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暴躁少年被我欺负哭了》 番外 闻清雅郁时秋番外2 郁时秋话毕,也不管闻清雅是什么表情,提溜着她的后脖领把人塞车里。 车子在山道上疾驰,没几分钟就到别墅。 因着闻清雅逃跑的事情,别墅笼罩着低气压。 保镖和女佣大气都不敢出。 “带上去洗干净。”郁时秋把闻清雅扔给佣人,转头目光冰冷看着保镖,“连个女人都看不住,说说看,你们想怎么死?” 意识到自己逃跑给其他带来麻烦,闻清雅上楼的脚步一顿,张嘴替保镖求情,就被郁时秋低沉凉薄的嗓音打断:“滚回自己的房间,我一会再找你算账。”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 “没听到我的话?”郁时秋侧目望向女佣。 接收到郁时秋警告的眼神,女佣一人抓着闻清雅胳膊,把她半拖半拽地带上楼。 房门闭合的瞬间,枪声紧随着响起。 闻清雅面色一白,转头想去开门,却被女佣死死按住手。 “闻小姐你别再闹了,惹恼了郁先生,我们也要跟着遭殃。” 她们不管闻清雅愿不愿意,扒拉掉她的衣服,把人塞进浴缸里洗澡。 四十分钟后。 收拾干净的闻清雅被女佣推着出浴室,瞧见站在窗边抽烟的郁时秋,女佣耳观鼻鼻观心,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轻手轻脚关上房门。 想到进浴室前听到的枪声,闻清雅如鲠在喉, 握了握拳,问出心底的疑惑:“那个,你是不是把那些保镖给,给……” “是不是把人给杀了?”郁时秋撩眼看闻清雅,烟雾缭绕下,英挺的轮廓变得模糊。 闻清雅看不清郁时秋此刻脸上表情,更无法从他毫无波澜的语调里,辨别出他内心真实情绪。 她咬着唇,僵硬点头。 郁时秋轻嗤一声,没好气道:“哭丧着脸,你哭丧呢?” “我没有。我只是,”闻清雅红着眼眶,语带愧疚,“明明逃跑的人是我,可那些人却因为我……” 在闻清雅要哭出来前,郁时秋烦躁道:“掉什么金豆子?他们还没死呢!” 闻清雅呼吸一滞,欣喜地望向郁时秋,只一瞬,又紧张地垂下头。 滞留南洋这段时间,闻清雅看到不一样的世界,血腥,杀戮,人命如草芥…… 平心而论她该感激郁时秋,如果没有他庇护,她会像乔伊那些人一样,在不见天日的暗场,遭受着各种各样非人的折磨。 一个会说帝国话的女佣告诉她,她是郁时秋带回家第一个女人,说他待她如何如何特别。 不可否认,除了限制她的自由,郁时秋没有苛待她。 甚至衣食住行都按最高标准,名贵珠宝,价格高昂的衣服包包,以及有市无价的珍馐。 他给的东西都很好。 可闻清雅是一株长在荒野的藤蔓,她要的是阳光雨露,以及内心深处滋生出野蛮生长的意念。 虽然在暗场的重逢不愉快,闻清雅恐惧郁时秋,甚至有种难言的羞耻感,见到郁时秋时不免唯唯诺诺,抬不起头。但是随着相处闻清雅发现,郁时秋并非表现的那么恶劣。 闻清雅胡思乱想的时候,郁时秋掐灭手里的烟,居高临下打量着她。 女人皮肤白皙,额头饱满光洁,眼睛又大又亮,鼻子挺翘,嘴唇是典型的花瓣唇,敛眸沉思时,透着一股疏离冷漠的距离感。 像山间雪,峰上雪。 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 郁时秋喉结滚了滚,抬手戳了戳闻清雅的脸,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懊恼皱眉,下一秒,指腹下滑,落在她精致的下巴。 闻清雅身体为之一颤,偏头避开,郁时秋却加大手中力道。 她抽了口气:“放开我。” 郁时秋不为所动,粗糙的指腹,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她下巴。 闻清雅脸爆红,又气又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郁时秋没有说话,只沉默地看着她,闻清雅被盯得发毛,咬牙瞪着他。 静默无声的对峙里,闻清雅率先破防:“郁时秋你发什么疯?” 看着暴露本性的女人,郁时秋笑了一下,修长的手指下滑,落在闻清雅纤瘦的肩膀,用力一按,将她按坐在床尾。 他站着,她坐着。 郁时秋懒洋洋:“裙子拉上去。” 想到他话里某种隐喻,闻清雅瞳孔骤缩,磕磕巴巴质问:“你,你到底想,想……” “老实坐着。”郁时秋轻嗤一声,似笑非笑,“别脑补,我对你没兴趣。” 意识到自己想歪了,闻清雅脸再次红温。 郁时秋没去看她一变再变的脸色,拉过一旁放着的医药箱,动作利落替她受伤的腿上了药。 “小可怜乖一点,等风波过去了,我就送你回去。” 闻清雅前一秒还震惊于他的温柔,下一秒再次被他的话砸晕。 太过激动的缘故,产生强烈不真实感。 在郁时秋抬脚要离开时,闻清雅声音颤抖道谢。 “谢谢。” “郁时秋,谢谢你。” 郁时秋回眸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有说,拉开房门,头也没回快步离开了。 接下去一段时间,郁时秋似乎很忙,每天早出晚归,有时候回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两三点。 他身上不是烟酒味,就是血腥气,闻清雅偶尔会等他,在郁时秋喝醉酒时,也会贴心给他煮醒酒汤。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郁时秋突发奇想,说是要教她如何打靶。 别墅的地下室就有训练室,从那天开始,不管郁时秋多忙,都会手把手教她练枪。 她从第一次摸枪的战战兢兢,到逐渐掌握窍门,最后到精准的射击,只用了七天的时间。 “你很不错。”郁时秋目光沉沉看着闻清雅,在离开地下室时,扔了一把女士手枪给她,“好好收着,必要时候,留着保命用。” “郁时秋把枪给我,不怕我背刺你吗?” 郁时秋挑眉:“你会吗?” 闻清雅嘴上没说,心里却默默道:不会。 虽然不懂郁时秋留她在西山别墅的原因,但近期的相处她算是明白,郁时秋做的事没有表面的那么简单。 他地位看似很高,却处处受桎梏。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一月末。 这晚闻清雅睡得迷迷糊糊,房门突然被推开,睁开眼,对上郁时秋冷肃的表情,不等闻清雅出声质问,郁时秋的声音率先响起:“跟我走。” “出什么事了?” “带上枪。” 闻清雅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穿上外套跟着他下楼。 别墅外停着一辆车,楚枭坐在驾驶座,两人一上车,车子就飞速开了出去。 闻清雅心里有满腹疑问,可瞧着两人面色,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车子有惊无险抵达码头。 闻清雅被推着上船,看着站在岸边两人,她扒拉着护栏问:“你要送我去哪里?” “不是吵着要回国吗?”郁时秋一只手插兜,一只手夹着烟,声音欠欠,“要是不想走,你可以选择留下。” 闻清雅抿抿唇:“谢谢你。” 郁时秋扯唇笑了一下,“没诚意。” 闻清雅心里升起奇怪感觉,站直身体,朝郁时秋深深鞠了一躬。 郁时秋抽烟的手一顿,随即,像是没事人一般,摆摆手,示意船上的人开船。 “郁时秋,我们还会见面吗?” 高中的时候闻清雅恨透了郁时秋,认为他是助纣为虐,但是时过境迁,回头去看那时候的郁时秋,其实他明里暗里帮过她不少,也明白了他的情非得已。 来南洋之前,她或许还恨。 可在基隆这段日子,郁时秋接二连三帮她,纵然曾经有诸多怨恨,此时,也和过去的自己和解了。 见郁时秋一言不发,闻清雅又问了一遍:“我们还会见面吗?” 郁时秋喉结滚了滚,压下心尖翻涌的涩意:“怎么苦头没吃够,还想着见面呢?” 这话挺讽刺的,闻清雅身形僵了僵,缓缓垂下眼睫。 “南洋不是个好地方,不适合你这样的人。”郁时秋扬说着,朝她笑了笑,“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以后还是不见面的好。” 番外 闻清雅郁时秋3 闻清雅喉咙发堵,有即将回国的欢喜,也有对郁时秋的感激。 浓稠夜色中,岸边站着的人影逐渐模糊,闻清雅不管郁时秋能不能看到,再次朝他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看着船开远了,楚枭面色凝重上前:“老大,老爷子打电话过来催,让你立刻启程回苏岛。” 郁时秋重重抽了口烟,侧头望向楚枭:“阿楚你跟着我几年了?” “七年。” 郁时秋笑了一下,阴霾的脸散开一层雾,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卡递给楚枭:“里面有一千万,拿着这笔钱,去M国找楚霜。” 楚枭杵着没动。 郁时秋望着翻涌的海浪,把卡插在楚枭衣兜:“出国的事情我已经打点好……” “老大,我的命是你救的,要留一起留,要走一起走。” “别意气用事。”郁时秋拍了拍楚枭肩膀,低沉的声音散在风中,“你就算不想自己,也要想想楚霜。” “她一个病弱的小姑娘,要是没有哥哥照顾,以后指不定被人怎么欺负。” 楚枭眼神暗淡下来:“老爷子现在已经对你生疑,你现在回去就是自投罗网。” 郁时秋没有说话,目视前方,眼底情绪不明。 “老大趁着现在还有机会,你和我一起离开。”楚枭沉声道。 “阿楚,我要是临阵脱逃了,接应的人必死无疑。” “老大。”楚枭声音急切,“可你不走的话,死的人就是你。” 尽管郁时秋行事小心谨慎,可在朝夕相处的人跟前,总有纰漏的时候。 知道郁时秋真实身份后,楚枭并未声张,依旧忠心耿耿跟着他做事。 郁时秋替谁卖命楚枭不在乎,只知道自己的命是他救的。 “阿楚,每个人都有自己坚守的东西,我从踏上南洋这片土地后,就没想过能活着离开过。” 楚枭眼眶微红,“老大值得吗?” “我答应过一个人,要做有价值的人。” 不管他手上沾染多少鲜血,郁时秋永远没有忘记,自己来自星星之家,是郁妈妈教养长大的孩子。 她希望他正直善良,他一刻都不敢忘。 这些年他狗一样的摇摆乞怜,一步步取得张慧芳信任,被她送到张戈面前,最后处心积虑杀了张戈,是他来到南洋的初衷。 可郁时秋来南洋的最终目的,是彻底捣毁南洋到帝国的毒品走私渠道。 这夜基隆的风浪很大,楚枭终究没能说服郁时秋。 郁时秋带着使命而来,是穿越黑暗的使徒,天将破晓时,燃烧自己照亮光明。 在这滋养邪恶的土地,他是唯一的一抹纯白,可他作为劈开黑暗的利刃,却永永远远留在了这儿。 * 十天后。 闻清雅乘坐的轮船抵达津港码头,几经周转,终于在二月十一号回到帝都。 得知她从南洋回来的消息,杂志社的同事又惊又喜,一时间纷纷来看她。 对于在南洋的遭遇,闻清雅不说,众人也缄口不提。 在家休息一周后,闻清雅重新回工位。 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她适应能力很强,很快就得心应手。 期间她还写了两篇出彩采访稿,获得主编的大力赞扬。 如果不是夜深人静时,偶尔想起那双深沉的眼,她会误以为自己生活回到正轨。 她上网查郁时秋的消息,一直处于查无此人状态。 这期间帝国缉毒办颁布一条新闻,侦破一起特大国际贩毒案,先后抓获了涉案犯罪嫌疑人38人,其中有三名卧底警察在行动中牺牲。 看见这条新闻时,闻清雅僵在原地,心底隐隐有种不好预感。 一周后她的第六感得到证实。 郁时冬出现在她公寓门口时,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休息日。 他穿着一件深黑色卫衣,衣服松松垮垮,衬得他异常的消瘦。 “我能和你谈谈吗?”郁时冬眼神哀伤,似是怕闻清雅拒绝,连忙补充了一句,“我说完就走,不会占用你很长时间。” 闻清雅点头。 郁时冬进门第一句就是:“我哥牺牲了。” 他说着眼眶就红了,大滴大滴的眼泪,从他的下眼睫滚落。 郁时秋牺牲了? 某种猜想在这一刻得到证实。 闻清雅大脑嗡的一声,感觉有什么东西碎裂。 “闻清雅,我没有哥哥了。”郁时冬捂着脸,哽咽出声,“我以后再也没有家了。” 闻清雅喉咙发堵,怔怔看着郁时冬。她想问他,郁时秋好好的,怎么就死了?还有,他为什么特地跑来和她说这消息? 只是她好几次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种奇怪又复杂的感觉来势汹汹,脱缰的野马一般完全不受她的控制。 眼睛很酸,却没有哭。 郁时冬告诉她,高中时郁时秋对她的一切都是情非得已,他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取得张家信任。 在郁时冬的陈述里,闻清雅知道善良美好的女孩,郁星星,以及那个黯然落幕的星星之家福利院。 “张戈那个老畜生害死了郁妈妈,最后,又借着星星之家博取美名。我们都是一群无家可归的孩子,即便知道真相,在当时的情况下也拿张家没办法。” “这些年我们一直隐忍不发,就是为了等待一个机会。” “闻清雅,你可能忘记了,在很多年前的深冬,你和你的父亲救过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孩……” 郁时冬说到这里,眼泪流得更凶了,他喉结上下滚动,好半天才哽咽道:“你们当时救的那个人就是我哥。” “他一直感念你们父女的恩情,张雅倩霸凌你的那些年,我哥明面上帮着张雅倩,暗地里却替你走动疏通,可……” 可她的母亲和她的继父,不像其他父母一样,证据呈在他们手里,没有一个站出来替她出头。 “伤害已经造成,我不求你原谅。但我希望你知道,我哥是个好人,他不像表现得那么坏。” 郁时冬还告诉她,郁时秋一直对她心怀愧疚,她高三时获得各种奖学金,都是他以这样或那样名义资助她。 “我哥不想我告诉你这些,但我自私的想让你知道。” 郁时冬平复了一下情绪,一脸祈求地看着闻清雅:“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去看看我哥,他……” “他应该是想你去看他的。” 直到郁时冬开门离开,闻清雅仍没从震惊中回神。 她枯坐在沙发上,脑海各种画面交织,最后定格在码头那晚。 他说,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后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她当时没有往深的地方想,其实,那个时候是他和她告别。 闻清雅说不清胸腔中那股涩意,是对郁时秋的感激、怅惘,还是其他,连自己都不清楚的情感。 三天后。 闻清雅去了郁时冬说的烈士陵园,根据指示,找到了那座新的墓碑,没有姓名没有照片,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串代号。 四下寂静无声,只有春风轻拂。 闻清雅抬手想触碰墓碑,手却像是被什么烫到一样,憋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破防,眼泪一滴两滴,最后汇聚成线,噼里啪啦砸到地上。 她想起许多年前的游乐场,他穿过攒动的人群,把她从死神手上救回来,又想起与母亲决裂的那一晚,她走在漆黑的小巷,他不疾不徐跟在她身后。 南洋的暗场,西山的别墅,危机暗涌的码头…… 他确实做过让她不快的事,可往后许多年,他也一直在弥补她。 郁时冬说的没错,郁时秋是个好人。 他身份特殊,是缉毒警察,是卧底,行走在刀尖上,面对穷凶极恶的罪犯,做着最危险的事情。 他因公殉职死在了异国他乡,新闻报道着他的功绩,可人民却连他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他是英雄,是勇士,是郁星星,最骄傲的孩子。 闻清雅心脏一揪一揪的疼,对迟来真相的痛心,以及对郁时秋的愧疚和感激。 如果重逢不是在张雅倩的推动下,他们的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闻清雅不知道。 她静静站在墓碑前,什么话都没说,等哭够了,朝着墓碑鞠躬。 “郁时秋,谢谢你。还有……”闻清雅笑了一下,“你很了不起,是人民的英雄。” 闻清雅离开墓园时,夕阳正好,归巢的鸟在枝头啼叫。 闻郁番外完 番外 If线闻郁和男女主前世1 小男孩干哑的抽噎声,一声接一声,吵得人耳膜嗡嗡。 郁时秋眼睫颤了颤,想睁眼,眼皮千斤重,浑身上下哪哪都疼。脑袋浆糊一般,隐隐约约记得,他被隆多的手下一寸寸敲碎骨头,扔进燃烧的船舱里,爆炸声响起的瞬间,他感觉灵魂得到解脱。 “哥,哥……你别死……要死我死,实在不行……就把我带走……咱们一家整整齐齐……” “哥……我不要一个人……我一个人好害怕……” 耳旁时断时续的抽噎声,渐渐拉回郁时秋思绪。 时冬? 是时冬冬声音? 可时冬明明已经长大了,这声音怎么那么稚气? 郁时冬眼睫剧烈颤抖,费力打开一条眼缝。 映入眼帘是一张哭花的脸,纵横交错皲裂,眼睛肿的像核桃,肩膀一抽一抽,神情悲怆中带着恐惧。 郁时冬眨眨眼,眼底露出茫然。 缩小版的时冬? 收到他牺牲的消息,这个哭包,指不定哭成啥样。 郁时秋不后悔自己选择,只是遗憾,没有和弟弟好好告别。 在目睹郁妈妈被糟蹋的过程时,他就暗暗发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将那法外狂徒绳之以法。 最终他做到了。 张戈死在他枪下。 连带着一锅端了南洋那条走私线。 他如愿长成郁妈妈期待的模样,只是,再也没机会回星星之家看看。 也不知道生活回归正轨后,星光姐她们过得好不好? 他想应该过得还不错,郁妈妈的孩子,勤劳善良,有着野草一样额生命力。 “哥?哥!你不死了?”郁时冬呜呜咽咽,一把抱住郁时秋,“呜呜呜。我以为哥要死了,你要死,不要一个人死,一定要把我带走!!” 郁时秋还没理清头绪,郁时冬眼泪糊了他一脸。 郁时冬吓坏了,干瘦的身板,紧紧贴着郁时秋。 他是郁时秋拉扯大,记忆里,能依靠的就只有哥哥。 看着哥哥重伤昏迷,他感觉天都塌了。 “哥都怪我连累你,害你被那群人打。”郁时冬絮絮叨叨,眼泪流得更凶了。 感受怀里传来的温度,郁时秋微怔,脑海浮光掠影,闪现各种画面,最终,记忆定格在那条幽深的小巷。 他艰难地抬起自己的双手,干瘦,粗糙,遍布冻疮。 ——是一双小孩的手。 猜到某种可能,郁时秋呼吸急促:“现在是什么时候?” 望着神色迷茫的郁时秋,郁时冬打了个哭嗝,一双乌黑的眼睛,渐渐染上惊恐之色。 天杀的。 那群瘪犊子,不会把他哥打傻了? 郁时冬颤颤巍巍伸出三根手指,强忍着爆哭的冲动,哽咽道:“哥,这是几?” 郁时秋满脸黑线。 “欠收拾了,好好说话。” 郁时冬吸了吸鼻子,确定过眼神,他哥脑瓜子没磕坏。 “2000年,12月25日。” 郁时冬说完,揉了揉被眼泪泡疼的脸,抽噎道:“哥你好端端问这做什么?” 虽然心中有所猜测,但得到证实那一刻,内心抑制不住的激动。 郁时秋脸上露出笑,笑着笑着,眼圈突然就红了。 他回到千禧年,一切还没有发生。 郁妈妈被那老畜生盯上还有两年时间,闻父八年之后才会意外坠崖。 他有足够的时间,避开他们既定命运。 “时冬。”郁时秋咧嘴笑了起来,抬手,一把将他脑袋按在怀里,“哥哥这一次,一定会保护好你们。” 郁时冬懵懵的回了句:“哥你不是一直都在保护我吗?” 看着年幼的弟弟,郁时秋眼神柔软,郁妈妈去世之后,星星之家的孩子,眼底的光就熄灭了。 郁妈妈温柔美丽,她什么都不做,静静待着,就能给他们带来无尽温暖。 她柔软温暖,用小小身板,撑起大大的家。 郁妈妈去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没有从失去她的沉重中走出。 或者更准确的来说,星星之家的所有孩子,永远走不出郁妈妈离开的潮湿。 “哥你饿不饿?闻叔叔留了钱,我去给你买吃的。” 郁时冬的声音拉回郁时秋思绪,他摸了摸包扎严实的脑袋,恢复以往严肃的神态:“嗯。” 听哥哥说肚子饿了,郁时冬破涕为笑,“哥很快的,你等我下。” 郁时冬今年九岁了,营养不良的缘故,整个人瘦瘦小小,看起来六七岁的样子。 郁时秋拍了拍弟弟脑袋,吩咐他路上注意安全。 郁时冬重重点了点头,噔噔噔跑出去了,没一会病房门重重被推开,面颊红扑扑的郁时冬,扯着医生的袖子往里面有,“医生我哥醒了,你快看看,他脑瓜子好不好?” 看医生被郁时冬扯着跑了一路,喘着气,要是正常人,医生少不得一阵训,可瞧着兄弟俩可怜,到底没说什么,仔仔细细检查一遍。 郁时秋配合着医生,把症状说了一遍。 “脑震荡。下午去做个ct,看看严不严重,要是不严重,明后天就能出院。” 医生说完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临走时嘱咐郁时冬:“你哥现在刚醒,饮食以清淡为主,多喝水,少运动。他现在的情况怕吵,你可不能在哭鼻子。你昨晚嚎了一晚,隔壁病房都投球了。” 郁时冬到了要脸面的年纪,哥病的时候,他实在绷不住,嚎的声音是大了那么亿点点,没想到隔壁房的都听见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我就是……”郁时冬满脸通红,说话磕磕巴巴。 “小伙子否极泰来,一切都会好起来。”医生朝着他眨眨眼,笑盈盈地离开了。 郁时冬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看着郁时秋,“哥,我昨儿个吵着你睡了吧?我去买个饭,你吃完好好休息。” 郁时冬说完这话,一溜烟跑没影了。 郁时秋脑仁嗡嗡的, 肚子饿的唱空城计,估摸着郁时冬还有一会才会回来,他疲惫地躺回床上。 前世这个时候闻父带着闻清雅回老家,他左等右等也没等到他们回来。 郁时秋现在迫切的想见郁妈妈,奈何身体没有半点力气。 他原本只想眯一下,谁知昏昏沉沉,就进入梦乡。 迷迷糊糊间,他喘息坐起来。心脏剧烈跳动,脑海想起一件今晚的事。 千禧年这个年末,发生一起,建国以来,死伤规模最大,牺牲人数最多的案件。 这次原本万无一失的猎杀计划,因为内部出现内鬼,导致三百多名缉毒警察丧生? 周警官每每说起这件事,都哭得不能自已,他的学生,搭档,弟弟,都在这场行动中丧生。 郁时秋看过当年的卷宗,内鬼是缉毒队副队长,薛晨,曾经多次获得过一等功,三等功,因为毒贩以他家人做威胁,最终背弃组织和战友。 12月25日!! 郁时秋眉头一拧,顾不得还在输液,快速翻身下床。 郁时冬提着外卖回住院部时,正好与行色匆匆郁时秋撞个正着,正想开口打招呼,就见他哥严肃着一张脸进电梯。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郁时冬跟着挤了进去,瞧见郁时秋手背在流血,他急得拿衣服擦,“哥你干什么?手背都出血了。” 郁时秋像是感觉不到疼,眼神里迸裂杀气,他没让郁时冬跟着他,语气严肃:“别跟着我,回病房去。” “哥?”郁时冬被他语气吓一跳,不解抬头,就见郁时秋重复道:“现在立刻回病房。” 郁时冬从小就听话,瞧着他哥脸色不好,尽管满心疑惑,还是乖乖点头。 郁时秋找到离医院最近的网吧,编辑一长串代码后,登入进那个熟悉的邮箱,前世一直和他对接的都是周警官,根据记忆,他十分详细把这次猎杀行动分析一边,最后还特别强调内鬼是谁,以及薛晨家人现在在黔南的消息。 前世薛晨出卖组织后,家人并未获救,而是在黔南被撕票。 郁时秋之所以要IP加密,就是不想过早暴露自己,十二岁的他,能力太小,责任又太大,他要保护好郁妈妈,避开闻父既定的命运。 前世他把生命奉献给了国家,今生他想守护生命里重要的人。 郁时秋回到医院的时候,瘦瘦小小的郁时冬蹲在病房门口,脑袋一点一点,显然是困得不行。 可在郁时秋靠近的刹那,郁时冬警惕睁开眼,瞧见站在跟前的是哥哥,眼睛一弯,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十二岁的郁时秋很高,瘦得跟竹竿似的,眉眼很锋利,增添了眉骨的伤疤后,整个人看着更凶了。 在别人眼里郁时秋很不好惹,可在郁时冬的眼里哥哥是港湾,是依靠。 “哥你饿不饿?面条坨了,但还温着。”郁时冬说着,从破烂棉袄里拿出餐盒。 郁时秋沉默看郁时冬,半晌,接过他递过来的东西。 郁时秋问他吃过没有,郁时冬点了点头,“闻叔叔给了我钱,我去医院食堂吃过了。” 郁时秋一天一夜没吃饭,饿的厉害,三江口就将一碗面给吃完,抬手抹了把嘴。郁时冬变戏法似的,又递给他两个肉包,“哥你流了好多血,吃个鸡蛋补补。” 郁时冬这回没接,把肉包推回去,郁时冬连连摆手,“哥,我真的吃过饭了,你看肚子鼓鼓的。” 似是怕郁时秋不相信,郁时冬掀开衣服,露出鼓鼓的小肚子。 只是肚子并没配合,适时唱起空城计。 郁时冬脸颊红了又红,最后在郁时秋注视下,小口小口吃掉了肉包。 生活的艰辛磨平了他们的棱角,却也教会了彼此要相互扶持。 “哥要不是碰巧遇见,我还真不相信,世上会有闻叔叔这样的好心人。” 胃里被喷香的肉包子填满,郁时冬感觉浑身暖洋洋。 “闻叔叔真是个活菩萨,要是没有他,哥你就要没命了。” “还有闻叔叔的女儿,她长得真漂亮,心眼子也好。” 郁时冬说着,眉眼耷拉下来,瓮声瓮气,“闻叔叔交完你的手术费后,又给哥的卡上预交的两千。这么多钱我们要捡多久废品,才能够攒够还闻叔叔的钱。” 郁时秋望着窗外淅沥的小雨,想着前世遭受虐待的闻清雅,他曾欠他们父女一条命,可在她深陷泥沼的时候,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她越陷越深。 还好直至他生命走向尽头,闻清雅都不知道,她曾经救过的人是个白眼狼。 番外 if线闻郁和男女前世2 在郁时秋的焦急等待中,时间一晃到腊八节。 按照海城当地习俗,腊八节这天,家家户户都会蒸年糕,喝腊八粥,其中,炸豆腐和灌香肠是必不可少的美食。连续下了一个礼拜的雨,今天难得的好天气,傍晚的晚霞染红半边天。 街道上弥漫着甜腻的饭香。 郁时冬舔了舔干涩的唇,埋头,拖着一大袋配品往收购站走。 也不知哥哥最近在干什么,早出晚归,神神秘秘,一整天都见不到人影。郁时秋出去的时候,买了一天的口粮,嘱咐他不要出去乱跑。 只是,郁时冬是个闲不住,嘴上答应好好的,却偷偷去附近捡废品。 废品站的许大爷七十来岁,干瘦干瘦,脸上皱纹像干枯的老树皮一样。相比其他黑心肝的老板,许大爷为人公正,有时候还会多算几毛钱给他。 郁时冬心怀感激,作为报答,捡瓶罐的时候,他会把残余物弄干净。 “哟!挺沉。”许大爷掂了掂他拖着的袋子,笑呵呵,“最近怎么都你一个人?你哥呢?” “我哥在忙,让我练练胆。”郁时冬半真半假回道。 瞧着郁时冬那警惕模样,许大爷笑着摇摇头,鬼机灵,嘴巴甜,见谁都是笑脸,可没人能从他嘴里套话。多好的俩孩子,父母造孽,竟然让人出来流浪。好在海城虽然是个小地方,但治安好,没有人打俩孩子的主意。 郁时冬今天运气不错,有零有整,赚了十块五毛。 路过一个卤料摊,霸道的香气,勾得他哈喇子都流出来。 郁时冬拼命咽口水,脚往前走,眼珠子却是被黏住。 他走出一段距离,又屁颠屁颠跑回来。 看见脏兮兮的小孩往自己跟前凑,摊主嫌弃地横了郁时冬一眼,不耐烦赶人:“哪儿来的小乞丐,快走快走,不要弄脏我的东西。” 随着哥哥流浪的这几年,郁时冬见过最多,就是各种嫌恶的眼神。摊主不痛不痒的话,完全对他构不成打击。他咧开嘴笑,一一询问了卤肉的价格,最后,挑了个大鸡腿。 郁时冬怀里揣着个大鸡腿,时不时拿出来闻一下。 脸上流露出幸福的表情。 谁知他抄近路回桥洞的路上,封闭的施工地,突然蹿出一只大黄狗。 郁时冬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大黄狗扑倒,紧跟着手一空,大鸡腿就那么不翼而飞。 郁时冬脑袋宕机两秒,一骨碌爬起来,撵着大黄狗就是一顿追。 只是他小胳膊小腿,恶犬没追到,自己却摔得鼻青脸肿。 难受委屈纷涌而至,郁时冬嗷嗷哭了起来。 郁时冬提着东西出现在巷口时,瞧见就是哭的稀里哗啦的人。 他眉头拧紧,快步上前:“被人欺负了?” 郁时秋说这话时嗓音很淡,唯有漆黑的眼眸,掩藏了一切汹涌的情绪。 在小郁时冬冬眼里,被狗抢走的鸡腿,那就是他的命。心里难过的快要窒息,始终不忘记和哥哥告状:“一只大黄狗抢走了我的鸡腿,那是我卖废品赚来的鸡腿,我一口都没舍得吃……” “哥你快去帮我把鸡腿抢回来,顺道暴揍那狗一顿,让它见识见识哥你的厉害。” 郁时冬心疼,肉疼,哪哪都疼。 放在以前的郁时秋,真会找那狗算账。可眼下十二岁的身体里,住了三十几岁的灵魂,做不出找狗决斗的事。 可弟弟哭的委实伤心,他不得已蹲下来好生安慰:“时冬该庆幸,被咬的是鸡腿,而不是你。” 一月的夜,晚风刺骨。 郁时冬悲痛:“我情愿被狗咬,也不想丢鸡腿。” 郁时秋默了默:“鸡腿丢了我只是可惜,要是你被咬了,哥哥会觉得很难过。” 郁时冬懵懵懂懂:“所以,在哥哥眼里,我比鸡腿重要?” 郁时冬检查着他的伤口,确定没什么大碍,悬着的心慢慢放下。他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觉得呢?” 路灯次第亮起来,昏黄的灯光,照亮郁时秋的脸。 郁时冬看了几秒,破涕为笑,哥哥世界第一重要。 “上来。我背你。” 郁时冬吸了吸鼻子,忍着屁股疼,乖乖爬上哥哥后背。 晚饭吃的很简单,酸菜泡饭,郁时冬吃得满足。 只是临睡前还念叨着他的大鸡腿。 郁时秋翻出藏着的两千五百,两千是医院那边退的,五百是最近倒卖商品赚的。千禧年是国家经济飞速发展阶段,掌握先机的他,只要资源利用得当,一定能闯出一条康庄大道。 海城的冬天湿冷,入夜尤甚,风透过缝隙,冷得人一个哆嗦。 郁时秋身体很疲惫,精神却异常亢奋。 前世在腊八节的第四天,郁妈妈来到海城,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说服他们两个,随她一起回了锦城。回想着郁妈妈的音容笑貌,郁时秋嘴角弯了弯,眼底露出星星点点笑。 “郁妈妈这一次,让我来保护你。”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三天就过去。 早上还晴空万里,中午就下起小雨。 郁时冬发现今天哥哥很怪,不但自己换干净的衣服,也将他从里到外捯饬一遍。 同时还三申五令,不许他把衣服弄脏。 雨势越下越大,到傍晚时,下起瓢泼大雨。 郁时秋盯着嘀嗒响的闹钟,眼睛频频朝着帐篷外望。就在他快要按捺不住时,泥泞的小路上,一道纤细的人影,缓缓映入他眼帘。 郁时秋喉咙发紧,眼泪猝不及防滚落。 郁时冬看着摇摇晃晃朝他们这边儿来饿人,砸吧砸吧嘴:“哥,那边有个二百五,下这么大雨,不好好待在家里,还往……哎呀……哥你打我做什么?” 郁时冬吐槽的话还没说完,脑门挨了个脑瓜崩,气鼓鼓抬头,对上郁时秋冷飕飕的眼神。 “哥?”郁时冬缩了缩脑袋,“你干嘛揍我?” “好好说话,不许没礼貌。” 郁时冬:“……”他们这种人,需要讲礼貌吗? 郁时冬盯着郁时秋瞧了几秒,冷不丁来了一句:“哥你今天不对劲。” 随着那道人影渐渐逼近,郁时秋心跳的很快,握着雨伞的骨节泛白,好几次都想冲进雨里,最后硬生生的忍住。 郁时冬若有所思看着哥哥,目光遥遥望向窈窕人影。 那是一个极为漂亮的女人,脸型柔和,高鼻梁,嘴唇饱满,下颌圆润,穿着臃肿的羽绒服,偏偏还能给人仙气飘飘的感觉。 似是察觉到有人窥视,撑伞的人缓缓抬头。 番外 if线闻郁和男女主前世3 望着瘦得不成样的兄弟两人,郁星星眨了眨眼,心底升起难过的情绪。 寻常人家这般大的孩子,正躲在父母羽翼下享福,生活的不易,过早教会他们成长。 给星星之家寄信的人说过,兄弟二人相依为命,特别警觉,不怎么和陌生人打交道。 郁星星来海城的路上,已经想好N种对策,如何劝两人随她离开。 现在是冬天河道水位低,桥洞可以提供暂时安身之所,一旦到了雨季,两个孩子住在这种地方,性命时刻受到威胁。 冷风裹挟着细雨拍在脸上,郁星星打了个哆嗦。 好冷。 手都要冻僵了。 郁星星稳了稳心神,加大脚下步子。 瞧着漂亮女人径直朝帐篷走来,郁时冬警惕躲在哥哥身后。 郁家兄弟两个长得漂亮,其中,郁时冬尤为讨喜。 之前街道办就提过,有人想要领养郁时冬。要不是郁时秋态度强横,兄弟俩早就被分开。 别看郁时冬年纪小,心里却明镜似的。他知道世界上,只有哥哥最爱自己。 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况,哥哥是唯一豁出命护他的人。 随着哥哥颠沛流离也好,风餐露宿也好,只要待在哥哥身边,他什么都不怕。 相比焦灼不安的郁时冬,郁时秋瞳孔幽深。 他嘴唇微微颤抖,眼眶发烫,张嘴,大口大口呼吸,那种难受的情绪,才不至于将他压垮。 眼前撑着伞的郁妈妈,鲜活,灵动,是所有星星之家孩子,朝思暮想的人。 在郁妈妈离世后的漫长时间里,他不止一次的祈求,希望那场残暴的凌虐只是一场噩梦。 他们的郁妈妈温柔善良,该有一个锦绣前程。 “郁妈妈!” 呼啸的冷风里,郁时秋咽下酸涩,唇瓣翕动,发出细如蚊蝇的哽咽声。 失而复得的欢喜,让郁时秋红了眼眶,却在郁星星靠近时,收敛眼底汹涌的思念。 下雨的缘故郁星星踩了一脚泥,白皙的面庞更是被风吹的通红。 只是那双眼依旧清澈透亮。 笑意盈盈望向你时,犹如春风拂面,疲惫苦难,在她笑容中烟消云散。 郁星星身高一米六八,长相甜美,气质温婉优雅。 她视线从郁时冬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郁时秋身上。 十二岁的郁时秋已经长到一米五八,瘦的缘故,看起来比同龄人高了很多。 郁星星见过太多无家可归的孩子,她很懂得和他们打交道。 她并未过分靠近兄弟二人,保持着恰到好处距离,让他们有足够的安全感。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郁星星,今年26岁,星星之家的院长。”她说着拿出包里的工作证,以及报纸上关于星星之家的报道。 郁时秋没有看她递过来的东西,一双眼直勾勾盯着郁星星。 他的眼眸漆黑深邃,注视着她时,透着依恋和乖软,像是迷路的小孩,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家长。 郁星星笑着任由他打量。 郁时冬怯怯躲在郁时秋身后,几乎在郁星星说出那句,她是星星之家的院长时,黑溜溜渐渐变得危险。 他就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下这么大的雨,还往他们这边跑准没好事。 郁时冬以前被领养过,只是,那对养父母很变态。 养他就是为了满足那方面恶趣味的兴趣。 要不是哥哥不放心他,撞见那样不堪一幕,他很可能就活不到现在。 郁时冬不相信除哥哥以外的任何人,不管海城街道办说得天花乱坠,他就没想过去当地的福利院。 “星星之家现在有二十八个成员,作为院长,我真诚的向你们发出邀请,希望你们能成为我们的伙伴。” 郁时冬露出果不其然的眼神。 他气鼓鼓地瞪了郁星星一眼,焦急扯着郁时秋袖子:“哥,我不去……” 只是他未尽的话还未说完,郁时秋先一步捂住他的嘴。 郁时秋眼睛乌黑,此刻,像是被水洗过一般,黑到发亮。 他郑重而又坚定回答道:“我们愿意。” 郁星星愣了愣,眸底闪过诧异。 介绍信上说哥哥警惕多疑,弟弟敏感,两兄弟都是软硬不吃的人。 她打了满肚子的腹稿还没说,怎么这么轻易就同意了?? 女人细软的长发扎成高马尾,一双弯弯的柳叶眼,就那么一眨不眨看着他。 她的眼中倒映着他的样子,神色间透着 清透动人的温柔。 “你的意思是愿意跟我走?” 郁时秋说:“嗯。” 郁星星眼底笑意更浓:“欢迎加入星星之家,我可爱的小星星。” “郁妈妈,我……”郁时秋努力吞咽,字词在喉咙里颤抖,声音断断续续,又隐隐透着迫切,“我可……可以抱……抱一抱你吗?” 郁星星愣住。 随后蹲下身子,温柔摸了摸他头,“当然。” 郁星星笑着张开双手。 郁时秋身体激动到颤抖,脚步坚定不移的迈出去。 郁星星轻轻将郁时秋抱在怀里:“欢迎回家我的小星星,郁妈妈会永远保护你们。” 郁时秋紧咬唇瓣,竭力压下喉咙酸楚,可眼泪决堤一般,就那么毫无征兆落下。 软软香香,温温柔柔的郁妈妈。 她还活着,好好,鲜活的活着。 真好!! 郁时秋压抑着,闭了闭眼,用只用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郁妈妈,这一次,换我来保护你。” 这一世,郁时秋希望,郁妈妈快乐,热烈,自由自在活着。 他会努力赚好多好多钱,让她获得很多很多爱。 在郁时秋提出抱一下时,郁时冬脑仁嗡嗡的,感觉天都要塌了。他哥今天是被夺舍了吗?他平日里不是最排斥陌生人吗?怎么会提出那么离谱的要求? 然而不等郁时冬感慨完,郁时秋已经礼貌退开。 “郁妈妈,我可以和你走,但走之前,我想见一个人。” 郁星星:“好。” 郁时冬懵懵看着哥哥,半晌,僵硬地偏过脑袋。在迎上郁星星视线的瞬间,她忍俊不禁,露出两个甜甜的笑窝,“时冬也要抱一下吗?” 郁时冬傲娇哼了声,身体警惕地往后退。 郁星星扬了扬眉,从兜里掏出一把糖。郁时冬吞咽了下口水,却还是很有骨气的没接。 郁时秋拍了下弟弟后脑勺,“别装了。口水都流出来。” 郁时冬面皮僵了僵,信以为真,慌乱地伸手去擦嘴。 郁星星被他可爱样子逗笑。 意识到被骗,郁时冬小脸绷着,要哭不哭控诉:“哥你联合外人骗我?” “郁妈妈给你的,你就乖乖拿着。” 郁时冬拼命吞咽口水,到底是没忍住诱惑,扭扭捏捏接过她手里的糖。 “收拾一下东西,我带你们去宾馆。” 郁时秋点头。 两兄弟沉默进了帐篷,郁时冬忍了又忍,到底是没有忍住:“哥,你这次是不是草率了?我们都不知道对方什么底细,就这样跟着她走了,会不会被她卖到去噶腰子?” 郁时秋摸了摸弟弟脑袋,重要的东西他早收拾好了,可在郁妈妈面前还是要做做样子。 “时冬,她是郁妈妈,你永远可以相信她,就像相信哥哥一样。” 郁时冬眨着狗狗眼,不服气:“哥,我们才第一次见她,你怎么那么相信她?还有她怎么可以和你相提并论?” “不要问那么多为什么,记住哥哥说的话就行。” 郁时冬撅撅嘴,不情不愿“哦”了声。 三人离开桥洞的时候,雨势变小,路灯在夜色中亮起,将三人的身影拉长。 郁星星在海城滞留了三天,期间,她带着两小孩各种买买。 郁时冬第一次吃到火锅时,感动到泪水从嘴角滑落。 晚上躺在暖和的被子,郁时冬忍不住感慨:“哥,郁妈妈是天使吗?我最近过的日子,不会是在做梦吧?” “郁妈妈不是天使,但她是我们的太阳。” 郁时冬双眼亮晶晶,“郁妈妈说了好多星星之家的趣事,真想快点随郁妈妈回锦城。” “快了。” 郁时冬翻了个身子,面对面望着郁时秋,“哥,你是在等闻叔叔他们吗?” “嗯。” “闻叔叔和郁妈妈一样,都是世界上顶顶好的人。” 郁时秋闭了闭眼,祸害遗千年,好人不长命。 前世无论是闻叔叔还是郁妈妈,他们都没有一个很好的结局。 如果前世闻叔叔没有出意外,闻清雅永远是家人捧在手心的公主,就不会有后来那苦难的遭遇。 隔日。 闻俞白一家三口开车回家时,远远瞧见门口站着高瘦人影。 坐了六个小时的车,闻清雅脑袋晕沉沉,可看清门口站着的人时,眼睛一亮,挣扎着从刘姿君怀里跳出来。 郁时秋听到车声,就猜到闻家人回来。 只是不等他开口喊人,一个粉雕玉琢的人儿,小炮弹似的扑进他怀里。 闻清雅今年五岁,被父母养的极好,白白胖胖,脸上还有奶膘。 “哥哥我好担心你,以为你会像爷爷一样,去一个我永远找不到的地方。”闻清雅拉着郁时秋裤腿,声音奶声奶气,白嫩的小脸满是担心。 她的眼睛圆而亮,睫毛细长,眨眼睛时,像两把小扇子。 望着眼前粉嫩的团子,郁时秋心软的不行。 他蹲下身子,目光与她平视:“谢谢雅雅妹妹救了我,我才能像现在一样,活蹦乱跳。” 被大自己许多大人夸,闻清雅内心极大满足,挺了挺小胸膛,“爸爸说乐于助人,是我们传统美德。我知道你很感激我,但不用太感动,下次遇到要帮助的人,你主动去帮助他,就是对我最好报答。” 郁时秋呼吸不稳,感觉肺部被什么绞紧,闭了闭眼,声音艰涩道:“好。哥哥以后一定向雅雅妹妹学习,把爱和温暖传递给别人。” 番外 if闻郁番外4 闻清雅被夸的飘飘然,竭力压住上翘的嘴角,小大人似的和他击掌:“一言为定。” “身体没大碍了吧?”闻俞白抱起女儿,在她脸上亲了亲,目光温和地落在郁时秋身上,“本来是要来医院看你,老家出了点事,耽搁了。医院的钱够用吗?不够我给你拿。” 闻俞白相貌极为出众,是那种让人舒服秀气长相,一双眼尤为出挑,睫毛细长,眼瞳黑到发亮,与他干净明晰的气质相得益彰,给人的感觉非常舒服。 前世最后一次见到闻清雅时,她眉眼和闻俞白如出一辙。 “闻叔叔,这次我来找您,一方面是为了向您表达感谢,另一方面是来还钱。”郁时秋说着朝闻郁白举了一躬,“要不是您和雅雅妹妹施以援手,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从今以后,您和雅雅妹妹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将来有用得着的时候当凭吩咐。” 闻俞白是个热心肠,搬来海城后,没少帮助邻里邻居。他帮人的时候,从未想过报答。可听着郁时秋郑重其事的感谢,心里说不触动是假的。 “好孩子。”闻俞白拍了拍郁时秋肩膀,将他手里的钱推回去,“你有这份心,叔叔很高兴。至于医药费,可别说还不还的话。” “那怎么行?”郁时秋着急。 郁时秋执意要给,闻俞白坚持不要。 最后还是刘姿君看不下去,将钱抽了过来,重新塞进郁时秋衣兜:“你俞叔叔给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来的习惯。安心拿着。” 闻清雅拍着掌,在一旁起哄:“哥哥拿着,拿着!!” 刘姿君爱怜摸了摸女儿的脸,朝着闻俞白递了个眼神:“没看小郁脸都冻红了,还不叫人进屋坐坐?” “走走走!小郁快进屋,我中午给你露一手。”闻俞白说着把女儿放下,打开后备箱拿东西。 郁时秋见状上前帮忙,闻俞白没和他客气。 满满一后备箱的东西,三两下就被两人搬好。 郁时秋来的时买了果篮,闻俞白瞧见,对他的印象就更好了。不但知恩图报,还懂人情世故。 郁时秋这趟过来就是来还钱,闻家人坚持不收,他也没强求,想着今后多多报答。尽管闻父闻母强烈挽留,他还是没留下吃饭。 临走时,提了自己要离开海城的消息,闻清雅一听,眼眶顿时红了,依依不舍送他出巷口。 “哥哥你走之后,还会回来看我吗?”闻清雅抓着他裤腿,嘴巴高高撅着。 郁时秋蹲下身,抱了抱她:“会。” 闻清雅破涕为笑,只是脸上笑还没维持几秒,眉眼又耷拉下来:“哥哥离开海城了,我就不能时时看见你了。要是我想你了,那该怎么办?” 看着她亮晶晶的双眼,郁时秋内心软得不像话,犹豫再三,还是拿出之前抄写的地址。 “如果雅雅想我了,可以给我写信。这是寄信的地址,雅雅好好收着,不管遇到什么,都可以和我说。”郁时秋顿了下,语气变得认真,“我永远是你忠实的聆听者。” 闻清雅笑着眨眨眼,奶声奶气道:“那我们拉拉勾勾。” “拉勾!” 郁时秋静静站在巷口,看着闻清雅安全到家,这才转身离开。 宾馆门口,郁时冬蹲在地上望眼欲穿,现在他迫不及待去锦城,见一见郁妈妈口里的小伙伴们。灵魂一旦被爱,就会滋养出血肉。阴郁的小小孩童,在郁星星编织的爱里,野蛮生长。 “郁妈妈,哥哥姐姐们会喜欢我吗?”郁时冬仰着小脑袋,眼底有紧张,亦有期盼旁。 郁星星刮了刮他小鼻子,笑着打趣:“我们时冬勇敢又聪明,这世上,谁会不喜欢有勇有谋的人?” 郁时冬被夸得不好意思,小脸红扑扑,却又有种被认可的满足感。只是他这种情绪并未维持多久,就看见疾步朝着他们走来的郁时秋,他晃着手臂,激动大喊:“哥!我们在这!!” “事情办好了?”郁星星问。 郁时秋缓缓点头。 郁星星拍了拍他肩膀,笑得温柔:“那咱们这就回家。” 一路风尘仆仆,晚上九点,三人抵达目的地。孩子们都已经睡着,厨房亮着灯,身材臃肿的钱老师在里面忙碌,听到脚步声,笑着和郁星星打招呼:“星星回来了?开车累不累?” 她说着视线落在郁时秋和郁时冬身上,眼底笑意更浓了几分:“这就是咱们的新成员呀?欢迎加入小星星。我是你们的钱老师。坐了一路的车,饿不饿,锅里下了鸡蛋面。我这就给你们盛上来。” 来时的不安和拘谨,在钱老师寻常关心中,化作安心和温暖。 知道星星之家来了新朋友,大家都很开心,郁星光这个年纪最大的姐姐,当起了向导,带着两人四处走走逛逛。 郁时冬很快就适应这里生活节奏,因着他那股鬼机灵的劲儿,没几天就成了孩子王。 郁星星很重视孩子的教育问题,回锦城的第二天,就开始疏通关系,帮两人上户口找学校。考虑到两兄弟都没上过学,郁时秋年龄又摆在那里,郁星星就打算让他从三年级开始读。 谁曾想郁时秋说,他要读六年级。 郁星星从不会打压孩子,听郁时秋这般说,就打印了六年级测试卷。想着只要他能考及格,她就软磨硬泡,也要让校长同意。成绩出来时,郁星星直接傻眼,三科都考满分。 春季开学季,两兄弟去上学。 小学的知识对郁时秋而言,就是小儿科,他一面按部就班上学,一面极尽所能赚钱。在学校的时候,他通过帮同学抄作业,打扫卫生,买东西,陆陆续续赚了一笔钱。 之后他又利用郁星星身份信息,注册了一个笔名,在网上写起了悬疑推理小说。 最开始他做这些是躲着星星之家的老师,某次半夜用办公室电脑,被郁星星撞破,索性就摊牌了。 郁星星平时也会看小说,得知最近爆火的推理大神,竟然披的是自己马甲,她整个人在风中凌乱。 郁时秋多少有些天赋在身上,第一本书赚的盆满钵满。 他想把稿费给郁星星,她直接拒绝,让他自己好好存着。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就到了六月底。 郁时秋现在和闻清雅成了笔友,小丫头认的字不多,他收到信件时,里面经常出现一些涂鸦。 当每一次他都能精准理解其中意思。 他现在手头很宽松,时不时买东西寄给她,小丫头也是懂礼尚往来,只要他寄东西,她也会相应寄一些小玩意,有时候是她的涂鸦,有时候是她幼儿园学的手工。 郁时秋收到东西后,都会小心翼翼保存。 番外 if线闻郁和男女主前世番外5 这年暑假,郁时秋做了两件事,其一把之前赚到的钱全投进股市,其二独自开发了一款可玩性很强的手游。 郁时冬这个暑假也没闲着,不是泡在图书馆,就是在去图书馆的路上。 他的自学能力很强,短短两个月时间,就把二三年级的知识自学完。 在暑假快要结束的时候,他向郁星星提出跳级的请求。 郁星星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乖巧懂事,成绩优异。可遇到郁家兄弟二人之后,才明白以前自己的优秀,都是大把大把时间堆出来,两小破孩才是真正的天才。 秋季开学的时候,郁时冬跳到三年级,郁时秋成了初一新生。 这年初冬,郁时秋买的几只股票大涨,涨幅大到令郁星星再度怀疑人生。 哥哥的优秀直接影响了弟弟,郁时冬也在暗戳戳使劲,积极参加学校各种比赛,获得的奖状贴满了一墙。 星星之家的孩子来来去去,在无尽的爱和包容中,渐渐长成了郁星星期待的模样。 平安夜那天,郁星星组织大家围成一个圈,发了梦想小卡片,让孩子们写下自己对未来的畅想。 郁星光是星星之家最大的孩子,十六岁,今年读高一,她刻苦好学,平易近人,充当着大姐姐的角色。 “我要成为郁妈妈一样的人,成为爱的传递者,让无家可归的小朋友,感受到世界的关怀与爱。”郁星光第一个站出来,说完,红着眼抱了抱郁星星,“郁妈妈我爱你,世界第一爱你。” “谢谢你缝缝补补,给我们暗淡无光的人生,增添了五彩缤纷的多颜色。” 郁星光眉眼温和,抬手,郁星光后背:“郁妈妈也爱你。” “郁妈妈我爱你,最最最爱你了。” “我也一样,最爱郁妈妈。” “还有我!还有我!” “……” 一群小朋友叽叽喳喳,将郁星星围了起来。 郁时冬也想和郁妈妈贴贴,可看着哥哥站着没动,压下心底的渴望,扯了扯郁时秋的袖子。 这一年兄弟俩长高了很多,十三岁的郁时秋,已经长到一米六二。郁时冬也抽条了,可比起同龄人还是矮了很多,不到一米三。 “哥,你的梦想是是什么?” 郁时秋看了他一眼:“我想要挣钱,挣很多很多钱。” 郁时冬费解:“挣钱算是梦想吗?” 郁时秋没回答,而是揉了揉他脑袋,眸色漆黑::“小冬的梦想是什么?” 郁时冬歪着脑袋想了会,“我想当一名飞行员,带郁妈妈看世界。” 顿了几秒,他又补充道,“也带哥哥和星光姐她们一起去。” 寒假悄然而至。 郁时秋打开存折,积蓄已经十万,还不包括股市的那些钱。 这积蓄对于一个半大少年,已经是天文数字,然而他知道这样远远不够。 星星之家在郊外,晚上,星星特别的亮。郁时秋坐在石凳上,仰头看皎洁明月。 前世郁妈妈去世那晚,月亮好亮,以至于往后年年岁岁,他很害怕见到圆月。 张家在锦城的实力很大,不是现在他可以撼动。 郁时秋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会傻到和他硬碰硬。 得益于前世在张家苟且偷生的那几年,他知道张家许许多多的肮脏事。 张家自帝国建立起,就盘踞在锦城,势力盘根错节,想要弄垮张家并非易事。 但好在他可以借力打力。 继去年那封震惊整个缉毒队的信息后,郁时秋陆续又给张警官提供消息。缉毒队那边一直尝试找他,郁时秋不想暴露,将自己马甲藏得很好。 郁时秋闭了闭眼,他在等待,等待那个契机到来。 年三十晚,天空下雪霰。 到了后半夜,下起鹅毛大雪。 早上小朋友一个个起床,看见窗外堆积的雪,一个个发出愉悦的惊呼声。 雪对小孩子有致命的吸引力,只是,没得到郁星星的首肯,一个个乖乖蹲在屋檐下。 望着孩子们渴望的眼神,郁星星一面吩咐钱老师煮姜汤,一面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靴子手套。 郁时冬讨厌冬天,除了要忍受饥饿,还要面对恶劣天气。 极端寒冷的天气,特别容易感冒发烧。他们这种没爹没妈的孩子,一旦生病,就意味着生命随时进入倒计时。 他还记得六岁那年深冬,他发高烧,差点就把人烧没了。 哥哥背着他,沿街一家一户跪过去,才凑够去诊所看诊的钱。 时隔多年。 郁时冬仍记得,哥哥跪下求人时,他心底翻涌的难过。 “不喜欢雪吗?”郁星星蹲在郁时冬身边,温柔将他的衣领翻出来。 郁时秋去帮钱老师忙,院子充满着欢声笑语。 郁星星看出郁时冬的渴望,却绷着一张漂亮小脸,眼巴巴蹲在屋里没有出去。 郁时冬:“我身体不好,玩雪会生病。” 懂事到令人心疼。 有时候郁星星会觉得,两兄弟是上天送给她礼物。懂事,乖巧。不管是在学习还是生活上,两人根本就不用她操心。甚至在很多方面,他们还能给她诸多帮助。 郁星星起身去院里,没一会,捏了mini版雪人回来。 “伸手。”她说。 郁时冬听话伸出手。 郁星星把小雪人放在他手心。 感受着手心冰冰凉凉的触感,郁时冬眼睫颤了颤,眼底流露出星星一样的光芒。 时间飞快。 转眼就到了新一年开学季,春季开学季来临时。郁时秋再次跳级,成了一个初二学生。校领导对他跳级决定很担忧,唯独郁星星表现得很乐观。 郁时秋就是一个大宝藏,他有着无限的潜力。 随着开学季的到来,郁星星发现,原本就不苟言笑的郁时秋,话变得越来越少,有时还能看眉头紧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想是时候找他聊聊。 在初三半期考结束的那晚,郁星星敲开郁时秋的房门。 郁时秋十分爱干净,房间整理的整整齐齐,被子更是叠的和豆腐块一般。 “可以聊聊吗?”郁星星直奔主题。 郁时秋合上书本,缓缓点了下头。 郁星星声音柔和:“最近看你情绪低落,是担心考试成绩不理想?” 郁时秋摇头。 “投资方面出了问题?” 郁时秋还是摇头。 郁星星眉头一皱:“那就是在学校有同学排挤你?” “郁妈妈,我没事。”关于前世种种,他不想和任何人提。 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郁星星有些担忧,可她也知晓郁时秋性子,这孩子嘴严,不想说的事情,谁也撬不开他的嘴。 “时秋,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可以告诉郁妈妈,那些你能解决的,那些你无法处理的,郁妈妈一定会帮你。” 距离前十那场意外,不到七个月,郁时秋不可避免害怕。 尽管很多事情偏离轨迹,但他半点不敢松懈。 “郁妈妈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郁星星弯着眼睛笑,“愿闻其详。” “郁妈妈不要相信任何,说无偿给我们提供帮助的企业。要是他们邀请你过去,不管理由是什么,你一定不要独自过去。” 郁时秋停顿了几秒,表情严肃:“尤其是张氏国际那边,无论对方说的多么天花乱坠,郁妈妈一定要记住,不要私下底和他们见面。” 郁星星眉头拧紧。 郁星星不是做投资的料,父母留给她的遗产很庞大,但坐吃山空,总有花完的时候,最近受时秋的影响,她在网上经营了一个账号,分享福利院的孩子成长。 这个账号在社会反响不错,粉丝涨得很快,陆陆续续收到网友提供的钱和物。 她把这些开销全用在孩子身上,同时也会把钱去向列明细账单。 她这周末接到张氏秘书办电话,说是他们董事长有意向,对星星之家提供一个长期资助,问她近期能否抽出时间详谈。 张氏国际在锦城名气很大,衣食住行,多多少少都和张氏挂钩。 张氏现在的当家人热衷于慈善,这些年没少因为办好事上新闻。 听闻张氏想给福利院提供长期帮助,郁星星说不心动是假。 只是看着郁时秋郑重其事的模样,她心跳漏了两拍,隐隐觉得这孩子话里有话,或许知道一些什么。 “能告诉我理由吗?”郁星星蹙眉看着他,眼底有浓浓的担忧。 郁时秋藏于袖中手指用力到发白,重生这种玄之又玄的事,即便他现在说了,郁妈妈也未必会相信。 尤其是前世那样糟糕的经历,她不想郁妈妈知道。 “抱歉。”郁时秋不敢去看郁星星眼睛,心变得忐忑起来,“原因我不能说。” 郁星星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无措,她叹了口气,抬手戳了戳他脸蛋:“孩子大了有秘密了。” “不想说就不说。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来找我聊天唠嗑。” 郁时秋紧张:“郁妈妈是答应了吗?” “自己的崽崽自己宠着,时秋都这么说了,我总不能做让你担心的事,对吧?” 郁时秋眉眼舒展开,“郁妈妈要说话算话。” “说话算话。” 一大一小谈完心后,郁星星回房,就拒了张氏那边邀请。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七月一号。 郁时秋一直等待的契机,就那么悄然而至。 番外 if线闻郁番外和男女主前世6 张家之前混黑道,明面上是洗白了,暗地里,依旧干着违法勾当,洗钱,走私,贩毒。 前世蛰伏在张戈身边的时候,曾听底下的人吹嘘他的光荣事迹,在02年七月的时候,利用自家港口之便,向帝国大量走私毒品。 郁时秋前面一年多的铺垫,为的就是这个契机。 张家的保护伞再大,人赃并获面前,一样保不住张戈。 在郁时秋的焦急等待中,时间不疾不徐来到七月中旬,他每天雷打不动看报纸,始终没看到他想看的新闻。 随着时间一天天流逝,郁时秋开始失眠,整夜整夜睡不着,身体肉眼可见的消瘦。 瞧着郁时秋心事重重的样子,郁星星急的不行,隔三差五找他谈话。可是不管她怎么旁敲侧击,郁时秋愣是一个字没透露。 “哥,你遇到棘手的事了。”郁时冬搬了个小马扎,挨着郁时秋身边坐下。 暑假才刚刚开始,郁时冬作业就做完。 他现在充当起小老师的角色,教几个年纪小的孩子读书认字。 他传授知识有自己的节奏,一板一眼,特别有耐心,不敢说教的知识小屁孩都掌握,但大部分都学进去。 郁星星对表现好的孩子,从来是不吝夸奖,把郁时冬夸得飘飘然。 郁时冬不是没发现哥哥的异常,而是了解自己哥哥的性格,就算问了,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哥,以前咱们没人撑腰,我年纪又小,大事小事,你都自己一个人扛。”郁时冬说到这,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现在我们有郁妈妈,钱老师,许老师,小林老师,还有一群小伙伴。你要是遇到麻烦,可以试着说出来。人多力量大嘛!大家一起出谋划策,没准烦心事,就迎刃而解了。” 看着白净结实的弟弟,郁时冬放下手里的书,“郁妈妈让你过来?” “哥哥你状态不对,郁妈妈她们很担心。”郁时冬没有隐瞒。 郁时冬长睫垂下,遮住眼底的光,“我没事,很快就能调整好,你让郁妈妈别担心。” 郁时冬又坐了会,见哥哥没有敞开心扉的意思,安静地搬着小马扎出去了。 时间来到七月末。 张家当家人被抓的消息,铺天盖地在报纸传来。 烈日当空,郁时秋站在报亭,拿着报纸的手在抖,长睫垂着,眼底是隐忍和压抑。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福利院,而是坐着公交车,一趟一趟在这座城市逛。 巨大的喜悦淹没他。 望着窗外快速倒退的风景,郁时秋又哭又笑,像一个神经病。 周围是形形色色的目光,郁时秋全程不为所动。 直到车子到终点站,司机热心肠给了他一根烟:”小伙子你还年轻,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即便是一无所有了,年轻,依旧是你最大的底气。“ 郁时秋知道司机误会,没有解释,接过烟抽了一口,临走时,郑重向司机道了谢。 张戈那老畜牲进去了,郁妈妈会好好的,星星之家会好好的,星星之家的所有成员,将会有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星光姐可以去做她想做的事,时冬不用忍受张雅倩病态的凌虐。 那座压在他们所有人身上大山,分崩离析,星星之家的人获得真正的自由。 郁时秋回福利院的时候,日暮黄昏,长长的餐桌,一群小萝卜头排排坐着。 郁星星看他回来,松了口气,拍了拍他肩膀,让钱老师端绿豆汤过来。 郁时秋道了声谢,接过绿豆汤,咕嘟咕嘟,一口气给喝完。 吃过晚饭。 郁时秋包揽了洗碗的活,等忙完,主动去找了郁星星,她正在给小豆丁讲睡前故事。 其中耳朵有残缺郁观棋问,“郁妈妈为什么别人有两只耳朵,而我却只有一只耳朵。” 郁星星看着郁观棋,眉眼温和下来:“因为小棋是独一无二的啊。咱们院子里是不是有很多漂亮的花花草草,乍一看,它们是不是一模一样?可你们上过钱老师的观察课,做过对比,是不是发现每朵花,每片树叶,它们像,却又各自有自己的特点。” “世界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你们也一样都是独一无二。” “我也是独一无二的,你们有十根指头,我九根……” “我以前唇瓣分开,像小兔子一样。现在我不想做小兔子,唇瓣又合在一起啦!” “……” 那些被抛弃的孩子,身体多多少有缺陷。 可在星星之家他们受到足够的温暖和爱,进入社会不会因为这部分残缺,感到自卑难过。 爱和包容会让人长出血肉,他如此,星星之家的其他人亦是如此。 不管将来外界如何看他们,那被温暖过的荒芜心田,会在寂静无声中悄悄开花结果。 郁时秋站在窗沿下,等郁星星把小豆丁哄睡,才缓缓从黑暗处走出。 “时秋?”郁时秋单独找她,郁星星挺意外。 郁时秋轻轻“嗯”了声,眉眼舒展,露出大半月以来,第一个笑容。 珍珠色月辉流淌,给两人镀上温柔。 “烦心事解决了?”郁星星问。 郁时秋轻轻点头。 郁星星愣了下,抬手,用力揉了揉他脑袋:“郁妈妈知道你很厉害。但是,咱们是一家人,有问题大家一起解决。哪有你这样,什么都自己扛着?” “以后不会了。” “还想有下次?”郁星星横了他一眼,眼里有显而易见的喜意,“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好。” 郁星星深深看了他一眼,觉得今晚的时秋,有哪里不太一样。可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郁星星眨眼,“说话算数?” 郁时秋,“说话算数!” 天色不早,郁星星让他早点睡,分别时,郁时秋叫住她。 “郁妈妈。” 郁时秋脚步一顿,偏过头看他:“嗯。我在。” 郁时秋深深凝望着她,半晌,声音轻柔道:“谢谢您带我回家。” 郁星星愣怔。 “谢谢您让遗弃世界一角的我们,有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家。” “郁妈妈您世界第一好,好人有好报,您要喜乐安康,长命百岁。” “臭小子。”郁星星眼睛蓄满泪,嘴角弯了弯,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怎么突然这么煽情?” 郁时秋耳尖哄了又哄,朝她深深鞠躬,突然落荒而逃。 解决了张家的事情之后,郁时秋整个人变得开朗。 其中最明显的表现,他变得爱笑了。 他五官本就极其出挑,因着眉骨的伤疤,常年冷脸,尽管成绩优异,班上都没人和他说话。 这个暑假郁时秋买的股票继续大涨,他卖了之前做的小游戏,狠狠赚了一笔。 这年锦城的房价还不高,一千多一平,郁时秋买了两个铺面。 两个铺面的位置现在不起眼,但是再过两年,这里会发展成锦城最繁华地段。 郁时冬不仅自己买,还怂恿郁星星也买。直到几年之后锦城房价暴涨,郁星星后悔当时没多买几套。 秋去春来。 转眼就到初三下学期,郁时秋放缓步伐,把重心放到学习上。 相比郁时秋冬的游刃有余,郁星光就显得有些紧张。 她今年高三,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可在面临人生重要节点时,难免心中忐忑不安。 好在郁星星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发现郁星光不对劲,及时给她做心理疏导。 这年夏天。 郁时秋和闻清雅的书信往来变多。 小姑娘上二年级,认识的字多起来,开始有自己喜欢的明星,热衷买明信片和磁带。偶尔提起学习生活中,二三趣事,比如说男同学扯她头发,被她压在身上胖揍一顿,还比如说,她和好朋友因为哪个明星好看吵起来…… 小姑娘每次来信,洋洋洒洒写很多,其中问得最多,就是他什么时候去看她。 中考结束第一天。 郁时秋踏上去海城的车。 他大包小包去闻家时,闻俞白正在会客,刘姿君招待了他。 没遭受生活搓磨的刘女士,温柔安静,说话轻声细语,像是吸饱水的娇艳花朵,气质上没有那种刻薄和厌世。 因着闻俞白很喜欢郁时秋,刘姿君对他也十分友善。 “小雅那丫头天天念叨着你,小郁这次来就多住几天。她最近闹着要去看演唱会,你闻叔叔没空,他怕我一个人看不住,小郁要是能一起去,你闻叔叔也能放心些。” “好。” 刘姿君笑了起来,“那咱们就这么订了,我让老闻弄几张内场票。” 闻俞白会客结束,笑呵呵出来,拍了拍郁时秋肩膀:“臭小子,结实了。” “闻叔叔。” “考试如何?”闻俞白坐下泡茶,示意郁时秋坐下。 郁时秋行了叩手礼,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上重点高中没问题。” 闻俞白闻言哈哈一笑,“好好好。等成绩下来,叔叔给你大红包。” 郁时秋笑着道谢。 郁时秋知识储备很广,什么话题都能聊,投其所好,更是惹得闻俞白哈哈大笑。 闻清雅上的小学离家很近,刘姿君牵着她进家门时,听到会客室传来熟悉的声音,她连鞋都来不及换了,赤脚跑进会客室。 看坐在父亲对面的人是郁时秋,水眸亮晶晶,一个箭步就冲进他怀里。 “哥哥!你怎么来了?你来怎么不提前说?哥哥,你长到了好多啊!天呐。你吃了什么啊,都快超过爸爸了。” “乖囡你问题那么多,让小郁回答哪一个?”闻俞白笑着将八爪鱼似的闻清雅扒拉下来,拍了拍椅子,示意她在旁边乖乖坐好。 闻清雅朝父亲吐了吐舌头,一屁股在郁时秋旁边坐下:“哥哥可以一个个回答。” 八岁多闻清雅眼眸清亮,皮肤白里透红,鼻子挺翘,嘴唇红润,面颊上带着婴儿肥,漂亮像年画上的福娃娃。 父母娇宠长大的缘故,言语中透着娇憨,笑起来,眉眼弯弯,特别灵动。 番外 if线闻郁番外和男女主前世7 郁时秋不爱笑,可面对闻清雅时,内心软的一塌糊涂。他耐心十足回答了她的问题,惹得小丫头咯咯笑。她的世界充满好奇,问他在锦城的见闻,初中知识难不难,问他中考紧不紧张…… 一直到晚饭结束,她小嘴叭叭,问不完的问题。 最后还是刘姿君看不过去,让她回书房做作业。闻清雅哼哼唧唧,背着书包往楼上走,虚晃一下,又笑盈盈下楼:“哥哥,我有几个数学问题不懂,你来书房叫我呗?” 郁时秋偏头看闻俞白,见他朝闻清雅宠溺一笑:“他们学校下星期就要考试,小郁这丫头听你的话,你去给他辅导一下作业。” “好。”郁时秋礼貌起身,伸手,拿过闻清雅的书包。 望着一大一小上楼的背影,刘姿君秀眉轻轻蹙起:“两个孩子在书房没事?” 刘姿君虽然很喜欢郁时秋,可是男女有别,现在社会新闻上,出了不少小姑娘被直系亲属糟蹋新闻。夫妻两人就闻清雅这么个宝贝疙瘩,自然是事事小心,生怕哪里做得不到位,让女儿受到伤害。 她的话没挑明,点到即止。 闻俞白却是懂了,笑了声,齐声去牵她的手:“我知道老婆担心的是什么,但小郁是个好孩子,你担心的那些都不会发生。” “可是……” “不是说辅导作业脑仁疼,趁着小郁在,我们出去看电影?”闻俞白打断刘姿君,搂着她细腰往外走,“电影院附近有新开的商场,等我们看电影结束,去逛逛,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东西。” 刘姿君看了二楼一眼,到底没拗得过闻俞白。 九点半时。 一大一小从书房出来,客厅空空如也。桌上留了便签,说是他们出去过二人世界,让两人做完作业先休息。 “哎!老爸这个宠妻狂魔,又偷偷带妈妈出去玩了。”闻清雅撑着下巴,一脸生无可恋蹲在门口,“我现在就是颗没人爱的小白菜!” 郁时秋被她小大人口吻逗笑,抬手揉了揉她脑袋,问她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宵夜。 “现在也只有美食能抚慰我幼小的心灵了。” 郁时秋说了声“等着”,就穿着围裙进厨房,十几分钟后,端了碗三鲜面出来。 看着色香味俱全的三鲜面,闻清雅“哇”了声,眼睛亮晶晶:“看起来很美味,闻起来也好香。哥哥你是田螺姑娘吗?不仅长得好看,厨艺还这么赞?” “田螺姑娘不是女的吗?”郁时秋笑着问。 闻清雅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田螺姑娘就是指代很能干的人。” “食不言寝不语,现在我要开吃了,不能和哥哥聊天了。” 闻父闻慕将闻清雅教的很好,她吃碗面,郁时秋要去洗碗,她抬手制止了,噔噔噔,搬了条小木凳,站上去把碗给洗了。 “哥哥我想去看演唱会,爸爸不放心妈妈带我去,你能陪我一起去看?” “你想我陪你去?”郁时秋问她。 闻清雅轻轻点头:“当然。雅雅最喜欢哥哥了。” “好。” 在闻家住的日子安静平和,偶尔会接到郁妈妈和时冬电话,问他在海城玩的开不开心,要注意身体云云。 演唱会时间是在七月五号,刚好是小学放假第三天。 刘姿君大学毕业后就很少独自出门,她方向感不好,简单点来说就是路痴,岔路多一点的地方,她能分分钟迷路。 闻俞白每年都会带母女全国各地玩,可他要专注画画时,对外界的一切就会不闻不问。 从踏上前往帝都的飞机,闻清雅就变得格外兴奋,尤其在检票进场后,看到喜欢的明星后,更是激动的随人潮尖叫。 刘姿君是个很温柔安静的人,她并没有追星的喜好,她更喜欢安静的环境,看看书听听歌,偶尔灵感来了,提笔写一写文章。 她会从慢节奏的海城来繁华的帝都,全是因为来看演唱会是女儿的梦想,她是一个母亲,女儿想要做的事情她会努力满足。 刘姿君脸上的温柔落在郁时秋眼里,他很难想象眼前事事以小丫头为先的女人,会是前世那个冷漠无情的母亲。 前世他将张雅倩霸凌闻清雅证据交给她时,刘姿君的眼神是空洞和漠然。 他以为她会像其他所有父母一样,即便不替小丫头伸张正义,至少会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搬离这座城市。 结果她什么都没有做,让她被迫承受这个世界的恶意。 演唱会结束后,郁时秋回了锦城。 中考成绩下来的时候,他以全市第二的成绩,被春藤国中录取,学费全免,校方还承诺,只要接下去的考试中,能保持名列前茅,还会给予相应的奖学金。 闻俞白得知郁时秋中考分数时,大手一挥,给他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开始郁星星还怕他沉迷网络,后来发现自己担心多余。 郁时秋确实会经常性用电脑,只是都是用电脑办公学习。 郁时秋很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前世郁妈妈去世之后,星星之家孩子的生活节奏戛然而止。 星光姐是第一个辍学,他是第二个,陆陆续续,其他孩子也都没学上。 得不到的东西,就越会争取。 被张家当狗养的那些年,他和弟弟有空就会看书,各种各类的书籍都看。 他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高中生活丰富多彩,郁时秋交几个品行不错的朋友,他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成为老师同学眼里的天才少年。 与所有天才一样,他沉默寡言,独来独往。 因着他优越的外貌,无可挑剔的成绩,暗恋他的女生很多,却没有哪个女孩敢送情书。 时间匆匆,三年高中生活,转瞬即逝。 高考在万千学子紧张和期待中到来,郁星星穿着酒红色旗袍来送考。 寓意旗开得胜。 原本闻俞白也说要过来送考,谁知临出发前,闻清雅感冒发烧,送考的计划只能作罢。 这一年郁妈妈依旧漂亮,只是她仍没找到相伴一生的人,去年谈了医生,因为三观的问题,在谈婚论嫁前夕分手。 郁星星对待感情一向看得很开,能遇见灵魂契合的人最好,遇不到她宁缺毋滥。 郁时秋在学习生活中,从来不用人操心,这次也一样。 高考成绩被屏蔽的那一刻,郁时秋没多大反应,反而是郁星星先落泪了。 郁时秋的优秀,间接影响了福利院其他人,大家都铆足了劲的学习。 进入大学之后,郁时秋做起了线上商贸,得益于他的专业知识,以及靠谱的团队,大三的时候,他的事业做得风生水起。 番外 if线闻俞番外和男女主前世8 星星之家在他的支持下,规模越做越大,郁星光毕业后,接替了郁星星的工作,成了星星之家的新院长。 去年开春的时候,郁妈妈找到志同道合的另一半,男方是一个温文儒雅的大学教授,婚后,两个人很快有了自己爱的结晶。 大年初一那天,郁妈妈生了个可爱的男宝宝,取名叫沈唯星。这个在爱和期待中出生的孩子,注定是星星之家的团宠。 沈唯星百日宴那天,收到形形色色的礼物,有贵重,有普通,可每一样递到他跟前的礼物,都寄予哥哥姐姐最美好的祝福。 郁妈妈没有娘家依仗,但星星之家的所有人,都会是她坚强的后盾。 上巳节那天,郁时秋踏上回海城的飞机。 途中,飞机遇到强大气流,机身剧烈颠簸。 尽管空姐竭力安抚乘客情绪,可未知的恐惧,还是让众人乱了阵脚。 氧气罩从头顶掉落的刹那,那种惊恐的情绪到达低峰,周围是扯破嗓子的哭喊声。 郁时秋一颗心怦怦跳,脑海走马灯似的,闪现许许多多的画面,最终,定格在那张娇俏稚嫩的脸。 他想,如果自己死在这场空难,就没人能阻止闻俞白走向死亡。 小姑娘的人生轨迹是否会如前世一般? 应该是……不会的吧? 毕竟,前世将她拖入深渊的张家,已经在几年前土崩瓦解。 她或许得不到许许多多的爱,但她像藤蔓一般强劲的生命力,终究是会在未来的某天开出花来。 他只是很遗憾,遗憾,没能陪她长大…… 在郁时秋做好最坏打算时,飞机安全在海城降落。 天空下着瓢泼大雨,地面是坑洼的水坑。 春寒料峭,身体觉得很冷,内心却激情澎湃。 他还活着。 一切都还来得及。 接机的是闻俞白,瞧见郁时秋出来,笑着迎上去。 “臭小子又长高了。”闻俞白说着,重重拍了拍他肩膀。 这年郁时秋身高一米八五,比闻俞白高出半个头。两人许久未见,一碰面,就有说不完的话题。 面对疼爱自己的长辈,郁时秋几乎有问必答。谈起生意上的事情,更是侃侃而谈,引得闻俞白赞不绝口。 两人开车回闻家时,桑阿姨正在厨房忙碌,却不见刘姿君的身影。 “桑阿姨,姿君和小雅去哪儿?” “雅雅小姐被她舅舅带出去玩,夫人听说之后开车出去找人。”桑阿姨擦了擦手,余光瞥见郁时秋笑着打招呼,“郁先生过来玩呀?” 郁时秋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小郁你先拿东西回房间,我给你阿姨打个电话。” 郁时秋“嗯”了声,拿着东西上楼,却在转身刹那,看见闻俞白眼底烦躁。 他眉头紧了紧,想问,又硬生生忍住。 一直到七点的时候,刘姿君和闻清雅才回来,只是没看见桑阿姨口中,小丫的小舅舅。 前世他调查过刘家的资料,刘姿君再嫁之后与娘家决裂,逢年过节也不回去。 刘姿君今晚面色明显不对,看到客厅坐着的郁时秋,强颜欢笑道:“小郁过来了?晚饭吃饭了吗?” 像是问到什么尴尬问题,刘姿君面色僵了僵。 要不是弟弟闹幺蛾子,今晚是郁时秋洗尘宴。 “桑阿姨我肚子饿了,厨房有没有吃的?”闻清雅朝郁时秋眨了下眼,按着刘姿君在餐桌坐下,“爸爸,哥哥,我们一起吃饭吧?” “吃饭吃饭!”闻俞白笑着调节气氛。 一顿饭吃完,各自回屋。 郁时秋洗完澡,听到敲门声,拉开门,看见闻清雅站门外。 “有事?” 闻清雅哼哼两声了声,推开他往里面走:“没事就不能找哥哥了?” 小姑娘今年十二岁,脸上褪去婴儿肥,皮肤白皙,眼眸水润,笑起来又乖又软。 男女有别。 郁时秋门虚掩着,缓步走到她跟前,温声问道:“雅雅有心事?” 闻清雅抿着唇没说话,百无聊赖翻着他桌上的书。 郁时秋没催促,只安静看着她。 “哥哥,你这次会在海城待多久?”闻清雅把书合上,眨着无辜大眼睛看他。 灯光下,女孩脸颊粉嫩,一双杏眼水灵,精致的像个洋娃娃。 郁时秋下意识抬手想捏她的小脸,却在意识到两人都长大后,转个弯,轻轻将她垂落碎发别在耳后。 “十天。” 前世,闻俞白死在四月初七这天,警方给出的死因是坠崖身亡。 这些年的相处下来,郁时秋了解闻俞白的性子,浪漫,富有艺术细胞,喜欢冒险,却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境。 前世他没有深究闻父的死因,可联系闻父死后刘姿君和娘家的关系,他猛然意识到闻父的死可能有隐情。 闻父心胸豁达,连个陌生都肯帮,可桑阿姨提到闻清雅小舅舅时,他的脸色明显不对劲。 “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有什么困难和哥哥说,只要哥哥能做到,一定会尽力帮你。” 闻清雅眼睫颤了下,漂亮小脸绷着,一副受到天大委屈。 知道自己的话戳到小姑娘痛处,郁时秋自责又难受,只是有些话他必须要问清楚。 “叔叔和阿姨今天吵架了?” 闻清雅眼眶红红。 郁时秋心一沉,“是因为你小舅舅?” 闻清雅眼泪簌簌而下。 郁时秋心脏一紧,半蹲下来哄她:“没事了。有哥哥在,我会解决。” “解决不了的。”闻清雅肩膀轻轻抖动,抽抽噎噎说出心里委屈,“爸爸说小舅嗜赌成性,妈妈再借钱给他,就是助纣为虐。可小舅是妈妈看着长大,她不可能真不管他死活。” “下大雨你怎么会和小舅出去?” “我不想爸爸妈妈吵架,就拿自己私房钱给小舅。” 郁时秋眸色微眯,声音却依旧温柔:“他收了?” “嗯!” 如果之前郁时秋只是猜测,现在他几乎可以坐视,闻父的死不是一场意外。 “哥哥,爸妈最近老吵架,他们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都知道。我感觉很难过。” 听着小姑娘委委屈屈的控诉,郁时秋难过地喘不过气,只是怕在小姑娘面前流露暴戾一面,努力装作知心哥哥的模样:“雅雅放心,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 “大人的事情大人来解决,雅雅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懂?” “还有闻叔叔说得没错,面对贪得无厌的人,我们就是要勇敢的说不。” “……” 郁时秋温声哄了好久,小姑娘情绪总算稳定。 等人一走,他脸立刻沉下来,拿出手机给合作伙伴打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得知他需要四名保镖,对方愣了一下,随即承诺一定派靠谱的人过来。 隔日。 闻清雅照常去上学,郁时秋思虑再三,决定找闻俞白聊聊。 他将闻家前世发生的事情,委婉的以梦的方式告诉他,希望闻父最近出现要注意,千万不要去高的地方,尤其悬崖峭壁。 闻俞白是无神论者,听了郁时秋的话哈哈大笑:“小郁,没想到你信这些?” 其实类似的话郁时秋之前说过,只是闻俞白只当玩笑听听。 “闻叔叔有备无患,梦里发生的事……” 闻俞白笑着打断他,一脸慈爱道:“知道小郁有这份心,叔叔打心眼里高兴,但怪力乱神的东西……咱们可不兴宣传。” “闻叔叔……”郁时秋还想说什么,见刘姿君苍白从楼上下来,便及时止住了话题,礼貌朝着她打了声招呼,“阿姨面色不好,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去医院?” 闻俞白也注意到刘姿君脸色,茶都不喝了,连忙站起身去扶她,语气紧张:“老婆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刘姿君原本还为他不帮弟弟的事生气,听闻俞白紧张自己的模样,眼眶一红,满腹的怒气就变成了委屈。 她咬着唇,也不说话,一双美眸,幽怨看着闻俞白。 瞧着两人间的氛围,郁时秋看了眼腕表,沉默离开。 四名保镖已经抵达海城,郁时秋把闻家人照片他们看,让其中两人暗地里保护闻俞白,其中一人负责闻清雅安全,另外一名去盯着刘桦,也就是小丫头的小舅。 番外 if线闻俞番外和男女主前世9 事情的进展比郁时秋预想的顺利,经过几天的调查他,他得知刘桦借了高利贷,把主意打到姐姐姐夫头上。 以往闻俞白会看在妻子的面上,替这个小舅子摆平这些,可近几年刘桦屡教不改,闻俞白对他失望至极,勒令刘姿君不许再管娘家的事情。 四月初四那天,闻俞白外出办事。 郁时秋送完闻清雅上学,回房间处理生意上的事。 临近十点的时候,客厅传来吵闹声。 郁时秋面色微沉,快步推门出去。 “姐,你行行好,就帮我这一回?我没办法了,真的没办法了。如果我这次还不上钱,那些人要砍掉我双手。要是那样我宁可去死。姐,我是你唯一的弟弟,你怎么忍心,见死不救?” 刘桦今年二十八岁,正是闯的年纪,可他此刻胡子拉碴,眼窝深陷,颧骨高突,乍一看,还以为四十多岁的人。 “不是我见死不救,而是你没得救。去年末帮你还钱的时候,你也是说会痛改前非,可现在才过多久,你又欠一屁股债?你姐夫的钱是大风刮来,经得起你这么造?” 刘姿君唇咬出血,“小桦你走吧!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人生,姐帮的了你一时,帮不了你一世。” “你一定要这么绝情?”刘桦咬着牙,恨恨盯着刘姿君,“钱这种死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姐夫手里有钱,他帮帮我怎么了?” “你现在立刻走,我不想见到你。” “姐?”刘桦不甘心地抓住刘姿君手腕,苦苦哀求,“爸妈不管我了,你再不管我,我就真没法活了。” “那是你选择的路,你就算跪着,也要自己爬完。” 刘桦咬着牙,“你真要这么狠心?” 刘姿君痛苦地闭上眼睛。 刘桦恶狠狠剜了她一眼,转身看到楼梯口站着的郁时秋,太阳穴突突直跳,冷嘲热讽道:“姐夫倒是烂好人,亲小舅子都不帮,却对小乞丐上心。姐不是我说你,你在这个家,也太没有地位……” “你胡说八道什么?小郁是知恩图报的好孩子,这些年他给我们的,远比我们给他的东西要多。”刘姿君像是气急,一巴掌拍在刘桦脑门,漂亮的脸上闪过不堪和羞恼,“你姐夫以前帮你的还少吗?家里的房子车子大件电器,哪一样不是你姐夫掏钱买的?小桦你赌钱赌傻了?现在连好赖都分不清了?” 刘桦重重的挨了一下,像是被打醒一般,抱着刘姿君的腿就跪了下去,哭哭唧唧,继续打起感情牌:“姐姐,我不是不记得你们的好,我就是被逼急了,口不择言,你帮弟弟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 “爸妈还需要我养老送终,你不想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对吧?”刘桦抱着刘姿君一把鼻涕一把,哭的好不可怜,“姐,你们都有闲钱帮外人,为什么就不能再帮我一次?” “姐只要你这次肯帮我,过往种种,我都既往不咎,以后爹妈养老问题,全都我一个人扛,我再也不给你们惹麻烦行不?” 刘桦这话说得真心实意,以为刘姿君会动容,谁知她推搡着他往外走。 他好恨。 恨他姐无情,恨姐夫无意。 男女力量上的差异,刘姿君挣脱不开,正当她不知所措时,扯着嗓子嚎的刘桦被一只大手提溜起来。 郁时秋偏头看向刘姿君,像是用眼神询问她怎么处理,刘姿君绷着脸,“扔出去。” 刘姿君也不想那么狠心,可刘桦就是个填不完的窟窿,她有丈夫有女儿,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自己的女儿想想。 刘桦被郁时秋扔出去,他跌了面子,叉着腰破口大骂:“瘪犊子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对老子,要不是我姐姐姐夫当初救了你,你以为你还有命活?” “姐你真的这么丧良心,宁愿帮不相干的外人也不愿意帮自己亲弟弟?” “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姐,你会后悔,一定会后悔!!” “……” 刘桦的咒骂声时断时续,最后哎哟的痛呼声消失。 郁时秋黑沉着一张脸进屋时,瞧见就是捂着脸哭的刘姿君,她肩膀抖动,楚楚可怜,像一株柔弱可怜的菟丝花。 听到脚步声,刘姿君尴尬地抹着眼泪,一双美眸云蓄满泪水,望着郁时秋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半晌,像是下定某种决心,柔声请求道:“让小郁看笑话了。能不能当做今天的事情没发生?”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刘姿君美丽又柔弱,她像是花房里精心呵护的花朵,没有雨露阳光的浇灌,就会慢慢枯萎凋零。 同时丈夫全心全意的爱,又让她滋生出血肉,面对吸血的弟弟时,尽管于心不忍,却也不会是非不分。 郁时秋眼眸很黑,沉沉看着她,像是要透过她美丽皮囊,看清她她内心深处的模样。 少年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一切,让刘姿君有种被看穿心事的难堪。 就在刘姿君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时,郁时秋却率先开口了。 “刘姨放心不该说的事情,我一个字都不会多说。”郁时秋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声音不疾不徐,“但是有些事情您必要明白。矛盾都是积少成多,不管您做什么,闻叔都会站您这边,前提是,您要把心里想的告诉他。” 郁时秋说完,微微颔首,抬脚回了房间。 春天万物复苏,触目所及,都是盎然生机。 或许是天气好的缘故,闻俞白心情很好,背着画板每天早出晚归。 时间来到四月初七,是个阳光明媚日子。 郁时秋送完闻清雅去学校,就带着鸭舌帽出门。 高利贷那边催得紧,刘家那边凑不出钱,昨天刘母来闹过一场,刘姿君铁了心不帮忙,最后被母亲指着鼻子数落一番。 刘桦现在已经失心疯了,觉得闻父铁石心肠,有钱不帮他,就是罪大恶极,为了能保住自己,就打起闻俞白的歪主意。 他的想法很简单,刘姿君是个恋爱脑,没主见,闻清雅还是个小孩,一旦闻俞白出事,闻家偌大的家产就会落在他手里。 前世他确实是做到了,这也说得通,明明与丈夫伉俪情深的刘姿君,为何在大病一场后,会决绝的和赵德国结婚。 她改嫁的初衷或许想带女儿逃离,可阴差阳错却带她跳入了另外一个火坑。 生活的不如意折磨着刘姿君,让她本就脆弱的心灵,一次次跌入更深的深渊。 她变得扭曲,病态,甚至,出现自残现象。 这一天,郁时秋精神高度紧张,他一面派人保护闻俞白,一面偷偷让人在悬崖底下做措施。 关于少年人做的一切,闻家人一无所知,闻俞白沉浸在自己世界,专心致志画画。 空气中弥漫着花草香,这是一个能让人忘记忧愁的地方。 夜幕降临的时候,预想的一切没发生。郁时秋眉头紧锁,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劲。 只是等他去学校接闻清雅时,却没有见到小姑娘身影,他渐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 刘姿君得知女儿在学校失踪的消息,当即白眼一翻就昏了过去,闻俞白情况没那么严重,但也没好到哪里去,全程六神无主,坐立难安。 郁时秋全程有条不紊安排,先是报警,紧跟着让校方调取监控,随后联系之前的保镖。 学校不许校外人员进入,请的保镖只能校外蹲守。 “郁先生,我用自己的职业素养发誓,在闻小姐进入学校之后,没看到她从学校里面出来。” 而校方接下去的监控视频,也坐实了保镖所言非虚。 闻清雅就像是人间蒸发,校外校内都想不到人影。 闻俞白在最初自乱阵脚后,开始联系关系帮忙找人。 晚上九点,刘姿君从医院醒来,得知女儿还没找到,抱着闻俞白痛哭一场。 郁时秋傍晚的时候开车离开,一路颠簸,领着保镖,一脚踹开了刘家的大门。 冷风随着敞开的门灌进来,少年逆光站着,面色如腊月的屋檐上的寒霜,透着让人头皮发紧的冷意。 “刘桦在哪里?” 围桌而坐的七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噤若寒蝉。 郁时秋目光寒凉,抬手掀翻的饭桌。 刘家众人惊叫地跳了起来,有年轻貌美的妇人忍不住:“冤有头债有主,刘桦那混球欠你钱,你有本事找他去,来我们这耍什么威风?” 郁时秋冷笑一声,手里的刀片飞出去,擦着女人面颊而过,垂落的刘海被削落。 “啊!”女人吓得美眸圆瞪,她惊恐地跌坐在椅子上,颤着手指向刘老太,“我不知道那混球在哪里,但是我婆婆知道,她前不久刚和他通电话。” “你个丧门心的蠢货,你这是要害死我儿子。”刘老太重重拍着大腿,指着漂亮女人破口大骂,却在看见郁时秋逼近的脸时,颤声:“瘪犊子,你就死了那条心,老婆子是不会告诉你,我儿子在哪里……” 郁时秋强横拿过刘老太的手机,拆掉她的卡,装入自己的手里里,然后,当着一众人的面按下刘桦电话。 “妈,不是说了我在干大事,你能不能别烦我?” 刘老太抻着脖子喊:“幺儿啊,你快跑,讨债的上门,凶的咧,要老娘的老命了。” 刘桦一听债主找上门,顿时急了,扯着嗓子吼:“你们别动我老婆孩子,我很快就弄到钱,到时候欠的钱通通都还……” 郁时秋没听对面的人说什么,手机一顿摆弄后,大致知道对方的方位后,快速地开车离开。 刘桦原本是想对闻俞白下手,可几次三番都没找到机会。 高利贷那边给了他五天的期限,要是还不了钱就剁他双手。 他被逼的实在没法,才会打外甥女主意。说实话比起冷血无情的姐姐姐夫,他这外甥女算的上有情有义。 可比起自己的命,谁来都不好使。 他也没真打算绑架闻清雅,就是打算吓一吓他们,等钱到手后就把人给放了。 他这次做的事情是混账了点,可他姐总不会真不管他。 凭着刘桦的能力,也没法把人弄出来。于是就找了赌友,说到时候钱三七分。 刘桦挂断电话,蹲在空地上抽烟。 他已经找赌友联系姐姐姐夫,以着他们对外甥女的重视,是绝对不敢报警。 等明天钱一到手,他就跪到姐姐面前请罪,姐夫就算是心里窝火,可看到姐姐的面子上,也不敢真拿他怎么样。 刘桦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作响,唯独忘记了郁时秋这个意外。 刘桦心情沉重抽了根烟,起身回了关着闻清雅的破屋。 只是待他看清里面的场景,顿时双目圆瞪,暴跳如雷,“孙二,你个龟孙子,拿开你的脏手……” “生什么气嘛?”孙二嘿嘿笑了两声,恋恋不舍收回手,嘴里不干不净:“你姐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你这外甥女小小年纪居然长得这么勾人。” “你踏马……”刘桦气得眼睛都红了,抬脚就是一脚,只是他常年不锻炼,三两下就被孙二躲了过去。 “嫩。”孙二啧啧两声,表情色眯眯,“真他娘的嫩,嫩的能掐出水。” “孙二敢动她,我跟你拼命。”刘桦喘着粗气骂道。 孙二不以为意摆了摆手,“谁叫她小小年纪长得这么勾人,不就是被我摸个一把两把,她还能掉块肉不成?” “再说了,男女间那点事情,爽都是相互的不是?” “你是畜生吗?她还是得孩子,这种话你也说得出?” “你不也是人舅舅,还不是把人绑了?” 刘桦哑口无言。 闻清雅早就醒了,方才被孙二揩油,这会又被言语羞辱。 心里既害怕又委屈。 她想喊救命,嘴巴被堵着,想逃跑,四肢被绑着。 千娇百宠长大的小姑娘,从未受过任何委屈,惊惧交加,脸色呈现一种不健康的红。 她呜呜咽咽哭着,一双眼,直直盯着刘桦。 迎着外甥女可怜兮兮的目光,刘桦没了方才气势,摸了摸鼻子,冷声警告孙二:“你不许再乱来。” “好好。”孙二嘴上答应好好的,油腻的目光,却从闻清雅身上移开。 下半夜天下起瓢泼大雨,刘桦打了个哈欠,缩了缩脖子进屋睡觉。 雨点砸在铁皮屋顶,发出一阵噼啪声。 闻清雅被绑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门栓传来细微声响,紧跟着一道黑影鬼鬼祟祟摸进来。 她吓得脸色煞白,呜呜咽咽,试图引起刘桦注意。 只是外面风大雨大,遮住她细微哭声。 就在孙二狞笑着就要扑向她时,木门毫无征兆被踹开。 郁时秋脸色很冷,浑身湿漉漉,目光冰冷,什么话都没说, 抬手就朝孙二面门砸去。 他身上身上淌着水,阴沉着脸,拳拳打肉,动作又凶又狠。 按道理说见到少年暴戾模样,闻清雅该害怕了,可那一刻他如天神降临,扫去她内心的惶恐和不安。 郁时秋眼神漆黑如墨,打人的手在颤抖,他不敢想象自己要是晚来一步,小姑娘要遭受怎么样的伤害。 保镖将逃跑的刘桦控制住后,回来就看见打红眼的郁时秋,连忙上前阻止:“郁先生会出人命。” 郁时秋动作顿了一下,缓缓偏过头,对着小脸惨白的人道:“雅雅乖,闭上眼。” 闻清雅眨了眨眼,颤抖地闭上眼。 郁时秋目光阴鸷,一脚狠踹孙二裤裆,原本昏死过去的人,挨了这一下,顿时嗷的一声叫出声。 郁时秋让保镖把人拖出去,起身,轻手轻脚解开小姑娘身上束缚。 “哥哥。” 闻清雅今晚吓坏了,小脸儿青白,一双眼肿成核桃。 她得了自由,惊恐地扑进郁时秋怀里,身体剧烈颤抖,豆大的泪珠簌簌而下。 “哥哥。” “乖。我在。” “哥哥!” “嗯。别怕,哥哥在。” “哥哥……” 郁时秋怕弄湿她衣服,手悬在半空,小姑娘却像是怕极了,用力抱住他的腰,越抱越紧,越抱越紧…… “雅雅乖,没事了。” “哥哥那人渣欺负我,她摸我……” 郁时秋银牙紧咬,眼底是压抑的疯狂,他没有说多余的话,手抖着,有一下没一下轻拍小姑娘后背。 等小姑娘情绪平稳了,外面的雨也停了,闻父随着警察过来,看着吓坏得宝贝闺女,心疼得红了眼。 闻清雅回城的路上发起高烧,到医院打完点滴,体温还没有要降的意思。 刘姿君撑着病体,给她物理降温。 闻俞白是聪明人,在铁皮房看到刘桦的时候,已经将事情猜得七七八八。 唯一让他感到恐慌的是,医生说孙二蛋碎了。 郁时秋是什么样的性子,闻俞白多少了解,坚韧,感恩,做事有章法,他能对孙二下狠手,一定是那畜生做了什么事。 闻俞白不安地搓着手,声音艰涩,“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小姑娘今天遭遇的一切,罪魁祸首是刘桦。 郁时秋怕闻俞白心软,没瞒着,将自己看到的,以及小姑娘说的事,一五一十同他说了。 “畜生。那两个畜生。”闻俞白眼底通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们敢这么伤害我的乖囡,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郁时秋从不怀疑闻俞白对小姑娘的爱,只是怕他受刘姿君的影响,“公事公办刘姨会同意吗?” “这是她同不同意的问题?”闻俞白眼泪滚落,“我家乖囡遭了大罪,不惩罚罪犯,就是对她二次伤害。” 番外 if线闻俞番外10 刘桦被抓的事情,隔天就传到刘家。 八点不到,刘家七大姑八大姨一窝蜂冲进医院,这些人不是来看闻清雅,而是拉着刘姿君要她签谅解书。 从丈夫那里得知女儿的遭遇,刘姿君肺都要气炸了,这些年她没少帮扶娘家,谁知帮来帮去,却帮了一群白眼狼。 要不是昨晚小郁及时赶到,真不敢想象她的宝贝,要遭遇怎样非人凌虐。 “做错事就要接受惩罚,刘桦是否有罪,警察和法官会定夺。” 大姑:“姿君做人可不能没良心,刘桦是你亲弟弟,你真要送他去坐牢?” 二伯娘:“你不想想刘桦去坐牢了,你爸妈,你弟媳一家怎么过活?” 三叔:“反正小雅又没什么大碍,就开开玩笑的事,你还较真上了?姿君你这是要你爸妈的命,做人可不能这么没良心哦!” “……” “这事没得商量,我不会签谅解书。” 不管刘家的人说什么,刘姿君态度坚决,铁了心走法律程序。 刘老太见软的不行,立刻就撒起泼来,双手重重拍大腿,人往地上一躺,哭天喊地:“老三你个丧良心的赔钱货,你这是要害你弟妻离子散。天底下怎么有你这么心狠的姐姐?” “我当初要是知道你是个坏,就该把你扔进马桶里淹死,省得你来祸害我们老刘家。” “我的幺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摊上这么恶毒的姐姐。” “……” 老太太扯着嗓子喊,引得一群人看戏。 有些不明所以的热心人,听了老太太的指控,对刘姿君指指点点。 闻俞白提着早餐回来,瞧见就是妻子被围攻的一幕,心疼地将人护在身后。 闻俞白昨晚就想找刘家的人算账,眼下他们不请自来,还颠倒黑白欺负自己的妻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一边拨打报警电话,一边控诉刘家罪状。 闻俞白是个读书人,嘴皮子厉害额很,讲起刘家的破事,那就一个精彩纷呈,听的围观的人一愣一愣。 得知女儿女婿给娘家买车买房,又给小舅子填了十几万赌博债后,小舅子还丧心病狂绑架外甥女,众人看向刘家人的眼神顿时就变了。 有正义感爆棚的人,更是指着刘老太骂:“上梁不正下梁歪,老的不要脸,小的有样学样。” “把女儿女婿当吸血包,还嫌人家给的不够多!” “这一家子都是拎不清,没脸没皮,谁要是和他们结亲,那真是倒了十八辈子血霉……” 刘老太见没人帮自己,拍了拍衣服,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 面对众人的冷嘲热讽,刘家人觉得没脸,灰头土脸想走,却被赶来的警察以聚众闹事带走。 闻俞白拱了拱手,让大家散了。 夫妻俩沉默地回了病房,见女儿还没苏醒,两人都面色凝重。 “老公,我……”刘姿君才起了个话头,眼泪簌簌而下,“我该早点听你的话,不去管刘桦的事情,要不是因为我,女儿也不会遭遇……” “不是你的错。是刘桦根坏了。”闻俞白知道妻子难过,轻轻将她抱在怀里,“否极泰来,一切都会好。” 夫妻说了一些互相鼓励的话,刘姿君后知后觉想起郁时秋。 闻俞白:“小郁在配合警方做调查。” 一周后。 闻清雅康复出院。 只是被绑架的事给她心灵带来创伤,苏醒后,小姑娘沉变得默寡言,不喜欢和外界接触。 闻俞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刘姿君更是偷偷抹眼泪。郁 时秋回学校的日期一推再推,直到辅导员打电话过来,勒令他立刻回学校上课。 闻清雅倚靠在门框,乌黑的眸子,静静看着郁时秋:“哥哥,你回去上学,我没事,别担心。” 郁时秋确实要回学校,只是之前和闻父沟通过,打算让小丫头请假一阵,带她去帝都那边散散心。 “雅雅要不要跟哥哥去帝都?” 闻清雅拒绝,“我还要上学。” “哥哥可以给你补课。”郁时秋揉着她脑袋,“不要因为一个烂人而难过,法律会惩罚那些人,雅雅要快点好起来。” 闻清雅抿着唇,没有说话。 “我都知道雅雅生活的地方,你不想去我读书地方看看吗?” 闻清雅垂着脑袋,最近她头脑很乱,一方面是对舅舅绑架她的事,另一方面那天被孙二猥亵,身体和心灵的创伤,对一个小小少女无疑是致命。 尽管家人都小心翼翼,可只要想起那晚的事,她就不可避免感到惶恐害怕。 看着陷入沉思的女孩,郁时秋眼眸暗了暗,半蹲下,轻轻揉了揉她脑袋:“到时候闻叔和刘姨也会去。” “那我也去。” 隔日四人踏上前往帝都的飞机,或许是离开伤心的地方,飞机上,小姑娘状态明显好很多。 三个小时后。 飞机在帝都机场降落。 郁时秋带着三人吃过饭后,去自己校外的房子住,是一个两百多平的大平层,里面设施齐全,拎包入住。 郁时秋学校还有事,把备用钥匙给闻俞白后,就急匆匆打车回去。 闻清雅目送着郁时秋离开,半晌,唇瓣抿成一条直线。 知道女儿是舍不得小郁,闻俞白揉了揉她脑袋,“走啦!先回房间补个眠,晚上爸爸带你们出去玩。” 这趟来帝都旅游,一则陪女儿散心,二则躲刘家人。 闻俞白是土生土长的海城,在发生绑架案前,他从没想过离开那里生活。 可妻子的娘家始终是个隐患,谁能保证类似的事情,今后不会再发生,最好就是躲这一家子远远的。 接下去几天,闻着白带着妻女到处游玩,三人吃吃喝喝,人晒黑了,气色也明显比之前好很多。 郁时秋忙完学习上的事情,带闻清雅参观自己学校。 帝都大学风景优美,景色宜人,尤其傍晚的黄昏,校道上学生人来人往,充满着欢声笑语。 路上遇见相熟的人,都会热情打招呼。当有人问起闻清雅身份,郁时秋就会笑着介绍:“我妹妹。” “时秋这是你妹妹,好漂亮,好软萌,精致的像个洋娃娃。” 闻清雅继承父母优点,皮肤粉嫩,眼睛亮而大,樱桃小嘴,牙齿白而整齐,奶呼呼的,睁着无辜大眼睛时,就像一只高贵的金吉拉。 总之她的长相和性格一般,都特别的讨人喜欢。 大学城里有很多小吃摊,郁时秋就负责买买,闻清雅喜欢吃就多吃几口,不喜欢吃就让他解决。 周日那天四人相约去游乐园,郁时秋带的队。 别看闻清雅年纪小,却是胆最肥的一个,什么海盗船,大摆锤,过山车……什么项目刺激,她就跑去玩一遍。 闻俞白陪着闻清雅玩了几个项目,就让郁时秋陪着,自己则牵着刘姿君的手去阴凉处休息。 “老婆,等事情尘埃落地,我想带雅雅来帝都定居。”刘家就是个不定时炸弹,他不放心女儿在海城上学。 刘姿君理解丈夫的顾虑,事实上,她也不想面对那家人。 血缘上的羁绊,让她不能对父母做什么,但是为了女儿的安全,远离那家人总是没错。 “帝都这边的房价高,我们的存款够吗?” “所以我想把海城房子卖了。” 刘姿君垂下眼,将头靠在他肩膀:“我听你的。” 晚上等闻清雅睡下后,闻俞白和郁时秋提了,想要来帝都买房的事。 “闻叔想来帝都发展?” 闻俞白没瞒着,把心里顾虑说。 郁时秋沉默了两秒,把之前自己看好的几套房源介绍给他,帝都现在的房价贵,但比起往后十几年,现在买房可以赚几十倍。 第二天郁时秋带三人去看房,得知父母想在帝都发展的意愿,闻清雅内心震惊又欢喜。 自从发生那件事后,她就很依赖哥哥。 闻清雅现在年龄还小,不明白那种懵懂依赖是什么,直到许许多多之后,才恍然大悟,那是一种女孩对男孩懵懵懂懂的喜欢。 七月中旬,绑架案的事情尘埃落定,闻家也搬来帝都生活。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中考。 临出门前,几人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准考证,身份证,以及各种的考试用品。 人生中重要的考试,闻清雅紧张,但又没那么紧张。 过程中她已经很努力,结果必然不会太差。 郁时秋已经大学毕业,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西装革履,一副精英人士的装扮。 宽肩窄腰大长腿,冷酷又禁欲,用年轻人的话来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郁时秋,你以前中考的时候紧不紧张?”闻清雅坐在副驾驶,撑着下巴看郁时秋。 不等郁时秋开口,闻父不满责备:“嘿!!你这孩子越长大越不像话,以前哥哥长哥哥短,现在就是连名带姓叫?” 闻清雅噘噘嘴,“爸爸,你太上纲上线了,时秋哥又不会介意。” 她说着顿了一下,朝着郁时秋眨眨眼,“对吧?” 郁时秋专心开车,听到小姑娘问自己话,笑着点了点头。 “爸爸听到了吧?哥哥他不介意!!” 闻俞白无奈摇头,“小郁你就惯着她,看看尾巴都翘上天了。” “雅雅很乖的。”郁时秋宠溺道。 闻清雅闻言,握着文具袋的手蜷了蜷,耳尖微微泛红,故作从容偏头看窗外风景。 三天考试时间转瞬即逝。 闻清雅考完最后一科后,一行四人去酒店吃饭。 等上菜的功夫,闻清雅说想吃冰淇淋,郁时秋起身出去给她买。 闻清雅说要自己选口味,拉开椅子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穿过大厅的时候,迎面遇见个气质美女,对方看见郁时秋,笑盈盈上前打招呼,“郁总,远远就瞧见你了,我还以为看错,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 “容大小姐也在这边吃饭?”郁时秋绅士回道。 “我弟弟今天考试结束,我们一家人出来吃饭。”容悦笑了一下,视线落在他身侧的闻清雅,“这位是?” “我妹妹。” 容悦笑容更真诚,她伸出手,做自我介绍:“我叫容悦,你哥的合作伙伴,以后我们会经常见面。” 闻清雅心里酸的要死,出于教养还是礼貌伸手,“你好。” 两人寒暄两句,就各自去忙。 郁时秋付完雪糕的钱,敏锐察觉闻清雅情绪低落,没急着回去,而是耐心询问缘由:“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闻清雅没说话,安静吃着雪糕。 她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很不爽。 尤其那女人看哥哥的眼神,不清白,就像看到美味甜点的大灰狼。 “是哥哥哪里做的不好,惹我们小公主生气了?” 闻清雅重重咬了口雪糕,突然开口道:“我不是你妹妹!” 郁时秋愣怔,“什么?” “我说……”闻清雅雪糕也不吃了,眼睛红红,气鼓鼓看着他,“你又不是爸妈生的,为什么整天说,我是你的妹妹?” 郁时秋脑袋宕机,心脏怦怦跳,像是被敲了一闷棍。 闻清雅羞耻地咬着唇,尾音带着颤,“郁时秋,我不想做你的妹妹。” 番外 if线闻郁番外11 女孩儿委屈巴巴的控诉,砸得郁时秋晕头转向。 他怔怔看着她,眸色一变再变。 她不想做他妹妹? 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惹小姑娘不高兴了? “我……”郁时秋喉结滚动两下,俯身擦去她眼角的泪珠,“哥哥哪里做得不好,你说,我回头一定好好改。” 闻清雅抿了抿唇,偏头避开他的碰触,“不要碰我。” 郁时秋动作僵在半空,眼底是不解和茫然。 瞧着他这反应,闻清雅更难过。 她对他的喜欢铺天盖地,他却浑然未觉,只当她是不谙世事小孩。 她羞耻于袒露心意,同时也怕说了,他会突然疏远自己。 “我讨厌你。”闻清雅胡乱抹着眼泪,跺了跺脚,噔噔噔地往回跑。 望着女孩单薄的背影,郁时秋脸色白了白。 闻清雅哭了一回,怕爸妈看出端倪,问了酒店服务员,去公共卫生间洗脸。 待到她收拾好从里面出来,看见靠墙站着的高大身影,手指下意识蜷了蜷,不知道是进还是退。 郁时秋听到动静,微微偏头,撞进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四目相对的刹那,闻清雅心脏狂跳,抿了抿唇,若无其事低下头。 只是在路过他的瞬间,脊背下意识绷直。 郁时秋什么都没说,只沉默地跟着。 见两人去而复返,闻俞白笑了下,“正打算给小郁打电话,你们俩就回来了。来来来。大家都饿了,快坐下吃饭。” 闻清雅不想扫兴,弯了弯嘴角,强颜欢笑,绕到刘姿君身旁坐下。 “哟?”闻俞白瞟了闻清雅一眼,又看了看沉默的郁时秋,笑着打趣,“平日里哥哥长,哥哥短,今天逮着机会了,怎么反倒生分了?吵架了?” “爸爸!你别乱说,我才没有,”闻清雅顿了下,心虚瞟了眼郁时秋,见他神色如常,暗暗松了口气,娇哼一声,气鼓鼓控诉,“我就是想妈妈了,想挨着妈妈坐。” 未了,欲盖弥彰补充了一句,“就算我想吵,时秋不配合,我也吵不起来。” 是吵不起来,但会闹别扭。 刘姿君看破不说破,爱怜地摸着她脑袋,“小郁最近为了陪考,加班加点工作,脸都瘦了一大圈。” 闻言。 闻清雅偷偷打量郁时秋,见他确实瘦了,咬了咬唇,眼底闪过一抹心疼,回想方才自己恶劣态度,内心一阵不安。 待到吃饭的空档,趁着爸妈不注意,偷偷夹了鸡翅给他。 瞧着碗里突然多吃的鸡翅,郁时秋嘴角弯了弯,抬头去看对面的小姑娘,却见她傲娇偏过头。 吃完饭。 郁时秋开车送三人回去,小区门口,看着三人进入后,他点了根烟,就听到车窗传来声响。 他叼着烟抬头。 闻清雅没见过郁时秋抽烟,刹那间,一双小鹿眼眯了起来。 随着车窗降下。 她伸手抽走他的烟。 郁时秋怔了下,沉默看着她。 闻清雅不甘示弱,绷着脸回看他。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还是郁时秋耐不住,打开车门,把人拉到阴凉处。 “抽烟对身体不好。”闻清雅冷不丁来一句。 郁时秋垂眸看她,神色晦暗不明。 小姑娘长得很漂亮,皮肤白皙,发丝柔软,眉眼无处不精致。 这辈子生活顺遂,她被教养得极好。 看懂她眼底的担忧,郁时秋心情很好,轻笑了一声:“以后我只在应酬的时候抽。” 见他听劝。 闻清雅心下高兴,嘴角弯了弯,有笑意从眼底流淌。瞧见郁时秋直勾勾盯着自己,故作凶悍抬了抬下巴。 她还在生气呢? 要端着架子。 “看什么看?”她气哼哼反问。 小姑娘一双眼水灵灵,纵使生着气,依旧透着讨喜的骄矜。 郁时秋爱极了她灵动的劲,伸手捏了捏她小脸。 男人的手温暖干燥,碰到她脸的刹那,闻清雅打了个激灵,浑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 脑子一抽。 她一口血咬住他。 女孩湿滑舌尖扫过皮肤,郁时秋眼睫颤动,被她不按常理的举动吓着。 郁时秋眸色深沉,嗓音喑哑道:“雅雅松口,哥哥皮糙肉厚,你别咬疼了。” 郁时秋的声音唤回闻清雅理智,她被自己幼稚举动惊了,死嘴,什么都咬只会害了你。 她红着脸松口。 尽管心里一遍遍重复,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可听着头顶促狭的笑声,还是忍不住脚趾扣地。 丢脸。 太丢脸了。 闻清雅闹了个大红脸,扭头噔噔噔往回跑,跑了几步,想起出来找郁时秋的意图,垂着脑袋,扭扭捏捏走到他跟前。 郁时秋了解闻清雅,知道她有话同自己说,也不催促,抬手替她挡头顶太阳。 “那个你别只顾着赚钱,身体也要照顾好。” 听到闻清雅的话,郁时秋心情大好,眉梢轻扬:“雅雅关心哥哥?” 闻清雅:“……” 郁时秋话落,见闻清雅不吱声,他笑着凑近。 “告诉哥哥中午吃饭那会,为什么突然发脾气了?” 他不提这茬还好,一提,闻清雅就不自在。 她总不能告诉他,见容悦对他有意,自己吃醋? “谁发脾气了?”闻清雅打死不承认,抬手抵住他胸膛,阻止他更进一步的举动,强词夺理,“你少给我扣帽子,我最讲道理,才不会乱发脾气。” “还有我告诉你,身体是革命本钱,别要钱不要命。你要是把身体搞垮,我是会非常生气。” 闻清雅越说越理直气壮,叉着腰,一板一眼说教,“爸爸都说了人活在世,第一件事就要学会爱自己。你自己都不爱惜自己,你还指望谁会爱你?” “不管工作多忙,一日三餐按时,懂?” 小姑娘喋喋不休,跟个小大人似的。郁时秋觉得有趣,视目光一瞬不瞬盯着。 等她说得口干舌燥了,郁时秋说了声“等着”,长腿一迈,去对面超市买水。 阳光下男人身高腿长,衬衫黑裤,衬得他肩宽腰窄。 郁时秋的五官很有攻击性,线条锋利,不苟言笑,让他看起来有些凶。 可只有她知道,他冷酷面庞下,有着怎样的柔软。 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喜欢他,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 番外 if线闻俞番外12 那天分别之后,郁时秋去了外地出差,等他忙完回帝都,闻家人已经出国旅游。 闻清雅十五岁这个夏天,在父母的陪伴下,开启了跨越欧亚非三洲的旅程。 途中她见识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也看到了藏于光明下的黑暗。 当闻清雅穿梭在千湖之国的芬兰,收到班主任发过来的邮件,里面赫然是她的中考成绩,全市第三的成绩。 看到成绩单的瞬间,刘姿君红了眼,抬手,紧紧将闻清雅拥进怀里。 闻俞白与有荣焉道:“乖囡真棒。” 对于这个成绩闻清雅并不意外,这些年,她一直在追逐郁时秋步伐。 班上同学忙着追星,打扮,偷偷谈恋爱时,她一改以往的随心所欲,灰头土脸,沉溺在知识的海洋。 郁时秋能力卓绝,有着远超同龄人沉稳内敛,身边的人来来去去,不乏有漂亮优秀的追求者。 横亘在他们之间七年岁数差,永远无法弥补,但让自己变得同他一样优秀,是眼下闻清雅能抓住的东西。 年少时懵懂的喜欢,待反应过来,已经长成参天大树。 胡思乱想间,手机弹出视频邀请。 看清视频邀请人的瞬间,闻清雅呼吸滞了滞,还是旁边的父母催促,她才手忙脚乱按了接听。 “恭喜。”视频里的人眉眼锋利,他应该很疲惫,眼底有淡淡青黑,偏偏望向屏幕目光,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 “闻叔,刘姨。” 闻俞白笑着打招呼,“小郁,在忙?” 郁时秋按了按眉心:“兰城参加峰会。” 闻清雅不懂这句话的含金量,闻俞白却懂,年纪轻轻,白手起家,创业没几年,就登上帝国十大杰出青年。 “小郁,阿姨看你脸色不好,注意劳逸结合,千万不要累着了。” “好。” 刘姿君满意点头:“等阿姨旅游回来,给小郁好好补补。” “谢谢刘姨。”郁时秋笑,对着一直沉默的闻清雅道,“雅雅这次考的这么好,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吗?” 闻清雅摸了摸鼻尖,在父母面前,她不太敢耍性子,或者说,言多必有失,怕自己的心思,被父母发现。 “都行。” “那我自己决定?”郁时秋温声询问。 闻清雅,“嗯。” 郁时秋微微点头,正想说点什么,就见助理闯入视频,凑到他耳朵低声说了什么,他面色凝重几分,回过神,对着视频中的三人道,“闻叔,刘姿,雅雅,我还有事,你们玩的愉快。” 视频戛然而止。 闻清雅收起手机,继续接下行程。 在闻清雅肆意享受生活时,郁时秋忙着拓展商业版图。 只是不管他多忙,每天雷打不动,给闻清雅打电话。 他也没有特别想说的,似是确认他们安全一般。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开学季。 闻清雅考得很好,顺利被一中录取。按照一中的传统,高一新生,有为期十五天的军训。 与其他学校踢踢正步不同,一中的军训非常硬核,各种实战性训练,泥潭格斗,步坦协同,射击与投弹训练…… 闻清雅体质在女生中算好,第一天训练下来,腰酸背痛,躺在床上,累的连抬腿的力气都没有。 不管是男寝室还是女寝,一时间笼罩在鬼哭狼嚎中。 好在随着军训的推进,大家渐渐适应节奏。 甚至在摸到那些真家伙时,各个激动的嗷嗷叫。 军训期间学生电子设备没收,晚上睡不着,寝室的同学没事做,就各自聊起自己的理想型。 闻清雅脑海闪现郁时秋的脸,嘴角下意识弯了弯,可想到他对自己的态度,眉眼耷拉下来。 尽管上次她严肃表达,不想做他的妹妹,他却一如既往对她好。 暑假期间各种买礼物。 她衣帽间的衣服裙子,珠宝首饰,大部分都出自他的手。 他给她能力范围最好的一切,唯独感情上没给予任何回应。 “清雅你有喜欢的crush吗?”下床女生的声音,拉回闻清雅思绪。 她眼睫颤了颤,否定道:“没有。” “哎!”有人感慨一声,“清雅,你哥哥上限那么高,将来能落你眼的男生,只怕是难如登天了。” “要是我也有一个长得帅,还温柔体贴的哥哥,那真没有我现在crush什么事!” 闻清雅听着室友调侃,鬼使神差说了句:“我和时秋不是兄妹,他是……是我邻家哥哥。” 寝室安静一瞬,不知是谁爆了句粗口,“我去,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闻清雅抿抿唇,眼神有些哀伤。 少女晦涩的爱意,拙劣的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描摹她幻想的模样。 “天。我要嫉妒的面目全非了,清雅你长了一张所有人都羡慕的脸就算,为啥还有那么帅气的邻家哥哥?” “集美我不要求有美丽皮囊,你告诉我朝哪个方向拜拜,能捡到一个惨绝人寰的没人?” 室友嬉笑打闹,很快就跳过这个话题。 在学生的汗水和辛苦中,为期两周的军训结束。 毕营仪式结束后,闻清雅从老班那里拿回自己手机,开机,就收到郁时秋发来的微信,说是今天他来接她回家。 教室的玻璃窗倒映着她毛绒绒影子,两周的军训生活,让她整个人大变样,得益于天生的白皮肤基因,让她不至于像其他人那么黑,但整个人状态算不上好。 想到一会来接自己的人是郁时秋,闻清雅顿时就emo了。 怀春中的少女总想以最好姿态面对喜欢的人。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闻清雅拒绝和他碰面。 【我自己坐车回来就好,不用你特意跑一趟。】 只是等她消息发出去后,后知后觉意识到,郁时秋的消息是几个小时前发过来,这会他应该已经在校门口等了。 闻清雅手指蜷了蜷,想撤回消息,却发现撤不回来。 闻清雅欲哭无泪。 事已至此,她只能努力找补,手指在键盘敲敲打打,删删改改,最后编辑了条信息发过去:【那个,外面很热,你也挺忙的,打车方便,我打车回去就好。】 消息发出去好一会,不见郁时秋回复,猜不准他是在忙,还是其他。 怀着忐忑的心情,闻清雅提着行李出寝室楼,校道上遇到相熟的同学,大家互相打招呼。 校门口都是接孩子的家长,挤挤挨挨,闻清雅提着行李,茫然地看着黑压压的一群人。 正在她不知所措时,一只素白的手伸过来,紧跟着,头顶响起一道熟悉的嗓音:“雅雅。” 闻清雅缓缓抬头,撞进一双含笑的眼。郁时秋今天穿得格外清爽,浅色系的短衣短裤,微分碎盖的发型,乍一看,有种在校大学生的既视感。 闻清雅眨了眨眼,心脏不受控制跳动。 可是下一秒,闻清雅心底悄然滋长的旖旎,就被一道婷婷袅袅的人影击碎。 来人穿着热辣的大红裙,五官明艳,前凸后翘,是第一眼就吸睛的大美女。 容悦热衷于保养,皮肤状态非常好,阳光下,她撑着遮阳伞,在一群普通人里白到发光。 “郁先生好巧,咱们又见面了。”容悦笑盈盈上前,她视线扫过闻清雅,最后落在郁时秋身上,“刚刚的事情谢谢你帮忙,作为感谢,不知郁先生能否赏脸一起吃顿饭?” 她顿了一下,视线重新落回闻清雅身上,语气温柔道:“妹妹也一起去?我弟也是今年一中新生,到时候正好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闻清雅没说好或者不好,而是偏头望向郁时秋。 在自己苦逼军训的时候,他和容悦倒是进展神速。 闻清雅心底冒酸水,说出的话夹枪带棒:“你们想要约饭就去,我可不做电灯泡。” 闻清雅酸溜溜说完,也不看两人反应,提着行李就朝公交站走去。 郁时秋歉意一笑,“家里小孩闹别扭,我要过去哄哄,举手之劳,容小姐不必放在心上,一起吃饭就免了。” “郁先生……” 容悦美眸微凝,试图挽留,谁知郁时秋头也不回,拔腿朝着闻清雅追去。 她红唇骤然抿紧,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闻清雅脾气来得没缘由,放完狠话就后悔了,只是习惯性端着,又拉不下脸回去找郁时秋。 懊恼。 委屈。 伤心。 闻清雅别扭到想哭。 她慢吞吞走着,提着的行李突然一轻,意识到什么,她猛然回头,看见不疾不徐跟着的郁时秋。 闻清雅眼中迸出惊喜,随即像是想到什么,绷着脸道:“不是佳人有约,还来找我干嘛?” 番外 if线闻俞番外13 望着气鼓鼓的小姑娘,郁时秋眸色变得柔软,人黑了也瘦了,军训期间看来是吃了不少苦。 “我开车过来的路上,看见容小姐的车抛锚了,她父亲是我的大客户,于是就载了她一程。” 闻清雅眼皮动了动,声音依旧是硬邦邦,语气却是轻快了不少:“你的事我管不着,不用特意解释。” 郁时秋露出浅笑,纵着她的小性子。小姑娘叛逆期到了,有自己的小心思。他一边替她提行李,一边询问她饿不饿。 闻清雅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近期的反复无常,源于心底不能言说的恋慕。 而且她也很好哄,听到解释,心情立马多云转晴。 “饿死了。” 郁时秋笑,“车里有奶茶和小蛋糕,一会你先垫垫肚子。” 闻清雅挑眉,“你不是不让喝奶茶,说是喝多了不健康?” “嗯。喝多了是不健康。”郁时秋边说边替她开车门,“但今天是特例。” 闻清雅原本还想矜持两下,可看到驾驶座放着的奶茶和小蛋糕,嘴角疯狂上扬,她插上吸管喝了一大口,想起他没给自己回消息的事。 “我发的消息,你怎么没回?” “你发消息那会,我在找车位。”郁时秋说着,俯身替她系安全带,“后来我回的消息,你应该没来得及看。” 望着突然凑近的人,闻清雅心脏狂跳,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全神贯注盯着他手。 郁时秋的手非常漂亮,手指细长而骨节分明,指甲剪得很整齐,泛着剔透的光泽。 在某一个瞬间,她想像小时候那样,轻轻勾住他的指尖。 躲在他怀里撒娇。 这样荒诞的想法一闪即逝,闻清雅羞耻地抿紧唇。 郁时秋习惯性照顾她,并未察觉闻清雅异常。 放在以往,闻清雅这会脸一定红透了,可余光瞥见后视镜中的自己,很好,脸晒得足够红,竟然看不出丝毫异样。 回家的路上,郁时秋询问她军训情况,闻清雅简略说了下。 看出她没聊天的兴致,郁时秋专心开车。 吃过晚饭。 闻清雅回房间洗漱,待从浴室出来,坐书桌前写日记,写到一半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她把日记本放回抽屉。 开门。 闻俞白端着果盘进来。 闻俞白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很擅长养孩子,给了闻清雅足够的爱和包容。 “爸爸。”闻清雅乖乖巧巧打招呼。 闻俞白摸了摸她脑袋,把果盘放桌上,“能和爸爸聊聊吗?” “聊,聊什么?”闻清雅茫然。 “当然是聊聊你对小郁的态度。”闻俞白开门见山,“每个人的善意都该被尊重,小郁是很好的孩子,你不能仗着他疼你,你就恃宠而骄。” 闻清沉默。 闻俞白拍了拍她手背,循循善诱道:“你和小郁有七岁年龄差,眼界和思维方式不同,你不能还像小时候一样,要求他事事都依着你。” 听闻俞白前半段话,闻清雅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以为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直到他说:“爸爸知道你长大了,不想要被人管着,小郁偶尔会约束你的言行,乖囡不能因此和他生分,懂不懂?” 好险。 还以为暗恋的事被看穿,感情是爸爸以为她叛逆期到了。 这种时候言多必失。 闻清雅没有反驳,乖乖巧巧承认错误,“我以后会注意。” 闻俞白温和一笑,递给她一个礼物盒,“小郁出差给你带的,乖囡收了礼物,就不要继续闹别扭。” 闻俞白说着就往外走,临关门时,又折了回来,“乖囡读高中了是个大姑娘,明天让你妈妈带你出去逛街。要是看到有合适礼物,记得要给小郁带一份。” “谢谢爸爸。我记住了。” 闻俞白笑了笑,嘱咐她早点休息,轻轻将房门关上。 闻清雅拆开礼物,入眼是条碎钻手链。 她戴在手上试了试,手链闪闪发亮,非常漂亮,但眼下她的皮肤状态,戴这么闪的手链不合适。 闻清雅爱不释手摸了摸,拍了张照,小心翼翼把手链收进保险柜。 她躺在床上滚了两滚,拿起正在充电手机,给郁时秋发了一条短信:【手链很漂亮,谢谢时秋哥哥。】 那边几乎是秒回,【雅雅喜欢就好。】 隔日刘姿君带闻清雅去逛街,自从小姑娘来月事之后,已经一米六五身高原地踏步一年。 原以为她身高止步于此,谁知这几个月居然长高了。 刘姿君大喜过望,一口气买了八套衣服。自从闻家人搬到帝都之后,闻父事业如日中天,家里的存款也是一天比一天多。 闻家就闻清雅一个孩子,不是刘姿君不能生,而是闻俞白觉得,再生一个孩子,怕精力不够会冷落女儿。 当然其中最重要一个原因,是闻俞白不想妻子冒险。 刘姿君沉迷于打扮女儿,闻清雅却记得,要给郁时秋送个回礼。 闻俞白的衣服都是刘姿君置办,闻清雅耳濡目染,下意识就想给郁时秋买袖口,领带,衣服,皮带啥。 以前她送东西送得坦荡,现在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怕送这些东西会暴露自己意图。 就在她苦恼于送什么作为回礼,眼尖地看见玻璃货柜摆上的万宝龙钢笔。 蓝白配色,设计优雅。 闻清雅询问了价格,八万八,有点贵,买完差不多就掏空她小金库。 在刘姿君眼里,郁时秋就是她半个儿子,见闻清喜欢这钢笔,笑着低头掏卡付款。 “妈妈。”闻清雅按住刘姿君的手,先一步递出了自己的银行卡,“是我送哥哥的回礼,我想要自己出钱买。” 刘姿君偏头看她,压低声音问她:“真不用妈妈掏钱?” “嗯。” 见女色坚持要自己付款,刘姿君笑了下,把卡重新塞进卡包。 从商场出来闻清雅就想去找找郁时秋,怕母亲看出端倪,推迟了一天才穿着漂亮小裙子去他公司。 闻清雅到公司的时候,郁时秋在会客,她很乖巧在办公室等。 期间秘书送了果茶和甜点进来,闻清雅百无聊赖吃了起来。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门口传来动静,猜着是郁时秋忙完,她整了整裙摆站起来。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映入眼帘是一对俊男美女,容悦跟在郁时秋身侧,笑盈盈打趣:“郁先生年少有为,多金帅气,追你的人应该很多,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荣幸,能够插一下……” “哥哥。”闻清雅突然出声,打断容悦的话。 意外于办公室还有其他人,容悦愣了愣,脸颊微烫,但很快她就恢复从容,朝着郁时秋眨眨眼,“既然郁先生要陪妹妹,那我就先陪爸爸回去,有事咱们电话联系。” 番外 if线闻俞番外14 郁时秋让助理送客,转身回去找闻清雅。 巨大的落地窗前,小姑娘背对着他站着,柔软长发扎成丸子头,露出纤细漂亮的脖颈,浅绿色泡泡袖连衣裙在腰处收紧,衬得她曲线玲珑。 郁时秋望着她的背影,迟钝地意识到,记忆里爱笑的女孩,不知不觉间长成大姑娘。 这一世没有那些糟心的经历,小姑娘无论是气质,还是身体素质都很好。 尽管最近军训瘦了很多,可一张小脸依旧肉嘟嘟。 尤其是那双小鹿眼,看着人时又软又亮,让人很难招架得住。 “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郁时秋缓步走到闻清雅身边,目光温柔打量她一遍,“下次过来提前说,我好让司机去接你。” 男人清冷磁性的嗓音中,带着浓浓的宠溺。 自闻清雅有记忆开始,郁时秋就很疼她,那种无底线的包容。 他身上常年带着生人勿近强大气场,唯独在她面前像个温柔大哥哥。 闻清雅一直知道,自己于郁时秋而言,是非常特殊的存在。 甚至她还清楚这份特殊源于恩情。 就像他向身边人介绍的一般,他只当她是手心里宠着的妹妹。 闻清雅看着玻璃窗前,还还未发育完全的自己,又想到前凸后翘,明艳大方的容悦,一颗心缓缓地往下坠。 青春期隐秘的暗恋,还未见天光,就悄悄地烂在在地里。 闻清雅心脏一抽一抽的疼,偏偏在郁时秋面前,还要强忍着难过。 “怎么了?”郁时秋关切看着她。 闻清雅抿抿唇,旁敲侧击:“我看容小姐很关心哥哥,想着是不是快要有嫂子了?” 郁时秋拧眉,垂眸,沉默地看着她。 闻清雅被他看得不自在,故作镇定地别过脸。 “雅雅喜欢容悦,想她做你嫂子?”郁时秋说这话时,神色淡漠,眸光晦涩地看着她。 “容小姐家世好,身材好,容貌好,品貌兼备……”闻清雅咬着唇,未了,干巴巴补充一句,“而且你们似乎很聊得来。” 郁时秋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容小姐在女性向游戏的开发上,确实有独到的了解,我……” “那个……”闻清雅如鲠在喉,一点都不想听他夸别人,咽下喉咙的酸涩,强颜欢笑道打断他,“哥,我给你买了钢笔,你看看喜不喜欢?” 闻清雅说着拿出买的派克钢笔,郁时秋视线落在她手上,嘴角上扬,冷厉的脸上露出笑容,“容我礼物?” 闻清雅点点头。 郁时秋郑重接过钢笔,小心插入西装的水滴兜里。 “谢谢雅雅的礼物,哥哥非常喜欢。” 见自己心意被认可,闻清雅弯了弯眼,心底难过少了许多。 郁时秋一会还要开会,嘱咐闻清雅在办公室等他,等他忙完一起吃晚饭,到时候送她回学校。 闻清雅没反驳,待他离开后,拿着包出去。 高中的生活节奏和初中截然不同,闻清雅由起初的不适应,到逐渐沉迷在这种学习氛围。 九月开学没多久,闻清雅就被班主任推着,参加了全国物理竞赛的初赛。 她一方面要保证跟上课程进度,另一方面要抽出时间做物理题,生活充实而忙碌。 闻清雅每天睁眼就是学习,根本没心思想感情的事。 努力终究没有白费,初赛结束后,她很快收到晋级通知。 紧跟着九月底的联赛,她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时间转眼就到了十月底,闻父闻母陪她参加的总决赛,原本郁时秋也是要来,临行前新项目出了问题,他只能就在公司善后。 总决赛成绩出来时,闻清雅以60名的成绩,与进国家集训队失之交臂。 刘姿君怕女儿难过,说了一大堆安慰的话,闻俞白更是大手一挥,带她去商场各种买买。 对于总决赛的成绩,闻清雅并不难过。 在学习的这条道路上,她自然想更上一层楼,获得别人的认可和尊重,但过程看到的风景和遇见的人,也同样让人难以忘怀。 虽然闻清雅没能进集训队,但她在总决赛获得的名次,一中按照传统惯例给她发了奖金。 闻清雅拿着这些奖金,分别给家人买了礼物,唯有在送郁时秋什么时,她犯了难。 最后还是看舍长在织手套,她福至心灵,决定给郁时秋织围巾。 只是围巾织好之后,从十一月底到一月末,她都没能如愿送出去。 起初是他忙于公司规模拓展,后来是郁妈妈高速被追尾,伤得挺严重,郁时秋回去照顾她。 他在锦城一待就是半个月,直到小年的雪夜,他才风尘仆仆开车回来。 郁时秋敲开闻家家门时,一家三口正在吃饭,看到一身寒霜的他,愣了下,连忙招呼他进来吃饭。 刘姿君起身要给他泡姜茶,闻清雅按住母亲的手,噔噔噔的进厨房。 待她端着泡好的姜茶出来,客厅已经堆了一大堆的年货。 “你这孩子来就来了,买这么多东西,要花多少钱啊?”刘姿君一边替他擦肩上的水珠,一边心疼他乱花钱。 郁时秋,“刘姨都是年货,没花多少钱。” “以后别这么花钱了,你赚钱不容易。” 郁时秋顺从:“好。” “最近是不是很累,看你脸都瘦成什么样了……” 刘姿君仍在喋喋不休,郁时秋目光温柔,朝闻清雅打招呼,“寒假有其他打算吗?在家里待着,还是和朋友出去玩?” “在家待着吧。”闻清雅把姜茶递给他,指尖碰触,被他手指冷得个哆嗦。 郁时秋道了句谢,端起来小口喝着。 一家人吃饭的空档,闻俞白问起郁星星的情况,郁时秋言简意赅道:“郁妈妈身体已经没大碍,就是腿骨折要打一针石膏。” “没事就好。”刘姿君心有余悸,郁星星出车祸那会,闻俞白跟着去了锦城,听他描述当时场景,吓得她好几天都没敢睡。 闻俞白说,“这次回来还走吗?” 闻清雅拿筷子的手一顿,抬眼安静看着,等待郁时秋接下去的回答。 “星光姐年初准备办婚礼,我作为娘家人要去帮忙。”郁时秋顿了下,笑着道,“闻秋刘姨,还有雅雅,今年就不一起过年了。” 闻俞白和刘姿君说着恭喜的话,又询问了具体日期,郁时秋郑重地从怀旧掏出请帖,闻清雅看了眼,情人节当天,一中已经开学了。 吃完饭。 郁时秋没有逗留,礼貌道别后,拿着外套就离开。 闻清雅送着他进电梯,回到家时,懊恼想起围巾还没送。 连忙拿起床头柜的电话,拨通了郁时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对面的人就接通:“雅雅。” “你走了吗?”闻清雅焦急问。 郁时秋回头看了眼,已经消失在夜色的中小区大门,平静说了句:“没。我还在楼下。” 闻清雅松了口气:“那你等我一下,我拿个东西给你。” “好。” 挂断电话后,郁时秋对司机道:“掉头,回去。” 番外 if线闻郁番外15 闻清雅趿着拖鞋气喘吁吁跑下楼,一眼就看见,单手插兜站在车旁的矜贵男人。 西装革履,气质斐然。 路灯将他锋利的轮廓变得柔和,深邃眉眼,在看到她的瞬间漫浮出温和的笑。 闻清雅被他眼底柔色撞了下胸口,提着手提袋的手捏紧。 她放缓脚步,走到他跟前。 “傻丫头跑什么?”郁时秋笑着俯身,温柔将她脸上碎发别在耳后。 微凉的指腹擦过她的脸,闻清雅眼睫颤了颤,本就不顺的呼吸更乱了。 脊背僵硬。 一动都不敢动。 郁时秋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笑,小姑娘皮肤白皙,五官精致,脸颊因剧烈运动的缘故,透着漂亮的粉白色。 他视线下滑,落在她提的手提袋上:“送我的?” 男人的视线如有实质,闻清雅脸颊发烫,她抿了抿唇,闷声说了句“是”。 “谢谢。我很喜欢。”郁时秋伸手接过。 闻清雅盯着脚尖,不开心嘀咕:“你都没看,怎么知道喜欢?” “就是喜欢啊!”郁时秋爱怜摸了摸她脑袋,清凌凌嗓音透着宠溺,“只要是雅雅送的,哥哥都会喜欢。” 心意被肯定。 闻清雅不自觉弯了嘴角,仰头,鬼使神差问了句:“是一条围巾,你要试试吗?” 柔和路灯下,女孩一双小鹿眼晶亮,眼底倒映着他的模样。 郁时秋笑了下,配合地俯下身。 闻清雅红着脸去拿围巾,不知是太紧张,还是天太冷,她伸手去拿了几次围巾,却怎么也够不着。 郁时秋也不催促,就那么耐心等着。 两人挨得极近,近到他喷洒在头顶呼吸,她都能清晰感受到。 闻清雅深吸了口气,默默给自己打气,不就围个围巾,至于紧张成这样? 想想自己小时候,只要出门,像没长腿似的,整个挂在他身上。 闻清雅咬了咬牙,踮起脚,一鼓作气,替郁时秋围上围巾。 初恋蓝色系的羊绒围巾,与他身上穿的黑色西装,意外的适配。 闻清雅盯着看了几秒,脱口而出赞叹道:“好看。” 郁时秋眸色深深看着她,“什么好看?” 好听的声音响在头顶,闻清雅呼吸滞了滞,心跳乱了节奏。 她下意识想说,哥哥好看,话到舌尖转了个弯,“围巾好看。” 郁时秋闷笑,“雅雅手艺好,配色也好,织的围巾很好看。” 又被夸了。 闻清雅嘴角不自觉上扬,怕他看出端倪,又不自然下压了几分。 郁时秋低头看了眼腕表,“下雪了,外面天冷,快回家。” “嗯。” 看出她眼底的不舍,郁时秋抬手,轻轻摸了摸她脑袋:“过完年就能见了,雅雅别难过呀!” “我才没难过。”不就不能一起过年,有什么了不起,她才不会舍不得呢! “是是是。”郁时秋笑着附和,“我们雅雅长大了,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动不动就哭鼻子了。” 小时候干过的糗事被拿出来说,闻清雅尴尬的脚趾扣地,抬手捶了下他胸口,扭头噔噔噔跑远了。 郁时秋目送小姑娘进小区,轻轻笑了声,转身踏进纷飞大雪里。 习惯了与郁时秋一起过年,今年他就在锦城,闻清雅觉得年味都少了。 好在闻奶奶今年来帝都过年,闻清雅喜欢奶奶,过年期间当起的向导,带着闻奶奶四处逛。 正月初三那天,刘老太一通电话,打破一家其乐融融氛围。 自从出了刘桦绑架那件事后,闻母逢年过节,只寄了点钱回娘家,一家三口在没踏进刘家大门。 刘老太在电话里哭天抢地,说刘志,也就是刘桦的儿子被炮仗炸,住院要一大笔钱,刘家拿不出住院费,希望闻俞白能帮帮忙。 刘志调皮捣蛋,被刘家人宠得无法无天,电话那头他疼得嗷嗷叫,刘姿含虽然不喜欢他,到底是自己的亲侄子,犹豫再三,还是打了两万过去。 原以为这事到此告一段落,谁知大半夜,刘家的电话又打了进来,说是手术费不够了,让刘姿君在打一点。 刘姿君没同意,刘老太破防,对她破口大骂:“你个丧门星的玩意,要不是你狠心,把我的老幺送进去。我们至于花点钱,就要向你伸手吗?小志要是有爸爸好好照看着,至于玩个炮仗就把背给炸烂掉?总之这事都是你的错,医药费你给也得给,不想给也必须出。” 刘姿君性子软,但不是没脾气。 白天那两万都是出于善心给,刘老太太那么一闹,她气得把电话给挂了。 刘老太太也是能折腾,刘姿君拉黑她号码,她就不断换号给她和闻俞白打 因着刘桦之前做的混账事,闻俞白对刘家没好脸色。 刘老太闹腾了几天,见要不来钱,渐渐也就消停了。 过完年。 高中部开学,闻清雅收拾行李回学校,闻俞白开车送她,路上说了要去锦城参加婚礼的事。 “爸爸,你和妈妈就放心出发,我在学校不会有问题。” 闻俞白是个女儿奴,见闻清雅懂事,心里既欣慰,又有点不放心。 还是闻清雅再三保证,会把自己照顾好,他才恋恋不舍离开。 寒假一个月,大家都变化很大,上课第一天,叽叽喳喳,说着过年的各种趣事。 闻清雅同桌是个圆脸女孩,叫李芳,热衷于追星和收藏谷子。 两人是初中同学,进入高中后,阴差阳错成了同桌。 “清雅你寒假做美容项目了吗?” 闻清雅被问的有些懵,漂亮的眼睛眨呀眨:“什么?” “我感觉过了个暑假,你变得漂亮很多,五官没什么变化,就是整体给人感觉,很不一样。让我想想怎么形容。”李芳托着下巴,认真想了想,“你现在的状态,像肆意绽放的花朵,特别抓人眼球。” 她说着神秘兮兮凑近闻清雅,压低声音道:“我有一种预感,你今年会有收不完的情书。” “别乱说。”闻清雅脸红。 李芳挑挑眉,“你就等着瞧吧!就你这张清纯初恋脸,还不把那些男的迷的五迷三道。” 接下去的学习生活中,李芳一语成谶,闻清雅隔三差五就收到情书。 时间匆匆,转眼就到五月。 周一晚自习的时候,老班提了五月底的文艺汇演,说是每个班至少要出两个节目,鼓励学生积极报名。 相比于其他班的跃跃欲试,尖子生班就没那么强表演意愿。 汇演名单一直拖到周三,只报了一个项目,班主任大手一挥,让同学投票选代表班级参加比赛的学生。 结果闻清雅票数断层第一。 “清雅你有什么才艺?”老班拿着报名表,笑眯眯询问她。 不待闻清雅回答,李芳笑着道:“老师,清雅跳舞跳的特别好,无论是古典舞,现代舞,还是芭蕾,她都能跳。” 老班闻言,顿时眉开眼笑,“清雅那就这么决定了,这次文艺汇演你跳舞。” 之前是闻清雅下不了决心,现在被赶鸭子上架,她反而有种隐秘的欢喜。 她想,要是自己参加文艺汇演,郁时秋是否会过来?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闻清雅从容点头。 闻清雅是个很坚持的人,事情不做就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她最终选的是古典舞,最近网上很火的《星月落》,里面有些动作非常高难度,她没跳好,就在舞蹈室反复不断的练习。 时间很快就到了五月二十六号这天,闻清雅拨通了郁时秋的号码,说了周五晚上要参加文艺汇演的事。 话毕,她一颗心高高提起,生怕他说出拒绝的话。 好在结果是好的。 周五一整个白天,闻清雅都很焦灼。 表现在上课走神,做卷子看错题,总之就是做什么都心不在焉。 她有点期待。 不。 是非常期待。 她期待郁时秋看到她表演的反应,是否会像其他人一样,被她的妆造,或是舞姿惊艳。 在郁时秋眼里,她永远是妹妹。 可她不想只当他的妹妹,她想让他知道,现在的她已经长大。 是个漂亮的大姑娘了。 闻清雅的表演顺序排在第十三,早在十几分钟前,她就收到舍友的信息,说是在第一排看到郁时秋,还发了一张她偷拍的照片。 在一众发福秃顶的校领导中,深眸剑目,轮廓凌厉的郁时秋,就显得格外的惹眼。 尤其是他今天穿着浅色高定西装,收腰宽肩,完美贴合他高大挺拔的身形。 闻清雅心脏怦怦直跳,抿着唇,悄悄把图片按了保存。 距离表演排到自己还有一会,闻清雅鬼使神差给郁时秋发消息:【哥,我一会登台表演,你记得给我拍照留念。】 消息发出五分钟,那边回复:【保证完成任务。】 闻清雅咬了咬唇,不自觉笑了起来。 手机叮咚一声响,聊天框再次弹出消息:【雅雅别紧张,不管结果如何,在哥哥心里,你永远是最棒的。】 【谢谢哥。我会全力以赴。】 闻清雅原本挺紧张,和郁时秋聊会天后,就突然觉得没那么紧张。 在万众瞩目中,她只为他而舞。 在主持人播报完节目单后,闻清雅踏上舞台,舞台光打在她身上瞬间,台下顿时响起一阵惊呼声。 闻清雅五官本就无可挑剔,穿上飘逸的舞蹈服,戴上精致的古装头饰,恍然有一种神妃仙子的既视感。 漂亮的不像是人,而是那画中仙。 郁时秋一直知道小姑娘长得好,可她今天的装扮,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颜值暴击。 明眸善睐,翩若惊鸿。 番外 if线闻郁番外16 他怔怔盯着舞台上的人儿,身姿曼妙,体态轻盈,舞姿柔中带刚,与她的人一样,看似娇气脆弱,却又透着无限的生命力。 舞台晃动的灯影里,记忆被无限拉回。 隔着前世今生漫长时光,看见那个踽踽独行的少女。 被抛弃,被打压。 她像是一株野蛮生长的藤蔓,无论生存环境多么苛刻,只要抓住机会,就会延展,向上,活成别人遥不可及的样子。 南洋呼啸的海风,吹红了她的眼,刮乱了他的心,隔着苍茫的夜色,他想多看她一眼。 她弯腰鞠躬,朝他说再见。 可他心里清楚,他们不会相见。 年少时卑微的爱意,在经年里沉淀,发酵,却没有宣之于口的勇气。 他想,在过往的那些岁月里,小姑娘是恨他,恨他袖手旁观,恨他助纣为虐。 但终究。 一切都过去了。 她终会有光明的未来,而他要走向既定命运。 在骨头被一寸寸敲断,等待死亡的那几分钟里,过往走马灯般快速闪过,弟弟,郁妈妈,星星之家的伙伴,最后定格在海城磅礴大雨,以及幽深静谧的小巷…… 耳畔雷鸣般的掌声,拉回郁时秋思绪,抬眼,撞进少女晶亮的眼眸。 闻清雅酣畅淋漓跳了一支舞,胸膛起伏,微微喘着气,在灯光渲染下,整个人漂亮的不像话。 周围都是喝彩声。 可她的眼中只有他。 十来岁的少女,感情纯粹,尽管藏着掖着,可眼睛骗不了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四目相对,彼此都失了神。 在女孩炽热渴望的目光中,郁时秋心跳禁不住加快。 喉咙黏黏腻腻。 目光变得晦暗。 失控的情绪并未维持多久,随着舞台灯光彻底亮起,小姑娘捧着鲜花,娉娉袅袅下了台。 郁时秋不动声色收回视线,兜里的手机恰在这时震动。 他垂眸看了眼,是闻清雅的消息:【哥,我今天表现得怎么样?】 郁时秋眸色沉沉,半晌,回了两个字:【很好。】 闻清雅盯着聊天框,嘴角微微上扬:【那是不是有奖励?】 【雅雅想要什么奖励?】 闻清雅轻咬唇瓣,漂亮指尖轻抚手机屏幕,从始至终她想要的只有他。 可她不敢这么说。 郁时秋谦逊有礼,对她更是纵容,可那份特殊里,独独没有男女之情。 他坦荡,真诚,是个很好的人。 他对她的包容宠爱,是兄长对妹妹的关心。 胸口突然堵得慌。 闻清雅嘴角笑意下压,思忖几秒,慢吞吞回复道:【还没想好要什么奖励,等想好了和哥哥说。】 她发完消息就没再管,去了趟卫生间,回到后台拿东西时,听到女生们在讨论郁时秋。 “前排那个特邀嘉宾,长得也太年少有为,帅的我差点原地栽跟头。” “对呀!对呀!给人一眼万年的感觉,看得我小心脏扑通扑通。” “劝你们别犯花痴。知道对方什么来头吗?星星科技创始人,身价百亿,前阵子刚获得帝国颁发的优秀民营企业家头衔……” “……” 听着周围对郁时秋的夸奖,闻清雅细长睫毛眨,心底生出隐秘的自豪感。 看吧? 哥哥那么好。 喜欢上他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闻清雅在门口站了会,到底没进去,转身往外走,在植被葱郁的回廊处,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来人是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剑眉星目,笑容腼腆,迎上她的目光时,那张麦色的面庞上浮现薄红。 不等闻清雅开口说话,他把手里的花塞给她。 转身跑了。 闻清雅满脸问号。 只是不等她收回视线,男生气喘吁吁跑回来。 “周晋。” “我叫周晋。” 周晋吞喉结艰难滚动两下,同手同脚走到闻清雅跟前,“闻同学今天表演很精彩。” 闻清雅微笑道谢。 周晋被那笑晃晕了,傻乐了两秒,想起此行的目的,磕磕巴巴:“闻同学我……我喜欢你,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这是被表白? 闻清雅怔了怔,脸上依旧带笑,身体却拉开距离,礼貌而疏离道:“谢谢周同学的喜欢,但我有喜欢的人了。” 周晋局促的笑僵住,眼睫眨了眨,半晌扯出一抹笑:“对不起,打扰了。” 闻清雅保持着微笑,“你送的花很漂亮,多少钱钱我转给你?” “不不。不用。”周晋脸爆红,摆了摆手,飞快地跑远了。 望着男生落荒而逃的背影,闻清雅思绪有些飘。 暗恋是一场盛大的哑剧,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那些在心里演练千百遍的话,在看见那个人的瞬间,变得兵荒马乱。 最终深埋心底。 思念无声。 既想他知道,又怕他洞察。 闻清雅叹了口气,收回视线,不光不期然与郁时秋撞上。 男人站在鹅卵石小道,扶疏枝叶间,斑驳的月光洒下。 月影晃动。 他凝眸看着她,英挺的五官,半张脸埋入阴影。 闻清雅瞳孔一缩,脑袋嗡嗡响,肾上腺素飙升,猜不准郁时秋来了多久,方才的对话又听了多少。 空气变得黏腻。 女孩手指蜷了蜷,抱着捧花的手变得汗津津。 “哥。”她牵强扯出一抹笑,挪着步子,慢吞吞凑到他跟前。 郁时秋眸色下敛,目光直直看着她。 闻清雅被他看得心慌意乱,下意识揪紧衣角。 沉默蔓延。 闻清雅有点喘不上气。 郁时秋眸色晦暗,修长指尖动了动,抬手将她额角碎发别在耳后。 闻清雅更紧张了。 她迫切地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 “谈恋爱了?” 郁时秋低沉的嗓音从头顶响起。 声音依旧好听。 闻清雅莫名听出他话里的躁意,像是刻意压着脾气。 她下意识去牵他的袖子,郁时秋却扣住她手腕,“你……” “什么?”不知道是不是闻清雅的错觉,素来处变不惊的人,今天变得格外扭捏。 郁时秋眸色晦暗。 心脏闷闷的。 说不出具体感觉,总之不太好受。 在小姑娘说有喜欢的人时,那种酸胀的感觉达到顶峰。 因为她,他再次手足无措。 前世晦涩喜欢,爱与恨,都留在过去,今生他是哥哥,也只能是她的哥哥。 “哥哥想说什么?”闻清雅心脏鼓动,擂鼓似的,迎着他迫人的视线,她咬牙又问了句,“我什么?” 郁时秋映着她的样子。 少女梳着漂亮的发髻,珠翠随着她仰头的动作,轻轻垂坠在身后,化了妆的缘故,原本精致的五官,越发的娇艳动人。 她的眼珠乌黑,目光纯粹干净。 番外 if线闻郁番外17 郁时秋怔怔看着她,为突如其然生出的占有欲感到羞愧,喉结滚了过,替自己方才失态找补:“雅雅年纪还小,该以学习为重。如果……” 他顿了下,像是想通什么一般,不疾不徐道:“如果雅雅真的喜欢对方,也不是不可以,但必须给我和闻叔过过目。” 闻清雅垂下眼,目光变得黯淡。 真荒唐! 怎么会觉得他对她的紧张,超越了兄长对妹妹关心? 闻清雅舌尖发苦,不再自作多情解释,轻轻点了点头,“知道了。” 她寻了个由头,重新回到后台。休息区的桌上,摆着她爱吃的甜点和果奶。 是郁时秋给她。 往常她会喜滋滋全吃了,可今天闻清雅没有胃口。 糟糕的情绪持续到汇演结束。 郁时秋开车送她回家。 闻清雅心情烦闷,上车就默默闭眼。郁时秋以为她累了,放了舒缓音乐,默默替她盖上毛毯。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索性假装睡觉。或许是真的累,迷迷糊糊,竟真的睡着。 只是这一觉睡得很浅,在察觉有人靠近时,倏然睁开眼。 猝不及防间对上一张冷峻的面庞。 闻清雅睡懵了,迷迷糊糊喊了声哥。 郁时秋拍了拍她脑袋,温声哄道:“到了,下车。” “哦。”闻清雅乖乖应了声,从车上下来。 郁时秋送她上楼,开门的是闻父,两人说了会话,他就以公司还有事,拒绝了进屋坐坐的提议。 接下去一阵时间,郁时秋变得忙碌,闻父好几次邀请他过来吃饭,他都以这样那样理由拒绝。 距离上次两人见面,已经过去一个月。 随着暑期的来临,闻清雅变得清闲。她想起郁时秋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多,浑浑噩噩的过了十几日,觉得不能继续这么下去,于是去参加了各种线下的大小聚会。 可不管周围多热闹,有一块地方,总觉得空落落的。 终于在暑期快结束时,她鼓起勇气去找他。 郁时秋身边的人都知道,他有个捧在手心的妹妹。 闻清雅去他公司找他时,一路畅通无阻,于是推门进去的时候,看见他虚扶着容悦的画面。 心脏像针扎了般,一揪一揪的疼。 闻清雅用了强大的意志力,才不至于当场落下泪。 她牵起嘴角,礼貌询问:“哥,容悦姐,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郁时秋蹙眉。 “别误会。”容悦满面酡红,瞟了郁时秋一眼,羞赧解释,“我刚刚低血糖犯了,时秋顺手扶了我一把。” 闻清雅没有立场,也不能深究这话真假,浅浅笑了下,把带来的食盒搁在桌上,“哥,爸爸说你最近瘦了,让我给你带了滋补汤。” 容悦闻言,轻笑了声:“原本还想和时秋一起共进午餐,既然妹妹过来送饭,那咱们就下次约?” 郁时秋微微颔首,“我让助理送容小姐回去。” 容悦五官明媚,纤腰细腿,穿着雾烟绿的西装套裙,走起路摇曳生姿,气质又干练,散发着成熟女性的魅力。 就算闻清雅吃味,也不得不承认,容悦好看的过分,那种一眼就让男人骨头酥麻的漂亮。 办公室的门轻轻被关上,郁时秋看了眼小脸粉扑扑的人儿,打电话让秘书送冷饮进来。 “最近室外温度高,没事别往外跑。”郁时秋抽了张纸巾,弯腰替闻清雅擦汗。 男人穿着高定的灰色西装,身高腿长,轮廓冷硬,给人一种迫人的上位者气息。 属于他身上特有的木质香逼近,激得她浑身汗毛战栗。 她眨了眨眼睛,细声细气辩驳:“谁没事乱跑了?” 郁时秋笑:“叔叔阿姨身体还好吗?” “爸妈身体很好。”闻清雅抿了抿唇,抬手扯了扯郁时秋袖口,“哥哥最近很累吗?看你都瘦了。” “还好。”郁时秋捏了捏眉心,视线落在她湛黑眼瞳,“就是比较忙。” 看着郁时秋越发分明的棱角,闻清雅有些心疼,外人只看到他取得的成绩,获得的头衔,却不知他为此付出怎么样的努力。 来时的失落忐忑,被心疼取代,闻清雅抿了抿唇:“工作很重要,但身体更重要。哥哥别只顾着工作,也要多注意休息。要是你有个好歹,我……我和爸妈都会担心。” “我们雅雅长大了,知道关心哥哥了?”郁时秋笑着调侃,张口还想说什么,敲门声适时响起,他起身去开门,没一会拿了杯果茶进来。 他温柔地插上吸管,推到闻清雅跟前。 闻清雅道了声谢,郁时秋宠溺揉了揉她脑袋。 “下午我还有几个会要开,雅雅一会是回家,还是让司机送你去商场逛逛?” 闻清雅其实想晚点儿走,转念想到郁时秋很忙,怕他分心,软着声音道:“等哥哥吃完,我就回去了。” “好。” 原本说是司机送闻清雅回去,可下楼时,郁时秋又拿了钥匙开车。 车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状态似乎又回到从前。 只是温清雅清楚,有些东西变了。 时间如白驹过隙,暑假转眼就过。 随着九月的到来,沉寂许久的校园,重新恢复生机。 这一年闻清雅高二,刚过了十七岁生日,脸颊彻底褪去婴儿肥,眉眼间是这个年纪特有的灵动娇俏。 刘女士格外注重保养,对女儿皮肤保养亦然。在大部分同学黑了几个度的情况下,闻清雅非但没黑,还白了许多,暑期报了舞蹈培训班的缘故,体态方面更优越了。 这不开学才一周,闻清雅抽屉就被各种零食和情书塞满。 小姑娘家教极好,待人真诚有礼,尽管“残酷无情”拒绝了许多人的告白,却没有改变她在周围人的好印象。 闻清雅每天都过得充实,唯有想起那个人时,内心不免又会变得失落。 百无聊赖翻着朋友圈,在容悦的朋友圈,看到朝思暮想的人。 郁时秋被众星捧月围在中间,矜贵优雅,透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暑期结束时,容悦加了她微信,说是为了增进感情。 容悦时不时会晒工作生活,偶尔会在她的图片里,看到郁时秋的身形。 七岁是很大的年龄差,尽管她努力奔跑,却怎么也追不上他的速度。 更遑论她不敢捅破那层窗户纸。 十一月底的时候,郁时秋再度上了新闻,原因与无他,星星科技获得顾氏青睐,签下了一份长期合作的项目。 闻清雅收到新闻推送时,既自豪又怅然,自豪与他万众瞩目,荣耀加身,怅然两人间差距越来越大。 算了下时间,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是两个多月前的事。 哥哥变得越来越忙,别说是聚一聚,连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清雅发什么呆?电影快要开始了,我们快点进去。” 今天恰逢周六,玩的好的朋友,约好了来看电影。 闻清雅收回思绪,朝着说话的女生笑了下,说了句:“就来。” 抬脚噔噔噔追了上去。 星星科技今天公司聚餐,郁时秋自然要到场,酒过三巡,他出来透透气,听到熟悉的声音,下意识偏头去看,只看到小姑娘跑远的背影。 有阵子没见,乍然瞧见,思念如排山倒海。 郁时秋望着小姑娘消失的方向,指腹摩挲着手机,到底还是没有拨通那串熟悉的号码。 他是哥哥。 哥哥的手不能伸太长,小姑娘长大了,有自己的社交圈。 再回席间,郁时秋脸色有些凝重,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老板出去一趟,回来怎么就坏了心情。 应酬到十点就散了,司机问去哪里,郁时秋却只让他等着。 电影十一点结束,闻清雅从影院出来时,眼皮有点肿,她泪点低,看男女主爱而不得,最终以悲剧收场,哭得眼泪哗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