《一世王侯》 第81章 该歇息了 第八十一章 该歇息了 “五千两！” 陈庆果然如那男子所说，不再一百两一百两的往上加。 而是在沈明远又一次加价后，直接喊到了五千两。 这一次喊价，让整个戏月楼都安静下来。 大家看着陈庆，脸上满是羡慕的表情。 春宵一刻值千金！ 古人诚不我欺啊！ 而沈明远的气场也似乎被压了下来。 包房内，李云帆有些诧异的看了看陈庆那边。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于是李云帆说道：“沈掌柜，三思。陈庆在诱你。此番你再加价，他势必不会再与你争。所以这五千两……其实是他替你喊的。” “五千两买一夜春宵，你觉得有这个必要吗？” 沈明远冷静了下来。 他也在思考其中利弊。 倘若真是为了置气，那么喊到三千两的时候，就已经失去理智了。 可是……这包间里那么多伙伴看着他呢，最关键的是，他买这梳拢的名额，是为了讨好李云帆！ 李云帆值不值五千两？ 想想那些蕈子，一个月就能给他带来几千两的收入。 如今李云帆来安平，又要帮他解决蕈子霉烂的难题。 想到这，沈明远顿时下定决心。 “五千一百两！” 沈明远加完价，那边的陈庆果然不再加价。 他甚至还关上了自己雅间的窗户，做出一副拒绝交流的姿态。 此时台下秦霜也宣布梳拢之人定下。 那青秀姑娘抱着琵琶，冲沈明远这边的包厢盈盈一拜。 “恭喜了，沈掌柜。” 房间内众人也纷纷向沈明远道喜。 沈明远却笑着对李云帆道：“李先生，莫要辜负了佳人良时。今日尽兴，便到此如何？诸位，有想留此过夜的，尽请自便。酒资我会与秦掌班交代。” “不合适！”李云帆连忙拒绝道，“沈掌柜如此厚礼，我实在无福消受！” “哎，李先生客气了，你放心，梳拢一事，我会瞒着弟妹的。定不会让李先生为难。哈哈哈……” 沈明远不消分说，便出了房间。 其他人见此，也纷纷搂着相陪的姑娘离开。 待掌班秦霜带着青秀姑娘过来时，房间内就只剩下李云帆一人。 “李公子，沈掌柜已交代奴家。今晚无论如何都要让您满意。礼房已为公子准备好，请公子移步，随我来吧。” 李云帆随着秦霜离开包厢。 下了楼，入后门，进入戏月楼的后院。 这里回廊曲折，盆景假山布置得颇有意境。 顺着小路再走一阵，便来到了一个小厢房前。 秦霜打开厢房，又引李云帆走进。 房间内布置得温雅舒适。 这梳拢对一青 楼女子来说，算是人生中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 但毕竟身份不同，因此房间内没有弄那大红的“喜”字。 不过桌上两根红色的龙凤烛，还是为这一晚，增添了些许的仪式感。 青秀进入厢房后，便默不作声的坐到桌前。 那一对龙凤烛的火光照在青秀的面纱上，绰约有辉。 秦霜见青秀落座，便笑着说道：“今日是公子赐青秀的好日子，奴家便不过多打扰。明日青秀便是咱戏月楼的红倌人了，奴家在此祝公子‘鸿运当头’。” 说罢，秦霜掩口退去，出门时，还不忘把门给关上。 屋内只剩李云帆和青秀二人。 李云帆没有说话，房内烛光闪烁，二人的影子被映在墙上，晃动纠缠，似乎为这寂静的空间内，添上几分旖 旎。 青秀坐在桌前，迟疑许久，终于端起金盘上的酒壶，倒了一杯酒。 她端着酒杯，垂首来到李云帆面前：“爷，请用酒。” 李云帆接过杯子，并未饮下。 他将杯子放在桌子上，然后说道：“我要睡了。你……” 李云帆看了看四周，能睡人的地方，就那一张绣床。 他有些头疼。难不成让这女人趴在桌子上将就一晚上？ 嗯……也不是不行。谁让咱是客人呢？ 沈明远可是花了钱的…… 而李云帆犹豫的时候，青秀却把他的话当成了某种“信号”。 于是青秀非常乖巧的走到床边，将那被子掀开一角，接着背对着李云帆，脱去了外衣。 但她脸上的面纱并未除去。 当她转身面对李云帆时，轻解罗裳、只剩一身亵 衣和面上轻纱的青秀，竟把纯与欲二字完美的柔和在了一起。 李云帆也瞬间尴尬起来。 “奴家蒲柳之姿，能得爷青睐，是奴三生修来的福分。今夜还望爷怜惜则个……” 李云帆连忙道：“哎呀，你说这些干嘛？我又没说要把你怎么样，先把衣服穿上。” 一边说，李云帆一边拾起青秀的外衣，帮她重新披在身上。 不过在给青秀披衣时，李云帆的手碰到青秀圆润的肩头。 那稚嫩的触感，仿佛婴儿的肌肤一般柔 软。 李云帆都忍不住心猿意马。 青秀也不反抗。 待李云帆退后两步，青秀眨了眨眼道：“还请爷为青秀解去遮面……遮面一除，奴家今夜便是爷的新妇……” 摘面纱？ 说实话，李云帆确实有这心思。 毕竟一个女人，眉眼都非常好看。但跟你交流的时候，总是带着口罩。 时间长了，是个男人都想把那口罩摘掉，看看那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吧？ 所以眼前的正主都提出要求了，李云帆自然不再客气。 面纱摘下，看着青秀的面庞，李云帆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太漂亮了！ 看到青秀的第一眼，李云帆脑海中蹦出来的第一个词便是“祸国殃民”。 哪怕是上一世，见惯了全世界各个美女明星的李云帆，也不得不承认，青秀的美放在任何时候任何场合，都是让人无法忽略的存在！ 最关键是她那妩媚的仪态，浑然天成。 哪怕是被李云帆盯得太久，她那害羞脸红的样子，都带着几分欲拒还迎的挑 逗。 冷静！冷静！ 李云帆，你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你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就这么一个小丫头，你就受不了了？ 李云帆不断的提醒自己，让心情平复下来。 而在李云帆沉默时，青秀已经主动除去鞋袜，慢慢爬上了绣床。 她来到了最里边，钻进了被子。 窸窸窣窣一阵，她在被窝里脱去了所有的衣物。 最后她又拉开了被子的一角，露着光洁的肩头对李云帆轻声唤道：“爷，该歇息了。” 李云帆的呼吸顿时变得粗重起来。 第82章 动真情 第八十二章 动真情 李云帆要说对青秀没想法，那是扯淡。 毕竟这么漂亮的女人，还摆出如此姿态，有几个男人能扛得住？ 可青秀毕竟是出身青 楼。 说是清倌人，谁知道这是不是青 楼的“产品包装”呢？ 上一世李云帆找女人的时候，都会要求对方提供体检报告的！ 当然了，这种话李云帆肯定不能直接问。 否则太伤人了。 如今青秀又把那床位给占了，李云帆只能坐回到桌前，端起酒杯自斟自饮起来。 “爷？您怎么了？” 李云帆的行为，也让青秀疑惑起来。 李云帆苦笑一声，然后说道：“我现在又不困了。那什么，咱们聊聊天吧。” 聊天？ 青秀毕竟在这风月场呆得时间长了。 秦霜在培养她的时候，也同她说过许多客人的“怪癖”。 比如喜欢挨骂、喜欢挨打、喜欢扮演女人等等…… 这种办事前，喜欢说话培养情 趣的，也再正常不过。 于是青秀半坐着，抱住被子笑道：“爷想聊什么？” “呃……”李云帆想了想问道，“之前秦掌班说你的那些事，都是真的吗？” 青秀一听，脸上浮现出几分哀戚：“是。” 李云帆摇了摇头：“说谎！你这表演成分太重了！” “啊？”青秀愣了一下，“这爷也能看出来吗？” 李云帆一脸无奈：“我又不是傻子。当然了，我不是非要探究你的身世隐私。我就是随便找个话题而已。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算了。” 李云帆在想，今天晚上真得趴在桌子上凑合一夜吗？ 真是扯淡。 明明花了那么多银子，却连床都睡不成。 哎…… 最苦逼的票客，非他莫属了！ 李云帆“自怨自艾”时，青秀也绣口轻吐，缓缓道出自己身世来。 青秀姓柳。 父亲本是大晟朝的一位负责粮草的官员。 但因为犯了案子被抄家。 当时年仅十三岁的柳青秀被送到了教坊司。 没多久又被卖到了戏月楼，成了当时花魁秦霜身边的一名丫鬟。 好在秦霜对青秀不错，在戏月楼这个藏 污纳垢的地方，时时护着她。 而当时的掌班把全部心思都用在了秦霜身上，自然不会为了一个小丫头，得罪戏月楼的招牌。 所以青秀才能在这种地方，一直保持清白之身。 可是两年前掌班死了。 秦霜接手了戏月楼。 从花魁摇身一变，成了戏月楼的掌班，秦霜自然不用再出来陪客了。 但也正因如此，戏月楼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 眼看再这样下去，秦霜和戏月楼的所有人都得去要饭，青秀便主动提出，要学那讨好男人的技艺，争做下一个戏月楼的花魁。 不为别的，只为了报答秦霜前几年的护佑之恩。 秦霜见青秀态度坚定，也只能答应。 “这么说，你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姑娘！” 李云帆点头笑道。 “倒也说不上。奴家只是明白，倘若戏月楼没了，奴家的命运怕是会更加凄惨。与其如此，还不如尽最大的努力，留在戏月楼……” 青秀这番话，也算是坦诚了。 “爷，说了半天奴家的事了，奴家可否问问爷是做什么的？” 青秀问这话的时候，一脸的小心翼翼。 但她那表情实在太过妩媚，最后落在外人眼中，便成了楚楚可怜。 李云帆笑了笑，说到：“我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一个普通的书生罢了。” “奴家不信！倘若爷普普通通，沈掌柜才不会如此讨好爷呢……” 很明显，青秀也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单纯。 当然了，在戏月楼这个地方呆了这么多年，谁要真认为青秀单纯的话，那只能说这人才是真正的单纯。 李云帆笑了笑，眼看这长夜漫漫，枯坐到天亮肯定不现实。 于是他说道：“其实……我不是普通的书生。据养大我的族长说，我的父母曾经也是名动江湖的侠客……” 李云帆把上一世射雕中的杨过故事和李寻欢的故事杂糅在了一起，说给青秀听。 刚开始青秀还有些将信将疑，认为李云帆是在信口胡诌。 可听着听着，她就被李云帆讲的故事吸引了全部心神。 甚至李云帆为了梳理剧情而停顿时，青秀还会催促问：“后来如何了？” 一个讲得忘情，一个听得认真。 李云帆坐久了腰疼，便直接让青秀往里靠靠。 他则斜靠着坐在了床边。 再说了不知多久，李云帆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皮越来越沉。 最后鼾声响起，他竟靠坐在床头睡着了。 青秀此时也不再追问“后来如何”了。 她看着身边李云帆的侧脸，美目眨了眨。 最后她一脸羞红的把被子往李云帆身上扯了扯。 然后挨着李云帆的半边身子闭上了眼睛。 …… 翌日一早，李云帆被腰疼扰醒。 他一边揉着老腰，一边起身。 被子滑落，李云帆下意识的去抓被角。 结果触手温润，柔 软如棉。 李云帆扭头一看，鼻血差点没流出来。 昨日青秀已经在被窝里除掉了衣物。 此时被子让李云帆卷走了一半，青秀的身体便暴露在外。 那如羊脂一般的身子，娇俏玲珑。 而李云帆的手，正按在青秀的上半身。 那滑腻的触感，让李云帆一度纠结挣扎。 多按一会儿？ 李云帆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抽回了手，然后把被子盖在青秀身上。 下床深呼吸，再活动活动老腰。 眼见青秀还在熟睡，李云帆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然后离开。 待房门重新被关上，熟睡中的青秀突然睁开眼。 她脸上飞起一坨殷红。 伸手抚上刚才李云帆按的位置，再低头看看那光洁如新的床单，青秀忍不住叹息：“这下要死了……动真情了呢……” …… 此时天刚亮。 李云帆出了厢房，往戏月楼正门走去。 结果没走几步，旁边一个房间门被打开。 一人打着哈欠从里边走出。 看到李云帆时，那人先是一愣，接着招呼道：“李兄弟，怎么这么早便起了？” 李云帆看了看那人，也笑道：“原来是吴兄，你起得也挺早啊！这是要回去吗？” “哎！再不回，怕是回不去了！” 和李云帆打招呼的，正是吴茂才。 他上前拉住李云帆道：“昨日和你说过，我家中也有河东狮一头！昨日彻夜未归，我估摸着那母老虎的疯病要发作！正好，你随我一同回去，替兄弟我周旋一番。就说……咱们昨日在沈府过的夜！” 李云帆哭笑不得：“嫂子能信吗？毕竟之前从未见过……” “能信！能信！越是生人，她越是不好意思发火！” 说罢，吴茂才拉着李云帆，从戏月楼小门离开。 第83章 赎身 第八十三章 赎身 李云帆毕竟没逛过青 楼，所以不懂青 楼的规矩。 一般青 楼早上是不开大门的。 那些在青 楼过夜的恩客，离开的时候，都是走的小门。 李云帆被吴茂才拉着走出戏月楼小门的时候，发现喜子正在门口等候。 看喜子脑袋一杵一杵的样子，李云帆估摸着他有可能半夜便被打发过来候着了。 “喜子？” 被李云帆唤醒，喜子揉了揉眼，接着笑道：“李先生，掌柜的让我在这等您。” “别等了！”吴茂才冲喜子摆了摆手，“回去跟沈兄说一声，李兄弟随我回去了。我得让他帮我证明，昨日我在沈府过夜。对了，让沈兄也记着点啊！别回头说漏嘴了。” 喜子顿时一脸为难。 李云帆笑了笑道：“没事儿，我随吴兄去一趟，办完事便去找沈掌柜的。” …… 喜子回去后，把李云帆的去向告诉了沈明远。 “去吴茂才家了？” 沈明远沉吟了一会儿，笑道：“倒也不让人意外。毕竟这吴茂才向来玲珑八面。昨日我又和他说了那些话……” “对了，昨日也没来得及问你。你去李家庄，是如何说服李云帆来帮忙的？” 喜子挠了挠头，一脸无辜的说道：“小的其实没说什么。就是把咱们的情况和他说了说，然后李先生就说过来了。我是觉得李先生非常仗义！” “对了……掌柜的，有个事儿我还得和您说说。这次我在李家庄，可看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喜子将李家庄的见闻，详细的说了一遍。 说完后，又加上了自己的想法：“虽然李先生说自己没有当族长的想法，但我看那李家庄上上下下，见到李先生后，都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尤其是年轻一辈，云帆哥长、云帆哥短的，那叫一个亲近。所以我在想：掌柜的是不是也可以效仿李先生的做法，到时候全族的人都念您的好了，岂不是……” “嗯……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沈明远一边细思一边点头。 再问了一些细节问题后，沈明远对喜子说道：“你去吴家门口候着李先生。我要去戏月楼一趟办点事。” …… 昨夜客人闹腾得太晚，秦霜直到寅时才睡下。 但她刚合上眼，感觉还没睡没多久呢，便被开门声给吵醒。 揉眼一看才发现是青秀。 秦霜直接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绣被滑落，露出秦霜那曲线玲珑的胴 体，她也毫不顾忌。 青秀却是自顾自的拿起桌上一把木梳，来到床前帮秦霜梳起散乱的青丝来。 “唔……让我再睡一时……” 秦霜抱着青秀的腰，调整了一下睡姿，就这么享受得闭上了眼睛。 可睡了一会儿，秦霜才反应过来。 “咦？你不是应该……” 秦霜蓦然睁开了眼睛：“那位李公子呢？” “已经走了！” 秦霜再看青秀的发型，眉头又拧了起来：“你为何不梳髻？难道……” 青秀点了点头：“昨夜李公子并未碰我。只是陪我聊了一夜。” “什么？五千两银子，就为了陪你聊一晚上的闲话？” 秦霜再也睡不着了。 她“腾”得一下坐了起来，接着将青秀推起身，作势要解青秀的衣服检查。 青秀赶紧捂住自己的衣服，咯咯笑道：“我骗你做什么？真的什么都没做。” “难不成……那李公子不能人事？” 秦霜脸上的表情充满了纠结：“倘若真是这样，我要如何跟沈掌柜的交代？毕竟这银子是他花的……” 青秀回想了一下昨夜挨着李云帆的场景，脸色微红道：“那倒不是。李公子……身体强健。与正常人无异。” “那他为何……放着你这么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在身边，竟然能忍着不吃？难不成他是龙阳君？” 青秀一听，默不作声。 是不是龙阳君，她也不敢确定。 但她希望不是。 秦霜在那哀叹了一阵，最后说道：“算啦算啦。没有破瓜也好。这证明你就不该是这个命。以后绝了这个念想吧。” “我还是那句话，戏月楼的情况，不是单靠一个花魁就能扭转的。干娘的遗愿固然重要，可有些事还需量力而行。” “倘若有一日，戏月楼真的维系不下去了，我便带着你浪迹天涯。咱们做一辈子的好姐妹，也不用再去背着这么重的担子了。” “可是……” “没有可是！这事就这样定了！回头我便把你那梳拢的银子退给沈掌柜。”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 “秦妈妈，沈掌柜的来了。” 秦霜顿时有些无奈：“这么快就来了吗？你先去奉茶，我随后就到。” 待小厮离开，秦霜一脸无语的看着青秀道：“还想着那五千两能多焐一会儿呢。哎……” 青秀顿时笑了起来：“舍不得的话，便将我再卖一次咯。” 秦霜用手戳了戳青秀的额头：“小蹄子，故意气我是吧？信不信我真把你卖了？” …… 秦霜见到了沈明远。 刚一见面，秦霜就开始抱怨，说自己为了让李公子高兴，做了多少准备，说了多少好话。 可结果那李公子性格乖僻，放着那么漂亮的美人在眼前，硬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她把责任全都推到了李云帆头上，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告诉沈明远：哪怕李云帆没有碰青秀，那梳拢的银子也不能退了！ 尽管秦霜知道自己的要求不合理，如此贪婪嘴脸惹人生厌。 但为了钱嘛，不寒碜。 只要这事儿有得商量，哪怕最后能留下几百两，也是好的啊！ 沈明远全程都只是笑着在听，并没有任何要与秦霜讨价还价的打算。 待秦霜说完，沈明远才开口问道：“李先生真没有碰青秀姑娘一下？” “那可否让青秀姑娘来此，我有些话想当面问问。” 于是青秀也被叫来。 如实回答了沈明远的一些问题，青秀也未作什么隐瞒。 毕竟她觉得昨夜的事情，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地方。 而听完青秀的回答，沈明远问道：“李先生当真坐在你身边，和你聊了一晚上？” 青秀想了想，摇头道：“倒也不是一整晚。聊到半夜，李先生便睡着了。奴家怕李先生着凉，便将那被子分了一半与他……” “嗯……” 沈明远点了点头。 沉吟了一会儿，他抬头看向秦霜道：“秦掌班，我欲为青秀姑娘赎身。你开个价吧！” 第84章 嫂子 第八十四章 嫂子 “啊？” 秦霜愣住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沈明远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尽管刚才和青秀开玩笑，说要将青秀再卖一次。 可她心里是真没这个打算的。 青秀也有些意外的看着沈明远。 她不明白，沈明远为什么要帮自己赎身。 “秦掌班？为何不说话啊？” 沈明远问道。 秦霜眉头皱了皱，最后又笑道：“沈掌柜，青秀可是咱们戏月楼的招牌。我还没有要将她卖掉的打算呢。” “没打算是因为别人给的价格不够。”沈明远笑着打断道，“我相信只要银子够了，什么事都是可以谈的。对吗？” “这……” 秦霜明白，自己态度再强硬些，便不符合一个青 楼掌班唯利是图的作风了。 于是她开口问道：“沈掌柜，我能问问，您为何要给青秀赎身吗？您也看上青秀了？” 沈明远笑道：“那倒不是。我连青秀姑娘的相貌都未见过呢，何谈看上一说？” “那您干嘛……” “实话实说好了，我是为了让李先生高兴！” “哦？您这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了。李先生昨夜都未碰青秀一下。明显是对青秀不感兴趣……” 秦霜觉得沈明远是糊涂了。 沈明远却摇头道：“你错了！倘若李先生真对青秀姑娘不感兴趣，便不会忍着困意，陪青秀姑娘闲话一夜了。” “虽说秦掌班经营戏月楼日久，但你未必真的了解男人。一个占有欲强的男人，是不会让自己碰过的女人，被他人染指的！” “李先生之所以没有碰青秀姑娘，便是这个原因了！” “这……”秦霜没想到，沈明远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但仔细想想，似乎又很有道理。 “那沈掌柜为青秀赎身，便是想将青秀送给李先生？” 秦霜问道。 沈明远点了点头：“不错！不管李先生愿意不愿意接受，我都会让他明白，这个女人以后只属于他一个人。” 青秀抿了抿嘴唇，眼神复杂得看着沈明远，也不知在想什么。 秦霜也低着头，半天没有说话。 “秦掌班？你考虑得如何？只要你开口，价格好说。” 秦霜终于抬起头。 她看了身边青秀一眼，最后勉强一笑，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沈掌柜，咱们青 楼女子，谁不想最后能有个好归宿？可真正得遇良人的，万中无一。年轻时欢场卖笑，爱慕者众多，便真以为能魅力永葆。待到年老色衰，门前冷落，便盼望能与人做小，讨一个妾室的身份也知足了。” “倘若所托非人，夫家有那善妒的大妇，便是被打死了，也只能怨自己命苦……” 说到这里，秦霜脸有戚戚之色。 “青秀自小跟在我身边，与我情同姐妹。所幸她未在这风月场沉 沦太深。倘若真能在此时得遇良人，我这做姐姐的，自是替她高兴！” 青秀听到此，忍不住唤道：“秦霜姐……” 秦霜摇了摇头，示意青秀别说话。 “沈掌柜，我虽爱财，却也不差青秀这点卖身银子。我只需您给我一句话：青秀赎身后，您能保证只将她送与那李公子一人？不让她沦为待客邀宠的玩物吗？” “倘若能，我便将青秀的卖身契交出。若是不能，那就莫再说这种话了。” 沈明远点了点头道：“能！” “好！” …… 青秀跟着沈明远出了戏月楼，坐进马车时，整个人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 看着捏在沈明远手中的那张卖身契，青秀仍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太快太不真实。 早上同秦霜的玩笑话仿佛还回荡在耳边。 【舍不得的话，便将我再卖一次咯。】 【小蹄子，故意气我是吧？信不信我真把你卖了？】 玩笑瞬间变为现实。 她真的、被卖掉了！ 三万两银子。 谈不上沮丧。 毕竟有了这笔钱，戏月楼又能支撑好一段时间了。 甚至想到自己将要面对的命运，青秀又隐约有那么一丝期待。 马车内安静的只能听见外边的马蹄声。 青秀偷偷的看了一眼沈明远，发现他在闭目养神。 她收敛心神，重新调整好坐姿。 低首微垂，双腿并拢。双手交叠置于腿上。 那自戏月楼中带出的一点风尘味，便瞬间无影无踪了。 …… 李云帆随吴茂才来到了他家。 也见到了吴茂才口中的那个“母老虎”——孙氏。 但让李云帆意外的是，孙氏并未如吴茂才说的那样，大发雷霆。 相反在吴茂才介绍完李云帆后，还非常有礼貌的和李云帆客气几句。 待孙氏离开，主厅内只剩下主客二人时，吴茂才终于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 “幸好，幸好！我就说吧，你嫂子在外人面前，绝对不会发火。今日这一关，算是勉强过了。” 李云帆笑了起来：“在外人面前给足你面子，私下里对你严格要求。嫂子可是典型的秀外慧中！” “哎，哪有你夸得这么好！” 吴茂才说归说，但从他脸上的笑容来看，很明显李云帆的话，让他极为受用。 “对了，我说让你来尝尝我的私藏。李兄弟，你在这等一下！” 吴茂才到底是做酒水生意的。 当有客人来时，总喜欢拿好酒让人品鉴，然后欣赏对方脸上的赞叹表情。 从这一点来看，吴茂才对自己家的酒水，也是颇为自得。 他抓着几个瓷瓶回来，然后把酒水分装在杯子里。 “李兄弟，快尝尝！” 李云帆苦笑道：“一大早就喝酒吗？” “哎呀！看我这记性！” 吴茂才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正想让下人弄点吃食的时候，孙氏已经端着餐盘过来了。 “这一大早的，想是都未吃饭吧？略备简餐，叔叔不要嫌弃。” 李云帆连忙起身感谢。 吴茂才看孙氏的眼神，也满是爱意。 这女人，就是能在外人面前给自己长脸。 饭菜简单，就是清粥配点小菜。 但味道不错。 吴茂才三两口便扒拉个干净。 待李云帆吃完，他再一次迫不及待的催促李云帆点评他那些“佳酿”。 李云帆笑了笑，最后端起那些杯子，挨个品尝起来。 说实话，李云帆对大晟朝的酒水，一直不怎么感冒。 主要原因就是太淡了。 这时候的酒水，就跟上一世出口到棒子国或者小日子那边的清酒一样。 一股酒精兑水的味道。 所以喝了几杯所谓的佳酿，李云帆眉头不自觉的拧了起来。 吴茂才连忙问道：“怎么样？” 李云帆捏着杯子，沉吟了一会儿道：“还行吧，跟昨日那戏月楼的酒，味道差不多。” 李云帆这话刚一说完，吴茂才瞬间脸色大变。 第85章 亲爹 第八十五章 亲爹 李云帆说完这句话后，也意识到不对了。 怎么把戏月楼给说出来了？ 他连忙看向旁边的孙氏。 却见孙氏一脸波澜不惊，似乎没听见刚才李云帆的话一般。 但看孙氏的手，已经攥紧成拳。 而吴茂才更是脸色煞白，身体抖若筛糠。 很明显，孙氏是在李云帆面前保持克制。 只要李云帆一走，吴茂才免不了要挨上一顿。 李云帆暗叹一口气。 自己捅的篓子，说什么也得自己摆平。 否则太对不起人家老吴了。 于是李云帆冲孙氏笑笑道：“嫂嫂不必误会！昨日在沈府吃饭，弟弟带了一坛新酒。与吴兄交流时，被吴兄点评，说弟弟的酒不如他家的酒好。” “小弟自是不服。于是让吴兄把家里的酒拿出来品鉴。可当时天色已晚，吴兄不忍打扰嫂嫂休息，便告说那戏月楼的酒水，都是吴兄酒坊供应的。小弟可先尝那戏月楼的酒水，第二日再来府上品鉴其他。” “于是沈掌柜差人，去戏月楼取了酒水回去。一尝之下，果然味道出众。小弟也是心悦诚服吴兄家的酿酒技艺。” “哦？是吗？”孙氏笑了笑，然后看向吴茂才，“你吴兄就是这个脾气，凡事都喜欢争个先！叔叔莫怪。不过能让我家茂才起争胜之心的，怕也不是泛泛之类！夫君，李兄弟那酒……到底什么味道？” “这……”吴茂才有些心虚的看了看孙氏，最后结结巴巴道，“味道……味道其实很不错。昨日也是喝上头了，才胡说八道的。” “嗯！”孙氏点了点头，再看向李云帆，“能让我夫君说不错的酒，想来是真的佳酿。我嫁入吴家多年，受夫家影响，对这酒水也有些偏好。不知弟弟昨日那酒水可还有剩？不如带来一些，让嫂嫂尝尝如何？” 吴茂才赶紧说道：“都喝完了，哪儿还有剩啊！” 有没有酒，吴茂才岂会不知？ 所以不等李云帆开口，他便迫不及待的要把这谎圆过去。 而孙氏斜眼看向吴茂才，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是吗？” 吴茂才顿时又开始哆嗦起来。 李云帆笑了笑，点头道：“有的！嫂嫂想尝的话，弟弟这便去沈府，将那酒水给嫂嫂带来如何？” “如此甚好！嫂嫂在这里，先谢过叔叔了。” 吴茂才心想完了。 李云帆这是要把他撇在家里，自己脱身啊！ 太不讲义气了！ 眼看李云帆准备告辞离开，吴茂才连忙说道：“我陪李兄弟一起去。等会儿能快些回来。” 孙氏也不阻拦，就这么一脸淡笑的看着吴茂才和李云帆离开。 刚出门，吴茂才忍不住叫苦：“李兄弟，你可害死我了！” “这一时半会儿的，让我去哪儿找新酒啊？你怕是不知道，你嫂子的舌头有多厉害！” 李云帆一脸懵逼的看着吴茂才。 而吴茂才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他呸呸两声，纠正道：“我说的不是那个事儿。我说的是你嫂子尝酒的本事！只要在安平市面上出现过的酒水，她一尝便知是哪家酒坊产的。” “你说昨夜带了新酒，就必须是外地、未曾在安平市场上卖过的。否则……你嫂子定会知道，我们在骗她。” “完了，这下是跑不掉了。” 李云帆笑了起来：“吴兄放宽心，我既然这么说了，肯定不会让你吃这顿排头。你随我来吧。” 二人刚要拦车，却发现喜子从不远处迎了过来。 “李先生，掌柜的让我在这等您。” 李云帆顿时笑了起来：“你来的正好。我们现在回沈府，不过你得先帮我去采买些东西来。” “空心竹杠一捆，不要太粗。带盖子的双耳陶罐、空酒坛、脚凳、铁锅、蜂蜡……越快越好！” 李云帆说了一堆的东西。 喜子记好后道：“这些东西都不难找。瑞昌和随便一个分号就能凑齐。不过……吴掌柜这里不是有咱们安平最好的酒水吗，李先生为何不在这里拿？” 李云帆笑道：“就是不能要吴家的酒水。你快去吧。我们在沈府等你。” 喜子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李云帆与吴茂才赶到沈府，沈明远外出还没回来。 管家领二人在正厅奉茶。 等没多久，喜子便也带着东西回来了。 “李先生，您看是这些东西吗？” 李云帆检查了一番，最后点了点头道：“凑合着用。给我找间空房，能生火的。” 管家很快便将房间找好。 李云帆也开始在房间中，加工拼凑那些买来的各种工具。 吴茂才和喜子就在旁边。 他们越来越迷糊，都不明白李云帆要做什么。 而李云帆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李云帆终于将东西组装好。 接着他开始点燃火盆。 火焰腾起，炙烤着上方架子上的一个酒坛。 酒坛的酒封中间被掏了一个洞，洞口连着一根竹管。 李云帆做的，其实就是一个最简单的蒸馏装置。 他要对喜子买的白酒，做一次蒸馏提纯。 酒坛内的酒水，很快便被加热到了可以蒸发的温度。 而出酒的竹管，也开始有酒液流出。 那浓郁的酒香味，瞬间飘得整个房间都是。 就连一向闻惯了酒味的吴茂才，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李云帆将酒头泼掉。 只取中段的提纯酒。 待那一坛酒水出现了干烧的声音，李云帆也随即熄灭了火盆。 再看接酒处，已经攒了小半坛的蒸馏酒。 李云帆将那蒸馏酒倒入一个精致的酒壶中，然后晃了晃道：“好了！” “我尝尝！” 吴茂才等了半天，也闻了半天酒香味。 此时早就迫不及待了。 李云帆无奈道：“这是要留给嫂子尝的。” “哎呀，我就尝一小口，不碍事！” 吴茂才抢过李云帆手中酒壶，最后连杯子都不用了。 他凑着壶嘴，往口中倒了那么一点。 清冽的酒水入喉，宛如一道火线，从舌尖烧到了喉咙，再顺着食管下到胃里。 吴茂才第一次喝到如此浓烈的白酒，顿时被呛得咳嗽起来。 可是咳嗽之后，他又迫不及待的喝下第二口。 酒水入口，吴茂才抿嘴闭眼，仔细品味。 “啊……” 过了许久，他长舒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无比享受的表情。 睁开眼，吴茂才攥着酒壶，看李云帆的眼神复杂无比。 许久才说道：“李兄弟！李爷！我真想叫你一声亲爹啊！” 第86章 白送？ 第八十六章 白送？ 吴茂才一手攥着酒瓶，一手拉着李云帆，满脸兴奋的往自家赶去。 这一次，吴茂才感觉自己的底气，从来就没有像此时那么壮过！ 就连走路，都带着傲娇的风。 待到了家门口，吴茂才更是连门都不叫，直接一脚将那中门给踹开了。 府里的阍侍吓得脸色煞白，还以为是老爷在外边惹了祸事，被仇家打上门了呢。 待发现是自家老爷，阍侍也赶紧上前询问情况：“老爷，何事这么生气？” “生气？你看我像生气的样子吗？哈哈！” 吴茂才得意的笑了一阵，然后问道：“夫人呢？” “夫人还在正厅等您。” “好！”吴茂才对着身边一脸无奈的李云帆道，“云帆兄弟，随我前往，让那妇道人家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琼浆玉液！” 吴茂才此时已经得意忘形。 浑然不记得自己之前在老婆面前说的什么话了。 二人重新回到正厅，孙氏此时也在喝茶等候。 “叔叔回来了？不知那新酒可曾带来？还是说昨夜喝得尽兴，那新酒已然不剩了？” “若真没能剩下，也就罢了。日后叔叔有机会再来，不忘了给嫂嫂捎上一瓶便是。” 孙氏这番话，也算是冲李云帆稍稍表达了一番不满。 但又给李云帆留了面子。 李云帆一脸苦笑。 吴茂才却见不得自家媳妇一副“万事尽在掌握”的样子。 他举起手中瓷瓶，冲孙氏喝道：“你这妇道人家，好生无礼！怎么能和云帆兄弟如此说话？快快给云帆兄弟赔礼！还有，你不是要尝那新酒吗？这里便是了！” “哦？”孙氏颇为意外的看了看吴茂才，再看看他手中的酒瓶。 她一时间竟搞不明白，吴茂才这突然满盈的底气，究竟从何而来了。 难不成自己真的错怪二人了？ 他们昨天真的是在沈府品鉴美酒？ 否则以吴茂才对她的了解，断然不敢随便拿一瓶酒来糊弄。 再怀疑也没用。 是不是糊弄，那酒一尝便知。 至于说赔礼……待尝完那酒再说吧。 孙氏接过酒瓶，拔开了木塞。 酒液和空气一接触，浓郁的酒香气顺着瓶口涌了出来。 除了在酒坊生产的过程中，能闻到空气中如此浓郁的酒香气，平时哪里会闻到？ 孙氏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毕竟是女人，她不可能如吴茂才之前那样对着瓶口直接喝。 但她此时也有些迫不及待了。 于是把刚才喝剩的残茶倒掉，孙氏直接用茶杯接了半杯酒。 罗袖轻掩，她当着二人的面，尝了一口杯中烈酒。 孙氏喝酒的样子，比吴茂才文雅许多。 但喝过酒之后，她眼中的激动之色，却与刚才吴茂才没有两样。 孙氏仿佛不太敢相信自己刚才尝到的酒水味道，于是她又尝了一口。 再次品味片刻，孙氏将酒杯与酒壶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然后冲着李云帆盈盈下拜。 李云帆连忙侧身让开。 “嫂子这是干嘛？” 孙氏苦笑道：“叔叔莫怪，是嫂子刚才无礼了。我在这向叔叔赔礼！” “哈哈，你也有知道错的时候啊？难得……” 吴茂才此时得意至极。 想着这“母老虎”终于有示弱的时候了！ 他想抓住机会“穷追猛打”一番。 结果孙氏眼睛一瞥，眼中寒光微露，吴茂才瞬间被吓得噤若寒蝉。 “你也算是安平县做酒水买卖的代表了！说出去就不怕丢人？你竟敢说自家的酒，比叔叔带的新酒不遑多让？能不能比，你自己难道尝不出来？” “我……” 吴茂才的气势一弱再弱。 毕竟之前编的都是谎话，现在虽有美酒佐证，但这证据太过完美，反而更显得谎话荒唐了。 “回头再跟你算账！” 孙氏对吴茂才小声嘀咕了一句，吴茂才一听，顿时松一口气。 这就代表着，老婆已经不打算继续追究昨天包括刚才说谎的事了。 看来今天这一劫算是度过了。 孙氏重新招呼李云帆坐下，然后让下人奉上好茶。 做足了待客的功夫后，孙氏才问起李云帆，那新酒从何而来。 她甚至还旁敲侧击问李云帆是不是也经营酒水生意。 倘若真是如此，孙氏希望能与李云帆合作。 “我们吴家的酒水不光供安平各大客栈、酒肆售卖。包括蓬州乃至顺庆府，都有许多我们吴家合作的客商。” “倘若云帆兄弟能与我们吴家合作，你们那酒水的销路，便不用考虑了。有多少酒水，我们都能帮你卖出去。” 吴茂才当然知道，李云帆那酒是从何而来的。 但知道归知道，让他照着李云帆的操作再来一次，吴茂才估摸着自己也没那么大的本事。 因此当听到老婆说想与李云帆合作的时候，吴茂才也忍不住在心里夸起自己的老婆来。 眼见吴茂才夫妻二人都一脸殷切的看着自己，李云帆笑了笑道：“其实这新酒……是小弟我无意间倒腾出来的工艺。倘若吴兄和嫂嫂感兴趣，便是白送给你们，也无妨。” “白……白送？” 吴茂才顿时瞪大了眼睛。 他眼中流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 孙氏也是一脸惊讶。 但很快她便摇头道：“不行！我们岂能白占云帆兄弟这么大的便宜？便是云帆兄弟愿意白送，我们也不可能白要的！” 吴茂才也终于回过神，他忙不迭的点头道：“没错！云帆兄弟，你说个价吧。无论多少钱我都愿意出！哪怕哥哥我现在拿不出来，我便是去借、去凑，也绝对不会让兄弟你吃亏！” 吴茂才做了一辈子酒水生意了，他当然知道，这种酒的市场潜力会有多大。 真要白拿了这么珍贵的制酒方子，他怕自己会被雷劈！ 但要让他放弃这方子……想想将来市场上充斥了这种美酒，而自己因为错过机会，导致自家产的酒水一瓶都卖不掉！一想到这个场景，真比杀了他还难受。 所以无论如何，吴茂才都必须拿下这次的合作。 看着眼前这对夫妻，李云帆笑了笑道：“吴兄和嫂嫂不必如此客气。一个制酒的方子而已，在我看来，比不上朋友的情谊贵重。” “当然了，吴兄要实在觉得过意不去，那回头帮小弟个小忙，就算这酒方的报酬了，如何？” “哦？什么忙？李兄弟尽管说。” 吴茂才没有满口应下。 在他看来，李云帆让帮的这个“忙”，肯定不简单。 李云帆简单的把自己需要吴茂才帮忙做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后，吴茂才和孙氏面面相觑。 然后吴茂才看向李云帆，一脸的义愤填膺：“就这点小事，能称得上帮忙？李兄弟，你也太不把我当朋友了！” 第87章 二掌柜 第八十七章 二掌柜 吴茂才终于能理解，为什么沈明远会那么看重李云帆了。 沈明远说得没错，这李云帆只要伺候好了，那绝对是藏在身边的财神爷啊！ 尽管刚才李云帆一再表示，只要吴茂才能帮他办点事情，那酿酒的方子便无偿送给吴茂才。 可吴茂才还是感觉受之有愧。 在他看来，李云帆提的那个要求，实在是太简单了！ 最后和老婆孙氏商量了一会儿，吴茂才主动提出，以后吴家卖出去的酒水，直接分两成的利润给李云帆。 “李兄弟，你莫要再推辞了，倘若你不答应，那这酿酒的方子，当哥哥的我实在是没脸要了。” 眼见吴茂才把话说到这程度了，李云帆也只能答应。 “接下来，我会对你的酒坊进行改造。吴兄方便不方便，带我去你那酒坊参观一番？” “哈哈，这如何不方便，以后这吴家的酒坊，就有两成是云帆兄弟的了。你就把它当成是自家的买卖。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吴茂才和李云帆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表态。 毕竟现在只是达成了合作意向。 吴茂才生怕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惹李云帆生气就麻烦了。 带李云帆去酒坊的时候，孙氏也破天荒的跟在了一起。 吴家酒坊坐落在县城边上。 因为县城边的地价便宜，所以吴茂才在这边买了一大块地，专门用来酿酒。 那酒坊的规模相对来说也比较大。 而酒坊的管事看到大掌柜和掌柜夫人竟然同时过来，心里也是忐忑不安。 出什么事儿了吗？ 当他迎上前，询问吴茂才的来意时，吴茂才指着身边的李云帆道：“以后李兄弟，便是咱们吴家酒坊的二掌柜了。你们见到李兄弟，一定要放尊重，听明白了吗？” 二掌柜？ 包括管事的在内，酒坊内所有工人，都一脸诧异的看着李云帆。 但在见到大掌柜吴茂才和夫人孙氏，对李云帆都是一脸客气的样子，他们也明白，刚才吴茂才的话，不是随便说说。 “二掌柜！” 管事的先和李云帆见礼。 而其他工人也都纷纷打起了招呼。 “二掌柜的好！” 李云帆听着这别扭的称呼，也是一脸哭笑不得。 “大家该忙忙，我随便看看。” 李云帆在参观酒坊设备的同时，那些工人们也在观察他。 最后发现这位“二掌柜”似乎挺好说话，大家脸上的担心才慢慢消去。 “走吧，吴兄。差不多了。” 现在的酿酒工艺并不复杂，所以那酒坊里的设备，也没什么新花样。 李云帆只是简单的转了两圈，便已心里有数了。 重新回到吴家，李云帆要来纸笔，然后对酒坊的整改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他一边画一边说，而吴茂才与孙氏，都在旁边一脸认真的听着。 两个人做买卖也有许多年了，但今天听了李云帆说的内容，他们都觉得自己以前做买卖积累的经验，根本就是个笑话！ 李云帆说的这些“整改内容”，随便一条拿出来，都能让人拍案叫绝！ “这些是需要对酒坊改造用的材料，吴兄先差人按照要求采买吧。等东西到了，具体的改造过程，我会再来指导。” “要做自己的品牌，让人以后只要喝到美酒，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吴家……” “最重要的是那酒坊的保密工作，一定要做到位。所有的工人都要签好合约。最好能签那种‘卖身契’。当然了，契约制约只是最后的手段，想要留住人，一定要把工钱福利提上去。在原有的工钱水平上涨最少一倍！逢年过节还要发肉发粮……” “从管事到‘高级技工’，这些人的工钱也要分好结构层级！建立好一套完整的‘晋升制度’，晋升和工龄、劳动技能等级挂钩！让哪怕最底层的工人，都有奔头……” “一定要多给钱！多给钱，才能让人心甘情愿的给你卖命。还有便是请‘讲师’。这‘讲师’人选，可以找些僧人之类的，让讲师在闲暇之余，给工人们讲佛经、讲故事。总之就是让这些工人明白‘感恩’……” “内部防住了，也要提防外部势力的窥探。挑出部分工人，组成纠察队，每日对重点区域进行巡查纠正……” “把这些都做到，那酒坊的保密工作，便不用担心了。这样最起码能保证，在别人仿制出酒方之前，吴家的品牌，已经成了人们心中美酒的第一选择！” …… 李云帆离开后许久，吴茂才和孙氏都未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看着面前的几张纸，还有纸上记的密密麻麻的内容，吴茂才把上边的墨渍吹了又吹。 最后视若珍宝得收在怀里。 “相公，这云帆兄弟，你到底是如何认识的？” 孙氏一脸的纠结，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她当然知道，吴家有了这样的“高人”指点，离发达肯定不远了。 但她又有些担心：总觉得这样的好事轮到自己，最后要舍去或者丢掉的，可能会更多！ 吴茂才把认识李云帆的经过，简单的说了说。当然了，其中要略过去戏月楼的过程。 “刚开始我还对沈明远的话将信将疑。可是现在……哎！夫人，我现在心里总感觉有些不踏实。你说这真是好事儿吗？” 吴茂才的担心，孙氏同样也有。 但想想沈明远，孙氏才说道：“你如此一说，我倒是想到前段时间的事了。那沈明远在山货买卖上，一直被陈庆压了一头。可是上次的采买节，沈明远竟然让陈庆吃了个大亏！当时你不还跟我说，也不知道沈明远是走了什么运……” “现在再想，恐怕也是这位李兄弟的手段！” “哎呀，好像……还真是！” 吴茂才顿时拍了拍脑袋。 “既然他沈明远敢接下这场泼天的富贵，我们吴家为何不敢？相公，就照着李兄弟的话做吧！” “好！” 吴茂才也终于下定了决心。 但想到李云帆交代的部分细节，吴茂才又说道：“李兄弟说要从他那利润中拿出一成，分润给那些工人。” “我觉得无论如何，这钱都不该让李兄弟出！夫人你觉得呢？” “那是自然！”孙氏也不是目光短浅之辈，她点头道，“咱们不光要把这钱出了，回头这好人还要让李兄弟当！就告诉工人，涨的工钱都是李兄弟的意思。既然决定要和李兄弟一起干了，那你一定要记住，咱们往后赚的大钱，都是谁给的？” “别舍不得这‘仨瓜俩枣’的。我相信以李兄弟的为人，你能在他身上花一两，他回头便会让你赚回十两！” 第88章 你怎么会在这？ 第八十八章 你怎么会在这？ 李云帆回到沈府的时候，沈明远也回来了。 沈明远并未一见到李云帆，便和他说那蕈子腐烂的事。 他只是先和李云帆寒暄家常，然后问起李云帆上午在吴茂才家的见闻。 “听喜子说，李先生早上弄了一瓶‘好酒’，把那吴茂才都给惊住了？有这回事吗？” 沈明远也确实挺好奇的。 喜子跟他说起这事儿的时候，还带他去看了看那套蒸馏设备。 他当时也没看懂。 但听说从这设备中采集出的酒水，能让吴茂才惊叹不已，沈明远便明白这东西的珍贵之处。 因此他也下令管家，把那房间锁上，不得让任何人进出。 见沈明远问起，李云帆便把和吴茂才合作的事，简单得说了说。 “也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工艺。就是将现有的酒水，做一番‘提炼’，将那酒水中的酒味‘提炼’得更加浓郁。” “哦？原来是这样？” 沈明远也是一脸的惊讶。 尽管李云帆说得轻描淡写，而且还表示这工艺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沈明远仍然能从中听出来，这工艺的不凡之处。 尤其是对做酒水生意的人来说，有了这样工艺，他甚至可以在接下来的酒水市场中，重新制定话语权！ 这就如同李云帆送给他的那个蕈类培育技术一样。 想到刚才李云帆说准备同吴茂才“合伙”的事，沈明远也对身边的喜子道：“你去把李先生上午做的那些东西都拆了，然后毁掉。” 沈明远这是在告诉李云帆，他在替李云帆保密这套工艺。 李云帆自然听得懂。 他笑着说道：“倒也用不着。回头沈掌柜需要喝酒的话，也可以自己在家做一些。只要不将这技术泄露出去便可。” 沈明远顿时笑了起来：“哈哈，我的酒虫发作时，倒不是太厉害。再说，倘若日后真想品尝这佳酿了，我也要先给李先生捧场才行啊。” 李云帆笑了笑，也没有在这小事上过多矫情。 他话题一转，主动说起蕈子晾晒保存的事情来。 “秋冬季节不光日照时间不足，就连温度都不够。所以即便不是阴雨季，那蕈子的晾晒也需要其他的辅助手段。” “这是我设计专门用来烘干蕈子的‘烘房’。你看一下这图纸……” 李云帆掏出两张纸，给沈明远详细解释起其中的设计内容还有建设要求。 李云帆设计的“烘房”，其实就是利用上一世的炭火烘房低温脱水技术。 这技术并不复杂，真正有难度的，还是控温和控制烘房内的发酵环境。 因为大晟朝目前还没有温度计，因此许多生产场景对温度的控制，主要还是靠老师傅的经验。 至于说发酵环境……就更不用说了。 李云帆给沈明远讲解的时候，直接略过了这两点。 他只是简单的表示，自己有办法解决这两个问题。 “目前来说，一个烘房可以同时烘干一万斤的蕈子，而烘干周期只需要一日时间。至于说保存防虫，可以使用松针层隔法……” 沈明远听得极其认真。 当然了，李云帆现在只是给沈明远讲了个大概。 真正的技术性的细节，还需要对沈明远的人，继续培训。 等李云帆简单讲完，沈明远头疼了多日的难题，终于迎刃而解。 他一脸开心的说道：“我现在就安排建烘房。这烘房不难。最多七日时间便可建成。云帆兄弟，这七日 你可有什么安排？” 李云帆点头道：“那就趁着这七日，对你的人进行培训吧。” “不急不急！”沈明远摇头道，“不差这几天。既然云帆兄弟没安排，那就由为兄安排了。上次云帆兄弟来去匆匆，都未来得及好好领略领略这安平的许多好去处……” 得，这是又准备安排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了。 李云帆连忙推辞道：“沈兄不用如此客气，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怎么了？自己人就更不能怠慢了。哈哈……” 李云帆一脸无奈道：“主要是我答应了内子，要早些办完事回去。” 眼见李云帆态度坚决，沈明远也不再相劝。 “既然如此，那我便让人赶赶工，尽量早点将这烘房弄好。对了李兄弟，知道你不习惯住别人家，但一直让你住客栈也不是待客之道，所以我在安平专门为你置办了一套宅院！” 见李云帆又要推辞，沈明远故作生气道：“这你可不能再拒绝了！一套宅院又不值什么钱。你要是连这都不愿意接受，那为兄就真没脸再让你帮忙了……” “再说了，如今你和我、和吴茂才都有合作，日后来安平的机会肯定不会少。有个落脚的地方，也方便许多。” 见沈明远如此，李云帆只能道谢：“如此便谢过沈兄了。” 接下来一整天，沈明远和李云帆又去了温房，检查了一下现在的蕈子种植情况。 沈明远也说起个别种植中遇到的问题。 “我尝试用李兄弟的方法，看看能不能培育出猴头菇。可惜几次都失败了。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猴头菇？ 这东西李云帆熟啊！ 当初李二牛刁难他，让他还三十斤纳粮的时候，李云帆便是靠着一窝猴头菇换来了粮食。 如今听说沈明远有培育猴头菌的想法，他自然也要检查一番。 “分株的方法没错，但这环境不太适合猴头菌生长！” 李云帆检查之后，对培育猴头菌失败的原因，进行了分析。 “首先这温度要保持恒温，温度不宜过高。太高的温度，会让猴头菇停止生长或者死亡。其次是湿度……还有便是通风！” 李云帆不可能解释二氧化碳浓度的问题。于是只能简单粗暴的告诉沈明远要保持通风。 “想要培育猴头菇，便不能和这些蕈子一起了。你再建一个单独的温房，专门培育这猴头菇吧！” “好！” 听到有希望将这猴头菇大批量的生产，沈明远自是高兴不已。 至于说再单独建个温房，那还算事儿吗？ 忙活到傍晚，回去后沈明远自然又是一番宴请。 但这次吃完饭，沈明远没再带李云帆去戏月楼喝花酒了。 他只是带着李云帆，来到了新为他置办的宅院门口。 “李兄弟，这几日 你好生休息。待那烘房做好，我再来找你。告辞！” 不等李云帆挽留，沈明远便匆匆离开。 看那样子，就好像有什么急事似的。 李云帆笑着摇了摇头，最后打开了那宅院的大门。 这宅子不算太大，就是普通的县城民居，一进“口”字型的院落。 布置跟上一世的四合院差不多。 绕过照壁，李云帆走进了小院。 而此时正房屋檐下站着的一个人，让李云帆愣了许久。 “你怎么会在这儿？” 第89章 女人、老虎 第八十九章 女人、老虎 此时站在门前的，正是和李云帆“同床共枕”过一夜的青秀。 看到李云帆，青秀也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她施施然来到李云帆面前，做了个福礼，然后道：“青秀见过老爷！” “停停停！什么老爷？”李云帆有些头大，他似乎猜到青秀为什么会在这里了。 于是他开口确认道：“是沈掌柜带你来的？” 青秀点了点头：“是！沈掌柜花了三万两，帮青秀赎身。那卖身契此时就在正房的枕头下。以后青秀便是老爷的人了。” “这……” 李云帆真是无语了。 他没想到，沈明远还有这一手。 三万两，他还真舍得！ “老爷辛苦一天了，青秀已烧好热水，老爷进屋歇着，青秀去给您端水烫脚。” 此时青秀乖巧的，真和一个小媳妇儿没有区别。 或者说她此时的姿态，比那小媳妇儿更加卑微。 李云帆摇了摇头道：“先别麻烦了。我问你，既然沈掌柜已经帮你赎过身了，那卖身契也给了你，为何你不拿着卖身契离开呢？” “自由自在的，不比在这里伺候别人好吗？” 李云帆觉得青秀是不是有点傻？ 结果青秀摇了摇头道：“青秀早早便被卖到戏月楼了，这些年学的都是以色渔人的本事。除此之外，别无他长。所以就算恢复自由之身又如何？” “留在这里，以后青秀只需服侍老爷一人。只要老爷不嫌弃青秀，青秀便衣食无忧。倘若离开，恐怕青秀不是饿死，便是重新沦为卖笑谋生的娼ji……” 李云帆哭笑不得道：“你倒是实诚！你这样一说，我再撵你走，好像就显得我不通人情了。” 青秀顿时掩口一笑道：“所以呀，老爷还是留着青秀吧。青秀也不奢求什么名分，只求在老爷身边，当个端茶倒水的小婢就行。” 不得不说，青秀这情绪切换圆转如意的样子，竟毫无违和感。 而且说话毫不做作，李云帆对她的好感顿生。 “行吧，你愿意留便留吧。” 李云帆无奈的摇了摇头。 见李云帆同意，青秀也马上进入婢女的角色。 李云帆刚刚走进正房，青秀便端来了洗脚水。 跑了一天，李云帆确实感觉比较乏累。 现在用热水烫一烫脚，还真有种要把疲惫一扫而空的感觉。 尤其是青秀将这水兑得冷热适宜。 不是太烫，但脚放进去，又刚刚好能忍受。 烫完脚，青秀又拿来了一双木屐。 此时已是深秋，天气渐冷。 光脚穿木屐，那绝对是一件受罪的事。 所以青秀还提前给那木屐垫了个棉垫。 这穿上去，就跟穿棉拖一样。 李云帆都忍不住想夸青秀会伺候人了。 “老爷，您要看会书再睡，还是现在睡？” 李云帆看了看书架，那上边摆了一些经史子集。 他摇了摇头道：“我先随便转转。还有……以后不用叫我老爷了，叫……” 叫什么，李云帆竟一时间有些卡壳。 相公？夫君？这显然不合适。 叫李云帆吧，怕是青秀自己也不会愿意。 叫大爷？那更轻浮！ 想了半天，李云帆无奈摆手道：“算了，随你便吧。” 青秀看着李云帆无奈的背影，顿时掩口微笑。 …… 沈明远送礼，确实会投其所好。 这院子面积不大，一进的“口”字型院落，称不上豪奢。 但作为临时居所，则刚刚好。 两个人住，也不拥挤，反而更显温馨。 李云帆参观了两个耳房，又看了看东西两个厢房。 待把倒座房也参观一遍后，李云帆发现了一个问题：这偌大的院子，竟只有正房里摆了一张床。 东西两个厢房，都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置办。 今天晚上怎么睡？ 难不成又要和那青秀讲一晚上故事？ 开什么玩笑？ 李云帆可没兴趣做大晟朝的文抄公。 于是李云帆走向正房。 他想告诉青秀，自己今天要去客栈对付一晚上。 明天有空了，让喜子帮忙去置办点生活用品，比如床、被褥啥的。 结果李云帆刚进房间，便看到让他差点喷血的一幕。 只见青秀躺在被窝里，仅露了个脑袋在外。 看到李云帆进屋，青秀脸色羞红，露出一副害羞的样子道：“老爷，床铺已经暖好了，可以歇息了……” 这万恶的封建社会！ 真会腐朽人！ 李云帆在心里狠骂了两句，然后深吸一口气，一脸复杂得看着青秀道：“你自己在这睡吧。我……我今天晚上在外边睡。待明日弄好新床铺，我再回来。” 说罢，李云帆用强大的意志力，强迫自己穿好鞋子，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小院。 云秀缩在被窝里，看着李云帆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露出了一个促狭的笑容。 而她的眼里，也有几分情思流转。 “老爷是把奴家当老虎了，还是把所有女人都当老虎了呢？哎……” …… 李云帆到底还是在客栈临时住了一晚。 翌日回到小院，他让前来接他的喜子，帮忙购置床褥。 喜子自然满口答应下来。 接着李云帆来到沈府，再一次见到了之前被他培训过的那些沈家子弟。 而这一次，所有沈家子弟在见到李云帆时，都不约而同的向李云帆行礼。 “拜见先生！” 李云帆回了个礼，开始了第二次授课。 这次讲的，主要是炭火烘房低温脱水的内容。 还有松针层隔防虫法。 而授课时所讲的内容，就比给沈明远讲的要详细得多了。 如此讲了半日，李云帆让这些弟子相互探讨学习，有不懂的第二日再问。 接着便宣布下课。 …… 喜子效率很高，早早便将床褥购置好，连同昨日李云帆让他准备的其他物品，全都装好了车。 待李云帆结束了讲课，喜子也陪着李云帆一起回到小院。 然后当着李云帆的面，把那些床褥、杂物一一搬到院内的各个房间，摆放整齐。 虽然李云帆没有开口承认，但喜子还是把青秀当成了李云帆的“家眷”。 主人不在的时候，他是不能私自上门的。 这一点，喜子非常有分寸。 等喜子带人离开，李云帆也走进被当成临时仓库的西厢房，忙活起来。 青秀一脸好奇的站在旁边，看着李云帆捣鼓着一堆叫不出名字的器具。 又是组装又是打磨的。 看了好一会儿，青秀趁着上前给李云帆擦汗的工夫，忍不住问道：“老爷，您在做什么？” 第90章 亲兄弟 第九十章 亲兄弟 李云帆还是在组装那个简易的蒸馏装置。 但这次他不是为了喝酒，而是为了提炼高浓度的酒精。 见青秀问起，李云帆也只是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即便如此，青秀也是一脸崇拜：“哇，还能这样做？老爷你太厉害了！你是怎么想到的？” 李云帆被夸的心里受用，便又和青秀多说了几句。 于是整一下午，青秀跟在旁边，就如同一个捧哏。 李云帆不管做什么，她都会大呼小叫一番，然后做出一脸崇拜的表情，再说一句“老爷好厉害……” 被夸一次两次，李云帆偶尔还会不好意思，当被夸得多了，李云帆便也泰然受之。 由此可见，人的堕落就是从一次次的降低原则标准开始的。 蒸馏装置组装好，李云帆不一会儿便弄了一瓶高度酒精。 虽是酒精，但那酒香味飘散在空中，一个屋子都能闻见。 青秀看着李云帆手中的那个小酒瓶，眼中闪过几分诧异之色。 她出身青 楼，自然少不了和各种酒水打交道。 她也能分得清，好酒是什么样的。 这种闻起来，便满屋飘香的酒，绝对是市面上任何一款酒都比不上的。 倘若戏月楼有这种酒水，恐怕这生意…… 青秀开始仔细观察那套蒸馏装备，并默默得在心里记下这设备的组装顺序。 李云帆制好酒精，并未将那蒸馏装备拆除。 他将酒精暂时放在一边，然后开始捣鼓起其他的东西了。 比如一根细长的竹管，将内里细细打磨掏空。最后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 然后又用红花汁与之前做好的酒精、加水兑在一起，弄出一杯颜色亮红的不明液体。 见李云帆如此浪费“美酒”，青秀又忍不住了。 “老爷，您辛苦半天做出来的美酒，难道不是准备喝的？” 李云帆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我要用这做个温度计。” “温度计？那是什么？” “做成你就知道了。” 李云帆没有解释太多。 兑好测温液体后，他又开始制作冰块。 此时虽是深秋，但室外温度尚不足以使水结冰。 所以李云帆用了一些硝石来制冰。 温度计制作并不难。 只需要解决组装温度计的透明容器，其他的都好办。 做好了温度计，李云帆又用树汁和树皮纸，做了套简易的PH试纸。 等所有的东西做完，已经是三天后了。 这三天的时间里，青秀一直在旁观。 她也从刚开始的惊奇，渐渐变得麻木了。 李云帆弄的这些东西，她一样都看不懂。 但当温度计和PH试纸做成后，展示出来的效果，又让青秀觉得这世间神奇之事莫过于此。 她对李云帆的崇拜，也从刚开始的口头敷衍，慢慢转为发自内心。 对沈家弟子的培训，也接近尾声。 而沈明远也告诉李云帆，那烘房已经建好。随时可以投入使用。 于是在最后一天培训的时候，李云帆将温度计与PH试纸带到了课堂上。 当他讲解这两样东西的用途时，台下所有的弟子，都是一脸的惊奇。 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这两样神奇的东西，究竟如何替代有着几十年经验的老师傅，对火候作出精准掌控的。 等李云帆利用温度计，把几盆热度不同的水，分别标上具体的温度数值，然后让学生上前以手感受不同水温做验证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大家除了用精准来形容那温度计，已经想不出别的词了。 倘若说温度计试验让大家感到惊艳，那PH试纸的测试，则彻底让众人疯狂了！ 奇妙的酸碱变色反应，让从未接触过化学的学生们，看到这一幕，就跟看戏法似的。 以至于一堂课还没上完，李云帆做的PH试纸便已用完。 最后再讲了一些重点，李云帆也宣布这次的培训课业结束。 所有沈家子弟，都心悦诚服的对李云帆行弟子礼。 他们看李云帆的眼神，也全都带着发自内心的崇敬与尊重。 李云帆将PH试纸的制作方法告诉了沈家弟子，剩下的便是实操 了。 …… 李云帆捣鼓温度计与PH试纸的这段时间，吴茂才也来找了李云帆好几次。 倒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找李云帆吃饭、逛青 楼。 拉近拉近感情嘛。 而且吴茂才是带着老婆孙氏的命令来的。 说白了，就是“奉旨”玩女人。 可惜戏月楼的未来“花魁”早就被沈明远买来送给李云帆了。 整天对着如此绝色尚能不动色心的李云帆，当然没兴趣去应付那些庸脂俗粉。 所以在听说吴茂才的材料尚未购置齐时，李云帆直接拒绝和吴茂才一起出门。 这也弄得吴茂才忐忑不安。 老是怀疑李云帆是不是要反悔，不与吴家合作了。 待到吴茂才告诉李云帆，需要采买的东西都置办好了，李云帆才和吴茂才，第二次来到吴家酒坊。 接着便是指挥工人，对那酿酒的设备进行“大升级”。 至此，吴茂才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 李云帆在吴家酒坊原有的酿酒设备上，增加了一套“蒸馏设备”。 包括“蒸馏锅”、“冷凝器”、“收集器”等…… 当这套设备完工，吴家酒坊再生产酒水，出来的便是高度白酒了。 设备安装很快，不到三天便安装完成。 李云帆又把酒坊的老师傅召集在了一起，简单得培训一下，要如何使用这套“新设备”。 李云帆来之前，吴茂才便已经通知过大家，重新“整改”吴家酒坊的消息了。 现在留下来的，基本上都是签了“卖身契”的老员工。 而这些人也都明白，自己将会拥有多么好的福利待遇。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眼前的“二掌柜”带来。 因此大家在向李云帆学习交流的时候，都无比的尊敬。 培训完，李云帆又带着大家，亲手酿制了一锅酒水。 当清澈的酒液流入“收集器”，酒坊管事接好一碗酒头，品尝了一口后，他涨红着脸喊了句“成了”！ 酒坊里的所有人，都发出了欢呼。 吴茂才和孙氏也在场，二人也都激动的流眼泪。 “云帆兄弟！今天当哥哥的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以后你便是我夫妻俩的亲兄弟！将来不管什么事儿，只要你开口，上刀山下火海，哥哥我没二话！” 第91章 第三人？ 第九十一章 第三人？ 吴家酒坊停产了几日后，终于重新恢复生产。 之前酒坊每日可产酒水一千斤，每斤酒水的价格大概在七十五文左右。 现在多了一道蒸馏程序，每日酒水的产量便减少到了四百斤。 倘若按照之前的利润比例来定价，现在的酒水一斤只要卖到一百九十文，就能和以前的利润持平。 可吴茂才表示，如今的酒水，一斤不卖个一两银子，对吴家酒坊来说，就是一种耻辱！ 他准备定价二两银子。 李云帆却让他别着急。 “先换包装！以后这种酒，千万不能用大坛分装。那样别人一看，就感觉这酒很廉价。” “找做瓷器的商人，大批量订购那种一斤的瓷瓶。然后在瓶身上印花，带吴家酒坊的商标，还有酒名。” “每个酒名都要配一个故事，让人喝酒的时候，产生更高层次的联想。比如叫‘鸾梦饮’，编个什么‘青鸾衔梦，饮之可窥前尘’一类的故事。这样一来客人从心里，便会高看这酒一眼。” “现在这是大曲制酒，回头再做小曲制酒、添加其他粮食谷物，改变酒水风味。然后再弄一个系列酒。比如‘星沙酿’、‘忘川渡’、‘扶桑露’这些。每一个系列都配一个能打动人的故事，换一个新的包装……” 李云帆又开始传授营销的概念了。 吴茂才和孙氏在旁边越听越激动。 老吴甚至还让管事拿来纸笔，在一旁仔细记录。 有时候李云帆说的快了，吴茂才还会让李云帆等等他。 听不够，根本听不够啊！ 如此好的营销手段，云帆兄弟到底是如何想到的？ 幸亏这样的人不是对手，倘若他当对手，恐怕吴家酒坊就可以直接关门了。 酒坊管事黎左山第一次听李云帆传授这些“生意经”。 一听之后，对李云帆也是惊为天人！ 他也是从未想到，生意还能这样做！ 他终于明白，为何老爷要请此人当酒坊的“二掌柜”，而不是提拔他了。 跟李云帆比起来，黎左山感觉自己就如举人老爷面前，牙牙学语的顽童！ 完全没有可比性！ 服了！ …… 李云帆这段时间非常忙。 他不是在吴家酒坊教人如何调试蒸馏设备，就是在沈府指点如何控制室温，创造适合猴头菌生长的温房。 烘房已经正式启用。 有了李云帆的指点，烘房内的温度被非常精准的掌控。 包括室内的发酵环境，也不会出现任何偏差。 那温房中采收的新鲜蕈子，很快就能被脱水烘干，然后隔离保存。 沈明远头疼了许久的问题，也算是彻底解决了。 沈家又可以为即将到来的采买日，囤积山货了。 但是……陈庆在山货市场上的动作，始终没有消停。 他还在以高出市场价一成的价格收购山货。 按照沈明远的估计，现在陈庆的囤货，有可能会超出沈家一倍还多。 “时间有些紧张，这次的采买日，怕是要被陈庆翻身了！” 沈明远和李云帆聊起此事，语气中也带着几分无可奈何。 让陈庆翻身？ 开什么玩笑？ 李云帆现在只是没有腾出时间去专门对付陈庆，但这不代表李云帆会就此放过对方。 能给对方使绊子的时候，李云帆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于是李云帆和沈明远低语了一阵，沈明远听后，先是惊讶，之后沉思。 待李云帆说完，沈明远考虑良久道：“倘若云帆兄弟有把握，那我便陪云帆兄弟赌上一次！哈哈，许久没玩过那么大了，这一次，便痛痛快快的玩一回吧！” …… 从沈府出来，李云帆去市场上买了半扇猪肉。 当他扛着猪肉回到小院，青秀也被李云帆这幅模样给逗笑了。 “老爷为何不让喜子哥帮忙扛回来？这弄了一身油污，可不好洗了！” 青秀一边说，一边上前准备接过那半扇猪肉。 李云帆连忙说道：“你别动了！反正我都沾手了，就别再把你也给弄脏了。” 青秀笑了笑，接受了李云帆的好意。 李云帆把猪肉放下，紧接着便开始找刀分割。 青秀连忙说道：“老爷快出去吧，这种事让青秀来就行。您快去换一身干净衣服。” 现在这一日三餐，都是青秀掌勺，李云帆只需要坐等饭点吃饭就行。 不过这次李云帆没有离开。 他对青秀说道：“你不会弄！我准备熬猪油呢！” “熬猪油？”青秀愣了一下道，“家里的猪油还有许多，够吃的呀。” 李云帆笑道：“我知道够吃，但不够用！” “老爷用这么多猪油干什么用？” 青秀一脸好奇。 李云帆说道：“做点……女人都喜欢用的东西。回头做成了，让你试试就知道了。” 女人都喜欢用的东西？ 青秀顿时一脸迷茫。 而李云帆也开始忙碌起来。 炼制猪油并不是多复杂的事情。 唯一麻烦的就是比较耗时间。 而李云帆忙碌的时候，青秀也站在旁边，看着李云帆几次欲言又止。 李云帆注意到青秀的异样，于是问道：“你怎么了？” 青秀笑了笑：“没事呀。” 没事才怪！ 李云帆又不是傻子。青秀就差把心事摆在脸上了。 但李云帆不是喜欢窥探别人隐私的人。 别人不说，他也不会去追问。 在熬制猪油的同时，李云帆又从西厢房中抱出一个坛子。 坛子里是他提前配置好的，用草木灰与水混合而成的碱液。 而在拿碱液的时候，李云帆发现，那套蒸馏酒的简易设备，似乎被人动过。 李云帆顿时皱起了眉头。 是青秀吗？ 她动这个干什么？ 还是说，这家里有第三个人来过？ 李云帆仍然没有追问的意思。 而看着李云帆忙前忙后，青秀也过来询问有没有她能帮忙的事。 李云帆点头道：“有！你将墙角的那些木盒拿出来，然后一个个摆放整齐。” 青秀点了点头。 按照李云帆的吩咐，她将那些木盒掏了出来。 这木盒是喜子前两日差人送来的。 刚见到这些木盒的时候，青秀也觉得奇怪。 这木盒造型怪异，像容器又不完全像。 与其说这用来盛东西，还不如说这更像个模具。 没错，就是模具。 待青秀把面前这上百个木盒一一摆放整齐后，李云帆那边的猪油也熬制完成了。 第92章 商量个事 第九十二章 商量个事 猪油熬制好，冷却一段时间后，李云帆将那油渣过滤掉。 接着他将提前配置好的碱水，按照比例兑进了猪油中。 除此之外，他还往里边添加了许多花瓣。 李云帆抽了抽灶下的柴火，让那灶火变成小火。 之后他拿来木勺，慢慢得搅拌着混合液体。 过了许久，锅中的混合液体开始微微鼓泡。 一股说不出的味道，慢慢飘散于空中。 算不上难闻，但也绝对称不上好闻。 如此搅拌了半个时辰，锅中的液体，也逐渐变得粘稠起来。 到了最后，李云帆还往里撒了一把盐巴。 再搅拌一会儿，李云帆对青秀道：“帮我把火熄了吧。” 青秀连忙抽掉柴火。 看着那一大锅粘稠的液体，青秀忍不住问道：“老爷，这能吃吗？” 黏糊糊的，卖相委实不咋地！ 青秀已经决定了，如果老爷非说能吃，那她就假装吃上一小口…… 就一小口！绝对不能再多了。 李云帆笑道：“能吃是能吃，但味道不是太好。” 嗯…… 老爷倒是有自知之明呢。 既然知道味道不好，老爷为什么要做它？ 青秀有些气闷：难道老爷嫌弃她做的饭菜不好吃？ “行了，别愣着了，来帮忙抬一下！” 一大锅几十斤呢！而且还是热的！ 李云帆一个人可弄不动。 青秀上前帮忙，二人将锅抬到院子里。 李云帆开始用木勺舀着原液，往那木模里倒。 原来不是吃的！ 青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也上前帮忙。 李云帆倒满了几个木模后，把勺子交给了青秀。 “就照着我这样，把这些木模全都灌满。” “好！” 这工作简单。 不过一会儿功夫，一大锅的原液就被倒完了。 而木模还剩下几个没有用。 “没有了，还要继续做吗？” 李云帆摇了摇头：“够用了。” 于是青秀将那锅勺拿去洗涮。 收拾完，看着一院子的木模，青秀忍不住问道：“老爷，您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明天你就知道了！”李云帆笑道，“行了，做饭去吧。” 忙活了一下午，李云帆也有些饿了。 吃过晚饭，青秀照常给李云帆烧水洗脚。 而李云帆洗漱的同时，青秀又去给李云帆暖床了。 尽管李云帆说过青秀好几次，让她不必如此。可青秀始终不为所动。 她表示给主人暖床，是婢女日常工作之一。 最后李云帆拗不过青秀，也就不再多说。 于是每晚青秀给李云帆暖床的时候，李云帆也顺便给青秀讲那《天龙八部》的正版故事。 如今二人在一起久了，青秀自然知道，第一晚李云帆和她讲的那些，都是瞎掰的故事。 但架不住故事情节引人入胜。 现在成了李云帆的婢女，青秀也央求着李云帆继续将那故事讲完。 待李云帆泡完脚，青秀也从被窝中钻出。 她蹲在李云帆身前，帮李云帆擦拭脚上的滴水。 而李云帆也适时闭口，不再说话。 这是青秀要求的。 故事好听，但每天晚上她就听这么一会儿。 她害怕故事早早讲完，以后就没得听了。 李云帆自是没有这种担心。 金大侠的小说，又不是只有一本？ “老爷歇息吧，青秀也去睡了。” 端着洗脚水，青秀离开了正房。 自打弄来新床褥后，青秀便被李云帆要求着睡东厢房了。 李云帆钻进被窝，少女淡淡的体香味沁人心脾，被窝里的余温更是让李云帆舒服得想哭。 享受之余，他也暗骂自己丧失原则。 这么快就沉溺于享受之中了。 封建社会果然害人不浅啊！ …… 翌日一早，李云帆吃完饭，开始检查昨日的木模。 倒入木模里的液体已经凝固。 把一个木模倒磕一下，里边的“油块”便掉落下来。 拿起“油块”凑在鼻前闻了闻，有淡淡的花香气。 青秀也一脸好奇的看着李云帆手中的东西问道：“这就是老爷要做的东西吗？这是什么？” 李云帆点头道：“这叫香皂！你闻闻！” 青秀接过，凑在鼻前闻了闻。 和昨日液态时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现在这淡淡的花香气，好闻又不刺鼻。 “真香！老爷是准备将这做成香囊吗？” 青秀笑道。 怪不得老爷说女孩子会喜欢呢。 确实，现在的女子，只要有条件，哪个身上不佩戴一个香囊呢？ 李云帆却摇了摇头道：“这可不是做香囊用的。嗯……你看！” 李云帆去厨房拿出一块已经冷却了的木炭，接着在手上蹭了蹭。 他那一双手顿时蹭满了黑灰。 接着李云帆又给青秀演示，如何用那香皂洗手去污的功能。 待看到李云帆手上的黑灰被清洗的干干净净，而且手上还留有淡淡的花香气时，青秀愣住了。 “这……原来香皂是这样用的？” 太神奇了！ 大晟朝不是没有清洁用的东西。 有一种叫“澡豆”的清洁用品，是用豆面、香料混合制成。 其中含有青木香、麝香等珍贵的香料。 价格昂贵。 是贵族才能用得起的奢侈品。 哪怕之前在戏月楼，青秀也只见过秦霜偶尔用那么一两回。 平日里珍惜得跟宝贝一样。 可那种澡豆，清洁能力似乎跟李云帆做的这种香皂没法比。 至于说民间，则只能用猪胰脏研磨，混合一些廉价香料制作成“胰子”。 那玩意儿就更不能和眼前的香皂比了。 眼看李云帆随手做的东西，又呈现出如此神奇的效果，青秀对李云帆的崇拜之情更加强烈了。 “老爷，您做这么多香皂，是准备卖吗？” 李云帆点了点头：“是啊，不卖我做它干什么？对了，这几块你收起来，平常自己用。” 李云帆将几块香皂倒出来，塞到青秀的手中。 然后又从西厢房中拿出一个竹篮。 在竹篮里铺上纸，李云帆开始把那香皂一块块的往里摆。 青秀拿着那几块香皂，站在旁边有些愣神。 她似乎忘了自己的职责：主人做事的时候，身为婢女是要帮忙的。 站在原地许久，青秀脸上的表情充满了纠结与挣扎。 待李云帆把那香皂装满一篮，青秀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老爷，能和您商量个事吗？” “这香皂……可不可以交给青秀来卖？” 第93章 什么东西？ 第九十三章 什么东西？ “交给你卖？” 李云帆看着青秀，微微皱起眉头：“你很缺钱吗？” 按理说不应该的。 李云帆来到安平县后，沈明远直接给了李云帆两千两银票，用作日常花度。 但李云帆平日里采买东西，都是喜子负责。 这钱也都从沈明远那边出，李云帆根本就没用钱的地方。 后来有了小院，跟青秀住在一起。李云帆便将那两千两银票交给了青秀。 如今才几天啊？ 那两千两就花完了？ 却见青秀摇了摇头道：“青秀不缺钱，但是青秀想……想……” 说到这里，青秀又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似乎不敢将话说完。 “想怎样？你直接说。我又不会吃了你。” 李云帆自忖平日里算是比较好说话的。 为何青秀一副害怕自己的样子呢？ 青秀迟疑了一阵，终于鼓起勇气道：“青秀想替戏月楼赚些钱。所以……除了要这些香皂，青秀也想要老爷这制香皂的方子。” “戏月楼？”李云帆的眉头顿时拧了起来，“你不是已经赎身了？为何还要帮戏月楼赚钱？难不成……你和那戏月楼仍有联系？” 李云帆想到昨天，那蒸馏装置被人动过的事了。 “最近戏月楼的人来找过你吗？我那制酒的器具是不是被你们动过？” 青秀一听，脸上顿时浮现惊慌之色。 她腿一弯，直接跪在了地上：“老爷喜怒。青秀自从跟了老爷后，一直恪守本分，除了必要外出采买，自始至终就不曾与外人联系。” “那制酒的器具确实是青秀动的。青秀只是想……只是想学老爷一样，制作那酒香浓郁的佳酿。可惜青秀愚笨，不会操作……” 李云帆打断青秀道：“你先站起来说话。我又没吵你、没骂你的，你干嘛怕成这样？” 哪怕李云帆如此说了，青秀也只是低头跪着，不敢起身。 李云帆无奈，只能一把拉起青秀，然后说道：“我不习惯给别人下跪，同样也不喜欢别人跪着跟我说话。有什么事都可以商量的。你这样的态度，让我以为自己很吓人。难不成我在你眼中，就是那种动不动就要打杀别人的恶霸？” 青秀连忙摇头：“老爷才不是呢。青秀不是怕，青秀是尊敬老爷……” “尊敬就更没必要这样了。”李云帆无奈的摇了摇头，“行了，先不扯这些了。你和我说说，为什么已经从戏月楼出来了，还要帮戏月楼赚钱？” “难不成那卖身契是假的？” 青秀继续摇头道：“不！卖身契岂敢造假？倘若秦霜姐真这么做，沈掌柜便是将她打死，她都没话说。” “青秀想帮戏月楼赚钱，其实是为了……报恩！” “报恩？” “对！”青秀点了点头，“先前青秀梳拢那一晚，曾和老爷聊起过自己的身世。” “青秀十三岁那年，家遭变故。我被卖入戏月楼，从此跟在了秦霜姐的身边，成了服侍她的丫鬟。可戏月楼是什么地方，老爷也应该知道。” “很难有女人，能在青 楼中保持清白之身的。那戏月楼的掌班几次三番想打我的主意，逼我接客。都是秦霜姐帮我化解。” “后来秦霜姐当上掌班，她更是不许旁人打我的主意。可以说秦霜姐对我恩同再造！我离开戏月楼前，便知戏月楼的经营出了问题。” “虽然有沈掌柜替我赎身的三万两银子，可这钱毕竟只能解燃眉之急，难以长久。因此我想找个能替戏月楼赚钱的法子，让戏月楼能够维系下去。” “这样也算是报答秦霜姐对我的恩情了。” 李云帆恍然：“所以你才想学那制酒的法子？想要这做香皂的方子？” “是！”青秀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你倒是有情有义！不过……不管是那制酒的法子，还是这香皂的方子，我都不能给你。更不能交给戏月楼！我有我的打算。” 听李云帆这么一说，青秀的眼中也流露出几分失望。 “青秀知道了。老爷有老爷的考量，青秀不该提此过分的要求。以后青秀不会再犯了……” “你别急啊！”李云帆笑着说道，“我只是说这两个方子不能给你，又没说不能帮你解决问题。我有别的办法，可以帮戏月楼赚钱，你要不要？” “啊？” 青秀眨了眨眼，似乎没有理解李云帆的意思。 李云帆故意逗青秀道：“你不要就算了。” 青秀终于回过神，她忙不迭的抱住了李云帆的胳膊：“要！青秀要！” 小姑娘情急之下，浑然忘了男女之防。 李云帆感受着青秀胸前那一对柔 软，忍不住也是心旌荡漾。 为了不当场出丑，李云帆不动声色的把胳膊抽了出来。 青秀也察觉到了不妥。 但她只是笑了笑，没有任何恼羞的样子。 “既然你与秦掌班关系好，那这两天你和她联系一下吧。我过几天带几个掌柜的过去谈事，顺便和她聊聊如何赚钱的事。” “好！” …… 卢合志这几天有些恼火。 自打上回沈明远请客去完戏月楼后，他已经有好几日没见到吴茂才了。 也不知道这家伙在干什么？ 平日里二人经常在一起找乐子。 如今几天不见吴茂才，卢合志总觉一个人喝酒寻欢颇为无趣。 于是这日他跑去吴家，准备再找吴茂才出去喝花酒。 就连应付孙氏的理由他都想好了。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吴茂才竟然没空！ 当阍侍告诉卢合志，吴茂才有要事在身，不便出去的时候，卢合志顿时恼了。 “他有要事？他有什么要事，能比我的重要？” 这卢合志也不等阍侍进去通传了，直接一把推开阍侍，闯进吴家。 阍侍也是一脸无奈。 卢老爷和自家老爷的关系，府上谁不知道？ 如今卢老爷闯府，自然也没人敢拦着。 “吴茂才，人呢？跑哪儿去了？” 卢合志一边嚷嚷，一边往前厅走去。 当他来到前厅，正好看到吴茂才与妻子孙氏，围在一张桌子旁，摆弄着上面的两个瓷瓶。 “咦？你这是收到什么好东西了？” 卢合志的这圈朋友里，有不少都喜好古玩。 所以看到吴茂才此时的样子，卢合志第一念头便是这吴茂才又收到好东西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然后看向桌上的瓷瓶。 “这是……鸾梦饮？” “什么东西？” 第94章 损友 第九十四章 损友 桌子上的瓷瓶制作地挺精致。但器型和烧制风格一看，明显是当朝的产物。 这玩意儿跟古玩绝对挂不上钩。 卢合志怀疑老吴是被打眼了。 不过这么简单的器物也能看走眼，不应该啊！ “合志来了？” 孙氏看到卢合志，笑着打了个招呼。 两家人相熟，已经到了无需繁文缛节的程度了。 卢合志点了点头，然后指着桌上瓷瓶道：“多少钱收的？让我看看，老吴这是被人坑得有多惨？” 孙氏笑了笑，显然对卢合志与丈夫之间互损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吴茂才瞥了卢合志一眼，接着一脸不屑道：“坑个屁的坑！这是我找王永定制的。看看怎么样？” “倒是精致。”卢合志拿起瓷瓶，左右端详了一会儿，“这上边的鸾梦饮是什么意思？你打算用这瓶子装什么？” “还能装什么？自然是装酒了！这鸾梦饮便是新酒的名字。” “装酒？你疯了吧？你一瓶酒卖的钱，够买这一个瓶子不够？” 卢合志当然知道吴茂才家的酒水什么价。 平日里一坛酒也就七百多文。 换算成斤，也就七十多文一斤。 这瓶子才多大？看样子也就装一斤酒。 按照老王那尿性，这一个瓶子不得收你二百文？ 也就是说，你卖一斤酒，不仅赚不到钱，还得倒贴一百多文。 看卢合志一脸激动的样子，吴茂才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我既然敢这么做，自然是有赚钱的把握。” “我呸！赚钱？做梦去吧！你当你这里边装的是什么？神仙的琼浆玉液吗？” 卢合志一脸鄙夷。 吴茂才却拍手道：“你说对了！正是琼浆玉液！夫人，你去给卢老弟弄一瓶尝尝！” 孙氏点了点头，然后拿起一个瓷瓶，施施然离开。 眼见孙氏也是这种“不着调”的态度，卢合志真被这夫妻俩给弄迷惑了。 什么琼浆玉液？ 这吴茂才失心疯了不成？ 过没多久，孙氏去而复返。 她手中瓷瓶已经灌满了酒。 吴茂才接过酒瓶，并未当场打开。 而是把那瓷瓶一脸珍重的摆在桌子中间，然后后退几步，一边欣赏一边问道：“如此看这酒，可有贵重的感觉？” 卢合志一脸不耐烦道：“贵重！贵重，行了吧？我倒要尝尝，你所谓的琼浆玉液究竟是什么味道！” 说罢，卢合志抢过那酒瓶，拔开木塞。 不待吴茂才拿来杯子，便直接对着瓶口灌了一口下去。 “咳咳咳……” 烈酒入喉，卢合志与吴茂才第一次喝这酒时的反应一样，都被呛得咳嗽起来。 但咳嗽过后，卢合志瞪着眼睛，有些难以相信的看了看手中瓷瓶。 接着他又小心翼翼的尝了第二口。 吴茂才一脸笑容的看着卢合志。 待卢合志将酒水咽下，露出一脸震惊的表情后，才笑问道：“如何？我这里边装的，是不是琼浆玉液啊？” “老吴，快说！你这酒是哪儿来的？” 卢合志一手揪着吴茂才的衣领，而另外一只手还紧紧的攥着酒瓶，不舍得松开。 吴茂才笑着掰开卢合志的手，然后说道：“自然是我吴家酒坊产的了！” “你放屁！”卢合志此时情绪激动，也顾不上孙氏就在旁边了，“你多少尿水我能不清楚？你酿的酒，我喝了多少年了。如此手艺，岂是说有就有的？” “你可是不把我当朋友？连句实话都不愿意跟我说了？倘若如此，那我这就走！出了吴家的门，以后莫说你还认识我！” 眼见卢合志急得要说胡话了，吴茂才赶紧说道：“是李云帆兄弟！李云帆兄弟传的技艺，将我那酒坊改良了。这才产出如此佳酿！” “老卢啊，你还记得沈明远和咱们说的话吗？我那天也是误打误撞，跟李云帆兄弟结了个善缘。哪想到李云帆兄弟直接送我这么大的一场富贵！嘿！” “包括这新酒名字还有如此包装售卖的法子，都是云帆兄弟教我的。实不相瞒，这鸾梦饮的瓶子，一个二百文。但你觉得，这酒我定价二两，可能卖得出去？” 卢合志点了点头道：“莫说二两了，第一次喝如此美酒，便是让我出二十两，我都不带眨眼的！值！真值！” 夸完这酒水，卢合志又不爽起来。 “好你个老吴，我说这些天你怎么不去找我，感情是闷声做大事了！合着你是攀上了高枝，马上就要大富大贵了！所以我这‘穷’朋友，要不要都无所谓了是吧？” “你既能让那李云帆带挈你，为何你就不知拉兄弟一把？以前咱们在一起喝的那么多酒，找的那么多乐子，都是白给了，对吗？” 吴茂才能感觉到，卢合志是真急了。 现在竟然当着他夫人的面，提以前找乐子的事儿了。 倘若今天不让卢合志满意，这家伙怕是要把以前的破事儿，全都抖搂出来。 哎，交友不慎啊！ 朋友就是这样，你落魄的时候，他可能会陪你一起难受。 但当你发达了，他或许会更加难受！ “就知道你这贼厮会攀咬！放心吧，早就想着你呢。你看这是什么？” 吴茂才从旁边的柜斗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物事。 正是李云帆先前做的香皂。 卢合志有些不解的接过香皂，然后问起这东西的用途。 吴茂才简单的解释了一遍。 卢合志一听，这是清洁用的“胰子”，顿时不淡定了。 哪有这么香，造型这么精美的胰子？ 当他试用完，发现这香皂的清洁效果与留香效果后，便更加激动了。 “这……这东西也是李云帆做的？” “不错！”吴茂才点了点头。 “李云帆现在何处？快带我去见他！” 卢合志的卢记，可是专门做女人生意的。 什么胭脂水粉、金钗玉佃，但凡是女人感兴趣的东西，他都卖。 他当然一眼便能看出，这香皂的市场潜力有多大。 可以说，卢合志真是一刻都不想等了。 吴茂才也明白，卢合志着急找李云帆是为了什么。 想想李云帆之前交代的话，吴茂才笑道：“你不用去找云帆兄弟了。” “他把这香皂留在我这，就是让我转交给你的。他说了，如果你对这东西感兴趣，那明日晚上，咱们一起去戏月楼，他要和咱们商议点事情。” 说到“戏月楼”三个字的时候，吴茂才还小心翼翼的看了媳妇儿一眼。 结果孙氏一脸的波澜不惊，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似的。 吴茂才松了一口气。 同时也在心里佩服，云帆兄弟的面子就是大。 “戏月楼是吧？行！” 卢合志一口答应下来，他恨不得今晚就过去。 吴茂才突然收起笑容，一脸严肃得说道：“老卢，你先别急。在和云帆兄弟见面前，有些事，我需要和你好好交代交代！” 第95章 商业联盟 第九十五章 商业联盟 吴茂才和卢合志之间怎样沟通，李云帆自然不知。 他只是把香皂交给吴茂才，然后嘱咐了吴茂才几句，便不再理会这件事。 翌日傍晚，沈明远、吴茂才、卢合志几人，带着上次一起吃饭喝酒的圈中好友，应邀来到了戏月楼。 而这次做东的，则是李云帆。 为表重视，他也是早早来到了门口等候众人。 待沈明远几人到场，李云帆迎上前，和大家一番寒暄。 沈明远、吴茂才、卢合志三人对李云帆的态度自不必说。至于其他人，看在沈明远的面子上，也都还算客气。 寒暄之后，众人走进戏月楼。 几日不来，李云帆发现这戏月楼的生意好像变得冷清许多。 上次来的时候，戏月楼不说人满为患，但也不差客人。 可今日不知为何，都已经这个时间点了，偌大的青 楼竟只有寥寥几个客人。 就连招揽生意的茶围与姑娘们，都一脸的无精打采。 李云帆想到青秀和他说的话：戏月楼经营出了问题。 但也不至于一下落差这么大吧？ 掌班秦霜迎上前来，又是一番面面俱到的欢迎词。 而诸位掌柜也被秦霜几句话哄得笑逐颜开。 单从秦霜的表现来看，这戏月楼的生意都不该这么差。 问题出在哪儿了呢？ 待秦霜招呼完大家，李云帆直接吩咐秦霜带路，去包厢叙话。 还是上次的那个二楼雅座。 众人落座后，秦霜也招呼跑堂上菜。 至于说姑娘……所有人都好像忘了身处青 楼一般。压根就没人提要姑娘的事儿。 毕竟是李云帆请客，主人发话之前，谁都不知道这一顿饭是素酒还是荤酒。 而且大家明白，李云帆不会无缘无故的请客。 宴请大家，肯定是有话要说。 如今人家话还没说呢，你先搂着个姑娘在身边，回头人家还怎么说事？ 不合适！ 在场的都是人精，这点人情世故还是懂的。 好在沈明远、吴茂才三人已经提前得知李云帆的打算。因此从刚开始便在努力的活跃气氛。 哪怕没有姑娘在身边，现场也不至于冷场。 过不多久，酒菜上桌。 李云帆先招呼大家吃喝。 酒过三巡，李云帆放下杯子，清了清嗓子。 众人也都看向李云帆，大家知道，李云帆这是要说正事了。 “诸位兄长，小子承蒙大家关照，今日能赏脸赴宴，不胜感激……” “大家都是商场前辈，许多事都值得我去学习。先前沈兄也为大家介绍过我。我一末学后进，如今能与大家同桌共饮，实属荣幸。” 李云帆先捧了众人一番。 大家也纷纷客气，言说不敢。 李云帆接着说道：“小生在李家庄，也有经营。而最近这些天，小生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为何我们每个人的生意，做到一定程度后，便无法再进一步了？” “不知诸位先前可有同样的疑问，或者也遇到了类似的问题呢？” 李云帆这话说完，几个掌柜的都微微点头。 显然大家都考虑过这种事，或者说已经经历了这个问题。 沈明远还回了一句：“是有这么回事。云帆兄弟，你可知问题出在哪儿了？” 吴茂才在旁边嘴巴张了张，却没开口。 但他心里已经开始后悔了。 这么好的捧哏机会，竟然被沈明远抢先了。 李云帆笑道：“我认为是行业限制的问题！诸位都是各行各业的翘楚，在自己擅长的买卖里，几乎没有对手。但我们做买卖，接触的是形形色 色的客人！” “倘若有其他需求的主顾上门，我们便无计可施了！这便白白放跑了赚钱的机会！可若是我们盲目开拓新领域，又担心经验不足，最后反而赔本。” “诸位说是不是这个理？” “没错！” 吴茂才终于抢在沈明远之前，捧了一句。 而情急之下，他这俩字喊得尤为响亮。 旁边正听得认真的几位掌柜，都被吓了一跳。 “老吴，你吃错药了？” “喊这么大声干什么？难不成你也想过转行的事？你那酒水生意不做得好好的吗？” 吴茂才也有些不好意思。 但被别人揶揄，他还是瞪眼怼道：“我是觉得云帆兄弟说得在理，情不自禁而已。怎么？还不让人说话了？” 众人笑骂一阵，然后一个掌柜看着李云帆道：“李兄弟，你说的，我们也都想过。但正如你所说，大家能将各自的生意做到今天这一步，哪一个不是深耕于一项，攒下了多年的经验后，厚积薄发的结果？” “如今遇到瓶颈，也确实是力有不逮。想要换行，大家也都没那个信心和精力了。这也算是个死结！难不成你有办法？” 李云帆点了点头：“这便是我请大家来的目的了。诸位有没有想过，把大家手头上的资源整合在一起呢？” “互通有无，形成一个商业联盟！把各自的资源与他人分享，这样一来，大家的机会就多了！而且资源流转更快，大家赚钱的速度也会更快！” “这……” 几个掌柜的面面相觑，脸上满是迟疑的表情。 商业联盟这种事，以前大家不是没搞过。 什么徽商、晋商、浙商这些的，不都是商业联盟吗？ 可有什么用呢？ 真以为拉了一个所谓的联盟，大家就能劲儿往一块使了？ 人都是有私心的，尽管平日里经常在一起喝酒吃饭，但私底下，谁都不愿意看到别人赚的比自己多。 所以即便遇到一些自己把握不住的机会，很多人宁愿浪费掉，都不愿意拱手让给别人。 刚才还以为李云帆侃侃而谈，能有什么高见呢。 结果又是这种老生常谈的论调。 有几个掌柜已经开始暗暗摇头了。 毕竟还是年轻啊！太过意气用事。 大家的反应，李云帆也看在了眼里。 他并不着急，而是继续说道：“为了促成这个商业联盟，我决定在李家庄办一个通商会！届时希望大家都能参加。” “而且安平的采买节快到了，趁着这次的采买节，我希望诸位能将各自的主顾客商，引到通商会上。只要人多，机会便多！相信有大家助力，这商业联盟一定能繁荣起来！” “好！” 吴茂才又开始在一旁喝彩捧场了。 沈明远和卢合志都没有吭声，但二人很快就表态，要加入这商业联盟。 倒是其他几个掌柜，都默不作声。 很明显，李云帆的这番话，并未打动他们。 吴茂才此时一心要跟着李云帆做事。 眼见李云帆这话说完，响应者寥寥，吴茂才眼睛一瞪，冲着旁边一个掌柜嚷嚷起来：“王永，你什么意思？说句话！” 第96章 抓人 第九十六章 抓人 王永是做瓷器生意的。 之前和吴茂才偶有合作，但不多。 但最近这些天，吴茂才找上他，定制了一大批瓷瓶，王永才把吴茂才当成了好友兼“主顾”。 现在被吴茂才点名，王永勉强笑笑，然后摇头道：“我是做瓷器生意的。平时接触的客人，也都比较单一。所以没有和旁人交流的必要。” “这商业联盟，我还是不参加了吧。毕竟平日里闲暇不多，没空折腾。” 王永话刚说完，旁边几个掌柜也都纷纷点头。 “是是是！我和老王的情况差不多，我也不参加了。” “哎呀，我就一个做布匹生意的，偌大的招牌，旁人一打听便知。来找我的，也都是布商。哪儿有什么需要和旁人互通有无的？我也不参加。” 被王永当众驳了面子，吴茂才更加生气。 他一拍桌子，对王永道：“老王，你不给面子是吧？信不信我把那单子撤了？” 王永也不害怕，他冷笑道：“随便你！以前吴掌柜不在我这订货，我王永也没饿死啊！” “你……” 吴茂才被怼得有些哑口。 而现场的气氛，也冷了下来。 王永把面前的一杯酒喝完，再把酒杯顿在桌上。 “今日王某不胜酒力，便到此为止吧。沈兄，吴掌柜，诸位，先行告辞！请了！” 王永一说要走，旁边几个掌柜也都纷纷起身。 他们也打算跟着离开了。 毕竟他们对李云帆提的那个“商业联盟”不感兴趣。 留在这，喝这种不尴不尬的酒，委实没意思。 沈明远有些无奈。 他想要帮忙说两句缓和气氛的话。 结果就在此时，外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声。 “统统停下！本差奉命捉拿钦犯，这戏月楼里可有窝藏钦犯？倘若有，赶紧出来束手就擒。倘若被我等搜出来，那便是罪加一等！” 原本要离开的众人，全都停下脚步。 大家面面相觑，不明白那官差为何跑这来抓人了。 窝藏钦犯？开什么玩笑？ 戏月楼现在这生意惨淡的，一眼就能看出有几个客人。 哪个钦犯会傻到藏在这里？ 吴茂才离窗近，他将窗户推开，看向外面。 青 楼掌班秦霜已经来到那两位官差跟前，陪着笑说了几句。 然后指了指场内零星几个散客，还有李云帆这雅间的方向。 两个官差扫了一眼，然后迈着想找茬的步子，挨个走到正堂的几个散客面前。 一番盘查，那几个散客自没问题。 可如此扫兴，谁还愿意待在这里？ 所以待那官差盘查完，那几个散客也都纷纷结账走人。 查完了正堂，那两个官差又冲着二楼雅间走来。 秦霜走在前头，先一步进入雅间。 一进来便和众人赔礼道歉。 说最近那“钦犯”确实闹得厉害，官差大人几乎天天都要来查。 影响了诸位吃酒的心情云云…… 李云帆顿时明白，为何戏月楼的生意如此惨淡了。 就跟上一世某些娱乐场所一样！ 要是天天被临检，哪个客人还愿意上门？ 而秦霜解释完，雅间内的几个掌柜也都各自坐了回去。 查便查吧！ 反正大家身世清白，而且还都是安平有头有脸的人物。 相信这两个官差，也没胆子乱来。 但让大家意外的是，这两个官差进入雅间，脸上竟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 哪怕认出来在座的几人，都是安平县的大商户，他们也没有如平日一般，客客气气的和大家打招呼。 “你们几人在此作甚？可有符牌或路引啊？全都掏出来！” 符牌或者路引，便是大晟朝证明身份的东西。 几个掌柜的平日里又不出远门，在安平县这里，谁还不认识他们？ 因此有好几个出门都没带符牌。 现在掏不出来，那两个衙役顿时一扯链子，呵斥道：“没有符牌，赶紧差人送来。否则别怪我们动手将你等拿下，关进县衙！” “哎呦，好大的官威啊！梁三，刚当上班头，别的本事没学会，抖威风倒是无师自通啊！我就站在这，你关我一个试试？” 吴茂才最看不惯这群狗仗人势的东西。 所以一开口就没给对方留面子。 卢合志连忙拦住吴茂才，然后给那两个差人赔礼。 毕竟民不与官斗，这是常识。 沈明远也差喜子去通知各个掌柜的家人，让他们送符牌过来。 那两个衙役自然不敢真的把这几人抓走。 眼见有人去通知送符牌了，两个衙役也暗暗松一口气。 李云帆带了符牌，他将符牌递过去。 叫梁三的衙役检查了一番，再上下打量了一下李云帆。 最后冷笑道：“看你面生啊！你不是安平人吧？说罢，你来安平做什么？” “我看你与那钦犯画像有些相似。乖乖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罢，梁三将李云帆的符牌收入袖袋，接着扯出锁链，准备套在李云帆脖子上。 看到这一幕的秦霜，一脸的无可奈何。 而沈明远也是豁然起身，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胡闹！” 两个衙役看向沈明远，并未因为沈明远生气便放弃抓人的打算。 那梁三还笑问道：“沈掌柜，何事发这么大的脾气啊？” 沈明远指着李云帆道：“李云帆是我从李家庄请来的客人。他身份清白，你们怎敢无缘无故的抓人？” “哦？李家庄的？”梁三笑了笑道，“既然是李家庄的，那来安平岂能不办路引？你路引呢？” 李云帆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办。” 沈明远继续怒道：“李家庄到安平不过四十里，而且还是安平统属，办什么路引？你们这是要故意为难人吗？” “抓人之前，你们最好想清楚后果！要不我现在去找宋大人说说？” 梁三也不害怕，他冲沈明远道：“沈掌柜，您不用拿宋大人来压我们。捉拿钦犯的差事，也是宋大人吩咐的。此人只要离开当地，就需办路引。没有路引便是违法！” “我们将他带走合情合理！再说了，我们只是让他去县衙待上两日，又没说要将他如何。您与其在这浪费功夫，还不如差人早些去李家庄，替他将路引办出来。那样他也能早些出来，不是吗？” “你……” 沈明远也没想到，这两个衙役的底气竟这么足。 他捋起袖子准备上前解开李云帆脖子上的锁链。 吴茂才和卢合志也都上前一步，挤开两个衙役。 倒是其他掌柜的，都坐在那里冷眼旁观。 王永甚至还露出几分不屑的笑容。 眼看沈明远三人要把事情闹大，李云帆连忙喝止：“且慢动手！” 所有人都看向李云帆。 李云帆对沈明远道：“麻烦沈兄，差人去李家庄，将我那路引办好带来。” 接着他又对两个衙役道：“我跟你们走！” 第97章 被针对的戏月楼 第九十七章 被针对的戏月楼 李云帆被那两个衙役带走了。 而他刚离开，雅间里的几个掌柜，也没有继续留下的理由了。他们纷纷起身告辞。 沈明远连和他们虚与委蛇的心情都没了。 挥了挥手，脸上也满是不耐烦。 他就差把“滚蛋”两个字说出口了。 到了最后，雅间里便只剩下沈明远、吴茂才、卢合志与掌班秦霜四人。 “秦掌班，回头这账，我会差人来结。” 沈明远交代了秦霜一声。 秦霜连说不敢，还表示今晚让客人受到惊扰，是她的错，今天的账，她说什么都不肯收。 沈明远也没有纠结这些。 他看向房间内的另外两人，然后问道：“你们怎么不走？” 吴茂才哭笑不得：“沈兄，你觉得我会走吗？我现在与云帆兄弟一荣俱荣！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没错！虽然我和李兄弟相处不多，但我和他一见如故……” 卢合志也在旁边表态。 沈明远连忙打断卢合志道：“行了，老吴的事儿我知道。但你卢合志瞎凑什么热闹啊？” 卢合志一脸尴尬，最后说道：“我这次来，不就是想找李兄弟合作的吗？谁知道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吴茂才也问沈明远道：“老沈，你说怎么办吧？要不咱们现在去找宋普？我就不信，咱们三个人一起找他，那宋普会不给面子！” 沈明远摇了摇头：“现在还不知道，他们抓走李兄弟是故意为之还是巧合。倘若是故意为之，我们去了也没用。” “难不成，我们就任凭他们抓走云帆兄弟，什么都不做吗？” 吴茂才有些着急。 沈明远沉吟了一会儿道：“肯定不能什么都不做。我让人连夜赶去李家庄，争取在明日之前，将那路引拿到。然后带着路引去县衙要人。” “到那时，我看宋普还有什么话说！” “好！” …… 李云帆被带到了衙门。 他已经做好被为难甚至被毒打的准备了。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两个衙役只是把他关进牢房，便扬长而去。 尽管牢房里的环境难堪忍受，到处都是便溺的骚臭味。 可没有受皮肉之苦，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李云帆在牢房里挑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 多想无益，养足精神才能应对明天的未知。 想明白这点，李云帆干脆合上眼睛，呼呼大睡起来。 翌日一早，牢房门被打开。 李云帆被开锁的声音惊醒。 转头看去，却见昨日押他进来的那个班头梁三走进牢房。 “李云帆，出来吧！以后记住，出门要带路引！否则再被抓进来，别说官爷我没提醒！” 哦？ 什么情况？ 莫名其妙的被关了一晚上，现在又要被放出去了吗？ 等李云帆走出县衙，才发现门口站着几个人。 沈明远、吴茂才、卢合志还有李功来。 李云帆顿时一愣，他上前问李功来道：“你怎么来了？” 沈明远解释道：“我让人连夜去李家庄，找你们村长开路引。这位小兄弟听说你出事，便非要跟着一起过来。” 原来如此。 李功来一脸担心的问道：“云帆哥，他们没对你动手吧？” 李云帆摇了摇头：“没有！” “这就奇怪了！难不成……他们真是在捉拿钦犯？”沈明远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我本以为，昨天他们态度如此强硬，是冲着李兄弟来的。结果刚才取来路引，他们只是检查一下，便放人了。” “是吗？”李云帆点了点头，“看来……他们是冲着戏月楼来的！” “戏月楼？这事儿……和戏月楼有什么关系？” “问问就知道了！” …… 戏月楼。 李云帆几人再次来到此地。 秦霜看到李云帆没事，也松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李公子没事。倘若李公子真在我这里出了差错，那便是把我整个戏月楼卖了也难偿一二啊。” “行了，秦掌班，这些客套话就别说了！” 李云帆打断秦霜，然后问道：“能跟我说说，这戏月楼到底出什么事了吗？” “这……”秦霜迟疑了一阵，还是实话实说道，“我也不知道，最近究竟是得罪哪路神仙了。” “自打沈掌柜的替青秀赎身后，那衙门的差人，便时不时的登门，来找戏月楼的麻烦。每次都说要抓钦犯。” “不过几天时间，我这戏月楼的客人全被惊扰，再不肯来了。” “哦？还有这种事？难不成是那梁三爱慕青秀姑娘，眼看青秀姑娘脱籍，以后无法再亲近，所以才迁怒戏月楼？” 沈明远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可思议了。 李云帆却摇了摇头：“不是梁三！昨日他那态度你们还记得吗？那是有恃无恐的找茬！而且他还说了，‘捉拿钦犯’有宋普的授意！” “但是宋普身为一方知县，若是有意为难戏月楼，比这更厉害的手段有的是！如今这恶心人的手段，更像是在做样子给别人看！再说了，一方知县为难一个青 楼，说出去名声也不好听。除非……” “除非什么？” “有人指使宋普这样做！这人还是宋普不敢得罪的。” 说到这里，李云帆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是陈庆！” “陈庆？和他有什么关系？”沈明远有些疑惑。 李云帆说道：“你忘了那天晚上陈庆也在戏月楼了？当晚你和他竞价青秀姑娘的梳拢资格。后来陈庆直接加价到五千两。” “当时我就觉得，陈庆身边有人指点。现在看来，让宋普为难戏月楼，便是那人的授意了。” 众人全都沉默了下来。 陈庆和知州张元化有关系的事儿，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如今李云帆这么一番分析，大家也都能想得到，为难戏月楼的人是谁了。 沈明远几人再看秦霜的眼神，已经带上几分同情。 谁能想到，那天的事儿就这么巧呢？陈庆竟然带着张元化，在戏月楼喝酒。 也算戏月楼倒霉！ 虽说沈明远也是当事人之一，可他毕竟身份摆在那。 张元化想要对付沈明远，就必须罗 织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而这理由岂是那么好找的？ 但戏月楼就不同了。 一个鸡窝，能有多大的后台？ 秦霜此时也是脸色苍白。 如今摆在她面前的，似乎只有一条路了。 关门大吉！ 正当秦霜准备认命时，李云帆突然说道：“秦掌班，你想不想让戏月楼的生意，更上一层楼？” 什么？ 在场的所有人都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第98章 梁三 第九十八章 梁三 戏月楼如今得罪了知州，甭说做生意了，能不关门就不错了。 可李云帆却说，要让戏月楼的生意更上一层楼？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说反话。 秦霜也是一脸苦笑：“李公子这是在调侃奴家吗？” 李云帆摇了摇头：“没有！其实昨天晚上就想和秦掌班聊聊合作的事了，结果出了那档子事。不过现在也不晚。” 秦霜还没开口呢，旁边卢合志先憋不住了。 “李兄弟，秦掌班的事儿，我觉得没啥好聊的。你要想做生意赚钱，可以跟我聊啊！那香皂……” “看来卢兄已经见到样品了！”李云帆笑着打断卢合志道，“你觉得那东西如何？倘若喜欢，我可以将那香皂的制作方法，免费送给卢兄！” “什么？这……这是真的吗？” 卢合志一脸的难以相信。 吴茂才连忙给李云帆证明：“真！比金子还真！我那新酒你不也尝过了？那方子也是云帆兄弟免费送的。老卢，你是不了解云帆兄弟，等你真了解他了，就明白云帆兄弟有多大气了！” “不错！”沈明远也在旁边点头笑道，“实不相瞒，我比二位早认识李兄弟。而我瑞昌和这段时间的变化，想必你们也都有耳闻。而这一切，也是因为李兄弟出手相助！” 两个大佬一起为李云帆背书，卢合志哪里还敢再去怀疑？ 就连秦霜，也用惊疑不定的眼神看着李云帆。 她也想问问李云帆刚才说的话，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李兄弟，你可能不了解我这一行。所以便以为那香皂的生意，算不了什么。可我要说……你千万莫要小看这香皂生意！” “将来这香皂一旦开始售卖，那每日的进账，会让你惊掉下巴！” 卢合志也算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其实他从沈明远和吴茂才的表达中，就能听出李云帆的大概性格。 这绝对是那种做事仅凭心情的世外高人。 跟这样的人打交道，绝对不能玩心眼。 再想想前天吴茂才叮嘱他的一番话，卢合志表态道：“这样好了，李兄弟，你把这香皂的方子给我。其他的你都不用操心。将来这香皂卖得的利润，我直接分你两成！” 李云帆摇头笑道：“那倒不用。卢兄只需要帮我个小忙：加入我昨天说的商业联盟！然后这次的采买日，尽量留住那些客商，让他们参加不久后在李家庄举办的通商会！” 一听说是这个要求，卢合志立马表态道：“留人没问题。大不了我把这次的货先扣下，强留他们些日子便是。但是……” 看了看旁边的沈明远和吴茂才，卢合志说道：“就我们三个人，怕是带不了多少人过去啊！这人少了，那通商会还能办得起来吗？” 李云帆笑道：“所以我才帮吴兄制酒，给你香皂配方啊。还有沈兄那边的一些新物事。回头等采买日到了，几位可以适当把这些新品放出来一些，给人看看。” “相信会有人喜欢的。” 卢合志顿时恍然。 原来是要用这些好东西“钓鱼”啊！ 他拍着胸脯答应道：“没问题！李兄弟这么说，我心里便有数了。我还是那句话，你可以不要，但我不能不给！要不老吴和沈掌柜，都会说我卢某人做事不地道！” “就两成！我也不多给！无论如何，李兄弟你得收下。否则我以后见你，总感觉要矮你一头了！哈哈……” 李云帆不再坚持。 他点头道：“行吧。此番时间紧张，临时也只够做这香皂的。以后时间宽裕了，我再送卢兄几个有意思的玩意儿。” 卢合志一听，顿时大笑：“哈哈，那感情好。” 李云帆和卢合志算是谈妥了。 他又看向秦霜说道：“秦掌班，其实我刚才说帮你恢复生意，也和那通商会有关！倘若你愿意，我希望通商会的时候，你能带戏月楼的人，去我们李家庄帮忙。” “顺便你们也能赚一笔钱，如何？” “不过在去李家庄之前，我还需对你的人做一番培训。倘若大家能做好，那么这次通商会上，你们几日赚的钱，绝对比你们以前几个月还多。” 秦霜一脸苦笑：“我倒是想答应公子。可我们戏月楼的情况您也知道。如今那官差动不动便上门找麻烦，别说是做生意了，不关门就不错了。” “嗯……说的也是！”李云帆沉吟了一会儿道，“倘若我帮你解决这官差的麻烦，你可愿意帮我？” 秦霜一听，顿时一脸惊喜道：“李公子有办法？那感情好。倘若李公子能帮我解决掉这个麻烦，别说是去李家庄赚钱了，便是不要钱帮公子，我也不说二话！” 李云帆顿时笑了起来：这戏月楼，也算是搞定了！ …… 梁三最近可谓春风得意。 衙门之前的班头因为受伤，回家休养去了。 他顶替了那人，成了新的班头。 刚上任，就受了下边不少孝敬。 当然，他也知道这些孝敬是谁的功劳。 所以梁三留了一部分，剩下的大头全都悄悄塞给了县太爷宋普。 宋普连夸他懂事，于是又安排了一个好差事给他：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常去戏月楼“转转”。 刚开始他还不明白，这“转转”是什么意思。 后来找人打听，才知道是陈庆前些日子，在戏月楼吃亏了。 而陈庆又和知州张大人有关系。 宋普让他梁三去戏月楼“转转”，自然是得到了张大人的授意。 于是梁三心里有数了。 这些日子他见天便去戏月楼“捉拿钦犯”，可把戏月楼弄的鸡毛鸭血。 而梁三做事不忘邀功。 整完戏月楼，便去那广福商行分号，拐弯抹角的把自己的“功劳”说上一说。 陈庆听说后，也让分号管事常塞些碎银子给梁三。 于是梁三针对戏月楼的劲头就更足了。 前天逞了一次威风，把安平县的几个掌柜面子都扫了。 今日散衙，和寮友小酌几杯后，梁三又想去捞点好处了。 于是他大手一挥，意气风发道：“走！去戏月楼，捉拿钦犯！” 第99章 新的培训 第九十九章 新的培训 此时华灯初上，正是青 楼待客的好时段。 其他的几家青 楼此时都是莺莺燕燕、欢声笑语一片。 唯独以前生意不错的戏月楼，如今冷清的好像一个空楼。 梁三和寮友来到戏月楼门口，看着这戏月楼生意惨淡的一幕，忍不住一脸笑容。 看来自己还是有点威慑力的。 不过……生意惨淡不代表着没生意。 梁三还是隐约看见，楼内有几桌人，正在那喝酒听曲儿。 岂有此理！ 这是外地来的？ 否则本地的，谁还敢不把他梁三放在眼里？ 既是外地来的，那等下便要好好收拾收拾！ 梁三跨步走进戏月楼，接着扯开嗓门嚷嚷道：“捉拿钦犯，捉拿钦犯了！这里可有朝廷钦犯？速速主动自缚。否则等下被本官差搜到，那可没好！” 今天来戏月楼的人，明显比前几日多了些。 听到梁三的话，这几桌客人齐齐扭头看向梁三。 被这么多人注视，梁三 不仅不怯，反而更加得意。 让你们看，等下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 秦霜又过来了。 她一脸苦笑，然后又说起前几日的那套说辞。 无非是戏月楼一向合法经营，不敢窝藏钦犯。 今日戏月楼中，就这正厅里的几桌客人。那雅间都不曾有人。 “有没有窝藏钦犯，岂是你说说就算的？若真这么简单，我们每日也不用如此辛苦了！” 训斥了秦霜一番，梁三带着寮友来到那几桌客人面前。 “你们几个，可有符牌路引？有的话赶紧掏出来，没有的话，随我去衙门一趟。验明身份再说离开的事！” 本以为这话说完，那几桌客人肯定会乖乖掏出符牌路引，然后该赔笑赔笑，该喊爷喊爷。 可让他想不到的是，这几桌客人全都盯着他，根本就没有要动的意思。 “嗯？怎么回事？想造反吗？” 梁三怒了。 他冲着寮友使了个眼色。 那寮友早就与梁三配合多次。 见状立马抽出锁链，配合梁三装腔作势起来。 而距离梁三最近的客人，终于动了。 他站起身，一脸淡漠的看着梁三。 此人身材高大，起身后，竟比梁三高出一头。 梁三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但想想自己官差身份，竟被这来历不明的草民给吓唬住，梁三顿觉脸上无光。 他大骂一声，然后对身边寮友道：“套住，带走！” 哗啦！ 锁链套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寮友一拉，竟然没能拉动。 梁三见那人敢反抗，先惊后喜！ 他一个跨步上前，抡起胳膊便冲那人脸上抽去。 嘭！ 一声闷响，梁三的手被那人架起的胳膊挡住。 正当梁三准备换手再抽过去的时候，那人先出手了！ 啪！ 一声脆响，梁三只感觉眼前一黑，接着无数飞星在视野中乱飞。 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了两下，梁三指着那人叫嚷道：“反……反了！你敢打官差？” “官差？”那人冷笑起来，“你一个小小差役，下九流的东西，也敢在本将面前称官？瞎了你的狗眼！” “你不是要看符牌吗？来，让你看个够！” 说罢，那人从袖袋中掏出一物，扔在了梁三脸上。 梁三“哎呦”一声，手忙脚乱接过那物件。 拿到眼前一看，梁三愣住了。 “鱼……鱼符？” 大晟朝平民带符牌，那符牌一般为竹制或者木制。 而官员佩戴的符牌，就高一级了。 一般文官佩戴牙牌，武官佩戴鱼符！ 眼前这人能拿出鱼符，身份不言而喻。 再看鱼符上刻的信息，梁三只觉得手都抖了起来。 “安平卫百户……彭信？” “是……是彭大人？您……您怎么会在这？” 问这话的时候，梁三的哭腔都带出来了。 彭信冷笑道：“今日休沐，我与弟兄们来此喝酒放松。难不成还需向你报备不成？” “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是奉了谁的命令，捉拿钦犯？你捉拿的是哪个钦犯？画像何在啊？” “我……我……” 梁三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看出来了，今天这顿打算是是白挨了！ …… 梁三灰头土脸的离开了戏月楼。 之后几天，他再去戏月楼，就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可让他绝望的是：那安平卫的人，似乎天天都来戏月楼。 如此一来，梁三也看明白了：这戏月楼是找到了安平卫当靠山啊！ 梁三把此事与宋普说了。 宋普也有些奇怪：“安平卫的人，为何要保戏月楼？难不成……” 难不成什么，他也没有当着梁三的面说。 但当梁三问他该怎么办的时候，宋普直接说道：“罢了。反正该做的也做过了。往后不用再去戏月楼了。” …… 戏月楼的麻烦算是解决了。 但之前被梁三闹得厉害，如今这客流，一时间也无法恢复到从前那样。 作为掌班，秦霜却并不着急。 因为之前李云帆说的合作一事，秦霜已经答应下来。 不管能不能像李云帆承诺的那样赚钱，秦霜都不在乎。 她只想和李云帆打好关系，这样也算是给戏月楼找了个靠山。 能一句话，把安平卫的人叫来，给戏月楼保驾护航，这李云帆的背景可想而知。 既然客人不多，秦霜干脆只留几个姑娘招呼客人。 其他的，则全部交给李云帆，让李云帆去“培训”了。 …… 李云帆培训姑娘们的地点，在安平县的城边。 这里有一栋三进的院子，是吴茂才很早以前买下，准备当酒坊使的。 但孙氏觉得可惜，最后酒坊重新选址，这院子便留了下来。 院子自买来这么长时间，一直没人住。 听说李云帆想找个大点的地方，吴茂才便将这院子给李云帆用了。 按照吴茂才的想法，这院子干脆直接送给李云帆。 可李云帆说什么都不肯要。 不是推辞，实在是他不想随便占人便宜。 这院子很大，前后一共三十多间房。 而秦霜安排过来的姑娘，一共四十多人。 稍稍挤一挤，绝对够住。 李云帆便在这里，开始了他新一轮的“培训”课程。 …… “你们记住，自己现在的身份，是服务人员。不再是以前卖笑的娼ji了！当然了，以色渔人是本质，可同样的事，你们可以做得更加高级……” “如何高级？首先要从身份上认同自己！不要自我贬低，自我轻贱！然后告诉自己，你们是‘心灵疗伤师’，你们是在帮客人纾解心疾……” 秦霜白日里无事，想着青 楼的姑娘们已经出去几天了。也不知现在怎么样。 于是她交代一声，离开戏月楼。 到城边一番寻找，终于找到李云帆告诉她的那个院子。 院门紧闭，也不知里边在干嘛。 秦霜推了推院门，却发现门没上锁。 她悄悄的绕过照壁，还未进正院，便听到了里边传来李云帆的声音。 秦霜顿时愣住了：这到底是在培训什么？ 她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呢？ 第100章 手法也叫法 第一百章 手法也叫法 秦霜还是决定进去，看看里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来到前院门口，秦霜发现自己戏月楼四十多个姑娘，全都排成排，站成几队。 而且姑娘们各个站姿端正，仪态严肃。 她们的脸上，已经不见往日里的轻浮与媚俗。 李云帆背对着秦霜，双手板在身后，还在与姑娘们训话。 而那些正对着院门的姑娘们，已经发现了突然出现的秦霜。 放在以往，这些姑娘们肯定会大呼小叫的和秦霜打招呼。 可今天，姑娘们就跟没看见秦霜一般。仍旧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 秦霜更为好奇。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短短几天时间，为什么戏月楼的这些姑娘们，变化这么大。 正当她要和李云帆打招呼时，身后突然传来青秀的声音。 “秦霜姐？你怎么来了？” 秦霜扭头一看，发现青秀也来到了前院门口。 而喜子和另外两个伙计，每人手里拎着两个藤篮，站在青秀身后，保持着距离。 篮子里都是菜。 李云帆此时也停下了讲话。 他转身看向秦霜。 “原来是秦掌班！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秦霜冲青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看向李云帆笑道：“今日戏月楼没事。我便想着来转转。打扰李公子了。” “没事儿。” 李云帆笑了笑，接着冲旁边的那些姑娘们说道：“大家再互相配对，把那手法练习练习吧。解散！” “啪啪啪！” 姑娘们拍了拍手，原本整齐的队形，瞬间松垮散掉。 而之前那严肃的气氛，也陡然变得轻松起来。 一群姑娘也终于凑到了秦霜跟前，笑呵呵的搂着秦霜招呼道：“秦姐，你可是想咱们了？” “哎呀，你是不知道，这几天可有意思啦！李夫子教我的东西可多啦！” “是呀是啊，这里边吃的也好，可就是肉太多啦。也不知道这几日胖了没有……” 刚才还在疑惑姑娘们变了性子，结果这一瞬间，秦霜感觉自己又回到了戏月楼，这些姑娘还是那群一开口，便叽叽喳喳停不下来的姐妹们。 秦霜和众人笑闹了几句。 她想到刚才李云帆说的话，于是问道：“李公子，刚才你让大家练习手法，那是什么？” 李云帆见秦霜一脸好奇的样子，笑着问道：“想体验体验吗？青秀，你带她去。” 青秀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拉着秦霜的手道：“秦霜姐，随我来吧！” 秦霜随着青秀，来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内。 房间干净整洁，没有太多的陈设，但简单的布置，也让房间显得温馨雅致。 “坐吧！” 刚进入房间，青秀就招呼秦霜坐下。 秦霜点了点头，走到圆桌前准备坐下。 结果青秀叫住秦霜道：“不是那里，是坐到床上！” 啊？ 秦霜一愣，接着一脸不解的看着青秀道：“大白天的，坐那里干什么？” “当然是让你感受手法啊！”青秀眼中闪过几分促狭之色。 秦霜眉头稍稍皱了皱。 但还是听从青秀吩咐，坐到了床上。 “脱吧！” 青秀下一句话刚出口，秦霜便一脸的失望之色。 原本以为姑娘们来培训，能学一些不一样的本领呢。 结果还是这床笫间的事。 早知道，就不该抱这么大的期待。 想到此，秦霜冲青秀勉强一笑，接着摇头道：“算啦！我又不是不知怎么回事。咱们两个有什么好讲的。” “我该回了！” 说罢，秦霜准备起身离开。 青秀却上前按住了秦霜的肩膀，将她重新压坐回床上。 “你知道什么？”青秀笑道，“还没开始呢，你就说这种话，你可是以为，我要和你磨镜子？嘻嘻……人家才舍不得呢！我还要把清白身子留给老爷呢！” “你这死丫头！就是嘴贫！” 秦霜作势欲打。 二人以前当主仆的时候，玩笑惯了。 如今见青秀又恢复那古灵精怪的样子，秦霜也是又气又笑。 闹腾了一阵，青秀说道：“我是让你脱掉鞋袜。” “脱鞋袜做什么？” 正疑惑呢，外边传来敲门声。 一个戏月楼的姐妹，端着一盆热水，笑嘻嘻的走进房间。 “咦？秦霜姐还没‘脱’呢？” 那姐妹也把那“脱”字，咬成了重音。 很明显，这个玩笑，大家已经不是第一次开了。 “就要脱啦！” 青秀一边笑，一边蹲下身子，帮秦霜除去了鞋袜。 秦霜还要阻止，可青秀已经干脆利索的将那鞋袜放在了一旁。 玉足暴露在空气中，也不知是空气寒凉，还是羞怯。 秦霜的几只脚指头忍不住蜷缩在了一起，看起来煞是可爱。 “啧啧啧……秦霜姐，要我说，你就不该当掌班。你这姿色，便是再当几年花魁，也不怕别人抢了你的风头。” 青秀看着秦霜的一对玉足，忍不住夸赞道。 秦霜翻了个白眼：“我不当掌班，谁养活你们？” “嘻嘻，你当花魁，赚的钱不是更多？” 青秀一边笑，一边端来水盆，然后将秦霜的一双玉足按入盆中。 温水盖过脚面，那热乎乎的感觉，让秦霜忍不住感到一阵舒爽。 虽然是白天，但深秋时节泡脚，确实会让人心情愉悦。 可是……秦霜有些不解的看着青秀道：“为何要大白天的洗脚？” “晚上洗也可以啊。这不是要让你感受那手法吗？”青秀笑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把自己当成客人，然后仔细感受就行了。” “好！” 秦霜也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了。 于是她很快便代入角色。 到底还是戏月楼的掌班，只要一进入角色，她立刻便能冷静下来。 然后再以专业的角度，去考量青秀所有的行为，是否能对客人造成很大的情绪冲击。 青秀抄水帮秦霜搓洗足部。 而在洗脚的时候，她还时不时的用手指甲轻刮秦霜的脚底板。 一种搔痒但又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秦霜作为女人，都忍不住有些呼吸急促起来。 正当她想要喊停的时候，青秀却拿来了一块绸布，帮秦霜擦去脚上的水渍。 接着，青秀又从旁边搬来一个小几。 她将秦霜的脚放在小几上。 正当秦霜以为青秀要帮她穿上鞋袜时，青秀却捧起秦霜的一只脚。 然后手指弯曲，往秦霜的足底用力按去。 一种酥 麻的感觉，瞬间从足底透入，然后传遍全身。 秦霜忍不住檀口轻张：“啊……” 第101章 李功来的坏情绪 第一百零一章 李功来的坏情绪 李云帆让秦霜体验的手法，正是足底按摩。 由于礼教束缚，大晟朝根本就没有足底按摩这种休闲项目。 所以第一次感受这按摩滋味的秦霜，受到的冲击可想而知。 再加上青秀时不时的询问秦霜感受，适时调整力度。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秦霜便彻底放松下来。 再过一会儿，她甚至躺在了床上，舒服的睡着了。 待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的鞋袜被重新套上，秦霜才有些不舍的睁开眼睛。 “好了吗？” 青秀点了点头：“好了！秦霜姐，感觉如何？” 感觉如何？ 秦霜此时只觉得，自己连日里的疲惫，似乎都一扫而空了。 她现在只想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再睡上一整天。 当然了，她还有事要做。 但把自己想象成其他的客人，就不需要考虑那么多了。 “真好！”秦霜忍不住赞叹道，“这便是李公子教的手法？” “对！”青秀点了点头，“老爷说，足底有许多的穴位，长按对身体有好处。这叫养生！而且在给客人揉按的时候，我们还能和客人说话聊天。” “老爷还教了姐妹们许多聊天的话术，说是可以满足客人的倾诉欲和表现欲。让他们从聊天中，便获得认同感与满足感……” “哎呀，反正很复杂啦。那些话术我没怎么听，我就跟老爷学了怎么按足底，然后又教给姐妹们。” 听着青秀一口一句“老爷”叫的亲热，秦霜也忍不住八卦道：“你是说……你这手法是跟李公子学的？那岂不是……他教你的时候，要在你身上演示？那……你和李公子那个了吗？” 青秀顿时脸红起来。 她当然明白秦霜是什么意思。 大晟朝虽然不裹足，但女子的脚，仍然是最私 密的部位之一。 如今她的一双脚，都被李云帆揉 捏过了，那二人的关系自然不言而喻。 可是…… 提起此事，青秀也有些恼火。 在别人看来，二人同房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但事实上，李云帆除了教她按摩手法的时候，碰过她的一对玉足，其他时候还是守礼守节。 见青秀表情一会儿羞怯、一会儿懊恼，秦霜也忍不住惊讶道：“难不成他还没碰你？不会吧？他难道是龙阳君？” “不是！”青秀连忙否认，“听他村里人说，他已经娶妻了。而且他对妻子很好。想来……是因为夫妻恩爱，才不愿意碰别的女人吧。” “是吗？这世上真有如此专情的男人吗？” 秦霜有些不相信。 她见过的男人多了，哪有什么专情忘性、矢志不渝啊？ 要么是眼光太高，没见到心仪的女人。要么便是给的诱惑不够。 所以为了姐妹的幸福着想，秦霜给青秀支招道：“下次给他饭食里下点药！男人和女人其实都一样，有些时候就是喜欢标榜自己。但只要给他一个堕落的理由，他也就半推半就了。” 青秀连忙摇头道：“老爷可不是那样的人。” 说归说，但秦霜的话还是让她有些心动。 要不……哪天真的试一试？ …… 秦霜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她甚至对不久后的通商会，充满了期待。 而与秦霜心情截然不同的，是安平县另外一边的瓷器商人王永。 前端时间，王永收到吴茂才的一个订单，要做一万个瓷瓶。 虽说这一万个瓷瓶就两千两，算不上大单子。但吴茂才说了：只要能保证质量，以后每个月最少都会要这么多。 一个月两千两，这绝对算是个大主顾了。 可没等王永高兴多久，就出了李云帆那档子事儿。 他也不知道吴茂才吃错什么药了，第二天便差人来告诉他，那些瓷瓶他不要了！ 至于说下定的五百两，他也不要了！ 王永气得当场破口大骂。 虽说二人交情不算太深。可在一起吃饭喝酒的次数，没有十回也有八回了吧？ 如今这老东西，竟为了一个认识没几天的年轻小子无视他？ 真是岂有此理！ 于是晚上喝酒的时候，王永又和几个朋友吐槽，说吴茂才不是东西。 结果那几个朋友也跟着发起了牢骚。 “别说是吴茂才了，老沈跟卢合志也跟着发疯了。我那染坊需用的茜草和五倍子，向来都是从老沈那拿的。可前两日再去老沈那拿货的时候，他竟告诉我说没有了！” “我就不明白了，为了一个毛头小子，他竟然连生意都不做了！怎么？嫌银子烫手吗？” 见朋友和自己一样郁闷，王永也觉得心里好受多了。 再抱怨一会儿，王永也对三人的前景提出看法。 “哼！要我说，这三人都被那姓李的小子给迷惑了。真以为那个商业联盟能成呢！等着吧，我倒要看看，最后那三人哭得脸黄的时候！” “没错！到那时候，我可得好好损损这三人！” …… 李功来在安平县呆了几日。 除了刚开始帮李云帆联系安平卫的人，别的便没多少事儿了。 不过李功来发现，李云帆好像在县城里养了个女人。 尽管这女人很好看，但想想嫂子米茹在李家庄，整天盼着李云帆回去的样子，李功来就替嫂子不值。 最关键的是，他还知道，虞家小姐对云帆哥也有想法。 于是那几天，李功来就没给李云帆啥好脸色看。 而李云帆也没注意到李功来的小情绪。 在知道吴茂才退掉了王永那边的瓷瓶订单后，李云帆表示包装的事，他来解决。 之后李云帆又把李功来叫了过来。 “你去夹山镇，找虞叔。之前虞叔说认识不少做瓷器生意的人。这个瓶子你带上！” “让虞叔帮忙问问，有没有能照着这个瓶子做的，先要一万个！价钱好说。” “办完这事，你就可以回村了。我之前交代的事，你还要继续盯着！一定要抓紧。还有，这些香皂你也带着，给虞姑娘留一些，剩下的带给茹娘。” 李功来更加不爽了。 你还没忘了茹娘和虞姑娘啊。 既然没忘，干嘛还要在外边沾花惹草呢？ 现在还好意思让我帮你送东西哄女人？ 不爽归不爽，但李功来还是不敢不听李云帆的话。 他一脸生硬的点了点头，然后捞过瓶子和香皂袋，翻身上马。 “知道了！” 瓮声回了一句，李功来也不废话，打马便走。 留下李云帆待在原地一脸懵逼。 “这小子……吃错药了？” 第102章 拆店 第一百零二章 拆店 夹山镇距离安平县城不远。 二十里地，骑马的话，半个时辰就到了。 李功来怀着满腔“悲愤”来到了虞府。 敲开大门，虞府阍侍看到李功来，也有些意外。 “来哥儿，你怎么来了？” 这招呼打得跟绕口令似的。 李功来也不介意，冲阍侍点了点头，便直截了当道：“云帆哥让我来找虞大叔，说有事要虞大叔帮忙。” 一听说是准姑爷的事儿，阍侍连通报都不通报，直接带着李功来进府。 见到虞振南时，虞轻眉也在。 很明显，她是在听说了李云帆的消息后，主动过来了解情况的。 李功来喝了两口茶，便直接说起正事。 虞振南接过那瓷瓶，拿在手中检查了一番后，表示没问题。 能做这种瓷瓶的瓷器商人，他认识不少。 除了安平县的，顺庆府也有好几个。 而且顺庆府的瓷商实力更强。 这种看着精美，但实际工艺简单的瓷瓶，在他们眼中都不能叫生意。 哪怕是一万个。 说完瓷瓶的事儿了，李功来又拿出香皂，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云帆哥让我带给虞姐姐的。” “这是什么？” 听说李云帆让李功来给自己带礼物，虞轻眉也是一脸的开心。 她上前拿起一块香皂，开口问起这东西的用途来。 “这叫香皂，用途跟胰子差不多。不过这玩意儿是云帆哥做的，我也用过一回，比胰子好用，而且香气足。” “哦？这是云帆自己做的？” 虞振南也有些好奇。 他拿起一块，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确实有股淡淡的花香气。 用手搓一下，滑溜溜的，但不油腻！ 他让下人端来一盆水，接着当场试了试那香皂的去污效果。 结果竟出乎意料的好。 “这李云帆，还真是无所不通啊！连这东西都会做！啧啧啧……” 虞振南摇头感慨。 李云帆给他带来的震撼多了，以至于现在这种小事，虞振南都有些麻木了似的。 虞轻眉一脸开心的把父亲手中那块香皂抢了过来，然后连同其他的香皂一起包了起来。 “这是云帆哥给我的！爹你不许用。” “你这丫头，恁地小气！” 虞振南哭笑不得。 李功来在旁边，眼看虞轻眉把李云帆送的东西当成宝，再想想李云帆的所作所为，他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 等把香皂收好，虞轻眉又问道：“对了，云帆哥在安平还好吧？他不是说只去十来天的吗？这都二十多天了，他这天天是住客栈，还是在沈家？” 虞轻眉期间去过一趟李家庄，也知道了李云帆去安平瑞昌和帮忙的事儿了。 眼见李云帆二十多天没回去，她也操心起李云帆如何住的问题了。 李功来摇了摇头道：“都没有。瑞昌和的大掌柜在安平买了套宅子，送给云帆哥了。云帆哥就住在宅子里。” “哦？那沈明远倒是大方。” 虞振南点了点头。 一套宅子而已，在他看来不算什么。 虞轻眉却继续问道：“那他怎么吃饭？平日里自己做吗？” “这……”李功来有些迟疑。 要不要告诉虞轻眉真相？ 犹豫了一会儿，他才摇头道：“也没有。云帆哥和一个女的住一块儿。吃饭的话，是那女的在做……” “你说什么？” 虞轻眉瞪大了眼睛。 而虞振南也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是养了个小的吗？ 不应该啊！ 自家闺女条件这么好，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有家世，结果当初李云帆都没答应要娶虞轻眉进门。 现在才到安平几天，就弄了个小的？ 这说不通啊！ 难不成…… “那女子是哪家贵人的千金吗？” 虞振南赶在虞轻眉发火前问道。 李功来摇了摇头：“不是。” “那……那个女子长得很好看？” 李功来回想了一下，再看看杏眼倒竖的虞轻眉，最后点头道：“是……很好看。” 很好看是多好看？ 虞振南还真有些好奇了。 能让李云帆放弃原则？ 他觉得李云帆不像是那么庸俗的人啊。 “他那宅子在哪儿？我去找他去！” 虞轻眉从牙关中挤出这几个字。 而她身边的温度，似乎比外边的空气还要冰冷。 虞振南想提醒女儿，她此时还不是李云帆的什么人。 所以去兴师问罪，完全没有道理。 可眼看女儿这幅杀气腾腾的样子，虞振南也非常明智的闭上了嘴。 现在的虞轻眉，他都不敢惹。 李功来报出了具体 位置，然后补充了一句道：“我听瑞昌和的喜子哥说，那女的好像是个清倌人，是沈大掌柜帮她赎身，然后送给了云帆哥。” 是个鸡女？ “虞姐姐你若是……虞姐姐？虞姐姐？” 李功来话还没说完，虞轻眉便已离开了正堂。 接着马蹄声响起，虞振南起身，看着外边摇了摇头：“哎！” 李功来有些无所适从：“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虞振南拍了拍李功来的肩膀，一脸同情道：“回去后多练练筋骨。” “干……干什么？” “准备挨揍！” …… 虞轻眉快马加鞭，不到半个时辰便已进入安平县城。 循着李功来说的地址，虞轻眉找到了李云帆住的小院。 此时院门紧闭，一把广锁挂在两个门环中间。 很明显，此时院内没人。 虞轻眉气得牙痒，她翻身下马，冲着那院门狠狠踢了两脚。 咣咣声，把邻院人家惊扰。 邻家大娘探出半个身子，看着旁边虞轻眉气鼓鼓的样子，好心提醒道：“姑娘，你是要找人吗？这家人一早便出去了。” 虞轻眉问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一般是傍晚酉时。”大娘回想了一下道，“酉时回来，便不再出门了。” 这对奸夫yin妇！果然是在一起过上了！ 虞轻眉此时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她自然等不到酉时。 可她又不知道现在该去哪找李云帆。 想来想去，她翻身上马，冲着瑞昌和奔去。 瑞昌和总店在县中心。 店门前人来人往，热闹非常。 虞轻眉到了瑞昌和门口，直接下马扬鞭。 然后一鞭子抽到了瑞昌和门口的幌子上。 鞭声响亮，惊动了店里伙计。 于是那伙计连忙迎出来询问。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把沈明远给我叫来！告诉他，半个时辰内不过来，我将他的瑞昌和给拆了！” 第103章 提亲 第一百零三章 提亲 听闻有人来瑞昌和闹事，而且闹事者还是一个女的，沈明远也万分疑惑。 自己最近不曾惹下什么风流债啊！ 待沈明远赶到店，才认出前来闹事的人是谁。 “原来是虞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明远认识虞振南。 还和虞振南在一起吃过饭，自然也见过虞轻眉。 只不过……他实在闹不明白，虞轻眉为什么会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我怎么会在这里？沈明远，你还有脸问！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还需我提醒吗？今日我非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廉耻！” “啪！” 鞭声响亮！ 虞轻眉一鞭子抽到了沈明远的身上。 尽管此时已是深秋，大家穿的衣服都挺厚。 但架不住虞轻眉会武，那鞭子的暗劲透过衣服，直入骨肉。 一股钻心的疼痛冒起，沈明远顿时“哎呦”一声，接着抱住脑袋就往店里跑去。 “还敢跑？我让你跑！” 虞轻眉又是一鞭子下去。 这一鞭子抽到了腿上，沈明远瞬间倒地。 眼看虞轻眉还要动手，沈明远连忙喊道：“虞姑娘快住手，我……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还请明示一二！” 此时旁边已经有不少人围观了。 听了沈明远的话，大家的眼中都露出鄙夷之色。 真男人都是敢作敢当的，你倒好，如今姑娘都找上门了，你还不承认！ 抽死活该！ 有那仇富的百姓，已经开始声援起虞轻眉了。 “姑娘打得好！别放过这种负心汉！” “没错！” 负心汉？ 虞轻眉眉头一拧，心知事情有些不对了。 再看沈明远一脸苦相，她收起鞭子，一脸寒霜道：“你……你拉李云帆下水！” “啊？云帆兄弟？” 沈明远顿时愣住了。 …… 李云帆赶到瑞昌和的时候，沈明远正撩着衣服坐在地上。 而旁边一个伙计拿着伤药，一点点的帮他抹在后背的一道鞭伤上。 至于闹事的虞轻眉，则站在旁边，任凭周围的百姓指点议论。 李云帆眼皮跳了跳。 他想就此钻入人群，装作没看见此事。 但这么做，有点不仗义了！尤其是沈明远后背的那道鞭痕，看起来有点触目惊心。 李云帆搓了搓脸，然后尽量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 接着用温柔中带着三分惊讶的语调喊道：“轻眉？你怎么来了？” 虞轻眉转过身。 见李云帆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虞轻眉杏眼倒竖：“哼！你还笑！” 啊？我这是在笑吗？ 沈明远看到李云帆赶来，倒是一脸想哭的表情。 “云帆兄弟，你怎么不早说认识虞姑娘啊！倘若你早点说，我也不会……哎！” 刚才被虞轻眉收拾了一通，再听虞轻眉提起李云帆。 沈明远就隐隐猜到，二人的关系不一般了。 他又旁敲侧击的问了几句，尽管虞轻眉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但沈明远何等精明？ 仅从只言片语中，就猜到虞轻眉为啥找他麻烦了。 还是因为送女人的事儿！ 如今正主来到，沈明远又不敢埋怨虞轻眉，便只能怪李云帆了。 李云帆苦笑不已：“我没事儿说这些干嘛？” 沈明远内心更苦了：得，算我倒霉！送你个女人，我还得挨顿揍！这叫什么事儿啊！ 虞轻眉此时满脸的不耐烦。 她瞪着李云帆道：“李云帆，你怎么好意思做出这种事来？” “你在安平县的所作所为，米茹妹子可知道？要是让她知道，你背着她和一个……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她该如何想你！” 虞轻眉话里话外，都是在帮米茹打抱不平。 可她那说话的语气，气愤中还带着几分不甘。 似乎是在埋怨李云帆，不该这么随便就同别的女人勾搭在一起。 就算要勾搭，也应该先勾搭她虞轻眉才对！ 李云帆也是一脸无奈：“茹娘便是知道也没关系。因为我和青秀姑娘之间很清白！她是和我住在一起不假，但她只能算是我身边的婢女。” “哼！说得好听！你当我不知那些大户人家的婢女，都做些什么吗？” 虞轻眉本就出身富贵人家，哪怕从小离家出门学艺，那些大户人家的龌龊事，她也听府上下人说过许多。 婢女白天负责伺候饮食，晚上则要暖床陪寝。 但她毕竟是女子，莫说是当众，便是单独面对李云帆，她也不方便将这话说得太过直白。 李云帆却知道虞轻眉想说什么。 他本想再解释几句。 可想想自己每晚睡觉前，躺着的被窝，里面满是青秀的体香，李云帆便感觉自己的解释，也没有太多说服力。 李云帆叹了一口气：“随便你怎么想吧。” 这是破罐子破摔了吗？ 倘若李云帆再多解释几句，虞轻眉哪怕明知道李云帆在骗自己，她也愿意相信了。 因为这起码证明，她是值得李云帆花心思去骗的。 可李云帆这个态度，委实是让虞轻眉伤心了。 虞轻眉看着李云帆，眼中已有几分晶莹：“前些日子，我爹让你娶我，你是怎么跟我爹说的？” “啊？” 李云帆一愣。 当时虞振南和他说这事的时候，虞轻眉并不在场。 他以为虞轻眉不知道呢。 哪想到现在虞轻眉竟当众提了出来。 “那时我爹以为你疼惜妻子，不愿滥情。也就不再强求。可这才过几天？你转眼就和别的女人纠缠在一起！” “我就这么比不上旁人吗？以至于让你连敷衍的借口，都不愿意找一个？” 说到这里，虞轻眉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从眼眶滑落。 李云帆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一个女子，能当众对你说出这样的话，与表白何异？ 最关键的是，在这种礼法对女子约束比较多的社会背景下，能够说出这些话，虞轻眉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李云帆明白，倘若今天再不给虞轻眉一个肯定的回应，那她以后的名声，怕是要毁了。 此时周围议论声已起，有人惊叹，有人暗骂虞轻眉不要脸。 李云帆上前两步，挡住了那些对虞轻眉怀有恶意的目光，然后说道：“待忙完这里的事，我会去你家提亲！” “你……你说什么？” 虞轻眉愣住了。 她眼中满是不敢相信。 李云帆又说了一遍：“我说，等忙完这边的事，我会去你家提亲，娶你过门！” 第104章 有个要求 第一百零四章 有个要求 虞轻眉终于不再生气了。 而气一消，她也反应过来，此时自己还在当街，被众多人围观。 她顿时脸红起来。 放在往常，她肯定翻身上马快速离开。 但今日好不容易让李云帆表态，这喜悦的心情，她还想再回味一会儿。 于是虞轻眉低着头，对李云帆小声道：“快带我走……” “啊？”李云帆没听清。 虞轻眉更加羞恼了，她跺了跺脚，再次说道：“快带我走呀，丢死人了！” 李云帆顿时笑了起来。 不过这么多人围着，能走哪儿去？ 李云帆看着沈明远，开口道：“沈兄，进去叙话？” 沈明远也明白，这小两口的误会已经解除。 而他挨揍的风险，也随之不见了。 于是沈明远点了点头，对旁边的伙计道：“去奉茶。” 沈明远招呼着李云帆二人进入瑞昌和后院。 三人刚离开，门口伙计便驱散众人道：“散了、散了吧……” 人群散开。 那伙计也转身回店招呼生意。 而谁都没注意，在人群的最外围，青秀也随着人 流一起转身。 不过在转身的一刹那，青秀一脸落寞得叹了一口气。 …… 虞轻眉给沈明远道了歉。 看着此时已经从“魔女”变成淑女的虞轻眉，沈明远也是一脸苦笑。 “虞姑娘，咱们好歹也算是老相识了吧？你倒好，就为了一点小事，不由分说便动手打人。要不是我这衣服穿得厚，怕是几日不能下床了！” “你这性子，以后可要改改了！” 虞轻眉点头道：“沈大哥说得是！” 只要心情好，虞轻眉啥话都听得进去。 尤其是现在李云帆还在身边，她表现得更加乖巧。 沈明远也知道，二人肯定还有许多私 密话要说。 于是再聊几句，便找个借口离开了。 房间内顿时只剩李云帆和虞轻眉二人。 之前还气势汹汹得，要来找李云帆麻烦。 可此时虞轻眉与李云帆单独相处时，她却变得有些手足无措。 拽着衣角，虞轻眉红着脸低着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云帆有些无奈。 说不喜欢虞轻眉吧，那是假的。 毕竟接触的时间这么久了，再加上虞轻眉人漂亮、性格也不错。 可要说喜欢到非她不娶的程度，也够不着。 但谁让承诺的话已经说出去了呢？ 再说了，这刚穿越来时，跟米茹不是更加陌生吗？ “咳咳……” 李云帆干咳两声，打破二人之间的沉闷。 “那什么，你是怎么来的？” “骑马！” “骑马啊……骑马好啊……” 李云帆说到这，突然想抽自己一耳光。 这说的都是什么废话啊。 不过说到怎么来时，李云帆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了：“你怎么来了？” 此时虞轻眉恋爱脑发作，浑然没注意李云帆的问话变了一个字。 她还傻乎乎的回答：“骑马呀……” “……” 李云帆想把刚才没打的那一巴掌，抽到虞轻眉的脸上。 但想想虞轻眉的战斗力，还是算了。 “我是问，你为何想到来这找我？” 这次虞轻眉终于听明白了。 但此时她的思考能力已经全然归零，一张嘴便把李功来给卖了。 “功来说你在这里养了个小的。我生气了，便过来了……” 李功来！ 怪不得这小子回去的时候，情绪不对劲儿呢！ 李云帆咬牙切齿：臭小子，这顿打先欠着！ 而虞轻眉回答完李云帆，也终于醒悟过来，李云帆和那个女人的事儿，还没解决呢！ “对了，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究竟有没有和她……那个什么？” 尽管有些话不方便说，但虞轻眉还是很在意的。 李云帆只好认真解释道：“那女子叫青秀，是戏月楼的清倌人。我来安平的第一天……” 把青秀的来历详细解释了一遍，最后李云帆又说起二人此时相处的状态。 “第一晚家里就一张床，我便让她在家睡，我去住客栈了。后来让喜子在东厢房添置了新床，我才回去住。我们晚上不在一个房间睡的。” 听到此，虞轻眉终于露出了笑脸：“真的？” “不信你随我回去看。” 李云帆觉得虞轻眉代入女主人的状态有点快。 这都还没结婚呢，便开始管他的私生活了。 “对了，你今天还回去吗？” 看着天色不早，李云帆关心问了一句。 虞轻眉顿时一脸纠结。 回去吧，不放心。 不回去吧，难不成晚上住李云帆的小院里？ 哪怕不睡一个屋，这事儿传出去也不合适啊！ 毕竟还没过门呢。 就在虞轻眉左右为难时，李云帆说道：“你还是回去吧！” “干嘛？碍你事了吗？” 虞轻眉又有要发作的迹象。 李云帆哭笑不得：“我想起来，有个事儿忘了交代功来了。你来了正好，回去后帮我和虞叔说说……” “你是说做瓷瓶的事吗？我爹已经答应过功来了。他说没问题。” “不光是这个！”李云帆摇头道，“过段时间，大概是采买节后的十来天吧，我想在李家庄办个通商会。到时候会邀请来参加采买节的各地客商。” “虞叔认识的客商多，我希望他能帮忙邀请关系不错的朋友，让他们来参加通商会……” “通商会？”虞轻眉想了想，最后点头道，“可以。我回去和爹说。那除了通知他们参加，还有别的要注意的吗？” “这段时间菌油先别卖了。或者说别卖那么多。囤着点儿，等在通商会上卖！到时候，我会推出更多的新产品。还有……帮我准备点人手，尤其是杂耍、说书、卖艺的。给他们说，按天结钱。” 虞轻眉顿时明白李云帆的意思了：“你是要在李家庄开个集吗？” 大晟朝民间各个地方，都有赶集的民俗。 李云帆说的什么杂耍、说书、卖艺，不就是农村大集常备的表演元素吗？ “也可以这么理解，但我要办得，比大集更有意思。” 看李云帆一脸自信的样子，虞轻眉发痴病又有要发作的迹象。 “听明白了吧？听明白的话，就赶紧回吧。晚了天该黑了，我也不放心你赶夜路。” 李云帆突如其来的关心，让虞轻眉瞬间融化。 她恨不得现在就回去，帮李云帆把事办得妥妥的。 但想到一事，虞轻眉按捺住冲动。 “现在走也行，但走之前，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要去你那小院看看！” 第105章 拉肚子 第一百零五章 拉肚子 虞轻眉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走之前，她看过了李云帆的那个小院。 东厢房和正房里的两张床，确实都有睡人的痕迹。 这足以说明，李云帆没有骗她。 他和那个女人，的确是分房睡的。 能同住一起还恪守君子本分，不乱性妄为，虞轻眉对李云帆的评价，又上一个台阶。 …… 再待几日，采买节终于到了。 为了迎接各自的老主顾，安平县的几大掌柜，把县城里的所有客栈都包下了。 那些采购体谅小的散商，则只能自己找住所。 陈庆为了重新夺回安平第一山货商的交椅，提前一个多月便开始准备了。 可以说，他对这次的采买节势在必得。 因为各地客商远近不同。所以路上时间也不好掌握。 有些客商会早几日，有些则会晚一些。 这次陈庆也不再像以往那般，候在家中等那些老主顾们上门了。 他提前来到了安平县城广福商行分号坐镇。 又安排了商行伙计，在安平县城四个进出城门处守着。 只要见到客商，便通知他。 哪怕是强拉，他也要把这些人拉过来。 想法是好的，可实际操作起来，却遇到了问题。 上一次采买节，陈庆和沈明远为了争夺客户，各自让利的行为，已经让这些客户们尝到了甜头。 因此这次，客商们也都带着心眼来的。 他们想再次看到陈庆和沈明远斗个你死我活的场面。 然后他们再从中获利。 几乎所有人都抱着这样的想法。 所以当他们看到陈庆，并被陈庆强行拉走时，这些客商也不着急。 在陈庆设的接风宴上该吃吃，该喝喝。 但当陈庆提到生意的时候，这些客商便开始装糊涂。 不是装作听不见，便是表示要先对比对比各家的货。 看看成色再做决定。 对此，陈庆除了在心里痛骂这些客商贪婪成性，也别无他法。 当然了，陈庆也不怕这些人去比货。 毕竟他已经提前一个多月，开始收购安平县各大山货商的存货了。 现在整个安平县，除了沈明远有多少存货他不太清楚，别人的存货，可以说加起来都没有他一个人多。 没有货，拿什么卖给这些商人？ 因此陈庆气归气，但并不着急。 他气定神闲的对这些客商表示没关系。 想比货，随便比！ 但就是一条：在我这下定，便是我的主顾。那么采买节这段时间的一切吃住花销，都算我陈庆的。 而没有下定的，就不能算我的主顾。既然不是主顾，那就请恕我陈某人招待不周了。 言外之意便是你不买我东西，我还不伺候你了。 话说到这，那几个厚着脸皮想要混吃混喝的客商，自然也不好意思继续待下去了。 “哼，陈老狗真够小气！” 离开广福商行，几个客商一脸愤愤不平。 这还是头一次被供货商撵。 当然了，能做生意的客商，脸皮都非常人可比。 大家都抱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想法，决定去沈明远的瑞昌和看看。 到了瑞昌和，沈明远也非常热情的招待了这些客商们。 而且让这些客商们感到舒服的是，沈明远在招待大家的过程中，全程不提买卖的事儿。 喝酒便是喝酒。 吃饱喝足后，又把大家的住宿问题安排妥当。 原本风尘仆仆，累了一路的各位客商，也对沈明远的安排极为满意。 反正采买节还有好几天，沈明远不急，大家自然也不急。 于是诸位客商便放心的听任沈明远安排，在安平县城住下。 前后几日，越来越多的客商来到安平县城。 他们也都和之前的客商们一样，先是在陈庆那碰了个“冷钉子”，然后又齐齐来到沈明远这里，重新享受爷一般的待遇。 最后沈明远接待的客商，前前后后竟已达几十人。 大家在沈明远这里又吃又喝，如此待了好几天。 可渐渐的，大家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这采买节都开始好几天了，眼瞅着已经有个别客商，从别家买好了东西，准备返程了。 可为何沈明远到现在都不提卖货的事儿呢？ 难不成他真的一点都不急？ 可沈明远不急，这些客商们急啊！ 毕竟大家是来做买卖的，不是专程为了享受的。 想吃酒，哪儿不能吃？ 于是在某日的招待宴上，有客商提起要去看货的事儿了。 “沈掌柜，这来了好几日了，承蒙招待。咱也看出来沈掌柜是个实在人。这样吧，吃完这顿酒，你带咱们去看看货如何？” “倘若没有问题，咱们就在你这定了！” 毕竟白吃白喝好几日，大家脸皮再厚，也要承情啊。 因此不少人都打算，只要沈明远的价格与那陈庆一样，而且东西都差不多的话，就在沈明远这里订了。 可沈明远好像没听到这话似的。仍旧自顾自的招呼大家喝酒吃肉。 这下众人都有些急了。 沈明远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开始装聋作哑起来？ 难不成他不打算做生意了？ 还是说……这一下招待了这么多人，他的囤货不够满足大家的需求？ 想到这，不少人开始打退堂鼓。 有人甚至在想，要不要再腆着脸，去陈庆那看看？ 而个别性子急的，也存不住气了。 他们直接站起身，冲着沈明远喊道：“沈掌柜，刚才同你说事呢！你打算什么时候带咱们去看看货啊？” “是啊沈掌柜，这都好几日了，眼瞅着采买节都要过去了。难不成你要让大家伙空手而归？” 沈明远终于无法再回避了。 他看向那喊话的几人，一脸笑容道：“自然不会让大家空手而归。不过今年我的货，和往常有些不一样！” “什么意思？难不成……沈掌柜的货不够？” 有人这么一说，在场的诸多客商们全都急了。 若是货不够，那在这待着的几天，不是瞎耽误工夫吗？ 眼看下边快乱成一团了，沈明远才继续道：“货是有些紧张。但给我点时日，我还是能供得起大家的。” 沈明远这话刚说完，下边更乱了。 有人甚至准备当场离开了。 趁着采买节还没结束，抓紧时间去陈庆那边看看。 虽说陈庆这厮脸臭了点，但现在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了，拿到货才是最重要的。 不然最后白跑一趟，折腾不说，后边几个月的生意怎么做？ 难不成等着喝西北风啊？ 今年入秋后，气温比往年低许多。 那西北风一定更加严寒。 喝多了怕是会拉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