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妻主只想暴富(女尊)》
1. 第1章
正是晌午,宅院里的仆从们都忙碌着手中的活计,三两年轻男子穿着相同颜色样式的灰色衣衫聚在一起择着手中的青菜。
“隋工匠做的盆景你瞧见了吗?”右边的男子肤色略黑,脸上带着笑问向中间的人。
“看到了……。”中间男子身材瘦弱,有弱柳扶风之姿,肤色白皙,长相较好。
低着头小声道:“确实像你们说的那样,做的很好看!”
“是吧,前几位都不如这位隋工匠。”他左边正择菜的矮小男子听到两人的闲话,插了句嘴。
中间男子听到他的话,白皙的面容涨红一片,“隋工匠确实厉害。”说完像是不好意思,低头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快别说了,赶紧干活。”管事的身影朝着这边走来,左边男子小声道。
几人不再说话,开始认真干着手中的活。
离他们这里西边的屋子中有一道身影修长穿着黑色衣衫的女子,她将两侧袖子用绳子捆扎着,头发用蓝色发带紧紧绑着,显露出的那张脸清秀干净。
从窗缝处透进来的细碎阳光打在她的脸上,将睫毛照射的根根分明,此刻她眼神低垂着,专注忙碌着手中的事。
拿着剪刀修剪着,手中的水仙片刻就已修剪好,她伸手将水仙插到了花盆中。
盆景中湖石立在水仙花后面,花盆也只到水仙花根部,水仙花大部分都露了出来。廉纤抬手拿起一旁备好的小石子放到了盆中。
站着原地看着面前的盆景,盆景周围散发着绿色的光芒,隋廉纤将盆景拿绳子围好,这幅水仙盆景已然可以。
拿起一旁搁置布子的擦拭着手上的泥土和脏污,门外有声音传来。
“廉纤,廉纤,有你的信,门房让我拿给你。”
放下手中的布子,廉纤身影动作间消失在了房中。
“给你。”府中仆从将手中的信递了过来。将手在衣摆上又擦拭了一下,廉纤这才接过信。
“多谢。”道过谢,廉纤拿着信回到屋中拆开。
看着手中的纸上的字,廉纤眸子有些暗。
“看来真的穿到那本书里了。”
廉纤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原本生活在现代是个孤儿,在国家政策帮助下她考上了大学,主修园林设计。
毕业后考了研究生继续深造,业余会做盆景赚钱定期捐款。
这次在探望自己捐赠的物资是否真的被需要者拿到后的路上救人身亡。
她本就是孤儿没有太多牵挂,可再睁眼发现自己穿成了个即将被生下的胎儿。这里是以女子为尊,她并不觉的有什么不适应,接受了这个事实。
这里的阿父阿母都很疼她,幼时便送她去书舍读书。可廉纤读书并不出众,也知晓家中状况,所以早早出去做工补贴家里。
她知晓自己并未有太大能力,虽然能看到物品的“气运值”但也无用,她只有做园林设计的本领,可这里也用不到。
偶然一次她做的盆景被人看中,她根据“气运值”放到合适的方位,观赏之人赞赏不绝,给那家主人带了些好运,后来她便开始为那些找来需要盆景的人家做盆景。
其实刚穿来时她就预想过自己穿越到哪里,一年前阿父来信说是有恩人流落到家中,阿父不忍心多加照拂他们,廉纤就心有怀疑。
现在这封信一来,她已然知晓自己穿的是那本书了。
“她资助的小朋友写的书,给她看过。是本女尊文,男主一家被流放到受过恩惠的仆从那里,与仆从长女假意成婚躲避灾祸,等京中白月光为他们一家翻案后,给足仆从银钱与长女和离后离去,回到京中和白月光开始拉扯最后终成眷属的小说。”
而廉纤就是那位长女,收拾着手中包袱,廉纤将包袱挎上肩就向着门口走去。
廉纤带着自己的衣饰和府中管事告了假,将屋中的盆景都安排好后才动身离开。
出了雇主府中穿过热闹的集市廉纤在街边一脚站定。
三三两两的牛车聚集在这片地方,有女子跨坐在车上晃悠着鞭子,盯着来往的过路人,等看到一抹黑色身影时她眼睛倏的睁大。
“廉纤阿姐!”
跳下了牛车朝着廉纤跑去,有其他人听到她的声音齐刷刷的向着廉纤看去。
“廉纤阿姐!”站在车旁又有几人喊道。
向她们点头,廉纤看向面前人。
“隋欣,我要回村里,越快越好。”
随着鞭子的落下声,这片地方的其他牛车都被车主人拉开,不到片刻就让出了出去的路。
“阿姐,坐好了。”清脆的女声随着车轱辘碾过的声音一同落下,牛车快速向着前方跑去。
“阿姐,这么着急回去啊?”隋欣赶着马车随口道。
廉纤将包袱放在怀里,看着路边的景色。
“家里的那些人又开始找事了。”
隋欣皱着眉头,“阿姐,肯定又是小阿叔在找事!”
“不只是他。”廉纤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还有我有“孝心”的阿母。”廉纤语气淡漠,眸子中的怒意昭然若揭。
家中阿母性子软是个孝子,可孝顺归孝顺,让家中阿嬷和已经嫁人的小弟欺负她阿父,就让廉纤发过一次极大的火。
没想到她这一年没回去,家里的这些人就忘了她当初是怎么分的家,怎么把那些欺负阿父的人打的一个字都不敢吭。”
隋欣脸上也带着怒气,她抬手又使劲挥了一鞭,牛车在土路上颠簸前进。
牛车在乡野田间走了三天,两人吃食睡觉都在这牛车上,包袱中备好了干粮和水,够她们俩到家。
在第三天的下午马车终于到了他们村子所在的地界。
“隋欣,一会到家若是情况不对,你记得去村中喊人到我家里。”
廉纤将手下一直压着的包袱系紧,抬眸看着远处已经能看到村子的轮廓。
隋欣手中的鞭子轻轻晃着,她一手拉着套着牛的绳索,“阿姐,放心交给我。”
“隋越她们都在村子里,可没人敢欺负阿叔。”
廉纤没说话,脸色依旧凝重。
她不担心阿父被人欺负,担心的是“男主”一家,若是没记错,这次是男主和阿弟被她家里发卖的剧情。
虽然跟她家没有直接关系,但那些人总归跟他们有着层亲戚关系,且她的阿母也掺和其中。
不能让男主他们一家对她们家心怀芥蒂,一丝也不能。
毕竟以后男主的阿母会平反,这个时代可是官为天,民为草芥,随便一句话都能让她们消失。
下午村中人都忙完了农活,吃过饭三三两两的坐在街边的树下扯着闲话。
周边围绕着孩童,一个二个追着吵着闹着。
“廉纤家的那个又回来了。”
乘凉的年轻女人手中拿着个果子咬了一口。
“他回来干什么?”坐在她身旁的身材略微瘦弱的男人看向她。
“我怎么知道。”女人咬着果子,摊了摊手。
“谁知道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但是,他要是找程阿叔的麻烦,那我就让他出不了村子。”
女人说完这话,嘴里坚硬的果子被她轻易的咬开了外壳,吃到了里面涩涩的果仁。
“快过来!有人欺负廉纤阿父!”
这道声音话音刚落地,坐在树下的年轻女子身影飞快起身,朝着西北方向跑去。
其他方向也有女子朝着那个方向跑去,树下的男人伸出的手放了下来,小声嘟囔抱怨。
“什么时候对我能有对廉纤上心,真是。”
“哈哈哈哈哈哈,隋路的夫郎你怎么还吃廉纤的味。”
他的小声嘟囔被身后走来的另一个年轻女子听到,开口打趣。
被唤做隋路夫郎的男子脸色羞红,他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快走,别在这贫了。”身后的人推搡着女子,女子收敛笑意,与身后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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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朝着方才众人跑去的方向而去。
“不行,我说了不发卖!”西北方向有座小院院里几间房,在大门院外周边被篱笆围着,此刻庭院里围绕着人,站在中间身材有些胖的男人大声喊着。
“你说了有什么用,你家妻主都已经答应了,廉纤阿父你还是别挡着。”
对面站着的高大身材有些胖的女人看着他开口警告。
说完朝着周边的几个女人使了眼色,其他几个女人上前拉住了廉纤的阿父。
“我说了不发卖,他们是我的家人,你们都滚出去!被唤做廉纤阿父的男人面容愤怒,挣扎着,可他力气实在太小挣脱不开。
见廉纤阿父被人拉着,周围围着的人脸上带着怒气,有几人就要上前。
“你们可别乱来,我今天来就只要带走那俩孩童,是他妻主同意的,我可没伤着他一下。”
高大身材的女人指着廉纤阿父出声辩解。
“你们可别伤着姐夫了。”“姐夫还不快躲开些。”
听到这声音众人看去,瘦小男人依靠在一老太太身旁,看着被阻拦的廉纤阿父。
老太太拍了拍小儿子的手,看着另外一旁站着的高大女人。
“隋萍,还不快把你这夫郎拉下去,丢人现眼还不够”
随后老太太又放缓了语气:“你家孩子多,这珍珍和他妻主一片好心,让他们两个将这俩孩子送去城里做伙计,你们别不识相。”
阿母的话令隋萍有些犹豫的念头打消,家中本就拮据,长女早早出去做工。
二女儿也大了些,若是人家肯要她也想着让她跟着一起,学个手艺也好傍身,可小弟说人家不要女童。
“阿母,我知道了,你们把他们俩兄弟赶紧带走。”她上前抓着自己的夫郎。
“隋萍,你荤了头了,你个挨千刀的!把我放开。”
程容气的胸膛起伏,他顾不了那么多,也顾不得以妻主为尊,咬着牙怒骂着抓着自己的妻主。
院中的其他人虽然脸上带着怒气但却没敢上前理论,因为廉纤的阿母已经同意了,这是她们家的家事,她们这些人是不能插手的。
这是隋家村的规矩,也是这个朝代的规矩。女子的地位极高,尤其是一家中妻主的话有着决定的权利。
因为女子是孕育生命的源头,所以女子是“神圣”的,她们每一个人都是“神”的化身。
身后的小屋的门被人粗暴的踹开,进门的女子伸手就将蜷缩着的幼童拖了出来。
“抓到了一个。”
幼童的模样出现在院中人的眼中,惊艳在眼中流转。
男童长得粉琢玉雕的,跟瓷娃娃一般。
众人心中跟明镜一般,怪不得要捉人家走,指不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可惜了这小娃娃。
“你们放开我阿弟!”有道小身影急匆匆的从楼里出来,跑到前面两只手紧紧拽着阿弟的腿。
七八岁的瘦小男孩,鼻梁高挺,眼皮叠了一叠,眼睫细长黝黑密集,那双大眼睛在白皙的皮肤之上闪烁着,虽然有些胆怯但却坚定的站着没动。
“呦,这不出来了!”隋珍的妻主眼里贪婪闪烁,她快步上前拉扯着拽着。
被自己妻主抱着,程言看着跑出来小孩,语气焦急担心。“慕尘!回去!”
“好了,让他和他阿弟一道走吧!去享福!”随珍在一旁笑着道。
随珍的妻主禁锢着慕尘无法动弹,脸上带着泪水和恐惧,他想要远离逃跑,可根本动不了,恐惧蔓延至全身,小小的他心中无助。
就在这时人群中有惊呼声传来,随即自己落尽了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之中,能听到快速跳动着的心跳。
“砰”的几声,隋珍的妻主被来人踢翻在地,动弹不得。
“在我家里欺负我的家人,我一年未回来,你们忘了我当年的手段了?”平白的一句话,让在场之人心中皆是一颤。
“廉纤!”
2. 第2章
廉纤出现让在场早已愤怒的隋家村众人有了动作,方才还叫嚣着的隋珍妻主带来的人都被隋家村人压倒在地。
“还不放开我!”挣脱着程容向着身后挟制自己的人吼道。
向着廉纤的方向看了几眼,隋萍快速收回了手。
程容跑到慕尘的阿弟身旁,将他搂进怀里,“没事了,没事了,别怕,阿叔在。”声音温和安抚着。
怀里很快传来哭声,随着瘦弱的身子颤抖着。
看到自己妻主被廉纤踩在脚下,隋珍忍着惧意,脸上扯着笑开口。
“廉纤,这是做什么?我们好心给你们家找了好的活计……”
“闭嘴。”廉纤冷着一张脸,隋珍紧咬着牙关没敢开口。
他身旁的老太太至廉纤出现就低着头,没敢与廉纤对视。
躺在地上的隋珍妻主也是一个字都没敢说,更遑论其他她带来的人。
但凡与隋家村有来往姻亲的谁不知晓隋廉纤这号人,幼时就能与欺辱自己阿父的小舅打架,再大一些更是让阿母与阿嬷分了家。
但这些还并不能让村中人服她,最重要的则是廉纤这人在村中的威望极高,尤其是与她同辈分的那批人。
廉纤早早出去做工,渐渐有了些小成就,有门路了也不忘村中人,这些年不知道给村中其他乡亲介绍了多少活计,带了多少人出去做工。
村中大多数人都感激她,更是打心底里敬佩她。
“找了好的活计?这么好怎么不让你家的去做工?”一脚踩着身下人一边盯着隋珍和老太太的方向廉纤出声质问。
“恐怕是火坑吧。”
没人敢出声应答,村中的孩童此刻看着围在中间脚踩着坏人的廉纤,眼里都带着崇拜敬仰。
紧紧拽着衣裳,慕尘紧靠在廉纤怀里,紧紧的缩着。
衣裳一紧廉纤向着怀中投去目光,小小的孩童蜷成一团手中紧拽着她胸前的衣服。
将脸埋在她的胸膛里,心中叹气,廉纤抬手轻抚在慕尘瘦小的背上,无声安抚。
怀中人身子一颤,在她怀里微微颤抖着,但却强忍着不出声。
“半年前我就请里正给他们定下来了,这是衙门给他们开的户籍。”
廉纤抬手从一路拿着的包袱里掏出几张纸,一旁隋欣上前,接过她手中的纸张打开向着众人。
“真的,这里有官印。”村中人虽不识字但有人识得官印。
“这上面的字儿可写了,他们几个现在是隋家村的人。”识字的人开口向着身边夫郎解释。
“我这可是清清楚楚写着的,他们是我阿父认定的恩人,现如今也已经在隋家村落了户籍。
说到这,廉纤冷沉的眸子黑森森的扫向小舅,老太太,还有作恶那群人。
若是再有下,别怪我隋廉纤下重手。”将脚移开,廉纤抱着慕尘走到阿父身旁。
“现在,滚出去。”
隋珍的妻主从地上狼狈起身,没敢看廉纤一眼,横了眼自己的夫郎,快步从院里走了出去。
隋珍扶着老太太紧跟着也赶紧离开,她们都怕了廉纤,当初廉纤逼着自己阿母分家那次,可是一个人打好几个,半大的人竟然豁出命去出手狠辣,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偶然得知这几个孩童没有契籍,又听说廉纤对这几人不满一年都没回家,再加上哄骗着廉纤的阿母应允,且廉纤不在才敢打的这主意。
谁能想到廉纤竟然回来了,而且对着几人的态度不如传闻那样不满,他们可不敢了。
“小纤。”
“阿父怎么样?”廉纤抱着怀中人。
“小纤,阿父没事,你怎么回来了,是出什么事了?”知晓廉纤回来一趟要折腾好几日,程容便不让她来回奔波。
这两年廉纤说是主家有个大工程不能挡搁,今日回来让程容有些担忧。
廉纤靠近阿父,一只手将阿父凌乱的头发梳到耳后。
“家中有事阿父怎不与我说?”
程容眸子一顿,“我……这不是怕挡搁你做工。”
“本来就很辛苦,还要来回折腾,你的身体吃不消。”
“阿父心疼我我知晓,可我就一个阿父,怎么不担心呢。”
长女的话令程容眼眶有些湿润,面上却带着欣慰的笑。
“程夫郎,廉纤这是心疼你呢。”
“就是,有个这样的孩子真是来报恩的。”
院里的村中人还有些未曾散去,有人调侃出声。
其他人的眼神在廉纤手中的那个包袱上若有似无的停留着。
“阿父,你们先进去,我等会忙完这再回去。”
廉纤拍了下怀中的小人儿,小人一颤抬起头。
这时廉纤才看清怀中孩童的容貌。
虽被眼泪糊的满脸脏兮兮的,但那双眼睛却像是一面水中“镜子”一般透亮。
“跟程阿叔走。”
廉纤弯腰将怀中人放到地下站好,慕尘拽着她的衣角眼巴巴的看着她。
被人这样全心全意看着,廉纤的心软了一瞬,她轻声开口:“我等会来。”
“小尘,过来,程阿叔带你们到后屋里去。”程容压低声音。
一听后屋,两个个小幼童眼睛都亮了起来,程容拉着两个小幼童的手进了屋子关上了房门。
看着阿父进了屋子,廉纤淡淡扫了一眼站在那“坐立不安”的阿母。
被她一扫,隋欣面色不安,哆嗦了下嘴唇。
“阿叔阿婶们,天色快黑了,咱们速度快些,你们也等的着急了。”
将肩上的包袱放在院中的木桌上,廉纤打开,露出里面的书信和包裹着的许多小包裹。
村民们凑上前给廉纤留了个舒适的圈子,看着廉纤的包裹。
“隋梦家。”随着她的声音,一道消瘦的男人从后面做走出来。
“有我家阿梦的信?”他眼里闪烁着光看着廉纤。
廉纤将手中的信和打开的小包裹里的一个更小的包裹递给他。
“阿叔,给你。”
男人接过信,将信捂在心口处,眼泪落了下来。
“小纤,阿叔谢谢你了。”
廉纤拿着另一封信喊着名字,抽空抬头笑着回道:“阿叔没事,顺手的事。
院中陆陆续续的人接过廉纤手中的信和小包裹,一个个眼眶湿润的脸上带着感激。
天色也逐渐晚了下来,院中的人也渐渐减少。
“这就是阿容你常挂在嘴边的那位长女?”
身后的屋子的窗户开了一条缝,程容搀扶着一位面色苍白的男子站在窗边看着。
“是她。”
“气质不凡,阿容,你这女儿是个好的。”
听到恩人的夸赞,程容脸上带着笑。
站在凳子上趴在窗沿上的几个小脑袋都向着廉纤看着。
“你们别怕,我阿姐回来了,没人敢欺负你们了。”廉纤二妹,隋月朝对着趴着的幕尘雄弟说道。
院外的人走光了,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天上的星星和月亮“泛着”明亮的光,照在这方小院内。
听着耳边草堆里的虫叫声,廉纤合上了房门,将门栓杵好后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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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容扶着房中人已经打开房门走出了院子,正站在院中看着廉纤。
廉纤向着两人走过去,在他们身前刚才停下脚步,程容扶着的男人朝着廉纤跪了下去。
“恩人!这是做什么,这可不行……”廉纤的阿父脸色惊慌,手忙脚乱的要把人扶起来。
廉纤更是在他跪下的那刻就伸出手要把他拉起来。
“小容。”男子看向程容朝他轻轻摇了摇头。
程容这才不情愿的缓慢把手收回,面容上却还是带着慌张。
男子跪在地上抬起苍白的面容看向廉纤,气色不好但是却是朱色难掩。
他避开廉纤伸过去的手,两手相叠在一起朝着廉纤拜了下去。
廉纤正色,收回了手。
“夫柳渐青多谢恩人救我孩儿与水火。”
“此番恩情,慕家和柳家都将铭记。”
说完他又低下头拜了两下,每一下都结结实实的磕在院中的土地上。
再抬头时他额头上沾了土,程容在一旁面色担忧焦急,就要去伸手扶他。
他对着程容摇了摇头,转过头对着屋内唤道。
“慕尘,慕沅。”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两道幼小的身影从屋内小跑着来到他身边。
“跪下,行大礼。”他声色沉静,对着幼小的两人。
“不用了,恩人!这可使不得!”说着程容将要跪下的慕沅拉在怀中扣着。
廉纤抬手利落的将规规矩矩跪下的小慕尘拉了起来抱在怀里。
又伸出手将跪在地上的人拉了起来。
“柳阿叔,当初若不是你救了我阿父,也就没有我了。”
“不一样的。”
被廉纤隔着衣袖拉起来,柳夫郎脸色泛白,他喘着气。
“当初我与你阿父不过是一饭之恩,是你阿父心善,一直记到如今。”
“若不是你做工养家,这一年还养着我们三个,不知有多辛苦。
如今又救了他们两个,对我们实在是天大的恩情。”
廉纤抱着慕尘,低下头看着在怀中看着她们的慕尘,她眼神微暗,要把阿母做的事说出来,这样后面才不会误会。
“可我阿母同意了这件事,我家也有过错。”
“若是知晓把她们两个卖到何处,你阿母不会应允的。
你阿母的为人我了解一些,我想你阿母应当是受了蒙骗。”说完他抬手拿着绢帕遮掩在嘴边,低声咳着。
“快些回屋子里去。”程容伸出一只手扶着柳夫郎的胳膊,几人走向屋内。
慕尘在廉纤走动时抬头偷瞄了眼,又很快低下头,又抬头看,又低下了头,如此反复几次,廉纤在他又一次看时按住了他的头。
“看什么?”低着头,廉纤眉眼平和。
偷看被抓慕尘的小脸一下子涨红,他眼睫忽闪忽闪的不敢看廉纤。
“阿姐!阿姐!”
手臂两边被人同时拉扯着,廉纤看向地上的两个“小萝卜”。
“隋月朝,隋月夕,松手。”
见阿姐冷着一张脸,隋月朝和隋月夕怯生生的松了手。
但隋月朝却又气生生的指着慕尘,“阿姐,你凭什么抱他,不抱我!”
“因为你没他好看。”淡淡的一句话,隋月朝气的撅着嘴看着廉纤。
廉纤懒得跟她闹,揉了下怀里小孩的头发,把他放到了屋中的凳子上
“阿父,柳叔,我去找阿母说些话,你们先睡。”
说完她转身打开了房门,向着院中另一边的屋子走去。
3. 第3章
而在她身后凳子上的慕尘,此刻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廉纤离去的身影。
隋月朝还在气鼓鼓的站着,程容将怀里的慕远放到地上。
走到她跟前,提着她的胳膊,对着屋内另一个。
“走了,别打搅你柳阿叔歇息,跟我回去睡觉。”
柳夫郎却有些担心,他眉头轻皱看着程容。
“小容,廉纤和她阿母……”
“没事的,不用管。”程容笑了出来,确实是好不担心。
“小容,怎么又叫我恩人了?”柳夫郎语气温柔。
程容面露不好意思:“我给忘了。”
“小容,叫我什么?”柳夫郎看着程容笑着。
“阿弟。”程容脸色有些红。心道:阿弟人真好,又很温柔,对他更好!
“嗯!”柳夫郎笑着开口回应。
“阿弟,你好好歇息,我带着他们先回去。”
“好,小容。”
将房门关好,柳夫郎抱着自己的两个孩子,眼眶湿润。
“你们要记得,没有隋家就没有我们,是隋家救我我们父子三人,你们以后一定要报答她们。”
“我知晓,阿父。”慕尘小小的脸上都是坚定。
慕沅也有样学样,语气稚嫩,“我知晓了,阿父。”
柳夫郎笑着摸着这个的头发,又摸下另一个的。
没人知道方才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要步入火坑却无能为力的无力和恐惧。
他们欠隋家的恩情犹如万金,万金都不足以比拟,只得以后多少能还一些。
廉纤在明亮地月色下朝着阿母的屋子走着,晚间的风刮着,让人打心底里舒心。
抬手敲门,廉纤在门外等着。
“进来。”屋内的女声开口。
推门进入,阿母坐在屋内的床榻上,只露出一张脸看着廉纤。
“阿母,你这是做什么呢?”廉纤面色无奈,伸手就要拉她的被子。
“别拉,小纤。”
“阿母知道错了,你就别训阿母了。”
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廉纤盯着床上的人。
“你别这样看我,小纤。”
“阿母是被阿嬷给骗了吧,阿母为什么还会相信阿嬷的话,她不是骗过你一次两次了。”廉纤说这话时脸色有些沉,语气也有些沉。
将被子移开,廉纤阿母看着廉纤低声带着为难:“可她是我阿母。”
这话一出,廉纤脸上的怒意顷刻间就涌现了出来。
“是,是!她是你阿母。”
“可你害我们自家人吃亏也就算了,你怎么能……压低声音,廉纤愤怒道:你怎么能让她们打慕家几人的主意。”
隋萍听出了廉纤的怒意,她佝偻着头不说话。
廉纤看着她的模样情绪渐渐冷了下来。
“阿母,这事不能再有下次,若是再有,那阿母就搬去和阿嬷一起住吧。”
隋萍的头一下子抬了起来,她震惊的看着廉纤。
“廉纤,我可是你阿母!”
廉纤并未有情绪变化,“家中阿父和阿弟阿妹会站在谁那边,阿母心中应该有成算。”
说完,廉纤头也不会的打开门就出去了。她身后的隋萍气的将被子踢下了床。
廉纤说的是真的,家中其他人以廉纤为主,若是她将自己赶到阿母那里去,自己肯定是要去了。
这次的事的确是她有问题,但廉纤的态度也太让她恼火。
“我还是她阿母呢!”她气急败坏的声音在屋中响起。
阿母不知晓慕家再过几年会被平反,慕家这次被冤枉后,圣上心怀愧疚对慕家会更加器重。
在这个以权当道的时代,她们隋家对慕家来说连一粒灰尘都不如。
在确认这是她看的那本书后,她就使了银钱走了关系为慕家几人落了户籍,她也要尽早的阻止阿母做任何被人追究的事。
“阿姐!”隋月朝眼尖看到了站在一边的廉纤。
“小纤,怎么站在这?夜里凉,你奔波了一路,赶紧回去歇着。”
放开牵着月朝月夕的手,程容伸手帮廉纤整理着衣服。
“阿父,不要让阿母再做这糊涂事。”廉纤语气郑重,面容担忧。
虽然不知晓为什么廉纤这么担心,但只要是小纤的话,程容就听。
“放心,小纤,阿父会看着你阿母。”
“快回去歇着!明早给你做你爱吃的饭菜。”对着廉纤爱怜嘱咐。
“我这就回去,阿父,你也早些歇着。”廉纤说完看向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两个“小萝卜”。
抬手挨个摸了摸头,“你们听阿父话,早点睡。”
月朝月夕眼睛兴奋,开心道:“阿姐放心。”
程容笑着看着三人,廉纤说完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走吧,回去睡。”程容牵着两个孩子的手,走向前面的房屋。
房门被推开,冷着一张脸程容牵着孩子进来。
站在床边他冷声吩咐着月朝月夕:“把你阿母的被子和枕头拿下来。”
他一声令下,隋月朝和隋月夕熟练的把隋萍的被褥扔了下来。
“容儿。”
“别唤我,就算别人说我没有夫德我也认了,妻主就躺在地上吧。”
说着他脱去外衣,“隋月朝吹蜡烛。”
“好嘞,阿父。”隋月朝笑着跑过去呼了口气。
屋内陷入黑暗,“月朝月夕过来睡。”
借着月色月朝月夕上了床,依偎在了阿父身旁。
隋萍耸拉着脑袋将床下的席子展开,把被褥放了上去,躺了下去。
推开房门,廉纤将火折子靠近油灯,灯芯缓缓燃起微笑的光亮。
廉纤借着这逐渐明亮的灯火看向自己的屋子,她唇边带着笑。
房间整洁明亮,没有灰尘霉味儿,果然,阿父阿母阿弟阿妹们经常会打扫。
“阿母虽对阿嬷的事分不清黑白,但是真的爱她和爱阿父还有阿弟阿妹。”
“所以廉纤一直都未曾真的与阿母动过手,往后她会约束阿母……”
褪去外衫和鞋,廉纤拿起一旁的湿帕子擦拭着手和脸,又端着盆子到门外冲了下脚。
“呼……”终于躺倒了床上,廉纤呼出一口气。
油灯早已被她吹灭,廉纤在暖和的棉花被中睡去。
随着屋外传来的鸡鸣声,还有院中阿母阿父低声说话声,廉纤眼睫微动,缓缓睁开了双眼。
抬手搭在双眼上,停顿了有一会后,拿开手起身穿衣。
系着衣服上的纽扣,廉纤打开了房门。
“啊呦!”
“噗通!”几声,几个“小萝卜”滚进了屋内。
廉纤抬眼看去,只有慕尘一个站在原地低着头。
她抬手提起自己阿妹,“隋月朝,一大早做什么?”
隋月朝蹬着自己的短腿,看着自己阿姐讨好道:“阿姐,我们在等你醒来,叫你吃饭。”
“是吗?”她视线扫向隋月夕和慕沅,两人爬起来小脑袋点着头。
又看向站在一旁的慕尘。
“是她说的那样,阿……姐。”慕尘这声阿姐叫的还有些许生疏。
“小纤,起来了,洗漱完快过来吃饭。”
程容听到动静,抬眼向着这边瞧了眼,看到廉纤的身影,对着她喊道。
院里的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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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下支着一张四四方方的旧木桌子,旁边摆着几张用钉子定的带着“补丁”的木凳子。
洗漱完廉纤帮着阿父端着饭菜放在桌子上,粟放在水中加入豆酱熬煮,带着点咸味做成粥喝。
水煮放豆酱的马齿菜和水煮菠菜,还有豆酱拌的白菜,一小筐的玉米窝窝头,唯一的荤腥就是那小盘炒鸡蛋。
家里的猪油往常并不舍得用,做饭时也只用筷子沾着在锅里搅和一下,今日廉纤回来这才舍得炒鸡蛋用猪油。
“都拿好自己的碗。”
程容给每个碗里都盛好粥,单独隔开了一碗,拿了俩玉米面窝头又夹出些菜放到碗中,正要拿开,廉纤夹了筷子鸡蛋放到了碗里。
“阿父,大家一起吃。”说完,廉纤又分别给正在眼馋的阿弟阿妹们各夹一筷子。
慕尘只低着头扒拉着碗里的稀粥,慕沅则是看了眼碗里的鸡蛋,眼里冒着光,但又暗了下去低头。
直到两人的碗里分别被夹了筷子鸡蛋,闻到鸡蛋香抬起头来眼神睁大看向廉纤。
“快吃。”廉纤语气淡淡。
说着又给阿父夹了一筷子,最后一筷子夹给了不吭声的“阿母。”
“小纤……”程容出声,他想将自己的那份给廉纤。
“阿父,粥要凉了。”
程容想起来柳夫郎,不再与廉纤说话,端着两个碗向着柳夫郎的住处走去。
廉纤看着阿父的背影若有所思,柳夫郎的离世算是对男主的沉重打击。
廉纤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插手,但昨天的一幕幕让她知晓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她们活在自己身边,有喜怒哀乐,有感情。
是要想办法看一看柳夫郎的病,不只是为了男主,还有男主的阿弟和她的阿父。
她们都不希望他离去,那她就想办法试着改变一下。
“阿姐,阿姐,你想什么呢?我叫你呢?”
“隋月朝,做什么?”廉纤喝了口汤随口道。
“阿姐,你带我们去河里摸鱼去吧!我想要去摸鱼,可阿父一直不让我去。”
其他的几个除了慕尘都脸上带着希冀看着廉纤,廉纤看着低着头快埋进碗里的慕尘,除了她夹的拿筷子鸡蛋,这男主没伸一次筷子。
“慕尘,怎么不夹菜。”
慕尘的脸倏的抬起来,支吾着没说话。
“是觉得不好吃吗?”
慕尘连连摇头,“不是……不是阿姐。”
廉纤看着他没说话,慕尘低着头低声道:“我少吃点,节省一点。”
廉纤心中一顿,有股酸涩感冲上来,“慕尘,想吃什么就吃,你叫我声阿姐,就与隋月朝隋月夕她们一样。”
见他不说话,廉纤伸手摸着他的头:“知道了吗?”
手掌下的头动了动,轻轻点了下。
看阿姐不理自己,隋月朝放下碗调下凳子皱着眉跑到廉纤身旁,拽着她的衣摆大声求着。
“阿姐,带我们去,阿姐!阿姐!……”
廉纤看了她一眼,“去可以,你们要听话。”
“阿姐放心,我肯定听话。”隋月朝说完,又扯了扯自己阿弟。
“阿姐,我也是。”隋月夕大声道。
“阿姐……我也想去。”慕沅小声开口。
廉纤笑了笑,“可以。”
随即看向一旁的慕尘,慕尘抬起头,那双透亮的眸子看着廉纤。
“阿姐,我也去。”
“好,但是你们先吃完饭才能去。”
“好,阿姐。”
隋月朝答完拿着筷子赶紧吃,吃的同时还不忘催促身边的另外几个伙伴吃快些。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道女声。
4. 第4章
听到声音廉纤放下自己手中的碗筷起身向着门边走去。
木门已经被阿父阿母打开了,和掩着留着缝。
伸手拉着木门上的门栓打开的院门,门前站着两位年轻女子。
见着廉纤打开了房门她们面上都带着笑。
“听说你回来了,昨日太晚就没来打搅你,今日来看一看你。”高大的女子穿着一袭粗面黑衫,头发随意用根发带绑着,抬手晃了晃手中的竹筐子。
她身旁的另一褐色衣衫的女子走上前攀着廉纤的肩,“隋欣昨日回家说是跟着你回来的,我还当她不想干活,今日跟着木艺她来瞧一瞧你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廉纤唇边带笑,“先进来。”伸手将两边的木门都打开,两人跟在廉纤身后进了院门。
走到院里廉纤将两人带到园中树下,凳子被拿去吃饭了只有一张,廉纤向着一旁喊道:“隋月朝,拿两个凳子过来。”
很快有童音答道:“好嘞,阿姐。”
隋月朝听到她的声音将手中吃空的碗放在桌子上,把自己坐的凳子搬了起来。
半大的身影轻微摇摇晃晃的向着廉纤她们走去。
慕尘在她身后起身,双手吃力的搬起另一个凳子。男子的力气不如女子大,身体也没女子强壮,所以搬起来有些费力。
“木艺阿姐,隋荣阿姐。”月朝的将凳子放到在她们脚边,抬头喊着人。
“月朝,今日怎的这么听你阿姐的话,她让你搬凳子你就般了。”
被隋荣伸手拉扯着脸,隋月朝抬手扒拉着。
“荣阿姐,放开…唔。”
隋月朝能将凳子搬起来,慕尘只能半拖着将凳子搬过去。
终于逃离了魔爪,月朝转身就要跑,一转身看到了吃力而来的慕尘。
她停下脚步不走了,眼神发亮的看着慕尘,“慕尘,你来帮我啊!谢谢了。”
正与发小说话的廉纤目光偏移看到了这一幕,唇边带着笑。
方才叫做木艺的黑衫女子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廉纤,这是你阿父帮衬的那家人?”
隋家村人只知晓廉纤阿父在一年前接了一家人回来说是自己的恩人,这家人很少在村中露面,村中人见到他们的也不多。
“是。”廉纤向着慕尘招了招手。
慕尘朝着廉纤跑了过去,眼睛清亮的抬头看着廉纤。
廉纤低头时正看到他额头上的细汗,和那双小狗般发亮的眼睛。
抬手将他额头上的汗水擦去,伸手将他抱起在怀中。
“这是木艺阿姐,这个是隋荣阿姐。”
被突然抱在怀里,慕尘表情一愣,随即开心的仰头看着廉纤。
“木艺阿姐,荣阿姐。”慕尘坐在廉纤的怀里向着面前的两位阿姐问好。
他语气生分客气,全然没有面对廉纤时的软和和信任。
“你好啊,小阿尘。”隋荣抬手要摸他的头,恰在这时慕尘身子一缩躲开了她的手。
隋荣收回手,没觉得什么不对,木艺看着慕尘点了点头。
“你木艺阿姐就住在村头的河边,荣阿姐住在咱家左边,隔了两家。
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去找她们。”
廉纤朝着慕尘道,慕尘坐在她怀里点着头,声音稚嫩。“阿姐,我知晓了。”
“去把饭吃完,再去问问阿父,等会我带你们去河里捉鱼,他让不让你和你阿弟去。
将他放了下来,廉纤对着慕尘道。
“好,阿姐。”慕尘转身回去继续吃饭。
廉纤的阿父从慕尘阿父那里出来,“程阿叔。”
木艺隋荣两人开口唤人,程容笑着。
“木艺和小荣来了。”
“你们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程阿叔。”边回复着木艺伸手将手中拎的竹筐子递给程容。
“阿母昨日上山抓了只野鸡,我来的时候他让我给阿叔带半只来。”
“野鸡可贵重,木艺快拿回去。”程容连忙道。
“程阿叔,收下吧,我阿母有事找廉纤帮忙。”
“阿叔,快收下。”隋荣在一旁笑着劝着。
他把手里的东西也递到程夫郎手边,
“阿叔,收了她的也收我的,我阿父让我带的鸡蛋。”隋荣借机笑着道。
程容脸上带着为难,这些都太贵重了,村里人也都不是富贵人家,他不能收。
“阿父,收下吧,你不收拿回去也不好看。”
廉纤开口,将左右为难的阿父解救出来。
“那我就收下了,回去替我谢谢她们。”也不再扭捏,带着笑程容对着木艺隋荣两人道。
“听你说,你等会要带她们去抓鱼?”隋容问道。
“是,”隋月朝闹着要去。
木艺面上带着笑,“方才隋荣还纳闷她今日怎的听你的话了,原来是有事求你。”
“我和木艺跟着一起去,刚好家中无事。”
木艺看着远处正吃饭的几个小孩,“孩子多,也帮你看着。”
“好,”廉纤答应着。
“坐下吧,到我家愿意站着?”廉纤对着两人笑着。
“我可不愿意。”隋荣率先坐下。
几人坐下,廉纤正色道:“再过些时日我就要走了,这次主家的活计估计半月就能收工。
这主家给我找了另一家的活计,离咱们村里也不远,就在望山坡那里做工。
做工是要两年,给你们介绍的活计是建屋修院子都是力气活,主家包吃住,工钱是一日15文,你们若是愿意,就算上你们。”
廉纤说完,隋荣眼睛睁大,“15文!还包吃住!”
“嗯。”廉纤肯定道。
“我去。”语气激动面容欣喜,隋荣答应着。
廉纤看向一旁的木艺,木艺神色有些木然。
“廉纤,我走不了的。”她语气低落。
“你阿父又病了。”
“是……”木艺语气早已麻木。
廉纤眼神静了下来,心中有个盘算,等她确定了再说不迟。
“阿姐,我们吃完了,带我们去摸鱼!”
隋月朝跑来,身后跟着剩下几个小的,她抱着廉纤的腿。
“等会。”
廉纤看向走来大人慕尘,慕尘朝着她点了点头。“阿父让我们去,说让我谢谢阿姐。”
“去拿渔网鱼篓,我们走。”一声令下,隋月朝领着几个孩子跑走了,只有慕尘站在原地看着廉纤,廉纤伸手将他抱了起来。
“他好粘你啊。”隋荣在一旁对着廉纤道。怀中人身子一僵。
廉纤摸了摸怀中人的头,“没事。”
慕尘感受着身后的暖意,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笑,身子软了下来。
这时隋月朝带着两个小萝卜头跑了过来,隋月朝手里拿着地笼,隋月夕和慕沅拿着竹子编织的鱼笼。
各个脸上都带着兴奋,慕沅带着新奇。
隋月夕则是看着被廉纤抱在怀里的慕尘,眼里带着羡慕。
他也想让阿姐抱,阿姐回来就抱了他一次,但他不敢跟阿姐说。
廉纤眼神一动,伸手把他也捞了起来,抱在了另一侧。
“阿姐……”他小声唤道。
“走了,去捉鱼。”随着廉纤的话落下,另外两个下萝卜也被木艺和隋荣一手抱在怀中,另只手拿着捕鱼的用具。
现在已过了早上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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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午时,太阳出来了并不热。
一行人在村中遇到了人,问她们去做什么,怀中的小孩高兴的答:“阿姐带我们去捉鱼。”
很快几人就到了河边,河边有着杂草,也有村中人踩踏出的空地。
廉纤找着位置,忽的眼神一顿停下脚步。“就在这里。”
几人将孩童放下,廉纤看着站好的几个小孩道:“在我把两边堵住之前不要下水,知道了吗?”
“知道阿姐!”看到水隋月朝眼里放光,手中握着鱼笼高兴答着。
隋月夕小声道:“我听阿姐话。”
慕尘和慕沅并未见过这个场景,但总归是幼童,心底好奇,对着廉纤道。
“阿姐,我知道了。”
“我也是阿姐。”
到了河边,廉纤先在大的河里把渔网撒了下去,找了根结实的木棍插在岸边,把渔网的一头系在上面固定好。
从岸边走上来,廉纤接过木艺手里的铁锹,她脱下鞋子卷好裤腿。
“那边水流弱些,木艺你我两头,铲些泥堵上,隋荣你看着她们几个。”
“好。”卷好裤腿的木艺脱了鞋手里拿着另一把铁锹,跟着廉纤两人走到定好的位置,开始铲两边的土堵着。
她们寻的这处是河里的小分支,水流不急,两边堵上用木盆将水舀出去,等堵的地方干了鱼就出来了,就可以进去捡,村里的人经常这样做。
因为经常捉鱼,这河里大鱼都快没了,只有些小鱼小虾,大人们也就不来了,但小孩们都喜欢来。
“荣阿姐,我想下去看看。”隋月朝对着隋荣求道。
“不行,阿姐不让。”隋荣还没答话,慕尘先出口拒绝。
见是慕尘出声,隋月朝撇了撇嘴,面上不情愿但却没再开口。
隋荣心里称奇,“这月朝竟然听这小公子的话,真是稀奇。”
隋月夕拉着慕沅的手,两人排排坐在空地上看着正铲土堵水口的河中人。
“慕沅你吃过烤小鱼吗?”月夕转头看着自己的玩伴。
“没有,我只吃过一整只大大的鱼。”慕沅记得有些模糊,雕花镂空的桌腿和光滑的桌面,还有各式各样的菜和糕点。
身旁有奴仆喊着他小公子,给自己夹菜,给自己擦嘴。
“哇!慕沅,你居然吃过大鱼,我都好久没吃过了。”月夕小声道。
小小的慕沅情绪有些低落,低下了头。
月夕紧张小声关心:“你怎么了?慕沅。”
“我想我阿母了。”稚嫩的声音带着哽咽,发出的声音细小,像是努力隐藏着。
月夕脸上无措,想起了以前阿父哭时阿姐的动作,她照样学着。
搂住了慕沅,还抬着小手拍着慕沅的后背。
“别哭了,等会有小鱼吃。”
慕沅拿着袖子擦着脸上,“好,我不哭了,谢谢你。”
慕尘在他们身后看着这一幕,情绪被感染有些低落,直到有人唤他。
廉纤见他站着不动,从河里上来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旁,“慕尘,下来,愣着做什么。”
廉纤的声音带着特有的清亮音色,打断了他的伤心,慕尘一下子从方才的情绪中脱离出来,他抬头看着月夕月朝和阿妹他们都已经下去了。
廉纤握起他的手,“走了。”
脚踩在淤泥上的感觉很奇妙,绵绵软软的陷了进去,让慕尘慕沅都新奇,两人低落的情绪很快消失。
隋月朝拿着鱼笼,动作麻利快速的捡着河里的小鱼小虾,还有泥鳅。
“你们快捉。”自己动作着不忘催促月夕他们几个。
廉纤和隋荣还有木艺在一旁看着他们几个动作,眼里都带着温柔的笑。
5. 第5章
“啊呦!阿姐,救救我!”隋月朝抬腿的时候陷在淤泥里不好拔出来,她猛的要抬起腿谁知道被摔在了河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朝阿姐,你脸上都是黑色的泥巴。”隋月夕捂着嘴笑出声。
慕尘跟在自己阿妹身后护着她,听到动静朝着隋月朝看去,唇边也忍不住的弯着。
慕沅则是像隋月夕一样笑出了声。
“阿姐!阿姐!”起不来的人大声唤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廉纤,你看你阿妹,成了小黑狗。”
“荣阿姐!”隋月朝气呼呼的大声喊道。
廉纤笑着没动,河里没水,淤泥而已没什么大碍,她笑着看着隋月朝。
“隋月朝,你自己爬起来。”
“阿姐!我爬不起来,快来救救我!”
木艺看着没有动作看热闹的两个大人,无奈的走到隋月朝身前,将她拉了起来。
又用手擦了擦月朝被泥糊着的眼睛。
“木艺阿姐,还是你最好了。”隋月朝被拉起来后说着就要抱木艺。
木艺一个闪身躲开了,“木艺阿姐?”隋月朝收回手气鼓鼓的看着闪躲到一边的人。
隋木艺咳了一声,“你身上太脏。”
“哼!”隋月朝气的睁大眼睛瞪了她一眼,又朝着廉纤和隋荣呲牙咧嘴。
“月朝,你的鱼跑了。”慕尘在她身后平静道。
隋月朝立马转身看去,自己的鱼篓倒了,鱼跑出来了一些,“啊,我的鱼!”高声叫喊着伸手去抓。
“过了一会了,木艺你去帮她们把河里的鱼捡了,我和隋荣去把渔网拉起来。”
“好,你们去吧。”木艺伸手帮着隋月朝抓鱼抽空应道。
“别乱走,不然挨打,以后再不来抓鱼。”廉纤脸色沉着出声警告。
“阿姐,我知道了。”慕尘眼神坚定。
“我会帮阿姐看着她们。”
廉纤朝着他笑了笑,和隋荣上了岸上,走到了自己绑着鱼网的地上。
“廉纤,你拉着这边。”隋荣已经将渔网解开,手中费力的拉了几下。
抬手将一角递给廉纤,接过另一角,廉纤用力,两人边拉边向着后面走去。
“廉纤,这分量重啊,怎么每次你来都能抓到这么多鱼。”边拉着,隋荣边疑惑道。
这河中的鱼早就被抓完了,但廉纤一来抓鱼每次都能抓到,或多或少倒是稀奇。
廉纤平静道:“可能是我命好。”
“滚吧,廉纤。”隋荣笑骂道。
两人这边收着网,那边慕尘不时朝着廉纤看去,木艺抬头看她们几个孩童的状况时,看到了好几次。
顺着他的方向,木艺看向慕尘的眼神里带着些心疼。
“若是他阿弟也在恐怕就和小慕尘一般大。”
“也是阿母阿父惯着长大。”
“慕尘。”她开口唤道。
慕尘转过头,语气梳理带着些隐藏的冷漠:“木艺阿姐。”
木艺一怔,随即温和的笑着:“给你些鱼。”
慕尘开口就要拒绝。“等会给你廉纤阿姐,她喜欢养这些小鱼。”
慕尘稚嫩的面容一顿,回道:“好。”
从岸边的植物上取了几片大的草叶子择在一起,在河里装了些水将几条小鱼放了进去,木艺递给慕尘。
接过被绿叶子乘着的几条小鱼,“谢谢木艺阿姐。”廉纤开口道谢。
“不用谢。”木艺见他捧着手里的绿叶子好奇的盯着看,眼中浮现温和的笑意。
“阿兄,让我看看。”慕沅扒着慕尘的一边胳膊,垫脚要看。
慕尘放低了手,出声嘱咐自己阿妹:“小心点。”
“阿兄,它们在叶子里游!”
慕沅惊奇,抬眼兴奋的看向阿兄。
“嗯。”慕尘回答。
两兄弟盯着绿叶子中游荡的鱼儿,绿色的渔网带着更多的鱼虾也被拉了上来,靠在岸边的水里。
“木艺你们抓完了吗?把鱼篓都拿过来。”隋荣的声音传来。
“抓完了,我们来了!”隋月朝抬脚跑向岸上。
“月夕你们快来,把鱼篓拿过来。”边跑边对着自己阿弟吩咐。
木艺看着孩童们都上了岸,她才跟着上岸,拿着岸上剩下的几个鱼篓向着廉纤她们走去。
“拉上来。”廉纤对着隋荣道。
“好。”隋荣答完两人合力将一大兜的鱼虾拉上了岸。
“哇!”几个小孩眼神都睁大了。
月夕拿着鱼篓和月朝蹲在渔网前,廉纤放开了口子将鱼拨进去,总共装了有四篓子。
“你们两个各拿一篓子回去,剩下两篓子我拿回家。”
廉纤收着渔网说着。
“行,这下隋欣可有的吃了。”隋荣拿起一篓子,笑着向廉纤说起自己阿妹。
“拿回去给我阿父炖鱼汤喝。”木艺在她后边接话。
廉纤把渔网叠在一起捆绑好后,将渔网递给隋月朝。“你和月夕还有慕沅拿着。
然后她提起两篓子鱼,对着几人:“走了,回家。”
慕尘捧着手里的绿叶子,小心的跟着。廉纤看到,心中想着。
“这书中男主还是小孩子,看到鱼也会新奇。”
走了不一会儿,隋荣停下脚步对着几人:“我走了。”
“嗯。”廉纤淡声回道。
“荣阿姐再见。”几个孩子高声喊着。
“再见。”隋荣笑着说完提着一篓鱼摆了摆手,朝着家门走去。
“那我也先走了。”木艺看着廉纤,说完就转过了身子。
“等下。”木艺转了回来看向喊住自己的廉纤。
“阿婶有什么事找我帮忙?”方才在家中给野鸡的时候隋木艺有说。
木艺笑着道:“没事,廉纤,程阿叔不收我才这样说的。”
廉纤看着木艺:“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一定要说。”她正着脸色语气沉着。
“好,我知晓,廉纤。”木艺抿唇一笑。
再次转身朝着几个小家伙道:“我回家了。”
“木艺阿姐再见。”站着的几个幼童出声回应。
“阿姐,我们快回家吧,我想喝鱼汤。”隋月朝语气急切。
“就你嘴馋。”
廉纤朝她看了一眼,向着家里走去。
“你这是捞到鱼了啊。”快到家时碰到了村里的一个眼生的阿叔。
“给阿叔几条呗。”他伸手就要去拿廉纤鱼篓里的大鱼。
廉纤躲开,笑着道:“阿叔年纪轻有手有脚的,自己去捞呗,这都是给我家小童补身子的,阿叔也要补身子吗?”
“你这人什么意思?”这男人面容上不好看,高声道。
“你隋家村的人就这么对长辈的?”
“没人教养!”说出口的话确实刻薄难听。
廉纤温和的笑消失不见,清秀的面容彻底冷了下来。
“你说什么呢?你个长嘴公。”
隋月朝将渔网丢在地上,跑到廉纤身旁大声叫着。
“怪不得没家教,这还有个小的。”那男人捂嘴讥笑。
廉纤就要上前动手,这时那男人哎呦痛叫一声。
“谁打我!”
他转过身,慕尘手里拿着小石子正扔着,见他看过来,冷着一张精致的小脸扬手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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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大人石子全砸了过去,那人骂着上前就要拽慕尘。
慕沅在廉纤身后手里捧着绿叶子紧张喊着:“阿兄。”
慕尘眼睛闭上,但心里却一点也不害怕,果然他熟悉的怀抱将他抱了起来。
更大声的痛呼传来,那男人在廉纤的脚下痛叫着。
“我不是不打男人。”
“要是闹到衙门那里,你说倒霉的是你还是我。”
脚下的男人脸色白了起来。“我背后可有人,你敢!”
“我说你怎么敢叫嚣的,原来是村中有靠山啊。”
抬脚又重重的踹了一脚,廉纤低头狠声道:“就算把你打的半死,衙门也不会抓我。”
“你的靠山算个什么东西。”
“你个男人又算个什么东西。”
“衙门例律可一点也不会偏向你。”
接连三问让这男人吓的脸色发白,加上身子的疼痛,他的身子直哆嗦。
路边行人有人看到这一幕,脸上带着大快人心的笑。
“这该死的贱夫终于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这男人在半年前嫁到隋家村中,经常偷人家东西,见到别人家有好东西了还会腆着脸去要,不给他他会说你抠搜。
村里人知晓隋洛阿母为她娶夫不容易,所以能避则避,忍下这口气。
这人却自己找死敢找廉纤的茬,怕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
有人快步跑了过来,脸色慌张,额头上都是汗。
“廉纤对不住了,这是我刚娶的夫郎,他不知道你,你大人有大量别同他这粗鄙的贱夫计较。”
女子躬着身子,语气卑微姿态恭敬。
地下的男人看她这模样脸色煞白,知道自己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隋落,你就是这么管教你夫郎的?”
慕尘窝在廉纤怀里,看着廉纤满眼敬仰。
“廉纤,你这次饶了他,我回去管教好他。”擦着额头上的汗,叫隋洛的女子低声求道。
村里的人围着的越来越多,廉纤将脚移开淡漠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
“道歉。”
地上的男人捂着肚子跪在地上,对着廉纤她们,“对不起,对不起,饶了我吧。”
将慕尘放了下来,廉纤拿起鱼篓。
对着隋洛淡声道:“这次出去做工你们家就别来了。”
说完对着正看着自己的几个小孩,“走了,回家。”
隋月朝抓了把土撒在那男人身上,向着阿姐身后跑去。
一句做工别去了,让隋洛身体僵了下来。想追上去,可地上的男人拉着她的胳膊哭喊着。
“妻主,这个没人养的是谁,竟然敢这样……”
还没说完就被隋洛一巴掌打在了地上,隋洛冷着一张脸,眼里全是厌色。
“你惹谁不好你惹她,回家去。”隋洛狠狠拽着他的胳膊将人拉回去。
那男人被打了,心里害怕起来。
“阿姐,我长大也要和你一样厉害,让她们都不敢惹我。”隋月朝跟在廉纤身旁,大声道。
慕尘则是有些不安,他身为男子不该那样做的。
“你们做的都很好,被人欺负了就该打回去。”廉纤语气平静。
慕尘心中的不安一下子消散开来,他点了点头,心中道:“廉纤阿姐说的对!”
“那阿姐我能不能多吃几条鱼。”隋月朝笑嘻嘻道。
“不能。”廉纤笑着说出残忍的话。
隋月朝脸垮了下去,“真小气。”
一行人很快到了家门前,门开着,廉纤提着鱼篓走了进去。
隋月朝喊道:“阿父,我们捉鱼回来了。”
6. 第6章
“回来了,你怎么这么脏。”程夫郎看着跑进门的隋月朝语气无奈。
“是阿姐,她不救我。”隋月朝朝着阿父告状。
廉纤将鱼篓里的鱼倒进院里的水缸里,没有理会。
“阿叔,不是的,是月朝自己摔河里了。”慕尘捧着手里的绿叶子开口替廉纤解释。
廉纤一怔倒水的手顿了顿,又继续倒另外一篓。
程夫郎拍了一巴掌隋月朝,“就知道你又在瞎扯。”
随后他走到慕尘跟前,脸上笑意温和,看着慕尘捧着手里的绿叶子。
“小尘是喜欢这些鱼?”
慕尘摇了摇头,程夫郎疑惑:“小尘不喜欢?”
“木艺阿姐说,阿姐喜欢,我就装回来了。”慕尘小声说着。
程夫郎脸上的笑容更温柔了,他看向一旁倒鱼的廉纤。
“听到了吗,小纤,这孩子对你可真好。”
“听到了。”廉纤已经将鱼放好,拿了个碗走过来。
“别捧着了,不累?放到这里面。”慕尘将叶子里的鱼倒了进去,抬头看着廉纤。
廉纤心中涌上些暖意,伸手摸了摸慕尘的头。
“让阿叔带你们去洗洗,等会带着小沅过来吃鱼。”
“好,阿姐。”慕尘乖巧答着。
“隋月夕,隋月朝你们两个过来。”程夫郎向着趴在水缸旁的两个孩子喊着。
水缸上的两人抬手伸进缸里摸鱼,对程夫郎的话当没听到。
“不过去,没鱼吃。”廉纤平静的一句话,两人瞬间起身跑到了程夫郎身边。
“阿姐,我们有鱼吃。”隋月朝喊道。
“走吧,去洗洗,就你最脏。”
“捉鱼谁不脏,阿父。”隋月朝朝着阿父辩驳。
“人家慕尘慕沅都不太脏。”
隋月朝朝着慕沅慕尘一看,熄了声。
领着四个孩子,程夫郎带他们到了棚子里关上了门,拿起缸中的水瓢,一个一个冲洗着。
廉纤则是找了把剪刀和两个木盆,还有一盏晚,搬了凳子坐在院里的树下,捞了一盆子鱼开始收拾。
一手拿着剪刀,一手从盆中抓了条鱼,廉纤伸手将剪刀打开,用一面将鲫鱼身上的鳞片刮掉,刮干净后在鱼头用手把两边的鱼鳃扣掉。
随后拿起剪刀剪开鲫鱼的肚子,把里面的内脏取出来。廉纤动作小心,怕弄烂了苦胆。
内脏连着绿色的苦胆,廉纤将它们完整的挖出来,把绿色的苦胆丢掉,将鱼籽和鱼泡剩下的都放到了碗中。
抬手将两边鱼鳍剪掉放到空盆中,一条鱼就被宰好了。
泥鳅倒是更好收拾,只用把肚子划开内脏去掉扔了就好,剩下的就是小虾,小虾被廉纤挑出来放到另一只空碗里。
手里动作着,很快碗中的鱼籽鱼泡鱼杂多了起来。
院中枣树下,有风作响,阳光照在忙碌的廉纤身上,让她心中舒适。
小棚子中的水声停了下来,盆中收拾好的鱼也增加了不少。
“小纤,你怎么能收拾这个。”
“快放着,阿父来。”
出来的程夫郎看到廉纤在收拾这些鱼,快步上前就要拿走廉纤手中的剪刀。
廉纤怕伤了阿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阿父,我收拾的快些。”
程夫郎并未收回手,就要坐下,“阿父帮你一起。”
廉纤赶忙道:“不用阿父,我手都沾了荤腥,马上就弄完了。”
“阿父去坐榆树下的木床上歇息会吧,也让我尽尽孝心。”廉纤笑着。
程夫郎面上笑着,“你还要尽孝心呢,你可是最孝顺了。”
“阿父再让我尽尽,我也就这几日在家,过几日就走了。”廉纤知晓阿父的弱点,亲情牌一打果然阿父态度软和了下来。
“有什么事叫阿父,知晓吗?”
廉纤仰着笑脸,“我知道了,阿父快去木床上躺着吧。”
洗完澡的几个孩童穿上干净的衣衫出来了,一个个都跑到廉纤身旁。
四个小身影围着廉纤,看着廉纤杀鱼。
“阿姐,我可以帮你做些事。”慕尘蹲着仰头看着廉纤。
廉纤看她们四个都披散着头发,“去跟程阿叔那里坐着将头发弄干,我这里用不到你们。”
“隋月朝带着她们过去。”廉纤看向一旁正伸手抓鱼的隋月朝。
隋月朝收回手,听话道:“你们跟着来。”
月夕牵着慕沅跟在月朝身后向着程夫郎走去,慕尘蹲在廉纤身边没有走。
“小尘,跟着一起去。”
廉纤眉眼温和,手中拿着剪刀继续动作着。
“我陪着阿姐。”
廉纤看着他,笑着道:“好。”
看着廉纤手中动作着鱼很快就被宰干净了,慕尘心中对廉纤的敬仰又加了许多。
心中道:“阿姐可真厉害,什么都会。”
隋月朝带着月夕和慕沅走到了屋檐另一颗槐树下。
槐树下摆着张木床,三人躺倒了程夫郎身边玩闹着,不一会在阳光的照耀下缓缓睡去。
床边晒太阳的程夫郎看着几个孩子满眼的笑意。
左侧的屋子门被打开,程夫郎起身赶紧迎了过去。
搀扶着柳夫郎压低声音:“阿弟怎么出来了?”
“出来晒晒太阳,身子感觉好了一些。”柳夫郎也压着声音,他看着睡在一起的三个孩子,脸上浮现笑容,他拍着程夫郎的手:“多谢你了,程阿兄。”
“阿弟别这么说。”程夫郎扶着他走到了木床上,让他坐了上去。
柳夫郎坐好抬眼看去,看到了前面慕尘坐在廉纤身旁,满眼都是依赖和开心。
“我许久未曾见过他这样了。”柳夫郎语气带着心疼和怀念。
“自从他阿母出事,我带着他和慕沅一路流落到此处,他再未有现在这样开心的时候。”
眼里有泪光浮现,柳夫郎看向程容,语气郑重感激:“这要多谢阿兄。”
“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程容拍着柳夫郎的肩安慰。
“你躺下睡会,晒晒太阳。”扶着柳夫郎躺下,程容坐了一会也躺了下来。
木床很大,还是廉纤用山里的杨树砍下搭建的。
廉纤察觉到柳夫郎出来了,她视线转向认真看着自己的慕尘。
“小尘,去跟你阿父躺一起睡会。”
慕尘回头望去,瞧见了阿父,他眼神纠结。
“去吧,小尘。”廉纤再次出声。
慕尘这才起身,又回头看了眼廉纤,随后走到木床边,小心躺下在阿父身边,闭上了双眼。
廉纤继续着手中的活,等到彻底弄干净后,她起身伸了个懒腰,随后起身向着阿母阿父的卧房走去。
“阿母今日没有农活,早上用饭后就不见了踪影。”
抬手敲门,廉纤压低声音:“阿母,有事找你帮忙。”
门从里面被打开,廉纤一整天没露面的阿母现了身。
“小纤,什么事?”
“阿母,进去说。”廉纤进了屋子,合上了木门。
“什么事,小纤?”坐在屋中的木凳子上,隋萍再次问道。
廉纤收了脸上的情绪,开口:“阿母,今日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隋洛的夫郎……”
廉纤将今日发生冲突的事说与阿母,最后眼神正色:“阿母最近几日操些心。”
“你觉得他还会找咱们家的事?”
廉纤肯定回着:“是。”
“放心吧,隋洛本就不喜这个夫郎,隋洛家也没人会找事情,本来就是她们理亏。”
见廉纤脸色依旧凝重,隋萍补充着:“我会操着心的。”
廉纤眼里带着狡猾:“阿母没事做跟我一起把收拾好的鱼腌了。”
说完廉纤打开门走出了房门,站在门前等着隋萍。
隋萍在这种事上其实不遵女子不插手吃食的说法,但自己的夫郎却是坚持遵守,她们要插手肯定挨骂。
廉纤这是在拉着她垫背,出了房门,隋萍笑骂着:“你好算计。”
廉纤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母女俩一起向着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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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走去。
隋萍在院中脚步停了下来,看向躺在床榻上的程容,眼里带着温柔。
低声对着廉纤道:“也只有你回来,你阿父才肯歇着。”
“阿母想要阿父多歇一会,那我们赶紧把鱼都做好了。”
隋萍将目光从夫郎身上收回,瞪了一眼廉纤,“走吧。”
廉纤嘴角带着笑意,“她阿母除了在阿嬷事上失了理智,其他都还好。”
两人放轻手脚将收拾好的鱼和鱼杂端到了厨房里。
“阿母,你把这些鱼用布巾子擦擦水。”廉纤对着隋萍说着。
隋萍伸手拿过木板上的布巾子包裹着鱼吸干净水。
随后放到粘板上阳光照了进来,鱼很快干了,廉纤将干的这些鱼拿起来放到盆中。
随后抓了把粗盐均匀洒在盆中,双手开始来回伴着。
直到将盆中的小鱼们均匀的抹上粗盐,将鱼放到陶罐内一层一层的放好,每一层都撒上粗盐,随后在上面放上草帘子用石头压好,最后合上盖子。
抓回来的两篓鱼廉纤留下一部分,腌了两大坛子。
她又开口道:“阿母将窝头热一热,我把鱼杂掺着咸酱炒一炒。”
“顺道做锅鱼粥,再烤一些。”
廉纤说着就开始做,她要做饭也是因为古代调料缺乏贵重,油也珍贵。
她已经好久没吃过“好饭”了,现下抓了鱼,她来做还能做的合口味一些。
说着母女两个就开始动作起来,窝头已经摆好热了起来。
廉纤在旁边把盆里的鱼洒好粗盐包着荷叶,裹着泥巴放到了火里。
荷叶是她方才出门摘的,泥巴也是刚和的。
放了数十条进去,窝窝头也热了,锅里开始冒着烟。
“我把窝头拿出来,你做鱼杂,我在旁边做鱼粥。”
廉纤抬头应了一声:“好,阿母。”
随着鱼杂刺啦在咸酱里的翻炒声,屋外木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隋月朝动了动鼻子,“月夕,我怎么闻到了香味……”她迷糊道。
“不知道,阿姐别吵我。”月夕皱着眉头。
两个大人醒了过来,程容闻着传来的香味赶忙起身,鞋子都没穿好跑到厨房里。
看到两人就开口训道:“你们两个怎么做饭了!快出去!”
“像什么话!”
看着阿父脸上真的有些气,鱼杂已经炒的差不多了,廉纤放下锅铲递给阿父。
“我错了,阿父,我这就出去。”
说着给了阿母一个眼神,隋萍接收到。
“阿容,鱼粥煮着一会就好……”
“你也出去!”程容喊完,两个人灰溜溜的从厨房中出来。
柳夫郎站在门边,看着两人面上同样不赞成:“你们还是别进去了,我去帮程阿兄。”
“谢谢柳叔。”廉纤道完谢,走到院里坐在了木床上。
“阿姐,是你和阿母做的今日的饭!”隋月朝眼神放光,隋月夕听到也盯着廉纤看。
廉纤躺倒床上,谈了下自己阿妹的额头,“是。”
“好啊!”“好啊!”隋月朝隋月夕两人惊呼出声。
“怎么了?”慕尘疑惑。
“慕尘,我跟你讲阿姐和阿母做饭比阿父好吃,但阿父不让她们进厨房。”
“我好久都没吃到了,今日能吃到了!”隋月朝笑着对着慕尘和慕沅兴奋的说着。
廉纤拍了拍她的头,“说什么呢?你不做还嫌难吃。”
隋月朝挠着头脸上带着懊恼:“阿姐,我不该这么说的。”
“知道就好。”
“阿父很辛苦。”廉纤正色道。
“你阿姐说的对,以后再说就挨打。”隋萍拉着张脸。
隋月朝彻底老实了,隋萍平常都没有什么阿母威严,一但沉了脸色,隋月朝她们都害怕。
几个小孩童心中多年后还记得这一幕,女子为尊的世界中,女子也会心疼人,会全心全意的付出,温馨的家里的感觉让他们都坚守着希望有这样一个家。
7. 第7章
“过来端碗筷,要吃饭了。”
厨房里的程容一手端着窝窝头,一手端着个盘子。
盘子里堆叠着放着廉纤方才裹着泥巴烤的鱼,它们被烤的硬邦邦的。
柳夫郎在程容身后,手上端着鱼杂,拿着一把筷子。
“你们去坐好,等着喝粥。”
对着几个孩童说完,廉纤对着从房门出来的阿母:“阿母,来端粥。”
隋萍和廉纤一起进了厨房,廉纤端罐子出来,隋萍手里拿着一摞碗。
走到院中树下的木桌旁,隋月朝她们安静的坐着,都朝着廉纤这边看去。
廉纤将手中的鱼粥放到桌子上,阿父和柳叔忙着将烤鱼的泥土砸开缝,将热气放一放,好让几个孩子方便吃些。
“都吃饭吧。”程容说着,手里盛着粥倒进碗里又放到桌子上的几个人面前。
见着隋月朝就要伸手去碰碗,廉纤拿手夹着鱼杂随意瞥了一眼。
“烫到不许叫。”
淡淡一句话令隋月朝止住了动作,她换了动作,拿起筷子朝着桌子上的鱼杂夹去。
“好好吃!”吃到嘴里第一口隋月朝叫出了声。
慕尘手里拿着筷子,也夹了一筷子放到嘴里后,瞳孔睁大。
小声道:“好吃。”
剩下的月夕和慕沅已经拿着筷子夹第二次了,显然这次做饭的人厨艺受到了她们的认可。
“柳阿弟,喝碗鱼粥暖暖身子。”
程容将手里的鱼粥放到了柳渐青面前,柳渐青手中拿着布巾子捂着嘴低声咳了几声。
“阿父。”慕尘坐在阿父身旁眼里带着不安。
他伸手拽着阿父的衣袖紧张的看着。
“没事,小尘,用饭吧。”柳渐青望着慕尘笑的温柔。
廉纤望着这一幕眼中思索着,这几日信发出去的信也该到了。
鱼杂有很大一小盆,加上烤着的鱼还有鱼粥,还有廉纤阿父腌的咸菜,众人吃完还剩下很多。
天色暗了下来,程容和柳渐青洗完碗筷收拾完后带着几个孩子坐在床榻边说着话。
“柳阿弟的身子真不去看看医师?”
“我看阿弟面色有些不好,还是去看看才能放心。”程容对着坐在身边的柳渐青低声劝慰。
拿着布巾子的手一顿,“没事,阿兄放心。”柳渐青出声宽慰。
他们身后的床榻上,隋月朝手上拿着草,把草对折后朝着其他三个。
“谁来跟我比,我这和根草肯定不会输。”她看着月夕慕尘慕沅。
月夕趴在木床上没理她,慕沅没玩过,但是有点好奇,她跑下木床在院里长得草里拔了一根。
随后跑回来:“朝阿姐,我来和你比。”她小身子爬上木床,拿着草看着月朝。
见有人跟自己玩,隋月朝笑的呲牙咧嘴:“快来,我肯定能赢你。”
两人将两根草根对折的部分穿过对方,隋月朝看着慕沅:“慕沅咱俩一起拉看谁的先断。”
慕沅不懂这个玩法,她手上使了劲快速拉,一下子断成了两半。
“哈哈哈哈哈,我赢了,慕沅。”
月朝得意的将自己手中完好无损的草举起。
慕尘的注意力全给了另外一处地方,他的眼神一直看着廉纤的门上。
低下眼睫,心中想着:廉纤阿姐在做什么呢?方才吃完饭后廉纤还有隋萍回了各自房中,柳夫郎难得出来,让他和孩子们一起相处和程夫郎说个体己话。
她们两个女人在总归会有些不妥,对于这方面母女二人难得想到了一处去。
慕尘视线不时的望着廉纤的屋子,直到天色彻底黑了廉纤也未曾出来。
月亮高高挂起,程夫郎和柳夫郎各自领着孩子回了屋。
廉纤洗过后已经脱了衣衫躺在床上,她手里拿着个钱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她抬手抛起又落下。
这几年出去做工攒下的银钱一部分补贴给了家里,还有一部分廉纤存着。
给别人做工不稳定,耗费的时间多,赚得也少,而且她想陪在阿父阿母身边,她得想个法子多赚点银钱。
这日廉纤在家中将那日腌制的鱼打开,抬起来将陶罐里的水倒干。
随后朝着院里玩闹的几个孩子:“隋月朝,你们过来。”
几个小身影听到声音一溜烟大人跑到廉纤身边。“阿姐,做什么?”
隋月朝朝着廉纤问,廉纤拿着手里的圆圆的大竹筐放到地上,对着几人吩咐:“把坛子里的鱼拿出来,晾在这上面。”
看月朝伸手去抓,“去洗手。”廉纤出声,隋月朝转身起来跑去洗手。
廉纤的衣袖被拉了下,她低头看去。
慕尘仰着稚嫩的小脸,身后站着慕沅,“阿姐,我…我和阿妹也可以做吗?”
“你们要是想做,也可以的。”廉纤笑着说,她说完慕尘就拉着身边的阿妹跑去洗手。
见一旁的月夕洗过手回来,“月夕你过来,”廉纤向着他招了招手。
月夕跑了过来,声音小小的:“阿姐。”
“你去隋欣阿姐家里看看,问她有没有我的信。”
“好,阿姐。”月夕跑着跑向院外。
“阿姐,你怎么不让我去?”
“你干活。”对于隋月朝的话,廉纤淡漠的回了三个字。
“阿姐…”隋月朝委屈的憋着嘴,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廉纤给了她头上一巴掌,并不算重。
“上次让你给我拿,你半路贪玩给我扔河里了,你忘了。”廉纤淡淡道。
隋月朝想起这一茬了,她拿着鱼小声辩解。“是…不小心的。”
廉纤将她们摆好的一筐子鱼放到了高处,中间用石头压着晒着太阳。
逐渐第二筐,第三筐,这时程夫郎的身影从门外进来。
“阿父一早做什么去了?”
接过程夫郎手中的白菜,廉纤问着阿父。
“就是这,将手中的东西举起来,他边对着廉纤回道:15文抢了半颗白菜。”
村里那家包了后面小山的人家种的白菜,不过都被虫子吃了不少,在村里便宜的卖,我去抢了小半颗。
“山头?”廉纤疑惑。
“是,就你隋漫阿婶家的那个小的荒山。”
前年被人包了说是要种东西,谁知道这连好种的白菜都种不好,听你隋漫阿婶说,怕是今年又要荒在那里。
廉纤心思一动,心中有些谋划,但得去看看那个山头的“气运值”再说。
“阿姐,你的信。”隋月夕跑了回来,走到廉纤身边小声唤着。
抬手摸了摸月夕的脑袋,廉纤笑着道:“辛苦月夕了。”
“不辛苦,阿姐。”月夕脸上带着笑跑去洗手。
廉纤打开信看着,看到最后皱着的眉才舒展开来。
“谁的信,高兴成这样?”程夫郎在一旁揶揄道。
廉纤无奈道:“阿父,我找的那位医术高明的医师答应过来了。”
廉纤那日回来下定决心要改变刘夫郎病去的书中命运,再加上当时木艺阿父再次发病,廉纤给自己做工时结识的医师家中寄了信。
抱着试试的心态,没想到她刚巧在家中也答应过来。
“真的?她要多少银钱?我先备着。”程夫郎心中担忧,怕家中付不起问医钱。
会医术的本就很少,她们村里的人病了还要去十里外的城里找医师医治。这医师竟能特地来她们这隋家村,程夫郎料想银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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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少。
慕尘手中的动作慢了下来,他低垂着的眸子中带着黯淡。
“要花很多银钱的……”心中一个声音响起。
这时响起廉纤沉稳的声音:“阿父你不是给我一直存着娶夫银钱……”
“不行。”被人打断,这声音却不是程夫郎发出。
她们朝声音处看去,柳夫郎不知何时走到了几人身后。
“程阿弟,不能动小纤的娶夫钱。”柳夫郎语气坚定。
廉纤出声解释:“柳阿叔不用担心,我手里还有些银钱,只不过这银钱我有用处所以才让阿父动我的娶夫钱。
若是柳阿叔担心,那就不动娶夫钱,用我手里的银钱。”
“小纤,不行的。”柳夫郎再次拒绝。
慕尘知晓,阿父是担心自己花太多银钱,她们本就靠着廉纤阿姐一家养着。
“要的。”一旁的程夫郎出了声,语气郑重。
“阿弟…”程夫郎上前握着柳夫郎的手。
“钱没了还能赚。”
“小纤手里不是还有银钱,等她娶夫还得几年,这几年我和她阿母多干些活就行。”
“你身体好了也能帮衬着我一起。”
“慕尘慕沅他们还小,若是以后回去了,你能安心。”没有明说的话两人都懂。
柳夫郎最终还是被劝着答应了下来,廉纤赶紧回了信加了银钱走急事寄信。
从这日开始廉纤开始频繁不在家里。“阿姐呢?又不在!”隋月朝已经三日起来没看到阿姐了。
“你阿姐有事,吃你的饭。”程夫郎说道。
“什么事?让阿姐把我也带上,阿父!”隋月朝更来劲了,她跑到程夫郎身前。
“月朝,你看这是什么?”程夫郎将手抬起,隋月朝低着头,“阿父,我回去吃饭还不行吗?”说着一溜烟跑回去坐好吃饭。
慕尘吃着饭,有些心不在焉。直到一道身影从门边走了进来。
身上带着泥土,头发有些乱,但脸上却带着笑。
“阿父,我回来了。”将背上背的竹筐放到到桌子,廉纤打开给阿父看里面装的“草。”
“这是那位医师要的草药吗?”程容不懂。
“应该是,”廉纤是照着游医信里的画着的图样找的。
这些草的气运值都还不错,应该是医师需要的。
“阿姐,你做什么去了?”隋月朝好奇的扒着竹筐子看。
“都是草啊。”她满脸失望。
廉纤对着一旁低头喝粥的人:“慕尘,等会将这些草洗干净放到竹筐里晾着。”
慕尘抬头,很快答着。
“好,阿姐!”
“让慕尘做什么,阿父来做。”程夫郎不赞同,抬手就要去拿竹筐。
廉纤抬手压着,低声解释:“阿父,让他做吧,他心思敏感,若是不给他找些事做,他往后会不自在。”
自从那日说要花银钱给柳夫郎治病,这慕尘在一旁听到了。他开始吃饭吃的少,鱼也不吃了,每天抢着干活。
廉纤虽然早早出去,可这几次都能看到慕尘的小身影扫着院子。
听到女儿的话程夫郎眼里心疼浮现,手里的竹筐也放了下来。
慕尘很快用完饭后高兴的搬着竹筐去了水缸边,舀水在盆里开始用心清洗这些草药。
最近几日身体好了些的柳夫郎出来晒太阳,他坐在木床上看着这一切,眼中疼惜涌现。
“都是因为我的身体,拖累了你们。”
“柳阿弟,不能这么说。”
程容拍了拍柳夫郎的手,“你一人带着她们两个孩子,更加辛苦。”
眼眶红了起来,柳夫郎露了个笑。
“谢谢你,阿兄。”
8. 第8章
院里程夫郎正在木盆里洗着衣服,廉纤力气大,在一旁帮着阿父拧着衣服。
沥干水后将衣服搭在院里绑着的麻绳上,然后弯下腰去拿另一件。
她们身后坐着道小身影,慕尘认真的正用手翻着晾晒的草药。
隋木朝和月夕还有慕沅三个在院里跑着追着玩闹。
柳夫郎坐在木床上不时抬头笑着看向她们几个,手里正拿着玉米放在框子中剥着。
“刺啦刺啦”声响起,隋月朝扔下身后的两人,跑到篷子下的阿母身边。
“阿母,你在做什么?”她好奇的趴在阿母肩上看着。
隋萍笑着看向她,“在磨锄头。”
“阿母我也会磨,我帮阿母。”说着就要伸手去拿放在一旁的另一把镰刀。
“隋月朝。”程夫郎沉重着脸喊她。
隋萍拍了下隋月朝申的手,“小心伤着了,你阿父等会训你。”
“自己过去玩。”
说完继续忙着手里的活,隋月朝看着阿父的脸色,跑了回去继续和月夕她们玩。
“廉纤。”门边有声音传来,廉纤放下手里的衣服,朝着门边走去。
“门没关,推门进来就行。”程夫郎出声道。
门外的人推门进来,廉纤看到来人变了脸色。
“来做什么?”将袖子放好,廉纤冷淡开口。
“廉纤,听我家隋洛说这贱夫得罪你了,我这让他来给你赔罪。”
门外站着的中年女人手里提着筐子,脸上赔着笑,身旁站着那日想占便宜被廉纤教训的夫郎。
见身旁的男人没有动静,中年女人眼里笑意减去,抬手用劲推了他一把。
那日冒犯的男人身影被向前推的趔趄几下,他脸上带不情愿道:“那日是我失心疯了,对不起你了,你别同我一般计较。”
听到他道歉的话,廉纤面容冷漠,中年女人见廉纤没有说话,她伸手将筐子上的布巾子揭开,露出里面红白相间的半块猪肉。
伸手就要给廉纤递过来,伸手堵着筐子推了回去,中年女人面色一顿。廉纤淡淡道:“阿婶,不用。”
“那,我们家这次出去做工……”
廉纤没说话,院门打开,看着几人。
“我还有事要忙,就不招待阿婶了。”
中年女人面色有些挂不住,她看了一眼院内没有动作的程夫郎,转身离开。
隋洛一句话也没说跟在她阿母身后,而他的夫郎此时眼神狠毒的看着廉纤。
“出去。”廉纤看着站着不动的男人,语气漠。
“你等着。”廉纤斜了他一眼,抬脚将人踢出去关上了门。
“隋洛怎的娶了这样的夫郎。”程夫郎见廉纤关好院门后才开口。
那日问了隋月朝发生了什么,隋月朝将发生的事全学给他听,这人品行如此不端,隋洛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所以程夫郎语气有些惋惜。
被廉纤踢出去的隋洛夫眼中全是怨恨,他没跟着隋洛一家回去,而是转脚去了另一条路。
在桥边的荒院前停下脚步,隋洛夫郎左右看了看,才抬手敲门,一会门被打开条缝,有人将他拉了进去。
“怎的这么晚才来?”
里面的女人抬手掐着他的腰,头埋在他胸前在咬着。
“啊…哈…”他抬手推桑着却没多少力气,被人抱起去压在了院里的树下。
“你,别这么用力,哈,啊。”
院里的活春宫被隐匿在墙角的廉纤听了个正着。
廉纤心里微惊,不是被这幅活春宫,而是被这正苟合的另一位。
“这隋洛夫郎竟然和里正的小妹通奸。”
这时院里的声音高亢起来,随着一声惊呼没了动静。
院里的女人趴在隋洛夫郎身上喘着气,地上黏腻一片。
“妻主,什么时候要我的孩子?”回过神来的男人颤着音问。”
“再等些时日。”听女人这么说男人低声埋怨。
“等到什么时候,妻主家里那个病殃殃的瘟鸡一样那有我的孩子好。”
中年女人皱着眉看着方才温存的男人,语气认真且带着警告:“不要这么说小蒙。”
男人一怔,随即软了身子贴回去,勾着女人的脖颈,酥着嗓音:“妻主,我被人欺负了,你要帮我教训她。”
“谁敢欺负你?”女人的手摸着男人的身体,语气随意。
“是个叫廉纤的畜生。”身后的女人手一顿,背对着男人的脸上带着厌恶。
“你想怎么做?”女人出声。
“廉纤那畜生带的小孩可都长得不错,妻主把他们都卖到“小阁楼”里去。”
女人的神色彻底冷了下来,她语气如常,“小阁楼。”
“求妻主了,妻主妻主。”这夫郎软着身子趴在女人怀里蹭着,撩拨着。
身上的女人眼中的冷意一直未退,并未说话。
廉纤紧握着手心,看了一眼院中,悄然离去。
回到家里,廉纤直接去了阿母房中,关上房门。
“怎么了,绷着一张脸。”
隋萍从床上起身看着,“阿母,隋洛的夫郎和里正的小妹通奸,她们谋划要将慕尘月夕他们四个卖到“小阁楼”里。”
“碰“的一声,隋萍气的从床上起身,脸上怒火中烧。
“小阁楼!她们在哪?”怒火匆匆的身影就要出去,廉纤伸手拉住阿母。
“阿母,去找她们解决不了问题,她们不承认,我们也没办法,现在只能等。”
“这俩狗东西,竟然想将月朝她们卖到小阁楼。
小阁楼什么地方,供人玩乐随意虐待的地方,她们的心肠怎么如此恶毒。”
廉纤松开阿母衣服,语气郑重,“阿母,这件事不要告诉阿父和柳阿叔,他们要担心死,就你我二人看好她们。”
“好,阿母听你的。”
廉纤和阿母商讨完后出来对着院里的几个喊着:“隋月朝你们几个过来。”
四个小身影跑了过来,廉纤看着几个人语气认真:“你们几个最近不要乱跑,待在家里。”
过了两日风平浪静的,廉纤和隋萍两人暗中一直注意着月朝她们。
这家中房门被人敲响,阿父和柳夫郎坐在院里做着衣服。
“廉纤,去开门。”
手里拿着针来回穿着,程夫郎头也未抬道。
廉纤放下手里正捆在一起的玉米,走到院门出打开了院门。
门外站着个比月朝高了一点的男童,头发梳的整齐,穿着的衣衫整洁。
他身材瘦弱,见开门的是廉纤快速低下头揪着手。
“有事?”见男童不说话,廉纤出声询问。
谁知道廉纤话音刚落,这男童身子一哆嗦,转身就要走。
“小蒙?”月夕的声音从门内传来,随后一道小身影跑到这男童身边,拉着他的手满脸兴奋对着廉纤说着。
“阿姐,这是小蒙,他来找我玩!”
他又晃着叫做小蒙的男童的手:“小蒙,是不是!”
“是……。”叫小蒙的男童小声回着。
月夕听到更开心了,他对着小蒙:“等我一下,我去叫阿姐她们一起。”
“小蒙…”心中默念,廉纤眼里神色幽深一片。
出门的月朝看到小蒙也很开心,她看着廉纤道:“阿姐,我们去玩了。”
“去吧。”
看着五个小孩童的身影,廉纤对着已经跟着出来的阿母使了眼色,两人悄声跟在她们身后。
直到看她们一起进了那座荒废的院子,“阿母,我先进去看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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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这守着,等我喊你再进来。”
“你小心些。”隋萍嘱咐完,廉纤翻墙进去。
院里果然隋洛的夫郎抓着月朝的衣领面容狰狞,月朝张开嘴对着抓着自己的手狠狠的咬了下去。
“啊!”压制着痛呼声,这男人就要伸手打月朝。
廉纤眼里一冷,就要现身,被道声音制止。
“你做什么?”那日合谋女人出现,她脸上焦急带着怒意,快步上前将月朝从男人手里夺了出来。
“月朝,去和小蒙一起玩去,我和这位阿叔有事说。”
看她对月朝脸色温柔不似作假,廉纤停下了动作。
“你…怎么来了?“隋洛夫郎却是眼神闪躲,说出口的话底气不足。
“啪。”的一声,隋洛夫郎被打了一巴掌。
捂着脸,隋洛夫郎不可置信看着面前的女人。
“隋如,你打我?“
“我说了不让你动她们。”隋如语气冷漠。
“不让我动,你是为了你那好儿子吧,因为他脑子有病……”
隋如看了他一眼,隋洛夫郎闭上了嘴。
“你我断了。”隋如轻飘飘的说完转身离开。
她身后的男人却是眼里翻滚着的怨毒,被廉纤看在眼里。
隋如招呼着几个小孩,“走,跟阿婶一起去阿婶家里玩。”
廉纤从荒院里出来,“阿母,你先回去,没有事了。”
对阿母说完,廉纤跟着前面的一行人走去,进了隋如家。
隋如正要关院门,一只手阻止了她的动作。“廉纤。”隋如平静开口。
廉纤推开门进去,“阿姐?”
“你怎么来了?”隋月朝发现她跑了过来,月夕她们也都过来了。
“阿姐。”慕尘牵着慕沅看着廉纤乖巧喊着。
“你们去和小蒙玩吧,我找她阿母有事。”
隋月朝她们跑去了孤零零站着的小蒙身边,慕尘则是看着廉纤的身影。
进了房中,廉纤淡漠的看着隋如,“怎么没有害月朝她们?为了你的儿子。”
隋如笑了笑,“廉纤,我们都姓隋。就算没有小蒙,我也不会做出那种畜生事。”
“你纵容他在村里作威作福,倒是把自己摘的清楚。”廉纤冷笑。
“我也是才知道这件事,不管你信不信。”
“你和他的事跟我没有关系,你最好想办法让他本分些。”廉纤语气淡漠。
隋如正色开口:
“他心肠如此恶毒,我身为理正的小妹,也不能让他祸害隋家村。”
廉纤冷漠看她一眼没有说话,转身推开门出去。
门外的月夕正在带着小蒙玩画格子,慕尘在大门边守着。
廉纤一出来几人都围上了上来,小蒙也怯怯的上前。
“你们在这里玩吧,我先回去了。”
“慕尘你看着天色,别玩的太晚。”廉纤对着身边站着的慕尘嘱咐着。
“我知晓了,阿姐。”
又过了几日村中倒是风平浪静的,倒是隋洛家今天发生件大事。
隋洛的夫郎衣衫不整的晚上和人通奸被抓到,但却没有抓到那个苟合的人。
众人围在隋洛家院里,院里点燃着灯火,跪在地上的人衣衫凌乱。
“说,那个人是谁?”隋洛阿母气的说出口的话直哆嗦。
“没有别人。”这贱夫倒是嘴硬。
隋洛的阿父和阿兄上前,两人左右开弓朝着这贱夫脸上扇着。
啪啪作响,廉纤冷漠站在人群中和匆忙赶来的隋如对视一眼,随后平静移开视线。
“我说,我说……”隋洛夫郎扫视着站着的人群,在看到廉纤的身影时一顿,心里恶毒的念头怎么也压不住
“是……廉纤。”
9. 第9章
他话一出口人群中一静,以为众人相信自己所说,这贱夫又继续着:“是廉纤强逼着我和她苟合。”
“你说什么,廉纤?”
“哈哈哈哈哈,廉纤和你苟合,廉纤能看得上你再说吧。”
“你怕不是在做梦,廉纤逼迫你。
村里人发出讥笑声,廉纤的为人她们谁不清楚,她要真喜欢谁敢上门去要还用得着偷。
再说廉纤一年没回来,前几日两人还起了冲突,这一看就是要诬陷,傻子才会信他的话。
“最后一次问你,那个人是谁?”
这夫郎见众人这严厉的架势突然知道了害怕,“我说,是我的阿婶,隋如。”
院里再次传来讥笑:“谁信呐,隋如?”
“她可是里正的阿妹,她前头那位早死的夫郎比你俊俏不知多少,她能看上你。
还是没人相信,隋洛夫郎急切开口:“就是隋如,她喝醉了酒……”
“好了。”隋洛阿母发话。
“把他送到衙门去。”
“我不去!隋洛,隋如!”他大声喊着,隋洛一眼也没看他,很快他的身影被人拖走。
那日隋洛家的夫郎被送去了衙门,隋洛家人又来了一次,这一次廉纤答应了带隋洛出去做工。
廉纤家门口陆续有人进出,院里廉纤坐在木桌上。
来的人走到她跟前,搓着手局促道:“我是泥瓦匠。”
廉纤看着来人,伸手拿了张契书。
“包吃住,工钱每日15文,在望山坡那片地界,契约一年,违约倒给东家一两银钱。
同村这人听到工钱待遇眼里放光,她抬手就要去按手印。
廉纤出手挡着,看着这人认真道:“我只介绍做工活计,不收你们一分钱,出去后不保证你的性命安危,若是在外残了死了都跟我没关系。”
“要是同意就在这份契书上签字,这契书是有衙门核查过的,签了就即刻生效。”
那人果决的按下了手印在三份契书上,廉纤一份,这人一份,还要呈给衙门一份。
这人拿着契书开心的走出了廉纤家,院外的人朝她打探着。
“你被选上了?什么活计,能给多少银钱?”
“能给多少,最多十文了,廉纤的本事也就这么大。”村中有人说话酸里酸气的。
拿着契约书的人收了笑容,看着这人道:“包吃住,15文一日。”
讥讽的人愣着了,随即很快回过神来,脸色难看的转身离开。
慕尘在一旁帮着廉纤整理着桌子上的契书,其他三个都被程夫郎和柳夫郎关在房间里怕她们捣乱。
“阿姐又要走了。”听到这话程容看向扒在门边瞧得隋月朝。
“啊!”慕沅脸上不解。
“阿姐每次回来只要这样来人,过不了几天就会走。”
隋月朝从门边起来,跑回阿父身边将脸埋在他怀里,月夕跟着一起这样做。
程夫郎拍着两个孩子背,看向柳夫郎。
“这是舍不得她们阿姐。”
慕沅走过来坐到阿父身旁,“阿父,我也不想让廉纤阿姐走。”他软糯出声。
程夫郎听到他的童言童语,眼中的不舍也越发浓重。
柳夫郎见此将手搭在他手上,轻拍着安抚。
外边招的人已经够了,廉纤停下了笔,看向一旁的幕尘。
“辛苦你了,小尘。”
慕尘抬头对着廉纤弯唇一笑,“帮阿姐都是我该做的,阿姐不用谢我。”
廉纤对他又笑了笑,门外忙完农活的阿母廉从地里回来了,看着桌子上的契书。
“怎么这么早就招人了?”
“阿母,不早了,我向管事告的假只有半月,这已经过去大半了,我也该准备回去了,还是早些做好比较稳妥放心。”
不知不觉日子过得真的快,不经意间廉纤已经快要把告的假用完了。
慕尘收拾东西的手顿住,看向正与阿母说着话的廉纤。
“廉纤阿姐要走了。”这个声音一直在脑袋里回荡着。
隋萍将手里的锄头放好后,回了屋子里。
“阿母,要吃饭。”廉纤在她身后喊着,只见阿母伸手摆了摆。
“阿姐是要走了?”慕尘问出声。
“是,应该还要再过十日。”
“但也提早几日走,在家还有五日时间。”廉纤抬手整理桌子上的东西。
这些笔墨还是她幼时被阿父阿母送去书舍的时候买的。
她读了几年将这个朝代的字学会了,因为太难她便闹着不上了。
她本身志向并在此,而且这古代的书太难学,她也并不想科举什么的。
加上当时家中实在拮据,就出去做工补贴家用,看着手上的笔墨,廉纤眼中流露出怀念。
“阿姐……”慕尘哽咽的声音响起,廉纤回过神来向着慕尘看去。
“怎么哭了?”伸手给慕尘擦着眼泪。
慕尘抽噎着回话“阿姐,我不想你走。”
廉纤心中一暖,抿唇一笑:“没事,我还会回来的,你在家里好好待着,帮我看着月朝她们几个。”
慕尘点着头抬手抹去眼泪,“我知晓了,阿姐放心。”廉纤摸了摸他的头。
廉纤这几日最担心的还是柳夫郎的身体,估摸着这几日游医应该也要到了。
中午的太阳正是“恼人”的时候,廉纤正在地帮着阿母掰地里的玉米,抬手拧着玉米杆上的玉米,拧下后扔向自己背上背的竹筐里。
抬手用衣袖抹着脸上的汗水,这时有人在地边朝着这里喊着。
“廉纤,廉纤。”
廉纤抬眸望去,身材高大青年女人坐在驴车上朝她招着手。
眸子猛的顿住,廉纤高声道:“李医师!”将手中玉米扔到框里,廉纤快步向着路上走去。
走近后廉纤听到李医师抱怨道:“接到你的信我赶了几天的路,可累死我了,廉纤快带我回你家中歇息歇息。”
廉纤将背上的竹筐放在李医师的板车上,然后喊着隋萍,“阿母,把掰好的玉米放到车上刚巧拉回去。”
“你也和我们一道回去,有了李医师的车,我们等下午凉快了再来。”廉纤对着阿母道。
隋萍看了看顶上的太阳,要不是村中的车少,为了能用到车不得不早些掰完玉米,这下有车了便不担心了。
廉纤已经又下去将地里筐中的玉米都搬上了板车,“阿母,走了。”
“廉纤,你还是如此能“物尽其用”。”李医师拉着车绳,语气调侃。
廉纤和阿母将地里的玉米都搬到了车上,擦着脸上的汗水,脸上泛着热气。
“这是什么?辣椒!”廉纤看向手边的小竹筐。
“是啊,你不是说有辣椒饭才好吃,我去蜀地时特地拿回来的,不过都干瘪了,要是不能吃扔了就行。”
“能吃。”廉纤朝着李医师露了个笑,“多谢李医师。”
李医师摆着手看着她,“有好吃的饭食就行。“同样也面上带着笑,三人带着一车玉米回了家。
路上碰上村里人,廉纤也只说是在外认识的好友,出来办事顺路来看她。
医师在这里本就罕见,若是告知村中人少不得有多少事,这事还是看李医师自己是否愿意。
牛车晃悠悠的走到了家门口,廉纤调下车去把木门都打开,牛车晃悠悠进去。
院里空无一人,往常这时候阿父应该在准备晌午的饭,月朝慕尘她们几个也应该在院子里玩闹。
“阿姐!阿姐!”
隋月朝从柳夫郎的房中开门跑了出来,“柳阿叔,他吐了好多血。”
“阿父让我去找你和阿母。”
廉纤和李医师面色一变,“李医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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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过去,我帮你拿药箱。”
李医师神色焦急的站在门边,廉纤拿着药箱走过来:“阿父,李医师到了,方便进去吗?”
“能,快让医师进来看看。”
听到阿父肯定的回复,廉纤和李医师才推开门进去。
屋里向东的方向此刻围满人,阿父坐在床边手里拿着布巾子,柳夫郎低咳声响起。
慕尘和慕沅两人小小的身影蹲坐在床边,脸上都带着泪痕。
月夕在他们俩身后,眼神懵懂带着害怕。
廉纤和李医师一进门她们都望了过来,眼里都带着期盼。
“您就是小纤说的医师?您快过来看看我阿弟。”程夫郎起了身让开了位置,李医师快步上前放了张帕子在柳夫郎手腕上,这才将手搭了上去。
“脉象虚浮,气血都有亏损,寒气入体,你家妻主要你的孩子……”
话音突然一顿,李医师看着围坐着的孩童,还有未经人事正皱着眉头的廉纤。
她脸色一变,“你们都出去,在这路呆着影响我看病人。”
“什么?”廉纤愣了下。
“小纤,你带着她们出去等。”阿父在一旁开口。
廉纤脑海中一灵光,赶忙对着几个小的,“过来,都跟我出去,医师才能好好看病人。”
“慕尘。”朝着慕尘招了招手,慕尘从床边起身,牵着阿弟的手走到廉纤身边伸手握着廉纤的手。
廉纤牵着慕尘,另一手牵着月夕,几人出了门,合上门后,廉纤看到了坐在院里的阿母。
两人对视了下,廉纤带着几个孩子都坐了过去。
慕尘这头,脚边的土地上都是点点湿了,廉纤见着没说话,将人抱在了怀里。
慕尘阿弟被隋萍牵着,慕沅还小也并不如慕尘聪慧,并不知晓此刻自己的阿父正处在生死大关。
屋里见人都走了,李医师这才开口。
“你妻主在要你的孩子后,是不是很少圆房。”
程容面色犹豫:“我在这不妥,我先……”
“不用,柳夫郎靠在床头,出声打断,阿弟在这里,我安心一些。”
他吵着程容笑了笑,虚弱精致的面容更加让人怜爱。
程容眼中的泪水从眼里溢出,他握着柳夫郎的手,低头咬牙强忍着。
柳夫郎强止着咳看向李医师:“是,一年前妻主要了我的孩子,有过几次便和我分开了。”
“这就是那时候留下的病因,你自己也应该知晓。”李医师面色凝重。
“知晓的。”柳夫郎淡淡道。
“知晓还不治,你是不想活了,那也不要让廉纤找我浪费时间。”
将帕子收好,李医师就要起身。
“不是我不治,咳咳,是我本就拖累他人,若是治这病咳咳…少不得得大笔银钱。”
程容抬起头就要说话,柳夫郎抬手拍了下他的手背。
“我知晓前面的想法错了,所以请……咳咳咳,李医师帮我医治。”
李医师并未说什么,只是将药箱打开,取出纸笔开始书写。
“这是药方子,前几日回信让廉纤采的草药有用处,刚好加在里面少费些银钱,一副药三文钱,连着喝五日便不会再咳。
过后十天喝一次,喝够一个月便不用再喝这个方子。
说着她又看向屋里的两人,低下头又写了一张纸。
这个是七天喝一次,是补身体气血的很费银钱,一副要10文钱但一定要喝够时间,不然你的身子就算咳疾好了,也活不了几年。”
说着将方子放下,李医师收拾好东西利落的推开门出去。
柳渐青精致虚弱的面容有些怔愣,他看向坐在床边的程容,“阿兄,她竟然说能看好。”
程容握着他的手使了力气,面上带着喜色:“阿弟,是。”
柳渐青抬手,程容疑惑的看向他。
10. 第10章
柳渐青伸手从被子下拿出了个物件放到了程容手里。
“阿兄,别怪我现在才拿出来给你,这是我妻主家里的信物,每任正夫传下来。
我不想让它在我手里就没了,可现在不得不拿出来救我的命了,我也不能再自私的让你们一直费心救我。”
“不行,阿弟,不行的。”程容将手里东西赶忙塞回柳夫郎手中,神色满满的不赞同。
他知道这个东西的贵重,当初他在慕府做工时听过一耳朵,这可是家族荣耀传承,他不能要。”
柳渐青将手里的东西再次塞了回来,“阿兄。”
程容抬头看去,柳夫郎虽然语气柔和但面容一片坚定,程容知晓自己劝不了他了,只能答应下来。
“那我先拿着。”
“阿兄,不是让你拿着,是让你当了换些银钱。”柳夫郎笑的温和。
程容默默没说话,拿着手里的东西。
“怎么样?”李医师一出来就被围住了。
她看着廉纤得意的笑着:“能看好,但是得费些银钱。”
廉纤松了口气,笑着道:“能看好就行,银钱有什么的。”
慕尘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看着廉纤的眼里带着点点“光芒”。”
“对了,还有个人要李医师辛劳去看下。”
“可以。”李医师爽快答应,接着说着:“但是你可别忘了我的晚饭。”
廉纤赶忙笑着答应。“我给你做。”
“那就好。”
“赶了几天路你不是早就累了,去我的屋里歇息去,等晚上我们再去。”廉纤对着李医师指了指自己的房间。
“行,做好饭一定叫我。”走之前李医师不忘嘱托廉纤。
“好好好。”廉纤应着。
听到柳夫郎能看好隋萍心中松了口气,当初差点将慕尘他们卖出去,虽说是受了蒙骗但也总归是她心中觉得孩子太多,给他们找活计。
现在柳夫郎没事,也让她心中的愧疚减轻了些。
“阿母,等会跟我一起做饭。”
“好。”隋萍看向自己这个已经长大的长女,眼中骄傲之意浮现。
廉纤进了厨房,前几日送来的野鸡已经被她做了给大家吃,倒是鸡蛋还有好几个。
家里后面的地里种的有香椿树,可以勾些香椿,做香椿炒蛋,还可以凉调一些夹着窝窝头吃。
想着,廉纤对着外面的阿母喊着,“阿母,勾些香椿的嫩芽来。”
门外隋萍听到应声,走到一旁农具旁拿了把镰刀,“月朝跟阿母一起去,帮阿母装香椿。”
“好!”月朝兴奋答应。
“慕尘,去院里把李医师牛车上那个小竹筐拿下来。”
慕尘听到她的声音赶忙跑到牛车旁,站在车前够着小竹筐拿了下来。
“噔噔噔”声音由远及近,廉纤看去,慕尘抱着小竹筐跑进了厨房。
“阿姐,给你。”伸手将小竹筐举起,廉纤稍弯下腰拿走竹筐,又摸了下慕尘圆滚滚的脑袋。
“去和她们玩去吧,等会吃饭。”
说完她转过身去继续忙活着手里的活,但慕尘那道身影却没离开,他站在原地有些局促的捏着自己的衣摆。
察觉到人没走廉纤转过身去:“慕尘?”
“阿姐,慕尘稍微抬了下头又倏的低下去,我也能干活。”
看着面前局促不安的小身影,廉纤心中蓦的一疼。
太像了,太像前世孤儿的自己,也太像前世自己资助的孩子们。
得到点别人的好意就觉得不安,稍微麻烦一些别人就想立刻还回去报答。
蹲下身来,廉纤扶着慕尘的肩,两人视线平视相对。
“慕尘。”
慕尘抬头看去,直直的撞进那双满是关切和温和的眸子里。
“你不用想着报答什么,也不用觉得心里不安。
做这一切都是我们愿意,我也愿意。要是你想报答,等你长大再说也可以。”
见慕尘直愣愣的盯着自己不说话,廉纤抬手拍了下他的肩。
“听到了吗?慕尘。”
慕尘从那双如春日微风般舒适的双眸中回过神,他点了点头。
“阿姐,我一定会报答你。”
廉纤又没忍住摸了摸他的头。“好,等着你。”
“阿姐,我还是想帮你做些事。”慕尘软着声音道。
廉纤拿他没办法了,只能给他那排个活计:“你去把小葱剥了洗一下。”
得到命令,慕尘脸上仰着笑开始干活。
这边田里的麦子都长到小腿高了,一片绿意盈盈,现在的太阳还照的人发热,两边路上草堆里的虫子在叫。
月朝跟在阿母身后,手里拿着个小竹筐,两人走在两旁都是草的小路上。
“阿母,你看,这有苦野菜。”月朝突的喊着前面的阿母。
隋萍停下脚步向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草地里有一两朵黄色的小花。
拿手拨了拨,“这是蒲公英,可惜开花了老了不能吃。”
“走了,去勾香椿,等会你阿姐要做着吃。”
“你不是最爱吃。”隋萍转身朝着地里走去,月朝把那几朵黄色小花薅了下来,起身小跑跟紧隋萍。
两人走到香椿树前,隋萍将绑在长棍上的镰刀高高举起在香椿树最上面利落的砍了几下。
香椿枝丫相应的从树上掉落下来。她上前拿起叶子,拽了一片放到嘴里,嚼着。
香椿独特的香气充满嘴里,隋萍咽了下去。“月朝装好。”
月朝小身影边拾着边道:“阿母,我在拾了。”
看着月朝的小竹筐已经装满,隋萍放下了手里的镰刀:“够了,回去了。”
月朝跟在她身后,两人又走着来时的“绿色”小路,顶着头上“热气腾腾”的太阳,向着家里走去。
这边廉纤将小葱切成段,随后将干辣椒切成沫,白菜也被它且成细小的丝,旁边的碗里却是白色的面糊。
看着面前的白面,廉纤心中一动。“什么时候,她能赚到足够多的钱,让家里每天都能吃上白面,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吃点白面都已经很是珍贵。”
转会视线,锅里的猪油已经化开,廉纤将白菜和辣椒放进去翻炒。
辛亏没让阿父瞧见,这么大一块猪油,他要心疼死了。
这猪油还是廉纤刚出去做工的时候拿第一笔银钱买的,被程夫郎念叨了好久,说她乱花钱,那时候廉纤被饭菜难吃到不行才买的。
但平时家里也不舍的吃,只有过节的时候拿着炒几个菜,或者给柳夫郎和家里幼童补身子才会用些。
看着白菜已经软了,廉纤将面糊倒进去,放入足够的咸酱,手中拿着木筷子一直迅速的搅弄着。
直到过了一会面糊都熟了,廉纤才放下筷子撒上一些小葱,将锅里的面糊白菜都铲到了碗里。
“好香啊!阿姐。”月朝抱着小竹筐跑进来,正吸着鼻子。
“洗过了吗?”
“洗过了阿姐。”月朝将小竹筐打开,露出里面还湿哒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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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香椿叶。
已经将锅刷好,廉纤伸手把香椿叶抓了一打把,伸手剁碎。
将鸡蛋打碎到锅里把切碎的香椿放下去,用锅铲搅散放了一些豆酱增加咸味,开始翻炒。
等这锅好了铲到碗里,廉纤看月朝正伸着头向锅里瞅。
伸手拿铲子在锅里拿了一小块鸡蛋,“快吃。”
月朝眼神亮了起来,瞅一眼廉纤随后看着手上的鸡蛋,填进了嘴里。
“谢…谢阿姐。”
这边炒的都已做好,廉纤将香椿和辣椒一起碾碎,合在一起放些豆酱拌好。
猪油她也没敢再用,怕阿父说自己。
又把晒干的拿出一些放到碗里,另一个锅里的窝窝头也已经冒出白烟,廉纤伸手掀开,拿筷子将窝头一个个的夹出来。
“过来端饭。”
她声音一落下,院里玩的几个孩子跑了过来,几人将菜端了出去。
廉纤还煮米粥,粥少水多,就是喝个热汤。
米粥她自己端出去,看着桌子上摆好的饭菜:“慕尘去问问程阿叔…”
她话没说完,程夫郎扶着虚弱的柳夫郎从屋里走了出来。
“阿父…”廉纤上前就要去扶。
“没事,小纤。”柳夫郎笑着道。
李医师的身影也从廉纤房中出来,隋萍和她一起两人走了过来。
“李医师,看看合不合口味。”
“廉纤你做的饭,可是没得说。”李医师笑着道。
“都坐下吃吧。”隋萍话音一落,月朝就坐了下来。
等看着自己阿母夹了饭后,她快速拿起筷子夹了鸡蛋炒香椿。
“好好吃!”
她咬着窝窝头,神情满足。
柳夫郎看着一桌子菜和程夫郎对视一眼,面上笑意浮现。
程夫郎也无奈一笑,瞪了眼廉纤。
廉纤当没看到,吃着手里的饭。
用完饭后,廉纤和李医师还有几个孩子坐在院里的木床上。
“你这也该走了,趁着我的车一起走?”李医师转头看向廉纤。
“明天走。”廉纤的话无疑让几个玩闹的小孩都停下动作。
“阿姐,你明天就要走!”月朝跑着来到廉纤身前。
“对啊。”廉纤抱起她,笑着道。
“别哭,谁哭了下次不给她带好东西。”
听到廉纤的威胁,月朝睁着大眼睛,“我没哭阿姐。”
“月夕慕沅,你们两个也别哭。”两个小的眼泪都流到脸上了。
“月朝,带她们去玩。”廉纤拍了拍月朝,朝她挤眉弄眼。
月朝领会,领着两个阿弟跑去玩了。
只有慕尘脸上平静,坐在廉纤身旁发呆。
“饭也吃好了,走了去另一家。”廉纤起了身。
“你啊,廉纤,我比你大,你叫声阿姐。”
“我可不要攀关系。”廉纤语气平淡。
将李医师的药箱放到竹筐里,两人朝着隋木艺家里去。
“砰砰砰。”敲门声惊起了院里的狗叫声,有人问道:“谁啊?”
“阿婶,是我,廉纤。”
“廉纤啊。”脚步声快了许多,不大一会,门被打开了。
一个身材略胖的高个中年女人看这着廉纤,随后看向廉纤身旁的李医师。
“阿婶,进去说。”
那中年女人让开了身子,关好门几人进了屋子里。
“阿婶,这位是李医师,我让她来给阿叔看看。”
11. 第11章
“医师!”
隋木艺的阿母看着李医师脸色带着惊异。
“阿婶,阿叔方便看吗?”廉纤朝着满脸震惊的阿婶问道。
“方便的,方便,小纤你和医师跟我来。”说着她拉着廉纤的手朝着身后的屋子里走去。
这时隋木艺的身影从一旁的厨房里出来,她手上端着碗药。
“廉纤,你怎么来了?”她看向廉纤身旁的中年女人。
“这是?”
“木艺,这是李医师,我让她来看看阿叔。”
木艺一怔,随即快步向前,神色带着敬意。
“阿父药还没喝,医师您等我一会。”
隋木艺单手推开房门,拿着药碗从廉纤她们身边走过。
“等会。”李医师突然出声。
木艺停下脚步,廉纤和隋木艺的阿母三人都带着疑惑。
“怎么了?医师。”
李医师走上前去,伸出手对着木艺。
木艺领会了她的意思,将手中的碗递到了李医师手中。
李医师接过药碗,刚在鼻子下闻了闻。
“这都是些废药材,没什么用。”
她的话如一声惊雷,让隋家母女二人和廉纤都心头一震。
“什么!”隋木艺的阿母语气带着怒意。
“你先进去,要是方便喊我们一声。”李医师对着愣在面前的隋木艺道。
隋木艺回过神来转身推开了房门,廉纤和李医师转过了身子。
门关上,隋木艺走到阿父床前,“阿父。”她轻声唤道。
床榻上消瘦的男人眼睛微微睁开。
“木艺……该吃药了吗?”声音只有气音,小的可怜。
“阿父,阿纤带了医师来,我让她来给你看看身子。”
“医…师?”
隋木艺拉着阿父的手,眼里闪烁着眼泪。“是,阿父。”
床榻上的人却是虚弱一笑,“不用了,阿父的身子……看不好了。”
“阿父,让她来看一看好不好,阿纤特地带人家过来的。”
拗不过自己的女儿,知晓她看着温和但却是个执拗的性子,木艺阿父稍稍点了下头。
见他同意,隋木艺整理了下阿父的衣衫和头发,她才朝着门外喊道:“阿纤,医师请进来吧。”
隋木艺的阿母推开房门,三人走了进去。
同样搭了帕子在木艺阿父的手腕上,李医师眼神沉静。
过了好一会,在屋里的气氛有些凝重的时候,她收回了手。
“她的症状和我今早诊断的那位夫郎一样。”李医师对着廉纤说道。
廉纤心口一松,面上的凝重之色去除了大半,她看向不明所以但面色仍旧担心凝重的木艺母女二人。
“阿婶,木艺,能治好。”
一句话定了屋子里所有人的心,木艺蹲在自己阿父窗前,“阿父,你听到了吗?能治好。”
床上的人面色带着笑,虚弱的小幅度的点了下头。
“木艺。”廉纤出声示意。
木艺跟着她两人走出了屋子,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月亮的也挂在了暗色的天空上。
院里的枣树下虫子在嚷嚷的叫,有几缕晚风吹过,两人站在了枣树之下。
“明日我就出去做工了,我走后麻烦你照看下我家里。”
廉纤对着一旁的好友嘱咐着,隋木艺看着她,“你放心。”
“还有件事要你忙我留意一下。”廉纤靠在枣树上,感受着柔和的晚风。
“什么事?你尽管说。”
“隋漫阿婶家的那个小山你知道吧。”
听到廉纤提起木艺想了想,点了点头。
“我知晓。”
“帮我留意着,若是今年没人包,你帮我打听下价钱。”廉纤说的平常,隋木艺面上带着惊讶。
“你要,包山!”
“是。”廉纤语气平常。
“你银钱够吗?不够我这里还有一些……”知晓那座小山虽然不大,但也要费些银钱的。
“木艺,廉纤出声打断,不用。”
“阿叔的病还要抓药,银钱也要很多。”
“我手里有些钱,等这次过去主家该结了我这次的账了,我再朝朋友借一些,够了。”
廉纤语气轻松,她看向木艺,语气稍许轻快:“等我包了山,要雇你帮我看着呢。”
木艺温柔的面容上带着笑:“好。”
两人在聊完过了不大一会,李医师和隋木艺的阿母两人从房中走了出来,能听到木艺阿母在连声道谢。
李医师看向廉纤,“走了,明日还得赶路。”
“阿婶,木艺,我就和李医师先走了。”廉纤对着两人道。
“小纤,阿婶给你拿点东西,你等我会。”木艺阿母身影向着厨房里快步走去。
廉纤看了木艺一眼,将李医师的药箱又快速放回竹篮里背好,拉着李医师的手就跑了出去。
木艺在她身后大笑出声:“木艺,小纤呢?”
“她跑了,阿母。”
“你怎么不看着她。”说着就要追出去。
木艺拦了下来,语气正经:“阿母,阿纤不用。”
两人都知晓廉纤的为人,对对她好的人毫无私心,也不求回报。
看了眼自己女儿,木艺阿母道:“一定要记得小纤的恩情。”
“阿母,我记得的。”木艺语气郑重。
廉纤和李医师两人走在月亮照耀下的乡间小路上,两边的人家都熄了灯,夜晚里只有虫鸣声,两人借着月色照着路,一路回了家。
两人简单梳洗了下,躺倒了一起。
“廉纤,回去给我做几盆盆景。”李医师来这里的目的除了吃就是廉纤的盆景了。
廉纤做盆景耗费时间,她得乘早向廉纤定下。
“好。”廉纤答应着。
床本就不大,两个健壮的女子躺着确实有些小,廉纤尽可能的避开与李医师触碰。
她并不习惯与人触碰,也不习惯和别人睡一张床。
只假寐了一会,廉纤在天稍亮时就起来了,去拿了农具赶着李医师的牛车去了地里。
昨日还剩下半亩地的玉米没掰,她掰完借着牛车,省的阿母来回搬回去费力。
早上太阳还没出来还带着些凉意,廉纤穿梭在玉米地里。
等到天彻底大亮了,廉纤的玉米也掰完了,将成筐的玉米搬到了牛车上,廉纤赶着牛车趁着人少回了家里。
家里的门边坐着几个小身影,廉纤停下牛下,从车上下去。
“阿姐!阿姐!我们还以为你走了呢。”
隋月朝嚷着抱着廉纤的小腿,月夕和慕沅两个牵扯手,眼巴巴的看着廉纤。
突的袖子一紧,廉纤看去,慕尘正拽着她的袖子。
“好了,都放开我,我要把车赶进去。”
两个小的都不情不愿的放开,这时院门也被人从里面打开。
“小纤,怎么去地里了。”
“你今日就要走,还不多歇息会。”程夫郎心疼的看着廉纤。
“阿父,正好有牛车在,地里的玉米剩的也不多。”
赶着牛车进了院子,院里隋萍也起来了,一言不发的开始搬车上的玉米。
廉纤想去帮忙,被程夫郎喊住。
“去洗洗,歇一歇,等会改吃饭了。”
阿母搬玉米间隙看了廉纤一眼,廉纤知道这是不用自己了,她去了院里的缸旁,舀了水在盆里梳洗。
自己身后跟屁虫跟了一串,廉纤任由她们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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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
等到吃饭的时候,柳夫郎在屋子里没出来,李医师看着桌子上的人,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面色低落,没人说话。
她喝了口米汤,桌子下的腿碰了下廉纤,在廉纤抬头看她时,她眼神示意廉纤。
廉纤神色平静,没理她吃着手中的饭。
用过饭后廉纤单独找了阿父,“这是些银钱应急用的,阿父拿着。”
伸手接过廉纤递来的银钱,程夫郎将手里的玉佩给联廉纤看。
“这是你柳阿叔给我,让我当了换银钱,小纤,我拿不定注意。”程夫郎语气犹疑,让自己长女拿主意。
廉纤看着玉佩心中一沉,这是书中柳夫郎死后,慕尘留下来的唯一念想,“阿父,不能当,你收好。”不管是否改变剧情,这玉佩都不能当。
“阿父,家里一切都交给你了,辛苦阿父。”廉纤看着阿父。
“别说我,你在外面也要吃的饱,穿的暖。”
柳夫郎整理着廉纤的衣服,眼眶有些湿润:“阿父阿母帮不到你什么忙,你在外面更辛苦。”
廉纤抬手抱了下自己阿父很快松开,向着自己房中走去。
不一会她拿着回来时的那个包裹走了出来,门口堵着四个小身影,廉纤伸手将她们一个个的在怀里抱了下。
月夕噙着眼泪,泪汪汪的看着廉纤:“阿姐,我不想你走。”
廉纤抬手轻轻擦了下他的脸,转头对着月朝道:“月朝,你最大,看好她们几个。”
“是…阿姐。”月朝拉着脸。
廉纤看了眼站在那里牵着自己阿弟的慕尘,对慕尘笑了下。
身转身对着身后一直看着自己的阿母,伸手重重的抱了几下。
“阿母,别再犯糊涂了,不然让你一个人过。”出声笑着说道。
隋萍抬手重重拍了下她的背:“我可是阿母……随后又道:我知道。”
外面李医师坐在牛车上,廉纤走出门坐了上去,李医师赶着牛车,两人身影逐渐消失。
慕尘心中不安不舍,他放开阿弟的手向着牛车跑去。
“廉纤,有个小孩在后面。”
廉纤回头望去,看到了正奋力追着的慕尘,她跳下牛车向后跑了几步拦着慕尘。
“追上来干什么?”
慕尘仰头看着她,抬手牵着她的手,语气不安但又郑重:“阿姐,再见,下次一定要见。”
廉纤心中一动,看着面前的慕尘像是一只被人抛弃的不安的小狗崽,虽然不安但依旧摇着“尾巴”。
伸手摸了摸慕尘的脑袋:“回去吧,下次回来给你带好东西。”
在她手里蹭了蹭,慕尘站在原地看着廉纤的背影逐渐消失,站了好一会他才抬脚缓慢的走回去。
廉纤躺在了车上,头枕着自己的包袱,抬起一只胳膊遮着自己的脸。
李医师赶车间隙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还是这么重感情。”
“对了,听说泸水那边有户人家出高价请人做盆景,一直没找到满意的,我和她们家小姐认识,你可以去试试。”
“我可能要过些时日才能去,手上的活计要干完。”廉纤的声音有些低哑。
“可以,我和她们家说说就行。”
“多谢。”廉纤低声道。
李医师撇了撇嘴,“你别和我道谢,叫我声阿姐多好。”
廉纤闷声道:“不叫。”
“省的被人说攀关系。”
“嘿!不就是当初你我认识的时候你叫我阿姐,我把你认成和别人一样有目的了。
说了句别乱攀关系,你记仇到现在,廉纤!我都帮你这么多了。”
“我也给你做了不少饭和盆景了。”廉纤语气淡淡。
李医师被堵的没说话,抬手赶着牛车。
12. 第12章
“好了,现在我这里歇一晚,再去做工。”
李医师的牛车穿过热闹的集市到了条巷子里,在巷子里第二户门边停下。
伸手敲门,边对着做起来的廉纤说着。
“谁?”门内传出道轻柔男子的声音。
“阿若,是我。”李医师语气温柔。
门被打开,身材高挑的男子站在门里,头发用环装物带着链条的链子紧扣着,面上带着是银制镶着红色宝石的链子,挂在双耳上,从耳后出来精致又华丽,手上抱着个男童。
冷淡的看着李医师,李医师朝他伸手,真男人瞥了她一眼,随后将手里的男童递给了她。
视线转向李医师身边时,面色柔和下来:“廉纤,你也来了,快进来。”看向廉纤,楚若秀美的面容上浮现笑容。
李医师怀中的男孩也向着廉纤伸手:“阿姐抱。”
“这小彦都不想她阿母的。”李医师抱怨着还是将怀里的小孩递给了廉纤。
站在一旁的楚若淡漠瞪瞥了一眼李医师:“是廉纤从水里把小彦捞了出来。”
只着一句话就让李医师眼里带着后怕和悔恨,见势头不对,廉纤抱着李彦赶忙出声。
“姐夫,有吃食吗?我有些饿了。”
“有有有,小纤快进来。”楚若招呼着廉纤进了门,李医师耸着肩将牛车赶进了后院,将草料倒在槽里安置好牛后才去前面。
廉纤已经坐在了院里的棚子下吃着饭,楚夫郎手里抱着孩子眼带笑意:“多吃点,小纤,知道你爱吃辣,前几日去买菜看到难得卖的有辣椒,买了一些腌制着,刚巧你回来吃些。
廉纤手里扒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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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饭,夹着几筷子鸡蛋和辣椒吃着。
李医师家里不缺钱,她家里在这街上开着药铺,虽不大但能赚些钱。
再加上楚夫郎家里的长姐在衙门里当差役,阿母开着布庄,并不差钱,所以李医师才能经常离家去做游医。
廉纤能与她们交好也是因为在两年前去找材料做盆景时,遇到了掉到河里的李彦。
将李彦救了上来,楚夫郎经常感谢她,廉纤和她也就熟络了起来,这事当时李医师不知道,她回家时第一次碰到上家里的廉纤,还误解了廉纤是攀关系的。
因为这事楚夫郎对李医师经常没带着好脸色,但是,廉纤看着面前的饭菜,有一大半可都是李医师爱吃的。
李医师刚巧过来和廉纤对视一眼,她看向桌上的饭菜,看向自己夫郎眼里的爱意溢了出来。
13. 第13章
“嘿呦,今早刚拔的萝卜,这位女君和夫郎瞧一瞧。”两侧路边有着数个小木摊子,这摊旁站在摊主正卖力吆喝着。
往来的行人大多是一些身材高大的女子,一些女子身旁带着自己的夫郎,有的还不止一个。
廉纤侧目望去,除了蔬菜的摊主,还有水果,脂粉衣饰和酒摊。
看了一圈都没有花材摊子,就连瓷器摊她也没看看到。
“这位女君在找什么,不妨问问在下。”见廉纤一直在原地驻足,卖酒的摊主坐在自己的木凳子上,向着廉纤开口。
廉纤向她望去,笑着询问:“阿婶可看见有卖花材的摊子。”
“花材?”酒摊主询问道:“什么花,我倒是有个认识的,她是卖花材的,花材不景气,买的人不多,名贵的品种她那里可没有。”
“阿婶,我要的花材并不特别珍贵,还请阿婶告诉我这花材摊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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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处。”
看着廉纤脸上的认真,说话时都带着礼,这酒摊主开口:“顺着这条街走下去,有一处破百的大院子,那个院子里就是。”
廉纤拱手行了一礼,“多谢阿婶。”说完她就着急的向着那处方向走去。
按照方才酒摊主的说的,廉纤看到了那处远离热闹地区的院子。
确实很大,廉纤上前伸手扣门。
“哒哒哒。”三声,
14. 第14章
第二日一早廉纤就将自己的被子搭在院里晾着,这才拿着那几张草席子向着刘葳家走去。
“隋工匠,你来了!”
刘葳已经在门前侯着,看到廉纤时满脸喜色。
廉纤将手中的草席子放下两张,剩下的拿在手中,朝正穿梭在院里打理花枝的刘阿母:“阿婶,我们就先走了。”
刘阿母将弯着的腰身直起来,对着她们两个摆了摆手。
廉纤转身,刘葳跟在她身后,两人乘着早日得的凉爽先去租牛车的地方。
“隋欣。”廉纤对着正坐着揽客的人群中叫着。
“诶!廉纤阿姐。”隋欣穿着一身灰褐色衣衫,手中拿着鞭子惊喜的看向廉纤。
“我们两人要去那边的山上,多少银钱。”
隋欣看向廉纤,向着她身后的刘葳点了点头。
“阿姐要去,就不用……”随欣说着笑着就要摆手。
“不要的话那就找别的车夫。”廉纤淡淡说完,视线向着周边其他车夫看去。
隋欣赶忙拉着廉纤的衣袖:“阿姐!阿姐!来回30文。”
“没有少要?”廉纤眼神沉蔼的看着她。
“没有,阿姐。”隋欣肯定回答,像是发誓。
廉纤视线这才平和下来:“这是刘葳,以后跟着我做盆景。”廉纤对着隋欣说,又转头对这正看向她们的刘葳。
“这是我同村阿妹,隋欣,应该和你差不多大,你们唤对方名字就好。”
隋欣刘葳两人对视笑了笑,廉纤将手上的席子放到车上,对着二人:“走了。“
几人都坐在了牛车上,隋欣扬起鞭子一挥,三人向着刘葳说的山上赶去。
在路上走了许久,廉纤抬头看向刚才还暖洋洋的太阳,此刻上面却被乌云遮盖了些。
眉头轻皱,心中不安。
“刘葳,你们家花田在山上什么地方。”
“啊,在山顶的一块平坦的地方。”刘葳看着廉纤说。
“山顶?“
“对的,隋工匠,听我阿母说,山顶的光好。”刘葳看着熟悉的路段,脸上带着笑。
“若是不介意,你和隋欣一样,喊我阿姐就好。”
刘葳收回看向两边的视线,神色惊喜:“不介意的,阿姐。”
廉纤笑着看她一眼,轻声“嗯”了一下。
“阿姐,你怎么到处都有阿妹。”赶着马车的隋欣,带着调笑意味。
“好好赶车。”廉纤拍了下她的肩膀,让她仔细着些。
牛车在路上跑着,溅起一些路上的泥土,院里人烟居住的地方,三人也逐渐到了地方。
在山脚下停下,廉纤看着山上有些“光秃秃”的,她心中有些惊讶。
“这山,怎么树都没剩几颗了?”
刘葳和隋欣都向着她看来:“阿姐,山上的树都被人砍去卖了。”
心中一动,廉纤想起这是古代,这里人们取火都需要“材”。
刘葳又继续道:“不过因为砍的太多,“林衡”现在不让砍了,说是要留一些。”
“林衡?”
“对啊,管着这坐山的官爷。”刘葳带着两人从自己熟悉的山路向上走,边走边向廉纤解释。
“这座山是荒的,属于朝廷,我阿母是向林衡签的契书租的这山上的一块地方。”
几人沿着山路向着山顶走着,两边山上只有杂草还有一些零星的树木。
这样的景色,让廉纤心中的不安些许扩大。
走了约两刻,通过一处草丛第二个拐角向上,在巨石后面三人看到了整齐的篱笆地。
这地里正盛开着不同颜色品类的花,除了廉纤要的“兰花”这上面还有山栀子、杜鹃花、君子兰、山茶花、太阳花等。
细看这几类品种都是适应性较强,抗寒耐旱防风的品种。
在三人身影向着这山上来时,就有人在暗中注意着,走近距离她们面貌能看出时,这人有了动静。
“阿母,是葳阿阿姐。”女声落下时,从廉纤她们身后来的那条路上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显现。
刘葳一看,面带喜色跑了过去:“姨母!”
来人抬手抱了下刘葳,随后爽郎笑着:“你怎么来了,也没到拿花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那个“小贼”来合伙偷我的花来了。”
“姨母,我是带我人买花的。“
刘姨母看向一旁看着这边的廉纤和隋欣,打量着眼神警惕。
刘葳见状赶忙道:“姨母,是我阿母让我带她们来的。”
“阿姐让你带着来的。”说着这话,这刘姨母眼里的警惕消了下去。
“你要买什么花?”
“买两盆兰花。”廉纤看着她道。
“我带了草席带着土裹着根部就好。”将背上背着的两张草席递了过去。
看到草席这刘姨母眼神一亮:“看来你也懂得这养花之道。”
刘葳在一旁扯着自己姨母的衣袖,暗戳戳道:“姨母,她是那位张府的隋工匠。”
“怪不得。”刘姨妈赞赏出声。
“什么,你是那位隋工匠。”
“张府留下那位!”跑过来的与刘葳差不多大的女子在廉纤身旁,神情激动。
廉纤点了点头。
“我要跟着她给她打下手。”刘葳脸上带着得意之色。
“阿母,我也要给隋工匠打下手!”这女子看向自己阿母。
“好了,一边去,天色阴沉了下来,赶紧包完花,她们要赶紧回去。”
拍完自己女儿的头,刘姨母去了屋子里拿了工具出来。
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个身材纤细,身高约七尺的男人。
他手里抱着个小娃娃,腿边跟着两个与月朝慕尘差不多大小的孩童。
几个娃娃好奇的看向廉纤她们,廉纤朝着这夫郎点了点头。
夫郎朝她笑了笑,随后看向刘葳。”
“小葳,带着你朋友进来歇息下。“
刘葳看向廉纤隋欣:“走吧,赶了一天路,去喝些水。”
“隋欣你跟着去,我等会过去。”
廉纤说完朝着正挖着兰花的母女走去。
“阿婶,有件事请教您一下。”蹲在地上,廉纤笑着态度谦逊。
正挖土的刘姨母朝她看了一眼,眼神稍亮:“你问吧。”
“阿婶,在这山上种花可是有什么条件。”
种花这些廉纤倒是都懂得,前世园林设计专业也是有些用处,她只想知道这个时代包个山头需要什么凭证没有。
“除了本村的里正开的契书,和山头的原主人的契书,还有林衡那里上报给“山虞”开具的证明契书。”
“若是没有山虞的契书,就是不合规的,随时能被收回去。”
“除了这些,还要向当地的林衡报备留在山上的人数,和具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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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么,要多长时间。”
“林衡巡视山林时会不时来看看,以防出危险。”
“不过……”她看向一旁正盯着这处的女儿,去,屋子里拿些麻绳来。”
刘姨母的女儿撇了撇嘴,向着屋子里走去。
转过头来,看着廉纤继续说着:“你要给衙门些钱,算是一种保护。”
“不然,衙门一般不管山上的事。”
“还有里正和林衡,特别是林衡一定要打点好。”
廉纤方才就从刘葳嘴里听到“林衡”这个职位了。
“请问阿婶,林衡是?”
手上正带着土挖出了株兰草,廉纤将一旁的草席展开,方便她包进去。
“林衡是山虞手下管理这座山的小官会巡视山林,她手下有几个人手。”
刘姨母将兰花包好,又挖了另一株,廉纤撑着草席裹好,刘姨母的女儿出来拿着麻绳递给自己阿母。
刘姨母接过,将廉纤两株兰花捆扎好。
“走,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屋子里歇歇,喝口水再下山回去。”
廉纤跟着在她身后,一旁的刘姨母的女儿在廉纤身旁不时投来目光。
“怎么了?”察觉到灼热的目光,廉纤转头看着她笑着询问。
这女子快速转过头,紧张问道:“你要兰花,是要用它做盆景吗?”
“是。”
“做好了我可以看看吗?”她转头视线并未与廉纤对视。
“我需要回去问问府中管事,若是应允可以让你看一看。”
“谢谢你。”她惊喜出声。
进了屋子,廉纤打量着,屋子里很大但是都被隔开了,用着草帘子遮挡着。
“来,这边,隋工匠。”刘姨母挑开其中一个草帘子示意廉纤进去。
廉纤进去看到正坐在木桌子旁的刘葳和隋欣,她们身旁坐着方才刘姨母的夫郎,他手里抱着孩子,身边围坐着两个小的。
“阿露,等会让小延做些吃食给她们,让她们用过饭再下山。”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刘姨母对着自己夫郎道。
“我去买只山鸡,让小葳带回去给她阿母和阿嬷还有岳母家。”
说着她放下手里拿回来的兰花,去拿了银钱就要出去。
“阿婶,天色有些不对。”廉纤出声阻拦。
“姨母,不用买鸡。”刘葳站起身也阻拦着。
“怎么不用,你姨夫家里阿父身子不好,你带回去三家分一分。
说着她又看向廉纤:“没事,隋工匠不用担心我,这山里每一处我都熟悉。”
说着她笑着出了门,廉纤跟着到门口掀开草席,抬头望着有些阴的天空,眉头轻皱。
“阿父,阿母怎的又出去了?”有道温润的男生响起,廉纤回眸望去。
有风吹来,吹起廉纤身后的发丝,掀开草席从另一屋子出来的男子愣在了原地。
吹过廉纤身上的风又吹向了屋中的人,男子看向迎风而立的女子,身高八尺多,身姿如松,面容清润像是块“冷玉”。
廉纤看了眼出来的俊俏公子,平淡的移开视线再次看向外面的天色。
“小延,你小葳阿姐来了,你阿母去买山鸡去了。”
刘姨母的夫郎笑说完,看着自家儿子的神色,眼眸一转。
“这位是隋工匠。”
说着又向着廉纤道:“隋工匠,这是我的大儿子,刘延。”
15. 第15章(未修)
听到刘姨母夫郎介绍,廉纤收回观察天气的视线,对着刘延点了下头。
刘延看了眼廉纤,低垂下眼睑,抿唇一笑。
“阿父,我去做饭。”说着他挑开一个草帘子走了进去。
廉纤她们几人在屋中坐着,感知到天突然阴了下来,有轰隆雷声响动。
连忙走到门边再次挑起草席子,脸色沉重:“阿叔,要下雨了。”
逗弄孩子的夫郎抬头笑着道:“隋工匠放心,这山路妻主那一条都知晓。”
刘葳隋欣走上前去,一同看着外面的天色。“我瞧这天色也不对。”
隋欣看着廉纤,低声说,刘葳眉宇间也有些担忧。
“走吧,回去先等着。”说着放下草帘子。
可是在屋中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刘姨母还未回来,听着屋外噼里啪啦的雷雨声,刘姨母的夫郎脸上神色不安。
“往常两刻钟的时间就回来了,今日怎么快半个时辰了都未回来?”
廉纤抬起草帘子再次向着外面看去,天色阴沉,乌云接连在一起覆盖整片天空,雨声雷声混在一起响彻在山中。
“轰隆!”
“呜呜呜,阿父我怕。”巨大的雷声惊起,屋中孩童哭了起来。
刘姨母的长女上前抱起自己阿弟阿妹。不时朝门外看着。
眼看着这雨下个不停,廉纤起身对着刘姨母的夫郎道:“阿叔,蓑衣斗笠给我拿两人穿的,再拿一套阿婶的衣服给我。”
刘姨母的夫郎看向廉纤并未动作:“你要去寻人?不行的,隋工匠,你刚来此处……”
“阿叔,这大雨来的凶,不能挡搁。”
“不然危险就加重一分。”
姨母夫郎看向廉纤,面色纠结,廉纤神色坚定。将手中孩子递给刘葳,起身去了里面很快便将廉纤要的东西拿了出来。
廉纤穿好蓑衣带好斗笠,将衣服裹在另一套蓑衣里抱在怀中。
“阿婶去的地方在哪里?”
“顺着这条路向下走,在第二个岔路口再向上,从那条山路上去一直往上走。”
刘姨母夫郎说完,廉纤掀开草帘子,“阿姐,小心!”隋欣焦急道。
“隋工匠!”
廉纤转头看向屋里的人,语气严肃:“不管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要离开屋子出去。”
身后人点头答应,廉纤转身,刘延出来时看到的就是廉纤逆着暴雨独立而行的背影,他怔愣在原地。
屋外的雨下的“急促”,廉纤按照方才说的地方,快步走着。
山上光秃秃的树木也被雷劈断了几棵,廉纤尽量避着在树下和石头下行走。
大雨模糊了视线,廉纤走到半路却听到声音。
“隋工匠!”蓦的转头,身后不远处的空地下靠坐着刘阿婶手里还抓着只鸡。
廉纤几步上前,“阿婶,怎么了?”
“磕了腿脚。”刘阿婶艰难的笑了笑。
“你怎么来了?这山中危险…”
说出口的话被打断,廉纤将衣服系在自己穿着蓑衣的腰间,又将手上的蓑衣披在刘阿婶身上:“阿婶,穿好。”
“这雨太大,我看现在回去也有些危险,阿婶可知晓高处平坦的地方?“
将人背了起来,刘阿婶系着身上的蓑衣,擦着脸上的雨水:“从这里一直向上走,有个荒废的草屋。”
“我原是要去这草屋避雨的。”
背着人廉纤躲避着山上滚下来的草石,一直向着高处走。
在她们身后,一道混杂着泥沙石的泥石流凶猛的冲了下来。
两人看到,刘姨母面色煞白,脑海中嗡的一声,心快速跳着。
廉纤赶忙加快脚步。多亏她这具身体比较强健,力气也很大,背着刘姨母并不费多大力气。
走过这带着坡的山路,看到了高处平坦地上的草屋。
打开门,廉纤将人放到屋中:“阿婶,赶紧将干衣服换上。”
她们要在这屋中等雨小些,空气现在有些冷。
“好。”刘姨母换着衣服,廉纤在一旁低头拍打着蓑衣。
“多谢你了,隋工匠。”
“阿婶熟悉这山中,应该是能在大雨前赶回去的。”
刘姨母面露愧色:“帮着卖鸡的人赶了鸡。”
“赶鸡?”廉纤早就停下手中动作,问道。
“这鸡是她一家的营生,这要是都没了,卖鸡的小贩一家活不下去。”
“谁知等我会去时雨已经大了,山上湿滑,一不小心磕了腿。”
她叹气,心中对廉纤还是愧疚。
“隋工匠,劳烦你冒着危险来寻我。”
廉纤坐在地上:“我虽不赞成阿婶的这番举动,但也佩服阿婶。”
“但请阿婶日后再遇到这类情形时,多想想自己家人,还有家中几个尚且年幼的孩子,若是你出了什么事,她们一生都不会有阿母庇佑。廉纤蹙着眉头,语气平淡但却沉重。
刘姨母心中在看到那道泥石流时就心中后怕。
“我记下了。”
“隋工匠都救了我的命了,不能再如此客气,隋工匠叫什么。”
“隋廉纤。”廉纤道。
“那阿婶唤你小纤。”
“嗯。”廉纤回应。
这边两人待在荒屋中等着雨小,那边山上气氛凝重。
“阿父,我去找找她们”刘阿婶的长女开口。
“不行!”出声的是隋欣,说完她紧张的看了望过来的几人。
“阿姐说让我们都待在屋子里,你要信我阿姐。”隋欣由心而发的信任,让屋中其他人焦急减少一分,暂时安抚住了冲动的情绪。
等了有两个时辰,外面雨声减小,大片乌云也渐渐散开,露出天上“一块”蓝。雨
刘阿婶向外望去,对着廉纤道:“走吧小纤,回去。”廉纤背起刘阿婶。
屋外等着的刘阿婶的长女率先发现她们的身影,惊呼出声:“阿母,隋工匠!”
刘葳和隋欣一同跑过去,她们接过刘姨母,抬着进了屋子。
廉纤跟在她们身后,动着肩活动筋骨。
刘延看着回来的阿母,看着廉纤眼神倾慕加深。
“这次多谢小纤。”刘姨母坐在屋子中,她夫郎正在看她腿上的伤,索性伤并不深。
“多谢隋工匠!”刘姨母的长女弯腰鞠了个躬,随后刘延也对着廉纤鞠躬道谢,刘阿婶的夫郎出声道谢。
“阿婶,我们不用饭了,趁着天好下山。”
“小纤,在这里住一晚。”
面对刘姨母的挽留,“阿婶,我向管事告的假要用完了。”
“克扣的银钱我给你出。”刘姨母豪爽道。
“阿婶,不行的。”廉纤语气坚定。
“姨母,别留隋工匠了,等下次她还来的。”
刘姨母面露遗憾,她看着自己的长女道:“我拿回来的那只鸡先给小纤拿回去。”
“不用,阿婶,我没地方做。”廉纤连忙出声拒绝。
“那就兰花不要银钱了。”
廉纤面容无奈带了笑:“阿婶,我用的府里的钱。”
刘姨母想感谢但却犯了难。
“阿婶,我往后会有事来劳烦恁的。”
“好,尽管劳烦。”
那只鸡还是刘葳拿在了手上,刘阿婶叮嘱她不要把她受伤的事说给家里。
刘葳拿着只鸡,廉纤和隋欣拿着的兰花,几人放到牛车上向着家中。
“阿露,这回小纤救我了一命。刘阿婶看着自己夫郎,面容难得的严肃。
“咱们要记得这恩情。”
又一日的奔波,廉纤去拿了刘葳家的瑞香,又去集市上买了陶罐,这才回了张府。
“将这些花材陶罐搬到我的院子,要小心磕碰。”廉纤嘱咐。
”隋工匠放心!”仆从尊敬答到。
去管事那里将剩余银钱和明细都交给她后,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将东西带回屋子,门外晾晒的被子却不见踪影,廉纤脚步一顿看过去。
“隋工匠,你的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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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我给你收好,放到篷子下了。”
有仆从指着廉纤在外做盆景的小篷子,廉纤朝他笑着道谢。
换身衣衫擦洗过廉纤抱着被子回到房中,闻着上面的“太阳香”这几日的奔波也值了。
所有材料已然备齐,廉纤开始做这最后几盆盆景,木架子也找了人去打。
春去秋来,时间不紧不慢的“爬上”人的身上,改变了身形和容貌。
“唉!,师父今年过年还不回家?”刘葳在廉纤身后问道。
刘葳跟在廉纤身边两年,认了师父。
廉纤身高又高了一些,刘葳只到她胸前。
手里正修着院子里的假山石,廉纤并未回头,越加清秀的面容此刻神色认真专注。
“回,家里的阿弟阿妹们已经从学堂里出来了,阿母阿父让我回去给她们找个手艺学。
月朝和慕尘她们都上了镇上的书舍,但两人都不打算继续学下去,所以阿母来信让她回家商量。
转眼间年关已至,廉纤拿着个大包裹,找了牛车回家。
路上都是来往的行人,手里提着身上背着包裹,还有牵着抱着孩童的,每人脸上都喜色尽显。
“阿姐,阿姐!”牛车刚一在村口停下,月朝就大叫着跑过来。
廉纤看去,月朝长了不少,现在身高有七尺,身上倒是肉肉的,五官却是与廉纤神似但却更“锋利”一些。
等她身影跑到跟前,身后跟着的人影也显现出来。
“慕尘。”廉纤眼中惊艳划过。
慕尘较月朝矮了一个头,身形瘦弱,穿着件浅绿色的衣衫,头发随意用发带捆着,面容比两年前越加精致,眼睫浓郁,眸子明亮看着廉纤,唇边带着笑。
“阿姐。”走到跟前,声色清澈。
“嗯,都长了不少。”廉纤对笑着。
将手中包裹递给月朝,廉纤向着家里走去。
在她身后,月朝抱着手中的大包裹跟着,慕尘眼神看着面前的人,眼底带着仰慕。
“阿母阿父,我回来了!”进了家门,廉纤高声唤道。
正在厨房做着年饭的程夫郎满脸笑容的探出身子,手上拿着菜刀。
“回来了!快去收拾收拾。”柳夫郎拿过程夫郎手中的菜刀:“阿兄,这里我来。
隋萍从屋子中出来:“回来了。”
廉纤笑着回她:“嗯。”
看着阿父出来,廉纤朝他招手:“阿父,我有带东西。”
月夕领慕沅从门外回来,乖巧道:“阿姐!”两人倒是没怎么长。
廉纤朝着几人招手,都围了上来。
“这是糖果,一人一小包。”笑着给几个孩童分完,廉纤又给了慕尘一包东西。
“这是给你阿父的。”慕尘手上沉甸甸的,像是压在他心底。
“阿父,这是你的。”
“还有阿母,你的。”月朝她们几个嘴里吃着糖果,笑着嬉闹。
“先去收拾收拾,晚上吃饭。”程夫郎看着廉纤心疼道。
“等会吃饭叫我。”
“好。”慕尘先答道。
廉纤看了他一眼,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慕尘抿唇,有些羞涩。
回到屋子里月朝端着盆水,月夕拿着干净的布巾子递给廉纤。
廉纤接过,笑着摸了摸月夕的头:“谢谢月夕。”
“阿姐,我们先出去了。”月朝说完,两人关好房门出去了。
廉纤擦拭过后,换了身外衫。
“阿姐,用饭了。”慕尘的声音在外边响起,廉纤从桌旁起身。
“走吧。”
“噼里啪啦!砰砰砰!”
鞭炮声和烟花声接连响起,院里点着盏油灯。
桌子上放着做好的饭菜,柳夫郎看向走来的两人:“坐下用饭了。”
桌子旁很快坐满,廉纤举着手中的酒闻了闻,喝了一小口。
用过饭,大家坐在了院子里看烟花,廉纤开了话头:“你们两个有什么想做的?”廉纤问着坐在凳子上的月朝和慕尘。
16. 第16章
看烟花的月朝朝着自己阿姐看去,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踟蹰着:“阿姐,我想跟隋欣阿姐一起,去赶车拉人运送东西。”
廉纤清秀的眉微挑,她有些意外月朝会选择这个苦差事。
“倒是可以,等年过完我跟她知会一声。”
“真的!阿姐!”月朝惊喜出声。
隋萍却是有些不赞同:“小纤,她这样重怎能赶车!出去能干什么?不如让她留下来种地。”
听到她的话月朝光亮的双眸瞬间失落下来,她耷拉着脑袋。
廉纤眉头皱起,看向自己阿母。
“阿母,有隋欣还有一些其他人照顾她,你可以放心,她这体型是赶车的一把好手,很多人就找这样的车夫才安心。”
隋萍察觉到廉纤语气有些不对,她视线看向自己夫郎,被程夫郎瞪了一眼。
慕尘一直看着廉纤,神色认真的听她讲话。
“小尘,你呢?”廉纤视线转到慕尘身上。慕尘的视线还未收回,和廉纤碰在一起,他蓦地一怔。
“小尘?”柳夫郎见他愣住不做声,轻声唤他。
廉纤阿姐还是和以前一样,那样明亮温暖又耀眼。
慕尘心想他开口道:“我想要学医。”
“学医?”听到他的回答廉纤更意外。
“对的,阿姐。”慕尘肯定再次回道。
“你是不是已经有了打算?”见他神色沉静,像是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阿姐,我想跟着两年前来的李医师学医。”
少年人看着廉纤,那双望过来的眼眸在烟花映衬下更加明亮。
廉纤突然的想起了这是书中世界,慕尘学医也是书中写到的剧情,这段剧情是推动慕尘和京中“青梅”长大后的相遇。
廉纤除了介入慕尘阿父身亡这段剧情外,这几年并未插手改变其他剧情,她也并不想改变慕尘的人生。
“可以,等我这次回去去问下李医师,若是她应允,你就动身跟在她身旁学医。”
廉纤答应道,慕尘对着廉纤眉眼一弯,唇角牵起:“多谢阿姐。”
“都安排好了,安排好了就抬头看烟花。”程夫郎与柳夫郎坐在一处笑着说。
院中众人抬头都看向烟花,廉纤心中舒适,脸上的神情也放松了下来,唇边带着淡淡的笑。
慕尘捕捉到了这抹笑,他心中暗暗下了决定:“廉纤阿姐一直在帮他们一家,他会好好报答阿姐,让阿姐都像今日一般这样开心。”
舒适悠闲的日子过得很快,年也要过完,廉纤带着月朝就要出远门了。
窗外的阳光从开着的窗沿上照射进来,有人推门进来。
躺在床上的廉纤睁眼看去,“阿父。做什么?”
程夫郎坐在廉纤床边,眼神柔和的看向廉纤。
廉纤心中一紧,阿父绝对要找她的事,这样的表情她从前见过,都不是好事。
这时程夫郎开口了:“小纤,上次回来后你又在外面待了两年多,有没有遇到心仪的公子?”
廉纤心中一松,并未答话,程夫郎眼神一亮:
“或者,已经有了。”
见阿父不知乱想些什么,廉纤赶忙出声:“阿父,没有的,你这乱想什么啊。”
程夫郎收起笑容板起了脸,伸手去扯廉纤的被子:“隋廉纤,你十五岁了,你阿母如你一般大的时候已经娶了我了。”
抢着自己的被子,廉纤挣扎着起来:“阿父,我做工哪里有时间。”
“你没时间可以,前段时间刚巧有还几个村里的人打听你的状况,给你定时间相看。“
见阿父神色认真,廉纤收起了脸上的随意:“阿父,我不是不成家,是没有遇到让自己能安心生活的人。”
“没遇到我也并不想凑合,毕竟这一生太过长,我总得找个合心意的。”
廉纤看向自己的阿父认真道:“你也不想看到我是个不负责任的妻主吧。”
程夫郎看着廉纤,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被子看着廉纤,眼里都是疼爱:“小纤,我不催你了。”
廉纤脸上扬起笑容:“阿父真好。”
又过了两日,廉纤带着月朝和隋欣一起出了村子,隋欣带着月朝跑几段路熟悉熟悉,顺便送廉纤去李医师那里。
去李医师那里说了来意,李医师想起两年前见过的那个粉琢玉雕的孩童。
眼神蓦的一亮,对廉纤道:“可以,让他来吧,住这里,我带着教他。”
听到她同意虽是意料之中,廉纤也郑重躬身:多谢……”
还未说完就被李医师伸手拦了下来:“别做这些虚的,你倒不如唤我声阿姐。”
直起身子,看着一旁笑着的楚若,廉纤很轻的唤了声:“阿姐。”
李医生神色震惊,看向廉纤。
廉纤则继续道:“劳烦阿姐和姐夫多帮我照看小尘。”
“你放心,小纤。”楚夫郎答应下来。
廉纤让隋欣回去将慕尘接过来,随后她乘了别的牛车去自己正在做工的地方。
这次做工就是那时说是要盖宅院,刘葳跟过来一起做工,隋荣也来了。
这次建的宅院大,廉纤在这估计得干个几年,等这次干完结了工钱,廉纤再接几个活,估计包山买材料的钱就存的差不多了。
坐在去往做工地方的牛车上,廉纤脸上带着笑意,悠闲的看着路边的杂草和天上飞过的鸟。
一片雪花落了下来,廉纤伸手拂过,展开手上正拿着的信。
已经十九岁的廉纤身高接近一米九,长身玉立,身姿矫健。
面容俊雅清秀,那双眸子暗沉,两相结合倒是形成独特的气场。
看着手中的信,廉纤深沉的眸子里荡起笑意:“家中木艺已经办妥了包山的各项契书,也都打点好了。”
廉纤握着手中的信,推开身后的院门走了进去。
门里李医师的夫郎正研磨着草药,他身旁坐着五岁的李彦。
看廉纤走进来,楚若对着她道:“你见小尘还是两年前吧,这两年他跟着出去你们两人一直错过,估摸着她们也要到了。”
廉纤笑着抱我李彦:“是有许久未见了,我和他都忙着赚银钱呢。”
怀中的李彦被廉纤抛起又接住咯咯咯的笑出了声。
“廉纤!你怎么又扔小彦!”带着恼火的声音传来,廉纤抱着李彦和楚若一同向着门口看去,有两道身影在门边站着。
李医师急匆匆的跑过来,把李彦从廉纤怀里抱过去。
“你怎么也又让她扔你?”廉纤和李彦一大一小暗中对视一眼,都没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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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阿姐能接住的。”清列的男声响起,廉纤看向走进来的慕尘。
少年人真是一天一个变化,身姿欣长,大约七尺高,他的面容更加立体,尤其是面上的那双眼,莹莹如月,此刻看向廉纤时带着笑,顾盼生辉。
廉纤看着进来的慕尘,唇边一勾带了抹笑:“回来了。”
那边李医师将背上背的框子放在了地上,还有挎着的包裹。
“你们什么时候走?”李医师向着站着的二人问道。
廉纤帮着慕尘拿下背上的东西,抽空道:“我等会就走。”
慕尘放在身侧的手一顿,抬眸直直的看着廉纤不动。
“你刚回来先歇会,我先回去。”见他这样,廉纤出声解释。
“阿姐,我和你一起。”慕尘坚持。
廉纤知晓他的性格,点了点头。
“这么着急回去,怎么不再等几天?”楚夫郎看着廉纤。
“姐夫,眼看着天要暖了,我趁着天暖回去好包山。”包山这事廉纤与李医师一家都说过。
“你银钱够吗?不够让阿若给你拿一些。”李医师说着,楚夫郎起身就要去拿。
“阿姐,姐夫,不用。”
廉纤看向慕尘:“自从这几年小尘学医,赚的银钱大都补贴家里,我的银钱家里人再没要过。”
“已经攒下了不少银钱,若是回去后不够用,我再向你们要。”
看向慕尘,李医师语气欣慰:“他自己学的努力,算是个好医师。”
等慕尘收拾好后,廉纤拿着包裹走出院子,巷子里等着辆牛车。车上坐着人一脚蹬着车板,一脚放在地上,看到廉纤时眼神如幼时那般发亮:“阿姐!”。
廉纤朝隋月朝看去,已经长到廉纤胸口,比慕尘高了半个头,有些胖的身材也瘦了下去,那张与廉纤神韵相似的脸上此刻正扬着笑。
她笑着看向走近的两人,接过廉纤手中的包裹看向了一旁的慕尘。
“两年没有见了,慕尘。”
慕尘淡声道:“嗯。”伸手将手上的药箱和包裹放在车板上。
“阿姐!”她转头看向廉纤,“你看我是不是瘦了些,与你像不像。
村里人都说我和你长的很像!”
“你我本就像,你是我阿妹。”廉纤语气平淡。
月朝恍然道:“是啊。”
“走了,上车赶车回家。”
慕尘看了廉纤一眼坐在了靠着她旁边的位置,月朝廉纤个一侧位置,三人坐到牛板车上,一同朝着家里赶去。
过了几日,月朝的牛车进了隋家村,村子里的人看到了车上的三人。
“廉纤你们回来了。”问完廉纤的人将目光又看向一旁的慕尘。
“廉纤这是你夫郎?长得多好啊!”
廉纤笑出了声,慕尘也脸上也带着笑:“阿叔,这是小尘。”
“小尘?”上前走了几步,村中阿叔眼中逐渐清明:“慕尘啊。”阿叔眼中恍然。
“阿叔,我们先回家了。”月朝晃着鞭子看向这不打算走的阿叔。
这阿叔笑着对着几人:“快回去吧,你们阿杜父阿母都该等得的急了。
还有一小段的距离有点远,廉纤阿母阿父和柳夫郎都在门口不时抬头望着不远处。
17. 第17章
牛车咯吱咯吱的走到了廉纤家门前,门边等着的隋父隋母还有柳夫郎,月夕和慕沅都围了上来。
“阿姐,阿兄。”
两人围在了车前,廉纤和慕尘从坐着的车上下去,廉纤看着两人笑着:“又长大了几岁。”
“是啊,他们长得快,一天一个样子。”程夫郎上前打量着廉纤眼里泛着细碎的泪光。
“瘦了。”随后她看向一旁正牵着慕尘的柳夫郎那里,“小尘也瘦了。”
柳夫郎拉着慕尘的手,难得的脸上情绪起伏着,语气带着心疼:“是有些瘦了。”
牵着马车的月朝看着两人身前都有阿父,而她身前则站着阿母,母女两人一对视又默契的同时别开脸。
月朝看着一旁的阿父和阿姐,她声音响亮的挤了进去:“阿父,你怎么不说我瘦了?”她说完又看向柳夫郎:“柳阿叔,我是不是也瘦了?”
柳夫郎眼角出现些细纹,他笑的温柔:“嗯,月朝是瘦了很多。”
一旁程夫郎抬手拍向月朝的后背:“你前几日才回来,跟现在有什么区别?”
廉纤看着一旁等着的眼巴巴的两个小的,又看向站在一边的阿母,她看向月朝:“将车拴好。”
又道:“大家进去说。”
一群人走进了家门,等走进去廉纤看着家里变了些。
在柳夫郎住的屋子那边又新盖了堵墙和隋家住的这里隔开,又在正前方开了道小门。
见她看这堵墙,程夫郎出声解释:“你柳阿叔终归是个男子,且小尘和小沅都长大了,避嫌的好。”说着又向着廉纤靠近了几分,声音低了下来,用着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这钱可都是小尘的工钱。”
廉纤抬眸看向走在前面正被柳夫郎拉着的慕尘,她眸中带笑。
院中除了隔开的那道墙并无大变化,树下放的那张木床颜色愈发深,但却并无坏的地方。
柳夫郎拉着慕尘和程夫郎还有俩小的坐在床上,廉纤和阿母还有月朝一起坐在床边的木凳子上。
柳夫郎拉着慕尘的手看着廉纤语气温和:“小纤也回来了,小尘这次回来也留下来吧。”
慕尘渐渐大了,柳夫郎看着慕尘逐渐愈加精致的面容眸中有着隐秘的担忧。若是可以,他希望慕尘能留下来。
见着阿父眼中的担忧,慕尘心下不忍,但他还需要跟着李医师历练两年,才能真正的出师。
心中为难,他向着心中最信任的人投去目光,正与阿父说话的廉纤感受到,她抬眸看去。
虽是与阿父说着这几年的经历,廉纤也对慕尘那里的状况听了一耳朵。看着慕尘为难的清润双眸,廉纤出声:
“柳阿叔,李医师说小尘还要跟着再历练两年。说着她又看向慕尘,阿叔也知晓这几年小尘有多努力,不妨再让他学完这两年,不然不都白费了。
阿叔不用担忧,小尘在李医师那里不会出什么事,再说月朝跑着车,可以经常去看他。”
柳夫郎面色松动,终归还是廉纤那句,小尘为了学医有多努力,这其中艰辛她们都有目共睹。
程容也出声宽慰:“阿弟,放心。”
柳夫郎看向自己的长子,再看向正望向自己的几人,他轻叹了口气:“好,你学完再回来。”
慕尘面上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他看向一旁的廉纤,无声道:“谢谢阿姐。”廉纤则对他回了个笑。
“这次回来,我打算将家里的房子加盖一层。”廉纤的一句话令院中人都一惊。
廉纤却是面容平静又继续放出“惊雷”,“还有柳阿叔住的那间屋子。”
“小纤,这可要费些银钱。”隋萍看着廉纤担忧道。
“我和你阿母手中的……”廉纤却是打断她:“阿母,我打听过了,只是加盖一层并不算太费银钱,我手里的印钱足够了。”
“你不是还要包山种东西,怎么能用你的银钱。”这次倒是柳夫郎先开口。
“小尘寄回来的钱还有一些,说着柳夫郎就要起身去拿,廉纤赶忙道。
“阿叔,可不要小瞧我。”脸上仰着张扬的笑:“我这几年可是转了不少银钱。”
月朝和慕沅两个小的听到银钱二字眼中都带着敬仰。
“哪里是小瞧你,你的本事阿叔可是知晓,但……”柳夫郎还是想要拿银钱,廉纤看向自己阿父。
“阿弟,相信小纤,等她手中需要银钱了再问我们要。”廉纤阿父接收到她的意思,立即出声。
“要盖房子了!”月夕看向自己阿姐,他两眼放光。“阿姐,我可以有自己的屋子了!”
“是。”对着自己兴奋的阿弟说着。
“天色晚了,明天我去找找盖房子的工人。”廉纤说着又看向众人。
“趁着这次大家都在,就一起帮着盖剩些银钱!”随着廉纤的这句话,隋家的二层房子也逐渐走上了日程。
找了盖房的泥瓦匠,村中好友也都来帮忙,房顶上的瓦片茅草和需要的木材也被廉纤批量的买了回来,此时她正在院里帮着和着泥。
“廉纤,给我递些瓦片来。”上面相熟隋欣忙碌中向下望去。
廉纤边拿着筐子装了瓦片抬手递了上去,边对着一起和泥的隋木艺道:“那山头银钱竟这般便宜?”
“听村中人说是这几年换了几茬人,不管是种东西还是养什么都干不长,都是赔本买卖。”
木艺说着看了眼周遭随后放低声音:听说去年就荒着,今年眼看着春天过了大半也还未有人来问,隋漫阿婶才降了银钱赶紧出手。”
“廉纤,你真的要包吗?”木艺语气柔和但面上带着担忧。
心中思索着,廉纤开口:“你先照看着家里,我去那处山头看看。”
“好,赶紧去吧趁着天早。”
廉纤放下手里的铁锹,看向一旁正忙活的月朝。“月朝,走跟我出去一趟。”又对着铺着干草的慕尘:“小尘,等会阿母她们从集市回来,你让阿父先做饭不用等我和月朝。”
慕尘手中动作着,对着廉纤关心着:“阿姐,小心些。”廉纤已经走到门边,回眸对着他一笑。
廉纤坐着月朝的牛车两人向着那座山跑去,这座山头离家里得有两个时辰,廉纤和月朝才到了山脚。
“月朝,上去。”
廉纤看着面前的山头,说是山头也只是小矮山,越向上走石头越多,虽能看出来被清理了些,但还剩很多。
等停下车,廉纤抬手捡起混在泥土中的石头,这石头泛着“绿光”廉纤仔细看去“竟然是“芦管石。”她又找了两块,颜色分为白色和淡黄色,整个石头上像是芦管,有粗有细交错着。
这种石头只要稍微改动做一些加工,就能是不错的盆景材料,适合做山水盆景。
“阿姐,你看这个石子,圆滚滚的挺好看。”月朝手里拿着从地里捡起的小石子递给廉纤看。
朝着月朝手上看去,她手心的石子散发着淡淡的浅绿光芒,也是可以做景观石的材料。
“是很不错。”对着月朝说着,廉纤的目光看向她身后那片散发着“绿光”的地,心中激动难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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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廉纤面容却是越加镇静。
廉纤将这山头仔细探查了一番,最后心中安定下来,趁着下午的天还未黑,月朝赶着牛车两人回家。
山上的路不好走有些颠簸,月朝架着牛车看着坐在身旁的阿姐。
“阿姐是要包这片山吗?”
“对的。”听到阿姐的肯定回答,月朝脸上扬起笑:“阿姐好厉害!”
“月朝,等我这里确定了,你过来与我一起,我给你发工钱。”廉纤话刚落,月朝架着马车一个不稳。
“阿姐,真的!”她高兴的确认。
“真的。”廉纤肯定的回答她。
知晓月朝其实并不想离家,她和廉纤长得几分相像,连这“恋家”的这方面都像了个十分。
“阿姐放心,我一定好好干!”月朝面上激动,干劲十足。
“你先赶好车吧。”笑着调侃她。
月朝红了脸:“阿姐,方才是我太激动了不小心的。”
两边山路逐渐平坦,路边出现了杂草和虫鸣声,偶尔会有蚂蚱从草里蹦出来,抬头可以看到天上挂着的月亮淡影。
两人走在这寂静的乡野间,面上吹着晚上的微风,廉纤惬意的双手枕在脑后,马车晃动着她的视线看着暗色天空,脸上带着舒服的笑。
“廉纤月朝怎么还没回来,天色都晚了。”程夫郎手上端着今早去集市割的牛肉,用油炒好放了盐香味蔓延着。
柳夫郎在他身后,手上端着炒着的鸡蛋,皱着秀眉:“天色确实有些晚。”
“担心什么?她俩女子能有什么事。”隋萍收拾院中的铁锹和瓦片,头也未抬。
这边正说着,门边传来慕沅和月夕的叫喊声:“阿姐!你们回来了。”
慕尘坐在门边,看着牛车缓缓走近,等看到了廉纤的身影他赶忙起身。
“阿姐。”声色清亮。
廉纤笑着回:“你们怎么都等在门口,快进去。”赶着人,等月朝将马车拴好,跟着廉纤一起进了院子。
进了院子闻到香味,柳夫郎看着廉纤几人温和道:“小纤,慕尘,月朝,你们都去去洗手,来吃饭。”
月朝赶忙跑去洗手,第一个洗完坐在木桌上,看着桌子上丰盛的饭菜,她面上隐忍眼里放光。
程夫郎敲了了下她的头,“去喊你阿母过来吃饭。”月朝也不恼赶紧起身去喊。
往常隋萍并不出来跟程夫郎他们一起用饭,都是等家里人聚齐了才会出来吃。
等隋萍跟着月朝出来,其他人也坐在了桌子旁。
隋萍坐下后夹了饭菜,大家才开动。除了炒鸡蛋和炒牛肉,廉纤阿父还做了白菜糊糊,还有凉拌豆腐和黄瓜,还蒸了白菜馅的包子,和白面馒头。
众人吃完饭又坐到了木床上开始闲聊着,廉纤说起自己明早就去隋漫阿婶家包山。
知晓她自来稳重,廉纤阿母阿父并未反对,只让她多注意身子。
廉纤看向一旁默不作声低着头的慕尘,“小尘,后日就该去李医师那里了。”
“等你回来,估计能看到我种的花材了。”廉纤眉眼含着散漫的笑。
那张清绝脱俗但平常总是情绪淡然的面容一瞬间鲜活起来,慕尘看着心中一顿,心跳迅速跳动着。
他低下头去,对与这种陌生的,从未有过的感觉感到慌乱。等慢慢的平静下来,他又如往常一般道:“阿姐最厉害。”
不知这陌生情感是什么,他也没有当回事,等慢慢平复后他有心淡忘。
眼看着家里的房子要盖好了。
18. 第18章
过了几日廉纤动身去了隋漫阿婶家,从她家走到村尾,廉纤伸手扣着木门询问着:“阿婶在家吗?”
院里养的狗听到她的声音叫了起来,随后被一道凌厉的女声呵斥,不多时有人打开了院门。
“哎,廉纤,你怎么来了?”打开门的中年女子身材挺拔比廉纤矮了一些,她脸上的眉毛黑浓烈,显得整张面容都有些不好惹。
廉纤却是笑的热情:“阿婶,我来是想包阿婶的那座小山头。”
“你要包那座山头?”听到廉纤要包这座荒山,隋漫浓黑的眉毛皱在一起。
“廉纤你进来说。”
两人走到院里的木凳子上坐下,隋漫皱着眉看着廉纤:“廉纤,那座山你包不得,阿婶与你实话说,那座山这些年来了好几波人,种什么都种不好,每次都是赔的血本无归。阿婶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不能坑害你。”
廉纤却是神色镇静道:“阿婶放心,我既然要包那座山就有了解过情况,阿婶只管将租钱说与我。”
见她神色如此,隋漫便开口道:“那处山头也算是个荒地,但因为地界大一点,所以一年6两银子。”
六两银子快赶上廉纤刚出来时只做劳力一年的工钱了。
“阿婶可能再降些。”廉纤语气温和。
“廉纤,我也不与你说虚的了,咱们都是一个村子的,一年五两。”
山头廉纤也去过,那片地确实大,最重要的是在山顶上独占着,这就解决了有外人在的可能。
包山种植廉纤怕引来一些村中人的眼红,所以这个山头刚好。五两银子已经算是廉纤捡了个大便宜了。
“好,阿婶,我包了。”
“阿婶契书可在,现在就签。”隋漫见她爽快,笑着进了屋子拿了契书和笔出来。
两人签好都了一份,将自己那份收好后廉纤抬头看向隋漫:“请阿婶先替我瞒着,我不想让太多人知晓。“
“你放心,这道理你阿婶我也是懂得。”
“多谢阿婶。”廉纤道完谢后出了门,她还要赶着去衙门一趟,有些事就得赶紧做完,不然心中不踏实。
月朝的牛车停在村口,等着拉满人去镇上。现在正是大早上,廉纤和月朝起的都早,村中路上还未见几个人影。
“月朝,走,去镇上。”坐到了牛车上,廉纤对着一旁的月朝道。
月朝上车,赶着牛车去镇上,牛车走的慢,这牛车还是三年前隋月朝自己赚钱买的,耗费了她一年的工钱再加上廉纤补了些。
跑了三年,牛也上了年纪,身下的板车也有些旧了,廉纤看着正认真赶车的月朝,心中有了个决定。
走了半个时辰,眼前的景象从荒草成堆到了小城门。路上陆陆续续走着人,身上背着包裹进了城门。
“哎,月朝,你好几日没来了?”守着城门的女侍看着月朝笑着问。
“我阿姐回来了,我打算跟着我阿姐干活。”月朝说完那女侍看向了廉纤,眼中惊艳浮现。
“阿姐好。”她笑着对廉纤招呼着,廉纤对她点了点头。女侍转头看向月朝开玩笑:“隋月朝,你家里人都长得好看啊!”
“那当然!”月朝接话答着。女侍已经看完了牛车,“对着月朝道:赶紧走吧。”
对着她摆手月朝拉着牛绳赶着车进了城门,热闹的集市就在眼前。“我在这里下去就行。”廉纤选了个人少的地方。
停好牛车,月朝看向下车的人:“阿姐,那我在这里等你。”
“月朝,有件事需要你去做。”听到有事做,月朝赶紧道:“阿姐,什么事,我可以完成!”
“你去买马车的地方看看拉货用的马车连车带马匹多少银钱。”廉纤语气平常,月朝站在原地眸子睁的极大,神色震惊。
“阿姐,你要买马车?”
廉纤唇边淡笑,她伸手拍了月朝的头:“不是我买,是给你买。”
“去挑个自己喜欢的,我等会过去付银钱。”月朝脸上的震惊变成笑随后咧开嘴大笑着。
“阿姐!你真好!”
廉纤已经转身,对她摆了摆手。
廉纤边向着衙门走着边看着两边的集市,还有两旁小屋子中的铺子。
“成衣铺、胭脂铺、糕点铺等。”心中默默盘算着,并未看到有盆景铺子。
“按道理来说这个城镇算是四方较大的,这周遭地界也住着些显贵人家,盆景面向的人就是这类人。”
走着盘算着廉纤走到了衙门,还未进去就被里面冲出来的人影撞了个满怀,廉纤一瞬间推开了人退了几步。
被推开的男子面色不好,抬手指着廉纤,眼睛蹬着:“你推我做什么?”
廉纤神色冷淡:“不知道什么东西撞了过来,我推开不是应该的。”
见廉纤对自己态度冷漠,宁致骄矜的面容上更加生气。“你……”
廉纤一眼未看他,绕开他向着衙门里面走去。这时里面有道身高体壮的女子出来,看到廉纤身影眸中一亮,语气熟稔:“廉纤,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见到熟人廉纤方才冷漠的面容缓和下来:“刚回来,来衙门办点事。”
“负责村庄租赁的主簿在吗?我这有个契书需要核查。”
“在的,你跟我来。”
“隋晓,不要带她去。”门外身影气冲冲的走过来堵在两人面前。
“宁致,你闹什么,回家去。”名唤隋晓的女子语气有些重。宁致神色一顿继而面容更加愤怒:“隋晓,你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我要告诉我阿母。”
“还有你,你也欺负我,我都要告诉我阿母。”说着他向着衙门里面跑去,廉纤眉头皱着脸色有些沉。
“廉纤,他是县令的小儿子宁致,才跟着他阿父来这里,性子娇纵了些。”
没听隋晓说完,廉纤就开口打断:“跟我没关系,你不必解释,办理租赁的主簿在哪?我等会还有事。”
隋晓知晓廉纤的脾性,她们一起长大知道她现在不耐李晓便没再说话解释,引着她去主簿那里。
“什么事?”主簿抬眼看了下廉纤询问道。
“我这有个租赁的契书劳烦主簿您核验一下。从怀里拿出丝帕裹着的契书,廉纤伸手弯腰递给坐着的主簿。
主簿拿过去翻看着,看着廉纤眼神有了些变化。“倒是厉害,这个年纪都能包下这山头。”
“家中帮衬着。”廉纤出声道。
仔细看完,主簿问了廉纤包山头做什么,又问了她年限和几个人在山上。等问完后在契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姓,拿过手边的印章盖了下去,然后递给廉纤笑的温和:“好好干,争取咱们县也出个富商。”
廉纤伸手接过,看了几眼又放到丝帕里包好放进怀里,抿唇脸上出现一抹淡笑:“多谢。”
“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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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再找你吃饭。”隋晓对着廉纤摆手:“知晓了,你回去忙吧,等我有休沐日回村里再说。”
廉纤的身影刚离开,方才那位娇纵的小公子手上拽着位高大的女人出来。
“隋晓,方才那个人呢?”放下手中的手,这小公子跑了过去。
“走了。”隋晓答道。宁致皱着眉瞪着隋晓,隋晓当作没看到,对着他身后拉来的女人道:“县令,我还有差事,先走了。”
“去吧,忙去吧。”中年女人语气温和。说完看向一旁的宁致:“别闹了,小致,阿母还有差事未做完。”
说完转身离开,剩宁致一人站在原地,孤零零的。
脚下的青石地板上渐渐落下几滴水滴滚落扬起一些灰尘。尘土被风刮起,月朝双脚飞快的在土路上走着,走走停停。
看到满意的马车她会停下来问价,可价格实在是有些贵。
“她心疼银钱,总想找个便宜的又满意的,可来回走了半天,脸上都是汗水也没找到。”
又回来了方才最中意的那个马车旁,马车主人正站在旁边看着往来的人,见月朝的身影又走了过来,她走到月朝旁:
“我这匹马可是顶好的,就连这车也是新做的,若不是家中出了变故需要些银钱,我是不会来卖了的。”
“我只要十两银子。”
月朝胡乱擦了下脸上的汗水,看着这辆马车眼里带着热切,她伸出手摸着这匹马,这马在她手里很是温顺。
“十两银子太多了。”她小声道。马车的主人面色失落,没有说什么。
“这马车我要了。”低沉的女声响起,马车主人和月朝都抬头看去。
廉纤脸上带着笑看着月朝:“让你买你就买。”
马车主人接过银子,从怀里拿出了自己在衙门登记的契书给月朝。
月朝看了眼廉纤,廉纤朝她点了点头,接过契书月朝眼眶有些红,廉纤拍着她的肩道:“走,你架着马车,我架着牛车回去。”
等两人驾车回到村子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廉纤,月朝,你们这是哪里租的马车,这马车看上去又结实又新。”
“我阿姐给我买的。”月朝大嗓门开心回着。
众人一惊,“廉纤真的有本事,看来赚了不少银钱。”心中不都由自主的对廉纤又加了些敬重。
“阿父,阿母!你们快出来看!”慕尘领着两个小的坐在门外等着廉纤,月夕看到马车,脸上泛着红光兴奋朝着院里喊着。
正在结束盖房收尾工作的隋萍皱着眉:“这月夕喊什么,这么聒噪。”
虽说着还是从楼上下来,走到门边她眼神一惊:“谁家的牛马车?”
“阿姐给我买的!”月朝开心兴奋道。跟在隋萍身后的程夫郎和柳夫郎都神色惊讶。
“马车可不便宜,她们都知晓。”
“小纤,你怎么给她买这么贵的物件?”程夫郎语气无奈但并未有责备。
“她要给我干活,我给她给点甜头。”廉纤语气调侃,月夕和慕沅上了马车,慕尘则站在廉纤身边,在廉纤看过去时轻声道:“阿姐。”
看着慕尘廉纤道:“小尘,过两天你出门,让月朝赶着马车去送你,能省不少时间,可以少折腾些时日。”
慕尘点了下头:“谢谢阿姐。”
过了几日,隋家的房子也盖好了,慕尘也到了出发离家的日子。
19. 第19章
明亮的天色下,一众人站在门边。“小尘,自己一个人在外要多留心,小心些。”柳夫郎拉着慕尘的手出声叮嘱。
“阿父,我知晓。”慕尘眼中带着不舍,看着自己阿父,又看向站在阿父身旁的慕沅,最后在廉纤身上停了下来。
廉纤扬唇对他一笑:“有事找李医师。”慕尘笑着朝廉纤点了点头,收回了视线,坐上了板车。板车上月朝坐在车板前面一手中拿着马鞭一手拽着前面的缰绳。
“要走吗?”她转头问坐在后面的慕尘,慕尘点了下头:“走吧。”
慕尘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逐渐消失,还是没忍住转头朝着隋家看去,院门边的一众身影依旧站着,朝着他看着。
月朝赶着马车的间隙朝着他看了一眼,见他嘴角平直,神色却是如往常一样,便收回了视线认真赶着马车。
一早送慕尘离家大家都起了个大早,廉纤看着慕沅蔫巴巴的样子,还有他身旁的月夕。
“你们两个跟我去山上,还有阿母,跟我一起去,我要在山头盖间屋子,需要人手帮忙。”
说着廉纤将盖房子剩下的木材还有瓦片搬到了牛车上。
隋萍早年出去做工的时候,什么活计都做过也学了些手艺,盖间小房子她还是能胜任。已经有几年没动过手,隋萍难得的也有些兴奋。
“阿父,给我们装些饭还有水。”
“中午村中人多,就不回来晚上回来。”
廉纤想着早去晚回,也不是一定要瞒着,但最近家中刚盖了二楼,又买了马车,她担心一些人背地里眼红,还是避一避风头比较好。
程夫郎去了厨房手里端着个竹筐子,里面放着馒头和腌的咸菜,又用两个大葫芦装了水,拿了几个茶盏一同放进筐子里。
廉纤将用具用草席盖好放在牛板车上,伸手接过筐子放到一起。
月夕和慕沅已经坐到了车上,隋萍看向自己夫郎:“阿容,我走了。”
程夫郎看了她一眼:“去吧,我去阿弟那里坐会儿。”随后转身关上院门后朝着旁边隔开的柳夫郎院里去。
“坐好了,走了。”随着廉纤声音落下,牛车咯吱咯吱的向着山上走去。
路上并没几个人影,有同村人问起,隋萍道:“去地里看看。”用这个由头她们一家人消失在村子路上上了山。
山路颠簸,慕沅被颠的在板车上来回晃悠,月夕紧紧拉着他的手,隋萍看过去将两人抱在了怀里。
山路逐渐开阔来,前面出现平坦的路面,廉纤拽着车绳停了下来。
“到了。”
隋萍下车,两个小的也跟着下了车,廉纤伸手将板车上拿的工具都拿下来,又把牛车拴好。
“阿母,这边不远处有个小河,我们和泥先打地基,后面东西不够的话我再去买。”隋萍点了点头,看着廉纤说的地方。
廉纤说完又给站着稀奇的月夕和慕沅轻缓道:“你们两个去捡这地里的石头,把它们都捡出来堆在一起,记得别弄坏了,这些石头有用。”
“好!阿姐。”月夕声音细小,慕沅跟在他身边拉着他的手点头,两个小身影拿起竹筐就开始干活。
月朝看着两人形影不离,紧紧黏在一起的身影她转头皱眉看向自己正挖土和泥的阿母:“阿母,他们俩个怎么性子怎的这样软。”
隋萍不明所以的看了她一眼:“男儿家性子软些好找妻主,他们性子一惯是温和柔软的。”
廉纤却不这么认为,心中想起慕尘来:“他就不是这样的,虽然也性子静,但不柔弱。”
母女二人用着材料搭建着地基,渐渐的有了形状,月夕和慕沅两人捡石头捡的认真,在阳光下两道身影穿梭着。
到了午时,廉纤将牛车上的竹筐子拿下来,掀开上面盖着的草席,露出里面的馒头和咸菜。
“月夕,慕沅过来吃饭。”
从小河里洗了手,几人坐在大树下的阴凉处,月夕伸手拿过馒头掰开夹了咸菜进去,月夕在他身旁也这样做。
廉纤吃的快,不一会已经吃了四个馒头,月夕伸手拿过一旁的葫芦,倒进摆好的茶碗里,“阿母,阿姐喝水。”
廉纤伸手拿起一个喝了起来,几人吃完以后靠着树下歇息,太阳热烈的光线并未穿透树荫,廉纤抬头看去,碧蓝的天空之上漂浮着白云。
天气虽然微热但在树荫下却又凉快,有风吹来更是带来一阵舒爽。廉纤背靠在身后的树根上,看着你眼前的一幕,心中涌现出惬意。
“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虽然平凡辛苦,但却能跟家人在一起。”
几人就这样来这里干了有十多天,在第十二天的时候,廉纤包的这块山头终于初具规模。
“阿姐,你要一直在家里待着吗?”月夕看着廉纤声音细小。
廉纤低头向着他望去:“暂时是这样的,怎么了?”
月夕抬眼飞快看了廉纤几下又继续低下头去,慕沅在他身旁揪着自己的衣角。
廉纤看他俩明显有事,她稍稍弯了下腰:“月夕,慕沅,有什么事就大声说出来,大声表达出来别人才能知晓。”
月夕身子一颤这才缓缓抬起头来,眼里带了些坚定。
“阿姐,你能带我们去镇上吗?”月夕问的小声,眼中闪烁不安又低下了头。
慕沅也是仅仅拽着月夕的衣服,也没敢抬头跟廉纤对视。
廉纤眉头微皱:“月夕慕沅抬头看我。”
月夕和慕沅抬起头,廉纤放轻语气问道:“想去就去,怎么不和阿父阿母还有柳伯父说。”
“阿姐,我们不敢。”廉纤突然的心神一镇,她想起来这本书的设定,女尊男卑。未嫁人的男子很少能单独出去,除非能有妻主或者家中女性带着一起。
“月夕,小沅,你们要是想做什么往后就大声说出来。”
“这次你们大声同我说了,我答应带你们去镇上,下次也这样可以吗?”
廉纤看着两人说着,月夕和慕沅两人同时抬起了头,看着廉纤激动道:“阿姐,我们知晓了,谢谢阿姐!”
“先慢着。”这话一出月夕慕沅脸色一愣,还是月夕先开口:“阿姐,怎么了?”虽然还是小心翼翼的,但比方才强了不少。
观察两人反应后,廉纤出声询问:“去镇里做什么?”
“阿姐……”月夕支支吾吾的。
“阿姐,是小蒙,他阿母给他找了人家相看,那户人家在镇山卖菜。”慕沅一股气说完,见廉纤神色如常他又大着胆子继续:“我们要去看看那个人是什么样的。”
“小蒙。”思索着这个名字廉纤想起是谁了,里正小妹的儿子。
“可以去。”廉纤答应道,“等我过几日带你们去。”
“谢谢阿姐!谢谢阿姐!”两声阿姐叫的比以往声音都大。
“你带着他们去看什么?小蒙阿母给他定的能有什么差错。”回去的路上,隋萍对着廉纤道。
“他们想去就去,反正我带着他们。”只一句话就把隋萍要说的话顶了回去,隋萍瞪了廉纤一眼,廉纤赶着车并未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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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夕和慕沅对视一眼,都在眼里看到了笑意。“廉纤阿姐真厉害!”慕沅小声说着,月夕狠狠点着头。
“回来了。”牛车刚一到家,程容就打开了院门,已经很晚了程容压着声音。
“阿叔阿婶,廉纤姐,月夕,我先回去了。”慕沅从马车上起身跑向旁边门边等着的柳夫郎。
两边都进了门,回家梳洗过后,廉纤躺在了床上。掐着日子算了算,月朝估计也快回来了,等她回来廉纤要的东西也就齐全了。
这边慕沅与柳夫郎一起躺在床上,两父子说着话。
“阿父,今日廉纤阿姐……”将今天廉纤与他门说的话还有答应他们带着去镇上的事,慕沅都说给了自己阿父。
他说完语气带着仰慕:“阿父,廉纤阿姐真厉害,她一说话,阿婶就不说了。”
柳夫郎躺在他身旁听到他的话脸上带着笑道:“因为你廉纤阿姐有本事,就跟你阿姐一样……”
说完这话,柳夫郎脸上的笑意淡去,慕沅看向自己阿父,伸手握着阿父的手,柳夫郎回握着。
“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清雅秀美面容带着忧愁。
“阿父,等我赚钱了我就帮着阿兄一起找她们。”慕沅出声道。
柳夫郎伸手搂着他的肩面容欣慰:“好。”
窗外的月色逐渐淡去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有鸡打鸣声响起。
廉纤打开了房门去厨房里拿了吃食和葫芦装满水后,赶着牛车趁着清爽的凉风上了山。
山上地里的石头已经都被捡了出来,廉纤又从拿着铁锹翻了土地,打了地笼,空气里都是土腥味。
一旁的小屋子里有这张一人躺的小木床,上面垫了草席铺好了被褥。旁边有个小木桌子,上面放着油灯。
用手里的铁锹翻着地,廉纤不时的用脖颈间挂着的汗巾子擦着脸上的汗水,低头用力将铁锹馋在土里将土翻出来。
有声音突然从耳边出现:“阿姐!”车轱辘的声音也一同穿来,廉纤低着的头唇边扬起一抹淡笑,抬头看向正缓慢驾着马车过来的月朝。
“回来了。”笑着问出声。“阿姐,看!”月朝跳下马车掀开了盖在板车上的草席。
被草席严严实实遮盖着的一排排的“苗子”出现在廉纤眼里,廉纤眼中笑容扩大。
“罗汉竹、兰花、瑞香、还有松树。”各有十株,还有两盆牡丹和杜鹃。
“阿姐,刘阿婶说这两盆杜鹃是她送你的。”月朝看着廉纤兴奋道。
“对了,阿姐。”说着月朝朝着自己胸口处找去。“阿姐,这是我按照你给我的地址去的地方,她们真的像阿姐你说的那样,要盆景。”
廉纤拿过她手上的几封信展开,等看看完后廉纤眼里带着笑,俨然对信中内容早已知晓。
“月朝,辛苦了。”
“阿姐,这有什么的,阿姐你让我去的这个人家她们家的院子都好气派,也都好阔绰。”
“我将你给我的信给她们后,她们都要我留下歇息几日,特别是刘阿婶家,但我说你在家里等着,就推脱了。”月朝脸上的兴奋劲一直没下去。
在她送慕尘走之前阿姐交给她了这差事,让她去拿花材还有拿信。这些人家都好气派,家里假山盆景都好看,她也算是开阔了眼界。
廉纤看着自己的阿妹,见她面上带着新奇还有向往,廉纤心中一涩抬手敲了下月朝的头:“你我好好干,争取也住上那样的院子。”
月朝狠狠点着头,大声道:“好!”
20. 第20章
“你回去歇息吧,来回折腾了十多天。”廉纤见她风尘仆仆,“阿姐,你不回去?”月朝问出声。
抬手指了指地上的“苗子”,“我得在这里看着,那里有盖好房子我可以歇息。”说着示意月朝看。
朝着她指的方向月朝睁大眼睛,她刚才一心在这些苗子上,还有跟阿姐描述一路行程的兴奋劲,竟然忽略了不远处的小屋子。
“阿姐!我要留下跟你一起。”
廉纤笑着又劝她:你先回去,离家这几日家人都很惦念你。”
月朝笑着的脸上出现红痕,难得的有些羞涩,廉纤笑着看着她:“回去吧,歇息下再来。
说着又继续道:“要是阿母农活忙完了,把她一起带过来。”
月朝上了马车:“那阿姐,我走了,等会来。”
廉纤朝她挥了挥手,见她驾着马车走远才蹲下身看着地上放着的苗子。
这些苗子得赶紧栽种到土里,先将这些苗子陆续抱起放到自己的小屋里,等抱完后起身拿了挑水的木桶到河边反复挑了几桶水放到太阳下晒着。
起身进了屋子,将那个最大的木盆拿了出来放到了树荫下。走回屋子蹲下身将苗子根部裹着的草席解开,又一株株的小心分好。
剩下的那四盆花也要移栽出去,拿着小铲子廉纤小心的避开根部将这几株花朵带着土铲了出来。
做完这一切也耗费了不少时间,她又起身到太阳下的水桶里将手向着里面探去。
“温了。”说完她拿起一旁的挑杆将水桶挑到树荫下倒进了里面的大木盆里。
这边都倒好后,廉纤活动了下有些酸疼的肩膀,抬手伸展了几下这才进了屋子,手里拿着苗子,将它们的根部都浸泡进了水里,泡一刻钟就好。
在树荫下坐了一会,廉纤伸手拨弄着苗子查看,看着它们都“生机勃勃”的,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嘴边挂着笑意起身拿着铁锹开始挖洞。
要挖四十四个洞,粗略算了一下每个洞要有间隔,刚好这片山头能种完。
就这样顶着太阳,廉纤扬手又放下,一个个洞被她挖了出来,在她挖第五个洞的时候,有车轱辘声响起,“这时候不应该有车来。”心中想着廉纤皱着眉冷漠抬头看去。
待看到来人她面容一松:“你们怎么来了?”马车上的月夕朝着廉纤大胆的招手,慕沅也笑着看着她。
隋萍赶着马车,旁边坐着月朝,见院子中的情形,月朝看向廉纤又看向隋萍:“阿母,你说的真不错,阿姐果然自己的偷偷干活。”
月朝跳下车“抢”走了廉纤手上的铁锹,隋萍将马车拴好走了过来拿起地上的另一把,并未说话开始刨坑。
“阿姐,我们可以干什么?”月夕问道。
廉纤心里被填的满满当当的,好似四经八脉都被安抚了一番,舒适又带着心悸。
“你们等会帮我把木盆里的苗子拿出来,同样的苗子放一排每个坑里放一个。”廉纤语气轻柔。
说完她走到隋萍跟前就要拿她手里的铁锹,隋萍抬头,眼神扫向廉纤脖子上的细汗和湿了的衣裳。
“你去歇息会,这有我和月朝用不上你。”
“阿姐,你去歇会吧,有我呢,你看我这一会挖了三个坑了,比阿母可快多了。”月朝朝着廉纤大声道,隋萍看了她一眼,她迅速低下头去继续挖。
“廉纤阿姐。”那边慕沅叫着。
廉纤向着树荫下一走近就被月夕拉着,“阿姐,坐。”指着地上方才她们上山拿过来的小板凳,月夕让她坐下。
廉纤听他的坐在了凳子上,月夕和慕沅两人在她身旁一边站了一个,脸上神色郑重,两人对视随后伸手给廉纤锤肩。
他俩用的力气不大,不痛不痒的廉纤也没有出声,任由他们两个锤着廉纤看向了面前正在挖坑的两人。
过了半个时辰,太阳也落下了山,只有余温还惨留在空气里,坑已经挖好几人开始将苗子放到坑里,廉纤拿着铁锹掩埋。
“月朝,这里我和阿母做,你去给每一株苗子都浇点水。”廉纤对着月朝道。
“好,阿姐。”月朝应声,将木盆里的水倒进桶里开始浇水。
这边廉纤她们埋好了最后一颗,廉纤伸脚在土上踩着,将土踩实。月朝也提着水浇到这里,将这最后一颗浇完,今天的活算是告一段落了。
“好了,这些都干完了,阿母你带着她们赶紧回去歇息。廉纤看着疲惫的月夕和慕沅。
“阿姐,我留下来和你一起看着。”月朝跑到廉纤跟前。
“月朝,你该回去好好歇息。”廉纤敛了神色,沉声道。月朝脸色有些失落。
廉纤看她这样又道:“明天再来帮我。”月朝扬起笑容:“好!阿姐。”
“我带着她们回去了,你一个人在这当心些。”隋萍板着脸说着关心的话。廉纤习惯了她这样,“知晓,你们赶紧回去吧,天色有些暗了已经。”
“阿姐,我们回去了。”月夕和慕沅跟她说完坐上了马车,一行人趁着天色还不太黑回了家。
廉纤转身看向已经栽种好的苗子,此刻一整面的空地上竟然有序的排列着,满满当当的都种植好了。
心中成就感满满,用水缸里的水洗漱后,廉纤回了小屋子里关上了房门,屋子里有艾草倒是不怕蚊虫。人来她也不怕,侧身桌子上有把镰刀。
事情干的差不多了,廉纤起的晚了些,等会还得去镇上找找看有没有卖牛粪的。家里的牛还有马的粪便廉纤都让收着,但还是不够,她得再买一些。
还有要备着些防害虫的“草木灰”,得捡些干草干树叶拉到家里烧。
起身洗漱打开水缸上的盖子,廉纤开始洗漱,等她洗漱完用发带捆好头发后门外传来的月朝的声音。
“阿姐,我们来了!”听到月朝活力满当当的声音,廉纤心中笑道:“真是一天使不完的劲。”
拴好车后月朝看着走出门的廉纤,月夕和慕沅在车上下来。
“阿姐早好。”廉纤对着他们点点头。
“等会我去镇上。”她一说完,月夕和慕沅脸上激动。
“月朝,你帮我看着这里,我带着他们两个去。”
“阿姐,我也想去。”月朝有些不情愿,她也想和阿姐一起。
“他们俩有事,我回来给你带肉包子。”一句话让月朝老老实实心甘情愿的待在了山上,说着一定帮廉纤看好。
廉纤笑着带着月夕和慕沅出了门,赶着牛车向着镇上走去。
等走到一家干果蜜饯铺子,廉纤将马车拴好,看着车上正紧张新奇乱看的月夕和慕沅。
“下来,去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阿姐,我不用,我不爱吃。”先说话的慕沅,他收回盯着的视线。
“阿姐,我也不用。”月夕也摆手,他们都知晓这蜜饯铺子贵,往常在书舍里也只见过同学吃过一两次。
“去看看,阿姐有钱,你们挑一些拿回家大家一起吃,我也要买一些。”说完见他们两个神色有些松动但还是纠结。
“快去。”廉纤一催促,两人神色忐忑的下车走进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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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铺子。廉纤向着铺子里看去,用木板隔开每个一小框,里面放着不同的种类。廉纤挑了几包红枣和蜜饯。
月夕和慕沅这边看看那边看看,廉纤拿着蜜饯给店主称量,店主是个中年女子,面容祥和看着正挑选的月夕二人对着廉纤道:“你这两个夫郎都长的像是小公子一般。”
廉纤一听笑了起来,离这里不远的月夕和慕沅也听到了。他俩回过头来异口同声道:“她是我阿姐!”
廉纤脸上的笑更大了,这俩人竟然有一天会这般大声,比从前大胆了不少,廉纤倒是很满意。
“啊!实在对不住。”店主脸上带着不好意思。
“没事。”廉纤淡淡道。
然后朝着两人看去,“挑好了吗?”
月夕道:“阿姐,我们要蜜饯。”
“再要三包蜜饯。”店主很快的给她们装好了,脸上笑意热情。
她伸手夹着蜜饯:“给小公子们一人尝一颗试试味道。”
月夕慕沅朝着廉纤看去,廉纤点了下头。他们两个这才伸手接过去,“谢谢阿婶。”店主笑意更深了些。
等出了店铺,廉纤给了慕沅一包:“这一包拿回去和你阿父一起吃,又将剩下两包递给月夕,这两包阿父阿母一包,你和月朝一包。”
廉纤说完,慕沅疑问道:“阿姐,你呢?”“我不爱吃甜的。”廉纤说完赶起了车。马车悠哉悠宅的在集市上行走着,最后在有着衙门字样的牌匾处停下。
“你们两个是跟我进去还是坐在这里等我。”廉纤对着车上的二人询问。
“阿姐,我们在这里等你。廉纤放心的拴好马车走了进去。
“廉纤,你怎么来了?”有穿着衙役衣服的高大女子面容冷硬腰间带着刀向着廉纤询问。
“温辰,什么时候回来的?”廉纤神色意外笑着问。
“就前日刚回来。”
温辰算是廉纤除却隋家村里一起长大的好友外唯一一个外姓的好友,她们俩当时可是打了好几架。
“我来贿赂下姐妹们。”晃着手中的干果蜜饯,廉纤笑着道。
“唉,你又有什么事?说呗。”温辰笑着道。
那我可说了,“我想买些牛粪,不知道姐妹们是否有门路。”
“牛粪?“温辰笑了起来,“你可来的是时候,前几日我阿舅家要卖牛粪来着,不知道现在卖了没有,你等我会我去告个假,带你去看看,顺便把你的干果给大家分一分。”
廉纤笑将干果递给她:“多谢。”
温辰意外看了她一眼:“你跟我这么客气?”
说着拿着蜜饯和红枣进了里面喊道:“廉纤给大家带了蜜饯和红枣,都来吃。”
“蜜饯,我爱吃!”里面的衙役一拥而上抢了个精光。
“多谢廉纤,她人呢?怎么不进来?”
“对啊。”又有人问道。
“她有事等会得走,我告个假就先走了。”温辰说完,身影也从里面出来了。
“怎么走?”她问着廉纤,廉纤指了指门外,温辰望去,看到了正发呆看着这边的月夕和马车。
“你买马车了!”温辰神色惊诧。
廉纤笑着点了点头:“有用处。”
“廉纤,你厉害,以后富贵了可别忘了我。”温辰伸手揽着廉纤的肩。
廉纤笑着道:“忘不了。”
“辰阿姐。”月夕出声唤道,慕沅跟着唤着。
“你们好啊。”说着看向廉纤:“走吧,车主驾车。”廉纤唇边挂着笑上了马车。
21. 第21章
从衙门出来就是集市,温辰坐在廉纤身旁与她说着话。
“廉纤,你难得的在家,什么时候叫上木艺,隋欣,隋晓她们聚一聚?”
廉纤驾着马车缓慢的走着,听到她的话唇边扬起抹笑:“再过几日吧,最近忙。”
“行,那就先等等。”温辰说着话看向坐在后方的月夕和慕沅。
“他们两个怎么跟着你一起来了?”
廉纤拉紧缰绳拐了个弯向着人烟少的地方,“他俩的玩伴相看了人家,他们来帮好友看一看。”
“谁,说不定我认识。”听到温辰这样说,后面的月夕大着胆子看向她。
“温辰阿姐,那个人在西街卖菜,姓张。”
“卖菜的姓张?”温辰眉头有些皱。廉纤没听到她回话,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
温辰若有所思道:“倒是有这么个人家,但是……”
“已经有了夫郎了。”温辰疑惑着看向月夕:“你这玩伴是要给人做二房?”
“怎么可能!”月夕惊呼出声,慕沅皱着眉头看向月夕。
“等会去你阿舅家买完牛粪后,你和我们去西市看一看,确定清楚。”廉纤说着手中扬起鞭子,马车在空旷的路上行走者。
越走人越少,房子也逐渐减少,直到马车到了一处大院子旁。
“到了,廉纤,你等我下。”温辰跳下马车去叩门。
“谁啊?”一道冷淡的男声从院子里传出。
“小应,是我温辰。”温辰话说完里面的大门被打开,神情冷漠但面容清丽的男子出现在几人面前。
“阿姐?”温应看着温辰冷淡的眉眼消了少许,实现扫过她身后的廉纤一行人。
“家里的牛粪还有吗?我朋友要买一些。”
“有,但不多了。”温辰看向廉纤。廉纤牵着缰绳下了马车:“可以,我要的也不多。”
“进来吧。”温应说完,让开了身子,他和温辰一起将大门打开,廉纤拉着牛车进去。
等进了这大院子才发现里面养着牛羊还有鸡,“有叫声传来月夕和慕沅看着这么多的牛羊眼神睁大。
那男子去拿了几个麻袋,手里拿着铁锹递给廉纤,廉纤伸手接过。
“在哪里,你要多少自己铲多少。”一麻袋加上麻袋共22文。说完他就去拿地上的干草给围栏里的牛喂食。
廉纤看向温辰,温辰什么也没说拿了她手里的铁锹,廉纤挣着袋子口,两人开始装牛粪。
过了会,廉纤手里的草绳系着麻袋口叫停,“可以了,装五袋就行。”温辰停下手里的动作,两人神情轻松,一手惦着一个走向拴在柱子上的马车。
廉纤看着坐在马车上的月夕和慕沅,她忽略了一件事:“这也装不下。”
温辰手里提着袋子忽的笑了出来:“廉纤,你怎么把他们俩忘了,你这可将我们拉不回去。”
说着温辰看向忙着的男子,朗声道:“温应,能把我们送到集市吗?”
温应神色淡然的看了过来,并未放下手里的东西冷淡拒绝:“我有事。”
他的话刚落下,屋子里就传出了道响亮的男声:“你跟你阿姐去吧,家里有我看着。
身子有些胖身高不住足七尺的男子从屋里出来,她看向院里一众人。
“阿父……”温应脸上带着不情愿。
“出去吧,你都多久没出去过了,这次你阿姐来,你跟着去逛逛。”见自阿父这样温应这才放下手中的东西。
廉纤讲银钱拿出来,走上前递给温应。高大挺拔的身影将温应笼盖,温应心中一颤,眼睫快速眨了几下。
他神手从廉纤手中拿过银钱,两人的手小小的擦了一下,他快速收回。
“我去把牛车牵出来。”说着匆匆转身。
慕沅看着这一幕嘴角带着笑看向月夕,月夕朝他眨眼询问,慕沅眼神示意月夕,月夕朝着站着的两人看去。
笑着转过头看向慕沅,气音道“她们……”
“你们两个下来等会坐应公子的车。”廉纤对着车上的两人交待。
慕沅和月夕从车上下来,廉纤把手里的袋子平躺着放进去。温辰将手中的递给她,廉纤摞在一起,又拿了麻绳将两边固定绑好。
这时温应驾着牛车过来,月夕和慕沅站着没好意思上去,温应手指紧握着缰绳,还是一旁的温辰开口:“快上去。
月夕和慕沅这才抬脚上了板车坐在了后面,温辰坐在廉纤的牛车上:“阿舅,我们先走了,等会我将小应送回来。”
“去吧。”男人语带笑意。
廉纤挥着鞭子走在前面跑的并不快,温应驾着牛车在她后面跟着。
“那个,我叫月夕,他唤慕沅。”月夕斟酌再三开了口。
温应神色一怔,他握着绳子的手微微颤了下,这才僵着声音道:“我叫温应。”
“劳烦你了,温应。”慕沅眉眼弯弯,那张与慕尘相像的精致的面容一瞬间让人心怦怦直跳。
温应冷淡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个僵硬的笑:“不用谢。”
两辆车跑着,过了会见到了挑着筐子的菜农,还有其他的卖货商。
接近下午正是卖东西交易的时间,人多,几人到了西市。“找个看车小贩。”温辰说着视线扫视着,看到了不远处的纸写着挂着的“存物”二字。
“廉纤,那里。”廉纤看向她指着的地方,赶着马车过去,她身后跟着温应的牛车。
“女君,是要看车?”小贩起身笑着看着她们。廉纤掏出两辆车的银钱放到小贩的桌子上,小贩收了钱招呼人去接廉纤手里的缰绳,还有温应手中的。
“去西市看看那个姓张的。”廉纤对着温辰道,月夕牵着慕沅的手,“要是那个姓张的真的有了夫郎怎么办?小沅。”
“小蒙怎么办?”
“打她。”这冷漠的声音突兀的插进两人的谈话,慕沅和月夕朝着他看去,眼睛睁大。
“打她?”
“对。”温应再此肯定,脸上带着愤怒。
“我也觉得应该打。”这是慕沅,“我其实也这么想,可是我们打女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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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我阿姐在,让她打。”温应自然借着。
“对阿,我们阿姐也在,她也可以打。”月夕看着慕沅语气兴奋。
走在前面的温辰和廉纤互相看了一眼,都没说话,不多时走到了西市卖菜的摊子旁。
月夕和慕沅装着挑菜,眼神打量着摊主。
摊主是个年轻女子,长得周正身材胖且高,正吼着身旁站的瘦小男子,男子手里还抱着孩子脸上带着泪水。
“妻主,小伊是你的孩子,你不能不要他,就算不要我,也不要丢下他,他还这么小……”声音细小带着祈求。
女子脸上不耐发低声吼着男子:“这孩子说不定是谁的野种,滚远点,别来碍眼。”
男子哭着摇头:“妻主,我只有你一个……”
“一个,你说一个就一个,谁知道你还被谁要了身子,快滚!”
见男子不走且有人看过来,这女子伸手抓起男子的手就要将他拉开。
被扯着身体,手中抱着的孩子从臂膀里掉落:“小伊!”男子惊呼声响起。
廉纤身影快速向前,伸手稳稳接住,将孩子抱在怀中,冷了一张脸,眼里没了温度。”
温辰抓着这小贩的手将她按在地上,这时有两道身影急切的过来。两位中年男女,
看到那哭着的男子和廉纤抱着的孩子后,两人松了口气。“我是他阿爷,能将小伊给我抱吗?”廉纤递给他,男人上前情绪激动的接过廉纤手中的孩子,口中呢喃:“孩子,孩子!”他身后的中年女人抬脚就朝着温辰压着的女子狠狠踹去。
“你这混账东西,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要,你不要我和你阿父要!
“你不是找攀上了隋家村的富贵人家,我们以后没你这个女儿!”
说着拉起地上瘫软的男子:“走,带着小伊跟阿父阿母回去。”
男子留着泪水,对着廉纤道谢:“多谢你救了我的孩子。”
“不用谢。”廉纤语气平静。
男子弯腰行了大礼,随后跟着中年男女里面,而被温辰压着的男子却是出声:“你谁阿,放开我。”
月夕脸上带着怒火,他手里正抓着颗白菜,蹲下身子问道:“你要定亲的是隋家村的隋蒙吗?”
地上女子眼神慌乱一顺:“你怎么知晓,随即又开口:“我和那个贱人没关系……”
她还没说完就被重重的白菜砸了下去,月夕砸了一颗还不够,她伸手又拿了一颗。
“你这太轻了。”
平淡的语气说完,身后冷着一张脸的温应上前,抬脚就狠狠踹去
“啊!”地上的男子发出惨叫,温应继续踹,月夕拉着慕沅:“小沅,踹她!给小蒙出气!”
踹了有一会,温辰起身放开了人:“好了,出气了,快走。”
在地上女子没反应过来时,廉纤一行人已经消失不见。
“这次真出气了。”月夕笑着对慕沅和温应道,三人脸上此刻都消了怒气,彼此相视一笑。
“好了,该回去了。”廉纤出声道,月夕和慕沅上了车。
22. 第22章
慕沅和月夕坐上了板车,两个人挤在方才温辰坐的位置,看着那边正拉牛车的温应,温辰拍了拍廉纤的肩膀。
“我这阿弟最恨这些薄情妻主,他阿母就是因为外头的人和他阿父和离的。”
“因为这事他后来都冷着张脸,没个笑模样,今日多谢了也算让他出了口气。”
廉纤拿着手里的鞭子漫不经心:“谢他们两个。”她看向慕沅和月夕。
温辰转过身朝着月夕和慕沅道谢:“今日多谢你们。”
慕沅和月夕不明所以,但还是连忙回道:“不用谢,不用谢。”
“阿兄。”温应牵着牛车过来了,温辰坐上牛车拉过缰绳:“廉纤,我就先走了。”
廉纤朝她挥了挥手,温应和她目光相接又迅速移开低下头去。
廉纤转身上了马车,要赶在天色晚之前回到家里,得抓紧点。
马车出了集市朝着路上走着,除了她们还有几辆,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廉纤伸手又抽了一鞭子,马车速度加快许多。
等赶到隋家村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像是听到了动静,家里的门被从里面打开。
“小纤,回来了。”廉纤从马车上下来,程夫郎看着廉纤。
“这天色晚了,你奔波了一天今晚在家里歇着,山上有你阿妹在。”
廉纤拽着马车进了门,回应着程夫郎:“是,阿父。”
“阿姐,阿叔,我先回去了。”
慕沅从马车上下来,对廉纤和程夫郎说完,看向月夕,月夕朝他点了点头,慕沅朝着旁边走去。
廉纤去了水缸边洗漱,慕沅从车上下来,跑到自己阿父身旁,将手里的东西摊开来给阿父看。
“阿父,这是阿姐买的蜜饯,你和阿母一包,我和朝阿姐一包。”他眼睛笑的弯弯,献宝似的。
程夫郎拿过他手里的蜜饯,看着这段时日明显变得大胆活泼的月夕,笑的温柔:“好,快去洗漱去歇息。”
月夕应了一声跑开,程夫郎则拿着蜜饯去了厨房。等廉纤洗漱完后,看到站在自己门边的阿父:“阿父,怎的不回去歇息?”
程夫郎眼神慈爱,看着廉纤将手中的小碗递给她。
“知晓全给你你不要,所以阿父我给你分了些,你自小也爱吃这蜜饯,别糊弄阿父。”
廉纤微怔,片刻间伸手接过,笑的恍惚语气低喃。“有阿父真好。”
程夫郎伸手拍了她下,佯装怒意:“下次要买就买三包,你自己一包,银钱不够阿父给你。”
说着她又拍了廉纤几下:“阿父近几年和你柳阿叔一同上山寻山货,也攒下不少银钱,你要是想……”
“阿父,我先回去歇息了。”廉纤转身推开屋门进去,和上门前看着程夫郎道:“阿父也赶紧回去歇息。”说完关上了房门。
程夫郎看着手中的蜜饯,转身回了屋中。屋里隋萍躺在床上转头看向他:“怎的这么晚才回来,赶紧歇息了。”
程夫郎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蜜饯小心打开,拿起吃了一颗。
隋萍看到从床上起身走了下来,“小纤给你的蜜饯,给我吃些。”
程夫郎登了她一眼:“这是小纤给我的。”说完还是给隋萍拿了一颗。
隋萍放进嘴里出声喟叹:“真甜啊!”
“真甜!”慕沅和柳夫郎两人坐在桌子旁用筷子夹着碗里的蜜饯,慕沅吃了一颗出声。
“你廉纤阿姐和隋家事事记得我们,往后一定要记得报这恩情。”柳夫郎吃下一颗看着慕沅道。
慕沅放下筷子,郑重的点了点头。
第二日一早廉纤吃过饭,带着午饭赶着马车出了家门。
她到的时候月朝正在地里看着种植的花和树苗,听到马车声她起身跑了过来。
“阿姐,你来了。”说完伸手将板车上的牛粪抱下来。
廉纤将缰绳递给她:“给你带了蜜饯,在月夕那里。你回去吃饭休息下,你不是还想接别的活计,这里暂时都忙的差不多了,你可以去干。”
月朝脸上笑着:“阿姐,你有事一定要来叫我。”
“好。”听到廉纤的肯定,月朝这才放心家驾着马车离开。
她走后廉纤打开袋子将牛粪倒了出来,用铁叉子叉散,这才用铁锹铲着给每个苗子坑里放进去。
等这边都施了牛粪,廉纤放下铁锹,拿起方才装牛粪的袋子,朝着山里有树和草的地方走去。
弯腰将地上的树叶收起来,又将地上的干草连根拔起放到麻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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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纤身影穿梭在山上,手中忙碌着并未停歇。
直到太阳方位偏移,廉纤这才将几麻袋干草带回自己的小屋旁。
寻了块空旷的地方,伸出手感受,今日刚巧并无风,她拿着火折子点燃干草,一瞬间火势蔓延,地上的树叶干草霹雳啪啦的烧着。
等着全部烧完后,廉纤等着烧成的灰变凉,这才用着铲子将这些草木灰铲进麻袋里,将麻袋口捆扎好。
拎着几袋子草木灰拿进屋子里,她坐在门边看着面前的一排排整齐的的苗子,眉眼间有着放松。
——————————
“阿叔,这药你一天三副,一副药用三碗水熬煮。”男声清冷的语气嘱咐着。
他面前坐着位衣着讲究的中年男人,男人脸上笑着眼角细纹浮现。
“好,我听慕医师的。”
慕尘点了点头,将手中东西收进药箱起身离开,有侍从引着他,在将要出门前他与来人撞了下。
慕尘迅速向后褪去,那双明亮的双眸此刻带着冷。
而与他相撞的人却是神情呆愣,慕尘绕过她就要起身。
在经过这女子身旁时,慕尘被她拽住了手腕。慕尘眼里彻底冷了下来迅速朝着她手腕上的穴位狠狠按去。
“嗷!”女子痛呼出声,慕尘快速收回手在衣服上蹭着,脸上带着厌色。
那女子却是兴奋出声:“慕尘,是我,周菁。”
要走的脚步一顿,慕尘这才朝着这女子脸上看去。“周菁?”
女子上前两步,眼中带着强烈的兴奋。“是我,慕尘!”
慕尘眼中的厌色褪去,脸色却是依旧平静。“慕尘,我这些年一直在找你和柳阿叔她们,一直没有消息,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了。”
她眼中带着惊喜,语气小心道:“慕尘,你怎么样?”
“你跟我回京吧!”她眼神带着奇异的兴奋,慕尘平静的看了她一眼:“不用,我过得很好。”
而周菁看到慕尘说完这句话,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竟然带着依赖,周菁兴奋的神色消退了些,眼神紧盯着慕尘。
慕尘没看她:“我先走了。”说着提着药箱向着门口走去。而在他身后那道身影因为他看不见而变的狂热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