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为是的疯子》 第175章 时刻准备 “暂时能控制住，不过要尽快控制，寒域产不了惰骷，要冒着风险去寻这草怕要折不少人。” 余关城隐敛城本是盛产珍稀灵药的地方，但早年前就随竹城被亡灵草淹没。 “算算日子，竹城的禁制该加固了，这次去竹城顺带把药找回来。” 先前在鹤云祝时，那位的病药本就是天价，他们都察觉到鹤云祝在四处寻药，就连黑石莲这种可能只有在秘境生长的东西都给寻了回去。 “他知道自己喝的是什么嘛……亡灵草一日不消失，他这药能把凌衡宗吃空，说不定根本就寻不到。” “吃空倒不可能，全域上下，谁不是盯着他一个人，鹤云祝为他大费周章寻药，灵泽尊，憧悦尊，宗主都围着他转，甚至这五域的僵局，都因他开始活了。” 五域的药材稀缺，早年地处寒凉的寒域人烟罕至，却在亡灵草出现后成为唯一一个没有被深入的地域。本以为抓住了亡灵草的弱点，却在实验后只能得出它们并不畏惧严寒，因此一年仅有三个月凉季的寒域成了其他四域的资源口袋。 “师尊，明日的药便断了吧。” 他听得见屋外人的话，那冯狄和邱伟弦已经是压低了声音，但对话的内容一字不落的被屋里的两人听去。 “明天就进吗？古藏未必会开，药也早备好，等她寻回药王，你的身子能恢复的。” “古藏秘境我需要进去，一些事情没得到确认之前，我没把握对付他。况且，我不认为药王还活着。” 药沫撒了一地，紧闭的双唇蠕动，目光投到方玖离身上满是震惊和不解，缓缓上升的怒气逼他握紧了拳头，却不会挥向任何人。 寒域廷嘉湾，一座建在山崖边的白色城池，岁月静好是它万年不变的底色。 “宋疏伊，师父让你送药材，你送到厨房是几个意思。” 宋疏伊的嘴里还咀嚼着食物，与秦觅你依我侬的场景被梁茹甯看在眼里，张口就是调侃。 “师姐！你来的正好，正要给你端过去呢，我新做的，养容养颜，可好吃了。” 秦觅将瓷盘端到梁茹甯面前，期待着她尝试，自家小师妹，他们不宠谁宠。梁茹甯含了半口，眼睛明亮得点头，这紫酥很合她口味。 宋疏伊咽下那口紫酥，才得了空隙说话：“路过路过，我这就走。” 他提起包袱就赶忙逃走，临走前还不忘对秦觅眉目传情。这对情侣梁茹甯都看腻了，天天如此还不腻。 “师姐，那方玖离重病缠身，这药寻得没完没了，照他们这情况，怕不是要找上门来了。” 远离纷争，大可以随意谈论。 “所以师父让我们赶紧收拾，等疏伊回来我们就走。” “好嘞，时刻准备着。” 梁茹甯手指弹劾她脑门，转身就出门去。 “今时不同往日，这次……我们去凌衡宗。” 跟在她身后的人顿了一下，吃惊的问：“不是说不参与吗？” “这由不得我们选择，若是被天乐教找到那便是生不如死的下场，去清域避避难，顺带见见你的其他师兄师姐，个个都拿他没办法，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病。” 对医道，梁茹甯是无止境的探索，同自家的师父一样，对疑难杂症有着无尽的探索欲，与自家师父已无差距。 “可他们又不知道我们在哪，何必自己跳出来呢？” 在她看来，他们每一次都躲得极好，从未有人能寻上门来。 “怕就怕那些古人有的是手段。” 她的忧虑是有用的，平静的廷嘉湾底下在酝酿着一场惊涛骇浪的风波，有人要来推翻这座平静的小城，虎视眈眈的目光已经锁定这里，就是不知道何时来临。 他们当晚就收拾好东西，在此期间， “与其等他们找上门来，不如自己出去。” 要跳出这个圈很容易，难就难在他们不知道未知的事情要如何发生，她提心吊胆了几天，这心始终安抚不下。 “我们会没事吗？” 活死人出现很久了，甚至连他们也能造出来，可他们不是蒙宇轩，只是在知道原因后果断寻找让他们恢复正常的方法。结果是否定的，他们做不到回魂，哪怕是使他们恢复到生前的状态。 “遗忘城的人能做到。” 一部分是因为私心，他们眼馋很久，那种传说中能让亡魂回归人间，修补残魂的方法。 “杜掌柜，你的东西，给你放桌子上了。” 从幕布后走出来的人并不是他认识的人，灰布擦拭在手指间的缝隙，宋疏伊本能的向后一退，但看到楼上下来的人是一头红发后突然就松了口气。 喜欢自以为是的疯子请大家收藏：()自以为是的疯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6章 进入窨囵秘境 “方玖离几次将江家人拒之门外，闭门不见，他是和江家不和？” “他人又不在，怎么见。” 冯狄回了邱伟弦的话，两人站在回廊，一眼就能看到低处下的潭月湖船舫边的客人，隔得远，那边的人却依旧把目光投过来，药堂人忙里忙外，他们两个在那里站着很难不让人在意。 “他真开了古藏的门，据说他几月前在梵荆城写的书被复抄送了过来，这也过了半月，鹤云祝是自他离开起就马不停蹄的抄录，送到各派，你说他们抄的是什么？” “各个都憋着呢，看那些天骄一个个闭门不出，想都不用想，绝对是好东西。” “好东西为什么灵泽尊黑着脸，江家人的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对劲。” “喂喂喂，灵泽尊不就一直是那张脸吗？江家人连方玖离都见不到，不得黑着脸吗？冯狄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邱伟弦抬臂压在到冯狄一肩，见他眉头是化不开的郁结，他不禁感叹：“哎呀，风雨欲来。” 细枝上的两只雀互啄，清池里的鱼嬉闹，独独地上的人无声无息的假寐，突如其来的争吵声一下子惊散了这短暂的宁静。 “你答应了百里云进入秘境？” “答应了。” “他要寻的东西在秘境核心之地，我不允许你冒着生命危险去帮他。” “你们需要，不单单是他需要。” “光是要清除亡灵草都要耗尽你的心力，天下人负不起，不是你负天下人，是你对不起你身边人。” “才多久没见，师尊当真换了心。” 当初的他为护天下而受尽蜚语，如今真成了清冷仙人反倒不如他的意，就连众口风声都变了。 “别给我扯这不想干的。” “师尊，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到目前为止，你做的每一桩每一件事都未曾让我省心。” “可我人还是让你挺省心的，不是吗？” 楚云泽哑了语，方玖离刚从古藏中出来，没人知道他在里面得到了什么，一切定数都在他心中安了地。楚云泽过多的询问都被他一来绕去，不得其解。 “她遇上了一些事，可能还要晚点回到凌衡，但那江家的人……你要何时见？” 许瑞一来便看到这两人沉默，方玖离无用的眼睛此刻也是生了疲惫，不知道是真累了还是身体的病症，让这人看起来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自他昨日从古藏出来，人就跟失了方向的茫人，盲目无谓的赖活。 “江家的人又来了。你一日不见他们便日日都来，你躲得清闲，偏苦了为你找借口的弟子。” “我哪有时间管这闲事，茶都没凉，又要做这做那。” 难得见到这么郁闷的方玖离，但他自己选的路，哭着也得自己走完。 “楚云泽，过来，我们出去溜达一圈。” 他又急又切的拉走楚云泽，才出一段距离，回头要偷瞄某人，却见他一头哐到柱子上，楚云泽一言不发，似乎是知道情况，这不免让许瑞好奇。 “他这是怎么了，不会是知道自己是什么妖魔鬼怪的身份了吧。” 楚云泽十分嫌弃的推开他，一个眼神都没留下。 迫使他发生转变的事情出现了，方玖离只觉得时间太紧，才在他们离开片刻，立马就走了出去，他要去见江家的人。 四目相对，万般思绪翻滚却堵在喉间。他知道江熙瑶自在，便是日日耗在凌衡宗也是等得起的。平日在凌衡宗弟子面前的强势一扫而光，饶是谁也没敢打破这份宁静。 “阿娘，等我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我们再回家可好。” 江熙瑶没有任何阻碍的成功拥抱住面前的人。少年清瘦，萦绕在鼻尖那淡淡的槐花香是她所熟悉的味道，这是她第一次如愿以偿，在她无数次的央求下上天终于给她回应。 “小玖，终于……终于找到你了。” 如释重负的眼泪滴落到方玖离肩头，他眼神黯淡无光，麻木的笑容有几分勉强，江熙瑶想要将人带回家的心愿还没结束，两人唠了一整天，似乎在察觉方玖离又要离开后满脸不舍的离开凌衡宗，不顺路的鹤云祝也走了一遭。 秘境开启的时间接近了，进入窨囵，等下一次出口开启的时间是七天之后。任他们想，也不会知道方玖离会作为此次的带队长老进入窨囵。 在他们印象中，这个人很早就出现，加入到小辈的争夺中未免不合适。然而骨龄被公测出来后他们又惊又恐的看着他，才恍然记起方玖离也不过十六岁的少年，一晃而过的四十多年对身处遗忘城的他来说不过是一个月半。 看着这些青年俊才一个个进入秘境，走走最后一个的方玖离才是最吸引人眼球的。她抬脚踏入秘境前，所有人都提着心，在人彻底消失在视野后，现场瞬间吵闹。 “这是方澈的亲子！像！太像了！” 他们那惊才艳艳的故人生命短暂，转瞬即逝的天骄却给众人留下无法抹去的记忆，再看到故人之子，又该感叹那故人的命运。 “可惜啊，命运弄人，好好的一个方家就这样没了。” 他脸上看不到可惜，这样一个大家族突然分崩离析，带给他们的好处可不少。人才的流向和珍惜物品的获得都变得轻松。 喜欢自以为是的疯子请大家收藏：()自以为是的疯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7章 嘎达嘎达 “他弱点太明显了，那双眼睛特殊，这辈子都不能恢复。” 只能用灵识感受周围的一切，同他们一样，在看不见的地方用这种方法无疑是好的，一个人长时间依靠灵识，精神力不衰弱是假的，对于他这种依赖灵识的，当某天开始失效，就无异于瞎子。 他们能想到，蒙宇轩也能想到，方玖离更是清楚。 “前辈，前面又出现岔路了。” 这是他们走的第七条岔路口，好像一直走不到头，久而久之，全都耐不住自己性子。言本斯趁着休息的时间，目光时不时就瞟向方玖离悬浮的脚，打从进来开始就没真正的脚踏实地过。 是不是有什么用意？ “想什么呢？地寒罢了，不影响你们。” 一下子被戳穿心思的言本斯东张西望，可比这件事更重要的是如何进入秘境的核心之地，现如今他们是连外围都找不到路进去，偏偏是他们遇到这种路。 “那……这路？” 庄篷意有所指，这两位很明显是一伙的，而他运气好，很不巧被传送到这两位身边，由于用了些手段，所以言本斯才能留在方玖离身边。 方玖离的大名谁不知道，庄篷心里一直有个期待，但这份期待在被消耗，秘境开启的时间不多，他们不能再耗费时间。 “第一层不能直接闯吗？” 虽然他知道，莽撞不是好事，但万一这是条路就是靠蛮劲闯开的呢。 “前辈，你觉得呢？” 他好像更依赖方玖离了，这心思单纯的小孩，百里云是怎么这么放心将人放进来的，若是遇到他也罢，换其他人……也难怪被百里云藏着掖着，这言本斯虽然都知道宗内的人和事，却是个从未见识过世面的百科书。 “问我？庄篷，你有什么东西是必须需要在得到的吗？” “自然是来提升修为的。” “那么就没必要和我们一起了，既然如此，你想去哪？” “啊？这个也有选择？” “算了，随便一个地方吧。” 庄篷还没理解他的意思，眼前一黑，再次亮起时，面前早已经没了那两人的身影。 注意到了言本斯的震惊，方玖离一把扯过他的领口，面前的土坑被腐蚀扩大，深不见底。而从深渊底下散发的威胁悄然无息的蔓延，言本斯的视线逐渐被黑暗所吞没，越来越近，那极其恶劣的诅咒气息。 “怎么会……” 随着身体的快速下坠，从漆黑到一片暗红，他意识还停留在地面上，然而方玖离已经急停在这一望无际的血海之上，一圈一圈的涟漪向外扩散，方玖离提着言本斯浮空在血海上方，双目无神的看向远方。 “这里就是窨囵的核心之地。” “核心之地！我们直接来了吗！” 书上不是这么写的，按他的理解，应该先历尽千辛万苦，然后才到达最后一关。 “省点时间。” “这秘境，为什么……” “想多了，这秘境不是我的，只是在达到一定境界后，秘境本能的排斥，没办法，我只能先把部分秘境同化了。” “同化？！” 还没等他问，便被术法封了嘴。他胡乱摸了摸嘴，发觉只是发不了声又松了口气。 “也难怪这么多年来百里云都得不到那东西，光是要到达这核心之地就要耗费大量的时间，七天……不够的。” “啊～啊～” “你这什么奇怪的声音，别吵，会被发现的。” 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不光光是遮挡物，只有这一地的血池。 “听到了吗，在下面。” （听到什么啊，问我还不把术法解开。） 他没理会张牙舞爪的言本斯，突然提着他向后退开。平静的水面炸开，飞溅的红色液体被方玖离隔离在外，数道漆黑的铁锁从各个方位中延伸至他们原来的位置，而被铁链禁锢住的是一只灵兽。 方玖离解开了禁言术，得到喘息的言本斯大口呼吸。 “又没闭气，喘什么呢？” 可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面前的灵兽，眼前的一幕是他未曾见过的，他缺乏历练，如今所见的东西只不过是他从话本上得知的“神话灵兽”，不应该是现实存在的东西。 “这是……百足雀！” 禽兽蛇尾，密密麻麻形似人足的古灵兽。每一条足部都缠上了铁链，低垂的脑袋一副死掉的模样。 方玖离真情流露的问：“如果让你去解决它，要多久。” “哈？解决它，做梦呢！” 看到方玖离嘴角勾起的笑容，他顿感不妙。整个人沿着一个标准的抛物线被丢了出去。对他们这两个不速之客，百足雀虽然被禁锢着，但看起来却像是未受到铁链半分影响，每一道攻击都恨不得将这片囚禁它的空间撕碎，只可惜它无法做到。 言本斯以为，只要拉开足够距离，就能不被攻击到，事实上在这片空间里，没有百足雀够不着的地方。只见它拖着无止尽的铁锁，灵活的在这片虚海中活动。 坠入红海的人视线被糊了一片，这红海不似他想象的那般同血一样稠，和水是一样的，但颜色却红的吓人，看不清周围。身上的伤口也因为接触到这古怪的液体而变得冰冰凉凉，泡在里面很舒服。 沉迷其中的言本斯对迎面而来的鸟啄失了反抗，旁人实在看不下去，转头就将人从水中拉出。长鞭的一头是神色淡淡的方玖离，不过是溺水片刻，这人就跟吃了蒙汗药一样。从前几次触碰到红水开始，言本斯的状态直线下滑，他本人是没感觉到，但方玖离却看得清清楚楚。 “一刻钟都坚持不住啊？嗯？” 两边都得不到回应，百足雀看着眼前抢走灵食的人，并没有上前，反而向后退，嘎达声交替着，方玖离正思索着它是如何发出踩在石头上才能发出的声音，那密密麻麻的脚落入无实的水中是不可能发出这种声音的。 喜欢自以为是的疯子请大家收藏：()自以为是的疯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8章 书阁禁术 宴席青凑到楚云泽身边，嘀嘀咕咕的说了一串话，在楚云泽点头后又匆匆退下。百里云轻瞥了一眼，见这个后辈走神，突然就想到憧悦尊的事。 寒域那一块也有人盯着，古馨悦带着药王的那几人离开后迟迟不见达清域，消失的无影无踪。凌衡宗的人不急，或许是故意而为之。如今方玖离也不在，她们在外面耗上一段时间也无所谓。 “灵泽，慕楠瑾续命的禁术同样适用于方玖离。” 他们的对话屏蔽掉其他人，原本出神的楚云泽回过神来，神定自若的说：“若是连药王都无法医治，那禁术对他也没有用。” “真是禁术对他无用吗？骗自己人就算了，你若是拿这个来诓我，还是有些勉强了。到底是他不愿还是不管用，你我都心知肚明。” 百里云的话引起他略微不满，斩钉截铁道：“由不得他。” “也难怪他不愿回去，你们这些人，从来都没人把他的选择当回事。” 这句话触动了楚云泽，方玖离也曾对他们说过这件事，可对他们来说，远比他选择更重要的是他的性命。 “你们在逼他做选择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一层，难道你和他的交易都是你情我愿的？要求自己的每一任弟子进入窨仑秘境找天殉牌难道不是你的私心？现如今意识到他们都不管用了，反倒是逼迫他冒着性命去寻天殉牌。杀其父灭其门，是你将他逼到如今这个地步！” 他见楚云泽捏紧了拳头，气息有些混乱，却依旧强装平静的质问他，百里云抬头叹道：“方家没你们想的这么无辜，禁术最开始是从方家流传出来的。” 对人族而言，方家的地位举足轻重，既没人知道也不会有人觉得方家用禁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百里云拂袖一挥，浓墨般的黑色水幕缓缓流下，周围的场景融筑出灯具墙体等等更多的东西，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缓慢成型的书塔，每个格子都悬浮着竹简，微弱的青火发出的光只能勉强照亮这些东西的轮廓。 “这是方家藏书阁最底层，除了家主，其他人无权涉入。”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方玖离说的啊~” “不可能！” 楚云泽想，就算方玖离曾经是方家家主，但以他在方家待的时间，不应该能接触到这种事。 “在方澈离开前，方玖离相对自由，在五岁之前的年纪，没多少人能记事，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方玖离是方家的下一任家主，也知道，方玖离比普通幼童聪明太多了，甚至不像是新生。” 楚云泽手已经触碰到其中一个竹简上，意料之中的穿了过去，百里云解释说：“这里的东西我没翻阅过，这里也仅仅是方玖离给我虚构出来的禁书阁。” “给你？” “禁书阁不是一开始就存在的，晚于方家方赤之后，也就是让方家家主权势被限那位，要不是他，我还真不会动那个念头。” “开启异界门的钥匙？天殉牌？” “你果然知道。” 百里云给自己幻化出一把椅子，平稳坐上后，一道黑影出现，在这昏暗的书阁翻阅大量的古籍，楚云泽眼前快速的闪过许多画面，原本只有一个黑影，但很快这个黑影抱着一个孩童身形的人出现。 “他三岁时便接触禁书，方澈只是让他陪着，方玖离随意的翻阅只是表象罢了，谁知道他记了多少。想当年，方澈可是有名的大善人，明明是一个修士，却和凡人亲近，你不觉得奇怪吗？他分明才大你五岁，你们也是见过的啊。” 方澈给人的第一印象永远是温润如玉的形象，不管是谁，只要是见过他，评价都是极高的。 “禁术有违天道，违反天道的人，会被降下天罚，而不巧的是，方家的历代家主身上都有些奇奇怪怪的病。你们可以说方澈是我杀的，但他最终是死于心病。” “什么心病？” “方玖离有和你们说过江熙瑶的事吧。” “他怀疑江熙瑶不是原来的江熙瑶。” “方澈也是这样认为……” 当年这两位勇闯鬼域可是给他吓了一大跳，来都来了，哪有走的道理。 “我眼红方家的灵器很久了，他纳戒里的灵器层出不穷，我怀疑他祖上是不是干盗墓的。” “你就只是要说这些？” 话题才偏离片刻，便被楚云泽拉回来，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的百里云笑了笑，终于回到禁术的话题上。 “不是你先问的吗？” “少废话。” “你这后辈真不礼貌。” “是你要同我谈事。” 百里云沉默片刻，抬手便抓出一本册子，缓缓俱现出来的文字古朴诡秘，板在他们面前的是世人苦求的长生法。 “你们所宣传的长生法？” 楚云泽没想到他们还真有，一直以为这是他们招生的卑鄙手段，没想到在这里看见了。他脸上的鄙夷和不屑被对方看见，很无奈的解释。 “这是禁书阁本来就有的，但这种伤天害理的东西又怎么能用出来，凡修有别，偏是有人逆天而行，这不是给了某人新花招了。段河城的凡人，可真是招老罪咯。” 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不仅仅是对凡人生命的漠视，还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作态。就在前几日，从断眉河冲下的几具尸体，在被打捞上来的第二天奇迹般的复活，但这不是好事，没多久那个地方出了问题，死去的人活了，乱葬岗爬出来的干尸腐尸，新老旧都有，更有甚者砸了自家的陵，果不其然，除了白骨，干尸都能活。 到这时全城依旧属于封禁的状态，附近的村落也没好到哪去，漏网之鱼被及时处理干净，偏偏是这几天秘境开启才出的事，当然他们来这里的大都是分身。段河城的事情是保密的，若不然被公开，谁能抗拒这种诡异的术法。 “听说你已经在段河城中？那你可要小心点，据我所知，不久前朱沥规曾在廷嘉湾出现，后又随你们宗门的憧悦消失，怕不是碰到过。” 喜欢自以为是的疯子请大家收藏：()自以为是的疯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9章 春末的花 衰草枯牙，断壁残垣上，几人在废弃的屋子边，在段河城出事前，他们便到了这里，于是被困在段河城。 “憧悦长老推演了那么久，还是没能寻到一丝生机？” 古馨悦额间布满细汗，一次又一次推演，这打坐的坐得她心惊胆颤，短短几分钟推演了几十种可能，每一种都是死路一条，推演上百次，还是没一个结果。 “再推演下去你连自身都难保了。” 见她唇色发白，秦觅红着眼给她输送灵力。前几日才九死一生逃出廷嘉湾，他们师父舍命都无法伤到那个姓朱的，宋疏伊重伤昏迷，而面前这个极境的尊者是他们唯一能活下去的希望。 “我……对不起……” 见她咬着下唇，心软的秦觅背过身去，动作轻缓的朝着破旧的茅屋走去，生怕摇摇欲坠的木门倒下。因为方玖离牵连的人太多，多到路过的狗都被怀疑。古馨悦原地挖了个浅浅的坑，取出她珍藏已久的木雕埋入这片土地，或许它会和她的血肉会一起腐烂成养分。 梁茹甯的眼神晦涩无光，似乎早就知道如此，即便是这样他们也无可奈何，师父那一身本事，就算他选择冷眼旁观，那些人也不会装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更别说不仅仅是这个原因，更多的是师父心里过不去的高山，但只求他们还能有机会报仇。 “道歉的话，不应该由你来说。” 宋疏伊还在里面躺着，此时秦觅回到里面，估摸着又在偷偷哭鼻子了。 “你，在角落里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呢？” 似乎在听到梁茹甯对这个方向说话的时候，隐匿于湿漉丛林间，那鹤发童颜的人回头，装作受宠若惊的模样，寅时的光穿过树叶星星点点的撒到他身上，一副岁月静好，不染尘世的模样，仿佛刚刚和他们的死里逃生的不是同一个人。 “有人上山了。” 说这话的时候，古馨悦正盯着他，努力的想在他身上看出什么，可这一路上她就算是看穿了看破天了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只是那吊着的心始终悬着，一刻也没有放下。梁茹甯注意力放在他的话上，身形一晃就过去了，山下那些黑影姿态怪异，一看就不是人。 “走！” “等等，你们先走。” “不可！这城中诡异事不断，必然是他们做的事。” 可他们谁都无法光明正大的出现，那些疯狗铁了心让他们死。古馨悦不想和她无意义的掰扯，一把推开她， “段河城出了这么大的事，说不定上面的人也在，闹出的动静大点，他们就能知道我们的位置赶过来。” “在又如何，还是没能阻止死亡的结局，我只能尽力……尽力而为。” 尽力控制死亡的人数，尽量避免……可是她无法看到自己死亡后的画面，她不看不到自己的牺牲是否救到了他们。 “往城东去，灵泽尊在那。” 听到她近乎无力的声音，梁茹甯狠下心来，连忙回头要将破了洞的茅屋里的两个带走，许是想起来古馨悦旁边还站着一个人，并没有要离开的意向，于是她连忙唤道：“陆公子。” “已经来不及了。” 他抬起头，眼见着上方的符阵就快凝结完成，身旁掠过一阵风，顷刻间，空中未完成的符阵碎成了七八瓣，化成粒子消散在空气中，头顶上乱流形成的劲风，将本就刚长好叶子的植木摧残。在城中，传送符并不能发挥太大作用，趁古馨悦突围，陆青手捻自己剩余的符纸，直接拍到他们身上。他不知道能不能躲过这一劫，古馨悦看到的是画面是结局，又不是预测他们的手段 。 “嗨呀，我也要跑路了。” “去哪？” 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拍断几根肋骨，硬生生撞断几棵树才堪堪停下。鲜血从额头淌下，流到眼睛上，在难受的咳出肺部的几口浊气后，他还有闲心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表情没他的话放松。 “去吃茶，你也一起？” “到我那去吃茶。” “蒙教主真客气，在下何德何能。” 蒙宇轩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睛望向城东的位置，被摧残得光秃秃的山林挡不住视线，山脚下城中的位置生起的不是云蒸霞蔚的炊烟，而是战斗引起的失火。 这个人并不是传闻中是一个少年的外表，而是一个正常成人的模样，但他区区一个地境修士，还没被风掀飞出去，就被蒙宇轩镶进了石头里边，命不久矣哉。明明杀死他只是弹指一挥间的事，偏要捉弄他，似乎有什么奸计。 “你该上路了。” 两声嗤笑，一张大手就要扣他面门上，只是未到跟前便被古馨悦拦截斩断，细若银丝埋入血骨之中，他就是肯定古馨悦会为了方玖离送命。 春末的花也不过尔尔，血混着肉，比那繁花还盛。玉簪笔直插入暗红的泥土，风止云静。 “你来迟了，许瑞。” 若是古馨悦不救人，或许就能得救了。朱沥规低低看蒙宇轩一眼，转身便消失于虚无中。在他离开后，许瑞才落到红泥旁，蒙宇轩捡起掉在地上的手臂，神情愉悦的接了回去，这动不动就杀人的魔，许瑞可不想硬碰硬。 “你这是非逼着他往那个境界去啊。” “他要是真在乎就不会这么利用她，与世俗牵制的因果太重，今天不死过不了多久也会死，说到底他想干什么，已经是清楚明了的事了。” 她发挥的实力连平时的十分之一都不到，甚至还没开始就强行结束了，朱沥规对上她，根本不是简单，完全是单方面的碾压，如猫逗鼠。 许瑞噤声，无声的注视地上的两滩血肉以及那完好无损的玉簪，切得这般零碎，果然也是怕复活吗。在蒙宇轩即将离开时，他突然劝诫：“不打算停止你的恶行吗？药王的那三个弟子必须要活着到凌衡宗。” “是嘛？这个姓陆的也应该是他指明要的，不然这女人怎么会为了他死，以她的能力，还能撑上一会。但我一样杀了，再多杀几个他又能奈我何。” “你会后悔的。” 蒙宇轩不屑，鄙夷他来着：“那你好善良，我可是看在往日情分上，今天就此别过。哦对，你提醒我了。” 地上的玉簪嗖一下落入他掌中，轻松就碾碎，连带上面的禁制也一块消失殆尽。许瑞老脸一抽，就怕这是方玖离留的后手被他彻底熄灭，可如今他也不确定是不是，只是看到地上还有这么一个东西完好无损才起的疑惑。 喜欢自以为是的疯子请大家收藏：()自以为是的疯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0章 随风往事 几乎是在许瑞脱离这里的那一刻，这座光秃秃的山即刻化为燃料肆意燃烧，仿佛这山间里有恶鬼，势必要将鬼烧成灰烬。山脚下的城中百姓，看着不远处的奇山自燃，心里的恐慌蔓延的更甚。山腰那十几道黑影在火光中摇曳，似乎在施加术法，让火愈演愈烈。 倒在废墟中的梁茹甯动弹不得，周围零零碎碎的肉体组织全是楚云泽的杰作，秦觅瘸着腿一步一顿的朝着她走去，眼泪打湿脸蛋，只觉得头越来越重，最终昏倒在一旁的人身上。 “段督长，劳烦您了。” 两人默契的分开，带着两众人朝着相反的方向去，楚云泽不敢耽搁，枯屿扇一摊开，挥去一道劲力，狂暴的山火瞬间停止舞动，空气凝滞，气温骤降冰点，火焰变成妖异的蓝紫色，最终山火消失殆尽。 “这方家的灵器使出来的灵力都是这颜色，真是漂亮呢。” 蒙宇轩真心夸赞，身处于市集的他远远眺望城内上空的人，并没有要惹事的想法。 “离秘境出口开启还有两天，恭喜你啊，马上就能见到他了。” 一缕黑烟缩进朱沥规的手掌中，片刻后，黑黢黢的炭山宛若一捧轻灰，只是稍微大点的风就将它吹散。在平凡百姓眼里，一个显眼的炭山就这么突兀的散掉了。 “如果是之前，正常展开领域的话，不能完全将段河城涵盖，但现在……好像能刚好能覆盖这座城了呢。” 果然，如他们设想的一样，方玖离一旦从离开，这个世界的压制又弱了一些。这个世界存在一个量度，一个由白祁和方玖离执掌的度。 “看来要想从这里离开还需要耗费一些功夫啊。” “有命活到那个时候再说吧。” 朱沥规泼了盆冷水，他不如蒙宇轩有信心，但打心里觉得方玖离也不过如此，久病体弱，似乎要死的征兆。 ………… “来了。” 一道黑色的身影从长长的木梯板走下来，怀里抱着一个娇小的身影，所以那个是被方澈初次带进底层书阁的方玖离。 “你见过他的本命灵器吗？” 从未见过的他疑问：“他有本命灵器？” 大多数修士的本命灵器都讲究缘，有的很早就能获得，有的一辈子都不会寻到合心意的。方玖离虽灵器颇多，甚至每次都可以不重样，但那些都是不能和自己自动生出联系的东西。 随着那两人靠近，模样也变得清晰起来，年幼的方玖离手上盘玩玉佩，葡萄大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周围，在男人将他放到地板上后，转身就拿出几本本有关符文阵图的禁书置于他面前，以孩童的天性，哪怕是胡乱涂画，也是印了一些东西进脑子的，更别提这人是方玖离。 那人只是翻着翻着，不一会便向四周张望，方玖离看向刚走到桌案前的方澈，只见他放下纸笔，转身就来将方玖离抱上椅子，已经了然的他抓起案上的笔，拳头式的握笔倒是没让方澈意外，无声的将刚才还在地上的书本抓来，悬空在方玖离能看到的地方。 “你得尽快学些东西啊，不然这家主的位置你坐不稳。我总算明白当初父亲知道下一个继承人是自己儿子的感受了，有时候我真想将玖儿体内的那个灵魂掐灭，可是小玖啊，强行剥离或者毁灭一个在自己体内的灵魂是会出事。” 在以后，方玖离总要和那个灵魂进行分离，到时候，不管是什么方法，方玖离在灵魂上受到的伤害都是不可逆的，也会加重他的病。 “好。” 方澈迟疑片刻，还是觉得应该多说点话，也不管他是否能听懂：“他的灵魂比你先来到这个身体，或许这么说不太对，但他的灵魂总归是比你这个原主更强上一些的。” “别怪你母亲，她原以为做到这个地步，下一任家主就不可能是你。” “阿爹……” 脆生生的童声制止他将要沉溺的往事，方玖离说话很少，毕竟那时候的他才三岁，话都说不清楚，可在那个年纪，历代的家主就已经泡在书阁里，他只是时不时被方澈瞒着其他人带来，却不是以苦学为目的，而是随心就好。 这个画面在正常不过，直到四岁的方玖离手上突然多了把黑尺，方澈问他：“哪来的。” “猫猫给的。” “猫猫？” “黑色猫猫。” 方澈有被他这较真的画面逗笑，揉了揉他细软的脑袋，忽觉得他长高了不少。 画面的时间线加快推进，百里云说：“这是他的本命灵器，在那之后就没见过了。” 楚云泽不语，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个幼童，在方澈身边的方玖离远比他印象中的方玖离更活泼纯真，他印象里的方玖离展现的是更独立的一面，对其他从无依赖之举，更多的是利用别人的权势达到目的，对他也是一样的，看似是方玖离在求他帮忙，实则那些是他自愿做的，在不知道哪些时候，方玖离就将这种“亏欠”还清了。 而对自己的父亲，他全然不顾的依赖，推秋千这种小事，都是方澈亲力亲为，白发的赵寻东奔西走，照看着这两个幼稚的小鬼，在他很忙的时候就是赵寻在陪方玖离，直到院子里谁都不在了，这府邸终于迎来女主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少爷，这里不能进！” 听到门外的女婢的声音，竟才知道没拦得住他，年幼的方玖离看着正堂中央长眠的父亲，白色的槐花铺满在他身边，直接怔住了脚步。 “谁放他进来的！赵寻，将小少爷带回梨湫院！” 他不记得在场的有多少人，反正不多，大多数都是没见过的，就连他的亲叔叔方潜也仅是见过几面。 “阿爹！” “赵寻，带你主子下去！” 到这里就变了，方玖离成了赵寻主子。方赤眼神幽幽的看着被赵寻一袖子掳走的方玖离，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按方澈说的那样，先不让方玖离做家主，而是退一步让方潜代理。后来话传方玖离那十年没能力坐这个位置，可真看后来，他确实也做不好。 “这家主，真不会是方玖离吧。” “其他人都查完了，就只剩方玖离。” 几个长老面面相觑，那方玖离整日将自己关在房中，任谁来都不开门，贴了什么符在门上，而府中的没人在意他，家中长辈也没人怕他饿死，在他们这些不吃饭的修士眼中，他应该和历代家主一样吃辟谷丹抑制口腹之欲。 他们不知道方玖离屋子里干嘛，但以旁观者视角的两人却是看得完完整整。哭了一整夜，睡了一时辰，埋头画符，每一张都是零失误，越画越快，越画越难，直到他将自己记忆里所有的符画完。 “这样看，他确实耐压，哪有人一股脑将自己往死里逼的，我这种老家伙都要休息，别提一个五岁的孩子，这方家……确实了不得。” 听着百里云的调侃，看这个方玖离利用夙玉里的灵力，将画完的符全贴上了整个房间，一点空隙都没留下。他们这才发现，拥有夙玉的方玖离远比同龄人更早能使用灵力。方澈去世后，夙玉里能用的灵力就越来越少了。 “到这里就不能继续看了。” “为什么？” “因为被发现了啊。” 那人看向他们的位置，本就不存在这个时空的他们被方玖离察觉，小手一伸，急于求成的符箓一张张自爆，应该被炸得灰飞烟灭的府邸和他，却又完完整整的站在这里，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假的。礼貌的对空无一人的位置一笑，这些画面场景便消失的干干净净，他们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所以我才怀疑他啊。好不容易弄到的灵器，就这么被他毁了，虽然只有他五岁前的影像，也不是全部，但这可是从窨囵秘境带回来的东西啊。” 这种逆天的东西，若不是有方玖离允许，他也许根本不会将自己的记忆录到里面去让他们看到，他也才知道是现在的他们看着当时的自己。 “所以那本禁书不见了。” “对，段河城一事，和那本书有关，方玖离只是推测那本书流出去了，至于段河城，方玖离不在，还不知道这件事。” 他们看到不仅有书阁的事，还有方玖离的往事，他的病，魂魄有损，似乎都在和他解释，这都是注定发生的事情。 喜欢自以为是的疯子请大家收藏：()自以为是的疯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1章 好戏开场 “你别睡着了，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泡在里面是真的给他泡醉了，长鞭的一头吊着言本斯的腰，整个人弓着身往和水往下淌，混着血回到这片红海中。 可是锁着的百足雀能跑到哪去，在这里他能感受到的就只有这两个活物，其他的不适被他压制，除了感受这一片的虚无，好像就没什么感受了。于是他跟着百足雀，绵延无尽的锁链好似对这百足雀并无封禁，却又将它困死在了这里。 越走越远越走越远，除了百足雀脚足交替的嘎达声，就只剩他的心跳，忽然又觉得一阵心悸，不得已停了下来，这具身体突然活了起来，心脏止不住的跳动，鲜活得不像他自己。 “这水……什么时候到我的脚踝的。” 言本斯仰面朝天的浮在水面上，他也仅仅是发一会呆，这人就飘他旁边来了，百足雀也是在这个间隙消失的。到底是消失了还是他聋了，这件事很好验证，拿出一块灵石，用力的砸到水面，能感受到水波，但是声音很小，近乎听不到。 “原来是时间快到了，看来得赶紧了。” 方玖离抬起手，蓦然，整个空间白光充斥，原本达不到边缘的红海世界也到达了极限，这是连他都觉得刺眼的光，强大的力量撑开一个又一个虚空。 过去的记忆想要将他包裹起来，若是时间还多，可能他还会停留一下，可是他没时间，言本斯应该是没什么事的，所以方玖离把他留在了原地，自己一个人不管不顾的往前冲。闯过一个又一个记忆，刚开始时，他倒是没想到这些碎片会伤到他，在伤口愈合后就不再靠近，见一个避一个，平安无恙的到达一片雪白的天地。 蓝天白云，雪山冰川，就在这里了。天街一线的光屏，仿佛走过去就是不一样的世界，到达另一个世界点。 “我原以为遗忘城是最接近此岸的小世界，没想到这里更近，要是越过这个门，我是不是就能回去了。” 他虽是这么说，行动上却是没有要去的意思。 一只鬼鬼祟祟的手蓄力一推，扑了个空，方玖离看着眼前跟前世长得一模一样的自己，不禁感叹：“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我可不想回去啊。” “真的吗？可是那才是你最想长眠的世界？你骗不了自己。” 自以为很懂他吗？有点意思。 “你果然化灵了。” 天地造化的灵物，本来就是灵，传说有人到达过这里，但那个人只是来到这里看一看，并没有离开，他看到这个世界最原始的地方就已经是他此生最大的愿望。回去便写了一个流传万年的故事，但那个故事鲜少人知，相信的人也屈指可数。他那一生写的都是自己的所见所闻，或者是衍生的故事，带着一股淡淡的情感。 “你是第二个到达这里的人。” “嗯。” “你也是来看这个世界的本源？” “不是，取一样东西，可以通过这道门的力量，一点就够了。” 面前的灵笑嘻嘻的说：“可以，但是我要告知你一件事，取走的话，你的命运也会因为那个人困在原地，永世不得超生。” 方玖离突然清醒，短暂的回忆起这两世，他只有这两世，看来他还是选择拿走附着在牌子上那个能连通两界的东西。 祂给了，他拿走了。离开前，祂突然叫住他：“好奇怪，为什么？你明明知道了。” “谁知道呢，你才奇怪，明明知道我会这么做还问，真有够无聊的。” 祂摆手，将方玖离送出这片空间：“再也不见！” “欸？你会觉得孤独吗？” “不会啊，要是无聊了就跑出去玩，但我会做一朵花，一棵草，反正随便什么东西，反正不是人类就好，我可受不了。” “这样啊，也是，做一棵草多好，那就这样，再也不见。” 离开秘境的门开了，把言本斯抛在水里很不地道，这让他睡的更沉了。跟方玖离进来，果然就起了陪同作用。 （这下可糟糕了，出去就面临批评，倒是希望这身体能撑住啊。） 他原想发出声音，却发觉自己不能控制，原是这身体更契合的灵魂回来了才这样，本来他的魂就有异样，现如今掌握权脱离，便是感官消失。 他也只好带着言本斯出去，出去就扑面而来的严肃，这让他有这么一瞬生了畏惧之心，想遁入空门，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并不应景。刚出秘境的小辈被家中或者宗门长辈带走，江长欢一眼就看到，还没冲过去就被拦住。 “江少主，还请移步休息。” 蓝禾陪同他离开，江家的长老不语，对他的目光视而不见，匆匆看了方玖离一眼后就离开了。清完不该在场的人，好戏就开场了。 喜欢自以为是的疯子请大家收藏：()自以为是的疯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2章 偿还因果 “药王死了，憧悦……尸骨无存，与他们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姓陆的男子，听你说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的语气冰冷，将这几天发生的事尽数说给这个聋哑人，齐韩从方玖离那接过昏迷不醒的言本斯，带离了充满火药味的露天广场。 方玖离的沉默让他更加坚定此前的猜想，在很早之前，他就知道古馨悦去了可能就回不来，利用鸿叶的本源天赋来预知各种事情，预知天命本就是有违天道，涉及的因果球只会越滚越大，最终引来天劫灾祸。 “这个结果，是你想要的吗！方玖离！” 方玖离还记得上次楚云泽是怎么对他吼的，但这次的怒火更胜，他对他的忍耐几乎到了不可饶恕的地步，同样的有葛诺，没人拦她，因为试图劝她冷静的都被她的徒弟压到地上摩擦，自然就没人敢拦了。没有任何阻力的闯到方玖离面前，清晰响亮的耳光回荡在整个宫殿，这还远远不够，他欠下的东西这一巴掌根本就不够还。 冷眼旁观的不少，但也有人不忍心的别过头去，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完全是他罪有应得的，连一旁的楚云泽都没拦，这是同意葛诺的做法了，这个交代也必须由方玖离给。 “刑千道天雷，禁冰牢虚日，等什么把因果消完什么时候出来，你可有异议。” 没有异议，无法发出声音的他只能用行动表达，自封灵脉，这种因果只是飘无虚渺的东西，有没有还上，是不是能用这个方式还上他们也不知道，只不过他应该受罚，他也甘愿受罚。在去通天台的路上，他在想那枚天殉牌，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让他看起来更心不在焉了。 他们都看出方玖离心不在焉，挨的那巴掌是一点痕迹都没在脸上留下，可那画面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以葛诺的脾性不会有假。很显然，若不是他身份摆在那，她真想给人挫骨扬灰了。 在她还想动手之前，百里云先一步叫住方玖离：“从秘境关闭起，你好像就没说过一句话。” 不仅不说话，给人的反应都迟钝了不少。不出所料，在几秒后他才给出回应，朝百里云所在位置看去，只不过没发出声音，也没办法在他面前凝聚出他想说的话，但人人都能看出他的唇形。 （滚） 惊骇的雷声被隔绝，可从窗口透进的煞白色的强光却比雷声更骇人。楚云泽不忍，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不仅瞎，还聋还哑，天雷是劈下来了，可都落在他身旁，乍一看好像实打实的打到他身上。这样折腾来折腾去，就彻底将鸿叶本源剥离出来，可总算是把古馨悦每世短命的问题解决了，这下他也能放手处理所有事情，经过窨囵秘境一事后，他总算明白全部事情了，他就说嘛，原来早就注定的事。 （五感有三个感知完全消失，剩下的嗅觉还有听觉过不了多久也会彻底消失，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 方玖离数着雷声，在极度平静的识海里，在惊天动地的雷海中，他仅能听到这一些细微的动静，在雷罚结束后，他又要归于寂岭中了。左脸凉凉的，好像是风。真当他摸过去，也是什么都感知不出来，他甚至不知道手有没有碰到那个地方，只是出于一种本能罢了。这种无意义的无力感他太熟悉，这是他介于两个世界时的无望清醒，哪怕是肉体死去，躯壳仍困住灵魂，灵魂的强大而导致无法消散的他。 雷声没了，他恍惚的抬头，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深夜里日常漏水的水龙头突然停止滴水，在预示着你将没水上厕所，这在学校已经是见怪不怪的现象，唯一不同的是那时候不只有水滴声。 “小玖，我们回家。” 轻声细语入不了他耳中，自然也感受不到手臂被架起来的力道。江家主事的人来迟了一些，他们与江家不是敌人，他们想要带走一个没犯事但推动事情结果发生的人离开，并不算难。如果有人不乐意，那杀了便是。 “江家主，还是让他留下来为好。” 许瑞意有所指，江熙辰站在方玖离前面便是不怒自威，知晓他的意思，他需要医治，便不忘那几个刚死里逃生的人，所以他也了当回答：“把那几个人给我。” “可他走不了！！！” 葛诺的声音不容置疑，人在台阶之上，声音先一步传了过来，说是退一步海阔天空，但他们两个都是硬茬，作为东道主的鹤云祝始终没人来劝。 “小玖！！！” 江熙辰明明下令拦住她了，而如今闯入地坛大叫。明明五感衰退，方玖离偏偏只能听到她的声音越来越近，还能感受到自己被抱住了，很暖的一个拥抱。 “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回家。” 这辈子活得也不像一个富家少爷，要么没爹要么没妈，五岁前爹看着，后三年娘看着就送走了。照这成长经历，他就应该是一个凭身份就横行霸道的世家子弟，一辈子活得自在快哉。 方玖离木然的样子让她恐慌，但在方玖离确认对方说了什么后，一味的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好想好想吃……） 他下意识握紧拳头，深深下陷的指甲试图想要唤醒理智，可他现在就已经足够清醒了。 （回家吗？可江熙瑶想要的还是方澈，和他方玖离没多大关系。） 他努力了一番，艰难的从嘴里翘出两个字：“我……困。” 压制本源的渴望，张手抓着虚无缥缈的东西。其他人看到这样的方玖离，心中难免疑惑，百里云却在此刻用行动，一只手拉开江熙瑶和方玖离的距离，另一只手掌猛然拍到方玖离的胸脯，纹丝不动站在原地的异样被众人看在眼里。 “怎么会，明明他的灵脉被封了。” 若有若无的银丝缠上百里云的手，从他视线过去的还有连接江熙瑶脖颈上的银丝，部分被方玖离刚刚那无意识的手扯断。将她推向江熙辰后，百里云立刻扯断了那些银丝。 “方玖离，醒醒！” “小玖？”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知道情况的许瑞立刻削了方玖离地上的那块地砖，密密麻麻的细丝从土中涌出，晶莹的银线仿若受到惊吓，一团一团的拥簇在他身边。人们看着面前不知名状的怪物心生恐惧的退了又退，那人眼框流出的血液看起来比眼泪还要悲痛，两边嘴角挂着潺潺流出的红血，脚下迅速生长盛开的花紫红妖异，饱含着无尽的怨念扑面而来。 “那是……食蛊花。” 晚来一步的梁茹甯吃惊的看着早已经绝迹千年的剧毒毒花一阵害怕，葛诺从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哪会真的看着自己弟子豁出命都要爱护的人出事。 “所有人退开，闭气！” 稍微读过禁书的人都知道食蛊花的大名，但从未有人见过，因此第一个中招的人是毫无防备的百里云。 “阿姐……阿姐……我想回家，阿姐……” （可是阿姐死了，穆骞死了，花繁茵也死了。刚刚……我又死了。） 喜欢自以为是的疯子请大家收藏：()自以为是的疯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3章 你的愿望 “他们都死了，但是，你貌似还有其他愿望。” 白祁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看透这个欲望过盛的人。 “那个禁术已经伤到她的魂魄了，我想，能不能将她的魂魄补齐，这样她是不是就……还能转世？” 花繁茵几乎是很狼狈的跪下求他，窝在白祁脚边，极为可怜。 “你……居然知道补魂？还知道转世？” 白祁的语气听不出悲喜，但花繁茵本能的感到他的杀意，在一番思想斗争后，她说：“我看到，那个少年……” “唉～” 白祁还以为是什么，只见他无奈叹气：“那个少年魂魄没问题，只是他的躯壳坏了，容不下他的魂魄，我也没给他补魂或者对他做了什么。也从未懂得补魂，只是单纯将他的魂魄抽出来存放而已。” 听到自己所期待的幻想再次破灭，整个木愣愣的坐起来，无声的望着他。见她有这般可怜的模样，白祁突然笑道：“不过你既然说了……我倒是想试试，以免这个不自以为是的小疯子又自杀了。” 花繁茵匆匆燃起希望，只听到了前部分的话。 “不过，你要将谢侯安的尸体挖出来，我需要他的身体。” 这个莫名其妙的条件，花繁茵张口要说，但白祁接下来的话将她的忧虑打消：“不会干什么对他不好的事。” “那个叫曲昇的，你说你要自己亲手杀，就在廷嘉湾。” 后来发生的事就是花繁茵不敌曲昇，但靠着信念与他同归于尽，年幼的遗孤亲眼目睹这一切。可幼童也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他不会帮他复仇，因为父亲曾经说过：“如果将来阿爹死了，别去追究，阿爹只是去找你阿娘了。” 曲相烬答应救方玖离的原因，也仅是认为那个少年曾是被他父亲灭门家孩子的转世，直到现在，那双如星空的眼睛还被他保存完好，托付给他最优秀的弟子梁茹甯。起死回生什么的……如果当时父亲没有那个执念，就不会出这么多事了。 一环扣一环，他父亲的罪恶直到现在还没消除，死前他还在想，那十个人里是不是还有被父亲伤害过的。因为愧疚，他这一辈子都在救人，妄想消灭这不属于他的罪恶，毕竟曲昇只是把他从人牙子手上买下来的孝童，要谈情义，三年就重得他直不起身来，压了他一辈子。 快速生长的食蛊花突然停了下来，几个呼吸间又变得蔫巴巴，梁茹甯无视地上的花，心无旁骛的走到他面前，鞠躬道歉：“我，梁茹甯代师父曲相烬道歉，对不起，这个道歉，来迟了七千年，你的东西，还给你。” ？？？ “七千年！方玖离有活那么久吗？” “不可能吧，窨囵秘境只允许骨龄二十以下的少年进入。” “……” 周围起起伏伏的声音令人心烦，然而方玖离置身事外，全然听不进任何东西。不管这眼睛对他是不是摆设，终究还是要还的，幸在，当时的曲昇没来得及用，还被他当成珍宝存放。 “方玖离和药王认识？七千年？他到底是谁啊？” 百里云压制住从手掌蔓延到手臂的毒性，对许瑞的问题置之不理。他在想这人是不是就是那第十位被封印的人，可是从种种表现上都不像。就拿补录一事来说，若他真的是那时期的人，还有必要去翻阅残卷，归整信息，不仅是对那时候的大家族知之甚少，还不懂得其他九人的来历，其他九人连他的来历都是少的可怜。 若是那九人说被删除记忆，那四十几年前又为何不再次删得干净，百里云回头，对着身后的属下吩咐到：“将楚云泽叫来。” 方玖离压制住谢侯安的意识，强行夺回主导权，在有一丝丝意识后，凭借脚边仿佛如他触手的银丝得知面前的东西，他选择一如往日的昏倒，逃避现在面临的问题。 “小玖！” 江熙辰没能拉住她，任由她越过毒花，推开梁茹甯，紧紧将人抱着。可是剧毒还在，梁茹甯想都没想，连忙拿出自己的辟毒丹给江熙瑶。但她已经染上毒，这意味着她将来要有一段时间都在去除食蛊花的毒性。 “他还是个孩子啊！为什么……为什么他身边总会发生这种事。” 江熙瑶心疼的将人紧紧护在怀里，污血染湿鹅黄色的衣裳，她只觉得心疼，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豆粒大的眼泪晶莹剔透的落到少年苍白的脸上，这是方玖离能感受到为数不多的东西。蓦然的察觉自己心中无尽的苦涩，想压制它却又怕刚收回去的意识跑出去。 （可你爱他胜过爱我啊，我的母亲，你到底是为我哭还是为了这具身体在哭。） 梁茹甯摸着他的脉搏，犹豫片刻，才将素白的手指试探到眼眶，仔细擦干净。 “可能医？” 江熙辰不知何时来到这里，梁茹甯一阵慌张，急忙吼道：“不是说不要靠近吗！” “能不能。” 食蛊花已经干瘪成炭，像是风化几百年，就连带着致命甜蜜的花香也一起消散。江熙辰长相颇为俊气，深邃的眼睛正正的看着她。梁茹甯看着他，随后下定某种决心，坚定的点了头。 “可以。” 喜欢自以为是的疯子请大家收藏：()自以为是的疯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4章 如此最好 （在我能修炼之前，我一直觉得天境是一个高不可攀的境界。至少在我八岁那年，遇到的那个元境修士就差点没让我逃过一劫，可我不知怎么的，突然就……不是很想死，好像有什么事情等着我去做，等我有意识的时候，我已经逃出生天了。 我想着，他们连一个元境的修士都不愿意派出，但后来又发现，他们不是不想，而是不行，这个家族早就衰落，那就算了，反正我又死不了。我尝试过将血放干，可我发现，伤口就算没愈合，血流不出来，意识还是清醒的，只有每次重伤濒死，我才能如愿的睡上一会。然而现在，我躺在床上，睁着眼都看不到任何东西，不能目视，不能言语，不能听闻，不能感受。什么都不能做比什么都要做还要难过，我想着那也不是什么天地难容的事，却实实在在违规了，所以命运才这么戏剧性。） “像具空壳，眼睛睁着不眨，叫不回，动不应。” 楚云泽沉默的看着在床上躺着的人，物归原主了，但那双眼睛深得像一片汪洋，泪水止不住的往眼眶冒出来，梁茹甯只能将吸水性很好的白布压在太阳穴两边，又接着说：“就算是师父来了，也未必能治好他，他这是心病，拖太久了，累及肉体。” 江熙辰刚从昏迷的妹妹那边回来，听到这个糟糕的消息：“能不能，先让他清醒过来。” 梁茹甯很为难的看着他，此时许瑞将陈年往事拿了出来：“他不愿说，他心里封尘着某样东西，他能活到现在多亏那样东西，但活成这样也是这个东西的原因。当年我试过勾出他心里的东西，可犯了他的禁忌，锁的更紧了，再后来我又发现……我不能再随心的勾出别人心里的某个重要的东西了。” “他心里跟明镜一样，却蒙了一层灰，别人看不清他，自己倒以为把周围人看得明白。初次见面的时候，我可稀罕他了，我想着，谁家的少年郎，心病得那么严重，一个富家少爷，就算是当个一事无成纨绔子弟，也比带着枷锁强啊。” “阿瑶也是这般想，让他当个一事无成的少爷，比他爹强，怪他自己太争气。” 在意识空间里，方玖离看了好久，谢侯安蜷缩成一团，一直在哭，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哭的。等他什么时候哭够了，他们才能沟通，所以方玖离等了很久。如果人死后还能有意识，想必也是这么难过的，他又不是哭自己，哭的是自己的亲人。 “很抱歉让你想起以前的事，你的意识在影响这个身体，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回来了。” 谢侯安原本止不住的哭泣声戛然而止，惘然若失的抬起头看他，前不久，方玖离原来的肉体被毁，他的灵魂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看到面前这人的模样，他立刻就知道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 “那你呢？会死吗？” “所以我想拜托你……” “不！我不要！” 方玖离想了想，突然笑了一声，蹲下身来揉着他的脑袋，对他说：“你可以向我许愿。” “你如今都自身难保，愿望你自己留着自己实现吧。” “活着总有机会。” “可你刚刚杀了人，一个很爱你的人。” 他的眼神染上了几分怒气，可方玖离看到这个眼神反倒是从心底油然生起欢愉，他可不后悔这么做。 “你该醒了。” 方玖离的手指在他额头上轻点，谢侯安整个人骤然下坠，又忽而感觉自己在快速的往上飘，看到碧蓝的天，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温暖的像是在冰寒洞天中遇到了唯一的篝火。 “也许你能感化她也说不定，反正我是何种感情她是能知道的，让她放弃吧，如此，古馨悦预测的那件事就不会发生了。” 方玖离的喃喃自语谢侯安没能听到，但不管他听没听到都没关系，反正又把可预知的未来改变了，不，并没有改变，未来有很多种可能，这也是其中一条可能，他只是选了一条对所有人都好的路。 从意识深处苏醒的谢侯安接手了这个身体，再一次呼吸到夹着雨土新鲜的空气。 “方玖离……方玖离……你还在吗？方玖离……” 没得到回应，灵海里空空荡荡，仿佛他刚才见到的那个人只是一个梦。着急忙慌的他连鞋都没穿，急冲冲的跑出门去，漆黑如墨的长发在离开门口的一刻全白了。 方玖离看到了，忍不住发声，好奇的问他：“原来白发是你的特色吗？” 谢侯安顿住，惊喜道：“你还在！” “嘘，别乱说话，回头，冲过去抱她。” 谢侯安听他的话，回头一看，就看到热泪盈眶的江熙瑶。 “阿娘。” 这是“方玖离”第一次主动去拥抱她，江熙瑶久久说不出话。到底还是难过，居然能放开的哭出来，这是方玖离演不出来的。 “如此最好。” 喜欢自以为是的疯子请大家收藏：()自以为是的疯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5章 窨囵险地 （他们不会认出我吗？） 谢侯安问灵海的方玖离，他回答说：“有所准备才敢拘你魂的。” （什么准备。） “有人来了，按我说的做。” 楚云泽瞧见那人满头白发，几步之间便来到他面前，强硬的抓起他的手，方玖离的指示先一步到来。 “退开，在她身后躲好。” 被避开的楚云泽皱眉头看着缩在江熙瑶身后的人，那双眼睛是陌生和害怕，不光他不解，江熙瑶也不解。 “小玖，这是灵泽尊啊。” 楚云泽悬在半空的手迟迟没有放下，江熙瑶肉眼可见的尴尬才提醒方玖离。 “原来是灵泽尊，是晚辈失礼。” 突如其来的生疏言语，不仅是江熙瑶和楚云泽，还有来看人的江熙辰。 “你刚刚，叫我什么？” “灵……灵泽尊。” 正说着，楚云泽可真要将他抓起来看看脑子。 “往后退。” 方玖离又指使他，谢侯安如果没记错的话，再往后就要翻下去了，话说一个修士的就这么摔下去不是丢人嘛？ “是很丢人，但你不能被他碰到，不是因为别的，实在是这人太犯规了。” 方玖离一直都知道楚云泽技能多，所谓技多不压身，医术不亚于楼玉仁，符术与方玖离相当，炼丹他能自己开宗立派，炼器他的灵剑是自己重炼制的，他一探灵就知道这个身体什么状态了。 谢侯安整个人摔倒在杂草里，看着头顶上的人，他眼里有畏惧，楚云泽沉默的看着他，他想通过这双眼睛看到面前人内地的灵魂，可是查无所获，这个人好像是失忆了一样。 “你也要杀我吗？” 他再一次语出惊人，楚云泽最终妥协般，让江熙瑶把他拉上来，他动作笨拙，像是第一次用这个身体，但展现出来的是他们眼中的生涩和拘谨。他不能每次都重新教他，至少现在已经做不到了，只是如今方玖离没了记忆，江家的人更有了带走他的理由。 “走的时候不许回头。” 谢侯安没能看到楚云泽眼中的落寞，更是不知道方玖离这么做的原因。江熙瑶不可能为他强调身份，她原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带走方玖离。 （这么绝情？他可是你师尊啊。） 因为方玖离和楚云泽的这层关系，他又想到古馨悦，便意识到自己的话多余了，忍不住想，这方玖离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我听到了。” （我说的是事实，你的心就是石头做的。） “随你怎么想，你现在也能察觉到了吧，一会看到那些人，全装作不认识。” （……知道了） 迟疑一会，他才回应，这人给他的感觉就是像在密谋什么大事，让他十分不舒服。但他得按他说的做，以方玖离在他们心中的分量，可不能被其他人知道自己不是方玖离。 “你且听我说，十天内保护好自己。我会取一些记忆，你按着记忆来就行。” （什么意思？） “段河城一事我已经知晓，大概这两天结束，这十天内，他们会来找你，千万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声音逐渐消失，任谢侯安怎么唤都没回应。方玖离刚出窨囵秘境如何得知段河城消息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这他都知道是如何知道的？听起来像是他有意设的局，可他有那么多时间嘛？ “小玖，身体有哪不舒服吗？” “我……很好，无恙。” 谢侯安心不在焉的回应，江熙辰见了，转而问他：“不认识灵泽尊？” “灵泽尊的名号不是刚封的吗？天下皆知的事。” 江熙辰又问：“可有见过他。” “不曾见过。舅舅为什么这么问？” “你没察觉有什么不对的吗？” “有，我变高了。头发长了，还……白了。他们是谁？” 谢侯安看见不认识的人，却大概知道这些人。最终，没人说一句话，梁茹甯跟上，确认他离奇痊愈后悄然无声的站在蓝禾身后。也许只是单纯的目送他离开，百里云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面前的方玖离好像没什么用了，但蒙宇轩似乎还会盯上他，但是这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只是在他们解决完天乐教之前他能活着才是。 “万一他是装的？” 在彻底看不见人后，齐韩才好出声问这群淡定的人。 “等你魂体强到一定境界，你就能看到了，这人魂魄缺了大半，境界降至地境，还没痴傻反倒因祸得福旧伤痊愈，这已然是对他最好的结果了。” 百里云的声音散在风中，确认最后的客人离开。 “可灵泽尊不信，但方玖离完全没必要骗人，不然头发就不会转迅即白。” 蓝禾的声音越来越小，许瑞听去，满不在乎的离开，感慨道：“窨囵秘境是个险地啊。” 唯一能拿到天殉牌的地方能是什么安全的地方，方玖离就不应该去，所有人都不该去，把它当做历练之地的百里云更是罪大恶极，死后下地狱都算轻的。 喜欢自以为是的疯子请大家收藏：()自以为是的疯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6章 似敌非友 夜深，段河城中心街边还亮着烛火的房屋稀少，约莫四五间，休执倚靠在窗框边，目光一会投到冷清的街道，一会要注视雪白的银月。他来段河城已经一月有余，等两个不守时的家伙。他关上窗，把月光隔在外面。 “终于来了。” 一道倩影出现在落寞的街道，左手盘玩着玉笛，右手置于腰后，活泼的出现在这座死寂的城。休执所在的店早早熄了火光，当方莲儿叩响店门，演道：“先生救命，救救小女子吧，小女子……” “已经打烊了，明天再来。” 休执拉开门，方莲儿立马就往里钻，砰的一下关上了门。休执在掌灯台上放上一颗夜明珠，不亮，但足够看清图纸上的东西。 “以段眉河为中心，复生的人魂魄几乎是完整，越往边缘，残的越多，多数是无意识状态。其中有三个地方比较奇怪，河首，河末城，还有西城方位，都出现了死魂顶活人体的情况，不多不少，就三个。河首的农户张一，河末吴二，西城王三，顶替原主的都是死了好久的魂魄，正好都是……直系血亲。” 休执看向方莲儿一旁融于黑暗的身影，夜明珠冷白色的光印在他琥珀色的双眸，黑色的帽袍和脸罩将他掩盖的严严实实，唯独露出那双眼睛。 “前些日子楚云泽在中心设一个阵，把势改了，禁术便不攻自破。但那些复生的人还在，看来她试验很成功。” 方莲儿问：“需要将那些活过来的人都杀了吗？” 她旁边的人声音温柔，怜悯的替那些人说：“留着吧，好不容易死而复生，总不能当着他们亲友的面杀他们，死而复生对他们来说这可是好事。” 两个人沉默片刻，异口同声说：“听你的。” “城中有百来道禁制，城外的禁制是城内的五倍，禁制的位置都很隐密，都在这些位置。” 他拳头握于地图上，手心里晶莹的灵石碎片闪着光落在上面，这些都是禁制的位置。 “不需要全破坏，莲，你去城西，将那户人家附近的禁制记下来，然后毁了，最好是离开后再毁。” “好的。” 休执只有自己一人，所以他们两个一起行动，这点方莲儿倒是没硬要求。 “接下来行事小心。” 方莲儿临走前抓起桌上的药包，俏皮的对那人吐舌头道：“木木也是啊。” 休执听见他轻叹，看来是对这个称呼妥协了。 大约一柱香后，月亮偏在半空，火光染红半边天，方莲儿先想到的就是放把火拖延时间，在禁制被烧毁前她能全身而退。两个人才从屋内出去，往起火点的反方向走。城河末有处瑶池，粗壮的榕树在一旁站着，有一伙人早早驻守在这里，每到夜晚就出现在这里，就围池子一圈什么也不做。 平静的地面突然崩塌，榕树扎深百尺的根须暴露无遗，那伙人没料到出现这种情况，慌张的同时立马反应过来，他们被算计了。想一跃而起，压着他们头而下的屏障把他们困在坑中踏雪，尽管他们反应过来，但所有的攻击都已经无济于事。 “实力差距太大了。” 两个人龟缩在房檐上，纵观全局，他们两个最舒服。休执小声评价，那三人组丝滑拿下首杀，又顺便坏了禁制。 “他们控灵的能力很强，而且那修为最高的人，他的身法好眼熟。你有没有觉得很像……” “踏雪是嘛。” “我记得是孤本。” “因为弊大所以才成孤本。” “他的好像没消耗他很多灵力，前些年何顺刚出名的时候，很多人都是冲着他的身法去，惹出了不少事，后来是灵泽尊出面摆平了。” “这样啊。” “你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休执突然关心起他，他能有什么事，那双眼饱含笑意，疑似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 “我们被发现了。” 他轻描淡写的说出来，休执只觉得背后一凉，转头发现不是天乐教的人，可他们已经在他的视线下很久。 “沈城主？” 这两个人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沈临渊认不出，唯一确定的是彼此之间都认识。因为不确定沈临渊是否会害他们，宋柏榆打算静观其变。 “你们是？” “晚辈方止为，见过沈城主。” 休执扯掉兜帽，露出真容，对沈临渊恭恭敬敬，还压着宋柏榆的头，生怕他暴露什么。 “原来是止为啊，你旁边这位？” “晚辈宋柏榆见……” “你们为什么在这里，看什么。” 名不经传的小角色，沈临渊没多看他一眼。下一秒，他瞪大了眼睛，瞳孔满是震惊，横在休执脖子前的冷剑被这个名不经传的小卒拦下了。 “休执，去找莲。” 如果他记得没错，这城现在的极境修士绝不少于四个，这也是为什么这座城这么安静的原因，就平时那些小打小闹，他们不会出现，而如今这份平静就要被他们打破。休执就算不知道原因也能看出来现在是什么情况。对宋柏榆的话有绝对行动力这一点，沈临渊看到清清楚楚，短刀逼他退开，任由他看着方止为离去，他知道，这会暴露，但是比方止为离开更让他苦恼的是面前的人。 “沈城主，我无意与你争斗，但你对方家做得似乎绝了些吧。” “你知道？” “方浩，方乔岭，方晴莫，义秦义涵，都死了，我原以为，毁了方家，你心中的仇恨会放下。” “我听出来了，你要为他们报仇。” 并没有，他从未这样想过，是方家有错在先，用隐士家族的命去铸术，用一个血坑的血肉去填另一个血坑。沈临渊听到这，以为他们全知道了，只是无能为力去做报仇，或者他们不想为其冒险，自然语言中多了鄙视的意味，放走方止为，也不会担心暴露什么，或许他们早就知道了。 这些天下来的平衡被打破，石靖在他们打起来之前就跑出去很远，意识到自己插不上手就快速离开，宗恩是这么说的，不然就不会让他们苦练踏青步。 “他是好人吗？” 苗隐鑫看到一身黑衣的人随手就给城中布下屏蔽阵，意在保护睡梦中的人，可石靖他们弄出来的动静就已经让大多数人跑了。 石靖看着那个黑衣人，心中有种莫名的冲动：“那沈城主也不能是敌人啊，他们为什么打起来？” 何顺眉头就没松过：“不妙啊，沈城主好像被压着打。” “这招式……不会吧！” 三人对视一眼，三张嘴巴吐出同一个词：“方家人！” 喜欢自以为是的疯子请大家收藏：()自以为是的疯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