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 第119章 秦制之殇 众人虽然对“上升通道的垄断”,“生产积极性”这类的词不太理解,但是结合上下文也都能明白苏齐想表达的意思, “那这不是说明这样做没错吗?”扶苏更加不解。 “在当时天下还没有一统的时候,自然没错的,毕竟战国时期,我不灭你,就要被你灭,将整个国家的战争潜力完全激活,才能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 “每打一次胜仗,侵占的土地和掠夺的财产又能用来支持和反哺军功制。如此收货又让秦国这台战争机器滚滚向前、不可阻挡。” “如此循环往复,大秦这台战争机器,便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最终势不可挡地吞并了六国。” “但那时和现在又有所不同,不能以战时体制行和平治理啊,商君变法,功在当代,过在千秋。没有商君变法,哪来的大秦一统?只不过,这变法后的制度,得随着时代变化而变化,不能一成不变。” 苏齐一口气说完,见扶苏等人若有所思,便不再多言。 张苍缓缓说道:“苏齐说的没错,这世间万物,皆在变化之中,唯有变,才是永恒不变的。管子也曾说过,‘法者,天下之程式也,万事之仪表也’。法,本就是为了适应时代而生的,岂能一成不变?” 叔孙通也点头附和:“儒家也讲究‘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这世道变了,治理国家的方法,自然也要跟着变。” 逍遥子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道法自然。这‘自然’二字,便是最好的诠释。顺应自然,顺应时代,方能长久。” 扶苏听着几人的议论,心中豁然开朗。他原本只觉得苏齐所说的“耕战立国”有问题,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如今听了几人的解释,他才明白,这问题的关键,不在于“耕战”,而在于“度”。 “先生们所言甚是。”扶苏说道,“这耕战立国,本没错。但若是一味地追求耕战,而忽视了百姓的休养生息,那这大秦,恐怕也难以长久。” 正当众人思绪翻飞,沉浸在苏齐描绘的耕战利弊图景中时,一名斥候纵马从前方奔回,尘土飞扬间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对着扶苏抱拳行礼:“公子,前方十里便是槐里亭,亭舍已在望,今日可在此处歇脚。” 方才的讨论被打断,众人也收敛了心神,随着斥候的指引向前望去。扶苏轻夹马腹,队伍再次缓缓前行。不多时,一座简朴的亭舍出现在众人眼前,夯土的墙壁,简单的屋顶,几名吏卒在门口张望。王前已先一步抵达,正与一位身着吏服、头戴小冠,面容带着几分沧桑的亭长交谈。 见到扶苏一行人靠近,王前与那亭长立刻停下交谈,快步迎上前来,齐齐拱手行礼。 “公子!”王前声音沉稳。 “小吏槐里亭长,拜见公子!”亭长微躬着身子。他接着说道:“公子远道而来,辛苦了。亭舍简陋,小吏已命人收拾出几间还算干净的屋子,供公子与几位先生歇脚。” 扶苏勒住马缰,目光扫过这座小小的驿亭,温和地问道:“我等在此留宿,带有众多兵士,不会影响此地日常公务吧?” 亭长连忙摆手:“自然不会,自然不会!公子言重了。平日里此处多是往来传递文书的驿卒落脚,今日驿卒恰好往咸阳送文书去了,亭舍正好空闲。” 他顿了顿,眼神略带担忧地望向扶苏身后那黑压压一片的骑兵:“只是……将军麾下这许多兵卒,亭舍狭小,实在不知如何安置?” 未等扶苏开口,王前已上前一步,接口道:“公子放心,我已安排妥当。士卒们已在亭舍西侧百步外,择地安营扎寨,传令埋锅造饭,并已布下巡逻守夜之人,不会惊扰地方。” 扶苏点了点头,又问道:“将士们的口粮如何解决?行军数日,人马皆需补给。” 亭长面露难色,小心翼翼地说道:“回禀公子,亭中存粮,仅够维持日常驿卒所需,实在无法供应数百大军及马匹嚼用……” 王前接口道:“公子,县亭存粮不足,需动用槐里县仓储备。这需要公子与末将的符节共同验核,方能调用。”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了自己的半块符节。 扶苏对此并无意外,秦法森严,调动粮草程序复杂,即便他是皇长子,也不能随意逾越。他颔首道:“理应如此。”随即也从怀中取出自己的符节,递给王前,“此事便交由你去办理,务必让将士们吃饱。” “喏!”王前郑重接过符节,转身便带着几名亲兵往县城的方向去了。 王前领命离去后,扶苏转过身,目光温和地落在略显拘谨的亭长身上。 他并未摆出皇长子的架子,而是如同寻常旅人般,与亭长攀谈起来。 话题从田间地头的收成,聊到繁重的徭役,再到亭长自己那段在北境浴血、负伤归乡的往事。 扶苏认真倾听着,试图从这最基层的官吏口中,印证或推翻先前与先生们讨论的那些宏大论断。 他想知道,那些关于民生疾苦的担忧,究竟是高高在上的臆想,还是这片土地上正在发生的,冰冷而残酷的现实。 夜幕悄然降临,亭舍内燃起了昏黄的油灯。 晚饭被端了上来,极其简单。 几碟颜色暗沉的腌渍葵菜,一盆颗粒分明的炒米,旁边配着一小碗浑浊的酱。 张苍看着自己面前这堪称简陋的吃食,脸拉得比马脸还长。他用筷子有气无力地戳着碗里的菜,仿佛那不是食物,而是他此行的罪魁祸首。想他张苍,在咸阳何曾吃过这种东西?尤其是在习惯了苏齐捣鼓出的那些新奇炒菜后,他的嘴早就被养刁了,现在对着这玩意儿,真是难以下咽。 他重重叹了口气,狠狠剜了旁边正准备动筷的苏齐一眼,最终,饥饿感还是战胜了挑剔,然后才认命般地扒拉起饭来。 喜欢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请大家收藏:()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0章 南下入秦岭 苏齐被他瞪得莫名其妙,耸耸肩,懒得理会这个娇生惯养的家伙,转头看向扶苏,发现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对着面前的食物出神,筷子在碗边停了半晌。“公子和亭长刚刚聊了什么?”苏齐问道。 扶苏这才回过神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深邃了些。“哦,问了问这亭长些许农桑之事,还有,”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也问了他,为何今日所见,田间劳作的多是妇孺老弱,青壮男子却如此稀少。” 此言一出,旁边吃饭的几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齐齐望向扶苏,等待下文。 扶苏接着说:“那位亭长,原是在北境蒙恬将军麾下效力的士卒,后来因伤退役,才回了家乡,当了这槐里亭长。” “他靠着当年在军中斩获的功勋封赏,购置了几亩薄田。” “据他说,这槐里亭下,登记在册的丁男,共有一百五十人。” 扶苏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但仅仅是今年,便已征发了三十名戍卒前往边关,二十名役夫送往骊山修陵,还有十五人,被征去修葺驰道……” “嘶——”张苍倒吸一口凉气,“一百五十人,征发六十五人!这……这几乎已抽调了近半数青壮!”他面色凝重,之前的抱怨一扫而空。 扶苏默默颔首,肯定了张苍的计算,神情愈发沉郁。 叔孙通眉头紧锁,轻叹道:“怪不得田间男子寥寥。家无青壮,妇孺何以为继?老弱何所依?长此以往,恐非国之幸事。” 一直沉默寡言的逍遥子,此刻也缓缓抚着长须开口了:“如今,青壮离田,如川泽枯竭,生机渐失。涸泽而渔,虽能得一时之利,却断了长久之源,国运如火,唯添柴续焰方得永昌。”他的话语不疾不徐,却让在场众人都感到一股寒意。 叔孙通嗤笑一声“《商君书》有云:''民弱则国强''。可若民力竭如这旱田…哪里有柴可以烧。” 说完感觉这话不妥,赶紧跟扶苏行礼“公子,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君与民本是一体,民富,则君不至独贫;民贫,则君不能独富。” 扶苏摆了摆手示意无事,叔孙通这才长舒一口气退了回去。 相里子也皱着眉,低声道:“墨家虽擅机巧,可制农具,兴水利,或可省些人力。但……但这般大规模抽丁,再好的器械,也难补劳力之缺。” 一时间,简陋的亭舍内,气氛变得异常沉重。张苍看着碗里的腌菜,突然觉得也没那么难以下咽了,只是心里堵得慌。 苏齐看着众人各异的神色,他端起碗,扒了两口炒米,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先把肚子填饱再说吧,天塌下来,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扛不是?” 三日后,队伍行至雍县地界。 几日的奔波,众人也难掩疲惫之色。咸阳的繁华已在身后,眼前是更为开阔但也略显苍凉的关中平原。远处,隐约可见老秦故都雍城的轮廓,在午后的阳光下静默肃立。 王前催马赶到扶苏身侧,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动作一气呵成。“公子,粮草辎重皆已补充完毕,五百石粟米已押至褒斜道口,随时可以拔营启程。”他顿了顿,接着禀报,“雍县县令听闻公子驾临,已在县中备下薄宴,想请公子移步赴宴,为公子接风洗尘。” 扶苏立马于一处缓坡之上,正遥望着那座承载了秦国数百年风雨的故都。昔日先祖由此出发,历代君王励精图治,终有今日之大秦。可这辉煌背后,是田埂间佝偻的身影,是亭长口中那惊人的抽丁数字。耕战,耕战,究竟为谁而耕,为谁而战?他的目光从故都的轮廓移开,落回近处田中劳作的几个模糊身影上,心中百味杂陈。 他收回视线,对王前摇了摇头:“不必了。传信给雍县令,心意我领。整军,即刻出发。” “诺!”王前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转身,派亲兵前去回话。 队伍后方,张苍一听没饭局,脸立刻垮了下来,忍不住凑近几步,哀声央求:“公子,要不……还是去吧?就当歇歇脚,打打牙祭也好啊!咱们这就要进秦岭了,可就真得啃那硬邦邦、没滋没味的干粮了,那玩意儿,比腌菜还难以下咽……”他捂着肚子,表情痛苦, 他想起府上那些滋味万千的炒菜,再想想未来半个月的伙食,只觉得前路漫漫,味蕾都在抗议。 扶苏听到了张苍的抱怨,回过头,看着他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不禁失笑。他伸手拍了拍张苍宽厚的臂膀:“行了,别嚎了。这几日确实要辛苦些,忍一忍。等到了巴郡,那地方物产丰饶,什么山珍野味没有?到时候,定寻些好的,让你吃个够。” 张苍眼睛一亮,瞬间满血复活,连连点头:“公子此话当真?一言为定!” 扶苏笑着点头,目光转向正在指挥士卒收整营帐的王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昨日提及的那伙藏匿于山林间的盗匪,处置得如何了?” 王前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语调平稳地汇报:“回公子,昨日傍晚已派一队人马清剿。匪徒共一十三人,格杀十一人,活捉两人,皆是本地流民。” 扶苏“嗯”了一声,没再多问,只是目光又落回了近处田埂间那些依稀可见、仍在辛勤劳作的佝偻身影上。流民为匪……这背后,恐怕又是一段辛酸无奈的故事。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心中那份沉甸甸的感觉又加重了几分。 “活捉的两人呢?”扶苏追问。 “已交由随军司马审问,问清来路和有无同党后,就近交给了亭长处置。”王前答道。 “出发!”扶苏不再多想,抬手一挥,下达了命令。 五百骑兵开始缓缓移动,汇成一股黑色的铁流,告别了雍县,朝着南方巍峨的秦岭而去。 喜欢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请大家收藏:()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1章 兄友弟恭 巴郡,巴家祖宅深处,祠堂森严肃穆。 青烟袅袅,牌位林立,巴信一袭深衣,正一丝不苟地按照族规,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行祭拜大礼,动作缓慢而虔诚,香灰簌簌落下,细微声响在这空旷肃穆之地显得格外清晰。 突然,“砰”一声巨响, 祠堂厚重的木门被人粗暴地撞开,一个身影踉跄着冲了进来,脚步慌乱,带着显而易见的焦躁。 巴信连头都没回,继续完成最后一个揖礼,声音平稳地响起,带着一丝斥责:“老三,这里是供奉先祖的祠堂,不是你那堆满铜臭的盐庄,说话收着点声。” 来人正是巴礼,他脸上毫无血色,额角渗着细汗,哪里还顾得上规矩,几步冲到巴信身后,声音发颤:“二哥!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思在这儿拜牌位?商队的人没跟你说吗?” 巴信这才缓缓直起身,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他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落在巴礼身上, “你是说,到了交货的日子,那伙该死的楚人没露面?” “对啊!就是这事!”巴礼急得直跺脚,“上个月就该交易的楚人到现在都没个影!别说你不慌,这一点消息都没有!二哥,你说……你说他们是不是出事了?万一……万一把咱们给供出来,那可是……”掉脑袋三个字他没敢说出口,但恐惧已经写满了整张脸。 “慌什么?”巴信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依旧不紧不慢, “你看现在,咸阳那边可有半点风声传来?” “动动你的脑子想想,按着咸阳那帮鹰犬的速度,若是人真被擒了,消息早就该传过来了,廷尉府的缇骑怕是已经堵到咱们家门口了,哪里还容得你在这里大呼小叫,扰了先祖清净?” 巴礼被巴信这番话噎了一下,脸上的惊惶稍稍褪去几分,但眼底的忧虑并未散尽。 只听巴信又轻飘飘地补了一句:“再者说了,老三,咱们弟兄如今做的这些营生,哪件不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买卖?当初捞钱的时候胆子比天大,现在才想起来怕了?晚了!” 这话像是踩了巴礼的尾巴,他顿时气急败坏起来,压低声音反驳:“我跟你不一样!我不过是想多赚些钱粮,让家里日子好过些!就是偷偷卖点盐巴,赚点辛苦钱!哪像兄长你,私造兵器,勾结楚逆,那才是真正的心怀鬼胎,想把整个巴家都拖下水!” “呵。”巴信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懒得跟他争辩这些,转而换了个话题,“老四那边,可有消息了?尸首……找到了么?” 提及巴义,巴礼的气焰顿时矮了下去,语气也变得低沉:“没……没有。商队那几个侥幸活下来的,我都挨个盘问过了,都说最后瞧见四弟是中了箭,直接栽进江里了,那江水又急又深……”言下之意,多半是尸骨无存了。 巴信凝视着那跳动的烛火,郑重的问道:“派人去下游找了吗?那江段水流湍急,漩涡暗礁众多。” “找了,怎么没找!”巴礼声音带着一股急切,“家里的仆役,凡是识水性的,都派出去了,浩浩荡荡百十号人!为怕怕惹人注意,只对外说是二哥的一个侍妾偷了东西逃跑了。顺着江水往下游搜了足足五十里,连根毛都没捞着,更别说人了……啧,怕是早就喂了江里的王八了。”巴礼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仿佛这个结果正合他意。 巴信转过身,祠堂昏暗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眼神锐利如鹰隼:“接着找!找不到尸首,就沿着江岸继续往下游扩大范围!多派人手,花多少钱都给我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一字一顿,语气斩钉截铁, “我不担心楚人那边出了岔子,我只担心老四!” 巴礼被巴信眼中的寒意惊得后退半步,呐呐道:“二哥,你说……大哥他……他到底为什么非要置四弟于死地?就因为……因为那点钱粮?” “那点钱粮?老三,我早就提醒过你们两个,老大对咱们每年孝敬上去那点财货,早就嫌少了!” “你怕是忘了大哥在咸阳过的什么日子!结交权贵,哪一样不要钱?挥金如土,哪一样不是从咱们这儿刮走的?他早就嫌咱们给的不够了,嫌咱们碍手碍脚,巴不得把咱们手里的矿脉、盐井、商队,通通收回到他自己手里独吞!你们偏不信!现在好了吧?” 巴礼被噎得说不出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半晌才闷声道:“知道了……我这就再加派两百人手,沿着江岸往下游找,一定把四弟的……遗体找到。” 祠堂内再次陷入沉默,只剩下香烛燃烧的噼啪声。 突然,巴礼试探着开口:“二哥,你看……四弟这一去,那他手底下那些商队和船只,也该有个章程了。” 巴信瞥了他一眼,心中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你想说什么?” “嘿嘿,”巴礼眼中同样闪烁着精光,“四弟原本负责的那几条商路,还有那十几艘跑漕运的大船,总不能就这么荒废了吧?你看,北边那四条商路,离我的盐井近,不如就划给我?南边那两条,靠近你的矿山,自然归二哥你。至于那十几艘漕船嘛……” “漕船归我。”巴信打断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商量的决绝,“南边的两条商路,还有那十几艘船,都归我。” “都归你?!”巴礼顿时跳了起来,“二哥,你这未免也太……” “怎么?你有意见?”巴信缓缓踱步,走到巴礼面前,目光如鹰隼般盯着他,“老四出事,你以为大哥会善罢甘休?他下一步,必定会对我们动手。没有船,你的盐怎么运出去?靠人扛吗?” 巴礼语塞,脸色涨红, “行!船归你!”巴礼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但是!以后我用船运货,运费得给我降!比四弟那时候,至少低五成!” “五成?你怎么不去抢!”巴信也来了火气,声音陡然拔高,“老三,你别得寸进尺!” 喜欢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请大家收藏:()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2章 你也配学巴清? “那你说多少!” “最多给你降两成!” “不行!四成!少一文都不行!” “两成五!” “三成半!” 两人就在这列祖列宗的牌位前,为了一条条商路,一艘艘货船,一分分利润,如同市井小贩般唾沫横飞地争吵起来。 青烟缭绕的牌位,默默地注视着这丑陋的一幕。最终,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 两人总算达成了一个双方都能勉强接受的协议:枯水期运费按巴义在时的价格降低两成,涨水期降低三成。 协议达成,两人脸上都挤出虚假的笑容,仿佛刚才的争执从未发生过。只是那笑容背后,各自的心思,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沉重的木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巴礼出了巴家老宅,就钻进自家的马车,脸上那点虚假的笑意便荡然无存,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凝重和疑虑。 他对身边的门客低声吩咐:“他巴信除非是失心疯了,才会那么好心,白白让给我一条商路!他非要抢走的那十几艘漕船,肯定有鬼!你立刻派几个精明点的人,给我盯死了,查查那些船到底有什么猫腻!” 门客躬身应诺:“主君放心。” 巴礼又烦躁地抓了抓头:“还有,咱们郡里那些跟咱们相熟的衙役、书佐、屯长,最近可有什么风声传出来?咸阳那边,当真一点消息都没传过来?” 门客摇了摇头:“回主君,都打探过了,确实风平浪静,并无任何异常消息传来。” “风平浪静……”巴礼咀嚼着这几个字,眉头锁得更紧,自言自语道,“难道真是我想多了?”他甩了甩头,试图驱散心头的不安,眼中重新燃起贪婪的光芒,“管他呢!先把老四的商队拿到手再说!” 祠堂内,巴信亲自上前,将厚重的木门重新关严。 他转过身,对着空无一人的后方,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压抑不住的紧张:“我那弟弟走了,阁下可以出来了。”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从后方滑出,正是抱剑而立的荆无涯,面无表情。 “阁下所言……当真属实?”刚才面对巴礼时的镇定自若荡然无存,巴信的声音明显发颤,脸上写满了惊慌失措,哪里还有半分刚刚的气势。 荆无涯目光冷淡,扫过那些林立的牌位:“自然是真的。我刚从楚地过来。买你家私盐、兵器的那个封君,连同他全族三百二十七口,已经死绝了,被蒙毅杀的一个不剩。暴秦虽然封锁了消息,但我家大人自有渠道得知。特意让我快马加鞭,赶在你大祸临头之前,来知会你一声。” 巴信脸色煞白,身体晃了晃,扶住旁边的供桌才勉强站稳。“那……那你家大人的意思是……要我抛下这巴家在巴郡上千年的基业,跟你们……逃去九江郡?”这个决定太过艰难,让他心如刀绞。 荆无涯终于侧头瞥了他一眼,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家大人给了你一条活路。走与不走,在你。” “你若愿意走,想跟着我家大人另谋出路,我便护送你顺流直下,去九江郡见他。你若舍不得这坛坛罐罐,非要留下来等死,也随你。” “到时候,我自会寻个地方看着你巴家覆灭,然后自行离去。”荆无涯语气淡漠。 巴信被这话噎得心口发堵,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换了个问题:“张良先生为何选我?而不是我那三弟巴礼?” 荆无涯终于正眼看了巴信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弧度里充满了轻蔑:“我家大人说,敢卖兵器的,终归比只敢偷偷摸摸卖点盐巴的,要多了几分血性与胆色。” 巴信咬了咬牙,脸上强撑着镇定:“即使那封君被杀,又如何能牵扯到我巴家?咸阳那帮人查案总要证据……” “证据?”荆无涯突然嗤笑出声,“你当蒙毅是县衙里收钱办事的蠢吏?” “我巴家并非寻常商贾,我巴家世代忠良!母亲巴清当年深受始皇帝礼遇!” 巴信挺直了些许脊背,仿佛提起母亲的名字就能带来某种庇护。 “大不了……大不了我效仿母亲当年,将家财尽数捐出!换个平安!陛下念旧情,总不至于赶尽杀绝。去咸阳做个富家翁,也强过跟着你们这些前途未卜的人!”他声音拔高了些,试图说服对方,也说服自己, 荆无涯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惊奇,仿佛在看一个稀世的傻子, “富家翁?巴二爷,你莫不是忘了,你卖的是什么?盐巴或许还能让你破财免灾,可兵器……那是通敌谋逆的大罪!” “你以为,始皇帝是念及旧情才放过你母亲的吗?你母亲当年是主动示好,献出部分财富换取名声地位,保全家族。” “那是她聪明,懂得取舍,更懂得在什么时候献出什么东西!” “你这若是东窗事发,证据确凿,就等着被抄家灭族吧!还想学你母亲捐钱保命?郡守带着兵卒将你五花大绑的时候,廷尉府的刀怕是比你的钱袋子送得更快些。” 他顿了顿,声音更冷了几分:“蒙毅杀了那封君全族三百二十七口,眼睛都没眨一下。你觉得,他会跟你讲道理,收你那点买命钱?我家大人说了,你现在唯一的活路,就是趁着消息还没传到郡守府,赶紧走。” 巴信被这番话堵得心口发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还想争辩几句,外面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显然是跑了很长一段路。 “主君!主君!”一个家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荆无涯身形一晃,如鬼魅般再次隐入祠堂后方的阴影里。 巴信本就心烦意乱,此刻更是怒不可遏,猛地拉开祠堂大门,对着门外满头大汗的家仆怒吼:“聒噪什么!没看见我正在祭拜先祖吗!滚!” 那家仆被他吓得一哆嗦,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禀报道:“主……主君,汉中……汉中那边刚刚快马传回消息,公……公子扶苏……率队巡视诸郡,下一站就是咱们巴郡了!最多……最多不出十日,就要到了!” 喜欢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请大家收藏:()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3章 荆无涯的小妙招 “扶苏?!”巴信浑身一震,如遭雷击,脑子里嗡的一声。扶苏?那个长公子?他来巴郡做什么?巡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难道……难道楚地封君的事情已经暴露了?我们的事都被咸阳知道了?还是说,这只是个巧合? 一瞬间,无数念头在他脑中翻腾,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后背。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荆无涯消失的方向,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他。他猛地抓住那家仆的衣领,手指因用力而发白,声音嘶哑地逼问:“消息是哪儿来的?!是不是老大从咸阳递的话?!老大还说什么了?!” 家仆被吓得结结巴巴地的说道:“主……主君……是汉中……是咱们自己……自己派去的人传回来的啊!月余前,您……您不是派人去褒斜道口和汉中各处官驿盯着动静吗?就是……就是那条线传回来的,千真万确啊!”家仆看着自家主君失魂落魄的样子,一脸的茫然不解,不明白主君为何会问出这种问题。 巴信缓了缓神,对了,是从巴郡传来的消息,不是老大递的话。家仆见他脸色稍缓,又凑近了些:“主君,既然长公子要来,咱们是不是得赶紧准备些珍奇之物?到时候送上去,也好讨个欢心,说不定还能……” 巴信此刻心乱如麻,哪有心思听这些,但表面功夫还得做。他挥了挥手,打断家仆的话,强作镇定地问道:“这是几日前的消息了?” “回主君,是五日前从汉中官驿快马传回来的。听说扶苏公子带了五百人的护卫,看样子阵仗不小,在汉中似乎也要停留几日,沿途巡视农桑。估摸着,最多再过三到五日,应该就能到咱们巴郡地界了。” 家仆说完,见自家主君又有些恍神,不由得小声提醒:“主君?” “哦,哦……”巴信回过神来,脑子里飞快盘算着时间,“珍宝……对,要准备!而且要最好的!你先去库房挑拣,务必挑些稀罕的,公子可能会喜欢的物件,列个单子给我。先下去吧。” 家仆躬身应诺退下。 祠堂的门再次被关上,巴信几乎是立刻转身,几步冲到阴影处说道:“我走!我跟你走!就按照你之前说的,财物、工匠、还有那些造好的兵器铠甲,能带走的都带走!我去九江郡,投奔张良先生!”他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阴影里,荆无涯的身影缓缓显现,脸上却不见丝毫急迫,反而慢悠悠地踱了出来, 他并未立刻回应巴信的决断,反而不急不缓地反问:“你刚才那仆从禀报,说是始皇帝的长子,扶苏,领兵来了?” “是啊!”巴信面露期待,“扶苏公子听说颇有仁善之名,难道我做的这些事,他还能饶了我性命不成?” 荆无涯闻言,竟然低低地笑了一声, “哈哈……饶你性命?巴二爷,你想多了。你做的事,一旦被揭露,谁来了你也只有死路一条,而且是死得很难看的那种。” 这话像一盆冰水,把巴信刚燃起的一点希望之火浇得透心凉。 荆无涯看着他煞白的脸色,话锋突然一转,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只是……巴二爷,你再仔细想想。这满打满算,也就三五天的时间。你要变卖家产田亩,要转移金银细软,要集结那些见不得光的工匠,还要偷偷运走那些能要你命的兵器……这么多事,你觉得,三五天够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祠堂里那些密密麻麻的牌位,声音不高,却字字敲在巴信心上:“你这巴家上千年的基业,就算扔掉大半,剩下的想悄无声息地卷走,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办妥的吧?万一扶苏提前到了,或者动作快了点,你这边还没收拾利索,那边官兵就把你堵在家里了……那场面,啧啧。” 巴信被他说得冷汗直流,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是啊,这么多东西,怎么可能几天之内就处理干净!跑都跑不掉! 荆无涯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这才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所以啊,巴二爷,现在光想着跑,可不够。你还得想办法……拖延一下时间,不是吗?” 巴信身躯剧烈地挣扎了一下:“不对!你之前不是说,张良先生的意思是让我速走吗?越快越好!” 荆无涯竟难得地扯出一丝僵硬的弧度,回应道:“是这样没错。” “但……这不也是体谅你巴家,这些年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家业不易吗?就这么丢了,岂不可惜?” 这虚伪的体谅,像一把钝刀子,狠狠剜在巴信心头。 巴信几乎要崩溃,刚刚那点决绝消失得无影无踪:“那……那可如何是好?扶苏一进巴郡,只要稍一盘查,我就死定了啊!”他声音都在发抖,几乎带上了哭腔。 荆无涯微微侧头,似乎在回忆平日里张良运筹帷幄的神态,他学着那胸有成竹的模样,挺直了些脊背,对巴信缓缓开口, “所以,得有人替你拦一拦,争取点时间。” 巴信急切地看着他:“怎么拦?谁去拦?” “你把手下那些不怕死的家仆死士,连同库里的兵器钱粮,都交给我。”荆无涯伸出一只手,摊开,“我替你去拦,给你争取至少两天时间,足够你收拾细软跑路了。” 巴信心惊肉跳,喉咙发紧:“你……你想做什么?!” 荆无涯眼中闪过一缕嗜血的寒芒,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他们是来杀你的,你怎么就不能先杀了他们?” “你疯了!!”巴信失声尖叫,几乎要跳起来,“那是谁?那是大秦长公子!始皇帝的长子!我不过是偷偷卖些盐巴兵器,求点富贵!这要是沾上刺杀皇子的罪名,那可是诛九族!万劫不复!这能一样吗?!” “有什么区别?”荆无涯歪了歪头,似乎真的不理解巴信的恐惧,“被抓住是死,被灭族也是死。私造兵器是死罪,刺杀皇子也是死罪。反正都是死,死法不同而已。顶多……是让你选个稍微体面点的死法罢了。” 喜欢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请大家收藏:()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4章 汉中府 巴信彻底僵住了,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看着眼前这个面无表情说出骇人之语的年轻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区别?区别大了去了!一个是偷偷摸摸,或许还能有万一的侥幸; 另一个,是明火执仗地捅破天!他脑子里一片混乱,无数念头纠缠在一起:大哥的贪婪,三弟的算计,自己这些年提心吊胆赚来的财富,还有祠堂里列祖列宗的牌位……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绝境的?钱粮不够?大哥逼迫?还是那些该死的…… “喂!”荆无涯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混乱思绪,带着一丝不耐烦,“想什么呢?想好了没有?你手下那些人,认不认得什么信物?总得有个东西,能让他们听我的话吧?” 巴信回过神说道“走!你跟我去见老二!他手下还有不少盐丁可以抽调!我想办法让我巴家的护卫也配合你!” .............. 汉中郡府 张苍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一出门,便瞧见苏齐靠在廊柱旁,脸色有些发白,正轻轻揉着太阳穴。 “苏兄,昨夜……战况激烈?”张苍走上前,带着几分调侃的笑意打量着苏齐。 苏齐抬起眼皮,有气无力地瞥了张苍一眼,摆了摆手:“你就别提了,明知我酒量浅,还灌我……现在头疼欲裂。” 汉中郡府。 张苍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浑身骨节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一推开门,就瞧见苏齐歪歪斜斜地靠在廊柱旁,脸色有些发白,正抬手轻轻揉着额角,眉头拧得死紧。 “苏兄,昨夜……战况激烈?”张苍踱步上前,上下打量着苏齐这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嘴角噙着一丝揶揄。他可还记得上次这家伙喝醉了是个什么德行,想到那场景,他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苏齐掀起沉重的眼皮,有气无力地瞥了张苍一眼,挥了挥手,声音带着宿醉后的沙哑:“你就别提了……头疼得快炸了。明知道我沾酒就倒,还跟着起哄……” 张苍摸了摸下巴,故意忽略了苏齐的抱怨,转而问道:“说起来,咱们在这汉中也待了三日了。公子这几日又是见乡啬夫,又是访三老,问东问西的,这位王纮郡守倒也沉得住气,居然一点意见没有,还殷勤得很。我记得公子这次出来,并无陛下明旨调阅地方事务,他怎会如此配合?” 苏齐揉着太阳穴,闭着眼随口应道:“陛下旨意是没有,但人家郡守姓王。真论起辈分,郡守王纮见了咱们公子,搞不好还得恭恭敬敬叫声姑父。” “哦……王家人。”张苍恍然,随即又嘀咕道,“难怪这么配合,原来是自家人。我还以为他真是被公子的王霸之气折服了呢。”他撇撇嘴, 苏齐懒得接他这话茬,只觉得头更疼了。这几日扶苏确实忙碌,又是召见地方小吏询问农桑,又是亲自去田间地头查看,他们也跟着到处跑。 就在这时,一个仆役匆匆走来,躬身通报:“张府长,苏博士,扶苏公子说若是收拾妥当了,便请过去,准备出发了。” 二人对视一眼,收敛了闲聊的心思,快步走向前厅。 刚到厅口,就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扶苏正与一人站在厅中说话,并未留意到他们的到来。 “公子不再汉中多盘桓几日?此地虽不如咸阳繁华,却也有几分山水野趣。下官也好略尽地主之谊,为公子好好接风啊。”说话的正是汉中郡守王纮,态度恭谨,脸上堆满了笑意。此人年约四旬,身材微胖,眉宇间透着一股精明,确是王贲的远房族亲。 扶苏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语气却不容置疑:“郡守盛情,扶苏心领了。然行程已定,不便久留。这三日叨扰,多谢郡守款待。汉中在郡守治理下,市井无斗殴之乱,乡野无盗贼之患,田畴阡陌分明,丁壮皆录于册,足见郡守理有方。等扶苏回咸阳,定会如实向父皇禀明,想来武成侯他老人家,听闻此事,亦会深感欣慰。” 王纮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连忙躬身:“不敢当公子谬赞!皆赖陛下天威浩荡,臣不过是恪尽职守罢了。武成侯……侯爷也曾多次来信,嘱咐臣定要殚精竭虑,为陛下守好这汉中门户。” 扶苏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根据他对自家岳丈王翦的了解,那位老将军言行谨慎,绝对不会结交地方官员,即使是自己的族人,也更别提什么“多次书信”了。 不过是王纮往自己脸上贴金罢了。他也不点破,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听过了。 王前上前说道:“公子,人马整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扶苏看了看张苍等人也到了,对王前说道:“出发!” 队伍缓缓启动,离开了汉中郡府,朝着南方的米仓道行去。官道两旁,田野逐渐退去,山势开始显露峥嵘。 扶苏策马与相里子并行,继续着刚才的话题:“巨子,这几日你我同观汉中农人耕作,其所用耒耜,似仍有改进之处。尤其是翻耕深土,颇为费力,耗时甚多。” 相里子点了点头,神色专注:“公子所言甚是。汉中土质粘重,非关中可比,现有农具确有力有不逮之处。昨日与苏博士探讨良久,他提及一种新式犁的设计,或可更省力,翻土亦能更深。待回咸阳,老朽定要绘制图纸,召集弟子试制一番。若能成,或可稍解人力之困。” 扶苏脸上露出一丝欣慰:“若真能成,善莫大焉。百姓辛劳,能省一分力,便是一分福祉。此行所见,青壮多离乡土,农事艰辛,若器械能得改进,实乃利国利民之举。” 队伍后方,张苍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催马凑到苏齐旁边。苏齐正微微眯着眼,适应着逐渐强烈的日光,脸色比起昨日酒宴后,还是有些苍白,偶尔抬手按按额角。 张苍嘿嘿一笑:“喂,苏兄,还难受呢?” 喜欢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请大家收藏:()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5章 “马陵之战”青春mini版! 苏齐掀了掀眼皮,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少提昨晚。你倒是精神,一点事没有?” 张苍得意地挺了挺胸膛:“乃公酒量,岂是你这沾杯即倒的可比?哎,不说这个。你看公子和巨子聊得热火朝天,说什么呢?从出门就没停过。” 苏齐懒懒地朝前努了努嘴:“还能是什么,农具的事呗。这几天公子看得仔细,心里装着事呢。” 张苍更好奇了,身体往前倾了倾,压低声音:“农具?又是你出的主意吧?我看昨天巨子拉着你聊了快一个时辰,眼睛都快放出光来了。快说说,又琢磨出什么新奇玩意儿了?让我也开开眼。” 苏齐抬起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想知道?行啊。不过,公子前日让你核算的汉中田亩、丁口、赋税,都弄完了?别到时候交不出来,我看你这八尺身躯,能不能抵得上那笔账。” “嗤!”张苍不屑地挥了挥手,仿佛那是什么不值一提的小事,“那点东西,也值得你问?早弄完了!半日功夫足矣,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乃公这算学,可不是跟你吹的。”他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自得,对自己的计算能力颇为自负。 “是吗?算得这么快?厉害,厉害。”他点了点头,语气听不出是褒是贬,“那看来后面的账目,都要有劳张府长费心了。” 张苍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有些没反应过来:“啊?后面的账目?喂!苏齐!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都要我费心啊?!你给我说清楚!” 苏齐却不再理他,轻轻一夹马腹,坐骑便加快了几步,朝前方去了,只留下张苍在原地, “喂!你别跑啊!把话说清楚再走!”张苍喊道,但苏齐头也没回。 米仓道愈发狭窄,两侧山壁陡峭,仿佛随时会倾轧下来,将这支队伍吞噬。 队伍拉得很长,分成了三段,前军百骑开路,中军三百骑护卫着扶苏一行,后队百人则押运着粮草辎重,首尾相顾,小心翼翼地在蜿蜒的山道上前行。 扶苏正与相里子、叔孙通、逍遥子讨论着什么,山风卷过,带来松涛呜咽。 忽然,一名斥候从前方策马疾驰而来,马蹄声在寂静的山谷中显得格外刺耳,打破了行军的单调节奏。 那斥候翻身下马,动作急促,对着王前抱拳禀报道:“军候!前方道路被塌方的巨石和几棵倒下的大树完全堵死了!” 王前面色一沉,眉头紧锁:“既是堵路,派人清理便是,何须来报?” 斥候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军候,石头太大太多,怕是得费些功夫。而且……那几棵拦路的大树上,好像……好像刻着字,弟兄们不敢擅自破坏。” “有字?”王前眉头皱得更深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沉声追问:“斥候越过障碍探查了吗?前方可有埋伏?” “斥候已经步行翻越过去,往前仔细探查了三里,并未发现任何敌踪。”斥候如实回答。 王前心里稍定,但刻字的树木总透着古怪,虽不通多少文墨,但也明白事有蹊跷,准备亲自上前查看那树上究竟写了什么。 “走,去看看上面写了什么鬼画符!” “等一下!”扶苏的声音突然响起,拦住了正欲动身的王前。 王前和那斥候都是一愣,看向扶苏:“公子有何吩咐?” 扶苏的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扫过两侧高耸的崖壁,沉声道:“此事蹊跷。道路被堵,树上刻字,……这让我想起兵书上记载的一位魏国名将,他兵败身死之处的马陵道旧事,亦有类似布置。” 王前脸上露出茫然之色,他一介武夫,哪里知道什么魏国名将、马陵道旧事?不过他听懂了扶苏的言外之意——可能有诈。 扶苏没在意王前的茫然,继续说道:“兵法有云,虚虚实实。前方无兵,不代表两侧无险。如此险峻地势,若贼人于两侧崖顶埋伏弓箭手,或备下滚石檑木,待我军拥堵于此,进退不得时再骤然发难,后果不堪设想!”他指了指头顶几乎遮蔽了天空的悬崖,“立刻加派斥候,攀上两侧崖壁,仔细探查!务必确认崖顶是否安全!” 王前闻言,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只想着前方有无埋伏,却忽略了这最致命的上方!他立刻抱拳应道:“公子思虑周全!末将这就安排!”随即转身,厉声下令:“传令!前军原地警戒!再调二十名身手矫健的斥候,攀上两侧山崖,仔细搜索!有任何发现,立刻回报!” 张苍此刻接口,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向众人解释: “公子所虑,恐是效仿当年马陵道之谋吧?” “当年齐魏马陵道一战,孙膑用计,预先算定庞涓必经此路,便将道旁一棵大树的树皮刮去,写上‘庞涓死于此树之下’。然后命弓箭手埋伏于两侧,约定以火光为号。庞涓果然夜至树下,见树上有字,便点火观看。字还没读完,齐军万弩齐发,魏军大乱,庞涓自知败局已定,无力回天,遂自刎而死。临死前还恨恨地说:‘遂叫竖子成名!’孙膑这计策,实是兵家奇诡之典范!” 扶苏未料张苍竟对此战知之甚详,赞许地点了点头。 王前听得云里雾里,却也捕捉到了“万箭齐发”的关键,他安排好斥候攀爬后,几步蹭到张苍身边,脸上带着几分好奇与敬佩: “张大人,您懂得真多!” “刚才公子说的什么名将,你说的什么马陵、什么竖子的,就是这个意思?刮掉树皮写字,点火就射箭?” 张苍见王前一脸求知欲,正要再详细分说几句。 王前却不等他开口,自己摸着下巴琢磨起来,越想脸色越白:“你的意思是……我刚刚要是没被公子拦住,自己跑过去看那树上的鬼画符,只要我凑近了想看清写的啥,旁边埋伏的人就会把我当靶子射?可……可现在是白天啊,我也不用点火……”他猛地顿住,像是想通了什么关窍,额头渗出冷汗,“不对!白天不用点火,可只要我人过去了,他们看到我靠近那棵树,自然也就知道该动手了!娘的,好险!” 他话音刚落,异变陡生! 喜欢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请大家收藏:()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6章 伏击战 “啊——!”一声凄厉短促的惨叫,猛地从右侧陡峭的山壁上方传来,声音在狭窄的山谷中回荡,异常刺耳。 紧接着,仿佛是连锁反应,左侧山壁,以及更前方派去探查崖顶的斥候方向,接二连三地响起了数声惨叫! “噗通!”似乎还有重物坠落的声音。 变故只在顷刻之间! 王前面色剧变,刚刚那点庆幸瞬间被冰冷的现实击碎。他猛地拔出腰间青铜长剑,厉声嘶吼,声音因急怒而有些变形:“敌袭!!” “中军!圆阵!护住公子!” “弩手上弦!对准两侧崖顶!准备仰射!” 命令如连珠炮般吼出, 训练有素的秦军骑兵反应极快,虽然身处狭窄山道,阵型有些散乱,但在王前的嘶吼声中,中军的三百骑兵迅速收拢,最外围的士兵猛地举起随身携带的小圆盾,尽可能地护住内圈,战马不安地嘶鸣、刨蹄,骑士们则纷纷摘下背上的秦弩,拉开弓弦,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黑洞洞的弩口齐齐指向两侧可能藏有敌人的崖顶。 一时间,兵刃出鞘声、甲片碰撞声、拉动弓弦声、战马嘶鸣声,混杂着士兵们紧张的低喝,响成一片。空气仿佛瞬间凝固,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张苍脸上的得意也瞬间消失,只剩下惊愕和一丝慌乱,下意识地往苏齐身边靠了靠。苏齐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冷静,他第一时间勒紧了马缰,控制住有些受惊的坐骑,目光快速扫过两侧崖壁,试图找出敌人的踪迹。相里子、叔孙通和逍遥子三人,此刻也面色凝重,紧紧抿着嘴唇,被士兵们护在圆阵中心。 崖壁的另一侧,荆无涯看着那几个被派上来探查的秦军斥候,如同断线风筝般惨叫着坠落,砸在下方的岩石上,血肉模糊。 他烦躁地抓了抓后脑勺,这跟他从伯父那里看来的兵书战策,怎么全然对不上号? 他咂摸了一下嘴,觉得自己果然不是读书的料。 算了,不想了,转头望向两侧崖壁上那些被驱赶来的壮丁。 那些人一个个面色惨白如纸,身体抖得如同风中残叶,眼神里全是惊恐和绝望。 荆无涯眼中寒光一闪,厉声咆哮:“都愣着干什么!动手!把石头檑木都给乃公砸下去!谁敢偷懒,先送他下去见泰山府君!” 他身后,那一百多个巴家精壮面无表情地挺立着,手中的刀枪泛着寒光,对准了前面那上千名的壮丁。 死亡的威胁近在咫尺,壮丁们别无选择。 他们哭喊着,咒骂着,却又不得不颤抖着手,合力将那些沉重的滚木和礌石推向崖边。 “嘿咻!推啊!” “娘的!老子不想死啊!” “快扔下去!” 伴随着混乱的号子和绝望的哭嚎,巨大的石块和粗壮的树干翻滚着坠落,呼啸着砸向下方狭窄的官道。 与此同时,另外几十个被逼着拿起弓箭的壮丁,也胡乱地张弓搭箭,朝着下方的秦军射去。 他们的箭矢毫无章法,软绵绵地飞出,有的甚至没飞多远就掉落下来。 荆无涯紧盯着下方的战况,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滚木礌石确实给最前方的秦军造成了一些混乱和伤亡,惨叫声和骨骼碎裂声隐约传来,二十余名骑兵连人带马被砸翻在地,血水瞬间染红了地面。 然而,秦军的反应快得惊人,转眼间就收缩成一个紧密的圆阵。 而那些壮丁射出的箭雨,更是如同笑话一般。 大部分箭矢要么射偏,钉在空旷的地面或山壁上,要么就被秦军挥舞的盾牌轻易格挡,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几乎未能造成任何有效杀伤。 荆无涯的心一点点沉下去,这跟他预想的,差得太远了! 就在这时,下方传来一阵密集的“嗖嗖”破空声!荆无涯眼角一跳,只见数十支黑色的弩箭闪着寒光,精准地从下方军阵中仰射而上,带着尖锐的呼啸,狠狠钉入山壁,更钉入了那些正探头往下推东西的壮丁身体里! “啊!” “噗嗤!” “呃……” 那些正费力搬运滚木礌石,惨叫着中箭倒地!弩箭穿透他们简陋的衣物,深深钉入血肉,带起一蓬蓬血雾。 几个正用力推着滚木的壮丁哼都没哼一声,胸前爆出血花,仰天便倒。鲜血溅在旁边人的脸上,温热而粘稠。 “跑啊!快跑!” “我不想死!放我走!” 这一下,如同在滚油里泼进了一瓢冷水,山崖上的壮丁彻底炸了锅!他们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命令,什么威胁,怪叫着,哭喊着,拼命往后挤,想要远离那可怕的崖边,场面顿时混乱不堪。 “回去!都给我回去!” “站住!谁敢后退,杀无赦!” 后面的巴家督战队见状,毫不犹豫地挥刀砍翻了两个跑在最前面的壮丁。人头滚落在地,鲜血喷涌。冰冷的刀锋和同伴的尸体,这血腥的镇压,暂时遏制了人群的溃逃。 但他们也只是挤在原地,浑身抖得像筛糠,再也不肯靠近崖边一步,死活不愿再去推那些要命的石头和木头了。 荆无涯看着这乱糟糟的场面,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这帮废物!连这点事都办不好!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 荆无涯再一次想到那位如父般教导自己的伯父,还好跟他学了几手,准备了后备的法子,希望这次能起点用处。 他瞥了一眼身边一个肌肉虬结、满脸横肉的巴家的头领,这人正手忙脚乱地指挥着,却没什么章法。 “行了,别让他们推石头了,”荆无涯冷声道,“时机差不多了,驱赶他们下去,执行第二步。” 那头领闻言一愣,扭头看向荆无涯,满脸不解,指着崖边还堆积着的滚木礌石:“荆……荆壮士,现在就赶人下去?是不是太早了点?咱们这儿石头还有不少呢,还能再砸一阵……” “砸个屁!”荆无涯没好气地打断他,“你看清楚点!下面那些秦兵,除了留下几具尸体和没主人的马,早就跑没影了!你那些石头砸下去,除了听个响,还能干嘛?” 喜欢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请大家收藏:()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7章 百人断后 被荆无涯这么一吼,那头领才将信将疑地探头往崖下仔细瞧。果然,刚刚还在下面被砸得人仰马翻的地方,此刻只剩下几滩模糊的血肉,几匹受惊的战马在原地打转,而大部分秦军前锋的身影,已经沿着狭窄的官道迅速后撤,汇入了中军的阵型之中。 “这……这就退了?”那头领先是愕然,随即脸上竟露出一丝狂喜和难以置信的光芒,只当是己方攻势凶猛,吓破了敌胆。 他猛地挺直腰板,挥舞着手臂,对着身后那些巴家护卫和吓破了胆的壮丁们扯着嗓子大吼:“弟兄们!看见没有!秦军怕了!他们顶不住了!跑了!哈哈哈,什么狗屁精锐,不堪一击!儿郎们!随我杀下去!人人都有赏钱!” 荆无涯看着这头领突然亢奋起来的样子,像看一个傻子。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人是真蠢还是故意在鼓舞士气? 下面那百十号秦军先锋撤退时,虽有伤亡,但队列丝毫不乱,连受伤的同袍都尽可能带走了,哪里像是溃败的样子?分明是有条不紊地后撤,准备重整阵型,就这种眼力见,还想带兵? 荆无涯懒得再跟他废话,只是冷冷地盯着他,心里琢磨着,伯父当初教的那些东西,果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领会的。他现在只希望,这蠢货别把事情搞得更糟。 秦军阵中,低沉的闷哼声此起彼伏,那是刚刚被滚石砸伤或被流矢擦中的士卒在强忍痛楚。甲片摩擦,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和紧张的气息。 一个传令兵从队伍后方气喘吁吁地跑来,身上的皮甲沾着尘土:“军候!辎重已按吩咐清空,都扔到路两旁了!后队已无拖累!” 王前面沉如水,脸上溅到的几点血迹尚未干涸,他看了一眼身后护卫圈中脸色凝重的扶苏,又望向前路,果断下令:“好!传我军令!后队变前军,前队变后队!全军即刻后撤!斥候探明前方道路,小心还有埋伏!” 他转头,目光落在身边一位面容刚毅的百夫长身上,声音低沉下来:“老五,你领一百弟兄断后!” 王前顿了顿,补充道,每一个字都像千斤重担:“盾牌、手弩,都不能给你们留下。” 他看着百夫长,眼神复杂,有不舍,更有决绝:“公子绝不能有事!公子若有差池,我们所有人,还有我们的家人,都活不了!!” 那百夫长瞬间明白了这命令意味着什么,这是用一百条性命去换取主力脱身的机会,是必死之局。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在沾满尘土的脸上显得格外惨烈,却又带着一股悍不畏死的豪气:“三哥!放心!俺省得!俺还怕这帮豚彘不成?替俺……照顾好俺爹娘!” 王前喉头滚动,重重拍了拍百夫长的肩膀,千言万语化作一个沉重的点头。 然后猛地调转马头,厉声喝道:“撤退!快!”随即催马,紧紧跟上护卫着扶苏等人的中军,快速向后方退去。 百夫长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山风带来的凉意和血腥,他缓缓收拢麾下的一百名弟兄,组成一个面向谷口的防御阵型,准备迎接预想中的箭雨和滚石。 然而,预想中的攻击并未到来。 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说几句鼓舞士气的话,却突然听到前方山崖上传来一阵杂乱的呐喊和哭嚎,紧接着,就见黑压压的人群如同潮水般从之前伏击的山道上涌了下来! 定睛一看,跑在最前面的是上千名面带惊恐、被驱赶着的壮丁,他们手里胡乱拿着棍棒刀剑,甚至还有些人拿着矿稿。 而在他们身后,大约有百十个手持刀枪、面目狰狞的乱军,正挥舞着兵器,逼迫着这群人朝秦军冲来。 百夫长先是一愣,随即赴死的悲壮感被一种嗜血的狂热取代,他非但没有紧张,反而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弟兄们!都看见了吗?!” 他猛地抽出腰间锃亮的青铜长剑,遥遥指向那混乱冲来的人群,声音洪亮如钟:“功劳!天大的功劳送上门了!还以为是硬骨头,闹了半天是群被赶着送死的猪羊!弟兄们,咱们的爵位能升几级,家里的婆娘娃儿能不能多分几亩地,就看这一仗了!!” 他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嘶鸣一声,开始缓缓加速,剑锋斜指苍穹,用尽全身力气怒吼出那两个字: “大秦!!!” 身后的一百名秦军骑士齐声怒吼,仿佛要将这山谷震裂,他们纷纷抽出兵刃,紧随着他们的百夫长,朝着人潮发起了反冲锋! “万胜!!” “万胜!!” ............ 王前带着中军刚退入一片稍显开阔的谷地,前方厮杀呐喊之声便已震耳欲聋。 他勒马远眺,心头一紧。只见百余名秦军骑士,艰难地抵挡着数倍于己的敌人。 对方约莫七八百人,装备居然颇为精良,刀枪闪亮,只是彼此间配合生涩混乱,攻势虽猛,却章法凌乱,更像是一群临时拼凑起来的亡命徒,而非训练有素的军队。饶是如此,人数上的巨大差距仍让那百名秦军岌岌可危。 王前额角青筋暴跳,眼珠都快瞪出来了,他猛地一咬牙,目光扫过身边仅剩的一位百夫长, “你!”王前低吼,声音嘶哑,“领着你麾下弟兄,护送公子,不计代价!我亲自带队冲锋,为你们杀开一条路!” 命令下达,他又转向刚才负责前军、此刻同样伤痕累累的另一位百夫长,眼中闪过一丝沉痛,却语气森然。 “你带着剩下的人,顶上去!支援他们!务必给我稳住阵脚!” 这命令无异于让这些人也留下送死,那位前军百夫长嘴唇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默默抱拳,转身便要去集结那些同样疲惫带伤的弟兄。 “住手!”扶苏的声音陡然响起,他策马上前,拦在了王前和那两名百夫长之间。“王前,你要做什么?” 喜欢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请大家收藏:()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8章 破阵! 王前看着挡在身前的扶苏,急得满头大汗:“公子!末将护卫不力,让您身陷险境!如今唯有分兵死战,才能杀出一条血路!您万金之躯,绝不可有失!末将领一百人冲阵开道!让他护送您先走!” “不行!”扶苏斩钉截铁,他目光扫过那些面带决绝、准备赴死的秦军士卒,胸中一股郁气翻腾。 他不是不明白王前的苦心,但让他踩着这些忠勇将士的尸骨独自逃生,他做不到!“本公子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将士们为我浴血,我岂能弃之而去!” “公子!”王前急得额头青筋暴起,语速极快地劝说,“现在不是讲妇人之仁的时候!敌情不明,伏兵不知凡几!若不趁现在杀出去,一旦被彻底缠住,后果不堪设想啊!” 就在众人争论不休,王前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几乎要强行架着扶苏撤离时,一直默默观察战场的张苍,忽然眉头一挑,指着远处厮杀的漩涡高声提醒。 “等等!公子!王军候!你们看!” 张苍的声音带着一丝惊疑,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伙贼人……好像在后退?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此言一出,争执声戛然而止。众人急忙循声望去。 果然,远处那片厮杀之地,景象与刚才截然不同。虽然敌方人数依旧占据绝对优势,黑压压一片,但他们的阵线却在明显后退,显得混乱不堪。 反观那百余名秦军骑士,虽然浴血奋战,人人带伤,却死死顶住了敌人的冲击,甚至开始一步步向前反推!秦军特有的短促呼喝与敌人惊恐的叫骂混杂在一起,他们组成的小小锋矢阵,反向凿穿敌阵! 扶苏眼中的那丝诧异化为坚定的光芒。他猛地转头看向王前,声音斩钉截铁: “王前!” “集结所有人马!准备随我……破阵!” 王前浑身一震,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扶苏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周围那些面露疲惫却依旧紧握兵刃的士卒,声音斩钉截铁。 “此刻若是本公子独自冲阵脱逃,留守将士岂能不知自己已被当作弃子?” “一旦心知被抛弃,军心何在?士气何存?” “他们之所以能死战不退,拼死抵抗,无非是坚信援军就在身后,坚信我们不会抛下他们!” “军心一旦涣散,纵使侥幸逃出此地,又能走多远?前方若再有伏兵,谁还肯为我效死力战?” 扶苏见王前面色变幻,不再多言,右手猛地握住腰间青铜佩剑的剑柄。 “锵啷!”一声清越的金铁交鸣声响起,扶苏已然拔出腰间佩剑,剑锋直指前方厮杀的战场,眼神锐利如鹰。 “传我将令!集结所有还能战的弟兄,随我冲阵!今日,要么一同杀出去,要么,一同葬身于此!” 看着扶苏决绝的背影和那柄闪着寒光的长剑,王前的心脏猛地一缩。他脑中飞快盘算:公子言之有理……弃卒而逃,军心必溃。况且,谁知前方还有没有埋伏?与其赌那未知的凶险,不如先破眼前之敌! 一瞬间,无数念头闪过,王前猛地一咬牙,朝着扶苏重重一抱拳,声音嘶哑却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末将明白了!公子之勇,末将佩服!但兵凶战危,冲锋陷阵之事,岂能劳烦公子!您在此坐镇,稳定军心,由末将领兵破敌,必将那群贼寇杀个片甲不留!” 目光扫过王前,扶苏郑重地点了点头。 王前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立刻下令让之前负责前军、此刻身上也挂了彩的百夫长领着他麾下还能战的弟兄护卫在扶苏周围,严阵以待,随时准备接应或加入战场。 安排妥当,王前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剑身在山谷间反射出冰冷的光。 战马感受到主人战意,不安地刨动前蹄,鼻孔喷出灼热气息。 王前双腿微夹马腹,坐骑开始缓缓加速,碎步小跑起来。 他高举长剑,锋刃直指远处混乱敌阵,用尽胸腔所有力量,发出震天怒吼:“大秦!!!” 身后,残存秦军士卒血液瞬间被点燃,他们纷纷抽出雪亮兵刃,紧随主将步伐,齐声回应,声浪汇聚成一股洪流,仿佛要撕裂这压抑山谷: “万胜!!!” 整齐划一的怒吼直冲云霄,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压向了前方仍在胶着的战场。 张苍看着王前带队冲锋的背影,又看了看远处敌军的阵型,嘴角勾起一抹了然弧度,侧首对扶苏低语:“公子,此战,已定。” 扶苏眉峰微蹙,目视前方黑压压敌群,仍有不解:“为何如此断言?” 张苍眼中闪烁着智者光芒,从容解析:“我军虽处劣势,然军心未散,士气尚存。” “王军候此刻领军冲锋,气势如虹,乃是先声夺人。” “观对面阵仗,虽人多势众,装备似也不差,却进退失据,阵型散乱,显非精锐。乌合之众,看似人多势众,实则一盘散沙。他们能打顺风仗,一旦受挫,军心便会动摇。我军虽人数少,但久经战阵,军纪严明,袍泽之间生死相托,这股凝聚力,岂是他们能比的?” “此等乌合之众,一旦遭遇我大秦锐士正面冲击,锐气受挫,必生溃败之心。” 扶苏追问:“可他们人数终究是我军两三倍之多……” 张苍顿了顿,瞥了一眼远方已经开始显露颓势的敌军,“方才他们伏击不成,锐气已失。现在我军主力反扑,敌军一旦显露颓势,失了胆气,便如沙塔崩塌,瞬间就会土崩瓦解,四散奔逃。这帮人,散得比聚起来快得多。” 扶苏若有所思,还想再问,前方战场的变化却印证了张苍的话。王前率领的秦军如同一柄烧红的铁锥,狠狠凿进了敌军相对薄弱的侧翼。 原本还在勉力支撑、甚至试图反扑的敌军,在看到秦军援兵杀到,之后,仿佛多米诺骨牌一般,瞬间崩溃了! “援军!是秦军援军!” “跑啊!顶不住了!” 前一刻还在挥舞刀枪、呐喊冲杀的乱兵,下一刻就丢盔弃甲,哭爹喊娘地扭头便跑。 喜欢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请大家收藏:()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9章 刺杀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前排敌兵开始掉头逃窜,瞬间引发了大规模溃败。 溃败来得如此之快,如此彻底,甚至让冲在最前面的王前都愣了一下,他原本预备着一场苦战,没想到对方竟如此不堪一击。从王前冲阵到敌军溃逃,竟只在呼吸之间! 王前自己似乎也未料到胜利来得如此轻易,短暂的错愕之后,王前眼中厉色一闪,长剑前指,怒吼道:“追!追杀溃兵!一个不留!” 秦军士气大振,呐喊着,催马追杀那些四散奔逃的敌人,一时间,山谷中只剩下追击者呼喝与逃亡者哀嚎。 留在扶苏身边护卫的那位百夫长,看着远处漫山遍野追杀溃兵的袍泽,眼睛都红了,那可都是实打实的军功啊!他不停地扭头看向扶苏,脸上写满了渴望。 扶苏看出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挥手示意, “去吧!告诉你家军候,动作快些!记住,务必留下几个活口,我要亲自审问,务必弄清楚这伙人究竟是何来历” 百夫长闻言大喜,抱拳领命,带着身边几十名伤势稍轻的士卒,如同脱缰的野马般冲了出去,加入了追杀溃兵的行列。 转眼间,扶苏身边只剩下十余名伤势较重、无法追击士卒,以及他自己带来那十几个亲卫。 山风吹过,带来浓郁血腥气。 扶苏勒马立于原地,遥望远处那场一边倒追杀,眉头却再次紧锁。 这些伏击者,装备看上去并不简陋,甚至可称精良,为何战斗意志如此薄弱,一触即溃? 他们究竟从何而来? 又是受何人指使? 一个个谜团萦绕在扶苏心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嗖!” 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响起,几乎贴着扶苏的耳畔擦过! 他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撞在他后背,将他狠狠扑倒在地。 尘土飞扬,碎石硌得他生疼,鼻腔里瞬间充斥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受伤了?扶苏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肩膀,却触手温热粘稠,但并无痛感。不是自己的血! 他猛地扭头,瞳孔骤缩。 只见刚才推开他的那名黑冰台护卫,此刻咽喉处插着一支羽箭,箭镞深没入体,鲜血正汩汩涌出,染红了身下的土地。那护卫的眼睛还圆睁着看着天空,生机正迅速流逝。 “保护公子!!” 剩下的亲卫反应极快,怒吼声中,数面小圆盾瞬间举起,如同龟壳般将扶苏严密地护在下方,隔绝了外界视线。 “砰!”又一支箭矢射来,狠狠钉在盾牌上,发出沉闷撞击,箭杆兀自颤抖不休。 混乱中,一道身影从侧面山坳阴影处疾冲而出,速度快得惊人。 几个试图上前阻拦的受伤秦兵,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还没看清对方的动作,便觉咽喉一凉,软软倒下。 剑光不停,直扑盾阵! 来人正是荆无涯,他手中长剑泛着幽冷的寒光,直扑被盾牌护住的扶苏! “拦住他!”三名黑冰台侍卫立刻迎上,刀剑齐出,交替掩护封锁了荆无涯的去路。 “锵!当!”金铁交鸣声急促响起。 只一个照面,其中一名侍卫便闷哼一声,其中一人肩头便飚出一道血箭,踉跄着后退半步,险些握不住手中的兵器,脸上满是骇然。 荆无涯的剑法狠辣刁钻,完全不似常规格斗路数,每一剑都直指要害,逼得三名侍卫手忙脚乱。 “再上!”又有三名侍卫毫不犹豫地补上空位,六人合力围攻,这才勉强将那狂风骤雨般的攻势稍稍遏制,但也仅仅是堪堪稳住阵脚。 荆无涯的身影在六人的围攻下游刃有余,剑光闪烁间,逼得侍卫们步步后退,险象环生。 不远处,被墨刃和朔风护在身后的苏齐,脸色苍白地看着这惊心动魄一幕,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扯了扯身边两个寸步不离的墨家护卫墨刃和朔风的衣袖,压低声音问:“喂,我说……你们两个,要是现在也冲上去帮忙,有把握把这家伙拿下吗?” 墨刃目光紧盯战圈,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大人,没用的。” “嗯?”苏齐有些意外。 墨刃解释道:“这方寸之地,人多了反而施展不开,只会互相掣肘,而且……”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刺客如同鬼魅般的身法和精准狠厉的剑招,继续道,“此人剑术极高,招式凌厉,现在六位兄弟还能勉强维持阵型,靠的是彼此配合。若是贸然换人或者加人打乱了节奏,只怕一个疏忽,瞬间就会被他抓住破绽,到时候……恐怕就不是受伤那么简单了。” 这时,扶苏缓缓跪下,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替那名用生命护住自己的侍卫合上了双眼。 方才,扶苏将耳朵贴近侍卫的唇边,试图捕捉他最后的遗言,却只听到濒死之人喉间无意识的嗬嗬声,以及温热血沫喷溅而出的细微声响。 粘稠的、带着铁锈味的液体溅满了扶苏的脸颊,温热感迅速褪去,只留下冰冷的触感和死亡的气息。 扶苏面无表情,缓缓站起。 他抬起衣袖,用力擦去脸上的血污,雪白的袖口瞬间染上一片刺目的猩红,如同雪地里绽开的死亡之花。他的眼神变了,之前的温和仁厚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近乎冻结的平静,平静之下,是汹涌的怒涛。 他环视一周,目光落在一旁散落的兵器上,俯身捡起一把掉落在地的秦军制式硬弓,弓身入手沉重,带着战场特有的冰冷。 屈膝一顶,试了试弓弦的韧性与力道,似乎颇为满意。 随即,他从地上散落的箭囊中抽出一支羽箭,动作流畅自然,没有丝毫迟滞,弯弓,搭箭,弓弦被缓缓拉开,发出低沉的“嘎吱”声,箭头稳稳地指向了战圈中那道翻飞的身影——荆无涯。 几乎在扶苏举弓的同时,荆无涯全身的汗毛猛地竖起!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冲头顶,让他瞬间察觉到了致命的危险,这种源于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直觉,救过他不止一次! 喜欢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请大家收藏:()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0章 功败垂成 这感觉,甚至比刚才那六把同时攻来的刀剑更甚! 电光石火间,荆无涯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先于意识做出反应, 剑光暴涨,强行荡开身前三名侍卫的兵器,同时左脚蹬地,不顾左臂被划开一道伤口,整个人顺势狼狈却迅疾地朝着右侧翻滚出去! “嗖!” 一支羽箭带着尖啸,几乎是擦着他刚才站立位置的地面钉了进去,箭尾嗡嗡作响。 双方纠缠的阵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箭彻底打乱。 荆无涯翻身跃起,左臂鲜血淋漓,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甩了甩剑锋上的血珠,目光第一次真正凝重地看向那个持弓而立的年轻人。他随手挽了个剑花,摆开防御架势,声音带着一丝嘲讽:“暗箭伤人?扶苏公子,堂堂大秦长公子,竟也行此偷袭之举?真是……让荆某大开眼界。” 扶苏面无表情,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是再次从地上抽出一支箭,重新搭在弓弦上,再次瞄准了他。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荆无涯感觉比刚才那六把刀剑更加危险。 荆无涯急忙开口道:““扶苏公子,你就不好奇,这次伏击是谁安排的吗?是谁想要你的命吗?” 听到这话,扶苏眼神闪烁了一下。他确实想知道,这场没头没脑的伏击,这突如其来的厮杀,究竟是冲着谁来的,又是为了什么。他握弓的手稳定如初,只是箭尖不再直指荆无涯的心口,稍稍向下偏了些许。 “说!”扶苏的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但那份压迫感却丝毫未减。 荆无涯暗自松了口气,他扯了扯嘴角,朗声道:“在下荆无涯,再次向公子问好!” 扶苏眉头微微一皱。姓荆?刚刚他说自己姓荆,没有想太多,但是他又强调了一次,于是他目光骤寒,一字一顿地逼问:“你,和那个刺杀父皇的荆轲,是何关系?” 荆无涯见又刻意提高了些音量,带着几分张扬:“家父当年在咸阳宫做下的事,想必公子也有所耳闻。易水之畔,图穷匕见,虽未成功,却也留下千古名声!”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扶苏手中紧握的长弓,又扫了一眼周围严阵以待的秦军侍卫,语气带着浓浓的失望:“我家伯父常说,读书是有好处的。今日我便学以致用,也来了个‘图穷匕见’。可惜啊可惜……” 他摇了摇头,啧啧有声,仿佛在惋惜一件搞砸了的艺术品:“只可惜啊,可惜!巴家这群贪生怕死的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们实在太不顶用了!我本想着用这场伏击作‘图’,将你们彻底搅乱,我再趁乱作‘匕’,取你性命!谁知道这帮蠢货,连这点场面都撑不住!但凡他们能多拖延片刻,形成乱战,扶苏,你今日必死无疑!” 荆无涯越说越气,忍不住又大声抱怨起来:“哎,真是可惜了!想当年,家父身边好歹还有个秦舞阳,虽然最后吓得尿了裤子,起码也吸引了些注意力为家父创造了机会!” “这巴家的人……哼,连当年的秦舞阳都比不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废物!一群废物!” 信息量如同一股洪流,冲击着扶苏的神经。 巴家? 这伙亡命徒背后,竟是巴家? “巴家的人?”扶苏追问,“他们为何要杀我?” 荆无涯只是摇了摇头,闭口不言, 无数疑问瞬间填满了扶苏的脑海,但眼前的局面不容他细思。 当务之急,是拿下眼前这个自称荆轲之子的刺客! 扶苏眼神一沉。巴家,荆轲之子……这两者搅和在一起,绝非偶然。无论巴家是主谋还是仅仅提供了庇护,今日之事,都必须查个水落石出。当务之急,是拿下眼前这个狂徒! “拿下他!”扶苏不再多言,声音冷硬。 六名黑冰台侍卫得令,再次缓缓逼近。他们步伐沉稳,彼此间距保持不变,手中刀剑斜指,形成一个逐渐收缩的半圆,将荆无涯所有可能的退路都纳入攻击范围。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兵刃摩擦甲片的细微声响和沉重的呼吸。 荆无涯看着步步紧逼的侍卫,又瞥了一眼远处持弓而立的扶苏,突然低声自语了一句:“差不多了吧……” 就在侍卫们即将形成合围之势的刹那! 荆无涯动了! 他猛地一声低吼,不退反进,身形如鬼魅般再次扑向侍卫!这次的攻势比之前更加狂暴,剑光霍霍。 “锵!锵!当!” 金铁交鸣声再次急促响起,夹杂着利刃入肉的闷响。 侍卫们虽然竭力防守,配合默契,但在荆无涯这般不顾一切的冲击下,阵型顿时有些散乱。荆无涯左臂的伤口不断渗血,动作明显受到影响,但他似乎毫不在意疼痛,反而借着伤势带来的不协调感,出招更加刁钻诡异,逼得侍卫们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扶苏看着胶着的战况,眉头紧锁。这个荆无涯,剑术确实诡谲狠辣,若非若非左臂的伤势拖累了他的速度和力量,恐怕这六名精锐侍卫早已支撑不住,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再次举起硬弓,弓弦缓缓拉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箭镞再次对准了在战圈中腾挪闪避的荆无涯。 几乎在弓弦拉满的瞬间,荆无涯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锁定感! 他的动作下意识地收敛了几分,闪避格挡间,眼神余光死死盯着扶苏的方向。 他心中暗骂一声,虚晃一剑逼退面前的侍卫,想也不想地就地翻滚! “嗖!” 弓弦震颤! 箭矢离弦,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直奔荆无涯而去! 荆无涯心头警兆狂鸣,在箭矢及体的瞬间,猛地一个拧身翻滚! “嗖!” 荆无涯反应极快,猛地向一侧扑倒。但左臂的剧痛让他动作慢了半拍,只听“噗嗤”一声,肩胛处一阵钻心的剧痛传来,又中一箭!虽然只是擦伤,却也让他动作一滞。 荆无涯借着倒地之势,猛地在地上一撑,身体如狸猫般窜起,头也不回地朝着山谷深处狂奔而去!他知道,再不走,今日必死无疑! 喜欢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请大家收藏:()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4章 后院 霓裳抬起头,美眸中水光潋滟,声音娇媚得能滴出水来。 她说话间,身子几乎完全贴在了苏齐身上,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上, “这……这不合适……”苏齐结结巴巴地推辞,心想坏了,本想着吃下糖衣,把炮弹丢回去,却不料这糖衣甜得发腻,炮弹还没来得及扔,自己倒先要被齁死了。 这霓裳的段位实在太高,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带着勾魂摄魄的魅惑,让他险些把持不住。 他毕竟不是柳下惠,面对如此尤物,要说心如止水,那纯粹是自欺欺人。 “大人,这有何不妥?” 霓裳眼波流转,朱唇轻启,吐气如兰。 “这楚馆之中,本就是寻欢作乐之地,大人又何必拘泥于那些繁文缛节?” “让奴家来伺候大人更衣,也是奴家的本分。” “大人若是觉得更衣不便,那便去沐浴一番如何?奴家可以为大人准备香汤。” .................... 温热的水流包裹着苏齐的身体,带来一阵舒适的触感,却无法平息他内心的躁动。 霓裳跪坐在浴桶边旁为苏齐擦拭身体,她的手法轻柔,动作娴熟。 “奴家一直在想,大人究竟是如何让那些方士起死回生的?又是用了什么‘神物’,竟能引发如此巨大的声响??”霓裳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温热的水汽蒸腾,模糊了霓裳精致的面容, “大人?” 霓裳见苏齐久久不语,试探着唤了一声,声音娇媚入骨,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勾魂摄魄的魅惑。 苏齐依旧没有回应。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躁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常。 “霓裳姑娘,你可知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做‘好奇心’?” 苏齐缓缓睁开眼,目光平静如水,却又深邃如渊。 霓裳被苏齐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弄得一愣,她微微蹙眉,美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好奇心?” “咚咚咚。” 突兀的敲门声,像一记闷锤,砸在暧昧氛围凝结的瞬间。 “大人。” 低沉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黑冰台特有的冷硬,那是苏齐的两名贴身护卫之一。 苏齐心头一凛,原本被霓裳撩拨得有些迷乱的思绪,瞬间清明了几分。 “何事?” 苏齐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大人,楚楼后院有人动手,属下担心大人安危,特来护卫。” 苏齐眉头微蹙,心中泛起一丝疑惑。 这楚馆可是巴家产业,谁敢在这里闹事? 是冲着自己来的,还是另有隐情? 心中念头急转,苏齐沉声问道: “可知是何人所为?动静如何?” 苏齐沉声问道,声音透过门板,清晰地传了出去。 “具体情况尚不清楚,但方才动静极大,似乎有兵刃相交之声。” 护卫顿了顿,又补充道, “现在楚楼的护院已经将后院团团围住,另一位兄弟正在那边盯着。” “这是巴家的地盘,想来不会出什么乱子。” “属下只是来给大人知会一声,若大人觉得无碍,属下便在门外候着。” 苏齐略一沉吟,心中念头急转。 “无妨。”苏齐淡淡地回道,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波澜,“你且在门外守着,若有异动,再来禀报。” “是,大人。”护卫的声音渐渐远去。 霓裳的眼神闪烁了几下,似乎有些意外苏齐的镇定。她定了定神,继续为苏齐擦拭身体,轻声问道:“大人,您不担心吗?这楚馆虽是巴家的产业,但在这咸阳城外,鱼龙混杂,难免会有歹人混入……” “担心?”苏齐轻笑一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苏齐虽不是什么英雄豪杰,却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再说了,有霓裳姑娘这般绝色佳人相伴,就算真有什么危险,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霓裳被苏齐这突如其来的调笑弄得一愣,随即俏脸微红,娇嗔道:“大人真会说笑。” “哈哈,玩笑而已,不必当真。”苏齐摆了摆手,话锋一转,“霓裳姑娘,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霓裳一时没反应过来。 “好奇心。”苏齐提醒道, 霓裳美眸流转,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好奇心,可以驱使人探索未知,追求真理。但有时候,过度的‘好奇心’,也会让人陷入危险,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 霓裳脸色微变,瞬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慌乱,但仅仅一瞬,她便恢复如常,红唇勾起一抹浅笑。 “大人说笑了,奴家一女子,哪有什么好奇心呢?” “不过是仰慕大人罢了。” 她边说着,边将纤纤玉手搭上苏齐肩膀。 ...............我是分割线 与此同时,楚馆后院,管事大厅内。 一名身着黑色劲装,面容冷峻的男子,正手持长剑,手中的长剑架在一名老者的脖子上。 老者身着华服,面容枯槁,身体瑟瑟发抖,他是负责打理楚馆的巴家族老,巴福。 剑刃闪烁着寒光,只需轻轻一送,便可取人性命。 这黑衣男子,正是张良的护卫,荆无涯。 “你……你是什么人?竟敢在楚馆撒野!”巴福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恐惧。 楚馆的护院们,已经将他团团围住,一个个手持刀剑,如临大敌。 “你们,都想死吗?”荆无涯的声音冰冷而充满杀意。 地面横七竖八躺着七八具尸体,鲜血缓缓洇开,像一朵朵妖异绽放的红莲。 楚馆豢养的好手,尽数倒在地上,或死或伤,无一幸免。 浓郁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令人作呕。 荆无涯,一人一剑,自屋顶破空而入。 那些所谓高手,甚至来不及反应,便已魂归黄泉。 荆无涯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感情:“我问,你答。若有半句谎言,这把剑,可不认人。” “是……是,大侠饶命,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巴福连忙说道,生怕惹怒了这位煞星。 “巴忠在哪儿?”荆无涯的声音冰冷如铁。 喜欢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请大家收藏:()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0章 赢二 嬴政目光扫过,落在了扶苏和张苍身上,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们文华府,进展如何了?” 扶苏连忙回答:“回禀父皇,文华府一切都在稳步推进之中,儿臣与张府长定不负父皇所托。” 张苍也上前一步,补充道:“陛下,文华府广纳贤才,如今已初具规模,各项事宜皆已步入正轨。” 嬴政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之色:“嗯,如此甚好,切莫让朕失望。” 说完,嬴政便带着赵高和蒙恬,径直离去,没有丝毫停留。 随着嬴政的离去,丹炉府门口的气氛也轻松了些许。 逍遥子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终于,苏齐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他依旧是那副灰头土脸的模样,身上的儒服早已破烂不堪,头发也乱糟糟的,像个鸡窝一样顶在头上,脸上更是黑一块白一块,像个大花猫似的。 看到苏齐这副模样,扶苏、张苍等人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张苍更是笑得前仰后合,指着苏齐说道:“苏齐,你这……你这是............” 苏齐嘿嘿一笑,挠了挠头,说道:“哎,一言难尽啊,不过总算是把陛下的任务完成了。” 逍遥子上前一步,向苏齐行了一礼,由衷地说道:“苏博士,这次真是多亏了你,若不是你,那些方士恐怕……” 逍遥子说到这里,眼眶不禁有些湿润,声音哽咽:“老朽替他们,谢过苏博士大恩!” 苏齐连忙扶起逍遥子,摆了摆手,说道:“逍遥子先生,您这是做什么,折煞我也。”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此事结束,那些方士,只会是我大秦的瑰宝,陛下英明神武,绝不会再轻易舍弃他们呢?” 说完,将这三日调配火药的经历给扶苏等人讲述了一下。 这时,廷尉府的人也开始撤离,将丹炉府团团围住的水泄不通的场面,终于消失不见。 那些劫后余生的方士们,也陆陆续续地从丹炉府中走了出来。 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衣衫褴褛,但脸上却都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看到苏齐,方士们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说道:“苏大人,这次真是多亏了您啊!” “是啊,要不是您,我们恐怕……” “苏大人,您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 众人决定,今晚要好好庆祝一番,这劫后余生的喜悦,必须要用美酒和美食来冲淡那几日的惊心动魄。 苏齐一行人正欲离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吁——” 一匹通体乌黑,油光水滑的骏马在丹炉府门前戛然而止,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马背上,一位身着黑色劲装的女子,腰间悬挂着一柄长剑,一枚玉佩,篆刻的“黑冰”二字。 她身后,一队黑衣剑士,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将苏齐等人团团围住。 扶苏眉头紧锁,目光如炬,他认出了来人,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悦:“赢二,你这是何意?” “带着黑冰台的人来这里做什么?” 赢二翻身下马,走到扶苏面前,微微躬身,声音清冷:“扶苏公子,我等奉陛下之命,前来保护丹炉府众方士。” 扶苏的脸色愈发阴沉,他上前一步,逼视着赢二,声音低沉:“保护?” “我们正要去酒肆庆祝一番,你们跟着便是。” “莫非还要限制我等的自由不成?” 赢二抬起头,那双如同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波动。 她直视着扶苏,语气平静道:“抱歉,扶苏公子。” “陛下有令,让我等在丹炉府保护这些方士的安全。” “并已派人在咸阳城以西选址,修建新的丹炉府,以便他们更好地为陛下效力。” 扶苏闻言,脸色骤变,一股怒火在他胸中燃烧:“这与软禁何异?!” 逍遥子见状,连忙上前,劝慰道:“扶苏公子,息怒,息怒啊。” “陛下也是为了他们好,毕竟火药这东西太过危险,需要严加看管。” “况且,陛下已经下令,释放了他们的家人,还赐予了良田、房屋和爵位。” “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众方士刚刚死里逃生,哪里还敢有半点异议? 一个个如蒙大赦,脚底抹油般溜回了丹炉府。 扶苏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情绪,吩咐自己的御者:“去,备些酒菜,送到丹炉府。” 顿了顿,扶苏又补充道:“既然不能出去,那便在丹炉府内设宴,也算是为诸位压惊了。” 张苍突然说道:“扶苏公子,不如,让我家庖厨来露一手,让诸位尝尝,什么叫做真正的美味佳肴!尤其是跟那苏齐学的炒菜,更是别具一格,我这吃了几日,都觉得自己胖了。” 扶苏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张苍提议。 正当几人商议之际,赢二那清冷声音,在众人耳畔响起:“哪位是苏齐博士?” 扶苏、张苍、逍遥子三人齐刷刷转头,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苏齐身上。 苏齐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窜头顶。 他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好!” “嬴政这厮,该不会是想卸磨杀驴吧?” “难道,也要把我给软禁起来?” 各种念头在苏齐脑海中飞速闪过,正当苏齐胡思乱想之际,赢二已经缓步走到了他面前挥了挥手,身后两名黑衣剑士立刻上前一步,站在了苏齐身侧。 那两名黑衣剑士,身材高大,面容冷峻。 赢二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感情:“奉陛下之命,此二人,从今日起,便是苏齐博士贴身护卫。” 张苍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羡慕神色:“苏齐,你小子可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黑冰台的人亲自护卫,这可是天大殊荣啊!” “放眼整个大秦,这也就只有一些位高权重的老臣和重臣以及公子们才有的待遇啊!” 他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笑容,对赢二拱了拱手,声音中带着几分干涩:“多谢陛下隆恩。” 喜欢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请大家收藏:()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1章 王绾 嬴政只觉得头脑有些晕眩,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自从停止服用那些所谓长生不老丹药后,他总感觉精神不济,力不从心。 可今日饮下这烈酒,竟让他有了一种久违振奋感。 嬴政重新拿起奏折,开始批阅。 只是,此刻的他,笔尖似乎更加流畅,思维也更加敏捷。 不知不觉间,几份奏折已批阅完毕。 可没过多久,一名内侍匆匆来报,神色慌张:“陛下,王绾老丞相……病危了!” 嬴政手中朱笔猛然顿住,笔尖在洁白纸张上,留下一个刺目墨点。 “派太医令!务必倾尽全力!”嬴政猛然起身,龙袍翻滚,声若洪钟,震得大殿嗡嗡作响。 “唯!”内侍领命,火速奔出,脚步声急促而凌乱,回荡在空旷宫殿中。 嬴政眉心紧锁,如刀刻般纹路更深几分。 他缓缓坐回,目光却无法再落在那堆积如山的奏折上。 王绾,历经三朝风雨老臣,这位辅佐过祖父、父亲,又一路扶持自己登上皇位,统一六国的老臣,终究也要走到尽头了吗? “王绾啊……”嬴政喃喃自语,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难以言喻复杂情绪,“你不像李斯那般,能洞悉朕心思……” “陛下,可有吩咐?”身旁侍从小心翼翼地探问,以为嬴政有何指示。 “无事。”嬴政摆了摆手,声音略显疲惫。 他示意内侍退下,自己则陷入沉思。 “再多派几个医者过去,务必尽心竭力!”嬴政补充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焦虑。 “唯!”内侍不敢怠慢,躬身领命,快步离去。 殿门外,又一名内侍跌跌撞撞冲入,脸上血色尽褪,惊恐万状:“陛下!!” 嬴政猛地抬头,锐利目光如鹰隼般锁定来人,一股不祥预感涌上心头。 “王绾老丞相……薨了!”内侍扑通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几乎不成语调。 大殿内,瞬间陷入死一般寂静。 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厚葬!”嬴政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像从胸腔深处挤出,带着无尽沉重,“着治粟内史苍柏休沐一月,专司王绾丧仪,不得有误!” 嬴政缓缓起身,手中紧握那半杯残酒,步履沉重地走出章台宫。 殿外,阳光刺眼,明媚得近乎残忍,洒落在巍峨的宫殿上,却驱不散嬴政心中的阴霾。 嬴政眯起双眼,仰望苍穹,将杯中残酒缓缓倾倒于地。 酒液渗入泥土,无声无息,仿佛在祭奠一位逝去故人。 他眺望远处巍峨宫殿,心中思绪翻滚,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自己还有多久的寿命?这大秦江山,终究要交到下一代手中。 “扶苏……”嬴政心中默念,眼神复杂难明,“你可莫要让朕失望啊……” “扶苏这酒,确实有几分意思,赐名‘泾白’。” “造纸坊旁边那块地,也一并赏给他吧。” “现在备车,去王府!” “唯!”赵高一直侍立一旁,此刻连忙应声。 嬴政踏上车辇,缓缓朝王绾府邸驶去。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声响,如同历史车轮滚滚向前,永不停歇。 ...........我是分割线 一车车粮食,如同奔腾河流,汇入造纸坊旁新建酿酒坊。 说是酿酒坊,其实不过是墨家弟子随手搭起几个棚子,将新制蒸馏器安置其中。 相里子望着堆积如山粮食,眉宇间愁云密布。 墨家擅长制造,可这酿酒,却需时时看顾,实在抽不出人手。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苏齐、扶苏、公子高等人,一行人纵马而来,扬起一路尘烟。扶苏翻身下马时,被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得眯起眼。 相里子一见扶苏,仿佛见到了救星,急忙迎上前去,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扶苏公子,您来得正好!” “这蒸馏设备,我们墨家自是手到擒来。只是,这酿酒需得专人看顾,三班倒盯着火候。我们造纸坊这边,学徒尚未出师,实在抽不出多余人手啊!” 扶苏目光转向公子高,眼神中带着询问:“五弟,此事交由你们,可有把握?” 公子高拍胸脯保证:“大哥尽可放心,此事包在我们身上!” 扶苏转头看向相里子,脸上露出微笑:“巨子,父皇已为这新酒赐名‘泾白’,这块地也一并赏赐下来,日后还望巨子多多费心,再多建几栋屋舍。” “公子吩咐,自当尽力。”相里子拱手应道,声音中带着几分兴奋。 公子高几人立刻行动起来,将各自的门客召集过来。 一时间,人头攒动,原本空旷场地,变得热闹非凡。 泾白酿酒坊,就此挂牌成立。 “这粮食咋这么多?得酿多少酒啊!”一个门客看着堆成小山似的粮食,忍不住咋舌。 “这酒可金贵着呢,听说是用新法子酿的,比咱们平时喝的那些,烈上百倍!”另一个门客故作神秘地说道。 “真的假的?有这么厉害?” “那可不!我听说,这酒连武成侯都赞不绝口呢!” “武成侯?那可是个厉害人物,他都说好,那这酒肯定错不了!” “嘿嘿,这回咱们可有口福了!” “别光顾着说,赶紧干活!早点把这酒酿出来,咱们也能早点尝尝鲜!” “对对对,干活干活!”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手上却没闲着,搬运粮食,清洗器具,忙得热火朝天。 “嗯?这味道……” “好香啊!” 造纸坊的工匠们,鼻翼翕动,被一股浓郁的酒香吸引过来。 “这是什么味道?” “好像是酒味儿!”一个鼻子灵敏的工匠,使劲嗅了嗅,肯定地说道。 “走,去瞧瞧!”另一个酒鬼模样的工匠,拉着同伴,就往酿酒坊的方向走去 几个嗜酒之人,更是迫不及待,拉着同伴,循着香味,直奔酿酒坊而去。 几个平日里就好酒的家伙,更是急不可耐,仗着在造纸坊干活,跟墨家人混了个脸熟,推开大门,就想往里闯。 “站住!” 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 一个膀大腰圆的门客,如同铁塔一般,挡在了门口,手中明晃晃的环首刀,闪烁着慑人的寒光。 喜欢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请大家收藏:()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