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是星际白月光》
7. 第七章礼物
闻言,阿莱西亚低头看去,他右手掌心的伤深可见骨,表层的皮肤坏死,内里的肌肉鲜红,十分狰狞。
暗红色的血顺着他的手指滴在了玫瑰花丛上,染了血色的玫瑰从根部迅速凋零,只剩下腐烂的花茎,整座玫瑰园在转眼之间成了湮灭成废墟。
晴朗的天气眨眼睛变成昏黄的沙尘。飓风卷起破碎的残垣断壁,黄沙漫天,像是传说中的末日降临。
“他给所有人都留下了礼物,除了我。他说他的使命是作为最锋利的剑,守护帝国,但他只是阿玛迪斯·莱恩的剑,不是我的……”
像是突然被从梦中惊醒,八岁的阿莱西亚缓缓蹲下身,变成了十八岁的少年,他眼底的光芒消失,只剩下晦暗不明的血色,他不停地重复着:“骗子,骗子。”
浓黑色的血将少年身上浅白的衬衫浸透,由金线镶嵌成的象征皇室身份的披风垂在泥土里。
意气风发的小狮子跌进了尘埃里,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在一旁观望的鹤雪衣同样也蹲下身,伸出手揉了揉小狮子的头顶。力度不轻不重,就像曾经是重复过无数次。
好舒服,想要更多。
猫科动物的天性让阿莱西亚不受控制地眯起眼睛,往鹤雪衣的手心蹭。圆圆的三角耳抖了抖,尾巴竖起,嗓子眼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阿莱西亚,你是斯诺恩亲手养大的孩子,他给你留的东西需要你自己去发现。”
废墟瓦砾之间,白发青年被开败的玫瑰花丛包围。玫瑰花瓣落在他的眸间,酝酿出了世间最瑰丽的颜色。
黄沙蔓延的世界里,他是唯一的白色。就连凛冽的风在触及他的一刹那都会放缓动作,生怕吹折这支脆弱的玫瑰。
浑身血污的阿莱西亚靠在他的膝盖上,眼底的怨恨化作迷茫与无措,像是找不到归家之路的孩子。
他弓着身体,依偎在鹤雪衣柔软的大腿上,得到了许久都为感受过的安宁。
鹤雪衣的手指轻轻穿过阿莱西亚浅金色的发丝,明明是没有夹杂任何情绪的声音,却让阿莱西亚感觉像是被春日的阳光照耀。
鼻尖若有似无的玫瑰香气让他想起了幼时在老师怀里的时光。
老师的怀抱是温暖的,是可靠的,能遮蔽所有的风浪,做他一个人的港湾。
“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糟糕的样子。”
鹤雪衣实在是想不明白,身为帝国太子的阿莱西亚精神海为何会如此的糟糕,几乎是到了濒临崩溃的程度。
帝国在阿玛迪斯大帝英明的治理之下,现在正是最鼎盛的时期,未来交付到阿莱西亚手中的,将是一个富饶、和平且无比强大的国家。
而阿莱西亚只需要守护好帝国就行了。
现在的情况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沉默的阿莱西亚又悄悄地挪动身体,往鹤雪衣的怀里靠近几分,他垂下耳朵,声音沙哑:“他和我说过,我会成为帝国最优秀的君主。”
“但是,他转头就把那头狼捡回了家,”讲到这,阿莱西亚的表情逐渐变得扭曲,兽化的犬齿无法克制地暴露出来,眼底盛满了酸涩的刻薄、厌恶与明显的嫉妒,“明明只要有我一个就好了,什么帝国元帅……还不是条只会摇尾巴的狗。”
暗沉的光线落在阿莱西亚的脸上,照得他俊美的五官半沉入阴影,更是让少年的气质变得无比阴郁。
听到这一切的鹤雪衣:……好像不小心忽视多宠家庭端水的重要性以及如何调解猫狗之间的和谐友爱的氛围了。
他轻咳一声,在阿莱西亚后脑勺不轻不重地扇了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让阿莱西亚哼唧了两声,但还是默默地收回了自己尖锐的犬齿。
鹤雪衣语重心长:“朋友之间应该相互扶持,什么猫猫狗狗的,嫉妒是坏习惯,要改。都是因为你太爱钻牛角尖,精神海才会变成这样。”
靠在他怀里的阿莱西亚只觉得这个人在说什么屁话,他和那条谄媚的傻狗怎么可能是朋友。
只会在老师面前装可怜,用那副令人作恶的表情让老师心软,果然犬类生物的骨子里流的血就是脏的。
真要说起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只能算是……
见阿莱西亚没反应,鹤雪衣伸手揪住小狮子的耳朵,又重复了一遍:“听到没有。”
这孩子怎么倔的跟头驴一样。变得完全不可爱了。
兽化的部位一般是兽人身上最敏感的禁区,在帝国现行的律法中,未经允许随意地触摸这些部位会被认定为性骚扰。
但这条律法鹤雪衣并不知情,因为没有一个被他摸过的兽人将这件事告诉他。
他们卑鄙地隐藏下这个公开的秘密,一边贪婪地享受鹤雪衣的抚摸,一边又发疯似的嫉妒着其他被鹤雪衣触碰过的兽人。
在鹤雪衣的手碰到耳朵的那一瞬间,阿莱西亚只觉得尾巴上的毛都炸了起来,噼里啪啦的火花在脑海中炸开,全身像是过电一样酥麻。
这个该死的平民居然敢捏他的耳朵。
可是好喜欢,尾巴也想被摸摸。
左右脑还在激烈地互搏间,一条金色的尾巴已经悄无声息地缠绕上鹤雪衣的手腕。
鹤雪衣早就习惯了被各种莫名其妙的尾巴或者是触手缠绕的感觉,他挣扎了两下,手腕上的尾巴反而愈发收紧了几分,在他苍白的皮肤上勒出一道道痕迹,像是一条伺机而动绞杀猎物的金色蟒蛇。
自暴自弃地放松力道,鹤雪衣将小狮子那像是黑色的小火焰一样抖动的尾巴尖握进手里,用冰凉细腻的指腹用力地搓了搓。
手感有点扎,不如小章鱼捏起来软。
“呜……”阿莱西亚从喉咙处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就连眼尾都染上一抹可疑的绯红,他的耳朵压成飞机耳,柔韧有力的尾巴在鹤雪衣的手里瞬间变成被拿捏七寸的软趴趴的小蛇。
【宿主,禁止调戏天选之子的攻略对象。】
“哇塞,禁止无良系统污蔑宿主。”
鹤雪衣松开手,把尾巴丢在了一边,给自己喊冤。
摸一摸尾巴怎么能算调戏,他摸过的尾巴不计其数,从来没有人觉得这不礼貌。
“我现在还有多少积分能用。”他问系统。
【剩余积分是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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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但是为了保持你身体的正常运转,最多提取200。】
鹤雪衣觉得这积分真是临到用时方恨少。每次加的时候就10积分地加,花起来就三位数地扣。
他妥协地叹了口气:“都给阿莱西亚吧,这脑子再糊涂下去,皇帝就要考虑生二胎了,顺便把他的记忆也给模糊处理了。”
【宿主你怎么连吃带拿的,这么点积分能有什么用?就算给了阿莱西亚也只能让他勉强恢复身体,对剧情没有任何帮助,有这功夫,还不如去多扮演恶毒反派。】
系统极其不情愿,它要维持鹤雪衣的身体也需要消耗能量,鹤雪衣每次就赚回来这么点积分,它连保持最基本的功能都困难,更别说升级了。
“我是宿主还是你是宿主,废话那么多。我说什么你只要执行就好。”鹤雪衣不客气地命令。
被鹤雪衣训话的系统唯唯诺诺地给出积分,微弱的白色光点融入阿莱西亚的身体里,像是一片轻飘飘的雪花,转眼间就蒸腾成了一缕透明的水汽,了无痕迹地消失在空气中。
失去了主人呵护的玫瑰园依旧是一片寂静与荒芜,从根部就开始腐烂的玫瑰永远也开不出艳丽的花朵。
阿莱西亚躺在凋零的花丛中,象征高贵身份的白金色皇家礼仪制服上堆满了像是浓黑色血污的枯萎的玫瑰花瓣,耳垂处的红宝石耳钉发出亮眼的红光,他露出了尖锐的獠牙,温顺与柔软的情绪消失殆尽,眼底属于野兽般的癫狂与红热吞没了神志。
他不断重复:“斯诺恩不可能死,我会,找到你。”
鹤雪衣被一个沉甸甸的东西给压醒。
他睁开眼,就看见一大坨黑色的章鱼正趴在他的胸口,墨黑色的瞳孔放大成了圆形,在浓浓的夜色中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鹤雪衣居然从一只章鱼的眼睛里看出了深邃的感觉。
果然是操劳过度,出现幻觉了。
睡衣被撩到胸口,露出他那一截纤细清瘦的腰腹和毫无血色到近乎透明的皮肤。
也不知道是不是原主的审美,鹤雪衣单薄扁平的腹部两侧,人鱼线蜿蜒而下,形成两条斜向下的清晰线条,看起来不太像是练出来的,倒像是纯饿出来的。
小章鱼的触手紧紧地贴合着他的左心口处,圆圆的吸盘吸附在他的胸口,在黏液的润滑作用下毫无缝隙地覆盖在某处,随着他的呼吸起伏,感受着他微弱的心跳声。
鹤雪衣怀疑可能是小家伙半夜怕他突然嘎了,所以才会爬到他的身上听他的心跳。
听就听,还要把他的衣服撩起来,真是不见外。
虽然因为能量不足身体虚弱,现在他身体的感官都比较迟钝,对这些不算敏感,但这也不是他被扒衣服的理由。
鹤雪衣觉得从那个森林里出来的东西都沾上些不正经。
他伸手捏住小章鱼柔软的触手,声音带着点刚苏醒的黏稠和暗哑:“放心,不会死的。”
得到他回应的小章鱼用自己的脑袋蹭过鹤雪衣的脸颊,滑溜溜的触感让鹤雪衣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块史莱姆包裹了。
和毛茸茸不一样的触感,也有点上瘾。
8. 第八章小偷
直播连续开了几天,在系统的监督之下,鹤雪衣终于振作精神扮演起恶毒反派,承担万人迷主角的对照组的重要作用。
包括但不限于在白曲江温柔细心地给幼崽们分点心的时候,鹤雪衣正窝在角落里指挥小松鼠幼崽给他剥坚果。
小松鼠两只爪子抱着大核桃,才用自己小小的板牙撬开坚硬的外壳,鹤雪衣便恶霸一样从小家伙的手里把果肉抢走,塞进自己嘴里。
果然,这一举动一出,顿时群情激奋,弹幕里一片激烈的骂声。
【就这么嘴馋,连幼崽的口粮也要克扣】
【没有师德,举报了】
【呕了,这什么恶毒后妈】
【这种人也能当老师?@幼崽关爱协会】
【这个鹤老师简直就是小白老师的对照组,能不能少给他一点镜头,我只想看小白老师】
【同意,只想看小白老师】
系统叮叮咚咚的提示音响个不停,鹤雪衣冷淡的眉眼间都难得染上几分喜色。他的唇角不明显地勾起,和系统聊天。
“你看,其实我还是挺有表演天赋的。”
系统无话可说。它已经摸清楚宿主顺杆爬的本性,它不会再给他任何自夸的机会。
看见老师高兴,坐在鹤雪衣怀里的小松鼠也跟着高兴起来。他摇晃着自己大型狗尾巴草一样蓬松的红棕色大尾巴,咧开嘴,两颗小板牙很是光洁,他小声和鹤雪衣说:“老师,我不但能剥核桃,还能剥玉米。但是我们很久没吃玉米了,下次等有玉米我再给你剥。”
除了营养液,育幼园偶尔会给幼崽们加餐丰富饮食,鹤雪衣每天晚上睡前掏口袋都能掏出零零碎碎的食物。
干瘪缩水的小苹果,黑乎乎的蔓越莓干,比石头还硬的烤面包。
都是幼崽们从自己嘴里省下来的口粮。趁他不注意,偷偷地塞进他的口袋里。
似乎在他们眼里,瘦弱的鹤雪衣是个很需要吃东西的人。
鹤雪衣感觉自己像是在压榨雇佣童工的黑心老板,傻白甜童工被卖了还在开开心心地帮他数自己的卖身钱。
太罪恶了,他决定晚上惩罚自己多吃一碗营养液。
直播中,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阿莱西亚出现在镜头里,他缓步走向白曲江,被白曲江笑着递了块最大的小饼干,引起观众们的热议。
【好甜好甜】
【小白老师好温柔】
【嗑死我了,小白老师给殿下的饼干是最大的】
【呜呜呜,而且殿下根本舍不得吃,一定是偷偷私藏起来了】
【殿下的状态好像好了不少,我们小白老师功不可没】
【小白老师不会拥有传说中的治愈系精神力吧,不然也不能接解释殿下和他接触之后,状态为什么会变好】
当天的记忆被系统抹除,阿莱西亚和鹤雪衣的关系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变化,反倒是白曲江每天都热情饱满的状态似乎是感动了阿莱西亚,让二人的关系有所改善。
起码白曲江至少不会再被小狮子瞪了。
鹤雪衣把这称为二人关系的重要转折,然后从系统那里骗来了50积分。
晚上睡前,鹤雪衣照例清空口袋,他从口袋里翻出一小把碎核桃,两块饼干和一颗开心果。
从两块饼干里挑出比较大的那一块,鹤雪衣递给自己的小章鱼。
小章鱼的触手卷起饼干,又嫌弃地丢在一边。
看它的表情,鹤雪衣就能猜到这块饼干是谁塞进他口袋里的了。
-
在育幼园工作,鹤雪衣和白曲江是轮休。两个人每周轮一天假期,防止育幼园出现没人看管的状况。
因为公民管理中心提醒鹤雪衣新申请的身份卡已经印制下来,鹤雪衣便将假期申请在了这周六。
现在越是在低等星球,帝国的管理部门无人化管理的程度反而越高。因为相比起中高等星球需要人为操作的繁杂事务,低等星球居民对这方面的需求较低,只需要机器人代为处理就基本可以满足。
宽阔的大厅内,新风系统和中央空调的强力运作使得室内达到舒适凉爽的状态。墙角摆放着几株人造绿植,通过喷洒化学物质来模拟天然植物的气味。
除了来办理事务的兽人,只剩下来来往往无比忙碌的白色机器人。
鹤雪衣作为天鹅星系前三行星的公民,身份认证会稍微繁琐些,在办理业务时他被指引机器人请进了专属的休息室。
“尊敬的鹤雪衣先生您好,现为您激活身份卡。请对准摄像头确认虹膜。”白色外壳的圆筒状机器人将摄像头对准鹤雪衣,几秒之后屏幕绿光闪烁,它从嘴里吐出完成激活的身份卡。
“尊敬的鹤雪衣先生,请收好您的身份卡。”
鹤雪衣将指甲盖大小的身份卡塞进终端里,终端重启,确认了他帝国公民的身份。
从现在开始,鹤雪衣终于从黑户变成了拥有身份的正式公民。
终端开机之后便响个不停,几十条消息一瞬间弹了出来,吵得鹤雪衣耳朵生疼。
他关了消息提醒,打开原主的星网账号,将消息一条条翻阅。
【哥哥】:让你服个软就这么难?
【哥哥】:你的银行卡已经被冻结了,想清楚就回家。不就是联姻,你一个精神力等级F的能和第二行星世家家主结婚已经是高攀。难不成你还想嫁给帝国太子?
【哥哥】:怎么不回我消息?鹤雪衣我警告你,别在耍小性子,边缘星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这个名为哥哥的账号的消息到这里就没了下文。鹤雪衣对了一下时间,此刻刚好是原主的飞行器在边缘星大气层发生故障的时间。
他不是原主,虽然借用了原主的身份来到边缘星,但他的身体是系统给的,原主早就已经死亡,他们俩之间两不相欠。他就没有必要再去花心思处理原主的人际关系。
除了哥哥,还有原主的爸爸妈妈都断断续续地给账号发过消息。无一不是催原主赶紧回家结婚的。鹤雪衣将这些人的账号统统拉黑,又给自己注册的一个新的星网账号。
他先是用新的账号联系了帝国最有名的信托机构。
他在一周目离开之前将所有的资产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匿名交给这个名为金石的信托公司,让他们帮助他打理资产以备不时之需。另外一部分则成立了一些公益机构,为帝国发光发热。
对面的消息回复的很快,他们说鉴于资产的安全性考虑,现在无法直接将资产全部转移到鹤雪衣的名下,但是可以为鹤雪衣提供部分资金。也欢迎鹤雪衣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寻求他们公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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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助。等到首都星正式见面签完合同,他们会将资产一分不差地展示到鹤雪衣面前。
末了,对方还把目前金石公司在F107星的管理人员的账号告诉了鹤雪衣,让鹤雪衣有问题可以直接和此人对接。
拿到钱,鹤雪衣去了一趟之前典当原主珠宝的典当店将珠宝都赎了回来。
【怪不得你当时是典当而不是直接卖掉。】系统的声音在鹤雪衣脑海里响起。
【其实你完全没这个必要,原主消失的连灰都不剩,你就算卖掉也没人来找你麻烦。】
鹤雪衣没有理会系统的话,他将珠宝们再核对了一遍,小心地装进了背包里。
“我们人的事和你这种ai说不清楚。”
踩在宽阔的人行道上,路边的人造仿真吊篮开得正艳,头顶的人造日光发出柔和的光线,远处巨大的电子招牌用能造成光污染的亮度不停地闪烁着广告。
“伟达牌精神力补充剂,家长们的首选,不让您的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一人入伍全家光荣,帝国军校,走向高等星的直通车。现在报名我们的辅导班,军校升学率高达百分之五十。更有首都星军官专业辅导,我们期待你的加入。”
正前方的霓虹灯带拼出“□□欢迎您”的字样,加强版镭射款式的设计差点让鹤雪衣原地失明。
立体交通马路上,一辆涂装成黑色老鹰的悬浮车带着引擎盖的巨大嗡鸣声一闪而过,扬起地上的尘土。
长着各式各样兽耳的兽人们与鹤雪衣擦肩而过,他们的兽化程度不一,有长着毛茸茸的兽爪的,也有眼睛呈现奇怪的形状的。
大多数兽人因为各种因素面容都较为崎岖,不是五官比例失衡就是面部不合时宜地覆盖着绒毛或是鳞片,像鹤雪衣这样长相精致的反而是万中无一。
这久违的熟悉又陌生的场景让鹤雪衣有几分失神。
他路过一家水果店又忍不住驻足。在星网如此发达的时代,实体经济却也依旧无法被割舍。
钢化玻璃橱窗展示的新型转基因苹果又大又红,看上去水分充足。除了价额较为昂贵,区区几个苹果就是鹤雪衣一个星期的工资之外,没什么缺点。
想到育幼园的幼崽们好像很少吃水果。鹤雪衣思忖着应该买些什么回去。
还没等他想明白,肩上传来一个巨大的力道,那股强大的惯性差点将他带到。
一个穿着白衣的青年与他擦肩而过,而他的手里正抱着鹤雪衣的背包。背包的肩带赫然被割断,那个小偷偷了他的包!
鹤雪衣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毕竟小偷在他的记忆中实在是陌生。
一周目中后期,出现能近他身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偷走他东西并且三秒钟不被放倒的人的概率几乎为零。
先不说他自身的反应力,就单是跟在他身边的保镖三秒钟之内没击中对方,那职业生涯止步于此已经能算最轻的惩罚。
果然还是因为这具身体过于脆弱,鹤雪衣的感官变得无比迟钝,即使是对方近身也没发现。
在这种管理混乱的地方,把希望寄托于警察还不如祈祷神明保佑。
鹤雪衣让系统帮忙锁定那人,直跟了上去。
要是被抢的是钱包他才懒得去追,但那是原主的东西。鹤雪衣不希望弄丢。
9. 第九章黑蚁
跟着系统的指引,鹤雪衣穿梭在各种小巷之间,眼看城市越来越远,周围的环境越发的荒凉。
二人之间的距离咬的很紧。
对方估计也不是什么偷盗老手,在鹤雪衣步步紧逼之下明显乱了阵脚,一路上踢翻了多个垃圾桶,腐臭的烂菜叶子和生活垃圾翻了一地,铁皮桶发出一连串叮叮咣咣的声音。
“哗啦”,慌不择路的小偷猛地撞在小巷中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包着彩色外壳宛若盘曲的蛛网的光纤上,脚步滞留。
抓住机会,猛吸一口空气中潮湿的霉菌气味,鹤雪衣一个扫堂腿将人放倒,黑色皮靴直接踩在那人的肩背上。
其实如果再跑两步,鹤雪衣就要露馅了。胸口剧烈起伏,口腔里的铁锈味弥散开来,肺部破风箱一样发出超负荷的嗡响,浑身上下都是千根钢针扎的疼。
太久没活动开身体,猛地跑几步,鹤雪衣觉得自己的眼前已经开始冒星星。
一周目前期他为了尽快完成任务,几乎是把自己的身体当耗材用,所以到了最后那几年,等他不需要在各个星球奔波,风餐露宿的时候,他的身体的健康状况便很是堪忧。
医生、健康管家、营养师……一大帮子人每天忙前忙后就为了让他多吃点那些健康但是难以下咽的东西。
重新被系统抓回来打工,鹤雪衣终于顿悟,身体健康还是挺重要的。
回去之后还是要多加锻炼。
小偷被按在地面发黑腐臭的积水中,水花溅起,打湿了他脸上覆盖的绒毛。脸紧贴着地面,怀中抱着的背包被甩飞出去。
鹤雪衣麻利地卸了那人的胳膊和大腿,拿回背包,又用脚尖抬起那人的肩膀,给地上的人翻了个面。
兽化程度很高的兽人,弓背长脸,枯黄色的毛发上布满了黑色斑点,尾巴天然朝下夹起,目测品种应该是鬣狗。
鹤雪衣踢了踢他的肩膀:“小伙子有手有脚的,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小偷手脚无力地瘫在地上,白色的卫衣湿了大片。
被鹤雪衣这样对待,他下垂的黑色眼睛怒目圆瞪,凸出的上颚牙齿外翻,说话时还有些口齿不清:“你们这种高高在上素位尸餐的上等人怎么能懂我们这些蝼蚁的感受。你们才是帝国的蛀虫。”
从铺天盖地的彩色光纤之间漏下的光照在鹤雪衣满头如银霜般的发丝之上,投射出虹色光点。
他的眉眼清冷,皮肤光洁无暇如美玉,即使在这种肮脏的小巷也掩盖不住他骨子里的高贵气质。
居高临下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条丧家之犬。
这种人,和他们这些吃着垃圾长大的下等兽人不一样,明珠蒙尘也是珍宝。
鹤雪衣看着地上年轻的兽人,低精神力等级,低人形化程度,被社会边缘化的群体。
心里忍不住叹气。
他的二十年,只能勉强让大部分兽人脱离油煎火烹的生活,他不可能拯救所有人,总得有人在帝国的进程中成为不值一提的牺牲品,湮灭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算了。
弯腰从口袋里翻出些零碎的现金,鹤雪衣塞进那人的口袋里。
“别去偷东西了,就算是干体力活混口饭吃也总比违法犯罪好。”鹤雪衣还是有些不忍心。就算被人们捧上高位,他从来不是高坐云端的神。
鹤雪衣正要起身,地上的人眼睛在一瞬间瞳孔疾速放大,黑色的瞳孔将眼白完全掩盖,眼眶里只剩下无机质的纯黑色。脖颈的青筋炸起,深紫色的盘曲凸起的青筋蔓延到脸上,像是马上要冲破血肉中钻出来,十分可怖。
兽化的利爪挥出,握住鹤雪衣的脚腕,鹤雪衣迅速反应,后退几步,却还是被抓伤。几道很深的血痕出现在纤细的脚腕处,像是瓷器上磕出的显眼裂纹。
“嘶。”鹤雪衣甩了甩手。
这是在搞什么。
发狂的兽人没有痛感一样,以一个扭曲的方式从地上弹起来,嘶吼着不断地朝鹤雪衣挥动锋利的爪子。
目前血条几乎为零的脆皮鹤雪衣根本抵抗不住面前这个变异生化怪物的攻击。
他一退再退,直到后腰猛地抵上冰凉粗糙的墙壁。
是死胡同!
经历过多次命悬一线的鹤雪衣越是在这种紧张的关头头脑反而越是清醒。
他眸色沉沉,脸上没有丝毫畏惧的情绪。
他有系统这个作弊器,剩下的积分虽然不多,但如果全兑换出来,勉强恢复成他巅峰状态的力量,只要几秒钟就能把对方直接击杀。
但之后就不好收尾了。
脚步在不断逼近。
没有眼白的兽人张着嘴,腥臭的涎水滴在地上,他死死地盯着鹤雪衣,那狂热猩红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块极其美味诱人的食物。
三。二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不到一米。
二。兽人举起爪子。
“砰”,枪声响起,兽人应声倒地。
阴影覆下,鹤雪衣抬头看到了一台纯黑色的小型机甲。
流线型的机甲完全贴合着驾驶者的身体曲线,超级复合金属打造的纯黑色外壳光滑无比,看上去像是夜晚漆黑如墨的星空或是在大海里游弋的虎鲸,神秘无比。
机械感的张力在此时此刻到达了巅峰。
机甲的左心口处是醒目的帝国标志——神圣盾牌与剑。盾牌象征庇佑,利剑象征绝对的武力与不可侵犯的威严。
机甲抬起的右手上还端着热气未消的麻醉枪,他收起枪,缓步向前走到鹤雪衣的面前。
“我是帝国第一军特别调查组成员,希望您能配合我们的调查。”
包裹着电子颗粒质感的声音,透过严丝合缝的面具传到了鹤雪衣的耳边。
很年轻。
他捞起地上昏迷的兽人,视线往下看见脚腕受伤的鹤雪衣。
抱着脏兮兮的背包的年轻兽人,身材瘦弱,脸色苍白,干净整齐的衣服被溅上泥点子,还受了伤。
看上去就弱小无助可怜,估计是被吓坏了。
他单膝跪地放低了自己左手的手臂,声音尽量放的温和。
“上来,我带你去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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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还是鹤雪衣第一次被机甲单手抱着赶路,对方开的很稳,不多时便到了特别调查组在附近的办事处。
“伯奇,我都说了我们被派来的任务是来调查黑蚁的,不是助人为乐的。不要再去做抓小偷、找猫那种蠢货才会去……”
声音从门内传出,紧接着一个棕发青年出现在眼前,他穿着第一军统一的制服,最顶上的风纪扣随意地解开,痞气十足,没有一点军人的感觉。
那张年轻且充满朝气的脸在看见被机甲轻轻放下的鹤雪衣时脸色大变,声音都猛地拐了个弯。
“我靠,你去哪抢来的美人,这是违纪的,要是被人举报那就死定了。”
那位名叫伯奇的青年停好机甲,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棕发青年。
“这位公民刚刚遭遇了黑蚁成员的袭击,带他去治疗室检查一下身体。”
“哦,这样啊。”青年可疑地红了脸,就连声音都莫名其妙矫揉造作起来。
“那你跟我来吧。”
鹤雪衣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接触到像这样年轻的士兵。
生机勃勃的年轻人总是能给人带来无限的希望。
比起把情绪都藏在心底,摆出一副死人脸的老油条们,这些把情绪都写在脸上的小伙子明显更可爱。
他被带去了治疗室,进行了简单的身体检查。
边缘星的医疗资源比较紧张,办事处并没有配备大型医疗舱,小型的治疗仪倒是有,但鹤雪衣的伤完全没有使用的必要。
医生给鹤雪衣喷了些促和剂,又给他的脚腕缠了几圈白色绷带。
“虽然你的身体状况糟糕到了罕见的地步,很多数值都严重低于平均水平,但是污染程度却是奇迹般的0,这是很奇怪的状况。”
医生将报告递给鹤雪衣,鹤雪衣看着纸上一列下来全是标红的数值,琢磨了半天,才说:“这不是也没几个有问题,基本上都是红色。”
坐在对面的医生推了推眼镜,语重心长:“标红的都是有问题的,有条件我还是建议你去中等星检查一下,这种身体状况,说不定闭上眼睛睡一觉就没命了。”
鹤雪衣敲了敲系统。
“听到了吗,你们这无良奸商找牛马卖命都不知道配个好鞍。”
【……宿主请多找找自己的问题。只要有足够的积分,我完全可以让你的身体变得比牛还健壮。】
“打扰了,”伯奇站在门口,左手抱着资料,右手食指敲响治疗室的门,他温和地看着鹤雪衣,“可能还需要你配合我们做个简单的调查。”
会议室的装修风格宛若第一军整体精神面貌的实体化。
四周的墙壁是统一规格的合金隔音板。可能装修的灵感来源于手术室,银白色的墙壁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解剖台一样灰青色的军规制式冷钢桌面反射着亮光。
违背人体工学的座椅坐起来又冷又硌,鹤雪衣只要看着就觉得十分腰疼。
“你的意思是,因为他抢了你的背包,所以你才追着他跑了五个街区?”
10. 第十章袭击
伯奇的表情明显是不相信面前弱不禁风的青年能追着一个强壮的鬣狗兽人跑那么远。
鹤雪衣看了眼纸杯里的热可可。
按道理第一军的下属部门不会出现这些东西,所以这应该是某人的私人物品。
“确实就是这样,你们可以查监控。袭击我的兽人精神看上去不太正常,应该服用过某种禁.药你们最好再给他验一下血……嘶”鹤雪衣被热可可烫到舌头,默默地伸出舌尖吹了吹。
伯奇咳嗽一声:“和禁.药无关,黑蚁的成员都接受过人体实验,他们的精神海被改造过。”
“哦。”鹤雪衣翘起腿,换了个不费腰姿势。
套出来了。
“最近我们这片区的治安是越来越差了,在大街上都能被人抢,是不是因为你们偷懒拿工资不干活。”
“这是因为黑蚁突然在F107星频繁活动。他们极其仇恨精神力等级高的兽人,可能是因为你看着等级比较高,被他们盯上了。”被鹤雪衣稍微一激,年轻的士兵便立马坐不住了。
原来是这样,鹤雪衣了然。
伯奇看着面前漂亮的青年,心底的好奇几乎要溢出胸腔。
按照往常,被黑蚁袭击的人,没有被吓到痛哭流涕已经算是胆子大的。
而鹤雪衣呢,不但没有任何惊恐的表情,还能在基本上无伤的情况下徒手卸掉比他高大许多的成年兽人的大腿和手臂。
漂亮的青年随意地靠在椅背上,坐姿松散,却又不会给人吊儿郎当的轻浮感。他的姿态像是首都星上流贵族最为追捧的老式贵族做派。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站在那,便能一眼让人从他的身上看出其家族的丰厚底蕴。
他坐在第一军办事处的会议室像是坐在自家的客厅一样悠闲,左瞧瞧右看看,还能有兴致反过来问他们问题。
伯奇从来没有见过像鹤雪衣这样的人。表面看上去脆弱的像是瓷器做的洋娃娃,但若是稍微放松警惕,就会完全被他带跑。
内核强大到不会被任何事物影响。
像是长久地处在高位养出来的自信。他对自己的目标无比明确,也知道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想要的一切。只要他开口,就会有人双手奉上。
想到这,伯奇忍不住在心底嘲笑自己真是想象力丰富。
鹤雪衣的年纪看上去还没他大,怎么可能会有那种能量。估计就是家庭条件比较好的小少爷而已。
对面的鹤雪衣正在回忆。
在一周目,鹤雪衣便对黑蚁这个组织有所耳闻。
一群精神力较低的底层兽人集合在一起的互助协会。鹤雪衣还见过他们当时的会长,是个总是笑眯眯的狐狸。说话很有一套,舌灿莲花地从鹤雪衣这里套走了不少赞助费。
没想到现在居然会变成到处制造麻烦的恐.怖组织。真是世事无常。
【宿主,这并不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你的任务是……】
“小嘴巴。”鹤雪衣在心底冷声警告。
“好了,问话结束,你可以走了。”本来也就是走一下流程,为了防止被面前这位热心公民继续套话,伯奇开始赶客。
鹤雪衣顺走了桌上还没拆封的小饼干,还理直气壮地让伯奇送了他一程。
伯奇开着悬浮车,先是按照鹤雪衣的吩咐送他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些果蔬。
入门的绿色表盘精准地显示着超市内的实时状况。
地下超市的自循环新风系统模拟出大自然的自然循环,不管是温度还是湿度都被智能ai管家处理成了保证与室外相差不会过大的最适宜状态。
这个月的销冠产品被3D粒子投影悬浮在展示柜上方,机器人导购灵活的地穿梭在顾客和货架之间,滚动播放着今日商品打折信息。
推着四轮小推车,穿梭在摆放整齐五颜六色的精美商品之间的复古购物方式能让鹤雪衣产生愉悦的情绪。
逛超市才是最好的人类丰荣方式。
鹤雪衣拿起一个油光水滑的橙子,展示给旁边面无表情站得像个保镖一样笔直的伯奇。
“一个非常完美的橙子。”
伯奇瞟了眼底下的价格,唇角一抽:“198一颗,价格也很完美。”
“出来玩就开心点,你的样子像是帝国商业管理局来抄价格表的。”鹤雪衣将橙子随手一抛,稳稳地落在伯奇的手心。
“就是因为你这样子,头顶上的监控最起码盯了我们五分钟。”
接过橙子,伯奇抬头看向藏在巨大圆环型日光模拟灯角落闪烁着红光的微型监控。即使是反侦察项目每次都是优秀的他一般也不太会在意超市不起眼的监控。
“我不是出来玩的。”伯奇开始后悔主动揽下送鹤雪衣回家的任务。
这位热心公民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客气,把首都星军校出来的一等兵当初拎包工具。
伯奇没有和家人一起逛超市的体验。他出生于军人世家,自幼所有的空余时间都被训练填满。首都星军校的选拔很是残酷,从他分化出A级精神力的那天开始,他的使命便是效忠于帝国。
今天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不同的土豆之间的差别巨大,只有少数土豆才适合做成炸薯条。
鹤雪衣从货柜里拿起两颗品种不一样的土豆。他将土豆捧在掌心,递到伯奇面前。
“这种杂交大型土豆口感太实,炸起来里面不容易熟透,而这种高产转基因白色土豆,口感偏糯,是做炸薯条的最好原料。”
这些都是鹤雪衣研究多年的经验之谈。他敢打包票全星际没有其他人能比他更清楚如何做世界上最好吃的薯条。
鹤雪衣讲起土豆的表情亮晶晶的,身后的白色的毛绒尾巴会跟随着情绪轻微晃动。
这让伯奇想到他的长官,那个曾经跟着陛下讨伐蛇族的大校。每每讲起自己南征北战的经历时,他也会露出这幅表情。
很耀眼。
结束购物,将货物从超市的货运机器人搬到悬浮车上,伯奇站在车门前,手指勾着钥匙,叹气:“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没有了,麻烦……”
话音未落,伯奇只感觉肩膀一重,然后是一阵浅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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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香气骤然贴近。
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味道,像是某种极其特殊的清冽花香混合着鹤雪衣本身的厚重冰冷气味,温热的呼吸与体温又很好地中和了鹤雪衣身上的冷感。
五感被无限放大,鹤雪衣纤长莹白的手指按在他的肩头,即使隔着衣服布料,伯奇也觉得二人接触的地方像是被火舌烫了一下。又热又痒。
他们之间的距离被缩减至以厘米为单位,伯奇甚至低头就能清晰地看见鹤雪衣脸上细小的绒毛。
他的皮肤很白,鸽血红宝石一样的眼睛让本就精致的五官更增添了几分高贵与神秘。
从上到下无一处不漂亮。
比星网上那些拥有数以万计粉丝的知名明星网红更漂亮。明明是偏精致的五官,眼睛大而灵动,眼尾上挑,秀气的鼻梁弧度优越,唇瓣柔软且天生微笑唇,或是是因为身体常年虚弱,鹤雪衣的唇色和脸色都很是苍白。
凭借伯奇作为军人的直觉,鹤雪衣的气质像是一把未出鞘的利剑,大部分时间都浅淡得像是一片雪花,偶尔展现出的冷肃和锐利却让人精神一震。
伯奇被鹤雪衣抵在悬浮车的车门上,他的后腰被迫靠着门把手,鹤雪衣的膝盖用力抵着他的小腿。周围全是来来往往的行人。
明明不算强势的动作居然让训练有素的一等兵瞬间无法动弹。
气氛无限焦灼。
平静的精神海因为鹤雪衣的靠近被搅得天翻地覆,一对金色的狗耳朵砰地一声不受控制地出现在伯奇头顶。
“九点钟方向那个狐獴,他的状态很不对,我好像看到了他口袋里的枪。”鹤雪衣贴着伯奇的耳侧,用恋人絮语的姿态阐述着令伯奇心惊胆战的话。
他瞬间清醒过来,配合着鹤雪衣的动作,搂上青年的腰,朝九点钟方向看去。
一个穿着蓝色套头卫衣的中年男性兽人正鬼鬼祟祟地打量着四周。他佝偻着背,神态张皇不安,眼神飘忽不定,放在卫衣口袋里的右手不停地颤抖。
银白色的枪柄在伯奇的眼前一闪而过。
“戴了通讯器吗?”鹤雪衣问。
“在耳后,还没……”
话音未落,鹤雪衣的手指便穿过男人浅金色的头发,冰凉的手指蹭过他的耳垂抵达耳后的通讯器位置,拨撩其一阵酥麻的感觉。
伯奇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出了问题,心率无缘无故地飙升。他甚至忘了呼吸,只是呆滞地任由鹤雪衣的手指拨弄着那一小块皮肤。
耳朵燃烧一样染上热度,身后的尾巴也快要控制不住了。
见面前的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呆愣在原地,鹤雪衣轻啧了一声,收回手时用食指和中指猛地夹住伯奇的耳垂,以示惩罚。
“走什么神,赶紧通知你的队友。”
没有接受过抗干扰训练的年轻的小狗就是不好用。配合度太低,状态极其不稳定。
年轻气盛的狗崽子们虽然真诚的可爱,但偶尔也会因为太过闹腾而让鹤雪衣感到头疼。
疼痛带来的刺激覆盖过其他的感官,耳朵火辣辣地疼。
11. 第十一章激变
伯奇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挣脱出来,使劲按住身后丢人的尾巴,如梦初醒般低声呼叫:“呼叫总部,这里是伯奇,我现在在帕尔马超市门口碰见了一个携带枪支的疑似黑蚁成员的可疑分子,不确定是否有其他同伙,请求支援。”
“总部收到,我们将马上派人前去支援。伯奇请继续观察情况,必时批准开枪击杀歹徒。”
“看来休假结束了。”鹤雪衣退后几步,拉远了与伯奇的距离,随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
他这是什么倒霉体质,出门逛个街能被劫匪抢包,现在在超市买东西都能碰上持枪歹徒。
难倒他是什么蜂蜜吗,这么能招惹蚂蚁。
还有面前这小伙子。
鹤雪衣的目光扫过伯奇头顶柔软的金色耳朵,和因为兴奋而摇晃的尾巴,又是一阵无语。
不只是招蚂蚁,他还招猫逗狗。
下次还是要稍微改变一下和年轻人的相处模式。
被ai换脸做成小.电影主角的经历一次就足够让人终生难忘了。
他好像总是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招惹到这些年轻的小朋友。
他有什么错呢,他只是一个喜欢撸毛茸茸的普通人类罢了。
鹤雪衣其实没有外界想象中的介意被其他人私底下当成性.幻想对象意淫。因为这并不会对他造成任何的实质性伤害。
或者说,来自外界的任何凝视和言语对他来说不过是不痛不痒的一阵风。他每天要处理帝国上上下下那么多要务,还要抽出时间替皇帝带孩子。根本没空管其他人在DIY的时候放什么配菜。
他甚至也是很后面才知道帝国的公民们对他的白发痴迷到了狂热的地步,在他担任帝国首席大臣的时候,伊克尔帝国就连白色的狗都要比其他颜色的更畅销。
其实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发色过于特殊,也并不好看,想了很多次要染成其他颜色,都被造型师强烈制止了。
但后来实在是因为惹出的麻烦事太多,他才将这一块一刀切,不再当赛博男菩萨。
帝国律法规定,传播任何与斯诺恩有关的不实照片或视频,影响其正面形象的,都将接受帝国刑事处罚且从重处理。
-
特别调查组办事处内,刚刚结束任务的士兵们脱下作战服,将一路紧绷的情绪清空。
伯奇正依靠在桌旁,用软布沾上专门的洗涤剂擦拭着手中被溅到些许血渍的护腕。
最后他们还是击杀了歹徒。
毕竟在帝国律法中,公民的安全高于一切,军部有权力排除所有不安因素。
不管用什么手段。
换好衣服的小队长从身后拍上他的肩膀,眼底满是促狭。
他把脸凑到伯奇面前,声音里全是对八卦的渴望:“今天出门遇上大美女了,到底是多漂亮的美人能让我们的小铁树开花。你精神海剧烈波动的消息提醒都发到我终端上了。队医让我提醒你一句,要保重身体。”
“保重身体”这四个字刻意被拉长语调,显得十分暧昧不清。
擦拭护腕的手猛的顿住,伯奇云淡风轻地回复:“不是美女。”
但也是个美人。
“不会是今天那个被黑蚁成员袭击了的公民吧。”队长看着伯奇的表情,隐隐察觉到有些不对。
见伯奇没有回答,队长神色复杂地将终端上前不久刚收集到的资料递到他眼前,一字一句念到:“鹤雪衣,天鹅星系第三行星鹤家的小儿子。鹤家老大现在可是在首都星就职,就算他的精神力等级只有F,想和他结婚的人也能填满整个天鹅湖。”
“按照你升职的速度,再拼个三百年,说不定能轮到请他喝茶的机会。”
资料上有一张鹤雪衣上学时的三寸证件照。还是那张熟悉的脸,照片中的人眉眼低垂,空洞的眼神没有焦点,像是长久的麻木后不堪其扰的妥协。
这表情让伯奇看的蹙眉。
他的过去好像没有他想象中过的那么好。
队长收起资料,他也不想打击年轻人的自信心。但事实就是如此的残酷。
乘早认清现实总比整天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好。
他曾经也是首都星帝国第一军校的毕业生,后来因伤退下前线,来到边缘星做调查组组长。
帝国第一军校的那群疯子对斯诺恩的狂热他有目共睹。他的室友卷了四年,刷爆了训练场积分,终于才在毕业之际成为优秀学员被斯诺恩亲自授予佩剑。
他永远记得那天。
那位性情孤僻,自视甚高的室友在那天把自己打扮得像是要去结婚的新郎。
年轻的士兵在身着白金色礼仪长袍的帝国首席大臣脚边单膝跪地,低下头,虔诚而庄严地去亲吻带着玫瑰戒指的手背,接受精神海的洗礼,宣誓成为帝国的利剑。
那位掌握着帝国权柄的男人,一头银发皎洁如天上高悬的明月,玫瑰花纹的金色发带将他的长发束成合乎礼仪的低马尾,他的眉眼庄重而低垂,表情淡然,明明没有摆出倨傲的架势,但他只是简简单单地站在那,便是所有人可望而不及的存在。
目光在此刻停留。
帝国王冠上最璀璨的明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像他室友这样因为斯诺恩发疯的人,帝国第一军校每年都有一大箩筐。
每年的优秀学员竞争比奖学金还可怖。期间不乏一些牵扯很远的流血事件。帝国鼓励良性竞争,也纵容着年轻的狼崽子们去争去抢。
优秀学员每年只有一个,除了后来成为帝国元帅的那位大人。没有一个人能从一年级成功连任到毕业。
可望而不可及的月亮,就让他挂在天上。
“队长,你想多了。”在队长探究的目光中,伯奇笑着摇头,“我就是觉得他很特别罢了,没有那种想法。”
-
回到育幼园,鹤雪衣先和保姆机器人将买来的东西清点了一遍。
堆满仓库的新鲜果蔬,放在低温冷冻库里,足够育幼园的幼崽们吃上许久。
“这怎么好意思。”园长看着那些东西,实在是内心难安,“这得花不少钱吧。”
那么大的红苹果,园长只在高级果蔬超市的宣传广告里见过。据说口感甜脆,汁水丰富。
“助人为乐的奖励。”
在鹤雪衣的口中,他成了半路遇上歹徒,顺手将其举报,然后收到嘉奖的热心公民。
园长看向他脚腕上的绷带,眼底满是担忧:“那怎么还受伤了。伤的严不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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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雪衣跺了跺脚,全方位多角度地展示了自己并没有任何问题,园长才勉强放下心来。
他还给自家的小章鱼买了一小兜五颜六色的贝壳。产自著名水产星球的彩色硬壳贝,外壳坚硬,肉质肥美。
星网上说章鱼都很喜欢这个。
当鹤雪衣将还新鲜的贝壳放进玻璃缸时,原本沉睡着的黑色小章鱼猛然睁眼,Q弹的触手卷上鹤雪衣的手腕。
小狗一样在鹤雪衣身上嗅闻半天,小章鱼不满地挥动着自己纯黑色的触手,在鹤雪衣的小臂不断收紧。黏糊糊地将鹤雪衣的手整个覆盖。
有讨厌的味道。
鹤雪衣暗道一声不好。
他家的小章鱼好像非常讨厌成年兽人的味道。它甚至能分辨出阿莱西亚和其他幼崽之间的区别。
每次他身上沾染上阿莱西亚的味道,晚上就会被被小章鱼在同样的地方留下湿哒哒的水痕。
像是小狗在圈地盘。
鹤雪衣握住小章鱼的触手,声音中略带上些心虚的讨好:“晚上让你上床睡觉,这次就算了,我等会还要上班。”
闻言小章鱼脑袋上的两个眼睛与鹤雪衣对视几秒,眸光闪烁,随后它慢吞吞地松开鹤雪衣的手臂。
“好孩子。”鹤雪衣欣慰地摸了摸自家小章鱼软乎乎的圆脑袋。
手感是真的很不错。
-
直播还在继续,鹤雪衣也继续兢兢业业地扮演着摆烂炮灰对照组的角色。
他窝在角落里,在星网上查找有关“黑蚁”的资料。
不出他所料,有关这个组织的大部分资料都还停留在几年前,那时候的黑蚁还只是个普通的互助协会,在星网上甚至能看到前一任会长与帝国就业协会成员交流学习的视频。
但自从现任会长上台,黑蚁就逐渐走向了极端化。在前年由黑蚁制造的一起骇人听闻的特大爆炸案之后,这个默默无闻的组织就被帝国正式定性为恐怖组织。
鹤雪衣正准备关上终端,手腕上的终端轻微震动,一条群发的消息弹出。
【帝国安全管理局】:帝国安全管理局提醒各位F107星公民,近日污染物暴动频繁,请小心谨慎。如有任何特殊情况,请及时上报。
怎么回事,就连污染物也开始暴动了。
鹤雪衣的记忆还停留在十年前,那时候污染物还只是一群因为未知原因诞生,无法定义身份的不明生命体。
它们的外形有点形似核聚变之后被辐射而导致变异的动物,大部分没有理智可言,但攻击性较低,不会随意袭击兽人。只是会污染兽人的精神海。
所以帝国对污染物的态度主要是以驱逐为主,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
但现在看来,这群生物因为某些原因突然产生了强烈的攻击性。对普通公民的生活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鹤雪衣觉得头更疼了。
他不在的这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资料查到一半,白曲江慌慌张张的声音骤然传入鹤雪衣的耳朵:“小狮子不见了!”
他抬起头,就看见园长和白曲江正站在活动室的正中央,育幼园的幼崽们齐齐围在他们身旁,像一个毛茸茸的圆圈,他们正伸长脖子,面面相觑。
12. 第十二章变身
白曲江红着眼眶,泪水要落未落:“怎么办园长,那么小的幼崽能跑到哪里去?”
园长也是急得来回踱步。
幼崽丢失对育幼园来说可是重大过失,要是被举报到上面,他们育幼园的资格可能会被取缔。
而且那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园长不敢细想。
“监控最后拍到他走向了后山,那里可是污染物出没最频繁的地方。”
园长只能寄希望于坐在角落里的鹤雪衣,他怀着最后的希望看向鹤雪衣:“鹤老师,你看到小狮子了吗?”
在众人期盼目光中,鹤雪衣缓慢地摇头:“我也没看见。”
闻言,弹幕是一片骂声。
【这个老师怎么回事,幼崽都能看丢,还有没有师德】
【心疼,小白老师别哭】
【看得我厌蠢症犯了,整天游手好闲也就算了,现在连幼崽都看不住】
也有观众对此提出了质疑。
【殿下不是幼崽,他想去哪里,育幼园的老师怎么拦得住,这都能怪到老师头上】
但像是被某种力量刻意引导,微弱的质疑声没淹没在了嘲讽和谩骂的大军里。
系统适时响起提示音【主线任务:天选之子与帝国太子的命运相遇已发布。请注意,如果主线任务未能完成,将会对任务进度产生极大的影响。】
此刻窗外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云将天都压低了几分。一片昏暗之中,雷声阵阵,预示着一场暴雨即将到来。
鹤雪衣看向终端,屏幕上猩红色的“雷暴|||级预警”不停地闪烁着,格外刺目。
在雷暴天气,他这种夜视能力,现在出门和盲人有什么区别。
那边的白曲江已经抹干净眼泪,目光坚定:“我去把小狮子找回来。”
他转头看向鹤雪衣:“鹤老师,你……”
“我留在育幼园陪着幼崽。”鹤雪衣没有犹豫。
白曲江愣了一瞬,随即点头:“这样也好。”
沉沉暮色裹挟着雷电猛烈地砸在育幼园单薄的墙壁上,狂风的哀鸣透过完全没有隔音效果的金属板传入室内,巨大的噪音给年幼的幼崽们造成了极大的惶恐。
鹤雪衣陪着幼崽们待在休息室,毛茸茸的小家伙们像是小鸡仔一样挤在鹤雪衣的身边。
“老师,外面的风在叫。”小熊猫幼崽蜷缩成一个毛茸茸的小球,将脸埋进鹤雪衣的怀里,身体在不停地颤抖。
鹤雪衣轻拍他的背,温声细语:“没事,明天起来天就会放晴。”
雨还在下,白曲江没回来,终端上也没有任何的消息。
脑海中系统急得不行【宿主,如果主线任务迟迟无法完成,会严重影响完成度。】
鹤雪衣像是没听到一样,给幼崽们一个个检查被子是否盖好。他将露在被子外面的小爪子一只只塞回被窝里。
“砰砰砰”,系统的警报声和巨大的撞击声同时在屋外炸开。
响彻整个育幼园的狂风之中夹杂着某种特殊的嚎叫声。
鹤雪衣的终端早在入职那天便链接上育幼园的智能ai管家。ai不断向鹤雪衣发出警报,预示着门外的栅栏即将被撞开。
“注意注意,管理员请及时修缮围栏。”红字在鹤雪衣的终端上不断跳跃。
他脸色未变,直接将终端息屏。
幼崽们被吓醒,鹤雪衣拍了拍手:“别怕,就是风的声音,我让圆圆来给你们放故事,我去把门关紧。”
保姆机器人滚动着四个轮子走进幼崽们的休息室。
鹤雪衣的手按在它巴掌大的蓝色屏幕上,指尖跳动,调出了机器人的源代码。
数以万计的代码在屏幕上快速滚动汇聚成电子洪流,像是碳基生物跃动的心脏。
“已经过去十年了,但愿还有用。”鹤雪衣在心里默念。
“滴”的一声清脆的电子音,蓝色的屏幕跳成红色,保姆机器人可爱的声线变成了没有感情的无机质电子音。
“管理员001您好,智能ai管家为您服务。”
鹤雪衣深吸一口:“我将以主人的身份赋予你最高权限,在我回来之前,不计任何代价保护好育幼园的幼崽。”
虽然是在这种紧急关头,但这句话说出口还是让鹤雪衣有些羞耻。
当初就不应该答应用这个句子当场激活ai的口令。
“收到。”电子屏幕闪烁。
与此同时,这道最高优先级的命令顺着遍布整个帝国的智能网络传达到了每一处角落,所有接入智能网络的ai都在此刻收到一条同样的指令。
【管理员001已登入。】
系统被鹤雪衣的操作惊的目瞪口呆。
【宿主,你居然还有这种技能。】
智能ai管家管理着整个帝国的运转,可以说离开了它,大半个帝国将处于瘫痪状态。而最高等人工智能的管理员权限居然在鹤雪衣的手里。
这可是天选之子都没有的金手指。
它突然陷入了沉思。
鹤雪衣没有和系统解释,直接向门外走去。
他在一周目降临帝国二十年,统领帝国也有十多年,留点东西傍身不是很正常。
只是如果真的到了动用底牌的地步,他的真实身份也将会完全暴露。
越往外走,腥臭的喘息声便越是明显。在磅礴的雨声掩盖之下,鹤雪衣听到了那个怪物的嚎叫。
雨幕之中,巨大且模糊的身影矗立在育幼园的围栏之外,它瞳色猩红,庞大的身躯不停地撞击着围栏。由铁皮和粗钢筋构成的简易围栏在一次次猛烈的碰撞中摇摇欲坠。
“系统还剩多少积分。”鹤雪衣问。
【剩余积分:500】
鹤雪衣的手轻搭在自己的后颈上,略微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他眼中的光芒一闪而过:“全部兑换。”
雨还在下,雨水冲刷过地面。
地上躺着一个庞然大物,它的外形与鸵鸟有些相似,但却远比鸵鸟更加的高大壮硕。它的脖颈处布满了蛇一样的黑色鳞片,大片的鳞片炸开,部分连接处已经开始有不同程度腐烂,露出内里黑色流脓的血肉。
它的脑袋以及其扭曲的方式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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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草地里,脑袋与脖颈之间整齐的断口还在汩汩冒血,森森白骨清晰可见。
随着雨水的不停冲刷,庞大的身体居然像是某种沸腾的液体一样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它的身体融化成黑色的粘液,从头到尾,不过是几分钟的功夫,原本巨大的身体就只剩下一滩漆黑浓稠的液体。
但这一切鹤雪衣全然不知。
积分耗尽的他浑身像是被撕裂的破布娃娃,每一处骨头被敲碎一样的疼。远超出阈值的能量在骤然降临又猛地抽空之后,身体就像一个突然膨胀后放弃的气球,可惜气球有弹性,而鹤雪衣的细胞没有。
精神海处在崩溃的边缘,剧烈的疼痛甚至无法让他支持起身体走回屋内。
大口的鲜血从鹤雪衣的口中澎涌而出,他捂着嘴,血便顺着他的指缝滴到地上。
没走两步,几乎失去神智的鹤雪衣脚步虚浮地倒在了地上,水花四溅,磅礴大雨压在了他单薄的脊背上,几乎要将整个瘦弱的青年埋葬在雨中。
同一时刻,玻璃缸内的黑色章鱼猛地睁开眼,一道无性别的电子音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响起。
【进食度:2%】
一身黑衣的男人走进雨夜。
他的发色漆黑如墨,眼瞳却是幽深诡谲的碧绿色,像是深冬的松脂泼绿。特别是那双凌厉的丹凤眼,宛若无尽的深渊,转眼间就能将人吞噬。
不管是从兽人的审美还是从人类的审美来说,他都是一个十分俊美的男人。身材高大挺拔,五官深邃而具有极强的侵略性,像是异国混血。能融于夜色的黑色风衣让他看上去像是出没在午夜的优雅吸血鬼。
雨滴落在他的身上,却仿佛像是接触到某个光滑的平面,直接滑落下去,砸在地上,并没有沾湿男人的发梢和衣角。
他俯下身,动作轻柔地抱起倒在地上的鹤雪衣,结实有力的臂膀将鹤雪衣瘦弱的身体全数遮挡。湿漉漉的头发积雪般落在鹤雪衣苍白的脸颊上,霜色睫毛颤抖,让他看起来像一只冬日濒死的白色蝴蝶。
男人将鹤雪衣抱回了房间。
守在门口的保姆机器人在与他对视的刹那,血红色的屏幕又变回了平静的蓝色。
鹤雪衣浑身被雨淋湿了个彻底,男人单手托着鹤雪衣的大腿,空余的一只手扯过浴室架子上的浴巾,将鹤雪衣裹了个严实。
昏迷中的鹤雪衣脸色苍白,因为疼痛,他身体无力地蜷缩着,全身上下都惨白一片,只有染上鲜血的唇瓣透着不正常的糜红。
男人给智能控温系统的温度调高了些,又帮着鹤雪衣清洁身体、吹干头发和尾巴、换好睡衣。
一切处理完毕,他坐在床沿,温热的手心贴住鹤雪衣柔软的脸颊。
“你好像总是把自己弄得这样糟糕。”
男人俯下身,将唇贴近鹤雪衣的额头,声音低沉:“积分转换。”
【积分转换中。】
【剩余积分200。】
两道电子音同时响起。
室内不见男人的身影,一只黑色的小章鱼紧紧地贴在鹤雪衣的左心口,伴随着他微弱的呼吸起伏。
13. 第十三章太子
白金色机甲利刃出鞘,凌厉的剑锋在空中划过一道冰蓝色的弧度。
最后一个污染物重重落地,机甲里阿莱西亚收回剑,他干脆利落地跳下机甲,心念一动,他的专属机甲被收回脖子上的暗红色玫瑰吊坠中。
纯白色作战服包裹着他修长的身体,长时间的锻炼使得他肌肉饱满匀称,紧贴身材曲线的作战腰带勾勒出他劲瘦有力的腰线,晶莹剔透的汗水垂在他浅金色的发梢,像是打湿浅金麦浪的雨露。
左耳的红色耳钉折射着亮光,浓烈的雄性荷尔蒙气息喷涌而出。这就是伊克尔帝国现今唯一的继承人,一出生便成为帝国最尊贵的太子殿下的男人。
阿莱西亚·莱恩。
身后同行的帝国皇家护卫上前几步,态度恭敬:“殿下,这位要怎么处理。”
阿莱西亚转头看向被护卫们保护在中间的白曲江。
白曲江的身上脏兮兮的,像是在泥里滚过一圈,浑身上下只有脸是干净的。他手腕上的擦伤被随行的护卫简单处理过,在小型治疗仪的治疗下,几乎没留下任何痕迹。
见阿莱西亚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白曲江的身体轻微地颤抖了一下,他咬着唇,眼中满是震惊的神色:“你是太子殿下?”
真是一个大麻烦。能不能把他直接丢在这里。
一旁的护卫似乎早就洞穿了阿莱西亚的想法,他提醒道:“陛下说,既然是您的救命恩人就应该带回皇宫好好感谢。而且这位先生还可能拥有治愈您精神海暴动的的能力。”
护卫的话一出,阿莱西亚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他眸色阴沉,十指紧握成拳,随即又勾唇冷笑,但笑意未达眼底,看上去无比的冰冷:“老家伙早就决定好的事还要来问我做什么,他想把什么人带回皇宫难道还需要经过我的同意。”
“就算我不同意,他不是照样这么做了。”阿莱西亚的语调漫不经心,但话里话外对自己的父亲,帝国伟大的皇帝陛下的决定显然很是不满。
闻言白曲江的身体瑟缩了一下,眼泪将落未落:“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
阿莱西亚顶着一张死人脸,对这幅美人垂泪的画面完全无动于衷,他不耐烦地瞥了白曲江一眼,被护卫们拦了下来。
他的贴身护卫走到白曲江的身边温声细语地安慰:“我们殿下就是表面上看上去不太好相处,其实本性不坏的。您是殿下的救命恩人,也是我们帝国的贵客。”
跟在阿莱西亚身边的其他护卫早就见怪不怪,毕竟他们的太子殿下和陛下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位才成年的殿下骨子里的叛逆那可谓是人尽皆知。除了那位早就不在的斯诺恩大人,根本没有人能管得住这位。
“既然这样,我还要带一个人走。”
阿莱西亚停顿片刻,表情又变回了往常的一潭死水。
-
阿莱西亚和白曲江回育幼园时,鹤雪衣正在和幼崽们一起吃早饭。
他坐在幼崽们专属的蘑菇凳上,身边的小松鼠正在用自己的板牙费力地剥玉米。他的身材比幼崽们高出许多,坐在矮凳上却也完全不会突兀。
幼崽们环绕在他的周围,和幼崽说话时,鹤雪衣会微微侧头,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阿莱西亚却能清晰地看出他眼底流淌着的专注与温柔。
就像本该如此。
二人走上前,还是白曲江先忍不住,他轻咳一声,惹得鹤雪衣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这位是……”
“和我回首都星。”白曲江的话被阿莱西亚的声音打断,他尴尬地立在原地,只能等阿莱西亚先说完。
阿莱西亚目光灼灼地看着鹤雪衣,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表情。
他调查过鹤雪衣的身世,只是第三行星没权没势的一个小家族,虽然鹤雪衣的亲哥在首都星军部任职,但也只不过是一个少校。还有鹤雪衣所谓的那位未婚夫,一个克死老婆的老鳏夫,和他比起来,简直完全没有任何可比性。
他的精神海修复的蹊跷,整个育幼园唯二可能影响到他精神海的除了那个令人讨厌的白曲江,便还有一个鹤雪衣。
鹤雪衣身上的疑点重重,不能放任他在外面。
阿莱西亚越想越觉得把鹤雪衣带去首都星是十分有必要的。
【宿主,赶快答应他。错过这个剧情点再想要靠近天选之子就更是难上加难。】
“如果你和我一起走……”
“好的。”鹤雪衣答应到。
阿莱西亚像是没听清他的话一般,目光一顿,露出了些许迟疑的表情。
他还没开始威胁放狠话,鹤雪衣怎么就轻而易举的答应了。其实鹤雪衣说的是我不去吧。
见两个人还是像门神一样杵在门口,鹤雪衣很是体贴地问道:“吃早饭了吗,要一起吗?”
白曲江愣愣地摇头,回复:“不用,我们已经吃了。”
-
启程时间定在下午。鹤雪衣拎着自己的小章鱼跟随护卫们上了星舰。
黑色的小章鱼被安置在宠物专用的便携式手提箱内,它对于周围环境的变化没有任何的反应,安静地蛰伏在箱子底部,只是在鹤雪衣敲击箱子与它互动时才会勉强睁开眼睛。
因为这次的行程属于不对外公开的保密行程,所以皇宫并没有派刻有帝国标志的军用星舰。
而是启用了一艘其貌不扬的,伪装成普通商用星舰的小型舰艇。
皇家护卫队的士兵被安排随舰。
“鹤先生你好,我是此次航程的舰长威落。”身着深蓝色舰长制服的威落和鹤雪衣打招呼。
他的身上,第一军的金色勋章闪烁着辉光,象征着他的特殊身份。
他先是陪着鹤雪衣在星舰上逛了一圈,又引导鹤雪衣完成虹膜录入。
“鹤雪衣先生你好,我星舰的智能ai管家,很高兴为您服务。”
蓝色的电子屏上出现一个小光球,在说话时,小光球还会像模拟生物呼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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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闪动。
“我将为您介绍这艘星舰的情况。”
“本次的航行预计十五天,星舰内配备有自助餐厅及休闲设施,如果想在舱室内就餐,您还可以通过房间内的通讯器点餐。如果有其他任何问题欢迎询。整艘星舰都为您开发。”
舱门打开,站在银白色金属隔音门前,舰长礼貌地停在门外:“白先生的舱室就在您的隔壁。”
“那阿莱西亚呢?”鹤雪衣问。
像是惊讶于鹤雪衣会直呼太子殿下的名讳,威落顿了片刻,随即恢复职业微笑,解释:“太子殿下因为紧急公务已提前离开。并没有与我们同行。”
鹤雪衣点头,舱门自动关闭。
他的房间是一个标准的独立套间。入户是一个简单的小客厅,家具一应俱全,卧室和浴室都被独立出来。不同于大部分星舰冷硬的装修风格,暖色调的套间四处都透露着都极其温馨的氛围。
星舰启航时,鹤雪衣收到了金石公司发来的消息。
【金石公司F107星负责人】:鹤先生,我们已经按照您的吩咐与瑟夫育幼园成功对接,未来我们会全面辅助托管育幼园的一切事物,请您放心。
鹤雪衣看着屏幕上的消息,想起了分别时哇哇大哭的幼崽们。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浅薄,他能承诺的只有这些。
在宇宙中的航行很是无聊,除了在房间睡觉,刚开始鹤雪衣偶尔还会在星舰上到处乱逛,被各种偷偷围观和偶遇之后,他也学着白曲江一样整天缩在房间里冲浪。
皇家护卫队是莱恩家族的亲兵,只服务于伊克尔帝国皇室成员。最早的皇家护卫队成员,基本上都是鹤雪衣亲自选拔、培养,他们对斯诺恩的忠诚比起第一军也不遑多让。
如果说伊克尔帝国的白毛控按狂热程度排列,皇家护卫队和第一军基本上可以持平。毕竟早在鹤雪衣还没退居二线时期,军部被查出来偷偷吃斯诺恩代餐的就不胜枚举。
呆在房间的这几天,除了在星网上查阅近十年的各方局势变化,鹤雪衣剩下的时间便是陪着自家的小章鱼。
不知道是不是有些晕船,小章鱼一直病恹恹的,现在晚上就连爬鹤雪衣床的精力都没了。
晚上喂食的时候,鹤雪衣特意将手伸进玻璃缸中,闭着眼睛的小家伙慢吞吞睁开眼,触手卷着鹤雪衣的手腕,但是没使多大劲,整只章鱼都软趴趴的。
“是不是生病了?”鹤雪衣摸了摸它的头顶。
在路程航行到一半的时候,威落通知鹤雪衣星舰即将在前面的空间站停靠修整一下午,如果鹤雪衣有兴趣可以下去看看。
“不过听说最近星盗的活动比较频繁,为了您的安全,如果您要离开星舰,一定记得让护卫陪同前往。”
为了带自家的小章鱼散心,鹤雪衣拎着它下了星舰。
M752空间站是宇宙中有名的自由交易港。每天来自各星系数以百计的星舰都会在其间停靠,进行交易买卖或补充食物与水。
14. 第十四章星盗(乌鸦篇)
鹤雪衣在下星舰的时候还碰见了白曲江,几天不见,对方的状态似乎不是很好,眼皮耷拉着,眼下泛青,鹤雪衣怀疑他可能也和小章鱼一样晕船。
他的身后前呼后拥地跟着许多护卫,身材娇小的白曲江被围在中间。乌拉拉一群人走下星舰。
作为宇宙中的重要枢纽,M752空间站采用了特制加压氧舱设计,整座空间站都允许人们自由行走。
踩在银色的合金钢板之上简直如履平地。如果不说,谁知道这其实是漂浮在茫茫宇宙中的一个空间站。
然而鹤雪衣还没走两步,在空间站门口便被一个身材高大地男人猛地撞了个踉跄。
“抱歉。”男人扶住鹤雪衣的肩膀,声音低沉。
鹤雪衣回头,便看见一个打扮十分异域风的男人。宽大的亚麻色斗篷遮住男人的脸,五颜六色材质奇异的珠串项链从斗篷的间隙中露了出来,垂在男人的胸前,伴随着男人的动作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感觉像是把自己当成了行走的项链展示架。
不过空间站奇怪的人多了去了,鹤雪衣也没太当一回事。
“没事。”鹤雪衣摸了摸撞得发麻的肩膀,示意男人不用在意。
男人朝着鹤雪衣点头,转眼间消失在人流中。
空间站上也有不少贩卖异宠的商贩,鹤雪衣拎着小章鱼站在各色奇形怪状的生物之间,只觉得san值狂掉。
“高品质非转基因海蓝谜虎虾,纯天然无污染。”
玻璃缸培养舱里,一群散发着淡蓝色荧光的大型虎虾正优哉游哉地划水。
鹤雪衣把箱子里的小章鱼提起来,怼到玻璃缸前。
“想吃吗?我给你买几条。”
小章鱼慢吞吞睁开眼,几只虎虾和它对上视线,瞬间被吓得在缸里乱窜,最严重的甚至直接翻了肚皮。
鹤雪衣赶紧把箱子收回来。
空间站很大,鹤雪衣连一半都没逛到,就突然收到了威落的消息。
【威落】:鹤先生,看到消息之后请站在原地等候,我们的人会来接应您。
还不等鹤雪衣回复,只听见“滋啦”一声,头顶的照明灯突然熄灭,四周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怎么回事啊?空间站居然还能停电!”
“这么黑还让人怎么做生意?”
叫骂声此起彼伏。
同一时间,广播响起。
“亲爱的旅客朋友们,由于电路故障,空间站的照明设备暂时无法启用,但我们将尽快恢复电力,对此造成的麻烦,我们深表歉意。”
虽然还是有部分微弱的光源,但对鹤雪衣来说,周围完全只剩下浓重的黑暗。
他的夜视能力很差,光线稍微差点的地方就会变成睁眼瞎。
跟在他身边的护卫全都消失不见。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犯罪。
“系统给我指一下……”鹤雪衣在脑海里敲系统。
“小美人和我们走一趟吧。”
还未等系统答复,男人低沉的声音低低地压在鹤雪衣的耳畔。
一把冰凉的手.枪抵在鹤雪衣的后腰,不知道是威胁还是男人的恶趣味,手.枪还故意被往前顶了顶,砸在鹤雪衣的肋骨。
隔着衣服布料,鹤雪衣大致判断出了手.枪的类型。便携式小口径高频粒子枪,很经典的款式,后坐力和噪音都非常小,不管是警卫队还是贵族都十分青睐。
鹤雪衣的手本能地向后握住男人手臂,膝盖微弯,正准备给人一个过肩摔,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
【宿主,这是剧情,最好不要反抗。】
鹤雪衣原本抬起来的手又垂了下去,任由身后的男人捂住了他的嘴。
-
“小马哥,不是说劫商船吗,怎么抓回来两个人。头儿不让我们贩卖人口的。”
“你他妈的眼瞎吗,看不出来这两个人长得和其他人不一样。”
随后是啪的一声脆响,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有个醒了。”有眼尖的人发现鹤雪衣苏醒,赶忙招呼其他的同伴。
鹤雪衣被束缚住手脚,侧躺在冰凉的金属地板上。
黑布遮盖住他的双眼,便不自在将人们的视觉中心集中在他优越精致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上。黑与白的界限分明,束缚感让鹤雪衣本就苍白的肌肤增添了几分破碎凋零之感。留白的部分又让人忍不住去遐想,若将黑布摘下,那将会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
是泪眼婆娑的,用那张漂亮的脸蛋,眼眶泛红,含着泪,低声啜泣着祈求他们的放过。或是无比惊恐的,颤抖着身体,软着嗓音凄凄切切不敢与他们对视。
光是看着那张半遮半掩的脸,自我脑补,在场有不少人便觉得精神海开始躁动不安起来。浓郁的荷尔蒙飘散,几乎所有人或多或少都受到了影响。
抵抗力能力最差的直接进入了兽化形态,耳朵和尾巴暴露出来,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都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是吧,头儿的人你们也敢惦记。”那位把鹤雪衣带回来的小马哥很是暴躁地踹在一个露出尾巴的男性兽人的膝盖上。
他本人的精神海也受到了影响,浑身燥热的难受,正愁没处发泄。手下的人也是十分倒霉地撞枪口上了。
“哥,头儿不是最讨厌和帝国皇室扯上关系了吗,这两位可都是从皇家护卫队手下抢来的。”有手下战战兢兢地提出问题。
马拉冷哼一声,直接伸手扯过鹤雪衣眼睛上的黑布,骤然接触强光,鹤雪衣下意识闭上眼睛。
但很快,众人就看清了鹤雪衣的那双眼睛。
白发红眸。
这下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乌鸦”,这个伊克尔帝国领土内最大的星盗团伙,其头目达米尔十年来一直在发疯似的寻找白发红眸的人。
有传言,这是因为达米尔极其地痛恨帝国首席大臣斯诺恩,恨不得亲自将其扒皮抽筋碎尸万段。
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寻找着斯诺恩的足迹,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
而究其根源,达米尔和斯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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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乃是多年水火不容的死对头。
甚至在十年前斯诺恩还未失踪的时候,曾经给过达米尔一个金属脚环来表达对其的轻蔑与羞辱。
据说拆开之后达米尔当场黑脸,眼底的屈辱是藏都藏不住。
为了卧薪尝胆报这份羞辱之仇,达米尔甚至日夜佩戴着那个脚环,将对斯诺恩的恨意铭记于心。
不过这些也都是众人的猜测,现在斯诺恩死都死了十年了,很大概率连灰都不剩下。
毕竟帝国太子和星盗头目都找不到的人,估计也只剩下死人。
鹤雪衣躺在地上,看着那些神色各异的星盗,也不清楚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总不可能是看他根骨清奇,拉他入伙的吧。
【宿主,现在请扮演恶毒炮灰的角色,激怒这些星盗。】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鹤雪衣沉思片刻,再开口时,便换了一副姿态。
“你们这些下贱玩意,赶快放了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哥哥可是首都星的军官,到时候你们这些土匪都吃不了兜着走!”
即使是被狼狈地束缚着躺到在地上,鹤雪衣依旧落难的小天鹅一样昂着头,从小娇生惯养的娇纵富家少爷哪里有畏惧的情绪,对着面前这些穷凶极恶的歹徒居然也敢张扬跋扈地发号施令。
他漂亮的脸蛋因为愤怒而涨的通红,矜贵的小少爷因为这群星盗们的粗辱对待而大发雷霆。
鹤雪衣骂了两句,觉得应该差不多了,他正想看看那些星盗有没有被激怒,抬眼便看见一群露出耳朵和尾巴的兽人正面红耳赤、目光躲闪。
?给你们骂爽了是吧。
这下就连系统都震惊得说不话出来。
你们伊克尔帝国从上到下难道就没有一个正常人?怎么全都是抖m。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马拉气愤地给了所有无法控制自己精神海暴露出动物形态的人每人一个响亮的巴掌。
被扇巴掌的手下也不敢吱声,甚至都不敢伸手去捂自己火辣辣的脸,只是默默地低下头夹起尾巴。
“把这两个送到头儿的房间里,还有那些工具也给备上。”
鹤雪衣的眼睛再次被蒙上,他清楚地感觉到星盗们将他和在处在昏迷中的白曲江带到了房间内。
“小美人,你就自求多福吧。要怪就怪你和那位大人长得太像,咱们头儿可是对那位积怨已久。啧啧啧,你这细皮嫩肉的也不知道会被欺负的有多惨。只希望头儿能稍微怜香惜玉些。”
说完这句话,带鹤雪衣过来的手下便也离开了。
脚步声远离,室内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坐在柔软的床垫上,其实鹤雪衣本人也想不明白自己和达米尔有什么积怨。
他一直觉得他们关系还行,甚至勉强来说都能算半个惺惺相惜的朋友。
虽然他有时候架不住手底下人的强烈要求,会下个通缉令收缴“乌鸦”的一两艘星舰,但达米尔也会以黑入第一军指挥部内网将中央大屏上的布告栏换成小.电影的形式报复回来。
15. 第十五章昏迷
达米尔从来不是会吃亏的人,甚至用军部那群家伙的话来讲,这位星盗头目是一个睚眦必报,阴险狡诈的狠角色。惹恼了这位的,基本上没有好下场。
所以鹤雪衣有些好奇,如果被这位小心眼的星盗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到底会被怎么样报复。
在鹤雪衣思忖间,嘀的一声,舱门打开。
男人的脚步声靠近,马丁靴踏在金属钢板上的声音沉稳有力,步调不疾不徐。
“我都说了不要往我这塞人,这群兔崽子真是皮痒了。”男人的声音带着些漫不经心的语调,他说话时习惯性地咬住尾音,那股子懒洋洋的劲无端透露出几分痞气。
他的指尖碰上鹤雪衣眼前的黑布,鹤雪衣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扣在手腕上的银色手铐碰撞之后发出清脆的声响。
男人的注意力被转移,他视线下移,在看到床上铺开的那些工具的一瞬间,发一阵轻笑:“手铐、黑色牛皮鞭、蜡烛、注射针筒……他们也真是想得出来。”
“系统,咱们这任务真的正紧吗?”男人每念出一样东西,鹤雪衣的心就沉下几分,越到后面越是心惊。
这些东西要是真用在他身上,不死也得掉层皮。
【宿主,放、放心,就算你掉层皮,我也能把你救回来。】
黑色的身影靠近,鹤雪衣脊背紧绷,手紧握成拳,就连呼吸都刻意放缓。要是达米尔真的敢把那些鬼东西用在他身上,看他不打爆那臭乌鸦的头。
“呵。”很轻的一声笑在鹤雪衣的耳边落下,眼前的黑布被大手扯下,世界又恢复了光亮。
伊克尔帝国最大的星盗组织头目,黑发黑眸,一身黑色紧身皮衣,眸中带笑,正抱臂站在鹤雪衣的面前。
比起实用性更强的作战服,达米尔的这身衣服装饰性作用似乎更强。
戗驳领外套半敞,露出内里紧实的黑色高领紧身衣,顺着块垒分明的肌肉向下,扣在腰部的金属乌鸦头腰带形成视觉分割线大腿处的黑色皮质腿环勒住腿部结实有力的肌肉,配套的枪带套着一把粒子枪。
不过最醒目的还是他左腿脚腕上的银白色金属脚环,松松垮垮地搭在腕骨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新潮的装饰品。
像一只求偶期把自己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开屏公乌鸦。
他戴着半露指皮手套的右手勾着黑布,看向鹤雪衣的眼神里满是促狭。
鹤雪衣立刻意识到自己是被这只坏鸟给耍了。他是故意把那些东西念出来吓唬鹤雪衣的。没想到十年过去,这家伙的恶趣味还是没变。
“等到下一个空间站,我会把你们放下去,到时候你们自己去联系人过来接应。”
达米尔对强抢民男这种事并不感兴趣。两个长得细皮嫩肉的小鬼而已,他和阿莱西亚那个重度精神病患者不一样,不会见到一个和斯诺恩有几分相似的人就随地大小发疯。
没有人能和他相提并论。
一想到阿莱西亚那个脑子有问题的家伙,达米尔就只觉得晦气。
阿玛迪斯阴险狠厉,手段歹毒,居然就生出来阿莱西亚这么个蠢货。而斯诺恩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帝国居然要交到他手里。这个国家也算是完蛋了。
越想心情越糟糕,达米尔将手中的黑布丢在地上,脸上的表情收敛,顺手给鹤雪衣手腕上的手铐解开,抬脚就要离开。
【宿主,这位是天选之子的攻略对象,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眼看达米尔要走,系统急了。
鹤雪衣被系统提醒,一时间也想不出来什么能把人留下的法子。
【勾引……算了激怒他。】系统觉得让鹤雪衣勾引对方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这个达米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万一被鹤雪衣随便勾一勾就上头,那之后还怎么和天选之子展开甜宠剧情。
现在没人爱看烂黄瓜,不守男德的男人都会被直接pass。
激怒?
既然这位死对头那么讨厌斯诺恩,那他就有这个名字来恶心一下他。
“他们都说是因为我长得像那位大人,所以才把我抓过来。那你为什么要找他,你喜欢他?”
鹤雪衣的手还被手铐束缚在身后,但说话的姿态和语气却毫不畏惧,甚至带上点好奇与窥探。他那双漂亮的玫瑰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达米尔,像是想从中试探出什么。
果不其然,达米尔脸色瞬间一沉,他几步上前握住鹤雪衣纤细脆弱的脖颈,漆黑的眼瞳中闪烁着危的光芒。
他的手渐渐收紧,手背青筋暴起,看着被他扼住咽喉的鹤雪衣逐渐变得脸色涨红,唇角勾起,露出满是邪气的笑:“我和那头蠢狮子不一样,我不需要赝品。你对他管用的方法对我可无效。所以,收起你的小聪明。”
达米尔的手劲很大,鹤雪衣被掐得几乎要喘不过来气,肺部的空气一点点耗尽,鹤雪衣的眼前已经开始发黑。他无力地挣扎着,冰凉的泪水砸在虎口,小腿不停地踢在男人的膝盖上。
“碰”的一声,鹤雪衣被达米尔丢回床上,他捂住自己被掐出指印的脖子,浑身痉挛般不停地颤抖着,生理性的泪水落在床单上洇湿了白色的床单。
达米尔原本还想看面前的人是如何继续演戏,但几秒钟之后,他立刻意识到不对。鹤雪衣一直在发抖,脸色从涨红变成了灰白。他根本没有下死手,最多只是吓唬吓唬这个不自量力的小鬼。现在的反应完全不对劲。
心跳漏了一拍,他扯下自己的手套塞进鹤雪衣的嘴里,防止意识不清的鹤雪衣咬伤自己。然后直接打横抱起床上的人,急匆匆地从走廊这一头走到另一头,一脚踹开了星舰医务室的大门。
在走廊上值班的下属看见自家老大抱着个白发大美人去医务室,眼睛都快掉在了地上,恨不得自戳双眼。毕竟头儿那么好面子的人,要是事后盘问起来,发现他们看见他如此狼狈的样子,估计会杀人灭口。
“道斯特,快把治疗舱开起来。”达米尔抱着鹤雪衣闯进医务室,原本躺在床上接受包扎的下属被这一嗓子吓得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直挺挺地站起身,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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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的时候顺带还贴心把门给带上。
顶着两个小小的黑色耳朵,戴着厚厚啤酒瓶盖眼镜的水獭医生迅速在操作台上敲击,打开了治疗舱的舱门,让达米尔将怀里的人放了进去。
治疗舱一旦开起来便是按秒消耗能源和药物,不论是病情大小,只要是还有一口气,基本上都能给吊住。可以说,这玩意就是和死神抢人的超级大bug。
但因为造价极其昂贵,消耗的能源恐怖,开启之后不能立刻停止,一次消耗的费用比很多人的命还值钱,所以即使是配备了治疗舱的地方,也很少将其启动。
水雾般的修复剂弥散在治疗舱内,躺在白色舱体内部的鹤雪衣脸色肉眼可见地好转,达米尔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医务室的床上。
调整完治疗舱,确认无误,道斯特转身一病历本敲在达米尔脑门上:“那群人胡闹,你也跟着不懂事?把人家小朋友弄成这样,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种癖好。”
他就是知道达米尔懂分寸,也没有那种不良嗜好,才对底下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们胡来。没想到这畜生直接给人小孩弄昏迷了。
天知道他刚刚看见鹤雪衣脖子上的淤痕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黑。
他们“乌鸦”本就岌岌可危的名声更是烟消云散了。
坐在床上的达米尔只能无力地辩解:“我没有,我就是想吓一吓他,我也没想到。”
说到底确实是他把鹤雪衣给弄昏迷的,他其实也有几分心虚。他就算再怎么心狠手辣,也不至于对一个看着才刚成年的小屁孩动手,甚至这个小屁孩还是他的手下无缘无故掳来的。
翻阅着治疗舱给出的身体状况报告,道斯特叹了口气:“这小孩身体不太好,你赶紧给人家送回去。”
手贴在透明的舱盖上,道斯特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躺在治疗舱里的鹤雪衣。
即使脸色苍白,也难掩他的漂亮。或者说,正是那毫无血色的肤色和紧蹙的眉头,更是给他增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破碎感。让人忍不住地想要去怜爱。
“确实是挺像的。”道斯特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彻底踩到达米尔的尾巴。
他脸色铁青:“我都说了,没有任何人可以和他相提并论。”
看见达米尔一点就炸的态度,道斯特真心实意地劝导:“他已经消失十年了,你的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根本就不在……”
“道斯特!”达米尔猛地站起身,眼底阴沉沉的一片,像是酝酿着危险的风暴。他的耳后已经隐约浮现出黑色的羽毛,与此同时,脚腕上原本平平无奇的银色脚环居然浮现出很浅的一层暗红色乌鸦的图案。乌鸦红色的眼睛亮起,像是镶嵌在脚环上的红宝石。
道斯特赶忙按住达米尔的肩膀:“冷静,你的精神海在失控。”
几个呼吸之间,达米尔平静下来,他面无表情地推开道斯特的手,眼底属于野兽的狂热还未完全褪去,但声音却是冷若冰霜,他一字一句:“其他的我都不在意,唯独这个,不许再提。”
16. 第十六章日常
鹤雪衣的脑袋混混沉沉,耳边一直有嘈杂的声音嗡嗡作响。他像是飘荡在冰水里的浮木,晃荡着,随波逐流。
“斯诺恩大人。”鹤雪衣猛地回神,面前身着第一军白金色制服的下属将今日需要审阅的电子公文放在他的桌案上。
鹤雪衣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猛地给自己灌了口热茶,一边翻阅公文,一边听下属的回报。
“神圣感恩节的各项事宜已经安排妥当……关于F107星请求的建设公益性育幼园的拨款也已经处理完毕……”
“最近军部对于清缴''乌鸦''的呼声愈演愈烈,他们说在帝国的领土范围内居然还存在着星盗,这简直就是狠狠地打了他们的脸,帝国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羞辱。”同属于军部的下属在汇报这件事的时候不免也带上些私人情绪,但鹤雪衣没有去追究。
他翻到军部呈上来的有关的电子文件,直到看到最后,发现在结尾的落款处居然被人画上了一个巨大的红色乌鸦涂鸦。
小乌鸦张开翅膀,歪着脑袋,笑容张狂。文件上“穷凶极恶”和“不可饶恕”几个字还被刻意圈了出来,旁边标注上了骷髅头。
鹤雪衣没忍住笑出声。
“大人。”正在汇报公务的下属因为鹤雪衣的笑瞬间呆住,他脸色涨红,不动声色地用手偷偷挡住尾椎骨,防止尾巴不合时宜地跑出来。
“是、是有什么问题吗?”他磕磕绊绊地问。明明是帝国第一军校以近年来最优秀的成绩毕业的优等生,帝国荣誉勋章的获得者,但是在斯诺恩大人的面前,他居然如此的失态,青涩得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小鬼头。
怪不得前辈总是提醒他,一定要时刻注意自己的精神海,防止在大人面前丢脸。
鹤雪衣在那份关于申请围剿乌鸦的文件上写上“不予批准,下次再议”的字眼,继而抬头看着面前的年轻人,露出温和的微笑:“继续吧。”
帝国的发展不可能没有阴暗面,他对那位“乌鸦”的头目,达米尔的性格还算了解,没有比达米尔更适合的人选了。
他要保证的是帝国大体上的平衡发展,如果没有任何的危机。生于安乐的帝国公民们将会像被圈养惯了的绵羊一样,失去斗志。一点点小的危机是帝国发展最好的动力。
结束一日的公务,鹤雪衣懒散地窝进沙发里,盖上自己的毛绒毯子,正准备眯一小会。
柔和松软的阳光顺着窗沿滑入室内,轻抚过鹤雪衣白色的长发。天鹅湖之眼的天气由智能ai管家管控,最近都是晴天,天气晴朗让鹤雪衣的心情都变得很好。
他的办公室很早之前便从第一军本部被阿玛迪斯挪到了皇宫,和皇帝的办公室左右对称。
这种事情放其他人身上简直耸人听闻,高低要被判一个大不敬的罪名。但是放在帝国首席大臣的身上居然也挺正常。
虽然第一军的几位长官多次上书希望斯诺恩大人能回归军部,但有议政院和皇帝陛下在前面挡着,他们的公文甚至都没呈到鹤雪衣面前就被原路打回。
鹤雪衣本就长居皇宫,现在工作结束都不需要坐飞行器,直接就能躺下休息,倒也乐得清闲。
他不习惯在自己的私人领域留人,所以负责打扫服务的都是智能ai机器人。
身边负责端茶倒水的智能ai机器人突然卡顿一声,蓝色的屏幕跳出了巨大的乌鸦脑袋。
达米尔欠揍的声音从机器人的身体里响起。
“日安,斯诺恩大人。”
语调吊儿郎当,咬着黏糊的尾音,感觉下一秒就会吹着口哨,把人调戏一通。
【我靠,这只死鸟居然又入侵了皇宫的ai系统,我都说了,就应该把皇宫里所有的ai都换成我的系统。万一这个变态晚上偷窥你洗澡、睡觉怎么办?】
鹤雪衣被咋咋呼呼的系统吵得脑袋都快晕了,他低声在脑海里安抚。
“小声点,我私人房间里的ai可以全都换成你的系统,其他的地方我可没这个权力。”
【对不起,我小声点。】系统瞬间放轻声音。
【你休息一下?我来把这个死鸟赶出去。还有,你最近的工作量已经超负荷了,为了身体着想,你应该给自己放个假。】
“反正都要走了,能多做一点是一点。”
鹤雪衣笑着摇头,维持着靠在沙发里的姿势,朝机器人勾了勾手指。
“劳驾给我倒一杯热茶。”
叛逆的小机器违背鹤雪衣的指令,将茶换成了加了蜂蜜的牛奶。它滚动着小轮子来到鹤雪衣的身边。
“你最近好像很忙。”
鹤雪衣接过茶杯,浅酌一口,慢条斯理道:“你少制造几次‘劫富济贫’的事件我或许还能清闲一点,抽时间去看看我温室里的土豆。”
“不是,那土豆有什么好看的,我给你看的乌鸦号设计图你都没回复我……对了,有传言说神圣感恩节其实是你的生日。”
少年人套话的方式很笨拙,转折过于生硬。
但鹤雪衣对年轻人向来包容。
“大概吧。”鹤雪衣将茶杯放回机器人的托盘上,温和地说了句谢谢。
对面急了:“什么叫大概,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不会连自己哪天出生都不知道。”
鹤雪衣垂眸,像是陷入了思考:“不知道自己的生日难倒很奇怪?星际那么多人,不可能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生日吧。”
达米尔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讪讪地转移话题:“听说你每年在神圣感恩节的最后一天都会去帝国的边塞慰问。”
“怎么,你连帝国巡游母舰都想要抢?”鹤雪衣觉得达米尔未免也太大胆了些,连帝国最核心的母舰都敢想。到时候就算他能出面保下达米尔,阿玛迪斯也不一定会答应。
“秘密。”机器人做出一个俏皮的眨眼表情,随即掉线。
不过后来,在神圣感恩节的第一天,鹤雪衣就被阿玛迪斯囚禁在皇宫,切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所以他也没能在最后一天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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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游慰问。
他也因此,错过了能载入帝国史册的一场烟花。
在那艘并没有鹤雪衣的帝国巡游母舰到达边塞的那一刻,达米尔引爆了周围十数颗富含金属矿物质的小行星。
小行星熊熊燃烧的光亮照亮了宇宙,数以亿万计的粒子洪流裹挟着星星碎片划出了无数道虹色轨迹,在漆黑的深空幕布上作出最伟大的画作。
绚烂多彩的宇宙烟花表演整整持续了几天。即使是最偏远的边缘星也在同一时间目睹了这场本世纪最特别的烟花。
那是帝国管理层恨的牙痒痒的“穷凶极恶”的星盗送给正义的帝国首席大臣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生日礼物。
-
鹤雪衣再睁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十分陌生的床上。床边的医生见鹤雪衣醒来,停下手中的工作,朝他露出和善的微笑:“你的身体已经没事了,等明天到达空间站,我们就会让你回去。”
【宿主,你还不能回去!天选之子甚至连达米尔的面都没见到,这影响进度了。】系统发出尖锐的警报声,鹤雪衣闭眼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他才从回忆里挣脱出来,现在意识还有些许混乱。
道斯特扶住他的肩膀让他慢慢坐起身:“你才从治疗舱里出来,精神海有些混乱也是正常情况,休息一会就好了。”
鹤雪衣和医生道谢,随后问系统。
“我总不可能按着达米尔的头让他和白曲江在一起,那现在怎么办?”
其实系统也很慌乱,因为事情的发展好像有些超出它的掌控,按道理不管是帝国太子还是星盗头目,在见到能安抚精神海的白曲江的第一面就应该对他爱得无法自拔。
可现实是,白曲江连他们的身都近不了,更别说去进入他们的精神海安抚。
【你现在去找白曲江,告诉他星盗不可信,然后带着他去偷这艘星舰上的小型舰艇。】系统按照教程,迅速想出对策。
鹤雪衣只能按照系统的要求,和道斯特说想见自己的朋友,道斯特不疑有他,直接让手下带着鹤雪衣去了白曲江所在的房间。
房间里,白曲江正抱着膝盖坐在床上,见有人开门,颤抖着嗓音,含着泪,可怜兮兮地喊道:“你们放我走……”
“是我。”鹤雪衣站在白曲江面前。
差点哭出来的白曲江瞬间刹住车,将眼泪咽了回去。他干巴巴地抬头看着鹤雪衣:“我们现在怎么办?”
见守卫将门关好,鹤雪衣按住白曲江的肩膀,眼神坚定:“谁知道他们说会送我们回去是真的假的,他们可是星盗,万一是想把我们骗到黑市卖掉怎么办?”
听到鹤雪衣的话,白曲江愣愣地点头,顺着他的话问:“那我们应该?”
“找个借口找到逃生用的飞行器,我带你离开这里。”鹤雪衣的话语似乎天然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白曲江听得一愣一愣,被鹤雪衣的思路带跑,立刻振作精神。
“好,我们一定要逃出去。”
17. 第十七章精神海
“你好。”鹤雪衣探出个脑袋,看向门外的守卫。
守卫看见是头儿亲自抱过的美人在喊他,随即立马打气十二分精神,气势如虹:“您有什么吩咐?”
“我和我的朋友还没吃过东西,你可以去给我们找些吃的吗?”鹤雪衣说着,还可怜兮兮地捂住自己的小腹。他头顶的耳朵垂下,眉头和眼睛下压,露出了一副可怜又委屈的表情。
守卫只觉得自己的尾椎骨在发痒,他红着耳朵,还是用洪亮的嗓门回答:“没问题。”
随后便同手同脚地向前走了几步,还不小心撞到了凸出来的金属墙壁,发出巨大的声响,听的人牙酸。
“系统,你给我加过什么眩晕buff吗?”鹤雪衣实在是没忍住,好奇地问系统。
【并没有。】系统也是纳闷。它确实是没给鹤雪衣加过任何的buff,怎么所有人和他说两句话就会像是喝醉酒一样微醺。
难倒鹤雪衣还有什么隐藏体质,就连它也没发现。
见支开守卫,鹤雪衣带着白曲江一路避开监控,在乌鸦的星舰上奔逃。
他们不停地从一个只有不到半米宽的小道穿梭到另外一个狭窄阴暗的小道。
在爬通风管道时,即使有鹤雪衣走在前面挡住通风口袭来的风,白曲江也觉得睁不开眼。
鹤雪衣的动作灵活,真的像在屋里乱窜的小老鼠一样,有个洞就能钻。
白曲江步步紧跟在鹤雪衣身后,几乎要累的喘不上来气。
明明鹤雪衣看起来比他还弱不禁风,怎么那么抗造。而且这一路下来,感觉鹤雪衣对这艘星舰像在自己家一样熟悉。
“等、等等。”跑到一半,白曲江脸色涨红地扶住膝盖,弓着腰,断断续续地呼吸着。
“你确定,这是,去,放逃生飞行器,的地方,的路吗?”一路上又是多躲守卫又是躲监控,白曲江累的小腿肚都在打颤。
“应该吧。”鹤雪衣不太确定道。
他也只是在十年前看过这艘星舰的设计图,也不太确定,真实情况和设计图有没有偏差。
“应该!”白曲江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鹤雪衣。
他们累死累活跑了这么远,鹤雪衣居然说应该。
当时就不应该听鹤雪衣的话。
“我不走了。”白曲江不肯再听从鹤雪衣的命令。
鹤雪衣啧了一声,思考把这位天选之子打晕带走的可能性。
百依百顺的乖孩子他带多了,这种不听话的小犟种就应该采取特殊手段。
还没等鹤雪衣实施脑中的想法,二人身旁的金属舱门内突然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某种重物落地的声音。
被声响吸引的鹤雪衣和白曲江同时转头,在看到舱门上的标志时瞬间认出来——那是刚刚他们被带来过的达米尔的房间。
白曲江明显也认出房间的主人,他眼睛一亮,还不等鹤雪衣开口,便直接向前两步,手触到了舱门边缘,想要去把门打开。
鹤雪衣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猛地伸手把在作死边缘试探的白曲江拉住。
“你要干什么!”他厉声呵斥。
“我不能见死不救,放开。”白曲江挣脱鹤雪衣的束缚,直接打开了舱门。
还不等他看清里面的状况,一只遒劲有力的大手从黑暗中猛地探出,像伺机而动的巨蟒绞杀猎物一样死死地掐住白曲江的脖子。
手臂青筋暴起,宽大的手掌发力,白曲江被从地面上拎起来,双脚悬空。
【宿主宿主!救命!】
脑海中响起系统尖锐的爆鸣声。
鹤雪衣反应迅速地腾空而起,手握住男人的肩膀,膝盖上顶。
他自重过轻,这具身体也没有任何锻炼的痕迹,他只能借着巧劲,双腿反绞,趁达米尔意识还不算清醒,用惯性将男人带到。
达米尔像是丢垃圾一样将手中的小鸡仔甩开,本能伸手握着鹤雪衣纤细的腰,自己则后背重重砸在地上。
有达米尔垫在身.下,鹤雪衣正面跨坐在达米尔腰上,暂时控制住了达米尔的动作。
被鹤雪衣压在身下,男人双目猩红,面目狰狞,属于野兽的本能欲望完全侵占了理智。
他的双耳已经完全被耳羽取代,绸缎般光泽的纯黑色乌鸦羽毛抖动,黑色的瞳孔掩盖住大部分眼白,像是坠入一片深邃而危险的漩涡。
达米尔已经进入半兽化了!
脚腕处的银白色脚环已经出现了一个十分清晰的双目血红的乌鸦,张牙舞爪。
达米尔的利爪从指尖的皮肉中弹出,可以轻易切开钢铁的爪子在触碰到鹤雪衣单薄的脊背时却突然迟疑。
达米尔瞳孔中倒映着那道雪白的身影,精神海剧烈震荡。混乱的思绪侵占大脑,黏稠而灼热的能量一次次冲刷着庞大磅礴的精神海。
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可能也出现了问题,居然在精神海暴动的时候看见了斯诺恩趴在自己身上。
这幅香.艳的场景就算是做梦他也绝对是不敢想的。
斯诺恩的腰很细,触感柔软,薄薄的一小片能被他单手握住。
靠近自己的时候他的身上有股浅淡的香味,和自己结实坚硬如铁的肌肉相比,斯诺恩的浑身上下都是嫩豆腐一样的柔软,他目眩神迷,害怕自己的爪子把人伤到。
浑身上下过电一样酥麻,和斯诺恩接触的地方火燎一般滚烫,在体内乱窜的热度烧得达米尔口干舌燥。
想要再近一点。
他还从来没有被允许这么靠近斯诺恩。
他是星盗头目,是斯诺恩的“死对头”,是不被列入伟大的帝国首席大臣羽翼之下的被放逐者。
帝国公民追随着他的脚步接受他的照拂,那头蠢狮子被他亲自抚育,而达米尔只能像个卑微的偷窥者,绞尽脑汁用不恰当的方式来获得斯诺恩的一点点施舍。
求你再多看我一眼,哪怕是冰冷的鄙夷与厌恶。
就算是斯诺恩离开的消息,他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当他因为那个人送来的脚环而激动得差点变回乌鸦原形,一边嘟嘟囔囔着“谁送礼物会送这种东西”,一边麻利地戴上,像是求偶的乌鸦一样到处刻意地展示给众人欣赏时,那位薄情的斯诺恩大人早就毫不留情地离开。
他像个盲目且绝望的信徒,在茫茫星海中祈求不会降临的福音。
所以哪怕是梦也好,让他这只迷失方向的乌鸦找到一个能继续坚持的借口。他只想要就此沉沦。
达米尔放松身体,紧绷的精神力也逸散开,毒蛇一样紧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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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环绕在鹤雪衣的身边。
越是高等级的兽人,虽然身体已经完全拟人化,但骨子里保留的原始本能却会随着精神力的增长而愈发强烈。
他们可以用强悍的精神力去标记自己的所有物,在对方身上留下自己的精神烙印,实现在一定范围内的监控甚至是操控对方的情绪。
“去翻一翻有没有精神力抑制剂。”见达米尔突然冷静下来,鹤雪衣朝蜷缩在一旁的白曲江喊到。
达米尔应该是陷入了精神海暴动状态,每个人身体对精神力的承受范围都是有限的,当体内产生的精神力超出身体所能承载的阈值,就会出现精神海暴动。而越是高等级的精神力,越容易出现这种情况。
按道理达米尔肯定不是第一次暴动,他的房间里应该备了抑制剂。
受到达米尔A级精神力绝对压制的白曲江闻言从地上缓慢地爬起来,他的脸色惨白,唇角还挂着血珠,一步步靠近,然后站在鹤雪衣的身后毫无预兆地拔出了达米尔腿上的粒子枪。
“砰”。
达米尔脚腕上的脚环在粒子枪的射击下断裂。
鹤雪衣瞳孔骤然紧缩。
这个脚环是当初他特意找来最好的精神力承载容器打造的,就是防止达米尔因为精神海不稳定而失控。
乌鸦种的达米尔在幼年期便分化出了超A级的精神力,但因为没接受过正规的引导和梳理,有着巨大能量的达米尔过早地用竭泽而渔的错误方法挥霍着自己的天赋。
但凡有接受过教育的成年兽人知道,都会制止他的这种消耗方式。
这也为后来他的精神力暴走埋下祸患。
没了脚环的束缚,达米尔的精神力直接猛烈地溢出,巨大的威压海啸般将毫无防备的鹤雪衣卷入其中。
蓬勃的精神力巨浪拍在鹤雪衣身上,像是骤然从天空跃入深海,压力几乎将他脆弱的屏障碾成粉沫,他的眼前直接被黑暗吞没。
这是鹤雪衣回归之后第二次被人拉入精神海。
他坐在一张宽大且柔软的床上,赤脚踩着地毯,雪白的脚背淡色青筋清晰可见和深红色的地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纤细的脚腕被两指宽的铁链栓在床尾,铁链的长度大概只留了一米,几乎将他的人身自由限制在了这张床的周围。
房间装修奢靡,床的四周帷幔垂落,地上铺着花纹繁复的地毯,房顶挑高,悬挂了一个巨大的水晶吊灯,流光溢彩,和皇宫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但鹤雪衣实在是被这场景震撼地说不出话来。
就算是当初阿玛迪斯软禁他也没给他栓条铁链子锁在床头。
“系统。”鹤雪衣在心里喊道。
没有反应。
他站起身,没走两步便被铁链拘束了脚步,铁链叮当作响,他又坐回床上。
能触及到的东西除了床便只剩下床头的深红棕色木柜。
拉开抽屉的瞬间,鹤雪衣沉默了。
比之前堆在达米尔床上更夸张的东西满满当当塞了一柜子。
如果说之前达米尔用来吓唬鹤雪衣的应该被称之为玩具,这个柜子的则是刑具。
纯黑色金属口笼、比手臂还粗的带着倒刺的狼牙棒、各种尺寸的银色手术刀……还有很多鹤雪衣完全猜不出使用部位和功能的东西。
18. 第十八章颠倒
鹤雪衣的震惊甚至大过于被当宠物般囚禁的屈辱,因为他怎么也想不到达米尔的精神海居然是这样的。
他以为这位星盗头目只是表面上看起来不着调,没想到背地里玩这么花。
这个狼牙棒锤下去,鹤雪衣觉得自己能脑袋开花。
到底是什么人才能把这种杀伤性武器放在卧室里。
还没等他想明白,卧室的门便被推开。
脚步声靠近,鹤雪衣本能地想要退后,结果一不小心跌坐在床上。
“斯诺恩。”男人一身白金色第一军制服站在鹤雪衣面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盾牌与剑的帝国勋章在他的肩上闪闪发亮。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处在低位衣着单薄的鹤雪衣,下颌线紧绷,漆黑的眼瞳深邃如旋涡,脸上的表情无比漠然。
黑色的皮靴逼近,鹤雪衣两只光.裸雪白的脚被男人的皮靴包围。达米尔单膝跪地,大掌包裹住鹤雪衣的脚腕。
带着体温的手指在触碰到冰凉的脚背的一瞬间,鹤雪衣不适应地想要收回脚,却被男人以无法抗拒的力道拽了回去。
他将手边的拖鞋给鹤雪衣套上,声音低沉。
“又想跑?”
被男人如此对待,鹤雪衣没有任何的反应,他只是安静地坐着,甚至都没分出一点视线给达米尔。
眼前的男人过于陌生且危险,沉默才是最好的应对措施。
达米尔也没生气,干脆利落地站起身,随后便瞥见被拉开的柜子和敞在外面的东西。
他勾唇,脸上的笑邪性又促狭,但细细看去却总有股挥之不去的阴沉:“喜欢哪个?”
鹤雪衣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男人眼底的阴鸷之色便更加地浓郁,像是危险的浪潮。
他死死地握拳,手背青筋暴起,强忍着内心的情绪,咬牙道:“别用这种方式威胁我。”
实在是觉得面前的人病得不轻,鹤雪衣眉头轻蹙,他抬起头,像是在看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你到底在演什么?达米尔你要是再发神经,我就……”
其实鹤雪衣根本不知道就后面接什么,他也只是下意识逞了一下口舌之快。这里是达米尔的精神海,对方就算是想要把他片成烤鸭吃了他也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
反正说都说了,对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在精神海里受的伤也不会被带出去,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等出去再收拾他。
还没等鹤雪衣想好对策,只听见扑通一声,达米尔直接姿势标准地跪在了他的脚边。
这一下倒是真的把鹤雪衣结结实实地震住了,他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男人。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我错了。”高大的男人垂着脑袋,原本的深邃高冷完全装不下去,只剩下摇尾乞怜的弃犬一样的可怜与紧张。
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鹤雪衣抛弃。
……这人到底经历了什么,能跪的这么轻松丝滑。
鹤雪衣抱着手臂端坐在床上,伸出被镣铐束缚的纤细小腿,脚腕叮当作响,直接踩在达米尔的肩膀上。
“给我解开。”
他刚刚还真的差点被达米尔那副样子给唬住了。十年不见这人倒是长进不少啊。
高冷军官囚禁爱给他装上瘾了。
“不行!”达米尔急了,他焦急地抬头对上鹤雪衣冷厉的视线,被鹤雪衣瞪了一眼,又安分地跪好,挺直腰背。
其他的再说,认错态度得端正。
鹤雪衣都快被气笑了,他收回脚,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姿势笔直的男人:“虚心认错,坚决不改是吧。”
见鹤雪衣收回脚,达米尔有些遗憾地回味,为什么不多踩一会。
他全身上下硬的像块铁,就算让鹤雪衣整个人踩上来也完全没问题。
“那些东西呢?准备什么时候用在我身上。”
又是狼牙棒又是皮拍的,他想象力还挺丰富。
这家伙把他拉进精神海就为了给他表演这么一出。
鹤雪衣极少生气,不代表他不会生气。他当初好心好意救了这个被各方追杀围堵的小崽子,没想到居然是当了一回农夫与蛇。
即使达米尔并非他手下的士兵,鹤雪衣也十分欣赏他的智慧与胆量。
出身于底层边缘星的孤儿,在没接受过正规教育的前提下,十二岁便靠着天才的大脑捡垃圾复刻出杀伤力极强的粒子枪,孤身一人杀了居住地的地头蛇。
十六岁带着边缘星的老弱病残反叛暴力统治,用最小的伤亡成功夺取政权。
后来在鹤雪衣去招安他时,这位有个性的年轻的领袖直接玩消失,将边缘星的主权拱手相让,自己则去做了星盗。
后来二人交手过多次,闹得都很声势浩大,所以表面上二人是水火不容的死对头。
但没有哪个死对头会冒着被帝国通缉的风险入侵第一军的系统,将自己星舰的设计图分毫不差地送上。
在鹤雪衣的心里,他和达米尔应该能算朋友。
他对有个性有实力的年轻人向来包容,但没想到会滋养对方的逆反心理。
他是给达米尔脸了,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蹬鼻子上脸。
“不是用在你身上的。”达米尔嗫嚅着开口,显得很是心虚的模样。
这些东西他怎么敢用在斯诺恩身上。他自己皮糙肉厚没关系,但是斯诺恩身体不好,是需要娇养着小心呵护的玫瑰。
那些是他让斯诺恩“惩罚”自己的时候用的。只不过每次提议都会被对方狠狠地拒绝,然后被骂的狗血淋头。
鹤雪衣疑惑地轻哼一声,就连生气的表情都没了。他在达米尔躲躲闪闪的眼神和支支吾吾的话语中大概才到了什么。
他不禁一阵恶寒。
你们这群神经病抖m。
他想起他在早期的时候曾经担任过第一军校的教官,帮忙带最有天赋的那一群小崽子。
天赋过人的年轻人总是恃才傲物、不服管教的,他们大多出生于帝国的世家大族,即使是在权力交接的动荡时期,他们背后的家族也稳如泰山。
被这种家族养出来的孩子自卑和畏惧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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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早就在成长的时候被剔除。
他们像是无知无觉的刺猬一样,越是想要压制他们,他们便越是要兴风作浪,搅得这个学校都不得安宁。
鹤雪衣临危受命,在新官上任第一天便下了狠手,几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被那位表面看上去漂亮得像是谁家豢养的金丝雀的帝国首席大臣揍得满脸是血,在治疗舱里躺了几天。
当时鹤雪衣留着长发,在打架时为了方便会顺手扎高马尾,所以学生们一看到他扎起高马尾便知道他不是刚揍完人便是准备去揍人。
那位大人会换上一身轻便的作战服,白金色的紧身弹力作战服贴合着身体曲线,弧度优美得像是轻盈矫健的猫科动物,他的骨骼与肌肉锻炼得近乎完美,即使是和军校生比起来较为单薄的脊背看上去也有十分韧性。
军部的作战服都很贴身,所以每一次抬腿时,鹤雪衣的腰窝和往下走的肌肉线条就会很明显,但偏偏他自己无知无觉,被不少春心萌动的少男少女偷摸拍下做了私藏。
每次训练结束,鹤雪衣雪白的皮肤便会泛出一层浅淡的薄红,柔软的甜点上撒的草莓糖霜一般。
他的眼尾也会自然带上点红晕,和汗水晕染开,红红白白,漂亮的扎眼。
所有的学生都在猜鹤雪衣的原型是什么。比较热门的是猜测鹤雪衣其实是白化薮猫或者是白狐。
也有邪门的乐子人言之凿凿地说鹤雪衣其实是魅魔,不然为什么一见他就会觉得精神海震荡,尾椎骨发痒,无法控制地想露尾巴。
不过这些事只流传于帝国第一军校学生专属的加密论坛,鹤雪衣本人并不知情。
班上的刺头被鹤雪衣收拾服帖之后,他本以为这件事便到此结束,没想到事情却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想要找他打架的学生越来越多,覆盖面也越来越广,从一年级新生到四年级毕业生,甚至就连一墙之隔的女军校生也有跃跃欲试向来找鹤雪衣打一架的。
虽然事发之后他班上的那群小崽子不知道用什么手段遏制了这种不良风气,但鹤雪衣还是和皇帝递交了辞呈。
年轻的士兵们控制不住自己的尾巴和耳朵,给训练造成了极大的麻烦,当时帝国还处在过渡阶段,不算足够和平稳定,鹤雪衣不想继续在不懂事的小孩身上浪费时间。
他亲自挑选了一批性格成熟的毕业生,手把手地把他们带成了帝国军部的高层。亲自授予他们荣誉,并让他们交换出忠诚。
只有帝国最强者才有资格走到他的面前。
而只有听话的好狗才会被他挑选。
但面前这条明显不是能听主人话的乖狗。
鹤雪衣的抬起脚尖碰了碰达米尔身上的荣誉肩章。
“为什么要穿这一身,你一个星盗头子装什么正规军。”
当初让他加入第一军他不肯,不要规矩,要自由。现在当上星盗头子了,反而惦记起不自由的生活了。这不是犯贱是什么。
达米尔不敢抬头,他声音沙哑,委屈中透露出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你喜欢这样的。”
19. 第十九章不讨厌
不是这人有病吧。
鹤雪衣简直莫名其妙。
“这就是你记恨我的理由?你兄弟们知道你这个星盗头目私底下投敌了吗?”
鹤雪衣觉得自己那么多不允批准的逮捕令简直白签了。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乌鸦”最大的敌人居然在内部。他用心良苦地想要让“乌鸦”作为平衡伊克尔帝国的砝码继续存在下去,而真正的星盗头目早就想吃上公粮。
见鹤雪衣居然误会他,达米尔急得直接膝行到鹤雪衣跟前,尽量减轻因为自己高大的身体而对面前的人造成的压迫感。
他神情紧张,跪在鹤雪衣的脚边,双眼无措且焦急地看着鹤雪衣,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没有讨厌你,都是外面瞎传的。”
怎么会讨厌。
鸟类一生追求自由,将飞翔的权利视作比生命更高的价值,年轻的达米尔也遵循着这项刻在基因里的铁律,在鹤雪衣朝他伸手时选择了追逐遥远的星海。
可是等他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自由更宝贵之物,值得他献祭一生时,一切已晚。
没有人会在靠近帝国唯一的白月光之后克制住自己想要臣服的欲望。在所有为斯诺恩前赴后继的狂热追求者中,不乏曾经眼高于顶的天之骄子,鲜血和死亡无法换来他们的畏惧,但他们却也甘愿为斯诺恩折腰,去亲吻他脚下的土地。为他攻下一座又一座城池营垒。
伊克尔帝国的丰碑建立在帝国首席大臣的手心。
而达米尔却与他的神明背道而驰。
所以他在自己的精神海给自己造了一场荒诞的舞台剧,让斯诺恩和他作为主角。
见达米尔的表情丰富的在心里演了场大戏,又是阴暗爬行又是痛苦扭曲,鹤雪衣只能给出两个字。
有病。
不过他身边有病的人多了去了,达米尔没有上来就给他表演十八禁的东西他都能夸一句老实本分。
“没有你的默许,谁敢传你的瞎话。”其实说到这,鹤雪衣的气已经消了大半了,他面上依旧是愠怒的神色,心底却是起了逗弄的心思。
谁让达米尔无缘无故地把他拖进精神海呢。
“我、我以为你不想和我扯上关系,你不喜欢星盗,不喜欢我。”
达米尔眉眼低垂,在外雷厉风行狂、妄不羁的星盗此时此刻却像是委屈至极的小狗。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拿不出手,估计斯诺恩也不太会想和他扯上关系。
那可是帝国的灵魂向导,是灯塔级别的人物,如果被人知道和穷凶极恶的星盗暧昧不清,也有损他的名誉。
不能让斯诺恩因为自己而沾上任何污点,不然达米尔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弄清事情始末的鹤雪衣只觉得好笑。他觉得达米尔真应该和阿莱西亚学一学。
阿莱西亚其他的优点不说,在自信这方便绝对是翘楚。主打一个有问题责怪别人,从来不内耗自己。
不过这样也挺好,自卑才是男人最应该学会的美德。
“过来。”
鹤雪衣一身简单的纯白色棉质睡衣坐在床榻上,脚腕被枷锁束缚,但却和达米尔的身份完全调转过来。
若说之前还有几分落难神明的感觉,现在则是像是坐在祭坛上圣洁的圣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柔光。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他脸色温和而包容,用看犯错的孩子一样的眼神看向达米尔纯黑色的眼瞳,朝他伸手。
光靠铁拳是无法让一个帝国拔地而起的,人们会畏惧于你来带的痛苦,但不会心悦诚服。
如何引导一个坏孩子走向正轨,他早就轻车熟路。
在即将碰触到男人脸颊的时刻,门外的巨响惊扰了他的动作。
鹤雪衣收回手,看向门口的方向。
达米尔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他猛地从地上站起来,身上的第一军制服瞬间又变成了黑色的皮衣。
“你先在这里等一等。”他起身就要往外走。
鹤雪衣叫住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给我解开。”
达米尔沉默了几秒,在鹤雪衣坚持的目光下妥协,他俯下身给鹤雪衣解开脚腕上的镣铐。
鹤雪衣在男人逐渐暗淡下去的眼神中推开门。
门外是一片虚无的纯白空间。
他刚刚被囚禁的地方是一座外表极其奢华的宫殿,也是纯白中唯一的建筑。
雄鸟的本性让达米尔用装点的富丽堂皇的笼子锁住了“斯诺恩”,又给自己套上一层对方喜欢的外衣,在精神海玩着角色扮演的游戏。
门外是一排没有脸的第一军将士,他们身着统一的制服,脸上没有五官,诡异地排成整齐的一排,像是工厂流水线生产的没有灵魂的模型。
其中一个模型僵硬地开口:“斯诺恩大人,和我们回去吧。”
原来这才是达米尔的心结所在。
被囚禁的白鸽总有一天会逃离。
从来没得到的东西,居然也会害怕失去。
他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些人一个两个的内心都会因为害怕被他抛弃而惶惶不安,明明他没有给过任何人承诺。
哪有狗急着抢着给自己栓绳的。鹤雪衣不牵着对方还会和他急。
算了,总要打一棍子给个甜枣。
鹤雪衣回头看向站在他身后面露绝望等待审判的男人。
一身黑衣的达米尔沉没在阴影里,他四肢僵硬,眼神晦暗不明。他不想看鹤雪衣就这么离开,更不想让鹤雪衣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离开。
就当是他个自虐狂,只想亲眼看着鹤雪衣将他抛弃。
“达米尔。”鹤雪衣与他对视。
一身柔软白衣的帝国首席大臣斯诺恩背对着自己的士兵,看向这位星盗头目,瑰色眼眸中荡漾开很浅的笑意。
“我……”
话音未落,一大股腥甜的鲜血冲鹤雪衣的口中喷出,他脊背弓起,下意识捂住嘴,血便顺着他的指缝淌到了他身上的一袭白衣上,将白衣浸透成了红色。
裂纹从指尖迅速蔓延到手掌,像是碎裂的玻璃,断开大面积蛛网般的痕迹。
后知后觉的疼痛袭来。鹤雪衣像一只折翼的白鸽,失去了支撑,从云端坠下。
他被意识混乱的达米尔强行吞噬进精神海,对方没有控制好精神力,而他本身的F级精神力根本无法承受对方的威压,高等级方的精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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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灌,反复叠加之下,他可能会因为被对方完全吞没而失智!
“斯诺恩!”
在鲜血喷涌出的瞬间,达米尔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的手驱使着身体向前接住了跌落的鹤雪衣,精神的巨大震荡让嗓子完全失声,说不出一句话来。
明明不是他受伤,达米尔却觉得心脏如遭重击,那疼痛像是要生生地从他胸口剜出血肉来。
血,好多红色的血。
鹤雪衣吐出的血染红了达米尔的视网膜,他的眼前一片模糊,被火烧一样的刺痛。
不要,不要!我该怎么做。
“把我,从你的精神海里放出去。”鹤雪衣咽下嘴里的血块,声音哑的不成样子,他用已经崩坏严重的手按住达米尔的肩膀。
精神海?
对,精神海。
达米尔脸色煞白地清醒过来,操纵着海浪,将鹤雪衣推离。
-
达米尔睁眼,低头看向怀中的昏迷的青年。
鹤雪衣脸色苍白地靠在他的臂弯里,双眸紧,闭眉头难受地蹙起,脆弱得仿佛一只会被风吹散的蝴蝶。
但他的身上干干净净。
达米尔颤抖地将手放在他的心口,手心下正常的跃动让达米尔又从地狱回到了天堂。
相似的白发红眸,不一样的眉眼。
但达米尔知道,斯诺恩回来了。
心中一阵狂喜过后,他又后知后觉地发现,怀中的怎么这么瘦。
脊背单薄得像是一张纸片,他抱在怀里都不敢用力,只能小心翼翼地避开自己锋利的爪子搂着他清瘦的肩膀。
阿莱西亚那个蠢货是怎么照顾人的。
要是他恨不得把饭喂到嘴边,哄着骗着也不能让斯诺恩变成这幅模样。
还没等达米尔将人从地上抱起来,整艘星舰在剧烈的爆炸声过后,突然间警报迭起。头顶红色的警示灯不停闪烁,随后门外便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达米尔瞬间进入警觉状态,用背后黑色的羽翼将怀中的人小心地护住。
“乌鸦”号的防护能力很强,毫不逊色于帝国在役的其他几艘同等量级的星舰,只要不是……
金属材质的舱门形同虚设般被人从外面猛地踹开,黑色军靴踏足的地方直接凹陷下去一大块。
爆炸产生的刺鼻白色烟雾掩盖住男人的身影,但就算对方化成灰达米尔都能一眼认出。
耳朵的羽毛炸开,达米尔用翅膀将鹤雪衣完全挡住,面露凶光地看向来势汹汹的男人。
“达米尔,把他还回来。”男人一身便装,笔直地站在达米尔面前,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便透露出了身上的肃杀之气。
话语中是赤裸裸的命令。
他的眼睛是极为特殊的一黑一蓝鸳鸯眼,灰色的短发干净利落,鼻梁高挺,眼窝深邃,五官像是美术生观摩练习的雕塑般标志。
在看向达米尔时,明明英俊的面庞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凌厉且锋芒毕露的眼神却毫不掩饰,流露出人头皮发麻的属于顶级掠食者的侵略性。
他浑身上下都浸染着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血腥气。
强烈的危机感让达米尔收紧翅膀。
20. 第二十章湿哒哒
“奥利安,既然你们照顾不好他,为什么还要把他从我这抢走。”达米尔目眦欲裂地看向居高临下的男人。
那群道貌岸然的强盗要抢走他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想到这,达米尔的胸口就燃烧起一股滔天的怒意。
凭什么。明明这次是鹤雪衣先降临在他的身边。
奥利安也不废话,直接上前几步抓住达米尔的羽翼,没有任何停顿地徒手撕开,让被羽毛藏起来的人露了出来。
他的声音平静中带着不容反驳的意味:“你混乱的精神海影响了他,如果不想亲手把他害死,就将他还给我们。”
精神恍惚的达米尔低头,发现怀里的鹤雪衣已经开始浑身颤抖发烫,他的脸颊染上不正常的绯红,难耐的泪水打湿眼睫,额头沁出的汗珠打湿了额发,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丰润的唇瓣因为强行的忍耐被咬破,鲜红的血滴落在达米尔的袖子上,开出一朵梅花。
新雪在融化。
一瞬间,刺痛的懊悔填满了达米尔的心口。
高等级的精神力对低等级的精神力有绝对压制作用,他刚刚把人强行吞没进了自己的精神海,鹤雪衣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他这磅礴的精神力,现在遭到了严重的反噬。
他刚刚还在指责奥利安,明明伤害鹤雪衣最深的是他,之前他甚至故意掐住鹤雪衣的脖子来吓唬他,最该死的还是他自己。
他不甘心地缓缓松开保护的羽翼,眼睁睁地看着奥利安一根根掰开自己的手指将人接过。
奥利安脱下自己宽大的外套,将怀中的人包裹得严严实实,就连头发丝都没露出来半分。
深吸一口气,达米尔支撑着站起身,瞥了眼同样躺在地上还处在昏迷中的白曲江。
“这个家伙怎么办。”
对面的奥利安仔细地调整了抱鹤雪衣的姿势,让人能更舒服地靠在自己的臂弯里。
“你他妈的有没有听到我说话!我说这个……”达米尔青筋暴起,暴跳如雷地朝着奥利安吼到一半,外套遮盖下的人难受地咳嗽了两声,他立刻将声音收了回去。
奥利安抱着人,稳步向外走去,他的话语轻飘飘的:“等会第一军的人回来接应,你把人交给他们就行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你自己心里清楚。这次我们不会定你的罪,但是再有下一次,乌鸦也就被必要存在了。”
话语落下,强大而恐怖的精神力威压海啸般狠狠地砸在达米尔的脊背上,他直接跪倒在地,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这就是当今帝国元帅,整个星际唯一的S+级精神力的实力。
在对方的绝对实力面前,超A级的达米尔就像个笑话。就算他不肯放手,奥利安杀了他也是顺手的事。
一群道貌岸然的畜生。要是他也被斯诺恩带在身边教养长大,他肯定比他们做得好上千倍万倍。
脸色惨白的达米尔手掌撑地,用力地摸了把脸上的血。他垂眸看向自己的袖口,这里还残留着刚才鹤雪衣不小心滴落的血迹。
身体还能回忆起怀抱那人的感觉。是温热的、柔软的,最重要是真实的,比他精神海的幻想好上千倍万倍。
达米尔将鼻子凑了上去,只能闻到残留的很浅淡的气味。
才抱了那么一小会。
到时候还不知道奥利安那个虚伪的贱人会怎么编排他。
门外灰头土脸的下属看着自己老大一会儿脸色阴沉,一会儿又开始露出阴森森的诡异笑容,生怕是头儿被那位帝国元帅打坏了脑袋。
天要亡他们乌鸦啊。
“还在这里看什么戏,要是达米尔真的嘎嘣一下死了,你们都得去囚星蹲一辈子大牢。”道斯特从身后狠狠地踹了一脚那人的屁股。
道斯特觉得自己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决定就是跟着达米尔做事,恋爱脑能不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都做星盗头目了,最大的梦想居然不是称霸宇宙,而且当上斯诺恩的狗。
就连替身也不放过。
帝国第一魅魔恐怖如斯。
他没好气道:“把这只发情的公乌鸦送到医务室去。”
-
奥利安将鹤雪衣带回了自己的专属S级机甲。
高级智能机甲都能配合主人的心意随时变化形态。此时,奥利安的机甲就变换成了小型星舰的形态航行在星海中。
帝国元帅的红黑色机甲“兰德尔”作为领头的指挥舰带领帝国军队横扫星际,在多次大型战役中力挽狂澜,是所有人的心中守护神般的存在。
只要“兰德尔”出现在战场上,那就是定海神针般的威压。
奥利安抱着人脚步匆匆地踏进机甲,智能ai的声音立刻响起:“你的动作预设里居然还有公主抱!太难以置信了。”
而且更加难以置信的是奥利安居然还会把人带回自己的专属机甲。它还以为奥利安这个面瘫大冰块要为斯诺恩守寡一辈子。
“把医疗室的治疗舱打开。还有精神力舒缓剂。”奥利安吩咐。
“他的体温过高,而且细胞生长速度过快,应该是前不久才从治疗舱里出来,短时间不宜再次使用。”智能ai快速地将奥利安怀中的人扫描一遍,提醒到。
闻言奥利安停住脚步,眼神立刻阴沉下来,浑身杀气蔓延,兽化的犬齿露出,声音冷厉中透着凶狠:“我下手还是太轻了。”
就应该把那只鸟的翅膀给折了,再把他的羽毛全部拔光。
那蠢货总是孜孜不倦地来骚扰他,向他打探斯诺恩的消息,要不是当初答应过不许把“乌鸦”一锅端了,他明天就能带着人把他抓去囚星蹲一辈子大牢。
怀中的人状态很不好,和等级差距悬殊的高等级兽人融合精神力会引发低等级兽人的结合热。
要不就用药剂强行压制,要不就得人为解决。不管用那种方法,对鹤雪衣的伤害都是巨大的。
“你可以帮他一把。”智能ai提议,“或者去找阿莱西亚帮忙,他应该会喜欢这种。”
长得和斯诺恩很像的小可怜。也不知道运气是好还是不好。
在阿莱西亚因为精神海暴动而失踪之前,他曾经从整个帝国到处搜罗白发红眸的人,这是首都星上层津津乐道的八卦。
他们打趣地说,阿莱西亚殿下真是专一,就喜欢那一款。但谁不知道,阿莱西亚到底喜欢的是谁。
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不合早已是上层人尽皆知的秘密。
但现任的阿玛迪斯大帝就这么一个儿子,而且除了这方面,阿莱西亚确实是一个无可指摘的优秀继承人。
所以即使太子做出这般荒唐无度的行为,大家也是一笑而过。
奥利安管不到那位青春叛逆期漫长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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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他自己也就是表面上看起来比阿莱西亚那个重度精神病患者正常点。
十年的距离还是太久,斯诺恩离开的时间已经快要赶上他降临的时间。
但帝国信仰不可能被轻易磨灭,过于仓促的离别无法让帝国的公民们信服。大家都表面上假装接受,说不清背地里都在做些什么疯狂的事情。
曾经首都星就出现过有军部的管理层借用职务之便窃取有关斯诺恩的保密影像和身体数据,制造等比例人体模型流入黑市的重大丑闻。
一时间群情激奋。
这和渎神有什么区别。
当时是奥利安亲自出马回收并销毁了所有模型,并且直接就地处决了对方。
在奥利安上门时,对方还浑身赤.裸地躺在温柔乡里,装修奢靡的房间满屋充斥着糜烂的腥臭味,对方见到身着白金色军装的帝国元帅面无表情地出现在眼前,还来不及流露出惊恐,先是被一枪打爆了下.体,随后在哀嚎声中不断地被击中,最终失血而亡。
温热的鲜血大面积溅在奥利安地狱罗刹般的脸上,将他左眼的海蓝色瞳孔染成了猩红之色。
后面进来的下属在看见那惨烈的场景时,即使是经验丰富的老手都忍不住心惊肉跳。
大家只知道阿莱西亚是斯诺恩亲手养出来的疯狗,却也忘了,帝国元帅奥利安才是他培养出来的第一匹长着锋利爪牙的狼。
听到智能ai的建议奥利安的脸色变得十分复杂,他看向怀里的鹤雪衣。
因为结合热的折磨,鹤雪衣浑身湿透,难受地蜷缩在他的怀里,他的脸颊潮红,手指无力地抓住他胸口的衣服,白玉似的指节抹上一层薄粉,湿漉漉的眼睫颤动,泪水打湿了他的领口。
他在哭。
意识到什么的奥利安浑身僵直。像是捧着融化的奶油般手足无措。
伟大的帝国首席大臣斯诺恩大人从来不会在他人面前展示自己脆弱的一面。毕竟敌人绝不会因为你的眼泪而心软。而他是帝国的精神支柱,就不允许拥有软弱的一面。
这可能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他人面前哭泣。
想到这里,奥利安觉得自己可能也需要去扎一针抑制剂。
他的呼吸陡然一沉,犬齿在隐隐发痒,他只好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去看鹤雪衣那一截雪白的脖颈。
好想咬住他的脖子,覆盖掉那只乌鸦的气味,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标记。
狼本就是狡猾而恶劣的动物。
他们的骨子里就流淌着恶劣的血液。循规蹈矩从来不是他们的本性,占有、圈禁、追逐、不死不休才是他们刻在基因里的东西。
在鹤雪衣面前装乖惯了的奥利安知道怎么样才能最讨得对方的欢心。
但披着羊皮的狼永远本性难移。
野兽的欲望和所剩无几的理智在搏斗,奥利安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又恢复了那个冷静自持的模样。
他蓝黑双色的眼眸平静如水,很好地将内心的情绪掩盖过去,但汹涌澎湃的精神海却是无法克制的。
他抱着鹤雪衣进了休息室,浴室的感应门自动开启,智能ai尽职尽责地在浴缸里放满温水。
“哎呀呀,机甲里可没有套,早知道我应该把所有计生用品加入物资采购清单。他那么脆弱,很容易受伤的,如果你需要的话,我……”
21. 第二十一章名为勾引
“兰德尔,关闭智能ai内部监控模式。”
“内部监控模式已关闭。”
聒噪的声音瞬间被掐灭。
奥利安觉得自己耳根清净不少。
浴室内雾气蒸腾,柔和的灯光被温热的水汽笼罩,光线弥散在水雾中,朦朦胧胧的一片。
奶白色的特质浴缸很是宽敞,几乎可以容纳下好几个成年男性。这浴室当初在设计的时候就不是为了洗澡,而是用来给奥利安放松情绪的。
既然药物没法用,那就只能给鹤雪衣物理降温。
奥利安自己先试探了一下水温,确定没问题才小心翼翼地将鹤雪衣放进去。
不喜欢水的旱鸭子在进入浴缸的时候爆发出来剧烈的挣扎,鹤雪衣猛地睁开眼,思绪还不太清明,顶着殷红的眼尾凶巴巴地看了眼奥利安。
他的脸上是刚才扑腾时不小心溅到的水珠,晶莹的水珠垂在鹤雪衣霜雪色的发梢和眼睫上,让他看起来像是从海底潜伏上岸用漂亮的容貌勾引水手然后拖进海里将人吞食的美人鱼。
“我的衣服湿了。”鹤雪衣红着眼睛和鼻子,声音软的不像话。
他的大脑一片混沌,只知道自己的身上热得很难受,头也很疼。
面前的坏人不由分说把他丢进了水里,让他的耳朵和尾巴都湿透了。
龙猫不喜水,它们祖辈生活在沙漠里,家里饲养的龙猫也多会用沙浴代替水洗。
清醒时的鹤雪衣当然不会受物种习性的影响,但鹤雪衣的精神海被达米尔影响,短暂地失去了神志,现在他的行为举止完全不讲逻辑。
在他的认知里,他就是一只龙猫。
鹤雪衣十分委屈地抱着自己被打湿的尾巴,声音哽咽:“好丑,变成老鼠了。”
奥利安的喉头干涩,他猛地咽了口口水,手背青筋暴起。
他不禁暗自庆幸还好是自己遇上这种情况,要是鹤雪衣撒娇的对象是达米尔。
光是想象,奥利安就觉得才压下去的暴戾情绪又翻涌了出来。
没底线的死鸟,说不定会做出什么枪.毙一百次也不为过的事。
坐在浴缸里的鹤雪衣看着手里光秃秃的尾巴,嘴巴都扁了下去,他不想变成没毛的老鼠。
丑死了。他不要变丑。
鹤雪衣幼时就因为特殊的发色而受到身边人的嘲弄。他们说他是瞎眼睛的白色小老鼠,每天只能躲在阴沟里。更有甚者还会扯着他的头发,喊他小杂种,丧门星,看他被耍的团团转然后放声大笑。
小鹤雪衣不知道怎么反抗,只会用哭来表达自己的委屈,哭到小脸皱巴巴的,然后那些人便更加猖狂。
还在上学哥哥没办法时时刻刻守在他身边,为了保护他,便不再允许小鹤雪衣出门。
不久之后,他在鹤雪衣的生日送了他一个装满牙齿的玻璃罐。
鹤雪衣问他这是什么动物的牙齿,哥哥只说是他猎的野兽。
但后来鹤雪衣听仆人说起才知道,这罐子里装的是由哥哥亲自拔下来的曾经霸凌过他的所有人的门牙。
原本他是想切手指的,哪只脏手碰了他弟弟,他就切哪只。
但这个想法刚开始实施便被家族强行制止,家族的继承人适当可以敲打底下不知轻重者,让他们知道惹恼不该招惹的人的后果,但也需要威恩并施,不然会引起逆反。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用老虎钳把那群小鬼的牙给拔了。
然后剔干净残留物,亲自洗干净上面的血污,用消毒水浸泡后送给鹤雪衣。
有这样的哥哥,鹤雪衣没长歪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
为了防止自己精神海暴动把人误伤,趁着鹤雪衣安静下来,奥利安到隔壁迅速给自己补了两针强效抑制剂。
冰凉的蓝青色液体进入血管,强行镇压□□内燥热的情绪。
不放心,他又找到尘封已久的止咬器戴上。
乌黑光亮的合金材质止咬器套在脸上,将男人英气深邃的五官遮挡住大半,但束缚危险的铁笼本就是危险的象征。
原始兽性不会被磨灭,只能压制。
等奥利安再回到浴室时,便发现鹤雪衣把自己的上衣给脱了。
湿透的上衣被鹤雪衣随手丢在地上,他曲腿坐在浴缸里,抱着两条修长的大腿,不知是因为过高的体温还是被水蒸气蒸的,鹤雪衣白玉似的肌肤泛着粉色。
雾气半遮半掩间,看得奥利安瞬间青筋暴起。
头顶的耳朵和身后的尾巴冒出,男人抵住自己的犬齿,眼底一片生涩晦暗。
该死的。白扎了两针。
“奥利安。”鹤雪衣低声喊着,声音被水汽浸得黏糊糊的,他玫瑰色的眼瞳里流淌着迷茫和涌动的情绪,像一块粘牙的奶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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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腻又难缠,却能让人的心软成一滩水。
无可奈何的奥利安走上前,单膝跪在浴缸边,用自己的额头靠住鹤雪衣的额头。
“还是很难受?”
鹤雪衣闭上眼睛,忍着体内翻涌的热度,眼尾泛红,声音低低的:“好热。”
身体烫的难受,像是有一股不安分的热流在五脏六腑乱窜,鹤雪衣找不到源头,也找不到发泄口,只能忍耐着。
可是好难受。
哥哥说难受就要说出来。
“难受,有一点点,比蚂蚁咬严重。”
鹤雪衣伸手搂住奥利安的脖子,光滑细白的小臂挂在奥利安身上,将脸埋进他的颈窝里,微凉的脸颊擦过男人滚烫的皮肤。
像是有微小的电流窜过脊椎,奥利安身后的尾巴猛地竖起,本就发红充血的脖子更加紧绷得难受,青筋凸起,热度烫的吓人。
奥利安觉得经此一遭,以后不管是什么样的极刑自己都能面不改色地扛过去。
“好了,没事,马上就好了。”奥利安将鹤雪衣虚揽住,手掌轻拍他的脑袋。
-
等浴缸里的水凉透,鹤雪衣的状态好了许多,身上的热度稍微下降了些,应该不需要再用其他东西了。
奥利安用浴巾裹住鹤雪衣,双手一托,将人直接从浴缸里抱了出来。
宽大的浴巾却也只能完全遮盖住鹤雪衣的上半身,骤然从水里出来,鹤雪衣有些不适应,他直接将湿漉漉的脚踩在奥利安的腿上。
水花四溅,从鹤雪衣身上滴落的水珠砸碎在他的身上,透出衣服下隐隐约约的紧实饱满的肌肉线条。
将人放到床上,奥利安半跪在他面前,脸上的止咬器还没被取下,鹤雪衣便伸手摸了摸。
“我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你要是冷就告诉兰德尔,它会调高空调温度。”奥利安嘱咐道。
鹤雪衣用湿漉漉的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又伸手去摸男人头顶的耳朵:“小狗。”
耳朵的手感毛茸茸的。
奥利安露出一个无可奈何但又十分纵容的笑容,将身体凑近,故意用冰冷的止咬器碰了碰鹤雪衣的下巴。
“汪。”
被冰到的鹤雪衣往后靠去,默默地裹紧自己的毛巾。
奥利安站起身,让智能ai看好鹤雪衣,自己拿着衣服走进了浴室。
22. 第二十二章想被摸
片刻后浴室里便响起了哗哗的水声。
雾气蒸腾的浴室里,花洒流出的冷水从男人的头顶顺着块垒分明的肌肉流下,在小麦色的腹肌上留下蜿蜒的透明水痕。
男人腹部的伤纵横交错,其中最严重的的贯穿伤直接从腹部穿透到了宽阔的后背,狰狞的伤疤让这具身体散发着浓烈的雄性荷尔蒙。
浑身发烫的奥利安叼着自己的衣角,灰色的三角耳在剧烈颤抖过后耷拉下来,灰色的大尾巴勾在大腿上,锋利的眉眼下压,眼尾发红。
在知道阿玛迪斯突然搞了个莫名其妙的直播时,奥利安就发觉了不对劲。他相信那位和他一样,只是一眼就认出了斯诺恩。
消失十年的人突然出现在边缘星,而且还换了一副身体,这件事实在过于蹊跷,两位发现了秘密的人都默契地选择了静候。
即使是想斯诺恩想到发疯,他也不会放任自己去干涉对方的计划。要不是达米尔出来搅局,根本不会发生这些事。
冷水浇在奥利安的身上,却还是灭不了身上滚烫的热度。他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墙壁上,放任思绪飘荡。
刚才鹤雪衣的柔软的手指捏住耳朵的触感还很清晰,奥利安闭上眼,想象着那双手揉搓过他的耳朵,又轻抚着脊背往下,白玉似的指尖透着薄粉,碰到了敏感的尾巴。
奥利安闷哼一声,唾液打湿了衣角。
好久没被摸过尾巴了。
他的鼻尖动了动,眼神一凛,属于犬科动物的明锐嗅觉让他在充斥着属于自己的极具侵略性的荷尔蒙中嗅到了鹤雪衣独有的气味。
目光下移,他看见脚边皱成一团的衬衫。
白色的衬衫被水浸透,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孤零零地被丢在了地板上。
-
鹤雪衣再醒来时,头被小锤子一下下敲击般麻木地钝痛。身上软绵绵的,四肢无力,喉咙沙哑刺痛,像是发了一场高烧。
脑子里浆糊一片,鹤雪衣的记忆还停留在对着达米尔吐血那一段。对之后的事情完全没了印象。
他忍着耳边进水一样嘈杂的嗡鸣声,支持着身体从床上爬起来观察四周。
整个房间采用了温馨舒适的暖色调,掩盖了高科技带来的冰冷感,纯白色的床正对着软木艺座椅和巨大的虚拟电子投屏。
很熟悉的卧室布局,好像还是他亲自设计的来着。
他不喜欢大部分偏冷硬且充满现代科技的休息室,有的机甲为了节省空间甚至直接将休息室改成了棺材大小的胶囊休息舱。
每次躺在那种胶囊里,鹤雪衣就觉得这辈子到头了。
所以在设计“兰德尔”时,鹤雪衣就根据个人审美规划出了占比很大且设计丰富的休息室。
反正奥利安不会有意见。
他居然被带上了兰德尔,难道是达米尔和奥利安碰上面了?
思考鹤雪衣间摸上自己的手腕。触感冰凉,原本紧巴的屏幕也变宽敞了许多。手腕上星际老年机的老款终端变成了最新款式。
鹤雪衣点开通讯录,发现里面赫然躺着达米尔的联系方式。
最新一条消息也是来自对方。
【达米尔】:我会替你保密。
鹤雪衣松了口气。
他的马甲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要是帝国的公民知道斯诺恩降临,不敢想象整个帝国会闹翻成什么样。
不过即使这个终端应该是奥利安给的,他还是计划着要去检查一下里面会不会被植入了某些不该有的小程序。
不怪他如此多心,某位星盗头目可是没少做这种会被抓去囚星蹲大牢的事。
曾经第一军的技术部门在一个月被达米尔入侵将近一百次后,不堪其扰地表示愿意做剿灭“乌鸦”先锋队,为帝国解决这个祸患。
为了安抚那些没日没夜敲代码的可怜工作人员,鹤雪衣只好登门拜访了“乌鸦”,收缴了对方的一艘星舰,并且警告达米尔不要再骚扰第一军的安全系统,不然就把他拉进黑名单,此事才算告一段落。
“早上好鹤先生,现在是航行时间早上九点,我们还有十小时到达首都星。”智能ai声音响亮地和鹤雪衣打招呼。
鹤雪衣也礼貌地回应:“早上好。”
“昨天晚上奥利安就突然把我屏蔽了,直到前不久才将我从小黑屋放出来。现在才和您打招呼真是失礼。”兰德尔的说话风格俏皮跳脱,自带幽默诙谐的语气。
作为星舰专属的智能ai,兰德尔与星舰同名。寓意着像狼一样的守护精神和掌控能力。
这名字最初由帝国首席大臣斯诺恩赐予,并伴随着帝国元帅奥利安的赫赫威名,荣誉响彻整个星际。
“元帅大人在控制室吗?”差点脱口而出奥利安的名字,鹤雪衣临到嘴边硬生生给自己改了个口。
虽然记不清昨天发生了什么,但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没掉马的。
穿着马甲总是要比裸.奔多些安全感。
接收到鹤雪衣的问题,兰德尔立刻开启全舰搜索功能,定位到了奥利安:“不在呢,他在厨房做饭。”
在厨房?
一时间鹤雪衣居然不知道是机甲里莫名其妙多出个厨房更诡异还是奥利安会做饭更诡异。
他本人就是个厨房杀手,曾经有过把阿莱西亚投喂中毒、不小心炸掉皇宫厨房引起安保报警器全皇宫警报然后叫来皇家护卫队的光辉战绩。
没想到奥利安居然深藏不露,在分别的十年间摸索出了厨艺这项技能。
在蛇族统治时期,兽人们就崇尚武力为尊,即使在伊克尔帝国成立之后,鹤雪衣大刀阔斧地改革,大大提高了议政院文臣们的地位,首都星的老牌权贵们也是更偏向于军部。
他们将洗衣做饭等家务视作最低贱的劳动,只能由低等级的兽人承担。并不会屈尊降贵亲自去做饭。
【宿主。】系统突然诈尸。
“你还真是准时,让你帮忙你装死,现在又来给我找麻烦。”鹤雪衣没好气道。
在脑子里的系统就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鹤雪衣不得不提着一口气。
【不是我不上线,我在达米尔的精神海被完全屏蔽了,没办法和你联系。而且因为你的精神海受到冲击,我直到刚刚才重启成功。】
系统自己也委屈,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惊天bug,当初它能跟随鹤雪衣进入阿莱西亚的精神海应该是阴差阳错。
阿莱西亚精神海暴动变成幼崽形态,精神海也相应变得脆弱无比,对鹤雪衣的压力小,系统可以来去自如。
但超A级的达米尔就将系统阻隔在了外面。
鹤雪衣眸色一沉:“那你现在找我,是又有什么任务吗?”
既然精神海能隔绝系统的监控,那他的可操作性就会大很多。
【支线任务:勾引帝国元帅奥利安。】
在系统的数据库里,帝国元帅最讨厌轻浮之人,此前任何试图对他展现魅力,想要勾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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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都会被他深深地厌恶。
现在只要让鹤雪衣去勾引奥利安,然后让奥利安对其产生浓浓的厌恶情绪,就能让之后出场的天选之子显得好单纯好不做作,和外面那些妖艳贱货完全不一样。
鹤雪衣无语,让他勾引奥利安和劝和尚还俗有什么区别,简直作孽。
他这一路上可是听说了,这十年来还没出现天赋异禀的人能让抛却七情六欲的帝国元帅生出世俗的欲望。
【宿主放心,你的任务只需要勾引,不需要成功。而且根据大数据分析,你成功的概率仅为0.02%。】
顺着智能ai的指引,鹤雪衣走到厨房。
宽敞明亮的开放式厨房,男人背对着鹤雪衣,手中握着木质勺子的勺柄,浅灰色围裙在后腰束的整齐,衬衫的袖子撩起,露出内里肌肉紧实的手臂,宽肩窄腰大长腿明晃晃地跃到鹤雪衣眼前,摆的跟模特图似的。
不是,这到底是谁勾引谁呢。
要不是他知道奥利安就是个不会开花的铁树,脑子里除了战斗装不下其他东西,他还真的会因为对方是在这孔雀开屏。
“你醒了?”奥利安恰似不经意地转头,发现站在他身后的鹤雪衣。
奥利安的眉眼深邃,面部线条锋利,面无表情时总会给人一种凶狠的凝视感。平常第一军的下属都很怕这位上司。
但鹤雪衣倒是觉得奥利安只是纯粹的面瘫,除了这张脸看着唬人之外,本人其实一点都不凶。
要知道当初当鹤雪衣贴身护卫时,奥利安每天早上都会重新给他铺床叠被子。不仅仅是铺床,还有像是整理房间、熨烫衣服。只要奥利安能上手的就不会交给机器人代劳。
鹤雪衣小时候被人伺候惯了,结果来这个世界之后,长时间过着风餐露宿,大被同眠的日子,个人内务其实一团糟。
没人帮忙整理的时候,他每天团巴团巴皱皱巴巴的床单和被子,蒙头就睡了,也不挑剔。
他不喜欢不熟悉的人近身,但真的和他混熟之后,鹤雪衣便会毫无戒备。
所以早上到了工作时间,奥利安来敲门时,甚至经常能碰到睡得半梦半醒,衣服穿的乱七八糟,和他说两句话又困的打哈欠用含糊不清的鼻音让他晚点再来的鹤雪衣。
在鹤雪衣心里,会做家务的肯定是内心善良的大好人。四舍五入,奥利安不可能是坏人。
“还没来得及谢谢元帅大人。多亏元帅大人英明神武,要不是你即使赶到,我都不知道会被那群星盗怎么样。”鹤雪衣组织了一下言语,用那种星网上常见的咯噔式彩虹屁吹捧奥利安。
“当时我刚好路过,听到皇家护卫向我求援,就搭了把手。你的朋友和皇家护卫队一起,你受了伤,我就把你带回来治疗。”奥利安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
勉强可信的理由。
想到系统布置的任务,鹤雪衣走近,在离奥利安肩膀一拳的距离停下,保持着一个若即若离,随时可以脱身的距离。
他微微侧着头,用仰视的姿势看向奥利安。
“在做什么?”
从这段时间大家的反应来看,鹤雪衣现在的这张脸应该好看的。他深知,只要使用的当,外貌也可以作为一项利器。
在鹤雪衣靠近的时候,奥利安的呼吸一滞。在他的角度,能看清鹤雪衣纤长分明的睫毛和一张一合的柔软薄唇。
鹤雪衣唇色是健康的粉红色,虽然还有几分病气,但比起昨天的状态已经好了许多。
23. 第二十三章继续装
脑袋嗡嗡的,奥利安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跟在鹤雪衣身边多年,像现在这样松弛而柔软的鹤雪衣不多见。二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奥利安只要弯腰,就能轻而易举地触碰到他光洁的额头。
轻而易举。
奥利安将这四个字在心里咀嚼了一遍。
失去了帝国首相大臣身份和强大的精神力的鹤雪衣孱弱得像一只可以任人把玩的鸟雀。
只要他想,对方甚至无法走出兰德尔。不用担心被外面那些闻着味赶来的野狗惦记,不用担心被更年轻更讨喜的新人代替。
像是诱人入地狱的恶魔在耳边低语。他可以拥有只属于他一个人的鹤雪衣,由他来承接鹤雪衣的喜怒哀乐,那双眼睛,不管是泛着雾气的绯红迷离,还是缀着泪珠的低吟,都只会印着他的身影。
见奥利安在发呆,鹤雪衣歪头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我说,你在做什么。”
清亮的嗓音坠入耳膜,像是雨水坠入河塘,猛地打碎了奥利安不安分的腌臜幻想。奥利安眼中危险的暗芒瞬间消散,他在心底自嘲。
果然是压抑太久了,居然能生出这么恶劣的心思。要是被鹤雪衣知道,奥利安都能想象到对方看向自己时厌恶的眼神。毕竟鹤雪衣最讨厌不听话的狗。
锅里的黏稠的米粥咕嘟嘟冒着热气,米香浓郁,奥利安觉得自己的心也像是被放进锅里煮着,煎熬又黏腻。
他咳嗽一声。
“我在煮粥。”
“可以给我尝一口吗?”鹤雪衣盯着奥利安的双眼,瑰色眼瞳盛着亮晶晶的水光,像是挂着露珠的玫瑰海洋。因为男人比他高出一个头,和奥利安说话时,鹤雪衣只能仰头,露出那一截修长雪白的脖颈。
眼神清澈见底,但就是这样的清纯却更勾人。
奥利安忍不住唾弃自己,真是心里脏看什么都脏,鹤雪衣只是看他一眼他居然会痴心妄想觉得对方在勾引他。
他默默地给他舀了一小碗,特地等放到温度刚好才递给鹤雪衣。
米粥煮的很稠,米粒颗颗饱满晶莹,是能挂勺的状态,闻起来香气扑鼻,里面还加了青菜和海鲜,清白相见,看的人食欲大增。
鹤雪衣尝了口,确实很不错。
【宿主,有句老话说的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你要一次性把积分拿到手。】
鹤雪衣没学过勾引人的技术,但按照他的了解,肢体接触准是没错的。
奥利安洁癖严重,不喜欢他人的触碰,用这种方式肯定能引起对方的反感。
他故意咳嗽两声,等奥利安转过身,直接把碗底剩下的一点米汤洒到了对方身上。
黏稠的米汤分毫不差地在奥利安的围裙上四溅开来,然后顺着他的胸脯淌下。
“啊,对不起对不起。”鹤雪衣慌乱地弯下腰,隔着衣服布料,手在奥利安摸来摸去。
别说,按起来还挺结实,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简直就是鹤雪衣梦寐以求的黄金身材。
出身于军部的就是不一样,这胸肌,这肱二头肌。
“没烫到你吧,疼不疼。”鹤雪衣双手按在奥利安的腹肌上,睁着眼睛说瞎话。
已经快要免疫的奥利安面无表情地伸手,单手将鹤雪衣两只作乱的爪子扣住。
骨节分明的宽大手掌将鹤雪衣的两个手腕完全拢住,奥利安的手常年握枪,小麦色的手背上有很多细细密密的伤疤,和鹤雪衣莹白如玉的柔嫩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好像是有点疼,你要不再摸摸。”他压低声音,凑到鹤雪衣的耳边,湿热的呼吸洒在鹤雪衣雪白的脖颈上,带起一小阵鸡皮疙瘩。
……不是,你怎么也开始说瞎话了。
在战场上厮杀惯了的战神还能被几粒米饭打痛了。
呼吸间,奥利安的脸越凑越近,只差一点就能碰到鹤雪衣的脸颊,过于浓烈的雄性荷尔蒙的气息让鹤雪衣感受到了微妙的不适感。
像一只发情的公狼。
鹤雪衣的手被奥利安的掌心死死地控制,无法逃脱,他只能让自己的身体向后靠,柔软的腰肢弓起,到了避无可避的程度。
宽敞的厨房,鹤雪衣却被奥利安高大的身躯禁锢在了角落,他的后背抵着料理台,两只手被奥利安单手擒住按在胸口,周围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真是极其糟糕的姿势。
啧。很不爽。
鹤雪衣就是如此独裁的人,他可以对奥利安做的事,绝对不允许奥利安违背他的意愿用同样的方式对他。
“系统,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到账200积分。】
听到积分到账的声音,鹤雪衣瞬间翻脸,他直接抽回手,冷着脸回了房间。
“你看看你,把人惹生气了。”在鹤雪衣走后,兰德尔幸灾乐祸。
奥利安面无表情地看向自己的手掌。
他的手好软。
-
赶在太阳落山前,兰德尔顺利降落第一军总部。
舱门开启的瞬间,斜斜的暖橙色阳光流淌在阶梯上。
鼻尖闻到熟悉的冷硬的特质金属、燃烧的能源石与尘土混杂出的气味,鹤雪衣有些晃神。
对他来说,不过只是离开了一小会,和最普通的出差没有任何区别。但对整个伊克尔帝国来说,他消失了十年。
他现在早已不是手握权柄的帝国首席大臣斯诺恩,他只不过是一个出身小家族,在逃婚路上与太子偶遇然后被顺便带回首都星的普通人。
斯诺恩的使命已经达成,他为伊克尔帝国培养出了最锋利的剑和最结实的盾,帝国步入稳健的发展阶段,并可以凭借着他留下的遗产稳固百年。
他们应该学会忘记躲在帝国首席大臣羽翼照拂的时期,自己成长起来。
将曾经的辉煌淡入历史的长河,让斯诺恩走下神坛,这才是鹤雪衣给帝国规划好的结局。
若不是系统强求,他不该再降临。
第一军作为帝国的尖刀,其军部的大楼矗立在天鹅之眼的西北角,与西南角的议政院遥遥相望,作为帝国最坚实的两道屏障为伊克尔帝国的发展保驾护航。
纯白色的不规则大楼如一只将要展翅高飞的雄鹰,盘旋在首都星的腹地。时不时飞速略过的巡逻机甲在单向玻璃上留下一道道残影。
在雄鹰的头顶处,象征帝国旗帜的剑与盾牌交叉于穹顶之上,在阳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
在踏入总部大门的那一刻,红外线将二人扫过,智能ai管家的声音响起。
“嘀,身份已确认,确认通行。”
今天是正常的工作日,宽敞的大厅身着制服的第一军士兵和各种造型的机器人来来往往,他们或抱着资料,或刚结束任务风尘仆仆地回归,在这个讲究效率至上的地方全都脚步匆匆,却还是在见到奥利安时齐齐驻足行礼。
等二人离开,原本神态庄严军姿笔挺的士兵立刻变脸,一脸兴奋地围在一起八卦。
“我靠,我眼睛没花吧,奥利安元帅身后的人怎么那么……”
“我也感觉像,元帅大人不会也被太子殿下传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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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我们帝国的黄金单身汉难道要就此陨落。可惜啊可惜。”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敢说刚刚看到那个人,你的精神海没有震荡。再让你多看两眼,信息就要发到军医那里去了。”
“你还别说,到现在我的尾椎骨还发痒。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看到斯诺恩大人作战录像的时候。”
斯诺恩这个名字像是某种不可言说的禁忌,在出口的瞬间,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乘坐专属悬浮电梯直升至顶楼,奥利安把鹤雪衣安置在他的办公室便被下属叫走。
走之前,奥利安还特地和鹤雪衣嘱咐:“你的宠物被安置在了我办公室的钢化玻璃缸里,它砸坏了好几个普通的水缸想要逃跑,为了防止它弄伤自己,我们还给它喷了点麻醉剂,你接触的时候最好小心点。”
鹤雪衣打开玻璃缸时,那只趴在缸底“罪行累累”的黑色小章鱼瞬间睁眼,触手黏糊糊地缠绕上鹤雪衣的手指,两只绿色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鹤雪衣,把鹤雪衣看出几分心虚。
咳,确实是他的错,把他家弱小无助的小章鱼丢在空间站。
万一有坏人伤害它怎么办!
“抱歉,让你担心了。”鹤雪衣捏住小章鱼的触手,又揉又搓,手法炉火纯青,把原本还在生气的某位八条腿生物顿时爽的找不着北,融化成一滩黑色的液体,舒服得眯起了眼。
人好,喜欢贴贴。
不多时,奥利安的副官就礼貌地敲开办公室的大门,领着鹤雪衣往外走。
“元帅临时需要参加一个会议,所以安排我送您去招待所修整,等明天早上皇宫的人会来亲自接您。”
鹤雪衣跟在副官身后,像某种珍惜动物一样,一路受到了多方注视。年轻的士兵们用自以为不易被察觉的目光,偷瞄着鹤雪衣。
“咳咳。”副官严厉地咳嗽了两声,锐利的眼神扫过,吓得围观的年轻人们赶忙移开视线。
这些小兔崽子知不知道他们看的可是元帅亲自带回来的人。要是元帅从监控里看到这幅场景,这群小鬼就等着罚练吧。
副官在心中给他们默默点蜡。
“鹤雪衣!”
在经过门口时,一道气愤的男声突然窜出。
副官表情一凛,直接将鹤雪衣护在身后,防备地看着来人。
一身军装的男人被拦在鹤雪衣几步开外,他的视线落在鹤雪衣身上,像是不可置信,又像是愤怒至极,就连表情都变得无比狰狞。
“你没死!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逃跑,我们鹤家要遭遇什么。”
巡逻的警卫队及时赶到,按住男人的肩膀,试图将他带走。
鹤乾祈猛地将人推开,吼道:“那他妈是我亲弟弟。”
在副官征求的目光下,鹤雪衣面无表情地上前两步,他眉眼含霜,抬起手,干脆利落地在男人左右两边各扇了一巴掌。
“啪啪”,清脆的两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人来人往的大厅一时落针可闻。
被鹤雪衣扇了两巴掌,鹤乾祈直接懵了。他从来没有想过向来温顺乖巧的弟弟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种事。
在他的记忆里,他的弟弟鹤雪衣性格软弱,像一株漂亮而没有灵魂的菟丝子,只能攀缘着他而活。
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鹤雪衣永远不会生气,也不会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就算当初他告诉鹤雪衣要将他嫁给一个年纪能给他当爹的老男人,鹤雪衣也只是无比温顺地接受一切。
而现在,鹤雪衣居然敢打他,真是反了天了。
24. 第二十四章游戏开始
还没等他发火,鹤雪衣猛地扯住男人的肩章,锋利漂亮的眉眼怼到男人的眼前,带着居高临下的冷漠。
他一字一句道:“从你要把我嫁给哪个老鳏夫的那天起,我就和鹤家没关系了。”
鹤雪衣在男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下松开手,厌恶地看着他身上的军装:“第一军有你这种败类真是丢脸。”
“我们走。”鹤雪衣干脆利落地转身朝外走去。
副官也被刚刚那一幕震撼得说不出话,听见鹤雪衣的命令,条件反射地站好军姿,跟在了他的后面。
等走出大门他才缓过劲。
不是,他堂堂上校怎么就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孩训的找不着北了。
【宿主,你完全没必要给原主出气,他都是自愿的。】系统不太赞同鹤雪衣行为。
之后的任务里还有鹤家的戏份,现在鹤雪衣就把关系闹得这么僵,将来还怎么进行任务。
鹤雪衣想到失事的飞行器和行李里那些无比值钱的衣服首饰,冷笑。
怎么会是自愿的。
能精心筹划好一切,骗过严加看管的护卫,拼尽全力去奔向未来的人,怎么会自愿做一只笼中雀。
只是命运不够垂怜,终究没有让他能飞向黎明。
-
智能ai管家通过人造太阳模拟出的清晨阳光温柔地撒落在玫瑰花丛,含苞待放的玫瑰尖上缀着晶莹的露珠。
一身工整严谨黑色长袍的男人怀抱中资料,脚步稳健地穿过玫瑰园。
禁欲的黑色长袍上浮动着不明显的暗色金线,左心口象征议政院的荆棘缠绕的羽毛徽章悬挂于此。
白色的绵羊耳朵从他的发间垂落,宽大的黑框眼镜模糊了他的年龄,与他周身沉稳老练的气质形成了微妙的反差感。
一路上,皇家护卫见其纷纷收起手中的剑恭敬地行礼。
“日安,珀西瓦尔大人。”
珀西瓦尔面无表情地走进皇帝的书房,将手中的文件啪的一声放在书桌上。
“陛下,昨天我递交的所有文件中,您有两封没有回复就直接退回。而这两封分别是《关于神圣感恩日庆典的调整》《关于削减皇宫土豆研究中心的经费》。”
年轻的财政大臣气势汹汹地来到皇宫,就是为了找皇帝讨要一个说法。作为监督帝国财政大权的男人,珀西瓦尔的最高意志便是让每一分钱都花得物有所值。
所以早在他上任之初,便对帝国多项不合理的财政支出做出了改革,没有任何预兆地截断了上百个资金审批。
这翻天覆地的举动引起了包括军部和贵族在内的多方不满,在各界施压之下,是阿玛迪斯大帝力排众议的支持让珀西瓦尔走到了今天的位置。
珀西瓦尔一直坚信他和阿玛迪斯的观念相符,直到他连续多日被皇帝退回两封内容相同的文件。
作为帝国最盛大且意义非凡的节日,神圣感恩日与伊克尔帝国的历史同行,这确实不可置疑。但珀西瓦尔觉得,接连七天的大型庆典还是太过于铺张浪费,每年光是皇宫的玫瑰便是以吨为单位消耗。
还有那个毫无意义的土豆研究中心,就算是伊克尔帝国最偏远最贫穷的垃圾星,也没有公民会愿意将土豆作为补充营养的食物,研究土豆还不如去研究高效营养液更有前途。
但是让珀西瓦尔意想不到的是,就是这两件在他眼中微不足道的小事,却遭到了皇帝无可退让的拒绝。
坐在书桌后的阿玛迪斯大帝,这位统一帝国,让伊克尔帝国的名号响彻星际的伟大统治者,正面色温和地听着自己财政大臣的抱怨。
帝国太子阿莱西亚的长相有七分遗传于这位传奇的帝王优良基因,但久居高位带来的成熟气质让这位帝王的眼眸深邃如隐入刀鞘的利刃。
白金长袍上,威严的雄狮目光如炬,睥睨众生。衣袍下的男人像是风雨不动的山岳,坚毅、包容,再繁复的词汇都难以形容人们看到他第一眼的想法。
天生帝王。
“珀西瓦尔,这两件事不必再提。”他将文件递回珀西瓦尔的手里,微笑着建议。
“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最近厨房做了玫瑰花点心,我让人送些给你。”
“不必了。”
没有得到想要答复的珀西瓦尔米面色不虞地收回文件。
在途径玫瑰园时,他的衣角不慎被花刺勾住,滋啦一声,他的黑色长袍被撕开。
黑色的长袍代表着禁欲、克制与无穷的智慧,是议政院的精神图腾,如果被那群老古董发现他的衣服被撕坏,不知道又会用什么理由编排他。
叛逆而放.荡的无知新人,比不上斯诺恩的一根手指头。
珀西瓦尔的心情更糟糕了。
传闻天鹅之眼的玫瑰园是帝国首席大臣斯诺恩所留,每年帝国第一军校的优秀毕业生都会被授予玫瑰园培育出的玫瑰。
就为了这一朵玫瑰花,那群年轻气盛的狗崽子们每年都要争到头破血流。
斯诺恩。
伊克尔帝国的疯子们信仰的神明。
珀西瓦尔觉得这种狂热的个人崇拜主义对帝国的发展没有益处。
他熟读帝国的发展史,不得不承认,这位大人确实很具有人格魅力,能让军部和议政院同时成为他的鹰犬,但却过于感性化。
当初在决定帝国生死的噬星战役中,他为了一群被敌方控制的孤儿,将自己作为俘虏交换,深入敌营。就是这件事,将帝国的胜利整整延后数月。
一位不够理性的领导者,是无法带领帝国走向辉煌的。
正走着,珀西瓦尔发现不远处聚集了数位皇家护卫,领头的居然还是皇宫资历最老的大管家。
“是有贵客到访?”珀西瓦尔隐约看见两位还带着动物特征的年轻人被围在中间。
低于A级的兽人登临天鹅之眼可是罕见。
柔和的阳光给那位漂亮的青年发梢镀上一层金辉,回眸间那分颜色,更是让万物失色。
确实惊艳。
“那两位是阿莱西亚殿下从边缘星请回来的客人,听说是殿下的救命恩人。”身后的护卫恭敬地回答。
目光长久地停留,珀西瓦尔意味深长。
“原来是救命恩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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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尽奢华的房间里,白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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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脸色难看地站在窗边,地上的行李散落一地,很明显它们的主人发了很大一通脾气。
白曲江咬唇,眼底满是怨毒之色:“系统,你不是说这是个简单轻松的游戏,为什么到现在所有攻略对象的好感度都是0,你耍我呢?”
从他登录这个游戏开始,就没尝过一点甜头,先是在那个穷乡僻壤当幼师,后是被星盗绑架,达米尔掐出的印子他现在都隐隐作痛,就连晚上都会做噩梦。
明明游戏的剧情介绍里完全不是这样的。
当初他就是奔着剧情宣传的“多位性格迥异位高权重的美男任您挑选、享受极致的星际万人迷体验”才登入的游戏。
而现在这一切完全和宣传的不一样!
【宿主,之前的任务都只是为了让您熟悉剧情的前置任务,真正的攻略将从明天的宴会开始。】
白曲江将目光转移到摆在床上的礼服,他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兔耳朵,轻哼了一声,语气中还是带着几分质疑。
“我什么时候才能把鹤雪衣的气运值转到自己身上,他一个恶毒炮灰,凭什么有那么高的气运值。”
【只要鹤雪衣不断被人厌恶,您就能将他的气运值化为己用。】
坐在床上的白曲江翻了个白眼,很是不满地抱怨:“你就不能把我变成斯诺恩吗,这样哪里还需要我费那么大劲去攻略这些人。只要我是斯诺恩,就连万人迷的任务都不用做了。”
【很抱歉,为了您的游玩体验,我们暂时无法改变您的身份。】
白曲江拿起桌上的镜子,看着镜中的自己。
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的像个洋娃娃,顾盼生辉,一颦一笑都透着勾人的魅劲。
这些臭男人真是没眼光,他都长成这样了,居然还不能对他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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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鹤雪衣提着小章鱼,跟随大管家来到皇宫的客房。
开门的一瞬,看着面前透亮的客厅和桌上还坠着露水的玫瑰,鹤雪衣突然感受到了久违的放松,就像是鸟雀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巢穴。
在帝国建立之初,为了不大兴土木劳民伤财,伊克尔帝国的皇宫就在之前蛇王宫殿的原址上进行了改造。
所以皇宫的整体设计还是偏向蛇族审美的富丽堂皇。
即使是客房,房内挑高的穹顶之上黄金包边和夜明珠随处可见的,镶嵌在繁复的雕花之中,让墙壁上悬挂的动物栩栩如生。
复古的水晶吊灯垂下,照亮地板上厚重的地毯,将房间内的脚步声吞没。
红与金的撞击让极繁主义的浓艳美学发挥的淋漓尽致。
床上放着明日宴会要穿的礼服。
为了迎接元帅凯旋,皇帝特地在皇宫设宴,鹤雪衣和白曲江也在名单之中。
鹤雪衣将小章鱼找了个地方安置好,自己独自走向窗边,房间的窗户正对着玫瑰园,阳光正好,碎金般洒在地砖上。机器人穿梭在花丛间,确保每一朵玫瑰都得到充分的照顾。
神圣感恩节即将到来,机器人要保证所有花都能在节日当天开放。
【宿主,主线任务:宴会即将开始,请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