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运天骄》 第2140章道家与时运 车里没有外人,詹海泉得以放心大胆的道出心里话。 他告诉彭怀远,已经通过有关部门,向上级如实反映洛迁塔存在的设计问题。 而这个有关部门,非比寻常。 足够引起上面高度重视。 彭怀远徐徐睁开双眼,思索片刻,说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是应该有人收拾他们了。” 没有明确“他们”指的是谁,可詹海泉俨然知晓答案,顺着彭怀远的话锋说下去。 “怀远,有个秘密,我只透露你一个人。” “现在是夏季,沿海多个城市举办了夏日祭祀活动。按照图形,我们一位道家大师发现,将这些举办城市连成一条线,酷似他们国家地形轮廓。” “这一发现,在道家引起极大警惕。经过研究,一致认为,这是他们的道教向我们发出的挑战,想要以此偷走我们上升的国运,限制我们发展。” “目前,道家正联合国内其他门派的顶尖高手,有朝一日,要和对方道家高手进行一次针锋相对的斗法比试。” “噢!” 彭怀远瞬间闪现出惊讶神色,“海泉,你的意思是……” “对。”詹海泉神情严肃,面色庄重的使劲点着头,“你可能觉得神乎其神,还有些玄乎。其实,有些东西,并不是普通人肉眼可见,看不见,不代表不存在。” “千百年来,他们从我们这里偷学回去很多东西,不止是文字,还包括建筑、美食、民俗等多个领域。” “不得不说,他们学习能力和模仿技能可圈可点,也非常勤奋和努力。把学来的东西加以复制,又融入他们的理解内容,逐渐转化为高级技能,为己所用。” “这其中,就有我们的道教文化。” “道教真谛之一,就是道法自然。世上事情只分为三种,自己的事,别人的事,上天的事。道家告诉我们,管好自己的事,不去干扰影响别人的事,才能放下心来,专心做好自己。” “另一真谛,则是我命由我不由天。这话听起来和道法自然截然相反,可仔细一想,却有很大不同。” “道教的终极信仰,就是修炼成仙。道教说,顺则成人,逆则成仙,肉体飞升显然是违背自然规律的事。但道教不玩那些虚无缥缈的套路,不去骗人说一些死后无法验证的事情。只修今生,活在当下。” “我命由我不由天,意味着谁也不能控制我,老天也不行!” “这句话恰恰反映出他们无知且固执的认可之中。就说他们向我们下战书这事,就是违背上天规律的真实体现。” “有句老话,风水轮流转。上下五千年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有一个耐人寻味的现象。” “那就是每隔大约七百年,我们就会出现一次震撼人心的大盛世。这个所谓铁律,并非空穴来风,而是通过对多个朝代观察总结出来的规律。” “它像一根无形的线,将不同朝代串联起来,周而复始上演着‘盛极而衰,衰极而盛’的历史循环。” “恰恰近些年,又到了我们的盛世节点,这是天意。天意不可违。然而,他们却想逆天意而行,通过各种手端,妄图阻止我们的盛世到来。” “所以,针对他们的卑劣行径,道教中已然形成一股雄心壮志的风气,势必要彻底将对方的势头打压下去,不拼出个你死我活,决不罢休。” 还别说,有了詹海泉这种同学,彭怀远长了很大见识。 以前,他对这方面不能说一无所知,可了解的并不多。 要是没认识智乾大师,没有亲眼所见智乾大师的超能力,彭怀远对詹海泉口中的这些事,绝对报以极大怀疑,甚至不相信。 不仅这些,一路上,詹海泉还提到彭怀远曾经亲自参与的违建事件。 一晃这事过去十几年了,但在彭怀远这里,是抹不去的记忆。 詹海泉告诉他,其实违建背后,也有那个国家的影子。 根据他掌握的信息,真相是,有人出资和开发商合作,以建立别墅为名,实则是在龙脉周围,镶嵌若干钉子。 根据后来发现,其中有七幢别墅,地基打到地面下七十米深。 一般情况,地基也就二三十米的深度,而那七栋别墅,都已经打到岩石层了。 这么做的原因,是想彻底困住龙脉,锁住我们的国运。 幸亏彭怀远发现及时,采取强力措施,把所有违建全部拆除,龙脉得以解脱。 彭怀远听得入迷。 万万想不到,看似普通的一件事,竟然蕴藏如此重要讯息。 我能做什么? 这是彭怀远发自内心的自问。 可他细细一想,觉得这个问题太过天真和幼稚了。 毕竟涉及外交事宜,政府部门不可以又任何参与迹象,暗中支持或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是上上策。 利用民间方式,双方展开斗法。 这也是道家集体商量出来的结果。 听詹海泉的意思,一场双方道家的斗智斗勇不可避免。 至于何时何地,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海泉,你跟我交个实底,你有没有机会参加?”这是彭怀远非常关心的一个话题。 詹海泉摇了摇头,“你高看我了,以我现有法力,给人算卦,看一看风水还行,这么高级的斗法行动,我恐怕连观看的资格都没有。” “倒是我师父云手道人,或许还能搭上点边。” 彭怀远轻轻拍了拍詹海泉的肩膀,发出感慨,“不参与也好,万一有闪失,会让我担心的。” 詹海泉感激的看了彭怀远一眼。 同学友谊和朋友间的真挚情感,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傍晚时分,彭怀远等人乘坐的航班,准时降落机场。 一下飞机,郑海欣望着眼前场景,怅然若失。 彭怀远看出她的异样反应,找个机会询问缘由。 郑海欣苦涩一笑,“没想到,离开这里七年,我还能回来。” 噢,原来如此。 彭怀远赫然想到,郑海欣曾经有一段时间不辞而别,竟然是躲到这里生活几年。 “这么说来,你就在这里的乡下教书?”彭怀远好奇问。 “嗯。”郑海欣点头承认,“我不属于大学生支教,就是纯粹的义务奉献。” “怀远,我们要去的地方叫什么?” 彭怀远想了想,回应说:“好像叫坝上乡,是你支教的地方吗?” “不是。”郑海欣否认说,“听上去耳熟,也许离我那里不算远。” 一行人下了飞机,直奔市里早就订好的酒店休息。 吃过晚饭,彭怀远闲庭信步的在酒店院子里散步,王丛跟随在他身边。 虽然身在几千公里外,彭怀远对网上帖子依然牵挂。 就问王丛,汉林市那边有什么动静? 王丛稍微快走一步,以便接近彭怀远,方便说话。 他告诉彭怀远,帖子的热度已经下来,不像发出去那时火爆。 应该是有关部门出手干预的结果。 看来,郭启安还是按照原有决定,先把帖子的热度降下来。 “你联系一下雷部长,我要和他通话。” 王丛赶紧停下脚步,用工作手机拨打出去。 雷国杰接通的速度比较快,从他平静的语气中,就能听出来他此刻相当轻松。 “彭省长,我们只是配合辅助汉林宣传部工作。”压低声音,雷国杰说:“您放心,这个帖子做得很隐秘,他们发现不了。不过,引出来的轩然大波,显然起到效果。” “下午时候,罗谦秘密去见竹内方平,在他的住所里,罗谦待了两个小时。出来时,他的脸色很难看,估计谈的不愉快。” 这个发现,却让彭怀远瞬间冒出一个新的猜想。 第2141章世事难尽人意 这个念头,在彭怀远的脑海里一闪即逝。 应该不能,罗谦或许只是单纯想为自己捞政绩。 挂断手机,彭怀远背着手,在椰子树下走来走去。 此刻的他,心乱如麻。 王丛远远站着,他深知,领导想心事,不能靠近和打搅,以免扰乱思索。 南方的夜晚,犹如蒸笼。 彭怀远站了一会儿,便汗流浃背,连吸进去的空气都是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于是冲王丛挥了挥手,沿着幽静小路,走回房间。 一路上的奔波,谷雨和郑立早早睡下。 只看见郑海欣站在走廊上,望着窗外景色发呆。 彭怀远走到她身边,轻声问:“在想什么?” “没什么。”郑海欣目光仍然停留在窗外的夜景。 “故地重游,感慨很多吧。” 郑海欣晃了晃头,“我没你多愁善感,只是过去的记忆,很难从脑子里抹去。” “那年,我不辞而别,原本以为这辈子就孤单一人,再也不会与你还有郑立有交集。” “世事难料,兜兜转转,我又回到原来起点。” 念叨这里,郑海欣终于转过脸来,目视彭怀远,悠悠说道:“明天我就不跟过去了,我看见谷家人,不知该怎样面对他们,更不知道以何种身份亮相。” “我理解。”郑海欣这番表态,也说到彭怀远心里,便说:“我派如兰陪你,正好逛一逛街,这座城市还是很不错的。” 谁知,郑海欣却提出一个要求,“我想去一趟坝上乡。” “你原来支教的那个地方?”彭怀远好奇问。 “嗯。去看一看那座学校,见一见老熟人,另外,我还想祭拜一个人。” 这下,真把彭怀远的好奇心给勾起来了,“祭拜一个人?” “他叫颜宁,是我的救命恩人。” 这个名字和这件事,彭怀远第一次听说。 但他没有追问,静等着郑海欣的下文。 颜宁比郑海欣小十岁,是支教的大学生。 原本以为相差这么多的两个人,不可能有太多关联,人生的过客而已。 却想不到,突发的一件事,使得他们之间有了深厚联系。 某天傍晚,郑海欣闲来无事,就去学校后山散步。 不小心被一条蛇咬到脚踝。 很快,伤口处出现红肿,逐渐变黑,火辣辣的疼。 郑海欣第一反应,坏了,咬她的可能是毒蛇。 她强忍疼痛,一瘸一拐的就要往山下走。 可没走几步,剧烈疼痛使得她再次摔倒在地。 结果,还把手机给摔坏了,无法打电话。 荒郊野外,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原以为就此交待这里了,不成想,颜宁突然出现。 他正巧路过,焦急的过来一问状况,二话不说蹲下身,对准郑海欣的伤口,将里面的黑血吸出来。 费了很大的劲,直到伤口的血变得鲜红,颜宁将身上穿的体恤衫撤掉一大块,使劲勒住郑海欣的脚脖子。 一把背起她,小跑着直奔乡卫生院。 幸亏送来及时,加之事先已经把有毒的黑血吸出去,郑海欣逃过一劫。 颜宁救了自己一命,郑海欣为了表示感谢,专门请他吃了一顿自己做的饭。 还将亲自缝制的一个小礼物送给他。 有了这个开头,两个人关系逐渐走近,经常来往。 彭怀远静静听着,从郑海欣的语气中,感觉出苗头,见缝插针的问道:“你们相爱了?” 郑海欣叹了一口气,“他向我表白过,可我没同意。” “他比我小那么多,我又是一个骨子里不肯接受姐弟恋的人。再说,他支教两年回去必得到重用,前途无量,不会窝在这么一个穷地方。” “我们从根上,就是处在不同的人生赛道上,压根没可能,我也不想拖他后腿。” “哦。”彭怀远若有所思的颔首,又问:“他是怎么不在的?” “车祸。”郑海欣回忆道:“记得你曾经在机场发现过我那一次吗?” “记得。” “我有事出差,就是那段时间,颜宁为了救人,不幸被车撞飞,当场就没了气息……” 郑海欣说得连贯,彭怀远还是从她的眼神里,看到忧伤,眼眶里闪烁着晶莹。 “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么多,勾起你伤心往事。” 郑海欣苦涩笑了笑,“这都是命,其实我那次出差,是找借口暂时离开坝上乡的,就是为了躲他。” “因为那时候,他对我展开疯狂追求,我担心自己坚持不住,所以就……” “唉,现在回想起来,我要是心一软答应他,或许他的人生齿轮就不会那样运转,命运也有了新的变化……” “但说什么都晚了,人已死,早就化作云烟,魂飞天外。按照颜宁生前愿望,他的一半骨灰安葬在老家,另一半葬在学校后山上。” “怀远,你都想不到,他的坟墓位置,竟然是我被毒蛇咬的地方,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 郑海欣说了这么多,剩下的就是站在原地,目光移回窗外…… 彭怀远知道郑海欣不需要打搅,默默的转身,回到自己房间。 回想着郑海欣埋在心底多年的这件事,彭怀远感触良多。 次日,彭怀远见到谷政川和谷政纲。 谷政纲气色看不错,但满头白发,却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 早已没有当年的意气风发,身体佝偻着。 看见彭怀远,勉强挤出笑脸,也只是笑了笑,话却难以说出口。 女儿早逝,妻子也跟他分道扬镳。 要不是彭怀远提供养老,这辈子真没什么盼头了。 人生真是一本难以莫测的书,一开始有多风光,最后就有多凄惨。 谷政川如此,谷政纲也好不到哪里去。 好在这一切都已过去,自己能有如今的日子,全拜彭怀远所赐。 谷政纲还能说什么呢。 不说,才是最大的感谢。 谷家三人的墓地新址,并没选在谷政川哥俩房后的山上。 而是相距二十公里的一处私人墓地。 这里山清水秀,风水俱佳。 用詹海泉的话说,所有好风水全占了,是个理想之地。 并且,这处私人墓地管理严格,管理人员二十四小时巡逻,监控布满各处,不用担心人为破坏的犯罪行为。 自然,墓地收费要高一些。 可对于彭怀远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他的工资足以应付,还包括谷家两兄弟的生活费用。 反正彭怀远花钱的地方不多。 一切都按既定程序走,詹海泉负责做法事。 工作人员将谷家三人的骨灰放进墓穴里,谷政川兄弟两个,望着并排的两座坟墓,不禁潸然泪下。 彭怀远同样心酸,强忍住泪水,默默肃立。 下葬仪式持续时间不长,前后用了两个小时。 做完这一切,一行人被谷政川邀请着,去了他家做客。 这是一个新建的平房,一百平米。 除了哥俩,还有一对五十岁的夫妻,负责照顾他们的起居。 这对夫妻就是本村人,一看模样,就透露着朴实、憨厚。 做了两桌饭菜,都是当地的土特产。 突出酸辣口味,好在彭怀远不挑剔,能吃饱就行。 也是饿了,一口气吃了一大碗米饭。 席间,彭怀远发现,谷政川和谷政纲哥俩,对谷雨非常喜欢,不时用眼角余光观察。 还问谷雨一些生活问题和未来规划。 谷雨得体的一一作了回答。 当听到谷雨即将进入华清大学学习,谷政川有感而发,“好,将门出虎子,有你爸爸做榜样,你肯定差不了。” 谷政纲则问:“孩子,你学什么专业?” 当听到谷雨学的是政治学专业,谷政纲忽然一愣,手中的筷子竟然掉在地上。 谷政川同样露出惊愕模样,原来的笑脸瞬间变得严峻。 彭怀远解释说:“孩子喜欢这个专业,我也支持。” “是啊。”谷政川连连点头,但表情已然出卖了他。 显然,他应该有不同想法。 于是,饭后彭怀远专门抽出时间,和谷家哥俩聊起家常。 第2142章劝说有效 彭怀远起了个开头,谷家哥俩互相对视一眼。 谷政川唉声叹气,谷政纲实在憋不住,说道:“天下父母都有望子成龙的心,谁也不例外。怀远,你希望谷雨好,我们全都理解,但是……” 谷政川接过话茬,说:“怀远,你从政也有快三十年了。的确,你正处在仕途鸿运阶段,若是按照目前趋势发展下去,你前途无量。” “不过,你能否一帆风顺,能否遂愿,仍然存在变数。” “说真格的,你现在越是顺当,我和政纲越是担心。枪打出头鸟,你的风光,恰恰堵住很多人前进道路。” “人生就是一个不确定、充满利益纠葛的染缸。想当初,我和政纲何尝不风光无限,可十几年过去,你再看看我俩,活得甚至不如普通人。” “放在十几年前,我们怎能想到,老了老了,最后弄个妻离子散,连生活都有困难。” “要不是你出手相助,我们哥俩哪有如今的悠闲。” “所以说,从政看似风光,可背后的艰辛和付出,一点不轻松。” “我们谷家后辈,谷闯柳烟和晴雪都不在了,谷翰还身陷囹圄。他们的下一代,只有谷雨和清晰两个孩子。” “一晃,谷雨就要上大学,清晰开学读高中,都处在人生努力阶段。” “以你的实力,完全有能力给他们哥俩安排另一种人生。做生意也好,在一个清闲单位有个安稳工作也罢,我觉得这两样,都是不错选择,何必让谷雨趟仕途这滩浑水呢!” 谷政纲非常赞同大哥的见解,他说:“怀远,你一路走来,也不是顺顺当当,中间的艰苦经历,你深有体会。” “谷雨要想获得成功,肯定也会遇到这样那样的磨难,何必把这种痛苦,加到他的身上?不值得,非常不值得。” 彭怀远明白谷家哥俩的良苦用心。 事实也正是这样。 谷家第三代,只剩谷翰一个人了。 谷老爷子在天之灵不会想到,家族香火竟然沦落到凋零地步。 即使谷雨和郑立并非谷家直系孙辈,但他们的血液里,毕竟流淌着谷家血液。 谷家哥俩已经将他们视为直系后代。 特别是谷雨,他长得像俞晴雪,性格也偏向于妈妈。 因而,哥俩看到他,似乎就看到了俞晴雪。 对他的关心,明显高于郑立。 再者,谷雨非常优秀。 无论人品和聪慧,继承了谷家和彭怀远的最佳基因。 为人处世得体,说话有条理,深受哥俩喜爱。 得知彭怀远给谷雨安排了从政这条路,他们深有感触,骨子里不赞同。 两人全都六十多岁了,回想大半辈子的从政经历,到头来落得凄惨下场。 他们不希望自己的痛苦经历,也发生在谷雨身上。 谷政川没明说,隐晦的表示,别看你彭怀远现在飞黄腾达,几年后、十几年后,你是什么样? 谁也不能保证,谁也保证不了。 风云变幻,世事难料。 彭怀远心平气和的说:“我知道大舅二舅是为谷雨好,外公去世前,曾经和我聊起过谷家未来发展。” “他让我扛起谷家这杆大旗,要让谷家人永远团结,家不能散,人心更不能散。” “说实话,我没有做好,辜负了他老人家的信任。” 谷政纲插言道:“怀远,你不要自责,这和你无关,是我们做长辈的没有做好,没有听从爸爸的意见,走偏了路。” 这话一经说出,谷政川的脸色相当难看。 红一阵白一阵的,使劲咬了咬后槽牙,将头深深低下。 他很后悔。 这么多年来,无时无刻不在自责。 当初,谷老爷子临终前把这一大家子交到他的手上,却因为他的错误选择,让谷家自此落魄,再也回不到曾经的荣耀了。 说他一手造成,一点不过分。 这种话,谷政纲从没提过,今天说出来,也算是变相发泄对谷政川的批评。 彭怀远见状,连忙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让谷雨从政,是希望他将来从我手里接过这杆大旗,维系谷家名声,不至于在历史长河中陨落。” 听得出来,彭怀远为了谷家,甘愿让儿子走仕途,就是要让谷家将来仍旧立于名门之上。 达不到顶级,至少也有这么一号。 这也是彭怀远从未想过要给谷雨改名改姓,即便彭怀远想改,没人阻止得了。 彭怀远今时的身份和地位,早已不是从前的小白了。 他的这番话,已经从根上解释清楚。 谷政川和谷政纲听了,赫然起敬。 不禁感慨万千,两人作为谷家的儿子,本来是延续谷家名门的不二人选。 结果却是他们没能力做到,让彭怀远这个外姓人接管。 倒不是彭怀远想要篡夺谷家大权,说实在话,如今的谷家还有什么可篡夺的。 早已是昔日黄花,不值一提了。 彭怀远这样做,无非是为了遵守老爷子临终遗愿而已。 谷政川五味杂陈,酸甜辛辣苦一股脑袭上心头,不由得惭愧说道:“怀远,你用心了,我真不知道该用怎样语言表达感谢。” 谷政纲也表示,“有怀远这句话,爸爸在天之灵也会瞑目。” 用自己儿子挑战荆棘繁杂的前程之路,延续谷家名声,这种大气情怀,嘴上说说容易,能够做得到的人,寥寥无几。 三人之间的谈话,却被王丛敲门声打断。 走进来,趴在彭怀远耳边耳语几句。 彭怀远一个愣神,机械的接过工作手机,也没避讳,直截了当接听。 只见他不住的“嗯呢”答应着,显然这个电话来头不小,因为最后,彭怀远用了“您”字收尾。 收起手机,彭怀远交到王丛手里。 等他出去后,才对谷家哥俩说:“我要去京城参加一个很重要的会,不能久留。” 谷政川立马明白,彭怀远准是有大事要处理,于是说道:“你去吧,只是我有个小小要求,能不能让谷雨和清晰小哥俩在这住几天。” “可以。”彭怀远想都没想,痛快应允。 好不容易知道在遥远的南方,还有两个舅姥爷在,以此拉近关系,彭怀远乐见其成。 詹海泉和周宇也要返回,韩卫留下来,方便照顾谷雨郑立小哥俩。 至于郑海欣,她祭拜完颜宁,从坝上乡直接返回省城。 商量好时间,再与谷雨他们汇合。 这些不用彭怀远操心。 有韩卫在,定然能办妥当。 当晚,彭怀远到了省城之后,乘坐半夜飞机,飞往京城。 他在京城只待了一天。 参加的那个会议,让他大开眼界。 也被几位重要人物接见,谈了很多事。 其中就涉及到罗谦。 回到汉林家里,已是两天后了。 彭怀远早上刚刚睡醒,就被一阵剧烈的电话铃声吵醒。 电话是郭启安打来的。 “怀远,什么时候回来的?休息的好吗?” 听得出,郭启安语气相当客气,甚至还有点恭敬。 这在彭怀远接触的上级里,可谓史无前例了。 官高一级压死人。 郭启安可是书记,他的绝对上司。 但彭怀远并未飘飘然,而是仍旧以低姿态口吻回应郭启安一连串的发问。 “到家后半夜了,睡得还好。” 今天是周末,彭怀远才会睡了个懒觉。 “罗谦同志向我请假,要去京城几天。” 彭怀远顿时明白郭启安这么着急打电话的来意了。 罗谦在这个节骨眼上去京城,肯定有急事。 以郭启安的直觉,预感到未见得是件好事。 可他不确定自己预感的准不准,就给彭怀远打了这个电话,寄希望从他那里问出答案。 因为他已经获得风声,彭怀远参加了一个重要会议,还见到了非常重要的人。 第2143章变动的前奏(上) 郭启安的心思,彭怀远岂能听不出来。 他打着哈哈,不以为然的说:“罗副书记的家就在京城,回去探家也不是不可能。” “不尽然。”郭启安的回答相当耐人寻味,“若是探家,就没必要魂不守舍、心事重重了。看他神情,不妙啊。” 不得不说,郭启安挺有先见之明。 彭怀远自然知道,罗谦此次被召回去,轻则挨训,重则有可能被调走。 森竹会社的事情太大了。 其险恶用心,被道家剥得干干净净,连一块遮羞布都不留。 彭怀远参加的会议,不对外公布,内容严格保密。 且参会人员级别非常高。 他一个省长,也只能坐在角落里列席参加。 会上,道家掌门人,详细谈及森竹会社以及其所在国,近些年来,针对我们发展,暗中做的龌龊事。 其中就包括在龙脉附近镶嵌七颗钉子的严重事实。 虽然时过境迁,我们也及时拆除。 但那几年,我们对外发展面临极大困境,麻烦不断。 用这位大师的话说,这就是巨龙被锁的真实写照。 有关部门,还在会上谈及各地建立的学校问题。 根据掌握的信息,学生的课程内容,更多是学习我们的历史文化、民俗特征。 其宗旨,就是要变成一个彻彻底底我们的人,融入我们社会,在各个阶层站稳脚根。 一旦成为我们中的一员,以他们的民族属性,很难不做出让人倍感不安的事情,是一大隐患。 而且,也提到洛迁塔的问题。 凡此种种,都在向与会人员传递一个信号,这种新型入侵,我们要提早防范,做好应对准备。 至于往下讨论内容,由于彭怀远身份低,没有资格参加。 但是在会后,有关领导专门接见了他。 对于他敏锐的观察力,给予充分肯定,并提出表扬。 还隐晦的表示,罗谦在森竹会社问题上,认识严重不足。 可是,关于怎样处理罗谦,彭怀远不知道。 因此,当郭启安提到罗谦名字时,彭怀远只能装聋作哑。 他给不出任何答案,也不能妄下断言。 郭启安对这件事上心,完全出自他对待网上帖子的态度上,出现错误偏差。 他甚至后悔,当初为何顶不住压力,没有坚持原则,像彭怀远一样始终如一。 天下没有后悔药,不管怎样弥补,也改变不了已成的事实。 郭启安的心是矛盾的、复杂的。 自从罗谦到任以来,他多次在处理事情上反复无常,成为他从政经历上一大诟病。 最让郭启安深感不安的是,彭怀远参加这种高级别会议,他作为彭怀远的上级,连知道的份儿都没有。 这就不是单单的嫉妒问题了,而是实打实的隐忧。 上面对他是什么态度,成为郭启安急切想要了解的头等大事。 动用所有关系,想方设法的打听,到头来,一无所获。 于是,郭启安便把希望寄托在彭怀远身上。 电话里说不明白,郭启安邀请彭怀远去休闲山庄,名义上钓鱼,实际是想深入沟通。 这家山庄位于汉林市郊五十公里。 山清水秀,风景怡人。 彭怀远的车子停下,在此等候的赵兴眼疾手快,主动拽开后车门,手搭凉棚伺候彭怀远下车。 并在头前引路,直奔人工湖边。 郭启安坐在太阳伞下,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望着微波粼粼的湖面,一动不动。 彭怀远走过来,问道:“书记,手气怎样?” 郭启安也没起身,端起水杯抿了抿,“还可以,钓了三四条吧,都在两斤以上。” 彭怀远掀开鱼护往里看了看,不住咂嘴,“收获不错,足足六条。” “是吗?”郭启安笑说:“这么多,够全鱼宴的了,怀远,中午我们好好喝上一杯,挺长时间没跟你一起喝酒了。” 彭怀远也以笑容回应,“恭敬不如从命,我有口福了。” “我陪着书记您钓鱼,再加几道菜。” 说话间,王丛支上太阳伞,摆好一切应用物品。 郭启安还特地询问王丛几个小问题,这是他第一次见王丛本人。 对眼前这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不由得仔细审视一番。 他倒要看看,彭怀远费尽周折,从楚中调来的这个人,到底有什么不凡之处。 当然,仅凭一个照面,是看不出结果的。 他也只是出于好奇而已。 照顾完彭怀远,王丛知趣的走到一边,远远站着,和赵兴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这边,郭启安打开话匣子。 “怀远,在处理帖子问题上,我没能坚持原则,我是有责任的。” “其实,罗谦引入森竹会社投资教育,我和你有相同看法,总觉得不靠谱。” “大竹方平那帮人诡计多端,尤其你在莫巴利安的经历,已经验证这一点。” “只可惜,我当时考虑太多,黎献策有带来电话施加压力,我是不得已为之,才下令严查发帖者。” “我让仲模调查,是做给罗谦看的,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的缓兵之计。毕竟这种事,省里不能什么都不做,容易给人落下把柄。” “其实帖子的出处不重要,就是找到发帖者又能怎样?改变不了事实。” “再说,能够大张旗鼓发帖,没有背后有力支持,很难办到。关于这一点,我们心知肚明。” 郭启安说出这番话,故意停顿起来。 他的双眼依旧不离湖面,可彭怀远明显感觉得到,郭启安这是有意点他。 言外之意,他怀疑彭怀远就是始作俑者,只是没有挑明而已。 而彭怀远不动声色,一句辩解的话没说。 正如郭启安的意思,这事属于越描越黑。 他百般辩解,反而让郭启安更加坚信,这事就是彭怀远指使别人干的。 再有,在对待罗谦的态度上,郭启安和彭怀远想法一致,都对这个好折腾的副书记,没有好印象。 来洛迁省几个月,左一件右一件,差点没把洛迁闹个底朝天,一刻不得安宁。 现下,好不容易找到个翻身机会,又踢到铁板上。 可这一次踢得厉害,有可能伤筋动骨,大伤元气。 见彭怀远不说话,郭启安继续他的说辞。 “怀远,我知道纪律,有些话你不方便说。但这次事关我本人,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上面对我是否失去耐心,你要是不能说出来,只要点头或者摇头即可。” 彭怀远手里把着鱼竿,一听郭启安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的询问,一时犹豫起来。 而此时的郭启安,顺手拿过一支烟点燃,眼角余光瞄着彭怀远,希望从他的脸上看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好一阵,彭怀远微微叹了一口气,有些话不得不直说了。 “书记,您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从头至尾,都没有关于您的任何消息。请恕我直言,以我的级别,还没资格知道更深奥的内容。” 这是实话,郭启安也能理解。 可他仍旧不死心,试探着问:“盛秘书呢?他那边有没有信息?” 彭怀远苦笑着说:“我这一次参会,时间紧,都没见到盛秘书本人。” “哦。” 郭启安嘴上应承着,脸上却闪现出一丝失望。 彭怀远钓鱼不在行,完全是个门外汉。 眼前摆着钓鱼竿,他的心思早已飞到九天云霄之外。 反正钓鱼不过是个由头,郭启安叫他过来,说了一大堆话,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啥都没有,不免有些失落。 眼看临近中午,他也不想暴晒在阳光下了。 便冲着彭怀远挥了挥手,“怀远,我们去屋里喝点茶,吹吹空调,太热了。” 第2144章变动的前奏(中) 中午的全鱼宴很丰盛,可酒桌上的气氛却略显沉闷。 郭启安心情不佳,导致作陪的一干人等也都不敢活跃。 彭怀远倒是吃得挺饱。 饭后,和郭启安打了声招呼,彭怀远先行告退。 坐车返回汉林的途中。 他忽然冒出个想法,就吩咐司机,“先不回汉林了,去前农县。” 司机机械的嗯了一声,坐在副驾驶位置的王丛却泛起嘀咕。 急忙拿起对讲机,联系前面的车子。 彭怀远每次出行,省厅都会派便衣跟随保护。 直接将情况一说,前方那辆黑色越野车得知后,在前面一个岔路口一拐,驶向通往前农县的高速。 王丛知道陈先,上任之前,特意和陈先进行过沟通。 主要是了解彭怀远的习惯和脾气秉性。 虽然从妻子如兰那里知道一些,但他觉得不够。 陈先跟彭怀远时间长达五年,掌握最直观的一手信息。 另外,王丛也希望以此为契机,搭上与陈先的关系。 毕竟,陈先能够从一名记者,到如今汉林市委常委、前农县委书记,没有彭怀远鼎立相助,压根不可能。 从这件事可以看出,凡是得到彭怀远认可的人,绝不会亏待。 在王丛的印象里,彭怀远是一个非常重感情的领导。 这里距前农县不远,高速走了四十分钟,就到了收费站。 两辆车一前一后,穿过收费站,开了不到五分钟,一片高楼大厦映入眼帘。 前农县到了。 行驶在大街上,彭怀远欣赏着窗外景色。 他没有直奔县委,而是让车子在街上转悠。 王丛顿时明白,省长这是要微服私访。 透过后视镜,他观察彭怀远的表情反应,试探问:“省长,您微服私访,这一身打扮,恐怕不行。” 彭怀远上身穿了一件白色半袖衬衫,下穿一条深蓝色西裤。 再加上他本身具有的气质,外人一看,就能感觉出来不是普通老百姓。 彭怀远瞄了王丛一眼,好奇反问:“你给我个建议,怎么打扮才能不被人注意。” 王丛寻思一番,说道:“我去前面商场,给您选一套T恤和普通牌子的裤子,您换上就好了。” 彭怀远接受王丛的建议,让司机把车开进一座商场的停车场。 之后,他戴上墨镜,极其低调的在王丛和两名便衣一前一后的保护下,走进商场。 今天是周末,下午这段时间顾客并不多。 随便找了一家男士专柜,王丛打头,彭怀远紧随其后。 两名便衣,则站在门口不远处,没有进去。 免得跟着太近,引起旁人注意。 女营业员以职业性笑脸,迎上前来,客气询问王丛和彭怀远,要选什么样的服装。 王丛随口说:“我们随便看一看。” 女营业员跟着他俩,边走边介绍各类服装款式。 彭怀远指了指前面一件深蓝色T恤,说道:“我试试这件衣服。” 女营业员按照彭怀远提供的型号,找出一件,领着彭怀远去试衣间。 王丛也跟在左右,既帮着彭怀远换衣服,又能保证他的安全。 彭怀远在里面换衣服,王丛则站在门口,静静等待。 随着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动静,彭怀远很快出来。 对着镜子照了照,感觉大小合身,正准备买下。 忽然听到楼下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响起。 这是怎么回事儿? 彭怀远直纳闷,王丛顿时警惕起来,询问起营业员。 营业员不知所措,急忙跑出去观察。 与此同时,在外面的两名便衣快速冲进来,其中一人对彭怀远说:“一楼有家服装店着火了,请您马上跟我们走。” 彭怀远皱了皱眉,急忙换好他的衣服,在三个人保护下走出来。 只见一楼拐角处冒着滚滚浓烟,商场内的顾客,被吓得四散奔逃。 加上尖叫声呼救声,导致这里很乱。 彭怀远当即指示,“不要管我,快去救人。” 两名便衣面面相视,他们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彭怀远,离开岗位,万一领导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可担不起责任。 好在王丛提醒,“你们快去,我负责保护领导。” 二人这才放下心来,冲向着火现场。 与此同时,彭怀远大声招呼四散奔跑的顾客,要求他们不要乱,捂着口鼻往出口那边去。 王丛始终跟在彭怀远身边,不住劝说彭怀远,让他也离开。 “不要管我,先去救其他人。” 彭怀远随即捂着口鼻,挥动胳膊,在越来越大的浓烟中,指挥大家逃离。 大约用了几分钟,直到两名便衣回来,告诉彭怀远商场内的人疏散差不多了,彭怀远这才放心的出了商场。 此时,商场的空地上,已经聚集一大堆人。 有从里面逃出来的,也有路过的吃瓜群众。 大家对着浓烟滚滚的商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刺耳警笛声,两辆消防车及时赶到。 紧接着,先后驶来几辆警车。 从上面下来的警察,迅速在商场周围拉上警戒线,维护秩序。 被浓烟这么一熏,彭怀远的白色衬衫黑一块白一块的,脸上也有黑灰。 连王丛和那两名便衣,也都和他差不多,全给弄埋汰了。 王丛眼见这种情况,便小声提醒彭怀远,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你们怎么样?” 几个人都说没事,主要害怕彭怀远受伤,都劝他去医院检查一下。 彭怀远自我感觉良好,毕竟没在里面待过长时间,没被烟雾呛到。 反正消防和警察都已到位,彭怀远待着毫无意义。 听从几人建议,用矿泉水擦了擦脸,彭怀远坐进车里,准备打道回府。 忽然,他叫住开车的司机,对王丛下达命令,“你联系陈先,问他在哪里,我要马上见他。” 王丛一愣,搞不懂彭怀远为何改变主意,主动找陈先。 可他没有多问,掏出手机找出陈先的号码,快速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陈先得知彭怀远就在前农县,又惊又喜。 告诉王丛,他们在什么地方,自己这就赶过去。 “找一个僻静地方,我们在那里等他。”彭怀远给出的要求 司机把车开到县城郊区一块空地上。 等了十分钟,陈先的车子驶来。 他亲自开车,只带了一名联络员。 看见彭怀远的车子,一溜小跑着过来,站在彭怀远的车跟前。 彭怀远降下车窗,示意陈先坐进来说话。 陈先打开副驾驶车门,片腿坐进来。 回头看向彭怀远,毕恭毕敬的说:“省长,我不知道您来前农县视察,没有亲自迎接您,是我的失误,请您批评。” 彭怀远摆了摆手,“我是临时起意,到你这里走一走。没想到,刚去商场转悠,那里就着了火……” 陈先闻听,顿时大吃一惊,“省长,您没事吧?” 彭怀远笑了笑,“我若有事,还能坐着和你说话吗?” “那是。”陈先羞愧的满脸陪笑。 不过,他很快一怔,似乎察觉到不对劲,不禁念叨着,“省长,您刚去商场,那里就发生火灾,莫不是太巧了?” 彭怀远逐渐收起笑容,严肃说道:“我也有这个想法。好端端的商场,早不起火晚不起火,偏偏在这个时候着火,令人匪夷所思。” “我明白了。”陈先态度坚决的说:“我马上让县局介入调查起火原因。省长,请您移步县委招待所,稍事休息,您看可以吗?” 彭怀远摇了摇头,“算了,我不打搅你们的工作,省里还有事,我一会儿就回去。” “怎么样?在前农县这段时间,一切还顺利吗?” 陈先如实回答,“还行,我正在逐步捋顺县里工作,马县长配合也到位,各项工作全都按部就班的推进。省长,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前农,我有个小小请求,您无论如何也要在这里吃顿便饭,要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彭怀远听出陈先的心思,索性直言不讳的挑明。 第2145章变动的前奏(下) 彭怀远认真说道:“我今天来前农县,本意是想检查你的作业。” “算起来,你在这里工作已有近一个月了,头三脚踢得差不多,是时候展示你的才华和能力。” “只可惜,突发的这场火灾,让我没了心思。不过,从我看过的情况,一切井然有序,百姓安居乐业,明面上没发现什么问题,这就足够了。” “今后,一旦我有空的话,会不定期过来,事先不会打招呼的。至于其他方面,还要靠你自己单独应对,我不能给人留下袒护你的话柄。” 陈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以憨厚笑容掩饰尴尬。 的的确确,他有这样想法。 晚宴上,会安排前农县主要官员出席作陪。 彭怀远作为省长,他的老领导,以这种方式亮相,更加稳固他在前农县的地位。 虽然他身兼汉林市委常委,副厅级官员,高于县里任何人。 但工作起来,还是挺吃力的。 面对县里错综复杂的各种关系,表面上看,大家对他毕恭毕敬,言听计从。 然而实际上,仍然会出现表里不一,言行不致的情况。 为此,陈先在大会小会上,针对这一现象没少费口舌。 可这些人各个都是老油条。 你说你的,我干我的。 尤其县长马士昌,典型的阴奉阳违代表。 每次见到陈先,不笑不说话,把卑躬屈膝的阿谀奉承,表现得淋漓尽致。 结果背后,没少掣肘。 就因为马士昌和市长吕世春关系密切,来往频繁。 是吕世春极为信任的老部下。 有吕世春为其撑腰,陈先要想拿他怎样,还真费点劲。 那么说了,吕世春能够当上汉林市长,彭怀远可是投了赞成票的。 那又怎样? 顶多吕世春对彭怀远抱有感激之情,毕竟他不是彭怀远这条线上的人。 彭怀远是吕世春的顶头上司,面上做出该有的恭敬即可。 归根结底,县官不如现管,彭怀远离着前农县远,他一个省长又不好在汉林市工作上指手画脚,吃相难看不说,负面影响也大。 更何况,马士昌分寸掌握得非常到位。 在原则性问题上不犯毛病,细节上的小事,陈先若是抓住不放,显得他太没城府,还小肚鸡肠。 所以说,在如何应对马士昌的事情上,让陈先大伤脑筋。 说也说不得,骂也骂不得,纯粹的滚刀肉。 实指望,搬出彭怀远这道金牌,能让马士昌有所忌惮。 却被彭怀远的火眼金睛发现,提醒他几句,陈先只得作罢。 临分手之前,彭怀远拿出一盒烟扔了过去,并说:“我不抽烟,这盒烟便宜你了。记住,为了身体健康,少熬夜,少抽烟。” 站在车门外的陈先,连连点头称是,目送彭怀远的车子离开,直到看不见尾灯了,他依然站在原地未走。 好一阵,陈先才摆弄着香烟。 这盒烟是拆开的,里面只抽出一根。 陈先赫然发现,烟盒里竟然有一行小字。 走到一边僻静处,仔细观瞧。 上面写着:迅速建立志同道合的失意人朋友圈,先求稳再求变。 陈先认得出,正是彭怀远本人字体。 别看字数不多,却道出他打开局面的精髓。 是啊,志同道合还有失意人,如果启动这两条,势必会让自己的工作变得轻松。 只有具备足够的实力,才能与马士昌掰手腕,让他不得不屈服。 自己坏就坏在,太过自信和膨胀了。 自以为高出马士昌一大截,又被这些人的表象所迷惑,加之刚上任就想做出成绩的急切心理,从而导致困难重重,举步维艰。 就没好好想一想,迅速建立自己的势力范围,打造一支支持他的团队。 陈先属实被彭怀远这几句话点醒。 同时,也对彭怀远这番真知灼见感染,站在彭怀远车子远去方向,陈先感慨万千,激动不已。 老领导对他的偏爱,一直未曾改变。 彭怀远的车子火速离开前农县,直奔省城汉林。 坐在车里的彭怀远,闭目养神。 副驾驶的王丛,却一刻不敢马虎。 他也从商场突发火灾一事上,有所怀疑。 不说别的,这事太过巧合了。 虽说着火点距离彭怀远试衣服的服装店比较远,构不成威胁。 可终究令人费解。 凭借他的敏锐度,王丛绝不敢有一丝的松懈。 不时观察倒车镜,心里也在祈祷,千万不要再出意外了。 紧紧握住手中的对讲机,时时刻刻保持警惕。 真是应了那句话,越担心什么事,越容易发生。 当车子刚刚开出前农县地界,就见两辆白色越野车,双双出现在他们车子的后方。 之所以对这两辆车起疑心,在于他们并排行驶,始终跟在车子后面,保持一定距离。 王丛预感不妙,悄悄拿起对讲机,将白色越野车的情况,对前面开道的便衣,小声做了提醒。 开道车闻言,马上降低车速,让彭怀远的车子开到他们前面。 司机领会,深踩油门,他们车子噌地一下,快速超过去。 而开道车由前面变成断后,起到一个天然屏障。 就在他们车子相互交替变幻顺序之时,后面的两辆越野车中的一辆,加快车速,直接冲上来。 开道车见状,竟然原地来了一个九十度漂移。 车子生生横在路上。 冲上来的那辆越野车,被开道车突如其来的横车动作,毫无准备。 眼见要撞上,越野车司机本能的急踩刹车,双手死死把住方向盘。 随着“嘎吱”的尖锐声音,越野车轮胎都冒烟了。 终于在距离开道车一米的地方,总算停下来。 至于开道车拦下越野车,与他们如何交涉,那是后话了。 而彭怀远这边,已经睁眼醒来。 王丛则通过对讲机,和便衣通话。 同时,他也联系了祁仲模,让他火速派人前来支援。 忙完这一切,才向彭怀远汇报。 跟踪他们的越野车,全部被便衣牢牢控制住。 目前,还未问出原因。 彭怀远冷着脸下达命令,“让仲模他们审问,务必问出他们的目的所在。” “是。”王丛得令,立马安排。 返回汉林市已是下午四点左右。 彭怀远坐在办公室里,静等祁仲模那边消息。 还得说祁仲模,他亲自出马,派出省厅最有经验的审讯警官,历经一个多小时,终于大功告成。 两辆越野车里,一共有四个人。 其中一个,心理素质低,终于坚持不住,最先松口,如实交代,他们受人指使,先在商场里放火。 原本计划烧彭怀远所在的那家服装店,但碍于门口有两名便衣把守,不好下手。 找来找去,找到一楼的一家服装店,趁人不备,烧了一把火。 并企图趁乱,再对彭怀远下毒手。 不成想,彭怀远一直在引导人群逃离,身边又有王丛不离左右,一直找不到下手机会。 于是临时起意,打算在彭怀远回城路上,制造车祸,置彭怀远于死地。 可他们并不知道彭怀远的真实身份,买通他们作恶的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见面地点设在电影院,全程用帽子遮住脸,压根看不清楚对方长相。 雇人买凶,针对彭怀远下毒手。 这可不是件小事,彭怀远马上将这一消息,向郭启安做了汇报。 郭启安才回到家不久,接到彭怀远的电话,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谁竟然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下,对堂堂一省之长下黑手。 幸亏有王丛和便衣保护,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郭启安安慰彭怀远几句,放下电话,坐在椅子上思索片刻。 直接抄起话机,打出去一个重要电话。 这事必须要向上级汇报,太恶劣了。 殊不知,突发的这件事,引起轩然大波,并成为改变洛迁省政坛的导火索。 第2146章请君入瓮的非凡效果 彭怀远险些被害的消息,汇报之后,带来的结果十分震撼人心。 首先是,罗谦竟然滞留未回。 给出的理由,家中有事,要请长假。 其次,时隔不久,有关部门突然光临洛迁省。 针对森竹会社,进行了认真审查。 对一个外商机构,展开前所未有的雷霆手段,这在洛迁省历史上,尚属首次。 而且,这些部门当中,安全部的加入,十分抢眼。 还有一点,郭启安在这期间,专门去了一趟京城。 时间在一个星期左右,比彭怀远待得都长。 最近以来,尤其罗谦上任,郭启安始终处于弱势。 外人感觉不到,彭怀远门清。 因为在与罗谦或明或暗的较量中,别说郭启安占上风,后期都有些难以招架了。 明显看出,他是被罗谦牵着鼻子走。 内中原因,还是郭启安的政治背景不强,说话没人家硬气。 然而,随着罗谦被困未回,事情有了转机。 这种转机不在彭怀远身上,而是实实在在发生到郭启安这里。 返回洛迁后,他一改往日的畏首畏尾、犹豫不定,说话的口气都变得硬气起来。 大会小会上,不断强调省委领导全省各项工作的重要性。 此话深意不言而喻,他代表省委,省委就是他。 看到郭启安的变化,彭怀远不足为奇,早已胸有成竹。 因为他清楚,看似软弱无力的郭启安,不知何时,竟抱上一条很粗的大腿。 有了这条粗腿做后盾,先前所有对郭启安不利的影响,都将烟消云散。 各部门对森竹会社的审查,前后历经一个月,终于有了结论。 竹内方平犯有间谍罪,但因他享有外交豁免权,经过外交协商,做出要求他限期离境的处理。 同时,森竹会社与汉林市政府签订的合作协议,全部废除。 在汉林投资的展览馆和洛迁塔的建设项目,就地停工。 至于将来怎样,交由汉林市政府解决。 等于说,森竹会社被彻底撵出洛迁省,从此之后,洛迁再无他们国家的外商存在。 就在结论发出后的一个星期,又传来消息。 接受罗谦提出辞去洛迁省委常委、副书记的决定,并建议洛迁省委,同时撤销罗谦汉林市委委员、常委、书记的职务。 即便明眼人早已看出,罗谦调离洛迁省和汉林市是早晚的事。 可消息一经实锤,还是让不少人深感惊讶。 那么说,罗谦在洛迁省败走麦城,就此一蹶不振? 也不尽然。 因为文件中的一句“另有任用”四个字,表明罗谦仍然还会活跃在体制中,至少没被放弃。 罗谦的位置空出来,上面为了稳妥起见,有意从本地提拔。 这下,不少人开始跃跃欲试,蠢蠢欲动了。 这其中,省委秘书长战世学、组织部长郑令文相当活跃。 按说,组织部长升任副书记,十分常见。 毕竟,组织部长在班子的分量很重,又都属于省委范畴。 别看同为副省级,两者却有天壤区别。 副书记,距离正省级更近了。 将来省长一职空缺,副书记是最佳接替人选。 至于战世学,他的难度要大。 省委大管家,正常的话,要先成为组织部长或者纪委书记,在常委排名中靠前一些,才有机会。 可这也不是绝对的。 万事都不是一成不变的,事在人为。 郑令文和战世学谁能成功上位,那就要看看,谁的政治资源最强了。 并且,这两个人是郭启安信得过的左膀右臂。 说直白点,谁能得到郭启安的支持,谁的胜算才更大一些。 那么,这二人都会副书记位置虎视眈眈,彭怀远这边就没人有想法了? 雷国杰担任宣传部长时间不长,况且,他距离副书记还是有一定距离的,隔着锅台上炕,上不好,会摔得鼻青脸肿。 雷国杰对此心知肚明。 老老实实干好本职工作,虚无缥缈的空中楼阁,看一看也就得了,不想也不争,看清形势,无欲无求。 至于王若勋,更不存在。 他和雷国杰差不多,副省级资历尚浅。 最大难度,王若勋连常委都不是,光是这一点,就能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倒是有一个人,各方面都契合。 这人就是纪委书记简来意。 简来意在洛迁省工作时间不短了,在纪委书记位置上也有些年头。 无论能力、资历等方面,一点不比呼声高的郑令文差。 再者说来,纪委书记在常委中,面上排名不固定,实则妥妥的四把手。 毕竟纪检部门有着独特的职责和使命,突出他的位置,也是彰显反腐决心,震慑腐败分子。 所以说,简来意专门在一个私人场合,和彭怀远交谈时,隐晦的表达出他想更进一步的想法。 郑令文还好说,连名不见经传的战世学都觊觎这个职位。 简来意凭什么不做打算。 彭怀远完全理解简来意,和他相识一年多,多次完美配合,给彭怀远留下深刻印象。 但理解归理解,要想争取到这个位置,难度定然不小。 先不说两个强有力的竞争者,光郭启安这一关,就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按照不成文的规定,省委书记的意见,占有绝对比重。 他推荐的人选,或者给出支持建议,不说板上钉钉,基本上也有九成把握。 而彭怀远想帮,却深感力不从心。 即使彭怀远有盛良醒这层关系,上次提拔雷国杰,已经用过一次,不可能再用。 找关系的忙,彭怀远帮不上,但郭启安的态度,他是略知一二。 便向简来意透露,“郭书记也在权衡,我想,这个人选,恐怕逃不出郑、战两人,他会二选一。” “是这样……”简来意的表情略显失望。 如此一来,他的机会渺茫了。 彭怀远开解说:“来意,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凡事不是绝对,也有例外。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需要支持你的时候,我会支持。” “不过,郭书记那里,肯定要打破平衡。” 最后这句话,极具隐晦深意。 曾经的常委会,原宣传部长章克,时常站在郭启安一边。 现在换成雷国杰,使得郭启安失去一票。 而副书记这个位置的空缺,郭启安势在必得,找回曾有的绝对优势。 简来意听懂彭怀远的弦外之音。 可他仍旧不甘心。 毕竟这种机会千载难逢,一旦错过,有可能这辈子都没出头之日了。 面对洛迁省最近的风起云涌,彭怀远同样心潮澎湃。 非常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 恰恰这时,沈放突然亮相汉林市。 见面地点很隐秘,时间在晚上七点。 其实,这次属于沈放临时抽出时间,专门见老朋友。 距离上次分别,已过去一年多。 中间偶有通话,也都是匆匆忙忙。 老朋友了,没那么多繁文缛节,一见面便直入主题。 沈放一如既往的以茶代酒,端起杯来笑呵呵说:“怀远,你一招将计就计,很高明,也极具杀伤力。” 彭怀远摆弄着酒杯,不解的问:“这话出自何处?” “我是指你去前农县的经历,有人要对你下黑手,你的反击迅,稳准狠,将森竹会社这个幕后主使揪出来,竹内方平极其党羽一窝端。你反应果断,安排周密,令人佩服。” 沈放直言不讳的当面夸赞彭怀远,这还是他们相处多年来的第一次。 其实,他之所以采取这种方式,也是迫不得已。 商场突发火灾,就已引起彭怀远的怀疑。 先前就已暗中与祁仲模取得联系,让他在汉林市地界派人接应,以防不测。 却没想到,这招请君入瓮,他们还真上了钩。 第2147章解疑释惑(上) 对堂堂一省之长下毒手,即使未遂,但性质极其恶劣,影响也是巨大的。 要说之前,已经掌握森竹会社的斑斑劣迹,想对其下手,却始终没有一个突破口。 针对彭怀远这件事的发生,恰恰成为导火索。 所以才有了雷霆万钧的一系列手段,彻底将森竹会社赶出去。并且,他们的名声,成为过街老鼠,再无踏上我们这片国土的可能。 同时,接二连三下达好几条针对这类学校的文件。 首先一点,不再允许各地批准他们办学。 第二个,对已有的这类学校,有关部门严加管理,并派出教育部门,深入学校内部调查。 凡是涉及到对我们不利的情况,一律关停,绝不姑息。 此消息一出,引起广大群众热烈讨论。 尤其在网络上,可以说一片叫好声。 零星几个拿此说事,愣是扣上破坏两国关系的帖子,一经出现,立刻引来无数责骂声。 看得出来,老百姓对森竹会社包括竹内方平本人,几乎没有好印象。 正如某名人所说,历史可以被原谅,但不可以被忘记。 受森竹会社牵连,罗谦一下子被推上风口浪尖。 关于如何处理他,形成两种不同意见。 一种是就地免职,永不重用。 毕竟在引入森竹会社的问题上,罗谦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在民族大义大非面前,他迷失自我,犯下严重错误。 而另一种,则提出温和的处理方式。 调离洛迁省,让其充分反省,以观后效。 这一派的观点是,罗谦为了政绩,丧失应有警惕。 他有错误,可错误的出发点,终究是让汉林市变得更好。 总体而言,为汉林市兴建展览馆,方便广大市民在娱乐中学习文化,可圈可点。 经过长时间讨论,最终另一派占了上风。 才有罗谦调离罗谦,另有任用的说辞。 总之,经此一事,罗谦的从政之路上留下污点。 这也让他记住深刻教训,好好反思自己。 谈到继任者人选的话题上,沈放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却提出一个疑问,“怀远,你上任一年多以来,你认为你的工作干得怎么样?” 这下,反倒把彭怀远给问毛了。 略作思考,他如实说道:“算不上好,也不算坏,只能说中规中矩,应该合格吧。” “不不不。”沈放连连摇头否定,“你这是自谦了。” 他扳着手指头,一样一样的讲述起来。 “引入林溪怀教授的技术,还有内森实验室,处理魏铭耀、章克之流的腐败分子,尤其利用出国机会,一下子引进几十个科学技术人才,还为你们省争取到大批投资项目。” “一桩桩一件件,哪个拿出来,足够亮眼。可以说,你用一年多的时间,做了别人几年才做出来的成绩。” “你的能力、你的水平,你全心全意为百姓谋福祉,为洛迁省经济发展,这些成绩有目共睹。” “但是。” 沈放的一句“但是”,让彭怀远紧张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但是什么?” 沈放如是说:“怀远,你能做出如此突出成绩,与郭启安的支持与配合是分不开的。” “可他越这么做,越容易引来非议。你是知道的,你们两个可以合作,但也要有制约。” “合作大于制约,就会失去平衡机制,容易把洛迁打造属于你们自己的小圈子,这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郭启安之前极力配合你,迁就你,在于他自身资源不强,这是他的短板。”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他现在有了新的投靠,心态也跟着发生变化。想趁着罗谦调离之际,重新掌握常委会。” “这样一来,拿回话语权,成为他的当务之急。所以,这次就地提拔副书记,就是郭启安重塑威望的机会,他无论如何也要拿下来。” “再者,突出郭启安,打破原有平衡,以他制约你,以你牵制他,才能起到掌控作用,游刃有余。” 继而,沈放露出一丝狡黠笑容,“怀远,我都这么说了,副书记由谁接替,你心里该有个谱了吧。” 彭怀远点了点头,“跑不出郑令文和战世学两人。” 沈放赞同彭怀远的看法,说道:“至于选谁,那要看未来几天,你们的郭书记会带谁北上了。” “其实,我猜想他也很为难,选上的,自然高兴,而落选的那个,心里肯定不舒服,甚至自暴自弃。” “因为这种机会,百年难遇,错过了,可能永远错过。我想,郭启安或许会有折中方案。当然了,我只是全凭猜想,随口一说,不必当真。” 听了沈放的分析,出乎彭怀远的意料。 最起码释放出来两条重要讯息。 一个是,彭怀远有功高盖主之嫌。 说实在话,他真没想那么多、那么深。 本想着为洛迁省经济发展和百姓实实在在做点事。 不成想,却引起郭启安极大不安。 也是,换位思考,彭怀远来了一年多,做的事情数不胜数。 一根手指头都属不过来。 反观郭启安,相比之下则逊色不少。 尤其罗谦到任以后,他几乎被罗谦牵着鼻子走。 看罗谦眼色行事,在于罗谦的较量中,完全处于下风。 当然了,这里面固然有他要面对各方面压力,也有郭启安畏首畏尾的懦弱掺杂其中。 谈到罗谦,不得不提到第二条。 由于罗谦的存在,彭怀远和郭启安在许多事情上看法一致,主要在于罗谦这人过于表现自己。 做的几件事,都不得人心,把洛迁省搅得乌烟瘴气,怨声载道。 可就是他们二人的完美配合,却破坏了不成文的规则。 另外,随着罗谦黯然离场,郭启安涅槃重生,就地提拔副书记,就是对他最显著的支持行为。 不管提拔谁,肯定跑不出他掌控的圈子。 本身来讲,彭怀远在常委会就不占据优势。 况且副书记身份特殊,有相当重要的话语权。 一旦联手,今后所有决策,恐怕会遇到难以想象的困难。 彭怀远不明白了,为何做出如此决定? 给自己平添难度不说,也不利于团结。 就在他百思不解之际,盛良醒主动打来电话。 其实,彭怀远早就有联系盛良醒的想法了。 只是碍于各方面因素的多重考量,他没有做罢了。 说了几句客气话,盛良醒这才问道:“你对副书记人选有什么看法?” 和沈放如出一辙,盛良醒一上来,也问了相同问题。 彭怀远如实陈述,面对盛良醒,不能不说实话。 因为人家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找你,不是听你说假话的。 这次说了,就没有下一次了。 稍作思索,彭怀远认真说道:“盛秘书,关于这件事,我有疑惑。” “呵呵,疑惑?说说看,怎么想不通了。” 盛良醒语气平和,态度轻松。 彭怀远继续说:“强调省委领导,突出郭书记的重要作用,这一点我无可厚非,坚决同意。” “可您是知道的,罗谦同志在洛迁省工作的这段时间,郭书记相当压抑。” “人压抑久了,难免要有爆发时刻。而这种爆发,容易产生自大心理,打破原有政治格局,出现不平衡或者一家独大的局面。” “盛秘书,我不是背后说人坏话,是站在一名普通干部的角度上看待问题。” 盛良醒“嗯”了一声,赞同彭怀远的观点。 可他也提出自己见解。 他说:“你说的这些有道理,之所以就地提拔副书记,是经过深思熟虑做出的决定。” “罗谦的所作所为,负面影响的确不小。如果在这种时候空降干部接替他的位置,还要顶着他留下的不好名声,以及怀疑态度,对于接下来的工作推进和开展,都是极为不利的。” “不过,关于你的担忧,我倒是有另一种解读。” 第2148章解疑释惑(下) 盛良醒接着说:“你所说的打破平衡,只是局限在副书记人选,来自于郭启安的推荐。” “那么,郭启安推荐的人,势必要在现有常委中选择。问题来了,常委人数是有规定的,出现空缺,务必补上。” “郭启安可以推荐副书记人选,你何尝不能在空余出来的位置做文章,自己做打算呢?” “再说,郭启安要是一家独大,同样不符合规矩。牵制和制约这两点,不用我解释,你也明白其中奥妙。” 真是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笼罩在彭怀远心头的乌云,瞬间云开雾散,豁然晴朗。 而且,盛良醒这个电话打过来,绝非心血来潮,定然得到某种启示,或者私下认可。 面对盛良醒送上门来的最强音,彭怀远通透起来。 欣喜之余,彭怀远也提出一个问题,那就是补缺人选,是在洛迁省还是其他地方。 盛良醒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了反问口气,“你觉得,就地选择好还是外派好?” 彭怀远没做犹豫,直接回答,“外派比就地提拔的影响面要小很多。” 的确,从本地提拔,其人选就要在副省级之中斟酌。 一个省,副省级领导也就三十到五十人左右,其中还包括年龄大,即将退休的老干部。 真正年富力强的,除了常委外,基本上就是几个副省长。 要是从这些人里面提拔,又会出现新的空缺。 而递补人选离开现有职位,有需要有人补上,如此一来,一个补一个,势必涉及一批人。 况且,人事变动,就是争取利益的机会。 谁不想更上一层楼,在变局中为自己谋取好处。 所以说,每次人事变动,也是让人伤脑筋的时候。 彭怀远经历过多次,自然知道这里面的弊端。 不过,若是空降干部,就没有那么多的麻烦了。 盛良醒了解彭怀远的底牌后,又向他提出几点建议。 彭怀远如获至宝,心中也有了新的计划。 一个星期后,郭启安给彭怀远打电话,请他过去一趟。 见面后,郭启安摸着稀疏头发,感慨道:“最近尽忙着别的事了,我们好长时间没在一起说说话了。” 彭怀远顺着话题,发出相同看法,“是啊,森竹会社和竹内方平事件,总算告一段落。可您又要操心接替罗谦的人选,一点也不给您喘息机会。” “呵呵。”郭启安笑了笑,笑得有点勉强。 看得出,彭怀远故意提起这个话题,使得郭启安不得不面对,向彭怀远道出真实想法。 “叫你过来,是向你打个招呼。后天,我将带令文部长去外地,省里的事,你多费点心,两头都要兼顾。” “洛迁省不太平,出了森竹会社和罗谦的事情,人心不稳。只有迅速敲定副书记人选,全面恢复正常,我们稳了,底下同志才能收回躁动的心。” 彭怀远明白了,这是郭启安提前释放信号,他推荐的人选,是郑令文。 仔细想来,并不出意外。 组织部长成为副书记,并不新鲜。 不少地方,副书记兼任组织部长,也有兼任政法委书记的。 相比较战世学,郑令文出任这个职务,优势明显。 当然,省委秘书长成为副书记的也有,但凤毛麟角。 彭怀远当即表态,“请郭书记放心,我会按照您得指示,保证省里各项工作正常有序的进行。” 就在他们谈话的第三天,郭启安和郑令文,带着各自秘书北上。 简来意很失落。 没有一点精神头。 表面上一如既往,但彭怀远从他说话语气中,还是发觉了他的不对劲。 这不能怪简来意,实属正常反应。 千载难逢的机遇白白溜走,没有任何想法,才不正常呢。 彭怀远专门找简来意,进行了一次促膝长谈。 他们聊了很久,也很深入。 彭怀远首先肯定了简来意的功劳,也从目前洛迁局势,做了详尽阐述和分析。 其实,简来意不是没有动作。 私下里找过几个关系,旁敲侧击的打探,自己有没有竞争副书记的可能性。 结果却让他很失望。 究其原因,还是在于郭启安的态度上面。 若是得到他的支持,成功率百分之九十。 简来意的短板,恰恰在于他和郭启安关系只是一般。 可这跟彭怀远并无太大关联。 彭怀远来之前,他们之间就是这样泛泛之交。 而且,有人直接告诉简来意,即使得到彭怀远支持,也不会改变现状。 毕竟彭怀远只是省长,就地提拔是送给郭启安的机会,不是给彭怀远的。 估计上面也知道,罗谦在洛迁省这一段时间里,郭启安受到很大委屈,算是弥补,送他一个安慰奖。 就是别人不说,简来意也清楚,自己在这场竞争中,成功机率微乎其微。 之所以找人帮忙,是他不死心。 彭怀远单独找他谈话,开导他,简来意也趁这机会吐槽一下心声,要不然憋在心里,早晚憋出病来。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九月中旬。 树叶枯黄,天气渐凉。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卢海波率队莅临洛迁省,成为头等大事。 省里派出彭怀远和郑令文接机。 郑令文满面春风,意气风发。 人逢喜事精神爽,卢海波的到来,就是宣读他担任洛迁省委书记的决定。 按照规定,他正式出任副书记后,省委还要决定他出任汉林市委书记的任命。 汉林市作为洛迁省的省会,虽不是副省级城市,但为了突出其重要性,市委书记要兼任省委常委。 只是这几年,提高汉林市的地位,书记全都改成省委副书记兼任。 特别是去年冬天举行的冰雪节,更加坚定汉林市在洛迁省的重要地位。 估计往后,省委副书记兼任汉林市委书记,将成为常态。 卢海波是老面孔了,和彭怀远熟识。 跟在卢海波身后,是一名五旬女人。 女人和彭怀远握手时,微笑着说道:“彭省长,您好,我们又见面了。” 她故意突出“又”这个字,是说给郑令文听的。 当然了,郑令文自然知道女人身份,她是接替组织部长的。 彭怀远笑着回应,“初宁同志,你好,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两人一来一回的说话口气,卢海波在一旁插言说:“彭省长,初宁同志原先在体总,和你一起工作过吧。” 不等彭怀远回答,初宁抢先说:“我和彭省长不仅在体总共事过,在戴鼎县的时候,彭省长是县长,我是副书记。那会儿,我就是彭省长的部下。” “哦。”卢海波点了点头,一副恍然醒悟的表情。 郑令文中规中矩,心里却五味杂陈。 这种想法的岂止是他一个,就连郭启安都产生异样心态。 即使他已经知道了接替郑令文的人选,是从体总调过来。 考虑过初宁和彭怀远有交集,却没想到这么深。 不由得有了一种彭怀远摘桃子的想法。 原以为,在这场人选较量中,郭启安占据绝对上风。 却想不到,彭怀远不声不响的,安排了一个他所信任之人。 在目前的常委会里,自己原地不动,仍然保持原有票数。 但是彭怀远,却无形中增加一票。 看起来,这位彭省长手腕不俗。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容小觑。 原有的平衡已经打破,只不过打破的结果,是彭怀远占了便宜。 卢海波此次到来,按照计划宣布对洛迁省的人事任命。 但他只在洛迁停留一个晚上,次日早早返回。 从郑令文担任洛迁省委书记、汉林市委书记,初宁出任省委组织部长开始。 如今的洛迁省,将进入一个崭新时代。 同时也在预示,彭怀远和郭启安之间的配合,将会出现微妙变化。 第2149章临时受命(上) 随着郑令文和初宁纷纷走上马上任。 一年之中,彭怀远最不愿意面对的季节,那就是秋季到了。 不同于南方,北方四季分明。 一过九月份,天气逐渐变凉。 树叶泛黄,大街小巷到处是落叶,给人一种凄凉之感。 不过,彭怀远倒是喜欢独自一人,漫步在林间小路上。 脚底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声音。 他特别享受这种声音,甚至故意踩在上边。 王丛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特意嘱咐办公厅,省政府后院的林间小道,专门留出一块地方,不必每天都打扫。 直到树叶踩烂了,再进行清理。 为的就是,让这位彭省长,在思考事情的时候,在这里走来走去,方便保持头脑高效运动。 今天下午,吃过午饭,彭怀远没有休息,一个人再次走到这片区域,背着手,边走边思索。 他在想事,想一件迫在眉睫的大事。 之所以说迫在眉睫,是因为涉及全省上千名教师的饭碗。 他在听取省教育厅厅长周国敦汇报工作时,谈到目前农村中小学出现大量人口流失,导致生源逐渐下降。 甚至个别地方,教师比学生还多。 省教育厅根据这种情况,经过实地调查,研究决定,计划在三年内,陆续辞退一千五百名乡村教师。 彭怀远看过方案,辞退对象,主要针对那些不在编制内的教师。 虽然农村大部分教师有编制,但有些地方,因为贫穷偏远,年轻教师不愿意去,只能从当地聘任有教学经验的人授课。 而这些教师,教学多年,除了教书,别无所长。 且都年两偏大,学历较低。 一旦辞退下来,生计都成问题。 可不进行这项改革,面对如此之多的教师队伍,省教育厅压力山大。 周国敦告诉彭怀远,“省长,说实话,我们也是考虑到这些教师的实际情况,在教育岗位工作多年,培育了很多栋梁之才。” “现如今,他们年岁大了,因为生源流失这种现实情况,不得已被辞退,我们很是同情。” “可同情归同情,事实却让我们不得不做出狠心决定。毕竟,他们的支出,是一笔庞大数字,厅里不堪重负,必须要从根本上解决。” “我们考虑了,按照教龄长短,给予他们一定补偿,尤其年岁大、教龄长的教师。” “这笔补偿款,用在个人养老保险上面,到退休后,可以领取一定数量的养老金,比普通农民强不少。” 一千五百人! 彭怀远在心里默念,脑海里不由得想起,前不久看到的一段视频内容。 那是一名因学校合并,被迫失业的教师,到窗口询问相关事宜。 视频中的这位教师,年纪比较大,她用沙哑声音说道:“我这辈子就会教书,就是做梦都在课堂上。” 由于紧张,没说一句话,手指都在不停敲击桌面。 录制视频的工作人员表示,“这位老师不在编,到我所在的窗口办事,通过交流,我认为她是一位爱岗敬业且有责任心。” “因为学校合并无奈被辞退,她的品质非常伟大,分享一下。” 在那段视频下方,引来无数网友留言评论。 有的说:“看到她的现在,会不会就是我的将来?” 还有的说:“一辈子奉献在讲台上,到最后,却被无情的撵走。农村人口流失,不是她的责任,却让她承担后果,实在让人想不通。” 反正大部分留言,都是同情和质疑这项决定的制定者。 彭怀远深受感触,看完那段视频,长时间陷入沉思。 不成想,现如今他却不得不面对。 近年来,随着城镇化的快速推进和人口结构的变化,乡村学校数量呈逐年下降趋势。 根据周国敦呈上来的报告显示,某个乡的小学,全校总共一百来个学生,教师多达四十六名。 分摊个人身上,一名教师教两名学生富富有余。 而且,今年只招收了十几个学生。 还有一个村小更为奇葩,全校只有五名学生,却有三位老师。 因为村子人少,招不到一名学生。 等五个孩子毕业后,学校没学生,肯定要合并。 之所以现在没合并,是这个村子距离最近的学校比较远,家长不同意让孩子去几十里地之外上学。 还表示,一旦合并,他们就让孩子辍学。 上面经过再三斟酌,才无奈保留这所学校。 听了周国敦的汇报,彭怀远觉得,这件事暂时搁置为好,等省里研究出一个稳妥结果,再做决定。 一千五百人,就是一千五百个家庭。 况且,教师是一个特殊行业,应认真对待。 为此,他叫来主管教育的副省长金英子,和她进行了认真谈话。 金英子对于省教育厅的这项举措,持支持态度。 她从多面阐述自己想法。 所说内容和周国敦如出一辙,没什么新鲜建议。 彭怀远有些举棋不定。 踩在落叶上的他,在一把长椅上坐下来。 王丛适时的递过保温杯,彭怀远拧开杯盖,轻轻吹了吹水杯口,却没急着喝水。 抬头看了一眼王丛,和颜悦色的问:“时间真快,你来洛迁有一个月了吧?” “还差三天。”王丛如实回答。 “家里安顿的怎么样?如兰还习惯吗?” 王丛认真回答道:“都安顿好了,如兰也找了一份工作,在一家保安公司做内勤。” 彭怀远微微点了点头,“在保安公司工作,算是老本行,她定能得心应手。” “白晴和我聊过,如兰要是遇到困难,可以找她。” 这句话,彭怀远从侧面提醒王丛。 现在王丛是他的秘书,不能借助这个身份搞特殊,谋取私利。 王丛何等聪明,立刻明白彭怀远的用意,于是说道:“省长,如兰应聘这份工作,全部按照流程,经过层层严格选拔考核。并且,她从未透露过别的,别人也不知道她的具体身份。” “嗯,这样最好。”彭怀远对王丛的做法颇为赞赏。 和王丛聊了一会儿天,彭怀远这才转入正题。 “小王,你才来我身边不久,一般人还不认识你,正好,有件事我需要你去办一下。” 王丛本能的挺直胸膛,像是接受命令似的,将自己军人作风体现出来。 彭怀远连忙摆了摆手,“不要弄得那么正式,放松点。” 顿了顿,他继续交代说:“你去边口市出一趟差,调查农村教师现状,时间嘛,一个星期以内。” “记住,不要暴露身份,只有这样,你才能了解最真实的情况。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惊动当地政府。” 说实话,王丛接受这项任务,心里别提多激动了。 在彭怀远身边工作一个月,每天处理大量文件,满脑子全是一堆枯燥的东西,真把他给憋坏了。 原以为,给省长当秘书,非常具有挑战性。 还别说,上次去前农县,算是有了一次充分施展他才能的机会。 只是这种机会少之又少,不够刺激。 现在接受彭怀远布置的任务,王丛极为认真的对待。 从办公厅借来一辆老款桑塔纳,先给妻子打电话,说了他要去边口市出差的事。 如兰挺惊讶,“你离开工作岗位,彭省长由谁照顾?” 王丛故意开起玩笑,“不在省长身边,他自然会选新秘书……” “啊!”如兰惊得目瞪口呆,“你快跟我说说,你干了什么蠢事,彭省长发配你的!” “呵呵。”王丛发出长笑,“跟你说笑呢,我去边口市,就是彭省长的指派,他给我布置的任务。” “我不在这几天,你要照顾好自己。” 如兰这才松口气,不耐烦的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别啰嗦了,管好你自己就行。老公,你要注意安全。对了,你什么时候出发?” 王丛望着车窗外,慢悠悠地说:“我这就出发。” 第2150章临时受命(中) 彭怀远最喜欢微服私访,因为这样可以近距离接触老百姓,能够得到最真实的一手情况。 了解百姓疾苦,以便更好的为他们服务。 他的这种习惯,无形中延续到身边人。 比如陈先和现在的王丛。 不同于刚来洛迁时的陈先,王丛的任务相对简单多了。 只需要以普通人身份,调查边口市农村学校的情况即可。 本来,王丛应该不急于启程,明天一早出发就行。 可他一心想要圆满完成任务,来了近一个月,怎么也得做出点成绩。 毕竟他能担任省长秘书,沾了老婆的光。 虽然别人嘴上不说什么,可王丛心里清楚,很多人对他是不服气的。 尤其那些早就盯上这一位置的人。 别看省长秘书身兼办公厅一处处长,只是个处级干部。 然而,其服务对象乃是一省之长,省里的二号人物。 未来发展趋势,前景可观。 只要不做出格的事,几年光景,就能成为地方政府的领导,最孬是县长,多数担任县委书记,也有个别出任副厅级官员。 陈先就是一个活生生例子。 综合各种原因,王丛憋足干劲,势必要把这件事做好、做细,做到彭怀远挑不出毛病。 和妻子通话请假后,王丛驱车直奔高速路,迎着落日余晖,前往二百多公里之外的边口市。 边口市,顾名思义,这里是个边境城市,与对方国家一江相隔。 这条江名叫秀安江,蜿蜒曲折,绵延数百公里。 是两国间的一条界河。 最宽处达到二百米,最窄处仅有区区十几米。 为了欣赏对岸的异国风情,王丛行驶了一段高速后,在伏安县境拐下来。 因为这里通往县城的公路上,有一段是沿着秀安江行驶。 对面就是国外。 此时天色已经黑下来。 本打算领略异国风光的王丛,看着对面黑漆漆一片,几乎看不到一点亮光。 不由得心生遗憾。 反正他要在这里待几天,有的是时间欣赏。 于是,王丛加大力道踩着油门,前往县城。 路上,他已经做好功课,先在网上订好宾馆。 夜色降临,伏安县灯火通明,大街上车辆川流不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按照导航提醒,王丛开车到了位于县城中心地段的伏安宾馆。 现在正处于秋季,作为边境城市的伏安县,并不是旅游旺季,游客稀少。 停好车子,王丛走进大堂,顺利办理好入住手续。 宾馆条件一般,够不上星级标准。 好在还算干净,而且地点不错,站在窗前就可以欣赏到璀璨繁华的夜景。 跑了两个小时的路,王丛真饿了。 简单洗漱一番,下楼走出宾馆,按照手机导航,选择附近一家评价不错的特色餐馆。 这里地处边境,也是个少数民族聚居区。 路两边有不少少数民族风味的餐馆,他去的这家,便是其中之一。 走进餐馆,大厅内座无虚席,人头攒动,人声鼎沸。 女服务员主动迎上前来,王丛告诉对方,他一个人吃饭,能不能找个座位。 服务员操着一口不算流利的普通话,为难说道:“都坐满了,您没提前预定,恐怕要等一等。不着急的话,您可以去吧台拿号。” 王丛看了看,只身到吧台那里打听,知道前面还有五六个人,这顿饭若想吃上,最起码还要等上个把小时。 对于饥肠辘辘的王丛来说,实在太长,只好放弃。 出来后,王丛正抬头四处踅摸饭馆,突然被人扯了一下衣角。 低头望去,赫然发现面前站着一个小女孩。 看样子,不过七、八岁模样。 长得瘦瘦的,两只大眼睛,在灯光下掩映下,尤为明显。 “叔叔,您要不要吃饭?” 小女孩眨巴着眼睛,眼眸中发出明亮而又清澈的目光。 王丛冲着女孩微微一笑,和善的问:“你怎么猜出我要吃饭呢?” 女孩指了指旁边餐馆,说道:“我看您是从这里出来的,没有擦嘴,估计您没吃成。” 好一个善于观察的孩子。 “你挺会看的,叔叔没吃饭,正寻找饭馆。” 在孩子面前,没必要撒谎。 女孩便说:“叔叔,要不您去我家吧。我家饭店干净卫生,价格公道合理,就在前面的胡同里,五分钟就到。” 说来说去,小女孩竟然是给她家饭店招揽顾客。 要是换成一般人,王丛定会断然拒绝。 很简单,生意好的饭馆,压根没时间到街上揽客。 王丛有心拒绝,可看到小女孩充满期待的眼神,不忍心让她失望。 算了,反正就是去看一看,要是不满意转身就走。 于是,跟在小女孩身边,王丛一路上边走边和她聊天。 女孩姓李,今年八岁。 王丛问她上几年级了,小女孩轻微摇着头,“我没上学。” “你没上学?”王丛觉得不可思议。 深问下去才知道,女孩是伏安县下边农村的。 一年前和父母搬到县城,父母开店,她负责招揽食客。 之所以这么大了还没念书,是因为父母没时间办理入学手续,等忙过这段了,再送她去上学。 听着小女孩对上学充满渴望,王丛没想到,无意间还能碰到与读书有关的新闻,算是误打误撞了。 果然如女孩所说,走进旁边胡同没多远,路边立着特色风味的灯箱,便是她家了。 说是饭店,更像一个小吃铺。 只有三张桌,没有客人。 一进来,从厨房里走出一个年龄很大的男子,估计至少四十岁以上,操着生硬普通话,笑呵呵招揽生意。 的确,别看这里条件一般,还略显狭窄。 但干净卫生,地上的瓷砖一尘不染,让人都不好意思踩在上面。 既来之则安之,也可以通过交谈,了解乡镇就学情况,一举两得。 王丛都没看菜单,告诉男子,他一个人,弄点店里特色菜,别整多了,他吃不了。 “好,我这就去安排。”男子转身走进厨房。 小女孩非常懂事的,给王丛面前摆上餐具,还端来一壶茶。 王丛接过来,招手示意女孩别忙了,他有话要问。 可就这么一个简单举动,正在厨房忙乎的男子,快速过来。 “英爱,别打搅客人,快去厨房里剥蒜。” 显然,男人故意支走叫李英爱的女孩,不愿意她过多和王丛说话。 这一反常举动,引起王丛极大好奇和疑惑。 但他不动声色,将目光望向厨房里面。 通过窗玻璃,影影绰绰,王丛看到厨房里,不仅有李英爱和那个男子,还有个女人的身影忙碌。 点燃一支烟,走到厨房门口,轻轻挑起门帘,望了过去。 果然,主灶的正是这名女子。 看上去至少有四十岁了。 身子同样瘦小,但干活麻利。 奇怪的是,男子无意中发现站在门口的王丛,吓得脸都变色了。 一把将李英爱和女子护在身后,紧张得语无伦次的问道:“同、同志,你是干什么的?不要这样瞅我们,我可是守法百姓,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凭借多年识人经验,王丛猜出,男子肯定有事。 “老哥,你别紧张,我没有恶意。不过……” 王丛故意拖长声音,装作若无其事的抽烟,实则用犀利眼神,使劲瞪向男子。 这一招欲擒故纵,反而使得男子更加紧张了。 嘴唇哆嗦着,大口喘着粗气。 他身后女人,压根吓得都不敢露面。 低着头,躲在男子身后,生怕有人抓走她似的。 男子顿了顿,壮着胆子迈前一步,伸出两只手腕,咬紧牙关干脆的说:“要抓你就抓我,和她们母女无关。” 这一动作,反倒把王丛弄得不知所云。 好端端的,男子为何将自己当成警察,还主动做出就擒举动? 第2151章临时受命(下) 面对男子一家一连串的奇怪反应,王丛有些发懵。 好在他有着丰富经验,表面上并未显露出来。 所以,他轻轻摆了摆手,连忙说道:“这位大哥,你先别紧张,我不是警察,就是来你这里吃饭的顾客。” “你想想,我要是警察的话,肯定不能这么客气和你讲话了。” 好像说得有道理。 可男子并未放松警惕,依然将女人和女孩紧紧护在身后。 厉声质问,“你不是警察,为啥总是盯着孩子他妈妈看?” 王丛解释说:“你别多心,我是个外地游客,头一次来边境城市,感觉哪都新鲜,想着向你打听,我该去什么地方游玩才好。真的,我没有恶意。” 男子上下打量王丛好几眼,渐渐地松弛下来。 说道:“好吧,我相信你。请你回去等着,饭菜马上就好。” 嘴上这么说,可男子仍旧时刻保持警惕。 就是王丛回去坐着,他还在暗中观察王丛的一举一动。 出了这么个小插曲,反而激发出王丛极大好奇心。 没过多久,男子端上来一荤一素两道菜,还有个大酱汤。 冒着热气的菜肴,发出独有的香味。 王丛也是饿了,抄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他没喝酒,倒是把酱汤吃得一干二净。 尤其大米饭,米粒晶莹剔透,软糯且有弹性。 吃饱喝足,王丛并未着急走。 趁扫码付钱的机会,对女人厨艺赞不绝口,还特地问起大米饭好吃的原因。 此时的男子,终于信任王丛。 态度也变得轻松,滔滔不绝的告诉王丛,这里的大米好吃有两个原因。 一个是,种植的水稻只有一季。 二一个,他们焖米饭用的锅,是本民族特有的石锅。 这种锅由耐高温、耐腐蚀的花岗岩材质制成,能够使米粒受热均匀,从而焖出带锅巴的大米饭。 由这个话题谈起,王丛得以赢得老板好感。 并且还和男子一边抽烟,一边聊天。 由浅入深,王丛终于把话题引入到他妻子身上。 王丛觉得奇怪,看他们夫妻年纪不小,可女儿怎么才七八岁。 “不怕你笑话,我和孩子他妈直到四十岁,才有了英爱。不是不想要孩子,实在是情况特殊,不敢有孩子。” “为什么?”王丛发觉自己的话问得有些操之过急,容易引起男子警觉,急忙解释,“您要是觉得不方便说,就当我没问。” “唉!”男子叹了一口长气,无奈苦笑道:“其实说了也没啥,孩她妈是从对岸偷着跑来的。” 原来,二十年前,对岸由于连年受灾,老百姓经常吃不饱饭。 那时候,边境线管理不严,不少人趁着晚上天黑,偷偷趟着江水跑到这边来。 因为这边的农村,有好多少数民族村屯。 对岸的人和这边村民语言相通,习惯一致。 特别是女人。 她们想要吃饱饭,而这边男村民由于穷,娶不起老婆,有很多的光棍。 眼见骨瘦如柴的女人找上门来,管她们吃饱穿暖还是不成问题的。 两下各取所需,一拍即合。 于是,绝大多数女人就此安顿下来,和光棍们搭伙过日子。 这种情况,在当时十分普遍,算不得新鲜。 李英爱的妈妈就是其中之一。 只是,她妈妈毕竟是偷渡过来,没有这边身份,只能四处躲藏,以便躲避边防警察的检查。 一晃二十年过去,时过境迁,他们终于熬过风头。 这些年,全靠英爱爸爸的几亩薄田,勉强糊口。 可随着英爱越来越大,再这么下去,一家三口早晚有吃不上饭的那一天。 考虑英爱妈妈做饭味道好,厨艺精湛。 两口子一商量,才在县城开了这家小吃铺。 王丛终于明白,男子为什么对他那么紧张了。 生怕警察把他妻子带走。 要知道,对岸针对偷渡过来的本国人,惩罚制度相当严厉。 英爱妈妈一旦被抓回去,别说她了,就连她的父母姊妹,都会受到牵连,遭受不同程度的皮肉之苦。 怪不得,男子那么紧张。 怒视王丛的时候,感觉要拼命。 接触到这一特殊家庭,使得王丛了解到伏安县特有情况。 次日早上又在这里用过早餐。 王丛从英爱爸爸那里又打听出一些情况,当即决定,前往他的家乡英山村实地调查。 英山村距离县城六十里地。 乡道坑坑洼洼,十分颠簸。 这么短的路程,王丛却用了一个半小时,临近中午的时候,才到地方。 英山村不大,目测也就百十来户。 一进村子,王丛立马直观的感受到,这里比较穷。 房子低矮老旧,还有几个土坯房。 村里除了一条主干路是水泥路之外,其余全是土路。 王丛没有找村干部,直接把车停在一家小吃铺门前。 打算吃点东西充饥,借以打听村里情况。 推门进来,小吃铺的桌子,全都坐满,有十来个人。 大家喝酒聊天,好不热闹。 结果看到王丛这张生面孔,全都停止说话,用警惕眼神注视着他。 这么多双眼睛,齐刷刷望向王丛,弄得他浑身不自在。 而且,王丛用眼角余光观察,发现这些人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眼神里充满不善目光。 说着本民族语言,王丛一句也听不懂。 可他没有放弃,大步流星走到柜台前,冲着一名五十岁左右的秃顶男人说道:“老板,有什么吃的东西,要快点的,我还要赶路。” 谁知,秃顶男人并没搭话,而是仔细打量着王丛,眼神犀利的问道:“你是本地人吗?” 王丛一脸愕然,反问他,“在你里吃饭,怎么还要刨根问底?” 秃顶男人阴沉着脸,冷声说:“我问你啥,你回答啥,别说没用的。” 他的话音一落,那些坐着的男人,全都站起身。 纷纷围在王丛四周,看样子,似乎要对王丛动手。 王丛军人出身,对付眼前十来个人不在话下。 但他此行目的不是使用武力,更不想把事情闹大。 于是说:“老板,我就是一个过路客,饿了要吃东西。你不卖就算了,难道还要抢劫不成!你们要是动粗,当心我报警。” 空气中充斥着紧张气氛,似乎一场大战就要爆发。 秃顶男人看了王丛好一会儿,忽然变脸哈哈大笑起来,对着其余众人挥了挥手,叽里咕噜说了几句。 这些人听完,全都走开,又都回到座位上坐着去了。 这下,反倒把王丛弄得一头雾水。 老板的态度不再像刚才那么阴冷可怕,笑眯眯的拿出菜谱,摆在王丛眼前,并解释起来。 这人姓黄,是小吃铺老板,也是村主任。 他之所以那么对王丛,实在是不得已。 最近几天,村里不少人家经常丢东西,什么吃的、喝的、用的,还有穿的。 报警了,可警察来了几次,压根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更可气的是,昨天傍晚,一户村民晾在院子里的被子,竟然也不翼而飞。 乡派出所的民警刚刚来过,临走时交代,让他们注意过往路人,一旦遇见,要仔细盘问。 他们怀疑,偷东西的犯罪分子属于流窜作案,外地人可能性较大。 这才有了,黄主任看到王丛这张生面孔,立刻引起他的警惕,打算仔细盘查。 不过,村主任看到王丛神态自若的表现,立时打消怀疑念头,热情接待他。 听完村主任解释,王丛真是哭笑不得。 自己差点被人家当成小偷,这都哪跟哪啊。 出了这么个意外插曲,王丛却觉得,要想了解农村学校现状,必须和大家接触,驳得他们信任。 恰巧村民丢东西,给他提供了一个机会。 于是,王丛当即决定,向黄主任提出一个要求。 第2152章追踪溯源(上) 王丛往桌子上拍了五百块钱,要请在场的村民们喝酒。 这种乡村小吃铺,花五百块钱全场埋单,足够用了,还能有富余。 先不说黄主任,看到一笔大生意送上门的喜悦劲儿,光是那些村民,各个脸上泛着亮光,美滋滋的五官全都聚在一块儿,嘴就没合上过。 这个民族能歌善舞,却有个习俗。 那就是喜欢喝慢酒,要是谁家请客,能从中午一直喝到后半夜。 中间谁喝多了,可以离席,再有别人加入进来。 喝高兴了,当场边跳边唱,不把炕跳塌了,都不算完。 另外,也不习惯存钱,主打一个现挣现花,只要自己活得滋润就行。 相比较其他少数民族村屯,这个村很穷,所以光棍也多。 别的村子,不少人投亲靠友去国外打工。 挣钱了,不是滞留国外不回,就是在城里买房安家,搬离村子。 可英山村不同,他们这些人的亲属,基本上就在对岸。 那里比这还穷,再说,也不允许外国人去他们那里打工。 还有一点,他们之所以很少出去挣钱,还有一个重点原因,那就是舍不得妻儿。 由于特殊原因,男人们担心离开家了,妻子逃跑,鸡飞蛋打一场空。 现在快秋收了,家里仅有几亩薄田,农活少。 闲来无事的时候,就聚在村里的小吃铺,赊点酒,吃着咸菜侃大山。 吃什么不重要,只要有酒精麻醉,穷也快乐。 王丛突然提出请大家喝酒,不用自己花钱,谁心里都乐开了花。 黄主任也不问王丛的动机是什么,有钱赚,操那么多闲心干嘛。 小吃铺做饭快,不到半个小时,大大小小做了一大桌子菜。 把小吃铺的几张桌子一拼,大家围坐过来。 黄主任端起酒杯,这才想起来王丛为什么请大家喝酒。 王丛当然不能说实话,随便编了一个喜欢与大家交朋友的理由,提议第一杯酒就为这个干杯。 王丛是南方人,对于北方,尤其这个民族了解不多。 好在他的酒量可以,一圈推杯换盏下来,王丛头不晕、眼不花,一点醉意没有。 可桌上有的人就不行了,一杯白酒下肚,就此打开话匣子。 王丛顺着话题聊下去,主要打听村里小学校的情况。 他开车路过村小学,发觉校舍破旧,想必学习条件很差。 黄主任没说什么,其中有人却插言,“村里有个学校就不错了,要不我们这些没有身份的孩子上哪念书去。” 王丛感觉他话里有话,便问原因。 黄主任见话题敏感,正想抬手阻拦,可那人已然喝得醉意朦胧,压根刹不住车,索性说了实话。 他们村里,有不少人娶了对岸女人,说是娶,实则就是搭伙过日子。 因为女人们都是从对岸偷着跑过来的,非正规渠道,所以生下来的孩子上不了户口,成为黑户。 可随着孩子长大,要接受教育。 纷纷送到村小学读书,但享受不到九年义务教育,学费需要家长负责。 其实,乡里也知道,原本出手干预过。 可实际一调查,这种情况的孩子具有普遍性。 并且,还是一个历史遗留问题,如果追查下去,很多家庭妻离子散,容易引起公愤,不利于社会稳定。 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稀里糊涂得了。 反正孩子们读完小学,掌握一点文化,不耽误种地就行。 要不然,别的村子人口流失现象严重,就英山村流失的少。究其原因,这些人没有身份证,根本出不了门。 掌握这一情况,王丛总算没有白来,至少有了新发现。 酒过三巡,十来个人的酒桌上,先后走了三、四个人。 但却不影响热闹程度。 大家吆五喝六,自然少不了有人喝得兴起,当着大家伙的面,又唱又跳。 正在这时,有人推门进来。 是一个五十几岁的中年男子,直奔黄主任而来。 此刻的黄主任,也喝得满脸通红。 一看该男子,连忙摆手打招呼,“崔校长,你来得正好,快坐,我们喝一杯。” 崔校长却没接这茬,神色慌张的说:“主任,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黄主任把半截香烟掐灭,不以为然的问:“说吧,啥事?” 崔校长本想借一步说话,眼见黄主任不动地方,也不避讳了,当着众人的面告诉黄主任,他在学校后山的山洞里,发现有人居住的痕迹。 原来,崔校长去后山捡柴禾,无意中走进山洞。 看到里面有被褥,以及碗筷等物品,就觉得奇怪。 这里常年人迹罕至,怎么突然出现这些东西? 联想到最近几天,村里人家总丢东西,发现不对劲儿,第一时间跑来向黄主任报告。 “真有这事?”黄主任一脸费解。 大手一挥,起身招呼大家伙,全都去后山察看。 王丛也在其中。 山洞距离村子比较远,从学校旁边的小路走上去,用了五十分钟,才到地方。 此刻天色逐渐暗下来,加上呼啸的秋风,吹着山洞旁边的荒草,发出唰唰动静。 面对黑漆漆的洞口,大家全都望而却步,没人敢第一个进去。 王丛自告奋勇,他毕竟有武艺在身,正所谓艺高人胆大。 拿起手电,缓缓走向山洞口。 有他打头阵,人群中两名稍微年轻点的男子,紧紧跟在他身后,相继走进山洞。 黄主任崔校长他们,手上都拿着防身用的东西,保持一段相对安全距离,陆陆续续进了山洞里面。 山洞不大,但温度明显比外面冷,还伴有嗖嗖山风。 以王丛的经验判断,山洞肯定还有另一个出口,要不然,不可能有风出现。 走进去没多远,王丛一眼看到。 不远处的地面,铺着稻草,上面果然有被褥。 但是却没见有人。 这会儿,崔校长快步过来,对着王丛点头,肯定说:“就是这了。” 没人就没危险,众人全都松了口气。 跟随王丛纷纷围过来,查看情况。 王丛低下身子,在被褥附近仔细勘察,脑海里迅速冒出几个疑点。 第一个,被褥叠得整齐,不像是拾荒者或是流浪汉所为。 第二个,碗筷也都洗的干净,且附近没发现吃过东西遗留物,比如包装袋和包装盒之类的东西。 第三个,竟然还有一张报纸,日期显示的昨天。 就目前而言,很少有人观看报纸了,这东西想弄也弄不到。 有报纸的地方,也就是村委会。 黄主任酒醒的差不多,拿过报纸一闻,惊呼道:“这不是我包熟食用的报纸吗?怎么在这儿?” 王丛忙问:“你确定?” “是啊。”黄主任将报纸递过去,并说:“上面还有猪头肉的味呢,不信,你闻闻。” 还别说,报纸上的确沾着一股猪头肉的香味。 王丛环顾四周,又试探着往里面走了走。 发现山洞最深处,有一个很小的洞口,风就是从那里吹进来的。 这会儿,黄主任担心的问王丛,“住在这里的人,会不会就是那个小偷?” 王丛若有所思的分析道:“很有可能。” “哎呀,我得赶紧报案,让警察来抓他。” 黄主任面露紧张神色,“万一是个歹徒,可就危险了。” 他边说,边迅速掏出手机,结果山洞里没有信号,火急火燎的就往外跑。 众人一见黄主任慌张模样,也都跟着紧张起来。 不顾所以的一起跟着他跑出山洞。 此时的天色完全黑下来。 紧张气氛,弥漫在每个人脸上。 黄主任一口气跑出很远,距离山洞口都有几十米了。 这才稳定心神,拨打报警电话。 等待电话接通的瞬间,黄主任瞄了瞄身边,忽然惊讶喊道:“咦,那个姓王的同志呢,他怎么不在!” 第2153章追踪溯源(下) 黄主任的话,引来众人一阵骚动。 借助手机灯光的亮度,四下寻找。 不管咋说,大家一起来的,谁掉队都有可能面临危险。 谁知道睡在山洞里的人是何货色,万一是个穷凶极恶的歹徒,王丛出现意外,这是谁都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更何况,人家还请大家伙喝酒,于情于理,都不能置之不理。 然而,随着夜色逐渐变浓,又身处荒郊野外,谁返回山洞寻找,都没那个胆量。 黄主任见状,只得张开双手做成喇叭状,冲着山洞方向,打算呼唤王丛。 没等他发出声音,远处突然传来欻欻动静。 黄主任警惕的问了一声“谁?”,一道黑影一边扒拉荒草,一边回应,“是我。” 是王同志,黄主任用手机照了照,正是王丛。 “你去哪了?把我紧张够呛,以为你走丢了呢。”黄主任半是担心半是埋怨道。 王丛也不介意,走到众人面前,说道:“我是从山洞最里面的那个狭窄洞口钻出来的。” 黄主任不解其意,“放着山洞口不走,你走那里干嘛?” 王丛想了想,把黄主任叫到一边,低声问:“对岸的男人是不是瘦小枯干,不像你们这么健硕?” 从王丛接触李英爱父亲到黄主任他们几个,王丛发现一个现象。 他们民族,男的普遍个头不高,还偏瘦。 黄主任想了想这才说:“其实,我们的先祖,最早是从对岸逃荒来的,我们是同文同种。只是区别在于,我们能吃饱饭,不像他们,瘦且单薄,面色蜡黄,这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 “王同志,你问这个干什么?” 王丛如实相告,“那个洞口很小,像我这种身材,费了很大的劲才勉强钻出来。” “而且,我在洞口发现了这个。” 说着,王丛拿出一件东西,交给黄主任看。 借着手机光亮,黄主任看到,手心里是一个类似臂章的东西。 上面有几个文字,是他们民族的字体。 王丛看不懂,可黄主任却能辨认出来。 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惊呼道:“这是对岸军人的臂章,还是个特种兵呢。” 什么! 由于他的声音比较高,引得其余众人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纷纷围过来,争先恐后拿着臂章反复观瞧。 “这就对了。”王丛笃定道:“我从现场遗留物品以及情况分析,觉得他是军人可能性很大。” 趁着静等警察到来的空隙,王丛告诉众人,他判断出来的理由。 无外乎有这么几点。 首先,被子叠得整齐,这是军人固有的素质。 再一个,不管吃的还是用的,现场没有遗留痕迹。 说明对方警惕性很高,担心别人从这些东西分析出来他的身份。 早早把这些东西拿走处理掉,不留痕迹。 还有一个,别看这人居住地点靠近山洞口,而他却经常出入山洞后面那个狭窄洞口。 表明这人已为自己谋划出逃生路线。 万一遇到有人抓他,会立刻从另一洞口逃跑。 听着王丛说得头头是道,崔校长紧张问:“这人要是特种兵的话,手里肯定有枪,我们还是不要留在这里,免得被他伤害了。” 他的话,使得在场其他人惊讶起来,赶紧准备离开。 却被王丛叫住,“大家别怕,据我分析,这人手里不一定有枪,而且,我估计他今晚不会再回到这里,肯定换地方。” 王丛说出他的想法,认为既然是训练有素的特种兵,就不会犯下在一个地方藏匿的低级错误。 这样一来,外人就很难发现他的踪迹。 打一枪换个地方,才更为安全。 即便王丛说得有鼻子有眼,可这些村民岂敢拿生命当儿戏。 于是,纷纷按照原来路线下山。 黄主任想走,却由于要等警察前来。 可他同样心理矛盾,他也害怕。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对方藏在暗处,他在明处,谁知道手里有没有枪,谁也不敢用生命赌。 王丛看出黄主任心思,于是说:“你带着大家伙下山吧,我一个人留在这里观察。” “这……”黄主任面露狐疑,“王同志,我们一起来的,就要一起走。你是外地人,不了解对岸人的习性。他要是被逼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 “没事。”王丛对于这种事见惯不怪。 而且,他还有个想法,但不能对黄主任直说。 特种兵从对岸跑过来,并且只偷吃的用的东西,说明他没有想要伤害无辜百姓的意思。 但是,他冒着生命危险偷跑过来,到底为了什么? 值得谨慎对待。 虽然他已断定,对方今晚不可能回到山洞居住,可为了找到这个人,只要有一份希望,就不能放弃。 何况,从办公厅离开的时候,为了保障他的人身安全,专门从保卫部门借来一把手枪防身。 真是遇到危险,这玩意也不是吃素的。 在王丛的坚持下,黄主任只得一步三回头,带领村民离开这里。 乡民警开着警车,是在半个小时后,出现在黄主任的小吃铺。 黄主任简短截说,把事情经过叙述一遍。 领头的民警一听,感觉事情复杂。 当即向上级做了汇报,拿上手中的防身武器,黄主任叫上村治保主任和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一行六个人,踏着夜色,向山洞方向进发。 这段时间,王丛始终坚守岗位,埋伏在山洞附近没离开。 与六个人汇合后,王丛告诉民警,没发现有人进山洞,包括后面那个狭小洞口,他也看过。 民警点头。将全部人分成两组,一左一右从两侧悄悄接近山洞口。 先是在洞口听了听里面动静,确认没别的发现,这才打开手电,快速冲进里面。 结果一看,果然没见人影。 如此说来,这个特种兵果真如王丛预测那样,压根没回来。 都没来得及松口气,立刻将现场拉上警戒线,静等上级派专业技术人员过来勘察。 这期间,领头的民警对王丛身份产生好奇,询问他究竟是干什么的,还让王丛亮出身份证查看。 这下,王丛知道瞒不住了。 一旦将他的身份信息输入网上,所有内容就会全部出现。 他轻描淡写的说了一通,强调他只是个外地游客,以前当过兵,对军人做派比较敏感。 好在民警信任王丛的话,简单的看了看,也没过多深究。 王丛岔开自己身份的话题,专门提出特种兵此番偷跑过来的原因。 这名民警则说:“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是在那边犯了错误待不下去,才冒险过来。但是,都被我们找到,通过外交部门送回去。我估计这次也差不多。” 王丛赞成民警的分析,又问:“您觉得,他这个时候能藏到哪里呢?” 民警若有所思的说:“他谨小慎微,肯定还藏在荒郊野外。不过,这就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了。等县局的人过来,由他们接管。” “对了,请你先别走。县局的同事到了,你把掌握的情况如实告知他们,方便尽快找到这个人。” “不管咋说,他要是藏匿在这一带,终究是一个不稳定因素,必须尽早揪出来,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本来,王丛此番下来,是为了调查农村学校现状,不成想,却卷入突发事件之中。 可是仔细一想,帮助警方找出这个人,也算是为当地百姓做了一件漂亮事,不虚此行了。 配合伏安县警方一系列调查,忙乎完已是深夜了。 王丛喝了酒,不能开车。 黄主任了解情况后,热情邀请王丛去他家休息。 王丛不愿意麻烦人家,就让黄主任派了两个人,一个开着他的桑塔纳,另一人开着黄主任的微型面包车,将他送回县城宾馆。 随后,这俩人开车连夜回去。 这么一弄,已经快到十二点了。 忙碌一天,王丛真是累了。 冲了个淋浴,沏上一杯茶,正打算喝呢,忽然响起一阵急促敲门声。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第2154章别有用意 王丛本能的问了一句:“谁啊?” 却没有应答。 他满腹狐疑的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了看。 看见一个戴眼镜的年轻小伙子,规规矩矩站着。 面孔陌生,但王丛还是拉开一条门缝。 警觉的问道:“你是……” 对方立马换上一副笑模样,“王处,您好,我们赵县长要见您。” 说话间,小伙子身体往旁边闪了闪,换上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 这人中等个子,浑身上下却透露着一股威严气势。 尽管他是一副笑脸,可有着很高识人经验的王丛,还是感觉这个赵县长,应该是当兵出身。 不管咋说,人家主动亮明身份,还是县领导。 王丛不好拒绝,当即打开门,与赵县长伸出的右手握了握。 显而易见,对方既然称呼王丛为“王处”,说明他的身份已经暴露,没有秘密可言了。 握手时,赵县长自我介绍,他叫赵英田。 旁边戴眼镜小伙子告诉王丛,赵县长还兼任县局局长。 县公安局局长,由副县长兼任,已成常态,并不新鲜。 握完手,王丛将赵英田让进房间,小伙子却没进来。 表明,此番赵英田登门,是要找王丛专门谈话的。 “王处,苏书记在市里开会,卢县长去外地出差,他们委托我看望您,并热烈欢迎您莅临伏安县。” 王丛原本以为,他把身份证给了乡派出所民警,对方并未展现出好奇。 实际上,全是表面现象。 王丛前脚走,后脚就调出来他的信息。 好家伙,省办公厅秘书一处处长,省长的秘书。 这个名头,着实把民警吓了一大跳。 想破大天来也不会想到,看似不起眼的男子,竟然是个人物。 于是层层上报,最终汇集到赵英田这里。 他不敢怠慢,直接把这一消息告知苏书记和卢县长两人。 的确如他所说,卢县长在外地招商,苏书记又在市里开会,明天才能回来。 这两人闻听王丛不打招呼的出现在伏安县地盘,惊讶之余,倍感意外。 王丛到伏安县做什么? 微服私访吗? 两个县领导相互一沟通,很快达成共识。 让赵英田代表他们二人,先去拜访王丛,打听他秘密前来的目的,再做下一步打算。 正好,赵英田也有话要问。 落座后,王丛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赵英田赶紧欠身,恭敬的双手接过。 并客气说:“王处到伏安县,县里没有接待您,是我们失职。” 王丛摆了摆手,“赵副县长客气,我就是过来看一看,事先没有向你们打招呼,是不想麻烦你们。” “是,是。”赵英田回应几声,这才直奔话题。 自然离不开王丛在英山村山洞,发现对岸特种兵出现痕迹一事。 可是,赵英田对此却疑惑不解。 他已向上级部门汇报,并通过省外事办和对方外事部门取得联系。 然而,就在半个小时之前,对方反馈回来消息,并未发现有士兵偷偷越境情况。 这下,反倒把王丛弄迷糊了。 赵英田进一步解释道:“根据那个遗落现场的臂章,我们将照片发过去,对岸方面告知,这个臂章是假的。” 嘶…… 王丛倒吸一口凉气,他真是搞不懂了。 赵英田则说:“我们这里距离边境很近,一江之隔。以前曾经发生过这类事件,还给我们的村民造成伤亡。” “正常情况下,若是对岸有士兵偷越边境,一旦他们发现,会在第一时间发来协查通报。” “这一次,非但没发还果断否认,说明这人不一定就是他们的士兵,而是另有别人。” “我们根据臂章,查了资料,现在判定,这枚臂章并非来自对岸,而是与对岸敌对的另一国。” 还有这种事? 王丛坐不住了,简直匪夷所思。 和他想法一样,赵英田也提出疑问,“以前,对岸常年发生饥荒,导致老百姓吃不饱。因而,有人冒险跑过来,到我们这边找吃的,包括士兵也出现过。” “可这次非常奇怪,这人只偷吃的用的,面也不露,非常神秘。” “我已要求县局全体出动,在英山村方圆十公里范围内设卡,并展开地毯式搜索。” “同时,县里已经将此事向上级作了汇报。省厅和市局的同志,正在赶来的路上。” 赵英田看了看手表,说道:“估计再有个把小时,他们就会赶到。” 说到这里,赵英田用试探性目光看向王丛,问道:“王处,我会择机向您汇报,伏安警方将在市委市政府领导下,在县委县政府指导下,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也希望王处您,把这一情况向省长转达。” 这句话,虽然没有明说,但王丛却听得清楚。 赵英田拐弯抹角,想打听王丛来伏安县的真实目的。 彭怀远让王丛微服私访,现在看来,已然不可能了。 不过,他仍旧守口如瓶,假装不知道的应付过去。 赵英田没有从王丛这里打听到他想要的答案,却也不好直截了当询问。 眼见时候不早,加之他还要迎接省市方面的领导,以不打扰王丛休息为由,起身告辞离去。 王丛站在窗前,望着赵英田钻进停在楼下的车里,直到看不见尾灯,他这才返身回来。 走出房间看了看,果然,在楼梯拐角处,有两个人探头探脑。 一见王丛望过来,急忙把头缩了回去。 王丛无奈苦笑,知道准是赵英田临走做了交代,派专人留在他居住的房间附近。 名义上保护他的安全,实则也起到监视作用。 怎么办? 王丛陷入沉思。 次日早上醒来,王丛洗漱完毕。 推开门打算去吃早餐,赫然看见门口站着昨晚那个年轻人。 小伙子一看王丛出来,马上笑脸相迎,“王处,您昨晚休息的可好?” “好。”王丛点着头。 小伙子征求意见问:“我已经安排好早餐,您是下去吃还是给您送到房间里来?” “麻烦你送过来吧。” 王丛无奈,估计去餐厅吃,前呼后拥的反而不好。 很快,宾馆服务员推着车子进来,将早餐放在桌子上。 王丛坐下来,邀请小伙子一起用餐。 小伙子连忙回答,说他已经吃过了,并抢先把餐具摆在王丛面前。 聊天所知,小伙子行李,是赵英田的联络员,也就是他的秘书。 王丛呵呵一笑,“小李,这么说来,我们是同行呢。” 小李急忙否认,“不一样,您是领导,我是兵,有什么要求,请您尽管吩咐。” 王丛也不跟他犟,于是说道:“既然你叫我一声领导,那么我命令你坐下,陪我一起吃饭。” “这……”小李面露踌躇。 却在王丛凌厉目光下,不得已坐在他对面。 主动盛了一碗粥,显得局促和紧张。 毕竟,王丛是省长秘书,又是处长,官职比赵英田还高,不紧张才怪。 王丛看在眼里,并没在这件事上纠缠,而是心平气和的与小李说着话,以便缓解他紧张情绪。 小李告诉王丛,赵副县长开了一夜的会,天亮才结束。 这会儿,正在休息,所以委托他来。 至于昨晚搜索结果,到目前为止,还没发现那人踪迹。 “小李,我问你一个事?” 小李放下筷子,坐直说:“您请吩咐。” “你们县最远的乡镇是哪个?我想去那里看看。” 想了想,小李说道:“最远的就是河川镇了,距离县城一百三十公里,且多为山路,不太好走。王处,您要去那里吗?” “是的。”王丛也不隐瞒。 “好,我马上安排。” 正当小李想要起身,却被王丛抬手拦住,“小李,不要打扰地方同志,我就是随便转一转。” 第2155章矛盾搅局者(上) 王丛利用三天时间,走访了边口市下辖两县一区的十所乡镇中小学校。 实地了解教师工作及生活情况。 还别说,乡镇学校的代课教师,比例真的不小。 一般大约占比百分之三十,个别地方,尤其偏远落后的村屯,甚至超过一半。 即使上面有了不少激励政策,可年轻教师仍旧不愿意来这种地方。 有的来了,待个一年半载,熬够时间,立马走人,多一分钟都觉得是种煎熬。 如此一来,乡镇特别是乡村学校教师队伍,特别匮乏。 只能聘用代课教师,缓解师资力量紧张的现象。 当然,不少学校的生源也是个问题。 随着城镇化步伐加快,许多村民把土地出租出去,举家搬到城里居住。 毕竟城里教学质量高,对于孩子未来的求学发展,有很大优势。 看起来,彭怀远的担心是对的。 根据王丛掌握的情况,仅边口市一地,代课教师数量就超过三百人。 如果按照周国敦的说法,一千五百人是站不住脚的,只多不少。 而且,这些教师普遍年龄偏大,且家庭结构多为农民。 由于各方面原因,近年来粮食价格不稳定,农民收入普遍不高。 因而,代课教师的工资收入,无疑成为家里一大生活来源。 若是少了这笔钱,会让家庭陷入捉襟见肘的地步。 年岁大,除了教书,没有其他一技之长。 一旦被辞退,人生迷茫,会对本人造成巨大心理伤害。 就像某一个老师说的那样,他不敢想象,有朝一日离开讲台会是什么样。 感觉自己就是一颗生锈的螺丝钉,在一个位置勤勤恳恳待了一辈子。 到头来,因为锈迹斑斑,被无情的拔除、扔掉。 这种被抛弃滋味,比什么都难受。 期间,赵英田专门给王丛打来电话,告诉他,那名特种兵已被抓获。 第一时间被移交有关部门。 至于这人怎么偷越过来,又是何种身份,因为处于保密阶段,他并不知情。 想必,也只有彭怀远这种身份的领导,才有资格知晓答案。 一晃,王丛在边口市调查了五天,即将返回。 谢绝当地县区领导的盛情挽留,王丛马不停蹄的驱车数十里,傍晚时分,到了边口市地界。 本打算吃点东西歇一歇脚,趁着夜色,当晚就回汉林。 不成想,一辆黑色轿车挡住去路。 车上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人四十岁左右,胳膊上挎着夹板,走到王丛这一侧,笑眯眯说道:“王处长,您好,我是边口市政府办公室的米超宗。” 旁边的年轻人插言介绍,“这是我们的米秘书长。” “你好。”王丛开门下车,本打算和米超宗握手,赫然发现他的右手不方便,只好放弃。 米超宗继续说道:“受王锡民市长委托,特地在此地迎候您,请您务必到市里坐一坐。我事先没跟您打招呼,鲁莽之举请您海涵。” 话说得相当客气,王丛不好驳了面子。 由对方车子头前带路,他开车紧随其后。 两辆车穿过热闹街区,大约走了半个小时,最后开进边口市委招待所。 和大多数招待所类似,后面那栋六层楼不对外营业,专门招待市里客人。 停好车,王丛在米超宗引路下,走过一段林荫小路,招待所大门前。 边口市长王锡民站在台阶上,背着手等候。 一见王丛到来,正与别人说话的王锡民,马上变换成笑脸,快速走下台阶,老远伸出手来。 和王丛握住之时,不禁感慨的说:“实在不好意思,最近事情繁多,一直没抽出空来陪王处说说话。” “听说王处就要回去,我特地推掉几个会见,怎么也要好好招待王处一番。要不然,等我下次看见彭省长,都不好意思面对他了。” 半开玩笑式的说辞,衬托出他在彭怀远心目中,占有不错的位置。 王丛心知肚明,却没有表现出来。 客气的回应了王锡民专门召见他的善意之举。 双方有说有笑,一起步入招待所内。 谁知,王丛的脚刚踩在松软地毯上,忽听身后有人呼喊“王处,请等一等。” 王丛和王锡民不约而同的回过头来。 却见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快步走来。 到了王丛跟前,自我介绍道:“王处,请留步,我是市委办的李少明,我们冯书记有请。” 王丛不认识李少明,可王锡民却熟悉得很。 他微微板起脸,面露不悦的说:“李秘书长,是我先接待王处的,你横插一脚,是何道理。” 李少明不紧不慢的解释道:“王市长,冯书记刚从外地回来,一听说王处在我市,立刻委派我去迎接。却被老米抢先一步,我这才急匆匆赶来。” “冯书记已经摆好宴席,就等王处前去。王市长,请行个方便,我也是受领导指派,希望您理解。” 好家伙,边口市两位当家人,因为一个王丛,上演了一幕你争我夺的大戏。 这让王丛始料未及。 而且,他深刻感觉到,市委书记冯青和市长王锡民之间,貌似并不和谐。 这下,反倒令王丛有些举棋不定。 这边,王锡民已经备好宴席,而冯青那里,同样准备就绪,就差他找个主角登场了。 去谁那里,都会引起另一方尴尬。 当然,也只能定义为尴尬,纵然有不满,也不会表现出来。 好嘛,谁敢惹省长秘书不高兴,简直是太岁头上动土。 王丛眼珠一转,马上有了主意。 于是对王锡民说:“既然冯书记那边有了准备,我们一起过去。我听说王市长酒量很大,还请王市长高抬贵手,别让我喝多了。” 一句话,瞬间化解危机。 李少明在一旁也跟着符合,“我们市长有个外号,叫做‘千杯不醉’,认识市长好几年了,我就没见市长喝醉过。” 他本意想要奉承一番,可王锡民却生生瞪了一眼。 眼角这个微小动作,外人不注意,王丛却吸收眼底,心里已然有了不妙念头。 冯青安排在一家高档私人会所。 与王锡民略有不同的是,他没在会所门口迎接,而是看见王丛一行人走进宽阔的贵宾厅。 慢吞吞从座位上站起来,紧走几步和王丛照面。 握手之际,发出感慨的问:“听闻王处在我市调查乡村教育工作,一切可否顺利?” “很好,大家都挺配合。”王丛回答的言简意赅。 看得出,冯青对于今晚宴请王丛这顿饭,非常重视。 市委副书记、宣传部长、组织部长,加上秘书长李少明,分量不可谓不重。 而王锡民则带来主管教育的副市长,还有办公室秘书长米超宗,哗啦啦一算,也有十来个人出席。 虽说王丛是主宾,但他毕竟是处级干部,不能越俎代庖,坏了规矩。 一番谦让后,冯青居中而坐,王丛坐他左边,王锡民则挨在王丛身边,便于照顾。 落座之后,王丛发现一个奇怪现象。 一直跟在王锡民身边的米超宗,不知为何,这会儿却不见了踪影。 冯青首先致辞,无非是欢迎王丛,抬高他的身价的赞美词。 王丛是军人出身,对于喝酒不在话下。 对于冯青和王锡民以及众人的敬酒,他来者不拒。 一圈下来,最少也有半斤下肚。 可是王丛一点变化没有,反倒冯青脸色有些微红。 喝酒不是目的,拉近和王丛的关系才是主题。 冯青这么想,王锡民也不甘居后。 弄得王丛这边刚喝了冯青的敬酒,那边还要与王锡民一饮而尽。 再好的酒量,也架不住轮番进攻。 没多久,王丛就有了晕乎乎感觉。 于是便起身要去方便。 贵宾厅里有卫生间,王丛却要去外面。 醒醒酒,也顺便躲避其他人的敬酒。 冯青不放心,安排两个年轻人陪着王丛一同去。 方便完,用凉水洗了一把脸,王丛稍微有些好转。 返回包间的路上,途经一个单间,通过半开的门缝,王丛无意中一瞥,不禁陡然一惊。 第2156章矛盾搅局者(下) 只见米超宗一个人,孤独的坐在餐桌上,右手夹板平放于桌面,正用左手笨拙的使用筷子。 奇怪了,明明他在场的,怎么会躲在这里单独用餐? 出于好奇,王丛轻轻敲了敲门。 米超宗赫然抬头,急忙放下筷子站起来,尴尬的挤出笑容,不知所措的傻笑着。 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导致手足无措。 王丛进来,望着桌子上一菜一汤。 菜是炒青菜,汤也只是蛋花汤。 和那一桌子的丰盛佳肴,形成鲜明对比。 王丛疑惑的问:“米秘书长,你怎么在这里用餐?” 米超宗瞄了一眼跟在王丛身后的两名年轻人,笑呵呵说道:“我右胳膊受伤,医生不让喝酒,不能陪您尽兴,就没上桌。” “哦。”王丛点着头,看了看桌上的一菜一汤,不禁劝说:“你吃的太素了,胳膊有伤,应该补一补,这对康复有好处。” 米超宗连声客气说:“多谢王处关心,我一个人吃饭没那么多讲究,吃饱就行,这样挺好。” 既然米超宗这样说,王丛也不好多说别的。 冲着他点了一下头,转身出来。 就在转身的一刹那,米超宗一个动作,又引起王丛的疑惑。 却见米超宗从兜里掏出一张五十元钞票,放在桌子上。 随后跟在王丛身后,将他送至包间门口。 米超宗自己付饭钱? 这让王丛更加糊涂了。 怎么说,他也是堂堂市政府秘书长。 虽说是冯青安排,想来米超宗也不用自掏腰包,这点谁都能理解。 揣着满肚子问号,王丛返回酒桌。 突然发生的那一幕,王丛不动声色,一句话也没提,仍旧和大家谈笑风生。 这顿饭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方才落幕。 冯青喝得脸色通红,却满面春风,兴致盎然。 看得出,他的酒量有限,要不是李少明替他挡了两杯酒,估计准得喝高。 带领大家将王丛送到门口,握着王丛的手一顿摇晃,分别时一再强调,请王处给彭省长代好。 无非是想通过王丛之口,向彭怀远表达他的待客之道而已。 王丛连声感谢冯书记和王市长的盛情款待。 至于照顾之类的话,大家心照不宣,不必明说。 本来,冯青让李少明代他送王丛去招待所休息。 王锡民自告奋勇,说由他代劳即可。 冯青面色平静,停顿一下,终究同意了。 车子驶出会所大门,却见米超宗站在路边招手。 司机停车,王锡民降下车窗,米超宗快步走来。 王锡民板脸问:“你怎么在这儿?你的车呢?” “司机家里有事,我让他先走了。市长,我能不能搭您的车?” 王锡民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米超宗转到副驾驶一侧,司机眼疾手快,帮他开了车门。 坐进来之后,王锡民问米超宗,“你晚饭怎么解决的?” 米超宗如实回答,“在会所随便对付一口。” “唉!”谁知,王锡民竟然长长叹息一声,无奈的将目光落向车窗外,显得既可怜米超宗,又无可奈何。 他的一系列举动,引来王丛实在按捺不住,随口打趣道:“米秘书长对自己要求严格,一菜一汤全是素食,当心营养不良。” “怎么!” 原本欣赏夜景的王锡民,得知这一情况,面露惊讶神色,“你只吃一菜一汤,清汤寡水的,你吃饱没有?” “晚上少吃,有助于消化。我的饭量小,吃一点就饱了。”显然,米超宗的回答相当牵强,也备显凄凉。 “胡扯!”王锡民有些不悦的质问,“吃素吃多少都不顶饿,难道他们不让你吃好、吃饱么。” 这话,带有很重的不满情绪。 当然不是对米超宗,而是另有其人。 米超宗转过身体,目光平视前方,发出忧伤感慨,“吃什么无所谓,能让待在会所就不错了。” 王丛听着二人有问有答的对话,更加印证他的猜测,这里面绝对有事,而且事情还不小。 可他没有追问,他要等王锡民或者米超宗亲口说。 摆了一大堆迷魂阵,不过是为最后话题做铺垫。 费这么大的劲,归根结底,就是做给王丛看的。 返回的路上,没有深究这事。 一直到二人,把王丛送到招待所房间里。 王锡民摸了摸兜,扭脸对米超宗说:“我的烟没了,车里有,你去帮我拿一盒。” 显而易见,这是王锡民故意支走米超宗。 等他离开,房间里就剩他和王丛两人。 王锡民掏出香烟递过去,给王丛点燃。 借着喷云吐雾时机,他才慢悠悠的说:“王处,超宗的胳膊受伤,不是他不小心,是因为……” 话已至此,没什么可隐瞒的。 王锡民索性直来直去,竹筒倒豆子的说了实情。 原来,米超宗来市政府任职之前,一直在市委担任多年的副秘书长。 老书记见他工作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有意提拔他担任市委秘书长。 可人算不如天算,老书记突发疾病离世,冯青空降而来,接替书记一职。 一上任,就对市委人事安排做了重新调整。 对老书记看中的米超宗不予重用,特意提拔阿谀奉承的李少明,出任市委秘书长。 后来,由于工作理念发生冲突,米超宗得罪了李少明。 李少明添油加醋,在冯青面前没少说米超宗的坏话。 使得本来就不受待见的米超宗,更加雪上加霜。 一度备受冷落,差不多坐起冷板凳。 王锡民眼见米超宗身处困境,有意拉他一把。 一番操作,将米超宗调到市政府,做起他的大管家。 这样一来,冯青对米超宗印象更差了。 冯青是从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位置,调到边口市当书记的。 仗着是省里干部,做事相当霸道。 在整个边口市,几乎达到说一不二的地步,听不进任何的不同意见。 听得出,纵然是王锡民,大多数时候也只能委曲求全,不得不臣服于他。 一个月前,米超宗去冯青那里汇报工作。 由于一言不合,致使冯青对米超宗大发雷霆。 结果,情绪激动的冯青,使劲扒拉米超宗一把,使得毫无防备的米超宗瞬间栽倒在地,导致右胳膊骨折。 本来,米超宗应该在家休养,可市政府办公室一大摊子事,没有他玩不转。 所以,米超宗这才挎着夹板,带伤工作。 然而,出了这么大的事,冯青一点没有悔过之意,甚至连个道歉的话都没有,更别提亲自上门看望米超宗了。 反而他变本加厉,处处针对米超宗,处处看他不顺眼。 这不,宴席之前,没等米超宗入座,就被李少明叫到一旁,冷言冷语暗示他,这里没他位置,连上桌的资格都不给他。 米超宗有意想走,可王锡民还在。 于是,便有了他一个人,叫了一菜一汤,躲在包间里吃饭的情形。 最可气的是,米超宗吃饭要自己花钱,这是李少明亲口要求的。 看着琳琅满目、价格贵得离谱的菜单,米超宗不舍得花冤枉钱,只好点了最便宜的饭菜。 王锡民一番话说出来,将萦绕在王丛心头上的谜团,迎刃而解。 如果按王锡民所言,那么,冯青实在太过分了。 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把堂堂下属弄伤,连个赔礼道歉的话都不说,还变本加厉的羞辱对方,从哪里都说不过去。 并且,从冯青请王丛赴宴的举动,也印证了王锡民所说并非空穴来风。 王锡民可是市长,先于冯青邀请的王丛。 可冯青却指派李少明,不管不顾的愣是来了一个截胡。 好在自己反应机敏,化解危机。 否则的话,王锡民的脸面可是丢尽了。 王锡民米超宗一唱一和,把埋在心里对冯青的不满,完完全全摆在王丛面前。 可在王丛看来,反倒是给他出了一道难题。 怎么解,都容易出错的无解之题。 第2157章有前因,也有后果 冯青心情不错,盛情款待王丛,就是向彭怀远抛出橄榄枝。 实际上,冯青能有今天,背后的最大推手,乃是原组织部长、现任省委副书记的郑令文。 而郑令文,正是郭启安这条线上的左膀右臂。 论起来,说他是郭启安的人,一点不为过。 其实,王锡民反映的情况,虽有夸大其词的成分,但冯青霸道,绝非信口雌黄。 原因有两点。 一个是,王锡民是从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位置上,就任边口市委书记的。 说实话,关于这个位置,还真不是冯青心甘情愿争取来的。 当时,原来书记突发疾病,倒在岗位上。 书记一职空悬,导致边口市一度出现极不稳定情况。 道理很简单,有希望竞争这一位置的人,各个摩拳擦掌,都铆足劲想要尝试一下。 你争我夺,很容易出现不可预测的意外发生。 而这种意外,肯定是负面的,会在干群之中引发不好影响。 省委考虑到这些因素,认为此事不能拖泥带水,必须快刀斩乱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尽快确定书记人选。 作为掌握全省干部调配的组织部长,郑令文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冯青。 冯青是他的副手,无论能力还是资历,绝对没问题。 然而,冯青对于出任边口书记,并不感冒。 因为边口在全省地级市中,经济发展等各项指标,处于中下游。 别看身为边境城市,由于隔江相望的对面国度,实在贫瘠。 并且在各种不可控的因素下,经常关闭边境。 贸易来往时断时续,不能保证数量,也对边口市的外贸经济,起不到任何波澜。 所以说,想要在边口做出成绩,为日后有更大发展,显然潜力不足。 可郑令文主动找到他,隐晦的表示,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多少双眼睛贼溜溜盯着,你冯青若是挑三拣四,非要等到心仪位置,估计就没戏了。 换言之,再有这类空缺,郑令文也不会向省委推荐他了。 得不到组织部长的垂青,等于封死晋升之路。 即便冯青心里一百个不愿意,还是违心同意。 和得罪郑令文相比,自己那点小心思,根本不值一提。 有了郑令文的推荐,加之省委急切心情,一切水到渠成。 不出三天,在省委常委会上,全票通过任命决定。 干部公示期结束,冯青便踏上新的征程,正式执掌边口市。 这件事发生在两年以前,那时候的彭怀远还在体总,压根不知情。 要说冯青和王锡民有矛盾,一点不掺假。 两人理念不同,加上王锡民也是书记最有力的竞争者。 只是在冲刺的最后一刻,输在了先天优势上面,王锡民自然心有不甘。 表面上配合,背地里却暗自较劲。 当涉及决策的时候,冯青所属角度,难免与王锡民发生冲突。 一言不合,导致二人出现争执。 当然了,最后妥协的往往是王锡民。 谁让他是副书记,归冯青领导呢。 不过,那会儿的冯青,该给王锡民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怎么说,在边口市,他不可能一言九鼎。 毕竟人刚来,还未站稳脚跟,有些时候,需要王锡民的大力配合。 因而,他和王锡民关系还算和谐,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两年过去,随着冯青建立起自己班底,在边口市的话语权也越来越重。 更在于,他的老领导,原组织部长郑令文,一跃成为省委副书记、汉林市委书记,仅次于郭启安和彭怀远,位居洛迁省第三位。 下一步,若是一切顺利的话,就是省长的存在。 郑令文升官,冯青的腰杆子也跟着直起来。 说话再不像以前那样,对于下属,其实在他眼里,整个边口市,包括他王锡民,都是他的部下。 于是乎,各种大会小会,冯青说话更加硬气。 要是哪个人提出不同意见,冯青一点不客气,不管当着多少人的面,该训斥的训斥,该教育的教育。 谁提出反对意见,那就是对书记发出挑战。 敢挑战我的权威,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在他理念中,必须要树立书记的绝对权威,要不然,谁听他的! 可偏偏这会儿,一直被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米超宗,竟敢不知好歹,当面顶撞他。 这还了得,冯青怒发冲冠,不禁当即拍了桌子,还忍不住扒拉米超宗一把。 也是寸劲儿,他的办公室铺着地毯。 不知怎么搞的,米超宗这么大一坨,竟然没有站稳,直直栽倒下去。 胳膊磕在沙发扶手上,无巧不巧的,磕出骨折了。 事后,冯青倒是考虑过看望米超宗。 可这种想法稍纵即逝,一晃而过。 给米超宗赔礼道歉,不是显示他做错了么? 今后,他还怎么在边口混?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权威,绝不能因为一个意外而葬送。 这是他的底线,无论如何都不可以触碰。 心情超好的冯青,坐进车里。 正打算让司机开车,却见李少明悄悄走来,轻轻敲了敲车窗。 司机降下车窗,冯青醉眼朦胧的看了看他,心不在焉的问:“有事?” “书记,有件紧急的事,我要立刻向您汇报。” “噢!”原本眯着双眼的冯青,立时睁开。 司机非常识趣,调好空调温度快速下车,走到一边抽烟去了。 冯青没动地方,李少明只好坐进副驾驶位,转身低声说:“米超宗太会演戏了……” 他咬牙切齿的,将米超宗躲在包间,吃着一菜一汤的过程,又加了点佐料,讲给冯青听。 最后,李少明还不忘做了总结,“米超宗自己一人躲在包间吃饭,装出可怜相,还故意把门开了一条缝。” “而他待的那个包间,正好是王处必经之路,这不是给王处看的吗!” “另外,米超宗先把他的司机打发走,在大门口等着王市长和王处乘坐的车子,以没车可坐为由蹭上那辆车。” “还有,王市长在王处居住的房间里,坐了一个小时才离开。书记,凡此种种,我严重怀疑,米超宗受伤一事,恐怕王处已经知道了。” 李少明说出这番话的同时,眼神一直没离开过冯青的脸。 果然,冯青的目光,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眉宇间皱成一个大疙瘩,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 阴沉着脸,好半天才说:“王锡民和米超宗真是好算计,竟然算计到我的头上了。好,很好,非常好。” 而他最后那个“好”字,则是加了很重的鼻音。 王丛没做过多停留,第二天吃过早饭,便驱车踏上返程之路。 昨晚,王锡民和他谈了一个小时,话里话外,替米超宗打抱不平,也在间接指出冯青的霸道。 王丛好歹也有好几年的从政经验,面对这种事,他只听不说。 他不想掺和边口市领导间的不和。 不能光凭王锡民的一面之词,就去断定冯青的对与错。 而且,对于王锡民的背后议论人做法,王丛也颇有微词。 再有,彭怀远是省长,每天有大量工作需要他解决。 要是把这件事向彭怀远反映,只会平添烦恼,这是作为秘书,万万不可的造次。 他的工作是帮领导解忧,而不是找麻烦的。 何况,彭怀远的工作重心在省政府,干部事情不是他职权范围内该操心的事。 王锡民找错庙门了。 因此,王丛平静的听着王锡民的唠叨,感觉差不多了,装作不经意的打了一个哈欠。 王锡民这才发觉,自己占用了王丛的休息时间,连忙表示歉意,起身告辞而去。 一回到省里,王丛直接敲开彭怀远办公室的门。 彭怀远正在埋头批阅文件,一看是王丛,便问:“你回来的挺快,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 王丛将整理好的调查报告,双手递到彭怀远面前。 彭怀远大致看了看,说道:“等我有时间再看。” 身体往后靠了靠,双手花插在一起,别有意味的又问:“你头一次下去,说说你的心得体会。” 第2158章该来的,终究逃脱不掉 彭怀远看似平静的表情,实则指向什么,王丛心知肚明。 虽然他没向彭怀远汇报过冯青和王锡民面和心不和,想必彭怀远也会通过其他渠道获知。 于是,王丛竹筒倒豆子,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说了一遍。 彭怀远听得很认真,眼神也逐渐变得凌厉起来。 一直等王丛说完,彭怀远腾地站起身,语气严峻的说道:“冯青这么霸道,早晚要出事的。” 缓缓在办公室里走了一圈,回身站在王丛面前,彭怀远由衷的说:“小王,这事你做得很好,分寸拿捏也到位。不参与,不点评,只听不说。” “干部间,尤其一、二把手的关系,十分微妙。处理不好,容易引起连锁反应,破坏当地政治生态平衡。”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会造成负面影响,严重阻碍各项工作的推进和发展。” “冯青弄伤米超宗,而米超宗又是市政府秘书长,王锡民的得力干将。显而易见,他推了米超宗一把,是做给王锡民看的。” “王锡民岂肯善罢甘休,借助你到边口市的机会,毫不掩饰的讲出他和冯青之间的矛盾。这样看来,他们的矛盾很深,已然到了难以调和的地步。”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们的矛盾绝非一朝一夕形成,之所以到现在还未爆发出来,就在于郑令文书记是冯青的护身符。” “可王锡民主动找你,把这事挑明,等于在平静湖面扔了个响弹,我估摸,纸里包不住火,爆发迟早会来。” 难得,彭怀远对王丛说出这么多。 这也成为王丛上任以来,彭怀远给他讲的第一堂生动的政治课。 关于那名特种兵下落,王丛没提,彭怀远也没说。 毕竟事关重要讯息,本着保密原则,彭怀远要守口如瓶。 其实,这名特种兵来路很复杂。 他是一名逃兵,通过第三国秘密潜入伏安县。 而且,他身上还带有绝密文件。 至于他为何到我们这里,又是原因来的,沈放没和彭怀远说,彭怀远也不好细问。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人真正目的地非我们这里,而是想通过我们再次越境到国外,最终去往大洋彼岸。 到了那里,他冒着生命危险弄来的这份绝密文件,将会换来一笔丰厚奖励,足够他娶妻生子,富足生活一辈子的了。 可没想到,因为偷东西,恰好被王丛撞到。 经过我们警方不懈努力,将他擒获于野外某个无人居住的破房子里。 他的美梦,最终化为泡影。 等到有朝一日将他遣返回去,得到的会是严厉审判。 当然,这些不是王丛该操心的事了。 事情还真让彭怀远说中了。 五天后,网上突然出现一个帖子。 发帖人实名举报,边口市委书记冯青讲市政府秘书长米超宗推倒,造成右胳膊骨折。 事后,冯青非但不为其霸道行为道歉,还故意找米超宗的麻烦。并在前不久召开的市委常委会上,擅自决定,调米超宗去老干局担任正处级副局长。 即使常委会上,不少同志提出反对意见,冯青依然我行我素,以书记权威最终拍板敲定。 发帖者不是别人,正是米超宗妻子。 事情一出,雷国杰第一时间向郭启安做了汇报。 同时,也将这一消息告知彭怀远。 按照王丛的汇报内容,彭怀远猜测,准是冯青得知王锡民把此事透露给王丛,他气急败坏,常委会上强行通过对米超宗的人事调动。 很显然,把米超宗调到清水衙门的老干局,还担任排名靠后的副局长。即便正处级别没变,却实打实的把米超宗往死里整。 米超宗被贬,心里不服气,就通过老婆之手,实名举报冯青对他的故意打压,以此泄愤。 反正他老婆不是体制中人,真要是查下来,大可以说自己不知情就行了。 主打一个你让我过不好,我也不让你消停。 现如今网络发达,帖子一经发出来,很快引来广大网友热议。 边口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市,瞬间成为舆论焦点。 郭启安闻讯后,勃然大怒,立刻组织召开五人小组会。 除了他、彭怀远、郑令文、简来意和初宁之外,还扩大了一个人,那就是宣传部长雷国杰。 按照会议议程,雷国杰首先就网络上的情况,做了详细汇报。 一个是网友的评论风向,另一个,提出宣传部的应对措施。 之后,郭启安看了一眼在座的每个人,神情严肃的说:“过程我就不讲了,关于怎样处理冯青的问题,请大家发表意见。” 说完,郭启安不经意间,眼神瞟向于邻座的郑令文。 然而,此时的郑令文,却一副老僧坐定的做派。 低头看着手里的签字笔,一言不发。 搁在往常,他肯定第一个发言。 可今时不同往日,他是省委副书记,堂堂三把手。 先说话的不应该是他,初宁才是打头阵的那个人。 果不其然,郭启安见郑令文不吱声,索性将目光落在初宁身上。 “初宁同志,冯青是从组织部出来的干部,组织部又是干部的娘家。关于这件事,你最有发言权,你谈谈吧。” 初宁早就做好准备,郭启安不点她的名,她也会讲话。 抿了一下耳畔发丝,初宁掷地有声的说:“如果冯青同志的所作所为,真如网上所说,我们组织部绝不护短,该怎样处理就怎样处理。” “绝不允许这种官气十足、以权压人的霸道行径恣意妄为,必须严肃处理!” 初宁的态度,早在彭怀远的预料之中。 这个和他曾经有过两次共事机会的女同志,一生正气,刚正不阿,彭怀远已有领教。 纪委书记简来意非常赞同初宁的意见,表示省纪委已经决定,迅速介入调查。 组织部长和纪委书记纷纷发言表态,这会儿的郑令文不能置身事外了。 他抑扬顿挫的说道:“冯青这名同志我是了解的。他推倒米超宗是不对,调离米超宗,也有滥用权力的嫌疑。但事情要分两头看……” 说到这里,郑令文端起水杯吹了吹。 这时候的他,说半句留半句,绝不是口渴需要喝水,而是借以调足众人胃口,也是为接下来的发言内容,做前期铺垫。 在场其他人,全都把目光聚焦在郑令文身上。 耐心等他喝完水,继续下文。 好一会儿,郑令文才将水杯慢慢放下,不紧不慢的接着往下说。 “米超宗做了什么事,让冯青同志发了如此大的火气,以至于没有控制好情绪,随手推了米超宗一下。” “同志们,据我所知,米超宗个子高大,身强力壮,足有一百七、八十斤。请大家想一想,这么强壮的一人,怎会被人轻轻推了推就能栽倒,还把胳膊弄骨折了。” “学过体育的都知道,球场上有个假摔判罚,一碰就倒,不是黄牌就是红牌。所以我认为,米超宗或许心理作祟,故意栽倒也不是不可能。” 他的话音未落,还在上空盘旋之际,初宁禁不住插言质问:“郑副书记,您的意思是……米超宗假摔?” 郑令文连连摆手,进一步解释道:“初部长你误会了,我不是非说米超宗故意摔倒,只是认为不能排除这一条。” “再者,米超宗这名同志心术不正,遇事要通过正当渠道反映,利用老婆名义在网上发帖,给洛迁省以及边口市,造成恶劣影响。我看,要对这种行为进行严肃处理,绝不能让此类行径有滋生土壤,不杀一儆百,难以起到应有效果。” 郑令文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明显冒出一丝寒光…… 第2159章矛盾起因 郑令文表面上,没有否定冯青的霸道之举,可他的言语中,毫不掩饰替冯青开脱。 彭怀远并不意外,冯青是郑令文器重的得力干将,在洛迁省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显然,郑令文有把根源推在米超宗身上的意味。 这时候,彭怀远不能坐视不管,他必须要发表意见了。 于是,在郑令文发言之后,彭怀远紧接着说话了。 他说:“令文同志的意见,避重就轻。现在不是研究怎样处理米超宗,而是冯青。” “众所周知,前两天,我的秘书王丛曾经到过边口市,与冯青、王锡民和米超宗都有接触。期间,在与王锡民同志聊天过程中,了解到冯青和米超宗之间的矛盾,也知道冯青推到米超宗,造成他右胳膊骨折的事实。” “王丛向我做了详细汇报,但我觉得,这是边口市主要领导间的内部矛盾,以冯青同志多年培养的素质,相信他会得体处理。” “然而,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冯青非但没有低调处理,反而变本加厉,以睚眦必报的霸道做法,强行将米超宗调离市政府,发配至老干局当副局长。” “就是因为他的这一举动,导致米超宗爱人怒火难平,以实名举报方式,通过网络,把事实公布于众。” “同志们,这种做法固然值得商榷,可换位思考,要不是把人逼急了,谁会采取极端手段,为自己讨回公道?” “刚才令文同志讲过,米超宗可以通过正当渠道反映问题。我想说的是,要是正当手段好用,或者没有阻力,米超宗老婆就不会这样做了。” “谁愿意把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之上?何况,这种出名,不是给自己脸上增光,有可能带来极大的反噬作用,伤及自身。” “所以我认为,冯青的问题很严重,必须严肃处理。不然的话,难以向米超宗、向广大边口市的干群众交代。我的话说完了。” 彭怀远一口气说了一大堆,且字字珠玑、句句在理。 引得在场的简来意、初宁,包括旁听的雷国杰,全都频频点头,赞成他的说法。 只有郑令文,面色阴沉,双手摆弄着签字笔。 可他手背上冒出的青筋,已然暴露出,此时的他,正处在愤怒的爆燃点。 彭怀远直言不会的批评,向刀子似的,直接剜向内心深处。 他疼,从内而外散发出揪心的疼。 好一会儿,郑令文方才缓过劲来,轻咳一声,说道:“彭省长对我的批评,我不能接受。” “我只是实事求是阐述我的观点。既然是五人小组会,大家讨论事情,完全可以畅所欲言,会上说清楚,会后不议论。” “难道,我说真话有错吗?而且,在这里我还要说一个事实。冯青同志到任以来,米超宗仗着是原来书记的眼前红人,从不把冯青同志看在眼里,处处掣肘,处处针对。” “冯青是省常委会委派担任边口市的书记,是边口的第一责任人。试问,一个下属,如此不尊重他的顶头上司,这是一种什么行为?是彻头彻尾自以为是、目中无人,是把自己凌驾于市委的以下犯上!” “冯青同志为了维护市委的尊严,维护市委绝对领导的权威,捍卫省委给予的权力,这一点有问题吗?” “再者,那次发生冲突,完全在于米超宗故意在冯青同志面前信口雌黄,故意激怒他,言语中充满挑衅成分。这才使得冯青同志按捺不住心中怒火,随手推了他一把。” “仅仅轻轻一推,就把快两百斤的米超宗推倒在地,无巧不巧的还把胳膊弄骨折了。” “是的,冯青动手不对,可那是由于米超宗做事太过分所致。还有,王锡民在这中间起到什么作用?诸位就没想一想吗?” “作为边口市的市长,冯青的副手,他应该调解矛盾,而不是煽风点火,激化矛盾,从而出现这次舆论灾难。” “你们都把事情推到冯青一个人身上,都认为他是爆发矛盾的中心,这对冯青同志不公平。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若是涉及此事的米超宗和王锡民,无论是谁能够以一颗平常心对待,所有的事都不会发生,更不会让边口市委和省委处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之上。” 一番慷慨陈词,郑令文非常激动。 以至于喝水时,端杯的手,明显有些抖动。 这时,简来意插言道:“郑副书记不要激动,我说一句。” “您刚才的话,仍然强调事情的起因,却忽略了冯青霸道的一面。诚然,若是冯青不强行调离米超宗,总体来看,米超宗或者王锡民,的确存在激化矛盾的做法。” “我们做干部的,尤其主要领导干部,首先要团结。团结班子成员,才能使得大家心往一处使,劲往一处用。” “冯青作为边口市的班长,对市政府的秘书长大开杀戒,挥刀乱舞,这是一种什么现象?是目无组织,不讲原则,将个人权利凌驾在组织上面的霸凌行径。” “毕竟,米超宗是市政府秘书长,是王锡民市长的主要副手。如果米超宗有问题,冯青事先应该和王锡民沟通,无需他亲自上阵,由王锡民代表组织和米超宗谈话。” “可事实并非如此,冯青在没有和王锡民商量的情况下,擅自在常委会上提出调离米超宗的议题,并在王锡民等同志极力反对的情况下,以书记一票定乾坤,愣是把米超宗调离原岗位。” “这一行为,既不合理又不合规。边口市书记,是省委赋予冯青的职务,是为了他更好的为边口市服务的宗旨。而不是他利用这一职务为所欲为的工具。以上欺下,公然使用公权,打压下属,这一行为必须予以严肃处理和制止。否则的话,有损于我们在群众中的正面形象,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 简来意的发言,毫不客气的驳斥了郑令文歪曲事实的说辞。 更令他脸色铁青,牙花子咬得咯吱作响。 就在他差点拍案而起的关键时刻,一直没发表看法的郭启安,连忙做出制止手势。 “同志们,大家全都发表看法,总体看来,同意严肃处理冯青的意见占多数。但至于如何处理,我们要拿出一个方案出来。” “冯青是有问题的,这一点我和大家想法一致。不过,现在就下断言为时尚早,还是让省纪委迅速介入调查,等到调查结果出来,我们在一起研究。” “怀远同志,你有补充的吗?” 彭怀远轻轻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继而,郭启安又将目光望向郑令文,“令文同志,你呢?” 呼…… 郑令文做出一个呼气动作,也是以摇头回应。 “既然都没什么可补充的,散会。” 郭启安一声令下,第一个站起身,赵兴跟过来,收拾走摆在桌子上的东西,跟在郭启安身后,走出会议室。 郑令文看都没看其余众人,在郭启安之后,也起身离开。 彭怀远则自己收拾后笔记本和水杯,交给进来的王丛手上,冲着简来意、初宁和雷国杰三人点了点头,信步离去。 郭启安前脚回到办公室,郑令文后脚就跟了进来。 使劲攥了攥拳头,一屁股灌进沙发里,气哄哄发起牢骚,“这不是欺负人嘛!” 郭启安眉头微微一蹙,“令文,何来这一说辞?” “书记,五人小组会,彭怀远那边就有两个铁杆,还不算旁听的雷国杰。” 郑令文呼呼喘着粗气,继续唠叨,“那两人和彭怀远一个鼻孔出气,彭怀远打个喷嚏,他们都跟着感冒。” “您是书记啊,是洛迁省当仁不让的一把手。今天他们三人都把矛头对准我,有朝一日,指不定以下犯上,对您不利。您要当心啊。” 嘶…… 郭启安原本紧皱的眉头,这下皱的更紧了。 第2160章离间成真 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郑令文的一席话,很明显带有挑唆性质。 可郭启安偏偏就吃这一套。 眼见郭启安表情发生巨大变化,郑令文连忙加紧攻势,继续唠叨着彭怀远的不是。 “书记,请恕我直言。罗谦败走麦城,看似这一局您占了上风,可好处全让彭怀远捞走了。” “以前有罗谦在,虽然他急于求成,做了许多不长脑子的昏聩事。” “然而,他能起到一定的制衡作用,最起码,在您面前,彭怀远不敢造次。” “但现在情况不同,我接替罗谦,上面一下子派来两个人。一个是初宁,她是彭怀远在戴鼎县的老部下,又在体总合作过,关系牢靠,不言而喻。” “还有那个石美萱,也是与彭怀远合作过的搭档。您得了我一个人,却换来人家两个。” “再加上统战部长赖士臣,省军区黄司令,彭怀远的班底,算上他,常委里可是占有七席,超过半数了。” “就算赖士臣属于中间派,可他这人见风使舵,又跟政法书记乔新奇不对付,乔新奇同意的,他全都反对。” “一旦决策上了常委会,您可是少数派了。就拿今天的事来说,您没注意到吗?彭怀远一表态,简来意和初宁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纷纷冲我开炮。” “书记,说句不该说的话。谁不知道我是您的兵,是您成全我现在位置。” “怎么说,我也是洛迁的副书记,您的助手。可这二位,为了讨好彭怀远,不管不顾的针对我,那场面,纵然我浑身是嘴,也说不过他们。” 郑令文的说辞,最让郭启安坐立不安的是彭怀远这一系,在常委会占据七席。 洛迁省共有十一名常委,目前全员到齐。 按照郑令文算法,站在郭启安这边的,除了郑令文之外,只有政法委书记乔新奇和省委秘书长战世学了。 堂堂一省之书记,竟然成为少数派,这让上面怎么看? 如此一来,决策层面,郭启安的政令,很容易遇到阻力,难以畅通。 若是上面了解情况,会认为他郭启安掌控不了常委会,很大可能撤换掉他。 郭启安怎能不后怕,不引起他的警觉。 其实他也知道,郑令文有夸大其词的成分。 别看石美萱和彭怀远共过事,他们之间关系纯属一般,说她站到彭怀远队伍里,不太现实。 还有那个赖士臣,妥妥的骑墙派。 既不是郭启安的人,也不甘于臣服彭怀远的门下。 不过,郑令文还是给他敲醒警钟。 特别是彭怀远在小组会上咄咄逼人架势,摆明没把他极力扶上位的郑令文看在眼里。 就是因为彭怀远的这番表态,才导致初宁和简来意的联手攻击,这还不算旁听的雷国杰。 他不在五人小组名单里,只是列席会议。 所以,他没发言资格,却不能表明,他和彭怀远同穿一条裤子的事实。 还别说,郑令文声东击西这一招还真管用。 故意在郭启安面前搬弄是非,使得郭启安疑心加重。 原本在处理冯青事情上,他是站在彭怀远这边的。 可即便省纪委经过调查,坐实冯青蛮横无理,对米超宗绝对报复。 只不过,在处理冯青问题上,郭启安一改之前的态度,采取高拿轻放方式,给予冯青严重警告处分,米超宗官复原职。 彭怀远闻听,顿感意外。 好端端的,郭启安怎么变了? 于是,他专门去找郭启安了解。 郭启安对他,仍旧一如既往的客气。 请注意,这里面的“客气”二字,绝非郭启安对彭怀远如何如何好,而是分明有意疏远。 以前,特别罗谦在时,郭启安经常和彭怀远促膝相谈,说心里话。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郭启安完全变样了。 客客气气的和彭怀远周旋,可一谈到关键问题,他就打起哈哈,顾左右而言他,给彭怀远摆起迷魂阵。 万般无奈之下,彭怀远只好挑明来意。 “书记,纪委通过调查,已经获取冯青的严重问题,他打压下属,以权压人,公权私用,这种现象如不采取严厉的惩罚,别人有样学样,肯定要出乱子的。” 面对彭怀远苦口婆心的劝说,郭启安却不为所动。 眼睛一立,质问道:“什么乱子?怀远同志,请你不要小题大做。冯青是有错,但错误仅仅是因为他维护一把手的权威而已,不必上纲上线,弄得他好像十恶不赦似的。” “书记就是书记,书记的权威不容有半点的亵渎,这是我们最基本的原则。” “我请问你,纪委查出他违法乱纪了吗?有以权谋私的行为吗?没有。” “说明冯青还是一位好同志,洁身自好,就是不讲工作方法。省委已经对他展开批评,又进行了行政处罚。他背着严重警告处分,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个不小的惩戒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培养一名同志不容易,尤其这种正厅级的领导干部。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要给他一次机会。” “纵然杀人犯,行刑之前还要管一顿饱饭,何况冯青还是我们的同志呢。” “这事不要谈了,就这么决定。” 郭启安大手一挥,给这件事做了最终的定性。 彭怀远大失所望,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整个一下午,彭怀远的脸色都是阴的。 王若勋进来时,他都没站起来迎接。 好在王若勋不是外人,了解彭怀远的脾气秉性。 亲自走到饮水机那里,给彭怀远的水杯补满水。 缓缓放到他的面前,王若勋坐下后,端详彭怀远的表情,问道:“怎么,情绪不好?” 彭怀远抬眼敲了敲,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讪讪的说:“郭书记敲定对冯青的处理决定,我去找他谈,却被硬生生顶了回去。” 王若勋苦笑一声,“意料之内,不足为奇。” “彭省长,准是郑令文在他面前搬弄是非,故意离间您和郭书记之间关系。” “再有,罗谦离开,说句直白点的话,您与郭书记的蜜月期也就结束了。之前的合作,都是建立在共同应对罗谦上。” “现如今,郭书记有了新的依靠,又没罗谦的掣肘。纵使郑令文不胡言乱语,你们间早晚打破这种合作关系。” “而且,你们关系处的太好了,也会引起上面注意。没有制衡,彼此没有了相互约束,一旦达成联盟,将来的结局,肯定会被拆分。” “好的情况,调走一个,最坏结果,有可能全被调离。所以,您现在和郭书记的关系,我反而不担心了,因为这才是正常关系。” 彭怀远感叹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是……” 他本想继续下文,却被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打断。 仅仅接听几句,彭怀远脸色突然大变,厉声质问:“什么!你再说一遍。” 一旁的王若勋也感受到紧张,瞪大双眼,支起耳朵认真听着。 搞不懂,到底发生什么事,让彭怀远如此惊讶。 放下电话,彭怀远喃喃地说:“林教授的实验室突发爆炸,林教授下落不明……” “啊!” 王若勋也是惊得目瞪口呆。 他知道,林教授的实验室处在地下,且有周密的安全措施。 好好的,怎么突然出现爆炸事故呢? 让人匪夷所思。 由于林教授的实验项目十分重要,实验室事故一出,立马引起有关方面高度重视。 积极施救的同时,也派出一支调查组,连夜乘坐飞机赶到洛迁省。 彭怀远和郭启安都没有出面接触,而是委托副省长祁仲模代表。 而彭怀远本人,则坐镇在省里,等待事故的最新消息。 并暗中祈祷,希望林溪怀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毕竟,他和林溪怀的关系不仅仅建立在工作上,还有彼此欣赏的私人感情夹杂其中。 却在这种关键时刻,沈放再一次光临洛迁省,引起彭怀远不小的震动。 第2161章多事之秋 沈放的出现,预示着绝非是一起,普普通通的实验室意外事故那么简单。 有可能上升到安全层面。 彭怀远坐卧不安,时刻关注救援现场的最新消息。 随着紧张救援工作的展开,不时有科研人员被救出,也发现了遇难者遗体。 奇怪的是,林溪怀教授并不在其中。 据被救人员反映,事发时,林溪怀正与团队核心成员,就一项实验数据进行比对和分析。 不成想,就在他的实验室内,突然发出剧烈爆炸。 现场顿时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按说,实验室建在地下深处。 且在安全方面采取多项保护措施。 即便发生爆炸,也不会把试验基地烧得火光冲天。 可事实偏偏就是这样,所有不可能,恰恰成为可能。 先不说爆炸造成多大的经济损失,光是遇难的科研人员,那可是科研领域的宝贵财富,失去的不仅是生命,也带走了这方面的技术。 尤其林溪怀。 他是我们好不容易才请来的科学家,仅是从岩石中提取能源这一重大发明,已然改变原有认知。 并且经过几年来的不懈研究,又在其他领域有所斩获。 这其中,林溪怀还不断培养了不少科研人才。 大部分来自于各大知名院校,还都是二十几岁的风华正茂年纪。 这种损失,不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 所以说,此事已经引起有关领导的高度重视,不然的话,也不会派沈放这样有分量的人,亲自来到洛迁省。 一晃过去三天,救援工作仍然紧锣密鼓的进行。 失踪的二十三个人,十五位陆续救出,其中三人遇难。 剩余的八人,依旧没有下落,包括林溪怀本人。 就在彭怀远为林溪怀牵肠挂肚之时,常务会议上,因为教育厅提出裁减一千五百名代课教师一事,彭怀远和常务副省长石美萱的观点,产生不同意见。 石美萱主管全省钱袋子,了解政府家底。 对于辞退一千五百名不在编制的教师队伍,她自然支持。 用她的话说,长痛不如短痛。 全省这么多代课教师,给财政带来不小压力,尤其教育厅。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口流失,特别乡镇这方面,生源严重不足。 所以,教育厅果断采取措施,及时止损,势在必行。 她的话,引起参会其他省领导不少赞成声音。 可彭怀远依据王丛的调查报告,并结合他从其他渠道获取的相关信息,谈及代课教师面临的诸多困难。 主要是年龄和出路两方面。 一旦失去这份工作,他们接下来该如何自谋生路? 副省长金英子提出建议,她表示,目前各地有大量培训机构,可以推荐辞退的教师们,去这些地方应聘,寻找工作机会。 王若勋当即提出不同意见,他说:“金副省长提出的思路,有很大局限性。乡村代课教师的学历普遍不高,年岁偏大,和刚从院校毕业的师范生相比,明显处于劣势。” “再说,培训机构大都集中在县市区,乡镇很少。一旦他们离开本乡本土,适应是个问题,无形中也会增加开销。” “因此我认为,我们不能搞一刀切,要结合实际情况,想出一个稳妥的解决方案。” 副省长李志高也提出他的观点。 他分管农村工作,了解农民的现实情况。 从他接触农民比较多的角度,详细阐述了代课教师家庭普遍一般,工资是一份很大的收入占比。 两三千元,很多人不觉得什么,可在代课教师看来,绝对算是一笔可观收入。 钱不在多,至少是有保障的。 祁仲模也插言,基本上和王若勋、李志高的想法相似。 可石美萱仍旧不为所动,依然坚持她的观点。 和金英子一样,赞同教育厅的裁减方案。 这下,和彭怀远的理念,有了很大不一致。 鉴于大家意见分歧,彭怀远只得将此事暂时搁置。 对列席会议的教育厅厅长周国敦说:“你们教育厅回去研究出一个可行性方案,下一次常务会议我们再进行讨论。” “我的意见是,裁减可以,但也要考虑代课教师的确有困难,要把这一点考虑进去,不能只顾着甩包袱,而不照顾他们的苦处。” 周国敦连连点头赞同,表示回去后即刻开会研究,争取尽快拿出方案,请省领导定夺。 这件事,很快传进郭启安耳朵里。 挺赵兴说完,只是冷笑一声,没做表态。 心里却对郑令文的那番说辞,感觉出他在夸大其词。 说什么石美萱站在彭怀远那一边,实则看来,这个女人分明和彭怀远弄不到一块去。 别看二人在宁平有过共事,想来也是面和心不和,至少不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倒是石美萱此举,给郭启安提供了一个信号。 可加以利用,把她争取过来。 石美萱是省政府二号人物,在常委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要是她审时度势,既给自己增加砝码,又能在省政府安插一颗钉子,对于今后和彭怀远相处,不落于下风。 于是,抓起桌上话机,把郑令文叫了过来。 郑令文身兼汉林市委书记,他在汉林市委同样也有一件办公室。 一般情况下,他在省委的时间要多。 汉林市委那边,也要兼顾。 一个星期会抽出两天时间,坐镇汉林市委。 集中在这两天,处理市委事务。 他不在汉林的时候,市委工作都由副书记陈军负责。 小事他能做主,大事必须要向郑令文汇报,由郑令文做最终决定。 郭启安打电话的时候,郑令文正在市委开会。 一晃,马上就要到十一了。 借助去年的冰雪节的东风,汉林市政府拟出新方案,准备在冬季再搞一次规模宏大的冰雪艺术节。 巩固去年成果,继续宣传汉林,宣传冰雪艺术。 这次会议,就是听取有关方面汇报。 自从罗谦走后,陈军感觉丢了魂一样。 罗谦在任时,陈军考虑罗谦身份不凡,将来必然有更大的发展趋势。 而且,自从他和吕士春竞争汉林市长败北后,陈军越发觉得,自己的背景太垃圾了。 关键时刻,使不上劲。 要是靠上罗谦这棵大树,人家可是堂堂的三号人物。 有朝一日,遇到类似情况,罗谦的一句话,胜过很多人的十句、百句。 因而,罗谦刚上任没多久,陈军主动抛出橄榄枝。 罗谦那会儿正需要建立自己班底,面对陈军的主动示好,自然乐见其成,痛快招入麾下。 为了彰显对罗谦的忠诚,陈军没少在各种场合,与罗谦保持高度一致。 大会小会上,把罗书记挂在嘴边,已成为他的家常便饭和口头语。 这种极大的献媚,自然和吕士春产生隔阂。 本来,两人在竞争市长的时候就是对手,关系肯定一般。 现如今,陈军倒向罗谦,处处维护罗谦。 而罗谦又喜欢插手市政府事务,往往都让陈军打头阵。 如此一来,他和吕士春的关系更加雪上加霜,势不两立。 就差公开翻脸,唱对台戏了。 本以为,罗谦会在洛迁省干上几年,一切顺利的话,有可能接任省长位置,或者直接升任书记,也不是不可能。 谁成想,罗谦败走麦城,不仅离开,还离开的干干净净。 把陈军闪的,差点没把老腰闪折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 罗谦灰溜溜走了,郑令文顺势而上,成为汉林新的掌门人。 陈军和郑令文之间,压根没有交集。 别看他是汉林市委副书记,人家郑令文曾经是省委组织部长,论起来,说他是陈军的顶头上司一点不为过。 二人身份差之千里,偶有照面,还是陈军在省里开会时,他坐在下面,听台上的郑令文讲话,仅此而已。 吸取罗谦的前车之鉴,加上他对郑令文的了解。 陈军没有马上示好,而是尽心尽力的工作,表现出对郑令文的极大尊重,先给郑令文留个好印象。 可观察了一段时间,他发现,郑令文对他不温不火,看不出一丁点的善意。 陈军苦思冥想,眼珠一转,冒出一个念头。 第2162章无风不起浪(上) 为了巴结郑令文,博得其信任,陈军想方设法,背地里搞市长吕世春的消息,特别涉及郑令文的,他尤为在意。 然而,搞了一段时间,并没发现有用的东西。 偶然有一到两条,当他透露给郑令文的时候,发觉对方压根不以为意。 这让陈军百思不得其解。 按说,市长和书记在工作当中,难免会有不同意见。 吕世春背后发点牢骚,说点怪话,郑令文应该有反应。 而不像现在这样,压根不放在心上。 或许,自己的爆料不够震撼? 思来想去,陈军仍旧没想出个所以然。 他本要打听,却不能问郑令文。 那样太过露骨,也显得他政治天真,不成熟。 直到有一天,他去郑令文那里汇报工作。 发觉郑令文脸色极其难看,阴沉得都能拧出水来。 胆战心惊的陈军,心中懊悔,来之前看看炎黄历好了。 知道郑令文心情不佳,就不该找上门来,自讨苦吃。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陪上笑脸,与其周旋。 聊天中得知,郑令文参加五人小组会,商议对边口市委书记冯青的处理决定。 会上,遭到以彭怀远为首的三人集体围攻。 郑令文能把这么重要的信息告知给陈军,他心里高兴的同时,终于悟出一个道理。 那就是自己的确脑子转得慢,搞不清楚大小王的存在。 搜集吕世春的情报,压根没做到郑令文心坎上。 主要原因在于,吕世春在郑令文眼里,根本不够看。 一个正厅级市长,另一个是省委三把手,堂堂副省级领导。 纵然吕世春与郑令文政见不同,可他不敢贸然顶撞,更不可能当面提出反对意见。 郑令文只需一个眼神,或者一个表情,就能让吕世春噤若寒蝉、望而却步。 不对等的级别关系,是郑令文能在汉林市说一不二的底气。 饶是吕世春只能打碎牙咽进肚子里,更何况其他人了。 可彭怀远不同,他是省长,是仅次于郭启安的洛迁省二号人物。 更是横在郑令文面前的一道天然障碍。 要是弄点彭怀远的猛料,肯定能让郑令文心花怒放,喜笑开颜。 有了这个想法,陈军便在这方面下了工夫。 暗中搜集彭怀远的情况。 弄了好几天,等拿到彭怀远行踪报告,陈军气得鼻子差点歪了。 这都什么和什么嘛! 彭怀远每天行踪固定,三点一线。 家、单位,再不就是公务应酬,找不出什么像样的花边新闻。 要说一点没有也不现实。 唯一的铁证,就是落凤山风景区的副总冷樱花,和彭怀远有点关系。 那一次彭怀远女儿韩媛媛来洛迁,专门去落凤山游玩,就是冷樱花全程陪同接待。 而且,陈军还了解到,冷樱花曾经与彭怀远在祥北省的祥云区,一起共过事,据传,还是恋人关系。 这下好了,老情人重逢,难免再续前缘。 指不定就是彭怀远私生活不检点的有力证据。 于是乎,陈军如获至宝,亲自捧着一摞资料,敲开郑令文的家门。 当他这些东西摆在郑令文眼前,眉飞色舞,添油加醋的一通分析,听得郑令文眼睛一亮,看完后问道:“这些都是真的?” “书记,有图有文字,还能有假?” 郑令文摆弄着其中几张照片,蹙眉说:“这是彭省长和冷副总说话照片,旁边还有王若勋和平正祥,根本看不出什么嘛。” 陈军轻轻摇了摇头,“书记,恕我直言。能够搞到这些照片,还是我费了很大周折,太深入的东西,以彭省长的行事风格,肯定有所防范。” “其实我倒觉得,无风不起浪。关于彭怀远和这位冷副总之间到底有没有问题,当事人最有发言权了。” 郑令文不解的问:“在场的除了彭怀远之外,只有王若勋和平正祥两人。王若勋是彭怀远的死党,平正祥嘛……” 他故意拖长声音,眼神却盯盯瞄向陈军。 这一举动,陈军立刻心领神会,表示道:“平正祥提出辞职后,给安排了一个闲职。” “书记,他是有怨气的。主动辞去市长一职,是替人背锅。而且关键时刻,彭怀远却没为他说话,这一点很重要……” 陈军的话刚说到这里,郑令文马上抬手阻止,“往下的话,你别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是、是。”陈军嘴上这么说,心里已然明白郑令文的意图。 点到即止,有些话不用说得那么通透。 彼此心照心不宣就行。 所以说,当郑令文接到郭启安的电话后,起身离开会场,直奔省委而来。 郭启安叫郑令文来的目的,本想告诉他,石美萱和彭怀远出现意见分歧这件事。 以此证明,郑令文消息并不准确,也算告诫他,不要捕风捉影,说那些根本不存在的话。 想不到,二人刚步入正题,战世学风风火火敲门进来。 一看郑令文也在场,立刻欲言又止。 虽然他清楚郑令文是郭书记这条线上的人,可因为手上的东西太过炸裂,他不敢贸然做主,应不应该让郑令文参与进来。 所以有点拿不准主意,从而产生犹豫状态。 郭启安忙问:“什么事这样慌张?” “这、这个……”战世学不免支支吾吾起来。 “有话就说,这里没有外人。”郭启安的话,等于告诉战世学,在郑令文面前,没必要遮掩。 “您看看这个吧。”说着,战世学将手中的一封信,放在郭启安面前。 郭启安拿过来拆开,抽出里面信纸。 呼啦啦,掉出几张照片。 郭启安赶紧拿在手中,一张接一张的观看,眉宇间很快闪现出疑惑神色。 又仔细浏览信纸内容,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好一阵,他放下后,看了看信封上的几个大字,知道这是寄给他本人的。 按照规定,凡是寄给他的信件。 首先要经过赵兴的手,查看信件是否安全,然后再送至郭启安面前。 用战世学的话说,赵兴发觉信里面夹杂照片,预感信件不简单,他不敢做主,这才交到战世学手里,让他定夺。 郭启安闻言,缓缓站起身,将信件交给郑令文观看。 自己则走到窗前,背对着二人问道:“你们谈谈意见吧?” 郑令文一看内容,便知这是陈军搞来彭怀远的黑材料。 但为了不至于引起怀疑,故作认真的看完。 随后交给战世学看。 并且回答说:“书记,我认为这事有待商榷。” 郭启安转过身来,背着手问:“说说你的观点。” “信的内容,不过是提到彭省长和这位叫冷樱花的副总是老相识,去落凤山滑雪时无意中遇见。” “老朋友相见,难免会叙旧,这没什么吧。” 战世学捏着照片,反复观瞧,并说:“信中提到,彭省长在祥云区和冷副总处过朋友,是恋人关系。” “按平正祥说法,期间有过一段时间,他们两个单独相处,大约一个多小时,彭省长才返回驻地。” “书记,彭省长作为公众人物,理应特别注意形象。孤男寡女的,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郭启安死死盯着战世学,“你的意思呢?” “我、我,这可不好说。”战世学犹豫片刻,给出模棱两可的答案。 到底是老油条,不愿意乱下断言,免得给自己找麻烦。 郭启安失望的瞥了他一眼,又将目光落在郑令文身上。 “令文,你的回答我很满意。彭怀远与你政见不同,可你却没有落井下石。而是从一个负责任的角度看待问题,你做得很好。” “不过,这件事既然出了,我们就不能坐视不管。要调查清楚,没事最好,也能还彭怀远同志一个清白。” 郑令文一听郭启安表明态度,不禁心里乐开了花。 郭启安这么说,等同于决定,要将此事上报。 毕竟,以彭怀远的身份,省纪委无权调查。 一旦上级介入,彭怀远可就有麻烦了。 还是大麻烦! 第2163章无风不起浪(中) 就在郭启安几人针对彭怀远和冷樱花男女关系上,大做文章的同时。 彭怀远正在办公室里,听取周国敦关于裁减代课教师最新方案的汇报。 教育厅回去后,连夜召开会议研究。 经过紧锣密鼓的修改,决定推翻原有方案。 制定出更加人性化的修改计划。 主要是充分吸取省政府意见,将裁减计划分三步走。 其一,采取自愿原则。凡是主动提出辞职的教师,将在政策允许范围内,给予最大补偿。 按照教龄计算,同意辞职的教师,会收到一笔可观补偿金。 这笔钱,可以用在社保方面,自己补交退休前的费用。 等到了退休年龄,就能正常领取养老金。 用周国敦的话说,这一条,主要针对年龄大、教龄长的老教师。 如此一来,就会解决掉一部分裁减人员指标。 其二,就是剩余教师的安置问题。 教育部门将把这部分教师推荐给培训机构,还有私立学校。 既达到裁减目的,又补充私人教育机构教师短缺的问题。 并且,省教育厅还会拿出一笔专项资金,用于这类教师的个人补贴上面。 其三,鼓励裁减下来的教师自谋生路。 和之前的方案相比,教育厅更加灵活,更加照顾教师的困难。 组织有关方面,免费培训,让教师们除了教学之外,学会别的一技之长。 并且,凡是创业的教师,省教育厅出面,联系金融部门,为教师们争取到低息贷款。 另外,自主创业的教师,还会领到一笔奖励资金,可以用于做生意的启动资金,缓解压力。 总而言之,周国敦他们修改过的方案,照顾方方面面,非常周到。 彭怀远对此很是满意,当即拍板,尽快将方案散发给其他省政府领导,让大家讨论。 达成一致意见后上会表决。 第二天上午,彭怀远带着田泽等人,驱车数百公里,赶往基地爆炸现场视察。 坐在中巴车里的他,心情十分沉重。 随着挖掘工作的深入启动,林溪怀教授仍旧毫无音讯。 而且,时间越长,林溪怀生存希望越发渺茫。 一到地方,彭怀远尽快视察挖掘现场,了解进度以及听取有关方面的进程计划。 原来那座二层建筑,爆炸后已夷为平地。 现场周围,到处是瓦砾碎片。 由这些可以想象出来,爆炸发生时该有多么惨烈。 中午,在现场,彭怀远一行人吃了泡面,都没休息。 他马上会见了沈放。 交谈中,彭怀远了解到,这次爆炸事故乃是人为所致。 根据初步分析,爆炸来自于林溪怀教授团队成员。 这人身上可能藏有某种爆炸装置。 因为此人在爆炸发生伊始,就被炸得四分五裂,当场领了盒饭。 考虑到种种因素,沈放和公安部门分析,对方就是针对林溪怀本人。 好在炸死之人,与林溪怀教授之间隔了两个人。 而那两个人,一个死亡,另一个深受重伤。 以此推断,林溪怀当时受伤概率很大。 不过,挖掘工作进行好几天了,仍未发现林溪怀本人。 倒是让人匪夷所思。 官方会见结束,打发走其他人,帐篷里只剩下彭怀远和沈放。 沈放点燃一支烟,深吸几口,忧心忡忡地说:“怀远,这里没别人,有些话我只对你一个人说。” “很明显,这是一起蓄谋已久、针对林教授的报复案件。其幕后主使不言而喻,肯定与境外势力脱不开干系。” “我手头上掌握的信息表明,他们对林教授为我们服务,气急败坏。早就想方设法,对林教授下毒手。” “根据那名死者的DNA检测,我们发现他的头发丝上面,有一种极为特殊复杂的物质。” “有关方面专家分析,有了一个大胆猜测。怀疑就是这种物质,导致现场发生爆炸案。” “估计,这类物质就藏在这人头发丝上。而且,这类物质完全能够躲避我们安检设备的检查。而这人压根不知道自己身上安装了这类物质。” “随后,敌方采取远程遥控方式,启动装置,引起爆炸。” “这起预谋的爆炸案件,给了我们一个极为深刻的认识。首先是,地方掌握到这种技术。一旦运用到军事领域,将对我们造成重大威胁。” “第二个,他们为了置林教授于死地,可谓煞费苦心,用心险恶。” “计划周期,很有可能准备了半年以上。这期间,派出他们的特工,接近林教授核心团队的那名成员,得到这人的信任以后,迅速采取报复计划。” “他们也给了我们一个启示。我们有关团队,正在全力以赴分析这类物质,找出应对办法。并且将来可以复制这类物质,为我所用。” 关于沈放给的这几条,彭怀远关心不大。 直截了当问沈放,林教授有没有生还可能。 有的话,概率多大。 还有一个重要问题,林教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原因为何? 沈放弹了弹烟灰,“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彭怀远也不客气,直说道:“当然是真话了。” “希望有,顶多一到两成。” 沈放之所以妄下结论,有他的根据。 生命探测仪,在爆炸现场进行了地毯式的探测,没有发现一点有人生存的迹象。 由此判断,其余失踪人员,生还可能性微乎其微。 用一句话总结,除非出奇迹。 彭怀远一听,心情变得更加沉重,鼻子一酸,眼眶顿时湿润起来。 沈放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怀远,我给出的一成预测,不一定准确。就像我刚才分析那样,哪怕有一分希望,我们也要百分之百的努力,绝不轻言放弃。” 即便沈放说得豪言壮语,可在彭怀远内心中,认为他不过是安慰自己的一种方式罢了。 回去路上,心情不佳,彭怀远一言未发。 脑海里回想着和林溪怀的过往,不禁黯然神伤。 虽说他与林溪怀交往时间不长,但彭怀远的伤心在于,假如林溪怀教授遭遇不测,失去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而是难以估量的损失。 林教授简直就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尤其在科研领域。 他相继提出的研发成果,已经给我们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无论能源领域还是其他,感觉林教授还有很多新鲜发明还没有提出来。 每一项发明,带来的都是改变原有印象的颠覆性认知。 说他属于划时代的科研领域翘楚,都不觉得过分。 然而,事实却一次次的打击着彭怀远,令他在无比的惋惜中,神伤不已。 就在这当口,王丛拿过工作手机,悄悄走到彭怀远身边,低声提示,“省长,简书记电话。” 彭怀远缓过神来,随手拿来放在耳边,“喂,我是彭怀远。” “彭省长,您方便吗?” 一听简来意这么问,彭怀远立时预感到不对劲,看了看车窗外,便对田泽说道:“前面服务区停一下。” 田泽善于察言观色,感觉出彭怀远有电话要听,便吩咐司机找最近的服务区停车。 二十分钟后,中巴车停在某服务区。 车里全体人员,在田泽招呼下,全部下车休息。 给彭怀远提供了相对隐秘空间。 他这才回拨过去,简来意省去繁文缛节,直截了当告诉彭怀远一件涉及他本人的重要情况。 那就是据他得到的消息,上级纪委方面,恐要在近日,要求彭怀远接受组织闻讯。 彭怀远眉头微蹙,“什么原因?” “有人在您和落凤山风景区冷副总关系上做文章,您可要小心啊。” 简来意点到为止。 冷樱花? 彭怀远回想,他和冷樱花并未有过多交集。 距离上一次,冷樱花主动给他打电话,算起来已有大半年没再联系过。 况且,他们之间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在他们身上,能淘出怎样的花边新闻? 第2164章无风不起浪(下) 五日后,彭怀远奉命前往京城。 他此行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接受纪委谈话。 郭启安的上报,纪委要按照流程受理,找当事人核实,就是流程之一。 另一个,莫巴利安的王子沃宁,亲自率领庞大的代表团访问,指名道姓要见彭怀远。 这是一次外事活动,彭怀远必须参加。 微妙的事情来了。 按理说,郭启安上报之前,应该专门找彭怀远了解情况。 然而,几天来,他却按兵不动。 直到彭怀远离开,向他报备,郭启安面都不露,只在电话里强调,希望彭怀远此行一切顺利。 人在涉及自身利益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自私性,在郭启安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也就是从这一时刻起,二人关系出现改变。 曾经一起联手,与罗谦周旋的默契,再也看不到了。 就在彭怀远启程前一刻,沈放打来电话,向他透露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失踪长达十来天的林溪怀教授,终于被找到。 他的身体非常虚弱,靠着强大的求生欲望,以及地下水源,他和他的助手硬是扛了这么多时日,从鬼门关逃了出来。 这可是最近以来,彭怀远听到最好的消息了。 也让深处低谷的他,不至于彻底萎靡。 临走之前,彭怀远特意召开省政府常务会议,专门讨论教育厅修改过后的裁减代课教师方案。 新方案考虑到各方面因素,就连持反对意见的石美萱和金英子,也都没再坚持原有观点。 经过表决,形成一致意见,顺利通过,并很快实施。 彭怀远走时,王若勋和田泽专程陪他一起到了机场。 在会客室里,田泽眼见王若勋有话要单独和彭怀远说,知趣的离开,以便给二人留出说话空间。 王若勋开门见山,对于郭启安此种做法颇为不满。 也为彭怀远打抱不平。 他愤愤然的说:“我真不明白了,道听途说的捕风捉影,郭书记竟然当成事实,没找您了解情况,就向上面汇报,简直视同儿戏。” 彭怀远苦笑一声,感慨道:“人都会变的。若勋,这种话你跟我说说就好,千万不要表现出来。” “现如今的洛迁省,风起云涌,暗流攒动。郑令文升了副书记,在关于边口市处理冯青问题上,我会上的表态,让他记恨在心。” “给我找点麻烦,最好把我挤走,哪怕不能接替我,也要显示出他的能量。” 王若勋‘嘶’了一声,狐疑问:“这么说来,是郑令文背后捣鬼?” 彭怀远笑而不答,王若勋这才反应过味。 自己这话问的太幼稚,彭怀远已然挑明,问了反而多余。 “省长,您要反击,不能让郑令文以下犯上的行为得逞。” 彭怀远笑了笑,“真的假不了,假的也别想变成真的。若勋,我离开这段时间,你做好本职工作,该你管的你管,不该你涉及的,莫要触碰。” 其实,彭怀远这话已经说得很直白了。 背后没有郭启安支持,就是借郑令文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贸然找彭怀远的麻烦。 这次离开,彭怀远有个预感,或许一时半会儿不能回来。 他在洛迁省几个志同道合的部下里,最担心的就是王若勋了。 王若勋人品没得说,对自己也够忠诚。 只是他性格耿直,一旦遇到不平事,难免冲动。 自己在还好说,最起码能够起到提醒作用。 他不在洛迁,万一王若勋发牢骚,传到郭启安耳朵里,终究对王若勋不利。 “省长,您放心,我一定谨记您的叮嘱。” 祸从口出,王若勋自然清楚这一点,就看他能不能记住了。 一晃,彭怀远离开三天,郑令文对于彭怀远的行程了如指掌。 刚刚接完电话的他,心花怒放。 据得到的消息,彭怀远在纪委接受了两个多小时的谈话。 谈话内容他尚且不知,可他分析,应该对彭怀远不利。 放下话机,郑令文忍不住哼起一段京戏。 这时,秘书敲门进来,报告说,陈军陈副书记要见他。 此时的郑令文心情极佳,身体往椅背上靠了靠,端起水杯悠闲自在的晃了晃头,“他有没有急事,没有的话,就说我没时间。” 别看陈军搞来彭怀远的黑料,但郑令文并未因此而对他产生好感。 陈军这人太过势力,以前罗谦在任,他对罗谦百般讨好,极力献媚。 现在换成自己,又来巴结。 最让郑令文警惕的是,陈军胆敢搞彭怀远,保不齐哪天会针对自己。 这种见利忘义的小人,必须要防备。 而且,故意晾着他,郑令文要让陈军清楚记得,自己才是汉林市当家人,要以这种姿态展现在陈军面前,以强大地位和身份,使得他有所忌惮,不敢有任何冒犯想法。 在郑令文眼中,要把陈军当成圈养的一条狗。 听话了,就给一根骨头。 要是私藏二心,上去就是一个嘴巴子。 既打又拉,才是对付这种人最有效的手段。 秘书领命,很快返回,说陈副书记有件重要事情,要当面汇报。 见他这么说了,郑令文调整好坐姿,大手一挥,“让他五分钟之后过来。” 晾了陈军五分钟,这才让秘书领着,出现在郑令文办公室里。 一进来,郑令文低头看着文件,头不抬眼不睁,招呼也不打。 弄得陈军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大约过去十分钟,郑令文把手中的笔一放,双眼微微抬起,看了看陈军,慢悠悠说道:“你坐吧。” 得到郑令文的准许,陈军好似受到大赦一般,拖着发麻的双腿,在郑令文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但也只坐了一半,身体挺直,目视对方。 “陈军同志,你来见我有什么急事?”郑令文目光犀利的问道。 陈军搓了搓双手,谈起他对汉林市党建工作的一些见解。 实际上,他是没话找话。 本以为,搞到彭怀远的黑料,让彭怀远陷入麻烦之中。 这件事情上,他是立了大功的。 论功行赏,倒不至于自己马上飞黄腾达,郑令文怎么也得对他赞论有加。 可一晃过去好几天,别说郑令文高看他一眼,连个照面机会都不给。 这使得陈军十分失望灰心。 思来想去,郑令文不搭理他,他可以主动登门拜见。 怎么说,人家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或许没法屈尊找他。 因而,找了这么个由头,就是想从郑令文口中,得到他想要的信任。 谁知,陈军汇报一大堆,郑令文心不在焉。 不时低头在文件上圈来画去,当陈军提出问题时,郑令文却反而问他,“你说什么?” 陈军心里一百个不高兴,脸上不敢表现出来。 依旧挂着笑意,复述了刚才的问题。 “哦。”郑令文点了点头,说道:“党建工作一直由你负责,你看着办就行。今后,像这类事情,等我在市委办公时,你一并提出来,不用特地来省委向我汇报。” 说着,双手一摊,“你看我的工作量多大,既要照顾省委这边,还要兼顾汉林。你是我的副手,汉林市委那边你要多费心,不必什么事都问我的意见。” 这话说得相当直白,甚至还有敲打意味。 等于告诫陈军,事事都找郑令文,还要你陈军做什么。 陈军尴尬的一笑,连连点头,表示他一定照办。 说了这么多,陈军还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 郑令文见状,问他:“还有事?” 陈军忙说:“没、没有了。” “你请回吧,我还有要事处理。”郑令文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可是把陈军臊得不轻,感觉脸颊发热,耳朵火辣辣的。 但他仍然按捺住失落,站起来冲着郑令文微微躬身,“郑书记,您忙,我告辞。” 郑令文鼻子里“嗯”一声,陈军怀揣极度失望,转身走向门口。 就在他的手,刚刚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身后突然传来郑令文的一句话。 让本来浇灭的火焰,瞬间在陈军心中重新点燃。 第2165章恶人自有恶报(上) “有些事儿,打个电话就能解决,也省得你两头跑了。” 郑令文甩出这么一句话,陈军听了,心里暖乎乎的。 字不在多,在于内容含义。 得到郑令文这句赞赏之语,陈军浑身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原本佝偻的身体,立刻变得挺拔起来。 就连走路都带风声,双腿轻便有力。 长长的走廊,感觉几步就到了电梯间,一点都不费劲。 转眼又过去两日,这天下午,雷国杰的办公室,迎来简来意的拜访。 都是老熟人了,雷国杰亲自在门口迎接。 二人握手寒暄几句,雷国杰客气的将简来意让进沙发里坐下。 等秘书奉送上茶水退出后,简来意叹了口气,“彭省长离开快一个星期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样。” 他的话,说到雷国杰的心里。 没有外人,雷国杰深有感触的说道:“不瞒来意书记,我正在打听这方面消息。” “只是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彭省长正陪着沃宁王储参观访问,看不出别的。” 简来意微微颔首,“我本想和彭省长联系,却不好在这种时候打搅他。其实我倒认为,彭省长没有问题,最多叫他过去了解情况而已。” 雷国杰递过去一支烟,给简来意点着,伴随渺渺升腾的烟雾,他颇有深意的说:“个别人心怀鬼胎,夸大其词,想要搞事情,正应了那句话,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而郭书记又偏听偏信,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彭省长,直接上报,使得彭省长陷入被动。” 既然雷国杰把话挑明了说,勾起简来意的不满。 顺着话题,也发表了他的感慨。 “彭省长到洛迁省工作两年了,励精图治,把全省各项工作理顺得有条不紊,做出来的成绩有目共睹。” “我想,上面全都看在眼里。何况,他和冷副总也没什么,就是单纯的熟人关系。想在彭省长男女问题上做文章,有人纯粹打错了算盘。” 雷国杰深有同感,“来意书记说得对,彭省长不贪不占,每天工作很晚。除了正常公务应酬之外,三点一线,纵然我们想要找他出来坐一坐,都很难。” “是啊。”简来意感触回应,“我从政三十年了,接触过的领导很多,像彭省长这样一门心思只想干工作、为老百姓做事的人,凤毛麟角。” “可偏偏有人打他的主意,简直丧心病狂到了极点。” 二人有来有回的说着话,嘴上不提名字,可心里都知道,他们说得那个人是谁。 也难怪他们义愤填膺,为彭怀远叫屈。 不管咋说,遇到一位好领导不容易。 上行下效,彭怀远公正廉洁,也带动简来意和雷国杰纷纷效仿,激起他们骨子里的正义感和责任心。 若是彭怀远真有个意外,这是他们非常不愿意看到的。 因而,借着聊天机会,发点牢骚,也是人之常情。 聊了半个小时,二人意犹未尽。 相约晚上下班后,叫上王若勋、祁仲模和田泽,找个地方畅饮一番。 雷国杰提议道:“要不通知初部长一声,上次在小组会上,初部长可是挺维护彭省长的。” “我看可以。”简来意点头应允,“初部长和彭省长是老同事了,有过两次合作。据说,初部长调入体总,还是彭省长的意思呢。” “这样吧,地方我定,通知的事,就有劳你雷部长了。” 雷国杰呵呵一笑,“你我之间不必客气,说定了,晚上见。” 于是,简来意起身告辞。 雷国杰正要送他,简来意的私人手机突然响起。 一看号码,却是祁仲模,不免说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是仲模。” 当着雷国杰的面,简来意接听后,将手机贴在耳边,半开玩笑的说:“仲模,我和雷部长正念叨你呢,你的电话就打来了,你真是不抗念叨。” 不知祁仲模那边说些什么,简来意的脸色骤然变得严肃起来。 并冲着话筒质问:“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半夜……”简来意要求道:“仲模,所有监控视频一定要保管好,不要给任何人。另外,受害者那边,你们也要采取保护措施,以免出现意外。” 吩咐完,简来意站在原地直发愣。 雷国杰忙问:“发生了什么事?方便说吗?” “简直无法无天!” 简来意怒气冲冲,面沉似水。 雷国杰将他重新邀请坐下,等简来意心情平静下来,才把事情娓娓道出。 昨天夜里十二点四十分。 在汉林市一十字路口,一辆黑色兰博基尼,以近两百迈的速度狂奔,将一对过横道的情侣撞飞。 男子当场死亡,女的正在重症监护室,尚未脱离危险。 而撞人后的肇事司机,看都没看,直接驾车逃逸。 警方根据监控,很快锁定犯罪嫌疑人。 该嫌疑人名叫陈飞远,今年二十二岁,大三学生。 而且他还有另一个身份,是汉林市委副书记陈军的儿子。 事情发生后,汉林市警方迅速将此事报告给陈军。 可让人不解的是,一个叫小林的男子,竟然主动投案自首,愣说开车的是他,并对此供认不讳。 简来意气鼓鼓说:“监控视频都显示,车里坐着的除了陈飞远之外,只有一名女孩,根本没有小林的影子。” “这个陈军胆大妄为,竟人别人顶罪,无法无天。” 雷国杰一听,同样大吃一惊。 堂堂的汉林市委副书记,在法律和亲情面前迷失自己,公然造假。 紧张的提醒道:“来意书记,监控视频非常重要,万一被陈军方面掌握,有可能销毁证据。” “我知道。”简来意说:“我刚才在电话里已经提醒了仲模,无论如何,也要保护住视频录像,这可是铁证。” “我要马上回纪委,雷部长,你也要时刻关注网络上的信息,这么严重的肇事逃逸案,我估计网上很快就会有反应。” “不见得。”雷国杰轻轻摇了摇头,“陈军有可能封锁消息,采取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策略。” 简来意迅速站起来,正打算要走,却被雷国杰叫住,轻声问他,“这事要不要向郭书记汇报?” 简来意刚走两步,稍稍回身看了看雷国杰,“先看一看吧,看事情进展再定。” “我还有个想法,用不用告知彭省长。” 雷国杰思索片刻,给出建议,“还是不要打搅彭省长为好,他人在外地,不参与才是最好选择。” “真想让他知道,我觉得那是郭书记的事,你说呢?” 就在二人说话之际,陈军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家里走来走去。 面前的儿子陈飞远直溜溜跪在他眼前,左脸上五个手指印子十分醒目。 陈军早有没心思教训他了。 当务之急是把儿子摘出来,免遭牢狱之灾。 汉林市委副秘书长黄旭东,火急火燎的从外面进来。 看了看眼前景象,把陈军叫到一边,不等他开口,陈军主动问:“市局那边是怎样态度?” 黄旭东面露难色,“陈书记,事情不好办。鲁副市长说,事发现场的所有监控视频显示,开车的就是小飞,压根不是小林。” 陈军眉头一皱,气哄哄说:“这个鲁万千,我已经向他打过招呼了,把所有监控视频弄来,他也答应了,怎么突然变卦了。” 黄旭东连忙解释,“不是鲁副市长的原因,省厅先下手,已经将视频调走。鲁副市长的意思,希望您摆平祁副省长,这事他没法插手。” 嘶…… 陈军倒吸一口凉气。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祁仲模先他一步,拿走监控视频。 这东西一旦亮相,儿子肇事逃逸的罪责,无从改变。 不由得心生寒意,感觉他还是想简单了。 第2166章恶人自有恶报(下) 陈军着急灭火,难免昏招频出。 就拿监控视频来说,这是汇入国内联网的专用系统。 纵然他拿走原有拷贝,仍然保留在系统中。 除非在终端设备里动手脚,才能彻底删除。 但留下的痕迹,专业技术人员还是可以有迹可循,恢复出来。 祁仲模自然懂得其中奥妙。 他先下一步的操作,无非是给陈军释放出一个假信号。 由此让陈军感觉事态严重,自乱阵脚。 陈军越是急,祁仲模反而稳如泰山。 他擎等着陈军主动找上门来,那时候,就有许多可操控的空间,能够让陈军自投罗网,抓他个现行。 在当晚的聚会中,祁仲模首先透露一条重要讯息。 自从彭怀远被人无中生有,弄到京城接受谈话之际,祁仲模凭借多年的刑侦经验,判断出这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目的是搞垮彭怀远,哪怕不能将其拉下马,也要彻底恶心一下。 初宁出言爽快,当即把矛头对准了郑令文。 自然,她的话引起在场众人的共鸣。 反正在座也没外人,囊获彭怀远在洛迁省的主要班底。 说句直截了当的话,这些人全是被彭怀远的人格魅力所折服,义无反顾的跟随他。 彭怀远倒了,他们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况且,彭怀远忠肝义胆,嫉恶如仇。 他看不惯的人和事,这几个人同样没有好感。 所以说,没征得彭怀远同意,自发组成铁杆联盟,面对郑令文一伙的步步紧逼,他们势必要做出反击。 给彭怀远讨个公道,也为自己在洛迁省的前景,打出一片广阔天地。 祁仲模借这个话题,继续深入分析。 结合他的调查,完全可以肯定,就是陈军搞的鬼。 郑令文有没有指使,目前尚未有线索,但陈军是罪魁祸首,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听完祁仲模的话,王若勋拍案而起,愤然说道:“这个陈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现在他儿子犯事,他还找别人顶罪,本身就有问题。” 简来意接过话茬,缓缓说:“陈飞远肇事逃逸,已经是铁证。不过,他一个大二学生,驾驶几百万的豪车,以两百码的速度狂飙,车子从何而来?” 雷国杰对此非常赞同,并说:“看视频中陈飞远摇摇晃晃的模样,我深度怀疑,他不是醉驾就是毒驾。” “雷部长分析的有道理。”田泽顺着雷国杰的话,做了深入假设,他说:“这起交通事故,造成一死一重伤,陈飞远还逃逸,本身影响巨大。” “只是,现在网络上一丁点这方面的消息没有。我估计,陈军指定做了消息封锁。” 雷国杰则说:“不是估计,是铁定事实。我指示部里调查,已然找到汉林市委宣传部封锁消息的痕迹,并整理出来。” “种种迹象显示,陈军为了儿子逃脱罪责,真是豁出去了,什么手段都用上了。” 祁仲模微微颔首,简来意问他,“当事人家属那边,有什么动向?” 祁仲模回答,“事发第一时间,有人赶到医院,提出私了。条件给的相当优越,只要家属不声张、不追究,什么都可以谈。” “还当场拿出三百万的银行卡,说是惊吓费,至于伤者治疗费用,他们全部负担。” “好大的手笔,三百万说给就给,还是先期赔偿。”王若勋冷哼一声,“三百万,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不是个小数目了。要是我们不介入,指不定家属就范,同意他们的要求。” “若勋省长说得在理。”祁仲模同意的说:“死伤者家属中,绝大多数都有这种想法。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要生活下去。” “金钱面前,利益是最大的催化剂,谁都想在这件事上面,给自己争取一份好处。” “幸亏来意书记有先见之明,我们已经将家属们暗中安置起来,让陈军找不到他们。这样一来,他更成热锅上的蚂蚁了,接下来,可有好戏看了。” 初宁作为这张桌子上的唯一女人,以女人的细丝缜密,提出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她铿锵有力的说道:“我初来乍到,对洛迁的情况了解不多。可经过这些日子接触,我发现郭书记明显倾向于郑副书记。” “若是郑副书记出手相帮的话,郭书记偏听偏信,事情可就复杂了。” 王若勋鼻子里“哼”了一下,面色阴沉的说:“我们只要把各种证据拿到手,摆在郭书记面前,他再怎么偏袒郑令文,也是徒劳。” “何况,为了一个陈军,郭书记岂肯冒险?” 简来意长吁一声,感慨道:“我就怕关键时刻,郑令文来一个舍卒保帅,舍弃陈军,他置身事外。” 这句“舍卒保帅”,让在场众人全都陷入失望之中。 是啊,以郑令文的性格,不是做不出来。 反正陈军不是他的左膀右臂,丢了就丢了,他也失去不了什么。 再者,陈军痛恨彭怀远,认为他在决定汉林市长人选上,极力推荐吕世春,本身就是诬陷彭怀远最好的借口。 由此,郑令文两头有抓手,谁也不能拿他怎样。 除非…… 陈军手里有对郑令文不利的东西。 简来意的分析,使得陷入死胡同的悲观情绪,有了起死回生的着燃点。 就在大家为彭怀远讨公道,而热烈讨论之时。 远在京城的彭怀远,却出席了一次特殊聚会。 陪同沃宁参观完毕,完成白天的外事活动后,彭怀远刚回到洛迁省驻京办,就接到妻子白晴打来的电话。 问他在哪里。 彭怀远如实相告,白晴却笑说:“我给你发个定位,速来见我。” 彭怀远顿时一怔,“你在京城?什么时候来的?” “别问那么多了,见面再聊。” 十几分钟后,彭怀远通知王丛,他要出去一会儿。 没有使用驻京办的车,刚走出大门,就见一辆黑色商务车徐徐驶来。 开车的是春菊,招手示意彭怀远上车。 路上,彭怀远从春菊那里得知,白晴来了不到半个小时,等于刚到地方,就联系了他。 春菊不知白晴突然来京城的目的,彭怀远清楚他这位妻子的行事风格,也就没多问。 商务车东拐西拐,穿过好几条大街,最后竟然驶进一处小区。 一看四周环境,无不透出高档。 春菊领着彭怀远走进去,坐电梯到了十六楼。 在1601室门前停下,早有一名五十左右岁的女子等在门口。 彭怀远进来,白晴抱着胳膊笑眯眯迎上前,指了指宽敞且又装修精美的客厅,问道:“这里怎么样?” 彭怀远背着手转了转,这是个三室双卫,目测最起码有一百四、五十平米。 所有物品一应俱全。 参观完,彭怀远回头问白晴,“你买的?” “从买到装修,差不多一个月了。”白晴引着彭怀远来到宽大的落地窗前,指了指远处,介绍说:“那一片建筑,就是华清大学。” 彭怀远顿时明白白晴买房的用意了。 这是给谷雨准备的。 房子距离谷雨所在大学,不过一百多米。 步行也就几分钟。 白晴的一片心意,彭怀远自然心领。 可他却觉得,多此一举。 他的本意,是让谷雨充分融入大学生活,不搞特殊,要和普通学生一样,在四年大学生涯中,培养出一颗平常心。 可白晴也是好意,用她的话说,谷雨离开楚中,难免想家。 在这里给他安排一个家,还有这位张妈照顾,省得彭怀远担心。 况且,若是彭怀远有私事来京城,也有个落脚点。 另外,她买房的事情,提前和郑海欣做了沟通。 郑海欣非常支持。 彭怀远苦笑的直摇头,“你都通知海欣了,唯独瞒着我,是怕我不同意吗?” “是,也不全是。”白晴笑说:“主要想给你一个惊喜,也是谷雨考上名牌大学的奖励。” “他从小经历过太多的苦楚,现在是应该享受生活了。谷雨对这里很喜欢,可他告诉我,他不会常住,偶尔住一住还行,害怕住多了,睡不习惯学校的硬床了。” 到底是我彭怀远的儿子,彭怀远心说,和他爹一样,善于吃苦,不喜欢享受。 聊了一会儿,白晴突然话锋一转,质问道:“你和你那位红颜知己的事,上面是怎么说的?” 第2167章高端酒局(上) “还能怎么说,子虚乌有的事,纯粹有人故意诬陷,往我身上泼脏水。” 一提这事,彭怀远就怒火中烧。 “知道是谁背后搞的鬼吗?”白晴又问。 彭怀远冷笑道:“跑不出郑令文,不是他指使,也是他的人做的。” 白晴默不作声,低头在寻思什么。 她的反常举动,倒是让彭怀远看不懂了。 用胳膊轻轻碰了一下,问道:“想什么呢?” 白晴幽怨的叹了口气,仰起脸来望向彭怀远,十分认真的说:“你发现没有,自从你到洛迁省以来,并非一帆风顺,总是磕磕绊绊的。” “是,你和盛秘书私交不错,关键时刻,他也能给你提供有价值的建议,但这些远远不够,我觉得你还欠缺东西。” 彭怀远微微蹙眉,“欠缺东西?什么意思?” 白晴伸出两根手指,道出两个字,“人脉。” 她进一步解释道:“我说的人脉,不是有没有人支持你,而是这种支持的力度,可大也可小。” “诚然,盛秘书代表谁,我们心知肚明。可一旦遇到棘手难缠的时候,往往支持度会有所松懈。” “就拿这次事情来说,一封举报信,而且信的内容经不起推敲。压根没必要把你叫来,让你当面解释清楚。” “你想想,连我都不信的事情,别人怎么可能相信?” “然而,恰恰不应该发生的,却真实的发生了,说明什么?” “你从政这么多年了,事关重大决策前,往往要讲究个平衡。为了你,人家值不值得和别人撕破脸?” “而且,你在人家心目中的分量到底有多重,说白了,对你的信任程度有没有那么高?这些都是未知数。” “正所谓,不能将鸡蛋装在同一个篮子里。我专门从楚中飞来,可不是简简单单让你我看给谷雨准备的房子,我还有个重要任务,就是帮你拓宽人脉。” 彭怀远被妻子一席话,说得云里雾里。 一时恍惚,搞不清楚白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晚上七点,我带你去参加个私人聚会。至于参加人的身份,我卖个关子,暂时不告诉你。” “你要记住,去的时候,少说话多听。别看你是省长,可在这些人面前,你只把自己当作一个乡下干部就是了。” 一听白晴这么说,彭怀远顿时有所醒悟。 他心里大约有个谱,却没挑明。 坐的还是那辆商务车,春菊驾驶。 彭怀远和白晴坐在后座。 一路上,谁也没说话,仿佛每个人都心事重重。 车子在二环路上拐来拐去,最终停在一处深宅大院门口。 一下车,彭怀远对眼前情形熟悉。 以前谷老爷子在世的时候,住的就是这种房子。 看似不起眼,却蕴含着很大信息量。 门口有人把守,一见白晴,马上收起原本严肃的脸。 客气的冲白晴打起招呼,“三姐,您来了,请进。” 这人说话同时,还不忘瞄了瞄彭怀远。 白晴见惯不怪,问道:“都谁来了?” 这人连忙接话,“基本都到了,您是最后一个。” 白晴微微点头,迈步同时,手不由自主的挽住彭怀远的胳膊。 这一举动,分明彰显她和彭怀远关系亲密。 穿过三重院落,夫妻二人走进正房。 老远看见,房子里灯火通明,人影绰绰。 一进来,白晴熟练的拐向左边房间。 只见房间里热闹非凡,椅子上坐了六个人。 清一色的都是男人。 大家谈笑风生,烟雾缭绕间,彭怀远赫然看到端坐正中的一名男子。 头发乌黑锃亮,脸色红扑扑的散发光泽。 别看满面红光,彭怀远猜测,他比自己年龄大,有可能超过白晴。 众人一看白晴到来,纷纷打起招呼,不是叫三姐,就是叫三妹。 目光还不约而同落在彭怀远身上。 特别是那名中年男子,眼神中透露出威严和难以捉摸的深邃,以及神秘感。 “力哥,路上堵车,来晚了。” 白晴微微躬身,对端坐于正位的男子,表达出歉意。 力哥没接这茬,反而从头到脚,仔细打量起彭怀远。 从在座每个人的表情里,彭怀远已然感觉到,自己的突然亮相,远远超出众人意料。 最主要的是,他们看自己的眼神,惊讶之余,似乎传递出不受欢迎的味道。 力哥当即挥了挥手,微笑着说:“来的都是客,不管是谁,我们都欢迎。” 随即,将目光看向白晴,“三妹,妹夫第一次来,不熟悉。你挨个介绍介绍,免得今后大家若见面了,彼此不熟悉。” 力哥发话了,白晴大方的拉着彭怀远,从最近一位开始,非常详细的介绍给彭怀远认识。 没说他们的名头,但是,从这几个人的姓氏中,彭怀远已经感受出每个人的来路了。 果然各个大有来头。 哪个人单独拎出来,都是绝对让人头皮发麻的存在。 介绍到力哥的时候,白晴却戛然而止。 显然,力哥也不愿意道出他的真实身份。 介绍完一圈,白晴和彭怀远纷纷落座。 遵循妻子嘱托,彭怀远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保持着平和心态,喝着甘甜的茶水。 彭怀远的加入,随着时间长了,大家聊天话题逐渐变得活跃起来。 聊天内容则没什么营养,不是养生,便是游玩,再不就是古玩收藏之类。 一点提不起兴趣。 聊了好一阵,有人进来,趴在力哥耳边嘀咕几句。 力哥把雪茄一放,起身对大家说:“饭都准备好了,诸位就坐吧。” 说着,他第一个走出去,进入对面房间里。 和原来那间装修风格类似,全是古色古香。 一张硕大圆桌,摆了八把椅子。 这种圆桌的就坐方式,主位正对门口,末位则是背对着房门。 力哥当仁不让坐在主位上,其余众人也都找到自己位置。 白晴本来是坐在力哥右边的,但考虑到彭怀远,特意坐在临近末尾的椅子上,方便她和彭怀远挨着。 一道道精美菜肴端上桌,很快铺满。 光看菜肴样式,彭怀远立马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按说,以他现有身份,是见过大世面的。 目测菜肴,无论摆盘还是雕工,绝对不是一般厨师做得出来。 由此推断,这些菜,从食材到加工,再到制作,定然是特殊渠道精挑细选而来。 另外,从在座每个人穿戴打扮上,更加突出身份特殊化。 表面看,没什么特别。 可仔细观察,每人的衣服都没牌子。 也就是说,他们穿的都是私人定制。 从制作大师那里预定,主打的就是值此一件。 要是有第二个人传出同款,那么,制作方要付出巨额赔偿。 这六个人,各个来头不小,真要是惹了他们,就不单单是吃不了兜着走的问题了。 力哥也不问每人意见,一个眼神过去,服务人员立刻给每人面前的醒酒器里,倒上白酒。 就连白晴都不例外。 随后,彭怀远有样学样,自顾将醒酒器里的白酒,倒入小杯里。 力哥看了看,慢吞吞举杯说:“大家都倒上酒了,我说几句。” “好长时间没和大家伙聚了,不是你忙就是他忙,凑在一起实在难得。” “这杯酒,大家干了。”说着,还特意看了看彭怀远,“妹夫,你头一次来,可适当掌握。” 白晴笑眯眯接话,“力哥,我们可不搞特殊。老公,咱们一起敬大家。” 彭怀远本打算站起来,却被白晴在桌底下轻轻碰了一下脚尖。 只好坐在原地,双手举杯,向在座每个人做了个敬酒动作。 一仰脖,一饮而尽。 “痛快。”力哥面带笑容,跟着也喝光杯中的白酒。 一股火辣辣感觉,瞬间钻入口腔,进到肚子里。 彭怀远没少喝酒,马上尝出这酒的特殊之处。 更加深信,白晴冒着风险带他参加这种高端酒局的意义所在。 只是,他心中仍然有个疑问。 力哥,到底什么来头? 大家为何恭敬他? 第2168章高端酒局(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酒精刺激下,在座众人说话口气,也没先前的警惕,逐渐放得开了。 只是,大家聊的话题有所变化,更多聊生意。 要说彭怀远这些年,没少和商人打交道。 大的小的,知名的不知名,甚至享誉国内外的大企业,他都有过接触。 感觉商人除了自身利益之外,浑身大多充满铜臭味。 也难怪,在商言商,商人本质就是追逐利益最大化。 因为他们就是靠这个活着。 不过,和在座这几位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 他们谈生意从不谈钱,不像有些商人那样,张嘴闭嘴就是几千万、几亿,甚至十几亿的大买卖。 而这几个,却只谈领域。 彭怀远大开眼界,遵从妻子的交待,彭怀远从始至终没插一句话。 一直只带眼睛和耳朵,把嘴闭的严实。 就连表情也没任何变化,始终如一的平静如水。 而且,彭怀远用眼角余光偷瞄,力哥不经意间,也在暗中观察他。 包括他的一举一动,力哥尽收眼底。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再好的氛围,终究有散席的那一刻。 当众人从酒桌上撤下,并没马上离开。 而是从正房移步到厢房,说是喝茶聊天,实则是,要玩一会儿。 所谓的玩,包括麻将、扑克等一应玩耍类节目。 彭怀远会玩这些,可随着身份越来越高,渐渐地,早已远离这种娱乐项目。 除非有闲工夫,顶多玩会象棋或者围棋,权当健脑消遣。 所以说,当其他人走向厢房时候,彭怀远眼神示意老婆,他对此乏味,想先行离开。 白晴自然读懂老公的想法,走到力哥跟前,小声交流一番。 力哥善解人意,微笑着点头同意。 然而这时,有人过来,趴在他耳边说些什么。 力哥顿时一愣,打发走手下,招呼其他人先去。 最后走到彭怀远夫妻面前,郑重其事的说道:“廉明宇到了,你们是否……” 显然,力哥提醒,彭怀远要躲避一下,免得和廉明宇撞见。 按说,以彭怀远和廉明宇的私交关系,见一见面没什么不好。 可彭怀远仔细一琢磨,绝对不是这么简单。 廉明宇突然造访,肯定有急事要见力哥。 假如廉明宇在这种场合看见彭怀远,在廉明宇看来,难免不舒服。 会对彭怀远产生误会,容易出裂痕。 并且,彭怀远从力哥的反应猜测,力哥和廉明宇不是一个圈子的。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圈子,圈子里的人,大都志同道合,脾气秉性相近,凑在一起,彼此也能相互照应。 而廉明宇又是不请自到,从彭怀远迈进这里开始,没有任何人提到过他。 以上两点,使得彭怀远更加确信他的判断了。 听人劝终究没有错。 于是,彭怀远和白晴走向另一侧厢房里。 这是个小型会客厅,铺着厚厚的地毯,摆放整齐的沙发。 空调温度适中,还有泡好的温茶,以及解暑的西瓜等水果。 只有他们夫妻两个。 二人落座后,彭怀远默不作声。 倒是白晴问他,“感觉怎样?” 彭怀远不说话,他担心这里的安全性是否私密。 祸从口出,这种高端酒局,该想的要想,不该想的,也要有防备。 白晴微微一笑,“不用那么敏感,这种卑鄙伎俩,力哥是不会做的,也用不着去做。” 从白晴挑起的话头,彭怀远终于将内心的疑问和盘托出。 “力哥嘛……”白晴稍作停顿,“他的身份背景并不是很强大,但这些年来,他极力维护每个人利益,也愿意为大家出头,很有大哥风范。” “所以,大家遇到各类问题,都喜欢找他。帮着出主意也好,摆平也罢,但凡力哥答应的事,从来没掉过链子。” “时间久了,自然而然把他当作最信任的依靠。” 说着,白晴拍了拍彭怀远的手背,温柔说道:“老公,我们结婚这么多年,我第一次带你到力哥这里来,你不会有什么想法吧?” “你太小瞧我的气度了。”彭怀远回应说:“我知道你的人脉很广,圈子也多。先前让我认识你的干姊妹,已经让我拓展思路,了解到你们圈子的规矩。” “我以前以为,那些干姊妹是你圈子的顶级了,没想到,还有比他们还硬实的人物。” “不过有一点,我还没搞清楚。今晚带我过来,仅仅是与力哥他们相识?” 白晴轻微摇了摇头,“相识只是第一步,我要给你搭建这个平台,慢慢地让大家接受你。” “老公,你别看他们是生意人,政治方面,也有涉猎。自古,政商难以分开。” “这两项是相辅相成的关系。商成全了政,政也会迁就商。就说你吧,你的政绩往往和经济发展挂钩。经济好了,老白姓生活水平提高了,你的风评自然会好。” “如此一来,你的前景定然宽广。” “其实,把你拉进这个圈子,我比较踌躇。倒不是不想让你进来,而是什么时候,才是关键。” “毫不隐瞒的说,力哥是我最后的王牌。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亮出的。” “老公,你到洛迁工作两年了,以你之前一步一个台阶的晋升速度,早应该离开现有岗位,更上一层楼。” “可我发现,你目前大有停滞不前的迹象。哪怕你在洛迁做的再好,前景并不乐观。” “道理我不说你也明白。越是更高位置,竞争越激烈。这种竞争的淘汰率非常之高,高的简直颠覆认知。” “诚然,以你的所作所为,完全具备书记角色。可是为什么总在省长一位上徘徊不前呢?” “还是老生常谈的那句老话,终究在最后一脚的时候,欠缺人脉。” “感觉你有盛良醒,有王占宏,但是远远不够。就说王占宏吧,他是你妹夫的二叔,不是你的叔叔。” “若放在王松身上,王占宏肯定出力。换做是你,则另当别论。你应该猜到,我介绍这几个人的名字时,大约知道是谁家的人了。” “之所以他们在各自领域混得风生水起,还不是血缘关系确定吗?千万别小看这些,血缘决定了家族荣誉。” “拿我来说,我要是个男人,走仕途肯定是我第一选项。我们家的人你清楚,我弟弟不在了,即使在,以他的头脑,压根不行。” “而陆涛对仕途有天然的抵触情绪,他的性子偏弱,耳根子又软,拿不定主意。” “陆霜倒是比陆涛强一点,可她是女人。女人思路狭窄,看待问题角度也不大气。” “再者说,以目前现有的政治生态,女人上升空间有限,很难成大器。” “爸爸活着的时候,不止一次叮嘱你,让你照顾好这个家,维护兄弟姊妹的关系。” “他把这个家交到你的手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爸爸的选择没错,他看中你的人品、你的坚毅,你始终如一的正直正派。” “只是现在你遇到瓶颈,遇到困境。一个副书记,竟然敢对你有所图谋,说明你的地位在下降。” “他们今天敢公然挑战你的权威,明天就敢对你下更大的黑手。因而,我打出这张王牌,目的就是通过你和力哥的深入接触,驳得他的好感,慢慢让他信任你。”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要是到了这层关系,你再有难处,只要力哥肯帮忙,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白晴这番话说得直白,也是句句说到彭怀远心里。 的确,从冷樱花这件事上,彭怀远第一个就猜到和郑令文有关。 用脚趾头也能想明白。 如今的郑令文,再也不是原来那个郑部长了。 随着地位提升,不可避免的会出现膨胀心理,以及巨大野心。 搞垮彭怀远,对郑令文百利无一害。 即便他不能接替彭怀远,把他弄走,自己就少了一个对头。 身后有郭启安的鼎立支持,日后在洛迁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该有多么惬意。 彭怀远坐在沙发里,沉默不语。 回味着白晴的话,心中片片涟漪。 就在这会儿,门被推开,力哥信步进来。 第2169章高端酒局(下) 力哥脸上,看不到半点表情变化。 他和廉明宇见面时间不长,也就十几分钟。 这么短,说明谈话内容直截了当,只谈精髓。 彭怀远自然不会多嘴打听,力哥想要让自己知道,自然会说。 “你们吃水果。”力哥坐下后,发觉桌上的东西纹丝未动,连茶水都是满的,便象征性的客气一声。 彭怀远和白晴二人重新落座。 看架势,力哥似乎有话要说。 “彭省长……”这是力哥头一次称呼彭怀远的官衔。 表明,接下来所说内容,恐怕要无限深入了。 “西原省的书记到站,廉明宇接替该位置基本板上钉钉。” 力哥神色严肃,语气冷峻。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透露出,廉明宇火急火燎找力哥的目的。 知会一声也好,有事相求也罢。 反而更加印证出,力哥不同凡响的超能量。 只是彭怀远心里犯嘀咕,西原省和洛迁相距十万八千里,廉明宇出任书记,貌似和自己搭不上关系。 力哥传递出这个信息,应该看在自己和廉明宇关系不错的份上。 于是顺势接过话茬,由衷感慨,“明宇去西原也有两年多了,各方面条件都已成熟,出任书记顺理成章。” 力哥微微晃了晃头,“彭省长,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本来,有些话我不应该说。三妹在这儿,我也明白三妹带你来的想法。” “你在洛迁省的这些日子,事情没少做,成绩有目共睹。但是……” 说到这里,力哥故意买了个关子。 白晴看穿力哥的意图,从桌上的盒子里拿出一支雪茄。 力哥抽烟,却只抽雪茄,是从国外空运过来,专门为他制作而成。 小小的一根雪茄,别谈价值,就说这种专属制作,别人是没机会享用为他量身定做的独特口味。 要么说,有钱有地位的人,凸显出来与之相匹配的方式,就是,他用的东西,别人用不到。 花多少钱,也买不来。 记得彭怀远刚见白晴的时候,白晴抽的香烟,又细又长,味道芳香,柔和不呛嗓子。 一问才知道,是科研部门使用多种烟叶,加入特殊香料研制而成。 能够抽到这种香烟的人,屈指可数。 最重要的是,市面上压根没有,更谈不上流通了。 言归正传。 白晴熟练的剪好雪茄,给力哥点燃。 力哥欣然享受雪茄独特口味,似乎能让他的大脑快速变得清爽,更有精气神。 一阵喷云吐雾,力哥舒坦的长呼一口气,慢条斯理的继续刚才话题。 “彭省长,你迟滞不前,是不是感觉有人故意压着你?三妹,你也有这种想法吧?” 不等彭怀远开口,白晴抢话道:“肯定有。怀远活没少干,事没少做,洛迁的经济,在他的领导下,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不理解的是,不提拔也就算了,竟然还有人背地里搞鬼,硬生生诬陷他乱搞男女关系。很明显,纯属无中生有,经不起推敲。” “然而,却把他叫过来,接受组织问询。力哥,你给评个理,这对怀远公平吗?” 面对白晴咄咄逼人的架势,力哥不急不躁,依旧保持乐呵呵心态,眯起双眼,看着激动的白晴。 自己的老婆,彭怀远心知肚明。 白晴发牢骚,为丈夫打抱不平,恰恰起到一个推波助澜的作用。 要是彭怀远自己说,力度和影响力会大打折扣。 通过妻子之口讲出来,才会引起力哥的重视,也会直言不讳的表达他的看法。 “洛迁的事情,我知道一些。你们那个郭书记,怎么评价他呢?立场飘忽不定。” “在大是大非面前,犹豫不决。的确,他原来的资源失势,导致他谨小慎微,担心得罪这个,又怕那个不高兴。” “往往在决断的关键时刻,非常容易掉链子。没办法,他自知力量不行,为了保全自身,只能忍辱负重。” “只是,他后来通过特殊渠道,攀附上关系,由此彻底放飞自我。想必我说的这些,彭省长应该深有体会。” “还有个内部消息,不妨向你们透露一二。罗谦调走,但支持他的人并没放弃洛迁省,郭启安恰好成为最理想的代言人。” “如此维护他,就是不想丢掉洛迁这块地方。” “彭省长,我知道你和盛秘书关系很好,但有些时候,上面处理情况时,要考虑多重因素。” “往往要让各方面都能接受,就会牺牲个别人的利益。而你这一次,便是例证。” “其实,谁都看出来,有人举报你乱搞男女关系这事,根本不存在。但把你叫来接受质询,不是真要处理你,而是做给某些反对你的人看的。” “说句直白的话,你真有问题,人家早就秘密展开调查,哪有闲情逸致问你话呢?” “等把证据落实,找你的时候,就是抓你。所有不利证据摆在你面前,让你无话可说,无理可辨。” “我跟你讲这些,是要你明白一个道理。你裹足不前的原因,不在于背后搞你的这股势力,而是因为一个人。” 一个人? 彭怀远和白晴四目相对,全都露出匪夷所思的疑惑。 这次,力哥也不卖关子了,开门见山的单刀直入,爆出这人的名字。 廉明宇! 刚开始,彭怀远还迷惑不解。 瞬间,之前的一个话题,窜入他的脑海中。 他恍然大悟。 “力哥,您说的是……” “对。”力哥深深点了点头,“我告诉你廉明宇就要出任西原省的书记,不是无的放矢,而是另有所指。” “这两年,你和廉明宇并驾齐驱,全都在省长位置徘徊。你若是先他一步,过早迈入书记行列,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你是女婿,人家是儿子,本身就有差距。再者,有一说一,毕竟白晴父亲不在了。” “说句难听点的话,她爸爸只要在世,哪怕只剩下一口气,肯定和现在不一样。” “别说你们郭书记,就是再往上一点,包括王占宏,对你绝对不是现在态度。” 随即,力哥将眼神瞟向白晴,“三妹,我这么说,可不是对陆叔叔不敬,我说的是事实。” “没事,我不介意,你接着说。” 白晴理解的说道。 “我可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力哥继续侃侃而谈起来。 “和你相比,廉明宇的优势在于,他比你年轻,还不到五十岁。这是他的优势,也是劣势。” “这个岁数执掌一个省,难免压力巨大,他必须要干好,要干出成绩。” “不妨向你们透露一点,明宇找我的另一目的,希望我帮他摆平西原省本土势力。” “任何地方,都有本土派,这是一股难以忽视的力量。” “这种势力,别看官职不大,但影响力很大,一呼百应,同心协力。” “而且,他们绝大多数,都是从最基层做起,经过多年锻炼,才能培养出一批绝对忠诚的追随者。” “一点连一线,最终形成一股庞大势力。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外来的干部,经书可就难念了。” “别看廉明宇在西原工作两年多,至今都备受这方面困扰。想来你彭省长,估计也有同感吧。” 彭怀远回味着力哥这番话,好像他在洛迁省,尚不存在这个问题。 因为本土派的代表之一,原任常务副省长吴超林,已经和铁窗结伴,根本构不成威胁。 倒是郭启安,才是最难啃的那块骨头。 但他并未反驳,而是陷入沉思之中。 力哥以为自己的话,说到彭怀远的心里,便继续他的分析。 “看着吧,廉明宇出任书记那一天,扶正你也就为期不远了。不过,这里面需要一个切入点。” 刚听到力哥的话,彭怀远为之一振,就连白晴的双眼都在放光。 可是,力哥所说的“切入点”,却使得夫妻二人再次陷进重重迷雾之中。 切入点是什么,引起他们极大好奇。 第2170章不对等的暗中较量 力哥笑而不语,气氛一下子被他衬托到了满是疑惑之中。 有些话,没必要说得太透彻。 点到为止,方显过人之处。 时间不早,彭怀远准备告辞。 可白晴示意他先走,貌似有的话,她要单独和力哥探讨。 彭怀远领会,和力哥打了声招呼,离开会客厅。 先行坐进车里,摆弄起手机。 从走进力哥家那一刻起,手机就没信号。 说明已经被屏蔽了。 直到这会儿,仍旧处于不好使状态。 这期间,所有人都联系不上他。 毕竟他还在省长位置,随时掌握动态,万一遇到突发状况,也好有应对措施。 由于妻子还在里面,彭怀远只得干坐着。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白晴才从大门里出来。 坐进车里后,春菊发动车子,缓缓驶出这条胡同。 拐进街上,汇入车流,再看手机,总算有信号了。 至于白晴和力哥说些什么,彭怀远没问,白晴也没主动提起。 夫妻二人各自想着心事。 这时候,彭怀远拿起手机,联系上王丛。 本意知会他,今晚不回去住了。 谁知,王丛语气紧张的说:“省长,省里发生一件大事。确切的说,是汉林市委副书记陈军有事了……” 于是乎,王丛将陈军儿子陈飞远超速行驶,发生车祸,撞飞一对情侣,致一死一伤,包括陈军护犊心切,找人顶罪等一系列过程,一五一十告诉给彭怀远。 并且,也透露出,由简来意召集,彭怀远在洛迁省班底的主要成员,达成一致意见,势必要将陈军拉下马。 现在的情况是,省厅以及省纪委,已经掌握到陈飞远以及陈军的罪证。 简来意直接向郭启安做了汇报。 郭启安暂时没有予以答复。 这条消息太过炸裂,彭怀远的神经顿时绷紧起来。 当着妻子的面,拨通简来意的手机,询问详细情况。 “彭省长,我们本来不打算让您搅进来,既然您知道了,我也不瞒您。” 简来意如实禀告,陈军就是操控彭怀远和冷樱花男女绯闻的幕后推手。 为了帮助郑令文打压,胡编乱造了这一切。 恰好他的宝贝儿子不争气,酒后驾车,在市区狂飙两百迈。 闯红灯撞人,造成一死一伤的严重后果不说,还驾车逃逸。 这不是撞到枪口上了么。 目前,所有证据全部呈交给郭启安,就等着他做最后决定了。 只是,简来意有些气馁的说:“彭省长,郭书记那边一直没有动静。据说,郑副书记找过他,替陈军说情。” “我刚刚得到消息,陈军已经亲自带着他儿子投案自首,并准备立刻找死伤者家属谈赔偿事宜。” “彭省长,恕我直言。如果案发后,他能第一时间这么做,无可厚非,表明他坚持原则,大义灭亲。” “然而,事情过了这么长时间,中间他有安排别人顶罪,本身属于知法犯法,理应受到处理。” “可我不理解的是,在证据确凿、无可争辩的情况下,郭书记却表示暂时搁置,容他调查后再做打算。” “说实话,郭书记此举,让大家都挺失望。” 简来意口中的大家,自然指的是雷国杰、初宁、王若勋他们几个。 涉及一名副厅级的市委副书记,郭启安不发话,得不到他的支持,简来意很难有所作为。 简来意的吐槽,更多的也是一种无奈。 彭怀远不在洛迁,群龙无首。 能够和郭启安对上话的,也就只有彭怀远了。 偏偏彭怀远不在洛迁,但有一点,让彭怀远颇为不满。 这种事,虽然和省政府无关,但涉及到官员问题,郭启安竟然没有联系他。 连最起码的沟通都省了,还不是看到,彭怀远此次遇到麻烦,以郭启安的猜测,很大程度会受到影响,就不拿彭怀远当回事儿了。 按照行程,明天,彭怀远还要陪同沃宁去外地,大约三天左右。 一来一回,他还不能马上返回洛迁。 只能安慰简来意几句,至于是否找郭启安沟通,彭怀远没有给出答案。 等彭怀远挂断手机,白晴看了看他,仍旧没说话。 回到公寓,彭怀远站在窗前深思。 洗漱完毕的白晴过来,轻声问道:“省里有事了?” 彭怀远“嗯”了一声,大致讲了一遍。 白晴苦笑道:“力哥手眼通天,洛迁发生的事,他比你还知道的早。” “你是说……” “对。”白晴笃定道:“力哥故意留个尾巴,我不甘心,刨根问底打探,他总算说实话了。” “内容和你知道的不相上下,唯一分别在于,力哥所说的切入点,指的正是郭启安。” “他的意思,只有郭启安犯错,你才有机会。” “郭启安左右摇摆,缺乏主见,已引起有关方面不满。要不是有人保他,早就调离洛迁了。” “力哥之所以不告诉你这事,他是不想让你卷进去。反正你在外地,权当不知,由着郭启安胡闹下去。” “一旦这事处理不好,引起大的纠纷,郭启安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到时候,所有矛盾指向他,他还岂能稳坐泰山?” “力哥说了,等到时机成熟,郭启安走之后的位子,你是最佳候选人。” “老公,听我一句劝,这事你别管。万一你插手,很可能陷进去,我担心,别再到了最后,给你自己找麻烦。” 彭怀远长叹一声,正色说:“你和我生活十几年,还不了解我的脾气。陈军纵容儿子胡作非为,一个大学生,就能架势几百万的跑车,在街上横冲直撞。” “撞了人还不算,胆敢肇事逃逸,简直无法无天,必须要予以严惩。不然的话,我们该怎么面对死者和伤者,面对他们的家属!” “做领导干部的,不仅率先垂范,还要时刻叮嘱身边的人,家人以身作则,不要把权力当成私器,当成为非作歹的挡箭牌。” “陈军之流,私器滥用,丧失立场原则,要予以严肃打击。老婆,我这个想法,绝非是他背地里对我下黑手,而是建立在公平正义的基础之上。” 白晴太了解彭怀远了,她说出那番忠告之前,已然想到是这个结果。 知道难以改变彭怀远的恒心,可她仍然要试一试。 力哥临走之前嘱咐过她,彭怀远能力毋庸置疑,但他骨子里的正义,致使他脾气太过直接,容易得罪人。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彭怀远就是这种性格的人。 嫉恶如仇,不讲情面。 哪怕是最亲近的人犯了错误,他一视同仁,绝不容忍。 眼见劝说不起作用,就顺着彭怀远的意思,问他该如何应对。 这话说到彭怀远心坎里了。 他在犹豫,是否该给郭启安打电话问一问。 白晴反问:“你觉得你主动找他好,还是他找你合适呢?” 彭怀远深有苦衷,他感觉,郭启安找他基本不存在。 反正是自己老婆,说话也不用藏着掖着。 索性直白回答,“自从郭启安攀附新靠山,越来越有恃无恐。以前,他还能事事和我商量,用我制衡罗谦。” “现在大不一样,罗谦调走,为了凸显他书记身份,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特别这一次,我感觉他对我的态度,变化非常明显。” “按说,有人举报我,最起码他该找我谈话,核实情况。可他却没这么做,我行我素,连最基本的解释机会都不给我,直接汇报,使得我非常被动。” 白晴冷哼道:“说来说去,又转回原点了。你这时候找他,肯定得不到你想要的回答。” “我看莫不如静观其变,你别急,让他先出牌,再伺机而动。” “刚才你也提到了,你在洛迁交下的那几位志同道合的同事,各个身居高位。而且,你不在洛迁,就由着他们性子去做,也好趁机测试,他们遇事能力和反应。” “我估摸,郭启安不急于做决定,是采取拖延战术,慢慢拖着,拖到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是啊。”彭怀远感叹道:“我是担心,他们能不能抗住。这可是一次不对等的较量,谁能坚持到最后,难以预料。” 第2171章危机四伏(上) 彭怀远听从妻子建议,没有急于出手干预。 他在等待时机。 次日,继续陪同沃宁王子前往外地参观访问。 这一路上,彭怀远表面看似平静,内心实则波涛汹涌。 他深知,这次的较量不仅仅是针对陈军,更是对自己和郭启安之间关系的一次重大考验。 沃宁王子似乎感受到了彭怀远的心事重重,但并未多问,只是偶尔聊起一些轻松的话题,试图缓解他的压力。 然而,彭怀远的心思早已飞回了洛迁省,他时刻关注着那里的动态,期待着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介入到这场风波之中。 晚上,彭怀远独自坐在酒店房间的窗前,望着外面繁华的夜景,心中却是一片沉重。 他拨通了简来意的电话,询问了陈军事件的最新进展。 得知郭启安仍然采取拖延战术,彭怀远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知道,这样的拖延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也让自己更加被动。 挂断电话后,彭怀远陷入了沉思。 他在思考着如何应对这场危机,如何在不引起更大纷争的前提下,让陈军得到应有的惩罚。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沃宁王子走了进来。 他看出了彭怀远的忧虑,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他那特有的幽默口吻说道:“彭省长,别愁眉苦脸的了,走,陪我去喝一杯,放松放松。” 彭怀远苦笑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知道,自己需要调整心态,不能一直沉浸在忧虑之中。 于是,他跟着沃宁王子走出了房间,来到了酒店的酒吧里。 在这里,他们暂时忘却了那些烦恼和纷争,只是尽情地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和放松。 然而,彭怀远心中明白,这场危机并未过去,他还需要更加谨慎和冷静地应对。 夜深人静,酒吧内的灯光显得格外柔和,音乐轻轻环绕在耳边,似乎能暂时隔绝外界的喧嚣与纷扰。 彭怀远和沃宁王子坐在角落的沙发上,手中的酒杯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沃宁王子举起酒杯,对彭怀远说道:“来,彭省长,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彭怀远微笑着回应,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酒精的微醺让彭怀远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他看向沃宁王子,感激地说道:“谢谢你,沃宁王子。” 沃宁王子摆摆手,笑道:“彭省长客气了,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朋友之间,不用客气。” 话题一转,沃宁王子问道:“不过,彭省长,你心中的忧虑,方便告诉我吗?” 其实,沃宁已经知道,彭怀远此次前来,并非全是陪他访问。 彭怀远叹了口气,将洛迁省发生的事情简要告诉了沃宁王子。 沃宁王子听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彭省长,我觉得,有时候,我们需要学会放手,让事情自然发展。” 彭怀远微微一愣,看向沃宁王子。 沃宁王子继续说道:“当然,我不是说让你对错误视而不见。而是,在适当的时候,给下属一些信任,让他们去处理。毕竟,你也不可能时刻都在。” 彭怀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沃宁王子的话,确实给了他一些启发。 他明白,自己一直以来的担忧和干预,可能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有时候,放手也是一种智慧。 这一夜,彭怀远和沃宁王子聊了很多,关于政治,关于人生,也关于未来。 在沃宁王子的陪伴下,彭怀远暂时忘却了那些烦恼,心情变得轻松了许多。 他知道,回到洛迁省后,他还需要面对许多挑战和困难。 但此刻,他愿意相信,只要保持冷静和谨慎,他一定能够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夜深了,彭怀远和沃宁王子告别,各自回到了房间。 躺在床上,彭怀远闭上眼睛,脑海中回荡着沃宁王子的话。 他暗暗下定决心,回到洛迁省后,他要重新审视自己的立场和态度,找到最合适的应对策略。 这场危机,或许会成为他政治生涯中的一次重要考验,但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度过难关。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彭怀远的脸上时,他便睁开了眼睛。 经过一夜的沉思,他的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思路也变得清晰起来。 他知道,自己不能一直沉浸在忧虑之中,必须积极面对,寻找解决之道。 洗漱完毕后,彭怀远走出房间,看到沃宁王子已经在酒店的大堂里等待着他。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昨晚的谈话让他们之间的友谊更加深厚了。 与此同时,远在洛迁省的简来意办公室里,汉林市长吕士春不请自到。 一见面,便将一份资料双手递给简来意,义正词严的说:“简书记,我实名举报陈军,我有他违法乱纪的证据!” 简来意闻听,顿时皱起眉头。 他接过资料,快速翻阅起来。 资料里,详细记录了陈军近年来的违法乱纪行为,每一条都证据确凿,让人触目惊心。 简来意看完,将资料重重摔在桌子上,怒声道:“这个陈军,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做出这么多违法乱纪的事情!” 吕士春义愤填膺的说:“是啊,简书记,这样的人如果不严惩,我们怎么向老百姓交代,怎么维护法律的尊严!” 简来意沉吟片刻,说道:“吕市长,你的举报很重要,我会立即向郭书记汇报,尽快采取措施,将陈军绳之以法。” 吕士春点点头,说道:“简书记,我相信你,也相信组织。我们身为领导干部,就是要主持公道,绝不能姑息养奸。” 简来意拍了拍吕士春的肩膀,说道:“吕市长,你说得对。我们身为领导干部,就要时刻牢记自己的使命和责任,为群众谋福利,保平安。” 两人相视一笑,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信心。 他们知道,这场斗争才刚刚开始,但他们相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 这份举报材料,更加实锤陈军罪行累累。 经过短暂的深思熟虑,简来意抓起话机,拨通赵兴的手机。 “赵副秘书长,书记现在忙吗,我有重要事情,要尽快汇报。” 赵兴听言,不敢怠慢,连忙将此事禀报给了郭启安。 恰巧,郭启安正在和郑令文说话。 话题无外乎围绕陈军一事。 当着郑令文的面,郭启安直接问赵兴,“简来意没说什么事吗?” “没有。”赵兴如实回答。 一旁的郑令文冷笑道:“还能是什么,我估计简来意除了陈军,现在也说不出别的来。” “郭书记,您接待他吧,我先行告辞。” 临走时,郑令文还不忘补充一句,“陈军已经把儿子送进去了,简来意若还抓着不放,可就不是简单的公事公办,而是迫害了。” 他前脚刚走,简来意后脚就到了。 郭启安抬眼望向简来意,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简书记,这么急来找我,所为何事?”他的语气平静,却透露出不容小觑的威严。 简来意将手中的资料轻轻放在郭启安的办公桌上,沉声道:“郭书记,这是吕士春市长实名举报陈军的资料,每一条都证据确凿,陈军的违法乱纪行为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郭启安微微皱眉,他拿起资料,一页页仔细翻阅。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渐渐阴沉下来。 “简直是无法无天!”郭启安怒声道,他将资料重重地摔在桌子上,仿佛要将心中的愤怒都发泄出来。 简来意见状,心中稍感宽慰。他知道,郭启安虽然有时显得摇摆不定,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有自己的原则的。 “郭书记,现在陈军的事情已经引起了极大的民愤,如果不尽快采取措施,恐怕会激起更大的风波。”简来意语气坚定,目光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绝。 郭启安点了点头,他深知简来意所言非虚。陈军的事情如果处理不好,不仅会损害政府的形象,更可能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 “你放心,来意同志,如果事实确凿,我会考虑对陈军展开全面调查。”郭启安语气坚定,仿佛已经下定了决心。 第2172章危机四伏(中) 郑令文心神不宁,嘴上的不以为然,实际上十分想知道,简来意着急见郭启安,到底说些什么。 一直望着桌上话机发呆。 寄希望郭启安一个电话过来,了却他的心头之想。 当然,这只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堂堂书记,不可能主动找下属,除非下属惹了上司。 郑令文掐着时间,一个小时过去,估摸简来意已离开。 于是,电话直接打给赵兴。 得知郭启安有个活动,赵兴答应,等到活动结束,一有空,就会把郑令文想见郭书记的话捎到。 正当郑令文心乱如麻之际,陈军的电话却到了。 只听他在电话里火急火燎的汇报说:“书记,不好了,我被跟踪了!” 什么! 郑令文脑海里立刻有了不妙预感。 但他故作镇静的呵斥问:“你被跟踪?有什么证据?” “真的,书记,我刚刚发现,我的车子后面,始终有辆车跟随。我让交警部门调查,这辆车的车牌号没有登记,但却是省里的车。” 陈军语气微颤,似乎已被吓得六神无主。 郑令文心中“嘶”了一声,难道说,陈军被纪委盯上了? 但他依然不愿意承认自己猜测,即便陈军遇到麻烦,可那也是他自作自受。 只是,现在陈军深处漩涡之中。人在遇见危险的时候,最容易乱了方寸,一旦逼急了,反咬一口,不是不存在。 稳了稳心神,郑令文安慰说:“别大惊小怪,你真有问题,早就找上门来。目前没人找你,说明你是安全的。” “对了,你和死伤者家属那边沟通得怎样?” 陈军一时语塞,冒出无奈,“书记,我到现在还没看见他们。您说也奇怪了,自从出事之后,我派人四处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他们。” “好似人间蒸发一般,您说,我该怎么解决?” 郑令文气得咆哮,“我问你,你反倒问起我来了。陈军,这点小事你要是做不好,以后就别来见我!” 气哼哼的挂了电话,面色铁青,不住运气。 总算,临近下班时分,郭启安放话,让郑令文到他的办公室里来一下。 迈进郭启安办公室,一股阴郁,弥漫在空中。 从郭启安的表情里,郑令文发觉不对劲儿。 但还是赔上笑脸主动打招呼,“书记,您……” 没等他把话说完,郭启安阴着脸,将一沓材料扔在桌子上,冷声说道:“看看吧,这就是你信任部下干的好事!” 郑令文一脸茫然,拿起材料看着。越看,心里越发忐忑。 心中不住暗叫,“该死的陈军,你真是把老子坑苦了。” 这么多的违法乱纪证据,竟然被人抓到把柄。 于是,他试探问:“这是真的假的?” 郭启安瓮声瓮气的回应道:“简来意弄来的材料,还能有错?” “令文,事关重大,纪委那边没有掌握到足够证据之前,绝不会贸然找我。” “我现在需要你给个态度,陈军是你的人,作为他的领导,你看看该怎么办吧?” 皮球瞬间踢回到郑令文脚下。 他的眼珠乱转,踌躇起来。 郑令文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深知这个问题的严重性。陈军不仅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更是他在洛迁政坛上的重要盟友。一旦陈军垮台,不仅会牵连到他,更可能打破他精心构建的权力平衡。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明白,此时任何轻率的举动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书记,陈军固然有错,但他毕竟为洛迁的发展做出过贡献。而且,这件事背后是否还有隐情,也尚未可知。”郑令文斟酌着用词,试图为陈军开脱。 郭启安冷冷地看着他,似乎早已看透他的心思。“令文,你是在为陈军求情吗?别忘了,我们是领导干部,应该以群众利益为重。” 郑令文心中一凛,他明白郭启安的话已经说到了点子上。他不能再为了一己私利而置群众利益于不顾。 “书记,我明白了。我会尽快与陈军沟通,让他主动向组织说明情况,争取宽大处理。”郑令文低下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决绝。 郭启安点了点头,似乎对郑令文的态度还算满意。“很好,令文。记住,我们干部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能为了一时的利益而迷失方向。” 郑令文走出郭启安的办公室,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这场风暴已经来临,他必须做好应对的准备。而陈军,或许已经成为他政治生涯中的一个牺牲品。 最好的自保方式,就是迅速与陈军切割。 郑令文由此想到,此时的陈军,已经陷入泥潭。 无论怎样拽他,恐怕难以使其脱身。 简来意密切关注省里变化,同时要求省纪委办案人员,务必紧紧盯住陈军。 他去了哪里,干了什么,和什么人接触,都要记录在内。 要有保留痕迹,照片和视频都可以。 雷国杰和初宁,还有王若勋以及祁仲模,都对陈军的事情挂念在心。 倒不是为了陈军,而是想方设法,还彭怀远一个清白。 私下里几个人没少联络沟通,把每一个突发情况都想到了。 这一夜,几个人都彻夜难眠。 特别是简来意,手机放在枕边,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电话,尤其关于陈军的。 总算夜里一切平静。 早上醒来,简来意洗漱完毕,坐在餐桌前正打算用早餐。 手机骤然响起,一看,正是祁仲模打来的。 顺手接听,“仲模,什么事?” 手机那头的祁仲模,叹气说:“陈军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简来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陈军一直处在省纪委监视之下,他们都没发现,省厅是怎么知道的! 这还不算,陈军突然暴毙,那可是纪委这边严重失职。 简来意脑袋嗡的一声,半晌没说出话来。 “据初步判断,是自杀。在他家中发现了一封遗书,承认所有罪行,还说不想牵连家人,所以选择了这条路。”祁仲模继续说道。 简来意握紧手机,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这怎么可能!陈军怎么可能自杀!” “是啊,我也觉得蹊跷。”祁仲模叹道:“可现场证据确凿,遗书笔迹也经过鉴定,确实是陈军本人所写。” “郭书记知道吗?”简来意非常想知道,郭启安知道结果,会是怎样反应。 “还没有,我得到消息第一刻,就告诉给您。” 简来意轻叹一声,“郭书记的态度很重要……” 祁仲模马上反应过味,“我这就向他汇报。” 挂了祁仲模的电话,简来意急忙联系跟踪组人员。 语气中充满明显质问, “陈军死了,你们为什么没及时发现!” “不可能啊。”跟踪组负责人发出不可思议的反应。 “有什么不可能,省厅已经接到报案,陈军自杀,死在寓所里。” “寓所?”这个人奇怪的说道:“我们始终在他家附近,没见他离开过。书记,您说的寓所,不是他家?” “你们先回来吧,等我核实情况再说。” 以简来意的判断,准是跟踪组被人耍了。 至于怎么跟丢的,尚需调查。 祁仲模那边很快反馈回来讯息。 郭启安闻听后,沉默不语,只是给出三个字:“知道了。” 他让简来意帮着分析,郭启安到底是什么态度。 简来意沉吟片刻,说道:“我认为郭书记的心情复杂无比。” “郑令文是他信任的左膀右臂,要不是我们步步紧逼,加上无可辩驳的证据,他是不会表态支持拿下陈军的。” “陈军自杀,遗书什么的都有,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是否和郑令文有关。” “郭书记现在不表态,估计他准得找郑令文核实情况。” “接下来,你们警方迅速介入,自杀还是他杀,务必精准判断。仲模,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了。” 别说,还真让简来意猜中,郭启安果然打给郑令文。 第2173章危机四伏(下) “令文,陈军自杀了,这件事你听说了吗?”郭启安的声音低沉而严肃,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 郑令文心头猛地一颤,他努力保持着镇定,但声音中的一丝慌乱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什么?陈军自杀了?这……这怎么可能!” 郭启安叹了口气,似乎对郑令文的反应并不意外。“我也希望这不是真的,但事实摆在眼前,我们不得不面对。” 郑令文的大脑飞速运转,他试图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找到一丝转机。“书记,这其中会不会有误会?陈军一直是个非常坚强的人,他怎么会突然选择自杀呢?” 郭启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呢?陈军自杀,对你,对洛迁,甚至对我,意味着什么?” 郑令文心中一沉,他明白郭启安的话已经说到了点子上。陈军的自杀,不仅让他失去了一个重要的盟友,更可能让他陷入到更大的麻烦之中。 “书记,我……我会尽快查明真相,绝不让任何人伤害到您和洛迁!”郑令文语气坚定,但心中却充满了忐忑和不安。 郭启安沉默片刻,然后说道:“好,我等你的消息。记住,无论真相如何,我们都要以大局为重,不能因小失大。” 挂断电话后,郑令文坐在办公桌前,久久无法平静。他深知,这场风暴已经愈演愈烈,他必须尽快找到应对之策。 而此刻的简来意,也正在紧急召集雷国杰、初宁等人,商讨如何应对陈军自杀这一突发事件。他们都知道,这场较量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每一个决策都可能影响到最终的胜负。 “陈军的自杀,绝对不是偶然。”简来意目光坚定,语气中充满了决心。“我们必须尽快查明真相,还彭怀远一个清白!” 众人点头,纷纷表示同意。他们知道,这场较量已经不仅仅是为了彭怀远,更是为了他们心中的正义和信仰。 夜幕降临,洛迁市的街头巷尾依然灯火通明。而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一场关乎正义与邪恶的较量,正在悄然上演…… 彭怀远是在陪同沃宁王储访问途中,得知陈军自杀这一突发情况。 “来意,你怎么看?” 简来意直截了当且语气坚毅的回答,“明摆着,有人不希望陈军活,所谓一死白了。人死了,所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也就烟消云散,死无对证。” 彭怀远冷笑道:“丢卒保帅,老套路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谁都清楚,矛头自然而然指向郑令文。 很简单,谁受益最大,谁的嫌疑也就最大, 陈军作为郑令文的得力助手,一旦东窗事发,郑令文很难摘得干净。如今陈军一死,所有的罪责似乎都可以推到他一个人身上,而郑令文则可以借此机会全身而退。 但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彭怀远心中暗自思量,他深知官场中的尔虞我诈,每一个举动背后都可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陈军的自杀,看似是绝望之下的无奈之举,实则可能是某些人心中的一盘大棋。 “来意,你觉得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彭怀远问着简来意,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简来意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我们必须尽快查明陈军自杀的真相,同时也要加强对郑令文的监视。我总感觉,这件事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 彭怀远表示赞同。他知道,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他们必须保持警惕,才能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取得最终的胜利。 此时,窗外的夜色愈发深沉,而彭怀远和简来意的心中却充满了光明和希望。他们明白,只要心中有正义,就一定能够战胜一切黑暗和邪恶。 这边挂断简来意的电话,彭怀远马上联系祁仲模。 指示省厅务必亲自督办陈军自杀案。 祁仲模搞过多年刑侦,对于陈军自杀一案,表达出他的见解。 “省长,陈军的死,事发突然。” “一切迹象显示,陈军躲过纪委的监视,来了一个暗度陈仓,偷偷从家里后门化妆逃离。” “躲进他在市区一处刚刚建成的公寓内。只是那里的监控设备还不完善,而陈军又刻意避开,导致我们没有从监控中发现陈军的踪迹,掌握不到有价值线索。” “初步检查,陈军死于心脏病,他体检时,就有这方面病因。但我们提出对陈军尸体进行解剖的时候,他的家属却坚决反对。” 彭怀远打断祁仲模的话,“据我了解,根据刑法规定,如果在刑事案件中,要确定死者死因,你们有权对尸体进行解剖,无需征求家属同意。” “是的,省长,刑法中的确有这一条。不过,郑书记却给我们警方下达命令,要尊重死者家属意见。” “他认为,陈军成惊弓之鸟,走投无路,极有可能引起突发疾病,或者选择极端方式,结束生命。” 彭怀远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陈军的死,看似简单,实则疑点重重。他深知,在这场政治博弈中,每一个细节都可能成为关键。 “仲模,你立刻安排人手,对陈军的死因进行深入调查。不管家属同不同意,你们可以强行执行尸体解剖。”彭怀远语气坚定,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 祁仲模点头应允,他知道,这场较量已经进入到了关键时刻,他们必须全力以赴,才能揭开真相的面纱。 并且向彭怀远提出建议,“省长,郭书记的态度十分重要。郭书记给我打过电话,除了要求我们迅速查清陈军死亡真相之外,还表示,这件事不宜扩大,别受某些不实言论影响。” “我感觉,郭书记有意保护郑书记。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讲?” “你说。”彭怀远声音阴沉,正如他此时的脸色一样。 “很明显,陈军一死,最大受益者就是郑书记了。在陈军儿子肇事逃逸一案之中,郑书记非常袒护陈军。” “并且,陈军送儿子投案自首之前,还专门见了郑书记的秘书。另外,汉林市委副秘书长黄旭东疑点也很大。” “给陈飞远找的替罪羊小林,就是黄旭东的手笔。” 彭怀远闷声“嗯”了一下,说道:“来意书记向我汇报过,黄旭东已经纳入他们的视线,正在紧锣密鼓的展开调查。” 祁仲模踌躇着说道:“省长,郭书记那边,您能否……” 彭怀远自然懂得祁仲模的意思。 郭启安所谓事态不宜扩大,明摆着是要将此事,定格在陈军一人身上。 说白了,就是不希望警方追根溯源,联系到郑令文身上。 都这种时候了,郭启安还力保郑令文。 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要得到郭启安全力支持,一直没有和郭启安联系的彭怀远,看来是时候打电话了。 彭怀远深吸一口气,再次提起话机,拨通郭启安。 “郭书记您好,我是彭怀远。” 郭启安听出彭怀远的声音,似乎对他的来电并不感到意外。“怀远同志,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彭怀远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陈军意外死亡,这件事非同小可。” “是啊,最关键的人物,却在关键时刻撒手人寰。”郭启安感慨说:“怀远同志,世上就有这么巧合的事。陈军突发疾病死亡也好,畏罪自杀也罢。” “事情已经发生,无从更改。他的家属找过我,希望死者尽快入土为安。至于陈飞远肇事逃逸的事情,除了接受法律公正审判外,民事赔偿这一块,他们砸锅卖铁,尽全力赔偿,直到死伤者家属满意为止。” “唉!”郭启安长叹一声,“陈军溺爱儿子,护犊心切。为了减轻儿子罪行,做出错误选择。” “不仅没救成儿子,还把自己的性命也搭进去了。还是老话说的好,人间正道是沧桑,做人做事,要走正路,不要走邪路。” 一听郭启安这么说,彭怀远瞬间蹙起眉头,一股沉重心情油然而生。 第2174章种什么因,结什么果 郭启安的态度,直白表明,所有罪行全部推到陈军身上。 反正死无对证,躺在冰柜里的陈军尸体,也不可能坐起来辩解。 可他这么做,等于淡化郑令文的责任。 在陈军事件中,郑令文上蹿下跳,没少替陈军遮掩说话。 直到发觉陈军的罪行铁证如山,他才没了底气和声音。 即便陈军是他器重的下属,但纵容儿子,又有违法乱纪的罪证,这就不是单纯的袒护,而是有很大的问题牵扯其中。 要么郑令文和陈军沆瀣一气,利益关系导致二人密不可分。 要么他有把柄攥在陈军手里,不得不力保陈军不倒。 或者,郑令文收受了陈军钱财。 总而言之,郑令文有问题,已是不争的事实。 听着郭启安如此反应,彭怀远按捺住内心中的狂澜,一板一眼的谈及他的看法。 “郭书记,陈军之死事出蹊跷,我觉得,应该迅速调查他的死因。无论是谁,只要触犯法律,务必严惩不贷!” 这句话,和郭启安的表态,发生严重冲突。 郭启安交代给祁仲模的意思,已然表明,查到陈军身上为止,不易事态扩大。 就查点出郑令文的名字了。 一听彭怀远这种态度,郭启安沉吟片刻,慢条斯理的反驳道:“怀远同志,不要意气用事嘛。” “我知道,从令文同志上任伊始,你就对他抱有看法。这是不对的,也是不好的。” “大家都是一个班子里的同志,要维护班子团结。的确,令文同志在陈军一事上,是有点意气用事了。我对他也做了严肃批评,令文同志同样做了深刻检讨。” “可是你不能用老眼光看待一个人,戴着有色眼镜和执拗的偏执,容易让你失去公正的判断。陈军之死,固然可疑,但我们也不能因此就妄下结论,认为郑令文同志有问题。” 郭启安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语重心长,似乎在教导彭怀远如何为人处世,如何维护班子团结。 彭怀远心中冷笑,他深知郭启安这番话的言外之意,无非是想让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要揪着郑令文不放。 但他彭怀远,从来就不是一个会轻易妥协的人。 “郭书记,我并非对郑令文同志抱有偏见。”彭怀远语气平静,但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他的坚定立场。“我只是就事论事,陈军之死,疑点重重,我们必须追查到底,还事实一个真相。” 郭启安闻言,语气微微一沉,“怀远同志,我明白你的心意。但你也要明白,有些事情,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陈军之死,或许背后有着我们不知道的内情。” “正是因为不知道内情,所以我们才要去查。”彭怀远针锋相对,毫不退让。“如果因为害怕揭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就选择视而不见,那我们的职责何在?正义又何在?” 电话那头,郭启安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似乎被彭怀远的话触动了某些心思,又似乎在权衡着利弊。 片刻后,他再次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妥协的意味,“好吧,怀远同志,你的态度我了解了。我会让省厅继续调查陈军的死因,但你也知道,凡事都要讲证据。” “这是自然。”彭怀远淡淡回应,“只要证据确凿,无论是谁,都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 挂断电话后,彭怀远的心情并未因此变得轻松。 他深知,这场政治博弈远比想象中复杂。 但无论前路多么艰难,他都将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因为他相信,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这通电话,打得并不愉快。 不过,彭怀远认为,郭启安既然同意就陈军的死因深入调查,有这把尚方宝剑就足够了。 于是,一个电话打给祁仲模。 语气决绝的要求,不管陈军家属是否同意,该解剖的解剖,该调查的调查。无论涉及到谁,什么职位、什么级别,要义无反顾调查到底。 出了问题,找我彭怀远负责! 最后这句话,彭怀远说得掷地有声,义正辞严。 陪同沃宁王储参观访问接近尾声。 取得了丰硕收获。 沃宁王储表态,莫巴利安王国发现那块油气田,他已经做通国王工作,同意以石油换建设的方式,换取我方五十年开采权。 说白了,就是我们无偿援助对方基础设施建设,对方让我们免费开采他们的油气田。 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大事。 一直以来,莫巴利安王国矿产和石油资源丰富。 这也是该国为何常年战乱不断的根本原因。 某些国外势力,垂涎这一自然资源,为了达到控制该国的目的,不惜背后支持反对派,挑起战争。 好在,老国王经过艰苦卓绝的抵抗,最终消灭一切反对势力,荣登国王宝座。 并且,历经数月,将国内其他势力平息,巩固了其地位。 投桃报李,加之儿子的极力推荐,点头应允这一互换协议的产生。 当然,沃宁王储的这番表态,引起我方高度重视。 立刻指示有关部门迅速介入,和沃宁王储代表团的同行,进行接触,力争在他回国前,敲定这份来之不易的合作意向。 沃宁王储不止一次的表态,他们同意签署意向书,有贵方不遗余力的支持,以及双方传统友谊的原因。 还有他对彭怀远的人品认可。 通过几次接触,彭怀远给他留下深刻印象,认为彭怀远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和合作伙伴。因此,他愿意在彭怀远的推动下,促成这次合作。 时间过得真快。 等签署完意向书后,沃宁王储一行即将启程回国。 临走前一晚,沃宁王储特地在驻地款待彭怀远一人。 “彭先生,这次访问真是令人难忘。”沃宁王储感慨道,“我们不仅达成了重要的合作协议,更让我深刻感受到了贵国的热情和友好。” 彭怀远微笑着回应:“王储殿下,能够促成这次合作,我也感到非常荣幸。相信我们的合作将为两国带来共赢的局面。” 沃宁王储点头赞同,随后话锋一转:“彭先生,我听说你在官场中也是一位颇有建树的人物。对于政治,你有什么独到的见解吗?” 彭怀远微微一笑,谦逊地说:“王储殿下过誉了。政治是一场复杂的博弈,需要智慧、勇气和坚定的信念。在我看来,最重要的是要坚守正义,为民众谋福利。” 沃宁王储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彭先生,你的这番话让我深受启发。我相信,有你这样的人在,贵国的未来一定会更加美好。” 彭怀远感谢沃宁王储的肯定,随后话题转到了即将结束的访问上:“王储殿下,明天你们就要回国了。希望这次访问能成为我们两国友谊的新起点。” 沃宁王储点头表示同意,并表达了对未来合作的期待。之后,两人共同举杯,为这次访问的成功和未来的合作干杯。 夜深了,彭怀远回到房间。他望着窗外的星空,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信心。 他知道,这场政治博弈还远未结束,但他相信,只要坚守正义,就一定能够战胜一切困难。 原本计划,送走沃宁王储,彭怀远的任务就已结束。 可盛良醒突然来电话,要他原地等待,他要飞过来,和他见面。 突如其来的这一要求,彻底打乱彭怀远返程计划。 他现在归心似箭,祁仲模那边正在有条不紊的按照他的布置进行。 简来意秘密调查郑令文,也在悄悄展开。 祁仲模好说,可简来意这样做,实属走了一步险棋。 毕竟,郑令文身份摆在那里,省纪委无权调查。 好在,彭怀远和付安岚关系不错。 事先打过招呼。只是若让郑令文发现,揪住简来意越权不放,会很麻烦。 心情不佳的彭怀远,被王丛看在眼里。 于是,专门找个机会,提出让彭怀远到外边走一走,领略一下当地自然风光。 散心也好,省得待在房间里东想西想的,容易给自己制造紧张和心烦意乱。 说走就走。 反正盛良醒赶来还有时间。 王丛联系好车子,亲自开车直奔距离城市不远的飞龙崖而来。 第2175章游山赏景 飞龙崖,顾名思义,是传说中龙飞升天的圣地。据当地传说,每当雷雨交加之夜,崖顶会显现出龙的影子,象征着力量与尊贵。 山峦纵横,山峰陡峭。 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不仅体现在其宏伟壮观的自然景观上,还体现在它对生物多样性的精心雕琢。 今天不是休息日,又正值初秋,艳阳高照,行人却不是很多。 彭怀远向来喜欢低调,谢绝当地派专人陪同出行的好意。 只让他们委派两名便衣暗中跟随保护。 这已是彭怀远无法拒绝的底限。 没办法,他是省长,到了这种级别,就有了相应的安保措施。 即便是在私人场合,他的行动也受到严格限制,确保安全是首要任务。 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可以随心所欲的以普通人身份,深入群众之中,访贫问苦了。 培养一名干部本就不容易,何况这么高级别的领导了。 这也是彭怀远无法左右,算是无奈的烦恼了。 车子停在停车场,王丛建议坐缆车上山。 彭怀远站在山脚下,仰头遥望山峦叠嶂,雾气蒙蒙中,时隐时现的崖顶,好一番心旷神怡的美景! 不禁心生感慨,感叹大自然的不吝赐予,于是一指远方,对王丛笑说:“你是军人出身,又比我年轻,敢不敢挑战步行登上崖顶。” 王丛当然不惧,但他需要考虑彭怀远的身体情况,能否承受得住? 仍旧建议,乘坐缆车,哪怕滑杆也行。 彭怀远倔强的摆了摆手,对步行一如既往的情有独钟。 实在没辙,王丛只好妥协,走一半,坐一半。 雇两名工人,抬着滑杆跟着。 彭怀远什么时候走不动了,就坐滑杆。 “好吧,就按你说的办。” 滑杆很快雇好。 两个都是本地人,皮肤黝黑,偏瘦。 一个个子稍微高点,一个矮一些。 高个子健谈,矮个相对内向,不善言谈。 掏全程的钱,却只坐半程。 而且即便半程,还不一定坐不坐,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美差。 他们俩干了二十几年的这一行,还是头一次遇到。 高个子美滋滋的,一路上不由得话就多了起来。 张嘴闭嘴管彭怀远叫“领导”,弄得彭怀远大感兴趣,好奇问道:“你是怎么判断出来,我是领导的?” “不是判断,是靠这个看出的。”高个子指了指眼睛。 “那么,你猜猜,我是什么领导?从商还是从政?”彭怀远笑眯眯的又问。 “这个嘛……”高个子抓了抓头,狡黠一笑,“领导,我可就班门弄斧,瞎猜一气。猜错了,您别笑话我。” 彭怀远微微点了下头,做了不予计较的回应。 高个子大发兴致,侃侃而谈,“我觉得您是做官的,”眼睛瞟向王丛,一努嘴,“这位小兄弟是您的秘书。” 彭怀远心说,到底是见多识广,三教九流都有接触,眼界宽了,自然而然眼光毒辣。 反正上山的路很长,时间又充足,为了打发漫长乏味,彭怀远索性又让高个子猜他是什么官? 这时候,一直沉默寡言的矮个,终于动了金口,“您准是大官,至少是镇长。” 在他眼中,镇长算是了不起的官员了,足以让他仰视。 却被高个子断然否决,“镇长太小了,看您这气派和年龄,应该是副县长,没准儿是县长也说不定呢。” 彭怀远哈哈爽声大笑。 王丛见彭怀远心情不错,忍不住调侃的问这俩人,“你们为何不往大点猜,比如市长或者……” 他本想说省长来的,担心暴露彭怀远身份,马上往回拉,把省长改成了厅长。 高个子马上把头摇成拨浪鼓,连声说“不会”。 并给出他的理由。 大官出门,哪个不是净水泼街,鸣锣开道,前呼后拥,不把人折腾够呛,就算烧高香了。 听到这话,彭怀远的轻松心情,瞬间坠入谷底。 是啊,人家说的没错。 虽然有点偏颇,到个别做干部的,喜欢讲排场,要面子。 去基层检查工作,警车开道不说,还要弄得满城风雨,尽人皆知。 要不是上面出台相关规定,严肃制约这种脱离群众、高高在上的作风,恐怕还难以看到如此积极的改变。 当然,这些属于极个别现象。 不是普遍,但一条鱼腥一锅汤。 个别人的兴风作浪,到头来,老百姓都会将这笔账,记在执政部门头上。 刚开始,彭怀远还能有说有笑,步履轻盈。 可随着山路越走越远,身体消耗量也越大。 他脱下外衣,搭在胳膊上,拄着拐棍,一步一步艰难前行。 期间,王丛不止一次的劝说,让彭怀远坐滑杆,还要帮他拿衣服,都被彭怀远拒绝。 劝说无效,王丛提议,找个地方休息下。 高个子便说:“前面有个岔道,走左边百十米,那里有座寺庙,规模不是很大,烧香求佛蛮准的。” “我和寺庙小师傅熟悉,讨杯茶喝,这个面子还是有的。” 既然这样,彭怀远不再坚持,挑战自己的极限。 听从高个子建议,用了差不多半小时的工夫,总算走到名叫“龙绵寺”的大门口。 这座寺院坐落在半山腰,阳光照射下,金碧辉煌,五彩斑斓,煜煜生辉。 飞檐翘角错落有致,与蔚蓝的天空及洁白的云朵相得益彰,两侧的石阶古老而质朴,旁侧松柏葱郁,营造出一种庄严而肃穆的氛围。 大门紧闭。高个子主动上前,轻叩门环。 不大一会儿,大门开了一条缝隙,露出个圆圆得秃脑瓜。 一看是高个子,放下身段,问他怎么来啦。 高个子也不拐弯抹角,直言想要喝口茶,歇一歇脚。 果不其然,高个子的确在龙绵寺混个脸熟。 直接可以刷脸,喝茶休息不在话下。 于是,一行四人在小和尚带领下,走进寺院。 至于尾随其后的两名便衣,则悄悄躲藏起来。 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贸然亮相。 既是彭怀远的要求,又有利于起到暗中保护的标准。 走进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座庄严的佛塔,它矗立在寺院的中心,四周环绕着碧绿的草坪和修剪整齐的花坛。 佛塔的每一层都雕刻着精细的佛像和经文,阳光透过云层,斑驳地照在上面,显得格外神圣。 沿着石板路前行,可以看到两侧排列着古朴的钟楼和鼓楼,每当晨钟暮鼓响起,悠扬的音符便在山谷间回荡,让人心灵得以净化。 寺院的主体建筑是大雄宝殿,它坐落在高高的石阶之上,显得庄严肃穆。殿内供奉着释迦牟尼佛的金身像,周围摆放着各种鲜花和供品,香烟缭绕,营造出一种宁静祥和的氛围。 大殿两侧是僧侣的禅房和讲堂,这里不仅是修行的地方,也是传授佛法和进行文化交流的场所。 寺院的后院设有精舍和斋堂,供僧侣们居住和用餐。此外,还会有图书馆和禅修中心,供信众和游客学习和体验禅修。 整个寺院布局讲究,环境幽静,是人们远离尘嚣、寻求心灵慰藉的理想之地。 在高个子要求下,小和尚津津有味的介绍寺院布局,还回答了彭怀远的有关问题。 并告诉众人,寺庙住持不在,大家可以随便参观。 放在往常,能在大门口旁边的门房里坐一坐,就算是天大恩赐了。 对于寺院,彭怀远心生敬意的同时,不由得思念起圆寂的智乾大师。 他尊敬这位得道高僧,尤其他道破天机,送给自己的四句话,正在一步步应验。 只是最后那句话,自己却深受困扰。 貌似以目前处境,恐怕有误。 第2176章有灾劫 小和尚小心翼翼地将四人迎进了门房。 这是一个简朴而整洁的小屋,墙上挂着几幅佛教经文的字画,散发着淡淡的檀香气息。 茶叶是附近茶农送的,虽然算不上名贵,但泡出来的茶水清润甘爽,配上山泉水的浸泡,别有一番风味。 小和尚招待着几位客人,闲谈中,他的眼神却不时瞄向彭怀远,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这一切,自然逃不过彭怀远的火眼金睛。 他好奇地问:“小师傅,你为什么总是盯着我看?” 被人发觉,小和尚一阵不好意思起来,摸了一下光头,露出尴尬的笑容。 高个子适时解围,对彭怀远解释道:“领导,您别瞧他岁数小,可他会相面,还相的挺准。要不,让他给您看一看?” 怎么说,彭怀远是有高度信仰的官员。 公开场合,要注意影响,不靠谱的事,尽量不做。 于是,摆手婉言谢绝。 然而,小和尚却收起之前的难为情,直言感叹:“施主的面相,十分特别。虽然是大富大贵的人,但眉宇间却透露出一股不凡的慈悲与智慧。” “施主的前程,定是光明无限,但切记,财富与地位不过是浮云,内心的平和与智慧才是真正的富贵。”说完,小和尚微微一笑,仿佛已经看透了世间的繁华与虚妄。 一听小和尚竟是些赞誉之词,彭怀远觉得有意思,便笑问:“还有吗?” “施主,恕我笨拙,学艺不精,我看到了您的好,也发现了您的不顺。” “在我看来,您最近有喜也有忧,喜忧参半,但忧的处理不好,喜也会变成忧。” 原本对小和尚不在意得彭怀远,被他这么一说,真提起兴致,正打算细细追问之际,忽听门口有人咳嗽一声。 随着咳嗽声落下,门帘一挑,一个身材略显魁梧的中年和尚迈步进来。 冲着他质问:“你又在这班门弄斧的胡说什么呢!” 小和尚见状,吓得赶紧起身,向来者哈腰道歉。听他叫法,中年和尚是他师父。 大和尚名叫坤觉,是龙绵寺的住持。 挑夫他认得,看到彭怀远时,不免仔细打量一番,露出啧啧惊奇神色,“哎呀,这位施主器宇轩昂,气度不凡,尤其您的印堂发光,必是大富大贵之相,只是……” 坤觉住持突然停住到嘴边的话,给人制造了一种极为诡异的气氛。 弄得在场众人,特别是两名挑夫,全都瞪大双眼,怔怔看向坤觉和彭怀远,表现出很大兴趣,想要知道下文的想法,十分迫切。 王丛看出来门道,连忙过来示意,他们几个去外面等着,显然,坤觉有话,要单独和彭怀远说。 众人离开,门房里只剩下彭怀远和坤觉二人。 私密空间下,说话就没必要遮掩了。 坤觉双手合十,到了声“阿弥陀佛”,说道:“施主的身份,贫僧了解,出家人不问世事,也就不予道明了。” “刚才我一见施主面向,发觉您最近恐有雷形之灾。” 雷形之灾! 彭怀远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词,就问:“坤觉大师,您所说的雷形之灾是什么意思?” “天机不可泄露,”坤觉神秘说:“施主若是信任贫僧,三日之内,切不可回去,就待在这里。三日过后,方可解除。” 坤觉一席话,彭怀远立刻想到“躲星”一词。 民间确有躲星一说,寓意着人们相信某些特定的星宿或天象会带来不祥之气,因此,在特定的日子选择避免进行重要活动或出行,以求避祸。 其实,彭怀远对坤觉这一说,处在半信半疑阶段。 要不是他遇到智乾大师,有些事情实在无法解释得通,彭怀远是压根不相信的。 考虑到这一层,彭怀远对于坤觉的善意提醒,还是表达出感谢之意。 坤觉从彭怀远的反应中发现端倪。 微笑间,从怀里掏出一根红绳,双手奉送至彭怀远面前,“施主,我知道您对我的话不太相信。好吧,我不勉强您,只求您一件事,把这条红绳戴在您的右手腕上。” 见彭怀远不为所动,坤觉便说:“红绳这么小,也不影响您什么,就算我求您了。” 彭怀远付之一笑,苦笑点了点头,伸出右手腕,坤觉住持郑重其事的将红绳套在彭怀远的手腕上。 很奇怪,彭怀远明显感觉红绳逐渐缩紧,手腕上还热乎乎的。 他没太在意,以为自己想多了。 休息的差不多,彭怀远一看时间不早,起身告辞。 坤觉住持亲自将彭怀远一行人送到寺院门口。 望着渐渐远去的人影,一旁的小和尚低声问:“师父,我看的对不对?” 坤觉深深叹了口气,“天命不可违。彭施主能否躲过这一难,就看上天的安排了。” 小和尚闻听,心里五味杂陈,难以名状。 师父肯定他的判断,但师父看出彭怀远将要遇到劫难,并给予红绳保护。 可是,能不能成功,师父也不好预测。 看准了,小和尚的法力有了一定提高。 不过,彭怀远将要遇劫,他的心情却相当沉重。 用了三个小时,临近中午时分,彭怀远总算走到深崖顶端。 站在最高处,俯瞰脚下景色,彭怀远有感而发。 只见这里群山环绕,云雾缭绕,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远处的山峰层峦叠嶂,近处的林木郁郁葱葱,山间溪流潺潺,鸟语花香,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彭怀远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感受着大自然的魅力,心旷神怡。他转头看向王丛,笑道:“这一路走来,虽然艰辛,但能看到如此美景,也是值了。” 王丛点头赞同,同时关切地问:“您感觉怎么样?累不累?” 彭怀远微微摇头,表示并无大碍。 此时,坤觉住持赠送的红绳仍在彭怀远的手腕上,他低头凝视,心中暗自思量:“这红绳究竟有何神奇之处?” 虽然心存疑虑,但彭怀远还是决定相信坤觉住持的话。他深知,人生在世,总有一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 登高望远,彭怀远静静欣赏这片美丽的风景,心中充满了宁静与祥和。 在山顶待了一个小时,彭怀远方才下山。 这一次,他听从王丛建议,坐了一段滑杆。 之后,在半山腰处,乘坐缆车下去。 两名挑夫拿着全程答应的报酬,心中乐开了花。 都没怎么出汗,就赚了一笔钱,这买卖,真是划算。 下山后,彭怀远直接返回住处,吃了点东西,睡了一觉。 以便精神些,晚上好面见盛良醒。 有个事很奇怪,彭怀远洗脸时候,感觉红绳有点碍事。 准备将其摘下。 奇怪一幕发生了,彭怀远用尽办法,红绳却越来越紧。 好似镶嵌进皮肉里,怎么弄也弄不出来。 怎么回事? 彭怀远大惑不解。 从没遇到过这类现象发生,难道说…… 脑海里不住回味坤觉住持给他戴红绳的经过。 并且仔细观察,并未发现红绳有何特别之处。 只是材质好像比寻常红绳略显坚韧,颜色也更加鲜艳,仿佛浸染了某种神秘力量。 彭怀远尝试用各种方法解开红绳,却越是挣扎,红绳越是紧缚,甚至开始隐隐作痛。 他不禁暗自惊讶,这红绳似乎非同小可,背后或许隐藏着某种深意。 联想到坤觉住持的预言,彭怀远心中泛起一丝不安。 盛良醒此次专程飞来见彭怀远。 事前有过交代,不宜被人打搅。 所以,他低调而来,当地只派了省委秘书长接机。 把他送到彭怀远房间门口,便知趣的告辞,转身离开。 按照商量好的计划,彭怀远要单独陪同盛良醒用晚餐。 只有他们两个,四菜一汤,标准配置。 都是老熟人,省去繁文缛节。 对面落座后,没有外人在场。 盛良醒抖开餐巾花,摊在双腿上,身体往前一探。 这架势,摆明要谈正事了。 第2177章交人交心,交友交情 盛良醒盯盯看向彭怀远,反倒把彭怀远看毛了。 以为身上有何不妥,赶紧低头打量自己,从头发丝到脚底板,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也没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盛良醒见状,不禁哑然失笑,“怀远,你这是怎么了?我不过是多看了你两眼,至于这么紧张吗?” 彭怀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让您见笑了,可能是我太过敏感了吧。” 盛良醒摆了摆手,“无妨无妨,咱们言归正传。这次我来,是想和你聊聊你最近的表现,以及关注你的人,对你的看法。” 彭怀远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你的活跃度很高啊。”盛良醒首先给彭怀远灌了一碗心灵鸡汤。 只是,从他的面部严肃的神经中,彭怀远发现,盛良醒并非开玩笑,“怀远,你在促进我们和莫巴利安王国的石油换基础设施的意向合作中,表现突出。” “看得出,沃宁王储给予你相当高的评价。这让上面对你刮目相看。” “而且,你在处理省内各项事务时,也展现出了卓越的能力和决断力。” “你的工作得到了广大干部群众的认可和赞誉,你的名字,在政坛上越来越响亮。” “但是,怀远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如此出众,难免会遭到一些人的嫉妒和排挤。” “所以,你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要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要谨言慎行,继续发扬你的优点,同时,也要努力克服你的缺点和不足。只有这样,你才能在政坛上走得更远,更稳。” 提到省里,盛良醒的话锋一转,谈到洛迁省当前的政治生态。 “你们汉林市那个叫什么军的……” 彭怀远急忙提醒,“他叫陈军。” 倒不是盛良醒故意拿大,一个副厅级的副书记,的确入不了他的法眼。 不提盛良醒目前的副省级别,他每天接触的都是高官,上哪记住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市委副书记。 “对,是叫陈军。”盛良醒继续说道:“陈军之死,有多种版本传出,光我听到的就不下三个。” “别说一个健康人,就是卧病在床的老病号突然暴毙,肯定不正常,一定有原因。” “所以,我更倾向于陈军非自杀,而是他杀。只不过凶手手段高明,一时半会儿不容易被发现而已。” 听闻盛良醒给陈军之死定了案,彭怀远顿感浑身轻松, 仿佛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被搬走,让他得以暂时忘却近日遭遇的种种不顺,专注于眼前的对话。 盛良醒接着说道:“怀远,你对此事有何看法?毕竟,你与陈军也算有过交集。” 彭怀远沉思片刻,斟酌着用词:“陈军的死因,正如盛秘书所说,确实存在诸多疑点。而且矛头指向,越来越集中在郑令文身上。” “嗯。”盛良醒微微颔首,“我也注意到这一点了。” “你们的郭书记,极力袒护郑令文,从而导致以简来意为首的几名省领导大为不满。” “双方剑拔弩张,针锋相对,已然出现对峙局面。并且,根据简来意同志提供的证据,郑令文有很大嫌疑,是促成陈军死亡的幕后黑手。” 一听盛良醒这样说,彭怀远不禁心中“嘶”了一声。 因为从他掌握的消息来看,祁仲模方面尚未发现陈军有他杀的可能。 怎么说呢?陈军尸体表面无任何伤痕。 尸检中,也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但是,盛良醒却说郑令文是促成陈军死亡的真凶。 也就是说,除了省厅之外,上面是否也派人参与,只不过采取暗中调查方式? 这话,彭怀远不好问,也不好乱猜测。 盛良醒若是告诉他,自然会说。 而且,随意打断别人说话,也是不礼貌行为。 即便他和盛良醒熟悉,却不能坏了规矩。 盛良醒继续发表他的看法。 “简来意这名同志不错,有正义感,有责任心。在正义面前,不徇私情,更不惧权贵。这一点,很难得。”盛良醒感叹道:“只是,他过于耿直,不懂得变通,很容易得罪人。” “不过,这恰恰是他的优点。”彭怀远评价道:“能坚守本心,坚持正义的人,难能可贵。” 盛良醒点头表示赞同,“确实如此。怀远啊,你也是这样的人。但是,你要记住,刚则易折,过刚则易断。有时候,适当的变通,也是必要的。” 彭怀远受教地点点头,“我明白您的意思。只是,有些原则,我不能丢。有些底线,我不能破。” 盛良醒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好!有原则,有底线,这才是真正的彭怀远!不过,你也要记住,凡事过犹不及。在坚守原则的同时,也要学会保护自己。” “是。”彭怀远恭敬地应道。 “不过……”盛良醒忽然发出一个转折语气,一下子把谈话氛围,又拉扯回严肃而认真的阶段。 “简来意秘密调查郑令文之事,值得商榷。” “郑令文身份摆在那里,付安岚可以插手,简来意这么做,不仅仅是越权,还破坏了规定。另外,很容易落下把柄,成为别人反击的借口。” “怀远,我着急来这里见你,就是希望你尽快返回洛迁,迅速制止简来意这种不讲规矩的错误行为。” 彭怀远心头一沉,盛良醒所说没错,这也是他一直担心的问题。 付安岚那边同意,不代表简来意就能省纪委名义,调查郑令文。 当初,彭怀远对于简来意此举,颇为矛盾。 从公心以及个人情感上,彭怀远是支持的。 陈军溺爱儿子,做了很多违法违规操作。郑令文明知陈军存在问题,那么多证据摆在那里,神仙也保不住陈军。 可是,郑令文却反其道行之,强行力保陈军不倒。 结果,陈军实在过分,违法乱纪、贪污腐化,种种证据被吕士春搞到手,还都实锤了。 郑令文实在没办法,总算闭嘴。 可就在这种时候,陈军突然死亡。 把这些联系在一起,弱智都能猜出来,郑令文在整个事件里,起了什么作用。 偏偏郭启安又袒护郑令文,使得很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盛良醒道出他的目的,彭怀远痛快答应,表示明天就回洛迁。 至于坤觉住持的警告,他已抛掷脑后。 洛迁省不稳定,尤其处在风起云涌的局势,他不可能坐视不理,置身事外。 相对于洛迁百姓,自己那点事情,简直不值一提。 两人继续交谈着,话题从陈军之死,转到了当前的政治生态,再转到了彭怀远的个人发展上。 盛良醒对彭怀远寄予厚望,“怀远啊,你是个好苗子。只要你能坚持下去,不忘初心,我相信,你一定能走得更远,更高。” “谢谢您的鼓励。”彭怀远感激道。 晚餐结束,盛良醒起身告辞。彭怀远亲自送他到门口,目送他远去。 回到房间,彭怀远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盛良醒的话,如同一盏明灯,照亮了他前行的道路。他知道,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多的挑战要面对。 但是,他不怕。因为,他有信念,有原则,有底线。这些,将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夜深了,彭怀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想起坤觉住持送给他的红绳,想起盛良醒的提醒,想起自己这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 他深知,自己的人生,已经与这片土地,与这个民族,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他不能退缩,也不能逃避。他必须勇敢地面对一切,为了自己的理想,为了百姓的幸福,为了国家的繁荣,奋斗到底! 想到这里,彭怀远的心中充满了力量。他闭上眼睛,沉沉地睡去。在梦中,他看到了一片光明的未来,看到了自己站在高处,俯瞰着这片他深爱的土地,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第2178章明里与暗里的较量 次日吃过早餐,盛良醒就离开了。 他非常忙,这次专程飞来见彭怀远,也是忙里偷闲,抽出的时间。 临走前,握住彭怀远的手,趴在耳边低声说:“别想着扳倒郭启安,即便有硬实的证据,只要不违反大的原则方向,郭启安就不会倒,这是底线,也是平衡。” 说完,还轻轻拍了拍彭怀远的肩膀,“这句话,是我额外奉送你的。跟你交个底,真若是郭启安出了问题,他走之日,也是你离开之时。” 彭怀远顿时愣在当场。 细细品味,明白了盛良醒的良苦用心。 怎么说呢? 昨晚上的谈话,虽然直接,但并不透彻。 有些话,盛良醒交待的不清楚。 都不如临别之际的忠告有用处。 彭怀远当然懂得官场上的平衡术。 所谓平衡,就是双方妥协的结果。 各让一步,达到最终想要的东西,谁不多占,谁也不吃亏。 以郭启安背后那棵参天大树的分量,想要把郭启安弄下来,人家肯定不答应。 罗谦调走,洛迁省只有郭启安独自支撑。 要是把这尊大神搬走,雷霆之怒,有多少人会无辜受牵连,他彭怀远首当其冲。 很显然,简来意、雷国杰和初宁,哪个脑门上不贴着彭怀远名字的标签。 牵一发而动全身,一荣俱荣,一损皆损。 表面上,简来意和郭启安斗得不可开交。 实际,是彭怀远和郭启安打擂台。 哪怕彭怀远身处外地,就是他在外太空,别人也会这么认为。 官场如战场,一步错,步步错。 盛良醒的提醒,让彭怀远更加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必须谨慎行事,不能有任何的疏忽和大意。 送走了盛良醒,彭怀远便准备返回洛迁。 在返回之前,他特意去了一趟龙绵寺,找到坤觉住持,感谢他的提醒和馈赠。 坤觉住持微微一笑,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来。 “彭施主,红绳可还安好?” 彭怀远抬起手腕,露出紧紧缠绕的红绳,“它似乎不想离开我。” 坤觉住持点了点头,“此乃天数,不可强求。红绳会保护您,但也会给你您来考验。希望您能顺利通过,得到想要的答案。” 彭怀远恭敬地应道:“我会的,谢谢指点。” “您要离开这里?” 坤觉住持看出来彭怀远赶路架势,眉毛微微一蹙。 “不走不行啊,单位还有不少事需要处理。”彭怀远感慨一声,告别坤觉,踏上了返回洛迁的航班。 一路上,他都在思考着盛良醒和坤觉住持的话,试图从中找到一些线索和启示。 他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将是一场复杂而艰难的斗争。 但是,他并不害怕。因为,他有信念,有原则,有底线。这些,将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回到汉林市,彭怀远第一时间找到了简来意,隐晦表明,郭启安难以撼动。 简来意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么说,我岂不是白忙活了?” 彭怀远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这么说,你的努力并没有白费。至少,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郑令文的嫌疑,也掌握了他的一些证据。这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是一个不小的进步了。” 简来意叹了口气,“话虽如此,可我还是不甘心。陈军之死,绝对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 彭怀远理解他的心情,但也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他们能够决定的。 他安慰道:“你放心,我会支持你继续调查。但是,我们必须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能给人留下把柄。” 简来意点了点头,“我明白。只是,这件事情,我们到底要查到什么程度?” 彭怀远沉思片刻,“查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但是,在此之前,我们必须要学会保护自己。” 两人相视一笑,心中都有了主意。 接下来的两天,彭怀远和简来意继续暗中调查着郑令文的事情。 他们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生怕露出任何马脚。 而郑令文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他加强了戒备,对身边的人也多了几分猜疑。 这一切,都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黄金周临放假之前,正是彭怀远最为忙碌的时刻。 安全检查成为头等大事。 带着相关部门的负责人,彭怀远走了好几个重要地方。 布置工作,开各种会议,每天都忙到晚上十一、二点。 只睡四五个小时的觉,已是家常便饭。 这晚,彭怀远回到家里,刚坐进沙发里。 祁仲模的电话就到了。 “省长,有件事,我要向您当面汇报。” 听他的口气,准是遇到急事了。 “你来吧,我刚到家。” 王丛刚放好的洗澡水,恐怕只能放掉。 因为彭怀远和祁仲模的谈话,指不定谈到什么时候结束。 祁仲模匆匆而来,一坐下,就从包里抽出一张纸递给彭怀远,并解释,这是从陈军胃里提取的一样物质。 经过化验比对分析,是一种最新研制的药物。 彭怀远大致看了一眼化验单,他不懂药理属性,就让祁仲模直接告诉他答案。 “总体而言,这种药具有很强的药性。人一旦服用,会引起基础疾病,短时间内,能使疾病迅速恶化。” “陈军本身就有心脏病,我们分析,这种不知名的药物,就是促使他突然发病致死的罪魁祸首。” 彭怀远盘算道:“这么说来,陈军并非正常死亡,是有人利用这种药,直接让他送命?” “对。”祁仲模笃定道:“就是这么个情况。” “查出来,是谁给陈军服用的这种药了吗?” 祁仲模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 陈军随身带着速效救心丸,他们在剩余的药丸里,检测出来有这种药物。 也就是说,陈军的速效救心丸,已被人提前动了手脚。 那么问题来了,这东西陈军藏在身上,外人很难接触,到底是谁做了这事? 扑朔迷离,疑点重重。 彭怀远紧盯着祁仲模,等待他的下文,可祁仲模却陷入了沉思,眉头紧锁,显然这个问题也困扰着他。 片刻后,祁仲模缓缓开口,“目前,我们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指明是谁动了手脚。但是,我们正锁定几名嫌疑人,正在排查中。” 彭怀远点了点头,这种情况,急也急不来,需要耐心和细心。 “对了,仲模,这种新药,市面上能够轻易买到吗?”彭怀远突然问道。 祁仲模摇了摇头,“这种药,还处于试验阶段,并未面市。而且,其制作工艺复杂,原料也难以获取,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制造的。” 彭怀远闻言,心中一动。既然新药难以获取,那么能够接触到这种药的人,范围就大大缩小了。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祁仲模便起身告辞。彭怀远送他到门口,目送他远去后,转身回来,陷入沉思。 陈军的死,显然不是那么简单。背后,肯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是否和郑令文有关,则是一个难缠问题。 很简单,郑令文一旦出事,郭启安还会不会保他。 或者说,能不能从中作梗。 全是未知数。 其实,还有个彭怀远想到,而又不能说的秘密。 郭启安不遗余力的力保郑令文不倒,仅仅是他器重郑令文这么简单吗? 这里面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不可一概而论。 但是无论如何,彭怀远也要坚持自己的信仰,那就是和腐败斗争到底。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第二天是周六,彭怀远一大早上醒来,就接到了郭启安的电话。 邀请他去上次钓鱼的农家乐见面。 彭怀远猜出,郭启安这个时候找他,话题应该离不开郑令文。 或许是最后的摊牌也说不定。 推掉当天的行程,彭怀远带着王丛,乘车直奔目的地。 一到地方,老远看见郭启安正在等他。 而郭启安身边站着的那个人,却让彭怀远大感意外。 第2179章面和心难和 和郭启安聊天的不是别人,却是郑令文,彭怀远大惑不解。 原以为,郭启安找他单独谈话。 洛迁省的一、二把手交流沟通,私密空间下,所谈内容可以更加深入和直接。 可是,郭启安却偏偏把郑令文带来了,这让彭怀远有些摸不清头脑。 也使得这次会面的质量,大打折扣。 难道说,郭启安这是要公开摊牌,不再隐瞒他和郑令文之间的关系了吗? 还是,他有别的什么打算? 彭怀远带着满心的疑惑,迎了上去,和郭启安、郑令文一一握手寒暄。 郭启安看起来心情不错,笑容满面地指着身边的郑令文说:“怀远啊,我和令文正好有些事情要谈,听说你要来,就索性把他留下,咱们一起聊聊,也听听你的意见。” 彭怀远客气地回应着,心中却在盘算着,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他知道,这场谈话,肯定不会简单。 走进旁边不远的帐篷里,落座后,果然,郭启安很快就进入了正题。 他先是赞扬了彭怀远在洛迁省的工作表现,然后又话锋一转,提到了郑令文的事情。 “怀远啊,我知道你对令文有些误会。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令文是个一心为公的好官,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洛迁省的发展以及汉林的未来。” 彭怀远闻言,心中冷笑。他当然知道郭启安这是在为郑令文开脱,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静静地听着。 郭启安继续说道:“我知道,陈军的事情让你对令文有了看法。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陈军的死,和令文没有关系。那是他陈军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彭怀远微微皱眉,他没想到郭启安会这么直接地否认郑令文和陈军之死的联系。 他看向郑令文,只见郑令文也是一脸坦然,似乎并没有因为郭启安的话而感到尴尬或者不安。 这让彭怀远更加确信,郭启安和郑令文之间,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决定,要试探一下郭启安的口风。 “郭书记,您说的这些,我当然相信。但是,毕竟陈军之死涉及到我们洛迁省的官场生态,如果处理不好,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猜测和议论。” 郭启安点了点头,似乎对彭怀远的话表示赞同。 “你说得对,这也是我找你来的原因。我希望,你能够和令文一起,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不要让外界对我们洛迁省的官场产生不好的印象。” 彭怀远心中一动,他没想到郭启安会这么直接地把处理陈军之死的事情交给他和郑令文。 显然是在考验他,也是在试探他。 他看向郑令文,只见郑令文也正在看着他,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期待。 彭怀远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退缩。 他点了点头,对郭启安说:“郭书记,您放心,我会和令文同志一起,把这件事情处理好的。” 郭启安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相信,你和令文一定能够妥善处理好这件事情的。” 说完,他拍了拍彭怀远的肩膀,又和郑令文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是在对两人的表现表示赞赏。 接下来的谈话,就轻松多了。 郭启安和彭怀远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主要是节前的安全问题,郑令文也时不时地插上几句,气氛还算融洽。 但是,彭怀远知道,这只是表面现象。 暗地里,他和郭启安、郑令文之间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现在看来,郭启安叫他来,是当和事佬,化解他和郑令文之间业已突出的矛盾。 正如彭怀远先前的猜测那样,面上,简来意与郑令文针锋相对,可郭启安还是把这笔账,算在彭怀远的头上。 他坚信,这是彭怀远幕后操作,远程遥控,才出现如今局面。 三个人看似融洽的场面,实则彭怀远早就不想待下去了。 哪怕农家乐老板,提溜着一条三十几斤的大胖头鱼进来,告知在座的各位领导,他特意聘请的知名厨师亲自掌勺,中午将摆上一顿丰盛的全鱼宴。 彭怀远哪有心情吃饭? 郭启安毫不隐讳和郑令文的紧密关系,彭怀远大失所望。 正准备找个借口离开。 忽然间,天空阴云密布,狂风乍起。 刚才还风和日丽,怎么说变就变? 大风将帐篷吹得摇摇欲倒,赵兴、王丛等随行人员见状,连忙进来,打算护送领导去房子里躲雨。 当彭怀远从帐篷里出来,仰头望天。 不远处乌云滚滚,电闪雷鸣。 天上这一切,十分诡异,给人一种压抑之感。 郭启安和郑令文一起走过来,郭启安不禁感叹起来,“奇怪了,快到十月份了,汉林市还有这么大的雨?” 郑令文同样感触道:“您说的没错,七八月份是雨季,才会有如此强烈的狂风暴雨。现在是初秋,的确少见。” “天气预报今天是晴天,也没报有雨,我看省气象局应该自我检讨了,预报这么不准,真不知道这个部门还有什么用!” 彭怀远笑呵呵反诘说:“令文同志这话大错特错,郭书记已经指明,这里是汉林市地界,有问题也是你们汉林的事,和省气象局何干?” 他的话,弄得郑令文相当尴尬。 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却被彭怀远一通老拳给怼了回去。 郭启安马上岔开话题,“别在这里待着了,赶紧躲雨去。这场雨,小不了。” 彭怀远发出担忧,喃喃自语道:“这么大的雨,对农民和市民来说,都是个考验。” 边说,边掏出手机打给田泽,让他迅速联系有关部门,提醒注意防范由此发生的灾害。 就在他打完电话之际,豆大雨点纷纷掉落。 这时赵兴跑过来,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把雨伞,直接给郭启安撑起。 而王丛还没回来,估计也是去车里取雨伞了。 赵兴本打算护着郭启安,往房子里走。 不知出于何种目的,郭启安竟然招呼郑令文,让他躲进自己的雨伞里。 郑令文也不等秘书救驾,麻溜的一猫腰,钻进郭启安的雨伞底下。 赵兴撑伞,郭、郑二人合打一把伞,压根没管彭怀远,快步往房子方向走去。 望着这一幕,彭怀远眉头紧锁,这不正是现实写照吗? 他俩交好,都不避人了。 彭怀远竖起衣领,并没像郭启安和郑令文那样,狼狈逃走。 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正像他此时的心情一般,心如止水。 彭怀远缓步走在雨中,任由雨点打湿衣襟。他深知,这场雨不仅考验着汉林的百姓,也考验着他内心的坚持与信念。 雨势愈发猛烈,仿佛要将一切冲刷干净。彭怀远却不为所动,他的目光坚定而深邃,仿佛能穿透雨幕,看到更远的地方。 他回想起与郭启安、郑令文的会面,心中五味杂陈。郭启安的偏袒、郑令文的坦然,都让他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但他明白,这只是开始,真正的较量还在后头。 彭怀远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思绪压下。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更不能退缩。他肩负着群众的重托,必须坚守正义,与腐败斗争到底。 就在这会儿,王丛气喘吁吁跑来,马上支开手中雨伞,上气不接下气的检讨道歉,“省长,是我失职,让您淋雨了……” 浑身湿漉漉的彭怀远,并没有追究王丛责任的想法。 可王丛心生愧疚,不免继续解释道:“省长,我本来早就从车里拿出雨伞,却被赵副秘书长抢了去。他说,万万不可把郭书记淋到。郭书记是全省顶梁柱,他万一染上风寒,是全省的损失,所以才……” 闻听此言,彭怀远突然驻足愣住。 一个小小的赵兴,竟然胆敢藐视他,简直太过分了! 一股怒火,从彭怀远的胸口燃起。 然而恰恰这时,忽然头顶上响起一个震耳欲聋的炸雷,伴随一道闪电。 咔嚓一声,在距离彭怀远十几米远的地方落下。 只是落下处,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郭启安和郑令文共同使用的那把雨伞上面。 第2180章天道人心(上) 伴随一道火光燃起,雨伞顷刻间烧得只剩伞骨。 包括郭启安、郑令文以及冒雨撑伞的赵兴,毫无征兆、毫无声响的纷纷倒地不起。 最让人震撼的是,郭启安和郑令文身上,竟然还冒起白烟。 突如其来这一幕,将身后的彭怀远、王丛,还有随后赶到的几名省委办公厅人员,全都目瞪口呆。 太意外了,意外的让人猝不及防。 听说有人被雷击过。 可真正发生在眼前,谁都难以置信所发生的一切。 雨依旧倾盆而下,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彭怀远瞪大了眼睛,脑海中一片空白,他无法相信,郭启安和郑令文,竟然会在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雷击中,毫无征兆地倒下。 王丛和几名随行人员也是瞠目结舌,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雨水和雷声交织在一起,仿佛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悲剧伴奏。 彭怀远最先反应过来,他猛地冲上前去,想要查看郭启安和郑令文的情况。 然而,当他靠近时,却被一股刺鼻的焦糊味熏得倒退了几步。 郭启安和郑令文,以及赵兴,他们的衣服已经被烧得破破烂烂,身上还冒着白烟,情况十分危急。 彭怀远顾不上许多,连忙让王丛呼叫救护车,同时指挥随行人员,将三人抬到安全的地方。 经过一番忙乱,救护车终于赶到,将三人紧急送往医院。 彭怀远坐在车里,望着渐行渐远的救护车,心中五味杂陈。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场会面,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郭启安和郑令文,这两个在洛迁省呼风唤雨的人物,竟然会在这样一个普通的周末,遭遇如此不幸。 而这一切,又偏偏发生在他的眼前,让他难以置信。 彭怀远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乱。 他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才能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救护车远去的声音,渐渐消失在雨幕中。 彭怀远望着窗外,雨势似乎小了一些。 然而,他的心情,却如同这天气一般,阴沉而压抑。 他不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悲剧,将会给洛迁省带来怎样的影响。 他更不知道,自己在这场风暴中,又将扮演怎样的角色。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场雨,不仅冲刷了大地,也冲刷了他内心的某些东西。 郭启安和郑令文意外遭雷击的消息,犹如插上翅膀一般,迅速传开发酵。 按照程序,彭怀远将此事及时向上面做了汇报。 有关部门非常重视,主管领导做了批示。 钱载进亲自给彭怀远打来电话,指示洛迁方面全力以赴抢救郭启安和郑令文。 同时要求彭怀远,必须要保持洛迁省的稳定。 为此,彭怀远连夜召开常委扩大会议,在会上,通报郭启安和郑令文目前情况。 二人住在省医院,省委秘书长战世学坐镇,副省长金英子督阵。协调全省医学方面专家,组成强有力的治疗小组,进行紧锣密鼓的治疗。 只是,情况不容乐观。 因为雷击的瞬间电流,对郭启安、郑令文身体造成了严重的伤害。 他们的心脏骤停,生命体征极其微弱。 彭怀远坐在会议室里,眉头紧锁,一脸凝重。 他深知,郭启安和郑令文的意外,不仅给洛迁省带来了巨大的震动,也给他的工作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这场突如其来的悲剧,让原本就复杂多变的政治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彭怀远不禁回想起与郭启安、郑令文会面的情景。 那时,他还试图从他们的言谈举止中,寻找出一丝端倪。 然而,谁能想到,一场雷击,竟然将一切都改变了。 同时,彭怀远还将钱载进以及上级领导的批示情况,在会上做了通报。 与会人员其实早就听说,郭启安和郑令文被雷击成重伤,生命垂危。 私下里,都觉得不可思议。 早在这起意外事件发生伊始,省气象局局长闻听后,吓得当场瘫软在地,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身体稍微好一点,连忙联系王丛,要当面向彭怀远检讨他的工作失误。 要是没发生郭启安和郑令文出意外,这位局长不可能如此慌乱。 除了他们被雷击之外,突如其来的这场狂风大雨,对全省并未造成大的损失。 依照往常,顶多挨一顿批评,做一次深刻检讨也就过去了。 然而,坏就坏在,书记和副书记,同撑一把伞,偏偏被这道炸雷击中,还深受重伤,昏迷不醒。 点子实在太背了。 彭怀远忙得脚打后脑勺,根本没时间听他解释。 可架不住这个局长软磨硬泡王丛,都把王丛弄烦了。 实在没辙,不得不如实向彭怀远汇报。 彭怀远一想,杀人不过头点地,总要给人家一个辩解机会。 专门抽出十分钟,多一秒也不给,总算接见了这位倒霉局长。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几天工夫,这位局长头发白了一大片,身子佝偻着,一脸憔悴相。 一进来,哭丧着脸连声道歉,就差给彭怀远跪下了。 彭怀远挥了挥手,冷声说:“叫你来,不是听你检讨。要检讨的话,也不是对我,你要对郭书记、令文同志以及赵兴,还有全省百姓道歉!” “是是,全是我的错,是我工作不得力,没有及时预测会出现这场天灾。” 气象局长一个劲儿的认错,可他也有难言之隐。 说他召集全局的气象学家,根据卫星云图显示,压根就没有这场狂风大雨来临的任何征兆。 也就是说,这场意外天灾非常诡异。 彭怀远眉头顿时蹙起,“你说什么?” 局长战战兢兢的重复一遍。 他给彭怀远看了一段录制的视频,并做了认真讲解。 彭怀远不是这方面专家,但也看得出来,卫星云图的轨迹,的的确确不应该有大雨和狂风,还有雷电。 回想起他当时看到的天象,乌云翻滚,瞬间遮天蔽日。 这样情况,彭怀远活了五十一年,还从未遇到过。 怎么回事? 这时,秘书王丛推门进来,神色匆匆。 局长见状,知道王丛有急事,知趣的提出告辞。 他一走,王丛马上汇报,“省长,刚接到省医院电话,郭书记和郑副书记的情况依然危急,医生们正在全力抢救。另外,赵副秘书长的情况也不乐观。” 彭怀远闻言,点了点头,示意王丛先坐下。 他深知,这个时候,他必须保持冷静,才能做出正确的决策。 “王丛,你马上通知有关部门,做好应急准备。同时,你火速联系国杰部长,要求宣传部密切关注网络上的舆情,及时引导,避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王丛闻言,连忙点头,转身离去。 彭怀远望着王丛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慨。 这场悲剧,不仅考验着他的政治智慧,也考验着他的领导能力。 他知道,自己必须挺身而出,带领洛迁省人民度过这个难关。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彭怀远拿起手机一看,是省委秘书长战世学打来的。 他连忙按下接听键,只听战世学在电话那头焦急地说道:“省长,您赶紧来省医院一趟吧。郭书记和郑副书记的情况非常危急,医生们需要和您商量一下抢救方案。” 彭怀远闻言,心中一紧,连忙说道:“好,我马上过去。” 说完,他起身离座,快步走出办公室。 外面的雨早就停下,但是天空依然阴沉。 彭怀远乘车直奔省医院而去。 他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考验。 而就在半路上,彭怀远接到周宇打来的电话,声音低沉的告诉他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 第2181章天道人心(中) 周宇声音哽咽,非常沉痛的告诉彭怀远,“海泉他、他去世了……” 什么! 彭怀远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詹海泉是他的大学同学,同寝室友,排行第四,情同手足。 虽然这些年联系少了,但感情还在。 在彭怀远的印象中,詹海泉身体不错,没听说有什么基础疾病。 难道说,他遇到意外? 于是焦急问道:“海泉怎么不在了,你说说清楚。” 周宇悲痛的说:“具体情况我还不掌握,是他的助手给我报的信。怀远,我要即刻前往洛迁……” “等等”,彭怀远叫住周宇,“洛迁,海泉是在洛迁出的事?” “是。”周宇果断回应。 这就奇怪了,詹海泉死在洛迁,自己怎么一点不知道? 因为什么,消息封锁的这么严密。 一连串问号,不住在彭怀远的脑海中盘旋。 诡异的事,一件接着一件,一刻不让人消停。 先是突发狂风大雨,然后郭启安和郑令文被雷击中,重度昏迷,危在旦夕。 现在,原本好端端的詹海泉,突然死亡。 所有这些,难道仅仅是巧合吗? 彭怀远心头的疑惑,如同翻滚的乌云,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控制住悲伤,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着这一系列事件背后的逻辑关系。 詹海泉的突然去世,与洛迁的这场天灾,之间是否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彭怀远深知,自己不能仅凭猜测行事,必须要有确凿的证据。 他决定,等处理完郭启安和郑令文的事情后,亲自前往詹海泉的死亡现场,一探究竟。 握着手机,彭怀远神色凝重的望向车窗外。 过了十几分钟,车子停在省医院门廊处。 雨后的天空,虽然依旧阴沉,但空气却变得清新了许多。 下车后的彭怀远,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烦恼和忧愁都吸入胸膛,然后化作一股坚定的力量,支撑着他前行。 他知道,自己作为一省之长,这个时候必须挺身而出,带领全省百姓,度过这个难关。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和迎上前来的战世学握了握手,迈步向医院里走去。 战世学介绍,郭书记刚刚经历一场生死抢救,目前暂时稳定,可前景并不乐观。 郑令文和郭启安病情类似,不见任何好转迹象。 抢救室内,医生们正在紧张的工作,仪器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仿佛在为生命倒计时。 彭怀远走进抢救室,看到郭启安和郑令文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楚。 他走到医生面前,询问抢救的进展情况。 医生面色凝重,告诉他二人的情况依旧危急,虽然暂时稳定了生命体征,但能否苏醒,还是个未知数。 彭怀远闻言,眉头紧锁,但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乱。 他必须保持冷静,才能做出正确的决策。 他安慰了医生几句,让他们继续全力抢救,然后转身离开抢救室。 走廊里,祁仲模正焦急的等待着他。 看到彭怀远出来,连忙迎了上去,询问抢救的进展情况。 彭怀远摇了摇头,神色凝重的将医生的话转告给了祁仲模。 祁仲模闻言,也是心头一沉。 他知道,郭启安和郑令文的生死,不仅关系到他们个人的命运,更关系到洛迁省的稳定和发展。 彭怀远望着祁仲模,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知道,在这个关键时刻,自己并不孤单。 还有像祁仲模这样忠诚的下属,在默默的支持着他。 他拍了拍祁仲模的肩膀,说道:“走,我们去看看赵兴。” 赵兴虽然也受了伤,但相比郭启安和郑令文来说,情况要好得多。 他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但神智清醒。 看到彭怀远和王丛走进来,连忙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彭怀远连忙按住他,让他好好休息。 他询问了赵兴的伤情,得知并无大碍后,才稍稍放心。 他叮嘱赵兴好好养伤,等伤势痊愈后,再回工作岗位。 赵兴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感动。 他知道,在这个关键时刻,彭怀远能够来看望他,已经是对他最大的关心和鼓舞。 同时,他也十分惦念郭启安的病情。 跟随郭启安好几年,级别已经上到副厅级的省委副秘书长。 有郭启安的保驾护航,下一步,极有可能出任正厅级的市长,甚至一步到位,成为市委书记。 然而,这一切的美好愿景,此刻都化为了泡影。 赵兴深知,郭启安的倒下,对他的政治生涯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他望着天花板,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未来的路该何去何从。 就在这时,彭怀远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赵兴,你要好好养伤,不要想太多。郭书记和郑副书记的事情,我们会全力处理,你也要保重自己。” 赵兴闻言,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点了点头。 彭怀远又安慰了赵兴几句,然后转身离开。 他走出病房,神色依旧凝重。 他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悲剧,已经让洛迁省的政治局势变得扑朔迷离。 他必须谨慎行事,才能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来到走廊尽头的吸烟区,伸手冲祁仲模要了一支烟。 彭怀远戒烟已久,不到万不得已,遇到难事,他不会破戒。 祁仲模赶紧掏出香烟递给彭怀远,给他点燃。 随后,和其他人远远站着,看着彭怀远拖着沉重脚步,慢慢走到窗户前,默默吸着。 烟雾缭绕中,彭怀远的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肆意奔腾。 他回想起与郭启安共事的点点滴滴。 那些日子,他们为了洛迁省的发展,共同奋斗,共同拼搏。 然而,如今却物是人非,令人不禁感慨万千。 就在这时,王丛匆匆走来,神色焦急。 “省长,刚接到通知,网上关于郭书记和郑副书记被雷击中的消息已经传开,舆论反应强烈,我们该怎么办?” 彭怀远闻言,深吸一口烟,然后将烟蒂狠狠掐灭。 他知道,这个时候,他必须挺身而出,稳定局势。 他沉声说道:“马上联系国杰部长,发布官方通报,说明情况,同时要求各大媒体不要过度渲染,避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王丛闻言,连忙点头,转身离去。 彭怀远望着王丛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慨。 他清楚,这场风暴才刚刚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 这会儿,彭怀远猛然想起,祁仲模怎么跟到医院来了,准是找他有事。 于是,彭怀远将半截香烟掐灭在旁边的烟灰缸里,招手叫来祁仲模,一问,果然有事,事情还挺奇怪。 昨晚开始,位于落凤山深处的龙牙岗,突然出现一群神秘的黑衣人。 都是二十多岁、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将龙牙岗方圆一公里之内的要道口,全部封死,禁止外人进入。 就在狂风大雨结束之际,龙牙岗上空突然飞来三架直升机,落在龙牙岗最高峰。 随后,三架直升机快速飞离,至于飞去哪里,未曾可知。 祁仲模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帮黑衣人什么来头? 明目张胆封锁旅游景点,简直无法无天。 还有,直升机里面坐的什么人,好端端的,干嘛飞到龙牙岗峰顶。 龙牙岗,是个海拔超过四千米的高峰,因其外形酷似一颗细长的龙牙,故而得名。 那里是落凤山景区的一个自然景点。 山峰陡峭,没有上山的路,却成为攀登爱好者的极限挑战。 只是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人成功登顶。 可偏偏有一个奇特现象。 峰顶却有个道观,破败不堪,早就废弃。 据说,道观距今有一千多年。 即便现代人想要登顶,只能依靠直升机,才能做到。 一千多年以前的古人,是如何将建筑材料运送至山峰顶端,仍然是个未解之谜。 最后,祁仲模向彭怀远透露,有人看到,直升机低空飞行时,里面似乎坐着身穿紫色道袍的道士。 彭怀远不禁暗暗吸了一口凉气。 感觉事情越来越诡异,越来越难以捉摸了。 第2182章天道人心(下) 紫袍道士的出现,超乎彭怀远的想象。 他对道家了解有限,赶紧叫来赖士臣打听。 赖士臣是统战部长,经常和佛家、道家打交道。 找他正当合适。 据赖士臣介绍,紫袍道士在道家体系中,属于极为尊贵的存在,通常只有门派中地位崇高,修为深厚者,才有资格穿着。 而紫袍道士的出现,往往预示着有重大事件发生。 彭怀远眉头紧锁,他没想到,这场突如其来的天灾,竟然会将紫袍道士牵扯进来。 难道说,这场天灾,与紫袍道士有什么关系? 赖士臣看到彭怀远凝重的神色,继续说道:“省长,道家讲究天人合一,顺应自然。” “紫袍道士的出现,或许意味着他们想要干预这场天灾,或者是想要从中寻找某种机缘。” 彭怀远闻言,心中一动。 他想起龙牙岗上空出现的直升机,以及那些神秘的黑衣人。 难道说,这些都是紫袍道士搞的鬼? 可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彭怀远决定,必须尽快查清紫袍道士的真实意图,以及他们与这场天灾之间的关联。 他说道:“士臣,你马上联系有关部门,调查紫袍道士的身份和来历。” “同时,密切关注龙牙岗的动静,有任何异常情况,及时向我汇报。” 赖士臣闻言,转身领命而去。 彭怀远望着赖士臣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慨。 他知道,这场天灾,已经让洛迁省陷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 而他,作为一省之长,必须挺身而出,带领全省百姓,度过这个难关。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烦恼和忧愁都吸入胸膛,然后化作一股坚定的力量,支撑着他。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彭怀远拿起手机一看,是雷国杰打来的。 他连忙按下接听键,只听国杰部长在电话那头焦急地说道:“省长,网上的舆论形势越来越严峻了,我们必须尽快采取措施,稳定民心。” 彭怀远闻言,心中一紧。 他知道,这个时候,稳定民心,比什么都重要。 他沉声说道:“国杰,你马上发布官方通报,说明郭书记和郑副书记的病情,以及我们正在全力抢救的事实。” “同时,要求各大媒体不要过度渲染,避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另外,密切关注网络上的舆情,及时引导,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 国杰部长闻言,连忙点头,表示一定按照彭怀远的指示,做好宣传工作。 彭怀远挂断电话,神色依旧凝重。 他知道,这场风暴才刚刚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 他必须保持冷静,才能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周宇的电话,如期到来。 他已经赶到汉林,彭怀远实在太忙,来不及见他。 有些话,只能通过手机交流。 “你见到海泉的遗体了吗?他到底怎么去世的?” 彭怀远连珠炮式的问话,一个是对老友不幸的惦念,还有一个,他冥冥中预感,詹海泉的死,或许和龙牙岗有关。 詹海泉精通道法,这是不争的事实。 而且,他生前曾经提过,貌似有一个巨大行动。 至于什么行动,他没说。 彭怀远也没深究,只是单纯认为,詹海泉神乎其神惯了,就没放在心上。 现在回想起来,事情或许就真实的发生了。 让彭怀远困惑不解的是,到目前为止,他对此却一无所知。 可周宇的回答,更让他难以理解。 原来和他联系的詹海泉助手,商量好的地方见面。 谁知,周宇等了这人近一天,对方却爽约了。 手机打不通,人又见不着。 周宇动用他的资源,连私家侦探都派上用场了,结果仍然一无所获。 事情越来越朝着神秘方向发展了。 这还不算,赖士臣那边反馈回来的信息,同样让彭怀远摸不着头脑。 赖士臣是以官方身份打听,佛家、道家对这件事全都三缄其口,并委婉的劝告他,还是不打听为好。 这是为赖士臣考虑,希望他不要深陷其中。 这叫什么话! 赖士臣本以为手拿把掐的事情,却碰了一鼻子灰。 灰头土脸的向彭怀远汇报,坐在沙发里直运气。 怎么说,这些佛家道家也是在省委领导之下,在统战部门的管辖范围内。 分内事都不让过问,成何体统! 接二连三的碰壁,彭怀远没有灰心气馁。 相反,他的斗志更加昂扬。 他深知,这场突如其来的天灾和人祸背后,一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必须揭开这些秘密,才能还洛迁省一个安宁。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已经凉透的茶,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他皱了皱眉,仿佛在品味人生的艰辛。然后,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阴沉的天空。 “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我都必须迎难而上。”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退缩,也不能犹豫。他必须坚定信念,勇往直前。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秘书长田泽的电话。“你马上联系汉林那边,我要知道詹海泉助手的具体情况。同时,密切关注龙牙岗的动静,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第一时间向我汇报。”他沉声说道。 田泽闻言,连忙点头答应。他知道,这个时候的彭怀远,已经不再是那个温文尔雅的省长,而是一个即将冲锋陷阵的战士。 挂断电话后,彭怀远又陷入了沉思。他回想起与詹海泉的交往经历。詹海泉虽然精通道法,但本着善念为上的原则,这些年没少帮助人渡过难关。 他到底在策划什么行动?为什么会突然去世?这一切,都仿佛笼罩在一层迷雾之中。 他决定,等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后,亲自前往汉林,调查詹海泉的死因。他相信,只有亲自走一趟,才能揭开这些谜团。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王丛走了进来。“省长,官方通报已经发布,各大媒体也都按照指示进行了报道。目前舆情相对稳定,但仍在密切关注中。”他说道。 彭怀远点了点头,表示满意。他知道,这个时候的稳定民心至关重要。只有让百姓们看到政府的决心和行动,才能让他们安心。 他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拿起笔在文件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他抬起头望着王丛说道:“你马上准备一下,我们明天前往汉林。” 王丛闻言一愣,但随即点头答应。他知道,这个时候的彭怀远已经做出了决定,任何人都无法改变。他只能默默祈祷,希望这次行动能够顺利成功。 一晃三天过去。 彭怀远都没怎么合眼。 不是睡不着觉,而是不能睡。 从政二十几年,快三十年之久。 彭怀远从未遇到如今紧迫难缠。 郭启安和郑令文仍未脱离危险,不是他们能不能醒来的问题,而是能否活命。 陈军的死,还是未解之谜。 詹海泉那边是生是死,同样画上一个大大问号。 书记不在,彭怀远一把抓。 全省所有大事,都聚集在他一人身上,这副重担压得彭怀远,有点喘不上气来。 他现在完全理解既当爹又当妈的感受了。 终于,千呼万唤的一个重要电话,打给彭怀远。 这是钱载进时隔很久,再次联系他。 一上来,钱载进直截了当的说:“怀远同志,我本来打算把你叫过来,和你深入谈一谈。考虑到洛迁省目前现状,你不宜离开,有些话,只能在电话里说了。” 首先,钱载进先询问郭启安的情况。 记住,他只问郭启安,对郑令文只字未提。 不是不关心郑令文,而是郭启安对于接下来的谈话内容,影响重大。 重大到何种程度,事关彭怀远未来的前途命运。 或许,这将是他一次重要的人生转折。 第2183章机遇深处是挑战(上) 其实,钱载进怎能不知郭启安病情的严重性。 之所以这么问,不过是个幌子,是为接下来的谈话主题做铺垫。 洛迁省的一、三把手被雷击中,身受重伤,至今没能脱离生命危险。 即便以现代先进的医学技术治疗,就算郭启安醒来,估计也难以继续工作了。 执掌这么一个省,每天的工作量大的惊人。 正常人应付,都会感到力不从心,更何况是一个身受重伤的人呢。 钱载进继续说道:“怀远同志,洛迁省现在的情况,你我都心知肚明。启安同志的情况,恐怕不容乐观。一旦他有个三长两短,洛迁省可不能群龙无首啊。” 彭怀远闻言,心中不禁一动。他明白,钱载进这番话,并非无的放矢。作为上级领导,钱载进自然要考虑洛迁省的未来。 他沉声说道:“首长,您的意思我明白。我会尽全力做好我的本职工作,确保洛迁省的局势稳定。” 钱载进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继续说道:“怀远同志,你的能力,你的操守,我是放心的。只是,有些事情,还需要你提前做好准备。” 彭怀远心中一凛,他知道,钱载进这番话,恐怕是意有所指。他连忙说道:“首长,请您明示。” 钱载进叹了口气,说道:“怀远同志,你虽然能力出众,但资历尚浅。一旦郭书记有个什么不测,恐怕会有人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啊。” 彭怀远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气。他明白,钱载进这番话,虽然是在提醒他,但何尝不是在试探他。 他沉声说道:“首长,我明白您的意思。但请您放心,我彭怀远绝不会因为个人得失,而置洛迁省的大局于不顾。” 钱载进闻言,十分赞赏彭怀远的态度,他说道:“怀远同志,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只是,有些事情,还需要你自己去把握。” 彭怀远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他知道,钱载进这番话,已经算是给他透了底。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就要靠他自己了。 他说道:“首长,谢谢您的提醒。我会牢记您的教诲,做好一切。” 钱载进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说道:“好,怀远同志,就到这里,有什么事情,随时向我汇报。” 彭怀远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他站在窗前,望着外面阴沉的天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豪情。 他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天灾和人祸,虽然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和困难。但同样,也给他带来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只要他能够挺过这次难关,他的前途,将不可限量。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压力和困难都吸入胸膛。然后,他化作一股坚定的力量,支撑着他继续前行。 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退缩,也不能犹豫。他必须坚定信念,勇往直前。 他拿起桌上的文件,开始审阅起来。每一份文件,都关系到洛迁省的未来。他必须认真对待,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彭怀远仍然埋头在文件中。他的眼神坚定而有力,仿佛要穿透每一份文件的表面,看到背后的真相。 要说钱载进的电话,是投石问路的话,那么相隔不久,盛良醒主动联系彭怀远,可就直白得多。 他向彭怀远透露,目前,上面正在研究洛迁省局势。 考虑到郭启安的现有情况,他离开书记位置已成定局。 但关于接替者,主要有两方面意见。 一方面认为,彭怀远由省长顺势接替书记,水到渠成。 原因在于,彭怀远在洛迁省长位置上已有两年。 取得的成绩有目共睹。 这点无可非议。 而且,省长顺势而为接任书记,已经是个不成文的惯例了。 但反对者提出,彭怀远其他方面都达标,美中不足的是,他在省长位置上时间不长,还需要打磨锻炼。 而这一方还提出一个中和建议,计划将廉明宇调入洛迁。 之前,彭怀远在京城见力哥的时候,力哥透露过,廉明宇很快就出任西原省的书记。 不过,事情过了很久,廉明宇的任命决定却没到来。 现在,把廉明宇调过来,成为彭怀远的顶头上司。 着实把彭怀远惊得不轻。 彭怀远和廉明宇在泯中时,有过共事经历。 可以说,那段时间的相处并不融洽。 甚至因为理念分歧,导致二人关系一度出现嫌隙和裂痕。 要不是分开,肯定不会成为朋友,都有可能变成势不两立的对手。 有此前车之鉴,彭怀远对于廉明宇接替郭启安的书记之位,并不看好,也深为担忧。 可转念一想,他突然觉得,提出这一建议的人别有用心。 仔细分析,一旦廉明宇调过来,他们两人搭班子,出现意见分歧后,对彭怀远可就十分不利。 一、二把手不和,只有两种结果。 一个是,全部调走;另一个,调走其中一个。 廉明宇刚来,走的不可能是他,那么只有彭怀远了。 一旦背负不好相处的恶名,对彭怀远的前途影响将是巨大的。 别说重用了,能保留住正省级,就算烧高香了。 如此一来,彭怀远想要出人头地,更上一层楼,将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了。 这一招可谓高明,借助书记调动,对彭怀远暗藏杀机。 盛良醒听到彭怀远默不作声,大概猜出彭怀远的内心想法。 于是说道:“怀远,树大招风。你目前最大的不利因素,就是你太优秀了。” “上任两年省长,做出的成绩,比他们几个总和还多。一桩桩一件件,我就不列举了。” “可你的出色,恰恰印证你前几任的平庸。” 这句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深深刺进了彭怀远的心里。他明白,盛良醒说的是事实,但这也是他无法改变的现状。 他的出色,并非是为了证明自己,而是为了洛迁省的百姓,为了这片土地的繁荣与安宁。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他知道,这个时候,任何的情绪波动都可能影响他的判断。他必须保持冷静,才能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盛秘书,您说的没错。但我的出发点,始终是为了洛迁省的发展。我相信,只要我们一心为公,百姓们是会看在眼里的。”彭怀远沉声说道,他的眼神坚定而有力。 盛良醒闻言,点了点头。他深知彭怀远的为人和能力,也明白他的难处。他继续说道:“怀远,我明白你的苦衷。但政治场上,风云变幻莫测。你必须学会保护自己,才能走得更远。” 彭怀远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盛良醒这番话,是出于对他的关心和提醒。他感激地点了点头,说道:“盛秘书,谢谢您的提醒。我会牢记在心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似乎都在思考着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终于,盛良醒打破了沉默:“怀远,关于书记之位,你有什么打算吗?” 彭怀远闻言,心中不禁一紧。他知道,这个问题关乎他的未来和前途。他必须慎重考虑,才能做出决定。他沉声说道:“盛秘书,我目前还没有具体的打算。但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尽全力做好本职工作。” 盛良醒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深知彭怀远的为人和能力,也相信他能够应对接下来的挑战。他满意说道:“怀远,我相信你,你一定能够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当然,廉明宇能否去洛迁,还在路上走着,并不能成为最终结果。” “我在这里给你透个底,关于你接任书记的呼声很高,远远超过廉明宇。并且,廉明宇本人对于去洛迁,兴趣不大。” “另外他还提到,你就任书记才是顺理成章。最为关键的是……”盛良醒说到此处,特意拉长声音,留给彭怀远一个遐想空间。 第2184章机遇深处是挑战(下) 盛良醒调足彭怀远的胃口,可当他说出那几个字的时候,着实给彭怀远注入不小动力。 他说:“冯滔同志非常支持这一主张。” 言外之意,彭怀远接替书记,冯滔是持赞成态度的。 这点非常重要,也是彭怀远最近以来,听到最好的消息。 虽然目前还未尘埃落定,但盛良醒在这一关键时刻,向彭怀远传达这一消息,说明此事经过再三讨论,基本已达成广泛共识。 首先一点,郭启安卸任已成定局。 很简单,以他目前情况,根本不可能继续工作了。 其次,打算利用廉明宇制衡彭怀远,由于廉明宇的反对,还有对彭怀远的支持,全都变成泡影。 最主要的是,冯滔的意见,起到决定性作用。 要不然,盛良醒绝不会信口开河,在事情还没有眉目之时,给彭怀远打这个电话。 就在与盛良醒通话不超过三天,彭怀远突然接到倪德辉办公室打来的电话,要求他务必在明天下午两点之前,赶到倪德辉处,接受组织谈话。 倪德辉何许人也? 他掌管组织部门,以他现在身份单独接见彭怀远,很大程度反映出,彭怀远将接替郭启安出任洛迁省委书记。 等待这一时刻太久了。 别看书记和省长同级,但书记分量更重,掌握的资源也更多。 对于彭怀远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机遇,也是一个严峻的挑战。 彭怀远临行之前,特意举行会议。 交代他离开洛迁时,省委方面,暂时由初宁负责。 省政府那边,常务副省长石美萱主持工作。 常务副省长代行省长职责,这是在特殊时期的一种常见做法,用以保证政府工作的连续性和稳定性。 石美萱作为常务副省长,拥有丰富的行政经验和卓越的管理能力,她的临时主持,无疑将为洛迁省政府的工作注入一股强大的力量。 可组织部长临时主持省委工作,则是根据有关章程,省委书记和省委副书记因故不能履行职责时,可以受委托,代行省委书记职责。 由此看出,省委组织部长在常委中,优势明显,分量也重。 彭怀远启程离开洛迁没多久,他即将接替郭启安,出任省委书记的消息不胫而走。 尤其在省委省政府层面上,引起巨大轰动。 有人欢喜有人忧,用这句话概括,再恰当不过了。 欢喜的大有人在,凡是跟随彭怀远,受彭怀远器重,都属于这一类。 反之,那些与彭怀远有分歧,甚至与之为敌的人,还有紧密围绕在郭启安身边的人,提心吊胆,战战兢兢。 生怕彭怀远一旦上任,他们有可能成为彭怀远立威的首批对象。 毕竟,新官上任三把火,彭怀远想要稳固自己的地位,必然要树立威信,而这些人,无疑是最合适的目标。 这其中,战世学就是这些人的代表。 郭启安昏迷不醒,战世学寸步不离。 一方面,这是他的职责。 而深层次,他希望郭启安尽快醒来,迅速康复,早一些回到工作岗位。 然而,找遍洛迁省的医学专家,想尽各种方法,郭启安病情一点不见好的迹象。 之前,还有不少官员,排队到医院看望郭启安。 哪怕省里下达严格要求,不允许官员到医院来,担心影响治疗。 可还是有的人,想尽一切招数,就是不能靠前,远远的瞅上一眼,好像郭启安能够看见似的。 不过,随着郭启安不见好转,特别是彭怀远升任书记的消息,在省委省政府内部逐渐传开之后,那些原本还抱有侥幸心理的人,也开始重新评估形势,为自己的未来打算。 原本郭启安病房附近络绎不绝的探望人群,渐渐变少。 现在更是连个人影都不见了。 一个是,郭启安被淘汰,离开权利宝座。 失去这一位置,郭启安什么都不是了。 巴结讨好他,没有一点意义。 二一个,还要考虑彭怀远的因素。 新书记若是看到,与郭启安走得太近,很容易被画上郭启安余党的标签。 若是惹新书记不满,今后的日子怎么过? 人走茶凉的这句话,用在郭启安身上,十分贴切。 战世学更是心急如焚,他深知自己与彭怀远之间的恩怨,担心一旦彭怀远掌权,自己将成为首当其冲的牺牲品。 面对现实,战世学也没了之前的紧迫心情。 不再守着医院,守在郭启安身边了。 这天晚上,战世学约政法委书记乔新奇出来坐一坐。 乔新奇不是郭启安的左膀右臂,但他却和战世学有交往。 二人落座,省去一切不必要的客套,说话直来直去,直奔主题。 战世学毫不掩饰,一上来就唉声叹气。 乔新奇看出来战世学的心事,深有感触的说:“世事无常。郭书记好端端的,竟然遭受意外,醒不醒得过来不说,连书记的位子都给弄没了,真是……” 往下的话,太过泄气,乔新奇都不愿意说了。 “是啊。”战世学感同身受,他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借此掩饰内心的焦虑与不安。“谁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原本以为郭书记还能带领我们一阵子,没想到……” 乔新奇接过话茬:“彭怀远上位,局势可就全变了。他这人手段强硬,眼里揉不得沙子。” 战世学闻言,眉头皱得更紧:“正因如此,我才担心。你我二人,与彭怀远往日里并无太多交情,他上台后,会如何对待我们,实在难料。” 乔新奇叹了口气:“是啊,新官上任三把火,咱们这些老骨头,可别成了他立威的靶子。” 战世学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现在郭书记已成昨日黄花,指望不上。总得想点法子,不能坐以待毙。” 乔新奇眼中闪出一道精光,“你的意思是……” “我们得做点事儿,最起码能让彭怀远刮目相看。” 一听战世学这么说,乔新奇大脑飞速运转,眼睛忽然一亮,试探问:“你是说,我们搞点事情,迅速向彭怀远靠拢,得到他的原谅,不拿我们开刀?” 战世学微微颔首,“彭怀远成为书记,我们绝对的顶头上司。他能脱颖而出,势必得到某些人支持。”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彭怀远翅膀硬了,在洛迁省一言九鼎。虽说不能拿掉我们,可他一旦站稳脚跟,保不齐秋后算账。到了那时,我们可就太被动了。” “所以,我们得主动出击,做点让彭怀远认可的事情,让他知道,我们并不是他的敌人,而是可以合作的朋友。”战世学继续说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绝和坚定。 乔新奇闻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你说的没错,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得主动出击。” 说到这里,乔新奇突然停止说话,眼睛叽里咕噜一通乱转,使劲嘬了几口烟,似乎有什么心事。 “老乔,你在想什么?”战世学疑惑不解。 乔新奇将烟头掐灭在面前的烟灰缸里,低声说道:“我掌握到一个情况,不知有没有用。” “你说。”战世学瞪大双眼,露出好奇的期盼。 乔新奇端起茶杯,润了润喉咙,“据说,陈军出事后,曾经向郑令文行贿。仅是黄金一项,就多达两百公斤。” 嘶…… 战世学倒吸一口凉气。 太炸裂了。 难以想象,陈军竟如此大手笔,向郑令文行贿。 “你说的都是真的?” 战世学露出不相信的神色。 “千真万确。”乔新奇笃定道:“我不仅掌握郑令文收受贿赂,我还知道郑令文的赃物藏在什么地方。” 第2185章达成夙愿 战世学一愣,禁不住问道:“你从哪里弄到这些消息的?” “这个你就别问了,老战,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当初郭书记选择郑令文,没有选你,我是有看法的。” 乔新奇故意往前探了探身,神色凝重的说道:“论能力,论水平,你一点不差。郑令文会什么?除了溜须拍马,巴结郭书记之外,哪一项拿出来,他能比得上你!” 表面上听,乔新奇是为战世学抱打不平。 可实际上,他也是为自己打算。 大多数省份,政法委书记都由省委副书记兼任。 洛迁省为了突出汉林市省会地位,市委书记高配。 以前,市委书记都兼任省委常委。 从刘信安开始,才变成省委副书记兼任的,一下子,把汉林市地位提高至全省地级市首位。 罗谦走后,乔新奇有过想法,想竞争省委副书记一职。 侧面找关系问了一圈,别人都给出一致答案,这个位置,郭启安的作用至关重要。 他推荐谁,谁胜出的几率就大。 放眼整个洛迁省,郑令文和战世学呼声最高,也都深得郭启安信任和赏识。 乔新奇虽然属于郭启安这一系的人,但是和郑令文、战世学比起来,差了一大截儿。 根本不在郭启安考虑范围之内。 他想要一飞冲天,拿下副书记,势必登天,成功率几乎为零。 直到后来,郑令文如愿以偿荣登洛迁省三把手,乔新奇的嫉妒之心仍未消除。 偶然间,他无意中得知郑令文有一处私宅。 是一个开发商送给他的房子。 清一色高档装修,名牌家电家具全部配齐。 然而,这处房子郑令文一天没住过。 只是偶尔去一趟,还都挑夜里去。 一开始,乔新奇还以为郑令文金屋藏娇,整了一个家外有家。 结果一调查,房子是空的。 别说住人了,连个猫狗都不曾有过。 奇怪了,空无一人的房子,郑令文偶有光顾的目的是什么? 怀揣极大好奇感的乔新奇,决定探查究竟。 反馈回来的消息称,郑令文的房子暗藏玄机。 在主卧的卫生间里发现暗门,打开一看,简直惊掉下巴。 里面金光闪闪、金灿灿的竟是黄金、钻石,还有各式各样的名贵珠宝首饰。 这还不算,一个巨大的保险箱里面,装着大量外钞。 粗略估计,整个房间里的东西,总价值高达数亿。 乖乖,怪不得郑令文时常光顾,他不仅运送财富,还有可能欣赏这些意外之财。 这只是他的一处藏匿地点,还有不知道的。 显然,郑令文不干净。 以他的收入,和巨额财富根本不匹配。 乔新奇如获至宝,心里盘算着,怎样举报郑令文,把他拉下马。 即便自己上位的可能性不大,可终究创造出机会。 万一成功了呢? 千算万算,不成想郑令文被雷击中,成了废人。 不用自己出手,郑令文已无履行职务的可能。 也就是说,他的机会来了。 只是,现在最大障碍是战世学。 从他得知的情况看,彭怀远接替郭启安已成定局。 省长位置空缺,那么,要是战世学竞争这一位置,自己竞争副书记的希望大增。 可万一战世学也盯上副书记位置,和自己竞争,那该如何是好? 乔新奇心里打着小鼓,盘算着怎样才能既打击战世学,又不引起他的警觉。 毕竟,二人同属郭启安一系,如今郭启安失势,他们更应该团结一致,共同面对彭怀远上台后的挑战。 可乔新奇心里清楚,一旦涉及到个人利益,所谓的同系之情,根本不堪一击。 他必须找到一个万全之策,既能消除战世学这个潜在对手,又能为自己争取到更大的利益。 “老战,你说我们该怎么办?”乔新奇故意试探道。 战世学沉吟片刻,道:“如今之势,我们必须团结一致,共同应对彭怀远的挑战。至于郑令文的事情,既然已经无法追究,我们就不必再提了。” 乔新奇闻言,心中暗自冷笑。战世学这家伙,还真是狡猾。 明明心里对郑令文的事情很感兴趣,却偏偏装作一副大度的样子。 不过,乔新奇也不点破,而是顺着他的话说道:“老战说的是,我们应该团结一致。只是,彭怀远此人手段强硬,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战世学皱了皱眉,道:“彭怀远虽然手段强硬,但只要我们行事谨慎,不给他留下把柄,他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乔新奇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理。只是,我们总不能一直这样被动防守吧?总得想个法子,主动出击才是。” 战世学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道:“主动出击?你是说……” “举报郑令文,给彭怀远纳个投名状。”乔新奇斩钉截铁,“虽然郑令文已经失去行动能力,但他的事情毕竟影响恶劣,我们若是能够将其清除,也算是对彭怀远的一个交代。” 战世学面露犹豫之色,“可是,举报郑令文,万一彭怀远不领情怎么办?再者说,我们现在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只是听你说了一些风声。” 乔新奇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笑道:“老战,你这就是多虑了。举报郑令文,我们不需要确凿的证据,只需要一个态度,一个向彭怀远表明我们立场和决心的态度。” “至于彭怀远领不领情,那就不是他说了算的了。我们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洛迁省的稳定和发展,他若是不领情,那就是他的问题了。” 战世学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这件事情若是做不好,恐怕会适得其反,引起彭怀远的反感。” 乔新奇笑道:“这个你放心,我有办法让彭怀远对我们的举动感到满意。而且,我还能够顺藤摸瓜,找到更多关于郑令文的事情,让彭怀远看到我们的决心和能力。” 战世学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哦?你有什么办法?” 乔新奇神秘一笑,凑近战世学的耳边,低声说道:“我们可以这样……再这样……最后这样……保证让彭怀远对我们刮目相看。” 战世学听完乔新奇的计划,脸上露出赞许的神色,“好,就按照你说的办。只要能够消除彭怀远对我们的疑虑,让我们在洛迁省站稳脚跟,什么手段都可以使用。” 二人相视一笑,眼中透露出一种决绝和狠厉。他们知道,这次行动关乎他们的未来和命运,必须全力以赴,不能有任何差错。 与此同时,彭怀远在接受完倪德辉谈话后,一刻未做停留,驱车前往力哥家里。 在力哥家,他看到了妻子白晴。 这会儿的白晴,正和力嫂在房间里说着悄悄话。 就连力哥本人,都在门外坐着。 其实力哥出身名门,论起来,也算是大家族。 可与力嫂相比,就相形见绌。 力哥之所以在他们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大家见面都能一口一个“力哥”叫着,实际全靠力嫂的名声。 只不过,为了凸显力哥作为男人的脸面,不叫他“姐夫”罢了。 白晴能被力哥他们接纳,主要也是她和力嫂关系紧密的原因。 因为有了先前那次的登门,彭怀远一路畅通无阻。 迈步走进正房,力哥见状,站起身来和彭怀远打个招呼。 这回不同之前,力哥没再称呼彭怀远“妹夫”,而是直呼其官衔,“彭书记到了,没有出去迎接你,希望你见谅。” 说话间,还朝着里间屋门努了努嘴,言外之意,他要给老婆大人站岗,不方便离开。 彭怀远出发之前,早已和妻子联系过。 白晴自然欣喜,望夫成龙这句话,适合于任何人,白晴也不免俗。 谁不希望自家老公出人头地,让人高看一眼呢? 落座后,力哥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问彭怀远:“你在倪德辉那里谈得怎么样?看你神色,应该挺顺利的。” 第2186章一锤定音的深刻意义 彭怀远不置可否的一笑,夸赞道:“力哥睿智,您猜的大差不差。” “倪部长代表组织传达决定,让我接替郭启安同志,担任洛迁省书记。” “哦。”力哥微微颔首,好奇问道:“省长一职怎么说的?我可是听到风声,角逐这一位置的人不在少数,单是你们洛迁,就有好几位摩拳擦掌,想要试一试。” “不过省长人选,很有可能空降或者异地调动。洛迁这几年不太平,主要是郭启安犹豫不决、三心二意,把洛迁省搞得极为混乱。上面为了平息民愤,才决定从外省调人过来。” 彭怀远微微皱眉,“这也只是猜测,具体还要看上面的意思。” 力哥点了点头,“不管谁当省长,只要能带领洛迁走上发展快车道,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就是好官。” 彭怀远深表赞同,“力哥说的是,这也是我们每一名领导干部应该追求的奋斗目标。” 说话间,白晴和力嫂从房间里走出来。 力嫂六十来岁,保养非常好。 只不过,人长得微胖。从面相看,长得非常一般。 不像力哥,高大健硕,配力嫂大有富余。 力嫂热情的招呼彭怀远,“怀远,你来了,正好留在家里吃午饭,尝尝我新找的厨师厨艺怎样。” 彭怀远起身道谢,与力嫂客气了几句。 白晴坐在彭怀远身边,轻声问道:“你和倪部长都谈了些什么?” 彭怀远简要概述了一下谈话内容。 白晴听后,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老公,你总算熬出头了。” 力哥在一旁打趣道:“妹夫,你现在可是省委大员了,以后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朋友。” 彭怀远赶忙摆手,“力哥说笑了,不管我走到哪一步,都不会忘记大家的情谊。” 力嫂也附和道:“就是,怀远可不是那种忘本的人。” 一时间,客厅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午饭六菜一汤,看似普通的菜肴,其实每一道菜,都包含厨师的精心烹饪。 单就一个白菜汤,就大有讲究。 选用的都是菜心,还是最里边的两片。 也就是说,这道菜需要至少十棵白菜。 另外,使用的是高汤,光是熬制高汤,就用了二十几种原料,还都是营养丰富的食材。 彭怀远陪着力哥喝了点白酒,仍旧是内部专供的茅台。 别看彭怀远对吃喝没有要求,只要吃饱就行。 可这些年,他见多识广,吃过用过不在少数。 东西一搭嘴边,就能品出其中的学问。 吃饭氛围很好,大家主要围绕家庭,关于官场上的事情,反而成为次旋律。 但是,力嫂仍然提到几个要点。 首先一个,彭怀远最终胜出,是冯滔一锤定音。 他的话很简洁,也很明了。 指出,彭怀远同志从政以来,大公无私,一心为民。 在他身上,让我们看到一名合格领导干部的高尚品质,这点难能可贵。 其次,彭怀远同志在大是大非面前,立场坚定,旗帜鲜明,敢于担当。 力嫂继续道:“另外,冯滔同志还提到,你在反腐斗争中表现突出,成绩斐然,为洛迁省树立了良好形象。” 彭怀远谦虚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分内之事,不足挂齿。” 力哥在一旁插话道:“怀远,你就别谦虚了。你的成绩,大家都有目共睹。这次你能胜出,也是实至名归。” 白晴也附和道:“是啊,老公,你就别谦虚了。你的努力,人家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力嫂笑道:“看看,还是妹妹会说话。怀远啊,你可得好好对待我妹妹,人家可是你的贤内助。你要是辜负了她,我第一个不答应。” 看着力嫂笑眯眯的模样,可眼睛中藏匿的锋芒,还是令彭怀远胆寒。 这就是差距,是彭怀远的先天不足。 毕竟,这些人与生俱来的生活环境,耳闻目染,练就了极高的素养。 喜怒不形于色,但眼神里裹含的威严,具有很强的杀伤力。 即便彭怀远和这些人有过不少接触,但他想要练出来,尚需时日。 于是,彭怀远连忙点头笑道:“那是自然,白晴对我的好,我永远记得,一辈子不忘。”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力嫂呵呵笑着,一时间,饭厅里充满了温馨和谐的气氛。 饭后,彭怀远在力哥家稍作休息,便乘车返回。 回到家中,他坐在书房里,回想起今天的谈话,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这次能够胜出,除了自己的努力,还离不开冯滔等领导的赏识和支持。 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肩上的责任更重了。 作为洛迁省的新任书记,他必须带领全省人民走出困境,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 想到这里,他拿起笔,开始在笔记本上规划起未来的工作思路和计划。 他知道,前方的道路并不平坦,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一切挑战。 这时,白晴敲门进来,给彭怀远端来一杯解救的温茶,轻声说道:“老公,你现在位置高了,责任也更大了,以后做事一定要小心谨慎。” 彭怀远握住妻子的手,温柔说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白晴点了点头,“你现在书记省长一肩挑,在省长尚未确定情况下,很多事情还需要你亲自过问和处理,你可要多注意身体。” “我会的。”彭怀远说着,侧脸怔怔看向妻子。 都把白晴看得不好意思了。 “瞧你,十几年了还没看够,有什么可看的,我又不是美女。” 彭怀远饶有意味的调侃道:“在我心中,你比美女还漂亮,漂亮百倍千倍。” “你嘴巴抹蜜了,老夫老妻的,说着话真肉麻。” 白晴这样回答,实则内心早已美滋滋起来。 彭怀远索性紧紧搂住她的腰,白晴顺势坐在彭怀远的腿上。 反正房间里也没别人,夫妻难得有机会说点私房话。 “你老实交代,除了力哥力嫂,还有多少秘密我是不知道的。” 彭怀远一直没强调这个话题。 力哥神通广大,力嫂更是女中豪杰。 上次见面,力哥就预测过,彭怀远将来势必会有更大发展。 就连廉明宇都找过他,说明力哥绝对不是信口开河,说大话。 虽然这次提拔,有些偶然性。 但事实已经论证过,力哥果然不同凡响。 能够掌握这么重要讯息的人,本身就是本事。 “老公。”白晴温柔的将头靠在彭怀远肩膀上,摆弄着他领口上的扣子,意犹未尽的说道:“我早就告诉过你,力哥是我的最后底牌。” “可你没提过力嫂啊。”彭怀远玩味回应。 白晴解释,“力嫂可不参与这些事,她不像我,对政治没兴趣。” “是吗?”彭怀远对此有些质疑。 以他对力嫂家庭的了解,身处这种环境的人,想不参与很难。 可白晴接下来的话,似乎有些道理。 她说道:“别看力嫂出自名门,可她从小接受的教育,主要集中在科研方面。当初,单位曾经给她安排过管理岗位,却被力嫂婉拒了。” “她觉得,摆弄人吃力不讨好,莫不如和数据打交道轻松。就像陆涛那样,爸爸也考虑过让他从政,陆涛坚决不同意。” “老公,你从政三十来年,你说说,当官累不累?” 彭怀远有些犹豫,“这个嘛……怎么说呢,只要做你喜欢的事,就不感觉累。” 白晴抬起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彭怀远的额头,“所以说,从政并非是每个人的理想,尤其我们这种家庭出身,每天看到父母繁忙身影,哪怕过节,都难以和家人团聚。” “在台上风光无限,一旦退下来,心里空落落的,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 “爸爸是这样,想必将来的你,也会深有同感。” 这句话,彭怀远不反驳。 在任上,享受权力带来的满足感, 可真正退下来,那种失落感,的确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 他深知,权力是把双刃剑,用得好,可以造福一方,用得不好,则会伤人伤己。因此,他必须更加谨慎,更加努力,才能对得起这份来之不易的信任和责任。 白晴见他沉默,以为他在思考自己的话,便继续说道:“老公,我知道你热爱工作,但也要注意身体。你现在位置高了,责任也大了,可不能像以前那样拼命了。” 彭怀远微微一笑,握住妻子的手,“放心吧,我有分寸。而且,我也想多陪陪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提到孩子,白晴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柔,“是啊,孩子们都长大了,我们也该享受享受天伦之乐了。” 二人相视一笑,仿佛回到了年轻时的甜蜜时光。然而,他们都清楚,现在的他们,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夫妻,更是彼此事业上的伙伴和支持者。 正这时,彭怀远的私人手机响了。 他拿过来一看号码,顿时浓眉蹙起,好似预感到了不祥…… 第2187章内容大于意义 彭怀远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来电显示的是,战世学的私人手机号码。 谁都知道,战世学是郭启安的死党。 郑令文是左膀,战世学就是右臂。 如此一来,他和彭怀远的关系肯定一般般。 再者,战世学是省委秘书长,郭启安的大管家,彭怀远执掌省政府,二人交集也少。 下午时分,战世学突然打来电话,彭怀远很容易联想起,或许郭启安情况不妙。 白晴见状,从彭怀远身上站起来,做了个去外面的手势。 她前脚离开,彭怀远方才滑动接听。 “世学同志,什么事?”彭怀远瞬间变得严肃端正。 他担任书记的文件还未下发,对外来讲,他还是洛迁省长。 称呼战世学同志,正常范围之内。 战世学一改往日对待彭怀远的态度,语气极其尊敬。 对,有尊敬,也有恭维,更有谄媚。 “彭书记,您好,不好意思打搅您。” 彭怀远眉头微微蹙起,冷声道:“世学同志,请你注意你的称呼。我是省长,不是书记,你不要乱讲。” “是、是。”战世学连连认错,“彭省长您批评得对,是我欠考虑。” 话锋一转,战世学却将话题引到郑令文身上。 大谈郑令文有处私宅,房间里的金银珠宝以及古玩字画堆积如山,巨大保险箱内,还有外币,粗略估计,价值数亿。 什么! 彭怀远大为震惊。 其实,从郑令文袒护陈军开始,彭怀远就对郑令文产生怀疑。 要不然,他也不会交代简来意密切关注郑令文。 可真正听到郑令文有巨额财产,还是让他吃惊不小。 郑令文果然有问题。 冷静下来的彭怀远,对于战世学反映的情况,非常重视。 问他有什么证据。 “我把东西发您的邮箱了,您看一看就全明白了。” 彭怀远闻听,打开身旁的笔记本电脑,打开邮箱下载完毕。 一边接听战世学的电话,另一边认真浏览他发过来的文件。 可以说,这里面的内容十分详细,也让人触目惊心。 乖乖,郑令文这处私宅藏匿的东西,简直叫人眼花缭乱。 金银珠宝、古玩字画、巨额现金,以及各类奢侈品,应有尽有。 而且,战世学还附上了几份鉴定报告,证明这些财物的真伪和价值。 彭怀远越看越心惊,他没想到,郑令文竟然贪了这么多。 怪不得此人一直阻止他调查陈军,原来其自身就不干净。 彭怀远迅速在脑海中盘算着,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他深知,这件事非同小可,一旦处理不当,很可能会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 因此,他必须谨慎行事。 看完所有资料,彭怀远合上电脑,对战世学说道:“世学同志,你提供的这些信息很重要,我会认真考虑的。不过,这件事关系重大,我需要时间仔细斟酌。” 战世学闻言,心中一喜,他知道自己这次赌对了。 彭怀远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态度已经比之前缓和了许多。 他连忙说道:“好的,彭省长,那我就先不打扰您了。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世学时刻为您服务。” 最后这句话,可以归结为战世学表忠心,更是提醒彭怀远,或许,他还有更劲爆的东西没拿出来。 彭怀远坐在书房里,陷入了沉思。 他深知,这次的事件,不仅仅是对郑令文个人的考验,更是对他这个新任书记的考验。 他必须妥善处理这件事,才能树立自己的威信,让下面的人对他心服口服。 思考片刻,彭怀远拿起电话,拨通了简来意的电话。 “喂,来意,我是彭怀远,有件事需要你马上查一下……” 简来意对于彭怀远即将出任洛迁省委书记,心里已然乐开了花。 彭怀远这次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告知大家。 可简来意、雷国杰、初宁、王若勋、田泽等人,全都欣喜不已。 要不是考虑影响,估摸早就开香槟庆祝了。 人生就是一场赌博。 从商也好,从政也罢,每一个决定,都有赌的成分。 赌赢了,皆大欢喜;赌输了,万丈深渊。 好比他们几个,在洛迁省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 彭怀远这次能够顺利出任省委书记,无疑是对他们的一次巨大鼓舞。 他们几个,都是跟着彭怀远一路走来的。 彭怀远的升迁,也意味着他们的地位和影响力将得到提升。 当然,他们也知道,跟着彭怀远,就要时刻准备为他分担压力,解决难题。 不过,他们乐意之至。 毕竟,能够跟在彭怀远这样有能力的领导身边,是他们莫大的荣幸。 此刻,简来意接到彭怀远的电话,心中一阵激动。 他知道,彭怀远找他,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于是,他连忙说道:“彭书记,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彭怀远沉吟片刻,说道:“来意,你马上查一下郑令文的情况,特别是他的经济问题。我要你做到事无巨细,全都给我查清楚。” 简来意闻言,心中一凛。 他知道,彭怀远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于是,他连忙说道:“彭书记,您放心,我马上就去办。” 挂断电话后,简来意立刻行动起来。 他深知,这次的任务非同小可,必须全力以赴。 他立刻召集了几个得力下属,开始分头行动。 他们有的负责调查郑令文的财产状况,有的负责调查他的社会关系,还有的负责调查他的工作表现。 一时间,洛迁省政坛风起云涌,暗流涌动。 而这一切,都源于彭怀远的一个电话。 彭怀远坐在书房里,静静地等待着简来意的消息。 他知道,这次的事件,将会对他未来的工作产生深远的影响。 他必须谨慎行事,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此刻,他心中充满了信心和决心。 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处理好这件事,让洛迁省政坛恢复清明,让老百姓过上幸福金州的生活。 同时,彭怀远也在考虑。 郑令文还躺在医院的ICU,昏迷不醒。 这种时候,调查他的贪污腐败问题,是否得当。 会不会有人背后议论他落井下石。 但转念一想,彭怀远又觉得,自己不能妇人之仁。 郑令文身为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本应是全省干部的表率,却做出如此贪腐之事,实在令人发指。 如果因为顾及他的身体状况而姑息养奸,那才是对党和人民的不负责任。 想到这里,彭怀远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他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写下“坚决查处,绝不姑息”八个大字。 然后,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彭怀远原本要尽快返回洛迁。 可他仍旧没回去,是因为晚上还有个家庭聚会要参加。 这是妹妹叶卿柔的建议,说他和哥哥很久没见了,正好他和嫂子都在,就让彭怀远带上白晴和谷雨,她领着儿子王荣禹,还有妹夫王松,两家人一块儿乐呵乐呵。 纯粹的家宴,没有外人,也没有其他羁绊,彭怀远自然没意见,欣然接受邀请。 不成想,陆霜也凑热闹。 她给白晴打来电话,听说姐夫荣升省委书记了,提出他们姊妹好长时间没在一起说说话,想着趁此机会聚一聚。 这下,反倒挺让白晴为难的。 一边是小姑子的盛情邀请,一边是弟弟妹妹的好心邀约,答应谁,不答应谁,一时半会儿难以抉择。 倒是彭怀远给出综合建议,干脆,把他们都请到家里来。 全是家人,大家一起畅叙亲情,还显得热闹。 “还是老公你想的周到。”白晴送给彭怀远一个大大的拥抱,欣喜着准备去了。 而彭怀远这边,手机顿时成为轰炸目标。 曾经的好友、老同事们,纷纷打来祝贺电话。 其中有张全龙、季天侯、王仲秋、吴柳水等人,就连东河省委书记龚玉尚也打来贺喜电话。 另外,陈先不知从哪里得到这一消息,兴奋得通话时的声音发颤。明显感觉到,这是他激动所致。 并且,远在西原的廉明宇,同样联系了彭怀远。 而他的这个电话,内容却非同一般。 第2188章解释得通 与那些老友的祝贺电话有所不同,廉明宇的话更为直接。 道喜的话,自然得说。 但关于彭怀远走上洛迁省委书记的真实脉络,廉明宇十分清楚。 据他透露,一直搁置他出任西原省委书记的任命,廉明宇就感觉出不对劲儿。 他主持西原省委工作好长时间了,按理说,是时候由他接任书记一职,上面为何一而再的推迟? 廉明宇想不通,直接去找力哥。 这也是彭怀远在力哥家中,听到廉明宇登门的真实原因。 力哥消息灵通,告诉他莫要慌,好饭不怕晚,要有耐心。 廉明宇也从侧面打听过,之所以按兵不动,是因为讨论人事议题,不可能单纯的只讨论西原一个省。 要放眼全局,一起商议解决。 恰恰此时,郭启安被雷击中,丧失工作能力。 洛迁省书记同样出现空缺,再结合其余几个地方,这事不能拖了,必须抓紧时间解决。 结果到了研究讨论环节,突然有人提出,调廉明宇去洛迁,接替郭启安的职务。 最让人意外的是,这项提议,得到与会人员的大力支持。 唯独王占宏提出反对意见。 很简单,廉明宇不熟悉洛迁省的情况,而西原省的书记空闲有一段时间了,由廉明宇出任西原书记顺理成章,各方面条件成熟。 至于洛迁省,他建议由彭怀远出任书记。 理由很简单,彭怀远在洛迁省长位置上,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取得的成绩有目共睹。 只是,王占宏的声音属于少数派,这让对他建议持赞成意见的冯滔,不得不暂时搁置。 谁知,仅仅过了几天,再次召开人事会议的时候,之前两个没有表态的,一反常态的坚决支持王占宏提议。 并且,冯滔一锤定音,最终达成这项任命。 廉明宇在电话中说:“怀远,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你走的这条夫人路线,很有分量。” 彭怀远自然明白廉明宇的意有所指,也不反驳。 “明宇,白晴从未告诉过我,她和力哥相识。我也是最近才结识力哥和力嫂的,我没想到这一层关系会给我带来这么大的帮助。”彭怀远语气平和,没有半点得意之色。 他深知,在官场上,人脉和资源固然重要,但自身的能力和表现才是决定性因素。 “怀远,你不要这么紧张,我没有埋怨你的意思。”廉明宇继续说道:“其实我心里明镜似的,调我去洛迁,和你搭班子,实则是想破坏我们这么多年建立起来的良好私人关系。” “有个事我要告诉你,我们两个被寄予厚望。在所有后备干部中,始终处于领先地位。” “要是我们俩争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到头来,获利的将是不如我们的人。” “当初找我谈话时,我推荐你,一个是你的政绩和能力毋庸置疑,实至名归。二一个,作为朋友,我不能看到有人算计你,而坐视不管,至少,该说的话我要说,我要为你争取利益。” “其三,我也让那些企图对你我二人搞小动作的人,白费心思,让他的计划破产。” 廉明宇掏心肺腑的话,让彭怀远非常感动。 他说:“明宇,感谢你对我的帮助,” 这份情谊我会铭记于心。在官场上,能够有你这样的朋友,是我彭怀远的幸运。” “你我之间,不用客气。我的朋友不多,能说心里话的更是微乎其微。有你这样的好朋友,我何尝不是幸运呢。” “不管怎样,结果是好的。”廉明宇感慨道,“你现在是省委书记了,以后的路,会更加宽广。” “希望如此。”彭怀远微微一笑,心中却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知道,这个位置,意味着更大的责任和挑战。 二人又聊了一些其他话题,才结束通话。 放下手机,彭怀远再次陷入沉思。 廉明宇的话,让他意识到,自己能够走到今天,除了自身的努力,还有很多其他因素在起作用。 他必须更加谨慎,才能对得起这份来之不易的信任和责任。 想到即将参加的家庭聚会,彭怀远收起思绪,起身走出房间。 他要去看一看,以最佳的状态迎接这个重要的时刻。 今晚,不仅是一家人的团聚,更是他新的人生阶段的开始。 他必须展现出自己的成熟和稳重,才能让大家对他更加信任和支持。 彭怀远深知,未来的路还很长,他必须一步一个脚印,踏实地走好每一步。 只有这样,他才能不负众望,带领洛迁省走向更加美好的未来。 “电话打完了?”白晴从厨房里出来,关切的问道。 “嗯。”彭怀远点头,瞄了一眼厨房方向,问:“你那边联系的怎样?” 白晴抱着胳膊,志得意满的回应道:“你老婆的面子还是值几个钱的,小姑子和姊妹谁能不给?” “不过,陆霜告诉我,今晚只有她和陆涛会来,他们的家属有事。” 彭怀远瞬间明白白晴的用意。 哪是陆霜陆涛姐弟的意思,分明是白晴不让他们家属参加而已。 叶卿柔夫妻出现,难免会聊到关于彭怀远上任的内部消息。 陆霜、陆涛好说,他们好歹也是从大家庭走出来的,明白这里面的关窍以及怎样处理不为人知的秘密。 若是有他们的家属参加,担心有些话传出去,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干脆,不让他们来了,也就没这方面的担心了。 白晴除了打电话摇人,也联系好一家知名私厨企业,一会儿,对方将派来精兵强将,在家里厨房准备一桌丰盛菜肴。 “辛苦你了。”彭怀远挽起袖子,轻轻拍了拍白晴的肩头。 可就这么一个简单动作,却让白晴露出惊讶神色,一把抓住彭怀远右手腕,仔细端详起那根红绳来。 “这是什么东西?你从哪里搞来的?” 彭怀远会心一笑,索性将红绳的来龙去脉交代一遍。 白晴听完,立刻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态,“按你所说,这个坤觉主持非同小可,法力无边。” “怎么讲?”彭怀远从白晴的眼神中,体会到另一番意味。 “你想啊,他警告过你,你将要面临雷形之灾。当时要不是郭启安和郑令文用了你的雨伞,恐怕被雷击中的有可能就是你!” 白晴的一句话,将彭怀远彻底惊住了。 细细品味,还真就是这么个道理。 赵兴从王丛手中抢走雨伞,是为了巴结讨好郭启安。 不成想,一道巨雷炸响过后,郭启安和郑令文双双倒地,一倒不起。 难道仅仅是巧合吗? 这个解释牵强不说,还让人后背发凉,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彭怀远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白晴见状,连忙将彭怀远拉进怀里,用手轻轻拍打他的后背,柔声安慰道:“别怕,有它在呢,它不会让你有事的。” 白晴指的是,彭怀远手腕上的那道不起眼的红绳。 彭怀远感受着白晴的温暖,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这个坤觉主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为什么要帮我?” 白晴闻言,也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道:“不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既然人家帮了你,咱们就应该记住这份恩情。” 彭怀远点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再去一趟龙眠寺,当面感谢一下他。”白晴建议道。 彭怀远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于是他说道:“好,等忙完这段时间,我抽空去一趟。” 二人正说着,门铃声响起。 白晴起身去开门,只见一个穿着厨师服,戴着高帽子的年轻人站在门口。 “您好,我们是您预定的私厨企业派来的厨师,请问现在可以开始准备晚餐了吗?”年轻人礼貌地问道。 “可以,你们进来吧。”白晴侧身让开路,将年轻人让进屋里。 年轻人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穿着厨师服的同伴,他们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食材和厨具。 彭怀远见状,知道白晴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对白晴,不辜负她的深情厚意。 第2189章因果报应 到底是专业的厨师团队,厨房里一阵锅碗瓢盆声,仅用三个小时,就做出一桌丰盛晚餐。 谷雨第一个亮相。 一个月的大学生活,脸晒黑了,可人却变得更加健壮。 棱角分明的五官,浑身上下充满年轻小伙子的成熟气息。 长大了的他,继承了彭怀远和俞晴雪的优点,绝对算得上帅哥一枚。 而且一米八五的身高,比彭怀远还高出一小块。 几个月不见儿子,彭怀远心里甭提多高兴了。 把谷雨叫进书房,彭怀远耐心询问他的学习情况。 一个月的历练,谷雨开朗多了。 谈及感受,滔滔不绝。 可以说,儿子在人生价值观方面,有了长足的眼界以及别具一格的看法。 彭怀远听后,深感欣慰。 他知道,儿子正在逐渐成长为一个有担当、有见识的年轻人。 谷雨也向父亲请教了一些关于人生和未来的问题。 彭怀远结合自己的经历,耐心给予解答。 父子俩在书房里聊得很投机,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要不是白晴敲门进来,提醒说,叶卿柔一家到了,父子俩恐怕还能聊上几个小时,都不觉疲倦。 外甥王荣禹,模样像妹妹的成分居多,可性格却随了老王家,特别像他爸爸。 沉默寡言,不善言辞。 好在谷雨反应极快,和姑父、姑姑打过招呼,拽着王荣禹进了他的房间,小哥俩畅所欲言去了。 落座后,见没有外人,叶卿柔说话不用顾忌,直截了当谈起彭怀远升任省委书记的情况。 她说:“大哥,你这次可谓一波三折,中间充满太多的不确定性了。” 彭怀远自然明白叶卿柔所指,平静回答,“过程我已经知道了,还是廉明宇向我透露的。” “妹夫,妹子,幸亏有二叔在,这份情谊我铭记于心,多谢他了。” 王松憨厚的笑了笑,“大哥,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 叶卿柔也说:“二叔帮你,是因为你做得好,和其他无关。” “倒是有件事,不知大哥大嫂是否清楚。” 说话间,叶卿柔的眼神,不住在彭怀远和白晴身上来回踅摸。 “什么事?”彭怀远夫妻几乎异口同声的询问。 “这事我也是刚听说的,感觉挺玄乎,想要说给你们听。” 叶卿柔煞有介事看了看四周,即便没有旁人,她仍旧不放心,提出去书房里说。 这会儿,王松突然有个电话要接,就没跟进去。 反正,彭怀远兄妹要谈的事情,他不感兴趣。 走进书房,重新坐好,叶卿柔这才徐徐道出。 据她讲,前几天,国内几个地方,包括汉林市的龙牙岗在内,天空突然狂风大作,大雨倾盆。 其实,这并不是气候原因造成,而是人为制造的异常天象。 这句话,着实把彭怀远夫妻给震惊住了。 人为制造天象? 简直闻所未闻,太过神乎其神了。 据说,这是国内道家和境外道家斗法。 双方派出高手,运用各自神力,同时在多个地方一起发功,展开一场殊死较量。 最终,我方的道家高手,以雷法大破对方摆下的阵型,取得惨败。 为什么称之为惨败? 因为我方共有十几位道家人士,在破阵的同时,法力耗尽,不幸被对方的法术击中,死于非命。 可相比较我方十几人的牺牲,对方伤亡更为惨烈。 多达五十人死亡,近百人深受重伤。 可以说,这一次双发斗法,我们有效的伤及他们的元气。 使得他们遭受重创,一时半会儿难以恢复,最起码到目前为止,不敢再挑衅我们了。 彭怀远一听,顿感意外。 是真的还是传说? 脑海里迅速闪过无数个问号。 他看向白晴,希望从她那里得到一些答案。 白晴也是一脸茫然,显然,她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叶卿柔见二人面露疑惑,继续说道:“我也是听一个朋友提起的,起初,我也不信。” “可是,后来,我查阅了一些资料,发现那几个地方,确实在同一时间,出现了异常天气。” “而且,有几个人在大雨中,莫名其妙的死亡。” “我猜测,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道家斗法的牺牲品。” 彭怀远闻言,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如果真如叶卿柔所说,那么,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猛然,彭怀远忽然想到几个问题。 首先,叶卿柔提到的那个日子,恰好就是郭启安和郑令文被雷击中的时候。 这是巧合的话,那么龙牙岗三架直升飞机,运走三具尸体,也是巧合吗? 其二,詹海泉至今生死不明,按照周宇提供的消息,詹海泉极大可能已经不幸,只是有人故意秘不发丧,封锁消息。 如果詹海泉死亡,为何隐瞒? 还有一点,彭怀远觉得,坤绝主持早就提到过,他会遭受雷形之灾。 他是因何提出这一现象? 令人匪夷所思。 “那,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彭怀远强作镇定,问道。 叶卿柔沉吟片刻,说道:“大哥,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每次遇到危险,都能逢凶化吉?” 彭怀远一愣,随即想到,之前遇到的几次危险,确实都化险为夷了。 难道,这背后,真的有什么神秘力量在保护他? “你怀疑,是道家的人在帮我?”彭怀远试探着问道。 叶卿柔点点头,“很有可能。 道家的人,讲究因果报应,也许,你之前无意中帮过他们,所以他们才会在你危难之际,出手相助。” 彭怀远听后,心中五味杂陈。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和道家扯上关系。 更没想到,自己能够一次次化险为夷,竟然是道家的人在暗中相助。 “你说,我现在怎么应对?”彭怀远问道。 叶卿柔想了想,说道:“大哥,我觉得,你应该去找找那个坤觉主持,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许,他能给你一些答案。” 彭怀远闻言,心中一动。 确实,坤觉主持是唯一知道他即将面临雷形之灾的人。 而且,还赠送给他一根能够保命的红绳。 如果去找他,说不定,真的能够解开所有的谜团。 想到这里,彭怀远说道:“好,等忙完这段时间,我就去找坤觉主持。” 叶卿柔见状,微微松了口气。 她知道,彭怀远能够答应去找坤觉主持,就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剩下的,就是等待时机,看是否能够找到解开谜团的关键了。 这会儿,陆霜和陆涛姐弟也到了。 白晴连忙拉着叶卿柔出去打招呼,临走之前,还冲彭怀远递了一个古怪眼神。 彭怀远心领神会,他没有着急出去。 留下来,专门打给沈放。 想从沈放那里,核实妹妹这话的真实性。 沈放听到彭怀远的疑问,沉吟良久,问道:“你是听谁说的?” 彭怀远不疾不徐,拖着长音说:“你就告诉我有没有这事吧。” 沈放长呼一口气,“怀远,这事很玄妙,除了道士之外,知情者不超过十人,级别还很高。” “这种事,大家心照不宣,都会守口如瓶。我想,你获取的渠道,应该是你妹妹吧。” 沈放拐弯抹角说了一大堆,就是不回应彭怀远的疑问。 彭怀远听后,更加确信这件事非同小可。 他追问道:“沈放,你就直接告诉我,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 沈放叹了口气,说道:“怀远,我可以告诉你,这件事是真的。” “但是,你千万不要声张,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彭怀远闻言,心中惊骇不已。 他没想到,沈放竟然会亲口承认这件事的真实性。 他意识到,自己卷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复杂局面中。 挂断电话后,彭怀远坐在书房里,久久无法平静。 他回想着叶卿柔和沈放的话,试图理清其中的头绪。 然而,这一切似乎都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无助。 第2190章一环套一环 就在这时,白晴推门进来,见彭怀远神色不对,关切地问道:“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彭怀远将叶卿柔和沈放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白晴。 白晴听后,也是一脸错愕。 她没想到,彭怀远竟然会卷入到这种神秘事件中。 她安慰彭怀远道:“别怕,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支持你。” 彭怀远感激地看着白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还有白晴,还有家人和朋友。 他们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想到这里,彭怀远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们走吧,别让客人等太久了。” 白晴点点头,挽着彭怀远的胳膊,一起走出书房。 客厅里,叶卿柔、陆霜、陆涛等人已经围坐在一起。 他们见彭怀远和白晴出来,纷纷起身打招呼。 彭怀远微笑着回应着每个人的问候。 他知道,今晚的家庭聚会,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团聚。 更是一次他新的人生阶段的开始。 他必须展现出自己的成熟和稳重,才能让大家对他更加信任和支持。 想到这里,彭怀远挺直了腰板,面带微笑地走向众人。 陆霜一见彭怀远夫妇,赶忙停止说话,立马起身,双眼弯成一条缝,快步迎上来,略微弯腰,恭敬的喊了一声:“姐夫姐姐好。” 听见没,她将彭怀远放在白晴前面,哪怕白晴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 这是从没有过的表现,人就这样,身份和地位永远放在第一位。 老话常说,狗咬丑的,人敬有的。 这话用在陆霜身上,非常合适。 以前彭怀远身为省长,陆霜还没表现过这么势利。 现在不同,彭怀远成功出任洛迁省委书记。 别看同一级别,但含金量却是天壤之别。 一省的书记,那才是走进领导眼里的人物。 放眼国内,只有三十来人。 而彭怀远,恰恰成为三十人之一。 何况,他只有五十一岁。 和普通人相比,年过半百,不算年轻了。 可要是在官场,正是干事业的黄金年龄。 以彭怀远现有的发展趋势,只要不发生太大的偏差,将来绝对不可估量。 与陆霜近乎露骨的表现不同,陆涛一如既往。 和从前一样,略显腼腆的问了姐夫姐姐一声好。 尽管也把彭怀远放在前面,可却没有那么世俗。 最起码,让人看起来舒服、自然。 彭怀远摆了摆手,招呼他们姐弟坐下。 本身就属于家宴性质,聊天内容也都围绕家人范围。 饭菜已经摆好,白晴适时礼让大家落座。 席间,一家子人其乐融融,气氛融洽。 既然是家宴,话题也始终围绕家庭话题展开。 白晴忙着招呼大家,不时给大家夹菜,询问每个人的口味是否满意。 望着和谐气氛,彭怀远感触良多。 是啊,一家人能够聚在一起,享受这难得的温馨时光,实属不易。 他端起酒杯,向在座的每一位家人表示感谢。 大家也纷纷举杯响应,一时间,欢声笑语充满了整个房间。 晚餐结束后,叶卿柔提议大家一起玩牌。 彭怀远本想拒绝,但看到白晴和其他家人都兴致勃勃的样子,便也答应了下来。 牌桌上,大家各展所长,笑料不断。 彭怀远在牌桌上的表现,也让家人看到了他不同于官场上的另一面。 他风趣幽默,不拘小节,让家人对他有了更深的了解。 夜深了,家人们陆续离开。 彭怀远和白晴站在门口,一一送别。 望着家人离去的背影,彭怀远心中充满了感慨。 他知道,无论自己走到哪里,家人永远是他最坚强的后盾。 回到屋里,白晴已经为他准备好了洗漱用品。 彭怀远洗去一身疲惫,躺在床上。 他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他意识到,自己虽然身居高位,但面临的挑战和危险也越来越多。 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才能保护好自己和家人。 想到这里,彭怀远紧紧握住了白晴的手。 他知道,只要有白晴在身边,他就有了无穷的力量。 他暗暗发誓,无论未来遇到什么困难,他都要和白晴一起面对,共同度过。 白晴温情的将头靠在彭怀远肩膀上,听着丈夫的呼吸声,白晴突然感受到别样心境。 扬起脸来,望向彭怀远,深情的问:“感觉你还有心事,方便说出来吗?” 知夫莫如妻,白晴很好的印证了这一点。 彭怀远苦涩一笑,长叹一声说:“我刚才收到周宇发来的信息,詹海泉有下落了。” “他怎么样?”白晴的眼神里充满担忧,似乎预测到不妙。 “已经去世了。”彭怀远悲伤的说:“没告诉周宇具体原因,我估计应该和道士斗法有关。” 彭怀远说得顺畅,白晴还是从他的眼睛里,发现了晶莹。 “你想哭就哭吧。”白晴安慰道。 千丝万缕的事情缠绕在彭怀远心头,他伤心,但现在绝对不是哭的时候。 搞清楚詹海泉死因,是当务之急。 于是,彭怀远强忍住悲伤,喃喃自语道:“我真想面见坤觉住持,只是我目前脱不开身,洛迁省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做……” 白晴瞬间明白丈夫的意思,便说:“我替你走一趟吧,正好我明天要飞回楚中,顺道拜访坤觉住持。” “谢谢你。”彭怀远使劲攥住白晴的手,久久没有松开…… 一夜无话。 次日吃过早饭,彭怀远和白晴、谷雨道别,坐进洛迁省驻京办马主任亲自开来的车上,直奔机场而去。 马主任原本计划,想请彭怀远去驻京办检查指导工作。 可一听王丛的意思,彭怀远日程紧凑,没时间做这些,便放弃这个念头。 转而自己开车,送这位未来的彭书记去机场。 路上,马主任观察到彭怀远情绪不高,早就记在心里的恭维话,也只能咽进肚子里,一声不吭,只顾把车开稳当,以便给彭怀远留下好印象。 要知道,从今往后,彭怀远可是主抓全省干部升迁大权的大员,得罪书记,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走的是贵宾通道,并在贵宾休息室里休息。 彭怀远坐在舒适的沙发上,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然而,脑海中总是浮现出詹海泉的身影,以及昨晚叶卿柔所说的那些神秘事件。 他不禁感叹,这个世界,真的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彭怀远睁开眼睛,拿起手机一看,是沈放打来的。 他按下接听键,问道:“沈放,有什么事吗?” 沈放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怀远,我刚得到消息,有人在暗查你。” “暗查我?”彭怀远一愣,随即问道:“是谁在查我?” 沈放沉吟片刻,说道:“目前还不清楚,不过,你要小心行事,不要让人抓住把柄。” 彭怀远闻言,心中一凛。 自己虽然身居高位,但面临的挑战和危险也越来越多。 他必须找到一种方法,来应对这些挑战和危险。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到白晴即将去拜访坤觉住持,也许,坤觉住持能够给他一些答案。 想到这里,彭怀远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 他站起身来,走向登机口。 他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系好安全带,等待着飞机的起飞。 飞机缓缓滑行到跑道上,然后加速,腾空而起。 彭怀远透过舷窗,看着窗外的景色,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自己这次回洛迁省,将面临更多的挑战和危险。 但是,他相信,只要自己有足够的智慧和勇气,就一定能够克服一切困难,保护好自己和家人。 飞机在空中飞行了几个小时后,终于降落在洛迁省的机场。 彭怀远走出机场,看到田泽已经在外面等候。 他坐进车里,对田泽说道:“田秘书长,先送我去省政府。” 田泽应了一声,示意司机发动汽车,向省政府驶去。 第2191章提前部署人事安排(上) 路上,彭怀远一直在思考着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挑战和危险。 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才能应对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 汽车很快驶入省政府大院,彭怀远下车后,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他打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坐在办公桌前,彭怀远拿起电话,拨通了白晴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他说道:“白晴,你到了吗?见到坤觉住持了吗?” 白晴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我刚到,正准备去找坤觉住持呢。” 彭怀远闻言,心中稍安。 他说道:“好,你见到坤觉住持后,帮我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卷入到这种神秘事件中。” 白晴答应了一声,说道:“好,你放心吧,我会帮你问清楚的。” 挂断电话后,彭怀远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知道,自己现在必须保持冷静,才能应对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 听闻彭怀远回来,当晚,简来意、雷国杰和初宁三人,联袂来到彭怀远家里。 三人还未坐定,王若勋、祁仲模以及田泽随后也纷纷出现。 看着以上六人,彭怀远半开玩笑道:“你们这是商量好了。” 简来意轻松回应说:“省长,还用商量么,大家都十分关心您去京城的情况。获悉您回到洛迁,要不是担心对您影响不好,我们早就去办公室找您了。” 王丛准备好茶点水果,彭怀远看了看众人,说道:“这次接受组织谈话,基本上没有太大变化。组织上已经同意,要我担任洛迁书记,至于省长一职,暂时还由我兼任。” 其实,在座每个人早已知道彭怀远升任书记的决定,可从彭怀远口中说出来,等于给大家吃了颗定心丸。 只是出于有关规定,尚需等待一段时间才会宣布。 几个人漏夜前来,除了打听彭怀远升迁的消息,最关心的还有两件事。 彭怀远自然心知肚明,他们都是自己在洛迁最信任和得力的干将,有些话没必要隐瞒。 于是,彭怀远谈及目前洛迁省空余出来两个重要位置,上面是何想法。 首先一个,关于省长人选,目前还没有定论,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人选将异地调任。 这点好理解,书记是从省长提拔而来,省长就不可能从洛迁本地选择。 这样做,也符合有关规定。 其二,就是由谁接替郑令文的问题。 彭怀远抿了一口温茶,放下茶杯的同时,缓缓说:“关于副书记的人选,领导的意思是,从洛迁本地提拔。” “只是这一次,副书记不再兼任汉林书记,改成由省委常委兼任。而且,将与大多数省份类似,副书记兼任政法委书记。” 简来意搓了搓手,疑惑问:“省长,我有一事不明,还请您赐教?” “你说。”彭怀远朝着简来意微微一笑,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简来意略作思索,又问:“乔新奇担任政法委书记,要是按现有情况而言,莫非是他顺势接任此职?” 这个问题,不止简来意关心,在座的每个人都有同样的想法。 虽然乔新奇是郭启安的人,可轮到谁也不应该是他。 不过,明知不可能,大家还是希望从彭怀远这里得到第一手答案。 彭怀远笑呵呵的说道:“乔新奇同志年岁不小了,是时候休息了。” 短短一句话,说明乔新奇在这次人事变动中,将会彻底退出权力核心机构,颐养天年。 这会儿,简来意再次发出疑问,“既然副书记不再兼任汉林市委书记,那么汉林那边,又由谁来主持大局呢?” 彭怀远闻言,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这也是我此次回来,需要重点考虑的问题之一。汉林作为洛迁省的省会,其领导班子的配备,自然不能马虎大意。” 雷国杰这时插话道:“省长,我觉得我们可以从现有的干部队伍中,挑选出一位有能力、有担当的同志,来担任汉林市委书记一职。” 初宁也点头附和道:“是啊,洛迁省的人才济济,相信一定能找到合适的人选。” 彭怀远赞许地看了他们一眼,说道:“你们的想法都不错,不过,人选问题还需要进一步考察和权衡。毕竟,这个位置至关重要,不能轻易做出决定。”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又继续说道:“另外,关于副书记兼任政法委书记的事情,这也是一个需要慎重考虑的问题。政法委书记的职责重大,需要有一定的法律素养和领导能力,才能胜任这个职位。” 简来意等人闻言,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因为汉林市委书记将由省委常委兼任,洛迁省委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 按照以往惯例,本地选择的话,省委推荐的人选,上面很大可能会通过。 除非洛迁省委这个人选,有很大争议性。 彭怀远又询问起郑令文的事情,简来意回答,省纪委已经向上级报告,很快就会立案调查。 王若勋插言说:“战世学为了表忠心也是拼了,郑令文可是郭启安的左膀右臂,现在一看郭启安躺在医院里,书记位置也没了,立马反攻倒算,顾不得其他,开始对郑令文下手。” 田泽说道:“郑令文本身就有问题,不值得同情。” 彭怀远微微点头,沉吟了一下,说道:“田秘书长说得没错,郑令文的确有问题,这是不争的事实。” “做人也好,做官也罢,要摆正心态,坚守原则和底线,这是最基本的。” 他语气坚定,继续说道:“我们不能因为一时的利益,就放弃了自己的信仰和追求。郑令文就是一个反面教材,他为了自己的私利,不惜违背原则,最终走上了不归路。” 这句话,是说给郑令文听的,何尝不是敬告在座每一个人,要以郑令文为反面典型,不要走他的错误之路。 几个人又谈了一些别的话题,眼见时间不早,纷纷起身告辞。 彭怀远将大家送至门口,忽然叫住简来意和王若勋。 显而易见,这二人被留下,彭怀远有重要事情交代。 对于简来意,彭怀远有他的打算。 直言不讳的讲道:“来意,我计划向组织推荐,由你接替郑令文的位置,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简来意顿时一惊,他没想到彭怀远会如此直接地提出这个问题,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愣了愣,随即说道:“省长,这……这太突然了,我……我还没准备好。” 彭怀远闻言,微微一笑,说道:“来意,你不必惊慌,这只是我的一个初步想法,还需要经过组织的考察和决定。” 他拍了拍简来意的肩膀,继续说道:“你在工作上的表现,我一直都看在眼里。你有能力,有担当,我相信你能够胜任这个位置。” 简来意听了彭怀远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深知,这是彭怀远对他的信任和肯定,也是他职业生涯中的一个重要机遇。 他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说道:“省长,谢谢您的信任。如果组织真的需要我,我一定会全力以赴,不辜负您的期望。” 彭怀远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转向王若勋说道:“若勋,你也有很重要的任务。” 王若勋一愣,随即说道:“请省长指示。” 彭怀远说道:“关于汉林市委书记的人选,我有意推荐你。” 王若勋闻言,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他知道,这个任务的重要性不亚于简来意接替郑令文的位置。 他点了点头,说道:“省长,我……谢谢您……” 彭怀远赞许地看了他们一眼,说道:“很好,你们都是我省的中流砥柱,我相信你们能够出色地完成这个任务。”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便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情,随时向我汇报。” 第2192章提前部署人事安排(下) 推荐简来意出任省委副书记,王若勋进入常委,担任汉林市委书记,是彭怀远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 他不是任人唯亲,大搞圈子主义。 按照上面指示,这次要对洛迁省进行一次全方位、彻头彻尾的人事调整。 两年多来,省常委中,陆续有刘信安、吴超林、章克、罗谦等人出事,受到不同程度的处理。 要说作为原任省委书记的郭启安没有责任,显然说不过去。 毕竟,郭启安是第一责任人,常委中的班长。 常委里的个别人,接二连三出问题,最起码,他疏于管理和教育。 上面早有换掉他的想法,只是条件不成熟,还不能动他。 现在,正好趁此机会,对洛迁省进行大手术。 能者上,庸者下。 谈及这方面情况,彭怀远如实阐述他的想法。 认为,调整洛迁省主要领导干部,势在必行。 这点,和上面不谋而合。 钱载进告诉彭怀远,为了稳定局面,也为延续之前的政策,外调过来的干部不宜过多,尽量从洛迁省本地提拔重用。 彭怀远深表赞同。他也觉得,本地干部更熟悉情况,工作起来也方便。 而且,从本地提拔干部,也能激励更多的人努力工作,为洛迁省的发展贡献力量。 当然,提拔重用本地干部,并不意味着排斥外来干部。 彭怀远认为,只要有能力、有担当,无论是本地干部还是外来干部,都应该得到重用。 只有这样,才能形成一个良好的用人环境,让更多的人愿意为洛迁省的发展贡献力量。 钱载进还提到,关于彭怀远兼任省长一职,也需要尽快做出调整。 毕竟,彭怀远即将担任省委书记,再兼任省长,工作负担太重。 彭怀远对此表示理解,并说他会积极配合组织,做好相关工作的调整。 另外,关于副书记以及新增常委这件事,钱载进充分听取了彭怀远的意见,希望他能提供合适人选。 副书记不用说,新增的这名常委,要兼任汉林市委书记一职。 彭怀远思来想去,觉得简来意同志工作能力突出,在纪委书记任上,秉公执法,不徇私情,有担当、有作为,是接替郑令文位置的最佳人选。 而王若勋同志,则有着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和卓越的领导能力,担任汉林市委书记一职,定能带领汉林市走向更加繁荣的未来。 钱载进听了彭怀远的推荐,微微点头,表示会认真考虑。 彭怀远又说道:“领导,我觉得在人事调整上,我们还需要注意一点,那就是要尽量保持领导班子的稳定性和连续性。” “毕竟,一个稳定的领导班子,是一个地方发展的重要保障。 “我们不能因为人事调整,而影响到地方的发展和稳定。” 钱载进深表赞同,说道:“怀远同志说得很有道理,我们会充分考虑这一点的。 “在人事调整上,我们会尽量做到人尽其才,才尽其用,确保领导班子的稳定性和连续性。” 彭怀远闻言,心中稍安。 他知道,这次人事调整,不仅关系到他个人的前途命运,更关系到洛迁省的发展和稳定。 他必须全力以赴,确保这次人事调整能够顺利进行,为洛迁省的发展注入新的活力和动力。 谈完人事调整的事情,彭怀远又和钱载进聊了一些其他的工作。 比如,如何进一步加强廉政建设,如何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如何加强社会治理等等。 钱载进都一一认真听取,并表示会积极支持彭怀远的工作。 彭怀远对钱载进的表态非常欣慰,他知道,有了钱载进的支持,他的工作一定会更加顺利。 聊完工作,彭怀远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 他站起身来,说道:“领导,您工作忙,我就不打搅您了。” “我回去后,好好考虑一下人事调整的事情,有什么想法,随时向您汇报。” 钱载进也站起身来,说道:“好的怀远同志,再见。” 彭怀远和钱载进握了握手,然后转身离开。 离开钱载进的办公室,彭怀远脑海里深入思考人事调整的事情。 他知道,这次人事调整,不仅是一次权力的重新分配,更是一次对洛迁省未来发展的重新布局。 他必须慎之又慎,确保每一个决策都是正确的,每一个安排都是合理的。 只有这样,他才能带领洛迁省走向更加繁荣的未来。 这次谈话结束后,彭怀远的心情却沉重许多。 他深知,上面赋予他很重的权力,一方面,是对他两年多来,工作的肯定,更是一种绝对信任。 况且,推荐简来意和王若勋,绝非突发奇想,而是对洛迁省未来的深刻剖析,将人尽其才做到最大化。 与此同时,离开彭怀远家里,乘车返回的路上,王若勋联系了简来意,他想和简来意说会儿话。 简来意欣然接受,要求司机找个僻静地方靠边停下。 没多久,王若勋的车子从后面赶上来,稳稳停在简来意车后面。 简来意下车,王若勋快步赶上来。 此时已是初秋,夜晚稍凉,却挡不住二人说话的热情。 “一起走走吧。”简来意提议道。 于是,二人沿着甬路,并肩走在夜深人静的街道上。 简来意深呼一口气,感慨道:“若勋,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到了秋天,再有几个月,又是新的一年开始。” 王若勋深有同感,刮来一阵微风,他有了点寒意。 两人的秘书眼疾手快,纷纷拿来风衣和外套,给两人披上。 王若勋搓了搓手,并冲着拢在一起的双手吹了吹热气,用以祛除寒冷。 并感叹说:“来意书记,做官做大了,反而不能像以前那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说现在这种情况,找个小酒馆,热上一壶老酒,吃点下酒菜,别提多惬意了。” “呵呵。”简来意笑了笑,“是啊,我们是省领导,想去哪里不能随心所欲,还要考虑影响,考虑安全,别给地方上的同志增添麻烦。” 话锋一转,简来意继续说:“若勋,不瞒你说,彭省长推荐我担任副书记,出乎我的意料。先前没有一点风声和苗头,刚开始听到这件事,我甚至认为,自己听错了呢。” 王若勋闻言,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停下脚步,看着简来意说道:“来意书记,彭省长既然推荐你,说明他对你非常信任和器重。你一定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不要辜负他的期望。” 简来意也停下脚步,看着王若勋说道:“若勋,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次人事调整,对我们每个人来说,都是一次重要的机遇。我也会全力以赴,不辜负彭省长的信任和期望。今后,我们一定要全力支持彭省长的工作。” 王若勋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来意书记,我觉得我们这次人事调整,不仅仅是一次权力的重新分配,更是一次对洛迁省未来发展的重新布局。我们每一个人,都要站在全省发展的大局上,来考虑自己的位置和角色。要按着彭省长的构思,结合各自情况,一如既往、坚决执行彭省长的指示,绝不动摇。” 简来意深以为然,他说道:“若勋,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只考虑个人的得失,更要考虑全省的发展和稳定。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更好地履行职责,为洛迁省的发展贡献力量。” 两人边走边谈,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街道的尽头。他们停下脚步,互相看了看,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简来意拍了拍王若勋的肩膀,说道:“若勋,我相信你一定能够胜任汉林市委书记一职。你也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为洛迁省和汉林市的未来,尽职尽责。” 王若勋点了点头,说道:“来意书记,你放心,我会的。我们都要努力,要有口头上的,更要落实到行动上。” 两人握手告别,各自乘车离开。他们知道,这次谈话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交流,更是一次对未来的共同期许和展望。 第2193章新起点,新开端 十日后,组织部副部长卢海波一行,莅临汉林市。 同行人当中,有三张新面孔。 跟在卢海波身后的是张全龙,原安江省委副书记、海新市委书记。 提起张全龙,那可是彭怀远的老部下、老朋友。 从他所处位置不难发现,张全龙是接替彭怀远,即将出任洛迁省代省长一职。 而排在张全龙之后的王鹏,彭怀远同样不陌生。 他之前曾经担任京城纪委常委、秘书长,监委会办公厅主任。 这次的正式身份,将出任洛迁省纪委书记。 彭怀远和王鹏在沽水市有过接触,王鹏还是付安岚得力助手,而彭怀远又与付安岚有交情。 派王鹏担任纪委书记,对彭怀远又是一个不小助力。 还有一个,彭怀远比较陌生,他叫鲁廷友,是从南方调过来的干部,将出任洛迁省副省长。 以上三人的身份,彰显出上面对彭怀远全力支持的态度。 很显然,彭怀远在洛迁省两年多,所作所为深得上面信任。 配备官员,尽量挑选和彭怀远处得来的干部。 由此也看出,彭怀远推荐的简来意和王若勋,都已得到任命。 果然,之后的会议上,干部三局局长代表组织正式宣布,经批准,彭怀远同志任洛迁省委委员、常委、书记。郭启安同志不再担任洛迁省委书记、常委、委员职务。 张全龙同志任洛迁省委副书记、代省长。 简来意同志担任洛迁省委副书记、省政法委书记。 王鹏同志任洛迁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 王若勋同志任洛迁省委常委。 在随后的洛迁省委会议上,绝对任命张全龙出任洛迁省政府党组书记,鲁廷友任省政府党组成员,推荐副省长人选。 同时还宣布,王若勋担任汉林市委委员、常委、书记。 而乔新奇,则因为年龄到站,调往其他部门任职。 一系列眼花缭乱的人事变动后,至此,新一届洛迁省委班子成立。 这是彭怀远第一次以书记身份,主持会议。 他在会上,首先代表洛迁省委,欢迎新同志到来。 并且就洛迁省未来的发展,提出了自己的构想和规划。 他强调,洛迁省要实现高质量发展,必须坚持以群众为中心的发展思想,不断推进改革开放,加强创新驱动,优化产业结构,提高发展质量和效益。 同时,要加强社会治理,维护社会稳定,为经济发展创造良好环境。 彭怀远的讲话,赢得了与会人员的热烈掌声。 大家纷纷表示,将紧密团结在彭怀远同志周围,齐心协力,共同推动洛迁省各项事业取得新的更大进步。 会议结束后,彭怀远又与新一届省委班子成员进行了亲切交谈。 他希望大家能够尽快适应新的角色和职责,以更加饱满的热情和更加务实的作风,投入到工作中去。 同时,要加强团结协作,形成工作合力,共同为洛迁省的发展贡献力量。 新一届省委班子成员纷纷表示,将不负重托,不辱使命,以实际行动践行忠诚干净担当的要求,为洛迁省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当然,这些都是表面文章。 私下里,彭怀远专门将张全龙和王鹏,介绍给简来意、初宁、雷国杰、王若勋和田泽等人认识。 介绍张全龙的时候,彭怀远不忘谈起他和张全龙在甘平县就相识的情况。 张全龙深知,他能有今天成就,彭怀远功不可没。 就说这次到洛迁省任职,他从安江的副书记,跨上一个台阶,要没有彭怀远在背后的鼎立提携,压根不可能实现。 别看副书记和省长只差半个级别,但这半个级别,却是很多人永远难以跨越的沟壑。 张全龙深知这一点,他向彭怀远投去感激的目光,在与上述几人交谈中,态度和蔼,一点架子没有。 而彭怀远也对他寄予厚望,相信他能够带领洛迁省走向更加繁荣的未来。 同时,彭怀远也叮嘱张全龙,要尽快熟悉工作,与班子成员形成合力,共同推动洛迁省的快速发展。 张全龙连连点头,彭怀远已经给他打好基础,只要按照彭怀远的思路走下去,相信洛迁省政府工作,将会提上一个新台阶。 至于王鹏,作为新任纪委书记,他也将肩负起重要的职责。 彭怀远对他同样寄予厚望,早在王鹏来之前,彭怀远专门和付安岚做过沟通,也和袁仲翰谈过此事。 有了以上两人的谏言,彭怀远对王鹏有了深刻了解。 而且他知道,付安岚和袁仲翰看中的人,肯定差不了。 王鹏上任的首要任务,就是针对郑令文一事,进行深入调查。 尽管上面纪委已经介入此事,但需要洛迁省纪委的配合。 根据已掌握情况,郑令文贪污腐化严重。 战世学提供的证据,只是冰山一角。 更多线索逐渐浮出水面。 接连忙碌数日的彭怀远,回到他的家里。 郭启安和郑令文还在医院,郑令文早已醒来,得知纪委正在查他,不知是吓得还是装的,立刻昏迷过去。 医生全力抢救,总算再次睁开双眼。 可对于纪委人员的审问,他以身体尚未康复为由,拒不配合。 要么说什么都不记得了,要么就是头疼。 但这些做法,在纪委办案人员面前,都是徒劳。 他们有很多办法,让郑令文交代问题。 相比较郑令文,郭启安就严重许多。 也许是年龄大、身体条件不佳的原因,直到现在,郭启安还没有醒过来。 根据医学检查,郭启安很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彭怀远专门去了一趟病房,隔着窗户远远观察。 望着病床上插满管子的郭启安,彭怀远唏嘘不已。 不管咋说,他来洛迁省这些日子,和郭启安有过合作,也有过分歧。 总体上说,合作大于分歧。 有分歧很正常,干工作就避免不了分歧。 大多数时候,郭启安能坚持原则,重要事情和彭怀远有过沟通,也算比较尊重他的意见。 郭启安最大失误在于,太过信任郑令文。 郑令文担任组织部长期间,对郭启安唯命是从,深得郭启安欣赏。 要不然,也不会推荐郑令文出任副书记。 可惜,郭启安看走了眼,郑令文表面一套背后一套,阳奉阴违,最终落得如此下场。 彭怀远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郭启安能够早日苏醒过来,面对现实,积极配合纪委调查,说清楚他和郑令文之间的关系。 郭启安不再担任书记,他原来居住的房子,战世学争取过彭怀远的意见,是否搬过去。 彭怀远摇头否定。 说道:“郭启安同志还在昏迷,暂时不要让他搬家了,先住着再说。何况,我这里住的习惯了,不愿意搬来搬去。” “另外,郭启安同志原来办公室先保留着,给我随便找个地方办公即可。” 并且,彭怀远还要求战世学,尽快把王丛从省政府调到省委,仍旧担任他的秘书。 王丛虽不及陈先用着顺手,但时间尚短,终归要有个熟悉过程。 坐在书房里,彭怀远拨通白晴手机。 白晴早已拜访过坤觉住持。 坤觉住持表示,对于彭怀远所托之事,他会尽力而为。但事情成败,还需看天意和当事人的造化。 彭怀远闻言,心中稍感宽慰。他深知,有些事情,非人力所能强求,只能顺其自然。 挂断电话后,彭怀远陷入沉思。他回想起自己这些年的宦海浮沉,经历过风风雨雨,也见识过各式各样的人。 如今,身居高位,他更加明白,权力是一把双刃剑,既能成就一番事业,也能让人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因此,他时刻提醒自己,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坚守原则和底线,不为私利所动。 想到此处,彭怀远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繁华的城市景象,他心中涌起一股豪情。 前路漫漫,任重而道远。 此刻,夜已深沉,万籁俱寂。 彭怀远却毫无睡意,他继续在书房里处理公务。 嘀零零,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 彭怀远微微蹙眉,这么晚了,谁还会打电话呢? 第2194章非凡之旅(上) 来电之人正是周宇。 他心急火燎的这么晚了找彭怀远,是为詹海泉的事。 早在彭怀远了解到詹海泉确实因为参与道家斗法而牺牲,彭怀远就知道,这件事不是他所能控制的。 原因有三。 首先,这事涉及到秘而不宣。 上面肯定知道,之所以采取封锁消息方式,就是不想造成社会恐慌。 二一个,毕竟属于外交层面。 对外,我们和对方国家尚属正常交往关系。 在民间解决这事,防止事态扩大,从而消除不利影响。 最后一点,也是最为难以说明的问题。 斗法结果,看起来双方两败俱伤。 实则,对方损失巨大。 无论伤亡人数,还是伤亡者的段位,我们都占据优势。 最主要的是,经此一博,对方再无能力,至少短时期内,不能再对我们发起攻击。 总体而言,我们胜了,即便惨胜,终究使得对方有所忌惮。 在道家层面,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大家心照不宣,暂且相安无事。 最终结果,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随着历史长河流淌,渐渐烟消云散。 因此,彭怀远早将这件事的大致轮廓,委婉转达给周宇。 让他返回东河,不再过问。 静等道家主动找他,并且一再强调,保密的重要性。 周宇领悟到此事精髓,听从彭怀远建议,早就回去了。 从始至终,彭怀远和周宇都是电话联系,面都没见一下。 这是为两人好。 超出他们关切权限,知道的越少,麻烦也越少。 然而,周宇这个电话,却向彭怀远传递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他此刻正在汉林市,是被一伙神秘人物裹挟而来。 “裹挟”俩字,听着好听,实际上和绑架没什么区别。 彭怀远顿感震惊,朗朗乾坤,还是在他治理的地界上,竟然有人胆大包天,公然干出这种罪恶事。 正要发火,却听手机那头传来一个男人声音。 音如洪钟,底气倍足。 “彭先生,我是智海道人,周先生被我们请来,一方面是处理詹海泉道友的后事,另一方面,我们想尽快和您见一面。” “有些事需要讲清楚,别闹出误会。” “如果您现在有空,我们派人接您。前提是,您要相信我们。” 彭怀远眉头一皱,冷声道:“这位道人,你口口声声要我相信你,请问,有你这么请人的方式吗?” 智海道人不慌不忙的回应说:“我们的方式是有些欠考虑,但也是不得已为之。您的这位周同学,四处打听,已经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必须出手制止。” “另外,想必您之前在龙绵寺的坤觉住持那里知道过,他提醒您有雷形之灾,事实上,有人替您挡了灾祸,保您平安。” “我们请您来,也是为这件事做个了断。正所谓万事讲究个因果,佛家如此,道家也一样。解铃还须系铃人,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若是您同意,十分钟后,我们的车子将会停在您家门口。彭先生,我们知道这是在您治理下的地盘,也明白您的特殊身份,我们不会伤害您,那是我们自不量力的不理智行为。” “所以,请您务必放心,我们绝无恶意,只是有些话要让您知道,要让您消除疑虑。” 听智海道人话说得恳切,加之彭怀远迫切想要了解实情。 经过短暂的权衡,彭怀远点头答应。 只身一人,按照约定时间,走出房子,站在院子里。 这会儿,已是深夜十一点多钟。 初秋的汉林,夜里还是比较冷的。 好在彭怀远穿得比较厚,但冷风还是让他本能的裹紧衣领。 脑海里仍旧问号不断。 智海道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他们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地请自己过去?还有,他们所说的替自己挡灾之人,又会是谁呢? 难道说,是郭启安和郑令文? 回想起下雨时分,正是赵兴无意中抢走自己的雨伞,才使得 彭怀远免遭雨水淋湿,从而避免了被雷击中的厄运。 这一细节,似乎与智海道人提到的“替您挡了灾祸”不谋而合。然而,彭怀远深知,事情远非如此简单。 他凝视着夜空,心中充满了戒备与好奇。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停在了他的面前。车窗摇下,露出一张沉稳而神秘的脸庞。 “彭先生,请上车吧。”那人语气平和,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彭怀远觉得奇怪,他居住的省委住宅大院,门口有警卫把守,进出手续繁杂。 没有得到住户许可,外人难以进来。 更何况,还是一辆车,怎可能堂而皇之开到他家门口。 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经过短暂思考,彭怀远点了点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布置简洁而舒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让人心神宁静。 “你们究竟要带我去哪里?又为什么要如此神秘地请我来?”彭怀远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那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彭先生,您很快就会知道一切的。请相信我,我们并无恶意。” 随着轿车缓缓驶动,彭怀远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他闭上眼睛,开始默默思考着即将面临的一切。 车窗外的景色不断变换,彭怀远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之中。 他不知道自己将会被带到哪里,也不知道将会面对怎样的真相。 但无论如何,他都已做好准备,去迎接这一切。因为,他深知,只有勇敢面对,才能解开所有的谜团,找到真正的答案。 更让彭怀远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车窗外的景色,变幻极快,一点不像正常行驶的感觉。 而且,这辆车行驶中,一点听不到发动机的声音。 上车之前,他还特意留意车子型号和车牌号码,以便有个印象,过后好能查出相关信息。 只是,让他很失望。 这辆车,无论型号还是车牌号,都是他不曾见到过。 特别是那一排压根不是数字,是他从没看过的符号。 对,就是某种特别符号。 有点像影视剧里驱鬼符号,反正他是认不出来,更写不出来。 怀揣着各种疑问,彭怀远本想问来人。 但从对方的眼神里,彭怀远读懂,问了也是白问,人家肯定不说。 既来之则安之,顺其自然。他到底要看看,对方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经过十几分钟,车窗外忽然变得一片漆黑。 在彭怀远的印象里,汉林市很大。 而他居住的地方,就算车速再快,也不能十几分钟就出市区。 除非飞起来。 各种不可能,就在这次经历中活生生出现。 车子轻飘飘停下,一点顿挫感没有。 彭怀远下车,眼前是一个门口,亮着昏暗的光。 其余四周,黑漆漆的,看不出是任何建筑物。 只见门口站着一位身穿道袍的道人。 鹤发童颜,微风中有股仙风道骨的味道。 借助光亮,彭怀远赫然发现,这位道人身上的那件道袍,竟然是紫色。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紫袍道士? “无量天尊。”那人道了一声,缓步走上前来。 仅仅这么几步走,彭怀远感觉出,这位紫袍道士走路毫无声音,似乎不是在走,而是飞起来一样。 “彭先生,您好。”紫袍道人微微鞠躬,向彭怀远问好。 带彭怀远来的那人,一袭黑衣,客气介绍紫袍道人身份,正是智海道人。 彭怀远连忙回礼,心中暗自惊讶于智海道人的不同寻常。 他仔细观察智海道人,发现其双眼炯炯有神,仿佛能洞察人心,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敬畏之情。 “智海道长,深夜相邀,不知所为何事?”彭怀远开门见山,试图从智海道人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线索。 智海道人微微一笑,那笑容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深意。“彭先生,请随我来,一切自有分晓。” 第2195章非凡之旅(中) 智海道人转身,步入那昏暗的门口。 彭怀远紧随其后,心中充满了疑惑与好奇。 他环顾四周,除了门口那微弱的光亮,四周一片漆黑,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进入门内,彭怀远发现,这里竟然别有洞天。只见屋内灯火通明,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道家符咒,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火气息。 中间摆放着一张香案,上面供奉着道家诸神。 “彭先生,请坐。”智海道人指着香案旁的一张椅子说道。 彭怀远依言坐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视着屋内的一切。 他注意到,这里的每一件物品都透露着不凡的气息,仿佛每一件都蕴含着神秘的力量。 “智海道长,我……”彭怀远刚要开口,却被智海道人打断。 “彭先生,不必急于询问。你所疑惑的一切,我自会慢慢向你道来。”智海道人语气平和,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说完,智海道人走到香案前,点燃了三炷香,恭恭敬敬地插在香炉中。随后,他转身看向彭怀远,眼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 “彭先生,你可知道,你命中本有一场大劫?”智海道人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神秘。 彭怀远闻言,心中一惊。他回想起之前坤觉住持的话,难道说,这场大劫真的与道家有关? “道长所言极是。我之前确实听坤觉住持提起过此事。”彭怀远如实回答。 “嗯,坤觉住持所言不虚。你命中确实有一场雷形之灾,但所幸有人替你挡了此劫。”智海道人继续说道。 “替我挡灾之人?是谁?”彭怀远迫不及待地追问。 他非常想印证,是郭启安还是郑令文,亦或二人兼而有之。 可是,智海道人微微一笑,犀利的眼神中散发出些许复杂,面朝彭怀远身后方向,喃喃说道:“凡事都有定数。当你老了回顾一生就会发现,在你人生重大事件中,往往都要想起,如果我当初不这么做,也许就是另一种人生轨迹。” “其实,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幻想罢了。因为每个人从一出生开始,就注定要有怎样的人生经历,会有怎样的结局。” “说直白一点,每个人降临到这个世界,无论平凡还是伟大,无名还是有名,就是成为构建这个五彩斑斓世界的每一份子而已。” “每人出现在这个世界上,都是带着各自使命而来。只不过,使命或轻或重,不相同罢了。” “哪怕是个傻子,或者残疾人,失去他,这个世界照样转动,太阳照样东升西降。可没有你我他,那么这个世界就是死寂沉沉,就是荒凉,就是毫无生机可言。” “只有无数个我们,才能让世界热闹起来,流动起来,才能每天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情。” “假如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存在,哪怕他多么伟大,多么厉害,也衬托不出他的优秀。” 说到这里,智海道人端起桌上茶杯,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小口,润了润喉咙。 缓缓放下茶杯的同时,慢慢悠悠继续说:“彭先生,我跟您讲这些,不过是透露一个道理。” “正如您那天所经历一般,有人抢走您的雨伞,恰恰此时,一道雷电闪过,击中那把雨伞。” “或许您觉得,这只是一个巧合。我想说的是,哪有那么多巧合?一道雷电下来,这么大的接触面,为什么偏偏击中那把雨伞,而不是别的。” “这种概率极低,说句过分的话,纵然有人想要被雷击中,即使提前做好各种准备,也未见起能够如愿以偿。” “更何况,坤觉住持先前已经算出,您会经此一劫?没有万全把握,谁会泄露天机?” “再者,经此一事,反而成为您人生的一大转折点。在我看来,您被封禁在沼泽中已久,早晚要挣脱枷锁,一飞冲天。” “您是否记得,有一位得道高僧送给您的四句话当中,就有‘他日腾飞展飞龙’。这句话含义,恰恰印证你目前的处境。” 彭怀远思绪起来。 表面上,智海道人没有提及替他挡灾的人到底是谁。 可从智海道人的话语中,彭怀远捕捉到了一丝关键信息。 他提及的“得道高僧”以及那四句赠言,让彭怀远不禁回想起自己在困境中得到的指引与启示。 那四句话,如同明灯一般,在他迷茫时给予方向,在他困顿时带来希望。 智海道人似乎看穿了彭怀远的心思,微微一笑,继续道:“彭先生,您或许还在疑惑,为何我会对您的过往了如指掌。其实,这一切皆因缘分。道家讲究天人合一,万物互联,您的命运轨迹,早已与这世间种种紧密相连。” 彭怀远闻言,心中暗自思量。他深知,自己虽身处官场,但命运似乎总与这些玄妙之事脱不开干系。 无论是之前的坤觉住持,还是眼前的智海道人,似乎都在以一种超乎寻常的方式,引导着他走向某个既定的方向。 “道长,您提及的缘分,我是否可以理解为,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彭怀远试探性地问道。 智海道人摇了摇头,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命中注定只是表象,实则在于您如何抉择。人生如棋,一步错,满盘皆输。但每一步棋,又都蕴含着转机与希望。关键在于,您是否愿意把握,是否敢于面对。” 彭怀远闻言,心中豁然开朗。他意识到,自己一直在追寻的答案,其实早已蕴含在自己的内心之中。无论是之前的困境,还是眼前的谜团,都需要他用自己的智慧与勇气去解开。 “道长,我明白了。无论命运如何安排,我都会坦然面对,勇敢前行。”彭怀远坚定地说道。 智海道人闻言,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很好,彭先生。您能有此觉悟,实乃幸事。接下来,我会将一切向您和盘托出,希望您能从中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 智海道人所说,验证了之前所有猜想。 包括彭怀远在东河经历过违建别墅一事,的的确确是别有用心之人事先摆下的阵法。 我们幅员辽阔,地形复杂。 每座高山,每道峻岭的出现,往往成为改变附近气候的主因。 可就是不同气候,才造就不同的植物生长。 人类服用本地产的动植物,才能产生出不同的脾气秉性。 就说南方人和北方人区别。 南方人性格温婉,是江南气候造就了他们的柔情与细腻,使得他们在为人处世中更加注重和谐与包容。 而北方人,则因气候干燥寒冷,培养出了豪爽直率的性格,做事往往雷厉风行,不拘小节。 这种因地理环境、气候条件对人性情的影响,在道家思想中也有所体现。 道家讲究顺应自然,认为万物皆有其道,人亦如此。不同的气候环境,孕育了不同的人文风情,也塑造了各具特色的性格特点。 智海道人看着彭怀远若有所思的样子,继续说道:“彭先生,您是否觉得,人的命运与自然环境之间,存在着某种微妙的联系呢?” 彭怀远点了点头,赞同道:“的确如此。我之前从未想过,自己的性格、命运会与气候环境有如此深的渊源。今日听道长一番话,真是茅塞顿开。” 智海道人微微一笑,道:“这便是道家所说的‘天人合一’。人作为自然界的一部分,与天地万物息息相关。了解这一点,对于理解您的命运轨迹,或许会有所帮助。” 话锋一转,智海道人提及对面邻国的道家,为什么要对我们布下阵法,千方百计的针对,这里面暗藏极为复杂的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