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黑甲怪人
明居正豪气干云。
徐骄了解他。这人后来虽然变得讨厌,但他有一项值得肯定的品质,从不吹牛。
明居正笑道:“这位百里峡谷的孙二当家,可是个大大有名的人。”
徐教说:“你纯粹废话,都二当家了,当然有名。”
“何止,十几年前,他是江湖上顶有名的淫贼,一窝蜂的老大。百里诸侯诛灭一窝蜂,他侥幸得脱,成了流寇。十年前,收了风灵卫的银子,截杀来帝都秋试的三江学子。七年前,改邪归正,不知怎么的,成了百里峡谷的二当家。如果百里诸侯知道,自己的二当家,曾是一窝蜂的首领,会不会觉得自己眼睛有问题。”
徐骄颇为愕然,看着孙木。
明居正是个狠人,用软铁利刃做成枷锁,手脚全被烤住,即便他有余力逃走,也不敢乱动挣脱。因为只要动作稍大,手脚立刻被切断。这种法子,徐骄好像在哪部电影上见过。
“五年前。”明居正又说:“帝都秋试,又是他潜入江中,凿沉大船堵了江道。为风灵卫办了两件大事,自然合作愉快。不久之前,又暗中下毒,帮风灵卫密捕百里诸侯。”
徐骄鼓掌:“厉害,同为江湖道,做坏事做的如此顺风顺水。孙二当家,也是天选之人呀。”
孙木喘息着:“你答应过我,只要我把一切讲出来,便放我一马。”
“当然!”明居正说:“你供认不讳,检举揭发,属于戴罪立功,一定能换来宽大处理。”
明居正转身又对徐骄说:“孙二当家是老江湖,做事必留后手。这些年其与风灵卫来往书信,人员,皆有留证。再加上大理寺十数年暗查,明天升堂开案,就把这件事广而告之,形成舆论。就算明帝有心插手,也要考虑一下。到时候,主动权便握在我手里。想大,就牵连不止。想小,随便找个人,比如把莫雨推出来背锅。大小有我,且看海后怎么选择……”
徐骄说:“明帝并不想失去风灵卫,也会保住海后,这样做是否有些过了。毕竟皇权社会,帝王一言,犹如神谕……”
明居正冷笑:“帝王也是人,更应该比普通人懂得取舍的道理。否则,他便没有资格坐在那个位置上。”
两人一言一语,皆是大逆不道。他们的观念里,自然没有皇权天授的概念。
但莫少平听的大气不敢出,这话传出去,只是大不敬,就能要了命。
徐骄心里盘算,这确实是步妙棋。三江学子的事,并不算大,但是不好听。如果宣扬出去,天下学子怎么看,三江百姓怎么看。高高在上如帝王,是需要万民如神灵一般崇拜的。缺德的事当然能做,但不能让人知道。
污点,能把一个英雄变成狗熊。
忽然,徐骄手中残霞剑猛地抖了一下,心里一紧,生起一股奇怪的感觉。此时的他,气海依旧空虚。可他毕竟是宗师境界,立刻感受四周天地之力波动,静如死水。
残霞剑又抖了一下,好像一种呼唤,一种呐喊。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天极阁主想要杀自己。
“操!”徐骄心头一动,像是想到什么。运转心法,勉强吸纳一丝天地之力,人像发疯的公牛似的,一头撞破牢壁,冲了出去……
明居正本还奇怪,但他心思敏捷,立刻想到不对,大喊:“来人……”
呜嗷……
黯淡的天空,仿佛有野兽在嘶吼。
徐骄冲出监牢的那一刻,便看到天空好似一团乌云落下……
轰隆隆——
无边气劲,一下拍在大理寺监牢上空。
墙倒屋塌,地面现出一个两米深的大坑。烟尘滚动,气劲四散开来。徐骄离的太近,被气劲一冲,卷着身子,滑行了七八米,撞到墙角才停下。墙壁也受不住气劲冲撞,轰然倒塌,砸在他身上。
还好,这并不要命。
残霞剑拨开压在身上的砖块,正好看到深坑之中一根土柱耸立。上面站着明居正,他脸色苍白,口耳渗血。而他旁边,站着北择无人,此刻正单掌撑天,抵御那股恐怖的力量。
北择无人狂啸一声,另一只手击向高空……
徐骄明显感觉到天空一阵扭曲,天地之力如火山爆发,那恐怖的压力瞬间消散。
北择无人喊了一声:“绝世高手现踪帝都,怎么不露面。”身子悠然飘起,双掌一推,不远处一排房屋轰隆倒塌。
徐骄心道:我操,大宗师,要是干拆迁,早他妈发财了。
房屋倒塌处,一个黑影缓缓升起。
他一身奇怪黑甲,似铁非铁,似革非革,头上还罩着面具盔,不露一点真容。手上带着黑色手套,整个人看上去,连一寸皮肤都没露在外面,就像个从地狱深处来到人间的魔王。
北择无人飞身而起,如展翅苍鹰。同时,天空无数掌影幻化,将那怪人包围。北择无人凌空飞冲,无数掌影,在同一时间,从不同方向,像个收缩的球一样击向怪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怪人冲天而起,一下冲破掌影,显得很是轻松。
徐骄眉头一皱,心道:北择无人要吃亏,他小瞧了对手。
只见怪人挥动手臂,一股浓郁黑气直扑而来。北择无人双掌外翻,轰的一声,干脆直接的震落。落下时,气劲将方圆丈余的石板全部掀飞……
北择无人面露惊恐,此生未见过如此厉害的人物。
怪人也不多看一眼,身形一动,便要凌空飞去。但听到破空轰鸣,一只拳头挡住去路,这不是一般的拳头,这是西城五爷的拳头。
怪人抬起手臂,一声闷雷般的炸响,五爷身形飞退,小臂酸麻。
“高手!”五爷惊道:“想不到这世上,除了应天理,还有阁下这般人物。”
那怪人也不理他,身形一转,换了个方向。然而宁不活突然现身,拦住去路。他也是一拳,简单的一拳,毫无声势的一拳。
怪人冷哼,不是愤怒,不是鄙视,而是不耐烦。挥手,迎击,宁不会闷哼一声,整个人被击的倒飞出去十几米。
他心中同样震惊,除了老大应天理,从未遇见过如此高明的大宗师。
“不用多说,一起上!”五爷大喝。宁不活,北择无人随即围住怪人。
这是大宗师的战斗,徐骄怕殃及池鱼,准备找个安全的地方看戏。
“徐骄!”明居正大声叫他。
他本就是个半残,如今被困在深坑的土柱之上,头顶四大绝世高手,眼看就要干起来。他也不想做池鱼,之前是北择无人及时出手,这才保住一条命。眼下,怕是北择无人没有这个功夫照顾他。
徐骄心道:真是个废物!虽然气海依旧空虚,但帮一把明居正还是可以的。深吸一口气,飞身跳上土柱。揪住明居正衣领,再一个翱翔,远远的落在房顶。
这时侯,天空上的四人已经开干。
且不说那怪人如何恐怖。
西城五爷深不可测,宁不活是鬼王亲传,北择无人乃内卫阁领。三人都是这世间站在山巅的人物。三人联手,威力可想而知。
不同以前,这时的徐骄,感受不到一丝一点的波动,天地之力平静的像是一湖死水。这是真正高端战局。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没有花里胡哨的招数。如果不是四人都浮在半空,根本就看不出他们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
徐骄不在其中,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凶险。当三人站在不同方位,将那怪人围住的时候,很有默契的,彼此以天地之力凝聚,将这一方天空,如同冰冻一般。看上去没有异常,其实飞鸟难进,就像一间无形的牢笼。
黑甲怪人挥洒之间,尽显从容,却也明白当下的处境。他身形如龙,闪过五爷和宁不活的攻击,主要对付北择无人。他知道,北择无人是三人联手最弱的一环。
看出北泽无人的破绽,身形爆冲。
但五爷同样是个高明的人,知悉他想法,总能在关键的时候,出手弥补北择无人的不足。
他的拳霸道,威猛,拥有摧毁一切的意志。即便无声无息,但徐骄看在眼里,依旧能够感受到那种恐怖。
宁不活同样用拳。他的拳,简单,直接。一招一式,虽然看得清楚,但给人一种玄妙的感觉。
不愧是鬼王调教出来的弟子,即便功力有所不及,但出手之间,近乎完美。
相比之下,北泽无人就黯淡一些,虽然他掌法玄妙,但总是缺少一种感觉。好像这掌法后力不足。他的修为,不能将掌法威力完全发挥出来。
可怕的是这个黑甲怪人,他身上散发着淡淡黑气,黑气如烟。
哪怕是一点微风,也能吹动淡淡的烟。他总是可以提前预知攻击的方位,在刹那之间避开。这种感觉,对于进攻的一方是很难受的。
五爷心里尤其震惊,他和应天理交手不下十次,都没有觉得如此无力过。
但很明显的,黑甲怪人处于劣势,四人开打至今,其实拳掌不相接,就像是在隔空拆招。
但五爷等三人围成的圈子越来越小,等小的不能再小,拳掌相接之时,便是黑甲怪人败落之机。
这是徐骄的想法。
四位高人的战斗,是将自身之力收缩到最小的范围。
他忽然明白:力大则散,气势是没有用的。真正得到高端,是控制自身的力量,收放自如。
一掌击下,能将大牢拍成废墟,确实威风。但若对付的是高手,这就显得做作了。不如直接拍在人身上,定点打击,是最有效的方法。
徐骄听到马蹄的声音,轰隆如雷鸣。是玄甲军的铁蹄到了,他们还真是快。听这声音,人数不少,但对付黑甲怪人,是否有用的。
徐骄觉得,修为到了他这般高度,千军万马也已很难留住他。
黑甲怪人忽然一个转身,猛地冲向北择无人。
五爷和宁不活随即以拳相击,要逼的黑甲怪人闪躲,减少北择无人的压力。
这本是高明的打法,即便是黑甲人,想来也不敢硬扛这两人的拳头。比如安慕海,只是硬扛风盗一拐,几乎就废了一半功力。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以黑甲怪人的修为,或许不会死,但也别想离开,重伤之下应对三位大宗师,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然而,黑甲怪人没躲。
北择无人早已知道另外两人的心思,他也没躲,而是挥掌迎了上去。
这是博弈。若躲,三人趁机缩小包围。若不躲,黑甲怪人就要同时接住这两掌一拳。
即便是应天理,怕是也没有这个自信。
黑衣怪人没躲,在三人快要临身的时候,一脚踹向北择无人的掌。双臂平伸,同时和五爷与宁不活对撞拳头。
天空一阵扭曲,一声奇怪的闷响。徐骄顿时觉得气息一滞。这一下碰撞的威力,他隔得这么远也感觉得到。
结果出乎意料,北泽无人后退数米,宁不活退了五六步,五爷身子退了两步。
正是这一下空档,便是生机。黑甲怪人飞身直冲出去,瞬间脱离三人包围。
五爷震惊,这是他第三次遇到和应天理相若的高手。
上一次是二十年前,血腥一夜的其中一个凶手。但两人功法不同,那位神秘人,似乎比眼前的更可怕,他只与其交手一招,但永远不会忘记那感觉。就像刹那间,被一股巨力冲击数百下……
“好高明的手段!”声音像是从云间飘落。
徐骄身子一震:是风盗!
风盗像个蝙蝠一样挂在天空,一拐砸下,强烈的气劲荡漾开来。
他也不是这怪人的对手,但只要能阻住他的去路,五爷等人眨眼就到。
以四人之力,若是再拿不下他,那就只能请鬼王出手了。
黑甲怪人明白他的意图,借着风盗一拐的力量,整个人骤然下坠。天空上的四人,俯冲而下,那气势,徐骄已经感觉到战斗即将结束。
黑甲怪人双臂一挥,身上黑气大盛。只听他低呼一声:“龙战四野!”黑气从体内喷发而出,刹那幻化为四条怪物,好似传说中龙的样子,张牙舞爪,冲天咆哮……
轰隆……
徐骄心叫一声:我操!
气劲激荡开来,将他和明居正吹落房顶……
北泽无人大喝,但依旧被震飞出去。宁不活稍微好些,却也觉得气血翻涌不止。
五爷大骇,当那一条黑龙冲来,他一拳便将其击散。但忍不住手臂颤抖,就像这一下,是和别人对了十几拳,几十拳的感觉。
“是他!”等他反应过来,只见一个黑点飞奔向西。
“是二十年前那个神秘高手。”五爷飞身追去。
风盗等人也想知道这黑甲怪人是谁,随即紧跟在后。
大理寺彻底完了,没有一间完整的房屋,玄甲军已到,摆开阵势……
徐骄心想:妈妈的,要你们有什么用。
黑甲怪人身形如电,向西狂奔。
此时,残阳尽没,天色苍茫。绵延不绝的西山,乌压压的顶着淡淡夜色的苍穹。
五爷越追越心惊,只有傻子才会跑来西山。
西山之上是武道院,且不说鬼王出手,单单一个应天理,这黑甲怪人就跑不掉。
然而黑甲怪人突然转身,离开西山余脉。
五爷一惊,那里是避暑山庄。这黑甲怪人真是找死……
他这样想的时候,黑甲怪人突然飞身直下,那是西山南麓的密林。
在深谷之中,地形崎岖,山岩陡峭,怪石嶙峋。只要一个转身,看不到黑甲怪人的影子,便很难再追踪。
他查了二十年,一直想弄清楚,当年和自己交手一招的神秘高手究竟是何身份。今日再相遇,又有风盗等人助力,实在是难得的不能再难得的机会。
却见黑衣人身形一转,没入深谷密林之中。
此时,风盗等人赶到:“人呢?”
五爷摇头:“可惜,可叹呀!”
忽然,一声狂喝,山谷密林之中传出一声呜嗷的怪声。四人身形一闪追了上去……
却见黑衣怪人身形闪烁,飞跃之间,一条黑龙护体。
一道虹光,好似流星一般,如影随形……
风盗惊叫出声:“画影!”
喜欢异世为盗请大家收藏:()异世为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8章 神剑画影
风盗“画影”二字出口,众人皆惊。
明君立朝之后,灭道禁武达到高峰,许多旧闻传说,世人多已不知。但在场诸人,皆是所学渊源,“画影”二字,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相传人间至高之境为真人,但真人之上还有一层玄妙,是谓道生。
那是超越天地万物,类似仙神的存在。所以只是传说,因为它不属于人间。
道生点灵,凡器有神。自古以来,传说中的神兵,皆是道生境的高人点化而成。被人所知的,有三剑一刀。
其中“一刀”最为神秘。其名为昆吾,据传是天遗老祖佩刀,其破境道生后点化成灵,但从未显露于世。
三剑则是供奉在太庙的承影,天遗族的腾空。再有就是眼前这道红光,修罗山的画影。
画影一剑破苍穹,天南地北戮神明。
五爷一直记得这句话。
老一辈传下来的,当年修罗山之祖无殇,凭着一把画影剑,便能一人压制手持承影的明君和鬼王之师凌风。如今亲眼见到,内心激动。因为即便是他,人过半百,也没有见过圣人之能。
画影动,是山主出手。
黑衣怪人确实了得,除了应天理,他没见过第二个人,能有这般修为。那诡异的功法,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但面对画影,能感觉出他的惊恐。他双掌合十,身上黑气缭绕,幻化成一条巨龙的样子。
巨龙咆哮飞出,飞向破空飞来的画影剑。
红光一闪,黑气幻化的巨龙被画影穿透,犹如一道轻烟被山风吹散。
黑甲怪人显然很意外,自己全力一击,竟然挡不住这把御空飞来的长剑。
画影速度之快,超过人的想象,只是一闪,下一刻已经到了黑甲怪人胸口。黑甲怪人一声狂叫,身上黑气弥漫,但画影剑毫无阻滞,好似这世间的一切,在它的锋刃之下,都不过是块柔软的豆腐。
叮——
画影破开黑甲怪人护体真气,正中心口。这一下,甚至爆出火花。
黑甲怪人闷哼一声,被画影剑撞倒在地。但他身上黑甲不是凡物,以画影这般神剑,竟然无法破开。但黑甲怪人也没有反抗的能力,好似被画影剑钉在地上。哪怕拼尽全力,依然无法阻止。
那是一股恐怖的力量,只是一把剑,却散发着惊人的天地之力。好似这把剑本身,便能超越一切大宗师。
五爷,风盗等人同样惊恐。
黑甲怪人有多厉害,他们最是清楚。可眼下,这人正被画影剑钉住胸口,像被一双手摁在地上。黑甲怪人双脚蹬地,想要挣脱。但画影有灵,旋转着剑身,好像非要将他一身黑甲钻出个洞来。
画影剑顶着黑甲怪人,在地上摩擦出一道深沟,一路滑过去,直到撞上山壁。轰的一声,碎石飞散。
五爷等人身形一闪,刹那间后退数米。这一下好重的力道,一把剑的威力,竟能恐怖至斯。
几人这一刻才真正看清画影的样子,剑身如冰,流光如虹,剑柄好似一只怪鸟,张开翅膀作为护手,狭窄的剑身好像是从鸟嘴吐出。
只一眼,那种古朴的韵味便震慑人心,仿佛沉淀了千年万年的寂寞,要在这一刻,尽情挥洒。
画影忽然飞起,在空中转了个圈,就像再次蓄力,然后带着一道残影,飞向黑甲怪人胸口。
这一刻,五爷甚至有种感觉:这把剑太执着了,为何不刺向黑甲怪人咽喉呢。
这一下,几人都知道,即便还是破不开怪人身上的黑甲,估计也没有命在。
意外,总是出现的让人毫无准备。就在画影撞向黑甲怪人那一刻,他突然飞了起来,速度之快,好像凭空消失。
画影气势不衰,一下刺入山壁,直没入柄,消失不见。
几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看到的这一切。
忽然,嗖的一声怪响。画影再次钻出,像一条毒蛇,山壁上留下一个深邃漆黑的洞。
五爷心惊:这把剑该不会在山壁里转了一圈,又钻了出来吧。如此诡异恐怖,人身血肉如何阻挡。可见那怪人身上黑甲,也是件绝世之物。
画影笔直竖立在空中,轻轻晃动,虽然只是一把剑,但让人浑身汗毛竖立。它好像在思考,那样子,像极了人。
微风动,一个黑影如轻烟闪现,是个干枯瘦削的老头。
宁不活忍不住叫:“老大!”
正是鬼王首徒,圣人之下第一的应天理。
应天理冲着画影微微作揖:“山主,老师说:这一次能不能留他一命,看在先辈的情分上!”
画影剑转了个圈,化作一道红光,消失在西方天际。
应天理叹息,然后不停咳嗽。
五爷走上去:“山主在哪里?”
应天理看他一眼:“山主自然是在修罗山。”
五爷又问:“那黑甲怪人是谁?”
应天理摇头:“不知道。”
修罗山,回头崖。
山主拿起身边的剑鞘,画影穿破云海,归入鞘中。
山主冷笑:“鬼王呀鬼王,原来你也有执念。”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是人就有执念。”西山的某处山巅,文士模样的鬼王看着躺在地上,呼呼喘气的黑甲怪人:“我给过你机会,让你选择。你选了自己的路,一条绝路。我也提醒过你,一旦忍不住,必然惊动山主。无殇后人,怎会容你。”
黑甲怪人说不出话来,一把剑而已,差点要了他的命。
鬼王转过身,看着西方的天际,那里夜色茫茫,只有天地相接之处,有着淡淡苍白的光。他心里想:山主呀山主,原来你也有执念。
西山脚下,五爷和和北择无人走在河岸。这条大河绕着西山,穿过帝都,奔流向东。
风盗早一步离开,宁不活则随应天理去了武道院,如今只剩下他们两人。
北泽无人忍不住说出自己心中疑惑:“出手救那黑甲怪人的,是鬼王?”
五爷说:“除了鬼王,世间还有谁能有这个资格,在山主手下,把人救走。”
“那人会是谁呢?”北泽无人想不通:“山主要杀他,鬼王要救他,我想不通。这世上,没有人有这样的资格,能让两位圣人同时出手。”
“是谁,并不重要。”五爷沉思着:“这黑衣怪人,便是二十年前,那一晚我遇到的人,他和天极阁主有关。二十年前,一夜之间,屠杀二十三位王公大臣,还想要了三老性命。此举动摇国本,所谋者大。二十年不见踪迹,突然出手,必有其因。”
北择无人深吸一口气:“我要去太学院,将这件事告知明老先生。”
五爷一笑:“你最好也去面见明帝。二十年前的事,既然牵涉到天极阁主,那么海后呢?而且,不管那黑甲人是何方神圣,能引得山主和鬼王出手,其身份都很不一般。此人,若也与海后有关,后果难料呀……”
帝都。
徐骄和明居正靠坐在墙上,玄甲军正在清理废墟。国家高级衙门,转眼成尘。宗师一战,池鱼遭殃,死的衙差官兵不在少数。
明居正难以接受的是,孙木死了。此人还有话没说,且他本身也是关键。没了此人,怎么升堂开案,怎么广而告之,怎么形成舆论。当这些都成为空谈,拿什么和海后谈……
徐骄也一样心里沉重,玄甲军从监牢废墟中扒出莫少平的尸体,他几乎是被压扁的。不难想象,黑甲人超级大宗师的实力,一击之下,死亡不是个意外的结局。不知道莫雨知道此事,该有多么伤心。
一个军官跑过来,对徐骄说:“将军,已经清理完毕,废墟之下,死亡五十三人,七十六人重伤。”
徐骄说:“好好安置吧,兄弟们都辛苦了……”
军官离开,明居正感叹说:“这就是大宗师的力量么?我只是听说大宗师如何了不起,今天才知道,不只是了不起,而是恐怖。”
徐骄哼了一声:“这才是真正的力量,你的身份,你的官级,在力量面前,屁也不是。我现在才想通,这个世界,真正的力量,是自己本身。如果我是个大宗师,今天许多事情都容易的多。”
明居正悲怆道:“可是,我没有这个机会。但权力面前,只要是个人,就要俯首称臣,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你瞧着吧,我会让这些所谓的大宗师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
徐骄冷笑,嘴硬而已。
明居正又说:“今天这一出,是海后的手段。孙木死了,若还按原计划进行,那就是一场笑话。哼,杀人灭证。有点意思……”
徐骄并不在意。说实话,他现在只是等,等着天涯海的船停靠津门渡。查悬案,抓天极阁主,不过是演戏而已。演给海后看,演给夭夭看,把这这场戏演的热热闹闹的,就没人关心另一个舞台。
想到夭夭的时候,夭夭就出现了。
她缓缓走来,像来自雪山的仙子,冰冷,美丽,带着一点点难得的温柔。
“你来了?”徐骄说。
夭夭点头。
明居正笑:“她很漂亮,弟妹!”
夭夭愣一下之后,才意识到是在叫自己。
明居正说:“徐骄很有眼光,能把你骗到手。”
徐骄哼了一声:“羡慕还是嫉妒?”
明居正摇头:“等你我在这世上站稳脚跟,何愁名花不开,凤凰不来……”
徐骄懒得跟他说,他不需要站稳什么脚跟,如今眼下,家花野花盛放。大不了投入李师师怀抱,有这个白富美,再加一个“贵”字,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要身份有身份。再加上自己修罗山盗的身份,回到三江源,妈的黑白通吃,前途不要太光明。
徐骄抬起手臂,对夭夭说:“我们走,懒得和没有格调的人说话。”
明居正一笑,这就是徐骄的性格。他感觉像是回到了从前,那时,还没有发生那么多事,两人还是朋友。
离开大理寺,长街寂静,空无一人。
徐骄身子一晃,靠在夭夭身上。
“伤的这么重?”夭夭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大理寺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还有你,明明气海空虚,还要出手,真是找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又不笨。”徐骄说:“只是看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被殃及了而已。海后那边,估计还有一位隐藏的高手,不一般的高手。五爷,风盗,宁不活,北择无人,四位大宗师联手,都不能奈何对方。夭夭,你的计划,是否再考虑一下。”
夭夭沉吟:“为了今天,我准备了很久,你知道天遗族付出多大代价么?”
徐骄当然不知道。
夭夭说:“为求万全,大祭司连天遗族至宝腾空剑,都送到了修罗山。那可是不弱于承影的神兵……”
徐骄心头一动:“代价这么大?”忽然又想:这娘们又骗我,只是为了花卿,就要以神剑相赠。多少个花卿,也不值当。哦,对了,他们为的不是花卿,而是天都玉录。
忽然意识到自己想的多了,夭夭面前,应该心思纯净,不能让这女人再窥探自己心思。
看夭夭的样子,并没有异常,应该没有催动夺情蛊。
他问:“一把神剑,换来山主什么承诺?”
夭夭说:“关键时刻,山主承诺出手一次。山主出手,只有鬼王能够阻止。但鬼王没有出手的理由,也不会出手。”
“为什么?”
夭夭看他一眼:“因为明帝不在帝都。”
徐骄不明白。
夭夭解释:“鬼王绝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他将武道院设在西山,使得帝都成为禁地。你想,若无鬼王护佑,即便身为帝王,相对圣人境,也不过是只蚂蚁。鬼王曾经承诺,明姓之人,只要坐在那个位置上,便护佑他一生。所以明家的皇帝才能坐的这么安稳,我来帝都,又不是针对明帝,鬼王没有理由出手。”
“你这么确定!”
“人们都怕鬼王,但鬼王却是最不用怕的,他身在云端,追求至道,怎会理那么多俗事。”夭夭说:“其实,我觉得山主比鬼王可怕。”
“为什么?”徐骄说:“我觉得山主挺和蔼的。你没有去过修罗山,如果你在那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就会明白,那才是真正的世外桃源……”
夭夭冷笑:“你该相信我,一个好人,帮忙是不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徐骄无语,女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如果帮人没有好处,谁要去做好人。
回到京兆府的时候,徐骄发现纳兰雪的房间仍亮着灯。如果她知道,当年和天极阁主联手的神秘人何等可怕,也不知会怎么想。
回到房间,夭夭轻声对他说:“纳兰雪在查二十年前的血案,你不怕她搞鬼?”
徐骄摇头:“我将她重伤,就是为了留她在京兆府。她对二十年前的事感兴趣,正好印证我心中猜想,天涯海不是铁板一块,或许已经分裂成两方势力。你想呀,海岛的生活,怎比得过这花花世界。那些加入风灵卫的人,位高权重,再受天涯海指挥,心里怎么会痛快。你天遗族应该发生过同样的事吧,比如现今的内卫……”
内卫本是天遗族的五方使,百余年前投靠明君,和天遗族决裂。
徐骄的猜测,不是瞎想,诸多迹象,都能证明这一点。何况人性本来如此,与其当一个听话的小弟,不如当权力的看门狗。
夭夭没说什么,这是事实,也不是秘密。当年天遗族分裂,确实有这个因素在。
夭夭躺在床上,心中不免叹息。
徐骄愣了一下:“你今晚,该不会想陪我睡觉吧?”
“你陪我。”夭夭说:“纳兰雪在,不要让她看出破绽。”
徐骄无语:“李师师也在,你让她怎么想?”
夭夭不说话。
徐骄无奈:除了睡觉,什么都不干,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这种侮辱。
推开门,他的归宿在房顶。
喜欢异世为盗请大家收藏:()异世为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9章 重开局
第169章 重开局
黎明的第一束淡光,从云层之外渗下来的时候,徐骄气海充足,已经可以感受到方圆二十米内,最轻微的触动。
他听到呼吸,甚至能听出这呼吸属于谁。有两个悠长无力的,是李师师和笑笑。有一个若有若无的,应该是夭夭。有一个短而促的,是重伤未愈的纳兰雪。
他也听到了窃窃私语,有个声音说:“你该走了。”
是吟翠。
然后是三猫不情愿的声音:“天还没亮呢,我们俩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为什么要偷偷摸摸。我这一辈子,干坏事儿都没这么偷摸过。”
吟翠说:“那你明晚不要来了。”
对于男人,这是杀伤力极大的威胁。
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三猫在穿衣服。
吟翠的声音又再响起:“我弟弟真的没事了?”
“那当然。”三猫说:“其实没有必要参加那什么秋试,回到三江源一样做官。我和世子李渔,郡主李师师关系都还可以。还有大哥和李师师的关系,弄个官来做,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吟翠说:“既然要做官,当然是要做皇帝官。你现在不就很好?”
“哪里好?”
“起码是个小将军,以后好好干,说不定还能再往上,这样对吟秋也好。”
对话诡异的停顿了片刻,三猫说:“这什么屁将军,就是奴才,鹰犬,是我最看不起的。早晚有一天,我和大哥还是要回三江源的,到时候你不回去……”
沉默。
徐骄没有再听下去。爱情这件事,奔着床上那点事儿去的,至少男人不能否认这一点。
如果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说什么想要照顾她,给她美好的生活和未来,足以证明他的虚伪。
如果一个女人,天天和你畅想生活,却总是不提床上的事儿。那就要小心了,男人和舔狗,女人心里是很清楚的。
这不是诋毁,而是目标不同。女人要的是未来,男人要的是现在。真相,总是出现在高潮退却之后。
徐骄已经感觉到了这一对男女之间,人生最本质的不同。吟翠的幻想,三猫的追求,他们是两条路上的人。
深吸一口气,心神再次沉寂。大理寺目睹大宗师之间的战斗,对他的震撼,不亚于第一次看到女人的裸体,心中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向往!
天亮的时候,京兆府变得吵吵嚷嚷。二十年前的命案,一夜之间,家喻户晓。
这种事情,传播速度最快,可也快的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一大早的,二十年前那些受害人遗属,全都到了京兆府。他们本就怀疑死的蹊跷,只是当时三老定调,徐元找了个突染重疾的说辞,便把这件事压了下去。即便有所怀疑,这些人也不敢说什么,因为不知道背后是否有隐情。
突然重疾的说法,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不会相信。因为太奇怪了,为何死的都是王公大臣,老百姓怎么没染了怪病死的。许多人都认为是中毒,也偷偷请了名医查验,当然毫无结果。
徐骄在天极阁闹出那么大动静,他们这才知晓真相。既然案子京兆府在查,自然要来找京兆府。
温有良再次陷入痛苦中。看来找他要说法的人,以硕亲王打头,有公侯爵位的,有朝廷官员的,还有几个妇人,一身素衣掩面而泣的。
“温有良,查的怎么样了?”硕亲王上坐大堂,温有良站在下面,像是个被告。
“回王爷,京兆府正在努力查察。”
硕亲王冷哼:“我要的不是努力,是结果。当年我二弟胜王,我侄子怡王,这都是皇室血脉。威灵公等,爵位在身,葛老大人,威望隆重。死的不明不白,徐阁老瞒了二十年,我可以理解。当时新帝登基,深怕朝局不稳。但过了二十年,总要给个说法。我想这也是徐阁老,令京兆府查办此案的原因。”
“下官知道,京兆府已经发派人手。但王爷,毕竟事隔二十年,没那么容易,也没那么快……”
硕亲王微怒:“我就知道你这么说,你们京兆府的德性,我能不晓得?昨天,徐骄围了天极阁,因为天极阁主有重大嫌疑。他人没有抓到,卫戍衙门封了四城,可有什么进展?”
温有良无法回答,过了二十年的案子,隔了一夜,能有什么进展。
“我就知道京兆府没有用。”硕亲王怒道:“这十几年来,京兆府算得上帝都最闲在的衙门了。温大人,由大理寺联合京兆府办案,你觉得如何?”
温有良立刻说:“那再好不过了。”
硕亲王哼了一声:“指望不上你,把案子移交大理寺,你这京兆尹脸上也不好看。我这就去找徐阁老,让他发阁文。温大人,二十年前的命案,你可要想清楚,死的都是些什么人。稍后,我等还要去太学院,请老王叔出面。还要去西山,请陛下发旨意,若是这件案子办不明白,所有相干人等,一律革职,发配,流放,充军,妻女没入教坊司……”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温有良越听越怕,这是没来由的灾祸。
凡是悬案,大多都是破不了的。无非是找个不那么无辜的,冤枉那么一下子,草草了结。可依硕亲王的说法,这案子不但要破,还得有真相,有真凶,要求太高了。
等将这些大人物都送走,徐骄提着残霞剑掀开帘子出来。
温有良一脸苦相:“老弟呀,昨天我还卜了一卦。得挂无妄,真是准,无妄之灾呀。”
徐骄说:“哪有这么悲观的,我不是把天极阁的人全都抓了回来,逼他们供出阁主相貌,到时候张贴四城,发下海捕文书,天下通缉。这就算有交代了。你看,真相:谋杀。凶手:天极阁主。结果:通缉待抓捕。”
“可是能不能抓到呢?”
“估计抓不到。”徐骄说:“天极阁主,修为大宗师,来去无踪影,京兆府和大理寺联合也没有这个本事。所以,抓不到人,就不是我们的错了。我们是京兆府,就管帝都这一亩三分地,若是天极阁主已然出了帝都呢?”
温有良一愣:“那就是风灵卫的事。可是老弟,你把风灵卫右司按在京兆府,这可不是事儿呀。”
徐骄说:“只是个右司而已,风灵卫司正不是南宫俎么?而且风灵卫现在做主的,是安慕海。大人去找大理寺常奉安,联合出一个公文,请风灵卫抓捕天极阁主,这锅就不是自己的了。”
“有道理,我这就去大理寺!”
徐骄心想:大理寺已经毁了,你去也只能见到一片废墟而已。他之所以出这个办法,无非就是让安慕海自缚手脚。风灵卫抓捕天极阁主,这就是个笑话。他们是一伙的,倒要看看怎么演这出戏。
昨晚大理寺出了这么大的事,今天得去见一下徐元,问问老头有什么想法。
别看老头年纪大了,又是个弄笔的文人,但那个脑袋却是灵光的很。
西山太学院,明中岳起的很早。
他有个习惯,每日早起,必要来花圃里转上一遭。
花开总是刹那间,凋零却是一天天。
就像朝代兴旺,看着天下一点一点的昌盛,就如花开一般。某一天突然到达极致,然后便是无法阻挡的凋零。痛苦的是,看着这种凋零无能为力。
明居正在一旁看着,对于花,他不感兴趣。
“你是否觉得可惜?”明中岳没有看他,继续低头欣赏自己亲自种下的各类花草:“本来可以用三江学子的事,逼迫海后交出羽蛇筋,使你行动如初。但昨晚大理寺变成废墟,孙木身死,你最关键的筹码被废墟掩埋。功亏一篑……”
“本来可以不用这么麻烦的。”明居正说:“只要你向海后开口,她不敢驳你的面子。”
“如果我开口,那等于告诉她,我知道她是天涯海的人。”
“这不是个秘密。”
“可她觉得是。若非如此,天极阁的人为什么会拒绝你。”明中岳说道:“拒绝你的理由,和拒绝徐骄是一样的。有求于人,和被人手握把柄是一个道理。”
明居正说:“反过来讲也是一样的。海后亦有求于你,就像有求于徐元。她定下和亲三江源,就是为自己的儿子王子渊扫除障碍,王子淇失去继承大统的资格,王子泓不过是个六岁孩童。”
“明帝春秋鼎盛,现言立储,为时早也。”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天运帝四十二岁而崩,天承帝四十三岁而薨,明家帝王似乎有英年而逝的传统。明帝今年四十三岁,未必不会赴先人之路。有一种病,血脉遗传,不得长寿。”
明中岳呵呵笑道:“那硕亲王今年五十四岁,生龙活虎。我想,海后也是你这般想法,以为拿着你和徐骄想要的东西,就能让我和徐老头承诺一二,大错特错也。”
“她哪里错了。”明居正不明白,海后的做法,是情理中的选择。
明中岳笑道:“因为海后不明白交换和威胁的意义。徐老头那人,可以交换,但不能威胁。他叱咤朝堂几十年,深懂平衡之术。交换是平衡,威胁是打破平衡。徐元绝不会允许有人打破这种平衡,我可以告诉你,如果明帝骤逝,徐元绝不会立王子渊为帝。”
“但是你可以。”
明中岳想了想:“我要的是打破平衡,找寻一条千秋万世的路。但在这个过程中,平衡却是最重要的。看似矛盾,实则大不一样。这天下就像花瓶,朝廷就像花瓶里的花。我只是想换掉花,徐元则只在乎花瓶是否在他手里。”
明居正一愣:“那么独孤鸿呢?”
徐府。
徐元喝了一口浓茶,他用相同的比喻解释给徐骄听。
“独孤鸿站在门外,保证不会有第三人打这花瓶的主意,哪怕是帝王也不行。”
徐骄有些没听懂,皇权至上,不应该凌驾一切么?
徐元说:“我,明中岳,徐元,之所以有今天的权势,非是因为我等才智绝伦。世上聪明有学的人太多了,为何有些能名扬天下,有些却只能默默无闻。无论你是否愿意相信,都得承认,机会是成功的第一条件。我们是幸运的,因为明君给了我们这样的机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开朝明君——明月?”
徐元点头:“明君以为,自古朝代兴衰,皆因帝王专权。帝王权利过大,民心畏惧,臣子则阿谀奉承,是以三代而衰,五代而亡。所以定下帝王之外,亦有三权。皇权明中岳,主理宗室。政权则是我,打理朝局。军权独孤鸿,安定基石。如此以来,彼此合作牵制,帝王不得专权。”
“我靠!”徐骄惊叹道:“人家都是三权分立,你们这是三权蛇鼠一窝呀。”
徐元笑:“所以,海后从一开始就错了。他以羽蛇筋和羽蛇胆为条件,以为我与明老头会相求于她。如果当初她主动送上,我一定会支持王子渊,不管海后什么身份,背后有什么势力,都不在意。她却选择以物相挟,孩子,你得记住:要挟你的人,永远不能相信。”
徐骄无语:“你也许不知道,海后有多大的势力,风灵卫什么的都算小事。昨晚大理寺的事你该知道,那神秘的黑甲人,修为之高,让人恐惧。二十年前的案子,我若继续查下去,难保那黑甲人不会对我出手。”
“我知道。”徐元说:“但你不知道的是,那黑甲人差点死在山主剑下!”
“啊!”徐骄震惊:“山主也来了?”
徐元摇头:“剑飞千里,取人性命。圣人境,当真如此超凡脱俗,非凡人敢想。我奇怪的是,为何鬼王会出手救那黑甲人。以他的性子,不该的……”
徐骄后悔不及,早知山主和鬼王都有出手,他也就跟上去看热闹了。
徐元又说:“黑甲人,就是二十年前命案的另一位凶手。既然二十年前的事与天极阁主有关,那么难保与海后有关。可是仔细想来,海后为何要这样做呢?明帝登基,她为一国之后。朝廷若乱,帝位不稳,于她并无好处。”
徐骄冷笑:“那倒也不见得。女人可以共用,权利不能分享。你,明中岳,独孤鸿,该退不退,该死不死,如果是我登上那个位置,也要先把你们干掉。”说到这里,徐骄突然一个激灵:“二十年前,如果是明帝主谋,是不是很多事情都能说的通?”
“不会,明帝知道,如果只是个大宗师,杀不了我们三人的。”
“为什么?”
徐元一笑,却没有回答他,而是说:“你和明居正的想法本来是对的,逼海后。只是你们太过天真,以为只凭自己,就能让海后低头,交出你们想要的东西。孩子,你得知道,以力相搏者,力大者胜,你们能搏得过海后么?以谋相较者,势大者胜。所谓势,不是你有多厉害,而是你们有多厉害。”
“我们?”徐骄说:“我和明居正么?”
徐元说:“不,你们的势不在自己,而在于硕亲王那些人。”
这时候,独孤鸿不让人通报就闯了进来,大声喊道:“徐老头,走吧,顺道去接明老头。”
徐元淡淡道:“好吧,这么多年了,鬼王难得出手,也该去见见他了。”
徐骄不免震惊:三个老头要去见鬼王?估计是要去质问,为何出手救那黑甲人。鬼王出手,该不会是武道院的人吧?
策马回京兆府,刚到门口,正好遇上小山。
小山说:“大哥,你猜我查到什么了?”
“你查到天极阁主在哪儿了?”徐骄心头一喜。
“那倒没有。抓回来那些天极阁的人,都很硬气,关在卫戍衙门折腾一宿都不开口。”小山说:“三猫已经去了,他折磨人可是很有手段的……”
徐骄失落:“那你查到什么了?”
小山说:“还记得我提供的,二十年前,有人从教坊司赎了很多姑娘的事儿么?我比对名册,终于把她们一一筛选出来。发现她们被人赎身之后,随即脱了贱籍,嫁为人妇。其中一个,就是莫雨的母亲——蓝湘儿!”
喜欢异世为盗请大家收藏:()异世为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0章 佳人入局
第170章 佳人入局
徐骄觉得有些奇怪。莫雨的母亲叫蓝湘儿,出身教坊司,她的父亲世代居于三江源……
“大哥,想什么呢?”小山看他怔怔出神,不觉得这个消息有什么震惊的。
徐骄说:“你傻呀。莫雨是风灵卫左司,还是天涯海的人,与纳兰雪一样,以前常在宫中,是在海后身边长大的。”
小山一脸迷惑,这不是秘密,许多人都知道。只不过大多数人不知道,莫雨的真实身份,是天临城莫家的大小姐。
“不觉得奇怪?”
小山摇头:“大哥,这有什么奇怪的?”
徐骄说:“你想呀,莫雨的父亲,世代居住在三江源。莫雨的母亲,出身教坊司。这两个身份,没有任何可疑。那她是怎么变成天涯海的人,能待在海后身边,成为风灵卫左司?”
小山愣了一下:“她父亲身份无可疑,那就是她母亲的问题。蓝湘儿是天涯海的!”
徐骄无语:“天涯海的人,被打入贱籍,沦落到伺候男人,你觉得可能性大么?”
小山摇头,这不是可能性大不大的问题,而是绝无可能的问题。想到这里又说:“当年被赎身脱籍的,一共三十三人。除却蓝湘儿,还有三十二人,其中十二人去了南都,二十人留在帝都。我让冯大宝查过户籍,她们都于当年嫁了人。大哥猜猜,她们嫁的都是什么人。”
徐骄无聊:“你怎么也学会这一套了。人的脑子,不能用在没有意义的问题上。如果已经有了答案,何必要去猜呢。而且怎么猜?你怎么不让我猜她们洞房时候,用的是什么姿势呢?”
小山知道自己错了,都怪三猫,下山以来人更加的不着调,也把他带偏了。
“根据我查到的,留在帝都的这二十人中,有十个嫁给了商人,皆是二十年前搬来帝都。还有十个,全是嫁了风灵卫,其中就有四方行署的四个宗师。”
“去南都的呢?”
“不知道,帝都这边查不出来。”小山说:“可以请司马三娘帮忙,谍门分布天下,消息最是灵通。”
徐骄没有说话,而是在想:为什么这么做?总不能是天涯海福利好吧。包吃包住,包教包会包分配,还他妈包老婆的。
于是说:“你把这些告诉三娘,请她帮忙,让谍门把这些人看住了。我怀疑,这些人才是天涯海的真正的本钱,不然福利不可能这么好,他妈比老子的待遇都好。还有,莫雨身份败露,她父母已经离开了三江源,算算时间,应该这几日会到津门。现在的津门,已经是我们的地盘。你告诉三猫,等莫雨父母到了津门,给我找个理由扣起来。”
小山答应一声,马上去办。
徐骄策马出城,经过南门的时候,见两个捕快,在守城玄甲军的配合下,把一个年轻姑娘摁在墙上,一顿上下其手。
“干嘛呢,干嘛呢?”徐骄上去喝止。
那捕快说:“大人,不是您的命令,只要是出城长得漂亮的姑娘,都要严查盘问。”
徐骄无语:“让你用嘴,没让你用手。简直下流!”翻身下马,那姑娘又羞又怒,长的水灵,但二十岁不到,柔柔弱弱的,怎么也不像会功夫的样子。
徐骄本也就没指望,盘查能吓得住天极阁主,这只是做个样子,演戏给别人看而已。天极阁主那样的修为,如果不是重伤,帝都四城的防卫,于她几等于无。
徐骄让那姑娘离开,对两个捕快说:“凌弱欺贫,这是最让人瞧不起的。”
两个捕快顿时惊惧,旁边的玄甲军冷笑,他们也一样瞧不起。
徐骄又说:“人都有欲望,都有需求,我可以理解,可以换个对象嘛……”
捕快和玄甲军莫名其妙,好像没听明白。
徐骄心道:这种事也要教,真是一群废物。
这时正好一辆马车经过,看造型像是富人家的。徐骄叫了一声:“站住!”玄甲军立刻上前拦住。
车里出来一个员外模样的老人:“官爷,我们是良民。”
徐骄冷哼:“你说自己是良民就是良民,那你说自己是皇帝,我们不得对你三拜九叩呀……”
“哎呀呀,哎呀呀……”老员外吓得语无伦次:“官爷,可不能这样说呀。”
“车里是什么人?”徐骄又问。
“乃是小女。”
“出城干什么?”
“拜访老友。”
“呀,看朋友哪有带女儿的。”徐骄掀开车帘一看,车厢里果然水灵灵坐着个小姐,见到有陌生人,立刻把脸转过去。
徐骄说:“下车,搜身!”
“啊?”老员外叫道:“我女儿还没嫁人呢,怎么能……”
“老人家,这是公事。京兆府徐大人有令,抓捕一女性嫌犯,凡出城女子,皆搜身盘查。”徐骄说的正气凌然:“我能体谅您,可您也得体谅我。我们当差的都是奉命办事,我也觉得,对小姐搜身,很有些不合适。但没办法呀,若让徐大人知道了,一顿板子少不了,医药费都得自己拿。您还是让女儿下车,让我们几个兄弟搜过,没有问题,赶紧出城,不耽误事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员外惊道:“你们都要搜?”
“那当然。”徐骄说:“相互监督嘛。要不然,被徐大人打板子,您老给我出钱看大夫呀。”
捕快和黑甲军听的一脸黑线:什么徐大人,那不就是你自己么?
老员外活了这么大岁数,怎会不懂事儿呢。当即从袖子里拿出一块银子,拉着徐骄的手。徐骄袖子一晃,银子掉了进去。
“官爷,我家女儿胆小的很,我怕吓到她呀。”
徐骄沉吟道:“只是随便摸摸,又不打她。”
老员外明白,又拿出一块更大的银子,顺进徐骄袖子里。
徐骄忽然眼睛圆睁:“这不是西桥刘老爷么,这是要出城?”
老员外愕然。
徐骄又说:“哎呀,什么时候回来呀?”
老员外支吾道:“如果晚了,只能明日回城。”
徐骄说:“那快些赶路。今天看着天气不好,恐怕要下雨,带伞了么?”
老员外说:“带了带了……”赶紧上了马车,挥动鞭子出城。
徐骄甩手把两块银子扔给捕快,问:“怎么,这手段没人教过你们?”
捕快们摇头。多少些年了,帝都街头的事儿,都是风灵卫在管,他们哪有经验。他们身后的玄甲军,就更没有机会了。
徐骄说:“为富多有不仁。记住,欺富不欺贫,欺恶不欺善。眼睛放亮点,一天来这么几下,晚上找个楼子放松放松,不比毛手毛脚的好。”
两个捕快和守城的玄甲军顿时无语,欺负人,也有这种规矩。
徐骄又问:“公主府出殡的车队何时出的城?”
“差不多一个时辰了。”
徐骄上了马,出城奔向西去。那里是西山之麓,形势鼎盛,风水极佳。徐骄听说,公主怜置办了一处坟地,那便是惨死的百济慧玉的归处。
徐骄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他明明知道凶手就是纳兰雪,可一来没有证据,二来凶手已经自首伏法。即便想给她一个公道,大理寺已经定案,徒呼奈何。
一路疾驰,还是慢了一步。
徐骄到的时候,墓碑都已经立了起来。
世子李渔也在,徐骄到的时候,正准备离开。
“你倒是有心。”李渔说:“想那百济慧玉,虽是亡国公主,一朝命丧,入土之时,却只有你我两个外人送他一程。将来,若是三江李家也有这么一天,我和师师的下场,或许还不如她。”
徐骄说:“会有那么一天么?”
李渔轻笑:“自古朝代灭亡更替,如同天道至理,四季轮换。多少英雄豪杰,仁人志士,都无法改变这一点。何况藩王之地,你若强,便成眼中针刺,心中顾忌。若不强,便是俎上之肉,任人宰割。”
徐骄说:“世子的意思我懂,但三江源应该没有这个风险。即便有,世子也请放心,我会把师师照顾的无微不至,胜过她当郡主。”
李渔哼笑一声:“徐老弟,就眼下来讲,海后定的婚约,父王没有答应,但也没有不答应。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徐骄说:“因为师师不愿意。”
李渔摇头:“很简单的道理,如果你来找我借钱,我既不说借,也不说不借。你会怎么想?”
“那就是不借了。”徐骄恍然:“三江王是不答应的,只是没有明言拒绝?”
“如果海后或者是别的人,非要成这件亲事。那就说明,他们不但把三江源看成眼中钉刺,也当成了砧板的肉。”李渔说:“我曾见过街上大狗吠叫,你若是跑,它便追上去咬你。你若直面而对,它反而不敢下口,只是狂吠不止。”
徐骄压低声音:“这些话,世子似乎不应该对我说吧?”
李渔一笑:“徐兄弟大可以当作玩笑听一听,也可以当作玩笑告诉徐阁老。说实话,师师在你那里我不放心,你也有妹妹,应该理解。不过,想起百济慧玉的凄凉,我又觉得,管她怎么胡来呢,高兴就好……”
徐骄有点莫名其妙。李渔的意思他明白,对于李师师和王子淇的婚事,他态度坚决不同意。三江王很委婉,但实际也是拒绝的。如果海后装傻,硬要撮合。那对不起,三江源只能抗命,那个时候就不好看了。
哦……
徐骄有点明白了,李渔是想通过他告诉徐元,如果硬要来,三江源将不在乎皇家颜面。
这时傅采凝走过来,对徐骄说:“徐大人,请!”
徐骄下了马,随着傅采凝沿石阶而上。不得不说,坟墓修的蛮排场的。两边的人,都是公主府的,看着徐骄,眼中多少有些感激。
傅采凝说:“慧玉公主安息,整个帝都,只有你和李渔来送,十分感激!”
徐骄说:“小子惭愧。百济慧玉,虽不是我杀,却是因我而死。然而却不能给她公道,让真凶伏法,逝者瞑目,实在过意不去。”
“原来你知道?”傅采凝说。
“姑姑不是也知道么?”徐骄反问。
墓碑之前,那个叫阿奴的孩子跪着,公主怜绰约之姿站在一旁。她神情憔悴,惹人生怜。但眉目之间,隐隐有一丝肃杀之气,仿佛心底有无数仇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一杯冷酒洒红尘。
“阿奴!”公主怜唤道:“给唁客磕头,谢人家来送你姑姑最后一程。”
孩子很听话,冲着徐骄砰砰砰的三个响头。
徐骄走到公主怜面前,轻声说:“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公主怜冷冷看着他。
“于公于私,逝者都应安息。”徐骄说:“但在下人微力薄,有些事,非是我能掌控。但愿慧玉公主在天有灵,莫要怨恨。公主也不要责怪。”
公主怜冷冷一笑,轻轻迈着步子,看向远方。徐骄这时才发现,这真是个好地方,放眼望去,一片田园风光,丘陵起伏,绿树红花掩映。
他跟在公主身后,微微山风吹动,阵阵奇怪的香味袭来。
那是公主怜身上的味道,这个寡妇,简直就是女人中的女人,竟然嫁给了百济王那把老骨头。怎么说呢,百济灭国,百济王也不能算吃亏。
公主怜看着远方的天际说:“我和亲百济,生而无望。两次投湖,三次自缢……”
徐骄心想:你即便嫁的不如意,也不用想不开呀。百济王虽然老了,顶多也就是性生活不和谐,哪有这么严重。可以自己来嘛,即便不过瘾,以你的条件,还怕没有人舍命风流。
公主怜接着说:“五次寻短,慧玉五次救我。当时我还埋怨她,后来百济灭国,我重归故土,心里却对她感激不尽。生我者父母,生养之恩我不感激,因为我受的苦,皆是因为他们为何要把我生成这副样子……”
徐骄心想:哪有女人不愿意自己漂亮的。
“可是慧玉,我感激她。因为是她让我知道,只要活着,痛苦总会有结束的时候。”公主怜看着徐骄:“你能明白我的话吗?”
“在下明白。”徐骄说:“千金易得,知己难寻。但想必公主也听说了,我大闹南衙,但终究找不到实证。现在虽把纳兰雪押在京兆府,可大理寺那边已经结案。我心中纳兰雪就是真凶,但无凭无据,只能看着正义缺失……”
“慧玉是因你而死。”公主怜冷冷道:“海后一心想要促成王子淇的婚事,可你偏和李师师勾搭。若非如此,纳兰雪又怎会想到用慧玉来冤枉你。”
徐骄冷哼:“公主,最先用慧玉冤枉我的,难道不是您么?”
公主怜身子一震,顿时满心自责。
徐骄又说:“王子淇觉得与三江源联姻,不可避免。又被明居正唆使,妄想借助三江王的实力,以为能在某个时候争上一争。这才设计,在可园用慧玉来陷害我。我不用想,就知道这不是明居正的主意,因为他没有那么笨。”
“你的意思是,我笨?”
徐骄冷笑:“难道不是么?你们所谋,和我无关。你们的敌人也不是我,这法子若是公主想的,害了慧玉的第一人就是公主。若是王子淇想的,那我劝公主离这人远远的。不是因为他笨,而是因为他狠。心狠之人,不可与之为伍。”
公主怜哼了一声:“你今天是来责怪我的?”
“当然不是,我是来送慧玉最后一程。”徐骄显得颇为伤心:“我本欲给她公道,奈何公道难明,却又希望她瞑目而去。”
“纳兰雪就在京兆府,你可以杀了她。”公主怜突然变得阴狠。
徐骄摇头:“杀人需要理由,在下不是王子淇,不是公主,也不是海后。在下认为,没有任何人有权利剥夺别人的生命,除非她有罪。”
“纳兰雪是真凶,这还不是罪?”
“公主,在下是京兆府司法参军,即便心中认定纳兰雪是凶手,但律法讲究证据。人命大案,更不能凭借一己猜度。更何况,纳兰雪是风灵卫右司,海后亲信,对她更应公正才对。”
“公正?”公主怜忽地笑了:“你这叫公正?杀了人,随便找个顶罪的就算了事。你们一个个的,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慧玉虽有公主之尊,但不过是个亡国之人,比起纳兰雪,自然不算什么。”
徐骄感叹:“虽然我不愿承认,但这是事实。身份地位和权力比起来,就像梦与现实。就拿公主和王子淇说吧,皇室血脉,尊荣无比,可又能怎样呢。你保不住自己想保的人,心中有恨,亦无法倾泄……”
公主怜神色冷淡,不愿意听,可又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徐骄又说:“就像海后,一国之母,女子之流,若非掌控风灵卫。阁部议事,那些各部大员,会畏惧于她?”
公主怜若有所思。
徐骄又说:“这就是权力的妙处,若掌控风灵卫的是公主,慧玉的案子,大理寺再蠢也不会草草了结,定然能给她一个公道,让她安心长眠……”
“我掌控风灵卫?”公主怜身子一震,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徐骄长出一口气:“徐阁老曾对我说,风灵卫的存在,本来是件好事。只是海后为了王子渊,让风灵卫渐渐偏离它本来存在的目的。所以朝臣百官以及三老,才对风灵卫颇多微词……”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公主怜似乎陷入了沉思。
徐骄又说:“公主,我今日来只为两件事。第一:是表达哀悼。第二:希望公主拿到风灵卫的掌权,纳兰雪没了海后这个依仗,我才能将她律法加身。”
公主怜看着他:“你在开玩笑,我怎么可能执掌风灵卫?”
“怎么不行,你与海后,若是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无疑是公主。”徐骄说:“也许明帝不这么想,但不代表别人不这么想。比如硕亲王,比如明中岳,明老先生……”
公主怜沉思片刻,问:“我听说,你在查办二十年前的命案?”
徐骄点头,然后说:“此案终究会成为悬案,所以并没有什么好查的。”徐骄等了半天,就是在等她问这句话。
“为什么?”
徐骄沉默不语。
“为什么?”
徐骄表现出纠结,想说,却又不敢说。
公主怜冷声道:“我在问你话。”
徐骄沉吟道:“此案,当年内卫已经查过。公主觉得,以内卫的力量,真的什么都没查到么?”
“难道不是?”
“不管谁来查,都不会有任何结果。”
“难道内卫当年没有查出一点线索?”
“当然不是!”
公主怜有点懵了,既然有线索,那就有查出真相的可能,怎会变成悬案。
长得美的女人,未必智商不高。
公主怜对傅采凝说:“姑姑,带阿奴下去吧,吩咐一下,准备回城。”
傅采凝遵命离开。公主怜说:“此刻,这里已没有旁人,你说什么,都不必担心第三人听到。”
徐骄好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二十年前的悬案,并不复杂,可是牵涉了一个人,所以查不下去。”
“谁?”
“海后!”
公主怜震惊。
徐骄心道:我可没有撒谎。天极阁主是凶手之一,若是与海后没有关系,打死他都不信。
良久,公主怜又问:“你这话是真的?”
徐骄点头:“公主只当没听过,这对你有好处。”
公主怜沉默。她童年无忧,怡王最喜欢带着她玩。还有杀伐果断的胜王,自己学会骑马,就是胜王教的。
沉默了很久。徐骄等的有些不耐烦,感觉火候也差不多了,便说:“公主多保重,在下告辞!”
公主怜如梦方醒:“你不要走!”
虽然语调是冷淡的,但这四个字,还是让人有特殊的遐想。
徐骄回头,看着那一身白衣,倾世容颜。
公主怜忽然变得阴冷,让人的心咯噔揪了起来,莫名的有些怕。真是没骨气,公主怜除了长得漂亮些,一百个加起来,也挡不住他的残霞剑。
公主怜冷森森的说:“徐骄,你真以为我笨么?”
喜欢异世为盗请大家收藏:()异世为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1章 谋局不成
第171章 谋局不成
公主怜冷冷笑着,带着点戏谑,带着点骄傲,带着点瞧不起。那感觉,好像发现他是个早泄的男人。
“公主,你什么意思?”
“哼,你真以为我笨?”公主怜白眼看他:“唆使我执掌风灵卫?徐骄,亏你想的出来。”
“公主难道不想?”
“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公主怜冷笑:“慧玉的仇,我会报,但有别的办法。不过是个风灵卫右司而已,我乃当朝公主,要一个下臣的命,能有多难。”
徐骄忽然想到,知道纳兰雪身份的人不多。真是奇怪,像徐元,明中岳那些大人物,明明知道风灵卫的底细,也知道海后与天涯海的关系,可就是不说。搞得自己一个疏忽,忽悠怜差点露馅。
徐骄笑道:“公主大可以试一试。公主和王子淇,明居正为同盟,要助王子淇登上帝位。明居正所图,我可以理解,那么公主呢?”
“这不是秘密。”公主怜说:“我只想回到百济。如今百济已归圣朝,我儿阿奴是百济唯一皇室血脉,理应回归百济,像三江王那样,做一个藩王。远离帝都,远离朝堂。徐阁老没有告诉过你么,就此一事,我曾两次拜访阁老与叔祖……”
“然而明帝不允,是么?”徐骄问。
“若不是海后谗言,说什么百济局势不稳。若是阿奴回去,怕是有人推其为主,以为号令,再行反叛。不然,我等早已离开帝都,慧玉也不会冤死……”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徐骄心道。
这件事,他听人提起过。公主怜几次上书,想要回归百济,都被明帝否决。其实百济灭国,若把公主怜之子封为藩王,有助于稳定局势。至少民心可用,至于那些叛贼,聚合在一起,更容易剿灭。
明帝不会想不到此点,但海后为何要反对呢?
徐骄心思透明,这种事,他看的太多了,电视都演过几十遍。于是说:“海后是怕公主回了百济,翅膀硬了,或许某一天,关键时候,成了王子渊迈向帝位的绊脚石。”
公主怜不用回答,她的表情已经承认。
“海后会这么想,只有一个原因,她觉得公主和她有仇?”徐骄猜测。
公主怜美眸眯了一下,转身向下走去,石阶之下,车马整齐,已经做好了回城准备。他跨下石阶,转脸看向徐骄:“当年明帝用兵,独孤老将军定下先打百济之策,但海后却说和亲足矣,无畏死伤。”
徐骄轻声道:“原来你的悲剧,是从海后开始的?”
“悲剧?”公主怜仰天而笑:“倘若为国为民,我有怨无悔。但百济终究是亡了,既然早有灭百济的心思,又为何搭上我的一生。莫非男人功业,非要建立在一个弱智女流之身?”
她句句质问,好像犯错的是徐骄。
公主怜又说:“你知道我本该是什么命运么?”
徐骄摇头。
“我最羡慕的是皇姐,她嫁了三江王李通,虽然屈居藩地,但她很自在,很开心。这是胜王叔的主意,他说异姓藩王,与皇家联姻,其后人也有皇家血脉,累世经年自然一心。胜王叔若不死,我现在,应该是渤海王妃。”
徐骄说:“百济王妃,其实也不错,至少实权实地……”
公主怜突然豹子似的窜上来,揪住徐骄衣领:“你说不错?你不是女人,你怎么知道什么叫不错?”
徐骄心想:不会吧,即便真的性生活不和谐,也不该有这么大的阴影呀。
公主怜疯了一样,硬生生的把徐骄扑倒在地,骑在他身上,用力掐着他脖子,嚎道:“我不会原谅你们,我永生永世都不会原谅你们……”
徐骄是宗师,公主怜掐不死他。他只是奇怪,公主怜为何会突然这样。
“公主?”徐骄唤了一声。
公主怜一愣,好像突然失神,随即美眸闪现一点冷光。猛地低头,一口咬在徐骄脖子上。
当温软的双唇,碰到他颈部皮肤的时候,徐骄脑海中闪现出一个很久没有想到的词——野战。
不过这地方有点不合适。山高有风倒也不影响热情,可在百济慧玉坟墓之前,干这种事,多少有点过份……
他这么想的时候,忽然钻心的疼痛。公主怜的牙齿已经穿透皮肤,徐骄想也没想,护体真气展开,直接将公主怜震飞出去。
“我你妈!”
徐骄身形一闪,拉住公主怜脚腕,一把将她拖在地上,随即三指如扣锁住她咽喉。稍一用力,公主怜立刻满脸通红。
徐骄吓了一跳,想不到自己反应这么大。刚才那一下,好像真要把公主怜掐死。以前的他,绝不会这样做。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都不会对女人动手。
公主怜眼神渐渐冰冷:“放开!”
徐骄手一松,公主坐了起来,毫无表情的看着他。
徐骄见她双唇带血,伸手在脖子上一抹,粘粘的,湿湿的。他妈的,不是血,难道是口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心想:这女人有病,难怪好几个驸马,没一个能活长久的。
“徐骄,你敢对我动手?”
徐骄无语:“你他妈都要咬死我,我还能留情。别以为自己是公主,我就怕你。杀了你,再杀了那些人,荒郊野外没人知道。傅采凝是难对付些,却也不过是个宗师境的女人,只是多费些力气罢了。”
公主怜一愣,好像被他的话吓住了:“徐骄,你说实话,为什么要唆使我去争风灵卫?明居正告诉我,他会和你一起对付风灵卫,我本来不信,现在看倒像是真的,但我想不到原因。”
徐骄说:“原因很简单,我对付风灵卫,是为了对付海后。李师师和王子淇的亲事,是海后的主意。海后倒了,这亲事自然作罢。王子淇也没了敌人,公主的目标是否也近了一步?”
公主怜愣住:“因为李师师,为一个女人?”
徐骄说:“不,为一个爱的女人。”
公主怜哼的笑出声来:“你该找个更好的理由。”
“我不觉得这是个理由。”徐骄说:“因为这是我心中所想。当然,对付海后,也有其他的原因……”
“说来听听。”
“公主该知道,我来帝都,可不是投靠徐元,谋前程的。”
公主怜点头。徐笑来到帝都,在大理寺前状告徐元,这件事满城的人都知道。
徐骄又说:“我父亲徐之义的死,我怀疑与风灵卫有关,自然也就怀疑海后。”
公主怜眉头轻皱:“依据呢?”
“没有依据,因为想不出动机。可就像二十年前的悬案,胜王死,怡王死。死了那么多人,对海后有什么好处?但这件事,偏偏就与海后有关。”
公主怜怀疑:“真的和她有关?”
“你可以去问明中岳,我相信明居正也应该知道了。”
公主怜沉默,然后用一双迷人的眼睛看着徐骄:“但风灵卫直属明帝,海后亲掌,怎会交给我呢,你未免异想天开了些。”
“本来是异想天开,现在则未必。”徐骄说:“慧玉之死是个由头,谁都看得出来,自首之人,不过是个顶替的。其次,二十年前的案子,已经散出去了。此时,那些受害者家属,估计正在明中岳面前哭泣呢。他们说了,还要去西山找明帝。”
公主怜点头:“但这与风灵卫无关。”
“此案事涉海后,要想顺利,首先就要把海后爪牙拿掉,也就是风灵卫。那么风灵卫该由谁来接管呢,第一,必须是皇家中人。第二,此人没有勾连朋党之嫌。”
公主怜有些明白了:“几个王子肯定不合适,王叔也不行,硕亲王是个老好人,本就与各部大臣走的近。叔祖年纪大了,更不会管这些事。这么说来,也只有我这个寡居的皇妹了。”
“只要你提出来,第一个帮你的人,我想就是明中岳。”
公主怜眼眸含光,像激情浓时的少妇。如果明中岳开口,十有八九会如徐骄所说。
徐骄之所以这样赌,是因为明中岳的智慧。
他和徐元不同。徐元想要灭掉风灵卫,是不想除了内阁之外,还有一个衙门让百官惧怕。明中岳则担心,天涯海的势力渗透风灵卫,终究危及皇权。
风灵卫没有错,错在海后。这一点,从明居正的所作所为,就能看出一二。他目的性很强,每一步都是冲着海后去的。想来,其中必有明中岳授意。
公主怜沉吟片刻:“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答应你。”
徐骄最不喜欢和女人做交易,那跟买卖有什么不同,他是有精神洁癖的。
“对我好,对你也好,又不是我求着你的,爱干不干。”
公主怜一愣,没想到还有男人能拒绝她:“我答应你的,不是去拿风灵卫的执掌权。而是无论结局如何,都让李师师和王子淇的婚事作罢。”
徐骄心想:你以为老子在乎,扛着李师师直接回修罗山,哪个有本事敢来。不过,不能总和女人对着干,得让她觉得,自己占了上风,才会变得乖些。
徐骄假装犹豫。
公主怜问:“这个承诺,也不能打动你的心?”
徐骄说:“什么事?”
“你先答应。”
徐骄无语:“人在江湖,信义为先。我如果答应了,你让我自杀,我也要抹脖子么?”
公主怜笑道:“我会那么无聊?”
徐骄说:“靠,那你让我陪女人睡觉,我也要答应么。告诉你,只有我爱的人能够得到我的肉体,只有爱我的人,能够得到我的灵魂。”
公主怜白眼,多少有点厌恶:“我要你帮我杀一个人。”
“杀人?”徐骄疑惑道:“杀人还要我出手么,傅采凝不比我可靠?”
“自然是不方便。”公主怜说:“放心,不是朋友,也不是亲人,更不是无辜,那人该死。”
是纳兰雪?徐骄心里想。
“好!”他说:“我等江湖儿女,侠义在先,只要那人真的死有余辜,公主即便不承诺什么,这个忙,我也愿意帮。”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徐大人,不要一口一个江湖儿女,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公主怜站起来,走下台阶,冲等着下面人喊:“去西山!”
徐骄呼出一口气,如果明帝下令,风灵卫由公主怜执掌,那该有多热闹。当然,这不会改变海后对风灵卫的实际掌控。可想而知,风灵卫关键人员,肯定是天涯海的。可风灵卫那么多人,不可能全是天涯海的。
自从在大理寺见识过黑甲人的恐怖,他就决定,不能冲在第一线了。而且,也没有这个必要。
查悬案,对付海后,就让明居正去做。自己嘛,主要是追捕天极阁主,这人多半是抓不到了,不过也无所谓。
至于风灵卫,公主怜若拿了掌控权,就和海后产生了矛盾。那么风灵卫内部就会分化,一方是普通编制公务员,谁是老大听谁的。另一方则是天涯海的人,只听海后的。
他不担心公主怜没有手段,她和明居正是一条船上的,明居正自然有办法。
如此一来,自己就不是风头浪尖。那黑甲人当真再出手,也不会第一个找自己。
可是,徐骄忘了,他一直不是个能心想事成的人。
公主怜面见明帝,当时徐元就在。她的说辞很合理,百济慧玉之死,京兆府和大理寺都认定是纳兰雪所为,她是风灵卫右司,难免有上下包庇,逼人顶罪之嫌。且近段时间,风灵卫出了这么多事,足见海后管理不严。
明帝问她什么意思。
公主怜说:“我要接管风灵卫,自己查,为慧玉讨个公道。”
明帝怜爱的看着她:“为了一个亡国公主?”
公主怜说:“为了一个救了我五次的恩人。”她看向徐元:“叔祖以为呢?”
徐元老眼一眯:“可!”
明帝瞳孔微缩:“不好吧,寡居之人,抛头露面。海后确有过失,免去她风灵卫执掌之权,以后风灵卫的事,朕亲自过问。叔祖以为如何?”
明中岳微笑:“可!”
公主怜万料不到会是这么个结果。这并非什么了不得的事,且明中岳已经开口,竟被明帝拒绝。
离开之后,公主怜忍不住叫道:“叔祖……”
“嗯,这个法子谁想的,是居正么?”明中岳问。
公主怜愣了一下:“不是。”
明中岳也不再问,如果她愿意说,也不用自己再问。
“叔祖,皇兄是什么意思。为何海后管得,我就管不得?难道海后比妹妹还更信得过么?”
“这是当然的。”明中岳说:“父母生养成人,夫妻相伴到老。若夜夜睡在身边人尚不可信,还有何人值得信任呢?”
“可二十年前的命案,胜王叔,怡王兄的死,都和海后有关……”
徐元看她一眼:“有些话能听不能信,尤其是徐骄那样的人。”
公主怜傻了,只一句,这老头就猜到了所有。
其实并不难猜,天极阁主涉案,知道的人很多,但不会联想到海后身上。能联想到的人,肯定知道风灵卫与天涯海的关系,也清楚海后与天涯海的关系。这范围就小了,有心思捣鬼的,就只有徐骄。
不过这孩子脑袋倒还可以,竟然把公主怜说动,想要接管风灵卫,从而将其分化。可惜呀,着手的痕迹太重,难免让明帝起疑。
可明帝这么一来,倒让明中岳疑惑了。他想保风灵卫,理解。但免去海后执掌风灵卫,由自己亲御。这不单是要保风灵卫,还要保天涯海。难道他一点都不怀疑,二十年前的命案,是海后主使的?
他是个合格的帝王,所以,不应该相信任何人。
但如果……
如果明帝自始至终都知道呢?
这个想法让明中岳害怕。想起来和徐元,独孤鸿去武道院见鬼王。问及黑甲神秘人,鬼王三缄其口。明中岳细思极恐,心里想:为什么呀?
徐骄还不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为泡影。
回到京兆府。
偏院门口,李师师和夭夭一边一个,撅着屁股,像是在偷窥。
徐骄蹑手蹑脚过去,偷眼一看,莫雨躺在纳兰雪怀里不住抽泣,后者一手揽腰,一手揽肩的安慰着。
夭夭瞧见他,把他和李师师拉到一边:“偷看,是很没品的事。”
李师师说:“你不也看了嘛。唉,你刚才看到了没有,纳兰雪那个动作,多温柔。说了你还不信。”
徐骄崩溃:“你是不是说了?”
李师师捂住嘴巴:“说漏嘴了,可夭夭不会说出去的。”
夭夭说:“一个女人喜欢另一个女人而已,这和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有什么太大差别吗?”
“没有吗?”李师师说:“男人喜欢女人,是为了那件事。女人喜欢女人,那是为了什么?”
徐骄心道:我操,原来郡主是个小污女。
“你们两个,绝对不能告诉第三个人。”徐骄说:“这很不道德的……”
“你脖子怎么了?”夭夭看到了伤口。
李师师一看,关心道:“是被人咬的?”
徐骄说:“别提了,遇到一个采花贼,被我抓了现行,打不过我,竟然动口。”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啊,你这本事,被人咬到脖子?”李师师担心说:“下次可得小心点,我就说嘛。这个司法参军不做也罢……”
夭夭冷笑:“竟然有女的采花贼,真是少见。”
“女的?”李师师看着她。
夭夭说:“男人的牙印,哪有这么小的。”
徐骄心道:我尼玛,她什么时候,有侦探的潜力了。
李师师狠狠看着他。
徐骄冷哼一声:“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院子里不就是最好证明?”
李师师一想也对。既然有喜欢的女人的女人,那有女的采花贼,也很合理呀。
院子里,莫雨恨道:“都是明居正,若不是他抓走少平,怎会发生这种事,我怎么向父母交代。”
纳兰雪安慰她:“人死已矣,悲伤无用。找到凶手,报仇雪恨。”
莫雨哭道:“公公说,那黑甲人,圣人之下无敌,让我不要有此想法——”话没说完,就开始咳,她的伤远没到好的程度。
“你自己就有伤在身,徐骄的剑气凌厉无比,他又是宗师境,伤害更大。还好他够聪明,发现是你,便去找安公公,换作旁人,怕是救不了你。”
“你怎么讲他好呢?”莫雨说:“是他将我伤成这样的。”
“那你为什么要冒充阁主。”
“不是冒充,是海后吩咐。”
纳兰雪皱起眉头,没再说什么。
莫雨又说:“你跟我回南衙,公公也伤的很重,现在的南衙正无人主事。”
纳兰雪愣了一下,说:“我走不掉。”
“为什么?”
纳兰雪说:“我虽然住在偏院,但还是算是京兆府的犯人。若是可以离开,徐骄也不会把我安排在偏院了。”
“是温有良不放你,还是徐骄?我去找他……”
徐骄在外听的清楚,既然纳兰雪不想走,自己就得出面做坏人:“不用找了,没到时间,纳兰雪走不掉的。”
莫雨怒喝:“为什么?”
徐骄说:“擅闯官衙,毁坏官署。按律法,杖一百,苦役一年。看在同朝为官,又是旧相识的份儿上,只判处拘役一个月,这还不够地道。何况我也没让纳兰雪住在大牢,吃的也好,喝的也好,这都是看你面子……”
“徐骄,你重伤我,报复小雪。没事找事,害得我弟丧命……”莫雨越说越来气,胸口开始痛起来。
“你怎么就记得我的坏,不记得我的好呢。”徐骄说:“是谁在你奄奄一息之时,拼了命的救你。又是谁,为了护你生机,耗尽一身功力,气海空虚……”
莫雨气的要命,好像伤她的是别人,和徐骄一点关系没有。
李师师背负双手,兔子似的蹦进来:“呀,原来你们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莫雨,有句话说的好,再生之恩,如同父母……”
莫雨冷冷道:“郡主慎言!”
李师师走到徐骄身边,双手抱住他手臂,对莫雨说:“你咬他一口吧。”
莫雨不解:“什么意思?”
李师师说:“我看他脖子上的伤,是不是你咬的。”
莫雨这才注意到徐骄脖子上的伤,齿痕细密,嘴巴不大,明显是个女人。怒哼一声:“徐骄你等着,我这就进宫,请海后旨意……”
纳兰雪喊:“小雨,不要去!”
莫雨就像没听到一样,捂着胸口就走了。
李师师睁圆了眼睛:“她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纳兰雪无语,这个郡主有点蠢。对徐骄说:“你跟我来。”
徐骄说:“干嘛?”
“二十年前的命案,我有发现!”
喜欢异世为盗请大家收藏:()异世为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2章 没有结论
纳兰雪的房间,墙上挂着一张硕大的人物关系图。徐骄在刑侦剧上见过这玩意,对纳兰雪刮目相看。
“哎呀,真是了不起。”徐骄说:“能想到这个办法,足见才智。”
纳兰雪说:“那你夸错人了,这是你妹妹的主意,如此罗列当真一目了然。”
徐骄心里一动,竟会是笑笑的主意。随即想到了什么,问旁边的李师师:“笑笑呢,这些天很少见到她呀?”
李师师说:“不是很少见到她,是你总不在家。笑笑被提督夫人接走了,说是去买东西……”
“你那么爱凑热闹怎么不去?”徐骄问。
李师师白他一眼,夭夭轻轻推了徐骄一把:“聊正事。我,笑笑,师师,三个人一起看的案档……”
纳兰雪说:“真的谢谢你们,我一个人可看不了这么多东西。”
夭夭说:“可我不觉得,这些东西有用。”
徐骄看那人物关系图,二十三名死者,彼此多少都有些关系。其中以两人为中心,吏部葛文清,以及胜王。
这个葛文清了不起。了不起的不是他本人,不过是个吏部主官,再横也横不过首辅徐元。他了不起的,是生了六个女儿。如果是在以前的世界,就凭这一点,嫁女儿都发大财。胜王,威灵公,定远侯,都是他女婿。
怡王又是威灵公的女婿。
可见这个葛文清,就靠着女婿,都没人敢惹他。
这张关系图的主体,就是姻亲。
二十三人,或远或近,都因为姻亲而有关系。除此之外,就是身份。这些人中,文官多是葛文清提拔。武官,要么曾是胜王同袍,要么就是老威灵公的部将。
“已经很清楚了。”纳兰雪说:“这二十三人之间,彼此都有着显而易见的关系。”
徐骄摇头:“但这不能说明什么。这些人都在帝都,又都同朝为官。都是有身份,有地位,或为上下级,或为儿女亲。满朝官员,随便找出二十三个来,也能画出同样的人物关系。”
纳兰雪说:“那倒未必,若是满朝上下和气,哪里来的争权夺利,腥风血雨。那些朱紫大员,你随便找十个人出来,就可能分成三方不同的势力。可你看这二十三人,他们的关系,从姻亲到旧部。最尊贵的是胜王,官职最小的是侍郎,且皆在户部与兵部,而且都是实权在手。”
徐骄皱了皱眉头,他相信,一定有一个共同点,是导致这二十三人被杀的原因。但纳兰雪所说,似乎牵强的很。
夭夭说:“有一个例外!”
“怡王,是么?”纳兰雪说。
“是的。怡王无权无位,好游历,不擅权谋。而且死之前一个月,才从三江源回来。”
李师师插嘴:“这个我知道,怡王就是大哥的舅舅,那时候,大哥生母病了整整一年,怡王就在王府待了一年。大哥的生母,就是明帝的姐姐,公主柔。”
徐骄心头一动:是呀,如果其它二十二人,皆因权谋而死,但这个怡王,显然是个无辜的小白兔。又问李师师:“公主柔是怎么病死的?”
李师师说:“我哪里知道,得问大哥。公主柔去世多年,父王才纳了母妃,才有了我。”
纳兰雪冷笑:“那我可不可以这样说,怡王最喜欢这个姐姐,这个姐姐也最疼这个弟弟?”
李师师赞同,因为大哥也曾这样说过。
纳兰雪又说:“死的这个户部侍郎,当年拨了一笔巨款给兵部,理由是为了靖除海患,建造战船。但当年建船的地点,却是在津门。”
徐骄问:“这有什么不妥?”
“要靖除海患,建船选择渤海最为恰当。”纳兰雪说:“这一点,内卫也觉得奇怪。后来去核查,所建船只皆是斗舰。”
徐骄没听明白。
纳兰雪解释:“海战,船要大,所以一般是楼船。斗舰速度快,两舷设有垛墙,士兵可以躲在后面发射箭矢?。一般用于大河大湖。所以。当时内卫猜测,造船的目的不是为了海患,而是针对内河内湖。内卫有一个想法,这批船的建造,是为了攻打三江源,所以才会选择在津门开工。”
李师师惊问:“为什么要打我们?”
纳兰雪说:“因为当年明中岳令三江源修建一条运河,要断了修罗山的财源。修罗山群盗,占据三江,若是没了过往商船的财源。要么散伙,要么劫掠三江源。到时候,就可以此借口出兵,一箭双雕。”
徐骄说:“这事我知道,但并未如愿。”
纳兰雪说:“这也许是兵部密谋,而当时兵部主事,正是胜王。当时柱国将军独孤鸿正在巡边,所以如果那时用兵,胜王一人可断。以他军功之盛,刚登大位的明帝也不会反对。所以,内卫猜测,是三江源主谋,修罗山动手。毕竟那样的高手,三江王可没有。”
李师师反对:“你的意思是,我们和修罗山勾结,这是污蔑。”
纳兰雪轻笑:“郡主,这不是秘密。”
徐骄也笑道:“不但勾结,还勾引呢。”李师师微羞,在他腰间狠狠拧了一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徐骄说:“不过,今天来看,这是个错误的猜测。杀手之一,可是天极阁主,是天涯海的人。”
纳兰雪阴沉着脸:“内卫当时是这样猜测,可这猜测很快就被否定。案档上写:大阁领中行陌求问山主,无此事。”
徐骄无语:“既然已经确定没有这件事,你为什么要说这么多。”
纳兰雪说:“我在另一份案档看到,公主柔最后一次到帝都,是二十一年前。当时天承帝病重,公主柔来帝都看望,但没有住在宫中,而是住在胜王府。”
徐骄觉得奇怪,看向李师师。
李师师说:“你们不知道么,公主柔母妃早亡,是胜王妃将她奶大的。她们关系亲近,就如同母女一样。大哥每次到帝都,第一个要去拜访的,就是胜王府。”
徐骄说:“内卫真是蠢,既然关系这么好,胜王没必要对付三江源。对了,公主柔远嫁三江源就是胜王的主意。他们连这个都不知道,还要猜测胜王有对付三江源之意?”
“这是后来查到的。”纳兰雪说:“内卫调查,是以胜王为主。他们第二个猜测,就是当年的凶手,和王子干谋逆案有关。”
徐骄一惊,怎么跟这个扯上了。
夭夭对王子干谋逆案感兴趣:“当年虽是邢越告发,可查抄干王府的时候,曾有人见胜王出现。这消息是谍门提供。内卫事后核查:属实。还有一点可佐证,当晚公主柔怒气冲冲离开胜王府,连夜回了三江源。内卫事后查核,确有此事。而且当晚公主柔和胜王曾发生争吵,至于争吵些什么,不可知。许就是和王子干谋逆案有关,内卫猜测,胜王曾参于其中。”
纳兰雪接着说:“此后,内卫查了王子干案相关牵涉人等。发现都是些无用书生,背景单纯,没有人与江湖有涉,何谈请得动大宗师出手。唯一可疑的,就是你父亲徐之义,当时他已避居在修罗山。”
徐骄说:“问题又回到了原点,大阁领中行陌已经证实:三江源修罗山,和这件事毫无关系。”
“所以内卫才没有头绪。因为除此之外,唯一有理由除掉这么多王公大臣的,好像只剩下一个人,便是你祖父,徐元徐阁老。”
“啊,内卫这想法,不是没有的道理呀,我都没有想到。”
纳兰雪笑:“这是西门无夜的猜测。”
徐骄记得这个名字。宁不活说过,当年笑笑的母亲就是中了这人一掌,笑笑才会胎里带毒。
“但内卫一番讨论,也否决了。”纳兰雪说:“当时新帝登基,徐阁老权力正盛,已经将朝堂文武清洗过一遍。胜王主理兵部,就是徐阁老的意思。”
徐骄无语道:“纳兰大人,你弄这些毫无意义。你,还有这几个小可爱,全都白费力气。我有现成的线索,当年凶手之一,就是天极阁主。天极阁的人已经被我抓了,我兄弟正在考验他们的骨头能有多硬。到时候,逼问出阁主样貌,画像通缉……”
纳兰雪说:“那你觉得,内卫把这些案档给你,是什么用意呢?徐阁老着京兆府查明此案,又是何意?既然你们已经知道,天极阁主涉及此案,大可以说是天涯海所为。我想,阁老之所以让你查,就是心里认定,此事与天涯海无关。”
徐骄顿时了然。
我靠,徐老头真是人老成精,这一步棋竟然用意在此,他是要让天涯海自清。
天极阁主是二十年前命案真凶之一。若此事与天涯海有关,他便灭了天涯海。可他清楚,此事多半与天涯海没有关系,但这仍然可以是个理由。
所以,天涯海就要自证清白。怎么自证呢?要么查出当年真相,要么将帝都隐藏的天涯海高手出卖。而这些高手,多半在风灵卫。
所以,根本不需要麻烦,天涯海自己就会决裂。
看现在的纳兰雪就知道,她在极力找出真相,避免天涯海遭殃陪葬。
徐骄正这样想的时候,脑海响起夭夭的声音:“问她,天极阁主究竟是谁?”
徐骄斜眼,夭夭正盯着她。这女人,倒是什么都感兴趣,于是说:“我也不觉得是天涯海所为,但一定和天涯海有关。这种事,最怕牵连。所以找到天极阁主,自然能够证明天涯海是无辜的。”
纳兰雪说:“可是你找不到。”
徐骄愕然:“都到这份儿上了,你还是不愿意出卖她。”
纳兰雪说:“不是不愿,而是我也不知道她是谁,更没见过她的样子。所以,不管你怎么拷打天极阁的人,都不会有结果。”
徐骄脑海又响起夭夭的声音:“不可能,以她的身份,怎会连天极阁主是谁都不知道?那阁主会碧海惊涛诀,自然是天涯海纳兰一脉。她身穿羽蛇甲,手持苍冥剑,多半就是这一代海女。纳兰真哲既然让海女出岛,一定不会瞒她。”
徐骄心想:真是不要脸,两大秘地,都让女人干活。一个派库玛,一个派海女。难道不知道,女人办事儿是最不可靠的。
夭夭的声音说:“男人才不可靠。至少女人,不会因为女人背叛自己的职责。”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徐骄心道:也是。美人计常有,而美男计不常有。
纳兰雪忽然一愣:“不对,有个人知道阁主,是征爷爷。”
徐骄埋怨道:“真耽误事,你不早说?”立刻去找纳兰征。
纳兰雪说:“我和你一起,只有我去了,征爷才肯说。”
李师师见两人离开,埋怨说:“没意思,这事和他有什么关系,这么上心干嘛。我大哥说:为官之道,在于不多事。好事不多,自然坏事也不多。”
话刚说完,听到院里传来笑笑的声音:“大哥不在,他白天很少在的。”
又有个声音说:“在也没关系,我又不怕他。如果怕,那也只是因为你。”
是明居正。
笑笑说:“我自己都糊涂,说你们朋友,大哥却不喜欢你。说你们是敌人,大哥却又和你很亲近。除了三猫和小山,他没对别人这样信任。”
明居正感叹道:“我们本就是朋友,虽然有些误会,如今更应该是朋友。”
两人进了房间,一看只有夭夭和李师师。
明居正对夭夭点头一笑,夭夭心里莫名生起一股警惕。
笑笑指着墙上的人物关系图:“你看,这就是按照你的方法画出来的。可是也看不出什么来。”
明居正说:“徐骄看过么?”
“刚刚看过,但没看出什么。”李师师说。
明居正一笑:“夭夭姑娘觉得呢?”
夭夭沉吟一下:“正要请教明少卿。”
将刚才的讨论简略说了,明居正神情严肃,问:“徐骄真的什么都没说?”
夭夭说:“他一心想着抓天极阁主,但一个大宗师,即便受了重伤,也不是他能对付的。”
明居正看桌上放着笔,提起来在怡王的名字上画了个圈。
夭夭说:“怎么,明少卿也觉得怡王奇怪?”
“嗯,这么多人,只有怡王不涉权争,更不会与人结怨有仇。”明居正说:“其余二十二人,都可以给他们找一个被杀的理由,那么怡王呢?”
笑笑瞪大双眸:“呀,你和夭夭想的是一样的,她也觉得奇怪。”
夭夭说:“我只是觉得奇怪,但说不出原由。明少卿果然厉害,一语中的。怡王无权无势,不在朝,不为官,为人和善,也不为非作歹。多在外游历,少在帝都。如果有仇人,在帝都以外杀了,岂不更方便。抛开亲王的身份,他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明居正一笑:“杀他原因,就是因为他是个亲王的身份。不会是这样的吧……”
明居正随即陷入沉思,三个女人也不打扰他。这张人物关系图就像是个谜语,她们想猜出谜底,但连这谜底是人是物都弄不清楚。
过了好一会儿。明居正提笔写下:三江源,斗船,帝都。胜王,公主柔,怡王。
李师师不满道:“怎么,你也觉得和我们三江源有关?很对不起,内卫已经查过,没有。”
“郡主不必生气。当年的嫌犯之一,已经确定是天极阁主,天极阁是天涯海的产业。至于三江源,可能会与天遗族有关,但绝不会与天涯海有什么联系。这是我心中疑惑,徐骄应该能懂。不会是日子太好过了,不怎么用脑袋,变得有些迟钝吧。”
“怎么这么说我哥?”笑笑不满。
明居正笑而不语。
徐骄跟着纳兰雪,策马到了东城。路过天极阁,纳兰雪看到原本古朴的楼宇,像个西瓜似的,被人切开一半。知道这是徐骄干的,心里想:等这事一了,就让你付出代价。
穿过两条小巷,在一个优雅的小院停下。
两人下了马。
纳兰雪说:“征爷爷就住在这里,天极阁主是谁,他一定知道。徐骄,这下你要相信,二十年前的事,不是天涯海所为。安公公说,那个黑甲神秘人,圣人之下无敌,天涯海可没这样的高手。”
“我知道,那人不是天涯海的。”徐骄说:“当时四大宗师围攻,如果他是天涯海的,我相信,帝都已被那四位大宗师翻起来了。”
纳兰雪又说:“救走天极阁主的人,用的是天雷诀。你有没有想过,黑甲神秘人,也可能是天遗族的。说不定就是天遗族祭司之一。”
徐骄一愣,他倒是没想过。
一切皆有可能,天遗族高手,舍身救走阁主,这本来就很奇怪。
忽然一声惨叫,低不可闻,正是从院中传来。
徐骄心道:操!
喜欢异世为盗请大家收藏:()异世为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3章 乱局
听到惨叫,徐骄连犹豫一下都来不及,直接撞破院门。
院子正中一棵大树,纳兰征半坐着,靠在树干上,早已没了气息。
徐骄早该想到,既然只有纳兰征知道天极阁主的真实身份,样貌。而天极阁主所涉及的,又是天大的案子。想要找她的人,恐怕不只有自己。
死人,永远是最可靠的。
只是他觉醒的太晚,方才听到惨呼,才意识到这一点。
纳兰雪不敢相信的走过去,轻声喊了一句:“征爷爷?”
老头死的也算安详,低着头,并无多大痛苦。也许一声惨叫之后,当即命陨。
纳兰雪反应过来,冲徐骄说:“还不去追!”
“追凶手么?”徐骄说:“老爷子本就是宗师高手,能杀得了他的,要么修为远高于他,要么是他毫无防备之人。”
轻轻移动纳兰征,让他身体离开树干。只见树干上,恰巧是纳兰征后心处,一根指头粗细的冰锥嵌在树干里。纳兰征虽看不出外伤,但扒开衣服,心口处明显有一处紫色,正在慢慢变淡。
“寒冰刺,是阁主。”徐骄说:“我虽没有想到,可你早该想到的。如果只有纳兰征知道天极阁主的真实身份,杀人灭口,无疑是很有必要的。”
纳兰雪冷着脸:“没有必要,如果征爷爷要出卖她,早就告诉你,也告诉我了。”
“活人,是不可靠的。”徐骄说:“兄弟反目,父子成仇,真爱消散。如果是你,愿意相信纳兰征,还是愿意相信一个死人?”
纳兰雪愣了一下,伸手在纳兰征身上一阵摸索:“信应该已经发出去了,如果天涯海收到信,父亲一定会派人来,到时候,这一切就能解决。”
“没那么容易吧。”徐骄说:“只那个黑甲神秘人,连安慕海都承认,圣人之下无敌。那就是和应天理一个级别的,天涯海除了海王纳兰真哲,可有这样的高手?”
纳兰雪摇头:“父亲不会离岛,他还没有信心面对鬼王。天涯海的悲剧,是离修罗山太远。即便山主愿意出手相帮,远水救不了近火。”
徐骄心底暗惊:我滴妈呀,纳兰雪竟会是纳兰真哲的女儿。乖乖不得了,难怪无论是莫雨,还是纳兰征,都不担心自己会对纳兰雪怎么样。纳兰真哲的女儿,自己就算有贼心,也不敢有狗胆。
“我要进宫!”纳兰雪忽然说:“征爷爷交给你了。”
徐骄问:“去见海后,她也知道天极阁主的真实身份?”
“或许吧!”
皇宫中,莫雨等了许久,海后还未召见她。倒是遇见了传旨的西门无夜,他也等了许久。
照理说明帝旨意,海后不该稍迟片刻,可宫女传话出来,海后正在沐浴。他总不能硬闯进去,或者让海后光着身子来接旨。
女人穿衣服,本就浪费时间,何况还是海后这样的身份。
“莫左司?”西门无夜喊她:“左司以前虽常在宫中,我们倒是少见。”
莫雨说:“阁领是来传旨的?”
西门无夜点头:“左司婷婷少女时,我们就见过,那时你便戴着个面具。如今长大成人,还是戴着个面具。我一直想问,何以故?”
其实莫雨也不知道,这是海后吩咐,戴上面具,不露真容。她也问过原因,海后说:女孩子长得太漂亮,反而是一种危险。男人见了,难免想要欺负。她本来不大明白,可认识徐骄之后,就完全理解了。
自从见过她真容,徐骄有意无意就想蹭过来。
就像手中有只鸡腿,徐骄这只苍蝇绕着飞呀飞,不但烦人,还总是瞅准机会要趴上来。
莫雨说:“天生残缺,怕吓到人。”
“哦——”西门无夜说:“七星飞针薛宜生就在帝都,他有奇术,可帮人重塑样貌。昔年公主怜产子,阿奴兔唇犬耳,观之如妖,便是薛宜生施展绝技……”
莫雨心道:我这张脸还要动刀?徐骄身边美女绝色,看我的眼神,就和狗瞧着骨头一样……
这时纳兰雪到了。
西门无夜瞧她一眼,笑道:“巧了,今日竟能同时遇见你们两个。哎呀,纳兰右司伤的不轻。徐骄此子当真这么厉害么?”
“宗师之境,非我能敌。”
莫雨好奇:“小雪,你怎么出来的?”
纳兰雪没有回答,而是说:“我来见海后。”
西门无夜心道:两人都来见海后,难道又发生了大事?
此时宫女走出来:“请几位大人去凤仪殿——”
海后垂帘而坐,只能依稀看到她的影子。
圣旨读罢,海后的声音在垂帘后响起:“西门无夜,陛下在西山,风灵卫若有大事,需当机立断,那当如何?”
“陛下说:当年风灵卫初建,宦官安慕海有大功。以安慕海暂代司正之职,直到陛下回宫。”
海后轻笑:“好!”
明帝想的果然周到。安慕海本就是风灵卫创始之臣,如今风灵卫多事,由他暂任司正,再合适不过。且安慕海是自己亲信,等于风灵卫还是她说了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宣罢旨意,西门无夜就要离开。
“等等!”海后把他叫住:“有一件事,没有告知陛下。前任内卫阁领,二十一年前无故失踪的南宫忍,化名百里诸侯,竟然落山为盗。被风灵卫捕获,如今关在京兆府,该如何处置……”
西门无夜说:“若犯法作歹,自有律法惩处。我会将此事禀明陛下……”
“可是,大阁领中行陌曾带话给风灵卫,无论如何,要留百里诸侯一命。”海后说:“说起大阁领,本宫居后位二十年,却从未见过他人。”
西门无夜笑道:“连陛下都没有见过。”
“哦,他身为内卫之首,难道没有觐见过陛下?”海后疑惑,这不但奇怪,且以明帝心性,怎么允许有这样的臣子。
“老大一心追求至道,已三十年没有回过北衙,内卫之事也很少过问。”
“可他过问了百里诸侯的事。”海后说:“风灵卫查到,二十一年前,当时还是内卫阁领的南宫忍,怀抱一幼子离开帝都,至此下落不明,其后化名百里诸侯。那一晚,内卫奉命查抄干王府。王子干自缢身亡,干王妃和她襁褓中的孩子不知所踪。所以我猜,他当年抱走的就是那个孩子。王子干谋逆案平反,皇室子弟也不该流落在外吧。”
西门无夜拱手说:“卑职明白了!”
等西门无夜离开,海后问莫雨:“你来做什么?”
“本来是求您救小雪的,可现在小雪已经离开京兆府,那我便没事了。”
海后问纳兰雪:“你呢?”
纳兰雪沉痛说:“征爷爷死了,阁主下的手。”
此话一出,莫雨惊的美眸睁圆,天极阁主怎么会杀纳兰征?
海后似乎也很震惊,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你亲眼所见?”
“除了她,不会有别人。”纳兰雪说:“征爷爷死在寒冰刺下,只有纳兰一姓,才懂得碧海惊涛诀。天极阁主,牵连大案,所有人都在找她。征爷爷知道她的身份,她便杀了征爷爷。这样的人,不配姓纳兰,更会把天涯海带入万劫不复之地。”
海后冷声道:“这都怨你父亲,他不信我,非要派个人来。觉得姓莫的不可靠,这下好了,姓纳兰的惹出这么大的祸。”
“无论姓莫,还是姓纳兰的,都是天涯海的人。京兆府和大理寺不会管这么多,徐元等也不在乎。当下之急,要么找出天极阁主,要么证明二十年前的事,和天涯海无关。前者容易些,所以,天极阁主究竟是谁。”
海后哼道:“你父亲会告诉我么?立刻写信问你父亲,将这一切告知于他。还有风灵卫,必有和天极阁主勾结的,让安慕海立刻查出来。眼下正是关键时刻,不能让任何人,任何事,碍着我儿子的路。”
“天涯海都在风雨之中,您还在想这些?”纳兰雪有些不能理解。
海后冷声说:“若王子渊继承大统,自然风停雨歇!”
纳兰雪心想:当年若非你一意孤行,天涯海又怎会立在潮头,站在风雨之中。
京兆府,徐骄把纳兰征的尸体放置在殓房。他有点想不通,纳兰征是个老江湖了,难道对天极阁主一点防备没有。话说回来,那日天极阁围攻,纳兰征即便知道阁主涉及通天大案,还是护着她。
不对呀。
徐骄忽然想到:当时纳兰征的话很奇怪。不让他带走阁主,说是为了他好。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本就是要捉拿阁主的,为什么拿了反而对自己不好。发现阁主是莫雨假扮,纳兰征也很意外。说明他讲那样的话,不是因为莫雨。
那为什么说,放了天极阁主,反而对自己好呢?
那个时候,天极阁主生死都在自己手里。
徐骄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可能性:纳兰征知道黑甲神秘人的存在。
一个圣人之下无敌的高手,确实不敢得罪。
啊,这也许就是天极阁主即便知道纳兰征不会出卖她,也要灭口的原因。不是怕他泄露自己的身份,而是怕他泄露黑甲神秘人的身份。那么这个黑甲神秘人,就很有可能是天涯海的……
百里诸侯看着纳兰征,冷声说:“天涯海的人,竟然自相残杀。而且是纳兰同姓……”
徐骄有点不解:“前辈何意?”
百里诸侯说:“天涯海双姓,一为纳兰氏,一为莫氏。据说百余年前是莫氏当家,联合诸多江湖势力,与天遗族大战。那时两败俱伤,高手损失不少,纳兰氏才侥幸占了上风,执掌天涯海。其后,出了纳兰真哲这样的人物,一举破入圣人境,莫姓之人就更无望了。以前就听老大说过,天涯海定会因两姓内讧而没落。可没想到,内讧的却是纳兰氏自己。”
徐骄了然,难怪莫雨会是天涯海的人,原来因为姓莫,还和姓纳兰的是对头。无语,纳兰雪这个怪胎,偏又对她感情特异。真是一个老套路的爱情悲剧,唯一的特别,它是一个女人与另一个女人的爱情。
靠,好像有点更悲剧了。
百里诸侯又说:“纳兰征一死,更找不到天极阁主的下落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骄说:“我本来就没这个期望,一个大宗师高手,让京兆府和玄甲军去抓,即便能抓到,得死多少人。”
百里诸侯一愣,笑道:“小子,你可以的。能有这想法,就没有玷污修罗山道义两字。好人坏人,贵人贱人,都是一样的命——”
外面突然有人喊:“三哥?”
百里诸侯一愣,说道:“你的仇人来了。”
徐骄疑惑,自己哪来的仇人。走出去一看,只见一个内卫服饰的人站在院子里。
西门无夜看他一眼:“徐骄?”
“你是?”
“西门无夜!”
“哦,难怪会说是我仇人呢。”徐骄说:“我妹妹的毛病,就是拜你所赐。”
西门无夜说:“当年我无意伤人,是宁不活纠缠不休,才误伤了你母亲。当时我修为还未到随心所欲,虽然及时收了赤焰掌力,但你母亲不过一普通妇人,仍难以承受。每每思及,亦好生后悔。好在阁老深明大义,并未怪罪。”
徐骄不喜欢这个人,一番话就是要告诉他,连徐元都不问我之罪,小子你什么档次。
“过去的事,人人皆无奈。”百里诸侯说:“你来,是老大的意思?”
“不!”西门无夜说:“我自宫中来。”
“是海后让你来的?”百里诸侯冷哼:“她怎么不让风灵卫来找我?”
西门无夜说:“明帝已免了海后风灵卫执掌之权……”
徐骄一听,心里暗笑,公主怜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美女,对付任何男人,都是利器。
可西门无夜又说:“陛下亲掌风灵卫,安慕海代理司正,三哥要小心安慕海呀……”
“什么?”徐骄大叫:“这与海后亲掌风灵卫,有什么差别么?明帝几个意思?”
西门无夜冷哼:“陛下什么意思,也容得你来质问?”
“别说这些没用的。”百里诸侯说:“海后让你来找我,是为了那孩子的事?”
“当真是王子干之子?”西门无夜惊道。
百里诸侯既没否认,也没承认,而是说:“王子干自缢,干王妃不知所踪。当晚,四城封锁,没人见她出城。她是死是活?若是死了,尸骨在何处。若是活着,又在哪里?当年我没有护住她,今天,我要护住她的孩子。”
“三哥,何须一个‘护’字呢?王子干的血脉,皇室正统,谋逆案早已平反,那孩子正当封王封爵……”
“当年的事,真相为何?王子干既是被人陷害,陷害者是何人?邢越吗,我不信,他没有理由,也没得到好处,平白无故,所谓何来?”百里诸侯说:“主谋另有其人,就在这帝都之中,或许是某位王公大臣,也许是哪派江湖势力。”
西门无夜摇头道:“三哥,你把事情想的太复杂了。哪里有这许多阴谋,许多诡计……”
百里诸侯说:“那我告诉你,干王妃花卿,是天遗族库玛!”
西门无夜惊的说不出话来。
徐骄在一旁想:老子,早就知道了。
百里诸侯又说:“我最信不过的,就是海后。她的亲信安慕海,身份神秘,知道的事太多。我甚至怀疑,他可能是天遗族的人。”
徐骄一愣,问:“为什么?”
“感觉!”
徐骄心想:你以为自己是女人嘛,感觉超准?
西门无夜神色不安:“三哥,若干王妃真是天遗库玛,邢越是否诬告,都不重要……”
百里诸侯说:“那他为什么诬告?我怀疑,邢越是天涯海的人。否则,无法解释。所以,我怀疑海后……”
徐骄心道:妈妈的,如果你们知道,邢越是天遗族,脑袋不得更大。又想:夭夭还是不错的,起码这个秘密告诉了他。
西门无夜沉吟:“这件事,我要告诉老大。”
百里诸侯说:“我亲自告诉他……”
两人身形一晃,当即消失。
大阁领中行陌神秘异常,徐骄也想见识一下此人。飞身追上,刚开始,还能看到两人身形,像两只麻雀向西飞去。不过几个呼吸,再也看不到两人影子。
虽然都是宗师境,可差的也太远了。
一个“大”字,简直就是擦边主播与性感明星的差距。
无奈,只得回去京兆府,刚落在偏院。夭夭就冲他招手:“来呀!”
哪怕是一头母猪冲他招手,他都会觉得是好事。至于夭夭,就算脱光了衣服站在面前,他都得想想,是不是这小妖精要玩仙人跳。
进了房间,夭夭指着墙上的人物关系图:“这些字是明居正留下的,什么意思?”
喜欢异世为盗请大家收藏:()异世为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4章 矛盾
三江源,斗船,帝都。
胜王,公主柔,怡王。
看着明居正留下的两行字,徐骄心道:会是这样么?明居正想法太大胆了。不过,他这个想法,倒是能解释许多疑问。
李师师问他:“明居正什么意思,我和夭夭看了半天,都没明白。”
徐骄说:“他这个人,骨子里就是个阴谋论者,不用在意……”
“我当然在意,这和三江源有关,还和公主柔有关,她可是我哥生母。”李师师说:“该不会,帝都真的早就想灭了我们三江源吧……”
“没有,当年内卫只是猜测。胜王死后,明帝将建造的斗船,全都移往东海。”纳兰雪的声音在院里响起,她和莫雨离开皇宫,按照海后吩咐,要立刻着手清查。
天极阁主做了这么大的事,难保累及天涯海。当下之急,不是找出天极阁主,而是要清查天涯海是否有与她合谋者,风灵卫中,有没有她的人。把天涯海,从这场风波中摘出来。
莫雨和他一起,看到夭夭和李师师,心里莫名有些愤怒。
徐骄这人,没有大才,也不超帅,身后却站着两个大美女。看到他脖子上的伤口,分明是被别的女人咬的,想想就恶心。
更恶心的是,李师师明明和王子淇有婚事,不要脸。
还有夭夭,在船上的时候,都把你一把推进江里,死活不顾,还要跟着他,没骨气。
这时纳兰雪说:“我来带征爷爷回家。天极阁主以及二十年前的命案,风灵卫会全力配合……”
徐骄一听这话就明白,纳兰雪从海后那里,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
纳兰雪又说:“今晚,我在可园请了明居正,你也来吧。大理寺,京兆府,风灵卫,我们三家该好好谈一下,撇开误会,真诚合作。”
徐骄轻笑:“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误会。至于合作,似乎也没有必要。”
莫雨说:“你不来,会后悔的,这是海后的意思。”
徐骄心想:有什么可后悔的,今时今日,后悔的怕是海后吧。
纳兰雪又说:“天极阁主是被天遗族高手所救,你既然和天遗库玛有联系,最好去问一下。据说天遗库玛,每一代都是绝色,可别到了最后,被女人玩儿了,成了别人的棋子。这世上,漂亮的女人,远比老实的男人更靠不住。”
“可别这么说,这不等于讲自己么?”徐骄说:“莫雨也算一个……”
莫雨哼了一声:“古今多少英雄,石榴裙下丧命,有你后悔的时候。小雪我们走……”
徐骄无语:忘恩负义,救命之恩呀,一点表示都没有,呀呸——
嘴上这么说,但基于良好素质,还要出去相送。被李师师拽住:“你真无聊,打扰人家干嘛。我瞧你看莫雨的眼神,好像有想法似的,小心纳兰雪吃了你……”
夭夭也说:“今晚可以去,看看海后是怎么个想法。明居正此人,智谋无双,也要小心着些。”
徐骄有点不愿意听:“他智谋无双,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夭夭一笑:“就凭这两行字,说明二十年前的命案,他已有了结论。你呢?”
徐骄无语:“他的想法有那么一点道理,可没有根据,等于瞎想。聪明人太多了,徐元,明中岳那样的老狐狸,他们不会比明居正笨,为何想不到这一点呢?”
夭夭说:“也许,他们没有像我们这样,看完两箱案档。而且你要知道,越是大人物,越没有这个闲心思,只会让下面的人办。很不巧,内卫又没有太多聪明的人,所以连这个人物关系图都画不出来……”
李师师嘲笑他:“你聪明?那你告诉我,明居正留下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我说了,你可别怕。”
“我不怕。”
徐骄说:“三江源,斗船,帝都。当年内卫推测,户部拨巨款给兵部,胜王主事,以靖除海患为名,实际是对付三江源。根据有二:第一,船是在津门建造,如果是为了海患,应当在渤海更合适。第二:所造船只皆为斗船,不适合海战,更适合内陆湖河。”
“然后呢?”夭夭问。
“当时,明中岳让三江源修一条运河,一方面断了修罗山财源,另一方面,则是让三江源财乏人疲,这是一箭双雕的计划。所以,内卫才会推测,胜王有意用兵三江源。基于这个威胁,胜王才会遭毒手。但内卫确实蠢了些,如果是这个原因,只用杀了胜王就行。为何要杀别的人呢,而且还要杀徐元,明中岳,独孤鸿?”
“我其实也有想过,这些人都是实权人物,再加上三老,若然都死了,朝局必然大乱。我如果是三江王,必然趁这个机会,一路北上,攻入帝都。”
“你胡说。”李师师喊道:“你的意思是我父王想反?”
徐骄说:“猜测而已,只需要合理,不需要证据。事实也证明没有这件事,内卫大阁领中行陌亲上修罗山,我想山主那人,如果是他做的,不会不承认。”
夭夭点头:“修罗山非是一般江湖势力,有不怕朝廷的本钱。”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这个猜测,本就站不住脚。”徐骄指着怡王的名字:“如果杀那些实权人物,是为了朝局混乱,有机可乘。那么杀怡王的目的呢?二十年前的命案,计划严谨,目的极强,杀的每个人,都应该有非杀不可的理由。”
李师师突然想到:“明居正说:怡王的死,就是因为他的身份。”
徐骄点头:“这是唯一的解释。公主柔和怡王姐弟情深,和胜王妃情同母女,她嫁给三江王,也是胜王做媒。内卫查出她们之间曾有争吵——”他看着李师师:“你会不会因为和我吵一架,从此就和我变成仇人了?”
李师师说:“又不是没吵过。可不对呀,事情不一样,怨恨也不一样。二十一年前,王子干遭人诬陷。胜王也是有关系的……”
“谁能证明?”徐骄说:“这只是个没有根据的猜测。出现在凶案现场的,未必都是凶手,也有可能是去救人的。”
“救人?”李师师睁大眼睛:“可王子干缢死,公主柔当晚就离开胜王府,离开帝都,回了三江源。除了生气,愤怒,没有别的解释。”
“有的。”徐骄说:“当晚四城封禁,如果要把人救出帝都,除了身为公主,又为三江王妃的公主柔,恐怕没有别的更合适的人。”
“干王妃?”李师师说。
徐骄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干王妃花卿,今时今日依旧在帝都。但这是一个合理的猜测,如果干王妃连夜离开帝都,是为了救人,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她救的是王子干的血脉,花卿之子。
可是,那孩子明明是被百里诸侯所救。这也太矛盾了,可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公主柔连夜离开帝都的原因。
徐骄知道的,夭夭也知道。所以这个推测不成立,于是说:“照你这么讲,二十年前的命案,和王子干谋逆案,更没有关系了。”
“本来就无关。”徐骄说:“这个推测的核心就是,公主柔和胜王,并没有因为王子干谋逆案闹翻。甚至在干王府被查抄当晚,他们还一起做过一些事情,与谋逆案有关的,而且是个无人知晓的大秘密,大到公主柔要连夜离开帝都。要知道,那时谋逆案还未平反。如果第二年,胜王就准备对三江源用兵,就不怕公主柔卖了他?”
李师师越听越糊涂:“那明居正写这些字什么意思,又三江源,又公主柔的。分明就是在说,二十年的事,和我们三江源有关……”
徐骄说:“你真是胸大无脑。如果前面的推测都是合理的,胜王和公主柔并没有闹翻,胜王也无意对三江源用兵。但胜王又问户部要了一大笔银子,在津门造船,造的都是斗船。我问你,从津门到三江源,水路怎么走最方便?”
李师师说:“很不方便的,那是逆流。即便有风帆,逆风向上,船身也不能太重。你难道没有发现,在三江源,外面的东西价格都很高。就是因为运货到津门渡,承载货物不能太多……”
“如果是空船呢……”
“哪有人那么傻的,空船逆风,跑去三江源……”
夭夭说:“如果是冬天就不一样了。到了冬天,极西雪原结冰,三江水位下降,水流变缓,那个时候,劲风西吹,张帆而行,满载兵士,最多十日。若是空船,只需四日,就能从津门到达三江源。胜王在津门造船,必也是看上了这个时机……”
李师师惊道:“他还是要打三江源?”
徐骄无语,自己说了这么多,白费唾沫了。
“我滴乖乖,这个假设,之前已经被推翻了好么。”徐骄说。
李师师指着明居正留下的字:“那这是什么意思?”
徐骄说:“‘公主柔,胜王,怡王。’这三个名字放在一起,能让你想到什么?”
夭夭和李师师面面相觑,她们就是想不到,才要知道答案的。
徐骄说:“正如明居正所说,怡王无权无职,他被杀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他的身份。他是什么身份?”
“皇室血脉,就和胜王一样。”夭夭说。
“硕亲王也是皇室血脉,他怎么没有被杀?”徐骄说。
“我怎么知道。”夭夭无语:“我是让你说,不是让你问我。”
徐骄无语:“原因很简单,因为硕亲王没有一个像公主柔那样的姐姐。”
“什么意思?”李师师问。
徐骄说:“没有姐姐,自然没有姐夫。怡亲王的姐夫,可是三江王。”
“这个用你说。”李师师讲:“你真急死人了……”
徐骄笑了一声:“公主柔和胜王,怡王关系极好。公主柔是三江王妃,三江源藩地自理,有兵有将。胜王无论朝中,宗室,还是军方,威望之隆,怕是只在徐元,明中岳,独孤鸿三老之下。怡王虽无职权,但为人和善,是个好人……”
夭夭眼睛一亮:“我明白了。怡王或许没有明帝的才智,但这么个好人做皇帝,大家或许会更开心些。”
李师师愣住:“什么意思?”
“如果怡王的死,是因为他的身份,那这个身份能做什么呢?自然是像明帝那样,登基称帝。”夭夭说:“若内有胜王支持,外有公主柔相助,那时明帝登基还不到一年,未必没有可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师师愕然:“造反?”
徐骄笑道:“我听说过,三江源虽地处三江,但从未打造过一艘战船,为的就是打消朝廷顾虑。假设,当年胜王谋划,要用怡王换掉明帝。在帝都,他有足够的威望,可仍需要外力相助,他唯一信得过,又能用得上的,当然是公主柔,是三江源。所以,谋定之初,就要造船。于是他选择津门,待船造好之后,趁着寒冬,劲风西吹,可以直抵三江源,让三江王的西山营,成为他最大的助力。”
徐骄在人物关系图上一指:“胜王可以做到不被任何人查知,因为漕运衙门总督,就是他的部下,也是死者之一。”
“二十年前,帝都内防,只有五成兵马司。柱国将军独孤鸿又准备巡边。那个时候,帝都之中,至少军部之内,他是威望最重之人。只要稍为运作,三江源大军潜入帝都,并不是件难事。”
李师师摇头。她不相信,即便公主柔有这样的想法,三江王李通也不会这么做。
只听徐骄又说:“这或许不是真相,但这个推测,可以解释许多疑点。比如,为什么被杀的是这些人,因为他们都是胜王信得过,关系近的,最有可能成为胜王帮手,参与谋划的。怡王之死也有了解释,因为他是整个谋局中最为关键的。至于津门建造斗船,同样有了解释。胜王,要用三江源的兵,掌控帝都,成就大事!”
“异想天开。”李师师说:“你怎么不去说书呀,我去找大哥……”
李师师再怎么白痴,也知道这不是小事。三江源,曾经很可能参与一场谋反大案,这还得了,必须让大哥知道。
看李师师走了,夭夭才说:“你知道,这个推测如果是真的,代表了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徐骄说:“如果这是真的,代表二十年前,杀二十三人,还想要了圣朝三老命的,幕后主使很可能是明帝。这恰好也说明,何以天极阁主,是当年真凶之一。正是海后指使?”
“那时的海后就有这样的能力么?”夭夭疑惑。
徐骄说:“纳兰雪听命于海后,我刚刚得知,纳兰雪是纳兰真哲的女儿。你觉得,海后的身份会低么?”
夭夭吓了一跳:“你为何不早说?”
“我刚刚才知道。”
夭夭说:“还是讲不通,如果明帝识破胜王阴谋,杀了胜王,怡王等或许合乎情理。杀三老,又是为何?”
徐骄说:“简单,如果我是皇帝,我也希望大权独揽,没有任何掣肘。三老虽是国之支柱,但权利太大。若是无为之王,会喜欢这样的大臣。可明帝偏偏是个有为之君,从他登基之后,开疆扩土,便知他是个野心勃勃之人。这样的帝王,忍受不了半点威胁。”
夭夭还是摇头:“你的这些猜测,还是太过匪夷所思。徐元,明中岳,皆是权谋大家,他们难道就没怀疑过?”
“聪明的人,往往想的太多,也想的复杂。他们当然怀疑过,只是不相信明帝敢拿朝局国运冒险。况且,他们三人的权力,不相信哪个皇帝敢真的对付他们。”徐骄冷笑:“可是,在明帝眼里,他们三个或许才是真正有威胁的人。假如我们猜测正确,明帝识破胜王阴谋,大可以将计就计,设计埋伏。但他没有,而是选择了暗杀。也许是他觉得,这阴谋之中,也有三老的影子。”
夭夭心想:说的确实有道理,但也不过是个幻想出来的故事罢了。于是说:“这件事与我们关系不大,纳兰雪请你和明居正可园相会,明摆是讲合。可你不要忘了,我要的,不是相安无事,而是各方牵制,给我制造空间。”
徐骄说:“你看不出来么,这桩悬案,因为事涉天极阁主,海后已经让纳兰雪——”徐骄忽然愣了一下:“不对呀,之前假设天极阁主之所以杀人,是海后主使。事情败露,海后要么杀人灭口,要么拼命保她,怎么会让纳兰雪来讲和,联手对付呢……”
夭夭翻着白眼:“自己也无法说服自己了吧,有一天你不做强盗,可以去说书,一定饿不死。”
徐骄无语,这确实矛盾。要么自己猜错,要么是海后耍的手段,可纳兰雪不会,为了不连累天涯海,她一定竭尽全力……
喜欢异世为盗请大家收藏:()异世为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5章 偷听
徐骄有点怀疑自己。
大多数真相,查都很难查的清楚,何况只是推测。
不过,真相如何,关系不大。他又不靠查案升官,更无所谓升官。哪怕只是现在宗师境的修为,也足够成为人上人。权力场,生死斗,全是暗箭伤人,阴谋诡计,他不喜欢。比起帝都,他更喜欢三江源修罗山。
不如做个盗贼,自由自在,不愁吃喝。烦了红尘,就去山上修身养性。无聊了,就下山游戏人间。
快哉,快哉。
黄昏的时候,三猫从卫戍衙门回来。审问了一天,几乎把所有手段用上。被抓的那些天极阁的人,连夜里做淫贼的事都供了出来,但有关天极阁主,却什么都问不出。
这在徐骄预料之中,海后和纳兰雪都不知道阁主的真实身份,未见过她真容,可见她隐藏之深。唯一知道她是谁的纳兰征,又被她所杀。
徐骄猛然一惊:“兄弟,这个天极阁主应该还在帝都?”
“不会吧。”三猫说:“要找她的,可不止我们。北择无人,宁不活,内卫府,大理寺,谍门和内卫关系不错,肯定也出手相帮,那天极阁主即便是个大宗师,可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还敢留在帝都么?”
徐教说:“不只,还有风灵卫,天涯海。可你想呀,阁主的身份虽然隐秘,但不是绝密。至少海王纳兰真哲一定知道她是谁,一旦海王收到纳兰雪的信,那她身份怎么藏得住?”
三猫一想:也对。
徐骄又说:“既然如此,她杀纳兰征有什么意义?杀纳兰征,等于和天涯海彻底决裂。而且,即便她是凶手,做了那么大的事,纳兰征都没想过要出卖她。起码直到他死,没有这个想法。”
“那她为什么要杀人灭口?”三猫也觉得矛盾。
徐骄又何尝不这么想:“也许是她信不过纳兰征,毕竟死人才最可靠。万一纳兰征卖了她,她就不能在帝都待下去。”
三猫说:“可海王纳兰真哲一旦知晓此事,她还是要露馅。”
徐骄沉吟道:“如果她确信,纳兰真哲不会或者不敢拿她怎么样呢?”
“会么?”三猫说:“我的骄哥呀,纳兰真哲可是圣人境,抛开山主和鬼王,这世上没有比他更厉害的人了。如果没有鬼王,就是杀了明帝,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太他妈复杂了”徐骄摇头:“我们不能跟着人家玩儿,得知道自己要什么。羽蛇胆,才是我们的目标。”
三猫嘿嘿一笑:“是呀骄哥,抢,才是我们的老本行。”
这时,小山回来。有谍门帮忙,通过那些教坊司被赎身的姑娘,将天涯海隐在暗处的高手,查了个底儿掉。
这些人,都是以行商的身份,二十余年前来到帝都,置下家业,后来娶了那些赎身脱籍的姑娘。表面是商人,但不见外出,也不见经商。平日里彼此也不来往,可每个月,这些人都要聚一次,聚会的地点正是东城的春意园。每次聚会之后,这些人会在同一天离开帝都,有人见过,他们出现在津门。
小山说:“我猜,他们之所以去津门,是为了接船。是天极阁从各地搜罗来的宝贝,到了津门,由他们暗中护卫。大哥,我们要动手,就得先摆平这些人。”
徐骄想了想,摇头道:“我们动手,不大合适。万一他们生疑,联想到我们是冲着羽蛇胆去的,那就麻烦了。这样,我们不管。但要在无意之间,把这些人透露给夭夭,她的人不是已经到了帝都么,也该动手,让我们瞧瞧有多少实力。”
对小山低语几句,三猫嘿嘿怪笑。
夭夭提前到了可园。今晚,纳兰雪做东,宴请徐骄和明居正。她得知道,三人谈什么,风灵卫,大理寺,京兆府,下一步什么行动。
她不放心徐骄,第一,这男人有点不可靠,是个色迷心窍的,若是用莫雨来做陷阱,他保证一头栽进去。第二,这男人有点不怎么聪明,或者是自作聪明。二十年前命案,和她的计划一点关系没有,徐骄却好像很热心。
在女人眼里,男人似乎永远搞不清楚重点。
司马三娘拉开一个暗道:“隔壁就是纳兰雪订的房间,这面墙,用的全是空心砖,砖上留有小不可查的孔洞,里面的人说什么,你能听的一清二楚。但前提是,不要被人发现。”
夭夭说:“明居正是个废物,纳兰雪不见得比我高明,也就徐骄是宗师境,可我收敛气息,他也发现不了我。”
司马三娘说:“好吧,跟我来,有人要见你。”
不用想,一定是风盗。可推开门,夭夭大惊:“仇老,你怎么来了?”
“我当然要来。”老头说:“帝都之中,竟然出现天雷诀,我不亲至,不放心呀。”
风盗就在旁边:“天雷诀将近百年不现人间,寒山清池早将其列为禁术。仇老,你身为祭司,可曾查出些什么?”
仇老说:“我特意回了一次清池,查过武库,近百年间只有一人破例修习了天雷诀。乃是上代祭司之一,刑泰昭。”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风盗哦了一声:“半步圣人。三十年前,被应天理所杀。他确实厉害,但与应天理一战,他并未使出天雷诀。”
仇老愣了一下:“你在场?”
风盗说:“那一战,我在场,两人公平决斗,没有半点龌龊。在第八十九招,刑泰昭败在应天理惊天八式之下。”
仇老愕然:“我一直以为,是鬼王出手……”
风盗笑说:“鬼王只会对圣人出手。当时鬼王若在,刑泰昭未必会死。半步圣人,未来是可能破入圣人境的。鬼王追求无上大道,但大道非一,人人不同。他巴不得天下都是圣人境,能窥探别人的道,来让自己走的更远。”
仇老叹口气:“当年大祭司闭关,一心要突破圣人境。但也知道破境那一刻,就要面临鬼王。于是让刑泰昭赴武道院,挑战鬼王……”
“挑战鬼王?”夭夭无语:“你们是怎么想出这么好的办法呢,天下之人,除了山主,面对鬼王,谁敢言挑战二字。”
仇老说:“你以为大祭司那么笨,让刑泰昭去送死。大祭司的用意,是想知道鬼王的手段,好在自己破境圣人之后,能有一番应对。若是刑泰昭死了,岂不白谋划一场。所以刑泰昭离开寒山清池,带了一件保命的东西。神刀,昆吾!”
风盗大惊:“这把刀一直在天遗族?”
“它本就是天遗族至宝,威力更胜神剑承影,危难之时,足以保刑泰昭一命。”
风盗说:“但当年刑泰昭大战应天理,我没有见他出刀。”
仇老说:“如果你不说,当年事谁又知道。大祭司一直以为,即便有昆吾在手,刑泰昭还是难逃一死。可见鬼王手段何等恐怖,无奈之下,这才请山主帮忙。不过山主出手,代价自然不小。但相比拥有一个圣人境坐镇,还是很划算的。那一年,大祭司破境圣人,鬼王随即赶到。出手相逼,大祭司几乎要焚道应对。其实鬼王不在意杀人,他就是要逼出圣人道念,增加自己感悟。道念出,便是焚道。道既焚,命安在。”
夭夭没有听过这些事,那时她还没有出生。
仇老又说:“关键时刻,山主出手,这才逼退鬼王。可大祭司也在崩溃边缘,此后为了稳住境界,不得不继续闭关。我接到夭夭传信,立刻想到了这事。会用天雷诀的,一定是刑泰昭。我曾想过,也许他没死……”
“他死了。”风盗说:“而且救走天极阁主,施展天雷诀的人,修为并不在我之上,怎么也不可能是半步圣人。”
夭夭说:“会不会是刑泰昭传给了后人……”
“刑氏后人,多在寒山清池。”仇老说:“隐在俗世的,那些年和天涯海争斗,多数战死,其后也避回寒山。他们都不会天雷诀?”
“那么邢越呢?”夭夭突然问。
“他是少有的几个隐藏颇深的人。但当年被宁不活所擒,死在大殿上,明帝将他挫骨扬灰,连骨头渣滓都没留下。”仇老叹息一声:“当年邢越,为何要诬陷王子干,直至如今,都是个谜。连你母亲花罂,都因此受了连累。唉……”
风盗陷入沉痛,仿佛又看到了那张可爱的脸。
三人谈罢,离开房间。
三娘看他们走了,到隔壁房间,伸脚在墙上一踢,吱呀呀现出一个暗道,徐骄侧着身子走出来。
三娘低声说:“没让他们发现吧?”
徐骄说:“我连心脏都不敢跳动一下,他们这也能发现,那我就不活了。”
“你这混小子,为什么要偷听呢,直接问风盗不就行了?”
徐骄说:“为何不能直接问夭夭?”
三娘轻笑:“女人,永远是最神秘的。没有一个女人,对男人是真正诚实的,即便上过床,都不一定信得过。男人是自以为聪明,女人是真聪明。你看风盗,当年被害的没了双腿。今天,怕是要没了命。不长记性,天遗族的事,非要掺和……”
徐骄愣住:“婶子不也是在掺和。”
三娘说:“我倒是想不掺和呀,风盗非要掺和。”她伸出手,指头上戴着红宝石戒指:“你觉得,谁会为一枚戒指送命。虽是先辈的承诺,但时移世易。即便没有天遗族护佑,谍门杀门,不还是江湖上四门,过的好好的。风盗傻,夭夭傻,他们都在山里待的太久了。说实话,我信你,胜过夭夭。你是修罗山的,你和风盗才是一伙。”
徐骄低声:“这话,你有没有跟风盗说过?”
“说过,不听。你想呀,天遗族的人,救了天极阁主,多奇怪的事。说不定有什么阴谋呢,你们全都是阴谋的牺牲品。”
“你知道的还挺多。”
“那当然,也不看我是谁。”
这时有人敲门,砰的一声,只有一声。
三娘说:“进来吧!”
推门而入,竟是北择无人。
三娘嘻的一笑,上去抱住他,问:“你怎么来了?”
北择无人有点害羞:“我来找风盗,顺便看看你……”
三娘埋怨:“还顺便来看我,为什么不专门来看我。我好歹是你过了门的妻子,多少年了也不来,你就不怕我夜里孤独寂寞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北择无人整个僵硬。
三娘捧着他脸颊:“你把我娶进门,还没碰过我呢。等我上了山,你就没有机会了。今晚我心情好,身子也方便,别走了……”
徐骄抱着头冲出去:我滴妈呀,司马三娘简直就是不要脸的楷模。一边爱着风盗,要和他远走高飞。一边又想和被抛弃的丈夫来一次。简直震碎三观……
没跑出多远,就听明居正喊他:“徐骄,这里!”
原来他们早到了。
大厅里四张桌子,两两相对。
纳兰雪和莫雨坐在一边,搞得像外交谈判一样。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迟到。”明居正说:“我留的字你看了么?”
徐骄说:“狗屁不通,你纯粹阴谋论者。”
“有想法,才有方向。”明居正说:“如果真如我所想,那就是大事,危险却也是机遇。”在徐骄耳边小声说:“进,你我可以辅弼新皇。退,你我可以万人之上。”
徐骄看了他一眼:真是个官迷。
纳兰雪站起来:“两位,请!”
徐骄说:“怎的这么客气,我们是朋友。”又看着莫雨:“我是你恩人!”
莫雨白他一眼:“今天是请两位来说正事的。”
徐骄笑道:“正事,就不应该在这种不正经的地方谈。”
明居正拉他坐下:“你这张嘴巴就不正经,当年不是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也不会成为这样。”
徐骄哼道:“当年我落难,正是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帮了我一把。”
明居正摇头:“过去事,难言谁对谁错,因为我们都被逼着走到不同的路上。但今时已经不同,没有人能逼你我。”他看向对面:“两位大人,海后有何旨意,可以明说。”
纳兰雪和莫雨相视一眼,心里都想:这个明居正,不但聪明,而且直接,这种人最不好相与。
“明少卿——”纳兰雪开口:“陛下旨意,二十年前胜王等命案,令大理寺,京兆府,联合查办。风灵卫直属陛下,也有查核之责……”
明居正摆手:“官面的话就不要说了。天极阁主涉案,牵涉天涯海,风灵卫是什么成分,你我心里都清楚。如今凶嫌在逃,下一步的突破口,就是在帝都的天涯海之人。说心里话,风灵卫也应该被列入嫌疑之内。”
说完看了徐骄一眼。
徐骄哼笑道:“不是应该,而是他们就是嫌疑。天极阁主,大宗师修为,想必身份不低。请问两位,天涯海为何做了当年那桩大案?是为人作伥,还是自己本就有意天下大乱,取一杯羹……”
明居正点头:“你这话很有道理。”
纳兰雪立刻说:“此事乃天极阁主一人所为,和天涯海没有关系。我已去信天涯海,相信过不了多久,阁主的真实身份便可大白……”
“怕的是已经晚了。”明居正说。
徐骄沉吟道:“其实,我也相信此事与天涯海无关。毕竟,江湖上的事我还是了解的。”
纳兰雪心想:你总算说句公道话。
可徐骄又说:“但阁主所杀之人,胜王,威灵公等,都是大权在握的朝臣。可见天极阁主此举,乃关系朝政,非是江湖恩怨。天涯海之下,似乎只有风灵卫,与朝政有关吧。”
“嗯!”明居正说:“若天极阁主有帮手或同谋,风灵卫是最可疑的地方。”
莫雨冷哼:“救走天极阁主的,是天遗族的人,她的帮手同谋,分明就是天遗族。有些人不要装傻,难道不去查天遗族么?”
徐骄说:“天遗族我查过,人家清白的很。”
“你怎么查的?”
“天遗库玛亲口向我保证,这件事与天遗族毫无关系……”
“她保证你就信?”
“当然。”徐骄斜眼看着莫雨:“都说漂亮的女人爱骗人。人家那么漂亮,却还是保留着真诚这种最基本的品格。不像有些人,戴着面具,不敢见人。也是,那张脸虽然风华绝代,国色天香,可眼耳口鼻,没有半点真诚……”
“你……”莫雨大怒。
明居正却愣了一下,说:“哦,原来你见过没戴面具的莫左司,我有些好奇她的真容。”
徐骄说:“像三吉彩花……”
明居正愣了一下:“这么漂亮?”心里却想:那她为何告诉西门无夜,自己天生残缺呢。在徐骄耳边低语……
徐骄也有些疑惑:“真这么说?”
明居正冷笑:“想来不过一句应付话,七星飞针薛神医不就在京兆府……”
徐骄沉思,摸着自己的脸。
明居正又笑:“你这张脸就没有必要了吧,不管整成什么样,身高是硬伤……”
“两位!”纳兰雪看不下去:“请两位来,是谈正事的。”
喜欢异世为盗请大家收藏:()异世为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6章 谈判
明居正呵呵一笑:“纳兰大人,这个地方,确实不适合谈公事。”
徐骄也笑:“适合谈人生……”
两人哈哈大笑。只有这俩货,知道这句话的暧昧。
纳兰雪冷笑:“那两位是不打算合作,也不打算给海后面子了?事先告知两位,风灵卫现在由陛下亲领,安慕海公公暂任司正主理。两位若还是咬着风灵卫不放,就是在针对陛下……”
这句话没有错。徐骄和明居正,也都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谈判嘛,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姿态要先高起来。
徐骄说:“我拿了内阁公文,天塌下来,有个儿高的顶着。何况,我是尽忠职守,明帝大不了撤了我的职。这烂官,不做也罢……”
纳兰雪有点不明白了,与徐骄接触了两天,不像是个咄咄逼人之徒。心中一动,于是说:“江湖情义,也不顾及?”
徐骄沉默,戏不能过。他记得纳兰征讲过,天涯海对修罗山,也是颇为尊重的。得表现的有点江湖义气些。
明居正看他不说话,于是开口:“纳兰大人,二十年前血案,死者有皇室亲王,公侯勋爵,各部大臣,这不是个小案。若是陛下觉得,我等怀疑风灵卫不合适,可以让陛下明谕,口谕也行。毕竟要对死者家属有交代。硕亲王带人上了太学院,逼的祖父吃睡难安。之前还堵了京兆府,温大人堂前听训。无论明谕还是口谕,等大理寺被硕亲王堵了,我也好有个说辞。”
纳兰雪清楚,这是绝不可能的。
权力场中,许多事都不能明说,要心领神会。
明帝亲领风灵卫,这个动作传达出来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代表他相信风灵卫,至少和二十年前那宗大案无关。聪明人,应该明白。但明帝不能明说,明说反而让人不必要的联想。
明居正的说法,摆明了,是非要动风灵卫不可。他不是冲着天涯海来的,他是冲着海后。
“明少卿。”纳兰雪说:“当着明白人,不说糊涂话。风灵卫确实有天涯海的人,但是否有天极阁主同谋,乃是未知……”
“所以才要查,查了便知。”明居正说:“二十年前血案发生之时,正好是风灵卫成立的时候。这是巧合么?可这样大的案子,却是内卫在查,这本该是风灵卫的职责。可当时,风灵卫却大举潜入三江源,莫名其妙的和三江王的西山营干了起来……”
听到这里,徐骄豁然明白。难怪明居正会有那样的猜测,他不是没有道理。这件事,自己并不知道。
细想明居正的推测不是没有可能,当年胜王主谋,要借三江王的兵马,换掉明帝,推他们都喜欢的怡王上位。但什么原因,会让他做这样的事。联想到二十一年前,查抄干王府那晚,胜王曾出现,之后公主柔连夜离开帝都。难道他们觉得,王子干谋逆案,会与明帝有关?
徐骄突然想到徐之义,十五年前,冒险上修罗山杀他,又是为了什么?
只听明居正又说:“二十年前,风灵卫去三江源干什么,何以尽数饮恨西北。纳兰大人,可否帮我解惑?”
“二十年前的事,我们怎能知道呢。”莫雨开口:“因天极阁主,海后已经下令风灵卫自查。今日请两位来,是向两位说明:此事与风灵卫无关,更与天涯海无关。风灵卫是陛下亲自下令设立的衙门,直属陛下。若与风灵卫有关,岂不暗指与陛下有关。天涯海,只是小小江湖势力,哪有资格插手朝局……”
明居正揉着额头:“左司的意思是,风灵卫是无辜的……”
莫雨说:“或许有天极阁主同谋,安公公坐镇,一定查的彻底清楚……”
明居正神色平静:“那么海后的意思是,风灵卫可以查,但我们不能查。”
莫雨说:“风灵卫是个特别衙门,恐怕不合适吧?”
明居正冷笑一声:“这和强奸有什么不同?”
莫雨和纳兰雪莫名其妙,不明白所谈之事,怎会和“强奸”扯上关系。
徐骄说:“你以为呢,有没有罪,全是她一句话的事儿。”
明居正冷哼:“两位,我还是那句话。风灵卫已在我嫌疑名单之内,也许两位觉得大理寺没有这个能力,我已请内卫相助。我不在乎天涯海,也不在乎天极阁,我只在乎,真凶,真相……”
徐骄哼哼一笑:“你会在乎这个?”
明居正说:“有时候,还是需要在乎的。”
纳兰雪和莫雨互看一眼,心想:还是安公公说的对。
海后以为,有了明帝旨意,风灵卫自然没人来找麻烦,只用撇清天极阁主与天涯海的关系,便没有什么大事。可安公公却认为:明居正和徐骄,玩的不是权力阴谋,他们意图明确,若是怕得罪人,也不会有之前那些事。这两人,根本不在乎皇权至上……
纳兰雪冲莫雨点了一下头,莫雨说:“你们两个想要什么,海后知道。之前是天极阁主作祟。明少卿要的羽蛇之筋,你要的羽蛇胆,海后都可以承诺。只要你们不冤枉天涯海和风灵卫就行。至于二十年前的大案,风灵卫奉圣命,也会查个清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那就一起查吧。”明居正说:“正好洗脱风灵卫嫌疑,有我和徐骄作保,相信即便是有心之人,也不会多说什么。当然,风灵卫里都是机密,我们多有不方便之处。怎么查,查什么,还是两位说了算……”
徐骄无语:这套话说的,太不要脸了。以前的明居正,只能算是公务员,连个官都算不上。但这一身修养,好像他妈的出国进修过一样。
纳兰雪一笑:“多谢少卿体谅。”心想:果然,还是得交出他们想要的东西才行。这两个人,完全不按套路,好像什么都不怕。从一开始,就笃定了自己的目标,坚定前行……
“徐骄,你怎么说?”莫雨问:“平日废话那么多,怎么不说话了。”
徐骄嘿嘿一笑:“有什么好说的。海后既然这么有诚意,我完全相信,那一场惊天血案,和天涯海以及海后,没有任何关系,全是天极阁主一人所为。至于她有什么动机,不宜猜测,等抓到了人,自然明白。”
莫雨说:“就这样?”
徐骄摸着下巴:“这样还不够?”
莫雨说:“那日,天极阁主要杀你,却被宁不活等人围住。救走她的人,用的是天遗族功法。其后,又有黑甲神秘人出现,毁了大理寺。你就没有想过,二十年前的命案,和天遗族有牵连?”
明居正沉吟一下:“左司大人说的有那么点道理。”
“什么意思?”徐骄问。
“天极阁主要查,天遗族也要查。”莫雨冷冷道。
徐骄点头:“确实有道理,那就查吧。”
“你来查?”莫雨说:“我信不过你。”
徐骄笑道:“那我就不插手,风灵卫去查好了。”
“那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说什么?”
“当然是有关天遗族的,你不是认识天遗库玛?”
徐骄显出迷茫的神色:“让我想想,哎呀,好像不认识。我应该认识么?”
莫雨怒的站起来:“装傻。你来帝都的时候,夜探大理寺,助你脱逃的人,一手落花铃,不是天遗库玛是谁?”
徐骄眼睛一挑:“本官不明白左司大人的意思。夜闯官衙,可是犯法的。本官是京兆府司法参军,身为执法者,怎会犯法呢?”
“你,无耻……”莫雨大声道:“你敢说,那人不是你。”
“确实不是我。”
“你亲口承认过的。”
“是么?”徐骄做思索状:“何时,何地,可有第三人为证……”
莫雨受不了。这感觉就像抓奸,已经光着身子被堵在被窝里了,还狡辩说是在做俯卧撑。只是身子下面,恰好有个没穿衣服的女人。但这纯属巧合……
“刚才你还提到了天遗库玛,明少卿也听到了?”
徐骄问明居正:“你听到了?”
明居正反问:“哪一句?”
莫雨说:“就是他给天遗族开脱嫌疑那一句,说那个天遗库玛真诚。”
明居正愣住:“徐骄说过这样的话?”
徐骄装傻:“我说过这样的话?”
莫雨明白了,两人一起装傻,蛇鼠一窝。
“算了小雨。”纳兰雪说:“天遗族是否是天极阁主的帮凶,徐骄会弄明白,但不必说明白。即便救走阁主,是天遗族高手所为,也不见得与天遗族有关。这就和阁主所做之事,和天涯海无关是一个道理。”
徐骄心想:之前纳兰征说过,海王纳兰真哲曾托山主居中,调解与天遗族的恩怨。所以,纳兰雪明显不愿与天遗族为难。可莫雨很怪,认识她第一天起,她对天遗族,好像格外敌对。
至于海后承诺羽蛇胆,看不到东西,他怎么都不信。而且,信与不信,没有意义。他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明居正的神情,表明他也一样不信。之前,两人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海后都不开口。如今,只不过是牵涉到了天极阁主,有可能连累天涯海。海后就此服输,变化未免也太大了些。
这时,又听纳兰雪说:“眼下首要,是找到天极阁主。徐骄,天极阁主重伤,你封了四城,想必阁主此时还在帝都之内。如何将她找出来,两位可有主意?”
明居正嗯了一声:“抱歉,先上厕所。”
徐骄说道:“正好一起。”
两人直接尿遁出去,留下两个女人在房里。
莫雨疑惑:“这两人搞什么鬼?”
纳兰雪沉吟道:“我总觉得,他们两人之间,有些太过熟悉了……”
莫雨也有这种感觉。想了想,跟了上去,看这两人要怎么狼狈为奸。纳兰雪沉吟一下,也跟了上去。
房内空无一人,门口现出两颗脑袋。
一个白净少年,一个华服公子。
少年低声道:“两位大人在可园请客,请的是两个男人,真是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华服公子说:“今天偷听了一耳朵,这两人都是有意为难两位姐姐的。我打听了,一个是徐元的孙子,一个是明中岳的孙子。若没有这个倚仗,怎么敢和两个姐姐作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华服公子看四下无人,猫似的溜进去,取出一个纸包,在徐骄和明居正的酒壶里嗖嗖两下,晃了晃酒壶,对着壶口一闻:“一点味道没有……”
“王子!”白净少年说:“可不敢害人呀……”
暗道里偷听的夭夭,一听这称呼,立刻猜到这公子是谁。
明帝有三子,长子王子淇,她认得。幼子王子泓,还不到十岁。那这个不用说了,定是海后亲生的王子渊。
这时,又听王子渊说:“不是毒药,不是害人。这是找飞龙厩拿的,他们用来给战马配种用的,嘿嘿嘿,明天就有一个大热闹。徐元之孙,和明中岳之孙,在可园大搞春宫……”
卑鄙!
夭夭心想,闪身出了暗道,王子渊已经离开。
夭夭冷笑,身形一晃,速度极快的将房内酒壶对调,心想:你的两位姐姐才是真爱……
徐骄和明居正站在厕所里。
“味道太大了。”徐骄说。
明居正无语:“你以为还能带冲水的。”
“我需要一支烟。”徐骄又说:“你为什么突然跑出来?”
明居正哼道:“你觉得,我们能不能抓住天极阁主。”
“不可能的。”徐骄说:“别问为什么,感觉。而且,我现在已经相信你推测的合理性。二十年前,有人想换了椅子上的人。在帝都,一夜之间,杀掉所有可能的参与者。同一时间,风灵卫大举潜入三江源……”
明居正说:“我的猜测不是没有根据。告诉你一个秘密,风灵卫潜入三江源后,公主柔突然病亡,之后三江王的西山营封锁三江源,潜入三江的风灵卫高手,没一个活着回来。”
“所以,是海后惺惺作态,她只是撇清自己。”徐骄说。
明居正迟疑道:“这只是猜测,猜测不能做证据。何况这猜测直指海后,暗指明帝。可以这样想,但不能这么说。因为只要你说了,便会有个诋毁帝王的帽子压下来,轻轻松松就把你我砸死。”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明居正说:“真相重要么?明帝,既不是他老子,也不是他爷爷,二十年帝位皇尊,只干了一件事,开疆扩土。你想,这是为什么?不是天性爱侵略,因为只有战争,才能让他有机会,将兵权拿在手里。现在的军部,虽然还是独孤鸿做主,但各营将军,全是少壮派,且大多出身武道院,比如你那个便宜二叔,卫戍提督徐之信!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明帝生母,便是武道院的一名女弟子。说来也巧,王子淇的生母,也是武道院一位不闻其名的女弟子。”
徐骄对朝局不了解,并不懂得那些微妙的平衡与变化,以及这些隐秘的身世,估计,也只有明中岳这个皇室尊老,知道这些隐秘吧。
明居正又说:“这么讲吧,如今军中将官,除了徐之信,大多都是武道院出身,无根无基,无家无世。你猜,他们对三老把控了几十年的朝局,门阀出身的大员,是什么看法?还有徐之信,把其大哥徐之义当年破除门阀世家的心愿,当作了自己的人生目标。所以……”
“喂喂……”莫雨在外面喊:“徐骄,你是不是淹死在里面了……”
徐骄无语:这小乖乖,真他妈的扫兴。走出去就说:“你今天真烦人!”
莫雨说:“因为你今天也烦人!”
明居正走出来,对徐骄说:“有句话,绝对真理:枪杆子里出政权!”
徐骄明白,若按照明居正的分析。明帝通过十几年对外战争,基本已掌握军权。那么可以想象,即便当年的事,是明帝主谋,三老也不敢拿他怎么样。他毕竟是皇帝,大义所在。为了皇权,父子兄弟相残,这本就是可以理解的事……
“你们两个在里面说什么?”莫雨问。
“你不是在偷听么?”徐骄说:“还需要我再复述一遍?”
莫雨哼了一声:“无聊,我会那么下作。”
四人再次回到房内。纳兰雪直接问:“两位商量的怎么样了?”
徐骄嘿嘿一笑:“京兆府毕竟是地方衙门,大理寺是最高法院,我听明少卿的。”
明居正无语:“你是京兆府司法参军,兼卫戍衙门轻骑将军,帝都四城,其实在你手中……”
徐骄想了想,又说:“天极阁主是天涯海的人,我想第一步,应该将天涯海的人,一一询问,甄别,或许能找到谁是阁主同谋,或者阁主的线索——”
“这一点,风灵卫会做。”纳兰雪说。
“那我们就配合。”明居正笑道:“其实我有一套缜密的计划!”他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用腊封着:“本来是想承给海后的,我官职低微,不能面见海后。还请右司大人代为呈递!”
纳兰雪没伸手,反是莫雨接了过来。
明居正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过去,又说:“大理寺愿意完全配合风灵卫,只是在下腿脚不便,只能尽力而为……”
纳兰雪明白他的意思:东西拿来,我就不多事!
莫雨看向徐骄:“天遗族和阁主必有牵连,司法参军大人,你京兆府就查这条线吧……”
徐骄心道:这小乖乖,还在揪着不放。于是也站起来,走到莫雨身边,低声对她说:“出卖朋友的事儿,我可不干。”
莫雨咬着牙:“当初怎么承诺的,给你羽蛇胆,你要做什么?”
“我这人喜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徐骄说:“你连订金还没付呢,就让我发货,哪有这么做买卖的。”
“订金?”莫雨疑惑的问。
徐骄压低声音:“那天遗库玛陪我睡了三次,以表诚意。你的诚意在哪里?”
莫雨脸色一寒:“你想死?”
徐骄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出来,端在莫雨面前,笑道:“不要生气——”
“呸!”莫雨呸了一下,唾沫星子落在酒杯里。
“小雨!”纳兰雪说:“你太纠结这件事了——”
“无妨!”徐骄说:“你我的交情,我又怎会在意。”端起杯子一饮而尽,酒入喉,感觉怪怪的,有点酸。
莫雨脸色一变:“恶心!”
推了徐骄一把,怒冲冲的离开。
喜欢异世为盗请大家收藏:()异世为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7章 激情
明居正看莫雨离开,又看徐骄拿着酒杯,摇头说:“你真是夜场玩多了,莫左司是正经姑娘。”
徐骄说:“好像我不正经似的,她一个劲儿的找天遗族的麻烦。莫名其妙,这可不像天涯海的作风。”
明居正疑惑:“两家数百年仇敌,这不很正常嘛……”
只有纳兰雪明白徐骄的话。
天涯海早就有意化解仇怨,今时不同往日。天涯海,再不是江湖霸主,天遗族也无力操弄皇权。也只有两家联合,能勉强和鬼王抗衡。
海王纳兰真哲这样想,天遗大祭司也这样想。
纳兰雪也觉得莫雨表现奇怪。拿起酒壶,满上一杯,仰脸喝下,眉头轻皱:可园的酒,何时变得品质这么低劣。
能不低劣嘛。
王子渊下了催情药,还是畜生用的,能和人用的一个味道。
徐骄又倒了一杯,对明居正说:“事情谈完了,喝一杯吧。”
明居正一笑:“两位有话说,我就不打扰了。”
这聪明人,反手关门离开。
那边暗道里的夭夭,心里还在想:“这两人能单独谈什么呢?”
只听徐骄吧唧一下嘴巴,然后说:“莫雨怎么回事,非要揪着天遗族?”
纳兰雪滋滋吟尽杯中酒:“我也觉得奇怪,那救走阁主,还有毁了大理寺的神秘人,若是天遗族高手,前些年,天遗族的人也不会被风灵卫逼的退回寒山清池了。我有时甚至想,究竟是阁主背叛了天涯海,还是那神秘人,背叛了天遗族……”
“估计都对。”徐骄说:“他们都是背叛者。我也不瞒你,自从天雷诀现世,天遗族的人,也在查。”
纳兰雪听了很是赞赏,徐骄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是信任她的。于是问:“有结果么?”
徐骄摇头:“天雷诀早被列为禁术,也就是说,不应该有任何人懂得此功法——”说着抓了抓额头,心想:妈的,果然越差劲儿的酒越上头,该不会是工业酒精吧。
能不上头吗?
马都扛不住,何况是人。按照体重标准计算,动物用药和人体用药,根本不在一个量级。
纳兰雪忽然说:“羽蛇胆的事,你要防着些。”
徐骄一愣:“怎么,莫雨又骗我。”
“不是莫雨,是海后。”纳兰雪说:“之前怎么劝她,她都不愿意,这次如此主动,不像她的性格……”
徐骄心道:纳兰雪虽然是个女人,但颇有义气。突然瞥见纳兰雪脸颊,惊道:“你脸他妈真红,糟了,酒里有毒——”
夭夭在暗道里听的清楚……
徐骄脑海里突然响起夭夭的声音:“不是毒,是催情之药。”
徐骄大惊:“怎么回事?”
他早就知道夭夭在暗道里偷听,所以从始至终,都表现的对这个天遗库玛忠心不二。
纳兰雪也感觉不对,她虽是个女人,但不是不能喝酒。春意园那种地方,她也经常去的。才两三杯而已,再烈的酒,也不可能上脸呀。不过真的有点热……
暗运真气。
她被徐骄剑气所伤,至今还没好利索,真气稍动,就觉得体内未被逼出的剑气乱窜起来。
徐骄一下跳过去,一股纯正的真气渡入她体内,残留的剑气立刻被逼出。
纳兰雪顿觉轻松,说了句:“谢谢!”催动真气,游遍全身,却不觉得有什么窒碍,血气运行不但畅通,而且异常畅通。
男人的感觉,总是比女人来的迅速。徐骄已经感觉到了欲望的蠢动,越是催动真气,血气运行,身体越是像火一般的燃烧。心里想:你这死人妖,敢害我!
“不是我。”夭夭的声音在脑海响起:“是王子渊,我也没想害你……”夭夭不想说话,她催动夺情蛊,感受到徐骄的欲望,身上的雌性激素像要沸腾一样。毫无经验的她,怕极了这种感觉……
“徐骄,不是毒!”纳兰雪说。
身体的感觉,让她立刻联想到了什么。看着徐骄,这个男人浑身冒着热气,好像要燃烧起来。
徐骄按住她瘦削的肩膀:“我知道,你快走!”
纳兰雪起身就走,忽然又害怕。这种东西,后果难料,万一半路支持不住,那可怎么办,还不如待在房间里安全。她看徐骄的眼睛已有些发红,忽然抬起一脚,踢向他裆部。
徐骄只是浴火焚身,又没变成废物,双腿一夹,二羊钳马:“干什么?”
“我帮你!”纳兰雪说:“只要一下,让你欲望顿消……”
“欲望没了,我还能不能做男人?”徐骄愕然。
“做男人,有什么好的。”纳兰雪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身子一扭,再次踢过去。她认定,只有废了徐骄那玩儿意,才能确保自己安全。
但命根,命根,生命之根本。
徐骄侧身一闪,随即一个转身,一手抓住纳兰雪手臂,一手摁住她脖子,将她上半身按在桌子上,然后压上去:“你冷静些!”
这个姿势,女人能冷静,男人也冷静不了。徐骄感觉骨头里都在冒火星,纳兰雪尽管认知有些偏差,但欲望和认知无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男人女人,都有一样的欲望,无论你喜欢女人还是喜欢男人。
纳兰雪用力抓着桌沿,试图用冷静来克制欲火。但身体的感觉如此诚实,超越理性与客观,超越梦想与希望……
夭夭同样不好受,夺情蛊受到欲望蛊惑。想压,压不住;想断,断不了。
一掌破开墙壁,她要把徐骄打晕,结束这种可怕的,好像身体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
她看徐骄正把纳兰雪按在桌子上,脑袋埋在纳兰雪脖子里。而纳兰雪好像在挣扎,又好像在享受……
飞起一脚,由于身子发软的原因,这一脚已没有多大力道。但还是把徐骄踹翻在地,正准备再来一脚,把他踢晕。手臂却忽地被纳兰雪抓住……
纳兰雪双眼如春潮:“夭夭……”
夭夭说:“是我!”
纳兰雪一个翻身,把夭夭扑倒在地,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夭夭想要推开,却觉得用不出气力。纳兰雪鼻尖蹭着她脸颊,嘴里喃喃道:“你好漂亮……”
“滚——”
夭夭只是因夺情蛊受到欲望蛊惑而已,不像徐骄和纳兰雪,两人是真正中了催情药,还是动物用的那种。
腰部一挺,整个把纳兰雪掀翻在地。可身子一重,却是徐骄又扑了上来。
徐骄双眼如火,却还有一丝的清明。
“夭夭!”他口鼻往外喷着热气:“我好难受,压制不住药性——”
“不要用功。”夭夭说:“血气运行越快,药性发挥越快——唔——”
徐骄不想听她解释,嘴巴已经堵了上来,浅吻,深吻,湿吻,舌吻,反正就是一顿乱啃……
夭夭迷迷糊糊的回应着,感觉一只热铁一般的大手伸进衣服,这一刻,灵魂好像自由了一样。迷糊中,觉得那只手伸向大腿,慢慢的滑呀滑,突然狠狠抓了一把……
夭夭顿时恢复一点清醒,抬脚提膝,一下把徐骄顶翻出去。侧脸一看,翻出去的徐骄,正好和纳兰雪绞在一起,刺刺啦啦的,全是衣服撕裂的声音……
夭夭血液沸腾,感觉身体的每一寸皮肤,都在疯狂的颤抖。伸手从桌子上抓起酒壶,冷酒浇在脸上,顿时清醒了一分……
“嗯,啊……”
这时,纳兰雪已经呻吟起来。
夭夭要救徐骄,而且觉得这是自己的错,若不是想恶搞一下。又抄起一壶酒,就要浇在徐骄脸上。也不知是谁拽了她一把,忽然摔倒在地,随即被两人缠住……
暗道之外,司马三娘捂住嘴巴,北择无人背着脸。
“年轻,就是好。”司马三娘把暗道关上:“你看看人家,多放得开……”
北择无人沉声说:“少年无知,世风日下……”
“少来!”司马三娘从后面抱住他:“你想不想?”
北择无人身形一闪,没了踪影。
司马三娘埋怨道:“真没用,好歹还是我丈夫,一点不负责任……”
夜漫漫……
有多长,去问一下那些独孤的人。
有多短,去问一下那些不孤单的人。
远处鸡鸣第一遍的时候,夭夭的噩梦就已经醒了。她觉得压抑,原来是徐骄整颗脑袋压在她胸脯上。
“啪!”
这个耳光,不是为了清白被玷污,是为了徐骄咬她。同样的地方,留下同样的伤口。在三江源,徐骄第一次咬她胸的时候,她就想杀人了。但这次原谅他,毕竟这一晚悲剧,至少有她一半责任。
徐骄睁开眼:“这个时候,就算不满足,打我也不合适吧。”
夭夭冷声道:“杀了你,才最合适。”瞥眼看到纳兰雪光溜溜的身子,有点崩溃。她甚至搞不清楚,是谁侮辱了她。感觉身体的不适,徐骄肯定是其中之一。
随手拿衣服裹起来,悄悄从暗道离开。移来屏风挡住暗道,这个秘密可不能泄露出去。
这时外面忽然锣声哐哐……
纳兰雪一下惊醒,一身的乏意,说不出的感觉。
看一眼自己,再看一眼表现的很是无辜的徐骄。
纳兰雪敲敲自己的脑袋,冷静的说:“昨晚怎么回事?”
徐骄没想到,她醒来,第一句话竟会是这个。还以为会恼羞成怒,两人要血战一场。
徐骄沉默。
纳兰雪问:“是谁下的毒,可园的人?”
徐骄说:“是催情之药,不是毒,没想要我们的命。”
纳兰雪说:“想害的是我和小雪,你喝的是小雪的酒。”
徐骄表现出无辜:“难道是明居正,这个淫货……”
纳兰雪看傻子似的看着他:“如果是他,留下来的就不是你了。”
徐骄心想:她思维清晰,应该不会太激动。
这时,外面的锣声响的更厉害,好像着火了似的。然后就听到有人在外面喊:“看一看,稀奇事呀。两位贵公子,两位衙门大官,在里面搞不要脸……
“胡喊什么?”是莫雨的声音。
哐的一声,门被踹开。
纳兰雪抱着脑袋,她现在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莫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徐骄找了两块布,胡乱披在他和纳兰雪身上。
莫雨看着两人,许久讲不出话来。最后说了句:“对不起!”
王子渊吵嚷着:“来看呀,来看呀!”趴在门口一看,傻了眼,这和他预想的不一样。那些被他叫来看热闹的,也都傻了眼。
不是说好的吗,两个男人大春宫?怎么变成一男一女了,这有什么好瞧的。
纳兰雪多聪明,已经想到真凶是谁。冷冷瞧着王子渊:“是你做的好事?”
“不是我。”王子渊扔下铜锣,哇哇跑掉。
莫雨看门口挤着各家公子哥,喝道:“滚!”一把将门关上。然后走到纳兰雪面前,低声问:“发生了什么事?”
徐骄说:“这还需要问,看不出来!”
莫雨恨恨的看他一眼,蹲下来抱住纳兰雪:“不害怕,有我在。”
纳兰雪说:“我们被人下了药,看这情况,应该是王子渊。你怎么来了?”
莫雨低声道:“王子渊一大早跑去风灵卫,说替我报了仇,让我来看热闹……”
不用讲,真凶已现。
莫雨猛地看向徐骄:“你准备怎么办?”
徐骄深吸一口气,心想:能怎么办,一夜情而已。何况在药物作用下,只感觉到被压迫的痛苦,根本不记得自由的快感。
纳兰雪深吸一口气,对徐骄说:“王子渊下的毒,你想报仇吗?”
徐骄想了想:“这种事,法律不保障男人权利的。”
纳兰雪说:“我会给你个说法——”
莫雨叫道:“该给说法的是他吧?”
“我们走!”
徐骄内心赞赏:纳兰雪,真我辈中人也。随即又想:夭夭这个死人妖,得给我个说法。忽然想到:糟了,耽误计划了……
随便穿上衣服奔出去,莫雨和纳兰雪还没有走远……
“等一下!”徐骄叫道。
两女站住,回身,
忽然,一道寒光劈下,徐骄喊了一声:“小心!”飞身而上……
刹那间刀气纵横,徐骄爆发出天地之力,轰的一声巨响,劲气四溢。莫雨和纳兰雪身形急退,都在想:好犀利的刀气!
这时,徐骄坠落地面,已然昏厥……
莫雨飞扑上去,还好,人没死!
可园之外,两个人影闪动,隐身乱巷之中。
三猫收刀腰间,呼出一口气:“骄哥真是的,改变计划也不早说。他自己在里面狠爽,我们两个吃风喝露……”
小山郑重道:“大哥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
三猫无语。
徐骄被送回京兆府的时候,夭夭澡还没洗完,低头看着胸上的牙印,怒气上冲。听到院子里有异动,闷着气问:“什么人?”
门被推开,却是莫雨和纳兰雪扶着半昏迷的徐骄进来。
莫雨一愣:“大早上的洗澡?”
夭夭扯过薄纱盖住身子:“做了噩梦,一身的冷汗。”
纳兰雪一怔:“我们昨晚是不是见过?”
夭夭说:“昨晚,昨晚你没来过呀。”
纳兰雪沉吟一下:“徐骄受伤了。”
把徐骄放在床上。
徐骄说:“没有大碍,死不了。他妈的,除了阁主,竟还有人想要杀我!”
夭夭惊问:“是谁?”
纳兰雪说:“没看清。用刀,伤得了徐骄的,应该是宗师境。”
徐骄大叫:“三猫,小山!”
三猫的声音立刻响起:“骄哥,来了。”
夭夭赶紧起身,披上衣服。
三猫和小山进来,两人都是惊愕的样子。
徐骄说:“又有人想要我的命!”
“什么?”三猫大怒。
徐骄冷冷道:“把京兆府的兄弟都撒下去,给我查。我要知道帝都所有可能的,是宗师境界的高手。去卫戍衙门,我要封了四城,不,从帝都到津门,凡是江湖人物,宗师境界,管他有没有牙牌身帖,查个底儿掉……”
“得嘞……”
两人应声去了。
纳兰雪和莫雨心想:这未免也太大动干戈了。不过徐之信这个卫戍提督,肯定为了这个侄子,不惜一切。
喜欢异世为盗请大家收藏:()异世为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