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侯府继母,我开精英班卷科举》 第四十二章 管教 她想起前世见过的那个少年。十六岁,因为无聊而犯罪,在探监室里笑得天真烂漫。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悔意,仿佛一切都只是一场游戏。记忆中的画面与眼前的小霸王重叠,让她心头一紧。 不能让历史重演。她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 “夫人,我会看着弟弟的。”褚承泽认真道,声音坚定。 柳韵看着他,笑意温柔:“有你在身边是最好的。近朱者赤,你比任何说教都管用。” 褚承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耳尖微红。烛光下,少年清隽的侧脸透着几分羞涩。 “走吧,”柳韵站起身,整理了下裙摆,“明天还要去看四馆大试的成绩,早点休息。” 提到考试,褚承泽眉间浮现出一丝担忧:“弟弟说要考第一...” “让他明天见识见识什么叫现实的毒打。”柳韵眼中闪过笑意,语气里带着几分促狭,“说起来,玉清哭起来可爱得很,就是机会太少了。” 褚承泽:“......” 第二天一早,褚玉清就迫不及待地要去明德书院。 旺子无奈,只好由着他去了。看着小少爷得意的模样,他在心里暗暗叹气。 明德书院门口热闹非凡,鞭炮声不断。红榜高挂,学子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人欢喜有人愁。 “四馆大试第一是我们学院的!” “启蒙堂两个人上榜!” “我们终于不是垫底的了!” 柳韵带着两兄弟下了马车,听着里面的欢呼声,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褚玉清。小家伙昂首挺胸,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肯定是我!”小霸王信心满满,“周星那个书呆子,能考多少分?” 褚承泽揉了揉太阳穴,看着身边这个意气风发的弟弟,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清晨的阳光透过树隙洒落,在褚玉清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衬得他神采奕奕。 目光转向身旁的夫人,只见柳韵正抿着嘴偷笑,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促狭,显然是又在看弟弟的笑话。她身着浅青色长裙,发髻间的珠钗随着微风轻轻摇曳,衬得整个人愈发温婉动人。 褚玉清却浑然不觉周遭人的表情变化,昂首阔步地往书院里走去。他的步伐轻快,脚尖几乎要点地飞起,仿佛整个人都要随风飘起来似的。 “玉清少爷,恭喜啊!”迎面走来几个学子,笑容满面地向他道贺。为首的那个身着青衫,手中还捧着一摞书册,“你就是咱们书院的扛鼎之人!这次考试,听说你做得特别好。” “是啊是啊,”另一个圆脸学子连连点头,“三大名府都拿你没办法,真厉害!连夫子都说你天资聪颖。” “听说你才读了几个月的书,这么快就能考得这么好,改日一定要教教我们啊!”最后一个瘦高个的学子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褚玉清听着这些夸赞,心里美滋滋的。从小到大,他听过的恭维无非是夸他豪爽、机灵,或是家世显赫。这还是头一回,有人夸他读书厉害。一股暖流在心头流淌,让他忍不住想要挺直腰杆。 他轻咳两声,目光扫过三人:“这不算什么,我只是随便考考而已。这次发挥得也就一半水平吧。你们虽然跟我差得远,但只要努力,说不定能赶上我一点点。” 话音刚落,周围的气氛瞬间凝固。微风吹过,带起地上的落叶,沙沙作响。 几个学子面面相觑,嘴角抽搐了几下。青衫学子的脸色由红转白,圆脸学子握紧了拳头又松开,瘦高个的学子更是直接低下头,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 其他两人也很快跟上,只留下一串仓促的脚步声。 褚玉清一脸茫然地看向褚承泽:“大哥,怎么一眨眼功夫,人都没影了?”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满是不解。 褚承泽无奈地摇头,目光中带着几分宠溺和无奈:“你这样说话,换谁都会生气。” “我说错什么了吗?”褚玉清不解地挠了挠头,“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我确实只发挥了一半水平,他们确实比我差很多。” 柳韵走过来,裙摆轻拂过地面。她伸手轻轻拍了拍褚玉清的肩膀,声音温柔:“小霸王,有些实话是不能说的。你只要说声谢谢,再祝他们下次也能考好就行了。” 褚玉清撇了撇嘴,一副不屑的样子。他双手抱在胸前,眼神飘向远处:“哼,说话还要这么麻烦。” 可没过多久,又有学子来道贺时,他竟不由自主地说道:“多谢,希望下回你能高中榜。”话一出口,他赶紧捂住嘴,心里暗骂自己怎么这么快就学会了柳韵的话。 那学子却眼前一亮,脸上绽放出真诚的笑容:“玉清少爷真是平易近人,难怪大家都说你不仅聪明,还这么好相处。” 褚玉清心里美滋滋的,忍不住又道:“下次有空记得来侯府做客哦,我教你读书!”说这话时,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星光。 等人走后,他得意地向褚承泽炫耀:“大哥,你看,大家都说我平易近人!” 褚承泽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手掌的温度透过发丝传来:“是啊,我弟弟最懂事了。” 来到榜单前,人头攒动。红色的榜单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每个人的成绩都与书院荣誉紧密相连。阳光照在榜单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无声,抱我起来看!”褚玉清踮着脚尖也看不见,急得直跳脚。他的衣袖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整个人像只急躁的小兽。 无声将他托起,褚玉清迫不及待地看向榜首。他的目光快速扫过那些字迹,突然定格在最上方:“四馆大试第一名,甲,明德书院,周星。” 他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无声的衣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怎么会是周星? 为什么不是他? 刚才那些人不是都在恭喜他吗? 褚玉清不死心地继续往下找,可映入眼帘的全是明德书院的名字,一个接一个,根本找不到自己。他的目光在榜单上来回游移,像是溺水的人在寻找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无声,往左边看看。”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再往左。”声音更小了。 “换下一列。”几乎是气音。 人群中不时传来此起彼伏的欢呼声,那是找到自己名字的考生在庆祝。褚玉清的眉头却越皱越紧,他的目光在榜单上来回游移,像是在寻找什么重要的东西。 “怎么还没找到......”他小声嘀咕着,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 终于,在最后几排,开始出现了其他书院的名字。青云书院、逍遥书院的名字零星点缀其中,打破了明德书院一家独大的局面。 第四十三章 落后 “找到了!”褚玉清突然大叫一声,声音里却没有想象中的欢喜。 柳韵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榜单最末尾处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第一百零九名,甲,明德书院,褚玉清。 一百二十名,恰好是榜单的最后一名。 褚玉清的脸色变了又变,从最初的惊讶到错愕,再到愤怒,最后凝固成一种复杂的表情。他紧紧咬着下唇,双手握成拳头,指节泛白。 “无声,放我下来。”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颤抖。 无声刚把他放下,小霸王就转身往外冲。路上遇到前来道贺的人,他也只是冷着脸躲开,连个眼神都不愿意给。 “什么破书院,我再也不想踏入这个鬼地方了!”他一边走一边嘟囔着,声音里带着委屈和不甘。 周围的人群还沉浸在喜悦中,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褚玉清孤单的背影,显得格外萧索。 “夫人,弟弟要走了。”褚承泽焦急地说道,目光始终追随着弟弟的背影。 “让他走吧。”柳韵神色平静,“这种话他说过多少次了?每次生气都说再也不来,可第二天照样乖乖来上课。” 褚承泽闻言一愣,随即快步追了上去。 “玉清,等等!” 褚玉清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时,眼圈已经泛红。阳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眼中闪烁的泪光。 “哥...我考得好差。”他撅着嘴,声音哽咽,“我...我以为自己至少能考个前五十名的......” 褚承泽心疼地揉了揉弟弟的头发:“你已经很厉害了,能上榜就是好事。你看我,读书比你久,连榜都没上呢。” “可是......” “没有可是。”褚承泽打断他,语气坚定,“你才读了多久的书?能和那些读了五六年的人一较高下,已经很了不起了。” 褚玉清眨了眨眼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他抬手擦了擦眼睛,小声嘟囔道:“那个明德书院真讨厌,榜单上全是他们的人。” “那是自然,”柳韵这时走了过来,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明德书院可是都城第一学府,想不想去看看?” “去看看?”兄弟俩异口同声,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讶。 柳韵点点头:“尤其是西院,那里才是真正的学问圣地。” 马车缓缓停在明德书院门前,高大的院门上“明德书院”四个大字熠熠生辉。三人径直冲向西边的院子,路上遇到不少匆匆而过的学子。 与明德书院东院的悠闲氛围截然不同,这里的学子个个行色匆匆。有的边走边读,嘴里念念有词;有的低头沉思,眉头紧锁;还有的抱着一摞书籍快步前行,仿佛与外界完全隔绝。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书香气息,偶尔能听到从教室里传出的朗朗读书声。庭院里的梧桐树投下斑驳的阴影,给这个书香气十足的地方增添了几分静谧。 “这些人和东院的学子有什么不同?”褚玉清仰着小脸,好奇地打量着院内的景象。 柳韵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仔细观察。” 褚玉清眨巴着大眼睛,认真地看了一会儿。院子里的学子们或坐或立,有的在树下默背,有的在廊下诵读,还有的正捧着书本来回踱步。 “他们看起来都好穷啊。”褚玉清皱着小眉头说道,“衣服都皱巴巴的,有的还打着补丁。” “不止如此。”一旁的褚承泽突然开口,目光深邃,“他们的眼神里都带着一股执念,仿佛在为了什么拼命。” 柳韵欣慰地点点头:“不错,你们都说对了。这些孩子大多来自贫苦人家,对他们而言,能进入西院读书是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 “所以他们才会这么拼命吗?”褚玉清撇了撇嘴,指着一个几乎把脸贴在书本上的少年,“你看那个人,都快把脑袋埋进书里了。” “这就叫内卷。”柳韵轻笑道,“当你看到身边的人都在拼命用功,你也不得不跟着拼命。就像是一个永远没有尽头的赛跑。” 褚玉清突然想起什么,一拍大腿:“怪不得!怪不得那天在周星家墙头,我感觉那么难受!原来是被他卷了!” 提起周星,褚玉清的小脸立刻皱成一团。那天他本想去找周星玩耍,却发现对方正在院子里背书。那认真的模样,让他莫名感到压抑。 “说到周星...”褚承泽忽然指向院内,“那不是他吗?” 褚玉清立刻转头四处张望:“在哪在哪?让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可恶的家伙!” 只见周星正站在一棵老槐树下,和一个比他高出一截的少年说话。那少年不住点头,似乎在认真听他讲解什么。阳光透过树叶,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褚玉清二话不说冲了过去,一个箭步挡在周星面前:“哼,又见面了!” 周星抬眼看了他一眼,眼神淡漠得仿佛在看一块石头:“哦,是你。” 这副高高在上的态度让褚玉清更加恼火。他挺起胸膛,骄傲地宣布:“没错,就是我!明德书院能上四馆大试榜单的人之一!” “第几名?”周星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像一把利剑直插褚玉清的心窝。 褚玉清支支吾吾说不出口。第一百二十名这个成绩,和周星的第一名比起来实在太难看了。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看到他这副模样,周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身就要离开。 “喂!你等等!”褚玉清气得跳脚,“你别得意,我才读书三个月就能上榜,用不了多久就能超过你!” “随便。”周星头也不回,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干脆我直接调班得了。” “转班?”褚玉清一愣,“什么意思?” 柳韵在一旁解释道:“他去了天骄班。” “天骄班?那是什么?”褚玉清困惑地看向母亲。 “那是朝廷专门为选拔神童设立的特殊班级。”柳韵笑道,“只收十二岁以下的天才儿童,一旦考中少年试,就能破格参加科举。” “这么说,周星这么小就要去考科举了?”褚玉清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我也要去天骄班!”他立刻喊道,声音里带着孩子气的倔强。 柳韵忍俊不禁:“你还是先想办法进前十吧。连这些十岁的孩子都比不过,怎么跟天骄班的天才们较量?” “那怎么办?我不能输给周星!”褚玉清急得直跺脚。 “下个月明德书院和玉京学宫还有一次联考。”柳韵意味深长地说,“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褚玉清握紧了拳头,眼中燃起斗志。他一定要在这次考试中证明自己! 第四十四章 再考 褚承泽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眉头紧锁:“玉京学宫什么时候这么热衷考试了?动不动就要跟书院考试,真是...”话未说完,就被一阵轻笑声打断。 柳韵端着茶杯从廊下款款走来,青色裙摆在风中轻轻摆动:“不,是因为周星。”她的语气平淡,却让整个院落都安静了下来。 “周星?”褚承泽一脸诧异. 褚玉清猛地站起身,茶盏被带得晃动,茶水溅在案几上。他顾不得擦拭,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怒意,“周星算什么东西,玉京学宫会因为他一个人就带着全院来考试?” 柳韵不紧不慢地用帕子擦去案几上的水渍,眼底闪过一丝深意:“是玉京学宫输不起。他们那个次次要拿第一的地方,被周星一个人碾压了所有天才,索性就建议单独考试,想要找回场子。” 褚承泽张大了嘴巴,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下意识地看向褚玉清,只见对方的脸色已经涨得通红。 凭什么?凭什么是周星?这个念头在褚玉清脑海中不断盘旋。要是上次联考第一是他褚玉清,现在玉京学宫就该是对着他的名字发疯!想到这里,他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回府,我最近得抓紧时间备考了!”褚玉清一把拉住褚承泽的袖子,几乎是用拖的把人往外拽。 柳韵看着两个少年远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愈发深了。“玉清这孩子太骄傲,只有周星这样的人才能刺激到他。”柳韵轻抿一口茶,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 青红笑道:“有了西院学子们的榜样,两位公子一定会更加用功了。” “用功是好事,但也要注意休息。”柳韵眉间浮现一丝忧虑,“承泽读书时间本就太长,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可不能熬坏了身子。” “那要怎么在短时间内提升成绩呢?”青红不解地问。 柳韵神秘一笑:“这就要看我们月银一百两请来的三位举人私教了。” 长宁侯府的大书房前,一块崭新的匾额正在安装。府中下人们都凑过来看热闹,连褚家两兄弟也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只见原本“厚德载物”的牌匾已被取下,取而代之的是“侯府精英班”五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啥情况啊?”褚玉清皱着眉头问,目光在匾额和柳韵之间来回游移。 柳韵带着三位举人缓步走来,她的裙摆扫过地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这是为你们特意开设的精英班,三位先生会因材施教,帮你们在最短时间内超越所有人。” 三位举人都是年轻有为之辈,经过柳韵几日调教,不仅对她的教学方法佩服不已,更是对前途充满期待。他们轮流上前介绍自己的专长和教学计划。 孟书涵率先开口:“在下已经为两位公子准备好了最适合的学习书目,保证事半功倍。”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份详细的书单。 柳雨接着道:“在下已将两位的错题归纳整理,掌握要点无需重复练习。”他展示着手中厚厚的错题本,每页都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 钱星河最后补充:“在下为两位整理了历年考题重点,让你们把握关键所在。”他手中的试卷上标注着各种颜色的重点标记。 南山阙坐在上首,原本悠闲的神情逐渐变得严肃。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现在玉京学宫的教学都这么先进了吗?” 钱星河连忙解释:“这都是夫人的主意,明德书院还没有这样的教学方法。” 南山阙惊讶地看向柳韵:“有这样一位用心良苦的母亲和伯母,真是两位小少爷之幸啊。” 褚承泽立刻表态:“多谢夫人!”他的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 褚玉清却愣在原地,目光复杂地打量着柳韵。这个女人...原来这么厉害的吗?她到底是什么来历?难道是个隐藏的状元? 柳韵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头对他微微一笑:“玉清,你觉得这个安排如何?” 褚玉清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看着眼前这个总是温柔微笑的女人,忽然觉得有些陌生。她不动声色地安排了这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 就在这时,管家匆匆走来:“夫人,三位先生的住处已经安排好了,就在东院的偏房。” 柳韵点点头:“很好,让人准备些笔墨纸砚,送到他们房里。”她转向两个少年,“从明天开始,你们就跟着三位先生好好学习。时间紧迫,可要抓紧了。” 褚承泽立刻应声:“是!” 褚玉清却皱起眉头:“为什么要这么着急?距离联考不是还有一个月吗?” 柳韵轻轻摇头:“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要超越玉京学宫的天才们,这点时间可一点都不宽裕。” 她的话像一记重锤,敲在褚玉清心上。是啊,他要超越的可是那些天才,那些被周星碾压的天才。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我知道了。”褚玉清深吸一口气,“我会努力的。” 柳韵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吩咐下人:“去把我让人准备的那些书都搬来,就放在书房里。” 很快,几个下人抬着一箱箱书籍走来,整整齐齐地摆在书房的书架上。褚玉清随手拿起一本翻看,发现里面不仅有详细的笔记,还有重点标注和解题思路。 “这些都是我让人从各个书院收集来的考题和解析。”柳韵解释道,“虽然不一定会考到,但多看看总是好的。” 褚承泽惊讶地问:“夫人是怎么弄到这些的?” 柳韵笑而不答,只是说:“好好看书吧,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在这次联考中取得好成绩。” 小霸王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傲娇的模样:“哼,下个月的联考,我一定能考第一。”声音里带着孩子气的倔强。 “是吗?”柳韵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争取混个中游成绩就算达标了。承泽能上榜我就很满意了。” 一旁的褚承泽乖巧地点头:“夫人说得对。” “你们!”小霸王猛地站起身,挥舞着小拳头,“你等着看吧!这次考试我非要拿个状元不可,让你们大吃一惊!” 柳韵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向廊下。身后传来小霸王气呼呼的声音:“哼!” 褚承泽将散落的书本捡起,轻轻放在案几上,看着弟弟气鼓鼓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这样的互动已经成了府中的日常,却每次都让人忍俊不禁。 几位夫子很快开始了他们的辅导工作。南山阙负责日常授课,其他夫子则专攻重点难点。两个孩子的学习速度远超预期,尤其是褚玉清,那过目不忘的天赋让所有人都惊叹不已。 书房里,笔墨纸砚的清香弥漫,两个少年伏案苦读的身影在烛光下拉得很长。柳韵站在门外,看着他们认真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第四十五章 进步 半个月后的一天,南山阙捋着胡须,脸上写满了惊喜:“这两个孩子太厉害了,老夫竟然提前讲完了两个月的课程。” 柳韵看着两个疯狂用功的孩子,不得不强制要求他们作息规律:“必须准时休息!”她的语气不容置疑。 “夫人说得对。”褚承泽立刻放下了书本,整理起桌面。 小霸王却不依不饶,抱着书本不撒手:“不行!我还能学!我要把玉京学宫那群人都踩在脚下!”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倔强的光芒。 柳韵揉了揉太阳穴,这孩子的斗志怎么比永动机还持久?正想说些什么,外面传来脚步声。 “夫人,太子府送来请帖。”丫鬟恭敬地递上一封精致的请帖。 柳韵接过,展开一看,将请帖递给两个孩子:“明日金鹿山有围猎,太子邀请你们参加。” 小霸王一把抢过请帖,目光快速扫过,看到自己的名字排在第一位,得意地咧开嘴:“太子最喜欢我!” “弟弟,你现在认字这么快了?”褚承泽惊讶地问,记得不久前弟弟还在为认字发愁。 小霸王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能流畅地读完整封请帖,不由挺起胸膛:“哥,我现在厉害得很!”说着还不忘朝柳韵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第二天一早,金鹿山上热闹非凡。各家公子小姐们骑马射箭,好不热闹。 无声正正在为两位公子检查装备,耐心讲解着射箭要领。虽然两人不是习武的料,但最近读书读出了钻研劲儿,听得格外认真。 “两位公子不必与人相比,咱们是读书人。”无声正温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宽慰。 小霸王百无聊赖地转着手中的弓:“射箭有什么意思,哥,等我考了第一,教你踢蹴鞠。” “好啊。”褚承泽笑着应道,眼中满是宠溺。 “哟,玉清,什么时候有了个哥哥?”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 柳韵正和项夫人在不远处的凉亭里说话,听到声音看了过去:“那是哪家的孩子?”她轻声问道。 项夫人抿了一口茶,答道:“都察院右都御史家的小儿子,司云霄。” 柳韵微微点头,心中暗道:都城四公子终于都见过了。 项夫人见柳韵面露忧色,连忙安慰道:“别担心,玉清和他们几个关系好着呢,待会儿围猎还能凑个伴。” 柳韵嘴角挂着得体的笑容,心里却暗自叹气。 正是因为玉清和他们太熟了,她才更担心。这几个月好不容易把小霸王教得有模有样,可别被那几个损友给带歪了。春日的微风拂过她的面颊,带来一丝凉意,却驱散不了她心头的忧虑。 不远处的草地上,几位少年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褚玉清兴致勃勃地向司云霄介绍着:“这是我二叔家的褚承泽,是我堂哥,年前刚回府。”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炫耀,仿佛在展示什么珍贵的宝物。 “哦~”司云霄拖长了声调,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不就是那个从乡下来的私生子吗。瞧你一口一个哥叫得亲热,我还以为你爹又给你找出个嫡兄来了呢。” 褚承泽听到这话,神色一黯,默默往后退了一步。他低垂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仿佛想要把自己藏进阴影里。 “你说什么?”褚玉清猛地转头,眼中燃起怒火,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刚才说得很清楚,他是我堂哥!你这样说话,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 站在一旁的无声暗暗吃惊。他还记得褚承泽刚回府那会儿,司云霄说了类似的话,当时的小少爷不仅没反驳,还跟着一起嫌弃。这才几个月,小少爷竟判若两人。 司云霄也被这反应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玉清,你今天是怎么了?我不过说了句实话,你至于这么激动吗?一个不怎么亲的庶兄,你这么护着,让其他兄弟知道了该笑话你了。” “你还说!”褚玉清气得脸都红了,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发怒的小兽。他四下张望找不到趁手的武器,最后抄起弓就要打人。阳光下,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仿佛要把对面的人吞没。 “啊!”司云霄吓得撒腿就跑,边跑边喊,“玉清你疯了吗?几个月不见,你怎么搞成这副德性?咱们不是说好要一起混到老的吗?” “混什么混!”褚玉清追着他打,脚下带起一片尘土,“我现在可是要认真学习了,要做都城第一天才!” “救命啊!褚玉清中邪了!”司云霄的声音在林间回荡。 “你给我站住!”褚玉清的怒吼紧随其后。 看着两个少年一追一逃的闹剧,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春日的阳光下,少年们的身影交错,像是一幅生动的画卷。谁能想到,那四个形影不离、让人头疼的小纨绔,也有翻脸的一天。 柳韵看到这一幕,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她轻轻抚了抚胸口,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看来这几个月的教导,总算没白费。 项夫人感叹道:“才三个多月,玉清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柳夫人真是太厉害了,要是您是男儿身,我家老爷一定会请您去兵部指导。”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真诚的赞叹。 柳韵笑道:“项夫人过誉了,您家老爷也很了不起。”她的声音温婉动听,却掩不住话中的讽刺。心里暗想:把孩子都快打成死对头了,这份“了不起”确实独一无二。 项夫人叹了口气,显然不愿多谈这个话题。春风拂过,带来一阵花香,却驱散不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太子殿下到!太子妃到!” 随着通报声响起,众人忙起身行礼。阳光下,锦绣华服闪耀夺目,却掩不住某些人眼中的算计和野心。在太子被送往围猎场后,众人便陪着太子妃赏花吃果,等待孩子们归来。 另一边,褚玉清还在追打司云霄。他的脸上带着怒气,却也有几分孩子气的执拗。最后还是褚承泽出面,把暴怒的小霸王拉走了。 临走前,褚玉清还不忘放狠话:“再敢乱说我哥的坏话,我就追到你家打你!”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稚气,却透着坚定。 司云霄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对身边人说:“这家伙...是不是吃错药了?”他的额头上还挂着汗珠,显然是被追得够呛。 仆人们不敢吱声,心里却都暗暗叫好。四公子要是真散了,他们这些当下人的也能轻松不少。春风吹过,带走了一片树叶,也带走了他们心中的忧虑。 第四十六章 打猎 追了一圈的褚玉清气喘吁吁,但很快又恢复了精神。他仔细检查着手中的弓:“应该没受什么伤吧?”阳光下,弓身泛着淡淡的光泽。 无声在一旁默默翻了个白眼。 坏不坏的,反正您压根打不中。他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不敢表露分毫。 “要不换我的弓用?”褚承泽温和地说,声音里带着关切。 “不用不用,”褚玉清摆摆手,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我这弓没事,咱们去打猎吧!” “好。”褚承泽轻声应道。 “哥,你想要什么猎物?我给你打!”褚玉清的声音里充满了期待。 “我...都行。”褚承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那我给你打只狐狸,做个围脖!”褚玉清信心满满地宣布。 “好。”褚承泽温柔地笑了。 褚玉清最擅长骑马,早就不用人牵马绳了。他骑在马上的样子英姿飒爽,仿佛天生就该在马背上驰骋。褚承泽还不太会骑,于是他让无声在旁边牵着,自己则举着弓到处找狐狸。 “嗖——”一箭射空,箭矢没入远处的草丛。 “嗖——”又是一箭,依旧未中目标。 褚玉清盯着那只逃窜的红狐狸,眼中闪着执着的光芒。悄悄用腿轻轻夹了夹马腹:“追!” 追了好一会儿,那狐狸躲在树后,只露出一截尾巴。褚玉清轻手轻脚地下马靠近,生怕惊动了猎物。春风轻拂,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为他的狩猎伴奏。 他很想直接扑上去抓住狐狸,但又怕它急了会咬人。于是他悄悄取出箭,搭在弓上,准备等靠得更近些再射。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小霸王暗想:如此近在咫尺,这次一定能中! 迅速闪身躲进树荫,弓箭瞬间射出,正中狐狸!红毛狐狸抽搐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褚玉清得意地提起狐狸,转身却愣住了。周围的树木似乎都长得一模一样,他完全分不清方向。 “我的马呢?”他环顾四周,却只看到密密麻麻的树木。 围猎场里树木茂密,即使他记性再好,没有马代步,恐怕到天黑都回不了家。春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他气呼呼地拎着狐狸往回走,心想路上肯定能遇到人捎他一程。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嘲笑他的处境。 果然没走多久,就听到了说话声,甚至还显得格外面熟。 “太子殿下!”褚玉清惊喜地抬头,可马上就发现情况不对。眼前的一幕让他瞬间僵在原地。 太子手持长剑,剑尖直指一个青年将领的胸口。那青年手中的箭也对准了太子的脖子,只是因为箭太短,还差一段距离。阳光透过树叶,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 “你...你是打算对太子不利?”褚玉清惊呼出声,手中的狐狸掉在地上也浑然不觉。 这里可是围猎场,到处都是侍卫和东宫的人。这将领就算杀了太子,自己也活不了啊。再看他身上的穿着,看起来应该是位显赫官员,怎么会...褚玉清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青年此刻的处境可谓险象环生,太子只要往前一送,长剑就能要他的命。但他丝毫不惧,反而带着几分轻蔑。春风吹动他的衣袖,却吹不散他眼中的冷意。 望着对面那张病怏怏的憔悴面庞,那双握剑的手还在微微发抖,掌心的剑茧早已被年复一年的汤药磨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息。 持剑者最忌讳手不稳。 青年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讥讽:“太子殿下,您的剑...还杀得了人吗?” 太子手中的剑在微微颤抖,冷汗顺着他苍白的额头缓缓滑落,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是在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韩雨雷站在太子对面,眼神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轻蔑,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让人生厌。他身着一袭墨色锦袍,腰间配着精致的玉佩,举手投足间尽是权贵之气。作为当朝武官之首的安北大将军,他确实有这个资本。 “太子殿下,您的手抖得厉害啊。”韩雨雷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八年前您可是能与褚煦并称都城第一高手的,现在......”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语气中充满了挑衅。庭院里的气氛更加凝重了,连风都似乎停止了流动。 太子的脸色更加苍白,但眼神依旧凌厉,他咬着牙说道:“韩将军,你该不会打算对我下手吧?” “臣岂敢?”韩雨雷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屑,“不过是想看看,你还能再狠一点吗。” 这个韩雨雷,仗着他兄长是镇东侯,手握重兵,竟敢如此放肆。月光下,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阴险的毒蛇。 太子的剑尖在颤抖,几乎要握不住了。褚玉清看着他苍白的面容,心中一阵酸涩。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太子,如今却被病痛折磨得形容枯槁。 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 褚玉清冲上前,小手按住太子的手,用力一推—— “噗嗤”一声,剑尖刺入了韩雨雷的胸膛。鲜血顺着剑身滴落,在月光下泛着刺目的红光。 韩雨雷瞪大了眼睛,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他昂贵的锦袍。虽然伤口不深,但这一剑刺伤的是他的尊严。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脸上的表情扭曲得可怕。 “我是不是替殿下解决了麻烦?”褚玉清天真地问道,心里却在暗暗得意。看着韩雨雷狼狈的样子,感到一阵快意。 韩雨雷跪倒在地,胸前鲜血不停地淌着,在青石板上绽开暗红的花。他的眼神阴鸷得可怕,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怨毒:“呵,太子殿下运气真好,有太子妃罩着,我倒不怕,在这里又有个小孩护着......” 褚玉清挡在太子面前,虽然害怕得双腿发软,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东宫的人马上就到,你要是敢伤害太子殿下,一定会人头落地!” 韩雨雷冷笑着站起身,拾起地上的弓箭。月光下,他的目光阴冷如毒蛇,让人不寒而栗。他最后看了太子一眼,转身离开了庭院。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褚玉清才松了一口气,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 太子拉住褚玉清的手,他的手很凉,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玉清,今日之事是我们的小秘密,这事得烂在肚子里。” 褚玉清点点头,心想这种事怎么可能忘记。不过能帮上太子,褚玉清很开心。 后来太子送了褚玉清一块玉佩,玉质温润,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一直到回到营地褚玉清还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心里美滋滋的。 “玉清,这是什么?”柳韵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吓了我一跳。 褚玉清转过身,得意地炫耀:“这是我家殿下给的信物!据说凭借这块玉佩,没人敢伤害我!”话一出口,柳韵的脸色瞬间变得很精彩。 第四十七章 受罚 就在这时,太子妃的侍女匆匆走来,在柳韵耳边低语了几句。褚玉清看着柳韵的表情由阴转晴,再由晴转阴,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我把怀里的红毛狐狸塞给大哥,撒腿就跑。 “站住!”柳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 褚玉清跑得更快了,心脏砰砰直跳。 穿过长廊,绕过假山,褚玉清气喘吁吁地跑着。身后柳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正跑着,就遇到了司云霄在向项辰告状。他站在院子里,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怨气:“你们看看他,把送我们的汗血宝马要回去也就算了,现在连萧煜都被他害得躺在病床上......” 褚玉清立刻火冒三丈,顾不上躲避柳韵了:“司云霄!你是不是在挑拨我和项辰的关系?” “萧煜骂人是贱民,还打老人,难道他没错吗?” “可他向来就这副德性,变的人是你!”司云霄理直气壮地说,眼神中带着责备,“以前的你根本不会管这些事。” 褚玉清气得说不出话来,胸口剧烈起伏着。突然很想念柳韵,至少她教训自己的时候,是真的为他好。想到这里、褚玉清不由得停下脚步,任由她追上来。 柳韵气喘吁吁地站在我面前,脸上带着怒气:“你这孩子,什么时候能长点心?” 这一幕落在项辰和司云霄眼中,让两人面面相觑。 “我说什么来着,”司云霄压低声音道,“咱们的四公子现在可是变得文质彬彬了。” 项辰点点头:“确实不太对劲,以前他见了褚承泽,不是躲就是骂,现在倒是亲密得很。” 他笑嘻嘻地凑上前对褚玉清说道,“我们正要去酒楼,玉清要不要一起?” 司云霄却撇了撇嘴:“现在的玉清可是正经读书人了,哪还有心思跟我们这些纨绔混在一起。” 褚玉清额角跳动,深吸一口气才压下火气:“我确实在读书,这有什么不对?” “不对?太不对了!”司云霄激动地挥舞着手臂,“你可是咱们四公子的老大,现在却整天抱着书本,连翻墙都不陪我们了!” 褚承泽适时开口:“玉清最近确实用功,这是好事。他现在明白了读书的重要性。” “重要性?”司云霄嗤之以鼻,“我看是被什么妖邪附身了!” 褚玉清握紧拳头,正要发作,项辰却突然插话:“等等,玉清,你真的在读书?能给我讲讲你都看了些什么吗?” 这话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褚玉清立刻来了精神:“当然可以!我最近在读《战国策》,里面的谋略特别有意思。比如...” 他滔滔不绝地讲起来,项辰听得入迷,不时发出惊叹。就连一旁的司云霄也渐渐放下了戒备,时不时插上几句。 “玉清,”项辰突然问道,“你能教我读书吗?我爹整天说我不学无术,我也想像你这样能说会道。” 司云霄立刻跳起来:“我也要学!” 褚玉清得意地扬起下巴:“那当然得...” “我爹来了!”项辰突然惊叫一声,“糟了,我又被发现了!” 司云霄一把拉住项辰:“快跑!” 两人转身就要逃,项辰却又回头喊道:“玉清,明天我们府上见!你可一定要来教我读书!” 褚玉清看着两人慌乱逃窜的背影,不由得莞尔。 回到马车上,他才发现柳韵正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看什么看?”他没好气地道。 柳韵轻笑:“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倒是比以前顺眼多了。” “哼,我本来就很好看。” “是是是,”柳韵敷衍道,“我们的四公子现在不仅好看,还学富五车呢。” 褚玉清刚要反驳,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他一个不稳,一脚踩在了柳韵的绣花鞋上。 “褚玉清!”柳韵咬牙切齿。 “不是我故意的!”褚玉清连忙辩解,“谁让你非要挤在这辆马车上。” “马车很贵的。”柳韵微笑着说,笑容里却带着几分危险。 褚玉清翻了个白眼:“侯府什么时候在乎过这点银子...” “今日围猎不必太在意。”柳韵没理褚玉清,转头对褚承泽说道,“重在参与。我们出来就是散心的,对了,下次让玉清带你去蹴鞠场玩玩,那边清净。” 褚承泽温和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多谢夫人关心,我并不难过。弟弟还送了我一只狐狸呢。” “借花献佛。”褚玉清冷哼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座椅扶手。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又瞟向柳韵,期待着她能对自己说点什么。 柳韵挑了挑眉,语气带着几分调侃:“看来最近成语学得不错。” “那是自然,我可是要考第一的人。”小霸王立即挺直了腰板,下巴微微扬起,一副骄傲的模样。他的手指暗暗攥紧,等待着更多的夸奖。 “哦。”柳韵轻飘飘地应了一声,随即闭目养神,仿佛对这个话题毫无兴趣。 褚玉清的表情瞬间僵住了。他等了半天,就等着柳韵夸他两句,或者安慰他今天只猎到一只狐狸。可这女人倒好,对褚承泽嘘寒问暖,对他却爱答不理。 车厢内的气氛逐渐凝固。小霸王的目光从期待变成愤怒,最后化作深深的不满。他狠狠地瞪着柳韵,目光几乎要在她身上烧出一个洞来。 马车终于停在了侯府门口。褚玉清几乎是跳下马车的,脚步重重地踏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夫人,”褚承泽犹豫了片刻,轻声道,“弟弟似乎也想得到您的关心。” 柳韵微微一笑:“我知道。”她的目光追随着褚玉清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那您为何......” “因为他太容易得到别人的喜欢和纵容。”柳韵伸手轻轻抚过褚承泽的发顶,“一旦顺着他,他就会得寸进尺,这是人之常情。况且,他现在需要的不是溺爱,而是适当的规范。” 夜幕降临,晚饭过后,兄弟俩在书房自习。烛光摇曳,在墙上投下跳动的影子。 褚玉清显然没有认真读书的心思。他时而趴在桌上,时而歪着身子,姿势千奇百怪。书房内不时传来纸张翻动的声响,还有他故意发出的叹息声。 “旺子。”小霸王突然开口,“把我的桌子搬到哥哥后面去。” 旺子为难地看了看褚承泽,见后者没有表示反对,这才照做。 褚玉清心满意足地靠在哥哥背上,握着毛笔有一下没一下地写着字。温暖的触感从背后传来,让他感到异常安心。 第四十八章 撒娇 “玉清,你能不能......”褚承泽忍了又忍,终于开口。他的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墨迹晕开一片。 “怎么了,哥?”小霸王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声音甜得发腻。 褚承泽轻叹一声:“你这样坐对身体不好。” “府医说我很健康啊。”褚玉清满不在乎地晃了晃脑袋,发丝蹭得褚承泽后颈发痒。 “你这样...会影响我写字。” 小霸王立刻露出委屈的表情,眼眶微微发红:“可是我就想靠着哥哥写字嘛,这样特别安心。哥哥不喜欢我吗?” 褚承泽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那...那你继续吧。只是别动来动去的。” 旺子在一旁看得直摇头。这位泽少爷,怕是要被小霸王吃得死死的。他想起柳韵曾经说过的话,果然一点都没错。 当天下午的课堂上,柳韵推门而入,就看到了这幅奇特的场景。她的眉头瞬间皱起,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怒意:“你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哪还有半点学生的样子?无声,把桌子搬回去!” 褚玉清不情不愿地坐回原位,嘴里还在嘟囔:“这有什么关系......” “再敢乱动,”柳韵冷声道,“我就让人把桌椅焊死在地上!” “这是暴政!”小霸王立刻跳了起来,声音尖锐。 “大少爷,您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她看着眼前气鼓鼓的少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暴政这个词,可不是随便能说的。” “哼!”小霸王涨红了脸,像只被惹怒的小兽。 “嘘!”柳韵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种话连想都不能想。” 玉清瞪着柳韵,胸口剧烈起伏,眼中闪烁着不甘的光芒,却硬是忍住了没有发作。他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手中的毛笔几乎要被捏断。 柳韵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暗笑。这孩子现在倒是学会忍耐了,想必是在盘算着考上一甲后怎么收拾她。不过她可不在乎。等拿到那一个亿,她就立刻搬去山庄享清福,再也不用看这个小麻烦精的脸色。 南山阙来授课时,柳韵悄然退出了书房。她站在回廊下,望着远处的天际,眉头紧锁。 “青红,”她压低声音唤道。 “夫人。”青红立刻从阴影处走出。 “昨日围猎场的事查得如何?” 青红摇头:“查不到什么线索,当时太子身边没带人,就他和清少爷两个。” “连无声都不在?”柳韵眉头皱得更深。 “是的,夫人。而且清少爷对此事也是闭口无声。每次问起,他就转移话题。” 柳韵轻轻叹了口气。以玉清那爱显摆的性子,若真得了太子青睐,不该是这般反应。那孩子向来有什么说什么,能让他如此谨慎,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夫人何必忧心,有太子庇护,对清少爷来说是好事。”青红劝道,“最近小公子的功课也进步不少。” 柳韵却不这么想。天上不会平白掉馅饼,更何况玉清那性子,实在让人难以相信能讨得太子这般厚待。 “你说...会不会是玉清得罪了什么人?”她若有所思地说,“太子这是在保护他?” 自从嫁入侯府,她一直专注于教导玉清,连那对渣爹渣继母都懒得理会。得罪过的,也就齐国公夫人和萧夫人。但这两人的身份地位,还不至于惊动太子出手相助。 “夫人多虑了,”青红笑道,“小公子虽顽皮,但近来已大有长进,哪会得罪什么大人物。” 柳韵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她转身走向内院,脚步声在空旷的回廊中回响。 柳韵果断道,“府上可还有像无声这样的好手?” “府里暂时没有,不过老公爷那边应该能找到。” 当晚,老公爷就派来了一队人马。其中有个名叫夜隐的,是玉清父亲的旧部。柳韵让他单独留下,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书房的烛光在夜风中摇曳,映出两人的影子。 “以后你暗中保护玉清,若有性命之忧,务必救下。”柳韵单独嘱咐他,“但记住,非到生死关头,不可现身。” “是,属下明白。”夜隐低头应道,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安排好夜隐,柳韵又让青红从剩下的人中挑了一个去承泽房里,自己留了一个取名青萱,其余的则在府中待命。 第二天,柳韵走在回廊上,月光透过树影,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突然,书房传来玉清的嚎叫声。 “怎么这么多书要背!” “椅子好硬啊!” “为什么还不到联考!” 柳韵揉了揉太阳穴,这孩子一个人的声音,抵得上千军万马。她正要去训斥,却听说司云霄来访。 “司云霄?”柳韵心里一紧。 那个纨绔少年来访,必定没什么好事。她快步往外走去,裙摆在风中翻飞,却已经晚了一步。 只见玉清正热情地招呼着司云霄:“快进来坐!” 司云霄眼珠一转,笑道:“玉清,我想到个好主意,帮项辰翻墙。咱们在你府上试试?” 褚玉清站在庭院里,看着司云霄那张写满期待的脸,心中微微叹息。他知道司云霄是为了帮项辰解决困境才来找自己,但总觉得这家伙今天有些不对劲。 “当然可以帮忙。”褚玉清点头应允。 司云霄眼睛骤然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似的,连忙指着大门旁的那面墙:“就这里吧!高度跟项辰家那边差不多。”他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褚玉清随着他的手指望去,那面墙约莫一丈高,砖石结构看起来还算结实。“行,需要什么东西,我让无声去准备。” “梯子!”司云霄几乎是脱口而出。 褚玉清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用看白痴般的眼神盯着他:“你脑子进水了?要是项辰家有梯子,上次我们还用叠凳子?” 被这么一说,司云霄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连忙改口:“不是不是,我指的是活生生的搭档阵型!” “人梯?”褚玉清挑眉。 “对啊!”司云霄的眼睛亮得惊人,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墙才一丈高,下面两个人一垫,你就能翻过去了。不信让无声和旺子试试?” 褚玉清打量了一下两个下人的身高,若有所思。无声身材高大魁梧,旺子虽然瘦些但也有一米七几,确实够用。 旺子见状慌忙摆手,额头上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小公子,奴才力气小,您要是踩在肩上,怕是站不住...” 褚玉清想象了下画面,确实有这个可能。万一摔下来可就不好了。 “没事没事!”司云霄热情得像个操办喜事的媒婆,“让无声在下面,你先踩他肩膀,然后旺子再托一下,绝对能行!” 第四十九章 僻邪 旺子无奈地看着这一幕。他家小公子向来重情重义,既然是为了帮项公子,这墙今天是非翻不可了。 “公子,要不...” “别说了!”褚玉清果断打断他,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项辰是我兄弟,这忙必须帮!开始吧!” “好嘞!”司云霄一拍大腿,突然扯着嗓子大喊一声,“准备,开始!” 褚玉清莫名其妙地爬了上去,心想这家伙今天怎么这么奇怪,翻个墙还要喊口号?不过此时他已经顾不上多想,因为下面的无声已经稳稳地站起身,旺子也跟着将他托得更高。 一帮汉子齐心协力撑起的人墙,轻松将他送到了墙头。初夏的风拂过他的发梢,带来一丝清凉。 就在他刚要开口说话时,对面墙下突然冒出一个人影,对着他的脸“噗”地喷出一大口符水! “阴阳交汇、鬼神呼应,邪祟歹魂速速显露真身!” 褚玉清整个人都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旺子在下面看不见情况,只觉得头顶滴了水,疑惑道:“小公子,下雨了?” 褚玉清下意识闭上了眼,但还是被喷了满脸的符水,连头发都湿透了。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衣襟也被打湿了一大片。 他攥紧拳头,胸口剧烈起伏,怒吼道:“司!云!霄!我要杀了你!” 这一声吼震得附近的飞鸟四散,树叶簌簌而落。 司云霄却在下面得意洋洋,一脸正气凛然:“背书鬼,赶紧给我从我兄弟身上滚蛋!” 他兄弟褚玉清可是都城四公子之首,平日里除了吃喝玩乐就是惹是生非,怎么可能突然变成个能倒背如流的书呆子!这不是见鬼是什么? “你给我等着!”褚玉清咆哮,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杀气,“无声,放我下来!我要宰了这个混蛋!” 无声立刻照办,动作利落地将小公子放下。 司云霄见势不妙,吓得撒腿就跑,边跑边喊:“救命啊!这鬼太厉害了,符水都不管用!” 褚玉清哪里肯放过他,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一个飞扑将他按倒在地。他掐着司云霄的脖子疯狂摇晃:“谁是鬼?你才是鬼!敢让人往我脸上吐口水,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咳咳...大师...大师救命...”司云霄被掐得翻白眼,目光却不停往外瞟。 下一刻,墙外跳进两个道士,一个手持拂尘,一个捧着星盘,齐声喝道:“妖孽,还不亮出你的底细!” 褚玉清的脸瞬间变得青一阵紫一阵,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连一旁的旺子都感觉小主子快要气炸了,连忙后退几步。 “无声!”褚玉清怒喝,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杀意,“给我拿下这对江湖骗子!” 无声一出手,两个道士立刻被制服,移交给了门口的巡防。 “哈哈哈哈...”柳韵赶到时正好看到这一幕,笑得前仰后合,差点站不稳。 褚玉清头发凌乱,衣衫湿透,正在气头上,见柳韵也来看他笑话,更加恼火。他继续掐着司云霄的脖子:“敢耍我是吧?看我今天不教训你!” 司云霄已经翻白眼了,脸色发青,柳韵连忙让青萱去救人:“快去把他们分开,再这样下去要出人命了!” 其他丫鬟也赶紧端来清水和帕子,想给褚玉清擦拭。 褚玉清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死死盯着司云霄,生怕他趁机溜走。他浑身都在发抖,不知是气的还是被符水淋湿后感到寒冷。 司云霄好不容易缓过气,揉着发红的脖子,指着褚玉清虚弱地说:“好一个道行深厚的妖魔鬼怪,立即从我兄弟体内消失!不然就是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褚玉清气得又要冲上去,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柳韵连忙拉住他,笑道:“你看他多关心你,怕你被鬼上身,不惜一切也要把你救出来。” “究竟是哪个倒霉蛋被邪祟缠身!”褚玉清怒吼。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可恶!怎么个个都跟他作对!不光柳韵,连兄弟都来戏弄他! 今天的脸都丢尽了!要是传出去,他褚玉清以后还怎么在都城立足? 司云霄还在那咳嗽,红着脸指控:“你要不是鬼,怎么三个月不见就会背那么多书?我被我老子强迫读书读了好几个年头,都没你背得多!这不是见鬼是什么?” “那是本公子天赋异禀!”褚玉清怒道,恨不得撕烂司云霄的嘴,“过目不忘懂不懂?只要看一遍就能记住,倒背如流!” “放屁!”司云霄立马反驳,一脸不信,“我兄弟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从小到大连自己名字都写错好几回!” 褚玉清四处张望起来,眼神凶狠。 “你找什么?”司云霄警惕地问。 “找根棍子打死你!” 这个混账,居然把他当成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虽然以前确实...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司云霄愣住了。 看这暴脾气倒是像他兄弟,可是... “你真的是玉清?”他试探着问,眼中带着怀疑。 褚玉清终于找到了一根合适的棍子,挥舞着冲上去:“我是你爹!” “救命啊!柳夫人救我!”司云霄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喊,“这鬼太凶了,快来人啊!” “站住!你给我站住!”褚玉清追在后面,“今天不打断你的腿,我就不姓宗!” 柳韵站在院子里,看着追逐打闹的两个孩子,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地上,将孩子们的笑声染上了一层金色。 “卫小公子,”柳韵温柔地开口,打断了两个孩子的追逐,“玉清说的确实是真的。他的记性很好,这也是他能进步这么快的原因。如果你不信,不妨让他当场背书给你听。” 被追得满头大汗的司云霄停下脚步,抹了把额头的汗珠,连连点头:“好好好,我同意!让我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 褚玉清得意地哼了一声,小脸上写满了骄傲。他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襟,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当司云霄被带到大书房门前时,他仰头看着门楣上的牌匾,眉头微皱:“侯府精英班...这是什么奇怪的名字??” 旺子站在一旁,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详细解释道:“这是夫人特意设立的。在这里读书们每天都要完成大量的功课,背诵经典著作,还要接受定期考核。” “什么?”司云霄浑身一颤,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天啊,这也太可怕了,在这里读书的人得多惨啊!” 旺子看着司云霄夸张的反应,忍不住在心里暗笑。 推开厚重的木门,扑面而来的书香让司云霄不由得深吸一口气。他环顾四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玉清,你家的书房也太大了吧!这么多书,简直比藏书阁还要壮观!” 第五十章 精英班 确实,这座大书房是老公爷专门为褚煦打造的。一楼是课堂和常用书籍,整齐的书架一排排延伸到房间深处,上面摆满了各类典籍。二楼则珍藏着无数稀世典籍和名家书画,规模确实堪比一座书院的藏书阁。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墨香,让人不由得心生宁静。 正在自习的褚承泽听到动静,抬头看向突然到访的客人,又看了看自家弟弟。 褚玉清昂着小脑袋,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随便挑本书,我给你背。不管是《孟子》还是《孟子》,你尽管选。” 司云霄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挑衅,认真地在书架间穿梭。他的手指划过一本本书脊,最后在医书区域停了下来,抽出一本《伤寒杂病论》。 “就这本吧,”司云霄晃了晃手中的书,嘴角带着狡黠的笑意,“你要是能在半个时辰内背下十页,我看你是脑子里进水了吧。这可是医书,里面有很多专业术语。” 褚玉清瞥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就这?” 他接过书,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开始快速浏览。阳光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为他镀上一层金边,衬得他的侧脸格外认真。 “你慢慢看,”司云霄也找了个位置坐下,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里面肯定有很多生僻字,别着急。” 褚玉清专注地看着书,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他的手指快速地划过书页,眼神专注而坚定。 书房里一时安静下来,只能听见翻书的沙沙声。褚承泽放下手中的笔,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柳韵则站在一旁,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不一会儿,褚玉清合上书本,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听好了,我要开始背了。” 他清了清嗓子,朗声背诵起来。字字清晰,吐字准确,一字不差。司云霄目瞪口呆地翻着书对照,这才发现书上的难字都标注了读音。 “太阳病,发热,汗出恶寒,热多寒少,脉微弱者,此无阳也,不可发汗,宜桂枝二越婢一汤。”褚玉清的声音清亮,仿佛在诵读一首优美的诗歌,而不是晦涩的医书。 司云霄的表情从开始的不屑,到惊讶,再到震惊。他的目光在书本和褚玉清之间来回游移,似乎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褚承泽放下手中的毛笔,嘴角微微上扬。他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天赋异禀,但每次看到他展现出超乎常人的能力,心中还是会涌起一丝骄傲。 柳韵站在一旁,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玉清时的场景,那时的他还是个怯生生的小男孩,而现在已经成长得这么出色。 当褚玉清背完最后一个字,整个书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阳光依旧温柔地洒在地上,空气中的墨香似乎更浓了几分。 司云霄呆呆地看着手中的书,又看看一脸得意的褚玉清,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这真的是你刚刚背的?” 褚玉清轻哼一声:“怎么,还不信?要不要我再背一遍?” 司云霄看着眼前的少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窗外的阳光透过纱窗洒进来,在少年清秀的面容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 “你也太狠了吧。”他咽了咽口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若是让那些寒窗苦读的文官子弟知晓这等天赋,怕是要羡慕得发疯。 这话刚出口,褚玉清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他猛地站起身来。 书桌上的纸张被带起一角,轻轻飘落。褚玉清环顾四周,目光在各处游移,显然是在寻找趁手的武器。 “你又说我是鬼上身?”他咬牙切齿地问道,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停停停!”司云霄见势不妙,连忙跳上身旁的雕花木凳,双手合十求饶,“兄弟我错了,真的错了!你最厉害,整个都城都没人比得上你!” 褚玉清的动作顿了顿,目光依旧凌厉地盯着司云霄。片刻后,他才缓缓放下已经攥紧的拳头,双臂环胸,撇过头冷哼了声。 “这还差不多。” 司云霄见他消气,立刻从凳子上跳下来,脸上堆满笑容。他三步并作两步凑到褚玉清身边,一边给他捏肩一边说着好话。 “玉清啊,你这天赋真是绝了。这么短时间就能把看过的书背得滚瓜烂熟。” 褚玉清被他这么一夸,脸上的怒意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得意的笑容。他拍了拍司云霄的肩膀,一副大佬姿态道:“好兄弟,以后有不会的就来找我!” 司云霄强撑着笑脸应下,心里却在腹诽:这小混蛋虽然本事大了,可这副德行一点没变,还是那个目中无人的褚玉清。 书房里的气氛渐渐轻松起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窗外的蝉鸣声此起彼伏,夹杂着远处传来的朗朗读书声。 “时候不早,我该回去了。”司云霄看了看天色,起身告辞,“下次有空咱们再聚。” “让旺子送你。”褚玉清挥了挥手,目光已经重新落在桌上的书本上。 “好。” 临出门时,司云霄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向大书房门上的匾额。那五个大字依旧醒目,在阳光下泛着古朴的光泽,却透着几分说不出的怪异。 “真是奇奇怪怪的......”他低声嘀咕着,跟着旺子离开了。 闹剧过后,褚玉清又投入到读书中。他和褚承泽相对而坐,两人都埋首案前,只听得翻书声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时光飞逝,转眼半月已过。两院联考的日子终于到来,整个书院都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氛围中。 这天一大早,褚玉清就站在床上,高举双手大声喊道:“打倒周星!” 旺子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小主子这股劲头,心中暗笑却不敢表露。他正想说些鼓励的话,无声却突然开口。 “小公子,周星今天考的试卷和您不一样,您不是他的对手。” 旺子闻言大惊,暗道这无声怎么偏偏这时候多嘴。他偷偷瞥了眼褚玉清的表情,果然看到小主子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褚玉清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很快,他又挺直了腰板,声音坚定地说:“我早晚会打倒周星,这个月不行就等下个月吧,总之今年一定能行!” 旺子连忙附和:“清少爷天下第一,一定能成!” 说着还踢了无声一脚,示意他也跟着说两句。无声却不明所以地瞪了回来,一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模样。 褚玉清没理会他们的小动作,此刻他满心想的都是今天要打败的玉京学宫学子。他快速穿好衣服,整理好书箱。 “走,今天就要踩扁玉京学宫!” 第五十一章 陈珉 一行人来到书院,却听见旁边传来一阵训斥声。那声音中充满了怒气和失望,引得路过的学子纷纷侧目。 “你看看人家褚玉清,才学几个月就能上榜。再看看你,整天就知道玩,这次要是考不好,你就别认我这个爹了!” 褚玉清听见有人夸自己,顿时得意地看向褚承泽。但褚承泽却摇头示意他看向那个被训斥的少年。 那少年名叫陈珉,与褚玉清同班。此刻他站在一个中年男子面前,脸上没有泪水,只有不甘和愤怒。他的衣衫有些褶皱,显然是匆匆赶来的。 “你凭什么说我不用功?”陈珉突然爆发,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你晓得我平时都啥时候开始看书不?你见过我深夜还在看书吗?你只会喝酒,可曾关心过我?” 陈父的巴掌还未落下,褚玉清和褚承泽已经挡在了陈珉面前。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周围的学子们屏住呼吸,注视着这突如其来的对峙。 柳韵站在不远处的廊下,青石板上落了一层细碎的阳光。她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得勾起嘴角。这两个孩子,倒是越来越有担当了。记得前些日子,褚玉清还在她面前耍赖说不想参加考试,如今却能挺身而出为他人解围。 “放肆!”陈父气得面红耳赤,指着眼前的人墙怒吼,手指因愤怒而微微发颤,“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竟敢阻拦长辈管教子女?谁给你们的胆子!” 褚玉清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长辈?你也配称长辈?”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真正的长辈,会在考场外等着打自己的孩子吗?” 周围的学子们也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为陈珉说话。有人愤愤不平,有人小声议论,更多的人用谴责的目光看向陈父。 “就是,打孩子算什么本事!” “我看是有人嫉妒陈珉考得好吧!” “这种父亲,也太不讲理了!” 柳韵靠在廊柱上,看着褚玉清挺直的背影。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少年身上,为他镀上一层金边。这个平日里调皮捣蛋的小霸王,关键时刻倒是分得清是非。她的目光掠过陈珉苍白的面容,心中暗叹。这孩子平日里沉默寡言,想必也是被这样的家庭环境逼出来的。 “夫子教导我们要以理服人。”褚玉清抬起下巴,目光直视陈父,眼中闪烁着不服输的光芒,“礼记有云:何谓人义?父慈,子孝。我倒要问问,你可做到父慈了吗?” 陈父被这一席话说得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正要发作,院长带着几位夫子匆匆赶来,及时制止了这场冲突。 “都散了都散了,该去考试的去考试。”院长挥手示意学子们离开,转头对陈父道,“这位家长,请随我来一趟。有什么事,我们到我的书房详谈。” 陈父却不依不饶地吼道:“考什么考!这种不孝子,我不会再供他读书了!从今以后,他就给我回家种地去!” 柳韵眯起眼睛,看着陈父失态的样子。这种无理取闹的父亲,难怪会养出像陈珉这样沉默寡言的孩子。她注意到陈珉听到这话时,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在张夫子的催促下,学子们陆续进了考场。褚玉清临走前还不忘拉着陈珉的袖子:“别怕,有我们呢。不就是个老顽固吗,我们帮你想办法。” 陈珉感激地点点头,声音很轻:“多谢。” “嘿,你认识我啊?”褚玉清得意地挑眉,仿佛已经忘记了方才的紧张气氛。 “当然,你是褚玉清嘛。”陈珉淡淡一笑,眼中有了一丝暖意,“就像你一直盯着周星一样,我也一直在追赶你。” 褚玉清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像是被人当场戳破了心事,耳根悄悄红了起来。 柳韵忍不住笑出声。这个陈珉,倒是个有意思的孩子。平日里不声不响,关键时候一句话就能让褚玉清吃瘪。 考场内,笔尖沙沙的声音此起彼伏。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案几上,照亮了一张张认真答题的面孔。柳韵站在考场外,望着专注答题的学子们,不由得想起方才的冲突。 陈父被院长请去了书房,一去就是大半个时辰。期间,柳韵听到书房里传来断断续续的争吵声。她能想象得到,陈父那样的性格,怕是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考试结束后,褚玉清第一个冲出考场,直奔柳韵而来:“喂,陈珉他爹怎么样了?院长说服他了吗?” 柳韵挑眉:“怎么,这么关心?” “才没有!”褚玉清别扭地转过头,脚尖在地上画着圈,“就是...怕他再来闹事。再说了,陈珉可是我的对手,要是他不能继续读书了,我岂不是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陈父说了,要么让陈珉回家,要么就不管他了。”柳韵慢悠悠地说,目光却一直注视着褚玉清的表情变化。 “什么?”褚玉清急了,一把抓住柳韵的衣袖,“那陈珉岂不是没法继续读书了?这怎么行!他明明这么优秀!” 柳韵看着着急的小霸王,心中一暖。这孩子,终于学会关心别人了。虽然嘴上说着是为了竞争,可那焦急的样子却做不得假。 “你说,如果你是院长,会怎么处理?”柳韵反问道。 褚玉清皱着眉头思考起来,一向灵动的眼睛此刻也变得严肃。他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要是能找个人资助陈珉就好了...可是谁会愿意帮忙呢?” 这时,陈珉也走出了考场。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褚玉清一看到他,立刻跑了过去:“陈珉!你等等!” 陈珉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褚玉清。阳光在他们之间撒下一片金色的光晕,照亮了两个少年的侧脸。 “我...我们一定会想到办法的!”褚玉清握紧拳头,“你别放弃!” 陈珉看着褚玉清焦急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谢谢,不过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会想办法的。” 第五十二章 处理 回到家后,柳韵轻轻抿了一口茶,杯中的茶叶缓缓舒展,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你们说说,这事该如何处理?”她故意吊着两个好奇的小家伙,目光在他们脸上来回逡巡。 褚玉清坐在圆凳上,一如既往地倔强,抿着嘴不肯开口。他的小手紧紧攥着衣角,显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却固执地不愿说出来。 书房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听得见窗外传来的鸟鸣声。檐下的风铃被微风拂过,发出清脆的响声。 最终还是褚承泽打破了沉默。他微微坐直身子,声音沉稳:“依我看,院长他们多半会选第一种办法。毕竟陈父再不好,那也是陈珉的亲生父亲,外人不好插手太深。” “不对不对!”褚玉清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急切地反驳道,“陈珉都跟他父亲闹翻了,回去肯定要挨打的!我觉得陈珉一定更愿意跟着院长。”说着,他的眼眶微微发红,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褚承泽看了看激动的弟弟,轻声说道:“可是读书需要花钱,院长又不是陈珉的亲人,哪有那么多银子养他?况且,一个人的成长,总要面对一些困难。” 褚玉清语塞,但仍不服气。他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小脸皱成一团:“那也不能让他回去挨打啊...你没看见陈珉身上的伤吗?” “父子哪有隔夜仇?说不定过几天气就消了。”褚承泽站起身,走到弟弟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还是觉得不行。”褚玉清撅着嘴,眼中闪过一丝倔强,“那个父亲看起来就不是会改的人。要我说,不如让陈珉跟着院长,多一双筷子而已,我们侯府又不是养不起。”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幸运。”褚承泽提醒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你还记得春晓那天,我们去贫民窟看到的场景吗?” 褚玉清想起那天看到的景象,顿时哑口无言。破旧的茅屋,衣不蔽体的孩子,饥肠辘辘的老人...那些画面至今仍让他心有余悸。 屋内一时陷入沉默,连窗外的鸟儿似乎也停止了鸣叫。 片刻后,褚玉清突然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那不然...我们把陈珉带回家?” 褚承泽下意识看向柳韵,眼中带着询问的神色。 柳韵放下手中的茶杯,瓷器与托盘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所以你们的办法就是自己承担?”她挑眉问道,“如果不只一个陈珉,而是成千上万个呢?你们打算用自己的银子救所有人吗?” “为什么不行?”褚玉清倔强道,小脸涨得通红。 “弟弟...”褚承泽拉了拉他的袖子,语气温和却坚定,“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我们的银子救不了那么多人。就像那天在贫民窟,即使我们把所有的零用钱都分给他们,也只能解决一时之需。” “不可能!祖母不是富可敌国吗?”褚玉清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那只是形容词,养活满朝上下根本就是痴心妄想。”褚承泽耐心解释,“就像那条河里的鱼,再多也有数完的一天。” 褚玉清愣住了:“啊?” “我们得想更实际的办法。”褚承泽认真道,目光坚定,“要帮他们自己活下去,而不是把所有担子都背在自己身上。否则就算压垮了我们,也救不了所有人。就像教他们钓鱼,总比给他们鱼吃更有用。” “说得对。”柳韵微笑着点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承泽,你很聪明。” 褚承泽被夸,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耳尖微微泛红。 褚玉清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像是被人抢走了心爱的玩具。他狠狠地瞪了柳韵一眼,心中暗暗腹诽:这个坏女人,就知道夸别人! “这破玩意儿,听都听不懂!”他气呼呼地说,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醋意。 柳韵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耐心解释:“就是与其给人鱼吃,不如教会他钓鱼的本事。这样才能让他们长久地活下去。” “可是陈珉这么小,怎么钓鱼?钓鱼能赚多少钱?”褚玉清还是不明白,眉头皱得更紧了。 “捕鱼哪挣得了几个钱。”褚承泽思索道,目光落在书案上的笔墨上,“不过陈珉成绩那么好,字肯定写得不错。他可以靠抄书赚钱,一册能赚35文,够他日常开销了。而且明德书院的夫子们一直在寻找能帮忙抄书的人。” “35文...”褚玉清皱眉,在心里默默计算,“真的够吗?他住哪里?吃什么?” “当然够。从前就有很多贫困学子靠抄书生活。而且明德书院有学子宿舍,伙食也都包了。他不用回家也能过得很好。”褚承泽说着,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似乎想起了什么。 褚玉清恍然大悟,眼中的阴霾渐渐散去。 原来这个年纪的孩子,只要有真本事,不靠家人也能活下去。这个认知让他既感到欣慰,又有些说不出的落寞。 柳韵看着他的表情变化,轻声说道:“院长就是这么做的。他没有直接给陈珉银子,而是帮他找到了抄书的活计,让他能自食其力。这比单纯的施舍要有意义得多。” 褚承泽露出笑容,没想到自己猜对了院长的用意。他看向柳韵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敬佩。 褚玉清却更生气了。 他狠狠地“哼”了一声,转身就跑。 褚承泽正要追上去,柳韵叫住了他:“这小子明显就是被狠狠打击到了,输不起就要闹脾气。你要是哄他,他以后会更任性。有时候,适当的挫折反而能让人成长。” “弟弟压根就没见过这么复杂的事儿。”褚承泽诚恳道,眼中满是维护,“以他的聪明,很快就能明白的。而且...他心地很善良。” 说完,他还是追了上去。 柳韵看着他的背影,对站在一旁的青红说:“这孩子倒是个不会嫉妒的。难得。” “是啊。”青红笑道,眼中带着赞叹,“这感情,比亲兄弟还亲呢。” 柳韵低声感叹:“能在贫民窟教出这样的孩子,紫姨娘确实了不起。”她的目光透过窗子,望向远处的天际。 “可不是。”青红附和道,“紫姨娘知道泽少爷跟清少爷一起读书后,就叮嘱他专心在大书房读书,别往她那跑。还得让他乖乖听我的。奴婢看,她是把您当成主母了。” 柳韵想起紫姨娘曾打算等自己死后让承泽投靠老夫人,如今却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世事无常,人心难测,但有些真诚的情感却始终如一。 “前几日府医说紫姨娘的病好多了,让她多出来走走,不必拘着。”柳韵说,声音里带着几分温和。 “是。”青红应道,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第五十三章 家人 今天是柳荷儿大婚之日。 柳韵坐在马车里,望着对面那个一脸不爽的小霸王,忍不住扶额。 这孩子,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马车轻轻晃动,车轮碾过青石板路面发出规律的声响。柳韵看着褚玉清那张写满不情愿的小脸,心中暗叹。自从知道柳荷儿要嫁入齐国公府,这孩子就一直闷闷不乐,今天更是从早上开始就阴着一张脸。 “你到底要不要去参加婚宴?”她无奈地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柔和。 褚玉清原本靠在软垫上生闷气,听到这话猛地坐直了身子,眼中闪过一丝倔强:“去!为什么不去!” “你确定不是去找茬的?”她眯起眼睛,语气里带着试探。 “我找什么茬?”褚玉清扬起下巴,一脸无辜地晃了晃手中的玉佩,“我可是个有身份的人,太子殿下给的玉佩还在这儿呢。这样的大喜日子,我怎么可能去找茬?” 柳韵看着他故作天真的模样,心中越发不安。这孩子向来聪明,越是这样表现,就越说明他心里有鬼。她深吸一口气,语气严肃起来:“褚玉清,你要是敢在婚宴上闹事,我让青萱把你绑回去。” “青萱?”听到这个名字,褚玉清脸色瞬间变了。他下意识往车窗外瞥了一眼,仿佛要确认那个让他头疼的丫鬟是否真的在附近。 “对,就是青萱。”柳韵微微一笑,“今天特意换了无声,就是防着你。” 褚玉清立刻蔫了,像霜打的茄子似的缩在角落。他咬着下唇,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停车!我要回家!” “晚了。”柳韵悠闲地看着窗外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马上就到齐国公府了。” 马车缓缓驶入热闹的街区,远远就能看见齐国公府门前的红色灯笼。门口已经站满了前来贺喜的宾客,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柳韵刚下马车,身后就传来一声欢快的呼唤:“柳姐姐!” 回头一看,只见十八公主瑶华正踩着碎步朝这边跑来,她身后的嬷嬷急得直跺脚,却又不敢大声呵斥。 “见过公主殿下。”众人纷纷行礼。 “快起来吧。”瑶华不耐烦地摆摆手,直接挽住柳韵的胳膊,“柳姐姐,我好想你啊!上次在宫里见面都是半个月前的事了。” 褚玉清站在一旁,看着被公主撞开的自己,气得牙痒痒。他原本站在柳韵身边的位置,此刻却被这个不懂规矩的公主占据了。更让他生气的是,柳韵居然还一脸温柔地任由她撒娇。 这个十八公主,眼里根本没有他这个人! “柳姐姐,我们快进去吧。”瑶华拉着柳韵往里走,“今天人太多了,嬷嬷说晚来肯定更挤。而且我听说今天的点心都是御膳堂特制的,可不能错过。” 走了几步,她才注意到跟在后面的褚玉清。瑶华皱了皱鼻子,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嫌弃:“咦,你那个不讨喜的继子也来了啊?” 褚玉清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死死盯着瑶华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阴郁。 他才不是什么不讨喜的继子!他可是侯府的嫡孙!是未来的侯爷! “玉清今天是来见朋友的。”柳韵察觉到气氛不对,赶紧打圆场,“他有很多小伙伴都来了。” 这位十四岁的公主殿下终于大发慈悲,摆出一副长辈姿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她的声音轻柔,带着几分戏谑:“去玩吧,乖孩子。” 褚玉清瞬间炸毛,心中怒火直冒。他的手指紧紧攥成拳头,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庭院里的风轻轻拂过,吹动了他额前的碎发,却吹不散他心中的郁结。 他十岁不假,可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这位公主殿下不过比他大了四岁,凭什么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想到对方的身份,褚玉清只能愤愤地甩开她的手,重重地哼了一声。他转身就跑,脚步声在青石板上敲出一串急促的节奏。 “这孩子...”瑶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她转头对柳韵说道,“真是不省心,你带他一定很辛苦吧?” 柳韵被她逗笑了,眼角浮现出几分温柔:“其实玉清已经比以前懂事多了,你看他刚才不是很克制吗?要是换作从前,怕是早就闹起来了。” “让他发脾气啊!”瑶华大笑着说,眼中闪烁着俏皮的光芒,“我又不会仗着公主身份欺负他。不就是个十岁的小屁孩吗?大不了跟他打一架,我的功夫可不差!”说着,她还摆出了一个武师常用的起手式。 柳韵无奈地看着她。这位公主殿下怎么比褚玉清还孩子气?阳光下,瑶华的笑容明媚灿烂,仿佛能驱散所有的阴霾。 “我打小就对武艺着迷。”瑶华挽着柳韵的胳膊,语气里带着几分向往,“太子哥哥的武师说我天赋很好呢。”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可惜我是女儿身,别说上战场了,连婚事都做不了主。” 柳韵听她提起婚事,不由得问道:“公主还没及笄,宫里已经在为您选驸马了吗?” “还没有。”瑶华摇摇头,发髻上的珠钗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不过也快了。父皇这些年一直在考虑和亲的事,到了婚配年纪的郡主屈指可数,若是我迟迟未能成婚,没准哪天就被派去联姻了。” 她的语气轻松,但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和亲公主的命运,她再清楚不过。那些远嫁异国的公主,有几个能真正过上幸福的生活? 柳韵若有所思:“我听说岁安长公主当年就是这样,刚及笄就赶紧找了个驸马。后来使臣来提和亲,皇上只能派个郡主去了。” “对对对!”瑶华连连点头,眼中重新焕发出光彩,“所以母妃也同意我先定下驸马,等及笄就出嫁。这样就不用担心和亲的事了。” 柳韵看她神色,试探着问:“公主今日出宫,是想物色驸马人选?” 瑶华左右张望了一下,见四下无人,才拉着她躲进一处无人的凉亭。凉亭四周种满了翠竹,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为她们的谈话提供了天然的屏障。 瑶华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其实...我已经有心仪的人选了。”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眼中闪烁着少女怀春时特有的羞涩光芒。 “这么快?”柳韵吃了一惊。 在她那个时代,这个年纪的女孩还在上初中,要是早恋被家长知道了,非得打断腿不可。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前世那些因早恋而痛哭流涕的少女们。 柳韵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这里是古代,这里的规矩不一样。人家再过一年就及笄了,提前定亲也很正常,比娃娃亲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