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努力赚钱》 1. 族谱单开(修) “娘,三嫂怎么还不醒?” “伯母,我阿姐睡着了吗?” “三弟生死不明,三弟妹又这样,婆婆,说句话啊,都等你拿主意呢。” …… 男男女女的声音吵得林知了头疼,心说怎么死了还不叫人睡个安稳觉。 林知了准备起身让他们住嘴,脑海里跳出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 记忆中年方二八的姑娘跟她同名,家在地处江南水乡的丹阳县双桥村。父亲几年前去世,撇下她和寡母幼弟跟着祖父母过活。 林家有个豆腐坊,原身林知了的祖父母带着大伯小叔两家和她家共同打理,在村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一大家子住一处,日子还算和睦。 去年八月初六,迎亲的花轿到门外,林知了的堂姐林蜻蜓跟中邪了似的死活不嫁,林家又不敢悔婚——林蜻蜓的未婚夫少年中举,前程万里开罪不起,林家老爷子就想出个馊主意,换亲! 林知了的未婚夫本是知县的妻弟——知县认为林蜻蜓的未婚夫必成大器,为了早日攀上这门亲,令未婚的妻弟求娶林知了。又为了沾沾未来进士的喜气,知县做主把两姊妹的婚事放在同一日。以至于当日林蜻蜓不上轿,在她后面的林知了也无法出门子。 林知了和她娘亲的性子一样柔弱,弟弟是遗腹子,年仅五岁,一家三口凑不出一根硬脊梁骨,林蜻蜓又扬言除了薛理嫁谁都行,林老爷子一锤定音,林知了被架上薛家迎亲的轿子。 上轿前林知了被千叮咛万嘱咐,无论谁问都说接亲的人多,忙中出错。 江南百姓黄昏成亲,薛理掀开盖头认出林知了时天色已晚城门已关,知县的妻弟在城中,无法换回,只能等明日。 翌日到林家,林蜻蜓和县令的妻弟等候多时,但生米煮成熟饭。林家让薛理抉择。人言猛于虎,被退婚的林知了会被冠上弃妇之名,而林知了惶恐不安的样子也让他动了恻隐之心,薛理决定将错就错。 成亲后薛理前往京师参加今年春闱。 毫无意外,薛理高中。 怎料天有不测风云。 薛理省亲前参加了中秋宫宴,谁也不知宴会上发生了何事,一夕间太子被废,身为太子党羽的薛理被下狱,生死不明。 薛理的大哥是镖师,走南闯北交友广泛,最先收到这个消息。今早他从城里回来把此事告诉原身,胆小怯弱的原身吓昏过去。 理清脑海中的记忆,林知了奇怪原身去哪儿。她有原身的记忆,兴许她俩灵魂融合了。倘若原身走的彻底,她不可能有原身的记忆。 既如此,从今往后你是我,我也是你! 林知了前世失去了父母亲朋,孤单一个人在末世当了多年牛马。每逢撑不下去,林知了就看看以前的纪录片,美食风景等等,安慰自己,坚持下去,胜利就在前方。 可惜天不遂人愿。 今早收到消息,地下城外发现一片变异植物,由于磁场紊乱无法用机器人,林知了奉命与战友出城收割。过程很顺利,只是在城门关上的那一刻天降陨石,林知了本能护住身边的植物,忘了背对陨石。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被追认为烈士。 然而此刻不适合忆往昔。 一大家子都等着她醒来呢。 林知了睁开眼,身着石青褙子的薛母转过身来焦急关切地问:“理儿媳妇,哪里不舒服?” 若是原身应当如何应对?林知了思索片刻,嗫嚅道:“婆婆,您别担心,我只是急火攻心。” 薛母轻轻抚摸着她煞白的小脸:“难为你——” 砰!砰!砰! 拍门声打断薛母,薛母的呼吸一顿,双手交握直起身来,面色凝重说道:“定是族长也收到消息。” “我去看看!”薛理的大哥说道。 薛母拉住他:“不可莽撞。” “赵氏,给我滚出来!你儿子薛理闯下大祸,你以为躲就躲得过去?识相点赶紧搬走!” 薛理的大哥勃然大怒:“岂有此理!娘,我——” “不可!”薛母赵氏攥紧儿子的手臂,“太子被废,非同小可。你弟弟被夺了功名,定是罪责不轻。她们也是担心陛下怒夷三族。是我们连累了他们,不能怪她们着急害怕。” 林知了心头巨震,这是原身记忆中性格刚烈的婆婆吗?怎么开口就认怂?林知了朝其他人看去,大嫂二嫂面色灰白,大哥二哥面露愧疚。林知了感到不好,任由他们出去还不得以死谢罪。 好不容易死而复生,还是到了山上有笋河里有鱼的江南水乡,她不想去死:“婆婆,一起出去吧。” 薛母担忧地看着她:“你的身体——” “婆婆,我不怕!”林知了慷慨赴义般说道,“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再者,陛下尚未给夫君定罪,不信她敢吃了我!” 薛母见向来怯弱的儿媳都有勇气面对,她黄土埋半截的老妇人有何惧哉,“那就一起出去。” 薛理年仅九岁的妹妹起身。林知了下床拉住她:“在这里陪弟弟。弟弟,和姐姐在屋里玩,待会阿姐就来找你。” “阿姐,外面的人是不是坏人啊?我可以帮你!”原身弟弟近日在薛家做客,此刻五岁小孩抿着小嘴,握紧小拳头,全身都在用力。 薛母欣慰地抱抱他:“好孩子,和姐姐在屋里。” 到门边,薛母深吸一口气,双手打开门。 “终于舍得出来?” 林知了看过去,说话的妇人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她们,身着深褐色褙子,头戴绒花,脸上仿佛抹了三层腻子,白得瘆人。 原身很少出屋也认识她,此人是公爹的堂弟媳妇王氏。以往日日来薛家恭维薛母。翻脸无情,林知了算见识到了。而此刻不止她,姓薛的男男女女都来了,一个个不是幸灾乐祸就是怒气腾腾恨不得活撕了薛家众人。 薛母满面羞愧:“是我儿连累——” “别废话!”王氏一甩手打断她,“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不想连累我们就赶在官差来之前搬走!” 薛母转向族长,满眼祈求:“不是我们不搬,此事太突然,一时间搬去哪里?再说,总要容我们收拾收拾啊。” “一个时辰,不能再多!” 林知了担心露馅不敢开口,听闻此话忍不住问道:“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不够?”族长问。 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一群无知蠢货! 是可忍孰不可忍! 林知了前世还没受过这等委屈,就是末世成了孤家寡人她也是不服就干。能不能干赢,那是另外的事。 林知了问道:“族长,您老眼昏花可能忘了——” “放肆!”族长大怒。 林知了真想掏掏耳朵,可惜跟原身性格不符,“那就言归正传吧。我们家的房和地都有官家出具的文书。在衙门里是有底的。纵然夫君犯了滔天大罪,也是官府前来抄家。还轮不到族长您老人家在此施威。”嗤笑一声,“亦或者族权大过皇权?” “你你住口!”族长吓得脸色大变。 薛母扯一下林知了的衣袖,跟族长不可如此无礼。 别人怕这些老古董,林知了不怕,“欺负到家门口了,我再住口岂不是死路一条?族长可能不通文墨,无妨,我读过几本闲书,容我提醒你,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山东村的一草一木都是当今陛下的!素日敬你是族长,听你吩咐,你若想趁机夺我家房屋田地,白日做梦!” “谁要夺你家房屋田地?”族长急了,“薛理闯下滔天大祸,任由你等留在村中,早晚连累我们。” “就是,就是,族长,她不搬我们帮她搬!”王氏说着话就上前。 薛母慌忙拉着林知了后退。林知了凛然不屈:“是要抢?我看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侧开身冷笑道,“搬!现在就搬!” 王氏反而裹足不前,迟疑不定的看着族长。 族长戳着手中的拐杖:“林氏,不要耍无赖!” 林知了心说,我就耍无赖,能把我怎么着。 “族长,诸位叔伯,是不是忘了你们还有七十多亩地在我夫君薛理名下?”林知了悠悠提醒。 先前因为薛理闯祸连累族人而羞愧不已的薛母等人如梦初醒,好像有这回事?四年前薛理中举官府免了所有赋税,族长听说了此事就把同族近亲的地全记在薛理名下。 这样的事不稀奇,朝野上下文武百官都干过。以至于此事太寻常,薛理的事又骇人听闻,薛母和族长忘得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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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末世多年的林知了见多了卸磨杀驴,不得不防:“今日我们把地还回去,明日我家四亩地的地界就会变一亩。” “你别含血喷人!” 林知了看过去,不确定地问:“薛伯仁?你身旁那位是你弟弟薛仲义?以前听夫君说过两位兄弟,童试考了五次都没过,被万松书院拒之门外,今年夫君高中,万松书院才破格录取二位。现在用不着夫君,也不必这么着急翻脸不认人吧?” 说话的薛伯仁脸色通红。 林知了冷然道:“我若是你现在就滚回家温书!下次考试没了薛探花的面子,你看万松书院还留不留你!” 薛伯仁败下阵来。 薛仲义愤愤道:“林氏,别门缝里看人!有志者,事竟成——” “苦心人,天不负!”林知了打断,“想说这个?” 薛仲义脸色涨红,“——谁要跟你对对子!” 林知了:“那就住口。村长,那七十多亩地叫我们还回去也行,等薛理回来。” 族长急切烦躁地问:“他回不来呢?” 老不死的!会不会说人话?林知了心头火大:“他若被砍头,你也会被流放!还要地做什么?” 族长正因担心被流放,在县城一听说此事就马不停蹄往家赶,连拿去卖的鸡蛋都忘得一干二净。 族长身后的女子不禁说道:“那就把你们移出族谱!” 林知了挑眉:“族长?” 移出族谱多大点事?要紧的是七十多亩良田。族长回头瞪一眼女子,不长脑子就闭嘴,“你想让我们怎么做?” 林知了:“地等夫君回来再议。想必诸位也不想看到我们,那就帮我们打一口水井,以后我们一家关起门过日子。” “我们出钱?”族长问。 林知了笑着说道:“亦或者去问问知县七十多亩地四年税银多少?” 族长脸色铁青:“林氏,别趁火打劫!” “许你们方才做初一,不许我现在做十五?”林知了问:“那我问诸位,改日我们去打水,诸位能忍住不往里扔脏东西?七十多亩地还给诸位,诸位不会掐掉我们的水源?族长,我走的路不如你过的桥多,可您别忘了,我林家也有田地。我也知道何时插秧何时收割!奉劝诸位把龌龊心思收一收。我们过不好,诸位也别想好过!” 族长气得胸闷嗓子疼,指着林知了:“做人留一线!” “怎么不见你留一线?” 族长张张口,只有最后一招:“你执意如此,别怪我把你们移出族谱!” 薛母紧张,不由得攥住林知了的手臂。 林知了故意说道:“只怕早就移出去了。拿这事威胁我?林家女子不是吓大的!” “胡言乱语!” 林知了挑眉:“那就把族谱拿来我看看啊。” “去拿!”族长朝长子吼道。 一盏茶左右,族长的长子拿来族谱。族长接过去翻开递给林知了,林知了看到薛理祖父一支正好一页,抬手撕掉递给婆母,“不劳族长费心,我们族谱单开!” 2. 众散亲离(修) 众人一个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薛理的两位兄长愣住,两位嫂子如木鸡。幸而薛母见过一些风浪,先反应过来:“理儿媳妇,这怎么可以啊。”族谱单开,闻所未闻! 林知了可算想起她是她,也不是她,变回原身拉住婆母的手低声安慰:“听闻夫君高中那日便可族谱单开。只是迟了半年罢了。” 族长终于回过神,气得手指发抖:“林氏,你——我从未见过你这等嚣张的女子!简直无法无天!” “我的法是国法,我的天是天子!”林知了傲然质问,“敢问族长我犯了大周哪条律法,何时大逆不道?” 族长脸色铁青张口结舌:“好,好——不认祖宗,别怪我往后不讲情面!” 薛母不由得攥紧林知了的手——纵然她一生要强,可也不敢顶撞族长。 林知了凉凉说道:“七十多亩良田呢。” 族长指着林知了的手猛然僵住,极其狼狈地放下。非薛家的村民忍不住笑出声,惹得薛家众人怒视。 林知了看向村长:“诸位大张旗鼓地过来,没有别的吩咐?” 惹不起她的村民讪笑着离开。 林知了转向族长:“敢问族长——忘了,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我们家族长。薛老头,有何指教?” 薛族长愤懑:“薛理的祖父是我堂兄!”言外之意,我不是族长也是你叔祖父。 “侄孙生死不明,不设法营救也就罢了,也不安慰侄媳一家,反倒带着一群族人把侄媳赶出去的叔祖父我们高攀不起。” 薛母和两个儿子儿媳如醍醐灌顶,言之有理啊。 一语惊醒看热闹的村民,谁敢保证一辈子不犯法。 村长不姓薛,村长也是他们家族长,他的族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他,担心他是薛族长第二。 村长着急辩解,不假思索:“我又不是他!” 薛母情不自禁露出笑意。 薛理的兄长嫂嫂顿时感到通身舒畅,悬着的心也敢落到实处。 林知了问道:“要我跪送诸位?” 村民们顿时作鸟兽散。 林知了嗤笑一声又忍不住扶额,怎么跟婆婆妯娌解释一闭眼一睁眼像换了个人啊。 有了!林知了往后踉跄几步,薛母慌忙扶着她:“理儿媳妇,这是怎么了?” 薛理的二嫂:“吓的吧。我就说她怎敢顶撞族长。原来是装的。” 你才装的!林知了心底腹诽,嘴上胡扯:“以前见过我家大姐这样打发眼红我家豆腐坊的族人。” 薛母搂着儿媳:“不怕,不怕,咱们先回屋。”转身看到打远处来了一辆驴车,薛母停下。 林知了心说,又是谁啊。驴车走近,脑海里浮现出原身的记忆:“婆婆,是我大哥来了。” 林知了的大堂哥来到门口,下车作揖:“薛家婶子。”看到林知了,放下手:“了丫头也在?小鸽子呢?”问的是林知了的弟弟,“祖父叫我接你二人回去。” 薛母不禁抓住林知了的手臂:“林家侄儿可知亲家老爷找理儿媳妇什么事?” 林知了听出她的担忧,替她问道:“夫君的事祖父是不是知道了?大哥不是叫我同夫君和离吧?” 和离也晚了啊。还会落得一身骂名。 林蜻蜓从知县夫人口中听说了薛理的事就快马加鞭回娘家,商议许久只想到一个法子。林知了的大堂兄道:“自然不是。” “婆婆,我去去就回。”林知了冲屋里喊一声,随后抱着弟弟上车。 薛理的妹妹抓住母亲的手:“娘,三嫂还回来吗?” 薛母不敢断言。她希望林知了回来——患难见真情,又临危不惧,这样的儿媳打着灯笼也难找。可也不希望她回来,担心儿子的事连累林知了被流放,亦或者砍头,连累林家全族丧命。 林家所在的双桥村同薛家所在的山东村相隔三里,一盏茶左右,车就停在林家门外。 经营了多年豆腐坊,积攒些许银钱,林家修了坐北朝南五间大瓦房,东西各五间厢房,院门两侧还有豆腐棚牲口圈等等。在双桥村担得起一句高门大户。 往日林家人多从早到晚吵吵嚷嚷,今日从林知了抱着弟弟踏进院门那一刻直到厅堂都落针可闻。 林知了放下弟弟,听到一声嘲讽:“探花娘子回来了?” 刺耳声让林知了蹙眉,看过去,祖母身后有个中年女人,圆盘脸厚嘴唇,双眼叠皮,面色红润,任谁看见都会说一声好福气! 再看她上红下绿,简单两件短衣在她身上像一只大扑凌蛾子,耳朵上傻白的银耳环晃得林知了眼晕,依然可以看清女人此刻满脸鄙夷。 此人正是原身的大伯母。林知了疑惑,尖酸刻薄之人怎长出一副菩萨相。 “住口!什么时候了还耍嘴?” 苍老的声音满含怒火。 说话的老汉年近六旬,坐在主位拄着竹杖,眼睛细长,冷酷如刀般朝长媳看过去。而老汉正是林知了的祖父。此时屋里还有很多人,她大伯小叔婶娘,几个堂兄弟姊妹等等,把宽阔的厅堂挤得满满的。 独独少了林知了的父亲。 林老汉身旁站着林蜻蜓,十八岁的女子削肩细腰,绫罗加身,艳如桃李,只是此刻忧心忡忡。 林蜻蜓缓缓几步来到她身前,拉起她的手温润细语地问:“薛理的事,你知道了?” 林知了微微点头,等着她发难。 林蜻蜓微微叹了口气:“今日这事本该是我,是我对不住你。事已至此,二妹妹,你,别难过。谁都不想碰到这样的事。薛理他……“她欲言又止,“虽说无人知晓太子因何被废,可十有八/九是谋逆。轻则流放北地,重则诛九族。祖父此番叫你回来,也是为林家着想。“ 若是原身听了这番话定会自责不已。 可惜了! 前世在难熬的末世林知了得闲就看末世前下载的小说,唯有这样方能忘记她是孤儿,可以欺骗自己还在末世前。 前程万里容仪如玉的谦谦公子薛理她不嫁,改嫁不知其相貌品性之人,要说林蜻蜓不是重生的,林知了可以改姓薛! 林知了和薛理早已是拜过堂的夫妻,点出林蜻蜓重活一世也枉然。况且她没有证据,怕是除了林蜻蜓,所有人都会认为她得了失心疯。 杀敌一百自损一千的买卖,林知了疯了也不会干。再者,林蜻蜓在明她在暗的感觉也不错,便顺了林蜻蜓的意假装听进去,正要说话,腿被抱住。 林知了低头看到一张惶惶不安的小脸,抿着小嘴迫使自己镇定。松开林蜻蜓,林知了抱起弟弟:“没事的,小鸽子不怕。” 这孩子一直被祖母视为不详,怨他克死父亲,平日里对他不管不问。殊不知原身的祖父祖母担心累着大儿子,心疼小儿子,脏活累活都使唤二儿子,导致五年前她父亲积劳成疾一病不起。 林知了的母亲听祖父母说多了,也认为小儿害她守寡,因此厌恶他。 小孩算是原身一手带大的。 …… 林知了可以因为林蜻蜓的反常猜出她是重生的。倘若她变得不像她,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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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林蜻蜓知道她要说什么,“祖父,依你之见呢?” 林老头听出她言外之意,速速决定,迟则生变!林老头回卧室拿几块银角子,吩咐长孙去请族长。 林知了道:“且慢。祖父,我有个请求——” “还敢提要求?” 尖细的声音把林知了吓一跳,大扑凌蛾子身前矮小消瘦的老妇人神色狠厉地瞪林知了,其他人面露不满,仿佛说钱已经给你,怎可不依不饶。 若是原身会就此罢了。现在的林知了怕谁?林知了无视她的凶恶,考虑到母亲性子懦弱,弟弟年幼易夭折,对祖父道:“让娘和阿弟跟我走吧。” 众人颇为意外,以为林知了嫌钱少。原身的母亲神色慌乱:“知儿——” “娘,我会保护好你和弟弟。”占了人家的身体,凭这一点她也应当竭尽全力保护原身最在意的两位亲人。 小鸽子抱紧林知了。原身的母亲宋氏愣了一瞬,随即苦笑:“知儿,你能想到为娘,娘欣慰。可我……我不能跟你走。“ “为何?“林知了不解,薛母总比大伯母和祖母好相与,“婆母可以理解。” 原先宋氏认为女婿高中后了丫头日子宽裕,可以把儿子交给她,左右姊弟二人一向亲厚,了丫头会悉心照顾小鸽子。 熟料发生这等变故。 此刻再说出来她感到羞愧,可事已至此不得不提,“你外祖母叫我改嫁啊。” 3. 断绝关系 原来母女和夫妻并无不同,一样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是她高估了亲情。 该打! 前世末世之初秩序混乱,子弑父母杀女的经历是不够多吗?她真是心里有点阳光就认为所有人和她一样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于寻常百姓而言,太子被废,薛理入狱,可不是灭顶之灾末世来临吗。 既然选择离开,那就望君多珍重,从此山水不相逢! “娘,你想嫁吗?”罢了,罢了,看在她有把原身好好养大的份上,她再问最后一句。 林知了的祖母直眉瞪眼,“了丫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林蜻蜓吓蒙了。重生回来不足两年,先是太子被废,接着是前世什么都干过唯独不曾蹲过监的薛理被褫夺功名下大狱,如今又有前世至死不曾改嫁的二婶要嫁人,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听闻祖母的问话,林蜻蜓回过神,看着一向木讷胆小的堂妹:“你同意二婶改嫁?” 原身可是个没主见的。林知了嗫嚅着说:“祖母以前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言外之意,随她去吧。 原身的母亲宋氏顿时如释重负。 此前一直不敢告诉她,便是担心她反对,再撺掇儿子小鸽子同她哭闹。公婆借此阻挠。 她在林家这些年,洗衣做饭喂牲口磨豆腐什么活都干。可她一个铜板没见过,公婆防她就像防贼。 简直欺人太甚! 眼瞅着使唤顺手的大丫头要飞,林知了的祖母急了:“我不同意!你一走了之,小鸽子谁养活?” 小孩很是清楚这个家里谁对他好,闻言他慌忙看向阿姐。林知了摸摸他的小脑袋:“我照顾吧。” “你——你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怎么照顾他?” 林知了沉默不语。 方才注意到她说“流放”时林蜻蜓欲言又止。林知了瞬间意识到薛理此番会化险为夷。林蜻蜓明知薛理死不了,去年大婚当日还死活不嫁,怕不是跟薛理没了功名,日后只是一介白身有关。 林蜻蜓怕种地辛苦,林知了其实也怕苦。可她不止会耕种,还会很多很多。若没有安身立命的本领,她一个亚健康大学生怎么也轮不到被陨石砸死,早被禽兽不如的人敲骨吸髓。 林家老太太见状暗暗得意,无言以对就好。没有婆婆阻止儿媳妇嫁人的道理,可孩子闹着不同意,无论宋氏告到哪里,官老爷都是偏向五岁的小鸽子。 原身的母亲宋氏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神色焦急,“知儿,你——” “娘,祖母言之有理啊。”林知了不顾宋氏的祈求,继续说道:“祖母,咱家这份家业有我爹娘一份吧?不如趁着今日把我爹娘那份给小鸽子。倘若——” 林家老太太登时像被人挖掉心头肉,跳起来尖叫:“你说什么!?” 林家众人有所准备,可也没料到她这么大反应,吓得哆嗦一下,包括林蜻蜓和林知了。窝在林知了怀里的小孩恨不得用阿姐的衣裳把他埋起来。 林知了犹豫片刻,看起来像鼓足勇气,抬起头说:“以前我爹还在,挑捡豆子的是我娘,磨豆腐的是我爹,大伯和小叔卖豆腐——” 林大伯不禁说:“你以为卖豆腐不苦?” “卖豆腐辛苦为何从不见你同我爹换一换?”林知了好奇地问。 林大伯张口结舌,半晌没憋出一个字。 林蜻蜓不禁看向她,堂妹的脑子是不是太灵光了?以前不是跟二叔一样,戳一针才会动一下吗。 林蜻蜓想到薛理的母亲,她前世的婆婆,那个老太太能言善道性子刚烈。堂妹在她身边一年多,哪怕仅学一成,也能和祖母旗鼓相当。 林蜻蜓不但不帮祖母,还要趁机踩一脚,谁让前世看薛理遭到打压就不许她回娘家。 “祖父,您怎么看?”林蜻蜓很是清楚这个家谁做主。可她老娘跟她没有半点默契,吼道:“有你什么事?” 林知了又说:“祖父,我想我们不幸被薛理连累被流放,多带点钱打点,兴许我能活到小鸽子长大。倘若薛理此番虚惊一场,那些钱就供小鸽子读书。有相公悉心教导,小鸽子定会有一番作为。纵然我们不再往来,可别人不知内情。说句祖父不爱听的,打狗还要看主人。谁敢欺辱官老爷的亲祖父呢。” 林蜻蜓不由自主地点头。她娘见状过来一把抓住她,林蜻蜓拨开她娘,不是林知了这番话她险些忘了,以薛理的心机城府,给他一线生机他就能爬起来。 前世就因眼皮子浅错过很多事。今生可不能再犯这种错误,两头押注才稳妥啊。林蜻蜓扯掉腰间荷包塞林知了手中。林知了很意外,良心未泯?不不不,她应当担心薛理死里逃生后发现岳父一家作践妻子从而报复。 弱冠之年高中探花的人,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是栋梁之材,可为肱股之臣。以他的智慧算计林家十拿九准! 林知了佯装感动:“大姐,我……” “大姐懂。”林蜻蜓担心被她说得羞愧失态,拍拍她的手阻止她说下去,“大姐的一点心意,别嫌少。” 林知了的娘不禁说:“我看你是有钱——” “娘!能不能不说话?”林蜻蜓秀眉微蹙。若不是前世她娘目光短浅,日日胡言乱语,她被撺掇心动,也不会在薛理最需要她的时刻同他和离。薛理后来也不会把她当畜生一样踩在脚下肆意碾压。 林蜻蜓想起前世那些事就发怵,不敢回想下去,“小鸽子无论怎么说都姓林,是二叔的儿子!这一点就是跟知了断了关系也抹不掉!”顿了顿,“祖父,您倒是说句话啊。” 先前林蜻蜓和薛理的婚事正是林老头求来的。他担心村里人眼红林家家业,合伙算计林家。有官老爷护着,林家方能无忧。 此刻他同样担心村民知道了薛理出事趁机发难,如饿狼般扑上来,所以才要跟嫁出去的林知了断绝关系。可他也担心薛理逃出生天后报复。 林老头沉思许久,决定同林蜻蜓一样两边下注,左右那些钱也不是便宜外人。 林家老太太一看老头子点头又急了:“你老糊涂了——” “住口!”林老头呵斥。 一直不曾言语的林家小婶不禁说:“爹,依我看不如趁机分开。” “你什么意思?”林老头活了大半辈子,隔三差五进城,担得起一句见多识广。儿媳妇打个喷嚏,他就知道她想做什么,“趁机分家?我还没死!就是分也轮不到你!” 林家小婶臊红了脸。 林蜻蜓心底冷笑——蠢货! 林知了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亏得她以为这个家一个比一个精明。然而想两头吃也要问她日后答不答应! 林老头看向林知了:“此事就这么定了?” “我听祖父的。”林知了带着年幼的弟弟,母亲又一心要跟她划清界限,真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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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了的大伯母面露讥讽,仿佛说你不想嫁谁敢逼你,装什么无辜。 林知了的小婶撇嘴笑笑。 宋氏背对着几人看不到这些,但凭那一声哼,她也可以猜到妯娌婆婆的嘴脸。以至于担心难堪不敢回头。 林知了把弟弟放床上:“祖父,我去给弟弟收拾衣物,待会族长过来我再来。” 林蜻蜓说道:“你来回奔波也累了,我去收拾。二婶,你来告诉我哪些是小鸽子的东西。” 她娘见状眉头紧皱:“蜻蜓,你——” “娘,还想不想我以后常回家看看?”林蜻蜓问。 她娘不敢言语。她兄弟想问问这个大姐今日是怎么了,碍于宋氏在她身边多有不便又把脚收回来。 有人帮忙林知了乐得清闲。 半个时辰后,林知了手边多了两个大包裹和一份断绝关系的字据。一式三份,林知了和祖父各一份,另一份由林蜻蜓带回去交给知县,日后朝廷怪罪下来才不会连累林家。 宋氏看到公婆妯娌安心的样子不禁心动:“爹,我想过两日回去——” 林老太太见强留无用,便说道:“还过两日干什么。趁着族长在,跟族长说一声,你把衣物归置归置今天就走吧。” 断绝关系的墨迹还没干,以至于族长瞬间意识到什么,“你也要跟林家断绝关系?这些年林家待你不薄,你——” “族长,不是这事。我娘前几年就让我改嫁。可那个时候小鸽子太小离不开我。” 林知了顿时想翻白眼。她的堂兄弟姊妹嗤之以鼻。 宋氏担心错过今日以后婆婆横加阻拦,也不管他人如何腹诽,“如今小鸽子跟知了回薛家,我也放心了。” 娘要嫁人儿都拦不住,族长更拦不住。族长扫一眼林家众人:“林家什么日子我不说你也清楚。今日你出了这门,再想回来就难了。” “女婿那样——这几日不回去,以后都知道了我也回不去啊。”林家担心被牵连,宋家又何尝不担心。宋氏叹了口气,“知啊,你外祖母素来严苛,你看是不是……” 林知了哪怕不是原身也感到心寒:“给你写一份从此各不相干的字据啊?” “这——”宋氏羞愧,讷讷道,“只当可怜可怜娘吧。” 4. 蟹酿橙 此话说的好像今日这母女关系不断就是她不孝。 既然如此,林知了也不强求,照着方才的字据再写一份。 对于原身识字这事林知了起初很是意外。 找出原身多年前的记忆才发现她祖父认为做生意终归下乘,以至于积攒点银钱就送孙子读书。 林老头给长孙交束脩时听到夫子称赞山东村的薛理非池中之物。回到家中看到两个如花似玉的孙女,林老头思索再三令长孙教几个妹妹读书。 乡间读书的姑娘不多,几年前媒人到薛家提亲时提到难得林家姐儿粗通文墨,算得上知书达理。薛母请嫁到双桥村的远亲试探一二,确实如此才应下这门婚事。 成亲当日上错花轿,薛母见林知了长得比林蜻蜓端庄,也不是睁眼瞎,在薛理将错就错后她也认下林知了。 林知了写好令母安心改嫁的字据,看到宋氏脸上露出没有白养她这么大的样子顿时心冷,一刻也待不下去。 好人做到底,林蜻蜓叫长兄送林知了和小鸽子,林知了谢绝她的好意,美其名曰别叫外人误以为“断绝关系”不过是糊弄朝廷的把戏。 今日发生的几件事让林蜻蜓很是不安,纵使她心里笃定没了功名的人此生难以起复,可那是薛理啊,太子亲自取字的薛通明。 也是睚眦必报的薛通明。 不顾林知了的反对而叫人送她,日后林知了仅仅无心一提,薛理便有可能牢牢记下。 林蜻蜓把包裹递到林知了手中心痛不舍地说道:“此番多保重。”轻轻抚摸小鸽子头顶上两个小揪揪,“弟弟,日后要听阿姐的话,到了薛家且不可胡闹。” 小鸽子不是不懂祖父说的“再无瓜葛”是何意,而是担心和阿姐分开,也担心阿姐难过。如今无需和阿姐分离,阿姐好像不难过,小鸽子也不难受,“我最听阿姐的话。” 林蜻蜓看看日头,叹气道:“时辰不早了,我也不再留你。” 原身是个乖巧淳朴的,林知了用原身的语气道:“阿姐多保重。”依依不舍地转向祖父等人,“孙女不孝,连累了祖父。母亲,知儿祝您称心如意。”说完叹了口气,“弟弟,我们走吧。” 林知了一手一个包裹,无法抱起小鸽子,小孩儿轻轻拽着包裹,跟上阿姐的步伐头也不回,比林知了决绝多了。 门内林家氛围凝重,门外又是一番天地。 临近未时,炊烟袅袅升起,路边的石榴柿子压弯枝头,远处高山宁静,眼前的邻居在门外菜地里薅菜,时不时跟过往村民聊一句。 不经意间看到林知了,邻居起身笑问:“了丫头走啊?不吃了饭再回去?” 林知了见状确定乡亲们不知道薛理出事了。依照林知了前世的性子那必须坦白,别想她为林家遮掩。可此刻带着幼童不宜节外生枝,“婆婆还在家等我,不吃了。” 三三两两骑着竹马打闹的总角孩童停下:“小鸽子又去你阿姐家?这次带这么多衣物,是要住到过年啊?” 小鸽子可以日日同阿姐在一处,欢喜地点头:“是呀,是呀,我阿姐——” 林家老太太慌忙出来打断:“知了,别让你婆婆等急了。” 林知了好笑,她以为小鸽子会说,“阿姐和祖父祖母断了关系吗?”林知了一脸受教说道:“是,祖母。小鸽子,同大家告别。” 小鸽子很听阿姐的话,向老幼妇孺作揖,像个谦谦小公子。 这个拱手礼是薛理教的。 原身出嫁当日小孩哭得撕心裂肺。翌日原身回来,小孩午饭后在她怀里睡着了还死死抓住她的衣裳。 薛理面对本该是妻妹的人尴尬到无所适从,寻思着有个孩子在中间做缓和也好,所以任由小孩跟着原身回薛家。 初到薛家小鸽子很是拘谨。薛理可怜他是遗腹子便时常带他,教他三百千。小鸽子发现薛家郎君人好,也不再仇视他抢走阿姐。薛理后来前往京师,小鸽子一直谨记他的教导。 邻居打趣道:“小鸽子越来越像薛郎君啊。日后一定可以高中状元!” 林老太太讪讪笑着:“鸽子还小,说什么呢。知了,天色不早了。” 林知了点点头:“婶子,我们先回去。小鸽子,走了。” 村中孩童对小鸽子并不友善。 小孩哪有那么多坏心眼,还不是因为林老太嫌他克死父亲,村民在家中聊起这事也认为他生的不巧,小孩因为爷娘的态度认为同小鸽子玩耍会被他害死。以至于小鸽子对同龄玩伴毫不留恋。 蹦蹦跳跳到村外,小鸽子欢快地问:“阿姐,以后都不回来了吗?” 林知了想起祖坟埋着原身的父亲,他活着的时候像头老黄牛,正是因为只有一女,在兄弟间抬不起头,希望多干点活让兄弟高看他一眼。 原身的父亲没有因为她是姐儿作践她,反而潜意识认为命中无子只有一女对她疼爱有加。后来宋氏有了小鸽子,族中长辈直言宋氏此胎必是哥儿,原身的父亲很是期待,可惜无缘得见。 “也——”祭拜父亲好像不需要回到双桥村。原身知道父亲葬在何处。林知了笑着说:“不回来,再也不回来。” 小孩愈发欢喜,“小鸽子也不要回来。” “小鸽子,想不想娘亲?” 小孩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秋风乍起,掀乱一地黄叶,小鸽子抖了一下。林知了把包裹甩到背上,腾出一只手拉起小孩,“不想就不想,阿姐也不想。” 小孩脸上瞬间有了笑意。 林知了问道:“要不要阿姐抱抱?” “不要!”小孩甩开她的手一溜烟往前跑去,瑟瑟秋风也无法阻止他的步伐。 林知了笑着大步追上去。 走到一半小鸽子脑门发亮,小脸通红,林知了看到路边有很多草,坐下歇息也不会沾上一身尘土:“小鸽子,歇一会儿,阿姐好累啊。” 小鸽子跑过来就伸出小手接下包裹:“阿姐,我帮你。” 林知了在小孩的帮助下把包裹放草地上,闻到一股肉香,怀疑她想肉想疯了。 疯了也正常,她在末世多年日日喝像鼻涕似的营养液,甭说鲜肉和蔬果,她连没有保质期末世前不屑一顾的罐头都馋。 方才出了林家看到白里透红的大桃子,林知了克制又克制才没有扔下包裹和弟弟抱着树啃。她甚至连青涩的柿子以及还未成熟的石榴都想尝尝。 到了村口看到桂花,若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41327|1662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担心吓着小孩,林知了也想拽一把塞嘴里。 “阿姐,好香啊。”小鸽子吸吸鼻子。 林知了震惊,怎么着?不是她疯了。 “哪儿香?” 小鸽子指着不远处竹林。 林知了想笑话小孩,忽然看到竹林里好像有人。原身的记忆浮现在眼前,此地原先是一片荒地,三年前被人买下后种了很多翠竹花果,修了几处粉墙黛瓦,成了如今丹阳县最负盛名的花园酒家。 林知了拎起包裹对小孩说:“过去看看。” 沿着石子路走了十几步,翠竹上飘着大大的“酒”字,沿着“酒”字踏上青石板路,路的尽头便是“竹林深处”。 打尖喝酒的地儿起个令人浮想联翩的名——竹林深处,也不知东家是什么脑子。 小鸽子见她踏上青石板路,惊得抓住包裹:“阿姐,我不饿!” “阿姐是不是说过这里的饭菜很贵?”林知了想起以前从这边经过也闻到了饭菜香,小鸽子好奇,原身对他去不起。小鸽子不懂去不起何意,原身就解释等薛家郎君回来再去。 没想到大半年过去了他还记得。 林知了看着腰间的荷包:“我们有钱啊。” 小鸽子怀里还揣着一包碎银子,闻言他眼中一亮:“可以吗?” “走了。”再不吃点人饭她真要疯了。 虽说薛理很有可能逃出生天,可世事无绝对。倘若明天真来一道流放的圣旨,她好不容易活过来却啥也没吃到岂不是太亏了。 小鸽子抱住胸口的碎银子跟上去,看着粉墙黛瓦马头墙和飞檐翘角花格窗惊呼:“好好看啊。” 门边腰系围裙肩搭抹布的小二跑过来:“小娘子,小郎君,住店还是吃饭啊?” 林知了也没想到竹林深处是一副水墨画,呆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吃饭。” “随我来。”小二哥接过两个包裹在前面引路。 到了里面不曾高声吆喝,而是低语:“这里。” 室外有几分炎热,室内清凉反倒显得阴冷。小鸽子紧张地抓住阿姐的手。林知了弯腰抱起她,到角落里坐下。 包裹放在对面椅子上,小二哥拿出菜单指给林知了看:“我们这里有鱼有蟹——” “我看到了。”林知了啥都想吃,但她眼大肚小,准备选最想尝尝的。 小二哥很意外,没想到她识字,笑得愈发热情:“那您慢慢看。” 林知了指着前世不舍得吃的蟹酿橙,“一份吧。”又看看羊羹,“这个。”此地的鸡定然是走地鸡,“栗子炖鸡。”顿了顿,“再加个鱼。不要米面。” “好嘞。您稍等!”小二哥利落地收起菜单就去后厨。 转眼间他就送来一份蟹酿橙。 这道菜定是提前做好的,林知了不意外。小二哥贴心地准备了两个调羹。林知了让弟弟先尝,小鸽子挖一勺送到她嘴边。 林知了笑着吃下去,不禁睁大眼睛。 小二哥笑着问:“娘子,味道如何?” 林知了艰难地咽下去,看着他一脸期待的样子,不由得点点头:“好,很好!”蟹是蟹,橙是橙,一口蟹再咬一口橙子,味道分明,能不好吗。 5. 西湖醋鱼 “什么东西?刘掌柜!刘德全!” 寂静清幽的店内响起喧闹声,旁人起身,林知了忍不住侧目。小二哥说声“开罪”,忙不迭过去:“公子有何吩咐?” “刘德全呢?去把掌柜的叫来!” 小二哥尴尬地笑着问:“出什么事了?” “这是什么东西?”男子端起桌上的菜,“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 小鸽子眼中充满了好奇,林知了抱起他看过去,姊弟二人很是奇怪,不就是一条鱼吗。这么大的店定不屑用死鱼糊弄。可是新鲜的鱼怎么烹调都不至于难以下咽吧。哪怕只是清水煮。 掌柜刘德全匆匆出来,脸上堆满了笑,人未走近先作揖:“这是小店新菜,正要请公子赐名。袁公子,这鱼味道如何?” 男子应当很是气愤,满面嘲讽:“如何?我含着醋跳进西湖里抓起鱼啃一口也不过如此!” 林知了被口水呛了一下。 此刻恰好落针可闻,以至于她的轻咳显得尤为突兀。 男子猛然转过头,神色冷峻:“你不信?” “不是!”餐桌与餐桌间有的隔着可移动屏风,有的隔着不可动竹窗。林知了隔着镂空竹窗看到男子十七八岁的模样,玉冠束发锦衣华服,不是官家子弟也是富贵出身,如今的她可开罪不起,“听了刘掌柜请公子赐名,再听袁公子这样形容,小妇人突然想到一个菜名,感觉很适合这道菜。” 刘掌柜遥遥拱手求她别添油加醋:“小娘子——” “你让她说!”袁公子打断刘掌柜。 林知了忍了又忍才没笑出声:“西湖醋鱼!” 刘掌柜震惊。 袁公子不可置信:“你当真有意叫这个名?”随即一脸叹服,“贴切!” “这,小人只是想想。”刘掌柜不敢承认,倘若没有更妥帖的名,叫西湖醋鱼又何妨。 袁公子烦躁地抬抬手:“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这个菜也别让我再看见。” 刘掌柜亲自试过,没有那么不堪啊。 袁公子没有等到他的回答,称不上俊美的面孔顿时变得尤为生动:“你还不舍?哪个缺心眼的蠢货吃你这鱼!” 林知了不禁说:“总有人不信。” 袁公子本能要反驳,转念一想加上白乐天笔下的“西湖”,兴许真有人不信它有多难吃,“你不想挨打被掀桌,日后叫客人自行决定。” 刘掌柜没想到他的新菜保住了:“可以继续卖?就叫西湖醋鱼?” 袁公子抬手指着林知了:“她说的!”再有客人气得跳脚莫要提他,他丢不起这个脸。 刘掌柜冲他行礼后来到林知了身边,林知了抱着弟弟坐下问道:“掌柜的有何见教?” 刘掌柜见她面前只有一份蟹酿橙,“娘子这道菜如何?” 林知了:“叫我说真话啊?” 刘掌柜耳边瞬间响起“我手拿螃蟹爬上树咬一口橙子也不过这样”,顿时不敢听她直言不讳,“娘子点菜了?”。 “栗子炖鸡、清蒸鲈鱼和羊羹。”林知了据实以告。 那名手持折扇的袁公子徐步而来,“怎么不叫她说下去?” 刘掌柜应当不敢惹恼他,微微不忿仍然对林知了说:“娘子请讲。” “蟹是蟹,橙是橙,滋味极好,泾渭分明!” 刘掌柜面露喜色,转而一想,笑容凝固。 林知了的语气极好,小鸽子没听出来,乖巧地点头附和阿姐:“酸酸甜甜的好吃。” “那你多吃点。”林知了把弟弟放到里侧椅子上,整个小盅都推到他面前。 袁公子反应过来,用扇子敲打刘掌柜:“前日我便说过,新鲜的食材只需简单烹调。时下蟹正肥,清蒸便可。现在信了?” 小二哥端着清蒸鲈鱼过来,但不敢靠近。 袁公子侧身,小二哥放下鱼就匆忙躲去后厨,担心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林知了准备吃鱼,见二人没有离开的迹象,“刘掌柜等着奴家点评呢?” 袁公子自来熟说道:“你先尝尝。” 林知了馋了一辈子,也没心思在意谁盯着她。何况这是一条秋季的鲈鱼,肥美弹牙啊。她夹起白嫩的鱼肉,果然同她前世最后一次吃到的鲈鱼一样鲜美。 刘掌柜看到林知了的样子悬着的心落到实处。而袁公子注意到她好像有点遗憾,又发现其梳着夫人髻:“大嫂子但说无妨。” 林知了见刘掌柜不敢反驳,确定袁公子身份不凡,便大胆直言:“合该蒸熟后淋上热油。” 刘掌柜没听懂。 袁公子抚掌:“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一直觉得这道菜差点什么。”看着刘掌柜的样子,“没听懂?我——”想起让他如鲠在喉的“西湖醋鱼”,颇为记仇地说,“我不告诉你!” 林知了想笑,可这家“竹林深处”非家财万贯之人开不起,她开罪不起,便低头掩饰,顺便夹起鱼腹肉塞到弟弟口中。 刘掌柜看看袁公子又看了看低头不语的林知了,袁公子打定主意不讲,他又不想向寻常小妇人弯腰,踌躇了半晌,小二哥送来羊羹,看到掌柜的还在很是意外,这事没完了啊。 “小娘子,请问怎么称呼?”刘掌柜捏着鼻子问道。 林知了抬头:“娘家姓林。” “林娘子见谅。”刘掌柜拱手,“是否可以详细说说?” 起初林知了感觉这顿不便宜,当她看到挑剔的锦衣袁公子愈发确定他出入的酒店很贵。林家给的那些钱另有他用,现下能省则省。再者,华服公子如此年少,那道鱼却被他说的那么贴切,想来是个老饕。倘若可以省下一笔钱,还可以给老饕留个好印象,终归有利无害。 林知了问:“这几个菜多少钱?” 刘掌柜微微睁大眼。 未曾仔细打量她的袁公子不禁看过来。竖起耳朵看热闹的食客不由得起身,何方神圣竟敢太岁头上动土。 林知了又夹一块鱼塞弟弟口中,不紧不慢地说道:“无论多少钱都免了,你再给我一贯钱,我送你一道酸甜口的鱼?” 先前看菜单林知了想起前世听说过小孩爱吃酸酸甜甜的,她就想再点一道酸甜口的菜,她和弟弟刚好一人两个菜。然而莫说糖醋里脊,就是糖醋鱼也没有。 原来不是趁火打劫啊。袁公子转向刘掌柜:“问你呢。” 刘掌柜权衡再三,袁小公子同东家熟稔,今日开罪了他,日后定会在东家面前告他一状。不如出这个钱买袁公子息怒。倘若林娘子做的菜当真酸甜可口,再向东家禀报这笔开销也不迟。 “娘子请?” 林知了微微摇头:“容我先吃饱。你可以先吩咐后厨准备一条鱼——就草鱼吧。” 袁公子不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41328|1662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笑出声。 刘掌柜怀疑她有意为之,盖因方才那道“西湖醋鱼”用的正是草鱼。 林知了继续说道:“准备些白沙糖和团粉,像醋、姜和葱这些,想必厨房不缺。” 刘掌柜愣住,不是戏言啊。 袁公子又用折扇敲一下刘掌柜:“快去!” 刘掌柜告退,他回去继续用饭,小二哥送来栗子炖鸡。 栗子软烂,鸡肉味香,但是有些许腥味。不算难吃,但盘大肉少像半只,三十文钱林知了会赞一声不错,倘若五十文,林知了会觉着不值。 林知了叫住忙碌的小二哥,指着栗子炖鸡低声问:“多少钱?” 小二哥竖起一根手指便离去。林知了倒吸一口气,百文?抢钱呢! 怪不得那位锦衣华气得暴跳如雷,花钱买罪受,傻子也不乐意! 林知了顿时觉着只管刘掌柜要一贯钱少了,亏了!林知了想换菜谱,可是,羊毛定会出在羊身上。她看了看满室宾客,只当跟众人结个善缘吧。 林知了给弟弟夹一块鸡腿肉,夹几个栗子:“香吗?” 小鸽子吃得顾不上言语,只有频频点头。 “多吃点。”林知了又给他夹一块鱼。 小鸽子小声问:“阿姐做的菜可以卖钱啊?” 林知了微微点头,低声说:“阿姐也没想到这里的菜还不如阿姐做的美味。” 小鸽子经常吃到他阿姐做的菜,忍不住担心她,“阿姐,莫要夸口,姐夫说不可以骗人!” 林知了捏捏他故作老成的小肉脸,“阿姐以前做的不美味不是阿姐不会,是祖母不许我放油。”此言属实,“婆婆也不许我用太多油。这里无妨。你且看吧。” 小鸽子问:“不骗人?” “骗人是小狗。”林知了按下他的小脑袋,“吃你的吧。” 小鸽子“嗷”一声,“阿姐也吃。” 林知了感觉身边暗下来,先抬眼看去,十来岁的小姑娘,手里拎着大大的竹篮,另一只手里有个小餐盘,盘中很像糟鸭掌。 林知了不禁说:“我没点啊。” “林娘子尝尝?” 林知了脑海里浮现出一段记忆,大酒店都允许外人进店卖小菜小点心,多是五文和十文,对大酒店的宾客而然不贵,通常不会拒绝,所以卖家看到面色和善的客人直接放桌上! 林知了自己的荷包里有铜钱,她接过去便问多少钱。果不其然,跟记忆中一样十文钱。十文钱听起来多,但据原身所知寻常百姓日赚百文,偶尔一次也负担得起。 见弟弟好奇,林知了放到他面前叫他啃着玩。 若在前世,四个菜林知了最多吃三成。这不是饿了半辈子吗。除了蟹酿橙被小鸽子吃了,鸭掌被他啃得乱七八糟,剩下三个菜她光盘。 原身食量小,林知了吃完禁不住打个饱嗝。林知了缓一会便问弟弟:“饱了吗?” 小鸽子点点头。 林知了用手帕给他擦擦手,应当一直盯着她的刘掌柜迅速过来,帮林知了拿包裹,“娘子要远行?” 林知了抱起弟弟:“接阿弟去我婆家。这些是阿弟的衣物。” 正要离去的客人见林知了当真去了后厨,不禁驻足转向袁小公子问道:“那位林娘子真会做菜?” “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袁公子说着便跟过去。 6. 有意为之(修) 后厨通面阔五间,大大小小十余个灶,锅碗瓢盆林林总总,就是林知了前世去过的厨具店也没有这里齐全。 刘掌柜颇为骄傲地说道:“林娘子,咱家的东西齐吧?” 林知了看着他的样子,仿佛说“你大开眼界了吧。”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也值得你得意?”林知了停下不是惊呆了,是因为突然想起她割麦杀人是把好手,唯独不擅杀鱼剁肉切菜。 毫不夸张地说不仔细分辨或尝尝看,前世的她分不清糖盐。 可这也不能怪她。末世前大学生独生女在家靠父母,在校有食堂,不用她洗手作羹汤。末世后想做可惜没食材。好在林知了会吃又常看美食纪录片,很多菜谱倒背如流。 刘掌柜不知内情,笑容凝固,也不再客气:“林娘子,请吧!” 林知了抱着弟弟进去,从容不迫地问:“看我做还是我说厨子做?” 刘掌柜个外行下意识问:“有何不同?” “看我做一遍不一定能学会。我说他做,一遍就会。”林知了让刘掌柜决定。 刘掌柜指着大厨子:“你说他做!” “刀工如何?” 被点名的大厨子面露不快,仿佛林知了羞辱他。林知了问:“是基本功啊?”满意地微微颔首,指着盆中杀洗干净的草鱼,“放案板上用干净的布拭干水。” 大厨子擦鱼,林知了令他身边等着打下手的小厨子准备团粉、白糖、醋、葱、姜、酱油等调料。 大厨子手脚利落,林知了刚说完他就看过来等着下一步。林知了令他斩下鱼头,去掉梁骨,在鱼尾处切断,两片鱼肉靠鱼尾相连,改花刀呈麦穗状,裹上团粉上油锅炸。 大厨子炸鱼,林知了教小厨子勾芡。炸至金黄的鱼肉和鱼头出锅摆盘,小厨子淋上芡汁。 林知了感觉差点意思,发现葱花,捏一把撒鱼边上。 盘很大,鱼显得小,加了葱花,完美! 刘掌柜没想到这样简单,切、炸、浇汁,前后一炷香,顿时觉着亏了:“成了?” “成不成你尝尝看。”难得可以吃白食,林知了先尝一块,随后给弟弟塞一口,“好吃吗?” 小鸽子想说他吃饱了,酸甜可口的鱼肉到嘴里,他踮起脚朝案板上看。林知了见状又给他夹一块。 袁公子不想沾一身油烟味,一直在厨房外。可他闻到鱼肉香就不禁好奇。一听可以吃,进来就说:“本公子尝尝。”到口中很意外,“这道菜我好像吃过。” 随同袁公子前来看热闹的食客在门外没听见他骂“什么东西”,便猜到味道不错。 他们忍不住进来。袁公子跟在自家似的,招呼众人品尝。刘掌柜气得发笑,谁还记得他。 林知了记得,等着他给钱,“刘掌柜不尝尝?” 刘掌柜走近夹一块,外酥里嫩,酸甜适中,不得不承认比他的“西湖醋鱼”可口。 袁公子的友人说道:“我也吃过类似的菜。是不是在京师?鲁地的厨子做的?你是不是问过店小二怎么做的,他差点把我们当挑事的。” 自古以来食谱都是秘传。方才袁公子等人在门外也是考虑到这道菜是刘掌柜花钱买的,他们不能旁观。那日袁公子当众讨要食谱,若非见他垂髫之年,店小二真会把他打出去。 经友人提醒,袁公子想起来想起来了,他跟现在的小鸽子年龄相仿,当时只道是寻常,然而再也没吃过。 袁公子问:“林娘子去过鲁地?” “读过几本闲书。”林知了无法解释便装谦虚。 早年刨根究底险些被打。袁公子现在不担心挨揍,但他长大了懂得理解他人,就此打住,转向刘掌柜:“这道菜值不值一贯钱?” 刘掌柜同袁公子认识一年有余,于他而言像砒/霜的菜,兴许到了他人口中是蜜糖。若是他觉着可口的菜,那一定挑不出刺。 又有小郎君的友人作证,鲁地有相似的做法且秘而不宣。如此看来值,值! 可他看林娘子的样子,像是不止会一道菜。此番被她看出这道菜值三五贯,甚至于能让东家出十贯钱,日后她岂不要坐地起价。 刘掌柜叫厨子们尝尝,好好尝尝。 林知了心说,是该好好尝尝,尝尝你们做的都是什么东西。 然而林知了没想到厨子们品尝过后举手表决她险胜。 林知了的呼吸停顿。袁公子的眼睛地震,扇指众厨:“你们有意的吧?” 厨监是有意为之,还是刘掌柜授意。可他的神色古井无波,“小郎君息怒。林娘子的这道酸甜鱼味甚美。依我愚见应当把鱼肉切下来做点心。再者,这条鱼吃几口块尚佳,多了油腻。” 袁公子好笑:“谁一顿饭只吃一条鱼?” 厨监噎住。 林知了说道:“你说鱼肉切下来做点心,不可以把鸡胸脯肉切下来做成这样?鸡胸脯肉无论炖煮炒都柴,唯有这样鲜嫩。” 厨监不禁问:“这个勾芡法还可以做鸡肉?” “问我啊?”林知了险些嘴快说出“还可以做猪肉”。原身记忆中猪肉这东西贵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她要说出来,猪肉被刘掌柜端上大雅之堂,只是一道糖醋排骨也能让这家酒店赚得盆满钵满,于她有什么好处。 林知了转向刘掌柜,品尝草鱼不提土腥味,说什么油腻,真当她傻,看不出这是鸡蛋里挑骨头,“一贯钱一道菜。”以防刘掌柜怀恨在心日后借机刁难她,她把袁公子拖进来,“小郎君,在商言商,您说是不是?” 巧了,袁家是商贾之家。袁公子颔首:“林娘子言之有理。刘德全,你我皆不傻,林娘子可以用这个法子做草鱼,自然可以做别的鱼。看似一道鱼,你一年四季皆可卖。”突然醒悟,酸甜可口的鱼同想让他跳西湖的那条鱼一样是草鱼。二者味道仿佛云泥之别。纵然刘德全失去味觉,也该吃出这条鱼外酥里嫩。然而他绝口不提钱,“你不是想赖掉吧?” “岂敢,岂敢!”刘德全一看其他宾客看过来,为了“竹林深处”的名声,他真觉着不值,食客们认为值,他也要出这个钱。 可是当着食客的面,他也不能直言,不想知道鸡胸脯肉的做法。要是改日袁公子嘴碎在东家面前提一句,东家定会认为他小家子气难成大事。 刘德全又不想花钱买相似的食谱,看到食材架上的羊排和鲈鱼,最多两百文,他眼中一亮,找两根草绳系上鲈鱼和羊排递给林知了。注意到小孩好奇看过来,刘德全又洗个今早买的大桃子,擦得干干净净才给他。 袁公子满意地微微颔首:“林娘子,看他这可怜样儿,你就教教他吧。” 林知了从善如流地说道:“今日便给小郎君个面子。” 往日听得最多的便是给他父亲给他兄长个面子,第一次有人真在意他本人的看法,而不是看在他父亲和兄长的面上,袁公子情不自禁的笑了。 林知了担心露拙,依然只动嘴不动手。 厨房不缺鸡,也不缺各种调料。林知了发现了炙烤羊肉的调料,还有细细的竹签,应当是串羊肉的,她令厨子剔出鸡胸肉和鸡里脊,鸡胸肉切细条,鸡里脊切薄片,腌好后先炸鸡胸肉,里脊穿起来,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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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路边袁公子跳下车去后面接小鸽子。看到眼前的村落,袁公子随口问:“林娘子夫家在这里啊?”离城很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她啊。 林知了点点头:“今日多谢小郎君。” 袁公子见她带着行李和幼童多有不便:“我们再送你一程?” 萍水相逢怎敢劳烦,“小郎君,您回吧。” 袁公子回到前面车上。 林知了带着弟弟门外发现大门敞开,院里隐隐传来哭声,她心说难道那些族人去而复返。 林知了把点心递给弟弟,让弟弟躲到她身后,她单手挎着两个包裹,一手拎着鱼和肉准备战斗。 到院里林知了顿时明白怎么会听到哭声——应当在县里陪读的二婶和堂弟回来了,本该在夫家的堂妹也在,婆婆妯娌等人此刻都在院中劝说眼眶通红的堂妹。 众人听到脚步声抬眼看过来,薛母鼻头发酸,她竟然回来了?薛母上前接过包裹,林知了把鱼肉和点心给她。 薛母惭愧:“哪能要亲家的肉啊。” 林知了没有解释,微笑着拉着弟弟回屋,包裹、银钱和首饰都塞入柜中,柜门关好,她出来把桃掰两半,完好的那半给小姑。 薛母不禁说:“给小鸽子吃吧。” 小鸽子吃得饱饱的,他啃桃子就是砸吧味儿磨磨牙:“姐姐吃。” 林知了对小姑子说:“你吃吧。他眼大肚小吃不了那么多。”看向二婶和堂弟堂妹,“出什么事了?” 7. 答非所问 薛理的堂妹薛琬长相娟秀,身着浅蓝色襦裙像柔弱无骨的西子倚在厢房门边,偏西的太阳洒在她身上我见犹怜。可惜她沉浸在绝望中。 林知了的话没有得到她的回应,反倒惹得她泪水涟涟。 不做他想,被休了。 薛母的话也证实了林知了的猜测:“她一个出了门子的姑娘,即便陛下震怒抄家,也不会牵连到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那家人这么胆小怕事狼心狗肺。” 薛理的二婶拭去眼角的泪,哽咽道:“要说这事也怪理儿。天潢贵胄的事,哪是我们平民百姓能参与的。这下好了,不但他有事,我们全都跟着吃挂落。可怜我瑞儿,明年还要参加童试。” 眼下姑娘被休她不担心,反倒担心起明年的事?林知了不禁皱眉,回想原身的记忆,以前着实不曾发现二婶如此偏袒儿子。 说来大体跟薛琬嫁得好有关。 薛父和薛家二叔在世时薛家的日子还算宽裕,供得起薛理读书。几年前兄弟二人先后病逝,薛家卯吃寅粮。好在不到半载,薛理中举,朝廷供养,还免了许多税银。无人问津的薛家大哥和二哥先后订亲,娶的皆是远近闻名的美人——薛家大嫂体贴温柔,薛家二嫂直言快语性子讨喜。 去年林知了嫁进薛家月余,便有媒人替城中绸缎庄的少东家求娶薛琬。 三个月前薛琬嫁进城。 当日薛家二嫂就同原身说过:“我敢打赌,要是理兄弟落第,今日就不是迎娶的轿子,而是退亲的人马。城中那些商户精明着呢。” 薛二嫂刘氏柳眉上挑:“瞧二婶这话说的,是谁说过若非理兄弟高中,伯仁、仲义和瑞兄弟都别想进万松书院。” “我那时——也没想到理儿敢把天捅个窟窿啊。” 刘氏不动声色地看一下婆婆,见她眉头微皱,可见对二婶不满:“那不说瑞兄弟,就说琬妹妹,不是三弟高中,那家人能痛痛快快迎娶?春节他来给你拜年,你叫大哥问他打算什么时候成亲,他可是推三阻四。现下琬妹妹回来,也不过是回到从前。” “哪能一样?”二婶拧眉瞪眼,“那时你妹妹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 薛琬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滚滚落下来。林知了见她怪可怜的:“二婶这话有失偏颇。成过亲又如何?太后入宫前就成过婚。” “天下有几个太后?开国七十载——” 林知了:“出过两个二婚太后!短短七十年,出了两任二婚太后还少?” 二婶语塞,“你你,别给我扯七扯八。你这么牙尖嘴利,你说现在怎么办?” 摊上这样的娘,谁敢替薛琬做主。林知了索性问道:“方才见二婶担心瑞兄弟,瑞兄弟的功课如何?” 薛瑞面色窘迫。 二婶见了心疼,不禁把他拉到身边:“瑞儿的功课不用你操心。你这么能言善道,只管告诉我琬儿以后怎么办。” 薛母想说什么,听到小儿媳又问:“二婶晚上住哪儿?” “我——” “再过半个时辰城门就关了。”不待她回答,“瑞兄弟功课不好,日后被万松书院除名,二婶是要留在城里,还是回家?二婶家的房子好像有一年没住人了。是不是该打扫修缮?” “你,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林知了扫一眼薛家小院:“二婶可以自己看啊。” 薛家的房子跟林家一样坐北朝南,只是薛家正房三间,东西偏房各三间。正房婆婆住着,灶房旁边的两间是林知了和薛理的卧房以及外间书房。对面三间分别是薛家大哥、二哥和小妹薛瑜的卧室。 薛大哥是镖师,二哥是大夫,平日多在城里做事,就在城中租一处小院。兄弟两家住厢房,三间正房中间是堂屋,东西两边卧室让给在城里读书的薛瑞和陪读做绣活的二婶。 倘若薛瑞被书院除名,兄弟二人自然没有必要再接济母子二人。 林知了这番看似天马行空的话让她二嫂想起薛理入狱一事一旦被众人知晓,薛家二哥和大哥可能会被东家辞退。 林知了的大嫂显然也想到这一点,同妯娌不约而同地看向婆婆。 薛母:“理儿媳妇这番话看似无理,却是句句在理,我们要早早打算。” 二婶神色慌乱,片刻后又镇定下来:“理儿媳妇卧房外间不是有张榻,让瑜丫头住外间,瑞儿住她房中,正房还空一间,收拾出来我和碗儿住。既然日子跟以前不一样,那就能省则省。我家的房子等理儿的事定了再收拾也不迟。” 薛家小妹难以置信。 饶是林知了前世见多识广,也被气得呼吸骤停,怎么会有人比那个菩萨面大伯母还要无耻! 林知了想骂人,她忍了又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二婶真周到啊。妹妹今年九岁,这么大的姑娘你让她住外间?薛瑞,住姑娘家闺房你羞不羞?” “我决定的事你说瑞儿干什么?不要以为你娘家大姐嫁的是知县的妻弟我就怕你!” 林知了:“我就仗着大姐嫁的是知县的妻弟,你能奈我何?二婶,我喊你一声二婶是敬重你,别太厚颜无耻!” 满院子老弱妇孺瞠目结舌。 二嫂刘氏捂住心口,可以这么骂长辈吗?什么时候变得比我娘还泼辣啊。 二婶回过神,捶胸顿足嚎啕大哭,哭她孤儿寡母可怜,哭她死鬼相公辛辛苦苦赚钱供薛理读书,薛理娶的媳妇就这样对待他的妻儿。 薛母被妯娌哭得羞愧。 “婆婆,莫怪,我爱把丑话说在前头。”今日让步,就二婶的性子,明日定会得寸进尺。这样的人林知了在末世也没少见,“婆婆如果认为我说得不妥,就把我们外间的榻搬到你卧室给琬妹妹用,你和二婶同床,正房空的那间收拾出来给瑞兄弟住。” 薛家兄妹和妯娌都不禁看向林知了,心说如果他们帮二婶,她会不会把二婶或薛琬安排到他们房中?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林知了又问:“婆婆意下如何?” 薛母有些哭笑不得。 二婶止住哭声:“一间房怎能住三人?” 林知了:“那就把隔壁二婶家的屋子收拾出来。” “修屋子不用钱?修好了我们被流放,钱不是白花了?” 林知了朝婆婆看去,果然婆婆听到“流放”二字脸色不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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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有被褥,铺开就可以睡。刘氏可回也可以不回。二嫂刘氏朝二婶母子看去。薛母对可怜的侄女道:“琬儿跟我住吧。”不提妯娌和侄子怎么安排。 二婶朝林知了看去,都怪这个刻薄的丫头。亏得以前见她寡言少语,没少在众人面前夸她,没想到是个内里藏奸的。 林知了神色坦然,任凭二婶打量。 小鸽子被她不善的样子吓到,挤到阿姐身边。林知了伸手抱起弟弟,“饿不饿?吃不吃鱼和羊肉啊?” 小鸽子先前吃多了还不饿,他摇了摇头:“阿姐,我想喝水。” 林知了房中有水壶,她抱着弟弟转身回屋。 院里安静下来。 小鸽子半杯水喝完又要尿尿,林知了抱着他到院门外的茅房。 姐弟二人再次回到院中,二婶决定回去,还叫上两个侄子和侄媳。 薛琬张张口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面色不安地望着伯母。薛母到她身边:“安心住下。”看着妯娌走远,薛母转向林知了,“理儿媳妇,你不应当那样说你二婶。无论她说什么,她都是你的长辈。 林知了问道:“婆婆,饿不饿?” “了丫头,我跟你说你二婶。” 林知了笑着说:“婆婆您说,我听着呢。”随即又问,“琬妹妹饿不饿?小妹想不想吃炖羊肉?想不想喝鱼汤?” 8. 两手准备 先前林知了和弟弟被接回林家,薛母担心她一去不回,而薛家大哥和二哥担心生死未卜的弟弟,林知了的两个嫂嫂恐怕不日被流放,以至于都没有心思准备午饭。 九岁的薛瑜饥肠辘辘,可凝重的氛围让她不敢喊饿。 林知了话音未落,薛瑜就情不自禁地咽口水。薛母朝她看过去,小丫头吓得仓皇低头,恐怕母亲责怪她——远在京师的兄长尚不知生死她却惦记美食。 以前薛母有了长子薛珀就想要个姑娘。可是过了十多年才等到薛瑜。薛母自然如珠如宝地疼她。从来没有见过薛瑜这么紧张,薛母一时心疼不已。 薛母问林知了:“理儿媳妇,先做饭?” 林知了隐晦地瞥了眼薛琬。 薛琬先前无力地倚着门,此时哭是不哭了,但手足无措的样子着实让薛母有口难言。 薛琬长得出挑,薛理的二婶恐怕她被房无一间地无一垅的流氓骗走,也怕她同只会写几首酸诗的书生私奔,对她管束严苛。日久天长性子被养得比原来的林知了还要软弱。 薛母身为伯母倒是可以为她出个主意,可日后薛理的二婶三言两语敲打几句,薛琬必然会说,“伯母安排的。” 薛琬出嫁前就发生过这种事。薛母给她准备嫁妆问她要绫要罗。薛琬说都可以。薛母同她说笑,“我也不能都买啊。”薛琬的眼睛紧紧盯着绫。薛母就选一匹。回到家中,薛理的二婶抱怨,天热应当买一匹罗做衣裳,穿在身上轻薄通风。 薛琬当日就看着她伯母欲言又止。薛母笑着说道,“嫁给绸缎庄的少东家还能缺布料?” 小小一匹布都担不起的人,谁敢横加干涉。 薛母道:“琬儿,把你的行李放我房中。瑜儿,帮你大姐姐归置归置。我和你嫂嫂准备晚饭。” 林知了朝弟弟招招手。小孩两三步跳到她身边,拉住阿姐的手,摇摇晃晃去灶房。 薛母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去,小鸽子的脑袋倚着林知了的手臂喊道:“伯母。”可人的样子让满脸愁云的薛母不自觉露出笑意。 薛母拿起刀蹲下去鱼鳞:“理儿媳妇,我一直没顾上问,小鸽子那么多衣物啊?” 林知了好笑。亏得她一直担心她变得不像她,婆婆会不会请阴阳先生跳大绳驱邪抓鬼。原来变的不止她啊。 原身记忆中薛理的母亲语气温和,说出的话通常也一是一二是二,像此刻这样旁敲侧击,恐怕是她平生第一次。 林知了拉着矮凳坐下,手搂着弟弟,小孩习惯性移到阿姐腿上。林知了担心他摔倒,双手护着:“我娘几年前就想再嫁,然而弟弟太小,她抛下幼儿怕被族人戳脊梁骨,现下可算等到机会。” 薛母险些被刀划破了手,“是要改嫁吗?” “此时应当在我外祖母家。是不是改嫁我说不准,也许担心被我们连累,临时想出来的借口。” 薛母朝小鸽子看去,小孩无忧无虑的样子很像没听懂,“以后小鸽子跟着我们?” “现在跟着我。祖父说我家豆腐坊有他一份。祖父还说会读书就供他读书,不如夫君聪慧就给他建房置地。”在末世多年造就了林知了对谁都留一手的性子。 闻言薛母便知道林知了误会她不想养小鸽子,“你祖父不担心小鸽子被我们连累?” “夫君能活着回来,就不会连累我们。夫君倘若回不来,林家是他妻族,不可能毫发无损。”林知了摸摸弟弟的脑袋,“在林家生不如死,不如跟着我一同赴死。小鸽子,怕不怕和阿姐一起死?” 小孩转过身搂住林知了的脖子。 薛母瞬间明了,和阿姐在一起就不怕。“好孩子!”薛母不禁感叹,“那就住下吧。日后有我们一口吃的,就有他一口喝的。” 林知了:“婆婆,我们应当两手准备。” 薛母目不识丁,洗衣做饭种田割草,她是一把好手。遇到跟朝廷跟皇家有关的事,她两眼一抹黑。薛母有自知之明,“你懂得多,你先说怎么准备。” 林知了:“夫君入狱的消息都传来了,知县还没来拘审我们,想来陛下没有想过要我们的命。可我担心又生变故,砍头改流放。今日大姐和祖父给我几两银子,叫我置办棉衣。明日我想进城买几斤蚕丝,给我和小鸽子做两身衣服。” 薛母把鱼鳞扔污秽桶中,就给鱼开膛破肚:“是要准备。还要给理儿准备一身。” 林知了呼吸一顿,怎么能当着人家亲娘的面把人忘得一干二净啊。 “夫君不用了吧?” 薛母想问,你准备好了。突然想起薛理担心年后出发赶不上春闱,便决定提前两个月。听闻京师长安比江南冷,她给他准备了两身棉衣。薛理出发时身上穿了一件棉袍。 “这一天事太多,是我忘了。”薛母点点头,“那就准备你和小鸽子的。明日把我和瑜儿前两年的棉衣拆了缝成一件。” 小鸽子似懂非懂:“伯母和姐姐穿一件衣服呀?” 薛母笑了:“一人一件啊。”看到案板上的羊排,“能放到明日吧?” 林知了微微摇头:“早上杀的羊,放到明日就臭了。咱家若有一口井,倒是可以放井里。” 薛母想起林知了先前的那番话:“你真要他们给咱们打水井?” “不可能帮我们打水井。如果我说以后我们去打水,你们不许往里扔脏东西,他们反而会故意给我们添堵。现在一个个都担心我们借机叫他们打井,日后看到我们打水才会躲得远远的。” 薛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她怎么没想到呢?不愧是识文断字的,媒人没骗她。 林知了:“婆婆还要叫二婶跟咱们住吗?” 薛母沉默许久,叹气:“孤儿寡母的,走一步看一步吧。羊肉你想怎么吃?” “切段酱烧吧。我来烧火。”林知了看到面缸,“您和面擀皮盖羊排上就不用蒸米饭了。用陶锅煮鱼汤吧。”脑海里闪出一段记忆,农家的油珍贵,薛家很少炒菜,像鱼用猪油煎过再煮更不曾有过,“是不是先用油煎一下鱼,再放热水中煮汤?” 薛母听林知了的语气不确定,再一想此前她一直寡言少语,便认为她心里还有顾虑,不敢直接说出她的想法。她说“是不是”,应当就想这样做。 薛母叫林知了先点火烧水。 自从薛理中举,薛家也买得起铁锅,薛母往锅里加几瓢水就去和面。林知了把水烧热,薛母盛出一瓢把羊肉洗了,就准备自家种的葱姜。 林知了把陶锅找出来,铁锅里的热水倒进去,薛母往铁锅中放些许猪油就看林知了。 林知了看出她婆婆不会煎鱼,但假装没看出来,故意用疑惑的语气问:“是不是再煎一会儿?”过了片刻,林知了又问:“是不是可以翻面了?”最后又问:“好了吧?” 薛母忍着笑把鱼放陶锅里。林知了烧火,薛母开始炖羊肉。 林知了记忆中薛家烧的羊肉不难吃,就让她自由发挥。林知了蹲在灶前教小鸽子烧火。倘若真被薛理连累,流放的路上跟小鸽子走散,小孩学会生火也能多撑几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41331|1662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林知了闻到羊肉香味起身,薛母打开锅盖把圆圆的面饼放上去。又过了一盏茶左右,林知了把火灭了。 薛母去喊薛琬过来端菜吃饭。 这一天发生太多事,薛母身心疲惫,喝到暖胃的鱼汤她心里终于舒坦一些。 鱼汤没有腥味,奶白□□人,薛瑜喝了一大碗才舍得吃饼。咬一块薄到透亮的饼,薛瑜轻呼:“好香啊。” 林知了给弟弟掰一小块,给婆婆一大块。薛母看到饼的一面油光锃亮一面吸满了汤汁就觉着比她沿着锅边贴的香。果不其然,比她做的软。 林知了没管薛琬吃不吃,此刻她很好奇:“婆婆,咱家有小麦啊?” 薛母:“有一小块旱地在河边,我自己收拾的,原先想种豆,理儿叫我种小麦,他说常吃麦面不难受,常吃豆面腹泻不消化。你二哥也这样说。” 林知了给小姑子夹一块羊排,又给婆婆夹一块。薛母放小鸽子面前:“小鸽子吃了长身体。我吃了没用。” 林知了笑道:“怎么——”见薛琬盯上鱼头,手中的筷子跃跃欲试,林知了眉头微皱,没规矩!她快狠准,眨眼睛鱼头就到婆婆碗中。 薛琬愣住,显然没想到有人跟她这么默契。 林知了又把鱼腹肉夹给小姑子,见薛琬的眼睛随着她的筷子转动,给她夹一块鱼背肉,又给小姑子和弟弟夹两块羊排。 薛母想笑,以往怎么没有发现三儿媳妇这么有趣啊。 饭毕,薛母叫林知了早点休息,今日她受累了。 林知了出来进去给弟弟洗脸洗脚,留意到薛琬看着薛瑜犹犹豫豫的想说什么。怀疑她想跟薛瑜住,担心她说出来,林知了把薛瑜喊到厨房打热水洗脚。 薛瑜下意识说:“昨晚洗了。” “今日你一动没动是吧?”林知了面无表情,薛瑜不由得想起她上午骂族长的样子。虽然隔着门没能看见,可听声音就知道很厉害,族长快被她气死了。薛瑜怀疑她再多嘴,三嫂能给她两巴掌,立刻跑去厨房打水。 林知了洗漱后抱着弟弟回房,从里面把门闩上。 没有霍乱,不必担心一觉醒来地下城没了,林知了这一晚睡得很好,醒来日上三竿。 林知了起来,小鸽子也醒了。林知了抱着他穿好鞋,拉着他去门外茅房。薛母在牛棚下喂昨日少吃两顿的老牛。 林知了和小鸽子回来,看到院里只有小姑子薛瑜一个人踢毽子,“琬妹妹呢?” “昨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的。让她再睡会儿吧。”薛母说道。 林知了无法理解,这又不是裹小脚的时代,被休的女子没有活路。如今上至天家,下至黎民百姓,全不在意女子二嫁,被休回家再嫁便是。 “我先去洗漱。”原身会做饭,林知了有她的记忆也能做,可她没做过不想动手,跟弟弟洗漱后姐弟俩就和薛瑜踢毽子。 俩小的玩起来忘了屋里还睡一个,大呼小叫哈哈笑。过了一炷香,薛琬蓬头垢面有气无力地从屋里出来。 林知了对她愈发看不上,“琬妹妹,昨晚睡得好吗?” “还,好吧。” 林知了故意说:“我还说如果挤得睡不着,饭后去隔壁把房子打扫干净,看天色这几日没雨,你先搬过去住着。下雨前找人修——” “不不,不用,很好,不挤!”薛琬打断。 林知了:“看你气色不是很好,我还以为睡得不好。” “好,好!”薛琬一改方才的颓废,慌忙用手梳着头发回屋收拾。 9. 找点事做 薛母看着薛琬匆匆忙忙的背影,心说,还是理儿媳妇有法子,哪里还有一点昨日的影子。 “理儿媳妇,叫瑜儿和小鸽子玩,我们去割些草喂牛。”薛母拿两把镰刀和两个竹编背篓。 林知了想说什么,脑海里浮现出原身的记忆,此地百姓早上起来洗漱后先做活,辰正准备朝食,巳时两刻左右用饭,饭后再次下地,做到申时再准备午饭,饭后砍柴喂牲口,到金乌西坠就洗漱,天黑下来上床休息,不用点油灯,还可以省一顿饭。 薛理中举前薛家一日两餐。薛理中举后,日子宽裕,薛母也担心他看书写文章饿得难受,就把两餐改三餐。 林知了在末世那些年不曾吃过一顿饱饭。如今只是少一餐而已,没问题!林知了拿过镰刀和背篓,小鸽子扔下毽子跑过来,“阿姐,我帮你。” 林知了:“阿姐去割草,你也去啊?” 小孩点头如小鸡啄米。 薛母问道:“瑜儿——” “我可以帮娘割草。”薛瑜不等她娘拒绝又找出一把镰刀。 薛母见她着实不想在家:“琬儿,我把大门关上,你待会出来看着鸡和鸭别跑出去。” 然而回答薛母的是满院寂静。 “婆婆,先去吧,琬妹妹那么大了,还能不会看家啊。”林知了说完不禁腹诽,我现在脾气真好啊。 薛母想了想,路边门外都有同村村民,应当没有人敢众目睽睽之下偷牛。大门虚掩上,薛母下意识朝左右看去。林知了见状怀疑她被昨日的事吓到。 日头高升,全村老弱妇孺都起了,有人在打理院门外的菜地,有的在扫落叶,有人在打扫牲口圈,孩童嬉闹玩耍,看到小鸽子还会喊一声:“小鸽子,来玩儿啊。” 托了薛理的福,小鸽子在山东村很受欢迎。 照常理,薛理生死不明,村民们应当提醒儿女离薛家远点。大抵被林知了昨日那番话惊醒,今日他们落井下石,日后他们就有可能被落井下石,所以不曾叮嘱儿女。村民担心被连累不敢同薛母热聊,也会停下手中的活问一句:“去割草?” 薛母显然没有料到还有人愿意同她说话,愣了一瞬间,笑着回答:“是的。割几篓存着留下雨天喂牛。这是把芥菜割掉准备做梅干菜?” 同她说话的妇人点点头:“可以割了。我看瑞小子院里的菜也可以割了。现在晒好,过些天收水稻就不用再想着这事。” 她口中“瑞小子”正是薛瑞。 薛家虽然是三合院,但院门两侧也没有空地,分别搭了沐浴棚和牛棚以及鸡鸭圈。而小小的院子被挤得满满的,自然无法种菜。薛二婶这一年没有回来过,薛母就在她家院里种菜。 她家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各两间,也是三合院,院子跟薛理家一样长,自然有许多空地。院里不止种有芥菜,还有蚕豆等农家常见菜。 听闻此话,薛母就说:“我下午去看看。你要种什么?” “油冬菜。这块地种满,到明年三月都不用担心没菜吃。你也多种点。”说出来意识到薛理的事可能撑不到明年春,她顿时有点尴尬讪笑。 无心之言,薛母不好计较,笑着说:“好。我们先去割草。” 晨露打湿了林知了的鞋,襦裙上也沾了许多枯草,林知了眉头微蹙,后悔没有换短衣。听到婆婆说“在这里吧。”林知了看到她身上的短衣好像也不方便,衣袖宽裤脚也宽,跟她一样狼狈,决定饭后多带些钱进城。 末世前林知了稷黍不识麦莠不分,现在的她用镰刀像她用刀杀人一样熟练。 林知了担心薛母起疑,便比照她的速度,薛母停下歇息,她就慢下来问道:“草都黄了牛吃吗?” “吃啊。”薛母记得嫁到双桥村的远亲提过,林家有拉磨的驴,也有犁地的老黄牛,“林家不用草喂牛?” 林知了:“是不是因为我祖父的地多,年年冬天都用铡碎的稻杆喂牛。隔三五天用一次豆渣。有的时候用泡豆子或者用压豆腐拌稻杆。” “兴许吧。我们家地少,不用草和稻杆就要用稻糠。可惜稻糠也不多。”薛母想起她拾掇的几分地,“今年好,有小麦皮,等天冷了牛饿瘦了就加点麦皮。明年——”叹了口气,“理儿若能平安归来,我就去山脚下看看能不能再拾掇几分地,还种小麦。” 薛瑜蹲在薛母身旁帮她把草往背篓里放,闻言她停下来,闷声说道:“娘,我想三哥了,三哥什么时候回来啊?” 薛母脸上瞬间布满愁云。 林知了见状说道:“会回来的。夫君吉人自有天相!” 薛瑜年幼好哄,也许她不愿接受薛理回不来,就扬起笑脸说道,“我也觉着三哥能回来。听人家说三哥是社稷之臣。陛下一定不舍得砍三哥的脑袋。三嫂,你知道吗,三哥以前喊我鱼儿。三哥说是‘海阔凭鱼跃’的‘鱼’。你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吗?” 林知了:“你就像天上的鸟儿,想去哪儿去哪儿。” “我可以想去哪儿去哪儿吗?” 林知了道:“现在不可以。等夫君回来,有他指点你,你就可以像鸟儿一样飞飞看。” 小鸽子伸出两只小胳膊:“阿姐,像我这样吗?”手臂做翅膀扑腾几下,“我也可以飞高高吗?” 林知了:“你姐夫说的是比喻,意思是在他的指点下,你可以策马奔腾畅游天下。” 薛瑜忍不住问:“我也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我是女子啊。” 林知了:“律法没有要求姑娘不可以骑马啊。古有花木兰,今有小鱼儿,有何不可?” 薛母忍不住说:“先割草吧。她连牛都不敢骑,跟她说再多也无用。” “我,明日我就学骑牛!”薛瑜不服气地说。 薛母:“饶了咱家老黄牛吧。” 薛瑜不想理她娘,到林知了身边帮她往背篓里装草。 江南的冬日不会被大雪覆盖,也有满地枯草,所以不用存太多,婆媳二人割满背篓就回家,并没有把草压实以求多装一些。 到家薛母打扫牛圈,林知了看看日头可以准备早饭,就叫薛琬煮粥她烧火。 薛琬兴许没料到她堂嫂如此不见外,愣了一瞬才意识到她别想坐着等吃。 林知了见她不过来又喊一声,薛琬从堂屋出来问她煮多少米。薛母担心她煮太多吃不完就提醒她煮二两,多加水,用陶锅。 薛琬把米淘洗干净,林知了让她夹咸菜和臭苋菜。 林知了吃不惯臭苋菜,她心里想的是能不能用腌菜的臭水腌臭豆腐,臭豆腐她可以吃。 薛母拿着带有母鸡体温的鸡蛋过来:“给小鸽子煮个鸡蛋。” 林知了把鸡蛋接过去清洗干净,看到薛琬把菜坛子盖好无事可做,就让薛琬烧火煮粥,她烧铁锅煮一个鸡蛋和俩咸鸭蛋。 蛋煮好,林知了把咸鸭蛋一分为二,连同鸡蛋端去堂屋,又把咸菜臭苋菜以及碗筷端过去。薛瑜陪小鸽子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41332|1662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院里玩,见状她拉着小鸽子去堂屋。林知了提醒:“洗手。” 小姑娘抿了抿唇不是很愿意,又不敢反驳,只能乖乖去灶房打水。 薛母挑着水进来看到姑娘的小手白白的,欣慰地说道:“知道给弟弟洗手了。” 薛瑜可不敢说三嫂逼的。 薛母就着她打的水洗洗手,就喊薛琬去堂屋用饭。到屋里坐下,薛母告诉林知了,“跟你昨日说的一样,伯仁他娘看到我拎着扁担和水桶过去,赶忙躲得远远地的,恐怕你找借口叫他们帮我们打水井。” 林知了:“我大姐常说,人善被人欺。你该计较就计较,他们就不敢像昨日一样。昨天的神色,外人见了还以为夫君杀了她爹娘。” 薛母想说什么又想苦笑,哪是她不计较,而是斤斤计较的人也不敢撕族谱。 林知了拿起勺子在锅里晃悠几下盛一碗粥,汤米均匀。 从前都是薛母盛粥,先盛米后加汤,像这一手真没想过。薛母看了看林知了,心说,她还会什么啊。 林知了饿了,没有注意到婆婆打量她,她给弟弟剥好鸡蛋就低头喝粥就咸菜。 饭后,林知了把碗筷给薛琬,“刷了。我待会带小鸽子进城有点事。” 薛瑜不禁看向她。林知了想想她选蚕丝的时候总要有人帮她盯着小鸽子,就叫小姑子一起去。 薛琬的婆家有打扫婆子和丫鬟,多日不曾刷锅洗碗,她又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薛琬看着她伯母欲言又止。薛母起身说道:“我去看看隔壁院里的芥菜。可以割趁着今天割掉晒晒。”说完就拿镰刀。 林知了原本想换一身衣服,想起路上尘土多,就穿早上下地的衣服,带上荷包和俩孩子出去。 到路口看到大哥大嫂和二哥二嫂跟着装满货物的驴车回来,林知了毫不意外。 昨日四人就有预感,所以被东家辞退也没有跟天塌了似的哭哭啼啼。薛理的二嫂姓刘,名丽娘。刘丽娘看到林知了便问道:“去城里找我们还是买东西?” 林知了:“小鸽子去年的冬衣小了,我打算再买点蚕丝和布,做两身新的。听说北地苦寒,在这里一件就行,到那边要三件。” 薛二哥脸色微变,迟疑问道:“不是还没有定罪?” “做两手准备啊。”林知了提醒,“到那时也不用慌得跟逃难似的。” 刘丽娘点点头:“知了说得在理。我们也回去想想怎么收拾。如果三弟平安回来,只当整理衣物打扫屋子。” 林知了:“那我们先去。” 薛二哥叮嘱妹妹一句别乱跑,就到前面为车夫指路。之所以不是薛大哥,只因大嫂身怀六甲,她走累了,靠着薛大哥歇息。 丹阳城不大,林知了到城门口一看还没有很多景区的城墙高,一点也不稀罕。但人头攒动,担心踩到小鸽子,林知了弯腰抱起他,差点被人撞到,忍不住问:“走这么快干什么?” 越过她的男子停下,拱手道:“这位小娘子见谅,我着急请大夫。” 林知了闻言不好再计较,忽然想起薛理的二哥就是大夫。被东家辞退没了收入,二哥一定忍不住犯愁。林知了道:“你等等,我家中有个大夫,在城中济世堂许多年,你也许认识他,叫薛——” “薛大夫?薛探花的兄长?” 林知了点头:“对。他现在就在家。”指着北边,“从前面路口进去,门外有驴车的就是我家。他人好心善,你去济世堂若要百文,给他五十文便可。” 10. 都别闲着 随着隋炀帝三下江都,大批官绅纷至沓来,运河两岸人口剧增,原先不足七万人的小城钱塘经过几次变迁如今成了有着十万户的临安府。 临安府依山傍水,无法往外扩张,城中人多地少房价高,各地客商,甚至高丽、波斯人都选择在城外安家置业。 距临安府不足三十里的丹阳县也由以前的一两千户增长到如今的两三万户。城中有着各种街市,比如卖马的马市,卖皮毛的皮市,还有卖各种蔬菜瓜果的菜市,卖金银珠宝的金银街,还有热闹非凡的“瓦市”,市场内有相扑、说书、杂技等等,林知了脑海中才浮现出原身的记忆就不禁叹为观止,这要逛下来,岂不是得一整天。 林知了满怀期待地站在城门外,望着还没有前世影视城高的城墙有些失望。跟前世钢筋水泥浇灌的地下城更没得比。 裹着胡椒的肉香飘出来,林知了口齿生津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注意到城内人头攒动,林知了抱起小弟,对小姑子道:“走!” 过了城门林知了就看到茶馆酒肆饭店的招子迎风飘扬,甜腻的板栗香最先让林知了注意到,准备买一包糖炒栗子,又看到蟹壳烧饼,停下吞口口水,不经意间瞥到远远看着就软糯的芋子。 林知了愁啊,只因都想吃。 也不知道还能吃几天。林知了决定今日先尝几样,明日再尝几样,抄家流放或砍头的圣旨抵达前她肯定可以尝遍各种美食。再者,现在是深秋时节,板栗芋头不可能只卖一日,所以林知了选择去糖炒栗子对面的早餐铺喝糖粥。 以防一碗粥填饱肚子,林知了三人喝一碗,你一口我一口,眨眼睛就见底了。 喝了糖粥,林知了也歇过乏,再次抄起弟弟,拽着小姑子钻进羊血铺,要一碗在城外就闻到的羊血汤。 新鲜的羊血加了胡荽和胡椒想要做的很难吃,除非羊血铺的东家是刘德全。喝了羊血汤,林知了忍不住打嗝,可你以为这样就完了?那就太小瞧在末世馋的时候想吃人的林知了。 林知了抱着弟弟带着小姑子走了半条街,累得胳膊微酸,停下要一份酥油泡螺,她尝一口就给小鸽子和小鱼儿,然后拽着俩孩子的衣服转道去买蚕丝。 原身的记忆中蚕丝不便宜,林知了出发前就把原身存的钱和林蜻蜓给的钱带来,打算她和弟弟一人置办两身,可惜还是小瞧城中物价,她和小鸽子两身做冬衣的蚕丝就要四贯。倘若买成衣,一身蚕丝袄和裤就要四五贯钱。 林知了决定买布和蚕丝回去找婆婆做。 担心流放的路上被扒光,林知了没敢看绫罗绸缎,而是选择细棉布做袄里子,又扯两块粗麻布做袄面。店小二裁好布,林知了把钱给出去,她带来的钱顿时只剩几个铜板。亏得她还想弄两套劲装方便干活赚钱。 虽说家里还有林家给的碎银子,可那是压箱底的救命钱,也是小鸽子的学费,不到山穷水尽绝对不能动。 不用这笔钱,她就只剩刘掌柜给的一贯钱。一贯钱看似很多,一千个铜板呢,可惜只是寻常百姓十天工钱。城中三口之家一天就要用七八十文。虽说薛家有地,可惜只有四亩稻田和几分麦田,粮食一粒不卖也不够全家吃的。现在大哥大嫂二哥二嫂都回来,一千文只够薛家用三五日。 手里没钱就会断粮,林知了不由得心慌,没心思瞎逛,用布裹上蚕丝,抄起小鸽子就喊小姑子回家。 俩孩子只顾得小口品尝酥油泡螺,没有注意到林知了神色不对。 到城外林知了看到挑着炭进城的老翁,她又不慌了,薛家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凭什么她一个人出钱。薛大哥正值壮年,大嫂虽说身怀六甲,可前世哪个职业女性不是做到预产期才休产假。满头华发的老翁可以为生计奔波,他们怎么就不行。 他们只是被东家辞退,又不是被东家追杀。 思及此,林知了回头看一下饱经风霜的城门,等着吧,总有一日吃遍全城! 林知了抱着小鸽子走半里路就让他下来。 薛瑜听到嫂嫂的话,扭头看去,见林知了额头冒汗,她伸出手:“三嫂,我帮你背吧。” 林知了看看她的小身板,拍拍背后的蚕丝:“不用。看着这么一大包,其实不到五斤。快走吧。出来这么久婆婆该等急了。” 薛瑜一看日头偏西,现在至少未时,她不禁惊呼:“怎么这么快?” “我们吃了两次东西呢。”林知了追上蹦蹦跳跳的弟弟说道。 闻言薛瑜很是心虚,拽着她停下小声问道:“三嫂,我们这样是不是吃独食啊?” “为何这样说?”当然是吃独食,对家人而言还是偷吃。林知了佯装诧异,“我用的是林家给的钱,不是你三哥给的,也不是婆婆给的,再说,又没吃大鱼大肉,顶多算零食。” 薛瑜:“糖粥和羊血汤也是零食啊?” “如果不是,那你说谁家三个人喝一碗汤一碗粥。这事要叫婆婆知道,还会嫌我们小家子气,也不怕被店小二嘲笑。”林知了拉起她的小手,给她个安心的眼神,“你看小鸽子,都快到家了。” 小鸽子听到他的名字停下,回头发现阿姐在十步外,又欢欢喜喜跑过来,拉住林知了的手:“阿姐是不是累了?我拉你。” 林知了笑着说:“谢谢小鸽子。” “阿姐不用谢。”小鸽子拽着林知了跑到村口停下就问,“阿姐,我厉不厉害啊?” 林知了抹掉他额头上的汗水:“厉害啊。因为小鸽子是我弟弟。” 小鸽子笑着点点头,意识到什么一脸疑惑地看着阿姐,阿姐的话是夸我还是夸她自己呢。 林知了摸摸他的小脑袋:“走了。” 薛家在村西,但不是最西,西边除了薛二婶家还有三家。林知了一行三人从南边往北走十余丈就到山东村的主路,从路口往东第五家就是薛家。 薛家大门敞开,林知了看到不应该在此的薛二婶和她儿子薛瑞毫不意外。薛二婶倘若带着儿女回隔壁,那她不止要修缮房屋,柴米油盐都要花钱买。 跟着薛理一家挤归挤,可至少不需要她砍柴,柴米油盐也有薛母置办。如果薛二婶打的是这个主意,那她想多了。 薛母看到林知了招呼一声“回来了”,就让林知了开门。 往常原身的房门不上锁。如今变成戒备心极重的林知了,她一离开家就锁门。早上去割牛草她也把铜锁拿出来挂锁扣上提醒薛琬,未经允许不可擅入。 林知了边开锁边问:“搬那张榻啊?谁睡啊?” 薛母推开门说道:“给瑜儿睡,她年龄小身子短,睡上面正合适。” 林知了意识到什么,转过身拦住婆婆:“您是说二婶跟你住,放粮食的那间正房收拾出来给薛瑞住,薛琬和小鱼儿一个房间,她睡床瑜妹妹睡榻?婆婆,敢问谁是您亲生的?” 薛母猜到她会这样问:“可是——” “您别可是。”林知了要是原身,只会对小姑子报以同情,不敢干涉婆婆的决定。可谁让她不是。林知了抬手把人拽到门外,反手关上门,“这事我不同意!” 林知了的声音不小,在外面收拾行李的众人听得一清二楚。薛二婶大步过来:“你凭什么不同意?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又没有住你屋里睡你的床!” 林知了:“凭我是薛理的妻子,薛家大房三儿媳妇,薛瑜的亲嫂子。你又凭什么质问我?” “凭我是你二婶,是你的长辈!” 林知了冷笑一声,直觉告诉薛母要阻止,可惜她还是慢了,耳边传来林知了的嘲讽,“原来是二婶啊?看你这样我还以为你是公公的二房,我小婆婆!” 薛母眼前发黑,她就知道是这样,所以之前一直劝妯娌让薛琬和薛瑜一张床将就几日也不能让薛瑜睡榻薛琬睡床。可这个妯娌却认为她心疼薛瑜,说可以让薛琬睡榻。那张榻是薛理平时躺着看书的,就像躺椅,薛瑜身量小睡上去可以,换成薛琬整条小腿都会悬在空中。 薛二婶顿时气得脸色涨红说不出话,脑子一热,伸手就朝林知了身上招呼,典型的泼妇打架。 林知了可是练过的。 末世之初部队先去学校保护国家的未来,林知了个半废之躯为了活下去跟着部队军官都把自己练吐了。虽然换了一个身体,可那些招数早已牢牢刻在灵魂深处。林知了不会跟人扯头花,所以迎上薛二婶的双手抓住她的指头往下掰,薛二婶瞬间痛的全身卷缩,忍不住给她跪下。 林知了松手,薛二婶瘫在地上。薛瑞和薛琬慌忙过来扶着薛二婶,姐弟二人本能想指责林知了打人,可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到林知了只是推开她。 林知了居高临下地看着一家三口:“原先我想找大哥二哥聊聊,现在都在就一块听听。婆婆,家里这么多人,叫谁出钱谁都养不起。不如每日给你五十文,大哥大嫂算一份,二哥二嫂算一份,我和小鸽子算一份。”瞥一眼地上的一家三口,“你说孤儿寡母怪可怜的,那他们一家三口也算一份。从明日开始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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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了冷冷地撇她一眼,她顿时不敢反对。林知了问薛瑞:“被书院除名了啊?” 直言快语的二嫂刘丽娘说:“理兄弟的事在万松书院传开,同窗排挤他,书院先生暗示他先回去,一切等理兄弟回来再决定。” 林知了:“那你就去城门外摆个摊给人写信!” 薛二婶顿时急了:“瑞儿年后要参加——” “童试考了三次还没过,我看也不差这一次!”林知了打断,“此事就这么决定。二嫂,你呢?” 刘丽娘来的路上也愁,甚至想过跟相公和离回娘家。可是没想到刚到家,婆婆给盛的米汤还没来得及喝,就有人找她相公看诊。 薛二哥在济世堂近十年,头三年只认识药材,中间三年给大夫打下手,薛理中举后,大夫倾囊相授,虽说以前没有出诊过,可凭他在济世堂十年,一次也要一百文。 刘丽娘:“五十文不多。” 林知了转向大嫂。大嫂愁眉紧锁:“你大哥不像你二哥会给人看病,我又怀着身孕,日日拿出五十文,我们真是没有……” 薛母心疼她:“了丫头,依我看——” “大嫂是怀孕又不是得了不治之症。大哥只是被东家辞退,又不是没了手脚。”林知了故意问,“大哥,二婶和琬妹妹两个妇道人家都能赚钱补贴家用,您八尺的汉子被镖局辞退就成了废人吗?” 薛大哥脸色通红:“弟妹言之有理。” 薛大嫂不禁说:“可是你大哥只会些拳脚功夫,除了当镖师就是给人当护卫。现在谁敢用他啊?” 林知了:“不能上山砍柴?” “你让他当卖柴翁?!”薛大嫂不可置信。 林知了条么:“有何不可?我记得大嫂的父亲是泥瓦匠,难不成卖柴翁比泥瓦匠卑贱?”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薛大嫂指着林知了,脸色一变,“我,我的肚子,夫君,我的肚子——” “娘子!” “大嫂?” 众人慌忙过去。林知了愣住,这么脆弱吗?她心生不安朝大嫂走过去,对上大嫂的眼神,林知了眉头一挑,拉开婆婆,“我看过二哥诊脉。我给大嫂看看。”攥住薛大嫂的手腕就掰她的手指,薛大嫂脸色煞白,林知了松一点劲,“大嫂,好了吗?” 11. 无所顾忌 薛大嫂陈文君不敢不点头,她可算体会到了什么叫十指连心。 薛母不清楚三儿媳妇会不会拳脚功夫,只因那是她嫁过来之前的事。但她很清楚三儿媳妇没有见过二儿子给她诊脉。薛母想问,什么时候的事。听到大儿媳妇的话,又看看她的脸色前后差异,还有什么不明白啊。薛母不禁叹气,心里对大儿媳妇颇有微词,哪能拿未出生的孩子作筏子。 二嫂刘丽娘也看出大嫂方才装的,无奈地翻个白眼继续收拾从城里带来的物品。 林知了对小姑子和弟弟说道:“日后瑜妹妹和小鸽子喂鸡喂鸭扫落叶。大嫂烧火,二嫂做饭,婆婆喂牛我挑水。终归一句话,薛家不养闲人!” 薛二婶质问:“你不赚钱拿什么给你婆婆?靠我们给的跑腿费?我们需要赚五百文你才有五十文!” “不劳您费心,我有我的路,不会少婆婆一个铜板!”林知了提醒道,“还是想想您和婆婆、琬妹妹今晚怎么休息吧。” 一语惊醒众人,薛瑜跑到她卧室门口守着。 小鸽子以为有什么好玩的,下意识跟过去守门。 薛母的床可以睡双人,挤不下三个人。林知了的床可以睡两大一小,可她连薛瑜的卧室都管,谁敢打她的主意。 林知了昨日陪她一同面对族人,薛母很是欣慰。先前她心疼薛瑜,薛母也极为满意。唯一不快的是她气着大儿媳妇。结果大儿媳妇装的。所以薛母对林知了没有一丝不满,自然不会恩将仇报给儿媳妇添堵叫薛琬跟她住。 薛母静静地看着妯娌等她决定。 薛理的二婶不舍得姑娘一直睡榻。薛理的那张榻薛二婶也睡不惯,她犹豫半晌,吞吞吐吐地说:“改日找人看看漏不漏水。” 二嫂刘丽娘神色大变,惊呼道:“相公?!” 林知了转身看去,背着药箱的薛二哥进来,身上全是血,心如死灰的样子让人不由得心脏蜷缩。薛母步履踉跄慌慌张张过去,担忧又急切地问:“璋儿,别吓娘!” “相公?”刘丽娘想伸手扶他一把又不敢靠近,“——出什么事了?相公,你别吓我。” 薛二哥长叹一口气,满心无奈:“三弟妹,你——我,我上辈子欠了你什么?” 林知了不禁眨眼,怀疑她听错了。 薛母和二嫂刘丽娘神情一滞,这是哪儿的话啊。 薛二哥满腹委屈:“娘,您不知道——” “我不知道,所以你快说,怎么回事!”薛母心慌,小儿子生死不明,二儿子再闹出人命,这个家就散了。 薛二哥深吸一口气:“你知道那人找我干什么吗?给牛接生,牛!犁地的老黄牛!我是医人的,不是医牲口的!”说出来气不打一处来,“三弟妹,我长这么大只服三弟,他写的文章别说叫我写,看都看不懂。你是第二个!” 林知了放松下来,吓死她了,以为孕妇难产:“牛死了?” “怎么会?”薛二哥下意识反驳。 林知了:“给了多少钱?” “一百文。”薛二哥说出来就反驳,“不是钱的事!” 林知了问道:“你都被济世堂辞退了,你不赚钱养家,叫婆婆给人洗衣养你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大夫——” 林知了:“人的命是命,牛的命不是命啊?你杀人偿命,杀牛也要砍头。人和牛一样珍贵,治病救人和给牛接生有何不同?” 薛二哥无法反驳。 刘丽娘看着相公脸色难看,忍不住替他说道:“传出去不好听吧。” “二嫂,我们要活下去,懂吗?”林知了提醒,“古人云,成大事者,不恤小耻。古有韩信胯下之辱,今有二哥为牛接生。也许百年后也能成为美谈。” 薛二哥摇摇头:“你的这些道理还是留着哄三弟吧。他少年得志突然遭逢此难,我看他比我需要!”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林知了直接问道:“明日有人给你一百文给驴接生,你去还是不去?” 去! 岂敢不去! 若是没钱买粮,莫说牛和驴,猫猫狗狗的活他也接! 林知了见状转向婆婆,没事啦! 薛母被二儿子吓得不轻,气得抓住他打。薛二哥本能躲闪。刘丽娘心疼相公,拉着婆婆说道:“相公只是不曾料到,不是有意吓我们。婆婆,先容相公换一身干净的衣裳。衣服这么脏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穿。” 林知了:“可以的。在水里泡片刻用皂荚洗刷。” 薛母看到儿子身上的血下意识收手。 薛二哥望着林知了摇头叹气:“三弟妹,我应当重新认识你。” “现在认识也不晚。” 薛二哥噎了一下,确定辩不过她,转身回屋换衣服。 薛母看了看堆在院中的行李,提醒儿媳妇和妯娌先归置,归置好再准备午饭。 九岁的薛瑜闻言又靠着门守着,还让小鸽子一起,谨防二婶趁她不备把堂姐的行李放她屋内。 薛二哥拎着带血的长袍出来,发现二婶和堂妹以及堂弟都去堂屋,他想说什么,被刘丽娘打断:“相公,缸里没水,你去——” “我去吧。”薛大哥被林知了嘲讽一通,又发现他妻子并无大碍,便拎起水桶去找扁担。 大嫂陈文君不禁说道:“相公,三弟妹说她挑水。” 林知了似笑非笑:“大嫂要这么斤斤计较,日后遇到连阴雨,大哥无法上山砍柴,可别叫婆婆宽限几日。” 陈文君的嘴巴动了动,不敢继续说下去。 不明所以的薛二哥看向妻子,又出什么事了啊。 刘丽娘也觉着大嫂过于斤斤计较,以前怎么不曾注意到。 昨晚她还为二婶不想掏钱犯愁,今日三弟妹借机挑明此事,她不附和几句也就罢了,竟然给三弟妹使绊子。方才还试图诬陷三弟妹把她气得肚子疼。这是跟谁学的伎俩啊。 刘丽娘怀疑跟从未看清过她。论今日这等心机,刘丽娘自认比不了,假装没有看到相公的疑惑,朝堂屋问道:“婆婆,有没有脏衣服?” 林知了故意说道:“二嫂,我的裙子脏了,你顺手帮我洗了?” 直言快语的刘丽娘就想问,你不会洗?脑海里浮现出林知了先前那句“我有我的路”,瞬间想起林家经营豆腐坊多年,林知了不会一窍不通。何况她堂姐嫁给了知县的妻弟,知县夫人随手点拨一二也够薛家一家人吃用。 刘丽娘考虑清楚,既然没有山穷水尽,那就跟相公好好过日子。即便真到那一日,她和离再嫁也许还会遇到天降横祸。 刘丽娘笑着点头:“好啊。瑜妹妹,昨日你穿的衣裳呢?” “也帮我洗啊?” 刘丽娘:“多你一身也不多。我去河边洗,叫你二哥帮我。” 薛瑜不由得看向三嫂。 林知了见二嫂迟疑就料到一二,可是没想到二嫂是个真正的聪明人:“二嫂都这样说了,给二嫂个面子。” 刘丽娘笑骂:“我也欠你的啊?” “那你说应不应当帮我洗?”林知了朝二伯哥看去。 刘丽娘愣了一瞬,失笑道:“应当!” 不愧是读过几年书,家里又是做生意的。今日若是她碰到个着急找大夫的人,定然想不到把自家人推出去。 林知了换下露水打湿的襦裙,穿上棉布短衣。刘丽娘接过她和薛瑜的衣裳就给薛二哥使眼色。 薛二哥走到河边才问:“我看大嫂的神色不好,大哥看着心虚又尴尬,出什么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41334|1662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 刘丽娘把林知了关于一日五十文那番话和盘托出。薛二哥愣了许久,感叹:“她真有主意啊。” 刘丽娘先把带血的长袍扔水里:“三弟妹的书不是白读的。再说那林家也不寻常。你看看林家这两位姑娘的相公。在这种人家长大的姑娘,真跟以前一样唯唯诺诺的我才奇怪。”停顿一下,“说来也怪。以前她不敢高声说话。如今出了事,反而天不怕地不怕。” 薛二哥:“跟上错花轿有关。以前要是神挡杀神的性子,怕惹怒三弟被秋后算账吧。现在三弟这样,我们自身难保,她自然无所顾忌。” “我猜也是这样。”刘丽娘很是好奇,“你说三弟妹是不是想做豆腐啊?” 薛二哥微微摇头:“会抢了林家的生意。三弟如今这样,林家非但没有像薛家族人那样刁难我们,还给三弟妹一块羊排和一条鱼,凭这一点我们就不能卖豆腐。” 刘丽娘愈发好奇,“先洗衣服。”她见血渍碰到皂荚瞬间消失,“真跟三弟妹说的一样!” “从昨日到今日,三弟妹说了不少,但没有说错一句。”薛二哥接过他的长袍,“你洗弟妹的和鱼儿的吧。洗好了正好回去吃饭。” 林知了见婆婆嫂子都在忙,就把薛琬叫到厨房做饭。 薛琬看看面不够一顿吃的,又看看米,不知道是蒸是煮:“三嫂喝粥还是吃饭啊?” 林知了什么都不想吃,只因她不饿。原身记忆中农忙时蒸米饭,平日里是粥或汤,“煮粥。我去洗青菜,待会炒菜。” 林知了跟婆婆割草的路上问过隔壁二婶院里有什么菜。林知了挖一碗米给薛琬:“人多,陶锅中加满水。”说完去堂屋找婆婆拿钥匙。 到室内注意到条几上少了一样东西,林知了下意识想到“薛二婶”,“婆婆,昨日我带来的桂花糕呢?” 薛二婶回头撞上林知了的视线,“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吃的?我差你那一口桂花糕?” 林知了心说,难道真不是她?面上不动声色:“会不会好好说话?要知道谁吃的,还用得着问婆婆啊?” 薛二婶这两日算是领教了林知了的性子,不爱拐弯抹角,闻言信以为真:“反正不是我!” 薛母想想小鸽子踮起脚也够不到:“是不是鱼儿拿的?” “不是我!”薛瑜跑到堂屋门边大声说。 林知了奇了怪了:“用早饭的时候还在条几上放着。我们回来就没了?” 薛二婶闻言又怀疑林知了怀疑她一家三口,气得出来找厨房喊:“薛琬,是不是你?” “我才知道条几上放的是桂花糕。” 林知了感觉以薛琬的性子不敢骗他。林知了朝进进出出的薛瑞看去。薛瑞怕了林知了这张嘴,慌忙说:“不是我,我不爱吃桂花糕!” 林知了知道是谁:“那就被老鼠拖走了?那这老鼠很大,不找到不行。今日敢拖桂花糕,明日就敢拖面缸。” “三弟妹说的这个吗?” 陈文君的声音从林知了身后传过来。林知了回头,佯装惊讶:“大嫂在哪儿找到的?” “窗台上。是不是谁随手放在那里忘了放回去?” 林知了心底好笑:“应当是这样。”转向小姑子,“小鱼儿,你说,是不是你?” “我——”薛瑜想反驳,薛母从屋里出来,“鱼儿,帮你琬姐姐烧火去。”说完瞪一眼她。 薛瑜气得哼一声,抓着小鸽子:“我们走!” 林知了把桂花糕打开:“婆婆尝尝。” “我不爱吃,你吃吧。” 林知了捏一块送到她嘴边:“不爱吃吃一块。爱吃多吃点。二婶也尝尝?” 薛二婶顿时一副见鬼了的样子,这个死丫头又想害我? 12.准备赚钱 薛母看着妯娌满脸惊恐的样子很想笑,“丹萍,了丫头的一片心意,尝尝吧。” 林知了心说,原来二婶叫张丹萍啊。 真是人不如其名! 二婶张丹萍双目盯着林知了,试探着捏一块。林知了转过身去,她暗暗松了一口气。薛母心下奇怪,这么怕她怎么还敢大吼大叫。 那自然是薛二婶的嘴比脑子快。 薛瑞从卧室出来正好跟林知了四目相对,他本能后退,请林知了先出去。 林知了微微抬起下巴,素来称不上机灵的人仓皇上前拿一块桂花糕。林知了转向门外,在院中的陈文君抬手指着窗台:“在那里找到的。” 此地无银三百两啊。林知了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心底愈发好笑,心说方才二嫂答应帮她洗衣,她回屋换下裙子来回两次经过窗台,上面有没有桂花糕她不知道吗?看在孩子的份上,林知了当一次睁眼瞎:“定是谁想打开尝尝,突然有什么事随手放在那边忘记了。”朝小鱼儿和小鸽子招招手。 俩孩子跑过来。 林知了伸手接一下:“慢慢走。” 薛瑜朝大嫂看去:“三嫂——” 林知了捏一块桂花糕塞她口中,又给她一块,随后给弟弟两块,“吃完就去看看鸡有没有下蛋。” 话音落下,大伯哥挑着水进来。林知了朝大嫂走两步:“大嫂,您也尝尝。” “我不饿。”陈文君说出来眼神有些慌乱。 林知了点点头:“那我放橱柜里,饿了自己拿啊。”到厨房给大伯哥和薛琬一块。薛琬愣住,她也有啊。林知了挑眉,不给面子?薛琬急急忙忙接过去。薛大哥见状安抚堂妹:“你三嫂刀子嘴豆腐心。” “大哥,吃您的吧。”林知了把所剩不多的桂花糕放橱柜中,掰半块尝尝味儿,又去堂屋找婆婆拿钥匙。 林知了前世多年不曾见过太阳底下的新鲜蔬菜,到隔壁院中看到满院青紫怅然若失,原来她真从末世炼狱来到了人世间啊。 原先打算薅青菜,发现有茄子和豇豆,结的很多,林知了就摘八个茄子和一筐豆角,又薅几头蒜。 回到家中原身的身体习惯让她洗茄子和豆角。洗好后林知了才想起她本人没有做过菜。虽然有原身的记忆,可看起来会跟实际操作有很大不同。薛琬只是不抗事不是傻。先前唯唯诺诺可以说她是装的,切菜的动作生疏又作何解释。 林知了往锅里倒几瓢水,对薛琬说道:“我烧火,你把豇豆掰三指宽,茄子掰开。” 薛琬心底奇怪,案板上有刀,为何用掰的啊。可她不敢问。薛琬恐怕林知了嫌她做事慢,一次掰三根,豇豆掰好就掰茄子。 林知了指着滚开的水,“豇豆放进去煮熟。” 好在林知了还有些常识,记得半生不熟的豇豆有毒。 林知了尝一口感觉熟了就吐出来,又煮片刻,叫薛琬用笊篱把豇豆捞出,锅上放笼屉蒸茄子。薛琬暂时闲了下来,林知了让她把蒜拍扁。薛琬看着带皮的蒜瓣,心说不用剥皮吗?薛琬不敢问,拍扁等指示。 林知了叫她去皮。薛琬心里犯嘀咕,前后有何不同啊。拍扁的蒜拿到手里,薛琬意识到不同,蒜皮很容易去掉,还不费指甲。 茄子蒸熟后,林知了叫薛琬炒蒜蓉,然后加上盐和酱油等调料分别拌豇豆和茄子。 林知了捏一块尝尝,比记忆中的味道香,心说难道是因为前世太久没吃过人吃的东西。不论如何没有翻车就行。 林知了到院里,看到二哥二嫂晾衣服:“用饭了。” 家里人多便把两张小饭桌并到一起——其中一张是薛家两位兄长从城里拉回来的。 一人一碗粥,俩小的各半碗,陶锅中只剩大半碗的样子。林知了把锅放到婆婆身边。薛母欣慰地笑了:“我吃不了那么多。给你大嫂,她一个人吃两个人补。” 薛瑜不禁朝她看去,林知了见状夹一块茄子:“小鱼儿,尝尝我做的茄子。” 薛琬下意识朝林知了看去。 林知了:“以前你做过吗?” 薛琬低下头,没有做过,她也不会做。 薛母看到这一幕,明白了什么:“理儿媳妇教琬儿做的吧?我尝尝好不好吃。” “我做的错不了。”林知了给弟弟夹一块茄子,“小鸽子,好不好吃?” 小鸽子还没咽下去就说:“阿姐做的最最——最好吃!” 薛二婶撇撇嘴,不愧是死丫头的弟弟,长了一张巧嘴。 刘丽娘夹起豇豆,又尝尝茄子:“很好吃。三弟妹,怎么做的啊?看着不像炒的。” 林知了朝薛琬看去。薛琬心说,怎么又是我啊。哥嫂都看向她,薛琬吞吞吐吐把做法详细说一遍,包括林知了叫她先拍蒜后扒皮。 以前多是原身掌勺,薛母烧火,薛瑜打下手,干剥蒜洗菜这种活。薛母不曾见过原身剥蒜,听了侄女的那番话非但没有一丝怀疑,还在心里感慨,原来林家姑娘这么贤惠啊。 难怪理儿劝她林知了也很好。 准备的菜多,虽然粥少,一家老小也吃得饱饱的。 放下碗筷,林知了看向大嫂和薛琬:“谁刷锅洗碗?” 薛母心疼未出生的孩子:“我——” “婆婆,您是长辈。”林知了不是要给众人立规矩,这么多人住到一起,不事先言明,往后定会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她要赚钱吃遍全城,哪有空今儿劝这个,明儿整治那个,跟居委会大妈似的。 薛大哥道:“弟妹,你大嫂身子——” “大哥走镖时谁做饭啊?”林知了问。 薛大哥顿时无言以对。 刘丽娘说道:“不如这样,以后轮流做饭刷锅洗碗,两人一顿。我和二婶,大嫂和琬——” 薛二婶打断:“你和琬儿,我和你大嫂,叫她和你婆婆。她挑水累了就叫瑜丫头帮忙烧火。”说完朝薛母看去。 薛母问:“理儿媳妇,你怎么看?” “可以。衣服自己洗。家里多人,叫谁洗都会把人累的腰酸手疼。种菜打扫牲口圈的活谁有空谁做。”林知了看向薛理的两位兄长。 好好的人医变兽医,薛二哥心底不满,想趁机嘲讽一句,你真会安排。手臂被人捏一下,薛二哥点点头:“娘,我清理牲口圈。” 薛大哥道:“我挑水吧。清晨起来挑水不耽误饭后上山。” 三东村这边山多,西北边双桥村附近有座山,东北边还有一座山,只是那座山离得远,有五六里路。 薛大哥以后一天到晚无事可做,五六里路对他而言不算远。可是陈文君不满,“三弟妹以后只是做饭?” 林知了叹气:“还要赚钱啊。我不如大嫂命好,大哥就在您身边。夫君远在京师大狱,我不出去赚钱,我那份您帮我出啊?” 陈文君脸色微变,发现婆婆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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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城中林知了先买半斤桂花蜜,然后才买剩下的东西。桂花和陶罐很便宜,冰糖和盐贵。买了五斤藕和五斤糯米,林知了一看还有钱,就去买一个大大的食盒和二十个小碟子。食盒和碟子买的都是最便宜的。 林知了背着背篓拎着食盒,身上只剩几十文钱也不慌,只因明日便会赚回来一笔。 到家林知了就把东西放她房中。 薛母也在林知了房中,只因她房间宽敞,方便做衣服。小鸽子看到阿姐从地上爬起来。林知了脸色骤变:“坏了,忘了买糖葫芦。” 薛母对旁边帮她穿线的薛瑜说:“下回再买。” 林知了抱起弟弟:“下次再买?” 小鸽子恐怕阿姐不要他,见她回来比吃到糖葫芦还开心,窝在她怀中扭着身子撒娇。 林知了担心脱手,双手抱住他,“明日也和婆婆在家,阿姐再出去一趟?” 小孩猛然站直,“阿姐又要进城买东西啊?” 林知了把二婶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明日不得不进城:“阿姐要赚钱养小鸽子啊。” “我可以少吃点!”小孩脱口而出。 林知了愣了一瞬,感到心酸:“不可以。小鸽子要长高高的,帮阿姐打坏人。”听到脚步声,朝外看去,刘丽娘进来,“弟妹买的什么啊?怎么还有个大食盒?” 林知了瞬间想到个好主意:“二嫂,我教你怎么做,你来做我去卖,赚的钱我六你四,东西用完就结算。你看如何?” 刘丽娘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要去人家酒店里卖小吃?”朝婆婆看去,“虽然三弟被夺了功名,可他终归是朝廷钦点的探花,探花娘子沿街叫卖——这,可以吗?” 林知了:“卓文君可以当垆卖酒,林知了为何不能抛头露面?” 13.第二笔钱 薛母心底不愿意儿媳走街串巷,可是正如她所言,总要活下去。村里的良田都被人占去,她有钱也买不到田。那么多人只有四亩地,不赚钱就要坐吃山空啊。 何况她手里也没有很多钱,只够用到年底。 薛母:“先试试吧。理儿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也许要花钱赎罪。” 林知了朝二嫂看去:“你不干我找琬——” “我做!”刘丽娘的父亲是屠夫,宰羊的屠夫,不比小商小贩高贵。刘丽娘没有任何顾虑,她只怕婆婆心有不满,三弟知道后怪她同林知了狼狈为奸。 林知了看向二嫂想起一件事:“二嫂,方才我路过羊血铺,看到了羊肉羊杂,唯独没有看到羊头羊蹄,城里人不吃吗?” “吃啊。只是很多羊汤铺不爱做。羊头有肉,许多商户还愿意,羊蹄除了皮就没有别的,做的不多。” 林知了:“你父亲是出去替人杀羊,还是在家中等人把羊送过去?” “羊肉贩子买到活羊拉到我娘家,我父亲杀好他们再进城。”刘丽娘疑惑不解,“弟妹怎么忽然问起我爹?” 林知了在城里喝的那碗羊血汤不错,她指点薛琬做也不可能比人家做的好。人家这么会煮羊汤,也许也会做羊蹄,她做羊蹄不一定有人买。再说,她拎着食盒到城里羊蹄就凉了,怎么跟开店的竞争啊。 林知了:“我再想想。婆婆,我用家里的柴煮饭要付钱吗?” 薛母不想理她:“不用!” “那就辛苦大哥了。” 原来在这里等着。薛母摇头叹气,一个比一个闹心。 刘丽娘听出她指的是大嫂:“如果你二哥没事,我叫他陪大哥上山砍柴。” “明日未时前做好?”林知了道。 刘丽娘:“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林知了转向婆婆:“晚上还吃吗?” 陈文君怀的是薛家第三代第一个孩子,薛母很重视,担心饿着大儿媳和孩子,可是一天三顿,那点米能吃几天啊。 林知了见她犯难:“做面汤呢?用一碗面加点水搅成小疙瘩放锅里煮,加两个鸡蛋和青菜?” 一碗面不多?薛母叫薛瑜帮她烧火。 刘丽娘想到日后要指着林知了带她赚钱:“婆婆,我来吧。” 林知了看天色尚早,先把桂花洗了放外面沥水就去烧火。刘丽娘见状找二婶拿钥匙去隔壁薅菜。林知了想到豇豆结的多:“二嫂,再摘一把豇豆。我看可以多摘点,开水煮熟后晾晒留冬天吃。” 冬日山上有笋,有油冬菜,有白菜萝卜,不缺菜,所以很少有人煮豇豆晾晒。刘丽娘的爹娘要晒也是晒笋干,用雪里红做酸菜。她从小到大没有吃过晒干的豇豆。 听闻此话,刘丽娘心说,难怪林家能成为十里八村的富户,弟妹家真会过日子。 刘丽娘便说:“我先看看。”随即叫薛二哥和她一起。 江南的冬天来得晚,深秋九月的中午像夏日,所以豇豆长得很好。刘丽娘见墙上爬满了豇豆,把老的留种,嫩的全摘掉。 夫妻俩摘了满满一背篓,薛二哥背回家,刘丽娘拿两把青菜。 刘丽娘到厨房问道:“现在煮出来?” “现在煮吧。明日我没空。”林知了又往锅里加几瓢水。刘丽娘把薛琬和二婶都叫出来挑拣豇豆。 先前林知了的那番话薛二婶听见了。虽然薛二婶认为没有必要,万一来年收成不好呢。以前也没有想过薛理会出事,如今不也生死不明。 是以薛二婶没有一丝抱怨。 刘丽娘把带有虫眼不得不掰成小段的豇豆留下留着煮面汤,长长的豇豆都扔锅里焯水。院中晾着衣服,焯水后的豇豆就放筛子里在屋顶晾晒。 最后一锅豇豆出来,刘丽娘交给二婶和薛琬,她去厨房问林知了怎么搅面疙瘩。 刘丽娘是土生土长的水乡女子,要问她菱角鸡头米怎么做,她可以说得头头是道。对于面食她只在城里吃过。她娘也只会做索饼。 林知了其实以前也不会。末世后地下城中南腔北调不分家,林知了经常听见大家怀念从前才知道疙瘩汤怎么做。 林知了叫她先把切成小段的豇豆放进去,豇豆要煮久一点。随后才教她搅面疙瘩。 大半锅水只放面,一碗面太少。先加豇豆再加面就不显得清汤寡水。搅匀的鸡蛋像撒花一样倒进去,又放两把切成段的青菜,看起来浓稠有食欲。 刘丽娘放一点猪油、盐以及胡椒就出去喊婆婆用饭。薛母把衣服收起来放薛理书桌上准备明天继续,拉着两个小的去洗手。 薛家众人没有吃过这种面汤,薛二婶满脸怀疑:“豇豆煮面汤,我还是第一次见。” 林知了:“你寡闻少见!” 薛二婶顿时噎得脸色发绿,堪比她碗里的豇豆。 薛母叹气,招惹她干什么啊?“小鸽子,尝尝你阿姐做的面汤。”薛母转没话找话,“鱼儿,好不好喝?” 薛瑜点头:“娘,黄色的点点是什么啊?” 刘丽娘说道:“蛋花。” “这么小啊?怎么做的啊?”薛瑜一脸好奇。 刘丽娘心说,就像天女散花:“好不好吃?好吃明晚还做这个。” 薛瑜点头。 刘丽娘对身边人道:“夫君,锅里还有。”言外之意,快吃,吃完了再去盛。 陈文君听出来,推一下她身边的薛大哥。薛大哥白日里需要做事,习惯了早上吃好中午吃饱,跟世人认为的,早上吃少,晚上多吃,吃过就睡正好相反。经年累月他的肠胃习惯了晚上少食。薛大哥不想惹妻子不快就微微点头。 林知了倒是想多吃多占,可原身胃口小,像在酒店吃的打嗝一次就够,多来几次胃受不了。 饭后,薛琬和二婶去刷锅洗碗。 林知了先给弟弟洗漱。碰到他的头发,林知了低头闻闻,决定明日给他洗头,防止生虱子搞她一头。 翌日东方既白,林知了爬起来,她先把糯米泡上,洗漱后就烧水给小鸽子洗头。 薛母听到动静起来,看到小孩困得眼睛睁不开,帮她抱住小孩:“怎么不等睡醒再洗。这么早把他折腾起来,幸好小鸽子听话。” 林知了:“给他洗好我要洗。不能顶着一头怪味去卖吃的。” 给小鸽子洗好就用干布擦几遍,又找一块干布裹着小孩的头防止他着凉,林知了就去洗头。 林知了洗好,薛琬等人才从屋里出来。发现薛瑞闲着无事,林知了问:“你不用读书吗?” 薛瑞下意识回屋。 林知了:“院里这么多人,看得进去啊?去隔壁院里。等等,你写几个字,我看看你的字如何。不会写文章可能是天赋所致,字不好就是你懒。” 薛二婶心生不快想说什么,薛琬慌忙扯一下她的衣袖,提醒她少说两句。 要是以前薛琬不敢,可她真不想看到她娘被林知了一下子掀翻在地。 须臾后,薛瑞拿着一张纸出来。林知了不懂书法也能看出他的字软趴趴的,跟他这个人一样,没有一点风骨。 林知了房中有薛理的文章。昨日她找笔墨翻到过。林知了找一份用蝇头小楷写的文章递给薛瑞:“看看有什么不同。” 薛瑞不敢不回答:“三哥的字行笔迅捷,力透纸背,如铁画银钩。” 二婶张丹萍忍不住问:“你的呢?” 薛二哥从室内出来,扭头看一眼:“瑞弟的字工整,如朝阳初升,潜力无限,未来可期啊。” 薛二婶心花怒放:“好瑞儿,听见了吧。好好学!” 林知了差点笑出声:“现在去隔壁背书。不想背书就抄书!抄一百遍想不记住都难。” 薛瑞满脸惊恐,一百遍?! 薛二婶拉着儿子回屋:“别理她。我们家一年没住人,院里连个鬼影都见不着,去那儿做什么。” 林知了不禁摇头。 薛二哥担心她又口出狂言气晕二婶,故意问道:“不是要做吃的拿去卖?” 刘丽娘把林知了拉去厨房,又把薛琬喊进去。林知了不明白:“你俩做饭叫我做什么?” 自然是担心你嘴巴不饶人把二婶气死过去。这话能说吗?二嫂刘丽娘不敢说:“你二哥什么意思?我怎么觉着他神色不对啊?” 林知了朝薛琬看去。薛琬尴尬地说:“朝阳应当是指小孩。” 刘丽娘转向林知了:“那二婶?” “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她听得出来才怪。”林知了当着薛琬的面也没有给二婶留脸,“琬妹妹,你弟屡屡不中都怪二婶。这话你认吗?” 薛琬张张口:“可,她是我娘,我也不好说什么。” 林知了顿时感到头疼,怎么跟原身的亲娘一个德行啊。难不成家家都有一个这么没担当的。 “你俩做饭吧。”林知了去找弟弟。 摸摸小鸽子的头发半干,林知了把布拿掉,用手指头给他梳几下,就把孩子带去屋里小心梳头。 小鸽子舒服地靠她腿上睡了过去。 林知了把他抱到怀里,头发干了就把他放床上。 早饭时他还在睡,薛母要给他留一碗粥,林知了没让留。 小鸽子可能这两天走路累得,饭后还没醒。林知了叫二嫂和婆婆小姑子帮她挑拣桂花。 桂花挑拣干净,林知了想用盐腌,后来一想要放锅里煮,没必要用盐杀出水就把她买的盐收起来。林知了把干净的桂花放水里泡一会,用桂花水熬冰糖。冰糖变粘稠先后加入醋和桂花。但林知了没动手,她说二嫂做。 刘丽娘以前好奇过桂花蜜的做法,由于蜜蜂很贵,也试过用糖做,就是跟人家的不一样。听到要放醋,刘丽娘恍然大悟,原来醋是秘方啊。 桂花蜜放入坛子里,林知了找一节竹子削竹签。听到小姑子说到“小鸽子醒了”,林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0249|1662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把竹签给二嫂,让她往藕里面塞糯米,用竹签封口上锅蒸。 橱柜中还剩半块桂花糕,林知了塞弟弟嘴里让他先垫垫。 过了大半个时辰,林知了把藕盛出来,两头切下来放碟子里交给小姑子叫她喂小鸽子。 林知了买的藕大小均匀,五斤有八节藕,一节藕分三份浇上桂花蜜,整个食盒摆得满满的。刘丽娘担心这么多卖不出去,要和林知了分开卖。 林知了微微摇头:“我有门路。” 刘丽娘:“我送你过去?” 林知了的力气大,原身力气小。林知了想想到“竹林深处”一里多路就同意二嫂陪她去。 刘丽娘看她不往南而是往北,北边只有一家大酒店:“你,你去那边?听说那边的东家大有来头,人家叫我们卖吗?” “不会故意为难我们。那样做显得他们小家子气。”走了一半,林知了就叫刘丽娘回去。 刘丽娘想想她什么都不懂,跟过去也于事无补,便回去告诉相公和婆婆叫他们拿主意。 薛母毫不意外:“那家酒店是不是找林家买过豆腐?” 刘丽娘恍然大悟:“这就对了!怪不得不担心人家把她往外撵。” 薛二婶不禁嘀咕:“原来真有路啊。” 可惜她们不知道这条路是林知了无意间走出来的。 到酒店门外,店小二不是之前那个,但也认识她。看到林知了的绸缎襦裙换成棉麻短衣,还拎着大大的食盒,店小二几步到跟前:“林娘子,这是怎么了?” “家里出点变故。我可以进去吧?” 店小二下意识点头:“您家出什么事了?怎么短短几日,要不要我找掌柜的想想办法?” “不用。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在这里迎客吧。”林知了准备进去,想起什么又停下,“袁公子在不在?” 店小二:“听说袁公子被他父亲关在家里写文章。那天同他来的一个友人在。还是之前的位子。” 林知了道一声谢直奔里面。 袁公子的友人看到林知了惊得起身:“林娘子,你这是,出什么事了?” 林知了:“我夫君姓薛。” 袁公子的友人没有听懂,他的友人听懂了:“你是山东村人?” 林知了点头。袁公子的友人反应过来,不知怎么安慰他,神色纠结,“薛——你夫君要我说只是运气不好。他到那位身边不足半年,能知道什么啊?莫说参与进去!” 他的几个友人点头附和。 袁公子的友人又说:“放宽心,用不了多久你夫君就会回来。你夫君真参与了,上面早下明旨把你们一家抓起来。” “那也要多备些银钱有备无患。”林知了打开食盒,“要不要尝尝?” 袁公子的友人:“不是那个鱼吧?” “自然不能跟店里一样。”林知了打开食盒端出一碟。袁公子的友人让她多拿两份。林知了让他先尝尝。随后看向隔壁桌。 来这里用餐的确实不差那十文钱,哪怕做的不好也愿意花上十文尝尝鲜。 林知了看到人家微微颔首,就递过去一份。 藕和糯米混到一起袁公子的友人吃不惯,但他们其中一位喜欢糯米又喜欢甜食,顿时觉着不错,可惜道:“应当多放些桂花蜜。” 林知了:“担心太甜。” 袁公子的友人点头:“现在这样我也觉着甜。你做的鱼的甜味刚刚好。” 听闻此话,他的几个友人忍不住问:“你说那个松鼠鱼的食谱是找一位娘子买的,就是林娘子啊?” 林知了点头。 今日几人就是为那道鱼来的。几人以为她是三十来岁的大娘子,没想到本人比他们小几岁,还是探花娘子,顿时感到稀奇不已,吃得惯吃不惯的都叫林知了给他们三份桂花藕。 林知了:“吃不完可惜了。” 袁公子的友人指着嗜甜食的友人:“吃不完让他带回去。” 林知了又拿出三份,随后就去其他桌。 看着瘦瘦的林知了拎着大大的食盒走远,袁公子的友人低声叹道:“本是探花娘子……但愿薛理平安归来。” 刘掌柜到林知了身边,看到食盒里的菜惊得瞪大双眼:“你你会做这个?” “你吃过?” 刘掌柜在金陵吃过,没敢问店小二怎么做,他本想打包几份叫厨子尝尝,可惜路途遥远带回来就坏了。刘掌柜犹豫片刻就说:“给我五份!” 林知了递给店小二,直言问道:“让你的厨子学着做啊?刘掌柜,明日如果你菜单上多了桂花藕,我就去城里的酒店卖。” “别!过几日,过几日,等我留住客人你再去城里?“ 林知了:“那你说过几日。” 身后的客人不禁说:“小娘子,别等他,你卖十文,他换个盘子敢卖我们五十文。明日你就进城,人人店里有这个菜,他才不敢卖这么贵!” 14.新的商机 刘掌柜没有理会食客的调侃,对林知了说道:“七日?” “七日学得会啊?”林知了问道。 以刘掌柜的秉性更想给林知了一笔钱,请她教厨子。可每次遇到新菜都拿钱买,他何必花钱请大厨子,找几个刀工好的小厨子也足矣应付满堂食客。 刘掌柜问道:“林娘子,这个菜也是书上看来的?” “这你就别管了。”林知了可不管刘掌柜有没有吃过,丹阳县没有,她可以卖钱就行,“你应当庆幸我会做不是吗?” 食客忍不住说道:“刘掌柜,人家林娘子不介意你的厨子学这个菜,你还要问人家跟谁学的,刨根究底可不厚道。” 另一桌的食客附和:“敲骨吸髓呢。” 刘掌柜拱手赔笑:“随口一问,随口一问。林娘子,不算今日,成不成您都在小店卖半个月,半个月后我们推出这道菜,你去城里卖?” 林知了:“下雨天我就不过来了。” “小店不会趁你不便突然推出。敢问娘子这道菜是不是叫桂花甜藕?” 林知了微微摇头:“藕不是甜的,甜的是桂花蜜,是以我管它叫桂花藕。” 刘掌柜一听仅仅一字之差,估摸着跟他在金陵吃到的一样,“林娘子,如此就这么定了?” “你该信我才是。上次不曾同我签文书,我也不曾把那道鱼卖给旁人。” 一语惊醒刘掌柜:“林娘子——” “签了契可是签了契的价。”林知了提醒,“你我皆知独家多赚钱。” 食客不禁说:“可不是。林娘子,缺钱告诉我等,我们一人给你凑一些。” 刘掌柜赶忙阻止:“林娘子息怒,只当小人什么也没问。某相信娘子的品行。” 听闻此话袁公子的友人想过来说道,“你应当信她,她是薛理的娘子啊。立国以来丹阳县第一位进士,也是临安府第一位探花郎。”转念一想,他信薛理可以平安归来,别人不见得,还是别给林娘子惹祸。 林知了:“那您忙?” “您忙。”刘掌柜回到后厨问厨子们这个桂花藕好不好做。 厨子给他一碟,刘掌柜夹一块,竟然有些余温,说明此物一出锅她就从家中出来。时辰这么精准,说明林知了真擅长这道菜。刘掌柜问厨子:“那位林娘子的厨艺这么好,我应当听说过才是。” 店小二端着空盘进来:“掌柜的,我上菜的时候听到林娘子说她夫家姓薛,袁公子的友人就知道她夫君是谁。看起来他们都认识林娘子的夫君。” “薛?”姓薛的名人,刘掌柜想了又想,“薛探花?” 厨子诧异:“探花娘子出来卖菜?” 刘掌柜自顾自说道:“这就对上了。难怪以前不曾出来。你们有所不知,我也是昨日去见东家才听说太子不知做下何事突然被废,薛探花是陛下派去辅佐他的,被太子连累进了大狱。薛探花前途未卜,他娘子自然要多备些银钱。” 店小二:“我看林娘子只是衣服与以往不同,神色不像突逢大难。” “她夜里哭还能让我等看见?再说,林娘子看着瘦瘦弱弱,但你看她的秉性,不是风一吹就倒的弱柳。”有个探花相公,刘掌柜信了林知了所谓“书上看的”,不再深究她怎么会做菜,改问厨子难不难。 厨子:“看似不难,米塞入藕中上锅蒸,蒸熟后切片淋上桂花蜜,只是蒸多久,还要一次次尝试。” “十日?”刘掌柜见他点头,放心地又尝一块糯米藕,不如他以前吃到的甜,便提醒厨子们多放些桂花蜜。 正如食客所言,刘掌柜打算卖五十文一份,所以不用担心蜜放多了赚不到钱。 店内的食客见刘掌柜有意叫厨子学做桂花藕,寻思着过几日就吃不到这么便宜的,喜欢藕和甜食的都要两份。 林知了很快卖完也不能回去,不是担心客人把钱给店里,店里不认这笔账,而是她家碟子不多,她要把碟子带回去洗刷干净明日再用。 林知了找个角落坐下,店小二过来问她要不要吃点什么,林知了道一声谢才说:“吃过来的。” “掌柜的请。” 林知了又不是只卖一次,日后常来总不能常吃。吃人嘴软,厨子试了半个月没试出来,刘掌柜请她指点,她哪好意思收钱。林知了再次说道:“真不用。” 店小二去打扫餐桌。 申时左右,最后一桌食客起身去花园,林知了去后厨,拿到所有碟子准备去前面结账被喝汤的刘掌柜叫住,“不知林娘子吃不吃鸡脚羊蹄?” 林知了朝菜架看去,竹编的盘中有十多个鸡脚和四个羊蹄,估计哪桌客人嫌啃鸡脚有辱斯文,后厨就把鸡脚剁下来。羊蹄上全是毛,估计厨子懒得收拾。可再小的殷勤也是殷勤。无事献殷勤,林知了不得不小心:“刘掌柜,怎么说?” 刘掌柜失笑:“林娘子真谨慎啊。您放心,在商言商,跟那道桂花藕无关。只希望娘子再有新的菜先想到小店。” “那就先谢谢掌柜的。”林知了把鸡爪和羊蹄放食盒里,“刘掌柜,明日见。” 到柜台拿到钱,林知了就往家赶,担心小鸽子迟迟见不到她惶恐不安。 到村口看到小鸽子坐在门槛上双手抱膝脑袋枕着手臂朝西看,林知了心底又酸又涩,这种感觉让前世没有兄弟姊妹的她很陌生。 “阿姐?”小鸽子跳起来。 林知了疾步过去,小鸽子扑过来抱住她。林知了看看手里的大食盒,没力气再抱他,心说应当找时间把前世学的那些捡回来。 林知了牵着他的手:“有没有吃午饭?” 小鸽子点点头:“吃了。婆婆给阿姐留一碗饭。阿姐吃了吗?” “阿姐回去就吃。”林知了牵着她进院。 薛母听到动静出来说道:“我叫他进来等你,他就坐在门口,瑜儿和他玩他也不理。” 林知了:“以前没离开过我。” 薛母想想以前小鸽子过来小住,林知了走到哪儿带到哪儿,“饭在锅里,应当还是热的。小鸽子,到我这里来,让你阿姐吃饭。” “我陪阿姐吃饭。”小鸽子摇摇头拒绝她的好意。 刘丽娘从卧室出来:“弟妹,卖完了?” 林知了把食盒递过去:“有四个羊蹄和十几个鸡爪,掌柜的希望我天天去贿赂我的。羊蹄上有毛,需要用火烤。二嫂看着收拾,我吃过饭进城。” 小鸽子不禁抓紧她的手。 林知了腾出一只手摸摸他的小脑袋:“忘了吗?给你和小鱼儿买糖葫芦啊。先撒手,阿姐洗手。” 小鸽子改拽她的衣角。 林知了没管他,洗好手就去厨房,看到锅里的东西不禁皱眉,米粥加青菜,这是什么做法?菜不是菜饭不是饭,难道就是菜饭?原身的记忆浮现出来,真是菜饭?林知了好笑,就这二婶也好意思嫌弃她的豇豆面疙瘩汤。 彼此半斤八两啊。 林知了把碗端出来就坐下,一碗饭不值得去堂屋。林知了喝两口暖暖胃就给喂弟弟一口。 小鸽子不饿,摇了摇小脑袋,靠在林知了身边看她用饭。 饭后林知了顺手把碗刷了,低头看向弟弟:“跟瑜姐姐玩,还是叫阿姐抱你进城啊?” 薛母进来说道:“阿姐做事累了,跟伯母在家等阿姐?” 小鸽子可怜巴巴望着林知了。 林知了捏捏他的小脸:“天黑下来阿姐就回来。”看到二嫂进来拿火镰,“二嫂会酱烧羊蹄吧?” 刘丽娘吃过很多羊蹄,但都是在羊肉汤里炖的,“林家是怎么烧?” 在酒店同刘掌柜提到二人没有立字据,林知了想起她可以不卖给别人,如果叫家里其他人听见,他们会不会把做法卖出去。 林知了谁也不敢信,就是小鸽子,也不敢叫他知道太多,童言无忌,容易被人一块糖哄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知了朝外看去。薛母不禁摇头,她这是跟琬儿她娘较上劲了。薛母道:“你们聊。”言外之意,我去外面帮你们看着。 林知了低声说:“毛去净过一遍滚烫的水,在锅中加少许油把葱姜蒜还有家里有的香料放进去炒,炒出香味放入羊蹄,再加点黄酒、酱油,炒几下加入热水小火炖半个时辰,加入洗干净的鸡爪炖两炷香,最后放入我买的冰糖和盐再炖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4969|1662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炷香就好了。多加点水。炖的不够软烂小鸽子和婆婆咬不动。” 刘丽娘心说,幸好我问了,不然我做的羊蹄就是盐、酱油和葱姜,“我记下了。” 林知了拍拍小鸽子:“阿姐该去了,再晚城门就关了。” 小鸽子抱住她。 林知了:“明日上午阿姐教小鸽子背诗,夫君回来你背给他听?” 刘丽娘抱起小鸽子,催林知了快去。 林知了想起食盒里的钱,她拿走五十文:“二嫂,这个钱等我回来再算。” 刘丽娘点点头:“快去吧。” 林知了去找薛琬要一件绣品。薛二婶没想到林知了当真说一是一,恐怕她反悔似的,抬手把薛琬的荷包拽掉递过去。 以前薛琬的绣工只限野草野花。嫁到绸缎庄,绸缎庄有绣娘,经过技艺精湛的绣娘点拨,她又沉得住气,技艺一日千里。 原身也学过刺绣,跟她娘学的,算是野路子出身。好歹她能分出好赖。林知了一看薛琬的荷包就知道比她的好,心里有了底气。 进城后林知了直奔城西最大的布店——李记布店。先前林知了正是在李记买的蚕丝,发现店内有女子成衣,衣裳上有很多花花草草。 李记的掌柜看到荷包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林知了怀疑他故意拿乔:“您但说无妨。” “看她的针法,绣的慢。” 林知了不信:“这也能看得出来?” 李记掌柜拿一个店内的荷包:“有何不同?” “人家的好像没有停针?” 李记掌柜:“我店里的绣娘三日可以完工。这不是你绣的吧?” “我妹妹。” 李记掌柜:“她要用七日。三天完工我给五百文你不嫌少。七天完工你会嫌少。” 林知了点头:“知不知道大户人家——”看到掌柜摇头,“城中有不少富户吧?” “荷包、团扇这类小物品丫鬟姑娘就可以绣。她们自小就有人教,比我这里的绣娘绣的还好。” 林知了心说,隔行如隔山啊。亏得她以为此事十拿九稳。林知了想想天色不早:“叨扰了。” 从布店出来林知了有些泄气,转念一想,多大点事啊?跟前世顶着漫天乱石出去割庄稼比起来算什么。林知了提起精神去别处看看。 碍于薛琬的前夫在东城,林知了没敢过去,形势比人强,不想被奚落。 走到一半林知了转头朝隔壁街。过了约莫一炷香,林知了看到很多花楼心中暗喜,果然柳暗花明又一村。 到了跟前,看到几个百无聊赖的姑娘,林知了后知后觉。随后一想,她可是林知了,哪能那么狭隘。再说,原身没有倾国倾城之貌,又是已婚妇人,不值得合法经营的妓院算计她,是以林知了决定试试看。 走走停停,林知了在最大的花楼前停下。看着“梨花院”三个字,林知了决定就它了。 深秋昼长,此刻日头悬在高空中,梨花院尚未开门,但已有姑娘在花楼上徘徊。发现林知了盯着花楼面露凶光,姑娘们提起精神下楼找人。 管事的以为林知了找她相公,担心她大闹影响生意,慌忙从楼里出来:“小娘子,我们还没开门,楼里都是些姑娘。” 林知了瞬间听明白:“我相公在京师。” 能去京师的定不是寻常百姓。管事的眼里的笑意多了些许真诚:“不知娘子有何吩咐?” “您怎么称呼?我姓林。” 管事的愣了一下,怎么还自报家门?难不成跟她谈生意?可是她不是已婚女子吗。老鸨心底不安:“我姓钱。” “钱夫人,进去说?” 怪有礼!被称为钱夫人的钱老鸨又愣了一下,没听错吧?清白人家的娘子进她这里:“进去——?” “女子不可以进去啊?” 钱夫人怀疑不是她脑子有病就是她脑子有病,既然人家无所谓,她又顾及什么:“娘子请。”到室内就叫姑娘倒茶,“不知娘子找我何事?” 林知了把荷包递过去:“夫人这里姑娘多,想必很需要这些小东西。我们可以遵照夫人的要求做,且比城中做的便宜。” 15.第三笔钱 钱夫人看看林知了的神色,仿佛这里不是妓院,而是谈事情的酒楼,心底纳闷,她是何方神圣?哪个好人家的夫人跟妓院做生意啊。 钱夫人问道:“小娘子知不知道我们做什么营生?” 林知了:“我一路走来发现你家最大,楼里应当是些卖艺不卖身的艺妓。恕我直言,卖艺不卖身不过抬高身价的说法。入了勾栏,卖不卖还由得她们?” 钱夫人冷不丁想起昨日发生的事,楼里的姑娘要赎身嫁给穷酸书生,她说得口干舌燥非但没什么用,反倒怪她言而无信不想放她出去。 钱夫人气得一夜辗转反侧。 若是往日,钱夫人不会大动肝火。 不久前钱夫人听说一件事,去年赎身嫁人的姑娘带着未出生的孩子跳河自尽。虽然钱夫人一直把姑娘们当摇钱树,可也相处多年,哪能没有一丝感情。 钱夫人说那么多正是担心楼里的姑娘步其后尘。然要赎身的姑娘却说她不会那么不幸。钱夫人感觉林知了比她楼里的姑娘通透,忍不住问道:“不知小娘子怎么看待男人?” “天下男儿多薄幸。不狎妓不纳妾,万里挑一。”林知了不知她何出此言,也觉着不必骗她,“我认为有夫君不如有钱。” 钱夫人故意问道:“你有家缠万贯,没个男人也守不住啊。” “男人就不会算计我的钱财吗?也许会给我下毒,让我人财两空。”林知了道。 钱夫人想起她方才的话:“你夫君在京师是不是——” “不是。”这可不能乱说。林知了打断,“夫君待我忠贞不二,跟我赚钱不冲突。俗话说,不能一棵树上吊死,我也不能什么都指望夫君。” 钱夫人又问:“如果娘子是我这里的人,我说如果,没有冒犯之意,娘子会如何打算?” “良家女子还会被夫家嫌弃,何况勾栏女子。倘若我攒够赎身银子,就买两房奴仆帮我守住家业。亦或者收养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为我养老送终。” “不嫁人?” 林知了困惑:“伺候那么久男人还没伺候够啊?” 钱夫人愣了一瞬,她时常这样劝楼里的姑娘,可惜跟她心有灵犀的竟然是位清白人家的娘子:“林娘子,恕我直言,这荷包的绣法有些稚嫩。” “什么样的东西什么样的价。您开个价吧。” 楼里的姑娘们很少用荷包。秋天到了,姑娘们的扇子该换了,钱夫人这几日正要把此事安排下去。钱夫人让林知了等等,她到楼上拿来一个小包裹,里头有布有花样有线,打开让林知了过目,随后便问两贯钱能不能做。 林知了不清楚,原身没干过这活,但比李记给的多:“试试吧。” 钱夫人叫小丫头给林知了拿五百文定钱。 林知了问:“何时送来?” “最迟二十日。”再迟天冷了,扇面又可以换新的。 林知了担心天黑关城门,钱塞包裹里就起身告辞。楼上的姑娘们鱼贯而出,问道:“钱嬷嬷,谁家娘子找活找到我们这里?” 钱夫人:“左右不是寻常百姓。” “若是夫妻和睦,何必来我们这里讨活?我是不信她夫君在京师没有相好的。” 钱夫人对她的话很是失望:“你认为她会在意夫君心里有没有她吗?男人在她心里没有那么当紧。” 林知了紧赶慢赶到家还是天快黑了。 小鸽子这次没有在门口等她。 林知了打开房门把东西和钱放屋里就去厨房。小鸽子跟薛瑜坐在灶前,一个托着下巴发呆,一个盯着陶锅底下的火。 林知了轻咳一声,他俩陡然惊醒,小鸽子欢欢喜喜的跑过来:“阿姐!” “又想阿姐了啊?”林知了抱起他。 小孩开心地双腿蹦跶:“阿姐,我的糖葫芦呢?是不是又忘了啊?” 林知了不自在地抱着他坐下:“明早阿姐进城买藕一定给你买糖葫芦。” 薛瑜:“清晨只有早餐点心铺开门。三嫂,骗我们也上点心。” 林知了初来乍到,哪知道清晨有没有卖糖葫芦的:“糖炒栗子?” “也行吧。”薛瑜的神色很是勉强,难压的嘴角泄露了她满心欢喜。 林知了跑一圈饿了:“晚上吃什么?” “娘说和面做索饼。明日她和二哥进城买稻谷。” 林知了:“再买一石小麦吧。” 话音落下,薛母和刘丽娘进来。薛母听见了,想想家里这么多人:“那就再买一石小麦。”闻到肉香,估计煮烂了,她去和面。 林知了问薛瑜:“午饭谁做的?” 薛瑜嘴快:“我和娘啊。” 薛母不得不把嘴边的话咽回去,听到儿媳妇说:“去把二婶和大嫂找来。” 薛瑜下意识看娘亲。 林知了为了薛家奔波一日,薛母心疼身怀六甲的大儿媳妇也说不出偏袒的话。薛瑜一看她娘默认,到门外就喊:“大嫂烧火,二婶和面。” 林知了抱着小鸽子起身:“二嫂,去我房间算算今日赚了多少钱。”到门外碰到二婶,“琬妹妹的事我谈妥了,日后你给她打下手。但不能耽误做家务。” 薛二婶嫌她斤斤计较,听闻此话瞬间换了一副嘴脸:“文君,去把菜洗了,早点吃早点睡。” 刘丽娘闻言就把食盒里的钱拿出来。 林知了把弟弟放书桌旁的椅子上,她找出一张纸:“买的桂花蜜比我们做的贵,花了两百四十文。二十四份桂花藕用了二两多一点,算它一百文。现在是吃藕的季节,虽说街上的藕不算多,但也便宜,用了七文。糯米算四文。算上我做竹签的辛苦钱,二嫂,本钱一百二十文行吗?” 刘丽娘看不懂她写的,但听得懂:“我们第一次做就赚了一百二十文?一半!?” “不多。像我们在家不用租铺子,不用买柴,应当赚七成。早知今日,去年做桂花蜜,现在用来做桂花藕,我们可以赚七成。” 薛母:“谁也不知道以后什么样。现在能赚到钱就够了。” 林知了点头:“二嫂,说好给你四成。”数五十文给刘丽娘。刘丽娘不禁说:“多了吧?” 林知了:“又不是外人。” 刘丽娘想给婆婆,林知了拦下:“饭后一起给吧。” 薛母怀疑儿媳妇又想趁机做些什么,转念一想没有钱怎么买米啊,只当没有看出她的打算。 薛二婶做了半辈子饭,手脚麻利,一炷香就把面饼切成条。 林知了说的“索饼”很像她前世常吃的面条。在开水中加点猪油、盐和胡椒粉,面条和青菜煮熟,薛二婶给每人盛一碗,小鸽子和薛瑜一人半碗。 林知了等人进来端碗,薛二婶走在最后端陶锅。她把陶锅放下林知了就拿筷子。薛二婶脱口道:“你饿死鬼——” “你别吃!”林知了打断。 薛母拉一下妯娌:“饼要坨了。” 羊蹄被刘丽娘从中切两半,林知了先给婆婆夹一半,然后是小姑,最后是她和弟弟。随后又给婆婆、小姑、她和弟弟各夹一个鸡爪,对众人说道:“吃吧。” 老幼和她自己照顾到,没有多一个也没有少一个,谁也不能说三道四,只因羊蹄和鸡爪是林知了弄到的。 刘丽娘忙了半天,手累抽筋了,必须吃一半。她顺手给相公夹一半。四个羊蹄瞬间少了三个。薛二婶慌忙给儿子夹一个。陈文君看向相公,薛大哥夹起来犹豫不决,二婶是长辈,可他妻子怀着孩子。陈文君见状把碗端起来。薛大哥顺势把羊蹄给她。 薛二婶翻个白眼去夹鸡爪。 林知了问弟弟:“咬得动吗?” 薛瑜不禁说:“三嫂,你看,软烂软烂的。” 薛母点头:“比年糕还软。” 林知了吃两口剩下的给小鸽子。小孩抓起来放她碗中:“阿姐吃。” “阿姐吃了啊?” 小孩看着她吃下去才啃鸡爪。 林知了见小孩会吃便不再管他。 众人的碗筷放下,林知了说道:“都别走,我说点事。” 到卧室拿一百文——她的那份和二嫂刘丽娘的钱。林知了递给婆婆,“二婶,你的呢?” 林知了嘴巴毒,但不放空炮,薛二婶一想明日就有进项,她回屋从包裹里数五十文。林知了转向陈文君:“大哥——” “今日你大哥没赚到钱。”陈文君打断,“婆婆——” 林知了:“大嫂,我记得大哥以前每月有八/九贯钱吧?即便房租两千五,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62415|1662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穿用要三千五,每月还剩两三贯。你和大哥成亲三年了吧?最少也存了四五十贯。现在却跟婆婆计较五十文——”摇了摇头,感叹,“您真让我心悦诚服!” 心疼孙子想说算了的薛母闻言说不出口。薛大哥满脸羞愧:“弟妹,我——” “我们要为孩子存点钱。”陈文君截断薛大哥起身拿钱的话。 林知了:“说得好像孩子吃不上,我们这些当叔叔婶婶姑姑祖母的看着他饿死。” 陈文君张口结舌:“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您什么意思啊?”林知了佯装好奇,“我年少无知,请大嫂赐教。” 薛大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见妻子还想诡辩:“弟妹,我去拿钱!” 林知了淡淡地瞥一眼大嫂起身回屋。小鸽子下意识跟上去。林知了把他按回去:“阿姐去拿点东西。” 林知了到卧室把钱夫人给的那包东西拿出来给薛琬:“明日早饭后先找布练练手。二婶,琬妹妹倘若顾不上做饭,你受累。” 饶是薛二婶有心理准备,也没想到她当真找到活:“多少钱?” “五百文定钱。半个月交货。说好给我一成,方才给婆婆的五十文就是这里头的。” 薛二婶忙问:“钱在里面?”话音落下,薛琬打开包裹,除了绣样等物还有一个小包裹,她打开一看,全是铜钱。 薛二婶喜不自胜,就想道谢,可一想到林知了那张嘴又咽回去:“琬儿,钱给我,我——” 林知了打断:“你一半琬妹妹一半。” “我家的钱怎么分你也要管?”薛二婶难以置信。 刘丽娘隔着小姑子扯一下林知了的衣角。 林知了:“钱都到你手里,琬妹妹连个胭脂水粉钱都没有,活着还有什么盼头?” “她少了什么我给她买!” 林知了:“二婶,不是我说话难听——” “你说话就是难听!” “难听也要听。你个老帮菜知道我们姑娘家喜欢什么样的?” 薛二婶气得脸色涨红。 刘丽娘恨不得捂住耳朵,也太难听了吧。弟妹跟谁学的?如果她没猜错,“老帮菜”就是老的不能吃的白菜帮子。 薛大哥把钱递到母亲手中,正好听到林知了的那句话,心说对我们还是客气了啊。 林知了才不管薛二婶是哭是闹,转向薛瑞:“今日为何没有出去代写书信?” “我——我——” 薛母见薛瑞吓得不会说话:“家里没有小桌,要做一副桌椅。” 林知了忘了:“明日下午我进城看看。二哥今日不是陪大哥进山了吗?” 薛二哥看着林知了神色严肃,不敢这个时候胡言乱语:“我们在山里头找到一棵枯树,但需要劈开。” 这不是应当的吗?林知了奇怪,身为百姓这么没常识吗。 薛二哥见状便明白她误会了:“我们截成小臂长不行,要劈开。” 林知了问:“不劈开怎么烧?” “我——”薛二哥确定是他误会了,“明早劈柴。饭后继续上山。” 林知了转向婆婆:“您看是不是把鸡鸭圈移到牛圈旁,把我房间南边空出来放木柴?家里这么多人,烧水做饭就需要很多柴。” 陈文君问:“这个柴也让你大哥——” 林知了此刻不想听她说话:“那让二哥跟大哥分开,大哥上山砍柴卖钱,二哥砍的柴留自家用?” 陈文君顿时不敢答应。 林知了转向薛二哥:“您有没有想过城里和方圆十里有多少牛马驴?” “你什么意思?”薛二哥急了,“又让我转行当兽医?” 林知了:“我不记得律法规定郎中不可以给牲口看病。二哥日后经常上山,也可以挖一些草药。你不敢给人配药,可以给牲口用。” “牲口医死了呢?”说得轻巧! 林知了:“您不会说,死马当活马医?药草是死的,你是活的,不会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说完抱起小鸽子,“跟阿姐洗脸洗手去。” 薛二哥转向母亲,“我们家现在她当家做主一言堂?” 薛母:“你把这几年存的钱拿出来做家用,日后你是一家之主!” 16.想念薛郎啊 翌日卯时鸡鸣,林知了醒来就睡不着,只因昨夜未到亥时她便去见了周公。 林知了洗漱后在卧房里打三遍八段锦听到门外有动静就停下。 薛母听到开门声,看到林知了:“又这么早起?” “今日还割草吗?” 薛母念她昨日东奔西走着实辛苦:“家里只有一头牛,我割一筐就够了。天色尚早,再睡会吧。” 林知了要说什么忽然听到动静,回头看到小鸽子坐起来,回屋问他起不起。小鸽子昨晚比林知了先睡,也睡饱了,就伸手要起。 林知了摸摸他的小脑袋,拿起扔到椅子上的短衣,想起什么,坐到床边:“再睡会,阿姐给你缝衣服。” 小孩倒在床上,侧着身看林知了找针线:“衣服破了吗?” “阿姐给你缝个放钱的兜。”林知了剪一块布,在外衣里侧缝兜,兜口留两指宽塞铜钱。 林知了缝好一件又把小鸽子的上衣都找出来,明年可以穿的上衣缝兜,已经小了的衣裳单放着,改日交给婆婆两件拼一件。 小鸽子的衣裳不多,林知了半个时辰就缝好。往兜里放五个铜板她就叫弟弟试试。 以前原身没给过他钱,原身的母亲宋氏更不会给害她没了相公的儿子钱,以至于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钱的小孩很兴奋,穿戴齐整就跑出去。 薛瑜从屋里出来看到小孩蹦蹦跳跳的:“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姐姐,你摸摸,摸摸我。”小孩拉下她的手拍拍胸口,“摸到什么了吗?” 薛瑜惊讶:“钱?” 林知了从卧室出来,薛瑜见着她便问:“三嫂给的吗?” “改日我和小鸽子走散,他一时找不到我也不会饿肚子。”林知了走到弟弟身边,“不许告诉别人你身上有钱。” 薛瑜想到什么:“对,会被偷的。” 小童顿时不敢显摆。 林知了看着二嫂跟薛琬去厨房,不用她做饭,就拉着小鸽子去茅房。到门口发现里面有人又退回来。注意到大伯哥和二伯哥都在路边劈柴,她沉思片刻,牵着小鸽子过去,“二哥,下午有时间把二婶门外的茅房修一下。” 薛二哥擦掉额头上的汗水:“二婶说的?” “不觉着家里人太多吗?”林知了话音落下,薛瑞从茅房出来。薛二哥想起方才眼角余光好像看到林知了要去茅房,顿时意识到真碰到了很是尴尬。 薛二哥应下:“我和娘买好粮食回来就修。” 林知了让小鸽子去茅房,她在茅房外提醒他看着点。 今年是小孩出生第五个年头,算周岁他年方四岁,小胳膊太短够不着屁股,光着屁股出来找阿姐。 林知了把如同金刚砂似的手纸搓软,提醒他日后不可以在外光屁股。 早饭还要半个时辰,此刻城门还没开,林知了闲着无事就抱着弟弟回屋。薛理走之前给小孩买了几本书。林知了抱着他坐到椅子上随手抽一本:“阿姐教你读书?” 小孩喜欢听故事,闻言连连点头。 林知了打开粗粗看一下,很好,书上的字都认识:“阿姐念一遍,你跟着阿姐念一遍?” 小孩帮她拿书,指着林知了手边第一行,林知了看过去:“我们先学四个字,这四个字叫,王戎简要。” “王戎简要。”小鸽子不理解,“什么意思啊?阿姐,讲的什么呀?” 林知了张张口,发现底下四个字是“裴楷清通”,再底下是“孔明卧龙,吕望非熊”。诸葛亮和姜子牙她知道,王戎和裴楷又是何人?她知道王羲之,听说过裴寂。林知了又往下看——杨震关西,丁宽易东。谢安高洁,王导公忠。王导和谢安她知道,旧时王谢堂前燕吗。可杨振和丁宽又是何人啊。 林知了头疼,薛理究竟是死是活啊。死了她找个有钱有才的嫁了,这一家子爱怎么过怎么过。没死就早点滚回来。 林知了不想骗小孩子,可说出来真丢人,亏她前世还是大学生:“字都认识,可是不知道他们谁谁谁。” “啊?”小孩显然没有想到谁都不怕的阿姐会被他的书难倒,“阿姐在哪里拿的书?” 林知了指着身后一角。小鸽子震惊:“姐夫说这是我的书呀。” “相公懂得多,他读了十几年书,阿姐只读过几年书,不如他懂得多。” 听闻此话小孩发愁:“姐夫什么时候回来呀?” “阿姐也不晓得。”林知了想起什么,抱起弟弟拿着书去堂屋,“瑞弟——” 薛二婶从另一侧卧室出来:“瑞儿还没起,找他什么事?” “没——”林知了朝外看去,日头高升,此刻至少辰时,“他还在睡?夫子没说过一天之计在于晨?薛瑞,出来!”拿书抱孩子腾不出手来,她朝门上踹一脚。 薛二婶吓一跳:“你干什么?林知了,我提醒你,别太过!” 薛母放下背篓走过来,“又出什么事了?” 薛二婶顿时找到主心骨,一手拉着薛母一手指着林知了:“大嫂,可得管管她,她连瑞儿睡觉都管。凭什么?我们一家又不欠她的!” 薛母朝外看看,阳光普照,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这个时辰了还没起吗?薛母忍不住说道:“瑞儿昨晚是不是熬夜看书了?” 林知了:“白天不看晚上看,看鬼故事?” “他想看什么看什么!”薛二婶见薛母没有一味地偏袒林知了愈发有了底气。 小鸽子吓得往林知了怀里钻。林知了轻轻拍拍弟弟,细声安慰:“不怕,不怕啊。”看向二婶,“您是不是没睡醒?我和小鸽子每日给婆婆五十文,你们一家三口给五十,谁欠谁的?二婶,自今日起每日给婆婆八十文,我绝无二话!还要占我便宜,就别怪我指手画脚!” 一日多三十,一个月就是九百,一年就是十多贯?薛二婶张口结舌,“给就给”三个字到嘴边慌忙咽回去,怀疑林知了一早搅事就是为了叫她多出钱。 林知了见状问道:“现在可以管了?”又朝门上踹一脚,“薛瑞,现在不出来以后也别出来。”发现小姑子过来,“鱼儿,去把我房门上的锁拿——”房门打开,林知了皮笑肉不笑:“薛公子起了?” 薛瑞嗫嚅道:“我,我在穿衣。” 穿衣不知道回一句?林知了信他才有鬼。本想叫他给小鸽子讲讲那本《蒙求》,看他这没出息的软样,担心他把小鸽子教的跟他一个德行。 小鸽子才五岁,再等一年也等得起。 薛理身为新科探花,不明不白地蹲大狱,莫说坊间百姓起疑,百官也会因此不安。百官倘若不敢提废太子,定会推出薛理揣测圣意。到那时是斩是流放都会有个定论。林知了估计不会太久。 林知了对薛瑞说一句“起了就去隔壁看书!”转过身看向薛二婶,“能不能去?” 薛二婶不敢反驳。 林知了抱着小鸽子出来,看到往院里码木柴的二哥,想起他也上过几年学,“去问问二哥。” 薛二哥对小孩很和气,小鸽子不怕他,从林知了身上下来抱着书晃晃悠悠跑过去,奶里奶气地喊:“二哥,二哥,等等我啊,王戎简要,你会吗?” 薛二哥点点头放慢脚步,边走边解释。小鸽子听他说完就把书递过去,来来回回,不知不觉一大一小学了一大段。 林知了在屋里叠衣服收拾包裹为流放做准备,听到童言童语和二哥浅薄的讲解,心说还是得薛理啊。依着二哥往深了讲,他能把“直捣龙城”的功绩安到李广身上。 早饭后,林知了背着背篓带五十文钱和弟弟进城。院里有菜,林知了不需要买自家吃的菜,她买了五斤藕就带小鸽子买糖炒栗子。 小贩称好糖炒栗子,小鸽子就往怀里掏。林知了按住他的手给钱。小鸽子仰头想说什么,想起阿姐的话又咽回去。 姐弟二人出城后小鸽子招招手,林知了蹲下:“要阿姐抱啊?” “阿姐,我有钱啊。”小鸽子拍拍胸口小声说。 林知了听出他言外之意,为何不叫他付钱。林知了捏捏他的小脸,心说真嫩啊。“如果有一日你和阿姐走散,就去卖饼的铺子,给人一文钱,叫人给你一个饼,在饼店等阿姐来接你。” “不是现在用的啊?” 林知了微微摇头,给他剥一个糖炒栗子。小孩咬一半,另一半塞林知了嘴里。林知了本能张嘴,咬住才意识到沾了小孩的口水。看着小孩笑眯眯满足的样子,林知了顿时不好意思嫌弃。 姐弟二人到家,糖炒栗子只剩一半。林知了叫薛瑜和弟弟分着吃,她去河边把衣服洗了。 衣服晾好,天色尚早,林知了回屋锻炼身体,从平板支撑开始。小鸽子靠着门边觉着好玩,蹦蹦跳跳跑过来跟她学,扑通趴在地上。 林知了吓一跳:“没事吧?” “不疼!”小鸽子翻身坐起来就甩胳膊,“阿姐,我不疼!” 林知了心疼:“阿姐看看你的手臂有没有脱臼。”撸起衣袖,只是手肘红了,“没大事。” “阿姐教我好不好啊?” 林知了点点头:“阿姐练好就教你。” 做了四组,林知了盘腿坐地上扶着小鸽子俯身,手臂在小鸽子腰部撑一把。起初两次小鸽子趴下去,但他没摔疼,林知了的手垫在下方。第三次摸到如何使劲停了几个呼吸,第四次又多了几次呼吸。 林知了见他小脸红了就把他抱到一旁歇息。她先打两组拳,小鸽子忍不住跟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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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丽娘点头:“晚上再劝劝他。我去把藕洗了。” 林知了牵着弟弟去厨房。 刘丽娘把泡好的糯米塞好,林知了就和弟弟烧火。 虽说林知了不懂“孙敬闭户”,但她知道贾谊和庄周啊。林知了没有学过骈句,但她看过《史记》。林知了把靠她身上的小孩抱腿上,给他讲史记开篇,公孙轩辕黄帝的故事。 二嫂刘丽娘就要把藕皮倒入食槽中看看牛吃不吃,闻言停下回头问:“皇帝不是姓柴吗?”林知了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失笑:“炎黄子孙的黄帝。” 刘丽娘的脸色一下子变成绯红,讪笑着出了厨房把藕皮扔食槽里就端着脏衣裳躲去河边。 薛家没有漏刻,林知了闻到糯米香就出去站在太阳底下,根据阴影推测再闷片刻就可以了。 林知了把跟薛琬学刺绣的薛瑜喊出来,她给小鸽子洗洗手,藕拿出来,竹签抽掉把盖拿下来,切盘分装,两头剩的一点跟藕盖放一起递给薛瑜,薛瑜坐到案板前跟小鸽子一起吃。 林知了给藕淋上桂花蜜,把勺子递给弟弟。小孩舔一下就往林知了嘴里塞。林知了避开:“阿姐不喜欢甜食。你给鱼儿姐姐尝尝。” 小孩递过去。薛瑜戳一下勺子反面:“很甜。” 林知了:“鱼儿,看好弟弟。” 小鸽子又想跟着她,林知了捏捏他的小脸:“阿姐待会就回来。” 话音落下,刘丽娘过来送林知了过去。薛母在南边收拾林知了先前提的鸡圈鸭圈,闻言高声说:“去吧。我看着小鸽子。” 刘丽娘拎着食盒走了近一里路,隐隐可以看到翠竹深处的酒店就停下。林知了拎着食盒到店门口,听见有人说“来了”。 林知了看过去很意外:“袁公子?”到跟前不禁问,“您出来了?” 袁公子的脸色微变,他的友人笑出声。袁公子的折扇朝有人头上一下:“是不是你说的?”转向林知了,“什么叫我出来了?我只是被父亲——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今日休沐。” 林知了打开食盒:“不知公子是否喜欢,先来一份尝尝。” “四个人一份哪够。来两份。” 林知了又拿出一份,而昨日喜甜食的那位公子也在,嫌林知了小家子气,让她再拿一份,再给他留两份带走。 屏风另一侧走出来一位女眷,看气质和肤质都比林知了大四五岁,身着绫罗,头戴玉簪。林知了问:“夫人也想尝尝?” “给我两份吧。”这位夫人认识袁公子一行,“要那么多吃得完吗?” 袁公子不禁反驳:“瞧不起谁呢?” 林知了一看氛围不对赶忙说道:“二十四份,还有,有很多。”食盒三层,她说着话就打开底下两层。 俩人一看还有那么多,一个端着两碟藕转身就走,一个气得哼一声。林知了谁都开罪不起,收起食盒溜之大吉。 到了酒店另一端,碰到上菜的店小二,林知了指着远处的袁公子问道:“小公子跟隔壁那位夫人有仇啊?” 17.得不偿失 店小二生长于农家,不清楚城里的事,微微摇头就回后厨。 食客低声说:“袁家是丹阳首富,那位夫人夫家总比袁家差一点,两家你来我往刀光剑影十多年了。” 听闻此话林知了毫不意外,先前看到袁公子的衣着就猜到他非富即贵:“怎么还在一个屋里用餐?” 食客闻言很是意外:“林娘子不知道?这家店的东家是太子——陛下侄孙丹阳郡王。莫说他二位,知府的公子听人请他来此用饭也不敢不来。” 林知了险些失态,她猜测过敢在路边开大酒店的人不简单,没想到来头那么大,“整个丹阳县是他的?” 食客笑着摇头:“不算丹阳县城,底下乡民也有千户,千户百姓土地都是他的,说句大不敬的话,他岂不成了小皇帝。据说是几百户赋税归郡王,没有管治权。” “他若犯了事,知府可以拿人?” 食客点头:“可以是可以,但知府会先上报陛下。” 林知了放心下来,在这方地界上有人敢管他,她就不用担心丹阳郡王得知她擅厨艺而逼迫她。即便她满脑子食谱,也不值得丹阳郡王涉险。 林知了这次没有等到申时。店小二见食客吃完就把盘子撤了。后厨堆了二十四个,店小二就来提醒林知了。林知了结了账,同还在用饭的食客辞行后便回家。到家薛琬刚把饭盛出来。林知了看到主食又是菜饭两眼一黑。 除了白米粥和白米饭,这家人只会做菜饭吗?林知了想了又想,米好像只能煮粥做饭。虽然可以做炒饭,可这一大家子一顿要用多少米和油啊。 焖饭也可以,但也不如煮粥节省。米还可以打年糕,可是谁有时间啊。 林知了心说还是面好啊,馒头、包子、馄饨等等。吃上一年不带重样。忽然想起米面,白米浸泡后磨成浆,挤掉多余的水上蒸笼蒸熟后做成粉团再压成细粉,晾干后随吃随煮。可惜还是不如小麦简单。 林知了可以用的钱不多,即便有余钱也别指望她买鸡鸭鱼肉。这个家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凭什么她掏钱。她馋了可以领着弟弟去城里喝羊肉汤。 林知了决定跟薛二哥聊聊,不是说江南是鱼米之乡水土养人吗,一定有不用钱的东西。 然而在此之前要解决家里的废物。大嫂陈文君身怀六甲不能干重活,平时也不爱出来,林知了可以无视。薛瑞跟林知了同岁,她忙得跟上山下海似的,他天天吃饱往屋里一钻,林知了想到这点就来气。 林知了不止是为她做事薛瑞躲清闲而不快,她看不惯又穷又懒的人。倘若这人跟她非亲非故,不占她便宜,林知了也可以无视。 林知了先找二婶要两百文钱买折叠桌椅。薛二婶不舍得儿子抛头露面,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林知了正颜厉色:“二婶,我给过你机会。”转向两位兄长,“明日请人给她修葺房屋。” 薛二婶不慌不忙说道:“你修,尽管修,反正我没钱给工匠。” 林知了毫不意外:“薛瑞,记得今晚睁着眼睡觉。但凡你闭眼,明早醒来定是在隔壁。” “你什么意思?”薛二婶啪的一声,筷子拍桌上,“大嫂,你就由着她作威作福?” 薛母看一眼忙得脚打后脑勺的三儿媳,没看出她何时享过福,“同样的话我跟老二说过,谁把攒的钱拿出来作家用,谁是一家之主。丹萍,往后每日给我八十,免得理儿媳妇日日气你。” 薛二婶怒气顿消。 林知了看向薛瑞:“不要认为你不说话就可以蒙混过去。” 薛二婶不信夜里林知了敢叫人把她儿子扔到隔壁,午饭后她回屋给薛琬搭把手。 林知了冷笑一声,牵着弟弟出去洗手洗脸。 刘丽娘担心她气得寝食不安,明日无法去酒店卖桂花藕,犹豫片刻跟出去,低声说道:“弟妹,事发突然,莫说瑞兄弟,你二哥也不敢相信三弟人在狱中。二婶说不定认为三弟明日就回来,又因为瑞兄弟不曾独当一面就想再等等。你说的越多她越认为你有意为难她。宽限她几日,容她和瑞兄弟缓缓。” 林知了问道:“二嫂认为我该退一步?” 今日卖莲藕的钱还没分,刘丽娘可不敢站在她对立面:“我担心婆婆左右为难。” “二嫂当真为婆婆着想?”林知了看着她忧愁的样子,心说难不成不是要当理中客,“二嫂没有发现吗?婆婆认为我适可而止就会开口打断或者让我做别的。方才婆婆怎么说的?” 薛母用堵亲儿子的话堵妯娌,显然对薛瑞睡到日上三竿很是不满。刘丽娘脸上闪过懊恼便问:“真叫大哥和你二哥夜里起来把瑞兄弟扔出去?” 这种做法未免太粗暴了点。 林知了:“先不说他。二嫂,我出嫁前一直在家里帮忙照顾豆腐坊,不知这个时节山上有没有野菜野果。” “二婶院里不是有菜吗?” 林知了:“想吃点别的又不想花钱买。” “待会大哥、婆婆和你二哥进城买粮,今日怕是没时间,明日上午我和你二哥跟大哥上山看看。” 林知了想起薛家兄弟上午出去过:“昨日砍的柴卖了多少钱?” 刘丽娘使个眼色,林知了架起弟弟的双臂进屋。刘丽娘担心陈文君听见了心有不快,日后找机会给她添堵。刘丽娘低声说:“三十文。” “这么便宜?”原身的记忆中没有煤,说明城里城外取暖全靠木材木炭。刚需的东西这个价,林知了怀疑薛大哥被骗了,“卖给谁的?” 刘丽娘:“我哪知道。再说,买木柴不用留下姓名吧?” 那也应当知道谁买的啊。林知了想到一种可能:“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卖的?” 刘丽娘疑惑,“不应当在街上卖吗?” 林知了不禁叹气,“街上有卖糖炒栗子的,有卖芋子的,也有卖纸鸢的,何时见过卖炭的?是在大户人家的丫鬟小厮必经之路上啊。街上是做买卖的,为了多赚些钱自然要压价。非富即贵的人家哪好意思当街叫价。倘若被亲友听见岂不脸上无光,连一两个铜板都要计较。” “会不会碰到恶奴仗势欺人?” 林知了:“恶奴也要烧柴取暖。无人卖柴卖炭,他们上山砍柴烧炭不成?” 刘丽娘想起什么:“会不会碰到济世堂的东家和大哥镖局的同僚?” “以后别去了,左右您和大嫂存的钱还能用三四年。”林知了抱起弟弟,“我们想睡会儿。” 刘丽娘面色讪讪地出去。 小鸽子中午睡过,到床上就说:“阿姐睡,我保护阿姐。” 林知了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阿姐也不困。我去找本书,给你讲故事。” 薛理的书架上有《史记》,林知了有原身的记忆,看古文倒也不吃力。然而躺着不动容易犯困,一炷香后小鸽子进入梦乡。林知了见状关上房门,也去床上睡一会儿。 林知了被说话声吵醒发现室内暗下里,叫醒小鸽子,姐弟二人到院里吹吹凉风醒醒困。 忽然想起卖桂花藕的钱还没分,林知了给二嫂五十文。 晚饭后跟昨日一样,林知了拿出她的五十文。 薛母今日买一石稻谷和一石小麦花了近六百文,最多吃一个半月。林知了等人昨日加今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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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母笑着说:“是我忘了有了身孕口味会变,还有很多东西吃不得。幸好理儿媳妇提醒了我。珀儿,日后你和文君先做饭,别饿着我孙儿。” 陈文君顿时很着急。薛二婶也急,恐怕大嫂来一句跟她吃不到一块让她先做饭。薛二婶忍不住开口说道:“何必那么麻烦,以后我和文君做饭,文君想吃什么我们做什么。只是委屈大嫂跟我们吃一样的。” 薛母微微摇头:“都是为了孩子,哪有什么委屈不委屈。” “那就这样定了。”薛二婶把钱给薛母,“您收着,以后缺了什么找你买。” 陈文君把荷包递给薛大哥。薛大哥不禁叹气,原本轮流做饭,现在变成两个人的事,她该满意了吧。 刘丽娘满脸错愕地望着薛二哥,婆婆和三弟妹何时这么心有灵犀啊。 薛母不是和林知了有默契,而是这两日看清了,日后养老怕要指望薛理。薛瑜的婚事需要林知了谋划——她出面只能给薛瑜找个农家汉,凭林知了的堂姐是县令夫人的弟媳这一点就可以给薛瑜找个好的。 林知了说了她想说的,做了她因为顾忌孙儿不敢做的事,薛母得了失心疯也不会跟她打擂台。 林知了是知道不能提分家,薛家没有东西可分,薛母看中长孙也不舍得跟陈文君分开,所以才想到这么一招。 果不其然,林知了猜对了:“婆婆,累了一天早些休息。何况我夜里还有事。” 薛瑞吓得打个哆嗦。薛二婶心疼,指着林知了:“你敢半夜里把瑞儿扔出去,我跟你拼了!” 18.巧遇林蜻蜓 小鸽子怕极了,不自觉拉住林知了的手。林知了把弟弟抱起来:“不怕啊。阿姐前世可是活阎王。”意味不明地扫一眼薛瑞,姐弟俩去厨房烧水洗脚。 林知了把弟弟放床上,让他自个玩,她找个竹筐,又把竹制的夹子找出来——应该是以前夹炭的,随后就在屋里找老鼠。 屋里烛光昏暗,老鼠大胆露头,林知了眼疾手快夹住老鼠放竹筐中。抓了五个,林知了就停下盯着院里。 小鸽子坐在床上看到这一幕幕很是好奇:“阿姐,你抓老鼠——” “嘘!” 小鸽子捂住嘴巴,一双大眼睛眨呀眨,等林知了到他跟前,他跟做贼似的问:“阿姐抓老鼠做什么啊?” “阿姐有用。困不困?” 小鸽子摇了摇头。林知了在他身旁躺下,小孩趴床上同她聊天,天马行空聊着聊着把自己聊睡着了。 林知了听到外面没了动静,她拎着竹筐出去。本想把老鼠从窗户缝里塞进去,可一想屋里黑乎乎的薛瑞也看不见。她叫薛二哥把薛瑞叫过去。 林知了看着薛瑞出来,她轻手轻脚进去把老鼠埋在他床尾被子里。 薛瑞感到奇怪,二哥找他为何只是胡扯几句。到屋里掀开被子,薛瑞躺进去感觉床尾有东西,掀开一看,发出惊恐的惨叫。 薛二婶光着脚跑过去急切地问道:“瑞儿,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老,老老鼠!”薛瑞脸色发白手指颤抖着指着床尾。 随后进来的薛母和薛琬看过去,床尾什么也没有啊。 薛二婶心慌:“瑞儿,别吓娘。哪儿有老鼠?” “就在那!”薛瑞因为母亲在身边有勇气睁开眼,朝床尾看去什么也没有。他把被褥全掀开,还是什么也没有,“不可能!娘,我没看错,一定是,是二哥,二哥——” 薛二哥进来问道:“瑞弟怎么了?” 薛瑞急得从床上下来:“二哥,是你,是你对不对?” “什么是我?”薛二哥正跟妻子猜林知了会怎么捉弄薛瑞,就听到薛瑞的尖叫。薛二哥吓愣住,回过神听到“老鼠”,薛二哥满心无语,真是小孩子把戏。 可是不管什么把戏,对薛瑞有用。 薛瑞拽着薛二哥:“你把我叫过去聊几句,我回来被子里就有老鼠,不是你放的?” 林知了好笑:“薛瑞,你脑子是不是睡傻了?他跟你聊天怎么放老鼠?” “那,那就是你!” 林知了敛起笑容:“捉贼拿赃!你看见我放了?再说,你说有老鼠就有老鼠,我还说的钱丢了,就是二婶拿的。” “可,可是就有老鼠!” 林知了白了他一眼,事不关己地说:“那就有吧。”扫一眼众人,“都不困就留在这里陪他捉老鼠,明早我还要进城买最新鲜的藕,我先睡了。” “你别走!”薛瑞慌忙喊道。 林知了回过头:“你真没脑子还是装没脑子?我是你嫂子,大晚上留在小叔子房中做什么?蠢货!" 薛瑞呼吸骤停,薛二婶想帮儿子又有口难言,大晚上的林知了身为嫂子确实不该在薛瑞房中,以至于一家三口只能眼睁睁看着林知了翩然离去。 薛二哥:“我早上劈柴,饭后进城卖柴,卖完柴又上山,下午还陪娘买粮,这一天下来实在撑不住,我也睡了。” 到门外碰到他大哥,薛二哥因为先前大嫂陈文君装聋作哑,大哥却不敢斥责一句,心里有些不待见他。又见堂弟“出事”他最后出现,还不如小妹懂事,心底的不满对他到了极点。 而薛二哥不是直言快语的刘丽娘,他可以忍住不说,所以只对薛大哥说道:“没事。瑞弟胆子小,看到几个老鼠。” 刘丽娘在卧室门口朝薛二哥看过来,她不信只是老鼠。老鼠随处可见,五岁大的小鸽子都不会吓得大吼大叫。 薛二哥关上房门笑着说道:“三弟妹真有招。” “她放的老鼠?她哪来的老鼠?” 薛二哥朝墙角处看一下:“哪里没有老鼠。只是不可能几只老鼠同时跑到被子里。” “这样做有什么用?”刘丽娘想不通,薛二婶等人也想不通,她和薛琬把屋里可能藏老鼠的地方敲打几遍,估计不会再有老鼠就回房睡觉。 薛瑞不敢睡,在床上坐一夜。听到动静,薛瑞惊醒,一看天亮了,屋里也没老鼠,裹着被子补觉。 那动静是林知了开门的声音。 林知了跟昨日一样醒来先洗漱。小鸽子醒来后,林知了给他收拾干净塞给他一本书,小孩抱着书去找薛二哥。 薛家两兄弟昨日上午砍了许多干的鲜的树枝,回到家中兄弟二人就拉着早上劈开的木柴进城,下午又去买粮,以至于那些树枝还在院里空地上堆着。今早起来兄弟俩跟昨日一样该锯的锯断,该劈开的劈开。 薛二哥瞥一眼书上的内容先教小鸽子读两遍,再同他解释那句话何意。 林知了去河边洗衣。回来看到婆婆起了,不用担心吓醒婆婆,她便去踹薛瑞的房门。薛瑞拉起被子蒙上头,薛母感觉薛瑞应该一夜没睡,想劝劝林知了容他睡一会,听到砰的一声,林知了把门踹倒,薛母吓得忘记说什么。 薛瑞惊得坐起来,林知了看似波澜不惊,眼中透着寒意,薛瑞不由得抓紧被子。林知了冷冷地问:“叫我请你?” “你你,你出去!” 林知了转过身,对面站着的婆婆、二婶和薛琬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林知了心说,知道怕就行。 林知了从堂屋出来,小鸽子抱着书跑过来:“阿姐,二哥说今日就学这么多。”指给她看。 林知了笑着摸摸他的脑袋:“要不要和阿姐进城买藕?” 小孩喜欢进城,城里热闹还有好吃的,他把书放好就跑到院里等着。 薛二婶看着林知了牵着小鸽子出去,到儿子卧室门口说道:“瑞儿,她走了,你再睡会儿。” 房门坏了,林知了随时可以进来,薛瑞担心林知了回来给他一脚,像踹门一样踹他,“我,我不困。” 薛母意识到她怕小儿媳妇心里有些恼怒。可是当她看到五岁的小孩一早起来读书,这让她想起薛理多年来一直如此。 别人都道薛理自幼聪慧,可薛理中举后也不敢有丝毫懈怠。前往京师参加春闱的前一日他仍然早早起来看书。 薛母曾不止一次发现薛理看书太晚窝在榻上睡着。长腿长脚蜷缩着,薛母心疼的难受。可薛理辛苦换来的机会——万松书院破例录取薛瑞,薛瑞竟然毫不珍惜。 但凡薛瑞像小知了一样懂事他也早早过了童试。 薛母看一眼仍在劝薛瑞再睡一会的妯娌,第一次深刻意识到“慈母多败儿”。 看在薛二叔在世时省吃俭用给薛理买笔墨纸砚的份上,薛母什么也没说,拉着局促不安的薛瑜去洗漱。 薛瑜低声问:“三嫂回来会不会跟瑞哥打起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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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出息的人后悔出门前没看黄历,竟然让她在街上碰到林蜻蜓。林知了担心被林蜻蜓发现她不是她,不想跟林蜻蜓打照面,准备找个早餐铺躲进去,可她刚转身就听到林蜻蜓喊“二妹妹”。 小鸽子回头看去,很是意外,但他也开心,挥着小手喊道:“大姐姐!” 林蜻蜓带着丫鬟走过来,看到林知了布衣荆钗不施粉黛,跟前几日判若两人,她感到心虚。转念一想,将错就错是林知了同意的,她又没有拿刀逼她换亲。再说,前几日她可以选择和离。跟林家断往也是林知了同意的。林知了早已及笄,能为自己选的路负责,不需要她同情。 林蜻蜓如今只关心一件事:“薛相公还没有回来吗?” 林知了点头:“有丫鬟还要大姐姐出来买菜啊?” “我在家闲着无事。”林蜻蜓看着她身后的背篓,“听说薛家大哥二哥大嫂二嫂都回去了。怎么只叫你和小鸽子出来买菜?他们在家做什么?” 林知了用原身的口吻说:“大嫂身怀六甲身体不便,大哥在家照顾她。二嫂做饭,婆婆喂牲口。” 林蜻蜓想起此时的薛家还是农户,连烧的柴也要上山砍。林蜻蜓不禁庆幸当日抵死不愿上轿。否则今日就是她一人出来买菜,回去还要洗衣做饭,还要提心吊胆等着薛理归来。 “那也不该叫你和小鸽子出来。”林蜻蜓朝堂弟看去,“小鸽子是不是还没用早饭?” 小鸽子下意识点头。 林蜻蜓问道:“小鸽子想吃什么?大姐姐给你买馄饨吧。二妹妹,你呢?” 送上门的肥羊不宰她,林知了都对不起陪她演戏的自己。林知了朝卖馓子的小贩看去,林蜻蜓随她看过去,林知了转向油饼、糍糕,又看各种粥和汤,一脸为难不知道选哪样。 林蜻蜓见状叫丫鬟买两斤撒子,四个油饼,两块糍糕,她指着馄饨铺对林知了说:“我们去那里等她。” 路过羊肉店,林知了停一下,林蜻蜓令店家切一斤羊肉包起来,又叫店家盛一碗羊杂汤。 过了片刻,林知了和小鸽子面前的桌上摆得满满的。林知了感到羞愧:“大姐姐,叫您破费了。” “自家姐妹,这样说见外了。”林蜻蜓看着她怯弱的样子,想起什么,低声问道:“我和祖父给你的钱呢?是不是叫你婆婆要走了?”薛母胆敢抢林家的钱,她最好祈求薛理只是虎困深山,否则怎么抢去的怎么还回来。 19.似曾相识 听闻此话林知了顿时好奇林蜻蜓前世经历了什么,否则何出此言。 林知了低声回道:“大姐姐安心,婆婆不知。那日我回到家中就把钱藏入柜中用来给小鸽子读书娶妻。” “你身上还有没有钱?” 林知了只带了五十文,买藕用了六文钱,剩下的够她和小鸽子喝两碗汤,没必要带太多。毕竟古代也有小偷。林知了不想白白便宜外人。 林蜻蜓接过她的荷包眉头微蹙,打开自己的荷包拿出两块碎银,不到二两:“我还要买菜,不能都给你。” “谢谢大姐姐。”林知了很是感动。 林蜻蜓把荷包塞她手里:“哪里的话啊。我该回去了。” 店家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不待人走远就不禁恭维:“你姐姐对你真好。” 小鸽子点着脑袋附和:“大姐姐和阿姐一样好。” 林知了看一眼远去的林蜻蜓,捏捏弟弟的小脸,毫无顾虑地对店家说道:“她现在的婆家本是我的。我二人同日成亲,她知道我们家开罪不起婆家故意借机大闹,祖父别无他法唯有让我二人换亲,对外的说辞是匆忙间上错花轿。我真后悔当日心软,没有学她以死相逼!” 店家瞠目结舌。 小鸽子听糊涂了:“阿姐,姐夫不是现在的姐夫吗?” 林知了点头:“我的好日子被她抢去,她见着我心虚不敢对我不好。小鸽子,只管吃,不用感激她。” 不止店家误会,丫鬟也误会了,到店外就忍不住说道:“少夫人,您对您妹妹真好。” 林蜻蜓抿唇浅笑,心说小恩小惠就可以让林知了个傻丫头感恩戴德,何乐不为!他日薛理回来后知道这些事也会对她感激涕零。她一想到前世高傲的薛相对她弯腰低眉就忍不住兴奋。 林蜻蜓压抑内心的激动说道:“唉,能帮一把是一把,又不是外人。” 林知了和小鸽子回到家中就把两个油饼,小半馓子和剩了大半用油纸包的羊肉给婆婆,大半馓子放她房中。 薛母心疼钱,没用她的钱也心疼,忍不住追着林知了到卧室:“理儿媳妇,你赚钱那么苦——” “我大姐买的。”林知了不想听她唠唠叨叨没完没了,“大姐还给我和小鸽子买两碗馄饨。”拍拍弟弟的肚子,“吃得饱饱的。” 小鸽子靠在阿姐腿上笑着点头:“婆婆,我们吃饱啦。我们看到河边有人抓鱼,我和阿姐要去抓鱼。你和鱼儿姐姐吃吧。” 薛母错愕:“你,碰到你姐姐了?” 林知了点头:“您别担心,油饼趁热吃,羊肉留晌午煮索饼吧。” “有没有谢谢她?” 林知了:“大姐姐说自家姊妹说谢就见外了。婆婆,家里有渔网鱼竿吗?” “有是有,可是许久没人用,也不知道坏没坏。”薛母扭头看到二儿子,就叫他把鱼竿渔网找出来。 渔网破损太多,薛二哥对林知了道:“改日我找人问问怎么补。鱼竿可以用,但没有鱼食。” “河边草地里应当有蚯蚓。”林知了把藕拿出来,“二嫂,我和小鸽子午时回来,如果忘了,就去河边找我们。” 刘丽娘:“我知道应当怎么做。做好了喊你。你和小鸽子玩儿去吧。” 小鸽子认真又严肃地说:“我们不玩,我们钓鱼!” 刘丽娘看他故作老成的样子只想笑:“好好,是我说错了,钓鱼!我们晚上喝鱼汤。” 林知了看到前两日用剩的竹子还在墙边放着,她找一把砍刀放桶里,拿着鱼竿和竹子以及两把折叠小凳,带着弟弟去离山东村较远的河边。 村后有一条河,河水清澈见底,但有人在河边洗刷。林知了走了半里路,荒郊野外连个鬼影都没有,很是满意:“在这里。过来帮阿姐找蚯蚓。” 姐弟二人脑袋抵着脑袋挖蚯蚓,薛母把油饼给大儿媳妇。薛瑜见状很是不满,噘着嘴看母亲。薛母也不想给大儿媳妇:“你小侄儿要多补补。” 薛瑜常听人说“一个人吃两个人补”,信以为真,她把饼掰一半给母亲:“还是热的。” 刘丽娘捏几根馓子说道:“林家大姑娘真不错。” 薛瑜吃着油饼说道:“三嫂也好啊。” 刘丽娘神情一滞,很想给自己一大嘴巴子,林蜻蜓再好也不是薛家的。人家是对自家亲妹妹好。这话要是叫林知了听见,以后谁还带她赚钱:“她心善也不妨碍三弟妹人好。林家姑娘都好。” 薛瑜还是觉着三嫂更好,她想说什么,被薛母一把抓住手臂:“进来烧火,我做饭。” 到厨房薛瑜想起二婶的话:“不是二婶和大嫂做吗?” “家里这么多人哪能叫你大嫂顿顿做。她弯腰做事会挤着你侄儿,以后叫她洗碗刷锅吧。” 薛瑜小声嘀咕:“不就是怀孕,怎么看着比皇后娘娘还矜贵。” 薛母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不知道三嫂能不能钓到鱼。”薛瑜大声说道。 林知了担心空军,找到蚯蚓后叫弟弟盯着平静的水面,她拿出砍刀把竹竿削尖,准备借机叉鱼。 江南水乡河网密布,丹阳城外不缺鱼鳖虾蟹。往南二十多里还有一条河连通大海,潮涨潮落都能捡到海货,而海鱼刺少,没有土腥味,在原身记忆中百姓闲暇时间宁可走上几十里赶海,也不想打捞家门口的河鲜。 先前林知了洗衣时河边只有她一人,她又没有故意吓鱼,大鱼小鱼都敢靠近,也证明原身的记忆是真的,河里的鱼多。林知了当时就想抓鱼,可惜没有趁手的工具。从城里回来看到河边有人,仗着小鸽子人矮看不真切,胡扯那人在钓鱼。 林知了边削竹子边看一眼水面。小鸽子惊呼,林知了差点削到手,想问他怎么了,小孩站起来拽鱼竿。 林知了扔下竹子和砍刀,握着弟弟的手往上甩,一条三四斤重的大鱼在空中挣扎,小鸽子紧张地大喊大叫:“阿姐,快快,跑了——” “跑不了。”林知了把鱼甩到岸上,心说这么快钓到鱼,难不成是新手保护期。 管他什么期,有的吃就行。 林知了把鱼扔桶里,给鱼钩挂上蚯蚓又让弟弟盯着。这次过了一炷香还没有鱼上钩,林知了起竿看了三次蚯蚓还在,她安慰弟弟河里的鱼看到同伴被抓吓跑了,要等一会,等路过的鱼。 小鸽子信以为真,可迟迟不上钩他倍感无趣,便坐在地上拔草找蚂蚁。 “阿姐,木耳!” 林知了好笑:“这里哪有木耳。” “你看!”小孩爬过来。 林知了看到他的衣服瞬间脏的没眼看,提醒自己,孩子还小,长大了就不乱爬。 “我看看。” 小鸽子递过去,林知了想说是苔藓,可是哪有软滑的苔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92287|1662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林知了脑海里浮现出一段记忆,前世她跟父母回乡扫墓,老家婶子指着路边说:“以前环境好,像现在清明路边草地里能捡到很多地皮菜。现在不行了,很多年没见过。” 当时林知了觉着婶子节俭。然而三年后环境大变,此后一年不如一年,直到突然爆发,末世到来,林知了很是后悔没上心,否则早做准备她也不会变成孤家寡人。 “这个是地皮菜。” 小孩好奇地问:“好吃吗?” “你吃过啊。”原身记忆中去年春宋氏在山边捡过。一盆菜需要一缸水清洗,原身的祖母因此数落原身的母亲宋氏吃太饱。 小鸽子努力回想:“什么时候呀?我怎么不记得了啊。” “去年你还小,可能忘了。”地皮菜生长在潮湿的地方,河岸边草地里可以晒到太阳可能不多,“改日我们和二嫂去山边看看。山边树林里应当有很多。捡的多了就给弟弟炒鸡蛋。” 小鸽子看着手里的菜:“这个要不要啊?” “扔水里喂鱼吧。” 小孩看到水面动一下:“阿姐,阿姐——” “看到了。”林知了起竿,没有鱼也没有蚯蚓,“鱼跑太快啊。” 午时左右,姐弟二人钓到一条大鱼两条约莫半斤重的鲤鱼,叉到一条一斤多的鱼,林知了就和弟弟回家。 到家给小鸽子倒杯水,林知了去橱柜里拿一把馓子,她和弟弟垫垫肚子。 二嫂刘丽娘和二哥大哥不在家。林知了到堂屋没有看到薛二婶和薛瑞,婆婆靠坐在门边做鞋,薛瑜在一旁看着薛琬绣花,“婆婆,怎么只有你们在家?” “你大哥、二哥和二嫂上山了。”薛母想起什么眉眼带笑,嘴角压不下去,“你二婶和瑞儿说去城里看看,我猜是要买桌椅。” 林知了挑眉,以为要变着法捉弄几次薛瑞,原来怂人这么怕恶人啊。 那就先放他一马。 林知了看看日头把藕洗了就往里加糯米,随后同昨日一样用竹签封口上锅蒸。 过了大半个时辰,刘丽娘匆匆进来,看到林知了她松了一口气:“忙起来忘记了。” 林知了:“婆婆在家,若是看到我们迟迟没有回来她会叫瑜妹妹去找我们。二嫂拎的什么?” 刘丽娘到她身边蹲下去:“你应当没吃过。我们管这个叫地木耳。出现在地里的木耳。以往我以为雨后才有。没想到山里潮湿,这样的好天气林子里也有。我去河边洗洗,晚上吃这个。” “晚上吃鱼吧。” 刘丽娘心急火燎地进来,没有注意到厨房里多了一个木桶,闻言她四下里一看,发现桶里的鱼,“这个晒干了以后吃。”她先把地皮菜放屋顶晾晒,然后去门外杀鱼。 刘丽娘出去,小鸽子进来。林知了伸手,小孩到她怀里。林知了摸摸他的额头没有汗水:“要不要睡觉?一觉醒来阿姐就回来了。” 小孩摇了摇头。然而他在河边又蹦又跳小半天,跟薛瑜吃了糯米藕边角料就忍不住犯困。薛母发现后把他抱到她床上。 申时左右,林知了回来,小孩坐在堂屋门外发呆,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眼中瞬间有了光。林知了随手放下食盒抱住他。 薛母听到动静出来,见林知了回来了就去煮面。 林知了跟去厨房,先看到案板底下一堆东西似曾相识:“婆婆,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