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墓影》 第一章 乔爷相宅引往事,卸岭兴衰藏奇闻 乔爷这老小子,最近发了横财,说是要盖新宅子,让我去帮他掌掌眼,挑个风水宝地。 我胡致远别的本事不敢说,这风水堪舆的功夫,好歹也跟着我爷爷学了几十年,在这一行也算是小有名气。 乔爷出手阔绰,这一单生意,我自然是乐意之至。 一进乔爷新置办的四合院,那叫一个气派! 雕梁画栋,亭台楼阁,看得我眼都花了。 乔爷拉着我,指点着周围的山山水水,那得意的劲儿,跟一只斗胜的公鸡似的。 “致远啊,你看看这块地,是不是块风水宝地?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才弄到手的!” 我装模作样地掐指算了算,故作高深地点了点头,“不错,乔爷,这地方依山傍水,藏风聚气,是个难得的好地方。不过……”我故意顿了顿,吊足了他的胃口。 乔爷一听我“不过”俩字,立马紧张起来,连忙问我:“不过什么?致远,你可别吓我啊!” 我嘿嘿一笑,指着院子中央的一口井说:“这口井,有点古怪啊,井水清澈见底,却不见半条鱼虾,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乔爷一听,脸色顿时变了,凑过来小声问我:“致远,这…这有什么说法?” 我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乔爷,我听说,您这发财的路子,有点…不太寻常啊?” 乔爷愣了一下,眼神闪烁不定,最后叹了口气,说:“致远啊,你也知道,我早年间是靠着元代大墓发家的。那墓里啊,也有一口井,和这口井,一模一样,水清澈得跟镜子似的,却连个水 草都没有…” 他的话像一块石头,咚地一声落进我的心里,激起一阵涟漪。 这世上,真有这么邪门的事? 我心里暗自琢磨着,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跟乔爷打着哈哈。 说实在的,我心里一直惦记着去趟湘西。 我那可怜的妹子杜婉铃中了死降,据说只有湘西的千年“内家肉丹”才能救她。 这乔爷的事,虽然肥差,但哪有我妹子的命重要? 想到这,我立马起身告辞,乔爷再三挽留,我也不肯多待,匆匆忙忙地就往陈启明的古玩店赶去。 这陈启明,可是卸岭盗魁,听说他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没准知道湘西千年内丹的消息。 陈启明的古玩店,还是老样子,门口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古董玩意儿,真真假假,鱼龙混杂。 我一眼就瞧见了陈启明,他正坐在柜台后面,手里盘着一串核桃,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爷,好久不见啊!”我笑嘻嘻地打着招呼。 陈启明抬头看了我一眼,也笑了笑:“哟,是致远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我开门见山地说:“陈爷,听说您年轻的时候去过湘西,我想打听点事。” 我话音刚落,站在我身后的杨若琳突然开口说道:“陈前辈,家父张逸尘,曾与您有过一面之缘。” 陈启明一听“张逸尘”三个字,手里的核桃“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他猛地站起身,上下打量着杨若琳,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 “你…你是张逸尘的女儿?”陈启明的语气有些颤抖。 杨若琳点了点头,神色平静。 陈启明长叹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他缓缓地坐回椅子上,喃喃自语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一晃都半个多世纪过去了…” 他抬起头,看着我和杨若琳,眼神里满是沧桑,“想当年,我陈启明也是风风火火,带着卸岭的兄弟们,走南闯北,什么大墓没见过?可就是那湘西瓶山…” 他顿了顿,像是陷入了回忆,“那瓶山里,葬着一位元代将军,据说墓里藏着无数奇珍异宝,还有…一颗千年丹丸。那时候,我年轻气盛,带着兄弟们,前前后后去了好几趟,可那墓里机关 重重,毒物遍地,兄弟们死伤无数,我也差点把命丢在那儿…” 陈启明的语气越来越低沉,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无奈。 “最后,我联系上了搬山道人张逸尘,他精通奇门遁甲之术,这才勉强打开了墓门…” 他突然停了下来,猛地抬起头,看着杨若琳,眼神里闪过一丝精光,“丫头,你既然是张逸尘的女儿,那你可知道…”陈启明那双浑浊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灰,盯着杨若琳,一字一顿地 问:“丫头,你…可知道…你爹当年…在瓶山里…发现了什么?” 我心头一紧,这老家伙,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跟挤牙膏似的。 我妹子还等着救命呢,这湘西千年内丹的消息,我必须得弄到手! “陈爷,您就别卖关子了,”我忍不住插嘴道,“我妹子中了死降,急需千年内丹救命,您要是知道什么消息,就赶紧告诉我吧!” 陈启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说:“当年,我联系上张逸尘的时候,告诉他瓶山里有千年丹丸,其实…是骗他的。” 我一听这话,顿时愣住了。骗他?这唱的是哪一出? “我那时候急于打开瓶山,却苦于找不到入口,这才想到了搬山道人张逸尘。我知道他一直在寻找一颗名叫‘雮尘珠’的宝珠,而我手下的兄弟,偶然间在瓶山附近发现了一颗类似的珠子。 ”陈启明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愧疚,“我当时…也是走投无路了,这才出此下策。” 杨若琳的脸色依旧平静,“我爹的确是为了雮尘珠才答应与你合作的,”她淡淡地说道,“他认为雮尘珠是打开鬼洞的关键,可以解开搬山一族世代的诅咒。” 陈启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张逸尘果然不负所望,凭借他精湛的奇门遁甲之术,找到了瓶山的入口。我们卸岭群盗,向来以人多势众、分工明确而闻名。那时候,我手下足足有上千人, 挖洞的挖洞,搬土的搬土,那场面,真是壮观!” 他说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骄傲和…一丝落寞。 “我们卸岭一派,不像摸金校尉那样单打独斗,也不像发丘中郎将那样有官方背景,我们靠的就是团结和人海战术。‘一明一暗,一搬山,一卸岭,摸金校尉合五行’,这盗墓的四门八法, 我们卸岭占了‘搬山卸岭’两门,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他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这‘四门’,指的是摸金、卸岭、搬山、发丘,而‘八法’,则是指寻龙点穴、分金定穴、开山点穴、搬山卸岭、阴阳五行、奇门遁甲、星象堪舆、 罗盘掌故。这八法,是盗墓的根本,缺一不可。” 我听得津津有味,这盗墓的门道,果然是博大精深,我虽然也跟着爷爷学了几十年,但比起这些老江湖,还是差得远了。 “只可惜啊,”陈启明叹了口气,“卸岭一派,终究是败在了‘人多’这两个字上。人多了,目标就大,容易招惹是非。再加上后来时局动荡,我们卸岭群盗,也就逐渐销声匿迹了…”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惋惜,像是对一个时代的缅怀。 “那…那千年内丹呢?”我忍不住追问道。 陈启明摇了摇头,“我们虽然打开了瓶山,却并没有找到什么千年内丹。不过…”他突然话锋一转,目光落在了杨若琳身上,“我记得,张逸尘当时好像从墓里带走了一样东西…” 他还没说完,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陈爷,陈爷,您在吗?我找您有事!” 我认出那是“林宇轩”的声音,他怎么来了? 门“哐当”一声被推开,林宇轩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他满脸焦急,额头上满是汗珠,在灯光下闪烁着。 他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乱,袖口还沾着些许泥土,喘着粗气,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陈爷,可算找到您了!”林宇轩几步走到陈启明跟前,双手抱拳,微微弯腰。 这时他才看到屋里还有我和杨若琳,微微一愣,但很快又把注意力转回到陈启明身上。 “我和若琳受陈知贤托付去打捞东西,在水底还真让我们找到了这宝贝。”说着,林宇轩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布包裹着的东西,慢慢打开,一块古朴的铜镜呈现在众人眼前。 这铜镜散发着一种神秘的气息,镜面虽然有些模糊,但仍能隐约看到上面雕刻着奇异的纹路,那些纹路蜿蜒曲折,像是一条条灵动的蛇,在光影下仿佛随时都会游动起来。 铜镜的边缘有一些破损,像是经历了岁月的沧桑和无数次的碰撞。 “陈爷,您看这古镜,上面的纹路我从未见过,而且感觉它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陈知贤说只有您能修复它,所以我就赶紧给您送来了。”林宇轩一脸期待地看着陈启明。 陈启明缓缓站起身来,他的手指在镜面上轻轻摩挲着,像是在与这古镜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 “这铜镜可不简单呐!”陈启明缓缓说道,“上面的纹路似是融合了奇门遁甲之术与阴阳五行之理,说不定与瓶山古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和杨若琳也凑了过去,仔细地观察着这面铜镜。 我伸手想要触摸一下那神秘的纹路,刚一碰到,就感觉一股凉意顺着指尖传遍全身,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着我的灵魂。 “小心!”杨若琳一把抓住我的手,“这铜镜上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不可贸然触碰。” 林宇轩在一旁也紧张起来,他说道:“陈爷,这铜镜如此神秘,您能修复它吗?修复之后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陈启明沉思了片刻,说道:“我虽有几分把握能修复这铜镜,但其中的危险确实难以预料。不过,既然这铜镜与瓶山古墓有关,说不定它能解开我们心中的一些谜团,比如张逸尘当年从墓里 带走的东西,还有那千年内丹的下落。”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闪过一道黑影,紧接着一阵冷风灌进屋里,烛火被吹得剧烈摇晃,屋里的温度也瞬间降了下来。 我们几人都警惕地看向窗外,却什么也没发现。 “看来这铜镜的出现,引来了一些不速之客。”陈启明皱了皱眉头,“从现在起,这屋子得加强戒备,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把铜镜重新包裹好,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盒子里,然后锁进了柜子里。 “我今晚就开始着手修复这铜镜,你们也都小心点,别出什么意外。”陈启明说道。 我们各自找了地方坐下,心里都充满了紧张和期待。 不知道这面神秘的铜镜会揭开怎样的秘密,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遇到什么危险。 而那黑影的出现,更是给这一切蒙上了一层更加神秘的面纱…… 第二章 元墓探秘风水谜,寻踪盲叟问玄机 在北京这座古老而又现代的城市,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陈启明,作为一个古董行家和倒斗者,深谙其中的奥秘。 他的祖上曾在钦天监当差,传承下来的风水手艺让他在这行里如鱼得水。 每当他提起元代大都城的格局,眼中总是闪烁着一种神秘的光芒。 “你知道吗,北京城的布局源于元代大都城,是由刘秉忠设计成八臂哪吒的形状,用来镇住龙怪。”陈启明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在讲述一个古老的传说。 我和杨若琳坐在他对面,听得入神。 陈启明继续说道:“我祖上在钦天监当差,传承下来的风水手艺让我在这行里如鱼得水。那次挖到元代古墓时,黑气冲天,我等了好久,直到黑雾散去才敢进去。” 他的谨慎和对未知的恐惧让我心生敬佩。 进入墓室后,陈启明看到地宫门镶满红宝石,伸手抠时却发现是朱砂,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但他并未气馁,继续深入,看到铁绳吊着的棺材及完好的青花瓷瓶罐,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升棺发材时,我发现棺内只有敛服,没有尸骨。”陈启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迷信的敬畏,“我想,墓主可能已经飞升了。” 他的迷信思想让我感到不可思议,但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毕竟,在这个行当里,风水和命运总是交织在一起。 陈启明还提到,附近有一座明朝古庙,石碑上刻着字,他从此迷信此地风水,生意兴旺更让他深信不疑。 这种盲目的笃信让我不禁思考,或许这就是他成功的秘诀。 然而,随着城市的发展,此地要拆建公园。 陈启明请我来看风水,找个新住处。 我心里明白,陈启明的风水本事其实不怎么样,我随便应付了他。 “这块地,风水不错。”我装模作样地说道。 陈启明点点头,似乎对我的话深信不疑。 他的信任让我感到一丝愧疚,但在这个世界上,谁又能完全不为利益所动呢? “胡致远,你觉得这块玉能卖个好价钱吗?”陈启明拿出一块古玉,突然问道,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我微微一笑,拿起那块玉,轻轻抚摸着它的表面,感受着它的冰凉与温润。 然后,我抬起头,看着陈启明,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 “这块玉啊,得看怎么盘。”我故作神秘地说道,话音未落,便戛然而止。 陈启明的目光中充满了好奇, 我缓缓吸了口烟,烟雾像一缕灰色的丝绸,在我的手指间缭绕。 那块玉佩又凉又滑,在我掌心沉甸甸的。 “盘玉可不仅仅是摩挲一块石头,这是门艺术。得把玉的灵性给盘出来,让它透气、歌唱。”我把玉佩举到灯光下,那淡绿色的半透明 质感闪烁着,宛如捕捉到的月光。 “有急盘法,又快又猛,适合那些没耐心的人。能让玉快速变亮,但缺了点……韵味。还有缓盘法,缓慢而从容,就像情人的爱抚。能养出玉的品性,看到没?能让隐藏的色泽显现出 来。” 我停顿了一下,让这些话像香烟的烟雾一样在空气中弥漫。 陈启明探身向前,呼吸微微一滞。 他懂玉,这家伙是个行家。 “但真正的妙处,”我接着说,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神秘,“在于意盘。这是心与玉的连接。你拿着它,冥想它,把自己的精气神都灌注进去。”我戏剧性地闭上眼,感受着玉佩贴在 皮肤上的凉意。 “那一刻,玉才真正活过来,它成了你的一部分。” 我睁开眼,迎上陈启明的目光。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沉默。 “谁?”陈启明警觉地问道。 “是我,罗俊雄。”门外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 罗俊雄?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我心头一跳,罗俊雄! 可不是嘛,这家伙是这一带有名的军阀头子,心狠手辣,臭名昭著。 他来找陈启明干什么? 难道……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该不会是想拉陈启明入伙,一起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门开了,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汉子走了进来,正是罗俊雄。 他身后跟着两个荷枪实弹的卫兵,杀气腾腾,一看就不是善茬。 屋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一股浓烈的火药味弥漫开来。 罗俊雄大马金刀地往太师椅上一坐,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扫视着屋里的众人,最后落在了陈启明身上。 “陈老大,别来无恙啊!”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活像一只饿狼。 “罗司令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陈启明不动声色地问道,语气里听不出丝毫的畏惧。 “嘿嘿,陈老大,明人不说暗话,我这次来是想跟你商量点事。”罗俊雄搓了搓手,开门见山地说道,“你也知道,我最近正在扩编新军,需要大量的钱粮……” “哦?罗司令这是遇到难题了?”陈启明似笑非笑地说道,眼神里闪过一丝精光。 罗俊雄脸色一沉,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不瞒你说,我最近的处境确实不太好。上面催得紧,军饷又迟迟不到位,兄弟们都快揭不开锅了。要是再这样下去,我这支队伍可就散了。”他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陈启明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所以,罗司令是想让我帮你解决军费问题?” 罗俊雄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陈启明,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仿佛一根拉满的弓弦,随时都可能断裂。 “我倒是有个主意……”我拉长了声音,故意吊足了罗俊雄的胃口,目光却飘向了窗外浓稠得化不开的夜色。 一阵夜风吹过,树枝沙沙作响,像极了鬼魅的低语,更添了几分神秘。 罗俊雄那双贪婪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仿佛一头饿狼看到了肥美的猎物。 我能闻到他身上浓烈的汗臭味和劣质烟草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瓶山,知道吧?”我终于吐出了这三个字,语气轻描淡写,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激起了千层浪。 罗俊雄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瓶山?那不是……”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据我所知,那瓶山里可是埋了不少元代的古墓,陪葬品多的吓人,随便捞点出来,都够你扩编十个新军了。” “真的?!”罗俊雄猛地站了起来,肥胖的身躯微微颤抖,脸上的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他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捏碎。 “你要是真能帮我搞到这笔钱,我罗俊雄以后就跟你混了!”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冷静。 “罗司令,先别激动。这盗墓可不是闹着玩的,瓶山那地方邪门的很,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你要是现在就带兵进去,怕是还没见到宝贝,就先全军覆没了。” 我这话可不是吓唬他。 第三章 听闻瓶山起盗心,乔装探路遇难题 瓶山的地形复杂,机关重重,再加上那些诡异的传说,一般人还真不敢轻易踏足。 罗俊雄听我这么一说,也冷静了下来。 他搓了搓手,语气有些迟疑。 “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咱们先派几个人去探探路,摸清情况再说。”我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手底下有几个得力干将,对这方面的事很在行。咱们先带他们去看看,要是真像传说中的那样 ,再带大部队进去也不迟。” 罗俊雄想了想,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便点头答应了。 “好,就按你说的办!事成之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出发了。 我带了花锦程、金成花两个手下和陈启明,加上罗俊雄和他手下一个叫刘二狗的警卫员,一共六个人,乔装打扮成商贩模样,沿着崎岖的山路,朝着猛洞河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我们不断打听着瓶山的情况。 从村民口中得知,瓶山确实有很多古墓的传说,而且还有不少人亲眼见过从山里出来的“鬼火”。 “看来这瓶山还真不简单啊……”我心里暗自思忖,一股莫名的兴奋感涌上心头。 走到傍晚,我们来到一个山寨,打算借宿一晚。 寨子里的人警惕性很高,说什么也不肯让我们进去。 罗俊雄脾气火爆,当场就要发作,被我拦了下来。 “罗司令,忍一时风平浪静。”我压低声音说道,“咱们这次是来盗墓的,不宜声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罗俊雄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听从了我的劝告。 我们只好继续赶路,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才找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胡校尉,这天都黑了,咱们怎么办?”罗俊雄一脸焦急地问道。 我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我知道前面不远处有个老熊岭,岭上有个义庄,咱们今晚就去那儿过夜。” “义庄?!”罗俊雄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声音都有些颤抖。 “那地方……不太干净吧?”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轻松地说道:“放心吧,罗司令,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我的心里却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这老熊岭的义庄,我以前也听说过一些传闻,据说那地方经常闹鬼,不少人都死在了那里…… 山路崎岖,我们一行人借着昏暗的月光,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上爬。 冷风呼呼地刮着,像是有无数只看不见的手在拉扯我的衣裳,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罗俊雄那家伙脸色更是惨白,活像刚从坟堆里爬出来似的。 “胡校尉,这地儿……真邪门儿啊!”罗俊雄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我听得直想笑,但眼下这情况,笑出来怕是要把他吓得尿裤子。 “怕什么?大老爷们儿,还能怕鬼不成?”我故作镇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却也七上八下。 这老熊岭义庄的传说,我是听过的,据说以前是座山神庙,后来荒废了,就改成了停放棺材的地方。 我以前倒斗,什么阴森的墓穴没见过? 可这义庄,总感觉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诡异。 终于,在一片阴森的树林深处,我们看到了那座破败的山神庙。 屋顶塌了一半,墙上爬满了藤蔓,在月光的映照下,像是一张张扭曲的面孔。 庙门口的两根柱子也已经腐朽不堪,仿佛随时都会倒塌。 “就是这儿了。”我指着那座破庙说道。 罗俊雄和花锦程都愣住了,他们大概没想到,所谓的义庄,竟然会是这么个鬼地方。 “胡校尉,你确定?”花锦程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 “当然确定,”我强作镇定地笑了笑,“走吧,进去看看。” 我带头走进了山神庙,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庙里很黑,只能勉强看到一些模糊的轮廓。 借着微弱的月光,我发现庙里摆放着几口破旧的棺材,有的棺材盖已经腐烂,露出了里面森森的白骨。 我环顾四周,仔细查看了庙里的情况,确定没有其他的出入口后,才对罗俊雄和花锦程说道:“小心点,这地方邪门得很。” 他们俩点了点头,脸色都有些难看。 我们三人小心翼翼地走进正屋,一股更加浓烈的腐臭味儿直冲鼻孔,让人作呕。 屋子里摆放着更多的棺材,有的甚至已经破烂不堪,露出了里面的尸骨。 月光透过残破的屋顶照来,将屋子里的一切都映衬得更加阴森恐怖。 花锦程从包里掏出几根香,点燃后插在香炉里。 袅袅的青烟升起,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却掩盖不住那股令人窒息的腐臭味儿。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击了棺材。 我们三人顿时警觉起来,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发出声音的那口棺材。 紧接着,又是一声闷响,这次声音更大,而且伴随着一阵阴风,吹得屋里的烛火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我猛地拔出腰间的匕首,低声喝道:“什么东西?!” 罗俊雄也掏出手枪,紧张地四处张望。 花锦程更是吓得脸色惨白,浑身颤抖。 我带着罗俊雄和花锦程,小心翼翼地散开,慢慢靠近那口发出声音的棺材。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掀开了棺材盖。 棺材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怎么回事?”罗俊雄疑惑地问道。 我仔细检查了棺材,发现棺材底部有一根细细的绳子,连接着棺材盖。 显然,刚才的声音就是有人在外面拉动绳子造成的。 “有人在搞鬼!”我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们三人迅速走出正屋,却发现外面空无一人。 看来,对方已经逃走了。 我抬头看了看天,乌云密布,看来快要下雨了。 “今晚就在这儿过夜吧。”我说道,“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 罗俊雄和花锦程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们找了一些干草,铺在地上,准备休息。 我躺在干草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我总觉得,今晚的事情有些蹊跷。 对方费尽心思搞出这些动静,究竟是想干什么?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吱呀”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推门。 我猛地坐起身,循着声音望去,发现是罗俊雄踹开了守尸人住的小房门…… 罗俊雄踹开守尸人住的小房门的瞬间,一阵腐朽的木屑和尘土扑面而来,闻起来像是年代久远的霉味和尘土混杂在一起,让人忍不住皱眉。 我虽然离得远,但那股味儿依旧钻进了我的鼻孔,让我有些反胃。 他大口喘着气,眼睛瞪得圆圆的,显然是被吓到了。 “胡……胡校尉,你快来,这……这屋里有东西!”罗俊雄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他的手指向屋内,整个身体都在瑟瑟发抖。 我迅速站起来,心头一紧,虽然我也害怕,但作为摸金校尉,我不能表现出来。 我握紧匕首,稳步走向那间小屋。 花锦程也紧随其后,他的手紧紧抓着一把短刀,眼神警惕。 推开小屋的门,我顿时感到一股更加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像是刚打开了一座地下墓穴。 屋内光线昏暗,只有一丝月光从破败的屋顶缝隙中透进来。 我内心一沉,不禁打了个寒颤,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屋子中央摆放着一张破旧的木床,上面铺着一层薄薄的干草,显然很久没人住了。 床边的角落里,堆满了各种破旧的家具和杂物,让人一看就觉得这里充满了阴森的气氛。 但真正让我心头一沉的,是那张白布覆盖的尸体——或者说,那堆白布下隐约可见的轮廓。 “这是什么鬼东西?”花锦程的声音有些发抖,他显然是也被吓到了。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镇定,慢慢走近那堆白布。 我用手轻轻掀开白布的一角,顿时,一阵更加刺鼻的腐臭味扑面而来,让我几乎窒息。 白布下,果然是一具尸体,干瘪的皮肤紧贴在骨头上,眼窝深陷,嘴半张着,像在无声地尖叫。 尸体的脸上,还残留着一丝诡异的微笑,让人不寒而栗。 罗俊雄此时已经吓得几乎要哭出来了,他的手紧紧抓住我的袖子,整个人瘫倒在地。 他全身冷汗直冒,牙齿颤抖着,试图开口说话,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按住罗俊雄的手,让他稍微冷静一些,然后转向那具尸体,仔细查看。 尸体的头上摆放着一块灵位,上面刻着一些我不太看得懂的古文,旁边还贴着一张符咒。 那符咒的形状和我见过的一些道士使用的符咒不同,显得更加古老和诡异。 “这符咒……是辰州符里的‘净尸符’。”花锦程的声音低沉,显然他也认出了这符咒。 “净尸符?”我皱眉问道,“这符咒究竟有什么用?” “净尸符,顾名思义,是用来净化尸体的。”花锦程解释道,“通常在葬礼上使用,可以防止尸体腐烂过快,也可以防止邪灵附身。但这具尸体显然已经腐烂得很厉害了,为什么还会 有人特地为它留下这符咒?” 我心头一紧,感觉事情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这具尸体,这间阴森的小房,还有那张诡异的符咒,似乎都是有意为之。 对方费尽心思搞出这些动静,究竟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吧,”我沉声说道,“我倒要看看,对方究竟有什么目的。” 那具尸体的面容和那张诡异的符咒,不断在我脑海中回荡。 我总觉得,今晚的事情有些蹊跷,对方费尽心思搞出这些动静,究竟是想干什么? 我猛地坐起身,循着声音望去,发现是罗俊雄又踹开了守尸人住的小房门。 这次,他显然更加惊恐,脸色苍白如纸,身体抖得像筛子。 “胡校尉,你……你快来,这次……这次真的有东西!”罗俊雄的声音几乎带着哭腔,他的手指向屋内,整个人几乎已经崩溃。 我再次走进那间小屋,发现屋内的尸体竟然动了一下,那双空洞的眼睛似乎在盯着我,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但我不敢表现出丝毫的害怕,只能强忍着内心的不安,继续查看屋内的情况。 这具尸体,这张诡异的符咒,以及对方费尽心思制造的诡异场面,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我心中充满了疑惑,但也更加坚定了要解开这个谜团的决心。 第四章 净尸符下藏玄机,哭声背后惊魂事 陈启明盯着那张“净尸符”,眉头紧锁。 这符咒在辰州符中多用于防止尸体尸变,但他总觉得这里头必有蹊跷。 花锦程也凑了过来,仔细端详着符咒,低声说道:“这符咒的画法似乎有些特别,不太像一般的净尸符。” 就在我们研究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缓慢而沉稳的脚步声。 我回头一看,只见一位身材佝偻的老者缓缓走进来,他便是义庄的守夜人周伯。 周伯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一双浑浊的眼睛却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几位这是在……做什么?”周伯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的目光在我们和尸体之间来回扫视,神色变得有些紧张。 陈启明瞥了我一眼,镇定地回答道:“周伯,我们在查看这具尸体,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这尸体身上有一张净尸符,但我们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周伯的脸色微变,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 他支支吾吾地说道:“这尸体是前几日送来的,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净尸符,应该是为了防止尸变的吧。” 陈启明和花锦程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显然都觉得周伯有所隐瞒。 陈启明继续问道:“周伯,你觉得这符咒有什么特别之处吗?这尸体的来历究竟如何?” 罗俊雄在一旁不耐烦地大声质问:“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快说!”周伯被他吓得一哆嗦,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 陈启明见状,赶紧安抚道:“周伯,我们只是好奇,没有恶意。如果你有什么知道的,不妨告诉我们。” 周伯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在我们几个人脸上扫过,最终停在了我身上。 他似乎在犹豫什么,但最终还是缓缓点了点头:“几位如果真的想知道……”我感觉这老头儿肯定有事瞒着我们,那眼神飘忽得跟鬼似的。 果然,他吞吞吐吐半天才说,这义庄闹过怪事,好几具尸体莫名其妙就不翼而飞了,后来才有人开始在尸体上贴这种符咒。 他一边说,一边还用眼角偷偷瞄我们,生怕我们不信似的。 我心里冷笑一声,这老头指定没说实话,估计还有什么更玄乎的事儿藏着掖着。 正琢磨着怎么撬开这老家伙的嘴,突然,义庄外头传来一阵哭声,那声音凄厉得跟猫叫春似的,听得人心里直发毛。 我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这大半夜的,谁会在义庄外面哭? 不会是……罗俊雄那小子脸都绿了,哆哆嗦嗦地指着门外,“胡…胡校尉,外…外面…”他话还没说完,那哭声又近了几分,听着像就在门口似的。 我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匕首,手心里全是汗。 这地方邪门得很,看来今晚不太平……周伯的脸也白了,嘴唇哆嗦着,指着门外,颤巍巍地说,“不…不好了…它…它们…又来了…”他话音未落,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像 是有什么东西撞在了义庄的大门上…… 那哭声,真他娘的瘆人! 像根锈了的铁钩子,一下一下刮拉着我的耳膜,听得我心里直犯恶心。 我和陈启明盗墓这么多年,什么怪事没见过? 可这哭声,邪性! 我抬手示意花锦程和罗俊雄别动,这义庄本来就透着股子怪味,这哭声更是让人心里发毛。 周伯那老家伙脸都白了,嘴唇哆嗦得跟筛糠似的,指着义庄后面,话都说不囫囵:“那…那…那地方…不能去…” 花锦程不愧是吃这碗饭的,耳朵灵光,仔细听了会儿,说哭声是从义庄后面的院子传来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老家伙刚才还说后面是禁地,不让去,看来这地方真有猫腻。 罗俊雄是个急性子,一听有动静,抄起家伙就要往外冲。 我一把拽住他,低声骂道:“你小子不要命了?打草惊蛇怎么办?”他这才安分下来,缩着脖子不敢吱声。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决定先摸过去看看情况。 我让花锦程在外面守着,万一有什么情况,也好有个照应。 我和罗俊雄轻手轻脚地朝着后面院子摸过去。 越靠近院子,那哭声就越清晰,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院子里弥漫着一股腐臭味,熏得我直想吐。 月光照在院子里,那些破旧的水缸和杂物,在影子里扭曲变形,看着格外渗人。 突然,那哭声停了。 我心里一紧,感觉事情不对劲,连忙示意罗俊雄提高警惕。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角落里窜了出来,朝着我扑过来! 我早有防备,侧身一闪,同时拔出刀,朝着黑影砍去。 那黑影动作异常敏捷,竟然躲开了我的攻击。 罗俊雄见状,立刻开枪射击,可那黑影速度太快,子弹都打空了。 “他娘的,这是什么玩意儿?”罗俊雄骂了一句,又换了个弹夹。 这黑影身形矮小,动作灵活,在月光下看不清具体模样,但那速度和力量,绝对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我和罗俊雄跟它周旋起来,一时之间竟然奈何不了它。 那黑影也不恋战,几次攻击未果后,竟然开始朝着院墙跑去。 我心里暗道不好,这东西要是跑了,再想找到就难了。 我连忙追上去,罗俊雄也紧随其后。 眼看着黑影就要翻过院墙,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挥刀砍向它的腿。 黑影发出一声怪叫,竟然硬生生扛住了我的攻击,翻墙逃跑了。 我暗骂一声,连忙追出去,却发现黑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妈的,让它跑了!”罗俊雄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胡校尉,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摇摇头,心里也充满了疑惑。 这黑影的速度和力量,都超出了我的认知,而且它还会躲避子弹,这太不正常了。 就在我们疑惑不解的时候,周伯突然从外面冲了进来,脸色煞白,大声喊着:“不好了!……” 那黑影的动作快得像鬼魅,我和罗俊雄累得跟狗似的,却愣是连它的毛发都没摸到。 汗珠子顺着我的鬓角往下淌,心里憋着一股邪火。 这他娘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就在我们和那玩意儿僵持不下的时候,周伯那老家伙突然从外面冲了进来,扯着嗓子喊:“别打了!别打了!”他那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听得我耳朵直疼。 那黑影听到周伯的声音,竟然真的停了下来。 它站在月光下,一动不动,像尊雕塑似的。 借着月光,我终于看清了它的模样——妈呀! 那竟然是一个人! 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活像个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厉鬼! 他低着头,看不清脸,但从身形来看,似乎…似乎…有些熟悉? 一股寒意从我的脚底板直窜天灵盖。 周伯颤巍巍地朝那黑影走过去,嘴里念叨着什么,像是在安抚它。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老家伙,果然有问题! 他认识这玩意儿! “周伯!你…你认识他?!”我厉声问道,手里的刀握得更紧了。 他没理我,只是继续往前走,那黑影也慢慢抬起头来……那张脸……我见过!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了一样,几乎喘不过气来。 第五章 迷雾渐开玄机现,荒林追踪疑云绕 借着惨白的月光,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妈呀! 我差点儿一屁股坐地上,腿肚子抖得跟筛糠似的。 居然是……是他! 我见过这小子,在潘家园晃悠的时候见过几次,是个倒腾古董的小贩,姓甚名谁倒是没打听过。 现在他这副尊容,说是从乱葬岗里爬出来的也不为过。 我咽了口唾沫,嗓子眼儿干得冒烟。 他披头散发,满脸污垢,眼珠子瞪得老大,眼白布满血丝,像两颗熟透了的烂李子。 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挂在骨瘦如柴的身子上,像个稻草人似的。 最瘆人的是,他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像是哭,又像是笑,看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周伯颤巍巍地走到那鬼东西跟前,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念什么咒语。 那鬼东西居然真的安静下来了,也不再发出那种渗人的哭声,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周伯,那眼神,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周伯,你……你认识这玩意儿?”我强压着心里的恐惧,壮着胆子问道。 周伯叹了口气,点点头,“哎,这孩子,也是个苦命人。他以前也是个盗墓的,在一次盗墓中中了邪术,就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盗墓的?”陈启明眉头紧锁,“什么邪术?跟那元代大墓有关?” 周伯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唉,说起来,这都是造孽啊!当年,这孩子去的,就是乔景行发家的那座元代大墓。那墓里头,邪门得很,好像藏着什么可怕的邪术。” 听到“元代大墓”几个字,我的耳朵立马竖了起来。 这可是我们此行的目标啊! 看来,这趟浑水,我们是非趟不可了! 花锦程不愧是仵作出身,观察力就是敏锐。 他围着那鬼东西转了一圈,指着那鬼东西身上的符号说道:“你们看,他身上这些符号,跟之前我们在尸体上看到的‘净尸符’很像啊!” “净尸符?”我凑过去仔细一看,还真是! 这些符号弯弯曲曲的,像蝌蚪似的,看得我头皮发麻。 花锦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怀疑,这些符号,可能就是解开元代大墓谜团的关键!” “那还等什么?赶紧把这鬼东西带回去好好研究研究!”罗俊雄一拍大腿,迫不及待地说道。 我白了他一眼,“你傻啊!这鬼东西现在这个样子,万一路上再发疯,我们几个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那你说怎么办?”罗俊雄挠了挠头,一脸茫然。 陈启明沉吟片刻,说道:“先问问周伯,这邪术和我们要找的‘内家肉丹’有没有关系。” 周伯摇了摇头,“这个,老朽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听说,那元代大墓里头,宝贝多得很,说不定‘内家肉丹’也在其中。” “宝贝多?嘿嘿,那感情好!”罗俊雄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要是能找到‘内家肉丹’,咱们可就发财了!” 我瞪了他一眼,“财迷!先找到再说吧!” 陈启明转向周伯,拱了拱手,“周伯,多谢你告知这些信息。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告辞了。” “几位慢走。”周伯也拱了拱手,目送我们离开。 我们一行人离开了义庄,走在漆黑的夜路上,我的心里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这元代大墓,果然是个是非之地啊! 不知道等待我们的,将会是什么…… “我觉得……”花锦程突然开口,语气有些迟疑,“我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忽略了什么? 我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义庄的方向,那里,除了寂静的夜色,什么也没有。 那鬼东西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浑身抽搐起来,嘴里叽里咕噜地不知道念叨着啥,跟念经似的,听得我耳朵嗡嗡响。 陈启明眼睛一亮,往前凑了凑,好像要听清楚那鬼东西在说啥。 “哎,我觉得这小子说的可能是古……”话还没说完呢,那鬼东西就跟疯了似的,一把推开周伯,跟泥鳅似的窜了出去,一溜烟儿就没影了。 “我靠!追!”陈启明喊了一声,拔腿就追。 我们几个也赶紧跟上,生怕掉队。 那鬼东西跑得贼快,跟兔子似的,一眨眼就跑没影了,害得老子差点儿崴了脚。 “妈的,这小子属兔子的吧,跑这么快!”罗俊雄边追边骂骂咧咧的。 追了一段路,我们来到义庄外头。 好家伙,这鬼地方本来就够阴森的了,这会儿黑灯瞎火的,更是瘆得慌。 四周静悄悄的,除了我们几个粗重的喘气声,啥动静都没有。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心里有点儿发毛,“人呢?跑哪儿去了?” 花锦程脸色凝重,四处张望,“奇怪,这么大个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陈启明皱着眉头,盯着前方黑漆漆的树林,“我感觉……我们好像,又踏入了一个更大的局……” “什么局?”我心里咯噔一下。 陈启明没说话,只是抬手指了指树林的方向,那片树林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阴森,像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等着吞噬我们…… “走。”陈启明率先迈步走向树林。 我咽了口唾沫,心里暗骂一句: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啊! 那片该死的森林赫然出现在前方,黑暗而寂静,就像一头饥饿的野兽,等着把我们整个吞下去。 空气又浓又重,弥漫着潮湿泥土的气味,还有别的什么……一种隐隐约约的甜腻和恶心的味道。 跟着陈启明走进那片黑暗,感觉就像踏进了一座坟墓,但我们又有什么选择呢? 我们一直在追踪的那个黑影——我们确信他掌握着解开这一切谜团的关键,那枚该死的内丹的关键,甚至可能是元朝古墓的关键——已经消失在森林深处了。 “该死!”我嘟囔着,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夜晚的空气像湿漉漉的裹尸布一样贴在我的皮肤上。 “他消失到哪里去了?”我的心脏在肋骨间疯狂跳动,在突然的寂静中像急促的鼓点。 金成花,这个心思缜密的手下,眯着眼睛扫视着树木,嘴唇紧闭,陷入沉思。 “他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真让人不安。” “不安?”我重复道,“这简直是轻描淡写。这整件该死的事情都让人不安。” 寂静笼罩着一切,只有树叶的沙沙声和我们粗重的呼吸声打破这份宁静。 接着,一声低沉的咆哮划破了寂静。 声音从树林深处某个地方传来,让我脊背发凉。 罗俊雄反应一向很快,本能地伸手去拿他的步枪。 “别动。”陈启明命令道,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 即使事情变得一团糟,他也总能保持那种令人不安的冷静。 “在这里开枪只会引来更多不必要的注意。”他说得有道理。 我们不知道那些阴影中潜藏着什么。 突然,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他又高又瘦,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皱纹,就像一幅地形图。 他举止从容自信,显然对这片荒野了如指掌。 一支猎枪随意地搭在他的肩上。 “迷路了,是吧?”他的声音沙哑,就像花岗岩摩擦钢铁的声音。 “我们在找一个人。”陈启明回答道,语气沉稳。 第六章 山窟险遇秘影现,石壁符文破谜机 他向老人解释了我们的困境,我们的追踪过程,那个消失的身影,以及我们直觉上认为这个人掌握着我们迫切需要的答案。 老猎人专注地听着,目光敏锐,审视着我们。 “我姓赵。”他终于开口说道,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微笑。 “这一带的人都叫我猎人老赵。这片森林……它藏着很多秘密,但它会向那些愿意倾听的人低语。”他停顿了一下,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 “我或许能帮你们找到你们要找的人。” 希望在我心中燃起。 终于有转机了。 猎人老赵似乎对这片树林了如指掌。 有他带路,我们向森林更深处进发,扭曲的树枝像骷髅的手指一样伸出来。 空气变得更浓稠了,腐烂的气味更重了。 被监视的感觉也更强烈了。 我们没走多远,老赵突然停了下来,目光盯着地面。 “看这儿。”他咕哝着,指着一片被翻动过的土地。 松软的泥土上留下了一系列奇怪的脚印,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脚印。 它们几乎……是偶蹄类动物留下的。 在脚印周围的泥土上刻着一些符号——和我们在那个黑影身上看到的符号一模一样。 金成花一向观察力敏锐,他蹲下来,带着一种近乎令人不安的痴迷检查着那些标记。 他用手指描摹着那些符号,眉头紧锁,全神贯注。 “这些……这些不只是脚印。它们……是有方向的。而那些符号……它们有点像一种语言。我以前在一本关于古代仪式的旧书上见过类似的东西……”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语气中 夹杂着兴奋和不安。 “你说的仪式是什么意思?”我问道,感觉胃里一阵紧缩。 他站起身来,在透过树木洒下的月光下,他的脸色苍白。 “我想……我想我们要找的这个人可能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像人类。” “那他到底是什么东西?”罗俊雄突然爆发道,他的手紧紧握住步枪。 陈启明一如既往地冷静,只是点了点头。 “不管他是什么,他给我们留下了一条线索。”他指着森林更深处,坚毅的神情让他的面容更加冷峻。 “老赵,你带路吧。” 老赵犹豫了一下,眼睛扫视着周围的树木,一丝不安的神情掠过他平时坚毅的脸庞。 “这边走。”他喃喃地说,声音几乎听不见。 “但要小心。这片树林……它们不会轻易泄露自己的秘密。” 他朝越来越茂密的灌木丛指了指。“脚印是朝这边的。” “那我们走吧。”我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实际更勇敢。 然后,我们跟了上去。 森林地面变成了一片泥潭,每走一步都紧紧吸住我们的靴子。 我们越往里走,寂静就越发压抑。 我们的向导老赵迈着一种奇怪、近乎迟疑的步伐,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周围。 我们沿着脚印前进,在潮湿的土地上,那些脚印清晰可见——是偶蹄的,不属于人类。 然后,就像它们突然出现一样,脚印又突然消失了。 噗的一下,没了。 就好像大地把它们整个吞噬了。 一种比夜晚的空气还要寒冷的恐惧顺着我的脊梁骨爬了下来。 原本就很浓的雾气似乎变得更厚了,像幽灵的裹尸布一样在我们周围盘旋,模糊了森林里的声音。 雾气附着在我的皮肤上,又湿又冷。 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在耳边砰砰直响,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那声音急促得像击鼓。 就连树叶的沙沙声也停止了。 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甜腻气味,还有别的……一种金属味,就像血的味道。 我喉咙后部泛起了胆汁的苦味。 罗俊雄低声咒骂了一句,手本能地伸向了斜挎在背上的步枪。 金成花平时镇定自若的神情也崩裂了,他嘟囔着一些关于古老诅咒和被遗忘的神灵的话。 陈启明一如既往地冷静,在黑暗中他的脸让人捉摸不透,他只是停了下来。 他慢慢地环顾四周,目光扫过寂静的树木、盘旋的雾气,还有脚印曾经所在的那片空荡荡的地面。 寂静持续着,紧张而脆弱,感觉随时可能断裂。 然后,老赵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有些……不对劲。”他指着一片看似未被扰动过的土地。 “看……” 在那里,几乎被逐渐逼近的黑暗所吞噬的,是岩壁上的一条裂缝。 严格来说,那不算一个洞穴,更像是大地的一道伤口,一个参差不齐、漆黑的洞口,预示着不祥。 “一个洞?”罗俊雄喃喃自语,手始终不离背上斜挎的步枪。 “更像是一个该死的坟墓入口。” “这是我们仅有的线索。”陈启明冷静地说道,他的声音平淡而坚定,如同一把利刃划破紧张的气氛。 他总是那么镇定,镇定得有些让人不安。 “跟紧点。” 我们彼此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然后鱼贯进入狭窄的洞口。 每走一步,脚步声在压抑的寂静中都异常响亮。 洞内的空气沉重、凝滞,弥漫着潮湿泥土的刺鼻气味,还有别的什么……一种刺鼻的、近乎硫磺的味道。 它刺痛了我的鼻孔,在我的舌头上留下一层粗糙的薄膜。 通道向山体深处蜿蜒而去,像蛇穴一样曲折盘旋。 唯一的光亮来自我们闪烁的火把,在潮湿的墙壁上投下长长的、扭曲的影子,仿佛在翩翩起舞。 洞内一片死寂,只有水滴落下的声音在空旷的洞穴中回荡,每一滴都像是锤击在紧绷的寂静之上。 突然,一声尖锐的破裂声打破了寂静。 一向毛手毛脚的罗俊雄不小心绊了一跤,踢到了一个陶罐,陶罐在石头地面上摔得粉碎。 声音在洞穴中回荡,我的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反应立刻就来了。 一阵沙沙声、滑行声从洞穴深处传来,那声音预示着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正潜伏在我们火把光照不到的地方。 这让我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是什么?”罗俊雄低声问道,声音紧张,眼睛因恐惧而睁得大大的。 还没等有人回答,一个黑影从墙壁上分离出来。 它速度极快,快得不可思议,只是一闪而过,像是一个黑暗而蜿蜒的东西。 它从我们的路径上疾驰而过,留下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空虚。 陈启明立刻做出反应,熟练而迅速地拔出了他的刀。 “靠在一起!”他大声喊道,声音尖锐而威严。 罗俊雄镇定下来,举起步枪开了一枪。 枪声在狭小的空间里震耳欲聋,但那个黑影已经消失了,就像它出现时一样迅速,被黑暗吞噬了。 我们挤在一起,火把闪烁的光圈几乎无法驱散那压抑的黑暗。 “该死!”罗俊雄放下步枪,喃喃自语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平时镇定自若的验尸官花锦城异常安静,目光紧紧盯着地面。 他蹲下身子,手指轻轻触碰着洞穴地面上的什么东西。 “看。”他轻声说道。 在火把微弱的光线下,我看到了——一层淡淡的、闪烁的粉末,在黑暗的石头上几乎发出微光。 它一直延伸到黑暗中,像是一个无声的邀请。 “某种……仪式用的粉末?”我试探着说道,声音颤抖。 花锦城缓缓点了点头,眼睛眯起来陷入沉思。 “这让我想起我曾经在一本古籍里看到的东西……关于……召唤的。” 第七章 荒坟偶探幽魂聚,暗室残书揭隐忧 我们顺着闪烁的粉末痕迹往前走,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直跳,一种病态的好奇心战胜了恐惧。 它把我们引向洞穴更深处,来到一堵刻满奇怪、令人不安符号的墙壁前。 这些符号和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些相似,那些曾在我梦中萦绕不去的符号——在火把闪烁的光线下,那些漩涡状、复杂的图案似乎在扭动、变幻。 我们站在那里,凝视着这些神秘的标记,空气变得沉重起来,仿佛充满了一种看不见的能量。 温度似乎下降了好几度,一阵刺痛感顺着我的脊梁骨蔓延开来。 我能感觉到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注视着我们,在等待着。 这时,陈启明低声急切地说道:“看……”他指着墙壁上一块符号似乎汇聚在一起的地方,形成了……一张脸? 那是一张怪异、扭曲的脸,眼睛似乎能看穿我们的灵魂。 “这……”我刚开口,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我无法把想法说完。 我感到一阵冰冷的恐惧爬上心头,预感到有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就在紧张的气氛达到顶点时,我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刮擦声,从我们身后的黑暗中传来。 “我操!”罗俊雄吓得一哆嗦,举起手里的枪,“谁?给老子滚出来!” 回应他的,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回音,在洞穴里撞来撞去,更添了几分诡异。 突然! 一道黑影,快得像道闪电,贴着岩壁“嗖”地一下就蹿了过去! 那速度,简直不是人类能有的! 火光太暗,根本看不清具体是啥,只觉得那影子细长,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阴寒。 “在那儿!”花锦程眼尖,低喝一声。 罗俊雄想也不想,嗷唠一嗓子就追了上去:“哪里跑!” “回来!莽撞!”我心头火起,想拦已经来不及了。 这家伙,迟早死在这冲动上! 我和花锦程、赵猎户赶紧跟上,周伯也迈着他那不紧不慢的步子跟在后面。 洞穴在这里拐了个弯,追进去一看,罗俊雄正对着一面石壁喘粗气,那黑影早没影了。 “他娘的……跑……跑得真快……”罗俊雄骂骂咧咧。 “你找死啊!”我真想给他一巴掌,“这地方不对劲,还敢乱追?” 花锦程没理会我们的争吵,他的注意力被石壁吸引了。 他举着火把凑近,仔细看着石壁上的痕迹。 “校尉,你看这儿。” 我也凑过去,只见石壁上刻着一些模糊的图案,不是天然形成的,明显是人为刻画。 线条古朴,风格粗犷,但细看之下,又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威严? 或者说是邪气? 那些图案,有些像是扭曲的人形,又有些像是怪异的符文,跟我们以前在墓里见过的任何一种都不一样。 “这啥玩意儿……”赵猎户也看得直咂舌,“看着……心里发毛。” “这些刻痕……”花锦程用手指轻轻拂过,“有些年头了,但你看这几处新的刮擦痕迹,就在图案旁边,跟地上那爪印有点像。” 我心头一动,难道那黑影跟这些壁画有关? 这洞窟……难不成还藏着什么大秘密? 瞅着这些鬼画符似的玩意儿,我脑子里莫名其妙就蹦出那些关于元代大墓的传说,乔景行那老狐狸发家的那个……难道这破山洞,还能跟那扯上关系? 不太可能吧……这想法也太跳脱了。 “走,”我当机立断,“此地不宜久留。先出去再说。”直觉告诉我,再待下去,恐怕真要出事。 那黑影给人的感觉太糟了,绝非善类。 罗俊雄这次倒是没犟嘴,估计刚才也被吓得不轻。 我们小心翼翼地往回撤,一路上,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好像有双眼睛在黑暗里死死盯着我们。 那感觉,比几百斤的棺材板压在身上还难受。 快到洞口时,一直沉默的周伯突然幽幽地说了一句:“山有灵,穴有魂……扰了清净,就得付出代价咯……” 他娘的,这老家伙!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他却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但这句话,却像块冰坨子,塞进了我们每个人的心里。 这山窟里的黑影到底是什么? 那些诡异的壁画又代表着什么? 难道真和传说中的元代大墓有关? 一堆疑问砸进脑子里,乱糟糟的。 看来,这趟浑水,比我们想象的要深得多啊…… 那黑影,说退就退,像潮水般缩回了黑暗里。 我腿肚子还软着,手里捏着的洛阳铲都有些滑腻,冷汗浸的。 罗俊雄也好不到哪儿去,脸白得像糊了层石灰,大气不敢喘。 只有花锦程,那双细长的眼睛里闪着精光,像发现了什么宝贝似的。 而这一切,都因为那个突然出现的老道。 他就像是从地里冒出来似的,手里一把桃木剑,剑尖上还挂着几张黄符,在山洞里阴冷的风中飘飘荡荡。 他嘴里念叨着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但那黑影却像是见了克星,一点一点地消失不见了。 “多谢道长救命之恩!”陈启明率先反应过来,抱拳行礼。 我们几个也赶紧跟着照做,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这老道有点邪乎。 老道摆了摆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声音低沉得像从地底下传上来似的:“不必多礼,贫道也是偶然路过,见此地阴气冲天,便进来看看。” “道长,您知道这山洞里的黑影是什么东西吗?”花锦程迫不及待地问,眼睛里闪烁着求知的光芒。 这家伙,对什么都好奇,尤其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老道没直接回答,而是把目光转向了石壁上的那些符文,眼神深邃得像一口古井。 “这些符文,可是你们刻画的?” “不是,”我赶紧摇头,“我们也是刚发现的。” 老道点了点头,走到石壁前,用手轻轻抚摸着那些符文,嘴里又开始念念有词。 我偷偷瞄了一眼,发现他摸过的地方,那些符文竟然隐隐发光,看得我心里毛毛的。 “这些符文,是开启元代大墓的钥匙。”老道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像是激动,又像是恐惧。 元代大墓?!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传说中的乔景行大墓是真的? “道长,您知道这元代大墓的秘密?”陈启明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了。 老道长叹一口气,说道:“贫道与这元代大墓,确实有些渊源。这石壁上的符文,正是开启大墓入口的关键。而且……”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们每一个人,“我怀疑,你们要找的‘ 内家肉丹’,就在这大墓之中。” “内家肉丹!”我差点跳起来,这老道怎么知道我们要找这玩意儿? 难道他会读心术? 花锦程立马把他之前看到的那些符号信息都告诉了老道。 老道听完,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猛地睁开眼,指着石壁上的一个不起眼的符号说道:“就是这个!这是个‘巽’字,代表东南方向。入口就在这山洞的东南方向!” 东南方向? 我顺着老道指的方向看去,那里只有一面光秃秃的石壁,什么也没有啊。 “道长,您确定入口在那里?”罗俊雄瓮声瓮气地问,语气里充满了怀疑。 老道笑了笑,没说话,而是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在那个“巽”字旁边轻轻划了几下。 只听“咔”的一声,石壁竟然裂开了一道缝! 我看得目瞪口呆,这老道,还真有两下子! 罗俊雄这小子,立马就激动了,嚷嚷着要进去看看。 陈启明却拦住了他,转头看向老道:“道长,您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知晓这么多秘密?” 老道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闪烁,支支吾吾地说:“贫道……贫道与这元代大墓,有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渊源……”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咚”的一声,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 “老道士!”罗俊雄一声惊呼,把我的魂儿都给喊回来了。 我这才发现,老道士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脸跟石壁一个颜色——惨白惨白的,跟涂了层石灰似的。 第八章 怪符隐险探墓忧,奇门遁甲求生谋 他嘴唇乌青,微微颤抖着,像条快要干涸的鱼,嘴里吐出一串串我听不懂的音节,跟念经似的,但又不像任何我听过的经文。 一股子怪味儿直冲我的鼻子,像是腐烂的树叶,又夹杂着某种说不出来的腥甜,熏得我胃里一阵翻腾。 我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往后退了两步,差点踩到花锦程的脚。 这家伙,就跟闻着腥味的猫似的,眼睛瞪得溜圆,恨不得趴到老道士脸上仔细研究一番。 “这是……什么玩意儿?”罗俊雄咽了口唾沫,声音都有些发颤。 我注意到他捏着拳头,指关节都泛白了。 说实话,我心里也瘆得慌。 这老道士出现得蹊跷,倒得也蹊跷,他嘴里吐出的这些鬼画符,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好像是……某种咒语?”陈启明皱着眉头,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靠近老道士。 我注意到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这老家伙,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这心理素质就是不一样。 “咒语?”我心里一咯噔,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老道士,该不会是给我们挖了个坑吧? “先别管这些了,赶紧看看老道士怎么了!”我一把拉住陈启明,这老家伙,不要命了,万一老道士吐出来的是什么毒物,他岂不是第一个遭殃? 陈启明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像是感激,又像是……无奈? “致远说得对,先看看情况再说。”陈启明站起身,转头对花锦程说道,“花先生,你经验丰富,看看老道士这是怎么回事?” 花锦程嘿嘿一笑,搓了搓手,走到老道士身边,蹲下身,伸出两根手指,搭在老道士的脉搏上……“咦?”他突然发出一声惊疑,脸色也变得古怪起来。 “这脉象……” “怎么样?”我急切地问道,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花锦程抬起头,看了我们一眼,缓缓说道:“这老道士……没死。” “没死?!”罗俊雄一声惊呼,“那他这是……” 花锦程摇了摇头,目光落到老道士嘴里吐出的那些奇怪字符上,眼神闪烁不定。 “我也不知道……但我敢肯定,这些字符,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老道士猛地睁开眼睛,一双浑浊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我们,嘴里发出一声嘶哑的低吼……“快……走……”说完喷出一口血。 老道士这口血喷得蹊跷,血里还夹杂着些黏糊糊的东西,在地上蜿蜒扭曲,像条垂死的蚯蚓。 更诡异的是,那滩血迹中,赫然显现出几个扭曲的字符,像某种古老的文字,又像是鬼画符。 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场景,怎么看怎么邪乎。 陈启明脸色凝重,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他蹲下身,仔细端详着地上的字符,嘴里喃喃自语:“这是什么玩意儿……” 花锦程也凑了过来,他毕竟是仵作出身,见多识广,可此刻也一脸茫然,不住地摇头:“怪哉,怪哉,从未见过这种字符……”他伸出戴着皮质手套的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血迹,黏糊 糊的触感让他皱起了眉头,“这血……也有些不对劲。”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老道士不会是中了什么邪术吧? 想到这里,我赶紧看向金成花,他脸色苍白,眼神里也充满了担忧。 “不管这些字符是什么,我们得先找到墓穴入口。”陈启明站起身,语气果决,“这老道士既然能破解符文,说明他已经找到了入口的位置。我们顺着符文指示的方向走,应该就能找 到。” 陈启明不愧是老江湖,关键时刻还是挺靠得住的。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 赵猎户也附和道:“对,陈老板说得对,这山里我熟,跟着我走,准没错。” 我们一行人收拾好装备,跟着赵猎户,沿着符文指示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前进。 山路崎岖,林深树密,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腐败的味道,让人感到压抑和不安。 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罗俊雄这小子不知怎的,突然“哎哟”一声,整个人就消失了。 “怎么回事?”我惊呼一声,连忙跑到罗俊雄消失的地方,低头一看,好家伙,这家伙竟然掉进了一个陷阱里! 陷阱并不深,大概也就两三米的样子,罗俊雄正坐在陷阱底部,一脸懵逼地抬头看着我们。 “俊雄,你没事吧?”我焦急地问道。 “没事,就是摔了一下,屁股有点疼。”罗俊雄揉了揉屁股,咧着嘴说道。 这陷阱来的蹊跷,我心里犯嘀咕,莫非又是哪个缺德的同行设下的? 陈启明也觉得不对劲,吩咐我们小心戒备,然后找来一根绳子,把罗俊雄拉了上来。 奇怪的是,这陷阱里并没有预想中的尖刺或者机关,反而有一个石匣子。 我们把石匣子拉上来,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幅地图!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陈启明接过地图,仔细看了看,脸色顿时一变:“这是……元代大墓的地图!” “什么?!”我惊呼一声,“这地图怎么会在陷阱里?” 陈启明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说道:“这地图上标注了‘内家肉丹’的精确位置!” 我心头一震,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下好了,有了这地图,我们就能直接找到“内家肉丹”了! 惊喜之余,我们也更加小心谨慎。 这陷阱来的太诡异,谁知道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样的危险等着我们? 我们继续前进,顺着地图的指示,终于找到了元代大墓的隐秘入口。 入口隐藏在一块巨石后面,如果不是有地图,我们根本不可能发现。 刚一进入墓穴,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像是腐烂的尸体混合着某种不知名的化学物质,熏得我差点吐出来。 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几处闪烁着诡异的绿光,像是野兽的眼睛,让人毛骨悚然。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墓穴里肯定不对劲!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不醒的老道士突然发出一声**,他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金光,竟然暂时压制住了那些诡异的绿光! “怎么回事?”我惊讶地问道。 陈启明摇了摇头,表示他也搞不清楚状况。 不过,老道士身上的金光给了我们继续前进的勇气。 我们点燃火把,沿着墓穴的通道往前走……陈启明突然停下了脚步,一把拉住我,低声说道:“等等……”见鬼! 正当我们以为那张地图能让我们松口气的时候,却出了这种事! 这条该死的隧道墙壁突然燃起大火,比熔炉还热,切断了我们的逃生之路。 热浪舔舐着我的皮肤,刺鼻的浓烟刺痛了我的鼻孔。 我能感觉到汗珠顺着后背滚落,恐慌开始侵蚀我的镇定。 前方,一扇巨大的石门轰然关闭,门面上刻着和那个老道士吐出的一样扭曲符号。 我们像老鼠一样被困在一个火笼里。 陈老板向来冷静,已经在研究那些符文了,他眉头紧皱,全神贯注。 我能听到他在低声嘟囔,说的是一些古老的方言和神秘的咒语之类的话。 闪烁的火光在他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让他看起来像个疯狂的巫师。 与此同时,我们其他人挤在一起,墙壁散发的热气让我们呼吸困难。 金成花脸色苍白,眼睛因恐惧而睁得很大,就连平时吵吵闹闹的罗俊雄也异常安静。 这可不是那种常见的陷阱;感觉……不一样。 就好像整个该死的古墓有了生命,想要置我们于死地。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自然的能量,我们脚下的地面微微震动。 火焰咆哮得更厉害了,火舌像饿鬼一样向我们伸来。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不尽快想出办法打开那扇该死的门,我们就会被活活烤死。 想到我变成脆皮,可一点都不吸引人。 这可不是我预想中我这次伟大的盗墓冒险的结局。 我们需要一个奇迹,而且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