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宝降临,京都城内横着走》 第442章 郑屠户的老相好 第442章 郑屠户的老相好 嬷嬷撸起袖子，一声不吭的开始爬山，秦以柔和小玖玖则一人一边拉着蓉华往上走。 蓉华好面子，一个小女娃爬山都没说什么，她更加不敢有怨气，埋头苦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几人一口气爬到山腰处，小玖玖却还活蹦乱跳的，蓉华见状，傻眼了。 “这…玖玖是…是只有三岁吧？” 三岁的女娃娃不需要人抱，自己就能稳稳的爬到山腰处，此外还要一边拉着她…… 蓉华大为震惊，喘着粗气，艰难的看着那团糯米团子。 秦以柔捂着嘴笑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含蓄道：“其实…还得过几日才三岁。” 她第一次见小玖玖爬山时，比蓉华还震惊，怎么都想象不到，这么小的一个女娃娃，自个就能往山上跑，还跑得飞快，全程都不带喘的。 蓉华大受震撼，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弱了。 “阿姐，快到了，前面的竹林就是郑屠户的住所。” 秦以柔一边搀扶着她，还要一边安慰她，给她加油鼓劲。 蓉华露出一抹苦笑，大冷天，后背出了一身薄汗，鼻息间吸进去的气都是冷的，整个鼻子被寒风冻得红彤彤的。 到底是谁在大冬天来爬山啊？ 这要是真能找到人，这一趟也算值了，但若是扑空了，那就真是又挨冻又受苦。 走在最面前的嬷嬷就显得轻松多了，满眼只有不远处的竹林，连身旁人的声音都听不见。 成二锅也爬出了一身汗，埋头大喘气，看起来累的够呛，忍不住扒拉着成三金和成老大的胳膊，试图借他们的力，让他们拉着自己往前走。 小玖玖见状，钻到他们中间，仰着头看成二锅：“咦？二哥，你怎么哭了呀？” 成二锅闻言，浑身一激灵，马不停蹄的抹了把脸上的汗，凶巴巴道：“胡说！我那是汗，是汗，你懂不懂？不懂就别胡说八道！” 小玖玖傲娇的“哼”了一声，掉头往竹林里跑，边跑边大声嚷嚷：“郑叔郑叔～～你快出来呀～我二哥哭啦！！” 成二锅错愕的瞪大眼，也顾不上自己喘不喘了，撒开脚丫就开始追她。 “死丫头！你给我闭嘴！闭嘴啊！” 成老大见状，哭笑不得道：“这不是能跑吗？”成三金调侃道：“果然还是得逼一逼。” 他的话音才落，突然就看见嬷嬷痴痴的朝前走去。 冬日山腰处的日光照耀下来，恰好迎着嬷嬷的侧脸，也就是在这时，成三金眼尖的看见她的侧脸处的微小瑕疵…… 那是…人皮面具？ 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后，成三金的瞳孔猛地一缩，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戴着人皮出现在成家？找郑屠户又有什么目的？ 成三金此刻万分后悔自己一时心软，怎么能带着这俩人上山呢？ 这一世的变化也太多了…… 成三金还陷在深深的自责中，那嬷嬷却已经走进竹院里了。在一片熙攘打闹中，一声颤抖呼喊将他唤回了神。 “郑南！” 原本绕着郑屠户吵闹的小玖玖和成二锅也安静了下来，好奇的望着嬷嬷。 郑屠户原本还咧着嘴，一脸慈爱的看着两个孩子玩闹，乍一听到“郑南”两字，惊得浑身都颤栗了一下。 这里怎么可能有人知道他原唤作郑南？ 他猛地转过身，望向来人，瞳孔微微一缩。 那双眼睛…… 好熟悉。 “您是？” 是张对于他来说，万分陌生的面孔。 嬷嬷不敢置信又直勾勾的盯着他，嘴唇微微颤抖，双腿直打颤，眼眸里蕴着泪水，直至眼泪掉落才大步走近，伸出手想触碰他。 郑屠户皱起眉头，猛地擒制住她的手腕，紧接着不轻不重的推开，极其冷淡道：“我们未曾见过吧？” 嬷嬷摇着头，不知是哭还是笑，张了张嘴，激动得大半天都发不出声。 成三金等人这会也走过来了，郑屠户转头刚想问他为何把外人带上来，却突然看到了爬了一路山仍保持端庄的蓉华。 蓉华的脸上也带着惊诧，不顾众人好奇的目光，款款上前，欠身行礼：“族长。” 起身后又兴奋道：“我终于找到您了！” 虽然郑南苍老了许多，但她还是能一眼认出他。 郑南惊讶的瞪大眼：“你…你……” 蓉华搀着一旁的嬷嬷，笑着道：“族长，您忘了吗？这位也是您的老熟人！”郑屠户安静了下来，目光停留在嬷嬷那满是泪水的脸上。 大伙都在看戏，他的事不宜向外人道。 “三金、大勇，你们几个把草药收起来，之后自个在院子里玩。” 紧接着对蓉华道：“你们俩，跟我进来。” 话落，转身直接进了屋，蓉华和嬷嬷紧随其后。 成二锅同小玖玖对视一眼，俩人不约而同的跟了上去，蹑手蹑脚的趴在窗棂处。 成三金和成老大见状，赶忙上前去，一人拎住一个的后衣领。 “你们干什么？” 成老大瞟了眼屋内的场景，压低声音道：“不准偷听！” 成三金更是直接将小玖玖抱了起来，轻敲了下她的小脑袋，没好气道：“小小年纪不学好。” 小玖玖委屈的抱着头，嘟着嘴，水眸巴巴的望着他。 成三金挑眉，哭笑不得道：“别装，我都没用力。” 话落，抱着她往石桌处走。 成二锅也被成老大半拉半拖着远离唯一能窥探里面场景的窗棂。 “哎呀大哥！” 成二锅抱着成老大的胳膊，跺着脚道：“你就让我看看，让我看看能怎么样啊？” 秦以柔刚到这就进了灶房，把柳青青吩咐给郑屠户带的东西放进里面，出来后恰好看到这个场景，上前莞尔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成二锅不满道：“你们这群无趣的人！”话落，趁着成老大不注意，脚底抹油溜回原地。 成老大防不胜防，被他溜走，急得又上去追。 “二锅！” 成二锅趴在窗棂处，睁大眼睛想看清楚，结果没想到看见的会是这么炸裂的一幕…… 屋内一男一女相拥…… “我滴个娘哟！” 成二锅惊讶的倒吸了口气，捂住自己的嘴，提醒成老大看里面：“大哥大哥！你快看啊！” “抱了抱了！他们抱了！那女的真是郑叔的老情人！” 成老大被勾起好奇心，犹豫着也看了一眼，看到嬷嬷从郑屠户的身后，紧紧的抱着他，心下无比震惊。陆陆续续的，窗棂处围满了人。 小玖玖扒拉着窗，探头探脑的张望着。 就在刚刚，郑屠户才领着她们进屋，嬷嬷就迫不及待的抱了上去，他反应不及，被紧紧抱住，想挣扎都挣扎不开。 蓉华见状也只是低头笑笑，没有阻拦。 郑屠户感觉到背后女子在颤抖哭泣，无奈的叹了一声，索性也就不挣扎了，双眼放空，直直的盯着一整面墙的典籍医书。 也不知过了多久，郑屠户才出声提醒道：“若是抱够了，就松开吧！” 嬷嬷闻言，肩膀抖了一下，垂下眼眸，缓缓松开手。 郑屠户转身直面她：“不知姑娘是否认错人了？我确信，从未见过姑娘你。” 他刚刚已经细细的回忆了一番，脑中没有半点关于眼前人记忆。嬷嬷摇了摇头，没有应答，只是举起手撕下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 露出真容后的她，比原来的脸要年轻上许多。 门外偷窥的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成老大盯着看了老半天，终于想起来了。 “这不是通南州知府夫人身旁的那个菱嬷嬷吗？” 成三金也瞬间明白了，原来不是他的错觉，那人就是菱嬷嬷。 成二锅被那个揭人皮面具的动作吓一跳，乍一听成老大的话，觉得十分意外：“你们还认识她啊？” 成老大低声应道：“是啊，在通南州见过她，只是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成二锅小声嘀咕道：“什么人啊…出来见人还要戴个那么吓人的东西……”“是你！” 郑屠户也终于认出来人了，惊得连续后退了三步，摇着头，一脸不可置信。 “你…你……” 菱嬷嬷痴痴的看着他，眼眶含泪，哽咽道：“是，是我，我是林菱啊！” “甄郑南，你真是太没良心了……” 她哀声抱怨了一句后，上前去环住他的腰，埋在他的胸前直哭啼。 “我找你找得好苦…你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啊？你可知初八那日，我着红嫁衣等了你多久？你个没良心的，呜你这一生都对不起我！” 第443章 她知道三金的身份 第443章 她知道三金的身份 “林菱……” 郑屠户艰难的抬起胳膊，犹豫着拍了拍她的后背。 “你冷静点。” 林菱闻言，拉开与他的距离，眼巴巴的看着他：“你可知我等了你多久？为你，我都把自己熬成老太婆了！从二十五岁订亲到现在，我都已经四十五岁了啊！” 郑屠户听着她的控诉，愧疚的低下头，不敢回应。 “你说走就走，本来为了你，我就已经是忍到二十五才订的亲。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你也知道族里那些人是怎么嘲笑我的，好不容易盼到能跟你成亲，宫中分离那日，你答应过我的，成亲那日定会出现，结果那日我等到宾客散尽都没等来你的身影……” 菱嬷嬷越说情绪越激动，悲伤的往事涌上心头，回想这如噩梦般的二十年，怨气与感概交织，再见到熟悉的人，情绪突然就绷不住了。 蓉华见状，突然觉得这个场景不太适合她待着，侧过身想回避一下，余光却突然瞄到那几个十分明晃晃的脑袋。 “糟糕！” 成二锅率先感受到一道压迫感十足的视线，猛地一下直起腰，若无其事的背过身去，其他人紧随其后，只余下小玖玖一人同蓉华对视。 蓉华轻笑一声，扯了扯嘴角，缓缓走到窗棂处。 小玖玖还眨巴着无辜的双眸，疑惑的看着她。挡路了…挡路了喂！ 她都看不到里边那俩人的互动了！ 小玖玖撇撇嘴，略微不满的瞪了蓉华一眼。 蓉华失笑，十分正经的敲了敲窗棂，警示了一下外面的那伙人。 成三金无奈扶额，埋头抱起小玖玖就跑。 蓉华好整以暇的看着窗外不知在忙活什么的成家人，忍不住笑出声，摇着头又走回郑屠户的身旁。 林菱这会也不哭了，只是仍委屈的看着郑屠户，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上此刻满是悲怆。 蓉华见状，低低的叹了口气，上前安慰道：“菱嬷嬷，别哭了，外面还有那么多孩子呢。” 刚刚那场面都让那些毛头小子看去了。 紧接着又转身对郑屠户道：“族长，嬷嬷这些年确实受了很多苦，寻不到您的踪迹，只能一直辗转在京都，前些年才好不容易回到通南州，自我收到您的暗信起，她就一直央求我将她带在身边，为了找您，从京都一路北上，这些年她真的吃了很多苦，也受到了许多非议。” 蓉华一直停留在青州，除了是因为想找秦家遗孤，还因为在此期间，有人以甄家当年族长的身份给她递了一封暗信。 谁都知道，甄家当年最年轻最有能力的族长差点就成了太子太傅，可一朝失踪，高楼倒塌，外界流言蜚语满天飞，好的坏的全都有，整整几十年都未停歇。 自此后，甄氏一族再无一位族长可出。 蓉华能想到的，持有族长印的，只有一人。 甄郑南没死。 蓉华感概道：“族长，甄氏一族的人都以为您已经离开这人世间了，这数十年，说是经历了沧海桑田的变化都不为过，您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 要知道郑南当年离开，抛弃的不止是甄氏一族，还有着嫁衣，盼了许多年，终于能够嫁予他的林菱。 郑南与林菱相识于幼时，一起长大，两小无猜，族中长辈盼星星盼月亮才盼来俩人的婚期，可成亲那几日，宫闱突变，血流成河，太子失踪，他也跟着失踪了。 蓉华到现在还记得林菱那日独自一人在通南州，面对不知该不该散的宾客，潸然泪下，独守红烛，一夜未眠，第二日又独自一人南下，前往京都，深入宫闱，守着皇后一人，至此十年不出宫，直到皇后的身体有所好转才敢离开。 现在想想，都是苦命人…… 郑屠户看着俩人熟悉的脸，惆怅的叹了口气，摇着头道：“我不是不想回去，只是带着小太子逃命时，身受重伤，无力自保，更别提保护小太子了……”“我那些年一直躲藏着，最后实在没办法才上了这青岭山。” 郑屠户早就听说过这青岭山无亚于死山，入山者无人生还，靠着这座山的村里人更是没法存活，根本不可能做到“靠山吃山”。 所以他上山了，想在死山上某一处生路，想躲避贼人的追杀。 “所以您知道小太子在哪？” 蓉华敏锐的听到一些关键词，激动道：“小太子现在何在？” 有机会…只要小太子活着，她就能有机会替秦家翻案，她就能有脸面再去见秦老…… 蓉华的心提了起来，满怀期待的看着他，却见到他落寞的摇了摇头。 郑屠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不瞒你们说，我虽带着小太子突出重围，却也身受重伤，左右为难之下，只能暂将小太子丢在一处…荒地……” “我无力救助小太子，所以只能……” 听到这的菱嬷嬷，疑惑的低下了头。 怎么可能？成三金不就是…？ 难道说，他还不想让人知道成三金的身份？还是说这一切都是她想错了？ 林菱听得入神，也顾不得其它了，赶忙追问道：“只能什么？” 郑屠户惭愧的低下头：“只能自己逃跑，至今仍在寻小太子的踪迹。” 听到这的蓉华和林菱，不约而同的露出失望的神情。 蓉华忧心道：“族长不知，您不在的这十几年，京都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蝶妃虽已被除，但她的母族筹划已久，死撑着将大、二皇子扶上位，两位皇子羽翼丰满，如今在朝野中更是无比嚣横，就连秦宰相都被他们所设计……”话到这，她不由得愤懑道：“族长您知道的，秦宰相于我有知遇之恩，秦家满门被屠皆是大皇子所为，蓉华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林菱也不由得附和道：“大皇子实在可恨。” 郑屠户闻言，眼底骤然一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想起秦老，觉得万分可惜。 蓉华叹息道：“族长，既如此，咱下一步该如何办？” 郑屠户望向窗外，这会又开始下雪了，他的目光幽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淡淡道：“自然是先找到小太子。” 蓉华闻言，皱巴着脸，顿时也不想说话了。 开什么玩笑？ 这都快二十年了，小太子都不一定还活着吧？上哪找去？ 她的脸上满是愁容，垂眸凝重道：“既如此，蓉华便开始派人在青州的各个县上寻小太子的踪迹。” 紧接着看了眼林菱，欠身，恭敬有礼道：“族长与嬷嬷将话说开，蓉华便不打扰了。” 话落，转身离开。 院子里的成二锅等人正犹豫着要不要再次偷窥。 成二锅在原地跳脚张望着，心急如焚：“郑叔厉害啊！我还以为他没人要呢，原来是还有个婆娘，都追到这来了！” “哎～我跟你们说，我刚刚可瞧见了，那嬷嬷抱郑叔抱得可紧了，这俩人八成都已经洞过房了。” 秦以柔闻言，纳闷道：“抱得紧…跟洞房有什么关系？” 这两者毫不相干吧？ 成二锅不悦的“啧”了一声：“你没听见刚刚嬷嬷说等郑叔等得多苦，什么穿红衣等多久了啊？你看俩人抱得多熟稔啊？你想想郑叔看到她真容后，那眼睛都直了！” 秦以柔闻言，嘴角抽动，觉得好笑又只能含蓄道：“就凭这些就断定人家洞房了？” 这是纯臆想造谣吧？ 小玖玖蹲坐在石桌上，双手撑着下巴，好奇的问道：“阿姐～什么是洞房啊？” 秦以柔一哽，无措的看了眼成三金，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成三金也被问住了，看着小玖玖那双忽闪忽闪的水灵灵眸子，头一次陷入沉默。 “洞房啊，就是男的和女的一起生娃啊！” 成二锅才开口说了第一句，准备说第二句，成老大却突然捂住他的嘴，拖着他后退，一脸惊慌窘迫。 “唔唔～唔！噜～噜干什么……”“生娃……” 小玖玖疑惑的呢喃了一遍，歪着头看向竹屋，奶声道：“所以那个姨姨是来找郑叔生娃的吗？” “……” 蓉华这时正好走过来听了个正着，脚步顿住，双颊微红，惊讶的同小玖玖对视。 天呐！这到底是谁教的娃娃？ 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大白日就说出这般外放肆意的话…… 成三金扶额叹息，默默的退后了一大步，远离他们这群人。 秦以柔摆了摆手，错愕过后是一脸已经习惯了表情，望向小玖玖的眼神里也带着宠溺纵容的笑。 竹屋内，林菱待蓉华离开，又仔细确认了四周没人偷听后，直接起身问道：“什么叫做小太子找不着了？外面那个成三金不就是小太子吗？” 第444章 李大娘受伤 第444章 李大娘受伤 “你别想骗我。” 林菱先发制人，在郑屠户开口前先一步走到他面前，攥住他的衣领，怒道：“我与你从小一起长大，你忽悠不了我！” 她手上的力道不轻，带着丝发泄的意味，眼底猩红一片，像是赌着一口气在跟郑屠户作对。 俩人的年纪都不小了，岁月斑驳的痕迹印在彼此的眼中。 他胡子拉碴的，显然还没来得收拾，头发虽还算整齐，但也能从中隐隐看到一些白发，全身上下，只要是露出来的肌肤都无比粗糙，特别是那双布满茧的大手。 林菱心中难受得紧，但唯有一点好的就是他的双眼，还是一如当初般凌厉精锐，没有被岁月磨得黯淡无光。 她看着他的同时，他也在观察她。 郑屠户看到林菱脸上的细纹，当初那么爱美的女子，如今脸上布满皱纹，眼里带着浓浓的疲色，梳着最简单的妇人发髻，连一向高高抬起的头，现如今在说话时都会不自觉的俯首作低…… 那张脸虽还是精致的，但也能看出早已不再年轻。 他到底还是对不起人家…… 郑屠户面露愧色，轻轻掰开她的手，反握住，无奈叹息道：“林菱，你不必装作这般凶悍的模样，我知你不会这样。” “你想多了！” 林菱赌气想挣开他的手，反被握得更紧，于是只能恨恨又不甘又不舍的瞪他。 没见到人之前，满腔都是思念，见到人后又忍不住矫情，俩人都一把年纪了，也不好意思谈情啊爱啊，怕被外面围观的孩子看笑话。 “你这些年……” “你少转移话题！” 林菱凶巴巴的打断他的话，冷笑一声后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变，一听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就顾左右而言他，刚刚不是不想跟我叙旧吗？现在怎么又要开始关心我了？” “我现在就问你一件事，小太子到底是不是外面那个成三金？” 郑屠户闻言，面色复杂，内心无比纠结。 究竟该不该对她说实话？ 林菱却已经明白了，那双洞悉一切的双眸，直直的盯着郑屠户的脸，将他所有细小的表情尽收眼底。 “郑南，你竟然不信我？”林菱后退了一大步，满脸失望道：“你对蓉华有所保留也就算了，竟然连我都瞒……” “怎么？二十年不见，在你眼中，我变成一个跟你对立的恶人了？” 她的话语中带着嘲讽的意味，字字带刺，神情既难过又失落。 郑屠户见状，犹豫了一下后才如实道：“是，三金是。” 紧接着又解释道：“我也并非不信你，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我没法对任何人坦诚。” “林菱，耽误你的几十年，对不住。” 林菱闻言，眼角滑落一滴泪，双手无力垂下，听到迟来的道歉，心中没有半分释怀。 郑屠户扶着她坐下，自己则半蹲在她面前，幽幽道：“其实我之前一直在打探你的消息……” 林菱闻言，眼眶含泪，蓦地望向他。“我知道你在我离开后进了宫…我也知道你一直代替我照顾皇后…我对你其实满怀歉意…但是林菱，时机未到，我不敢贸然行事，更不敢与你相认……” “五年前，我断了你的消息，是因为大皇子他们将手伸到北地来了，我怕频繁冒头会暴露行踪，所以不得已只能不再关注你。” “我知你为我，二十年来都没有嫁人，我确实该死，耽误了你大半辈子……” 话落，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林菱自幼便跟在他身后，对他十分信任不说，还很是听他的话，从小只要他一服软，她也定会顺着台阶下，不忍为难他。 二十年过去了…… 她依旧如此。 林菱咽下苦楚，伸手拉了拉他，勉强笑道：“你起来说，地上凉。”明明方才还生着气，因着他主动道歉，她的气立马就消了。 林菱担忧道：“你方才说…受了重伤？伤在何处？可有痊愈？” 郑屠户愣住了，心尖涌起一阵暖意，嘴角不自觉的翘起，在她担忧的目光下，撩起自己宽大的袖子，露出手臂处那条触目惊心的疤。 “已经没事了，放完血，再喝了几年的药，身上的毒也就清得差不多了。” “只是当年，因着剧毒入侵五脏六腑，身子受损，腿脚不便，不得已倒把自己练成了个大夫。” 林菱听着他几乎嘲讽的话语，心尖顿疼，很是心疼道：“受了这么多苦，哪能一两句话就揭过？” 郑屠户闻言，直直的看着她，低声道：“不苦，比起你这二十年来说，我这点苦根本算不了什么。” “这些年，大、二皇子没少为难你吧？” 林菱摇了摇头，坦诚道：“不会，皇后护着我，况且我六年前就已经离开京都了。” “再说了，我就一宫里的小嬷嬷，谁注意得到我？大皇子桀骜不驯，眼高于顶，根本没把我放眼里，所以我这些年其实过得挺好的……” 除了很想他…… 后面一句，林菱没敢说出口，只是留恋的望着他。 郑屠户闻言，笑了笑，刚想开口说话，竹屋的门就被人敲了敲。 “叩叩！” 俩人循声望过去，看见成二锅推开屋门，眼巴巴的看着他们：“郑叔，我们要下山了。” 话落，眼神毫不顾忌的落在俩人紧握的手上。 郑屠户则赶紧起身瞪了他一眼，对林菱道：“那你随他们一起下山吧，天黑山路不好走。” 林菱摇头，稳稳当当的坐着，十分惬意道：“我不走，今后就住这了。” 郑屠户诧异的张了张嘴，顾忌竹屋外围着的一圈人，低声劝道：“林菱，你别闹，这是在山上！” “我知道啊！” 林菱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理所当然道：“我是你婆娘啊！不跟你一起住山上，跟谁住啊？” “哇……！” 她的话一出，门口处顿时传来一阵阵的惊呼。 郑屠户的脸在刹那间变得臊红，恼怒的瞪了眼成二锅一伙人，紧接着对林菱道：“你别乱说话！”“我哪有？” 林菱拉过一旁的绒毯，盖在身上，随口道：“我要歇下了，你送他们下山吧，做完晚饭再叫我。” 话落，倒头闭上眼，不管不顾的，郑屠户拿她完全没办法。 成三金见状，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郑叔，其实菱嬷嬷说的也不错，她千里迢迢来找你，你要是把她赶走了，确实不合适。” “就是就是！” 成二锅看热闹不嫌事大，大声附和道：“菱姨！我们挺你！郑叔要是敢负你，我们一定帮你谴责他！” 林菱闻言，勾了勾唇角，心中暗喜。 还得是这几个小子会来事…… 郑屠户听得头都大了，为了避免成二锅再说出什么骇人听闻的话，赶忙上前驱赶：“不是要下山吗？赶紧走赶紧走！” 成二锅最后还是被成老大给拽走的，依依不舍的离开竹林，还不忘嘱咐郑屠户要好好照顾人家。 回成家村的路上，一伙人有说有笑的，秦以柔趁机挽留蓉华，让她在村里再住一晚。 蓉华也没有客气，想着晚上还能将买来礼品分给河旺家的人，再留一晚就一晚吧。 到了成家村后，见村口处不知为何围了不少人。 成二锅脱口道：“该不会是咱家又出什么事了吧？” 河旺家的院门倒是大开着，村民们也没围在门口，倒是隔壁李大娘的小铺子被围得水泄不通。 成老大瞅了两眼，低声道：“应该不关咱家的事，咱还是快回家吧，别凑这些热闹。”话落，拎着成二锅的后衣领，不准他瞎掺和，硬拖着他回家。 只是回到家中，乍一看李大娘出现在院子里，额头还冒着血，成二锅一行人顿时就愣住了。 成老大将院门关上，其余人上前关心道：“李婶婶，你这是怎么了？” 秦以柔担忧的看着她的额头：“婶婶，谁伤的你？” 李大娘闻言，愤愤拍桌，生气的吼道：“还能是谁？不就是那个李嘴婆！除了那个老疯子，还能有谁三天两头的惹事？” 柳青青刚好拿着止血的草药出来，看到他们回来了，赶忙道：“你们回来的正好，三金，快，帮你婶婶上药，先止血再说。” 她正愁不知该怎么整，幸好成三金他们回来了。 成三金接过草药，粗略的闻了一下，很快上手帮李大娘处理伤口。 “李嘴婆？” 成二锅好奇的钻到李大娘面前：“不就是成大头他娘吗？他们家怎么你了？怎么还打人啊？打人见血，他们要死哇？” “何止见我这点血啊……” 李大娘憋着一口气，阴声道：“成大头那个蠢货，惯着他那个癫魔的娘，都把自个还没出生的孩子给作没了！这可是活生生的一条命啊！” 第445章 秦以柔被调戏 第445章 秦以柔被调戏 “孩子没了？” 成二锅惊呼出声：“怎么闹得这么严重？成大头也不拦着？” 秦以柔蹙眉，担忧道：“我之前还看到美妞姐大着肚子在河边洗衣，看来是婆家没少折腾她，只是外面的人不是都说嘴婆婶一直盼着她肚子里的孩子降生吗？怎么就把孩子给折腾没了？” 李大娘同柳青青对视一眼，无力的叹了气：“造孽啊……” 大伙围成一桌，就等着她赶紧说，连蓉华都被秦以柔拉着坐在一旁旁听。 蓉华其实没什么兴趣，现在浑身疲乏，只想回屋睡一觉，但见秦以柔实在好奇，她也不忍扫她的兴。 成河清这会也从灶房里出来了，端着刚烧好的热水，边走边道：“还不是被李嘴婆给打没了。” 紧接着将热水盆放在李大娘面前：“快擦擦，那李嘴婆也是疯了，刚刚把沾满血的被褥蒙在你头上，这满身血腥味，实在太晦气了。” 她不说秦以柔等人还不知道，这会细细闻，李大娘身上确实有股血腥味，怪不得平时喜欢凑热闹的大白，此刻恨不得缩到角落里。 “怎么还把被褥蒙人头上啊？” 秦以柔接过湿布巾，沾了热水，心疼的擦拭着李大娘的额头：“到底是谁把李嘴婆惹发疯了？” “她哪还用惹啊？”成二锅嗤之以鼻：“只要让她看见别人家吃肉，她就不开心，哪会需要有人主动去招惹她？”李嘴婆是成大头的娘，也是李美妞的婆婆。 李大娘、李嘴婆、李美妞都是同一个村嫁到这成家村来的。 柳青青忍不住吐槽道：“李嘴婆也是个疯子，自己给亲儿子选的媳妇，还是一个村的，最后还是不满意，处处蹉跎人家姑娘也就算了，最后还把人姑娘的孩子给搞没了，真是谁嫁到她家谁倒霉。” 成老大闻言，好奇道：“成大头没说什么吗？” 李大娘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他娘一副阴狠毒辣样，他能好哪去？” “不学他爹做酒鬼，改做色鬼，整天色眯眯的盯着人漂亮姑娘，到村外到处惹事，丢人现眼，其它村的村长找麻烦都找到我和村长这来了，三头两天的找我们要说法，让我们管束他，他那两个死鬼爹娘都管不住，我和村长能干什么？”“就这个破副村长的糟心事，多就算了，怎么还遇到一家疯子。” 她就是因为当了这个副村长才跟李嘴婆一家重新扯上关系的，现在还沾上了一条小人命，哪哪都不得劲，整一个晦气得不行。 成二锅闻言，当即瞟了眼院门的方向：“那现在小铺子门口围着的那些人？” 成河清看了眼脸色铁青的李大娘，小声道：“刚刚闹完呢，现在你们爹和一花他男人正在应付李嘴婆和她男人。” 成二锅闻言，眼睛噔一下亮了，忙不迭起身：“我去瞧瞧。” 我去凑凑热闹！ 小玖玖紧随其后：“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柳青青眼疾手快的，一只手拎住成二锅的后脖颈，一只手抱起小玖玖，怒气冲冲道：“去什么去？有你们俩什么事？这种事也要去凑热闹，小心那李嘴婆把怒气撒你们头上！” “是啊。” 成河清哭笑不得道：“李嘴婆现在逮到谁就赖，你们还是别去找麻烦了，你们李婶婶巴不得远离这些事，你们怎么还上赶着啊？” 秦以柔闻言，有些担忧道：“那美妞姐现在怎么样了？” 她前些日子还跟李美妞一起在河边洗衣裳，只是初雪来了后，柳青青就不准她去了，她也就再没见过李美妞，原本算着日子，李美妞应该快生了，没想到孩子竟然没了。 “送去县上医馆，应该也快回来了，待会估计又得闹起来。” 柳青青对李大娘道：“你待会还是在铺子里别出来了，让村长去应付吧。本来李嘴婆就看你不顺眼，一会都不知道要怎么对着你吐口水，真没必要跟她斗，徒染一身骚。” 李大娘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 成二锅看不了戏，这会心里正郁闷着，但也按耐不住好奇心，持续问道：“所以现在是她把自己儿媳妇的孩子作没了，要赖别人？” 柳青青瞪了他一眼，实在想不明白，一个大男人怎么老是对这些村里村外的俗杂事那么感兴趣，看成三金和成老大就没他那个兴致，平时也懒得掺和这些事，她到底是生了个多闹心的儿子？ 成河清垂眸笑了笑，缓缓道：“你李婶婶是副村长，成大头家闹出那么大的事，那李嘴婆还是当着村里人的面将李美妞的孩子给打没的，村长和副村长能不管这事吗？” “李嘴婆本来就因为你李婶婶当了副村长，心理不平衡，见你李婶婶来护着她家的人，她哪能不借机发泄心中的怨气？”说到底，李嘴婆和李一花都是外村人，嫁到成家村后，一个是村里的普通村民，一个成了副村长，还是县太爷钦点的，李嘴婆心里怎么可能平衡？ 平日里就没少阴阳李一花，只是李大娘太忙了，懒得同她计较，要不然俩人能天天吵嘴，吵得村里乌烟瘴气。 秦以柔闻言，贴心道：“李婶婶，您要不要去洗个澡？洗完后就不会浑身都是难闻的味了。” 她刚刚看见李大娘嗅了好几次自己的衣裳，嫌弃得不行。 柳青青也劝道：“去洗洗吧，我大姐都把热水烧好了，我也去给你找身干净的衣裳，晚些时候再回去，你的铺子那有我男人和你男人在，不会有事的。” 李大娘也正有此意，没多让她俩费口舌就自个洗澡去了。成二锅则趁着柳青青不注意，溜到院外看热闹去了。 李嘴婆咋咋呼呼的声音极其响亮，村长连带着村里人都在应付她，明明是她把自个儿媳妇的孩子作没的，最后别人还得哄着她。 秦以柔听着外头的吵闹声，无奈道：“阿姐，要不然你到大屋里休息会吧？” 她见蓉华脸上满是疲色，不忍道：“是不是走累了？” 蓉华挑了挑眉，慵懒道：“倒确实是十几年未活络过筋骨了。” 秦以柔笑了笑，温声道：“那我扶阿姐回屋睡会，阿姐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蓉华想了想，颇为认真道：“糖醋小排如何？” 秦以柔脆声回道：“可以呀，成叔昨日刚好买了许多排骨。”“……” 秦以柔将蓉华扶回屋后，又去了灶房寻柳青青。 “你阿姐歇下了吗？” 柳青青看到她过来，笑着道：“累了吧？也是苦了你阿姐了，那半山腰可不好爬，有没有问过你阿姐今夜想吃什么？” 秦以柔闻言，如实道：“婶婶，我们能做糖醋小排吗？我阿姐好那口，可是来了北地后基本没有这种味的菜，她估计是真馋了。” 柳青青毫不犹豫道：“可以啊！” 应下来后又愣了一下，面露难色，微囧道：“但是…我好像不会做小排……” 她也只是听过这道菜的名字。 秦以柔会心一笑：“婶婶放心，我会做。” 柳青青闻言，忙道：“那我给你打下手，你使唤我就行，这山上山下一来一回的，肯定累坏了，你别干太多活，做完这小排就赶紧去休息。” “锅里还炖了小鸡蘑菇，刚好能招待你阿姐，昨夜那些饭菜也不知合不合她的胃口。” “合的。” 秦以柔笑道：“阿姐说，昨夜在这吃的菜比这些日子在青州吃得好太多了。” 柳青青乍一听，心里暖烘烘的，赶忙道：“那你阿姐喜欢喝鸡汤不？我再抓只鸡炖点鸡汤，大家都能暖和暖和。” 秦以柔闻言，忙劝阻道：“别别，已经很多菜了，婶婶别忙了。” 话落，忙拉着柳青青一起洗排骨，怕一个不注意她又抓鸡去了。 洗完排骨再过完一遍水后，秦以柔端着脏了的水到院外，准备把水给倒了。这会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外头的闹剧也停了，村口变得安静了许多。 秦以柔将脏水倒在外面，刚准备折返就看到不远处一男一女走近。 她定睛一看，那女的可不就是李美妞吗？ 那走在最前面，一脸不耐烦的就是成大头了。 秦以柔惊讶的张着嘴，直接越过成大头朝那步履蹒跚的女子走去：“美妞姐？你怎么自己走回来了啊？” 不是刚没了孩子吗？ 李美妞见到是她，抬起头，露出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牵强的笑了笑。 秦以柔见状，更是吓了一大跳。 “我…没事……” 她的声音弱得好像下一秒就能倒地不起，哪像没事的？ “哟，这不是秦姑娘吗？” 秦以柔刚伸出手想去搀扶李美妞，身后就突然冒出来一只咸猪手，落在她的肩膀上。 第446章 生米煮成熟饭 第446章 生米煮成熟饭 “别碰我！” 秦以柔闻到一股极其难闻的味道，浑身汗毛竖起，反应迅速的拍掉他的大手，转过身面对着他，寒声呵道：“少动手动脚！” 成大头搓了搓被她碰到的地方，一双色眯眯的眼睛流连在她身上，咽了咽口水，淫笑道：“秦姑娘别激动，我是大头啊！不认识我了？你之前还给我送过糕点呢！” 给他送糕点？ 秦以柔疑惑的看了眼李美妞，却只见她面色痛苦，虚弱得似乎完全听不进去别人的话。 “你误会了，那糕点是我给美妞姐的。” 成大头嘿嘿笑了两声，扯着公鸡嗓大声道：“哎，这有什么？她的就是我的！” 秦以柔剜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转身去扶李美妞：“你还好吧？要不要去我家歇会？” “好啊好啊！” 李美妞还没回应，成大头就抢先道：“秦姑娘家现在是没人吗？我可以去陪你啊！” 察觉到秦以柔脸色骤变，他又清了清嗓子，自诩正义道：“咳～秦姑娘好歹也是村里的客人，身为村里人，自然不能让秦姑娘独自一人守家，多不安全啊？” 秦以柔冷着脸，凉声道：“二锅还有我婶婶他们都在家，你确定还要去做客吗？” 成大头闻言，面色一僵，勉强笑着，连连摆手道：“不了不了…呵呵呵…秦…秦姑娘有人陪就好……” “以柔。” 他的话音才落，柳青青就寻过来了，手里还拿着把菜刀。 成大头听见熟悉的声音，心里“咯噔”跳了一下，浑身僵硬的转过头。 柳青青斜斜的剜了他一眼，直接走到秦以柔面前，期间还心疼的瞟了李美妞一眼，最终也没开口问候，只是道：“快回家吧，天黑了，村里什么妖魔鬼怪都有，不安全。” 话落，眼神冷嗖嗖的扫了眼成大头。 柳青青原本就对这个成大头没什么好印象，但别人家的事，她也懒得过问，平时见面也算和气，可自从秦以柔来了后，这个成大头每每看到以柔，一双眼睛就黏在她身上，惹得柳青青愈发不快，心里总不安着，不敢把以柔单独放到村里去。 秦以柔皱起眉，担忧的看了李美妞几眼后，还是松开了她的手，随柳青青回家。 成大头胆小怕事，河旺家的人有多会吵架，他也已经见识过了，近两年村里人几乎没在他们那占过上风，他也就再不敢去招惹河旺家的人，见到柳青青乖得跟个什么似的，待人家院门一合上，立马显露出原形。 “杵那干什么？死了啊？” 成大头没找到机会接触秦以柔，现在一肚子气，只能对着面前刚刚没了孩子的李美妞发泄，气不过还上去狠狠拽了她一下。 “啊……” 李美妞现在浑身疼又疲乏无力，被轻轻一拽就跌坐在了地上，眼前迷茫茫一片，手撑着地，几次挣扎想站起来都没成功。 成大头见状，脸更黑了，对着她的臀部暗暗踹了一脚，嫌恶道：“没用的废物，连自己肚里的种都护不住，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 “阿呸！老子娶你这种人回家到底有什么用？”话落，直接头也不回的甩手离开。 李美妞的脸色又白了几分，颤着唇站起，一瘸一拐的往家里走。 她其实不想回去，因为她知道，回去后迎接她的又是一顿责打。 到了家后又恰好看到村长出来，刚想出声挽留，村长就拍了拍她的肩膀，惋惜道：“大头他媳妇，你也别太难过，孩子还会有的。” 紧接着扯着嗓子朝里喊道：“大头！大头他娘！好好照顾人姑娘，刚没了孩子，身体虚，我带来的鸡蛋赶紧煮了给人补补！” 村长嚎完后停顿了两秒，没得到回应，也就只能低声对李美妞道：“大头他媳妇，你平时在家里也强悍一点，该吃吃，该喝喝，只有自己脾气够硬才不会那么容易被欺负，我们这些外人，再想插嘴也管不了那么多。” 话落，双手背在身后，摇着头，唉声叹气的走了。 这一天天的，闹得他脑壳疼。 李美妞依依不舍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眸里满是落寞和恐惧。 老半响后，艰难的抬脚走了进去。 到了屋里后，李嘴婆率先瞪了她一眼，没有搭理她，只是一个劲的往自己嘴里塞肉，一边还骂骂咧咧的，显然是白日那会被李大娘气到了。 “娘…我回来了……” 李美妞弱弱的唤了一声后，杵在原地，眼神放空。 成大头端着白米饭走出来，不满道：“娘，你都不知道，这个死女人看病花了我十文钱，十文啊！她嫁进咱家一文钱都没赚，孩子也没生出来，结果止个血就要那么多钱，咱家到底要她干什么啊？” “我要休了她！休了她！”“娘，你是不知道，我刚刚进村时还看到秦以柔了，她多厉害啊，又能做糕点，那些糕点还好吃，肯定能卖出很多银子，而且她家亲戚还是那个有钱人杨柳，关键是人……” 话到这，成大头忍不住嘿嘿直笑，眼里冒着淫光：“长得跟个小天仙似的，瞧那小脸蛋，白嫩得像个剥了壳的鸡蛋，还有身材，有凹有凸的，浑身香喷喷的，在床上肯定比谁都浪～” 他的话逗笑了李嘴婆，但乍一想到秦以柔是河旺家的人，她的脸当即又黑了下来，恨恨道：“好是好，但是她那心永远也不可能向着咱家，有什么用？” 紧接着她又冷冷的剜了眼李美妞，嫌弃道：“你这个婆娘虽然一无是处，但要是休了，咱家的庄稼谁去种？咱家的衣裳谁洗？咱家的活谁干？” “这种脏活总不能让我或者是你们父子俩干吧？”“留着吧！反正你也不可能得到那个秦以柔，别整天想那些有的没的，再说那秦以柔也肯定干不了这些活吧？” “把她招来家里也是个麻烦。” 成大头听着他娘碎碎念吐槽，说什么“大小姐多麻烦”，心里反倒更加坚定的想尝尝秦以柔的滋味。 像他这种乡野村夫，一辈子待在村里，从来没见到像秦以柔这样的人，每次看到她都走不动道，要是不碰碰她，他觉得自己肯定不会甘心的。 成大头若有所思的看着漆黑的院子，寻思着一定要找机会…万一呢…万一生米煮成熟饭…万一他就傍上大小姐飞黄腾达了…… 想想都美。 李美妞没有想错，她今夜还是逃不了一顿打。李嘴婆吃饱喝足后就开始对她拳打脚踢，想着孩子没了就更加放肆了，打完后还不给她饭吃，街坊邻居也是看热闹，没人敢上去找晦气。 与此同时，与村里其他人家漆黑的院子不同，河旺家的院子灯火通明。 蓉华得了他们家两天的照佛，吃饱喝足后就命令随身的几个护卫将采买来的东西搬进河旺家的院子里。 “柳婶、成叔，这两日多有叨扰，略备薄礼，还希望几位别嫌弃。” 话落，抬手命人将三大箱的“薄礼”打开。 箱子里整齐的码着绫罗绸缎、珠宝首饰、成衣华服、金贵摆件…… 数不胜数，五颜六色，让人看花了眼。 这谁敢要？ 成家人一动不敢动，院子里也是一片死寂，连秦以柔都沉默了，无奈的看着蓉华。不让她送金叶子，她就送古董？ 蓉华轻声笑了笑，缓缓道：“柳婶，我记得是您说的吧？不受白来之恩、搓来之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你们家对我毫无亏欠，我又是吃又是喝又是住的，金叶子又送不出去，思来想去便只能这么做了。反正这箱子搬进来后也搬不出去了，而我也算还了这几日的收留之恩，从今往后，咱也算是朋友了。” 话落，她打了个哈欠，锤了锤肩膀就想去休息了，临走前还算有良心，替那几个随从问了一句：“对了柳婶，你们这还有空屋子吗？外头太冷了，我这几个护卫再住马车里，可能得被冻死。” 柳青青还没回过神，闻言，浑身一激灵，赶忙应道：“有有，让你成叔带他们到村里住。” 蓉华笑了笑，脆声应道：“行，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休息了，有劳成叔费心。”话落，独自转身回了屋。 秦以柔扫了眼面前的箱子，委婉劝道：“婶婶，收下吧。我阿姐这人就这样，不肯无故承人恩情，你们若是不收，她就算扔了这些东西也不会拿回去的。” 柳青青思虑片刻后无奈道：“大勇、二锅，你们先把东西搬屋里去吧。” “孩子他爹，你带这几个小兄弟去老院子里休息。” 秦以柔见人散得差不多了才敢上前拉着柳青青进屋，低声问询道：“婶婶，我刚刚看美妞姐的脸色不对劲，想来回了家后也不会被善待，我想把今晚剩下的鸡肉蘑菇给她送去，可以吗？” 第447章 李美妞挨打 第447章 李美妞挨打 “送饭？” 柳青青面色复杂的看着她，倒也不是不让送，只是这会天都黑了，还到村里头走动，哪能让人放心？ 秦以柔低声恳求道：“婶婶…美妞姐平时对我挺好的…她现在没了孩子，心里肯定很难过…我方才瞧见成大头对她很不耐烦，没准连饭都不给她吃……” 柳青青见不得她这副模样，心软松口道：“倒也可以，那我去把菜热一下，再温一些米粥，一会让二锅陪你去送，送完立马回来，别在村里瞎逛。” 秦以柔闻言，面露喜色，连连点头道：“好，婶婶快去歇下吧，我去烧米粥。” 话落，也不等柳青青回应，径直往灶房里跑，别提有多开心了。 柳青青无奈的摇着头，刚想转身回屋，转念一想又实在不放心，当机立断拐了个弯，特意去叮嘱成老二：“二锅，你一会陪以柔去给成大头他媳妇送些吃的，之后记得把以柔安全送回来再走。” 成二锅正好奇的观摩着蓉华送来的“瓷器”，没空搭理他娘，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随口敷衍应道：“知道了知道了。” 柳青青不悦的皱起眉，撸起袖子就想去拧他的耳朵，却被他轻巧的躲开了。 成二锅抱着头，猫着腰，机灵且迅速的逃离。 “打不着，打不着！嘿！” 柳青青气得张大了嘴，缓了一会后，黑着脸呼出一口浊气，自个给自个顺气：“没事没事…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成老大低头憋了会笑才缓缓道：“娘，那我也回去休息了。” 柳青青不耐烦的摆手，目送家里的男子全部离开才回了自个屋。 而成二锅虽然口头应了他娘的话，但其实没怎么把这事放心上，想着在自个村里，离得不远，所以也就没太当回事，吊儿郎当的陪秦以柔将热好的饭菜送到成大头家外后，自个站到一旁赏月。 他不喜欢成大头那一家糟心人，也懒得同秦以柔一起做好事。 秦以柔瞟了眼他的位置，确定俩人离得不远后，放心的站到石头上，朝院内看去。 院内那一闪一闪的微弱烛光里，隐约可见墙角处缩着一个瘦弱的女子，佝偻着背，时不时锤锤自己的大腿，静谧的院子里，微不可查的叹息声传了出来。 “美妞姐……” 秦以柔压低声音喊了句后，李美妞当即像受到惊吓般捂住了自己的头，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迟缓且疑惑的朝声源处看去。 是那个美艳到令全村男子，包括她男人在内都觊觎的外村人…… 李美妞缓缓站直身体，满脸复杂的看着在黑暗中发光的秦以柔。 片刻后，抬脚朝她走去，轻轻合上自家院门。 秦以柔见状，笑着上前，热情小声道：“美妞姐，你饿不饿？我热了点饭菜，你快吃了吧！” 话落，冒着热气的提盒递到了她面前。 李美妞的脸毫无血色，双手拘谨的揪着自己的衣摆。 秦以柔则拉着她原地坐下，幽幽的叹了口气：“我听说，你的孩子没了，你能告诉我是谁把你的孩子弄没的吗？” 听到这的李美妞更是愣住了，身体变得愈发僵硬。 “我能帮你。” 李美妞闻言，扯着嘴角发出一声嘲讽的笑，嘶哑着声道：“帮…我？” 她双眸含泪望着秦以柔：“怎么帮我？秦姑娘是能养我吗？” 秦以柔淡淡的摇了摇头：“我不能，我所说的帮你是指能帮你替那还未见世就没了的孩子报仇。” 她的眼神和语气都太过坦荡了，李美妞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如果是有人故意伤害你，我就能帮你。”李美妞缓了大半响才问道：“为什么帮我？” 还在深夜给她送吃食…… 秦以柔闻言，笑着道：“因为刚到这个村子的时候，村里的女子都不爱搭理我，只有你会提醒我哪边的河能靠近、哪边的山能进、哪棵树的果子能摘、哪里能洗衣裳…也只有你…会耐心的听我讲话，陪我解闷，只有你看我的眼神没有敌意。” 她说的这些感激都是肺腑之言，李美妞也是今夜才知道，原来这些无足挂齿的小事，竟会被她深深的记住，原本心里的那点不知因何而起的尖刺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以柔将提盒往前推了推：“吃些热乎的暖暖身子吧，你现在身子正是最虚的时候。” 李美妞流着泪，拿过她递过来的筷子，默默的吃了起来。秦以柔就安静的看着她，没敢大声说话，怕像方才那样惊扰了她。 成二锅在不远处看着，郁闷的踢了踢脚边的石子，好几次想开口说话都忍住了。 他想提醒秦以柔，别跟成大头家的人走太近，也别对这家人有半分好心，差不多行了，给人深夜送热饭已经很好了。 可看那李美妞着实有些可怜，他也不忍多言。 秦以柔在她吃完后，还细心的掏出自己的帕子给她擦拭脸上的伤口，但却没再追问她什么，只是告诉她，需要帮忙可尽管提。 李美妞这无比寒心的一天因着她而获得了短暂的温暖，最后目送俩人离开时，眼神里都带着不舍。 次日，她正烧着饭，成大头却突然过来揪住了她的头发。“你个死贱人……” “啊！” 李美妞被扯得一踉跄，摔倒在地，恐惧又紧张的看着他。 “说！哪来的帕子？” 成大头不知从哪拿到了昨夜秦以柔给她擦拭伤口的帕子，凶神恶煞的质问她。 李美妞浑身一激灵，回想起一大早就被她洗了晾起来的帕子，眼神中满是慌张。 他们家可从没出现过这种东西…… 成大头今日一早想去收换洗衣裳，结果却在晾衣处看到了一条熟悉的帕子，回想起昨日起夜时看到的影影绰绰的几幕场景，脑中灵光乍现，当即跑来找人。 “…我…我…” “…这是我…我在地上捡的…我觉着好看所以才洗了收起来……” 李美妞眼神闪躲，蜷缩着身子，挤到柴火堆里，不敢说出实情。 她也不笨，光看成大头那贪婪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龌龊事，所以自然不可能害了昨夜唯一关心她的秦以柔。 成大头肯定不相信她的话，撸起袖子，对着她的脑袋就是一拳。 “彭！” “啊！” “不知道…呵！胡说八道！老子今天就打到你肯说实话！反正孩子也掉了，看俺今天怎么收拾你这个老黄脸婆！” 话落，粗鲁的揪起李美妞的衣领，对着她的脸接连扇了两巴掌。 “啪！啪！”这清脆的响声吸引了李嘴婆夫妇俩的注意，俩人在院子里冷眼旁观着，也不打算上前阻拦。 成大头扇完巴掌后，握拳对着她的腹部又是一重击。 “啊……” 李美妞刚掉了孩子，没有任何还手的能力，眼前虚晃着，脑子一片空白，身上的疼痛令她麻木，就在成大头的拳头又要落下时，她害怕了…… “…我…说……” 成大头看到帕子后是这个反应，还这么打她，那就说明他可能早知道这个帕子是谁的了。 李美妞头晕目眩，弱声道：“秦…秦姑娘……” 听到确切答案后的成大头笑了，非常猥琐的笑，默默将帕子收在裤兜里，扯着粗糙的嗓音道：“早说不就完了吗？还得白费我的力气，死黄脸婆！” “那既然是人家的，你不得把人家叫过来还了这东西？” 李美妞闻言，缓慢的抬头看他，直直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发出一声不屑的嗤，惹得成大头又不快了。 只是这次，成大头的拳头没能落下，村长和李大娘就来了。 “住手！” 第448章 县主要走了 第448章 县主要走了 村长看着趴倒在地，鼻青脸肿的李美妞，拍着大腿气愤道：“大头！你是疯了吧？那可是你婆娘啊！” 李大娘更是怒火中烧，指着李嘴婆道：“你们夫妇俩是瞎了吗？” 竟然任由自己儿子殴打一个刚没了孩子的女人。 李嘴婆横眉以对：“嗤，李一花，俺家的事，干你屁事啊？你手那么长呢？连俺家的事都要管？” 李大娘今天本来不想过来的，但身为副村长，村里有人家里出事，她总归得跟着来慰问，所以当村长过来寻她一起过去时，她也就跟过来了，没想到一来就看到这么丧心病狂的一幕。 村长听了李嘴婆的话，气势汹汹的站出来道：“大头他娘，李一花是副村长，看见你们辱打嫁到村里来的人，说你们几句怎么了？插手管又怎么了？” “反倒是你们，娶了人家好好的姑娘进门，不善待人家，还在人身子最弱的时候对她拳打脚踢，你们大头家还是人吗？干出这种事也不怕天打雷劈？” “哎哟～” 李嘴婆听到这话，捂着嘴嗤笑出声，尖牙利嘴道：“村长哟～您说这话是准备笑掉谁家的大牙哟？先说这李美妞吧，是被她家爹娘嫌弃，被我家大头好心收留娶进来的，那到了俺家，可不就得干活吗？” “她不干，难道还让俺和俺家老头子干吗？俺们这一大把骨头的，嗑了碰了可怎么办？”“再说她这好几年的，肚子不声不响，好不容易怀了一个，还护不住自个的娃，害得俺们大头没了子嗣，俺大头家的脸面都被她一个人丢光了！她自个躲在家里相安无事，不用受人白眼，俺家大头出去辛苦赚银子，受气回来打她一顿出气怎么了？哪错了？” “这还不是她自作自受！活该！” 李嘴婆越看李美妞越不顺眼，要不是顾忌那么多人在场，她都想上前去补两脚。 李大娘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径直去搀扶李美妞，低声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道：“我说你好歹也是李家村出来的，怂包什么？挨打了就打回去！受气了就大声嚷出来！你到底在怕什么？有什么情况能比现在还糟糕？若是连你自己都轻视自己，自己都不敢替自己反抗，别人哪还会把你的命当一回事？哪还会有人顾及你的尊严？” 李美妞泪盈盈的，也不知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一个劲的哭，缩着肩膀又想回到角落里。李嘴婆见状，上前狠狠扒开俩人，推了李大娘一把还顺便踹了李美妞一脚，双手叉腰，凶悍道：“滚滚滚！俺家的事要你们指手画脚？你看她叫唤了吗？你看她喊疼了吗？就你们仗义，就你们是人呗！” “你！” 这会成大头的院子门口已经围了不少村里人，柳青青一家也在其中。 成河旺和成河清姐弟俩拉着柳青青，不让她进去插手，免得被殃及。 秦以柔抱着小玖玖，心中五味杂陈，觉着无力又束手无策，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 李嘴婆推搡着村长和李大娘，想把他们赶走，李大娘不服气，咬牙想上前去与她撕扯一番，却被柳青青一把拉了回来。 “李大姐，算了吧，掰扯不清楚。” 还容易吃哑巴亏。毕竟连挨打的那个人都不吭声，他们这些外人，再出声就是自讨没趣。 李大娘最后还是骂骂咧咧的离开了，去到河旺家，关起院门就是一通抱怨。 柳青青也是唉声叹气的，到最后还是劝道：“李大姐，这事咱还真不好管，毕竟咱也不可能收留李美妞，要真掺和了，李美妞被休了后没地去，可能还会反过来怨咱们。” “是啊。” 成河清附和道：“咱跟那李美妞无亲无故的，就算拦得了一两次明面上的打，也拦不住那些关起门来的打，没准还会因为咱护着她，惹得李嘴婆更加不爽，到时尽数报复到李美妞身上。” “要是没法收留李美妞，没法替她安置好下半辈子，咱也就没资格吭声。” 李大娘闻言，忧心道：“那她迟早会被打死的吧？”成河清想到自己以前在白家也是经常挨打，不敢吭声，不敢反抗，就算成河旺去看她，她也不敢告状…… 像这种事，除非自己醒悟，去反抗和寻求帮助，要不然谁也救不了自己。 “你刚刚问大头他婆娘，她不也没吭声吗？她不吭声，咱就算管得再宽也没用。” 李大娘回想起李美妞方才的模样，越想越气。 她嫁得早，嫁出去之前也不知道村里有这么一人，李嘴婆她倒是熟悉，俩人在李家村水火不相容，谁都看不上谁，碰上就得骂，可最后俩人都嫁到了同一个村里，也不知上天到底在捉弄谁。 越想越烦闷，她索性听成河清的，摆摆手回家去看铺子。 灶房里，柳青青正腌着鱼，成河旺突然进来小声说：“孩子他娘，你也多跟以柔讲讲，让她别靠近那大头家，李嘴婆毒得很。” 详细的他也说不清，反正自小生活在这个村子里的他，十分清楚李嘴婆的性子。 柳青青闻言，笑着道：“你就放心吧，以柔拎得清，不是什么烂好人。你看她刚刚在外面看着，也没进去说什么，她那心里肯定比我们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不用我们多嘴。” 她对秦以柔还是很放心的。 “对了。” 柳青青宽慰完他后，又低声询问道：“县主起来了吗？她今日是要离开了吗？” “我今早看她的那几个护卫在林子那把马都牵过来了。” 成河旺挠着后脑，回想了下，如实道：“好像是，我问过那几个小兄弟，好像说是今天就要启辰，但也不确定。”柳青青的眼珠子转了转，赶忙放下手里的鱼，吩咐道：“这样，他爹，你赶紧到地窖里拿多点肉出来，什么鸡鸭鱼，全都拿出来，不管她是今日离开还是明日，咱都得把人家招待好。” 秦以柔今早还在劝她，别在蓉华面前提那几个箱子的事，蓉华送出的东西从不往回收，而她也不好意思这样拿人家的，同等价位的礼物送回去，她没有，所以只能尽力招待好人家。 成河旺忙不迭的应下，将米淘洗干净，下锅后立马去地窖里搬肉。 而另一边的蓉华也正拉着秦以柔在说体己话。 “阿姐这一走，可就很难再来看你了。” 蓉华摸着秦以柔的脸，严肃的问道：“你当真不随阿姐一起走？当真要留在这种偏僻的山村？” 她其实不明白秦以柔到底在想什么，放着好日子不过，偏偏要留在这，但也强求不了她。 秦以柔温声但却坚定道：“阿姐，我要留在这，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很喜欢这里，成家人对我很好，我不会离开的。” 蓉华复杂的看着她，摇着头道：“随你吧，但若是它日，你想离开，可托人传信告知我，我再亲自来接你。” 秦以柔闻言，展露笑颜：“好！阿姐莫挂心，我一切安好！” 蓉华叹息道：“那我今日可就要离开了。” “我送阿姐！” 秦以柔握着她的手，斟酌道：“呃…送阿姐至官道…再折返。” 蓉华闻言，嗤笑出声，没好气道：“我用你送？到时怕是还得把你原路送回来吧？” 秦以柔羞臊的垂下了头，糯糯讨好道：“那阿姐一会吃饱点再走。”蓉华露出宠溺的笑：“好好。” 秦以柔见状，起身贴心道：“阿姐，你再歇会吧，路途遥远，马车又颠，再睡会，路上能好受点。” 蓉华经她提醒，浑身酸痛更甚昨日，上趟山简直是要了她半条命…… 待人离开后，她赶忙阖眼休息，生怕路上遭罪。 而出了门的秦以柔也没闲着，先是陪小玖玖到村里头遛了一圈，再是回来拿上柳青青准备好的一些肉，给花叔花婶送去。 花叔花婶上了年纪，总吃菜没营养，河旺夫妇俩寻思着，每隔段时间就让家里的孩子去送肉，这次刚好轮到秦以柔去。 没成想，她这一去险些把自己搭进去…… 第449章 给秦以柔下药 第449章 给秦以柔下药 “美妞姐，你怎么在这？” 秦以柔从花婶家出来后就被李美妞拦住了，瞧李美妞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她诧异的后退了几步，也没有过问伤势，毕竟发生了什么，早上她也已经看过了。 李美妞低垂着脑袋，没敢看她的眼神，只是弱声道：“秦…秦姑娘…你昨夜给的帕子还在我家里……” 秦以柔狐疑的看着她，闻言，随口道：“你用得着便收着，用不着就丢了吧。” 话落，眼神迅速且若无其事的滑过她脸上伤得比较重的地方，思量着要不要去趟县上，买点药膏回来给她。李美妞当然不知道她内心的想法，只是紧张且打着颤道：“还…还是…还给秦姑娘吧…秦姑娘…能不能随我走一趟…我家就在前面……” 秦以柔闻言，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 至于吗？ 因为一条帕子去她家…她家那些人能给自己好脸色？ “秦…秦姑娘！” 李美妞蓦地握住她的手，颤颤巍巍却坚定道：“…你随我走一趟，行吗？” 秦以柔眺望前方…… 除了村民就是村民…… 走一趟也无大碍，只是不知道这李美妞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可以是可以，但你把我领回去，你婆婆会不高兴的吧？”秦以柔沉吟片刻后道：“我在你家门口等你吧！” 话落，越过她径直往前走。 李美妞的视线紧随着她移动，心中惴惴不安，咬着唇跟上去，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子，几次三番伸出手想让她离开，可最终心里的懦弱还是让她把手收回去了。 “秦姑娘……” 李美妞垂头站在她面前，低声道：“外面冷，进去吧。” 秦以柔蹙眉，下意识拒绝：“拿个帕子而已，就在这等吧，你慢慢来，我不冷。” 虽然她可怜她，但警惕心还是要有的，毕竟她今日的所有言行都与以往见到她时不同。 秦以柔万分坚定，她也不好再劝，只能在原地踌躇几秒后就独自进院。 过了不到一会，院内突然传来一声她的惨叫。 秦以柔被吓了一跳，扫了眼路过的村民，皆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也没人觉得诧异，想来都是见怪不怪。 “美妞姐？” 秦以柔低低喊了一声，没得到回应，心里愈发不安，想起白日里看到的画面，心尖一软，忍不住抬脚往里走。 她双脚才踏入院内，一只手就从门后伸出来，迅速的捂住了她的嘴。 “唔…唔唔呜…！” 秦以柔惊恐的挣扎了一番，麻布上面沾满了蒙汗药，这东西她也算熟悉，当即反应迅速的屏住呼吸，曲起手肘往后用力一怼。 成大头没料想过她会有这种反应，大意了，被她撞得心口抽搐，毕竟秦以柔的力气也确实不小。俩人双双倒地，沾满蒙汗药的帕子也掉在了地上。 “秦姑娘！” 目睹这一切的李美妞发出一声惊呼，急忙跪地去搀扶此刻无比虚弱的秦以柔。 秦以柔虽反应迅速，但也吸入了一定量的蒙汗药，此刻她浑身虚软无力，只失望的看了眼李美妞。 “嗷……” 成大头很快起身，捂着自己的胸膛嗷嗷叫了两声，气急败坏的骂道：“死婆娘，力气还不小，看俺待会怎么收拾你！” 李美妞见状，瞪大眼，焦急的质问道：“你做了什么？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伤害她的吗？” 瞧秦以柔这模样，明显是被下药了。 “起开吧你！”成大头冷呵一声，用劲推开她，磨拳霍霍道：“老子做什么还用跟你交代？” “滚一边去！别耽误老子的好事！” 李美妞惊恐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切，悔不当初。 她是为了自己不再被打，松口答应把秦以柔骗过来，但成大头也是信誓旦旦的保证过的，保证不对秦以柔动粗，就算真的做什么，也不会残害她的身子…… 可现在…… 李美妞悲愤交加，怒骂道：“畜牲…你简直就是畜牲…！你竟然敢下药！” 成大头冷嗤一声：“一点蒙汗药，嚷嚷什么？” 话落，又给了她一脚。 “死贱人…滚远点！真碍眼！”李美妞被踹中腹部，疼得嗷叫了一声，在地上直打滚。 此时的秦以柔早已趁乱，踉跄着挪到门边，扒拉着大门想爬出去，寄希望于路过的村民能看到她…… 成大头怎么可能让她如愿，被惹恼了后，彻底没了耐心，也没半分怜香惜玉，大步跨上前，揪着她的头发将人扯了回来。 秦以柔疼得皱紧了眉头，外头竟一个路过的都没有，被连扯带拖的往房里去。 院子里的李嘴婆夫妇俩听到动静，出来瞧一眼，被乍看到的场景惊得怔愣了数秒。 成大头他爹怕闹出大事，想上去阻拦，被李嘴婆一把拽了回来。 “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 李嘴婆剜了他一眼，将他拽回屋，低声骂道：“拖都拖了，你现在上去有什么用？难道要闹大了，害咱大头被欺负吗？” 大头他爹踌躇着，惴惴不安道：“那秦姑娘家估计也不好惹，咱这么做，怕得摊上事……” “摊上什么事？” 李嘴婆坐在床边扇风，狰狞的双眸蓦地瞪大，咬牙低声道：“到时生米都煮成熟饭了，那秦以柔能怎么样？河旺家又能怎么样？” “…你也不看看那秦以柔都几岁了，估摸着都有二十了吧？哪家好人家姑娘二十还没出嫁？成天在别人家待着，那不就是等着让人糟蹋吗？” “咱家大头有手有脚还能赚银子，长得也好，上了她那是便宜她！她就偷着乐吧！” 李嘴婆瞪着他，阴狠狠威胁道：“你消停点，要是敢坏了咱儿好事，看老娘俺不削了你！” 话落，她直接侧身躺到床上，阖眼打呼休息。隔壁闹出的动静很大，乒乒乓乓的，他们也权当聋了，听不着看不见。 院子里的李美妞自知闯大祸了，身上被踢打的地方隐隐作痛，嘴唇咬出血，恍惚了一阵，回过神后不敢耽搁，连滚带爬的往外面跑，直奔村头的河旺家。 河旺家的院子这会也很是热闹。 蓉华休息够了，出了院子，寻思着跟河旺家的人多攀聊会，毕竟秦以柔今后都是要住在这的，她多花点心思，人家才会对秦以柔更好点。 柳青青的性子倒是很合她心意，可以说河旺家的人都很好，怪不得会帮助落难的秦以柔，她也总算是放心了。 就在这时，李美妞突然闯了进来。 院门半合着，乍一听到声响，大伙齐齐惊讶的看过去。 “唉，大头他媳妇。”柳青青讶异上前：“你怎么来了？” 她的眼神迅速的扫过李美妞脸上的伤，没敢开口问，只是担忧的看着她。 蓉华以为是街坊来串门，随意瞥一眼后，转身回屋。 小玖玖在人出现在门外时就注意到了，趴在大白身上，只看了李美妞一眼，眼皮就不安的跳了一下，水灵灵的眸子更是在刹那间沉了下来。 她紧接着用小手在暗处推了下大白，大白当即领会她的意思，叫唤一声后，撂狗腿往外跑。 众人一脸茫然。 不待其他人有所反应，李美妞就颤声说明了来意。 “秦…秦姑娘…出事了…！” 李美妞面如土色，指着村里的一个方向：“就在我家，你们快去救她！”蓉华闻言，紧急拐了个弯，面色沉沉。 柳青青等人听了，哪还顾得及细思她话里的意思，将她舍下，急匆匆的，一窝蜂全涌了出去。 蓉华走到她面前，冷声问道：“秦以柔怎么了？” 李美妞闻声，肩膀微微一缩，面露俱意，不敢同她对视，弱声回道：“我…我男人想…想……” 蓉华没再听，眉宇间染上一抹蕴意，冷哼一声，抚袖夺门而出。 她带来的几个护卫身手都不错，就候在不远处的林子里，蓉华直接让他们抄上家伙，气势汹汹的往村里走去。 几个护卫人高马大，此刻又一脸凶像，配着刀剑走在狭窄的村道上，震得村民们纷纷关紧门窗，断了看热闹的念想。李一花听见动静，急忙跑出来，眼瞅着可能出事了，连忙追上去。 “哎哎～姑娘！这是怎么了？我们村里可没人犯事啊！刀剑无眼不能乱来啊！” 第450章 刮肉偿命 第450章 刮肉偿命 “站住！” 李一花没能靠近蓉华就被两个高大的凶汉拦住了，蓉华对于她的呼喊也是充耳不闻，铁青着脸往前走，走得飞快。 她原是不认路的，但村道就这么一条，窄小得不行，远处还有河旺家人的身影，她只管往前走。 此刻的成大头家也是一片混乱。 李嘴婆想着让儿子如愿，不管隔壁多大动静都不为所动，没成想秦以柔也是个狠的…… 就在成大头关上屋门，边走着边脱掉衣裳，露出一脸猥琐的笑时，秦以柔就事先拔下头上的素发钗了。蒙汗药令她昏昏沉沉的，为了保持一丝清醒，她用发钗扎了自己的手心，湿热、刺痛，一阵阵感觉席卷全身，她也只是闷哼一声，没叫出声。 成大头扑上来那刻，她更是直接握着发钗，胡乱的往他身上扎去，又快又狠又准。 “嗷啊！” 只听得一声痛苦的嚎叫，成大头左肩当即被鲜血染红。 他疼得在地上打滚。 秦以柔虚弱且警惕的看着他，趁他还疼着，晃悠着扑到他旁边，举起发钗又对着他大腿狠狠扎了一下。 “啊！” 隔壁的大头他爹总觉得不对劲，这惨叫声明明就是他儿子发出来的…… 成大头被连扎两下，血流不止的，心中愤恨不已，忍着疼反扑回去，夺过发钗，挥动着双臂，巴掌一下下落在秦以柔的脸上。 “贱人！” “臭娘们…扎我，你敢扎我！” 秦以柔原先力气是挺大的，若是没中蒙汗药，兴许还能反抗得了他，这会完全就只能任人宰割，被打得头晕脑胀，连痛呼声都发不出，强撑着才没失去意识。 成大头也是怒了，将身上的疼痛全发泄在她身上，一拳拳落下去，冲着要她命去的。 “汪！” 忽地一声狗叫声，屋门被撞得砰砰作响。 成大头回过神来，理智渐渐回归，看着奄奄一息的秦以柔，难得生出一丝恐惧。 不会打死了吧？ 不能吧…这臭娘们这么不抗揍？成大头惊恐的坐在一旁，有些举足无措，狼狈起身去拉开屋内，一条白色的狗当即扑到他身上。 重如千斤…… 这是他的第一感觉，比方才被发钗扎还令他喘不过气。 不过是一条体型略大点的狗，怎么能重成这样？ “汪！汪汪汪！” 成大头苦苦挣扎着，抬起胳膊想将其甩下去，却被大白狠狠咬住，狗牙在顷刻间镶嵌入肉里。 “啊！” 成大头的瞳孔猛地一缩，疼叫出声，惨叫声光听着都瘆人。 大白却仍旧不依不饶，死死压制着他，咬完胳膊咬脸，不过数秒间，他的脸就变得血肉模糊了。 秦以柔半阖着眼，目睹了全程，最后还是忍不住晕厥了过去。 隔壁的李嘴婆夫妇也终于意识到声音不对劲了，急匆匆跑出来，恰好撞上夺门进来的河旺家人。 “喂喂，你们干什么呢？谁让你们进我们家了？” “出去出去！都滚出去！” 柳青青不等她说完，黑着脸将她一把推开，走向秦以柔所在的屋。 刚一进门就看到大白在咬那个烂人，她心里松了口气，视线一转，看到晕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双颊还微红肿的秦以柔，那口气又瞬间提了上来。 “以柔！” 柳青青急忙去抱起她，这时屋内也涌进来了不少人。 屋里能砸的东西全砸了，李嘴婆心疼坏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家大儿还在被狗咬，连忙推搡着叫自个男人去救人。 “这这…这…柳青青！看你们家的人干的好事！还不快叫你们家的畜牲放开我儿子！我儿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拼命！” “李美妞那个死贱人呢？又跑哪偷懒去了？自个男人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她是死外面了不成？” “……” 成大头他爹去救人，李嘴婆就站在一旁辱骂河旺家的人，眼睛跟没看见秦以柔似的。 成二锅等人越听越气，哪能忍得了？ “闭嘴吧！臭八婆！” 成二锅直接撩起袖子开干，用力推了李嘴婆一把，双手叉腰，怒吼道：“你家畜牲干了什么好事，你能不知道？少给我装糊涂，还想赖是不是？他娘的，老子现在就抓你们去见官！我就不信你们家还无法无天了！” 成三金刚帮秦以柔把完脉，想看看她除了外伤外有无其它大碍，乍一听到成二锅的话，幽幽然道：“确实可以报官了，秦以柔中了蒙汗药。” “蒙汗药？” “好啊你们！”成二锅气得踹了一脚地上奄奄一息的成大头，义愤填膺道：“竟然还敢下药迷奸，等着被打板子关大牢吧！” “我呸！” 李嘴婆慌乱中还不忘嘴硬道：“你们哪只眼看见是我们家下的药啊？张嘴就喷人，午饭都吃屎了吧？臭成这样也不在家窝着，出来晃荡想熏死谁啊？” “那姓秦，一把年纪不嫁人，自个走进我家院子，谁知道她上哪勾搭的不三不四的人？跑进我们家就想赖上我们，见了个男人就脱衣，自个不要脸就算了，怎么这会还好意思那么嚣张？” 李嘴婆一边说还一边喷着口水，学成二锅叉腰，挺胸抬头，趾高气扬的，一步步将人逼到角落里，撒泼大喊：“这有没有理了？合着你们河旺家所有人都是好人，全村男人都爱欺负你们家的女人呗？脸多大啊？” 小玖玖屈在秦以柔身旁，小手抚摸着她脸上的伤，水眸沉沉的，似憋着一股气，想杀人。 成二锅也是听得火冒三丈，这会哪有半点顾忌，抬手对着李嘴婆的脑门就是一掌。 “去你他娘的！大嘴婆就你长嘴了是吧？” 李嘴婆错愕的瞪大了眼，捂着脑门连退了好几步，似乎不敢相信一个大男人敢对她一个老太婆下重手。 “成二锅你个……”“闭嘴吧你死嘴婆！” 成二锅彻底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弯腰随手扒掉成大头的臭袜，一把塞进李嘴婆的嘴里，再扯着她的发髻，又给她来了一掌。 “砰”一声，屋内原本各忙各的人不由得停下来，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村长带着蓉华才刚赶到，恰好也看到了。 蓉华挑了挑眉，好奇的瞥了眼成二锅的脸，本来是要看戏的，结果一眨眼，看到惨兮兮的秦以柔，她顿时也恼了。 “谁干的？” 成二锅见她带来了几个佩刀壮汉，眼睛当即就亮了，指着成大头家三人，雄赳赳的告状：“县主大人！是她们！这成大头给秦姑娘下药，还出言侮辱她，说她就是个卖的！” “您瞅瞅，秦姑娘是宁死不屈啊！都被成大头打成什么样了，这会还晕倒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县主？ 村里人听着成二锅的话，心里掀起千层波浪，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李一花率先反应过来，剁脚骂道：“李嘴婆，你丧尽天良！连黄花大闺女都不放过！” “县主大人，您可要为秦姑娘做主啊！瞧瞧那小脸蛋都被打成什么样了！” 成二锅闻言，当即大声道：“婶，你就放心吧！秦姑娘可是县主的义妹！亲义妹啊！县主大人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 义妹？ 李嘴婆挨了打，原本是要反抗的，结果接连听到什么“县主”，什么“义妹”的，她这会也不敢动了，蜷缩在地上，不敢出声，直到听到扒皮…… 那可不行啊！李嘴婆当即哭嚷了起来，跪爬到蓉华面前，哭唧唧道：“啊呦县主啊，你可不能听这死鬼的话哟～你瞅瞅，我这老婆子都被他打成什么样了？我儿子的脸都被他家的狗咬成那样了，到底谁是受害的啊？呜呜没天理啊！” 蓉华冷着脸，眼神心疼的落在秦以柔身上，此刻只想替她狠狠出口恶气。 “是吗？” 蓉华没有丝毫感情的吐出几个字，看着成大头道：“既然脸都没了，那索性胳膊和双腿也别要了。” “都砍下来吧！” “还有这老虔婆，数数我妹妹脸上有多少个印，有多少个就把这老虔婆身上的肉刮下来多少块……” 第451章 赶出成家村 第451章 赶出成家村 刮肉…卸胳膊…砍双腿…… 成二锅听得一阵暗爽，嘴角翘起，得意洋洋的看着此刻脸色惨败的李嘴婆。 村长和李一花都没敢插嘴，院外也难得没围多少人，村里怕事要命的人比好奇心重的人多得多。 不管这人是不是县主，就光她身后那几个带刀剑的就足够将村里一大半人给吓得缩回去，好几天都不敢踏出屋门半步。 成大头的脸被咬得血淋淋的，刚刚昏了一阵，这会被他爹掐醒了，浑浊的眼眸里盈满了恐惧，哑声委屈的唤道：“爹～娘～” 他爹没眼看他，只恨恨的拍大腿，他娘则没心情看他，眼珠子飞快转着，像在打着什么坏主意，在蓉华身后的几个壮汉上来之前，猛地站起，拔高嗓门吼道：“你们凭什么砍我们啊？” 紧接着斜剜一眼蓉华，嗤笑道：“真是笑话，你说一句自个是县主，我们就得认啊？哪个城里的县主会跑到我们村里来啊？几个外人跑到这来吓唬谁啊？” “我可警告你们啊，你们要是敢动刀，我我…我立马就上县老爷那告你们！” 话落，双腿直打颤站直，迎面勇敢的对上蓉华没什么表情的脸。 村长暗叫不安，这会心里直打鼓，只觉得这李嘴婆真是个蠢货，比他家婆娘还要蠢，死到临头还不知服软…… 果不其然，蓉华听了她的话，轻轻笑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愈发难测，不稍一会，她从袖中拿出一块牌子，瞧着挺值钱，随意扔给她身后的一个护卫。“去把平头县的县太爷找过来，本县主倒是要问问他，怎么他管辖的县下…什么卑贱蠢货都有。” “是！” 护卫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回答得铿锵有力，李嘴婆身上的肥肉都忍不住抖了抖。 成二锅更得意了。 不等李嘴婆有其它行动，蓉华就令剩下的三个护卫将大头家三人都搬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 李嘴婆大惊失色，拼命挣扎着，满脸都是恐慌。 蓉华幽幽道：“本县主改主意了，本县主现在听着你的声就觉得浑身不得劲，在县令来之前，先把这蠢妇的舌头给拔了。” 这次的拔舌头比刮肉来得快，几乎是蓉华的话音才落，两个护卫就上前将李嘴婆按在地上，极其有技巧且迅速的撬开李嘴婆的嘴，用小刀将其舌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割了下来。 “啪嗒”一声，血淋淋的一条舌头掉地，众人傻眼，呆滞着像是傻掉了。 李一花和成河清猝不及防的小小惊呼了一声，撇过头去瑟瑟发抖。 成大头和他爹更是傻眼了，跌坐在地上，失了神，连原本想看戏的成二锅都惊呆了。 蓉华身边的护卫做惯了这种事，面不改色，连手都不带抖的。 柳青青用余光扫了一下，默默将秦以柔护得更紧了点，小玖玖还心大的想围上去看，被成三金一把提溜了回来。 “村长？” 蓉华于万籁寂静中慢悠悠的唤了一声，看着村长道：“你们村里有哪适合行刑吗？” 村长觉得脚底的凉气直往上身窜，嘴角僵硬的扬起，颤声回道：“有…有有的……” 蓉华不紧不慢道：“那就把他们三个带到那去吧。” 紧接着她又看向秦以柔，声音放缓：“还劳婶婶将以柔带回去，再为她寻一位好的郎中。” 柳青青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好。” 紧接着同成河清一起将秦以柔扶着离开，成二锅也想溜的，毕竟李嘴婆的舌头都被拔了，他刚刚的气也消了，不太敢去掺和这场血水战，怎料蓉华竟出言留住了他，语气中满是揶揄。 “这位小哥不去瞧瞧吗？” 成二锅尴尬的笑着，双手无处安放。 舌头都拔了，这么狠，还不带缓口气的，谁敢看啊？ 总不能真割肉，真卸胳膊吧？成二锅一想到那场面，浑身起鸡皮疙瘩。 小玖玖就不一样，挣脱开成三金的手，咻一下跑到蓉华旁边，握住她的手，欢声道：“要看要看！玖玖要看！漂亮姐姐带玖玖看！” 她现在说话可利索了，声音奶奶的，很是惹人喜欢。 蓉华闻言，反牵住她的小手，温声道：“好啊。” 小玖玖都去了，成三金和成二锅能不去吗？ 李一花又怕又好奇，心里不知为何，隐隐期待，所以自然也跟着去了村里时常会事的那片空地。 她看李嘴婆不顺眼很久了，娶了别村的姑娘回来，天天苛责虐待人家，甚至丧心病狂的将人姑娘肚子里的孩子都作没了，现在还惦记上了她干儿子的未来媳妇，还恬不知耻的给人漂亮姑娘下药，她那口气提到嗓子眼，就差喷出火来了。她干儿子还在战场上厮杀，只要秦以柔在这村里一天，成大头家肯定就不会善罢甘休，只拔条舌头，乍一看吓唬人，缓过神后，还是没什么震慑力，也不能让人消停。 砍胳膊…砍胳膊好啊！ 李一花虽也不想看到那血腥的场面，但为了今后能少几个姑娘被这家人糟蹋，她这心也就跟着硬起来了。 砍了！今儿个必须砍了！ 平头县的县令来得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带着几个官差，跌跌撞撞的跑入村里，惹得村里紧闭的人家更加好奇了，纷纷探出半个身子，眺望村长平日里将他们召集过去宣布大事的地方。 蓉华端坐在村长特地为她搬来的高椅上，神情悠然，时不时抚摸两下玖玖的下巴，怜爱与厌恶的眼神在玖玖和成大头身上来回切换。 成二锅缩到成三金身后，低声怯怯道：“老…老三…你说这县主不会玩真的吧？” 瞧这架势，像是要砍人头。 成三金轻飘飘的扫他一眼，凉薄道：“舌头都拔了，还怕少了两条胳膊吗？” “祸害遗千年，尽早根除也是为民除害。” 李嘴婆侮辱河旺家的那些话，现在还在他耳边回想，杀了他们家的人都不为过。 成二锅乍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低声道：“太血腥了，你说县主那么漂亮一姑娘，咋下手那么狠？” 他的话音才落，突然感觉迎面飘来一股凉气，直冲天灵盖，吓得他连忙捂紧自个的嘴，将整个头都埋到成三金后背。 成三金嗤笑了一声，忽视蓉华投过来的视线，将目光落到那平头县县令身上。 “你就是县令了？”蓉华坐得高，自带上位者的审视，语气中含着一丝轻视的意味。 县令哪听得出？ 他只知道蓉华县主是当今皇后母族中人，不是他这种偏远地带的小官能得罪的。 “是…是…见过县主，下官不知县主在此，有失远迎，下官该死……” 那县令连正眼都没敢瞧蓉华一眼，只死死攥着蓉华的那个令牌，连声音都在颤抖。 村里人见县令都跪了，哪还站得住？ 纷纷也跪了下来。 此刻满脸虚汗，脸色发白的李嘴婆也彻底心死了，眼眶通红，眼神空洞。 还真是县主…… “死倒是不必了，只是……” 蓉华将目光落在此刻安静如鸡的成大头身上，冷笑一声：“本县主有个义妹在这村里，我这义妹啊，单纯无害，被村里几个歹人设计险些失了清白，县令说说看，本县主该如何解了这口恶气？” 县令闻言，浑身颤了颤，谁是歹人已经很清楚了，他先是凌厉的瞪了眼村长，紧接着瞪向成大头一家人，起身掷地有声道：“岂有此理！竟有人连县主大人的义妹都敢欺负，来人！将这三个歹人拖出去杖责一百，丢出村去！不得在此污了县主大人的眼！” “是！” “太轻了。” 蓉华轻声接了一句，县令和官差就好像静止了一般，低下头面面相觑，不敢应话。 县令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对村长使眼色，后者一直跪着埋头，连人都不敢看一眼。 他怒其不争，只能上前，小心翼翼讨好笑道：“那依县主您的意思是？” 蓉华弯了弯眉眼，命人将成大头一家人的嘴塞住，接着才道：“喏，那个被压着的，本县主要卸了他的胳膊，断了他的命根子。” “那个没了舌头的…就将她双手上的肉全刮下来喂狗吧。” “然后，统统扔出村去，若是有人敢放他们进来，县令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第452章 郑屠户要走了 第452章 郑屠户要走了 “知…知道…知道！” 县令冒出冷汗，舌头打结似的，不顾在地上拼命疯狂挣扎的三人，命令官差将三人死死按住。 成大头用尽了吃奶的力气，身上的伤口流出血来，眼神中满是惊恐，此刻后悔极了，美人没碰到，命却要白搭在这里。 村里其他人也不敢吭声求饶，他们感觉这蓉华县主就是个疯子，下手狠毒，说干就干。 蓉华幽幽道：“不为难你们，就让本县主的护卫来吧，你们就按着看好了，今后谁要是再敢欺负本县主的义妹，通通都是这个下场。” “县令大人，记住了吗？”县令连连道是，宽袖都被汗水浸湿了。 这从京都来的贵人都这么狠吗？ 太吓人了…… 蓉华使了个眼色，她的几个护卫当即上前去，没任何迟缓，快准狠的卸下了成大头的两条胳膊。 她怕吵，所以让人提前堵住那一定会发出的杀猪声，顾忌小玖玖年纪尚幼，不忘捂住她的眼睛，将她抱着轻哄。 小玖玖觉得十分扫兴，耳边只有不间断的“呜呜呃呃”声响起，什么都看不到。 成二锅死死揪着成三金的衣袖，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眼睛连一条缝都没睁开。 可怕…忒吓人了…… 成大头他爹还算好的，只被废了一条腿，另外两个浑身血淋淋的，没一处完好，根本没法直视。最后三人都痛晕过去了。 蓉华十分淡定的看完了全程，眼睛都不眨一下，起身，心里总算畅快了，拉着小玖玖的手，不紧不慢道：“扔出去吧，碍眼的很。” “是……” 话落，她径直拉着人离开，连县令都懒得应付。 县令也只敢等人走得稍远些才去劳烦几个护卫将令牌收回去，待护卫也走远后才挺直腰板，开始摆县令的谱。 “咳咳！” 县令瞪了眼村长，没好气道：“你怎么看管的村子？连县主大临都不知道提前知会本官一声，还把县主给开罪了，你不活了，本官还要活着呢！” 村长同李一花面面相觑，无声叹息。 他们哪知道河旺家的贵客是县主啊？县令吹胡子瞪眼，不敢看另一边血腥的场面，只吩咐官差赶紧把人扔出村去，扔得越远越好，免得再惹县主不快。 最后还拽着村长的耳朵，拉到角落里训话：“你啊你！本官平时是最看好你的，今日你可太令本官失望了！现如今也就罢了，可今后，县主那边的人可得好好伺候着，小心谨慎些，再惹了县主，你我都别活了！” 村长连连应是。 县令看他还算听话，气也就消了，叮嘱他看牢成大头家的人，最后再狗腿的跑到河旺家门口，向蓉华表了自己的衷心，屁颠屁颠的又跑回县上去了。 与此同时，河旺家内。 郑屠户给秦以柔喂了颗药丸，又让成老大上县里抓几包药，喝上几天，人也就没事了。 他与林菱结伴下山时，恰好碰到柳青青扶着秦以柔走到村口，得知发生了什么，赶忙搭手帮人看伤。 蓉华回来时看到他们两个，还觉得很诧异，她原以为这俩人短期内应是不可能下山的，得知他们下山的原因后，更加震惊了。 “什么？您要离开了？” 成二锅的一声震响打破了河旺家的寂静，连家里人的神都唤回来了。 蓉华捂了捂耳朵，警告似的看了他一眼，他当即想到那条活生生的舌头落地的场景，捂住嘴缩回成三金身后。 柳青青同成河旺对视一眼，关心道：“怎么这么突然？是山上住得不舒服吗？” 话落，眼神落在林菱身上。 郑屠户和林菱的事，他们已经全知道了，还以为这俩人下次下山就该办好事了。 “不是。”郑屠户端起碗喝了口水，和煦的笑道：“山上住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哪有什么舒不舒服？这次离开是想归家，考虑了两晚，也是慎重做的决定，下山也是想跟你们家好好道个别，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相见。” 成三金疑惑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眉头不自觉的皱起。 郑叔怎么可能突然离开？ 归家…归哪的家？通南州还是京都？ 难不成是母后那边…… 成三金垂眸，敛下眼中的疑惑，只能等没人时再细细追问。 “是这样啊……” 柳青青喟叹了一声，愁道：“我们原想着你好事将近，总算能为你做点事了，哪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要离开，这也太突然了，就不能再待个把月吗？”郑屠户笑了笑：“说这客套话，咱两家何须这些虚礼？离开也是早晚的事……” 话到这，他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成三金，又迅速的移开眼。 “只盼咱能再有缘些，不久的将来能再次相聚，也算是圆了这近二十年的相识相知。” 柳青青闻言，也笑了笑，同成河旺对视一眼后，点头应道：“是是，那郑屠户准备何时离开？我们好做些准备，总不能让你们空手走，我们也放心不下啊。” “这不赶巧了？” 郑屠户乐了，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包裹，放到桌面上，轻拍了拍：“我这心里也正惦记着呢，可惜没能看到大勇明年成亲，所以特地先备了点礼，也算是给孩子添喜了。” “这次你们可不能推三阻四的，大勇那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成亲，我这个当叔的不去观礼，还不闻不问，那得让人孩子心里多难受。” 河旺夫妇俩闻言，脸上起了一些臊意，也就不好再拒绝了。 柳青青当即道：“郑屠户说得是，但按你这说法，你出远门，我们家也不能只看着，肯定得给你备些吃食和衣裳吧？我们肯定不能拦着你对孩子好，但你也不能辜负我们的好心，到时我们送的，你们也得收下。” 郑屠户同林菱相视一笑，自然也没拒绝的道理。 郑屠户转头又关心起今日村里发生的事，得知事情已经全部被蓉华解决了，他也就放心了。 蓉华这会却是满腹疑惑，好奇郑屠户到底要回哪去，怎么会如此突然，所以待人全散了后，她当即拉着林菱入房。 河旺家的人则急着去帮郑屠户准备赶路的吃食，最好能帮人做出一身新衣裳，也算是耗了心思，不白费郑屠户这几年对他们家的帮扶。 柳青青拿着锅铲还不忘对成三金道：“老三，多陪陪你郑叔，他这些年照顾你不容易。” 成三金忙应下来，拉着郑屠户去了自个的房间，把小玖玖都落下了。 小玖玖屁颠颠跟到他的房门口，气呼呼的挠了两下门，无果后，只能撒开脚丫子跑去看秦以柔。 秦以柔中的蒙汗药还未彻底散去，这会正沉沉睡着，手腕处有几道清晰的抓痕，眉头也紧锁着，似乎睡得很不安宁。 大白趴在她旁边，低声吠叫着，时不时用狗头去蹭蹭她的手。 小玖玖见状，水眸滴溜溜转了一圈，两只小手捧住秦以柔受伤的手，不稍一会，那抓痕就消失不见了，她紧接着又将自己的小脑袋抵在秦以柔的脑门上，一道小小的金光转瞬即逝。 不一会，秦以柔的眉头舒展，憨声渐起。 大白呜咽一声，似乎也很愉悦，狗腿在床边扒拉了两下。 小玖玖紧接着趴到秦以柔身上，闭眼也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成三金的屋内。 “郑叔是要回京都？” 成三金拉着郑屠户回屋后，也不拖拉，开门见山的直接问出心里的疑惑。 “为何？可是母后那里出了什么事？” 郑屠户定定的看着他，微微一笑道：“娘娘很好，坏事没有，只是出了桩对我们极其有利的大好事。” “不止是我要离开，你马上也得离开这里，随我一起返回京都。” 第453章 第十九个面首 第453章 第十九个面首 他才不回京都！ 成三金听了郑屠户的话，下意识的抗拒：“我不说过了吗？以后不要再提回京都的事。” 他甚至连问都不想问了，待在成家村越久，越不想离开这里，甚至开始厌恶前世贪恋权势的自己。 郑屠户见他背过身去，一副拒绝交谈的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殿下，您这样逃避是不行的，您不可能待在这里一辈子。” 他用无情的话语让成三金直面现状，颇为认真道：“此次归京乃是皇后娘娘特召，时间到了，也该回到那个地方争一争了。” “殿下有所不知，我们离开京都的近二十年内，娘娘一直在京中谋划，扶持属于自己的势力，努力为殿下您扫除障碍。大、二皇子自傲孤高，想当然的觉得娘娘没有了您，已无任何威胁，反倒是给了娘娘机会，借势反击，拉拢了不少可用之人，更是连带着各方势力也归属到我们这边，只要您肯回到京都，我们定然能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皇后反击？ 成三金靠坐在角落里，眉头紧紧皱起。 不对…… 他母后上一世有做过任何反击的事吗？ 他母后上一世离开得很早，所有的夺储计划都是他和郑均一手操办的，根本没有皇后什么事，怎么这一世变化得这么大？ “京都半壁势力，整个通南州，现如今都在皇后娘娘的掌控之下，陛下自然也是更偏向您这个太子的。”“另外，大、二皇子这几年行事愈发荒唐暴虐，百姓心中早已不满，心生怨怼，无半分拥护之意，宁愿将目光投向年幼的四皇子都不愿将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 郑屠户说到这时，语气中带着讥讽，似乎也觉得大、二皇子十分上不了台面。 “京都中几大势力，单家、永安侯府乃至几位县主身后的家族，统统已归于皇后之下，殿下，此等形势是上天都要偏向我们啊！” 郑屠户的双眸迸发出光亮，里面有野心、有对权势的渴望，语气激昂，声音高亢，完全不管此刻身处何地。 这样的他，是河旺家的人从未见过的。 成三金反应平淡，眼神淡漠，内心更是毫无波澜。 他虽对皇后所做之事感到惊讶，却未曾表现过一丝兴奋和向往。经历过万丈高楼在顷刻间倒塌，他的内心早没了对权利的向往，反倒是成家村的这种生活，令他十分留恋。 郑屠户独自欢喜一场，回头见他一副爱咋咋地的模样，一盆冷水又将他从头浇到脚，但他也没因此丧气，语气如常道：“待臣回到京都，观察局势，确认无误后再带人来接回殿下。” 成三金的心尖一紧，不悦的抿着嘴。 郑屠户还在继续说着：“最迟一年，殿下就可以回到京都了。” 成三金撇过头去，面对着墙，已然不耐。 郑屠户不以为意，笑了笑道：“殿下后日可要来送臣？” 成三金一哽，面无表情的又转回去，憋了大半天才道：“自然是要送的，就是不知郑叔这次回到京都后，可是好事将近？” 风水轮流转，这下轮到郑屠户呆住了。“您与菱嬷嬷蹉跎了这么多年，到最后可不能真因为我耽搁了。郑叔放心，您离开后，我会书信一封送往郑均手中，务必请他帮您将这桩美事给办了，肯定会在我大哥之前将这亲给结了。” 成三金特地加重了后面几句话的音，温声道：“只是可惜，我们应该没法目睹这场盛宴。” 话落，十分无害的对着他笑了笑。 郑屠户老脸一红，不客气的瞪了他一眼，此刻倒是把君臣之别给抛之脑后了。 “臭小子！” 他就是故意的！ 成三金挑眉，心里的郁气消了一大半。 郑屠户重重的瞪了他几眼后，转身朝外走去，期间还不小心撞了几下门，听到成三金低低的嗤笑声后，耳后根都红透了。 他也没回头，反正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就算成三金再不愿，到时也只有那一条路可以走，没得选。 成三金又何尝不知？ 幽深如墨的眼神望向窗外的光景，无声的叹了一口接一口的气。 一年…太短了…… 他要是真在一年后离开了，爹娘他们得多难过，多担心，而且他就再也没法看着玖玖平安长大了。 一想到这些，他就觉得心沉甸甸的，有些喘不过气，索性推翻小桌案上的书册，倒头睡觉。 院子里，成二锅正乒乒乓乓的捣鼓着一块木头，余光见郑屠户、林菱和蓉华走过，忙放下木头起身。 “郑叔，你们不留下吃饭吗？” 郑屠户以要去县上买东西为由婉拒了。成二锅也没勉强，送他们出门，目送他们远去，正想拍拍袖子回去继续雕木头，就见到蓉华已经饶有兴致的走向他。 那条割掉的舌头…… 成二锅看到她就不由自主的想到那血腥的场面，高大的身板抖了抖，慌乱的错开目光，磕巴道：“县…县主……” 蓉华闻言，好奇的又盯着他：“你很怕我？” 话落，朝他走近一大步。 成二锅紧跟着退后一大步，急声道：“怕！哪敢不怕？县主金尊玉贵，是该怕的嘛～草民怕县主也是敬县主，应该的应该的！” “是嘛？” 成二锅看着她越走越近，欲哭无泪，苦巴巴的同她对视，一直退到墙角，后背抵在冰凉崎岖的墙面上，双腿都在打颤。不是吧…该不会割完那老婆娘的舌头，还要来割他的吧？ 成二锅都快哭了。 “是…是啊……” 蓉华很喜欢他的反应，在这住了好几天，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存在，要不是见过他怼李嘴婆的模样，没准还一直以为他就是个平常的村野乡夫。 听说都当上秀才了啊…… 这般粗鲁，眦睚必报，伶牙俐嘴又护短的壮秀才，她还是头一次见呢。 蓉华莞尔一笑，柔荑轻抚过他额角的青丝，柔声道：“这么怕做甚？我难道会吃了你不成？” 成二锅感觉迎面飘过一股陌生的香味，属于女子的，不难闻且让人无端的起鸡皮疙瘩。 他怔愣的看着越凑越近的蓉华，刹那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推开她？ 那会被剁掉双手吧…… “怎么不说话了？” 蓉华的双眸亮晶晶的，嘴边挂着浅薄的笑，眼珠子滴溜转了一圈后，语气含笑道：“我竹苑中养了一些面首，什么类型的都有，但唯独没有你这种类型的……” “成家小哥，要不要来给我当第十九个面首？” 当面首？ 还是第十九个？ 是他理解的那种“面首”吗？ 成二锅倒吸了口凉气，眼睛瞪得贼大，连连摇头道：“不…不了！” 开什么玩笑？同意当面首不就是相当于同意让女子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吗？ 他辛辛苦苦念书，才不要当什么破面首！ 成二锅义正言辞道：“我可不是小白脸！” 蓉华噗嗤一笑：“谁告诉你面首就一定要是小白脸的？我就看上你这样的了，很新奇。” 新奇？ 成二锅窘迫的笑了笑，好想挖个地洞藏进去，至少短暂的不用再直面蓉华，这女子简直就是要吃人。 “二哥。” 许是听到了他内心里的呐喊求救，成三金出现了，轻飘飘的喊了一声，给了他可乘之机，从蓉华抵着墙的手臂之下跑了出去。 “三弟！” 成三金还是头一回听他这么正经叫自己三弟。 成二锅火急火燎的跑到他身后，一把搂住他半截腰身，整张脸都藏了起来，瑟瑟发抖的低声喊道：“救命啊！” 第454章 搬到县上住 第454章 搬到县上住 成三金被他诙谐的语气逗乐了。 方才那种场面，不用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素来听闻京都中的贵女喜养面首，越多越稀奇的越好，想来蓉华肯定也有这个习惯。 蓉华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兄弟二人。 “县主。” 成三金率先开口打破这诡异的气氛，不卑不亢道：“可以吃饭了，而且秦姑娘在找你。” “以柔醒了？” 蓉华闻言，眼睛当即就亮了，嘴角的笑容放大，忙不迭的往屋里跑，哪还顾得上其他人。 成二锅见状，大大的松了口气，拍着胸脯直呼逃过一命。 成三金好奇问道：“怎么？她想把你抓回去养着？” 成二锅哀怨的看了他一眼，委屈的抱着他，唉声叹气道：“老三啊～咱还是努力快些考取功名吧！这要是再不中，你二哥我的清白就要不保了啊！” 他可不想跟一群男的死命争一个女子，即使那个女子有钱又有颜…… 成三金被他逗乐，嘴角上扬，喜闻乐见：“清白？你还有清白这种东西？” “县主若是看上你了，你不应该高兴吗？怎么这会突然想凭实力了？” 成二锅松开他，站直，瞪着他道：“说的什么话？我一直是靠实力的好不好！” 成三金没说话，只是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心提醒道：“蓉华那样的人，不管是看中一样东西还是看上一个人，肯定会想尽法子得到，你还是避避吧，再被单独抓到，你可真要被她今天那几个护卫抓去当面首了。” 话落，径直往灶房的方向走，搭把手将碗筷搬到院子里。 成二锅满脸幽怨，咬咬牙，果断回屋拿上几件衣裳，跑到老房子里住，同花叔家当几天邻居，准备等蓉华走了再回来。 蓉华倒是对他的心思一无所知，一心挂在秦以柔身上，对她嘘寒问暖，还想把她带回通南州，只是那地方，秦以柔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去了。 秦以柔醒来后问过李美妞的行踪，可李美妞来通风报信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完全没露过面。 而蓉华苦劝秦以柔无果后，不再逗留，于次日离开，只是离开前实在放心不下，偷偷给柳青青塞了些金叶子，托她将秦以柔安置在县上，选一处好点的宅子。 柳青青知道这是她对秦以柔的心意，不好拒绝，只能在心里默默记着这事。 说起购置宅子，成老大也顺利在县上买了一处位置和大小都极其合适的宅子，就在铺子的后方，同一条街上。 有了蓉华送来的补偿，成老大咬牙选了一处一进一出的院落。 宅子的西边是主房外加三间厢房，东边有一个特别大的灶房，连着大门处的天井，后院准备搭建一个仓库，用来放置铺子里的杂物。 河旺夫妇俩看见那宅子的布局也是十分满意，风风火火的请章大妈她男人过来帮忙修建，想着两三个月内能完工，他们才能放心的准备聘礼，抓紧时间去青州下聘。 晃眼又过了几日，柳青青看秦以柔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又寻了个平常的夜晚，将成河清做好的新衣裳送去她屋里，顺便拉着她聊天，说起在县上给她安置宅子的事。 秦以柔听说她要给自己买宅子，连连拒绝，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事可能跟蓉华有关，果不其然，柳青青自个招了。 “唉～这事确实是县主要求的，但她说得对，你一个黄花大姑娘，住在这种小村子里确实不好。莫说是你了，换成是玖玖以后跟你一般大了，咱家又有条件，我也肯定不舍得她住在这里的。” 柳青青轻拍她的手背，苦口婆心劝道：“县主是好心，我也理解她的意思，也觉着这主意好，况且她把金叶子都放在我这了。” 小玖玖正在屋里自个跟自个玩，听到这话，往自己腰间掏了掏，掏出了个蓝粉色的荷包，乐呵呵的小跑到秦以柔面前：“姐姐～开～” 柳青青见状，宠溺的笑了笑。秦以柔好奇的接过，打开荷包一看，鼓囊囊的塞满了金叶子，吓得她倒吸了口凉气。 这么多？ 柳青青解释道：“我去当铺里问过了，这一小片金叶子差不多值八两银子，里面一共是二十五片，二百两左右，够在平头县上置一小宅子了，还能剩下一些留着给你做日用。” 秦以柔心内百感交集，一时间也不知作何反应。 她感动于蓉华的贴心和爱护，又觉得无以为报，心里难受又怕自己毫无用处。 柳青青道：“县主这是想替你将今后的日子打点好，也是想自个能安心，你也就别拒绝她了，让你旺叔找宅子吧。” 都过了快半月了，想拒绝也不成了。 秦以柔没再扭捏，默默记住这份恩情，应了下来：“好，但是我想…能不能让河清婶跟我一起到县上住？” “还有玖玖……” 秦以柔将目光放在小玖玖身上，缓缓道：“我还是怕自个一人住着一个宅子的，而河清婶养蚕和织布都可以搬到县上，能同我做伴，我也能向她学手艺，好谋生。” “玖玖的话，我想把她带在身边，教她念书识字。” 如果可以的话，她当然想把柳青青等人也都带上，但她知道，柳青青是不会跟她去县上的。 村里有鱼塘，还有一群鸡鸭，这是腌香鱼的来源处，她们不可能抛下这几个鱼塘，不管不顾的跑到县上住的。 秦以柔也是觉得自己待在这用处不大，农活全被成河旺干了，腌鱼就是在砸柳青青的招牌，给家里人烧菜倒是不错，但可惜烧菜这事有她没她都一样。柳青青听了，很是心动，她老早就想把玖玖塞到县上去了，特别是念书识字这事，她是真上心，有时腌着鱼还想着玖玖越来越大了，过几年要不要把她塞到书堂里去。 小玖玖意识到她们在聊自己，眨巴着水眸，好奇的盯着。 县上？那岂不是要跟三哥分开？ 好像不太行！ 小家伙撇撇嘴想拒绝，柳青青却突然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样…你会不会太累了？” 离得不远，牛车也就半个时辰，用马车还能更快些，不仅能改掉玖玖在村里小霸王、撒欢跑的坏习惯，还能让她认字，怎么想都心动。 秦以柔闻言，面露喜色，忙道：“怎么会呢？我现在最怕的就是帮不上你们的忙，若是还能有教玖玖念书这个用处，我高兴还来不及！” 小玖玖彻底蔫了，委屈巴巴的揪着腰间的挂饰。 得～看她娘这个喜出望外的表情，她指定得被“发卖”了。 柳青青欢喜的握紧了她的手：“如果真能这样，那可太好了！” “但你这傻孩子，乱想什么呢？自从你来到这，哪天没干活？从早忙到晚，还要帮着我带玖玖，又得烧那么多菜，就没好好休息过一日，怎么就没什么用了？” 柳青青无奈道：“你呀，就是太好了才会被人欺负设计。四牛把你交给我们，我们也没照顾好你，更没保护好你，心里已经很愧疚了，你以后可不准再这么想自己了，咱一家人一起把日子过好，力气都往一处使才是对的。” 秦以柔含泪直点头：“谢谢婶婶……” “傻孩子。”柳青青怜爱的摸了摸她的脸：“不哭了啊，明早到县里看宅子去，你河清婶那边就让我去说。” 两个小姑娘住县上，她不放心，有成河清在确实比较好。 秦以柔点了点头，眼睛一转，又想到些什么，有些羞愧道：“婶婶…还有件事，我一直没坦白……” 是关于她的身世，这次蓉华突然到访，河旺家的人都好奇她到底什么来头，但却没一人多问一句，她知道这群人很贴心，但心里始终横着一根刺，觉得这样隐瞒对不起柳青青等人。 柳青青一听这话，再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了，当即体贴一笑：“不是什么事都非得说出来，婶婶知道你是好孩子就行，至于其它秘密，不想说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