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丧尸异世的Omega》 1、直男穿成Omega 下午四点三十分，室内篮球场上激烈碰撞，并没有因为只是训练赛就有所松懈。 篮球拍打地面，球鞋急促摩擦发出刺耳声音。观众席上闲坐着二十多名大学生，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时不时看一眼球场上的训练赛。 “好看的人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吗？” “怎么不知道。你没看到顾清霖的追求者又来了吗？咱们校草顾清霖，外貌优秀，学习优秀，运动优秀，入学到现在少说一两百人表白。粉丝这么疯狂，顾清霖能不知道自己好看？” “那个？男的啊。” “真正的帅哥，男女通吃。” 一声长而尖锐的哨声让室内体育馆短暂安静，所有视线朝声音源头看去。 “顾清霖，犯规！下场！”教练怒气冲冲朝顾清霖走去。篮球队员们迅速分成两批，一批安抚生气的教练，一批给顾清霖顺背，以免顾清霖冲动之下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他先撞我的。”顾清霖指向一人，不服道，英气的眉眼里是不甘。 被指那人瑟缩闪躲，根本不敢与顾清霖对视。 “我让他撞的。”教练往顾清霖方向走了两步，迅速被篮球队员拦住。教练恨铁不成钢地指着顾清霖说：“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传球！传球！他撞你，是他犯规。但你察觉到他的意图就该把球传出去，而不是连人带球撞回去。” 顾清霖是个倔脾气，他愤愤不平道：“要是他没撞我，我就跳起来投三分了。” 顾清霖认为自己的判断没有错。他是篮球队的主力，也是校队的骄傲，斩获更多分数才是他的任务。 教练被气狠了，但过了那峰值就只剩下摇头叹气，“顾清霖，我知道你实力强，但篮球是团队游戏，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和队友配合？是主力就一定会被针对，你还单打独斗。今天只是一个人撞你，明天五个撞你，你撞得回去吗？” 这不仅是篮球上的战术，更是为人道理。顾清霖性格太直，以后出社会到处都是看不惯的小人给顾清霖使绊子。 顾清霖刚想开口反驳，身旁的球员连忙拉着顾清霖往后走，“校草，我还欠你一瓶水，我请你喝可乐。走走走。” 看到顾清霖被拉走，教练又叹了一口气，到底退了半步，扬声道：“大家休息五分钟。” 顾清霖被拉到室外，墙边放着两台自动贩卖机。球员用手机扫码，两瓶冰镇可乐掉了出来。顾清霖喝了两口冰凉，火气也散得七七八八了。顾清霖性格不柔软，但也不记仇，过了那股劲又能哥俩好地谈天说地。不然教练也不会特意给顾清霖加那一项冲撞训练。 球员小口喝着可乐，他想说些心底话，劝顾清霖性格不要总这么倔，但抬头看到一米八的顾清霖，以及裸露在篮球服外的结实肌肉，他就不敢说了。 顾清霖脾气硬，但确实有硬的资本。 气氛冷得尴尬，球员四周来来回回张望，找了个生硬的话题，“这楼上怎么种花了。栏杆都没有，要是花盆掉下来多危险。” “清霖学弟。”一道男性声音打断了球员的话。回头看到来人，球员顿时揶揄地笑起来，“校草的追求者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先走了。” 盯着队友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顾清霖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他收回目光，落回眼前这个模样阴郁的追求者上，坦然道：“很抱歉。我对男性没兴趣。我性取向非常直。” 顾清霖暂时没有喜欢的女性。但他性格这么差，和男人谈恋爱肯定会打起来，最终一块进看守所，两看生厌。唯有软软弱弱的女性才能接受他的臭脾气。 追求者双手藏在身后，抬头与顾清霖直视，眼里是藏不住的悲伤和疯狂，“听说你和文学院的院花在一起了。” 顾清霖刚想反驳这种无厘头的小道消息，但想到承认了就能让眼前这个追求者歇了不该有的心思，他点头含糊道：“是有这么一回事。” “是吗？”追求者缓慢低下头，在视线落至顾清霖腹部时，表情突然狰狞，他厉声喝道：“那就去死吧！” 他得不到的男人，其他人也别想得到。 金属的寒光划过，朝顾清霖腹部而去。顾清霖表情不变，一手捉住对方手腕，用力一捏，小刀从手中滑落，掉至地上，发出哐啷一声。 追求者难以置信盯着地上的小刀，顾清霖却是有点得意。他这一身肌肉可不是白来的，都是实打实的真功夫，和那些吃蛋白粉为了好看而长的肌肉不是一回事。 眼角余光看到天上有黑色往下落，顾清霖顿时一凛，“危险。” 楼上的花盆正往下掉。这时候只要把人往前一推，自己再稍微退后两步，就能躲过花盆。可脑子却是想起了自己帅气夺刀的那一幕，顾清霖下意识地伸出另一只手，以手刀的方式，在花盆快要掉落对方头上前将花盆打出去。 如此荒诞的一幕，却被顾清霖完成了。快速落下的花盆被手刀打飞，砸到身旁的墙面上，碎片朝四面八方飞溅。其中一片碎瓦以极快的速度刺向顾清霖的太阳穴。 那一瞬间非常快，几乎眨眼完成。顾清霖甚至还来不及感觉到疼痛就眼前一黑，身体倒在地上。 * 顾清霖再次睁开眼，看到的不是雪白的医院，而是几块不同颜色破布拼凑成的帐篷。 帐篷残破不堪，补丁盖着补丁，可还是有很多细小孔洞，像是被尖利石头或小刀恶意割开。帐篷内又脏又穷，只有几块破木板压在地上。没有家具，破碗和筷子等杂物被放在帐篷的一角。简直比城市里的乞丐还要穷。 顾清霖躺在一张散发着浅淡臭味的脏棉被上，盯着上方帐篷，双眼无神。 他应该是死了，还穿越到这个同名同姓且刚饿死的omega身上。 这具身体并不是乞丐，只是一个无法养活自己的弱小男性omega。名字也叫顾清霖，昨天刚满十八岁，是个私生子。因为身份，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日子不算好但也能吃饱穿暖。两个月前，这身体的母亲和父亲在丧尸潮中死去，正室知晓后，迅速将他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抢走，并把他丢到了贫民区里，让他品尝痛苦和恐惧。 这里不是顾清霖所熟知的地球，而是丧尸横行的末世。这个世界没有政府，更没有国家，只有一个又一个独立基地。至于是丧尸导致国家毁灭，还是星球之初就没有形成国家，顾清霖找不到相关记忆。基地里有学校，教导十五岁以下的孩子认字和学习基础知识，更多的却是没有了。 或许是丧尸导致科技落后，这世界停留在电力时代，大部分物品和现代社会相似。 这世界不只是男女之分，还有alpha、beta、omega的区别。顾清霖的性别是男性omega。 omega弱小，好看，且拥有很强的生育能力，受alpha追捧和保护。作为omega本不该饿死。但这个同名同姓的omega和顾清霖拥有极为相似的性格，倔强，自傲，认为身为omega的自己即使不靠alpha也能活下来。期间有不少alpha伸出援手，只要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肯嫁给他们就能摆脱当前困境，但都被自傲的omega拒绝。 被拒绝的alpha并没有强来，因为omega有发情期，只要等omega发育成熟时趁机标记，任由omega再如何不愿意，也必须屈服在身体本能之下。这具身体的前主人身在贫民窟却一直没有遭受侵犯，正是这个原因。 顾清霖所处的基地虽然小，但omega数量比alpha数量多，alpha身边有omega追捧，不缺一个顾清霖。即使顾清霖长得好看，又有异能，但太傲的性格不被alpha喜欢。alpha们也想用贫民窟的苦难来驯服这个倔强的omega，迫使倔强的omega低头求助。 顾清霖同样自傲，因此能与身体的前主人感同身受。但腹部的饥饿与这股饥饿带来的疼痛，又难免让顾清霖生出了几分说不出的情绪。 顾清霖无法说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对是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考量。自尊和命哪边更重？历史长河里有数不清的人用自己的亲身经历给出了不同的答案。 值得庆幸的是这具身体拥有治疗和空间双异能。但双异能者至今没有出现过，身体的原主人害怕自己被当成怪胎，隐瞒了空间异能，以治疗系异能者身份活着。可他的治疗系异能比其他治疗系异能者的效果差太多，虽然也有人找他治疗，但始终无法赚取足够的晶核维持自己的生活。 空间当然是空的。这身体的原主人太过自傲，不屑藏东西进去，认为即使没有母亲也能凭努力养活自己。 “清霖哥，你在吗？”帐篷外传来少年的声音。 顾清霖翻找记忆，记得这声音属于贫民窟里的一个十二岁少年，外号小灰。至于全名叫什么，记忆里没有。家里还有一个老人和一个父亲，全靠父亲去做杂工赚食物养一家老小。 前段时间小灰的父亲被锄头伤了腿，血怎么都止不住，一穷二白的他们找了身体的原主人治疗，虽然伤没好全，但血止住了，稍微用布包扎一下，第三天又能去上工。诊金是十块面包，分十次给，也是顾清霖维持生命的最后粮食。 “在。”顾清霖勉强撑起身，撩开帐篷。 帐篷外的小灰和名字一般，全身脏兮兮，灰扑扑的。身上的衣服比顾清霖的衣服还要破旧。小灰是个beta，身上没有信息素的气味，身体瘦瘦小小的一个。衣服下有些鼓，似乎藏了什么。 顾清霖见小灰想进帐篷，让开了一条道。小灰左右看了眼，此时是上午，贫民窟大部分人都出去上工，只有几个老人和孩子留在附近。但他们也不会闲着，手里拿着布或木板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手工活，帮补家计。 小灰进帐篷后，从衣服地下拿出了一个被布包裹的面包。打开那块被洗的发白的布，露出的面包又干又硬，散发出不好的味道。顾清霖饿狠了，闻着发臭的面包味还是让他口舌生津，想要把这面包吞吃入腹。 “这是之前欠你的。说好昨天给你，但管事不让我爸回来，非要说我爸没干完，让爸爸留在那加班。他一回来我就赶紧把面包给你拿来了。很抱歉。”小灰肚子发出咕噜的声响。父亲没有回来，他也没有食物吃。 顾清霖接过面包，却是一个音节都没办法从喉咙里挤出来。 谁也不会知道，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就因为错过了这块发臭的面包，死在了凌晨。 身在末世，仅仅一块发臭的面包也价值一条命的重量。 “快吃吧。我先回去了。”小灰走之前，压低声音提醒道，“我听爸爸说，最近工头催得很急，要他们把原材料全部加工成成品，很可能要弃基地离开。清霖哥，你……要不赶紧找个alpha凑合吧。”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基地变化 小灰离开后，帐篷里只剩下顾清霖一人。顾清霖坐在木板上，盯着手里发臭的面包，久久没有下口。 他暂时没空想omega方面的问题，他得先填饱肚子。 小灰给的面包有成人巴掌大小，表皮金黄。表面看起来没有发霉变质，但从面包干硬的表层和发臭的气味能得知面包不新鲜。掰下一小块，本该是白色的面包芯也干成了杏仁色，不知道这面包放了多少天。 顾清霖突然怀念起食堂的饭菜，虽然不好吃，但至少不会发臭。 可不吃，难道他要像身体的原主人那般活生生饿死吗？ 盯了手里发臭的面包许久，顾清霖才把那一小块面包塞进嘴里。很干涩，几乎没有味道，一放进嘴里就把嘴里的水分吸干，使他吞咽困难。 顾清霖环顾四周。碗筷旁的罐子里还有一点水，这点水是身体原主人好不容易囤下来的，身体的原主人直到死都没舍得多喝一口。 打开罐子上的盖子，水腥味扑鼻而来。丧尸横行之后，水也受到了污染。基地虽然提供能饮用的水，但不是免费的。基地根据水质分成了几个档次，顾清霖现在能买到的水自然是最差的那一档。但好歹也经过烧煮，达到了饮用的最低要求。 顾清霖不想喝这么难闻的水，可干面包拉嗓子，不喝他会被活活噎死，顾清霖还是忍住不适感喝了一小口。 听到帐篷外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顾清霖下意识抬起头，与帐篷孔处的那只眼睛对视。 换作别人得知有人弄破了自己的帐篷，还透过这个孔明目张胆地偷窥自己，怕是要吓得半死。 但顾清霖没有半点情绪变化，他冷静地问：“有事吗？瘦昌。” 帐篷上的孔洞并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被其他人故意弄破。 外面的瘦昌就是弄破他帐篷的其中一个beta。贫民区里的beta不会碰omega，但可以帮忙盯梢。一旦顾清霖进入发情期，这些beta就会赶紧去给alpha通风报信，获得食物奖励。 瘦昌被顾清霖发现，嘿嘿笑了两声。也不等顾清霖同意，他就撩开门帘坐进帐篷里。就算有人看到两个成年人待在帐篷，也不会多想什么。瘦昌是beta，无法受omega的信息素影响。 omega还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只有经历过发情期的omega，才是成年omega。否则只能算作还未发育成熟的未成年。 当然，顾清霖和瘦昌能够关系纯洁，更主要是瘦昌也同样骨瘦如柴，身体没有足够的能量支撑瘦昌做那些消耗体力的事情。 瘦昌垂涎盯着顾清霖手里的面包，“这是哪来的好东西？哥我好久没吃过这么好的面包了。” 顾清霖知道小灰一家是实诚的好人，给身体原主人的食物也从来不是残羹剩饭，只是没想到自己嫌弃的面包居然能被称作好东西。 “你进来做什么？”顾清霖对瘦昌没有好感，没有分对方食物的想法。此刻瘦昌就像一只饿瘦的鬣狗，试图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 瘦昌其实没什么重要的事。他就是记得顾清霖差不多这段时间成年，猜测顾清霖的发情期差不多该来了。又得知顾清霖今天没有去找工头要活，才特意溜过来看一眼，没想到就被顾清霖捉包。 往日瘦昌也被捉包过，脸皮厚的他说句抱歉就走了。今天进帐篷，还是因为顾清霖手里有块好面包。 瘦昌的视线好不容易才从面包上收回来，要他这么离开，瘦昌实在不甘心。他笑着道：“我这有基地最新消息，顾小少爷想知道吗？我们可以交换交换。”说话间，瘦昌暗示顾清霖手里的面包。 顾清霖想把瘦昌赶出去，但瘦昌平日经常做偷鸡摸狗的事情，知道的消息确实会比他和小灰更多。 顾清霖忍住腹部的饥饿感，露出与往常一般的自傲，说：“算什么新消息，不就是有人想从基地离开。你又来劝我赶紧找个alpha，是吧？” 上层要丢弃基地离开这是小灰猜测的，顾清霖抹掉了一部分内容，说的更加含糊。而与瘦昌有直接利益关系的是给他找alpha。顾清霖只是把两件事合在一起说了，诈一诈对方。 瘦昌一愣，没想到顾清霖已经知道了上头的动作。 是的，他要说的确实就是上层舍弃基地的事情。两个月前丧尸潮逼近，基地死了很多人才成功阻止这股丧尸潮。但大量晶核与尸体的血腥气，吸引四面八方的丧尸靠近。 他们所处的基地是个仅有四千人的小型基地，既没有足够的人力，也没有优越的地理环境。与其困守在这个小基地里，不如并入中型基地，寻求中型基地的庇护。 alpha异能者到哪里都是上等人，有beta和omega在下面垫着，再差也不会比天天丧尸潮差。 看到顾清霖手里的面包，瘦昌以为有alpha早他一步过来示好，劝顾清霖跟着离开。 瘦昌顺着话题道：“顾小少爷知道就好。我知道顾小少爷你长得好，有异能，可这alpha只能终生标记一个omega。顾小少爷再不抓紧，等基地里的alpha全都有了终生标记的omega，顾小少爷后悔都没办法改变了。” 顾清霖握面包的手稍微收拢，他的确把这句话听进心里。 可他的性格不会因为穿越成omega就有所变化。那些alpha高高在上，盛气凌人，要他委曲求全，雌伏在那些自私自大的alpha身下？顾清霖光是想想就开始生气了。 女性alpha倒不是没有，而且女性alpha更温柔体贴，几乎人人争抢。 可惜这个小基地里的女性alpha都有固定伴侣。而且女性alpha的生殖结构与男性相似，即使顾清霖找一个女性alpha，也不能改变男性omega雌伏与怀孕的命运。 找alpha凑合绝对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终生标记又怎么样，找个beta不照样能弄出个孩子来。”顾清霖嘲讽笑道。 这身体的原主人正是男性alpha出轨女性beta整出来的私生子。这身体的alpha父亲说是酒后被beta得了手，至于事情如何，没人知晓。但这身体的alpha父亲养了他们十几年倒是铁一样的事实。 顾清霖无法评价其中谁对谁错，但这是身体原主人一直不敢找alpha的心病，顾清霖这时候用这个理由反驳瘦昌最适合。 瘦昌想说那怎么一样。终生标记之后，alpha就算能出轨十几个beta，却不可能再出轨一个omega。但这些话最后都被他憋回去了。因为再往下说，就一定会提起顾清霖是私生子这件事。 顾清霖性格要强得很，对自己的私生子身份很是不耻。 但实在是没有必要。像瘦昌这种活在底层的人只会羡慕私生子从小吃饱穿暖。而上层只看利益，只在乎这个私生子omega能不能为他们家族生出更加优秀的后代。末世这种环境，谁有心情真正在乎出身，也只有私生子自己在庸人自扰。 正当瘦昌想怎么从顾清霖手里抠下面包时，顾清霖主动掰了三分之一下来，他说：“既然他们要走，现在肯定忙起来，急着要人手吧。你路子广，帮我介绍份适合的工作，行不？” 要是可以，顾清霖还是想靠自己的努力获取食物活下来，而不是依靠另一个男人才能勉强生存。 他也不能直接去工头那要工作，因为有alpha跟工头打过招呼，工头会阻拦顾清霖得到高酬劳的工作。 alpha就是在逼迫顾清霖低头。 越是这样，顾清霖越不想认输。 瘦昌盯着那块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的面包，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疑惑道：“你不跟着他们走，怎么还找活计？” 顾清霖听出了瘦昌已经心动。他道：“这不还没走，等走了我再定下来也不迟。” 瘦昌露出无法理解的表情。换成是他，现在随便答应一个alpha，已经过上了吃香喝辣的生活。 顾清霖也知道自己的理由站不住脚，可都说一半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都说患难见真情，要是哪天丧尸来了，还有alpha想到带我走，不就说明他心里有我吗？” “哎呀，你们这些omega……”怎么老想情情爱爱。瘦昌没有说出后半截。 要是那些alpha真心喜欢顾清霖，怎么可能让顾清霖在这受苦。那些alpha分明是盯着顾清霖的治疗系异能和omega身体，又怕捡个大祖宗回去天天哄着，才想用贫民区的生活磨软顾清霖的性子。 顾清霖听出了瘦昌的言外之意。他就是想着能拖一时拖一时，才编了个蹩脚的借口。但事已至此，也只能顶着恋爱脑的名义扯谎。 顾清霖下巴微抬，毫不客气地说：“那你帮我介绍工作不？” “行。要工作还不简单。”瘦昌半抢半拿地把那面包塞进嘴里。不过几秒的时间，就把那三分之一的面包吞进嘴里。 那速度之快，顾清霖都看愣了。 顾清霖想，像瘦昌和小灰这样的人，才是能从末世苟延残喘下来的人吧。而不会是他这样的。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靠自己维持生活 有瘦昌的影响，顾清霖再怎么觉得面包难吃，还是吃下了三分之一，把剩下的三分之一包好放进衣服口袋里。 出了帐篷。贫民区很破败，到处都是烂房子和破帐篷。烂房子用几块木板当门，很安静，里面的人应该去上工了。 有的帐篷敞开着，枯瘦的老人躺在脏污的泥色破布上，若不是时不时发出的一声咳嗽，几乎感觉不到还活着的痕迹。 有一个小孩坐在门前的阶梯上缝补衣服，模样乖乖巧巧，瘦瘦的脸上有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看着很是可怜。顾清霖不自觉把手压在藏了面包的口袋上，但想到被饿死的身体原主人，他最终低下头，没有管那个可怜的孩子。 绕过弯弯绕绕的小巷子，瘦昌带着顾清霖进了一间位置偏僻的木头房子。 房子里凌乱中带着一些条理，横七竖八地睡了十来个伤者。这些伤者都是贫民区里的beta。大部分是成年男性，伤得不轻。只有一两个人听到顾清霖等人的脚步声还能好奇睁开眼。其他人都处在高烧或半昏迷中，无暇关心四周情况。 顾清霖瞧见这些伤者，就知道瘦昌给他介绍的是一份什么工作。 这身体的原主人为骨气被饿死，但活在这末世里的人，哪怕放下尊严也未必能活下来。 顾清霖不由想起了教练。和这些伤者比较，他和教练在篮球场上的争执实在幼稚得很。可惜他已经没机会后悔了。 房子的主人是个五十来岁的beta老头，皱巴的脸上有一双精明的眼睛。他一看顾清霖就眉头紧皱，转头问瘦昌，“你带小少爷过来做什么？”他不想掺和进alpha和omega的事情里。 瘦昌并没有因为老许的冷脸就胆怯，反而扬起了讨好的笑容，“我听别人说，你最近忙不过来，我就想着请个人帮你分担分担。” 老许自然不乐意，甩了瘦昌几句脏话就给伤者换药。顾清霖听到别人不乐意，想着离开。瘦昌却没有走的意思，他躬着身连连讨好，跟屁虫一样缠着老许。不管老许怎么骂，怎么不给好脸色，瘦昌始终笑脸相迎。 顾清霖以前也没少被追求者纠缠，但像瘦昌这种把尊严放到地面任人践踏地求人的，还是第一次瞧见。 老许给病人敷完药，进了药房处理药材，瘦昌连忙闪身进去，示意顾清霖赶紧跟上，还把门给关了，隔绝了病人的视线。 顾清霖站在药房里，神色尴尬。但瘦昌已经吃了他的面包，不可能吐出报酬，他总不能转身就走，白白亏了那三分之一面包。 老许确实被烦怕了，他问：“你这么帮他，拿了什么好处？” 瘦昌嘿嘿笑了两声，实话道：“我给他介绍工作，他不得给我回扣？”说着瘦昌压低声音，“最近风声这么紧，咱不得赶紧多攒点物资才行？” “就这点零头回扣你也稀罕？”老许骂道。 “又不用我上工，蚊子再小也是肉啊。”瘦昌嬉皮笑脸地说。 顾清霖听着两人的对话，没有出声反驳。 事前他根本不知道瘦昌要从他这里拿回扣，不过比起去工头那里做种地、搬石头、砌成墙这些体力活，能留在老许这锻炼异能当然更好。 顾清霖这才意识到瘦昌这人鬼精得很，居然想两头通吃。他那三分之一块面包已经被瘦昌吃掉，不管他答不答应，吐不出面包的瘦昌肯定赚了。 老许闻言，抬眼看了看顾清霖，也不在意顾清霖会听到，问瘦昌，“他还不愿意呢？” 顾清霖不愿意找alpha的事情，全基地都知道。大家平日没有什么娱乐，也就蹲着这个乐子的后续，等着看顾清霖最后委身给哪个alpha。地下赌场甚至都开了赌局，至于有哪些人押了注，老许就没关注了。 瘦昌又笑了笑，违心道：“少年人不都这样。” 年轻总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做到，心比天高，实际上命比纸薄。 老许不愿掺和顾清霖的破事，可瘦昌的话不无道理，最近基地风声紧，alpha忙着转移资产都来不及，哪顾得上一个不乐意委身的omega。他这里病人多，要是有个治疗系异能者帮忙，诊金肯定能多赚一点。 老许思来想去，觉得可以赌一把。他稍微抬高了一点声音，让顾清霖也能听清楚。老许说：“我这可没有多好的待遇，一天只提供一块半面包，一杯水。” 瘦昌连忙说：“那半块面包得给我，水也得分我三分之一，不然我不帮你遮掩。” 老许给的待遇确实不好。小灰的父亲干活一天也能有两块面包，一杯水，他作为治疗系异能者还没小灰的父亲赚得多。但他见识到了瘦昌的嘴皮子，有瘦昌帮他蒙混，总比一个人讨生活好。 回想起身体原主人受到打压，处处碰壁，求职无门的日子，顾清霖并不想再经历一次。 他以前很看不起瘦昌这种人，觉得这类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能相信。但现在顾清霖又不得不佩服瘦昌的活络。本来老许没有请人帮忙的想法，可凭借瘦昌的三言两语，竟然把这事给说成了。 老许赚到更多诊金，并不亏。瘦昌得到回扣，白赚的一笔。他得到了一份工作，生计有了保障。 这是顾清霖从未想到的一种活法，凭借死皮赖脸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还没有人因为这事吃亏。 顾清霖就这般留在老许这干活。 治疗伤者并不难，顾清霖仿佛接管了这具身体就本能学会了如何去治疗。但他的治疗能力确实很差，他无法像其他治疗系异能者那般让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只能让伤者好受一些，加快愈合速度。 好在，自顾清霖来了之后，房子里没再出现伤重离世的人。这让顾清霖重新找到了一点自信心。 正如瘦昌所说的那般，基地开始乱了。 先是各个势力召集人手，加班加点地把原材料做成能更好储存和运输的成品。随后有两名alpha在杀丧尸时出现了矛盾，演变成两个势力之间的针锋相对。其余势力也在偷偷做准备。 弃基地离开已经成为人尽皆知的秘密。 但通过什么方式离开，带多少人离开，却是道说纷纭，没人有个准信。 上面没精力分心看管，一些流氓宵小也趁机行动。他们四处乱走，在无人看守的房子里偷窃，在只有小孩和老人的帐篷里强抢。 顾清霖的帐篷也被翻找了两次。他本以为自己一穷二白的帐篷没有东西可拿，没想到罐子里那一点水都没被放过，竟然偷得一滴不剩。顾清霖学聪明了，把水和食物都放进自己的空间里，让贼人走了空。 虽然每天只能到手一块面包的酬劳，但顾清霖还是会刻意省下一半，以防基地乱了之后没有食物可吃，被活生生饿死。 但可能是治疗异能的副作用，又或者是这具身体还年轻，即使顾清霖只吃一点点食物，外表还是比瘦昌和老许这些人要饱满一些，瘦弱但不至于枯槁如柴。 老许的屋里有镜子，顾清霖照过一次。这具身体在贫民区确实算得上好看，五官轮廓都是好坯子。但瘦弱的身体，脏污的头发，颓废的气色，因为饥饿而缓慢的动作，实在和美人沾不上边。 顾清霖很满意自己越来越差的形象。他故意往脸上抹了很少一点泥巴迹，又沾了一点红药水，看起来像擦伤一般。 现在的他这么丑，他相信以后都不会有alpha再想标记他。 老许发现顾清霖脸上突然出现的“伤”和红药水后，眼神复杂，并不赞同顾清霖的做法。但他没有多嘴，只是无声叹气，摇了摇头。 那目光让顾清霖想起了球队教练。 顾清霖故意“弄伤”自己的第三天，瘦昌就跟他说，贫民区的大茵被他的alpha雇主带回去了，所以瘦昌以后不用再盯着顾清霖。 大茵是女性omega，没有异能。虽然是女性，但手脚粗大，样子长得一般，甚至有些男性化。大茵和顾清霖完全不同，顾清霖生怕自己被标记，大茵却是四处找男性alpha。她家里还有父母和一个妹妹，全家都迫切希望大茵能找个alpha嫁了，哪怕alpha不让大茵帮补娘家，可他们至少有个名义上的alpha后台，贫民区里的人不敢再欺负他们一家。 大茵被alpha带走，也就意味着基地又少一个单身alpha。 瘦昌倒没有像老许那般眼露可惜，而是跟顾清霖说：“你也算求仁得仁了。” “嗯。我替她开心。”顾清霖和大茵并没有多少接触，知道大茵的存在不过因为她是个omega，旁人总喜欢拿他和别的omega比较而已。 又过了几天，基地似乎更安静了。除了大茵一家搬离，还有几个beta人家离开。据闻其他区的不少omega都逐一被alpha选中，还有恐惧自己被留下的omega主动上门，只希望得到alpha收留。 没办法搭上alpha的人就纷纷收拾起包裹，只为逃命时能快人一步，不至于成为队伍里的最后一名。 顾清霖也收拾好包裹去了老许那边住。他在墙边弄了个帘子，圈出自己的睡觉范围，除了睡觉之外，其他时间全力治疗伤者。老许见顾清霖如此卖力工作，也没提房租的事情，还给顾清霖涨了半块面包。 他就这般日复一日地忙碌着。 顾清霖以为事情爆发会有个先兆，能让他有个反应时间。但意外往往发生在预料之外。 入秋后的深夜，有些微凉。 睡梦中的顾清霖先是听到一声震天响的爆炸，随即是女人的尖叫，孩子的哭声。屋外突然之间就乱了起来，到处都是脚步声，拍门声。 老许的破屋很快也有人拍门，门外人大声嚷着：“老许，围墙塌了，丧尸进来了。” “快开门，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慌张奔逃 屋里烧着油灯，借着火苗微弱的亮光，顾清霖三两步将门打开。 门一开，屋外的人就立马冲了进来，走向各自家人处。等老许急匆匆穿着衣服从房间出来时，已经有七八个伤者被家人扛着往门外走。 他们一边搬动家人，一边七嘴八舌说着基地的当前情况。 围墙坏的位置恰好就是贫民区这边，围墙倒下时压了不少帐篷，睡在里面的人是死是活却是没人知道了。守城的巡逻队员只顾着逃跑，根本没管被城墙压倒的贫民们。面对丧尸的来袭，大家一股脑朝着反方向奔逃。 能在逃命的时候跑到老许这，就说明这些人惦记着亲人。至于没跑过来的，可能是丢下家人自己先跑了，也可能已经死在围墙或者丧尸之下。 “阿钦，围墙怎么塌了？不是才加固过吗？”老许帮着把一名重伤病患放到阿钦的背上。 顾清霖也想不明白。虽然基地首领一直让大家主要加固富人区那边的围墙，但贫民们为了自己的安全，也自发地做围墙加固工作。就是生怕出现现在这种局面。 说起这个，名叫阿钦的男人就气愤不已。他弯腰背起自己家人，愤愤不平地说：“我听说富人区的围墙外出现了变异丧尸，那变异丧尸会指挥丧尸搭人梯。为了分走丧尸压力，有人故意把咱们这边的围墙炸了。” 这一爆炸，围墙塌了，大量丧尸冲了进来。而闻到鲜血气味的丧尸陆续朝缺口处走，搭人梯试图进入富人区的丧尸也就跟着减少，为富人区的居民争取到了宝贵的逃生时间。 “这也太过分了。”顾清霖实在想不到人性能恶到这般地步。 “能走赶紧走吧。”阿钦顿了顿，还是把剩下的话说下去，“他们被吃完，就没人拖住丧尸了。” 丧尸群还没过来，只因很多跑不掉的老人孩子被活生生撕咬，靠着这些跑不掉的老小血肉吸引了第一批丧尸的注意力。但血肉总会被吃完，丧尸潮总有蔓延过来的时候。 顾清霖看着屋里剩下的三名伤者。能来的伤者家人都差不多过来了，剩下这些伤者要么失去了家人，要么已经被家人抛弃。需要留在老许屋中的伤者每一个都行动困难，没有家人来接的他们根本不可能单独离开。 顾清霖心里很是难受。如果他的治疗异能可以更厉害就好了。别的治疗系异能者都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把伤口愈合，他却只能勉勉强强维持伤者的性命。就他这样低阶的异能，也不怪alpha不选他，实在是有没有都差别不大。 “你们快走吧。”没有家人带离的伤者躺在床上，眼里流露出痛苦，却又无可奈何。 顾清霖实在不忍心眼睁睁看着这些人在这等死，他说：“许叔，我们把他们搬到地窖吧。” 老许的房子里有个小小的地窖，可以暂时躲藏。 “我来搬，你赶紧走吧。”老许催促道，走到担架旁准备拖动伤者。 倒不是老许不让顾清霖藏在地窖里，而是地窖太小太窄，味道又重。躲避并非最好的办法，躲得了一时，却躲不了一世。如果贫民区没有异能者来清理丧尸，他们就被困死在这里。到时候屋外全是丧尸，躲在地窖里的人又能往哪里跑？ 顾清霖是个年轻omega，出去还能赌遇上alpha车队，总是比他这把老骨头多条活路。 顾清霖明白老许的用心良苦，他走到担架的另一边，一边帮老许抬起伤者，一边说，“我年轻跑得快，先帮你把人搬下去。” 夜里昏暗，老许看不清外面的情况，但到处都是拍门声，说话声，说明丧尸还没来到附近，还有一点时间争取。 老许早就见识过顾清霖有多倔强，倒没再开口，而是把力气用在搬动重伤病患上。 庆幸有顾清霖帮忙，两人合力搬三个人，前后也就用了两分钟不到。 老许把一小包伤药塞进顾清霖手里，再次催促，“都是止血退烧的药，你快走吧。我来关门。” “好。”顾清霖没再推脱，拿过那小包伤药就往外跑。趁着夜色，顾清霖把伤药丢空间里，以免妨碍跑步速度。 顾清霖方向明确，一股脑地往富人区跑。 富人区有充足的武器，还有大量异能者，那边是基地最安全的地方。不少人和顾清霖有同样想法，路上遇到的不少人都是朝着富人区方向奔。 贫民区没有街灯，只有天上的夜星和围墙断裂处的火光。依靠这些光在凌乱的贫民区奔跑实在不太够，但他不知道丧尸距离自己还有多远，顾清霖只能尽可能维持匀速往前跑，赶紧逃命的同时以防自己跑太急而低血糖脱力。 虚弱的身体很快呈现出差距，一个又一个男人从自己身旁快速跑过，带起一股冷风，又迅速将他甩在身后。 陆陆续续上百人从他身边经过，顾清霖的心也渐渐不安起来。这不是马拉松比赛，在这跑在最后的人很可能要被丧尸吃掉。 耳边已经逐渐听不到声音了，那些女人的凄厉惨叫声，孩童的哭声，男人着急寻找家人的呼唤声，似乎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不见，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急促喘息声。 那些人已经死了吗？ 还是他跑得太慢，已经落到了最后？ 顾清霖不敢回头，咬紧牙往前跑。 夜里实在太黑，疲惫的他双眼无法聚焦，从一间破房子旁转弯时一个不觉察，顾清霖被踩踏的帐篷绊倒。身体发软的他根本没办法及时调整身体的平衡，只能往前摔去，半张脸擦在地上，火辣辣地疼。 一定流血了，顾清霖不敢用自己的脏手去碰脸，但他能感受到不断渗出并往下流的血。 他如愿地毁容了吗？ 顾清霖太累了，嗓子发干，那股饥饿感从腹部往上涌，大脑因为低糖而昏昏沉沉的。他想要放弃，要不找个地方躲起来吧，他现在的身体不能坚持多久了。 他突然理解到了人与人的不同，越发怀念上一世那具一米八且肌肉结实的身体。和现在这比女人还不如的omega身体简直天差地别。 街上已经不剩几个人，即使有人也匆匆看他一眼后跑开，没有扶他一把的想法。 顾清霖很绝望，这就是末世吗？ 一道奇怪的火光从街的另一头出现，那火光摇摇晃晃，像一团迷茫的鬼火。那团鬼火在街道岔路口有了短暂的停顿，随后朝着顾清霖的方向而来。鬼火往前往后，每一次靠近都在有规律地抖。 顾清霖先是疑惑，等借着火光看清那是一只丧尸后，吓得体能爆发，顿时站了起来，转身就往富人区方向继续跑。 那只丧尸穿着破布烂衫，燃烧的火是因为布料沾了灯油，可能是某个人被丧尸吓到，用油灯丢向丧尸。丧尸身上的腐肉随着动作垂落摆动，五官已经完全融化且被腐烂的霉菌覆盖，散发着难闻气味，很是恶心。 身体的原主人曾见过丧尸，被吓得几天几夜无法好眠。顾清霖则还是第一次见，他已经有过很多次心理准备，但当他瞧见距离他不过二十米远的丧尸时，那股恐惧与恶心感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凭理智压下去。 发臭发烂的腐肉，随风飞洒的霉菌，往下滴落的暗红色黏液，一个能够活动的非生物，混杂了这世界上最恶心的一切。 顾清霖继续朝富人区方向跑，可恶心的丧尸还留在记忆里，催促他赶紧跑。 又急速跑了两百多米距离，长期饥饿的身体再一次朝大脑发出警告。因为剧烈运动，没有足够的营养供给全身，顾清霖脑子开始发昏，耳朵嗡鸣。顾清霖感到后悔，他不该因为害怕饿死而刻意保留食物。如果他之前好好吃饱，也不至于运动起来就低血糖。 顾清霖不敢休息，不敢转头，他怕转头会看到身后有黑压压的丧尸群。 拖着沉重的腿，气喘吁吁往前跑。离开贫民区，街道变得整洁宽敞，两边的房屋是较新的五层白色楼房。小基地的前身可能是一个依山而建的小县城。在丧尸出现之后，基地首领取了一块地方加盖围墙。因此基地里的楼房都相对低矮，没有超过七层的楼房。 街道上到处都是三三两两扎堆的人，这些人没有急着离开，在角落相互打探着消息，神态着急。 顾清霖看到这些人站着没跑，他也不再逃跑，连忙找了个墙根坐下休息。 实在是跑不动了。 顾清霖大喘着气，脑袋靠在墙上，用眼角看向来时的路。那只追赶他的丧尸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巷子里黑压压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只有远方的火光闪动着，可能是丧尸，也可能是别的什么。 休息的过程中，顾清霖把注意力放到周围的人上。虽然他是个体力废物，但好歹是双异能者，听力比普通人还是要好一些。 听了几个人的话，顾清霖大致明白了情况。 富人区的人利用贫民区拖延丧尸群的入侵，但贫民区里住的全是吃不饱穿不暖的干瘦老弱，只能吸引走智力低下的低阶丧尸。而变异丧尸对明显更美味的异能者们更感兴趣，仍旧在控制着一部分低阶丧尸入侵富人区。 因此南区的贫民区危险，处在半山的北区富人区不安全，反倒是中间区域成了暂时的安全地带。但随着丧尸潮的推进，这安全地带不能维持多久。 富人区的异能者们已经决定弃基地而去，正装载物资，准备分别从没有沦陷的西门和东门离开，前往不同的基地寻求庇护。 现在异能者们等着天亮，也是在等处在西门和东门的丧尸分别往南北两个方向散。等丧尸数量减少，就能直接开车逃命。 街上的这些三两聚集的人，便是在讨论往东走还是往西走。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混乱 借着夜色的掩护，顾清霖把手伸入口袋，从空间里拿出面包大口啃食。他必须把肚子填饱，才能有更多体力逃命。 休息了一阵子，顾清霖毫不犹豫往东门方向走。 瘦昌说过，他的alpha雇主准备去东边的中型基地。虽然路程相对西边的中型基地远一点，但东边那个是粮食种植型基地，和西边的基地比较，粮食种植型基地肯定食物充裕一些。 大部分人都认为东边的中型基地更好，所以往东门方向走的人也更多。 顾清霖选择东门，倒不是考虑哪个基地更好。他只是想着东门人多一点，肯定会有不少人因为不能坐上异能者的车而被迫步行。能够加进人群里一起离开，总比自己独自走在野外要好。 要是更幸运地，大部分丧尸都追着异能者们离开，那他现在身处的小基地就会相对安全。没能离开的幸存者们有可能组成猎尸队伍，一起重整小基地。 顾清霖没有特别强烈要回去救老许的想法，但如果有机会救一下，顾清霖也不会拒绝。因此顾清霖也没有特别着急寻找异能者投靠。 他像一片落在河水上的叶子，无法左右自己，只能随水而流，防止自己被河流淹没。 还距离东门还有三百米的距离就走不动了。四周挤满了人，到处都是汗臭味和血腥味。还有不少人在楼上的窗户旁往外眺望。但出奇地安静，没有人高声嚷嚷，彼此交流时也都刻意地压低声音。 相较而言，贫民区反而时不时传来一两声高呼惊叫，还有爆炸倒塌的声音。 顾清霖询问后得知，巡逻队在距离东门的两百米附近堆了一排沙包，不允许有人靠近东门附近。这是为了减少气味外散，让丧尸顺利往南往北两方分流。 虽然这个做法不人道，大家也都知道贫民区正遭受什么水深火热，可没人离开，大家都在等着适当的时机。 其中不少人都在讨论着如何弄来一辆车。 抢自然是不可能的，攻击型异能者一个火球就能让普通人被活活烧死。车不是他们可以奢望的东西。大部分人想的都是爬进车底，或是趴到车顶上，像牛皮膏药般贴上去。但也有不少人认为可以仗着人多组一支幸存者小队，结伴前往中型基地。 顾清霖在阶梯找了一个空位，屈膝蹲坐，双手交叠，埋头小憩。庆幸他是空间异能者，把重要物品放空间里，完全不用担心东西被偷，可以安心休息。 没有钟表，也没有手机看时间，顾清霖不知自己几点入睡，又睡了多久。 醒来的时候，天空还是之前那般黑暗，和入睡前没有什么变化。但周围的人变得更多，正簇拥着往前挪动。远方有几辆厢式的大卡车，车灯亮着，似乎说着什么，吵吵嚷嚷。有一些人正往卡车上走，有人则被拦在车外。但没能上车的人也不争执，而是往后走，尽快寻找下一辆卡车。 顾清霖也想要挤进人群里，但前面每个人都比他高，比他壮，就连女性都比他更迫切想要逃命，顾清霖瘦弱的身板想要挤进去太过困难。 顾清霖只能一路往车队的后方走，看看有没有卡车能够捎带上他。 只是内心深处，顾清霖记挂着老许。这股担忧绊住了顾清霖的手脚，让他无法像其他人那般迫切爬上卡车。 四周都是人，一批人上车，又有新的人从远处跑来，匆匆挤进人群里。挤挤攘攘的，仿佛受难的人永远不会变少。 只看到天边亮起一阵电光火球，顾清霖听到周围的人说，异能者将东门外徘徊的丧尸清理干净。 没过多久，顾清霖就听到吱呀一声，铁门被打开了。 停滞许久的光线终于开始移动，一辆又一辆车朝东门离开，带走一车又一车人。 看到车队离开，大家激动起来。除了卡车，也有属于幸存者小队自己的小轿车，还有坐着两三人的摩托车，电动车，顾清霖甚至看到有人骑着三轮车和自行车。那些没有车的，也三三两两结伴步行出发。他们走在车队附近，争取尽量和车队走一段距离。 大家想尽一切办法逃离基地，即使没有异能者的庇护，也有各自的生存办法。 顾清霖倒是小看了大家的求生智慧。看到大家各显神通后，他才觉得自己的准备实在不够看。他甚至连一把能够斩杀丧尸的武器都没有。 勇敢徒步离开基地的大有人在，但胆小想坐上卡车的人也不在少数。在一大批人从东门离开后，门口附近仍旧有好几百人试图坐上卡车。 一辆又一辆车自富人区出来，朝东门缓慢挪动。无数人簇拥在卡车的旁边，不停说着可怜的话语，只希望能够上车。 顾清霖还在担心老许，但身后的人推挤着他向前，他只能被迫越来越靠近卡车。 越到后面，大家被抛下的担忧就越浓。人群逐渐暴躁起来，有人想要拦车，有人因为被拒绝上车而直接爬到仓栅式货车的车顶上，当真要当块牛皮膏药黏着车不下来。 异能者瞧见后，一个火球打过去，把那名爬到车顶的普通人打了下来。烈火将全身覆盖，那人惨叫着在地上打滚。若不是有位女性异能者心善，打了一个水球过去将火扑灭，那名普通人怕是要被活生生烧死。 顾清霖看不清那人的情况，似乎被巡逻队员拉到了一边。有个子高的人能瞧见，不自觉说了句：“好惨，皮肤都被烧黑了”。顾清霖听得头皮发麻，不敢细想。 杀鸡儆猴的一出戏，大家不敢再往车顶爬。那些拦车的人也自觉退开，让出了能让卡车通过的道路。但四周的人依旧喊着，哭着，只期望异能者队伍能大发好心停留，允许他们上车。 这么多人里，倒不是没有再上车的。有人恰好和车厢里的某人认识，被额外准许上车。有人则是拿出了晶核，买下了一个位置。也有女性脱衣服自荐自己，被好色的男人拉了上去。 大家都是好不容易才跑到这里，谁也不想死在这里。为了活下来能使出浑身解数。 顾清霖没有开口，目光在一辆辆车上逡巡，试图找一辆有空位的车。原本还有些挂念老许的心也因为基地越来越少的人而开始不安起来。 在无数辆车中，顾清霖看到了大茵一家。大茵一家已经换上了干净整洁的衣服，坐在一辆大卡车的栏板车厢上，被后面一辆卡车的车灯照着。正如瘦昌所说，大茵一家顺利搭上了异能者队伍。 瘦昌也在这俩大卡车上。顾清霖看到车上的瘦昌，顿时面露希冀，急切往那辆卡车方向挪。但其他幸存者也同样着急，挤挤攘攘的，顾清霖并没有挪动多少。 瘦昌看到了人群中的顾清霖，他眼神闪躲，别开了脑袋，装作没看到。 瘦昌的动作幅度实在有些大，即使光线不充足的凌晨，顾清霖仍然准确捕捉到了。 他先是失落，随后又觉得理所当然。他拒绝了alpha的接近，瘦昌只是一个下属，他这时候替他说话，怕是要遭殃。 顾清霖能理解瘦昌的为难。 但似乎命运给顾清霖一个机会，瘦昌坐着的那辆卡车竟然被人拦了下来。众人见此，纷纷涌到卡车旁，说着可怜的话，希望能够获得一个逃生的机会。 顾清霖也仿佛感觉到了命运丢给他的这根求生绳，他冲卡车上坐着的alpha说：“我是空间异能者。求你带我走吧。” 当他说出这句话时，顾清霖感觉自己的自尊在无形中又被削去了两分。可还不等他为自己失去的自尊感到悲痛，他的话就像一石激起千层浪。 像沸腾的水般，其他人也在跟着说：“我是速度异能者。” “我是力量型异能者。” “我是火系异能者。” “我是雷系异能者，只是现在用不出来了。” 顾清霖脸色煞白。这些人病急乱投医，为了上车什么胡话都编，他怕是也要被当成骗子。 “我真是空间系异能者。”顾清霖试图从空间里取出那包伤药，证明自己真的是空间系异能者。然而四周的人太过疯狂，他才刚拿出那包伤药，就被幸存者们推挤开，那包药材也被抓破，药粉撒了四周一片。 车上的alpha有留意顾清霖，恰好看到了取出伤药的那一幕，但四周的人实在太多。 他正想问顾清霖说的是真是假，毕竟他从没听说过同时拥有两种异能的异能者。正当他想说话时，大茵的妹妹突然尖叫出声。竟然有人试图把大茵的妹妹拽下去，好让自己上车。 alpha顾不上顾清霖，转身对着那人就是一脚，把那人踢了下去。前方的司机也遭到了袭击，有人用石头砸开了一小块车窗，想要打开车门上车。司机匆忙一脚油门踩下，大卡车当即往前冲。不少人躲避不及被撞个正着，更有人被直接碾死。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6、冰封千里 “杀人啦！” “有人被撞死了。” 听到卡车车头处传来的声音，四周的人变得更加疯狂。卡车的另一边再次有人试图往上爬，被车上的成年男性一拳打了下去。 这些活人围着卡车，与丧尸围着卡车别无二致。都是一样的恐怖，被拉下车就会失去活命的机会。 顾清霖其实该意识到，即使自己上不了这趟车，也能够通过和幸存者组队的方式，徒步前往下一个基地。但身在人群中，他听着四周那凄厉的哭求声，看着那些疯狂如丧尸般伸手抓爬的绝望暴徒，注意到男人的衣衫被扯破仍旧顾不上整理，发现女生被挤得脸颊变形，口水流淌还要用指甲紧抓着前方的人不放。 那种犹如人间地狱般的氛围让顾清霖的脑子无法冷静。 他不由自主加入这场求生之中。对死亡的恐惧迫使他向前，不愿意当这人群里的最后一个人。 “快走。”车上的alpha催促司机，并朝往上爬的普通人用了两次火球异能。 卡车往前开，不少人扒在车侧，就连车底都藏了一个人。但已经管不了更多。 离开时，车上的alpha距离顾清霖不过几步之遥，只要alpha伸出手就能将顾清霖拉上卡车。 但alpha并没有拉顾清霖。顾清霖此时一边脸擦了红药水，另一边脸因为受伤血肉模糊，身上的衣服破烂还沾了泥巴，已经没有了以前私生子时的好看。 为了出行稳定，alpha已经对大茵做了永久标记。除非他能找到医生做标记清洗手术，否则他不能利用信息素控制顾清霖。因此就算顾清霖真是空间异能者，他也不能保证顾清霖能一直留在他的车队。万一路上遇到其他alpha，顾清霖意外被标记，那他做的一切努力都会成为他人的嫁衣。 而且，顾清霖活成这样，想来顾清霖的空间很小，起不了多大作用。拉顾清霖进队伍，还会引得他的omega伴侣情绪不稳定。 思来想去，alpha认为顾清霖不值得他伸这一下手，便任由顾清霖留在人群之中。 顾清霖眼睁睁看着卡车驶出基地，满眼都是绝望。 其实顾清霖只要理智去想一想，便会意识到跟着车队并非百分百的安全，与幸存者们一起走也不至于生存几率为零。但在绝望和崩溃的氛围中，顾清霖的情绪不自觉地被带动起来，本能地跟着众人逃生。 几辆敞篷小轿车从路的另一侧经过，引走了不少人的羡慕目光。小轿车上面坐着年轻的男女，每一个都光彩照人，连头发都是末世前的飘逸顺滑，没有半分油腻。这些男女并没有任何本事，不过是跟了一个alpha异能者，才过上了现在这样的生活。 过上这种与顾清霖天差地别的生活。 一辆卡车离开，又有一辆卡车过来，幸存者们簇拥到新卡车旁。这次顾清霖没了好运气，他被一名强壮的男子拉到身后，然后又被一个身形灵活的瘦老头挤到他面前。 有人能上车，有人不能上车。留在东门附近的人越来越少，从富人区出来的车也越来越少。 当小轿车取代了大卡车，再次有一小批幸存者选择徒步离开基地。 顾清霖看到由十多个人组成的小队朝基地外走，他的大脑才跟着冷静下来。顾清霖当即往东门方向迈步，打算加入这支小队。 几乎是同一时间，后方传来一声惨叫。 有人高声大喊：“丧尸来了。” 顾清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刚瞧见还在远处的黑压压的丧尸潮，他就被身后往前挤的人踩到了脚后跟，鞋子被踩掉了一半。不等他调整身形，那些慌乱逃跑的人竟把顾清霖撞跌。 顾清霖踉跄着稳定身形，他仿佛身在湍急的河水之中，两侧是不断猛烈撞击他的巨石。他本就虚弱，一只脚拖着鞋子更是难以行走。 突然间，他感觉身后有人故意将他推倒。 顾清霖本能想要捉住什么东西稳定身形，以免摔至地面。后脑勺却是被猛地一拍。 这分明是故意的。 这一拍让顾清霖头脑发蒙，整个人完全栽倒在地。往下栽倒前，他听见一道粗粝沙哑的男子声音。 那中年男人说：“丑八怪走路还这么慢。” 顾清霖倒在地上，正被丧尸追赶逃命的人们根本无法顾及顾清霖的存在，直接踩在顾清霖的背上。 顾清霖身体虚弱，根本支撑不住一个又一个成年人的重量。 求生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地用出空间异能。周身凝结出一层无形的防护罩，将顾清霖包裹其中。 逃命的人步履匆匆，大多没有顾及这一幕奇特。而发现的人也没有过多在意，半推半抢地快速奔逃。 一个又一个人从自己身上踩过。顾清霖绝望又无可奈何。 他无比后悔。 如果他随便答应一个alpha，此时已经坐在大卡车上，像大茵一家那般轻轻松松离开基地。 如果他能早一点说出自己是空间异能者，说不定他能找到收留自己的队伍。 如果他可以下定决心，不去想老许他们，他可能已经跟着第一批徒步离开基地的幸存者们走出两三公里远。 当他的身体被一个又一个人踩踏，他那廉价的自尊心又能给他带来什么？ 顾清霖活在文明社会太久，低估了人性的恶。 人群逐渐减少，当人群有了空隙，没人再往顾清霖身上踩。大家绕开顾清霖，像绕开一件被踩烂的垃圾。 顾清霖想撑身站起来，但他一动，腿处传来剧烈的疼痛。害怕自己的腿被踩废。他赶紧用治疗异能进行治疗，可他的异能等级太低，杯水车薪，根本不能缓解多少。 “快点，丧尸群差一百米不到了。”站在东门旁边的短发矮个子女子催促道。她不仅是催促顾清霖，更是在催促另外几个因为人群汹涌而受伤的人。 有一个男子和顾清霖一样遇到了踩踏，情况非常危险，进气多出气少。有一个女子则是乌龟般躬身趴着，双手抱着脑袋，可惜腿也因为人群被踩伤了。还有两个男生状况好一些，跛着脚着急往门口方向走。 “快走吧，别管他们了。”短发女子的朋友说。 短发女子有心救人，可她只有一米五的身高，还是个beta普通女性，以她的力气根本拖不动任何一个成年人。留下来只会把自己搭上。看到越发逼近的丧尸群，又看到这些比她还要高的男女，短发女子只能无奈选择离开。 那两名跛脚的男生没有看顾清霖，咬着牙往前走。 刚才抱头乌龟趴的女生倒是看了顾清霖一眼，但她身上的伤不比顾清霖轻多少，走路都在打颤。每往东门走一步，她身体就会颤颤巍巍地晃动几下。 所有人舍弃他而去，又是没有人拉他一把。顾清霖很绝望。 他要死了吗？ 顾清霖不甘心就这样死掉。 他好后悔，他明明有那么多次可以活下来的机会。 旭日东升，橙黄色的太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升起，给大地带来光明。顾清霖的未来却要被后方逐渐靠近的黑暗吞噬。 他不想死。 顾清霖咬紧牙关，朝着基地东门爬动。不管怎么样，他都要活下去。 指甲抓在水泥路上，拼尽全力拉动自己的全身。顾清霖感受到双腿的疼痛在减缓，治疗异能还在治疗他的腿。 不自觉间，他已经爬过了那名重伤男子。重伤男子的衣服上全是脚印，身体像肉泥般躺着一动不动。 顾清霖使劲爬。他的治疗异能很快就用不出了，他的腿还是无法动弹。 丧尸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听到了丧尸的咀嚼声，不知是在吃那些被车撞死的尸体，还是吃那个被踩踏致重伤的男子。顾清霖没有勇气回头看一眼，只是拼尽全力地往前爬。 他不想死。 如果他有机会活下来，一定不会再自持着没用的骨气，他一定会找一支异能者小队投靠。就算危难时刻被抛弃，至少他吃饱了饭，不会像现在异能低阶，身体虚弱，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远方的地平线出现了一行星光。 星光在太阳下如银河闪耀，并往顾清霖方向蔓延。顾清霖以为自己看错了。然而那些星光迅速逼近，等靠近，顾清霖终于看清，那是一层细细密密的冰刺。冰刺如钻石般薄薄一层覆盖在地上，在阳光下星光璀璨。 这些冰刺起初并不快，但当冰刺蔓延过顾清霖之后，突然就迸发出冰冷杀机。顾清霖身后的冰刺猛地窜高，如野兽般扑向丧尸，将丧尸整个包裹起来，把丑陋化为艺术似的冰雕。 这些冰刺并没有就此停止，而是不断往外蔓延，所见之处皆覆盖冰刺。整个基地如同一瞬间进入了寒冬，极其壮观。 顾清霖无法用言语描述自己看到这一幕的心情。这根本不像真实发生，如同做梦。 怎么会有异能者如此强大？仿佛能够将方圆百里变成冰天雪地，璀璨星河。 远方有黑色的影子靠近。顾清霖抬起头看向来人。 来人是一名身材高挑的黑衣成年男子。男子背对着太阳，无法被顾清霖看清面容。黑色皮靴踩在碎冰上，每一步都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暗黑色的硬壳冲锋裤很好地修饰了修长的腿型。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一把哑光暗黑色的唐横刀。 男子逆光迈步而来，如同拯救世界的英雄。 经过第一个丧尸，男子抽出手里的唐横刀。刀光闪过，丧尸脑袋也被分成两节。身手利落，干脆果断。 顾清霖恍惚想，这才是他顾清霖应有的样子。 他应该站着，像个英雄般解决丧尸，而不是废物般趴在这里，面对行走缓慢的丧尸毫无还手能力。 他顾清霖，真他妈的弱。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7、瑞临商队 成年男子用唐横刀砍杀了一半冰冻丧尸，才有第二个异能者踏进基地东门。 “老大。”光头男喊了一声。他生得五大三粗，穿着相似款的冲锋衣和冲锋裤，戴着一副深色墨镜，看着就不像个好人。一走进基地，光头男就大声道：“外面的丧尸都解决了。他们捡完晶核就进来。” 手握唐横刀的男子没有说话，只从喉咙里发出一个音节，算是回应。 光头男来回张望，夸赞道：“老大您这异能又厉害了，瞧这千里冰封的景色，放眼全世界绝对没有比老大更牛的异能者。” 顾清霖认为“绝对”和“全世界”的说法太过夸张了，这光头男为了拍马屁真是什么胡话都能说出口。但刚经历过生死的顾清霖无法再像之前那般天真硬气。 即使是满口假话，但瘦昌坐上了卡车离开基地，光头男跟在这样厉害的异能者身旁。他却只能趴在地上被人群踩踏，还险些丧命在丧尸群的口中。若没有眼前这个手握唐横刀的异能者出手，他已经死掉了。 顾清霖攥紧拳头，很是不甘心。 可他能怎么样？他不像alpha般天生拥有好体能，更没有能够轻易杀死丧尸的攻击系异能。他连充足的食物都没有，身上的肌肉根本不足以支撑他杀死一只丧尸。他甚至没有锋利的武器击穿丧尸大脑，将里面的晶核掏出来。 上天让他穿来这个世界，却剥掉了他所有尖牙利爪，丧失生存的本事。 “半山基地的幸存者们。”光头男提高声音，朝四周活下来的幸存者们说，“变异丧尸已经被我们瑞临商队杀了，你们不用担心。” 光头男的声音并不像被耳朵听到，更像是用脑电波传达到他的脑子里。顾清霖转头看向远处，站在一百多米外的人也似乎听到了光头男的话，正转头看向光头男的方向。 光头男突然朝天空打了一枪，吓得众人一惊。光头男的声音再次自脑袋里响起，“我们瑞临商队现在要收集晶核，你们想去哪就去哪。但被我们发现有人恶意抢我们瑞临商队的晶核，可别怪我们杀人不眨眼。” 听到光头男的话，远处两个人瑟缩了一下，不敢再朝丧尸方向走。他们确实想要趁着丧尸无法行动时取走晶核。晶核乃是每个基地的流通货币，也是异能者的能量补充，有很高的价值。 光头男说完话后，抽出小刀将丧尸脑子里的晶核挖出来，并把丧尸踢倒在地上。手持唐横刀的男子则是只管冰冻和砍杀丧尸，根本不管里面的晶核。 能在末世拥有这份任性，可见这名手持唐横刀男子的强大和不一般。顾清霖非常羡慕，甚至有些嫉妒。 他也想拥有这样的生活和强大。 少数幸存者们背着包裹急匆匆离开，但更多幸存者们选择留下。他们在这个半山基地待了多年，对这片土地有了很深的留恋，不到逼不得已根本不想离开。 顾清霖无法动弹，他被自发救援的好人用担架搬运到了一间空房子里。房子里没有床，地上简单铺了一些被褥，七八个伤者躺在上面。这些大多是暂时难以行动的伤者，伤有轻有重，但都并非丧尸咬伤。 屋里有两名beta女子正手忙脚乱地给伤者包扎，时不时讨论一下该怎么用药，分明对医学一窍不通。 顾清霖主动跟她们说了贫民区里的老许。末世里医生难找，有点本事的医生都跟着卡车离开，不会像老许那样选择留下来。老许倒不是不愿意走，他只是认为离开的异能者会带走更多丧尸，留在基地的生存率会更高一些。而且当时屋里还有不少伤者，他不忍心弃那些伤者而去。 听到老许在贫民区，两名女生都沉默了。她们救人只是本着人道主义，并不想送死。 背着伤者回来的男性beta恰好听到顾清霖的话，他说：“我去跟他们说一声。没有医生，我们把人拉回来也没用。那支异能者小队那么强，能把咱们基地都给冻住，肯定会杀去贫民区挖晶核。到时候我们跟过去救人，不影响他们就好。你说贫民区里有地窖，说不定那边还有不少能行动的人，到时候也能帮我们干活。” “你们注意安全，一切以自己安全为上。”其中一名beta女子关心地说。 男子放下人就走了。屋里还能动嘴的伤者却因为刚才的对话，不由自主讨论起来。 “今天救我们的人是谁？”一个腿部骨折的omega女子问，她声音里满是好奇。 角落里的一个男人说：“我不敢肯定。但能用出这么恐怖的冰系异能，身边还跟着一个辨识度很高的肌肉光头，怕是只有展天瑞一个了。” 展天瑞的名字一出，好几人倒抽一口凉气。 “展天瑞？” “天啊。展天瑞来我们这了？” “展天瑞是谁？” 有人迫不及待解释，“你居然连展天瑞都不知道？展天瑞可是冰系异能第一人。我听说他的冰系异能已经高达五阶了。” “展天瑞他长得特别帅，是个洁身自好的alpha。” “展天瑞可是我们omega的梦中情a。” “听说他那个车队没有omega。你们omega说不定有机会了。” 机会？委身在alpha身下的机会吗？顾清霖很想鄙夷以色侍人的omega，但想到自己险些被踩踏而死，内心不由有些动摇。 他说不出尊严比活命更重要这种天真的语。 即使顾清霖说不出自己可以为了活命做得多下贱。但危险来临，他想成为坐在大卡车上的大茵或瘦昌，而不是车下那被一脚又一脚踩死的尸体。 如果不是有空间异能救命，他顾清霖今日就被踩死了。 但展天瑞这么厉害，像他这样的omega根本高攀不了。就算没有展天瑞，凭他治疗系和空间系的双异能者身份，只要他有足够的食物，再好好锻炼身体，弄一把好点的武器……顾清霖内心盘算起来。那股急切想要变强的情绪如同火山迸发，无法被压制。 “不是车队，是商队。展天瑞的瑞临商队可有名气了。”一个男人捂着腹部伤口，哑着嗓子纠正道，“瑞临商队里有一个空间系异能者，那个空间系异能者不仅空间大，还能短距离瞬移。因此瑞临商队能走很多别人不敢走的线路，而且委托价也不贵，就是中档商队的价格。” 那男人感觉到腹部疼痛，嘶了一声，又忍不住炫耀知识而继续说：“你们听过被丧尸围困的庆原小型基地吗？就是瑞临商队带着食物过去，展天瑞他们帮着杀了几天丧尸，庆原基地才能勉强幸存下来。” “好厉害。原来空间异能者还能瞬间移动。” “没想到他们会来我们半山基地。” “所以他们是来这经商的？” 众人好奇起来。 “不知道。可能走任务路过吧？也可能是有谁委托他们过来。但瑞临商队不属于任何一个基地，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共识。” “那他们不打算留在咱们基地啊？”那名断腿的女性omega语气里都是可惜。 大部分omega都向往稳定安全的生活，不愿意满世界跑。 顾清霖却是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到达一个又一个不同的基地，看世界各地的风土人情。他大学时也曾想过毕业旅行一段时间。若他能够跟瑞临商队走，是一件好事。 瑞临商队的空间异能者会短距离瞬移，他可以向那名空间异能者学习异能。等哪天异能升级，说不定他有回到现代社会的机会。能活在文明时代，谁又愿意留在末世之中。 但他的条件根本进不了瑞林商队。借omega的身份进入队伍就更不可能了。以展天瑞的实力和身份，根本不缺omega。 顾清霖虽然有治疗异能，但身体情况没有太多好转，他的治疗异能仿佛只有保命一个作用。一直躺到下午，顾清霖才勉强能走路。 超过八成人都离开了半山基地，而剩余的人组成救援小队，自发地担任医生、厨师等工作，并从各处搜救幸存者，以及搬运物资到仓库。 顾清霖本着感谢的心情去厨房帮忙洗菜，打算吃饱饭再去收集物资。 如今基地人少物资多，不少人都背着个背包四处收集别人留下来的物品。瑞临商队主要收集晶核，对大家搜刮物资的事情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光头男跟幸存者的领头说，瑞临商队走之前要去仓库挑选，不管拿什么拿多少都得给。幸存者们答应了。 瑞临商队只有四辆越野车和一个空间系异能者。即使把四辆车和一个空间都装满，也带不走基地的全部。能留下来的幸存者大多武力值不高，用物资让异能者帮忙清理丧尸，他们未来又能继续在安全的半山基地里生活，简直稳赚不赔。 顾清霖吃晚饭的时候，老许和那三名伤者也到了。老许只来得及跟顾清霖打一声招呼，就抱着饭盒去病房指导新手护士用药。几个吃完饭的人也匆匆上前帮忙。 看到众人相互帮忙，和谐融洽，顾清霖竟恍惚了一刹那。原来这样的画面也可以在末世看到。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8、挑选Omega 顾清霖搜集物资的计划被强行打断。随着被获救的人越来越多，顾清霖的治疗系异能者身份也被旁人说了出来。即使顾清霖表示自己暂时用不出异能，可还是有伤者希望顾清霖去试一试。 顾清霖心里烦躁得很。他不想错过这种收集物资的好机会。比起当医生，他更想像展天瑞那样猎杀丧尸。但以他现在的能力还不能有展天瑞那种任性。再者，无法行动的他被抬到病房也算受了幸存者的恩情。即使很想去搜集物资，吃完饭后的顾清霖还是回病房帮忙包扎伤口。 受伤的人实在太多，顾清霖一直忙到深夜才让所有病人脱离生命危险。累很了，也懒得再找房间，顾清霖见病房的地上还有空被褥，拉起一张被子就躺下。 被子有发霉的腐臭，但顾清霖身上也有汗臭味。他很久没洗澡了，又被踩了一身，浑身脏兮兮的，和地面比干净不到哪去。 病房里并不安静，到处都是病人梦呓的声音。有人哭着叫妈妈，有人喊着有丧尸，大家都被白天的经历吓得不轻。 顾清霖倒是做了个美梦，他梦见自己握着展天瑞那把唐横刀，站在丧尸群中大杀四方。那只曾经吓得他亡命奔逃的丧尸被他砍成一堆尸块躺在地上。展天瑞走到他的身旁，说他是展天瑞见过的最强异能者。 顾清霖的美梦没有维持太久，他被叫醒时还有些迷糊，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展天瑞叫我过去？”顾清霖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你是没被标记过的omega对吗？”摇醒顾清霖的女生问。 “是。” “那就对了。瑞临商队的副队长让所有没被标记的omega都过去，说是他们老大找。” 顾清霖被吓得一个激灵，顿时清醒过来。难道展天瑞要挑选omega伴侣？ 顾清霖往指定地点走时还有些飘忽，怀疑传话的女生整蛊他。等看到昨天病房里的那名断腿omega女生正推着轮椅往前挪，顾清霖才勉强信了七八分。 瑞临商队暂时住进富人区的一幢三层小别墅里。小别墅自带花园，种的全是瓜果蔬菜。原主人撤离时带走了一部分植物，此时花园坑坑洼洼，并不怎么好看。 花园里已经站了九个omega，有男有女，除了脏兮兮的顾清霖外，其他omega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只是长相身材都很差，其中一个omega还过了四十岁，眼角有皱纹，鬓角带白发。虽然没有被标记，但明显有过生育。 好看的omega早被异能者们挑走了，不说剩下的omega，就是剩下的beta都长得一般。 这么比较下来，最好看的只有坐在轮椅上的omega女生。 至于顾清霖，身材被又臭又脏的衣服包裹，一边脸被涂了红药水像胎记，另一边脸擦伤后刚凝结出血痂。除了看起来年轻之外，几乎没有优势。 omega们相互对视，等着屋里的人发话。 而被所有人等着的展天瑞坐在别墅的客厅吃早餐。桌上摆着一大碗皮蛋瘦肉粥，一碟肉沫咸菜，一碟耗油生菜，几根金黄色的玉米，还有几只皮薄馅大的鲜肉包。 这桌早餐放末世前根本算不了什么，但在末世后却是奢侈到极致。 顾清霖起来后还没吃早餐，闻到那香味，喉咙滚动。其他人没比顾清霖好多少，也都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 光头男嚼着一根玉米走出来，看到门前的十一个omega后眉头紧皱。他不太满意地问：“就剩你们这些了吗？” 顾清霖非常不爽。他像块猪肉般被叫过来任人挑拣已经很受侮辱了，这光头竟还嫌弃。 即使他知道他们这些omega长得不好，可自己知道和被别人说出来是两种感受。 一个打扮干练的女性omega说：“嗯。差不多就这些了。我们基地小，也就四千多不满五千人。所有omega加起来大概七百来个。alpha五百多人，为了离开基地，每个alpha都至少带走了一个omega。” 还有不少omega因为推挤、跑步太慢等原因死在丧尸口中。至于剩下的omega，有的是被标记过的丧偶omega，有的则是还没过五岁的小omega。 omega本来就少，半山基地又走了这么多人，现在还能找到十一个未被标记的omega已经很不错了。 光头男来来回回看了好几眼，每一次逡巡，最后都会把目光放到坐轮椅的omega女生身上。这批人里，也就这个小姑娘最好看。但配他们老大实在不够，甚至配他们瑞临商队的每一个alpha都不够。 光头男不太满意，可又实在没办法。展天瑞的情况已经不稳定了。再不标记omega，一旦异能五阶的展天瑞失控，他们谁都控制不住。 他硬着头皮走到展天瑞旁边，说：“老大，抑制剂就剩几支了，你就算不喜欢，至少挑一个带上吧。不然离了这里，丧尸堆里哪找omega。” 展天瑞冷着一张脸，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对方。 小别墅外的omega们听到是展天瑞要找伴侣，当即露出欣喜的表情。 光头男见展天瑞这边不为所动，他便想在omega那边使劲。光头男对omega们说：“你们都进来自我介绍一下吧。” omega们纷纷走进去，顾清霖推着轮椅最后一个进入小别墅。 被丧尸潮给吓到的omega们自我介绍得很积极，恨不得马上就跟眼前这个alpha固定下来，好获得一辈子的保护。 “我今年十九岁，会做饭，会做竹筐。这些肉包、粥我都会做。我还会做馒头、馍馍、花卷。” “我虽然不会做饭，但我娘说我屁股翘，一定能生alpha。” “我、我也很能生养的，我家的omega都没生过beta。” 顾清霖一时间想不到自己有什么特长，勉强挤出一句，“我是治疗系异能者，就是等级很低，很低。” 闻言，光头男认真看了一眼顾清霖。在看清楚顾清霖的脸后，他眉头微抬。这omega的五官倒是挺标志的，是个美人胚子，就是又伤又瘦又脏。 光头男感觉最后一个还行。就算异能等级再低，至少是个治疗系异能者。异能者仅占总人数两成。而这两成里面，又有超过九成的身体增幅系和自然元素系，治疗系异能者和空间系异能者都是极为罕见的存在。 面对这么多omega的自荐，展天瑞不为所动，吃着他的肉馅包子。 等omega们都挤不出话了，光头男才再次开口，“老大，您看里面有你喜欢的吗？” 展天瑞丢下啃光的玉米，又拿起一根，没什么情绪地说：“不介绍商队？” 面对omega们疑惑的眼神，光头男无奈解释起瑞临商队的特殊情况。 瑞临商队不属于任何一个基地，因此瑞临商队不会在基地长时间停留。选择跟展天瑞结成伴侣，后半辈子都得在奔逃的路上，过着风餐露宿的日子。这对很多omega来说是可怕的梦魇。 坐轮椅的omega女生怯生生问：“那怀孕呢？” 总不能连妻子生儿育女的时候都不在基地停留吧？omega有很强的生育能力，若不刻意做防范措施，omega能不断怀孕。 “我们商队有最好的治疗系异能者，三阶巅峰。目前比我们商队等级更高的治疗系异能者不超过三个。就算被丧尸围困，我们瑞临商队的治疗异能者也可以安全接生。”光头男自信的话语并没有让omega们安心，反而更让人恐惧。 坐轮椅的omega女生小脸惨白。她并不想在丧尸堆里生孩子，即使有治疗系异能者保证母子平安。 光头男忐忑地问：“怎么样？有谁愿意加入瑞临商队？” omega们生出退意，尤其看到展天瑞那分明对他们不感兴趣的样子后，更不愿意了。没有alpha保护的omega就是一块肉，碰上丧尸只有死路一条。 舍弃半山基地的小道消息流传了这么久，但凡有离开想法的omega都上了卡车。剩下的这些omega大多不乐意离开。半山基地里的丧尸已被瑞临商队清理得七七八八，围墙也在修缮，就算不离开基地也能生存。 顾清霖虽然也向往安稳和平的生活，但瑞临商队有可以瞬间移动的空间系异能者。留在半山基地，顾清霖只能一辈子留在末世。加入瑞临商队，与那名空间系异能者接触，他说不定能提升异能等级，找到回家的办法。 瑞临商队这么强，伙食肯定不错。不想再饿肚子的顾清霖走前一步，斟酌着道：“老大，别人都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就让我跟了你吧。” 光头男欣喜若狂，没想到还有个要色不要命的，而且还是十一个omega里最好那个。怕顾清霖反悔，光头男连忙开口，“老大，要不就挑这个最丑的吧。看他这样，留着也没有男人要。” 顾清霖：“……”他只是脏了点，哪里丑了。 展天瑞没有看顾清霖，更没理光头男，拿起唐横刀就往外走。 “老大，你去哪？”光头男慌忙追了两步。 “杀丧尸。”展天瑞头也不回地离开小别墅，留下室内尴尬的众人。 “老大同意了，你们都回去吧。”光头男摆手示意，目光落在顾清霖身上，说，“你把东西收拾好就过来，我们明天一早离开。出发再给你介绍商队里的人。” omega们听到瑞临商队明天就离开，也不嫉妒顾清霖了。就连坐轮椅那个omega女生都加快了动作，生怕自己被光头男带出基地。 顾清霖的所有家当都放在空间里，没有回去的必要。想到老许，他点了点头。老许给了他一口饭让他活到现在，他总不能不告而别。 他还要收集物资，以及洗个澡。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9、收集物资 顾清霖在回去的路上搜刮了两幢小别墅，把里面一些别人挑剩下的东西装进空间里，尤其挑了几套看着还算干净的二手衣服。行走方便的运动服都被挑走了，剩给他的只有衬衫衬裤这类得体却不太便捷的衣服。 回到幸存者组织的位置，顾清霖立即洗头洗澡，把脏臭的衣服扔掉。 富人区有好几处水井。现在的半山基地人少物资多，水源供应充足，大家不仅吃喝免费，还可以洗个痛快澡。 留在组织附近干活的人都洗过澡了，顾清霖把自己搓洗干净也没显得突兀。除了瑞临商队，半山基地里已经没有alpha，顾清霖不用担心被标记，也就不用再故意把脸弄得脏兮兮的。 只是顾清霖这么一捯饬，贴上医用胶布，挡住右脸擦伤的难看，那颜值立即翻了好几翻，像个清秀小少爷。去找老许的路上，顾清霖吸引走了不少人的目光。 但omega的容貌有比较高的辨识度，beta在意识到这个小帅哥是omega后，都歇了心里的想法。除非找不到alpha标记，或是爱惨了某个人，否则omega都不愿意忍受发热期的痛苦。 老许看到顾清霖时，险些没认出眼前的小帅哥就是顾清霖。等得知顾清霖要跟瑞临商队离开，老许眉头皱起，问：“你是自愿的吗？” 展天瑞要挑omega的消息一大早就传遍幸存者组织。但展天瑞那样的人物根本不缺omega伴侣。大家猜测选omega是为了某些特殊的用途，类似丧尸诱饵那样的存在。 老许担心顾清霖被强迫入队。在某些大型基地里，的确会养一些手脚敏捷的普通人来当诱尸队，把丧尸引到适合的地形，好让异能者们更好地收割屠杀丧尸。诱尸队算得上一份稳定工作，但对omega来说太危险了。 “当然是自愿。”顾清霖哭笑不得，“我没家人没朋友，他们能拿什么威胁我。” “倒也是。”老许讪讪道。 他了解顾清霖的家庭情况。顾清霖的alpha父亲和beta母亲已经死在丧尸潮里，虽然还有同父异母的alpha姐姐和alpha弟弟，但每次见到顾清霖都只会羞辱顾清霖。决定舍弃半山基地后，这对同父异母的姐弟也带着他们的omega母亲离开，没有问过顾清霖一句。三人空有血缘关系，但没有半点亲情可言。 “不管怎么说，你能想通就好。”老许嘴角难得挂了一抹笑容。 看到老许的表情，顾清霖就知道老许想歪了，解释道：“他对我没那种想法。” 老许说：“我知道。我只是感慨你终于迈过了自己这一关。”将自己洗干净，愿意接触alpha，不再抗拒alpha的接近。 顾清霖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老许说得对。即使展天瑞对他有那猥琐的想法，他也不会再不留后路地拒绝。 他不想再做被抛下的那一个。 他想吃饱饭，他想变强，他想回家……他还有那么多想做的事情，绝对不能为了自尊死在末世里。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许叔。”顾清霖郑重道谢，“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我一会去附近找些物资，有合适的给许叔你带过来。” 虽然是借花献佛，可做总比不做好。 老许点点头，并不推拒，“行。那我也谢谢你了。” 顾清霖收集物资的目标很明确，直接去富人区的空房子里找。很多人都和顾清霖一样的想法，到处都有人。大家背着个大背包，更有人推了一辆小推车。 不少房子的门口套了一把大锁，立了个告示牌，写上名字表示归属权。但即使这样，还是有很多房子空着，处在没被占领的状态。 顾清霖进到空房子就是一顿装，将可能用到的东西塞进空间。止血贴、感冒药、退烧药这些药品看到就收进空间里。糖、盐、米、面等食品也是来之不拒。他还装了十来套衣服，以及牙刷、毛巾之类的日用品。 顾清霖的空间有十平方米，约莫一间客卧的大小。 只是空间情况不一样。 身体的原主人选择以治疗系异能者的身份活着，除了担心双异能者被认为是怪胎外，也有储存空间奇怪的原因。 别人的储物空间是时间静止状态，无论装什么物品进空间里，物品被取出来时仍旧维持装入空间时的状态。并且不能装入任何可以活动的物体，包括没有生命但能行动的丧尸。 而顾清霖的空间却是有时间流动的，被装进空间里的瓜果蔬菜依旧会随着时间变质腐烂。 他还能将活物装进空间里，只是活物无法在他的空间里长时间生存。如果超过一天没将鸡鸭取出，鸡鸭会死在他的空间里。要是两天没取出，鸡鸭的尸体会在他的空间里发臭。小盆栽也能被装进空间，还可以存活七天之久，但超过了七天就会缓慢枯黄坏死。 换到旁人，大概会觉得自己的异能产生了变异。但身体的原主人是个私生子，又常年受到别人的冷嘲热讽，对正常有着变态般的执着。因此身体的原主人无法接受自己的特殊，选择隐瞒了这个不一样的空间异能。 有时间流动的空间确实没那么好用，但至少是个空间。顾清霖认为不用自己背着重物行走，还能藏很多物资，就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了。至于更多，他不贪婪。 路过一幢小别墅时，顾清霖瞧见正在院子里种菜的一家五口，内心免不了有一丝触动。 顾清霖上一世的父母在他初中时就离婚了，双方在两年后各自找到了新的伴侣再婚，并且生下了孩子。因为高中寄宿，暑假参加各种夏令营活动，大学又去了外地念书，倒没怎么待在家里。 但父母双方，包括父母再婚的另一半都对他很好，至少明面上做到了一视同仁，钱财方面从不缺他的一份。而再婚生下的弟弟妹妹对他这个哥哥也很崇拜讨好。 如果父母一起生活时幸福，就不会选择离婚。因此顾清霖觉得只要父母新的婚姻更好，便足够了。 如今他死亡穿越，顾清霖也庆幸父母各自再婚有了孩子，不需要为失去他而痛苦绝望。 他想回到以前的世界，倒不是为了父母，不过是不想留在这个糟糕的末世里。他怀念那个有美食，有游戏，有法律保护个人人身安全的文明世界。 回忆免不了让他想起面对丧尸时毫无还手之力的自己，顾清霖决定找一把适合自己的武器。 能杀丧尸的武器在末世算得上贵重资源。异能者自己就要随身携带好几样武器，当然也会让空间异能者或货车运输武器离开。他还晚了一天，东西都被其他幸存者翻找搜刮过一遍，能留在半山基地里的武器已经很少了。 不出所料，卖刀的商店里面空无一物，明显有被搜刮过的痕迹。他又走了七八处地方，竟然连一把水果小刀都不剩。 刀都去哪里了？ 要是能有一把展天瑞那样的长刀就好了。 顾清霖想到幸存者组织收集起来的物资。现在幸存者组织还在四处搜物资和救人，没空分配里面的资源。 他去偷一把？ 顾清霖一边觉得这样不太好，另一边又忍不住想，那些武器本来也不属于幸存者组织，他们只是先一步拿走屋里的东西。这些武器的真正主人早就离开了半山基地。 为了一把刀去偷窃，值得吗？顾清霖反问自己。 但没有武器，他拿什么杀丧尸？ 难道用自己的手去抓丧尸那腐烂的皮肤吗？还是像海獭敲贝壳那样，举着石头敲丧尸的脑袋？ 不趁资源还没完全被组织收缴的时候偷一把合适的武器，难道要等他离开半山基地，到了丧尸群里再问展天瑞要一把刀吗？ 想起这两天的经历，顾清霖把心一横，决定去偷一把武器。 命比什么都重要。 幸存者组织的仓库很好找，不少人都把一些重要但暂时不太需要的物资往仓库里运。顾清霖往人多的地方一找就找到了仓库。 没有空间异能，普通人能装的也就一个背包，一间屋子而已。那些自家用不上的多余物资，自然没人介意往组织里搬运。尤其是米面粮油这些容易变质的食物，更是要让组织集中妥善保存起来。 顾清霖从空间抱出半包大米，堂而皇之地跟着人群走。门口坐着一个负责登记物品的年轻男人，瞧见后随手指了一块区域，让顾清霖自己搬过去。 该区域放着各种各样的大米，有十来包大米还没被拆过，但大部分都只有半包。另外还有专门放面粉的区域，专门放面条的区域。物品被按品类统一归置，一目了然。 顾清霖观察四周，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米面粮油，被子衣服，连锄头镰刀都在，唯独没看到武器。 顾清霖迅速意识到有杀伤性的武器并不在仓库里。 这和幸存者组织说的不一样，当时领头亲口对大家承诺，会把所有东西放到一个仓库，公平公正公开，绝不藏私。 但所有人搬运物资时都往这个方向走，武器还能被藏去哪里呢？ 顾清霖带着疑惑离开仓库，在附近找了一间三层高的空房子。他尽可能让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压着声音往楼顶走，想从楼顶俯视所有人的走向。 推开楼顶的门，楼顶却已被一个小女生占领。 这小女生身高不到一米五，长了一张肉嘟嘟的娃娃脸，皮肤白皙。她穿着中筒运动白袜配蓝色老爹鞋，浅蓝色牛仔短裤，白色的小背心勾勒身材，外面套着一件粉色连帽防晒衫。头发被梳成丸子头，别了几根粉嫩的一字夹。空气刘海很好地修饰了脸型。整套衣服干净如新，人也是干干净净。 瞧见开门的顾清霖，嗦着棒棒糖的小女生眉头微皱，仔细打量。 顾清霖同样被吓了一跳。小女生眼神冷静锐利，透露出与外表不相符的沉稳，明显是个异能者。 现在的半山基地哪来的异能者？ 顾清霖萌生出一个想法，问：“你是瑞临商队的成员？” 小女生露出甜甜微笑，距离他有三米远的小女生在眨眼间闪到了顾清霖的身前，并撒了一把药粉。 顾清霖被吓了一跳。今天往空间里装了不少物品，遇到危险的顾清霖习惯性使用出了空间异能，瞬间消失不见。 那些药粉撒了个空，缓慢飘落。 小女生轻盈灵活地往后跳了两步，确定顾清霖已经不在附近才从口袋拿出迷你对讲机，说：“副队长，这里何招娣，刚发现一个空间异能者。他瞬移跑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0、你怎么知道？ “开什么玩笑。”光头男难以置信，冲对讲机质问道，“瞬间移动可是得四阶空间系异能者才用得出来。这破基地能有四阶异能者？” 要是半山基地能出一个四阶异能者，就不用被变异丧尸逼得弃基地逃跑。 听到副队长怒气冲冲的声音，何招娣含着棒棒糖，丝毫不慌，语气懒散地说：“他在我面前嗖一下就不见了。不是瞬移，那他躲进空间里咯。” “躲你个草莓棒棒糖。空间能藏人，咱商队还要浪费四辆车的油钱？”光头男骂完迅速冷静下来，道：“你仔细说说怎么一回事。” 何招娣口齿不清地将刚才的事情描述了一遍，尤其强调自己没发现对方气息这件事。 何招娣说：“我派了植物在楼下警戒，但植物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上楼也没有脚步声，气息被藏得很好。一直到他推开门，我才瞧见他。” 何招娣想起什么似的，接着说：“他看出了我是商队成员，我想着先下手为强，给他下点迷药。没想到他样子傻呆呆的，反应速度一点都不慢，唰地一下，就原地消失不见了。” 何招娣因此肯定对方是空间系异能者。 光头男听得牙关紧咬。何招娣直接对一个四阶空间系异能者下手，这无疑把对方推到了敌对位置。可事情已经发生，后悔也没有意义。 无奈之下，光头男只能说：“你描述一下长什么样。” 何招娣一边回想，一边描述，“性别男，很瘦，个子偏矮，估计身高一米七都不到。头发偏长，估计可以扎个小揪揪吧。穿得还挺干净的。穿着浅灰色衬衫和深灰色衬裤，鞋子好像是休闲鞋？没看太清楚。” 说着，何招娣兴奋起来，“他长得好好看。虽然脸上贴了块医药胶布，可长得啊，那是眉清目秀，温文尔雅，面如冠玉，仪表堂堂……” “停停停。”光头男总结道，“长得很好看，其他呢？除了脸上有创口贴，还有什么别的特征？” “不是创口贴，是医用胶布。”何招娣真不想跟糙男人沟通，明明不是同一样东西。 “还有吗？”光头男没管何招娣。 何招娣道：“他的外貌看起来有点像omega。可惜我是beta，不然我还能知道他的信息素是什么气味。” omega算是个比较有用的信息。光头男摸了一把光秃秃的后脑勺，“行，那你先撤离。我让老大过去。” 展天瑞是五阶冰系异能者，万一遇上，对方也会忌惮着展天瑞的实力，不敢轻易下手。他们瑞临商队虽然人少，但每一个成员都很重要。 何招娣嬉笑道：“还是副队长你贴心，一听到是好看的omega就想给队长拉郎配了。” 光头男刚想开口骂何招娣脑子只装八卦，但仔细一想又发现何招娣说得对。上午那十一个omega的条件实在太差了，他们老大可是五阶巅峰冰系异能者，无论配谁都像被丑猪拱的好白菜。 四阶空间系异能者就不同了。还是个能被何招娣夸好看的omega。虽然何招娣的眼光不太好，却能分清美丑，不至于把丑男说成帅哥。 若是老大和四阶空间系异能者看对眼，那该是一件多好的事情。 “那副队你提醒一下，别让老大下死手了。”何招娣三两步跑到围栏边，一个起跳就跃到了对面楼，速度之快，几乎眨眼之间。 坐在仓库门口负责登记的男人似乎瞧见天空处有一闪而过的粉红色，但抬头时什么都没有。 木头车被推到仓库门口。 “这一批是北区最后的‘木材’了。”推着木头车的中年男人掀起一角布，露出下方的刀刃匕首。 负责登记的男人点点头，示意他往仓库里推。 半山基地没有矿区。平日全靠商队运输铁器过来售卖，运费贵，卖得也贵。末世里，刀具在丧尸面前就是消耗品，质量再好都会出现卷刃崩口等情况。即使刀具能被二次修复，材料已经损耗了一部分。刀具的数量起不来，刀具也就一直普及不下去，成了异能者和部分猎尸队的专用。 他们本来不需要把刀具藏起来，可谁让瑞临商队提出了打开仓库带走任何数量任何物品的要求。他们也是害怕瑞临商队会装走所有武器，才决定把好的武器藏起来。半山基地里的异能者都走了，未来他们想杀丧尸只能靠这些刀具。要是瑞临商队的人取走了他们的刀，未来他们拿什么杀丧尸。 另一边，顾清霖挤在黑暗的空间里。 这个空间没有一丝光，也没有半点声音，安静得恐怖。 顾清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但能够感受到身下的奇怪触感。像落到了一堆杂物上。他运气不错，胳膊处压着的物品就是手电筒。 手电筒的光照亮逼仄的空间。顾清霖先是迷茫，随即觉得这空间里的东西格外熟悉。衣服、调味料、书籍，就连他手上的手电筒，都是他今天装进空间里的。物品堆叠在一起，称得上凌乱。 所以，这里是他空间系异能的空间？ 顾清霖难以想象，随即忍不住狂喜。他有了这个空间，以后出去哪还需要怕丧尸。遇到丧尸，他马上躲进这个空间就安全了。 但顾清霖很快冷静下来。鸡鸭被放进空间不能活超过一天。这个空间肯定有着某种限制。 他从杂物堆里翻找出一块手表，带到手腕上，决定待两小时就出去看看情况，如果有危险再溜进空间。 留在空间的时间，顾清霖将收集的物资进行规整，把物品分门别类好。这么稍微一整理，空间就显得大起来了。顾清霖想，要是他再弄一张床进空间，就能把空间打造成一个临时的住处。白天在外面杀丧尸，晚上就在空间里安全入睡。 但逃避只能治标，不能治本。空间再好也是空间，不能杀死丧尸。有一把好武器才是他的必需品。 从空间离开时，天色已经昏暗。 暖黄的太阳往山下沉，几片薄云将蓝黄两色涂抹得更有层次，几点星光点缀在空中。晚风夹杂着鸟雀的归鸣，淡淡的雪松味令人心旷神怡。 天台上空荡荡的，没有人。顾清霖却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 他如同一只脆弱的猎物，被躲在暗处的猎食者窥探。 顾清霖感到很不适应，这股危险感与生死无关，更像是……情·欲。 他为自己这种想法感到恶心，更对潜在的危险感到恐惧。 鼻息间的雪松味更浓了，顾清霖下意识侧身一躲。只见他刚才站的位置凝结出小腿高的寒冰。要是他没躲开，那寒冰必然会将他的腿冻住。 顾清霖感觉到荒唐，但还是朝着气味来源的方向看去，试探道：“展天瑞？” 冰系异能者，他只认识这一个。 靴底踩在灰白的水泥地上，展天瑞从门口走出。因着展天瑞下巴微抬，顾清霖第一眼看过去，首先看到的是那棱角分明的下颚线。 这alpha怕是有一米九了。这一世身高仅有一米六九的顾清霖咬紧后槽牙。 展天瑞已经换了另一身衣服，但依旧是长袖的黑色冲锋衣和冲锋裤，尽可能地减少裸露的皮肤。展天瑞是冰系异能者，即使炎夏都不会热。手上拿着那把暗色唐横刀，拇指永远按在刀柄处，随时能让刀出鞘。 展天瑞在距离顾清霖两米处就停了下来，冷淡的声音里多了一分好奇，“你怎么知道？”怎么会猜到是他？ “你管我怎么知道。”顾清霖才不会说这是omega害怕被alpha标记的直觉，这种话就跟“因为自己是女人，所以第六感特别灵敏”一样羞耻。 展天瑞上下扫视一眼顾清霖，眼里带了几分审视，“你不是四阶异能者。” 他现在是五阶异能的巅峰，能够大概看出比自己低的异能者。顾清霖给他的感觉非常弱，非常弱，完全不像一个四阶异能者该有的样子。 顾清霖险些没崩住自己的表情，以为展天瑞在嘲讽他的能力低下。展天瑞个子比他高，俯视顾清霖的时候，仿佛在鄙夷。但顾清霖经历过一段时间末世，已经不是那个自尊心高得离谱的大学生。 他稍微调整了一下表情，学着展天瑞那样下巴微抬，语气淡然道：“我几阶关你什么事。瑞临商队的队长可不像个多管闲事的人。” “你认识我？”展天瑞意外。这人对他似乎很了解的样子，但他对眼前这个人没有半点记忆。 顾清霖险些被呛到，脾气实在没憋住，气冲冲道：“我们今天才见过。” “救援队？”他今天杀了一天丧尸。 要不是展天瑞眼里的疑惑太过真实，顾清霖都以为展天瑞在耍他。顾清霖咬牙，一字一句道：“在你吃玉米肉包咸菜，喝皮蛋瘦肉粥的时候。” 展天瑞没忍住笑。他是冰系异能者，笑容也比旁人冷上许多。这个笑容不过是稍微扯动嘴角，略带弧度。 他觉得眼前这个人挺有意思的，早上两个字就能概括见面的时间，却非要报一遍菜名。 顾清霖以为他这么说了，展天瑞能记起他来，却没想到展天瑞问：“你是omega？” 顾清霖正想生气，就听到展天瑞说：“我闻不到信息素。” 说完，展天瑞反应过来，“你闻到了。”闻到了他的信息素气味，才知道他躲在附近。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1、不怕被发现吗？ 顾清霖自喉咙发出一声冷哼，算是回应展天瑞的话。 顾清霖能坦然接受自己穿越成一个瘦骨嶙峋的穷人，身处贫困和忙碌之中，唯独不能接受自己成了一个omega。 omega不仅矮小，没有强健有力的肌肉，还会怀孕，更会被标记。每个发育成熟的omega都会被迫进入间歇性发热期。 发热期的omega会散发浓郁的信息素，吸引四周的单身alpha前来标记。发热期间，omega难受痛苦，手脚发软，理智全失，毫无战斗能力。发热期的omega就是一块任人宰割的肉。临时标记可以缓解，同时也会受信息素影响对alpha逐渐萌生出感情，内心也会进入恋爱状态的患得患失，渴望被对方标记。 想要完全稳定只能通过终生标记。然而一旦被终生标记，就必须与标记他的alpha终身绑定，无法再接受下一个alpha的标记。想分开就必须找医生做标记清洗手术。目前只有大基地的医生有这个手术能力。 最佳的缓解发热期方法是抑制剂。但抑制剂在末世非常罕见，价格也相对昂贵。就以顾清霖所在的半山基地为例，即使是基地里最强大的alpha也无法拥有足够自己使用的抑制剂，偶尔也得靠给omega临时标记缓解自己的易感期。 这身体的原主人不愿意被标记失去自己的理智，顾清霖也同样的想法。 即使对方是展天瑞，他也不愿。 顾清霖下巴微抬，看向展天瑞的眼神越发坚定，任由空气中的雪松味再如何诱人，始终不为所动。 展天瑞的思维无法与顾清霖同步。他声音还是往常般冷淡，只是多了一丝好奇，他问：“我的信息素，什么气味？” 顾清霖忍不住咬了一下后槽牙，只是没太用力。即使放在没有abo的现代社会，主动让异性闻自己身上的气味都是一种暧昧的行为。 “你什么气味你自己闻不到吗？”顾清霖想起早上有十一个omega被展天瑞选妃一样挑选，冷嘲热讽道，“你认识这么多omega，就没有一个omega告诉你？” “他们闻不到。” 顾清霖眉毛微抬，“你说真的假的？开玩笑吧。”其他人闻不到展天瑞的气味，那这香得扑鼻的雪松味是哪来的？ 展天瑞没有过多解释的想法，只是又问了一次，“什么味？” “你很想知道？”顾清霖在心中快速盘算，“你给我一把像你那样的刀，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放以前，顾清霖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但他见识过瘦昌的厉害，又经历过末世的残酷。现在的他不会再随意打光自己的手牌，他要学着如何让资源利用最大化，为自己争取更多利益。 展天瑞看了一眼手中的唐横刀，又将视线放到顾清霖身上，没有立即开口。 顾清霖强迫自己与展天瑞对视，不让自己在气势上输给对方。 顾清霖知道自己的话很可能被拒绝。展天瑞那把刀明显不是路边货，放末世肯定要一大笔晶核才能换到。一大笔晶核换一句不知是真是假的话，怎么看都是亏本。 四目相对间，雪松味越来越浓，顾清霖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他有些说不出的难受，身体像有某种情绪要爆发。但这股情绪就像是还未发芽的种子，即使再想破土也无法冲出。 猛然间，顾清霖反应过来，他狠狠瞪向展天瑞，“你对我用信息素了？” alpha的信息素对omega有一定影响，信息素匹配程度越高，影响越大。但顾清霖的身体发育比一般人慢，暂时还没经历第一次发热期，信息素对他的影响相对较小。 这同时也是alpha耐心等待，没对顾清霖出手的原因。alpha无法通过信息素来左右一个未成熟的omega，这对alpha而言是omega没被驯服的表现，这样的omega无法让alpha得到掌控的安全感。 顾清霖庆幸自己的特殊性，又痛恨自己身为omega，早晚都会进入发热期，不再特殊。 “好。”展天瑞收回信息素，数不尽的碎冰突然自空中凝结出现，随即化作微粒随着风吹乱了顾清霖的头发。 顾清霖本来对展天瑞乱用信息素的事情很恼火，但闻到空气中不再有雪松气味后，恼火迅速转为震惊。 他大概理解原理。无非是冰的突然出现，产生冷热差异，导致空气流动，形成了风。可身为冰系异能者的展天瑞做到了，还做得轻而易举。 他顾清霖从小到大，哪时不是优秀？什么时候被人如此碾压过。从身高，到体力，到异能。 这股不甘心推动顾清霖越发想要变强，那些阻碍他变强的情绪被通通排到了后面。 顾清霖开口，“雪松味。可以给我刀了吗？” 展天瑞转头朝楼梯方向走，顾清霖意识到对方要带他去取刀，连忙跟上。 顾清霖本以为展天瑞会带他去找瑞临商队的空间系异能者，却没想到他们停在了仓库附近的一层高房子前。 这里距离仓库不过几米远，是顾清霖觉得会藏有刀具的房子之一。仓库并没有人看守，幸存者组织目前资源都还算充足，因此没有太过防备。 在顾清霖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展天瑞对着门锁使用冰系异能。冰凝结成一把钥匙，只听见细微的咔嚓声，锁就被打开了。 打开门，开了灯，里面密密麻麻摆放的都是武器。刀、剑、弓、弩、斧、鞭……各种类型，各种材质。这些正是顾清霖白天挣扎许久才决定偷一把的，被幸存者组织全部收缴起来的武器。 顾清霖难以置信，但又忍不住压低声音问：“带我来偷刀还开灯，你就不怕被发现吗？” “怕？”展天瑞问。 顾清霖瞧见展天瑞那丝毫不带变化的表情，忍不住啧了一声，“是哦。五阶异能者，横着走都可以了，有什么好怕的呢。” 曾经的他不也是展天瑞这样，仗着自己有才华有实力，肆意放纵自己的青春。 展天瑞知晓顾清霖误会了，往常他懒得解释，任由别人误会。但顾清霖闻到他的信息素，在他心目中已经有了些许不同。为此，展天瑞说：“今晚不来，明天也会来。” 顾清霖这才想起之前听到的交易。瑞临商队负责清理半山基地的丧尸，条件是离开基地时，瑞临商队能先进仓库自由挑选物资，拿多少，拿什么都可以。 他已经是瑞临商队的成员，即使他拿走了这里的东西，幸存者组织的人也不敢开口要回去。 顾清霖突然想到了一句话，弱者顺从规则，强者定制规则，投机取巧者钻营规则。 瑞临商队是强者，瑞临商队能够随意订立有利于自己的规则，即使这个规则不合理。瘦昌是投机取巧者，他善于观察四周的人，记下每个人的弱点和需求，并将这些资源加以利用，让自己从中获益。而他太弱了，他只能老老实实地在老许那里干活，才能获得微薄的食物和水维持生活。如果他想要留在半山基地，那他必须遵从规则，不能偷窃盗取仓库里的东西。 他敢来偷刀，因为他即将离开基地，不需要受基地的保护，也就不用受基地约束。而且他还有瑞临商队这个后台。 顾清霖觉得自己突然又领悟到了不少。 “谢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道谢，可顾清霖还是说了这句话。 “嗯。”展天瑞表情都没变，依旧是从喉咙里应的一声。 看到展天瑞那别开的视线，顾清霖却是忍不住代入上一世的自己。上一世的顾清霖会帮学校里的女生搬水抬行李，虽然表面酷酷的，装作自己毫不在意的样子，但内心会夸赞自己乐于助人的样子帅得炸裂。得到别人感谢后，自己也会感到开心。 仓库里的武器不少，但好东西早就被异能者们带走了，剩下来的这些品相都很一般。顾清霖左挑右选，勉强才找了一把匕首出来。 大概是没有了压力，情绪放松的顾清霖随口问道：“我有些好奇，为什么副队要给你选omega？你想找对象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吗？” 以展天瑞这条件，要什么omega没有。半山基地剩下的这些omega不愿意在丧尸群里生活，可其他基地有胆子大的，向往自由的omega。 这么多个基地，展天瑞的容貌不可能连一个omega都骗不到。 迟迟没有听到回答，顾清霖转头看去，却发现展天瑞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他愣怔片刻，反应过来。可能是无意间戳到了展天瑞的伤疤了。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意说的地方，展天瑞闻不到信息素，怕是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吧。就像他奇特的空间异能那样。 顾清霖无奈叹气，他的性格确实不适合跟男人相处。 好想打一顿这个不告而别的展天瑞。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2、商队队员见面 展天瑞回到小别墅，才进门，就迎来客厅沙发处的几道视线。 “老大，怎么样？见到人没？”光头男祝蜂紧张问。 展天瑞面无表情说，“没死。” 祝蜂叫他过去前，特意让他别下死手，先跟对方接触一下，要是能把对方拉进商队就更好了。 何招娣想知道的根本不是这些。不等祝蜂开口，何招娣就迫不及待问：“那他怎么样？长得好不好？性格好不好？你们有聊天吗？都聊了什么？” 对于这一连串的问题，展天瑞只回了两个字，“讨厌。” “啊？”何招娣猝不及防听到这个回答，都忘了后面该说的话。 众人不由失望。 展天瑞没在意其他人的想法，抬腿往楼上走。 眼见老大要走，祝蜂赶紧上前拦住，“老大，等等。什么讨厌？你说的讨厌是什么意思？” 展天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声音没有半点起伏，“性格，讨厌。” alpha不喜欢无法被驯服的omega。终生标记是alpha人生里的大事，如果omega不能像自己的手脚般听话，大多alpha都会选择放弃这个omega。 展天瑞只要想到自己的omega不会完全顺从自己，反而三言两语就能简单左右自己的情绪，展天瑞就觉得不舒服。 他不想被另一个人改变。 展天瑞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楼梯尽头，客厅里的几人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老大这辈子都谈不上恋爱了吗？”何招娣叹气。 “难得有个四阶空间系异能者。”光头男祝蜂为此可惜。 “可是，讨厌不也算一种影响吗？”苏似锦眨眨眼，卷翘的睫毛让眼睛看起来又大又无辜。 众人觉得苏似锦说得有道理。他们老大觉醒成冰系异能者之后，几乎没有情绪起伏。 * 第二天天还没亮，顾清霖就往瑞临商队走。他想早点过去，一方面是能留个好印象，另一方面是怕瑞临商队不等他就跑了。 他昨晚已经去过老许那。老许新入住的房子还不错，是前店后住宅的两层小楼。前门依旧是小诊所，住了几个还需要休养的病患，有想学医的男生在诊所里照顾着，边当护士边学习医术。 如果不离开半山基地，老许的小诊所大概会是最好的选择了。然而顾清霖去意已决，就连老许挽留都没有动摇半分。 他分了一部分物资给老许。老许担心他的安全，也跟他说了两个小时的医药知识。顾清霖打球学武经常受伤，倒是知道一点基础急救，只是不像老许这样知道往哪些地方找草药。 顾清霖以为自己要在院子外等上一段时间，没想到才靠近院子，就隔着围栏看到院子里正在打拳的男人。 这男人像是个混血儿，五官有明显的西域骨感和浓颜。骨架偏大，但模样也就二十出头。头发是黑色的自然卷，额角鬓发带着不明显的弧度，稍长的头发被简单扎了个低丸子头。配上那交领的暗蓝色上衣，有几分像道士。只是下半身穿的是同色系的运动裤和一双图案夸张的潮牌球鞋，把显得老气沉稳的打扮一下子拉年轻了好几岁。 顾清霖为了高考加分也学过一些武术，和这男人对比起来，是哪哪都不如。这男人脚沉手稳，拳头看似慢却带了破风的声音。想来能进瑞临商队的人都不会太差。 再想起昨天看到的小女生、光头男，以及到达五阶的展天瑞，被碾压如尘埃的顾清霖却是压抑不住地兴奋起来。他一定要变得更强，比这些人都强。 在院子里晨练的古阵海看到站在院门口的顾清霖，主动上前询问，“你是？” 和略带异域风情的五官不同，古阵海咬字清晰，带了播音腔的低沉。一出声就让顾清霖仿佛看到了朦胧水墨，百年传承的那种古韵美。顾清霖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带着竹叶的清香，这股信息素就像天然的香水，把那股异域风情又往回拉了两分。 顾清霖简单说明自己的来意后，古阵海打开门让顾清霖进院，并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古阵海说：“先进来吧，你来早了，他们都还在睡。” 古阵海的个子不低。但古阵海与他说话时，会主动微微弯身低头，用那双深邃的蓝眼睛温和注视，认真倾听。 与古阵海说话，顾清霖久违地感受到了一种被尊重的礼貌。即使顾清霖知道这是古阵海的教养，无论对谁都一视同仁。这和展天瑞、光头男副队那种即使什么都不做，仍旧充满攻击性的alpha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面对古阵海这样的人，顾清霖都难免地温和下来，“没关系。打扰你练拳了，是我的不好。” 古阵海将顾清霖请到了屋中，倒了热茶，端来一小碟饼干和一小碟糖果，又回到院中练拳。 这种略带疏离的礼貌让顾清霖非常舒服。即使同为男性，alpha和omega始终有所不同。顾清霖不会刻意防着谁，但也无法再缺心眼地跟alpha男性畅所欲言。 猎物和捕猎者之间，永远不存在绝对的平衡。 瑞临商队名气大，吃的喝的都不错。顾清霖喝了一口茶，只觉得茶香浓郁，入喉回甘。 等人的时候也没闲着，顾清霖从空间里取了一本书出来翻阅。这个世界的文字是产生了变异的简体字，整体和汉字相似，但缺笔少划，有些地方多个偏旁，有些地方又少了一横。但应该起源都是象形文字的缘故，即使顾清霖没有身体的记忆，也能通过形状猜出九分。更不说他拥有原主人的记忆，看这些字是完全没问题。 书翻了十来页，才有一个人下楼。走下楼的是一个身高超过一米七的女性，穿着厚底高跟显得更高。一头顺滑的黑长发被简单扎成马尾。面容是温良纯洁的初恋脸。但穿的却是野性的白配黑机车服，马丁靴随着走动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外套拉链开着，那饱满的胸部即使被白色背心包裹仍旧呼之欲出。顾清霖虽然是omega，却也是个男性，几乎没有男人能拒绝清纯的面容和魔鬼的身材。看到那部位随着走动起伏，身为男人的顾清霖难免多注意了一眼，但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对，连忙移开视线，低着头朝来人打招呼。 “你是新来的吧？我听副队长提起你。我叫初秋，是瑞临商队的厨师，早餐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做。”初秋笑容温和，声音也给人春风般的温柔，像个邻家大姐姐，和那身机车服给人的感觉是截然相反的。 “我都可以。我不挑食。”顾清霖站起身，想要抬头与初秋对视，但视线往上时不经意扫到那呼之欲出的起伏，又连忙低头。 初秋发现顾清霖的不自然，笑道：“我是beta，你是omega，咱俩谁才是吃亏那个还说不定呢。” 初秋去了厨房，忙活今天的早餐。顾清霖讪讪地坐了下来，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丢脸。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顾清霖坐立难安，但他根本不懂做饭，进厨房也只能干站着。 庆幸没有尴尬太久，又有人从楼上走下来。这次走下来的是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子，五官棱角分明，身材高瘦，穿着暗色系的衬衫衬裤，就连头上短发都用发胶简单打理过，像个精致的上班族。 两人相互介绍，顾清霖知道这个眼镜男叫薄坪洲。因为没从对方身上闻到信息素的气味，他猜想薄坪洲是个beta。这与薄坪洲那干练精明的alpha模样倒是有些许落差。 薄坪洲倒没像其他人那般离开，而是坐到顾清霖的对面。薄坪洲双腿微微打开，两手随意交握，自带一股上位者的气场，让顾清霖仿佛身在面试室，对方是面试他的公司总经理。 “顾清霖，据说是你主动加入我们队伍。为什么？”声音沉稳冷静，更像面试了。 面对这样的提问，顾清霖竟然不知要怎么回答。他总不能如实说自己吃不饱饭，想要找一张长期饭票。而瑞临商队不仅提供饭菜，还有个四阶空间异能者，可能有让他回到现代世界的办法。 想到空间异能者，顾清霖小心打量薄坪洲。眼前这个人，倒是有几分空间异能者的感觉，精明算计，沉稳冷静。哪怕他迟迟没开口，对方也没有着急下一句，而是耐心等待。 听说异能和性格有一定联系，展天瑞身为冰系异能者，就冷得要命。他是空间系和治疗系异能者，身体的前主人就是个谨慎又倔强，但没有攻击性的性格。 本着和空间系异能者打好关系的想法，顾清霖稍微坐直了身子，认真而礼貌地回答：“我父母已经离世。血亲里还有同父异母的姐姐和弟弟，但他们从没把我当亲人。我在基地无依无靠，与其担心下一次丧尸潮的来临，不如跟着商队离开。你们这么厉害，我跟着你们也能得到提高。” 顾清霖说话间，展天瑞正好走下来。他没有离开，而是坐到薄坪洲那一边的沙发上，与薄坪洲隔了约莫一个人的空位置，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顾清霖，一言不发。就连薄坪洲打招呼，展天瑞也只是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顾清霖：“……”有种面试过程中，董事长突然出现的感觉。 被展天瑞注视，顾清霖的压力骤然增加。他硬着头皮继续说：“虽然我现在实力很低，但我一定会努力的。任何需要我完成的事情，我都会尽量完成。” “听说你是治疗系异能者，现在一阶吗？”薄坪洲问。 旁边的展天瑞突然开口，“你是双系？” 顾清霖顿时身体绷紧，忐忑不安。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3、嫂子好牛 他跟光头男说过治疗系异能，又被展天瑞看到从空间里出来。双系异能者的身份根本藏不住。想进瑞临商队，只有承认一条路。现在只能赌瑞临商队走过多个基地，见多识广。 顾清霖按照先后顺序回答，“是的，我是治疗系异能者，大家都说我的异能连一阶都没有。我的治疗能力只能勉强把病重患者从死亡线拉回，不能治愈伤口。那种只是割了一小道的伤口，我的治疗异能完全没效果。另一种异能是空间系，但我的空间不太一样，物品放里面会受时间影响。” 薄坪洲意外，眉毛稍抬，盘算顾清霖话里的信息。 展天瑞则是眼睛微眯，睫毛阴影盖住眼底的不悦。他是瑞临商队的队长，顾清霖居然敢不先回答他的话。 展天瑞昨晚睡得不太好，满脑子都是顾清霖。他的情况已经不稳定，不想失去理智就得找个omega缓解。标记和死亡之间，没人想选后者。 顾清霖能闻到他的信息素，代表顾清霖和他匹配度很高，是目前所有omega里最适合缓解他情况的人。但他不喜欢顾清霖的性格，像一只难以被驯服的刺猬，一说话就扎他。 他本以为顾清霖性格就这样，没想到在薄坪洲面前的顾清霖温和得像只小猫，大段大段地回答薄坪洲的话。想到昨天他问顾清霖，只得到一句“你管我怎么知道”，展天瑞就不舒服。 薄坪洲没有留意到展天瑞那微妙的情绪变化，他被顾清霖的话给震惊到了。顾清霖不仅是双系异能者，而且两种异能都发生了变异。 薄坪洲问：“你觉醒异能时，是否发生了一些意外？” “什么方面的意外？”顾清霖一边回想，一边问。 薄坪洲道：“例如，易感期和觉醒期一起出现。” 展天瑞更不悦了。薄坪洲举例都不知道找个好例子。 顾清霖本想看向薄坪洲，却意外发现展天瑞黑着一张脸。难道他们刚才的对话有什么问题吗？怎么又让这个男人不开心了？ 顾清霖想不明白，他轻轻摇头，“我还没有经历发热期。” “啊？嫂子你未成年。”一道雌雄莫辨的声音在楼梯处响起。 顾清霖朝声音看去，只见一个身材纤细的女生三两步从楼梯下来。这女生身高一米六多，穿着鹅黄色的连衣短裙，背着个小挎包，脚上是白色中筒袜和白色休闲鞋。过肩的长发用卷发棒烫成大卷，挑选一缕头发扎成细辫子。脸上化了精致的妆。瓜子脸、细腰、长腿、直角肩，完全是男生最喜欢的网红类型。 “苏似锦，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别把咱老大说得跟个喜欢未成年的变态一样。”短发女生跟在苏似锦身后。她穿着一身最普通的宽松蓝白运动套装。只是那张脸和苏似锦长得一模一样。 这竟然是一对双胞胎。 “苏似繁，你和名字一样好烦。”苏似锦翻了个白眼，卷翘的睫毛随着动作轻盈颤动。 “你他妈再说一遍，信不信我把你打成性别女。”苏似繁捏着拳头就想揍过去。 薄坪洲向顾清霖解释，“苏似锦、苏似繁，三阶异能者。穿裙子的似锦是男beta，穿运动服的似繁是女alpha。” “噢。”顾清霖惊讶。半山基地出事前也只有两名三阶异能者。 “这对双胞胎不会说话，希望你不要介意。”薄坪洲声音带着公式化的疏离。虽然让他不要介意，但顾清霖知道自己才是那个需要融入瑞临商队的外人。 “没关系，似锦哥说的是真话。”顾清霖说。 “别叫我哥啦，多不好意思，叫我锦妹就好。嫂子几岁啊？什么时候才到发热期？”苏似锦走到薄坪洲身后，两手撑在沙发上，好奇地问。 对于这个问题，不止正在下楼的祝蜂感兴趣，就连黑着脸的展天瑞都抬眼看向顾清霖。 选顾清霖入队，是为了防止接下来的行程出现意外。如果顾清霖不能被alpha标记，那他们就没理由让顾清霖留在队伍里。 顾清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心跳加速，说：“我刚过十八岁生日。发热期应该快了吧。” “嫂子你十八岁了。”苏似锦瞪大那双杏仁眼，打量顾清霖的身材，“我们才十五岁，都差不多有你这么高了。” “可能之前没吃饱。”顾清霖尴尬地说。他满脑子都是自己要被踢出队伍的担心，连苏似锦一直叫他嫂子都没心情反驳。 不出顾清霖所料，光头男祝蜂走近，提醒道：“老大，你的专用抑制剂只剩下三支了。” 每个alpha的易感期间隔都不一样，正常是两到三月一次，一次一支。但如果途中遇到omega的发热期，alpha需要额外使用抑制剂防止自己受到影响。 omega的第一次发热期通常在十六岁左右。十八岁还没到发热期实属罕见。但异能都有变异，omega出现变异也不奇怪。 顾清霖紧张起来，看向展天瑞。他不想被踢出瑞临商队。 其他队员没有开口，都在等展天瑞发话。在这件事情上，展天瑞有绝对的话语权。 客厅里的气氛突然凝滞起来，厨房传来肉粥的香气和砧板剁肉的声音。 面对这个问题，展天瑞没有过多思考，冷声开口，“以后多吃点。” 这是变相同意他留在队里了。顾清霖顿时放松下来，嘴角露出微笑，“好。谢谢队长。”他当然要多吃点，吃饱点。顾清霖无法忘记自己被丧尸追着跑的崩溃。 看到顾清霖的笑容，展天瑞眼睛微眯。原来小刺猬会朝他笑。 “队长。”祝蜂难得没喊老大，表情严肃。 “我有分寸。”展天瑞没有多说。虽然顾清霖还没出现发热期，但就凭顾清霖能闻到他信息素这一点，顾清霖就优于其他omega。 如果总得挑一个omega标记，选个能闻到他信息素的顾清霖总比选闻不到的好。这是展天瑞的最后妥协。 祝蜂不知道信息素的事情，因此不赞同展天瑞的选择，眉头皱紧，语气难免地重了几分，“是分寸，还是想借发热期没到的借口继续拖延？” 祝蜂本就长得高大凶恶，又剃了个光头，稍微一收敛表情就能吓哭小孩。他一发怒，客厅里的其他队员都不敢开口了。 只有展天瑞面无表情，丝毫没受祝蜂的影响。他语气平静地说：“你逾越了。” 祝蜂知道自己逾越。选omega是一件私事。但展天瑞的情况不一样，展天瑞需要标记omega。 祝蜂已经逾越了，也不在意逾越第二次。他指着顾清霖说：“今天这人必须走。你不能选他。” 顾清霖没想到自己还没出基地就要被踢出商队，心情顿时揪了起来。尤其闻到那一阵阵从厨房传出来的早餐香气后。 这可不仅是离开商队，而是离开了玉米、鲜肉包子、肉沫咸菜、耗油生菜和皮蛋瘦肉粥。 哪几个商队有这样的伙食条件？他被踢出去了，只能吃基地的大锅饭，未来说不定又退回干硬的面包。他至今无法忘记小灰给的那块发臭面包，以及瘦昌津津有味地把发臭面包吃下肚的满足表情。 他不愿意过那样的生活。 顾清霖紧握拳头，以质问的语气冲祝蜂说：“副队长，队长都说留我下来，你凭什么赶我走。难道瑞临商队是你做主吗？” 所有人都被这一番话给惊住了。 有些话即使私底下彼此知道，却不能被放到明面上。 苏似锦朝姐姐苏似繁无声地做口型说：“嫂子好牛。”还比了个大拇指。 连他们都不敢顶撞副队长，一个omega竟敢挑衅alpha，这简直罕见。 屋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就连厨房里的剁肉声都消失不见。 祝蜂眉毛拧紧，盯着顾清霖。他并不害怕顾清霖的挑衅，只是不想因为顾清霖挑起他和展天瑞之间的矛盾。他们走过这么多个基地，五阶异能者不超过十人，展天瑞的珍贵性可想而知。 可展天瑞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不能再等了。 就在气氛焦灼的时候，穿着一身鲜艳的何招娣从楼梯上跳下来，三两步走到顾清霖面前，兴奋道：“老大，你居然把四阶异能者请来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讶看向何招娣，就连祝蜂都面露意外。 何招娣刚起床，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激动地说：“他啊，就是我昨天遇到的那个，唰一下就消失在我面前的人。怎么？难道不是老大请回来的吗？” 顾清霖连忙解释，“不是，我不是四阶异能者。我只是异能比较特殊。” 闻言，薄坪洲也有了立场，说：“他是一阶变异空间系和变异治疗系异能者。副队，距离下一个基地不过十五天时间，三支抑制剂足够了。” 他们在半山基地就开始选，不过是欺负半山基地没有alpha。无论在哪个基地，有异能的好看omega都是稀缺资源，有alpha严防死守。他们作为外来商队想要带走一个各方面都优秀的omega并不容易。而条件差的又完全配不上他们的队长。 祝蜂这才仔细打量顾清霖。虽说不说，洗干净的顾清霖确实能称得上美男。拥有双系异能的人更是万中无一，稀缺度堪比五阶异能者。他们商队还算资源充足，稍微拉扯一下升个二阶并不难。 除了十八岁还没发热期这一点外，顾清霖的各方条件都是不差的。更何况有展天瑞的认同。即使祝蜂依旧认为展天瑞拒绝标记omega才故意留顾清霖下来。 薄坪洲冷静分析道：“留在队伍，不代表非得是队长的配偶。我们队伍里还有这么多单身alpha，副队你得给其他人考虑考虑。” 展天瑞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祝蜂点头，语气缓和了许多，“是我想岔了。除了队长，咱商队还有五个单身a呢。”就连他自己都还单着。 队里的唯一女alpha苏似繁不满道：“喂，别把我算进去，我才十五岁。” “十五，十八，不就差了三年。”苏似锦摆弄着精致的指甲说。 展天瑞脸色更黑了。 顾清霖：“……”五个单身a，他怎么有种主动跳进狼窝的感觉。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4、被对方捉住 初秋做好了早餐，众人坐到饭桌边。 顾清霖没看到古阵海，初秋解释古阵海练拳后会先洗澡。商队提供一天两次洗澡水。 丧尸围城前，贫民区里的人连水都不够喝。顾清霖肯定瑞临商队里有水系异能者，而且异能不低。 初秋不愧是瑞临商队的厨师，包子味道比顾清霖上一世买的那些街边包子还要好吃。每一个包子都皮薄馅大，肉汁浓郁，再有空间系异能者的锁鲜保存，肉也保持在最新鲜的阶段。 “好吃。秋姐厨艺也太好了。”顾清霖赞道。 “喜欢可以多吃，但不要撑坏肚子了。我们商队一天三顿，车上还有零食。”初秋笑得很温柔，贤惠的气质和身上的机车服差距颇大。 何招娣坐在斜对面的位置上，吹着勺子里的粥，说：“嫂子喜欢吃什么零食？现在车里有饼干、薯片、巧克力、薄荷糖、辣条、棒棒糖。不喜欢可以到下一个基地买。每个人可是有一百颗一级晶石的零食费呢。” 不愧是瑞临商队，顾清霖仿佛进了一家待遇超好的大企业，该有的人权待遇都提前被考虑到。 “我都可以。”顾清霖觉得嫂子这个称呼不适合，委婉提醒，“叫我名字就好。” “是啊。天天叫嫂子，万一嫂子喜欢上别的alpha怎么办。”苏似繁满嘴食物都不忘吐槽。 顾清霖尴尬。他就算喜欢上alpha，大概率只会是个女alpha。 桌上的其他人都一脸镇定，对苏似繁的发言习以为常。 苏似锦喝了一口清水，才开口说话，每一个动作都仿佛精心设计过的完美。只是吐出来的话和那身气质完全不配，他说：“叫嫂子怎么了。有了一层身份，不是更兴奋吗？禁忌恋爱什么的，以下欺上多带感啊。晚上一边叫嫂子一边……” “苏似锦，嘴巴干净点。”祝蜂呵斥道。 他不赞同展天瑞故意拖延标记时间，但顾清霖现在是展天瑞的omega。该有的尊重得要给到。 听到副队长发话，苏似锦连忙做了个嘴巴拉拉链的手势。 “你别介意，他这人就这样。”祝蜂都忘了多少次给这对双胞胎的嘴贱道歉。 “都是开玩笑，不当真。”顾清霖没在意。他上一世都上大学了，男寝熄灯后聊的话题比这劲爆的都有。 他只是想，得要什么样的alpha才能让他愿意离开瑞临商队这种待遇超好的队伍。 几人吃完早餐，剩下三个人才姗姗来迟。 祝蜂嫌弃顾清霖，却主动介绍队伍成员，“唐辰尘，我们队里的维修，修车的。萧问诚，打手。被欺负了找萧问诚或者双胞胎。他们三个都是负责这一块的。古阵海，医生，生病受伤都可以找他。” 唐辰尘穿着紧身背心和多口袋工装裤，外套扎在腰上。肩宽腰窄。顾清霖没忍住多看了几眼，唐辰尘有很流畅结实的肌肉，是那种男人一看就觉得很羡慕，但又不会过度夸张的健美身材。 对比下来，萧问诚身体瘦削单薄。现在虽然是秋季，但白天温度不冷，萧问诚竟然就穿了长袖连帽衫，戴了棒球帽和兜帽。剩下的半张脸被口罩挡住。脖子上挂着白色的头戴式耳机。时不时从口罩下冒出一两声干咳，给人以非常虚弱的感觉。这样弱不禁风的人竟然是个打手。 瑞临商队有一辆越野车，两辆小轿车，一辆小型房车。四辆都经过了改装。顾清霖被安排到了舒服度最高的房车里，同一辆还有双胞胎和初秋。 苏似繁开车。苏似锦和初秋介绍车里的配置，帮助顾清霖熟悉商队。 停车时，仓库前已经等了四五十人，有男有女，但几乎都是年轻人。 顾清霖立即意识到来者不善。瑞临商队有空间系异能者，根本不需要这么多人帮忙。 苏似繁啧了一声，“怎么总有傻缺想要以卵击石。” 苏似锦用指甲锉修甲，懒洋洋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双胞胎先后下去，初秋也跟着离开房车。人都走完了，顾清霖也不好留在车里。 剩下的三辆车，只下来了两个人。一个是职场精英打扮的薄坪洲，一个是病弱扶风不停咳嗽的萧问诚。 瑞临商队外表最菜的几个全下车了。倒是看起来很有威慑力的展天瑞和祝蜂像个老大爷般待在车里。 幸存者组织的首领是一个身高一米九，约莫三十岁的肌肉男性，外号大猛哥。据说被丧尸绊住才没赶上卡车，机缘巧合下留在这里，因为身体强壮成了幸存者里面的领头。 大猛哥露出了憨厚的笑容，说：“等你们好久了，收集到的物资都放在里面了，就等你们来取。” “按照我们说好的，瑞临商队帮我们清理丧尸，仓库里的物资不管拿多少都可以。”大猛哥拿过手下递来的账本，双手递向站在中间的薄坪洲，“这是明细。你们过目一下。” 薄坪洲拿过账本，快速翻阅。顾清霖站在第二排的初秋旁边，薄坪洲翻账本的时候，他也好奇看向账本。 然而他才刚看了三行字，薄坪洲就已经翻页了。速度快得惊人。 账本被翻完，薄坪洲用中指推了一下金丝边眼镜，扫视仓库后用冷静得近乎公式化的声音数道：“大米缺五百斤。面粉缺一百斤。糖缺三十斤。盐缺六十斤……” 大猛哥听得冷汗直冒，却不敢作声。 顾清霖很惊讶，但想到他之前在天台遇到何招娣，这一切应该是瑞临商队提前打探好的。 顾清霖的手臂被碰了一下。第一排的苏似锦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他的旁边，压着声音说，“厉害吧。我们商队的会计，心算超牛的。” “厉害。”顾清霖迎合道。要不是苏似锦这句话，他都忘了瑞临商队是经商的。 那刚才的数据都是薄坪洲估量出来的？可仓库层层叠叠，相互遮挡，薄坪洲怎么不看仓库就知道实际数量和账本之间差了多少？ 顾清霖认为只有一个合理解释，薄坪洲就是空间异能者，拥有估算空间的能力。 这一刻，顾清霖才后知后觉发现了瑞临商队暗藏的一点小心机。他知道瑞临商队每个人的名字，祝蜂介绍部分成员的职责和异能阶级，却没说过具体的异能。 不愧是走过多个基地，仍旧能不属于任何势力的瑞临商队。他差点就要被那融洽热情的氛围骗到了。 顾清霖倒没有责怪的意思，毕竟他才是外人，进队的第一天对他有防备是理所当然的。 “武器，全缺。”薄坪洲数完，将账本丢进大猛哥怀里。 轻飘飘的一本账本，却砸得大猛哥身体踉跄了一下。 仓库外的众人脸色也不好，他们大概知道仓库被搬走了一部分物品，却没想到瑞临商队的人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要么有内鬼提前透露具体，要么就是瑞临商队一直监视他们，摸清了他们的动向。 大猛哥看向薄坪洲等人，但看到这几个瘦弱的男人和似乎没什么攻击力的女人后，底气顿时足了几分。 大猛哥双臂动了动，刻意展示那身饱满的肌肉，语气也不如那般恭敬，说：“一定是这个做账的开小差，把账算错了。” 他一把揪住了站在旁边的跟班，一拳就打了过去。这一拳打得结结实实的，跟班被打倒在地上，脸部当即红肿，鼻子流出两管鲜血。 大猛哥又紧接着朝跟班补上几脚，一边踢踹一边骂跟班算错账，害他丢这么大的脸。 跟班东滚西爬，发出哼哼的求饶声，血顺着下巴滴落地上，狼狈又可怜。 大猛哥小心观察瑞临商队的人。薄坪洲那张公事公办的脸没有半点变化。就连苏似锦这个外表看起来柔弱的女性都没有露出恐惧，反而拿出了护甲油涂抹指甲。 大猛哥没想到瑞临商队会这么铁石心肠，随即又怀疑瑞临商队早猜到他们会用苦肉计，才故意装得冷静。 他很快稳住了心神，决定换一种策略。他走向瑞临商队几人，以高出一个头的身高俯视薄坪洲。 灯光落在大猛哥的背上，阴影覆盖薄坪洲。 大猛哥说：“很抱歉，这都是我看管不严。不如这样，我们组织多补偿你们一部分物资，你看这样可以吗？” “按照约定，我们有权取走半山基地的所有物资。”薄坪洲抬头，直面阴影的来源。 “所有物资？你们不顾我们所有人的死活吗？”大猛哥语气冷了下来。 仓库外的四五十个人走进仓库里，将薄坪洲等人围了起来。 看到这么多人，顾清霖顿时紧张。 上辈子只是一个人在篮球场故意撞他，他仗着身强体壮撞回去了。今日四五十人将他们团团围住，他却不可能撞回去。 薄坪洲没有丝毫变化，问：“难道你们想和我们瑞临商队为敌？” 大猛哥面色极差，哑着嗓子说：“我们是普通人，当然比不过你们异能者。但是……” 话还没说话，顾清霖就被捕鱼的大抄网兜头盖住。不等顾清霖有反应，他就被抄网带了过去，一把刀隔着网架在他的脖子上。 挟持住顾清霖的男子说：“首领，捉住这个最弱的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5、一条消息换一条命 顾清霖没料到自己会被捉。 这些幸存者应该看过或听过展天瑞冰冻半山基地，了解到展天瑞的异能有多恐怖。 顾清霖不会自我良好地觉得自己对瑞临商队有多重要。但瑞临商队不会容忍一群普通人压在头上。 确认顾清霖被捉住，大猛哥稍微放松，他把手上的关节掰得咯咯响，威胁道：“我们谈一笔交易吧。用这个omega换半山基地的所有物资。怎么样？” 薄坪洲面色不变。苏似锦小心翼翼吹着指甲上的护甲油。苏似繁打了个哈欠。萧问诚低头闷咳。 只有初秋担忧看向顾清霖，但见顾清霖没有惊慌失措，她便抿唇不语。 连被捉住的顾清霖都没回大猛哥的话。 瑞临商队的态度出乎大猛哥的预料。大猛哥只觉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知该从何下手。 “怎么？难道你们不在乎他的生死吗？”大猛哥没等到回应，把刀递给一旁的手下，说，“去，给他来一刀。” 手下接过那把刀，忐忑朝顾清霖走去。他们都知道异能者有多厉害，但仓库里的食物是他们的存粮，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瑞临商队把他们所剩不多的物资带走。 仓库里的东西看着多，大米都有上千斤。但一个人一天就得消耗一斤米。算上其他所有物资，满打满算也只是正常支撑他们生活两个多月。 若不是被为了生存，他们也不会出此下策，挑战瑞临商队。 手下将刀对准顾清霖的小臂，声音里有明显的颤抖，“你们再不答应，我、我可是要下刀了。” 被挟持的顾清霖隔着抄网看到对方的哆嗦，竟然生出了几分同情。 大家都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当然，顾清霖也不想死。 还是没有人回应，那名手下只能举起刀，以夸张的方式对顾清霖的手臂扎下去。 就在同一时刻，顾清霖对身后挟持他的男人使用肘击，趁着对方吃疼松开钳制，迅速使用空间异能躲进空间里。 顾清霖学过一些功夫，但他的身体是omega，力气天生就比beta男性弱。面对一两个人还能借力打力，对上几十个人只有躲。 在进入空间前，顾清霖看到瑞临商队的几人各自朝四周攻击。 下一秒，顾清霖在黑暗的空间里，四周寂静一片。 他想，得给这空间搞个声控灯才行，每次进来都这么黑，多麻烦。 顾清霖在黑暗里数秒数。他担心温柔的初秋和病秧子萧问诚。薄坪洲看起来不太会打架，但不像个会吃亏的人。 本来想数二十秒再离开，最后十二秒就没忍住。 然而预想中的战乱画面没看到，那四五十人竟然被泥土包裹，做成一个又一个蝉蛹整齐排在仓库外。此时已经是早上九点，太阳有些刺眼。 “出来啦。”苏似繁第一个发现身后突然出现的顾清霖。 穿着机车服的初秋温柔问：“有受伤吗？” “我没事。”顾清霖知道瑞临商队厉害，但没想到这么厉害。 “别杀我们。” “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东西我们不要了。” “求求你们。” 被泥土包裹的众人纷纷求饶。顾清霖听得很不是滋味。 “喂喂喂，别说得我们跟个反派似的啊。”苏似锦不满道。 大猛哥大声地说：“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们都是听我吩咐而已。你们拿走我的命，放过他们吧。” 薄坪洲几次开口都被打断，转头对苏似锦说：“封嘴。” “吵死了。”苏似锦指尖一扫。泥土将四五十张嘴糊住，这些人只能发出嗯嗯的声音，很快便安静下来。 顾清霖实在想不到苏似锦是土系异能者。苏似锦的嘴巴就完全没有土系异能者的沉稳。 薄坪洲俯视大猛哥，说：“我得强调一下，我们是商队。我们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肯定是个商人。” 大猛哥嘴上被泥巴覆盖，只能用眼睛看向对方。 薄坪洲还是之前那般公事公办，没有因为处在优势一方就变得嚣张。他平静地说：“末世里，值钱的东西不止物资和晶核，还有消息。一条有用的消息买一条命，如何？” 不用薄坪洲示意，苏似锦就撤走了他们嘴上的泥。 大猛哥第一个开口，“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骗我们？要是我们说了消息又杀死我们，那我们怎么办？” “你们可以不说。”薄坪洲抽出一把枪，对准大猛哥的额头。 看到黑洞洞的枪口，大猛哥还在挣扎，他旁边的干瘦中年男人却是慌了。 “别，我说。我知道值钱的消息。”干瘦中年男人抢先开口，“往东边，稻丰基地的方向出大概四十公里，再朝北走大概二十公里，有一处三座山相连的山脉。那里能找到珍贵药材。” “这些消息偷听来的吧？”苏似锦低头审视干瘦中年男人。 干瘦中年男人承认，“是，是离开的异能者他们说的。他们担心去了稻丰基地后没有财路，商量过去的路上采摘点药材。” “算吗？”苏似锦问。 薄坪洲接过初秋从口袋掏出的地图，看了之后点头，“这附近有一条从北往南的路，能到北边种植药材的物生基地。” 苏似锦接上薄坪洲的思路，“确实听过物生基地在野外播种催生药材的传闻。只是具体位置不容易找。” 薄坪洲判断道，“就当是真的吧。” 干瘦中年男人一挣脱泥土，立即躲得远远的。其他人见此也纷纷说自己有值钱的消息可以换命。 薄坪洲、苏似锦、苏似繁三人分别去听消息。顾清霖好奇地听了一会儿，从异能者的隐私到丧尸王的位置，什么消息都有。顾清霖分不清真假。 和顾清霖一样闲着的还有初秋和萧问诚。 初秋察觉到顾清霖的视线，露出温柔笑容，“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刚才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顾清霖又是感动又是无奈。 谁能想到他一个大男人还有被女性保护的时候。 萧问诚没和他们站一块，而是站在仓库的阴影里，仿佛要与黑暗融为一体。 一圈问下来，所有人都被放了。大猛哥等人还将他们带进了放武器的那个小仓库里。 顾清霖昨晚只取走了一把匕首，一根长矛。虽然斧头可以直接劈开丧尸的脑袋，但他的肌肉根本撑不起斧头的重量。因此他们来到武器仓库的时候，里面的武器没有多少变化。 眼见数量不多的武器将要被拿走，大猛哥忐忑不安地说：“我这还有一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消息，想换物资。” “你说。” “你们听过净化树吗？”大猛哥小心翼翼看向薄坪洲。 “你说的是服用就能够治疗丧尸病毒的解毒草吧？”苏似锦露出嫌弃表情。 “不。不是。”大猛哥连忙摆手，“不是内服的。净化树是一棵树，不会结果，也不能吃。” “又是童话故事？”苏似繁毒舌吐槽。 薄坪洲示意大猛哥继续说。 大猛哥喉咙滚动，不安地说：“这个消息，我是从一个疯子那听来的。我也不确定真假。但他说他从a2区逃出来，家里人都死光了。” 虽然瑞临商队的几人没有表情上的变化，但顾清霖敏锐感觉到几人在听到a2区后变得认真起来。 大猛哥没等到问话，只好继续说：“那个疯子说，a1区生长着净化树。那棵净化树能够吸收空气里的丧尸病毒。丧尸很讨厌那棵树，就离开了a1区。因为净化树，a2区才会出现那么多变异丧尸，遭了殃。” “这童话故事也太假了吧。变异丧尸讨厌净化树，为什么不把净化树烧了呢？”苏似繁问。 大猛哥回道：“我当时也是这么问疯子，可他什么都不说了。后来我又问了三四次，但疯子每次听到这个问题就沉默。” “那个疯子在哪？”薄坪洲问。 大猛哥摇头，“可能死了，也可能走了吧。他不在剩下的人里面。” 怕薄坪洲不相信，大猛哥连忙伸三指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要是撒谎，我明天就被丧尸咬死。” 薄坪洲以消息不知真假为由，要拿走一小部分物资。大猛哥虽然失望，但好歹只是一小部分。 只见薄坪洲朝前一指，那处的武器就消失不见。速度之快，眨眼之间。顾清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楚，薄坪洲就转身离开小仓库。 顾清霖看了一眼剩下的武器，大概一百来把，抛开老人孩子，勉强够剩下的人一人一把。 大仓库里的粮食等物资也被取走了一小部分。虽然大猛哥的做法有点不地道，可瑞临商队也没有做绝，算是留了一条活路。 回到小房车，顾清霖终于有机会问a2区是什么地方。 初秋耐心回答道：“a是丧尸城的代号。a1是第一个只剩下丧尸，没有活人的区域。a2就是第二个。” “如果半山基地没有幸存者，是不是就成a3区了？”顾清霖问。 初秋摇头，“就算半山基地没人了，我们想要回半山基地也只是一两天的事。但a区不同，里面被高阶丧尸占据，充斥着大量丧尸病毒。我们既没办法清理干净，也不能在里面生活。” 苏似锦补充道：“如果简单地杀光丧尸就能结束末世，我们早就进入新未来了。” “产生丧尸的元凶，是持续不散的丧尸病毒。”苏似繁咬牙切齿地说。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6、偷车贼 四辆车顺着道路往东前行。 水泥路是半山基地铺的。只要把水泥路往其他基地铺的道路接，就能借用其他基地铺的路前往更远的地方。 虽然野外有丧尸出没，但大型基地之间有比较固定的商贸往来。道路也时常有铲车清理丧尸和垃圾，每隔一段时间都有定期维护。 在末世，车辆不会选择单独出行。想要前往其他基地的人会交一点保护费，和商队一起走。商队有丰富的野外经验，选的扎营位置也更安全，不容易出现睡觉一晚上却遭遇丧尸的不幸。 也有部分人选择轮流开车的方式，减少野外停留的时间，提高安全性。 顾清霖坐在小房车里。窗外的植物还是郁郁葱葱，没有入秋的萧瑟。 开出四十公里后，车辆在十字路口处往北拐。又走了一段时间，车速开始放慢。 附近没有合适的停车地方，车在水泥路停下，苏似锦仗着身形娇小从车窗直接跳了出去。他用土系异能把道路边缘的沟壑铺平，整出了一块适合停车扎营的空地。 几辆车从水泥路挪到空地上。苏似繁小房车开到空地后，也从驾驶座的车窗跳下车。 顾清霖瞧见双胞胎走了，连忙站起身。 “嫂子在车上帮我们看车吧。我们转一圈就回来。”初秋按下关窗键，从格子里拿出一个小型对讲机，交给顾清霖，“有危险马上通知我们回来。” “就剩我一个吗？”顾清霖接过对讲机，不敢相信初秋对他这么信任。 初秋始终把顾清霖放在需要保护的omega角度，想法也有所不同。她说：“嫂子别怕。不知道老大会不会去，但萧问诚他身体情况不一样，走不了远路，会留在车里。” 顾清霖觉得瑞临商队应该怕一点。 他才进队一天就被安排留守大本营，要是他趁着几人不在把小房车开走，对瑞临商队来说绝对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初秋跟着队伍离开，一同前去的还有祝蜂、薄坪洲等八个人。那八个人分成了四组，分别朝不同方向找值钱的草药。 除了顾清霖和萧问诚，展天瑞也留下来了。展天瑞坐在越野车，萧问诚坐在小轿车里，三人各自分开，互不相干。 等待时间里，顾清霖没有闲着。房车里放有一些健身设备。他先是做了二十个引体上升，然后做了二十个俯卧撑，就累坐到哑铃旁边。额头上竟然渗出了一层薄汗。 这omega的身体实在柔弱得不像话。 他没休息太久，又拿起哑铃锻炼臂力，从车窗观察外面的情况。坐在越野车里的展天瑞从内后视镜看到房车里来回走动的顾清霖。 他留下来只为了监视。标记是关乎后半辈子的大事，他不能对一个人毫无了解就下决定。 顾清霖一直等到傍晚都没等到其他人回来。时间过了六点，顾清霖从冰箱里拿出盒饭，用车载微波炉加热。盒饭里是辣椒炒肉和酸辣土豆丝，还配有一保温杯的排骨玉米汤。吃完饭还可以把床放下来，躺到铺了松软床垫的床上小憩一会儿。 房车里几乎什么设施都有，衣食住行齐全。 只要有实力，即使身在末世也能过得很好。 加热盒饭的时候，顾清霖看向窗外。展天瑞和萧问诚已经下了车，靠在越野车旁一边吃饭一边说话。 初秋跟他说过，为了防止车辆分开后没有物资，越野车里也有部分设备，所以顾清霖自己吃饭就好。 初秋都那样说了，展天瑞和萧问诚又是alpha，顾清霖一个omega没有凑过去的想法。 顾清霖吃饭时，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四辆车只有房车里亮着灯。萧问诚过来敲车门，顾清霖连忙放下盒饭去开。 萧问诚从棒球帽换成了针织帽，衣服的兜帽依旧盖着，阴影落下盖住上半张脸，下半张脸被口罩挡住，看不清容貌。就连敲门露出的手都是戴着手套。 他闷咳了几声，才虚弱地说：“有丧尸群顺着路下来，我们去清理。你把车灯关了，窗帘拉好，别下车。” “好。”顾清霖感觉到不对的地方，疑惑问，“你们都要去吗？” 两个都离开，就这么信任他一个人看车？ “一个往北，一个往南，速度快。”萧问诚对上顾清霖那双懵懂的大眼睛，以为顾清霖一个omega留在这害怕，补充道：“不认识的别开门。有事对讲机联系。等我们回来。” “嗯。”顾清霖答应。 萧问诚离开之后，顾清霖有过短暂的紧张，但这股紧张很快随着引体上升无法突破三十个变成了消沉。 顾清霖不知过了多久，断断续续做了好几组引体上升，车门又一次被敲响。 他没有多想，以为萧问诚他们清理完丧尸回来了。展天瑞的实力还印刻在脑子里，顾清霖认为丧尸群对两人而言不过是三两分钟就解决完的事情。 他站在门边，正当他准备开门时，他听到了小轿车传来的不明显敲击声。 不是萧问诚。 意识到车外是不认识的人在敲门，顾清霖顿时吓了一个激灵。 车门处又传来敲门声。 他刚才没有刻意压低走路声，虽然他的走路声并不大，但在这安静的夜里，以异能者的耳力完全能听到。 顾清霖从空间拿出那把匕首，反手握着，蹲下身，警惕着车外的人。 他不知道外面有几人，外面的人很谨慎，既没有说话，也没有明显的脚步声。如果不是敲门声，他根本发现不到外面在不知觉间来了人。 庆幸萧问诚提醒他，让他关灯、拉上窗帘，外面的人无法看清车内的情况。 但同样因为太安静，他也无法使用对讲机。否则会被外面的人听见对讲机的声音。 顾清霖的耐心很好。 外面的人没有反应，顾清霖就蹲在车里，握刀警惕。 顾清霖的所有冲动鲁莽都基于自己认为自己有能力的前提。他的优秀才是多年持之以恒的结果。仅有一样优秀是天赋。但顾清霖学习优秀、外貌优秀、体能优秀，在篮球方面还有不俗的成绩，这些都是他多年用脑子经营下来的。 顾清霖赢了。 外面先沉不住气，传来了窃窃私语的声音，顾清霖听得不清楚。但这些声音让顾清霖肯定外面不止一个人。 两个人以上，可不好办。 无论是beta还是alpha都比他强。和他一样弱的omega不可能出来做这种事情。单凭体能，他打不过外面的人。 异能就更没有攻击力了。哪怕治疗系异能强一点，他也能不怕死地往前冲，以不死之身的能力莽一把。 顾清霖对自己觉醒两种废物异能非常不满。这种时候除了躲就只能藏。 哐啦。 小轿车那边先传来玻璃被打碎的声音。 咔。 车门被打开了。 后面的窸窸窣窣声音听不太清楚，但应该是车里被翻找了一通。也可能有人坐进了驾驶位置，试图启动发动机。 偷车贼吗？ 要不要阻止他们偷车？ 展天瑞和萧问诚沿路分别去了不同方向，要是看到商队的车被开走，应该会阻止吧？ 但他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商队的车被偷走，就算队伍里的人不怪他，内心也会觉得他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顾清霖左右为难，不知该不该冒险。他握紧刀柄，另一只手摸着地板，小心翼翼靠近小轿车方向的窗帘。 他留了一个心眼，没有在距离小轿车最近的方向，而是到了边缘角落。 小心翼翼撩开车帘，不出所料地看到自己没去的那个车帘位置站了一个高大的阴影。 微弱的星光照在那人身上，那人双手贴着车窗，等着车里的小羔羊。 可惜顾清霖预判到了对方的预判。借着夜空的一点光亮，顾清霖只能勉强看到外面站了四个人，算上小轿车里的，一共五人。 这五个人有高有矮，最高的那个是站在房车车窗边上的男人，估计有一米八左右，体型很强壮。最矮的是站在较远处望风的人，瘦瘦弱弱的，看起来只有一米四到一米五，像个瘦弱的小男孩。 五个人，太多了。 就算那些人没有枪，他不停进出空间也打不过五个人。 顾清霖又一次痛恨自己的omega身体和没用的异能。他不甘心当一个只能躲藏的弱者。自上幼儿园后的十几年里，他都是身强体壮的那一个，光是凭借身高优势就能让班上的男生信服。哪像现在这么憋屈过。 引擎声响起，那辆小轿车被偷车贼启动成功。 “大哥，好了。”一个身形瘦弱的男人走到一米八的强壮男子身旁。 要走了吗？ 顾清霖屏住呼吸。 一米八的强壮男子点点头，和其他三个站在外面的人挤进了小轿车里。小轿车很快顺着道路驶离，车灯消失在转弯处。 五个人只偷一辆车吗？为什么不多偷一辆呢？顾清霖感觉到不对劲，又说不出具体。 但没有多余时间让顾清霖思考，他一确定小轿车离开就打开对讲机。 对讲机迅速接通，初秋的声音传了出来，“嫂子？” “是我。”顾清霖迅速而冷静报告情况，“小轿车被偷了一辆。一共五个男人，我没危险，他们已经走了。” “老大呢？”苏似锦疑惑问。 “老大和萧都去清理丧尸了，可能去得比较远，这里只剩我一个。” 嘭！！！ 玻璃碎裂散落地上，一只拳头出现在房车里。 男人的声音从房车外传来，“早说啊。一个人还害我白白等了这么久。” “嫂子快躲！”初秋惊慌得声音都尖锐起来。 顾清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拽倒在地上。对讲机和匕首掉落。 是木系异能者！ 破窗处不知何时钻进了数道细小的藤蔓。并在顾清霖不经意间缠绕住他的右脚腕，将他整个人往车外快速拖动。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7、杀招（加更） 车尾的左角是淋浴卫生间，右角是洗手台和迷你厨房。藤蔓从厨房那被破掉的窗外伸进，正拽着顾清霖往外拖。 顾清霖第一反应是割掉藤蔓，但藤蔓速度比他动作更快，竟然在他伸手前先一步打飞地上的匕首。 身体被藤蔓拖动，顾清霖连忙翻身抓住车右侧的餐桌桌腿。然而顾清霖只是稍微用了一点力，那些藤蔓竟然反过来放松了一点，没再使劲拖他。 顾清霖看向藤蔓，藤蔓又细又小。他迅速意识到藤蔓并不结实，车尾外的男人才会打偏他的匕首，又不敢太过用力拉拽，以免藤蔓被拽断。 顾清霖用手环抱餐桌桌腿，用没被藤蔓捆绑的左脚去够地面的碎玻璃，把碎玻璃往自己方向踢。 车外的男人发现了他的意图，又是数道藤蔓将顾清霖另一条腿捆住，并把两条腿往上抬，其余藤蔓把地上的玻璃扫远。 顾清霖的气力小，只能紧紧抱住餐桌桌腿，和男人赌藤蔓的坚韧程度。 “车给你，放我走。”顾清霖说。 车外的男人没有放开藤蔓，声音粗粝，“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他们叫你嫂子，你是omega吧？我倒要看看你被我干了，你的alpha还要不要你。” 顾清霖没想到对方有这么恶心的想法。 五个人打不过，难道一个人他还要忍着吗？ 没等顾清霖想出反杀的办法，房车里的灯就被藤蔓打开。 灯被打开，房车里的布局一目了然。车外的男人迅速找到了开门的办法，利用藤蔓将车门打开。 顾清霖看了一眼车门，又看向车尾破掉的窗户。男人察觉顾清霖想从破窗离开房车，他笑了，然后数不清的藤蔓进入房车中，将车窗牢牢封死。 做完这一切，他往房车门口走。 顾清霖一边在心里默数男人的步速，一边从空间拿出长矛。用长矛划破藤蔓。藤蔓很脆，只是稍微被破了一个口子，藤蔓就被轻易扯断。 得到自由，顾清霖迅速跑去捡匕首，并把长矛丢回空间里。房车空间小，长矛没有匕首好用。 一切准备就绪，他摆好攻击姿势，只等男人进来。 男人感受到藤蔓断裂，站在车门外没有轻易进去。等他看到手握匕首的顾清霖后，笑顾清霖不自量力。虽然他不知道顾清霖怎么割破藤蔓拿到匕首，但没有细想。 对手是一个又矮又瘦的omega，他一个异能者有什么理由会输。 男人走进房车里，朝顾清霖走去，轻狂说道：“你现在跪下来求我还来得及。” “真的吗？只要求你吗？”顾清霖低着头，身体微微往下，有下跪的趋势。 “真的。”男人笑容越发灿烂，停在距离顾清霖三步的距离。他怎么可能说真话，他只是想愚弄这个omega，让这个omega以为有希望，然后再一脚把omega踩进深深的绝望中，看omega狼狈又可怜的痛苦模样。 “好。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顾清霖松开手，手中的匕首哐啷掉在地上。 男人惊喜，准备欣赏omega跪地求饶的画面。 然而预想的画面没有出现，眼前的omega躬身绷紧，双脚猛地发力，朝他而来。 男人冷笑omega不自量力，右勾拳往omega脑袋上打。 与之同时，顾清霖把空间里的面粉往男人脸上泼。在男人的拳头快要落到他身上前，顾清霖直接后撤步走位，躲过男人的拳头。 男人没想到顾清霖还藏有面粉，毫不防备下被泼了个正着。他只来得及闭上眼，但脸上已经沾满了白色的面粉，就连身前和双手都落了不少。 男人很生气。沾了满脸面粉的他无法完全睁开眼睛，只能半眯着瞧房车里的情况，用藤蔓去捉顾清霖。两手胡乱地抓。 狭小的空间对顾清霖很不利。顾清霖虽然把匕首捡了回来，但面对层出不穷的藤蔓，顾清霖的匕首根本砍不过来。 他尽可能地用打篮球练到的步伐来躲，但藤蔓就像源源不尽般，来了又来。 一个不察，顾清霖的腰被来自身后的藤蔓捆住，他整个人也被往上提。 顾清霖立即反手去割，但头发被男人拽住。顾清霖毫不犹豫，脚后跟用力踢向男人的致命弱点上。 “啊！”男人惨叫出声。 那狠狠的一下，不仅男人疼，就连站在远处用望远镜看到这一幕的展天瑞和萧问诚也背脊一凉。 好狠的omega。 趁着男人吃疼，顾清霖一个手刀往喉结上打。气管猛然受压迫，暂时呼吸受阻，男人脑袋发昏，身体控制不住地往前倒地。 对方往自己方向倒，顾清霖毫不留情，两掌同时猛击男人的耳朵。 接连几招用在男人身上，男人终是承受不住，休克倒地。四周的藤蔓也随着男人的昏迷掉落，变回了普通的无害植物。 “都是杀招。”远远瞧见的萧问诚都忍不住说一句，“嫂子练过啊。” 看到男人倒在自己面前，顾清霖没有放松，而是从空间里拿出绳子，把对方两臂绕到身后捆起，又用布蒙住对方的眼睛。 做完这一切，顾清霖才拿起对讲机。 刚连接，对讲机那头就传来展天瑞的声音，“没事吧？” 顾清霖坐到椅子上，微喘着气，说：“摆平了。就是房车损毁有些严重。不好意思。” “老大你这么问，该不会没在车里保护嫂子吧？”何招娣愤愤不平地说，“要你这样的alpha有什么用。” 展天瑞很坦诚，说：“是我疏忽了，抱歉。” 顾清霖反倒听得很不舒服。他虽然是omega，却也是个男人。哪有男人要别人保护的。 顾清霖正想开口，就听见萧问诚在对讲机里说：“那些人回来了。” 顾清霖感觉到这句话有些奇怪，两秒后，他就看到道路的尽头出现了亮光，那亮光很快变成了车灯，并朝房车方向靠近。 是那几个偷车贼。 还开着瑞临商队的小轿车回来了。 顾清霖紧张起来。他能解决一个人，却打不过五个。但房车里的灯已经被打开，他想关灯掩藏都来不及了。 就在顾清霖迟疑之际，他看到了寒冰凭空出现，挡住了那辆小轿车。随后电光闪过，冰后的男人发出惨叫，没了声音。 顾清霖知道展天瑞他们回来了，只是等了好久都没看到他们。 时间实在太久，顾清霖没忍住用对讲机询问两人在哪里。 “山上。” 随着展天瑞淡漠的声音，山上有一颗雷球闪烁。 看到队友的位置，顾清霖感到了安心。随即又难以置信起来。展天瑞和萧问诚居然能在两百米外使用异能。 顾清霖看向躺在地面昏厥的男人，又看向山上。他和展天瑞的差距还有很远。 两人一回来就到房车找顾清霖。 展天瑞第一个走进房车，他看向坐着的顾清霖。视线不经意间和顾清霖四目相对，又迅速错开了视线，彼此都没有开口。 顾清霖有些尴尬。他似乎从展天瑞眼里看到了打量，像是关心他身上有没有伤。 他蹭了展天瑞的光才能留在瑞临商队里。但他对展天瑞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展天瑞的存在更像是一块踏板，他需要借着瑞临商队的福利待遇，把异能和体能锻炼起来，不至于让自己每天忙碌奔波在三餐之中，消磨了自己的能力。 如果展天瑞对他有感情，顾清霖无疑是心虚的。 若彼此只是单纯的利益交换，顾清霖反而能舒坦一点。 萧问诚没看顾清霖，而是环顾房车的情况，跟对讲机说：“还行。只是碎了玻璃，有些藤蔓。问题不大。” “另一辆呢？”唐辰尘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 “没看。”萧问诚如实回答。 “抱歉。”顾清霖连忙出声道歉，“是我没有看好车。” “没关系。车而已。”萧问诚说着轻咳了两声，才接着道，“就算被偷了两辆，我们十一个坐剩下两辆也是够的。” “嫂子道什么歉。”苏似繁说，“他们两个alpha都看不紧四辆车，现在车被弄坏了也是他们的错，跟嫂子有啥关系。” 顾清霖不知该如何回答。 展天瑞却是难得地开了口，问顾清霖，“你怎么不躲进空间里？” 萧问诚声音虚弱，不赞同道：“一个omega对上异能者，太危险了。” 顾清霖很不喜欢这两人的直a发言。他也是男人，为什么遇到危险非得躲起来？ 他以一人之力打倒了一个偷车贼，已经证明了他的能力。萧问诚却还把他放在弱者位置上对待。 顾清霖很不爽，但他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 他性格冲动，又有很强的好胜心，但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大家就会把他放到一个新的位置上，他会失去柔弱omega需要被保护的优势。 就像身体的前主人明明可以吊着alpha，却非要把话说绝，住进了贫民区。如果有些话说出来只能得到一时的面子和心情爽快，那完全没有说的必要。 他已经不是上辈子那个顾清霖，现在的他只是一个体能差异能差的omega。他要更加努力地韬光养晦，掩藏自己的性格，等他异能真正强大起来再展露。 顾清霖说：“如果我进了空间，他可能会开着房车跑。我不敢确定再次出来会留在原地，还是跟着房车离开。我估计你们不会离太远，才决定冒险一下。” “原来这样。”萧问诚觉得顾清霖说得有道理。 展天瑞也点点头，认可了顾清霖的做法。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8、你来杀我 六个偷车贼被绳索捆住，丢到一起。 这六个人里，只有顾清霖对上的那个男人是一阶木系异能者，其余五个都是普通人，但其中两人身上有枪。 顾清霖庆幸自己运气不错。匕首能割断木系异能者的藤蔓，却挡不了子弹。如果他的敌人是带枪的那两人，他只有躲空间一种方式。 顾清霖的力气小，那名木系异能者被拖动时已经缓慢苏醒，但又被萧问诚电晕。 “认一下，是这六个吗？”萧问诚问。 “是这几个。”顾清霖意外六人中最矮小的男孩有些熟悉。 他仔细辨认了一下，竟然是小灰。 就是他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给他帐篷里送面包的那个小男孩。 小灰比贫民区时要干净许多，穿的衣服虽然不合身但没有破。身体还是瘦瘦弱弱的，浑身上下没有多少肉。 如果没记错，小灰家里有一个老人，一个父亲。但这五个男人不是小灰父亲。 小灰当时给他送面包，他才有多余的资源让瘦昌帮他找一份工作。恩人谈不上，顾清霖也不忍心看着小灰和其他坏人一个待遇。 “这个小男孩，是我邻居。”顾清霖指着昏迷不醒的小灰说。 “给你。”展天瑞发话。 “给我？什么给我？”顾清霖没听懂，看向萧问诚。 萧问诚戴着口罩有些喘不上气，还要当展天瑞的传话筒就更憋闷了。他咳了一声，才解释道：“他们偷车，我们得从他们身上刮点油水。他是你邻居，就不刮他。” “谢谢。”顾清霖木讷道。 他内心翻江倒海，原来打劫勒索还有这么清新脱俗的说法。 但这几个人偷车，弄坏了玻璃，还有一个男人还想强他。顾清霖也不愿意这几个人什么代价都不付出就拍拍屁股离开。 顾清霖扛着小灰回到了房车里。 萧问诚和展天瑞在外面看守。他们并不负责审问这一块，据说薄坪洲和副队长祝蜂才是专业的，能刮出更多猛料。 小灰没醒的时候，顾清霖就打扫卫生，将地上的玻璃、面粉、藤蔓都清理干净。 闲下来后，顾清霖见小灰还没醒，试着对小灰使用治疗异能。没想到还有些效果，小灰竟然慢慢从昏迷中醒过来。 “清霖哥？”小灰睁眼看到顾清霖，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半山基地。但坐起身，看到身上的衣服，以及像是房车般的环境之后，他明白过来。 两人寒暄了几句，顾清霖想问小灰怎么跟几个偷车贼在一起，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你父亲呢？” 不问还好，这一问，小灰那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没了。他们都没了。” 通过小灰断断续续的话，顾清霖才隐约知道小灰身上发生了什么。小灰的帐篷距离围墙比较近，围墙倒下时，砖块砸落，小灰被爷爷保护在身下，可爷爷运气不好，被砖块砸中脑袋，当即没了气。 小灰是被邻居拉走的。他们这些在工厂做工的知道一些内部消息，所以没有犹豫就去了东门。希望能跟上车队一起离开。 “我父亲是他们杀的。”小灰说这话时，双眼通红，咬牙切齿，“爸跟着车队走路。那些人抢不到车……就用枪扫射跟车队走的人。” 卡车司机哪管上不了卡车的贫民们，看到有抢车的匪贼就猛踩油门，头也不回地跑了。 “那你？” 小灰垂下头，说：“我们遇到丧尸群，好多人都被咬了。救我的大哥哥也没了。”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爸……是最后一面。”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死在自己面前该有多痛，顾清霖的心仿佛被狠狠抓着，那种又疼又闷的感觉难以描述。 “他们想把我也杀了。我跟他们说，这附近有药材，他们才把我带上。”小灰拉开手臂处的衣服，腐烂的牙印吓了顾清霖一跳。 小灰却是露出笑容，说：“下午他们说这有车，想来偷两辆。我就想我报仇的机会来了。” 傍晚的时候，趁着在森林上大号的时间，他主动让一只落单的丧尸咬了一口。 “如果偷车成功，我会和一半人坐在同一辆车里。”小灰脸色显得苍白。如果一切顺利，他会在车上变异，并把丧尸病毒传染给他们。 “你怎么……”这么傻。顾清霖无法把剩下的话说出口。 “我没有其他办法。”小灰痛苦说。 “你现在想亲自报仇吗？他们就在外面。”顾清霖问。 小灰没有回答顾清霖的问题，却是说：“清霖哥，我想求你一件事。” “……” “如果我变成了丧尸。我希望你来杀我。”小灰恳求道。 顾清霖不自觉攥紧拳头，不知如何回答。 刚变成丧尸时，皮肤灰白，瞳孔涣散，动作僵硬，但外表和人很像。 顾清霖还没杀过丧尸，第一个要杀的却是一个相互认识的人。这对顾清霖来说绝对是一项巨大的挑战。 小灰看懂了顾清霖眼里的迟疑。他抬起手，指着自己的太阳穴，“朝着这里，用刀，或者树枝，用力戳进去，就能杀死丧尸了。” “不一定变成丧尸的。”顾清霖说。被丧尸病毒感染后有变成异能者的几率。 “觉醒异能会发烧。变成丧尸的症状是发冷。”小灰说，“清霖哥，虽然你是omega，但总要学会杀丧尸。” 顾清霖没想到小灰会这样说。他肯定自己未来会杀丧尸，成为一个像展天瑞那样厉害的人。但手下的第一个丧尸是自己认识的人，这让他怎么下得了手。 “你想不想报仇？我去问问他们，看能不能让你咬他们一口。”顾清霖没等小灰回答，就逃似的离开了小房车，离开时没忘顺手带上门。 顾清霖找到那五个被绑的人，只看到唐辰尘一个。 唐辰尘坐在小板凳上，正大口大口扒着盒饭。五个人仍旧处在昏迷状态。 “他们呢？”顾清霖问。 “在那边。”唐辰尘嘴里塞满了食物，指向山的方向。他知道他们在商量着事情，但以老大他们的警觉性，顾清霖一靠近就会被发现。 顾清霖往那个方向走。 他以为就在附近，没想到火光会远在树林里。瑞临商队的人都坐在远处。他感觉到不对劲，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往那边靠。 顾清霖不自觉间使用出了空间异能，气息消失。 “老大你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试别人。”何招娣的声音很有辨识度，是甜腻可爱的那种类型。 展天瑞沉默不语。 萧问诚咳嗽着说，“我们就在附近。他有危险我们绝对能及时救下。” 这个他无疑是指顾清霖。 苏似锦拨弄着饭盒里的菜，“肯定是副队长提的意见，老大才不是这么无聊的人。” “那老大也同意了啊。”何招娣不满道，“把omega一个人留在车里多危险啊。我们的消息是从别人嘴里挖的，别人又是从异能者那偷听来的。这附近能没异能者吗？” 这么大的四辆车就摆在路边，不就是靶子等着别人来偷。 “这事我站副队长。”初秋声音温柔，说的话却是冷漠无情，“我们瑞临商队不属于任何势力，加入的时候就做好死在跑商路上的心理准备。我们只有十个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不能因为他是omega就分一个人出来保护他。” “现在只有老大的omega。以后萧问诚的omega、苏似繁的omega、副队长的omega，难道每个omega都分一个人出来保护吗？”初秋眼神坚定，“如果他不能适应这种生活，没有自保能力，他不该成为我们商队的成员。” 初秋的话不仅说动了商队里的众人，就连被测试的顾清霖都觉得初秋的话有道理。 如果他只是个遇到危险就大声尖叫，等着别人来救的omega，他在商队里就是个累赘。 “新队员表现怎么样？”薄坪洲只关心现实。 顾清霖也想知道测试的结果。 展天瑞道：“弱、冷静、心善。” “好奇怪的描述，发生什么了？”苏似繁好奇道。 萧问诚大概描述了整个过程之后，说：“在踢那一脚之前，他有很多次直接杀死敌人的机会。但他一刀没出。” 那个男人被面粉泼了一脸后，顾清霖已经把刀捡起来。那时候两人距离不过三步，换成一个心狠手辣的人，直接一刀过去就可以把人杀死。 “他力气小，却放弃了用刀。”展天瑞说。 顾清霖回想整个过程，发现对方说得挺对的。不到你死我亡的绝境，顾清霖不想亲手杀人。 “心善算好还是不好？”苏似繁问。 “我认为好。”祝蜂说，“他是omega，一个omega没有母性，养出来的孩子只会是个心理变态。” 苏似锦翻了个白眼，“好恶心的alpha言论。” “就算没有母性，我们也不想有个出了事就自己跑，不顾集体的队友。”何招娣说。 “也对。”苏似繁赞同，“他连这种男人都不捅刀子，更不会对我们捅刀子。” 初秋点点头。 另外两人没发表意见。 “五票赞同，老大和唐维修两人弃票。那新队员算是合格了。”苏似锦总结道。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9、第一只丧尸 顾清霖迷迷糊糊往回走。 小灰让他亲手杀丧尸。队友把他放入绝境只为了测试他的人品。相处时温柔如水的初秋背地里居然说出那么冷漠的话。 顾清霖的心好像在这一瞬间变得不太一样了。 那种孤立无援，还要被赋予重任的感觉，很沉重压抑。 他好像不太能适应末世。 大概是这一份孤独感太重了，脑子竟然荒唐地冒出找个alpha永久标记自己的念头。 如果能够有个伴侣，这种孤独感会不会减轻一点。 刚打开第二盒饭的唐辰尘察觉有动静，抬头看到死气沉沉的顾清霖，问：“发生什么了？找到人了吗？” 顾清霖才恍惚回过神来。他撒谎道：“没有。” “怎么会找不到呢。”唐辰尘反应过来，笑着说，“难道你也是路痴？放心，我不会笑你的，我也是个路痴。” 唐辰尘的笑容很开朗，双眼有末世里难得的纯粹。 “哎，别走。你等等。我用对讲机跟他们说，让他们回来。”不等顾清霖回答，唐辰尘就从多口袋的工装裤里掏出对讲机，热心地说了顾清霖在找他们。 回来的只有展天瑞一人，他手里拿了一把白色唐横刀，并把刀递给顾清霖，沉声道：“欠你的。” 借着房车窗户透出来的余光，顾清霖大概看清白色唐横刀的外形。 这和展天瑞那把，似乎是情侣款。 一时之间，他陷入了一个两难境地。他知道展天瑞的刀有多好，一刀就能把丧尸脑袋分成两半。但展天瑞送他情侣款的唐横刀，这似乎有些暧昧。他确实说过要一把像展天瑞手里那把唐横刀那样的好刀，却不是要情侣款。 几分钟前，顾清霖还孤独得想找个alpha。可到了被alpha送礼，顾清霖又想跟alpha划清界限。 顾清霖只在心里尴尬了一瞬间，就毫不犹豫接过那把白色的唐横刀。 “谢谢。” 这么好的刀，他怎么可能因为款式暧昧就不用。而且这把刀是展天瑞欠他的，也算是公平交易。 顾清霖把玩新刀的时候，展天瑞问：“什么事？” 大概是顾清霖收了一把好刀后心情好，听到展天瑞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他竟然完全理解这三个字想表达的意思。顾清霖顺势将小灰的事情说给展天瑞听。 展天瑞表情没有变化，神情淡漠地说，“祝蜂问完，都给你。” 仿佛在展天瑞心里，送五条人命和送出一把刀并没有多少区别。 “谢谢。”顾清霖忘了自己多少次感谢别人。 展天瑞认真看着顾清霖，一直到顾清霖露出疑惑目光，展天瑞才转身离开。 顾清霖双手握着手里的唐横刀，看着展天瑞离开的背影，什么都没想，只是静静看着。一直到展天瑞离开，顾清霖才把唐横刀收到空间里，去房车跟小灰说这个好消息。 坐在不远处，正扒着第二盒盒饭的唐辰尘目睹了所有，逐渐放慢吃饭的速度。但他很快否定了脑海里的想法，恢复原来的吃饭速度。 铁树怎么可能开花。 他们的老大怎么可能会恋爱呢。 * 房车里。 听到顾清霖的话，小灰那张灰白的脸上终于洋溢出笑容。丧尸病毒侵蚀他的身体，他很难受。但想到能亲手为父报仇，小灰会努力多撑一会。 顾清霖没有放弃，不断对小灰手上的伤口使用治疗异能。 和在老许那治疗病人的感受不同，顾清霖能感觉到自己对小灰的伤口有明显的效果，但丧尸病毒就像一座沉重的巨山，他无法凭借自己的一双手去撼动。 顾清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沮丧。 他隐隐意识到自己有能力治疗好小灰，不让小灰变成丧尸，但他的异能等级太低，根本不能对抗已经遍布小灰全身的丧尸病毒。 顾清霖一遍又一遍治疗，直到小灰都劝他不要白费力气。 话到嘴边，顾清霖又咽回肚子里。 他没办法治好小灰身体里的丧尸病毒，又何必说那些看似有希望，但不过是再一次推小灰陷入绝望的话。 薄坪洲和祝蜂审问的速度倒是挺快的，才过了一个小时，何招娣就跟顾清霖说结束了。顾清霖既没有听到惨叫，也没有听到怒骂，似乎没有做什么严刑逼供的事情。 瑞临商队的确很专业，他们从五人口中挖出不少有用的消息。其中一条是五人来偷车之前，把几袋晶核和两把没有子弹的机关枪埋进土坑里。 祝蜂也不在意现在是深夜还是凌晨，带了两个人就朝埋藏点走。 顾清霖则陪着小灰报仇。小灰性善，他做不出侮辱别人的事，只是挨个咬了一口，让那五个人被丧尸病毒感染。 那五个人醒来时，看到脸色灰白的小灰，想要杀死眼前的丧尸。等发现自己被绑着，嘴巴被封住，身上有被丧尸咬过的伤口时，五人才惊慌起来。 快要天亮时，小灰完全丧尸化了。他不再站在原地，缓慢而机械地朝散发着血肉香气的五人走去。 凌晨的天空是压抑的蓝色。比夜里的蓝稍微亮一点，能依稀看清远处的山脉和四周的草木。藏在林中的鸟雀发出一两声清脆的鸣叫，引起其他鸟雀的回应。 顾清霖嗅闻着空气中的清新草木香气，从空间里拿出匕首，走向小灰。 空间异能覆盖顾清霖，让顾清霖的气息消失。变成丧尸的小灰闻不到顾清霖的气味，依旧朝五人方向艰难前行。 顾清霖走到小灰面前，按住小灰的脑袋。他尽可能地看清小灰的脸。 丧尸化后，小灰的嘴巴张开，表情狰狞。瞳孔由棕褐色变成灰白色。但丧尸化还不久，与人类的外貌并没有太多差异。 丧尸小灰无法闻到顾清霖的气息，他机械地向前，目标仍旧是地上散发着血肉香气的五人。 顾清霖深深看了一眼小灰，将匕首尖端抵在小灰的太阳穴处。 他闭上眼，但黑暗让他更具有想象力，因此还是选择了睁开。 手上稍微用力。锋利的匕首从太阳穴刺入。他仿佛能通过柄部感受到大脑的构造，一点点，一点点深入。 直到他的匕首完全没入小灰的大脑，九十度搅动，抽出。 小灰的身体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顾清霖深深吸了一口气。但他竟然闻不到清晨的草木清香，鼻子像是和心脏一样堵塞，变得无知无觉。 苏似锦戳了戳苏似繁，苏似繁走到初秋边交头接耳，初秋将两把铲子递给展天瑞。展天瑞拿着那两把铲子走到顾清霖身旁，递了一把铲子给顾清霖。 顾清霖接过那把铲子，想说一声谢谢的他却像是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一言不发。 两人闷头挖坑，顾清霖将小灰的尸体埋进土里。 被翻过的土颜色要深一些。顾清霖盯着那一小片土地。曾经递给他面包的小灰将会在泥地里腐烂，变成肉泥，剩下灰白的骨骼。可他竟然没有哭的想法，内心只有平静。 那五个人在几个小时内先后丧尸化，并没有幸运地觉醒异能。顾清霖用匕首一个个杀死。 瑞临商队再次朝稻丰基地出发是一天后的事情。通过挖掘药材和取走那五人的晶核与武器，瑞临商队小小赚了一笔。 因为太过顺利，并没有经历什么危险，就连祝蜂都觉得开心，出发前说开两箱啤酒作为庆祝。瑞临商队的成员们纷纷笑着赞成。 有冰系异能者在，展天瑞稍微用一用异能，啤酒就变成了更好喝的冰啤酒。 何招娣喝了一口啤酒，看向房车，说：“嫂子还是不开心，老大你不去劝一下吗？” 顾清霖杀死那五人之后就留在了房车里，除了吃饭睡觉锻炼这三件事，其余时间就坐在位置上看着窗外发呆。 他们都能理解亲手杀死亲人朋友的那种痛苦，除了让顾清霖好好冷静一下，也没别的办法。那种痛苦就像不停漏气的皮球，只能放置在角落里，一直等到里面的气体完全消失。 祝蜂说：“你一个beta是不是管得有点多。”何招娣对身为omega的顾清霖有些过度关怀了。 “胡说什么。我是让老大去找嫂子。”何招娣没好气道：“你又想老大找omega，又不想老大跟omega培养感情，话都你说完了。” 祝蜂无法反驳。展天瑞是他见过的最强异能者，否则他一个四阶异能者不会愿意当展天瑞的手下。 他也并非不愿意展天瑞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omega。但展天瑞是他所崇拜的人，他不愿意展天瑞这样优秀的人会跟一个各方面条件都很差的omega终生绑定。 可是展天瑞的情况已经不太乐观。他更不想展天瑞这么优秀的异能者因为信息素导致异能失控这样可笑的方法死去。 展天瑞没有说什么，只是快要开车时，他没有坐第一辆越野车，而是拿了两罐啤酒朝房车方向走。 苏似锦、苏似繁、何招娣瞧见，顿时两眼冒光，八卦雷达开启。 最后苏似繁去了房车的驾驶座上，而本该坐房车的其他几人分别上了其他三辆车。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0、信息素安抚 展天瑞将一罐啤酒放到顾清霖面前，并坐到顾清霖的对面。 两人沉默对坐，顾清霖看着窗外的风景，展天瑞看着顾清霖。房车的引擎运行声音灌入耳中，开车的苏似繁却紧张得指甲抠方向盘。 说话啊。老大，说话啊。 苏似繁在心里不断不断地催促，眼睛多次往内后视镜上看，但始终无法将自己的想法传达给展天瑞。展天瑞始终就那么干坐着。 展天瑞不开口，顾清霖也没有闲聊的心情。但因为心情压抑，许久没闻到气味的他闻到了空气中淡薄的雪松味。 顾清霖抬头看向展天瑞，展天瑞没有任何变化，似乎不知道自己在不经意间散发了信息素。 自从顾清霖这个omega加入瑞临商队后，瑞临商队的其他alpha都有注意自己的信息素。 除了苏似繁一个易感期还没到的未成年女alpha外，其他alpha没再走进房车里，即使洗澡也在野外解决。平日与顾清霖说话更会注意保持适当距离，不会刻意地散发信息素的气味。都默契地把他当成了嫂子来对待。 顾清霖也曾好奇过其他alpha是不是真如展天瑞所说那样闻不到展天瑞的信息素气味。但之前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后来又发生了小灰的事情，让他难以释怀，没有心情。 雪松味很淡，淡得几乎闻不到。但只是这么一丝气味，却带给他说不出的安稳感。像许久没有好睡的他点了一盏令人放松的香薰，顾清霖闭上眼，靠着车侧，竟然睡着了。 在雪松味的包裹里，顾清霖难得睡了一次好觉，是那种睡得很沉，睡醒很精神的觉。 即使顾清霖还记得他如何亲手杀死变成丧尸的小灰，还有很沉重的理智负担，但整个心情就是放松下来了。 顾清霖醒的时候，房车还在往前开，发动机的声音持续不断，窗外的景色从山侧变成了河流，河流蜿蜒流淌，在阳光下闪烁星星点点的光。有几分像展天瑞使用冰系异能，但展天瑞的异能更加璀璨，比河流更有杀伤力。 他对面的展天瑞已经不见了，但桌上放了一份盒饭，一盅汤。那罐没有开的啤酒被放到了一个汤碗里，被冰块包围。 信息素的气味也早已消散。房车里没有放空气清新剂，因此空气中已经闻不到什么味道。 本该在开车的苏似繁躺在车的另一侧，单人床被放了下来，苏似繁蜷成一团，背对着顾清霖，睡得香甜。 顾清霖转身看向驾驶座，展天瑞接管了苏似繁的位置，正在开车。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放在车窗边，夹着什么。 顾清霖以为是烟，然而看清之后才发现那是一根棒棒糖。紫色配白色，是葡萄牛奶味。 展天瑞从内后视镜看到顾清霖，说：“吃饭。” 等顾清霖看到展天瑞把那根棒棒糖塞进嘴里，顾清霖所有侥幸心理都消失。他坐回位置上吃饭。今天吃糖醋排骨和地三鲜，汤是马蹄胡萝卜猪骨。都是初秋做好放进冰箱里的，据说空间里还有上百个装有不同菜式的饭盒。 但瑞临商队十一名成员，吃早中晚三顿，上百个盒饭也只是三天的量。因此瑞临商队每天晚上都会停车休息，也让初秋有时间做饭。 饭菜的量是根据每个人的胃口分的，都是八分饱的量。顾清霖每次都能把饭盒吃光。 吃光还有另一个好处，方便洗碗。顾清霖站在房车的尾部，那里有个洗手台。加点洗洁精搓洗，再用水冲干净，把饭盒擦干放进柜子里。 房车的玻璃已经修好了，玻璃外是不断后退的道路。顾清霖有一刹那觉得自己回到了现代社会。 身在末世却能岁月静好，这是强者才能享受的待遇。 而弱者已经死了，被埋在了泥土里。 回到刚才的座位上，顾清霖打开了那罐冰啤酒，大口灌进喉咙里。冰爽的刺激直冲大脑，顾清霖呼了一口气。若不是苏似繁在午睡，他大概要忍不住说一句“爽”。 瑞临商队的成员用啤酒庆祝收获，他就用这啤酒庆祝自己的成长。 展天瑞从内后视镜看到自己送出的啤酒被打开，嘴角微抬。舌头将嘴里的棒棒糖拨到另一侧，酸甜的葡萄味和香浓的奶味勾动味蕾。他的心情也随着这股甜味变得好起来。 * 又过了三天，瑞临商队遇上了一批从半山基地离开的贫民。 这批贫民约莫有三四十人，穿着半山基地常见的廉价衣服，背上背着一个大包，两手也尽可能地提更多东西。即使这样，他们还是饿得面黄肌瘦，迈着缓慢的步子，顺着马路往稻丰基地走。 马路边上的每个人都很疲惫，看到瑞临商队的车露出羡慕表情。没有人敢拦截，即使好几个藏不住眼里的贪婪。 末世能有一辆车能被说成幸运，但拥有四辆改装车，绝对是实力不俗的队伍，代表着车里一定有异能者的存在。 看到窗外的贫民，顾清霖感触颇深。他同样出自贫民区，却靠着omega的身份攀上了瑞临商队，不用经受这些痛苦。 如果他只是一个没有异能的beta，大概就站在人群里。他的头发也会和车外的人一样乱糟糟，头发上面还有枯草或叶子。顾清霖甚至能想象出这些人晚上直接躺在野外。大概还有蚊虫的骚扰，需要不断用手煽动驱赶，夜里也睡不了好觉。 顾清霖不会说当omega有多好，毕竟还有alpha这个逆天的存在。但如果让他在车外和车内选择其一，顾清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车里的生活。 车辆速度并不慢，很快就穿过了这批徒步行走的人。只是在快要看不见时，这些人竟然跑了起来，速度并不慢。 顾清霖眯着眼睛看，刚看清其中一个人脸上满是惊慌，车辆就沿着山路小转弯，那些人也消失在眼前。 顾清霖转头跟车里的人说：“他们好像被什么东西追？” “被追？丧尸吗？”苏似锦来了点兴趣。 苏似繁更是直接停车，用对讲机跟前面三辆车的人说这件事。 “你们要救人？”顾清霖没想到瑞临商队会这么大义，毕竟一条消息换一条命的事情还记忆深刻。 “怎么可能。”苏似繁一边从柜子里取武器，一边激动地说，“我们开车的时候都没看到丧尸，才这么点距离他们就被丧尸追，追他们的很可能是变异丧尸啊。” 没等顾清霖开口，苏似锦就解答了顾清霖的疑惑，“变异丧尸的脑子里一定有晶核，而且一定是带属性的晶核。” 顾清霖还是不明白，“普通晶核和变异晶核有什么不一样吗？” 苏似锦和苏似繁已经下车往后跑，初秋没有离开，手里缝补着破损的衣服。她声音温柔，说：“普通晶核可以提升异能，但变异晶核有几率突破异能等级。” “还能这样？”顾清霖惊讶。 难怪瑞临商队的成员都有不低的异能等级。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队友的具体等级，但三阶是瑞临商队的最低阶。从日常生活能大概感受出瑞临商队的阶级情况。 只从身材外貌看，何招娣、苏似锦、苏似繁三个是差不多的年幼，有相似的直率性格。何招娣身高不到一米五，又长着一张娃娃脸，幼齿又可爱。但在祝蜂面前，何招娣的身份地位明显要高出双胞胎。 很多时候祝蜂一句话就能让双胞胎住嘴，但何招娣敢跟生气的祝蜂叫板。祝蜂就算再不满，也不会让何招娣闭嘴。 这一切只因为何招娣拥有更高阶的异能，顾清霖猜测何招娣是四阶异能者。 前面三辆车也下来了几个人，除了萧问诚和古阵海，其他人都下来了。萧问诚的身体情况比较特殊，较少出现在猛烈的阳光下。古阵海是中医也比较少参与战斗。顾清霖意外的是，会计薄坪洲下车了。他还以为会计也不参与战斗。 看到展天瑞手里拿着那把唐横刀从房车边经过，顾清霖忍不住对初秋说，“我也想去。” 初秋倒没阻止他，只是从柜子里拿出一件白色带条纹的长袖冲锋外套，让顾清霖穿上再去。她说：“小心点，别被咬了。” 顾清霖平日待在房车里，穿的都是容易清洗的短袖恤衫，再套上一件外套也没有多热。 下车后，他往前小跑了几步，跟上了展天瑞他们。 贫民们朝顾清霖方向跑来，这些人看到逆向行走的顾清霖等人，顿时放缓了脚步。即使不认识顾清霖他们，也能从衣着打扮看出异能者的身份。 “救命。” “啊，救命。” 跑得慢的人已经被变异丧尸追上，好在这些迁徙的贫民背着一个大包。变异丧尸将那人推倒后，背上的大包反而成了最好的保护，变异丧尸咬在了背包上。 “速度变异。太好了。”何招娣看到那只丧尸，欣喜得很。 就在顾清霖以为何招娣要冲过去时，只见数条藤蔓从土地长出，朝那只变异丧尸捆去。 何招娣居然是植物系异能者？不，何招娣一定是双系异能者。顾清霖隐隐有这种肯定。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1、他的刀卡住了 藤蔓捆了个空。 那只速度变异丧尸在看到藤蔓出现时，就果断放弃了身下的猎物，迅速后撤到安全的位置。速度堪比猎豹，一般人能看到，却无法和它比。 根据半山基地对丧尸的不完全调查，一阶变异丧尸拥有躲避和逃生的本能，不会再像普通丧尸那般无法识别安全和危险。二阶丧尸不论是否变异，智力水平大概和猫差不多，有预判能力，能简单识别人类的行为和语言。三阶精神系丧尸更是拥有组织普通丧尸搭建人梯的能力…… 顾清霖他们遇到的这只速度变异丧尸有明显的智力，躲远后就歪着脑袋打量顾清霖等人，没有贸然冲上来。 何招娣才不怕眼前这只明显仅有二阶的变异丧尸，两手握着三十公分长的峨眉刺就冲过去。 速度变异丧尸快，可何招娣这个速度系异能者也丝毫不慢，甚至在速度上隐隐压了速度变异丧尸一头。两个速度系在相拼，眨眼间就交手三四次。 但何招娣用的是峨眉刺，需要很精准地直直刺入丧尸的脑袋。那只速度变异丧尸便每次都偏头或用手去挡，不让那峨眉刺伤到脑袋。 瑞临商队的其他人看到，没有出手帮何招娣，只是祝蜂指了指道路右侧的树林。 顾清霖也干站着，只是他的视线会不经意扫向那些慌张逃走的贫民。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短发女生为了捡掉落的物品而手忙脚乱时，他迟疑过要不要去帮忙。 但顾清霖最后没有过去帮忙。一是唯一的速度变异丧尸已经被何招娣拖住，这个人捡慢一点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二是他来到末世之后两次摔倒都没有人扶他一把，倒是瑞临商队救了他的性命，又给了他好的待遇。遇到不知道该不该做的事情时，他会以瑞临商队的行为作自己的标准。 先跑过来的双胞胎已经不见人影，但从战斗的声音能判断出他们往公路左侧的山上去了。 道路的另一侧是树林，此时已经隐约能看见大概三十多只普通丧尸往他们这边走来，行动速度缓慢。即使他们等这批丧尸攻过来，也得等个五六分钟。 刚才祝蜂指向树林，大概就是在指这批丧尸。左右后三面都有丧尸，这巧合要说没有组织都很难让人相信。顾清霖猜测双胞胎往山上跑，是知道山上有三阶丧尸。 至于选择三面包围，不是四面包围，顾清霖认为三阶丧尸觉得仅凭这些丧尸吞不下这三四十个贫民，所以空出一个缺口，放走一部分人。 “快。” 一个又一个贫民从顾清霖他们身边跑过。不一会儿就剩下四五个人还在顾清霖他们面前。那名短发女生还在手忙脚乱地捡花生。 两名女性本来离开了，看到没有危险又跑回去帮那名短发女生捡东西。然而短发女生非但没有感谢，反而一把推倒那个年轻的。 短发女生冲那被推倒的年轻女生骂道：“你个贱人，你居然推我。我好心收留你们母女，你们居然恩将仇报。你还想害死我。” “赵姐姐，我没有，你误会我了。”被推倒的女生声音轻柔，惹人怜惜。 “都是意外，意外。我家珍珍才不会做这种事情。”中年妇女连声劝说，“我们赶紧走，趁着异能者拖住丧尸。” 眼见远处还有普通丧尸过来，那个短发女生没再浪费时间，没再捡地上剩余的十来颗花生，拿起行李就走，也不管那对母女。 珍珍想要离开，那个中年妇女倒是赶紧蹲下身子，把那十几颗花生捡起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招娣，小心。” 在祝蜂说话的同一刻，何招娣的手臂被丧尸指甲划出足足二十厘米长的口子。鲜血迅速往下滴落，那头速度变异丧尸闻到血腥味更加兴奋了。 唐辰尘、祝蜂和薄坪洲三人连忙冲过去。唐辰尘和祝蜂一起牵制速度变异丧尸，薄坪洲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长纱布，在伤口上方的位置捆扎，减少流血。 “快去找古阵海。”薄坪洲皱眉说。何招娣的失误太不应该了。 何招娣点头，没有应声，与刚才的激动开朗判若两人。她甚至把防晒衫的帽子戴上，低着头往古阵海所在的车跑。 顾清霖的能力还无法看清两个速度异能的对招，并没有发现何招娣的失误不自然。但他察觉到了那个捡花生的中年妇女在听到“招娣”两个字后，抬眼看向何招娣，似乎在判断着什么。要不是名叫珍珍的年轻女生扯着中年妇女的衣服，催促离开，中年妇女还在打量。但何招娣带着兜帽往回跑时，中年妇女又一次盯着何招娣的背影。 他怀疑何招娣的失误和那个中年妇女有关系。 但中年妇女看起来都五十多岁了。何招娣的外貌也就十八岁不到的样子，比那个名叫珍珍的女生还要年轻七八岁。 “来了。”展天瑞说话时，抽出了手里的唐横刀。 顾清霖也看到了那三十多只即将走到水泥路上的普通丧尸。他从空间拿出那把白色的唐横刀，觉得太重了不顺手，又把刀鞘丢回空间里。 展天瑞走进树林里，一刀一个，将丧尸走上水泥路前杀死。 顾清霖选了一个距离其他丧尸稍微有点距离的落单丧尸。这只丧尸还算比较新鲜，脸和腹部都被啃得血肉模糊，内脏垂挂，露出森森白骨，但其他皮肤还在，肤色灰白，也没有蛆虫或是发霉的地方。算是这么多丧尸里比较眉清目秀的一只。 他双手握着唐横刀，斜刀劈向丧尸脑袋，选相对薄弱的丧尸面部砍。 看展天瑞一刀一个很轻松，现实却非常骨感。 顾清霖的刀的确劈准了，普通丧尸的头骨也比人类头骨还稍微脆弱一些。但顾清霖的力气小，唐横刀竟然卡在了骨头缝里，砍不下去，又拔不出来。 丧尸闻到活人气味，双手朝顾清霖抓挠。 “霖。”展天瑞察觉到了顾清霖的窘境。 顾清霖忙道：“我没事。” 他顾不上鞋子会弄脏，一脚蹬向丧尸那血肉模糊的腹部。 顾清霖只是想借着丧尸往后的力量将刀拔出来，却忘了人的脊柱脆弱。丧尸本就失去了胸腹部大多肉块，再被这样用力一蹬，直接对折成了两半。 看到丧尸失去脊柱支撑朝前倒，顾清霖连忙收回脚，连唐横刀都顾不上拔，直接松手往后躲。 只要丧尸的脑袋不被破坏，就永远死不了。这只被踹断脊柱的丧尸也同样。 它摔成了一个奇怪的姿势，两腿分开朝前，后背的皮肉还与下身连接，双手在地上不断前抓，嘴巴张开，像体育课时做的坐立体前屈姿势。脸上还卡着一把唐横刀。恐怖、恶心，又带了点说不出的搞笑。 但这搞笑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他只感到丢脸。顾清霖从空间拿出匕首，果断从丧尸眼眶处刺入，将丧尸了结。 等顾清霖把唐横刀拔出来，周围的普通丧尸已经被展天瑞和薄坪洲杀完了。 展天瑞拿着布慢悠悠擦拭那把暗色唐横刀。 薄坪洲不知从哪里搞来一把小斧头，正四周劈开丧尸的脑袋，把里面的晶核捡进袋子里。 刚才的纱布，现在的小斧头，都是突然出现，顾清霖越发怀疑薄坪洲就是队伍里的空间系异能者。 本着和空间系异能者拉近距离的想法，顾清霖也学着薄坪洲那样收集晶核。 他没有斧头，就双手握着白色唐横刀去劈丧尸脑袋。 只听见喀的一声，他的刀又卡住了。 顾清霖：“……” 一只手伸向他的手背，顾清霖连忙松开握着刀柄的手。展天瑞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他的身旁，单手接住那把白色的唐横刀。雪松味很淡，格外让人安心。 展天瑞单手握刀，以柔劲使力，说：“挥刀不能晃，晃会散力。” 白色的唐横刀被轻松从丧尸脑壳里取出，只见刀对准丧尸，稍微抬高，当刀再次落下时，丧尸脑袋就像西瓜般被劈成两半。 同一把刀在不同人手里，出现了截然不同的效果。 顾清霖接过展天瑞递回的刀，半开玩笑地说：“这刀跟我实在委屈了。” 再委屈他也没想过还回去，见识过刀的效果，顾清霖只会越加想把刀法练好。 展天瑞倒没当真，只是语气平静地说：“他们都不用。”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顾清霖脑袋险些没转过弯来。但听懂之后，顾清霖忍不住笑了一笑。 展天瑞的意思是，唐横刀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用，所以瑞临商队的其他人才没用唐横刀，而是选择各自更适合的武器。 顾清霖用匕首从丧尸脑子里挑出晶核，放入袋子里。普通丧尸的晶核是透明色的，只有黄豆大小，需要在脑浆里翻找。找晶核不危险，但丧尸的恶臭会源源不断地钻入鼻腔，让人恶心。 顾清霖还是第一次挖丧尸脑袋的晶核。小灰的脑袋他没有开就埋了。而杀那五个偷车贼的时候，他情绪很低落，把人杀了就离开，根本没管后面的事情。 顾清霖开第二只丧尸脑就轻松多了。因为薄坪洲用斧头劈丧尸，脑袋有了很大个口子。展天瑞杀的丧尸直接就是两半，只要翻找晶核就可以。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2、Omega中的顶峰 展天瑞依旧我行我素，拿着把唐横刀站在那里，就是不帮忙挖晶核。 但展天瑞是商队的队长，又是五阶异能者，有点特权也能被接受。顾清霖兢兢业业挖晶核，这算是入队之后第一次为商队做事，做得特别认真。 虽然他之前也想过给厨房这一块的初秋打下手，但他不会炒菜，食材都提前做过处理，初秋只需要丢下锅炒。炒菜油烟大，顾清霖帮不上忙就只能离开，不给初秋添乱。 顾清霖挖晶核的速度还是慢了些。他把挖到的九颗晶核交给薄坪洲。 薄坪洲也没数，把晶核全部倒进自己的大袋子里，小袋子还给顾清霖。顾清霖丢回空间，末世资源不多，该省就省点。 往回走时，薄坪洲和顾清霖恰好是并排走。 薄坪洲压低声音说：“你可以试试用空间异能。” “空间？我该怎么用。”顾清霖知道一些厉害的异能者可以用异能让武器变得更厉害。 半山基地没出这类异能者，但稻丰基地那边有一个很出名的异能高手，外号火刀。据闻那个异能者可以把火焰覆盖在刀身上。刀身被熊熊火焰缠绕，对敌人能产生威慑，对丧尸也能灼烧皮肤和点燃丧尸的衣裳。 但顾清霖想不出空间异能对刀有什么作用。目前他的空间异能有三种效果。第一种是常见的储物。第二种是包裹自己，对自己产生一定程度的保护，只是效果一般。他还不能完全保护自己。第三种是掩盖气息，没有智力的丧尸闻不到他的气味就会把他当成不好吃的同类。 薄坪洲说的方法正是顾清霖想的第二种。他刻意放慢步伐，跟顾清霖说：“你的空间异能有保护你的能力。这层保护在衣服外面。可以把刀想象成比较长的衣服。” 没想到还有这种思路。顾清霖脑子顿时有了新的灵感。 薄坪洲见展天瑞没有看他们，便继续压低声音说：“你不必事事模仿老大。他是alpha，和你不同类型。” 顾清霖的智力虽然没有到能操纵别人情感和利益的程度，但顾清霖上一世能考上好大学，脑子是绝对不笨的。 他迅速明白薄坪洲话里的意思，眼里的光也慢慢暗淡下来。 展天瑞，五阶异能者，alpha，被成员认可的瑞临商队队长，善用唐横刀。 这些条件换算到现代世界，完全能与顾清霖比对。 展天瑞就是那种脑子聪明、勤奋好学、还有奥数加分、体育加分的全方位拔尖的优秀学生。展天瑞学什么都快，学什么都好，轻轻松松就碾压别人一头。这是普通人嫉妒不来的天赋。 顾清霖上一辈子就是这类学生。 但薄坪洲的话打醒了顾清霖，告诉顾清霖不要模仿展天瑞，因为他顾清霖这辈子已经不是这种天赋加实力型的学生了。 他得接受自己身为omega的弱势，并且找到属于自己的提升方法。 薄坪洲在半山基地里打听过关于顾清霖的消息，知道顾清霖死活不接受alpha，是那种又倔强又一根筋的蠢人。顾清霖能不靠家人庇护独自生存两个月，只因为半山基地omega比较多，alpha被各种追求者簇拥，享受其他omega的追求。换成那些omega稀少的基地，顾清霖这种omega早就被捉起来折磨了。 顾清霖之所以一反常态地主动加入瑞临商队，祝蜂猜测老大那一招冰封千里太帅了，救下了半山基地的人，即使顾清霖这种倔得要命的omega也控制不住地芳心暗许。 薄坪洲观察过顾清霖许久，他倒不像祝蜂那般认为顾清霖喜欢展天瑞，但他肯定顾清霖内心是崇拜展天瑞的。 瑞临商队的成员就没有不崇拜展天瑞的。 但他们的崇拜只是内心深处的一种寄托，觉得展天瑞能够带领他们走向更好的未来。顾清霖的崇拜完全是实力的崇拜，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像展天瑞那样的五阶异能者，想要用出同样厉害的异能和刀法。 担心自己说话太直会打击到顾清霖，薄坪洲补充道：“omega里也有很强的异能者。尤其是北一基地，那边出了好几个实力超强，甚至能和同阶的alpha比较的omega。” “真的？”顾清霖来了点兴趣。 半山基地的omega都太弱了，每一个都是飞蛾扑火般寻找alpha，像菟丝花那般寄生在大树身上，并且以被强大的alpha标记为荣。 无论是身体的原主人，还是顾清霖自己，都很反感这种寄生思想。 偏偏这个世界又多出了abo的不同。alpha不想经受易感期的痛苦，就需要找一个omega标记缓解。而omega也有发热期。这易感期和发热期合理地给了omega找人寄生的理由。 顾清霖还没经历过发热期，不敢说自己一定能熬过去。就连展天瑞那样强大的alpha都默认祝蜂给他找omega的行为，顾清霖认为自己还没强大得能抗住比展天瑞更大的痛苦。 但至少现在他的理智清醒，他还是想靠自己的双手来生存。 即使他已经把尊严放到地上，以一个尴尬的嫂子身份加入瑞临商队，却还是试图把尊严捡一捡。 薄坪洲细数道：“最出名的是精神系异能者代表许艾语。她是许家的现任家主，掌控了北一基地四分之一的异能者。她的精神系异能可以检测异能情况，也能分析丧尸首领的弱点。她的成名战被号称精神统治。她和精神变异丧尸比精神力，反而将精神变异丧尸控制，再利用那只丧尸控制丧尸潮。这种精神控制力就连alpha都做不到，也让她成为了精神系异能者里的第一。” 顾清霖非常震惊，他没想到一个女omega可以做到这种程度。虽然并非通过武力获胜，但异能锻炼到那样的高度，已经证明了许艾语的厉害。 “木系异能者从丝丝。在她只有三阶异能的时候，就能精确控制苔藓孢子。让苔藓孢子通过呼吸进入异能者的身体，在孢子还拥有生命力时催生，就能从内部瓦解异能者的意志力。那些植物也能长在丧尸身上，用根茎去摧毁丧尸的大脑，达到杀死丧尸的效果。听说她已经是准四阶了，可以利用植物来控制虫子，不知道真假。” 顾清霖说：“这个从丝丝听着像个反派。” 让植物长在异能者的身体里，这种阴狠的办法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怕。 薄坪洲没有隐瞒，如实说道，“这般说也没错。她是花街的一姐，之前经历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标记被摘除了。是个可怜人。但她掌权之后，保留了花街的很多部分，用异能教训不听话的新人。” 花街大概就是红灯区那样的地方吧。顾清霖虽然不认可从丝丝从受害者变成加害者的行为，但顾清霖知道在底层活着有多难，所以他也能理解从丝丝想出那样的阴狠手段。 他靠着omega身份加入瑞临商队，也不能很有骨气地说自己有什么本事。 “有一个三阶的视力异能也很有名。是个男omega，外号孤萤，常年和他的alpha流浪。他计算能力很强，能够在很远的距离射击。”薄坪洲说起孤萤，声音多了几分兴奋，“你永远不知道他瞄准哪里。有时候你以为他打中距离你十米远的招牌失了手，但等你走到那招牌下，那招牌正好砸在你的身上。” “这也能实现？”顾清霖惊讶极了。 虽然许艾语也是智商超群的类型，但那毕竟是直接作用在人或丧尸身上。而孤萤不仅猜到人会往哪走，还能计算出物体的掉落时间。 “十次里面至少九次。”即使这样，也足够让薄坪洲心生佩服，“有人说他是智力系异能者，加强了智力，才能让大脑有那么高度的运算能力。但我走过这么多地方，就没听过有智力方面的异能者。” “那也很厉害了。”顾清霖道。 如果十次里面十次准，那更像是某种特殊的异能。但十次里面中九次，反倒更像是精于计算后得出的结果。 和薄坪洲的对话确实给了顾清霖很大精神动力。他接收到身体原主人的记忆，这些记忆全都是omega有多弱的无奈。但在遥远的北一基地，有很多强大的omega也靠着自己的努力成为了掌权者。甚至还有孤萤这种觉醒了比他更废物的视力异能，依然能用这一手烂牌得到他人的赞许。 他有空间和治疗双异能，虽然两种异能都很鸡肋，比不上许艾语和从丝丝。但要是他比只觉醒视力异能的孤萤还差，那他顾清霖就太无能，愧对自己的智力了。 顾清霖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埋头往房车方向走，越过了等在路边的展天瑞都没有察觉。 展天瑞收回落在顾清霖身上的视线，看了一眼正把晶核交给祝蜂的薄坪洲，有些不悦。 他隐约听到了两人的聊天内容，也觉得薄坪洲的建议很有道理。但薄坪洲之前的提议让他产生了危机感，本该是祝蜂挑给他的专属omega，三言两语就被薄坪洲变成了大家的omega。 要不是薄坪洲是个beta，他都怀疑薄坪洲对顾清霖有特殊想法。 他不喜欢顾清霖和队里的成年人靠太近。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3、你做得很好 顾清霖刚转了个弯，就被房车附近密密麻麻围着的人吓到。 那三四十个贫民没有离开，反而围在车的四周。有人求捎带一程，有人求好心施舍一点食物，也有一部分一言不发，等着看瑞临商队的反应。 初秋穿着那身黑色的机车服，胸前的起伏被外套完全遮盖。她站在房车顶部，两手各拿着一把银色的手·枪，分别指向两边人群。 她的声音不复往日轻柔，带着冷漠和狠厉，大声道：“谁再靠近车一步，死！” 众人不敢再靠近，但哭求声更大了。 “求求你好心分我点食物吧。” “我的爱人病了，可怜可怜我，给我点药吧。” “我腿瘸了走不动了，你们还有这么多位置，求你载上我一程吧。” “求求你也载我一程吧。我能给你们当牛做马。” 一声又一声哀求，顾清霖仿若回到了那天凌晨，他也是求着大卡车带上他的一员。但今天他成为了车上的人，心里却是另一种情绪。 他内心有一瞬间想帮这些和他有一样经历的人。 但瑞临商队就四辆车，无法载三十多人离开。选走了里面的两三个，那剩下的就不管了吗？他和这些人非亲非故，为了这些人求老大，他能得到什么利益呢？现在的他也是一个靠着别人养活的累赘，有什么资格求老大多带几个累赘？ 他只能和瘦昌做同样的事情吗？ 不，他可以做得比瘦昌更多。看着瘦骨嶙峋的人群，顾清霖心里有了另一个决定。 顾清霖走到路边，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喇叭说道：“换食物，我是空间异能者，我这里有多余的食物可以换。想要用东西换食物的过来排队。” 围在车边的人看到站在路边的顾清霖，怀疑顾清霖是不是为了让他们不围着房车而故意骗他们的。 顾清霖从空间里拿出一包威化饼，说：“这里有没开封的饼干一包，还有开封的面粉半袋，大米七袋，还有一些糖，盐……” 这些东西都是他在半山基地搜集物资的时候拿的。瑞临商队伙食条件好，吃的东西比半山基地的三阶异能者都好，他空间里的食物上不了档次，一直没机会拿出来。 看到顾清霖真是空间异能者，在后面一言不发围观的几个贫民当即走过去。 “排队。不排队的我不换。谁敢抢我队友会直接开枪。先到先得。”顾清霖拿着喇叭说。 大部分人都是想活命而已，乖乖排起队来。 站在房车上的初秋看到人群一点点往顾清霖那边走，松了一口气。心里感谢顾清霖的机智。 虽然还有萧问诚这个打手，但三十多个人一起发疯，很可能会做出砸车毁车的事情。即使萧问诚爆发，把人一次电晕。可晕倒的人七零八落倒在地上，他们还得下车一个一个拖去路边，总不能直接开车压过去。 这些贫民虽然没有食物，但都是从半山基地逃出来的，多少会捡些值钱的东西捎带。 晶核是其中之一。贫民虽然没有刀具，但能够把木头削尖猎杀点落单的丧尸。日积月累下来，还是能攒不少。其中一个人竟然还藏了一百多颗透明晶核。 其余则是种子、扳手、螺丝刀、黄金、玉器等等。贫民看着脏，但收收藏藏仍旧有点东西，只是不一定能在末世换到食物而已。 顾清霖的空间不能凝固时间，开封的食物会随着时间变质，所以他的食物都在便宜卖。 原本还想抢车的人看到有人以少量晶核换到一大袋米，当即着急起来，抢车的想法没了，取而代之是担心前面的人换太多，把顾清霖空间里的食物都换完了。 到底是饿怕了，顾清霖的空间里有很大部分都是食物，三十多个贫民换一遍下来，他空间里竟然还有一点库存。 收获也不少，光是晶核就收了四百多颗，其他东西就更不要说了。顾清霖还用一袋米换到了一块太阳能蓄电池，虽然不是完整的一套，但拿去中型基地能换不少晶核。因为实在太重，对方才想着换点吃的。 顾清霖换东西时，祝蜂和展天瑞他们已经陆陆续续回来。贫民们即使想抢车也过了最佳时机。祝蜂那光脑袋和黑墨镜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不过贫民们在顾清霖手里换到了食物，路上再找点植物，又可以撑十几二十天时间，对未来也多了一分希望。 顾清霖一走上房车，瑞临商队立即开车，以免再被贫民包围。 为了迁就受伤的何招娣，苏似锦和初秋坐到小轿车里。开车的依旧是苏似繁，但房车里的人变成了古阵海、何招娣和祝蜂。 古阵海的治疗系异能比顾清霖厉害实在太多。只是短短时间，何招娣的伤口就已经愈合，只剩下桌上沾血的纱布证明何招娣刚才发生的事情。 古阵海简单把东西丢进垃圾桶里，就拿起桌上的晶核吸收恢复。他双目闭合，微卷的头发随着房车行驶轻轻晃动，给人一种修者打坐般的超然忘我之感。 祝蜂确定何招娣没事后，对坐在另一边的顾清霖说：“你做得很好。” 虽然异能威吓也有效果，但肯定不如顾清霖物品交换来得友善。 顾清霖能够想出这样的办法给瑞临商队解围，祝蜂觉得顾清霖也没有那么配不上他们老大。至少顾清霖聪明敏锐，能够补全他们老大性格里的缺失部分。 “我临时想到的。空间里的食物放太久会变质，不如拿出来换点东西，大家共赢。”顾清霖被夸奖，心情不自觉愉快起来。不管祝蜂怎么想他，至少他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祝蜂从口袋掏出三枚晶核递给顾清霖，“这是你刚才杀丧尸的工钱。” “我就杀了一个。什么忙都没帮上。”顾清霖想要拒绝。 坐在祝蜂对面的何招娣提起一点精神，努力扯出笑容，说：“怎么就没帮上忙呢，你不是帮着挖晶核了吗？老大他杀得多，可是不挖晶核，要扣他份额的。” “还能这样算？”顾清霖没想到瑞临商队居然敢扣队长的钱。 祝蜂瞧见何招娣那强颜欢笑的模样，有些不是滋味。他不知何招娣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但对方不想说，他也不能直接开口掀人家的伤疤。 何招娣大概也不想闷在心事里，她声音虚弱地问：“顾清霖，你会用晶核吗？正好有空，我教你吧。” “那太好了。”顾清霖存了逗何招娣开心的想法，说，“谢谢何师傅。” 何招娣那惨白的脸上多了几分笑容，“叫师傅就太夸张了，叫一声娣姐来听听吧。” “师傅，你年纪应该和双胞胎差不多吧？”顾清霖怎么看何招娣都比双胞胎小。 这话不仅何招娣笑了，就连祝蜂、闭目养神的古阵海、开车的苏似繁都笑了起来。 何招娣敲了敲桌子，道：“咱们来个赌局吧。我给你三次机会，猜对了你给我一颗晶核，猜错了，我给你十颗，怎么样？” “行啊。”顾清霖见何招娣恢复成往日的模样，便不扫何招娣的兴致，顺着对方的话玩游戏。 何招娣笑着说：“欺负你也不好。我就这样说吧，我比你大。” 顾清霖打量何招娣那张娃娃脸，说：“十九岁？” “差好远呢。”何招娣摇头。对面的祝蜂一直用手捂脸，那模样分明在笑。 “二十一？” “我看起来就这么年轻吗？最后一次机会了，再错晶核就归我了。”何招娣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顾清霖难以置信。别说二十一，何招娣看起来连十八都没有。 坐在何招娣旁边的古阵海早在听到打赌的时候就睁开了眼。顾清霖错两次后，他悄悄在胸口处比了二和九的手势。 顾清霖看到了暗示，难以置信地说：“二十九？” “你居然猜出来了？”何招娣看到祝蜂指了指古阵海。反应过来的她轻轻拍了古阵海的肩膀一下，“好过分，你居然帮着嫂子欺负我。” 古阵海只是在笑，那笑容如墨染春色，有种说不出的古韵美。 开车的苏似繁笑道：“你还好意思说，你从我们这赢走了多少晶核。” “愿赌服输，快快，拿你的晶核教他怎么用。”祝蜂催促道。 何招娣朝祝蜂皱了皱脸，但拿出了十颗晶核教顾清霖如何吸收，如何试图突破异能等级。 由于一路上都有贫民，祝蜂考虑到何招娣那奇怪的情绪变化，减少晚上休息的时间，加快速度。 又过了十天时间，他们终于进入了稻丰基地的范围。 稻丰基地不愧是以粮食闻名的基地，道路两边都是金黄的稻穗。金黄的稻谷沉甸甸的，每一粒都饱满圆润。 “稻丰基地的木系异能者还挺多啊。”苏似繁看到稻田，说。 顾清霖道：“听说稻丰基地有九个三阶异能者。其中五个木系，三个水系。剩下一个火系异能者外号火刀，是稻丰基地的领头，快要升四阶了。” “我们商队的任务是什么来着？”苏似繁问。 正擦指甲油的苏似锦翻了个白眼，说：“把药材和使用配方送到基地首领那。” 顾清霖这才知道瑞临商队跑稻丰基地的目的。这大概就是瑞临商队的赚钱方式吧。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4、不同的信息素气味 稻丰基地是有名的粮食种植型基地。因地理条件优越和种植技术精湛，稻丰基地每年都能丰收三次。 如此多的粮食，自然吸引了不少人。除了半山基地前去投靠的人外，路上还有来自其他各处的商人，以及负责交换物资的各个基地代表。最少不了的肯定是想要加入稻丰基地的人。 自进入金黄稻田范围后，两三公里的距离，顾清霖看到不少于五百人往稻丰基地方向走。考虑到半山基地的情况，顾清霖粗略判断其他两条路就算少也绝不会少于三百。 不说和半山基地比，就连很多中型基地都未必有稻丰基地热闹。 如此下去，稻丰基地从中型基地进入大型基地是早晚的事情。 为了对抗丧尸，稻丰基地也建了高高的围墙。围墙处分了三道门，左边的门是出城专用，右边那道门给比较大型的商队进城，方便检查货物，节约时间。而中间那道门是不属于商队的其他人进城使用。 瑞临商队走的当然是商门。排在瑞临商队前面的商队是两辆大卡车，顾清霖只能从车尾处看到一条条黄绿色的甘蔗，应该是更南的地方前来的商队。 很快就有工作人员走过来，提醒他们下车排队检查有没有携带丧尸病毒。 顾清霖下车往前走，恰好听到工作人员跟祝蜂说：“你们队伍里有空间异能者？” 瑞临商队一点商品都没带，只能因为队里有空间系异能者。 “对。”薄坪洲站出来，朝工作人员走去，“要登记经营项目吗？我负责这一部分。” 闻言，工作人员让薄坪洲去填表，其余人则是排队去机器那检测有没有携带丧尸病毒。 看到这一幕，顾清霖越发坚信薄坪洲就是瑞临商队的空间系异能者。虽然他也曾怀疑过初秋，她总是空手在房车的厨房里忙碌，变出无数美食。但薄坪洲每次都在初秋做饭时找初秋谈话，这行为很奇怪。 可惜房车小，又要拉起帘子防油烟乱窜。顾清霖进队后就没见过他们堂而皇之地拿出物资。 谁是空间系异能者这种小事，只要稍微问一下就好。但顾清霖知道了变异晶核能提升异能等阶。 他和空间系异能者有了直接的利益冲突。 如果顾清霖表现得太过上进努力，会让空间系异能者产生危机感，反而疏远他。 这就跟找学霸问数学题一样，偶尔一两次帮助同学没什么。但如果他天天过去问数学题，而且成绩还提高得很快，还因为勤奋而被老师欣赏，抢走了学霸的数学课代表的位置。那学霸不恨死他才怪。 顾清霖的嫂子身份已经很尴尬了，而他在瑞临商队的平衡点是异能等阶低。他即使有治疗异能，也不能像古阵海那样短时间让人伤口恢复如初。 顾清霖之所以想这么多，那是因为瑞临商队的特殊性——异能不重复。除了他这个以嫂子身份进队的例外。 哪家商队能这样选队员，十个人十一种异能。 顾清霖盯着薄坪洲正在填写表格的背影，展天瑞表情淡漠看着顾清霖。 “老大，到我们了。”祝蜂没眼色地提醒道，打断了展天瑞的思考。 稻丰基地每天都有大量商队进出，因此购买了几台病毒检测仪。病毒检测仪的外观有点像安检设备。人从一道宽厚的铁拱门下经过，一旦检测到身体存有丧尸病毒就会亮起红灯，响起警报声。 商队有严密的管理，检测商队这边的仪器一直安安静静的。倒是中间那道门时不时传出警报声。而那些携带丧尸病毒的人会被送到专门的隔离室进行隔离。 顾清霖觉得稻丰基地这做法还挺人性，直到后来走多了几个基地，增长了见识，他才知道稻丰基地这样隔离是为了能在人变成丧尸之后马上杀死。 如果把感染的人赶出去，到时候异变成丧尸袭击路人，反而会引起更大的连锁反应。稻丰基地到处都是农田，无论是火异能还是雷异能都会造成大面积的毁坏。 通过检测，他们再次上车。但这一次，顾清霖被叫进了小轿车里。 稻丰基地范围有限，每支商队只能使用两辆小型车，其余车辆都要停到指定的停车场里。因此苏似繁和唐辰尘去停车，剩下的九人找空商铺。 顾清霖作为名义上的嫂子，很理所当然地坐到了小轿车的后排，也就是展天瑞的旁边。偏偏苏似锦还很没眼色的坐了进来。 后排三个，顾清霖只能挤在中间。 不过他和苏似锦都是矮个子，坐一起倒也不挤。 稻丰基地的内部和城市高度相似。水泥马路，挂着各种颜色招牌的商铺，行人来来往往。除了行人身上带着各种武器外，和末世前也没有多少不同。 或许能来商业区的人手上比较宽裕，顾清霖看到的路人都穿得比较好。几乎没有破洞，也都是比较新的衣服。 这是一个想让人留下来的基地。 顾清霖这样判断，但他心里仍然没有半点离开瑞临商队的想法。 坐小轿车的感觉和房车有很大的不同。小轿车空间小，即使开了通风，还是难免闻到一些气味。 顾清霖起初没太在意，等他发现这些气味稳定自几个位置散发之后，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某些气味就是alpha的信息素。 顾清霖这才感受到了身为omega的变化。 展天瑞的雪松味自然不用说。苏似锦女装打扮，身上也喷有清淡的香水味。副驾驶位的古阵海是竹叶清香。开车的祝蜂也有着浅淡的檀香味。 这几种气味不应该有等级的差别，但是顾清霖就是能够很清楚地区分出四种气味的不同。 尤其是苏似锦的香水味，顾清霖能够很肯定那不是信息素。 而另外三个alpha的浅淡信息素也各有区别。三种信息素里，他最喜欢展天瑞的雪松味，闻到就有股说不出的吸引力，想要一闻再闻。就像喜欢吃冰淇淋的人会不断买冰淇淋，是无法言语表达的喜欢。 其次是古阵海的竹香，淡雅但疏远，但不会给他压力感。即使被古阵海的信息素围绕，顾清霖也不会反感。 祝蜂的檀香味不一样，并不是不好闻，而是他能从这股信息素里感受到敌意和排斥。仿佛有一只老虎冲他哈气，警告他不要靠近。 顾清霖不知是不是自己觉得祝蜂不喜欢他，所以连闻祝蜂的信息素都额外加入不必要的联想。 身体的原主人是父母原因才排斥alpha，连带着顾清霖也对信息素了解较少。 正当他盯着祝蜂的脖颈发呆时，身旁的展天瑞突然说：“抑制贴有吗？” “什么？”祝蜂险些方向盘都没握稳。他老大一个万年不关注omega的人居然还知道抑制贴？ “他要。”展天瑞说话时没看顾清霖，看的是窗外。 祝蜂这才留意到路边行人，不少omega的脖颈处都贴着抑制贴或者戴着防咬圈。 半山基地那边穷，剩下的几个omega没有家庭背景，自然用不起抑制贴这种消耗品。 “咱们之前都没omega，哪来的那玩意，得去买才行。”祝蜂说。 祝蜂侧着头，说，“你们不是要补零食吗？似锦和似繁一会跟嫂子去。费用从商队里扣。” “别，扣我的。”顾清霖不想自己搞特殊。 “我出。”展天瑞说。 两人同一时间说话，让车里安静了一秒。苏似锦眼里顿时多了八卦的光芒。 祝蜂听得牙酸，说：“买双份，一份嫂子出，一份扣老大的。嫂子换了四百多晶核，有钱。” 顾清霖：“……” 行吧，他就知道祝蜂对他有成见，看不得他存了小金库。 刚安静，祝蜂又突然说，“叫上招娣去。” “好。”苏似锦应声。 大家都知道何招娣心情不好，买点东西散散心总是不错的。 顾清霖不会反对。何招娣算是他半个师傅，这段时间一直在教他吸收晶核，寻找突破二阶的感觉。何招娣还抽空陪他练武术，虽然都是何招娣在单方面压制他。但用何招娣的话来说，这是用她的速度异能逼顾清霖使用空间异能瞬移。 若祝蜂这么说，顾清霖肯定不信，谁不知道瞬移得四阶才用得出来。但何招娣只是戳他，没有把他往死里打，顾清霖认为何招娣的确是想训练他的躲避速度。 这么努力的训练，顾清霖也算小有所成。主要是躲空间的本事有了很大的进步，保命肯定没有问题了。但想升二阶还是有不少晶核的距离。 祝蜂他们都是干脆的人，在看到第一间空商铺时，就立即定下。 空商铺除了没有招牌，在门口旁还会挂着一块带有商铺位置信息的小牌子。如果没有小牌子，说明有人在登记中。一切以这块小牌子为准，这也是防止先来后到的矛盾。 祝蜂拿走门口的小牌子，开走一辆车去指定地方登记。 为了方便商人卖货。这一片区域都是楼下商店，楼上住人的格局。顾清霖和苏似锦上楼闲逛，房间里只有几张与地板固定住的铁床。虽然有浴室，但里面没有接水。 初秋对苏似锦说：“你们去买些合适的用品回来吧，我留在这里收拾。” 苏似锦喜欢逛街，每次都抢着去购物。久而久之就是苏似锦负责这一块。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5、同父异母的弟弟 初秋让他们去买东西，自己则是从背包拿出常备的防尘口罩和被雨伞套包裹得细长的伸缩鸡毛掸子，开始打扫卫生。 初秋的贤惠程度常常让顾清霖忍不住佩服。 苏似锦没有等苏似繁回来，就迫不及待拉着何招娣和顾清霖出门逛街。 他们出门时，薄坪洲和古阵海都准备上楼帮初秋打扫。 萧问诚那个病秧子还在不停咳嗽。 展天瑞抱着唐横刀靠坐在椅子上，除了与出门的顾清霖四目相对一眼，其余时间动也不动，像坨大冰茬子。 顾清霖在心中肯定，展天瑞这种眼里看不到家务的alpha绝对不能要。还是初秋这种伴侣好，会做饭，会打扫，说话温柔，遇到事情也能狠起来。一切都完美，可惜他是个omega。 苏似锦很喜欢逛街。他开心得像只吱吱喳喳的小鸟，说一大堆想要买的东西，走路都不自觉快乐地蹦跳起来，浅蓝色的裙子随动作摆动。 何招娣被苏似锦的喜悦感染。两人不一会儿就挽着手，一个穿得美丽动人，一个穿得活泼可爱，如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吸引无数男女的目光。 顾清霖却无法轻松下来。 街上有很多alpha，不同的alpha散发着不同气味的信息素。有些alpha很安全，身上有omega的信息素中和，像只已经被驯兽师驯服的乖犬。 但有些alpha就像头盯着肉食的饿狼，顾清霖光是闻到就生出被侵略的危机感。当他恐惧地看向对方时，发现对方的目光放在笑容灿烂的苏似锦身上。察觉到顾清霖的视线后，那个alpha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目光，显然对顾清霖这种瘦弱的男omega没什么兴趣。 苏似锦的身高和顾清霖差不多，但苏似锦外形是个漂亮的女生，每一个部位都做过精致的管理。如果不是知道苏似锦是个男生，顾清霖大概也会觉得苏似锦这种类型挺好，除了偶尔毒舌了一点。 那个alpha对他没兴趣，顾清霖松了一口气。 他对男alpha实在生不出什么想法。他对展天瑞也没有兴趣，只是他需要利用展天瑞留在商队蹭吃蹭喝。展天瑞那好闻的信息素勉强算一个小优点。 苏似锦先带顾清霖去卖抑制贴的店铺。 顾清霖没想到抑制贴这种医用品也搞得跟衣服似的，还有气味和花纹的不同。同样的使用时间和效果，因为多了点花纹就多卖二十晶核。带香水的还得再加十晶核。 “霖霖，这个怎么样？像不像老大？”苏似锦拿起一包画有冰块卡通的抑制贴，笑着摆弄。 顾清霖没看出哪里像，不过还是笑着点点头，没有扫对方的兴。 何招娣则是装出一张冰山的脸，学着展天瑞那样说：“胡闹。” 苏似锦捂着嘴笑，“不是啦，老大才不会说那样的话。他只会冷冷地瞥一眼，一声不吭地走开。” “对对对。就是这样。”何招娣说。 顾清霖也笑着连连点头。展天瑞那家伙听到不想听的内容就会离开，或者别开脸不理对方。在武器仓库那会，他就被气得想打一顿展天瑞。 “嫂子，买它买它。”何招娣怂恿道。 顾清霖本不想为了一点图案就浪费不必要的钱，但难得开心，他还是冲动消费了一包带雪松味的冰块卡通抑制贴，一包十贴。其他则都买了最便宜的普通款。 苏似锦的确是个购物狂，明明是个beta，居然能因为草莓花纹的图案好看而买了一包，贴在脖子上。何招娣这个人来疯也买了一包棒棒糖图案的，跟着贴起来。然后两人就把两包开过的抑制贴塞进顾清霖的怀里，美名曰送给嫂子的礼物。 顾清霖哭笑不得，还是感谢两人的礼物。抑制贴对他来说是消耗品，当然是越多越好。 贴上抑制贴，顾清霖顿时好受多了。再回到街上，路上的alpha信息素也淡化成了香水的感觉，不再有那些奇怪的想象夹杂在气味里。 苏似锦看起来每天都在打扮，但对队伍情况非常了解。知道哪些物品还有，哪些物品快要用完需要补充。买东西的时候还会考虑使用人是谁，选择适合对方的东西。也难怪祝蜂和初秋都愿意苏似锦去采买。 这份敏锐是顾清霖怎么都学不来的。 瑞临商队里的每一个成员不仅强，还各有优点。即使是不喜欢他的祝蜂，顾清霖也能说出祝蜂领导能力强，关心下属，平等对待每个成员等优点。 而他顾清霖有什么优点，凭什么加入瑞临商队？除了身为omega这个身份外，顾清霖找不到第二点。 可他做不到初秋的贤惠，没有苏似锦的洞察力，更没有何招娣的活泼开朗。 何招娣的笑声打断了顾清霖的思绪，她说：“就算古阵海是医生，你给他挑全白的也太夸张了吧。” 苏似锦嘘了一声，故作神秘的说：“你们别说出去啊。古阵海他是白色控，最喜欢白色了。” 何招娣笑得更开心了。就算苏似锦让他们不要说出去，但谁看到古阵海用一堆白色能没点怀疑。 就在几人在卖床单被褥的店铺里说说笑笑的时候，一个身高约有一米六的少年从门口走进来。 “哟，这不是说什么都不肯被alpha标记的omega吗？这打扮，攀上哪家alpha了？怎么？刚成年就迫不及待被alpha搞了吗？” “你谁啊？”何招娣打量向他们走过来的少年。少年的脸还有些肉感，但那身霸道气势彰显出少年的alpha身份。 这人顾清霖当然知道，是顾清霖同父异母的弟弟，十三岁，名叫顾毅行，是个一阶火系异能者。 而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也是个alpha，十九岁，名叫顾傲雪，二阶火系异能者。 顾傲雪接管了父亲的所有后，正室就让人把身体的原主人赶出原来的房子。 半山基地出事，顾傲雪马上带着家人和父亲留下的势力离开，丢下顾清霖自生自灭。顾清霖猜到姐弟俩会来稻丰基地，因为这边火系异能者少，姐弟能够借异能稀少占据一席之地。但他没想到稻丰基地这么小，他才来第一天就遇上了。 无论怎么狡辩，omega的身体情况就是比不过alpha。因此姐弟俩没少仗着身为alpha的优势嘲讽身体的原主人，说一些侮辱omega的话。 这对姐弟也是导致身体原主人迟迟不愿意找alpha的元凶之一。 但顾清霖是另一个世界穿越来的，又从薄坪洲那听了许艾语这些omega里的佼佼者，不会再像身体的原主人那般自卑。 顾清霖轻飘飘地打量顾毅行一眼，低头对何招娣说，“不认识，可能是哪家疯狗没栓好，乱跑出来的吧。” 顾毅行年纪小，又是火系异能者，只是听到这么一句话就气得发疯。他指着顾清霖大声骂道：“顾清霖！你这狗娘养的居然敢装不认识我！” 顾毅行的声音很大，当即有不少人朝顾清霖的方向看。 换成身体的原主人，听到有人说自己的母亲是狗，绝对会气得朝顾毅行打去。但顾毅行是alpha，又是火系异能者，即使年仅十三岁，身高比顾清霖矮，但也能把只是omega的顾清霖揍趴下。 在顾父还在世时，顾毅行经常这样挑衅身体的原主人，让身体原主人先出手打人。 最后当然是身体原主人这个当哥哥的挨了罚，即使是omega，可两人到底差了五岁之多。顾毅行又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而身体原主人的冲动最后会上升成两个母亲的对比。因为顾清霖的母亲出身低微，又是个beta，所以没有教育好孩子。 身体的原主人给母亲丢脸越多，性格也就越自卑，越嫌弃身为omega的自己，对alpha越加排斥。 但那一切都是身体原主人。 顾清霖连个眼神都没再给顾毅行，跟苏似锦两人说：“买完东西我们就走吧。” 顾毅行要被气疯了，他什么时候在顾清霖这吃这么大的亏。他掌心生出一个火球，威胁道：“今天你这狗娘养的不给我道歉，你就别想走。” “是吗？”苏似锦走出来，站到顾清霖面前。 “小小的一阶，好大的口气啊。”何招娣站到苏似锦旁边，眼神冷厉。 顾毅行看到，却是哈哈大笑，“顾清霖，你就是个乌龟王八蛋，还要女人给你出头……啊！” 顾毅行尖叫出声，因为他的身体被突然出现的带刺的藤蔓缠绕。他奋力挣扎，不知从何而来的泥土将他包裹起来。手掌的火异能也因为泥土包裹而无法燃烧。土系异能对火系异能有克制作用。 顾毅行被藤蔓吊起，另一条藤蔓朝着顾毅行的屁股使劲抽打。顾毅行疼得大声喊叫，嘴里脏话更多了。 “吵死了。”苏似锦指尖一划，一块泥巴将顾毅行的嘴巴封住。 跟在顾毅行身边的人看到，立刻上前用刀劈砍藤蔓，但藤蔓灵活，反而将他们的刀缠绕夺走。 两个跟班都不是异能者，武器被夺走就没了攻击力。 他们只能冲顾清霖几人说：“你们居然敢伤害我们顾家少爷，你们就不怕顾家佣兵团吗？” “快把顾少爷放了，不然我们顾家佣兵团饶不了你们。” “顾家佣兵团？什么垃圾玩意。”何招娣双手环抱，一米五不到的身高，气势却比alpha都足。她一改往常的活泼，声音大而冷傲，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到。 “别说没听过的顾家佣兵团，就是把火刀请来，我瑞临商队都不怕。” “敢欺负瑞临商队的人，我让你见识见识绝望。” 说着，藤蔓抽打幅度更大了，一下一下往顾毅行屁股上抽。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6、三天内道歉 顾毅行被捂住嘴巴，无法叫喊。因为疼痛，眼泪控制不住地大颗往下掉。但那双眼怎么都不肯闭合，死死盯着顾清霖。 顾清霖感受到顾毅行眼里的怨毒和仇恨，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他是私生子不假，但顾父一直把身体原主人和母亲养在外面。身体原主人在懂事后因为私生子的身份一直自卑，更没做过挑衅正室和正室子女的事情。 顾家佣兵团全部被顾傲雪收编，他这个私生子一点东西都没拿到。身体原主人痛恨自己私生子的身份，甚至倔强得连一点值钱的物品都没藏进空间里。 如果顾毅行恨他恨得要死，在身体的原主人被丢进贫民窟后就该偷偷杀死身体的原主人，或者找人折磨原主人。但顾毅行并没有出手。他穿越过来后，顾毅行也有无数次下手的机会。 顾毅行是顾家佣兵团宠着的顾家少爷，他顾清霖只是有名无实的顾小少爷。顾毅行想他死还不简单。 顾清霖想不明白，但无论怎么翻找记忆，就是找不到顾毅行这么恨他的理由。 何招娣用藤蔓打了足足十分钟，一直到穿着制服的城管小跑过来才停手。 “我是这的城管。”城管手拿电击棍，寻找目标，“谁的异能。商业街范围不允许使用异能。” 藤蔓松开，顾毅行摔在地上。两名顾家跟班赶忙上前帮顾毅行扣掉脸上的泥巴。顾毅行顾不上泥，手一得自由立即指向顾清霖，恨不得顾清霖马上被捉走处罚。 跟班帮嘴还糊着泥的顾毅行说：“是他们，就是他们害的少爷。” 城管顺着手看向顾清霖等人。他先是被苏似锦那漂亮的容貌惊艳，随后发现三人穿的都是新衣服。等目光落在三人脖子处的抑制贴，眼睛闪了闪。 三个omega？ 末世能养得起这么漂亮的omega可不容易。不是每个alpha都会因为omega被标记就让步。末世这种没有规则的世界，生死可能在转瞬之间。杀死alpha，抢走omega的事情常有发生。 因此一个漂亮的omega也往往代表了alpha的实力和经济水平。 两边都不是省油的灯。 苏似锦看出城管想要和稀泥，他侧着靠在顾清霖身上，娇弱地说：“城管先生，是他先骂人，先用的火异能。我们在这店里买东西，开开心心的，他突然就冲进来，对我们要打要杀，好过分哦。我们可是瑞临商队的人，哪能受这气啊。要是我们三阶异能者都能被个一阶小孩欺负，以后出去谁给我们瑞临商队脸面。” 这一番话听得顾毅行脸一阵青一阵白。 他刚才只当瑞临商队是一支普普通通经商的队伍，如今知道对方是三阶异能者，心情如坠谷底深渊。 他姐姐作为顾家佣兵团的团长才二阶异能者，稻丰基地里也才八个三阶异能者，一个四阶异能者。瑞临商队却能说出“我们三阶异能者”的话来。alpha往往倾向选比自己等阶低的omega，瑞临商队里很可能有四阶异能者。 顾毅行意识到自己踢了铁板。这个贱人顾清霖仗着自己的omega身体攀上有实力的队伍。omega只要漂亮就能轻而易举超越其他alpha的十年努力，得到不属于omega的地位。这简直讽刺。 城管也听出瑞临商队里有不止一个三阶异能者，心中天平顿时有了倾斜。 城管指着地上的顾毅行，朝四周围观的人问：“是不是他先骂的人，先用的异能？” 一边是三阶异能者，一边是一阶异能者，而且苏似锦这样的大美女没有撒谎。局势完全是一边倒，四周人没有任何迟疑就帮着苏似锦说话，把顾毅行说成一个大坏人。 城管却是松了一口气，他对顾清霖等人道歉，并说会把顾毅行带走，按照稻丰基地的规矩办事。 面对这样的结果，何招娣却突然开了口，“走什么走，这位顾家佣兵团的少爷都还没给我们道歉呢。” 苏似锦刚也准备说同样的话，但没想到何招娣对这事这么上心。他装作女态，娇声道：“就是，他得给我们道歉。我们开开心心逛街买东西，他突然对我们骂了一堆脏话，好过分。” 一边是漂亮娇弱的omega，一边是满口脏话的alpha小孩，就算苏似锦说了自己是三阶异能者，还是有很多人被苏似锦的演技所征服，觉得苏似锦这一方受害者太可怜了。 城管看向顾毅行，等顾毅行道歉。 顾毅行气得连嘴里还没清干净的泥都不吐了，口齿不清地大声骂道：“他一个狗娘养的小三儿子，还想我道歉，我呸！” 顾清霖感到不适，苏似锦将手放到顾清霖的背上，露出惊讶表情，娇声道：“照你这样说，你该让你爹给你道歉啊。如果不是你爹管不住下半身，怎么弄出个孩子来呢？就算十月怀胎，不也能打掉。你们顾家佣兵团这么厉害，连一个婴儿都弄不掉吗？要是你爹不要这个孩子，这孩子总不能平白无故养这么大吧。” 顾毅行哑口无言，苏似锦却还在补刀，“你这么有骨气，看不惯你爹弄个私生子出来，那你干嘛享受着你爹的势力和金钱呢？别人一口一个顾少爷让你想到另一个顾少爷，那你就别当顾少爷，凭实力去当猎尸队的顾队长呀。你可是一阶火系异能者的alpha，难道你一个alpha还养不活自己吗？” “你看不惯你爹的行为，又享受着你爹给你的好处，还对你爹养大的私生子恶言相向。你不朝造成错误的坏人挥刀，却把刀指向同样无辜的弱者。”苏似锦用手捂住嘴唇，故作惊讶，“这么看来，最虚伪的人是你才对啊。” 顾毅行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有一件事他从没对别人说过。他非常恨别人叫他顾少爷。因为在他出生之前，顾小少爷这个名号是顾清霖的。 而大家都这样叫，是因为他父亲曾对所有人宣布顾清霖是顾家最后一个儿子。但他父亲没有实现这个诺言，又在五年后有了他。 一个虚伪的alpha，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对方没说错，他真正恨的人是他父亲，而不是顾清霖。但顾清霖从不为自己辩解，他才把自己的恶意发泄到顾清霖身上，看顾清霖被父亲教训更是他最快乐的事情。 “嘴巴张这么半天，连道歉的三个字都挤不出来吗？”苏似锦还在等着顾毅行道歉。 顾毅行抬头仰视顾清霖，那三个字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即使被戳破内心，他仍旧认为顾清霖不存在，他的所有苦恼就能消失。 “别跟他浪费时间了。”何招娣向前走了两步，软趴在地上的藤蔓再次绑住顾毅行，强迫顾毅行与她对视。何招娣说：“三天之内，顾家佣兵团的团长不亲自来跟我们瑞临商队道歉，我们离开稻丰基地之前就把你们顾家佣兵团的仓库搬空。到时候可别怪我们把你们顾家佣兵团搞破产，让你当不成这个顾家少爷了。” 藤蔓拍了两下顾毅行的脸，随后迅速干枯，变成粉末落在地上。 何招娣结了账，三人一起离开。顾毅行还停留在苏似锦刚才说的那番话里，连顾清霖用空间异能把货物装走都没有在意。 顾清霖惴惴不安，自己的私事牵涉到了瑞临商队，这让他觉得自己对不起瑞临商队。 但街上行人来来往往，不少目光都投向漂亮的苏似锦和可爱的何招娣，这里并不是适合说话的地方。 他们回到商铺时，商铺已经大变样。瑞临商队的四字招牌就挂在门口正中间。油漆都还没干透，一看就是新的。 商铺左边是柜台，玻璃柜里放了很多零零碎碎的杂物，手表、指南针、打火机、小镜子之类。右边墙上挂的都是半山基地拿的武器，地上放了几箱开封的五金，苏似繁蹲着身整理。 何招娣一进门就问：“怎么就卖这点东西？” “这里是粮食型基地，和吃有关的东西打骨折。”苏似繁跟顾清霖说，“你那些食物半路卖掉真是赚大发了。你知道这边大米多便宜吗？五颗晶核就有一大袋，这么大。” 苏似繁双手画圈，比划着编织袋的轮廓。随即她又说：“你不是换到不少东西吗？要不放商铺一块卖？空位还这么多。” 顾清霖感谢点头，把那些自己用不上的东西拿出来。 “副队长在哪？我们刚给瑞临商队弄来一大批货物。三天后自取。”何招娣伸出三根手指比划。 顾清霖动作一顿。他总觉得何招娣这么说不太对。 “什么货？你别是入了一箱什么种子要商队出钱吧？”祝蜂从楼梯走下来。他刚在楼上抽烟，看到顾清霖等人回来才掐了烟下楼，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才不是。”何招娣绘声绘色的把顾毅行的事情说给副队长听，然后说，“他不来道歉最好。就算他来道歉，到时候也能以他态度不好，扣一笔下来。” 顾清霖听得咋舌。他没想到瑞临商队在半山基地那事不是偶然，是习以为常的套路。 祝蜂露出笑容，夸赞道：“不错不错。做得好。欺负咱们商队的人，就该让他们大出血。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咱们拿得可是合情合理的。” 顾清霖：…… 虽然哪里不太对，可又好像没什么毛病。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7、都是巧合 顾清霖把想卖掉的东西都放好后，转身上了楼。 何招娣跟祝蜂三人已经从顾家佣兵团聊到了稻丰基地的势力情况。祝蜂连稻丰基地的最新地图都买到了，铺开地图给何招娣讲解。 何招娣连连点头，娃娃脸上多了一抹认真，时不时说一句自己的意见。顾清霖想起他和何招娣的第一次偶遇，那时候的何招娣也在监视。 双胞胎倒是什么话都没说，就连苏似锦都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上到二楼，楼上已经大变样，地面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发霉的墙壁做了简单处理，喷上白漆。房间里的双层铁架床也被做了简单的包裹翻新，放了软垫，挂着遮光的床帘和蚊帐。简易鞋柜上放着几双新拖鞋。柜子上摆了干花和香薰，淡淡的香气萦绕在房间里。是个让人舒服温馨的环境。 暂住还把环境搞这么好。顾清霖觉得浪费，但没有人能拒绝更舒适的环境。 “回来啦。把被子铺一下就能休息了。”初秋从另一间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抹布，声音温柔，“收拾了三间房出来。十二张床，你先挑吧。” 我都可以几个字还没说出来，顾清霖的话被打断了。 “被子呢？”唐辰尘从另一间房走过来，大声地问。 唐辰尘刚洗完澡，擦着湿漉漉的短发，身上只穿着沙滩裤和人字拖。小麦色的皮肤，倒三角的身材，肌肉流畅而结实，无论看几次都是顾清霖羡慕的男性模样。 “秋姐，怎么一张被子都没拿出来，都洗掉了吗？”唐辰尘声音里带着疑惑，那双眼睛透着清澈。明明是个alpha，性格倒像是个爱跟长辈撒娇的大男孩。 顾清霖才想自己上来的原因。他从空间里拿出新买的被罩床单，还有一些毛巾、牙刷、牙膏等需要补充的杂货。 初秋帮着整理物品，温柔的声音多了一分埋怨，“你忘了那次露营，变异猴子趁你们不在帐篷偷被子了？” “哦，对。”唐辰尘憨厚地笑，“我还跟薄坪洲吵起来了，说他小气，偷吃他几块肉就克扣我被子。” 初秋没好气道：“是，你们为了捉凶手，又亏了几张被子出去。后来看猴子用被子做吊床生活，干脆把商队的床单被子都送完了。要不是阻止你，你连睡袋都准备送出去，让你直接睡泥地里。” 唐辰尘想起数十只变异猴子挥手送别的场景，还很是怀念，“那些猴子不挺厚道的，送了那么多水果，还有一堆药材。” 水果和药材在部分基地价格极高，几床被子换水果和药材是绝对不亏的。 “是厚道。”初秋把一套卡通被子塞进唐辰尘怀里，“自己换被子去。” 唐辰尘看到喜欢的机车图案，开开心心换被子去了。 顾清霖也乐不可支。虽然只听到三言两语的描述，但他觉得瑞临商队的冒险很有意思。只可惜那时候的他还没加入。 初秋催促顾清霖选房间。顾清霖还想着随便挑一间就好，但仔细一想就意识到了问题。 虽然他是omega，但他是男性。 如果按性别来分房，何招娣、初秋、苏似繁三个女生住一间。苏似锦是未成年beta、又和苏似繁是双胞胎，还女装打扮，怎么看都比他更适合住进去。 他选房间其实就是在二选一，和展天瑞住或不和展天瑞住。 顾清霖不自然地摸了摸脖子上的抑制贴，“不挑了，就这间吧。” “好啊。那你睡我旁边吧。”初秋拍了拍隔壁的床，“让她们瘦的睡上铺。” 顾清霖没想到这是初秋几个女生住的房间，顿时尴尬起来。他赶忙抱起自己的被子，慌张改口，“不了，隔壁房好像也不错，我住隔壁。” 初秋瞧见顾清霖逃似的离开房间，不自觉露出笑容来。 像顾清霖这种被女生逗一下就手忙脚乱的男生太罕见了。她还挺喜欢这种类型的，相处起来很舒服，不会仗着自己是omega就越界。可惜顾清霖是老大的人，她没机会了。 顾清霖走进唐辰尘的卧室。 正展开床单的唐辰尘瞧见顾清霖抱着被子，说：“你要住这啊？要不你去隔壁吧？” “……”顾清霖话哽在喉咙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知道唐辰尘这种性格不会阴阳别人。 好在唐辰尘比展天瑞健谈多了。唐辰尘不好意思地摸了一把脑袋，笑得像个傻大个，“我打呼很厉害的。你睡这边，我怕你晚上睡不着。” “没事。以前舍友打鼻鼾，我照样睡满八小时。”顾清霖说的是大学舍友。 唐辰尘惊喜，笑着勾住顾清霖的肩膀，傻乐道：“太好了。他们都嫌弃我睡觉不老实。尤其是萧问诚，那家伙都不肯跟我住一屋。” 大概是贴了抑制贴的缘故，即使和唐辰尘这样勾肩搭背，顾清霖也没有不舒服。他只是闻到了一点点酒味，大概就是唐辰尘的信息素气味了。 说到萧问诚，顾清霖见其他人不在，便好奇问：“萧问诚的身体好像很差。他这样的身体为什么还出来跑商，留在基地不是更好吗？” 以萧问诚的实力，找个中小型基地是绝对受欢迎的。 唐辰尘是个直肠子，根本藏不住事。他说：“萧问诚就是身体差才要来商队啊。我们的治疗系异能者多厉害啊。” 古阵海的治疗能力，顾清霖是认可的。 “其实都是巧合啦。我们这支队伍不对外招人的。你别看我们每个人的实力都这么强，又长得很好看，好像经过了层层筛选才能进队一样。” 顾清霖：…… 虽然他有这样的想法，但这些话从唐辰尘口里说出来，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有点自恋。 “但其实不是的。都是巧合。就说我吧。我是一大帮人一块出任务的时候遇到丧尸围着大楼，我自己走最慢没赶上任务的车才被丢下。要不是老大他们刚好过来，捞了我一把，我早就死了。” “还有，你听何招娣的名字，不就知道她家重男轻女了。我听说她进队的时候更惨，被丧尸咬得这里没一块，那里没一块。那样子谁觉得她能活？祝蜂都想动手帮她解脱了。是老大不杀还没变成丧尸的人，留了她一命。” “她也算因祸得福了。觉醒成双系异能者，还突破了四阶。”唐辰尘说到这里，难免有一分羡慕嫉妒，“我什么时候才能突破四阶啊。” “你听谁说的？”顾清霖觉得展天瑞和祝蜂都不是那种会说别人秘密的人。 唐辰尘干咳了一声，尴尬说：“就有一天在野外大号，听到何招娣蹲在那自言自语。” 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她挺可怜的，听说是她家人为了活命，亲手推她进丧尸群里。我也不知道怎么帮她，哪天遇到她家人就揍一顿吧。” 唐辰尘用身体撞了顾清霖一下，“你知道这事，我就当你同意了。” “同意什么？”顾清霖纳闷。 “一起揍人啊。”唐辰尘小声密谋，“我负责套麻袋，你来狠狠地打。我肌肉练得这么棒，我来打不得把人打死了。” 顾清霖：“……” 顾清霖想起了何招娣受伤那一天。那个名叫珍珍的女生就把救命恩人推了。他虽然有所怀疑，但中年妇女跟他交换物资的时候也没跟他打听何招娣的事情，就是老老实实地换。当时人太多了，又提防着，没有太留意中年妇女和珍珍的事情。 唐辰尘突然低头，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我一直怀疑她这么矮，是家里人克扣她食物。” 这话倒是提醒了顾清霖。他现在长这么矮，很可能是之前吃不好。 身体原主人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就对家人有埋怨，不肯接受父亲的东西。 唐辰尘天南地北地跟他聊，几人从三楼下来，初秋让他们选被子。萧问诚抱着被子走出来，看到唐辰尘站在房间里，当即转身去了另一个房间。 古阵海抱着那床白色被子，也在看到唐辰尘之后选择了另一个房间。 唐辰尘更委屈了，勾着顾清霖的脖子，“看吧，他们都嫌弃我。” 顾清霖：“……”他好像上了贼船。 等看到薄坪洲也去了另一间房，顾清霖就更慌了。 展天瑞也抱着被子过来，但在看到唐辰尘和顾清霖后，往两人走。 顾清霖意外。 然而展天瑞直接走到他们俩面前，说：“让开。” 唐辰尘对展天瑞还是有点敬畏的，他连忙勾着顾清霖的脖子往后。 下一秒，那把暗色唐横刀被反过来，刀鞘尾部卡进了唐辰尘和顾清霖的中间。 展天瑞再次重复，“让开。” 唐辰尘还没明白，但顾清霖却意识到了什么，拉开唐辰尘的手，和唐辰尘分开两步距离。 展天瑞从两人中间走过去，把床单铺到那张空的下铺床。 唐辰尘反应过来了，连忙立正大声说：“老大你放心，我不会勾引嫂子的。就算嫂子身材不好，长得一般，但我对嫂子只有敬仰，没有那些肮脏的想法。” 顾清霖：“……”我真他吗谢谢你的敬仰。 另外两个房间有人探出头来，看向顾清霖所在的房间。 如此尴尬的场面，展天瑞却是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唐辰尘，三两下就把床铺好了。那手脚利落得一点都不像个不会做家务的人。 展天瑞铺好床，还把顾清霖抱着的床单被子拿走，铺到了自己床的上方。 * 被打了一顿的顾毅行匆匆忙忙回家找姐姐。 嘭一声，书房的门被推开，顾毅行灰头土脸闯了进去。 顾傲雪坐在书桌后面，正头疼着。她先是生气顾毅行没敲门就进来，但看到顾毅行的一身狼狈后，不由担忧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顾毅行早就习惯了有事找姐姐。父亲在外面有另一个家，母亲成天想着怎么将老公抢回来，只有姐姐和他才是一条船的，会关心他的想法。 顾毅行毫不犹豫把顾清霖的事情跟姐姐说了，还添油加醋地说了不少抹黑顾清霖的话。 顾傲雪听到后更心烦了。她比顾毅行大六岁，她已经接管了顾家佣兵团，知道很多世间的肮脏。 在父亲和那个女人死掉后，她顶着母亲的压力留顾清霖一条生路，是因为她知道那件事里，她家也不无辜。 让父亲和那个女人酒后失控的药，是她母亲下的。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8、在想雪松味 父亲和那个女人早在学校时就认识了，从朋友到恋人，好几年的时间。那个女人是beta，父亲的家人不认可，但小情侣感情好，每天出双入对，不少人知道两人的关系。 如果不是母亲的发热期碰上了父亲的易感期，不会发生那样的意外。 alpha和omega的永久标记可以去大基地找医生洗掉，但omega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omega被糟蹋的清白也不能还回去。 责任与爱情，父亲选择了责任，决然和恋人分手，娶了她母亲。 那个女人也硬气得很，没再踏入北区范围，与父亲不再往来。 可是母亲怀孕后易怒多疑，总认为父亲外出猎杀丧尸就是去见那个女人。为了把那个女人撵走，母亲竟然趁着商队到半山基地交易的时候，给那个女人下药。 母亲天真以为beta和omega一样，只要那个女人被男人糟蹋，就会死心塌地跟着另一个男人离开半山基地。 那个女人毫无防备地喝了药。另一杯药本该被商人喝下，可是商人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哪里是一个养在家里的omega可以设计得了的。 那个商人故意把药换给了父亲喝。 商人并不知道父亲和那女人有一层初恋关系，他这么做只是为了恶心母亲。那商人以为母亲被父亲指使，才会对他一个外来商户下药。因此商人在揭晓事情的时候，处处针对顾家，让顾家承担责任。 父亲因为这件事被商人胁迫，让利四成。顾家蒙受损失，还在半山基地丢了大面子，成了众人嘴里的笑话，对母亲态度当然急转直下。 母亲亲手闹出了一场笑话，只能忍气吞声地默许顾清霖的出生。父亲也有了理由在外面安一个家。 那虽然是十九年前的事情，但查起来太简单了。那个商人将顾家的荒唐事当笑话四处散播，只要别人提到半山基地，总会有人笑着说起那个亲手把自己老公送到初恋床上的omega。 顾傲雪内心有千言万语，都在看到弟弟期盼的眼神后化为一声叹息。 她怎么可以让还小的弟弟知道那些肮脏事呢。 顾傲雪拿纸巾擦去顾毅行脸上的泥迹，说：“别难过。姐替你报仇。顾清霖总是欺负你，以前父亲罚他。父亲没了，还有姐姐帮你。” 顾清霖从小被叫顾小少爷，是父亲亲口承认的最后一个孩子。顾毅行的出生确实是父亲违背了自己许下的诺言，但父亲的错不能成为顾清霖总欺负顾毅行的理由。 有几个alpha能抗拒身体本能？ 如果能够轻易抗拒信息素，半山基地出事前就不会有大批alpha匆匆寻找omega标记。父亲没有实现承诺有错，但顾傲雪身为alpha，能够理解alpha的困难。 “真的？”顾毅行双眼发亮，问，“可是那什么瑞林商队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姐你要怎么做？” 顾傲雪沉默片刻，说：“既然他们说不怕火刀，那我就把这事跟火刀说一说，让火刀来处理。” 即使那商队可能有四阶异能者，但基地占了人数上的优势。 “姐你连火刀都请得动？”顾毅行惊喜极了。有了火刀这个后台，他们顾家佣兵团以后在稻丰基地还怕谁？ 顾傲雪眼帘微垂，沉声道：“他早想我们顾家佣兵团解散，加入他的火刀盟。” 顾毅行表情瞬间凝固，难以置信，“解、解散？为什么要解散？姐，顾家佣兵团可是父亲的心血。你接了团长的位置才多久，三个月不到就要整垮父亲的佣兵团吗？” 内心最痛的地方被亲弟弟肆意践踏，顾傲雪顿时怒气上涌。 她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声音拔高，“他是四阶异能者！不解散，难道等着哪天在基地外被他杀死吗！” 没有人愿意死。 她已经看过太多认识的人死在丧尸潮里，就连她的父亲也死在里面。她无法再承受更多失去了。母亲还是个没杀过丧尸的omega。若她死了，剩下母亲和年幼的弟弟该怎么生活？ 顾毅行被姐姐恐怖的表情吓蒙，眼睛一眨不眨。 瞧见傻呆呆的弟弟，顾傲雪的心顿时又软了下来，她叹了一口气，“你出去吧。我会尽量争取更好的条件。” 顾毅行迈着僵硬的步伐往外走，恍惚中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火刀从没打算让半山基地的势力在稻丰基地里保留。半山基地的各个势力被火刀吸收吞并是早晚的事情。 如果不是他的冲动，顾家佣兵团至少还能多撑一阵子。可因为他挑衅了顾清霖，得罪了瑞临商队，火刀就有理由拿捏他姐姐。 姐姐能做的只剩让顾家佣兵团解散得体面一点而已。 * 店铺有排班制度，下午先由双胞胎两人看店。 何招娣出去踩点。初秋在厨房研究新菜式。古阵海看医书。萧问诚卧病在床。薄坪洲、唐辰尘和祝蜂三人开车出去查看具体的市场价格。贯彻低价买入，高价卖出的商人理念。 顾清霖留在房里做俯卧撑。汗珠自白皙的皮肤溢出，随着动作滴落。喘气声轻而规律。 很累，但仍旧在坚持。 顾清霖加入瑞临商队是为了得到更多资源变强，不用再困在三餐的奔忙里。只要空闲下来，顾清霖就会训练。体能训练累了就坐下吸收晶核，如此循环。 效果还是比较明显，经过这半个月的锻炼，顾清霖已经长出了薄薄一层肌肉，拿刀时不再觉得沉。虽然没法和唐辰尘那一身近乎完美的爷们肌肉比，但比曾经那个瘦瘦小小的自己好太多了。 顾清霖在争取练出八块腹肌，重拾男人的自信。 顾清霖做满一百个俯卧撑才站起身。往日打篮球的习惯让他熟练地掀起衣服下摆，用衣服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不经意对上展天瑞的视线，那视线似乎正看着他的腹部。都是男人，顾清霖没太在意，他摸了一把还是柔软的肚子，有点失望，准备休息几分钟再进行下一轮锻炼。 展天瑞坐在一旁保养那把暗色的唐横刀。脑子想着顾清霖白皙的细腰，但他并没有因此产生什么兴趣。 他已经在努力喜欢顾清霖，但这些努力毫无意义。 冰系异能的觉醒似乎把他所有的情、欲也一并冻结。 他只剩下alpha对omega的占有欲。 展天瑞很清楚占有不是喜欢。 如果他能够闻到顾清霖的信息素，或许就能凭借alpha的本能喜欢顾清霖。但他连自己的信息素都闻不到。 “喂，你在想什么？信息素收一收。”顾清霖闻到越来越浓的雪松味，但看展天瑞盯着唐横刀发呆，不像有什么坏心思。 抑制贴的发明简直造福omega，就算他现在能闻到展天瑞的信息素气味，也没再受影响。 展天瑞表情没有变，声音平静，说：“在想雪松味。” 顾清霖脑子转了两个弯才理解展天瑞话里的意思，好奇问：“你连自己的气味都闻不到吗？那岂不是跟beta一样？” 展天瑞沉默站起身。 顾清霖知道展天瑞又要一声不吭离开。他连忙道：“你能闻到香水味吧？我这有雪松味的香水，你要不闻一下。” 不等对方说话，顾清霖补充道：“作为交换，你教我保养唐刀，怎么样？” 他刚才就想让展天瑞教，但又不想两人关系变得太暧昧。像这样相互交换利益更好，谁也不欠谁。 “好。”展天瑞坐回椅子上。 顾清霖从空间取出一张画有冰块卡通图案的抑制贴，递给展天瑞，说：“这上面就是雪松味。和你的信息素有一点点差距吧。你的信息素还多了一点雪的气息。但味道已经很相近了。” 雪松是一种清新温和的木质香。展天瑞无法想象自己的信息素会是这样柔软的气味，他以为会更凌冽像冰一些。 “怎么样？你会觉得这气味好闻吗？”顾清霖纯粹好奇。 展天瑞将抑制贴还给顾清霖，喉咙发出一声“嗯”。 自己的信息素味，不管怎样都不会难闻。 顾清霖拿回那张抑制贴，却没有收起来。没忘记苏似锦他们之前的玩闹，顾清霖将抑制贴撕开，拉开展天瑞暗色的冲锋衣，将抑制贴贴到展天瑞的后脖子处。 展天瑞在顾清霖撕掉那层离型纸时，就意识到顾清霖的想法，但还是任由顾清霖靠近，任由顾清霖把属于omega的物品贴在他身上。 顾清霖靠近时，展天瑞能闻到顾清霖身上的雪松味。顾清霖的后脖子处贴了一张与他信息素气味相似的抑制贴。 这个发现让展天瑞产生一种难以描述的满足感。 这属于alpha的占有本能。 虽然他对顾清霖没有那种心动，但顾清霖能闻到他的信息素，并且能受他的信息素影响。只有在顾清霖面前，他能当一个正常的alpha。 顾清霖不知展天瑞心里的想法，他看着展天瑞脖子上的冰块图案，笑了起来。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大男生。 顾清霖笑着说：“你现在也散发你的信息素气味了。” “你的，什么气味？”展天瑞难得对顾清霖产生了好奇。 “我？”顾清霖抬起手闻了闻小臂，迟疑道，“汗臭味？闻不出来，是不是自己闻不到自己的气味？” “可能还没有。”展天瑞想起顾清霖的特殊。 “还没经历发热期就没有信息素气味吗？”顾清霖又闻了两次，始终只闻到雪松味。他之前倒没想过这方面的问题。和他比较熟的几个都是beta，苏似繁又是未成年，不好聊信息素的话题。 “不知道。”展天瑞同样茫然。 顾清霖：“……” 他和展天瑞就像两个逃课学生，到了考试的关键时刻抓头挠腮，怎么交头接耳都拼不出一个正确答案。 展天瑞倒是言而有信，没有忘记教顾清霖保养唐横刀，还顺带演示了几个唐横刀的使用技巧。 虽然师傅的话只有“这样”、“看”，但顾清霖还是掌握到了一点知识。 顾清霖同时意识到自己不该闭门造车，得出去看看有没有唐横刀方面的书籍。使用一把武器总不能对武器一无所知。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9、你想报仇吗？ 当天夜里，顾清霖终于明白了唐辰尘被嫌弃的理由。 唐辰尘的呼噜声哪是吵这么简单，分明是震耳欲聋，还时不时说一句梦话，蹬两下腿。床身摇晃，与墙壁碰来撞去。 顾清霖在努力入睡几次失败后，选择起床锻炼身体。 他每天和瑞临商队的人待在一起，总有很强烈的实力危机感。不管他和展天瑞最后能不能在一起，他都得在被瑞临商队踢出去之前将异能等阶提升。如果异能升不了，那至少得有加入猎尸队赚钱的能力。 他小心翼翼下床，生怕惊醒下铺的人。但他下去后，发现下床的两人根本不在。 顾清霖上了三楼。 三楼的露台在傍晚被改造完成。原本空荡荡的露台被放上了花盆，铺上了好看的鹅卵石和木板。何招娣催生了大量植物，即使秋季也能在此欣赏不同季节的鲜花。放上桌椅、挂上灯串，奢侈地放上零食、干果和肉干。晚风一吹，青草和花香扑鼻，光是待在这样的环境就能称作享受。 顾清霖以为深夜能独享露台，没想到刚踏出露台，他就听见空气里传来的声音。在露台聊天的两人正是本该在下铺睡觉的祝蜂和展天瑞。 听得不真切，但有一个词语特殊得很难让人忽视——a区。 a区。 难道瑞临商队想找净化树？顾清霖下意识有这种联想。 展天瑞察觉到有人靠近，立即抬手示意。 听到说话声停止，顾清霖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他只好继续往外走。 等看清是顾清霖，祝蜂松了一口气，“你这变异异能简直是天生的暗杀者。也就苏似繁能克制你了。”老大是异能等阶高。 顾清霖不好问他们不睡觉在聊什么，顺着话题往下说，“什么异能这么可怕？下次我防着点才行。” “风系。她能通过风感知物体的变化。”祝蜂掐灭只剩一点的烟，问，“睡不着？” “你们睡得着？”顾清霖反问。唐辰尘那鼻鼾声打雷一样，他承认自己没那个本事。 祝蜂半开玩笑半提醒地说：“我以为你会想到进空间里睡。” 顾清霖：“……” 他还真忘记了这个办法。下次他会学聪明了。 顾清霖想在露台练挥剑，但祝蜂说个不停，他只好坐下。 桌子长方形，椅子一共四张。在选择的时候，顾清霖挣扎片刻后还是选择坐在展天瑞身旁。桌上的烟灰缸里已经有三个烟蒂。桌上摆了些零食，还放了一壶带着温度的茶。显然两人在这聊天不是凑巧，而是早有约定。 顾清霖觉得自己打扰到两人，可祝蜂又开始说话了，“招娣跟我说了，你因为今天的事情睡不着吧？” 顾清霖愣了一秒才明白祝蜂话里的意思。祝蜂以为他睡不着是因为顾毅行的事情。 他不是身体的原主人。虽然他接收了身体原主人的所有记忆，但于他而言，那些记忆就像是一场电影。 即使顾清霖看了一场漫长的悲剧，但他依然是他。他依旧认为自己是从现代社会穿越过来的顾清霖，而不是那个因为自己是小三儿子就不断自责自卑，还对alpha充满不信任的omega。 对顾毅行的挑衅和辱骂，顾清霖没有身体原主人那样的情绪，反倒像个看戏的路人。 他被骂也不教训顾毅行，是他肯定自己打不过顾毅行。 顾毅行背后还有一个很宠着弟弟的顾傲雪，顾傲雪有上百人的顾家佣兵团。无论哪个角度，与顾毅行正面冲突都是不合适的。 可他不能说实话。 顾清霖：“可能吧。” 祝蜂意外顾清霖的冷静。他是精神系异能者，对人总是更敏锐一些。但顾清霖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对顾清霖好的亲人都死完了，顾清霖肯定会比以前成长了不少。 现在的祝蜂回想起自己年少时的悲惨经历，也很难有那种天塌下来的感觉了。他已经迈过去了。 祝蜂伸手进冲锋衣，从内口袋取出一张照片，递给顾清霖，“其实你父母没有那么不堪。” 顾清霖接过那张照片。借着灯串的亮光，顾清霖勉强看清。照片里有一对年轻男女，男子搂着女子的腰，女子的头靠在男子肩膀上，两人都穿着半山基地的校服，脸上挂着幸福而灿烂的笑容。 背景上有一条横幅，上面写着：半山学校祝毕业生一帆风顺，前程锦绣。 “他们，曾经很相爱。有顾傲雪是意外，有了你也是意外。这两个意外就像生老病死，不是他们可以抵抗的。”祝蜂说。 在决定让顾清霖入队的当天，他们就去查了和顾清霖有关的事情。其实并不难查。因为顾清霖是顾家佣兵团团长的孩子，不少人都看顾一家的八卦。而瑞临商队又和不少商队都有联系，以前也知道一些半山基地的消息，再这么一整合，就能把当年的事情了解个七七八八了。 “嗯。”顾清霖看了大概五秒时间，就把照片往空间一丢。 “你知道？你好像不是很意外？”祝蜂问。虽然消息不难查，但顾清霖的性格不像会主动碰触真相。 “我隐隐有这样的感觉吧。”顾清霖含糊地说。他从空间拿出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到杯子时只剩下微微余温，在这个有晚风的夜里倒是凉了。 顾清霖来到这个世界后，接收身体原主人的记忆，虽然他是第一视角经历一切，但心态始终是第三角度。 “我和他们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他们。”说到这里，顾清霖停顿片刻，补充道，“我想顾毅行也同样感觉到吧。不然他不会总是主动找我的麻烦。顾傲雪从小被当成顾家继承人培养，眼虽然瞎，把她那个坏弟弟当成好孩子。但她的心不在内宅上，只想担起顾家佣兵团的责任，倒是比她弟弟好一点。” 身体的原主人只看到顾父喜欢自己的母亲，觉得alpha标记了omega仍旧能出轨，却没看到alpha挣扎在本能和感情之间的痛苦。 “但苏似锦说得没错。他是个懦夫。明明喜欢的人不是omega，还是在闻到信息素的时候屈服了。”顾清霖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入口微苦，入喉回甘。 “你不是alpha，你不懂alpha易感期遇上omega的发热期有多难。”祝蜂是alpha，他非常理解顾父的难处。 他闻过omega发热期的甜香，也曾试过没有抑制剂熬易感期，对omega信息素的过度敏感让他无法集中注意力。因此祝蜂能够想象到顾父面临两者加在一起时的煎熬。 “第一次是易感期碰上发热期，那第二次呢？”顾清霖笑容带着些许嘲讽。 “你母亲的事情是意外，他们都被下药了。那药很猛，门又被从外面关紧，你父亲控制不住也是难免。”祝蜂补充道，“基地没有哪条规定说你父亲不能拥有多个异性繁衍后代。” 末世没有有效的法律，规矩由基地首领决定。有些omega掌权的基地会要求一夫一妻制，但半山基地的alpha少，又是alpha掌握权力，alpha拥有多个配偶也是被半山基地允许的。 “那第三次，顾毅行呢？”顾清霖再问。 这次祝蜂沉默了。 第一次能说是alpha本能，第二次能说被其他alpha反将一军，但第三次还是屈服在本能之下，有了顾毅行这个孩子。 人因为同一件事栽跟头两次，那就不是意外，而是蠢，而是遵从内心的渴望。 身体的原主人不是从一开始就对顾父仇恨。在顾毅行出生之前，身体原主人与顾父也有过一段美好的时光。 是顾父辜负了“顾小少爷”这个承诺，才让之前的美好回忆都变成腐臭的玫瑰。 身体的原主人不再相信alpha，拒绝所有alpha的接近。 “你母亲被下药才有后面的事情。”祝蜂问，“你想替母亲报仇吗？” “不想。”顾清霖说得很干脆，“她在世的时候就没想过报仇。我尊重她的想法。” 母亲最初有过逃离半山基地的想法，但一个没有异能，只会点拳脚功夫的beta，怎么带着孩子前往其他基地。孩子要吃饭，要上学，需要人照顾，母亲除了接受父亲的晶核补助，就没有别的办法。 在拿晶核的那一刻，母亲的尊严已经没了。她的心里有了负担，不能硬气说自己没有破坏别人的家庭。 顾清霖后来还觉醒成了一个omega，需要顾家佣兵团当后盾才不至于被alpha欺负。母亲在那一刻完全死心了，下定决心要让顾家佣兵团当顾清霖的靠山，没再想过捡起那支离破碎的尊严离开。 两个家庭，三个成年人，三个孩子。无论断了哪一头，哪头都有人活不了。 “他们一起死在丧尸潮里，我想这能膈应顾毅行他们一辈子吧。”顾清霖嘴角带笑，却又很轻地叹了一口气。 再拧巴的关系也在死亡时落下帷幕。 “你倒是通透了。”祝蜂可惜顾清霖通透得太晚，“如果你以前想明白，也不至于被那对姐弟欺负得这么惨。” 顾清霖摩挲着空了的杯子，“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你现在成旁观者了？”祝蜂觉得这个说法挺好笑的。现在的顾清霖和以前的顾清霖不还是同一个顾清霖吗？哪有人能够因为一件事就把过往的情绪摘得干干净净的。 顾清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顾毅行欺负我，想用这种方式证明父亲喜欢他而已。”每一次欺负都会涉及顾父，就像一场演给顾父看的戏码。 现在没了顾父，大概会找顾傲雪证明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0、投靠火刀盟 天色蒙亮，顾傲雪独自一人到达火刀盟的总部。 由火刀组织的火刀盟在十年前就成为了稻丰基地的势力中心。刚掌权不久，火刀就在稻丰基地的中心区域打造了一座类似于罗马斗兽场的七层环形建筑。外圈是环形走廊，能够自上而下进行攻击。中圈是房间，住着火刀盟的各级别成员。内圈是训练场，给火刀盟的成员提供训练场所。内圈还有一定种植空间，保证最基础的食物供应。 如果哪天稻丰基地被丧尸攻城，火刀盟总部会成为稻丰基地里最后的安全区。但总部建成十年，稻丰基地越发强势，这总部根本没有用上的机会。 门卫用对讲机向内通传，得到允许后打开门，放顾傲雪进入。一辆电瓶车驶来，将顾傲雪载往内圈。 从拱门一路进入内圈，内圈的训练场上有十几个人正在晨练。大部分人都是二十岁左右的青壮年，几乎都是一阶异能者。 顾傲雪眼帘微垂。顾家佣兵团里的异能者加起来都没这里多。异能等阶更是不可能和火刀盟比。 电瓶车绕了小半圈后停下，穿着练功服的中年男子早已等在一旁，抬手示意顾傲雪跟他走。 顺着楼梯一路往上，一直走到最高层。火刀在他的专属训练室里晨练。 火刀今年三十二岁，不长的头发被束了起来。常年晒太阳和体力锻炼，脸上稍稍显老几岁，但野心并未因为岁月有所减少。 此时他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背脊被汗水覆盖。下身深色束脚长裤，脚上穿的是一双同色的太极鞋。105厘米的九环刀被他挥出道道残影，九环撞击刀背发出雷霆声音。因挥刀速度过快，九环撞击声仿佛自四面八方而来，令人胆战心惊。 顾傲雪隐约听过，火刀出生于武学世家，从小就练九环刀。和顾家佣兵团这种为了猎杀丧尸才学的拳脚功夫不一样，火刀的招式是对付人的。 看到顾傲雪，火刀非但没停，反而加快了舞刀的速度。火焰覆盖九环刀刀身，威势骤涨。顾傲雪终于能看清九环刀如何劈、扫、截、刺、突。 火刀的刀法极好，没有因为三十二岁就退步。异能者到了高阶之后，似乎能减少岁数对身体的影响。 顾傲雪站在一旁静静看着，手缓慢攥紧拳头。火刀在用这套刀法告诉她，她的实力想要和火刀作对是以卵击石。 无论有没有顾清霖和瑞临商队，她都赢不了火刀，无法保住顾家佣兵团。顾清霖只是加速了这件事情的发生。 末世以实力为尊，每个基地皆是如此。 顾傲雪的表现让火刀很满意。他这正缺火系异能者。顾傲雪年纪轻轻就到达二阶，又是女alpha，很得他心意。 女alpha能力不弱，还不像男alpha那么有野心。女性相对难得到其他男性的信服，想要当首领也往往需要付出比男性更多的努力。 稻丰基地的人里面，他最看好顾傲雪。若顾傲雪能甘心成为他的麾下，那是再好不过了。 火刀又练了五分钟才收刀。两名男徒弟快速走到火刀旁，一名双手将九环刀接下，另一名把毛巾双手呈到火刀面前。 火刀用毛巾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把毛巾搭在肩膀上，装作才看到顾傲雪般，笑着走过去，惊喜道：“顾团长，没想到你是第一个来找我的人，真叫我意外。我饿了，先吃早餐吧。” 顾傲雪真想撕掉火刀这张虚伪且带着明显野心的脸，但她只是一个二阶异能者，想打火刀无疑是以卵击石。 沿着挑廊往前走，到达火刀专用的餐厅。四周摆放着冰块，风扇开着最小档。玻璃栏杆旁放有一张餐桌，餐桌上摆满了早餐。火刀一边吃早餐，一边俯视内圈里所有正在练武的火刀盟成员。 顾傲雪被邀请落座，但没有动桌上的食物。等到火刀问她为什么前来，她才低着头说：“火刀盟主，我有个不成器的弟弟，他昨日得罪了瑞临商队。那瑞临商队说，如果我顾家佣兵团三日之内不去道歉，便要把我顾家佣兵团的仓库搬空，令我顾家佣兵团破产。” “瑞临商队？”火刀眉头一挑，判断顾傲雪在说真话，还是故意设一个局让他跳。 顾傲雪也知道火刀的顾虑，她道：“火刀盟主前日对我们各个佣兵团发出邀请。我顾家的家底虽然不丰厚，但相比起便宜外人，不如献给火刀盟主。” 火刀哈哈笑了两声，但笑容不达眼底，“顾团长可真会找靠山啊。” 明明是顾家佣兵团的私事，却想要扯火刀盟的大旗。 火刀盟不是猎尸队，而是稻丰基地的权力核心。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当，轻易演变成稻丰基地偏帮自己人，对外来商队不公正。事情传出去，以后还有谁愿意来稻丰基地交易？ 末世本就不安稳，到处都是烧杀抢夺。一个强大而公平的基地往往能成为许多人向往的理想地。 火刀有意让稻丰基地变成大型基地，当然不会为了一支百来人的佣兵团冒如此大的险。 顾傲雪来之前已经找团里的老人商量过，对火刀的考虑有过猜测。 她说：“可不是我故意拉火刀盟主你这座靠山，而是瑞临商队的三阶木系异能者说的，她说即使我找来火刀，瑞临商队也不怕。那名木系异能者说话时就在店里，街上少说也有二三十人听见。” 火刀闻言，眼神暗了下来。 被那么多人听到瑞临商队叫嚣，他若不去会一会瑞临商队，反倒让人觉得他火刀是一只纸老虎。那他以后在稻丰基地还有什么威信。 这事要是往其他基地传，以后随便来再个高阶异能者就能把他火刀盟当软柿子捏。 大基地不会因为面子就不从中小基地里抽好处。相反，不少大基地都会派出几个高阶异能者多方试探，明着暗着轮番压榨中小基地的资源。 他刚迈入四阶初期。一支商队能够走南闯北，在丧尸群里来去自如，实力不会比他弱。火刀不认为自己一定打得过对方。 火刀伸手招来一人，说：“查一查瑞临商队，还有顾团长说的事情。” 打探消息的人过了半小时才回来。回来时，火刀已经吃完了早餐，正喝茶指导两名徒弟的刀法。 顾傲雪知道火刀有自己的情报网，没有骗火刀。但没想到对方还查到了令人惊讶的消息。 打探消息的人说：“盟主，如果这支瑞临商队是传闻中那支瑞临商队，里面可能有五阶异能者。” “五阶？”火刀惊得手中的茶水都溢出了半杯。 五阶可是目前的最高异能等阶。据他说知，五阶异能者一共不超过十个。 “是。传说的冰系第一人展天瑞就是瑞临商队的队长。但传闻中的瑞临商队仅有十人，这支商队上报成员有十一人。人数并不一样。”那人汇报道。 顾傲雪却是心里一紧。多出的那个不正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吗？没了顾清霖，瑞临商队的成员就正好是十人。 意识到顾毅行踢到一块什么样的铁板，她恨不得回去扇顾毅行两巴。但她更没想到顾清霖运气这么好，竟然搭上了瑞临商队这股势力。 顾傲雪已经做好了火刀不会给她当靠山的准备了。 “展天瑞？”火刀想起他私下订购过一批药材，对方说他找到瑞临商队运货，差不多这段时间送到。他问：“瑞临商队登记来稻丰基地做什么？” 汇报消息的人回答：“登记表上填写路过经商。他们手里有一小批武器，想在我们基地出售。昨日开了一家门店售卖杂货，瑞临商队的副队长祝蜂找到了我们火刀盟的分店，希望能用武器换一批粮食离开。” 去了分店却没联系他取货？难道是假的瑞临商队？ 火刀皱眉问：“他们队伍有四阶空间系异能者是吗？” 顾傲雪意识到了什么。稻丰基地盛产粮食，粮食哪里都能种，价格相对没有其他资源高，传统运输需要耗费大量机油。火刀想要获得更大的商业利润，就得收拢更多空间异能者。 “几阶不清楚，但登记表上只有四辆代步车，没有货车，肯定有空间系异能者在里面。”汇报的人继续说道，“据说和顾团长的亲弟弟闹起来的三个人都是omega，脖子处贴了抑制贴。其中被称作顾清霖的omega凭空取走货物，证实是空间系异能者。” “顾团长，你还藏了一手啊。明知道我们缺空间系异能者，却还藏了一个弟弟不说。”火刀敲打道。 “空间？怎么可能？他是治疗系异能者。”顾傲雪难以置信。她没有打探当时发生的具体过程，只从顾毅行口中大概了解而已。 “顾团长的意思是，你弟弟拥有两种异能？”火刀顿时来了兴趣。 双系异能者比五阶异能者还罕见。所有关于双系的消息都是市井传言，没有具体的人物。 顾傲雪察觉火刀眼里的激动，她心里恐慌，含糊道：“我不知道。但他的治疗异能似乎一直都没什么效果。他在半山基地出了名的没用。不然顾家怎么允许我将空间系异能者赶出去。” 汇报消息的人了解火刀，补充道：“那三个omega长得都挺年轻的，看样子都还没被标记过。” 火刀不知顾傲雪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光是空间系异能者的身份就足够了。他道：“没被标记的omega，那好办。” “火刀盟主，你不会是想……”顾傲雪猜测火刀想给omega下药，一股恶心感涌上喉头。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0-40 第31章 活该展天瑞单身（开始倒v） 快要睡着…… “顾团长, 这种事对你而言，不该是言传身教，家族传承吗？”火刀看不惯顾傲雪的假清高, 顾家那点脏事谁不知道。 空气在这一瞬间都变得凝滞, 呼吸因此而窒息。顾傲雪拳头紧握, 紧咬牙关。 虽然是她母亲做错了, 但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揪着她家的事情不放？总会有人一遍遍提起, 还要强迫她去承受母亲的错误。 她和她母亲根本不一样。 火刀打量顾傲雪的反应, 心里有了更多盘算。 他本来不确定叫顾清霖的Omega是不是顾傲雪另一个弟弟，顾傲雪的反应给了他答案。 在调查顾家的时候，火刀就了解过顾毅行的情况。顾毅行性格虽然火爆，也不是那种看到谁都乱咬的疯狗。再听到顾清霖的名字，谜底就揭晓了。 顾毅行找顾清霖麻烦，没想到顾清霖借着Omega的身份攀上了商队。顾毅行没讨到好处，反而被打了一顿，失了脸面。商队那边也放了狠话，说不怕他火刀找麻烦。顾傲雪倒也不蠢, 知道这时候不找他, 他也会在以后拿这事对顾家佣兵团施压。 火刀心里有了想法, 说：“听说你母亲手里有一种好药。我们正缺空间系异能者。” 顾傲雪低着头, 拳头紧握，青筋鼓起。翻涌的怒气被一次次压下。 火刀利诱道, “要是这件事你能做好，我让你保留顾家佣兵团的名头加入火刀盟又如何。” 顾傲雪站起身，只觉自己受到了天大的侮辱，“火刀盟主, 我怎么可能对我弟弟做那种事。” “装什么好人。你顾家的私生子不就是这么来的。哪个商队不知道你母亲做的好事。”火刀知道顾傲雪的弱点，才会一遍遍地提起。 “我来不是为了这件事。”顾傲雪咬牙。 火刀见顾傲雪快气疯了，便把话稍微收一收，“顾团长，你知道AO为什么被称为最稳固的联姻吗？信息素是可以相互影响的。一旦标记，谁也离不开谁。你看你父亲那么喜欢Beta，不还是跟你母亲生了第二个孩子。” 火刀压低声音，“只要顾团长给那三个Omega下药。等他们被Alpha标记，他们自然会脱离商队，成为火刀盟的人。哪有Omega会喜欢奔波劳碌，Omega当然想找个Alpha稳定在基地里过日子的。我只是帮这些Omega一把。” 顾傲雪依旧没说话，但她觉得火刀还在指桑骂槐。她母亲觉得Beta会像Omega那般跟着Alpha离开，才对那女人下药。 “你们把顾清霖赶出家门，让他在贫民窟过苦日子，还把他丢在到处都是丧尸的基地里。他在丧尸围城中活了下来，却恰好出现在你弟弟面前。你猜他是不是来报复你们？”火刀欣赏顾傲雪的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顾傲雪的心思太好猜了，年纪小总是容易吃亏。 火刀说：“但是，如果他被我们火刀盟的Alpha标记，成为火刀盟的人。你的顾虑就不存在了。” 顾傲雪不认为顾清霖是那种被标记就安心过日子的人。但她是顾家佣兵团的团长，不能眼睁睁看着顾家佣兵团就这样散了。保留名号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盟主怎么保证不会出尔反尔？”顾傲雪不认为火刀容许顾家佣兵团这么大的威胁留在火刀盟里。 “保证？”火刀只觉得顾傲雪在说天大的笑话，他说，“我四阶，你二阶，你凭什么在我这拿保证。你在我眼里就跟一条狗一样。” 不等顾傲雪开口，火刀直接送客，“回去吧。你约他们第三天吃饭道歉，提前往他们的饭菜下药。到时候，我自然会去帮你。” 瑞临商队都说不怕火刀了，他火刀当然得出面会一会。 顾傲雪闭上眼，拒绝的话无法说出。 她仿佛一只脚正往浑浊的沼泽迈进，但后退是悬崖万丈。 顾傲雪被送走后，火刀的大徒弟担心道：“师傅，我们真出手吗？他们可是有五阶异能者。” “真正的瑞临商队有五阶异能者，但真正的瑞临商队没有Omega，更别说三个Omega这么多。”火刀伸出食指，隔空点了点大徒弟，“你师父我做事哪能没有万全准备，今晚先派一支暗杀队去试探一下他们的实力。不管真假，那个三阶Omega的实力摆在这，你师傅我还能硬来不成？” 赔礼道歉的是顾傲雪，下药的是顾傲雪，就算顾傲雪失败也牵连不到他火刀身上。 若顾傲雪能够成功，他稍微出面卖个好，火刀盟就能一下子多了三个拥有异能的Omega。稳赚不赔的买卖。 * 瑞临商队。 除了顾清霖和展天瑞在店铺里看店，其余人在二楼的空房间里吃饭，顺便开一场临时会议。 “副队，顾傲雪果然一早就去找火刀了。看她捏着拳头离开，不知道谈得怎么样。”何招娣坐在用木系异能编织的藤椅上，吃着初秋做的美味盒饭。 “其他势力呢？”祝蜂问。 何招娣说：“稻丰基地这边八成异能者都归顺火刀盟，其余虽然没有明面上归顺，但都和火刀盟有或深或浅的联姻关系 。” 火刀虽然是火系异能者，但对权力的把控比其他人都要厉害。一个组织独占中型基地十年之久，里面没点猫腻是不可能的。 “是联姻，还是人口买卖？做坏事就算了，还让我们运输春、药。”苏似锦冷哼。 古阵海纠正道：“药材只能让发热期和易感期提前，对Beta无效。” 有些Alpha担心易感期影响任务，会服药让易感期提前，保证任务顺利。药不分好坏，只看是不是被人用在好的地方。 何招娣说：“不包括外来者，稻丰基地只剩五个单身成年Omega。这数量不正常，火刀的确有使用药物促使Alpha和Omega配对的嫌疑。” 这不是普通的配对，而是刻意把火刀盟的人和各大家族联系起来，从而形成紧密的关系网巩固火刀盟在稻丰基地里的地位。 楼下。 秋午正热，店铺里没有客人。 展天瑞和顾清霖坐在柜台旁吃午饭。 昨夜没睡好，顾清霖一整个白天都精神恹恹的。 可能没睡好影响了心情，顾清霖对祝蜂叫走其他人去二楼一事有些在意。像是在开什么会议。 上一次开会还是在树林里，讨论他合不合适留在商队。 瑞临商队的不同寻常里带着一股风雨欲来的危险感，顾清霖总觉得接下来一定会发生点什么。 半山基地的经历让顾清霖失去了安全感。他不想再次成为预感到危险，最后险些丧命的一员。即使现在身在安全的街道，他脑子还是会幻想贫民区的城墙会不会又一次被炸。或许在几分钟后，远处会传来女性的尖叫声，街上又会有人急匆匆逃亡。 这大概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顾清霖发现自己更喜欢待在野外，而不是看似安全的基地。 “不好吃？”展天瑞吃完盒饭，顾清霖还只吃了一半。 顾清霖用筷子指了指楼上，问：“你不好奇他们说什么吗？” 好奇这个说法其实不准确，他更想问展天瑞这个队长被排斥出会议，难道没有什么情绪吗？ 展天瑞打开装有冬瓜排骨汤的保温杯，平静地说：“卖家要查药材用途。” 瑞临商队有何招娣这个侦查，走一个基地赚两份钱，当然不会推拒。 顾清霖发现展天瑞意外地好说话，试探性地：“那你们在半山基地收集消息呢？” “赚钱。”展天瑞反问， “收集消息也能赚钱？”顾清霖上一世还是学生，对赚钱的概念只有打工和当老板这两个方向。他说，“卖消息吗？还是之前那样知道哪里有药材就去挖？” 展天瑞喝了一口汤，才说：“都有。知道越多，选择越多，越安全。” 虽然展天瑞说的不多，但顾清霖的不安感有所下降。他现在的所有不安确实和自己的不了解有关。他不知道丧尸围城时该如何自救，才会害怕丧尸围城的再次发生。 就在顾清霖以为话题结束时，展天瑞又说：“我们一直找进A区的办法。” A区两个字让顾清霖顿时抬起头，看向展天瑞，“找到了吗？” 展天瑞只是试探一下，没想到顾清霖昨晚的确听到了他和祝蜂的聊天。 “没。”展天瑞停顿片刻，还是继续说：“肯定A区里面有东西。” 瑞临商队从各个基地搜罗了不少消息，关于A区的消息更是数不胜数。有说A区里面有解决末世的办法，也有说A区里面有突破六阶异能的晶核。瑞临商队虽然是商队，但队员异能等阶高，需要取更高阶的晶核才能提升异能。 “哦。”顾清霖点头。他猜想瑞临商队想用A区的净化树赚钱。 展天瑞提醒道：“我们会去。” “嗯。”顾清霖点头，“我知道，要去A区。” 展天瑞等阶这么高，去A区试一试没坏处。他也肯定要去。不杀丧尸哪来的晶核提升异能。 “很危险。”展天瑞再次提醒。 “A区肯定危险的。”顾清霖咬着冬瓜肯定地说。 “这里安全。”展天瑞说。 顾清霖啃着排骨，含糊重复，“稻丰基地的确比A区安全。” 展天瑞放弃。 展天瑞一声不吭喝完保温杯里的汤，吃掉汤渣，转身去洗餐具。 顾清霖感觉展天瑞又生闷气了，但他一直都在顺着展天瑞的话说，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惹到对方了。 顾清霖纳闷吃饭，纳闷洗碗，纳闷继续和展天瑞一起看店，纳闷地给客人介绍店里的商品，纳闷看展天瑞大老爷地坐在店里不帮忙招呼客人，纳闷吃晚饭，纳闷锻炼，纳闷洗澡，纳闷从展天瑞身边爬到上铺，纳闷躺下睡觉。 夜深人静，在快要睡着时，顾清霖猛地从床上坐起身。 这人有病啊。 他冬瓜个排骨的终于明白展天瑞想表达什么了。 展天瑞几次强调A区很危险，是想说瑞临商队接下来的路很危险，让他留在安全的稻丰基地里过日子。 顾清霖的脾气莫名就上来了，他突然好想到下铺揪起展天瑞的衣领打展天瑞一顿。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展天瑞直接说不行吗？ 活该展天瑞单身。 第32章 精神异能者的攻击 像货物般被丢进了车…… 即使深夜, 稻丰基地依旧有零星几间屋子亮着灯。微弱的光透过玻璃，顾清霖身在的卧室也能看清房内布局。 顾清霖睁着一双眼看天花板，他睡不着。 越想越憋闷。 祝蜂算是整支队伍里最讨厌他的人了。但他和祝蜂聊天从来不会胸闷气短。瑞临商队十个人, 只有展天瑞一个让他摸不着头脑。偏偏这人还是他能够留在瑞临商队的理由。 大概夜深人静适合思考, 顾清霖思维清晰, 没有思考太久就得到了答案。 他和展天瑞聊天就像打篮球。 他习惯把自己放在小前锋的位置上, 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得分。无论是球场还是生活, 顾清霖都在寻找自己舒适的位置, 等着谁把球传给他, 他再朝篮球框上丢。 祝蜂虽然讨厌他，但需要他的时候总会利落地把球丢给他。无论是给队长选Omega，还是得知他没经历过发热期想把他踢出队，不管他能不能接，想不想接，祝蜂永远会干脆利落地把球丢给他。 展天瑞是完全相反的类型。展天瑞独自一人在球场上运球，既不传球，也不投篮。要是他想去抢球，展天瑞就一声不吭地运球离开, 任由其他人干着急就是不把球丢出去。 所有人都知道最终决定权在展天瑞手里, 才会尽可能地让他和展天瑞待在一起, 安排他们两个人一起看店。 顾清霖也害怕自己会离开瑞临商队, 但他和展天瑞的性格差这么多，能走到一起才奇怪。 顾清霖应该庆幸展天瑞是这种性格, 他才有机会死皮赖脸待在瑞临商队里，享受瑞临商队的食物和保护。 感谢展天瑞活该单身。 顾清霖闭上眼，准备再次入睡。 远处传来的狗吠声清晰可闻，脑子还没来得及认真思考, 就有一股凉意从顾清霖的背脊升起。 危险！ 太安静了。 唐辰尘今晚太安静了。 顾清霖迅速意识到不正常之处，静心听四周的动静。 因为身处商业街，稻丰基地的夜晚并不完全安静。街道上仍然有闲聊的行人，由远及近再远去的汽车发动机声，如同婴儿啼哭的猫叫声。 不对。 祝蜂的呼吸声呢？祝蜂体型相对更壮，他呼吸总是比旁人更粗一些。 他和祝蜂相差最多两米距离，在这么安静的夜里不会听不到祝蜂的呼吸声。 人都不见了吗？ 顾清霖想要看一眼隔壁上铺的唐辰尘，但他不敢。理智告诉他别这么做。 与之同时，阳台传来重物落地的沉闷声。 落地声被刻意地压得很轻，但由于房里过度安静，顾清霖不可避免地听到了。 这一声就像解开毛线团的线头，五感在这一刻得到了极大的提升，顾清霖的异能竟然在捕捉到这一点特殊后有了变化。 他仿佛拥有了一个热源检测器。脑海里有了一个三维立体空间，他在脑海中以一个新的视角观察这个房间的情况。 脑海里，唐辰尘、祝蜂、展天瑞仍旧躺在床上，阳台上的人正贴在墙壁上。从位置猜测对方正在观察屋里的情况。脑海里的立体空间突然多了一个人形轮廓。 又有人从阳台翻了进来。 顾清霖也不知道这一切是真实发生，还是自己在脑补。但脑海里的两人已经从阳台门进入室内。那两人非常安静，安静得几乎没有声音。 快要到他的床边了。 顾清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他所想的真实，那他完全可以装睡，等展天瑞他们解决这两个夜闯他们住处的入侵者。 就在这时，顾清霖闻到了一股甜腻的香味。 这股香味让他脑子发蒙，大脑无法控制地变得困倦，想要睡觉。 香味有问题。 迷香吗？ 顾清霖下意识使用空间异能将气味隔绝。内心无法控制地害怕起来。对方用迷香这种阴招，唐辰尘这种没什么戒备心的傻大个肯定中招了。 两个入侵者分开了。一个从门口出去，另一个留在屋中逐个查看。顾清霖感觉到自己的脸被掰过去，脖子上的抑制贴被手指压了压。 随后他感觉有一双手在将他往床外搬。 顾清霖心中顿时升起一种恐慌。为什么只搬他，不搬唐辰尘？难道稻丰基地有专门偷拐Omega的坏人？ 脑海里感知到另一个人已经往回走。其他房间可能还有这两人的同伙。 身体在被一点点往床边拉。 顾清霖吸入了一点迷香，脑子没有了刚才清晰的思考。此时也顾不上更多，为了保护自己，顾清霖决定不再装睡。 在顾清霖快要被拉到对方身上时，顾清霖顿时睁开眼，匕首自空间出现到手中，他握着匕首朝入侵者的喉颈侧面刺去。 他没有伤害对方性命的想法，但他这个位置能够攻击的位置不多，因此想着先重伤对方，再等古阵海过来救人。 黑衣人没想到顾清霖居然还能清醒，但他们受过专业的训练，对这种情况并不陌生。黑衣人迅速以手挡住脖颈，快步后退，与床上的顾清霖拉开距离。 入侵者穿着黑色紧身衣服和黑色的束脚练武裤，头上脸上被布包裹，有几分像古代的黑衣人。 不是顾家佣兵团。顾毅行人品差，但没有那么的权力找人捉他。 看到这个打扮，顾清霖猜测这些人是稻丰基地里的，有可能是火刀，但也可能是有人想栽赃火刀。他虽然没有瑞临商队那么会打探消息，但也知道火刀喜欢一些古式的物品，崇尚武学。大家见火刀突破四阶，也盲目觉得武学里有什么诀窍，纷纷模仿起来。 顾清霖大声喊道：“展……” 第二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顾清霖身体就先本能地躲开。一根飞针从他刚才的位置飞过。如果不是他感受到另一个黑衣人回来，大概会被飞针打中。 顾清霖想喊醒队友们，脑袋突然疼痛难忍，一阵阵晕眩感袭来，身体失去力气。他缓慢倒在床上。此时的顾清霖还有理智，但大脑与四肢像是断了联系，软绵绵的。 这种感觉不像低血糖。顾清霖朦胧意识到一个可能，他被精神系异能者攻击了。 他看向门口，只见一个穿着同样服装的黑衣人扛着一个瘦瘦小小的女生。看衣服打扮，像是何招娣。 何招娣被捉住了？ 大脑晕眩感袭来。不能再管队友，顾清霖想要钻进空间。 然而平时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能做到的事情，此时怎么想都没用了。 他的空间异能无法使用。他不能躲进空间里。 精神系异能者还能做这种事？ 顾清霖心中无比恐慌，他看向窗外，想要跳阳台逃跑。这里是二楼，跳下去死不了。 顾清霖的动作幅度太大，三名黑衣人看到，齐齐朝顾清霖发起攻击。 他先感觉到大脑一疼，那名精神系异能者又一次攻击了他。顾清霖硬撑着难受，将被子朝想要靠近他的黑衣人丢。但另一个水系异能者将水球弹到被子上。被子被打湿，掉落地面。与之同时，离他最近的木系异能者朝他用出藤蔓，顾清霖无处可躲被捉了个正着。 脑子拼了命地想要挣扎，但身体一动不动像面条软瘫。两次受到精神系异能者的攻击，他的大脑和四肢也仿佛断开了连接。无论他如何挣扎，但四肢发软无法受控。他想呼喊，但脑子里的声音传达不到嘴巴。 藤蔓回收，被捆的顾清霖也被带向黑衣人。顾清霖的身体受藤蔓捆绑，被扛起时也被迫维持在被捆的姿势，脑袋和身体呈直线。 大概是感受到危险，身体竟然本能地使用起治疗异能。他那鸡肋的治疗异能竟然对精神系异能有一定缓解效果。 顾清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了一定程度的恢复，只要他能够使用空间异能，他就能…… 借着窗外微弱的光，顾清霖对上了展天瑞的眼睛。 他先是一喜，随之担心起来。 为什么展天瑞没有出手？ 和他一样中了精神异能不能动吗？ 就在这时，展天瑞伸出手，朝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看到手势的那一刻，顾清霖仿若有一盆水从头往下浇。瑞临商队早就猜到有黑衣人会来？还是他被捉本身是瑞临商队计划的一部分。否则何招娣怎么轻而易举就被对方捉到了。这些人竟然没有和他提前说一声，就擅自做决定。 顾清霖惊怒交加。 隔壁房传来苏似锦的尖锐惊叫，“啊！有变态扒我裙子。救命啊！” “快醒醒！有黑衣人，好多黑衣人。”苏似锦大喊大叫，试图叫醒其他人。 “似锦。”苏似繁的声音传来。隔壁房间迅速响起了打斗声。 “你们快走。”黑衣人害怕发生意外，让抢到人的两个黑衣人先一步离开，自己则是拔出武器过去支持。 顾清霖却是疑惑起来，难道双胞胎和他一样也不知道计划吗？ 黑衣人扛着顾清霖离开，顾清霖看向展天瑞，展天瑞已经再次合起双眼，丝毫没有救他的想法。 顾清霖只觉得有一股冷意从心底生出。 这就是他所谓的队友吗？做计划竟然不提前跟他说一声，让他像个傻子一样担心半天。 还是说，瑞临商队以为让何招娣和他一起被捉，就算是一种保护了？ 没人回答顾清霖的疑惑，他和何招娣被从阳台扛着离开，像货物般被丢进了车里，被堂而皇之地从街上运走。 第33章 一场测试 现在不开玩笑，难道以后到了…… 顾清霖闭上眼休息, 拼命用异能缓解脑袋的不适。 他的治疗异能确实管用，顾清霖很快就发现自己能从空间取出小对象，代表他脱离了精神异能的影响。 何招娣还在身旁, 顾清霖没有跳车逃跑的想法。也因为何招娣就在他旁边, 顾清霖不打算进入空间躲避。因为何招娣一动不动, 他担心何招娣这边会出纰漏。 考虑到展天瑞和他说过卖家想知道药材用途, 以及展天瑞明明清醒还任由他们被捉走, 顾清霖猜测何招娣想要深入敌营查清楚事情的原委, 才故意被捉。 但苏似锦的惊醒像是为了不被捉走。 至于他…… 顾清霖始终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往好的方面想, 瑞临商队觉得他能躲进空间里，因此没有提前通知他，想要训练一下他的反应能力。 往坏的方面想，瑞临商队没把他当成正式成员，所以每次行动都将他排斥在外。 回想起展天瑞那个噤声动作，顾清霖就百感交集。 他了解展天瑞。像展天瑞那种连解释都不愿意多说一句，宁可转身就走的人，绝对不会费力做一个无意义的动作。 展天瑞的动作肯定代表着什么什么提示。 第一种可能是让他闭嘴别喊。但这个可能不存在，因为苏似锦喊了, 苏似锦所在的房间还出现了混乱。 第二种猜测是别暴露展天瑞还醒着。顾清霖一开始认为是第二种可能, 但展天瑞不想被他发现, 大可以闭上眼, 没必要睁开双眼直勾勾看向他，等他发现。他不相信展天瑞会犯这么低端的错误。 而第三种代表另一种含义的提醒。 展天瑞提醒他一切都是瑞临商队在将计就计, 告知他当前局势非常安全，让他不要害怕，更不要做出什么损害自己身体的事情。 如果没有展天瑞那一下动作，顾清霖确实会选择用鱼死网破的方式逃跑。但展天瑞那一下, 改变了顾清霖所有想法。 既然展天瑞让他被捉，那他就完成好自己的分内事。 汽车的引擎声规律响动，顾清霖在心里计算时间。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汽车再次停下。顾清霖又一次被扛着离开。 顾清霖肯定他确实能够感应到四周的人。 不止是人，还有正陪同巡逻的狗。 他的脑子能够感应到大概三米范围内的大部分活体。即使他闭上眼睛，也能够“看到”身边有六个人围着，这些人双手持一个较为固定的动作，手里很可能拿着武器。在经过某棵树时，他甚至感受到树下有一只躲藏的耗子。 似乎那棵树都在他脑海里有浅浅的轮廓。但和人的颜色对比，树木的轮廓浅得就像一层透明的保鲜膜。 而那些车辆、墙壁、房屋、武器，通通无法被他感知。 他的能力就像是……能够感应四周一切活物。 这并不像空间系异能该有的样子。 但更不像治疗系异能。 或许身体的原主人弄错了自己的异能，他可能并不是治疗系，而是感应活物系异能？顾清霖暂时无法确认世界上有没有这么奇特的异能。 顾清霖在脑海里看着这些人往前走了大概一百多米，然后右转弯，顺着弯道走了十几米远，上楼，又上了一层楼，再左转走了三十多米，打开房门，把他放到地上后，松开藤蔓，给他绑上新的绳子。何招娣也被同样对待。 顾清霖没有动，因为门外还有四个拿着武器的人守着，他这时候起来也逃不出去。 房里还有大概十三个人，从脑海里感受到的画面，这些人都被捆住手脚，呈现蹲坐的姿势。 关上门，门外的几人走远几步才交谈起来。顾清霖耳朵好，依稀分辨出几句话。 “怎么这么多Omega，哪捉的？” “哪需要捉。都是半山基地那边走过来的，找几个长得端正的人开车，主动邀请一下，全傻乎乎地跑上车了。几个司机还在外面开车打转，看能不能再捡几个回来 。” “好蠢。” “他们落我们手里，算是他们的福气了。” 几人说说笑笑离开。顾清霖感觉到门外没了人，才睁开眼睛。 房间里没有灯，但外面的走廊上有吸顶灯。走廊的灯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房中，给了顾清霖足够的视线。 和顾清霖想的不同，房间里有一半Omega都是醒着的。这些Omega不吵不闹，平静看着顾清霖。其中三个心大的在确定那些男人离开，靠着墙又睡过去。 顾清霖没管其他人，挪到何招娣身旁，小声地说：“招娣，醒醒。醒醒。” 听到招娣两个字，墙角一个女生抬起头，看向顾清霖方向，打量两人。 顾清霖又叫了两声，何招娣才打着哈欠醒来，“到了吗？” 顾清霖见何招娣不在状态，压低声音着急说：“醒醒，我们被关起来了。车速不快。走了十来分钟，不超过二十分钟的车程。算上转弯，这里距离我们之前住的地方大概五公里左右。加上附近的武装，如果我没猜错，这里应该是火刀盟的总部，那座像体育馆的建筑。” 他之前大概看过稻丰基地的地图，那时候只是为了方便购置物品，没想过地图能在危险的时候用上。他在危险意识方面还是有所欠缺，不如真正活在末世里的人。 何招娣惊讶道：“哇，你连这都能算出来。厉害啊。看来你比我更适合干这位置。或者咱俩以后也能像似繁他们那样建个组出来，赢麻了。” “招娣，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光是下车后的这一路，就有超过四十人，我预估整个范围有上百个，可能两三百人都有。”顾清霖担心光凭他们两个不能从上百人里逃脱。而且每个人都有武器，部分人还配有枪支。 见何招娣脸上没有半分着急，顾清霖突然就有种劝不动的无力感。 何招娣伸出手，拍拍顾清霖的肩膀，“紧张什么。整个基地最高才四阶初期异能者。现在不开玩笑，难道以后到了丧尸堆里再开玩笑吗？” “小老弟，等那时候可就真玩命了。”何招娣意味深长地说。 顾清霖难以置信看何招娣获得自由的手，再看向一脸轻松的何招娣，他完全肯定何招娣是故意被捉，来这里是就是为了打探药材用途。 “你们做计划不告诉我？”顾清霖感到心寒。 “一半一半吧。这个问题等出去再跟你说。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何招娣顿了顿，说，“但你的状态完全出乎我预期。知道这里就是火刀盟总部，可省了我不少功夫。” 说话间，何招娣脚上的绳子也被解开了。 何招娣脚边冒出一株瘦瘦小小的茅草。这茅草比巴掌高些，像被人掐下了最嫩的部分，但根部有短小密集的根须，又像本身就长成这般模样。 这茅草是变异植物。 “棒棒做得真棒。”何招娣用指腹轻轻抚摸变异植物。 变异茅草得到夸奖，开心得摇来晃去。 大概是矮矮小小的原因，顾清霖看变异茅草竟觉得挺可爱的，没有因为叶片锋利而觉得危险。 顾清霖想起唐辰尘之前说的话，这应该就是何招娣自言自语的原因了。何招娣在野外跟变异植物倾吐心声，没想到被蹲着的唐辰尘给听到了。 何招娣从口袋掏出棒棒糖，拆开包装后把糖塞进嘴里，包装袋随手揣进兜中。身在敌营，她却一派轻松地问顾清霖，“你留在这，还是打算出去逛逛？” “要我和你一起去吗？”顾清霖担心自己会拖后腿，可如果对方要求，他也不会拒绝。 “当然是……”何招娣露出甜甜的微笑，“分头行动。” “……”顾清霖听出何招娣不愿带他这个拖累。 何招娣只是说说，并不是真的想顾清霖出去。她说：“别担心。这里不会有危险的。他们捉你回来应该只是替你培训一下，帮你找个Alpha过后半辈子而已。就是变相的相亲会所。” “捉回来相亲？”顾清霖完全听不懂话里的逻辑。 何招娣说：“就是字面意思。稻丰基地想要成为大型基地。人数是其中一项标准。Omega和Alpha永久标记有很高的怀孕几率，怀孕就不能到处乱走，得留在这里安家。” 顾清霖没想到火刀居然想出了这么损的办法。 “时间不早了。晚点再聊。”不等顾清霖想清楚，何招娣就贴到门边的墙壁上，被锁的门在变异植物的操作下打开，她朝外看了一眼，身体一钻，门一关，人就消失不见了。 顾清霖无法在脑海感应到何招娣的存在。 虽然只是速度系异能者，但何招娣的速度就像瞬移一样快。 顾清霖想起了那天夜里，初秋说的那些话。 初秋说，瑞临商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不会因为他是Omega就分一个人出来保护他。如果他不能适应这种生活，没有自保能力，他不该成为我们商队的成员。 他没有因为Omega的身份就被优待，同样也没有异能等阶低就把他摆在需要被保护的位置上。 他想，这次或许就是瑞临商队给他的一场临时性测试，以此来确定他的自保能力。 瑞临商队未来要去A区，前方的路很危险。瑞临商队需要知道他的能力才好决定接下来的事情。 顾清霖认为这是一场危机，同时也是一次机会。 一次从嫂子变成队友的机会。 第34章 异能升阶 范围也变得更加的广，从三米…… 关押着Omega的房门被堂而皇之地打开, 顾清霖没有任何遮掩地从房里走出来。 地上巡逻的人抬头就看到二楼的顾清霖，用对讲机通知道：“二楼的Omega走出来了。一人，男, 浅灰色上衣, 正往南梯方向走。会开锁。一楼巡逻在南梯等着, 四楼巡逻员往下捉。他会开锁, 留意门的情况。” 四楼的两名巡逻员持枪下楼, 可一直看到站在一楼的人, 都没看到逃跑的男Omega。 两名继续在一楼守着, 另外两名巡逻员赶紧搜查附近的房门，一间间打开，但根本没有发现描述的男Omega。 两名巡逻员将情况汇报给盯梢的人，并问：“你该不会看错了吧？” 盯梢的人正拿着望远镜快速查看各楼层情况，靠近对讲机，说：“怎么会看错，门都开着。” 一名巡逻员感觉到不对劲，他迅速跑去关押Omega的房间。房门正如对方所说那般大开着，他站在房门往里一看, 顿时惊呼出声, “不见了！” “房间里的Omega全都不见了！” 随着这一声惊呼, 火刀盟总部响起了紧急铃声。 对讲机传出各种声音, 火刀盟总部的几扇大门迅速被关闭，巡逻员紧急到围墙四周搜索, 提防Omega逃跑。确保围墙附近没有藏人，才开始派人往内搜索丢失的Omega。 “监控怎么说？查到人了吗？” “监控那边说前后只有两个人走出来，一个身形模糊的速度异能女生，另一个就是灰色上衣的男生。两个人都在监控死角附近就消失了。” “那其他十几个呢？” 没人回答他的话。就连负责监控的几个人都查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人可以凭空消失不见。 火刀知道这件事情后, 倒是不怎么着急。不过是不见了十几个路上捡的Omega而已，这些Omega无权无势，就算把事情说出去也不会对他有多大影响。他更在意那十几个消失不见的Omega。 即使是四阶空间系异能者，也只能做到自己转移，没有办法带人一起传送离开。所以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如果能知道其中办法，火刀认为其价值远远比那十几个Omega要高。 另一边，何招娣在火刀的书房里翻找资料，她让棒棒给她放哨望风。 她隐约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猜测顾清霖想要逃跑，不过她一点没着急，毕竟顾清霖可以躲进自己的空间里。而且火刀需要Omega给他笼络更多Alpha，像顾清霖这种养一养就能变得好看的美人胚子是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等完成任务，老大再把人抢回来就好。 顾清霖的确如何招娣所想那样躲空间里，但他躲了十分钟不到就感到窒息难忍，被迫从空间里出来。 他终于知道他空间里的活物会在短时间内死掉的原因了。 他的空间虽然可以把活物放进去，也是一个全黑的封闭空间，里面的氧气无法循环，只能通过物品的进出带一部分氧气进去。这些氧气耗光，里面的活物也会死去。空间里没有光，即使放植物进空间也不能进行光合作用，得不到空气循环。 顾清霖一口气装了十几个人进去，那氧气消耗得极快，他得赶紧找个地方把人都放出来，不然他空间里的人都得缺氧而死。 但火刀盟总部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和正四处找他的人，顾清霖刚喘一口气，就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他只能赶紧跑。逃跑过程中，顾清霖把看到的物品都收进空间里，通过这种方式给空间里的人提供氧气。 火刀盟总部的外圈有大量人守着，顾清霖只能往地形相对复杂的内圈跑。 但建筑物内到处都有摄像头，顾清霖的身影很快就被监控摄像头拍到，搜捕的人也通过对讲机朝顾清霖方向跑去。 顾清霖气喘吁吁，他感觉自己的体力和精神力在快速下降。使用异能次数过多的疲态感很强。若不是他的治疗能力能够被动给他提供续航，顾清霖肯定支撑不下来。 他这一路上都在尽可能地避开人，至于摄像头能躲则躲，躲不过被看到也不在意。被摄像头看到还能躲空间里，但被精神系异能者攻击大脑，他的异能会再次失效，只能被动被捉。 “找到了，在五楼茶水间，刚跑进了监控死角。”监控室的人再次发现顾清霖的行踪，并指挥到：“这里只有一条路，七组你们继续追，二十组你们在另一边搜过去，将他堵在中间。地上的人随时留意窗户外墙的变化，一旦爬窗出去，及时汇报。” 七组和二十组一起从走廊两边收拢，他们手里拿着电击棍，随时提防着Omega的反扑。 随着范围一点点减少，两组人都捏紧电击棍，注意力高度集中。 可当他们一起进入茶水间，看到的只有空荡荡的屋子。 “不见了。” “全部不见了。” 监控室的人问：“那个Omega又跑了吗？” “对。没看到。”七组的人恍惚跟对讲机报告，“还有屋里的东西，屋里的东西都不见了。” 茶水间里的冰箱、零食、绿化植物，全部都消失了。和Omega一样都消失了。 “报告显示，这个男Omega是空间系异能者。”监控室的人说着，对消失的十几个Omega也有了猜想。但这个猜想迅速被他否决。 把人藏进空间这个想法太荒谬了。从没听过有空间能够收集活物。不然商队就会把人藏进空间里，通过这种方式减少车辆，甚至能实现内部攻城的可能。 “你们再仔细找找，可能他躲在窗外缝隙，天花板、门后这些角落。”监控室的人说。这些都是很容易被人忽视的死角位置。 四人闻言连忙进屋搜索。然而刚一散开，顾清霖就气喘吁吁出现在门口的位置。不等屋里四人反应，把门一关，从空间里拿出一根长棍，卡在门锁处，不让里面的人打开。 “他根本就没进来，一直都在外面。”被锁在茶水间的说。 “可能他从监控死角蹲身走回去了。”说着，监控室里的人就觉得不对，“他在门外，你们在走廊怎么没遇上？” 被锁在茶水间里的四人对此也感到奇怪。 其他人还在四处搜捕顾清霖。但顾清霖就像一条活泥鳅，明明好几次都通过监控提前在必经之路上蹲守，可顾清霖就像感知到他们般莫名消失。 有人甚至开始怀疑，“这Omega的异能是不是隐藏身形，或者是干扰视线？”所以他们才总是刚靠近就找不到。 “不排除这个可能。你们先放松一点范围，让精神系异能者过去。”监控室的人说。 “精神系异能者都出去做任务了，两个昏迷受伤，还剩一个情况也不好。现在正赶回去。再给五分钟。”对讲机里有人说。 监控室的人抱怨道：“怎么什么事都赶今天了。” 顾清霖躲在一间没人的卧室里。他感觉附近没人，暂时松了口气。他也赶紧把人从空间里取出来。十三个Omega因为氧气不足，二氧化碳过多而陷入昏睡状态，一被放出就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所有人的眼睛处都蒙了一块布，这是顾清霖要求的。想被他带走就要蒙住视线。这些人也都一一照做。即使有几个Omega觉得自己不跑也没有生命危险，但看到其他几个想回家找亲人的Omega要走，剩下的几个也坐不住了。 顾清霖感受了一下，确定这十三个人生命体征平稳，没再管，赶紧拿出晶核吸收休息。 三米范围内没有人靠近，但顾清霖没有放松警惕。他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火刀盟的人发现那些虾兵蟹将捉不住他，一定会换上更厉害的人过来。 派精神系异能者也有可能。但能够对他造成精神攻击的精神系异能者至少得二阶以上，火刀盟里肯定没有几个。瑞临商队那边至少有一个。总部这边剩的应该不多。 精神系异能者也是有范围限制，而且低阶精神系异能者还得看到对方才能攻击，使用条件非常苛刻。顾清霖只要防止三米内有人靠近就能即可。 顾清霖通过收放空间里的物品，尽可能将更多氧气储存进空间里。 正吸收着晶核，顾清霖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一疼，随后一种新的放松让脑子变得更加清明。 他的治疗异能升阶了。 顾清霖没想到这么简单，有点意外，有些惊喜。 通过这次升阶，顾清霖还隐隐摸到了自己异能的规律。他的两个异能似乎是连通状态，可以相互影响。他的治疗异能提升，他感觉这些人能在他的空间里似乎也能待更长时间。 顾清霖感受到的范围也变得更加的广，从三米变成了五米范围。 感觉到有人靠近，顾清霖连忙将人收起来。 第35章 围困（加更） 那四个还没走。顾清霖几…… 二阶精神系异能者李户瘸着腿往前走, 他身边还有四个一阶异能者，是他的临时成员。 李户刚从城外猎丧尸回来，腿骨折了, 虽然已经被异能者治疗过, 但骨头部分需要时间养一养, 被纱布绑了木板固定。 他这种情况不适合出任务。但火刀盟崇尚武力, 盟里的精神系异能者数量不多, 只有五个。三个一阶的还不能对别人的异能造成干扰。一个三阶的刚出任务被对方的精神系异能者重创, 正昏迷不醒。现在火刀盟里就剩下他一个能出任务的二阶精神系异能者了。 但没办法, 谁让漂亮且有异能的Omega不多，没有Alpha能拒绝优秀的Omega给自己繁衍后代。他们不但要活捉，还要尽量不伤到对方。不然脸蛋不漂亮，断手断脚的，就不能卖个好价钱。 对讲机里传出来自监控室的声音，“监控显示，目标最后出现五楼附近，暂时应该躲在房间里。” 一阶木系异能者问：“什么异能？” 普通Omega不会让人这么头疼，只能是个较为特殊的异能者。 监控室的人说：“空间异能者。应该一到两阶, 但他可能会使用异能干扰视线。每次监控确认位置, 但等人过去两边围堵, 反而被他逃脱了。他很会找监控盲区。” 对讲机传出另一道声音, “还有一个女Omega也跑了，三阶木异能者, 擅长藤蔓。盟主说我们拦不住，可以不用管她，先把能捉的捉住。但你们小心点，不知道她去哪了。” “好。”　李户猜女Omega早跑了。 火异能者加九环刀绝对克制使用藤蔓的木系异能者, 所以火刀认为女Omega不敢把事情闹大，只会赶紧逃回去汇报。 火刀只动一阶的顾清霖，不动三阶的女Omega，也是出于亲疏远近的考虑。顾清霖异能等级低，又肯定是在半山基地才临时加入的。火刀认为假瑞临商队不会为了一个半路入队的一阶Omega对抗一整个火刀盟。 即使假瑞临商队要以顾清霖的借口和火刀盟对峙，火刀也能拿出顾傲雪来打亲情牌。商队总不及血亲。 把搜捕的重心放在顾清霖身上，可以说是在挑软柿子捏。顺带给出言挑衅的假瑞临商队一个小教训。 “你确定那个空间异能者不会瞬移？”李户问。如果会使用瞬间移动，那他们这些异能者过去也没有多少用处。 二阶精神系异能者的使用条件比较苛刻，必须在两米范围内，还要与对方视线相对，才能让对方异能失效一分钟。 “不会。我们分析过他的出现轨迹，都是在正常人可以完成的范围里。如果是瞬间移动，他完全可以实现上下楼的位移，不会在同一层徘徊。”监控室的人肯定这一点。 “另外，屋里的其他Omega也不见了。我们猜测这些Omega被他藏在哪个角落，利用异能遮盖了视线。正派人地毯式搜索。目前支持你们的人可能不多。” “不用支持，对付个空间异能者而已，我们五个人就够了。”李户甚至觉得只要他一个人就够了。Omega而已，能有多厉害呢。 监控室的屏幕再次捕捉到顾清霖的身影，说：“他又动了，正往你们反方向跑，不想和你们碰上。他从楼梯跑上六楼了。” “你们先去拦截。”李户烦躁地拖着瘸腿往前走。要是他没受伤，也能和队友一起跑过去。 顾清霖迅速上了六楼。层数越高，住的人越高阶。因此很多都是空房子。 顾清霖不断找能够藏身的地点，但哪里都不合适。圆形建筑的优点就出来了。顾清霖只能在一个地方不断往前跑，不能通过窗子跳到其他建筑上。他很快感觉到了前方有七人小队，连忙停了下来，赶紧躲进最近的房间里。 他是Omega，体力劣势太明显了。 庆幸火刀盟里都是人，和他一样都会累，累了动作就会慢，注意力也会不集中，给了他一些时机。 顾清霖靠近墙壁，感受四周环境。刚才看到的七人小队正一个个房间仔细搜索。五楼下方也有一支队伍。七楼没有人，但第七层属于火刀，这是火刀盟都知道的。他如果上去，很可能会遇上四阶的火刀。 突然间，四道生命能量比一般人更明亮的身影进入顾清霖的感知范围。从生命能量可以判断，这四个人比七人小队更强。 因为异能升级的原因吗？顾清霖没想到自己的异能还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这四人进入六楼后将房门一间间打开，搜寻顾清霖的下落。 顾清霖装物资灌入更多氧气，思考要怎么逃脱。 外墙有人盯着，想通过外墙跑更容易被发现。除非他爬墙速度比别人跑步快，不然他刚爬过去，别人已经蹲在门口等他了。 眼见两边的人就要搜到他的这一间，顾清霖赶忙藏进衣柜里。他需要尽量减少进入空间的时间，以免因为氧气不足而晕在里面。他不确定自己晕在空间会不会直接死在里面，还是有机会被空间弹出来。他不敢赌。 两名一阶异能者在门外，两名一阶异能者走进房间里。 顾清霖感知到一个人查看床底，另一个人毫不犹豫往衣柜走。 衣柜被拉开的一瞬间，顾清霖进入空间里。 金系异能者看着空荡荡的衣柜，摇摇头，“没在这里。” “等等，你看。”水系异能者看到了衣柜里有一对很不明显的脚印。刚才有人在衣柜里半蹲着。 顾清霖在空间并不好受。手电筒打开着，照在绿植上，让绿植尽可能地在空间里进行光合作用。空间里还有氧气，但乱七八糟的东西放了太多，已经没剩多少位置。 那十三个Omega还在空间里，还蒙着眼睛，手脚被绑着，顾清霖并不担心这些人会发现情况。 以前顾清霖没在空间里藏过，但空间里的他仍然可以感知到空间外五米内的情况。因此顾清霖能够发现四个一阶异能者朝他进入空间的衣柜靠近，对他的进出口指指点点。 可惜他不能听到外面的人在说什么。 空间里的氧气随着呼吸在快速减少，顾清霖感觉很糟糕。但那四个异能者还在房间里。 他该怎么办？ 房间里，四个异能者正用对讲机跟监控室的人吵，“你确定他不会瞬间移动？我们就站在他藏身的房间，找到了他藏身的衣柜。但衣柜里没有人。我们伸手摸过四周，也没摸到人的轮廓。” 如果只是干扰视线，不可能连人都消失了。 “如果他在五楼出现，我们会跟你说的。”对讲机的另一边也很无奈。对方善于躲监控，他们有什么办法。 “现在怎么办？”木系异能者问。 金系异能者指了指上方，说：“他会不会有什么爬墙的办法，你用藤蔓找找墙壁。” 木系异能者让藤蔓爬在四周的墙壁上。一旦墙壁上藏有人，藤蔓会将人的轮廓呈现出来。 那四个还没走。顾清霖几乎贴在绿植旁边呼吸。 他最多再憋气五分钟，五分钟必须离开。而且还得把空间里的Omega放出去透透气，还得重新放装物品，更换空间里的空气。 如果队友在就好了。何招娣一定能帮他引开其他人的注意，给他争取逃生的机会。如果是展天瑞在，他更是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哪里需要怕外面几个异能者。 即使他这时候出去被捉住也没关系。火刀盟不会杀死Omega，只会用药材迫使他进入发热期，被Alpha永久标记。瑞临商队也一定会找火刀要人。 他还有对讲机，可以跟瑞临商队的人求救。瑞临商队有空间系异能者，可以瞬间移动过来救他。 但他求救，就是认输，就代表他能力只到这里。 如果是教练，一定会借着这次情况跟他说，他需要队友的帮助。合作才能创造奇迹。 但顾清霖却无法领悟这个道理。相反，他更加坚信了一点，瑞临商队不会成为他的后盾，只有他自己才是自己的救星。 顾清霖努力思考解决办法，但一道更加明亮的生命力进入他的感知范围里。 还有更高阶的异能者。 和顾清霖的紧张比，何招娣这边当真是轻松多了。人都关注顾清霖身上，她稍稍躲开监控，就能在火刀盟总部里随意走动。 她在火刀的书房里找到一些基地合作数据。火刀捉的这些Omega不仅给火刀盟配对，还会输送往一些Omega稀少的基地。也难怪稻丰基地一个粮食基地没人抢，和粮食比，当然是能够繁衍的Omega更重要一些。 Omega再生出Omega，稻丰基地里的Omega数量也因此比其他基地多，如此形成循环链。 何招娣用对讲机跟副队简单汇报了一下情况，然后就在等顾清霖的消息。 七楼的顶层，初秋站在高高的楼顶上，手握武器，对对讲机说：“他的进出口被围住了，我准备好了。” 第36章 一对四 “在这！”水系异能者大喊，并…… 火刀盟的正门前, 两辆车嚣张地横着停在门口，却没人敢上前阻拦。除了唐辰尘在看店铺，瑞临商队的剩余几人分别坐在两辆车里。 祝蜂坐在驾驶位上, 手握对讲机, 跟初秋说：“我们在正门。火刀出手, 立即通知我们。” 初秋和何招娣对上火刀还是会吃亏。两人本身也不是战斗力。 “好。”初秋闭上眼, 感受下方的空间情况。 建筑物的部分三维图在初秋脑中组建。 和顾清霖感知生命力不一样, 初秋脑海中构建的是建筑物, 不同的灰黑色构成了不可瞬间转移的区域。人在建筑物里同样是灰黑色, 但可以通过是否移动来判断其中不同。 初秋耐心地等着。 顾清霖还没从空间出来，每一秒对他们来说都是焦虑。 “我还以为他会叫我去救他呢。”苏似繁的声音自对讲机传出，她有些落寞。 虽然她也认为顾清霖的实力不足以入队，但展天瑞需要顾清霖，他们自然也会尽可能地保护顾清霖。 只是顾清霖想要变强的想法太清晰可见。这类人到了丧尸堆里很容易为了证明自己而做一些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情。 这次任由顾清霖被捉，不过是用事件让顾清霖明白自己的实力层度。以免顾清霖错估自己的实力，以后做出什么他们救不了的事情。 虽然相处过程中，他们觉得顾清霖的性格没有传闻中那么倔强。但他们赌不起。有些事情与其给顾清霖说，不如让顾清霖自己体验一下。趁着他们在稻丰基地, 一切还来得及的时候。 “他应该猜到了。”薄坪洲的声音从对讲机传出。顾清霖不是那种善于钻营的投机取巧者, 也绝对不蠢。被捉前, 他们给了不少明显的提示, 唐辰尘不打呼就是最大的违和点。 “猜到了还不联系我们？”苏似繁问。 苏似锦躺靠在座椅上，表情恹恹, “他听我们天天叫嫂子，估计不太爽吧。”他知道顾清霖不喜欢展天瑞，所以才赞同了这一次试探。 苏似繁表情更加落寞，“噢, 他只是不喜欢老大啊。” 祝蜂察觉展天瑞脸色有变化，冷声道：“胡说什么。老大这么好，哪个Omega会不喜欢。苏似锦你会不会说话。” 他不理解顾清霖有什么魅力，能被展天瑞这么在意。他看得出展天瑞还没到非顾清霖不可的地步，不然不会默认这次试探。 如果这次试探达到一定效果，顾清霖很可能会离开瑞临商队。展天瑞却还是没有反对，愿意把去留的选择权交给顾清霖。 苏似锦似笑非笑地说：“对对对，他喜欢老大。他只是想用实力证明自己能站在老大的身边，而不是个软弱好欺负的嫂子。” 展天瑞望向天边的飞鸟，一言不发。 不管苏似锦说话有多好听，顾清霖没有选择用对讲机求救是事实。瑞临商队几人也只能在车里等着。 车内每人神色各异，脸上有挣扎，有不舍，也有落寞。 * 房中的墙壁上已经布满藤蔓，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身影。 水系异能者四周徘徊，“怎么没人？” “走吧，我们别浪费时间了。说不定他早就走了，不知道又躲哪个位置。”火系异能者站在门口处，着急催促道。 另外三人闻言，只好朝门口方向走。 空间里的顾清霖用手捂着鼻子，憋着气。只要他再等一等，等这些人走出去。 三人很快走出门外。感觉到屋中没了人，顾清霖赶忙从空间里出来，大口呼吸。 就在这时，那名水系异能者猛地冲了回房，与衣柜里的顾清霖四目相对。顾清霖正想要把空间里的人放出来，也只能连忙停住。 “说了他不在里面了。”火系异能者在房外说，声音焦躁。 “在这！”水系异能者大喊，并朝顾清霖使用水系异能。 水弹朝顾清霖而去，顾清霖连忙翻身一躲。水弹落在衣柜里，倒没有什么伤害。水系异能者是自然元素系里攻击最弱的。 但水系异能者的声音将其他三人引了回来。 看到蹲在床边的顾清霖，火系异能者骂了一句，“这空间系怎么这么能躲。刚才是扭曲了空间不成？” 他一个人瞎还能说自己眼睛有问题，四个人都跟瞎子一样找不到，这就太离谱了。 “别废话了，帮忙啊。”木系异能者操纵藤蔓捉顾清霖，墙壁上还有各种藤蔓，方便了他的行动，不用临时再临时催生藤蔓。 金系异能者站在门口，用异能挡住门，不让顾清霖有机会从门口跑出去。 火系异能者跳到房里的床上，朝顾清霖移动。水系异能者也迅速堵住阳台的门，不让顾清霖往阳台外逃。 面对朝他而来的藤蔓，顾清霖早有预期。他心念一动，空间里的无数货物突然出现，砸落在藤蔓上，将藤蔓压倒在地。 手触碰大床，将大床收入空间里。 床突然消失，火系异能者失去可以踩的部分，立即从半空摔下，但位置不高，稍稍稳住身形就马上落地。 “四对一，你没胜算的。”火系异能者捏着指关节，扭扭脖子，热身起来。 其他三个异能者也没有着急动手，他们在等精神系异能者过来。毕竟他们的任务是不能伤害Omega的前提下，把Omega捉回来。 “一阶异能者而已，我二阶还怕你们不成？”顾清霖这样说的时候，心里竟然有股爽感。 四人大骂监控室的人胡乱报信息。难怪所有人像个瞎子般被玩得团团转，派一群普通人追二阶Omega，这怎么可能捉得到。 空间系异能者虽然没有攻击力，但在防御和隐藏气息方面却是本能的强。他们四个自然元素系异能者没有多少侦查能力，等阶还低了，当然也瞎了一样。如果不是水系异能者留了个心眼，哪里能逮到顾清霖。 水系异能者试图拖延时间，劝说道：“我们不想伤害你。如果你担心家里人，我们可以帮你联系，你没必要用这么激进……” 不等话说话，顾清霖就朝水系异能者冲去。 水系异能者没想到顾清霖会选择他这边，他朝顾清霖发射水弹。一阶的攻击手段没有多少，水系异能者更多时候被当成提供饮用水的存在。 水弹速度一点都不快，顾清霖一个步伐就躲了过去。 火系异能者不敢在满地家具的地方使用火异能，只能朝顾清霖扑去，想用双手将顾清霖锁住。 然而顾清霖感受到身后有生命体朝他而来，他立即闪身进了空间。 大活人突然在眼前消失，惊得四人看向四面八方，生怕顾清霖从身后偷袭。然而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顾清霖竟然选择在原地再次出现。 顾清霖朝水系异能者攻击，那张消失的大床凭空出现在身后，恰好挡在了火系异能者和顾清霖之间。 顾清霖一拳打在水系异能者的脸上，将人打懵。他的手盖在水系异能者身上，却发现无法把水系异能者收进空间里。他猜想把人收进空间需要经过对方同意才行。 顾清霖一击不中，立即从空间取出一块布，挡住水系异能者的视线，同时朝身边翻身，将床收进空间里。 火系异能者没想到床再次消失不见，正感到意外，水系异能者已经一手打开布，朝顾清霖刚才的位置发射水弹。顾清霖不在，受到攻击的便是火系异能者。 火系异能者以身体接下两个水弹，身体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虽然没受什么伤，但打在身上还是会感觉到疼痛。 他浑身湿透，狼狈不已，朝另外两个同伴发泄道：“动手啊。你们两个看戏呢？” “他又消失了。”木系异能者四周张望。 “他刚才是在同一个位置出现的。”水系异能者指着他前方的位置说。他被布挡了视线，没有看到顾清霖翻身的那一幕。 木系异能者操控藤蔓朝水系异能者指的方向攻击，顾清霖出现在翻身后的位置处，再次朝阳台方向，也就是水系异能者的方向冲去。 “妈的，信不信老子烧死你。”火系异能者终是憋不住，一道火焰自掌心升起。两个Alpha两个Beta被Omega这般玩弄，实在太让人气愤。 “别。”水系异能者阻止道。 然而一张大床再次凭空出现，压在了火系异能者的身上。地上的货物消失，随即又有数不清的各种货物再次落下，将火系异能者压得结结实实。 “啊！！”火系异能者要被气死了，火焰自身体冒出。脑袋、双手，仿佛变成火人。 “收回去。”三人大惊失色。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那些火焰全部消失不见。李户从金系异能者身边，瘸着腿走进房中，骂道：“你他妈想烧了总部吗？” 任务再重要也只是捉一个Omega。就算捉到了Omega，烧坏总部也是要受罚的。 火系异能者气愤怒吼，“李户，你他妈的居然对队友使用精神异能，我操你大爷的！” 李户没有跟火系异能者多说，他看向顾清霖，想要对顾清霖用同样手段。 然而顾清霖比他所想的聪明，顾清霖趁着杂物遮挡，立即躲到了水系异能者身后，从空间取出一把匕首，架在水系异能者的脖子上，“你们再动，我就杀了他。” 顾清霖说话时，把脑袋藏在水系异能者的背后，以免大脑被精神系异能者攻击。他是刚成年的Omega，身高本来就矮了一小截，藏起来倒也不难。 与之同时，顾清霖将压在火系异能者身上的杂物收回空间里。一方面给空间里的人提供氧气，另一方面是方便一会再被攻击时能拿出来使用。 局面看似被Omega要挟，但木系异能者、金系异能者、水系异能者都在暗中操控异能，只等顾清霖松懈的那一刻。 第37章 你真让我意外 “你把我拉进队，就别想…… 顾清霖很着急, 他需要尽快把人都放出来。但表面依旧维持着冷静，拿刀的手都没有一丝颤抖。 他的视线朝阳台扫视，故意说道：“你做什么？不准用异能。我看到你用异能了！” 几名异能者纷纷停手, 相互对视, 都怀疑是队友的动作太明显, 才引起了Omega的警惕, 不由自主地埋怨起队友来。 “退后。”顾清霖喊着, 一边拉水系异能者往阳台方向退。 其他几人见顾清霖情绪如此激动, 只好先按照顾清霖的话去做, 但却是更谨慎小心地操控异能。 顾清霖拽着水系异能者走到阳台的门边。身前有人把所有视线都挡住，他什么都没看到，刚才说自己看到只是为了让异能者他们相互猜忌。 火系异能者暂时没有异能。金系异能者只能让皮肤金属化，远程作战能力为零。他要对付的其实只有三个异能者，而里面最麻烦的是精神系异能者。 如果失去异能，他的体质将会成为他的最大拖累。 看顾清霖已经完全走出阳台，李户心里有了不好的想法。在有人质的情况下，却没有选择从门口走，而是走向阳台方向, 很可能有能从六楼逃生的办法。 一个空间系异能者, 谁知道能从空间里里拿出什么东西来。 李户觉得不能再等, 他朝水系异能者使了个眼色。被捉的水系异能者会意。 水系异能者动手的那一瞬间, 顾清霖内心升起一股说不出的危险感。那种感觉就像是被猎食者的生存本能。这本能反应让顾清霖顾不得更多，推开水系异能者后, 猛地朝阳台一跳。 与之同时，水系异能者已经使用了异能，水墙却出现在阳台边缘，挡住了顾清霖的去路。 几条藤蔓朝顾清霖而去, 精神系异能者等待顾清霖转身与他对视。 这些人预判到了顾清霖的行动轨迹。 顾清霖以为自己要完了，却发现自己的空间系异能还能够使用。他意识到精神系异能者因为某些原因没法让他失去异能。 他不再等待，一张床竖直挡在他和异能者们之间，他则是朝水墙冲去。 “趁现在！绑住他！”李户喊道。 水墙里早已准备就绪的藤蔓猛地发力，朝顾清霖而去。 顾清霖没想到藤蔓居然这么快就长出来，大惊失色。 “绑住了！”木系异能者隔着床，无法看到阳台外的情况，但他感觉到藤蔓绑到了某物，物体沉重正拉着藤蔓往下，他连忙拽住藤蔓。 金系异能者把床推开。 李户看到天空上的人，说：“任务失败。” 木系异能者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也看到了在天上滑翔的顾清霖。藤蔓拽上来的不过是一个石膏像。 “怎么可能呢。我明明……”木系异能者还是不敢相信。可任务目标跑掉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他太聪明了。”李户说。即使他们预判到了行动轨迹，可这一切也不过是对方的掌握之中。 顾清霖还是第一次使用滑翔伞飞翔。他控制着身体，争取让滑翔伞多飞一段距离。 这伞是火刀盟里随便收东西的时候找的。当时只是为了换气，没想到还成了他的救命工具。 飞翔的感觉太爽了。 劫后余生的感觉太爽了。 他刚才看到藤蔓还以为自己要完了，速度太快，距离太近，是一个几乎不可能逃脱的距离。没想到和何招娣的训练本能让他在看到藤蔓的那一刻就下意识进入空间。 石膏像倒是一个失误。顾清霖在慌张时脑子混乱，竟然胡乱使用异能，反而把石膏像取了出来。 藤蔓绑住了石膏像，他因为氧气不足和慌乱又从空间里出来了。然后拿出了想好的滑翔伞往外滑。 虽然手忙脚乱，但庆幸身体本能比脑子更快，他才能顺利逃脱。 地上的人看到了顾清霖，却没有人开枪。对讲机里多次传出开枪打破滑翔伞的命令，但没有一个人动手。 这些人双眼无神，短暂地失去了意识，仿佛成了丧尸般的行尸走肉。 顾清霖俯视地面，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但他很快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两辆熟悉的小轿车。 他们来了？ 还是一直都在呢？ 苏似锦从轿车里伸出脑袋，跟顾清霖挥手。顾清霖心里虽然有怨气，可他对苏似锦这种像女生且外貌好看的类型做不到冷言相对，便也小幅度地摆了摆手。 就在这时，顾清霖感觉到一股向上的风，将他的滑翔伞托得更高。顾清霖意识到这是苏似繁给他用异能了。 借着这股风，顾清霖调整滑翔伞的方向，朝瑞临商队的店铺飞去。 展天瑞的目光跟随飞翔的顾清霖，直至顾清霖飞出他的视线范围。 “走吧。”祝蜂的声音从对讲机传出。 何招娣朝反方向撤退。上一秒还在七楼的初秋下一秒出现在车里。 两辆小轿车相继离开。 七楼的火刀看着两辆小轿车远去，却是松了一口气。 他一直在等对方的四阶异能者出手，但没想到对方的四阶异能者竟然是精神系的。那个精神系异能者操纵地上几十人的画面太壮观，让火刀不得不心生警惕。 精神系异能者不少，但能够同时控制几十人行动的并不多。火刀盟里的三阶精神系异能者目前仍旧一个人都控制不住，只能让对方短暂失去异能，干扰精神情况。 幸亏他刚才没有出手。他出手不一定会输，但火刀盟这么多人，他因为这种事让火刀盟有损失，一定会对他的造成影响。 但火刀怎么都想不明白，那十三个Omega去哪里了。 * 瑞临商队店铺的二楼空房间里。 十三个Omega被放出来，顾清霖立即对这些Omega使用治疗异能。 他的异能对外伤没什么效果，但在内伤部分似乎有不错的效果。经过一番治疗，这些人虽然还昏迷不醒，可是情况有了很大改善。顾清霖能够感受到这些人的生命力得到了恢复。 瑞临商队的人在几分钟后回到。古阵海第一时间跑上来。顾清霖还以为古阵海要给Omega治疗，没想到古阵海的异能是对着他使用。 第一次被使用治疗异能，顾清霖还有些新奇。他的身体感觉到暖暖的，疲惫感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改善。 “我没受伤，不用担心我。”顾清霖扯着笑容说。 他想到展天瑞故意让他被捉，心里很不痛快。但他毫发无伤地出来，又证明了瑞临商队的预判正确。 苏似锦后了一步，他看到屋里横七竖八躺着的Omega，难以置信，“你的空间还能藏人啊。你这异能也太离谱了吧。这是异能变异了啊。” “我也没想到，就试了试。”顾清霖说。 祝蜂、展天瑞等人陆陆续续走上来，但门外位置有限，薄坪洲和展天瑞等人回了自己房间。 顾清霖和门口处的苏似繁对视，露出一个微笑。苏似繁那一股风把他吹回来了，让他多滑翔一会。虽然他对瑞临商队还有些膈应，但滑翔的感觉是挺爽的。 祝蜂让古阵海和初秋安置Omega，然后将顾清霖叫出了走廊。祝蜂说：“恭喜你，顾清霖。没想到你居然通过了我们对你的临时考核。现在你能正式成为我们瑞临商队的第十一名正式成员。” 祝蜂的语气里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施舍，就连苏似锦的脸色都微微发生变化。 顾清霖却是露出了笑容，“好。能通过考核我很开心。谢谢副队的通知。” 顾清霖的话完全超出了众人预期。 在他们的猜想里，顾清霖一定会觉得自己被侮辱，生气地大骂他们一通，然后转身离开。不然也会生气，质问他们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来。 然而顾清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在笑。而且眼底没有狂喜，却也没有仇恨，就是很平静地响应这一切。 “这些人就辛苦你们了。我该吃早餐了。”顾清霖体面下楼，到厨房拿了属于自己的那份早餐，然后去了三楼露台吃早饭。 瑞临商队的几人都傻眼了。 薄坪洲听到了走廊上的对话，靠在门框旁，说：“他的成长速度超乎我们的预期。” 一个异能和体能双废的Omega能从火刀盟总部逃出，虽然火刀碍于瑞临商队不敢下狠手，但也足够证明顾清霖的进步。 而顾清霖从出了名的性格倔强到如今的隐忍，是他们根本没想到的意外。 更别说还有超乎预期的十三个Omega。光是空间能装人这一点，就足够他们瑞临商队邀请顾清霖入队了。 祝蜂沉默许久，才说出一句，“我也去吃早餐。” 正端着早餐准备上三楼和顾清霖一起吃的苏似锦摆出一张臭脸，把手里的早餐塞到祝蜂手里，转身回楼下。 顾清霖还以为自己能安安静静吃一顿早餐，没想到祝蜂会坐到他的对面。 祝蜂依旧是一记直球，问：“你不生气吗？” 他认为顾清霖应该生气，也有资格生气。 “不生气。也不是第一次了。”顾清霖意有所指道。 祝蜂惊讶，“上一次，你知道？” “把我留在房车里，看我的反应，我怎么不知道。”顾清霖说这些话，完全是故意的。 如果只有一次，那很多人都会撒谎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但两次被他捉包，狡辩也站不住脚，只能剩下愧疚。顾清霖就是在让这件事能给自己最大利益。 “你真让我意外。”祝蜂实在没想到。他以为他们做事很隐秘了。 “意外我和你知道的我不一样吗？”顾清霖意有所指道，“你知道的那个顾清霖，早就死在半山基地了。” 身体的原主人早就死了，而以前的那个他，也被人群踩碎了自尊。 “为了一点自尊生气，一气之下离开待遇这么好的瑞临商队，才是愚蠢吧。”顾清霖说。 他借着瑞临商队的光还能提升实力。没了瑞临商队，他只是一个治疗异能用不好的变异空间系Omega。他没有自保的能力，随时都可能被哪个Alpha强行标记，受对方掌控。 如果他总有一天要被标记，他干嘛放着五阶的展天瑞不选，选那些二三四阶的呢？ 在实力还没起来之前，他绝对不能离开瑞临商队。这是顾清霖肯定的。 顾清霖手撑着桌子，身体前倾，与祝蜂对视，一字一句地说，“你把我拉进队，就别想轻易赶我出去。” 祝蜂没想到自己还有被Omega要挟的时候。这一刻，他倒有点欣赏顾清霖。 第38章 三条队规 把空间里的所有用不上的货都…… 顾清霖洗了碗就把从火刀盟里收的物品放到瑞临商队的店铺售卖。 想要异能提升, 他得赚取大量晶核。 唐辰尘还在看店，左手拿着一本《学会机械原理只需30天》，右手拿着大肉包啃。看到顾清霖从空间里不断拿出物品, 唐辰尘傻眼道：“哪来这么多好东西？” 物品参差不齐, 但很多东西都很新, 一看就不像野外收集的。 “火刀盟偷出来的。”顾清霖问, “放在这里卖没关系吧？” 唐辰尘连表情都不带变化的, “没关系啊。末世生存各凭本事。就算知道, 难道要能让我们吐出来不成？他能解释你怎么去的火刀盟, 又怎么把东西都拿出来？” 拳头就是末世的规矩。 顾清霖把店铺剩下的空间都摆满，在门口处徘徊，看看隔壁店有没有把货物放出门口外的。 唐辰尘瞧见，说：“你要是着急囤晶核，可以先把货卖给商队。薄坪洲和你这么熟，他不会坑你的。” 顾清霖昨晚才被坑了一把，不认可薄坪洲就不坑他的说法。但他想赶紧变强，需要大量晶核提升自己。他没必要为了一点点利润就拖慢了自己的晋级速度。 他的空间异能还停留在一阶，如果能够往上升一升, 说不定范围会变大, 去野外也能收集更多物资。那样到下一个基地就能换到更多晶核。 薄坪洲给的价格确实很公道, 可以说按照店铺卖的价格来买顾清霖的这批货。顾清霖把空间里的所有用不上的货都倒出来, 居然到手了九百三十二颗晶核。 果然偷抢是赚钱最快的无本生意。 薄坪洲提醒道：“你现在才算刚入队，两次货物都是你自己赚的, 这些晶核都属于你的部分。但正式入队后，你的空间可能会被征用。受商队庇护，收集物资的收益不能由你个人独享。具体怎么算，我会跟副队和队长商量, 这涉及你的职位安排。” 顾清霖倒不反对这一点。普通人入基地要交入城费，雇佣商队要交保护费，开店铺卖商品还得交税费。 他也就空间异能对团队有点贡献，另一个治疗异能什么都治疗不了。总不能初秋的空间装全队人的东西，他的空间只放自己的物品。 从杀丧尸获取晶核的分配方面看，四阶的精神系异能者祝蜂、四阶的空间系异能者初秋、四阶的速度系异能者何招娣，三人都不属于攻击型，杀丧尸和三阶的几人比可能也厉害不到哪去。 展天瑞作为商队的核心战斗力，高阶丧尸几乎都是展天瑞在杀，按理大部分晶核都归展天瑞所有才对。可展天瑞也通过不捡晶核的方式，扣了一部分出去，填补给了其他人，让其他人能有多一点晶核。 更不说商队还有每人一百颗晶核的零食费，这些团队福利都是靠大家的努力挣出来的。 薄坪洲不是爱闲聊的类型，他整理商队新增的这批物资，让双胞胎给顾清霖介绍瑞临商队的规矩。 苏似锦拉着顾清霖上三楼，顾清霖却是问，“何招娣呢？” 今日何招娣不用看店，但好像也没见人影。 苏似锦到了三楼，才压着声音说，“我们刚才处理你带回来的那批Omega，何招娣和那个珍珍居然是亲戚关系。她就带着那个珍珍从后门那出去找什么姑妈姨妈的了。” “那个珍珍有问题吗？”顾清霖看苏似锦满脸都是被大麻烦粘上的无奈。 “我一看就觉得那个珍珍是绿茶白莲。我们队里这么多单身Alpha，万一有哪个瞎了眼被她勾搭上怎么办。”苏似锦翻了个白眼，说，“我可不想跟那种人天天待在一起，肯定会被恶心坏的。” 苏似锦搂住顾清霖的手臂，说：“我还是喜欢你这种Omega。” 苏似繁倒是看得开，“有几个Omega愿意跟我们东奔西跑的。听到我们商队的情况就直接跑了，哪还有什么勾勾搭搭。你就是想多了。” 苏似锦脑袋贴在顾清霖的手臂上，鄙夷打量苏似繁一眼，“你这种不打扮自己的Alpha，的确不用多想。”根本没Omega喜欢。 “切。”苏似繁不屑一顾。她还没到找Omega的年纪，这种话刺不伤她。 三人没有坐，而是站在后巷方向的栏杆旁闲聊。 苏似锦双手搭在栏杆上，懒懒散散地趴靠着。苏似繁更是仗着自己风系异能者，坐在栏杆上。 “瑞临商队的队规不多，只有三条。”苏似繁掰着手指数道，“一，自己的性命第一位，任何时候先保自己的性命。二、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队友。三、确保性命的前提下，不准擅离职守。” 这三条队规完全出乎顾清霖所料。 顾清霖疑惑，“连队友都不能相信吗？” “不能。”苏似繁利落道。 苏似锦说：“第一条就没什么好说的。就算没有这样的规定，大部分人都会先保护自己。” 大部分人，那就是还有少部分人不是这么选择。顾清霖认为这条规定是说给那少部分人听的。 “第二条很重要。”苏似锦认真说，“高阶的精神系丧尸能够影响异能者的思想。曾经有一个名声很好的异能者被丧尸控制，诱骗了不少人离开人群。后来有队员发现人数越来越少，往下细查，才查出真相。那异能者接受不了自己犯的错，自杀了。” “那个丧尸跑了，至今没有被捉到。”苏似繁强调道。 虽然只是三言两语，顾清霖却能听出其中恐怖。 “第三条也算比较重要吧。以后出任务，你也会被分到属于自己的任务内容。任何时候都要优先自己的任务，不要因为有人向你求救就忽视了任务。”苏似锦说着，补充道，“如果要擅离职守，就先通知我们。不然发生意外，我们都不知道去哪里捞你。” 顾清霖想要反驳苏似锦的话，可他想到自己捞回来的十三个Omega，又觉得苏似锦说得挺对的。 苏似繁说：“队里福利还是挺多的。晶核分配，零食，轮班制这些你都知道了。我们还有职位补贴，按照你的职位对团队贡献多少来补晶核。” 苏似锦总结，“就是工资。” “我也有工资吗？”顾清霖问。 “当然有。我们每个人都有的。只是算法不一样。”苏似锦说，“轮班制的工作大家都不算贡献。杀丧尸拿的晶核也是一部分上交团队，一部分按劳分配。像招娣那种是按调查次数和成绩算提成。如果她带回来的消息多，能够从雇主那拿到更多晶核，她分到的晶核也会越多。我姐开车也算贡献，所以她开车也能拿到一点微薄的工资。” “你没必要强调微薄，你这个零工资的。”苏似繁反唇相讥。 苏似锦指了指自己，“我这种属于生活用品采买，买东西的时候能有一点点回扣。” “你那点回扣还不够我买一件衣服。”苏似繁啧了一声。 害怕双胞胎吵架，顾清霖问：“我能给团队做什么？你们应该不缺空间异能者。” 顾清霖好奇瑞临商队会分他什么职位。他异能等阶低，又没有一技之长。 “不缺不代表不用啊。你的空间还能放人，多牛啊。”苏似锦双眼发亮。 “你这次表现得很不错，又聪明，又敢冒险。我猜副队他们会安排你做一些潜入取物的工作吧。”苏似繁猜测。 何招娣虽然负责这一块，但她没有空间，而且只有一个人，危险系数不如两个人一起安全。 顾清霖能隐藏气息，对很多异能者来说都是棘手的部分。要是把顾清霖培养到四阶，学会了瞬移，直接把人打晕从基地偷出来，哪个基地敢说不怕顾清霖。 像是知道顾清霖疑惑什么，苏似锦说：“初秋携带我们全部家当，她是哪里都去不了。但你异能等阶太低了。现在肯定是不敢给你那些危险系数高的任务。” “好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副队让他们来，就是给顾清霖解答疑惑的。 顾清霖的确有个很想被解答的问题。他说：“既然是你们副队邀请我入队，你们队长又可能需要我，为什么还要对我做两次测试？” 苏似繁没想到顾清霖会知道两次测试的事情。 苏似锦倒是不意外顾清霖的聪明敏锐。 苏似锦双手交迭压着栏杆，把脑袋侧靠在交迭的两臂上。这个角度让睫毛更显卷翘，“第一次测试为了试你的实力和人品。想知道你遇到危险会不会偷了车就跑。” 察觉顾清霖的表情变化，苏似锦说：“你是空间系异能者，我们把东西放你这，万一你跑了怎么办。” “你这么说，倒也没错。”顾清霖也不敢把自己的财物放一个不信任的人手里，“那这一次呢？” “两个方面。一是本能测试。二是……”平日能言善辩的苏似锦这时候竟然词穷了，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 苏似繁倒是直接许多，“二是我们太喜欢你了。” “哈？”顾清霖觉得双胞胎真会开玩笑。 喜欢他却让他被捉，这种喜欢他承受不住。 苏似锦知道顾清霖会怎么想，他道：“我们队伍人数太少了，没办法保护你。” 顾清霖明白了，瑞临商队不属于任何一个基地，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顾清霖说：“你们想用这种方式，让我主动离开商队，留在稻丰基地找个Alpha过安稳日子？” “反正你也不喜欢队长。”苏似锦小声道，“安全点不好吗？” 第39章 知道的权力 我们希望你离开，也有一部…… 蓝天清澈明净, 只抹了两片白色的淡云。露台上摆着各种绿植。受木系异能者影响，栀子花违反季节盛开着，纯洁的花瓣散发让人心旷神怡的香气。 在这秋高气爽的时间里, 顾清霖却是无比愤怒。他闭上眼, 深呼吸了两口气, 才把心中的怒火压下。 但一开口, 顾清霖还是难免地带上了脾气, “我不喜欢展天瑞, 我和展天瑞走不到一起, 就没有资格留在瑞临商队，是这样吗？” “不是的。”苏似锦连忙抱住顾清霖的胳膊，给顾清霖顺背，“我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苏似锦歪着脑袋，仰视顾清霖，着急道：“你别看我们现在已经到了三阶，但四年前我们比你还差劲。我好歹能弄个小土包绊倒丧尸，我姐的风系一点用都没有。那时候我们才十一岁，光吃饭不干活。可老大和副队就没嫌弃我们啊, 任由我们跟着。招娣姐还给我们食物, 给我们衣服。” 苏似繁难得没有跟苏似锦吵嘴, 说：“我们最初并不是商队, 就是一堆恰好凑在一起，无处可去的人。后来薄坪洲进来了, 利用我们的能力赚点路费，我们才有了一点业务，日子也变得好起来。名气跟我们没关系，是老大他太厉害了, 大家盯着高阶异能者，商队才出圈了。” “所以霖霖你千万别误会。我们绝对不会因为你的实力嫌弃你入队。”苏似锦说。 苏似繁毒舌接话道：“我们嫌弃你，只会因为你的实力配不上老大，和能不能入队没关系。” 苏似锦瞪了姐姐一眼，苏似繁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我说错了。” 苏似锦替姐姐描补道：“这次霖哥你不就展现了你的实力，连副队都觉得你可以。” “你不用把我往天上吹，没你们在门口守着，我早被他们开枪打成筛子了。”顾清霖经历过半山基地，明白人性的险恶。 火刀掌控着整个稻丰基地，手底下有上千异能者。如果他只是一个没有后台的Omega，他的下场不会比半山基地时好多少。他能在火刀盟总部玩躲猫猫，还顺利离开，得益于瑞临商队这个不确定的存在。 当人有了背景有了实力，整个世界都会变得温柔。 顾清霖还想生气，但对上了苏似锦那双漂亮的杏眼。苏似锦长得非常漂亮，皮肤细腻白皙仿佛没有毛孔，娇嫩的唇微抿，黛眉微凝，委屈却楚楚动人。 拥有了这样的美貌，苏似锦还特别擅长管理自己的表情。他纤长卷翘的睫毛轻颤，烟波随着情绪流转，那种美简直让人心颤。 苏似锦伸出嫩白纤细的手，捏着他的衣角，露出经过精心修剪的淡粉指甲，轻声细语地说：“对不起，清霖哥。我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顾清霖认为自己更喜欢初秋那种温柔贤惠的女性，可面对苏似锦这种好看的，也无法硬下心肠。 如果他的女朋友是苏似锦，大概会被捏得死死的。 好在苏似锦是男生，顾清霖还有几分理智。他说：“你们认为基地安全，希望我留在基地里生活。但半山基地的围墙就是人炸毁的。在我眼里，人比丧尸更危险，我不觉得稻丰基地会比外面更安全。” 苏似繁也曾设想过这种可能，但她烦躁地说：“你根本没经历过真正的末世。你不懂外面有多危险。” “似繁。”苏似锦想要阻止，但苏似繁已经一股脑地把话倒出去。 “不是坐在房车里面，每天吃吃喝喝，杀几只丧尸，沿着大马路看看风景就算外面了。这些大路每天都有商队来往，有基地的人清理道路，是花大价钱维护着的。” “真正的外面，得要去难走的深山，要去废弃的基地，要在丧尸群里面寻找有限的资源。没有水洗澡，没有足够的食物吃，就连一个人上厕所都是奢侈，需要有人轮流守着，没有隐私。哪天被丧尸围堵，那会是看不到头那么多的丧尸。就算想拼一把杀出去都没有信心的那么多。” “你是Omega，没必要遭这份罪。”苏似繁真心这般认为。 顾清霖从没想过这句话从别人嘴里出来会这么刺耳。他问：“你认为的好，是把我当成一个废物吗？” “我知道你听懂了。”苏似繁才不信顾清霖听不出她话里的关心。 顾清霖怒气压不住地往上涨，声音也跟着抬了几分，“危险是在丧尸群里走吗？真的危险是没有实力。无论在基地还是在野外，弱才是危险。弱就会被这个世界杀死。” “我虽然是Omega，但我绝对不会把我的生命放在别人的手上。Alpha不是我的依靠，现在看来，商队也不是我的依靠。” 别人说Omega天生就该被Alpha保护，认为身为Omega只要在家给Alpha生生孩子就好。 他顾清霖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放弃自己的尖牙利爪，成为一只被圈养的宠物才是最可笑的。 顾清霖苦笑，“瑞临商队不属于任何一个基地，我还以为我和瑞临商队的理念是一样的呢。” 苏似繁脸色微变，但没再说话。 “我还是觉得基地更好，至少没有脏兮兮的丧尸。”苏似锦说着突然笑了起来，“但你的想法和老大好像。老大他就认为解决丧尸的办法不是建立幸存者基地，而是超越这世界的所有丧尸。老大坚信，只要我们比丧尸强，末世就不存在了。” 当人类有一天比丧尸厉害，那丧尸也只不过是鬣狗那样成群结队出行的动物而已。 “我突然觉得你和老大挺配的，说不定你们真有机会走到一起。”苏似锦说。 顾清霖想起自己无数次想揍展天瑞，冷笑了一声。他对展天瑞可没有苏似锦这般怜香惜玉。 他这样的性格，也只能跟初秋或苏似锦这种性格的人在一起，不然每天都是干仗。苏似繁这样的类型也不行，就算苏似繁也是长得好看的女生，但那张嘴太气人，性格也不会软下来。容易变成两个人相对无言，使劲生闷气。 “她们怎么又回来了？”苏似繁皱眉，指着后巷里的两人。那正是何招娣和珍珍。 “靠，老大他也太倒霉了。”苏似锦指了指刚从后门出来的展天瑞，心想这下完了。 顾清霖没看明白。 但后巷里的三人已经相遇了。 何招娣情绪不太高地跟展天瑞打了个招呼，然后相互介绍两人，“老大，她叫何珍珍，是我表妹。珍珍，这是我们队的队长。” 何珍珍看到展天瑞，便忍不住小鹿乱撞，心跳加速。展天瑞性格虽冷，但棱角分明，五官立体，身高一米九，是个绝对的帅哥。而展天瑞穿着一身黑色的冲锋服，手里拿着唐横刀，属于强者的那股气势毫无掩藏。再加上队长这个身份，更是地位方面的加分点。 何珍珍用眼神毫无顾忌地上下扫视展天瑞，却问何招娣，“你队长看起来好强啊，是Beta吗？” 何招娣干咳一声，“胡说什么呢。你看我们老大像Beta的样子吗？” “可是……”何珍珍想说Alpha怎么闻不到信息素，但看到何招娣在用眼神示意她别再说，她只好把话咽回肚子里。 展天瑞对不想理会的事情向来一声不吭，他没说话，径直从何珍珍身边路过。 何珍珍看着展天瑞从自己身边路过。走动时带起的风让她闻到了展天瑞衣服上的洗衣粉味道，却始终没有闻到信息素。她一直凝望展天瑞的背影，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这人该不会对我们老大一见钟情了吧？”坐在露台栏杆的苏似繁眉头紧皱，“我好讨厌她啊。” “你认识她？”顾清霖记得双胞胎没见过何珍珍，更不知道何珍珍在丧尸来的时候，把救命恩人推倒的事情。 “不认识。就是看着像朵吃人的白莲。”苏似繁话里都是对白莲花的嫌弃。 “看上别的谁我都怕，唯独老大我不担心。咱老大可是白莲克星。”苏似锦巴不得何珍珍喜欢展天瑞，无论何珍珍使用多少手段，都会被展天瑞无视。 “老大他桃花运很好？”顾清霖怀疑地问。要是展天瑞桃花运这么好，怎么单身到现在？ “肯定好啊。光是五阶这个头衔，多得是基地首领给老大送Omega。”苏似繁说，“Omega多多少少有点慕强，你瞧我们老大长得就很强。” 顾清霖问，“那他为什么单身？” 苏似繁被噎住，话在嘴边竟然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顾清霖倒没想到心直口快的苏似繁会有这么一天。这说明展天瑞身上有大秘密。 “别人我肯定不说的。如果霖霖你选择离开队伍，我也不会说这件事。”苏似锦叹了一口气，才道，“我们希望你离开，也有一部分老大方面的原因。” “老大的信息素有问题？”顾清霖没忘记第二次和展天瑞相遇，展天瑞怀疑他居然闻得到展天瑞身上的信息素这件事。 “苏似锦。”苏似繁想阻止。 苏似锦看向苏似繁，目光冷静，“他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要留在商队了，难道连知道的权力都没有吗？” 苏似繁别开脸，苏似锦才压低声音给顾清霖解释，“老大他易感期和异能觉醒撞一块了。信息素发生了变异，没了信息素。” 第40章 瞎子展天瑞 展天瑞两眼看不进半点美色…… “什么叫没了信息素？没了信息素会发生什么？”顾清霖觉得就是字面意思, 但他又分明闻过展天瑞身上的信息素气味。 苏似繁别开脸，面露不忍。 苏似锦这个Beta倒是自在得很，解释道：“你知道, 标记就是Alpha将自己的信息素注入Omega的脖子吧？” 得到顾清霖的肯定, 苏似锦接着说：“没有信息素, 那Alpha永远都不能成功标记Omega。但有信息素的Omega可以反过来安抚易感期的Alpha, 让Alpha对Omega的信息素形成依赖。” 顾清霖点头应和。心中却是惊喜不已。如果展天瑞没办法标记Omega, 那他岂不是又多了一个留下来的理由。 顾清霖的表情实在太明显, 苏似锦一眼看穿。他表情严肃起来, “这可不是玩笑。标记对Alpha和Omega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你现在还没经历过发热期，不能理解发热期的难受。等你经历过就不会觉得这是好事了。” 苏似繁赞同，“Alpha没有信息素，就不能安抚发热期的Omega。你有Alpha也得忍受发热期的痛苦。” 因为展天瑞的特殊情况，她们才希望顾清霖能主动离开，找个更好的Alpha。 “……这么说，Alpha没有信息素等于男人阳痿啊。”顾清霖突然就理解了展天瑞的痛苦。 难怪他每次提到信息素相关的话题，展天瑞就一脸苦大仇深。这事都怪他，没有给展天瑞留一个体面。队里的人不肯说, 一个个都讳莫如深的样子, 得知真相的顾清霖竟觉得情有可原。 这事确实没法说, 也不好说。 苏似锦：“额……” 苏似繁：“那个……” 两人想要解释点什么, 话到嘴边又转为了沉默。 实在是无法反驳。 * 那十二个Omega都被薄坪洲送走了，何珍珍如双胞胎所料般赖在了商队里。 何珍珍的母亲, 也就是上次捡花生的中年妇女也住了进来。即使何招娣表示愿意在附近给她们租一个屋子暂住，两人都不愿意，非得跟何招娣联系感情。 至于真正想联系感情的人，大家都有眼睛看得到。 才半天时间, 何珍珍就作妖了好几回。她几乎是一有机会就凑到展天瑞跟前，不是找话题聊天，就是故意假摔，还主动去厨房把初秋做好的糖水端到坐在店面的展天瑞，一副关心状。 苏似繁看到何珍珍的作态，当着何珍珍的面就做了一个干呕表情。 何珍珍脸色铁青，拉何招娣出来评评理。何招娣本想着和稀泥给和过去，但二楼整理床铺的姑妈一听到何珍珍的声音就立即下楼，也不知道事情经过怎么样，就开始嚷着珍珍受了委屈，要展天瑞评理，说有人欺负她家珍珍。那声情并茂的样子，好像真发生了什么般。 何招娣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劝又劝不住。 顾清霖走过去想让何珍珍的母亲冷静一下，反而被对方用力一推，险些跌倒在地。好在苏似锦就站在他旁边，及时扶了他一把。 何珍珍的母亲看到顾清霖和苏似锦，眼底藏着不太明显的鄙夷。这两个都是她家珍珍的竞争对手。 展天瑞站在店铺的另一边，看到这一幕后眉头皱紧。他只会打打杀杀，这时候又不能直接对何招娣的亲人使用冰系异能。 苏似锦也同样看在何招娣的脸面上，才没骂回去。顾清霖则更加不方便了，何招娣毕竟是他半个师傅。 何招娣瞧见顾清霖被推，心提到了嗓子眼。看到顾清霖没摔着，还没来得及放下心，她就被姑妈拉拽。 何珍珍的母亲质问道：“何招娣你到底有没有听到？你表妹现在被欺负了，你就任由外人欺负你表妹吗？还是现在翅膀硬了，不顾念血脉亲情，不管从小把你拉扯大的亲戚了？你别忘了小时候姑妈我怎么帮你，当时你被家人赶出门，还是我给了你衣服和一口饭才熬过冬天，你长大是不是不认姑妈这个亲人了？” 面对丧尸毫不畏惧的何招娣听到姑妈的话，竟有了片刻的愣神。不管亲人再如何不好，却也养过她，给过她饭，何招娣无法说出自己能完全抛开亲情的话。 “吵什么！这是吵架的地方吗？”祝蜂从楼上下来，看到店里混乱的一幕，大声道。 店外虽然没人围观，但好几个路过的人都往店里看上一眼。 “我跟我家里人说话，有你什么事？”何珍珍的母亲叉着腰说。家务事总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何珍珍看准机会，连忙露出温柔表情，劝道：“妈，你别这么说……” “闭嘴。”祝蜂说话时带了一点精神异能。 何珍珍的母亲想要反驳，没想到她张嘴最发现自己说不出声音来。她顿时面露恐慌，嘴巴开开合合却半个字都没有吐出来。 何珍珍发现母亲的异样，连忙说话。然而她也相同地失了声。 祝蜂板着一张脸走向那对母女，那光头和深色的皮肤显得表情越发凶狠，“你们两个最好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再吵，我把你们连同何招娣一起丢出去。丢到Omega最怕的地方。” 最后一句话让母女俩面色发白。 “知道了？”祝蜂沉着脸问。 母女俩说不出话，只能连连点头。那表情害怕得快要哭出来。 见两人这样，祝蜂才转身离开。 顾清霖心想这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何珍珍母女欺软怕硬，祝蜂恰好长着一张让人觉得害怕的脸，又是精神系异能者，做这种事简直得心应手。 “不好意思。我替姑妈向你道歉。”何招娣朝顾清霖说。 不等顾清霖回应，何珍珍的母亲就拽着何招娣往楼上走，还隐秘地瞪了顾清霖一眼。 何招娣又不好对姑妈做什么，只能又道了个歉，被姑妈拽着上楼。 “什么玩意啊。”苏似繁的位置没看到那个眼神，但她对何招娣被欺负一事非常不满。她说：“要不咱们三找个时间去套她麻包袋，打她一顿？” 顾清霖觉得苏似繁和唐辰尘一定很有共同语言。 “难怪招娣姐半句不提家里人，这种家人谁想要啊。”苏似锦心里烦得很。他和何招娣认识好几年时间了，看到出生入死的队友变这样，心里总归难受的。 “毕竟是家里人。”顾清霖也不舒服，但谁叫那是何招娣的家人，他确实不方便插手。 “都怪队长，刚才也不拦一下。你的Omega被推了，你都不找回场子。活该你单身。”苏似锦瞪向展天瑞。这是多好的表现时机，展天瑞是一点都不着急。 展天瑞被骂得莫名其妙。他是冰系异能者，又不是瞬移异能。何珍珍母女俩挡在他和顾清霖的中间，店铺位置就这么点，又摆放着各种商品，想过去也没有足够的空间。顾清霖还有空间异能，被推狠了躲空间就好，不会因为这一推就有什么大毛病。 顾清霖也有几分说不出的不舒服。何珍珍的母亲虽然力气大，到底不是异能者。他连会异能的Alpha都能打赢了，在火刀盟总部救出了十三个Omega，却在一个中年妇女面前需要被保护？ 被保护对顾清霖来说不是浪漫，而是一种耻辱。 顾清霖很不能适应这个世界。 他那么努力地想要用自己的力量证明自己的本事，却不断有人一遍遍出于好意地提醒他，他是个Omega，他的正确做法是被保护，被标记，被养在安全的地方里。 顾清霖觉得这些观念是在害他，但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为了他好。 何珍珍母女不能说话，何珍珍也不敢再到展天瑞面前晃荡。傍晚吃饭，瑞临商队难得地有了片刻舒坦。 只是何珍珍总会用那双眼睛直勾勾看着展天瑞，试图勾起展天瑞的回望。可惜展天瑞就是个瞎子，全程只看饭菜，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何珍珍。 何珍珍气急败坏，苏似锦却是得意得很，凑到顾清霖耳边小声说：“怎样，我就说老大是白莲克星。你看到她的表情没？那种爱恨交织，想要引起老大注意又得不到对方一个眼神，浓烈爱意转化成恨意，却又为了能上位不得不压制住自己的情绪，笑脸相迎，对老大百般讨好。简直爽。” 他最喜欢看这种白莲花千方百计勾引，老大毫无情绪波动的戏码。 但凡换成队里的其他Alpha，都会碍于何招娣的情面跟何珍珍搭几句话。也就展天瑞能够独来独往，我行我素，毫不忌讳。 “……”顾清霖没有说话，只是在心中又给展天瑞点了一根蜡烛。 阳痿的男人真可怜。展天瑞两眼看不进半点美色，这跟和尚也差不了多少了吧。 顾清霖虽然不喜欢何珍珍这一款，但何珍珍打扮之后也算得上好看，有几个动作我见犹怜的，连顾清霖都忍不住看一眼。 顾傲雪是在第三天的早上来瑞临商队，带着几个人，还有一些赔罪的礼品。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0-50 第41章 谈话 “就当自己死了一回。”顾清霖半…… 薄坪洲把人带到三楼。顾毅行也在来人里面, 没了往日的傲气，垂头丧气的。 祝蜂在二楼卧房找到顾清霖，问顾清霖要不要去三楼一起谈, 顾清霖拒绝了。 “你可以去看看有什么想要的, 贵重物品, 家传宝物, 遗物什么的。”祝蜂尽可能让自己说遗物两个字时显得轻描淡写一些。 顾清霖仔细思考了一下, 然后摇了摇头。 顾家倒不是没有遗物, 只是顾家那为数不多的遗物都留给了继承人顾傲雪, 和他这个私生子没什么关系。 弱小的Omega连自己都保不住，遗物早晚要被别人抢走。父亲怎么敢把贵重物品留给他。 “你可以要求她给你一遍遍道歉。”祝蜂说。 顾清霖沉默片刻后，仍是摇头。 他对顾傲雪没有太多仇恨。如果身体的原主人希望他复仇，顾清霖会不顾一切地抢夺顾傲雪的资源。但身体的原主人没有那样想。 顾父养了身体的原主人十八年，这份养育之恩是切实存在的。而顾父为顾家佣兵团付出大半辈子，还将顾傲雪培养成继承人，这是顾父的心愿。 身体原主人认为自己对顾家的仇恨该和顾父的养育之恩相互抵消。身体原主人想清清白白地离开顾家，所以才一点属于顾家的东西都没拿走。 “以前的我已经死在半山基地里了。现在的我和顾家没有半点关系。希望副队以后总别把我和陌生人放一起说。”顾清霖的语气平静得就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祝蜂不知道顾清霖是穿越而来的后人。他看顾清霖两手插兜，一派从容轻松, 不似伪装, 显然是放下了过往。 祝蜂不由得感慨道：“要是招娣能有你一半洒脱就好了。” 同样是家里有一笔烂账, 顾清霖的态度就让他舒坦多了。何招娣那不争气的样子, 祝蜂看着都想扇那何珍珍两巴掌，让何招娣清醒清醒。 “她从小被父母灌输一些不太好的思想。想要扭转那些想法不是三两天就做到的。”顾清霖眼里闪过一抹冷意, “从源头解决问题就好。” “你说说。”祝蜂心里早有处理何珍珍的想法，只是他想知道顾清霖怎么想的。 顾清霖说：“她想找Alpha，就把她送回火刀那。” Omega被标记之后就只能和Alpha绑在一起。何珍珍被Alpha标记，他们直接带着何珍珍跑。 祝蜂听到后, 露出笑容，但他指出里面的问题，“你的办法挺好。但忽略了一件事，她年纪不比招娣小太多，这么久没找Alpha，总该有原因的。” “……”顾清霖又一次起展天瑞的特殊情况，平静的脸上多了一分诡异。 “何珍珍那边你别担心，我们会处理的。”祝蜂拍拍顾清霖的肩膀，“顾家这边你不反对就行。” 顾清霖笑了笑。祝蜂总问他顾家的事，他其实挺烦的。他又不是真的顾家私生子，说多了总会被发现什么。 祝蜂见顾清霖闲着，便把明天中午离开的消息跟顾清霖说了，让顾清霖趁有空把需要的物资都买齐。 顾清霖很高兴这么早就能离开稻丰基地。但算上今天，他们到稻丰基地只不过四天而已。住这五天四夜时间，有必要把屋子打扫得这么干净吗？离开总比留在基地好。外面还能杀丧尸取晶核，在基地反而闲着。 顾清霖早就想好了，既然他的空间能够放人，当然得弄张床，搞几盘植物，再弄几颗灯泡跟植物进行光合作用。上次换的太阳能蓄电池还在他的空间里，稍微添置一点零件就能使用。 他要把自己的空间打造成半个卧室，必要时候可以躲进空间里睡觉。粮食也得稍微买点，但他没有买太多，初秋的空间里有不少食物，他的空间只是为了有备无患。 简单的药品肯定得买。还有抑制贴也得买囤一点。听闻Omega有专用的针管装抑制剂，顾清霖看到价格就沉默了，一百八十晶核一针管。但听完店员的科普后，顾清霖还是咬牙买了一针，丢进空间里。 钱是种不禁花的东西，顾清霖的小金库一下子就剩下二十一颗透明晶核了。 买东西时，顾清霖还知道了晶核的等阶区分。二阶晶核比一阶晶核稍大，形状也有不同。一颗二阶透明晶核能换大概三十颗一阶透明晶核。换算价格是根据猎杀二阶丧尸需要花费的人数、难度、时间各方面的综合计算。 除了透明的晶核，还有黄晶、蓝晶、绿晶等，不同颜色的晶核代表不同异能。这些带异能的变异丧尸猎杀难度更大，因此带颜色的变异晶核能换的东西更多。 但丧尸不太一样，得到了二阶才有机会觉醒异能，觉醒数量仅有一成。稻丰基地里几乎没有使用变异晶核的人。 顾清霖的钱少得不禁花，他回到商铺时，门口竟然还站着顾家的两名雇佣兵，说明顾傲雪还没离开。 今天看店的是薄坪洲和古阵海，薄坪洲被叫去和顾傲雪扯皮，只剩下古阵海一人。店门口站着两尊大神，原本就冷清的生意这下完全没人了。 顾清霖问：“何珍珍呢？” “她们在招娣那拿了五百来颗晶核，说去买抑制剂。”古阵海说话时在杵药粉。治疗异能只能治疗外伤，一些常见的发烧感冒拉肚子还得靠药物治疗。 顾清霖听得直皱眉，“当提款机呢。” “她哭，她给，有什么办法。”古阵海也觉得何招娣不争气。 何招娣入队这么久，又是四阶异能者，这点小钱对何招娣来说只是零花钱而已。但明眼人都觉得何招娣的家人不好，何招娣还为了血脉亲情步步退让。 古阵海把视线从药粉挪开，看向顾清霖，“你怎么做到断这么干净利落？” “就当自己死了一回。”顾清霖半开玩笑地说。 古阵海却是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似乎在想什么，但最后没说出来。 在店铺坐了二十多分钟，顾傲雪和祝蜂等人终于下楼了，何招娣也在其中。显然是祝蜂特意叫的，免得何招娣陪何珍珍她们出去当提款机。 顾傲雪目光落在顾清霖身上，顾清霖自觉别开视线，根本不看对方，当顾傲雪不存在。 顾傲雪走到顾清霖面前，说：“顾清霖，我们晚上聊一聊。” “随便你。”顾清霖预感今晚一定很无聊。 顾傲雪对顾清霖的满不在乎感到生气。顾毅行垂头丧气的，眼里仍对顾清霖有恨意，但不敢表达。 顾傲雪等人坐上顾家的小轿车回到住处。顾家门前站了两个女人，看样子等了有一段时间。 何珍珍走上前，对顾傲雪说，“顾家家主，我们聊一聊。” * 傍晚时分，瑞临商队所有人都去了顾家。何珍珍的母亲已经回来，但何珍珍不见了，大家也不在意何珍珍去了哪里。 祝蜂把何招娣带在身边，不让这对母女近身。何珍珍的母亲虽然想把何招娣留下来，但面对祝蜂那张凶恶的脸，到底没敢开口。 顾家住得还算可以，在稍微偏远的地方弄了一栋宅院，顾家佣兵团的人都住了进去，加上亲人好友，倒也凑了个四五百人出来，看起来小有规模。但实际战斗力只有不到一百人。 火刀也来了。时间还刻意掐在瑞临商队的后一分钟，十多辆车组成的车队张扬地停在路边，火刀下车时，两个跟班立即凑过去，一个点烟，一个打火，排场摆得非常足。 但这一切都是刚下车的时候，在看到展天瑞之后，火刀的表情有了明显的变化。 其他异能者感受不到，但火刀是四阶异能者，靠拳头打回来的基地，对手和自己有多少距离，心里肯定有个谱。 展天瑞给他的感觉分明就是那种惹不起的。 火刀换上笑脸，主动跟展天瑞交谈。展天瑞还是那爱答不理的模样。祝蜂态度却不算差，和善地跟火刀说话，缓和气氛尴尬。 苏似锦走在顾清霖身旁，还在小声地劝顾清霖，“你瞧见这些没？都是基地里才有的。离开之后，你就没有大床，没有好吃的食物，没有安全的环境。外面到处都是抢你东西的坏人，带着腐臭味的丧尸，还有狼群虎视眈眈。” 顾清霖也压着声音说：“我把晶核都拿去买物资了，现在一穷二白，就等着猎杀丧尸赚钱。你再让我留下来，小心我剪你头发。” 苏似锦连忙捂住自己漂亮的卷发，双眼却是露出笑意。 饭局无聊得很，就是听火刀和祝蜂两个人谈论各基地的局势。瑞临商队东奔西跑，对各个基地的情况了如指掌。 明明是基地趣事，顾清霖听得打瞌睡，他对基地政权没有半点兴趣，甚至觉得都末世了还总想着权力这些事情挺没劲的。 火刀从一开始的警惕，到最后完全放弃。等瑞临商队说起药材的事情，火刀更加确定瑞临商队是真的。他赔笑着，和刚下车时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等发现瑞临商队的十一人里只有一个Omega，其他的女生都是Beta时，火刀的脸色更加铁青。如果不是下面的人给他假消息，他怎么会有试探瑞临商队的想法。 这倒不能怪手下们。顾清霖等人个子都不高，外貌看起来偏小，脖颈处有抑制贴，才让他们以为顾清霖等人是还没完全分化的小Omega。 没有进入分化期的Omega通常不会散发明显的信息素。大部分Alpha都是靠这种方式辨别对方是否发育成熟，能否被标记。 好在瑞临商队是支十一人商队，想要撼动一整个基地还是有所欠缺。 顾清霖没有无聊太久，顾傲雪找他私下谈话。他将要离开的时候，看到展天瑞站了起来，跟另一个人走了。 他感到一丝违和，但想着展天瑞是五阶异能者，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 第42章 发热期吗 “我好像，能闻到你的信息素…… 书房里摆放着沉重的深棕色木质家具, 磅礴大气的水墨字画挂在白墙上。屋里没有绿植，只有铁质摆件和石雕，没有年轻女孩应有的任何物件。 顾清霖被邀请落座到茶桌对面, 顾傲雪倒了两杯茶, 他没有喝。 顾傲雪将自己那杯茶水喝完, 又满上。她声音沉稳, 带着几分自嘲, “你不用担心我给你下药。我还不愿意做那种事情。” 顾清霖没喝, 下巴微抬, 问：“火刀没有让你动手？” 他不信火刀对被挑衅这事一点都不介怀。火刀要下手只能选他。他是新进队员，如果他出事了，瑞临商队不一定花大力气给他报仇。 “他的确找我谈过。我拒绝了。”顾傲雪喝完第二杯茶水，将青花瓷纹撇口杯往茶桌一敲。杯底碰撞木桌，发出沉闷声音，但没有碎。 她肩膀颤抖，问：“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我是那种下药的人？你也看不起我，是不是？” 顾清霖瞥了一眼顾傲雪。顾傲雪扎着马尾，穿着利落干练的服饰, 这样飒爽的女子露出痛苦表情, 确实有股反差的惹人怜。 但顾清霖内心没有丝毫动容, 依旧随时戒备着, 反问道：“你做没做，你自己知道。难道我看得起你, 就能改变你的过往吗？你骗不了自己，我也骗不了你。” 顾傲雪眼帘微垂。眼前的顾清霖和她认识的顾清霖很不一样。 她记忆中的那个顾清霖是心软的，有着独属于Omega的弱，根本不适合在末世生存。父亲看透了这一点, 才会放弃培养顾清霖，选择让顾清霖自由长大，等发热期后找个适合的Alpha生活。以顾家在半山基地的势力，独霸说不上，但不让Alpha欺负顾清霖却是可以做到的。 “你不一样了。”顾傲雪说。 眼前的顾清霖骨子里都透着强，眼帘下藏着锋芒和智慧。虽然只是Omega，但透着一股不好惹的气势。 如果当年父亲看到的是这样的顾清霖，顾家的家业怕是会有顾清霖的一份。可惜顾清霖清醒得太晚了。 “是吗？”顾清霖轻笑一声。笑里带着讥讽，但笑意很浅，讥讽也是一闪而逝。 他不想再次重复曾经的他死在半山基地。 不特意强调自己的变化也没什么关系，一遍遍解释太累了。 顾傲雪听得很不是滋味，干巴说道：“这么多年，我们都没好好聊过一次。” “你好像在拖延时间。”顾清霖的话乱了顾傲雪的心。 顾傲雪抬眼泄露了一霎惊慌，让顾清霖再一次肯定地说：“你在拖延我的时间。” 他想起展天瑞被人叫走，问：“你想对展天瑞下手？” 本以为顾清霖会在猜到后立即起身离开，却没想到顾清霖仍旧稳坐不动。顾傲雪说：“你不担心你队长吗？我听说，瑞临商队给队长选Omega，才把你选入队的。” 虽然这个理由哪哪都说不通，但这是从半山基地那边得到的消息。 “他是五阶的队长，我只是个一阶的，有什么资格担心他？”顾清霖反问。 完全不担心是假的，但他没有资格担心展天瑞。他相信祝蜂和展天瑞那八百个心眼，早就算到所有事情。 顾傲雪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靠坐到椅背上，缓慢闭眼，藏住心里的不适感。她说：“我还以为你变了，结果你还是那么小看信息素。” “信息素只是繁衍后代的本能。人连本能都不能控制，和畜生没多少区别。”顾清霖随口反驳。 “告诉你也没关系。你现在赶过去也改变不了什么。”顾傲雪眼睛睁开，但只睁开一丝，视线落在自己那布满茧的粗糙大手上，“我没给你下药。本来这药该由我下的，火刀也这么要求。但你们救出来的那个珍珍找到了我。她说她可以帮我做这些我不愿意做的事情。” 顾清霖眯眼。他没想到何珍珍会做这种事。展天瑞就这么值得冒险吗？ 顾傲雪抬头看向灯饰，缓慢叹气，仿佛在忏悔自己的罪行，“药下在晚饭的酒里，你也喝了。不是我的药，是火刀的。只吃药没有效果，但如果闻到Omega的信息素，谁也拦不住。” “你们的珍珍，正好到发热期了。”顾傲雪说话间带了一点嘲讽，“Omega和Alpha，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性别。你说这是畜生也没错。这种性别根本就不正常。” “你说完，那我走了。”顾清霖站起身，脚步匆匆往门口方向走。 他相信展天瑞不是那种能被信息素轻易左右的人，但万一呢。 整支瑞临商队都不喜欢何珍珍，要是被何珍珍成了队长夫人，岂不是恶心整支队伍。 顾清霖想到何招娣的委屈模样，觉得何招娣不争气又让人心疼，心里那股阻止展天瑞和何珍珍成事的想法就更浓了。 房门才被打开，顾傲雪的声音从顾清霖身后传来，“下楼后出院子，往北走。剩下的我想不用说了，信息素会告诉你位置。” 顾清霖摔门离开。 顾傲雪将顾清霖没动过的那杯茶喝尽。茶凉了，却别有一番滋味。 她想起了她和火刀的对话。她问火刀不怕瑞临商队报复吗？ 火刀说，做事要跟疯子讲道理，对智者耍流氓。瑞临商队号称不属于任何势力，那瑞临商队也不能轻易杀死任何势力。他们杀了他就跑，稻丰基地就会乱，乱就会死人，死了人就会生出埋怨。弱者不敢埋怨真正的恶人，只会去责怪同样受害的弱者，怪弱者受不了疾苦惹怒恶人。瑞临商队杀了他就会被大家责怪。怪瑞临商队做了天大的恶事，把安稳的稻丰基地搅乱。 瑞临商队既然是商队，就不会做没有性价比的事情。 * 顾清霖顺着楼梯快步下楼。顾家的宅子很大，到底没什么钱，只点了几盏昏黄的路灯，借着黄色灯光勉强看清路面。 可能是顾傲雪提前打过招呼，四周没有人，悄无声息的，只有顾清霖一人脚踩石板路面发出的沉闷脚步声。 脚步从疾走变成小跑，到了院子后加速狂奔。风猎猎作响，拍打耳膜。院里没有什么绿植，可路又长又远，跑得顾清霖气喘吁吁。 如果因为一点信息素就屈服了，他一定会看不起展天瑞。 他对展天瑞虽然没有多余的想法，但他讨厌何珍珍，也不想看到展天瑞和一个不喜欢的人绑定终身。这不就重复了上一代人的悲剧吗？ 脚很快感到酸软，他大喘着气，用嘴巴呼吸，让更多氧气进入身体，脚步不减丝毫速度。 快要接近建筑物时，顾清霖感受到浓郁的信息素气味。 顾清霖只受过两次信息素影响。第一次是展天瑞的雪松味信息素，虽然那次经历没给他留下什么美好回忆，但顾清霖还是觉得展天瑞的信息素不错。 这一次的信息素是截然不同的。他觉得很不舒服，身体受到影响略有发热，但心里是满满的排斥感。 他不想靠近那样的信息素。 这股信息素很讨厌。 一楼墙边的阴影下，一点橘黄突然亮起，烟味随着风钻入鼻间，顾清霖这才发现墙根靠站着一个人。 是展天瑞。 靠墙的展天瑞像座毫不动容的冰山。香烟的一点橘红也无法让他燃烧，反倒衬得展天瑞更加冰冷。 没出事就好，他就知道这货不会有事。顾清霖那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他双手叉腰，大口呼吸。 空气里的不知名信息素让他感到不适，身体发热，又忙捂住口鼻。他分不清这是Alpha的信息素，还是Omega的信息素，或许这就是顾傲雪口中的药物对他产生了影响。 “走吧。”顾清霖不想站在这种地方聊天。他身体有股说不出的排斥感，很讨厌这信息素。 展天瑞深深抽了一口，缓慢吐出白色的烟，用手指掸了掸破碎的烟灰，才用那两条修长笔直的腿走向顾清霖。 烟白模糊了展天瑞棱角分明的轮廓，明明是一幅萧瑟唯美的画面，顾清霖却仿佛看到了一个阳痿男人的痛苦，感受到了太监上青楼的无奈。 之前他对展天瑞的所有不满也随着这份同情消散。 他都感觉很不舒服的地方，展天瑞一个成年Alpha竟然丝毫不受影响。 展天瑞将要从他身边经过时，顾清霖按住了展天瑞的手臂，拆了一根从空间取出的棒棒糖，把糖伸到展天瑞嘴边，“抽烟对身体不好。吃糖。” 展天瑞低头打量仅到他肩膀的顾清霖，深邃的眼里又一次有了光。 他低头，将棒棒糖吃进嘴里。双眼却是凝视着眼前的Omega，眼里多了一抹想要占有的欲望。 顾清霖毫无知觉，他抽走了展天瑞手里的烟。烟只剩一小节了，烟草味并不好闻，但中和了信息素的不适感。也可能是靠近了展天瑞，展天瑞无意识散发的信息素覆盖了那些难闻的信息素。全身有些发热的顾清霖说不清楚。 看着手里的烟，两辈子都没抽过烟的顾清霖突然生出一股好奇感。他将烟蒂放到嘴边，学着展天瑞那样抽了一口。 展天瑞知道顾清霖要做什么，却没有阻止。他眼神晦暗，任由顾清霖的双唇覆盖他曾咬过的地方。 香烟灌入胸肺，顾清霖却是咳嗽起来。 展天瑞嘴角带了浅淡笑容，从口袋掏出一颗糖，塞进顾清霖嘴里。 “抽烟对身体不好。”同样的话，这次却由展天瑞说。因为烟，展天瑞的声音多了喑哑，显得比往日更加慵懒。 顾清霖咳嗽完，脑袋更晕了，意识开始恍惚，身体也有些不受控制。 朦胧中，顾清霖听到展天瑞说，“发热期吗。” 视线转向展天瑞，却怎么都无法聚焦。疲惫感袭来，在闭上眼前，他好像看到展天瑞向他靠近，隐约听到展天瑞在他耳边说，“我好像，能闻到你的信息素。” 展天瑞搂住顾清霖的腰，埋头在顾清霖的脖颈间。 顾清霖好想知道自己的信息素是什么气味，但他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往下坠。眼皮合拢，视线陷入黑暗之中。 第43章 路途 “霖霖一定在想，自己还能再长高…… 车辆规律低频的引擎声伴随轻柔的歌声钻入耳中, 空气里满满都是奶油曲奇的香气，顾清霖仿佛回到了那个安稳祥和的现代社会。 睁开眼，顾清霖首先看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还有那把横放在长腿上的唐横刀。 “你醒啦？”站在床尾的何招娣惊喜凑到顾清霖面前, 手里拿着咬了一口奶黄色的曲奇饼。确定没看错后, 她转头, 急匆匆地说：“古阵海, 快过来, 霖霖醒了。” 不远处传来打开盒子翻找的响声。 “霖霖你可把我们吓到了, 睡了足足三天啊。要不是我们刚好有静脉营养输液，光饿就能把你饿死了。”何招娣叭叭说个不停，又恢复成那个开朗的何招娣。 顾清霖撑起身，发现自己身在房车里。 车外是青山绿树，飘着细细小雨，天空只有淡色的白云，光线很充足。冷风从窗户缝隙钻进，顾清霖感受到了秋寒。 他应该不在稻丰基地范围内，那个四周种满稻谷, 被金黄色交错簇拥的基地。 古阵海让顾清霖重新躺下, 白色的号脉枕被垫在手腕下方, 两指轻按在脉搏处。 顾清霖这才留意到自己另一只手正打着吊针, 想起了最后记忆是在晚上，问：“我生了什么病？” 内心有说不清的恐慌, 他并不想死。 何招娣倒是笑了起来，双眼弯成了月牙状，声音温柔，“你发热期啦。我们商队真是双喜临门呢。” “双喜临门？”顾清霖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想, 顾不得手背上的针，往脖后摸去。 Omega和Omega之间也是能够相互影响的。他喝了药，又跑去信息素那么浓的地方，导致发热期出现也不奇怪。但他一点经历过发热期的感觉都没有。 “哎，别动啊。针头会歪的。”何招娣想要伸手，展天瑞已经先一步握住顾清霖的手，阻止了顾清霖。 何招娣澄清道：“老大不是那样的人。给你打抑制剂了。” 顾清霖转头看向身旁的展天瑞。展天瑞面无表情，仿佛这件事与他无关。 没有被标记这事让顾清霖稍微松了一口气。 若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被标记，顾清霖大概会恶心展天瑞好长一段时间。现在没被标记，他也只觉得这是展天瑞应该做的。这是做人的基本。 何招娣用植物异能从床的下方抬起满满一筐带有颜色的变异晶核。筐是批发部常见的蓝色塑料水果筐，这样的大筐却还是被晶核装满。晶核大小不一，有二阶也有三阶。阳光下，堆聚的晶核闪耀着璀璨光芒，顾清霖都感觉自己被迷花了眼。 她也不卖关子，直接说：“我们把火刀的私库清空了，顾家的东西也拿了一半。我们每个人分到十筐。这一筐是我这段时间提升用的，霖霖的那些在初秋那，一会停车让初秋给你送过来。” “这么多。”顾清霖宛若做梦。一人十筐，火刀的私库得多厉害。顾家那点实力打不过三阶丧尸，因此可以排除顾家的可能。 “这不算多了。他们那些做基地的，很容易敛财的。”何招娣滔滔不绝地说着大型基地里的晶核仓库，像山像海那样堆放着，进去就跟进恶龙守着的宝藏库一般。 顾清霖听着，内心却没多少羡慕想法，基地攒得快，花销也会多。 古阵海收回号脉的手，思考片刻才开口说：“你突然昏迷应该与发热期有关。至于是一到发热期就昏迷，还是只是身体受不住第一次发热期，得等下次才知道。你在下一次发热期之前都不要一个人，尽可能和信任的人一起。” 顾清霖点头。他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要是昏迷在那个犄角旮旯里，三天光是饿都能饿死他。 “这不刚好，让老大守着啊。”何招娣趁机开口。 “嗯。”展天瑞点头答应。 何招娣笑容逐渐变味。她们的老大似乎对顾清霖上心了。 古阵海又问了几个关于异能的问题，顾清霖有记忆的都回答了，另外也描述了一下自己的治疗异能。在听到顾清霖能够感知植物轮廓，古阵海几人的脸色都稍微有了变化。 “初秋姐的空间异能可不能感受活体。”何招娣说。 古阵海低头沉思，额头两侧微卷的头发随着动作轻缓垂落，“治疗异能也不能。” 展天瑞开口，“可能是生命异能。” 顾清霖认为生命异能听起来确实更准确一些。但这个异能听起来很废物的样子，总不能只是感应生物体的雷达型异能。他问：“生命异能是什么异能？” “生命异能是研究所对变异治疗系异能方向的推测，据说对生命体有一定影响力。内容都是推测，不可信。除了你，暂时没有别人有这个异能。”古阵海怀疑地说，“你这么久没到发热期，可能是生命异能压制了你的成长。” 现在顾清霖的思想发生了变化。不再排斥Omega的身份，想要变高变强的思想让异能不再压制自己的发育。入队后有了足够的营养，又有了何珍珍的意外，身体进入了发热期并不奇怪。 顾清霖想到什么，脸上突然一喜。 何招娣顿时笑了起来，“霖霖一定在想，自己还能再长高了。” 被猜中心思的顾清霖尴尬干笑。 古阵海和何招娣没待太久，只是古阵海在回座位前从图书架上抽了一本Omega的基础知识，让顾清霖无聊翻一翻。 顾清霖没有拒绝古阵海的好意。他对Omega了解不算多。半山基地那边教育设施落后，和大型基地根本没法比。末世不比现代有网络学习平台，末世很多信息都是基地内部流通，带到别的基地就开始收费。 展天瑞一声不吭从厨房勺了一小碗小米粥，送到顾清霖面前。 这突如其来的一碗粥让顾清霖受宠若惊，自清醒以来，他就觉得展天瑞的态度有了变化。 这种变化在三天后得到了肯定。 在这三天时间里，展天瑞净围在他身边打转，最远距离不超三米远，就连睡觉都直接睡在房车里。房车的床被几个女生和顾清霖占据，已经没了位置。但展天瑞也不介意，睡袋一打开，找块不影响走路的地面就干脆一躺。 换成别的人，这种做法让人反感，但展天瑞的信息素特殊是队里都知晓的。 一个没有信息素的Alpha和Beta没有差别，一个Beta住进房车里也没有什么问题。 大家都在有意识地给他们腾出培养感情的空间。顾清霖有些不舒服，展天瑞倒是主动了不少，虽然这个主动就是坐到他的附近，像座冰山雕像般毫不交流。 为了证实古阵海的话，顾清霖特意测了身高。他身高已经超过了一米七一，正努力往一米七二提升。这事可比得到十筐晶核还让他激动。 自此，顾清霖每顿都多吃了一碗饭，渴望长得更高。 四辆车顺着道路一直往北走，朝物生基地出发。如此走了五六天时间，天气有了明显的降温。比降温更糟糕的是下雨，一旦要外出，泥巴和雨水绝对是两大杀器。 顾清霖也穿上了防水的冲锋衣，里面还套了厚厚的毛衣，脚上穿了雨靴，行动时像只笨重的企鹅。 Beta们也穿得厚了许多，倒是Alpha穿得和第一次见面一样薄。尤其是唐辰尘，这种天气竟然还能穿一件无袖上衣淋雨，压根不生病。 就连经常咳嗽，仿佛病入膏肓的萧问诚也虚弱地跟初秋说他不冷，不需要加衣服。 可即使环境变得不好，该干事情一件不少。顾清霖也被分配到了属于自己的工作。偶尔杀路边的丧尸，偶尔踩着泥泞的路上山采药。采药工作并不轻松，山上有丧尸，有变异野兽，还有各种毒虫，一时不察就被叮出一个大包，肿胀疼痛。 雨天路滑，顾清霖不意外地在山路摔了好几回。最厉害那回顺着山坡滚了十多米远，要不是何招娣及时使用藤蔓捆住他，他估计要从山崖摔下去。 山地脏兮兮的，有腐烂发霉的水果残渣，也有被啃咬得面目全非的野兽尸体，还有动物的排泄物，呕吐物。顾清霖运气还算好，摔跤并没有碰到脏东西，但也不代表他下一次摔跤还能有这样的好运。顾清霖走路越发小心，只是进度也常常落后于其他人。 又脏又累又危险，还随时面临丧尸的包围，可顾清霖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比起基地的安稳，他觉得这样的生活更充实。因为危险，他总能感觉到自己还真实地活着。 他从以前的不会使用唐横刀，到现在能准确将刀从丧尸的眼睛扎进脑子里。虽然还不够力气给丧尸一刀开脑，但也不再出现卡刀的尴尬情况。 继续往北又走了七八天，四辆车进入平原区域。 虽然晴天变多了，气温有所回升。但平原区域只有很少的树，更多是草，偶尔会经过大片的湖。附近没有多少资源，瑞临商队没再停车寻找物资。 顾清霖又回到了锻炼、吃饭、睡觉的简单生活。有空的时候，他倒是会翻一翻那本认识Omega的书。 这天下午，顾清霖靠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吃着初秋刚做好的巧克力曲奇饼，翻着书。展天瑞坐在他的对面，手里也拿着一本书，讲格斗技巧的。除了正在听歌开车的苏似繁，其他人都坐到了另外三辆车里。房车里空荡荡的。 汲取知识的顾清霖看到书上写着：Omega发热期会主动往Alpha身边靠，渴望更多亲密接触。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他把展天瑞抽过的烟往自己嘴里放，还跟顾傲雪说连本能都不能克制的Omega和Alpha是畜生。 他仿佛被大半个月前的自己狠狠打了一巴掌。而事件的另一位主角很好地证实了自己的克制能力。 所以得出结论，他比展天瑞更像畜生。 第44章 狐狸和乌鸦 “只能拆队了。”祝蜂说着…… 记忆就像水闸里的水, 一旦开关被打开，过往的记忆就会席卷而来。 他想起了把糖往展天瑞嘴里塞，也想起了展天瑞抱住他的感觉, 想起了展天瑞说闻到了他的信息素气味。 顾清霖抬起手, 闻了手臂, 什么味道都闻不到, 非要说只有一点……肉味。 他歪头努力闻了闻后脖颈, 只闻到洗衣粉的味道。是苏似锦很喜欢的茉莉花香洗衣粉。 想要把衣领拉下来, 突地想起了对面还坐着一个人, 他回过头，展天瑞果然盯着他看，疑惑打量。顾清霖感到尴尬。 但他没有尴尬太久，双手撑着桌子，凑近展天瑞，小声地问：“我的信息素是什么气味？” 展天瑞没有回答，反倒是朝他伸出右手，手心摊开朝上。 “什么意思？”顾清霖问。 “交易。”展天瑞说。 顾清霖反应了一会，才明白展天瑞在说什么。上次展天瑞问他信息素什么气味, 他从展天瑞手里拿走了一把唐横刀。这次他问展天瑞, 展天瑞也想从他身上要点什么。 公平交易, 很合理。 “晶核要不？”顾清霖现在最多就是晶核, 足够他去下一个基地好好买一堆支抑制剂，并把他的移动空间房好好装修一番。 “不要。”展天瑞从不缺晶核。 “那你要什么？”顾清霖问。他现在穷得只剩下晶核了。 “你说, 我挑。” “……你还挑上了。”顾清霖用手撑脑袋，不怀好意地说，“你又没有想要的东西，直接告诉我怎么了。” “亏。”展天瑞简单一个字打回来。 顾清霖：“……” 这家伙是打算按照他的最大底线来交易。黑心奸商啊。难怪能当瑞临商队的队长, 他真是小瞧了展天瑞。 展天瑞没等到顾清霖开口，只好继续说：“不急。” 信息素是什么气味并不影响生命，知不知道都没关系。就算展天瑞不说，顾清霖也只是好奇，不会有其他任何影响。 话这么说没错，但顾清霖憋了几分钟就憋不住了。因为这一路实在是太无聊了。一旦无聊，脑子就不断揪住自己在意的事情不放。 “是不好闻的气味吗？”顾清霖就忍不住问。 “……”展天瑞抬了抬眼皮，扫了一眼又把视线放回书上。 “聊聊天也不行吗？坐着也无聊啊。”顾清霖说。 展天瑞站起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薄薄的儿童绘本，放到顾清霖面前。 书名《狐狸和乌鸦》，这是一个讲狐狸欺骗乌鸦的故事。一旦树上的乌鸦张嘴，狐狸就能美滋滋地叼着肉离开。 顾清霖：“……” 他才发现展天瑞这货外表高冷，做事这么鸡贼。 目光不经意瞟到儿童绘本的封面，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今天套了一件浅黄色的毛衣，展天瑞穿着一身黑，和绘本里的狐狸乌鸦确实有几分相似。 车上的时间太无聊了，即使健身的时候，嘴巴也是闲着的。做引体向上的顾清霖没忍住又一次当起了狐狸，不断撩拨树上的高冷乌鸦。 顾清霖问：“你想更精确地知道你的信息素气味不？到了基地，我给你找更适合的香水怎么样？” 展天瑞一声不吭。 顾清霖继续说：“你要听歌吗？听一首歌就告诉我？” 没得到回答，他只能继续加码，“不然两首？” “三首？” “……” “三小时歌曲串烧？” “你想听故事不？我知道几个你肯定没听过的故事。” “我们玩猜谜。猜不出来就当你输？” 次数多了，顾清霖怀疑起来，“喂，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听到。”展天瑞用手指敲了敲还放在桌上的绘本故事，示意顾清霖在他眼里就跟这只狐狸一样。 顾清霖觉得这样不是办法，他认真思考了一下展天瑞的需求，说：“你要不要刀术陪练？我可以陪你。” 这一次，展天瑞给出了不同的回答，“试试。” 晚饭后，顾清霖意气风发拉着展天瑞到附近的草地对招。脑子里的刀光剑影没出现，他的木剑只一招就被展天瑞打掉了。展天瑞力气大，顾清霖双手还阵阵发麻。 “陪练？”展天瑞面无表情地问。仿佛在说，这种水平不够资格给他陪练。 “再来！”顾清霖咬牙切齿，甩了甩发麻的手，捡起地上的木剑。 木剑又是一招被打掉了。 “再来。” 整整四十五分钟，顾清霖不断被一招血虐。虽然他没有给展天瑞练多少，倒是展天瑞帮他提升了许多。他知道了自己的弱点在哪里，才懂怎么加强。 两人一直练到晚上十点才停下。 顾清霖庆幸现在入冬，穿的衣服足够厚，不然他要被打得到处都是淤青。 展天瑞朝他伸出手，高冷地说：“学费。” 顾清霖太弱，没有实现陪练的效果。 “……”顾清霖一巴掌拍下去，没用多少力气，“我怎么不知道你这货这么抠门。” 展天瑞被打了手心，也不生气，反倒嘴角带了点笑容。他突然觉得欺负顾清霖挺有意思的。 展天瑞说：“赖账？” “我跟你哪来的账。”顾清霖反驳道。 “明天练不。”展天瑞问。 “……”顾清霖很没骨气地说，“练。” “学费。”展天瑞说。 顾清霖：“……” 顾清霖：“先欠着。” 信息素什么味没问到，反倒欠了一屁股学费。他这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 越靠近物生基地，遇到的人就越多。有的是朝物生基地走的车队。也有些人是从物生基地出来，四处猎杀丧尸，寻找资源。 即使附近又有一些山脉，瑞临商队也不再上山寻找物资。倒是更经常停靠在路边，或者是和一些过路人聊天，打探物生基地里的消息。 物生基地虽然和稻丰基地一样是中型基地，但情况相对复杂，里面更像是一个吸引无数外来人口打工的城市。 毕竟是药材种植型基地，里面有许多有名的医者和研究人员，吸引了无数想要通过药物解决丧尸问题的异能者。其规模和人数都不是稻丰基地可以比的。 人数超过百万就能成为中型基地，超过五百万能成为大型基地。据说物生基地里的常驻居民已经超过了五百万，但物生基地的平均实力不足，异能者等阶相对偏低，又被几个大型基地左右，才没有被升为大型基地。 但物生基地的管理层有大部分都是医者和研究人员，性格木讷，专心研究，不玩权术争斗。几个大型基地虽然打压物生基地，但也需要物生基地继续研究出更多药物，倒是不会把关系弄得僵硬。因此物生基地有很多交易往来，药物买卖。也是目前最大的抑制剂生产地。 这么大量的交易往来，物生基地当然是非常有钱。 在还有两天就能到达物生基地时，瑞临商队收到了一条无线电广播。 收音机里传出字正腔圆的播音女声，“物生基地发起紧急有偿救援行动。一条命换一百颗一阶晶核。有意者请往前往固牢基地进行救援。固牢基地一天前发生不自然地震事件。目前确定有一只五阶以上土系变异丧尸。请所有救援人员务必小心谨慎。” 这条消息应该是最新的，从听到后就不断自收音机里循环播放。 天气寒冷，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马路上时不时有车辆和猎尸队的人经过，祝蜂只能把队里所有人都聚集到房车里商量。 “一条命一百晶核，救谁都有这个价格吗？”苏似繁听到收音机后，不由咋舌，“固牢基地好像也是中型基地，里面好几百万人啊。” “三百万人，固牢基地和物生基地比较近，是物生基地分出去的种植型基地。”苏似锦转头看向副队祝蜂，“五阶丧尸，队长肯定要去的，但我们不是还得汇报消息吗？” “只能拆队了。”祝蜂说着看向众人，“你们谁去物生基地汇报消息？” 一边是去救人杀丧尸，一边是入城汇报消息，大部分人都想选前者。就连顾清霖都低着头沉默不语，试图蒙混过关。 “顾清霖……”祝蜂刚想开口让顾清霖去安全的物生基地，但看到展天瑞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顾清霖，祝蜂的话又咽了回去，改成，“你跟着老大去固牢基地救援，不要离开老大的视线范围。” 顾清霖惊喜抬头。他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之喜。他连忙点头，“好。” 祝蜂目光在人群中逡巡。苏似锦举手道：“既然你们都想去杀丧尸，那我去汇报吧。我不喜欢脏兮兮的地方。最近老下雨，我不想弄得一身泥。” 祝蜂点头，“苏似锦一个。” “萧问诚也别去了。”古阵海说。 萧问诚憋了好久的咳嗽在古阵海这句话后破了功，房车里又响起了萧问诚那剧烈的咳嗽声。他瞪了一眼古阵海，但无法停下咳嗽。 “怎么咳成这样，那萧问诚一个。”祝蜂道，“这天气又冷又湿的，病坏了不好。物生基地有那么多医生，你留在物生基地也好。” “我可以。”萧问诚咳得不行，还坚持道。 苏似繁毒舌道：“你可以什么可以。这天老下雨，水能导电。到时候你用异能，是杀丧尸呢，还是痛击队友？” 这下萧问诚没招了。 “再拆一个吧。萧问诚病倒在街上，苏似锦一个人也扶不起来。”祝蜂扫视一圈后，说，“薄坪洲吧。” “我觉得我比副队更适合。”薄坪洲分析道，“固牢基地受地震影响，地形会变得更加复杂。我能分析地形，算出存活概率，找到人最多的幸存地。连日下雨，可能涉及水下救援的情况。而精神系异能……似乎在救援方面没突出作用。官方公布的五阶丧尸是土系，老大不一定需要精神系辅助。” 祝蜂：“……”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反过来被踢出救援组。 第45章 进入灾区 “你带着一背包的晶核进去，…… 祝蜂三人把一辆房车和一辆小轿车开走了。剩下八个人开着两辆车前往固牢基地救援。 固牢基地位于物生基地的东边, 约八百公里距离。如果一路顺畅且保持高速行驶，从物生基地开车到固牢基地大概需要九小时。 瑞临商队收到消息时，距离物生基地还有两天的行程, 需要绕路转往固牢基地, 路程稍微长一点, 不眠不休地开也得开十四小时。为了安全, 几人决定轮流开车。 顾清霖这才知道, 瑞临商队里的每个人都会开车, 就连个子矮小的何招娣都能用植物帮忙踩剎车和油门。 顾清霖虽然趁着暑假考了驾照, 但他考完驾照就去念大学，没有真正地上路。不过大家默认顾清霖是半山基地那个什么都不懂的Omega，也没有给顾清霖分配开车的工作。 顾清霖无法解释自己会开车这件事，只好默认自己不会开车。 不少人都接到了物生基地的救援悬赏，越靠近固牢基地，路上看到的车就越多。有些车急匆匆地往前赶，也有些车慢吞吞地走，甚至有几辆停了下来，几个人聚在路边似乎商量着什么, 像是临时组建队伍。 顾清霖和展天瑞两人坐在后排。坐在副驾驶位的初秋拿出一支被严密包裹的抑制剂, 并递到顾清霖面前。 初秋强调道：“这是老大专用的抑制剂。小心保管好。千万别摔碎了。用法和普通抑制剂一样。” “摔了会怎么样？”顾清霖连接都不敢接, 直接就用异能塞进空间里。 初秋没有回答, 开车的苏似繁开口说：“摔坏了，你就得肉偿, 把你的脖子给老大咬。但老大最后咬哪里，就不好说了。” 顾清霖觉得苏似繁在开车，但他没有证据。 顾清霖紧张地问：“到时候我们还要拆组吗？”不然怎么这么就着急把抑制剂给他保管？ “不拆。”初秋情绪不高地说，“到了那边, 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闻言，顾清霖有了一丝担忧。 顾清霖闲着没事就在车上睡觉。中途换了两次开车的人，瑞临商队才终于靠近固牢基地的边缘。 顾清霖睡醒时，下午三点，阳光正好，是个不错的晴天。车外都是人，放眼过去至少有两三百人，几十辆车。没看到的可能还有更多。从衣服看，有些是固牢基地逃出来的灾民，也有准备进入救援的队伍。大家都聚集在这附近，只有零星一两辆车载着灾民离开。 附近没有建筑物，只有一大片草地。草的高度较为统一，只有小腿高度，瞧着像是待开发的区域。这附近看起来没有地震的痕迹。 数十台车横七竖八地停在草地上。小腿高的绿草被压得东倒西歪。停雨有一段时间了，草叶上只剩下一点不明显的水珠。泥土看起来倒是潮湿的深色。 在这些车里，其中一辆面包车打开了后箱盖，卖起了现炒米粉。车顶竖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两颗晶核一份蛋炒米粉，五颗晶核一份瘦肉米粉，白粥一晶核三勺。以灾区来说，这个物价并不算贵，算得上成本生意，利润微薄。有几个人等在旁边，看起来像是来买炒粉的。 但更多人都在自己的车旁吃自己带的干粮面包，或者是自己队伍厨师煮的食物，并不相信外人的食物。 这画面不像灾区，倒有点登山郊游的那种感觉。 初秋跟一个三十来岁的成熟大姐聊天。两人没有聊太久，顾清霖看第三份炒米粉被倒进入一次性塑料盒里，初秋回到车中，并坐到驾驶位上开车。 车辆沿着四车道的水泥路继续往前驶，速度很慢，不停有车从身边过去。道路两边还有零星的车和人，没有什么建筑物。 握着方向盘的初秋说：“物生基地的大巴车应该明天会到，我们只要把人救到这附近就可以直接领晶核了。” “听着更危险了。”苏似繁坐在副驾驶位上，看着路边徒步往前走的异能者。 顾清霖问：“为什么？有车过来接送不是省了我们时间吗？晶核到手就能补充异能。”两个基地距离这么远，单靠他们几个把人送回去，那得浪费多少时间。 苏似繁单手撑着脑袋，说：“霖霖啊，里面是废墟。你带着一背包的晶核进去，你猜你遇到的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不是每支队伍都有空间异能者。”初秋说。 “不是每支队伍都有能力保护自己队里空间异能者。”苏似繁说。 顾清霖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汗毛竖起。他道：“不应该吧。大家都急着救人。”哪有时间害人呢。 苏似繁回头，朝顾清霖露出灿烂笑容，“你猜，抢晶核的人里面，会不会就有物生基地派出来的人呢？” 一个敢开一百晶核一条命的基地。就算固牢基地只活了五十万人，那也有五千万晶核的支出。一阶丧尸的脑子里就一颗晶核。 五千万晶核，可是得掏空十个大型基地的丧尸脑袋才凑齐的巨款。 这还是只按五十万人来算。万一拥有三百万人口的固牢基地活了更多人呢？物生基地只是一个中型基地，哪来这么多财力做悬赏？ 顾清霖很快就找到了其中的矛盾点，问：“物生基地不敢这样做吧。物生基地不还要大家帮忙救人吗？” 苏似繁笑着说：“里面到处都是危险，死几个人算什么怪事呢。这事做得隐秘点，谁知道因为什么事情死的。” 顾清霖背脊发凉。 “别吓唬他了。”初秋声音温柔地说，“清霖，我们跟你说这些，是想你多提防着点。到了里面，有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你可别被自己的善良绊倒脚了。” 苏似繁笑着说：“当然，只要勤奋一点，总能到手几百上千晶核。吸收的晶核是自己的。异能升了阶，自己也有好处。有利有弊，全凭运气。” 往前开了几百米，两边终于有了建筑物，都是些低矮的房子，有些是农村的自建房，有些是修车店、饭店。 开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前面的路被拦腰截断，三十厘米宽的裂痕横跨水泥路。有些车驶出马路，车胎痕从两侧延伸至自建房的旁边，顺着泥路行驶。 不少车辆看到裂痕后都选择绕路，想少走一点路。 考虑到救援位置，初秋没有绕路，而是把车停到水泥路的另一边，借着树丛的遮挡，把两辆车收进空间里。 她拿出了八个中型背包。每个人都背一个。里面是最基础的食物、水、睡袋、以及一些救生用具。 背包不算沉，但两根肩带压在肩上，心里那股恐惧感就出来了。 八人沿着水泥路往前走，还是有一些灾民从里面往外走，他们身边往往会有一个像是异能者的人跟着。初秋和苏似繁的话被顾清霖听进了心里，他看谁都像是坏人，草木皆兵。 又走了几十米，路完全被截断了。城墙坍塌，碎裂砖块堆积成为了拦截进入的一座小山。四周的房屋有了很大的变化，断壁残墙，满目疮痍。 入目可见的全是狼藉，各种物品散落，地上有水迹还有血迹。在被震倒的砖墙下方还能看到伸出来的一条腿。顾清霖先是往那条腿走了几步，感受到那人没有了生命气息，停下了脚步。 这不是顾清霖第一次看到死人。但这次他抱着救人的心态过来，看到这些画面的心情是完全不同的。 薄坪洲拿出地图，对众人说：“这附近的活人应该都被救完了。我们直接往中心区走。” 几人没有意见，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在安全的地方就近救援，不会为了一点晶核去冒险。但瑞临商队不是奔着那百来块晶核来的，而是冲着可能会在固牢基地出没的高阶丧尸，拿高阶晶核提升自己的异能。 地震后的固牢基地并不好走。大地开裂，建筑物倒塌，歪斜的楼房随处可见。固牢基地是中型基地，不少建筑都盖到了十几层以上。当这样的大楼倒塌，影响可想而知。 “那边有丧尸。”初秋示意几人小心。 走到十字路口，果然就在左转约六米的地方看到几只丧尸，正分吃一具尸体。 从丧尸的外貌可以看出，这些丧尸刚转化不久，曾经应该是固牢基地里的居民。刚才狼吞虎咽，此时丧尸的嘴部下巴满是血红，场面血腥恐怖。 顾清霖从空间取出唐横刀，朝丧尸走过去。一起的还有唐辰尘。 感觉到有更鲜美的活人靠近，几只丧尸停下了进食，歪歪扭扭站起，朝顾清霖走。这些刚变异的丧尸走路都很慢，动作僵硬，并不难杀。只是容貌与活人相近。 顾清霖抽出刀，一刀对准丧尸的眼睛刺过去，先解决一只。另外五只距离不远，已经将顾清霖包围起来。顾清霖并不慌，他迅速后撤两步，拉开距离，绕到一个适合的位置，斜刀劈向丧尸的脑袋。 丧尸化后，骨骼相对没有人类那么坚固。顾清霖这一刀劈入了丧尸脑中，只是刀也卡在了头骨里。顾清霖没着急，一脚蹬在丧尸的背部，把刀抽了出来。 顾清霖解决掉第二个丧尸，唐辰尘已经把另外四只都杀死并开瓢取晶核，只是他双手没有武器。 顾清霖疑惑时，只见唐辰尘双手化成金属刀，金属刀无限延伸，插入丧尸的脑中，金属形态发生变化并将晶核取出。 等后面看到何招娣用变异植物挖取晶核，薄坪洲用水异能把晶核冲出来，苏似繁用风把晶核托起，初秋隔空将晶核收进空间中，顾清霖才明白异能还能有这么多使用方法。 中途也遇到几个靠自己实力逃出来的灾民。每当遇上，初秋都会从背包拿出一点食物和水，分给灾民。 初秋并不隐瞒，如实说再往前走一段路就能看到救援人员和等车离开的灾民，以及物生基地悬赏救援的事情，同时也会装作无意地提及他们是瑞临商队这一点。 这一路，他们杀了四十来只丧尸，但一个活人都没找到。外围区域的人确实都被救完了，就连丧尸都被清理了很多。 大概下午六点的时候，天色昏暗，能见度降低。薄坪洲说：“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顾清霖担心灾民的情况，但这一路上是几个队友在轮流开车，最后开车的初秋和唐辰尘算起来已经有七小时没休息过了，他们确实该好好休息一下。 这时候，展天瑞突然开口：“找地方吃饭。睡觉进空间。” 苏似繁反应过来，笑着说：“对啊。我们怎么忘了霖霖的好处呢。” 第46章 救人（加更）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 八人找了间没人的屋子坐着吃饭。 吃饭时, 顾清霖明显感觉到了队伍里的气氛变化。何招娣将变异植物放到屋外，偶尔抬起头提防着什么。初秋也会根据何招娣的反应对外面进行感应。 整支队伍都处在紧绷和警惕的状态里。连带着顾清霖也开始紧张起来。 顾清霖的空间只有一个房间大小。本来就不大的空间里放着满满的十筐晶核，一张床, 以及各种生活用品。为了能够增加空间里的氧气, 顾清霖还弄了不少植物, 以及好几盏靠太阳能蓄电池发光的灯。 为了再放一张床进空间, 顾清霖只能把空间里的十筐晶核拿出来, 放回初秋的空间里。 初秋进顾清霖的空间看了一圈又出来了。贤惠如初秋在附近找了几个柜子和床下收纳箱, 把顾清霖的物品全部放到柜子和箱子里, 又补了一抽屉的晶核，并且用锁全部锁好。 植物也放到置物架上，蓄电池放在地面，灯粘黏在每层的架子底部。 经过这么简单的收纳，顾清霖的空间也变得宽阔起来，能塞下两张上下铺，还有落脚的位置。 顾清霖的生命异能升到二阶，待在空间里的时间有所延长。再加上植物和灯光的光合作用，不做那些耗氧的剧烈运动, 一个人应该能在空间里睡满八小时。两个人睡四小时想来不成问题。顾清霖在外面还可以通过收放物品补充氧气, 延长时间。 但顾清霖并不肯定, 只能让初秋和唐辰尘先尝试一下。 初秋躺在顾清霖空间里的床上, 对未知感到忐忑不安。 “谁能想到我在丧尸出没的地方还能安心睡觉。真是末世奇迹。”心大的唐辰尘说着就拉上床帘，戴上眼罩。 没过一分钟, 床帘后就传来震天响的鼻鼾声。 初秋心里的忐忑瞬间就被鼻鼾声给震没了。转化成了她居然要跟唐辰尘一块休息的无奈。好在精神紧绷了一天的她的确累了，没过多久也睡着了。 空间外，剩下六人在简单休息后就再次出发。 今夜多云，天空没有星光和月亮。但固牢基地并非完全的黑。有些地方亮着火光, 应是前来救援的异能者在歇息。 有的建筑里面设有紧急备用电源，直接亮起了屋内的灯光。灯光吸引了不少人前去暂住避难。顾清霖等人路过一栋两层高的小诊所时，还能看到好几个受伤不轻的人相互搀扶，一瘸一拐地往里亮灯的小诊所里走。 小诊所里的异能者瞧见伤员，笑脸相迎，热情地把人接进屋中救助。但在看到顾清霖几个人时，脸色骤变，提防起来，生怕顾清霖等人进屋抢夺药品。 顾清霖几人没有理会，继续往中心区域走。 越往里，倒塌的楼房就越多。即使还有矗立的楼房，也都开了裂，或是摇摇欲坠，无法正常住人。 他们走路还得异常小心，因为不知何处的地面就有几十厘米宽的裂口。 还有一块地往下塌陷了一层楼的高度，一条路被硬生生分成了两层。 为了继续往前，顾清霖等人只能踩着倾斜的楼房，顺着斜成四十五度角的外墙壁往下滑。 何招娣等人身手灵活，轻巧几步就顺着外墙壁跑了下去。展天瑞甚至不用依靠外力，直接就往下跳。Alpha的身体素质好得让人羡慕。 顾清霖只能蹲着身，拉着墙外的防盗网连滑带走地下落。展天瑞瞧见顾清霖重心不稳，在下方扶了一把顾清霖，避免了顾清霖向前栽倒的尴尬。 顾清霖闻到展天瑞的信息素，有些尴尬。雪松味似乎比往日浓了一些。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人反而变多了。他们到的这一块曾经是固牢基地的商业住宅区。地震时有不少居民都在此发生了意外。时隔了两天，还是有不少人被困在建筑中，无法脱身。 数十道手电筒的光在各处地方照亮。各种声音在黑夜此起彼伏。 “求求你救救我老公，他还没死。他一定没有死。” “一二三，用力。一二三……快，赶紧把人拉出来……” “有没有治疗异能者？我女儿大出血。” “妈，你怎么就丢下我。你让我怎么活啊。” 不同声音从各个角落传来，听得顾清霖心如刀割。生离死别也不过如此了。 古阵海也听到了。他跟队友说了一声之后，就朝那道需要治疗异能者的声音跑过去。剩下七人也只好跟在古阵海身后。 “我是治疗异能者。”古阵海丢下这一句，顾不得地上的血，半跪在地上，朝地上的小女孩使用异能。 小女孩也就四五岁的样子，穿着粉色的连衣裙，昏迷不醒。脸蛋脏污，头发脏乱。一只蝴蝶结鞋丢了，另一只也只是半挂在脚上。身上各处都是不规则的伤口，像是被利器割破。 小女孩的父亲看着古阵海，眼里都是期待和希望。 然而古阵海脸色却是不太好，伸手检查小女孩的鼻息和脉搏。 一旁有异能者看到，催促道：“别管她了。刚才有治疗异能者看过，他说救不活了。你赶紧过来救其他人吧。” 小女孩的父亲闻言，顿时破口大骂，“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女儿还活着。她还活着。” 何招娣几人帮不上忙，分别去往旁边各处帮忙救人。顾清霖则是走过去，问古阵海什么情况。 古阵海没有说话，只是悄悄掀起那块挡在手臂处的布料，那下面竟然是半个牙印。这牙印很小的一个，牙印很轻，只有几个血窟窿，瞧着像小孩的咬痕。由于被血液沾污，印痕非常不明显。 这小女孩被丧尸咬了。 说小女孩没救的治疗系异能者显然知道这一点，只是没有告诉小女孩的父亲。 古阵海也不好直接说，委婉地道：“她失血过多在前，身体没什么血后才发生了意外。” 因此丧尸病毒延缓速度比较慢，没有让小女孩马上丧尸化。但这么小的孩子被咬，又身受重伤，这附近没有适合的治疗设施，小女孩几乎没有觉醒异能的可能，只能等待死亡。 周围有人催促，有人求助，还有几个伤者同样在寻求治疗系异能者的帮助。顾清霖也觉得应该放弃这个小女孩，但他想起了小灰，以及当时自己无法救下小灰的失败。 他的异能不一样。 曾经的他感觉到自己对小灰身体里的丧尸病毒有一定作用。 现在他异能升阶了，说不定情况会不一样了。 顾清霖不再迟疑，跪到另一边，对小女孩使用异能，并说：“你喂点补血的药，我来试试。” 生命异能灌输进小女孩的身体里。异能升到二阶，顾清霖能感觉到小女孩的身体还带有浅淡微弱的光，说明小女孩还活着。而被丧尸咬过的部分没有光亮，像死物一般。 被丧尸咬了的黑暗部分正试图向光亮处蔓延，想要蚕食小女孩的身体。 生命异能进入小女孩的体内，小女孩的光也渐渐转亮。顾清霖能感觉到自己能够压制丧尸病毒了。他猜想，自己的异能二阶，咬了小女孩的丧尸只有一阶，所以他的异能终于产生作用。 只是他的生命异能只对丧尸病毒有效，对止血没有太明显的效果。 顾清霖连忙说：“阵海，你来一起治疗。快。” 刚给小女孩喂过药的古阵海满心疑惑，但动作迅速，对小女孩再次使用治疗异能。 这一次，古阵海感觉到了不一样的地方。那些无法被治疗的地方，他能够治疗了。 被丧尸病毒咬到并非死路一条，部分人能够借助丧尸病毒觉醒成异能者。但这部分觉醒者通常是身体健康强壮的年轻人，极少发生在儿童、老人、孕妇、病人等体弱者身上。 顾清霖的异能可以帮助小女孩胜过那些丧尸病毒。 过了两分钟时间，小女孩开始发热，但人睁开了双眼，虚弱地叫了一声爸爸。 小女孩的父亲看到女儿清醒，喜极而泣。他正想感谢古阵海和顾清霖，但两人听到其他地方需要治疗系异能者的帮助，连忙跑过去救助下一个人。 小女孩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靠在父亲怀里，小声地撒娇道：“隔壁家的小弟弟好坏。我都喊疼了，他还咬我胳膊。好痛。” 小女孩的父亲面露惊恐，女儿口中邻家弟弟早就变成了丧尸。他恐惧地轻轻掀开女儿袖子上的衣服，满是血迹的胳膊上并没有看到咬痕。 他松了一口气，随后想起几个治疗异能者的脸色，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等他再想找顾清霖两人时，那两人已经不见了。四周仍旧充斥着求救声、痛哭声，还有救援人员齐心协力搬抬墙块的吆喝声。 瑞临商队队员异能等阶高，救人效率也是极高的。 何招娣用植物异能将倒塌的建筑抬起，然后用藤蔓将人移送出来。苏似繁能够用风系异能让自己飞起来，将一些由于楼层断裂，被迫停留在高处的人救到地上。 薄坪洲则是根据地形计算出建筑的重力情况，让展天瑞在指定地方垫加冰块承重，达到将伤者救出来又不让建筑倒塌的效果。 只是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瑞临商队就救了十二个人。一个一百晶核，这就赚了一千二百晶核。说是暴利都不为过了。 这些被瑞临商队从建筑里救出的人都在手背被印上瑞临商队的字样，体弱的暂时被安放在一块区域休息。有能力的人则加入救人的队伍里。 展天瑞没让顾清霖用空间的物资，而是从一间倒塌的小卖部里拖来了一箱的面包和水。 顾清霖明白，展天瑞这是让他少展露双异能的特殊性。 第47章 引来丧尸潮 闻到展天瑞身上的雪松味，…… 顾清霖向来嫌弃自己的生命异能, 但在这种环境中却是格外的好用。 只要是五米范围内，所有带有生命体征的生物都会被他感应到。只要稍稍感应，顾清霖就能够知道下方有没有昏迷不醒的人, 那发出规律敲击声的是丧尸还是求救者。 顾清霖这时候只懊恼自己的生命异能只有二阶, 否则他能感应到的距离更远, 不用担心地下更深处还藏有活人。 但其他人却不是这么想, 看到顾清霖又一次从本以为没有人的地方救出一条鲜活的生命, 不少人都在怀疑顾清霖有什么不传的方法, 有嫉妒也有好奇。 甚至有异能者对同伴说：“他说不定是那什么练蛊虫的, 能够靠着蚂蚁知道哪里有活人。” “你不如说会赶尸，几道黄纸过去，百万只丧尸跟着你跳进坑里。” 几人说着笑了起来。在痛苦和忙碌里找到了一点乐子。 三小时后，睡醒的初秋和唐辰尘提前从空间出来时，瑞临商队的六人已经救下了五十二人。这五十二个人的手背上都印有瑞临商队的字样。何招娣手里有只印章，沾一点红色印泥就能盖上去。 之所以只有这么一点人，还是受限于区域，这一片地方只剩下这么些人。 很多人根本熬不到救援，在房屋倒塌的当天就死亡了。顾清霖看了不少尸体, 心情沉重, 但还要和大家一起往尸体的脑袋上补刀, 以免尸体变成丧尸害人。 “我们先把这些人送过去吧。”苏似繁都看出她们救出来的这些人里有大部分人想要离开。 顾清霖没有开口。他的空间再怎么塞都装不了五十多人。而他的实力也不足以护送这么多人离开。 他们救援的这批区域因为往下陷落的地形, 有天然的优势，丧尸数量比较少。一旦离开这块区域, 这么多人同时移动，丧尸会闻着味道过来。 “我去吧。”唐辰尘鼓起二头肌，说。 初秋道：“你留下。我和苏似繁回去。我们回来快一点。你走得慢。” 初秋能够瞬间移动，苏似繁可以用风在楼层高处快速通行。两人都能在不惊扰地上丧尸的情况下回来。 “你不是攻击系的。”古阵海不太赞同。 “我们和他们合并在一起, 应该还算安全。”苏似繁说。 他们这一片区域还有其他救援者救出来的人，也都需要离开这片区域。其他救援队的想法也是拆出一两人护送这些人离开，因此可以结伴同行。 在展天瑞同意的情况下，队伍再次拆分。初秋和苏似繁护送着五十多人去固牢基地外围，其他人继续往中心区域前进。 顾清霖他们的队伍倒没有因此就人数变少，有见识过顾清霖搜救能力的队伍主动过来跟顾清霖达成协作。顾清霖帮忙看哪里还有活人，由其他队伍救出来的活人里，每十个会分瑞临商队一个。 顾清霖将这事跟展天瑞说，展天瑞同意了，只是跟得顾清霖更紧一些，尽可能让顾清霖在自己的视线范围里。 救援队伍一边救人一边往前挪。又过了大概两小时，他们找到了一所塌陷的小学，从地下找到了老师学生三百多人。 孩子数量太多，没时间等组员回来，队伍只好再次拆分。由唐辰尘和何招娣，以及其他救援队的成员一同护送这三百多个老师孩子，以及另外救出来的十来个人离开。 这时候，瑞临商队已经剩下四个人，而另外两组救援队伍加起来也只有六个而已。 虽然身体疲惫，但顾清霖感应到附近还有活人，并没有休息的打算。 正当几人搜救的时候，天空中传来规律而巨大的响声，几道光线自天空往下地上扫动。引得地上的顾清霖等人抬头看去。 此时不过是凌晨四点，天空还是黑沉沉的，光线只有地面到处乱晃的电筒，以及救援人员点燃供被救者温暖的火堆。因此天空的光线迅速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直升飞机？”有救援人员听出了声音，惊讶说道。 两架直升飞机从他们的头顶略过，飞向固牢基地的更中心区域。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螺旋桨掀起来的风刮得地上的人东倒西歪。 而这两架直升飞机全然不知自己对地上的人造成多大困扰，依旧低空朝前飞行。 好不容易等到直升飞机离开，只听到展天瑞难得地提高了音量，他说：“丧尸。走。” 闻言，附近几人才发现直升飞机引得不少丧尸聚拢，并且朝着直升飞机方向而去。他们恰好身在直升飞机经过的区域，被声音吸引的丧尸也毫不意外地朝他们而来。 光看规模就是好几十只丧尸。这对经历过长时间救援，身心疲惫的众人来说，并不是一件轻松解决的事情。 几人也顾不上再救人，赶忙一同逃命。 “妈的，谁救人这么嚣张，害得咱们还要逃命。”另一支救援队的人边跑边骂。他们这一路都非常小心，尽可能挑着没什么丧尸的地方救。就算难免要遇上丧尸，也是先杀死，然后把丧尸尸体堆放在路中间，形成拦截。 “别说了，留点力气。我们先去那栋楼躲一躲。”有人指着一栋八层高的房子。 这个建议得到了众人一致同意。在这片废墟里，这栋八层高的房子还算完好，只有一点墙体开裂，能够承受几人的重量。 几人顺着楼道一路往上跑。展天瑞跑进一楼后就等在门边，直到最后一个进来，他就用冰将门口封住。两个男人搬来衣柜，把楼梯堵死。 几人在五楼找了个没人的房子休息。此时除了顾清霖等四人外，还有六个前来救援的异能者，以及三个被救出来的人。古阵海给那三个伤者做了点简单的治疗，就靠坐在墙边闭眼歇息。 救人的时候没有办法在意更多。此时古阵海全身上下都是狼狈，腿上都是泥污和血迹，衣服也同样脏污，还被割了好几道口子。但即使这样狼狈，这个水墨般的男子还是淡然面对，没有因为目睹了大量生离死别就有所感慨。 但和顾清霖、薄坪洲等人的狼狈比，展天瑞就好得很，他的衣服甚至都没有多脏，黑色的冲锋衣上就沾染了一点泥迹。不过展天瑞自带一股强者的气场，没人会因为展天瑞不狼狈就说展天瑞没认真救人。 薄坪洲站在窗边向下望，额头落下几缕碎发，下巴还带着一点别人的血迹。他眉头皱起，说：“丧尸都过来我们这边了。” 顾清霖过去看了一眼，看到楼下黑压压一群的丧尸，心想这哪是丧尸，分明是丧尸潮。但他见过展天瑞冰冻丧尸的厉害，心里倒是没有多少着急。 其他人不知展天瑞的真正实力，看到下方那成百上千只丧尸，只有痛苦。其中一人更是崩溃地跪倒在地，“完了，我们都要完了。” “怕什么，我们有这么多人，杀出去啊。”有人提议道。 另一男子反驳道：“这到处都是危房，要是打起来，可能引发二次坍塌。你是活着，要是房里恰好有人怎么办？” 他们是来救人的，不是来害人的。 有人从其他地方回来，带来一个更加绝望的消息，“这栋楼好像有搜救的人住过。我们找了两三间屋子都没有找到吃的，楼下的客厅铺了几张被子在地上。” 如果是这栋楼的住户，都会选择在自己家里睡，不会刻意聚集在一起歇息。 顾清霖听到有人说饿，他放下背包，但还没拉开拉链，脑袋就下意识抬起，看向展天瑞。 展天瑞留意到顾清霖的目光，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展天瑞的同意，顾清霖才隔着背包，从空间里取出食物和水。 “我这还有吃的，大家分一下。”顾清霖说。 这些东西是他为了补充氧气收进去的。拿到食物的人看到上面的包装，也知道是固牢基地的物品，没有怀疑顾清霖怎么有这么多食物。 吃了点东西，顾清霖就犯困了。他一夜没睡，又大量耗费异能，就算有晶核补充异能，也不能没有睡眠。 “先休息一会。我守着。”展天瑞主动坐到顾清霖的旁边。楼下的丧尸潮一时半会散不开，他们也走不了。 薄坪洲和古阵海坐的距离也不远，四人在一起，倒是形成了一定防御。 其他人见此也纷纷找地方休息。 顾清霖精神高度紧绷，但闻到展天瑞身上的雪松味，神经缓慢放松下来。脑袋一点一点地靠到了展天瑞的肩膀上。 展天瑞表情没有变化，内心却是复杂。 他知道顾清霖对他没有更多想法，现在的行为只是受他信息素的吸引，才本能地向他靠近。但他的信息素无法被其他人闻到，也无法影响其他人，顾清霖的的行为让他很满足。只有在顾清霖面前，他才像一个正常的Alpha。 展天瑞不会强迫一个不喜欢自己的Omega，但又忍不住为了证明自己是个正常的Alpha，不断靠近顾清霖。 展天瑞知道自己的行为很下作，但和顾清霖在一起的感觉并不差。顾清霖也不排斥他的靠近。 有时候他会想，就算没有爱情，两个相处融洽的人因为信息素而在一起，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 第48章 婴儿 他压低声音说，“好像有婴儿的哭…… 顾清霖是被展天瑞推醒的, 闻到令人舒缓放松的雪松味，他迷迷糊糊还想继续睡觉。 “该走了。”展天瑞轻声说。 顾清霖揉揉眼睛，应了一声。但脑子还在睡梦中, 没有思考能力。 他越来越喜欢展天瑞的信息素。除了第一次的不愉快经历外, 其他时间的雪松味都跟助眠香熏似的。还不要钱, 随便他闻。 迷糊间, 他看到展天瑞抬手摸向他的脸颊。 他以为自己脸上沾了什么东西, 没有理会。展天瑞的手一贴上来, 冰凉冰凉的, 冻得他一个激灵。所有困意在这一瞬间消散。 顾清霖震惊看向展天瑞，却见展天瑞嘴角噙笑，显然是故意为之。 “醒了？”展天瑞没听到顾清霖回答，伸手朝另一边脸摸。 害怕再被冻一次，吓得顾清霖一把捉住展天瑞的手腕，阻止展天瑞的动作。 “反应挺快。”展天瑞说。虽然速度在他眼里还是慢，但预判到他的动作后就第一时间出手，又狠又准。 顾清霖没好气给了展天瑞一个眼神，“醒了。” 天色已经大亮, 阴天多云, 带着微微的西北风, 有一点寒冷。看着像个要下雨的天气。 可能跟着直升飞机的声音走了, 也可能有别的倒霉蛋吸引走了丧尸，经历了一晚, 楼下的丧尸潮散去了不少，仅剩下几十只在游荡，寻找血肉气味。 对于一阶异能者而已，几十只丧尸还是多, 可也比之前那密密麻麻看不见尽头的几千上万只丧尸好太多了。大家都一致认可要趁着丧尸数量少的时候离开。 顾清霖背上背包就跟在展天瑞身后走。 他的异能等阶最低，又是队伍新人，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也不全面。遇到事情都听队长的话就是了。顾清霖倒不是没有自己的主见和想法，而是他的记忆和身体原主人的记忆不足以支撑他在这个末世活下来。 而且瑞临商队走南闯北这么久，靠着十一个人打出名气，每个成员的异能等阶都不低。尤其是展天瑞能到达五阶，就说明瑞临商队的思维领先末世里的大部分人。这也是顾清霖选择无脑听从展天瑞的原因之一。 一楼封门的冰已经融化了大半，气味大多被冰吸收走，没有丧尸在门口堆挤。但几人挪开挡路的柜子发出一点声音，几只丧尸闻声过来，被展天瑞一刀一只。 “兄弟强啊。”有个Alpha压着声音夸赞。杀丧尸不罕见，但很少看到身手这么干脆利落的。 “我也是第一次瞧见一刀开瓢。Alpha的力量简直能媲美力量型异能者了。” “要不是亲眼看过兄弟使用冰系异能，我也都以为这得力量型异能者才能做到。” 在展天瑞的带领下，一行人延着屋子边缘走。每当遇到落单的丧尸都会砍杀，尽可能减少丧尸的数量。 顾清霖沿途感应四周情况，但一路上没有感受到活人的存在。 走了一段距离，展天瑞突然停下抬手。众人纷纷停下脚步，屏息凝神。虽然谁也没说过，但展天瑞的实力和冷静足以让人信服，展天瑞在无形之间已经被大家认为领袖。 顾清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五米内并没有其他活人。 倒是三阶巅峰的古阵海也听到了，他压低声音说，“好像有婴儿的哭声。” 婴儿？ 顾清霖和其他人一样，在听到婴儿两个字时，第一反应是恐怖故事，都市灵异。但展天瑞的话让他们脸色骤变。 展天瑞说：“丧尸被吸引过去了。” 这竟然是真的婴儿。 婴儿的哭声变得更大，清晰得顾清霖等人也能听见。那声音极具穿透力。 婴儿的哭声引得丧尸朝声音源头走，而丧尸的行动会引起其他丧尸的注意。 顾清霖看着丧尸一只只开始移动，仿佛遇见了新一轮丧尸潮的形成。 他们已经被困了一晚上，不想再次被困。展天瑞再厉害也不能无限制地使用异能，固牢基地里还可能藏着一只尚未见过的最低五阶的土系丧尸。 趁着丧尸潮形成前救下婴儿，还是利大于弊。 展天瑞想往中心区域走。越往中心区，存活率越低，丧尸数量也是越多。婴儿持续的哭声会把中心区域的丧尸引向这个方向，导致他们遇到的丧尸数量大幅增加。 但如果救了，谁照顾婴儿，婴儿的用品又要不要找？要是哄不好，婴儿会把大家都带入危险中。 几人举棋不定，不知是否要在这么多丧尸的口中抢下这个婴儿时，顾清霖说：“我过去看看。” 顾清霖不怕婴儿哭，他可以把婴儿收进空间里。 古阵海想要捉住顾清霖，不让顾清霖冲动行事，但展天瑞抬手拦下古阵海。 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顾清霖使用了空间异能隔绝气息，穿行在丧尸中，和丧尸一同朝着哭声源头跑去。 “这？神了。他怎么能做到不被丧尸注意到的？” “我记得这个小哥是治疗异能者啊。” 薄坪洲开口帮顾清霖圆谎，说：“把异能覆盖在周身，遮盖自己的气味，就能不被低阶丧尸发现。” “还能这样？”有人怀疑起来。 “能。”薄坪洲道，“我是水系异能者，用水把自己包裹，也能隔绝气息。”就是水不透气，空间太小会缺氧窒息。 顾清霖没有过多考虑自己的特殊性被发现后会有什么后果。他没有那么想掩藏自己的特殊性。 比起把自己的异能藏一辈子，他更想让自己强得不害怕异能被发现。 顾清霖屏息凝神，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朝丧尸的面朝方向走。有空间异能的包裹，丧尸无法闻到他的气味，只要顾清霖不发出声音就是安全的。 也就转个弯的距离，顾清霖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瘦弱男子抱着婴儿坐在二楼窗台外沿伸出来的腰在线。他身旁的窗里有两只手伸出，无意识地挥动着。像是男子为了躲避屋里的丧尸躲到屋外，但怀里的婴儿突然哭起来，引来更多丧尸到一楼，反而让男子困在了外墙腰线处。 男子左右为难时，看到了丧尸堆里的顾清霖，他赶忙求救道：“救命啊。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男子说话，婴儿哭得更大声了。 周围的丧尸越发躁动起来。男子慌张得连忙捂住婴儿的嘴巴，想让婴儿别哭。 顾清霖看到如此一幕，觉得荒唐，但此时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他只能抽出腰间的匕首，朝最近的丧尸刺去。 他以最利落的身手解决丧尸。这段时间被展天瑞虐出了不错的成果。配合自己的异能，顾清霖已经能在多只丧尸中游走穿行。 一部分丧尸依旧被婴儿哭声吸引，另一部分丧尸听到身后的动静，朝顾清霖方向转身，顾清霖趁机一刺，直接从眼窝扎入脑中。又有两只丧尸分别从两个方向靠近，顾清霖背身过人，先转到丧尸的范围外面，然后通过近远顺序逐一杀死。 顾清霖的速度虽然不快，但每一个动作都没有出错，每一次扎入丧尸脑袋，都必定把丧尸杀死。 但周围的丧尸太多了，婴儿的哭声不断将新丧尸吸引。 坐在窗外墙沿的男子把心一横，竟然将婴儿往远处丢去。 第49章 要不要离开？ 薄坪洲推了推眼镜，说：…… 顾清霖与婴儿隔了两三米的距离, 此时想要救怕是来不及了。但更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个丢婴儿的男子竟然沿着外墙腰线往顾清霖的方向走。 顾清霖迅速就明白过来，这男子是想利用他和婴儿吸引丧尸的注意力, 获得只属于自己的逃生机会。 婴儿大哭着坠落, 就在他以为只能眼睁睁看着婴儿落入丧尸口中时, 只见地上的水洼迅速升起, 将婴儿承托, 虽然打湿了衣服, 但至少没摔伤。而近在咫尺的丧尸被寒冰凝固, 露出仍旧张大嘴巴的脑袋，无论怎么都咬不到婴儿。 展天瑞等人已经来到转角。 薄坪洲推了推眼镜，说：“别忘了队友。” 顾清霖见此，迅速解决附近的丧尸，并往哇哇大哭的婴儿靠近。他手一伸，婴儿就被他收进了空间里。 婴儿的哭声消失，远处的丧尸陷入迷茫，行动当即变得迟缓。近处的丧尸被冰住手脚，顾清霖不需要再躲避, 直接走过去用匕首扎穿丧尸脑袋。 顾清霖清理被冻住的丧尸时, 其他人也有在将靠近的丧尸杀死, 过程尽可能地小声, 只引来一小部分本来就在附近的丧尸。 十来个人合力，花了不到五分钟就把附近上百只丧尸都清理干净。虽然大部分都是展天瑞杀的。 外墙腰线处的男子看到这一幕后, 他也不逃了，顺着水管落到地上，主动走到展天瑞的面前。他目光里有对强者的崇拜，也有对Alpha的爱慕。 男子的脖颈处没有贴抑制贴, 顾清霖能清晰闻到男子身上的信息素，是近似于迷迭香的气味，但又带有一点柠檬的清新。 “你好强。谢谢你救了我。我叫江玟书。”江玟书看着展天瑞，眼里的好感无法掩藏。虽然没有闻到对方身上的信息素，但展天瑞强得离谱，即使是Beta也值得出手。 展天瑞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江玟书，绕着顾清霖走了半圈，用眼神打量顾清霖的情况，确认顾清霖没被咬伤。 江玟书还想说什么，有人先一步走到展天瑞面前。 “大佬。”和他们一同在五楼躲避过的一个Beta说，“这片区域的丧尸太多了。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想要往外圈走一点，继续救人。大佬你们呢？要是你们也救人，我们可以给你们当帮手。” 如果能有展天瑞这样强的人当队友，那是再安全不过了。而且展天瑞的队友里面还有两个治疗系异能者。 展天瑞虽然不热情，但回答了对方的话，“找五阶丧尸。”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知道了展天瑞的实力。他们是物生基地的人，消息相对比较灵通。目前还没有听说过六阶异能者，那展天瑞要么是五阶，要么是四阶巅峰想要挑战自己。 江玟书双眼一亮，但又忍不住看向想要离开的几人。比起找丧尸，他更想去跟几个救人的Beta退到安全的地方。内心挣扎迟疑。 本着感谢展天瑞的想法，几人七嘴八舌地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告知展天瑞。 固牢基地有物生基地的支撑，材料各方面都不差。尤其是城墙更是对得起固牢基地这个名字。被固牢基地的安全性吸引的人数不胜数，后面基地人数越来越多，才有一部分人被迫住到围墙外。 但作为固牢基地的地标，也是固牢基地居民心目中的安全感竟然在一瞬间倾塌。而造成这一切的是一只土系丧尸。 那只土系丧尸不仅有强大的实力，还有一定智商。它不像别的丧尸那样追着人啃咬，反而无视了其他人的存在，朝固牢基地中心而去。 固牢基地的高阶异能者住在最好的中心区域，当时有数万名异能者一同朝那只土系丧尸攻击。然而土系丧尸等阶高得超乎他们想象，竟然有移山填海般的能力，一个念头就让大地拔出三十米高的土墙，一挥手就让地面开裂崩塌，无数房子因为这只土系丧尸倒下。 面对天灾般的地动山摇，固牢基地三百万人只能亡命奔逃。但大地开裂，房屋倒塌，异能者都未必能够抵挡，更何况普通人。 很多人连挣扎都没办法做到，就掉进深坑或是被建筑压砸。而死去的人变成了丧尸，四处啃咬，造成新的混乱。 好在，在数以万计的异能者们齐心合力之下，那只土系丧尸逃跑了，大地又恢复了安宁，他们这些从各处赶来的人才有机会展开营救行动。 薄坪洲感觉消息里有很多矛盾点和漏洞。他问：“那只丧尸是自己进来的？” “好像是吧？我们不清楚。”他们很多内容都是道听途说的，“这有什么影响吗？” 薄坪洲解释给众人听，“如果只有土系丧尸进来，固牢基地的丧尸只能形成一阶程度的丧尸潮，和那只不见了的五阶土系丧尸。假若不是，那还有其他等阶的丧尸出没。” 这两者难度是截然不同的。 固牢基地的居民刚死不久，转变成丧尸也不会太厉害，即使形成丧尸潮也只是一群智力低下的丧尸，能够通过闹钟、爆炸等声音引开。只要小心点总有活命的机会。 可如果有半山基地那种三阶精神系丧尸在操控，那就就变成了两方智力和实力的对垒，如果救援人员没有形成规模，很容易被丧尸反杀。 “我们倒是没想过这方面。”几人相互对视，并没有瑞临商队的人思考得深入。 其中一人又问：“那我们要不要赶紧离开？还救不救人？” 一条命一百颗晶核，对很多低阶异能者来说都是巨款。 “救人也可。”展天瑞说。 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硬着头皮道：“大佬能多说点吗？我们听不懂啊。” 展天瑞没有说话，薄坪洲回答道：“外圈人多，你们看到丧尸潮往外跑。跑过丧尸不是问题。” 到了倒塌的城墙外，就能看到物生基地接人的车辆。有那几百人，不怕小规模的丧尸潮。但伤者的死活就没办法再考虑了。 几人合计了一下，觉得薄坪洲说得有道理，便提出了往外走一点距离，继续救人。 有个好心的Alpha看到江玟书，便问：“小哥，你走不？一起啊。” 虽然江玟书的行为很恶劣，但好歹也是一条命，他们总不能丢下江玟书走了。 江玟书却是看向顾清霖，质问道：“你把我侄子藏到哪里去了？快把我侄子还给我，不然我不会走的。” 第50章 展天瑞冲奶粉 顾清霖愣怔盯着那瓶奶。…… 刚才为了杀丧尸忙得不可开交,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大家才想起了婴儿的事情。 但没人说顾清霖，大家都清清楚楚看到江玟书把婴儿丢出去的那一幕。 “居然是你侄子, 那当你侄子可真够倒霉的。”一旁的Beta嘲讽道。他看这个江玟书实在不顺眼。 “你们误会了, 我被丧尸吓得手抖了而已。我怎么可能丢我侄子出去。”江玟书下巴微抬, 好似他自己说的才是真话。 顾清霖眼睁睁看着江玟书丢的, 那个力量和角度不可能是手抖这么简单, 自然不会相信。可好几个人站得远, 又走在后头, 本就看得不多，又听到江玟书的话，就开始自我怀疑起来。或许眼前这个斯文白净的江玟书只是被吓到，并不如他们以为的那么糟糕。 当即就有人帮腔道：“对啊。孩子去哪里了？把孩子还给人家，我们一起先出去吧。” 薄坪洲知道顾清霖冲动，展天瑞冷漠，古阵海不问世事。其他队友都不在，此刻也只能他出面。 薄坪洲说：“江先生，其他事情我不多说, 懂的人都懂, 不会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被动摇。你的侄子自然会还给你, 但我就想问你一句, 你能保证你侄子不哭吗？如果你侄子的哭声又一次把丧尸引过来，害了我们的性命, 你要怎么赔罪？把你丢给丧尸，以死谢罪怎么样？” 江玟书脸色阴沉，视线不经意扫过四周的人。刚才帮他说话的人已经不吭声了。 如果没有顾清霖等人的出现，婴儿的哭声引来二次丧尸潮, 他们早就东奔西逃了，哪有闲工夫在这聊天。 江玟书还想把孩子要回去，“那你们会照顾孩子吗？你们这样是抢孩子。” 江玟书的行为让薄坪洲不理解，他说：“我们没有抢你侄子的想法。但你保护不了你侄子，又不能保证不让自己的侄子哭，这不是故意害我们吗？” 江玟书无法反驳，但他站在原地，说：“你们不把侄子还给我，我就不走了。” 古阵海突然开口，说：“孩子早就出去了。我们的空间异能者能够瞬间移动。你在这站半天都没用。” 薄坪洲接上了古阵海的思路，也说道：“你知道瑞临商队吧？我们就是瑞临商队。我们有个四阶空间系异能者。” 江玟书不知薄坪洲说的话是真是假，但其他人已经激动起来。 “瑞临商队我知道。有个很强的空间系异能者，十个人就能完成大型商队才能做到事情。” “我也听过瑞临商队。没想到瑞临商队也过来了。” “唐横刀，冰系异能，你是瑞临商队的队长展天瑞对吧？五阶巅峰，冰系第一人。没想到竟然有缘遇上。” 展天瑞理都没理。 那人更激动了，“对，我听说展天瑞就这样不爱理人的。” 薄坪洲说：“江先生，你要是关心侄子，就赶紧出去吧。你侄子已经被我们队友带走了。” 江玟书还有迟疑，但其他人已经纷纷劝说江玟书离开。有Beta恰好看到有一小队人带着几名灾民从十字路口路过。他们日子并不富裕，来这种危险地方救人只为了挣钱。不想再在这种地方继续浪费时间。 眼见局势无法扭转，江玟书也只好跟着这些人先离开。只是离开时放话道：“要是你们不把孩子还给我，小心我江家不放过你们。” 目送一行人离开，原地剩下瑞临商队的四人。 顾清霖才说：“我先进去看看孩子。” 展天瑞点头。 空间里的婴儿已经停下哭泣，但顾清霖觉得孩子不像留在安全地方的放松，反倒像是身在不安全地方的不敢出声。这婴儿不是刚出生，看着有六七个月大，襁褓下是粉色的衣服。 顾清霖疑惑打开尿布，是女孩。 明明女孩却说侄子，顾清霖对江玟书的怀疑更大了。 空间里没有婴儿用品，顾清霖找了个箱子把婴儿装起来，确保婴儿不会乱爬就离开了空间。 空间外的三人正讨论了江玟书的奇怪之处。顾清霖顺便也把婴儿不是男性这件事说了。 薄坪洲猜测，“可能这孩子是哪个重要人物的孩子吧。”这样就能解释江玟书故意隐瞒，想要孩子但更想保住自己的性命。 “或许吧。” 薄坪洲说：“除了江玟书。还有一点我觉得违和。我们这一路走过来，越靠近中心区域，情况越糟糕。丧尸数量也越多。这说明地震源头应该是中心位置，死亡人数最多也在中心位置。” 这不符合高阶丧尸从外面进入固牢基地的说法。异能者不会等丧尸进入中心区域才开始拦截，而丧尸也不需要等到中心区域才使用土系异能。更没必要一只丧尸进入基地，而不带上其他丧尸。 “你是说，这只丧尸不是外面走进来的，是本来就在固牢基地里？”顾清霖惊讶。 薄坪洲点头，“城墙范围没有太明显的地震痕迹，更像土系异能者为了让更多人逃命，刻意拆掉。” 古阵海说：“物生基地拿丧尸做实验不奇怪。” 那么多人都期盼着物生基地能够研究出解决丧尸问题的药物，可药物不会凭空出现，需要经过大量人力物力去研究。固牢基地作为物生基地的附属，收集丧尸，研究丧尸，被高阶丧尸导致整个基地毁灭也是能说清楚的。 至于民众知道的消息自然真假掺半。如果不把丧尸说成外面进来，那一定会有人把固牢基地的事情责怪到基地领头人和药物研究所的身上，也让其他基地有理由拿捏物生基地。 末世因为天灾人祸毁灭的基地数不胜数，只要物生基地把借口说得完美，物生基地也就不用对此事负责。 顾清霖也瞬间理清楚了其中逻辑，“昨晚的直升飞机，是去救研究员的。” 那么猖狂地朝中心区域飞，导致他们遭遇丧尸潮的围堵，不顾其他人的死活。 “我是这么认为。”薄坪洲道，“但不确定是哪个家族。这种时候最适合抢人。”研究员大多没有武力，只要把人带回去，一把枪就能逼得研究员干活。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不会照顾婴儿。”顾清霖赶忙说。他最怕几人因为他是Omega就来一句哪有Omega不会照顾婴儿。 但这种直A言论通常只有祝蜂说，其他Alpha就算有这么想的也不会说出来。 “继续走。”展天瑞说，“等初秋带出去。” 送人出去那一段路需要花费比较久的时间，但回来可以使用瞬间移动。初秋温柔贤惠，大家都默认初秋最会照顾婴儿。至少能让婴儿安静离开基地就够了。 “给婴儿找点吃的，还有尿布。”古阵海提议。 “他刚站在那个窗口，里面应该有婴儿用品。”薄坪洲指着二楼的窗口，那只丧尸已经不见了。 四人从楼梯上了楼，破门而入。看到屋里的丧尸，四人都有了片刻的迟疑。 这只丧尸竟然穿着研究员的白袍。看样子刚丧尸化不久，皮肤灰白，脸颊处有一个咬痕，血液往下落，染红了白袍。 展天瑞清理丧尸，顾清霖四周寻找可以用的婴儿物资。但没想到屋里只有一个背包装着半罐奶粉，一个奶瓶，几片尿布，显然是匆匆忙忙逃出来，连婴儿衣服都没有收拾。其他东西更是没有。原来的屋主是个年迈的老大爷，家具物品和婴儿没有半点相关。 “这是不是要烧水冲奶？”顾清霖拿着奶瓶，看向三个男人。 “她这么快就饿了吗？”薄坪洲对婴儿没有半点耐心。他敬仰高智力的人群，对婴儿这种本能生物更多是反感。 “总不能杀丧尸的时候冲奶吧。”顾清霖就算不会照顾婴儿，也知道得趁着现在把婴儿的衣食住行解决了。 古阵海也摆摆手，见顾清霖这么主动，就试图把照顾婴儿的事情推给性别为Omega的顾清霖。他喜欢白色，有点洁癖在身，只是末世很多事情都没办法完全满意。 顾清霖虽然知道婴儿是他救的，这事责任在他身上，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古阵海和薄坪洲都这么的直男。 最后是展天瑞从背包里拿出奶瓶，拧开奶瓶后用异能往里加了满了冰。这些冰又在片刻后融化，并且冒出热气。温度不高，水没有沸腾冒泡，像是通过冰吸热的方式加速融化升温。按照奶粉罐的说明，往奶瓶里勺了四勺奶粉，拧上后晃动将奶粉摇匀。 装满白色奶的奶瓶被放到他面前，顾清霖愣怔盯着那瓶奶。他怎么都想不到展天瑞会这种事。 薄坪洲和古阵海也同样意外。 进了空间。空间里的婴儿的确饿了，抱住奶瓶就喝起来。不知是不是喝得急了，婴儿竟然吐奶。 没办法，顾清霖只好把婴儿带出空间，寻求帮助。 古阵海倒是知道这方面的知识，说道：“新生儿需要打奶嗝，把她抱起来，轻轻拍打背部。” 三道视线又落到展天瑞身上。展天瑞一手接过婴儿，另一只手轻轻拍打。动作虽然不熟练，但显然是会的。 婴儿打了奶嗝，安静睡觉，小手指还塞在嘴里。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顾清霖把睡熟的孩子放进空间里。 “去母婴店给婴儿找点东西吧，等初秋来了，全部东西打包给她。”薄坪洲虽然是Beta，但行为想法无限接近Alpha。想到婴儿就一个头两个大。 几人也都觉得不该因为婴儿的事情耽误行程。这四周还有许多等待救援的人。 但顾清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只是找了间母婴店，清理掉附近的丧尸，就遇到了几个出来探查消息的人。 这或许就是上天赏饭吃。母婴店附近的地下有个大型商场，下面躲了足足四百多人。这些人也想过求救，但附近是商业街，丧尸数量太多。大部分异能者更想赚那一百颗晶核，都会刻意地往丧尸少的地方走，减少战斗的机会。 把这批人救出去就有四万枚晶核的奖励，即使是瑞临商队看多了晶核都忍不住有一点心动。 在展天瑞的允许下，四人再次拆分成两组。薄坪洲和古阵海先带着这批人离开。展天瑞和顾清霖护送一小段比较危险的路就反方向继续寻找五阶丧尸的踪迹。 婴儿只能先留在顾清霖的空间里，等初秋和苏似繁她们回来。 顾清霖倒不觉得婴儿麻烦，毕竟是展天瑞照顾。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0-60 第51章 以身相许 顾清霖：“……”接生算什么…… 临近中午, 满天乌云，天色暗沉沉的。 空气里都是压抑的气息。 越靠近中心区域，完好的房子就越少。曾经的固牢基地, 现在的废墟一片。 坍塌的房屋, 损毁的车辆, 道路完全断了, 顾清霖只能踩在砖石门板上行走。但也有一些房屋较为坚固, 倒下时只损毁了一半, 像卧佛般躺着。也有那种剩下一个角的房子, 像座金字塔在地面。 丧尸在各处空隙中堆挤。一些丧尸被压在石块下，无意识地挥舞双手。 顾清霖用空间异能覆盖自身，不让自己的气息泄露。展天瑞也能用冰块覆盖一部分身体，减少气味。 而那些被走路声音吸引过来的丧尸只能一刀杀死。 到了这里，几乎都是展天瑞在杀丧尸。顾清霖在废墟上维持平衡就很不容易了。 更叫顾清霖嫉妒的是，展天瑞还能凝聚冰系异能造楼梯。遇到那种无法走的断层，展天瑞就造一条冰楼梯走下去。但即使这样，顾清霖还是因为冰面太滑，摔了一跤。好在现在天气冷, 穿得比较多, 倒也不疼。 展天瑞将顾清霖扶起来, “你穿太多了。” Alpha都不愿意加衣服, 也是考虑到行动方不方便的问题。 “脱了好冷。”顾清霖也想穿少一点，但他的身体素质比不过Alpha, 可能连萧问诚的体质都比他好。 “异能调节。夏天降温。”展天瑞在夏天穿冲锋衣也不是不热，但他能用异能给自己降温。 展天瑞往前走了两步，抽刀将一只下半身被房子压住的丧尸杀死。 劈开丧尸脑袋后，用刀尖把晶核挑起, 寒冰冷却晶核上的脏污。再用刀把晶核往上一拍，脏污碎裂，晶核往上飞，展天瑞一手握住晶核，把那颗干净的晶核递到顾清霖面前。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看似随意，但对冰系异能和唐横刀掌握到了极致。 顾清霖接过那颗透明的晶核，却没放进空间里，而是装入了口袋中。他想把这颗晶核串成项链，时刻提醒他和展天瑞的差距。 但在感应人的方面，顾清霖还是有着自己的优势。他在废墟下找到了几个活人。 有两个运气不错，躲在墙角处，恰好形成了一个弧度保护了他，就是饿了两天身体虚弱。但也有那种倒霉的，被钢筋插进身体，或是柜子压住了腿，光靠自己根本不能长时间移动。 他们在一栋卧倒的三层楼房旁，借着大楼和附近的坍塌挡住一部分的声音和气味。算是一个临时的避难处。 这几个人受伤不轻，单靠这几个人根本走不出废墟。 但瑞临商队就剩下他和展天瑞，已经不能再拆了。 不论被救出来的人怎么说，展天瑞都没有送他们出去的想法。有人见展天瑞油盐不进，想要自己离开，但走了几步就看到摇摇晃晃而来的丧尸，只好灰溜溜地退回来。 地面钻出数道冰刺，冰刺让丧尸失去重心往前摔倒，大脑恰好摔在了另一根冰刺上。 顾清霖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说：“看看附近有没有异能者，让他们一块送出去。我们也能打听一下消息。” 固牢基地这么大。他们四处找五阶土系丧尸，和大海捞针没有多少区别。 得到展天瑞的同意，几人连连感谢。不管怎么样，至少有了活路。 有两个人受伤严重不好移动，展天瑞让顾清霖在原地待着，自己去找人过来。 只见展天瑞一个助跑，在破墙上一蹬，就稳稳落到了一座约三米高的倒塌房屋上。再一闪身就消失不见。 顾清霖握着口袋里那颗透明晶核，心情压抑。 如果不是他行动缓慢，展天瑞说不定都找到五阶丧尸打起来了。 断腿男人突然说：“小哥，谢谢你。我都以为我自己要没了。你居然能救我出来，简直是奇迹。” 他一开始也以为是那个冷冰冰的男子找到了他，但他出来后看到顾清霖说在墙底下还有人时，他都以为顾清霖疯了。谁能想到下面真有一个人，那人恰好掉进了坑里才躲过一劫。 满身是泥的男人直接哭了出来，“我以为我活不了了。谢谢。太谢谢你了。你简直是救了我的命。” 另一个饿了三天的男Alpha吃着顾清霖给的食物，连连点头，“要是我能安全回去，我一定会报答你的。你是Omega吗？要不我娶你吧。” 顾清霖听到几人的感谢，心情好了一些，忍不住开了个玩笑，道：“你不要恩将仇报。” “哈哈哈，恩将仇报。小哥你这话说得真对。”断腿男人说。 “你胡说什么。我家里条件还可以。不信你查一查，物生基地的林家。我叫林房。”林房灰头土脸也无法掩盖自己的骄傲。 “你是说林钱江周陈，排名第一的那个林家吗？”有人惊讶。 “对。”林房骄傲抬头。 “你这么牛，怎么没人来救你？”有人不信。 林房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但还是说了，“我跟家里吵了架。但我爷爷特别疼我，我要是想娶……你叫什么？” “……”顾清霖根本不想说自己的名字，生怕自己被娶了。 展天瑞很快就带了几个人回来。这一支异能者队伍穿着统一的衣服，身手利落，看起来就是训练有素的组织。 “林少，你还活着。”为首的那个异能者看到林房，顿时激动起来。 “看吧，我就说我没骗人，我真是林家的。”林房说着就看向顾清霖，“怎么样？要不要嫁给我。我今年二十岁，年少有为，二阶治疗系异能者，以后还能给你接生。” 顾清霖：“……”接生算什么优点？他连孩子都不想生好吗。 展天瑞眉头皱起，站到顾清霖面前，挡住了林房的视线。 虽然两人没有确定关系，但他能闻到顾清霖的信息素，他的信息素也能被顾清霖闻到，他没有放手的想法。 “你赶紧走吧。”顾清霖摆摆手，不想跟林房继续聊。 林房耍赖道：“我不走，除非你先告诉我你的名字，还有怎么找你。” 顾清霖懒得理林房，但为首的异能者说：“这位是瑞临商队的队长展天瑞，我们林家和瑞临商队还有合作。” 顾清霖明白了，林家就是让瑞临商队查火刀的那个客户。 第52章 四阶丧尸袭击 “我信息素和异能有交错…… “瑞临商队？瑞临商队里面有Omega吗？”林房算不上事事知晓, 但瑞临商队有点名气，他也略有印象。 “我不是。别找我，没结果。”顾清霖连连摆手。 他都搞不懂自己怎么就无缘无故得了这么一朵男桃花, 就没有女Alpha喜欢他吗？女Beta也好啊。 展天瑞不乐意地皱眉。为了拒绝一个男人否认自己是瑞临商队的成员, 既贬低了瑞临商队, 又抬高了林房。 林房眯着眼打量站得极近的展天瑞和顾清霖两人, 恍然大悟道：“我懂了。你暗恋你队长, 不想让你队长产生误会。” 顾清霖：“……”心中有几百只草泥马不知从何说起。 他暗恋展天瑞？ 暗恋个锤子。 但这话可不能乱说, 他怕被赶出瑞临商队。而且……这话若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去, 损害了队长的面子，还有点伤人。 眼见林房越说越离谱，林家的那位异能者队长赶紧说正事，表示先带这些伤者出去，回头再找展天瑞详聊。 林房知道了顾清霖是瑞临商队的成员，也不再着急知道顾清霖的名字。 林家的人给展天瑞说了不少土系丧尸的事情。但隐藏了土系丧尸出现的理由，只是说土系丧尸似乎在找什么，在固牢基地变成废墟后就四处跑，出没在各个地方, 期间也杀了一些人。展天瑞没有遇上, 是展天瑞运气不太好。目前也有不少人像展天瑞这样一边救人, 一边找土系丧尸的踪影。 至于那个婴儿也一并给林家人带走了。 离开前, 林房抱着女婴就像抱着亲儿子一般，对顾清霖说：“你不回来, 我就带着孩子去跟别的Omega结婚，让孩子以后叫别的男人爸爸。” 顾清霖：“……”这玩意戏真多。 但林房是治疗系异能者，孩子有不舒服就使用异能，倒是把孩子给哄舒服了。 没了孩子的阻碍, 本以为后面的路会顺利一些，但没想到暗沉的天空开始下雨。从小雨到豆子大，淅淅沥沥地连身上的冲锋衣都挡不住。 展天瑞找了一栋半倒塌的楼房，用冰系异能对房屋加固。顾清霖找了一张还算完好的沙发，两人就背靠房屋躲雨。 雨水断线珠子般往下掉，砸在水洼里，溅起无数水珠。远处还能行动的丧尸听到声音，朝着雨中走去，在雨中打转，寻找不存在的活物。 顾清霖觉得有点冷，缩了缩身体。展天瑞瞧见，找了几根废旧木柴，掏出火折子生了火堆。 闻到烟火气，顾清霖肚子发出声响。他才想起他们很久没吃东西了。展天瑞没有提醒，他也没有在意过这种问题。 等坐在沙发喝上热汤，看着雨幕，感受着浓汤的暖香和雨水的冷气，顾清霖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幸福感。 他很幸运。 在这么危险的世界里活着。 在废墟里有躲雨的地方，能喝上一口让自己身体满足的热汤。而且有展天瑞这个五阶异能者，安全有保障。 雪松味渐渐盖过了汤的香味，顾清霖转头看向展天瑞，展天瑞正埋头吃饭，不像有任何想法的样子。 他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Omega了，他知道Alpha在Omega面前散发信息素，往往代表着求偶，试探。换句话来说，这是性骚扰。只是展天瑞的信息素有点不一样。 顾清霖纠结迟疑了许久，一直到用雨水把饭盒洗干净，放进空间里，他才委婉地向展天瑞提了一下信息素的事情。 展天瑞态度还是很不错。他先道了歉，然后说自己闻不到，也控制不了。 最后，展天瑞表示，自己易感期快到了。这段时间确实会存在信息素气味过重的情况，让顾清霖贴好抑制贴。 但更多的，却是没说。 顾清霖此时的情绪还挺复杂的。 他同情展天瑞的遭遇，作为男人很能理解那种有异性送上门，自己却无能为力的自卑感。如果他和展天瑞是同性，大概可以说几百句安慰展天瑞的话，带展天瑞喝酒谈心发泄心中苦闷。毕竟他说多少都不会成为受害者，又不用他付出点什么。 但他不是Alpha，而成了一个和女人差不多的，软弱无力而且能怀孕生孩子的Omega。 他对展天瑞报以同情，万一引得展天瑞兽性大发，他是要遭殃的。 有些好心他可以有。他对顾傲雪不在意，是考虑顾父的养育之恩。他救婴儿，是他能够随时躲进空间里，不会被一阶丧尸咬到。他路过救下房屋下的人，那是他举手之劳，能赚晶核，也少受良心的责备。 但对展天瑞表露过度的关怀，他是要怀孕的。 他对展天瑞仅有的那一点点同情还不足以让他牺牲这么大。 顾清霖还在神游，他猛地被展天瑞大力推开。那力气实在不小，顾清霖落到地上后还擦了一段距离，竟然直接到了雨中。 几乎是同一时间的事情。 嘭！ 唐横刀被展天瑞抽出，挡住了丧尸的利齿。 这是一只极其丑陋的丧尸。没有穿衣服，浑身瘦骨嶙峋，像一层皮包裹在骨架上。丧尸浑身上下光溜溜的，没有一根毛，眉毛睫毛都没有。脸部有了变化，像猫。但脖子比正常人长了一倍，长有一条骨节分明的长尾巴。四肢兽化变性，有些像猴子，但又有锋利的爪子。和骨瘦的身体比，肚子浑圆，像个孕妇，也可能刚吃了不少活人。 这简直不是正常的生物。顾清霖感觉不到有活体气息，所以只能是丧尸，而且是一只三阶丧尸。 但考虑到敢对展天瑞出手，有可能会到四阶。因为没有使用土系异能，顾清霖认为这不是那只五阶土系丧尸。 展天瑞和丧尸比了一会力气，趁着丧尸松懈，抬脚对着丧尸肚子用力一踹。没有把丧尸踹出去，反而把丧尸踹穿了。 圆滚滚的肚子被踹烂，鲜红的血肉和丧尸的腐肉肠子一同掉落出来。 丧尸很生气，自己吃的东西就这样掉到地上。它朝展天瑞龇牙咧嘴。肚子上的血肉在快速融合，竟然是一只治疗系的变异丧尸。 展天瑞感觉到腿部有阵阵刺痛，明白丧尸带有腐蚀或者是毒素的效果。他使出冰系异能，将腿包裹，再借机抽出来。 冰冻有效克制了治疗效果，丧尸迅速后退。但它跳到墙壁上，四肢反向贴墙，像一只四脚蜘蛛。 丧尸抖落肚子里的冰，没了冰的阻碍，肚子上的大洞迅速复原。它在墙壁上来回走动，朝展天瑞龇牙咧嘴，就是不敢再对展天瑞攻击。 但展天瑞没有留情的想法。一道冰刺自墙壁钻出，从后背刺破了丧尸的肚皮。这一根刺粗而长，一只延伸，直至扎进了水泥地面。 丧尸如同烤串上的蚂蚱，挥动四肢，就是挣不脱这根冰柱。 唐横刀一伸一收，展天瑞刺穿了丧尸的脑袋，并从里面挖出了一枚白色的大晶核。 这枚晶核是顾清霖看过的最大晶核，已经有鹌鹑蛋的大小。 “这是几阶？”顾清霖把擦雨水的毛巾搭在肩膀上，接过晶核，收进空间里。 “四阶。”展天瑞说，“研究所的。” 这种丧尸不像自然变异而成，反倒是研究所加入了某些基因导致的结果。 顾清霖也隐隐有这样的猜想。外面的丧尸虽然也奇形怪状，但大多流脓腐烂，不会像这只丧尸般“干净”。 顾清霖问：“丧尸为什么会攻击你？你不是比四阶高吗？” 四阶虽然还有捕猎的本能行为，但可以判断对手的强弱选择是否出手，很少出现这种自杀式的袭击。 而且看丧尸的肚子里有新鲜血肉，怕是有不少异能者都丧命黄泉了。 展天瑞的眼神里有着意味深长，又很快恢复了面无表情的冷漠。展天瑞说：“易感期会让Alpha变弱。” 易感期的期间，Alpha的思想和机能都会无限往延续后代方向靠拢。这时候虽然危险，但有智力的Alpha明白自己会变弱，就不会轻易往危险地区走。为了摆脱易感期的干扰，Alpha会尽快选择Omega进行标记，加速走出易感期。 “抑制剂有用吗？我给你拿。”顾清霖刚想动作，就被展天瑞握住了手。 展天瑞说：“还没到时候。” “这都还没到时候？”顾清霖感觉自己都快被雪松味包围了。 展天瑞直言道：“我信息素和异能有交错。用抑制剂，会暂时失去异能。” 顾清霖目瞪口呆，“你失去异能还往这么危险的地方跑？” 他觉得展天瑞不要命了。 展天瑞却说：“繁衍本能会让我变得更强。” “……”顾清霖一下子就给展天瑞的话干蒙了。失去异能的Alpha反而变得更强，这是什么虎狼之词，根本不是人话。 “有危险你马上躲空间里。”展天瑞不想多说，可看到顾清霖那双迷茫又带着点恐惧的黑圆眼睛，可怜巴巴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展天瑞说：“先回去吧。先找到初秋她们。” “好。”顾清霖点头。他实在不懂展天瑞这算一种什么易感期，好像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第53章 生命异能的特别 展天瑞说：“你的异能…… 下午停了一小会的雨。可惜两人没能往回走。 展天瑞发现中心区的丧尸有规律地往外移动, 并且是朝着他们的来路方向。 那规模堪比节假日的景区，人挤着人，远远望过去非常壮观, 像一条蜿蜒前行的巨蛇。 顾清霖猜测那边有不下十万只丧尸, 头尾看不到, 可能数量会更多。 两人没有去碰那规模恐怖的丧尸潮, 他们甚至刻意远离丧尸潮, 以免被丧尸发现, 导致丧尸潮转弯。 展天瑞就算有五阶异能, 也只是一个会疲惫，需要吃饭休息的人，做不到不眠不休地清扫这么多丧尸。 若用寒冰异能冻结杀死，也得展天瑞一个个挖晶核，其他异能者看到后就会争抢。敢来固牢基地救援的异能者都是胆大的，不像半山基地那边恐吓一下就不敢动。 而且这些丧尸顶多一阶，拿这么多一阶晶核，对瑞临商队并没有多大作用。 和悬赏不太一样，瑞临商队断定物生基地拿不出这么多数额的晶核, 加上异能者随身携带的晶核多次被抢, 最后大家会默认采用记点数的方式先赊账。 对基地来说, 赊账是最不怕的。就算最后限制了物资供应, 区区一两支异能者队伍也不能撼动整个物生基地。 而物生基地有药物供应，瑞临商队则能通过兑换的方式拿到一些比较稀有的药物。 瑞临商队来做悬赏, 是看中了物生基地和五阶丧尸，而不是随处可见的一阶晶核。因此大家才会不疾不徐地做着救援任务，并有目的地朝中心区域走。 天空又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展天瑞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先找个地方躲雨吧。”这种情况，真是进退不得。 顾清霖点头，但离开前望了一眼丧尸潮，说：“去那边也好，给别的区域争取救援机会。” 他来的这一路上把感应到的人都救走了。就算有哪个人倒霉，也是其他地方走过去，不是原本就被困在那处的人。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附近已经没有适合的地方了。就算好不容易找到一块遮雨的房子，地下要么裂开深深沟壑，要么就是血肉堆挤，无从下脚。 没有办法，顾清霖提出进空间躲雨。 展天瑞点头同意。 两人找了一处稍微隐蔽的地方才进入空间。空间的架子上只亮了两排灯，四排没有光照。这是为了避免光照太充足，长期没人住的空间里氧气过量。 顾清霖从柜子里翻出毛巾和衣服，递给展天瑞。展天瑞的裤子被四阶丧尸腐蚀了，裤脚处漏了一块，并且沾了一点丧尸的脏东西。 “药和纱布。”展天瑞说。 “伤到哪了？”顾清霖从另一个柜子里拿出药物。 初秋贤惠得很让顾清霖心动。他的空间一直跟狗窝似的，初秋只是住了一趟就把他空间收拾得整整齐齐，收纳也做得极好。 “腿。”展天瑞当着顾清霖的面就脱了鞋子和长裤，露出两条匀称结实的长腿。雪松味充斥窄小的空间。 展天瑞的皮肤也是偏白的类型，裤子这么一脱，顾清霖就看到那狰狞恐怖的伤口。 伤口在小腿上，在裤子破损处稍微高一点的部位。行走时被裤子挡住，才没被顾清霖发现。这是一处腐蚀伤，带着明显的毒素，顺着血管像蛛网般朝心脏方向蔓延。被感染毒素的血管呈现青紫色，并且凸起。不过毒素没能蔓延太多，展天瑞是冰系异能者，可以利用低温延缓毒素的侵蚀速度。 展天瑞对自己下得了狠手，他用脱下的裤子绑住大腿，就用两手把毒素从皮肤里刮出来。 黑紫的血液块从伤口处被推挤出，已经凝固成血管的形状，看起来格外瘆人。 用手隔着皮肤刮毒并不轻松。虽然展天瑞一声不吭，但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嘴唇发白。 顾清霖打篮球受过不少外伤，可看到这种画面还是难免觉得疼，还有点恶心。 他等展天瑞刮了两三回，里面仍旧没有流出血液，开口道：“我用异能试试。” 展天瑞不认为顾清霖的一阶生命异能对四阶丧尸的毒素有效果。但他这样刮没有多少效果。 顾清霖伸出手，但在靠近腿的之前，展天瑞把毛巾盖在了伤口上。 展天瑞说：“别弄脏手。” 顾清霖不认为展天瑞说的是真话，应该是害怕毒素溶解时可能飞溅出来，感染到他。 顾清霖隔着毛巾对伤口使用生命异能。其实他也不能够对毒素有任何作用，他的作用是在展天瑞的伤腿上。和其他人的没多少效果不同，伤口处的细胞在感受到生命异能后竟然快速分裂繁殖，并且对毒素有了强大的抵抗能力。 细胞变得强大后，反过来消灭毒素，并用大量血液将这些不可被身体吸收的毒素冲出去。 顾清霖惊讶不已。 展天瑞也看到了伤口的变化。 展天瑞说：“你的异能很特别。遇强则强，遇弱无效。” 顾清霖想的本来是他的生命异能可以激发细胞活性，对细胞产生效果。然而展天瑞的话反倒是提醒了他另一种情况。 顾清霖压抑着内心的激动，说：“你的意思是，我的异能得我变强大才能发挥出真正的效果。” 展天瑞刚才表达的是，顾清霖是乘法，对普通人使用异能只能发挥微弱的效果，而对他这个五阶异能者能产生质变。 但顾清霖的话也没有绝对的错，无论什么异能，都得等阶高了才能发挥效果。 单就说他的冰系异能，也不是单纯只有凝结出寒冰这一个作用，还能够通过温度的变化对物体产生正向或反向的影响。谁能想到冰系异能还能生成风，以及反向把温度升高。虽然不能达到燃点的高温，却也解决了很多日常的不便。 顾清霖又兴致勃勃地给展天瑞“治疗”了一会儿伤口。但伤口在毒素清理完，并且止血后没有更进一步的变化。 “怎么不愈合？”顾清霖盯着血红的伤口，有些失落。 展天瑞却是很有哲理地说了一句，“交给时间吧。” “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单靠努力完成，还要时间一步步积累吗？”顾清霖心情不错，双掌合拢朝展天瑞轻轻点头，“大师我悟了。” 展大师被逗得嘴角上扬。 展天瑞脱掉身上的衣服，换了短袖短裤上床歇息。 顾清霖看多了篮球队换衣服，倒没有什么感觉。他也毫无防备地脱掉身上的脏衣服，换上干净舒服的短袖短裤。 躺在床上的展天瑞看向顾清霖。和刚进队时比，顾清霖的身材好了很多，不仅有了肉，还因为坚持锻炼身体有了很匀称的线条。弯腰时，后背处露出两个腰窝。 展天瑞没看太久，在顾清霖转身前就闭上了眼睛。 换好衣服的顾清霖把展天瑞叫醒，让展天瑞先吃饭。 他发现展天瑞这人是修仙玩家，别人不说就压根不知道吃饭。 展天瑞加热的饭菜并不是很热，就是常温而已。但在吃饭的时候出了一点岔子，展天瑞力量没控制好，把饭盒捏得变了形。 顾清霖怀疑是易感期的影响，但展天瑞没说，他就当不知道。 吃完饭，顾清霖把所有灯打开促进光合作用后，也躺到另一张床上。 床铺垫了一层柔软的垫子，很舒服，顾清霖一躺下就忍不住小声呼了一口气。一天的压力仿佛就此放松。 不过他没有立即入睡，而是握住晶核缓慢吸收里面的能量，提升自己的异能等阶。 Omega的体能是三种性别中的最弱，他不可能光靠体能变强，所以吸收晶核提升自己就成了主要发展方向。 两人休息了一段时间。顾清霖先醒的，他感应到空间的外面有生命体匆匆经过，只是这生命体速度很快。 考虑到何招娣是速度系异能者，担心是何招娣在到处找他们，两人赶紧换上衣服就离开空间。 此时不过是晚上六点十二分，但因为多云有雨的天气，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外面还有一点小雨，顾清霖和展天瑞只能戴着连着冲锋衣的兜帽，朝中心方向去。 顾清霖之所以担心这个速度系异能者是何招娣，也是因为方向朝着中心区域。这是他们最初的行程。何招娣要找他们，一定会往中心方向走。 白天尚且不好走，晚上更是走得辛苦又难受。 “要不你先走吧。我躲进空间里。”顾清霖也不想连累展天瑞，便这样说。 展天瑞不放心顾清霖。顾清霖的空间有很多限制，万一出来的时候遇到丧尸群怎么办？ 他蹲下身子，对顾清霖说：“上来。” 顾清霖没想到展天瑞要背他。但现在不是考虑男人面子的时候。他也有点担心何招娣这半个师傅，便趴到了展天瑞的背上。 顾清霖知道他和展天瑞在体能方面有差距，但他没想到两人的差距会这么大。 他肯定不是所有Alpha都跟展天瑞一样，因为没有Alpha可以奔跑速度堪比速度异能者，一跳就是两三米高。而且因为是寒冰异能的关系，落脚点不合适就使用寒冰异能制造凹凸不平的冰面。 不过短短几分钟，顾清霖就被背着跑了近两公里远。 雨水变得更大，打在脸上，顺着身体滑落，湿了内衫。顾清霖冷得打哆嗦，只能更加靠近展天瑞。 展天瑞跑了七八分钟才停下来，微微喘气。他没有放下顾清霖，而是左右张望，看四周的环境。 这夜里想要找人并不容易。他们还不敢大喊，生怕引来不知何处的丧尸。 “我们要去哪里找？”顾清霖贴着展天瑞的耳朵问。 第54章 偏离路线 展天瑞面无表情道：“会宫寒…… 明明隔着一层兜帽, 但温热的气息仿佛随着说话打在展天瑞的耳朵上，展天瑞口干舌燥，不自觉地咽了咽。 他的双手托着顾清霖的腿, 一阵阵暖意隔着裤子传入手心。背上轻飘飘的, 顾清霖一点都不重, 但双臂环着他的身体。 他已经进入易感期, 身体比往日更为敏感, 有些心猿意马。 顾清霖的信息素本就清淡, 又贴着抑制贴, 加上雨水的降落也减少了很多信息素的气味。 展天瑞心里有一些压制不住的想法，但每每想到两人的关系，他还是能保持理智。 还不是时候。 他和顾清霖，还不到那样的阶段。 “怎么了？”顾清霖没得到回答，展天瑞又一直停在原地，心里觉得毛毛的。 “注意力有些分散。”展天瑞没有说事实。他的注意力还是可以集中的，但集中在顾清霖不想知道的事情上。 一旦到了易感期，Alpha脑子里就无法避免地只剩下一件事。他的信息素有问题，但身体还是正常的。即使他再怎么理性克制, 也不能说他的身体没有想法。 但身体受控于大脑。 只要他不愿意, 没有人能够逼迫他做不愿意的事情。 顾清霖担心道：“要不我们赶紧回去吧。这里这么危险。万一遇上五阶丧尸, 你怎么办？” 环顾黑漆漆的四周, 没有丧尸也没有人，展天瑞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如果何招娣在附近, 附近该有手电筒的光照才对。 展天瑞打了一会手电筒，又用对讲机试着连接，并没有得到任何反馈。 他不认为顾清霖感觉出错。更倾向顾清霖感觉到的速度系异能者并非何招娣，而是其他组织派过来的人。 虽然固牢基地已经变成废墟一片, 但各个家族都在固牢基地设立了研究所，有研究人才，也有实验数据。只要派个速度系异能者探查一下，多少能带点消息回去。前提是有命回去。 展天瑞感觉自己的控制力越来越差，只能说，“走吧。”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我失控，丢我进空间。” “我得经过你同意才能把你放进空间。”顾清霖贴在展天瑞的耳朵边上，说。万一失控的展天瑞不同意呢。 展天瑞又一次觉得耳朵有点痒，“你进空间。” “好。”顾清霖虽然担心易感期的展天瑞有危险，但还是不愿割肉喂鹰，舍身饲虎。 展天瑞接着说：“抑制剂在第一次爆发后，虚弱时打。” 顾清霖怀疑道，“为什么？” 哪有药得病快好的时候才吃的。这简直不对劲到极致。 “打不进。”展天瑞知道顾清霖不理解，他说：“易感期是一个长阶段，能维持七天以上。” 顾清霖听明白了。易感期的七天里，会像心电图那样一上一下，不停到达峰值。抑制剂在上升期间不好打，只能等低谷的时候再打进去。 展天瑞背着顾清霖往回跑。只是这一次跑了大概一分钟就停了下来，他们听到了附近有打斗的声音。 下着雨，听得不清楚，建筑被异能爆破的声音一阵阵传来。 “我们要不要过去？”顾清霖问。他担心打架的是何招娣她们。 展天瑞仔细判断了一会，说：“金系异能和速度系异能。有枪。” 何招娣不用枪。金系异能的唐辰尘回来没这么快，两方都不会是自己人。 顾清霖松了一口气，只是内心越发担心断联的队友。他知道初秋没骗他，进了废墟就有很多事情都无法左右。但感情上还是希望一切顺利，每个队员都能平安。 “走了。”展天瑞稍微调整了一下路线，远离战斗的位置。 没多少异能者敢到中心区域，这里的活人概率非常低，除非是研究所这种装有完善防御设施的特殊机构。但这种机构有直升飞机特意搜寻，不需要他们两个救援。 速度系异能者应该就是顾清霖感应到的那个生命体。速度系异能者想逃完全能离开，不愿离开只能说明这个人在故意参与战斗。 他没必要参与一场主动发起的战斗。 他的身体情况也不允许他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 两人在雨中离开了中心区域，为了躲避丧尸潮和那未知的战斗，两人距离原来的路线已经严重偏离。 用方向来算方位，他们是从西南方向进入固牢基地，此时正朝着大概是正北的方向离开固牢基地。 虽然展天瑞不想参与没有意义的战斗，可路上还是遇到了两只三阶丧尸，以及二十来只一级丧尸。 展天瑞借着雨水的便利，凝结了大量坚冰，把丧尸冻在冰里。但他没有拿出唐横刀杀死，就急匆匆背着顾清霖冒雨离开。 顾清霖靠在展天瑞的背上，看着身后那二十米高的小冰山，身体紧绷，心情忐忑。 他身下哪是展天瑞，分明是一个巨大的定时炸弹。 展天瑞背了两小时，在顾清霖第五次提议休息时才停下。附近已经不是完全的废墟，而是有了一些开裂但仍然矗立的房子。 再次找了个隐蔽地方进空间里休息。 两个人身上都湿漉漉的，即使外层是冲锋衣，但雨水飘零，身上的衣服几乎都湿透了。 顾清霖冷得直哆嗦，迫不及待就把冰冷潮湿的衣服脱掉，换上干净清爽的新衣服。 展天瑞却是脸色带着淡淡的红，冒着热气。他看到顾清霖嘴唇都冻得发白了，有些后悔，连那一双腰窝都没有看的心情。 “你该跟我说你身体不适。”顾清霖刚才只说担心他累。他不累就不会停下脚步。 顾清霖换好衣服，终于暖和起来了。他把脏衣服丢进脏衣篓里，说：“哪有那么娇气。就冷一点而已。你的状态比我差多了。那异能用得简直是新手水平。” 他上一世没吃过什么苦，但也不是什么娇气矜贵的人，不会因为淋雨受冻这点事情就叫苦连天。 展天瑞面无表情道：“会宫寒。” “宫？宫什么？什么玩意？你在逗我呢？”顾清霖一把将展天瑞推到放衣服的箱子前，“自己换衣服。” 展天瑞将湿衣服脱下，丢到顾清霖的衣服上，说：“Omega偏女性。” 顾清霖拉上床帘，躺到床上，“闭嘴，我什么屁话都没听到。” 展天瑞知道顾清霖不愿面对自己身为男性却无限接近女性这一点，不再说话。 虽然世界分成了六个性别，但男女之间仍旧有一些特征区分，在ABO中，男性始终压在女性上。 男性比女性更具有攻击性，Alpha和Beta里，男性的地位普遍高于女性。 Omega的地位高度倒是五五开。不是因为男性Omega不要强，而是男性Omega往往会被男性Alpha以更加粗暴的办法压制。 像顾清霖这种性格过分要强的Omega，通常不会是Alpha的优先选择，也就导致这类要强的Omega需要先经受很强一段时间的发热期折磨，错过了利用Alpha提升地位，收拢资源的最佳时期。 而女Omega性格温和，生育率比男Omega高，甘愿为家族牺牲奉献。 在这末世里，丧偶习以为常。一旦Alpha伴侣死了，女Omega顺利接管Alpha的地位和人脉，就能快速提高地位，掌握权力。 但展天瑞明白，如果顾清霖不是这样的性格，也不会有他和顾清霖的相遇，以及后面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第二天，雨停了。 云层淡了很多，阳光透过云朵照耀大地。冷风依旧吹着，废墟里到处都是泛着粼粼波光的水洼。 缝隙之间竟然还长出了一两根绿草，给废墟增加了生的气息。 不知是淋了雨，还是易感期的缘故，展天瑞发烧了，额头又烫又红。 展天瑞那本来就不太集中的注意力更加不集中了。吃早饭的时候把饭盒冻硬，走路不小心把一栋两米高的半截房子冻成冰山。就连展天瑞自己的双脚也被不经意地冻起，险些走路栽倒。 顾清霖劝展天瑞继续进空间休息，展天瑞却是想再送顾清霖一段路程，等顾清霖找一支异能者队伍再进空间。 顾清霖知道自己弱小，但不需要展天瑞这样保护。 他冷着一张脸对展天瑞说：“你们队伍两次测试我，不就是想知道我在危险里有没有自保能力吗？难道我的表现差得让你觉得我是颗好捏的柿子，没了你就任人欺负？” 展天瑞想否认。 顾清霖没给展天瑞说话的机会，他抬着下巴，仰视展天瑞，“既然你觉得不是，那到了这种时候，你又在担心什么？” 说不过顾清霖，展天瑞同意进空间休息，只是特别强调有危险就把他放出去。 顾清霖随意应着，但心想只要没遇到五阶丧尸就一定不放展天瑞出去。人都被骗到他空间里了，放不放还不是他说了算。 一个人走在断壁残垣里，听着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孤独感很强烈。 有种走在文明尽头的错觉。 世界摧毁，仅剩他孤独一人。 进入固牢基地时，他们一共八人。如今队伍只剩下他一个。他担心迟迟未归的何招娣和初秋，但他的异能等阶没有资格担心。 亲身经历之后，顾清霖才发现瑞临商队的测试其实是对的。如果他是一个无法通过测试的Omega，现在大概会精神崩溃。 顾清霖时不时拿出指南针确认方向，朝着北方走。 在他慢慢走了半个小时后，终于遇上了第一支异能者小队。 不等顾清霖露出笑容打招呼，他就听见其中一个异能者说，“好大的背包，这里面估计装了不少晶核吧？” 顾清霖脸色僵硬。他这是碰上抢夺晶核的人了？ 第55章 人渣组织 如果Alpha已经死了，那…… 拦着顾清霖的异能者小队一共五人, 只有两人拿着武器。一个是斧头，一个是长矛。 五人都戴着保暖针织帽，穿着偏深色系的羽绒服和黑色水靴, 有一点脏。为了防雨还套着一层塑料膜做成的雨披。露出的衣服边角脱色发黄。每个人的衣服都有缝补的痕迹, 但没有其他颜色的补丁。可见这几人条件不怎么好, 但生活又没有穷到贫民区的那种程度。 五人脸颊消瘦, 身材苗条。顾清霖没从这五个人身上闻到信息素的气味, 初步判断这五个人是武力值一般的Beta。 顾清霖甚至可以大胆推测这五个人没有异能。 顾清霖以前打篮球做过一打五的抗压训练, 但不知道以他现在的体能还能不能一个打五个？ 但他担心这五个只是喽啰, 后面还有领头。 “小美人怎么不说话？被吓傻了吗？”身穿泥黄色羽绒服的男人凑近顾清霖，想要吓唬顾清霖。 顾清霖没被吓到，倒是泥黄色衣服的Beta被惊艳到了。 这一凑近，他发现顾清霖的皮肤是真的好，细腻白皙的肌肤上仿佛没有毛孔，吹弹可破。ABO三种性别在外貌上就有比较明显的区分，这是基因带来的。 在灰头土脸的末世里还能有这么好看的Omega，通常那都是Alpha养着的。 没得到顾清霖的回答，泥黄色衣服的Beta朝四周看了看, “怎么？你的Alpha呢？难道你们吵架了？不然他怎么能丢下你一个离开。” 泥黄色衣服的Beta男打量四周, 顾清霖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五个男人。 虽然一直说话的人是穿泥黄色衣服的这个, 但生命力最强的是身穿深蓝色, 袖子处带两杠白的斧头男。 这个手持斧头的男人也就一米七出头，额头右侧有一道刀疤, 两眼下有很深的皱纹和黑眼圈，看起来精神状态很差。好像只是一个打手，但从透出的生命力来看，这个斧头男需要他重点注意。 “喂。你是聋子吗？”泥黄色衣服的男人推了一下顾清霖的肩膀。 顾清霖任由对方推, 踉跄了两步，低下头，掩饰住眼底的平静。他没有演技，不会伪装示弱，只能用这种方式展现弱的那一面。 五人看到顾清霖连这么轻轻一推都站不住，纷纷笑起来。 顾清霖把背包放到地上，低着头说：“给你们，放我走。” 五人没说可以或是不可以，身穿泥黄色衣服的男人已经蹲下来把背包打开。 背包看着大，但只装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一点食物，半瓶水，还有十来颗一阶晶核。 “操，怎么这么穷。” “这压根就没搜刮附近的物资吧。” “掏个老鼠窝都比这背包多。” “可能好东西都在其他人那里。” 五个男人嘴上这么说，但毫不犹豫瓜分起顾清霖的背包。穿上背包里那件白色的羽绒服，分吃掉食物和水，还把晶核给分完了。最后背包丢到一旁，没有还给顾清霖的想法。 顾清霖见五人分完他的背包都没离开，低着头说：“东西都被你们拿了，可以放我走了吧。” “放？别说这么生分嘛。”穿了那件白衣服的男人摸着下巴，打量顾清霖，“哥哥们只是不放心小美人一个人走，想要把小美人救出去啊。” “你的Alpha呢？怎么就让你一个人走呢？该不会遇上丧尸潮，你们分开了吧？”另一人试探道，“我听说西边附近有丧尸潮，你是不是从那边过来的？” 如果Alpha已经死了，那他们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顾清霖低着头，没有回到任何关于Alpha的问题。他说：“你们是来救援的吗？听说物生基地肯出一百颗晶核买一个人。” 五个男人对视一眼，确定顾清霖很可能是来救援的。来救援就说明有队友。敢来废墟救援，眼前这个Omega很可能还是有异能的。 能活到现在，谁也不傻。意识到这个Omega可能在扮猪吃老虎，五人态度稍微有了些变化。 但眼前这个Omega被抢背包也不反抗，可能是被保护得很好没经历过多少战斗，也可能实力不是很强，担心不能杀死他们五个反而招来丧尸。 其中一人回答道：“是啊。我们就是来救援的。来，我们先带你出去。” 见顾清霖脚步没有抬，泥黄色衣服的男人又接着说：“我可没骗你。体育馆那可还有上百人呢，都是被我们救过去的人。就前面一公里不到的地方。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顾清霖难以置信看向对方，却发现对方无比嘚瑟，不像骗人。 从这五个男人的言行举止，以及抢夺他背包的行为，他不认为这五个男人是好人。但对方说救了上百人，这么简单的骗局，很容易被拆穿。 顾清霖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 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一个人在这种随时有丧尸群出没的地方走，肯定是危险的。但这五个男人也不像可信的样子，还把他的背包清空了。万一还有别的同伙，他过去岂不是羊入狼窝。 “走吧。我们都是Beta，也就只能要你点钱，这么冷的天，又下雨又有丧尸的，还能对你怎么着不成。”手持长矛的男人说得一脸真诚。 顾清霖见此，稍稍放下了一点戒心。 实在危险，他还能逃到空间里，前提是没有精神系异能者。 顾清霖跟着五个男人离开，这一路上他都尽可能地低着头。但他逐渐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因为这五个男Beta竟然和三组搜索幸存者的人打招呼，而且每一队都长得不像好人。 而且，在走远一段距离后，顾清霖总能听到身穿泥黄色衣服的男人小声地骂对方“装什么装”、“女人的舔狗”、“有异能了不起”等等话语。 这显然是一个建立有一段时间的组织，不是为了救援才组队一起的陌生人。 这五人没骗他，体育馆里的确有上百个人。衣服有好有坏，但从精神状态来看，都是些失去亲人的幸存者。不少人都在无声痛哭，也有哭完但眼睛红肿的人。这上百人每个人都消极萎靡，和斧头男他们的状态是截然不同的。 顾清霖见此稍稍放下心，找了个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至少他能暂时安稳一段时间了。 只是他的背包被丢了，没有食物和水，不能合理地掏出东西来。再考虑到五个人把他背包里的食物瓜分掉，他觉得这个地方也不像会提供食物的样子。 顾清霖倒不累，只是其他人都压着声音哭，他太平静就显得怪异。因此他干脆双手搭在腿上，把头埋进双臂睡觉。 门口处的看守看到顾清霖的样子，没再管。 附近的斧头男对拿账本的管事说：“这个Omega看起来也算优质，卖去红灯街怎么都能得三颗二级晶核，怎么才给我们算一个人。” 管事才不吃这一套，对斧头男的脸吐了一口烟，“谁给你们按红灯街的价格算了。爱干就干，不干就滚。别在这逼逼赖赖的。” 斧头男五人咬牙。固牢基地距离物生基地这么远，他们离开了哪来的车回去。 斧头男低声道：“我们去找人了。” 目送斧头男五个人离开，管事才走到门口的看守旁，吩咐道：“多留意一下那个刚进去，穿白色衣服的，应该是个异能者。” 看守点头，问，“管事，车什么时候到，这里人已经很多了。” 体育馆里上百人，万一发生暴、乱，单凭他们是控制不住的。 “快了。再过一两小时就能先把一批人送出去。” * 另一边，绳子将十几个人五花大绑，吊挂在半空中。 苏似繁对着最近的那个男人就是一脚，踢得对方吱哇乱叫，“妈的，做人口买卖做到幸存者头上，你们可真有生意头脑啊。” 初秋看着账本上密密麻麻的数字，感到一阵阵的窒息。这些都是被一批批送走的人。这些人坐上了不同的车，被卖往各个基地，唯独不会去物生基地。 屋里还有二十多个幸存者。这些幸存者都是身体虚弱的Beta或者Omega，每一个都没有反抗的力量。至于Alpha，可能被留在原地，也可能直接杀死。 “这几个人渣怎么办？要带走吗？”苏似繁叉着腰问。 敢做这种生意，头上肯定有人。她们把人活着送出去，到时候势力稍微说两句话就能把人给带走，继续给势力做腌臜事。 “就挂在这吧。我们先把幸存者送出去。”初秋不会刻意杀人，但对这些人渣也没有同情心。 “行。”苏似繁说着又踹了一脚。 初秋让大家在附近找点食物，防身的武器，以及御寒的衣服等，顺便把生理问题解决一下。 等待时，苏似繁说：“不知道队长找到五阶丧尸没？” “丧尸潮规模那么大，应该还没有。”初秋隐隐觉得那条壮观的丧尸队伍是有丧尸操控的。 “还好有清霖，不然你不在，他们六个要饿死了。”苏似繁说。 “嗯。”初秋认同点头，但心里总有几分说不出的不安。 第56章 等待期间 顾清霖：“……”原来以身相…… 顾清霖浅眠了一会儿, 听到四周的声音才醒过来。 一批手持武器，身穿防弹背心的男性站在门口看守。那个拿着账本的男人带着两个小弟，正从幸存者里挑选可以离开的人。 大家都想离开, 看到账本男过来就不断说自己的苦处。有些人被先挑走, 有些人则是被枪支吓退回到原位。 拿账本的男人长得猥琐, 说的话却正派得很。 他说：“我能理解大家都想离开的心情。但我们人数有限。为了大家的安全, 我们分批出去。就算这一次没能被选中, 但我保证, 大家都能被带走的。只是时间先后的顺序不同而已。” 账本男走到顾清霖面前时, 恰好与蹲坐在地上的顾清霖四目相对。 顾清霖感觉不太舒服。虽然账本男的表情没有变化，但他感觉到被审视。 他像一件货物，被观察，被标价，被计算如何卖出更好的价格。 唯独没将他当作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一批走了三十个人，体育馆里还有八十多个。但因为被挑走的人都瘦弱体虚，看起来像是饿了很久，其他没被选中的人看到这种模样，也不好再说什么。 顾清霖瞧见后, 只觉得自己过分戒备了。 能够先让老弱病孕离开, 这也不像一个坏人组织。 这个救援组织和顾清霖想的一样, 到了饭点也没有发放食物。 体育馆的八十多人里, 只有几个人还有食物。但这些人手中的食物不多，也就是一包饼干, 或者是半块酥饼而已。他们用脏兮兮的手去掰下一小块，放进嘴里后，将沾了碎屑的脏手指吮了又吮。 顾清霖觉得这些人可怜。 但他不好暴露空间异能，而且他的空间范围小, 只有瑞临商队几天的食物，杯水车薪，无法满足八十多人的需求。 看到持枪的男人在门口来回走动，顾清霖走了过去，想学苏似锦说话，但出口就成了，“有吃的吗？我好饿。” 因着烦心事有些多，不满这些人的管理制度，语气稍微有些冲。顾清霖自己都觉得自己表现不佳。 不出顾清霖的所料，持枪男人把顾清霖当成小少爷类型的人。他露出轻蔑表情，“饿了回去找你妈，我还管你吃喝拉撒不成？” 顾清霖压着心里冒上来的火气，说：“那可以让我出去找吃的吗？我不走远。” 闻言，不少幸存者也都看向持枪男人，也想出去找食物。 持枪男人扫视四周，恶狠狠地对顾清霖说，也是警告四周想要出去的人，“你要找死你就出去，门口就在这。别说我没提前告诉你，附近的食物都找完了，要找吃的可得去好远。我们可不会派人保护你。到时候你死在外面哪，可别怪我们心狠。” 顾清霖隐隐听出了眼前男人话里的杀机。 如果他离开这里被杀，有极大几率会是这个救援组织杀的。 “不去就不去。谁稀罕。”顾清霖实在装不了苏似锦那种性格，只能走了回去。 过了大概三小时，又有一批人回来，这次带了二十多个人离开。依旧是挑了一批饿得虚弱，身体发虚的幸存者。 随着时间推移，幸存者数量越来越少，这三小时里只增加三个幸存者。因此体育馆里只剩下六十几人了。给人一种只要再等一等就轮到自己的希望感。 顾清霖担心展天瑞的情况，展天瑞在他的空间里已经待了很长时间，不知道展天瑞退烧了没有。 虽然空间里有植物光合作用，但空间里的空气始终比不上外面的好。 顾清霖想要借上厕所的便利进空间。但没想到厕所门口处也有人守着。而且这个人是个异能者，由生命力判断对方大概在二阶水平。 体育馆的厕所门是底下镂空，能够看到门里人的双脚。顾清霖迟疑着要不要脱鞋子进空间，但考虑到守门的人是异能者，他没敢轻易尝试。 体育馆因为地震断了水，又经过这么几天的使用，厕所又臭又熏。怎么想都不该由二阶异能者来守厕所。 等回到原位蹲坐，顾清霖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进入空间。 那个二阶异能者竟然后脚也离开了厕所，去了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顾清霖再看向四周，发现四周守着的人都在不经意地别开目光，显然是发现他有异动才格外注意。 他对这个救援组织越发怀疑。 没办法，顾清霖只好借着遮挡对地上的小石头使用空间异能，给空间稍微换一点气。 在换第五次气时，石头上多了一个字：停。 这明显是展天瑞写的。 拿着那颗有字的石头，顾清霖心情好了不少。 深夜十一点，又有二十人被带离。 顾清霖又饿又渴。四周有人盯着，顾清霖只敢偷偷塞一块巧克力含着，连水都没办法喝。 顾清霖担心展天瑞，又一次来来回回地把小石头借着遮挡装进空间里。 小石头上很快又有了字。 这次也是一个字：安。 一切安好。 体育馆里只剩下四十多人，顶多两三批就能全部撤离。 看到希望，没人敢说话，大家都在盼着自己就是接下来的二十个。有些人察觉到了离开的规律，刻意装出虚弱的样子，争取早一点离开。 顾清霖也想学一学装虚弱，但他脸颊偏有肉的类型，他还偷吃巧克力，身体有热量支撑，和真正挨饿的人还是有点差距。 无奈只能放弃伪装。 这种时候，顾清霖觉得自己是哪头不着边。 他既不是那种能软下来的Omega，也不是孱弱需要救助的幸存者，性格要强却又不能靠着自己的武力杀出一条血路。更没有医术或维修的本事，能让别人高看他一眼。 他会一点武术，但身体原因发挥不出来。也就打篮球和考试成绩不错，但这两件事都不能让自己活命。 不远处传来小范围的骚乱。 “大妹子，你没事吧？”一个大娘按住一个十六七岁的女生肩膀来回晃动，嗓门大得整个体育馆都听得见。 四周人围观过去，两名持枪的男人和那个拿账本的男人也走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拿账本的男人问。 其他人七嘴八舌地说女生可能是饿了，但有一个认识女生的女人说，“应该是哮喘病犯了。” 账本男问：“谁有哮喘药？” 没人回答账本男的问话。 账本男也似乎不需要答案，他对大家说：“别慌，我让人出去找找。” 账本男指着身边两个持枪男人，说：“你，你。去找找有没有药店，拿几瓶哮喘药回来。” 两个持枪男人答应了，朝着体育馆外走。 顾清霖的位置距离两人离开的门比较近，他通过异能感受到这两个持枪男人在走出门之后就躲在了墙的后面，没有走远，然后就一直待在那墙的后面。 找药都是骗人的。 这两个人根本就没想过给女生找哮喘药。 顾清霖越发觉得不对劲来。 虽然打着救援的名义，可是这个体育馆处处透出诡异。虽然幸存者人数多，但越靠近边缘，救援人员就越多，丧尸越少，而且都是低阶丧尸，异能者轻易杀死，根本不用这样谨慎保护。 除非这不是保护，而是名为保护的囚禁。这些人通过让他们挨饿的方式，温水煮青蛙，一点点煮掉他们跳出高锅的能力。 “谁有哮喘药？谁有哮喘药啊。”大娘声音里都透着痛苦。 她已经看了很多尸体，看不得又一个人死在她面前。 没人说话，有人埋头翻找背包，但什么都找不到。有人直接睡觉，干脆躲避不理。 顾清霖顶住持枪男人的目光压力，走到大娘旁边，手深入口袋，但从空间掏出一瓶吸入粉雾剂，递给大娘，“这是我的，让她先用吧。” 顾清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蹩脚的话有没有人信。但也顾不上这么多。 用了药，女生好多了。但她拉着顾清霖的衣服，不让顾清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顾清霖意识到对方有话要跟自己说，只好坐了下来。 果然没过多久，女生小声地对他说：“你趁着还有体力赶紧走。他们都是坏人。” “你怎么知道？”顾清霖反问。 “我哥以前混地下的，有个人我见过。”女生含糊道，她怕顾清霖不相信。又给顾清霖说了一些事情。 顾清霖发现女生观察比他透彻多了。女生给他说，这个组织只捉一些弱的人，四处搜罗幸存者的小队都很弱。如果他在遇到搜救小队的时候就跑了，那这些人不会刻意捉人。 时间越往后越难跑，因为体力不足，因为对方有枪支。难度会逐步提升。 听了女生的分析，顾清霖有些后悔。在那五个Beta抢他的背包时，他就该有所警惕，不该贪图安全跟过来。 他似乎经常因为迟迟无法下定决心而被世界推着往前走，无论是半山基地，还是被捉到体育馆。 但顾清霖迅速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他选择了选择离开半山基地，又哪有机会留在瑞临商队里。 “如果我走了，哪能刚好有药给你。”他虽然进入了危险，但也救了一个人。顾清霖觉得自己错了，但也不完全是错的。 女生眼里露出一点笑容，“你这么说又挺对的。你倒霉，但我运气好。” 女生抬头，说：“我叫林绮，你叫什么？” 顾清霖说了自己的名字。 女生稍微把脑袋靠到顾清霖的肩膀上，略带羞涩地说，“要是这次能够出去，我们要不试试在一起？我还挺喜欢你这类男生的。” 顾清霖也不知道怎么的，脑袋突然就把两件毫不相关的事情联系到了一起。 顾清霖问：“你跟林钱江周陈的林房是什么关系？” 林绮表情微微惊讶，压着声音说：“你认识我哥？” 顾清霖：“……”原来以身相许算是遗传病的一种吗？ 第57章 被丧尸包围（倒v结束） “你们之中，…… 顾清霖大概讲述了一下和林房的相遇, 省略了以身相许的那一部分。 林绮撇撇嘴，嗤笑道：“我就知道这货骨子里贪生怕死得很。呸。来固牢基地算什么离家出走。这边都是家里的产业，走哪都是自己人。” 嘴上这么说, 顾清霖还是听出林绮语气里的放松, 对林房这个哥哥还是在意的。 林绮劝顾清霖能走就走, 顾清霖见林绮没有离开的打算, 便问：“那你不走吗？” 林绮苦笑：“我身体不好, 不能剧烈运动。” 顾清霖明白了林绮的顾虑。林琦不想成为别人的拖累。 林绮露出浅淡笑容, “没关系的。等我去到其他地方, 跟上面的人说一下我的身份，他们不敢对我做什么的。” 顾清霖经历过末世，不会问为什么现在不跟领头说身份这样的傻话。 去其他地方，被卖给其他没有直接利益相关的人还有谈判的机会。固牢基地这边的势力多多少少和林家有点牵扯。若是不慎落入对家手里，林绮会变成一个提款机，利用她不断从她的血缘家人那获得利益。 林绮有哮喘，早就觉得自己拖累了家里，更不愿意让家里因为她而陷入被动。林绮的眼里有生的渴望，但这份渴望被压在对家人的爱下面。 顾清霖好像看到了半山基地时的自己, 只是想有尊严地活着而已, 但仅仅这样也不容易了。 大家都在等着下一轮的离开, 可一直到早上六点, 依旧没有人前来。 林绮比他来得早，又没食物, 饿得侧躺在开裂的地面上。肚子无法控制地发出叫声。地上到处都是碎石，还有鞋底留下的碎沙泥水，以及一些生活垃圾。 体育馆里还有不少横七竖八躺着的人，和林绮状态差不了多少。 顾清霖为了保持力气逃跑, 一直偷偷往嘴里塞巧克力。他有给林绮，但林绮总是把巧克力还给她。 林绮的姿势让他不好说悄悄话。顾清霖塞了几次都没成功，只能把巧克力收回去，心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再给林绮。 时间长了，空间里的展天瑞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顾清霖第三次把石头放到空间，得到了一个问号。 顾清霖把那颗写了安的石头送进空间里，示意自己没事。 展天瑞的实力很强，肯定能救他。但展天瑞不能一招把所有人渣制服，就可能有无辜的人死在乱枪扫射下。 迟迟等不到人带走他们，有个瘦弱的Beta终是饿得忍不住了，想请管事给他一点吃的。 体育馆里不少人都在关注Beta的举动，也像一群发着绿光的鬣狗，看前方是机遇还是危险，只等着一拥而上。 管事本来在门口处来来回回地走，手里一直按着对讲机，但对讲机没有传出声音，管事也没有说话。 听到Beta来讨吃，管事抬手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又狠又重，把一米七的瘦弱Beta打得摔倒。Beta摸到血还有些不敢相信。他愣愣抬头，对上管事阴狠的眼神，一句话不敢说。身体瑟缩着想要后退。 这个Beta算是撞在了枪口上，管事找到了发泄口，将自己的心慌完全用愤怒发泄出来。 他指着地上的瘦弱Beta，骂道：“吃吃吃，你他妈的就想着吃。你这种狗屎配吃东西吗？我跟你说，要不是我们保护你，你早就死在丧尸里面了。” Beta觉得不是这样的，但脚已经向他踢来。 管事对着Beta狠狠踢踹，声音恶毒，“我让你吃。我让你吃。妈的我让你要吃的。” Beta蜷缩在地上，抱着头连连求饶。持枪看守的人脸色平静，习以为常。幸存者们眼神闪躲，缓慢别开脸，生怕自己的动作幅度太大惊扰了对方。 顾清霖也同样被吓到了。他的大脑有一刻的空白，愣怔盯着眼前这一幕，无法理解世界上竟然会存在这样的恶。只是要一口吃的而已，就让对方这么愤怒吗？ 他知道利益之下有人铤而走险，却没想过会有人以这么粗暴的形式发泄心里的怒气，野蛮得不存在文明的痕迹。 管事踢了那个Beta男五六分钟才停下，Beta已经进气多出气少，嘴不断吐血。 管事看向身旁的持枪男子，摆了摆手。其中一人明白，拉着Beta的手往门外拖。一条血痕留在地上，在门口处拐了个弯。 Beta消失在门外的片刻后，嘭的一声枪响。 这枪声不止打在外面，也打在体育馆的每一颗脑子里。众人都意识到了这些人并非救援队伍，而是另一群打着救人名号的坏人。 他们幸存者坐在中央最低处的球场范围里，而持枪的男人分布在门口，观众席上方等等位置。 幸存者们的位置非常不利。而且他们饿得前胸贴后背，哪还有力量反抗。就算他们奋起反抗，又怎么和一群有枪有异能的强壮男人比。 无论怎么想，都是死路一条。 顾清霖睁着眼，许久都忘记眨一眨干涩的双眼。 他觉得很讽刺。 没有死在地震下，没有死在丧尸口中，反而死在“救援者”的枪下。 可凭他根本救不了那个人。他无法在这么多枪支的瞄准下，跑出三十米远将对方放进空间里。 管事还站在门口附近，不停按对讲机，越来越烦躁。想要丢砸对讲机，可手停在了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他舍不得砸坏珍贵的对讲机，他还要用对讲机和其他人联络。 管事转而走到最近的幸存者旁，伸脚踢在幸存者身上，发泄迟迟得不到响应的怒气。 最靠近门的那名幸存者侧躺着，被无缘无故踢了一脚，却是敢怒不敢言，双手捂住嘴，死死把声音捂在嘴里。 体育馆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致。虽然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从管事的神情动作，能感受一股风雨欲来的危险。 很快，持枪的看守也逐渐不平静了，压着声音和旁边的人说，“怎么还没有人回来？” 不知是带幸存者离开的人，还有那些外出搜寻幸存者的五人小队。 又过了大概半小时，才有一支五人小队匆匆忙忙赶过来，带回来的消息却糟糕得让人崩溃。 那个把顾清霖带过来，身穿泥黄色衣服的Beta男对管事说：“完了，要死了。我们被丧尸围住了。” 管事拿对讲机的手无法控制地抖了抖，“你在说什么？把脑子里的屎倒了再开口。” 被骂的泥黄色衣服男人也不生气，声音依旧急匆匆的：“我说的是真话，不信你去外面看看，好多兄弟都死了。好多兄弟都死了！” 说到后面，这个男人竟然跪在地上，崩溃地吐了起来。 还没被消化的食物被哇一声吐出，淅淅沥沥落在地上，有些溅脏了管事的鞋面。 管事被恶心得一脚踢开对方。 身穿泥黄色衣服的男人却是顺势躺倒在地上，他的眼神空洞，眼角却汹涌流着泪，嘴角带着笑容，却不断重复死了，都死了的话语。 管事看到这般模样，额角顿时流下了冷汗，“精神系丧尸。大家注意安全。这批丧尸里面有精神系丧尸。” 持枪的男人们立即警戒起来。 顾清霖听到精神系丧尸也难免惊慌。其他丧尸都还好，唯独精神系丧尸会影响他使用异能。 然而高阶精神系丧尸的可怕之处就在此。 他们甚至没有看到精神系丧尸的位置，就感觉到了大脑剧烈疼痛。 顾清霖捂住脑袋，脑袋仿佛有一把勺子在搅动脑浆般的疼。他不得不用手拍打自己的脑袋，用疼痛缓解疼痛，但没有半点作用。 管事和持枪男人们突然面露惊恐，纷纷往后，退进了体育馆里。 门口很快被黑压压的丧尸围堵。这些丧尸都是一阶，还都是固牢基地死去的人们。 有人在其中认出了自己的亲人，痛苦地大声哭泣，喊着对方的名字。但响应她的只有丧尸那空洞的眼神，麻木的表情。 没有人因为门口处都是一阶丧尸就轻敌，大家都知道精神系丧尸隐藏在其中。这只精神系丧尸可能达到四阶水平。 顾清霖试着使用异能，异能果然失效了。 这时，一道情感毫无起伏的声音自脑袋里响起。 “婴儿，交出来。” 顾清霖惊讶抬头。但不止是顾清霖，其他人也纷纷抬头，四周张望，想要找出谁怀里有婴儿的存在。 但有婴儿的人早就被带走了，能留到现在的人都是还不够饥饿，有能力逃跑的人。 没有得到响应。 精神系丧尸再一次大面积使用精神异能。顾清霖疼得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四周的人也因此脱力，甚至有人陷入了昏迷。 “婴儿，交出来。” “婴儿。” “婴儿。” 声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带来的只有无尽的痛苦。顾清霖觉得自己脑袋里的晶核要爆了。他的脑袋也会像西瓜那样爆开，脑壳飞溅。 管事想要活命，他忍着疼痛大声喊道：“没有婴儿，这里都是成年人，哪来的婴儿？” “你们之中，有人带走了我的孩子。” 毫无情绪的声音在脑子里回响。 疼痛中，顾清霖想起了那个险些被江玟书丢给丧尸，后来又被林房带走的婴儿。 一幕幕与之对应的回忆也因此浮现在脑海中。 江玟书和白大褂男子急匆匆带着婴孩出来。附近的丧尸数量前所未有的多。他把婴儿装到空间里后，丧尸没了目标，漫无目的寻找。他将孩子交给林房，没多久又一次出现了丧尸潮，截断了他和展天瑞回去的路。展天瑞说四级治疗系丧尸是研究所的产物。 如果这一切不是巧合，那只有一种可能。 那个婴儿也是研究的一部分，并且是高阶丧尸的孩子。 第58章 逃离 名字栏上写着林部言三个字，职位…… 管事重复了几次没有婴儿, 其他人疼得受不了也跟着说了几遍，但那只躲在暗处的精神系丧尸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想法，依旧在用精神异能搅动他们的大脑。 精神异能和其他直接作用在身体上的异能不同。 在过了最疼的阶段后, 大脑适应了这个频率, 竟然逐渐没那么难受了。虽然还是疼, 但不再疼得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 但异能依旧不能使用。 “我们必须冲出去。”管事不想坐以待毙, 说。 即使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可也比死在这里强。 管事的话得到了几个人的赞同。随即管事安排起位置布局, 其中包括了幸存者的站位。但有几个幸存者能听到就不知道了。 虽然顾清霖距离远, 可管事说得很大声，他还是听了个七七八八。 顾清霖本以为精神系丧尸会对管事的话有所防备，但无论是一阶丧尸，还是脑袋的疼痛都没有变化。这只强大的精神系丧尸似乎无法识别他们人类的对话。 或许丧尸依然是丧尸，即使内心有执念，也不是活生生的人类。 管事很快就安排好了队形。他忍住疼痛站起身来。其他持枪的男人也纷纷收拢。 但这些人不是直接拧成小团，而是用枪指着幸存者，逼迫这些饿得虚弱，疼痛难忍的幸存者站起来, 成为他们的保护盾。 大部分幸存者都站了起来, 只有三个疼得昏迷过去的人留在了原地。 管事他们再坏也是人类, 不是变异成另一个种族的丧尸。两者放在一起对比, 大家还是选择站在人的这一边。 顾清霖也搀扶着林绮站起来。大娘和曾经说林绮有哮喘的女人也走到了林绮身边。四人形成一个临时的小型团队。 管事和二十多人站在中央，被剩下的四十多名幸存者包围着往门口走。 机关枪先是一阵扫射, 将门口处的丧尸打出了一条出口。 一阶丧尸像潮水般又涌补上空位，再次被枪支扫射。 “冲啊！发什么呆。都是一阶丧尸，你们怕什么！”管事的声音让幸存者们猛地惊醒，众人猛地朝着出口处跑。就连管事等人也朝前跑去。 顾清霖扶着林绮不好跑动, 倒是那个知道林绮有哮喘病的女人一把抱起林绮，往外冲去。 顾清霖没了顾虑，抽出腰上的匕首跟上队伍。 都是活在末世里的人，部分幸存者身上也带着匕首、刺刀等武器。即使没有武器，也能够用拳头砸向丧尸的脑袋。拳头用不上力，就双手掐着丧尸的脖子，不让丧尸咬自己。 丧尸数量过多，但幸存者们的人数也不少，倒也把这个缺口撕裂得更开，没有被丧尸再次淹没。 管事等人路过时，也拿着武器杀了十几只丧尸，缓解部分人的压力。但当他们杀死了一只，后面还有丧尸补上，幸存者又一次需要用身体和丧尸对抗。 顾清霖走在后排，一边用匕首杀丧尸，一边说：“我们边杀边退。” “怎么退？”撑着丧尸的幸存者问。 这些幸存者连日饥饿，身体虚弱。如今只是靠着求生的意志在拼命。眼见有武器的管事等人越走越远，心里也慌张起来。 “顶着尸体别放，当盾牌，往后。”顾清霖替对方杀死面前的丧尸，又把其他幸存者的丧尸杀死。 林绮和抱着林绮的女人也藏了武器，帮着一起杀丧尸。 把丧尸当盾牌的办法有一点用，他们竟然一点点往后退了几米远。 顾清霖知道这个办法能成功，是因为围着他们的丧尸只有一阶，处在最愚蠢最本能的阶段。 一个四十多岁的瘦弱男人扛着丧尸配合，但他扛着扛着突然就哭了起来，嘴里念叨着：“妈，谢谢你。谢谢你最后一次保护我。” 男人背上的丧尸是一个穿着花衣服的肥胖中年妇女丧尸。 顾清霖只觉得一阵心酸涌起，但这股情绪迅速就被一声枪响给打破了。 只听到女人惨叫出声，丧尸突然就疯了似的朝那边涌。 顾清霖转头看过去。只见管事等人已经走到了丧尸潮外，而那些丧尸围着一名女人。 “啊！你不得好死。”女人的脖子已经被咬了，大块血肉被丧尸吞入腹中，露出鲜红的血肉让丧尸更加疯狂。 林绮虽然没看清，但冷静判断道：“那人开枪打了她的脚。” 用伤害同伴的方式获得逃命时间，这种事情在末世太常见了。 区别只是他们成了被留下来的诱饵，做尽坏事的恶人逍遥离开。 闻到血肉的气味，围着他们的一阶丧尸越发疯狂。终于又有人顶不住了，被另一侧的丧尸咬到了手臂。牙齿撕扯皮肉，男人发出凄厉痛呼。 顾清霖拼了命地杀涌过来的丧尸。匕首一刺一收，银白色被腐烂污染，手上都沾满了丧尸的脑浆，但杯水车薪，不见成效。 眼见又有两个人死在面前，顾清霖保证死就死的想法，大声喊道：“婴儿被带走了。快追他们。就是他们抢走了婴儿。女孩，衣服是粉色的，被姓江的从研究院带出来的。我看到了，婴儿被这些人抱出去了。” 顾清霖内心忐忑。 他怕自己的声音无法被精神系丧尸理解，反而吸引来更多丧尸。 好在顾清霖赌对了。 一阶丧尸在同一时刻停顿，随后僵硬着朝管事等人逃离的方向走。 一阶丧尸如潮水般离开，体育馆外当即开阔了不少。只剩下被他们杀死的丧尸尸体，以及二十多个幸存者。 “就这么走了？”有人不敢相信。 “咬死他们，咬死他们。”有人怨毒咒骂，只想让那些人杀死管事。 一个女人坐在地上，看着离开的丧尸群，喃喃道：“他也跟着走了……” 刚才还一起合力杀死丧尸的同伴，此时已经变成了丧尸，跟随者丧尸潮一起离开。 有人好奇看向顾清霖，但没说什么。因为担心婴儿哭声会引来丧尸，管事提前送走了不少婴儿。 顾清霖只有满满的后怕，好久都回不过神来，“丧尸居然会说话。” 林绮纠正道：“不会说话，只是有了意识。” 众人嘴上不说，脸上却是表情各异。 一个人不自觉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有了意识的丧尸还算丧尸吗？” “我刚才杀了我邻居。她是个那么好的人。如果我没杀她，她是不是就有可能……” 林绮大声呵斥，阻止了大家的胡思乱想，“能到高阶的丧尸才多少个？就算万一运气这么好。A区那边的高阶丧尸不少，你见过A区的丧尸出来探亲吗？” “丧尸就是丧尸，那不是人！”林绮说话掷地有声。 顾清霖不理解丧尸的出现原理，但赞成林绮的话。他说：“这边靠近研究所，有意识的丧尸可能通过特殊方法制造出来的。我听说有精神系异能者可以操控丧尸，说不定对方现在还是人呢。不然怎么都追那些坏人，放过我们了。” 听到顾清霖的话，幸存者们觉得事实就是这样，不由自主都松了一口气。 “我们赶紧走吧。”林绮催促道。 众人纷纷朝着丧尸潮的反方向走。在从顾清霖口中得知物生基地愿意用一百颗晶核换一条命后，都不由得感叹物生基地的大方，庆幸固牢基地有物生基地的保护。 顾清霖的空间异能迟迟用不了，倒是他们走出了三五分钟之后，就找到了一个坍塌的小卖部。 小卖部被疯抢过一轮，但还是有些剩了一些不好吃的饼干和难喝的饮料。众人一窝蜂地上前疯抢，把食物抢到自己怀里。 顾清霖虽然饿，但他空间里还有食物，所以没有参与这场争夺。打算等他的异能恢复再吃空间里的食物。 两人抱着几包饼干、几瓶水走出来，看到顾清霖两手空空，各自抽了一包饼干一瓶水给顾清霖。 其中一人劝说道：“别人说这个味道一般，但我觉得还行。你尝尝。” 顾清霖抱着那表面脏兮兮的饼干，扯起一点笑容感谢对方。 其他人陆陆续续从小卖部走出来，看到顾清霖怀里有东西，却还是纷纷上前。有的人给面包，有的人给糖，有人给槟榔。什么样的东西都有，二十多个人都对顾清霖献了一份心意。 “要不是小哥你聪明，我们哪还有命。” “我们没什么能报答你的，小哥你刚说物生基地一命一百晶核，要怎么把我们这晶核算到你身上？” 众人纷纷问起。 顾清霖见此，报了瑞临商队的名字。他没什么机会发挥自己的价值，现在这样也算对商队有一份贡献了。 简单吃了点东西，一行二十多人再次朝基地边缘走。 北区这边震得没有西南方向厉害，房子受损没有那么严重。可能因为这种情况，附近的人都逃了，四周也没有多少尸体。但不少店铺都有被洗劫的痕迹，像是空间异能者搜救时刮走了里面的物资。 距离围墙还有十七八公里时，顾清霖感觉到了危险。 他让大家赶紧停下脚步。 在众人奇怪的时候，密密麻麻的丧尸从前方十字路口两边出现，将他们的路堵住。 “它们怎么走得这么快，不是才一阶吗？”林绮不敢相信丧尸竟然绕到了他们前面。 顾清霖压着声音说：“到处都是丧尸，哪分这么多。” 现在堵住他们的这一批根本不是之前的那一批。 幸存者们拿着武器，随时准备再来一战。 顾清霖没有拿武器，他走到所有人面前，说：“你放了他们，我把我知道的所有消息都告诉你。” 林绮震惊看向顾清霖。她没想到顾清霖会是这么大义的一个人。 顾清霖哪是什么大义，不过是好不容易等到异能恢复，要是再次被精神系丧尸攻击，又用不了异能而已。 因此他才要在精神系丧尸攻击他之前先把局势稳定下来。 如果能救几个人，那就更好了。 “你骗，骗。”精神系丧尸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顾清霖心里害怕，把口袋里的巧克力收进空间。 巧克力消失在手中，内心顿时一松。他的异能还在。 “没有。他们的确送了几个婴儿出去。你们要找的婴儿确实不在基地里了。”顾清霖怎么可能承认自己骗了丧尸，万一惹怒对方，他可是要没命的。 但丧尸的表现也让他怀疑对方有没有怒气这种情绪。 脑海里没有再出现声音，但前方的一阶丧尸群已经分成两半，空出了一条道。 “你肯放我们走？”顾清霖问。 脑海里再次响起声音，“他们走，你找。” 这正合顾清霖想法。等人走了，他就用异能进入空间里。 但林绮不知道。林绮摇着头，捉着顾清霖的胳膊，“别，别做傻事。” “你赶紧走吧。”怕被丧尸知道婴儿的下落，顾清霖不好跟林绮说真相，只能推林绮离开。 那个一直跟在林绮身边的女人见林绮不走，用力架着林绮离开。林绮力气没有女人大，只能被对方拖拉着带走。 其他幸存者犹豫不决，但还是在顾清霖的催促声中离开。 其中一个人回头凝望顾清霖，仿佛要把顾清霖的容貌刻进心底，说：“瑞临商队的顾清霖，我记住了。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不会忘记你。” 顾清霖哭笑不得。他没想过自己的举动会被人当成赴死。可惜不好多说。 高阶丧尸的所有理智似乎都放在了那婴儿上，对离开的这些鲜活人肉丝毫不感兴趣。 一阶丧尸没有包围顾清霖，反而脱离了精神系丧尸的控制，均匀散开。 顾清霖站在街道中央，使用空间系异能包裹自己，让自己的气味不被丧尸闻到。 对方也知道顾清霖的实力般，没有把顾清霖放在眼里。 精神系丧尸没等到顾清霖开口，只能再次通过大脑传递声音，“婴儿，消息。” “它被送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有人养着。你们就算要回来也养不活。”顾清霖说话果然引得四周的丧尸靠近，他只能用匕首将过来的丧尸杀死。 他的动作干脆，一刺一个丧尸，不浪费半点体力。 那边沉默许久，过了好一会，又传递消息过来，“婴儿，消息。” 顾清霖边杀丧尸边问，“你为什么说那个婴儿是你的孩子？难道那是你变成丧尸之前和你老婆的孩子吗？” 他不确定丧尸的性别，但女丧尸十月怀胎生下孩子实在说不过去。 虽然十个月从一阶丧尸升到四阶丧尸也快得离谱。但难保研究院研发出什么快速提升丧尸异能速度的药物。这样就能解释四阶治疗系丧尸和这个四阶精神丧尸了。 “婴儿，消息。” 顾清霖意识到丧尸就是丧尸，无法像正常人类般沟通。 然而这次他拖得有点长了，丧尸多次得不到顾清霖的正面回答，选择朝顾清霖发起攻击。 顾清霖想要往空间里躲，但精神系异能已经先一步对他发动。 几乎是下意识地，对疼痛的恐惧让他调动生命异能和空间异能集中将自己的脑袋保护起来。 顾清霖没想过自己的一阶异能会有效果，但事实证明了他的异能挡住了一部分的精神异能。 他的异能还在，还能使用。 顾清霖眼里多了几分野心。他或许可以试一下，挑战这个躲在暗处的精神系丧尸。 只要他异能还在，就能躲进空间里。 精神系丧尸也察觉到了这一点，那些四散的一阶丧尸再次被调动起来，想要围住顾清霖。 但一阶丧尸行动缓慢，顾清霖打了多年篮球，最擅长就是带球过人。只要拿捏好位置和角度，他完全能赶在一阶丧尸聚集前走出去。 顾清霖兴匆匆走过去，却在十字路口的转角处看到两只身披白大褂的丧尸。 两只丧尸？ 一只是精神异能，另一只又该是什么？ 眼前的两个丧尸都是人形，衣着打扮都完好，不似其他丧尸般有伤口。但皮肤苍白，双眼呆滞，双唇没有血色，看起来犹如一个死人。 “婴儿。婴儿。”左边的丧尸约有一米八高，但他佝偻着，打扮和年龄都像个实验助手，头发凌乱。声音嘶哑，一张嘴就露出牙齿。表情无法被他自由控制，说话时显得怪异又恐怖。 看到这样的丧尸，顾清霖不认为对方还有正常的思考能力。 但另一只丧尸则相反。他将头发梳得整齐，无框眼镜戴在脸上，挂着象征身份的胸牌。名字栏上写着林部言三个字，职位栏是A区研究组组长。 A区？ 顾清霖觉得这不像实验室的名字，倒像是之前听过的那个只有丧尸能存活的A区。 顾清霖本着试一试的想法，用生命异能观察眼前两只丧尸。 实验助手模样的丧尸完全没有生命力，但名叫林部言的丧尸在脑袋处还有微弱的生命力。 这生命力非常微弱，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大概也是这一点微弱的生命力让林部言还残存有理智。 “婴儿，婴儿。”实验助手又一次沙哑着嗓子重复，表情扭曲而诡异。 顾清霖压着内心的害怕，硬着头皮说：“婴儿被送走了，他现在不在固牢基地里。” 第59章 战斗 展天瑞如猎豹般朝林部言冲去，将…… 林部言的手按在实验助手的背上, 实验助手丧尸问：“在哪？” 顾清霖清楚了。那只实验助手模样的丧尸没有理智，有理智的是林部言，但林部言的理智也不多, 只是对婴儿的执念让他变得不一样。 “物生基地。”顾清霖含糊道。 “在哪？” 顾清霖皱眉。他拼命思考该怎么让自己的利用价值变得更大, 好从两只丧尸手下活下来。 没得到想要的回答, 实验助手丧尸朝顾清霖嘶吼, 露出锋利不似人的牙齿。 正当顾清霖想要说点什么时, 他听见远方传来熟悉的声音。 “霖霖, 躲开！” 随着何招娣的声音, 上百根藤蔓拔地而起，朝两只丧尸攻击去。 “不是。停下。”顾清霖匆忙喊道。 何招娣听到声音，立即停下了动作，但实验助手丧尸却已经被何招娣激怒，发出狰狞沙哑的吼声，恐吓藏在四周的人。 丧尸的声带不似正常人般有力量，吼声声音不大，倒是诡异得很。 林部言松开控制丧尸的手，那名实验助手丧尸猛地冲出去, 朝何招娣攻击。 何招娣迅速跳到另一栋建筑上, 切了一声, “四阶精神系还想和我打？” 实验助手丧尸没能很好控制自己, 撞到了建筑物上。人形的模样却有着堪比坦克般的硬度，硬生生把房子撞出了一大个窟窿。 何招娣再次操控藤蔓去捆绑实验助手丧尸, 虽然有一大半藤蔓落了空，但数量足够的情况下，还是有三十多根藤蔓运气很好地将其绑住。 其他藤蔓再顺着这些绷紧的藤蔓生长，加固捆绑。 实验助手丧尸使劲挣脱, 藤蔓却是源源不断地再生。不断被扯断，不断重生，一次又一次将它绑住，让它无法获得自由。 与之同时，一道水墙出现，将顾清霖和林部言隔开。 初秋闪身出现到顾清霖的身旁，手持武器，释放空间保护罩，戒备着水墙后的丧尸，带着顾清霖缓慢向后走。 顾清霖心中有话想说，但丧尸已经被激怒，这种时候只能先跟着初秋离开，再做打算。 他认为把婴儿交给丧尸不是一件好事。 林部言不如顾清霖想的那般发怒，而是安静待在水墙后面，好似不知道顾清霖被带走。 唐辰尘从三楼往下跳，双脚变成了锐利金属，朝林部言刺去。 同一时刻，挡在林部言身前的水墙变成了潮水，扑向林部言。 何招娣的变异植物棒棒瞄准林部言的双腿，甩出飞叶。 面对四面八方而来的攻击，林部言从容不迫，站在原地。 攻击全部打中，发出剧烈声响，一时间沙尘滚滚。 薄坪洲看到这么浓的烟尘，却是一点都不乐观，“土系异能。” 初秋看到四周的尘土，瞬间明白过来，“这就是那只毁了固牢基地的五阶土系丧尸？” 烟尘散去，露出巨大土球。刚才的所有攻击都被这个土球挡住。土球均匀碎裂，泥土掉落地上，林部言站在原地，毫发无伤。 顾清霖感觉林部言的状态不对，很少有动作，大脑似乎在做什么挣扎。 他再次使用生命异能对林部言进行探测，发现林部言大脑里的生命光微弱了许多。如果说刚才还有核桃大小，现在可能只剩下黄豆大了。而这微弱得只有黄豆大小的生命力还在一点一点地暗淡。 林部言嘴巴呢喃，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顾清霖觉得对方在说“婴儿”。 因为丧尸是五阶，也因为心里对这一点生命力的执着，顾清霖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他说：“别打了。他刚才还有意识。他和其他丧尸不一样，只是想找自己的孩子，那个被我们送出去的婴儿。” “什么婴儿？”何招娣不知道婴儿的事情。 薄坪洲和古阵海知道婴儿，但他们此时更在意另一件事，“丧尸有意识？” 丧尸怎么可能有意识？ 这是什么天荒夜谈？ 他们杀了这么久丧尸，从没听过丧尸有意识。虽然高阶丧尸有一定智力，但那是生存的本能，不夹杂着生前的记忆。 顾清霖说的意识却是代表着丧尸身为人的证据。 “我说的是真话。”顾清霖想要证明自己，看向林部言，重复道，“婴儿在物生基地。” 预想中的响应并没有出现，林部言反而歪着脑袋，行为举止越发像一只丧尸。地面土块高高隆起，向最近的唐辰尘攻击去。 唐辰尘反应迅速，全身覆盖金属，并后退。然而突然升起的土墙挡住了他的去路。随即又有一道土墙升起，将他夹在中央。 何招娣连忙使出植物异能。植物扎根在土壤里，根系用力，便将泥土分块。唐辰尘趁机逃出。 薄坪洲调集附近的水，浸湿林部言附近的泥土，以此削弱林部言的异能。 然而，林部言突然动了。 顾清霖根本看不清楚林部言的速度，只是隐约看到一点痕迹，等看清楚林部言时，何招娣倒在墙根捂住胸口，薄坪洲侧躺地上昏迷不醒，包成铁球的唐辰尘被打进了建筑里，不见踪影。 “被物生基地骗了。”何招娣吐出一口鲜血，“这是六阶丧尸。” 他们只是三阶和四阶，面对六阶丧尸可以说毫无还手之力。 “老大呢？”初秋问。 初秋能够瞬间移动，就算土系丧尸想要打她，速度根本追不上。而且空间系异能可以隔绝精神系异能的干扰，不用害怕失去异能。 但她不是非战斗系的异能者，只能四处逃跑。没办法杀死丧尸就不能彻底解决问题。 “在我空间里。”顾清霖回答道。 “放他出来啊。”唐辰尘说。他实在是顶不住。力量差距太大了。 “他易感期。”顾清霖说。 “没关系的，老大他很强。”初秋说。 顾清霖觉得不对，他感觉这一场架不应该打的。但林部言已经朝着古阵海攻击去，不像有理智的样子。 这里不是篮球场，当所有人都跟他说应该这样做时，顾清霖觉得应该更相信别人的经验，想说的话只能憋回心里。 而且光认为林部言有意识没用。他又不是那什么有嘴炮光环的主角，不会因为对丧尸说几句感人肺腑的话就让丧尸不咬人。 想要解决问题，似乎只有一个办法，先打赢丧尸。 顾清霖将展天瑞从空间放了出来。 展天瑞的状态比他想的还要差。双眼半眯，身体柔软，连最基本的站立都无法做到。 这样的展天瑞真能和六阶丧尸战斗吗？ 初秋追不上，林部言就朝古阵海攻击。古阵海使用功夫闪躲，但两者速度差距过大，他只能被林部言打得连连退后。好在古阵海是治疗系异能，任何伤都能使用异能快速痊愈。虽然疼，但至少没受什么伤。 展天瑞出来后没有打架，反而蹲坐在路边，精神萎靡地低着头。 顾清霖很担心展天瑞，甚至想把展天瑞放回空间里。 正追古阵海的林部言在感受到展天瑞身上的强大力量后，转而朝展天瑞攻击去。 高阶异能者的血肉远比低阶异能者要来得吸引。 展天瑞的状态看似不好，但感觉到有敌人想要杀死自己，身体的战斗本能被激发。他猛地冲向林部言，赶在林部言过来前抢占先机。 林部言和展天瑞打了起来。 六阶的林部言速度非常快，展天瑞这个五阶巅峰的速度也丝毫不逊色。但林部言使用土系异能辅助，展天瑞却迟迟没有使用出冰系异能。 顾清霖看得紧张，双拳捏得死紧，手背上的青筋随着力量越发明显。 丧尸的思维没有人类复杂，林部言也同样有这样的劣势。脑子不清醒的展天瑞捉住林部言就是一顿痛揍。 他扑向林部言，像野兽般拽住林部言的衣领，抬起拳头对准林部言就是一拳 拳头打在凝聚的泥土上。泥土碎裂，拳头力量速度不减半分。 林部言被打得脑袋都歪了。 为了摆脱展天瑞，大地震裂。展天瑞无法用出冰异能，只能放开林部言，迅速跑开。 顾清霖也被初秋带到安全的地方，观察展天瑞战斗。 “真的没关系吗？”顾清霖还是担心展天瑞的安全。 “我们都在，放心吧。”初秋盯着展天瑞，就是方便随时瞬移过去。 展天瑞没了异能，但体能确实比往日更强。一座一座土墙拔地而起，一块一块土地碎裂倾塌，展天瑞跑在凹凸不平的大地上，没有异能却实现了种种高难度动作。体能上的爆发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 顾清霖担心之余，又看得热血沸腾。 大地的震动不止给展天瑞造成困扰，也让藤蔓松开了实验助手身上的藤蔓。 实验助手丧尸终于挣脱束缚，它想要发动精神异能，对所有异能者造成伤害，但变异植物棒棒扎根在它的脖子处，每当他想要发动就用叶片去扎丧尸的头，干扰对方的异能使用。 实验助手丧尸烦不胜烦，想要将棒棒捉下来。然而棒棒挥动几条根须溜得贼快，一下钻进了衣服里，任由实验助手丧尸怎么捉就是捉不到。 发现棒棒不能杀死它后，实验助手丧尸不再管棒棒，冲过去帮林部言。 展天瑞和林部言一打一还有些勉强。实验助手丧尸加入，变成一打二时，展天瑞就落了下风。 不过几招时间，展天瑞就被实验助手丧尸的利爪攻击到。 皮肉开裂，却没有发生顾清霖以为的血肉喷涌。展天瑞的皮肤下竟然是一层坚冰。 难怪说抑制剂打不进去，皮肤下的情况变成这样，能打进去才奇怪。 瑞临商队的几人也赶紧过去帮展天瑞，纷纷使用出异能。林部言虽然用土系异能逐一挡下，但他意识到自己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对生的渴望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孩子。他还不能就此结束。 林部言用他并不如何清醒的头脑决定捉住顾清霖。只要把顾清霖捉走，他就能要挟顾清霖说出婴儿的下落。 然而对顾清霖下手是最错误的决定。 展天瑞正处在易感期阶段，在这么多人里，顾清霖是最接近他伴侣的可能性。易感期的展天瑞为了争抢交、配权会爆发出更强大的力量。 这种力量甚至超越了自己的等阶。 展天瑞如猎豹般朝林部言冲去，将林部言撞倒在地上，一人一丧尸滚作一团。 林部言数次想要逃离，但都被速度奇快无比的展天瑞按住。拳头落在林部言脸上，将林部言的眼镜打掉。林部言却又无法像普通人一样被拳头打得晕头转向，依旧理智清醒。 就在几人以为展天瑞绝对要赢时，展天瑞的皮肤出现了怪异。 展天瑞的皮肤像出现了龟裂，裂开的皮肤掉落在地上，镂空成块，并且一点点从手背往手臂腐蚀。展天瑞越是用力，皮肤就开裂得更加快速。 林部言面无表情凝视展天瑞，但状态也不如何好。展天瑞看似无法使用冰系异能，但实际上是处在一种绝对防御的状态。所有寒冰力量都凝聚在身体里。林部言想要让这么多力量龟裂并不容易。 古阵海看到，连忙放弃实验助手丧尸，匆匆奔向展天瑞，对展天瑞使用异能治疗。但根本没有效果。 “异能，得杀了他。”古阵海眼睛微眯，温和的脸上也多了一分冷厉。不杀死林部言，展天瑞的手就好不了。 林部言感觉到了危险，分神对古阵海使用土系异能。 “小心。”初秋瞬移到古阵海身旁，使用出空间屏障，给古阵海挡了一次攻击。 但下一瞬，泥土将初秋连同古阵海一起包裹。任由两人如何挣扎就是无法逃出。 唐辰尘等人想要去帮展天瑞，但他被实验助手丧尸缠得脱不开身。 展天瑞的手臂被蚕食，已经逐渐落于下风。冰系异能能够阻挡手臂的进一步蚕食，但疼痛会让人分神。 再这样下去，他会输的。 顾清霖本来两边都帮不上忙，但展天瑞的手臂让他想起了上次对展天瑞使用生命异能的场景。 他的生命异能对其他人没什么作用，可对展天瑞却有不菲的效果。 但初秋和古阵海都被泥球封住，他要怎么安全过去对展天瑞使用异能？ 没等顾清霖想好，林部言却是已经挣脱了展天瑞的纠缠，朝顾清霖而来。 顾清霖很紧张。他知道自己速度比不上林部言，开口劝说道：“你不想知道婴儿在哪里吗？你杀了我，你就不能知道婴儿的位置了。” 林部言在听到婴儿两个字时有了片刻的停顿，但其他话语又像废话般被过滤。 展天瑞冲向林部言，龟裂已经蔓延至肩膀处，大半块皮都碎裂掉落，露出皮肤下被冰凝结的血肉。 顾清霖把握时机，对准展天瑞使用出最大限度的生命异能。要是没有效果就马上躲进空间，不让林部言捉到他。 生命异能对展天瑞的皮肤没有多少作用。易感期的Alpha已经处在对生命延续的渴求状态里，生命力比往日更加充足，没有多少需要顾清霖补充的位置。 正当顾清霖失望，准备进入空间时，林部言停下了动作，双唇无声地重复，“婴儿、婴儿。” 抬头看向林部言的大脑，那比黄豆微弱的光竟然扩展成了核桃大小。 顾清霖意识到什么，对林部言使用生命异能。 只见林部言脑子里的光越来越明亮，并且逐渐扩散。只是这个扩散只能在大脑部分，身体的其他地方依旧死气沉沉。 如果说其他人是全身上下都带有生命的光，那林部言就是只剩下大脑还有光的存在。 林部言看向四周，收回异能。土地从开裂愈合，拔高的小山再次下陷成为平地。只是短短的几眼，四周就仿佛经历了一次沧海桑田。 “林部言？”顾清霖试图与对方沟通。 林部言想要开口说话，但只能发出丧尸的哈嘶声。但他很快想到了新的沟通方式——打手语。 顾清霖无奈道：“我看不懂你说什么。” “他说，带他找婴儿。”顾清霖不懂手语，展天瑞却是懂的。 可手语是其次，一只丧尸拥有意识更让他震惊。 “找婴儿可以，但你能保证不伤害她吗？”顾清霖问。 林部言又比划了一会手语，展天瑞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翻译道：“那是我孩子。我比谁都珍惜她。” 顾清霖想问展天瑞的意见，恰好看到了展天瑞胳膊上的龟裂，说：“带你可以，你得把他的手治好。” 林部言摇头。 展天瑞翻译，“先找到婴儿。” 顾清霖没想到林部言这只丧尸还有点智力。这是怕治好了展天瑞，他就没有把柄落在对方手里？ 顾清霖问展天瑞，“要怎么样？” 他不擅长谈判，也不知道该怎么获得最大利益。顾清霖想不出有什么利益能从一只丧尸身上获得。 展天瑞思考了片刻，说：“救人。” 顾清霖嘴快问：“先救固牢基地里的人，救完再带他去林房那找孩子？” 展天瑞点头。 林部言本不想答应，但在听到林房这名字后，点了点头。 第60章 完全救援 “顾清霖。瑞临商队的一个普…… 顾清霖从没想过自己还有这么一天。 他坐在敞篷车的副驾驶位上, 用生命异能感应四周残存的生命力。行车路面由林部言用土系异能制造。 一旦顾清霖感应到生命体征，何招娣和林部言就会合力用异能救出来。林部言翻土，何招娣用藤蔓将人圈出。实现全异能化救人。 受伤的人会由古阵海救助, 饥饿的人有初秋投喂。唐辰尘负责用金属造平板推车, 丧尸负责将这些被初步救助的伤者往外运输。 固牢基地虽然有三百万人之多, 但占地位置不算太宽阔, 否则不会有不少建筑都搭建到围墙外面。 不担心丧尸, 又有不少地方都被顾清霖搜索过。因此他们这车也就开了大概十来小时的时间, 就把固牢基地检查完了。算是把还活着的人都救走了。 其他救援人员最初都被丧尸拉车的场面吓到, 后来从幸存者们口中知道这些丧尸是被精神系异能者操控，才放下心来。 他们也都听过北一基地的事情，那个精神系第一就能控制丧尸，让丧尸与丧尸战斗，然后离开。这个传言过去这么长的时间了，有精神系异能者模仿学会并不奇怪。 不少人都想见一见瑞临商队的精神系异能者，学习学习精神能力操控。 物生基地的救援人员将幸存者送到车上。但也有不少人被暂时安排在路边，等待车辆回来载人。 有的人还在等车，闲着没事就问起幸存者们的获救经过。 幸存者还心有余悸, 但每个人都有强烈的倾诉欲望, 想要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荒唐事说出来, 以获得这件事是正常的心理平衡感。 “地震那天我刚好在厨房里。我能通过烟囱听到外面的声音, 但我的声音传不出去。” “我自己都放弃了。想着吃完冰箱里的东西就等死。也不知道怎么的，今天土地突然翻动, 把我连着我的厨房都抬到了地上。然后一根绿色的藤蔓把我从厨房窗户捆了出去。” “再然后，我就看到了瑞临商队，一堆丧尸。我被异能者检查了一下身体情况，紧接着就被拖着送出来了。” 其他几人听到, 纷纷赞同。 “我还看到了他们开着一辆红色的敞篷车。引擎声嗡嗡的，特别拉风。你们不知道，那种土地被异能铺平让车辆行走的画面，太震撼了。” “你怎么知道？你没被埋在地下？” “我被困在了楼上。楼梯断了，又有丧尸围着才不敢下去。今天被丧尸送出来，我一路心惊胆战的。”生怕自己被推车后的丧尸给咬了。 “我也看到了一点。那个副驾驶座的那个少年随便一指，其他队员就听他的话去翻挖。没两秒还真挖到了一个人出来。就是她，你问问她。” 被指的女生连连点头，“我都被活埋在下面了，就靠着吃土和雨水熬日子。没想到今天还被挖出来了。”说着她感动得哭了出来。 有人感叹道：“那个少年太强了，难道是什么占卜神算？” 有异能者听到后，凑了过来，好奇地问：“你们说的那个少年叫什么名字？” “顾清霖。瑞临商队的一个普通成员。” “一指一条命，这还普通？”异能者惊讶。 “我们也觉得他很牛，但他自己是这么说的。”回答的人挠挠头，说，“可能瑞临商队的其他人更牛呢。不都说厉害的人常常和厉害的人在一起？” “你们在说瑞临商队呢？我知道不少啊。”另一个救援人员扒着饭过来分享自己的八卦，“瑞临商队可真强，之前听说才十个成员而已。队长五阶异能者，冰系第一人。副队长四阶精神系异能者，不惧任何基地的精神系控制。里面还有一个能够瞬间转移的空间系异能者。现在还加上了一个擅长救援找人的顾清霖。” “这么说，没两把刷子可都进不去瑞临商队。” “那顾清霖还普通什么，他特别牛啊。” “瑞临商队是什么我不管，反正顾清霖是我的救命恩人。” * 被众人热火朝天讨论的顾清霖已经和林部言他们离开了固牢基地。 这群被称为有两把刷子的瑞临商队成员们正为接下来的事情头疼不已。 三辆车在水泥路上高速行驶，里面的对讲机打开着，能够让不同车上的人实现即使的交流。 “要把丧尸带进基地？这怎么带？物生基地那些检测仪吃素的？”苏似繁揉着脑袋问，“就不能让林房把孩子带出来吗？” 林房的地位出城转一圈，可比他们带丧尸入城简单多了。 薄坪洲坐在第三辆车里，与林部言手语交流了一会，说道：“不行。他想看看孩子过得怎么样。” 何招娣眉头夹紧。 初秋则是明白了什么，“要是林房照顾得还行，林组长想把孩子交给他养？” 薄坪洲从林部言那得到肯定回答。 丧尸在末日带孩子始终不方便。而且林部言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他现在的情况无法回到基地生活，也该去做一些对全人类都有贡献的事情。 “那我们帮你看啊。”何招娣说。 林部言拒绝。他必须亲自看。 顾清霖也觉得林部言的要求太难了，问：“林家有没有什么特殊权力？能不能让林房开个后门，把他送进去？” 大家都觉得这个办法是最简单省事。然而林部言又一次拒绝了。 如果提前告知林房这件事，万一林房有所准备，装出一副对孩子好的模样呢？ 林部言认为提前告知后看的画面就不真实了。 “你怎么这么麻烦，要求这么多。”苏似繁忍不住吐槽一句。 薄坪洲的声音很快从对讲机里传出来，“他说，队长的胳膊想不想要？” 瑞临商队的人发愁死了。偏偏林部言的异能在他们队长的手臂上。在还有转圜余地的情况下，大家当然想要两手健全的老大。 中午停车吃饭，并解决生理问题。 顾清霖拿着初秋热好的饭菜进空间里。展天瑞侧躺在床上。地上的抑制剂只剩下空管。 打了抑制剂，稍微休息一段时间就能离开空间了。 顾清霖摇醒展天瑞，让展天瑞吃饭。展天瑞坐起身，一件长袖衣服也被带了出来。 衣服颜色浅淡，不需要仔细辨认就知道是苏似锦给他购置的长袖衣服。而这件衣服昨天还穿在他的身上，被他丢进脏衣篓里，打算回到基地再洗。 展天瑞不像拿他衣服做坏事那种人。难道苏似锦恶趣味，给他们买了同款衣服？ 顾清霖把盒饭放到床边，走到脏衣篓里翻看。 他的衣服不见了。 他转身看向展天瑞，展天瑞却像没事人一样打开盒饭吃了起来。 抑制剂对展天瑞的影响似乎很大，整个人萎靡不振，病恹恹的，比易感期发烧那几天还差。好像一阵风都能把这个大个子吹垮。 “你拿我衣服了？”顾清霖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该说清楚点。不能混淆。 展天瑞应了一声，还单手把衣服往自己身上披了披，表情多了一丝微妙的满足感。 “为什么？”顾清霖问。 展天瑞：“筑巢。” 顾清霖：“……” 筑巢不是鸟类行为吗？ 顾清霖其实还想再问下去，但展天瑞吃了两口饭就把盒饭盖上了，又躺回床上，将那件衣服抱得紧紧的。整个状态都很差，和生病的人没多少区别。 顾清霖见展天瑞不像拿他的衣服做什么奇怪的事情，才离开了空间。 他找到了初秋，问筑巢是什么意思。 初秋凝望打量顾清霖，“半山基地连这种事都不教的吗？” “我上课看小说去了。”顾清霖说道。身体的原主人就不怎么爱听课。 初秋只好简单解释Alpha的筑巢行为。其实也不难理解，筑巢是用伴侣的衣服将自己围起来，让自己获得安全感。衣服上会有信息素的味道，也就是变相信息素安抚。 筑巢行为常常发生在伴侣没空陪伴自己的时候。 顾清霖心里有种很微妙的情绪。他经历过发热期，虽然时间不长，晕了很久。但他能够理解闻到那种像香熏般的信息素后，情绪和身体产生的变化。有些行为真像顾傲雪说的那样，是很难克制的。 虽然抱着他的衣服很奇怪…… 但……就当香水吧。 顾清霖尽可能让自己不去多想展天瑞的事情。他不想因为可怜展天瑞，而对展天瑞有不合事宜的感情投射。 这一路上加速行驶，日夜兼程，一行人终于赶到了物生基地。 物生基地收留大量幸存者，此时正处在繁忙混乱的时候。很多地方都人手不足。 但入城方面依旧需要通过机器检测。这机器能够检测温度、异能等阶，还有内脏透视等等。 想要把林部言这么一个大丧尸拉过去不容易。 他们更怕林部言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生气，把物生基地震成固牢基地那种废墟。 他们在城门外的一块大空地上停了下来，商量计策。 城门附近有巡逻队，也有一些路过不需要进城的队伍停靠歇息。顾清霖他们的车辆倒不算突兀。 苏似锦从城里被叫了出来。他最擅长化妆技巧。 机器这种高难度先不说，但至少不能让其他人一看林部言就觉得林部言不像个活人，那就算过了机器也会被带走做进一步的检查。 苏似锦得知自己被叫出城的原因，心情非常复杂，“谁能想到我居然有一天要给丧尸化妆呢。” “别逼逼了，快帮忙收拾一下。我们还烦着呢。”苏似繁没好气道。 苏似锦从初秋那拿了几套衣服让林部言换上。至少先把那身明显的白大褂换下来。 等林部言换衣服的时候，苏似锦问：“你们收了多少钱？现在商队连丧尸生意都接了？” 他知道瑞临商队是商队，可没想到路子越走越野。 “没钱。咱老大的命在人家手里捏着。”苏似繁翻了个白眼。 “这么亏的吗？”苏似锦听出了一点门道，他说，“既然他这么强，就不能让他自己想办法进城？” 能够把他们五阶的队长都捏在手里，林部言还有什么可以害怕的。 物生基地里最高的异能者也才五阶而已。林部言能捏一个五阶，难道第二个五阶就怂了不成？ “怎么进？打进去吗？”苏似繁脑子没多少弯弯绕绕。 顾清霖第一个反应过来，说道：“副队都能控制火刀的人不开枪，那副队加上这只精神系丧尸，能不能让城门的人直接放我们进去呢？” “嫂子说得在理啊。”苏似繁恍然点头。精神系异能者在攻击方面没优势，但控制人帮忙开个城门有什么难的。 一个小时后，祝蜂也被叫到了城外。 早知道他要跑着一趟，他还不如一开始就跟着苏似锦出来。 再得知自己被叫出城的理由后，祝蜂毫不犹豫反对道：“疯了，要我把丧尸弄进城里？你到底帮丧尸还是帮人的？” 祝蜂对丧尸的仇恨很深，他的家人战友都是被丧尸带走的。恨不得杀遍全世界的丧尸，为亲人朋友报仇雪恨。因此听到要带丧尸入城时，他非常生气。 苏似繁悠悠说道：“六阶丧尸，队长的小命捏在他手里。” 何招娣补充道：“他还有一个手下，是四阶精神系丧尸，能控制丧尸围城。” 薄坪洲说：“如果不答应，他不仅杀队长，还会杀我们所有人。” “杀了我们，直接杀进基地，杀死所有人。”古阵海做进一步推测。虽然带了点胡扯成份。 “就是以上这样。”初秋说。 顾清霖点点头，表示这件事是真的。 祝蜂摸了一把光头，干咳一声，尴尬地说：“进城也不是不可以。” 形势没有别人强，那他们稍微示弱一下，也不是不可以。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60-70 第61章 带丧尸入基地 他抱着孩子靠到顾清霖面…… 苏似锦的化妆技术可不是盖的。 林部言换上衣服, 化了妆，不仅看起来像个人，还一下子年轻了十岁。近视眼镜被展天瑞弄坏了, 林部言只能戴上美瞳, 正好遮盖那对过白的瞳孔。 实验助手丧尸则是没办法化妆。他丧尸化比较严重, 身体比例不协调, 再怎么化妆都遮盖不了骨骼问题。 它只能被迫留在基地外的车里。瑞临商队把房车留给了它住, 同时安排了唐辰尘守着, 以免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晚上八点多, 天空阴沉，下着小雨。 顾清霖一行人开着三辆车到城门前排队。 物生基地和稻丰基地差不多，出城一门、其他人入城一门、商队入城一门。但物生基地面积大，人数多，因此物生基地有四个城门可供进出。 顾清霖他们选的是西门，此时有很多从固牢基地救援回来的队伍。有的人带着明显笑脸，有的人抱着背包满脸戒备，也有不少明显带着疲惫的幸存者。乌央乌央地排了好长队伍。 冬天下雨，又冷又湿, 不少人都用各种防水物品遮挡, 把自己裹了一层又一层。那些怕冷的人甚至只露出一双眼睛, 但身体还在瑟瑟发抖。 选择西门, 还是想着这边出现问题的可能性大，浑水摸鱼的几率更高。 商队的门前人也不少, 数十辆车排队一点点往前挪。瑞临商队前面的车是两辆装药材的大卡车，防水布将车厢包裹得严严实实，生怕有半点漏雨的地方。 顾清霖坐在车里，很忐忑, 他还是第一次带丧尸入城。 瑞临商队的其他人也差不多的紧张状态，显然大家都没经历过这么新鲜的事情。 祝蜂坐到车里之后就平静了许多。听着雨水拍打车窗的敲击声，祝蜂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他们要带的丧尸不是一般的丧尸。 是能够和人类正常交流沟通的丧尸。 意识到这一点的祝蜂冷汗直冒，他想要回头看一眼林部言，但林部言坐在最后一辆车里，他这一辆车是看不到的。 祝蜂这一辆车里坐了顾清霖、展天瑞和古阵海四个人。 祝蜂心里不安，没忍住情绪，开口问：“那个丧尸……是好是坏？” 有意识的丧尸超出了祝蜂的理解，他一时之间无法找到合适的词语去描述。 一只丧尸将固牢基地震坏，害得无数人变成丧尸，失去家园，背井离乡。但这样一只丧尸，又在拥有理智之后帮助救援，还对一个婴儿有深深的执念。 祝蜂感觉自己应该恨这只丧尸，但想到自己的亲人变成丧尸后也可能有同样的遭遇，又希望有人能原谅林部言。 展天瑞闭着眼，脑袋靠向顾清霖的那一边，根本没有回答的意思。 古阵海简单表示自己不参与，“医者不管人心。” 作为一个治病救人的人，他必须做到一视同仁。如果因为一个人坏到极致就不去救，那就有了偏倚。 今天因为这个人杀人越货不救，明天就能因为对方有道德缺失不救，再后天可能就上升到了病人说一句脏话，有一个不该有的邪恶幻想而不救。 这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人。 他医的是身体，不管人心。 顾清霖看着窗外雨里穿着雨衣排队的幸存者，说：“为什么要试图分辨丧尸的好坏？” 祝蜂没有说话，车里有了片刻的安静。 顾清霖停顿了许久才接着说：“丧尸就是指没有意志，啃咬活人的行尸走肉。为了区分丧尸的不同，有了一阶丧尸，二阶丧尸，变异丧尸……现在只是多了一只能够思考的丧尸而已。” “靠这么一只丧尸的不同就想颠覆所有人对丧尸的理解，没必要。”顾清霖说，“Omega里出了许艾语和从丝丝，也不能改变大家对Omega就是弱者的看法。” 不管他说多少次，如何表达，还是有人觉得他是Omega就应该留在安稳的基地里，找个正常的Alpha过日子。 他一次又一次强调自己的不一样，但大家还是把他归类为大家记忆中的Omega，觉得他只是任性不懂事，没见过末世的残酷。等见识过末世就会变得和其他Omega一样。 这样的他和林部言又有什么区别呢？ 听到顾清霖提到Omega，祝蜂那滚到喉咙的话又给吞回去了。 以丧尸角度来考虑林部言的存在，那就是一个跨时代的奇迹。 丧尸是他们曾经的家人，朋友，邻居。如果丧尸到了高阶能够重新拥有意识，那他们是不是能把所有丧尸都圈禁起来，通过特殊的办法让家人重新拥有理智，“活”过来？ 但顾清霖说得也没有错。 Omega的定义就是擅长生育工作的弱者。 就算这世界上真的有许艾语这样超越Alpha的奇迹，那也只是个例而已。 不是任何人都歧视Omega，也有不少家族试图将自己的Omega儿女培养成优秀人才，可有几个人能够做到许艾语的高度？ 能够像许艾语这样杀出重围的Omega那是万中无一的。 能够像林部言这样有理智的丧尸也同样是稀缺罕见的。 走过无数基地，祝蜂也只看到一个许艾语，一个林部言。 祝蜂理智上知道了，但他还是想从林部言身上挖出拥有理智的秘密。 带林部言入城就是要做的第一件事。到时候就能联络林家，让信得过得人对林部言进行研究。他担心林部言会拒绝，脑子里都在编织着谎话，好到时候将林部言留下来。 从出城时的不情不愿，到主动帮忙，只是一个利益角度的差别。 雨天的夜里，守城人速度明显慢了。顾清霖他们在城门处排了两小时队才轮到他们接受检查。 工作人员让顾清霖等人排队，逐一从安检门下方走过。两个Beta坐在屏幕后面，观察一个又一个从安检门经过的人，查看热源分布和异能情况。 顾清霖第一个经过安检门，机器后的人打着哈欠说：“正常，异能一阶到二阶之间。” 顾清霖拿到属于自己的临时居住身份牌，上面写的是一阶异能者。 他把身份牌别在胸前。每个住在物生基地的人都要这样。这让大家区分清楚异能者和普通人的差别，也让大家对异能和等阶越发在乎。 展天瑞是第二个经过安检门。 看屏幕的人顿时睁大了眼睛，“五、五阶？” “怎么？要我们队长再走一次吗？”祝蜂语气平淡，但配上那大光头自带三分凶狠。 “不不不不用。”对方口吃着让人把五阶的胸章给展天瑞。 展天瑞接过胸章。他的左手还处在皮肤皲裂的状态，无法做精细的活。顾清霖看到，替展天瑞戴上。 顾清霖靠近，浅淡得几乎闻不到的信息素也随之靠近。展天瑞不自觉地低下头嗅闻，感觉到一阵难掩的满足。 他经历过不少次易感期，但这一次是最幸福的。 Omega的信息素让他身心都有种愉悦感。 这股感觉无关情爱，就像是回到了母亲的怀抱里，或者身处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像是自己的所有缺失都因为这股信息素给补全了。 “醒醒。困了吗？”顾清霖察觉展天瑞的脑袋越来越低，连忙用双手托住展天瑞的脸。 展天瑞点点头，双眼闭起。 顾清霖虽然担心展天瑞的情况，但就快到林部言入城了，他有点紧张。他说：“要不你先靠着我的肩膀睡一会。” 能够近距离接触顾清霖，展天瑞自然是乐意的。只可惜顾清霖的个子太矮了。两人都是站立姿势，他根本靠不到顾清霖的肩膀。 但展天瑞又不想错过这么一次亲近信息素的机会。 思来想去，展天瑞把下巴搭在顾清霖的脑袋上，两手自然垂落。 顾清霖：“……” 玛德，他被这么重的东西压脑袋，会长不高的吧？ 早知道就不说了。 顾清霖无比后悔。 祝蜂领到属于自己胸章，走回车里。隔着玻璃，祝蜂观察四周，就等着林部言过安检门的时候对这些人发动精神异能。 瑞临商队的人一个又一个经过，排在后面几个都是三阶异能者，看屏幕的人从一开始的惊讶恢复到了平静，心想排在最后一个也差不多是低阶的。 林部言抬脚往安检门走去。 瑞临商队众人看似放松，都在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 当林部言经过门的那一刻，祝蜂发动精神系异能，看屏幕的两人顿时失了神智，傻呆呆看着前方。 然而安检门发出了巨大的响声，并亮起了红光。 这一下惊到了其他门的人。祝蜂再厉害也只能精神控制附近范围的人，不能控制远处排队的人。 排在远处的人一眼就看到了红灯亮起，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商队专用门这边看过来。 林部言打量了一下安检门，轻拍了两下，门竟然就不响了。 祝蜂接住了这一幕，赶忙控制着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向大家解释：“搞错了。没事。” 众人虽然觉得不太对劲，但这种又冷又下雨的天气，实在没有太多心情关心不相关的人。只要不是丧尸危害他们就行。 林部言领到了属于自己的胸章，是一枚二阶的。一看就是随手拿的。 祝蜂几人开着车通过，只想赶紧离开。 但就在快要离开城门范围时，三辆车驶来，横着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轿车门打开，江玟书和几名黑衣Alpha保镖走下来。保镖拿着雨伞给江玟书挡雨。 江玟书指着顾清霖等人，说：“把这些人捉住。他们有问题。” 顾清霖以为他们露馅了，是林部言的事情被发现。 祝蜂他们走过这么多个基地，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他道：“你算什么人？基地的主人吗？守城的人都放我们进来，你说我们有问题，有什么证据？” “我要什么证据。我要捉你们几个人，还要跟谁打报告吗？”江玟书才不管这些，指挥着保镖行动。 顾清霖想要出去和江玟书对峙，但展天瑞的下巴还搭在他的脑袋上，没有丝毫离开的想法。 顾清霖有这么大个拖累，只能安静坐在车里等外面结束。 城门附近的人看到江玟书，不敢上前。 江家在物生基地有不小的势力，除了另外四个家族的人，没有谁敢跟江玟书对着干。 薄坪洲也下了车，雨水在快要靠近他时离开，没有湿他半分，“我不都不知道江少爷权力这么大，我们清清白白从城门口进来，倒成了你口中的有问题。” 江玟书喊道：“别跟他们废话，赶紧搜。一定是藏在了车里。” 保镖听命上前搜车。 祝蜂和薄坪洲都摆出了战斗的姿态。虽然他们不愿意惹事，但事情撞到他们面前，他们也不是怕事的人。 顾清霖有些小紧张，问：“他们不会有事吧。” “有人来了。”展天瑞说道。 顾清霖用生命异能查了一下四周，发现真如展天瑞说的这般有人。 只见是林房带着一批人从车上下来，人数不比江玟书少。 林房看到江玟书，很是惊讶，“江少爷怎么在这里？难道知道我要来，特意等我的？虽然江伯父有让你我联姻的想法，但江少爷难免太主动了点吧。” 江玟书被林房气了个半死，“谁要嫁给你？我来这是……” “是什么呢？”林房好整以暇看向江玟书。 雨水渐渐大了，淅淅沥沥顺着雨伞低落。江玟书的脸藏在雨后，但谁都看得出他憋着一口闷气。 一名保镖朝江玟书摇摇头。 江玟书扫了一眼车里的人。三辆车，只有八个人。是分批入城，还是有人把婴儿藏在了城外没抱进来？ 噼啪声越来越大，江玟书没找到婴儿，只好先带人离开。但他派人跟着顾清霖等人，一有不正常的动作就马上汇报。 林房收起嬉皮笑脸，没有和瑞临商队的人寒暄，而是先上车离开。 两队人没有事前沟通，但瑞临商队跟着林房他们的车走，林房他们在转弯时也会特意提醒，距离远了又稍稍等一下。 几人一路到了林家的宅邸。 欧式的花园豪华洋房，灯光将房子照得金碧辉煌。虽然不算很大，但住上几十人是完全可以的。 顾清霖等人被林房迎了进屋。屋里装饰更加昂贵，和火刀盟那种实用性为主的地方不同，林家一看就是有钱，有钱到有多余的钱可以浪费在一些不必要的对象上。 林绮早就等在门口，冲顾清霖露出笑脸，“霖霖哥，你可终于回来了。看到你平安可真是太好了。” 林绮想去抱顾清霖，被林房一把拉住衣领。林房说：“虽然你是Beta，但别跟我家Omega搂搂抱抱的。” “什么你家Beta。这明明是我的未婚夫。”林绮指着自己和顾清霖，说，“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要报答他一辈子的。” “这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好不好。而且我和他连孩子都有了。”林房连忙搬出婴儿。 林绮信以为真，不由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破坏了别人的家庭。 “我可不记得我有跟你生过孩子。”顾清霖真怕自己不澄清就要被抹黑更多，“而且你和江玟书不是未婚夫妻吗？” 有钱人的关系就是混乱。 “你别吃醋，那都是家族上的事情，我这边没同意呢。”林房又说，“虽然孩子不是我们亲生的，但胜似亲生。” 林绮明白了，她叉腰道：“哦，你就是这样要挟自己的救命恩人的。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赖呢。” 女佣咳嗽两声，道：“客人淋了雨，别站在门口了。我们先请客人进去聊吧。”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请顾清霖他们到客厅稍坐。 路过时，顾清霖和女佣点头打招呼。 女佣就是那个一路帮着林绮的女人。当时没有坦白两人的关系，估计也是怕被发现。 正常家庭哪请得起女佣。 管家推来茶水和点心，林房让瑞临商队几人喝茶，在看到林部言时微微一愣。他眨了眨眼，问：“这也是你们队员吗？” “对啊。”何招娣一手一块点心，口齿不清地说。 林房又认真看了两眼林部言，可林部言一声不吭，他没有再说什么。 几人正想问孩子，就听见婴儿的哭声。一个中年妇女抱着粉色的襁褓匆匆走来，“少爷，小花儿醒了没见你，又闹脾气了。” 林房连忙接过婴儿，轻轻拍打婴儿，哄着婴儿睡觉。 那熟练的动作，捏领口的细节，还有说话的温柔语气，都不像是伪装。婴儿的哭声很快就停了下来，靠在林房的怀里睡觉。 林部言看了一会就收回视线。 林房一手抱着孩子，另一手拿起茶水喝了一口，才笑着道：“你说奇怪不奇怪。这孩子就是亲近我，连喂奶的奶娘都不亲。” 顾清霖觉得有后话，果然就听见林房说，“这说不定就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婴儿，告诉我们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 顾清霖：…… 顾清霖不回答，林房也不尴尬。他抱着孩子靠到顾清霖面前，“看，我把我们的孩子养得多好。” 顾清霖：…… 该说不说，有林房这货对比，他觉得展天瑞这种性格的男生挺好的。 第62章 来自A区的冰 因此有了另一个大胆的方…… 林房没有逗孩子太久, 转而问起门口发生的事情，“你们怎么招惹江玟书了。他居然特意去门口截你们。” 顾清霖刚想开口回答，林部言却抬起手, 打着手语。 林房也不会手语, 薄坪洲翻译道：“家里的其他人呢？我们有些事想跟你长辈说。” 薄坪洲把林部言的我改成了我们。 这不算假话, 瑞临商队和林家也有点生意往来。只是苏似锦过来的时候已经两清了。 “都不在。固牢基地那边发生这么大的事件, 我们损失也不小。”林房抱着婴儿, 说, “既然这样, 客房已经准备好了。先在家里住一段时间吧。等他们回来再一起谈。” 他看出瑞临商队没有想跟他说江玟书的意思。不管和江玟书有什么牵扯，至少瑞临商队跟着他到了林家，而不是去了江家。 祝蜂和展天瑞他们都回去歇息。何招娣她们在客厅看小婴儿。林房接了个电话也离开了。林绮虽然在，但她哮喘需要早些休息，没坐多久就回了房间。 顾清霖吃了一会饼干，发现林部言一只丧尸坐在沙发上，没有融入气氛的想法。 大家都没提，但林房显然是愿意养这个孩子的。无论是喂奶还是拍背，都熟练得很, 婴儿对林房也很亲近, 没有疏离感。不是那种为了在他们展示自己的友好, 才故意表演出来的。 顾清霖吃饱了也回自己的房间。 林家给他们安排的环境还不错, 一人一房，卧室里还有独立的浴室。打扫得干干净净。不止毛巾牙刷这些物品, 衣柜还根据他们的身高准备了几套衣服，都是新的。 顾清霖没想到自己还能享受一把有钱人的生活。晚上他用浴缸泡了个澡，换上浴袍。 洗完澡出来，顾清霖打开黑胶唱片机, 倒了一小杯果酒，拿起一本书。虽然他没有睡前看书的习惯，但这种氛围不看会书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酒喝了小半杯，并不醉人。 门口传来敲门声。 顾清霖怀疑是林房或者林绮，有些不想开门。但房里还放着音乐，开着灯，这样明显地当听不见不太好。 房门打开。 竟然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顾清霖问：“老大，怎么了？” 来敲门的人竟然是展天瑞。 展天瑞恹恹的，靠在门框上，“睡不着。” “嗯？”顾清霖等着后文。他完全猜不到展天瑞想表达什么。毕竟展天瑞不是林房那种人。 “你的衣服。”展天瑞表情没有变化。 顾清霖倒是不自在起来。他想起了Alpha的筑巢行为。但对上展天瑞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他又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展天瑞易感期，需要点信息素怎么了？ 顾清霖从空间里拿了一件衣服出来，但惨遭退货。 “穿过的。”展天瑞面无表情地说。 顾清霖：“……” 要衣服不是奇怪的事情，可加上“穿过的”就变味了。他突然就有一种被骚扰的不适感。 以前在篮球队里，大家也会相互丢穿脏了的篮球衣，但只会被对方嫌弃衣服又汗又臭。谁要是敢说一句香，都会被笑骂变态。 但这个世界有信息素，还有ABO这种奇怪的性别。 顾清霖尽可能地合理化这件事，然后到浴室换了一套睡衣，把穿过的浴袍递给展天瑞。 展天瑞拿到自己想要的，面无表情地离开。 既没有开心，没有暧昧，也没有恶心，仿佛只是到他房间借根蜡烛的小事。 顾清霖：“……” 对上展天瑞这样的性格，他有时候很难搞清楚自己的立场。 * 他们在林家住了三天时间。除了祝蜂去领这次救援得到的晶核外，其他人都在林家待着。 他们晶核不少，祝蜂就做主换成了成品药。祝蜂想要给展天瑞多兑换几支抑制剂，但物生基地以没有适合的药材为理由拒绝了。 苏似锦倒是想出去，可接连几天都在下雨。 “你们把固牢基地的云都带过来了吗？怎么我在的几天不下雨，你们一到就不停地下。”苏似锦吃过早餐，看到外面又开始下雨，心情郁闷。 “不出去也好，小心被捉了。”祝蜂说道。 他外出的时候发现江玟书一直派人盯着他们的动向。 但奇怪的是，他们天天待在林家，江玟书却没往林房身上想。也可能是不敢想。林家也有药物研制生意，可能会研究婴儿。 “捉也不捉我啊。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小可怜。”苏似锦装得一脸虚弱，杏眼在眨眼间就多了一滴泪花。这演技不去逐梦奥斯卡都是演艺圈的损失。 倒是真正的病君萧问诚努力压着溢出喉咙的咳嗽，憋了三秒终于憋不住，大声地咳嗽起来。 古阵海听着咳嗽声叹气，道：“这天越来越冷，怕是要下雪了。” “下雪比下雨好啊，”苏似锦激动地说，“下雪还能出去玩雪。” 林绮匆匆跑进屋，连鞋子都没有脱，“霖霖哥，你上报纸啦。” 报纸展开，瑞临商队四个字占据大面积，其次是顾清霖三个字。 报纸上描述了瑞临商队在固牢基地救人的事情，并且用夸张的语气写顾清霖如何找人，温柔对待每一个幸存者，遇到丧尸还把生路留给其他人，自己舍生取义。 顾清霖的救援行为被众多幸存者们称为奇迹救援。而顾清霖又被称为顾奇迹，给大家带来生的奇迹。 顾清霖看到上面的描述，表情凝滞。 虽然事情是真实发生的，但报纸描述实在太夸张了。倒是后面有关瑞临商队的集体救援写得收敛了不少。大概是觉得汽车在废墟上行驶，用土系异能把人直接翻出来太夸张，就没有选择细写。 不管怎么说，顾清霖是出名了。以他意想不到的方式。 顾清霖用晶核让女佣给他买了一份报纸，把报纸收藏起来。然后花更多时间在晶核的修炼上，他期待自己能赶紧提升至三阶。 只是他的两种异能都偏向防守，想要攻击还得练唐横刀。 期间林房和林绮又找过顾清霖，顾清霖见对方就是找自己唠嗑，直接送客。 林房这货倒是黏糊着，非要陪顾清霖锻炼身体。可惜大家族的人比较忙，两人只是用跑步机跑了五公里，林房就被人叫走了。 * 又过了两天，林家长辈终于回来了。 得知瑞临商队要找自己时，林家的长辈还有些不在意。可等看见人群里的林部言，林家的几个长辈脸色骤变。 其中一个年迈女性颤抖着手，脚步漂浮，一点点靠近林部言，“是你吗？我的言儿。” 林部言张口想说话，但只能发出丧尸特有的声音。 几个长辈都被吓到了。 唯独那个年迈女性哭了出来，一把将林部言抱住，“言儿，你的命怎么这么苦。” “这是怎么一回事？”林家家主林署谨，也是林房的父亲问。 林房疑惑看向父亲，问：“爸，这是怎么了？” 林署谨气得不行，“你还问怎么了。你把小叔带回来了都不告诉我们。” “小叔？”林房惊讶看向林部言，随即道，“难怪我说这家伙长得这么面熟，又想不出来是谁。” “言儿，你去哪了？”即使感觉到林部言的情况不对，作为母亲的她依旧不觉害怕。 林部言打手势示意换个地方聊。 林家本想让瑞临商队的人回避，但林部言要顾清霖跟进去。林署谨想着一个外人和几个外人都没区别，也就让所有瑞临商队的人去了大书房。 书房装修很豪华，木头雕刻精细花纹，到顶的书架摆满书籍。豪华书桌的正对面是四张华丽的软沙发。女佣将推车上的点心茶水往茶几上放。 瑞临商队加上林家足足有二十多人，将书房各处位置占满。苏似锦几人只能坐在椅子的扶手上。 林部言已经开始打手语，林署谨没有再让人加椅子。 薄坪洲充当翻译，但第一句话就让所有人震惊。薄坪洲说：“我是自愿加入江家实验的，不要找江家寻仇。” “你这段时间根本不是失踪，而是去了江家，还被姓江的害成这个样子？”林署谨气得不行。 林部言的母亲使劲掉泪。 虽然林部言脸上的妆还在，但他们已经看出林部言丧尸化。只是以为林部言刚丧尸化不久，所以还有意识。至于为什么和别人丧尸化过程不一样，都默认是江家的实验导致。 薄坪洲根据手语内容，说：“不是失踪，也不是江家害的。” 林署谨的眉头紧皱成川，他可不认为不是江家害的，反倒认为弟弟被对方蒙骗。 薄坪洲说：“两年前，江家得到了一块来自A区的冰。” 听到A区，瑞临商队的人纷纷竖起了耳朵。 “他们说冰里有一小枝植物，想请我这个土系异能者过去培育。我答应了。” A区是最先爆发丧尸病毒的地方，也是只有丧尸能够存活的环境。有人认为那里藏有解决末世问题的办法。 得知江家弄到了A区的材料后，林部言毫不犹豫加入江家研究所。 但江家和林家向来不对盘，所以林部言没有跟家里说这件事，留下一张说自己安好的字条就离开了林家。 林家又是高价悬赏，又是四处找人，江家光看笑话却没有给他们提一嘴的意思。林署谨在心里给江家又添上一笔。 随着林部言的讲述，大家知道才知道了林部言的情况。 江家在得到A区的冰之后，忙活了许久，但受限于异能的不足，没能把那支植物养起来。植物一直处在半死不活的状态里。 而江家想起了林部言这个埋头实验室，专注研究，又有拥有四阶土系异能的研究员。 江家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邀请林部言，没想到林部言答应了。 林部言一个林家人加入江家的研究，说不受排挤是不可能的。但抛开林江的姓氏，大家都迫切地想要揭开末世的真相，寻找到解决末世的办法。 丧尸已经出现不知道多少年时间，贯穿了好几代人的岁月。丧尸杀不尽，而只要有人死去，就有丧尸出现。 即使人类短暂地达成和平，可利益分配不均总会让人心浮躁，往往还没赢下这场与丧尸的战斗，人类和人类就自相残杀，又制造出大量丧尸。 林部言就是抱着能够拯救世界的心加入的江家实验。 那一支号称来自A区的植物的确不一样，能够吸收丧尸病毒释放出能让人呼吸的纯洁气体。 但这支植物太过孱弱娇气，不管土系异能者和木系异能者怎么呵护，植物还是一点点地走向死亡。 在植物死之前，他们提取出了一些溶液进行研究。 而这溶液也是林部言成为丧尸依旧能拥有意识的关键。林部言找林家，就是想告知林家这件事，尽可能地把江家的实验数据拿到手。 听到这里，顾清霖忍不住问：“你是自愿变成丧尸的吗？” 林部言摇头。他比划着手语，情绪有了明显的变化。 薄坪洲说：“植物死了之后，溶液分不到我这组，我打算离开。但江家根本没想过放人。他们对我下手，把我变成了实验体，将植物提取的溶液打入我的身体里，观察我的变化。” 即使薄坪洲的声音再如何平静，林家人也只有愤怒。他们必须找江家报仇。 林部言继续打手语，“他们的实验很纯熟。江家应该有不少人体实验，但是自愿加入还是和我一样就不知道了。他们防着我，很多事情都没跟我说。” “实验后，我的身体变成了丧尸，但还有浅淡的意识。我在那个实验室待了很长的时间，身体都产生了习惯。变成丧尸后，我还维持着之前的行为。” 这包括了穿衣服，强迫自己按时入睡等等。因此顾清霖他们看到林部言时还穿着白大褂，挂着胸牌。这些都是他生前维持的。 研究所里的人觉得这是丧尸有了意识的表现，更加费尽心思地培养，甚至模拟起林部言生前的研究。 但经过好长一段时间，林部言的习惯还是没有多少变化。 这时候就有人提出了亲情唤醒。医学上就有植物人被亲人唤醒的案例。但江家不会傻得去找林房他们做这件事。因此有了另一个大胆的方案——给林部言一个孩子。 林部言作为一个有浅层意识的丧尸，大家都很好奇林部言的身体与一般人有什么区别。 但林部言有特殊变化的是大脑，而不是身体的其他部位。因此用皮肤或其他方式都没能成功培育出生殖细胞，最后在最靠近大脑的位置找到了还有活性的部分，并用残存活性的细胞制造了一个孩子。 “我不知道孩子的母亲。孩子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没有感觉。” “他们一遍一遍跟我说，这个孩子是我的孩子。” 林部言变成丧尸后一直浑浑噩噩的，很多行为都只是本能习惯。只是他是一个研究员，本能和其他人有些区别而已。 这种本能持续到知道自己有个孩子。 林部言终于有了不一样的反应，但反应朝着反方向。 他的异能开始失控，大地开始颤动。 江家觉得危险，赶紧抱着孩子离开。毕竟这是用丧尸细胞培育出来的孩子，还有很高的研究价值。 其他人想要稳住林部言，但林部言只记得孩子，丝毫听不进其他人的话，最后异能失控，整个固牢基地都遭了殃。 过量使用异能之后，林部言昏迷了一段时间，是对孩子残存的执着让他继续前行。 而真正让他醒来的是顾清霖的异能。林部言省略了最后这一点。 他没有可以提这件事，是他对顾清霖有一些私心。如果被林家知道顾清霖的异能特殊，他走不了，顾清霖也离不开物生基地。 “你说的那个孩子在江家？”林署谨自然不愿意林家的血脉流落在外，还被敌对势力研究。 这个问题不需要林部言打手语，薄坪洲就可以直接说了，“孩子已经回来林家了。” “小花儿？”林房惊讶地说，“我女儿是小叔的女儿？” 林署谨想骂林房未婚就着急当爹，但想到小花儿是林家的血脉，他又觉得这样挺好。即使林部言还能沟通，却已经丧尸化了，不可能在让林部言照顾婴儿。 薄坪洲看到林部言的动作，再次开口，“我这次回来，想看一眼孩子，并且做一个检查。” “言儿你要走？”林部言的母亲最先反应过来。 薄坪洲看得心酸，还是如实告知，“我很危险。不知什么时候再次失控。离开物生基地，对大家都好。不会重蹈覆辙。” 林家人没去固牢基地，可报纸有很多固牢基地的灾难图片。如果和林部言一起生活的代价是变成废墟，他们还是会感到恐惧的。 知道大致情况后，林部言和小花儿被带去最近的研究所做数据分析。 苏似锦看到天晴还想出去玩，但被祝蜂叫进屋子里开小会议。 瑞临商队的人都被叫了进去。 初秋心细，不等祝蜂开口就明白了自己的定位，“我去江家把实验报告偷出来。” 她有瞬间转移的能力，基地对她来说就是个来去自如的地方。 第63章 被迫示爱 顾清霖连忙调整表情，装作冷…… “先别急。”祝蜂阻止道, “东西要偷，但不能光给林家做嫁衣。得让林家也做点什么。” 他肯定林家想要江家的实验数据。 林家也对A区有兴趣，说不定林家里面也有A区的数据。 不, 应该是物生基地里的五大家族都有A区的资料。只是多和少, 有没有用的区别。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苏似锦问。 祝蜂说：“先找找关于A区的消息。” 如果不是林部言的话, 他都不知道物生基地早在两年前就有了A区的东西, 还悄无声息地研究了两年时间。 小会议开了也就十分钟不到。 顾清霖也被安排了事情, 是很简单的一个外出收集消息的任务, 性质和逛街差不多。 * 不出门还好, 这一出门，顾清霖终于知道了名人的痛苦。 街道上，不断有人跟顾清霖打招呼。 他一个人都不认识，可每一个人都认识他。甚至有人说自己曾去过半山基地，仿佛连他的三代都查了个一干二净。 叫他什么的都有，顾小哥，顾先生这些都还算好，还有人直接叫他顾奇迹，拿着纸笔找他要签名。 还有阿姨亲切地想给他介绍对象, 连女Alpha都对他有兴趣。 他也算是身价上涨了。 顾清霖每走几步就有人过来找他, 体会了一把寸步难行的滋味。 被逼得实在没有办法, 他躲回林家。 林绮坐在屋里看书, 瞧见从外面匆匆回来的顾清霖，嬉笑道：“这是怎么啦？被追求者疯狂示爱了吗？” 顾清霖心情其实挺好, 半开玩笑道：“你怎么知道，你跟踪我？” 女佣给顾清霖倒了一杯茶。顾清霖接过就喝了大半杯。这一路跟不少人说话，早就口干舌燥了。 “对啊。怕你背着我和别的女人勾勾搭搭。”林绮娇笑道，睫毛上下眨眨。 这么一比, 林绮和林房的性格还挺像的。 只是林绮有哮喘病，不得不温柔下来。 “那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顾清霖试探着问。 “不就找A区的资料。这年头谁不找。”林绮合上书，放到一旁，整理身上的绣花裙子，“我们林家也找了不少啊。不止A区，就是B区，几个丧尸聚集比较多的地方，也每年派人过去看看。” 物生基地专门做那研究药物的生意，深入病毒源头寻找病毒数据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总不能让五大家族对着一堆白纸幻想解决丧失药物。 林绮说：“你也是个小傻子。哪有找A区的消息往大街上找的。当然要去实验室找数据数据啊。” 顾清霖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问：“我该去哪找实验室？” “你怎么这么可爱。”林绮被顾清霖的直接给逗笑了。顾清霖还没来得及失望，林绮又说：“城外有一个实验室啊。” “真的？”顾清霖反倒不信了。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林绮坐到顾清霖身旁，又一次把脑袋靠到顾清霖的肩膀上，“只要你变成了我们林家的人，数据什么的，还不是你想看就看。” “什、什么意思？”顾清霖连忙坐远半臂距离，害怕林绮说的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 “就是……结婚啊。”林绮将两个手指放到一起，脸上多了几分小女生的羞涩。 “谁和谁？”顾清霖喉咙滚动。 “我和你啊。”林绮说。 “我有喜欢的人了。”顾清霖扯谎道。他以前有很多追求者，如果他说暂时没有恋爱的想法，后面一定会被各种纠缠。 “怎么可能，还有谁条件比我好？”林绮先是疑惑，随即想到什么，站起身俯视顾清霖，痛心疾首道：“你不会喜欢我哥吧？” 顾清霖的沉默在林绮眼里成了默认。 林绮跺了跺脚，嗔怒道：“不准喜欢他啊。他哪有我好。我有钱，有貌，还死得早。” 顾清霖肯定这对兄妹是亲的，死得早都能拿出来当优点说。 “不是你哥。”顾清霖澄清道。他怕不说清楚，今晚林房就跑过来找他结婚。 “那是谁？”林绮不依不饶，“必须给我一个真实的名字。不然我林家不会放过你的。” 虽然是要挟的话，但顾清霖没有当真。他救过眼前这个小姑娘的性命，他知道她不会这么狠心。 顾清霖给了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名字，“我们队长，展天瑞。” “……真的？”林绮大受打击，这次却是信了七分。 “当然是真的。”顾清霖说。 “那你喜欢他什么？”林绮追问。 这是一个好问题，顾清霖不能说得太假，不然林绮不会相信的。 他用稀碎的词语拼凑展天瑞的优点，“展天瑞很厉害啊。冰系异能第一人。出手大方，长得也帅，声音好听，身材高大。有哪个Omega会不喜欢这么优秀的人呢？” “太假了。我不信。”林绮坐回顾清霖身旁，拨弄着头发丝，“只是这样可不会让我放弃喜欢你的哦。” 顾清霖只能说：“他救过我的命。所以我也要对他以身相许。你许我，我许他，一样的。” 林绮这回有一点点吃醋了，“你也救过我性命啊。你还救了那么多人的命，为什么非得嫁给他呢。” 顾清霖就是没想过要嫁给展天瑞，但他不能这么说。 “感情这事情，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呢。队长他那么好，有几个人喜欢他不奇怪吧。”顾清霖无法把展天瑞放在爱人的位置上，但改成队长的角度，他发现他能说出很多话来。 顾清霖尽力描补，“队长很好啊。没有队长，以我的条件根本进不了瑞临商队。” 虽然是以嫂子的身份进队，但他非常感恩。 “进队之后，大家都很照顾我。我都没做什么事情，大家还是会把东西分我一份。队长也关心我，帮我一起挖坑埋我的朋友。” “虽然他们没经过我同意，就想逼我留在稻丰基地，安安稳稳当个Omega。但我知道他们的心是好的。A区那么危险，我这样的等阶的确不该去。” “他们需要我为这支队伍做点什么，又想我获得更好的生活。这种想法很矛盾是不是？” “可我还是能感受到他们的好心。” 林绮干咳两声，打断顾清霖的话，“我在问你喜欢展天瑞什么，没问你入队感想。” 顾清霖：“……” 他还想浑水摸鱼过去。他在话术洗脑方面的确没有天赋。 “队长他……”顾清霖想再找些优点，可他发现展天瑞也没有多少值得说的优点。该说的他都说过了。 “说不出了是吧？你根本就不喜欢展天瑞。”林绮宣判道，“明天跟我结婚。” “我喜欢。我……”顾清霖能感觉到自己的节奏被林绮给带偏了，但他忍不住就把话给说了下去，“我觉得他是一个值得喜欢的人。” “没了？”林绮说，“你也没多喜欢他啊。” “可能没那么多喜欢吧。但和其他人比，我觉得展天瑞挺好的。”顾清霖不想撒谎。大概是觉得没有那样的必要。 林绮从口袋拿出录音机，按下结束键，“好吧，那就放过你了。但如果你的结婚对象不是展天瑞，我就把这个录音放给你新对象听。” 顾清霖瞪大眼睛看着录音笔，抬手就想抢。 林绮把录音笔塞进自己的衣服里，“你抢什么？难道你不是喜欢展天瑞吗？难道说你刚才的所有话都是骗我的？” 顾清霖哑口无言。 林绮观察了顾清霖一会，发现顾清霖表情不对劲。 顾清霖连忙调整表情，装作冷静地说：“我喜欢展天瑞啊。” 林绮凝视片刻，还是放弃了。她穿过顾清霖，走向楼梯口，回头，“你太傻了。你该先答应跟我交往，然后从我这套A区的消息。” 顾清霖摇头，“你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在感情上，他向来当断就断，不会藕断丝连。 * 到了晚饭时间，装修豪华的饭厅里只有他、展天瑞和林绮三个人。林绮坐在对桌，一直打量展天瑞，眼里充满挑剔。筷子戳着碗里的白饭，好久都没有吃一口。 展天瑞向来不管外界的目光，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顾清霖心中忐忑。林绮还捏了他的录音，他生怕自己的告白录音被展天瑞听到。 展天瑞感觉不到林绮的视线，倒是察觉了身旁的顾清霖忐忑不安。 展天瑞问：“不吃？” “吃。”顾清霖埋头进碗里，不敢再看展天瑞和林绮两人。 林绮瞧见两人的互动，撇了撇嘴。这展天瑞明显喜欢顾清霖，那她更没机会了。 晚饭快要结束时，女佣走到顾清霖身旁，双手递出一张被折迭的纸。 顾清霖拿起那张纸，林绮拿起手帕擦擦嘴巴，才说：“江家研究A区的城外实验室。上周发生了实验事故，里面的人都变成丧尸了。你可以赶在江家有空前找找。说不定有什么对你有用的消息。” 纸张打开，上面不止有实验室的坐标位置，还有建筑的布局图。 “谢谢。”这是顾清霖唯一可以说的话了。 第64章 小两口闹矛盾 “不去。你们去就够了。…… 林绮离开后, 顾清霖把地图递给展天瑞。 实验室的位置并不远，也就只是两三小时的车程，在山脉附近, 但得上山寻找出入口。 展天瑞连地图都没看, 就直截了当地说, “别去。” “这是给我的地图。”顾清霖强调道, “如果因为危险不让我去, 那你可以闭嘴了。” 展天瑞闭了嘴, 把地图还给顾清霖。 顾清霖：“……” 果然, 展天瑞不说话就是最能气人的时候。 两人算是不欢而散。 * 晚上，顾清霖洗完澡，习惯性地拿出一件毛衣。 展天瑞这几天总找他拿穿过的衣服筑巢，他都给展天瑞留着。想起展天瑞嫌弃他实力不够，顾清霖毫不犹疑把毛衣丢了回去，一股脑洗掉。 怕展天瑞找他，顾清霖洗完衣服就溜出房间。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在林家宅邸里闲逛，尽量往没人的地方走。 快要走到花园时, 他看到林房正和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人聊天。顾清霖没走太近。林房和平日嬉皮笑脸很不同, 冷血无情, 有了家族继承人的那种气场。 林绮都不是省油的灯, 顾清霖不认为林房会是傻白甜。 他没偷听，换了条路走。 顺着楼梯往上走, 快到楼顶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此时想走已经来不及了，顾清霖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跟展天瑞打招呼。 “躲我？”展天瑞靠墙站立, 完全藏在阴影下。 顾清霖说：“衣服我洗掉了。” 展天瑞瞥了顾清霖的衣服一眼，“身上的。” 顾清霖咬牙切齿，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上去聊。”展天瑞丢下三个字先上楼。 展天瑞不是找顾清霖要衣服的，而是想解决他们之间的矛盾。 两人去了露台。 林家的露台并不大，但摆放在露台上的盆栽都是需要精心打理的娇花。顾清霖只勉强认识牡丹、蝴蝶兰这些高辨识度的植物。也有一些花是这个世界独有的品种，花瓣宽大，颜色鲜艳，枝干细弱。一看就是风吹就倒，雨打就折的类型。 今晚还是多云，星星落至地上，形成万家灯火。 顾清霖一坐下就开门见山，“你们早晚都要去A区，那边比实验室更危险。现在不让我去难度低的地方冒险，难道以后直接去A区吗？” 展天瑞没有开口。 因为他们根本没想过把顾清霖带进A区。就连病弱的萧问诚都不一定在队里。 顾清霖明白展天瑞没说出口的话了。 闭上眼，拳头捏紧又放松，压下心里快要冲出来的怒意。 花香顺风钻入鼻间，艳红的牡丹花大朵盛开。在展天瑞眼里，他和这些被栽种在精美花盆里的牡丹大概没多少差别。 娇贵，需要保护，没用。 顾清霖决定换个问法，“既然A区这么危险，你们为什么会去？瑞临商队不是商队吗？” 瑞临商队对A区的执着不同寻常。 林部言更是为了A区的一块冰，前往肯定会有危险的江家，被害成了一只丧尸。 展天瑞本没有告诉顾清霖的意思。一旦说了，顾清霖只会更加努力地往A区跑。但顾清霖和林绮的关系不一般，就算今天他不说，顾清霖明天也能从林绮口中得到事实。 展天瑞背靠椅背，两腿自然伸展，声音磁性低沉，仿若能融在晚风里。他说：“不去会死。” “谁不会死？”顾清霖反问。 展天瑞感到后悔，他该让其他成员来给顾清霖解释。 展天瑞尽可能用最少的字数描述这件事，“A区有延长寿命的办法。” “很危险。”展天瑞郑重强调。 A区还有很多东西，提升异能、锻炼战斗、新型药材，都是瑞临商队想去的原因。他们并不想活在基地里，也不想生活在这样的世界，A区就是改变世界的节点。瑞临商队大部分人都认为A区必须去。 “谁不会死？难道我待在基地就没有危险了？”顾清霖发现来来去去还是危险不危险这种事情。 他好像一直都没有从这个问题里走出去。 半山基地、稻丰基地，物生基地，还是这样。 哪怕他在固牢基地表现出了自己的能力，在展天瑞眼里还是一个弱者。 他很清楚世界的危险性，丧尸不会因为他是Omega就不咬他。强如五阶的展天瑞不能时刻保护他。但他并不想因为自己弱小，就被剥夺了更靠近世界的权力。 “A区于你是什么？”展天瑞问。 他们几乎没有提起几次A区相关的事情。但顾清霖却渐渐把A区当成一个目标，放弃留在基地的机会。考虑到顾清霖的性格，他觉得顾清霖就是赌气。想要证明自己即使是Omega也能做到Alpha的事情。 顾清霖发现自己回答不了展天瑞的提问。 他并没有非去A区的执着。但如果不去A区，他要被抛弃在某个基地，被迫找个Alpha结合，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那顾清霖宁可死在A区里。 顾清霖直截了当地问：“去A区最低得几阶？” 既然嫌弃他的实力，那他就用明确的等阶来证明自己。 展天瑞给出一个顾清霖暂时高攀不起的答案，“四阶。” 顾清霖咬牙。他现在才刚到二阶的初期。距离四阶远得很。 “什么时候去？”顾清霖问。 “明年冬天。” “好。”顾清霖强撑着一口气，“明年冬天，我不到四阶，我就不去A区。我到了，你就必须带上我。” 展天瑞站起身，走向顾清霖。 展天瑞比他高了一个头，靠近时让人很有压力感。顾清霖想要后退，但觉得自己不该露怯，还是硬着头皮站在原地，抬头瞪着展天瑞。 展天瑞伸出尾指，尾指微弯。 “干嘛？”顾清霖问。 “拉钩。” 顾清霖：“……” 两根手指相互勾连。 展天瑞低沉磁性的声音融入晚风之中，“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这一天，顾清霖拉了他两世人生中的第一个钩，和一个他怎么都想象不到的人。 * 顾清霖拿到了地图，却发现没那么容易去实验室找资料。 他总是被人盯着，一出门就有人跟踪他。有些人跟踪他都不走心，十分钟前就在看报纸。过了两条街，那人还拿着一份报纸站在他旁边。 考虑到和展天瑞的赌约，顾清霖暂时放弃去实验室，想趁着雨天把脸蒙一下，跟猎尸队外出猎杀丧尸。 出城来回需要好几天的时间。离开前，顾清霖找到了展天瑞提交口头申请。 瑞临商队平日早出晚归，今天的偏厅里倒是坐了五个人，像是在等着什么事情。 苏似锦第一个开口，他趴在沙发靠背上问：“今天吗？今天可能去林家实验室听数据，你不去吗？” 林部言和孩子的数据差不多该出来了。 “不去。你们去就够了。”顾清霖认为提升自己的等阶更重要。 就算他侥幸找到了A区相关的数据，只要异能等阶不够，瑞临商队还是不会同意他前往A区。 他的性格和知名程度也不适合打探A区的消息。祝蜂分派一个那样的任务给他，也没期待他会拿什么东西回去。 他从林绮那得到的地图都被展天瑞看过了，展天瑞也没有安排谁去那个出了事的实验室一趟。队长都不管这事，他一个成员更不用理。 他该把重心放在提升实力上。 苏似锦并不反对，“其实不去也对。花了这么久时间，故事怕是早就编好了。” 江家在做丧尸研究，林家也好不到哪里，在变异植物上花了不少功夫。所以江家拿到A区流出的植物之后，才要把林部言找过去。 “你自己？”展天瑞问。 “对。找个普通人多点的猎尸队，杀点附近的丧尸。”顾清霖如实回答。他是去锻炼自己，不是去找死。不会上手就找个四阶丧尸单挑。 “自己可不行啊。老大怎么也得陪着吧。”苏似锦连忙给两人制造机会。 展天瑞却说：“你小心。” 苏似锦瞪大眼睛看着两人，感觉到两人的氛围之后，迅速反应过来。这分明是小两口闹别扭了。 眼见顾清霖离开，苏似锦连忙见缝插针，“霖霖，你这样出去也不好，我给你乔装打扮一下吧。” 两人刚到苏似锦的卧房，苏似锦就说：“你和老大怎么了？要不跟我说说。你放心，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肯定是老大错了，我坚定站在霖霖你这一边。” 顾清霖没当真，不过苏似锦这些话听起来倒是挺舒服的。 他说：“不是什么大事，我想去A区。和他打了个赌，一年之内到四阶。” 听到一年到四阶，苏似锦打开化妆箱的手就停住了。 他二阶到三阶就花了两年，还是遇上了性命危险，为了活命才爆发突破的。一年二到四那简直是异能者里的奇迹，顾清霖还说不是什么大事。那这世界还有什么大事？ 苏似锦在心里暗骂老大。霖霖不知道二到四有多难，老大难道不知道吗？ 苏似锦组织了一会词语，才委婉道：“老大也是担心你而已。而且我们也没去过A区，我们这算是先遣部队，等到有了切实的信息，还会再进去的。到时候再带你、我、萧问诚这些后备队员。” A区被不少基地的人打探过，但几乎有去无回。他们迟迟不去，也是想提高生还几率。 顾清霖摇头，“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我打上了Omega这个标签，所有人都不信我能做到。” 他上一世是个男人，大家都对他寄予各种希望，父母离婚还是愿意掏钱给他上培训班。可来到末世之后，他受到的总是一种隐形的打压。 因为他是Omega，就该留在基地，就该找Alpha，就该受到保护。 这些对他好的关心，让顾清霖感到窒息。 像是温室里的花，给他提供了更好的环境，也剥夺了他抵抗风雨的能力。 苏似锦拿出粉底液给顾清霖涂抹，笑着说：“听你说的，我还以为你以前不是Omega呢。” 顾清霖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描补道：“我知道你们出于好心，但丧尸来了之后，谁管我生死？到头来还是要我自立自强。那不如我现在就强大起来。”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半山基地的事情伤你太深了。”苏似锦弯下身，给顾清霖画眉毛。 “大概吧。”顾清霖说，“可能是我不想过Omega该过的生活。” 一旦留在基地，所有人都会瞄准他的性别，劝他赶紧找个Alpha。但到了丧尸面前，就不存在性别的差距，谁实力弱就得死。 即使他的身体在Alpha面前不存在竞争优势，也想去危险的地方，只为得到更加公平的待遇。 “你懂吧？”顾清霖问。 “我懂。”苏似锦体贴地给顾清霖整理了一下头发，“我们每个人都经历过。” 顾清霖身为Omega被分级，何招娣、初秋、他自己又何尝没因为女性的外貌被分级呢。 祝蜂也觉得女性、Omega、病人很麻烦，不适合在基地外到处跑。但她们几个无处可去，只能赖上瑞临商队，后来也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得到了祝蜂的认可。 苏似锦歪着脑袋，漂亮的卷发随着动作摆动，笑容灿烂，“那就让我和霖霖一起变强，证明他们说得不对。” 顾清霖听得一阵热血翻腾，有种终于找到知音的激动。 他伸出尾指，说：“拉钩。一起变强。” 苏似锦勾着尾指晃了晃，却是满脸嫌弃地说：“霖霖，你好幼稚啊。” 顾清霖：“……” 这明明是展天瑞先做的，怎么就成他幼稚了。 第65章 加入猎尸队伍 赵遇笑得嘚瑟，他摆明了…… 苏似锦的化妆技术确实一流, 给他把肤色画黑了两个色调，画上淡淡的皱纹，贴上了细小的疤痕。整个人老了至少十岁, 看起来像个生活条件很差的Beta。 为了掩盖骨架的不同, 顾清霖又戴了口罩, 穿了雨衣。即使还有不知哪个家族的人跟踪他, 但没人再找他要签名。 到了领任务组队的地方, 到处都是人。 扫眼过去, 广场就至少有几百人, 申请任务的室内就更多了。 天空刚放晴，地上还有水迹。很多人的雨衣都是湿的，能看出下雨时也在室外。都是出城猎尸的老手，每个身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煞气，看着就不好惹。 顾清霖一踏进广场范围，就立即招来数十道目光。 这些目光不约而同地盯向顾清霖的胸章。 二阶异能者。 有人眼前一亮，想要朝顾清霖走去，但被身旁的人按住了。那个人用手比划了一下顾清霖的身高。 顾清霖的外貌看起来近三十，但身高只有一米七出头, 还瘦瘦弱弱的。这个身材太像Omega, 也可能是吃不饱饭的Beta。但连自己都养不活的Beta入队也是个拖累。 顾清霖径直走向广场边上的小建筑。三层高的房子, 一层到处都是人。电子屏幕上滚动着各种各样的任务, 桌后有不少工作人员正用计算机录入。 这末世的科技和现代科技程度相近，只是野外没有充电的电源, 信号塔没办法维护。因此很多常见的电子设备根本用不上。 异能者非常吃香，超过八成任务都在邀请异能者的加入。 治疗系和空间系更是被抢破头，工资都比同阶的异能者高出二成以上。 但顾清霖的两个异能都变异了。治疗系不能肉白骨，空间系只有房间大, 两种异能都不方便轻易在物生基地暴露。万一被捉走研究就不好了。 而且这两个异能都是辅助类型，队里有大量人保护，起不到锻炼的效果。 顾清霖悄悄把代表异能者的胸章摘了下来，以普通人的身份寻找还在找人的队伍。 第一支队伍刚看到顾清霖的身材外貌就连连摆手拒绝，连让开口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第二支队伍急着找人，倒是问了顾清霖几个问题，在得知顾清霖还没有被Alpha标记后，委婉拒绝。 虽然对方没说什么，但顾清霖感觉到了一点不舒服。 这些人根本都不知道他的能力如何，凭性别就直接下判定。 后面几支队伍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宁可队伍里少一个人就直接出发，都不想带上他这个累赘。 两个小时就这样浪费了，顾清霖又气又急。 他找到下一支队伍时，直接提出自己不要晶核这样的条件，只想赶紧找支队伍加入，赶紧离开基地开始训练。 “杀丧尸不要晶核？真的假的？小哥你该不会想坑我们吧？”队长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防备道。 “没有。我就想出去练练刀。”顾清霖拉开雨披，露出他的白色唐横刀。 能和展天瑞同款的唐横刀自然不是便宜货。对方一看，便知道顾清霖不是表面看起来的穷人，甚至可能很有钱，很有实力。 “行。我外号老周。”队长老周指了指不远处一个瘦弱男生，说，“正好我们队里还有个Omega。小栗他刚生孩子没多久，丈夫死了，现在正缺钱。你不要晶核，那你的部分补贴给他。小哥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顾清霖对自己能杀几个丧尸根本没有概念。 老周有一辆大卡车，车厢做了两排座椅，可以载货也能载人。车费是一个人两颗晶核，来回四颗。是少有的良心司机。 算上顾清霖，车里坐了有三十二个。摆了不少行李，挤倒是挺挤的，但后车门开着，车速也不快。 “老周这人就是心肠好。都说了别带Omega，现在好了，一带带两个。”一个男Beta开口，目光在顾清霖身上。 顾清霖已经把雨衣和外套脱了下来，Omega的骨架还是相对明显。 小栗没有说话，头靠车厢，闭目养神。淡色的黑眼圈在他眼睛下方，皮肤是Omega特有的细腻，但禁不住岁月的摧残，脸上有皱纹和痘痘，破坏了脸上的美感。衣服破破烂烂的，好几处的补丁，生活确实是不太好。 顾清霖也没理对方，总不能在移动的车厢里打架。他已经找了两小时队伍，不想因为这点事情影响行程。 “这些Omega也真是的，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平日在床上哄Alpha开心，得了Alpha几句夸奖就以为自己有多能耐。” 卡车里的人哈哈大笑。 “赵遇，你会说就多说几句。”一个男子附和道。 没人觉得Omega被嘲笑欺辱有什么不妥，甚至觉得取笑Omega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顾清霖上一世也被嘲笑过，但嘲笑他的人都被他一拳揍趴下。 “哇，看看这眼神。好可怕啊。”赵遇看到了顾清霖眼里的愤怒，却是更加夸张地指着顾清霖，“这Omega居然敢瞪我。可把我给吓死了。” 顾清霖想要站起，但卡车刚好碾压到石子，他整个身体都踉跄起来。 这种摇晃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所有人不得不找地方捉稳，以免被晃动的卡车晃了下去，没人有心情再嘲笑顾清霖。 顾清霖便暂且忍下。但他打量了整个车厢的人，这车厢只有两人是一阶异能者，其他都是没有异能者的普通人。至于是Alpha还是Beta就不得而知了。顾清霖觉得Beta居多，就算是Alpha也是瘦弱型的Alpha。 老周把卡车停在了山脚边上。 山脚附近有十来间房屋，每到采收药材的时候，都会有人过来暂住。 现在采收药材的人回到了基地，但有两三百只被吸引过来的丧尸，而且大家想再房子里翻翻有没有什么来不及被带走的东西，或是上山采集药材。 赵遇一下车就开始炫耀道：“我上次就在墙角拿捡到一根这么长的人参，回去转手就卖了四十晶核。” 有人面露艳羡，也有人带了几分嘲笑，笑赵遇把一件事翻来覆去地显摆。 老周开着车直接就走了，附近有一个小型的木材加工厂，他能够趁这时间拉几趟木板和材料，赚点辛苦费。 都是临时组的队伍，杀丧尸没有什么分工。 大家各自找适合的地方杀丧尸，时间结束就到指定地点集合。仅此而已。 顾清霖没有找人组队，自己在小巷子里砍杀丧尸。每杀完一只就用匕首把晶核挖出来，放到布袋里。 附近的丧尸也就一阶左右，但很脏臭。 经过雨水和阳光的洗礼，丧尸身上的布料破烂不堪，头发稀疏，皮肤拉耸。还有一些满身泥污，像是曾滚落山坡，或者是从泥沼里爬滚过。还有一些像下水道或化粪池里爬出来的，粘着棕褐色的不明物体。 顾清霖忍着恶心杀死。挖晶核时把动作放得很轻，生怕会被丧尸的汁水溅到身体。 顾清霖选了一个适合自己的位置，收获倒是不错。一小时左右就到手二十一颗晶核。他不知道其他人水平怎么样，但顾清霖觉得自己有进步了。 附近的丧尸死得差不多，顾清霖决定换个位置。 三十二人清理一块地方，剩下有丧尸的地方已经不多了。顾清霖好不容易找到丧尸，发现赵遇几人就在附近。 赵遇拿着一把生锈的斧头，朝丧尸的脑袋用力劈下。 斧头没有劈开丧尸脑袋，反而被丧尸的脑壳给卡住了。赵遇拔不出来又劈不下去，只能用蛮力将丧尸撞倒在地上。再踩着丧尸的脑袋去拔斧头。 丧尸的皮肉本就腐烂垂落，再被赵遇的鞋底一踩，更是变成了烂肉。白色的腐肉和暗红色的血从鞋底缝隙被挤出来。丧尸努力啃咬，但牙齿咬不破深棕色的鞋底。 斧头被抽出，再一次用力劈下。这下总算把丧尸劈死了。 顾清霖嘴角勾起，露出嘲讽笑容。 就这水平还嘲笑他是Omega？ 赵遇发现了顾清霖的笑容，但他接连杀了好几只丧尸，正是疲累的时候，没有精力骂顾清霖。但记下了顾清霖的表情。 顾清霖往山脚边走了一段路。这边像是蔬菜地，有些木棚架子。但冬天寒冷，已经没有了植物。木棚一层一层，倒是藏了不少丧尸。 顾清霖抽出匕首，对准一只丧尸脑袋就是一捅。动作干脆利落，丧尸直接倒地。 他想着这边不好躲避，先把附近的丧尸杀完再来挖晶核。但他挖晶核的时候，透过木棚缝隙看到另一侧有人蹲着身，看样子像在挖晶核。 顾清霖连忙走过去，看到是赵遇，生气道：“你偷我晶核？” 赵遇无耻道：“什么叫你的晶核。这分明是我的晶核。” “你敢说这丧尸是你杀的？” “为什么不敢？我杀的，就是我杀的。”赵遇笑得嘚瑟，他摆明了欺负顾清霖是个Omega。 第66章 狠揍赵遇 “赵遇，你的脸怎么肿成猪头…… 顾清霖一步步走到赵遇面前, 拳头捏紧，冷笑道：“被Omega打过吗？” 赵遇本能地感到了生命危险。 但顾清霖靠近，发现自己比顾清霖还高出小半个脑袋, 那种身高优势而出现的优越感又让赵遇有了安全感。 赵遇强压着心头的不安, 表情微僵, 嘴角扯出嬉笑的弧度。他声音虚浮, 但还是挑衅道：“好凶啊。你要打我吗？小Omega。” “你他妈找死！”顾清霖一把揪住赵遇的衣领, 捏紧的拳头已经冲到了赵遇的脸上。 鲜红的鼻血瞬间流了出来, 直直往下淌。 赵遇脑袋一嗡, 瞳孔无法聚焦。 他没想到顾清霖看着瘦小，拳头却这么有力气。 但不等赵遇反应过来，第二拳就已经过来了。又将他打了个头晕目眩。 两拳下来，赵遇已经天旋地转。 “你他妈。”赵遇气得想要回击顾清霖，可是拳头偏移往顾清霖的耳朵上打，准头很差。 顾清霖稍微一侧，就躲开了赵遇打过来的拳头。他狠踢赵遇的脚，手上用力一压，比顾清霖高的赵遇就被顾清霖按在了地上。 他对准赵遇的脸又是结结实实的一拳。 “啊！” 身后就是地面, 赵遇躲无可躲, 痛苦惨叫。 看到赵遇不再嘴贱, 顾清霖这才气消了一点。他跨坐在赵遇的胸口上, 对准赵遇的脸左右开弓。 “你的晶核。” 一拳。 “床上哄Alpha开心。” 又是一拳。 “没有自知之明。” …… 穿越到现在的压抑在极度的愤怒下彻底爆发。顾清霖像一条不管不顾的疯狗，拼了命地狠揍对方。 等赵遇鼻青脸肿, 哼哼唧唧说不出半句话时，顾清霖才起身。 他一脚踩在赵遇的胸上，用力碾压，像俯视蝼蚁般看着赵遇, “你的确该庆幸我是Omega。但凡我是Alpha，你已经被我打死了。” 赵遇嘴唇上下抖动，脸上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眼睛肿胀成馒头大小，许久都说不出半个字来。 他真的慌了。 “滚吧。再有下次，我杀了你。”顾清霖像踢垃圾一样踢了地上的赵遇一脚。 求生的意志让照顾猛地惊醒，连滚带爬地离开。被路旁的丧尸绊倒也顾不上恶心，又手忙脚乱爬起，生怕后面的顾清霖又一次揍他。 顾清霖收回目光，发现附近已经站了好几个人。 有远有近，都是听到打架的声音过来的。但谁都没想到看着弱小的Omega出拳这么有力且狠。动作不多，出招狠辣，一看就是练过的。 小栗也是听到声音走过来的一员。 他隐约猜测到赵遇在找顾清霖的麻烦。他以前也没少被赵遇欺负。但没想到结果和他想的完全不同。 竟然是赵遇被一个Omega压着打。 要知道，赵遇再怎么差，也是个Beta。 Beta和Omega之间有体质上的差距。 顾清霖也切身感受到了性别之间的差距。他的手骨还阵阵发疼，肌肉酸疼不已。但他已经能用空间异能覆盖手背，异能有效保护了他的手。 Omega的皮肤很娇嫩。如果他刚才没有使用异能就痛揍赵遇，他的皮肤会充血破皮。 顾清霖很讨厌当Omega。这从皮肤透出的柔弱感就是其中之一。 顾清霖朝小栗走了几步，说：“帮我挖晶核。” 小栗不敢拒绝，拿出自己削的木棍和顾清霖一起挖晶核。 顾清霖只挖了两颗，就改杀闻声而来的丧尸。 小栗蹲在地上挖晶核，眼睛不自觉地往顾清霖那边瞟。他完全被顾清霖杀丧尸的动作给迷住了。 顾清霖杀丧尸没有华丽的技巧，甚至能说得上有些无聊，经常后退，拉开两者距离。但顾清霖眼神专注，一旦靠近丧尸就一招毙命，不拖泥带水。 两只丧尸从不同方向靠近，小栗不由替顾清霖捏了一把汗。 然而顾清霖利用身高的差距，一个矮身就从两只丧尸中间钻了过去，顺势先杀一只丧尸。刀还卡在丧尸脑袋里时，听到声音的另一只丧尸已经转头咬向顾清霖的手背。 小栗以为这个距离只能弃刀逃亡。 谁想到顾清霖捏着刀柄用力，强迫死去的丧尸转头。 丧尸咬在了丧尸上。 顾清霖脚踩丧尸的身体，将匕首拔出。绕到另一侧再杀死另一只。 整个过程简单到极致，小栗却是心跳加速，紧张得不行。这么近距离和丧尸接触，稍有不谨慎就会被丧尸咬到，非常危险。 小栗曾遇到过类似的情况，被吓得奔逃。 能在丑陋恶臭的丧尸面前保持冷静就已经很不容易，他清楚知道顾清霖这些简单动作背后需要有多强的自信和耐性。 顾清霖用叶片擦干净匕首，小栗将装满晶核的袋子递到他面前。 “你拿着。老周说我杀的都归你。”顾清霖把自己挖的那一袋也递给小栗。 小栗接过袋子，郑重道谢。他以为是顾清霖欠了老周什么东西，需要这样还债。 “继续吧。捡到的都归你。”顾清霖带着小栗去找合适的位置杀丧尸。 直到傍晚才到指定的地方集合。 他们不会当天回去，而是会在附近住上三天时间，赚取一定数量的晶核之后再离开。 集合点附近有些空房子，里面还有一点木制家具，他们三十来人凑合一下倒也能住得下。 在附近的空地上升起篝火，一群人坐在火堆前吃晚饭，商量守夜的事情。 小栗是一个很有母性的Omega。都是忙了一整天，回到集合点后仍不坐下来休息，反而围着顾清霖伺候。 从附近的房屋里搬凳子出来让顾清霖坐，打扫今晚临时住的房屋，到河边打水先放进屋里。田螺姑娘一样忙活。 那种全身心都需要依附另一个人的感觉，非常的弱。但这种需要讨好他人的弱又让顾清霖莫名地产生了一种舒适感。 他觉得这样的相处模式才是他想要的。 他保护对方，对方也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来伺候他。 顾清霖有一个比较小的背包，里面就装了一盒饭和一瓶水，以及一个睡袋。但看到小栗的晚饭只有半块窝窝头，他还是掏了一包没拆封的杏仁酥，给了小栗。 篝火旁还坐着十来人，看到顾清霖随便一送就是价值三颗晶核的东西，不由咋舌。 虽然三颗晶核不是什么天文数字，但也不能随便就把三颗晶核的东西送给一个刚认识一天不到的人。 等看到顾清霖饭盒里的饭菜，所有人都闭嘴了。 辣椒炒肉、红烧茄子、手指长的蒜蓉大虾。物生基地位于内陆，河鲜价格昂贵。能吃得起这样的饭菜，怕是只有三阶以上的异能者了。 不少人对顾清霖的身份都有了好奇和猜测。 小栗原本也对顾清霖给他杏仁酥感到不好意思，但看到顾清霖的饭菜之后，才明白顾清霖的生活条件是他们不可想象的。没再拒绝顾清霖的好意。 想到今天到手的上百颗晶核，小栗很开心。虽然靠了顾清霖才得到这么多，但有了这些晶核，他家孩子终于能喝上奶粉，不用再吃稀粥了。 “赵遇，你的脸怎么肿成猪头了。”一个男人看到走过来的赵遇，笑着问。 赵遇扫了顾清霖一眼，却是说：“踩坑摔了。” 那人大笑，“你下次摔跤，记得把脸护住啊。” 有人知道赵遇受伤的真正原因，也跟着笑了两声。 赵遇憋屈得很，但他又不能说自己被一个Omega给打了。简单把包子馒头用火加热一下，赵遇就拿着晚餐进了屋。 知道真相的人则是看向顾清霖，期待从顾清霖脸上看到什么表情。 顾清霖早在展天瑞身上学会了无视四周的目光，连眼神都不带飘，专心吃自己的饭菜。 几人见没热闹可看，也去找适合休息的房屋。 算是体贴Omega，顾清霖、小栗，还有一个叫李莓的女Beta被安排第一天第一轮守夜。往后大家会越来越累，需要更多休息时间。 “还没正式谢谢你。”小栗站起身，朝顾清霖鞠了一躬，用一种认真到带了点傻气的态度朝顾清霖道谢。 “不用。我不缺晶核。” 顾清霖的话没有任何装的想法，可到了小栗和李莓耳中就变了味。 “什么家庭条件啊，不缺晶核。”李莓声音里有点酸味。她们这些人为了晶核拼死拼活，才勉强温饱。 顾清霖看了李莓一眼，说：“你找个Alpha也能不缺。” 李莓想要再酸顾清霖两句，说顾清霖靠Alpha过日子。但她迅速意识到，这句话也代表了顾清霖背后有人撑腰，不是她这种小人物可以得罪得起的。 一旁的小栗情绪低了下来，“你不是那样的人。我才是。” 他看过顾清霖揍赵遇，那种狠劲绝对不是一个依附他人的Omega该有的。顾清霖更像一个套了一层Omega皮囊的Alpha，冷静，不屈，拼了命也要杀出一条血路。 顾清霖想起老周的话，问：“你孩子多大了？” “八个月。”说话间，小栗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第67章 小栗被咬 只是Omega而已，居然敢…… 小栗是最普通的那一类Omega, 没有异能，没有能力。为了能嫁给一个不错的Alpha，他从小就做家务, 学厨艺, 做一切能够让Alpha喜欢的事情。 他是幸运的。发热期后, 他嫁给了他的青梅竹马, 两人也算过了一段甜蜜的时光。 但这份幸福在婴孩五个月时戛然而止。 小栗的Alpha丈夫在出任务时, 死在了三阶丧尸的利齿下。虽然丈夫的组织补贴了一点晶核, 但都被丈夫的双亲拿走了。丈夫的双亲共生育了五个孩子, 一个女Omega出嫁，另外四个则都死在了丧尸口中。其中一个甚至才十岁。 双亲害怕小栗用这笔钱把永久标记洗了找下一个Alpha，因此总是把小栗身上的钱拿走。并且以孩子作为威胁，逼小栗外出杀丧尸赚钱。 小栗虽然害怕杀丧尸，但他也知道这个家里只有他一个有赚钱的能力。小栗的父母同情小栗的遭遇，但还有两个没成年的孩子要抚养，能做的只有同情，更多却是没有了。 老周和小栗的丈夫曾经是同一个组织的，两人关系算是不错。老周总说自己的命是小栗的丈夫救的, 但老周家里也有儿有女, 能帮的地方并不多。只能寄托于小栗能站起来, 担起这家。 顾清霖听完, 不由长吁一口气。 如果他留在稻丰基地，不知道他的命运会不会和小栗相似？ “你想洗掉标记吗？”顾清霖问。 洗掉标记就能脱离发热期没有Alpha的痛苦, 但也意味着要找另一个Alpha，放弃和亡夫的感情。物生基地在医药方面处在世界领先行列，不像稻丰基地那样连个标记清洗手术都没有。 “不想。”小栗摇头。 他和丈夫认识了那么多年，虽然结婚时间不久, 但感情哪是说断就能断的。 留着标记，也是留着对丈夫的念想。 “那你打算怎么办？” 小栗苦笑，“还能怎么办？带着孩子活下去呗。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 他现在连孩子的食物都负担不起，还有什么可以奢想。 顾清霖问：“物生基地对Omega有没有出台什么待遇？” “还要什么待遇？找个Alpha不就是最好的待遇了。”小栗缓慢叹气。 Alpha地位高，赚得多，需要Omega。Omega生育能力强，能给基地带来大量人口，还需要Alpha保护。只要把Omega的生活无限压迫，Omega为了活下去自然而然就会找Alpha求助。 基地不需要多付出什么东西，反而促进了婚配率。有了孩子又能促进基地的消费，孩子长大又能成为战斗力。如此循环几代人，基地就会变得更加繁华强盛。 站在整个基地的角度，不给Omega才是最有利的。 顾清霖眉头紧皱。 基地需要人口，需要消费，还有丧尸随时过来围城，大量人力是最好的保护。但他是Omega，他觉得Omega的生活太没有尊严了。 像一头无处可去的牲口，只能被皮鞭赶着前进。 李莓看到沉默的两人，气不打一处来，“你们Omega至少有Alpha，活不下去了找个Alpha就能过日子。我们Beta有什么？我们Beta活不了只能去死。” 小栗没有胆子顶撞李莓，但他今日看了顾清霖打人的样子。害怕顾清霖生气揍李莓，他小声反驳道：“至少你们不用受发热期影响。加入猎尸队也不想Omega那样遭嫌弃。” 李莓呵呵笑了两声，笑容不达眼底，“这就好待遇了？我们那是找不到城里的工作，才不得不出去猎尸。你们Omega靠Alpha的关系把大部分轻松的工作都霸占了。我之前在仓库做得好好的，就因为Omega空降过来，我就必须让出位置。” “你孩子八个月很惨没错。但我家里也有老小要养，一家八口人。我和我伴侣每天起早贪黑工作就为了挣钱。我们不挣钱能找Alpha吗？你们Omega有后路，就别说得多辛苦似的。” 顾清霖听得很不舒服。但这种像是嫉妒，又像是羡慕的话语，让他甚至找不到自己该站的立场。 小栗支吾半天说不出半个字。 顾清霖问：“那你愿意当Omega？” 李莓被噎住了。 要她说愿意当Omega，她确实没那么愿意。 顾清霖又说：“那你愿意当Alpha？高风险，高收益，高死亡率。每次丧尸围城都冲在最前方，用身体和性命保护基地。” 李莓本想说当然要做Alpha当然比其他性别好，但听到顾清霖后面的话，她又没这么想了。 物生基地也曾遭遇过几次丧尸围城，全靠Alpha的异能等阶足够高，才让基地顺利度过丧尸潮。因此Alpha的地位才不得不高，否则没人给基地卖命。 “最该怪的，是这个末世啊。” “是啊。”李莓和小栗人认同道。 如果没有丧尸，他们就不用和丧尸拼命，不用躲在城墙里，可以过上不被丧尸影响的安稳生活。 顾清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要是他能去A区，这一切不可避免的悲剧是不是就有解决的办法呢？ * 第二天，顾清霖和小栗组成队伍，一个杀丧尸，一个挖晶核。 顾清霖感觉这种方式挺好。他只想锻炼杀丧尸的能力，不想浪费时间在捡晶核上面。下次再要出城杀丧尸，他完全可以去贫民区找个半大不大的小孩来做这种挖晶核的事情。 为了寻找丧尸猎杀，顾清霖和小栗一路往山的方向走。 两日没下雨，山路还算好走，只是荒山野岭没有路，两人只能一脚浅一脚深地在山上走。 顾清霖已经走得坎坷，小栗更加的艰辛。 就算好不容易杀死丧尸，也会因为丧尸位置不好，整个尸身滚远，导致小栗没办法下去挖晶核。可能是山路不好走，没什么人来这边，小栗找到了几株药材，可以拿回去卖点钱。 两人一边往前，一边下山。 山腰附近有几间屋子。看起来也是收药时候临时居住的。但比顾清霖他们的聚集点好一些，这些屋子里面的木质家具更新，而且还有桌椅板凳。 在此徘徊的丧尸也比较多，乍一眼看过去就有三十多只。 顾清霖走在前头，小栗跟在后方。 小栗双手紧紧握着削尖的棍子，随时警惕着顾清霖的身后。 突然间，一双手捂住了他。他想挣扎反抗，但对方力气比他大。他被推进了一间屋子里，里面有十多只丧尸。 丧尸闻到小栗的新鲜肉味，顿时疯狂起来。 小栗大声尖叫，想要朝外逃跑。但门口被关上，而他转身的那一刻，胳膊被咬住。 顾清霖听到小栗的声音就连忙回头，正好看到赵遇关门。他暴怒朝赵遇奔去，一脚将赵遇踹飞在地。拉开门，看到的却是小栗满身鲜血的模样。 他朝丧尸怒吼，从空间里拿出唐横刀就是一顿挥砍。 为了更快杀死丧尸，他无意识地把空间异能覆盖在唐横刀上。 刀挥过，三只丧尸脑袋就被分成两半。那利落程度不比展天瑞差。 但这不够。 顾清霖再次挥刀，刀光所过之处，丧尸倒地不起。 赵遇还想围观顾清霖被丧尸咬死的画面，没想到顾清霖竟然这么猛，三两刀就解决了一半丧尸。小栗已经被咬了，他再不走肯定要被顾清霖杀死。 赵遇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他得赶紧回聚集地。回去之后，就算顾清霖想要杀他，其他人也会拦着。 顾清霖杀死所有丧尸，冲出门。地上还有赵遇摔出来的浅浅泥坑，但人已经消失不见。 四周的丧尸听到声音朝这个方向过来。顾清霖只能把门关上。暂时躲避进屋里。 小栗躺在地上，身上到处都是血，分不清哪些是咬痕，哪些是被血染红的地方。 看到顾清霖蹲下，小栗伸出手，“帮我、把晶核，交给老周。” 他很想活，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活不下来了。没有人能够被丧尸咬了这么多口后还存活。可他放不下自己的孩子，希望顾清霖能够看在他们待了两天的情谊，不要拿走他的晶核。即使这些晶核几乎都是顾清霖的。 “别说话，保存体力。”顾清霖盯着长着青苔的墙壁，对小栗使用生命异能。 他不是不看，而是根本没有勇气看这一幕。 他不愿意又有一个在他心里留下印象的人就这样死去。 小栗和固牢基地里的小女孩不同。小女孩只有手臂一处牙印，小栗却是有五处之多。而小女孩当时失血过多，感染缓慢，小栗却是正常的。 顾清霖对小栗使用生命异能时，丧尸病毒已经感染全身。 但小栗还没有死，还有意识。只因为丧尸病毒虽然流转全身，还只是存在于血液里，没有侵蚀到其他部位。 顾清霖就是想赶在这些病毒进一步感染身体之前，把病毒赶出体内。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顾清霖的生命异能已经到达二阶，而这些丧尸病毒只是一阶的程度。 他还能争取！ 只要太努力一点点。 顾清霖陷入疯魔之中，不断榨干自己身体里的异能。一旦枯竭就从空间里拿出晶核，一边吸收一边用生命异能驱逐丧尸病毒。 小栗本想劝顾清霖别白费力气，但他却是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 身体不会骗人，小栗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血管里有两股力量在抗衡。就像是两条方向对撞的洪烈，相互对冲。小栗觉得很痛苦，但求生的意志使他咬牙坚持。 太痛了。 痛得恨不得用指甲抓烂皮肤，将血管抠破。 但晶核一颗颗出现，手背的青筋暴涨，顾清霖额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水，顺着脸颊滴落。 顾清霖都还没放弃，他有什么资格放弃？小栗想起自己才八个月的孩子，咬紧牙关，不再开口。 他必须活着。 他还要养大他的孩子。 木门外已经围满了丧尸。指甲在门上来回滑动，发出刺耳声音。窗边的丧尸将手从铁栏两侧深入，上下摆动，想要抓住屋里的两人。腐烂的恶臭也顺着窗户充斥整间屋子。丧尸从喉咙里发出的喘息声伴随木门嘎吱声摇摇欲坠。 丧尸的动作引来更多丧尸，不知不觉间，上百只丧尸围在窄小的房屋外，等着分食屋里的美味。 终于，那扇破门终于承受不住了。大量丧尸拥入窄小的屋里，迅速将屋子填满。而顾清霖和小栗并没有冲出来。 远处的赵遇看到这一幕，放声大笑。 只是Omega而已，居然敢打他，最后还不是死在他的手里。 眼见丧尸越来越多，天色也越发地暗，赵遇赶忙跑回聚集点。杀了他最讨厌的Omega，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第68章 和死神抢人 “我说过，再有下次，我会…… 空间里, 两排灯照在植物上。 干净的地面被鲜红的血迹浸染，一道呼吸声粗重，一道呼吸声细弱。 小栗的脸已经苍白, 身体大量失血, 生命也在血液中快速流失。 他呼吸微弱, 想要开口说什么, 但张开嘴却连半点力气都没有。他只能盯着顾清霖, 用尽全力地将眼前这个人记在心底。 顾清霖还在给小栗输送异能, 虽然他能压制住丧尸病毒, 但他没办法治疗小栗身上的伤口。他的生命异能无法治疗皮肉伤。小栗也没有展天瑞的超强生命力，可以用冰止血，快速治愈。 人到了绝境会爆发。 顾清霖脑子一热，就将小栗抱紧了怀里，用身体传递生命异能，然后用空出来的双手给小栗撒止血粉，包扎伤口。地上铺满了各种各样的晶核，利用双腿的皮肤和晶核接触，将晶核的能量吸收进身体里, 尽可能地补充。 “别费力气了。”小栗声音很虚弱, 可靠在顾清霖的肩膀上, 他的话还是被对方听清。 “闭嘴。”顾清霖无法接受小栗死在自己的眼前。 “我能救你。” “我一定能救你。” “上天给了我这样的能力, 我凭什么不能从死神手里抢人。” 被丧尸咬过的地方很恶心，肉块凸起, 中间凹下一个坑，上面还有腐蚀的痕迹，还带了不知从何处沾染的绿色脏污。 得把脏东西清理干净。 要用刀把这些感染部位割掉。 顾清霖连忙打开消毒液，直接倒在小栗的伤口上。小栗疼得大声尖叫。这样的折磨对他来说几乎是致命的, 他疼得直接晕了过去。 小栗的昏迷吓到了顾清霖，但他能看到小栗的生命力，知道小栗还活着。 他想起了老许教过他的一些保命技巧，赶紧打开几瓶补血的药，又把参片放到小栗嘴里，让小栗含着。 顾清霖不知道哪些东西有用，哪些东西没用，反正一股脑地往小栗身上使。脑袋只有一个念头，他必须救活小栗，他要从死神手中把人抢回来。 这种执念让顾清霖失去了害怕的能力。 他用被消毒液冲洗过的刀一点点割小栗身上的腐肉。活人的肉被一点点割下的触感让顾清霖毛骨悚然。但想要救活小栗的执念按住了他的所有情感。 顾清霖将小栗身上的腐肉割掉，撒上止血药。但伤口还在不断地流血。 一个恐怖的念头涌上顾清霖心头。只要他用烧热的铁片……就能止血了。 但这个念头在对上小栗苍白的脸时消散。小栗是Omega，身体不像Alpha那样糙。烧红的铁片对小栗来说和上刑没有区别。 可血必须要止住。 他还有什么办法？ 为什么给他的异能这么鸡肋？ 突然间，顾清霖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或许，他的空间异能还有另一种用法，只是他一直没有想过而已。 * 赵遇是笑着回到聚集点的。那张被打得像猪头一样肿的脸上挂着笑，显得更加丑陋了。 有人瞧见，问赵遇发生什么好事。 赵遇双手掐在裤腰上，得意得整个人都摇摆起来，“当然是发生了大大的好事。” 好些人没搞明白赵遇只是得了什么好东西，等到夜深，发现队伍里唯二的两个Omega没有回来，大家才意识到赵遇为什么这么开心。 猜测顾清霖和小栗已经遇害，不少人都对赵遇感到不耻。 不管怎么说，赵遇是个Beta。一个Beta打不过Omega就是丢脸的事情。Omega地位这么低，也只因为实力不够。 再看赵遇身上没有其他伤口，怎么想都是用了肮脏的方法才害死了顾清霖和小栗。 一个用了肮脏方法才能赢过两个Omega的人，那该是多无耻。这种人可得远离，万一哪天出事烧到自己身上，那可不好。 赵遇不知道周围人的心里变化。 他心情好得很，在火堆旁美美吃了加热好的馒头，又去附近河里简单冲了个澡，才回房间里。 他本来和两个Beta一起住，但那两个Beta的东西都不在屋里了，像是躲着他。 赵遇反应过来，呸了一声，然后独占了屋里唯一的床。都是一群在底层摸爬滚打的垃圾，谁比谁高贵呢。 到底是解决了两个讨厌的人，赵遇没多久就进入了梦里。 赵遇睡眠不浅，他是听到近在咫尺的喘气声才醒的，丑陋的丧尸正张大嘴巴，仿佛要朝他咬来。屋里黑暗，只有窗户有微弱的光，但照不清屋里的情景。 赵遇连忙抽出斧头，对准丧尸的脑袋砍去。 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一下就将丧尸劈成两半。心跳剧烈跳动，耳边都是自己的呼吸声，丧尸嘴里的恶臭在黑暗中浓烈不散。 不等他放松，赵遇感觉到又有丧尸向他扑来。 这屋里到底有几只丧尸？ 赵遇拿出手电筒。 这一照，赵遇的手顿时软了。手电筒从手中掉落至床上。光束向前，照亮了屋子，也照清了一屋子的丧尸。屋里的丧尸傻呆呆站着，仿佛闻不到赵遇身上的气味。 而顾清霖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看着他。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的啊。”赵遇不断摇头，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顾清霖明明死了，怎么出现在这里？ 聚集点这有那么多人，顾清霖用了什么手段把这么多丧尸带过来？ 这简直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我说过，再有下次，我会杀了你。”顾清霖缓慢关上门。 门合上的那一刻，丧尸动了，朝着赵遇咬去。赵遇挥动斧头劈砍，但丧尸数量实在太多，手腕被咬，赵遇大声惨叫。 赵遇的惨叫声从屋里传至四周，惊动了聚集点的所有人。 其他人赶来时，顾清霖靠在门上，满身是血，将棒棒糖咬得咯吱作响。而屋里赵遇的惨叫声越来越弱，很快也变成了丧尸啃食的咀嚼声。 众人没看到小栗，又见顾清霖模样如此凄惨，猜想小栗遭遇了不幸。他们没敢劝说什么就四散开来，只当做没看到发生的这一切。这其中就包裹和赵遇关系比较好的那两个人。 顾清霖将脑袋靠在门上，看着仍旧多云的天空。 他突然很想念瑞临商队。那种互帮互助，没有勾心斗角，彼此都希望对方能走到更高的融洽氛围。 一直到屋里的咀嚼声停止，顾清霖才打开门，将屋里的丧尸杀死。 赵遇也在其中行列，身体已经坑坑洼洼，肠子流出，脸颊也被啃了一大半。 这么看，是比小栗惨一点。 顾清霖将匕首插入赵遇的脑袋里，挖出里面黄豆大的透明晶核，丢到布袋里，和其他晶核混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之后，顾清霖进了空间里。 小栗已经被放到了床上，身体被断断续续地包扎，因为顾清霖不在，血已经渗透了纱布。失血过多，又有丧尸病毒的侵蚀，小栗非常虚弱，虚弱得随时都会死去。 顾清霖坐到小栗身旁，继续给小栗灌输生命异能。并把空间异能覆盖在伤口上，阻止血液的流出。 这是顾清霖想到的一种新用法。 既然空间能够阻挡丧尸的牙齿，那也该能阻挡血液的流出。只是止血需要更加精确的把控力。 顾清霖做到了，空间异能也升到了二阶。 但失血过多的小栗只能靠自己活下来。他的生命异能对没有异能的小栗只有很微弱的效果。如果小栗能觉醒就好了，觉醒异能就能让生命异能发挥更好的效果。 “你醒醒，你家孩子还在等着你。”顾清霖觉得自己的劝说很苍白。 他既不知道小栗的全名，也不知道小栗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小栗不知道还要昏睡多久，可能一天，可能是一年。 只是一个刚认识两天不到的人而已。 顾清霖不断挤压自己身体里的异能，但还是不想放弃。 晶核被一颗又一颗地吸收，顾清霖渐渐感到困了。他干脆躺到小栗身旁，身下铺着晶核，手放在小栗的身上，持续地吸收晶核给小栗输送异能。他似乎变成了一个能量的中转站，即使睡着了也在不断地运行。 顾清霖是饿醒的。 小栗的情况有了一点好转，伤口已经凝结，没再往外渗血，维持着昏迷不醒的状态。 顾清霖拿了点食物，边吃边对小栗输送生命异能。 那种拼了命也要和死神抢人的冲动早就没了，取而代之是为什么要这么辛苦的反问。 救活小栗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有一点，但好像没有很多。 小栗还得养活孩子，不可能给他当牛做马地报答他。而且小栗这么穷，这么弱，既没有晶核给他，也不能帮他赚晶核。 他为了救小栗而花费的这些晶核，是小栗这辈子都还不上的。 顾清霖有一万个理由让自己别再做得不到回报的事情，但身体还是习惯性地输送生命异能，使用更多晶核。 他还在和死神抢人。 他不能输。 三天过后，老周开着卡车来到集合地点。 人数从开始的三十二变成了二十五。出来猎杀丧尸，哪能没有死亡的人。但老周没在人群里看到想看的身影。 老周抓住一个认识的人，问：“小栗呢？” 被捉住的那个人眼神闪躲，许久不敢对上老周的双眼。 老周突然就失了力气。 他不知道要怎么接受小栗的离世。想到要跟兄弟的双亲说小栗离世的消息，他就一阵窒息。虽然兄弟的双亲对小栗过于苛刻，但没了小栗，老两口日子该怎么过。 人群一阵阵骚动，老周顺着周围人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顾清霖满身是血，抱着同样满身是血的小栗。 他匆忙跑过去，松了一口气。 小栗还活着。 “我来。”老周想要伸手，被顾清霖躲开了。 “找治疗异能者。”顾清霖抱着小栗先一步上卡车。小栗现在全靠他输送生命异能活着。松开手，那就是松开了小栗的命。 老周顿时回过神来，他大手一挥，催促道：“快上车。快！” 第69章 这算平局吗？ 顾清霖所在的这片区域下…… 小栗浑身都是伤, 过不了安检门，必须在隔离室里先待满三天。 老周叫来相熟的治疗系异能者，亲自掏了治疗费。 治疗系异能者看到纱布下的咬痕时, 吓得踉跄后退了几步。老周也没想到小栗被咬成这样还能活下来, 许久没回过神。 还是小栗身上的伤能够被治疗异能治愈, 大家才相信小栗还是“人。” 但效果不理想。明明外伤都治愈了, 小栗依旧昏迷不醒。 “我没见过哪个人被咬成这样还能活。简直是奇迹。他要是这样都能醒, 一定能变成异能者了。” 治疗系异能者离开前说的话, 也是众人盼望的事情。 大家都在期待小李发烧, 觉醒异能，但三天隔离，小栗还是昏睡不醒。 城门来来往往都是人，隔离室不能总让小栗占着位置，负责城门部分的人简单记录了一下小栗的情况，就让小栗回家去了。 老周将小栗送到小栗丈夫的家中。 两老看到昏睡不醒的小栗，当即脸色大变。 小栗的男Omega婆婆当着大家的面就来了一句，“这半死不活的浪费米饭，还不如直接死掉算了。” 顾清霖都来不及生气, 屋里就响起了婴儿的哭声。 两老连忙去哄小婴儿。 可能是母子连心, 怎么哄都哄不好的婴儿被放到小栗身旁后, 竟然就不哭不闹了。 老周瞧见婴儿抱着小栗的胳膊睡得香甜, 他这个见惯了人生疾苦的中年男人都忍不住转身抹了一把脸。 两老凝视半响，只是唉声叹气, 终究没再说出恶毒的话来。 顾清霖也是情绪复杂。 两个老人年过半百，养大的孩子一个一个死去，就连唯一活着的媳妇都昏睡不醒，未来还有一个娃娃的口粮要承担, 两老又何尝不痛苦。 这种痛苦会转成恨，恨一切给他们带来痛苦，带来压力的元凶。 顾清霖将小栗挖的晶核全拿了出来，又补贴了两把二阶晶核。 “这些都是小栗赚来的，再等会吧。万一过几天就醒了呢。”顾清霖自己都不信自己说的话。 两老看到这么多晶核，狠狠咽了咽口水。 他们哪不知道小栗的实力，平日出去三天能拿回来六十颗晶核都算不错了。二阶晶核更是想都不用想。不管怎么说，这些晶核暂时缓解了他们的经济压力。 老周看到晶核，话卡在喉咙里。 他想劝顾清霖别破费，毕竟小栗不是顾清霖的责任。但他们之前说好的，顾清霖猎杀的晶核都归小栗。老周不知道顾清霖处在什么实力阶段，顾清霖看起来就很强的样子，万一这些晶核就是这次外出杀的呢？ 而小栗这边确实需要钱，如果能有这一笔钱，确实是缓解小栗家里的压力。 顾清霖离开小栗家没多久，老周就追了上来。 “这次真是太感谢你。太，太，太感谢你了。”老周每一个字都说得真心实意。 他大概知道赵遇的死亡原因，不认为小栗的遇害和顾清霖有关系。小栗太弱了，就算没有赵遇，小栗也会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出事。 老周载过那么多人出城。谁能活，谁能死，心里总是有个谱。 “要是小栗醒过来，我们一定会厚礼感谢。”老周随即委婉地问了顾清霖的地址。 顾清霖如实说自己暂时住在林家，没管老周那惊讶的表情就转身离开。 顾清霖走在青石铺成的人行道上。路上车来车往，时走时停。两侧商店琳琅满目，颜色鲜艳，吸引行人驻足。天空灰蒙蒙的一片，仿佛他的情感投射。 微微细雨随风飘落，将石板路染成深色。 正是冬天，雨水冰冷刺骨。行人匆匆四散，很快只剩下几人撑着伞走在街上。 顾清霖无暇顾及雨水，低着头往前走。 他的情绪很复杂。 不上不下的。 好不容易把小栗从死亡在线拉了回来，但伤口愈合的小栗没有醒。 这算和死神打了个平局吗？ 可他不想要这样的结果。 不知走了多久，直到一片雪白将他从记忆拉回现实。顾清霖伸出手，接天上掉落的雪花。 水滴树叶的沙沙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世界被神奇地分成了两个世界。顾清霖所在的这片区域下着白色的雪，而其他仍旧阴雨霏霏。 就像是意识到什么，顾清霖猛地抬头看向某处。 只见展天瑞站在街道的前方，一手撑着伞，注视着他。 顾清霖往前走了几步，雪也跟着他向前移动。他快走了几步，前方的雨水在一瞬间凝结，开裂，成粉。直到顾清霖冲进了展天瑞的伞下，雪才恢复成雨，一滴一滴染深街道。 顾清霖不想说话，连一句道谢都觉得费力气。 庆幸展天瑞就是个不爱说话的，也没有寒暄开口的想法。他只是伸出手，掸了掸顾清霖的肩膀。那些浮在衣服表面的雨水变成了冰，冰渣随着动作从衣服掉落地上。 两人走回林家，一句话都没说。顾清霖却是难得地觉得自在。 不说话好像也有不说话的好处。 回到林家。 瑞临商队的人几乎都在偏厅里，何招娣气鼓鼓的，苏似繁也满脸的不开心。 “霖霖回来啦。”苏似锦打招呼，“老大你真去接霖霖了？” 顾清霖惊讶看向展天瑞。展天瑞只是一声不吭地坐到空位置上，对苏似锦的话理也不理。 顾清霖说不清楚他和展天瑞的关系到底算什么。大概是展天瑞把所有事情都做得没有暧昧属性，能说是兄弟友谊，也能说是爱情甜蜜。他不好多想，但因为入队的理由又总是忍不住多想。 他没纠结这些事，问：“发生什么了？你们怎么这样子？” “之前不是跟你说，我们要去实验室看报告吗？”见顾清霖点头后，苏似锦笑得阴森，说：“他们的确给我们看了，都是些没用的内容。血压、身高、体重这些……” 瑞临商队多次交涉，想要得到A区方面的数据信息，但林家表示这些内容不共享。顾清霖救的只是林家人的命，和A区无关。 如果瑞临商队想要，就得用展天瑞来交换。 展天瑞的异能和信息素有问题是大家都清楚的共识。不少研究员都怀疑信息素和异能有绝对的联系，因为Alpha和Omega的异能者数量更多。 展天瑞恰好就是异能和信息素产生了交错变异，是最合适的实验样本。 可展天瑞异能等阶高，如果展天瑞不配合，他们也不可能对展天瑞做些什么。只是实验有风险性，有些内容一旦开始了，就不一定能保证展天瑞的健康。 展天瑞是瑞临商队的队长，也是瑞临商队的信仰，谁也不愿意把自家队长交出去。 但林家还用上抑制剂作为要挟，说如果展天瑞不配合研究，那他们也不能提供展天瑞接下来的抑制剂。 提起这事，苏似繁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抑制剂不要就不要，我们现在有嫂子，谁需要他的抑制剂了。” 顾清霖：“……” 他还是想要抑制剂多一点。 古阵海靠在沙发边缘，“老大长期停留五阶，我一直怀疑抑制剂有问题。” 苏似繁顿时就炸了，“什么？你的意思是，他们害我们老大不能升阶？” 古阵海抬手示意苏似繁暂停。等苏似繁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古阵海才再次开口。 “说不到害的程度。既然有了这个项目，应该是从老大身上发现了什么。当时的他们可能还没想好研究方案，采取了一个拖延暂缓的方式。现在有了A区的新数据，他们正好可以开启关于老大的研究。”古阵海停顿片刻，又说，“但我不认可老大参加实验。” 到了林家实验室，就算展天瑞有再多光环，也只是一个实验品而已，连人权都不一定谈得上。 “我们需要A区的数据。”祝蜂说。 “难道你乐意把老大交出去？”苏似锦反问。 祝蜂烦躁地摸了一把光头，“早知道就把林部言藏一藏，这么快交出去做什么呢。” 但他们也没想过林部言是林家的人，而且林家还摆了他们一道。 现在林部言回去了，他们连林部言的面都见不着，更不可能拿林部言来当谈判条件。 顾清霖问：“他们只要老大的数据吗？” “什么意思？你有别的资料？”祝蜂着急道。 顾清霖把小栗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要是能让小栗醒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不可能一直留在物生基地，更不愿意养着小栗。但小栗的公婆明显不愿意要小栗这累赘，如果小栗能被林家救醒，至少还有条活路。 顾清霖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你说得不错。小栗可以。”祝蜂问了地址，就拉上了薄坪洲和古阵海，去看看小栗的情况。看看能不能用小栗的事情换A区资料。 顾清霖本以为事情能告一段落，但没想到第二天，祝蜂带回了两个消息。 第一个是好消息，A区的部分资料拿到了，但附带条件是瑞临商队得和林家一起去。 第二个消息比较气人，他们的设想是小栗配合研究，林家给予小栗一家一定程度的经济补贴。但小栗的公婆却不知从哪里听来什么卖身契，把小栗高价卖断。无论生死，都不会追究林家责任。 签合同时，祝蜂他们不在。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两老已经在数物生基地的积分了。 可见小栗卖了个好价钱，晶核都不能随身带走，只能换算成积分携带。 顾清霖得知时，气得想要找两老出气。祝蜂按住顾清霖，让顾清霖和苏似锦一起解决这件事。 苏似锦的解决方法比顾清霖高端多了。 他大概了解情况之后，去了小栗亲生父母的家里，连哭带喘地说了小栗的事情。然后他以夸张的语气说小栗的公婆靠卖小栗得到了巨额的财富。 描述积分时，苏似锦还翻来覆去数了好几遍零。数错了好几次。每一次都数错，让小栗的父母心里一上一下的。 苏似锦最后还含沙射影地提了几句。 “要是小栗能醒过来就好了，他一定会惦记着你们的养育之恩。” “小栗时时想念着你们啊，出去总担心你们吃不好。要不是自家孩子要养，他肯定会把多出来的晶核分你们。” “但小栗都被卖掉了，以后就算醒了过来，也不能再回家孝敬你们了。” 小栗的亲生父母虽然同情小栗的遭遇，但末世谁家没死几个人，他们早就习惯了。可小栗不能再给家里送晶核却是不行的，尤其得知小栗的公婆卖了他们家的小栗获得巨额钱财。这哪能忍得下来。 小栗的父母当即带着家里人冲到小栗公婆家，高声大喊小栗的冤屈，闹得街坊邻里全知道这事。 小栗的公婆做这事的确不地道，卖断别人家的孩子。 但小栗的公婆也说，他们昨天把小栗的遭遇告知了小栗的父母，小栗父母根本不担心小栗的病情，反而直言小栗已经嫁出去，和他们家没有半点关系。 两边就算把屋顶吵破，也只是为了那些卖小栗得到的晶核。 城管来了，把两家分开，闹剧才算基本结束。 小栗就此出了名。小栗的父母要钱不成，就想要抢小栗的孩子，小栗的公婆势单力薄，被抢了孩子，只能急急忙忙找城管帮忙。 两家就此闹腾了起来。 事情落幕在两个多月后，小栗的公婆发现自家没有顶梁柱，实在是闹不动了。最后小栗的公婆在城管的目睹下，分了一部分钱给小栗的父母，小栗的父母也字面签了放弃孩子的协议。但那时候的顾清霖早就离开了物生基地，没再关注后续。 小栗的事情在第一次闹开时，钱江周陈四家就在相互打听起小栗的消息。可惜已经被林家截胡了，只能想办法和林家接触，看能不能得到数据或观察实验的机会。 江玟书听到瑞临商队的名字后，却是生出了另一种想法。 他认为关键点不在小栗身上，而是在瑞临商队上。 第70章 实验资料 得不到回答，顾清霖再问，“…… 时间回到将事情告知小栗父母的那一天。 顾清霖看到两家争吵时还有片刻报复的快感, 但在听到小栗的父母早就知晓小栗的情况并放弃小栗之后，心里只剩下悲凉。 他甚至有一点后悔。 如果他没有拼命救小栗，小栗也算从这样的生活解脱了。就算还有放不下的孩子, 可孩子还有两老尽心尽力照顾着, 日子总是会比小栗更好。 该痛苦地活着, 还是洒脱地死去？ 顾清霖不是小栗, 无法给出一个不后悔的答案。 但顾清霖随后就去了林家的研究所。苏似锦被拦在外面, 只有顾清霖被允许进入研究所。 接待顾清霖的人是林房。林房穿着白大褂, 但抱着粉色的婴儿, 一副好父亲的模样。 “小花儿，你爸爸终于来找你了。来，让爸爸抱一抱。”林房把孩子递给顾清霖。 顾清霖本不想接，但他不想和林房闹得太僵。 小花儿被照顾得很好，穿着最柔软的纯棉衣服，奶香奶香的。看着小，但很有分量。全身都肉嘟嘟的，比棉花糖还要柔软。 小栗的孩子反倒显得有些瘦了。 顾清霖抱住小花儿后，开门见山, 说, “我这次来, 是想谈小栗的事情。” “你想把他带回去？”林房问。 顾清霖摇头。 要说刚开始还想把小栗带回去, 但看到小栗家里的情况之后，他宁可小栗留在研究所里。 顾清霖说：“他是我从外面带回来的, 我不想下次听到他的消息是他的死讯。” 林房笑了，“你觉得这世界上能有几个没有尸变的普通人。我们怎么可能对他做江家那些惨无人道的实验呢。” 顾清霖感觉林房在故意拉踩江家。 顾清霖思考时，阴影落下，林房在刻意靠近他。 “其实我对你很有兴趣。这是真心话。”林房说, “要是你愿意留下，我可以说服家里的人，对你永久标记。” 林家在物生基地算得上有头有脸的家族，而顾清霖的异能等阶低，又没家族地位，想要配林房还是差了点。 顾清霖抓住小花儿那乱伸的手，抬头，迎面凝视林房，“我有五阶的展天瑞可以选，你凭什么觉得你比他好呢？” 顾清霖是男人，很理解男人在求偶方面的竞争心理。 林房对顾清霖确实是动了几分真心，他明知道顾清霖在设一个圈套让他往下跳，他还是忍不住为了多损展天瑞几句而说了一些只有林家才知道的事情。 林房说：“展天瑞是五阶又怎么样？你以为他敢升六阶吗？他的身体已经有些承受不住了。再往上提升，只会死得越快。” “我有这么多资源，你以为我升四阶很难？我不愿意升而已。”林房在原地烦躁地走了两步，忍不住再次说道，“瑞临商队想要A区的资料，你以为他们去A区为了寻宝吗？” “我告诉你。”林房压低声音在顾清霖耳边说，“因为A区有让六阶异能者活下来的办法。” “如果我没记错，你小叔是六阶。”顾清霖说。 异能者无法突破五阶，丧尸却能到达六阶。这岂不是说展天瑞一但升阶就变成丧尸？ “对啊。”林房露出笑容，“现在有兴趣留在林家了吗？” 顾清霖把小花儿放回林房怀里，“不信。你嘴里总是没几句真话。” 林房接过小花儿，也不生气，笑着让人送顾清霖出去。 顾清霖离开后，研究员急匆匆走来，遗憾且语速急促，“林少爷，你这就放他走了。林组长不肯说顾清霖什么异能，你也不肯标记他。要是能把顾清霖拉拢到我们这边，我们的研究肯定能有重大突破。” 林房把小花儿搂进怀里，手覆盖在小花儿的脑袋上，表情多了几分阴寒，“我林家人做事轮得到你指指点点？” 研究员脸色煞白，但想到从小栗身上得到的数据，没忍住心里想说的话，“但是他有可能成为解决末世的关键。” “A区不是关键？展天瑞不关键？许艾语不关键？你当林家什么势力，全部关键都能被你研究？”林房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就算他林房再怎么混不吝，也不可能对顾清霖动手。 离开研究所的顾清霖很久都没说话。 直到回了林家，顾清霖到了苏似锦的房里，他才开了口。 “老大他不去A区就会死，对吗？” 顾清霖的话就像平地炸起的惊雷，震得苏似锦瑟缩了一下。 得不到回答，顾清霖再问，“标记能不能解决问题？” 苏似锦拉着两侧的卷发，把卷发拉得直直的，才勉强挤出一句，“不确定。” 正因为不确定标记和异能的关系，他们才会在顾清霖的事情上犹豫不决。他们也不想害了一个好Omega。清洗标记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即使身体上的标记被清洗了，那这么多日的相处，又该怎么遗忘？ 只要结局不是好的结局，那对顾清霖都是不公平的。 “我该怎么办？”顾清霖瘫坐到沙发上，两手抱头。 他从没想过这些人会隐瞒了他这么多事情。他只是以为展天瑞易感期就只是易感期，和大姨妈那样熬一熬就过去了。不曾想展天瑞竟然到了癌症晚期，时日不多。 苏似锦跪坐到沙发上，伸手想要安慰顾清霖，但还是收了回去。他慵懒侧靠，声音清婉，说：“我们每一个人都感染了丧尸病毒。丧尸病毒早就散布在空气里，我们每个人死后都会变成丧尸。” “第一批出现的丧尸是失败的异能者。他们连不到一阶的丧尸病毒都承受不住，因此身体死亡，被晶核操控。” “晶核是力量的浓缩，我们每个人的脑子里都有晶核。” “丧尸有。” “异能者有。” “普通人也有。” “但我们的身体是有限的。异能一级级加上去，我们的身体总有一天承受不住。”苏似锦用可爱的声音发出了“嘭”的声音，“就变成了丧尸。” “A区有解决的办法？”顾清霖只想要一个解决的办法。 他的脑子里也有晶核，不想就这样死去。 “我们是这么希望的。”但只是希望而已。苏似锦又问，“怕了吗？有没有后悔跟我们出来，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不知道世界，至少能当一只快乐的猪。 了解世界却不能改变世界，才是最痛苦的活法。 “为什么要后悔。”顾清霖反倒比以前轻松了许多，“在基地吃吃喝喝睡就算是好日子了吗？” 顾清霖离开前，苏似锦说了一件事。小花儿是林部言和江家一个女研究员的孩子。林部言肯定知道这件事，才让林家不要报复江家。 * 顾清霖洗了个澡想躺到床上睡觉，房门被敲响。 他以为是展天瑞，毫不犹豫就拉开了门，却没想到外面站的是林绮。 门一开，林绮当即钻进房，不忘催促道，“快快关上门。” 说着她就冲到了顾清霖的窗边，怀里的资料撒了满床。 顾清霖意识到什么，连忙关上门。 床上全是实验室里的资料，林绮趴在床边，笑出两凹甜甜的酒窝，“来看看，我把我家的资料偷出来了。你看看哪些是你要用的。明天我还得还回去。” 密密麻麻的数据，顾清霖是一点都看不懂。 他哭笑不得，“你这样，就不怕家人骂你？” 林绮努了努嘴，“我又没做什么损害家里的事情，这数据就是给你看看而已。就只是看看而已。” 她又强调了一遍，“只是看看。” 顾清霖除了道谢之外，就再没别的句子。 即使不懂研究，但对上林绮那期盼的目光，顾清霖还是硬着头皮看研究数据。 数据方面看不懂，一些研究方案倒是能明白。 正如瑞临商队对林家的了解，林家的研究主攻变异植物方向，并且还取得了一定程度的研究。林家发现植物远比人类和动物都适应末世。 人类有丧尸，动物有丧尸动物，唯独植物没有丧尸植物。 这代表植物里有缓解丧尸病毒的办法。 展天瑞的特殊型抑制剂就是用了这样的技术。 并且，展天瑞的抑制剂用到B区的植物。如果展天瑞再突破，就必须用生长在A区的植物。而A区的植物连林家都稀缺，更没有足够的数量给展天瑞制作抑制剂。 除非瑞临商队给出足够的利益，林家才愿意为展天瑞派人去A区。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70-80 第71章 捉住他 对讲机里传出江玟书的声音，“…… 顾清霖给了两件衣服展天瑞筑巢, 就又一次外出猎杀丧尸。 展天瑞虽然已经过了易感期，但还是接下了衣服。他对顾清霖的信息素产生了无法拒绝的迷恋。只要闻到顾清霖的信息素，身体上的所有焦躁都被安抚。 在顾清霖身旁, 展天瑞才觉得自己像个真正的Alpha。他越发离不开顾清霖, 并且这种情况愈演愈烈, 难以被控制。 也不想控制。 祝蜂知道顾清霖又出去了, 顿时皱眉, “老大, 江家那边已经盯上了顾清霖, 你就这样放他出去？还是一个人？” 这和送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其他人也不赞成展天瑞的做法，并要求展天瑞马上把人找回来。 展天瑞只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飞鸟关不住。” 从顾清霖从火刀盟飞出来的那一天，他就知道顾清霖和普通Omega不一样。只是他总忍不住保护顾清霖，害怕顾清霖没了他就有生命危险。 但顾清霖并不要这些。 他也该学会放手。 * 顾清霖依旧摘了胸章，依旧坐了老周的车。不同的是，他没再和Omega组队，而是一个人在猎杀丧尸，一个人挖晶核。 晚上他没有回聚集点, 而是拿出睡袋, 直接躺在荒郊野岭里。 知道展天瑞死期将近, 顾清霖的内心竟然是平静的。 他没有想象中担心展天瑞的生死。内心甚至觉得展天瑞一定不会死, 因为展天瑞比他厉害多了。 但闭上眼，顾清霖想起小栗那怎么止都止不住的血。 那些血流了一地, 把他的空间弄得到处都是红色。他浪费了四小时才把空间里的血迹清理干净。床铺被褥更是得换掉。血迹已经干涸，洗了还会留下红印子，像小栗故意在他记忆力刻下痕迹。 他每次进入空间，还仿佛能够闻到飘散不去的消毒水味道, 和血腥味。 令他窒息。 月色正好，狼的嗷呜声在夜里响起，鸟雀拍打翅膀起飞，树枝颤抖窸窣。 夜里的森林不比白天安静。 踉跄的脚步声引起了顾清霖的注意，他感觉到了危险。 他连忙从睡袋出来，拿上匕首，三两下爬上了最近的树。 没过多久，月色下，只见三只丧尸在顾清霖的睡袋旁徘徊打转。这三只丧尸似乎要比其他丧尸聪明，竟然对还带着顾清霖体温的睡袋毫无反应。 丧尸在树底下转了几圈后，齐齐往树上看。 月光照在丧尸的脸上，这三只丧尸除了脸色有些灰白外，竟然没有更多变化，无论身体还是容貌都与活人极度相似。 就像……林部言。 顾清霖心头一震，他隐隐觉察到，这三只丧尸是江家派来的。 江家为什么想对他动手？ 顾清霖一瞬间想到了小花儿，但很多地方都说不过去。 难道是小栗的事情，引起了江家的注意？ 顾清霖没有跳下去解决丧尸，反而蹲在树上等待。那三只丧尸发现他之后就一直看着树上的顾清霖，没有出现扑咬行为。 过了有大概半小时，顾清霖的双腿都蹲麻了，才感觉到附近有生命体的靠近。 人数不少，足足有二十多人。 顾清霖能感觉到人时，那些人已经距离他不过五米远。庆幸顾清霖躲在树上，正好是夜里，又有层层树木的枝叶遮挡。 他干脆进了空间。 那二十来人穿着统一的防护服，全身上下都用特殊材质的布料包裹。这些布料能够隔绝气味，也能防止被丧尸抓咬。 这些人没有轻易靠近顾清霖的那棵树。而是先朝着树枝方向打了几支麻醉剂。麻醉剂钉入树干，发出不属于皮肤的声音。 五人连忙上前查看，剩余人进入戒备状态。 “人呢？” 那五人找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顾清霖的身影。那三只丧尸在顾清霖消失后，四处张望，并没有再看着树枝的方向。 “不见了。”其中一人用对讲机汇报道。 对讲机里传出江玟书的声音，“怎么可能？不是让你们把他包围住吗？” 为了捉顾清霖，江家可是派出了三十人，并且挪用了五十只丧尸，只为能够捉住顾清霖。 “围住了。消失了。” “消失了？”江玟书眉头紧皱，“难道顾清霖是四阶，能瞬间移动？” 除了这样，再没有别的理由解释了。 江玟书吩咐道：“你们一部分人继续盯着，另一部分去附近搜一搜。” 江玟书不在附近，不知具体情况。 顾清霖捂住口鼻在空间里，没有散尽的消毒水味让他感到不适。但外面还有生命体在徘徊，那些人还没离开，他不能出去。 一旦闲下来，顾清霖就想起小栗那惨白的脸。然后小栗的脸会被小灰的脸取代。期间会穿插一些他曾经看过的死去面容。 有些人是身体的原主人认识的，有些人他连名字都不知道。或许有些脸只出现在影视屏幕上面，但被他的记忆穿插过来，组成更多更恐怖的惨状。 顾清霖觉得自己要疯了。 他拿出一本书，在灯光旁念读，用这种方式驱赶脑海中的那些脸。 赶不走，他就把书放在地上，一边做俯卧撑一边念书。累了就吸收晶核，再继续做俯卧撑。 拼尽全力让自己忙起来。 大脑快速消耗顾清霖的耐心，几乎是一感受到外面没了人，顾清霖就离开了空间。 但刚离开，他就发现树下竟然密密麻麻的都是丧尸，粗略估计有四五十只。 丧尸一闻到顾清霖的气味就开始躁动，顾清霖只能赶忙用空间异能将自己包裹起来。但感觉到四周有人靠近，他只能再一次躲进空间里。 “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了？” 几名身穿防护服的人匆匆赶来，看到躁动的丧尸后四处张望。但没有发现顾清霖的身影。 “可能鸟吧？” 这山间什么动物都有。 虽然心里觉得奇怪，但他们没看到顾清霖的身影，也只能把这件事当成山间鸟雀飞过。 顾清霖躺在床上，内心烦躁。 那些人不走，他总不能在空间躲一辈子。 但他能杀死那些人吗？顾清霖并不想做那样的事情。他还没搞清楚这些人要做什么，万一这些人不是杀他的，而是捉他做什么研究呢？ 顾清霖思来想去，想到了对付赵遇的那个办法。 过了大概五分钟时间，丧尸又一次出现骚乱。 两名距离比较近的身穿防护服的人跑了回来，仍旧没看到顾清霖的身影。 听到汇报之后，江玟书说：“你们就在那里守着，看看什么鸟这么厉害。” 他已经怀疑顾清霖有变异动物了。 几分钟后，江玟书又一次听到汇报。这次汇报同样是丧尸有异动，但没看到任何人。 江玟书感觉到不对劲，问：“守在那里的两个人呢？” “谁守在这？”这个问题自然没得到回答，因为所有人都穿着一样的衣服，谁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汇报的人走了一圈，向对讲机的另一头汇报，“没有人。也没有昏倒的痕迹。” “怎么可能？”江玟书感到莫名的不安。难道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江玟书不信邪，继续说：“你守这里，通知其他人赶去你那边接应。” “好。” 然而三分钟之后，赶去接应的人向江玟书汇报，“江少爷，你把我们叫回来了吗？顾清霖不在这里啊。” 江玟书问：“刚才守在树旁的人呢？” “谁？没人啊。”那人四周看了几眼，随口道，“可能去小解了吧。人有三急也正常。” 江玟书快要疯了，“你赶紧把所有人叫过去。所有人！认真清点！” 听到江玟书的声音，四周的人都吓了一跳，就连丧尸都起了一阵骚动。 没人敢违抗江玟书的命令，剩余的人迅速召集。 然而这一召集，大家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原来有三十人的队伍，竟然只剩下了十八人。那十二个人无论什么方式都取得不到联系。 大家还在附近四处寻找，期盼能够看到同伴的身影，哪怕是尸体都好。 然而他们什么都没有找到。 什么都没有。 哪怕一点血迹，都没有看到。 同伴消失，剩余的人也纷纷惊慌起来。 这月黑风高的夜里，狼嗷虫鸣，四周只有树木和惨白的丧尸，无论怎么想都只有说不出的恐惧。 “江少爷，这世界该不会有……有鬼吧。”其中一个身穿防护服的人瑟瑟发抖起来。虽然身边还有十七个人，但他并不想就这样消失。 “胡说八道什么。一定是异能！一定是异能！”江玟书怎么都想不出顾清霖有什么异能，但心脏跳得更快。 他命令道：“你们一定要把顾清霖捉住。他的异能肯定很特殊！” 如果能够把顾清霖的异能弄到手。那他们江家就有机会超越林家，成为物生基地的最大家族。 想到这里，江玟书眼里就陷入了疯狂，恨不得马上亲手捉住顾清霖。 听到吩咐的十八人却是瑟瑟发抖起来，看着这恐怖的夜色，内心只有无尽的害怕。他们真的能够捉住顾清霖吗？ 江玟书挂掉对讲机，迅速去找父亲，让父亲派更多人去捉顾清霖。 江父听到儿子的话，眉头紧皱，“你真能确定他的异能特殊？” “他肯定有问题。小栗被林家带走研究了。我们只要捉住顾清霖，同样能知道小栗的秘密。”江玟书劝说道。 他在顾清霖身上吃了大亏，只想尽可能地从顾清霖身上取回来。 江父并不认同。动了顾清霖，就是跟展天瑞叫板。江家虽然不怕瑞临商队，但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尽量不要去碰为好。 第72章 被捉 “把你关在实验室里，只有我们江…… 江父最终没有同意。他年纪已经大了, 又不像林家有适合的继承人，做事尽可能地求稳。 等江玟书再次拿起对讲机，他已经一个人都联系不上。 他派出的三十个人, 竟然都失联了？ 江玟书决定亲自带人去一趟。他必须把顾清霖捉住, 解开顾清霖身上的秘密。 森林里。 五十只丧尸正缓慢聚拢。这些丧尸和其他丧尸有很大不同, 失去控制后没有四散, 反而聚集, 并且朝着某个方向前进。 顾清霖穿着防护服, 将对讲机丢进空间中。 把人装进空间需要经得人的同意。因此他把第一个人打晕丢进空间后, 换上了防护服。 再后面他并没有进入空间，而是一直混迹在人群里，借着夜色的掩护装作从远处回来。再通过其他人对防护服的信任，得到对方的允许，一次又一次把人丢进空间中。 自从他的空间异能升至二阶之后，空间从一间房变成了两间无法相通的房，还能用两层空间隔离能力。 顾清霖起初觉得两间房很鸡肋，但后来发现这样也挺好。这样就能一间置物，一间自住。 虽然还没来得及置办物品就先放了丧尸, 随后又放了三十个人。 两层空间隔离能力也非常好用。 当时对付赵遇, 他就先用一层大的空间将自己和所有丧尸一起套住, 让丧尸闻不到味道, 只听到声音。再用一层小的空间将自己单独套住，保护自己, 不被丧尸发现。因此赵遇睡觉时没有被咬，当他撤走空间，关上门，赵遇才死在丧尸口中。 现在他穿的这一身防护服也有隔绝丧尸的作用。 做完一切, 顾清霖感觉到累。他还得找个地方把空间里的人藏起来，他不知道三十个人能在他空间存活多久。但丧尸已经朝着某个方向走出了十多米远，而且没有四散开来。 他直觉这些丧尸有问题。 丧尸走得很慢，顾清霖也只能慢慢地跟着。时不时担心一下空间里的人是否活着。 丧尸群最终走进了一个坑洞里。这个坑洞很深，像是地鼠挖的大坑。 顾清霖直接往里跳。滑滑梯一样往下滑了七八米，最后到了一个地洞。洞里只有满满的丧尸。有的脸颊腐烂，有的还能看清容貌，乍眼看去至少两百多只。 洞里的丧尸闻到同类的味道，从兴奋变为麻木，呆滞在这山洞里。 顾清霖穿着防护服，又套了一层空间隔离，才敢往丧尸群里走。 虽然位置还差了一段距离，但顾清霖隐约记得这附近就有江家沦陷的研究所。 反正来都来了，不如看看再走。 正如顾清霖所料的那般，在丧尸的尽头有一道门。这扇门很小，隐藏在丧尸群里，如果不走过密密麻麻的丧尸根本看不到这扇门。 顾清霖拿出纸条，按照纸条说的办法开门。 门是电子门，随着嘀哩的声音，门打开了。 门后是一条向下的楼梯，还有一扇门。 顾清霖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进去看看。江家的研究方向是人，说不定对异能者有不少研究。 他和展天瑞还有赌约在身，想要再一年时间内将异能提升至四阶，不能单靠埋头苦练。 顾清霖不断深入。 生命异能感应不到任何生命迹象。他所听到的声音皆是由丧尸或机器发出。 这个废弃的研究所没有丝毫被废弃迹象，里面的设施都还在使用状态里。只是研究员都成了丧尸，在漫无目的地行走，寻找活肉。 根据地图，顾清霖很快找到了资料室。大概是怕变异丧尸用异能毁坏电器，造成不可避免的损毁，数据室里有不少纸质的资料。数据的数量倒也不多，大概是研究所比较小，并没有进行多少实验…… 顾清霖翻找了一下，里面竟然真有晶核相关的研究。 资料里的晶核研究处在第三阶段。第一阶段是晶核的结构研究，第二阶段是晶核的能量运用，第三阶段是晶核对人的影响。 这个没人的研究所正是研究的一部分。 在固牢基地得出现一个特殊的林部言后，江家就开始研究如何让丧尸拥有意识。 那五十只会回到地下山洞的丧尸并没有觉醒意识，只是通过手术的方式在脑子里植入了电子芯片。芯片发出能被丧尸感应到的波长，让丧尸以为某个方向有食物，以达到引导丧尸朝一个方向前进的目的。 林部言是实验的奇迹。 不仅他的大脑有意识，而且靠近脑部的细胞还拥有活性，让林部言拥有了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 这代表林部言处在人和丧尸的交界处，是一个新型的存在。 资料在复制林部言实验的部分戛然而止。在这最后的内容里，实验员提出再造一个实验室环境，让一批人在里面生活一段时间后用同样的方式变成丧尸，看是否能出现与林部言相似的变化。 看到这份资料，再想到这个只剩下丧尸的研究所，顾清霖只觉得毛骨悚然。 刚提出复制实验没多久，这个研究所的研究员就变成了丧尸。这巧合也似乎太过了。 可惜这个复制实验彻头彻尾地失败了，因为没有A区的植物溶液。 顾清霖还在里面找到了让异能快速提升的数据。这部分的数据他没有认真看就往空间里收。好东西当然得以后细细研究。 正当顾清霖想要离开时，他感应有大量生命体靠近，这些生命体与他仅仅隔了一道墙的距离。 顾清霖正想躲进空间，脚下的地面竟然有了声响。 底下的空间不对劲。 他连忙闪身躲开，刚才站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坑洞。与之同时，他的脑袋突然一疼。 精神系异能者。 被精神系异能者攻击，他的异能暂时不能使用。 江玟书带着十多名手持武器的武装人员走进资料室里。江玟书脸上并没有笑容，反而更加疑惑不解，“没想到你居然是空间系？你藏得可真严实，要不是监控都发现不了你的异能。” 顾清霖抬头张望，仔细寻找后才在一个角落发现一处黑点。 江家把监控摄像头弄得太过隐蔽，以至顾清霖忽略了这一点，收取数据的时候被拍了进去。 “那三十个人被你藏去哪里了？”江玟书问。他想破头都想不出答案。 防护服有定位器，就算被顾清霖利用瞬间转移把人带走，那他还是可以通过网络得到防护服的位置信息。除非顾清霖传送得很远，超出了物生基地的信号塔范围。 而且空间系异能者怎么让小栗变成那样的状态？ 难道顾清霖的空间可以作用在人身上吗？ 顾清霖没有回答，江玟书却是想到了答案，“你的空间可以放人进去？” 这样就能解释那三十个人去了哪里。虽然小栗还没有答案，但出现在赵遇房间里的丧尸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一个能够装人的空间，自然能装丧尸。 江玟书想到变异空间的多种用途，脸上挤出一丝温和，“如果你能替我做事，我可以留下你的性命。” 顾清霖恶心江玟书的行为，但没有直接拒绝。他说：“就算我答应，林家也不会答应。我为了命留在你这里办事，林家知道后肯定会杀死我的。” 江玟书眼睛微眯，打量眼前这个身穿防护服的男子。 他发现了顾清霖的狡猾之处，三言两语间就把他和顾清霖的矛盾转化成他江家和林家之间的矛盾。 在这番话里，顾清霖成了一件没有自由的奖品。只有胜出的那一家才能获得顾清霖的使用权。 偏偏江玟书不能说顾清霖不对。 他们江家能发现顾清霖的特殊，林家也一定早有觉察。而顾清霖和展天瑞还有暧昧不清的关系，加上瑞临商队那号称不属于任何基地的宣言。 这层层迭迭的势力交织下来，想要完全拥有顾清霖并不容易。 但那是林家的事情。 江玟书大笑道：“你说得对。给你自由是给江家找麻烦。既然这样，把你关在实验室里，只有我们江家知道你的下落，不就好了。” 隔离服下，顾清霖脸色骤变。 江玟书心情更好了。 “把他捉回去。做事隐蔽点。”江玟书特意吩咐身旁的人，“盯着他，别让他有机会使用异能。” 顾清霖他被带到了物生基地内的江家研究所里。精神系异能者跟在他的身旁，每隔几分钟就对他使用一次精神异能。顾清霖无法躲进空间里，只能先小憩休息，为逃跑争取力气。 守城的人看到江玟书就直接开门，根本没有查车里的人都有谁。 进了江家研究所，顾清霖被两人押送往下层走，一路上看到不同的丧尸。人、动物、甚至有做丧尸植物方面的研究，只是丧尸植物没有成效。 短短的五十米距离，顾清霖就看到了不下十只变异丧尸。再联系到固牢基地发生的事情，这一切都似乎合理起来了。 顾清霖被暂时关押在一处实验室里，三名精神系异能者和九个持枪武装异能者轮班守着他，不让顾清霖有半点逃脱的机会。 第73章 女研究员 那名女研究员突然开口，问：…… 顾清霖被关在一处类似重症监护室的小房间里。门旁边有一大面墙的玻璃, 外面的人透过玻璃就能看到房间里的情况。 房里只有一张床，几把椅子，一角类似监狱那样的半遮挡卫生间。 唯一的床被顾清霖霸占, 椅子则是看守顾清霖的人在坐。 顾清霖的空间异能无法主动使用, 但他还能感觉到空间里的生命力没有减弱。或许两个空间的氧气是共享的？ 他暂时无法知晓答案, 但既然拿三十人没有生命危险, 就能拿那三十人当筹码和江玟书谈判。 江玟书离开不过几分钟, 又带了一群白大褂进入房里。 江玟书抬手指向顾清霖。 几人看到顾清霖穿着自家人的防护服。这连脸都看不清楚, 该怎么研究？ “我饿了。我要吃东西。”顾清霖拖延时间。 他不想被当成小白鼠研究, 万一像林部言那样弄个孩子出来就不妙了。 对于这种要求，江玟书没有拒绝，转头吩咐一个年轻的研究员去取食物过来。 顾清霖又说，“你的人不能再对我使用异能。我的空间不一样，时间一长，他们就会死在里面。” 江玟书这次却是笑了，“你觉得我会给你机会逃跑？三十条普通人的命而已，能和解决末世相比吗？” 顾清霖就该知道，能做出那种惨无人道的实验, 江家也没多在乎人命。 眼见研究员朝他走来, 顾清霖又一次说, “你们敢用我的基因弄个孩子出来, 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平地炸起惊雷。 顾清霖让房里众人都脸色微变。 唯一的那名女研究员推了推脸上的眼镜，眯着眼打量顾清霖。 “你怎么知道孩子？”江玟书想起顾清霖跑进实验室里, “你看到实验报告了？” 江玟书走近顾清霖，想要看清顾清霖的表情。 “你对我江家研究所的布局很清楚啊。是瑞临商队知道了什么，还是林家那边知道了什么呢？” 隔着一层透明遮挡，顾清霖却能清楚看到江玟书眼里的杀意。他觉得江玟书想要把什么掩藏起来, 好让外界不知晓真相。 顾清霖害怕引火自焚，便半遮掩着说：“看了报告。” 害怕江玟书对他下狠手，顾清霖再次抛出一个重要信息，“我还见到了孩子的父亲。” 病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看向顾清霖。 “真的？”唯一的那名女研究员不可置信地说。 “别信他，他肯定在胡说八道。”江玟书指着顾清霖，恶声道，“这就是一个骗子，为了活命什么胡话都敢说。” 江玟书的气急败坏来得很突然，顾清霖却是明白了江玟书生气的原因。 “我是骗子，那你是什么？”顾清霖站起身，抬高声音骂道，“你是个把孩子丢进丧尸群的侩子手。” “书儿？” “江少爷？” “这、这话什么意思？” 能成为研究员，大家的智力都是拔尖的那一批，自然不会听不懂顾清霖的话。 相反，他们就是瞬息间想到了无数种可能性，才更难相信这是江玟书做过的事情。 面对所有人的质疑，江玟书眼神闪躲，但还是如实道：“没错。我被丧尸围住的时候，的确把孩子丢出去了。但孩子没有死，而是……” “而是被他藏进了空间里。”江玟书顿时明白了，孩子不是被其他人带走，而是藏在了顾清霖的空间里。就和现在失踪的三十人一样。 “你把孩子送到林家了？”江玟书声音不自觉就抬高了八度。但他迅速镇定了下来，就算顾清霖把人送到林家又怎么样，林家人又不知道孩子的情况。 但顾清霖不能再活着。 他绝对不能让孩子的身世被林家知晓。 不让林家知道孩子的真实身份，他们江家才有拿回来的机会。 顾清霖没想到自己的话带来了反效果，反倒让江玟书的杀心更重了。一时间感到无所适从。 那名女研究员突然开口，问：“你见过孩子的父亲，真话假话？” 她问的，也是其他研究员想知道的。所有人又一次看向顾清霖。 “当然是真话。”顾清霖为了证实自己话里的真实性，说，“你们都知道固牢基地的丧尸潮吗？就是孩子的父亲在找孩子。” “不可能。你撒谎。”江玟书反驳。 顾清霖丝毫不怯，反而朝江玟书走了一步，与江玟书对视，“我撒谎？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但你能不信江家的实验团队，不信A区的植物溶液，不信林部言的研究才能吗？” 接连三个不信，让江玟书身子摇晃，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江少爷的脸色怎么这么差？你们最伟大的实验品还活着，而且如你们所愿般有了自己的意识，不是一件好事吗？”顾清霖所问的也正是心中所想。 其他研究人员都是满脸的喜色，仿若突破了一个重大科学难题。唯独江玟书脸色黑如锅底，刚才想要杀死顾清霖的怒意也似乎转嫁到了林部言身上。 “书儿，你出去吧。别影响我们。”女研究员开口，声音宛如一台机器。 其他研究员也纷纷点头，他们内心有数不清的话想要问顾清霖，而且很大部分都和林部言有关系。江玟书总是带着情绪化的发言对他们的询问影响很大。 江玟书暗恨瞪了顾清霖一眼，一声不吭离开病房。 江玟书一走，几名研究员就围到了顾清霖身边，问起各种问题。 顾清霖把固牢基地的部分都回答了，但掩藏了林部言在林家的消息。 为了保命，他捏造了自己和林部言的关系，将自己描述成了林部言的恩人。并说，如果想要找到林部言，他可以帮忙，但条件还得详细谈。 研究人员也有自己的职业范围，很坦然地说谈条件这些都是江家的事情，和他们没有关系。 顾清霖见此研究员比较好说话，就希望精神系异能者不要再对他使用异能。 这次回答的那名女研究员。她说：“可以不使用，你得保证不逃跑。” 顾清霖自然是答应。 这种口头上的保证没有任何需要承担的后果，但女研究员还是让精神系异能者离开，但还是有两人持枪武装人员在房间里看守。 女研究员带着其他人离开病房，顾清霖还有些不敢相信。 他还以为，就算自己没被绑到实验台上大卸八块，也该抽血、拔头发、刮口腔一系列检查做下去。没想到就问了他一堆问题就走了。 没过多久，还有人给他送食物过来。 顾清霖没有吃研究所提供的食物，而是等空间异能恢复，再从空间里拿吃的出来。他也没敢真正入睡，就算闭眼也只是浅眠的状态。连浅眠都维持不住，他就拿出资料翻看。 当着监控的面，顾清霖大大方方地看他从江家研究所里弄来的材料。 监控的另一边，十多名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站在屏幕前，观看顾清霖看材料报告。 “他的大部分话都是真的。林部言在地震后不仅觉醒了意识，还能够操控丧尸。”说着，那名研究员强调道，“林部言是土系异能者。” 一个土系异能者，就算变成丧尸也该是土系异能的变异丧尸。 他们曾经对丧尸的理解和异能者相似。认为只有精神系的丧尸才能够控制丧尸潮。 丧尸之间没有言语交流，也不同通过肢体动作传达想法，只剩下晶核这么一个特殊点。 “他说能找到林部言的时候很自信，肯定知道林部言的准确位置，不是他说的不知道下落这么简单。”有人分析刚才在病房里的对话。 “林部言是林家的人，难保不会再一次弄垮整个基地。” 这也是大家不敢有进一步动作的原因。 即使是五阶土系异能者，也没有能力瞬息间毁掉一座容纳三百人的基地。 “那个婴儿是关键。” 林部言费尽一切办法要找婴儿，如果他们能拿到婴儿，也就能掌握控制林部言的筹码。 女研究员说：“婴儿在林家里。” 林家隐隐比江家还高出一头。江家既没有正当的名目，也没有足够的实力，拿什么跟林家抢孩子。 “倒也是。” 监控屏幕倒影一众研究员的愁容。女研究员眼镜微微反光，余光看着屏幕里的顾清霖。 * 顾清霖在第二天就不得不把那三十人放出来。不仅因为氧气，还因为吃喝拉撒等一系列的理由。 三十个人被塞在一个逼仄的房间里，连睡觉都不能很好地伸直双腿。其他事情就更别说了。 守着顾清霖的持枪武装人员看到突然出现的三十人，险些朝人开枪。还是靠着熟悉的防护服认出了自己人。 重获光明的三十人激动不已。 他们本在深山野林里搜人，结果一转头就被捉到了一个只有墙壁的空间，那经历只有恐怖两个字可以描述。 把人都放走之后，女研究员又来了一次病房。 她问：“不拿他们换东西？” 顾清霖脑子稍微转了转才理解对方的话，说：“江玟书不都说了不在意。我能换什么？” “不亏吗？” 顾清霖有种在和展天瑞对话的感觉，他说道：“我当然觉得亏啊。但总不能因为觉得亏，就让三十条命死在我空间里吧。” 他手里的筹码已经不多了。三十条命，怎么都是江家的手下，蚊子再小也是肉。 女研究员的表情有了片刻的缓和。 但她很快恢复公事公办的态度，说：“今天做一些基础体检。还希望你能配合。” “不配合会怎样？”顾清霖问。 女研究员意味不明地说：“为了更好地了解你的异能，我们收集了一部分固牢基地的消息，以及稻丰基地的消息。” 顾清霖怀疑，女研究员已经猜测到他不能瞬间传送，并且空间有时间限制这两点。 第74章 为什么要救我 车里的女研究员还在埋头…… 顾清霖不想配合, 但女研究员带他做的都是一些很基础的项目。检测一下身高、血压、体重……都是非常常见的体检项目，连血液都没有抽。 女研究员也简单地问了一些问题，顾清霖能回答的都回答了。大部分都是和他异能有关的内容。什么时候觉醒, 身体有什么变化等等。 顾清霖一直提防着, 担心对方会趁着他放松问林部言的下落。然而直到他回到房间, 对方都没说那些让他紧张的话题。 到了第二天, 女研究员说起顾清霖在房间里看资料的事情, 问他是不是想提升异能等阶。 顾清霖几乎是反射性地回答, “难道还有不想变强的？” 随即他就想起来了林房。林房就是刻意压低自己的异能等阶的其中一个。或许研究员里面还有不少, 只是顾清霖只见过林房一个。 女研究员的话和林房说的有七八分相似。 她说：“晶核是一把双刃剑。它有利，但对身体也有一定的损害。等阶越高，身体就越难承受。丧尸的体质和我们不同，高阶的丧尸已经被改造过，更适合晶核能量的运行。” 顾清霖若有所指地问：“你是指林部言那样，还是展天瑞那样？” “都有。”女研究员也不掩藏，“他们都是很特殊的存在。我不否认他们的实验价值。” 顾清霖问：“那我该怎么提升异能？” 他并不关心其他人的八卦，只想自己变强。 女研究员给出一个最简单的办法，“不断使用异能, 不断刺激身体。骨头一次又一次断裂才能长得更加坚固。晶核和异能也只有在生死刺激里一遍遍自我压榨, 才能变得更强。” 顾清霖举一反三道：“攻击类异能提升更快, 就是他们能够更加方便压榨异能？” 攻击类的异能者只要使劲往外丢异能, 但空间系异能只能制造空间，没有什么攻击手段。 “没错。”女研究员给了顾清霖一包衣服, 让顾清霖换上。 换好衣服，顾清霖才发现这是一套防护服，再戴上护目镜，根本看不出他是谁。 女研究员说：“我现在带你出去。” 顾清霖怀疑对方在耍什么心机。他跟着女研究员往外走, 走的确实是他进来时的那条路。路上遇到不少研究员，研究员都会朝女研究员打招呼。看来女研究员的地位不低。 虽然越来越靠近地下停车场，顾清霖还是觉得女研究员在设计他。 女研究员用上车后，让顾清霖坐到副驾驶位上。 顾清霖不想上，他想直接跑。但研究所范围很大，离开车库还得经过一小片绿化带。 正当顾清霖迟疑的时候，地下车库突然响起了警报声。红色的灯光来回闪动，尖锐的警报声响彻停车场。 女研究员慌了起来，冲顾清霖喊道，“快上车。” 顾清霖此时仍没相信对方，但还是坐进车里。心里想着被包围就挟持对方，让女研究员成为他的人质。 女研究员一脚油门踩下去，车猛地往前冲，直接撞到了墙角。车头凹下一个坑。 她转方向盘倒车，又把后方的车给撞得凹陷。 顾清霖捉着车把手，随时准备跑进空间，“你会不会开车？” 女研究员没回答，试着车里的各种开关。雨刷、车灯被陆续打开又关闭。 后方的电梯门打开，江玟书带着一行人出来，看到顾清霖坐的那辆车，江玟书向前一指，几名持枪武装人员就朝着顾清霖所在的车开枪。 女研究员的车技也是差到了一定程度。持枪人员预判车辆往前开，因此子弹往轮胎前一点的位置瞄。哪能想到女研究员竟然一脚油门又把后方的车给撞得侧移。 “要不换我来开吧。”顾清霖看到后方那些枪支，心里恐慌。 但女研究员却说：“不用。我知道怎么开了。” 说着一脚油门往下踩，车果然向前飞驰。虽然车辆摇晃摆动，但至少没再撞墙。 “你没学过车？”顾清霖难以置信。 “这还要学？”女研究员反问。 枪支朝着车辆开。顾清霖对车辆使用异能，让空间包裹车辆。子弹打在了空间上，没能伤害车辆。 金属异能者发力，前方地上黑黄相间的减速带变成了锋利的尖刺。 “注意地面。”顾清霖紧张道。 女研究员方向盘猛打，车辆当即九十度转弯朝着另一个方向行驶，在空车位里穿移。动作流畅如同游鱼。 这技术和刚才天差地别，顾清霖相信女研究员的话。她之前的确没学过车。 车辆一路往外开，直到看到出口被土墙完全堵住，两名异能者站在门旁，双手交握，显然是等着他们。 地障和子弹能躲，但土墙却不能。 女研究员只能停车。 没过一会儿，江玟书带着几个人匆匆赶来。他站在女研究员的车边，声音里是无奈，“小姑，你这是在做什么？” 顾清霖惊讶。 女研究员双手紧握方向盘，指甲掐在皮革里，“我只是不想江家变成我看不起的样子。” 江玟书嘴角扬起笑容，眼眉微抬，声音轻弱了几分，“那小姑你就眼睁睁任由江家没落，以后被其他家族看不起？” “但你捉他，只会给江家带来麻烦。瑞临商队里可是有五阶异能者。”女研究员稳重的语气里夹杂了几分怒意。 “是麻烦，还是你不想和林家闹僵？”江玟书牙关紧咬，“我时常不理解小姑你的想法，父亲总说小姑有远见，是做大事的人，可我怎么一点都没发现呢。你又是带人离开，又把实验做到自己的身上。你想过江家的面子吗？你一个未婚女做那种丢人的事情。” “江玟书。”女研究员怒道，“我是你姑姑。” 江玟书表情有所收敛，“小姑说得对。长辈的话，我自然得遵守。” 江玟书抬手示意出口处的两名异能者，“撤了吧。” “你在打什么主意？”女研究员打量江玟书，只觉得其中有阴谋。 “我只是遵守小姑你的吩咐而已。”江玟书反问，“那小姑你走吗？” 女研究员不知道江玟书在玩什么，但她再次发动汽车，将江玟书抛到身后。 顾清霖回头看去。 江玟书离他越来越远。隔着一层玻璃，江玟书看着车，顾清霖看着江玟书。 见面这么多次，他仍是不懂江玟书是什么样的人。江玟书给他的感觉很破碎，像是什么性格都掺杂一点。 车离开了研究所，顺着马路转两个弯，就能进入街道。虽然是白天，但这附近没什么人，只有一些居民散步遛狗。 顾清霖用眼角打量女研究员。他不明白对方怎么就轻易放他离开。他甚至没配合团队做什么实验。 路过一所幼儿园，里面正在上体育课，三十多个小孩跟着老师跳操。 女研究员瞥了一眼，说：“孩子在林家还好吗？” 顾清霖还防备着对方，仔细斟酌后才说，“最后一次看她的时候，挺好的。” “那就好。” 车里又陷入尴尬的安静。 顾清霖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小花儿是你和林部言的孩子？” “她叫小花儿吗？倒是挺好记的。她之前就喜欢花，每次看到花都会笑。”女研究员答非所问，却侧面证实了顾清霖的话。 “你怎么不问林部言？”顾清霖问。 “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两个组，相互认识而已。”女研究员轻描淡写说道。 顾清霖突然就摸清了其中的关系。 林部言加入江家实验，认识了江玟书的姑姑。但两人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林部言就因为实验变成了丧尸。后面发现林部言的不同，研究组有了血缘计划。女研究员利用职务之便，将林部言的基因和自己的基因相结合，有了小花儿这个孩子。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顾清霖问。 这次沉默的时间更久了。但她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不想再伤害他。” 她江家害得林部言变成了丧尸，她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无法赎罪，不能让林部言变回人。但她还是想尽可能地做一些事情，弥补这份遗憾。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顾清霖认识对方从出现到现在，对方都没有戴过胸牌。 “没必要。”女研究员将车停在林家后门附近，“走吧。送你到这了。” 顾清霖松开安全带，手按在在车门上，“他回到林家后，让林家人不要报复江家。” 女研究员眼皮抖动，眼睛没再往下眨。 等车门合上，泪水猛地掉落。她抽出纸巾，擦掉脸上的泪水。泪水怎么都擦不完，她干脆不擦了，趴在方向盘上无声痛哭。 顾清霖看到，只是叹了口气。 就算林部言没有变成丧尸，以林家和江家的关系，两人也很难真正地走到一起。 顾清霖走到林家后门，按下门铃。 两人推着一个大箱子正好经过，顾清霖没太在意，稍稍侧身，让开位置。 门禁传出林家女佣的声音，顾清霖转身正准备回答，就感觉脖子一疼，细针刺入了他的皮肤。 他想使用异能时，已经晚了。 身体脱力，眼睛渐渐闭上。 那辆前后盖都有凹陷的车还在，车里的女研究员还在埋头哭泣，并没有看到他被装进大箱子里。 第75章 这是末世的奇迹。 展天瑞站在原地，隔…… 惨白的实验室里, 屏幕跳动着不同颜色的数字。滋啦的电流声响起，取而代之是顾清霖的惨叫声。 顾清霖被固定在医疗床上，光裸的上身贴着多条理疗电极片, 脑袋上罩着一个巨大的扫描头盔, 随时监测脑袋里的晶核反应。 他嘴唇发白, 手臂上还有滞留针, 方便随时抽血。 江玟书站在床边, 俯视顾清霖, “你一个Omega还挺有种的。” 为了测试异能变化, 他们对顾清霖频繁使用电击，顾清霖惨叫多次，却唯独没有求他们放过他。 顾清霖闭眼，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江玟书。 “你就是个孬种。”顾清霖刻意咬重后两个字。 顾清霖忍着身体上的疼痛，说：“每次见你，你都能刷新我对恶的认知。你又坏又蠢，还想在你小姑面前装好人。” 江玟书后槽牙紧咬，他不想在研究员面前显露情绪不稳的一面，沉声道：“嘴贱对你没好处。” “谁说没好处？你不就挺生气的。哈哈。”顾清霖的笑声很假, 但一个生气的人无论听到什么都只会让他更生气。 江玟书骂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你有这样的权力吗？”顾清霖这下笑得更加大声了。 江玟书气急败坏, 对身旁的研究员说, “给我电他。电！” 一旁的年轻研究员被江玟书吓得来回张望。他害怕发疯般的江玟书, 却也不能因为对方一句话就随便对实验品使用电击。 顾清霖还在一旁煽风点火，“看, 你就是个花瓶，谁都不听你的。” 江玟书气得抢过年轻研究员手里的控制开关。 顾清霖闭上眼，准备承受下一轮电击。 就在江玟书想要把电击推到最高时，盯着屏幕的老研究员突然开口, “你们都过来看看，这里的数据不太对劲。” 江玟书听到，只能暂且作罢。 包括江玟书在内的六人聚拢到屏幕前。老研究员指着屏幕说：“这些数值，你们看。” “很正常啊。” 几人都没看出数值有什么不一般来。 老研究员说道：“你们看最低数。他的数值每一次跌到临界值，又开始回弹。” 闻言，其他人看出了一点门道来。 江玟书问：“你的意思是，这些恢复的数据不是身体的自我调节能力，而是异能？” 老研究员没有回答，而是拿来顾清霖的血液报告，没发现什么问题。他说：“再检测一次血液，尽快。” 十几分钟后，新的报告出来。众人对比两份报告的不同，脸上都有了激动。 “他的血液有什么问题吗？”江玟书只能勉强看懂一些数据，但不懂数据背后的意义。 老研究员激动极了，“如果我没猜错，他是双异能者。他的另一种异能，很可能就是目前只存在理论层面的生命异能。” 而今天，他们看到真正的生命异能者。 “生命异能，就是你们说能够防止人变成丧尸的异能？”江玟书难以置信看向床上的顾清霖。 生命异能可是被称作拯救末世的异能。 江玟书想到这样的异能落在顾清霖身上，他就恨不得把顾清霖脑子里的晶核挖出来。 “还不能完全确定。我们还得再研究分析分析。”老研究员这么说，但内心已经肯定了九成。观察分析只是为了严谨。 “那你们快点。”江玟书瞪了顾清霖一眼，他知道今天没机会再对顾清霖使用私刑了，只能转身离开。 江家派人搜索关于顾清霖的信息，没想到还真发现了有用的线索。 顾清霖在固牢基地救过一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被多个治疗系异能者看过，肯定小女孩身上有丧尸的咬痕，失血过多，无法救助，只能等待死亡丧尸化。 然而那个小女孩却奇迹地生还了，还觉醒了异能。 因为小女孩有了异能，大家才以为是小女孩幸运，没把顾清霖往生命异能方向想。 小女孩和小栗是相同的情况。只是小栗没有觉醒异能而已。 研究所里目前只有顾清霖一个生命系异能者，研究员不敢再往顾清霖身上用太有伤害性的实验方式。 为了证实顾清霖的生命异能，他们故意让一个普通男人被丧尸咬。然后将这个被咬的男人带到顾清霖身边，让顾清霖救治。 顾清霖离开了那张床，但双脚戴了镣铐。身体粘着电极片，脑袋戴了一顶小的监测帽，他每一次使用异能都会被研究员监控。 任何实验只要有了第一次，就肯定会有第二次，他不想助纣为虐。 但他更无法眼睁睁让一个人在他的面前死去。 纵使心里有千百不愿意，顾清霖还是对男人使用了异能。 “有效！” 研究员盯着屏幕的，激动不已。 “真的是生命异能。” “这是末世的奇迹。” 不出顾清霖所料，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各种各样的人被送到他面前。不同的年龄，不同的位置，不同数量的咬伤，不同程度的伤势，他不眠不休地被要求使用生命异能。 若他说自己累了，研究员不会让他休息，反而给他推来一堆晶核，让他吸收。 顾清霖知道，这些人想提升他的异能等阶。 虽然他有二阶生命异能，但面对二阶丧尸的咬伤还是有些乏力，需要找来治疗系异能者一起才能将人治疗痊愈。 顾清霖也想提升异能，在吸收晶核方面从来不吝啬。总是有多少，吸收多少。 殊不知吸收晶核其实也是一项实验。 老研究员从顾清霖身上又有了一个新的大发现。 异能者无法突破六阶，是因为人类的身体无法适应更加强大的力量。人体落败，只能丧尸化，也就是人类意义上的死亡。 但顾清霖有生命异能，体内永远能维持在低丧尸病毒的环境里。 他们想要知道，顾清霖会不会成为那唯一一个到达六阶而不丧尸化的异能者。 顾清霖的生命异能也有弊端。江玟书想过用顾清霖的血液提取和A区植物一样的溶液，好用来赚钱。但异能存在于晶核里，他们除非将顾清霖杀死，拿出里面的生命异能晶核，否则不能将生命异能提取出来使用。 杀死顾清霖这个提议这自然遭遇研究员们的集体反对。 江玟书过得非常差，他想把气撒在顾清霖身上，但顾清霖被研究员护得死死的，他连一根汗毛都碰不上。 顾清霖虽然没受刑罚，但日子并不好过。高压的生活环境，不断压榨身体的异能。研究员为了挑战他的临界值，拉过来的伤者都会更重更惨。 顾清霖每天都是沾床就睡，闭上眼睛就进入深眠。 生命异能被动运转，更加快速地修复身体。 他暂时没有离开研究所的想法，想利用研究所提升自己的异能。虽然很痛苦，但想要一年内提升到四阶，不吃点苦可不行。 * “他不见了。”展天瑞对瑞临商队的所有人说。 今天是顾清霖从城外回来的日子，傍晚一辆辆卡车回来，但始终不见顾清霖的身影。 “我和似繁去城外找。”何招娣说着就急匆匆跑出去。 “我去查五大家。”薄坪洲道。 几人各自找到自己的任务，四散开去。林家也前来帮忙，但顾清霖失踪在城外，失踪范围太大，实在无从找起。 要说顾清霖和谁有仇，大概也只有江家而已。可是江家并没有用顾清霖换小花儿。 展天瑞也外出了，他像只无头苍蝇地在街上转，但不知自己要去哪里。他直觉顾清霖在城里，很可能是被谁捉走了。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路边。 展天瑞路过时，车窗缓缓往下。坐在车后排的江玟书面带笑容，“展队长，丢什么东西了吗？” 展天瑞敏锐意识到了关键，“清霖在你那？” 江玟书没有说话，但车门打开，示意展天瑞坐进车里。 街的另一端，被派出来寻人的林家人看到这一幕，连忙通知林房。 * 顾清霖醒来，发现自己被换了地方。 新的房间有两面玻璃，一面玻璃外是器材室，另一面玻璃外是病房。展天瑞站在玻璃的另一侧，看到顾清霖醒来，略微放松。 江玟书的声音从墙上的喇叭响起。 “顾清霖，你的Alpha为你而来。你感动吗？” 顾清霖没有说话，凝视展天瑞身上的电极片，情绪复杂。他知道时间长了，瑞临商队的人会来找他，但他没想到展天瑞是第一个。 而且以这样的身份进来。 等顾清霖吃了东西，又开始新一轮的实验。 就像故意给展天瑞看他有多惨，研究员将一个又一个被丧尸咬伤的人带进来，让顾清霖压榨所有异能治疗伤者。 展天瑞站在原地，隔着玻璃看他。 这视线如火炙热，顾清霖不能承受，治疗伤者时，整个身体都处在紧绷状态。 他想骄傲地站在展天瑞面前，得到展天瑞的认同，而不是像个囚犯、像个弱者、像个Omega一样勾动展天瑞的保护欲。 顾清霖的情绪越发激动，屏幕前的老研究员露出笑容。 情绪波动的状态下，生命异能的治疗效果更强了。 第76章 再次易感期 “我连站在他身边的实力都…… 顾清霖连续使用了三个多小时的异能, 最后还是老研究员看到数据一直处在低水平，才停止了这一阶段的实验。 这三小时里，展天瑞一直隔着玻璃看顾清霖。 他能看出顾清霖的想法, 无非是将计就计。利用研究员的研究, 让自己的异能得到提升。 顾清霖来到这里不是顾清霖的本意, 但他对顾清霖的选择感到不满。他希望顾清霖能更珍惜自己一些。 他当然也希望顾清霖能够变强。 顾清霖吸收晶核休息的时候, 轮到展天瑞被研究员研究。 展天瑞是五阶异能者, 暂时没有精神系异能者能够让展天瑞异能失效。展天瑞能在这里, 主要还是为了他。顾清霖隔着玻璃都能看到研究员的战战兢兢, 生怕展天瑞暴怒。 简单的检查后，展天瑞要求和顾清霖沟通，研究员同意了。 但两人没有被换到同一个房间里，而是隔着玻璃，用对讲机聊天。两人的对话会被其他人听见。 “离开吗？”展天瑞问。 顾清霖躺在床上，疲惫感一阵阵的，对讲机倒扣在耳朵上，声音的哑，“要走吗？” 他感觉自己还差一点。 研究员的方向没有错, 他的异能在快速提升。他能明显感觉到生命异能在往三阶进步, 速度是前所未有的快。由于他的两种异能有一定联系, 不是完全割裂, 同为二阶的空间异能也有一定程度的提高。 展天瑞听出了顾清霖的言外之意，只说了两个字, “等你。” 顾清霖微妙地感觉到了展天瑞话里带着的一丝委屈。他坐起身，看向玻璃另一面的展天瑞。却只看到展天瑞的背影。 疲累的大脑胡乱地运转。 他认为展天瑞刚才的话是有深意的。 等他，展开分析就是展天瑞想要离开，但因为他的想法暂时不走。 他不走的原因是想利用研究员提升自己的异能。 顾清霖肯定研究员没安好心。但他已经从这些人口中知道了实验范围。 虽然他是生命系异能, 但研究员不会用他的基因弄个孩子出来。基因能增加觉醒异能的几率，却不能够遗传异能的种类。如果这么简单就能够培育异能者，那空间系和治疗系异能者就该被大量培育。 只要不会多个孩子出来，顾清霖暂时想不到配合实验的坏处。而且他自己也在大量的救助中摸索到了生命异能的规律。 待在实验室里，好吃好喝的，也就江玟书讨厌点。其他似乎都还不错。 还有别的缺点吗？ 他又翻来覆去地想了几回，仍旧是一样的想法。 顾清霖没能思考太久，研究员又开始新一轮的实验。大概是他心不在焉的，这次的实验出现了意外。 有一个人在送来的途中已经丧尸化，顾清霖对长时间机械化的治疗进入麻木阶段，没有第一时间觉察问题，被那只丧尸的嘴巴咬到了手指。 研究员们大惊失色，庆幸顾清霖的异能不仅能作用在别人身上，也能作用在自己身上。 有了这么一次小插曲，顾清霖不敢再分心，把注意力都放在治疗和提升异能上。Alpha只会影响他的进阶速度。 外面的研究员紧急开了一个小型会议。 老研究员骂道：“蠢货，让你带丧尸进去，你居然不看紧丧尸，反而让它咬了生命体一号。” 被骂的研究员道歉，却也忍不住反驳道，“我也没想到他会突然伸手啊。” 老研究员继续说：“丧尸算是暂时稳住了生命体一号，信息素一号的实验也得赶紧推进。”等顾清霖摸清楚异能规律，两人就离开了。 随即他又问，“江玟书在哪？” 另一个研究员回答：“江少他在忙。不知道哪一环发生问题，林家那边知道了，江少正在干扰林家调查。” “信息素实验不能再拖了。”老研究员决定道，“今晚就开始原有计划。” “只要把他变成丧尸，就能被我们所用。到时候有了六阶变异丧尸，我们还怕什么林家？” * 林家虽然知晓展天瑞被捉，推测出顾清霖也在江家，但他们查不到顾清霖的具体位置。江家一直在干扰他们的调查。 薄坪洲等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捉顾清霖可以理解，但把老大带过去又是为了什么呢？ 他们老大可是五阶异能者，除非江家有同样的五阶异能者让老大的异能失效，否则以他们老大的实力完全可以炸了江家的实验室。他们不认为江家会做这么蠢的事情。 可如果老大没被控制，老大也该把顾清霖救出来才对。怎么反而不见踪影呢？ 林部言最先查到了可疑的位置。他参与过江家实验，知道实验过程会有什么方面的消耗，通过货物的运输推测出可能存在的实验。 瑞临商队知道后，立马展开行动。林房也带着林家人前去给江家压力。 江玟书也在关注着林家的动向，并提前安排好人手。 林房到达时，江玟书站在沙包堆的后面。还有数十个持枪武装人员架着机枪，躲在沙包后面，瞄准着林房等人。 “林少爷，再过来就是私闯别人的地盘了。”江玟书说。 林房不怕枪支，他身后这批是三阶和四阶异能者。他打量四周，说：“看来瑞临商队的队长脾气挺好，研究所没爆炸呢？” 江玟书直觉林房话里有话。小花儿回到了林家，他怀疑林部言也回去了。 但林部言是丧尸，怎么可能顺利通过城门检查？ 江玟书说：“我能叫展队长，自然有我们的办法。倒是你们林家拿了我们江家的研究成果，可真是好得很。” 林房感到不安。展天瑞这么久没反应，该不会就是已经被控制住了吧。可能两人的精神都被剥夺了，将在林家的消息告知江家知道，包括小花儿和林部言的事情。 林房认为不能再拖了，他指挥道，“冲进去，把人直接救出来。” 他身后的异能者们当即动了起来。 江玟书见此也让身边的人开枪射击。双方就此展开激烈交战。 * 顾清霖翻来覆去想展天瑞的那些话，因此他一直留意者展天瑞的情况变化。展天瑞刚有不舒服的表现，他就拿起对讲机问对方怎么了。 展天瑞也说不清楚，比往日低沉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我热。” “热？把空调温度打低一点？要不喝点冰水。”说着，顾清霖意识到什么，慌张问，“你的异能呢？还能用吗？” 展天瑞大夏天都穿着冲锋衣，怎么可能会热。 展天瑞脑袋变得昏昏沉沉，说：“好像，不能了。” 顾清霖看着展天瑞在玻璃的另一端倒下，研究员鱼贯而入，给展天瑞做身体检查。 有研究员进来让顾清霖安心，表示他们一定会照顾好展天瑞。 经历过体育馆事件的顾清霖没再傻傻地信这种糖衣炮弹。他撞开挡在门前的研究员，冲出门外。 一名早就等在附近的精神系异能者对顾清霖发动异能。 顾清霖提前用空间异能防护。异能攻击让顾清霖的大脑有一瞬间的慌神，但空间异能没有失效。 他捉过那名老研究员，从空间取出匕首，尖端顶在老研究员的太阳穴上，“再过来我杀了他。” 四周的人吓得不敢再有异动。 他们的目的是研究，并不想再发生什么事故。 顾清霖扣着老研究员去到展天瑞的病房。 才靠近病房，顾清霖就闻到了浓郁的信息素气味。展天瑞才结束易感期没多久，这些人竟然又让展天瑞再一次经历易感期。 顾清霖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你们知道他的信息素不一样，需要打的抑制剂不一样吗？” 顾清霖骂人时，匕首就在老研究员的脑袋上划来划去，吓得其他人提心吊胆。 不需要回答，顾清霖就知道了答案。如果不是知道，这些人怎么会对展天瑞用信息素，迫使展天瑞进入易感期。身在易感期的展天瑞没有异能，只能成为鱼肉被随意研究。 顾清霖有一瞬间的后悔。 他该走的。 如果他走了，展天瑞就不会遭遇这种事情。 但他想不明白，展天瑞难道猜不到自己会有这种危险吗？ 展天瑞为什么要进来白给？ 被挟持的老研究员并不害怕，反而冷静地说：“你还不进去救他吗？里面除了有信息素，还有大量丧尸病毒。如果没有你的异能，他就要丧尸化了。” 顾清霖这才看向展天瑞。展天瑞的情况的确和上次易感期不太一样。两手狠狠捉着自己的皮肤，表情略微狰狞，像是在忍着什么。 顾清霖只能打晕老研究员，将老研究员装进空间里，再跑去找展天瑞。 病房里的信息素浓郁得让顾清霖感到不适。他顾不得展天瑞舒不舒服，连拖带拽的把人扛出房间。 展天瑞整个人挂在顾清霖身上。他还有一点意识，双腿勉强用力。顾清霖的脖子还贴在抑制贴，信息素的气味很淡，他有些不满。 顾清霖把展天瑞放到椅子上，病急乱投医，问四周警戒的研究员，“要怎么让他脱离易感期？要怎么做？”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说：“你不是爱他吗？你让他临时标记就可以了。” “谁爱他了？”顾清霖难以置信地说，“我连站在他身边的实力都没有，我怎么可能爱他。” 这些人到底是哪只眼睛瞎了，才看出他爱展天瑞？ 第77章 要不，你咬我一口 顾清霖坐到展天瑞面…… 研究员们面面相觑, 他们没想过顾清霖和展天瑞不是恋人关系。 在他们眼里，展天瑞为了顾清霖来研究所，还配合研究, 这些都是展天瑞深爱顾清霖的表现。而顾清霖时常看向展天瑞, 也就是顾清霖也对展天瑞有想法。 他们是研究员, 每日对着屏幕和数据, 对Alpha和Omega之间的感情也就理解到这。 但这一小插曲并不影响什么。 那研究员说：“不标记也没关系, 只是难受而已。你该对他使用异能了。” 顾清霖恨这些研究员漠视生命的态度。但在研究所的几天, 他看到这些研究员没日没夜地工作, 并非是贪图享乐的人。 “空间。”展天瑞开口，声音微弱沙哑。 展天瑞的情况不容顾清霖再浪费时间。 他将展天瑞收进空间里，自己也进入空间之中。两个重要的研究对象消失在面前，研究员们顿时傻了眼。 精神系异能者虽然听到了说话，但没敢轻易使用异能。研究员说顾清霖的异能可能是丧尸有理智的关键，计划开始前就强调，展天瑞丧尸化时不要使用异能。 展天瑞进入空间，就一个人缩在角落里。 为了配合研究，展天瑞的上身没穿衣服。他感觉很热, 但皮肤结出一层浅浅的冰。身体僵硬, 用尽全力控制发抖的身体, 瞳孔也有涣散的趋势。 顾清霖连忙对展天瑞使用异能。 他非常庆幸展天瑞是五阶异能者, 他对展天瑞使用异能总等发挥出更好效果。而研究员为了研究数据，使用的丧尸病毒是有提炼, 效果更慢，给了顾清霖营救的时间。 但即使这样，顾清霖的异能等阶太低，无法彻底治疗, 需要不断对展天瑞使用异能。 晶核一颗一颗被吸收，顾清霖仿佛又回到了实验，只是病人从陌生人变成了展天瑞。 但真正折磨展天瑞的不是丧尸病毒，而是顾清霖身上的信息素气味。 那诱人的气味让他想张嘴啃咬，往对方的身体注入属于自己的信息素。 视线不自觉落在顾清霖光滑的脖颈上。顾清霖也同样赤着上身，结实流畅的线条充满诱惑力。展天瑞咽了咽，终是忍不住。 他抬起手，一口咬在自己手臂上。 鲜血顺着皮肤往下蜿蜒。 “别。”顾清霖看得痛苦，他忙找来一节木棍给展天瑞换上。 犬齿抵着木棍，感觉很不舒服。但这不舒服感也在提醒着展天瑞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顾清霖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展天瑞咬木棍的理由。 他嘴唇微抿，没有说话，装作不知道咬木棍的原因。 两人就沉默着，一人忍受着折磨，另一人不断使用异能为对方治疗。 气氛格外尴尬，或许只有顾清霖自己觉得尴尬。 展天瑞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指甲掐在肉中，两颊用力紧咬，木棍被咬出了一个凹痕。汗水从皮肤渗出就凝结成冰渣。信息素的气味却是一点都没有，像是都收拢进了身体里，无法自然散发出来。 那时不时的身体颤抖，就像一只手紧紧捏住顾清霖的心脏。 展天瑞每控制不住地抖动一下，顾清霖的心脏就被狠抓一把。 他能感觉到，丧尸病毒已经被五阶异能压制。现在让展天瑞难受的，可能是信息素方面的问题。上一次展天瑞易感期，身体也是出现了失控，身体虚弱的情况。 但这种时候去哪找初秋要展天瑞的专属抑制剂。 顾清霖害怕自己出去就要被捉住。 顾清霖毫无办法，问：“普通的抑制剂对你有用吗？” 展天瑞已经痛苦得没有再回答。 顾清霖想到被丢进空间的老研究员，连忙去到另一个空间里。但无论他怎么问，老研究员给他的只有同一个答案，那就是标记。 再看到痛苦的展天瑞，顾清霖难免地跟着痛苦。 “要不，你咬我一口。”顾清霖努力说服自己，只是临时标记而已，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他看不得他那个高傲厉害的队长被折磨成这样。 英雄可以战死，却不能被毒死。 展天瑞摇头，将头完全埋进双臂之间，像只鸵鸟般躲在黑暗里。 有些话一旦开了口，就没有从前那般抗拒。 顾清霖坐到展天瑞面前，痛心问：“你宁可这样，都不临时标记我吗？” 展天瑞抬起头，脸色惨白，似乎还带着丧尸的青灰色。拿下那把带了犬齿牙印的小节木棍后，发白的双唇微微颤抖，咬字却是无比清晰。 “你喜欢我前，我不会、标记你。” 话音未落，他补充道：“死都不会。” 顾清霖嘴唇微张，一句违心的喜欢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望着受尽折磨的展天瑞，大脑不断说服自己，跟自己说就是一句谎话。他能在林绮面前说，为什么不能在展天瑞面前说呢？ 只是四个字而已。 不就四个字。 只要嘴巴一张一合，谎话说出口，展天瑞的痛苦就能结束了。 可当顾清霖张开嘴，与展天瑞那双因为涣散显得更为漆黑幽暗的双眸，那轻飘飘的四个字是怎么都说不出来。 他不爱展天瑞，甚至没有到喜欢展天瑞的程度。 顾清霖低下头，折中道，“你不该受这样的屈辱。我不想看你这样。” 展天瑞嘴角带了一丝弧度，忍着体内的不适感，点点头。他的声音比刚才还哽咽，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的一句话，“初秋，对讲机。” 顾清霖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还有第三条路选择。 初秋能够瞬间移动，只要他赶在被研究员捉住前联系上瑞临商队，初秋就能传送过来，给展天瑞打抑制剂。 顾清霖正想离开，看到缩在墙角的展天瑞，心中略有迟疑。 研究所为了研究，没有给他穿上衣，此时身上只剩一条裤子。顾清霖换了一身衣服，把那条换下来的裤子放到展天瑞身旁，拿着对讲机离开空间。 安静的空间里，展天瑞将那条裤子抱进怀里，牙齿咬紧口中的木棍。 * 离开空间，顾清霖毫不意外自己被包围起来。 武装人员层层戒备，研究员好奇张望。没看到展天瑞，他们还有些失望。 顾清霖打开对讲机，却发现研究所内屏蔽了信号。顾清霖说：“我要出去，他需要抑制剂。” “很抱歉。你要什么东西，我们可以给你准备。”研究员阻止道。 顾清霖嘲讽道：“我要展天瑞的专用抑制剂，你们也有？” 研究员表情没变，语气和刚才一样，“可以的，你等我们。我这就让人给你拿来。” 顾清霖看不出对方有没有撒谎，但展天瑞的抑制剂材料珍贵，并且只有林家有配方，要是江家能拿出来，早就拉拢展天瑞，何必等到现在。 心里知道他们在撒谎，但顾清霖说：“好。我等你拿来。” 研究员松了一口气，“先送他回房间休息。” 层层武装人员散开，其中两名异能者带着顾清霖离开。 就在快要靠近走廊时，顾清霖猛地加速快跑。 异能者反应迅速，朝顾清霖章出手。精神异能打在顾清霖的空间护罩上，土系异能让地面凹凸不平，藤蔓趁机朝顾清霖脚上捆绑。 顾清霖逐一躲过，在走廊快速奔跑。 他不断按着对讲机，可惜对讲机始终没有反应。 到处都是实验室，武装人员没有开枪，也没有追得太紧密。大概是怕打起来，弄坏器材。 距离一点点拉远，身后渐渐没了人，顾清霖却没有感到安心。 他抬头，看向被隐藏在角落的监视器。他知道现在的自己还在研究员的掌控范围里，等他逃到适合使用异能的位置，研究所的人才会对他展开最激烈的攻击。 但他没时间拖延，展天瑞需要抑制剂。 * 研究所外，各种异能的痕迹留在地上。沙包只剩下几只完好。鲜血、破袋、细沙，到处都是。 江玟书被子弹射中肩膀，鲜血汩汩外流。 其余人已经放弃抵抗，包围着江玟书做紧急治疗。 林房带着人匆匆进入搜索，然而这间研究所里只有几台设备，以及几只变异丧尸，环境半破不新，并非主要研究场地。 意识到自己被骗，林房气匆匆跑出去，但江玟书早就被带走，哪还有江玟书的身影。 “搜，继续搜。”林房大声厉喝。 * 离开实验范围，顾清霖的压力骤增。 虽然没看到四周有人，但生命异能感应到四周各处都有人形生命体的存在。 子弹随时都会从四面八方打来，被他的空间抵挡。 他只能尽可能地往外跑，寻找可以用对讲机联系初秋的地方。即使气喘吁吁仍没有停下。 顾清霖始终相信自己能够顺利逃脱。 “测试结束。” 广播传出研究员冷静的声音。随着这一道声音的出现，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同时朝顾清霖动手。 顾清霖心中暗道不好，正想躲进空间里，只觉身体被束缚，如同包裹在没有空气的透明盒子里。他一时不察下，头脑一阵窒息。 竟然是空间异能。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出现剧烈震动，那是一种从地底深处传来的震感。让人打从心底感到的恐惧。 “地震了？” “我们这又不是震区。” 在所有人感到疑惑之际，林部言从远处走来，眼睛泛着丧尸独有的呆滞灰白。 第78章 信息素的气味 “……你不去当哲学家真…… 顾清霖还没来得及开心, 就发现林部言的生命力极其微弱。 此时的林部言已经处在濒临丧失理智的边缘，无法沟通。 地面震动，建筑摇晃, 四周的人仍想把顾清霖捉回去, 手拿捕网, 麻醉针等各种物件, 全神贯注, 蓄势待发。 顾清霖根本无法突破这重重围困。 “别等了。”一人下达指令。 其余人纷纷出手。 顾清霖虽有空间异能保护, 但精神系异能者不断攻击他的大脑, 导致他的空间异能并不稳定，时而出现漏洞。还有捕网向他丢来，他得不断地转移位置，才能不被网住。 庆幸林部言在场内捣乱，才让整个局势不至于向一面倾倒，给了顾清霖逃生的机会。 一支细针自下方而来，刺在顾清霖意想不到的左脚脚踝。 他仿佛被突然套上了一条沉重的锁链，需要拖着渐渐失去知觉的腿向前逃跑。 很快有人追上了他，并将他压在身下。顾清霖的双手被反拷在身后。顾清霖想进入空间, 但早有准备的精神系异能者对顾清霖发动异能。 然而, 顾清霖没失去异能, 反而是攻击的那名精神系异能者晕倒在地。 “配合不错。”祝蜂说。 “还行。”顾清霖猜到瑞临商队听到动静会找来, 才会在被打麻醉针后干脆装作失手被擒，引精神系异能者出手。 没了精神系异能者, 对面就像被拔了牙的老虎，没什么可怕的。 瑞临商队的其他人也陆续赶到，并加入这场混战当中。局势瞬间有了逆转。 重新获得自由，顾清霖先跑去对林部言使用生命异能, 以免林部言完全失去理智。 林部言稍稍恢复过来，手捂额头。 “别用异能了。”顾清霖说。地下都是江家研究的丧尸，被震出来可就糟糕了。 场面得到控制时，祝蜂快步走来，问：“队长呢？” “在空间。初秋呢？他易感期了。”顾清霖问。 祝蜂眉头顿时皱起，目光下意识看向顾清霖。被顾清霖发现，又赶忙调整表情。他语速很快，“在附近。” 用对讲机与初秋联系，初秋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你们先上车，我马上来。” 在祝蜂的带路下，几人到达停车点。 祝蜂开车，顾清霖和林部言都坐在后座。顾清霖对林部言使用生命异能时，祝蜂的视线总会不经意地扫向后座。 顾清霖感受到了视线，只当是祝蜂担心展天瑞，或是嫌弃他又让展天瑞进入易感期。 对讲机不断传出各人的汇报，祝蜂根据队友们收集的消息调整路线，但大方向是朝着基地外。 快看到门口时，祝蜂没有停车，而是直接对守门的人使用精神异能，并加速冲了出去。 离开物生基地，祝蜂才勉强放松下来，他问：“你怎么知道他被转移到那了？” 车里就三人，顾清霖知道这不是问他。 林部言脸色苍白，说：“江想莲猜的。” 顾清霖直觉这个名字属于那个女研究员的。 他们一路开，直到距离物生基地二十公里外才停下来。 祝蜂联系初秋时，顾清霖进空间看了一次。展天瑞的情况依旧糟糕，而且信息素仍无法散发出来。好在丧尸病毒已经被控制住，展天瑞不会变成丧尸。 离开空间，几人商量接下来的行程。 由于林部言引起的异动，所有人都会调查事情的具体，顾清霖也免不了会被查出来。物生基地不能再留。 “再用一支，老大的抑制剂就要没了。我想去北一基地碰碰运气。”祝蜂说话是看向顾清霖，可惜顾清霖看懂了装不懂。 “你们、有配方？”林部言问，声音没有情绪起伏。 “没有。”祝蜂说那些话是给顾清霖听的，根本就不是真的想找药。 缓解Alpha易感期的方式就两种，Omega的效果永远比抑制剂好。但顾清霖和老大的关系暧昧不明的，他也不知道该什么时候推一把，只能这样不了了之。 林部言不知道祝蜂心里所想，他说：“我记得。” 林部言不愧能当研究组长，直接就把具体配方默写出来。祝蜂拿着配方，黑着一张脸。 初秋没多久也来了。 她给了抑制剂后，问：“你绑了江家的研究员吗？” 若不是初秋说起，顾清霖都要把人往在空间里。 初秋知道后说：“把他给我。江家把林绮带走了。她没事。江家说，要么换小花儿，要么换你带走的那个。” 顾清霖把人放出来。 当谁也没想到，老研究员一出现，林部言的脑袋就开始疼。 祝蜂将老研究员打晕，并搜出一些看不懂的金属仪器。祝蜂判断道：“他可能有控制丧尸的办法。说不定还有定位器，我们得赶紧离开。” 他对机器不太了解，但他知道人性。 顾清霖不放心林部言，将他放进空间里。初秋带着昏迷的老研究员离开，祝蜂则是继续开车朝北一基地。 但只过了十分钟不到，祝蜂就低声骂了一句，说：“他们追过来了。我减速，你跳车，躲空间里。” 顾清霖听到跳车时愣了一下，但他还是按照祝蜂说的做。 他的两个空间分别放了展天瑞和林部言。顾清霖去了展天瑞的那一边。 展天瑞还是之前的模样，抱着缩在墙角一动不动。 顾清霖拿出抑制剂，想要打进展天瑞的身体里，但展天瑞的皮肤结了一层冰，抑制剂的针头根本扎不进去。 展天瑞闻到顾清霖的信息素就知道顾清霖来了，顾清霖扎针时，他抬起头，木棍同样被冻得凝结出了一层浅白的冰霜。 他一眨不眨看着顾清霖，眼里是化不开的浓稠，没有一丝光。 顾清霖简单把外面的事情告知展天瑞，展天瑞也只是呆呆的，一句话不说，一眼不眨，就只是盯着他看。 他竟然有些心疼起展天瑞来。 现在不方便出去。他和林部言也没什么话题，顾清霖只能被迫待在这里。 空间里很安静，安静得似乎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展天瑞的状态不对劲，但他想了许久都想不出有什么可以为展天瑞做的，想到最后，他哼唱起摇篮曲，试图将展天瑞哄入睡。 顾清霖的声线是Omega的柔和，嗓子没有刻意锻炼过，就只是普通人的水平。但在这安静的环境里，有着独特的温柔感。 展天瑞听到歌声后，一点点放松下来，背缓慢靠在墙上。 只是那双化不开的双眼依旧凝视着顾清霖。 从咬着木棍的力度能看出展天瑞仍然有本能的标记想法。 顾清霖却是发现了展天瑞的皮肤在软化，身上的冰似乎也没有刚才白。一首摇篮曲唱完，他又换了一首轻慢的歌曲。 展天瑞慢慢闭上眼睛，让自己放松。 顾清霖不知道自己唱了多久时间，但肯定超过一小时。中途没有停下，也没有喝水。 好在展天瑞身上的冰都化开了，变成了水湿了一地。 顾清霖连忙拿出抑制剂。 没了寒冰的冷冻，展天瑞的身体滚烫似火。顾清霖碰一下都觉得烫伤的那种高温。也难怪展天瑞要凝聚这么多冰包围自己。 针头扎进皮肤里，抑制液顺着血管蔓延全身。 没过多久，雪松味自展天瑞的身体散发出来。抑制剂生效了。顾清霖狠狠松了一口气。 他连忙翻出抑制贴，贴在展天瑞的脖子上。 展天瑞恹恹的，靠在墙角，一动不动。衣服头发全都湿透。 顾清霖只好拿来毛巾给展天瑞擦干净。生病的展天瑞乖得很。顾清霖要擦头发，他就把脑袋低下去。顾清霖要抬手，展天瑞就抬手。 顾清霖想扶展天瑞去躺下，但展天瑞摇头，还想蹲在角落。 顾清霖只能坐在他的对面，一只手撑着下颌，盯着展天瑞看。 可能太安静了，展天瑞先开的口，“发热时，我母亲也给我唱。” 不知为什么，顾清霖直觉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而且展天瑞用了母亲，这两个字通常有点尊重的味道在里面。可能是离世，也可能是两人关系没有那么融洽，带着一点疏远。 “你想的话，下次再给你唱。”顾清霖真心把展天瑞当兄弟看待。 展天瑞点点头，“她也这么说。” 顾清霖却觉得自己不小心说到了展天瑞的伤心之处，连忙转移话题。 “我给你唱了三小时，你是不是该告诉我，我的信息素是什么气味了？”他一直都想知道，只是没有适合聊这种话题的时机。 展天瑞嘴角扯了扯，虚弱道：“哪有三小时。” 他记得顾清霖唱的每一首歌，距离三小时还远得很。 “反正你听了。”顾清霖才不管这些，打算强买强卖。 展天瑞被顾清霖给逗笑了。半山基地里的那个倔强的顾清霖似乎越来越远，现在的顾清霖更加能适应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很难描述。”展天瑞将头靠在墙上，俊朗的脸上因为虚弱多了一分柔和。他说：“像雨后，阳光照射森林。像花盛开。像草冲破土壤。像树，迎着太阳生长。是一种，生命汲取养分，蓬勃生长的气味。” “……你不去当哲学家真是太可惜了。”顾清霖听得一愣一愣的。 展天瑞难得说了这么长的句子，却描述得不清不楚的。 雨后森林，难道是负氧离子味？还是细菌飘散的味道？ 正当顾清霖思考时，他感应到空间外有数十人在靠近。这些人动作不快，似乎在沿路搜索着什么。 顾清霖猜测是祝蜂车上没人的事情被发现了，因此这些人沿路搜索他的痕迹。 不能离开，他只能把灯全部打开，让植物进行更长时间的光合作用。尽可能地延长待在空间里的时间。 他没有代步工具，就算离开也跑不远。物生基地有不少机械设备，难保没有无人机，或者风系异能者在空中监视。而且出去还会留下脚印，得不偿失。 第79章 步行一个月 林部言说，“这附近应该有…… 顾清霖本想等个三天三夜才离开, 但在第一次想上厕所的时候，他就没办法只能离开空间。 空间什么都好，就是生理问题不好解决。 祝蜂把他丢在大马路上, 附近是平地, 连一处遮挡的地方都没有。此时正是冬天, 浅浅的雪覆盖在地上, 顾清霖穿着白色羽绒服站在马路上非常显眼。 顾清霖只好朝最近的那座山走, 找到一处隐蔽地方才解决生理问题。 又走了一段距离, 顾清霖才让穿好衣服的展天瑞出来。 展天瑞还是恹恹的, 看到雪地，他抓了一把雪就捂向额头。然后干脆地躺在雪地里，隔着衣服感受雪地的冰冷。 顾清霖拿出望远镜观察四周。远处的马路上偶尔会经过一两台车，但已经不见搜索的人。顾清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看到了一台像无人机的机器正沿着马路逡巡。 物生基地不能再留了。 但祝蜂沿着北一基地去，他不能往北走。固牢基地也是物生基地的地盘，因此不能往东。那就只能尽可能的往西往南走。 展天瑞认同往西南方向出发，到时候可以沿路先回稻丰基地。 顾清霖这才知道。他们一直说的B区就在物生基地的西边。虽然其中还有一些中小型的基地，但这些基地和物生基地联系紧密。而南边受气候地理的影响, 物质条件相对较好, 较少受物生基地的势力影响。 展天瑞还让顾清霖把林部言放出来。 林部言是六阶丧尸, 就算林部言什么事情都不做, 只是站在这里，就对其他丧尸有恐吓作用。 附近不愧是物生基地的地盘, 顾清霖东躲西藏，并寻找可以使用的交通工具。但根本找不到。这一路上几乎没见过金属垃圾，四周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林部言一个研究人员跟着顾清霖逃亡几天，倒也没哼过半句, 甚至还建议顾清霖直接抢车。 这个提议让顾清霖心动，但他的良心还在，顾清霖没有行动。 他们白天沿着山边往西南方向走，晚上就在空间里睡，避免生火的痕迹。 冰天雪地的没有什么食物。很快地，顾清霖空间里的食物就见底了。庆幸展天瑞也脱离了易感期，可以出来打猎。 顾清霖利用生命异能感应躲藏在雪下的动物，林部言用土系异能把动物翻出来，再由展天瑞用冰系异能收割。三人配合下，猎物简直是手到擒来。 对着死掉的兔子，顾清霖第一个说：“虽然我是Omega，但我不太会做菜。” 林部言则是反问，“我做的菜你们敢吃？” 他是丧尸，谁知道食物和丧尸长时间接触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展天瑞一声不吭抽出匕首，熟练对兔子开膛破肚。血迹大量外流，展天瑞就抓一把雪糊在血水上，加速凝结。只是三两下，就将六只兔子都处理好。再用冰系异能融化成水，简单冲洗一下处理好的兔肉。 用木枝将兔肉撑开，架在火上慢烤，等滋滋冒油的时候，撒上香料，肉香味顺着风钻入鼻间。 顾清霖没想到展天瑞还有这样的手艺。 更让顾清霖想不到的是，展天瑞趁着晚上在空间里的时间，做了一顶兔毛帽，给顾清霖护着耳朵。 至于蔬菜。在林部言的提议下，顾清霖用弄了一些泥土进空间，播了一些蔬菜种子。 他还试着用了用生命异能，没想到生命异能对种子也有效果。感受到生命异能的每一粒种子都被催生成功。只是和木系异能比，他的生命异能效果非常差。 蔬菜长得倒也快，加上生命异能的催生，大概三天就能吃上一顿青菜。 林部言是丧尸，不用进食，倒是给他省下了不少口粮。 但也因为林部言是丧尸，他把一张上下铺和一些生活用品搬到了另一个空间，让林部言一只丧尸住在那里面。 林部言倒也住得习惯，还把他空间里为数不多的书翻了一遍。白天也会收集一些植物，做起了属于自己的研究。把顾清霖的空间弄成了小型实验室。 * 顾清霖没想到，自己这么一走就走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他们三从北走到南，从冬走到春。 春天潮湿阴冷，不比冬天好多少。好在他们不用再走泥泞的山路，可以沿着公路继续往南。 而这么长的时间里，顾清霖一次都没能联系上瑞临商队。要不是展天瑞这个队长在，顾清霖都以为自己被瑞临商队给抛弃了。 展天瑞却说习惯了。在顾清霖入队前，瑞临商队也时常拆队。他还提及古阵海和唐辰尘，说这两人身后有各自的家族，出来只是历练，所以冬天经常会回家待一小段时间。 顾清霖没敢问展天瑞的家庭，当时只是静静听着。 一路上倒是有不少车辆经过。 遇到数量较多的车队，顾清霖他们会躲起来，担心是物生基地搜索他们的人。只有一辆车的时候，车主看到路边有三个男人只会加速经过，不敢停留。 展天瑞不着急打听情况，林部言也不说，顾清霖只好跟着不急。 三个人就这么沿着路往南走。 大概是林部言的原因，他们没碰到过丧尸。顾清霖觉得安全，但也感到着急。因为他空间里的晶核也没多少了。救小栗用了不少，治疗展天瑞用了不少，这一路上提升异能也用了不少。 没有食物可以忍，但没有晶核却是不行。 顾清霖将自己的情况说了之后。林部言说，“这附近应该有幸存者基地，丧尸很少。” 言外之意是，就算他不在，顾清霖也找不到丧尸收集晶核。 “那我们要绕路，还是去打听一下消息？”顾清霖看向展天瑞。他担心瑞临商队的情况，想知道外面的消息。 展天瑞选了后者。 林部言进了空间，顾清霖和展天瑞根据路边的指示牌，顺着分叉路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看到路边停了一辆小卡车。 春雨绵绵，天地灰蒙蒙的一片。 不远处的山上有不少人穿着颜色鲜艳的雨衣，看动作像是采摘山上的野菜。 顾清霖最近也挖了不少野菜。林部言研究方向就是植物，知道不少可食用的植物，还配了一些药材。展天瑞有不少野外经验，也知道 司机看到顾清霖两人，出声打招呼。声音里带着驱赶的意味，害怕顾清霖两人是来抢车的。 两人穿着黑色的雨衣，头上戴着一顶用竹叶做的新鲜草帽，脸上有肉且红润，精气神都很好。给人的感觉就是日子不错，不像是长期奔波在外的流浪者。 顾清霖说自己想去附近的基地打探消息才来问路，司机仍旧没太相信，但还是给他们指了路，说了一下大概需要走的时间。只是司机没有半点邀请他们上车的想法。 也就四五公里的路，就算没车也走不了多久时间，顾清霖道了一声谢就离开。 走出了大概百米的距离，后方传来一声妇人的尖叫声。随即是车门开合的声音。司机冲向山边，但没多久，司机又跑了回来，并且回到驾驶位上，发动小卡车。 轰轰的汽车引擎声在雨中并不明显。 没多久，穿着红黄鲜艳雨衣的妇女们纷纷往卡车上跑。但不等她们上车，带着叶子的藤蔓自远方伸来，将中年妇人捆绑带走。 求救声、谩骂声、哀求声源源不绝。 顾清霖和展天瑞对视一眼，还是决定去看看怎么回事。 他们原以为是异能者在使用异能，然而半山腰上根本没有异能者，只有一株巨大的爬山虎。那株爬山虎和一般的爬山虎不同，虽然叶片是同样的形状，但根茎粗大，而且根部有一个大节。 顾清霖用生命异能扫了一眼，发现那个大节里有强烈的能量。这股能量的强烈程度堪比二阶异能者。 展天瑞的唐横刀落在了研究所里，但他还有冰系异能，用寒冰凝聚出一把唐横刀。冰刀砍在藤蔓上，藤蔓竟然迅速伸长掉落，让冰刀看了个空。 顾清霖也尝试用唐横刀去砍，然而这藤蔓丝滑得很，就算他的刀已经砍中，竟然也在藤蔓上打了个滑。 刀刃打滑，就失了力气，无法砍断藤蔓。 倒是那些有经验的中年妇女，趁着顾清霖他们出手时用力拉扯藤蔓。甚至两三个人一起帮忙拉扯，让人从藤蔓中离开。 “这藤成精吗？”顾清霖砍了几次都没砍断藤蔓，脾气都上来了。 展天瑞倒是冷静，但他也说：“第一次见。” 他曾经也见过变异植物，但这样聪明的变异植物确实是第一次见。 “快走吧。你们打不过它的。”大婶大妈们招呼着顾清霖上车。 见此，两人不再和变异爬山虎纠缠，坐上小卡车。 藤蔓朝着小卡车的而来，高至两米的冰墙竖立，将藤蔓挡在墙后。司机一脚油门，得以逃脱。 “小伙子，幸亏有你们在啊。”大婶说话时还直拍胸口，为刚才的事情感到后怕。 其他人也纷纷道谢。 顾清霖知道展天瑞的性格，他耐着性子和大婶说了几句，才问：“山里这么危险，你们还上山摘菜？” 为了几根野菜把命丢了，倒是太可惜了。 “不危险。小虎不害人，就是折腾人。”大婶说的小虎应该就是变异植物爬山虎，“被它捉住的人要陪它玩上三五天时间。上次有一个异能者想上山采药材，饿得昏迷才被小虎丢到路边。” “那模样可惨可惨了。”大妈说着惨，但细致描述那名异能者的惨状，“一个二三十的小伙子，瘦得整个人都脱了形，两只黑眼圈这么重，衣服又脏又臭，也不知道小虎捉他去哪里玩了。” “我看他就是吓得尿裤子了。” “他可是猎尸赚钱的。丧尸都不怕，还有什么能吓得他尿裤子。” 大妈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顾清霖也从其中知道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这附近只有一个小型幸存基地，名叫绿水弯，就在一条河的弯道上。 因为靠山，位置小，绿水湾基地既不能像稻丰基地那样大量种植，也无法像物生基地有药材交易。这里的人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山上有变异植物得上山，河里有丧尸鱼也得下水。 因为地方小，连围墙都是铁皮和木头简单堆砌起来的。只有不到两米的高度，随便一个成年男子都能翻过去，没有多少防护效果。 顾清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小的基地，整个基地的人加起来也只是两万多人而已。 不过这样一个小基地却安全得很，据说附近山上有个异能者家族，要是山下出现了高阶丧尸，山上的人必定会下山帮忙清剿。 也因为这么一个异能者家族，偶尔会有其他基地的人过来探视，顺便卖点东西。也算是帮绿水弯的居民提供了一点生活便利。 第80章 喜欢小孩？ 展天瑞盯了顾清霖三秒，终…… 顾清霖和展天瑞跟着小卡车进入绿水弯基地。 绿水弯基地是真的小, 围墙是铁皮和木头做的，门口只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守着。 没有任何检测丧尸的仪器，全凭自觉。大妈大婶说自己没有被咬, 守门的中年男人就让大妈大婶们进基地。 面对顾清霖和展天瑞两人, 也只是简单问了几句。既不用检查身体, 也不用隔离, 更没有入城费。 为了让外来客人居住, 倒是建了一条民宿街。古朴的楼房在竹林里, 绕水而建, 风景倒是不错。 就是这绿化太好，蚊虫也多得很。顾清霖走进房间就看到一条蜈蚣，两只飞蛾，缝隙间还藏着一只正探头张望的灰黑色老鼠。 店老板是个年轻的男Omega，热情地介绍这江景房有多好多棒。 他说：“这种房间平日可是留给大基地过来的客人。你们帮了我阿嬢的朋友，我才特意拿出来招待你们的。就按最便宜的价格收你们房钱好了，住三晚一颗晶核。” “什么晶核？透明的？”顾清霖怀疑起来。 “当然是透明的。” 顾清霖没想到物价这么便宜。比半山基地都低廉。 店老板租了两套衣服给他们，让他们洗个澡，换上干净衣服。要是有伤口就跟他说一声, 没有伤口就不用找他。 主打就是一个信任。 顾清霖真怀疑绿水弯的人是怎么活到现在。 等出去找吃的, 顾清霖更加惊讶。在绿水弯基地里, 一颗透明晶核能兑换二十枚铜币。而一碗鸡腿面条只需要五枚铜币。加煎蛋加一枚铜币。 这物价简直低得发指。 顾清霖身上晶核不多, 但在绿水弯基地也能当个小财主。 如此便宜的面条用料一点都不差。两巴掌大的瓷碗，一大根鸡腿。鸡腿用的是走地鸡, 肉质鲜嫩弹牙。面条劲道爽口，配上浓郁的鸡汤，顾清霖一个人就吃了一碗半。剩下那半碗进了展天瑞的肚子里。 顾清霖用公筷夹的面条，展天瑞等他吃完才吃剩下的部分。 “小老板, 你们这么做生意，能赚钱吗？”顾清霖问。 店里空落落的，只有顾清霖一桌客人。看店的是个十二岁的小男孩，常年在外劳作，身上都晒成健康的小麦色的肌肤，笑起来有两个酒窝。 听到顾清霖的话，小男孩说：“我娘说，能来这里的都不是想来的。咱们不靠馆子挣钱，收个辛苦费就是了。” “你们倒是挺世外高人的。”顾清霖赞许道。 “我们不是世外高人，我们是受世外高人保护的普通人。”小男孩指了指山上，说，“那里才住着高人。” 顾清霖并不好奇山上都住了什么人，而是打听起各大基地的消息。 小男孩经常待在店里，知道的消息并不多。他摸了一把寸头，说：“我们这只有收音机。我听说物生基地好像有什么东西跑了，正到处追。听说那个跑了的东西很重要，也不知道是变异植物还是变异动物，这么厉害。” “没了吗？”顾清霖追问。 小男孩抓了抓脑袋，像个被老师抽查的学生，“山上那个经常跑出去玩的小少爷又回家了。这算不算消息？” 顾清霖觉得不算，但见小男孩这么认真回答，还是点了点头，“当然算。” 小男孩伸出手，说：“既然算有用消息，那是不是该给我一颗晶核？” 顾清霖倒不觉得小男孩的行为讨厌，对方要的只是一颗晶核而已，他就给了。 小男孩捧着晶核笑出两颗酒窝，又滔滔不绝地说了哪条路能上山找高人等等。直到门外传来狗吠声，小男孩才出去和黄狗玩。 顾清霖收回目光，发现展天瑞正盯着他看。 展天瑞问：“喜欢小孩？” “不讨厌吧。”顾清霖自己也没有多大，上一辈子还在念大学而已。 小老板才十二岁就帮着家里打理店铺，还煮出一碗好面。这么乖巧的孩子，不会让人讨厌。 “想要几个？”展天瑞又问。 “几个什么？” “孩子。” “什么叫要几个孩子？”顾清霖以为自己听错了，笑道，“你这是点菜呢？吃煲仔饭？” 展天瑞盯了顾清霖三秒，终是选择放弃解释。 顾清霖把展天瑞的话当成笑话来听了。 离开面店，他们又在附近打听了一会。内容大同小异，有些人甚至还没小老板知道的多。绿水弯基地闭塞，很少有外人来，消息不多倒也正常。 也因为这个情况，也没人怀疑顾清霖就是物生基地逃跑出来的那个人。 但可以肯定，物生基地的各大家族都知道了林部言的情况，顾清霖的异能也可能被泄露了。瑞临商队的其他人没有主动汇合，一方面可能是有人跟踪着他们，另一方面可能是为了制造假消息，分散物生基地的注意力。 十一人的商队总就是罕见。两个人流浪者组合倒是比较常见。 只是展天瑞的抑制剂已经没有了，要是下一次易感期到了还没拿到抑制剂怎么办？顾清霖不可想舍身救人。 展天瑞倒是不急。他也曾表示，易感期不用抑制剂也可以熬过去，只是辛苦一点而已。到时候把他丢进空间就可以了。 顾清霖没说话，但每次想起展天瑞那狼狈的样子，他心里就难受得紧。 傍晚时，绿水弯回来了一车人。这些人穿着统一的迷彩衣，手上拿着苗刀，有男有女，但看起来都是猎杀丧尸的好手。 这些人先是拿出一袋晶核，然后从车里搬出一大头被放了血的野猪。 野猪通体棕色，不包括尾部都有至少两米长，一双獠牙雪白锋利，上面还有干涸的血迹。 “变异野猪。”展天瑞说。 变异动物和异能者一样，数量相对较少。 绿水弯基地的居民看到野猪，都非常开心。也有人发现自己的亲人不在回归的队伍里，上前询问，得知自己的亲人被野猪撞伤，已经送上山找高人救治才松一口气。 有这么大一头野猪，又赶上停雨，大家都开心得紧，晚上在小广场里弄了一场篝火晚会。 没有什么娱乐，就是生一堆火，用老式的唱片机放歌，几个人在广场里跳舞，其他人闲聊乘凉。也有人趁机摆摊，增加收入。 顾清霖觉得挺无聊的，但这绿水弯晚上没有什么地方可去，不待在这里又能去哪里？ “不喜欢？”展天瑞问。 “谈不上喜欢吧。”顾清霖打了个哈欠，“就是这种生活不太适合我。” 要说居住，绿水弯基地无疑是一个不错的地方，物价低，居民淳朴，生态也好。但这不是顾清霖能待得住的地方。 这种日子住一天两天可以，要是住一辈子，顾清霖大概会无聊得天天往外跑。像小老板说的那个小少爷那样。 展天瑞说：“这里，对孩子好。” “嗯。”顾清霖听着音乐声，脑袋一点一点往下。这种氛围太无聊了。 展天瑞叹气，把顾清霖背起。 顾清霖趴在展天瑞的背上，微微清醒。闻到熟悉的雪松味，身体再次放松，任由自己陷入梦中。 展天瑞穿过人群，躲避追逐的小孩，对自己的选择产生怀疑。他在想要不要违背瑞临商队的初衷，找一个基地定居。他和顾清霖总不能一直风餐露宿下去。 顾清霖是被吵醒的，外面乱糟糟一片。 他醒来第一反应是丧尸来了，但他迅速否定了这个想法。丧尸追着人跑，人声会有远有近的变化，不该是现在的固定。 没过多久，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年轻的男Omega老板问：“你们有治疗系异能者吗？有人中毒了。” “治疗异能者不能解毒。”顾清霖皱眉说。 他担心的民宿老板在试探他。 “我知道，这来不及等高人下山了。我们先放血，有治疗系就能缓一缓命。”民宿老板看顾清霖没回答，着急道：“不是没关系的。我去采点草药。” “我过去瞧瞧。”顾清霖补充，“我只有一阶不到，治疗效果可能不够好。” 民宿老板连声说没关系。 三人到的时候，那伤者已经躺在病床上了，脸色苍白，呼吸微不可察。小腿上的伤口也裸了出来，就两孔，一看就知道是变异蛇咬的。 “让一让，他是治疗系的。”民宿老板一手驱赶，另一手推着顾清霖进屋。 屋里除了伤者还有一个穿民族服饰的老头，身上挂了不少银饰品。他把伤口割开，正不停地用嘴吸血，再将毒血吐出来。 顾清霖来到，老头一眼没看，仍旧埋头救治伤者。 顾清霖对患者使用生命异能。展天瑞也没闲着，用冰覆盖伤者，减缓血液循环的速度。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生怕一个呼吸就影响到屋里的三人。 过了一会，屋外传来声响。顾清霖听到有人说，“唐大夫来了。” 随后看到一个穿着相似的民族服饰的年轻男人走进来。唐格看到床上的伤者，第一句话却是，“居然还没死？” 顾清霖感到不舒服。 但被称作高人，确实有一定的本事。只见唐格从药箱里取出针管和药瓶，几秒就把药打进病患的身体里，对血管路线格外熟悉。 再用上治疗异能，病人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 顾清霖看得嫉妒，这样的异能才算是真正的有用。 然而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大家都只觉得唐格厉害，唐格却看向顾清霖，说：“你的异能很特别，不是治疗系吧？”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80-90 第81章 变异爬山虎 “醒醒啊。小虎又把民宿里…… 顾清霖顿时警惕起来, 含糊道：“我等阶很低。” 唐格听出顾清霖话里的紧张，他笑了笑，没有拆穿。这种不会撒谎的人通常没什么坏心眼。 趁着唐格给病人开药的空隙, 顾清霖和展天瑞回了民宿。 顾清霖想当晚离开, 避免夜长梦多。展天瑞认为可以先休息一晚, 一方面是这里足够远, 物生基地的人不会这么快赶来。另外是他觉得这里的人淳朴友善, 不参与世俗。 顾清霖在看人方面相对劣势, 自然是以展天瑞为准。 两人分床睡。民宿蚊子多, 顾清霖有空间异能圈住自己，展天瑞用冰覆盖，倒也勉强能睡着。 睡得迷迷糊糊间，顾清霖听到东西掉落的声音。 随后展天瑞说：“有声，我去看看。” “好。”顾清霖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改成背对窗户侧躺。 如果是人和丧尸，展天瑞会让他赶紧躲进空间里。没让他躲起来，大概率就是不危险。 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及近。 随后有什么东西拍了拍顾清霖的肩膀。很轻很轻。 顾清霖心中警铃大作, 但他只感应到很微弱的生命力, 因此又放松下来。 那东西又轻轻拍了他一下。顾清霖这次翻身回头了。 借着河流泛起的粼粼波光, 顾清霖看清楚他窗边的东西。那是一条根茎粗, 叶片细小的爬山虎藤蔓。 “你是，小虎？”顾清霖隐约记得大婶们这样称呼这株变异植物。因为它不杀人, 大家只是躲着。但绿水弯的居民也打不过变异爬山虎。 变异爬山虎像是听懂了他的话般点了点藤蔓。 随后又拍了拍顾清霖的肩膀，然后指了指窗外。 “你想找我出去玩？”顾清霖猜测。 变异爬山虎更加激动了，点得叶片都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然后拉着顾清霖的手就想走。 顾清霖用力往回拉, 并说：“不行，我得和朋友一起。除非你叫上我的朋友一起去玩。” 变异爬山虎的叶片都垂落了，委屈巴巴的。 顾清霖用指尖点了点爬山虎的叶片，用哄小朋友的语气说：“我朋友他找不到我会很担心的。只要你肯带上他，我就和你一起玩，怎么样？” Omega的声线有这独特的温柔，变异爬山虎被安抚到了，点点头。 展天瑞很快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节断了的藤蔓。看到躲在顾清霖身后的爬山虎，一把冰刀凝聚在手中。 这变异爬山虎的智商比他想的要高，竟然还会声东击西。 顾清霖忙阻止道：“等等。它没恶意，它想和我们玩。” 展天瑞眉头皱得紧紧的，始终抱有怀疑。 “他回来了，你可以带我们去玩了。”顾清霖对变异爬山虎说。 此话一出，变异爬山虎顿时兴奋起来，数百条藤蔓出现，将顾清霖和展天瑞捆起，从窗户带离民宿，跨过河流朝山上跑。 民宿位置偏僻，但变异爬山虎引起的动静实在不小。 变异爬山虎刚过河，顾清霖就听见有男人高声大喊，“醒醒啊。小虎又把民宿里的客人捉走了。” 没一会儿，绿水弯基地的灯纷纷打开。 顾清霖被捆绑在半空中，双脚离地。身下的变异爬山虎像只张牙舞爪的八爪鱼，枝叶乱舞，在树林间穿行。从生命力的反馈，顾清霖能明显感觉到变异爬山虎在开心兴奋。 展天瑞盯了许久顾清霖，确定顾清霖不想砍了爬山虎离开，也放弃了思考。 变异爬山虎把大山的路都摸熟了，弯弯绕绕了十几分钟，钻进了一个被藤蔓覆盖的山洞里。洞里的蝙蝠都习惯了变异爬山虎的进进出出，除了几只还会被吓得飞起，其他蝙蝠都对变异爬山虎的出现视若无睹。 丧尸的声音在隧道回荡，听起来远远不止一只丧尸。 这样的声音，他们只在丧尸潮听到过。 顾清霖和展天瑞都绷紧了神经。 隧道的尽头是一个足有足球场那么大的洞穴。螺旋形的斜坡沿着洞壁往上。光柱自顶部斜斜往下，形成丁达尔效应，明亮地让洞里有稀弱的光线。 下方是密密麻麻的丧尸，乍一眼看过去，至少万只以上。 听到变异爬山虎行动时的声音，丧尸陆陆续续转身向声音方向，丧尸推挤，但都是低阶丧尸，不会攀爬，只能看着美味的食物离开。 变异爬山虎把两人一路带到洞穴的最上方。有一个小平台，乱七八糟放了不少箱子，摆了桌椅，茶杯等物件。地面还有丧尸的断肢，掉落的腐肉和一簇一簇头发。土墙上贴了一对白底黑字的挽联，中间却又怪异的贴了一张倒转的福字。 墙边放了一排的纸人，白色的纸，圆形的腮红，被用血点上的红眼珠。这些纸人也不知道哪里弄来的，有的断手、有的断脚。一张张都是笑脸，但看着只有恐怖。 顾清霖突然就理解那个被吓尿的异能者了。 变异爬山虎确定顾清霖和展天瑞不挣扎，就把两人放了下来，然后去箱子捣鼓自己的东西。 展天瑞抽出匕首，准备对变异爬山虎下手。 顾清霖抬手阻止。 他认为变异爬山虎没有恶意。上一个异能者能够安全离开，绿水弯基地的居民也说变异爬山虎不害人，而且他也相信自己对植物的判断。 两人四目相对，顾清霖看到了展天瑞眼里的不认同。 变异爬山虎从箱子翻出破旧的铜锣，藤蔓圈着铜锣往下，竟然铛铛铛地敲打起来。 铜锣声在山洞里回响，洞里的丧尸骚动起来。藤蔓拉动最下方的闸门，丧尸顺着墙边的螺旋斜坡往上走。丧尸都是一阶左右，没有智商。有些丧尸在往上走的过程中踩空，又摔回深坑里。 展天瑞坐不住了，他捉住藤蔓，用匕首割断藤蔓。 藤蔓失去控制，另一端的铜锣也一同掉落，被一只又一只丧尸踩踏，发出沉闷的声音。 断了藤蔓，展天瑞朝变异爬山虎本体攻击。 变异爬山虎呆呆的没有动，像个不知道家长为什么生气的可怜孩子。 第一刀就落在那过分涨大根茎上。表皮被割裂，白色的汁液流出。展天瑞皱眉不满，匕首的伤害远远不如唐横刀。 眼见第二刀也要落下，变异爬山虎还是没有反击的意图，顾清霖连忙上前阻止，“别打了。” 展天瑞扫了一眼顾清霖，再一次把目光放在变异爬山虎上，“精神系。” 顾清霖往前走了两步，挡在变异爬山虎和展天瑞之间，“我没有被控制。我能感觉到它没有伤害我们的想法。” 展天瑞没说话，但更肯定顾清霖已经被操控。 对付精神系，只能把本体杀死。 展天瑞脚步刚有动作的趋势，顾清霖就准确捕捉到，近身拦截。 速度不算快，但精准的预判还是让展天瑞感到惊讶。他从不知道顾清霖还有这等本事。 顾清霖在篮球队里学过不少走位防守，展天瑞想要越过他，并不容易。展天瑞每次试图越过去，顾清霖都能准确预判。展天瑞又不能推开顾清霖。这平台到处都是脏东西，无论摔哪里都不好。 他也担心被控制的顾清霖会往平台下跳。 两人只能这样僵持着。变异爬山虎没有趁机对两人下手，反而从箱子里拿出一捆布条，将伤口包扎起来。它不会打结，就用藤蔓缠绕固定，然后看两人争执。 展天瑞几次越不过，见变异爬山虎没有攻击意图，暂时停下动作。 “你冷静下来了？”顾清霖问。 “我不需要。”展天瑞认为顾清霖更该冷静，自从他回到房间，看到变异爬山虎在顾清霖身旁开始，顾清霖就一直为变异爬山虎说话。 顾清霖转头，看到包扎后的变异爬山虎，感觉变异爬山虎可爱又可怜。 他走到变异爬山虎旁，蹲下身，对其使用生命异能，说：“你怎么不需要？它都没伤害我们，你为什么要伤它？” 变异爬山虎点点叶子，表示认同。 它太喜欢顾清霖的异能力，感受到源源不断的生命力，藤蔓将顾清霖圈起。 展天瑞只觉得一股无名的火自体内涌起，却无处发泄。 看到顾清霖被一圈一圈缠绕，他恨不得马上使用异能救出顾清霖。但下方还有那么多的丧尸，他乱用异能难免引起变异爬山虎的暴动，藤蔓会导致坍塌，惊动下面的丧尸。 展天瑞猜测变异爬山虎大概在三阶到四阶之间，影响不了他，却能影响顾清霖。 顾清霖输送了一会生命异能，温柔抚摸绷带，“不疼了。” 变异爬山虎又一次点点叶片。但在顾清霖看不到的地方，嚣张地挥舞藤蔓。展天瑞看得双眼眯起，牙关紧咬。 “你带我来想玩什么？我们来陪你玩吧。”顾清霖松开手。 变异爬山虎不满顾清霖不抱它了，但听到顾清霖愿意陪它玩，它又开心起来。 它翻箱倒柜，拿出两套红色的真丝睡袍，示意顾清霖穿上其中一件。另一件则是不太乐意地递给展天瑞。 展天瑞接过睡袍，看到四周的景色，有了一个猜测。 两人穿好红睡袍，爬山虎拿出唢吶围着两人打转。藤蔓将纸人放到椅子上，像是前来参加宴席的客人。 等藤蔓把两个纸人放在倒福前面，展天瑞完全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株变异爬山虎竟然想他们在这结婚。 大概不知道从哪看到的婚礼场景，觉得结婚好玩，所以不断捉丧尸，捉人回来模拟婚礼。而周围的一切都是婚礼用的物品。只是变异爬山虎不能分辨颜色，就把类似的东西拿回来。 只是结婚而已，和顾清霖。 展天瑞想到这里，不如刚开始般抗拒，主动配合。 第82章 付费表演 展天瑞：“再玩一次。”…… 自被变异爬山虎拍了拍之后, 顾清霖就处在一个很奇妙的状态里。 他能看到，能听见，甚至说的话都是自己的心中所想, 但他想的并不是他完全认同的。 他的内心似乎无条件地偏向了变异植物。 顾清霖认为变异爬山虎不是坏的变异植物, 但面对变异爬山虎的邀约, 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选择睡觉, 而不是深夜陪孩子玩耍。 他看到变异爬山虎的大本营也觉得毛骨悚然, 还是相信变异爬山虎不是坏植物。明明应该处在挣扎犹豫, 陷入天人交战的状态里, 但他却还是选了变异爬山虎的一方。 这个状态在展天瑞说出他被精神控制之后，顾清霖才有了隐隐的意识。 但这个意识同样处于怀疑状态，说出来的话自然又变成站在变异爬山虎的一方。 他就像变成了孩子的母亲，只要不是危害生命安全的事情，就无条件地宠着变异爬山虎。 顾清霖认为自己已经掌握了规律，只要下一次把事情想得严重一点，坚定认可展天瑞的话，否认变异爬山虎想做的事情，他或许就能挣脱这种奇怪的状态。 然而, 他穿上了红色的真丝睡裙, 手上拿了红布条, 被变异爬山虎指挥着对纸人鞠躬, 展天瑞就像也被控制了一样，顺从听话。 变异爬山虎开心极了, 两根藤蔓拍手都不够，还要用藤蔓控制其他纸人跟着一起拍手。 两只空杯子被送到两人面前。 顾清霖期待展天瑞做点什么，展天瑞却是接过那杯子，单膝一跪, 向两纸人敬茶。 顾清霖双眼瞪圆，变异爬山虎却激动得在原地跳起。它大概没想到展天瑞会这么配合，实在让它惊喜。 变异爬山虎控制着纸人接过茶杯，竟然还像模象样地从箱子里拿出礼物送给展天瑞。 那可是一颗接近鹌鹑蛋大小的灰白色晶核——三阶冰系晶核。 手里拿着杯子，站在旁边的顾清霖本就被展天瑞给弄得不坚定，再看到这变异爬山虎出手如此大方，心里又一次有了倾斜，动作也跟着单膝跪下。 敬了茶，顾清霖得到了一枚同样是三阶的晶核，半透明的黑色。 一入手，里面的力量让他感欣喜。 是空间系。 他穿越以来还没见过空间系的丧尸，没想到会因为这样的原因得到了一枚。 经过实验室和这段时间的锻炼，他的空间异能已经二阶顶峰，虽然还没有要突破至三阶的感觉，但得到这枚晶核，他的空间异能肯定能更快突破三阶。 “换一颗。”展天瑞将手里的晶核递给变异爬山虎，指了指顾清霖，“要那样的。” 变异爬山虎有点不开心，收回了那颗灰白色晶核，在它的箱子里倒腾出了一颗二阶的透黑色晶核，丢给展天瑞。 展天瑞刚拿到手，就把晶核递给了顾清霖。 顾清霖收下了。展天瑞现在是五阶异能者，无论二阶晶核还是三阶晶核对展天瑞的作用都不大。倒是空间系的丧尸罕见，难捉，平日很难遇上。从火刀那分到的十箱晶核里，只有十七颗治疗系，一颗空间系。 变异爬山虎没想到展天瑞是替顾清霖要晶核。 它有些心虚，藤蔓不自觉地相互缠绕，为两人的关系感到喜悦。 眼前这对夫妻才像真正的夫妻，不像它之前捉来的那些人，看到自己的另一半后又哭又喊，根本就没有半点结婚的气氛。 拿了晶核，两人都配合多了，按照要求挨桌敬酒，最后被送到屏风的后面。 变异爬山虎的性格确实有点熊，但游戏结束，就主动表示送顾清霖回去休息。而且没再对顾清霖使用异能。 顾清霖想回去很久了，尤其到手两颗晶核之后，他早就想试试有没有机会突破三阶。 然而展天瑞说：“再玩一次。” 顾清霖难以置信看向展天瑞，随即明白，展天瑞这是想搜刮变异爬山虎这的所有空间系晶核。 果然人不可貌相。展天瑞这人看着冷冷冰冰，超凡脱俗，对外界板着一张厌世脸，结果是个白切黑。顾清霖觉得自己该认真想想，他有没有被展天瑞卖了还帮展天瑞数钱的情况。 变异爬山虎只是一株变异植物，心思相对人类还是单纯很多。 听到展天瑞主动愿意陪它玩，它就开心得在原地跳起，还转了两个圈圈。根本不知道是自己的财产被坏人给惦记上了。 顾清霖感受到来自变异爬山虎的喜悦，更不好意思了。 变异爬山虎伸出藤蔓，牵着两人的手回去。两人又表演了一次拜堂成亲，再一次得到了两枚三阶空间系晶核。 展天瑞：“再玩一次。” 顾清霖：…… 变异爬山虎又一次开心得转圈圈。 变异爬山虎的存货比他想的要多。拜了三次，变异爬山虎才降级拿出二阶，而且为了补上，就一人给了两颗。等到第九次，连二阶的都没有了。变异爬山虎也看腻，不想玩了。 展天瑞还说：“白色也行。” 顾清霖：…… 变异爬山虎：…… 变异爬山虎委婉表示拜堂不好玩了。一连玩了十次，再怎么好玩的游戏都会腻。 展天瑞说：“过家家，我们父母，你当我们孩子。” 变异爬山虎有一点心动。它捉这么多人回来，就没参与过游戏。难得有人陪它玩。 展天瑞补充道：“他用异能，哄你，入睡。” 顾清霖没想到展天瑞这人真能骗。但察觉到变异爬山虎正等着他的回答，顾清霖还是点点头，用生命异能抚摸变异爬山虎。 变异爬山虎在顾清霖怀里窝着，感受顾清霖的温暖和异能。但这幸福感还没几秒，变异爬山虎就被展天瑞无情地从顾清霖怀里拽出去。 展天瑞：“玩游戏。” 变异爬山虎：…… 它突然有点讨厌玩游戏了。 不过这婚后生活游戏也没那么让人讨厌。因为展天瑞让顾清霖把厨具和拿出来，他在山洞里生火做饭。 变异爬山虎还以为这是有实物表演，被展天瑞指挥着在一旁洗菜都还乐呵乐呵的，积极参与到这个“家庭游戏”里。 顾清霖坐在一旁看一大一小做饭，感觉魔幻。 下方还有密密麻麻的丧尸，因为听到炒菜声而躁动。 吃饭的时候，顾清霖和展天瑞吃做好的饭菜，变异爬山虎坐在水盆里喝晶核泡水。 吃完饭，变异爬山虎就窝到顾清霖怀里，被顾清霖用生命异能抚摸。展天瑞在旁边洗碗擦干，再由顾清霖把餐具厨具放回空间里。 顾清霖用了几分钟异能就停了，变异爬山虎却没有离开他怀里的想法。顾清霖只好抱着变异爬山虎的根茎，跟展天瑞眼神交流。 他想知道展天瑞什么时候离开。 展天瑞抬了抬下巴，眼神看向那个装着晶核的箱子。他想看看里面还有什么。 变异爬山虎看懂了他们的交流，依旧窝在顾清霖的怀里，但用藤蔓把箱子拖了过来，翻动晶核，示意顾清霖在里面挑选。 箱子里最低的晶核都有两阶，但晶核的异能却是那几种，常见的木系、金系、火系是一颗都没有。冰系数量也很少，比较多的则是身体增幅系的透明色晶核。 治疗系的白色也同样一颗没有。 展天瑞不满。他陪变异爬山虎玩，是为了给顾清霖攒升阶用的晶核。 变异爬山虎虽然性格熊了点，但智力程度还到不了骗人的地步。藤蔓勾住底部的圆环，拉开柜门，一颗四阶的空间系晶核镶嵌在木头里。 看到这颗四阶空间系晶核，顾清霖和展天瑞都给惊住了。 变异爬山虎只是一株二阶的变异植物。就算有精神系和变异植物的优势，可以抢夺别人的晶核，但不应该连四阶都能抢到手。 再考虑到这些像是被挑剩下的晶核，顾清霖觉得变异爬山虎背后应该有人。 或许变异爬山虎是绿水弯居民说的世外高人养着的变异植物。 变异爬山虎也知道四阶空间系晶核的价值，藤蔓在晶核上摸了又摸，就是舍不得给顾清霖。 展天瑞丝毫不着急。虽然展天瑞对付四阶丧尸不算难，但空间系丧尸太难找了。一旦面临生命危险，空间系丧尸能快速逃离，往往是可遇不可求。 顾清霖的反应就更明显。自从看到四阶的空间系晶核，他就一直盯着，眼睛都忘了眨一下。 有了这颗晶核，他就有了突破四阶的机会，能跟瑞临商队去A区。 错过了这一颗，谁知道什么时候能遇到空间系丧尸？ 变异爬山虎摸了好几遍，始终舍不得就这样给顾清霖。但顾清霖陪它玩得很开心，它不想失去顾清霖这一个朋友。 展天瑞见变异爬山虎迟迟拿不定主意，问：“还想玩什么？” 变异爬山虎想了好一会儿，用没有叶子的藤蔓拧出两张人的侧脸。两张侧脸越靠越近，唇贴着唇。 变异爬山虎似乎也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就分开，还很不好意思地把自己埋入顾清霖怀里。又用根须戳戳顾清霖，再戳戳展天瑞，示意两人快点亲吻。 展天瑞尴尬转移视线，嘴角却不自觉地带了一点弧度。 顾清霖眼睛盯着那颗四阶空间晶核，内心乱成了一团毛线球。 为了一颗晶核牺牲初吻，值得吗？ 可是……四阶啊。 第83章 唐家人 你喜欢看结婚，是喜欢人和人之…… 顾清霖看看晶核, 又看了看展天瑞。 展天瑞视线游移，与顾清霖眼神碰上后又迅速离开，不像刚才那般给明确的指示。 但也没有明显的拒绝。 变异爬山虎没等到两人行动, 用小尖尖戳了戳顾清霖, 仿佛在问顾清霖为什么不亲。 顾清霖问：“四阶, 罕见吗？” 他心里知道四阶罕见。五阶异能者暂时也就十个。四阶异能者可能有一两百, 可能更多。但细分到空间系的四阶, 实际上也就那么一巴掌左右的数量。 四阶空间系丧尸可能多一点, 但世界这么大, 不说有没有实力杀死，就是遇上都得要一定程度的运气。 展天瑞如实告知：“见过一个，逃了。” 见顾清霖沉默，他补充道：“初秋那颗，是她前闺蜜。三阶。” 靠着三阶空间系晶核跨入四阶，初秋的运气算是不错。完全不靠同系晶核就能提升等阶的人相当少。 当然顾清霖的运气更好，就算没有四阶晶核，也拿到这么多三阶和二阶了。 如果有四阶晶核，说不定顾清霖还有机会摸到五阶门坎。 顾清霖也想到这一点, 内心充斥着无止境的贪婪。 他肯定展天瑞愿意被他亲。 他太了解展天瑞的性格了。不愿意就离开, 不会坐在这里等他挣扎。刚才多次主动陪变异爬山虎玩, 展天瑞肯定这些空间晶核的价值远比玩过家家要高。 视线落在展天瑞的唇上。 那双唇偏薄, 淡色，唇线分明, 顾清霖不会觉得讨厌。 他看到展天瑞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正在紧张。 只要亲一口，就有机会跨入四阶。 顾清霖强迫自己闭上双眼，内心却也因为黑暗变得更加坚定。 顾清霖的手再次轻抚变异爬山虎, 他说：“结婚是需要邀请大家见证的喜事，但接吻不是。接吻是两个人感情到了之后，才做的事情。” 那颗四阶空间系晶核随着转动闪动着微弱的星光，晃得顾清霖心痒难耐。 他把晶核塞回箱子里，盖起来，说：“你喜欢看结婚，是喜欢人和人之间的真挚感情，不是无聊又繁琐的仪式。你一定能明白我的意思的，对不对？” 变异爬山虎点点叶子，藤蔓激动得缠更紧了。 它遇到了一个懂它想法的知音。 就在顾清霖准备提出离开闪动时，洞顶上方的光线被挡了一小部分。 “在这。他们在这。”随即那声音变大了，自上而下传进洞里，“你们等会儿，我们这就开门。” 听到声音，变异爬山虎缩了缩，像个做了坏事的孩子。 不一会儿，在平台的远处，几块像是山石的后面走出两个穿着民族服装的年轻男人。 一个不认识，另一个竟然是唐辰尘。 看到顾清霖两人，唐辰尘惊讶道：“哟，巧了呀。老大，霖霖，你们怎么在这？” “被捉过来了。你呢？”顾清霖看唐辰尘这打扮，不像是刚来的。 “这是我家啊。我们唐家代代打兵器，做陷阱可厉害了。除了我不太行。”唐辰尘把变异爬山虎从顾清霖怀里拉出来，直接就给了两巴掌，骂道：“都说了不准乱捉人，怎么不听话。” 变异爬山虎又委屈又害怕，瑟缩着不敢发言。 唐辰尘连声说抱歉。 经过唐辰尘解释，他们才知道变异爬山虎是唐家祖传下来的。算辈分，那是唐辰尘太奶奶养的植物，自太奶奶离世之后，变异爬山虎就没人陪它玩。 变异爬山虎喜欢热闹，也喜欢孩子。但结婚是一辈子一次的喜事，可能好几年都见不到一次。 变异爬山虎不知道哪里学来的克服障碍，竟然捉人来结婚。教训过好几次，就是不改。每次去山下不是欺负猫狗，就是捉人回来。 因为能力有限，变异爬山虎大部分时候都只捉一个，然后用异能胁迫那个人和丧尸结婚。 像展天瑞这种主动跟过来的异类还是第一个。 顾清霖庆幸自己叫上了展天瑞。要他和一只对他张牙舞爪的丧尸结婚，他大概也会被吓得不轻。不奇怪之前那个异能者被吓尿，在这么恐怖的灵堂和一只恐怖的丧尸结婚，谁不害怕呢。 除了捉人结婚这么一个喜好，变异爬山虎的作用也是不少。 其中一个作用就是管理底下的丧尸。 研究丧尸的组织不止物生基地，唐家也有利用丧尸做一些机关陷阱的测试。绿水弯基地一直被唐家的机关保护着，里面的人才能安居乐业。 而那些时不时入村的外来者也是为了拜托唐家做机关设计和改进陷阱。 离开山洞，也只是早上六点，天色蒙蒙亮。 照进山洞里的光并非自然光，而是白炽灯，日夜开着，方便观察下方的动静。 唐家就在山顶附近，一层高的青瓦白墙房，石板铺路，木头做的水车缓慢滚动，流水潺潺。整个环境维持在一个相对古朴的状态里。 但各种铁器、木头随意摆放，还有一些现代化的汽车发动机配件。能看出唐家的思想并不落后。 十来个人在房前等着，有些人穿着民族服装，有些人是绿水弯的居民，民宿老板也在里面。 看到顾清霖等人回来，众人纷纷上前，七嘴八舌。 “有人说你们被小虎拐走了，没吓到吧。” “小虎调皮但不害人，你别介意。吓到就打它几下，出出气。” “好像没什么伤，状态也不错。”唐格见两个没受伤，也就省了异能治疗。 顾清霖的状态当然是可以的，他们甚至以玩过家家的名义吃了顿饭。 唐辰尘把变异爬山虎丢到旁边的草地上，招呼大家进屋坐。变异爬山虎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窸窸窣窣地跟在最后进了屋，找个角落窝着。 “这一晚上担惊受怕的，一定饿了吧。”唐辰尘的母亲是个干活爽利的Beta，三言两语间就端出了一大盘花生干果，一大盘肉干，还倒了两杯水。 顾清霖在山洞里就吃饱了，还是礼貌地选最便宜的花生吃，接受对方的好意。 见变异爬山虎从桌底朝他伸出藤蔓，顾清霖趁着大家聊天，给了它两颗剥开的花生米。 几个唐家人看到，眼角微缓。 变异爬山虎蹲在墙角，把花生米放到根须处，花生米就像被牙齿啃咬过般一点点消失。 吃完之后，又找顾清霖要。顾清霖给了两颗带壳的桂圆干。它却用根须左右滚起来，像只猫玩弄毛线球。 唐辰尘跟展天瑞说外面的近况。 和展天瑞判断的差不多。江林两家闹这么大，又有林部言引起的地震，物生基地几乎都意识到了事情的真相。而且小栗的异状被很多家族知道，虽然林家提前接走了，但小栗的家人为了钱什么话都往外说，消息根本瞒不住。 生命异能者的出现让不少家族心动，四处搜索顾清霖的踪迹。 唐辰尘他们担心自己的行踪引起别人的怀疑，干脆拆队四散。唐辰尘跑了几个地方后也回家了。 回家前，唐辰尘听说林家在丧尸病毒的研究上取得了不小的进展，研发成功了抗病毒疫苗。 这种疫苗能够提升被感染者的存活率。虽然目前只有三成的成功率，但比以前那种不觉醒异能者就直接死的情况好多了。 只是目前还在研发期，无法大面积地普及。 “老大，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唐辰尘问。 “升异能。”展天瑞说的升异能是指顾清霖，并问，“空间晶核，哪来的？” 跟随展天瑞的视线，大家看向墙角的怕变异爬山虎。 “什么晶核？”唐辰尘没听明白。 顾清霖解释了他们之前遇到的事情。他想知道唐家哪里弄到的这么多空间系晶核，这对他异能提升太有作用了。 唐家人看到，眼神闪了闪，敷衍过去了。 唐辰尘则暗示晚一点再谈。 顾清霖和展天瑞都知道其中有内幕，没再追问。 吃吃聊聊过了一会儿，绿水弯基地的人凑完热闹就离开了。 等外人走了，唐辰尘才开口解释，“晶核是我们养殖得来的。” “养丧尸？”顾清霖一只胳膊搭在桌上，身体前倾。 “这也不算什么秘密。就是把丧尸放一块，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丧尸提升等阶。”唐辰尘说养丧尸就像养鸡鸭鹅一样随意，咔嚓咔嚓咬着梨子，“这个办法还是古阵海他家的人告诉我们的。” 唐家原来就需要丧尸做实验，养殖丧尸只是顺带为之。外面用晶核交易，他们养丧尸能够获得更多财产。 “这太危险了。”顾清霖眉头紧皱，连小虎用触须戳他要吃的都没有注意到。 “是危险。我们只养到三阶。一上三阶就开瓢。”唐辰尘认同，“而且我们有天然地形，还有小虎帮忙看着，省很多功夫。” 顾清霖听到名字，顺手拿了一根肉干给变异爬山虎。变异爬山虎开心得拉了拉顾清霖的手。 “没出事？”展天瑞怀疑。 变异爬山虎那里可是有四阶晶核。 唐辰尘摇头。 唐格却接话道：“出事又能怎么样？难道明知道有钱不赚？” 像他们这类占一块地方过日子的家族、村落其实不少。人数少就不能时时刻刻清理丧尸，只能挖一些下陷的地形陷阱，先将丧尸困着，等组织好队伍再统一杀死。 这种模式渐渐演变成了养丧尸，将丧尸养到一定等阶再杀，以获取更高阶的晶核。 期间肯定有人因为过于贪婪，或是没有注意，养出了四阶丧尸，导致全家被丧尸杀害。但这不能阻止他们继续养丧尸的行为。 晶核是货币，他们避世也要采买物资。养丧尸是最好的来钱办法。 “我们出去做机关，都尽量做到四阶程度。但后续他们有没有维护，这些我们也管不了。”唐格看生死太多，都已经看淡了。 第84章 消失的丧尸群 唐格说：“丧尸没有在山…… 顾清霖暂且在唐家住下。 林部言一从空间出来, 就研究变异爬山虎。 他从没见过生长这么好的变异植物。变异爬山虎还以为林部言陪它玩，开心地拉林部言去了山洞。 换别人要被山洞里面的丧尸吓死，但林部言是六阶丧尸, 山洞里的丧尸就是他的最好帮手。他成了丧尸王, 每天指使低阶丧尸干活。 唐家人曾问林部言, “所有高阶丧尸都能有智能, 并控制其他丧尸吗？” 林部言给了一个不像答案的答案。 任何丧尸都有“智慧”, 但这种智慧像动物, 只有不同程度的本能行为。 最底层的丧尸近似于飞蛾, 懂觅食，懂休息，但看到光就控制不住地扑过去，哪怕死亡。丧尸闻到血肉、听到声音，也会控制不住自己。 但五阶丧尸已经像猫狗，有本能行为，也有了一定的理解能力。 猫狗知道遵循家里的规矩，懂得讨好主人获得更多美味的食物。而且猫狗通常驯服于家中地位最高的那个。高阶丧尸行为相似。为得到更多食物，高阶丧尸会组织低阶丧尸进行觅食。 在固牢基地时, 那只跟在林部言身边的精神系丧尸, 等同林部言养的猫狗。林部言在回到林家后, 就把那只丧尸带进了物生基地参与研究。 林部言也强调, 他还不是真正的丧尸，只是一个正在被感染丧尸病毒的人。 如果没有A区植物溶液和顾清霖的生命异能, 他就会彻底变成丧尸。但这一句话他只跟瑞临商队的人说。 至于控制其他丧尸，这是需要后天学习的能力。 具体方式和晶核有关，只是林部言还没能研究出一个准确的规律。但肯定不是精神系丧尸才能控制。 说话也是类似的道理。只要丧尸的声带没有受损，丧尸还是可以通过控制肌肉, 使气流震动声带，重新掌握说话的能力。但丧尸不需要呼吸，想说话还得先学会呼吸。 林部言也表示，“目前没有任何例子可以证明，高阶丧尸拥有生前的记忆和性格。” 因此杀丧尸不需留有情面。 顾清霖倒想杀丧尸提升，但附近的丧尸数量很少。能找到的大部分丧尸都被养起来了，只有少量在外游荡。往往距离很远才找到一两只丧尸。 在唐家这段时间，他只能用晶核提升异能，和展天瑞练木剑。 偶尔发呆，顾清霖会有不少感悟。 他想，这世界的丧尸一直杀不断，或许有A区的原因。但更多是各个地方共同导致的结果。 物生基地的江家研究丧尸，培养更多高阶丧尸。 晶核作为日常的货币，衍生出了唐家这种养丧尸的家族。 公路定期清理丧尸，半山基地仍然遭遇丧尸潮，或许和各个家族圈养丧尸的行为脱不开关系。 但稻丰基地捉Omega管不了。物生基地研究丧尸管不了。唐家这样的家族就算没一个，仍然有其他家族在做。 只要有晶核，有丧尸，这世界就会不断维持当前状态。 因为这是大部分人能实现的最优生存方式。 有晶核的帮助，顾清霖的空间异能顺利跨入三阶大门。 但三阶只不过是瑞临商队的最低水平。而且顾清霖拥有的异能并不具备攻击能力，即使升到四阶初秋那样的程度，也依旧是个需要被保护的角色。 这一点常常让顾清霖感到焦虑。 面对危险，他需要尖牙利爪，而不是转身就跑。 他去了A区会遇到很多丧尸，难道看到丧尸他就躲空间里吗？但即使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生命异能和空间异能有什么攻击方式。 练剑时，展天瑞察觉出他的走神，得知后提议他在唐家学习一下机关陷阱。虽然不算直接的攻击力，但能弥补顾清霖的不足之处。 顾清霖还是空间系异能者，进入三阶之后，房间增至三间，范围也比之前变大了不少，能够储存不少机关，比其他人有很大的优势。 日子就这样过了大半个月。 在顾清霖意识到他的发热期可能快要来临时，唐家发生了一件事情，山洞里的丧尸集体逃了。 当时林部言在顾清霖的空间里研究从丧尸身上提取出来的药物，并不在山洞里。等小虎通知他们，他们赶过去，看到的只有空空的山洞。 而导致逃跑的原因是最薄的山壁被开了一条隧道。 “像人为。”唐格比对着山壁的厚度，分析道，“这里是整座山最薄弱的地方。虽然泥有一定厚度，但躲过了石头。” 其余人七嘴八舌反驳道。 “如果是人，这些抓痕又是怎么一回事？” “而且挖掉的泥呢？泥去哪里了？” “这隧道是弯的。如过他是丧尸，他怎么会转弯？” 有人小声反驳，“丧尸会转弯怎么了？还有丧尸会做实验呢。” 这话显然在嘲讽林部言。 林部言也知道自己不被待见，没有理会对方的讽刺。 唐辰尘的母亲说：“现在不是讨论是不是人的时候，咱们得赶紧把丧尸追回来。虽然这个方向不是绿水弯，可这么多丧尸，已经属于小规模的丧尸潮了。” 唐家人分成两批，一批人前去追赶，另一批人通知绿水弯的居民。 顾清霖和展天瑞在追赶那批人里面。 一行七个人跟着丧尸的脚印往前走，因为数量多，山路泥泞，倒也还算容易跟踪。 但这样的痕迹让大家意识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情。 唐格说：“丧尸没有在山林分散，还是集中往前。应该有高阶丧尸在操控。” 展天瑞发现顾清霖的脸色不好，问：“怎么？” 顾清霖说：“这个方向，好像是稻丰基地。” 末世人少，基地和基地之间距离并不近，就算开车也得半月一月才能到达另一个地方。 有人听到顾清霖的话，笑道：“稻丰基地？应该不会吧？就算直线距离走过去，也得十天八天时间。路上这么多异能者，这百来只丧尸随便就杀完了。” 顾清霖摇摇头，没有反驳。只当是自己多想了。 他们又小跑了大概半小时时间，地上的脚印没有断，却始终没有见到丧尸的身影。 有人提出疑问，“奇怪了。丧尸平日走得这么慢，怎么今天找都找不着呢？” “从小虎发现丧尸离开到我们赶到，应该不超过五分钟。”唐格也感觉到不对劲。 以丧尸的速度，五分钟时间走一两百米都够呛。他们耽误了几分钟，但一路都在跑，就算追不上，也不该连丧尸的影子都瞧不见。 没人能给出答案。 他们本以为跟着丧尸的脚印走，总有看到丧尸队伍的时候。然而脚印断在了一处悬崖边缘。 悬崖高三十米，掉下去，丧尸不死也得四肢散架。 如果丧尸就这样死了，自然是好事。 “我先下去看看。”唐格从衣服下方取出一捆细毛线样式的登山绳。 一头与树木捆绑，另一头与腰带的机关相连，唐格沿着悬崖边缘利落往下。几秒时间，绳子就从绷紧变为放松。唐格也到了下方。 没多久，对讲机传出唐格着急的声音，“没有，什么都没有。脚印也没有。” 这么多丧尸，就算没有脚印，也该掉落点腐肉浓水。 可结果却是一点痕迹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 有人不信邪，用唐格落下的绳子往下。片刻后，那人的声音也从对讲机传出，“真的没有。” 他们又在附近找了大概两百米的距离。但不管怎么找，始终没有找到丧尸的痕迹。 消失的丧尸成了唐家的悬案。 只是大家没有太过上心。丧尸在末世到处都有，不过是哪里多哪里少的区别。 唐家把山洞补了起来，唯一伤心的大概是变异爬山虎。它本来就没什么玩伴，如今窝在空空的山洞里，更是寂寞无聊。 林部言偶尔会研究变异爬山虎，但更多时间都待在空间里，研究药物。 碍于拿了这么多晶核，顾清霖和展天瑞对练的时候都叫上小虎。丧尸不会排着队攻击，他让小虎时不时捣乱一下，模拟真正的战斗。 小虎还挺开心的，它本来就皮，平日总是被训，难得有顾清霖这样主动要求的。它不仅练剑的时候会捣乱，连日常生活也捣乱一下。 顾清霖有空间异能，一个空间就能把藤蔓阻挡在空间外。倒也不影响什么。反而能锻炼一下反应能力。 这种生活大概过了五六天时间，唐家接到了一个噩耗。 唐家附近一个两百多人的小村子遇到了丧尸潮，只有一个藏在鱼塘里的孩童活了下来。 而出事的村落正是唐家丧尸离开的方向，距离丧尸失踪的悬崖也就三小时的路程。 如果那天他们再走远一点……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但他们都知道没有如果。而从丧尸出逃到丧尸袭击村落，隔了这么多天的时间，这时间也对不上来。 唯一活下来的孩子也就五岁，受到惊吓，说话颠三倒四。但从他的描述，袭击村落的丧尸里有一只巨型丧尸。那只丧尸通体白色，身体变异，像只拉长的似人形怪物。 如果孩子的话没错，正是这只丧尸操纵着丧尸潮。 第85章 沿路搜索 地上血迹不少，残肢也有几块…… 为避免悲剧的再次发生, 唐家主动承担责任，决定收养遗孤，并把失踪的丧尸追回。 唐家人少, 算上老人和孩子也只是四十七个人而已。在这四十七个人里, 还有大部分人专注于机关, 没有太多的实战经验。因此, 唐家只派了唐辰尘、唐格、唐乡乡三个人, 另外花钱雇了一支二十人的雇佣兵帮忙。 顾清霖、展天瑞同样接受了雇佣。唐家没有空间系异能者, 顾清霖的异能恰好弥补了路上物资缺乏的问题。 林部言只能跟在顾清霖身旁, 也只能待在空间里。 二十五人中的二十人沿丧尸离开的方向出发，一路爬山涉水。剩下的五人则是开着五辆车跟在最近的水泥路上，方便接应。 他们先到了出事的村落。 房屋里的东西大多都被捡了，田里的植物也被连根带土地载离，还有让人把铁窗和铁门撬走。曾经的村落已经变成废墟一片。 坟包就在村落的旁边。坟前青烟熄灭，剩下被烧得灰黑的纸元宝和香烛的根部。只有地上还没完全腐烂消失的血肉能证明时间并没过去多久。 雇佣兵队伍专业性很强，很快就找到了丧尸离开的方向，继续前进。 而这个方向仍然是稻丰基地的方向。 为了寻找丧尸，他们尽可能地减少休息的时间。走了两天多, 他们又发现了丧尸袭击的痕迹。 事情刚发生没多久, 地上的干瘦男尸甚至没有完全僵硬, 预计这次丧尸袭击发生在三小时之内。 队伍迅速分成两队, 一队去寻找丧尸的痕迹，另一队寻找还有没有活人。 顾清霖被分配到搜救组里。 附近有一处十多栋房屋的小型基地。房屋是简约结实的类型, 还建有几座瞭望台，以及方便架枪的胸墙。像是大基地为了管理资源，特意建造的房子。 但房子被一帮流氓恶匪占据。烟头、易拉罐、瓜子果皮、纸巾团丢了满地，还有一些不可描述的用品。墙上被涂抹得乱七八糟, 子弹被当成画笔打在墙壁上，连成不成型的文字。 房门极少有完好，大部分都被踹破，顾清霖不废多少力气就能开门而入。 地上血迹不少，残肢也有几块，但就是没看到尸体。大概都变成丧尸离开了。 唐乡乡是个二十岁的女生，扎着干练的马尾。虽然是金系异能者，也被分配到了搜救人的队伍里。 她一边找，一边喊，“有人吗？我们是来救人的。” 女生清脆的声音在房屋中回荡，没人响应。 她又叫了几声，就下判断说：“这里没人了。我们也去丧尸吧。” 唐格拽着唐乡乡的背带，将人拉了回来，“急什么，你走了，万一那半死不活半身不遂的人也死掉怎么办？” “那不是还有你们？”唐乡乡更喜欢打丧尸。 顾清霖一直在用生命异能感应，但距离有限，一直走到半个基地才感应到生命力。 从生命力的轮廓猜测，那是两个成年人，动作呈现一个抱着另一个的姿势，有一点像情侣。 顾清霖示意斗嘴的唐家人暂停，并示意前方的水箱里有人。 唐家两人住了嘴。 展天瑞抬手示意顾清霖站他身后，他则是用异能将水箱里的水凝结，逼迫对方出来。 唐乡乡刚才喊了那么多次，对方不应该一句都听不到。 水凝结成冰，水箱里顿时传来女子的惊呼声，一个身高约莫一米六五的女子打开水箱走出来，瑟瑟发抖。 看到女子的模样，所有人都沉默了。 女子是个Beta，身上只穿了一条浅色连衣裙，沾水后，衣服勾勒出她成熟的身体轮廓。顾清霖能清晰看到女子没有穿其他衣服。而露在外面的皮肤是各式伤痕，擦伤、烫伤、红肿，唯独没有丧尸的咬痕。 自出来后，女子待在原地没动，身体颤抖，眼神不敢与顾清霖等人对视。 顾清霖感到不适，他从空间里拿了一条毯子，递给对方，“披上吧。” 女子接过毯子，披上后才敢看向顾清霖等人。等看到里面有个同为女性的唐乡乡，她的眼神才放松下来，并露出哀求神色。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就传来了男子粗粝的轻咳声。 女子赶忙走了过去，将藏在水箱里的男子扶了出来。那男人不满地骂道：“现在才来扶老子，想死吗。” 声音不算大，但女子还是瑟缩了一下。 那男人是个Alpha，长得五大三粗，胡子拉碴，皮肤粗糙，模样实在算不上好看。在略有姿色的女子旁边就更显得丑陋。 那男人扫视顾清霖等人，最后落在了展天瑞身上，胡子拉碴的国字脸上露出略微讨好的笑容。 他说：“救命之恩，实在不知道怎么报答。我叫马远强，人称强哥。她是我媳妇儿，薛喜儿。” 说话间，马远强的手就在薛喜儿的身上乱摸，全然不顾众人的视线。 薛喜儿扶着马远强，朝顾清霖等人露出尴尬的笑容。 两人的相处模式根本不像夫妻。 顾清霖不想说话，但不能指望展天瑞开口，唐格和唐乡乡那嫌弃的表情一点都没收敛。顾清霖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然后说他们是追着丧尸过来，问马远强有没有线索可以提供。 马远强倒不奇怪顾清霖问丧尸的去向。末世的主要流通货币是晶核，自然衍生出一批追着丧尸跑的猎尸人。 马远强依旧扯着讨好的笑，“这我哪里知道，我们看到丧尸就躲起来了。但丧尸离开没多久，现在看看脚印应该很快就能追上了。” 顾清霖实在做不来虚与委蛇的工作，既然对方不肯多说，他也懒得再多问。 倒是唐乡乡发现薛喜儿眼里的求救和恐惧，说：“你们不和我们一块走吗？我们可以载你到附近的基地。” 马远强本不想加入队伍。顾清霖等人的衣着打扮就像个正经人，和他那种地痞流氓是不同类型。但他看到顾清霖将一把手枪收进空间里，就改了主意。 空间异能者把基地的武器都收完，他还留在这也没什么用。倒不如出去赌一赌。面前四个人也就最高那个Alpha看着强，其他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马远强自以为隐秘，但目光猥琐地扫视唐乡乡的身材，嘴上奉承道：“那就一起一起。你们这样的强者肯带我们一程，那可真是太好了。” 唐格表情抽搐了一下，想说点什么，但最后没说出口。 顾清霖把所有能找到的武器弹药都收进空间里。毁坏的武器也能由唐辰尘帮忙修理。 马远强发现顾清霖等人居然是一支二十五人的队伍后，肠子都悔青了。 但他很快又发现了顾清霖等五人和那二十人似乎是两支队伍。因为其中一个Alpha用一种下流的眼神打量薛喜儿，说明他们是同道中人。 丧尸群的痕迹照例消失在不远处，但方向仍旧指着稻丰基地。 当天晚上，他们在公路边休息时，收音机有了声音。 内容却是稻丰基地遭遇丧尸潮，紧急呼叫附近所有人前去支持。 有个雇佣兵半开玩笑地说：“丧尸潮？这附近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的，哪来这么多丧尸？难不成我们找的那百来只丧尸去攻打稻丰基地了？” 有人反驳，“这可不好说啊，固牢基地不是才出事没多久吗？” 固牢基地里面的丧尸潮就恐怖得很。虽然只是一阶丧尸，但也好几十万的规模。 雇佣兵的队长江石明问：“雇主，咱们现在怎么样？去稻丰基地还是继续找？” 丧尸潮可怕，那也是上万颗会动的晶核在自己面前摇摆。像他们这种雇佣兵还是更想去猎杀丧尸，收获更多晶核。 唐格倒没有自作主张，而是和展天瑞商量之后才确定直接去稻丰基地。 这里距离稻丰基地也就四小时的车程，低阶丧尸受高阶丧尸控制，说不定从唐家跑掉的那批丧尸已经汇入了丧尸潮里。 江石明嘴上问他们的意见，内心肯定不愿意为了这么点晶核放弃丧尸潮的那一大批。唐格说先去稻丰基地，也是为了给大家一个体面，不至于闹得不好看。 但主次关系也因为这个决定有了变化。 雇佣兵受雇于唐家的时候，大家对唐格几人都相对尊重。唐格决定先去稻丰基地后，雇佣兵一下就放松了下来。几人还拿出酒畅饮起来。酒是从小基地里找的，还搬了好几箱。 喝了酒，几人嘴里开始说一些荤素不忌的话，听见都污耳朵。 马远强抱着薛喜儿坐在几人里面，没多久就聊熟了。 顾清霖进帐篷前扫了一眼酒醉的几人，恰好和薛喜儿的目光对上。薛喜儿仍被马远强抱着，眉头皱成八字，火焰映衬着哀切目光和身材曼妙，叫人看到都难免生出恻隐之心。 顾清霖没来得及说话，唐乡乡就掀开帐篷，骂道：“你们这么吵，我怎么睡觉？” 一个男人酒劲上来了，敲碎了酒瓶，猛地站起身，“我们几个男人说话，轮得到你个娘们说话了？” “你说什么？”唐乡乡也是个暴脾气，见对方居然性别歧视，撸起袖子就想干架。 雇佣兵的队长江石明听见，厉声喝道，“你们几个还不睡？明天想去稻丰喂丧尸吗？” 几人被说，才歪扭着身子回自己的帐篷睡觉。 顾清霖感到不舒服。 明明江石明在骂那几个喝酒的人，但他总觉得江石明在帮自己的队员。如果江石明不赞同喝酒聊天，那就该在队员骂了唐乡乡后开口，而不是看到唐乡乡撸袖子准备打架之后才发声。 可只是慢了一句话的时间，顾清霖觉得自己不该想太多。 为了安全起见，顾清霖还是钻进了展天瑞的帐篷里，然后躲进空间里睡。 第86章 分队 唐格点头，“火刀盟那边希望我们…… 顾清霖在空间里睡了个好觉, 但第二天醒来，好几个人都说夜里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据描述，那声音窸窸窣窣的, 在夜里很是瘆人。 佣兵队的人也听到了, 派了几个胆大的去搜, 可是什么都没发现。今日要去往稻丰基地, 他们也就不再管。 沿着道路开, 两小时后在十字路口处遇到几十辆重型武装车。 看到车顶那一支支火箭炮, 所有人都对这次丧尸潮的规模有了初步预期。但没人想离开, 大部队吃肉，他们吃粥，总能占点便宜。 正是春季，稻丰基地附近的稻田都插满了稻苗。田里灌满了水，一株株稻苗在水里生长。 越靠近稻丰基地，人越多。土系异能者不得不将稻田变为平地，好方便停车。 城外几乎没有丧尸，稻丰基地的城门紧闭着。里面几乎没有声音传出来，宛如一座死城。但附近停了几百辆车, 只能是稻丰基地里面出事了。 “我和江石明去问问情况。”唐格拉开副驾驶位的车门, 说。 他们五个人里, 唐辰尘呆, 展天瑞冷，唐乡乡是女生, 顾清霖是Omega，最适合和其他人交流的只有他。 “我也去。”唐乡乡闲不住，打开后排左侧车门。 两人下车，驾驶位的唐辰尘转身对后排的顾清霖, “霖霖，我饿了。” 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到该吃饭的时候了。 顾清霖正想着什么，被打断有些不耐烦，但还是随手拿了一份盒饭出来。 大概顾清霖的表情太明显，连心大的唐辰尘都发现了顾清霖的异样。 唐辰尘安慰道，“霖霖别担心，你的亲人一定会没事的。” “我不担心他们。”顾清霖的回答很冷血，但他和顾家那几个人确实没有亲情可言。 唐辰尘却说，“招娣知道，大概会挺担心吧。” 唐辰尘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起何招娣，顾清霖就想起了展天瑞被何珍珍设计的那一晚。也是那一晚，他经历第一次发热期。 顾清霖刚才没担心顾傲雪他们，而是突然想起自己的发热期很久没来，一直在心里算日子。 发热期就跟女生的大姨妈一样，有大概的时间范围，但不会准时准点出现。 顾清霖心里计算着，怎么都算不出一个准确答案。 书上说，发热期的Omega会全身脱力，散发信息素的香味吸引周围的Alpha前来标记。顾清霖虽然有空间，但也害怕自己在杀丧尸时突然进入感染期，害了队友。 抑制针得在发热期间打，不能提前太久。顾清霖现在一点发热期的迹象都没有，打了可能就浪费一针。 最好的解决办法是找个Alpha标记。临时标记和永久标记都可以提前有安抚效果。但标记会对信息素产生依赖。 顾清霖的空间里还有几支抑制针。他就是担心自己到了发热期又像上一次那样晕了过去，那他还怎么打针。 唐格两人匆匆回来，面露难色。 “情况很糟糕。”唐格还没组织好语言，唐乡乡就把话抢了过去，“听说是空间系丧尸，趁着夜晚大家都睡着的时候把丧尸运了进去。虽然有不少人躲进了火刀盟总部。但当时太急了，火刀盟里面一下进了太多人，什么物资都不够。” 稻丰基地虽然也有不少食物、药物、武器。但为了安全，这些东西都分批分地存放。而那些地方都被丧尸占领了，暂时没办法过去取。 火刀盟总部能自给自足，也架不住人多。库存撑不了几天时间。而且还有丧尸的大规模袭击，火刀盟需要分出大批人来守护最后的安全区。 和丧尸战斗就会受伤，受伤就需要药物治疗，需要人帮忙处理伤口，进一步加剧火刀盟总部的恶劣处境。 唐格点头，“火刀盟那边希望我们尽快支持，不然可能支撑不到后天。” 一旦防线崩溃，火刀盟总部就会完全沦陷。 “那干嘛不杀进去？”唐辰尘扒着盒饭，问。 “门是里面锁的，我们用火药打开，丧尸就会从里面涌出来。”唐乡乡用手指画了画范围，“我们，附近的小基地都得遭殃。” 他们不是不杀，而是怕太多丧尸被吸引过来。 看着有几百辆车很多，但加起来也就一万多人。和几十万的丧尸比，太少了。 他们在等更多异能者队伍的到来。 唐格说：“也不能用火药轰炸，稻丰基地有地窖。一开火就把还活着的人活埋。” 虽然不确定还有多少幸存者，但这么多人盯着，谁敢说牺牲一小部分人呢。万一被牺牲的那一部分刚好是谁的家人，那就平白无故地结仇了。 “那现在是个什么说法？”顾清霖不认为大家就眼睁睁看着稻丰基地的人等死。 “他们想分成三队人。第一队杀丧尸，第二队救人，第三队运输物资去火刀盟总部。这样火刀盟的人就有火力冲出来，里应外合。”唐格担心道，“你最好躲一躲。” 顾清霖是空间系异能者。那些人肯定会优先派不属于自己势力的异能者进去。 但怕什么来什么，一个穿着深绿色制服套转的男Omega把顾清霖叫过去说话。 展天瑞自然跟上。 那男Omega打量展天瑞后露出嫉妒的眼神，但对顾清霖更加轻蔑，酸道：“多大的人了，就这么离不开自家Alpha吗？” 顾清霖想回击什么，但这种软刀子一样的话让他无从下手。说什么都不对，反而让他和展天瑞的关系越加的暧昧。 展天瑞走到人群外就停了，他不爱凑热闹。 顾清霖被带进最中央。 谈话的地方在几辆车围起来的空地上。拉了一张挡雨挡阳的布，下面放了桌椅。桌上铺了一张地图，小旗子放在地图上，代表不同的势力的分配。 顾清霖到的时候，这里已经站了四十多人，体型偏瘦弱纤细，有很多Omega。这一批应该就是以空间系异能者为主的，专门负责运送物资的队伍。 他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江石明和马远强。 如果不是他们，还有谁会暴露他空间系异能者的身份。 薛喜儿也在其中，看到顾清霖后面露怯懦，眼里又带了几分同情。没有说话，但那双眼睛总让人多想。 带路的男Omega脑袋半低，恭敬说：“从小姐，他也是空间系的。” 那名丛小姐模样不算多出色，身材也一般，但打扮妖艳，紫红色的连衣裙在一群灰扑扑的人里格外吸引人的眼球。脖颈处戴了一条雪白的狐毛围脖。全身都挂着精致的饰品，不像来救人的，倒像来参加晚宴。 “你是空间异能者？空间多大啊？”她的声音低沉，又带着独有的女性韵味，让人记忆深刻。 “很小，三十平方。”顾清霖的空间本就不大，还得把林部言住的那个空间剔除，自己也有些杂物要放，不可能丢出来。 “我讨厌不诚实的人。”从小姐眼睛微眯，声音轻媚中多了几分危险，“我再问一次，空间多大。” 就算一阶空间异能者都没这么小的空间，而且顾清霖表现出来的气势明显不是一阶。顾清霖这话和打她脸没区别。 空间异能者长期养尊处优，谁也不想主动去送死，她正愁怎么让这些空间异能者听话。马远强说这个Omega没势力，没被标记，她正好拿他来杀鸡儆猴，好让其他Omega配合。 顾清霖扫到马远强那张暗自得意的脸，猜想马远强说了什么，才让丛小姐对他有偏见。能和马远强混在一起的，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听信马远强的话也不奇怪。 顾清霖从来就不是个轻易屈服的人，更何况眼前这些人还没展天瑞强，他屈服岂不是丢了瑞临商队的脸。 顾清霖摊手，说：“你不信我有什么办法。难道你重复问几次，我异能就能升阶吗？” “敬酒不喝喝罚酒。”丛小姐朝顾清霖手一挥，大量香粉洒向顾清霖。 顾清霖用空间异能挡住，倒是站他附近的人遭了殃。 “空间屏障，至少二阶。你还说不是撒谎。”丛小姐更气了。二阶的空间通常有个一百平方米。具体大小和个人能力有关，但也绝对没三十平这么小。 她必须教训一下这个Omega。 就在这时，寒冰拔高，将紫红色的衣裙包裹冻结。 穿着黑色冲锋衣的展天瑞走上前。对方一看到，便脸颊失色，“展天瑞。” 展天瑞没看对方，而是看向顾清霖。 顾清霖耸耸肩，略带嘲讽地说：“这位丛小姐对我好像有什么偏见。我想你一到，她就会解开误会了。” 顾清霖真嫉妒，他太想成为展天瑞这样的人物了。 丛小姐远比顾清霖想的要圆滑。看到展天瑞和顾清霖关系似乎很熟悉，她撩起耳边发丝，讨好笑道：“误会。我是北一基地从丝丝。你是展天瑞的Omega怎么不早说呢。真是对不住了。这简直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 展天瑞听见从丝丝的话，解开冰冻，并对顾清霖说：“是有些合作。” 从丝丝是木系异能者，又走偏门，一些不常见的东西会让从丝丝帮忙找一找。不过两边关系没有太熟悉。 在商言商，没有私底下的交情。 顾清霖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同为Omega的从丝丝。 他感觉有些失望，没想到从丝丝是一个恃强凌弱、见风使舵的人。 从丝丝脸上带笑，但却在打量顾清霖和展天瑞的相处。她没想到展天瑞会找了一个这样的Omega。长得不错，就是年纪看起来有点小，而且看着有点倔。这样的两个人能和谐相处吗。 “我们在商量运送物资，既然我们有五阶异能者护送，那我们队伍的安全又有保障了。”从丝丝虽然没有明说，但所有人都猜到从丝丝口中的五阶异能者是谁。 马远强听到后，不由自主后退了半步。他知道展天瑞强，但他没想到展天瑞这么强。 顾清霖发现他在心机上差得还很远。从丝丝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脸，但她懂得马上找补，说出展天瑞的实力水平。这样就算不能报复顾清霖，但至少把丢掉的脸面找回来。 毕竟五阶异能者，谁能不低头半分。 刚才还表现得不驯服的空间异能者们，也都跟着收敛了不少。 第87章 我的空间能装活人 从丝丝说：“想拿下…… 展天瑞的来到改变了物资组的窘境。 从丝丝正愁着运输物资的人该怎么自我保护。 空间系异能者普遍战斗力低, 需要人保护是肯定的。但保护的人过多，会形成一定规模，反而引起丧尸的注意。 从丝丝认为保护的人应该少一点, 但空间系异能者并不接受。 在展天瑞到之前, 他们只有两个五阶异能者, 一个在猎杀组, 一个在救援组, 他们物资组没有。 展天瑞的来到, 弥补上这个空缺, 现在正好一组一个五阶异能者。只是空间系异能者仍旧觉得不安全，想争取晚一批进入稻丰基地，并且想要更多人的保护。 从丝丝揉着太阳穴，鲜红的指甲名艳张扬。她说：“现在我们有五阶异能者，安全肯定有更大的保障。你们十个空间系异能者，加上展天瑞在内的十个异能者，还不够吗？人太多，你们怎么快速行动？” 和从丝丝呛声的是一个三十岁的女Omega。她穿着迷彩服，脸上有条疤痕, 是个性格直爽的人, 其他人都叫她方姐。 方姐用带着鄙夷的目光扫了一眼顾清霖后, 说：“十个空间异能者是哪十个。你不能把那三十平的空间也算进去了吧。” 这话一出, 几乎所有人都笑了。 马远强笑得最大声。 顾清霖捉住展天瑞的小臂，不让他冲动。 他不想再靠Alpha找场子。这样的面子只会让他更加丢脸。 从丝丝也眼露轻蔑, 但她仍旧维持着笑脸，红唇轻启，声音娇媚，“瞧你这话, 空间再小也是空间异能啊。而且展队长都去了，难道他家Omega不跟着去吗？” 展天瑞被抬出来，方姐气势减弱两分。 她并不想得罪一个五阶异能者，因此方姐把矛头再一次指向从丝丝，“你不要转移话题。进去的这二十个人，你自己出了几个？你有三个空间异能者，却只安排一个，这合理吗？” 看着只是一个空间系异能者的差别，但多一个空间异能者留在外面，该势力掌握更多物资，就有更大的话语权。 而且进去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被杀死拿走所有物资也只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瞧你说的。”从丝丝红唇轻启，“城门破了，丧尸大量涌出来。又哪里的安全地方？难道你觉得把空间异能者留在这就安全了不成？” 方姐说：“既然你也觉得这里不安全。那你把你队里的三个空间异能者都派进去。” 从丝丝也不上当，“你一个人都不想出，凭什么我要出人？” “是你说外面没里面安全。”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双方火药味升级，很快就演变成了拿出武器的对持。 就在顾清霖以为两边要打起来时，爆炸声自附近传来。 随即，顾清霖听见有人说，“救援组那边打起来了。” 顾清霖听了几句八卦，大概内容和物资组差不多，无非是派多少人，派谁的人的问题。双方都不想多出人去送死，就吵起来了。倒是负责猎杀丧尸那一组最和谐，毕竟只是用火箭炮把大门轰开，然后各自猎杀各自范围的丧尸，几乎不牵涉合作。 不少人都跑去救援组那边看热闹。 物资组这边人少了，从丝丝和方姐反倒冷静了下来。 “怎么说？你要打架定最后一个人也可以。”从丝丝不怕打，就怕打了反而理亏，落不到好处。 方姐看了一眼全程不管事的展天瑞，说：“我要公平。我两个，你也得两个。” 从丝丝答应。 但不属于两边势力的人不同意了，“既然你们派两个，那我们可以退一个了。凭什么你们的人想加就加，想退就退，我们这些就非去不可？” 他们敢说这话，还是看到展天瑞没帮其中一方。 从丝丝和方姐都压着火气。好不容易谈下来，又因为一句话给搅乱了局势。 之前带顾清霖过来的男Omega也燥得很，他早就看不惯顾清霖有个这么优秀的Alpha，说话没了分寸，“十个人和十一个人怎么了。三十平的小空间，能装什么物资。” 顾清霖都还没来得及听完，从丝丝的巴掌就扇在对方脸上。 啪的一声。 声音清脆。 从丝丝骂道：“轮到你说话了？” 顾清霖看到那张白皙的脸上留下三条清晰的印子，血珠自红痕处迅速冒出，蜿蜒而下，他不由抿了抿唇。 这从丝丝对自己人也够狠的。 从丝丝露出讨好笑容，对展天瑞说：“他不会说话。时间紧，这次就饶了他吧。再有下次，我一定把他的嘴用针线缝起来。” 她在说针线时，刻意加重了读音，让人觉得她说的并非假话。 展天瑞没说话，而是看向顾清霖。 从丝丝知道自己糊弄不过去，笑着对顾清霖赔礼道歉。她道歉后，还让那个男Omega跪下来给顾清霖道歉，还要对方自扇嘴巴。 看似做小伏低的姿态，从丝丝的一言一行都透露出一种狠劲。 顾清霖看得很不舒服。他在贫民窟生活过，但那里的生活都远没有从丝丝带领的组织让他感到压抑。 有股很强烈的尊卑屈辱感，仿佛回到了奴隶社会般。 而且他能得到这样的待遇，全靠展天瑞。即使他有展天瑞的保护，他还是能看到从丝丝眼里藏着的不屑。 既然如此，他就把自己的尊严捡一捡吧。 顾清霖看向展天瑞，无声地问：“可以吗？” 展天瑞猜到顾清霖想说什么，点点头。 得到同意，顾清霖说：“你们双方的担心，我很赞同。我这有一个最简单的解决办法，你们有兴趣听一听吗。” 方姐和从丝丝都看向顾清霖，眼里都是怀疑。她们猜测展天瑞有什么后招。 马远强等人也看向顾清霖，心里有怀疑，也有担心。 马远强害怕顾清霖会私底下说他们的坏话，就像他污蔑顾清霖时一样。 等大部分人的好奇心都吊起，顾清霖却说，“我们换个地方谈吧，这里人太多了。” 从丝丝自然答应。 顾清霖欣赏一番马远强那复杂的表情后，跟着从丝丝和方姐进了一辆装甲车。 装甲车里，只有四个人。 顾清霖开门见山，“我的空间能装活人。” 从丝丝自认见识不浅，可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么荒谬的异能。 方姐同样没听过，她下意识说：“我怎么相信你的话？” “你进去就知道了。”顾清霖问，“你想试试吗？” 方姐迟疑，但还是答应了。 她一答应，顾清霖就把方姐收进了空间里。 方姐从装甲车到了一个没有房门的房间，吓得连连后退。房间里有一张上下铺，有个放置植物的架子。屋中唯一的光源就是从这架子上的灯管发出。 下一秒，她看到了从丝丝和顾清霖也进来了。 再下一秒，她们三个回到了装甲车里。 方姐即使相信了眼前看到的一切，还是需要时间消化。 从丝丝已经想到了异能的多种用途，眼里不再有鄙夷，反而暗骂展天瑞这人就是懂选人。上一个空间异能者能瞬间移动，这个空间异能者更是突破了生命体的局限性，可以让人进入。 如果她有这样的运气那该有多好。 以她的能力想留一个男人下来，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惜是展天瑞的人，她没有那个实力去抢。 方姐想的却是另一个方向，“既然你能装人，那是不是也能装丧尸？我们把那个五阶的空间系丧尸装进去……” “不能。”顾清霖如实说，“我只能装愿意进入我空间的人和丧尸。” 顾清霖掩藏了昏迷的人也能被装这一点，以免造成恐慌。 顾清霖半是转移话题地说：“丧尸介于人和物体之间，高阶丧尸的智力有猫狗的程度。” 提到这一点，方姐和从丝丝难免想起几个死去但怀念的人。 顾清霖接着说，“但丧尸的智力趋近于本能，还没丧尸能证明丧尸有生前的记忆。” 确认了顾清霖的异能，后面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十个空间异能者都进顾清霖的空间里，其他人保护顾清霖。会议内容就此确定，大家都得到比较满意的解决方案。 从丝丝走得最慢。她刻意和顾清霖并排走。 娇艳的红唇凑近顾清霖耳边，她压低声音说：“你就是物生基地找的那个特殊异能者吧？顾清霖？” 顾清霖面色不变，也没回答。 从丝丝表情不变，而是说，“你是他第一个没拒绝的Omega。我看到你的时候好气啊。他怎么瞎了眼找你这么一个呢。现在我明白了，你是特殊的，的确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 从丝丝不气，但顾清霖听得火冒三丈。 他用自己的特殊证明了自己，结果在从丝丝眼里，他就是为了有资格站在展天瑞的身边？ 顾清霖气笑了，他咬牙切齿，压低声音反问：“在你眼里，Omega活着就是为了嫁给好男人吗？” 从丝丝本就是个懂察言观色的，顾清霖这么一说，她就瞬间明白了两人的关系。 她笑道：“当然不是。我最欣赏你这种自立自强的Omega了。” 顾清霖看向从丝丝，然而从丝丝笑得温柔，刚才说的不似假话，顾清霖的火气瞬间就消了一大半。 他干脆不再理会，加快脚步离开。 展天瑞被顾清霖超过，察觉到顾清霖的情绪变化，回头看向从丝丝。 从丝丝勾唇一笑，“你的Omega这么有个性，不好下手吧。” 展天瑞没有回答。 他和从丝丝的关系比较复杂。从丝丝以前对他下过手，想通过信息素的方式控制他，但很快发现了他的特殊情况。加上从丝丝的势力对瑞临商队有一定利益，展天瑞才留了从丝丝一命。从丝丝态度不错，后来没再对他下手，反而建立了比较友好的合作关系。 从丝丝说：“想拿下他很简单，只要你愿意当下面那个。” 如愿看到展天瑞漆黑的脸色，从丝丝捂唇轻笑，两眼笑弯成月牙形。 第88章 利益立场 他一字一句地说，“怕什么，…… 下午, 物资组和救援组集体转移位置，方便晚上翻墙进入稻丰基地。 从丝丝、方姐邀请顾清霖和展天瑞坐一辆车，继续商量细节。 唐家三人被拆组了。金系异能的唐辰尘和唐乡乡去了猎杀组。治疗异能的唐格去了救援组。 从丝丝虽然一直在讨论物资组这边的事情, 但物资组只去十多个人, 作为木系异能者的她最后会参与救援组那边的行动。 她参与商量只因为物资组的一半人都是她的, 她需要对自己的人负责。 他们没有挪太远, 只转了大概三十度角的距离就扎营了。 接下来得等猎杀丧尸组那边先开火, 把丧尸引到前门, 他们再趁机行动。 傍晚。 从丝丝和方姐都邀请顾清霖一起吃饭, 顾清霖没有拒绝。 从丝丝和方姐来自不同的基地，食物口味也有所不同。从丝丝给的食物偏辣，方姐给的食物酱油色重，味道偏咸。顾清霖吃得不是很习惯，但感觉挺新鲜的。 比起吃什么，顾清霖更享受这种和两方势力商谈正事的感觉。 这让顾清霖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上一世，至少被当成一个正常人，不再是谁的附属品，或是一个没用的人。 他很清楚从丝丝和方姐只是看到了他的利用价值。但这也说明他终于有了生育以外的价值了。 他终于不再仅仅是一个Omega。 在大家都和谐用餐的时候, 铁饭盒掉落地面, 乒铃乓啷声打破了和谐用餐的气氛。 马远强感受到大家的视线, 有一点慌, 抬手就一巴掌打在薛喜儿的脸上。 马远强骂道：“妈的，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薛喜儿的眼泪大颗掉落。 美人哭泣, 我见犹怜的样子让不少人都心生同情。 和从丝丝的那一巴掌不一样。从丝丝那一掌，是那个Omega嘴巴不干净。而且自己教训自己人总比等展天瑞教训强。 马远强的这一巴掌再很多人眼里都是没有道理的。薛喜儿只是不小心碰掉了吃完的饭盒而已，这根本没有损失，却要无端承受马远强的怒气。 马远强感受到了其他人的目光, 骂道：“看什么看。” 话里的尾音变虚，因为顾清霖正看着他。那视线让马远强感觉到了一丝害怕。 他不知道顾清霖在装甲车里说了什么，才让方姐和从丝丝对顾清霖的态度有很明显的不同。她们不再是嘴上尊重但眼神鄙夷，而是打从心里想要拉拢顾清霖，语气都带着亲切。 这样的人是最可怕的，说明顾清霖手里有让两个势力都敬畏的底牌。 马远强气匆匆离开，这一小插曲在片刻后就没人在意。 吃了晚饭，大伙前后休息。 顾清霖也休息了一小会，但听说几个去解手的人说，附近的小树林又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就去看了看。 没想到他刚进入小树林，就迎头来了一大团藤蔓。 顾清霖不躲不避，笑着将这一团藤蔓接下，“小虎，你怎么来了？” 发出窸窸窣窣声音的正是变异爬山虎。 小虎又气又委屈，它用藤蔓尖尖轻打顾清霖，就像唐辰尘因为它不乖而打它那样。 它不会说话，只能用藤蔓比划。 顾清霖猜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小虎生他的气，气他丢下小虎在山洞里。 山洞里的丧尸跑了，林部言也跟顾清霖跑了，唐家的其他人都不和它玩，它只能跑出来找顾清霖。 顾清霖苦笑，小声安抚道歉。 小虎是唐家的，他怎么可能带走小虎。不过小虎都到这里了，他也不能丢小虎在野外。 顾清霖和小虎一同进入空间，把小虎交给林部言。 林部言所住的那一房的空间增大了不少。之前只能当一个房间来用。现在一个空间都有了三十平的大小，可以间隔出卧室和工作区域。 只是短短的两个月时间，林部言就用各种数据填满，墙壁上贴着密密麻麻的纸，而且每一张纸的内容，林部言都记得清清楚楚，数据都可以默写出来。 空间里还放有不少盆栽，自然少不了灯光的照明。 太阳能发电不耐用。发电方式在唐家时就改成了人力发电，通过手摇脚踏等形式发电。林部言思考的时候就不断地摇发电机。 他还想过把丧尸捉进来，让丧尸重复机械性的工作发电。但他怕丧尸腐烂的身体会污染实验环境，还是没有落实。 现在小虎来了，他就可以让小虎承担这个劳动发电的角色。 小虎看到林部言也开心，因为这只丧尸会找它做各种实验。就和游戏一样好玩。 顾清霖趁机跟林部言说了一下外面的事情。 他本意是让林部言安心待在空间里，没想到林部言会说起空间系丧尸该怎么杀。 看到顾清霖的表情，林部言说：“虽然我的身体偏向丧尸，但不代表我站在人类的对立面。” “是我多想了。”顾清霖尴尬。 他成为Omega之后，很多想法就忍不住从Omega的角度出发。 在Alpha角度，Omega当然是当个贤妻良母最好的。这样Alpha简单标记就得到一个免费的劳动力，减轻生活的负担。 顾清霖更喜欢初秋那种类型的女生，何尝不是因为他能享受初秋做的美食，初秋收拾干净的房间，初秋的省事体贴不烦人。 而像苏似锦那样的女生，虽然能提供情绪价值，过得开心，但并不能享受更多实际上的利益。 但身为一个Omega，他不愿意成为初秋或苏似锦那样的类型，不愿意变成Alpha的附属品，不愿意担任贤妻良母的角色。 他会幻想初秋，不过是在怀念上一世身为男人的待遇。迟迟不愿接受自己的地位因为性别为Omega就产生如此大的变化。 林部言也同样。 林部言现在帮人类解决丧尸问题，哪天丧尸危机解决了，大概就是其他人解决林部言的时候。 可能有人把林部言当成功臣，但不会完全把林部言当成同类。 在丧尸堆里则相反，身为六阶丧尸的林部言能在丧尸群里称王。 顾清霖知道这世界上多少都有几个不为名利的傻瓜，但他不确定林部言是不是那样的类型。 庆幸林部言有自己的立场，因为林部言说：“就算我不一样，但我的爱人、我的女儿，是和你一样的人。” 这是顾清霖第一次听到林部言说出爱人两个字。 他却甚至都忘记林部言的爱人叫什么名字了，好像是江想什么？ 顾清霖没有纠结，想一遍想不出来就算了。 只是他觉得这样的爱情也是一种美好。 因为是纯粹的。 就是有点傻。 顾清霖肯定自己做不到这么伟大。如果他和林部言遭遇一样的情况，他一定会把爱人和孩子都带出来，不管荒野的日子比基地差多少，至少他爱的人得在自己身边陪着他。 顾清霖此刻这样想。但等他未来真正爱上谁的时候，他才明白爱一个人是掏心掏肺的，巴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都掏出去。当然，他也要对方同样掏出一切地爱自己。否则他吃不下这么大的亏。 把小虎交给林部言，顾清霖就离开空间，回到小树林。 将要走出小树林时，他遇上了薛喜儿。 薛喜儿脸上身上又挂了伤，而且身上有暧昧的痕迹。那些痕迹粗暴又明显，薛喜儿显然没少遭罪。 顾清霖看得心情沉重。 她看到顾清霖，在眼眶打转的泪珠就大颗掉落，腾一下跪到顾清霖面前，哀求道：“求你救救我。我根本不是他的妻子，我是被他抢过去的。他还让我勾引其他男人。我不愿意，他就打我。” “我救不了你。”顾清霖说得毫不留情。 他又不蠢，不会为一个陌生人做没利益的事情。而且马远强没什么脑子，薛喜儿想动手，有太多机会了。 薛喜儿从知道顾清霖是Omega开始，就知道顾清霖不会轻易救她，她也几乎放弃了。 她也试图找其他男人，但她发现其他男人还不如马远强。唐格把她当脏东西，展天瑞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 唯独顾清霖的眼神不一样。可顾清霖是Omega。 如果不是看到顾清霖有本事攀上从丝丝，她也想放弃顾清霖这边。 她痛哭道：“连你都不救我，我还能怎么办？” 顾清霖从空间里取了一把手枪，放到薛喜儿的手里，“只有你自己能救你自己。” 这手枪就是马远强那个小基地里拿的。 “不、不、不行，我会被他杀死的。”薛喜儿的手抖个不停，恐惧让她忘了哭泣。 顾清霖一把将薛喜儿拉了起来，强迫她挺直腰杆，让薛喜儿的视线与他对视。 他一字一句地说，“怕什么，那就被他杀死。” 薛喜儿的大脑几乎空白，机械地重复顾清霖说过的话。 “你一无所有，他能威胁你的也仅仅是让你死而已。” * 当天深夜。 在远方火箭炮轰炸城门的爆破声中，营地也传出了一声枪响。 听到枪声，附近的人匆匆赶去。 一只手拉开车门，满身是血的马远强从车上滚下来，声音虚弱地向围观的人求救。他的血在大量往外流出，身体快速变冷，死亡的临近让他感到恐惧。 薛喜儿衣衫破烂，头发凌乱，双手仍维持着握枪的姿势。她迟迟没有动静，双眼一眨不眨，仿佛被子弹击中的人是她一般。 第89章 我想跟着你 “我不会开枪。我会把他和…… 治疗系异能者迅速上前, 对马远强使用异能，并撕开马远强身上的衣服，露出伤口。 血液从胸口往外涌, 不一会就把整个胸膛都覆盖。 治疗异能者说：“打中了动脉, 再来个人, 我一个人救不回来。” 唐格上前, 两名治疗系异能者一起出手, 才勉强把马远强的情况稳定下来。 众人很安静, 在这炮火轰鸣的夜晚里。 虽然没有看到全过程, 但都猜得出薛喜儿不堪受辱，开枪杀马远强。马远强挺会来事，大家没有利益冲突，不算太讨厌马远强。但薛喜儿日子这么惨，他们同样不能说薛喜儿开枪不对。 因为马远强说薛喜儿是他的妻子，因此大家就简单地把这一枪归为家务事。 既然是家务事，他们不会插手，不管马远强的死活。 “这泥地脏，把他放车里吧。”唐格说。 血液不止吸引丧尸, 也会吸引虫蚁。 几人合力把马远强送到其他车里, 但没人敢去跟薛喜儿说话。毕竟她手里拿着一把枪, 而且她刚刚差点杀死一个人。是个危险人物。 从丝丝没有下车看情况, 听见手下的汇报，她问：“那人死了没？” “没有。打歪了, 被异能者救回来了。” 从丝丝眼里的兴致瞬间消失，指腹摩挲着血红的指甲，叹气，“连杀个人都不会。垃圾。” 手下没说话, 但她也觉得可惜。 从丝丝接管势力之后就一直接纳一些有同样经历的可怜人。但她们不是慈善组织，想进她们组织至少得有打破过往，破釜沉舟的决心。她们身为女子，身为Omega，就已经很弱，如果连心都不够狠，那还怎么活。 从丝丝问：“枪是哪里来的？” “可能是顾清霖给的。有人看到他们在树林那边见面。” 顾清霖是空间系异能者，有多余的枪送人很合理。 从丝丝黛眉微抬，说：“这个顾清霖……” 她想了许久，都找不到合适形容顾清霖的词语，只能说：“一点都不像Omega。” 另一边。 一点都不像Omega的顾清霖等人群散开，才走到薛喜儿面前。 看到顾清霖，薛喜儿缓缓放松下来。 她刚才很害怕。尤其是被其他人发现她开枪射杀马远强后，她以为自己要被其他人拽着头发拖下车，狠狠教训。 那是她朋友的亲身经历。 她朋友不如她乖顺听话，想趁睡觉的时候杀死那个人，结果被狠揍了一顿，踩断了一条胳膊。她仍然记得白色的骨头从皮肤刺出来的样子，很恐怖。 她朋友被异能者救活过来，但精神上不再像个正常人，一直痴痴呆呆的，和变成丧尸后的样子区别不大。 但薛喜儿很幸运。 没人管薛喜儿。她没有因为杀人就被教训。 薛喜儿此刻很混乱，一会是朋友的模样，一会是马远强满身鲜血的样子，大脑有很多画面闪过，但什么都没细想。 又过了一会儿，脑海闪过马远强被几个人抬走的画面。 她猛地回神，看向顾清霖，“他死了没？” “没有。”顾清霖如实说。 薛喜儿顿时又慌张起来了，“我该怎么办，他一定会打死我的。一定会的。” 顾清霖的声音毫无起伏，手轻飘飘地指了指某辆车，“他在那。枪里还有子弹。” 薛喜儿的手又抖了。她求救地看向顾清霖，却对上一双毫无波澜的眼睛。 她知道，顾清霖不会帮她解决马远强。 她只能自己去。 但她本来就是一个不敢随便杀人的弱者，之前的那一枪已经是她今晚的所有勇气。 薛喜儿知道顾清霖不会因为她说不敢就帮她。因此她道：“他已经受到教训了。说不定他会改。” 这借口就像线团，越扯就越多。 薛喜儿说：“他虽然对我不好，但他至少救了我一命，拉着我到水箱里，我才能躲过一劫，没被丧尸杀死。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杀他就是恩将仇报了。” 顾清霖对薛喜儿这种人挺无奈的。 马远强根本不是为了救薛喜儿才拉她进水箱。只是恰好有位置，就让薛喜儿当挡箭牌而已。否则顾清霖他们到的时候，怎么会把薛喜儿推出去？ 薛喜儿也肯定知道这一点。 但薛喜儿找借口，他也没必要说这么多。有些话对方听不进去，他说了也没用。 顾清霖说：“那去找从丝丝吧。有她在，马远强不敢动你。” 薛喜儿想起了从丝丝扇手下的那一巴掌，她缩了缩身子，问：“我想跟着你。” 从丝丝她一看就不像好人，她跟着从丝丝和跟马远强有什么区别呢。 顾清霖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说：“我一年内会去A区。你愿意和我一起进去吗？” 薛喜儿听到A区，吓了一跳。那可是一个连马远强他们都觉得恐怖的地方。 “为什么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留在基地不好吗？”薛喜儿不想去A区。她只是个普通人，她想安安分分地留在基地里生活。 顾清霖很难跟薛喜儿解释去A区的原因。 他也不想牵扯上展天瑞和瑞临商队。 顾清霖想了想，问道：“你向我求救，难道因为我的性别是Omega吗？” 薛喜儿回答得很快。她说：“不。那是因为，我觉得你很强。” 而在那么多强者里，顾清霖不会再推她进入谷底深渊。 顾清霖没再说话。 两人四目相对间，薛喜儿突然就明白了顾清霖的所想。 因为顾清霖不愿意当一个Omega，所以顾清霖才会这么的强。因为顾清霖强，才有资格和Alpha对峙，敢给她枪支杀马远强。 “我去找从姐，求她收下我。”薛喜儿决定道。 顾清霖无奈，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他更想听到薛喜儿说她会亲手解决马远强。 顾清霖陪薛喜儿找到从丝丝时，从丝丝正关掉对讲机。 从丝丝对顾清霖说：“大部分丧尸已经朝正门那边过去了。救援组先去搭绳梯，等丧尸清理得差不多，你们几个再出发。预估两小时后出发。” 丧尸走路速度慢，两小时也走不了多远距离。稻丰基地有百万常住居民，占地面积约有五百平方公里。 但时间紧迫，他们也不能等所有丧尸都过去再出发，那样不现实。 不等薛喜儿开口，从丝丝就对她说，“你把那个半死不活的杀了，我就让你加入。” 薛喜儿看向顾清霖，顾清霖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但从丝丝能猜出不奇怪，她应该经常遇到这样的人。 薛喜儿就是没办法杀死马远强，才来找从丝丝。她很痛苦，泪水大颗掉落，却引不起他人的同情。 薛喜儿痛苦地说：“我没办法杀他。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他救了我。如果我杀了他，那我和杀人凶手有什么区别？” 她不想自己变成那样的人。 从丝丝从快要空了的烟盒里取了一根烟，冷笑道：“你的救命恩人受重伤躺着，你还不去照顾他，跑来我这做什么？” 薛喜儿想开口解释。 从丝丝直接打断，“如果不是他带你来，我懒得跟你多说半句。我最讨厌你这种人了。明明帮了你，改天那个渣男说几句好话，就把你哄回去。又贱，又弱，特别碍眼，还非得在我面前蹦跶。” 从丝丝长期浸染在风月场所，这种烂事每个月都能见几回。姐妹们劝多少次都一样，隔天又栽回同一个坑里。 薛喜儿咬唇不语。她的自尊心受到了强烈的打击。 从丝丝将烟夹进唇间。打火机被按下，红色的火焰将烟丝点燃。 “杀了他就好了吗？”薛喜儿左右摇摆，“可是，不杀他，我也不会回去的。他天天打我，我怎么可能跟他回去。” 红唇在烟嘴留下鲜红唇印，白色的烟缓缓在夜里散开。 从丝丝说：“傻丫头，我这是在帮你做决定。有些人不死，就恶心你一辈子，像坨甩不掉的狗屎一样难缠。” “即使不再同一个基地，你也会时时刻刻地想，分分秒秒地想，怎么都挣不脱他的束缚。” “可只要他……”从丝丝那虚握的拳头伸展五指，接着说：“嘭~~地死掉。你这辈子就仿佛重获新生，得到了救赎。” 从丝丝的话让人觉得毛骨悚然，顾清霖自认自己还没到达这样的境界。 薛喜儿失魂落魄地离开，那摇摆不定的步伐和行尸走肉没多少区别。 从丝丝见顾清霖还在，她笑问：“如果是你，你会开枪吗？” “我不会开枪。我会把他和丧尸关在一起。”顾清霖说的正是他曾经做过的事情。 他也没办法突破心里那道杀人的防线。但想一个人死，是不会像薛喜儿这样犹豫不决，四处求助的。 就连第一枪，都可能只是一次冲动，并不是薛喜儿的处心积虑。 顾清霖猜得没错，直到他要出发，他都没听到新的枪声。 他没再管薛喜儿，将十名空间异能者放进空间里，顺着绳梯往上爬。 到了城墙上，墙上已经站了二十多人，还有人陆陆续续爬上来。 城墙里的丧尸浩浩荡荡，密密麻麻，不死不累地朝着正门方向走。 城门处，炮火轰炸，机关枪的哒哒声响个不停。冲天的火光照亮黑暗，滚滚浓烟升起，仿佛能将星夜覆盖。 几小时的狂轰乱炸，空气中都充斥着浓郁的火药味。 然而都这样了，丧尸还是源源不断地朝城门涌去。 第90章 有智商的空间系丧尸 不想太多人知道顾…… 顾清霖在城墙上站了十多分钟。 在这段时间里, 已经有三十多人顺着绳梯入了城。这些都是被分到救援组的。他们先将附近的丧尸引走杀死，方便物资组的人进入。 方姐是物资组的队长。她是个身高足有一米八的女Alpha。明明灭灭的火光描绘出她刚毅的轮廓，却照不亮她那双写满忧愁的眼眸。 “这丧尸多得没完没了。”方姐叹气。 她从开炮就站在城墙, 没想到看了两个小时, 丧尸也只是减少了一点。 而这一点点的减少不足以他们自由行动。 “还能炸多久？”唐格大声说。 城门距离已经很远, 但炮火声还是清晰明显。唐格需要说得很大声才能被听清。 唐格的话正是方姐担心的问题之一。 方姐眉头微皱, 说：“我们只有三小时的火药。” 现在已经过去两小时了。他们本想借着这爆炸声的掩盖前进, 但这源源不绝的丧尸实在让她不敢轻易下去。 然而只过了几秒, 炮火声竟然停了, 连机关枪的声音也都只剩下一两台。 对讲机里传出沙沙的声音，方姐赶忙问：“怎么停了？发生意外了吗？” 一个男子的声音自对讲机传出：“侦查分队刚才汇报。空间丧尸把快走到门口的丧尸又传送回去了。” 他们以为的大量丧尸死在炮火里全是假象。空间系丧尸借着烟雾的掩盖，偷偷转移丧尸回城内，导致他们迟迟未能发现。 如果不是有人觉得丧尸数量不对，有些地方位置不大却有源源不断的丧尸涌出，他们根本不知道空间系丧尸还有这样的智商。 在明知道丧尸故意浪费他们弹药的情况下，他们不可能再开炮。 可没有了炮弹声的掩护，救援组的行动只会变得更加艰难。 方姐据理力争，跟对讲机另一边的人说：“你们这样, 我们怎么进去？当时说好的引一半丧尸离开, 现在下面全是丧尸, 连下脚都困难, 难道你们让我们去送死吗？” 方姐的话说得稍稍夸张。就算炮火没有杀死太多丧尸，可也顺利把一部分丧尸引到城门附近。 只是丧尸数量依旧不少。放眼望去, 就没有一条街是没有丧尸的。 和固牢基地里那些因为地震死亡的居民不同。稻丰基地里的居民都是丧尸啃咬导致的丧命，游走在街上的丧尸满身鲜血，面目狰狞。 对讲机那边也考虑到入城人的危险性，那边说：“我们让猎尸组这边的五阶异能者过去跟你们一起走, 你们那组就有两个五阶异能者。等他到了，我们这边会再开炮炸门。你们可以先往前走一点距离，找个少丧尸的位置再下去。” 方姐闻言，有些不开心，但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他们过来救援稻丰基地，最主要还是想把稻丰基地里的三阶、四阶异能者都救走，并非每个人都那么重要。 而这些高阶异能者大多都在火刀盟的总部里。稻丰基地属于农业种植型基地，异能者都是水木系为主，没有武器就发挥不了实力。 物资组的主要任务就是让空间异能者给火刀盟总部带去武器，好让火刀盟总部里的人形成第四股势力，在他们的里应外合下冲出来，实现半自救。 因此物资组是最难最危险的，也是最重要的。 顾清霖一行人沿着城墙往前走。 城门的声音还是起到不少作用。大部分丧尸往城门方向走，原来位于城中的丧尸数量也就减少了。而且救援组也分出负责骚扰引走丧尸的小队，让丧尸密度进一步的减少，方便他们行动。 方姐没走太远，选了一条商业街作为突破口。 这条商业街长约一公里，因为规划原因，层高是统一的三层。方姐打算先从楼顶跑过去，这样能减少遇到丧尸的几率。 顾清霖一看那些房子，就心底发怵。 楼房和楼房之间可不是几十厘米的距离，而是两三米远。那样的距离凭他的体能可是跳过不去的。 顾清霖把自己的担忧跟身旁的展天瑞说了。展天瑞还没回答，一旁的方姐爽朗道：“没关系，我背你。” 她身上穿着一件工字背心，拍拍自己的肩膀，那结实的肌肉硬邦邦的，每一块都让顾清霖嫉妒。 顾清霖已经尽可能地锻炼身体了，但这该死的Omega身体就是不争气啊。 无论怎么练，基因就是让他白白软软的。就算他的身体比以前有力量了，也只是到达那种健康的体型，完全达不到健美先生的那种夸张的肌肉。 顾清霖正看得入神，展天瑞挡住了他的视线。 “不用。”展天瑞半蹲下来，示意顾清霖上他的背。 顾清霖想说其他人都还没来，展天瑞不用这么着急背他。但展天瑞已经蹲下身子，他再拒绝就是在下展天瑞的面子了。 而且这不仅仅是展天瑞一个人的面子，也是瑞临商队的整体面子。 顾清霖趴到展天瑞的背上。皮肤和皮肤间的不经意碰触，让顾清霖的身体不自觉地绷紧，呼吸有了一瞬间的停滞。 没想到展天瑞的身体也是温热的，不如他想的那般冰凉。 正是春入夏的季节，夜里已经有些燥热。 天气转暖，他们的衣服也自然地减少。 考虑到行动的方便，顾清霖今晚只穿了浅色无袖短袖和长款运动裤，连运动鞋都是轻便款的。 展天瑞则是因为没多少衣服在顾清霖的空间里，只能有什么换什么。此时他穿的和顾清霖差不多是运动同款。这些衣服都是在绿水弯基地时新买的。 五阶异能者来得很快。他从越野车里下来，拽着绳梯两三下就蹬上来了。 方姐向来人打招呼，并给双方做介绍。 来人名叫柯彦，性别男Alpha，是个五阶木系异能者。他主动和展天瑞握手，看模样很板正，性格也正直，不像一个难相处的人。 但据了解，柯彦和火刀关系不浅，也积极参与这次救援。那一车车的弹药都是柯彦提供。顾清霖认为柯彦也是拐骗Omega的利益者之一，对他的人品持保留意见。 柯彦看到只有现场只有十一人，眉头紧皱，“其他空间系异能者呢？怎么只有一个。” 虽然异能和人的外表没有明显的联系，但谁养尊处优，谁风吹日晒，那都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方姐等人一身肌肉，皮肤颜色偏深，疤痕多而明显，显然是靠拳头走到今天的位置。 唐格虽然是治疗系异能者，但他常年在山里采药劳作，皮肤也是健康的小麦色。 展天瑞虽然看起来也养得挺好，但方姐已经在介绍里说了他的五阶异能者的身份。 那只剩下顾清霖一个皮肤白皙的Omega像空间系了。如果不是这个原因，怎么可能进入物资组。 方姐也有一点私心，不想太多人知道顾清霖的事情。她说：“有他一个就够了。” 柯彦显然不买账，“方队，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小事。而且你们的人从我这里拿了一批火药，总不能什么事都瞒着我吧。” 方姐没办法，只能示意顾清霖把人都放出来。 十个空间异能者被放出来时还有些懵，以为他们已经到了，没想到还在城墙上。当得知柯彦也来保护他们后，都更加安心。 柯彦没想到还有空间能藏人，看向顾清霖的眼神顿时有了变化。那眼眸幽深，像是藏了某个说不出的秘密。 顾清霖下意识地摸了摸脖颈上的抑制贴，柯彦的眼神让他有种说不出的不适感。 柯彦瞧见顾清霖往展天瑞背后缩的动作，轻笑了笑。Omega总是小动物般，弱小又敏感。 柯彦来后，唐格也进了空间里。 一行十一人出发。 从绳梯落到屋顶上，以特殊的队形在屋顶上快步疾行。快要到达边缘时一跃而起，踩住墙头后纵身一跳，稳稳落在隔了三米远的另一栋房屋屋顶上。再继续往前，十人速度没有丝毫减慢。 顾清霖趴在展天瑞的背上，耳朵灌风。 展天瑞的头发太久没有打理，有一点长，起起落落时，总会上下乱飞。顾清霖只能往下靠，把头尽量侧着，不然会被展天瑞的头发戳眼睛。 他们只是前进了大概三百米的距离，一道紫色的雷电斜斜劈来。 展天瑞连忙背着顾清霖躲避跳跃。 柯彦的速度也同样的快，轻松躲过。 方姐等人虽然没有这样的身手，但他们也各自使用出了自己的异能，没有被闪电所伤。 顾清霖想从展天瑞身上下来，但展天瑞拍了拍他的大腿，示意他别动。 顾清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都这种时候了，他的第一想法居然是展天瑞的手很大很温暖，而不是丧尸几阶？在哪里？ 顾清霖神游天外，但其他几人已经出手对付那只三阶雷系丧尸了。 柯彦的藤蔓从两手长出，想要捉住丧尸。 雷系丧尸像一只灵巧的猫，人形却四肢着地。它极其灵活，先躲过了柯彦的藤蔓，又躲过了金系异能的突刺，在土系异能者发动异能前跃起，并在墙壁快速爬动。 它做这一切动作的时候，紫色的雷电也在噼里啪啦地攻击。声音吸引来更多丧尸。 不一会儿，房子附近就围了密密麻麻的丧尸。其他街道的丧尸也因为丧尸的动作，无脑地跟着移动。 “丧尸都被吸引过来了。你们先走。”方姐使用金系异能把金属拉长，以用来导电。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90-100 第91章 进入火刀盟总部 顾傲雪变得憔悴了，衣…… 既然方姐愿意留下, 柯彦毫不留情地说：“我们先走。” 以他们的实力杀死眼前这只三阶雷系丧尸不难，但雷电击打物体时会发出巨大声响，引来其他丧尸。 如果他们运气不好地引来那只暂时不确定几阶的空间系丧尸, 他们就走不了了。 那只空间系丧尸能移动丧尸, 说不定也能移动他们的位置。 “可是……” 物资组的大部分人都属于方姐的势力, 他们无法丢下自己的大姐头不管。 “走啊。”方姐催促道。 她用雷针引走雷电, 想要朝雷系丧尸攻击, 但雷系丧尸速度极快, 方姐的速度根本够不着。但方姐也有四阶的实力, 雷系丧尸杀不死她，她收拾一只三阶的丧尸只是时间的问题。 “我们两个留下帮方姐，你们先走。” 丧尸已经小规模的围过来，柯彦不再劝，“行。” 说完，他第一个离开。 展天瑞也转身就走，不过他在走之前往那只三阶雷电丧尸的双腿上裹了一层冰。 寒冰会减缓丧尸的移动速度，算是帮了方姐一点忙。 丧尸追着声音而来。展天瑞等人逆潮而上，越往前, 倒是丧尸越少了。 直到街道的尽头, 他们顺着管道落到街道上。 虽然路好走了, 但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 十一人的队伍十分钟都不到就被迫分了三个人，谁知道后面的路还会怎么严苛。 顾清霖趴在展天瑞的背上, 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尽可能地减少存在感。 他担心方姐的安全，之前脑子里的胡思乱想也都没了，取而代之是对未来的担忧。 展天瑞背着顾清霖往前快步, 其他六人对街道上那些靠过来的零星丧尸下杀手。 他们维持着匀速和规律，包围着顾清霖，以免有任何丧尸对顾清霖造成伤害。但行动时难免会发出声音，源源不断的丧尸向他们涌来，数量实在太多，越走越寸步难行。 顾清霖搂着展天瑞，身体随着展天瑞的动作左右摆动，感受不比其他人好多少。 他看似被保护，但也随时警惕着四周。 当一道风刃从暗巷角落打过来时，顾清霖及时使用出空间异能，才避免了一次影响。 那风刃不过是二阶的水平，对队伍的各人来说算不上躲不过的攻击，但躲了就会打乱队形，让其他丧尸有可乘之机。 柯彦迅速找到那只风系丧尸，藤蔓捆绑。展天瑞迅速补上冰刺，杀死那只二阶风系丧尸。 柯彦绞杀其他丧尸时，还不忘赞许一句，“空间异能用得不错。” 能够用出这样程度的空间异能，怕是有三阶水平。再加上特殊的异能，顾清霖是值得拉拢的人才。 顾清霖没有回答。他感觉到有一阵海风气味的信息素。 这股信息素要怎么说呢？ 带着求偶的暗示，但属于Alpha的信息素里又参杂了一股醇香的酒味。那分明是属于Omega的气味。 因此这信息素给顾清霖说不出的复杂感。危险里又带着莫名的安全。就像恶犬被套了安全绳，只要他不去招惹，恶犬就伤害不了他。 只是想到这股信息素属于一个和Omega有过终生标记的男人散发出来的。顾清霖就感觉到了莫名的恶心。这不就是已婚男人想出轨吗？ 展天瑞表情不变，但抱着顾清霖的手稍微紧了紧。 他是Alpha，即使无法感知信息素，也能知道自己的东西有没有被其他男人觊觎。 但柯彦不明说，顾清霖和展天瑞也就装作不知道。 除此之外，六人的配合还是十分默契，总能在丧尸制造出更大的动静前解决问题。 过了一会，炮火声再一次响起，开始轰炸基地的正门。 低阶丧尸再一次被声音所吸引。 此时顾清霖等人已经在沿着街道跑了一半路程，能够看到火刀盟总部的轮廓。 “前面太多丧尸了。”柯彦眉头紧皱。 虽然正门还在狂轰滥炸，可火刀盟总部里有大量的血肉气味，一只四阶丧尸正组织着丧尸围攻。 为了保护火刀盟总部不被丧尸入侵，稻丰基地的人只能奋起反抗。他们就在外墙的挑廊上，对楼下的丧尸使用枪支或异能。 枪支扫射，雷电在黑暗中频繁闪耀。水系异能者把汽油均匀撒在丧尸身上，火球将汽油点燃。风系异能者趁此机会出手，让风把火势更猛。丧尸连片燃烧。 土墙将一楼完全包围。二阶丧尸的利爪将土墙刮去，土系异能者就马上补上泥土。金系异能者隔着土墙，使用长矛将最近的丧尸杀死。 那只四阶丧尸是水系，它用水浇灭丧尸身上的火焰，冲走汽油，还能稀释土墙的硬度，让土墙更容易被摧毁。水虽然没有太高的攻击力，但它能凝聚带有腐蚀性的水球。 一旦水球爆开，能对不少人造成伤害。 火刀盟物资缺乏，无法给每个人都派发一套防水的防具，不少人都只能靠墙壁后盾牌来抵挡。可高强度的作战让人疲惫，大部分人都无法及时闪躲开来。 每当高阶丧尸伤了一大批人，就有另一批人将伤者拉到后排。治疗系异能者迅速跑来，对伤者治疗。 与之同时，新的人补到空缺上，继续防守。 战斗的声音让丧尸源源不断地靠近，让火刀盟的人无法突破丧尸的包围。可为了活命，不让丧尸侵占他们最后的土地，他们又只能继续维持现状，不断杀死靠近的丧尸。 火刀盟总部的资源因为消耗，已经濒临崩溃边缘，一旦弹药耗尽，食物吃完，那他们只剩下一条死路。 他们不是永不疲倦的丧尸，比消耗是永远比不过丧尸的。 可他们听到了城门的炮火声，他们知道只有再坚持多一会，就多一分生存的希望，拼了命地去坚守这块最后的净土。 柯彦确定他们八人无法突围后说：“我们分成两批，展天瑞你把丧尸引走，用冰系异能冻结它们。我用木系异能将他送去二楼。” 柯彦口中的他自然是指顾清霖。 “不。我能带他过去。”展天瑞不放心柯彦。虽然有这么多人看着，但谁知道柯彦会做什么呢。 柯彦似笑非笑，“人命关天的时候，你当打情骂俏呢？” “不。”展天瑞背着顾清霖不撒手。 这次队伍里的都是Alpha，能理解展天瑞对自己对象的重视，但也不能接受展天瑞不顾全大局。 他们纷纷劝道。 “我们都在，会照顾好你的Omega。” “就这么点时间，够做什么事情。你谨慎得过头了吧。” “你这么在意，这么不早标记他。” “我们方姐连命都不顾就给你们引开丧尸，你们就非得当连体婴脱离大家的进度吗？” 顾清霖想开口说就算他自己也没关系，但展天瑞就像猜到顾清霖要说话般，提前捏住了顾清霖的腿肉。顾清霖想说的话只能憋回肚子里。 展天瑞再一次重复，“我能带他。” 见展天瑞油盐不进，几人也只能放弃。柯彦等四人分成两组将一部分丧尸引走。 展天瑞趁着空缺，背着顾清霖，朝火刀盟总部冲。 还有两个负责保护顾清霖，防备随时上来丧尸。 围攻火刀盟总部的四阶水系丧尸发现了展天瑞等人，连忙前来对顾清霖他们出手。 一个腐蚀性水球在展天瑞面前凝聚。还没等到爆炸，水球就凝结成冰。 附近的丧尸也一同被冰封，无法动弹。 四阶水系丧尸再一次攻击，带有腐蚀性的水墙挡在他们面前。展天瑞早有所料，反而利用这些水堆砌成一条寒冰楼梯，顺着这条楼梯，将顾清霖背到了二楼挑廊。 另外两人也跟着跑在后方。有那行动灵敏的二阶丧尸顺着冰楼梯想要闯入火刀盟总部。但寒冰楼梯顺势覆盖那些二阶丧尸，并将丧尸冻成冰块。 当所有人离开冰楼梯，冰冻丧尸和寒冰楼梯一起倾倒，并砸在其他一阶丧尸身上。 展天瑞露的这一手惊到了不少人，对战胜丧尸也更有信心。 和顾清霖他们来的其中一个异能者问：“火刀盟主呢？空间系来了。快带我们过去。” 闻言，众人一喜，其中一个穿着护士白衣的女生连忙带路。 顾清霖想要下来，但展天瑞还是抱着不撒手。 火刀就在三楼的会议室里，除了头疼如何打出去，还要烦恼不断上报的库存不足问题。 因此当他听见空间异能者来到时，欣喜万分。可等火刀看到熟悉的展天瑞和顾清霖，并记得顾清霖上次的异能等阶只有一阶时，他的火气溢满了胸腔。只是他没忘记展天瑞的异能等阶，他没有发火。 但同在一个会议室里的男Alpha看到只有四张陌生面孔时，又气又急，“怎么只有你们四个，其他人呢。总不能只派这么一两个空间系过来打发叫花子吧？” 火刀盟里现在有太多人了，区区一个空间的物资根本不够他们分。更不可能冲出去。 顾清霖没有说话。 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会议桌旁的那个女人身上。 从前的顾清霖没仔细思考过有没有再遇到顾傲雪的一天，可也绝对没有期盼过顾傲雪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光是看一眼，就能想象出末世的残酷。 只是半年的时间，顾傲雪变化非常大。她的一条胳膊断了，肩膀处剩下不到十厘米的一节。她的脸也毁了容，棕褐色的血痂覆盖了半张左脸，恶心而恐怖。黑色的眼罩挡住了左边的眼睛。 顾傲雪变得憔悴了，衣服打扮也变得更加成熟。明明只是一个比顾清霖大一岁的十九岁少女，却变得像个三四十岁的妇女，满脸沧桑，透着无法改变世界的痛苦和冷漠。 第92章 治疗伤者 顾傲雪扒了两口稀粥，才说：…… 柯彦一进屋, 先笑着跟火刀打招呼，然后就问顾清霖，“你怎么还没把人从空间里放出来？时间不等人。” 顾清霖都还没说话, 先前质疑顾清霖的男Alpha就先开了口。 “空间能放人？柯会长, 都这时候了, 你怎么还开玩笑。而且这人我们都认识, 顾清霖嘛, 上次在我们火刀盟闹了一通就跑了。” “阿廖, 怎么说话的呢。来者都是客。”火刀说了一句, 但语气根本没有责怪阿廖的意思。 顾清霖和展天瑞也不说话，就是看着。 柯彦看出来了。顾清霖和火刀盟有些过节，所以火刀才不管他们来这有多辛苦，就是先借题发挥一通。目的是惹顾清霖发火。 而顾清霖和展天瑞应该也看出了火刀他们的伎俩，一言不发，全把火刀他们当猴戏看。 一方成火，一方如冰，两方针锋相对。 顾傲雪站起身，她说：“盟主, 我的事情已经汇报完, 我先走了。” 不等火刀开口, 顾傲雪就大步离开。她目不斜视, 除了看到顾清霖的第一眼，其他时候都没看顾清霖, 如同把顾清霖当做空气。 顾清霖用眼角余光注视顾傲雪，直到她从自己的身边走过才收回。 他和顾傲雪一样面无表情，好似两个完全不熟的陌生人。 柯彦又一次示意把人放出来，顾清霖才将空间异能者们放出来, 包括治疗异能者唐格。 火刀看到突然出现在会议室里的人还有些不敢相信，觉得是什么幻觉。直到空间异能者从空间里取出各种武器，并说到具体数量，火刀才有几分真实感。 柯彦用眼神示意火刀，火刀知道柯彦看中了顾清霖的能力，想要对顾清霖动手。 但上次顾清霖离开稻丰基地，他就被清空了晶核私库。 虽然他没有证据证明晶核私库是顾清霖他们做的，但能做这一切的也只有瑞临商队里的初秋，并且也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为了他捉顾清霖这件事的报复。 他敢暗地里让手下恶心一下顾清霖，却不敢直接对顾清霖动手。谁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火刀没有直接响应柯彦，而是问起了外面的情况。 柯彦自然回答。 空间异能者和其他人也趁机说话，倒是把顾清霖和展天瑞给排挤在外。 其他人是无意，但火刀是有心。 顾清霖肯定火刀记仇初秋偷晶核的事情，才给他们穿小鞋，故意恶心他们。 他懒得受这种气，转身就出门了。 展天瑞跟在顾清霖身后。 “展天瑞，过来……” 不等柯彦把话说完，展天瑞打断道，“我去洗手间。” 唐格见此也说，“我去医疗室帮忙。” 展天瑞出了会议室就跟到顾清霖身后。顾清霖走慢了几步，和展天瑞并行。 唐格后了一步，快走了几步才追上顾清霖他们，“你们得罪火刀了？” 他分明能感觉到两边有仇，只是碍于局势没爆发而已。 “没有。”展天瑞直接否定。 顾清霖默契地说：“我们小商队，入不了他盟主的眼。” 他们怎么可能在火刀的地盘承认偷了二十多筐晶核的事情。而且火刀也没有证据证明这些是他们商队做的。 “都这时候了，还搞歧视派系那一套。”唐格摇头叹气，“火刀这人做不成大事。” “可不是嘛。”顾清霖笑着点头。 他看向展天瑞，发现展天瑞也在看他，两人的嘴角偷偷上扬。 火刀盟总部收容了非常多人，尤其多的还有伤者。 人多自然资源少。靠近医务室的区域挤满了各种伤者。房间已经住满了，走道的一侧铺了被褥，伤者就直接躺在被褥上。血淋淋的伤口被简单缝针就算是完成了治疗，连纱布包裹都没有。 就算部分人有包扎，用的也只是普通的布，不是医用纱布。 凌晨四点，应该是大部分人熟睡的时候，可医疗室附近只有很少人能睡得着。有人因为受伤痛苦哀嚎，有人因为亲人的离世抱着照片痛哭，有人想到外面层层包围的丧尸就瑟瑟发抖。 唐格立使用异能治疗伤者。 顾清霖也一同帮忙，用空间里的医疗用品处理伤口。展天瑞在旁边当了一会门神，然后被顾清霖指挥着干活。 唐格趁着空隙看了几眼，发现两人的关系真奇怪。 护士不知道顾清霖几人哪里来的，但源源不断地有伤者从前面运输过来，她只来得及交待几句话，就跟着新来的病人进入手术室，给病人做清创。 受伤的大部分人都是成年Alpha，顾清霖还是在里面看到了一个五岁大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断了一条腿，被做了简单的捆绑处理，还是有鲜血流出。 顾清霖看得揪心，但他正给伤员清理被腐蚀的伤口，分不开身。 一个女护士一边给小女孩剪裤腿，一把问：“怎么回事？怎么还有个孩子。” “她说看到爸爸，就跑了出去，被丧尸咬了一口。我们没办法，只能把她的腿给砍了。”那男Alpha才说了两句，就有人把他叫回前面支持。 女护士没说话，埋头给小女孩包扎。倒是四周的人低声哭了起来。 顾清霖手边的伤者也抹起了眼泪，像跟顾清霖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地低声说：“我今天杀了我的邻居，前天杀了我的母亲。出事那晚，我父亲又出去打牌赌钱了，可能在城西那边。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杀。” “说不定还活着。”顾清霖安慰道。 “不。”伤者摇摇头，“我倒是巴不得他死了。他活着的时候就一直连累家里。” 顾清霖叹气。 他不认为对方说的是真心话，倒是更像为了避免伤心才不给自己留有希望和余地。 气氛太压抑，有人开口说：“你们别着急，支持我们的人已经来了。相信再过一两天就能够冲出去了。” 听到这些话，大家没有开心多少。 但有人小声地说：“只要我女儿能被安全带出去就行了。我这条命留在这也没关系。” 这句话反而得到了不少人的附和。大部分人都对这次丧尸入城充满了绝望。 早上六点，换班的人过来，里面有四个治疗系异能者。顾清霖也就去食堂吃早餐和休息。 需要异能治疗的人还很多，唐格不想走，喝了点水就继续治疗。顾清霖看唐格这么拼，从空间里拿了一包地瓜条给唐格。这还是唐家的特产。 展天瑞跟着顾清霖去食堂，几乎是亦步亦趋。 顾清霖笑问：“你干嘛？怕我丢了不成？” 展天瑞点头，“怕。” 顾清霖安慰道：“不会丢的。我会跑啊。” 展天瑞说：“发热期，差不多时间了。” 顾清霖这才想起自己的发热期。他在唐家时还担忧了几次，离开唐家之后连想都没空想了。 “我吃了早餐就去打一针。”顾清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说。“可我也没什么感觉。” 他或许有过感觉，但熬了一夜，又饿又累，来不及有什么感觉了。 食堂里很多人，有老有少，青壮年也有，但都行色匆匆的。 在食堂里吃早餐的时候，他看到顾傲雪。顾傲雪身边还跟了两个女性，正面色阴沉地说着什么。 顾清霖只看了一眼就没再看。 早餐是稀粥、炒素粉，配一点咸菜。还可以自己在小料区挖一点辣椒，或者倒一点陈醋。 展天瑞放了一点辣椒，说味道还不错，够辣。 顾清霖也尝了一点，不知道是不是Omega的缘故。上一世吃火锅可以吃中辣的他这辈子连一点被炒粉稀释过的辣椒都吃不得，还给辣得出了眼泪。 顾清霖快要吃完早餐时，没想到顾傲雪会端着餐盘坐到他的旁边，连问都没有问他一声。那两个女性坐到了其他位置上。 顾傲雪扒了两口稀粥，才说：“顾毅行死了。” 她语气平静，面色不变，说亲弟弟死了就像在说今天天气阴天一般。 顾清霖没有任何幸灾乐祸的想法，但他也无法像亲人般为顾毅行的死感到伤心。 在他眼里，顾毅行甚至不如小灰。小灰至少给过他面包，顾毅行留给他的只有各种不美好的记忆。 顾清霖说：“节哀。” “我妈也走了。”顾傲雪说。 “……” 顾傲雪接着道：“化叔也没了。” “……” “庆伯也没了。” 顾傲雪一个个地数，不管顾清霖想不想听，认不认识。 每一个名字都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然而顾清霖一个都不熟，因此他的内心一点波澜都没有荡起，反而觉得有些无聊，在想顾傲雪要数到什么时候。 顾傲雪说：“我以前很讨厌你。如果没有你和你妈，我家肯定能很幸福。” 顾清霖否认了顾傲雪的想法。因为他母亲不是事情的元凶，顾傲雪的母亲才是，顾傲雪的父亲也是。但他懒得争辩太多，他觉得没有必要。 “但我没想到，我的血亲就剩下了你一个。”顾傲雪感觉很嘲讽，就像上天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我想得到。”顾清霖看向顾傲雪，“因为我强，所以我能活下来。” 无论是顾毅行还是顾傲雪的母亲，他们都是被保护的弱者。 “没错。”顾傲雪点头，“是我太弱了，保护不了他们。” 顾清霖没有反驳顾傲雪的话，因为他觉得顾傲雪说得对。顾傲雪的确无法撑起顾家。 顾傲雪说：“我只剩下你一个家人了。有什么需要，你可以找我。我一定会帮你。无论如何都会帮你。” 顾清霖扯了扯嘴角，怎么看都是现在的他处于高位。 第93章 害不了人恶心人 顾清霖说：“我不喜欢…… 顾清霖的表情实在太明显, 顾傲雪无法不注意到。 “你不信我。”顾傲雪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如顾清霖。 顾清霖神情恹恹地响应，“信不信重要吗？我不信你，难道你就实现了承诺？我信你, 也不影响我继续变强。” 顾傲雪很意外顾清霖的回答。 她突然就明白他们为何走到今日这一步。顾毅行不仅仅死在她的保护不力, 更是因为她剥夺了顾毅行的成长。 顾傲雪没再说话, 三两口喝掉碗里的稀粥, 端着盘子离开, 留下食不知味的顾清霖对着面前吃剩几口的早餐。 展天瑞早就吃完了, 他能明显感觉到顾清霖此时的心情很不好。 “走吧。”顾清霖确实没心情吃早餐了。 “等下。”展天瑞拿起顾清霖的粥碗, 把剩下的白粥喝完。 顾清霖想要出声说什么，但他视线刚好看到左前方的男人把装炒粉的盘子认认真真舔了一遍。再环顾四周，几乎每一个人都把盘子吃得干净，没有食物残留。 火刀盟总部里人数过多，食物紧缺。目前虽然还有食物免费供应，但每个人也就能吃个六分饱而已。因此没人浪费食物。 顾清霖浪费食物也不是什么大事，顶多遭些白眼。他是异能者自然有一些特权。 哪怕展天瑞提醒他一句，他也会自己把粥喝完。 然而，展天瑞用了一种最暧昧的方式处理这件事。 他不信展天瑞不知道这代表什么。 他也不认为展天瑞愿意吃别人吃剩的食物。 原本烦躁的情绪里被强行挤进了震惊, 两种情绪交错在大脑里, 让顾清霖短暂不愿意再去深入分析。 火刀盟总部里到处都是人。 顾清霖好几次都险些撞到奔跑的孩子。妇人在窗边哄着大声哭泣的婴儿。年轻的男女拉着装满货物的平板车经过。几名Omega背着一大筐衣服上楼顶晾晒。 火刀盟总部拥挤得几乎每一寸地方都站了人。氧气仿佛被这些人抢光了, 顾清霖感觉异常窒息。 “我们去杀丧尸吧。”顾清霖实在待不下去了, 急切想要一个发泄的途径。 展天瑞自然不会拒绝。 转弯时，展天瑞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一个瘦弱的男Omega不太熟练地躲进屋里。 那是火刀派来跟踪顾清霖的人, 负责留意顾清霖的一举一动。 现在还需要他这个五阶异能者一同杀出去，火刀不敢轻易动顾清霖。倒也不需要太担心。 外墙下全是丧尸。 有了救援组和猎杀丧尸组进入，分流了一部分丧尸。火刀盟附近的丧尸已经有所减少，那只四阶水系丧尸大概也去追杀救援组的人了, 暂时消失。因此外墙这边压力稍稍缓解。 顾清霖从空间里拿出为数不多的枪支对着下方的丧尸一顿扫射，发泄心中的憋闷。 展天瑞则是用寒冰冻住丧尸的脑袋，冰刺扎进眼球，刺进丧尸大脑。晶核被刺离原来的位置，丧尸也被杀死。 丧尸的补充速度似乎比之前慢了，很快竟然清理出了一大片。虽然还是有听到声音的丧尸补充过来，但数量已经少了许多。 大家都看到了冲出去的希望。 顾清霖杀了十多分钟，清了一箱子弹才停下。 他把子弹重新上膛，但没发射，而是说：“我不喜欢顾傲雪的话。”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展天瑞听不懂。 顾清霖说：“我不喜欢自己的命和别人挂钩。” “她活她的。她能活下来算她的本事，突然来一句家人只剩他一个，这算什么意思。” “她这不是想道德绑架我。” 偏偏他又不能说顾傲雪的想法关他什么事，他到底占了别人的身体。 展天瑞的脑子转得极快，他的第一想法不是顾清霖和顾家的矛盾，而是突然就冒出一句：糟了，顾清霖没有找伴侣的潜意识。 Alpha和Omega只要标记就会产生联系。一旦永久标记，就要为了对方努力活下去。即使大基地能够做标记清洗手术，那也是一个昂贵而痛苦的过程。并且还有后遗症。 由于信息素和异能息息相关，腺体遭受破坏可能会导致异能的停滞。异能难以晋级，那后面丧尸升级，自己的异能仍旧原地踏步，就只能等死，祈求他人的拯救。 顾清霖已经比顾傲雪强。 对比顾傲雪和顾清霖的情况，谁都觉得顾清霖活下来的几率更高。但顾傲雪的承诺仍然被顾清霖认为是一种负担和责任。 那他和顾清霖呢？ 顾清霖会愿意被他标记，和他的命运挂钩吗？ 展天瑞并不看好。他甚至觉得顾清霖会打抑制剂到永远。 他当然可以用自己的性命要挟顾清霖妥协，就像上一次那样。但展天瑞并不想和顾清霖在那样的情况下发生第一次标记。那他们和普通野兽又有什么区别。 展天瑞内心百转千回。 顾清霖也在心里大喊不妙。 他刚才没注意，一不小心就把“我”说成了“他”。顾清霖一直都区分清自己和身体原主人的区别。 他担心展天瑞会多想，对他有所怀疑。 顾清霖并不想穿越的事情被发现。虽然他想不出被发现会有什么他无法接受的后果，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庆幸一件麻烦事打断了两人的思考。 顾清霖没想到他还有被何珍珍母女热情簇拥的时候。 何珍珍母女没有死在丧尸潮里。 当初何珍珍想利用发热期勾引展天瑞，可惜展天瑞对信息素一点反应都没有。 何珍珍的母亲赶去看结果，发现屋里没人，就连忙对女儿用上抑制剂。得知何招娣等人离开，何珍珍母女气了好一阵子。但毕竟到了基地，再怎么都是一个粮食型基地，食物充足，值得她们留下。 后来为了过上更好的生活，何珍珍攀上了一个三阶异能者，也算牛了好一会儿。 然而那个Alpha命不好，丧尸潮刚来，他就死在了四阶丧尸的手里，何珍珍就成了寡妇。 得知顾清霖和展天瑞来到，何珍珍母女俩宛如看到了救星。 而且何珍珍还利用美色知道了一些别人不知道的消息。 母女俩带顾清霖和展天瑞去了一处杂物房谈话。 何珍珍说话比较委婉，问：“招娣呢？她没来吗？” 顾清霖不能指望展天瑞回答，因此他含糊地摇了摇头。 何珍珍的母亲向来都是唱黑脸的那一个。她听到后，当即叉腰，生气骂道：“招娣死了？我可怜的招娣啊。你们就这么保护我家招娣的吗？你们简直是杀人凶手。” 顾清霖满头的黑线。 他只是摇了摇头而已，怎么就变成何招娣死了。 何珍珍的母亲当场痛哭出声，虽然只是干嚎没有眼泪。 “招娣，你死得好惨啊。你还这么年轻，这么漂亮，都还没来得及找一个好Alpha嫁出去就走了。” 顾清霖：“……” 戏真多。 “你，你……都是你们害的。”何珍珍的母亲突然愤怒，冲上去想要打展天瑞，但被何珍珍拉回来了。 “妈，你冷静一点。展队长不是那样的人。这一切都只是个意外。对吧，展队长。”何珍珍望向顾清霖和展天瑞，看到两张面无表情的脸，她竟然不知道要怎么接着说下去了。 何珍珍的母亲倒是利落得很，她不断翻出何招娣的过去，说何招娣如何如何地不容易。 到了最后，何珍珍的母亲说：“我们是招娣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亲人，你们必须把我们安全带出基地外，才算对得起我们招娣为你们商队的付出。” 顾清霖可是明白了从丝丝之前说的，有些人活着就只剩下恶心人。 这恶心超出了顾清霖的理解范围，他甚至希望用顾毅行母子的死来调换何珍珍母女的死。 何招娣以前就被这对母女吸血。现在何招娣没有来稻丰基地，这对母女居然还能逮着他们商队吸。 换成他的家人，顾清霖大概理也不理。可对方是何招娣的家人，即使他再不愿意，还是捏着鼻子解释了一句。 “到时候大部队撤离，我和展天瑞会多留意你们的位置。” 反正现在说是这么说，到了撤离时候谁知道他在哪里。 何珍珍的母亲眼珠子转了转，说道：“那可不行。我和珍珍多娇弱啊，一定会拖慢你们的进度的。你的空间不是能装人吗？你们就把我们装进去。这样我们就不会拖累你们了。” 顾清霖还没听出什么问题，展天瑞就开口了，“你怎么知道？” 顾清霖这次反应过来。他的空间异能虽然没有刻意隐瞒，但也不至于传播得这么快。 火刀一定不愿意他的空间被发现。 如果人人都知道有一个空间能藏人，那有点能力的异能者都会想把自己的家人装进空间里。但顾清霖对外说自己的空间只有三十平，位置有限。异能者为了让家人得到这个有限的名额，一定会各种办法要挟火刀。 所以最好的办法绝对是掩藏下来，再私底下给重要且关系好的那一小部分人使用这个特权。 何珍珍母女分明没有利用价值。顾清霖认为火刀不至于蠢得拿何珍珍母女跟他们打感情牌。最大的可能是火刀在会议室里商量的时候，被外人听到了，然后又被何珍珍母女知道了。 这事可大可小，如果传开了，那顾清霖大概要被其他人围得水泄不通。但嘴巴长在别人的脸上，顾清霖也管不了别人。 为了稳住情况，顾清霖先答应何珍珍母女，并让她们先回去收拾包袱。 何珍珍母女却也不好糊弄。何珍珍的母亲回去了，何珍珍留下来，看着顾清霖两人。 第94章 是被赶过来的 “空间丧尸不死，我们哪…… 三人总是在杂物房里待着浪费时间, 顾清霖又不能带何珍珍去外面杀丧尸，三人又转回了医疗室附近。 为了防守外墙，火刀那边已经发了一批武器下来。新武器的出现伴随着五阶异能者来到的消息被传开, 大家也自然而然地猜到了将要撤离火刀盟总部的可能性。 不少受伤比较轻的人都回去收拾包袱, 而有家人亲朋的伤者也在商量着如何更方便地撤离。 新受伤的人数大幅减少。唐格去了休息, 不在医务室里。 顾清霖昨日下午睡了一时间, 即使一夜没睡也还没到困的时候。他劝展天瑞休息, 但展天瑞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担心他的安全。 没办法, 顾清霖只能带着两条尾巴去没什么人的重症区。 这边都是受伤较重，被治疗系异能者放弃，甚至昏迷不醒，等待自生自灭的病人。顾清霖挨个输送生命异能。 二阶的生命异能还是老样子，对高阶异能者有更明显的效果，而那些非异能者的普通人几乎没有多少变化，维持着死不掉的状态。 “谁还有抑制剂？”走廊上传来女护士的着急声音，“有个已婚的Omega发热期了。” 已婚的Omega那都是有了永久标记，发热期只能靠抑制剂, 不能再找其他的Alpha标记。至于Omega的丈夫也不必多说。大家都知道这是一个不该被提起的悲伤故事。 顾清霖从空间取出仅剩的一组抑制剂, 走到门边, 说：“我这有。” 这款抑制剂一组七支, 还没开箱。他想起自己的发热期也差不多快到，赶紧拆一支下来。 没想到女护士急匆匆赶来, 一手抢过他的所有抑制剂。 女护士满头是汗水，头发因为忙碌而散乱，掉出几缕发丝。她抱着抑制剂，边往回小跑边感激道, “谢谢啊。还好有你。你还没被标记，我就全拿走了。” 话还没说完，她就已经走出了几米远。 顾清霖看到对方这么匆忙，追不是，不追也不是。 他茫然看向展天瑞，说：“我所有抑制剂被她拿走了。” 那双懵懂无知的眼睛，让展天瑞意识到，顾清霖根本不了解发热期的难受程度。 但这也合理，上一次的发热期，顾清霖是在昏迷里度过的。 展天瑞说：“我们拿回来。”他不能跟顾清霖分开。 何珍珍目睹全过程，她有些幸灾乐祸。尤其看到展天瑞对顾清霖表露出温情之后，更是冒出酸水。 她站在原地没动，语气里夹着尖酸刻薄，“不用去了。有配偶的Omega不能领抑制剂。现在的抑制剂只给丧偶的AO使用，不然总部里的小十万人哪有那么多抑制剂。” 顾清霖想要为他和展天瑞的关系解释两句，但想到火刀盟总部有小十万人，就算证明自己是单身的Omega也照样拿不到抑制剂，他就失去了解释的想法。 展天瑞有一瞬间的心动。 如果没有抑制剂，就只能由他给顾清霖临时标记了。 视线不自觉落在顾清霖细白的脖颈上。 如果能在上面咬一口，灌入属于他的信息素，让顾清霖染上他的气味…… 随即，展天瑞想起自己信息素的特殊性，不由害怕起来。 他从来没有标记过Omega，他的信息素无法被除了顾清霖以外的人闻到。万一他不具有标记Omega的能力呢？他岂不是害了顾清霖。 展天瑞一改刚才的犹豫，拉着顾清霖的手臂，说：“得拿一支。” 顾清霖也不懂展天瑞的着急。 但那护士手脚快得惊人，他们不过是犹豫了这么点儿时间，再找到护士时，护士竟然就把顾清霖的抑制剂发完了。 女护士感谢顾清霖之余，问：“你们哪找的抑制剂？还有吗？还有两个已婚的Omega也快到发热期了。这点抑制剂根本不够分。” 顾清霖想说的话全噎在喉咙里。 女护士以为顾清霖在乎钱，道：“你放心，现在医疗上用的物资，以后会按三成的利息返还给你们的。” “不是。”顾清霖解释，“我可能也快发热期了。” 虽然一直在担心，但他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能出现。 “那很抱歉。”女护士看到顾清霖的失望，叹气道：“隔了一条街就有一家药店，那里刚进了一批新的抑制剂，不同牌子加起来至少五百多支。但我们出不去，拿不到。” 丧尸只吃人，不碰那些物资。 另一个护士附和道：“要是盟主能派人出去找药就好了。现在很多药都见底了。没有药，我们又不是异能者，拿什么救人。” “做什么白日梦。外面可是有四阶丧尸的，出去送死呢。”年长的人反驳道。 顾清霖和展天瑞对视一眼。 若距离不远，他们倒想去试一试。 何珍珍看出两人的想法，忙道：“你们不能去，万一你们跑了，我们上哪找你们。” 顾清霖已经很烦何珍珍了。 脾气一上来，他说得毫不留情，“我们就算当着你面跑，你又能怎么样？” 何珍珍眼露不甘，却无法反驳顾清霖的话。 顾清霖没再说什么。何珍珍和她母亲是不同的类型。何珍珍母亲是没皮没脸的恶，何珍珍是看着善良但会在生死关头推别人送命的狠。 远处传来热闹的声音。 有人一边跑一边对大家说：“来了好多异能者，我们有救了。” 顾清霖和展天瑞对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怀疑。 他们赶到时，四周已经站了不少人。顾清霖侧身从缝隙走到前排，看到了从丝丝等人。 方姐走在队伍的最后，手臂受了严重的伤，血顺着胳膊往下流，滴落在石板地上。石板上早有凝固的血迹，是走在前面的人留下的。 方姐面色很不好，看到顾清霖时欲言又止。 顾清霖说：“先去止血吧。” 受伤的异能者不少，足有二十五个，好不容易清闲一点的医疗区又一次忙起来。 顾清霖给方姐包扎伤口。伤口很严重，金属割破皮肤，扎裂骨头。顾清霖只能先包扎起来，给予一点生命异能，等治疗异能者闲暇后过来再处理。 方姐很能忍痛，包扎时一声不吭。等顾清霖绑好，她才放松紧绷的肌肉，叹了一口气。 “你们怎么都来了？”顾清霖问。 方姐来不奇怪，但从丝丝不该出现在这里。 依照原计划，从丝丝那一组是越走越远的。这样才能实现分流丧尸的目的。 方姐抹了一把了脸，才压低声音说：“我们是被赶过来的。我们都低估了那只空间系丧尸的智商。” 方姐简单描述了她们的遭遇。 方姐三人和顾清霖等人分开后，就专心对付那只雷系丧尸。方姐的异能等阶高，又有展天瑞的寒冰阻碍了丧尸的行动速度，他们花了十多分钟就把丧尸杀死。 因为人数少，方姐就想着先离开稻丰基地再说。没想到居然来了一只四阶的金系丧尸。为了躲避锋芒，方姐三人只好绕路，四阶金系丧尸也一路直追。还引来了丧尸潮。 方姐疲惫不堪，以为自己要交代在那里时，遇上了从丝丝她们。从丝丝是木系异能者，在金系面前也稍显弱势。但她们胜在人数充足，算打了个平手。 她们想着且战且退，可没想到她们怎么走都会遇到丧尸。 从丝丝就提议先去火刀盟避一避。她们累了一晚，又在丧尸群里到处走，得找个地方歇息。令她们都意外的是，她们怎么都无法离开稻丰基地，却轻易到达了火刀盟总部。 这分明是有预谋。丧尸在刻意把他们赶到一起。没有食物补充，他们就算暂时活命，也不能坚持多久。 “那是丧尸吗？”顾清霖怀疑。 他担心空间系丧尸像林部言那样还留有人的意识。 “是丧尸。我们交手过。动物里也有这样的捕食行为。”方姐刻意强调，眼神坚定。 她无法接受丧尸有人类意识，那样她们所有人都是杀人凶手。 从丝丝那边也在商量这件事。 会议室里，火刀等人都沉默着，对从丝丝她们刚才说的话深入的思考。 从丝丝说：“丧尸的智力已经远超我们的想象，我们得马上讨论出下一步计划。” 阿廖皱眉，语气极差，“还能有什么计划，这里十万人，就算让那个什么顾清霖用空间一点点送出去，也得走上千来回。” 他以为他等来了救援，没想到是一场新的噩梦。 “我们只能冲出去了。有那么多人，我们总不能死掉。”柯彦坐在另一边，他的神态倒是从容。 他是五阶异能者，就算丧尸冲进来，他也能带着自己的大部分势力离开。 他的实力是他的底气。 “用同伴作诱饵换离开办法是下下策。”从丝丝双手交握，手肘放在桌面上，压抑心中翻涌的情绪，“空间丧尸不死，我们哪都去不了。” 空间丧尸可是能转移丧尸的位置。想起他们浪费了两小时的炮火只炸了零星的丧尸，众人都有些气愤。 从丝丝看了一圈，才想起什么地问，“顾清霖和展天瑞呢？怎么没来商量。” “他们帮病人处理了一夜伤口，又帮忙杀了一会儿丧尸，现在应该补眠去了。”火刀并不是胡扯，他最后收到的内容确实是顾清霖两人去卧房休息。 第95章 信息素很浓？ “抑制剂没有了。今天出…… 顾清霖在自己的空间里美美地睡了一觉, 睡醒已经是下午的六点半。 大概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好多了，看到下铺床的展天瑞都觉得帅了不少。 格外迷人的。 换衣服的窸窸窣窣声吵醒了展天瑞。展天瑞从床上坐起，闻到一股由远及近的清新。 他担忧看过去, 只见顾清霖精神状态极好, 不但行动自如, 还把玩着那把白色唐横刀, 并挽了个剑花。没有半点发热期的症状。 展天瑞不确定地问：“你到发热期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 吓得顾清霖险些掉刀。他毫不犹豫否认, “没有啊。信息素很浓吗？” 顾清霖来回嗅闻身上的气味, 但他似乎和展天瑞一样多少带着点问题。他能闻别人的气味，却不能闻到自己身上的信息素气味。 顾清霖又摸了摸空荡荡的脖子，“是不是我没贴抑制贴？” “ 不是。”展天瑞感到后悔。 他们该让林家检查顾清霖的信息素。当时只考虑顾清霖的异能特殊，尽量不让林家知道，却忘了信息素这件事。 但现在已经没有多少藏的必要，想知道的人总是能知道的。 顾清霖撕了一片新的抑制贴，熟练贴到脖颈后。 腺体藏在皮肤下，表面无法分辨具体位置，用手触碰才能摸到不太一样的触感。因为不硬, 摸下去的手感不明显, 但轻轻按揉会有种难以启齿的舒服感。 会让他心跳加快, 有不和谐的想法。 “抑制剂没有了。今天出去找点吧。”顾清霖试探性地说。 他其实挺心虚的。他靠着Omega的身份进入瑞临商队, 但从没有履行过自己的责任。 “好。”展天瑞回答得几乎不带犹豫。 这更让顾清霖不好意思了。 他不由想起展天瑞喝他粥的画面，还有展天瑞拒绝标记他的倔强, 一时之间心情复杂。他能感觉到展天瑞对他有想法，但展天瑞没有对他做过逾越或是不礼貌的事情。 顾清霖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会让我加入队伍？” 总不能从第一眼就对他有不该的想法。他当时又脏又丑，不会有被一见钟情的可能。 展天瑞走到衣柜前取出衣服，当着顾清霖的面就脱了下来。结实的肌肉, 流畅的线条，是顾清霖想要复制粘贴到自己身上的模样。 展天瑞边换衣服边说：“你要机会，我给。仅此。” 他的确对顾清霖没有想法，那时候的他甚至只扫了顾清霖一眼而已。他完全忘记了当时的顾清霖长什么模样，只记得顾清霖那双眼睛都是想往上爬的欲望。 其他Omega盯着他的人，但顾清霖渴望他桌上的食物。哪怕知道要跟着他们去野外，面对不同的丧尸，顾清霖也坚定要加入瑞临商队。 这样一个想要活下去的人，他没办法拒绝。 而且，他根本不需要付出些什么，只是几口食物而已。他们商队有植物异能者和空间异能者，最不缺的就是食物。 但要说什么时候喜欢顾清霖，他也说不明白。或者最初只是因为信息素才抱着试一试接触的心态，后来才渐渐变味了。 两人离开空间，看到满房间的人。 这些都是Omega和Beta，从衣着打扮来看，生活处于温饱，但不会多有钱。 看到突然出现的顾清霖两人，不少人都到抽一口凉气，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一切。 顾清霖出现后，何珍珍的母亲最为激动，她站起身，手舞足蹈地对大家说：“看，我说得对不对，我家清霖的空间能藏人。可没骗你们。” 顾清霖眉头紧皱，但没说话。 何珍珍小心翼翼偷瞄顾清霖和展天瑞，见两人没反驳，也沉默不语。 一个烫了卷头的妇女说：“何婶，我可是一开始就信你的，晶核我也给你了。可记得给我留个好位置。” 她的话一出，其他人也坐不住了。 “我也给过订金的。” “我晶核都带来了。我现在就给你。”那人掏出晶核就往何珍珍母亲手里送。 “我没晶核，但你不是想要我那真丝刺绣裙吗？我回头就拿给你。我这有个鎏金发夹，珍珍戴就挺好。” 何珍珍的母亲笑得眼睛弯弯，她伸手想接那些被递来的礼品，但一堵无形的墙壁挡住了她的手。 她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顾清霖。 顾清霖面无表情，但眼里的厌恶明显得让人无法忽视。 她张嘴想说什么，顾清霖已经从她身边走过去，和展天瑞一起留给她无声的背影。 房间有了片刻的静止，仿佛连呼吸都忘了。直到顾清霖两人离开，众人才重新记得喘气一般，缓缓吐气。 高阶异能者的威压实在太强了。 何珍珍的母亲也被吓到，直到女儿挽住她的胳膊，她才回过神来。 再抬手，空气墙已经消失，刚才的一切好似不曾存在，只是一场梦。 “何婶，接啊。”递晶核的女人说。 何珍珍的母亲盯着对方手心的三阶晶核。晶莹剔透的颜色充满诱惑性，只是这么小小一颗，就能换一个月的食物，能在每一个基地里使用。 她把心一横，拿走那颗晶核，对女人露出笑容。 有了第一次，后面就更加简单了。她笑着收下不同的财物，对一个又一个人许下顾清霖会用空间带她们离开的承诺。 顾清霖这边的情况很快就上报给火刀。 火刀皱眉思考，“你是说顾清霖默认何珍珍母女收别人的财物？” “对。他一句话没说就走了。没承认也没否认。”他亲眼瞧着，绝不会有错。 坐在旁边擦拭枪支的阿廖疑惑不解，“难道他想用何珍珍那边拒绝给帮我们送人？” 和何珍珍母亲一样，他们这边也在偷偷拉拢，并且趁机收取巨额利益。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有人想走何珍珍母女那边的路子，让何珍珍母女牵线搭桥。 他们本来觉得以顾清霖对何珍珍母女的态度，顾清霖绝对不会答应，甚至可能闹起来。火刀已经做好了出面帮顾清霖解决何珍珍母女，卖一个人情给顾清霖的想法，没想到顾清霖的表现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难道他让我和那对母女相争，自己得利？”火刀不由怀疑。 “一定是这样了。到时候他借口要帮姓何的那边，来拒绝我们。”阿廖肯定地说。 门口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来人居然就是顾清霖和展天瑞。 火刀听到来意后，感到奇怪，“你们想去附近药店找药？” “护士说她们药不多了。”顾清霖没说自己发热期的事情。但他认为自己身上的信息素连展天瑞都能闻到，别人也该闻得到。 火刀许久没说话，一直打量顾清霖和展天瑞。 他知晓两人的一举一动，也知道火刀盟里的各项物资都快见底了。但顾清霖有自己的空间，也不属于火刀盟。一个外人这么关心火刀盟，实在奇怪。 火刀思考后同意了。他问了顾清霖要不要帮手，被拒绝后只派了两个熟悉路的空间异能者给顾清霖带路。 顾清霖两人一走出门，阿廖迫不及待地说：“他们一定有阴谋。盟主你还给他空间异能者，万一顾清霖把他们杀了，拿了他们的晶核升级怎么办？” 火刀能成为盟主，阿廖想得到的，他早已想过。 火刀说：“别急，先看看他们的能力如何。” “如果他们俩连这种环境都能来去自如，那我们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他上次已经被顾清霖的能力震撼了一次。这次再见顾清霖，柯彦四次三番暗示他动手，他始终不敢再轻易出手。就是忌讳着顾清霖和展天瑞的实力。 见阿廖着急，火刀提醒道：“我们火刀盟已经元气大伤，如果再被展天瑞闹一通，你猜柯彦会不会帮我们收拾展天瑞？” 阿廖的话哽在喉咙里。虽然他们火刀盟和柯彦合作了这么多年，但他肯定柯彦想把火刀盟的残余势力收归自己所有。稻丰基地已经沦陷，火刀的地位已经摇摇欲坠，要是火刀这时候做了一次错误的抉择，让大家更不满。柯彦再一出来安抚，肯定会有不少人跟着柯彦走。 毕竟柯彦是五阶异能者，而火刀才四阶。在这种环境下，往日给基地做再多事都没用，不如能让自己活命的高阶异能者。 火刀点燃旱烟，深深吸一口再吐出，“现在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先享受享受，其他的等活下来再考虑吧。” 阿廖知道自己急躁了，但他怎么都做不到火刀的洒脱，心里翻来覆去地想顾清霖、想柯彦、想阴谋、想丧尸…… 顾清霖和展天瑞带着两名空间系异能者离开火刀盟总部。 他们从二楼搭了一条冰梯往下走。有丧尸过来就杀死。没有四阶丧尸在，又有空间异能者的空间罩，他们很安全。 附近的人瞧见这一幕都惊得眼睛瞪圆。 “妈呀，这也太帅了吧。” “那可是五阶冰系异能者展天瑞。他们来基地也是搭了冰梯，我也看了。” “另一个呢？他们怎么走在丧尸里都没被咬？” “空间屏障吧？那可是空间异能者的专属。” 在一众人的羡慕崇拜目光中，顾清霖四人往丧尸群外走。 看四人已经走到街角，挑廊上的人说：“如果不是要带我们走，他们几个高阶异能者应该早就离开了吧。” 这样想着，众人不由生出一阵阵的感激。 第96章 遭遇攻击 “它的智商比我们想的要高。…… 顾清霖四人走在数百只丧尸里。 空间覆盖的范围并不大, 丧尸和他们的最远距离也仅仅是一臂而已。 丧尸听到细微的走路声，朝着顾清霖他们靠近，被挡在空间之外。丧尸低声嘶吼, 歪着脑袋。被啃咬的脸已经看不出容貌, 破烂的嘴巴张开, 腐烂的血肉往下滴落。即使隔着空间, 丧尸身上的浓臭都能清晰可闻。 顾清霖随时警惕着, 恐防丧尸的突然袭击。空间异能只能挡丧尸, 遇到异能攻击就会产生空间波动, 出现裂缝空洞。 但奇怪的是，直到他们进入药店，都没有一只丧尸对他们使用攻击异能。 出事时，药店正在营业，门口大开着。店里只有一只被卡在柜台后面的丧尸。 他们进入药店后立即关门，并将里面的丧尸清理干净。 “太顺利了。”顾清霖在药店里一行行寻找抑制剂在哪里。此时的他还有些不敢相信。 展天瑞压着声音说：“不太对劲。” 两名空间异能者已经从小门进了药店的库存室，将看到的药物都收进空间里。 “啊。” 惨叫声从库存室里传出。 顾清霖顾不得找药，立即赶过去。 被攻击的异能者叫董棉新，刚升的三阶不久。另一名空间系异能者陈掸已经赶来, 正用手捂着董棉新流血的腹部。 董棉新的伤口不大, 但伤得很深。血液迅速湿了陈掸的手指, 将衣服染红。 “发生什么事了。”顾清霖问。 库存室里没有灯, 只有两支强光手电筒带来光亮。 “我不知道，我在旁边收拢物资。他突然就受伤了。”陈掸面露茫然。 董棉新虚弱地说：“丧尸……它突然出现, 我来不及躲。” 库存室不大，也就二十多平。没有窗户，只有身后一道门可以进出。药物还是一箱一箱地靠墙整齐摆放，没有空隙, 更不可能藏匿丧尸。 他一直留意着门口，可以肯定没有丧尸进来。 如果不是看到董棉新的伤口很深，在濒死边缘，他都怀疑是董棉新自己扎了自己一下，使用苦肉计。 展天瑞查看四周情况，他已经是五阶异能者，有远比常人更敏锐的感觉。虽然不明显，但他隐隐感觉到董棉新受伤的附近有空间波动。 那是一种空气带着扭曲的痕迹。 像微弱的风以一种螺旋怪异的形式轻轻吹拂。 “空间系丧尸。”展天瑞不需要任何证据，肯定地说：“它有智力。” 让他们来到药店，再逐个击破。 顾清霖跪坐在董棉新另一册，从空间拿出纱布和止血药。 “别。”董棉新的脸色已经惨白，额角渗出微微细汗。他虚弱摇头，“我感染了。” 他已经没救了。紧缺的伤药该留给其他人。 “胡说什么。没有人能在我面前死掉。”顾清霖对董棉新使用生命异能。 顾清霖发现董棉新没说谎，腹部确实有丧尸病毒。病毒在董棉新的身体里迅速扩散，增加董棉新的身体负担。 但能够突然出现的丧尸怕是有四阶水平以上。董棉新身体里的丧尸病毒大概也只是二阶，处在顾清霖可以解决的水平。 二阶生命异能用在三阶异能者身上，效果非常好。虽然花了十多分钟时间，但丧尸病毒顺着血液被排出，伤口也已经止血。粉嫩的新肉长在腹部，证实事情的曾经发生。 两人难以置信看了看伤口，又看了看顾清霖。 陈掸说：“物生基地的消息居然是真的。” 稀有异能者，能够让末世真正结束。 这样的传言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新的版本，他和其他异能者一样没有当真。然而这次居然真是存在，一想到这样的可能，陈掸脸上就露出了笑容。即使他知道单靠一个人的异能想要解决末世是如何地天荒夜谈。 但这就像一颗火种，带着渺茫的希望也总比完全的绝望要好。 “我们不会说出去的。”陈掸激动地说。 “我也不会说。”董棉新不知具体情况，但顾清霖的存在就是一个奇迹。 物生基地研究了这么久的丧尸病毒血清都没有成品，顾清霖却做到了。 顾清霖不知对方在想什么，“你说不说都不重要。先活过今天吧。” 陈掸这才想起那只不知藏在何处，并给了他队友致命一击的丧尸。他四周张望，自然是什么都没发现。 一直警戒的展天瑞说：“目标可能是晶核。” 几人脸色一白。异能者的脑袋里也有晶核，同样可以被丧尸吸收。但丧尸没有那样的智商，只有对血肉的本能渴求。可如果丧尸懂了呢。 顾清霖说：“我们尽量走在一起。先把药……” 话音未落，顾清霖感受到身后的空间有变化。 来不及了。 丧尸的利爪并拢，如同尖刺，直直刺向顾清霖的心脏。 千钧一发之际，坚冰挡住了丧尸的手。寒冰顺着手臂蔓延而上。丧尸发出痛苦的嘶吼声。展天瑞趁机捉住丧尸的小臂，将丧尸往自己方向拉扯。 丧尸感觉危险，竟然不顾一切地往后。手臂被撕扯，皮肉裂开。 随着一阵空间扭曲，丧尸消失。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两秒里。 董棉新甚至没看清丧尸的容貌。丧尸就已经不见了。 展天瑞将被寒冰覆盖的断臂丢到地上。抬脚一踩，冰块碎裂，丧尸的指甲居然布满了腐烂的肉汁。这就是董棉新被感染的罪魁祸首。 他非常生气，如果不是他一直观察四周的气流变化，顾清霖就要被伤到了。 “它的目标是你。”展天瑞提醒道。 “它的智商比我们想的要高。”顾清霖沉声说。 在他使用异能之前，它选了单独行动且没有戒心的董棉新。当顾清霖用异能后，明白到顾清霖能救治其他异能者，就试探攻击他。 顾清霖分析道：“它的空间应该有两秒时间差。在被你的异能冰冻后没有第一时间使用异能逃跑，应该是它不能这么频繁使用异能。我们必须趁着这两秒杀死它。” “可以啊。这么两秒时间就知道了这么多。”陈掸佩服地说。 董棉新自卑地抹了一把脸，苦笑道：“你也太冷静了。两次碰面，我才勉强看清它的样子。真是太丢脸了。” 人与人的差距竟然这么大。 “这没什么。我锻炼了很多年才有这样的成果。”顾清霖并没有撒谎。他在篮球训练上花费了不少时间，对物体的移动和别人的突然靠近都更敏感，防止篮球被抢。 但也有坏习惯，这种下意识会让他主动用身体去挡。这辈子已经花了不少时间去调整，但刚才丧尸来到，他没有使用空间异能。还好展天瑞弥补了他的失误。 “这要怎么训练？”董棉新追问。 他以为顾清霖在说训练空间异能的技巧。 “基础的体能训练，我自己也会加训。我那时候，每天晚上都雷打不动练球……”顾清霖意识自己说得有点多了，便道，“等回那边再说吧。先把药装起来。” “对，对。丧尸还在附近。”董棉新这才想起他们还处在危险之中。 顾清霖为自己转移话题成功松一口气。 两人赶紧把物资都装入空间中。顾清霖的空间小，不知道哪一箱是抑制剂就没有再管，和展天瑞一起警惕四周。 展天瑞站在一旁，心里五味杂陈。 他查过顾清霖的背景，那什么每天晚上雷打不动地练球根本不存在。另外，顾清霖性格变化也一直得不到很好的解释。一个人就算经历过死亡，也不可能连同行为习惯也改变。 他想起古阵海曾跟他说过，顾清霖有问题。他一直没当一回事，如今看来确实问题很大。 莫名地想起了顾清霖因为顾傲雪说的那些丧气话。那时候他没有多想，现在回想反倒觉得那些话才是顾清霖的真心话。 古阵海当时怀疑顾清霖是外貌和异能都相似的冒名顶替者。 在处理顾家的事情时，顾清霖可以说是毫无情感。虽然像何招娣那种被洗脑的逆来顺受型也不好。可到底是失去父母后仅剩的血缘亲人，心里总该有几分执念。能做到顾清霖那么冷血绝情实属罕见。 但连顾傲雪和顾毅行都没认出顾清霖不是本人，他们这些外人更不可能评判。当时对顾清霖的猜想只能不了了之。 现在看来，顾清霖的确不是顾傲雪的那个软弱的Omega弟弟。 但现在的顾清霖很可能和原有的顾清霖有什么牵扯，因此顾傲雪早餐时说的那些话才会对现在这个顾清霖造成影响，被现在的顾清霖认为是道德绑架。 “来了。”顾清霖说着立即展开空间屏障。 展天瑞虽然在胡思乱想，但久经末世的他迅速就进入了戒备状态。 董棉新和陈掸手握枪支，脑袋来来回回地张望，眼睛半眯，紧张兮兮。 如此严阵以待了十几秒，始终没有等到丧尸的出现。 两人没有认为顾清霖谎报，反而更加紧张起来。他们也是受过训练的，知道这种情况是敌人在等待他们松懈。 “空间波动消失了。”顾清霖闭眼思考，估算道：“十五秒到十七秒之间。” “什么？”董棉新听不懂。 顾清霖说：“空间可以持续的时间。它如果不出来，空间缺口只能维持不到十七秒。” 虽然知道这条信息似乎没有什么意义。 “知道空间缺口在哪里。我们就能等着缺口附近。”陈掸激动地说。 “理论是这样。”顾清霖摇头，“可万一它传送过来的不是它，是其他丧尸，或者是不能接触的危险物？” “你把丧尸说得太聪明吧。”要不是顾清霖开口，董棉新都想不到还有这样的方式。 “如果不聪明，它怎么能浪费我们两小时的火箭炮。”顾清霖不会因为对方是丧尸就轻敌。 想起所以来救援的异能者都被那藏着暗处的空间系丧尸摆了一道，陈掸心情沉重。他们真的能战胜那样聪明的丧尸吗？ 第97章 丧尸埋伏 又有一只三阶火系丧尸出来，…… 药店里传来丧尸的嘶吼声, 四人急匆匆跑出库存室。 十多只一阶丧尸挤在药店里，放置药物的架子被撞得砰砰作响。在丧尸的身后，有一处人高的扭曲空间。最后一只丧尸正从扭曲空间里走出来。 展天瑞朝那扭曲空间发射冰刺。尖锐的冰刺穿过迅速闭合的扭曲空间, 打在铁质的卷帘门上。 两相碰撞, 冰刺断裂, 卷帘门凹陷。 卷帘门后的丧尸听到药店里的打斗声, 躁动不已, 不停地朝卷帘门走。卷帘门发出哐哐声, 吸引更多丧尸过来。 四人都是在末世里杀过不少丧尸了。杀死这十几只丧尸对他们而言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 “快走, 这门支撑不了多久。”董棉新把附近的药都装进空间里。总部什么都缺，能多装一点是一点。 顾清霖眼角余光一扫，董棉新拿的药正是他要找的抑制剂。 药全被拿走了，他也不多待，跟着董棉新往药店的后门走。 药店的后门开在一条后巷里，逼仄狭小，杂物堆积。两大只绿色垃圾桶靠墙，只有零星的五六只丧尸在附近徘徊。 “没人。”董棉新第一个走出后门。 一道黑影迅速落下，将董棉新扑倒。 这只突然出现的丧尸全身变形, 像一只佝偻的巨型大猫。它扑倒董棉新的同时, 嘴巴一张, 锋利的牙齿对准董棉新的脖子就是一口。 喉管被咬破, 鲜血喷溅，连同那只猫型丧尸也被染红。 那一瞬间实在太快, 快得几乎是眨眼之间。 顾清霖上一秒还在警惕四周，下一秒就看到董棉新血溅当场。 展天瑞走在最后，就算看清楚了丧尸落下的那一瞬间，也没有适合的位置出手, 错过了最适合出手的时间。 速度实在太快，画面太有冲击力，陈掸也被吓得愣在当场。 顾清霖反应过来就从空间里拿出唐横刀，冲过去挥砍。 那丧尸不退不躲，反而四脚站在董棉新的身体上，冲顾清霖嘶吼。那张大的嘴里还留有董棉新的血肉。 猫型丧尸的声音与普通丧尸的嘶吼声没有不同，然而顾清霖的脑袋竟然嗡嗡作响，让他有了片刻的失神。 那只猫型丧尸竟然想要趁着顾清霖失神的时候攻击。 “精神系。” 展天瑞说话的同时已经走到了顾清霖的身旁，后门位置不大，三个人挤在一起更是狭小。展天瑞握住顾清霖拿刀的手，手心盖在手背上。 白色的唐横刀往上一打。 嘭！ 金属与利爪碰撞。猫型丧尸被撞得向后飞。但丧尸灵活在半空中翻了个身，四肢着地，冲展天瑞嘶吼。 这次顾清霖早有准备，使用出空间异能阻挡声音攻击。猫型丧尸的嘶吼声打在空间屏障上，将空间荡出一阵阵的涟漪。顾清霖感到有股无形的力量想要破坏他的空间屏障，他忙用出更多力量阻挡。 与之同时，大片寒冰自地面出现，想要将猫型丧尸冻结。那猫型丧尸连续后跳躲避，眼见猫型丧尸要逃，顾清霖猛地对猫型丧尸用出了空间异能。 这空间和之前的不同，是一只独立的无形小空间。小空间把猫型丧尸困住，如同牢笼。猫型丧尸在小空间里挣扎翻滚，却怎么都不能逃跑。展天瑞趁机用出冰系异能，将猫型丧尸杀死。 展天瑞又去将附近的几只丧尸解决。 顾清霖挖出猫型丧尸的晶核，三阶。 陈掸坐在董棉新的尸体旁，握着董棉新的手。董棉新早就死透了，在被咬烂喉管的时候就宣判了死亡，丧尸病毒距离大脑只有短短距离，顾清霖根本来不及出手，大脑就被感染。 陈掸也知道这一切。 他没有让顾清霖使用异能，只是静静坐在董棉新边上，执着不愿放手。 直到展天瑞杀完丧尸回来，陈掸双眼坚定地说：“我想把他带回去，他的空间里有很多物资。我会绑好他的。” 空间异能者被打死，空间里的物资也会消失。但变成空间系丧尸则不一定。空间系丧尸也能使用空间异能，说不定使用的时候就把空间里的物资倒出来。 “放空间吧，我空间可以放丧尸。”顾清霖说。 如果变成丧尸的董棉新还能把物资丢出来就更好。他不知道陈掸装的货物里有没有抑制剂，但药店铺面的抑制剂都被董棉新收走了。 “你也进。”展天瑞对陈掸说。 刚才死的是精神系丧尸，那只空间系丧尸不知在哪里。他无法同时保护两人。 “好。我会看着他。”陈掸从空间里取出绳子，将董棉新的尸体捆起来。 顾清霖感觉陈掸看董棉新的眼神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什么来。像爱像恨，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但两人都是Alpha，似乎无法产生什么暧昧。 时间来不及，他没有再多想，把陈掸和还没变成丧尸的董棉新装进第三间空间里。 药店前门出传来货架倾倒的声音，前面已经被丧尸挤破。 两人不再等待，沿着后巷往远离火刀盟总部的方向走。因为药店前门的声音，靠近火刀盟总部的街道吸引了许多丧尸靠近，变得水泄不通。 后巷有不少杂物，尸体横倒，顾清霖需要跨过一具一具尸体才能前进。 顾清霖走了十来米，立即停了下来。 “不对。”顾清霖转头看向展天瑞，手握住展天瑞的手臂，“这万一是那只丧尸故意引我们离开怎么办？” 展天瑞也想到了这一点，道：“没其他选择。” 就算他是五阶异能者，但那只躲在暗处的空间系丧尸也有至少五阶的实力。而且那只丧尸还能控制稻丰基地里的这么多丧尸。单凭他一个，逃跑都还勉强，更不说保护顾清霖。 顾清霖绞尽脑汁思考打破现状的办法，却又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 但他们得赶紧回去火刀盟总部。 顾清霖目光看向丧尸众多的方向，“就算没选择，我们也得走那边。” 展天瑞第一次有了不一样的意见，反对道：“那边不安全。” “不安全也要去。”顾清霖对此无比执着，“我们得把药带回去。那里还有很多人等着我们。” “他们的命没你重要。”展天瑞捉住顾清霖的手，想要把顾清霖拉向自己。 顾清霖怎么都不肯走，一手努力挣脱，另一只手握住堆栈在最上方的木条，朝展天瑞方向打去，“我他妈让你躲这里。” 随着声音的落下，顾清霖手里的木条打在了巷子的墙边。 空无一物的墙前有无形的阻挡。木条打在那无形之物上，顿时断裂。 被打中的空间系丧尸嘶吼出声，它的轮廓模糊出现，但它和其他丧尸不同，身体竟然是半透明的。这只丧尸和人形差不多，全身不着一缕，也没有毛发，是个大概十四五岁的小男孩。身体瘦小，全身发育不良。 但它四肢健全，和第一次袭击董棉新的那只丧尸并不是同一只。 它被发现，周身的空间开始波动。 “想逃。”顾清霖立即对空间丧尸使用空间异能阻挡。 有效。可是顾清霖的空间异能只有三阶，丧尸却是四阶。 顾清霖仿佛在拧一颗无形的螺丝，好像拧不动，但他直觉自己再用一点力气就能把螺丝拧开。 空间丧尸也的确被制衡住，它的空间因为顾清霖的异能变得不稳定，无法转移离开。但顾清霖的异能比空间丧尸低阶，空间丧尸对顾清霖使用空气刃。 顾清霖盯着空间丧尸，不仅没有躲闪，就连眼睛都没有闭。 空间刃打在寒冰上，寒冰碎裂，但也没能伤到顾清霖。 展天瑞手握冰刺朝空间丧尸的大脑刺。 空间丧尸凝聚出一层坚固的空间屏障，冰刺刺在上面，冰刺碎裂。 展天瑞又朝前打了一拳，空间屏障泛起涟漪，但展天瑞也被震得后退了几步。 “小心。”展天瑞顾不得手臂的酸麻，朝顾清霖冲去。 在他们专心和空间丧尸搏斗时，空间丧尸居然偷偷地在顾清霖身边开了一道空间裂缝。一只三阶丧尸正从裂缝出来，并朝顾清霖攻击。 后巷逼仄，顾清霖转身移动。展天瑞利用这空出来的位置朝丧尸攻击。寒冰挡住了丧尸喷出的腐蚀毒水。 毒水往下滴落，展天瑞未免两人粘到，只能把毒水冻结成冰。 腐蚀丧尸后，又有一只三阶火系丧尸出来，接着又来一只三阶的木系丧尸…… 展天瑞刚把腐蚀丧尸杀死，就不得不和新丧尸对上。 环境太窄，他无法躲避，很多攻击都只能靠着冰墙阻挡。但火焰能融化寒冰，而地上还有凝聚的毒水。为了保护顾清霖，展天瑞打得无比被动。 眼见又有丧尸从空间里出来，顾清霖火气也上来了，“你会摇人，我就不会摇人吗？” 他把林部言和变异爬山虎从空间里传送出来。 和送人进空间不同，从空间出来只要顾清霖想就能出来。 林部言显然没想到这一切。他被送出来时，身上穿着白大褂，手里还拿着试管，似乎着研究这什么。对自己的位置转换感到茫然。 变异爬山虎则是兴奋极了。它看到这么多的丧尸，它开心得手舞足蹈。 一只丧尸从另一边突然出现，朝林部言攻击。 巨大的火球朝林部言而去。 林部言那灰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土墙升起，挡在他和火球之间。 飓风骤然出现，将泥土、冰渣吹起，沙尘滚滚。 林部言看到被污染的试管，鲜有表情的脸上也多了一抹怒意。他张开嘴，朝那只风系丧尸嘶吼。 高阶丧尸的威压让风系丧尸感到本能的恐惧。 林部言的这一声不仅对风系丧尸有效，其他丧尸也同样。就连与顾清霖相互牵制的空间系丧尸也为此忘了使用异能。 顾清霖才不和丧尸讲武德，趁着空间丧尸失去攻击能力，从空间里取出刀，刺向空间丧尸的大脑。 空间丧尸猛地将顾清霖推开。 即使和外貌只有十四岁的丧尸比，顾清霖的力气还是小。他被推得往后倒去。身后是堆栈的木条，边缘毛躁，带着木刺。像顾清霖这种细皮嫩肉摔过去定是要受伤。 然而就在快要靠近时，顾清霖的身形猛地消失。再次出现时，他手里拿着一把机关枪，朝空间丧尸的脑袋打去。 砰砰砰砰。 没有半点准头，但子弹多而密集。 空间丧尸想要使用空间异能躲避，但林部言的嘶吼声第二次响起，让空间丧尸的行动迟缓了片刻。 顾清霖这边解决了一只，展天瑞那边已经把其他丧尸都杀完了。 变异爬山虎虽然没有杀丧尸，但在一旁用藤蔓挖丧尸的晶核，然后藏进自己的根茎部位。那里有只小小的布袋子，装着它的小金库。 展天瑞没有挖晶核，催促道：“先进空间。” 其他丧尸听到他们的打斗声，正朝他们方向走来，涌入巷子里。巷口处黑压压的一片，一颗颗丧尸脑袋推挤着。 顾清霖虽然想说林部言能控制丧尸，但见展天瑞满脸严肃，他还是听展天瑞的。 他们回了林部言的那一边空间。 和上一次过来，空间又有了一点新变化。 明亮的白炽灯在顶上照明，但电线连接的是变异植物。林部言使用雷系植物发电。 墙壁上贴满了各种数据图，每一张都是铅笔绘制，但线条横屏竖着，和林部言很像。架子上放着一本本数据，都是林部言的心血结晶。 林部言将被污染的试管放到一旁，用过滤的水洗手。 想起刚才的事情，顾清霖说：“抱歉，刚才情况太紧急了，突然就把你传送出去。” 林部言用消毒柜里的毛巾擦拭双手，“总比你死了强。” 没了试管还能再制作一份，但没了顾清霖，那才是真正的损失。 变异爬山虎也凑到洗手台边，学着林部言那样洗自己的藤蔓。它还有一条自己的专用擦手巾，上面绣了绿色的图案。 那是唐乡乡绣的，唐乡乡说绿色的刺绣是小虎，但没有一个人看出唐乡乡的精妙图案。特别的抽象。 林部言说：“你的空间早该这样用起来。这是你的优势。能拉开你和其他空间异能者的距离。” 有一说一，虽然林部言不喜欢自己实验做一半的时候被丢出空间，但顾清霖若能把空间的进出运用到极致，能发挥出更好的效果。 顾清霖也意识到了空间的新用法。 空间系丧尸就是因为能传送丧尸，才让他们防不胜防。 顾清霖在唐家那学来的机关陷阱更适合防守。蠢笨的丧尸通常用不到陷阱。聪明的丧尸都是高阶丧尸，陷阱发挥不了多大的效果。 就像这一次，空间丧尸意识到自己不能讨到便宜，就放入大量丧尸围困他们。 想到这里，顾清霖问展天瑞，“为什么进来？有什么危险吗？” 展天瑞凝视顾清霖，“你闻不到吗？你的信息素，很浓。” “有吗？”顾清霖低头嗅闻，可无论怎么闻，就是闻不到。 而且他的状态也都好好的，没有发热也没有昏迷。 “有。”展天瑞也是担心顾清霖突然发热期昏迷，才把顾清霖叫进空间里。 顾清霖试了几次都没闻到。想到什么，顾清霖说：“我去问问陈掸。” 展天瑞感到不快。但没有拒绝。 另一个空间是完全没有物品。 陈掸坐在墙角，而已经丧尸化的董棉新被绑了起来，像条毛毛虫般动弹，任凭它怎么摇摆都挣不脱。 陈掸的情绪很低迷，但面对顾清霖的提问，他还是答应了。 他嗅闻后摇头，表示什么信息素的气味都闻不到。 顾清霖意外。他一直以为他成年不久，才没有什么信息素，这么说来，竟然是他的信息素也出了问题？ “我想闻一下你的信息素，介意吗？”顾清霖问。 展天瑞表情更阴沉了。 陈掸察觉到危险，抬眼看向展天瑞。 展天瑞别过脸去。 得到陈掸允许，顾清霖凑近闻了闻，犹豫说：“有点像，烤肉？” 他不敢相信。 他又闻了闻，确定自己确实闻到了烤肉的气味。 陈掸苦笑，“是。很奇怪的信息素，是不是？董棉新是红酒味。我和他曾一起追同一个Omega。我条件不比董棉新差，但她说我的信息素味道太奇怪，选了董棉新。” 董棉新和那个Omega成为了夫妻，还有了一个孩子。但没想到，董棉新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陈掸并不觉得解恨，反而可怜那个Omega该如何带着孩子在末世里生存。 顾清霖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些牵扯。难怪董棉新被杀，陈掸的情绪这么奇怪。 顾清霖没待太久。他把外面的丧尸和暂时留在空间的计划大概说了一下，就回到了林部言的那一房空间。 顾清霖将情况转述给林部言。他并非不信展天瑞，而是他的确没有发热期的感觉。 林部言突然来了兴趣，说：“关于生命异能的推测，我们有过不少猜想。其中一个猜想是生命异能可以控制生命的成长速度，类似木系异能者影响植物的枯荣。” “发热期属于生理规律的一种，能被生命异能控制似乎也合理。” “你从小到大有什么特殊吗？” 顾清霖毫不犹豫地说：“特别矮。” 贫民窟里很多人吃不饱饭，个子矮是很正常的。身体的原主人说不上锦衣玉食，却也是营养均衡，但身高都不到一米七，就算是性别是Omega也偏低了一点。 “身高？”林部言打量顾清霖，“我看也算正常。” 他不知道顾清霖的具体身高，但至少不是特别矮。Alpha有天生的身高优势，几乎没有Omega能比Alpha高。 顾清霖为了验证自己的话，他拿皮尺当着林部言的面量了一次。 一米七六。 顾清霖看到这身高都惊到了。也就半年多点时间，他居然从一米六八拔高到了一米七六。这简直是一个飞跃。 而且才半年多而已，他还有机会再长高一点。 林部言知道顾清霖的变化后，说：“如果猜想没错。这一切就是生命异能导致的。” 虽然是猜想，但林部言的语气很是肯定。 “那我的信息素为什么不能被闻到？”顾清霖问。 他并不想被闻，只是想问个明白。 林部言反问：“不能被闻，难道不是你不想被闻？” 顾清霖想得脑子都打了个结，才把林部言的话给想明白。 身体的原主人厌恶Alpha，下意识使用生命异能延缓了身体的成长，导致身体迟迟没有发育，个子矮小。 顾清霖也不想被Alpha影响，所以生命异能隔绝了信息素的散发，不让其他人闻到自己的信息素。 大部分Alpha和Omega都信奉信息素匹配度，即使再怎么喜欢另一个人，只要信息素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就会选择放弃。 顾清霖的身体正常，自然是能闻到其他Alpha的气味。 顾清霖想问为什么展天瑞就能闻到他的信息素，但他怕林部言给他来一句：你想被展天瑞闻到自己的信息素，展天瑞才能闻到。 这属实暧昧了些。 顾清霖没说，但展天瑞问出了相同的问题。 这下林部言的兴趣更大了。那张灰白的丧尸脸上甚至多了一抹笑容。 林部言望向展天瑞，“真的吗？你能闻到他的信息素？那他能闻到你的信息素吗？” “能。” 展天瑞的回答让林部言眼里都露出了兴奋，“有趣，有趣。” 他双手交握，来回摩挲，思考时，表情变了又变，时而激动，时而迟疑。 片刻后，林部言表情回归冷静，说：“两个猜想。一、你们的信息素匹配程度非常高。展天瑞，你的身体是正常的，没有信息素是信息素气味和异能结合，而你的异能是冰。冰把身体里的气味吸走，你才散发不出来。” 展天瑞点头。这些他都知道。当时林家给他的答案就是这个。 “Alpha天生追求更优质、更匹配的Omega，才能生下最好的后代。这是身体的本能。你现在遇到了一个适合的人，你的身体也就自然向你发送求偶信号，让你追求这个人。”林部言说到最后，转头注视顾清霖。 “而你。”林部言简单地说，“你喜欢他。” 顾清霖满头黑线。 他喜欢个锤子。 第98章 变强的办法 “标记对你们俩都有好处，…… 展天瑞发现顾清霖的脸色直接就黑了, 心里还有一些难过。 随即他发现顾清霖小心翼翼地扫了他一眼，轻咬下唇，没有反驳林部言的话, 而是说：“光说理论没用, 你得给我们解决的办法。还有, 既然你说我是主动选择的, 那对我的身体有影响吗？我是不是可以不打抑制针？” 顾清霖意识到自己说话太多, 连忙停了下来。 他又看了一眼展天瑞, 发现展天瑞表情依旧, 松了一口气。 这算是把问题胡诌过去，维护了展天瑞的尊严。 顾清霖其实挺矛盾的，他肯定自己还是喜欢比柔柔弱弱的贤惠型。可展天瑞是他的队长，这一路下来，他认为展天瑞是一个真男人，好男人，更是个值得信赖的伙伴。他也一直以展天瑞为目标而努力。 展天瑞于他，已经近似于一个偶像。他并不希望自己追逐的星因为这种事情没有脸面。 他做不到撒谎说自己喜欢展天瑞，可至少不能再拒绝。 想起展天瑞宁可承受易感期的痛苦都不临时标记, 顾清霖心情倍感复杂。 他始终认为标记没有性命重要。 如果他看得比命重, 就不会自愿加入瑞临商队。 但如果展天瑞轻易妥协, 也不会直到五阶巅峰都还被祝蜂逼着才胡乱找一个Omega。展天瑞不是为了自己少被唠叨才答应, 只是想给他一口饭吃而已。 他欠展天瑞太多了。 林部言不是个喜欢八卦别人感情生活的人，虽然他已经看出了顾清霖的不自在, 但他没有揪着顾清霖喜不喜欢展天瑞的事情不放。 他回答道：“如果是其他人，我不敢轻易给意见。但你是生命异能者，你连自己的生长速度都可以控制。那他的生长速度呢？你能控制自己的发热期，那他的易感期又可不可以？” 与其说林部言的话是建议, 不如说是引导。 顾清霖思考后摇了摇头，“我现在连自己都说不上来，更不说控制他了。或许要提升异能。” 但生命异能不好提升。 不，他两种异能都不好提升。空间系的晶核就特别少，而且等阶也低。 顾清霖发现自己这一路都特别坎坷，是遇到展天瑞才好运起来。要是没有坐上瑞临商队的顺风车，他大概还在半山基地里用木制长矛杀丧尸。 “会有生命系丧尸吗？”顾清霖说着就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声，“应该是不存在。” 生命异能可以抑制丧尸病毒。有了生命异能就和丧尸化无缘。 林部言从柜子里拿出一份数据，递给顾清霖，“晶核只是一种方式。研究时我们就发现信息素和异能息息相关。有信息素的Alpha和Omega普遍比Beta有更高的异能等阶，那我们推理出，信息素对你的异能提升也有帮助。” 顾清霖翻看了两页，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懂，就递给了视线盯着数据的展天瑞。 他虽然懂这个世界的文字，但毕竟是半山基地的记忆，和林部言这种天天待研究室的人生活不同。放现代等同大山里的五岁孩子和一线城市成年居民的差距。 顾清霖半信半疑道：“如果Omega的异能更高，为什么Beta的地位更高呢？” Omega的地位完全在Beta之下，被完全当成生育用品。 “后天努力。Omega要被动选择Alpha绑定。Beta只能靠自己打拼。观念灌输。Omega可以孕育更优秀的后代，如果把心思放事业上，Omega就不愿意怀孕。生理困局。Omega发热期会全身无力，只能被人鱼肉。Alpha的易感期则是具有更强的攻击性。”林部言对Omega的生理情况烂熟在心。 他是一个研究员。由于Beta的生育力和生育质量都不如Omega，他也是赞成Omega专注生育的那一派。 林部言没有和顾清霖争吵Omega人权的想法，他继续引导顾清霖的思维，“你跟我说过，你的身高，你的发育是从你改变想法之后开始。” “你的新想法是变得更强。” “你的信息素无法被其他人闻到，唯独对他发出信号，会不会是你的身体意识到他的信息素可以帮助你变强呢？” 林部言的这番话让顾清霖豁然开朗。 他不是喜欢展天瑞才散发信息素，而是想要变强才散发信息素。 “别开心。”展天瑞面无表情地翻着资料，难得地说了一句，“他想研究你。” 顾清霖的脸色顿时就黑了。 脑海想到他和展天瑞交缠，林部言在旁记录数据的画面。 林部言不满看向展天瑞，“标记对你们俩都有好处，为什么你要拒绝一件对你有好处的事情？” 他的确想顾清霖接受展天瑞的标记，他好看到两人的变化。但他说的都是实话，没有为了研究而欺骗害人。顾清霖对展天瑞也不是完全的厌恶。这事能够双赢，为何要拒绝呢？ “那你不接受联姻。”展天瑞反驳道。 “我的信息素没问题。”林部言暗戳展天瑞痛处。 眼见两个平日说话不多的人都要吵起来，顾清霖忙开口，“现在我的异能可以控制信息素，我先看看能熬到什么时候吧。” 林部言推了一下脸上的眼镜，不死心地补了一句，“这很好推理。你的信息素受控于生命异能，当你生命异能消耗过多，身体问题自然会爆发出来。” “好，那就是一辈子。”顾清霖不等林部言继续说，打断道，“我们先出去，得把物资先送回火刀盟总部。” 回到后巷，后巷竟然没有丧尸。 但远方传来炮火的轰鸣。天空有直升飞机的螺旋桨声音。 顾清霖抬头张望，并没有看到直升飞机的影踪，“派直升飞机过来，不怕空间丧尸直接秒吗？” 随着顾清霖的话，他看到了远放天空冒出一阵灰色浓烟，直升飞机往下落。 一名带着头盔的异能者打开舱门，他先用冰系异能把螺旋桨弄停，迅速爬到直升飞机上，打开降落伞。 直升飞机掉落，砸路面上，压死了几只丧尸。 直升飞机上的那两名异能者大概是发现距离太远，无法靠近被丧尸围着的火刀盟总部，又看到顾清霖和展天瑞，调整降落伞的方向朝他们而来。 顾清霖想着能一起回去就一起回去，也就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落了地，那两名异能者拆掉降落伞才走向顾清霖和展天瑞两人。 展飞白打开头盔，热情自我介绍道：“我叫展飞白，他是孤萤。我们借了任务来救援的。外面又来了一千多人支持，我们人类的队伍越来越强大了。你们是等救援还是和我们一样接了任务？” 他身侧的男子却是一言不发，只是点了点头而已。 “接了任务。”顾清霖随口回答，随即想起什么，问，“孤萤，是那个枪法很准的孤萤吗？” 顾清霖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看到。 “对啊。你也是他粉丝吗？”展飞白叹气，“怎么江湖上就没流传我的传说呢。哥好歹也是一个又帅又优秀的哎哟……你踢我干嘛？” “干活。”孤萤冷冷地说。他的脸藏着黑色头盔下，看不清面容。 “这不是在救人吗。谁叫他们不是幸存者，这也不怪我们啊。”展飞白满脸无辜道。 顾清霖看两人互动只觉得好笑。 孤萤刚进入稻丰基地不久，但只是短短的几分钟时间，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孤萤说：“这里不对，没有丧尸过来。” 就算远处有炮火声干扰，这后巷也不该没有丧尸过来。 顾清霖还没开口，就见展飞白的鼻子四处嗅闻，说：“这里有高阶丧尸出没的气味。你们身上……” 展飞白刚准备闻顾清霖，就被一只大手按了回去。 展飞白嬉笑道：“抱歉啊大兄弟，我不知道他是你的Omega。” 没等顾清霖反驳，展飞白就搂住了孤萤的肩膀，说：“但大兄弟你放心，我俩才是一对的。我媳妇就在隔壁，不会对你家Omega做……” 展飞白都还没说完，他又被孤萤踹了一脚，而且这次的力度比刚才都大，把展飞白踹得侧走了两步，撞到木头架子才停下来。 都这样了，展飞白还在嬉皮笑脸地说：“打是情，骂是爱，爱得浓时用脚踹。你们别见怪，这是我媳妇爱我的表现。” 顾清霖：“……” 这人是抖M吧。分明是展飞白一直在嘴贱，故意撩孤萤动脚。 展天瑞有些忍不住，开口道：“小叔，去总部再说。” 顾清霖难以置信看向展天瑞。虽然展天瑞和展飞白是同一个姓氏，但他没想到两人居然有亲戚关系。 展飞白听到，上下打量展天瑞，“你谁啊？我认识你吗？你就在这乱认亲戚。” 顾清霖更好奇了。 倒是孤萤先开口，“能叫你小叔就那么三个人。他是展天瑞。” 展天瑞点头。 “哎？你是小冰块啊。”展飞白如同发现新大陆般惊讶，“真是男大十八变，还找到Omega了。我还以为你信息素变异要单身到生理变态呢。” 顾清霖突然承受展飞白的打量，有不小压力。展飞白的信息素不如他表现的温和，带着亲族的审视。 他想解释两人的关系，但孤萤开口了，“这只狗说话这么大声都没引来丧尸，你们可得好好解释一下。” “你干嘛骂我是狗。哎呀。”展飞白又被踹了一脚。 第99章 我也很生气 “你找的Omega好凶残…… 展飞白是展天瑞的亲人, 顾清霖没有隐瞒异能特殊性的必要。他三言两语就把林部言的存在，以及自己的空间发生了变异，能够存放丧尸和人的事情告知。 展飞白连连点头, 惊叹不已。 孤萤则是想出了其中关键, 说：“你被物生基地的人追着跑, 还敢过来接任务？这算是挑衅几大家族, 还是为了拯救苍生不惧生死？” 顾清霖知道孤萤聪明, 但没想到孤萤这么聪明, 只凭借三言两语就把他的经历猜了出来。 他们才见面几分钟而已, 孤萤能知道的信息并不多。可见能在末世里活出名气的人就没有一个是蠢的。 但孤萤是展飞白的Omega，被永久标记的Omega和Alpha是利益同盟。 因此孤萤是自己人。 顾清霖笑着说：“就没有第三种可能吗？为了钱。” “好巧啊。我们也是冲着高额的悬赏过来的。上次固牢基地太远没去成，这次正好过来帮一把，顺便攒点名气。”展飞白说话时眉飞色舞，双眼放光，“媳妇这么有名，我也要凭努力打出名气，不能光让自己的媳妇出尽风头。哎呀。” 展飞白揉着自己的大腿，委屈道：“好吧好吧, 都说出名的男人会花心, 媳妇不希望我出名。我就不出名好了。” 说着他又笑了起来, “我家媳妇真爱我。吃醋的样子都这么好看。” “傻子。”孤萤忍着额角的抽疼, 说，“他想要那枚五阶空间晶核。” 晶核是所有基地的通行货币。为了钱也就是为了晶核。顾清霖已经说了自己是变异空间异能者, 那目的显而易见。 他也知道同类型晶核能提升异能等阶。 “这样吗？”展飞白看向顾清霖。 顾清霖尴尬点头后，展飞白喜笑颜开，“我媳妇就是聪明，我媳妇最最最棒了。” 说着, 展飞白抱住了孤萤，一边说媳妇厉害，一边像只大狗狗般兴奋晃动，就差摆动那条不存在的狗尾巴。 不出所料，展飞白又得到了一脚，终于老实了。 顾清霖开了空间屏障，一路往火刀盟总部走。虽然有一些丧尸因为听到脚步声而靠近，但大部分丧尸都当他们不存在。 到了丧尸最密集的火刀盟总部外围，顾清霖等人更是直接往里走，不管丧尸就在一臂距离外。 外挑廊上的人已经没有开枪攻击，丧尸也没有往里走。除了远处的炮火断断续续，火刀盟总部的外围没有了战斗的声音。 孤萤还是第一次这么近靠近丧尸却不被攻击。 这一路都心惊肉跳的。 空间异能者的确有抵挡丧尸的能力，但无法阻止声音的传播。他们再如何放轻脚步走路，也总会有细微的声音，不能距离丧尸太近。 但这一切也恰恰证实了不自然之处。 他之所以乘坐直升飞机进入基地，正是为了帮助基地解决这个问题。 顾清霖四人很顺利地回到了火刀盟总部。 看到顾清霖回来，防守盯梢的人都无比惊讶。能在丧尸群里来去自如，不愧是高阶空间系异能者。可惜火刀盟总部里的人太多，想要靠空间系异能者一个个运送出去是不可能的。 他们都知道，火刀盟总部全靠人手足够才维持至今。一旦人数不足，丧尸大军就会冲进总部，剩下的人必将成为丧尸口中的美食。 没人不想活命。可大家都清楚，火刀只会带走精锐队伍，那些老人和孩子必定是被抛弃的一批。 他们在稻丰基地生活了这么多，就算没有血缘，也在逛街吃饭时彼此混了个脸熟，知道对方的名字。基地门口又有炮火响起，大家都知道又有人前来救援，他们还没到达必死的阶段，自然大多都不愿做那丧良心的事情。 也有人发现顾清霖身边的两人换了，关心地问，“陈掸和董棉新呢？” 顾清霖如实说：“陈掸他在……” 不等顾清霖把话说完，阿廖就急急忙忙出声打断，并把顾清霖等人带走。 阿廖压低声音说：“你怎么说这些呢？被其他人知道你的特殊怎么办？” 虽然何珍珍母女在宣扬，那毕竟是少部分人。而且顾清霖和火刀两边都没有证实，大部分人都把何珍珍母女当骗子看。 顾清霖无所谓道：“地方就这么点，又带不了几个人。” 就算他对外说自己有三个三十平方大的空间，也装不下火刀盟总部现存的十万多人。 数量不足以满足大部分人，火刀就一定会帮他隐瞒下来。他对稻丰基地没多少感情，火刀不可能用顾傲雪来控制他，就只能先和他讲和。 他怕不怕说不上来，但火刀肯定比他怕多了。火刀肯定会用他的空间做文章，巩固自己在稻丰基地里的地位。 随着稻丰基地的入侵，其他势力的救援，火刀一个失去基地四阶初期异能者，还真有些不够看。 阿廖的确比顾清霖怕多了。见顾清霖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他只是低声说了一句，“Omega就是目光短浅。” 顾清霖听得火大。 他最讨厌别人拿他的性别说事。 五人一同朝火刀所在的会议室方向走，路上有不少人看到阿廖都会主动打招呼，并克制不住地看向依旧带着黑色头盔的孤萤。 进入火刀盟总部，展飞白就脱下了头盔。 他的容貌和展天瑞有三分相像，脸上总是洋溢着比太阳还要灿烂的笑容，好像一团火，能燃烧整个世界。但展飞白的信息素在告诉顾清霖，这个笑容满面的人很危险。 当然，能在末世各个基地行走的人就没有不危险的。 会议室里又是好几个人围坐一桌。从丝丝、方姐、顾傲雪等人也在其中。 看到顾清霖回来，不少人都面露惊讶。毕竟他们并没有离开太久，满打满算也才三小时而已。 顾清霖一句话都没说，把陈掸和变成丧尸且被捆绑的董棉新放出来。 折了一名三阶空间异能者，火刀的脸色当即黑了。不过他没有说什么。能出去就要接受死亡的可能性。 阿廖却是没忍住，跪到了董棉新的身旁，双目赤红，声音颤抖，“阿新，阿新，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 陈掸低下头，不敢看阿廖的眼睛，但视线恰好落在阿廖那紧握的拳头上。青筋凸起，有满腔怒火将要爆发。 阿廖是董棉新的姐夫。自己妹妹没了老公，就要承受发热期的痛苦。 “被空间丧尸袭击，又遇上了精神系。”陈掸声音虚浮，没有力气描述更多。 其实不需要多说，大家都是在丧尸堆里摸爬滚打走到今日的人，一眼就看出董棉新的死只是技不如丧尸的意外。董棉新的伤口在前方的脖子，裸露的手脚没有捆绑钳制的痕迹。 就算退一万步地说是顾清霖设计，他们没必要为了一个已经死掉的人得罪顾清霖。活着的人才能给他们带来利益。死掉的董棉新只有家人好友为他悲痛哭泣。 阿廖痛苦锤了一下地面，迅速站起身，发泄般地朝顾清霖捉去。他想揪住顾清霖的衣领，大声质问顾清霖。 然而一道空间墙挡住了他的手。 阿廖愤恨以为是顾清霖的空间。陈掸却说：“廖哥，不关他的事。是我们大意了。那只空间丧尸往药店里传送丧尸，我们慌不择路……” 后面的话没有说，但大家都理解。 阿廖也知道自己的愤怒很没道理，垂下头。 顾清霖按住阿廖的肩膀，不让对方转身，说：“这么多人站你面前，你的手却往我这里伸，是觉得我好欺负吗？” 展天瑞和展飞白都是身高腿长，一看就是Alpha的身形。孤萤虽然稍矮，但也比顾清霖高，还戴着黑色头盔，显得神秘莫测。 唯独顾清霖看起来弱小且好欺负。 因为董棉新的死，阿廖对顾清霖一行人的确有过多的怒意，他直白地说：“是啊。怎么？你要直接转身就走吗？当只贪生怕死的老鼠仓惶逃跑吗” 阿廖的话也堵死了顾清霖的后路。 只要顾清霖还在基地里，总能发挥其价值。而且Omega性格好，等他火气下去了，再对顾清霖道个歉，事情也就一笔勾销。他靠着这种办法解决过不少类似的问题。 顾清霖勾唇冷笑，“巧了，我也很生气，同时也觉得你是这里最好欺负的。” 说罢，顾清霖的拳头就打在了阿廖的脸上。 一个Omega的拳头，竟然将一名成年男子打得摔倒在地。 阿廖难以置信捂着脸，却见顾清霖已经跨蹲在他身前，朝着他另一边脸揍去。 脑袋磕在地板上，发出嘭的声音。会议室里的众人纷纷站起身，想要救下阿廖。 顾清霖已经站起身，拍拍自己的衣服，“我虽然不是这里最强的，但作为一个Omega，收拾你还是绰绰有余。” 说到最后，他看了一眼火刀。 火刀察觉到顾清霖的眼神，牙关微咬。他知道顾清霖这是借题发挥，想通过阿廖警告他。但也怪阿廖不争气，给了顾清霖这样的机会。 展飞白看得无比激动，心里直喊好帅。他甚至凑到展天瑞的耳边说，“你找的Omega好凶残，你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还是我家Omega温柔啊。” 展天瑞低头看了一眼展飞白裤腿上那密密麻麻的脚印。 展天瑞：“……” 第100章 看不惯 只是他没能多快乐，因为他又被…… 阿廖没想到顾清霖会打他, 而且是以如此羞辱人的方式。 他跟在火刀身边做事，平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哪在Omega身上吃过这么的大亏。而这段时间, 火刀盟局势越来越差, 他为了火刀盟前前后后受了不少气, 急切需要一个出气筒, 发泄他积攒的怒气。 不顾其他人的出言劝说, 阿廖捏紧拳头就向顾清霖的脸砸去, 要用同样的方式还回去。 然而顾清霖竟然早有预判，在阿廖出拳的那一刻就有了动作。 他轻巧躲过阿廖的攻击，甚者还了一拳在阿廖的腹部。可惜位置不好使用力量，顾清霖的力量本来就小，没能造成太重的伤害。 能在会议室里的异能者都是一方姣姣，他们没有出手，正是他们看清楚了顾清霖的动作，知道顾清霖能够躲避。 阿廖又挥动了几拳，每一次都扑了个空。 “你妈的。”阿廖更气。他猛地张开双手, 低身朝顾清霖抱去, 想先控制住顾清霖。 会议室里摆了会议桌椅, 又或坐或站了不少人, 留给顾清霖的空间本就不多。阿廖这般一张手，顾清霖几乎躲无可躲。 展飞白用胳膊肘顶了一下展天瑞, 示意展天瑞看准时机出手，好来一场英雄救美。然而展天瑞面色不变，肯定顾清霖能解决。 从丝丝和孤萤等想要出手制止的人看到两人互动，也都停了出手的想法, 继续看顾清霖如何解决阿廖。 只见阿廖入公牛般朝着顾清霖冲去，气势凶凶。顾清霖不像前面几次般提早有动作，而是站在原地，全神贯注盯着阿廖。 就在阿廖快要冲到顾清霖面前时，顾清霖竟然消失在原地。阿廖因为惯性往前走了两步。 他想起顾清霖的空间异能，目露凶光，感觉到身后有奇异的声音便立即使用土系异能朝身后攻击。 预想中的惨叫声没有出现，倒是他的脚被捆束，将他整个人拖倒在地。 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的脑袋。 胜负已分。 阿廖难以置信看向顾清霖脚步的变异爬山虎。顾清霖竟然有变异植物。变异爬山虎扎根在土壤里，叶子抖动，仿佛在羞辱失败的他。 他以为自己预判到了顾清霖的行动，没想到顾清霖预判了他的预判。 “好了。”柯彦这时候出声。他走到一站一躺的两人旁边，以基地领导般的姿态说道，“这事是阿廖你挑起的，你也输了，该跟清霖道歉。” 基地实力为尊。有时候就算不是自己的错，也是弱者向强者妥协。更何况这次的确是阿廖的错。 “我……我刚才怎么就。”阿廖低着头。脑子清醒后，他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荒唐得很。他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会对一个Omega动手？ 柯彦沉声说：“你该为刚才的行为道歉。” 阿廖看向火刀，火刀脸色阴沉，对他的行为无法理解。而会议室里有多个势力的首领，火刀就算有心调和，也得看别人愿不愿意。 现在是火刀盟需要被救助，火刀也得看别人的脸色行事。显然从丝丝和柯彦他们想看火刀盟出糗，不允许火刀起身阻止。 眼见余光扫到火刀身后的李户。 李户是会议室里唯一的精神系异能者，如果在他看到妹夫尸体时，给他施加一点精神干扰，他确实有怒发冲冠朝顾清霖出手的可能。 但李户是自己人，火刀讨不到好处，李户也照样得不到好处。 阿廖想不明白。 想不通自己怎么就冲动得出手，阿廖低头朝顾清霖道歉。 顾清霖接受了。他没有往心里去，篮球队经常发生这类情绪上头导致的冲突，要是每一件事都记住，那记忆都不够放了。 他体谅阿廖失去亲人的痛苦，只是无法接受阿廖把Omega当成出气筒。明明有这么多人在场，阿廖只挑了他来欺负，还说他Omega目光短浅。 他动手是为了证明Omega不是能被别人随意置气的性别。 后面发展还算顺利。 变成丧尸的董棉新被带走，看能不能让他把空间里的药品倒出来。 陈掸把事情经过说了，孤萤也把基地外面的情况大致告知，一起商量如何把火刀盟总部现存的十多万人带出稻丰基地。 顾清霖也在听，但多内容就像天书一样。他连几个势力都分不清楚更不能具体到某个人。 因此他的大脑接收到的信息就成了。孤萤说某人来了，从丝丝说这个某人的异能杀死普通丧尸还好，但对付空间丧尸不太行。孤萤说某势力带了某武器。柯彦表示这某武器很不错，但空间丧尸能够对丧尸进行转移，可能会打空。 而说到这十多万人的转移时，大家更加地头疼。敌人是空间丧尸，如果这只空间丧尸在撤离队伍的中间传一堆丧尸，撤离队伍一定会被惊吓得四处逃跑，队形也被强行打乱。 在丧尸堆里乱了队伍有什么后果可想而知。 而就算把空间丧尸引到其他地方，他们也能顺利逃到城外，可只有空间系丧尸还在，就能随意传送丧尸到他们团队里。重演丧尸突然出现在身边的悲剧。 “我们只能先把那只五阶空间丧尸杀死。”从丝丝是最不想动手的那个。 但这似乎是唯一能够保证最多人活命的办法。 “你确定那只丧尸只有五级吗？”柯彦问。 孤萤点头，“我遇到的那只是五阶。”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有其他空间系丧尸，那就不清楚了。 “那就先按五阶来算吧。我们先找找五阶丧尸，杀死它，再集体撤离。”柯彦给了一个最不像解决办法的办法。 阿廖说：“基地里的食物已经不够了。我们要派人出去找一些吗？最近的粮仓在两公里内。” 说远不算很远，但遇到空间系丧尸就不一定能回来。 “再等等，外面的人会打进来，等他们把丧尸吸引走再动手。”从丝丝摆弄着红指甲，无情地说。 柯彦点头认可，道：“我的人手里还有一批种子，先让植物系异能者种起来，可以再熬两天。” 一场会议算是结束。 顾清霖和展天瑞一同离开。孤萤被从丝丝和火刀拉去询问如何分配人手。展飞白只能等孤萤。 柯彦走到转角，不出意料地看到了李户。 “李户，做得不错。”柯彦拍拍李户的肩膀。 李户低头不敢看柯彦，“只要你能把我父母妻儿安全接出去。” 他不想背叛火刀，但火刀自身难保，以前对他也没有多好。他只是做最好的选择而已。 火刀有顾傲雪。他听说顾傲雪和顾清霖关系不好，但毕竟是血亲，他赌不起。如今有了这一出，顾清霖和李户结下了大仇，火刀要么解决阿廖这个左膀右臂，要么只能放弃拉拢顾清霖。 火刀和顾清霖结下梁子，从丝丝只是一个四阶异能者，柯彦五阶。现在看下来，柯彦是最有优势的那一方。 “你放心。有我在，我的人一定会安全的。”柯彦又拍了拍李户的肩膀，从李户身边走过去。 又过了一天，外面的炮火声更激烈了，并且往基地里蔓延。支持的异能者们已经打进了基地里。 住在火刀盟总部的人终于有了一丝盼头。但这种地毯式的清扫行动需要持续好几天时间，才能一路打到火刀盟总部。 因此在当天下午，以柯彦为首的几人终于组织了一场外出收集物资的行动。 这次外出收集行动足足调动了两百多名异能者，虽然只是去两公里附近的地方收集，但需要谨慎行事。 顾清霖没有被叫进队伍。他没多在意，待在基地里也乐得自在。 只是他没能多快乐，因为他又被何珍珍母女给堵上了。 何珍珍的母亲灰头土脸的，被一个穿金戴银的富太太拉到面前。 对方开口就劈头盖脸地质问顾清霖，骂顾清霖两头收钱，而要价不公。在火刀那边开着天价，但到了何珍珍母女这边居然只要一条丝巾就能换到一个位置。 而且何珍珍母女也是同样的随意开价，对着穷人开一个低阶，对她这样的有钱人就开一个高阶。虽然和火刀那边比还是低，但这股气让她怎么忍。 富太太非常的生气，她捉着何珍珍母女过来，要顾清霖把何珍珍母女处理掉，并且要顾清霖把之前收的钱都退还给她。 顾清霖似笑非笑地看着何珍珍的母亲。何珍珍在一旁泪眼婆娑，想要求情但一句话都没说。 何珍珍的母亲没脸没皮习惯了，她直接给顾清霖跪了下来，朝顾清霖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 何珍珍的母亲说：“清霖，你一定要帮我。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而且你当时已经默认了对不对。我可以把这段时间收到的钱都给你。你只是把他们装进空间里而已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帮帮我吧。” 顾清霖倒是预料到了。而且他也肯定眼前的富太太是火刀派过来的。目的是逼迫顾清霖推了何珍珍母亲这一边。 空间就这么大一点，总不能无限装人。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00-110 第101章 死状惨烈 “你是说，这是空间系丧尸杀…… 富太太揪了何珍珍母亲一路, 自然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有些闲人还跟了过来，站在远处等着看热闹。 顾清霖也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他笑着反问, “我能怎么帮你呢？难道你要我拒绝火刀吗？” 何珍珍母亲哑然。 她虽然贪婪, 但不愚蠢。拒绝火刀有什么后果, 她是知道的。火刀从来就不是一个善人。 顾清霖有展天瑞这个Alpha护着, 她却什么都没有。 唯一有价值的女儿何珍珍和Alpha标记了。那个Alpha也已经丧命。即使她们有心再攀一个强者, 也只能找不能标记别人的Beta。标记清洗手术更是不可能的, 她们既给不出这笔钱, 也到不了有那样技术的大基地。 火刀动不了顾清霖，一定会来对付她。 何珍珍母亲在心里千回百转后，哭求道：“清霖，我知道错了。我会把钱都还回去的。但一些东西我已经用了。你帮帮我吧。你借我一点晶核，我好还给她们。” 顾清霖没想到还能这样打算盘，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何珍珍母女早就想好的。 先把东西收了，要还的时候再找他来还。 真把他当成冤大头来用。 顾清霖有些生气，但想起何招娣，就一阵的无奈。何招娣不在这里, 就算他直接处理掉何珍珍母女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良心那一关总是过不去。 就在顾清霖开口时, 顾清霖感觉到了危险。 他迅速从空间里拿出白色唐横刀。 跪在地上的何珍珍母亲被突然出现的刀吓得惊呼出声。 “啊！” 其他围观的人也到抽了一口凉气。 顾清霖四周张望, 想寻找危险源头。 “噗呲。” “嘭！” 随着奇异的声响，何珍珍的母亲的身体如烟火般炸开。完整的人在眨眼间变成指甲大小的肉块绽放。鲜血喷溅到天花板上, 墙壁上，地上，还有顾清霖、何珍珍、富太太等人的脸上。 温热的鲜血落在皮肤上，顾清霖全身都充满排斥。 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面前炸开, 那种视觉冲击让顾清霖忘了一切。 展天瑞也有了片刻的愣神，刚才他的意识有一瞬间的崩断，等他回过神时，已经来不及阻止这一切。 看到呆滞的顾清霖，他连忙拿出随身携带的布给顾清霖擦脸。 顾清霖双目睁开，没了焦距。整张脸只剩双眼没有被鲜血染红。那一瞬间太快，太突然。突然得谁都没能反应过来。 展天瑞看得心疼，轻声安慰道：“没事的。是空间异能。” 顾清霖这才稍稍回神。刚才感觉到的危险并不是他的错觉。他紧张地抽刀防备。 但抽刀的动作就像一个信号，将四周同样被吓到的人惊醒。 何珍珍看到自己的母亲以如此惨烈的模样死亡，她当场晕倒在地。 回过神的人大声尖叫，纷纷逃窜。 “啊！” “救命啊！” “顾清霖杀人了。” “杀人了杀人了，有人发疯了。” 富太太没有晕，但她手脚发软，想要逃跑却被自己的脚绊到，一屁股跌坐在地。 手下传来冰凉弹性的触感。她抬手一看，手心血红，而刚才摸到的是圆滚滚的眼球。 黑色的瞳孔正好往她的方向，将富太太吓得又是一声尖叫，连滚带爬地逃离。 看到匆匆赶来的异能者队伍，富太太仿佛看到了救星。 她手忙脚乱地跑过去，哭着对来人说：“杀人了，他杀人了。” 顺着手指方向，被指认杀人的正是顾清霖。 顾清霖戒备了许久后，意识到那躲在暗处的丧尸不会在杀人，才把刀收回空间里。 火刀盟总部里的大部分优秀异能者都出去了，留下来防守的异能者都是一些比较低阶的。 这些异能者甚至不认识顾清霖和展天瑞两人，一看到顾清霖满身血污，就立即抽出武器，警告顾清霖不要乱动。 “不是我。”顾清霖想要开口解释，但何珍珍母亲的死于他而言也有不小的冲击。他一说话，身体就发软，连说这么几个字都需要耗费极大的能量。 展天瑞从身后抱住顾清霖的腰，让顾清霖能靠在自己身上获得支撑的力量。 和顾清霖不同，展天瑞声音冷静，眼里没有半分恐惧，逻辑清晰地解释道：“不是我们。这是空间系异能，至少五阶才能做到。” “五阶？” 几人面面相觑。 现在大家知道的五个五阶异能者均是雷、木、火这些自然系异能者，并没有一个空间系异能者能到达五阶。 除非是他们不知道。 除非是…… “你是说，这是空间系丧尸杀的！” 想到五阶丧尸就在他们身边，异能者队伍几人都无比恐惧。 “是。”展天瑞肯定道。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可能。 “你撒谎。如果是空间系丧尸，那它在哪里？为什么它不杀其他人，光杀她。”富太太指着地上的肉块，看到何珍珍，她更有底气了，说道，“你还把何珍珍也杀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丧尸只来杀你讨厌的两个人。” 背上传来的温热让顾清霖找回了一点冷静，“她没死，她只是吓晕了。” 他能看到生命力，何珍珍的生命力还顽强得很。 一个异能者蹲身查看何珍珍，在富太太疑惑的目光中点头，“活的。” 虽然是自己说错了，但得知何珍珍还活着，富太太松了一口气，心里的恐惧感也消失了许多。 “这样的死法，一般异能者的确做不到。”异能者队伍在简单排查现场后得出的简单分析。 即使是五阶的木系异能者柯彦也做不到眨眼间让一个人死得如此惨烈。更不说顾清霖一个三阶异能者。 但顾清霖作为有重大作案嫌疑的人还是被关到了房间里。 按规矩，顾清霖得被关在地下牢房。但展天瑞是五阶异能者，顾清霖的空间能够装人，死的何珍珍母亲只是一个没有异能的中年妇女。两边这么一对比，这件事就有了倾斜。 只是何珍珍母亲死状惨烈，他们不得不做出一些事情，以平息大家心中的恐惧感。 火刀等人当天晚上十一点就回来了。 虽然拿回了不少粮食，但也损失惨重。 外出的两百多人里，死了十多个，其余所有人都有不同程度的伤。有生命危险的重伤人数高达五十六人。全靠柯彦用藤蔓把那些失去行动力的人绑拖回来，否则他们根本没有余力去照顾。 所有懂治疗的人被立即叫到医务室附近集合，全力救助。 “顾清霖呢？他是一阶治疗异能者吧？”火刀正自己包扎着身上的伤口。没看到顾清霖过来，他担心是昨日阿廖的事情让顾清霖记恨。 “他今天杀人了。顾傲雪不停给他开脱。现在关房里。”火刀的弟子回答的同时不忘给顾傲雪穿小鞋。 “杀谁了？”火刀第一反应是怀疑。 阿廖可是跟着他们出去找物资了，剩下的人不至于和顾清霖有生死大仇。唯一有点恩怨的顾傲雪都还活着帮顾清霖说话。 “就是那对母女。老的那个死得很惨，一块完整的都没留下，全是肉块。小的那个也晕过去了。巡逻队到的时候，顾清霖拿着刀，准备把小的也杀了。” 火刀想到什么，问：“那骨头呢？” “什么？” 火刀急促地问，“她的骨头完整吗？” “骨头……骨头……”弟子说着背脊一阵发寒，“没有骨头。好像没有……” 火刀揉了揉额头，说：“把顾清霖放了吧。还有，把这件事跟柯彦他们说一下。” 火刀的弟子咽了口唾沫，才小心翼翼地问，“真的是丧尸杀的吗？展天瑞说是丧尸杀的。” 火刀抬眼看了自家弟子一眼，把弟子吓得一阵哆嗦。他没心思责罚弟子，随口应了一句，打发道，“是。最近加强防备。” 但他们都知道，一个能轻易把人的骨头抽走，让血肉爆炸的丧尸不是他们可以防备得了的。 顾清霖被放出来后就去了医务室救人。 外出的这批异能者都是二三阶的水平，他的生命异能也能够发挥出很好的效果。不少重伤的人不需要其他治疗异能者的二次治疗就脱离了危险线。 只是受伤的人数太多，顾清霖的生命异能被多次榨干，再通过晶核的方式补充。 治疗时，顾清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只是时间紧急没有办法顾及。 等晚上回到房间，顾清霖的发热期就来了，而且来得一发不可收拾。 睡同一间房的展天瑞闻到了顾清霖身上的信息素，他有一些燥热。 “帮我去拿抑制剂。”顾清霖的理智还在，只是身体很热。看到展天瑞的喉结，他就感到喉咙发干。 他渴望和展天瑞有皮肤上的接触。 展天瑞将门锁紧就去了医务室。大部分伤者都被送回了自己房间，只剩下一小部分人留守。 阿廖受伤比较轻，当时只是简单包扎，现在才有空让护士仔细处理。 听到展天瑞和护士的对话，坐在一旁的阿廖冷笑着说：“他不是有你这个Alpha吗？拿什么抑制剂，不准拿。” “抑制剂在哪？”展天瑞问护士，根本不管阿廖。 护士看了看阿廖，又看了看展天瑞，小心翼翼地说道：“基地规矩，有Alpha的Omega和单身的Omega都不能拿抑制剂。你们要是关系比较好，你就去帮帮他吧。” 第102章 磨磨叽叽 牙齿咬在脖颈上时，顾清霖又…… 展天瑞根本不理两人, 直接往药房里走，四处翻找。 护士着急跟上。 她一个普通人也不敢阻止展天瑞这个异能者，只能小心翼翼地说：“你不能进去, 这不符合规矩。” 回答她的只有展天瑞的背影。 护士眼睁睁展天瑞打开一个又一个柜子, 翻找里面的药品针剂却毫无办法。 药都是新补的, 为了方便连包装都没拆, 能从盒上的文字直观地分辨出来药的用途。但展天瑞把屋里的所有药都翻完, 都没找到抑制剂。 展天瑞走向护士, 问：“抑制剂呢。” 护士被展天瑞逼得背靠墙上, 阴影落在她的脸上。她害怕地咽了咽，“都分完了。陈掸的空间里几乎都是伤药，抑制剂只有一箱。” 一箱对于火刀盟总部的上千名Omega而言，完全是杯水车薪。 展天瑞问：“董棉新在哪？” “在地下二层的牢里。”护士指了指下方。 阿廖瞧见展天瑞没找到，幸灾乐祸地说：“你是不是不行？你要是不行，我让我的兄弟帮你。” 展天瑞眼帘微垂，阴影落在眼里。 寒冰将阿廖的四肢冻成冰。阿廖大声惨叫，将附近的病人和看护吵醒。 护士连忙上前制止，“你不要这样, 基地里不允许打架。” 展天瑞掐着阿廖的脖子, 说：“那就让火刀捉我。” 护士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她不认识展天瑞, 但她认识阿廖。阿廖作为火刀的手下, 展天瑞想打就打，显然他和火刀不相上下。 在末世, 制度建立在实力之上。像展天瑞这样不遵守规则，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护士双手交握在身前，瑟缩着说：“你只是要抑制剂而已。我帮你去问问其他人用了没，看能不能允一支出来。” 但她都知道事情很渺茫。 他们目前只发给那些已婚丧偶的Omega。没有了Alpha就已经很惨了, 谁愿意再受发热期的苦。 “你拿过来，我再放他。”展天瑞才不管别人难不难。 如果不是顾清霖为了帮别人，也不会连一支抑制剂都没剩下。虽然顾清霖没有把发热期当一回事也占一部分问题，但他自然不会把问题推到顾清霖身上。 护士没办法，只能答应。 远处传来嘈杂的声音，护士没听清，但展天瑞听清了。 有人说又有人死了，死状惨烈，而且声音的方向在顾清霖的那一边。 展天瑞连忙往回跑。他担心顾清霖出事。 还是夜里，可能是白天遇到了丧尸袭击，大部分人睡得都不踏实，走廊里人挤着人。 展天瑞一路逆行，他发现这样速度太慢。他干脆跳到走廊外，用寒冰连接栏杆造了一条新路。 他跑在冰面上。寒冰承受不住他的身体重量，踩过的地方崩塌，碎冰掉落。 周围的人被展天瑞的举动震撼，连逃跑也不似刚才着急了。 有这么一个强大的异能者，他们应该能安全。 展天瑞先看到了出事的地方。房门大开着，鲜血和碎肉充斥整个房间。和何珍珍母亲一样，都是整个身体像烟火一样炸开。是同一只丧尸所为。 地上有一排血脚印。出事的时候，房间里应该还睡了好几个人，可能是亲人，也可能是朋友。 大晚上看到认识的人死在自己面前，那感觉怕是要疯了。 展天瑞确定丧尸不在附近，继续往顾清霖所在的房间跑。 出事的地方距离顾清霖的房间有一定距离，展天瑞确定顾清霖没事，他才安心下来。 “没找到抑制剂。”展天瑞抱歉地说。 “嗯。”这是顾清霖料想到的。 顾清霖身体很热，大脑却还是清醒的。床上堆了不少晶核，他没忘记林部言说生命异能可以压抑发热期，试图通过吸收晶核的方式提升异能等阶，说不定异能提升了就能改变点什么。 展天瑞把门反锁，坐在距离顾清霖最远的角落。 房间里没有开灯，很昏暗。地板上倒影窗外的光。很微弱，但也足够看清彼此的轮廓。 这种时候，不清晰的环境反而更好。 顾清霖那本该是清新，带着积极生命力的信息素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焦灼而炽热，像只小猫爪般勾动他的心脏。 舌头在犬齿下打转。 想标记他。 展天瑞把视线别向另一侧，刻意不看顾清霖。 房间里太安静，倒是让外面的声音加倍的清晰。嘈杂的声音隔着门依旧清晰，间歇夹了一两声的尖叫。 顾清霖没等到展天瑞说话，只能先开口，“外面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展天瑞随意说。 “没什么是什么？”顾清霖追问。展天瑞逃避的问题通常是一些无解的大问题。 “丧尸又杀了一个。”展天瑞声音毫无起伏地道。 “什么？”顾清霖想要起身，但发热期让他浑身发软，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有。 顾清霖第一次体会到Omega和Alpha是如此的不公平。展天瑞的易感期变强，他的发热期却是连坐起都成问题。 没有抑制剂，Omega就是一块随意被处置的鱼肉。 房外的惨叫声越发清晰，顾清霖仿佛能看到那人是如何被丧尸残忍地杀害。 顾清霖情绪复杂，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他闭上眼，说：“标记我。” 展天瑞一动不动。 “展天瑞，你不要装听不到。”顾清霖催促。 “为什么？”展天瑞看向顾清霖，问，“外面有你想救的人？” 顾清霖的大脑首先是一片空白，随后才理性地明白展天瑞在说顾傲雪。展天瑞以为他担心顾傲雪的安全，所以宁可被标记也要出去。 “每一个都是我想救的人。”顾清霖如实地说。 他为了救人才意外死亡，穿越到这个世界上，在有能力的情况下，他不会选择置身事外。 展天瑞表情冷了下来，嘴叫勾起嘲讽的弧度，“那这次标记无关感情？” 顾清霖的心脏被猛地戳了一下。他知道展天瑞希望他喜欢他。展天瑞一直期待两个人因为爱情而走到一起，不是因为信息素，像两头野兽般交缠。 顾清霖不敢正面响应展天瑞，他道：“展天瑞，现在外面到处都是丧尸。我们出去，肯定能帮上不少人。每一条都是命啊。” 而临时标记只是一个标记。等腺体里的信息素消失，他照样还是自己。 顾清霖知道信息素会让他对展天瑞产生好感，但他现在就对展天瑞有了好感。因此他不认为自己被标记后会产生多大的变化。 展天瑞却不让顾清霖逃避。他打开房间里的灯，走到顾清霖床边，俯视顾清霖，问：“你喜欢我吗？” 他甚至不敢奢求顾清霖爱他。他只要顾清霖肯说自己喜欢他就好。 顾清霖视线微微偏移。 “看着我。”展天瑞站在他身旁就是为了看清楚顾清霖的表情。 顾清霖看向展天瑞，目光却一次又一次地忍不住往其他地方瞄。他的确说不出自己喜欢展天瑞的话。 他一个男人，怎么可以喜欢另一个男人。 顾清霖很难受，无论是身体上的燥热，还是展天瑞的逼迫，都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他希望世界的运行能够如他所愿，但这一切是不可能的。 窗外再次传来凄厉的惨叫声，这声音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近。 东西掉落地面，发出乒乒乓乓的碎裂声。 每一声都让顾清霖煎熬。 可这样的时候反而让他更清醒。他想去救人。 他想救人，而不是像个废物般躺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他讨厌无能软弱的自己。 受信息素控制的身体太讨厌了。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况。 对上展天瑞的目光，顾清霖咬牙道：“我没办法说我喜欢你。但如果让我选一个Alpha标记我，我只会选你。如果不是你标记我，我宁可不去救那些人。” 顾清霖说的每一句都是肺腑之言。 他说的话是真的。 他很像去救外面正被丧尸猎杀的人，但如果这个标记不是展天瑞给他，他绝对不会有动摇的想法。 “你喜欢我，还是慕强？”展天瑞不依不饶地问。 “你想说什么？”顾清霖已经很难受了，他不想和展天瑞磨磨叽叽。 刚才的那些话也用完了他所有脸面，让他现在感觉到了羞耻。 展天瑞知道顾清霖比较迟钝，他换了个问法，“柯彦呢？” 顾清霖脾气上来了，他大声骂道：“这时候你说什么柯彦呢？” 展天瑞丝毫没有放弃的念头。顾清霖大声，他的声音也同意地放大，“柯彦标记你，你愿意吗？” 顾清霖气得想要起来打展天瑞，可刚把上半身弯起，又软弱无力地倒回床上。身体软得像面条。 他骂骂咧咧道：“你他妈的标记就标记，不标记就标记，我们的事情，和柯彦有半毛钱的关系。你是不想标记就算了。我可以躲空间里，你自己出去救人。” 听到顾清霖的话，他满意了。 展天瑞的腿压在床上，将顾清霖抱起来。 牙齿咬在脖颈上时，顾清霖又骂了一句脏话。 太他妈的痛了。 第103章 躲难和等待 难怪Alpha和Omeg…… 如果曾经有人告诉他, 被标记很痛。顾清霖一定会不屑地说：连这点痛都忍不了，一点无缘强者。 但经历被标记，顾清霖只想骂娘。 皮肤被刺破的感觉就很痛, 腺体这种本来敏感的部位就更痛了。 他无法控制地开始挣扎, 拼尽全力地推开身上的男人。 可发热期将他变得虚弱。连起床都无法做到的他怎么可能推开一个发疯般抱着他标记的男人。 属于另一个人的信息素被注入腺体, 顾清霖睁大双眼, 张开嘴大口呼吸。 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在改变着他。 他居然对一个正在伤害他的人产生了信赖感。 推拒的双手在不知不觉间放松了力量, 小心翼翼地捏住了对方的衣角。 这样还不够。 他想要得更多。 闻到空气中浓郁的雪松味。顾清霖再也忍不住, 用双手抱住身前这个男人。 展天瑞感受到顾清霖的拥抱, 越发地激动。 他将顾清霖搂得更紧，恨不得把顾清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标记已经结束，舌尖在脖颈的伤口上来回舔舐，贪恋地嗅闻着顾清霖身上那属于他的气味。 内心感受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幸福。 但与此同时，他内心升起了一股更加巨大的贪婪。 如果能完全标记怀里的Omega，这股幸福感会不会翻倍呢？ 展天瑞将头完全埋入顾清霖的脖颈，阻止脑海中的糟糕想法。 还不可以，他要尊重顾清霖。 顾清霖不知自己在危险边缘走了一回。他软在展天瑞的怀里，与展天瑞以相同的频率呼吸。他和展天瑞的距离似乎因为这一口变得更紧密, 就连脖颈上的疼痛都无法阻挡他对展天瑞的信赖。 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房里的两人。 顾清霖忙推开展天瑞。 怀里的Omega没了, 展天瑞有一瞬间的烦躁不安。他不喜欢自己的Omega拒绝自己。完全掌控一个Omega才能让他获得安全感。 但这股烦躁迅速被理性压制。顾清霖还不是他的Omega。即使未来成为他的Omega, 顾清霖也不会像一般Omega那般以他为中心地环绕。 下了床, 顾清霖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恢复了，虽然还有一些疲软, 但和被标记之前比已经好多了。 回想起他和展天瑞相互拥抱，顾清霖还有一些羞耻。 “清霖，在吗？”几声敲门声后，顾傲雪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在。”顾清霖踩着拖鞋开了门。 看到安然无恙的顾清霖, 顾傲雪当即就松了一口气。 顾傲雪一眼看到凌乱的床，不由怀疑起来。她半开玩笑地说：“外面都乱成一锅粥了，你们居然睡得着。” 顾清霖疑惑顾傲雪的毫无反应。房里是浓郁得呛人的信息素，顾傲雪却浑然不觉。 “刚睡醒。”顾清霖回到房里穿鞋。 展天瑞非常不满顾傲雪的打断。刚标记后的Alpha和Omega最需要的是温存。 他也不喜欢顾清霖这么快就冷静清醒，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怀念刚才的标记。 顾清霖的内心并没有外在表现出来的冷静。他的身体也非常的不好受。 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告诉他不想离开展天瑞的怀抱，他需要展天瑞的信息素安抚。 可越是这样，顾清霖就越要离开。 他无法接受那样的自己。 原来仅仅只是一次临时标记就能改变这么多。以前是他太小看临时标记的作用。 难怪Alpha和Omega被称为最牢固的婚姻。像这样病毒似的被绑定在一起，能不牢固才奇怪了。 顾傲雪看到顾清霖穿好鞋子，她忙道：“我们赶紧去避难吧。孤萤给我们画了几个适合避难的地方。” 虽然无法做到完全阻挡空间丧尸的传送，但位置适合快速转移。而且空间系的身体都相对弱。只要捉住了空间系丧尸就能快速将其杀死。 “我去找丧尸。”顾清霖坚定地说。 “你是Omega，去找什么丧尸。”顾傲雪的声音突然就拔高了，“你这不是胡闹吗？” “谁规定的Omega就要躲起来，Alpha就一定得迎战？那你怎么没去。”顾清霖穿越对这个世界这么久，始终无法接受这些直A言论。 什么Omega就该生孩子，什么Omega就该学厨艺……把Omega规定得就像工厂里生产的工业产品，有一套苛刻到让人窒息的标准。 顾清霖看到顾傲雪那受伤的表情，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顾傲雪没有去参加战斗，并不是她不想参加，而是她已经无法参加。她的手断了，眼睛瞎了，脸也毁了，这样的她就算身为Alpha也和Omega没多少区别。 顾清霖觉得Omega是一句羞辱，顾傲雪当了这么多年的Alpha，又何尝不以现在的自己感到羞耻。 但顾傲雪不是那温室的花朵，她很快就调整好情绪，说道：“去避难也一样能参战。空间系丧尸会在不知道的地方出现，现在只确认空间丧尸四处杀人，不知它的目的。我们需要大量异能者分散保护避难人员。” 顾清霖说了句抱歉。他刚才说话重了一些。 顾傲雪摇头。她知道顾清霖的性格，没有把顾清霖的事情放进心里。 三人顺着挑廊一路跑。 再次出来，他仿佛到了人间地狱。到处都是喷溅的鲜血，碎肉满地。 不止一只丧尸在杀人。空间丧尸不知传送了多少丧尸进来。有的丧尸依旧采用最常见的啃咬。只是不多，偶尔能看到一两个被啃咬后丧尸化的人。都是有些眼熟但不知道名字。 顾傲雪虽然只剩一只手，但这种刚变异的丧尸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一匕首就解决了。 每当有一只丧尸被自己或是别人杀死，顾傲雪总会说出对方的名字或外号。 顾傲雪的能力自是不必多说，否则火刀不会把受伤严重的顾傲雪留在身边。但能把剩下的十万多人记了个七七八八，也是一种极为恐怖的记忆力。 顾清霖觉得顾傲雪厉害的同时也为顾傲雪感到悲哀。 有如此恐怖的记忆力，在末世一定会很难受。一个个认识的人被丧尸夺走，这种痛苦不知是刀割一般，还是火烧似的？ 顾傲雪将他们带到室内的走廊，就在T型转角那里，或坐或躺着数十个人。异能者只有两个。 这种地方适合逃跑，只要没有被丧尸三面包围。 看到顾傲雪带着两名异能者过来，众人又多了一份安心，只是谁也不敢出声，只有几个和顾傲雪关系不错的人朝顾傲雪摆摆手，算是打招呼。 顾清霖和展天瑞坐到了人群的最外层。顾傲雪坐在他们的对面。 展天瑞在里，顾清霖在外。展天瑞几乎和他相贴。 顾清霖没多在意，只以为展天瑞嫌弃另一边的那个人，他干脆往外挪了挪，给展天瑞多留空间。 展天瑞被拉开距离有些不爽，但看到顾清霖示意他朝外坐一点，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 顾清霖留出的位置足够两个展天瑞坐了。然而一坐，展天瑞又挨着他，肌肤贴着肌肤。 顾清霖歪头望向展天瑞的另一侧，那里空的位置足够再坐一个人。 他抬头与展天瑞对视，展天瑞一脸的无辜。 顾清霖只好再次往外挪一点。 他没有挪太多，就是一厘米左右的距离，避免身体相贴。 刚被标记就离开Alpha，顾清霖的内心确实有一股怅然若失的痛苦感。但他运行生命异能就能很有效地缓解身体里的不适感。 正如林部言所说的，被标记后的他感觉到了异能的提升。这种提升和晶核的提升不同，是一股温柔的力量安抚他的经脉。如果顾清霖没有猜错，这种力量可以让他提升等阶。 顾清霖不知是不是每个Omega都有这样的感觉变化。如果是，那就不怪每个基地都在催促Omega寻找一个Alpha结合。 顾清霖正胡思乱想时，一股热源又贴了上来。 现在是春天，夜里有些微凉。他穿的衣服不多，展天瑞的热度于他来说不算多热，反而舒适。 但他们的关系做这种事情，未免太亲密了。他们虽然有了临时标记的关系，可还不是情侣。就算成了情侣，在这么多人面前卿卿我我也不好。 事不过三，顾清霖没有再往外坐。这种事情治标不治本。他握住展天瑞的手腕。 展天瑞被握住，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他没想到顾清霖这么主动。 随即他很快就感受到自手腕传来的生命力量。 生命的力量和顾清霖很像，明明是个柔软的Omega，却有一种绝不妥协的坚韧。被这样的力量抚摸，展天瑞只觉从身到心都被安抚得妥帖。 即使他更喜欢和顾清霖贴在一起，肌肤相触，但他也无法拒绝这一股力量。 干坐了十几分钟时间，顾清霖无聊得直打瞌睡。 展天瑞就等这一刻，他小声说道：“靠我肩上休息一会。” 顾清霖看其他人都东倒西歪，也有不少人三三两两地抱睡在一起。他没有拒绝，靠到了展天瑞的肩上。 虽然生命异能可以缓解，但还是靠在展天瑞的身上更安心。顾清霖无奈地想。 第104章 试探顾清霖 顾清霖和顾傲雪没多少姐弟…… 这夜里并不安稳, 远方传来各种声音。 顾傲雪的对讲机里时不时传出孤萤的分析。那只空间丧尸非常狡猾，似乎是知道人类正等着捕捉它，更加隐秘地躲藏。即使是正在找寻丧尸的孤萤他们也没能见到空间丧尸几次。 大部分异能者都像顾清霖这般, 被安排在某个地方等待, 丧尸过来就迎击, 打不过丧尸就赶忙逃跑。 无论跑往哪个方向, 大概每隔两三分岔就能再一次遇上一组人。 这是孤萤想出的不像办法的办法。 会议也仅仅是几个队长去开, 开完就分散跟各自队里的人说。再由队员各自传达下去。展天瑞只有顾清霖一个队员, 因此没有被叫去开会。 而且展天瑞一直跟顾清霖二人待着, 大家就没有刻意去找。 孤萤考虑到十多万人不好传达消息，才想出了这样的分散成小组的方式。即使没有通知及时，但只要看到围在分岔路口的人，自然会融入小队伍里。再由该小队的队长解释情况。 顾清霖没想到自己运气还挺好，对讲机里传出各种丧尸出现的叫喊声，但他所在的这一区域平安无事。 最近的那一次就在他们的附近，有逃难的人跑到了他们这，加入了他们这支队伍。 但可能是空间丧尸的缘故，丧尸没有往顾清霖所在方向推进, 下一次反而出现在了七楼附近。顾清霖位于三楼。 到了第二天早上, 顾清霖刚睁开眼, 就看到一名异能者正在派发面包。这是他们的早餐。 不少人都已经打开吃完, 把包装袋丢进附近的垃圾桶里。也有人习惯了在末世保留食物，手心大小的面包仅只吃了一半。 有人瞧见, 劝说道：“多吃点吧，那丧尸一下子出现，一下消失，连个逃生办法都没有。能当饱死鬼别当饿死鬼啊。” 有人听到认为对方说得有理, 三两口吃完。但也有人听到后住了嘴，把剩下的面包塞进小儿子的口袋里。如果躲不过，至少能给孩子留一点吃的。 顾清霖啃了两口就咽不下了。 这种廉价的面包又干又硬，吞咽时一直拉嗓子。 就算放空间，他的空间没办法保存开封的食物，和放在外面是一样的。可大家都珍惜粮食，他总不能把食物丢了。 顾清霖不知要怎么处理时，展天瑞拿过他手里的干面包，将剩余的面包吃完，并往顾清霖手里塞了一块巧克力。 “不难吃吗？”顾清霖小声地问。 他的空间里还有食物，不需要吃这么差的东西。 “小时候吃习惯了。”展天瑞回答。 他能理解顾清霖，Omega的牙齿没有Alpha好，更偏好柔软的食物。 顾清霖拆开巧克力，含了一口进嘴里。苦甜的口感让他感到幸福。他上一辈子运动都考虑抗糖，但变成Omega之后，身体特别喜欢甜食。 顾清霖掰了一小块想放到展天瑞的手里，却被对方握住了手腕往上拉。展天瑞就着他的手把巧克力吃进嘴里。 顾清霖感觉到一丝暧昧。为了打破这氛围，他问：“小时候？展飞白看起来挺强的啊。” 他不好直接问展天瑞的父母，只能从一些知道的活人身上找话题。 “嗯。弗里敦食物少。”展天瑞从小觉醒了异能，日子过得并不算差。 但他出生在一个资源匮乏的基地里，即使拥有的地位再高，也不可能和稻丰基地这种粮食种植型基地比较食物的丰富程度。 因此很多人都会在有了一定实力之后搬迁到环境更好的基地。但人多了容易出现丧尸围城的局面，又会有其他基地的首领前来把人都挖回去。 顾清霖捉到了关键，他缓慢念道：“弗里敦？” “是你的家乡吗？”顾清霖还是第一次听这个名字，从名字就觉得这个基地没有具体的规章制度，和展天瑞的性格毫不相似。 “是。”展天瑞压低声音说，“弗里敦，距离A区最近的基地。” 顾清霖猛地抬头。难怪展天瑞想去A区。一个距离A区这么近，且资源匮乏的地方，一定生存艰难。但也是那样的地方，造就了像展天瑞这样的强者。 顾清霖感觉自己距离展天瑞又近了一些。 等待的时间并不那么好受，他们一直等到了中午，始终没见空间丧尸的到来。 异能者又一次派发那拉嗓子的面包。 有人接过面包后，说：“可以让我先回房间吗？我还有几件衣服没有补完。” 听到这人的话，其余人也纷纷开口，“我也想去菜地看一看，黄瓜今天可以收了。” “我是做弓箭的，在这里等着也是等，不如让我去箭房那边干活吧。” 有人觉得浪费时间，但也有人懒散地躺在地上，小声嘟囔，“这种人就是命贱，能够啥事情不做就有吃有喝还不开心，非得去干活。” 异能者倒也没有完全地拒绝，他允许了几个一路上都有集合点的人回去拿东西过来做手工活，但其他那些需要长时间留在一个地方的请求就拒绝了。 顾清霖拿到了自己那份面包，他没有打开。他并不想再拉一次嗓子。 顾傲雪突然坐到他的另一侧，把一块椰子糖递给他，“给你。” 顾清霖迟疑着接过顾傲雪递来的椰子糖，道了一声谢，但没打开。 顾傲雪温声说：“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糖，你怎么不吃。” 顾清霖看着手里的椰子糖，又看向顾傲雪。 椰子这无法在他们这种植。椰子糖得靠商队从南边的基地运过来。虽然椰子糖的造价不贵，但运输成本摆着，大人不舍得给孩子买，往往会成为小孩子眼中的奢侈品。 而且椰子糖有甜味，有奶香，孩子几乎无法拒绝椰子糖的味道。因为稀缺，就更显地位。 但这唯独不是身体原主人喜欢的食物。 顾清霖把椰子糖放到展天瑞的手心，面无表情地说：“喜欢，但我十岁那年发誓这辈子不吃椰子糖。” 顾父从商队那里买了几包椰子糖。身体的原主人也有一份，但顾毅行太喜欢椰子糖，让顾父把顾清霖的那一份也留给了他。 顾父想着顾清霖是个不闹腾的好孩子，最后把所有椰子糖都给了顾毅行，又买了点别的糖果补偿给身体的原主人。 身体的原主人很体谅顾父，拿到其他糖果也没多失望。 但顾毅行特意向身体原主人炫耀，这让身体的原主人恨上了椰子糖，还发誓这辈子都不吃椰子糖了。 那一次闹得还挺大的，顾傲雪估计知道这件事。 顾傲雪突然跟他说这些，显然是一场试探。 顾傲雪怀疑他的身份。只是顾清霖想不明白自己什么地方暴露了，惹得顾傲雪突然就试探他。 幸亏椰子糖的事情闹挺大，顾清霖有一点记忆，否则他就被顾傲雪试探出来了。 顾清霖无所谓顾傲雪杭州不会猜出来，就算被知道也没关系，他不需要顾傲雪为他做什么。 但他不希望展天瑞知道。 虽然顾清霖想不通他为什么不想被展天瑞知道。 顾傲雪凝视顾清霖许久，心里有了一个答案后才别开视线，但依旧坐在顾清霖的身边。 她似乎想说什么，多次张口，但最后一句都没有说出来。 幸运之神不会一直眷顾自己。当天下午，顾清霖和展天瑞相互靠坐小憩时，两人同一时间感觉到了空间的能量扭曲。 那种感觉就像有一股无风的气旋在扭曲，身体感受不到，眼睛看不到，但有异能的异能者能感知到力量的变化不自然。 一直警惕的两人当即摆出攻击姿势，并朝着空间波动的位置攻击。 顾清霖使用空间将他们和波动的地方包围。展天瑞则是将附近降温。 其他异能者都被吓到了。随即他们看到了展天瑞冰冻的地方出现了一只丧尸。 展天瑞早就准备好，丧尸一出现就被冻了个彻底。 但这只丧尸并不是空间系，而是火系。熊熊火焰自丧尸周身燃起，将寒冰融化。顾清霖的空间反倒成了作茧自缚，让他和展天瑞遭遇火焰的困局。 其他人为顾清霖两人捏一把汗，顾清霖看到火系丧尸却是心中大惊。 他大声道：“戒备。空间丧尸在附近。戒备！” 随着顾清霖的声音落下，走廊的另一侧的空间扭曲，走出了几只动物形态的丧尸。 这些丧尸速度敏捷，也有一定的异能。刚出现就有几个距离丧尸较近的人遭了殃。 脖颈被撕咬，身体被捉伤，鲜血涌出，却只能无助大声地惨叫。 看到丧尸出现，同伴受伤，其他人只知道疯狂逃跑，留下顾清霖、展天瑞、顾傲雪和几个异能者迎击丧尸。 顾清霖看到顾傲雪拿出武器，眉头皱起。 他一边和火系丧尸战斗，一边说：“顾傲雪，你快跑啊。” 连胳膊都没了一条，怎么和丧尸战斗。 “我是Alpha。”顾傲雪有自己的骄傲。她并不想成为一个废物。 末世里，的确有一些即使失去四肢仍保有一定程度战斗力的异能者。但那些人本来就是强者，失去四肢后只是没那么强而已。 顾傲雪原本就不太擅长战斗，如今只会更加差。留下来不过是自尊心作祟。 顾清霖和顾傲雪没多少姐弟情，他说话毫不留情，“你留在这只会拖累我们。” 顾傲雪的心脏抽疼的厉害。 断手之后，她就想过这种时候的出现，但顾傲雪没想到这句话竟然从顾清霖口中说出来。 弟弟的话比任何人伤她都深。 只是她忍不住想，以前的顾清霖是否也被如此伤害过。 第105章 再有人来（一更） 这次来到的人是本该…… 火系丧尸在他们说话时朝空间的四周攻击, 数不清的火球在空间里炸起。 丧尸和顾清霖同是三阶，但攻击和防守是完全不同的感受。顾清霖需要提前预判，把将要遭遇火球攻击的位置提前加固。 庆幸只是三阶丧尸, 只懂得胡乱地丢火球, 否则一定知道集中攻击一个地方, 突破顾清霖的空间。 “小心。” 四阶空间系丧尸发现火系丧尸被困, 竟然朝着顾清霖而去, 想要救出火系丧尸。 和空间系丧尸周旋的几名异能者留不住空间丧尸, 只能眼睁睁看着空间系丧尸朝着顾清霖闪去。他们拿出武器, 迎击动物形态的丧尸。 顾清霖不闪不避，继续修复被火系丧尸烧出来的空洞。 空间系丧尸冲过来后，先是对准顾清霖制造的空间攻击。顾清霖还想防守一下，没想到只是一阶的差距如此巨大。 只是稍微受到空间异能的影响，顾清霖的空间就碎裂四散。 火系丧尸没了禁锢，嚣张地使用火系异能攻击，数不清的火球快速飞向四面八方，仿若要把火刀盟总部烧成灰烬。 就在众人着急之时，顾清霖造了一个更大的空间将四周包裹。展天瑞也趁此机会对火球凝聚。寒冰被融化, 但剩余的火球已经不足以造成威胁, 撞击空间后消散。 火系丧尸冲顾清霖怒吼, 想从顾清霖这边下手突破。顾清霖以唐横刀抵挡, 把火系丧尸的攻击拦下。展天瑞趁机用冰刀将火系丧尸杀死。 顾清霖挖出晶核后丢进空间里，走到展天瑞身旁。 “配合不错。”顾清霖习惯性地抬手。 以前篮球队入球后, 他总会和队友这般击掌。 顾清霖之前没有实力，在展天瑞面前总是带着自卑。但刚刚和展天瑞一番配合才杀死丧尸，顾清霖内心有了一点站在展天瑞身侧资格的错觉。 展天瑞微微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 与顾清霖击掌。 大手与小手相击。 展天瑞心中一阵猫爪般的痒。 他能看出顾清霖的得意。顾清霖像极了刚满月的小猫，因为终于捉到属于自己的猎物而双眼发光。这股弱小却坚韧的生命力没人不喜欢。 他欣赏这样的顾清霖，以一个人的角度，而不是带了对Omega的同情心认为的欣赏。 直到这一刻，展天瑞开始理解顾清霖的执着。顾清霖要的平等是不带有Omega色彩的。即使顾清霖再怎么受身体局限，也想用自己的本事挣到属于自己的骄傲。 顾傲雪看到这一幕，疑心更重了。 空间系丧尸在看到火系丧尸被杀后就躲进空间里。顾清霖和展天瑞也不管那只空间丧尸，先去收拾那些动物形态的丧尸。 展天瑞是五阶异能者，没有空间的丧尸的干扰，他三两下就能解决一只丧尸，速度极快。 但空间系丧尸不会就此离开，而是继续放出更多丧尸朝他们攻击。有两名异能者没能顾及后方，被丧尸咬伤。 顾清霖连忙过去救人，对伤者使用生命异能。 可空间丧尸不会允许顾清霖把人救回去，朝顾清霖冲去。 展天瑞对四阶空间丧尸使用冰冻，想要趁机把空间丧尸冻住。但那丧尸竟然在原地消失了。 下一瞬间，空间丧尸出现在顾清霖的面前，利爪扎进了受伤的异能者喉咙里，一击毙命。 其他人都被这一幕吓得，唯有顾清霖不顾空间丧尸那光滑骨瘦且带着青筋的皮肤，一把将丧尸抓住。 “两秒。”顾清霖大声地说。 展天瑞听懂了顾清霖的话。丧尸需要两秒后才能再次使用空间异能，他们必须在两秒内杀死空间丧尸。 顾不得异能浪费，展天瑞立即把异能用到极致，空荡荡的走廊一瞬间变为冰天雪地。而被顾清霖捉住的空间丧尸冻成了冰块。 顾清霖害怕这样杀不死空间丧尸，两手把丧尸的脑袋拧下，挖出晶核才放松。 但这一放松，他感觉到了寒冷，当即打了个喷嚏。 他真讨厌当个Omega，身体豆腐做的一样。 展天瑞把身上的外套脱给顾清霖，让顾清霖保暖。这时候化冰会吸热，温度只会更冷。 顾清霖也不矫情，穿上展天瑞的衣服就去看另一名异能者的情况。那人的情况更加糟糕，心脏部位被刺伤，此时已经丧尸化了。 异能者的朋友深深看了对方一眼，手起刀落，把晶核挖了出来。是一枚透明的二阶晶核，这人生前是个力量型异能者。 走廊里冰天雪地，他们没有多留。随意选了一个方向往前走，只是两次转弯，就遇上了另一群扎堆休息的人。 这些人看到顾清霖他们，没有什么表情。他们都隐约听到了打斗声，但所有人都沉默着，不仅没去帮忙，更连主动提起这事，出言安慰的人都没有。其中几个普通人还是刚从他们那跑过来的。 面对如此冷漠的众人，顾清霖见怪不怪了。早在半山基地就知道人性如此。而且顾清霖并不在意，即便是来安慰他，也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说和不说又有什么差别。 他找个位置坐下休息，拿出晶核恢复异能。展天瑞就挨着他坐下。 没多少位置，顾傲雪自然坐到了展天瑞的另一侧，顾清霖的另一侧是两个躺着小憩的孩子，也不好挪往旁边，只能任由展天瑞这么贴着。 被标记后，顾清霖无法再说标记对人没有影响。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他无法抗拒展天瑞的亲近。展天瑞靠近他时 ，他的心跳会加速，他的心情会愉悦，整个人都变得不像自己，像个遇见初恋情人的小毛头，激动又欢喜。 最为让他不能接受的地方，是他居然有一些不该有的成年人想法…… 对一个男人。 顾清霖不信自己因为一个标记就对展天瑞怀有不符合礼义廉耻的思想，更肯定标记的危害性。 他下一次发热期必须带好抑制剂，不会天真地觉得自己就算被标记也能像展天瑞那样不为所动。 但正因为自己经历过，顾清霖开始理解顾父的妥协，理解顾毅行的降生，并且更加佩服展天瑞的坚定。 顾清霖埋头在双手里，他越发分不清自己对展天瑞的感情是信息素还是敬佩。 不能这样。 展天瑞不知顾清霖内心挣扎，他背靠墙壁，将顾清霖虚虚抱在怀里。手下的人一僵，但装作没发现般一动不动。 展天瑞的内心同样的复杂。 他要求顾清霖喜欢他，但他的心大概和异能一起冰冻。 即使他内心认为自己这一生都只会和顾清霖绑在一起，但他没有世人常说的那种刻骨铭心的强烈爱意。 他只是执着地想，顾清霖能闻到他的信息素，他能闻到顾清霖的信息素，顾清霖又是一个很不错的Omega，是他欣赏的类型。那他和顾清霖也算天生的一对，如果因为顾清霖的拒绝就错过了这样的缘分岂不是很可惜。 但他没想到，只是一次临时标记而已，大概只是几分钟的时间，他对顾清霖的占有欲就有了前所未有的强烈。 当时恨不得完全标记顾清霖，如今冷静下来之后只觉得那样的自己很可怕。 受基因本能控制的Alpha和野兽有什么区别。 他不想变成自己最为鄙夷的模样，但他又无法克制对顾清霖日益发酵的占有欲。 心脏想要点什么填满，而这一点就在他的身旁，勾勾手就能得到。 如此过了两天。 顾清霖两天没洗澡，浑身脏臭。他没有进空间休息，都在外面睡。他想再亲手杀一次丧尸，那股自己又行了的感觉当真会上瘾。 比起四处救人，果然还是打打杀杀更适合他这种爷们。 当他杀了五只二阶丧尸，并得知柯彦等人杀了两只四阶空间丧尸，以为大家都胜利在望时，火刀盟总部又来了一批人。 看到人群里的熟面孔，从丝丝的表情顿时就变了，但她克制住了自己，没发出的声音。 柯彦的表情也不太好，眉头皱成了川字。 一个女Omega看到柯彦，还有些小激动。她小跑到柯彦身旁，被柯彦搂入怀中，露出甜甜笑容。 即使顾清霖不认识这个女Omega，也能从两人的亲昵动作看出他们是一对。而且他闻到了女Omega身上有柯彦的信息素气味。 这次来到的是本该在基地外围看守车辆的人。 他们带走了大量空间系异能者，车辆没办法放空间里，只能找一些人看守。而且像柯彦家Omega这种战斗力相对较弱的人也不适合进基地里。 如今看到这些人的到来，即使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多少能猜出一二。 薛喜儿走到顾清霖身前，小声地打了一声招呼，默默低头。 顾清霖问：“马远强呢？” 人群里没有马远强的身影。马远强受伤严重，遇到丧尸群的袭击就被抛弃也很合理。 “死了。”薛喜儿料想到顾清霖会有这样的问题，她的眼里没有多少情绪。 顾清霖得到一个早已预料的答案，没再说话。 前面有人给柯彦汇报消息，顾清霖也趁机听几句。 大概过了十多秒，薛喜儿才再次开口，“我很后悔。” 顾清霖看向薛喜儿，发现薛喜儿情绪平静。 薛喜儿低着头，声音压得有些低，在其他人的对话声里不太明显。但顾清霖还是听清楚了。 薛喜儿说：“很后悔，没有亲手杀了他。” 第106章 丧尸定位器（二更） 顾清霖把定位器放…… 顾清霖没想到薛喜儿会这样说, 非常意外。但见薛喜儿表情冷漠，眼里没有半分感情留恋，他肯定薛喜儿说的是实话。 前面的人讨论他们的, 薛喜儿说自己的。 顾清霖没回答, 她也不介意, 反倒解释道：“既然他横竖都是死, 不如死在我的手里。至少也算是我亲手报了仇。” 马远强死在丧尸口中, 薛喜儿在最初的震惊害怕以后, 竟然觉得那个不敢杀死马远强的自己对不起自己过往遭遇的一切凄惨, 也对不起其他受害者的经历。 顾清霖安慰了几句。他挺可怜这个姑娘的遭遇。想薛喜儿亲手杀死马远强，也是为了薛喜儿能战胜自己心中的恐惧。 无论是死在丧尸之口还是死在薛喜儿手中，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薛喜儿能够立起来，不要总想着找个人攀附，更不要攀附一个害了自己的仇人。 薛喜儿如今也算是做到了。 前面几人把事情经过讨论得差不多。和顾清霖猜测的八九不离十。那只空间丧尸成了精一般地把人往基地里赶。薛喜儿等人本就不是主要战斗力，除了逃命也没有其他办法。 “其他支持的人怎么还没过来。”阿廖发现了怪异的地方。 薛喜儿她们都能从基地外赶到基地里，那和孤萤同一批前来的人怎么还么到呢？ 孤萤早就猜到了这种情况的出现，只是没到最后的时刻，他没有说出来。 他对此感到更加的不安, 但肯定地说：“我猜它知道自己要输, 想趁最后的机会制造更多丧尸。” 孤萤的料想没错, 只是隔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火刀盟总部就完全沦陷，到处都是突然出现的丧尸。 这些丧尸数量庞大, 出现得没有任何征兆，一来就有许多人遭到了毒手。 由于丧尸数量过多，幸存者无论怎么跑都会遇到丧尸。谁都不甘心自己命丧于此，拿起武器拼尽全力反击。运气好的, 遇上普通丧尸倒也能活命，但遇上一些速度系的丧尸，普通人只要被咬这么一种可能。 号称最安全的火刀盟总部与昔日的稻丰基地一般，变成了困死人的牢笼。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满墙鲜血，睁着眼的尸体，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 他们除了挣扎和拼杀，再无别的办法。之前一直不敢与丧尸对上的薛喜儿倒是克服了自己，好几次都不要命般以血肉之躯冲上去。真正地成长了。 顾清霖没有闲着，他找到了好几个空间出口，使用空间异能对这些出口攻击，把出口破坏。 然而他破坏了三四十个出口，依旧能找到新的出口。那只空间系丧尸远比他想的要聪明许多。 正当顾清霖猜测的时候，对讲机里传出声音，说是五阶丧尸的踪迹被发现了，就在七层附近。发现的小队以死了一个人的代价才把定位器安装到五阶丧尸身上。 展天瑞是五阶异能者，因此也分到了一个定位显示器。 丧尸的传送和顾清霖的空间类似很像。丧尸身在空间里时，定位器没有信号反应。但丧尸离开空间，定位器会立即发送信号。 其他人能够根据屏幕显示知道五阶空间丧尸的动向，提前推测出五阶空间丧尸的行动。 有了这个定位器，再配合他们多点分散的站位，倒是把战局扳回了一成。 那只五阶空间丧尸也是料想到了这一点，传送的频率越来越频繁，屏幕上的红点也因此来来回回地闪动。 “十六秒。”顾清霖手握对讲机，但跟身旁的展天瑞说。 展天瑞点头表示明白。 听到这一切的孤萤也迅速跟上了顾清霖的思维。他的声音自对讲机里传出，“十六秒。对，十六秒。丧尸最长只能在空间里待十六秒。它不能藏空间太久，只要它不在空间，我们就能杀死它。” 空间异能者能对空间口造成干扰。但这只空间系丧尸已经达到了五阶，而他们的空间异能者最高也才三阶而已。双方实力不在一条在线。因此以空间对空间是不可实现的。 他们异能者这边的优势在有五阶的冰系异能者展天瑞和五阶的木系异能者柯彦，外面还有往这边杀过来的大队伍。那只丧尸若不靠空间躲避，他们有绝对的把握杀死那只五阶空间丧尸。 因此算出丧尸在空间里的时间是第一关键。第二关键是推测出五阶空间丧尸的行动轨迹。 孤萤最擅长的就是推测，有了定位器，他立即使用对讲机安排人手，让异能者提前到相应的地方等候。 异能者数量不算少，落空的次数也就十之一二。 五阶空间丧尸被异能者们追着打，光给自己开逃生空间，顾不上其他。普通人纷纷躲进了室内，把门锁上，普通丧尸进不去，倒也有了一个短暂的安全。 顾清霖和展天瑞他们运气说好不好，说差也不差。他们没能遇上五阶空间丧尸，不过这一路上没少杀其他普通丧尸。 距离稻丰基地沦陷已经这么多天时间，再新鲜的丧尸也已经发臭腐烂，血液变成了让人作呕的深色，衣服因为许久不洗变得脏污不堪。站在不通风的走廊遇到这么一群丧尸，嗅觉好一点的人都会胃部翻涌。 顾清霖也是被臭味逼急了，想出了空间护罩套脑袋的想法。保护效果如何不敢试，但好歹把臭气隔绝开了。 期间也救了几个落单的人。只是一两个时，顾清霖还让他们跟着，后来数量多起来，顾清霖干脆把人装空间里。等看到幸存者的聚集点，再把人放出来。这样避免了被拖延行动速度。 顾傲雪本想跟着顾清霖两人，但被火刀叫走了。顾傲雪加入火刀盟之后就很努力，不仅记住基地比较多的人，对火刀盟总部的环境也极为熟悉。否则不能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害得到火刀的器重。 顾傲雪过去就是为了给孤萤实时讲解基地情况，帮孤萤分担。 那只五阶空间丧尸杀人的手段不少。除了让人的身体爆炸，还能让人窒息在空间中，甚者把异能者丢进空间里，将其传送到满是丧尸的位置。 听着对讲机传出一个个异能者汇报队友的死亡情况，顾清霖内心极为不好受。他虽然不认识这些人，但每一个异能者的损失，都是人类的退后。 不等顾清霖多想，屏幕上的红点便没有快速移动。 孤萤也发现了这一点，立即吩咐人前去查看情况。 距离比较近，顾清霖和展天瑞最早过去，除了一地尸体外没有丧尸的半个影子。 五个异能者从另一个方向跑来，看到顾清霖只有两人还一愣，以为他们和丧尸交手了，队伍折损剩两人。 两边简单地寒暄了几句，知道彼此都是刚到后，就在地上翻找起来。 红点还在闪动，说明定位器就在附近。 展天瑞眼力好，最先发现掉落在丧尸腐肉里的定位器。上面夹了一块碎布，瞧着像被丧尸从衣服上扯下来的。 其中一个异能者把事情告知孤萤，孤萤虽然觉得可惜，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但对讲机里传出柯彦的一声低骂。他说：“差一点就可以把它杀了。” 顾清霖没有参与太具体的讨论，但肯定孤萤做了一些机关布置。而且队伍里还有唐格、唐乡乡和唐辰尘，都是机关方面的好手。 但机关只能被动地辅助战局，具体还得靠异能者的配合。 顾清霖拿过定位器，问那五名异能者，“只要把定位器放上去，就能杀死丧尸吗？” 五名异能者没回答，倒是孤萤的声音从对讲机传出，“没错。” 丧尸再聪明也是凭借本能行动，当数据足够，他完全可以预判丧尸的行动轨迹。他已经让人在各处布置好机关。只要丧尸传送到某个地方，他们就可以立即反扑，将丧尸杀死。 但没有定位器，一切就是空谈。 顾清霖把定位器放进空间里，说：“那我来试试。” 那五名异能者不知顾清霖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耐。但孤萤知道顾清霖是展天瑞的伴侣，他相信展家人的眼光。 孤萤说了几个丧尸可能出没的地点后，强调道：“安全为上。撑到支持过来，我们能赢。” 正傻过来的支援队伍里有一名五阶异能者。而且是一名雷系异能者。雷系速度快，一定程度上克制空间系丧尸。那只五阶空间系丧尸大概是害怕雷系异能者的来到，才把目标放在火刀盟总部这边。 “行。” 顾清霖和展天瑞跑向孤萤预测的地方。 预测点很分散，但顾清霖也不是盲目地寻找，他会配合空间异能去寻找丧尸的下落。后来他发现还有一个更加简单的办法，那就是使用生命异能。 那只五阶空间丧尸四处杀人，只要感应到哪里有大量生命消失，几乎都是空间丧尸所为。 遇上其他火系、木系丧尸，普通人至少有逃跑的机会，只有遇上空间系丧尸让人如此无能为力。 终于，在跑了三个地方后，顾清霖找到了正在屠戮的五阶空间丧尸。 第107章 人还是丧尸？（三更） 顾清霖心中感到…… 五阶空间丧尸刚屠杀完一个房间里的普通人, 光滑灰白且变形的身体被染上了鲜红的血迹。 丧尸的身体变异程度不高，但身体被拉长的畸形，又高又瘦。脸型似人, 但后脑勺也有了拉长。耳朵没有外轮廓, 只有圆形的耳孔。像科幻片里的外星人。 它身上穿着短袖短裤, 原本干净的衣服染上了鲜血。衣摆处少了一块布, 就是曾经被夹了定位器的位置。 顾清霖看到丧尸的衣着打扮就感觉到不对劲。 高阶丧尸在外时间长, 衣服随时间变得破损不堪。因此看到的高阶丧尸大多没有衣服, 或者只剩下很少的布料。 这么长时间以来, 他只看过一次衣着干净的丧尸，那就是林部言和他的丧尸助手。林部言是有意识去换衣服，那个助手则是林部言让它换的。 顾清霖心中感到不适，总不能又出现一个林部言吧？ 虽说物生基地是最大的药物研究基地，可其他基地也不是毫无进展，万一也有组织机缘巧合地拿到A区的植物，并且也搞了一只半人半丧尸出来呢？ 五阶空间丧尸看到顾清霖时还有一丝兴奋，但看到紧随其后的展天瑞，它迅速使用空间传送。眨眼间消失在两人面前。 顾清霖看向展天瑞, 有点嫌弃, “你得进空间。” 这只丧尸明显有了趋利避害的智力, 只欺负普通人和低阶异能者。看到强大像展天瑞这样的异能者就跑。因此柯彦他们布置这么多, 还是没有捉到。 顾清霖突然发现异能等阶低也有低的好处。 “……”展天瑞并不愿意和顾清霖分开。 但看到屋里的惨况，他还是点头了。再不把五阶丧尸捉住, 火刀盟总部的人都要被杀完了。 也不知这次之后能剩下多少人。 顾清霖正准备把展天瑞收进空间，展天瑞突然说，“数量不对。” “怎么不对？”顾清霖顺着展天瑞的视线看进屋中。 里面到处都是尸块和血迹，衣服也因为身体爆炸变成碎布散落。一堆碎尸肉块喷散在屋子各处, 根本数不出有几个人。 展天瑞指着墙边的背包，说：“背包四十多个。血肉，最多七人。” 如果只差一两个人，展天瑞也看不出来，但数量相差太多了，多得展天瑞没办法忽视。他生在弗里敦，看的血腥不少，早有了分辨血肉的直觉。 顾清霖没办法从血肉看出具体数量，但会看衣服。 他数了一下地上的碎布，认同道：“还真是，这里顶多十多款衣服，就算有人穿同款，布料数量也不对。” “按你这么说，丧尸藏人了？”顾清霖想不明白，“丧尸有这个智商吗？” 来基地吃自助餐不够，还要打包带走？ “林部言或许知道。”展天瑞说。 “正好，你进去看林部言，我继续找丧尸。”顾清霖认为这个分工不错。 展天瑞：“……” 他从没想过自己一个主力，居然有被嫌弃往空间里丢的时候。 顾清霖继续追查五阶空间丧尸的同时，展天瑞也在顾清霖的空间里看到了林部言。 林部言正看着一试管的蓝色的液体，时不时记录数据。 变异爬山虎在旁边吭哧吭哧地摇着发电机。虽然是枯燥无味的工作，但变异爬山虎还挺快乐的。因为林部言休息的时候会陪它玩，而且经常吩咐它做一些它不理解的事情。 它最喜欢林部言不需要像人类那样睡觉。丧尸也能不睡觉，但普通丧尸没有智力，行为单一，它看几次就觉得无聊。林部言则是兼具了两者的优点。 得知五阶空间丧尸很可能有人类的行为逻辑，林部言顿时有了兴趣。 “我的研究，我的推测都认为五阶丧尸不存在理智。如果这次能找到，那可是一个新突破。” 面对自己的理论有被推翻的可能，林部言没有任何沮丧，反而是隐隐激动。 能够一路正确固然很好，但在没有思绪的时候，一些不合乎预想的事情反而能打破他的思维，推动他继续研究。 “普通丧尸，能恢复成人吗？”展天瑞问。 等阶越高的丧尸，智力越高。虽然这个问题每一次都必定得到同一个答案。但每一次看到丧尸的智力提升，都让人不得不再一次翻起这个问题。 “什么算人呢？”林部言反问，“身体？记忆？喜好？行为习惯？” 林部言知道展天瑞不会回答这种没有答案的提问，他接着说，“假如你和顾清霖互换了身体，在顾清霖身体里的你究竟是顾清霖，还是展天瑞？” “是我。”展天瑞自然是以记忆为根据。 林部言继续问：“可你变成了一个Omega，你的身体会更喜欢甜食，无法适应高强度的猎尸行动。这样的你还是你自己吗？” 展天瑞不喜欢林部言拐弯抹角地反问，这意味着林部言在他这做调查问卷。 不过他想知道答案，展天瑞回答道：“当然是我。基因固定，我不是。” 身体就是一个壳子，他想张开翅膀飞向天空，那也得有翅膀。但他变成了一只鸟飞向天空，那鸟就是新的他。 “那再假如，你的Alpha记忆是假的，你只是被他人植入了Alpha的记忆，你的Alpha经历都是一场漫长而持续的梦呢？” 是庄生梦蝶，还是蝶梦庄生？ 展天瑞捉住了林部言的逻辑，很无所谓地说：“我想成为谁，就是谁。” 无论他是展天瑞，还是顾清霖，甚者他叫林部言都没有关系，在左右迟疑徘徊的时候，反而说明他有选择的权力。 那他可以当Alpha，也可以当一个不甘于成为Omega的Omega。 “如果这个被换了记忆的人是顾清霖呢？你认为他是顾清霖，还是其他的顾什么呢？”林部言问。 这话就像一根刺，扎中了展天瑞敏感的神经。他向前走了一步，给予对方压迫感，“你知道什么？” 林部言本还疑惑展天瑞突然的动作，当他听到展天瑞的说话后，瞬间明白。 他颇有兴趣地问，“你的意思是，顾清霖的记忆有了很大变化，像换了灵魂吗？” 展天瑞迅速收敛情绪。 他这是关心则乱了。林部言和顾清霖之间的确有过一些研究，他以为顾清霖会对林部言说些有的没的。 林部言成日待在实验室，极少与外界交流，不善言辞。但他善观察，他能看出展天瑞的动作呈现防备姿态，这是不想多谈顾清霖的意思。 顾清霖是展天瑞的Omega，展天瑞想保护顾清霖是再基因不过的本能。 林部言没有再以顾清霖为例子，而是说，“从你的言语逻辑，我们可以得出一个很简单的结论。五阶丧尸是不是人，最后取决于你怎么看他，而不是他的身体算不算人。” 这是由展天瑞的逻辑得出的答案。 即使未来丧尸有了记忆，那也是未来之后。现在大家把丧尸当成丧尸，它们就是丧尸。 展天瑞问：“那你的逻辑？” 林部言那张灰白的脸难得地多了一丝笑容，“人、猫、虫、鸟、鱼……不过是不同的灵魂寄生在不同的躯壳里而已。” “我不一定是人，不一定是丧尸，但一定是林部言。” 也因为这个思维，林部言从不因为自己变成了丧尸就有所变化，一如既往地埋头在自己喜欢的实验项目中。 展天瑞在心里不由升起一个疑问：那顾清霖又一定是顾清霖吗？ * 顾清霖不知道自己的马甲摇摇欲坠。他正在全力追踪五阶空间丧尸。 他根据孤萤提供的线索寻找，却找到了一些奇怪的痕迹。 同样是身体爆炸，但他发现了不同的爆炸痕迹。 这就像两只不同的丧尸。 可空间丧尸本来就少，经过他们的努力，已经杀了将近二十只空间丧尸，二、三、四阶都有。高阶丧尸本来就少，如果五阶丧尸有两只，那简直是恐怖。 顾清霖立即把自己的发现和猜测报了过去。 孤萤没有不信顾清霖，但很光棍地说：“能杀一只是一只吧。” 他们连一只都还没杀死，哪有精力愁第二只。 顾清霖认同孤萤的话。 后面的调查，他反复怀疑两只五阶空间丧尸的猜测，因为第二只丧尸的痕迹太少了。而且除了血迹的变化外，几乎没有多少痕迹。 如果真有第二只丧尸的存在，那第二只丧尸也太狡猾了吧。 得是什么程度的智商才能有这样的忍耐力？这么多人毫无反抗能力地缩在房间里，丧尸就无动于衷吗？ 就算是人，也未必做到这么多“美食”放在面前也只“小尝两口”。 但再考虑到从丝丝、薛喜儿等人都被赶来火刀盟总部，顾清霖又难免生出更多不好的猜想。 顾清霖运气算好也不算好。他找了七间被屠戮的房间才再次找到五阶空间丧尸。 但他来得还算及时，房间里的普通人都还活着。 五阶空间丧尸竟然观察了一下顾清霖的四周，似乎在确定展天瑞的位置。 丧尸竟然有记忆？顾清霖开始有不适感。 确定没看到展天瑞后，五阶空间丧尸没有逃，而是冲顾清霖张开嘴。 丧尸的口腔同样变异，里面是尖利如七鳃鳗般密密麻麻的尖利牙齿。发黄的牙齿上还带着新鲜的血肉，一只没有吞咽的眼球卡在喉咙里。 如此恶心的画面，顾清霖却是安心了下来，立即展开空间将五阶丧尸困住。 丧尸就是丧尸，“人”哪有吃人的。 第108章 围攻 他走过去狠踹地上的丧尸尸体，发…… 五阶空间丧尸没把顾清霖的限制当一回事, 它看了一眼屋里的普通人，最后还是凭本能选了顾清霖。 顾清霖是空间异能者，“味道”更好。对丧尸也更有吸引力。 为了给房间里的人制造逃生的计划, 顾清霖没有迎击, 而是转身朝后方跑。 然而五阶空间系丧尸有空间传送的能力。它只一个传送, 就将自己传到了顾清霖的前方。 顾清霖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丧尸吓了一跳。 五阶空间丧尸的衣服被血污染, 看着无比恶心。浓郁的血气扑鼻而来。 顾清霖没有后退, 反而是加速往前跑。 这时候往后跑会把丧尸引回普通人附近。身后还没人跑出房间, 也是因为他们听到打斗的声音, 才不敢出来。 五阶空间丧尸没想到顾清霖居然不回头，反而朝它跑来。它张开手，张大嘴巴，等待顾清霖这一送上门的猎物。 就在顾清霖与五阶空间丧尸还差两人身位的距离时，顾清霖以左脚为轴向后转身，迅速而漂亮地后转身突破过人。 五阶空间丧尸眼睁睁看着到嘴的鸭子就这样从身边飞走。 但空隙的两秒已经过了，五阶空间丧尸再一次使用空间传送，以同样的方式又到了顾清霖的面前，张开嘴就要咬。 顾清霖这次有所准备, 他手握拳头, 朝前掷去。 定位器脱手而出, 进了丧尸的喉咙里。 五阶空间丧尸想要合拢嘴巴将定位器搅碎。顾清霖又把一团衣服塞进它的嘴中, 不让丧尸咀嚼。 而这么一推，也把定位器顺利从丧尸宽大的喉管推进胃里。 做完这一切, 顾清霖立即躲进空间中。 五阶空间丧尸把嘴里的衣服取出。 面前空间又有变动，五阶空间丧尸感受到后，不管不顾地朝前咬去。 但再次出现的人并不是顾清霖，而是展天瑞。展天瑞以寒冰覆盖身体, 五阶空间丧尸一口咬在冰块上。 看到五阶的展天瑞，五阶空间丧尸毫不留恋地使用空间异能逃跑。 顾清霖后脚出来，虽然早就猜到五阶丧尸会跑，可难免有些失落。他还以为他们两个就能把五阶空间丧尸摆平，看来还得多费点时间。 “放好了，接下来看你们了。”顾清霖用对讲机跟孤萤他们说。 过了五秒后，屏幕上再次出现移动的红点。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孤萤也不再拖拉，他立即吩咐附近的人对五阶空间丧尸展开攻击。 顾清霖知道孤萤的能耐，但没想到这次的战局居然逐渐呈现一面倒之势。 面对集合了众人智能的布置，五阶空间丧尸也只能被追着打。孤萤已经算出了五阶空间丧尸的活动轨迹，无论五阶空间丧尸传送去哪里，总有异能者拦截。 还有那不知藏在何处的机关陷阱层出不穷，总能让五阶空间丧尸吃上一亏。 有时候是上百支密密麻麻的箭，仿佛能将丧尸扎成筛子。五阶空间丧尸只能使用空间传送，在箭矢到达前离开。 五阶空间丧尸却没有使用空间护罩，反而传送逃跑，顾清霖肯定五阶空间丧尸不会使用空间保护罩。ve对他们来说是好事。 这一发现让异能者队伍大为振奋。虽然空间丧尸狡猾难捉，也不是毫无弱点。 五阶空间丧尸传到下一个地方。脚下的地上湿漉漉，泛着一层彩色的油光。 火异能者见到丧尸便立即攻击，熊熊火焰朝丧尸攻去。五阶空间丧尸还需要停留两秒才可再次传送，它只能狼狈躲闪。 火球虽然被躲开，但火苗落入地面。大火轰然而起，将五阶空间丧尸包围燃烧。 它想杀了火系异能者泄愤，但火系异能者在放火后马上离开。五阶空间丧尸踩在汽油上，无法扑灭火焰。 即使没有痛觉，但五阶空间丧尸有辨别危险的能力。它只能在两秒后狼狈地再次传送。 不过这次它学得更聪明了，没有贸然出去，进入空间后就先藏着。 孤萤比丧尸耐心更足，他吩咐下面的人秒数。让所有人提高警惕。 五阶空间丧尸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出现，早已藏好的异能者朝丧尸而去。这一组更是有五阶的柯彦在其中。 柯彦使用树根把五阶空间丧尸困住，金系异能的唐辰尘以金属覆盖手臂，顺势将五阶空间丧尸的一条胳膊砍下。 五阶空间丧尸惨叫般嘶吼。两秒后，它不再停留，立即使用空间异能。 五阶空间丧尸这次落在了火刀这边。十多名身穿练功服，手持大刀的异能者以阵型站位，迅速把五阶空间丧尸围在中央。 火刀站主要位置，和所有人一起朝五阶空间丧尸攻击。 火刀等人虽然没有很高的异能等阶。但他们每日都要刻苦训练，相互配合方面更是不差。 四面八方的攻击让五阶空间丧尸躲无可躲。为了不再受伤，五阶空间丧尸只能再次使用空间异能。 三阶空间异能者陈掸已经在一旁准备好。 看到五阶空间丧尸又要逃跑，他立即对着五阶空间丧尸使用空间异能。 相差了两阶，犹如天堑。陈掸仅仅影响了五阶空间丧尸一点空间，他却反过来被五阶空间丧尸攻击得后退倒地。 胃部如有手掌捉紧拧动，陈掸喷出一口鲜血后，人竟然当场死去。 “你妈的！”火刀看到自己的所剩不多的空间异能者又死去一个，双目赤红，熊熊火焰包裹大刀。 五阶空间丧尸刚被汽油烧灼过，身上都还有汽油的痕迹，再看到大刀上的火焰，恐惧感更盛。唯恐再一次被火烧，五阶空间丧尸只能用空间刃。 空间刃无形无色，火刀感觉到危险，退后的同时大喊，“撤！” 虽然火刀说得足够早，可这些手下最强也不过三阶水平，能力有限，大部分人都只勉强躲过要害，留了一条小命。 阿廖位置最糟糕，他身后就是墙，能躲的地方并不多。他只能蹲下身体，以双臂挡在前方。空间刃把他的双臂砍断，剩余的力量无法再往前，这才勉强捡回一命。 两只手掌掉落地上，鲜血从两臂流出。阿廖的精神几乎崩溃，他大叫道：“快来治疗我。” 治疗异能者与阿廖正好隔了一只五阶空间丧尸，但阿廖运气好，五阶空间丧尸放完空间刃就立即离开。治疗异能者这才冲过去给阿廖使用治疗异能。 亏得手掌没有多少损坏，治疗系异能者连忙帮阿廖把手掌接上。肉可以马上痊愈，但骨头想要长好得一些时间。阿廖除了忍住疼痛等断骨一点点长好，别无办法。 五阶空间丧尸又去了几处地方，虽然异能者成功让五阶空间丧尸受伤，但五阶空间丧尸的攻击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住。因此陆陆续续又死了三个异能者，受伤不计其数。 孤萤他们聪明，但五阶空间丧尸也不是完全的愚笨，它意识到自己在各个狭隘的地方穿梭是劣势，转而传送到了火刀盟总部的中央。那里有大片的菜地，还有练武场，视野开阔。 五阶空间丧尸到达练武场，看到早以站在一起的顾清霖和孤萤。 孤萤心情很复杂，说：“没会来这里。” 二阶丧尸都知道逃生，五阶空间丧尸处于劣势却还不逃离基地，反而继续在附近打转，这种行为怎么不让他多想。 顾清霖拿出唐横刀，用孤萤之前说过的话回答，“先杀再说。” 顾清霖提刀前进，孤萤则是后退寻找位置射击。五阶空间丧尸不怕顾清霖，对顾清霖使用空间刃。 冰块凝结。空间刃锋利，轻易割破冰层。但断裂的寒冰快速重新凝聚，不断加固。在距离顾清霖还有一米距离时，空间刃失去了作用。 展天瑞和展飞白从二楼跳下，对空间丧尸使用冰系异能。 “别想逃。”顾清霖察觉到空间有扭曲，立即使用空间异能对抗。 他的空间能力不高，但附近还藏有其他空间异能者。合力下，成功阻止了五阶空间丧尸传送离开。 拿唐横刀什么都是骗丧尸的，顾清霖的真实目的是靠近丧尸，阻止传送。 至于攻击的战斗力已经够了。 展天瑞和展飞白将丧尸四肢冰冻，孤萤开枪射击，子弹打进丧尸各处。可惜脑袋太硬，子弹根本无法穿透。 随后，火刀、柯彦、江石明、唐辰尘等所有异能者都赶来，加入战斗之中。 几乎是集合了火刀盟总部里的所以异能者，五阶空间丧尸再如何不愿，最终死在了异能者合力之下。 “太好了。终于死了。”能杀死五阶丧尸，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阿廖无比激动，眼眶湿润，“因为这只丧尸，我们火刀盟死了多少人。” 阿廖越说越气，他走过去狠踹地上的丧尸尸体，发泄自己的愤怒。 正当孤萤想要提醒的时候，顾清霖突然大喊，“逃！” 只见五阶空间丧尸的尸体旁突然出现了一个约莫四岁大的小女孩。那女孩穿着漂亮的粉色蕾丝洛丽塔蛋糕裙，卷曲的黑发绑着夸张的同色系蝴蝶结。 但小女孩脸色灰白，显然是一只丧尸。 阿廖还没来得及反应哪有丧尸打扮得这么好看，他的视线就一黑。 身体如水球爆炸，鲜血向四周飞溅。阿廖在眨眼间死在他们眼前。 异能者迅速反应过来，想要再次攻击。 顾清霖绝望地喊：“它是六阶丧尸。” 他猜到高阶丧尸不止一只，但他怎么都想不到另一只居然是六阶。 随着顾清霖的说话声，距离小女孩丧尸最近的那些异能者接连爆体。 方姐、火刀、江石明、唐格……无论是几阶异能者，都在眨眼间被带走了生命。 第109章 危险。听话。 展天瑞悄悄走到了顾清霖…… “啊……”唐乡乡像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鸡, 连尖叫都做不到。 唐格死得太过突然，突然得唐乡乡看了好几眼才反应过来。 她跪坐到唐格的血污前，双手抚摸地上的血肉, 但怎么都拼凑不回唐格的模样。地上的血迹还残留着余温, 提醒她这一切是真实发生。 火刀的手下同样的震惊。他们想过很多种可能, 唯独没想过火刀这么轻易就死去。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 即使是身为四阶异能者的火刀都只是一秒而已。 方姐的手下和江石明的手下也是同样无法相信。 他们一瞬间没了领袖, 不仅是失去了主心骨, 还是失去了他们最为信赖的人。 虽然被面前的丧尸等阶压制, 但顾清霖肯定这样的异能无法在短时间内使用第二次。否着六阶丧尸不需要躲躲藏藏到他们被五阶丧尸耗了大半精力才出现。 他们必须把握机会，赶在六阶丧尸第二次使用这样恐怖的异能前重创丧尸。 柯彦和展天瑞和顾清霖有同样的想法，两人第一时间朝小女孩丧尸攻击。 粗壮树根自地面钻出，十米宽的冰山往下砸落。无论怎么看都是躲无可躲。 但在攻击到达前一瞬间，小女孩丧尸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它出现在冰山之上，再下一秒竟然到了半空之中，踩在不存在的空气地板上。 攻击落空，树根不再生长。冰山被分成无数碎冰滚落地上。 小女孩丧尸俯视所有人。粉色的裙子随风晃动, 深棕色的碎发却没有感受到风般安静。而它的手里拿着一颗五阶空间系丧尸的晶核。 不知什么时候, 地上那五阶丧尸的脑袋被打开, 红白的脑浆里只剩一个黑洞, 里面的晶核不翼而飞。 顾清霖有了不好的预感。 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小女孩丧尸把整颗晶核塞入嘴中, 嘴巴张至最大，两指伸往口腔，把晶核推进喉咙里。 丧尸吃晶核的模样极其诡异。打扮可爱的六阶丧尸脑袋朝上，两眼翻白, 晶核将它的喉咙撑大，它却没有丝毫感觉。 等晶核落入腹中，它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的人群，似乎在判断下一个该吃谁。 柯彦感到不妙，大声说。“二阶以下撤离。” 为了用机关陷阱捕捉刚才的五阶丧尸，孤萤安排了很多人在四处躲藏控制机关。 得知五阶丧尸被杀之后，又有不少普通人从房间里出来想要庆祝。此时广场上站了不少人，这些人只是被小女孩丧尸的诡异吓得忘了动作。 被柯彦一喊，众人当即回过神来，迈开腿就跑。 能活到现在的人多少有些应对丧尸的经验。这些人全速奔跑，但捂着嘴巴，极力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避免被丧尸注意到。 这么多人跑，有那害怕的三阶的异能者也趁机混在人群里逃跑。 他们亲眼看到火刀、方姐等厉害的异能者眨眼间死在自己面前，不愿就此送命。 和五阶丧尸打，他们至少有柯彦和展天瑞两名五阶异能者。就算不计算他们在内，那也是二打一，几乎是稳赢的局面。 但眼前的六阶丧尸，他们能派谁去打？ 一阶差距看起来只是一个数字的差别，但等阶越高，这一阶差距就越远。 更别提对方是空间系丧尸，能够快速瞬移，他们就算异能耗尽也未必能够到丧尸。这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三阶以上的不许走 。”从丝丝大声骂道。 一小部分趁机离开的三阶异能者停下脚步，但也有那根本不听从丝丝命令，加快逃跑速度的人。 怎么可能留下送死，他们又不是傻瓜。 但也有不少即使是二阶，仍旧选择留下来战斗的异能者。有些人甚至做好了用自己的死亡为柯彦等人争取机会的准备。 顾清霖同样不离开。 他知道战胜六阶丧尸的机会渺茫，但他还是想试一试。他有别人没有的底牌，实在危险还可以躲进空间里。 展天瑞他们虽然没有空间可藏，但他们深深明白放虎归山的危险。 上次固牢基地被毁，尚且有大量人逃生。这次空间系丧尸让整个城一夜间沦为地狱。若他们不争取尽快解决，下一次遇上相同事情的是物生基地，北一基地，或者是其他哪个倒霉的基地？ 在这里打，至少只影响稻丰基地。他日在自己的基地里战斗，毁的那都是他们真金真银修建的建筑，死的是他们基地的人。这么一想更不划算了。 从丝丝、柯彦在他们所属基地的地位都不低，掌握了基地的一些权力。并不想下一个倒霉的是自己的地盘。 尤其是柯彦，他的基地是最近稻丰基地的大型基地。今天不除掉眼前这只六阶丧尸，他的基地是最有可能下一个遭遇危险。 而且这里还有展天瑞、孤萤和展飞白等平时遇不到的异能者。另一名五阶雷系异能者在赶过来的路上。 三名五阶异能者，阵容配置并不低了。 小规模的混乱时，展天瑞悄悄走到了顾清霖的身边，压着声音说：“躲进空间里。” “我不。”顾清霖拒绝得干脆。 “危险。听话。”展天瑞只要想到顾清霖会在眨眼间死亡，他就生出恐惧。他还不是这个世界的最强，无法保护自己的Omega。 顾清霖半眯着眼睛，警惕天空上的六阶丧尸，小声反驳道：“你怎么不躲？我把你丢空间里怎么样。” “这不一样。” 的确不一样。顾清霖忿忿不平地想。展天瑞是主要战斗力。但他是个只有三阶异能的拖累。 如果他能到四阶，或许就能有初秋的瞬间移动能力，增加一点对抗面前这只六阶丧尸的机会。 但一切都只能是如果。虽然他的空间异能已经到了三阶最后期的阶段，但这时候没有任何异能升阶的条件。他不能自己躲进空间里升阶，而留其他人对抗丧尸。 展飞白已经没了往日的嬉笑，表情严肃，跟孤萤说：“你去远点观察。这里位置不好，看不到它的移动轨迹。” 同样是让自家的omega躲起来，展飞白的话要巧妙许多。即使是其他人听到，也不会觉得展飞白在偏袒孤萤。 孤萤皱眉，他不想此时离开，但展飞白说得没错，这个位置不适合他观察。这个位置太近了。他是视力增幅型异能者，可以远距离观察。在这么近的地方，反倒要来来回回地移动头部，很是麻烦。 “我去楼顶，对讲机联系。”孤萤顶着其他人的目光离开。 展天瑞有些后悔。他没想到展飞白这人天天被老婆踢，居然这么会说话。活该这人追到孤萤。 小女孩丧尸的确无法短期再使用那恐怖的爆体能力。但她双掌向上，抬至身前肩膀的位置。 在所有人的提防中，四周撕裂了好几处空间裂缝，一只只丧尸从空间裂口走出。 有些丧尸高达四阶，一出来就对周围的人造成压力。从丝丝和手下连忙用异能将四阶丧尸困住。 也有那丧尸是刚死不久，身上的血迹都还没有干透。顾清霖看到了几张熟面孔。之前还一起在走廊里避难，都没过一天时间，就变成了丧尸。 “啊。哥哥。”有异能者看到丧尸里的亲人，直接崩溃痛哭。 正因为每天都面对死亡，所以才堆积了大量压力。亲人变成丧尸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 也有那化仇恨为力量的异能者，她挥舞着长枪，把尖锐戳进丧尸眼中，直接刺出后脑勺，把另一只丧尸串在一起。 她一边杀，一边大喊道：“我们不能输。看我把这些狗丧尸杀个精光。” 柯彦和展天瑞专心对付六阶丧尸。但就和大家所想的一样，自然系对上空间系，那是够都够不着。 两人的异能多次落空，根本无法对六阶丧尸造成任何伤害。 有人瞧见这一幕，对身旁的人说：“我们赶紧跑吧。” 他们本以为可以靠着人数稍微弥补差距，但空间丧尸能把其他地方的丧尸召集过来。而两个五阶异能者连六阶丧尸的衣裙都碰不到。这样的差距怎么打。 “再坚持一下。”柯彦发现了大家的动作有不自然，忙鼓动士气，“五阶雷系异能者已经在路上了。我们不能让丧尸跑了。不然以后去哪里找。” 顾清霖眉头皱起。柯彦大概忙着对付丧尸，连漏洞这么大的话都能说出来。一个空间系丧尸，他们拿什么留？现在不过是六阶丧尸没有走而已。 能在末世活混成三阶异能者，大家都不会蠢得多离谱。有人听出来，不在顾及情面立即离开。也有人听出来后，选择留下来和柯彦一起作战。 陆陆续续又走了一批人后，练武场上还剩下五十多名异能者。 剩下的人里，只有零星几个是火刀盟的人，其余几乎都是他们这些前来救援的。 柯彦感到一丝心寒。他早就知道火刀这么养人不行，用粮食堆砌一个温柔梦，遇上丧尸围城，顶用的没几个。 第110章 可以瞑目 压着声音说：“顾傲雪，我不…… 人数少倒也有人数少的好处。 空间系毕竟是防御为主, 逃生能力极强。但要说攻击，空间系却是不如自然系的。 在少了那可以让人瞬间爆体的手段后，小女孩丧尸只剩下了空间刃这一种攻击方式。 十多道巴掌大的空间刃飞出, 所到之处连空间都被扭曲。 空间刃虽然无形无色, 但如今留下来的异能者都是与丧尸战斗多次的好手。他们感觉到强大的能量波动, 本能地东躲西藏。 地上还有数不清的丧尸。这些丧尸既是阻力, 也是助力。虽然给他们的逃跑增加了障碍, 但也能用丧尸充当挡箭牌, 挡下空间刃。 场上的局势形成了诡异的平衡。他们朝六阶空间系丧尸攻击, 丧尸在空间里四处传送，他们的异能落了空。六阶空间系丧尸对他们丢空间刃，大家狼狈躲藏，勉强捡回小命。 六阶丧尸没有赢，但他们异能者一方也没有输。 顾清霖没多少远距离的攻击能耐办法，他只能用枪去攻击小女孩丧尸。但即使他瞄准了，准头依旧堪忧。为了不误伤同伴，他只敢往没人的天上开。 但面对瞬间移动跟不要钱一样使用的六阶空间系丧尸，就算是孤萤这样的神枪手也难以打中。而且小女孩丧尸还能使用空间的屏障, 把子弹、箭矢、低阶异能隔绝开来, 只是这种屏障在瞬间移动时无法维持。唯一能对小女孩丧尸造成伤害的也只有两名五阶异能者。 也庆幸四阶异能者可以通过异能的相互影响, 辅助增加异能的效果。 水系异能者可以为展天瑞提供水。土系异能者能给柯彦提供土, 让两人更加便利地使用异能。一时间，粗壮的根茎直冲天际, 寒冰凝结在根茎各处，化为利刃配合战斗。 但即使这样，还是连小女孩丧尸的衣袍都没有弄脏。 顾傲雪一直留心战局。她观察比常人更细致，能看出别人看不到的信息。 她在意识到小女孩丧尸还保留着实力, 这一场战斗不可能赢之后，她就且战且退，直到凑到顾清霖的身旁。 顾傲雪几乎以气音的方式在顾清霖耳边说，“偷偷走，别留下。” “我不会走的。”因为顾傲雪的凑近，顾清霖换了一个持枪姿势，以免误伤。 小女孩丧尸为了躲避异能攻击，距离顾清霖越来越远。异能者们为了攻击只能跟上去。 顾清霖只能把枪背到身后。他想要跟上集体，但被顾傲雪拽住了衣袖。 顾清霖回头看向顾傲雪，那一双眼里写满了不赞同。换作旁人，顾清霖已经不管不顾地跑了。 但看到顾傲雪那张残缺的脸，顾清霖就无法说出狠心的话来。 顾傲雪已经经历了很多痛苦，她只是不愿意剩下的最后一个亲人也离世而已。 即使顾清霖这个弟弟是顾傲雪以前最不喜欢的，但毕竟是最后的亲人，其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顾清霖占了别人的身体。他当然可以毫不留恋地丢了这种虚假的亲情，却不能毫无顾忌地做伤害自己身体的事情。 他有责任好好珍惜身体原主人留给他的身体，这种感觉在顾傲雪告诉他其他都死了以后更加浓烈。 打一场明知道不能赢的战斗，这肯定不是珍惜身体的方式。 但顾清霖还是决然地拉开了顾傲雪的手，他不可能这时候离开。逃跑对得起身体的原主人，却背叛了所以正在努力奋战的其他异能者们。他做不出这种事。 就在顾清霖和顾傲雪争执时。 “快逃。”柯彦的声音突然变得慌张。 粗壮的树根突然将柯彦包裹起来。下一瞬间，树根爆炸，化作碎片四散。 庆幸柯彦是五阶异能者，小女孩丧尸的爆炸能力没有把柯彦炸成碎肉。 但距离柯彦较近的几名异能者就没有那样的好运。他们的异能等阶只有三阶，即使意识到小女孩丧尸又要使用那厉害的攻击手段，甚至在听到声音的同时就用上了异能保护住自己，可还是被炸成了肉块。 一时间，人心惶惶，血肉纷飞。场面只能用诡异和恐怖来形容。 六阶丧尸的能力竟然如此的恐怖。 顾傲雪看到远处发生的一切，更是推着顾清霖离开，生怕顾清霖是下一个受害者。 “快走啊。”顾傲雪痛苦地说。 她知道自己的话意味着什么，但她绝对不能让顾清霖死在自己眼前。 顾清霖才不退，他距离小女孩丧尸还有挺远的距离。其他人逃跑，顾清霖趁此机会朝天空开枪，不管有没有用，他这也算是封了小女孩丧尸的走位。 顾清霖专心盯着小女孩丧尸，却没发现他身后开了一道空间裂开。 顾傲雪和顾清霖都是背对着空间裂口。她没能第一时间留意到身后的丧尸。 等她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顾傲雪一个火系异能者，能做的事情不多。为了保护顾清霖，她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挡在顾清霖和丧尸之间。 丧尸尖锐的爪子扎进顾傲雪的腹部，刺破皮肤。她痛得几乎窒息，但没有错过这难得的机会，用仅剩的手抓住丧尸的手，火焰升腾燃烧，誓要将丧尸一块烧死。 顾清霖看到丧尸伤了顾傲雪，气愤不已。这只丧尸和顾傲雪一样仅有一只手，分明是展天瑞拧掉一只手后又逃掉的那只空间丧尸。 竟然会在这时候再次出现。 顾清霖也不知道怎么爆发的速度。手往空间丧尸的脑袋去，手在运动的过程中凭空出现了一把锋利的刀具。 手上的速度带着刀具扎进了丧尸的脑袋里，将丧尸一击毙命。 顾傲雪看到丧尸死亡才收起火焰。她脸色苍白如纸，腹部伤口过大，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裤。最为致命的地方是她的腹部被插入了一节丧尸的手指，腐肉加速了她的丧尸化。 顾清霖将顾傲雪放到地上，对顾傲雪使用生命异能。 “走。”顾傲雪无力推着顾清霖，让顾清霖赶紧离开。 小女孩丧尸追着异能者往回打，距离她和顾清霖越来越近。若再留，顾清霖也会死的。 “闭嘴。”顾清霖拔出顾傲雪腹部的丧尸断指，从空间里拿出水冲洗顾傲雪的伤口，并使用大量生命异能。 他目光坚定，掷地有声，“没有丧尸能从我手里抢人。没有！” 有异能者从他们身边快速跑过，将脏污的泥尘带起。 顾清霖怕伤口被污染，把变异爬山虎叫出来，“小虎，保护我们。” 变异爬山虎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连连答应。它用藤蔓筑起了一个帐篷，把顾清霖和顾傲雪保护在中央，藤蔓四处挥舞，警告所以靠近的人。 这个办法有效地让大部分人远离。 “没用的。”顾傲雪虽然感受到腹部的愈合，但她看到越来越靠近的小女孩丧尸，不忍顾清霖受伤，再次催促，“你走吧。” 如果救她会让顾清霖出事，她宁可不要这条命。 顾清霖看出了顾傲雪的死意。 顾傲雪的确没有多少活下来的价值。异能等阶低，没有了一只手，容貌也被毁了，家人也没有。就连生活的基地也被毁。即使救活，他能从顾傲雪身上得到的只有一句轻飘飘的感谢，其他补偿得不到多少。 在救人的时候死去，这算是顾傲雪最光荣的时刻。继续活下去只有痛苦。 被救的人是自己的亲弟弟，顾傲雪更是觉得这一切都值了。所以她不停劝顾清霖离开，而不是抓着顾清霖救她。 四周这么多伤者，绝对有比顾傲雪更值得救的人。顾清霖的异能就这么点，在顾傲雪身上浪费得越多，其他人得到的救助就越少。 但他怎么可能让顾傲雪死亡。 顾傲雪可是刚救了他。 顾清霖咬牙，双目睁圆，“我不准你死，顾傲雪，不许闭眼睛。” 顾傲雪脸色苍白如纸，嘴角噙着笑。她已经说不出话了，但她的表情仿佛在说：顾清霖，你阻止不了我的死亡。 顾清霖意识到顾傲雪没有求生的意志，她在自我放弃。 他顾不得更多，把头低下来，压着声音，狠狠道：“顾傲雪，我不是你弟弟。” 这个本该被带入坟墓的秘密，还是被他说了出来。 听到这番话，顾傲雪那放松的表情在一瞬间有了变化。她难以置信地盯着顾清霖，想要找到顾清霖不是她弟弟的破绽。 但没有，她找不到。 根本找不到。 无论眉眼的轮廓，还是耳朵上的小痣，没有一处不是顾清霖。即使和一年前比，现在的顾清霖容貌长得更开了，性格有了很大的变化，但顾傲雪还是感觉面前的顾清霖是她弟弟。 可不知为何，顾傲雪的一口气就是被顾清霖提了起来，怎么都放松不下去。 因为顾清霖的性格转变实在太大。 她突然不甘心死去，她想知道眼前的人是不是她的弟弟。 顾清霖庆幸顾傲雪有了求生的意志，想活下去的执念变强，他的生命异能才能发挥出更好的效果。 “清霖。”展天瑞的声音响起。 下一瞬间，小女孩丧尸居然凭空出现在顾清霖的面前，彼此相差不过两米距离。 小女孩丧尸对顾清霖等人用出了空间刃。 那速度太快，即使是变异爬山虎都来不及。远处的展天瑞更是不必说。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顾清霖一手顾傲雪，一手变异爬山虎，躲进了空间里。 与之同时，晴天霹雳，雷电朝小女孩丧尸而去。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10-120 第111章 不可能 “和我一样能说话？”林部言语…… 在被雷电打中前, 小女孩丧尸就消失在原地。 小女孩丧尸的行动速度慢，但它的传送异能如同不需要任何冷却时间般无限使用，弥补了行动速度上的不足。 下一秒, 小女孩丧尸出现在半空, 俯视风尘仆仆但来的一行人, 灰白色的脸没有任何表情, 似乎在判断着什么。 “雷郡。”看到领头的人, 柯彦很是激动。 刚才出手的正是五阶雷系异能者雷郡, “这里情况不太好啊。”雷郡知道对手是六阶空间系丧尸就开始后悔, 做好了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准备。 他的雷系异能即使能跟上空间系丧尸的速度，但阻止不了空间系丧尸逃跑。 等阶越高，丧尸就越聪明，遇上性命危机的时候，空间丧尸一个传送就跑了，哪能等到他们杀死。 “是不好。”柯彦环顾狼狈的四周，说不后悔是假的。 他本想来稻丰基地这里捞一批异能者回去。稻丰基地里有不少水木系异能者，又擅长种植。没有哪个基地会嫌弃粮食多。 但如今，不仅稻丰基地死剩这么点人, 就是他带来的异能者也折了不少。这趟行程还没结束, 柯彦就知道亏了。 区区一只六阶空间系丧尸就能将他们愚弄成这样, 未来有了七阶, 八阶……他们人类还有活路吗？ 但提前知晓丧尸的智能，还是有一些好处。 毕竟这次吃大亏是稻丰基地。损毁的建筑、死亡的人、主要是稻丰基地里的。柯彦有了经验, 自己的基地就能提前预防好。 雷郡带来的这批异能者有三百多，而且每一个都是三阶以上，且是猎杀丧尸的好手。 不像火刀盟看着人多，但大多是低阶废物。三阶异能者又都是打理农作物的木系水系异能者, 几乎没有多少战斗力。 支持的人陆陆续续来到，并加入战斗中，一同杀死被小女孩丧尸传来的其他丧尸。 丧尸数量在快速减少。 支持队伍随着慢慢散开，后排的异能者露了出来。 “老大。” 何招娣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展天瑞，面露笑容。 展天瑞回了一个眼神。唐辰尘却是面露惊愕，骂了一句，“卧槽。” 不仅是何招娣，就连初秋、祝蜂等人也来了。只有古阵海和萧问诚两人不在。 苏似锦环顾四周，没看到顾清霖，担忧地问：“霖霖呢？” 火刀盟总部里到处都是血块和鲜血。以顾清霖的性格肯定冲锋在前。他不认为有展天瑞保护的顾清霖会出事，但以展天瑞的性格，不会让顾清霖一个人离开。 “空间。”展天瑞回以简单的两个字。 “那可惜了。他要错过我们反杀丧尸的精彩画面。”苏似繁无比自信地说。 “没人想看，你就省省吧。”苏似锦嘴贱道。 空间里。 把顾傲雪挪到了林部言所在的空间。顾清霖使用生命异能，林部言给顾傲雪的腹部做清创。变异爬山虎乖巧在旁边递药品。 顾傲雪的腹部是贯穿伤。丧尸把腐肉也一并带进了伤口里。不把腐肉剔除干净，血肉就没办法很好的重新生长。 林部言的速度不快，但每一步都很稳。倒不是他不想快，而是在伤口里找腐肉像大海捞针一样的不容易。 “还好你是生命异能。”林部言说。换成别的异能，顾傲雪早就死了，也就生命异能让顾傲雪能拖延一下。 “没有还好，”顾清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我救她，放弃了很多人。” 想起外面的人，顾清霖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什么类型的丧尸？”林部言难得看到顾清霖这样。 “六阶，空间。”顾清霖补充道，“和你一样，很聪明。” “和我一样能说话？”林部言语气里多了一丝兴奋。 如果再有他这样的存在，可以往丧尸化保留意识方面研究。大家也不是不接受丧尸后的亲人，但前提是还有记忆，不吃人的丧尸。 顾清霖一愣。 对啊。六阶空间丧尸虽然把他们玩弄在股掌之间，却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他竟然漏了这么关键的一点。 “没有。没听它说过话。”顾清霖迫不及待地继续说，“但是它很会控制丧尸。” 他列举了一些稻丰基地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关于六阶丧尸利用五阶丧尸打掩护，等他们战得筋疲力尽才出来收割。 林部言不由沉默，“我想看一眼。” 若顾清霖没撒谎，那六阶丧尸过度聪明了。 顾清霖想也不想就拒绝 ，“不太方便。” 外面都是异能者，看到突然出现的林部言，该怎么想这一切。 “我六阶，我能帮你们。”林部言虽然更擅长研究，但他有六阶土系异能，不会差那六阶空间丧尸太多。 “你是丧尸。”顾清霖感觉自己的话太过伤丧尸那脆弱的心，描补道，“要是让别人以为丧尸能变得有记忆，以后大家怎么杀丧尸。” 林部言的身份的确不好曝光。那是会引起大家精神崩溃的。他们杀了那么多丧尸之后最无法被接受的只会是丧尸和人一样。丧尸必须在敌对面。 “我蒙脸。”林部言迫切想出去。 但空间规则限制了他。顾清霖让他进来需要得到他的同意，他离开也需要得到顾清霖的同意。 顾清霖摇头，“你的异能摆在这，你要当第一个六阶异能者吗？” 林部言的存在会让格局大洗牌。 “我只出去看看，不动手。”林部言说。 “你怎么保证只是看看。”顾清霖无奈。 躺在地上的顾傲雪：“……” 她这才意识到，给她清理伤口，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是丧尸。 空间里光线昏暗，顾傲雪早就感觉对方的肤色不对，没有人类应有的血色。但除此之外没有更多丧尸的特征才没被怀疑。 顾清霖居然说他是丧尸？ 顾傲雪大受冲击。 为什么丧尸会说话？这还是她知道的丧尸吗？顾清霖还用空间圈养，因为这只丧尸是新品种吗？ 脑袋乱糟糟地转，最后停在顾清霖对她说不是她弟弟的画面。不管丧尸还是人类，她必须先活下来，她想知道真相。 顾清霖没考虑过顾傲雪知道后怎么样。他正和林部言分析六阶丧尸的合理性。 林部言坚持自己的想法，“即使再聪明，也只是猫狗的程度，不可能有你说的这么邪乎。你想从我口中得到消息，我必须看一眼，不然只是纸上谈兵。” “整个基地都被它玩弄，怎么可能只是猫狗的智力。”顾清霖实话实说道，“它都六阶了，也不可能有精神系操控它。” 最高的精神系异能者才四阶，怎么控制六阶丧尸。 顾清霖说：“你之前说过，异能者不能到六阶，到了六阶，再强的异能者也会丧尸化。” 不存在六阶精神系异能者，也就没办法精神操控六阶空间丧尸。 首先排除了幕后凶手是人的可能。 第112章 没人能到六阶。 “你的异能等阶这么低…… “没人能到六阶。”林部言肯定地说。 林房他们都相信这项研究, 才压着等阶没有往上升。而且不止林家这么认为，其他家族的人也都这么认为。 “那丧尸……”顾清霖没有把话说完。他不知该如何细说。 林部言再次肯定，“六阶丧尸不可能有这样的智力。” 顾清霖反驳, “稻丰基地都没了, 怎么不可能。” 林部言知道这样嘴上争吵没用, 道：“你信你的眼睛, 我信我的数据。” 他知道自己不方便出去。一旦被看到他和顾清霖站在一起, 所有人都会怀疑顾清霖的立场。 虽然在唐家时已经被知道, 但唐家圈养丧尸, 与丧尸的关系相对融洽。而稻丰基地刚经历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戮，稻丰基地里的人对丧尸的恨意正处在最高峰。他们刚失去亲人不久，即使顾清霖解释再多，都没办法改变他们的悲痛情绪。 顾清霖凝视林部言。那双浅灰色的眼睛里几乎没有情绪的波动。若他把这样的林部言带出去…… 电光火石间，他想到了一个办法，“出去可以，你得打扮一下。” 趁着林部言换衣服的时间，顾清霖把顾傲雪转移到另一个空间的床上。 看着躺在下铺床的顾傲雪，顾清霖想说些什么, 但打了几次腹稿, 始终没有说出来。 顾傲雪别开脸, 苦笑, 说：“不用说了。” 顾清霖没想那么多，既然顾傲雪不需要他说, 他也就什么都不说了，直接离开。 顾傲雪看着剩下自己的空间，愣怔了好久。她没想到顾清霖的性格会是这样的。如果是以前的那个顾清霖，一定会极力解释自己。 许久后, 顾傲雪自言自语道，“要平安回来。” 即使不是她的弟弟。 也要平安。 顾清霖离开了空间，他没有带林部言，想着先看看情况再决定。 不看不知道，这一看吓一跳。 空旷的练武场大变样。平地变成了一座座小冰山，根茎遍布地面，最粗的根茎有两人合抱粗，细的根茎只有一根头发丝。这些根茎是活动的状态，不断朝飞行的小女孩丧尸攻击。 但所有攻击都落了空。就连雷郡的雷电异能都只是无限接近丧尸，没能伤害丧尸。 小女孩丧尸在攻击中来来回回地闪避，偶尔打开传送空间，把丧尸传送过来，让战斗混乱。与其说是战斗，倒不如说在和异能者玩一种你追我赶的游戏。 异能者躲在根茎的四周，砍杀那些被传送过来的丧尸。 对讲机里传出一声，“躲。” 所有人立即寻找最近的根茎洞穴躲起。顾清霖也连忙躲进树根形成的洞里。 嘭！ 嘭！ 小女孩附近的树根洞穴爆开，里面的异能者被爆炸的树根炸伤，但至少还都活着。治疗系异能者马上给伤者治疗。 顾清霖虽然看不到，但他能感受到生命力的变化。 顾清霖没想到柯彦他们这么快就找到了应对方法，有些意外。人类为了活下去，总是能带来震惊。 趁着附近没人关注，顾清霖把林部言放出来。 林部言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身上穿着展天瑞的黑色冲锋衣，两手戴了粉色的洗碗手套。头上套了一只浅棕色纸袋。纸袋被掏了一道口子，好让眼睛看见外面。但为了挡住那一双发灰的浅色眼睛，只能在纸袋里戴了一副墨镜。 整套打扮看起来滑稽极了。但顾清霖的空间里没有机车头盔，只能用这样的方式遮盖林部言的容貌。 林部言才出来，就说：“发现我了。” 顾清霖还没想明白林部言在说什么，只见一面土墙拔地而起，将他们和小女孩丧尸分隔。 那土墙没有损坏，但前方空间撕裂，小女孩丧尸利用空间穿过了土墙，出现在林部言面前。 林部言的脑袋被套了纸袋，顾清霖看不出对方什么表情。当林部言迅速再升起一道土墙拦截六阶空间系丧尸，并跑出树根洞穴，和顾清霖分散位置。 顾清霖担心林部言成为视线焦点，会让其他人的视线放到林部言的异样上。 不过林部言的奇怪打扮难免吸引目光，只是很多人都专心打丧尸，只看一眼林部言的打扮就挪开了视线。分心会让他们丢掉性命。 耳边传来丧尸那粗重的哈气声，顾清霖这才看到有丧尸悄悄来到他的附近。 那丧尸距离顾清霖还有两米距离，摇摇晃晃地朝顾清霖走。只是一只一阶丧尸而已。但皮肤腐烂，霉菌生长，绿色的黏液随着动作往下掉，仿佛所有恶心都集中在同一具身体上。 顾清霖的注意力都放在林部言身上，看到丧尸走近，他随意地撇了一眼，从空间里拿出手·枪，抬手对准丧尸的脑袋开了一枪。 丧尸应声倒地。 腐烂的肉摔在树根上，不牢固的脑袋与身体断裂，在地上滚动了两圈才停下。 顾清霖连一个眼神都没多给。他已经不怕这种恶心的丧尸了。 林部言一出现就成为小女孩丧尸的目标，它疯了一般追逐林部言。林部言是土系异能，擅长防御。虽然他被小女孩丧尸缠住了，但小女孩丧尸也无法对林部言造成伤害。 柯彦和雷郡不认识林部言，眼见林部言有能力和小女孩丧尸周旋，他们趁此机会找治疗系异能者治疗身上的伤。 展天瑞没认出林部言，但他认出了自己的衣服。他的衣服只有初秋和顾清霖两人有。而有这么强大的土系异能只有一只丧尸。答案就不言而喻了。 他也担心林部言的丧尸身份会被拆穿，为防止林部言的头套破裂，他和林部言一起跟小女孩丧尸周旋。 瑞临商队的其他成员，其余低阶异能者也都有给小女孩丧尸制造麻烦。 天空上，苏似繁用风系异能飞在半空中，对丧尸不断使用风刃。也有人直接开枪。 地上更是什么都有，火焰旋风，水龙卷，金属墙，雷电蛇……花样百出，可惜等级差距过大，根本无法对小女孩丧尸造成伤害。 等阶差距犹如鸿沟，就连五阶的展天瑞也打得很吃力。冰系异能的他出了一身的汗。 初秋瞬间移动到顾清霖身边，“清霖，你快躲起来。” 那种突然爆炸的异能太危险了。要是顾清霖发生了意外，老大一定很久都无法走出这份伤痛，拒绝再找Omega缓解易感期的痛苦。 Omega有很多，但顾清霖只有一个。 “我不。”顾清霖握着手·枪，对往他方向靠近的丧尸一枪爆头。 “你留在这也没什么用。”时间紧急，初秋没有留任何情面，“你的异能等阶这么低，多你一个人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 只有这样才能最快速度打破顾清霖的骄傲。 第113章 唐乡乡不见了 每一次顾清霖在乱飞的异…… 出乎初秋的预料, 顾清霖的情绪根本没有任何起伏。 将小刀扎进丧尸脑袋里，搅动翻找，找出一颗比绿豆还小的晶核。这么小的晶核怕是连一阶都没有。 顾清霖没有清洗晶核上的脑浆, 握进手心就直接吸收。他消耗了不少异能, 早就需要补充能量。 初秋劝说道：“你留在这里, 我们会分心。” 说话间, 一个身穿灰色短袖的男人自天空往下坠落, 正好往顾清霖的方向掉。 初秋看到, 连忙用空间把人接住。 男人一落地, 吐了一大口血。腹部被空间刃穿透，已经出气多进气少，只剩一口气憋着。 幸好顾清霖是生命异能，把这一口气吊住，换成其他治疗系异能者过来，这男人即使被初秋接住也只能等待死亡。 初秋叹气。运气真差，连丧尸都给顾清霖留下来的借口。 灰衣男子是个三阶风系异能者。异能等阶不低，生命异能在他身上发挥出了不错的效果。只是顾清霖的异能还是那样，不能把人完全治愈。 伤口在腹部, 又伤了一小块骨头, 灰衣男子只能躺在地上, 不能动弹。 远处传来惨叫声, 随即有人大喊，“有没有治疗异能者。这里有个伤者。” 顾清霖连忙把灰衣男子装进第三个什么都没有的空间里, 赶去下一个地方救人。 初秋心里有气，但到处都是战斗的声音，她内心里还是难免生出一丝羞耻感。大家都在努力战斗，她却在这劝说顾清霖当逃兵。 长时间的战斗让不少人出现疲态。使用异能的频率降低, 异能的准确性降低了许多。 在异能乱飞的练武场上，一颗火球朝着顾清霖方向砸去。 “小心。”初秋立即出手。 一面巨大的半透明空间板凌空出现在半空。那篮球大的火球撞在空间板上，炸开红色的火花。冷热气流引起阵阵强风，吹乱了顾清霖额前的头发。 “谢谢。”顾清霖头也没回，他知道初秋一定在她身后不远处，天上的空间板也是初秋的。 “要不你把人拉进空间里。”初秋提议道。 她无法阻止顾清霖救人，但可以让顾清霖在安全的地方救人。 顾清霖认为初秋说得有理。这不是一个适合救人的地方，到处都是行走的丧尸，乱飞的异能。在意想不到的时刻，会有不知从何而来的攻击。 他把伤者简单救助后就装进了空间里，然后跑向一名治疗系异能者。 初秋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她看到了顾清霖和那名治疗系异能者达成了交易，顾清霖把治疗系异能者和附近的几个伤者一起装入空间里。 后面就更不用说了。顾清霖完全变成为了一个移动救助站。他把一个又一个伤者装进空间里，让空间里的治疗系异能者救助伤者。 在顾清霖感觉异能消耗比较大时，才进入空间吸收晶核与休息。再顺便问问那些异能者想要出去再战斗，把治疗和休息结束的异能者放出去。 初秋从没想过顾清霖的空间异能还有这样的效果，这简直是应对丧尸的最好方式。 丧尸不知疲劳，但他们有顾清霖的空间后，可以安全轮班，利用顾清霖的空间来交替恢复。 但如果做这件危险事的人不是顾清霖就更好了。 每一次顾清霖在乱飞的异能下捡回一条小命，初秋都提心吊胆的。 顾清霖这边紧急救援，林部言那边战况激烈。 林部言很久没这样亡命奔跑，变成丧尸后，他更是行动速度缓慢。幸亏有苏似繁的风，减轻他的身体负担。 小女孩丧尸不断朝林部言扔空间刃，誓要杀死林部言一般，所以攻击都针对林部言。那些空间刃的命中率很高，但都被林部言的泥土墙挡住。 大家不知那个套着棕色纸袋，戴着粉色洗碗手套的男人有什么特殊，竟然引得小女孩丧尸这样执着。 但有了这么一个移动的靶子，其他异能者都省心不少。攻击朝林部言的附近丢，累了想歇息就远离林部言。 林部言在各种异能攻击里穿行。那些低阶异能攻击倒没有多危险，他头上随时被吹掉或烂掉的棕色纸袋才是最需要保护的关键。 他甚至恨不得往头上糊一层泥土，遮盖自己的肤色。 但一来泥土很脏，二来泥土很重，林部言没有选择糊泥。 小女孩丧尸失败，它不顾危险传送到林部言的身旁，想要对林部言下狠手。 林部言措手不及，但雷郡的雷电异能速度极快，几乎是小女孩从空间出现的同一瞬间，雷电就打在了小女孩丧尸身上。 这一次是雷郡的提前预判，小女孩丧尸即使感觉到了危险，也受到了空间冷却的限制，无法第一时间传送离开。 可惜，雷电在击中小女孩丧尸前就被一层护罩挡住。 雷郡暗道可惜。 展天瑞和柯彦的速度极快，立即跟上。一个想要冻住丧尸，一个想趁机用尖刺攻击。 展天瑞冻住了小女孩丧尸那双粉色圆头小皮鞋。寒冰顺着丧尸的脚踝想要往上蔓延，小女孩丧尸竟然朝着冰块使用空间刃。冰块断裂，得到自由的小女孩丧尸当即消失在原地，而柯彦的攻击完全落了空。 雷郡暗骂了一句，“差一点。” 要是展天瑞冻得再快一点，或者柯彦的异能速度再快一点，就能伤到小女孩丧尸，说不定还能趁机一次杀死。 “那是空间系。”刚好站在附近的从丝丝劝雷郡冷静点。 雷郡也知道自己急躁了。 想要杀死空间系哪有那么简单。 从丝丝用藤蔓把伤者挪至安全的地方。虽然她和柯彦一样是木系异能者，但她更擅长苔藓蘑菇等细小的植物。这些植物对人很有用，但对上丧尸就作用不大。 对上快速闪躲的空间系更没用。即使她提前放好毒孢子在空气里，空间扭曲也会把她的孢子驱散或搅碎。对小女孩丧尸直接用孢子更是不可能。连雷系异能者都追不上，她的孢子完全是龟速爬行。 因此开打后，她一直在做后勤类的工作，帮忙搬抬伤者。 林部言往前跑，带着小女孩丧尸和其他异能者离开，从丝丝得到了片刻的放松。 “从队，有看到唐乡乡吗？”唐辰尘从树根洞穴后面跑出，急切地问。 “没有。”从丝丝摇头。她记得唐乡乡，那个被马远强说过的女生。而且是和顾清霖一起来的女生，因此她特意记住了。 “她不见了。”唐辰尘脸色煞白，额头上是细细密密的汗水。平日大大咧咧的他害怕的颤抖，“我找了附近的尸体，没看到她。” 没看到尸体本该庆幸，但想起唐格整个身体爆开的画面，唐辰尘就怎么都放松不下来。 “你去顾清霖那问问。他收了好些人进空间。”从丝丝说。 唐辰尘怀揣着希望而去，得到的只有失望。 顾清霖得知唐乡乡不见了，也有些着急。 但从丝丝没见过，他没见过，唐乡乡又不是一个乱跑的人，这么大一个人还能去哪里呢？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会不会被丧尸捉走了？ 第114章 它的反应有延迟 脸色阴沉地说：“它盯…… 怀疑无比荒谬。 但这个怀疑一出现, 就怎么都按不下去。 顾清霖想起了房间里数量不对等的衣服残片。 还有，六阶丧尸既然杀不死他们，为什么不逃跑, 反而源源不断地把丧尸送到他们面前, 和他们玩闹。 这一切不合常理。 丧尸不是人类, 没有弯弯绕绕的心思。它们只有猎杀食物和逃命的本能。再高阶的丧尸, 也不过是简单地配合行动, 以此得到食物, 壮大丧尸一派势力。 最后, 也是最诡异的一点。 小女孩丧尸身上的洛丽塔裙子是丧尸自己穿的吗？ 如果不是自己穿上，那说明有人在背后圈养丧尸。像唐家养丧尸获得晶核那样。 但丧尸能够像狗那样听命令，被驯服？ 顾清霖心里有无数个猜想，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清霖，你真的没有看到吗？”唐辰尘的脸都皱起来了，眼眶泛红，不知是生气还是悲痛想哭。 顾清霖非常理解唐辰尘此刻的心情，但他无法欺骗唐辰尘。 看到顾清霖摇头，唐辰尘的心脏猛地一抽。嘴唇颤抖, 他闭上眼, 什么都没说。 但睁开眼睛后, 唐辰尘双目赤红, 面容狰狞，如同从地狱来到的恶兽。没再和顾清霖说话, 唐辰尘捏紧拳头，冲向离他最近的丧尸，一拳把丧尸的脑袋打爆。 唐辰尘的愤怒情绪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在这战斗的人，哪一个没经历过被丧尸带走亲人的痛苦呢。 顾清霖想稍稍平复一下情绪就继续救人。他异能等阶不高, 能做的事情不多。面对六阶的空间系丧尸，就连展天瑞都能力有限。 闭上眼睛，缓缓吸气，再缓缓呼气。 让自己从烦闷挣脱，把注意力放到四周的伤者上。 他只是想要调节一下心中的苦闷情绪。没想到只是这么随意感知，他就感觉到了一个生命体的突然消失。 猛地看向消失的方向，那是一处普普通通的树根洞穴，洞口侧对顾清霖。 顾清霖立即跑到生命体消失的位置。 铺满树根的地上还残留着一滩鲜红的血迹。伸手摸了摸，地上还有温度。 环顾四周，四米内没有其他生命体的存在。 如果顾清霖没记错，这里躲了一名身穿黄衣服的异能者。 从丝丝本想带着这名异能者一块去安全的地方暂避，但那人说自己还有异能，休息一下还能继续杀丧尸。从丝丝知道有些人倔强得劝不动，便也没有劝说。 若是这名黄衣服的异能者去了杀丧尸，也该从顾清霖面前经过，不会无缘无故不见。 被捉了？ 可顾清霖还是不理解，空间丧尸捉人有什么好处呢？ 如果要增加丧尸的数量，在稻丰基地沦陷的时候就可以离开，不用留到现在，陷入可能被异能者围剿的危险。 “霖霖，你傻站这里做什么？”何招娣轻盈落在一人高的树根洞穴上，蹲身俯视下方的顾清霖。 何招娣手里的峨眉刺沾着红色的血和白色的脑浆。她随意地甩了甩，把脏东西甩在树根上。 “这里的人……不见了。他可能被丧尸捉走了。”顾清霖也知道自己的话很荒谬，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让何招娣相信他的话。 “不见了？这可是大事啊。”何招娣立即拿出对讲机，按顾清霖的原话复述给祝蜂。 虽然展天瑞才是队长，但是展天瑞在和丧尸周旋，无法分心处理。 祝蜂那边听到后，竟然很快就过来了。 虽然同样是四阶，但祝蜂这个精神系异能者没有何招娣这个双系异能者混得好。他浑身狼狈，衣服脏得很，手里拿着把暗黑色的刺刀。刺刀轻便，能减少不必要的体力消耗。 听到顾清霖的猜测，祝蜂眉头皱起，有怀疑，但又没有说不信。 他既是自言自语，又是在问两人，“用这么多丧尸的命换几个异能者，有什么特殊作用？” “丧尸哪有脑子。就是凑巧吧。”何招娣是坚信丧尸没有记忆的那一派。不过她又补充道：“但我相信霖霖你的话，他们肯定是被带走了。” 顾清霖没被安慰道。他要的不是精神上的支持，而是真相的揭晓。 祝蜂到底是个副队长，想事情更全面一些。他说：“连林部言这种半丧尸都存在。或者有哪个家族研究出了控制丧尸的办法也说不定。” 顾清霖的反应速度极快，他瞬间就接上了祝蜂的想法，说道：“固牢基地有组织把幸存者骗走，和这里的事情说不定有关联。” “不排除这可能。”正说着，祝蜂将顾清霖往旁边一拉。 站在树根洞穴上的何招娣后翻起跳，落至地面。 下一刻，空间刃就打在树根洞穴上，但距离过远，威力有所削减，只砍了一半就溃散成空气。但散开的力量还是形成了一股飙风，吹得顾清霖无法睁眼。 不知何时，那六阶丧尸又追打着回来。只见林部言已经被苏似繁拦腰抱起，使用风系异能腾空，往顾清霖方向飞。 林部言用那双戴着粉色橡胶手套的手捂住快要破裂的棕色纸袋。纸袋破破烂烂，露出了深棕色的头发。 苏似繁也似乎没想到顾清霖他们会在前方。但她想转弯已经来不及了。 顾清霖朝苏似繁比了个手势。 苏似繁看到，加快速度朝顾清霖冲去。 空间又有一阵异动，小女孩丧尸居然堵在了苏似繁和顾清霖的中间。 苏似繁的速度本就很快，看到突然出现的小女孩丧尸，根本躲避不及，只能惯性地朝前而去。 小女孩丧尸早有准备般打开了一道空间缺口，等着苏似繁戴着林部言撞进空间裂口。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根藤蔓揪住了苏似繁。另一边的顾清霖也被何招娣带到了半空之中。随后三人一丧尸消失。 小女孩丧尸反应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的猎物被其他空间异能者截胡了。 它来回扭头，看向四周，想要找寻消失的顾清霖等人的位置。 小女孩丧尸的举动引起了孤萤的注意。 孤萤在开战后就去了七楼，俯视全场，分析战斗情况，用对讲机指挥从丝丝她们救援。 展飞白在身旁吃东西，但没有了往日的松弛，眼睛左右环顾，警惕四周。 孤萤拿出对讲机，说：“她的行动有延迟。你们提前布置几个局，看它的反应是不是有延迟。” 柯彦收到消息后，连忙去布置。 他不喜欢被指挥，但五阶异能者就他们三个，也只有他们三个有能力牵制住六阶丧尸。一旦战斗，视野受限，就不能掌控全局，因此需要孤萤俯视全场。 柯彦只是疑惑，孤萤向来特立独行，怎么就被特邀来这次的行动。难道稻丰基地这有什么值得孤萤前来的事情？ * 顾清霖等三人一丧尸进了空间，当即遇上顾傲雪。 顾傲雪没想到还能看到顾清霖，有些喜悦。但她很快就感觉到不对劲。作为女性，她直觉那个戴着头套的男人有问题。 不像同类。 顾清霖没空理会顾傲雪，翻箱倒柜地找适合掩盖林部言容貌的物品。可惜只有一些衣服和几床被子。 “用布包起来吧。”苏似繁比划着说，“在上面剪两个窟窿给他看。” 何招娣皱眉，“太明显了。这样就算遮掩了一时，也会被人怀疑的。” 苏似繁灵机一动，“我让我弟来给他化个妆啊。” 苏似锦的化妆技术能把男化成女，把丧尸化成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以可以。霖霖赶紧让我们出去。”何招娣说。 顾清霖点头，“隔壁还有人，我们一起出去。” 何招娣两人跟着顾清霖去到第三间空间，看到里面的伤者和治疗系异能者，都惊讶起来。 她们没想到顾清霖的空间升级之后是这样的变化。 这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救助站。 看到顾清霖，几个异能者立即站起来，“我们都痊愈了，可以回去战斗。” 顾清霖没有磨叽，感觉到外面没有危险就带着人出去。 当时他们进空间是半空，这次出来也自然是在半空之中。但展天瑞知道这一点，所以已经把六阶丧尸带去了稍远的地方，留出位置给顾清霖进出。 倒是几个异能者没想到，一脚踩空后吓得哇哇大叫，被苏似繁用风系异能托着落至地面。 其中一个异能者脸色泛红，为刚才自己大喊大叫的事情感到羞耻。 声音引起了小女孩丧尸的注意，她直直盯着顾清霖等人，一时间竟然没有了动作。 雷郡他们没有错过这次机会，对小女孩丧尸使用各种必杀手段。 雷系异能极快，小女孩丧尸想要瞬移已经来不及，被雷电硬生生击中，又紧接着被冰刺伤了肩膀。但在柯彦驱使的树根快要捉住时，小女孩丧尸迅速传送离开。 “不见了。” “去哪里了？” 这次小女孩瞬移许久都没出现，众人四处张望，寻找小女孩丧尸的踪影，可惜一无所获。 不等其他人反应，展天瑞已经朝着顾清霖的方向奔跑。 雷郡不明所以。 但柯彦已经反应过来，他跟在展天瑞的身后，以手势示意其他人也跟上。 顾清霖担心林部言和顾傲雪在同一个空间会出事，送走何招娣她们后就回了空间。 就在顾清霖进入空间后的同一刻，小女孩丧尸突兀地出现在顾清霖的位置附近。和之前不同的是，小女孩身上的连衣裙破损，肩膀还钉了一根冰刺。 看到展天瑞他们冲过来，小女孩丧尸连忙传送离开。 异能落了空。 展天瑞凝视顾清霖消失的位置，脸色阴沉地说：“它盯上顾清霖了。” 第115章 丧尸的规律 他没理手下，皱着眉头问：…… “盯上不奇怪啊。谁没被盯上过？”柯彦的一个男手下说。 丧尸最初把他们往基地里赶, 然后四处杀人，都是有迹可循的。现在普通人都死得差不多，转而来追杀异能者, 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不就是软柿子都捏完了, 只能和有实力的异能者打。 柯彦能成为首领, 自然是理解展天瑞话里的意思。 他没理手下, 皱着眉头问：“你知道丧尸的选人规律？” “什么规律？”雷郡看人围在一起便也过来, 正好听到这句话。 柯彦还没来得及说话, 只见空间一阵异动, 顾清霖恰好从空间出来。 顾清霖刚进了空间，在空间里确认了顾傲雪和林部言只是相对无言，没有任何交流。虽然气氛有些奇怪，但他没有时间在意那些小细节。 顾清霖一出现，小女孩丧尸也再次出来。 小女孩丧尸站在半空，周身凝聚出无数道空间刃。 察觉危险，聚拢在一起的人当即不约而同分散。 柯彦这些高阶异能者还好，但那些低阶异能者行动慢，附近都是树根洞穴, 挡住了不少位置。一部分行动快的人已经躲起来, 但另一些行动慢人还在左右转头不知往哪个方向跑。 见此, 顾清霖大喊, “进我空间。” 那几个躲闪不及的人还没来得及回答，不过是脑子有了一点反应, 就被顾清霖收进空间里。这些人一进空间，就看到里面的治疗系异能者和伤者，也正好能处理伤口和休息一下。 顾清霖把人收进空间里，自己却没有进入空间。他卡着位置躲在了树根洞穴的后面, 但用了空间护罩保护自己。 空间刃的尾端刚好打在空间护罩上，把顾清霖的空间护罩打散。 没了保护，顾清霖赶紧跑。 他还要去找苏似锦给林部言化妆。 柯彦他们在躲过空间刃后就再一次对小女孩丧尸攻击。但有了展天瑞的提醒，他们很快就发现了小女孩丧尸的行动轨迹有迹可循。 小女孩丧尸依旧四处传送，看似没有任何逻辑可言。但实际上，每一个位置都距离顾清霖不远，并且能把顾清霖圈在攻击范围里。柯彦他们只要根据顾清霖的位置就能反推出小女孩丧尸可能出现的位置，提前做好准备。 被空间丧尸针对这不奇怪，丧尸总要有一个攻击的目标。 但追柯彦、追林部言能说是追逐高阶的晶核，顾清霖一个三阶异能者有什么可被看上的呢？ 要说为了空间系的晶核，那初秋这个四阶空间系异能者比顾清霖更值得针对。 除非丧尸出于什么事情考虑，它必须先杀死顾清霖才好继续后面的事情。但那样就更能证明丧尸具有复杂的思维能力。 若丧尸能够成为和人类一样有思考能力的生物，人类和丧尸的关系将会变得更为复杂。杀丧尸越多的人越不想看到这样的未来。 顾清霖早就猜到小女孩丧尸会追他。 小女孩丧尸追他，反而加深了他内心的那个猜测。 他一边跑，一边把伤者装进空间里。他没有再放出任何人，故意激怒小女孩丧尸。 “霖。”初秋的声音从斜前方传来。 顾清霖抬头看到初秋站在远处。 苏似锦就站在初秋的旁边，扎了个利落的单马尾，明艳的漂亮中多了两分干练。他的个子不如初秋高，身材也不如初秋凹凸有致，但那种女性的特质却拿捏得比谁都好。 倒是漂浮在半空中的苏似繁眼神凌厉，短发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帅气。 看到三人在前方等着他，顾清霖非但没有欣喜，反而感到不妙。 他快速左转，朝着另一个方向奔跑。 下一秒，小女孩丧尸瞬移到了初秋她们的前方。如果顾清霖没有及时转弯，那么一定会正好和小女孩丧尸遇上。 柯彦等人刚开始还不理解顾清霖的举动，等看到小女孩丧尸的位置后，不由在心里夸赞顾清霖的预判能力。 “这Omega有点东西。”雷郡打量顾清霖。 只是还没看两眼，他的视线就被展天瑞挡住了。 对上展天瑞警告般的视线，雷郡无所谓地笑了笑。他早就和omega永久标记过了，即使觉得顾清霖是个不错的人才，也不可能标记顾清霖。 但Alpha的独占欲，他很能理解。 “我们去帮忙吧。”柯彦说。 顾清霖是omega，体力本就有限，跑了这么久已经出现疲态。如果再不躲进空间里，早晚要被丧尸追上。 柯彦他们想要攻击，但距离小女孩已经有些远，还得先把人追上。 小女孩丧尸看到后面的柯彦等人，先一步出手，朝四面八方使用空间刃。 其中一道空间刃直直向顾清霖而去。 顾清霖恰好走到两处树根洞穴的中央，没有多余的位置转弯。前方站着一只丧尸，张牙舞爪等着顾清霖的到来。 四面绝路，似乎只剩下躲进空间这一个逃生办法。 危险之时，顾清霖的大脑无比清明。 两个空间护罩出现在他的前方，相互交错形成梯级。随着顾清霖的奔跑，无限往前往上延伸。 虽然只有两个空间护罩，但每当顾清霖收起脚步，后面的空间护罩就会消失。前方凝聚出新的空间护罩，恰好能被顾清霖踩在脚下。如此循环，形成无形的楼梯。 四周围的人都为顾清霖捏了一把汗，但看到顾清霖在半空中奔跑向前，心里难免生出另一种感受。 “空间异能者还能这样？” “这哥们很强啊。” “Omega还有这样的本事？” 小女孩丧尸挥出的那道空间刃最后打在那只想要吃顾清霖的丧尸身上，张开的嘴巴连同脑袋被空间刃削城两半。 空间刃杀死丧尸后击穿地面，树根寒冰被击穿，留下一道深可见地的裂口。 其造成的气流影响到半空中的顾清霖。他身体微微晃动，险些摔下。但他很快就调整好平衡，又跑了几步后，顺着树根洞穴落至地面。 “霖霖。” 苏似锦和苏似繁等在旁边。 初秋已经瞬移到半空中，对着小女孩丧尸开枪，试图引走小女孩丧尸的注意力。 顾清霖连忙将双胞胎姐弟收进空间里，朝另一个方向跑，又一次躲过一道空间刃。 速度算不得有多快，但顾清霖的预判能力无比亮眼。 顾清霖的这一行云流水的动作被七楼的展飞白看到，他好奇地问：“他干嘛不躲到空间里，反而拼老命地跑？” 孤萤正盯着六阶丧尸的瞬移，试图预判丧尸的行动轨迹，大脑恰好也想到了展飞白的问题，就顺便回答：“丧尸盯上了他，会在他的进出口蹲守。” 要是被六阶丧尸守住出入口，顾清霖只会更加危险。 不等展飞白说话，孤萤接着说：“空间和空间，可能会有交互影响。” 万一从空间出来时遇上了空间震动，人会不会被空间扭曲？虽然没人能证明，但谁也赌不起。 “就像火球对上火球会爆炸。”展飞白却觉得这很好理解。 火和火的攻击没有实体，但碰撞一起也会造成奇怪的反应。空间和空间也可能存在相同的影响。 “是。”孤萤随口应道。 “老婆，我是不是很聪明。”展飞白一脸求表扬，眼睛闪亮。 孤萤理也没理展飞白，拿出望远镜观察四周的情况。 刚才顾清霖说的事情他也听到了。唐辰尘说唐乡乡不见了。他虽然俯视全局，但大部分人都躲进了室内，或者因为角度有遮挡，孤萤之前并没有特意留意有没有人消失。 现在也不好观察，但万一能看到什么呢。他总不能觉得机会渺茫就不去做一件必须要知道的事情。 展飞白没得到表扬，失落低头，抿紧嘴唇。 片刻后，一只手揉了揉展飞白的脑袋。 展飞白双眸再次亮起。 顾清霖这一跑的确漂亮。小女孩丧尸看到顾清霖的动作后，行动停了一瞬。虽然只是短短的三秒时间，但被孤萤等人准确捕捉到。 小女孩丧尸的行动确实很不自然。 但丧尸被控制，还做一些对人类基地有害的事情，实在太离谱了。孤萤等人就算心里有了一些预想，但其中很多关键地方依旧想不明白。 顾清霖又跑了一千多米，速度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 他尽可能地调整自己的呼吸和步速，不让自己的步伐混乱。额头上的汗水大颗落下，喘气声大得盖住四周的声音。他的注意力在急速下降，常常回头去观察小女孩丧尸的行动。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可他不敢进空间里，他怕出口会被丧尸守着。 要是他能升阶到四阶就好了。只要到了四阶，他就能够瞬间移动，躲到丧尸看不到的地方。 顾清霖拿出晶核，疯狂吸收，补充异能。 展天瑞也发现了顾清霖的疲态，他脱离围攻小女孩丧尸的队伍，去到顾清霖身边。 展天瑞说：“你进去休息。” “我在这休息。”顾清霖摇头。 展天瑞眼神一凛，“你不信我？” 顾清霖反应过来，连忙否认，“我没有。” 他像是害怕展天瑞会追问般，补充道：“现在没时间说这些，我们得想个办法。” 他们不能再这样被丧尸溜着跑了。人类和丧尸的最大区别是，人类会累，需要睡觉，需要吃饭。 其他丧尸还可以利用三班倒来应对，面前的空间系丧尸却不会允许他们休息。 第116章 六阶丧尸被改装过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 展天瑞因为顾清霖的不信任感到难过, 但现在不是争论这种事情的时候。 放下心里的不愉快，展天瑞说：“我想不到。它的行为，不合常理。” 小女孩丧尸虽然是丧尸, 但做的一切完全看不到收益。 丧尸无外乎喝血吃肉和壮大丧尸队伍两个需求。 稻丰基地已经不剩多少人, 不能壮大丧尸队伍。而剩下的这些人大多是异能者, 并且好几个高阶异能者, 虽然血肉很吸引, 但危险性也高。收益和危险不成正比。 虽说丧尸没有脑子, 不会像他们这般有这么深层次的考虑。可从深夜传入稻丰基地开始, 丧尸就展现出了与众不同的智力。 如果他们再用一般丧尸的智力去想眼前的局面，他们才更像傻的那一方。 “我只想到一个办法。”顾清霖喉咙滚动，定了定心神，“我提升到四阶。” 就能利用瞬间转移打丧尸一个措手不及。 展天瑞想也不想就反对，“那不安全。” 顾清霖现在四处救人就已经很危险，若到了四阶，顾清霖就要直面六阶丧尸。 顾清霖看了一眼六阶空间系丧尸的位置，确定柯彦他们绊住了丧尸的行动。他压着声音狠狠道：“展天瑞，如果你想和我在一起, 把你的Alpha想法给我压下去。” 展天瑞在这一点上没有退让。他冷声质问, “难道不符合你的想法, 就是Alpha想法？” 顾清霖火气有些上来了, 声音也变得粗粝起来，“我在让你尊重我。” “你的想法很危险。”展天瑞说。 不管他是Beta还是omega, 他都不可能赞成顾清霖的做法。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在意的人找死。 “弱才更危险。”说着，顾清霖眼角看到有空间刃飞来，他连忙闪身后退。 与之同时，展天瑞也发现了危险, 立即扑向顾清霖，想抱着顾清霖离开。但他没想到顾清霖的反应速度会那么的快，他的动作落了空。 展天瑞迅速调整动作，和顾清霖顺利躲过了空间刃的攻击。 空间刃打在了地上，爆开一阵飙风，吹得四周沙尘滚滚，睁不开眼。 顾清霖眯上眼，脑子不知怎么就又想到了那个消失的异能者，猜想六阶丧尸会不会利用他们眯眼的时候把人传送走。 他这么一想，脑子下意识地感应四周的生命力，随即就感应到了两三道生命力的消失。 顾清霖顾不得再眯眼，他立即对四周展开空间防护罩，把四周的人尽可能地圈起来。 小女孩丧尸感应到了自己的异能被打断，转头俯视地上的顾清霖。 顾清霖也直勾勾盯着小女孩丧尸，没有丝毫恐惧。 “怎么？”展天瑞察觉顾清霖的态度变化，问。 顾清霖仍旧凝视小女孩丧尸，说：“它一直趁着我们不注意，偷偷把人带走。” 展天瑞淡淡应了一声，完全没有了第一次得知时的震惊。 他相信顾清霖的话，但有些事情不是他努力就能做到的。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冷静。 这种冷静的态度感染了顾清霖。 顾清霖知道自己应该像展天瑞这样冷静下来。只是他感受到生命力的突然消失，仿佛看到一个人死在自己面前，情绪也难免地被带动。 顾清霖镇定下来后，第一句话就是，“我要进阶。” 虽然他能把人放进空间里，但他的空间有氧气的限制，人数过多和时间过久都会造成缺氧，不是长久之计。而且他的移动速度太慢，六阶丧尸能传送到他双腿跑不到的地方，抢先一步把人带走。 展天瑞想说什么，但感觉到危险逼近，他再一次想抱起顾清霖。 顾清霖又一次躲开，没有让展天瑞救。他自己能做到的事情，不需要展天瑞帮他。 展天瑞有些生气。 顾清霖的性格实在太不讨喜了。 柯彦他们听不到顾清霖他们的谈话，但看气氛不像相处愉快的样子。 眼见小女孩丧尸再一次消失，顾清霖也不理会展天瑞，立即跑开。 他跑步时吸收手里的晶核，希望自己的异能能够赶紧提升。 只是这样的速度太慢了，他这么久都没有提升异能，不可能今天稍微想一想，吸收几颗晶核就能异能提升。而且他的空间系晶核已经吸收完了。 如果有更多空间系晶核就好了。 顾清霖扫视四周，看到卧躺在地上的丧尸，有了主意。 小女孩丧尸传送了很多丧尸过来，他们异能者数量也不少，杀死了很多丧尸，但这些丧尸大部分都没被挖走晶核。他完全可以借助这些还在丧尸里的晶核提升异能。 顾清霖想到就立即去做。 他冒着和小女孩丧尸拉进距离的危险，停下脚步，把死丧尸的晶核挖出来。不管上面的脑浆和腐肉，捏紧晶核就是吸收。 战斗到现在，几乎没有几个人还是干净的。顾清霖没有受伤，但血肉爆炸，身上难免沾了血迹和碎屑。 展天瑞气恼顾清霖的不听劝，但他还是帮着顾清霖拦截丧尸，合适的时候也会帮忙收集晶核。 小女孩丧尸起初还是不紧不慢地追着顾清霖，等发现顾清霖多次收集晶核，连展天瑞也把晶核送到顾清霖手里后，小女孩丧尸的行动突然就加快了。 小女孩丧尸瞬移到顾清霖的面前，张开嘴。 顾清霖被突然出现的小女孩丧尸吓了一跳，但除了速度类的丧尸，其他丧尸大多行动缓慢。 顾清霖几乎是被惊吓的那一刻就调整步伐，几步后撤拉开距离。 同一时间，一道冰墙升在顾清霖和小女孩丧尸之间，挡住了小女孩丧尸的攻击。 紫绿色的毒液喷在冰面上，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正用望远镜俯视全场的孤萤自然看到了这一幕。他惊得额头都渗出了细细冷汗。 他迅速拿起对讲机，声音颤抖着说：“六阶丧尸被改装过。是人。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小女孩丧尸张开嘴，里面不是如人般的喉咙，而是粉色的喷口。 也是这个喷口让小女孩丧尸喷出了攻击顾清霖的毒液。 柯彦和雷郡等人虽然不理解丧尸被改装是什么意思，但有人控制丧尸这一点还是懂了。 柯彦手上的攻击没停，树根长鞭挥向小女孩丧尸，话却说，“既然这样，我们还打什么，赶紧撤退啊。” 他们能和丧尸比的只有智力。 如果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控制，那丧尸的智力有了弥补，他们还有什么胜算？ 一场赢不了的战斗，自然是没必要打的。 “怎么退？外面都是丧尸。”雷郡说。 雷郡的雷球被小女孩丧尸用瞬移躲了过去，但击中了后面一只断了手的二阶丧尸。二阶丧尸当场毙命。 雷郡带着武器和异能者过来，撤退绝对是下下策。可如果这一切都是某个组织的阴谋，那他留下来也只是等死而已。 异能者最高只有五阶，但丧尸最高不止六阶。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雷郡不想拿自己的命来赌一个从不知晓的丧尸组织。 “不用退。”顾清霖一边跑一边说。 他气喘吁吁，脚步踉跄得险些摔倒，但在快要摔下前的一刻，单手及时撑住布满树根的地面，稳住身形。 顾清霖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它想要，捉，异能者。不会安排，其他丧尸，攻击。” 柯彦不信顾清霖的话。他们已经死了足够多人了，这些人都是他们被攻击的证明。不符合顾清霖说的不会安排其他丧尸攻击这么一回事。 孤萤的声音从对讲机传出，“不排除这个可能。” “你休息一下。”展天瑞眼见顾清霖第二次踉跄，连忙出手拽住顾清霖，以免顾清霖摔倒。并吩咐祝蜂他们拦截小女孩丧尸。 顾清霖点点头。 他太讨厌Omega的身体了。 同样和丧尸对战，柯彦和展天瑞他们消耗的异能不比他差，但展天瑞根本没有疲惫的感觉，只是流了一些汗水而已。 不过顾清霖也知道，展天瑞他们都是五阶异能者，身体素质就是不一般。即使是Alpha，也有一些三阶异能者离开了战场，躲去了休息。 顾清霖想着林部言他们已经差不多了，接着展天瑞的遮掩，把林部言他们放出来。 林部言化了个妆，肤色已经很接近普通人。浅色的双瞳也戴了美瞳遮掩。衣服换了一身轻便的运动服，方便跑步。 但尸体和人类似乎就是有天然的隔阂。即使林部言已经很像人类，顾清霖还是在看到林部言的时候，觉得林部言很诡异，像个套了人皮的机器人。 林部言的智力水平不比孤萤差，而且林部言一直研究丧尸，对丧尸的理解比孤萤强。 顾清霖把孤萤的话转述给了林部言，顺便说了自己要提升四阶的想法，问问林部言有没有特别的方式。 “控制丧尸？”林部言正想说什么，然而小女孩丧尸已经瞬移到了他们的身旁，并且攻击。 顾清霖立即用空间防护罩抵挡。 林部言也用出了土墙阻挡。 但林部言的土墙太慢。小女孩丧尸的空间刃从土墙缝隙穿过，打在顾清霖的空间护罩上，一瞬间打破，并继续朝着顾清霖和林部言打去。 顾清霖被逼无奈，只能拉着林部言进了空间里。 空间刃打空。 这如顾清霖所料一般，小女孩丧尸把顾清霖逼入空间就没再传送离开。 它站在顾清霖的出入口，展开了一层空间护罩。 柯彦的树根，雷郡的雷鞭，展天瑞的冰刺，从丝丝的腐蚀，唐辰尘的金属劈砍……都无法打破小女孩丧尸的空间护罩。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女孩丧尸守着顾清霖的进出点。 第117章 相信队友 林部言语气平静地说，“撑死…… 白炽灯全部打开, 空间被照得明亮。 躲进空间的顾清霖不敢出去，他在林部言常待的那个实验室空间里做俯卧撑。 他习惯在想事情的时候做一些运动，方便自己思考。 手里的晶核已经吸收完了, 空间里也没了晶核。不能继续提升异能。 第三个空间里有十来个异能者, 虽然不成什么战斗力。但也算是他手里为数不多的资源。 可这些都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林部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静静看顾清霖。 他刚从顾清霖那得知了小女孩丧尸的特殊之处。改造丧尸, 让丧尸成为自己的势力, 这是不少组织的梦想。 但实现的组织极少, 只说丧尸曾是谁的亲人这一点就有很大的道德阻碍。 一旦实现了丧尸奴隶化, 未来丧尸不够了怎么办？难道杀死一批人类补充吗？ 因此即使大家都有研究丧尸，但没有把丧尸充当劳动力来使用。至少明面上，自己的家族不能是第一个奴役丧尸的势力，以免带来不必要的舆论麻烦。 变异爬山虎体贴地给顾清霖倒了一杯茶，准备了一条毛巾。 做了三十多个俯卧撑，顾清霖实在累得不行才停下来，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他思前想后，就是想不到合适的解决办法。一切问题都不过是他没有实力导致的。 变异爬山虎把毛巾递上，等顾清霖擦了汗, 就端上茶水。体贴得顾清霖都没忍住夸了变异爬山虎几句。 变异爬山虎被夸得一晃一晃, 绿叶摆动。 “你想到办法没？”顾清霖见林部言丝毫不急, 不由问。他的思维卡住了, 想通过交流得到一些新的想法。 “你说的办法是什么？”林部言不疾不徐地说，“它是丧尸, 把人杀完自然会离开。” 顾清霖想开口说点什么，突然理解林部言话里的意思。 他从一开始就选错了路。 明知道对方是六阶丧尸，他居然还想要提升异能，把六阶丧尸杀死或者打跑。 但在五阶空间系丧尸的屠杀之后, 火刀盟总部已经剩不下多少人了。如果他从六阶丧尸出现的时候，就选择把剩下的人装进空间里，说不定六阶丧尸看到没了人就会自己离开。 他的空间已经接近教室大小。大家挤一挤，再用植物异能分成上下两层，三个空间完全能挤下三四百人。 但这一切都太晚了。 那只六阶空间系丧尸一定把他圈起来，他再出去只会是自投罗网。 而外面的人打不死六阶空间系丧尸，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异能者被杀死或者消失。 “就没有活下来的办法吗？”顾清霖抹了一把脸，痛苦问。 林部言没有回答，反问道：“为什么你不相信你的队友？” “谁？”顾清霖脑海里闪过很多身影，但始终没有一个准确的人。 “展天瑞他们。”林部言不理解顾清霖的思维。 顾清霖明明是瑞临商队的成员，居然还问是谁。难道顾清霖还能是火刀一列，或者从丝丝一列的成员？ 顾清霖语塞。 他迟疑片刻才说：“因为我的队友不需要我相信他们。” 早在第一次到达稻丰基地时，队友们就给过他提醒。让他不要总想着依靠祝蜂他们。 他能忘记很多不开心的过往，包括顾毅行的那些破事。但顾清霖至今都忘不了展天瑞对他比的那个嘘手势，以及眼睁睁看着他被火刀势力带走的场面。 像展天瑞那样的Alpha，他可以崇拜，但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安全交给对方。 他只是如瑞临商队的所愿而已。 林部言不知顾清霖经历了什么，不过末世残酷，生死时刻发生了什么人性的扭曲都不奇怪。 林部言没有劝顾清霖坦然接受过往，而是说，“他们不需要你相信他们，不代表你不能利用他们。你可以考虑组建属于自己的新队伍。” “你不是愿意屈居人下的Omega，怎么就不试试当异能者队长？” 顾清霖眼前一亮，但随即又暗淡了下来。 “我实力不够。”顾清霖现在只是一个三阶空间系和二阶生命系异能者，和五阶的展天瑞比，距离太遥远了。 “你还是不接受自己是Omega。”林部言一直想不明白顾清霖怎么就这么排斥自己的omega身份。 毕竟顾清霖的身高摆在明面上，几乎不会有觉醒成Alpha的可能。 “你扯哪去了？”顾清霖哼笑一声。 “你和Alpha比实力。”林部言指出了顾清霖的思维误区，“你和Omega比，不比从丝丝、孤萤他们差多少。” 从丝丝四阶，顾清霖三阶顶峰，这么一看就好像只要再努努力就能和从丝丝站在同一水平线上。虽然还是不如从丝丝，但至少差距没有展天瑞那么远。 顾清霖没想到林部言都看出了他的别扭。 他的确一直在和展天瑞比，无关情爱，也不是信息素或是别的什么，只是因为展天瑞是实力的前列。 顾清霖不说话，林部言也能继续说下去。 “你有空间异能，生命异能，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异能组建一支属于自己的队伍。”林部言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多了一分蛊惑。 “你手里有工具，可以用锤子把石头砸开，没必要和其他人一起比拳头的力量。” “现在不是你需要他们保护，而是他们需要你的生命异能清理体内的丧尸病毒。只有你可以实现五阶到六阶的跨越。” 顾清霖可算听出来了，“你想利用我做实验？” 他是个Omega，组建队伍总要有独属于自己的稀缺性。实力不行，性别不行，只能靠异能的特殊性来凑了。 林部言努力用那张僵硬的脸挤出一丝笑容，“我自己也是实验的一部分。” 没有顾清霖，他的生命力会被一点点磨蚀，变成最普通的丧尸。 顾清霖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含糊道：“我们先解决外面的六阶丧尸吧。” 林部言知道顾清霖心动了。 他说：“你不是想出办法了吗？升到四阶。” 即使他拥有很多知识，但有时候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可我没晶核。”顾清霖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 “晶核是快捷方式。”林部言用那双戴了美瞳后的棕色眸子凝视顾清霖，“你已经三阶巅峰，距离四阶只差一线而已。” 顾清霖双瞳颤动。 他知道林部言说的那种方法，但是太危险了。 林部言语气平静地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顾清霖思考许久，终于有了决定。他先和林部言商量，然后去了第三个空间，和被收进他空间的人商量。 * 顾清霖的出入口被六阶空间系丧尸守着。 透明的空间护罩里，丧尸僵硬站直，像个服装店里的模特，眼睛睁开，一眨不眨。但大家都知道这个外貌甜美可爱的丧尸有多恐怖。 扎在它肩膀上的冰刺被太阳晒得融化，湿了粉色的布料。经过打斗，粉色的洛丽塔连衣裙有了破损和脏污。但选择裙子的人很有品味，被破坏后的裙子依旧因为材质的华贵带着独特的美。 柯彦他们也有过一段时间的挣扎，对着六阶空间护罩多次攻击，可惜根本不见成效。 再者，其他地方有低阶异能者被丧尸追咬，看起来都比顾清霖这边紧急和危险，柯彦等人也陆陆续续地离开，先去救人，再然后去了包扎伤口，去休息，去整合剩下的资源。 最后只剩下瑞临商队的几人留在原地。不过他们的异能已经消耗过半，没有再胡乱攻击，而是商量对策。 展天瑞着急。虽然他面上不显，但眼睛时不时看一眼身穿粉色洛丽塔连衣裙的小女孩丧尸，生怕顾清霖突然出现。 苏似锦问：“就不能对它用精神异能吗？” 祝蜂没好气地说：“它是丧尸，有精神力吗？” 苏似锦小声道：“万一你对后面的操控者有用呢。不试试怎么知道。”他也是没了办法。 “我有这能力，还进来做什么，站在基地外用异能更安全。”祝蜂说。 苏似锦面露失望。 初秋也叹气说：“我感应过，火刀盟总部两公里范围内，不存在控制者。” 她的空间系异能可以感应物体的轮廓。要控制小女孩丧尸的行动，至少要有屏幕观察四周的环境。但初秋找过一圈，有屏幕的地方都不存在人的痕迹。 如果真有幕后之人，那距离不会太近。 所以他们无法通过找控制小女孩丧尸的幕后之人来解决问题。 “就地休息。”展天瑞说完，坐到旁边断裂的树根上，面向小女孩丧尸。 几人也陆陆续续找地方坐下。初秋分发了最基础的食物和水，就坐到了何招娣和苏似繁她们身旁。 苏似繁凑脑袋小声地说，“老大这是喜欢霖霖吧？望夫石一样盯着那里。” “可能吧。”初秋不敢肯定。 她们和展天瑞分开了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足够两人经历很多。 苏似锦也蹭了过来，咬耳朵道：“我怀疑，他们有过临时标记了。” 苏似繁眼睛发亮，有兴奋和八卦。初秋和何招娣却是不奇怪，顾清霖的发热期已经差不多时间了。标记总是比抑制剂效果好。 初秋捏紧拳头，“老大有了Omega，我们能去A区了。” 第118章 商量逃跑 从丝丝说，“万一我们出去反…… 小女孩丧尸守着顾清霖的出入口, 这事有好有坏。 虽然顾清霖身处危险之中，但给其他人争取了喘息的时间。尤其是那些身受重伤的低阶异能者，只要小女孩丧尸不再乱甩空间刃, 他们几乎是安全的。 至于其他丧尸, 有四阶和五阶异能者清理, 低阶异能者就能趁机休息。 瑞临商队的成员都休息过一轮了, 初秋劝展天瑞也休息休息。 展天瑞摇头拒绝。他双目始终盯着小女孩丧尸的方向, 时刻不敢放松。 初秋劝不动, 只能离开。 但他们没有因此就什么都不做。孤萤趁着这阵空隙让大家帮忙埋炸药, 布置机关。并且让大家尽量避开小女孩丧尸的视线范围，以免被幕后之人看到。 只是他们都知道这事的胜算不大，早就有了逃跑的想法。 祝蜂一直忙着布置机关，时不时抬头看向展天瑞，心里有很多话想说。 他希望展天瑞找到属于自己的Omega，但不希望展天瑞的脑子只剩下恋人，那不是他想要的领队。只是他也知道，Alpha对Omega有着天生的占有欲。尤其像展天瑞这样的人，只会更加的执着。而顾清霖不是一个温顺乖巧的Omega。 这么一等, 就等到了黑夜。 布置好陷阱, 柯彦等人就围在小女孩丧尸附近。火刀盟总部的大门已经被堵住, 其他丧尸进不来。但同样, 他们也不能随意出去。 轮到柯彦休息，他的手下借着给柯彦包扎的时间, 压着声音说：“队长，不如我们跑吧。”还管那些人的死活做什么，他们自己活下来才重要。 坐在旁边的另一个伤者说：“是啊。趁着那只六阶丧尸不动了，我们赶紧跑吧。” 虽然六阶丧尸的战斗力没有他们想的高, 只有传送丧尸和空间刃这种攻击。让他们恐惧的突然爆炸也能通过树根防守。但他们根本没有杀死六阶丧尸的信心。 小女孩丧尸展现出的强大防御能力震慑每一个人。还有那瞬移逃跑，只要不能一击杀死，小女孩丧尸就会跑掉。 柯彦当然想过跑，但他想得更远。 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让手下把从丝丝找过来。孤萤没有势力，只管任务，不会为他的手下考虑。雷郡性格要强，又成功伤了六阶丧尸，不会轻易逃跑。 唯独从丝丝能力不如他们，还和他一样有自己的手下要管理，怕是早就想逃了。 从丝丝的确如柯彦所想的那般。她早就想带着自己的人跑了。强者吃肉，她才能蹭一口粥。现在强者自身难保，她们这些弱者就是祭祀的养料，随时会变成吸引丧尸的诱饵。 但从丝丝更善于钻营，想的也比柯彦复杂。 “如果只是二三阶的丧尸，那很好处理。”从丝丝快而深地吸了一口烟，又快速吐出，焦躁说，“那是六阶丧尸，背后可能有人操控。” 满意看到柯彦眼里的慌张，从丝丝说，“万一我们出去反被埋伏，那怎么办？” 面前有六阶丧尸，可外面有上百万丧尸。哪一边都不是好对付的。 “那你就在这等死？”柯彦肯定从丝丝不会坐以待毙，这女人惜命得很。 “当然不会。”从丝丝整理了一下脖子上的丝质围巾，恰当好处的挡住了她脖颈处的疤痕。她的腺体被破坏，虽然是Omega，但无法再被Alpha的信息素标记。 从丝丝又吸了一口烟，朝着展天瑞方向抬了抬下巴，红唇吐出白烟，“想活命，你们三个缺一不可。先不说另一个能不能劝，但那个是肯定不走的。” 展天瑞一直守在六阶丧尸面前，显然等不到顾清霖就不会轻易离开。 展天瑞不仅是五阶异能者，还是瑞临商队的队长，虽然人数不多，但每个都是精英。少了展天瑞一队人的支持，就少了一大节战力。 他们现在已经剩不下什么人。六阶丧尸一直没有下狠手，猫捉老鼠般逗弄他们。说明六阶丧尸对付他们游刃有余，这种时候更不能分散势力，以免中了更大的圈套。 柯彦感到一阵阵的烦躁，无奈扶额。他后悔贪恋几个异能者特意过来支持的决定。如果不能顺利把丧尸清理干净，把稻丰基地里的物资带走，他这次前来支持都是亏本的。 只是他也明白，事已至此，后悔已经没有作用，只能想办法保住性命。 雷郡的雷电异能对丧尸有很强的克制作用。五阶的强大电流可以灼烧丧尸的脑子，让大脑炭化。晶核与脑子失去联系，丧尸自然就“死亡”。 他花了四小时在火刀盟总部转了一圈，把丧尸都清理完毕，还挖了不少晶核。 做完这一切，雷郡就一边吸收晶核，一边去找柯彦，打算商量对策，没想到柯彦在和从丝丝说话。 雷郡顿时脸色一沉。但他迅速调整好表情，笑容里带了几分疲惫，走到他们面前。他爽朗地说：“你们没受伤吧？我把晶核都拿走了，你们缺晶核可以跟我说。” “好。谢了。”柯彦扯出笑容，他为自己和从丝丝密谋的事情感到尴尬。 “那我先谢过雷城主。”从丝丝则是连眼神都没有变化，仍旧面带疲惫地抽自己的烟。她长得不算很美，但动作经过训练，一举一动都有独特的媚态，不会让男人感到厌恶。 “在这躲着也不是办法，我们去找展天瑞商量接下来的事情吧。”雷郡提议道。 柯彦没多想，直接站起身。 从丝丝却是眉毛轻抬。明眼人都知道展天瑞没心思说什么战术，雷郡把他们扯过去，不过是怕她和柯彦达成了什么共识，所以才叫上第四个人，拉低她和柯彦的话语权。 三人一同往展天瑞的方向走。 雷郡看老老实实的两人，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可见两人还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他的想法和从丝丝心中想的一样，多了展天瑞，二对二，两边都有表达权。即使最后展天瑞赞成从丝丝那一方，三对一，他也至少有过努力。 他带来的一两百人里，只有七十多人完全听命于他，还有一些是瑞临商队那样没有势力的，只是来稻丰基地打秋风。 若发生分歧，他也不能带着七十多人离开，还是得和大部队一起行动。 展天瑞看了一眼来的三人，又把目光放回小女孩丧尸身上，拿起对讲机，说：“祝蜂，过来。” 祝蜂还纳闷老大叫他过来做什么，看到三人就知道商量对策。再看展天瑞连商量对策都不愿意，他不由叹了一口气。 祝蜂示意了一下小女孩丧尸，说：“我们找个地方再谈？” 柯彦等人只能点头，但离开前，柯彦和雷郡都有了计较。展天瑞这样一定不肯轻易离开。 从丝丝深深看了展天瑞一眼。 她知道Alpha和Omega之间有信息素吸引，会让冷静强大的Alpha为了Omega生死相许。这是繁衍的本能。 但她还是难免动容。 哪个Omega不想有这么一个为自己付出所有的Alpha呢？ 祝蜂虽然也认为离开是第一选择，可他跟展天瑞这么久，也知道展天瑞的性格。 祝蜂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也瞧见我老大的样子，他不会放弃自己的Omega。” 逃跑可以，但要等顾清霖出来再跑。 柯彦不奇怪祝蜂知道他们想跑。作战讲究一战到底，一旦有了停歇就会萌生退意。他们这样惨败的局面更没翻盘的可能。 柯彦耸肩，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说：“顾清霖不出来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等他一辈子吧。” 祝蜂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空间需要通过收放物体换空气。待不了多久。” 祝蜂知道的还是物生基地时的空间异能，不过异能都是连续性的，三阶异能和二阶异能差不了太远。 柯彦倒是不知道有这样的缺点。 但即使有无限的空气，空间也没有食物和卫生间，很多生理问题都得在外界解决。 “既然不久，那我们等他出来也无妨。”雷郡说。 坐在附近休息的苏似繁翻了个白眼。嘴上说得好听，还不是为了他们这些战斗力。光是展天瑞这一个五阶异能者就值得妥协。 祝蜂看破不说破，商量如何有序离开，如何引开丧尸。不管乱起来后会不会依照计划行动，反正该做的事情他们不能少做。 到了晚上，电灯被打开，光线照亮了整个总部。 丧尸只杀人，建筑物倒是没怎么破坏，大部分机械电器都还能使用。 因为人数减少，食物又一次充裕起来。大家在附近收刮食物、搜救幸存者，最后聚在出口附近，生了火堆，烹制食物。 食堂里拿来的大铁锅，黝黑油亮，一锅能煮三十人份食物。火焰烧红铁锅，锅铲翻动，敲击清脆声音，绿色的青椒和半肥的五花肉均匀混合，散发出阵阵香气，随着风传向四周。 闻到食物香气，感受火焰的腾腾热气，才有了活着的感觉。 但这种求生本能让他们渴望立即逃离稻丰基地，生怕丧尸再次攻击，剥夺他们活下去的权利。 第119章 被咬 丧尸牙齿咬在手臂上，顾清霖发出…… “老大, 吃点东西。我来守。”初秋把两个热腾腾的盒饭递给展天瑞。 盒饭很丰盛，两肉一菜，还有汤。分量充足, 足够成年男人吃饱。 展天瑞接了盒饭, 依旧坐在原地, 视线注视着前方。 初秋咬了咬下唇, 劝说道：“老大, 这样熬, 状态只会越来越差。” “嗯。”展天瑞捧着盒饭。 饭盒的温热顺着指尖传入心底, 融化他的坚定，让他感到疲惫。 他当然知道休息好，才能更好地应对接下来的战斗。但他无法闭眼，只要一闭眼就幻想顾清霖突然出现的画面。 他害怕错过。 初秋又说了几句，可怎么都劝不动，只能离开。 苏似繁看到独自回来的初秋，扯扯嘴角，说：“老大这次是真上心了。” 她替展天瑞高兴，但又没有多高兴。因为顾清霖还不出来。她不知道顾清霖在等什么。 明明拖的时间越久, 他们就越可能离开。顾清霖究竟有没有把他们考虑在内？难道就不怕他们抛弃顾清霖吗？ “上心也好, 比当单身狗强啊。”苏似锦小口小口喝汤, 看到身旁的唐辰尘, 问：“你怎么不吃饭？” 饭桶不吃饭，太奇怪了。 唐辰尘抱着盒饭, 一筷子没动，忐忑不安地说：“我听说，丧尸会把人转移。我找不到唐乡乡……”不仅尸体，就是一块碎布都找不到。 “是有这可能。”苏似锦扒拉着盒饭里的青椒, 明白了唐辰尘的不安。 大家利用今天下午的时间，整合了火刀盟总部里的剩余幸存者，最后只统计出三千五百二十人。这数字包括苏似锦他们，但不包括顾清霖和他空间的那一些。 几千人不少，让他们带着如此多人撤出遍布丧尸的基地还很有难度。 但在丧尸入侵之前，这里可是一个百万人的基地。 “她会不会还活着？”唐辰尘只要一想到唐乡乡活在不知道哪个地方，就想立即去找。 和唐格那种一瞬间死在面前的夸张比，唐乡乡这种不知真相的死活更让他抓心挠肺，寝食难安。但他不知该去哪里找，该怎么找。 “你想找她还不简单，你自己主动被它捉进去啊。”苏似繁刚说完，就被苏似锦丢了小石子。 “干嘛？”苏似繁周身凝聚一层风，小石子打在风墙上，没有伤到她。 她说，“就算我不说，他就不能从其他人那知道了？” 到处都是寻找亲人的人，她只是提前说出这个大家都会想到的办法而已。 唐辰尘立即站起，想要行动。 “别想了。”苏似锦开口，戳破唐辰尘的幻想，“能把我们害得这么惨，你觉得背后的人是傻子吗？它捉人肯定有某些规律。你就算冲到丧尸面前，它也不会捉你。” “什么规律？”唐辰尘没想到这一层。 苏似锦细细分析道，“可能是性格，也可能是受伤不能动弹。我不肯定，但你想啊，他捉了那么多人，管理起来不容易。要是每个人都活蹦乱跳的，那他得多忙啊。” “万一有丧尸看守。”初秋的视线也不自觉转向小女孩丧尸的方向，但隔了很远的一段距离，被树根洞穴遮挡，完全看不到小女孩丧尸。 “不可能。丧尸太容易被钻空子了。人的智慧是丧尸无法取代的。”苏似锦坚信，即使是六阶丧尸也没有普通人机灵。 众人陷入各自的思考，没再说话。 对于一个未知的区域，她们讨论再多也是空谈。 晚上十点十五分，初秋又去劝展天瑞休息，结果依旧。 半小时后，祝蜂趁着汇报战术的机会劝说了几句，但展天瑞连一个字都没回应。 祝蜂对这样的展天瑞更绝望了，甚至有一刻升起了离开瑞临商队，转而投靠柯彦或者雷郡阵营的念头。 他难免责怪起顾清霖，随后又埋怨起给展天瑞挑选Omega的自己，大脑里分出两个小人不断争吵，久久没有吵出一个结果。 凌晨一点零五分，负责守夜的苏似繁无聊，借着劝展天瑞的理由和展天瑞聊起天来。 她啃着今天刚摘下的新鲜玉米，口齿不清地说：“老大，你就别等了吧。这么晚了，视线不好，又没阳光克制丧尸，怎么想都不适合霖霖出来。” 丧尸更倾向嗅觉，不像人类依靠视力。 展天瑞摇摇头。 恰恰相反，他认为顾清霖会趁着夜色出来。并且是凌晨两三点，一个人最累最困的时候。 苏似繁不理解展天瑞。啃着玉米的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乌云密布，看不到半颗星光。 “这天气，希望不要下雨。” 她们白天埋了好多炸药，若是被雨淋湿了，那她们这一下午就白忙活了。 听到这话，展天瑞才抬起头来。眼里有了一丝担忧。 凌晨两点半。 大部分人都睡得最熟的时候。 一件物体轻巧落地，发出轻微的“啪嗒”声响。 展天瑞早就等着这一刻，但看到东西时还是难免地错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后迅速后退，并凝聚了一堵两人高的冰墙挡在面前。 小女孩丧尸的反应就更慢了，她意识到眼前的东西是危险物后，立即使用空间瞬移到空间护罩外的半空。 但在同一时刻，引线烧尽。 嘭！ 惊天巨响震醒了火刀盟总部里的所有人。大家迅速拿起手边的武器，紧急戒备起来。 展天瑞在爆炸后跳到冰墙上，前方浓烟滚滚，看不清顾清霖的位置。 “好臭。”赶来的苏似繁捂住口鼻，还是无法控制地一阵阵干呕。 她忍不了这样的臭气，赶紧飞往空中。 浓烟很特殊。往常的灰烟都是往上飘散，但眼前的深灰色烟雾却是往下走，并且很好地把四周的环境掩藏。 苏似繁迅速明白了顾清霖的想法，她连忙对小女孩丧尸使用风刃，干扰小女孩丧尸的行动。 小女孩丧尸似乎在等待幕后之人的吩咐，除了躲闪没有其他动作。 地面，顾清霖冒着浓烟出来，奔跑到边缘却被一层无形的墙壁挡住了方向。 烟可以出去，他却出不去吗？ 他连忙回到空间里，脱下防毒面具。身上的臭味非常浓，但顾清霖顾不上这些，把外面的情况告知林部言。 林部言早有所料，说：“那就B计划。” 空间外，小女孩丧尸在收到命令后再一次瞬移回到浓烟中。在浓郁的臭味里，它的嗅觉失去了作用。但它是空间系，对物体轮廓有感应，然而附近没有人的踪影。 有了。 在空间护罩的边缘突然出现了一个物体。 小女孩丧尸没有冲过去，而是对准脚的位置使用空间刃。它需要先让对方失去行动能力。 嘭的一声巨响。 空间刃打在了不知名的物体上。 小女孩丧尸懵懂地意识到什么，但通过屏幕控制小女孩丧尸的人没有给出任何命令。 能够观察生物温度的红外热成像仪没有发现任何热源。 泥土朝小女孩丧尸攻击，可小女孩丧尸躲闪迅速，在被泥土包裹前就离开了原地。 技能扑空，林部言没有气馁，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如果六阶丧尸轻易被解决，雷郡这个雷电异能者就轻易把丧尸杀死，不会走到现在这个困局。 顾清霖掐准时间出现，他一出来就对准空间护罩使用空间异能。 以空间打破空间的办法有一定效果。虽然他只是一个三阶空间系异能者，但也把空间护罩弄出了一个小裂口。 可惜这道裂口只有巴掌大小，不足以让顾清霖这个成年人挤出去。 “跑。” 随着林部言的声音，顾清霖立即往左侧跑。 小女孩丧尸已经出现在他原来位置的右边，巴掌大小的空间刃在指尖凝聚。 嘭。 嘭。 嘭。 空间刃追着顾清霖击打，但每一次都落了空。 小女孩丧尸又接连放出了三十多道，可顾清霖就如同水里的泥鳅，即使预判得再精准，顾清霖也会在快要被击中的那一瞬加速跑开。 就像是……速度系异能者。 小女孩丧尸收到新的命令，开启传送通道。一只风系丧尸出现，把烟雾吹散。 空间护罩里哪有什么顾清霖，除了林部言外，只有一个陌生的速度系异能者。 林部言眼神暗了暗。 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是他太小瞧幕后之人的智商了。 但更糟糕的情况还在后面。 顾清霖掐着时间从空间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身旁的小女孩丧尸。他没想到小女孩丧尸居然没被引开。 顾清霖想要回空间，但小女孩丧尸先一步打开空间裂口，并试图把顾清霖赶进空间裂口里。 顾清霖感觉到一堵无形的墙壁在推动他后退。 丧尸不咬他，不杀他？ 就在顾清霖想要松一口气时，一道空间刃朝他双腿打去。即使他反应速度再快，空间刃打破了他的空间屏障，割伤了他的双脚。 两腿流出鲜血，他根本站立不住，摇晃向后。 身后就是不知通往何处的空间裂口。 害怕的顾清霖不顾腿上的剧痛，扭动身体，跌坐在地上。鲜血随着动作越发汹涌。他不得不用上生命异能治疗。 血液快速凝结，但右腿似乎伤到了骨头，行动受到影响。 小女孩丧尸定定注视顾清霖，将顾清霖的不同之处看进眼底。 “霖霖。”初秋使用空间异能，学着顾清霖刚才那样把小女孩丧尸的空间护罩打开。可也只是开了大概一道十厘米大的缺口。 “还有空间系异能者吗？快来帮忙。”祝蜂大声喊道，用上了精神力，尽可能把声音传得更远。 柯彦正好赶来，说：“除了你队伍里的两个，其他空间系异能者非死即伤。” 当时他只以为是空间系异能者倒霉，现在再看，分明是六阶丧尸早就布置好的陷阱。 “你们通过这缺口打里面的丧尸。” “别管他了，我们赶紧走吧。” 初秋的声音和柯彦的声音同时响起。 柯彦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住了嘴。 展天瑞连一个表情都没给柯彦，走到初秋身旁，通过缺口对里面的小女孩丧尸攻击。 柯彦等人见此，也使用异能帮忙。 小女孩丧尸见空间护罩里无处可躲，瞬移到空间护罩之外，雷郡等人立即跟上，和小女孩丧尸缠斗起来。 小女孩丧尸连忙传送。 她出现的一刻。 嘭！ 炸药被点燃，小女孩丧尸虽然没有被炸伤，但炸药爆炸的时候对空间有一定影响，让小女孩丧尸的裙摆少了一节。 而这少了的一节还在小女孩丧尸传送前的位置，随着重力缓慢飘落。 “有用。”孤萤的声音让大家心情振奋。 从丝丝手握成拳。她早该意识到这一点。如果炮弹对空间系丧尸没有效果，空间系丧尸为什么要通过不停传送丧尸来消耗他们的炮弹。 如今不仅弹药缺少，就连空间系异能者也被屠戮得不剩几个，就是他们没有思考其中深意导致的。 小女孩丧尸的离开让顾清霖得到了片刻的喘息。他想撑起身离开，却发现身前有一道透明的屏障挡住了他。 小女孩丧尸竟然又设了一道屏障。 那名速度系异能者趁着林部言和小女孩丧尸周旋的时间过来，想要救出顾清霖，可他怎么捶打敲击，空间屏障没有半点反应。 顾清霖想起小女孩丧尸刚才没有杀他，他应该安全。 正当他这么想着，空间裂口走出一只仅有一米高，浑身洁白的丧尸，朝顾清霖露出森森利齿。 顾清霖立即逃跑，可这方寸之地哪有可躲的地方。 丧尸牙齿咬在手臂上，顾清霖发出凄厉惨叫。 鲜血染红。 柯彦、初秋、祝蜂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不由自主地看向展天瑞，想看展天瑞的反应。 虽然没有明说，但柯彦的脚步已经后退了半步，舍弃顾清霖选择逃跑的想法是如此的明显。 第120章 下雨了 “清霖，醒醒。我求求你醒醒。…… 痛！ 太痛了！ 顾清霖的五感被剥夺, 眼里景色混沌灰白，耳朵只剩下嗡嗡尖鸣。就连血液的流动都成了一种痛苦，经络百骸, 痛得恨不得死去。 他好像摔倒了, 但身体麻木, 连身在何处都感知不到。 他没想到被咬是这样的感受。 明明小灰变异, 其他人变异也没有这样的痛苦, 还可以平静地交代身后事。怎么他就不一样了呢？ 实在是太痛了。 他的思考只延续一瞬就被痛感中断, 根本集中不了任何注意力。 他甚至不知道丧尸还在不在身前, 自己有没有被咬第二口。 顾清霖完全沉浸在痛苦里，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先是展天瑞异能爆发，冰川直接抬高了大地。用寒冰包裹六阶丧尸的空间护罩，用力挤压。可惜空间护罩缩小后退，却没被压破，展天瑞只能疯了一般朝六阶丧尸攻击。 那小女孩丧尸四处躲闪，没有回空间护罩里。那里面有林部言，位置小，还不如外面空间大, 方便传送闪躲。 柯彦因为展天瑞的变化有所迟疑, 但在展天瑞无法打坏空间护罩后决定离开。从丝丝也迅速跟上, 组织三千多人有序逃跑。 雷郡最开始帮着展天瑞一起攻击小女孩丧尸, 但听到门口处传来慌乱和惊呼声，便抛下一句话后匆匆赶去。 他对祝蜂说：“我先带他们撤出基地。” 祝蜂面露不满, 可只有瑞临商队的人还在于小女孩丧尸战斗，他忙着开枪射击小女孩丧尸，连骂雷郡几句的时间都没有。 好在展飞白和孤萤没有走。只是展飞白这个冰系异能者没多大作用，孤萤倒是记住了炸药的埋藏位置, 引爆炸药来影响小女孩丧尸。 趁着爆炸，小女孩丧尸无法靠近的机会，初秋继续撕裂空间护罩。 林部言想出了一个新办法，那就是初秋撕开空间护罩后，他用泥土填补上空缺，像制造隧道一样把空间填补，最后再在泥土中间挖一条通道。 如果小女孩丧尸在，这样的空缺会被迅速填补上。但幸得小女孩丧尸被炸药拦截在外，没空管他们，才让他们钻了空子。 初秋利用这个方法进了第一层空间护罩里。 她跑向顾清霖，用同样的方法准备打开第二层空间护罩。 第二层的空间护罩里，顾清霖昏迷在地上，血色全无。但腹部起伏有力，还有明显的呼吸，生命力顽强。手上的伤已经好了，长出了浅白的新肉，只是原有的血迹还残留在四周，有些狰狞。 那只雪白的丧尸在看到初秋进来后，就立即通过空间裂口躲回去了，胆小得很。 一滴水落下，随后紧接着另一滴水。 “下雨了。” 初秋不由加快异能，唯恐小女孩丧尸会回来。 孤萤看到雨水也大感不妙，枪支打在埋藏火药的位置上，没能引爆。引线被雨水打湿，点不着了。 “有火系异能者吗？”孤萤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声问。火系异能者就不需要引线，直接把炸药给炸了，形成二次爆炸。 可给他的只有否定答案。 瑞临商队几乎囊括了所有系的异能者，唯独没有火系。 没办法，孤萤只能背上枪，踩着雨水跑去炸药埋藏的地点，想办法在雨里引爆。 展飞白认为孤萤的行为很危险，但他知道孤萤的性格，咬牙没有阻止。 下雨倒不是一件完全的坏事。 逃命的那三千多人看到雨水落下，面露欣喜。雨水能减少声音和气味，对低阶丧尸来说是最好的干扰。 即使雨水打湿他们的衣服，寒风刺骨，可内心的火热无法被浇灭。 第二层空间护罩终于被打开。 初秋将顾清霖从开口处拖出来，连忙搀扶起顾清霖。 林部言阻止：“我来吧。” “不用。唐辰尘可以。”初秋看向唐辰尘。 她并非不信林部言，而是林部言曾经是小女孩丧尸的目标。 唐辰尘身体覆盖了一层金属，眼里有着坚决。 “抱歉。”说罢，唐辰尘钻进了被泥土撑开的空间护罩，冲进了可以传送丧尸的空间裂口里。 初秋被这一幕惊得都忘记了说话，只能眼睁睁看着唐辰尘消失在空间裂口处。 唐乡乡是唐辰尘的亲人。唐辰尘无法接受自己的亲人有可能被自己拯救，自己却视而不见。这种挣扎的痛苦折磨了他许久，现在终于有机会实现。 林部言也想过去，控制丧尸的技术太超前了。但他情况特殊，离开了顾清霖就会变成普通丧尸。顾清霖的状态不适合过去，他也不能离开。 初秋犹豫迟疑。她的异能过去最合适，到了那边可以随意传送。但她空间里装着大家的物资和武器。她肩负的不是自己，而是整个团队。 “我要不要跟进去。” 她看向林部言，想要一个答案。 林部言扛起顾清霖，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发丝贴在额头上。他说：“没有对错，看你更重视哪一方。” 虽然他常年待在实验室里，但手底下的人总会问他比例如何，该选哪种。 大家同样面对崭新的实验，林部言又怎么可能知道哪种方式哪种比例才正确？底下的人不过是不想担责罢了。 在实验室里，他可以负责。但别人的情感，他又哪能给出准确的意见。 初秋看了一眼还在和小女孩丧尸战斗的大家，又看了一眼空间裂口，最后决定帮林部言搀扶顾清霖离开空间护罩。 原来在空间护罩里的那名速度系异能者已经出去了，正和孤萤一起引爆炸药。没有逃跑倒是出乎初秋的意料。 但在雨天引爆炸药不容易。努力了十几分钟，也只引爆了两次，有一点用，却不多。 “老大。”初秋扶着顾清霖走了一小段路，才喊展天瑞。 既然顾清霖被救出来了，他们自然是要离开的。 小女孩丧尸发现顾清霖不知何时离开了空间护罩，立即传送过去。 初秋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小女孩丧尸吓得后退。 然而小女孩丧尸没有攻击，而是先上下看了一眼顾清霖，似乎要把顾清霖的变化观察仔细。 第二眼时，小女孩丧尸的视线放到了林部言的身上。 林部言先是不明白，但看到小女孩丧尸身上湿透的衣服后，迅速明白过来。 他脸上的妆大概被雨水冲洗得斑驳，露出丧尸化的肤色。 林部言暗道自己对女性化妆品的了解太少，他还以为所有化妆品都是防水。 林部言的妆倒是没花，而是脖颈处露出了不一样的肤色，并且再一次被确定没有温度。 小女孩丧尸没来得及出手，脚底刺出笋高的冰刺。它一个瞬移就逃到了半空。 何招娣踩在弹性的藤蔓上，跃至半空，手上的峨眉刺直直朝小女孩丧尸刺去。 与之同时，苏似繁和苏似锦姐弟也已经到了附近，随时接替下一轮攻击。 顾清霖被林部言和初秋带着往出口方向跑。 小女孩丧尸没再如之前那般传送，它身上套了一层球形的透明空间护罩。何招娣的峨眉刺扎在空间护罩上，连半分都刺不进，被反作用力弹至地面。 祝蜂提前在底下接住，何招娣没有受伤。 “危险。”展天瑞看到小女孩丧尸的反常，立即想到了那瞬间爆炸的场面。 寒冰突起，如涛涛海啸骤然拔高，并将地上的祝蜂、何招娣等人护住。 在半空中的苏似繁和苏似锦无法被寒冰赶上。 危急关头，苏似繁猛地冲向苏似锦面前，将苏似锦抱在怀里。周身飙风涌至最大。 嘭！ 血肉喷溅，夹杂了零星白色骨骼。 苏似锦发出尖锐惨叫声。 那声音凄厉至极，力竭声嘶。似要将灵魂也叫喊出来。 两个人自空中坠落。 苏似锦运用异能，让泥土将自己托住，再让姐姐苏似繁压在自己身上。 血液蔓延涌出，苏似锦连眼睛都不敢闭上，也不敢喘气，只是呆愣愣的看着天空，任由雨水滴落自己眼里。 身体上还有温度，但苏似锦不敢有半点奢望。 初秋在发现是苏似繁出事后，瞬移到了他们身边。 看到苏似繁的头盖骨都被炸没了一小块，露出被血丝包裹的大大脑，她几乎晕厥。 苏似繁不仅脑后有伤，就连背上也鲜血淋漓，血肉破碎。鲜血大量流出，染红了身下的苏似锦，也染红了泥土。 “似繁。”初秋眼泪落了下来。 林部言凝眉，又扛着顾清霖往回走，说：“快挡雨，保持干净环境。叫醒顾清霖。” 初秋瞬间回神，手上的动作更是先了一步。虽然古阵海不在，但顾清霖是生命异能者，只要苏似繁还有一口气在，顾清霖就能把苏似繁的命吊住。 祝蜂等人看到苏似繁出事，怒气上涌。但初秋他们已经在救援，因此祝蜂等没有立即过去，而是警惕着小女孩丧尸。 可奇怪的是，小女孩丧尸没有赶尽杀绝，而是漂浮在半空之中，看着顾清霖他们的方向。 就像看一场突如其来的表演，一次实验。 初秋没时间管战况，她用异能撑起可以挡雨的空间护罩后，就试图叫醒昏睡状态的顾清霖。 “清霖，醒醒。我求求你醒醒。” 顾清霖已经进入深眠，对外界毫无知觉。 初秋眼泪大滴掉落，她摇晃着顾清霖，“现在只有你能救似繁了。清霖，你能听见我的话吗？” 顾清霖眉头紧皱，但眼睛怎么都睁不开。 似乎有什么声音穿过疼痛，到达他的大脑。可是他的身体很沉，很痛，无法清醒过来。 “清霖，你醒醒啊。难道你就要眼睁睁看着似繁死掉吗？” 苏似繁要死了？ 他不想。 顾清霖想要挣脱束缚，可一旦他有清醒的想法，他就感受到更加钻心刺骨的疼痛，只有躲在深层的昏睡里，他才能稍稍好受一些。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20-130 第121章 疯狂吸收 顾清霖就像熊熊燃烧的烈火，…… “清霖, 求求你救救似繁吧。”初秋跪倒在地，发出绝望痛哭。 苏似繁是胜似家人般的队友，她们一路上有过太多回忆。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随着顾清霖的昏睡一点点消亡, 让初秋怎么不感到绝望呢。 初秋痛哭时, 林部言蹲身给顾清霖做检查, 掐人中, 做心肺按压。 他把一起可能让人苏醒的方式都用在顾清霖身上。 至于苏似繁那边, 林部言半点不敢碰。寻常的刀伤、咬伤都好处理, 可像苏似繁这种身体被空间碎成粉末的, 他是碰哪哪就被污染。 孤萤分神瞧了一眼顾清霖那边的情况，连忙把展飞白叫了过去，“去把伤口冻一冻，注意点。” 冰冻能延缓血缘的流动，不然苏似繁光流血就能流死。 至于展天瑞还要提防着小女孩丧尸。虽然现在没有出手，可谁知道躲在屏幕后的那个人会不会是个疯子，突然发起攻击。 展飞白用冰系异能延缓血液流动速度，小心翼翼地在手腕上摸了摸，“还有脉搏。” 到底是三阶异能者, 苏似繁的生命力比普通人还是强上许多。 苏似锦松了一口气。 但他还是不敢用力呼吸, 只是比刚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祝蜂也来了。他双手贴在顾清霖的脑袋上, 使用精神异能, “清霖，听得吗？现在只有你能救似繁。她受了很重的伤, 你醒一醒。” 顾清霖眉头皱起。 声音突然变得很清晰，回荡在脑子里，他不废任何力气就听到了。 “有反应。”初秋激动地说。 林部言检查后，摇头, “醒不来。” 那只丧尸应该有四阶水平。顾清霖的生命异能才二阶，想和四阶的丧尸病毒对抗还是太难了。 那个幕后之人怕是看到顾清霖有空间异能三阶，才传送了一只四阶丧尸过来。但没料到顾清霖的生命异能只有二阶。 “顾清霖。你甘心苏似繁就这样没命吗？”祝蜂还在使用异能，帮助顾清霖清醒过来。 顾清霖不甘心，但他的身体很痛，任由他怎么挣扎，身体就是不听他的控制。 林部言不停按压心脏部位。 祝蜂用精神异能让顾清霖苏醒。 这样的时间，每一秒都是煎熬。可他们能做的事情太少了。 天空阴沉沉的，小雨没停。小女孩丧尸停在半空中，以最佳位置观看这一幕。 外面传来爆炸的声音，距离并不远，显然是逃跑的柯彦他们遇上了丧尸的围攻。 展天瑞一直分神留意顾清霖的状况，很担心顾清霖。但顾清霖身上的伤近乎痊愈，除了昏迷不醒外，状态似乎比他们这些和丧尸战斗的异能者都要好。 展天瑞想到了什么，往顾清霖他们走进了几步，说：“把他们放到一起，手接触。” 祝蜂认为展天瑞的想法太离谱了，但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再傻的办法都要尝试一下。 将顾清霖的手盖到苏似繁的手臂上。 没有任何反应。 众人期待的目光不由得消失。 初秋哭着，哽咽着说：“顾清霖，你右手下面是苏似繁，你用异能好吗？” 异能？ 什么异能？顾清霖脑袋只剩痛苦，无法思考。 何招娣站在雨中，默默流泪。 她不敢过去。顾清霖身边已经站了不少人，她再过去也是于事无补。 “求你了。用一用生命异能吧。”初秋说。 生命异能？ 只要他用异能吗？顾清霖放弃了和痛苦挣扎，改成使用生命异能。 使用生命异能很容易，只要他想就能使用。 但只要一用生命异能，他的身体就痛苦万分，如千万刀片在他的血管里滚动，像有千万根刺猛扎他的骨头。 可他听到了初秋激动的声音，“有用。有用！伤口在愈合。” 愈合？ 顾清霖听到后，只好咬牙忍痛使用生命异能。 小女孩丧尸凑近了一些，隔着一层空间护罩，还是能清晰看到苏似繁背上的伤口在快速愈合。 但脑袋处的伤口却不行。 林部言察觉顾清霖的肤色变得更加灰白，显然有丧尸化的迹象。 顾清霖是生命异能者，不该出现丧尸化的情况。 林部言说：“异能不够吗？晶核。给他晶核。” 初秋不懂这些。既然林部言要晶核，她就从空间里拿晶核出来。林部言把晶核放入顾清霖的另一只手的手心，不需要说话，顾清霖就本能地吸收晶核。 有了晶核的支持，顾清霖才能继续使用生命异能给苏似繁治疗。 展天瑞心中不安，他担心顾清霖的情况，这样不停地吸收晶核恐怕对顾清霖有害。但林部言比他更专业，而且到了这种时候，还有什么办法呢。 手上的晶核一颗又一颗地吸收。 被吸收完的晶核会失色变脆，轻轻一碰就化作粉尘。 顾清霖吸收了这么多，苏似繁还只是吊着一条命，后脑勺处的缺口没有变小。 大家都明白，这是顾清霖的异能等阶太低了。 可初秋不期望更多，只要苏似繁还活着，她就感到满足。 何招娣也发现了顾清霖只能吊着一条命而已。她又站了一会儿，始终没等到小女孩丧尸的攻击。 何招娣瞄了一眼天上的丧尸，说，“我去找个治疗系异能者回来。” 她试探性的走了几步，发现小女孩丧尸没有管她，依旧看着顾清霖那边。 脚下的老爹鞋一蹬，速度异能的她眨眼就出了火刀盟总部。 “肤色怎么越来越灰白？”祝蜂压低声音问林部言。 林部言给顾清霖换了一颗晶核后，摸了摸顾清霖的脉搏，“生命异能必须升阶，否则……” 看着顾清霖与林部言越来越接近的肤色，大家都知道否则会怎么样。 祝蜂再次对顾清霖使用精神异能，努力维持语气里的平静，欺骗道：“顾清霖，你感觉到了吗？你的生命异能可以突破了。” “霖霖，你可以进阶了。”初秋跟着说。可看到苏似繁的后脑勺和顾清霖的肤色，再想起唐辰尘不顾一切冲进空间裂缝，她的声音就控制不住地哽咽。 他们好不容易才相遇，难道一天就要失去三个队友吗？ 想起房车里的欢声笑语，想起顾清霖夸她饭菜美味，想起苏似繁和苏似锦吵吵闹闹，想起唐辰尘从车底出来后脏兮兮的脸，她就控制不住地落泪。 “顾清霖，你提升异能啊。你再努努力就能和我一样厉害了。”展飞白苦笑着说。 “顾清霖，你可以的。”孤萤提高声音。他站在护罩外的雨中，拿着枪，眼见盯着小女孩丧尸。 “顾清霖，求你救救我姐。”苏似锦小声道。 他怕自己大声一点都会影响到身上的苏似繁。 展天瑞把额头上的湿发往后抓，语气坚定地说：“顾清霖，你说要到四阶，和我们一起去A区。” “难道你在这就认输了？” 认输？ 他才不会认输。 可他睁不开眼，身体好痛，能有什么办法？ “没反应。”祝蜂绝望。 其他人垂头丧气，失望不已。他们也知道随便几句话就扭转局面是不存在的。 展天瑞几步走向顾清霖，但在空间护罩外停下。雨水将他完全临时，额前散落一缕碎发。 雨中的他和护罩里的顾清霖仿若站在两个世界里。 他紧握拳头，沉声道：“顾清霖，Omega真弱，除了生孩子就没有任何用。过了这一次，你这个Omega就留在基地里，不要出去了。” 顾清霖的火气猛地涌起。 血管里的疼痛都不如展天瑞这轻飘飘的两句话让他气愤。 Omega怎么了？ 凭什么Omega就要留在基地里生孩子？ 他为什么要穿成一个Omega？ 展天瑞就像是认为火不够大一般，再泼了一桶油。 “我故意看着你被火刀盟捉。你是Omega，该认清自己的位置。不要总想着和Alpha一样。” “老大。”初秋压着声音提醒，她觉得展天瑞说的话太过分了。 展天瑞丢出最后一颗炸、弹。 “你在我心里，和那些被捉的Omega没有不同。” 顾清霖猛地想起那些被关在一起的Omega——那些弱小，愚蠢，只是一句话就被骗上车，然后被带到火刀盟总部任人鱼肉的Omega。 展天瑞居然敢说他和那些Omega一样？ 展天瑞！ 你！他！妈！的！可！真！敢！说！ 手下的晶核瞬间变成粉末。 “快。”祝蜂激动，轻声催促。 初秋连忙拿出晶核补上。 晶核刚补上却是瞬间粉碎。 顾清霖就像熊熊燃烧的烈火，无论多少晶核到他的手里都被瞬间烧尽。 那吸收速度快得让林部言都害怕。 初秋不得不一次拿出十多颗晶核，可即使数量这么多，也仅仅延长至两秒而已。 初秋只好用三阶晶核搭配低阶晶核。 速度终于有了延缓，但还是比常人快上许多倍。 当四阶晶核也被取出来时，小女孩丧尸身体微微往前。不等展天瑞防御，它的身体就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停在半空。 似乎有某人给予了它命令，让它停止进食晶核的本能行为。 “我回来了。”何招娣用藤蔓拖着一个男人。 男人不停挣扎，扯动藤蔓，害怕地说：“放我走，我不想死。” 何招娣不顾对方想法，把人扯到了他们面前，喘气道：“只剩下这个治疗系了。” 虽然撤离的时候有三个治疗系异能者，但一个被丧尸咬死，一个被恐慌的人推到了丧尸堆里，生死未知。 男人没听到战斗的声音，还以为安全，然而一睁眼就看到了漂浮在半空中的小女孩丧尸，当即被吓得瑟瑟发抖。 第122章 丧尸化 在瞬息间吸收完晶核里的所有能…… “治疗。” 祝蜂一把将治疗系异能者丢到苏似繁身旁。他语气强硬。配上那大光头和黑皮衣, 模样极为吓人。 治疗系和生命系的区别很明显。 生命系异能把苏似繁的性命吊着，唯有治疗系异能者才能把苏似繁后脑勺的窟窿补上。 看着那缺失的洞口一点点缩小，众人的心才算勉强放下来。 虽然很慢, 并且是肉眼几乎看不到的龟速。 那名治疗系异能者则是被自己的异能给惊到了。他没想到自己的异能会这么有效果。 他只是一个二阶异能者, 治疗能力仅限于割伤烫伤这些皮肉外伤, 对骨骼伤几乎无效。 被何招娣捉过来完全是他倒霉。 若他是高阶异能者, 柯彦也不会任由他被何招娣捉走。 他心里好奇苏似繁的治愈速度, 可人高马大的祝蜂站在他的身旁, 背着光, 混混老大般的样子令他所有话都憋回肚子里。 顾清霖吸收晶核的速度极快。 没过多久，顾清霖就将初秋空间里的晶核吸收了个七七八八。 “晶核不够了。”初秋小声地跟祝蜂说。 “怎么可能？”祝蜂皱眉的样子显得更凶。 那名治疗系异能者只是偷偷瞄了一眼，就被祝蜂吓得双手直颤。 初秋又拿了一把晶核补上，轻声说：“这一路都是花销，买消息，买武器花了不少。” 他们是商队，优先保证货物充足。晶核用途广，但他们异能等阶不低，随便杀几只丧尸就有大把晶核, 不需要过多存储。 自然, 他们的存储量也不算少, 只是他们吸收了一部分, 顾清霖也吸收了一部分，才会捉襟见肘。 换成其他时候, 晶核不够就马上冲出去杀丧尸了。 可现在…… 祝蜂偷偷看了一眼半空中的小女孩丧尸。 小女孩丧尸凝视顾清霖等人，机械人般一动不动，不像活人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后需要变换姿势。 “我去找晶核。”不等其他人同意，何招娣丢下一句就去挖晶核。 她是速度异能者, 能省下许多路程的时间。 附近到处都是被杀死的丧尸尸体，有些丧尸脑壳洞开，晶核已经被挖走，但也有很多还没来得及挖的。 甚至有些丧尸还活着，只是碍于林部言的存在，没有过去吃人。 祝蜂环顾四周，观察众人的脸色。他想说既然顾清霖都出来了，苏似繁的命已经被救活，那他们也该离开稻丰基地。而不是继续和六阶丧尸周旋。 可头上还飘着只六阶丧尸。 他们若是跑，能跑得过一只可以传送的丧尸吗？似乎无论怎么选都是死路一条。 何招娣没一会儿就捧来了八颗晶核，都是一二阶的晶核，只能说聊胜于无。 晶核一放下，何招娣又去挖晶核。 “我也去。”祝蜂说。他留在这里也没多大作用，去挖晶核还能帮上一点忙。 “我也……”初秋也想做点什么，总比站这里好。 “你留这里。”孤萤出声。 孤萤的目光不停在苏似繁的伤口和小女孩丧尸之间来回，手按在枪上，蓄势待发。 展天瑞也一直站在一个适合进攻的位置，随时提防丧尸的袭击。 雨水淅淅沥沥，幕帘般挡住视野。 进入夏天，雨水量大而密集。凌晨时分，天空阴沉沉的，黑如浓墨。 没有雷电，因此也没有一丝光亮。全靠火刀盟总部的灯都亮开着，数十盏照射灯照亮练武场，他们才能正常看到四周的环境。 他们是异能者，视力比一般人还是要好一些。 何招娣和祝蜂跑了几回，填补顾清霖这黑洞般的能量稀缺。 他们从最初的震惊到了如今的麻木。 一般异能者不说这么多晶核，就是一颗同阶级的颗晶核都要吸收半小时以上，更无法像顾清霖这样眨眼间就让晶核消失。 何招娣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头发湿哒哒贴紧头皮。 祝蜂的光头虽然方便，可长时间淋雨，头皮发冷，容易感冒。 他趁着挖晶核的功夫，在捡了一把断骨的雨伞，把上面那块伞布扯了下来，像毛线帽一样包在脑袋上。看着有些滑稽，但他长得凶恶，似乎做什么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他们麻木地给顾清霖晶核，紧张等着苏似繁伤口愈合。 待在初秋制造的空间护罩里的人免了被雨水淋湿的冰冷。但看着苏似繁那恐怖的伤口，没人能有好心情。 大量雨水落在地上，在密集的树根上形成小水潭。水滴落下，溅打出催眠的白噪音。 治疗系异能者没忍住打了一个哈欠。 孤萤没犯困，但思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思考着想不明白的现状。 展飞白也有些无法集中注意力。他白天参与战斗的时间不短，晚上没休息多久又被叫了起来。 环顾四周，看到一双又一双冷静且带着仇恨的眼睛，展飞白顿时一个激灵。 瑞临商队的人没有因为长时间的无聊而松懈。相反，每一个都是伺机待发的战士，等着队长发出的冲锋命令。 这可不太像商队啊。 雨淅淅沥沥落下，将血迹冲刷。 尸体的腐臭味和雨水的清新气味相互交替。 在苏似繁的后脑勺剩下硬币大小的洞口时，小女孩丧尸突然朝顾清霖发起攻击。 数道空间刃猛地击向初秋的空间护罩。 空间护罩瞬间粉碎。 雨水没了阻挡，哗啦下落。 “快走。”初秋给苏似繁套了一个小的空间护罩，手拉着顾清霖就想离开空间刃的攻击范围。 然而昏迷不醒的顾清霖却甩开初秋的手，猛地站起，一个猛跳，朝着空间刃而去。 虽然是Omega，但顾清霖的跳跃能力竟然到达了三米之高。 他到达最高处的那一瞬间，周身爆发一股奇特的气势，把空间刃震得四分五裂。 几道小的空间人打到了四周的树根上，其余则是剩下一股强风，吹得众人难以站立。 可比起六阶空间刃的效果，这样的强风简直太弱了。 小女孩丧尸再次攻击，顾清霖也同样制造了空间平台站在半空，和小女孩丧尸对打。 能够克制空间系的异能也就只有空间系了。 小女孩丧尸制造出来所有空间系攻击，都被顾清霖以巧妙的方式改变了方向，分解成瑞临商队可以接受的攻击。将四两拨千斤发挥到极致。 展天瑞和初秋等人也立即加入战斗队列，以顾清霖为中心，在雨幕里反击。 孤萤还维持着单手拽着治疗系异能的姿势。展飞白则是把苏似繁和苏似锦一起拖走。 没了防护罩，他们的衣服迅速被打湿，唯有苏似繁身上还套了一层空间护罩，不让伤口被雨水浸湿感染。 “继续治疗。”孤萤轻轻踢了一脚那名二阶治疗系异能者。 治疗系异能者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又迅速被新的雨水打湿，没有任何作用。 眼见第二脚抬起，他赶忙求饶，“我这就治疗。这就。” 手隔着空间护罩使用治疗异能。可效果完全不能和刚才比较。只能勉强维持苏似繁的生命。 上方的战斗很激烈，时不时传来一声震天巨响。 孤萤抬头仰望。 变强了？ 孤萤眯眼凝视顾清霖。雨水顺着脸颊蜿蜒而下。片刻后明白了小女孩丧尸的提前攻击。 顾清霖早就醒了，他只是继续装睡，吸收更多晶核，偷偷升阶。 小女孩丧尸正是发现了这一点，才会阻止顾清霖。 顾清霖凭借四阶空间系异能和六阶空间系丧尸周旋，本事不小。 初秋虽然也有四阶，但初秋要保护商队的物资，想法不会放在攻击上，自然就不如顾清霖那样擅长对战。 不过有顾清霖在前，初秋学着顾清霖那般使用空间异能，倒也帮了顾清霖不少。 初秋的加入也是成功牵制住小女孩丧尸的关键之一。 小女孩丧尸快速在天空中瞬移，始终挣不脱顾清霖和初秋的追击。 两人利用空间异能影响四周，限制小女孩丧尸的移动范围，其他人则往空缺位置攻击，让整个天空几乎没有空位可以瞬移。 林部言的泥土在雨中效果减半，因此他攻击的次数最少。可暂时不需要他的攻击。 一切看似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孤萤总觉得不对劲。 明明总体人数更少，五阶异能者只剩展天瑞一个，还下着雨，哪哪都是他们不利，局势居然变得势均力敌？ 多了一个顾清霖，可以改变那么多吗？ 下一秒，顾清霖瞬移到了孤萤的身边，背对孤萤。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二阶异能者，声音毫无情绪，“进空间。” 苏似繁昏迷，苏似锦信任顾清霖，两人被收了进空间。 二阶治疗异能者跪坐在地上，侧抬头看着顾清霖，瞳孔放大，身体僵直，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 孤萤走了两步，看到顾清霖的容貌也吓了一跳。 顾清霖肤色灰白，双眼也失了色。他盯着那名二阶治疗系异能者，一眨不眨，任由雨水落入眼里，再从眼眶溢出。 如此诡异的一幕出现在深夜里，怎么让人不恐惧。 “你……”孤萤想说什么，一道空间刃朝他们旁边打来。 这次的攻击偏向右边，站在左边的顾清霖朝二阶治疗系异能者伸手。想将对方拽向自己。 二阶治疗系异能者却仿佛看到了恶魔伸手，大声惨叫。 他恐惧地拍开顾清霖的手，向着右边，也就是顾清霖的反方向跑。 偏倚的空间刃正好打在奔跑的二阶异能者身上，身体被瞬间分成两半。鲜血四溅，铁锈的气味弥散，雨水敲击尸体，发出沉闷的声音。 孤萤摇头叹息。 真是作死。 顾清霖面无表情走向那两半新鲜的血肉。 在展飞白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顾清霖用空间刃打开尸体的脑壳，用手抓烂那颗新鲜的脑子，挖出一枚二阶治疗晶核。 然后在瞬息间吸收完晶核里的所有能量，并用雨水洗了洗手。 第123章 追逃 小女孩丧尸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 顾清霖的特殊状态让孤萤感到不安。 但丧尸不会说话, 顾清霖不仅能说话，还知道把苏似繁姐弟放进空间里。 顾清霖在雨中转头，望向孤萤和展飞白。 被顾清霖那双淡色的瞳孔凝视, 孤萤心中一紧, 手下意识地按在枪上, 随时准备攻击。对待丧尸他从不手软。 “进。”顾清霖伸手。 孤萤愣了一下。意外顾清霖还会说话。念头一闪, 他和展飞白就到了一个无窗的密室里。 空间里还有二十来人, 苏似繁和苏似锦也在其中。这些都是顾清霖在战斗中救下的异能者。 几名治疗系异能者正为苏似繁治疗。虽然最高的治疗系异能者才三阶, 能力一般。但治疗系异能者较多, 因此苏似繁的伤势在缓慢愈合。 一名穿着背心，手臂布满疤痕，面容凶狠的男异能者走上前，问孤萤：“什么时候轮到我们？” 孤萤没回答。 展飞白纳闷道：“什么轮到你？我们刚来。” 那名异能者说：“出去和丧尸战斗。我们和这空间的主人商量好了战术。”可等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叫他们出去。 孤萤转头和展飞白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难以置信。 这顾清霖到底在想什么？战术？不想办法逃跑，竟然还想和六阶丧尸打？眼前这些人大概还不知道柯彦和雷郡离开的消息。 还没等孤萤继续思考，空间里又多了一个人。 何招娣也被拉进空间了。 但这不是结束，后面的十分钟里, 祝蜂, 初秋……甚至连展天瑞, 都进了空间里。 “都进来了？”孤萤皱眉环顾。 似乎剩下林部言不在？那个像丧尸但会说话的男人。 展飞白爽朗大笑起来, “厉害啊。侄媳这是要准备单挑六阶丧尸，勇气可嘉。” 祝蜂没想到顾清霖会玩这么大。他单手按了按墙壁, 确定无法打破这个空间。祝蜂不安地问：“怎么出去？” “等他。”展天瑞语气冷极。由于担心顾清霖的安全，展天瑞的情绪也多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焦躁。 初秋紧张得双手紧握，为了缓解紧张，重复解释道：“只有他允许的时候才能出去。”没有顾清霖的允许, 他们只能等在这空间里。 “那就等咯，还能怎么样呢。”何招娣随意盘腿坐到地上。这空间什么都没有，只能这样坐。 众人陆陆续续跟着坐下等待。 孤萤环顾四周，大部分人都没有多想，身在空间他们什么都做不了。但想起顾清霖的状态，孤萤感到不安。 展飞白拍拍孤萤的肩膀，以他的方式让孤萤别多想。 空间外。 雨淅淅沥沥，在这个寂静无声的夜里不停地下。 顾清霖独自站在火刀盟总部的七楼，雨水随着风拍打他的脸。他目不转睛盯着前方那漂浮在半空中的小女孩丧尸。 那身漂亮的粉色洛丽塔连衣裙因长时间的战斗而破烂，吸收雨水后黏腻在身上，没有了初见时的惊艳，展露出了属于丧尸的狼狈和恐怖。 小女孩丧尸目一眨不眨地看着顾清霖。 虽然一个成年人，一个小女孩，但两者气质极其相似，任由旁人看到这样的一幕，一定会认为顾清霖也是丧尸。 顾清霖认为自己不是。他的身体状态的确有了一些变化，丧尸病毒和生命异能仍旧在相互搏斗，在他的身体里相互厮杀。 可他的大脑还能思考，能说话，他甚至在这寒风冷雨里感觉到了一丝冷意，想要吃一顿热腾腾的火锅，再喝一口鲜美的酸菜鱼汤底，能加一瓶冰镇的可乐就更好了。 只要他还不想吃人肉喝人血，他就不算一只丧尸。 小女孩丧尸先一步发起攻击。 它毫无预兆地消失在原地。 顾清霖甚至不需要多想，也跟着迅速消失。而消失的小女孩丧尸在顾清霖离开的后一秒，出现在顾清霖原来站的位置身后，手往前伸，一副攻击姿态。 可惜顾清霖已经预判到了小女孩丧尸的行动，让对方的攻击落了空。 顾清霖闪身到了火刀盟总部一层的练武场上，仰望上方的身影，随时警惕着小女孩丧尸的动作。 小女孩丧尸也在等顾清霖的动作。 他们两人看似站立，却是在进行一场心理上的博弈。 即使小女孩丧尸到达六阶，依旧会在传送后出现短暂的时间停顿。 顾清霖正是利用这短短的一秒，躲避小女孩丧尸的一切瞬移攻击。 若反过来是顾清霖的时间被对方所掌握，他只有被捉一个下场。 小女孩丧尸的控制者似乎先沉不住气，先一步出手。 但又有了一点不同，小女孩丧尸三番两次以一种近乎愚蠢的手法往顾清霖身边传送，都被顾清霖提前预判，并逐一躲开。 顾清霖倒没有浪费异能去攻击小女孩丧尸，而是用枪射杀。这些攻击当然是没有任何效果，都被小女孩丧尸的空间护罩挡在外面。 但即使他换上自己的四阶异能，最后也是同样的效果而已。 两人在火刀盟总部里来来回回数十次之多，直到顾清霖气喘吁吁，异能被消耗过度。 小女孩丧尸站在距离他不过三十米元的地方，凝视着他。 犹如死神在看一个将会不久于人世的生命。 顾清霖抹了一把脸上那混了雨水的汗水，转身逃跑。 他很清楚，幕后之人想要消耗他的异能和体力。 哪怕小女孩丧尸和很多异能者战斗过，状态有所下滑，但他毕竟是个四阶异能者，和小女孩丧尸有了两阶的差距。相互消耗也是他先一步被消耗完。 顾清霖没有久留，而是刻意地往门口方向跑。 小女孩丧尸以为顾清霖想逃，瞬移到顾清霖的前方，将门挡住。丧尸周身的空间出现波动，防止顾清霖从身边瞬移过去。 顾清霖早就料想到这一切。 他立即转向往楼梯方向跑，一步跨三台阶地往上跑，在脱离小女孩丧尸的范围后，一个瞬移就消失在原地。 空间异能者能够感知附近一定范围里的空间波动。在人多的时候，这种感知不一定准确，会被异能攻击时的空气动荡影响。 但火刀盟总部现今只剩下顾清霖一人，小女孩丧尸很快就感知到了顾清霖的出现位置。 小女孩丧尸瞬移过去后，发现顾清霖披了一块黑布，在暗黑的走廊里缓慢地走，试图掩盖自己。 灯已经被关上，四周只有很微弱的反光，只能看到人的轮廓，无法看清人脸。脚步放得很轻，几乎听不清任何声音。 丧尸的视力很弱。低阶丧尸几乎没有视力。高阶丧尸的视力好一些，但也无法和人模拟。 对付其他丧尸，这样的环境能起到很好的掩藏作用。 可惜，这样的方式对小女孩丧尸是没有用的。它的眼睛里安装了可以检测热源的热成像仪器。 但小女孩丧尸发现顾清霖的位置后，没有直接对顾清霖出手。 它装作看不到一般用空间刃对着顾清霖附近的无题攻击。 空间刃打在顾清霖身后的天花板上，灯管碎裂，玻璃洒落，惊得顾清霖慌忙往前跑。 小女孩丧尸停顿了片刻，在思考顾清霖选择跑步却不是瞬移的原因。 但这思考不过片刻就停止。 因为幕后的人想，顾清霖传送的时间不过是短短几秒，根本不足以让他和空间里的人商量对策。而且热成像仪器里也没有检测到有第二个人的存在，因此眼前逃跑的人很可能还是顾清霖。 可幕后之人没有就此大意，而是让小女孩丧尸把顾清霖赶到有光的地方，好分辨出是不是顾清霖本人。 在奔跑过程中，体力被大量地消耗。 很快顾清霖进入了有光的区域。小女孩丧尸朝顾清霖使用空间刃。和料想的不一样，空间刃打在了布料上，竟然没有破损。 幕后看到这一切的人顿时就明白了。顾清霖是利用布料制造一个防御的空间罩。用空间异能加强布料，以达到防御效果。 普通的空间罩都是球体，不方便奔跑。其他材料太重，而布料轻盈。加了一层空间之后，布料有了一股控制力，也不会随着动作摆动。刚才在无光的地方，拍不到布料的变化，没发现这一点。 但那幕后之人依旧不放心。 小女孩丧尸瞬移到顾清霖的面前，清晰看到顾清霖那张脸，才相信布料下面没有换人。 顾清霖被小女孩丧尸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他立即瞬移离开，但这次瞬移距离非常近，只隔了短短的十多米。 他回头看了小女孩丧尸一眼，正好与小女孩丧尸四目相对，随机飞快逃离。 小女孩丧尸立即追上。 顾清霖的异能和体力都已经快要见底，只要再干扰一下，就能把顾清霖捉住。 考虑到顾清霖的空间里有展天瑞和林部言这些高阶异能者，幕后之人没有把顾清霖逼到绝路，永远给顾清霖一种自己再挣扎一下就一定能逃离成功的错觉，以免顾清霖选择鱼死网破。 后面十多分钟，一人一丧尸玩起了你追我赶的游戏。 顾清霖尽可能地往柯彦他们的撤退方向走。小女孩丧尸自然是把顾清霖往回赶，但还是让顾清霖一点点往火刀盟总部外面跑。 火刀盟总部附近的丧尸很少，大部分已经追着柯彦他们离开。但顾清霖依旧会因为脚步声而引来丧尸的跟随，在丧尸数量过多时，只能瞬移离开，以免被丧尸抓伤。 渐渐地，他体力和异能越发地低。 而小女孩丧尸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面无表情看着他的狼狈。 第124章 无力 只要再坚持一下，就能把丧尸带到…… 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干瘪的食品包装袋被踩出清脆声响。 顾清霖从一间被炸毁半边的小卖部经过。小卖部的墙壁碎裂，有明显的土系异能者使用异能的痕迹。 屋里的丧尸只有一只，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树根洞穿丧尸大脑, 老头丧尸被挂在墙上, 两脚悬空, 在细雨微风中晃动。 老头丧尸的手臂被削去了一块皮肉, 像是被丧尸咬到后, 用刀把伤口割掉。可惜这样的方式没能救下他的性命, 还是变成了丧尸。 能在末世活到老年极为不容易, 没想到还是死在丧尸口中。 小卖部的灯被打开，里面的食物被拿走了小一半，地上散落了各种零食。顾清霖判定这是柯彦他们的撤离路线。 看到食物，顾清霖才感觉到饥饿。 趁着小女孩丧尸还没来到，他把整个货架都塞进空间里。顾清霖没忘记自己空间里还有不少人，这些人没吃没喝，饿着也不行。 空间里的人看到突然出现在空间里的货架。他们先是一惊，随后意识到顾清霖没忘记他们，也就拿过食物, 耐心等待顾清霖的行动。 空间外的顾清霖则是把巧克力、奶糖等放到自己专用的空间里。想起空间里还有一个带伤的顾傲雪, 顾清霖又收了一点食物和水, 以及小卖部里剩下的药物。 顾傲雪看到食物的补充, 松了一口气。看来她的便宜弟弟还活得好好的，比她的亲废物弟弟厉害太多了。 小女孩丧尸站在不远处, 看着顾清霖收装物资，并没有阻止。 等到顾清霖拆开一包巧克力，想要放进口中时，小女孩丧尸才突然朝顾清霖攻击。 顾清霖早有准备, 吃东西不过是个假动作，立即瞬移离开。 到了偏僻的巷子。他没有立即吃东西，而是一脚踩在木箱上，利落地翻墙逃跑，想要拉开距离。 就在顾清霖逃离后的一秒，他身后就出现了一个空间防护罩。 幸亏顾清霖逃得快，否者就要被再次困住了。 小女孩丧尸站在半空中，俯视在狭小巷子里奔跑的顾清霖，空间刃朝着顾清霖的身后劈砍。 这些空间刃距离顾清霖有两三米之远，不至于把顾清霖劈死。但若顾清霖慢下来，会被空间刃的打飞的碎石沙土弹伤。即使可以使用空间异能覆盖包裹全身，空间刃打到物体后炸出的强烈飙风也会让顾清霖大受影响。 顾清霖很清楚，对方这是不让他有机会进食，想要以此消耗他的能量。 那个控制小女孩丧尸的人并不愿意把一个能够自由瞬移的顾清霖捉回去。但顾清霖有很大的研究价值，又不能轻易放过。因此才要磨掉顾清霖的体力和理智，等顾清霖放弃束手就擒。 顾清霖虽然清楚自己不会死。但谁知道对方会怎么对待他。万一把他的手脚都砍了呢？ 失去四肢，他就算还有异能瞬移，也照样跑不掉。 他无法赌一个四处捉人的变态实验员的人品。 因此，但凡还有一丝机会，顾清霖都不愿意被捉住。 铛……铛…… 钟表店里的老式挂钟响起沉闷的钟声。 凌晨四点，天空依旧黑沉沉的一片。 值得庆幸的是雨已经停下。只是衣服早已湿透并黏腻在皮肤上，下和不下也没多少区别。每当他跑起来，冷风嗖嗖地灌入。 明明身体出现了丧尸化的痕迹，他还是能感觉到寒冷。 喉咙干得仿佛被砂纸打磨，可为了获得更多氧气，他只能张开嘴巴呼吸。 两腿如同灌了铅，越发沉重。 视力也渐渐模糊起来。 这种时候，顾清霖倒是希望自己能像丧尸一点。至少丧尸不会疲累，身后的小女孩丧尸似乎没有半点受影响。 踩过地上的水坑，匆匆路过一面墙。 附近的房屋泛起微弱的灯光，灯光倒影在水坑上，正好让墙壁上的符号隐隐可见。 顾清霖眼睛一亮。 这个符号代表林部言把陷阱都布置好了。这是他们之前约定好的暗号。 林部言猜测六阶丧尸的身体里安装了可以检测活人的仪器，因此没让其他人出现，而是林部言自己行动。 那块挡着自己的布、朝着柯彦撤离方向跑等等行为不过是为了麻痹对手。 虽然顾清霖不知道林部言的具体计划，但是他还是选择相信林部言。 他和林部言的关系远比展天瑞要来得牢靠。他死了，林部言也会失去意识。所以他可以完全相信林部言。 又朝前跑了一百多米，再一次看到墙角上的记号。 正当顾清霖想要沿着记号转弯时，空间刃打在了顾清霖的脚后。 顾清霖被吓得瞬移到反方向。随后发现小女孩丧尸继续胡乱地挥出空间刃，并且每一道空间刃仍旧是打在他的后方，催促他加速往前跑。 不是发现了林部言的记号。顾清霖安心下来。 但路线已经改变了。顾清霖只能想办法绕回去。 然而身体发软，大脑也变得缓慢，是低血糖的症状。顾清霖才想起自己许久没有进食。 顾清霖想减缓速度，身后又是一道空间刃飞来，逼迫顾清霖加速往前跑。 身后的丧尸根本不会允许他吃任何食物。 空间刃打在地上，激起一阵飙风。空空的易拉罐被吹至顾清霖的脚边。顾清霖不经意一脚踩在上面，人也往前扑。 即使他给自己套了一层空间护罩，免了受伤，但两只手完全按在了水坑里，无法避免地沾了一身泥水。 顾清霖抬腿想要再跑。 只要再坚持一下，就能把丧尸带到林部言布置的陷阱范围。 然而越是着急，身体越是无力。 他才刚走出两步，眼前一黑，脱力倒下。 许是生命异能起了作用。顾清霖只脱力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就清醒。体内的生命异能在努力让他恢复健康。 因为饥饿，身体出现低血糖，心脏加速跳动，心脏剧烈得仿佛能跳出来。不是他紧张，而是身体缺少能量后的负面影响。还有头晕、耳鸣、想吐等症状。 顾清霖手脚发软，连撑身逃跑的动作都变得无力缓慢。 试了两次，竟然没能站起来。 大脑昏昏沉沉的，连思考都比平日艰难。 他回头，小女孩丧尸面无表情站在顾清霖的身后。被雨水浇湿的头发黏在脸上，一双眼睛一眨不眨，恐怖感拉满。 顾清霖没被吓到，内心更多是绝望。 肚子饿得抽搐，头脑一阵阵晕眩，连异能都用不出来。 他要到此为止了吗？ 他干脆翻过身，撑坐在地上，看向小女孩丧尸。 这种时候，顾清霖竟然想起了一个段子。野外遇到熊，不要跑，熊的跑步速度比奥运选手还快。正确的做法是直视熊，这样死得比较有尊严。 小女孩丧尸缓缓抬手，准备先把顾清霖的双腿砍断，再将顾清霖捉回去。 就在这时，女生的惊呼声响起。 随后，枪声响起。 小女孩丧尸没对顾清霖下手，而是起了一层护罩，把自己和顾清霖罩在了一起。 然而，对方把弹夹都打完，既然一枪没有打中护罩。 顾清霖竟然有些想笑，但看到开枪的女生是薛喜儿，顾清霖原来就煞白的脸色变得更白。 薛喜儿借着水坑倒影那微弱的光看清了顾清霖。 她欣喜露出笑容，大声喊道：“顾清霖，你还活着。” 说着，她声音哽咽，捂着嘴小声哭泣，“终于找到你了。我就知道你一定还活着。她们都说你死定了。我不信。” 顾清霖心情复杂。 他没想到薛喜儿会来找他。他和薛喜儿几乎没有什么交集。而且薛喜儿是个普通人，没有异能。连枪都打不准，放哪里都是个累赘。 可薛喜儿明知道危险，还来找他。 …… “逃啊。” 顾清霖一咬牙，将异能提升到极致，猛地冲向小女孩丧尸。 小女孩丧尸没想到顾清霖会突然出手，而且是这样的方式。 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顾清霖给得手了。 顾清霖打开了空间通道，将小女孩丧尸和自己一起传送到了林部言的陷阱上方。 林部言抬头看天，意外顾清霖的出现方式。 但这样不行。 林部言是土系异能，他布置的所有陷阱都在地面。而且六阶丧尸是空间系，但凡用上防护罩，或趁着他不经意传说离开，那他的布置就完全失效。 林部言心里着急，但没有立即出现，躲在暗处等待顾清霖的情况。 另一边，薛喜儿发现顾清霖消失，一边寻找顾清霖，一边大声叫唤，“顾清霖，顾清霖。” 夜里很安静。 薛喜儿的声音即使隔着数间房屋，还是传到了林部言的耳中。半空中的顾清霖和小女孩丧尸听得就更是清楚了。 顾清霖害怕薛喜儿会被小女孩丧尸盯上，用手钳制丧尸。 小女孩丧尸虽然在意薛喜儿的出现，但它还是把重心放在顾清霖身上。 顾清霖的体力已经见底。半空之中，出现一个传送口，小女孩丧尸试图把顾清霖塞进通道里。 顾清霖也发现了自己的状态。 他的力气竟然和小女孩体型的丧尸差不多。而且丧尸没有疲惫，他会疲惫。 他早晚都会输给眼前这只小女孩丧尸。 但他又怎么可能只有自己。 顾清霖立即把何招娣和初秋从空间里拉出来。 何招娣出现在空中，只愣怔了片刻就迅速朝小女孩丧尸。初秋拉开了距离，对准空间传送门使用异能，迫使传送门关上。 “地面。” 顾清霖刚说完，何招娣就明白了顾清霖的意思。 地面长出粗壮藤蔓，将小女孩丧尸捆绑，并往地面方向拉。 嘭！ 烟尘滚滚扬起，顾清霖皱眉。 初秋感应到什么，大喊：“躲开！” 第125章 只是开始 在皮肉的下方，竟然是灰黑色…… 顾清霖立即拉着何招娣瞬移离开。 那一瞬间, 身体比脑袋更快，根本没想过何招娣能不能陪他一起瞬移，就已经拉着何招娣离开。 庆幸结果是好的。 顾清霖和何招娣都安全到达附近的三层小房顶层。 而在他们刚才所处的范围, 烟尘连同建筑和泥土一瞬间消失, 地上多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再想到小女孩丧尸拥有六阶空间异能, 这消失的一切也就不奇怪了。 若顾清霖和何招娣慢了一瞬, 他们将会和那块巨大的土地一起被传送到未知的领域。 “这也太恐怖了吧。”何招娣看到那个巨大的坑, 以及坑底的小女孩丧尸, 背脊一阵阵发寒。 顾清霖也感到后怕。 幸好初秋提醒了他, 也庆幸自己的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他怎么都想不到小女孩丧尸还藏了这样的手段，能够把一片区域都传送离开。 六阶空间系异能远比他所想的要可怕。不过这一切都是建立在空间异能没有厉害攻击能力的前提上。大家都会轻视一个空间异能者，认为空间异能者只是简单地捉不住，而非伤害力高。 如果他也能到六阶，又会变成什么样？ 顾清霖正想着，身体一阵脱力，险些摔在地上。幸得身旁的何招娣扶了一下。 “霖霖，你没事吧？”何招娣关心打量。 她觉得顾清霖的状况不太好，搀扶着顾清霖的手摸到一阵冰冷, 顾清霖仿佛成了一具没有温度的丧尸。 “没事, 有点饿。”顾清霖这样说, 却连摇头都不敢, 他怕自己一晃脑袋就头晕，失去身体平衡。 “那你赶紧吃点东西, 我守着你。”何招娣想让顾清霖坐下，但房顶什么都没有，到处都是水，根本无处可坐。 “好。”顾清霖确实快撑不住, 缓慢蹲下身。 他虽然有生命异能维持生命力，可他的生命异能需要消耗能量，他得吃东西。 何招娣扶着顾清霖蹲下后，警惕看向小女孩丧尸。 小女孩丧尸仍旧站在原地，没有移动，也没有攻击。 何招娣眯着眼睛，歪着脑袋打量，侧头说：“刚才那招估计耗费了不少异能，它站那一动不动呢。霖霖，你安心休息……啊！” 她正说着，小女孩丧尸就骤然消失。 再一转身，小女孩丧尸就在他们的身边。 借着微弱的光，何招娣看到小女孩丧尸那僵硬的脸，犹如鬼怪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何招娣被吓得差点翻墙往楼下跳。 再看向顾清霖。 哪还有什么顾清霖呢，蹲在地上的人已经变成了单膝跪地的展天瑞。 小女孩丧尸也没想到顾清霖悄无声息就换了人，连何招娣都没告诉。 对空间异能者轻视这一点，就连控制小女孩丧尸的幕后之人也有同样的想法。因为顾清霖只是一个空间异能者，又是一个Omega，才敢让小女孩丧尸接近顾清霖。 顾清霖利用了对方的这一点心理想法，悄无声息地把展天瑞换出来。 他承认自己弱。可有人比他强，可以帮他做到他做不到的事情。 如此近的距离，给了展天瑞很好的攻击机会。 几乎是小女孩丧尸一来到，展天瑞就脚底发力，朝小女孩丧尸而去。 冰系异能发动，寒冰直直刺入，将小女孩丧尸的胸腔洞穿。 展天瑞倒不是不想瞄准头部，而是脑袋一定会有空间异能重点保护。 与其做无用功，不如先攻击一定能造成伤害的位置。这是顾清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 一击中了。 小女孩丧尸虽然不疼，也不会死，但她的行动被胸腔的冰刺影响了行动。 展天瑞再趁机用冰刀砍了对方一条腿。 想再补一条手臂时，小女孩丧尸已经使用空间异能瞬移离开。没给展天瑞得手的机会。 然而匆忙赶到的新位置，竟然已经有人埋伏。小女孩丧尸险些被火焰灼伤。幸亏对方只是个三阶异能者，异能速度缓慢。 这一次，小女孩丧尸瞬移到半空。 可才刚到半空之中，小女孩丧尸感觉到空气中有波动，再一次瞬移离开。 一支箭随后赶到，从没有小女孩丧尸的半空划过。 “空了。”孤萤眼睛微眯，感到不快。 他很久没试过这么憋屈了。他算计对方，对方也能推算，两两谁也没占到对方好处。 展飞白用望远镜看着四周，可是什么都看不到。他不由得担忧地问：“顾清霖都把人安排好了吗？” “不知道。”孤萤实话实说。他虽然是视力方面的异能，但也不能穿墙视物。 展天瑞给大家争取到了比较好的开局。小女孩丧尸没了一条腿，还需要分神维持平衡，无形中也拖累了小女孩丧尸的速度。 其他人和小女孩丧尸周旋的时候，顾清霖已经回到有床的那一间空间里。 空间里只有顾傲雪一人。 看到顾清霖狼狈突然出现在空间，顾傲雪连忙从床上站起，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无视顾傲雪关心的目光，顾清霖拉上帘子，先把身上的湿衣服换掉，然后到架子旁，席地而坐，将架子上的食物取下。 顾清霖先塞了一块巧克力进嘴里。甜苦的滋味在舌头上化开。发干的嘴巴没有渗出唾液，反而因为巧克力的浓稠更干涩，难以吞咽。 他开了一瓶。嘴唇沾水，干渴感反而更加强烈，顾清霖忍住猛灌的想法，小口小口润嗓。 顾傲雪把药箱放到顾清霖身旁，用仅剩的那只手艰难地把药从药箱里拿出来。 顾清霖想拒绝顾傲雪的好意，但想到说出来一定会让顾傲雪露出受伤的神情，那些话就停在了喉咙里。 他和顾傲雪倒没有那么大的仇怨。 只是也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姐弟。 他在半山基地落难时没受过顾傲雪的恩惠，现在他更不可能因为顾傲雪的一点善心就感激涕零。 顾傲雪没有说话，默默给顾清霖处理伤口。 顾清霖身上的伤都是些细细碎碎的小伤，有些地方就连顾清霖自己都没发现。等脸颊被沾了酒精的棉球碰到，他才痛得抿了抿唇。 没有留太久，顾清霖囫囵啃了一整袋面包，喝了一瓶水就立即离开空间。 外面的情况和他预想中一样。 他们的人虽然少，但有林部言干扰，又有展天瑞这个五阶异能者，以及孤萤这个战略型人才。而且小女孩丧尸断了腿，还刚用过极为耗费能量的异能，正是处于弱势的时候。 此时两边呈现四六开之势，小女孩丧尸六，他们人类这一方四。 顾清霖的生命异能在这黑暗里很好用，虽然无法感觉到小女孩丧尸的位置，但其他活人的位置却是可以被他发现。 他在黑暗中瞬移，把几个生命力比较低的异能者收回空间里治疗，然后再换上一批休息好状态好的异能者。 小女孩丧尸很快就发现了顾清霖这边的手脚。 丧尸的视力弱，但它身体里有热成像的仪器。不同的人身上温度有一定区别，更何况一个是刚经历过生死战斗，另一个是休息充分。 第一次温度变化只当是看错，但次数多了，自然明白顾清霖在偷偷换人，以此来打车轮战，逐步削弱丧尸一方的能力。空间系异能者的战术也就大概这样。 不过这一点早在预料之中，倒是没有意外顾清霖的做法。 但顾清霖还是出乎了对方的预料。 把伤者收入空间后，顾清霖非但不躲避，反而直向小女孩丧尸走去。他手里拿着冰冷锐利的唐横刀，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顾清霖加速跑动，挥动唐横刀直接砍向小女孩丧尸。 小女孩丧尸站在地面，不闪不避。 一个空间防护罩出现，挡在了顾清霖和丧尸之间。 小女孩丧尸在空间里，面无表情看着顾清霖，仿佛在看一个笑话。 林部言的六阶异能都破不开的护盾，怎么可能被顾清霖打破。 然而，白色的唐横刀竟然卡进了空间护罩里。 再一用力，唐横刀陷进空间护罩里。 小女孩丧尸不敢在原地停留，瞬移离开。 “这？我眼花了吗？”展飞白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一个四阶异能者竟然将六阶异能的防护罩砍破？ 孤萤起初也和展飞白一样不敢相信，随后反应过来。 孤萤说：“他把空间异能覆盖在刀刃上，给空间制造不稳定。” 空间虽然无形无色，只能通过光的折射勉强看到轮廓，但既然有空间的存在，就不可能完全没有打破的办法。 “我不理解。”展飞白声音里隐隐有些激动，“但是我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打空间系异能者吗？” 孤萤摇头，“不能。冰系异能无法让空间不稳定。” 顾清霖的方式其实很简单，也有一些人用过。只是大家的方式都比较粗暴，用强大的空间异能，或是火药等方式造成巨大的震动，引起空间的不稳定。 见展飞白还是似懂非懂的模样，孤萤解释：“刀不能砍断水，不是刀不能断水，而是水会在刀割断水流后迅速回到之前的状态。” 展飞白不是完全的蠢。这么一解释，他就明白了。 展飞白说：“用房屋来比喻，就是被打坏多少次，房屋都会重新变成原来的样子？” “没错。”孤萤补充道：“当然，房屋的硬度不是一般人能打破。” 防护罩和房屋一样，都是有一定硬度存在。如果防护罩没有防护作用，那空间系异能者制造出来又有什么用呢。 但想要摧毁房屋，除了力气，还可以是工具。顾清霖就是通过特殊的方式撬开空间。 顾清霖的刀破开空间保护罩，又以空间系异能阻碍丧尸的异能修复，才呈现出刀把空间防护罩破开的状态。 其他五阶异能者即使有幸破开了一道口子，也无法让其不恢复。 展飞白提出疑问，“可它是六阶丧尸。”怎么修复速度还没有一个四阶异能者快？ 孤萤之前也想不明白这一点，但在看到顾清霖追着单腿的小女孩丧尸挥刀，把小女孩丧尸逼得连连后退，他终于明白过来。 “因为它是丧尸啊。” 一只丧尸，即使再怎么强大，也不是真正的人。 丧尸比动物还不如，无法做到异能的精准控制。 即使小女孩丧尸使用空间刃时威力如何的大，可那也不代表小女孩丧尸能做到人的事情。 顾清霖却是可以做到。 而且，孤萤不得不承认一点，顾清霖的战斗直觉非常的准。尤其是顾清霖的临场应变能力，堪比很多与丧尸交手多年的猎尸人。 胆大、心细、而且危险时候做到了绝对的冷静。 不说Omega，就是普通的Alpha也未必能有顾清霖的水平。 孤萤可惜顾清霖是个Omega，但又庆幸顾清霖能是个Omega，为Omega挣得一份面子。 战场的局势看起来有所逆转，顾清霖拿着唐横刀追着单腿小女孩丧尸砍，其他人使用异能配合顾清霖攻击。顾清霖还会把受伤的异能者收回空间里，好去接受治疗。 但顾清霖知道，这些只是开始。 想要彻底杀死六阶丧尸，仅仅这点手段是不够的。 顾清霖也无数次想过逃跑，但六阶丧尸，一个瞬移就能把他们杀死。 逃跑绝对是最下等的绝路。 顾清霖想设计小女孩丧尸倒不是完全的妄想，他是有底牌的。 一根藤蔓自地底伸出，拽住了小女孩丧尸剩下的那条腿。 顾清霖趁机上前，小女孩丧尸以为顾清霖又要用唐横刀劈砍，没有使用空间防护罩，而是使用空间瞬移。 哪想异能刚用，空间就一阵不稳定。 这不稳定导致了小女孩丧尸无法立即瞬移离开。 变异爬山虎伸出更多藤蔓将小女孩丧尸捉牢。顾清霖手中的唐横刀突然消失，换成了一根试管。 试管里的绿色液体被浇在小女孩丧尸的脸上。 小女孩丧尸没有任何疼痛感，但脸上的肉开始腐蚀、掉落。先是鼻子，下巴，然后连一颗眼球也掉了下来。 这些腐蚀还在持续不断地蔓延，有往大脑蔓延的趋势。 “有效。”何招娣拳头紧握，满是紧张。 其他人也紧盯这一幕，沉浸在将要突破性杀死六阶丧尸的激动中。 然而谁也没想到，皮肉掉落，并没有迎来小女孩丧尸的死亡。 在皮肉的下方，竟然是灰黑色的金属。 第126章 我们比一场吧 但他也意识到了这一切的…… 金属将大脑包裹严实, 带腐蚀性的液体无法继续往里腐蚀。沾着绿色液体的肉块掉落在地上，发出滋滋声响。 顾清霖毫不犹豫，手中试管空瓶骤然消失, 取出唐横刀就是猛地一刀下去。 这金属脑袋比他想的要硬。顾清霖倒飞出去, 摔在水泥地上。 小女孩丧尸只有一条腿, 被这么用力砍了一刀, 也踉跄摔倒在地。变异爬山虎趁机用藤蔓将丧尸绑住。 其他人迅速围过去, 想要对小女孩丧尸发起攻击。即使脑袋打不烂, 那至少身体是可以被打坏的。 顾清霖却感觉到了危险。 可还不等顾清霖发出声音, 最接近小女孩丧尸的两个人就被无形的空间分割，被分成了肉块。 其他人吓得纷纷后退，不敢再上前。 变异爬山虎的藤蔓也被空间异能分割成了一段一段。但变异爬山虎怂得很，它察觉到有危险，立即就断了自己的藤蔓，从地底钻洞离开。片刻后从林部言身边钻出。 小女孩丧尸此时已经无比狼狈。裙子破烂。胸腔被冰块扎出一个大洞。半条左腿没了，就连脸上的皮肉都没了。哪还有初见时的模样。 可大家却无比绝望。 那条断裂的腿竟然长伸出了一根机械骨架，成为一条临时可用的新腿。小女孩丧尸以奇怪的姿势站起，用没有了脸的金属脑袋朝向顾清霖。 林部言看得眼热。虽然研究丧尸机器人不合道德伦常, 但优势实在明显, 机械弥补了丧尸的许多不足之处, 能成为人类的一大助力。 “要不我们逃吧。” 一人萌生退意, 其他人也有了一丝动心。 大家都看出来了，这只六阶丧尸只是不杀死他们而已。一旦想要出手, 他们根本无能为力。 刚才的攻击就是给他们的警告。 “阿海，你胡说什么？我们的计划也才失败了一个。”张狗儿不满地说。 顾清霖可是和他们讨论了三个计划。哪有才失败一次就放弃的。 “你还真信他？他只是个Omega。”阿海说话时，慌张看了小女孩丧尸一眼。 他并不想和这些人废话，但这些都是曾在一个队伍里的队友, 他不想看到认识的人为一个认识不久的Omega送命。 张狗儿气愤反驳道，“Omega怎么了？” 阿海大声地说：“Alpha都做不到的事情，Omega怎么可能实现。” 仿佛大声就能证明自己说的是真话，阿海的声音越来越大。 “柯彦、雷郡、展天瑞，哪个Alpha不是五阶异能者？这些站在顶峰的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凭什么认为一个Omega就能实现。” 阿海的声音很大，不止近处的几个人听见了，就连远处站在房顶的初秋都听到。众人神色不明，但被说动的并不多。 他们能来这里参与稻丰基地的救援，就不会有多少是贪生怕死之辈。即使有不得不来的，那在行动的时候，也会故意躲去后方做一些救援性的工作，此时早就跟着柯彦他们离开。而不会被顾清霖在前线救下，放进空间里。 顾清霖都被气笑了。 Omega怎么了。 顾清霖看向那人，狼狈的脸上带着讥讽的笑，“那你走吧。赶紧逃。说不定还能追上柯彦他们。” 阿海盯着顾清霖，不知顾清霖说真还是假。 他说“这可是你说的，别说我不顾什么救命恩情。虽然你把我放进空间里，让我活下来。可你也害得我没能跟其他人一起离开，所以我们是扯平了。” “行。扯平了。”顾清霖冷笑。 见没人阻止他，阿海转身就逃。 然而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阿海在跑出十米远后，竟然爆体而亡，血肉四溅。 看到阿海的惨状，不少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难以置信地看向小女孩丧尸。 他们可不认为小女孩丧尸是只有正义感的丧尸。反而更加坚信小女孩丧尸有杀死他们的力量，只是碍于某种原因才没有动手。 众人不禁背脊发凉。其中对阿海怂恿他们离开一事有过心动的人不免感到了庆幸。如果刚才决定离开，那自己也会成为死掉的那一个。 顾清霖凝视那血肉许久，片刻后才转头看向小女孩丧尸，说：“我们比一场吧。我和你，两个。我输了，我们随你处置。你输了，就放过我们。” 何招娣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着急道：“霖霖你疯了。我不许你这样做。” 初秋心里也担心，可她和其他队员一样看向展天瑞。 他们是瑞临商队的成员，要听队长的吩咐。顾清霖是展天瑞的Omega，没谁比展天瑞更重视顾清霖。 展飞白感慨顾清霖的胆大，但也接受不了顾清霖的决定。他道：“他要找死怎么还带上我们呢？我们这么多人都打不过，他一个人还想单挑？” 孤萤下意识看了一眼站在远处墙壁旁的林部言，猜测道：“说不定他有什么后招呢。” 他的想法和展飞白一样，都觉得人多更有优势。而且顾清霖能够把人放空间，扩大人数优势。可顾清霖能有的优势，六阶丧尸也有。而且六阶丧尸能传送更多丧尸过来。 一只能够让稻丰基地毁灭的六阶丧尸，顾清霖怎么比得过。 但正是因为这些所谓的优势在六阶丧尸面前不存在优势，因此顾清霖也干脆放弃这些优势。 本以为小女孩丧尸不会答应。不曾想小女孩丧尸竟然发出了机械的萝莉音，“好。他们，退后。” 声音是合成的机械音，和真人毫不相似，但听起来一点都不难听。放在丧尸身上也不违和。 顾清霖突然就想起了丧尸那一身洛丽塔的衣服，改造丧尸的人到底以一种什么样的想法在做这样的事情呢？他们不会想到，这些丧尸都曾是谁的亲友，或是谁的爱人吗？ “霖霖。”何招娣没想到小女孩丧尸居然会答应，她看向展天瑞，着急说：“老大，你说句话啊。你就眼睁睁看着霖霖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吗？” 她本想说送死，可话到嘴边觉得这话不吉利，便又改了口。 展天瑞内心同样挣扎。Alpha对Omega的占有欲超出了时间所有。虽然他和顾清霖并没有相互承诺，可他对顾清霖做过临时标记，他已经把顾清霖认定成自己的Omega。 但物生基地里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他了解顾清霖。 展天瑞抬动双唇，仿若有千斤之重。 “退后一百米。” 一句话，让瑞临商队的人都难以置信地看向展天瑞。 展飞白更是怒道：“你个孬种。你居然让一个Omega涉险，你……哎，宝贝你别拉着我，我要骂死这个丢我展家脸的混蛋。” 孤萤懒得废话，直接踢了展飞白一脚，揪着展飞白的耳朵就往外走。 展飞白虽然生气展天瑞的选择，但孤萤都没有反对，那就说明这件事没有更好的走向。因此他半推半就地跟着孤萤离开。 其他人也都觉得顾清霖没有胜利的可能。可展天瑞是五阶异能者。在大家都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也只能跟随最强的人行动。 “等一下。”顾清霖突然叫住了众人。 他把空间里的人都放了出来，包括顾傲雪。大部分人都经过了治疗和休息，已经恢复了行动力。 大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其他人不说，他们也只能暂时按压下心里的疑惑。 顾傲雪疑惑不解，可初秋扯着她的手让他离开。 众人后退，找了一处最高的房屋，部落到达楼顶，注视着顾清霖方向的情况。 顾清霖也不废话，说：“那就开始吧。” 小女孩丧尸没等到顾清霖进攻，明白的顾清霖的礼节。它再次发出可爱的机械音，“开始吧。” 声音落下，顾清霖立即冲向小女孩丧尸。 小女孩丧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顾清霖靠近。 顾清霖捉住了小女孩丧尸，他毫不犹豫将小女孩丧尸的手臂翻折，想要把小女孩丧尸的手臂折断。然而小女孩丧尸的身体竟然伸出了几根机械爪，往顾清霖身体而去。 顾清霖立即瞬移后退，躲进了最近的房屋里，方便他再次攻击小女孩丧尸。 下一瞬，以小女孩丧尸为中心的房屋顷刻间坍塌。顾清霖匆忙从房屋里出来，才避免了被砸死。 粉尘滚滚，原本的灯也被压坏，失去了光源，无法视物。顾清霖用空间护罩阻挡，除了挡粉尘，也害怕小女孩丧尸趁着这个机会攻击他。 然而，他还是想太多了。小女孩丧尸非但没有攻击顾清霖，还用空间刃的风把烟尘吹散。 远处一道光亮起，穿过百米落在顾清霖附近。 随后，另一处楼顶也打起一盏灯。又是一处楼顶。 顾清霖的内心难免涌起一丝感动。 有了光，他就能看到小女孩丧尸的位置。小女孩丧尸也没有阻止顾清霖，反而继续站在原地不动，等着顾清霖出招。 顾清霖倒没有任何被小瞧的羞辱感。如果对方不放水，他们早就死了。哪有什么后面的事情。 但他也意识到了这一切的原由。 幕后之人想通过他测试小女孩丧尸的能力。想看看他有没有本事对六阶丧尸造成伤害。 第127章 突然离开 “我很庆幸我回来了。确定你…… 想明白这一切, 顾清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没有再攻击或是逃离，而是围着小女孩丧尸转圈打量，观察小女孩丧尸的弱点。 丧尸的弱点就一点, 也就是和晶核连接的大脑。只要把大脑打坏, 将晶核掏出, 就能将丧尸杀死。 异能者则会用一些更高级的办法。像展天瑞会使用寒冰将大脑冻结成冰。雷系异能者也能灼烧丧尸的大脑, 让晶核和丧尸的大脑失去连接。 但小女孩丧尸的大脑被金属包裹, 毒不侵, 刀不裂。想来已经做过很多方面的测试。寒冰和雷电也无法对大脑造成伤害。 至于空间系异能, 对方是六阶，他只有四阶。顾清霖相信空间系异能对丧尸有作用，但对方不会允许他使用空间系异能。所以这个办法不能用。 第一圈走完了。 什么都没有找到。 顾清霖倒没有灰心。那个幕后之人敢和他这样打赌，就说明这只六阶空间丧尸是完美的杰作。 别人天天研究，日日观察都找不到缺点，他又哪能这么轻易找到。 但他还是要感谢对方肯和自己打赌，至少他不用到处逃跑，能够借着这段时间恢复一点力气。 顾清霖也肯定对方坚信自己找不到六阶丧尸的破绽，打赌只是不想逼得他们鱼死网破。 顾清霖开始思考自己的不同之处。 他必定有一些特殊, 才能让对方答应了这一场赌约。 如果他有什么与众不同, 那一定是生命异能。 可生命异能有对付丧尸的可能性吗？ 顾清霖一边思考, 一边往小女孩丧尸走进。 远处, 初秋等人看到这一幕，都为顾清霖捏了一把汗。 “他这是疯了吗？”张狗儿正说着, 看到顾清霖的手已经放在了小女孩丧尸那颗金属的头颅上，惊讶极了，“丧尸也疯了？它怎么不攻击呢？” 没有人知道，但顾清霖站在丧尸面前, 并对丧尸使用生命异能。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用，就是依照使用治疗异能那样，对着小女孩丧尸输送生命能量。 顾清霖以为这样没有作用，把手收回。小女孩丧尸竟然主动把头凑到顾清霖的手中，似乎怀念刚才被灌输生命异能的感觉。 但顾清霖这次没有输送生命异能，小女孩丧尸感受不到刚才的舒服，下意识地用脑袋拱了拱。 顾清霖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总不能继林部言之后，又来一个有思维的丧尸吧？但也说不定，小女孩丧尸被改造得面目全非。虽然他什么生命能量都没感受到，可说不定还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 这样想着，顾清霖萌生出了一种新想法。 如果输送生命异能让对方舒适，那他能不能把生命异能反过来抽走？ 顾清霖这般想着，就这样做了。 丧尸没有理智，大脑却没有腐烂，还能够支撑晶核的运行。但丧尸没有心跳，没有呼吸，这些都是人类死亡的特征。也是这些特征让大家认为丧尸都是死去的人。 除了林部言以外，其他丧尸的身体里没有生命痕迹。 可此时此刻，顾清霖已经想不到其他办法。 他试着一点点将生命异能反向吸收。 因为感应不到小女孩丧尸身体里有生命力，因此顾清霖只是无方向地吸收四周的异能。 但他既不会吸收，也感受不到四周有生命力。 一开始没有任何感觉。 但他懂得使用生命异能。曾经的每个日夜，他训练体能，训练生命异能，训练空间异能，不敢有一天偷懒。 渐渐地，顾清霖感觉到了一点点的不一样。自己的体力似乎有了很微妙的补充。疲惫感渐渐消失，身上也有劲了一点。 而手下的小女孩丧尸也有了反应。 小女孩丧尸的身体微不可察的颤抖。这颤抖逐渐明显。小女孩丧尸试图推开顾清霖，但身体虚弱得不受控制，无法让它完成这样简单的动作。 这是一个好机会。 只要他将异能用到极致，一定可以杀死丧尸。 顾清霖认为自己应该趁此机会杀死小女孩丧尸，可不知怎么的，手竟然松开了。 手松开的那一瞬间，小女孩丧尸抬头看向顾清霖。 小女孩丧尸没有眼睛，只剩一张金属的无形的脸，像画室摆放的无脸木头人。但顾清霖似乎能从中感受到了小女孩丧尸那复杂的情绪。 小女孩丧尸转头至展天瑞等人的方向。顾清霖以为小女孩丧尸想要伤害展天瑞等人，立即伸手。 然而小女孩丧尸竟然退后了一步，再在顾清霖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完全失力，跌倒在地。 小女孩丧尸突然如同死去般倒地不起。但顾清霖并不相信，他怀疑是小女孩丧尸的阴谋。 他等了片刻，确定小女孩丧尸一动不动才再次靠近。 先用脚踢了一下小女孩丧尸的脚，随后顾清霖才蹲在小女孩丧尸身边，轻轻推了推，拿起丧尸的手。那手软软绵绵，没有任何力量。 似乎，真的死了。 顾清霖即使亲眼确定，可还是无法相信这突如其来的走向。 为什么走了呢？ 初秋是第一个到的，她感应了片刻后，说：“它的脑袋空了。” “空了？”顾清霖迅速就明白过来，“脑袋瞬移离开了。” 难怪对方敢让小女孩丧尸独自面对危险，原来对脑袋进行了保护。这样的状态，即使是空间系异能也不一定能阻止一颗大脑的离开。等回去后再加装新的机械身体，就能实现“复活”。 这样想，小女孩丧尸在某种意义上是无敌的存在。 初秋点头，“它为什么要离开？” 怎么看都是小女孩丧尸更有优势。 顾清霖也纳闷，“既然回去，为什么只带脑子回去，却把身体留在这里？” 他只是一个四阶异能者，面对六阶空间系丧尸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可对方一再留手，也显得格外地不合理。 何招娣是第三个到，听到这番话，也只是思思细看，并没说自己的想法。 她身后的林部言穿过她，上前检查小女孩丧尸的遗体。 林部言走路慢，但他的土系异能可以帮助他在泥地里快速移动。他简单检查了一下，并用手敲了敲脑袋部分，“脑袋空了？” “你说，这是为什么呢？”顾清霖想要一个答案。 林部言以手势示意顾清霖先把小女孩丧尸的身体收进空间里。 等地上没有了小女孩丧尸的身体后，林部言才说：“我猜，这是合作的诚意。” “合作？它杀了这么多人，还想合作？”顾清霖想到稻丰基地死了这么多人，顿时火冒三丈。 林部言没再说话，因为展天瑞以及剩余的其他人也都赶过来了。 展天瑞等瑞临商队成员都口风严密，而且他和瑞临商队有一定的共同利益，即使被听到也没关系。但其余人就不好说了。 祝蜂上下打量顾清霖，目光有疑惑，但嘴上真诚地说：“没事就好。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顾清霖不知如何回应，只好简单地点点头。 倒是展天瑞没说什么，用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顾清霖，有没说出的关心。 其他人看向地面，那曾经放着小女孩丧尸尸体的地方，想说什么，但谁也没开口。 顾清霖知道，这些人在乎的是小女孩丧尸脑子里的晶核。不说话则是知道晶核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他们拥有。 想说点什么，眼睛却落在了远方的建筑上。在那探照灯的后方，有一抹淡而无法忽视的橘红光芒。 顾清霖忍不住说：“天亮了。” 随着这一声，所有人都转身面向东方。那里的探照灯还开着，散发着耀眼光芒。 但阳光是不一样的。 初秋瞬移到楼顶，把巨大的探照灯关上。 橘红色如火焰代替探照灯驱散黑暗。整片天空都被染上橘红色。这橘红淡得很快，随着黄色的朝阳升起，橘红的天空逐渐褪色成橙黄。 日出升起的速度并不慢，整个过程不过是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只能维持一首歌而已。 朝阳初始还很小，随着升起渐渐长大，变得越发耀眼。 蔚蓝的天空，浅薄的云层，一种生的力量透过阳光击入心底。 经历了生死，在看到朝阳时，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情绪。有人目光灼灼，有人热泪盈眶。 顾清霖突然就有了一个念头。 活着真好。 虽然他来到这个残破的世界，虽然他成了一个Omega，虽然他觉醒了没什么用的异能，虽然瑞临商队不是一支能被他依赖的队伍。 但他并没有倒霉透顶。 他幸运地……活到了现在。 这样就很够了。 直到太阳刺眼夺目，眼睛感到刺痛，他们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可入目的一地狼藉，断壁残垣，因为日出而激动的心便感到了一阵疲累。 祝蜂先开了口，“先把亲人朋友安葬吧。初秋，你去收集食物，到时候分给这里的人。”这些人也算帮了顾清霖，也就是帮了瑞临商队。 听到此，大家也都安心，回去寻找自己的亲人。 不过稻丰基地是一个以食物丰饶闻名的中型基地。几百万人死剩下这么些人，粮食只多不少。即使基地派人来搬运，也是几天之后的事情，足够他们忙完自己的私事，再收集一批粮食离开了。 顾清霖也去收捡尸体。 他没有忘记唐辰尘的离开，也记得唐格的死亡。 唐格的死亡太迅速，想要找尸体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就连血迹也被雨水冲刷得干净。地上只剩下一些泡得发白的肉块，分不清谁是谁。 知道是人肉，顾清霖却不觉得恐怖。他只有无限的愤怒。愤怒六阶丧尸如此轻易就夺走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再想到林部言说六阶丧尸想合作，顾清霖的愤怒感就更强烈了。 怎么敢。 怎么敢在杀死这么多人后还有如此厚颜无耻的想法。 顾清霖把肉块装进箱子里，在附近立了一个坟墓。随后以此为中心，不停地挖坑。 其他人见此，就偷懒地把尸体运过来，放入坑里。只是没有填上泥土，仅为等着亲人的到来，好见最后一面。 林部言一直跟在顾清霖身边。顾清霖挖坑，他就用土系异能帮着翻土。 展天瑞他们去清理丧尸去了。 初秋和何招娣去通知那些离开的人。稻丰基地还有很多丧尸，说不定还有活人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清理的工作不能只有他们这几十个人。 林部言想着趁附件没人说点什么，没想到薛喜儿竟然拿着个铲子走过来，和顾清霖一块挖。 顾清霖见此没有阻止。 张狗儿一边哭一边把父母的尸体拖了过来，抹着眼泪离开。没过多久，他又拖来了几个男女。有弟弟妹妹，有亲邻好友。他用污浊的小刀把名字逐一刻到木牌上，亲手将土覆盖，挨个坟墓磕头。 顾清霖凝视许久，内心竟然对小女孩丧尸的仇恨少了很多。 小女孩丧尸杀人固然有错，可把高阶丧尸杀死并不能解决问题。即使他强大到有能力将这世界上所有丧尸杀死。可只要再有一个人死去，这世界上就会再出现一只丧尸。 只要还有丧尸病毒的存在，事情永远不会停止。 火刀盟总部的位置不小，但林部言是土系异能者，又有变异爬山虎的加入，顾清霖很快就把空地挖满了坑。 他扛着铲子往外走，薛喜儿也扛着铲子跟在后方。 顾清霖便慢下脚步，走到薛喜儿身旁，“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知道，就是担心你。”薛喜儿清楚自己什么用都没有，回来也只是给顾清霖拖累。但她走的这一路就是不能安心。 “丛姐看我浑浑噩噩的，她就说，我一条烂命，没异能，身体也不干净，我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就算回来，我不过只是死而已。”薛喜儿说话时很平静，仿佛就只是叙述而已。 顾清霖皱眉，“你没有不干净。” 薛喜儿没接话，而是继续说：“我想，丛姐说得很对，我回来顶多只是死而已。这样想着，我就回来了。” 死亡有时候很可怕，可有时候又没什么可怕的。 “我很庆幸我回来了。确定你还活着。”薛喜儿如释重负地说。 第128章 搜刮 “那就感谢大自然的馈赠吧。”…… 顾清霖想说点什么, 最后没有开口。 他隐约知道薛喜儿的内心想法。在乎他的性命安全是有的，但更多是失去一切后想要寻求一个虚无缥缈的生命寄托。 薛喜儿的经历让她无法再回到曾经的生活。好不容易劝说自己适应了马远强那样的人渣，没过多久又被丧尸的来袭打破。如今薛喜儿孤身一人, 什么都没有, 既回不去曾经, 也不知下一步该往哪里走。因此不自觉地把想法放在了他的身上。 这种情绪顾清霖也有过。 在半山基地沦陷, 展天瑞救下他之后, 他把目标放在展天瑞身上。 不同的是, 他是男人, 他想成为展天瑞那样的男人，想要变强不再受曾经所受过的痛苦。 而薛喜儿只是想跟在顾清霖的身边，看顾清霖平安活着。就像知道自己的星光还在高高的天上。 顾清霖应该劝薛喜儿独立一点。这世界除了自己，没有谁能陪自己走到最后。可残破的基地景象映入眼帘，顾清霖无力张口。 世界都这样了，还要人怎么样呢？ 脆弱一点，捉着仅剩的一丝微光，有什么错呢。 能勉强活着，就够了。 薛喜儿不知顾清霖的心思, 她激动中带着几分讨好, 小心翼翼地说：“回来路上, 我、我觉醒了异能。是火系异能。虽然还很差劲, 没什么用。” 她展示般地伸出手，只见指尖处出现了一朵小火苗。那火苗不比打火机的火焰大。 顾清霖见多了高阶异能者的移山填海般的能耐, 突然看到这么弱的异能，还有些不适应。 但对上薛喜儿那发亮的双眼，顾清霖好像找到了一种不同的快乐。 即使不是世界顶峰，也比曾经的自己厉害, 就值得开心了。 他夸暂了薛喜儿一番。 得到偶像的称赞，薛喜儿欣喜至极，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形。但她没有光说自己的事情，反而夸起了顾清霖，将她在其他人那听到关于顾清霖的好话都转述给顾清霖听。 顾清霖静静听着。虽然都是流言蜚语，他没往心里去，可听到一些喜欢听的句子，还是难免地弯起嘴角。 远处，正坐下休息的展天瑞看到相谈甚欢的两人，往日冰冷无表情的脸上难得地皱眉。 这两人关系似乎好得过分了。 孤萤视力好，又会唇语，大概知道两人在聊什么。 他随口道：“你伴侣还挺受女生欢迎。” 很多人都看不起Omega。即使Omega靠自己的本事走到较高的位置，还是会有人用别的心思去揣度，觉得Omega借了Alpha的光。 薛喜儿还是Beta。一个Beta能对Omega生出这样的崇拜，是极为少见的。 “说的什么呢。”展飞白连忙使眼色，“就算再怎么受欢迎，顾清霖还是喜欢Alpha。” 展天瑞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展飞白，只是两腿已经迈向顾清霖。 看到来人，顾清霖笑着打了一声招呼，“老大。” “展队长。”薛喜儿对上展天瑞那冷漠的目光，顿时打了个冷颤。 顾清霖没察觉薛喜儿的变化。他问：“怎么？” 在他的想法里，展天瑞没事不会主动找他。展天瑞就是一个不会闲聊的人。 展天瑞扫了一眼薛喜儿，才说：“找火刀的库存。” 顾清霖想到上一次初秋从火刀的私库里拿了二十多筐晶核，眼睛当即发亮。火刀已经死了，他的东西就是先到先得。即使柯彦他们最后清点火刀的物品，发现东西不够，也不可能找他们吐出来。 “我现在去。”顾清霖转身跟薛喜儿简单说了一声，立即瞬移离开。 剩下薛喜儿和展天瑞两人，薛喜儿感觉空气中的无形压力更强了。但她两手交握，鼓起勇气，说：“展队长，我想加入瑞临商队。” 原本就凝滞的空气在这一瞬间又冷了几分。 薛喜儿怕自己没勇气说第二次，干脆闭了眼，一口气把心里所以话都说了，“我觉醒了火系异能，虽然才一阶，但只要能够加入队伍，什么脏活累活我都可以做。我会努力变得更强，一定不会拖累……如果我拖累，就把我丢下。请给我这个机会。” 她以为自己会得到拒绝的答案，不想展天瑞说：“祝蜂负责收人。” 没等薛喜儿反应，展天瑞就转身离开。 薛喜儿不由泄气。她没想到展天瑞身为队长，连收个人的权力都没有。但总归没有拒绝，她只好去找祝蜂。祝蜂虽然长得凶，但似乎比展天瑞好说话。 火刀的私库很好找。在火刀盟总部的七楼转了半圈，顾清霖就发现了一道暗门，空间瞬移进去，看到了好几箱晶核。 距离上一次也就隔了半年时间而已，火刀又敛一批晶核。这次不多，只有上次的三分之一的数量，而且等阶也低。 但其中有一颗五阶晶核，足以抵上之前的所以晶核。 只可惜这枚五阶晶核是火系的，瑞临商队暂时没有火系异能者。 再想到火刀是个四阶异能者，大概是火刀为了冲击五阶，特意花了大价钱弄了一颗五阶火系晶核回来。可惜火刀已经死了，享受不到这颗晶核。 而且死得特别的憋屈，只是六阶空间系丧尸的一个异能，就让火刀尸骨无存。 顾清霖把所有晶核的收进空间里，就连火刀的藏品都没放过。他还收了几把好刀。虽然没有展天瑞给的那把好，但武器不缺销路。 还有不少草药，到时候拿给林部言研究一下。 搜刮火刀私库的兴奋感没有维持太久，再看到稻丰基地的狼藉，俯视一楼练武场上密密麻麻的坟墓，顾清霖便没了收获的兴奋。 半山基地被丧尸围城，他只有自己也会死亡的恐惧，忙着逃跑。 固牢基地沦陷，他满心都是自己能够出任务救人的紧张和兴奋。 可稻丰基地的感觉全然不同。他有股说不出的悲哀感。即使他对稻丰基地没有多少好感，谴责火刀的行为。但他并不想用稻丰基地的沦陷，火刀的死亡，一条条生命的离去来抹平对稻丰基地的负面感受。 坟墓前，一抹粉色身影格外亮眼。 顾清霖用望远镜看向粉色，竟然是何招娣。 何招娣洗过澡，换了一身干净的新衣服，粉色的裙子格外好看。但她静静站在一座坟墓前，一动不动。 顾清霖瞬移到一楼，走向何招娣。 坟墓上写的竟然是写着何珍珍的名字，隔壁则是何珍珍的母亲。 自何珍珍的母亲死后就没看到何珍珍，但跟着柯彦离开的人不多，何珍珍的死是几乎可以肯定的。 顾清霖认为何招娣对这母女没多少感情，只是这解释不通何招娣站在这里。可要说有感情，那该穿一身白衣，而不是粉色衣服。 顾清霖没有说话，何招娣却先开了口，“不用安慰我。我一直都知道，这是早晚的事情。” 顾清霖想了想才反应过来。何招娣在说，何珍珍母女的死亡早晚的事情。 “不止她们，还有我。”何招娣抬头看向顾清霖，“人太容易死了。” 顾清霖突然就理解何招娣为何一直忍着何珍珍母女在面前蹦跶。 因为在末世，每一面都可能是最后一面。 顾清霖不认为何招娣的想法是对的，因为对方随时会死就步步退让，那不能因为自己随时也会离世就无所顾忌，不管他人感受？两者都是极端思想。 但站在何珍珍母女的坟墓前，他不好说些什么。 “你是Omega就好了。”何招娣故作失望地叹气。 “我不是吗？”顾清霖倒希望自己是个Alpha。 何招娣笑着说：“如果你是香香软软的Omega，现在一定会温柔抱着我，安慰我，像母亲那样轻轻抚摸我的背脊，哄着我说还有你在。” 顾清霖皱眉看着何招娣，不知这些话是开玩笑还是认真。 但随即又意识到自己的思想不对。他用男子的视角去看何招娣，自然觉得这样不合适。但换成初秋那种温柔的女子，应该就像何招娣说的那样做了吧。 顾清霖最后都没有抱何招娣，他觉得他和何招娣不该有那样的肢体接触。 不管怎么说，他是男，何招娣是女。他是Omega，何招娣是Beta。他无法做出看似安慰，但实际上会占便宜的行为。 何招娣也没有多伤心难过。 毕竟何珍珍母女没了，对她来说是少了一份麻烦。 回去的路上，顾清霖一直在想何招娣的话，并且代入了其他人遇到这种情况会如何做。 展天瑞那种冰疙瘩估计连安慰都没有，就木头一样站着。 祝蜂好一些，会安慰何招娣，只是以说教的形式，说话往往站在整支队伍的角度。 古阵海那样的人看着温柔，但毕竟有洁癖，待人接物都有距离感。即使温声细语地劝说几句，也是点到即止。 唐辰尘就是个糙爷们，只会叫何招娣吃东西。 苏似锦会温柔地关心，可他骨子里就是个女性，不能作数。 怎么细数下来，顾清霖才发现自己的表现一直过于直男了。一点都不像个Omega。 不对，他为什么要想自己像不像个Omega呢？ 这个想法本身就很有问题啊。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只见展天瑞朝他走来，给他递了一个滚烫的烤红薯。 红薯散发诱人香气，顾清霖当即就饿了。 “哪弄来的？”顾清霖感觉挺有意思。他没想到这种时候，还有人有心情烤红薯。 “东区一个库存被烧。一吨多，剩三斤。”展天瑞语气平静。 这红薯就是那三斤中的其中一个。而在红薯的不远处，还有几具被丧尸啃咬剩一半的尸体。 顾清霖把红薯掰成两半，一半递给展天瑞。 他举着半个红薯，对展天瑞说，“那就感谢大自然的馈赠吧。” 展天瑞看到顾清霖眼底的哀伤，但人能做的事情太少，除了感谢还活着的此时此刻，他们别无他法。 “感谢。” 咬一口红薯，粉糯的口感，清淡的甜味，落入腹部后消散了饥饿感，有股说不出的幸福。 断壁残垣中，泥泞潮湿，种子破壳而出，绿色点缀其中。 第129章 跟着你 “我没有当队长的想法。”…… 得知小女孩丧尸已经离开, 柯彦等人很快又赶了回来。 虽然柯彦一回来就和展天瑞打招呼，但他手底下的几名空间系异能者四散寻找物资。 那些去储藏室，去干部卧房的空间系异能者搜出了不少好东西, 唯有那名去七楼火刀私人领域的异能者无功而返。处于七楼的贵重物品已经被顾清霖搜刮干净得差不多了。 柯彦知道后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用别有深意的眼神看了展天瑞一眼。 虽然不知道在初秋还是顾清霖的空间里, 但有展天瑞这个五阶异能者在, 他不可能硬抢。 柯彦短暂地心疼了几秒就没再纠结。稻丰基地这么大, 除了火刀, 还有不少家族势力或佣兵团队。没了火刀的库存却还有其他人的。展天瑞再厉害也只有初秋和顾清霖两个空间系异能者, 不能装下整个稻丰基地。与其心疼没了的物资，不如趁其他基地的人来到前把物资都先带走。 柯彦和雷郡等人打了一声招呼就各自散开。 他们当然不会直白地说自己去找物资，而是说自己去找其他幸存者。 稻丰基地这么大，要说一个幸存者都没有那是不能的。在一些地窖或是密室里，还藏了一些人。另外在食堂、仓库这种被适合躲避生存的地方也有少量幸存者。 这么到处找找，只一天时间又扒拉出了一百来人。 在这种时候还能生存下来的人，多少有点小聪明。但有五阶异能者在，即使有人想不老实也必须老实下来。 在短暂的休息之后，这些人分别加入进柯彦或雷郡或丛丝丝的队伍里, 成为新的人手。并且, 帮忙继续搜索物资, 再找到躲藏的人, 进一步地扩大人数。 顾清霖没有参与救援的工作，他在拿走火刀的私库之后就跟着展天瑞, 不然就躲进空间里，和林部言看 和固牢基地的废墟比，稻丰基地的保存还算良好。也就门口被轰炸烂了，以及火刀盟总部的地面被异能改得面目全非。其余建筑都是完好, 把尸体清理一下，简单修理修理，就能重新入住。 虽然重建方便，但人是群居动物。柯彦他们最后都会回去自己的基地。稻丰基地的幸存者即使舍不得一直生活的地方。大部分人还是会为了安全而跟着队伍离开。 和半山基地时不同，稻丰基地剩下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柯彦他们来者不拒，只要能走动的幸存者都能跟着一块离开。基地里还有大量交通工具，足够运输。 伤重的人可能被治疗好了，也可能是没有带回来。顾清霖暂时没有看到不能动的伤者。 顾清霖不想用太暗黑的想法去猜疑柯彦他们，便当重伤的人都被六阶空间丧尸带走了。 又在稻丰基地留了三天，初秋收了一些武器和粮食后，展天瑞决定先一步离开。一同离开的还有孤萤和展飞白。 柯彦、雷郡和丛丝丝为此办了一场饭局，专门送别展天瑞。 这场饭局被安排在瑞临商队离开前一天的夜里。 饭局中气氛和谐，大家都笑容满面。 一个百万人级别的基地，其物资丰富程度可想而知。 此时稻丰基地还有数不尽的物资，柯彦、雷郡和丛丝丝三方势力在不同的方向收集物资，汽车一车车地往自家基地送，暂时没有出现利益上的冲突。 人少东西多，这自然是没有矛盾的。 顾清霖只在饭桌上待了一会，因为没有人和他聊天，所以他吃饱就离开。 他到了附近的天台上吹风。 傍晚刚下完一场雨，夜风带着清新的潮湿，吹在身上很舒服。 远处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亮光，只有顾清霖所在的地方亮着灯，像一艘停在大海上的孤舟。 从顾清霖的位置往下看，能看到空地上有几个不认识的异能者围在一起烧烤。大概是刚认识彼此，他们聊着各自基地里的一些趣事。说到激动的地方，男人更是一拍大腿，越发大声。 顾清霖有点羡慕。 穿越前，顾清霖也经常和同学队友聚餐，算得上交友广泛。 穿越之后怎么就变了呢？ 想起刚才的饭局，他全程自己吃饭，没人和他说话，活像个透明人。 倒是一脸寒冰的展天瑞再不想说话，也有人主动给他敬酒。至于祝蜂和薄坪洲他们则是说瑞临商队的交易，算是正事。 因为苏似繁的伤还没痊愈，初秋她们都没来饭局。如果她们也来了，大概和他一样没人理会吧。 这样想着，顾清霖就一阵不适。 他发现自己的生活并不是他所能左右的。 这其中有很大的性别因素在里面。 当世人认为他是一个有实力的男人，他就被外人拉拢结交。 当世人认为他是一个Omega，他就被当成资源或是累赘，不被理会。 或许，这里面还有他是展天瑞Omega的因素在里面。所以没人敢和他说话，太过靠近他。 楼梯处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顾清霖转头。 铁门被推开，竟然是薛喜儿和张狗儿。 薛喜儿看到顾清霖，当即松了一口气。她走得有些急，气微微喘着。 张狗儿热情一些。看到顾清霖，他激动地说：“你真在这里啊。没想到展队长说的是真的，他让我们到楼顶找找。” “找我有事？”顾清霖纳闷，他和张狗儿应该没什么联系。 “有有。”张狗儿有些紧张，话到嘴边又咬了咬唇，握拳给自己打了打气，他才说，“我想加入。” 顾清霖皱眉，“入队的事情不归我管。” “但祝蜂不要我们。”薛喜儿小声地说。她有些脸红，觉得自己的行为太厚脸皮了。自己实力不够，会成为别人的累赘，可她还是提出了这样的请求。 “丛姐那边。”顾清霖记得丛丝丝已经收下薛喜儿了。 薛喜儿着急说：“我不想跟着丛姐，我想跟着你。” “她对你不好？让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顾清霖问。他知道丛丝丝不能算一个好人。不过在末世里，没有实力的人只能被人鱼肉。 “不是。”薛喜儿怕被误会，连忙解释，“丛姐待我们都不错，只是我想跟着你。” “我也是。”张狗儿抓抓脑袋，“听说你们要去弗里敦，我想跟你走。” 弗里敦是展天瑞的出生地，也是距离A区近的基地。他们要去A区，就得先到弗里敦补充物资。 “那你找辆车跟在身后，展天瑞不会把你们赶走。但收你们就算了吧，我能当什么队长。”顾清霖不满自己的Omega身份，却没想过自己当队长。 他很清楚自己离了展天瑞就什么都不是。 顾清霖没有忘记在物生基地时，他私下找队伍外出丧尸，因自己的Omega性别而被各种歧视。 但这种歧视在瑞临商队时完全消失。 因为他是瑞临商队的Omega，因为他是展天瑞的Omega，所以他是Omega也带了一层光环，不会受到他人的恶意。 顾清霖承认自己是个懒人，能过好日子，没必要为了所谓的骨气离了队伍。 而且他离开了，展天瑞怎么办？易感期找谁帮忙？ “不一样。跟在你身后和跟着你不一样。我想跟着你。”薛喜儿执着地说。 张狗儿眼睛乱飘，语气有着不确定，“那我开着车跟你们去弗里敦，叫你队长，再跟着你去A区，你不会赶走我吧？” 顾清霖：“……” 他发现张狗儿这人挺狗的。跟他说了这些话，他不拒绝就等于默认，他拒绝也不能赶走张狗儿，间接的默认了他是队长。 而且路那么大，他也不可能因为张狗儿跟在他后面就赶走他。遇上了危险，在有能力帮忙的情况下，他总不会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薛喜儿和张狗儿死去。 反正就是把他拉上贼船了。 “为什么？”顾清霖想不明白，“我好像没有什么值得你跟的地方吧？” 薛喜儿算被他所救，所以把他当成依赖对象。 但张狗儿不是个精神软弱的人，不需要依赖他。 张狗儿得意摇摇头，眼睛发亮，说道：“怎么没有。我跟了那么多队长，我觉得你是最想跟随的那一个。” “很多队长？”顾清霖好奇。 “二十多支吧。”张狗儿开始细数，“我十一岁就加入猎尸队，那队长对我们好差，不给我们吃饱，还克扣我们的饭食。而且他是变态，对小孩子毛手毛脚的。” “这太过分了。”薛喜儿听到，立即谴责。 “这没什么。都过去了。他已经被丧尸吃得只剩下骨架了。”张狗儿笑着说，“不和死人计较啦。” 末世哪里都是危险，死亡率高并不奇怪。 “第一个队长没了之后，他的叔叔接手队伍，日子好过了一点。但他觉得我们不挣钱，把我们改成地下角斗场。让我们两两对打，不死不结束。”张狗儿没有说得太仔细，但顾清霖能感觉到其中残忍。 薛喜儿一颗心当即抽了起来，“那你……” “我运气好好，在我要下场的那一晚，他被其他异能者黑吃黑，杀死了。” 薛喜儿顿时松了一口气。 顾清霖感觉到不对劲。 张狗儿接着说：“可是他死了，我们这些人没人敢接手啊。大家只能散伙了。我那时候才十一岁，没地方去。不过我个子小啊，能够躲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偷听，所以我就去偷听别人商量消息，然后转手把消息卖给别人。” 顾清霖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生意办法，难怪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也亏得张狗儿命大，没有被发现打死。 “这也能赚钱吗？”薛喜儿怀疑，“别人能信你这么一个小孩？” “不能啊。我才那么一点点大，别人哪里信我的话。有些人还特别坏，听了消息还不给我吃的，让我亏钱。我偷听好几次消息，才有一个人给我吃的。”张狗儿说起以前的苦日子，脸上并没有难过，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怀念和兴奋，“不过总是有好人的，我可是靠这种方式活到了十二岁。” “后来我的生意上了轨道，大家相信我的实力，才有一个大哥愿意收下我。他人还不错，至少和其他大哥比，会给我吃饱饭。” “那你怎么没跟他了？”薛喜儿问。 张狗儿挠挠头，笑得腼腆，“他和别人抢女人，被打死了。” “啊？”薛喜儿没想到会是这么一种死法。 “他的势力被其他人分了，我因为年纪小，又被他们踢出来了。不过我在里面认识了一个干哥，他带着我们几个小的组了一支队伍，出去找物资。”张狗儿两手一摊，“但他运气不好，刚找到一批货就被丧尸咬了。” 顾清霖问：“在你的大哥里面，就没有活的？” 张狗儿眨巴了一下眼睛，干笑着，却是没有回答。 薛喜儿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张狗儿。 张狗儿连忙说道：“可是你不一样。你在空间里跟我们说了那么多话，让我们暂时认你当队长，我就以为你又活不下来了。可谁能想到你竟然活下来了呢。简直是奇迹呀。” 顾清霖：“……” 这一时之间，顾清霖竟然不知该说什么了。 薛喜儿倒是生气起来，叉着腰，“好你个恩将仇报的倒霉东西，你都这样了，还想害死我队长。” 顾清霖：“……” 虽然张狗儿的行为不厚道，但他没有答应收下薛喜儿啊。 张狗儿嬉皮笑脸地说：“顾队长连六阶丧尸都能打跑，怕什么倒霉。再说了，顾队长才不信这些，是不是？” 顾清霖凝视张狗儿，他觉得张狗儿的行为有说不出的怪异。 一个懂得隐藏自己，偷听消息倒卖的人，不会是一个愚蠢的。但张狗儿明知道说了这些话会让人产生反感，却还要说出来，这是为了什么？ 顾清霖没有接话茬，而是说：“我没有当队长的想法。” “哦？这么说，你觉得自己有当队长的能力？”张狗儿反问。 顾清霖随口接道：“当队长有什么难的。” 他曾经是高中篮球队的队长。上大学后没有当是因为刚进队没多久，如果他能活到换队长，他未必会输。 张狗儿说：“我不信。除非你证明给我们看。” 薛喜儿刚刚还生气的脸顿时转笑，冲顾清霖道：“我也不信，你证明证明好不好？” 顾清霖被张狗儿这小聪明给气笑了。 “我没有建队伍的想法。”顾清霖反问，“我建了队伍，展天瑞怎么想？我被踢出瑞临商队怎么办？” 薛喜儿还真没想过这一点，她顿时就紧张起来，“那就别了。我们跟在你身后就行。” 张狗儿却说：“你是他的Omega，就算你把天都给捅破了，他还能吃了你不成。你哄哄他，亲亲他，抱着他撒个娇，气自然就消了。” 顾清霖：“……” 他很难想象自己会对展天瑞撒娇。 不，这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不可能。”顾清霖没有再给两人劝说的机会，越过他们离开。 两人没有继续纠缠，而是商量着如何选车，以及路上的衣食住行。 第130章 来自雷郡的邀请 顾清霖没忍住，说：“…… 楼梯里的白炽灯明亮, 将人照得没有影子。 顾清霖刚走到二楼，就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拦了下来。 雷郡刻意站在转角里，听到脚步声转身出来。 突然出现的高大身影把顾清霖吓了一跳。他的脚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却撞到了楼梯, 险些摔倒。 雷郡伸手, 想把顾清霖扶稳。 但顾清霖一个瞬移就到了雷郡的背后。雷郡捞了一个空。顾清霖倒不是介意两个男人的亲密接触, 可他不喜欢自己处于被动的位置上。尤其雷郡个子比较高, 给人一种压迫感。 顾清霖努力让自己维持正常的声音, 问：“雷队, 找我有事？” 雷郡没想到顾清霖居然排斥他的接近，他摆了摆那只捞空的手，礼貌笑道：“是有事。我想邀请顾少你到我的基地。” “邀请？”顾清霖意外。 雷郡沉稳点头，“顾少的空间异能罕见，我想没人在见识过顾少的能力后能无动于衷。” 顾清霖：“……” 刚才饭桌上可不是这样表现的，把他当成空气呢。 雷郡从顾清霖的表情察觉到了顾清霖的内心想法，道：“我只是发现，顾少和展队似乎只是临时标记的关系。” Omega和Alpha的合作是最牢固的，一旦确定终身标记的关系, 那将会比母女父子的血缘关系都亲近。即使强迫形成, 最后也会屈服于本能。 而当初强迫Omega的Alpha也会受本能驱使, 下意识地对自己的Omega好, 千依百顺。大家找寻伴侣不过是为了找个对自己好的。日子久了，再僵硬的关系也会随着基因本能和生活舒适而屈服。 只有很少一部分的Alpha和Omega能够被理智所左右, 依旧坚持清洗标记。 雷郡正是发现顾清霖和展天瑞只是临时标记的关系，怀疑顾清霖和展天瑞的结合并不牢固，才大胆走出这一步。 “哦。”顾清霖没有任何隐瞒的想法，“我和他的确是利益关系。但在商言商, 他是五阶异能者，跟着他，总比跟你回去好吧。你已经有伴侣了。” 顾清霖即使依旧认为自己不喜欢男人，但展天瑞的条件是他目前所见最好的Alpha，而且他不反感。 这个不反感自然是和林房对比。那种被救了性命就脑子一热，然后说什么以身相许的，在顾清霖眼里极其不可靠。 雷郡没想到顾清霖居然这么坦率。他笑容更加灿烂了。谈判最忌讳的就是他有心，对方无意。现在顾清霖表现出了心动，那他也就说出更让顾清霖无法拒绝的条件，自然能撬动对方。 “我的确有伴侣了，可我基地里还有不少四阶异能者。其中有两个年轻漂亮的Alpha女性。这四阶和五阶就差一线，再等个两三年，很快就能跨越了。”雷郡说两三年，不过是不愿意自己的地位受到动摇。 一个基地怎么能有两个五阶异能者，以前有可能到达五阶的异能者都被他处理掉了。但异能等阶又是很重要的评判标准，不然顾清霖有什么理由放弃展天瑞？ 雷郡只能先这样说，就为了先把顾清霖骗到自己的基地。 Omega最好控制了，到时候制造一点意外，让一个心腹Alpha标记顾清霖。等到事成以后，一边说尽快安排标记清洗手术，一边让Alpha追求示爱。烈女怕缠郎，到时候总会屈服的。 男性Alpha的进攻性太强，害怕暴力的Omega通常想要折中选个相对温柔的女性Alpha。 雷郡就是从火刀这学到的方法，通过这样的方法笼络了几个不错的帮手。 顾清霖还没想好怎么拒绝，楼梯下方传来了脚步声。 顾清霖挪开位置想要让出通路，却发现来人居然是柯彦和从丝丝。 没想到从丝丝会和柯彦走在一起，顾清霖还以为雷郡和柯彦更熟悉一些。看来再好的关系也抵不过真实的利益。 雷郡和柯彦都是五阶异能者，各自有自己的基地和势力，有自己的利益立场，反倒是从丝丝一个四阶异能者更好控制拿捏。而且从丝丝的势力位于北一基地，又不是北一基地权利核心，能够成为探子给柯彦传递北一基地方面的消息。 “真巧啊。”柯彦先一步笑着打招呼，看不出有心还是无意。 从丝丝眼波流转，通过两人的表情迅速明白了顾清霖和雷郡的情况。她笑着走到顾清霖的身旁，说：“你在这呢？喜儿刚想找你，找到了吗？” “刚见过了，她还在上面。”顾清霖指了指楼顶，并让出了一条路。 从丝丝没有上楼，反而借着这个空隙走了过去，到了一个比较接近顾清霖的位置才停下。 她没有碰触顾清霖，而是撩拨头发，露出白皙的肌肤。随着动作，脖颈间散发淡淡清香。 顾清霖随意地看了一眼，却正好把那纤细的锁骨和傲人的部位收入眼底。他连忙收回视线。 但看过的画面已经印在脑海里。却又庆幸自己是个Omega，一点想法那方面的都没有。 他对展天瑞都有反应，反而对一个身材姣好的女性没有反应。太离谱了。 即使顾清霖再怎么不想承认，身体的本能反应就是一座难以跨越的大山。 从丝丝不如顾清霖的失落，她反而因为顾清霖对她有躲闪而内心喜悦，感觉自己魅力大得连Omega都被自己吸引。 她巧笑说道：“喜儿想跟着你，认你当队长，你想法怎么样？我倒觉得Omega当队长也挺好的。我们Omega体质弱，但是异能可以弥补啊。” 顾清霖不是傻子，虽然话题接得自然，可他哪里不知道这些话都是说给雷郡听的呢。 雷郡想要招揽他，就不会喜欢他有当领队的想法。即使他有这样的能力，也最好不要有这样的野心。不然今天想当队长，明天就想当基地领袖，往权力的最高处爬。而且他有四阶的异能，无论去哪里都已经能成为管理层。 这是想要三言两语就瓦解他和雷郡的结盟。 不过从丝丝的主意注定要落空了。 顾清霖坦然地说：“我拒绝了。我跟展天瑞就挺好的，没必要单独立一支队伍出来。薛喜儿又不是我的哪个家人，她的想□□不到我负责。” 从丝丝眉毛微抬，目光在雷郡和顾清霖之间逡巡。看来雷郡没挖成功。 雷郡很满意顾清霖没有独立的想法，只是想到展天瑞，他便又有些苦恼。 展天瑞的态度有目共睹，分明是对顾清霖有了占有的欲望。他们在饭桌上没有提起，等私底下再找顾清霖，就是不想和展天瑞有正面的冲突。 柯彦和雷郡有了相同的想法。他们不敢明抢，也是碍于展天瑞的存在。 毕竟展天瑞还没有omega。谁知道这个Omega会不会就是顾清霖。 抢夺Alpha的Omega，这堪比杀父欺母的血海深仇，一不小心就会遭遇报复。他们两人都有各自的基地，不会做那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傻事。 碍于展天瑞，三人只能笑着又说了几句话，才各自散去。 顾清霖松了一口气。 在末世活得越久，顾清霖越发现人要衣装的重要性。 背靠一个厉害的Alpha，一支优秀的势力，能省下很多麻烦。而且展天瑞的队伍人少，团结，没有那种霸凌的现象，就更是一个好去处。 离开了瑞临商队，他哪还有这样的生活？ 这样想，他更不愿意单独立一支队伍。 回到卧室，顾清霖意外看到房间里的展天瑞。房间有两张单人床，他和展天瑞一起住。 展天瑞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书，是急救方面的内容。已经翻了三分之一，已经等了有一段时间了。 “这么早？”顾清霖以为展天瑞会聊到很晚。 展天瑞应了一声，难得地问，“她们找你？” 他本不想问，但想到薛喜儿看顾清霖的眼神，他就不舒服。 顾清霖猜展天瑞问的是薛喜儿，毕竟雷郡不敢明面上找他。 没有隐瞒，顾清霖简单说了薛喜儿希望他当队长的事情，然后道：“我拒绝了。” “为什么拒绝？” “……你说呢？”顾清霖把问题抛了回去，坐到床边，与展天瑞对视。 展天瑞放下手里的书，站起身，坐到顾清霖身旁。 床是硬板床，有些不牢固。随着展天瑞的动作发出嘎吱的声音。 两人距离有半臂距离，倒也不显暧昧。 顾清霖没闻到信息素，倒是闻到了浅淡的酒味。晚饭时展天瑞喝了不少酒。但展天瑞是冰系异能者，酒对他来没有任何作用。 展天瑞声音低沉，说：“不用顾及我。你可以建立队伍。我们依旧一样。” “这算什么？瑞临商队分队？”顾清霖怀疑展天瑞在试探他。 展天瑞说：“我只想，你做你想做的事情。” “创建队伍不是薛喜儿想的事情吗？怎么就成了我的了？”顾清霖都怀疑他和展天瑞有没有在聊同一个问题。 展天瑞移开视线，看向窗外，“你给我感觉很奇怪，拼尽全力活着，又想随时离开这个世界。” 这话就像一支利箭，直直穿进顾清霖的心里，又从心口穿过，不留下半点痕迹。 展天瑞发现了？ 顾清霖想要尽可能地维持脸上的平静，却发现展天瑞根本没有看他。他松了一口气，掩饰道：“这末世，谁敢保证自己下一秒是不是活着。你不扩大瑞临商队，不也是不想担那么大的责任。” 展天瑞语气平静说，“我嫌吵。” 人多了难免吵闹。苏似繁她们虽然吵，但至少有眼力见，相处起来不会让人难受。 “那我嫌麻烦。”顾清霖说。 “嗯。”展天瑞没再说下去，只是脱了就外衣躺回自己的床上。 顾清霖见此，也关灯躺下。 屋里昏暗，窗外的光透入，落在床上。 顾清霖盯着天花板，却有点睡不着了。脑子里翻来覆去想的都是刚才的话。随后又想起展天瑞标记他，以及他被六阶丧尸守着，展天瑞没有离开。 虽然展天瑞说他Omega的行为很过分，但也说明展天瑞很了解他，能准确戳他痛点。 雷郡的招揽没有让顾清霖感觉自己很重要，反而觉得自己像一块被饿狼盯上的肉。失去展天瑞，其他五阶异能者会放过他吗？空间系和自然系不一样，空间系只能逃命。万一遇上四阶精神系异能者，他的空间系未必有效。 他需要展天瑞，展天瑞却让他组建新队伍当队长。这让顾清霖失去安全感。 而建立安全感只有一种方式，标记关系。 也不知道是不是展天瑞身上的酒气熏到他，顾清霖没忍住，说：“要不，我们试试吧。” 房间很安静，顾清霖的心跳有些快。 他的紧张只等来展天瑞没太在意的一声，“嗯。” 顾清霖有着说不出的憋闷，可展天瑞都答应了，他还不满什么。 过了不到两秒，隔壁床猛地塌倒，床折成两半，展天瑞也跟着摔了下去。 “你没事吧。”顾清霖吓得连忙起身。他想扶起展天瑞，又怕展天瑞摔到了哪里。 窗外的光照在展天瑞的脸上，他整个人呆呆的，眼睛一眨不眨，喃喃道：“试……试什么？”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30-140 第131章 一起？ “一起？”展天瑞仍处于难以置…… 顾清霖蹲身, 以手撑头，打量了一会展天瑞的惊讶表情，才心情愉悦地问, “试试在一起吗？” “一起？”展天瑞仍处于难以置信的状态。 这一切都太突然了, 以至他产生了很多猜想。甚至怀疑顾清霖是别人假扮的, 眼前的人不是顾清霖等等可能。 “不愿意吗？”顾清霖很多思考基于利益考虑, 但他不会那样说。有些话在心里想想可以, 说了会伤感情。 而且没有说的必要。 “为什么？”展天瑞感觉这一切不真实。他认为顾清霖有很多理由不喜欢他, 唯独没有喜欢他的理由。 顾清霖没想到展天瑞非要他说一个答案。 答案其实一点都不重要。他就算说得再如何好听, 未来也可以不实现承诺。末世危险，说不定他还没来得及行动，今晚就丧命在丧尸的嘴里，让一切都变成了空谈。 但展天瑞要一个不重要的答案。 展天瑞不安稳得连一句谎言都要。 顾清霖以前没谈过恋爱，可到了这一刻，他发现自己的内心很清晰冷静，脑子里想的方方面面都是利益得失，没有其他人说的爱得死去活来，生死不离。 他思考片刻才斟酌着说： “死之前都没有好好谈一次恋爱就离开, 那太亏了。” 说到后面, 顾清霖连自己都被自己说服了。 “谈感情因为亏？”展天瑞不满意顾清霖的答案。 他以为, 在生死攸关的时刻, 他面对六阶丧尸不放弃顾清霖的行为感动了顾清霖。他强大的异能使顾清霖拥有安全感，离不开他。苏似繁的突然受伤, 让顾清霖感觉生命的脆弱。但更重要是，通过这一次的经历，顾清霖意识到了自己对他的感情，所以才愿意试一试。 然而这一切竟然都是他的多想。 “怎么生气了。”顾清霖按住展天瑞的肩膀, 不让展天瑞起来。他早就习惯展天瑞一言不合就离开的性格。 顾清霖的手没用什么力气，但被按着的展天瑞就像挣脱不开地继续躺着，没有起来。 顾清霖蹲得有些累了，干脆坐在地上。 夜色深沉，屋外却没有完全的安静。外面传来守夜人听不清晰的聊天声，还有附近房间翻找收拾物资的细细碎碎吵杂声。 只是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展天瑞就等不及了，问：“还没想好吗？” 顾清霖抓了一把头发，叹气，“林部言说，我的异能有帮你突破五阶的可能。但方式涉及身体上的接触，有些亲密。和我谈恋爱，对你也有好处。” 他对六阶丧尸的影响隐隐让他摸到了生命异能的使用技巧。他认为林部言的猜测正确，所以他想验证实验。 展天瑞突然笑了，那笑容带着嘲讽，一闪而逝。 “谈恋爱一定要平等吗？”展天瑞感觉疲累。他知道顾清霖没有安全感，但顾清霖不该把恋爱变成一门生意，利益交换。 顾清霖有些心虚。 只是他和展天瑞的差距太大，如果不提升自己，就只能用各种手段把展天瑞拉下神坛。 虽然展天瑞的确有不少缺点。寡言少语，缺乏沟通，一声不吭就离开，不能带来快乐的情绪价值……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只要他想找，展天瑞方方面面都是缺点。 展天瑞的性格就不是适合谈恋爱的类型。 即使展天瑞的异能到达五阶巅峰，似乎很高。可林房是林家的继承人，柯彦有一个基地，雷郡也有一个基地，就连从丝丝都比展天瑞有资源有财富有人脉。 对比下来，展天瑞手里只有一支十人的小商队而已。哪怕商队里的人以一抵百，配合默契，可一个满世界跑的商队，哪有基地安稳。 顾清霖要找，总是能找到展天瑞的缺点。只是他根本不在意展天瑞身上的这些可有可无的缺点。 顾清霖只在意自己不如展天瑞强大，在意自己是个需要被标记的Omega，在意自己多出了生育的能力和责任。 如果因为信息素的原因不慎怀了孩子，他作为Omega必定会被安排去带孩子，被强制地安排做内部的工作，失去选择的自由，成为某某背后的人。这些别人眼里的羡慕生活，在顾清霖眼里却是恐怖的黑暗。 可他只是一个Omega，空间异能只能逃跑和茍且，没有杀死高阶丧尸的能力。他想活着，就会害怕自己被展天瑞提出队伍，没了栖身之地。 所以他利用一切办法加入瑞临商队，并竭尽全力地变强。 可是…… “展天瑞，如果我讨厌你，我才不管你是死是活。” 正是因为他不想再看到展天瑞因为易感期痛苦难忍，不想听到展天瑞突破六阶被丧尸病毒导致死亡的消息，他才愿意和展天瑞试一试。 “我不想看到你为了那么憋屈的原因死掉，你也需要我帮你提升异能，我们有共同利益，试着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吗？” 听到顾清霖的话，展天瑞再一次冷笑，咬牙道：“你是半句不提喜欢。” 顾清霖眼神躲闪。 展天瑞收回视线，他不否认顾清霖的提议对双方都有利，可他只想谈感情，不想提利益。 参杂了利益的感情，他不想要。 他一个五阶异能者，想要什么没有。为了利益谈感情，那他何苦到现在才和顾清霖谈。哪个城没有Omega想跟他过。 正因为顾清霖不一样，能够闻到他的信息素，不会因为他的什么就阿谀奉承，可以像正常人那样谈一场普普通通的恋爱，他才开始对顾清霖动了心。 展天瑞缓慢从碎裂的床上坐起，一手捂额，挡住半张脸，不想和顾清霖说话。 看到这样的展天瑞，顾清霖有一丝心虚。 他想说自己对展天瑞是有那么一点喜欢，可他有种只要说了自己喜欢，就是拉下脸承认自己高攀展天瑞的憋闷。 而且展天瑞句句指控他没说喜欢，但是展天瑞自己也没有认真对他表白过啊。 这人怎么有脸说他呢。 顾清霖感觉到对面的人小心翼翼透过指缝偷看他，他好笑又生气。 想起这一切发生的原因，顾清霖感到不服气，抬眼瞪回去。 两人四目相对，顾清霖的心脏想被电了一下，有股说不出的酥麻蔓延。 但展天瑞先一步别开脸，不去看顾清霖。高大的身影躲在阴影里，结实的身体蜷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小媳妇似的样子真是把顾清霖给气笑了。虽能想到展天瑞还有这样的时候。 可展天瑞这样，又让他的心脏软塌了一块。 “展天瑞，我想我们是一样的人。”顾清霖语气变得认真，轻淡的声音仿佛能随风飘散。 展天瑞猛地紧张。他怕顾清霖想和他一刀两断。 “你不肯因为易感期标记我，我也不愿为了一颗晶核亲你。我们都只是想要纯粹一点的感情关系。” “但现在的我做不到。我是弱者，我是Omega，一旦谈感情，所有亏都是我在吃。” 和展天瑞在一起，他会被所有人说他高攀展天瑞。他是厚颜无耻的那一个。 而作为一个omega，他像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即使他没有干净不干净的思想，可外界总是会以被那个男人拥有过作为羞辱Omega的借口，来打压Omega。 “除非我能有实力。”顾清霖握紧拳头，脑子里想起一幕幕Omega受过的羞辱，眼神坚定，“有实力把那些满口脏话的人杀死。” 只有真正成为强者，他才能跳脱出规则的束缚。 展天瑞凝视顾清霖，冷静地问出一个让顾清霖难以回答的问题，“你会离开吗？” 顾清霖的情绪被简单的一句反问打破。他惊讶看向展天瑞。 “你不是顾清霖。我知道。” 展天瑞听过祝蜂的汇报，对顾清霖的性格变化感到惊讶。 当时祝蜂和他都没有多想，只当是顾清霖受到的刺激太大，才有了突破性的变化。是顾清霖对顾傲雪的态度让展天瑞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这一切。 “我不在意。”展天瑞声音沉稳，“我喜欢的一直是你。” 顾清霖不知为什么，听到展天瑞说喜欢他，他突然就有了一股莫名的底气。 他呛声道：“但我在意。我就是顾清霖。” 展天瑞迟疑。他以为顾清霖还在死鸭子嘴硬，就听到对方说，“我就是顾清霖。我和他同名同姓。什么我不是顾清霖，你敢这样跟我说话，老子早八百年前一定揍你。现在不揍你，只是揍不过你而已。” 顾清霖没好气地说，“我搞不懂你他妈在纠结什么。我说那么多，不都是想和你试一试吗？” “你真是浪费老子的睡觉时间。”真是越想越气。 不等展天瑞开口，顾清霖一把拽住展天瑞的衣领，将展天瑞扯过来的同时，唇覆盖了上去。 不再是浅尝辄止的吻，这个吻充斥着攻击性。 展天瑞被亲得双眼睁开，直到顾清霖撬开他的牙关才反应过来，并转守为攻。 寒冰下的所以热情都在这一刻释放，顾清霖节节退败。他明显感觉到了自己身体在变软，空气中浓郁的雪松味信息素让他窒息。 本该冰冷的雪松味也有了火一般的炙热温度，烫得顾清霖颤栗。 窗外走廊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看到窗户没关，顾清霖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展天瑞却抱着不撒手。被顾清霖用手推开，他就往顾清霖的脖颈间嗅闻，迷恋那清新的信息素气味。 顾清霖不敢说话发出声音，更怕拍打展天瑞也会发出声音，只能去拧展天瑞的胳膊肉。 展天瑞想说顾清霖这么浓的信息素气味，其他人闻到不会还走过来。 正当他想松开顾清霖时，窗户探入一团黑色的物体。再等两人看清，竟然是被砍断了枝叶的变异爬山虎。 变异爬山虎翻过窗户进来，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欢喜无比。那只剩很短一点的枝叶愉悦摆动。 变异爬山虎都回来了，脚步声自然是林部言。 这下不得不分开了。 但在分开之前，展天瑞快速亲了顾清霖一口。那冷若寒冰的脸丝毫看不出半点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经历。 两人刚分开，门外的脚步声正好停下。 林部言敲门：“你们睡了吗？” 第132章 发现了什么？ 他拍了拍床，“上来吧。…… 经得屋里人同意, 林部言才开门进房。看到地上断成两节的床，林部言一愣，但他没有多想, 只以为是床的质量不够好。 他是丧尸, 虽然能闻到空气中有食物的气味, 可以凭借气味追寻, 但他不能分辨是信息素的味道还是鲜血的气味。而且展天瑞的信息素无法被闻到, 顾清霖的信息素气味同样的浅淡。 “有事吗？”顾清霖问。这时间了, 林部言不会没事还过来打扰他们休息。 “有。我在附近发现了一点有趣的东西。”林部言从口袋取出一块小铁片。 正准备仔细聊林部言的发现, 变异爬山虎从腹部肿鼓处拿出小匣子，将小匣子里的那颗四阶空间晶核递给顾清霖。 顾清霖看到晶核，瞬间想起了山洞的经历，有些尴尬。 展天瑞表情毫无变化。 林部言察觉到顾清霖的不自然，又看向坍塌的床，突然就心领神会了。 但Alpha单身，Omega也未被标记。两人经历了这么一场战事后产生了吊桥效应，从而走到一起，再正常不过。 “是我打扰你们了。”林部言这么说, 却没有动身离开。 明天他们就要离开, 没有适合聊天的时机。而且现在说了, 还能让两人好好思考一晚, 总比明天一边赶路一边想要好。 顾清霖抢先开口，“哪有什么打扰。这床突然自己塌了。我正要把他赶去隔壁休息。” 说完, 顾清霖就觉得自己的话不太对。他这么说，就像床塌的时候展天瑞不在自己床上一样。 可他想要描补两句，展天瑞已经开口了，问：“发现了什么？” 见此林部言已经说起自己的发现, 顾清霖只好抹过话题，蹲身抱起变异爬山虎。他没拿变异爬山虎的晶核，现在他已经四阶了，不再需要这枚晶核。 这几天时间里，林部言也没闲着。当其他人搜寻物资时，林部言就在附近找线索。他本已经不抱希望，没想到还是找到了一点有趣的东西。 他找到的铁片是不该存在于稻丰基地的稀有金属。碎裂的痕迹很新，带有半滴鲜血。林部言推算机器是雷郡他们杀出去时弄损了一小部分。当时雷郡他们带着上千人，又是陷入丧尸堆里，一片混乱，没人注意到这一块被溅飞的碎铁。 在碎片的附近没有看到机械主体，林部言怀疑他们被丧尸围困时，对方还布置了机械在四周巡逻搜查。 再有附近的建筑被摧毁，以及残留的异能痕迹，林部言推测雷郡他们离开时，为了杀灭丧尸而使用异能和武器，导致躲在附近的机械被波及，掉了一块铁片出来。 机械相继离开，而铁片留了下来，被他发现。 因此他合理怀疑，所有事情的发生都是被精心计划过的。 变数大概是他和顾清霖。但六阶空间系丧尸只追逐他较短的时间，或许是大概知道了他的情况，所以失去了兴趣。失去兴趣的原因自然就是对方已经掌握了这种技术。 而对方也发现了关键人物是顾清霖。所以对方一次次为顾清霖让步，没有杀死顾清霖，还在证实顾清霖异能后，让六阶空间系丧尸丢下残破的身体，只传送大脑部分离开。 “如果说稻丰基地出事是人为导致的，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顾清霖想不明白。残害人类对人类有什么益处呢？ 林部言将铁片递给展天瑞，对顾清霖说，“他们有控制丧尸的力量，当然是丧尸更好使用。” 顾清霖提出相反意见，“控制丧尸总要有方法吧。使用精神系异能者，或是植入芯片到大脑里。可他们有这么多精神系异能者或芯片吗？稻丰基地可是百万人口的基地，消失的人怎么也小百万了吧。” 他又补充，“还有固牢基地，当时也有拐卖的情况。他们能吃得下这么多人，不会遇到异能者的集体反抗，或是丧尸围城？” 顾清霖设想中的反派组织顶多也就百来人，茍延残喘在阴暗的地下实验室而已。 “你的猜想很有道理。这一点是我暂时想不通的。”林部言的研究方向是植物，在机械和丧尸等领域相对薄弱。他说：“六阶丧尸的身体被留下来，说不定里面会有信息。” “麻烦你了。”顾清霖说。 林部言停顿片刻，忍不住说了一句，“如果你想找个基地长居，我建议回物生基地。” 顾清霖看向林部言，但没能从对方的表情看出什么来。他说：“我没有留在基地的想法。固牢基地，稻丰基地，都不安全。”还有半山基地。 与其被困，不如游走在更广阔的地方。 林部言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带着变异爬山虎回到顾清霖的空间里。 顾清霖坐回自己的床上，一抬头，看到站在原地的展天瑞。 那眼神直勾勾看着他的床，想法明显。 展天瑞声音放得很轻，生怕顾清霖被惊到。他说：“你说我们试试。我的床塌了。” 顾清霖：“……” 哼，男人。 他拍了拍床，“上来吧。大晚上不好找房间。” 见顾清霖挪到床的另一边，空出了边张床，展天瑞才坐下来。 和顾清霖平躺在同一张床上，展天瑞还有些不敢相信。他小心翼翼偷瞄了顾清霖一眼，发现对方正笑着看他。 顾清霖捉到了展天瑞窘迫的神情，心情愉悦，“床留给你了，我进空间睡。” “晚安。”顾清霖说完，消失在床上。 展天瑞腾一下从床上坐起，可哪还有顾清霖的身影。 他第一次觉得顾清霖的空间异能有点讨厌。 顾清霖在空间里美美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去了食堂。 初秋已经在那里做好早餐。厨房里还有几个人，有男有女，岁数也大小不一。这些人应该是自发过来做早饭的。 没有酬劳，谁都想睡晚点。但他们未来要跟着雷郡或柯彦他们过日子，提早展示一门手艺，将来才能被人记起，更好找寻一份工作。 为自己的未来做宣传，给人制造刻苦勤劳的印象，这才是大家口中说的吃亏是福。 “初秋姐，你怎么这么早起来？”顾清霖含糊道。他想说有别人煮早餐，初秋还起这么早做什么。但周围都是人，他不好明说。 “似繁刚痊愈，我想她吃点喜欢的。”初秋用盘子装了两人份的早餐，递给顾清霖，“这是你和老大的。清霖，多亏了你，把似繁救回来。” 那样的情况，即使古阵海在，也不能保住苏似繁的性命。生命异能和治疗异能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当时苏似锦就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姐姐要没了，才无法接受，直愣愣地不知所措。 顾清霖接过被装到一个盘子里的早餐，对于所以人都鼓励他和展天瑞在一起的行为见怪不怪。他说：“她是我的战友，这是我应该做的。” 虽然顾清霖更喜欢像展天瑞那样和丧尸硬战，但他很庆幸自己得到了救人的能力。 顾清霖端着早餐往回走，正好看到展天瑞和祝蜂站在不远处聊天，想来是来取早餐的路上遇到。 顾清霖走过去，两人停下对话。 顾清霖倒没有打扰两人的想法，如果是不能被听到的秘密，不会在食堂里说。他对展天瑞说：“初秋把我们的早餐放一起了。” 祝蜂不奇怪初秋的行为。 展天瑞应了一声，却是把早餐接了过去，问：“坐哪？” 祝蜂：“……” 祝蜂迅速感觉到了不对劲。虽然他们平日也会做这些把两人物品混一起，拉拢两人靠近的行为，但展天瑞表现得很坦然。放平日根本不会帮忙拿盘子。 今天这是发生什么了？ 祝蜂心里百转千回，面上却是丝毫不显。 “随便。”顾清霖不在意坐哪里，目光看到几道熟悉的身影，是苏似繁她们过来了。 苏似锦跟在苏似繁身旁，让苏似繁坐到人少空旷的位置，甚至贴心地用布擦了擦桌子和椅子。 顾清霖和展天瑞过去落座。 苏似锦正按着苏似繁，不让苏似繁起身。 苏似繁抱怨道：“你烦不烦啊。我都说了我已经好了，端个盘子而已，又不是拿什么重型武器。” 苏似锦郑重地说，“不行。你这后脑勺的骨头刚长回来，还很脆弱，万一摔了怎么办？你不肯戴头盔，就别乱动。” “哪个姑娘家来食堂吃早饭还戴头盔啊。”苏似繁不满地说。 “你头发比我还短，好意思说自己是姑娘家。”苏似锦拨了拨肩上柔顺的长发，哼了一声，下巴微抬地走了。 苏似繁无奈趴在桌上，看对面已经在吃早餐的两人，说：“老大，你管管他吧。他现在比老妈子还烦，穿鞋趴头晕，走路怕撞墙，连衣服都要穿纽扣的，不许我穿帽衫。” 苏似繁两手张开，把衣服展示出来。 顾清霖第一眼就觉得今天的苏似繁有点不一样，没想到竟然是穿衣风格换了。他说：“难怪今天的你斯文了一点。” 苏似繁翻了个白眼，“你也是个大直男，连这么明显的变化都没看到。霖霖啊，你这样一定找不到女朋友。但找男朋友没关系。” 顾清霖没在意，苏似繁的毒舌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他倒是挺喜欢这样活力的苏似繁，说明苏似繁的确痊愈了。 展天瑞吃早饭的动作一顿。他小心看了一眼顾清霖身上的衣服，对顾清霖往日的衣着打扮没多少印象。 他只有个比较模糊的印象，顾清霖很多衣服和他都是相似的款式，毕竟是初秋选给顾清霖的，大家都有意把他们撮合到一起。 可顾清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他一点都不了解。 他查过以前那个顾清霖，但那不是现在这个顾清霖的喜好。 第133章 离开基地 这是残疾的她能做的最后事情…… 吃过早餐, 一行人准备出发。 薛喜儿和张狗儿都已经等在门口附近。和瑞临商队的轻装上阵不同，两人背着一个大背包，还储备了不少食物和水, 蓄势待发。 “他们这是干嘛？”苏似繁一看两人就知道是冲着他们来的。 顾清霖见此, 才把事情含糊告诉她。但顾清霖没说他们想认他当队长, 而是说两人想跟着一起去弗里敦。 “这好说啊。那就一起走。不过他们怎么不找台车？总不能上我们的房车吧？”苏似锦的手指绕着头发打转, 黛眉微凝。 “我去问问。”顾清霖也不想两人上房车。房车按照十人队伍来划分区域, 多他一个空间系异能者还算勉强。再多两个人而且两人身上还背了大量物资, 这可就不够位置了。 顾清霖走过去, 问两人。 薛喜儿看向张狗儿，一副听张狗儿吩咐的听话表情。 张狗儿惊讶，“现在就上车吗？可是这路不是堵了？” 他们自然不是徒步走去弗里敦。但他们现在还在稻丰基地里，路面不是丧尸就是撞坏的车辆，并没有可以通行的道路。 顾清霖看到被摧毁的四周，也难免感到疑惑，但他相信瑞临商队的本事，所以他说：“你们感觉去找吧，再多补点物资到车上。” 虽然初秋和他都趁着这两天补了不少物资在空间里, 可张狗儿和薛喜儿都是有手有脚的成年人, 不该靠着他生活。 张狗儿是个行动派的, 和顾清霖约了时间地点就连忙去找车辆和物资。薛喜儿跟着张狗儿走, 一步三回头，想说什么但都没有开口。 顾清霖看得直叹气。薛喜儿一个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 怎么还是这么没有主见。 虽然比以前有了进步，但总给人一种轻而易举就重蹈覆辙的担心。 可他又明白了自己被发现的理由。他和以前的顾清霖差距太大。即使有重大的经历让他变得不一样，可一些细节上的地方仍旧在骨子里。 顾清霖没有想太久。被发现也就被发现。他没想过要隐瞒什么。 这都末世了，多活一天算一天。瑞临商队的人即使知道也不会替以前的顾清霖报仇。 顾清霖把张狗儿找车的事情告知祝蜂, 祝蜂点头应下，同意推迟一小时再出发。 顾清霖本想找个地方锻炼身体，打发多余的时间，却看到了顾傲雪。 顾傲雪的伤好了七八成，可断了的手已经长不出来，毁掉的脸倒是有办法，但顾傲雪应该没心思在意了。 顾傲雪走上前，把一个小盒子递给顾清霖。顾清霖打开盒子，里面装的竟然是顾父和顾清霖母亲的照片。 照片很多，每一张都是笑容灿烂的两人。盒子里还有一些信件，都是顾清霖母亲写给顾父的。每一封信都套了塑料封，能看出顾父对信件的珍惜。 顾傲雪眼帘微垂，眼里藏着说不出的悲伤，“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弟弟，你也不愿意认我这个姐姐。但我还是想用他们的经历跟你说，找个Alpha。” 他们曾经自以为能不被信息素左右，可最后还是还失败了，造成了两代人的悲哀。 顾清霖接过小盒子，收进空间里，“好。” 顾傲雪没想到顾清霖居然这没轻易就接受了这一切。可想到眼前的人并不是真正的顾清霖，又难免有股说不出的失落感。 父亲和外面的女人死后，她的确有过片刻的轻松，以为一切都能消停了。但母亲发热期的痛苦，需要Alpha支撑的无助，都迫使她不得不迅速成长，担负起不属于她的重担。 那时候的顾傲雪想，如果只死了外面那个女人，父亲还在，生活会不会就不一样。 但她很快就否认了那样的想法。因为顾清霖还活着，没了那个女人，顾清霖就会进家门，和他们生活在一起。顾毅行和顾清霖会就天天吵在一起。 要说连顾清霖也一起死了，那大概是最好的。但父亲只会越发地怀疑母亲。母亲没有动手，想来也是父亲提前说了要挟的话语。 想来想去，顾傲雪意识到事情一旦开始，就没有最完美的解决办法，必须要有牺牲和成全。 如果当年母亲没有下药，容忍顾清霖的母亲在半山基地生活，那就不会有顾清霖的出现。 如果母亲和顾毅行能接纳顾清霖母子的存在，那他们一家六人生活在一起也未必不幸福。 如果父亲和那女人死了之后，母亲能够大度地让顾清霖活下来，基地出事时她能顾念姐弟情分把顾清霖一起接走，顾清霖的性格和异能可以帮她分担一部分顾家的压力。 假如能有顾清霖的帮助，有那奇特的异能，她的母亲和弟弟或许就不会死。 顾傲雪回想一番，发现这一切都是有机会不发生的。是他们的选择导致了这一后果。 顾傲雪不想后悔，因为后悔没有用了。接下来她也会离开稻丰基地，跟着柯彦一行人到达柯彦统治的基地。 而且她也找到了赎罪的方式，她会珍惜这条被顾清霖救回来的生命，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傲雪姐姐。”小男孩看到顾傲雪回来，兴高采烈地扑到顾傲雪的怀里。 顾傲雪揉揉小男孩的脑袋，“原原今天乖不乖。” “乖，六儿妹妹也很乖，没有吐奶，也换了尿布就不哭了。”原原拉着顾傲雪的手，满脸求表扬。 顾傲雪又夸奖了几句，抬头看向屋里的其他小孩。 除了八岁的原原，屋里还有五个小孩，最小是那个被称作六儿妹妹的三个月大女婴。有的是被亲生父母当累赘丢下，但也有六儿这种，父母用尽最后一口气将她放到顶柜，不让丧尸够着的。如今这些孩子都失去了父母，难以生存。 她欠了顾清霖应有的长姐照顾。如今她想还，顾清霖不要，那她就把这份情绪放在那些需要被照顾的孩子身上。 这是残疾的她能做的最后事情。 过了一小时，张狗儿和薛喜儿开了一辆车回来了。 两人还算聪明，竟然选了一辆小面包车。后排空间大，不仅能防止杂物，晚上把座位放下来，也有两人睡觉的空间。 舒适程度没法和房车比较，可该有的东西也都有，还整了两人份的小锅，衣食住行都齐全了。 除了瑞临商队，柯彦他们的物资队也准备出发。不过第一趟没有找太多人，只是一辆车，让空间系异能者带着物资先回去。等他们把该收的物资都收得差不多了再对外公布消息。 他们能来接这样的任务，还带了大量武器轰炸大门，到捡便宜的时候当然也是占大头。 瑞临商队看着要得少，可火刀的私库几乎都是顾清霖拿走了，火刀是稻丰基地的首领，东西必然是基地里最好的。 而且这两天初秋去收集物资，他们也没有拦着。初秋一个四阶异能者，空间不会太小。他们也任由初秋装满物资。柯彦和雷郡也都交代手底下的人不管瑞临商队的成员。算是把态度做足了。 顾清霖知道，这一切都是瑞临商队拿不了太多，而展天瑞是五阶异能者，才能如此的顺利。 一行人准备出发，顾清霖刚准备上房车，薄坪洲就走了过来，说展天瑞有话想私下跟他说。 顾清霖没有多想，坐到了展天瑞的车里。 车里只有他和展天瑞两人。展天瑞开车，他为了方便谈话就没太在意地坐到了副驾驶位置上。 车是空间相对狭小的小轿车。瑞临商队的越野车在前面。后面是房车，再后面是张狗儿他们那辆小面包车。 绑好安全带，汽车缓慢跟着前方车辆行驶。 道路两旁有大量植物根茎，这些根茎把路上的车辆和杂物清理到路边。而那些小的，不方便清理的则由初秋和雷郡队伍里的风系异能者负责清理。 每一股势力都派了人出来，一起清理道路，谁也不占谁便宜。 顾清霖手肘随意搭在车门上，手撑着头。在车里等了一会儿，都没等到展天瑞开口，他问：“你找我想问什么？” 他已经做好了展天瑞问他另一个世界的准备。 展天瑞面上平静，内心却带了一丝紧张，“你，喜欢吃什么？” “……”顾清霖以为自己听错了，眼角扫视展天瑞，却看到握着方向盘的手在用力，白皙的皮肤上是明显的青筋。 好像还挺紧张的。 顾清霖不知展天瑞想知道什么，或许是利用简单的问题套他的情报，以防止他骗人。 “喜欢吃肉。什么肉都喜欢。”说着，顾清霖补充了一句，“现在的身体吃不了很多肉。” 这一点也是他对体质变化的感受。明明又矮又瘦了，可想多吃点，胃还消化不了。还好初秋懂得荤素搭配，做的饭盒也非常适合他的口味。 但顾清霖不会承认，自己的口味变得Omega了，还是沿用以前的说法。 “不喜欢吃什么？” 顾清霖仔细想想，“好像没什么。” 他一向都是不挑食的好孩子，几乎有什么吃什么。 想起自己的确有过不想吃的食物，顾清霖说：“不新鲜的不吃。” “怎样不新鲜？”展天瑞问。 顾清霖说：“放了很久，又硬又发臭的面包。我不喜欢吃。” 顾清霖说的正是小灰给他那一块。即使现在想起了，他还是很想拒绝。 “除非饿死。不然我不愿意吃。”顾清霖说。 第134章 那他呢？ 顾清霖昨晚那么用力地吻他，…… 车里安静了片刻。 顾清霖看着窗外往后的建筑, 以及快速被收回的树根。植物异能看似只能养花种草，但真要用起来也方便极了，只是看会不会使用, 有没有能力而已。 眼角余光察觉到展天瑞偷偷他摊开手掌, 似乎在看什么。 没等他多想, 展天瑞又一次开口问：“为什么不喜欢？” 顾清霖用看弱智般的表情看了展天瑞一眼。谁不吃馊饭还有理由的？ “就是不喜欢。”顾清霖敷衍回道。 展天瑞小心看了看掌心, 问：“有什么特殊经历吗？” “……”他越发怀疑展天瑞脑子被门夹了。不吃馊饭还需要特殊经历？爱吃馊饭菜该有特殊癖好吧。 展天瑞毕竟是队长, 这一路上给了他不少帮助。顾清霖还是忍住脾气回答：“我娇生惯养, 吃不了苦。就这样。” 展天瑞哦了一句, 就开始下一个问题，“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 这题简单，顾清霖说：“打篮球。” “篮球是什么？” 展天瑞的话让顾清霖一惊。 这世界难道没有篮球吗？他确实没见过篮球场。不止篮球场，就连足球和羽毛球这些常见的运动都没见过。 唯一正儿八经见过的运动也就火刀的武术了。可这末世，武术是用来防身的，用来杀人，唯独不是用来运动。 庆幸展天瑞已经坦白了自己知道顾清霖的变化，顾清霖才能毫无忌讳描述篮球的玩法。 展天瑞听完后，问：“你那没有异能？” 顾清霖一愣。 他没想到展天瑞会这么敏锐察觉到。可细想下来还真是这样。羽毛球需要考虑风力, 篮球足球等项目涉及地形, 这些都能轻易被异能干预左右。一旦运动失去了公平性, 那整项运动就失去意义了。 他突然就不敢过多回答了, 怕展天瑞再发现什么。 “安全吗？”展天瑞问。他知道自己问了一个不需要回答也知道答案的问题，但还是想从顾清霖口中知道答案。 “什么？”听着像在问篮球安不安全。 “你那里。” 窗外传来爆炸声响, 顾清霖连开车门的时间都没等，直接从车窗跳出去，发现只是因为前方的路被巨大的石雕堵住，树根无法拖动石雕而选择炸毁方便搬运, 顾清霖松了一口气。 他打开车门坐回车里，展天瑞再次启动小轿车。 顾清霖缓慢呼气，说：“很安全。非常安全。” 没有丧尸，没有枪械，没有为了活下来而刻意抢夺物资。他以前的生活称得上风光无限。而现在想要活命都得借着展天瑞的光。 展天瑞眼里有了片刻的阴暗。一个完全安全的环境。难怪顾清霖没有组建队伍的想法。 组建队伍意味着落叶生根，更多的回忆就有更多的不舍。为了不让自己舍不得自己建下的基业，那么没有基业是最好的。 想留下Omega的方式也很简单，只要他和顾清霖有了孩子。 刚萌生这样的想法，展天瑞就被顾清霖的一句话给打消了。 只听见顾清霖语气落寞地说：“我父母还在。” 他知道父母不需要他，但他还是会挂念父母过得好不好。也不知道父母知道了自己的死讯后会不会难过。 展天瑞没想过这样的可能。但一个安全没有危险的世界，双亲离世的几率太小了。 这样的他更没有留下顾清霖的理由。 顾清霖没能感受到展天瑞的心情。他望着窗外，像是告诉自己，也像在告诉展天瑞地说：“我一定会回去的。” 他不想过现在的日子，当Omega有什么好的。能回到那个世界，他外表像男人，依旧可以享受男性的待遇。 展天瑞的心脏仿佛被猛地扎了一刀。 一定会回去。 那他呢？ 顾清霖昨晚那么用力地吻他，难道对他没有一点感情吗？ 回想起昨晚的吻，展天瑞忍不住抿了抿唇。他怀念那滋味。心底萌生出一个恐怖的念头。既然顾清霖有这样的想法，他要不要不顾及感情，先用尽一切办法把顾清霖留下来。 顾清霖感觉不到身边的危险，把车窗升起后，将脑袋侧靠在车门上。 小轿车里又这样安静了下来。 车辆速度很慢，不过还算顺畅。到了基地门口附近，景色截然不同，房屋焦黑一片，连地面都被轰出大坑。 这附近没有尸体，即使有也被炮弹轰得灰飞烟灭了。 柯彦找来几名土系异能者，苏似锦也下车去了帮忙。几人合力将坑坑洼洼的地面填平，先让车能自由出行。 出了基地，展天瑞又和雷郡、柯彦等人说了几句场面话，三组人才分道扬镳。 离开稻丰基地，车速一下就提升了。顾清霖担心薛喜儿他们跟不上，偶尔会用生命异能感应后排车辆的情况，还好顺利。 因为上午花的时间比较多，没走多远就到了中午，几人下车休息，吃饭，午休。 午饭是现炒的。以前的盒饭都吃完了，在稻丰基地时，到处都是人，初秋不方便做饭，只能等到现在出来了才做。 要备的饭菜量比较大，展天瑞和祝蜂两人负责警戒，顾清霖他们则是帮忙处理食材。 顾清霖被分到的工作是削土豆。他从空间里拿出小马扎，在有自己大腿高的土豆筐面前认认真真地削皮。 苏似繁和苏似锦等人也一样，只是大家处理的食材不一样而已。就连薄坪洲都被分到了洗菜的工作。 薛喜儿用小炉子煮着两人份的面条，张狗儿则是摸到了顾清霖身边，帮着削土豆，并试图让顾清霖帮忙带物资，他们把东西存进顾清霖的空间里。 顾清霖摇头拒绝，“我又不能一辈子都在你身边。万一遇到丧尸潮，我和你分开怎么办？你饿死在丧尸堆里？” 张狗儿忙说不会的，自己也会留一部分，但顾清霖还是冷言拒绝了。 坐在不远处的苏似锦听着两人对话，眉头皱起。手没有闲着，一刀把南瓜劈成两半。 苏似繁将南瓜瓤挖出来，说：“这人好厚脸皮，总是缠着霖霖。霖霖都说不要了，他还要烦着霖霖。” 苏似锦却压低声音说，“你仔细听听霖霖的话。他每一句都分析。”这已经是把自己当成了队长，把张狗儿当成了自己的责任。 “不会吧？”苏似繁不是很相信。 可她是女生，性格再如何粗野，总是带了一点细腻在里面。她仔细听了一会儿，发现还真如苏似锦说的那样。顾清霖虽然都是在拒绝，可每一句话都是让张狗儿他们更好。这种好是自食其力的好。即使他不帮张狗儿他们的忙，可话里话外都是希望张狗儿他们能走得更远。 “既然这样，霖霖干嘛不干脆当队长？”苏似繁没有那么多想法。即使顾清霖独立出去，可依然是展天瑞的Omega。这世界上哪有比Alpha和Omega更加紧密的关系。 “不知道。”苏似锦也奇怪。他也不介意顾清霖单独分出一支当队长。 反倒是他们瑞临商队的规模小得不象样。十人商队，异能再怎么高，也很难被他人当一股正经势力看待。 不过也因为规模小，无法靠着他们十人占领一个基地，大家都没把他们当一回事。他们才能自由走在几个基地之间，不需要建立稳固的势力联盟。 但他们总会年迈，这次姐姐受伤也让他有了退意。只是他姐的伤势刚痊愈，这时候说想要退组找个基地长居，难免伤了队友们的心。 可顾清霖有当队长的想法就不一样了。队伍大了，总是需要基地作为后盾，而且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带出基地行走。像薛喜儿这种就是累赘，放基地里更好。 如果顾清霖建立队伍，在基地买了商铺，那他和姐姐也就有理由留在基地里生活。 苏似繁四周打量着，手指不小心刮到了箩筐，疼得叫了一声。 “姐。”苏似锦手里的刀往泥地一丢，连忙上前。 苏似繁甩甩手，“慌什么，就碰了一下。” 苏似锦还是不放心地认认真真看了几次苏似繁的手，确定没有半点受伤才安心。 察觉周围人的目光，苏似繁苦笑。她哪能没发现，自从她受伤之后，弟弟就神经兮兮的，生怕她再次出事。 不等众人安心下来，远处传来枪响。 苏似锦立即挡在苏似繁的面前，警惕四周。苏似繁想要飞到半空查看情况，可她四周已经被泥土墙挡住。 倒是初秋和顾清霖两个空间系异能者瞬移到半空，站在空气墙上，感应环境。 顾清霖拿出对讲机，指向山的方向，“那边有人，两个……不，一个。” 一个已经死了。被丧尸咬伤，生命力在他探查的时候迅速消失。 初秋也说：“丧尸只有三只。像是普通人，没有异能。也不排除体力耗竭后用不出异能。” 异能者并没有那么高大上，很多时候还是受限的。 “行。”展天瑞说，“初秋和何招娣去看看。” “我和何招娣去。”顾清霖连忙说，“她能进我的空间里。”他不想当一个Omega，他能想展现自己的能力。 展天瑞却说：“我和你去。” 听到这话，何招娣的眼睛顿时就弯了。 哟，他们老大开窍了啊。 第135章 意外收获 快刀斩乱麻地说：“潘梨树，…… 顾清霖没有多想。他一心都在救人上面, 时刻用异能关注着那生命力的运动轨迹。 将展天瑞放进空间，顾清霖立即传送过去。 在两山之间的低洼处，一个男人正手脚并用地往石头上爬。两脚附近有三只丧尸。丧尸张嘴想要啃咬, 男人慌张用脚去踢踹丧尸的头部。 但他已经力竭, 这样的踢踹只能暂时让他免于被咬, 不能将丧尸的脑袋踢烂。 顾清霖一到, 就把展天瑞从空间放出, 自己拿着唐横刀上前杀丧尸。 空间异能薄薄包裹刀身, 一刀挥下, 丧尸脑袋分成两半。 只是三两下，顾清霖就把追咬男人的丧尸杀死。展天瑞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 展天瑞双手插兜，看到了唐横刀的不同。心中隐隐惊叹。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顾清霖成长了很多。他还记得顾清霖第一次使用唐横刀时，连刀都没有足够的力气拔出来，现在却已经可以一刀把丧尸脑袋劈成两半。 顾清霖的光越亮，展天瑞的不安感就越加的强烈。 这样的顾清霖，他怎么才能捉住？ 顾清霖利落收刀后，退到展天瑞身旁。 男人看到对方没有捡晶核, 也没有抢劫自己, 当即放松下来。 他跳到地上, 身体因为失力而踉跄了一下, 扶着身后的巨石才勉强站稳。 “谢谢你们。”男人的目光落在顾清霖脸上，先是觉得眼熟, 随即微微睁眼，“是你？” “你认识我？”顾清霖打量对方。 眼前的是个大概三十左右的成熟男人，多日奔劳让他衣服破烂。身上脏兮兮的，又是泥水, 又是血迹，还染了一些紫色，看着像是山里的野果。可能是逃跑时，连摔带爬，压到的。脸也脏兮兮的，胡须密密麻麻地挡住了半张脸，更让人看不清容貌。 顾清霖在脑海里想了一遍，一个相似的轮廓都想不出来。才发现自己没有记住陌生人容貌的习惯。 “你是顾清霖。我是潘梨树啊。”见顾清霖还是一脸迷茫，他不由忐忑，解释道，“之前你被捉到了火刀盟总部，我是捉你的一员。” “……”顾清霖感到无语。 这种关系，大可不必说出来，大家都不光彩。 而且他对潘梨树依旧没有多少印象，到底是和李户一起捉他的五名异能者之一，还是在火刀盟总部里的那上百个搜寻队之一？顾清霖完全想不出来。 潘梨树也后知后觉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虚笑着说：“抱歉，有些激动了。我重新自我介绍自己吧。我叫潘梨树，是个二阶木系异能者，目前在火刀手底下干活。我捉你当时只是接了命令。真没想到会是你救了我，我就是太感激你了。” “就像是一个轮回般的命运安排。我没捉到你，你逃跑活了。才能让我有机会被你救下，活了下来。当时没捉到你挨了好一通罚，我还埋怨了你。差一点点我就要死了。”潘梨树说着就激动了起来，声音哽咽，“可惜他们没这样的好运。” 潘梨树口中的他们，就是惨死在丧尸口中的队友们。 “这次回去，我都没脸见他们的家人了。”潘梨树用脏兮兮的袖子抹了一把眼泪。 顾清霖：“……” 一时间，他竟然不知怎么开口安慰潘梨树了。因为潘梨树的队友可能没家人了。 顾清霖从空间里拿了点食物和水出来，递给对方，“你先吃点东西吧。”吃饱了，才有足够的血糖听更加残酷的消息。 潘梨树道谢后，接过食物。他是个训练有素的成员，即使再饿，也是小口小口地吃，小口喝水，让饥饿的胃部逐渐适应食物。 吃东西时，潘梨树问：“你们这是要去哪里？要是需要物资，我可以回基地给你们运出来。” 顾清霖肯定潘梨树还不知道稻丰基地里发生的事情。但自己外出干活，家被丧尸一波带走的事实在残忍。顾清霖竟不知该怎么开口。 他看向展天瑞，内心有点想把这个不人道的话题抛给展天瑞，却发现展天瑞根本没看潘梨树，而是带着浅淡哀怨看着他，像个被负心丈夫忽视的妻子。 顾清霖被自己的想法雷到了。展天瑞怎么都和怨妇搭不上边。 顾清霖不想潘梨树到家门口了才发现事情真相，快刀斩乱麻地说：“潘梨树，有件事，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潘梨树吃东西的动作停了下来，“你想用我和火刀交换谈条件吗？火刀他不会管我的性命的。” “不是。”顾清霖决定先说一点，“火刀已经死了。” 潘梨树张开，不敢置信，“死了？” 他看看顾清霖，又看看展天瑞，“你们杀了火刀？”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其他可能。 “不是。”顾清霖揉揉额头，真希望这种事情由别人来说。不过指望展天瑞是不可能的。他道：“丧尸杀的。六阶。” “哦。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潘梨树对火刀的死没有太伤感。 火刀对他并不算太照顾。他留在火刀盟，是火刀的势力足够大，还有一个食物不缺的基地，保证了他的基础生活需求。 顾清霖摸摸脸，不自然地说：“整个基地都没了。” “什么？”潘梨树惊得往前走了两步。他双眼瞪圆，不敢相信。 “六阶空间系丧尸趁着夜里吧丧尸传送到基地里。几乎都死了。现在只剩下三千多人。可能还有人躲着没出来。”顾清霖这样说，但知道这安慰不到对方。 一个人口百万级别的基地因丧尸愿意剩下几千人，这样的概率还想要赌自己家人存活是需要天大的运气。 潘梨树这次愣了片刻，双眼无神。但很快他又振作了起来，扯出一抹笑着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哈哈。” 似乎觉得自己的话太干巴，潘梨树抓了一把头发，补充道，“还好我父母死得早，躲过了这一劫。哈哈。” 顾清霖看向潘梨树，对方视线游移，不敢与顾清霖对视。 潘梨树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可惜我以后吃不到十字路口的李奶奶包子了。她做的包子皮薄馅大，挺好吃的。还有炒粉店的老板娘，她人长得漂亮，性格大气开朗，还喜欢给我的炒粉都放肉。” 他说不下去了，那些微不足道的记忆，此刻都变成了摧毁他心灵的最后一根稻草。 潘梨树很快振作起来，说：“你们去哪？要不你们带上我吧。” “你不回基地看一眼？”顾清霖没想到潘梨树这么轻易就信了他的话。 “我任务失败，就算你骗了我，我回去也没有好果子吃。”潘梨树这么轻易相信顾清霖，自然是因为自己回不去了。 顾清霖并不想再多带一个人，所以他说：“现在回去，你还能拿一点物资。你家里没有想要的东西吗？柯彦和雷郡他们都还在基地里，你可以跟着他们去他们的基地。怎么都比跟我好。” 潘梨树听出了顾清霖的拒绝。他笑着点点头，“对。那我回去拿东西，现在不拿，以后也便宜了其他的队伍。” 顾清霖见李户这狼狈模样，道：“你进我空间，我送你过去。免你白走这一趟了。” “太感谢你了。你真是好人。”潘梨树虽然听不懂什么叫进顾清霖的空间，但顾清霖愿意送他回基地却是听懂的。 得到对方同意，顾清霖把展天瑞和潘梨树放进空间里，通过分段瞬移，快速传送回了稻丰基地。 尸体只清理了一部分，即使清理干净，地上也有血液痕迹，瞒不过去的。 潘梨树看到空荡荡的街道，以及几个熟悉的身影，脚瞬间就没了力气，瘫软在地上。 他想尽量扯出笑容，可眼前的一切像利刃般一刀刀刺入他的心脏。痛得他连嘴巴都张不开。 顾清霖想要离开，可看到潘梨树连站都站不起来，又于心不忍。 也不知该说潘梨树好运还是倒霉。背后的店铺居然摇摇晃晃地走出来了一只丧尸。丧尸身上的布料比潘梨树还要破烂，是空间系丧尸传送过来的那一批。 虽然稻丰基地做了初步的清扫，可大家只关心物资，有漏杀的丧尸也不奇怪。 顾清霖拿唐横刀将丧尸一刀砍死，丧尸的脑子里掉出了一块小铁片。 看到奇特的东西，顾清霖和展天瑞都上前查看。 顾清霖用空间异能将铁片裹住，才用手去拿，“这是什么？控制丧尸的芯片吗？” 小铁片也就拇指指甲的大小，上面有透明的小点，像计算机芯片，但因为材质不同，颜色也有所区别。 展天瑞也是第一次见，便摇了摇头。 “我让人研究一下。”顾清霖把铁片丢进空间里，他口的人自然是住在他第二空间里的林部言。他又翻了翻丧尸的脑浆，确定里面没有东西才收手。 “这倒是个意外收获。”顾清霖没想到只是心血来潮的举动，还能给他带来点什么。 顾清霖和展天瑞小声讨论丧尸和铁片的可能时，潘梨树缓慢站起身。 他拉耸着脑袋，说：“你们收下我吧。你们救了我，我不该就这么一走了之。” 顾清霖看向展天瑞，想说这是展天瑞这个当队长的事情。 展天瑞却看向顾清霖，说：“你收吗？” “我又不是队长。跟我有什么关系。”顾清霖摊手。 “他的能力，进不了我队伍。”展天瑞说得毫不留情。 但展天瑞说的又是事实，除了顾清霖这个特殊，其他成员最低就是三阶。 顾清霖还是那句，“我又不是队长。” 展天瑞有些失望。他还以为潘梨树能让顾清霖改变主意。 第136章 薄坪洲的未婚妻 他说：“不去。她又不…… 顾清霖并不愿意为潘梨树成立一支队伍。展天瑞略有失望, 只是失望只维持了一瞬。 潘梨树倒没有薛喜儿那么执着，得知基地里还有雷郡等人，便说跟着雷郡他们离开也可以。 只是潘梨树觉得顾清霖的异能太方便, 就求顾清霖用异能把他带过去。 顾清霖没有拒绝。他们此时的位置距离火刀盟总部也就一次传送的最远距离而已了。 顾清霖再次出现时, 雷郡正和几个手下看稻丰基地的账本。通过账本可以大概判断出物资的数量和位置, 比瞎摸乱转更有效率。 雷郡也不愧是五阶异能者, 看到顾清霖的突然出现, 他只稍稍变了脸色, 就迅速定下神来。 倒是雷郡的几个手下拿出了各自的武器, 警惕突然出现的顾清霖。 展天瑞从空间里出来，随后是潘梨树。 雷郡猜了几种可能，脸色有些不好。但他还是笑着说：“惊喜啊，你们怎么回来了？落下东西了？” 顾清霖知道雷郡怕他们回头又装一次物资，他拍了拍潘梨树的肩膀，说：“路上遇到了他。有点缘分就带过来了。” 潘梨树却是收到了信息般身体明显地打一个激灵，说：“我以前在火刀手底下做事。出事的时候不在基地里。现在火刀没了，基地也没了，我想重新找个地方生活。雷老大, 你收下我吧。” 雷郡不信任潘梨树的话, 觉得潘梨树是顾清霖他们故意安插到他这的眼线, 可他也不好撕破彼此脸面。只是收下一个人而已, 他基地大，到时候随便把人一打发就好。雷郡几乎没有任何考虑就答应了。 潘梨树的去处确定, 顾清霖和展天瑞两人就向雷郡告辞。雷郡没想到两人真就为了这事跑的一趟。他倒是没想到展天瑞会这么好心。 正准备说话，就有一名手下匆匆跑过来，并说：“雷老大，不好了, 有个疯女人舞者鞭子打了过来，兄弟们打不过她，她正往……啊！” 随着这一声惨叫，手下被踢飞。一名身穿火红的女子快步走近。 她面容憔悴，身形狼狈，像是经历了多日的奔波。但一双眼睛坚定果决，没有被这外界打倒。 顾清霖只一眼，就被眼前的女性吸引。虽然不是他喜欢的温柔贤惠类型，但没人能不被这火热吸引。 雷郡打量女子，简单判断双方实力差距，大概确定对方只是四阶异能后，冷脸问：“这位女士，你打伤我的人，是想来寻仇？还是挑衅？” 女子也确定了自己的异能不如雷郡，在雷郡旁还有一名深不可测的男Alpha，以及实力看起来也不弱的Omega。这样三个加起来，不得不逼迫女子那火烈的性子稍稍收敛一些。 至于还有一个潘梨树，实力太弱不被女子当人对待。 她简单抱拳，算是打了招呼，声音着急地问：“我找瑞临商队，听说他们刚走没多远。我想要他们的准确路线，还有借一辆车。” “瑞临商队？你找他们做什么？”雷郡说话时看向顾清霖和展天瑞。心里有了好奇。 最让他好奇的是，瑞临商队的队长就在他们面前，这女子却不认识。 红衣女子着急得很，换成别人她早就用武力逼问。但谁叫这里三人都强。 她快速解释：“我是薄坪洲的未婚妻，名叫炎思雅。我和我未婚夫失散了，这两三年一直联系不上他，好不容易才从物生基地得知他的消息，一路找过来。我怕久了会再次联系不上他。雷老大，还请帮个小忙，他日我炎家必定重谢。” 顾清霖和展天瑞对视一眼。 顾清霖疑惑炎家是哪的家族？ 展天瑞微微摇头表示不知道。他虽然是队长，可队伍的管理大多是祝蜂在做。薄坪洲也不是他的Omega，因此展天瑞没有考虑过薄坪洲的家庭情况。 而这个炎家应该不是某个大型基地的首领。五个五阶异能者，除了展天瑞外，其余四人各持一个大型基地。再四阶异能者把持的基地，也没有以炎为首的姓氏。 基地相互距离较远，大型和中型基地并不多，需要记下的名字也就三四十个，并且有些姓氏是重复的。 雷郡对炎思雅口中那没听过的炎家表示不屑，换成其他时候，他肯定要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可偏偏这女的运气还挺好，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展天瑞和顾清霖到的时候来。 展天瑞和他一样都是五阶巅峰，谁先升六阶还不是定数。万一展天瑞先到了，他就是因为一点小事平白无故得罪了一个六阶异能者。 因此雷郡心里不爽炎思雅伤了他手下，不过还是说：“那可不就巧了。这位就是瑞临商队的队长，展天瑞。” 炎思雅这才第二次看向展天瑞。见展天瑞没有表示肯定也没有表示否定，直接问，“展队你好，我想见薄坪洲。” 展天瑞点头，转头跟雷郡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先走了。” 顾清霖给炎思雅说了空间和瞬移的事情后，没想到炎思雅竟然拒绝了。 炎思雅说：“你的空间既然需要我的同意才能带人，那离开空间应该也得需要你的同意吧？只有这样才成立对等法则。我不相信你们。你们告诉我地址，我会开车赶过去。” 顾清霖没想到炎思雅性格火爆，却有这么高的安全意识。 “行。”经得展天瑞同意，顾清霖报了个途中会经过的地址，以及大概方向。 炎思雅的智力果然不低，听到后立即意识到位置，说：“你们打算去弗里敦？” “嗯。” 于展天瑞而言，用回弗里敦更合适。不过他们没必要给这个陌生女人解释。 顾清霖将展天瑞放入空间后，瞬移离开。 炎思雅看到消失的两人还是小小地吓了一跳，随即又开心起来。她听说瑞临商队的空间异能者可以瞬间移动，现在看来是真的。 顾清霖使用了几次空间，终于回到了瑞临商队的落脚点。 看到只有顾清霖和展天瑞两人，何招娣问：“人没救回来吗？” 顾清霖说：“救回来了，是火刀的手下，我们直接把人送去稻丰了。” 说着，顾清霖看向真正泡发海带的薄坪洲，“我们在稻丰碰到了叫炎思雅的女人，她说她是坪洲的未婚妻。” “什么什么？未婚妻？”苏似繁双眼亮出八卦的光芒。 苏似锦也有了一点兴趣，只是眼睛总是会往苏似繁身上瞟，仿佛害怕少看这么一眼都会失去姐姐。 “炎思雅是谁？”薄坪洲对这名字毫无印象。 “你连自己未婚妻是谁都不知道？”何招娣哇哦一声，“这剧情越来越精彩了。” 初秋站在阴影里，看不起表情，说：“假名吧。她长什么样子？” 顾清霖大概描述一番。炎思雅的外貌还是很有特色的，红色衣服，手拿鞭子，性格火爆，异能不低，却是个懂得保护自己的女性。 “她不是我未婚妻。”向来冷静干练的薄坪洲因为这么一句话而烦躁起来，“她就那么骗你们？那她人呢？” 没有直接承认，但薄坪洲的话间接说明了他认识炎思雅。 “我让她进空间，她说不信我，要自己开车过来，我们就先回来跟你确认一下。”顾清霖说。 想要炎思雅相信很简单，把薄坪洲往空间里一装，直接带到炎思雅面前就行了。 薄坪洲有些着急，“她自己开车？她一个人？” “不然呢？”顾清霖奇怪地问，“她真是哪家千金大小姐不成？她说自己出自炎家。” “她都不姓炎，哪来的炎家。”薄坪洲拆穿道，只是一想到炎思雅一个人出来，又不安心了。 见薄坪洲担心，顾清霖说：“我带你去找她。她应该还在找物资，就算出来了也不会距离稻丰基地太远” 薄坪洲到嘴边的话一噎。抬眼扫视众人好奇目光，他说：“不去。她又不说我的未婚妻，和我有什么关系。” “再说，她异能也不低。”薄坪洲就像为了说服自己般，又补了几个理由，“她家培养出来的人，没有受欺负的份。这一路没什么丧尸，车队也快到了。遇不上什么危险。” 顾清霖听着一个个看似很有道理的理由，心里却在想，薄坪洲是真的在意炎思雅。也不知道两人因为什么事情走到今日的关系。 向来不主动的初秋又一次出声，“既然这样，霖霖今天也累了，我去找找她，跟她说你否认了你的事，让她不要来找你了。” 苏似锦小心翼翼打量初秋，不明白初秋为什么站出来说这些话。 薄坪洲嘴唇抖了抖，不自然地把眼镜往上推了推，才说：“好。让她早点回去吧。” 初秋问了大概位置就离开，行动迅速。 顾清霖却是傻眼了，说：“初秋走了，谁给我们做饭啊。” 何招娣望向顾清霖，发现顾清霖是的确担心这个问题，不由噗呲一笑，“霖霖啊，这里该不会只有你不会做饭吧。” 顾清霖：“……” 这倒是顾清霖所没想过的。 他一直以为，其他人不做饭，是和他一样不会做饭呢。 最后是祝蜂炒的菜，光着大脑袋，叼着一根烟，起锅烧油，气势十足。 炒出来的菜更是色香味俱全。而且火候足够，不比初秋做的饭菜逊色，只是有点大排档的风味，不像家常菜。 第137章 思路 初秋倒是没忍住先问：“你不问薄…… 吃了午饭, 初秋也还没回来，顾清霖就去跟展天瑞说要进空间的事情。 展天瑞想起丧尸脑子里的铁片，就一起进入空间。 林部言看到两人的到来不奇怪。他正研究着铁片, 只是这第二空间里的电器设备很少, 他能做的事情不多。 顾清霖将获得铁片的方式告诉林部言, 并说：“丧尸这么多, 难道之前一个发现的都没有吗？” 他担心这是六阶丧尸背后控制者的阴谋。 “不好说。”林部言思考后说, “事情发生在夜里, 丧尸能通过啃咬制造新丧尸。一来二去, 有芯片的丧尸反而成了少数。” “大家为了方便，采用了刺的方式，和你的劈不同。这样找到芯片的概率就更少了。” 在生死存亡的时候，连晶核都没空挖，更管不上其他事情。 顾清霖想起了丧尸的行动，说：“那丧尸走路很慢，腿部好像有什么问题。” 展天瑞说，“有绳子。” 顾清霖回想，可能有也可能没, 当时没有认真去看丧尸的腐肉。而且衣服太破烂, 上面有点什么也不奇怪。 但如果是原来束缚在腰部的绳子因为丧尸的挣扎划到腿部, 导致丧尸不能走到传送入口被传送回去, 那也是合理的。 “如果六阶丧尸没跑，可能那只丧尸会被单独回收。”顾清霖说。 “你们运气向来不差。”林部言说。差的人也活不到现在。 即使火刀那样的四阶异能者, 被杀也是一瞬间的事情。展天瑞是有实力，顾清霖是有运气。 “有什么思路吗？”顾清霖问。 林部言拿起铁片，说：“这样的金属，大部分都在B区里。去B区或许能有发现。” 但B区那么大, 这和大海捞针没有区别。 林部言没有强求瑞临商队去B区，他又走到木桌前，对着被他拆分的小女孩机械身体，说，“这些零件的材质和铁片很像。我在上面没找到信号的接收发射器，可能传送离开了。” “但这工艺，至少比物生基地先进。能拥有超远基地的生产能力，该怎么才能做到？” 大基地之所以一直是大基地，除了大量人口外，还有大量设施，优秀的人才。而且有入城费、铺租等方式收税，获得的钱财也是难以想象的。 中型基地的首领火刀就是其中代表。初秋清了一次火刀的私库，可短短时间，火刀又装满了库存。 顾清霖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个操控丧尸的幕后凶手，背地里可能有大型基地？”否则没有大量资金去支撑研究。 “即使没基地，肯定有交易渠道，。”展天瑞打量桌上的机械部件，分析道，“关节，北一基地。皮肤，物生基地……”展天瑞一连数了七八样，都是各自基地专属。 不止有交易渠道，而且对基地了解很深。 “可不一定就是有什么，可能是他外出买东西，去大量订货。又或者他花钱请别人去定制。”顾清霖说。 顾清霖的话给了两人灵感。 展天瑞说：“控制丧尸杀人的，和控制六阶丧尸的，未必是同一人。” 这样就能解释两者行为的割裂。虽然六阶丧尸直接杀了火刀和唐格等人，但六阶丧尸的出现是在争夺五阶丧尸晶核的时候。 “两股势力的合作，一股势力提供控制丧尸的方法，另一股势力的目的是什么？制造大量丧尸？”林部言摇摇头，“扩大丧尸规模对人类没有好处。” 相反，扩大人类的规模，才有源源不断的尸体形成丧尸。因此想要丧尸多，首先就得人多。 “偷转移那么多人，总不能养起来。”林部言不止想不明白幕后之人的目的，甚至连怎么做都想不到。 顾清霖见此，说：“想不出来就先不想了。线索不够，想也没用。说不定我们找到位置，看一眼就能解惑了。” * 初秋沿着道路一路往回找，在距离稻丰基地大概两百米的地方看到了一个红衣女生。 炎思雅也是倒霉，好不容易找到了薄坪洲的信息，这车居然半路坏了。她只能靠着双腿往回走，等走回稻丰基地再重新弄一辆车。 初秋没有先出现在半空之中，然后才瞬移到距离炎思雅两米的位置。 炎思雅被突然出现的初秋吓得取下了腰上的武器，但听到对方叫自己炎思雅这名字，就明白了。 “你是瑞临商队的人？”炎思雅上下打量初秋。 初秋个子高，身材好，模样算不上漂亮，但也有重伤水平。气质不俗，异能还高。想到薄坪洲每天和这样的女性在一起，炎思雅就醋了。 “是。”初秋对他人情绪敏感。她知道炎思雅在想什么，说：“薄坪洲担心你的安全，所以让我过来看看。” 本该是一句好话，谁知道炎思雅听完之后没有高兴，反而更生气了。 她出口就是一句脏话，说：“他看不起我是吧？他几阶异能等级，敢担心我的安全。” “不是的。他不是这个意思。”初秋怎么都想不到炎思雅会是这样的性格。她说那样的话只是想缓和两人那别扭的关系而已。 “哼。不是那个意思，那还能是什么意思？”炎思雅才不接受这样的狡辩，“他就是看不起我，又说什么规矩，不能逾越。呸，我就是想上他怎么了。” 初秋知道这事情没办法解决，只能转移话题，说：“这都中午了，我们赶紧找一辆车。你也能早点见到他。” “我这不是在去找车吗？是你挡着我的路。”炎思雅吐槽道。 初秋的性格能和任何性格相处。她没在意炎思雅的话，说：“你站在这别走。我用空间装一辆车回来。” “那可太好了，麻烦你了。”炎思雅爽朗笑道。 初秋的行动力很高，她很快就找了一辆越野车回来。炎思雅已经从原来的车上把物资整理打包好。往越野车上一塞就能开车。 顺着路一直开，车里却很安静。 初秋倒是没忍住先问：“你不问薄坪洲的事情吗？” “不问啊。”炎思雅双目看着正前方。 “那你不想知道他出来后的事情？”初秋疑惑。炎思雅这个未婚妻，似乎不太关系薄坪洲这个未婚夫。 “想知道啊。可前提是他自己说。他爱说就会说，不爱说我也能不听。但没道理听别人对他的看法。”炎思雅说，“我不会从别人口中了解我的爱人。” 初秋心脏一颤。她完全没想到炎思雅是这样性格的女子。 她突然有些嫉妒薄坪洲。 初秋说：“薄坪洲有你这给未婚妻，是他的幸福。” 面对他人的夸奖，炎思雅笑得很坦然，“谁说不是呢。我这么好的喜欢上他，是他的福气。” “那你们怎么分开了？”初秋问。 她一直觉得两人关系很奇怪。薄坪洲从来没说自己有未婚妻，而且进入瑞临商队后，薄坪洲是回过家的。瑞临商队即使到处走，也有一点联系方式，远不到未婚妻自己出门寻夫，大海捞针的麻烦。 能走到这一步，只能说炎思雅和薄坪洲两人没有联系。 炎思雅如实说：“我们没有分开，而是根本没在一起。” “家族联姻。”初秋说着就觉得不对。如果是家族联姻，炎思雅这么喜欢薄坪洲，薄坪洲也关系炎思雅的安全，两人怎么就没走到一起呢？ “不是啊。是我在倒追他。”炎思雅很坦然，脸上也没有追求不成功的自卑，“他是我家收养的孩子，我和他也算不上青梅竹马，不过从小认识。后来我喜欢上他，想他当我丈夫。他不愿意就跑出去了。我说服不了我家里，今年过年后，家里给我安排相亲，我也干脆逃出来了。” 初秋听完，想说点什么，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合适。 如果安慰炎思雅，说薄坪洲心里有炎思雅，等两人见面的时候，薄坪洲那态度会让炎思雅伤心。 可现在就劝炎思雅做好思想准备，薄坪洲为了躲避炎思雅的追求都跑出来了，什么思想准备没有过。 思来想去，初秋中肯地说：“祝你好运。” “你放心。我向来好运得很。”炎思雅笑着说，“车子刚抛锚，不就遇上你了。我今天可真是幸运啊。” “对，还有去找雷郡，遇上了你们队长和队长夫人。”炎思雅说着就自我感觉良好的点点头，“靠啊，不想还真没发现老子今天的运气这么好。我真棒！” 初秋听后笑了笑。这样阳光自信的女生，还是罕见。不过挺好的。 炎思雅的车开得比较快，一小时没有到，就已经看到了瑞临商队的车辆。 炎思雅没有减慢车速，反而猛打方向盘，在马路上弄了一个漂亮的漂移，最后稳稳停在了马路边上，距离瑞临商队的车也只是二十厘米不到。惯性大一点，可能都会撞上去。 初秋被车辆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吓得不行，炎思雅却是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看我这车技，简直太厉害了！” 炎思雅爽朗的笑声一下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看到初秋捂着脑袋从车里出来，何招娣打招呼，“初秋姐回来啦？饭都还热着，我给你拿了。” 初秋摆摆手，她捂住嘴，走到一旁，但没有吐出来。 薄坪洲看到这样的情况，脑袋突突疼。他哪能不知道炎思雅的车技。 第138章 不适合合作 顾清霖才说：“我还挺喜欢…… 看到初秋要吐不吐的样子, 薄坪洲皱眉。但他没有说炎思雅的什么，而是问，“你怎么出来了？你家里人呢？” 炎思雅是名副其实的千金大小姐, 家族势力堪比雷郡、柯彦等人。不过小姐只是势力之主的女儿, 手里没有属于自己的势力, 没有属于自己的话语权。 炎思雅摊手, 满脸的坦然, “他们想我联姻去嫁给一个姓柯的, 我还能怎么办, 必能逃出来了。” “柯彦？”何招娣没忍住开了口。 柯这个姓不多，而且能走到家族联姻，说明对方势力不小。 “对啊。你认识他吗？”炎思雅想了想说，“我还没见过他呢，也不知道他长的什么高矮胖瘦。但听说他也来这边了，我才敢过来瞧一瞧。” 炎思雅虽然反对家里包办婚姻，却又很善于利用家里的关系网保护自己的安全。 “认识啊。”何招娣纳闷，“可是，他不是有Omega了吗？” 都有伴侣了, 这还要怎么嫁人。 “有什么不能的。我是Beta啊。”炎思雅却是有着不同的想法, “家里需要和他建立良好的关系, 把我送过去当人质。联姻只是一个幌子。” 但Alpha是不是每个都老实, 就不好说了。 “啊？”何招娣实在想不到还能这样。 “可你不是说，你是薄坪洲的未婚妻？”苏似锦问。他听到现在, 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子满口谎言。 “没错啊。”炎思雅走近薄坪洲。她身高有一米七，而且踩了一双高跟鞋，看着也就比薄坪洲矮了那么一点。她气势很足，外人看两人确实有大小姐和仆从的感觉。 炎思雅双手插腰, 平视薄坪洲，“他是我认定的未婚夫。那个姓柯的只是我双亲想合作的势力而已。” 苏似锦等人都无语了。自己认定就行，那他认为自己是世界霸主，又有谁承认呢。 顾清霖对这种事情没有兴趣，确定炎思雅和薄坪洲认识就离开了。 展天瑞自然是跟着顾清霖离开。 顾清霖看到展天瑞，只以为展天瑞也想躺到床上午休。他和展天瑞一起进入空间里。 睡了一个不错的午觉，醒后的顾清霖又去了第二空间看林部言，不过林部言暂时没有什么新发现。 他只是又说了一句：“如果你们去B区，帮我取点金属回来。” “你要做什么？”顾清霖想判断有没有特意去一趟的价值。 “对方用芯片控制丧尸的行动。这种金属。”林部言指了指小女孩丧尸的机械身体，“暂时没有药物可以溶解。但我们可以制造一枚新的芯片，去阻止控制，隔绝控制。” “可是你不是研究植物的吗？”顾清霖问。 “你们至少有个会修车的吧。”林部言也不需要多懂机械。他首先是模仿制造旧芯片。哪怕只是让丧尸出现程序混乱都没关系。 顾清霖看向展天瑞。他也不知道队里有谁会修车，万一所有人都会呢。 展天瑞微微摇头，“只有唐辰尘会。” 唐辰尘离开了，那他们也没人会修车了。 “不能吧，那你们没车了怎么办？”顾清霖疑惑。 “路上拦一辆。”展天瑞说。 末世最不缺的就是车。车需要汽油，还只能走平顺的大路。遇上危险时，很多人都会选择弃车逃跑。 “车就这么便宜吗？”顾清霖惊讶。 林部言解释，“车不便宜，只是人更便宜。粮食、水都属于消耗品，汽车可以循环利用。” 一旦东西可以循环利用，需求量就下去了。 展天瑞问：“薄家适合合作吗？” “西北区，做汽车机械的薄家？”林部言虽然常年待在实验室，可到底是大家族的子弟，对其他势力的了解就跟吃饭喝水一样普通日常。 “嗯。”展天瑞的指尖轻轻敲击桌面，示意他想的合作内容。 林部言却是摇头，“外加工可以，这些核心部件不行。” 一旦被知道了核心部件的制作方式，薄家会迅速模仿。并且薄家是自家生产自家销售，可以把利润压得更低。通过低价将原有的市场份额吞占。 其他人即使想说薄家不厚道，可自己没有足够的技术，离了薄家什么东西都做不到。 展天瑞点点头，没再说话。 离开空间，顾清霖才反应过来。 他问：“你说的薄家，是炎思雅她家？” 已知炎思雅是个假名，而薄坪洲姓薄，和炎思雅关系密切。一方势力很多时候都是同姓氏的。像半山基地里的顾家势力，姓顾的人就特别多。 “是。”展天瑞的话承认了顾清霖的猜测。但展天瑞能猜出对方的姓氏和实力，是有证据的。 展天瑞说：“她的武器、手环都是罕见金属。” 那样的金属一般只有西北附近才有。 “她是火系异能者。薄家造车。” 薄家能制造机械，至少得有属于自己的稀缺价值，才不会被其他家族复制模仿。 而恰巧，薄家里面有大量的火系异能者。越是高阶的火系异能者能释放越高温的火焰。即使其他火系异能者看懂了做法，也没有足够温度的火焰做出产品来。 “居然是手工业。”顾清霖还以为薄家怎么都该是机械化生产了。 “你们在聊什么手工业？”炎思雅走过来，好奇看向两人。 她听到薄家的时候就知道顾清霖和展天瑞在说她，不过她还要留在队伍里，不能撕破脸。所以她选择后一句话再出来。 顾清霖没想到讨论的时候，正主会出现。他后悔没在空间里聊这个话题了。 “聊你家。”展天瑞才不在意这些人情世故。 顾清霖感觉这样不太好，可展天瑞已经回答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赔笑。 炎思雅倒是落落大方得很，“这个我熟悉啊，我们一起聊吧。不过说好的，你们不许偷偷联系我家人，把我送回去。” 顾清霖突然有些欣赏炎思雅这种类型的女生了。虽然不在自己的审美，可这样性格的人很难让人讨厌。 就像一片阳光，能把自己内心的黑暗照亮。真诚而炙热，带走所有不堪。 “不必。薄家不适合。”展天瑞说话仍旧直接不留半点感情。 炎思雅恍然大悟般夸张地点点头，“你说那个啊。那我家的确不合适。” 顾清霖没想到炎思雅坦率到这个程度，连自己家会偷别人技术的事情都承认。 “但你们也不需量产什么啊。”炎思雅记得瑞临商队也就十来人，无法建立起自己的生产线，顶多当个中间商赚基地差价。 这个问题，顾清霖和展天瑞都没有回答。 炎思雅见两人不说话，干脆走了。 等看不到炎思雅的背影，顾清霖才说：“我还挺喜欢她的。” 展天瑞：“！！！” 第139章 谈心 他捂着下巴，“这长得是石头吧，…… 感觉到腹部有饱胀感, 顾清霖往树林方向走。他准备解决一下私人问题。 展天瑞还震惊在顾清霖说喜欢炎思雅的话语里，连忙跟上顾清霖的脚步。他数次想要开口，却不知该怎么说。 这是顾清霖第一次说喜欢, 而且喜欢的是一个刚认识一天不到的女子。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越想越害怕, 展天瑞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感。 顾清霖还只当展天瑞也需要解决生理问题, 可他都快走到山脚了, 展天瑞还没和他分开的想法。 顾清霖只能停下, 抬头却发现展天瑞似乎在想什么。 展天瑞先一步开了口, “为什么喜欢她？” 虽然展天瑞没说明具体, 但顾清霖已经能猜话里的人是谁。他没太在意地说：“性格不错。” 他以前的性格和炎思雅的性格有些相像。现在成为omega，他经常挣扎在自己怎么能是omega的自我怀疑里。他无法接受自己的性别，这又是弱肉强食的末世，态度自然带了消极的情绪。 可炎思雅是个Beta，为了一个根本不承认自己爱意的薄坪洲而放弃家族，选择逃婚。顾清霖觉得炎思雅很勇敢。 顾清霖承认自己做不到。他既无法像其他omega那样被养着，也不甘心自己屈居人下。他的思想是男性，身体像女性，空间异能说不定能回到自己的世界, 自然就拧巴起来。 “我呢？”展天瑞问。 “啊？”顾清霖对上展天瑞那埋怨的视线, 礼貌道：“很好啊。我们老大自然是天下最好的人。没有你, 我哪能天天吃香喝辣。” 展天瑞不悦, “那你不喜欢我。” “……”顾清霖咽了咽口水。他哪能说这喜欢和那喜欢不一样。他说喜欢炎思雅，是喜欢炎思雅那敢爱敢恨的性格。 “这问题要不咱一会再聊, 我先解决一下自己的问题。”顾清霖打算先尿遁躲过去。 “你解决你的，不影响你说话。”展天瑞不打算放过顾清霖。 “就不能下午再聊吗。”顾清霖没有被听的爱好。 “下午没空。” 午休时间剩下不多。他们下午还得继续出发。炎思雅临时加入，祝蜂会和他聊接下来的安排，不会有两人空间。 “那就今晚。”顾清霖说。 展天瑞沉默, 似乎认真思考起来。 顾清霖咬牙，“你让我赶紧解决，我一会回答你。” 不等展天瑞答应，顾清霖就一个瞬移离开了，防止展天瑞追上。 解决完生理问题，用空间里的水洗了个手，顾清霖一生轻松地往回走。 山林里蛇虫鼠蚁不少，灌木无风自动，小鼠躲在根茎下方。待不没人注意时，小鼠嗖地穿过去，惊动了停在叶片上的瓢虫。 能在末世把日子过成这样，顾清霖已经很满足了。 一棵树上挂了绿色的番石榴。野生的番石榴很小很瘪，看起来就不太好吃。而且果子挂得很高，以顾清霖的身高即使跳起来都够不到。 顾清霖心血来潮想要吃。他把空间刃凝视成小小的刀片，朝树上的番石榴甩去，第一下甩歪了。 他调整角度继续甩，这次歪得更厉害，不过把另一枝砍了下来，连叶子带枝丫，上面倒是有两颗果。 顾清霖刚摘下一颗，就看到展天瑞站在不远处。虽然是面无表情，但分明是责怪他解决完事情没有第一时间回来，而是跑去摘果子了。 顾清霖尴尬，展天瑞走过来，他也往展天瑞方向走。等两人相对而站，顾清霖用水把果子冲洗干净，递给展天瑞。 看到第一颗果子给自己，展天瑞才好受一些。至少炎思雅吃不到顾清霖摘的水果。 顾清霖把另一个摘下，树枝随手一丢。 洗干净后，顾清霖放进嘴里大口一咬，险些没把自己的牙给崩了。他捂着下巴，“这长得是石头吧，这么硬。” 再看展天瑞，已经小口小口地把半颗番石榴吃下肚了。 “你牙这么好？”顾清霖认真打量展天瑞的牙齿。 展天瑞的牙齿整齐而洁白。一口好牙能影响下颚五官，展天瑞长得好看，牙也不会差到哪里。 两颗犬齿有点尖，但看起来不突兀，只是增加了一丝危险性。 顾清霖没忘记Alpha通过犬齿咬破他的腺体，把信息素注入。 展天瑞任由顾清霖打量，啃完手里的小番石榴，问：“还吃吗？” “不吃了。咬不动。”顾清霖不想为了一颗不美味的番石榴把自己的牙给崩了。 正想扔，展天瑞却把他手里的番石榴拿了过去，直接就是一口。 顾清霖想说什么，可慢了半拍，话哽在了喉咙里。 那番石榴他吃过，上面还有他的牙印。 展天瑞也看到了那牙印，却全然没当一回事，把番石榴全部吃进肚子里。 顾清霖只能安慰自己，他们连接吻都试过了。 两人往停车方向走。 展天瑞走在顾清霖的后方，为顾清霖警惕身后，呈现保护姿态。 顾清霖还想蒙混过关。 展天瑞没打算给顾清霖机会，“我改成什么样，你才喜欢我？” 直接的一句话，让顾清霖躲无可躲。 顾清霖叹气，“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是我没做好和Alpha一起的心理准备。” 展天瑞皱眉，“Beta就好？” “你误会了。我说喜欢她，只是觉得她性格不错。”顾清霖说，“她一个Beta能这样，很不错。” “你也可以。” “我不行。我想活着。”顾清霖没忘记濒临死亡的那一刻的感受。他不想再经历一次。 只是他的想法和一般人不一样。大家总觉得基地安全，顾清霖却觉得基地是个束缚自己的地方。 第140章 该怎么控制自己？ 他嘴硬道：“Alp…… “不懂。”展天瑞听不明白, “Omega为什么不行？” 无论是Alpha还是Omega，大家都可以过得很好。虽说Omega的体能弱，可异能比Beta强。世人觉得Omega比Beta差, 是Beta拼尽全力, 而Omega很多时候都可以寻找Alpha的保护。 Omega无法洗脱自己的弱者的污名, 除了有beta人数多, Omega更多时候待在屋中照顾孩子无缘社交之外。还有遇到危险的时候, 连Alpha都危险, 那Omega和Beta也往往活不下来。 因此Beta说Omega最弱, Omega又不可能越过Alpha去为自己证明实力，Omega是弱者的常识自然而然就成了常态。 但即使是这样，也有了从丝丝、孤萤这些Omega里的强者。她们独立走在末世里，不比Alpha差多少。 顾清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没道理，但还是说，“你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我是个Omega。” “我提醒？” “你的信息素，你的眼神，你想标记我的想法。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 你唯一目的就是占有我。”顾清霖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我没有。”展天瑞反驳。如果他只想标记顾清霖, 早在物生基地的时候就顺着易感期标记了。哪需要等到顾清霖的发热期。 对上顾清霖那心虚的视线, 展天瑞慢慢低下头, 即使内心不认为自己有，还是说, “可能我有吧。” 听到了展天瑞的回答，顾清霖非但没有开心，反而加快速度，跑着回去了。 展天瑞跟着回到瑞临商队的营地, 时间已经差不多，大家都午睡起来，正收拾东西准备出发。顾清霖不敢面对展天瑞，坐进了薛喜儿那边的车里。 展天瑞还有很多话想说，可戴着墨镜的光头祝蜂已经走到了他的旁边。 他只能先放下顾清霖的事情。只是在坐进车里前，他把初秋叫过去一起谈。 感情方面的事情，叫苏似锦会更好。但自从苏似繁出事之后，苏似锦就和苏似繁粘黏在一起。苏似繁又需要房车这种更适合休息的环境。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找初秋。 薄坪洲开着越野车。但炎思雅没有坐进去，而是一人开着自己那辆装满物资的车跟在薄坪洲的车后面。 这一点倒是超出大部分人所想。 感情固然重要，可手里不能没有物质。炎思雅没有让自己成为薄坪洲的负担。 而且炎思雅的行为也让祝蜂的很多话都不好说了。 若炎思雅上了瑞临商队的车，祝蜂一定会想办法把炎思雅弄走。炎思雅背着婚约，对瑞临商队来说是个麻烦。 瑞临商队会承担起队员安全的责任。当时顾清霖躲进空间里，面对六阶空间系丧尸的看守，他们瑞临商队没有一人放弃顾清霖离开。 现在炎思雅有自己的车，顶多只能算搭伴一起走。路这么大一条总不能瑞临商队可以走，炎思雅不能走。他们这还跟着薛喜儿和张狗儿。祝蜂更是连开口赶走炎思雅的道理都没有。 在和展天瑞规划完路线后，祝蜂只能转移话题地问：“老大，叫初秋进来是有什么探听计划吗？” 初秋是空间系异能者，能做的事情比何招娣多。只是初秋带了大量物资，他们轻易不会让初秋涉险。 初秋有点紧张，也有些好奇。 临开口，展天瑞竟然感到不好意思。但他还是把顾清霖刚才的话复述出来，而后，他问：“我该怎么控制自己？收敛自己。” 祝蜂还是第一次听说展天瑞的信息素，庆幸是展天瑞开车，如果他在开，估计会下意识猛踩油门或是剎车。 初秋却是更关注顾清霖说的那些话，眼神暗淡下来，似乎想起什么。她说：“他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这不是老大你的错，是整个环境给了他这样的感觉。” “胡说什么。我们瑞临商队待他不够好吗？”祝蜂眉头皱起。说环境不好，不就是在说瑞临商队的不好。 “你误会了。我指的是整个世界的环境。”瞥了一眼祝蜂，初秋还是忍不住说，“队里的气氛确实算不上很好。和其他队伍比，自然是好的，但还是会有Omega低人一等的想法。” 眼见祝蜂脸色越来越差，初秋又话锋一转地说，“以霖霖那样的冲动性格，如果不是瑞临商队，他哪里待得住。换成其他队伍，霖霖早就和那些Alpha打起来了，然后一言不合就退队。他能想现在这样，说明队长和副队做得很好。” 展天瑞若有所思。 在物生基地时，顾清霖有过短暂出去猎杀丧尸的经历。当时他担心顾清霖被欺负，可结果却是顾清霖过得不错，还帮了别的Omega。 祝蜂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好话歹话全让你给说完了，” 初秋见两人听进去了，她才接着说：“霖霖的诉求从来就不是一个安慰的地方。他要的是变强，被认可，能够得到Alpha的尊重。” “我还不够尊重他？”祝蜂有点来气，“你要我怎么尊重他才算是尊重，把副队长的位置给他，让一个Omega骑在我的头上才叫尊重吗？” “当然不是。”初秋被祝蜂的话带得多了几分火气，说话声音也忍不住大了起来，“可是你听听你刚才的话。你嘴上说着对Omega足够的尊重，可话里都是对Omega的轻视。” “我哪有。” “Omega骑在你头上怎么了？副队长比的是能力吗？是管理队伍的控制力，协调力。如果霖霖有这样的统筹规划的能力，为什么就不能当副队长呢？”初秋气道，“你刚才的话，就已经暗地里嘲讽了Omega没资格当副队长。和你说的尊重Omega截然相反。” 祝蜂想要反驳，可他发现初秋说的是对的。他嘴硬道：“Alpha不都这样，哪愿意屈居没实力的人下。”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40-160 第141章 该怎么做 初秋眼帘微垂，“异能升阶后…… 祝蜂的态度让初秋更加气愤了。 她深呼吸了几次才开口, “我就问一个问题，在你和顾清霖没有比试之前，就以Omega的身份认为他没有实力成为副队长, 这算不算一种性别歧视？” 祝蜂眉头皱紧。在理智上, 他认为初秋说的是对的, 他的确固执地把Omega和能力弱对等。 可面对初秋的质疑, 他内心涌起滔滔怒火, 有一种身为男性Alpha的自己居然被一个女性Beta说教的羞辱感。这感觉让祝蜂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 甚至有一瞬间想用拳头去初秋这个提出问题的人。 初秋虽然硬着脖子说话, 可内心却是虚的。今天她敢说这些，不过是仗着自己对祝蜂的了解，以及因为展天瑞就在车里。哪怕发生什么，她也是安全的。 毕竟她是在为顾清霖说话。顾清霖是展天瑞暂时认定的Omega。 但如果她今天对祝蜂的反抗都是为了自己，那祝蜂未必就听他的。 祝蜂最先冷静下来是因为展天瑞就坐在自己身边。展天瑞向来反对对弱者出手。也因为这样才会陆续救下他们，最后形成了瑞临商队。 在简单地思考下来后，祝蜂便理性地知道初秋说的这些话是对的。他的确没有真正的对顾清霖有过尊重。 或许对顾清霖有，毕竟顾清霖是双异能者，但对整个omega群体, 他并没有那样的敬重。 祝蜂不想承认自己的内心想法, 说：“你又不是Omega。你怎么就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呢。” “我理解, 我以前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无论我做什么, 永远比不上Alpha哥哥。”初秋苦笑，“即使我怎么努力, 升到了三阶异能，他们还是以一阶的Alpha为荣，叫我别骄傲，说哥哥早晚都会超越我。” 祝蜂没想到能听到初秋说自己家里的事情, 他意外地问：“你不是说失忆了，记不起家里以前的事情了？” 因此才会起了初秋这样不像名字的名字。 初秋眼帘微垂，“异能升阶后，记起来了。” 但正因为记起来了，才更不愿意回去。 祝蜂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初秋可是队里的空间系异能者，空间比顾清霖大。而且顾清霖的空间能够让人进去休息，这让顾清霖的空间不能大量装载物资，需要空出让他们进空间睡觉的范围。 他劝初秋回家，万一初秋真回去了，那瑞临商队以后还得大包小包的装货。祝蜂怎么想怎么不划算。 展天瑞问：“我该怎么做？” 他一个人，怎么可能解决这个环境的问题呢？解决不了，他和顾清霖是不是就没有未来了？ 初秋情绪缓慢平复下来。展天瑞的这个问题确实不好回答。对Omega的观念不是一个人就能改变的。 而这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Omega，有些Omega想要得到Alpha的保护，另一些Omega则认为Alpha靠不住。但世人总是把后者认为是例外，把前者的思想强加在每一个Omega身上。 初秋思考后，轻轻摇头，“没有办法。这些问题并不是老大你能解决的。即使是同一支队伍，你也不能轻易改变副队的想法。更何况那些刚认识的陌生人。” 祝蜂不满初秋用他当例子。只是话是在理的。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不会因为展天瑞几句话就改变对整个Omega群体的办法。 不过他还是补了一句，祝蜂说：“就算我把副队给他，他管理得很好，那他出去和别人谈生意，也没有我来得容易。” 祝蜂摘下墨镜，眼镜下的眼睛如墨深邃，冷静沉稳，虽然有一道疤打破了仅剩的儒雅气质，但和戴上墨镜时给人的感觉还是有了一点差距。 至少是□□和保镖的差别。多了一种秩序感。 他一直戴着墨镜，不轻易摘下，也正是为了维持自己的这份气场。 初秋知道祝蜂还执着刚才的话题，道：“你作为副队，无论哪方面都可圈可点。我刚才那样说，只是想你知道，Omega平时的感受。” 无论做什么都被人带上低人一等的标签。 Beta自然也是同样的处境，只是Beta不会成为Alpha审视的资源。因为Beta的位置是Alpha的手下，是左膀右臂。而Omega是伴侣，是可以掠夺的对象。 第142章 车坏了 “房车坏了可不好办啊。”初…… 祝蜂和展天瑞听到后, 都是许久时间的沉默不语。 如果在其他地方，初秋的行为就是妥妥的挑衅。挑衅Alpha的权威。 但也正是自己受到了挑衅，更加不舒服, 祝蜂才深切体会到了顾清霖的感受。因为顾清霖的性格和Alpha太像的。 可Alpha能用天性来掩盖自己的不悦, Omega却被世人灌输了贤惠的思想束缚。一旦有Omega不愿接受自己的命运安排, 就会被其他人指指点点。 即使连瑞临商队, 也只是因为展天瑞需要伴侣, 他们才收了一个Omega。否则大家根本不愿意队伍里有一个随时进入发热期的危险源。 那其他看中实力的队伍, 对Omega就更加苛刻了。 Omega连猎尸队都进不了, 就谈不上赚钱，获得生命所需资源。只要还想活着，Omega最终只会剩下被Alpha圈养一条路。 即使偶尔会有一两支好心的队伍愿意收留Omega，没有异能的底层Omega很难在丧尸堆里杀出属于自己的血路，甚至可能刚出去就成为了丧尸的口粮。 有异能的Omega会被Alpha看上，Alpha使用各种手段诱惑。即使Omega再如何不想，到了易感期也不得不屈服在信息素之下。一旦怀疑又只能走上其他Omega的老路。 这些Omega的困局，身为Alpha的他们也很清楚。只是这些事与他们Alpha无关罢了。 初秋主动打破了车里的沉默，“老大, 你做得已经很好了。只是我能理解霖霖的顾虑。他不是一个愿意把自己的重量交托出去的人。” 没有人愿意失去自由。 受Alpha保护也就意味着受到管束。 “我该怎么做。”展天瑞想不出来。 他和顾清霖都有过临时标记的关系了, 为什么还像隔了很远的距离？ 初秋轻轻摇头, “老大你不需要做些什么。你已经很好了。等霖霖往你靠近吧。” 即使展天瑞有改进的空间, 但问题不是出在展天瑞身上。 “我不想等。”展天瑞想马上就和顾清霖在一起。让他奔跑十公里都比待在原地什么都不做强。 初秋叹气，看车窗外遥远的山脉, “老大，你现在想追求他，才觉得他和你有差距也没关系。可他不能一直停留在原地啊。你得往前走，他也得往前走。” 展天瑞当然知道有差距的两个人很难在一起, 但是…… “越走越远怎么办？”展天瑞无法接受顾清霖会离开他的身边。 对顾清霖来说，他是顾清霖的可选项。 可对他来说，顾清霖是他的唯一选择。无论他喜不喜欢顾清霖，也只能闻到顾清霖的信息素。 “还能怎么办。这天底下哪有绝对分不开的关系呢。”初秋消极地说。 展天瑞思考自己和顾清霖的未来。 祝蜂却是看向初秋。他觉得初秋的话不仅仅说给展天瑞，也是说给初秋自己的。初秋说话时，脸上带着浓重的哀伤，就像是怀念一段无法回去的感情。 祝蜂没能思考太久，身后的车打起双闪示意靠边停车。 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房车竟然坏了。 具体原因没人知道，队伍里只有唐辰尘会修车。 祝蜂简单排查了一下，也只是敲敲某个部件，说这里坏了。连具体的这个部件叫什么名字都说不出来，更不知道该怎么修车。 修车也算是末世的必备技能之一，但也因为他们不会修车，唐辰尘才能顺利加进队伍里。 “房车坏了可不好办啊。”初秋一脸担心地看向苏似繁。 别的车坏了还能从空间里拿一台出来替换，可房车是最适合苏似繁休息的。别的车没有足够的位置让苏似繁躺下。 苏似繁苦笑，“我这早就好了。都痊愈了，不信你敲敲。” 这自然是没人信的，就连苏似繁这么说也不敢用手去敲自己的后脑勺。那里的骨头重新长了起来，却还没到坚硬能像以前那样保护大脑。 “我们的面包车比较宽敞，她可以来我们车里。”张狗儿这时候开口。 瑞临商队的几人打量张狗儿，尤其是祝蜂。 第143章 顺从 薛喜儿却还笑着点头，“对。狗儿…… 张狗儿被看着, 表情有些紧张。他道：“你们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和你们换车的。你们开我的面包车，我开你们的小轿车。” “我觉得这样可以。咱们就别浪费时间了。”苏似繁应声道, 她不想自己的事情总是影响到队伍。 顾清霖皱眉, “张狗, 你没都没和薛喜儿商量就擅自决定你们的财产, 这不合适吧。” 薛喜儿没想到话题会落在自己身上, 连连摆手, “我没关系的, 他做决定就好了。我都听狗哥的。” 张狗儿见此脸色稍缓，嬉笑着说，“喜儿一向体谅人。” 几人听得不舒服，薛喜儿却还笑着点头，“对。狗儿哥说得没错。” 如果没有刚才车里的一番对话，祝蜂大概不会觉得薛喜儿的行为有什么问题。但现在看薛喜儿这样软绵绵的类型，他感到一阵阵的不舒服。 自己的意愿被一步步入侵，即使这件事应该做，可也是没有经历过对方的同意就擅自做了决定。 顾清霖懒得解释什么, 只是淡淡说一句, “张狗儿, 警告一次。累计满三次你可以不用跟我说话了。” 张狗儿惊讶张嘴, 但顾清霖已经转身往车队前方走了。 薛喜儿更慌了。她害怕顾清霖再也不理她，更害怕张狗儿和顾清霖闹矛盾。 苏似锦感到尴尬, 但他此时更关心姐姐的身体，尬笑着说：“已经下午了。我们赶紧收拾一下吧。争取早点到下一个基地。” “好。”张狗儿只能暂时压下心里的不安。 何招娣跟着顾清霖走到前排，顾清霖进了车里，展天瑞已经先一步回到车中。 何招娣站在车外, 弯腰对车里的顾清霖说：“霖霖别气了。她性格就这样。” 就算有了暂时的变化，可再次遇到可以依赖的人，薛喜儿还是会变回以前的样子。 “我没气。”顾清霖叹气，“她这样，谁能帮得了她。” 何招娣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挠挠头，不知怎么开口。正好初秋喊她过去，何招娣只能应了一声，先去找初秋。 展天瑞坐在驾驶位上，从后视镜看向顾清霖。 顾清霖察觉到展天瑞的视线，说：“那个张狗儿有问题。” 不是顾清霖报复才故意抹黑张狗儿，他感觉张狗儿的出现很奇怪。薛喜儿那样的性格会粘上了不奇怪。顾清霖还是很清楚自己和从丝丝的不同。 从丝丝那样的人，教训下属不会轻饶。薛喜儿自然会害怕，想要跟着看似更加温和的顾清霖。 但张狗儿不一样。张狗儿的生活经验丰富，不需要依靠别人生活。如果他没说谎，一个害了那么多老大的人还要找一个老大，这有什么意义呢？ 第144章 第 144 章 没有人想放着好日子不…… “确实有问题。”展天瑞也同样认为张狗儿不对劲。 但张狗儿的出现能转移走薛喜儿的注意力, 总比薛喜儿天天在顾清霖面前转悠来得强。薛喜儿这女生没什么心机，但她也比常人豁得出去。 当时六阶丧尸困守顾清霖，所有人都离开了, 薛喜儿还敢一个人回来, 这让展天瑞感觉到了危机感。 若未来的哪一天, 顾清霖对薛喜儿表露出半点感兴趣, 薛喜儿大概会不留余力的想办法成为顾清霖的情人。 但这一切都不会如实对顾清霖说。 展天瑞说：“他怂恿你当队长。” “你不希望我当队长？”顾清霖反问。 展天瑞立即意识到这个问题很危险。他道：“我不要你离开我。” 当队长就意味着成立一支新队伍, 收拢更多新成员。顾清霖的生活重心也会偏移到新队伍身上。本来就不考虑他们的关系, 建立新队伍后就更没办法考虑了。 “你可以成立队伍。但他不一样。他的想法不好。”展天瑞不想用太恶毒的词语去形容张狗儿。他想在顾清霖面前保持良好的形象。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顾清霖又强调道, “但我不想建立队伍。” 建立队伍就意味着责任。 展天瑞却说：“加入瑞临商队，害了你。” 顾清霖一愣。但他对展天瑞的解读向来都是正面的。因此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展天瑞话里的意思。 如果没有瑞临商队这么一支成熟的队伍，只他一路走过来，说不定还真如展天瑞所设想的那样，有薛喜儿、张狗儿等人一个个靠近他。他也不得不为了团结和生存，选择和张狗儿这种包藏祸心的人暂时组成一支队伍。 或许他会进入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顾清霖这样想着，又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我庆幸遇到了你们。” 苏似锦和张狗儿他们已经换好了车，各自回到自己的车上。初秋把房车收进空间后, 和祝蜂一同走过来。 顾清霖在倒视镜里看到越走越近的两人, 跟车里的展天瑞说：“你们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生活。” 祝蜂和初秋分别走到车的两边, 拉开车门, 坐进车中。 张狗儿和薛喜儿和何招娣三人一辆。孤萤和展飞白一辆。薄坪洲则出乎意料地坐到了炎思雅的车里。 汽车发动。 暂时停在路边的车队再次启程，沿着水泥路向前行驶。 顾清霖的脑袋靠着车窗上, 盯着沿途飞逝的绿色，心还留在刚才的话题上。 如果没有加入瑞临商队，他或许能走得比现在更远。因为满脑子都是生存和食物，也就没心思去想自己的Omega身份。现在所有吃饱饭才会出现的焦虑也就不存在了。 但没有瑞临商队这样的后盾, 他或许会变得比现在更加残忍，弑杀，甚至走向一个新的极端。 顾清霖想起了那些没有瑞临商队当靠山时的经历，心里有股说不出的庆幸。 没有人想放着好日子不过，去过苦日子。 能加入瑞临商队真好。 直到夕阳下山，车才停在路边。这附近没有小型的村落基地，他们只能在附近扎营。 初秋和祝蜂两人先后下车，顾清霖的手已经放在车门上，没有推。 展天瑞见此，也停了下车的动作。 展天瑞内心有些紧张，不知顾清霖想要说些什么。但很快，他就听到顾清霖那略带紧张的声音。 顾清霖说：“我不后悔。能遇到你，遇到招娣，认识你们所以人，是我的运气。” 即使这份运气可能阻挡了他的成长，但如果再让他选一次，他还是愿意加入瑞临商队。 第145章 拦截 他声若洪钟地说，“你们是从稻丰…… 在他们离开沦陷的稻丰基地第三天, 路上有往稻丰基地走的车辆。 第一批遇到的车队是雇佣队伍。队员的衣服款式相似但不同。车辆的样式也相对整齐统一，区别只是部分车辆有明显的铁皮缝补，显示他们的经费并不充裕。 这些人远远看到瑞临商队后, 竟然很嚣张地把车横在路上。 顾清霖看到前方有一辆车横在马路, 吓得脸颊失色。幸好展天瑞握方向盘。 而从展天瑞熟练地打灯和慢踩到剎车等一系列动作能看出, 瑞临商队并非第一次遇到这种野蛮拦路的情况了。 后面的车辆也陆陆续续停车, 区别只是剎车稳不稳。 顾清霖没想到就连张狗儿那辆车都能稳稳剎住, 这让顾清霖更加怀疑张狗儿的能力。倒是薛喜儿吓得惊声尖叫起来, 声音没有持续太久, 但足够被四周的人听到她的叫声。 对面的车顶先是伸出一双手。那双手宽大而厚实，带着深色的老茧。紧接着，两手一按，一名穿着深蓝色背心的彪形大汉就从车顶的天窗跳出，蹲在车顶上，再往前迈步，直直站在车前盖上。 他身形高大，将车子踩出明显的下陷。 那张胡子拉碴的脸上露出夸张笑容，他声若洪钟地说, “你们是从稻丰基地过来的吗？我找你们打听点消息。” 顾清霖眉头皱起。 这一条路必定会经过稻丰基地方向, 他们不可能撒谎说没去过稻丰基地。但如果对方只是问路就把他们直接拦下来, 未免过于嚣张了点。 但面对这样的人, 瑞临商队是最不怕的。 祝蜂先从车里走出来。那没有一毛的大光头在太阳底下泛着光，黑色的墨镜遮住半张脸, 显得神秘而危险。黑色的皮衣大开着，露出布满疤痕的皮肤。单手拿着一把机枪，随意把玩。看起来就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看到祝蜂的模样，对方的嚣张气势就收敛了三分, 只是依旧没有丝毫退让。 大胡子先倒打一耙，道：“兄弟，我只是问个路，你拿枪出来是不是不太友善呢？” 顾清霖判断，对方的首领至少有四阶异能者水平。 祝蜂没有理会大胡子，而是侧头对刚下车的展天瑞恭敬地说：“老大。” 展天瑞的容貌不如祝蜂吓人，但有祝蜂的模样在前，又冷着一样脸，气质神秘，看起来深不可测，实力惊人。 顾清霖坐在车里没敢出去，不想影响对方的形象。不过他坐在副驾驶位，对面能看到车里的他。 展天瑞照例不说话，把冷酷脸摆到底。 祝蜂仿佛能和展天瑞眼神交流般，点点头后说：“要消息没问题，你们拿什么换消息？” 大胡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玩笑，捧腹大笑，“我周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胆子这么大的，具体还敢跟老子要东西。” 周俑怒瞪展天瑞和祝蜂两人，“我看你们就是找死。” 随即，早已蓄势待发的三十多人迅速从车上下来，以扇形将瑞临商队围起。 站在前排的人持枪，后排的人则是手拿各种武器，能看出后排的人都是异能者。前排的普通人拿枪看似不差，但阵型明显是要为后排挡攻击。 “那试试谁死。”祝蜂单手持枪，对准天空就是一枪。 嘭的一声巨响。 初秋直接瞬移到了周俑队伍的后上方，也不管准头如何，空间刃对准下方车辆就是两下。 藤蔓自马路的两边疯长，朝队伍而去，并捉住了较为靠近的人。 有人迅速后撤，有人抽出刀砍藤蔓。但刚才的扇形已经迅速崩溃分解，人数无法形成攻势。 作为队长的周俑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他全身覆盖一层金属，想要砍断所以藤蔓。 但周俑才刚把身体金属化，他就感觉到了大脑一疼。 对面竟然有精神系异能者！ 而且是四阶！ 周俑没想到一支几辆车的队伍，居然有四阶异能者。但他也是四阶，而且是四阶顶峰。只要他熬过这一波精神异能，靠近对方，近战没人是他的对手。 不等他在心里默算时机，只见炎夏里温度骤降，北风飘雪，地上结出寒冰。寒冰蔓延上升，将人和车逐一覆盖。 往日随便用力就能挣脱的寒冰，今日竟然坚硬如铁，任由他们怎么用枪托去敲击都无法把冰敲碎。 周俑意识到什么，他难以置信看向展天瑞，问：“你是五阶异能者？你是谁？” 展天瑞没有说话。 祝蜂替展天瑞回答，“瑞临商队都不认识，你还敢拦我们的车？” 第146章 精神控制 “霸空，攻击啊。”周俑大声…… “瑞临商队？”周俑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 倒是一旁拿枪的小弟想到了什么, 用自以为小但实则能被顾清霖等人听清的声音在周俑耳边说：“老大，应该是展家那个离家出走的养子展天瑞。听说他整了个一支商队，好像就是这个名字。” 顾清霖没想过展天瑞居然会是养子。但末世残酷, 顾清霖的亲人死剩顾傲雪一人。展天瑞的家乡在距离A区最近的弗里敦, 那里的危险程度不会比稻丰基地低多少。 成年人很少会被认作养子。想到展天瑞自小就失去父母, 顾清霖竟然有一丝难过。 好像展天瑞那坚不可摧的外壳也变得透明, 能够看到躲在里面的小小展天瑞。 顾清霖不由自嘲地笑了笑。 他觉得展天瑞完美的时候, 感觉自己无法高攀。一旦发现展天瑞可能有破绽, 也是一个有过脆弱的少年, 他又仿佛能和展天瑞平起平坐了。 顾清霖叹气。 周俑得知展天瑞的身份后，沉默了好一阵子。 展天瑞的实力确实强，可展天瑞背后只有一支十多人的车队，没有什么后台势力。 周俑没说话，祝蜂他们也同样沉默不语。 展天瑞盯着面前的周俑，祝蜂则是四处张望，在看些什么。 顾清霖只简单思考就明白了。周俑他们现在被展天瑞困住，又知道了展天瑞的实力，应该赶紧求饶。可周俑他们却什么都没做, 明显在等着谁来救他们。 可顾清霖想不明白。这两边都是崎岖的地形, 没有适合人走的道路。 嘭！ 只听见一声巨响, 展天瑞和周俑中间的公路突然爆炸。 碎石泥沙炸起, 烟尘滚滚。 顾清霖的第一反应是地面有什么要破土而出，但他发现周俑等人的目光没有看地面。虽然周俑以及其中几个人看着展天瑞他们, 但还有几人的目光往天上瞟。 有危险！ 顾清霖立即瞬移出去，挡到了展天瑞前面，使出空间护盾，将展天瑞和祝蜂两人都包裹起来。 然而出乎顾清霖的意料。 下一秒, 初秋已经把天上的飞鸟打落在地，而地上早已准备好了藤蔓，直接将那只飞鸟捆绑。 顾清霖还是第一次看到变异兽。这只鸟只有拳头大小，毛色是棕色带着黑色斑点，脖颈处有一圈墨绿色的毛发。 让顾清霖肯定这是变异鸟的原因是它有两对翅膀。 不是畸形的那种样式，而是一对主翼，一对副翼。副翼上面排有细细密密的针，一看就极有攻击性。 “霸空，攻击啊。”周俑大声道。 然而小鸟没有半点反应，虽然它的眼睛睁开，身体在呼吸，但就是对周俑的话没有了半点反应。 顾清霖也疑惑发生了什么，但他感受到了祝蜂身体逐渐增强的生命波动。 那是一股很特殊的力量。顾清霖难以描述其中的奥妙，但就像是有了一股暖意，有了一股生机，有了一股无法被感受到的风。 顾清霖可以肯定，这就是祝蜂在使用精神异能。 顾清霖望向地上的鸟，地上的鸟看似没有动作，但顾清霖也能感受到鸟的生命力变化。 同样是在增强燃烧。 两股力量相互波动，但祝蜂是四阶巅峰异能者，小鸟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周俑也发现了祝蜂。毕竟展天瑞是冰系异能，顾清霖和初秋展现了空间异能，何招娣的木系异能也显而易见。如今还没使用异能的就是祝蜂一人。 周俑刚朝祝蜂迈步，地上就长出了冰刺阻挡他的步伐。 周俑眯眼看向展天瑞。 五阶，他可打不过啊。 第147章 询问 然是商队，怎么总是关心这方面的…… 变异兽被制服得太过轻松, 周俑虽然还藏有后招，但不敢轻易再出手。 周俑摸了一把拉碴的胡子，扭曲地大笑, “误会, 都是误会。” 周俑明显不善伪装, 他眼里的恶毒显而易见, 连坐在车里的顾清霖都感觉到不适。 展天瑞和祝蜂也不管周俑说什么。祝蜂示意何招娣动手。 藤蔓收紧, 再一带, 变异飞鸟就落到了祝蜂的手里。藤蔓缠着翅膀, 祝蜂双手握住鸟脚，将变异飞鸟倒吊在半空。 如此不舒服的姿势，变异飞鸟没有半点挣扎，死了般乖顺在祝蜂手心里。 周俑看得火冒三丈，眼见祝蜂拿着霸空准备离开，他还是压着火气说：“朋友，这不太应该吧。那是我的鸟。” 祝蜂晃了晃手里的变异飞鸟，“既然是你的，那解释一下这鸟怎么突然出现, 还袭击我们。” 周俑耍赖, “它出现在中间, 这么就袭击你们了。这就是个意外。” “我认为这就是袭击。它可把我们的人都给吓坏了。”祝蜂声音低沉。虽然不满周俑, 可还是和周俑说得有来有往。 虽然瑞临商队有展天瑞这个五阶异能者，但祝蜂并不想因为这种事情打起来。他们刚从稻丰基地离开没多久, 对亲人的离世，队友的离开，生死的无常等一系列事情还如鲠在喉。祝蜂并不想挑起无端的战斗。 但他们也不能示弱。面对强悍的匪徒，他们示弱就是等着被强抢。 周俑自然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祝蜂把他养了许久的变异兽带走, 他维持着僵硬的笑容，说：“不如大家交个朋友，你就把这鸟送给我们。” 顾清霖没想到还有人能这么厚脸皮。明明是这些人先拦截，先出手以暴力威胁，到头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想要一点事情都没有就轻飘飘地带过。 祝蜂没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展天瑞，“老大，这事你怎么说？” 展天瑞脸上无慌无怒，没有任何情绪，淡淡吐出两个字，“不交。” 明知道周俑已经听到展天瑞的话，祝蜂还要大声地重复一遍，“我们老大不交你这样的朋友。快滚吧。再不把车挪开，我们就把你们的车埋山里。” 周俑怒极反笑，“你们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凭你也想我们吃罚酒？”祝蜂一甩衣服，结实的肌肉露出。 他往前走了两步，肌肉随着动作而更为明显。身上的疤痕清晰可见。刀疤、烫伤、枪伤，几乎想得到的伤痕都能在祝蜂的皮肤上找到痕迹。 虽然这世界是异能者为尊。但体力的差距是刻在基因里的。看到那么一身疤痕勋章，内心也会不由自主的产生动摇。 一个能从血海里站起来的男人，不是轻而易举可以打败的。 周俑也脱下衣服，他同样有饱满的肌肉，以及满身的伤痕。看起来与祝蜂极其相似。 周俑拍了拍胸脯，说：“这样吧。我们两个头打一架，不能用异能。你们输了就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们。我输了我们就把路让出来。” 顾清霖听得来气。原来这人知道自己把路挡着呢。 而且都这样的时候了，竟然还想着一点利益不付出。 他发现自己在末世太有文明了。原来这世界上还有无耻到这样的人。但也正是这样的人带领着更多的人，掌握更好的资源。即使异能不如展天瑞高，还有胆子一次次跟展天瑞叫嚣。 祝蜂伸了伸懒腰，手上的鸟跟着他的动作在半空甩来甩去，“可以啊。但我不是头，他才是我们的老大。” 说着，祝蜂就往后走，空出了位置给两人。 周俑见展天瑞没拒绝，便开始热身。见展天瑞没动，他觉得没劲，摆出战斗姿势，还挑衅地做了个“你来啊”的动作。 展天瑞看到，往前走。他身上还穿着一身的皮衣，走路的动作很有型，看怎么看都不像个能打架的。 周俑对比两人的外形，觉得自己胜算更大了。 展天瑞先冲拳出手，周俑灵巧躲过。周俑正得意，想要回击，展天瑞却以刁钻的角度给他一记勾拳。 周俑没想到展天瑞那单薄的身材会这么有力量。 这一拳把他的腹部打得痉挛。周俑想忍住，可嘴巴一张，咳出了一口血。 附近的周俑手下看到，面露惊恐。 他们打架出身，没人比他们更清楚这一拳有多厉害。展天瑞简单露这么一手，比来回打十几次最后赢了还要让人信服。 顾清霖也被展天瑞的这一手给惊讶到了。 但这样的展天瑞才是他心目中的展天瑞。那个需要他仰望的冰系异能者。 顾清霖无力地以手捂脸，不再看展天瑞。如果他和展天瑞的关系能是简单的朋友，那该多好。 他不必去思考两人的利益得失，也不用去想孩子或家庭，就是单纯地因为开心快乐而在一起。 虽然没有看，但顾清霖的耳朵还是听到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周俑都被打败，话语权自然落在了瑞临商队这一边。祝蜂问了几个问题，又挖了一批弹药和晶核，才放开周俑。变异鸟也还回去了。这种认主的鸟留着没用。 顾清霖发现周俑还挺滑头的，话里含糊不清，有真有假。顾清霖听了几句就懒得再听。 瑞临商队的车从周俑等人身边驶离时，顾清霖感受到了来自旁人的恶意。 他看过去，对上了周俑那愤恨的视线。 这股目光不是看展天瑞，而是看着他——顾清霖。 顾清霖收回目光，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给。他一点都不意外周俑的目光。 他坐在副驾驶位上，又是个Omega，还有展天瑞给他开车，这身份简直就不得不让人多想。 周俑动不了展天瑞，就会想办法动在瑞临商队里身份似乎还不低的他。 身为弱者却拥有庇护本身就是一种罪。 顾清霖没跟展天瑞说这件事。一来是他不屑于去说，他也是男人，能够保护自己。二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遇见周俑，周俑不可能为了报复他而不去稻丰基地。 行驶了一小段距离，祝蜂和展天瑞才讨论刚才的事情。 “刚才那些人应该属于北一势力，只是不清楚具体是谁。”祝蜂摘下墨镜，捏了捏鼻梁，声音疲惫道：“从丝丝来了，这些人也来了，怕是想搞大事。” 顾清霖看过地图，北一基地大概位于半山基地的东北方向，但距离很远，比固牢基地还要远。 那么远的地方过来，所图不会小。 “顶天也就A区。”展天瑞双手握着方向盘，但手背上的青筋逐渐明显。手在用力。 “这么多年，好几代人了。大概都想解决问题源头。”祝蜂这么说并不是混乱猜测，而是很多基地首领的想法都是解决丧尸。 只要丧尸还在，基地的人口就上不去。而且野外危险，他们无法安稳运输资源。 “但这些事情都和我们无关。”祝蜂闭眼，“我们只是商队。” 顾清霖纳闷，既然是商队，怎么总是关心这方面的事情？ 第148章 各自 展天瑞从后视镜扫了一眼车里的…… 顾清霖没有加入话题。他向来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尤其是在讨论瑞临商队的问题时。 展天瑞从后视镜扫了一眼车里的景象，没有说什么。 他知道顾清霖的情绪，只是不愿意左右对方, 想要尽可能地给对方更大的自由选择权。 太阳渐渐下沉, 夜幕逐渐笼罩。 瑞临商队将车停在了路边, 几人去四周布置陷阱。张狗儿带着薛喜儿捡了点树枝, 简单地生火, 开始煮面。 展飞白、孤萤和炎思雅几人没有坐过去, 而是各自生火, 各自起锅。 大家各自忙活，谁也没有沾谁的食物。 停下来后，初秋把房车拿了出来。苏似繁冲了个澡后就躺下睡觉。虽然嘴上说自己已经没事了，但休息时间明显变长，而且平日也更加嗜睡。往日动来动去的苏似繁也变成了文静的苏似繁。 祝蜂和展天瑞站在房车旁讨论怎么修理。没过多久，薄坪洲也走了过去，但只是加入讨论，根本没有行动。 张狗儿趁着薛喜儿煮面的时间凑了过来，本想露个脸, 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但房车的构造不一样, 最后失望而归。 看到一个一个人过去, 展飞白也吸溜着面条过去看了一眼。他比其他人知道得多，指着一个位置, 声音不清地说，“这坏了，修不好的，等到了下一个基地换个新的。” 顾清霖侧头看了一眼那个位置, 却发现房车里的构造和现代的房车并不完全一样。 晚饭后，顾清霖去找了初秋，说起自己空间里的火刀私库。上次初秋去拿火刀的私人晶核有分他一份，这次他拿了这么多，也应该分瑞临商队一份。 顾清霖直到现在才提，是担心初秋的空间没有位置。他们之前在稻丰基地里，到处都是物资，初秋的空间有更多资源装，不需要考虑他空间里的一点点东西。 初秋听到后，温柔微笑，“不用了。你留着吧。我的空间里东西可还多着呢。瑞临商队也不缺这点东西。” 顾清霖早就猜到这样的回答。他的空间和初秋比，的确小得可怜。只是装了火刀私库的东西，就已经装满了第三个空间。 晚上，顾清霖邀请其他人进空间休息，但只有展天瑞答应。尤其是苏似繁，眼里带着暧昧，嬉笑着说自己不好意思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顾清霖无奈得很，但没有否认苏似繁的话。 带着展天瑞进了空间。空间里还是两张上下铺床，一共四个位置。 角落里堆了几箱零食，都是从稻丰基地那边拿的。他也补了一点新衣服，只是拿得并不多。 展天瑞区看了一眼，发现衣服没有自己的尺码，有点失望。 顾清霖不知展天瑞的情绪转变，直接躺到床上。他在思考白天的事情，猜测什么时候会被报复。他很想做点什么，证明自己的实力。 第149章 考虑 只是有些事情说得太清楚明白，就…… 空间里很安静, 安静得几乎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就在顾清霖都快要睡着的时候，展天瑞突然开口，即使声音低沉磁性, 还是把顾清霖吓得一个激灵。 展天瑞说：“如果你回不去, 想怎么过接下来的日子？” 顾清霖的情绪快速低落。那所谓的如果等同没有。顾清霖的假设能够回去, 不过是不想待在这个破烂的世界而给自己的一个虚假希望罢了。 空间异能能传送回去, 是顾清霖的美好幻想。正是因为知道自己一旦碰了, 幻想就会破碎, 因此他一直没有去触碰。 而展天瑞的假设, 反而是真实。 顾清霖没有立即回答，在黑暗的环境里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展天瑞向来都是有耐心的。他安静等待顾清霖。 一直过了五分多钟，顾清霖才给出了一个不似答案的答案，“不知道。” 这是顾清霖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他想不出自己该怎么办。 半山基地、固牢基地、稻丰基地的接连出事，让顾清霖无法对基地产生足够的信任感。那他就不会选择任何一个基地长居。不留在基地，那什么开店铺，买房子，找一份工作这些想法也就不存在。常规的生活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不留在基地，那他只能四处流浪。要么独自走, 要么跟着瑞临商队到处去。 以他现在四阶的实力, 又有一个独立的空间可以休息, 独自行走末世并非不可能。但从安全考虑, 以及人的交流需要，他还是想要几个伙伴相互搭伙过日子。 可既然这样, 那和现在留在瑞临商队又有什么区别呢？ 要说自己不愿意屈居人下，那他当队长，不也是瑞临商队的人建议他去考虑的事情？ 似乎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地, 而且别人比自己还更了解自己。早一步替自己选出了最适合自己的道路。 顾清霖不服气，他犟着一股劲，宁可说自己不知道，也不想承认别人的答案。 黑暗里，展天瑞那边沉默了一会。 顾清霖以为展天瑞不会再说话，正打算结束话题睡觉时，那边又一次开口，“下次考虑未来，加上我。可以吗？” 展天瑞的声音很轻，顾清霖却清晰的听清楚了。他惊讶得险些从床上弹起，想要去追问展天瑞话里的含义。 可他的理智还是把自己按了回去。 他知道的，展天瑞话里的意思。 只是有些事情说得太清楚明白，就没有退路了。 第150章 又遇拦路 “你们今天必须给本少爷一个…… 空间里再次陷入安静。 一分一秒过去, 早已错过了最佳的回答时间，可顾清霖还是忍不住响应展天瑞。 他张嘴，合上。 再张嘴, 这次颤抖了许久, 片刻后吐出一个字。 “好。” 简单的一个字, 空气里的气氛都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顾清霖的心脏加速跳动, 耳边都是心跳的碰碰声。他知道这个字代表了什么。 展天瑞在黑暗里睁着双眼, 难以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以为自己错觉了, 却又不敢问顾清霖。这种怀疑越加浓烈, 最后怀疑这一切的真实性。 顾清霖翻了个身，床发出嘎吱声响。 困倦的声音传来，顾清霖说：“睡觉吧。” 可展天瑞怎么可能睡得着。他根本睡不着。 另一张床上装睡的顾清霖也同样清醒着，他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再往前踏出半步。 现在这样就够了。 第二天一早，顾清霖打着哈欠从床上醒了，就发现了不对劲。 展天瑞的表情和往常一样，言语也一如从前的少，但就跟只跟屁虫一样。他去哪里, 展天瑞就去哪里。 顾清霖起床, 展天瑞起床。 顾清霖换衣服, 展天瑞也蹭到旁边换衣服。虽然换衣服的时候, 展天瑞背过身去。但那一身结实的肌肉叫顾清霖无法直视。 顾清霖在瑞临商队的营地附近晨跑，展天瑞就在他身边晨跑。 洗漱, 吃早餐，坐车这些就更是不需要说。 坐在副驾驶位上，顾清霖欲言又止。展天瑞开着车，竟然打开了车里的音响, 清婉的歌声传出。 野外到处都是丧尸，为了能听到更远的地方，大部分人不会打开音乐功能。 可既然打开了，顾清霖只能安静听歌。 末世的语言是统一的，文字也是统一。虽然有一些乐器，但大部分都是简单的木质乐器，歌曲也是民谣的风格。这显然是丧尸出现前就打下的基础。 计算机、汽车、收音机这些也应是丧尸出现前就有的科技。末世后没有发展，可也多少还保留了一部分能用的科技。 手机的淘汰和野外没有足够的信号塔有直接关系，即使有基地安装，太远的地方也会有人蓄意破坏，刻意不让消息传回去。而且野外没有足够的电源给手机充电，再多功能也只能淘汰成一块不能吃的累赘废铁。 这个到处都是丧尸的世界太少娱乐，太多危险。顾清霖竟想不到自己留下来的理由，也想象不到自己留下来能做些什么。 以他目前的贫瘠想象力，最好的生活不过是留在衣食无忧，有五阶异能者保护的瑞临商队里。 而Omega的最好生活，就是挑一个优秀而有人品有道德的Alpha。展天瑞是目前他看过的最适合对象。 抛开感情不谈，顾清霖没道理放着展天瑞不选，去选别人。 算上感情…… 顾清霖不得不承认，展天瑞是他认识的人里的最好人选。反正要比雷郡和柯彦那些Alpha强。 这是一条从最开始就唯一且最好的路。或许在瑞临商队里有过一些委屈，在展天瑞那得到过一些冷漠，但顾清霖内心的利益算盘打得无比清楚。 一旦想清楚明白，顾清霖觉得自己比展天瑞还像个计较利益得失的渣男。 路的前方摆了两大块石头，无法被人通过。 展天瑞打开双闪，并把车停了下来。 后面的车看到前方的车开了双闪，也纷纷减速停下。 顾清霖正想下车，发现车门没有开锁。展天瑞抬手示意顾清霖安静。 顾清霖猛地意识到前方危险。他立即感应，果然在石头后面感应到了生命力的迹象。 他说：“前面四个人。” 展天瑞险些忘了顾清霖的异能还有这样的作用。顾清霖的异能等阶低，又是个需要保护的Omega，很多时候他都把顾清霖当成一只带着利爪的小猫，不否认顾清霖的武力值，但又不认为顾清霖有多大的能耐。 展天瑞报了几个可能藏人的位置。 顾清霖逐一感应，然后说出具体数字。 只他能感应到的部分，也就十三人而已。但附近没有车辆，说不准还有更多人在路的前方，不在他的感应范围里。 展天瑞拿起对讲机，给后面的人大概说了一下情况，尤其是把顾清霖感应到的人数说了一下。 祝蜂等人只说了一句“知道了”就警戒起来，没有过多询问。 顾清霖疑惑大家都不下车，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更没空给他解释十万个为什么。 就在顾清霖都在迟疑要不要进空间，以免拖累其他人时，对方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只见两名异能者在靠近山的那一侧路边出现，一人手里举着巨大石头，另一人用枪指着顾清霖所在的那辆车，说：“下来！不然我们把车砸了。” 顾清霖看向展天瑞，等待对方的指示。 展天瑞也不知道怎么的，脑海想起了顾清霖过往的一幕又一幕。他很想知道顾清霖会怎么处理眼下的事情。他想认识顾清霖更多。 展天瑞说：“最高三阶。你和他们谈。我保护你。” 顾清霖不知道展天瑞这是在抽哪门子的疯，这么多Alpha不去，派他一个Omega。 难不成是想扮猪吃老虎？ 顾清霖带着满肚子疑惑，还是打开车门下了车。 顾清霖虽然是男性，但皮肤白皙，五官端正里带着无法忽视的秀美，妥妥的Omega相貌。 持枪的男人一看，便纳闷起来，“Omega？” 他往车窗看，但侧面的车辆贴了防窥膜，什么都看不到。 举着巨石的强壮男人则是举着石头哈哈大笑，“这车队也太弱了，居然派一个Omega下来，难不成一车都是Omega？” “大威，谨慎些，小心有诈。”持枪的男人说。 “知道了。啰嗦。” 顾清霖通过生命异能简单判断，名叫大威的男人异能三阶，拿枪那个异能二阶，两个都是Beta，且都不是他的对手。 想到对方异能不如自己，顾清霖稍有放松。他摊开手，大方展示，“别紧张，我没有武器。下来只是想问问你们想怎么样。” 轻飘的语气，带着一点挑衅的味道。不过因为这一切都是从一个Omega的嘴里说出来，少了很多分量。 大威嚣张笑道：“这还问想怎么样，没遇到过打劫吗？阿萧，你说这人是不是那什么破基地逃出来的贵家少爷，不然怎么连拦路打劫都不知道。” 阿萧拿着枪，枪口仍旧对准顾清霖，但神情明显放松了许多。他道，“看着细皮嫩肉的样子，一看就受不了什么苦，不如就跟我们回去吧。虽然我们不是Alpha，标记不了你，不过只要你给我们多生孩子，我们会对你好的。” 顾清霖简直裂开。他来这世界后，被男人追求已经够离谱了，没想过还有人邀请他去做……这似乎可以被称作共妻了。 因为没想过还有这样的可能性，顾清霖震惊大于受侮辱，大脑甚至没能绕出来，一直卡在“我一个男人，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的惯性思维里。 倒是车里的展天瑞坐不住了。 他接受不了顾清霖受这样的侮辱。偏偏顾清霖还一点感觉都没有。 在五秒都没有听到顾清霖的回答后，他下了车，走到顾清霖的身旁。 展天瑞的到来，让气氛瞬间有了变化。 阿萧和大威都戒备起来。 展天瑞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站在顾清霖的侧后方，一派保镖的模样。 这一站，让两人更加确认了顾清霖的少爷身份。 但有了展天瑞这样看着就实力很强的Alpha，两人也不敢再如刚才那般嚣张。 阿萧笑着说，“误会，这都是误会。我们这就把路挪开。” 大威虽然不想错过这几只肥羊，不过又观察了一次展天瑞的外形之后，他还是歇了不必要的想法。 石头后面的四人连忙把石头搬动到路边，让出足够车辆行驶的位置。 顾清霖没有动，而是看向展天瑞。 按规矩，也该到问消息或者搜刮对方物资的环节了。 然而面对顾清霖的目光，展天瑞面容如常的说：“少爷，怎么？” 少你妈。顾清霖从未这么想骂脏话。既然要他下车扮猪吃老虎，那展天瑞这厮就别下车。既然都已经下车了，还玩个毛的少爷和保镖。 可戏唱到一半，顾清霖总不能就这样。他硬着头皮对阿萧说：“你们想拦就拦，想放就放，把本少爷当成什么？” 他似乎能听到其他车里有笑声，只是不肯定声音是何招娣的，还是苏似锦的。 顾清霖忍下心里的羞耻感，继续说，“你们今天必须给本少爷一个交代才行。” 第151章 第 151 章 他说：“有点爽。”…… 阿萧和大威被顾清霖给唬住了。阿萧说：“你想怎么样？” 顾清霖又想看展天瑞, 但他没忘记少爷的身份设定，克制住了自己的动作。 他努力回忆起上一世的言行举止，伸出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子, 下巴微抬。虽然他比眼前的阿萧矮了四五厘米, 但气势并不输于对方。 顾清霖将手伸至身后, 从空间里抽出一把小刀, 把玩着刀, 随意说：“那你们先说说, 谁给的狗胆拦本少爷的车。” 阿萧确实被顾清霖的模样给唬住了。他对顾清霖的身份没底, 但能做出拦路抢劫的，而且是说话的人，胆子不会太小。 手里的枪依旧拿着，阿萧努力稳住自己的语气，试图从顾清霖口中套出更多内容，“我们背后可是北一基地的，你又是哪的？” “我？我姓雷。你说我混哪的。”顾清霖又怎么可能傻得说真话。 “雷？”阿萧纳闷这个不太常听见的姓氏。 大威却是想到了什么，吃惊问：“你说的难道是雷家？那个五阶的雷家？” 见顾清霖似笑非笑却没有反驳，心里的想法更确定了。 展天瑞感到不悦。他还以为顾清霖会报出他的名字。不管怎么说, 他都是个五阶异能者。足够当顾清霖的靠山。 “现在我有资格问了吗？”顾清霖脸上的自信做不得假。 他的底气并不来源于展天瑞, 而是他自己就是一个四阶异能者。 “雷少爷你问, 你问。”大威的态度截然不同。 “你们为什么在这拦路抢劫？”顾清霖先从一个简单的问题入手。 看到两人犹豫, 顾清霖大声恐吓道：“不许慢！” 大威吓了一跳，赶忙回答顾清霖的问题, “听说稻丰基地出事了。我们来捡点便宜的。” “那你们干嘛不直接去基地捡？” 大威说：“我们这不是往那边赶，只是恰好休息，就想着有没有往回走的肥羊。” 顾清霖：“……”没想到一群打劫的这么勤劳，连休息的这么点时间都没有放过。当代劳模啊。 顾清霖又问了几个问题, 大概摸清楚了情况。遇到大威他们也算一种巧合。大威他们得知稻丰基地那边出事了，所以就过来。又怕自己慢了，好东西都被别人带走了，所以才趁着休息拦路抢劫。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从北一基地那么远过来？” 这问题两人都沉默了。 顾清霖猛地厉喝一声，“回答！” 阿萧吓得拿枪的手一抖，大威更是被吓得一个激灵，身体都哆嗦了一下，“我们是来B区的。” 两人倒豆子般把他们从北一区过来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问完问题，两人回到车里。 “感觉怎么样？” 顾清霖想说不怎么样，可回味了一下，那感觉便上来了。他说：“有点爽。” 展天瑞从倒视镜看镜子里的顾清霖。模样没有任何变化，但眼神坚定，笑容里带着绝对的自信，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这样的顾清霖，就很对了。 第152章 第三次拦路 顾清霖闭眼感应四周环境，…… 车一直往前开, 顾清霖还在回味着刚才的那种快感，连对讲机里传出祝蜂的声音都没听到。 一直到展天瑞开口，顾清霖的思绪才回归。 他听了几句就跟上了话题。刚才阿萧和大威说北一基地整合了不少人前往B区, 虽然不清楚具体目的, 但大规模的行动通常都有漏可以捡, 他们就是为了捡漏才跟着一同前往。 突然改道过来稻丰基地其实也是相同的目的。 像大威和阿萧他们这些闲散势力, 哪里有好处就往哪里跑。 B区和稻丰基地, 怎么看都是稻丰基地有更多便宜可占。 对讲机里传出祝蜂的声音, “孤萤, 你也不知道北一基地的行动目的吗？” 孤萤没有说话，展飞白倒是先护上了媳妇，气冲冲道：“你这什么话。把我媳妇当你的手下训话呢？就你这态度，别说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告诉你。” 孤萤等展飞白说完，才冷淡地说：“不知道。他们高额悬赏懂排布机关的人，我才接了委托。找了不止我一个，少说也有三五十个吧。稻丰基地出事，才临时派我过来。其他还没来得及知道。” 或许找到北一基地的人后会知道行动计划, 但现在孤萤和其他人同样是一无所知的状态。 “你这么聪明, 肯定能猜到。”薄坪洲不信孤萤一点想法都没有。 孤萤和那些拦路打劫他们的蠢蛋不同, 其他人走一步, 孤萤就能把后面的十步都想明白。 孤萤失笑，“你对我到底有什么滤镜, 我连这都猜到，不如直接去赌场赢钱算了。” 在只有炎思雅的车里，薄坪洲掩饰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听着对讲机里的突然沉默，顾清霖突然就想起了薄坪洲提前孤萤时的神情。孤萤大概算是薄坪洲的偶像了。 炎思雅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她的声音里难得地有着迟疑, “我听家里的师傅说，想要改变现在的生产工艺，最好是得到更好的原材料。不知道哪里来的消息，就说B区那边有更好的金属。” “B区的地下有矿采？”苏似繁趴在面包车里，好奇地问。 一旁的苏似锦用两手挡着，生怕姐姐动作幅度太大伤到脑子。 在只有炎思雅和薄坪洲的小汽车里，炎思雅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手握对讲机，说：“不。是丧尸病毒改变了那里的金属材质。” A区和B区的丧尸病毒浓度远远高于幸存者基地。这也是两个区域无法被异能者回收的原因。造成这样的原因，据说是高阶丧尸留下的肉块浓液无法被自然分解吞噬。 “说起来，大家流传的A区有解决丧尸问题的办法，也是因为相生相克。”何招娣坐在越野车里，“这和丧尸病毒改变金属的说法很相近。” “怎么样？我们要不要去B区逛一逛？”苏似繁兴奋地说。 “不行。姐你不能去B区。”苏似锦想也不想就拒绝。 “为什么不行，我都好了。”苏似繁想要站起来证明自己已经痊愈，被苏似锦直接按了回去。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苏似锦声音尖利刺耳，连坐在第一车的顾清霖都被对讲机里的声音吓了一跳。 两边绿树青山，几辆车依旧沿着公路往前行驶，轮胎碾压地面发出嘈杂的声音。 气氛尴尬得要命。 苏似锦意识到自己失态，轻咳了一声，“抱歉。我声音太大了。但是老大，副队，我和苏似繁不去B区。” 苏似繁正想说话，对讲机里已经先一步传出了初秋的声音，“着急什么呢。这八字都还没一撇。谁说我们去B区了。这肯定得先去把萧问诚和古阵海他们找回来啊。是不是？老大，副队。” 初秋没敢提唐辰尘的事。 虽然唐辰尘的安危也很重要，但苏似锦肯定不愿意苏似繁去六阶丧尸都被控制的危险地方。 展天瑞没说话，只是“嗯”了一声。 祝蜂说：“是这个理。北一基地也不知道出动了多少人。说不定北一基地带了几百万人去打B区，我们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捞不到。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 听到副队这样说，苏似锦和苏似繁都没再说话。 只是午休的时候，顾清霖明显能看到苏似繁臭着一张脸，而且故意不接苏似锦递来的东西，宁可自己找初秋拿一份新的。 苏似锦受了冷落，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依旧坐在苏似繁的身边，寸步不离地跟着。 看到姐弟俩这样，顾清霖其实有一点羡慕。 能在这个末世里有一个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的人，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顾清霖可以不腰疼地说苏似繁不珍惜弟弟的心意。 只是他一个拒绝Alpha圈养的Omega，又很理解处处被管制的憋闷。 顾清霖正想着，感觉到身边多了一抹黑色。展天瑞不知何时悄悄挪到了他的身边，距离他约莫两拳距离。 这四周的地这么大，这人非要蹭过来，到底什么毛病。 顾清霖心里有很多话想说，最后还是憋了回去。 在外人面前，他还是给队长一点面子吧。 煮饭时，张狗儿和薛喜儿还是水煮面条。水是找薄坪洲提供的。 虽然张狗儿提出用物资或晶核换水，但薄坪洲说不用，就当是给苏似繁换车的利息。 炎思雅是薄坪洲的口头未婚妻。即使薄坪洲不承认炎思雅的未婚妻身份，但是又给炎思雅开车，又给炎思雅提供水，还帮着一块做午饭。 两人关系比顾清霖和展天瑞都来得亲密。要说薄坪洲对炎思雅一点想法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薄坪洲打死都不承认。他们也就当个瞎子，装看不到。 展飞白那边就更不用担心了。两人都是经验丰富的流浪者，准备了压缩饼干和冲泡式食品。展飞白自己就是冰系异能者，根本不缺水。 这几组人里，吃得最差的也就张狗儿两人了。 初秋好心，送了张狗儿和薛喜儿一点酱汁和蔬菜，至少能让两人脱离酱油拌面的寡淡。 薛喜儿满脸的欣喜，看初秋的眼神都充满了感激。 初秋没忍住在心里叹气。薛喜儿就是柔弱的菟丝花，哪里有树缠哪里。但除了立不起来，薛喜儿没有太让人讨厌的地方。 女子本弱，这是很多人对女子的想法。 即使同为Omega，也是男性Omega更要强一些，女子的性格相对保守柔弱一点。像顾清霖这种就死倔死倔的，不被Alpha喜欢。 张狗儿这人善于钻营，平日都是一口一个哥，一口一句姐地讨好瑞临商队的人。不过在大家都休息的时候，他也很会来事地让自己的存在感降至最低，不打扰到其他人。 炎思雅和顾飞白三人不需要他们帮助，张狗儿和薛喜儿也努力不成为他们的负担。 总的来说，多了这么些人，多了三辆车，瑞临商队却没有多出什么麻烦来。因此大家相处起来也都还算愉快。 日落西山，天边泛起橘色晚霞。 瑞临商队已经决定好打算再开三百米就休息了，没想到前方竟然有三十多只丧尸堆挤在公路前。 这三十多只丧尸都是一阶丧尸，行动速度缓慢，神情呆滞。不过衣服并没有太破烂，从伤口和腐烂情况判断，这些丧尸也就死了一个多月的样子。 但从衣服的样式来看，这些丧尸并不来自于同一个村落或基地。 瑞临商队的车停下后，没有立即下车。 顾清霖闭眼感应四周环境，说，“在那边，大概二十米，好像有人。” 他的异能是生命异能，不仅是人，也能感应动物和植物。当生命能量不突出，生命数量太多太杂的时候，他反而不能很好的感应出来。 “不是异能者？”展天瑞察觉到了顾清霖话里潜藏的意思。 顾清霖又感应了一下，皱眉，“好像没异能。生命力不高。不会有人能掩饰自己的异能吧？” 他这么猜测，因为很少有人安排普通人做侦查。 异能者无论是视力还是听力都得到了增强。而且有速度异能者的存在。速度异能者跑得快，也就更少被捉住的可能，泄露信息的可能性也会更少。 安排个普通人做侦查，被捉住那就是妥妥的给对手提供情报。 即使再怎么嘴硬，也防不住精神系异能者。 在不确定对手有没有精神系异能者之前，通常不会安排一个普通人去侦查敌情。 “不好说。”展天瑞不敢肯定。 连顾清霖的生命异能都有，那掩饰自己异能等阶的异能说不定也会存在。 异能虽然有一个大概的区分，但具体怎么使用，发挥出什么效果，还得看个人的能力。 “先别下车。”展天瑞通过对讲机传达给其他人。 树林里传出鸟雀的啼鸣。晚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声响。橘黄的夕阳一点点下沉，天空也逐渐从橘转蓝。星星点点稀疏洒落空中。 顾清霖内心和这夕阳一样焦灼。 眼见太阳一点点下沉，四周始终毫无动静，他就怀疑眼前的一切会不会只是巧合，或许根本没有想象中的危险。 他从空间里拿出手表，一边看时间一边等。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夕阳都完全下去了，天空变成了深蓝。 这期间，展天瑞只重复了一句话。 “走了没？” 顾清霖感应那被植物层层遮盖的人形，不断重复同一个回答。 “没。” 然后两小时了，他们还在继续等。 顾清霖都等烦了，他甚至怀疑这一切等待有意义吗？会不会都是他们多想，其实根本没有什么陷阱等着他们。 但顾清霖的耐性比大家想象都足。两小时下来一句抱怨都没有，超出了祝蜂对顾清霖的理解。 倒是大家都意想不到的张狗儿打开了对讲机，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下车？喜儿她快要憋不住了。她又不肯用水瓶。哎呀，你打我干嘛。不就是要下车尿尿，有什么可害羞的。” 第153章 四阶异能者 “这么说，只有你一个人啊…… 薛喜儿羞得满脸通红, 拼命摆动左手。她又急又气，示意对方别说了。 而且她哪里打张狗儿了，不过是挥手引张狗儿注意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的肩膀而已。 “老大, 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初秋的声音从对讲机传出。 即使没有薛喜儿这事, 他们也不能一直等在车里。吃喝拉撒睡都是事。 展天瑞也不想等了。等待是为了减少损失, 只是他没想到对方这么能等。而且时间过去这么久, 也没等到新的车队过来。运气实在不怎么样。 他说：“祝蜂。” 老大都发话了, 祝蜂也就安排道：“初秋、顾清霖, 你们先瞬移出去, 观察周边。招娣，你去把监视了我们半天的那个人控制住。老大负责镇场，我防止有人用精神异能对老大下手。其他人……” 想到薛喜儿和张狗儿两人，祝蜂补充道：“有异能的戒备，保护好车辆。没异能的躲着。” “好。” 众人相继回应。 顾清霖说了个没有生命力的石头位置，跟初秋一起瞬移出去。 他们到了车队的右后方，然后以车队为中心，瞬移往前挪。他们需要找寻其他埋伏的人和车辆。 何招娣那边也行动起来。 她打开了反方向的车窗，娇小的身体从车窗钻出, 借着植物的帮忙滋溜一下入了车底。 距离路边最近的植物接收到丰富的植物异能, 疯狂长大, 并向监视者躲藏的方向攻击。 与之同时, 何招娣使用速度异能，快步跑向侦查者的方向。 借着浅浅的星光, 何招娣看到了两个人的轮廓。 她操控藤蔓打向那处，想把两人分开。 一个侦查者从灌木丛连滚带爬躲开藤鞭的攻击。 这个侦查者的打扮极为古怪。浑身穿着黑色，反戴鸭舌帽，并且戴了面具。骨架比较高, 但四肢纤细，雌雄难辨。 另一个侦查者却消失不见。 何招娣也不纠结一人还是两人，她集中攻击剩余的这一个。 何招娣的速度极快，侦查者只能抬枪攻击何招娣。 看到黑洞洞的枪口瞄准自己，何招娣没有害怕，她脚尖一点新长出的粗壮藤蔓，借力一个后空翻，落于树上，躲过了子弹。 然而，身下的树竟然一晃，何招娣立即握紧峨眉刺，猛地扎进树干，才防止自己摔落。 她冲对讲机说：“植物系。四阶。还有一个不见了。” 几人均是一惊。 瑞临商队猜到监视他们的人有异能，但想不到竟然是四阶异能者。 这样高阶的异能者做侦查，不是大材小用了吗？ 可是五阶异能者就那么几个，几乎每一个都手握权力，坐拥基地。根本做不出拦路打劫，而且还蹲守两个小时的事情。不是这些五阶异能者有道德，而是拦路打劫的赚钱效率太低了。辛苦打劫两小时，都未必有基地两小时的入城费高。 也是这样，展天瑞一个五阶异能者，有时候还不如火刀这种四阶但有基地的异能者受人尊重。 侦查的异能者也察觉到了何招娣实力不弱，立即操控植物对何招娣攻击。 何招娣的植物异能只有三阶，她使用植物异能就是给对方做嫁衣，无论催生什么植物都会被对方夺走控制权。 但没关系，她是双系异能者。 何招娣拔出峨眉刺，利用速度异能左闪右避，躲过植物异能的攻击。 她快速找到了一个破绽，迫不及待就冲了过去。 没想那里竟然是陷阱。一张大叶子挡住了她的攻击，两根藤蔓将她的双腿绑紧，立即倒吊起来。 寒冰锐利，割断了藤蔓。 何招娣一得到自由，连忙后退。植物还想捉回何招娣，但都被寒冰逐一砍断。 侦查的异能者察觉到双方实力的差距，一挥手，前方藤蔓疯涨，自己也想趁机逃离。 土地震动，一个翻腾，竟然把刚催生的植物给压了个结实。 从离开汽车到回到队伍，整个过程不过短短的两分钟时间。 在顾清霖眼里，这几乎就是一转身的功夫而已。 那名侦查的异能者意识到自己连捉何招娣的能力都没，想要逃跑，但孤萤已经开枪。 枪声响起，侦查者几乎是立即移动躲闪，离开原地。 然而这一枪是孤萤放的。 子弹准确无误打在躲闪后的侦查者腿上。虽然死不了，但也吓得对方不敢再轻易移动。 何招娣趁此机会把人捆起来，拉到马路上。 这边打完，那边的顾清霖也转了一圈回来。 初秋纳闷道：“没有其他人。” 何招娣口中的另一个人又能躲去哪里？ 顾清霖摇摇头。他的生命异能感应不到其他人类的存在。不仅是异能者，而是连人的轮廓都没有。 被藤蔓捆绑的侦查者忙开口，“你们别乱来，我同伴只是暂时离开了，他们很快就会回来救我的。” 声音让众人惊讶。 “居然是个女生啊。”苏似繁想要歪头打量，却感觉到了头部一阵眩晕，连忙用手扶住脑袋。 眼睛连忙偷瞄苏似锦。幸好苏似锦正眯眼观察地上的女子，没有留意她的情况。 何招娣用藤蔓把侦查者的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一张雪白但带有伤疤的脸。 脸上的疤痕不算很丑，但几乎贯穿了右眼，从额头到脸颊。愈合时没有很好的照管，皮肤没有完全对齐，就连眉毛都是歪的。如果没有这疤痕，倒是个不错的漂亮姑娘。 “这么说，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苏似锦问。 这就很好解释了两小时都不敢进攻。 毕竟人手少，就不敢轻易动手。 “哼。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女子冷笑，仿佛真有谁准备营救她。 第154章 使用精神控制 “我把东西都给你们，你…… 天色已经完全暗黑, 几辆车的车灯开着。以异能者的视力，这样的照明度足够了。 何招娣见众人都围着捉住的女子，说：“我去清理丧尸, 先把路清理出来。” 那些一阶丧尸听到刚才的打斗声, 短暂地朝刚才打斗的方向挪动。但因为他们的说话, 又引得这些丧尸改了道。 此时丧尸们正顶着一张惨不忍睹的脸, 颤颤巍巍走向他们。在这黑夜里, 成群结队的丧尸逆着光而来, 还挺恐怖的。 “我帮忙。”张狗儿抽出匕首, 快步跟上何招娣。 薛喜儿看向面目丑陋的丧尸，身体先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但在看到何招娣已经利落杀死一只一阶丧尸后，还是咬牙跟上。 顾清霖没有动。他想看看瑞临商队怎么审问。 至少在顾清霖的观察里，他觉得女子的戏很假，像是有队友，但为了保护队友才不出卖对方的。 而他认为，这荒郊野岭，又布置了这么多丧尸拦在前方, 工作量不会太小。这一路上也有过几次车队, 只一个人做这种拦路打劫的事情, 太危险了。 万一遇上了硬茬, 可怎么办？ 瑞临商队不就是硬茬。 这种拦路打劫的方式，太傻太天真了。因此顾清霖倾向周俑那种有背景有后台的团队作案。 “老大, 怎么处理这妞？”祝蜂逆着光抽出刀，做出一副凶狠模样，光头油亮油亮的。一口烟嗓听着就让人心生畏惧。 刀锋泛起寒光，女子心里着急。 一阶丧尸已经被何招娣几人利落清理完。何招娣正用藤蔓把丧尸尸体往路边拖, 这些丧尸已经被挖走晶核。张狗儿和薛喜儿蹲着挖剩下的丧尸。 眼见何招娣几人都快回来，女子一咬牙，坚强的她也露出了软弱模样，声音微颤着说：“别杀我。” 顾清霖肯定瑞临商队不轻易杀人，但他不会拆自己人的台。 “轮到你说话了？”祝蜂抬脚就想踩向女子。 那黑色的大码皮靴在距离女子将近一指距离时，何招娣突然喊了一声，引得众人看向她。 那一脚也自然收回。 “这里藏了一辆车。”何招娣指着路边的草堆，说。 将草丛拨开，一辆经过改装的越野车被拖了出来。这车的车皮都换好几次了，上面补丁盖着补丁，还改装了前端，专门用来撞飞丧尸，防止丧尸卡在底部。 顾清霖看了一眼改装越野车，第一想法是这女的应该会修车。 女子看到自己的车被找到，瞳孔震动，脸色直接就煞白了。 展天瑞说：“祝蜂、招娣搜车。其他人扎营。” 这天已经黑透了，往前赶路也走不了多远。 顾清霖好奇车里有什么东西，见展天瑞在这盯着人，他也走过去围观。 “我把东西都给你们，你们放了我吧。”女子着急喊道。 顾清霖见此，心想车里一定有什么重要的秘密，更是加快脚步走过去。 何招娣用细小的藤蔓组成钥匙形状，将车门打开。 后排座椅放满了各种物品，副驾驶位置空着，看起来真像有个谁。而车里的东西也都是一式双份，明晃晃还有同伙的痕迹。 展飞白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们身边，问身旁的孤萤，“媳妇儿，这都是双份的，是不是还有一个人？” 孤萤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你觉得呢？” 展飞白拿起车里的水瓶，打量两瓶水的不同，说：“我感觉像两个。不然这瓶水喝了一半，怎么又喝这一瓶？” 顾清霖也倾向两人多一点。 何招娣再一次说：“我刚才看到两个人的轮廓，只是打的时候又没影了。” “难道是空间异能者？”顾清霖只能这样猜测。除了瞬移能力，还有什么异能可以快速逃脱？ “未必，这女的可是连四阶异能都能藏。”孤萤总觉得哪里对不上，肯定他们漏了几个关键点。 “一会问问就知道了。”何招娣的视线落在那被绑的女子上。 瑞临商队不轻易杀人，却也不是慈善家，不可能一点好处不拿就离开。 几分翻着女人的物资时，张狗儿大声地催促，“喜儿，你不是要去尿尿吗？赶紧去啊。” 这荒郊野岭就没什么声音，张狗儿的话不仅顾清霖听见，就连展天瑞那边的人也都听得一清二楚。 “你你你，你这人怎么这样。”薛喜儿又急又臊，她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森林，想到里面还有刚杀死的丧尸，就不敢去了。 张狗儿满脸的无辜，“又怎么了，不是你说的想尿尿，又不是我想尿。” 何招娣也不知道张狗儿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她走向薛喜儿，说：“我们一起吧。我去找找那人在不在。” 她明明看到了两道人影，怎么打的时候就剩下一个人了呢。 薛喜儿当即安心下来，连忙跟着何招娣走进黑黢黢的树林里。旁边还有丧尸的尸体，虽然看不清那些狰狞的面孔，但散发着浓郁的臭味。 孤萤又翻了几个包，打开一个拳头大小的包后，眉毛抬起，露出恍然的表情。 “别管她了，我们先吃饭吧。”初秋站在路边说。 她和薄坪洲几人把车挪到了路边。炎思雅生了篝火，正在加热初秋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盒饭。 在这清冷的夜里，盒饭飘出家的香味，腹中的饥饿感更强烈了。 换平常，这时间早就过了饭点，还是因为这个女的拦路打劫才拖晚了吃晚饭的时间。 展天瑞没有留情，他用冰把女子腰部以下的部分和水泥路固定在一起。 女子是四阶植物异能，不能让她靠近土地和森林。 虽然初入夏天，但这里是山脚，旁边是树林，冷风飕飕地刮。再有展天瑞这么一冻，女子被冻得瑟瑟发抖。不影响性命，但是绝对算一种折磨。 而这样的时候，顾清霖等人还围着火堆吃晚饭。那盒饭里装着软烂的土豆炖肉，由胡萝卜、青椒和瘦肉组成的炒三丝，还有一锅正在熬煮的青菜蛋花汤。那鲜嫩的绿色和浅淡的黄色翻搅在一起，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指大动。 看到这样的菜式，女子忍不住吞咽口水。 何招娣很快带着薛喜儿回来。她没有明说，但对祝蜂摇摇头，示意自己没有找到躲起来的另一个人。 初秋把热好的饭盒递给薛喜儿，“一起吃吧。这天都这么晚了。早点吃完，也好分配守夜。” 听到要守夜，薛喜儿没有拒绝初秋的好意。打开饭盒，望着里面的家常菜，薛喜儿的眼泪就砸了出来，她连忙用手臂把眼泪擦掉，生怕自己的情绪被发现。 顾清霖恰好看到这一幕，但在薛喜儿抬头时别开了脸，假装没有看到。 低头戳着饭盒里的饭菜，顾清霖想起自己刚到瑞临商队时的场景。 他最初一点加入瑞临商队的想法都没有。是那一顿有玉米有包子，在现代里再平常普通不过的早餐，让顾清霖做出了毛遂自荐的冲动。 吃初秋的饭菜次数多了，都忘了这么一顿家常菜在这末世里有多么矜贵。 何招娣是他的半个师傅，初秋会给他做好吃的饭菜，苏似锦总是体贴他的心情。古阵海和他合力救下第一个感染丧尸病毒的女孩。祝蜂再看不上他，也不会给他穿小鞋，克扣他资源。 展天瑞就更不用说了。不仅和他有过临时标记的关系，而且在六阶丧尸困守他的时候，还不离不弃。 顾清霖环顾坐在篝火旁边的众人，将一张张鲜活的脸记在心里。 穿越好像还是不久前的事情，但原来他已经有这么多记忆了。 众人吃过饭，初秋和薛喜儿去了洗碗。张狗儿、薄坪洲、炎思雅三人拿枪防守。苏似繁回了车里休息，苏似锦自然跟着。 其他人则是围在女子身边，打算盘问更多消息。 他们倒不是针对眼前的女子。不过是刚好晚上，时间多，又疑似跑了一个，不能轻易把眼前的女子放走。 “我只是一个拦路打劫的。求你们发发善心，放了我吧。”女子闻着饭菜的香味，又被冰冻住，真正的饥寒交迫。意志力早就不如从前。 “只要你老实回答，想我们放了你也不是不行。”祝蜂摆出一副恶人嘴脸，摸着下巴说。就是大晚上还戴着墨镜，有些奇怪。 “我说。我一定老实说。”女子点头。 “名字。” “我叫林花儿。”女子说。 “……”顾清霖下意识看向张狗儿，恰好发现睁看守的张狗儿也看向他们这边。 单听薛喜儿，张狗儿没什么问题。但这样格式的名字出现第三个，就显得林花儿的名字很像假名。 祝蜂没有纠结名字，问：“为什么你可以掩藏自己的异能等阶？” 女子双手被绑在身后，只能连连摇头，“这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想着自己是植物，我是植物，就能和植物融为一体了。” 祝蜂眉头皱成川字，并看向顾清霖。 察觉到祝蜂的视线，顾清霖轻轻摇了一下头，示意自己不知道。 展天瑞却是难得地在这种时候说了话，“最后一次机会。” 了解展天瑞的祝蜂瞬间明白，这是事不过三的意思。证明眼前这个女的连续两个回答都撒了谎。 顾清霖隐约猜出两人对话的潜意思，但不由意外。 他一直认为苏似锦才是瑞临商队里情商最高，最具有观察能力的人。没想到展天瑞这么一个看起来注孤生的人，似乎也有点识人能力。 祝蜂蹲下身，但依旧俯视眼前的女子，“第三个问题，你的同伴去哪里了？” 女子眼睛不自觉张大，想说却说不出话来。 “时间到。”祝蜂伸手掐住了女子的脖颈。 女子大惊，想要挣脱祝蜂的手，但墨镜被摘下，她的世界只剩下了那双棕色的瞳孔。 顾清霖被祝蜂掐人的动作吓了一跳。可他很快就发现了女子的变化。 变得神情呆滞了。 祝蜂凝视女子，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双目无神，看着前方，回答道：“盛箐。” “你的同伙有几个？” 盛箐机械回答，“一个。” “叫什么名字？什么异能？几阶？”祝蜂接连问。 “绿绿，植物异能，不知道几阶。” “为什么不知道？”祝蜂疑惑，他以为自己的控制力不够，增强了精神控制。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绿绿是变异植物。” 盛箐回答。 大家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一直找不到另一个人了。因为那根本不是个人，从方向就找错了。 顾清霖恍然大悟，说：“绿绿可以掩藏异能等阶，是吗？” “是。”盛箐说。 第155章 生命异能的使用 “副队，你休息一下吧…… 知道只剩下一株变异植物, 他们都放宽了不少心。 变异植物和丧尸一样，即使再高阶，那智商也不如人。除非像那六阶空间系丧尸, 有个人在背地里控制着。但即使那样控制着, 也有一个时间差, 角度上的差距, 就等同有了一个必然的破绽。 无论如何, 不是人就轻松多了。 祝蜂又问, “怎么掩藏？具体说说。” 盛箐眼神呆滞地回答：“把不同的植物覆盖在身上。隔着屋子, 看不到就感觉不到异能。植物盖在身上多了，也感觉不到了。” 顾清霖一开始只当是闲话听着，可稍稍细想，他发现这个办法可以用在自己身上。 除了初秋的空间异能，以及他的生命异能，其他类型的异能都需要面对面或者有一定空隙才能感觉到其他人的异能。 顾清霖把其他人的异能感应理解成蝙蝠的超声波。当声波碰触到墙壁就会反弹。而墙壁后的部分则感应不到。可一旦有了空隙，或者异能强于墙壁厚度，那么还是能够隔着墙壁感受到一小部分。只是效果有所减弱。 而空间异能本身就是穿透空间的存在，自然是可以感应到房子后的物体。 生命异能则是相反, 那是无视了一切死物, 只能感应四周的活物。 植物异能者虽然可以感应和控制植物, 但这种异能的范围是植物的部分, 并非动物。即使能隔墙感应也只能是植物，不是墙壁后的人。 可顾清霖同时拥有生命异能和空间异能。他连发育速度都能左右, 那异能等阶的掩藏是不是也有办法？ 顾清霖正细思，祝蜂已经询问起其他问题。 “你从哪里来的？” 盛箐面无表情回答：“北一基地。” 又是北一基地。一群人大老远来拦路抢劫？顾清霖想不明白。 虽然瑞临商队人少，看起来好欺负，被拦路抢劫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但顿时间连续三次打劫, 顾清霖感觉猫腻不小。 三次打劫，再肥的羊都被薅没了。 “来、做什么？”祝蜂的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 顾清霖这才察觉祝蜂的脸色比刚才苍白了，小汗珠汇合成大颗的汗滴，顺着额角往下落。 精神异能消耗比想象中大。顾清霖一直觉得精神异能简直是无敌的存在，如今看来，精神异能限制比想象中大。 这就很好解释了风火雷电这种自然系异能才能称霸。 不过能到六阶并开启空间传送门的空间系异能，也是实力非凡。唯一的缺点是异能者暂时没办法突破五阶。 这次盛箐过了很久才说话，她的瞳孔在颤动，似乎有苏醒的迹象。 祝蜂只能咬牙加深异能，继续问：“来这边做什么？” 盛箐没有回答。 毕竟盛箐是四阶异能者，祝蜂也是四阶异能者。而且祝蜂只是四阶中期而已，盛箐估计也是四阶前期，异能差距并不算大。 顾清霖刚才正好思考如何使用异能，眯着眼睛看祝蜂和盛箐的生命力。 精神异能刚使用时，祝蜂的生命力比盛箐要高。但祝蜂使用异能时间久了之后，两者的生命力竟然持平了。 如果祝蜂的生命力低于盛箐，这精神控制会不会就消失呢？ 再想起他对六阶空间系丧尸做过的事情，顾清霖伸出手，碰触盛箐的额头。 他试图抽取盛箐的生命力。 盛箐的生命力可比六阶空间系丧尸难抽取多了。虽然没有实体，但生命力就像一团粘稠的胶水，顾清霖无论如何都不能将这些力量分开。 他不知这是异能等阶的原因，还是人类的生命力比丧尸更顽强。 “副队，你休息一下吧。”初秋看到祝蜂的情况，忍不住提醒道。 祝蜂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抖着发白的唇说：“不。必须知道他们的目的。不然我们去了那边又碰上危险怎么办？” 瑞临商队已经离开了一个，两人没有回队，苏似繁受伤，苏似锦退却。他们经不起更多风浪。 顾清霖抿了抿唇。 他感到了一丝自责，如果不是他的生命异能被发现。他也不需要逃出物生基地，更没有后面的分散。 顾清霖知道这种想法很没道理。他只是单纯地想这支仅有十人的队伍能维持在最幸福的时光里。 这一刻，他和祝蜂有同样的想法。 鬼使神差地，顾清霖抬起了手，将手指点在祝蜂的光脑袋上。并往祝蜂的身体输送生命异能。 祝蜂对顾清霖没有防备，拼命吸收这些外来异能。神奇的是，这些由顾清霖送来的异能竟然比晶核能量都要好吸收。 祝蜂瞬间精神起来，立即加强了对盛箐的精神控制。 顾清霖明显看到了祝蜂变强的生命力。 他的生命异能竟然可以这样用，还起到了补充异能的作用。 祝蜂再一次提问，这次盛箐终于回答了。 顾清霖怎么都想不到，北一基地的人来到这边，还真多多少少地和他有些关系。 第156章 都知道 “你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展天…… 物生基地的几大家族得知顾清霖的事情之后, 立即追捕顾清霖。由于不知道顾清霖还有能够藏人的空间系异能，被顾清霖给逃了。 林家让瑞临商队暂住，谁也不会认为林家一点内情都不知晓。 在发生顾清霖逃跑后, 各大势力整理了一堆莫须有的罪名, 逼迫林家就范。 但林家能站到五大家族行列, 又怎么可能是无牙的小兔。林家反手就放出了其他家族的猛料, 让各大家族之间相互猜忌。 这些数据自然是能够空间传送的初秋收集起来的。 即使不是重要的核心机密, 但也足够各家族分身乏术了。 而在这个时候, 林家又爆出了更新的猛料。那就是A区的变异植物不仅可以让丧尸恢复神智, 还有机会突破五阶异能的限制。 这消息可比顾清霖的生命异能值钱多了。 顾清霖只是一个人，而且能跑能逃，花大力气都不一定能够合作。A区的变异植物却是数不过来多。与其掌控一个人，不如掌控一种原材料。 也是这个原因，各家族放弃了追寻顾清霖，改成了想办法突破A区。 A区虽然困难，毕竟是几代人的心病。只要有了半点去A区的理由，总能找到不少奋不顾身的勇士。 别的不提，比起让大家无头苍蝇一样追捕一个人, 至少回收A区这个口号动听多了。 但A区并不是那么好进的。虽然每个势力都想去A区淘金, 但覆盖在A区的丧尸病毒难以突破。 即使是三阶异能者进入, 都撑不过十天就会丧尸化。 顾清霖以前听的时候只当个笑话, 但不管如何都证明了A区的凶险。那不是一个能随便进出的地方。 北一基地召集人手前往B区，可以说是一场为了A区准备的演习活动。 从丝丝、孤萤、展飞白、周俑、阿萧、大威等人就是这次行动的参与者之一。 从丝丝到得最快, 因为她是说客，本来就想拉拢火刀掺和B区的事情。 柯彦和雷郡必然答应了行动。不然北一基地的首领不可能带着大批人行动。不然自己外出累死累活，结果老家被抄了，到哪哭去。 孤萤和展飞白特意赶来, 是接了临时任务。稻丰基地作为一个粮食基地，和其他大基地有很紧密的往来。自然是拥有特殊的渠道快速通知其他基地。 后面的周俑、阿萧、大威才是临时改道打秋风的人。因此瑞临商队拿完物资离开了，才遇到赶过来的他们。 听完盛箐的叙述，顾清霖忍不住说道：“这人知道得还挺多。” 明明就一人一变异植物，知道的内容可比阿萧他们多多了。 “可以利用植物。”祝蜂说着就捂了一下额头，虚弱道：“我休息一下。” 初秋瞧见，也顾不上别的，把房车拿了出来，并将祝蜂扶到房车里。 而盛箐也处在昏迷不醒的状态，看起来比祝蜂好不了多少。 顾清霖眉头竖起，“这消耗也太大了。” 精神异能没想象中好用啊。 展天瑞应了一声，“有利有弊。” 顾清霖不知怎么的，想起了初遇何招娣那会儿。他记得上楼前看到了些植物。当时他心里想着都是武器，没太留神植物的品种。如今回想起来，他觉得那植物像是何招娣特意布置下来的。 为了防止变异植物把盛箐救走，顾清霖从空间拿了两把木椅子出来，和展天瑞一同坐下，专门看守盛箐。 盛箐的消息都被套完，已经没了利用价值，随时可以丢弃。但现在天还黑着，他们既不可能丢了盛箐离开，也不能满山找变异植物。折中下来，便是放着暗处的危险，并拿盛箐当人质，以防对方突袭。 看守工作可不轻松，因为眼睛要随时盯着四周，耳朵也要注意细微的风吹草动。又正好是夜里，顾清霖听着树林的白噪音，竟然听得有些困了。 “困了就睡。”展天瑞说。 “不睡。”顾清霖已经打着哈欠，倔道。 夜里不止他和展天瑞，还有孤萤、张狗儿等人在戒备。 孤萤坐在房车的车顶上，抽着烟，一点橘黄在黑暗里明明灭灭。张狗儿也拿着枪，在四周来来回回地走，没有偷懒。 反倒是他和展天瑞坐在火堆附近，盯着昏迷不醒的盛箐，占了最轻松的工作。 为了让顾清霖不犯困，展天瑞主动说：“聊天。” 顾清霖觉得自己跟展天瑞没什么好聊的，毕竟展天瑞本身就不是一个适合聊天的对象。 但不知怎么的，看到展天瑞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他的脑袋里就像是塞了一本十万个为什么，还真涌出了无数个问题，想要一探究竟。 顾清霖找了个比较适合的话题，问：“你怎么知道她撒谎了？” 眼神示意盛箐。换成他来审问，一定分辨不出盛箐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展天瑞低沉的声音在夜里显得安安静静的，“看的坏人多了，就能看出来了。” 弗里敦靠近A区，又能是个什么干净的地方。 顾清霖只当展天瑞当商人遇到了不少黑心买家，练就出了一身本领。 一个问题被回答，新的问题又浮现。 顾清霖不由后怕地问：“那我……” “嗯。都知道。”展天瑞和顾清霖那双黑黝黝的眼睛对视，“不知道的，能猜到。” 顾清霖没忘记自己初入瑞临商队时被摸过身世。再想到展天瑞发现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顾清霖，一时间竟然不知该说什么了。 展天瑞却说：“这没什么。” 至少在展天瑞眼里，顾清霖的行为没什么问题。 顾清霖自始至终都不是一个能够藏事情的人。因为顾清霖的行为和查到的性格有出入，他们不得不怀疑顾清霖被人假扮。但无论是顾家，还是顾清霖的身体特征，都没有破绽。后来他们发现顾清霖只是想活下去而已，便也放任了顾清霖这个存在。 “你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展天瑞说。 看着展天瑞那被火光映红的侧脸，不知怎么的，这句话就像猫爪轻轻勾了他的心脏般，痒痒的，顾清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第157章 有酒就好了 “报复的概率，比六阶丧尸…… 顾清霖慢慢低下头, 他问：“为了活下去就行了吗？” 顾清霖不赞同为了活下去就违心去做任何事。 他为了活下去，为了得到足够的食物，选择攀附瑞临商队, 即使祝蜂把自己赶走也不愿意离开。 但他清楚自己的内心。 他不愿意这样。 能站着当个英雄, 谁愿意跪下当个附庸。没有足够的条件, 他连和展天瑞平等谈爱情的底气都没有。 所以顾清霖很不理解薛喜儿这种明明摔过一次, 却还是忍不住一再寻求外部支持的人。 还没到看不起薛喜儿的程度, 只是他永远理解不了薛喜儿曾经被那般虐待, 却还是想要再找一个新的人依靠。或许会幸运地找到一个好人, 但顾清霖不敢再拿自己的命去赌人性。 即使薛喜儿选择的这个人是他顾清霖。顾清霖还是坚定认为薛喜儿选错了对象。 展天瑞侧头，观察顾清霖的表情。此刻的顾清霖双腿并拢，两手撑在身边，乖巧得像个Omega。 虽然不像顾清霖，但看着也有些说不出的可爱。 “行不行，有规定吗？”展天瑞把身旁的枯枝丢进火堆里。火焰被压小了片刻，吞没树枝后燃烧更旺。 这是末世，虽然各个基地都有属于自己的规章制度，可归根到底还是强者就是规矩。 “没有谁规定。但人活着, 总该有最基础的道德底线, 礼义廉耻吧。”顾清霖随手抓了一支干树枝, 但把树枝掰成手指长短, 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前丢。 好些树枝段都没丢进火堆里，落得到处都是。 也有树枝段被丢进去了火堆, 却又弹了出来。但曾经到过火堆的树枝段被点燃，闪烁着猩红的火星。只是没有多久，这些火星熄灭，只剩下了一点黑色炭灰。 不知怎么的, 顾清霖觉得那被烧过的树枝段就是他自己。即使凭借努力离开了火坑，可他已经被火烧过了。 他不想变成Omega，他不想被这个世界同化，可经历过的事情不可能不存在。或许他永远回不到以前的世界，更回不到以前那个自己。 想到这里，顾清霖一下将手里的树枝都丢进火堆里，眼不见为净。 展天瑞不知顾清霖心里所想，他联系起最近发生的事情，推测顾清霖纠结的问题。他说：“基地的基础教育，就是道德廉耻。” “那能一样吗？”顾清霖苦笑。 展天瑞背靠在椅子上，两脚稍稍分开，抬头看向夜空，“弗里敦，很缺粮。” “缺粮，就吃人。” 顾清霖惊讶抬头，觉得这样盯着对方不礼貌，只能找补道：“那你……没被吃、挺好啊。” 展天瑞难得露出浅淡微笑，“不认为我吃人？” 顾清霖摇头，但他低头看着火堆说，“就算吃了也是不懂事。你现在懂事了。” 顾清霖抬头，没想到恰好对上展天瑞的眼睛，从对方的注视中缓慢放松，“反正你吃不吃，我都不会因为这件事就觉得你有什么不好。” “我和你相处这么久，我知道你的性格。”顾清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眼见为实。”而且他有脑子思考。 展天瑞确实松了一口气。 早在顾清霖说他没被吃的时候，他就心情很好。他很高兴顾清霖担心他的安全，而不是怀疑他做了什么坏事。 大概是身份的变化，顾清霖的性格里有着一些别扭。可一旦不去细思那些别扭的地方，顾清霖是一个很适合相处的朋友。没有和其他Omega相处时的那些压力，给他一种很自在舒适的感受。 这应该就是顾清霖一直以来执着着异能提升的理由。 不想仰望，也不愿将就，所以拼尽所能的让自己变得更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有酒就好了。”展天瑞难得想要放松一把。 顾清霖从语气听出展天瑞在开玩笑，说：“以后会有机会的。” 四人守了四小时就和其他换班。顾清霖和展天瑞进了空间休息。 睡觉时，顾清霖似乎闻到了展天瑞那带着冰霜寒气的雪松味。浅淡中带着安眠的效果，说明信息素的主人此时很放松。 他们没有为难盛箐，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餐就把盛箐放了，继续上路。 只是车辆使力时，顾清霖从倒视镜里看到盛箐站在路边，一直盯着他们。逆着光，顾清霖看不清盛箐的表情。 “她会报复我们吗？”顾清霖担心地问。 展天瑞两手握着方向盘，“报复的概率，比六阶丧尸杀我们的概率小。” 顾清霖想到他们整往B区方向去，就忍不住露出笑容，“倒也是啊。” 正如何招娣的极品家人，谁能保证下一秒遇到什么呢。 第158章 再抢劫 苏似锦气姐姐的不在意，咬牙道…… 车开半路, 顾清霖就后悔了。 顾清霖说：“应该让她修个车的。” 展天瑞问：“她修的车，能开？” “倒也是。”顾清霖觉得自己还是不够防人之心。一些重要的东西，还是不要经过仇人的手为好。 车开了也就两小时, 竟然又遇上了一伙人。 这伙人加起来不过二十多个, 远远看见时还站在路边吵着架呢。 两伙人吵得不可开交, 仿佛随时就能打起来, 都没抬头看一眼。 展天瑞瞧见就立即跟对讲机说, 让大家提起精神来。 车速也略有放慢, 只是并没有慢太多, 依旧维持一个正常行驶的速度。 二十米距离。 这些人还在吵。混混们吵得面红耳赤，青筋凸起。 十米距离。 仍然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们。有人撩起袖子，拽住了对方的衣领，恶狠狠互瞪，蓄势待发。 五米距离。 一个小混混就像梦中惊醒一般，突然指着瑞临商队的车辆，大声喊道：“老大，有车！” 然后短短的三秒时间内。 土系异能者垒砌出半米高的土墙。 两拨人一边拿出刀具枪支，一边冲至路中央, 大喊：“抢劫！” 这一幕速度太快, 而且比盛箐的丧尸堵路还离谱, 展天瑞都想不到都准备动手的两拨人突然就齐心协力。 防止车辆撞到土墙上, 展天瑞只能猛打方向盘漂移，冲向路边。虽然小汽车的一半都卡进了大排水沟里, 压在一具腐烂的丧尸尸体上，但至少给后面的车一段缓冲距离。 顾清霖差点就被这一百八十度的大漂移甩进展天瑞怀里，幸亏他绑了安全带。 祝蜂车技好，同样打了个急弯。只是苦于没有多少距离, 祝蜂开的越野车只能侧贴土墙停下。 可后面的炎思雅就没那么好的车技。虽然急剎踩了，可还是把越野车撞了一个凹陷。 薄坪洲掐着额头，“以后还是我开车吧。” “这是意外。”炎思雅气鼓鼓道。 但因为展天瑞和祝蜂在同停得不错，炎思雅说话时很没底气。 展飞白的车技虽然不好，可他善用异能。他剎车也踩慢了，但用冰把车和地面冻在一起。车辆因为惯性撞裂了一部分冰，可成功减速。 苏似锦也是不熟练的新手司机，还开着一辆小面包车。发生危险时，他有了片刻的慌张，但看到展飞白的车有冰冻，他也迅速用上了土系异能。为了防止后车追尾，他还在身后也做了一节土墙。 顾清霖的位置刚好能看到张狗儿的车。 张狗儿车技比他想的要好。因为苏似锦为了防止追尾弄的一节土墙，导致停车距离没有祝蜂多。 但张狗儿竟然一个漂亮的侧滑停了下来，但在目光对上顾清霖时，慌张地一通乱踩。 车虽然在土墙前停了下来，车前盖却是冒出了一阵黑烟。车坏了。 这时不是思考张狗儿的时候，那些混混已经围了过来，把他们每一辆车都包围住，还用手里的武器把车辆敲得邦邦响。 顾清霖这一路看过不少人，却还是第一次看到衣着这么破烂的。 有那种末日废土风的感觉。黄褐色的碎布拼凑成衣服，身上还挂满了各种铁饰。手里的武器有刀有棍，但都是组装而成，不是铁匠专门打造。 裸露的皮肤都是偏深的小麦色，上面不是疤痕就是纹身，几乎看不到什么好肉。 和前面几次打劫比，顾清霖认为这一波的人是最像打劫的。 至少打扮得跟乞丐似的，而且没有一个是胖子。即使最强壮那个混混都给人一种有点排骨瘦的骨感。是那种看起来就很想请这些人去当农民工的瘦。 “老大，这有个漂亮的妞。”一个混混惊呼。 炎思雅将手枪直接顶在对方的脑门上。 那混混还嬉笑着说：“这漂亮娘们还挺辣。” 另一边，“老大，这也有根又矮又瘦的豆芽菜。” 何招娣气得撸起袖子想打人，被身边的初秋拦了下来。 “靠啊！这后排还有个胸超大的，哎呀！他奶奶的你这豆芽菜敢打我。” 苏似锦看到车窗外的混混，连忙护住姐姐，眼里冒火。 苏似繁捂着因为急剎而晕乎的脑袋，翻了个白眼，“他们劫色，你该先担心你自己。” 虽然近来因为苏似繁的伤，苏似锦无心打扮。可到底留着一头长发，又长期都是女性的动作，就算换了一身方便行走的运动服，还是更像个娇滴滴的女生。 苏似锦气姐姐的不在意，咬牙道：“不好说，万一这些人饥不择食呢。” 苏似繁啧了一声，“我他妈是馊饭吗？” 到底姐弟俩毒舌习惯了，谁也没真的在意。 张狗儿和薛喜儿倒是缩在一起。薛喜儿吓得花容失色，引得那几个混混更加兴奋，手伸进车窗想要摸。 张狗儿这人倒是猴精，他哭喊着“放过我们吧，我把所有东西都给你”，然后不停往车外丢各种食物。 那个伸手的混混被砸得丢得后退，身边的人则是哄抢那些被丢出来的食物。一拿到就直接吃起来，哪里还管薛喜儿。 第159章 又被捉 “没人跟你说，刀要好好架在脖…… 混乱的场面并没有让顾清霖头疼。 这些混混看起来凶恶, 但最高那个也才三阶异能者，瑞临商队随便一个人都能像按苍蝇一样把他们按死。 只是他也忍不住说一句，“这样没完没了的, 不是个事啊。” 这一路也没开出多远距离, 怎么又被拦路打劫呢。一次两次也就罢了, 这都第四次了。 展天瑞也有同样的想法, 但他思维更远一些。他说：“不对劲。” “哪不对劲？”顾清霖也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毕竟这个世界不一样, 习俗各方面不能以他的思维去考虑。 “先想想。”展天瑞一时间也说不出来, “我先忙。” 这种场合，自然由形象更凶猛的祝蜂和展天瑞出面。 南方雨水多，又容易堆挤泥土，基地为了方便就把排水沟做得比较大，也比较深。此时展天瑞开的半辆车都陷在排水沟里，车辆头低尾高。 打开车门，脚下悬空。那就需要先跳下排水沟。 几个混混拿着钢管或大刀等在旁边，想着车里人站在排水沟时低他们一节，那就能仗着高低落差先把人一顿打。 几人兴奋等待。 展天瑞的脚一伸出来, 寒冰在他脚下自动凝结, 形成阶梯, 并与路边连接。 几名混混顿时大惊失色。 等展天瑞出来, 站在冰面上，那气场更是吓得这些人纷纷后退。 其中一名混混怂道：“老大, 老大，这里有个高阶异能者。” 虽然不知道展天瑞有几阶，但这控冰能力少说都有三阶水平。他们这些流氓混混打个二阶还勉强，但三阶以上就难了。 “老……” 话刚出口, 只见一人凌空飞来，落在路边的草堆里。 他们认真一看，不由失声大叫起来，“老大！” 他们的老大居然被丢出来了。 回头一看，一名戴着墨镜的光头男人单手举起一个瘦小混混，只一用力，这瘦小混混也飞了出去，正好砸在了混混的老大身上。 混混老大发出一声哀嚎，却还要说，“上、上。” 二十多人混混们相互对视，举棋不定。 其中一个壮着胆子说，“他们这就三个Alpha，其他都是老弱病残，我们二十多人，怕什么。” 顾清霖：“……” 他占了老弱病残哪一个呢？ 有点不爽啊。 他挪到驾驶位上，踩着展天瑞的冰走到路上。 混混们一听，都觉得同伴说得有理，大声道：“上！我们先把这个光头的打死，再杀那两个Alpha的。只要杀了他，大胸妹就归我们了。” “打死光头男。” “打死他。” 在一阵喧闹声中，混混们举起武器朝祝蜂攻击。 “找死。”祝蜂一手捏一个混混的脑袋，在顾清霖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原地旋转，而那两个混混竟然腾空而起，像回旋镖一样被甩了出去。 两人横着砸向混混们的腹部，竟然将冲向祝蜂的那些人砸得踉跄摔倒。 那力气吓人得很。 这就是Alpha的力量吗？顾清霖没忍住捏了捏自己的二头肌，虽然已经练得硬邦邦的，但做不到单手丢人。 “妈的。”混混头目呸了一声，拿起钢管就往前砸。 祝蜂看到钢管上面的雷电，一个翻身跃到后面。钢管砸在地面上，雷光闪动，造成了小型爆炸。 晴天降雨，将所有车外的人都淋湿。 这雨范围仅仅在他们这一块，外面的公路都还是干着的。 是异能？顾清霖反应过来。 一个距离顾清霖较近的混混说道：“老大，趁现在。” 混混头目手持钢管想要再次捶打地面，然而雨水结冰，将混混头目的身体直接冻住。 “冰系异能者？四阶吗？还是三阶巅峰？”混混老大难以置信，不过是一堆碎冰而已，他居然挣脱不开。 混混们看到老大这么轻易就被制服，也都怂了起来。 展天瑞往他们走，混混们分成两半，纷纷远离这个看起来就很强的展天瑞。 顾清霖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欺善怕恶。 只是他怎么都想不到，这句话也能落到他的头上。只是以另一个形式。 那个能够降雨的水系异能者居然走到了顾清霖的身后，并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水系异能的混混要挟道：“你们都别动，把双手举起来，再动我就把这Omega杀了。” 看到顾清霖被捉，刚下车的薄坪洲只好双手举起。 “你们呢。把手举起来。”水系异能的混混用刀指着祝蜂和顾清霖，说。 “没人跟你说，刀要好好架在脖子上吗？”顾清霖胳膊肘直接往后顶。 第160章 冻起来 “这些关卡不仅阻拦时间，而且…… 身后的混混猝不及防之下挨了这么一肘, 痛得空咳一声，身体也跟着软了三分。 不等对方反应，顾清霖反手捉住衣服就是一个过肩摔, 把对方压在地上狠揍。 混混被一下摔在地上, 哎呀痛叫。 旁边的混混拿起刀, 就着顾清霖的视线盲区冲过去, 想给顾清霖来一下狠的。 “小心。”初秋喊道。 顾清霖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般, 头一扭就躲过了那把刀, 伸脚将对方绊了个狗吃屎。 初秋松了一口气, 视线余光扫到展天瑞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就想起顾清霖是生命异能者。生命异能者怎么可能不知道背后有人。 她一边觉得自己虚惊一场，一边感觉展天瑞太冷漠了，对顾清霖没有半点关心。这样的两个人能走到一起吗？ 连续两个人折在顾清霖那，其他混混已经不敢轻易上。 但瑞临商队才不会给对方缓冲的时间，薄坪洲、祝蜂、展天瑞等人齐齐动手，没几下就用异能把这些混混丢到一起，用冰封成一团冰雕。 二十多个人都被冻住了肩膀以下，只露出脑袋。姿势七扭八歪, 很是喜感。刚才淋了雨, 衣服都还是湿的, 冷得瑟瑟发抖。 “饶命啊。我们只是打劫而已。” “求你们放过我们吧。” 还有人直接哭了, 呜呜呜地说着求饶的话语。只是顾清霖一句都听不清。 祝蜂走近，问展天瑞, “老大，还要问些什么吗？” 盛箐已经跟他们说了不少事情，因为是用精神异能问的，可信度比这些混混要高。 再者, 这些混混数量多，一个个盘问浪费很多时间。他们这一路被拦截，次数多了也是很不爽的。 “带着上路。”展天瑞转头看向路边的车。 混混们的车都很有个性，都是改装过的，和盛箐的车有几分相像，但改装得更为夸张。 “带着？”祝蜂皱眉，他没有理解展天瑞话里的意思。 顾清霖问，“你觉得，这一路被拦着打劫，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展天瑞点头。 祝蜂这才明白过来，“北一基地的人不想我们过去。” “是不想我们太早过去。”顾清霖补充说。 说话间，几人都看到了混混们脸上那慌张的神色，肯定了顾清霖的说法。 “没道理啊。人越多不是越好吗？”张狗儿没忍住开口。如果瑞临商队得出的结论是人越少越好，他们就不能跟着瑞临商队继续走了。 孤萤见大家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他开口道：“人多确实有优势，但B区丧尸多，一时不慎容易引起丧尸潮。那边的空气含有更浓的丧尸毒，等阶太低的过去就是送。” 人死了，就成为新的丧尸。 展飞白无脑吹捧，“媳妇儿真棒。” 然后成功收获了一踢。 苏似锦也想明白了其中关键，“这些关卡不仅阻拦时间，而且可以起到筛选的作用。” 何招娣惊讶，“盛箐可是四阶异能者啊，难道四阶以下的都不能过去吗？这也太离谱了吧。什么计划需要四阶门坎这么高。” 顾清霖庆幸自己已经踏入了四阶，不然他也是被排除在外的一员。 “这倒不可能个个都四阶。他们也不可能用命跟我们打啊。”苏似繁放松靠在车边，但实际情况是她的头还在晕着，不靠着就站不稳。 苏似锦看到姐姐这般，忍住心里的愧疚，说：“既然这样，我和姐姐先……” “苏似锦！”苏似繁猜到苏似锦接下来想说的话，低声打断。 苏似锦攥紧拳头，眼里有着不舍，也有决心，“你天天头晕，能做什么？去了不是拖累大家吗。” 这话说得不留情面，可成功堵住了苏似繁的嘴。 她的情况确实不适合参与B区的行动。 “哎，你们别这样。”初秋看到姐弟俩吵架，心就一阵阵的难过。 “老大，你说吧。我听你的。”苏似繁看向展天瑞，让展天瑞决定。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60-180 第161章 到达B区 “现在，就差车了。”祝蜂的…… 展天瑞又不是那种没良心的队长, 队员身体不好，展天瑞也只有一个选择。 只是他也了解苏似繁那要强的性格，他道：“我们拆成两队。你们去找古阵海。我们去B区。” 苏似繁想说什么, 初秋已经开口了, “老大说得对, 他们这样三番四次阻拦我们往前, 我们更要赶早过去。这样就不方便去找古阵海和萧问诚他们了。” 祝蜂也说：“古家治疗系异能者多, 可能古家也参与行动。我们怎么都得过去一趟。似锦似繁不去, 那初秋和薄坪洲去一趟。” 初秋脑子还没转过这个弯, 薄坪洲就已经点头应下，“行。” “不。”苏似繁皱眉说道。 面对众人的目光，苏似繁妥协地说，“我和似锦去吧。初秋姐得去装物资。要是初秋姐走了，你们靠霖霖那个小空间能吃几天。” 她和苏似锦去找人是最好的安排。 祝蜂、何招娣、初秋都是四阶，做跑腿工作实在浪费。顾清霖是展天瑞的Omega，两人更是分不开。 那剩下的人里，只有她和苏似锦、以及薄坪洲三人合适。而她和苏似锦捆绑在一起，谁也离不开谁, 那就只能是她和苏似锦去找人。 没了她, 瑞临商队才能更快的赶路。 虽然目的都是让苏似繁远离危险, 但这样安排下来, 苏似繁好接受多了。 “现在，就差车了。”祝蜂的目光落在被冰冻的混混身上。 * 崎岖的山路上, 一行四辆车摇摇晃晃地往前开。 这些车都是经过改装的车，尖锐的刺，生锈的铁，夹着丧尸腐肉的横杆, 一看就知道车里的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 行至半山，有路障挡在前方。 十多人躲在路障后持枪守着，一个穿着简练深色制服的男Beta小跑到车前，问：“你们是哪的？来做什么？” 开车的混混干笑着说：“我们是弗里敦的猛虎佣兵队。” “……猛虎……猛虎……”男Beta拿出本子一边查一边低声喃喃，看到名字后说，“你们不是被派去外面了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混混连忙说，“任务还在做呢。我们就是新收了几个小弟，队伍壮大了。这不想着时间差不多了，抽了几人回来帮忙。” 询问的男Beta挨辆车看了一遍，看到最后两辆车上好几个女生，其中还有男Omega后，不由抽了抽嘴角。 这哪里是新收了几个小弟，分明是抢了几个媳妇儿，才赶紧把人带回来，防止跑了。 不过这种事情倒是小事，几个人不影响什么，他示意放行。 车辆再次启动，沿着山往上走。 顾清霖坐在最后一辆车里。他的打扮已经完全改变，身上的衣服灰黄破烂，身上也挂了几样装饰般的武器，和混混们的模样有几分相似。 只是他的皮肤雪白，五官也是柔美的Omega，完全撑不出混混的气场。反而被衣服显得更加娇弱。 几日前，他们被这群混混拦路打劫，展天瑞察觉到这连翻打劫不对劲，就挑了三个混混带他们过来。 这些混混也不是讲义气的，只要展天瑞不杀他们，他们什么都愿意干。 为了不再被拦截，顾清霖等人穿上了混混们差不多的衣服，让混混们带着一路前往B区。 经过改装的车辆很有辨识度，后面的一路只被拦下了两次。而这被拦下的两次都是打个招呼就能过去，不需要再用武力解决。 B区原名南康研究基地，位于盆地中心位置。由于靠近南边，靠近火山，B区附近四季如春，植物长势极好。变异植物和变异动物尤其丰富。 南康研究基地建造之初是为了研究丧尸病毒，盆地的地形能有效防止丧尸的扩散。没想到这个想法倒是成真了。 距离B区最近基地是一个仅有三十万人口的小型基地，名叫安康临时基地。 这个基地和其他基地不同，建造在悬崖边缘，挖空了里面的泥土。主要建筑都盖在地下，地面只有低矮的三层楼房。 顾清霖等人来到时，楼房附近有一些车辆，各种各样，一看就是来自不同地区。 顾清霖等人的车队一到，就有挂着胸牌的工作人员上前，问了几个问题后，把他们安排到一栋空的地上房子隔离。说得隔离超过三天才能到地下。 负责开车的混混纳闷，“你们不是有那个什么机器吗？为什么还要我们隔离？” 工作人员礼貌道歉，“很抱歉，机器坏人。最近大家都忙着，也没空。食物不用担心，你们想要买什么都能买到。你们好好休息，做好准备，过几日出任务也能更精神。” 听到这是为了任务，大家不满的情绪也都减少了很多。 毕竟没人想因为疲累被丧尸杀死。 顾清霖和身边的初秋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怀疑。隔离三天太像拖延时间的做法了。 第162章 晒被子 难道他变成了Omega之后，…… 楼房造得还是挺大的, 每一层楼都是两厅四房，每个房间都有独立的浴室。从安康临时基地建造之初就考虑到了基地外的人入住，每一间房都放了两张单人床。 三名混混被分到了一楼。张狗儿、薛喜儿、炎思雅和薄坪洲四人在二楼。剩下的顾清霖、展天瑞、祝蜂、初秋四人住三楼。 展飞白和孤萤没有入住, 他们在安康临时基地有自己的住所。先去打探消息, 如果安康临时基地不让他们回去再做决定。 为了安全, 瑞临商队的几人都是两两入住。顾清霖自然和展天瑞住同一间房。 展天瑞平日总跟个大爷似的坐一边, 等其他人干活。但真要做事情时, 动作还是相当的麻利。 顾清霖才把床单拆下来, 准备换成自己空间里的。展天瑞那边就已经把桌子和地都打扫了一遍。 纯手动, 没有用异能。 展天瑞走向自己那张床，拿起那张从顾清霖空间取出来的被子。抖开，一甩，落下后再摊平。两分钟不到，床单也弄好了。 枕头就更容易换了。 整理好自己的床铺，展天瑞就把两张床的床单和枕套都拿走，拿去浴室洗干净。 顾清霖连忙叫住展天瑞，“洗衣粉。” 展天瑞转身，直接伸手。 两个隔了大概两米距离, 即使两人把手伸长还是够不到对方。 顾清霖理解展天瑞的意思, 从空间取出小瓶的洗衣粉, 往展天瑞那一丢。 展天瑞稳稳接住, 潇洒转身进了浴室。 不一会儿，里面传出水流声和搓衣服的声音。 突然觉得, 展天瑞这人还挺贤惠。会做饭，会做家务，只是平日有别人的时候就像个大爷一样伸着两条腿。 顾清霖连忙摇摇头。他这是在想什么呢。 想初秋、想炎思雅这些也就罢了。怎么现在连展天瑞都开始想了。 难道他变成了Omega之后，就没有纯友谊了吗？ 顾清霖慢慢悠悠把自己的床单换好, 又放了一些纸巾、毛巾之类的生活用品出来方便使用。展天瑞那边已经拧干了被单从浴室走出。 “怎么没干？”顾清霖看到被拧成一团的被单，纳闷问。 展天瑞的异能可以凝水成冰，包括布料上水。冻干之后再把冰揉碎，抖一抖，重复几次，被子就差不多可以干了。 “晒更好。”展天瑞往外走，示意顾清霖跟上。 顾清霖只能跟着展天瑞上天台。 天台上空荡荡的，但阳光正好，暖洋洋的日光照在身上确实舒服。 顾清霖也不折腾了，干脆把空间里的两张上下铺都拿了出来，连床带被子一起晒。 在两张床之间穿线，把刚洗过的被子枕头套晾晒上去。 “我问问林部言要不要晒一下被子。”顾清霖说着就进了空间。 林部言是个沉迷研究的丧尸。以前还是人的时候还要考虑衣食住行，会被其他事情分神，现在成了丧尸可以完全投心在研究里。 林部言偶尔才会进食一次，即使不吃也不会对身体产生影响。至少不会像人那样因为饥饿而低糖昏迷。 得知顾清霖的来意，林部言没有拒绝，“麻烦你了。虽然我闻不到什么气味，但床被的确有点潮。” 顾清霖一看，可不是有点潮，这潮得都发霉了。被子上黑了一块。 不过林部言如今几乎不睡，六阶丧尸的出现给了他太多新思路。躺着大多时候是清理大脑混乱的思维。 “你要出去晒晒太阳吗？趁着现在还在隔离。等过几天进了安康临时基地，可能就没那么方便了。”顾清霖担心着林部言怀念外面的世界。 林部言苦笑，“我是丧尸。最讨厌太阳了。” “抱歉。”顾清霖没想戳别人的伤心处。 “但现在挺好的。丧尸能做的事情更多。”空间里只有两个人，林部言难免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有意识的丧尸比人类有更强的生存能力。” 第163章 炎思雅争吵 他说：“我不同意。”…… 林部言的话是不该说的。 无论哪个时代, 人类都应该坚信作为人类的自己才是最完美的种族。林部言这话若在基地说，林部言被基地首领当成一个煽动人们情绪的内奸扼杀。 顾清霖左耳进右耳出，倒是没把林部言的话放心上。 毕竟他没有林部言那种为研究牺牲自己的精神。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 除了想活下来, 就是想着回到原来的世界。 但他不敢对回去抱有太大的希望。希望越大, 失望越大。 一根藤蔓缠上了顾清霖的手。顾清霖低头看到变异爬山虎, 蹲身问：“小虎想去晒太阳吗？” 小虎的叶片点了点。 顾清霖带着林部言的床和被子, 以及一大串变异爬山虎回到天台。 变异爬山虎感受到毒辣的阳光后, 迅速爬到阴影处。没过两秒, 它又伸出藤蔓扯扯顾清霖的衣服，用藤蔓摆出了土字和水字。 “小虎这智力，完全可以去念书了。”顾清霖从空间里拿出泥土以及瓶装水。 变异爬山虎拿到后，先扎根土里，再浇水。它很懂珍惜，水都是慢慢倒，尽可能地倒在根部。 顾清霖瞧见，不由感慨。 他虽然没有特别浪费食物，可也没有这样小心翼翼了。不是因为有了空间异能, 可以储存更多食物。而是因为他有展天瑞这个高阶异能者, 以及这世界太过危险。 一个基地的覆灭, 总是能带来大量物资。 半山基地时, 他发了一次财。第一次去稻丰基地时，初秋也抄了火刀的私库。后来的固牢基地。还有稻丰基地也沦陷之后……大量不要钱的物资像垃圾一样随便他们收捡。 将小虎放在楼顶, 顾清霖和展天瑞从楼梯往下走。 刚走到三楼，两人就听到了二楼传来炎思雅和薄坪洲的争吵声。 在三楼时听到的主要是炎思雅那大吵大闹的声音，走到二楼才能听到薄坪洲的冷静分析。 祝蜂、张狗儿他们也都站在附近，不知如何调解。一楼和二楼交界的楼梯口处, 三个脑袋堆栈往上看，混混们一脸兴奋地看着两人吵架。最下方的人嗑着瓜子，瓜子皮直接吐在地上。 看到展天瑞，炎思雅大声地说：“展队长，你队里有个始乱终弃的渣男，你不管管吗？” 顾清霖满头黑线。 他们刚才听了一部分薄坪洲的分析，因此知道两人因为结婚的事情吵了起来。 炎思雅认为薄坪洲该跟他回去结婚。薄坪洲则是分析这一切都是没用的。家族都把炎思雅嫁给和Omega有过终身标记的柯彦，回去说再多都无法动摇家族的想法。 顾清霖认为炎思雅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薄坪洲的分析句句在理，只要稍微用脑袋想一想，都不会产生回去结婚的念头。 而且都末世了，除了有头有脸的大家族，几乎没人会为了两人在一起举行婚礼。 “不管。”展天瑞才不会理会渣男不渣男。 而且情感问题本来就轮不到他解决。 “你这是包庇渣男。”炎思雅气愤地跺了跺脚。 初秋心软，忍不住说：“你家那种情况，怎么回去。你要是想办婚礼，不如在这里办，我们一起来喝你和薄坪洲的喜酒。” “这好啊。”炎思雅顿时喜上眉梢，哪有刚才的气急败坏。 顾清霖这下看明白了。炎思雅这是故意设套，让他们折中呢。 薄坪洲也知道炎思雅在玩破窗效应，他说：“我不同意。” 第164章 单方面宣布 “你就不想休息一下？”顾…… “你为什么不同意？”炎思雅没想到薄坪洲否定了她, 气道。 “现在并非办婚礼的最好时候。”薄坪洲眉头紧皱，声音沉稳。 他的话语已经退了三分，大家一听就知道薄坪洲愿意和炎思雅在一起。只是时间不合适。 他们紧赶慢赶才到了安康临时基地。那些人随时都要去B区。哪里来的时间再想婚事。 这末世混乱, 除非两个家族联姻, 有利益牵扯, 而他一个Beta又不像Alpha能标记对方。结婚不结婚的, 在他们这就是一句口头上的承诺。 B区危险, 生死难料。薄坪洲不想连一句口头承诺都给得虚无缥缈, 难以实现。 “再没时间, 吃顿饭的时间总有吧。睡觉的时间总有吧。左凑一点，右凑一点，总是能凑出来的。”炎思雅不满，眼里直勾勾盯着薄坪洲，恨不得把人盯出窟窿。 薄坪洲一阵阵的酸涩涌上心头，“你要吃饭，就自己吃去吧。” 不等众人说话，薄坪洲自己下了楼，竟然就离开了。 面对周遭的目光, 炎思雅气得咬牙, 她也不管其他人怎么想, 开口对在场的所有人说：“小妹我近日结婚, 还请大家捧个人场。” “这……这……”何招娣指了指楼梯方向，又指了指炎思雅, 怎么都没顺过这个逻辑来。 新郎都跑了，新娘要怎么办婚礼？ 而明白了炎思雅想法的顾清霖、初秋、苏似锦等人却是暗暗叹气。展天瑞依旧面无表情，对这样的事情毫不关心。 瞧见大家的表情，炎思雅也知道自己这单方面的婚礼实在太胡涂了。 可她没有气馁, 反而自信抱拳，笑着对所有人说：“大家放心，具体时间等我通知。我先去看看基地的菜价。定会请大家吃一顿好的。” “……” 这一下，所有人都更无语了。 这临时婚礼，还真够临时的。 时间不确定，菜式不确定，连新郎都不一定到场。 看炎思雅背上背包就准备出发去买菜，顾清霖上前两步，说：“一起吧。我也想买点东西。” 炎思雅愣了一瞬，片刻想明白了顾清霖这是有话想跟她说，笑道：“好啊。那就一起。” 两人一同离开了楼房。 展天瑞一声不吭跟在顾清霖的身侧。 这一坨黑色大冰块就这么杵着，炎思雅想无视都没办法。可顾清霖是一个脖子还贴着抑制贴的Omega，Alpha不放心自家还没被完全标记的Omega外出，她也不能说大冰杵子什么。 倒是顾清霖后知后觉，走出楼房十多米，他才意识到展天瑞是在跟着他，不是他以为的刚好同路。 他转身，说：“我和思雅逛一逛，你去忙吧。不用担心我的安全。” 顾清霖说这些话后，发现心里竟是一松，没有任何自卑感。 他现在已经是四阶异能者，能自信地说自己能保护自己安全了。至少不像以前那样总是觉得自己哪哪都不如Alpha。 虽然还是不如展天瑞。但毕竟五阶异能者知道的也才五个而已。只要他不想着和展天瑞的关系，也就没有对比的想法。 “不忙。”展天瑞面无表情回答。 “那……”顾清霖迟疑。 “很闲。” “你就不想休息一下？”顾清霖纳闷。 “在休息。” 逛街算哪门子的休息。顾清霖头突突的疼。他恐怕甩不掉这个大尾巴了。 炎思雅观察两人气氛，发现这两人关系还挺奇怪的。 要说有感情，这两人对视时没有半点情意，眼神坦荡得堪比兄弟。可要说没感情，两人成天黏糊糊的在一起，怎么都分不开。至少她还挺羡慕展天瑞这般黏糊顾清霖，比薄坪洲那玩意好多了。 第165章 消息 他想问炎思雅和薄坪洲的事情。结…… 其实展天瑞跟着也没关系, 他和炎思雅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只是他反感展天瑞这种不管如何都跟着他的行为，像一只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监控摄像头。 炎思雅怕两人吵起来，说：“那就一起走吧, 先看看有什么卖的。有个高阶异能者, 卖家不敢开高价。” 视线落在展天瑞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顾清霖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柔软的脸蛋。 顾清霖一个秀气的Omega就不用说了。炎思雅虽然长得高, 腰上又绑了条鞭子, 但她是Beta, 又是女性, 容貌不会太有攻击性。 唯有展天瑞身高体长，一身黑衣，看起来就像一把藏于鞘中的利剑，令人不敢轻举妄动。 羡慕不来的基因优势啊。 顾清霖双眼微眯，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那一起吧。” 一行三人走了三百来米，终于看到了一条商业街。 街道简陋，不仅没有精致的装修，就连整齐的柜子都没有。水果按箩筐来摆, 衣服倒成一堆, 杂货全都摊在开裂的水泥地上。 大家也不嫌弃脏, 买了水果不洗就放进嘴里咬一大口吃。那刚买来的新衣服更不会洗, 在街上脱了就套上新衣服。 上一次看到这么随性的人，还是在稻丰基地里, 那些从丧尸口中挣一条生路的幸存者。 可这里是一个还算安全的基地，这些人并不像长久居住在基地里的居民。那只能说眼前这些人和他们一样，都是从远处赶过来的。 和瑞临商队不同，他们一队人有空间异能者、有水系异能者, 吃喝都不愁。这些没有空间异能的人就难免经历了一段物资短缺的时光，才会这样不介意脏污。 炎思雅扫视后，低声说：“这里至少有十多个基地的人。” “你连这都能看出来？”顾清霖很是好奇。他虽然能看出这些人来自五湖四海，可不能准确到哪个基地。 “物生基地的衣服。稻丰基地材质的裤子。北一基地研制的武器……多多少少都有点痕迹。”炎思雅没有细说。这些人具体来自哪个基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多个基地派人来了。 “可是商队不也会运货吗？”顾清霖感觉炎思雅光凭衣服鞋子来认，并不靠谱。 不过十几个基地这种话他是信的，这一路上也没遇到多少人。 炎思雅刚想回答，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地方。她转身面向展天瑞，“你接到什么消息吗？”否则怎么一离开稻丰基地，就拼了命地往B区方向赶？ 顾清霖面色微变。 他们之所以确定来B区，是六阶空间丧尸的身体里有特殊的金属，而B区有特殊金属的事情大部分人都知晓。 他知道、展天瑞知道、炎思雅也说过B区金属的事情。至少在顾清霖心目中，B区有稀有金属的事情不算一个秘密。 为了找线索，他们才赶来B区。 另外也有帮林部言寻研究方向的意图。 但这些事情能告诉炎思雅吗？他不是队长，轮不到他考虑这个问题。 展天瑞这根不怕开水烫的大冰茬子冷漠地说：“与你无关。” 炎思雅见此也不好再问。她不是瑞临商队的成员，只是担心薄坪洲的安全而已。 三人边逛边买。南边植物丰茂，还有木系异能者的催生，蔬菜水果都便宜。肉的价格稍微贵一些，却也是便宜的。 炎思雅买了不少，全都装进了顾清霖的空间里。顾清霖跟炎思雅出来，其实也有帮炎思雅付账的想法。但没想到炎思雅一掏就是三阶晶核，完全是个小富婆，根本不需要顾清霖担心钱财问题。 而且，即使没有他和展天瑞，炎思雅砍价时的那甩着鞭子的狠辣模样，也足够吓唬摊贩，不需要展天瑞板着一张脸去恐吓。 不知不觉间，三人走到了街道的尽头。 尽头处没有摊位，只有十个木制的公告栏竖立街道两侧。再远一点，有一栋一层高的小房子。那房子有一道车库那样的大卷帘门。门口前坐了两名持枪的异能者。虽然懒散，但视线扫动，随时警惕着。 门口前没有人，但每一块公告栏前都零零星星站了五六个人，看着上面贴的字。 而早一些离开的孤萤和展飞白也在这里。 遇到熟人，顾清霖三人自然走过去。 眼角扫到公告栏上的字，顾清霖就大概明白了这是一种什么形势。 公告栏上贴的是各种各样的招人启示。有的是佣兵团招人，有的是悬赏物资，有的则是寻人启事。 “你们怎么早就出来了？”孤萤看到顾清霖几人还是挺意外的。 当时他和展天瑞他们说好了，他们先打探消息，其他人先安顿好。他们两天内会回去。 “嗯，发生了点意外。”顾清霖不好说这是因为炎思雅吵架的事情才跑出了的。 孤萤解释道，“我们刚问了一些事情。去B区的消息不假，只要打乱队伍。” 他指了指站着最多人的那块公告栏，语气有些无奈，“按照异能加入不同的队伍。早上和傍晚收一次人。有队伍接收的人才能到下面。” 下面也才是真正的安康临时基地。 顾清霖没忍住看了一眼展天瑞。如果以异能分组。那他和展天瑞就没办法在一起了。 没想到这一眼恰好和展天瑞的目光对上。 只对视一瞬间，两道目光就默契地移开。 这一眼被炎思雅瞧见，心里有了些猜想。 顾清霖按下心里的想法，问：“那你们什么打算？” “我们的名字还在组里，可以直接回自己的分组。”孤萤还没有下去，只是想看看公告栏有没有什么消息可以利用。 “你们哪个组？”顾清霖问。 “北一基地的。”孤萤含糊道，没有说具体名字。 或许是不方便说，也可能是不确定具体是哪一个。这里人多，顾清霖也没有追问的想法。 “我们回去就跟他们说。”顾清霖答应道。 “那我们先走了。”孤萤转身离开时，状似无意地敲了敲公告。 顾清霖的目光落在公告栏上，瞧见了上面的招募启事。 这是一则收购实验动植物的告示，实验室长期收购有晶核的生物，价格高昂。 顾清霖的目光不知怎么的就落在了生物两个字上。动物和植物的确能总称为生物。可顾清霖总觉得这样写让他不舒服。 顾清霖的确有些想法，不过即使有研究所拿人做实验，他也不好去管。 他的心里也明白，如果没人研究，那丧尸病毒一辈子都不会有结果。 三人看了一会就往回走，打算先回去商量一下。 这附近人都挺少的，大部分人都在地下。 顾清霖问：“你打算怎么样？” 他想问炎思雅和薄坪洲的事情。结婚总不能是真的吧？ “虽然我的事没理出个头绪来，但我倒是明白了你们的关系。”炎思雅知道顾清霖问什么，只是不想回答，就故意扭了话题。 第166章 开窍 顾清霖想说没有秀恩爱，可炎思雅…… “我和他？”顾清霖看了一眼展天瑞, 眼里没有半分尴尬。 他们坦荡得就像两兄弟。 “你们两个那是纯纯的利益，在掺杂这么丁点……”炎思雅用拇指和食指捏出米粒大小的范围，“的感情。” 顾清霖想嘲讽几句, 但转念一想, 炎思雅说的是事实。 他对展天瑞的感情, 必然是算计多过真情。即使里面夹杂了仰慕、崇拜、嫉妒、救命之恩等等情绪, 也带了一点点信息素的吸引。可他理智地计算他和展天瑞在一起能得到什么, 会失去什么。 即使他异能提高了, 他也没有离开瑞临商队的想法。不过是因为瑞临商队待遇最好。而且商队里的人对他也友善。 他不需要太多晶核和食物, 只要三餐温饱，有够自己提升异能的晶核就够了。瑞临商队满足了自己这些需求。 “我和他，不是利益。”展天瑞不满反驳。 虽说他和顾清霖没有到生死不离的程度，可怎么也到了暧昧期吧。展天瑞坚定认为他和顾清霖之间是有爱情的。 如果被顾清霖知道展天瑞的想法，他大概会在心里唾弃这个狗男人。不过也会更加坚定留在瑞临商队的想法。 自己没有喜欢的人，那有个喜欢自己的不也挺好。 顾清霖没有落展天瑞的面子，他自谦道：“我能进商队，占了队长很大便宜。不然以我的异能根本进不了队伍。” 这话算不得假。 空间异能装不了多少物资，比不过初秋。虽然能住人, 但没有那么必须。 生命异能治疗不好重伤患者, 比不过古阵海。但又偏偏可以吊着一条人命。 对比下来, 他留在瑞临商队的最大作用还是他的Omega身份。 但以前是以前, 现在他的空间异能到达四阶，整个人都自信起来了, 不会再因为自己在队里有没有用这样的事情而自卑。 炎思雅在路上伸了伸手臂，笑着说：“我懂你的心情。我家那些工匠也这样。别人厉害的时候，自己拼老命的去模仿。自己想出了好的工艺，又怕同行抄了去, 自己没了地位。” 虽然和顾清霖的情况有些差别，但不过都是为了确保自己的不可替代性。 炎思雅感叹，“其实重复有重复的坏。唯一也有唯一的坏。你挑些好的事情想就是了。管那些不好的做什么呢。就算是五阶异能者，不也占了个升不上六阶的烦恼。” 炎思雅不知道五阶异能者为什么升不上六阶，但直到现在也只有五阶异能者的事情是众所周知的。 展天瑞面无表情， 顾清霖没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炎思雅知道顾清霖不是嘲笑，只是她想不明白刚才的话有什么好笑的地方。 “笑我自己越活越回去了。以前我也这样想过。不知道怎么的，这一年反而想歪了。”顾清霖晃晃脑子，走在只有三人的水泥路上，脸上是闲暇和轻松。 穿越后，他总是想着活下去，多了很多思考，同时也活得沉重。 炎思雅不知道顾清霖想到了什么，但应该不是悲伤的事情。 她顺着顾清霖的话往下说，“人哪里能活回去呢。你只是遇到了用旧方法解决不了的困难，想着换个思路解决而已。” “而且呀，锻造都要重复捶打几百次，人哪能想到一个办法就能立即解决烦恼的，总是有些不如意的地方的。” 顾清霖笑着点头，“是这个理。” 瞧见两人相视而笑，展天瑞只觉太阳刺眼。 顾清霖正想再说些什么，黑黢黢的身影记进了他和炎思雅之间。他皱起眉头，仰头问大黑块，“你干嘛？” 展天瑞面色如常，“想走这里。” “……” 这什么道理？顾清霖怀疑展天瑞脑子被丧尸给打傻了。 炎思雅倒是哈哈大笑起来，“我都要结婚了，你们还给我秀恩爱。” “我……”顾清霖想说没有秀恩爱，可炎思雅的话点醒了他。 展天瑞这是吃醋了。 还有展天瑞这一天天的缠着他，整日整日待在他身边，那不是为了保护或是队伍分配，而是展天瑞这是狗占领地盘，温水煮青蛙呢。 那些以前没有多在意的事情，顾清霖一下子就给开窍了。 他立即停下脚步，瞪圆了眼睛，看向展天瑞。 展天瑞没被瞪怕，反倒觉得顾清霖这模样真是可爱极了。矮矮的，皮肤嫩嫩的，眼睛大大的，像只撒娇的小猫。 他站立原地，俯视顾清霖，直到顾清霖败阵下来。 顾清霖百感交集。 他想控诉展天瑞，可他能说什么呢？ 难道要说商队队长性骚扰他？可他自己就是借着Omega的身份进的瑞临商队。 而且展天瑞也没骚扰他。就连易感期需要Omega，展天瑞也是一身正气的拒绝了他。反倒是自己发热期缠着展天瑞。 顾清霖很清楚自己纠结什么。不过是没想到展天瑞在悄无声息间对他下手，让顾清霖觉得这段关系的主动权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 他承认自己怕了。 他怕自己会被这种悄无声息的陪伴感染侵蚀，不止身体受信息素影响，就连精神也离不开展天瑞。 炎思雅观察两人的表情，不自觉地用手捂住了嘴巴。她好像不小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顾清霖最后也没能说出什么话来。只能任由展天瑞夹在他们两个之间。 炎思雅倒丝毫不受影响，还找话题跟他聊天。不说几乎都是在说自己见过的丧尸、机械等等，没有再谈论感情方面的问题。顾清霖也好奇其他基地，也就听着，时不时回应几句。 三人回到住处，何招娣迎了出来。 何招娣压着声音打小报告说：“薄坪洲回来了。” 炎思雅一听，顿时精神起来，“那赶紧做饭，我一会就结婚。” 她说着就撸起两边袖子，像极了要去打架。 顾清霖感觉哪里不对劲，可也没说什么，只是去了找初秋，把空间里的菜都拿出来。 初秋看到一堆原材料，问，“这都是要做的吗？” “她说要婚礼。”顾清霖含糊地说。 “……好吧。” 第167章 厨房聊天 “我帮你杀了他。”…… 展天瑞没到厨房, 而是去找了祝蜂。两人又要商量刚才打探到的消息。 顾清霖虽然看不惯两个人总是私底下聊事情，很少让其他人参与会议。不过两人做出决定后会再征询大家的意见，并不是那种一言堂。 这一路走下来, 除了苏似繁的意外, 大部分路线都是相对安全的。顾清霖也就不自觉的把自己的生命交托到队长的手里。 厨房只有初秋和顾清霖两个人。 顾清霖蹲着, 把土豆放到地上。他回头看了一眼厨房门口, “总觉得我们商队很多人。” 然而不仅厨房没人, 连外面也听不到什么声音。 初秋把食材分放好, 笑容温柔, “似锦拉着似繁去晒太阳了，补钙，骨头能长更好。何招娣在附近布置植物。四周的植物活跃得不太对劲，怀疑有人打我们主意。张狗儿和薛喜儿去了帮忙。” 顾清霖看着薄坪洲出去的，至今未回。炎思雅虽然回来了，但肯定要去找薄坪洲这个新郎。 “嗯。就是有点不太习惯。”顾清霖拿起一颗土豆，目光却落在地上那一堆土豆上。 往日热热闹闹的队伍，突然就安静下来。 他想起了展天瑞天天黏在他的身边。如果他习惯了展天瑞的陪伴，那该怎么办？ “没什么可怀念的。”初秋将米倒入锅里, 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无论在哪里, 无论怎么过, 都会有好事发生。” 顾清霖抬头，看着初秋的背影, 突然有了一点好奇，“初秋姐，你怎么加入商队的？” 厨房没有水管，但初秋的空间里有装满水的罐子。将水倒入锅中, 将混杂了稻壳的米淘洗。 顾清霖拿起土豆削皮，以为等不到初秋说话时，初秋才说：“我是北一基地的。家里让我嫁人……” 顾清霖惊讶抬头，他以为这又是一个炎思雅的逃婚故事，初秋却说，“但我碍了一个Omega的路，她找人骗我出了基地，设计我死在丧尸群里。” 不知怎么的，顾清霖第一反应不是认为Omega恶毒，而是觉得那个能够把初秋骗出基地的人，一定是初秋很在意的人。 想到这样的可能，顾清霖的心猛地就抽疼了一下。 厨房有了片刻的安静。 “没关系的，我很……” “我帮你杀了他。” 初秋和顾清霖同时说话，又同时停下。 初秋是被顾清霖的话吓到，顾清霖却是把话说完了。 初秋张嘴好一会都没能挤出半句话来。她最后一抿唇，露出温柔的笑容，“你们刚才出去，有打探到什么消息吗？” “我说真的。”顾清霖低着头，认真削手里的土豆，土豆皮连成条状落在其他土豆皮上，“那个骗你的人，我帮你解决掉。” 只有给予过信任的人，才能没戒心地离开基地。 这样的背叛该有多痛。 初秋牙齿咬着下唇，咬出了血液，却始终没有说出一个字。 第168章 相互承诺 “我和他……”顾清霖迟疑，…… 顾清霖蹲坐在小马甲上, 没看到背对他的初秋面上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但刚才的话题并不是一个值得继续的话题，顾清霖转移话题说起刚才在外面看到的事情。 初秋情绪恹恹地嗯了一声。 顾清霖还想说点什么，就看到炎思雅火急火燎跑进厨房, 说：“清霖, 帮我找找薄坪洲吧, 我找不到他。” 顾清霖没来得及开口问具体情况, 炎思雅就说：“他应该藏在水里。这附近有人守着, 我哪哪都去不了。” 她去了几个有可能藏人的地方, 还没走过去就被人赶了回来。 尤其是靠近水源的位置, 看守的人怕炎思雅下毒，远远看到就驱逐她。炎思雅没办法，只能回来求助能空间传送的顾清霖。 不找初秋，只因初秋要做饭，离不开这里。 “那你在这等着 ，我去找找。”顾清霖用空间里的水洗了个手，随即瞬移离开。 安康临时基地一面是悬崖，其他三面都高高低低的山。呈现喀斯特地貌。南方多雨潮湿，附近不仅有河流湖泊, 还有地下河。 顾清霖瞬移到有水的地方, 用生命异能感应水下的生命力。 水里的鱼很少, 大多是植物, 这方便了顾清霖的寻找。 接连找了几个地方，顾清霖很顺利找到一个藏在湖里的人。这人正是薄坪洲。 顾清霖发现湖里藏着人时, 还小小地惊讶了一瞬。 如果没有炎思雅的告知，他绝对不会想到水里还有人。 薄坪洲整个人都潜入水里，一颗水球包裹着他。让他的身体半隐在水里，距离岸边有一些距离。他似乎睡着了, 双目闭合，整个人都处于放松状态。 顾清霖想不到异能还能这样用，感到新奇。 他学着薄坪洲那样用空间将自己裹住，潜入水里。不想竟然顺利入了水中。只是想要移动有些艰难。 好在他是空间异能者。 瞬移到薄坪洲身旁，顾清霖指尖戳了戳，一股水流往薄坪洲的气泡涌动，撞击气泡。 薄坪洲感受到微微震动，睁开眼，看到气泡外的顾清霖，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皱眉推了推眼镜。 又推了推。 终于确定外面的人是顾清霖。 水下无法说话，顾清霖指了指上方。薄坪洲这才上岸。 两人到了岸上，衣服都是干的。 薄坪洲没有离开的想法，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已经走出两步的顾清霖只好停下，和薄坪洲对视。 这附近是一个小型湖泊，植物稀稀拉拉的，树木也很小，只有两层楼不到的高度。但足够遮挡守卫的视线。 “她让你找我。”薄坪洲话里都是肯定。 没有明说是谁，但顾清霖知道那个她是指炎思雅。 “她只是不想带着遗憾离开而已。” 顾清霖能理解炎思雅的迫不及待。去了B区之后，后面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呢。 炎思雅逃婚出来，只是想和薄坪洲在一起。说不定哪天就要回去接受家里的联姻。这么简单渺小的愿望，顾清霖想成全。 薄坪洲不赞同顾清霖的想法，“遗憾没结婚，总比以后恨丧尸夺走自己的幸福强。” 如今越幸福，失去后会越痛。 他不想炎思雅陷入痛苦里。 丧尸只是横在他们之间的其中一道障碍，最大的障碍是炎思雅的家族。他不可能看着炎思雅被家人逼迫却无动于衷。 但他也不能带着别人的女儿一走了之，这样炎思雅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里。 “因为失去时难受，就不尝试了？”顾清霖耸肩，“而且说不定她根本没有那么在意你。哪天你没了，她转头就能找个更好的。” “你总想她以后怎么样，倒不如想想她嫁给别人之后，你会怎么样。” 顾清霖不想考虑别人的感受。 薄坪洲一愣，他没想到顾清霖竟然会这样说。 心里认为顾清霖说的话有道理，但理智并不赞同。薄坪洲带着一丝羞怒，“你说我，自己却不肯被老大标记。” “我和他……”顾清霖迟疑，“是他不愿意。” “他不愿意，是你犹豫不决。”薄坪洲了解自己的队长。 展天瑞不会强迫Omega，他只是想找一个自己喜欢，对方也喜欢自己的Omega而已。 “……我和他的事情，跟你和炎思雅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顾清霖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薄坪洲确实不能说两者有关系，但他不愿老大一直这样拖延。 “我们相互交换。我和她吃喜酒，你尽早和老大永久标记。”薄坪洲提出交换。 “不要。”顾清霖拒绝得毫不犹豫，“你已经想好你和她的未来，可我还没想好。” 这对他来说并不公平。 “那你要想多久？”薄坪洲走向前一步，追问道，“一天，十天，还是要想一辈子？” 顾清霖扯扯嘴角，“你是不是忘了。你家老大的抑制针只剩下一支了。” 而瑞临商队没有半点想补充的意图。 不补充抑制针，那只能是他被标记。 有信息素这个大杀器在前，即使他想要多想一段时间，也不会太久。 第169章 异能的不同 顾清霖惊讶，“不同异能的…… “那你们的关系又算什么？不还是强迫和被迫, 从Alpha变成信息素，有差别吗？”薄坪洲双手握拳，替自家老大感到不值得。 顾清霖认真看着薄坪洲, 片刻后才说, “Alpha和Beta的确有不同。” 薄坪洲愣怔片刻, 才听明白顾清霖话里的意思。 这是在说他外表像Alpha, 但骨子里是Beta。性格优柔寡断, 不够干脆利落。 只是他又好像听出了第二层意思。顾清霖不满意自己的Omega性格, 认为现在他的犹豫不决都是Omega的身份导致的。 薄坪洲并不想讨论自己的事情, 他说：“老大不会如你所愿。易感期没有抑制剂的事情发生过几次。老大宁可熬过去也不会随便标记一个Omega。” 他们不是没试过这种办法。而且不是故意的。展天瑞的情况特殊，需要特殊的药剂才能压下易感期。 在没有有效抑制剂的情况下，他们只能劝说展天瑞去标记一个Omega，得到的自然是拒绝。 “……” 想起固牢基地时的情形，顾清霖并不愿意再一次发生。即使展天瑞说易感期时的自己更强，可一个强大的Alpha在自己面前倒下，连异能都无法控制，这些画面像一根针刺着顾清霖的心脏。 “先回去吧。”薄坪洲知道顾清霖动摇了，主动说。 顾清霖：“……” 这人已经决定和炎思雅结婚, 居然还用一件必然发生的事情和他条件交换, 真是让人气愤。 可顾清霖发现自己没办法完全拒绝, 也让自己难受。 他无法理解自己对展天瑞产生了一种什么样的感情。要说爱情, 明显不够。可要说兄弟情谊……兄弟愿意雌伏于下方，甚至冒上怀孕生育的风险吗？ 顾清霖想到那样的可能, 就一阵阵不适。可如果自己的委屈换展天瑞的性命，他又可以考虑一二。 顾清霖把薄坪洲收进空间里，瞬移到楼顶。 苏似繁姐弟和小虎在楼顶玩游戏。 小虎把一颗三阶晶核藏在叶子里，让姐弟俩猜。 苏似锦黛眉拧紧, 迟疑许久才指了一处，不确定地问：“这里吗？” 苏似繁却是自信一指，“肯定在这里。” “你怎么知道？”苏似锦问。 苏似繁笑着说：“这里是风停下的地方。” 物体移动会产生风，虽然微小，但也能被风系异能者捕捉。 变异爬山虎看到顾清霖和薄坪洲，欢乐地摇起藤蔓，让两人也加入。 顾清霖好奇观察。变异爬山虎利用藤蔓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没有具体的位置，非常不好猜。 薄坪洲观察一眼，迅速指了一个地方，和苏似繁的地方不同，“这里。” “你又怎么知道？”苏似锦好奇。 薄坪洲推了一下眼镜，说：“植物体内有水。这个位置刚好有一颗晶核的空隙。” 顾清霖惊讶，“不同异能的作用还能这样？” “我土系的就不可以。”苏似锦本来就嫌弃自己的土系异能，如今更觉得没用。 变异爬山虎戳戳顾清霖，示意顾清霖快点猜。 有了两人的提醒，顾清霖试图用生命异能观察，但他观察的结果和薄坪洲的水系异能差不多，只能看到构造。 他转念一想，又用起了空间异能。 这一用，景象又有不同了。 第170章 说错了话 “君子远庖厨？什么意思啊？…… 空间层层又迭迭, 但物体轮廓清晰可见。像不同的线相互交错，有灰色的阻隔，显示此处无法被空间瞬移。 但顾清霖清楚看到, 加入了生命异能后, 多出了不同的颜色。绿色的是变异爬山虎的木系能量。晶核没有生命力, 因此没有颜色, 是有晶核形状的轮廓。 变异爬山虎很聪明, 它用一颗石子当作障眼法, 骗过了大家。 但在仿佛能够透视的顾清霖这里, 变异爬山虎的欺瞒一点用处都没有。 就在顾清霖准备说出答案时，套马索自半空而来，准确套中了站在旁边的薄坪洲。 绳索一拉紧，薄坪洲就连连后退。 他惊慌想要挣脱，可两人距离已经很近，炎思雅一伸手就拽住了他。 “干嘛？”薄坪洲眼睛瞪大，可动作没有再挣扎。 “捉男人啊。”炎思雅说得嚣张。 面对众人的视线，她不仅没有放松，反而用多出来的绳索将薄坪洲缠上一圈又一圈。 “胡闹。松开。”薄坪洲想要挣脱, 被炎思雅一巴掌打在臀部。 一点都不疼, 却惊得薄坪洲失了语言。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也是齐齐沉默。 炎思雅一手拽着绳子, 另一手拉薄坪洲的衣服。在众人的震惊的目光中, 薄坪洲被绑着离开。 几人担心炎思雅会对薄坪洲做不轨的事情，跟着一起下楼。 到了三楼, 已经闻到二楼飘来的饭菜香味。 顾清霖刚才还没饥饿的感觉，闻到香味，腹部的饥饿感就一下子被勾出来了。 见炎思雅把薄坪洲绑进房，何招娣也跟着进去。顾清霖便不再理会, 下二楼去厨房。 锅里的浓汤咕噜咕噜沸腾，散发阵阵肉香。 “回来了？”初秋转头看到顾清霖，露出温柔微笑。 顾清霖感觉一阵暖心，“饿了，有什么能吃的？” “喝碗汤吧。”初秋盛了一碗汤，双手端给顾清霖。 吹吹汤面的淡淡油脂，小小抿了一口。温热浓郁的汤顺着喉咙进入腹部，久违的满足感充盈腹部。 “真好喝。”顾清霖由衷赞叹。 初秋温柔问：“霖霖要不要跟我学做饭？” “不要。”顾清霖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感觉到自己的语气生硬，顾清霖描补道：“君子远庖厨。而且我有空间异能，出去带点吃的就好。” 顾清霖不至于生活不能自理，他只是不擅长厨艺而已。但加热点快餐，煮个螺蛳粉这种简单的事情还是能做到的。 “君子远庖厨？什么意思啊？”初秋没听过这样的话。 “就是男人要远离厨房，厨房的活都是女人做的。”顾清霖察觉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说，“不是女人。我的意思是，厨房的活是Omega做的。所以我……” 话越说越错，顾清霖发现自己的逻辑有问题，话里话外都充斥着性别歧视，根本没办法自圆其说。 但他本意不是这样的。 他从来就不认为初秋有不好。 初秋没有生气，反而笑了，“没想到霖霖还有这么小孩子气的一面。” “我没有。”顾清霖不知自己怎么就和孩子气挂钩了。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Omega，所以不做Omega的事情。为了证明自己像个大人，故意去做一些大人的事情。这不就是个孩子吗？”初秋笑得依然温柔，眼里没有半分愠怒。 顾清霖很清楚自己的问题。 他把伴侣的选择范围框选在初秋、苏似锦这些性格柔和的人身上，就是为了两人站在一起时，能够凸显他身为男性的男子气概。 换成祝蜂，薄坪洲这些外表阳刚的男性，能把他秒杀成渣。 他想证明自己是个男人，不是被男人挑选的Omega。 “霖霖，不管你是Omega还是Alpha，我们和你融洽相处，是因为我们喜欢你这个人，和你的性别没有关系。”初秋注视顾清霖的双眼，眼里是纯净的认真。 顾清霖心脏猛地漏跳了半拍。 初秋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他想要的仅仅是这样。 “教我做饭吧。”顾清霖一口喝完碗中温度刚好的汤。 顾清霖学习能力本就不差，只是跟了一遍，就已经能独立做出类似做法的菜式。 热锅下冷油，把姜蒜爆香，再将青菜下锅，翻炒几下至油亮嫩绿就可以出锅。 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一道炒青菜，顾清霖却倍有成就感。因为初秋夸了他。 炎思雅和薄坪洲的婚礼极其简单。将红纸裁出双喜，贴到墙上，把红布铺到床上，就算是新床。唯一别出心裁的是屋里那一束大红玫瑰。是何招娣用种子培育出来的，连花瓣都鲜嫩欲滴，娇艳得令人喜悦。 两位新人也没有什么喜服。唯一的变化是薄坪洲的胸口口袋多了一支艳红玫瑰花。而炎思雅的头发做了造型，两耳留出的一缕头发电卷了。头发别上了玫瑰花瓣。就连顾清霖这样的直男也觉得炎思雅这样打扮好看。 炎思雅利落大方地说：“虽然简单了，但这是我此生唯一一次婚礼。希望大家能为我做这一次见证。” “好话等老大他们回来再说吧。”何招娣笑嘻嘻道，“老大他们去买酒了。我们今晚得好好喝一顿才行。” 顾清霖想起展天瑞那作弊的千杯不醉。心想展天瑞喝酒，那不是浪费吗？ 第171章 简单一顿饭 顾清霖笑道，“没有。只是…… 直到傍晚, 展天瑞才和祝蜂回来，一人抱着一箱啤酒。 初秋将空间里的饭菜取出来。 担心菜不够吃，初秋还整了火锅。虽然这世界也有小型煤气罐, 但通常都在大基地里。他们为了方便和便宜, 用的是木炭。 何招娣放了一颗红薯在碳炉旁边, 说要烤地瓜。炎思雅说自己也要。 “那我呢？”初秋正好拿着味碟出来, 说。 顾清霖半开玩笑地跟着说, “我呢？” 张狗儿和薛喜儿帮着拿洗干净的碗筷出来, 也大着胆子凑热闹。 “我也想要。” “还有我。” “来来来, 都放。红薯管够。”何招娣把一颗颗红薯往炉子里塞。 然后她就因为红薯放得比木炭多被祝蜂骂了，灰头土脸地把一半红薯扒拉出来。 祝蜂说了就揭过此事，转而聊起另一个话题，“我们刚去问过了。所有去B区的人都要重新分组，而且分组会按异能排，除非我们队伍有相同异能的人，才能放一起。” “这方式可以啊。防止有人通过关系往里塞人。”苏似繁苍蝇搓手状，眼睛已经盯着桌上的美食。 “可是我们就要分开了？”张狗儿看向顾清霖，欲言又止。 薛喜儿盯着碗里的汤, “我不想分开。就不能组一起进去吗？” 她想跟着顾清霖去B区已经下了很大的决心。 “分开肯定是要分开的。”祝蜂看火锅沸腾, 把新鲜的鸡肉下到锅里, “这种大型行动, 如果不分开，成员不会听新队长的管教。” 一旦搞起小团体, 队长的权力就被架空了，到时候谁还听队长的命令。 何招娣赞同副队的话，“还有啊，小团体会排斥落单成员。队伍里总有工作累些、危险些, 被排挤那个一直做别人不愿意做的，容易发生危险。” “能有什么危险？”张狗儿满脸的不信。 “那可是丧尸的老窝。不说放个异能引爆，就是大吵大闹几句，都能引来丧尸潮。”随随便便就是一支队伍的团灭，上面的人哪敢冒险。 “那我们一整支队伍进去不行吗？”薛喜儿咬着刚点了味碟的筷子，声音含糊地说。 “不可能的。我们不同意拆队，连下去的机会都没有。”祝蜂指了指下方。 也就是地下，真正的安康临时基地。 炎思雅看得比张狗儿两人透，她说：“他们肯定知道了B区里有什么好东西。打散我们才能防止我们拿了东西就跑。” “而且不打散队伍，谁肯当第一支进去的队伍？” 谁也不想做危险自己承担，好处却是别人捡走的蠢事。 祝蜂打开玻璃瓶装的啤酒，挨个分发一支，到张狗儿时，说：“放宽心，你们的异能进不了队，只能留在基地等我们回来。” 他并不想张狗儿报名，谁知道张狗儿有什么居心。 “最低要几阶异能？”何招娣问。 “二阶。”祝蜂说。 二阶异能在异能者里并不高，不过对于一场大型行动来说，二阶这个门坎还是起得偏高了一点。 刚觉醒异能的薛喜儿沉默了。 张狗儿也没说话。但顾清霖感觉张狗儿松了一口气，不是为自己去不了而难过。 “好了好了，我的大喜日子，不说这些。”炎思雅拿起啤酒瓶，站起身，举瓶道，“感谢大家来吃我和薄坪洲的喜宴，虽然各方面都简陋了些，还是想大家为我们做个见证。从今天起，我和薄坪洲就是夫妻了。我薄雅在此发誓，此生只有薄坪洲一个丈夫。如有违背……” 后面的话被站起的薄坪洲捂在了嘴里。 被捂嘴的炎思雅瞪向薄坪洲，薄坪洲只是看着围坐成一桌的众人，每一个字都咬得清晰，“我薄坪洲发誓，此生只薄雅一人，违背天打雷劈，野兽啃食。请大家为我们做个见证。” 话音落下，薄坪洲用另一只手握住炎思雅手里的酒瓶，将瓶中的酒一口喝完。 炎思雅迟迟没有眨眼，凝望薄坪洲。 眼里涌起水光，她迅速合上眼，再次睁开时，眼里已经没了水气。 炎思雅拿起薄坪洲桌上的啤酒，对众人举起。她想说些什么，可张嘴许久都没有说话。千言万语剩下一个笑容。随后干脆利落地把啤酒喝完。 “好。”何招娣拍掌叫好，“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顾清霖也跟着拍手。 “吃吧，趁热吃。”炎思雅说话时，嘴角挂着笑容。 “吃饭。”薄坪洲的表情柔和，能明显感觉到一种由内而外散发的幸福感。 顾清霖知道这场婚礼粗糙而随意，但新人脸上的幸福无法作假。这比昂贵的钻石和婚纱都重要。 一根鸡腿被放到顾清霖的碗里。顺着筷子看去，对上展天瑞的目光。 展天瑞只是说，“公筷。” 他夹菜用的是干净的筷子，而不是自己吃过的那双。 顾清霖点点头，没太在意。 何招娣跟祝蜂抢起鸡肉，初秋在一旁捂嘴直笑。薄坪洲侧头倾听，炎思雅说今天的青菜很嫩，炒得也好。张狗儿啃着汤里捞出的大骨头。薛喜儿边笑边吃，眉眼都带着愉悦。 顾清霖想，这样的氛围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 但这种时候，他想到苏似锦姐弟，以及许久不见的古阵海和萧问诚。唐辰尘的离开是一根刺，顾清霖不敢细想。 又一块肉被放到顾清霖的碗里，拉回顾清霖的思绪。 视线与展天瑞的双眼相对，心底莫名生出一股暖意。 似乎人总在离别的时候，会生出身边有个伴侣真好的想法。 “霖霖，你会猜拳吗？”何招娣握着一瓶酒，凑到顾清霖身旁，嬉笑道，“我们玩十五二十。” 顾清霖笑着摇头，但没能拒绝成功，反而被何招娣拉着学起来。 顾清霖只好陪着何招娣玩游戏。 初秋和祝蜂对视，初秋从祝蜂眼里看到了期待。显然派出何招娣是为了灌醉顾清霖。至于醉酒后，自然就需要展天瑞的照顾，说不定两人关系能再进一步。 但结果大失所望，顾清霖的反应速度快，总是能预判到何招娣的动作，输了两把后就没再输过。 何招娣输了几盘，打着酒嗝，不服气地说，“怎么可能，你是不是作嗝、弊了。” 顾清霖笑道，“没有。只是我反应速度比别人快一些而已。” 他锻炼了多年篮球，总是有些本事在身的。 何招娣找不到问题，只好暂时放过顾清霖。 这场婚姻持续到凌晨才结束。初秋架着何招娣回了房间。顾清霖跟着展天瑞回房。 展天瑞给顾清霖拿了一块热毛巾，让顾清霖擦脸。见顾清霖解半天鞋带都没解开，又连忙帮他解开，脱去鞋袜。 顾清霖晕乎乎的，他的身体不适应酒精，没喝多少也带着醉意。 看到展天瑞为他忙前忙后。他说：“你要是女孩多好。你是女孩我一定不会这么纠结，毫不犹豫就娶了你。” 第172章 身高挑衅 他再也忍不住，直接上前，一…… 第二天醒来时, 顾清霖还有些懵，没能从宿醉完全清醒。 他翻了个身，正好看到在隔壁床睡得板正的展天瑞。顾清霖想起了什么, 捂住疼痛的额头。 昨晚并没有发生什么, 在想到展天瑞性别转换也算一个不错的媳妇后, 他就昏睡过去。 如今再想, 感觉有一些荒唐。 但又有几分说不出的好笑。 顾清霖没有太把这样的想法当真。毕竟展天瑞不是他可以轻易肖想的对象。 展天瑞不是那种能够被强迫或是诱骗的人。换成是Omega, 顾清霖可以用一些言语上的话术让对方去完成本该由Omega去做的事情。 展天瑞不行, 因为展天瑞异能等阶高, 还是个性格坚定的Alpha，而且智力不低，不是他三言两语就可以骗展天瑞去当一个贤妻良母。 更何况，Omega才有孕育能力，Alpha不会怀孕。这从根本上就杜绝了顾清霖的奢望。 他换成仰躺姿势，深深呼气，再缓慢吸气。 空气中带着冷寒的雪松味，不算很浓郁，但顾清霖能够清晰分辨。 他抬手捂住眼睛。 信息素变浓, 说明展天瑞的易感期快到了。 顾清霖穿上衣服出了门。 刚踩在楼梯上, 他就闻到空气里传来早餐的香气。他闻着味道到二楼, 果然看到了厨房里的初秋。 “霖霖, 怎么早就起来了？”初秋惊讶问。 顾清霖没有隐瞒的想法，如实说：“老大可能快发热期了。味道有些浓。” 提前知道, 也好提前预防。 初秋眼神复杂，欲言又止。但片刻之后，她还是从空间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这是老大专用的抑制剂。林房做主把剩下的实验用植物做的，分量只有一半, 可能不能完全压下易感期。” 顾清霖没想到还有抑制剂，他心情复杂地接了过来。 “等抑制剂用完了……”顾清霖无法说出自己被展天瑞标记的话，这像一种认输。他改口道，“我不会让老大有事的。” 初秋心里莫名一松，同时也感到不好意思，说：“别担心。我们和林家做了交易，林家答应继续生产抑制剂。这B区的行动，林家也会派人去找。只是材料不好找，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做出来。” 她不是有意隐瞒，但她怕顾清霖拿抑制剂当借口。 她明白被迫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是多么难受的事情，但当这个人是她愿意跟随的老大，心就不自觉会偏移，对顾清霖有了不公平的态度。 顾清霖理解，但还是难受。 他不介意自己被迫和展天瑞一起，毕竟这是他的入队条件，被展天瑞标记是他该负起来的责任。 他难受的是，这么久了，队伍依然把他当一个外人来防备。 只是顾清霖没有气太久。至少初秋给了他抑制剂，也告诉了他这件事。说明他还有两三个月时间去考虑这件事。总比永久标记发生之后再跟他说这事强。 顾清霖想，就这样吧。 他又能指望这个没有律法的世界有什么信任感呢。 只是内心深处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突然就升起，他好想能有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人陪伴。 无论是什么条件，什么外貌，什么年龄，只要不会在自己重伤的时候捅刀子，可以在丧尸包围时把背后完全交给对方，能把死后的自己埋起来，不让丧尸啃食，就足够了。 如果这样的关系不是AO的永久标记，就更完美了。 突然间，顾清霖理解了展天瑞。 展天瑞想要的，会不会就是这样的感情呢？所以一直坚持不标记非自愿的他。 顾清霖回房的时候，展天瑞已经醒来了，正趴在地上做俯卧撑。 展天瑞穿着一件黑色背心，紧实内敛的肌肉随着动作明显又消失。常年不晒太阳而偏白的皮肤上多了一层薄汗。 展天瑞没问顾清霖去哪里了，只是简单打了一声招呼就继续运动。 顾清霖主动开了口，“初秋说，还有半支抑制剂。” 展天瑞看了一眼被放到床尾的盒子，那盒子他认识，专门用来放抑制剂的。 展天瑞说：“放你那，最后一天再用。” 顾清霖眉头皱起，但把抑制剂放进空间。随即他想起什么，又拿了出来。 “还是你随身带吧。分组不一样，我给不了你啊。” “会一样的。”展天瑞翻了个身，开始做卷腹。 顾清霖怀疑展天瑞要使用什么特权，便没有多问，又把抑制剂收了回空间。 B区危险，能有展天瑞这个安全保障，他干嘛硬气不要呢。 吃过早餐后，瑞临商队，包括张狗儿和炎思雅等人在内都往报名点走。 炎思雅脸上洋溢着幸福，但无论是薄坪洲还是炎思雅，脖子上都没有痕迹，也没有一夜没睡的疲惫感。 反倒是张狗儿和薛喜儿带了淡淡的黑眼圈，焦虑地捏捏手，拽拽衣服。 报名点附近和昨天差不多，只是多了一张桌子，三个负责用纸笔记录的异能者。 桌子前排了一支七人的队伍，因为报名需要的时间比较多，队伍往往得站很久才往前挪一点。而且必须本人到场，当场演示异能。 顾清霖能看出，这也是安康临时基地浪费大家时间的办法之一。 “怎么只有一条队？这也太慢了吧。”薛喜儿说。 顾清霖却是看穿了安康临时基地的把戏，说：“卡时间，卡流程，能筛走那些刺头，挑那些有耐心，愿意服从规则的人进去。” 虽然不能完全杜绝问题，但数量能有效减少。 来得也是凑巧。有一支队伍从转角走出，他们仅仅比顾清霖等人慢了几步。 这支队伍足有二十人，且每一个都是身材高大的壮年男人，穿着机车皮衣，身上挂着各种武器，不少人的脸上都带着丑陋的疤痕。脖颈处都纹着贪狼两个字。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支不好惹的队伍。 “贪狼佣兵队。”何招娣小声地说。 相比较下来，顾清霖这边只有撑门面的祝蜂、展天瑞、薄坪洲三人，但剩余那些一看就是好欺负得很，看起来像极了累赘。 张狗儿见这么一大队人过来，连忙加快脚步站进队伍里，摆手示意其他人也赶紧排队。 即使不赶，也是顾清霖等人先到一步。 顾清霖一行九人都排好了队，贪狼佣兵团的人才刚走过来。 他们没有排在顾清霖等人后面，而是走到了顾清霖身旁。其中一肌肉男拽住了张狗儿的衣领，单手将张狗儿整个人提起。 薛喜儿吓得尖叫，连连后退。 顾清霖从空间取出白色唐横刀。异能包裹刀鞘，手腕翻转，一刀鞘砍在肌肉男的手上。 肌肉男吃疼松开手。张狗儿两脚落地，身体却是一软，倒在地上。 其他贪狼佣兵团的人放声大笑，“Beta这么没种，当Omega去吧。” “狗儿哥，你没事吧。”薛喜儿连忙上前扶起张狗儿。 “没事。”张狗儿摇摇头，但他害怕得发抖，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蹬着两条腿往后挪。 “你他妈！”挨了一刀鞘的肌肉男无比气愤，伸手想拽矮小的顾清霖衣领。 顾清霖一动不动，任由对方伸手。 肌肉男的手伸到一半就过不去了。他大惊道：“你是空间异能者？” 只用空间异能者才能制造这种无形的屏障，而且至少有三阶水平才能防得如此好。 顾清霖没有回答，而是指了指后方，冷声道，“排队。” 肌肉男感觉自己被挑衅。 绑了一头小辫子的男人嬉笑着说：“小东西长得不错啊。不如来哥哥着。哥哥每天喂你吃好吃的。” 贪狼佣兵队的人当即□□起来。 排在队伍前的人听懂了，也露出猥琐笑容，只是转身看到顾清霖的容貌后，不由小小惊艳了一下。 顾清霖穿着简单整洁的休闲服，头发蓬松而在阳光显得偏浅的棕发，外形看起来就是一个较为好看的Omega。 但Omega生一张好容貌的常见，却很少有Omega有顾清霖的冷傲和强大。 一个无论个子还是样貌都弱势的Omega挺胸抬头站在Alpha身前，并且丝毫不惧，那种魅力让人难以移开双眼。 “我再说一遍，排队。”顾清霖并不是不想直接动手，只是没忘记前面还有审查的人，不想因为一点事情就导致大家都失去参与B区行动的机会。 “我不排又怎么样？”肌肉男扫视顾清霖的队伍，目光只在展天瑞和祝蜂两人时稍微停顿了一下。 但视线余光落在自己足有二十人的队伍，肌肉男的底气又起来了。他双手环抱在胸前，“凭你们，还想打我们不成？” 肌肉男伸手比划了一下双方的身高差。顾清霖的身高只到肌肉男的肩膀。 贪狼佣兵团的其他人也走前一步，纷纷伸手对比。 尤其是何招娣那，对方更是微微屈膝后仰，以讽刺自己蹲下都比仅有1米48的何招娣高。 顾清霖没因为对方的话生气，却被嘲讽何招娣身高这一幕气道了。 他再也忍不住，直接上前，一脚踩在那男人的两腿中央。 “给爷死！” 第173章 你个矮子 “哈哈哈，这货居然被Ome…… “……” 这绝对是公报私仇！ 初秋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但还是惊得捂住了嘴。她不敢相信这是顾清霖做出来的行为。 虽然顾清霖不是柔弱的Omega，却也一直理性，不知对方会做这些疯狂的举动。 再想到顾清霖的那些心思。初秋大胆猜测, 顾清霖因为自己的身高被鄙夷, 所以才会如此下手。 何招娣先是惊讶, 随即兴奋地“呜呼”一声, 捏住拳头大声喊道：“霖霖帅呆了。揍他！揍他丫的！” “揍他！揍他！” 祝蜂斜眼看向展天瑞。他不知是否要阻止这种可能会导致打群架的行为。 没想到这一看, 他差点把眼睛给瞪出来了。 展天瑞竟然看着顾清霖笑。那笑容并不明显, 却嘴角、眉梢都有弧度变化。完全发自内心。 祝蜂无法理解这个笑容从何而来。 看伴侣做这么粗鲁的动作, 会快乐吗？ “你这Omega！” “给蛇哥报仇！” 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还是以被踩男人尊严的方式，贪狼佣兵队的人怒不可遏。 他们撸起袖子，抄起武器，想狠狠教训眼前的Omega。 顾清霖转头对坐在最前方的三名工作人员，大声说：“安康临时基地都不管管吗？这些人又插队，又欺负Omega，现在还想动手打群架，简直不把安康临时基地的规则放在眼里。” 贪狼佣兵队的人眯眼来回看, 没有立即动手。不同基地不同规矩, 有些基地不允许打架。 但有些基地不仅允许打架, 甚至鼓励打架, 把打架当成解决问题的方式。无论谁对谁错，只要打赢的一方就是规矩。 负责筛选审查的三人沉默不语。 他们确实看到贪狼佣兵队的人想要插队, 欺负弱小。可顾清霖也不算弱小啊，刚才那一脚踩得可狠了。他们三人都看得一阵蛋疼。 他们负责筛选成员，不是维护基地治安的安保人员。无论是看起来弱小的顾清霖等人，还是不服管教的贪狼佣兵队, 都不是他们想要收下的。 因此听到顾清霖的声音，这三人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相互对视，然后低头记录，或继续问排队的人基础信息。 “草。”顾清霖眯眼骂了一句脏话。 想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利用规则或是道德感，是完全行不通的。 贪狼佣兵队的人见那三名工作人员没叫基地护卫队的人过来，胆子也就更大了。 “小家伙，刚才叫得很凶啊。现在可没人护着你了。” 贪狼佣兵队的人步步逼近。 “谁说我要被护着？”顾清霖转头看向身后的展天瑞几人，“不用帮我。” 贪狼佣兵队的成员感到一丝危险。 站在后方的钱狼眯眼打量顾清霖，虽然他看不出顾清霖的真实实力，但四阶的异能者不多。 哪怕顾清霖有四阶实力，也做不到一个人打他们二十人。 而他们贪狼佣兵队每个成员都有三阶。他作为贪狼佣兵队的队长更是四阶实力。体格更是强壮许多，怎么看都比眼前这个瘦小的Omega强。 眼前的Omega究竟是虚张声势，还是真有实力？ 不管是哪一种，他都不可能轻易让挑衅了贪狼佣兵队的人离开。 “霖哥，我来帮你。”薛喜儿双手拿着锋利的尖刀，手却抖得比地震还厉害。 “不用，你退后。”顾清霖心里其实没底，不过他不能一辈子都躲在别人身后。 他现在已经是个四阶空间系异能者。 哪怕他打不过对手，还能往空间里躲，怎么都伤不了自己 。 他必须改变内心认为Omega是弱者的想法。这样想着，顾清霖的眼神越发锐利。 薛喜儿迟疑，没有退后。但展天瑞先退后了两步，其他瑞临商队的成员见此也跟着退后。 薛喜儿和张狗儿才最后退到顾清霖身后，只是两人依旧防备着。 初秋小心翼翼看了展天瑞和祝蜂一眼，她对顾清霖的单挑二十个人的行为完全没底。内心也不认为顾清霖能赢。 只是展天瑞都安心让自己的Omega打架，初秋也不好再过多说什么。 贪狼佣兵队的人虽然怀疑顾清霖有后手，可都这种时候了，还有这么多人看着，他们不用实力证明自己，以后还有谁看得起他们。 不管三七二十一，最近那名贪狼佣兵队的成员已经捏紧拳头往顾清霖脸上招呼。 旁人都想拉开距离，但顾清霖最不怕的就是近身。 只见顾清霖脚下灵活走位，利用身高差灵巧躲过了对方的攻击。 自己的拳头被躲过，男人气急败坏。 “你个矮子！” 男人刚骂完，下巴就被顾清霖的拳头快速击中。下巴处传出瘆人的骨裂声。 男人脑袋一阵嗡鸣，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缓慢摔倒在地，昏迷不醒。 周围的人目瞪口呆。 顾清霖看起来矮小又无力，竟然一拳就解决了一个强壮的男子。这实在一幕让人难以置信。 好些人都怀疑，“这是异能吧？” “力量异能？” “说不定是双异能，他刚才的速度好快。” “Omega这么强，肯定从Alpha那骗了不少晶核。” 顾清霖抛了抛手里的四阶晶核。火红的颜色随着他的动作一上一下。 “这是……”薛喜儿不理解顾清霖的炫富行为。 张狗儿懂得其中门道，附耳对薛喜儿说，“手里拿着东西，出拳的力道更重。” 顾清霖的力气不如Alpha，但异能加技巧，却也可以让人吃上一壶。 “赵大虎好菜。” “哈哈哈，这货居然被Omega一拳打晕了。” “赵大虎居然连个Omega都不如。” 贪狼佣兵队知晓这个Omega会打架的。不过他们仍旧没把顾清霖放在眼里，只认为是队友一时大意。 顾清霖一脚踩在赵大虎身上，将赵大虎当成踏脚石，跨过后，朝贪狼佣兵队靠近。 贪狼佣兵队刚准备动手教训眼前的Omega，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动作。 “请问是贪狼佣兵队吗？我们队长想请贪狼佣兵队的钱狼队长谈一谈。”一位穿着工作服的女生站在入口处。面对大家的目光，她局促地低头推脸上的眼镜，平刘海往下盖得更深。 “我是钱狼。你队长是谁？”一直站在贪狼佣兵队后方的平头男说。 顾清霖这才留意到被层层人盖住的钱狼，随即眯眼。 他居然现在才发现那里藏了一个四阶异能者。虽然对方没有隐藏自己异能的办法，可利用贪狼佣兵队其他人的气势，减少了钱狼的存在感。 可见即使这么嚣张的队伍，也不是一群蠢人。 “我们队长叫许艾语。”工作服女生说。 顾清霖第一反应是耳熟，总觉得哪里听过，又没什么印象了。 “谁啊？”钱狼转头问身边的人。 一个染了红毛的队员喃喃几遍名字，惊讶地说：“许艾语，就是那个自称自己是四阶精神系第一人的婊子啊。” 顾清霖想起来了。 许艾语就是薄坪洲跟他说过的Omega之一，是北一基地的许家继承人，以能够控制丧尸潮出名。 工作服女生握文件的手用力收紧，但还是尽量用冷静的声音说：“钱队长，我们许家有请，你去还是不去，麻烦给个准话。” 钱狼笑道：“既然许家主请，我们当然要去。” 他转头点了七个人，然后对剩下的十二个贪狼佣兵队成员，以能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到的音量说：“你们回去拿上家伙，要是我被许家主控制了，可要记得来救我啊。” 顾清霖想起祝蜂用异能从盛箐口中得到消息。祝蜂这个精神系异能者能做到，那许艾语这个精神系异能者也可能有同样的能力。 许艾语是家主，有晶核源源不断供应，异能等阶不会比贪狼佣兵队的钱狼低。 钱狼不想再因为一点小事折损自己的人，吩咐其他成员回去。 贪狼佣兵队的人听话离开，地上的昏迷不醒的赵大虎也被他们拖走。 只是离开时，一个贪狼佣兵队的人对顾清霖做了一个国际下流手势。 顾清霖毫不犹豫就回了两个，双手齐用，气得贪狼佣兵队的人想要回来。还是队里稍微有点理智的人把对方拉了回去。 “霖霖好样的。”何招娣给顾清霖比了个赞，“咱瑞临商队不惹事，但也从不怕事。” 顾清霖笑着点头。 但他内心感到庆幸。他一眼过去看到所有人都是三阶，就以为最后的钱狼也是三阶异能者。他当时应该再仔细一点。 不过钱狼的四阶异能看起来和三阶异能差距不大，可能也是四阶初期的样子。 生命力只是一种光，没有具体的数值标准。而且还受到岁数，身体情况方面的影响。 一阶和五阶对比可以很明显，但三阶巅峰和四阶初期放一起就未必。因为三阶巅峰有精神状态好的时候，四阶初期也有受伤萎靡的时候。这些状态会影响生命力，也就影响了顾清霖的预判。 但有了这一次经验，顾清霖知道自己应该再强一点。只要强到五阶，六阶，那即使再藏一个四阶也无法动摇他。 排队再次恢复秩序。 顾清霖看着前方的记录，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 他压低声音问：“这异能没有设备检测，全靠自己说啊？”那岂不是可以随便他胡诌？ 第174章 陪你是应该的 展天瑞身板端正，没有半…… “有异能, 不必高。” 低沉的声音自上方传来，顾清霖这才发现站在他面前的人竟然是展天瑞。 刚才教训贪狼佣兵队时站出队伍，结束之后, 顾清霖自觉排队到了瑞临商队的末尾。 薛喜儿和张狗儿也跟着他往后排, 只是不知什么时候, 薛喜儿和展天瑞换了位置。 展天瑞却感受不到顾清霖的尴尬般, 接着说：“能来这里的, 都有点本事。” 顾清霖点点头, 理解了展天瑞话中的意思。 有没有异能一目了然。只要稍微展现一下自己的能力即可。 能来到这里, 就已经有过一层筛选，无论是智力还是能力，都不会太差。 哪怕有意外来到这里的普通人，也不可能轻易拿自己的性命去B区赌。敢去B区的，不是有底牌，就是有非去B区不可的目的。 与其阻止那些想去的人，不如把能够收编的尽可能收编。 顾清霖想，像贪狼佣兵队那些人，未必就是被许艾语看上。但为了不让这些人惹麻烦, 先找个理由把人带过去, 再看需要安排队伍更好。 前面的人一个个过去。几乎是人都被收编, 就连薛喜儿那打火机般的一阶火系异能, 也被列入备选名单。 只是那名工作人员说：“你应该了解，我们会二次根据能力和异能再分配队伍。你的异能等阶低了些, 即使通过了，也不一定有队伍收你。但我会先把你的信息记录下来，后面就看你运气了。” 顾清霖一下子就听懂了。 所谓的“运气”，就是看薛喜儿背后有没有人罩着。 虽说队伍被打散, 但谁也做不到毫无私心。能贿赂、能交易，总不会一点空子都钻不了。 顾清霖听着顿时放心下来。 快到展天瑞时，展天瑞把顾清霖拉到了他的前面，一言不发，没有解释。 顾清霖感到莫名其妙，不过只是一个先后顺序的问题，他没有在意。 顾清霖向工作人员报了自己的姓名和队伍信息。 到异能部分，顾清霖稍稍隐瞒了一些，顾清霖说自己是二阶异能者。 记录的工作人员手中的笔一顿，表情微妙。 另一位工作人员似笑非笑，语气带了阴阳怪气，“你不可能是二阶吧。一个二阶异能者，敢单挑一整支贪狼佣兵队？” 顾清霖早就想过这种提问，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地两手一摊。 他撒谎道：“我这是相信安康临时基地会保障每一位居民的安全。” 听到的工作人员眼角一抽。 这反话说得顺畅，就是听着刺耳。毕竟他们根本没有掺和顾清霖和贪狼佣兵队的事情。四周的人都看到了，此时他们无论是响应还是不回应，都显得他们无耻又厚脸皮。 工作人员能坐在这里，不会是个处理事情的新手。 他没回顾清霖的话，问：“你刚才怎么做到的？” 说话间，他的手模仿顾清霖打赵大虎的场面，带着阴阳怪气的腔调说：“用了点手段吧？” 一个看起来清秀瘦弱的Omega能一拳干翻一个成年男人，怎么看怎么有猫腻。 他们这些异能不高的，谁不想知道。 听到如此提问，周围没离开的人也都纷纷竖起了耳朵。他们迫切想要学习这种以下克上的技巧。 “霖霖，别说。”站在一旁的何招娣急匆匆说。 他们都已经通过了信息登记这一步，站在一旁等着顾清霖和展天瑞两人。 顾清霖双手撑在桌子上，俯视工作人员。阴影落在工作人员上，形成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 顾清霖笑得和煦，说：“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吗？” 工作人员第一眼觉得顾清霖很美，是超出容貌的好看，逆着光却也被顾清霖的气质所吸引。 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恐惧感，他心跳不知为何加速跳动。握笔的手渐渐用力，有些不敢直视顾清霖的目光。 察觉到身旁同事的怪异眼神，他连忙忍住这股奇特的恐惧感，强装镇定说：“告诉我们，我们才能通过你的信息，不然谁知道你会不会害人。” 顾清霖眉毛一挑，“那你的意思是，我不说，你就不让我通过了？” 顾清霖又看向另外两个，问：“你们也是同样的想法吗？” 两人没感觉到顾清霖带来的压迫感，态度相对嚣张许多。 “我们负责筛选，有谨慎选择的理由。” “你隐瞒就是和安康临时基地作对。想参与任务，就赶紧说，别浪费我们的时间。” 顾清霖冷笑，“好大的口气啊。” “本来嘛，这也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情。”顾清霖观察到三人面上露出微微喜色，他话锋一转，露出灿烂笑容，“可你们这么在乎，我就不说。有本事你派人来捉我。” 工作人员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刚想说话。 顾清霖一拳砸向桌面，直接把厚实的桌子砸了个洞穿。吓得三名工作人员连忙后退。 “你！你！”一人指着顾清霖，半响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四周一片安静，谁也没有过来。 “好像你们的地位也没多高。都这样了，还不派人捉我吗。”顾清霖看穿了这三人的势单力薄。 刚才贪狼佣兵队闹事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如今不过是证实了他的猜测而已。 安康临时基地根本不管闹事。 准确地说是不管这些本来就位于基地外的人。 真正的安康临时基地在地下，上面这些人本来就是弃子。在基地内还能把人丢到基地外。可他们这些在基地外的，还能丢哪里？ 更不可能特意派人看守他们，让他们坐牢。 杀死他们有可能，但至少不会在明面上。否则会引起混乱，已经加入的人怎么敢把自己的性命交给这样的统治者。 因此遇上闹事的，要么打一顿，要么就不予以理会。瑞临商队人不算少，而且还有展天瑞和祝蜂这种外表看着不弱的，闹成打架会很麻烦。 所以面对顾清霖的挑衅，三个工作人员最终忍了下来。 只是刚才拍桌的那名工作人员外强中干地指着站在一旁的祝蜂、何招娣等人，“你们快点下去。你们敢帮忙，就是共犯。共犯。” “而你。”对方想要指顾清霖，但不敢，只能目光躲闪地说，“你不符合我们的要求，你走吧。” 顾清霖冷哼一声，面露嘲讽。 仿佛喜形于色，但他内心清晰意识到了另一件事，安康临时基地看似层层筛选，但内地里应该还是缺人的，不然会把祝蜂他们也赶走。 至于给祝蜂他们穿小鞋这种事情，更不需要担心。这次前往B区是几大势力的连手，势力之间多少有点竞争关系。和一家闹僵了，直接去对手家就完事了。 而且展天瑞五阶，祝蜂四阶，初秋四阶，何招娣四阶……这么多优秀的人才，放哪支队伍都是一大助力，哪家愿意为了区区小事去得罪。 至于薛喜儿和张狗儿，顾清霖也就担心薛喜儿一人。他有空间能力，捞一个薛喜儿太简单了。 三名工作人员盯着顾清霖许久，心里愤懑，但没再说话。 “既然狗不叫了，那我走了。”顾清霖笑着挥挥手，“反正没你们通过，我也能下去。” 顾清霖指的是瞬间转移的能力。 三名工作人员却是脸色煞白。他们面面相觑，心想顾清霖可能是哪家势力的人。 只是再想说点什么时，顾清霖给他们只剩一个远远的背影。 薛喜儿看到顾清霖走了，抬脚想要跟上，被张狗儿拉了一把。 张狗儿没说话，但手指比了几个跳跃的动作，嘴上配着轻轻的声音，“咻~咻~咻~” 正是在暗示顾清霖的瞬间移动能力。 薛喜儿放心下来，感谢地点点头。 她确实忘记了。空间异能者总是给人一种文弱的感觉。顾清霖刚才那一拳展示了绝对的武力。她脑子一懵就给忘了。 虽然没被通过，但顾清霖的心情非常好，胃口大开。 穿越这世界后，他压抑自己太久，为了活命不停扭曲自己的想法，连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都忘记。 现在他的异能到达四阶。虽然还无法超越展天瑞，但他就像长出翅膀的小鸟，终于有机会往天空飞。 顾清霖找了一家专做牛肉面的摊位，坐下就扭头说，“老板，来一碗面，多放肉，要满满的一大碗。” 老板看到顾清霖身上的衣服干净，又长得细皮柔嫩的，知道是个Omega。 他说：“满满的肉可以，但一碗要一颗二阶晶核啊。我这个肉可是变异黄牛肉。面条用的也是变异小麦。连葱花都是异能者催生的，不是花盆种的便宜货。” “行。” 不管老板怎么夸，顾清霖肯定面条的价格虚高了。不过他不缺二阶晶核。火刀私库掏来的晶核他都没地方用呢。 瑞临商队不待在基地，跑野外能用晶核的地方太少了，抑制了顾清霖的购买能力。 “一样。”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展天瑞坐到了顾清霖的旁边，同坐一张长板凳，肩膀贴着肩膀。 顾清霖看了看四方桌还空着的另外三边，感觉到了一丝怪异。 这也太近了吧。 但此时他有更想知道的事情，压下了心里的纳闷。 “你怎么在这？他们没录取你吗？”顾清霖小声地问。 展天瑞的外貌很有攻击性。可祝蜂那墨镜光头带刀疤都要，没道理帅气的展天瑞不要。 但想到报名前，展天瑞把他拉到了身前。顾清霖想，说不定展天瑞早就察觉到了工作人员不想通过他，所以才提前换了位置。 至于跟着他……大概是易感期快到了。 “没有。”展天瑞没说他根本没上报信息。 他落后了顾清霖一步，是他刚才向祝蜂他们交待了一些事情，才慢了一点。 顾清霖内心不免生出一丝暖意。 他用肩膀撞了撞展天瑞的肩膀，“好兄弟。” 展天瑞身板端正，没有半点动摇，“我们不是兄弟。” 不等顾清霖感到难过，展天瑞就说：“我们接过吻。” “……” 那一夜的画面猛地浮现脑海。 “没有接吻的兄弟。”展天瑞坚决不承认他和顾清霖的关系那么纯洁。 “……” 顾清霖想捂住展天瑞的嘴。 展天瑞：“陪你，是我应该的。” 这一句就像点穴，点得顾清霖动弹不得。 两碗面端上桌，展天瑞起身，坐到另一张长板凳上。 两人的空间拉开，顾清霖感觉自己呼吸都顺畅了许多。只是内心又感到一丝不舍。 空气中传来牛肉面的香气。满满一大碗的肉盖在面上，冒出碗后堆成小山尖尖。青嫩的葱花粒粒新鲜，油亮的花生米沾着白色的盐巴，勾动人的味蕾。 顾清霖拿起筷子，狠狠炫了一大口牛肉。 一定是信息素！ 信息素在悄无声息地给他洗脑，让他觉得展天瑞也不错。 他得赶紧防备起来。 第175章 感受 “还是挺麻烦的。”顾清霖不是没…… 两碗牛肉面是顾清霖抢先买单。 在顾清霖的社会习惯了, 当东道主的人买单，但男朋友的人买单，当爹的给儿子买单。他多少带了占展天瑞便宜的心思。 但展天瑞没有丝毫在意。他知道顾清霖的想法, 但平日商队都是初秋这个空间异能者负责结账和交接物资, 他这个队长当甩手掌柜已经习惯了。 顾清霖有些气馁。 只是展天瑞这种没什么情绪波动的人, 相处起来又意外地舒服。 展天瑞就像一根扎进地面深处的木头桩子, 无论他跑到哪里, 变成了什么模样, 回头看一眼展天瑞, 展天瑞还在原地，还是原来的模样。 因为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绑定，展天瑞和他难以分开。 虽然不如初秋这些女性贤惠可人，但展天瑞有种说不出的安全感，叫顾清霖有股莫名的安心。 没有初秋做饭，顾清霖买了些适宜长时间存放的食物进空间。 “回去吧。”顾清霖花了四十多枚二阶晶核，买了足足一个货架的米面、干菜、腊肠这些耐存储的干货。 南方食物相对不缺乏，耐存储的物品价格相对低一些。 展天瑞看到附近有卖二手电器的，建议买个冰柜放空间里。这样就能在空间里保存一些速冻食物。 B区的范围不算小, 而且环境不安全, 到时候做不到瞬间移动回基地买菜。要改善伙食只能趁现在了。 “哪来的电？总不能让小虎天天踩发电机吧。”顾清霖笑着摇头。要是把小虎捉去发电, 他这算不算虐待植物？ “我的冰, 可以冷冻。”展天瑞说。 “还是挺麻烦的。”顾清霖不是没想过这个办法。 但腊肉泡面这些干货就能将就着吃，没必要为了速冻食品去费神想冰柜怎么发电。 速冻要解冻, 和泡面要加热是一样的麻烦。 至于味道，虽然有差距，但和新鲜做出来的食物始终不一样。一和一百的差距，自然要更换。但四十和五十的差距, 就没必要麻烦了。 “是麻烦，还是亏欠？”展天瑞低头看向顾清霖。 顾清霖先是一愣，他下意识反驳，“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我……” 这一时间，顾清霖的情绪异常复杂。 他被展天瑞说中了。 他不想麻烦展天瑞，是因为他自认自己亏欠展天瑞很多很多。 作为一个男性，他的潜意识里固定了自己应该为这段关系付出。无论是金钱，还是房屋，或是浪漫。为异性付出资源是社会对男人求偶行为的共识。 与之同时，女性回以温柔，体贴，提供情绪价值。哪怕只是为了得到金钱的花言巧语，也总比一句话不回馈要好。 男主外，女主内，是顾清霖一直以来的想法。 正如别人说的，一个男人真心喜欢自己的女人，是不会找自己的女人借钱。因为他想在自己女人心里保留最好的状态，而不想对方看到失败的自己。 顾清霖受这样观念的影响，不愿意轻易对外示弱。 可是…… 展天瑞绝对不是他理想的伴侣类型。 展天瑞比他强，比他情绪稳定，比他更会观察人性的细节。顾清霖再如何幻想，都无法把展天瑞放在需要被他照顾的位置上。 即使展天瑞因为易感期短暂失去异能，顾清霖只有偶像走下神坛的痛苦，而不是自己终于能比展天瑞强的兴奋。 所以顾清霖不想再过多麻烦展天瑞。 至少自己能做到的事情，他不想去麻烦展天瑞。 一旦自己成了麻烦展天瑞的那一个，顾清霖就会加深自己是Omega的弱者想法，又一次进入自己成了一个“女人”，自己要不要履行女性主内的职责的怪圈里。 这一路以来的经历，证明了顾清霖做不到。 他做不到初秋的温柔贤惠，也做不到苏似锦的演技惊人，更做不到何招娣的热情开朗。 至于苏似繁，虽然是女性，但她是Alpha。在这个世界里属于“娶妻”的一方。苏似繁的性格要强是完全没问题的。 炎思雅也从不会觉得让薄坪洲帮忙有什么问题。薄坪洲主动提出帮忙，炎思雅每次都坦然接受。 只是炎思雅是薄家的小姐，薄坪洲是薄家不受宠的养子。两人本来就存在着上下关系，与一般情侣也有不同。 有问题的是他，一个Omega，却性格要强，不愿接受Omega的命运。 “我清楚一个团队，相互配合很重要。”顾清霖低着头，躲避展天瑞的目光，“可我认为，人应该独立一些。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这样分开也不会痛苦，是吗？”展天瑞轻笑，缓缓叹气。 顾清霖抬头，对上展天瑞的双眼。 展天瑞低着头，阴影遮盖，那双眼睛幽深如海，却又那么简单明显。 突然间，他明白了展天瑞的想法。 他站在男性的角度考虑感情。展天瑞何尝不是同样以男性角度来考虑呢？ 展天瑞作为一个Alpha，承担起保护Omega的职责，为Omega提供更好的生活，创造更好的繁衍后代的物质条件，是社会给予的任务。 顾清霖想要变强，这不会阻碍展天瑞什么。但他拒绝亏欠展天瑞，其实就是在拒绝展天瑞的Alpha职能。 想到这里，顾清霖却是放松地露出笑容。 展天瑞眯起眼睛，眼里有疑惑，还有想要教训顾清霖的危险感。 分开不觉得痛苦就算了，居然还笑？展天瑞不开心，非常的不开心。 顾清霖瞧见展天瑞那委屈得像条大狗狗的模样，笑得更明显了。 笑着笑着，他单手捂嘴，双肩抖动。笑声不明显，但足够被听到他在笑。 街上不多的路人听到笑声，转头朝笑声看去，又因为不知在笑什么而回到原来的方向。 顾清霖想停下笑。可展天瑞为了看他而歪着脑袋，那模样更像大狗狗了。顾清霖再次抖得不停。 展天瑞起初因自己的感情不被重视而生气，但看到顾清霖笑得开心，这股怒气如同被放了气的气球慢慢瘪了下去。 随之升起了的是一种带着心酸的喜悦。 无论什么原因引起顾清霖笑，但至少顾清霖真正感到了开心。 顾清霖笑了两分钟不到就停了。 他踮起脚尖，伸手揉了揉展天瑞的头发，展天瑞的头发是乌黑偏硬的发质。因为许久没有理发，头发稍长，并不扎手。 顾清霖神情比往常放松，说：“我好像明白你的感受了。我们去买冰柜吧。” 他于其他女性，展天瑞于他，都是同样的想法。 因此他才会一直不觉得展天瑞的行为别扭，反而纠结自己的Omega身份。 展天瑞不知顾清霖想到了什么，眉头微微皱起。目光偏移后迅速回到原位。 “嗯。”展天瑞应声，眉头随之展开。 算了。与其想顾清霖怎么想，不如想想冰柜买多大，想想顾清霖喜欢吃什么，一会去哪里买速冻食品。 正因为知道不可能直接问顾清霖感受，展天瑞决定不再在一件想不出答案的事情浪费时间。 店铺里的家电都是半旧不新的，而且款式都很简单。冰柜就只有冷冻一种功能。电炉只有一个旋转的按钮，包括了开关和控温的功能。 末世的产品都有过精简。更主要是人工便宜，多得是没有异能的人愿意做家务活。也就不需要浪费材料做那些定时、预约之类的功能。 顾清霖没浪费多少时间，选了一台箱体大，外观较新，而且密封性较好的冰柜。 两人又选购了一些适合冰冻的食材，慢悠悠走回租房。 房子已经被瑞临商队退租，但地面建筑没多少人居住，他们又轻松把租给续上了。 进了空间，展天瑞往并冰柜里加冰，顾清霖一点点放食材。两人一语不发，却又配合默契。 冰柜都没收拾完，顾清霖就感觉到了有生命力在空间外徘徊。 “有人？我出去看看。” 顾清霖的手被一把拉住，展天瑞声音没有起伏，“我也去。” 看了一眼地上还没收拾完的食材，虽然可惜，但顾清霖还是点了点头。 第176章 五阶异能者齐聚 到底是什么样的金属，…… 顾清霖没想到来的人会是展飞白和孤萤。 展飞白一看到两人就放声大笑, “没想到居然是你们俩过不去。” 以展天瑞的异能，到哪不被捧着。没想到会连这么简单的面试都被筛下来了。 “有事？”展天瑞面无表情问。 “有。带你们下去的。”展飞白招手示意。 展天瑞这个五阶异能者，放哪不是抢着要。顾清霖四阶, 同样是人才中的人才。 顾清霖：“……” 他们刚续的租。 但他现在实在不缺晶核, 也无所谓浪费不浪费。 展飞白半开玩笑地说：“你不来, 我可要当冰系异能队的队长了。” 展天瑞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展飞白。 前后隔了也就三小时时间, 他们再一次走到排队面试的地方。 还是刚才那三名工作人员, 他们看到顾清霖和展天瑞, 表情先是得意与不屑, 等看到顾清霖和展天瑞胸前挂着通行牌后，工作人员脸上的震惊无法控制。 没想到顾清霖真认识地下的人。 察觉到视线，顾清霖看向那三名工作人员。心下了然。 他面对三名工作人员，轻佻地比了个砍脖子的动作，吓得三人脸色煞白。 很满意看到的画面，顾清霖抿唇轻笑。 一群扒高踩低的家伙。 顺着楼梯往下。地下一层是仓库，一道道大门紧锁，看起来恐怖而阴森。墙体很厚，门显得反而小了。其中一道门开着, 门外停了两辆手推车。车上放着满满当当的箱子, 看不出里面存放了什么物资。 地下二层是居住层, 但同样房门锁着多。但门口放着鞋架子, 或是晾着两件衣服，能看出房间的紧缺。 地下三层也是居住层, 只是这次有不少门口都开着。男人喝酒聊天，女人比量裙子。还有十来个人坐在过道上，分成三桌搓麻将。 光线昏暗，全靠点灯照明。这些人坐在屋外娱乐, 也是借用了道路上方的免费街灯。 维持这么一个地下城，用电量怕是不小。 到了地下四层，才到达商业区。 和地上比，这地下的商业区要热闹许多。两边商铺都大开着，商品的种类繁多，而且明显是新产品，连塑料膜都干净整洁，不是那些淘来的泛黄塑料封套。 但放眼望去，逛街的也就一两百来人。这热闹程度可能连半山基地都不如。 顾清霖还发现街上没有小孩和老人，目前所看到的行人几乎介于二十到四十岁之间，每一个都有一定武力值。 考虑到这里叫临时基地，并且刻意筛选前来的人。顾清霖也就没那么意外了。 他还找到了不少孤萤和展飞白的同款衣服，大概每二十人就能看到一套同款。 顾清霖最初认为这是工厂批量生产，直到他看到一支手拿武器的巡逻队走过，他才意识到孤萤和展飞白的衣服是某股势力的象征。 从人数来看，这算得上安康临时基地里的最大势力了。 难怪地上那三个人吓成那样。怕是以为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一路上，展飞白给他们说了有关于安康临时基地的情况。顾清霖对各个势力并不熟悉，大多内容听得半懂不懂。 但有一件事他听明白了。物生基地的五大家族也派人过来了，寻找研究使用的药材。只是不确定林房有没有来。 穿过商业街，就到了公会一条街。 势力的名称被刻写在木牌上，像古代的府衙匾额一般挂在门上。为了彰显势力的气派，门前还摆放了各种物品。有嘴里含着火焰的熊木雕，有植物绞成的腾龙，还有坚冰凝结的巨鲨。让顾清霖没想到的是，还有一家用金子做的石狮子。 这到底是炫技还是炫富？ 展飞白带他们到的正是那家金子做的石狮子。 顾清霖抬头看了一眼，牌匾上写的是北原佣兵团。 完全没有印象。 刚踏过门坎，一片金闪闪的颜色映入眼底。金子上还镶嵌了大块宝石。 顾清霖感觉宝石的形状不对劲，再仔细打量。 惊得他忘了眨眼。 这些哪里是宝石，分明是四阶晶核。用四阶晶核来当摆设，真是强大又炫富。 还没转弯，顾清霖就闻到了空气里的肉香。 等转过去，不出所料地看到了一桌美食。长方形的桌上已经坐了四人。其中两人是他认识的，一个是柯彦，另一人是雷郡。 四人表面看起来相处融洽，但顾清霖能明显感觉到四人的生命力不安稳。 他下意识地使用生命异能对四人观察。 又将他吓了一跳。 这四个人都是五阶异能者。 展天瑞坐到最近四人的空位上，介绍还站着他身旁的顾清霖，“这是我伴侣，顾清霖。” 顾清霖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点了点头。 也只有这时候他觉得当个Omega挺好。装作腼腆胆小的样子，就能减少说话，不用应付这样的交际。 这四名五阶异能者无一例外都是Alpha，并且是有伴侣的。因此得知顾清霖是展天瑞的伴侣后，也没有了交谈的心思。 他们都是Alpha，很清楚一个Alpha对Omega的占有欲。和对方的伴侣过多接触，只会让展天瑞反感。 大概考虑到顾清霖的存在。孤萤坐到了顾清霖的身旁，展飞白坐到了孤萤的对面。 “说起来，我们几个五阶异能者，还是第一次聚在一起。”柯彦第一个说话。 他是木系异能者，即使身为Alpha具有攻击性，可还是会让他比旁人更有亲和力。加上他的长相稍显普通，又没有明显的疤痕，看起来就像个武力不是很足够的异能者。 “别浪费时间了。我今天刚到，还想好好休息一下。”雷郡说话时，就夹了几块肉进嘴，没咀嚼几次就吞咽下肚。 和之前的意气风发比，现在的雷郡胡子拉碴的，身上还带着泥垢。但他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这次稻丰基地收获不小。 “我也比你早一天而已。”柯彦没再管雷郡。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查到，B区里有一种金属，能够打造出更加适合杀丧尸的武器。”柯彦面上露出温和笑容，说的话却直击人心，“展队，你的刀在你五阶后，就跟个装饰品似的。相信你一定有兴趣拿新金属打造一把全新的武器。” 适合杀丧尸的武器？顾清霖感觉这说法很有趣。 到底是什么样的金属，才用得起这样的描述呢？ 第177章 谈判 展天瑞语气淡然，说：“没兴趣。…… 以顾清霖对展天瑞的了解, 这样的条件不足以展天瑞心动。 再看展天瑞，不出所料的看到对方没有任何变化的脸，仿佛根本不想要新武器。 展天瑞语气淡然, 说：“没兴趣。” 展天瑞的拒绝出乎了柯彦等人预料。 他们认为展天瑞会对唐横刀很感兴趣。毕竟没有男人对刀剑这些冷兵器不感兴趣。不然展天瑞还能为了什么特意跑来安康临时基地？ 柯彦他们是某个势力的顶层, 心思总会绕上几回, 不会因为轻易相信别人的话。 他们认为展天瑞拒绝, 不过是给出的筹码不够, 不足以让展天瑞答应他们而已。 柯彦依照之前就商量好的内容, 说：“你答应合作, 你和林家的交易，我们就当不知道。但如果你拒绝行动，我们可不保证林家一定能采集到足够的药材。” 他不知道瑞临商队和林家的具体交易。不过想要阻止一件事情的成功，实在太简单。 顾清霖的眼神当即就冷了下来。 柯彦真是好大的脸。利诱不成就想威逼，实在是太卑鄙了。 “你随意。”展天瑞表情依旧，语气依旧，丝毫不受对方的威胁。 “对哦，我居然忘了，展队长手底下有个能瞬间移动的空间异能者。哪里需要去危险的B区, 只要在基地坐收渔翁之利就好。”柯彦冷哼, 但视线隐晦地看向尤鲨, 示意对方说话。 顾清霖察觉到柯彦的生命力有波动, 随后发现了这隐晦的目光。并顺着目光，看到了那个身高接近两米, 肌肉结实，强壮得有些夸张的男人。 男人穿着简单的背心和七分裤。背心破旧，木棕色却被洗得发白，上面还有补丁。这穷旧的模样, 一点都看不出是一方势力之主。 顾清霖之所以肯定对方也有势力，只因为五阶异能者里，只有展天瑞的势力最单薄。 雷郡确实累了，他把碗里的饭扒拉进胃里，碗筷一放，嘴巴一抹，直接说：“我不跟你浪费时间。既然你来这里，就是想去B区，那你必须和我们一起行动。” “凭什么？”展天瑞问。 虽然瑞临商队早就商量好了分散加入大团里，但展天瑞不会轻易把手里的筹码都打出来。 他们是商队，自认会想尽一切办法换取最好的利益。 雷郡打了个哈欠，语速比以往都快，“虽然你的商队只有九个成员，但如果你的队伍搞特殊，我们很难让其他人也照做。也别说我们不体谅你。你的伴侣可以跟着你一起。但其他人得分散。” 也就这时，展天瑞表情多了一抹嘲讽。 “我伴侣很强。他能自保。”展天瑞说话时，直直看向雷郡，眼神坚定。 顾清霖感到愉快。展天瑞竟然愿意在五阶异能者面前承认他很强。 在普通人面前说他强，只能说明他异能等阶高。但在实力顶尖的人面前说他强，那就是实力上的强，真正被认可。 雷郡没想到展天瑞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了。 他狐疑看向顾清霖。他们当时抛下顾清霖带着人离开，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六阶丧尸为何突然就不见了。 他们后来也问了当时在场的人。虽然都统一口径说六阶空间丧尸死了，但具体怎么死，大部分人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为了了解真实情况，雷郡还让精神系异能者催眠对方，得到了一个更加离奇的回答。 那人竟然说，顾清霖轻轻一碰那个六阶丧尸，六阶丧尸就死了。 这样离奇的话，叫他们怎么相信。再考虑到那只六阶丧尸总像猫捉老鼠般戏弄他们，没有完全将他们杀死。 雷郡和柯彦都更倾向另一个答案——丧尸的背后还有控制者。 他们怀疑这世界上有丧尸王的存在。高阶丧尸有一定智力，懂得控制低阶丧尸的行动。 他们隐约知道，固牢基地出现疑似六阶丧尸的存在。但那六阶土系丧尸出现突然，消失也突然，让他们摸不着头脑。再来一只更让他们摸不着头脑的六阶空间系丧尸，也不奇怪。 相比起那未知的原因，当下更重要的是另一件事。 “既然你千辛万苦来这里，总有想法。”雷郡开门见山道，“我不怕直接跟你说，我想升六阶才过来的。这短短半年时间，就出现了两只六阶丧尸。而我们这些被称作最强的人也才五阶巅峰，迟迟没有突破的意思。如果我们再不变强，那在固牢基地、稻丰基地之后，又会是哪个基地沦陷？” 柯彦连忙接上，“基地是人类最后的家园。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人类流离失所，无处可去吗？” “扯这些没用。开价吧。”展天瑞才不接受道德绑架。 “姓展的，你不要以为手底有几个人，就能要挟我们。”金原衣着华贵，腰上的武器镶嵌了一枚五阶金色晶核。一看就看出他是这房屋，也就是北原佣兵团的团长。 展天瑞反问：“是你要挟我，还是我要挟你？” 顾清霖也替展天瑞叫屈，明明瑞临商队没做什么。这顿饭也是柯彦他们先请的。明明是这些人不想给好处，又怕展天瑞坐收渔网之利，结果扯了半天，最后成了瑞临商队要挟人。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顾清霖想开口替展天瑞说话，但被身旁的孤萤拉了一把。 他瞬间冷静下来。再看坐在对面正在干饭的展飞白，心下稍安。 展飞白不会眼睁睁看着有血缘关系的展天瑞出事。现在的情况必然是展天瑞还能处理的。 可展天瑞会怎么做呢？顾清霖想不出来。他意识到自己对这些利益关系完全不懂。他除了咬牙和对面比谁的异能更强，似乎没有多少办法。 顾清霖那边左思右想，柯彦等人也在绞尽脑汁。 他们四人看似连成一片，但并不如表面看的和平。展天瑞虽然没有足够的势力，可他的五阶异能不容置疑。 在他们之下，还有那些拥有四阶异能者的家族。若这些家族和五阶的展天瑞连手，展天瑞就能有足够的势力和他们平起平坐。这也是展天瑞一到地下，他们就请展天瑞过来的重要原因之一。他们想赶在两边连手前阻止。 不过即使不连手，展天瑞的瑞临商队也够他们吃上一壶。 因此他们不敢明着和展天瑞撕破脸，就怕把展天瑞逼急了。 “大家消消气。我们今天就是一起吃个饭。没有别的意思。”柯彦怕金原管不住自己的脾气，他转头看向尤鲨，说：“尤城主，你和展队长怎么说都是老乡。不如你说两句公道话吧。” 顺着柯彦的目光，顾清霖再一次看向那个穿着背心的肌肉大汉。 老乡？这人是弗里敦的？ 这一路上，他看了不少弗里敦的人。共同点是穿得破烂，只是身上会带很多武器，或是金属饰品。眼前的尤鲨则是衣着简单，连把象样的武器都藏不住。 尤鲨有一口很重的烟嗓。他背靠在椅背上，胸肌随着呼吸有明显起伏。他说：“你有什么要求就说。我们四个分一分给你凑了。” 金原皱眉，正想开口，但被尤鲨先了一步。 “你带着商队在外面跑这么多年，不要地也不要钱，想要什么只有你自己清楚。但几个人的力量总是有限的。你想要实现什么心愿，我们这么多个基地帮你，总比你盲头苍蝇地跑要好。” 尤鲨这话看似对话展天瑞，但却是说给柯彦几人听。 展天瑞虽然是五阶异能者，可这么多年都没有建立自己的基地，更没有扩充人手，说明展天瑞和他们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 至少展天瑞对基地势力没有半点想法。 柯彦、金原他们想象的那些展天瑞和家族连手夺权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不过能坐到他们的位置，心眼总是更多。如果展天瑞不说出一个能让他们都放心的理由，那尤鲨也很难保住展天瑞。 他并不想看到展天瑞成为眼中钉。即使展天瑞能挡住，可展天瑞的伴侣，以及其他队友怎么办？ “展队你看，尤城主还是很护着你的。”柯彦表面替展天瑞说话，实际在上眼药。 他们不放心四阶异能者的家族和展天瑞连手，更不可能放心展天瑞和五阶异能者尤鲨连手。 柯彦想不明白。尤鲨怎么会为展天瑞说话。 他打探到的消息是，尤鲨亲自赶走了展天瑞。而且这是弗里敦里很多人都看到的，做不得假。展天瑞这么多年也没回弗里敦，证实他和弗里敦的联系不深。 不过尤鲨和金原不对盘。刚才金原针对了展天瑞，说不定尤鲨为了恶心金原才故意帮展天瑞说话。 不管怎么样，反正谁也别想连手。 “你别打岔。展天瑞，问你呢。”尤鲨夹了一块肉塞进嘴，仿佛刚才那一句只是随口一说。 顾清霖对基地势力不熟悉，不知道具体谁和谁有矛盾，可他还是能感受到了这一桌的腥风血雨。 展天瑞指尖敲击桌面，仿佛在思考。但顾清霖熟悉展天瑞，知道展天瑞只是在拖延时间。他不懂经商，但也隐约猜到这是一些谈判技巧。 柯彦几人不知，他们紧张等待展天瑞的回答。 第178章 达成共识 “行。我答应了。”金原说话…… 屋里很安静, 只剩下雷郡和展飞白吃东西的声音。 顾清霖也有片刻的紧张。但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利弊，心想就算展天瑞惹到了这四股势力，他也能把展天瑞往空间里一装, 瞬移离开。 人一旦没有类害怕的事物, 心情也就放松, 胃口也就好起来了。 顾清霖毫不犹豫夹了一只剥了壳的大虾, 加入干饭组。虾肉肥美鲜甜, 每一口都是幸福。 抛开危险性不谈, 这一顿饭算得上他到末世后吃最好的一回。 瑞临商队的物资再丰富, 也只不过把能买到的买下来。金原这些拥有基地背景的五阶异能者才能享受到那些买不到的稀缺货。 可惜顾清霖穿越到半山基地不久就遇上丧尸潮入侵基地，不然顾清霖不会跟着展天瑞到处跑，只会像普通人一样留在基地往上爬。 空气里的饭菜香无法覆盖桌上几人的焦躁。 直到金原快要气急开骂时，展天瑞才掐准时间开口，“我要升级六阶的数据。这次从B区收集到的物资，我瑞临商队要有优先挑选权。” 碰的一声震响。 碗碟从桌上跳起又落下。 金原这一巴掌拍得很有技巧。声音大，但桌子不裂，桌上的菜也没有掉落。也就菜稍稍移动了位置。 顾清霖非但没有恐惧，反而感觉挺有意思的。 从这一巴掌的力度, 顾清霖看出了金原生气但又不想和大家撕破脸的想法。 如果金原直接掀桌, 把桌上的饭菜全部掀翻在地, 那代表这一场谈判立即结束。他们这些人也就可以离场。 柯彦依旧充当和事佬的身份。 “你们都消消气。事情不满意可以再谈, 没必要动怒。”柯彦又一次看向尤鲨，说, “尤城主，你说句公道话吧。我们这辛辛苦苦把东西运回来，没有让一人先挑的道理。” 这次没有等尤鲨说话，展天瑞就先开了口, “我们不是第一次合作。稻丰基地里，我瑞临商队拿了什么，你们比我都清楚。这次不过是再一次合作而已。” 金原眯眼看向柯彦，眼里多了怀疑，“你们什么时候有过合作？” 他怕柯彦和展天瑞已经结成联盟。 柯彦没想到展天瑞外表不问世事，居然一声不吭就给他上了眼药。 柯彦表情控制得很好，自然放松地说：“算不上什么合作。不过是大家恰好都去救援稻丰基地。展队出力不少，最后那只六阶丧尸都是展队处理掉的，我们捡了个便宜。最后分配物资的时候，自然是出力最多的先拿。我和雷郡向来公平公正公道。” 顾清霖没想到自己能这么清楚地听出柯彦话里的二层意思。 柯彦一方面解释了他们和瑞临商队的合作不过是临时而为，另一方面也在敲打展天瑞。 瑞临商队能先挑，是在稻丰基地时出力最多。现在安康临时基地这里，展天瑞怎么出力都不可能比得上柯彦他们四股势力。因此展天瑞想先拿，就是不公道了。 柯彦的话当即引起了金原和尤鲨的重视。 “你杀了，六阶丧尸？”金原不相信展天瑞能做到如此离谱的事情。 丧尸和异能者不一样，无知无觉无疲惫。而且等阶越高，智慧越高。他们想要杀五阶丧尸还得叫上大量异能者。 展天瑞只有一支十人商队，怎么可能杀死六阶丧尸？ “它逃了。”展天瑞给了一个比较让人信服的答案，“若我有六阶晶核，来这做什么？” 柯彦等人一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五阶异能者有了六阶晶核，肯定要先试着冲击六阶。不会有时间坐在这里商量去B区的事宜。 “可你将它打跑了。”尤鲨看向展天瑞的目光带着审视。终于有了看对手的敌意。 顾清霖感受到气氛的变化，身体也不自主紧绷起来。生怕这些人一言不合就打起来。 但再看对面，展飞白正用筷子戳螃蟹腿里的肉，没有丝毫危机感。 顾清霖想起了同样是饭桶的唐辰尘。可惜唐辰尘离开得早，不然两人会很有共同话题。 想到唐辰尘，顾清霖难免想到失踪的唐乡乡。心里的无可奈何更多，倒没有太伤感。 展天瑞是过了一会儿才回答的，语气依旧冷淡，不疾不徐，“这不在我们的谈话范围里。” 金原皱眉。 但这一次，他仅仅是表情有了变化而已。 眼底藏着的贪婪、警惕、怀疑……都被顾清霖看得清楚。 顾清霖在心里冷笑。 这就是实力和利益的差别吗？ 刚才金原敢空口污蔑，敢拍桌子要挟。如今不过是知道了展天瑞有赶跑六阶丧尸的可能，态度就有了如此微妙的变化。 顾清霖没想到这世界挺好懂的，他所遇到的一切不公平，不过是实力和利益的不足而已。 尤鲨手臂撑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那过人的身高因为动作变得与其他人持平。 “你告诉我们对付六阶丧尸的办法，我们就答应你的条件，如何？”尤鲨放缓了语速，烟嗓也显得温柔了些。 另外三名五阶异能者虽没说赞成，可也没有拒绝，把目光投在展天瑞身上。 “不可能。”展天瑞拒绝得很干脆。 顾清霖担心金原又要耍无赖拍桌子，目光扫过去，没想到金原没有动怒，反而一脸的平静。 那生命力的状态，似乎金原反而降低了一丝戒备心。 顾清霖稍微思考，就明白过来。能坐上这个位置，哪有一个人是蠢的，怕是心眼八百多个。 展天瑞手里的东西不是一家要，而是每股势力都想要。贸然撕破脸，那就是亲手把东西推给对家。金原就算再生气，也不可能跟这时候爆发出来。 更不说，展天瑞的状态才证明了展天瑞手里真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你想要我们的东西，总不能自己一点好处都不掏吧？”雷郡敲了敲桌子，说得直接。 他不想浪费时间。 他在安康临时基地的布置最少，没过几日就要出发了，需要准备计划的事情还很多。 “今天把升六阶的研究交给我。我跟你们一同行动。遇到六阶丧尸，我想办法处理。等事情结束回来，东西我先挑。到时候我再把方法告诉你们。”展天瑞的话让几人都皱起眉。 柯彦正想说话，展天瑞打断：“不讲价。” “行。我答应了。”金原说话掷地有声。 金原竟然是最先答应的那个。柯彦和雷郡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心里突然没底。 柯彦试探性地说，“你都不先和大家商量一下吗？” 升六阶的方法，可是他们四人共同的秘密。金原不经过其他人的意见就说出去，这多少让人不悦。 金原笑了，“展队长和林家这么熟悉，哪能一点都不知道呢。我们不过是把展队长知道的，再说一遍而已。” 顾清霖：“……” 好善变的男人。既然这样，刚才为什么要拍桌子？难道是因为展天瑞想先挑东西才不爽吗？ 展天瑞似乎知道顾清霖的疑问，他转头对顾清霖说，“金团长想我当第一位六阶。” 顾清霖先是疑惑第一个六阶不是好事吗？随即震惊金原的无耻。 金原知道五阶升六阶的方法有性命危险，不敢自己尝试，所以想展天瑞当第一个实验人。 五阶异能者的存在很特别。明明四阶异能者不算少，满打满算也有过百人。但到了五阶暂时只有五人。 而且除了展天瑞，其他四人都是一方势力之主，死了会导致整个基地的混乱。因此谁也不敢先试。 “别说得这么生分。保护全人类的事情，哪有什么先后。我们都是出属于自己的一份力而已。”柯彦笑着圆场，“我柯家很乐意为展队你提供一切研究上的帮助。” 这不就是纯种小白鼠了。顾清霖在心里吐槽。 “我们雷家也同意。”雷郡补上。 金原则是说，“升六阶的事情，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谁第一谁第二，谁又知道呢。万一我先，万一尤城主先，说不准的。” 顾清霖感觉这大实话有点儿不对味。仔细斟酌后才想明白，这是在用激将法呢。 男人就这一点不好。当出头鸟怕被枪打，可不争这第一个，又觉得吃亏，面子上过不去。 “可不是。这第一六阶，怎么也是载入史册。金团长可是巴望很久了。”尤鲨笑着说。 但话里话外都是在嘲讽金原又想当第一，又怕死。 “这，各凭本事。”展天瑞给了一个不似答案的答案。 四名五阶异能者都放下了心里的石头。 金原他们之前也不敢肯定展天瑞会不会尝试，但在得知展天瑞有办法处理六阶丧尸，就间接说明了展天瑞对升六阶的执念不会比他们少。而且展天瑞没有那么多的顾虑，比他们更可能尝试。 一份资料换一只小白鼠，还是划算的。 退一万步讲，哪怕展天瑞说的是假话，但只要展天瑞答应和他们一起行动，不和其他家族连手，他们已经是纯赚了。 至于先挑东西这一点，背地里有很多可操作空间。哪怕他们不藏起来，展天瑞也带不走太多东西。至少一些大型机械就带不走。B区以前是研究基地，除了数据，更多的是一些设备。至于植物、晶核这些，并不算得多贵重。 而数据四家都得分，现在多分一个展天瑞而已。展天瑞的队伍里还有瞬间移动的空间异能者，可以偷取数据。与其防着，不如先给。 总的来说，这场交易他们不算占便宜，但也肯定吃不了大亏。 但对于展天瑞这种小商队来说，就是无本拿走别人研究多年的实验资料，只付出几个成员就挑走一部分好东西，纯赚。 金原这人虽然无耻，不过顾清霖手底还有林部言这一张底牌，到时候可以让林部言给展天瑞量身定做升六阶的计划。展天瑞未必就输。 第179章 升阶的办法 三者必须同时提升，人才能…… 事情就这样简单协商完毕。 这世界没有统一的法律, 即使书面写下承诺也没有意义，全靠利益维系。 离开北原佣兵团的地盘，孤萤把他们带到分配给他们的房间。 房间剩下展天瑞和顾清霖两人。唯一的一扇窗户关着, 窗帘拉紧, 全靠灯光照明。 展天瑞坐在床边, 打开刚拿到手的五阶升六阶的理论报告。 顾清霖没忍住好奇, 脱了鞋, 跪坐在展天瑞背后的床上, 一手搭在展天瑞的肩膀, 另一手扶着展天瑞的手臂。 展天瑞本想把报告递给顾清霖看，可顾清霖的靠近让他停下动作，任由顾清霖的手放在他的身体上。 两人距离很近，展天瑞易感期将近，清晰闻到顾清霖身上散发的清淡信息素气味。 大概是生命异能影响信息素的缘故。顾清霖的信息素很淡，平日里几近于无。不似书里描述那般让Alpha疯狂。 但这种近乎冷静的清淡气味，同样能让展天瑞喜欢。 “这页看完了吗？”顾清霖的声音就在展天瑞耳边。 展天瑞听得一阵心痒，喉咙滚动。他脑袋一片空白，一个字都没看进脑袋里, 但还是表面维持冷静, “嗯, 完了。” “那翻页吧。”顾清霖说着就伸手去翻。他看得正起劲, 迫不及待想要看下去。 两人因为动作更加亲密。展天瑞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碰触到了顾清霖的身体。 他的身体越发紧绷，又怕顾清霖发现他的不自然, 迫使自己放松下来。 顾清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纤细的手指缓慢翻页，眉头时而皱起，时而松开。 “这报告, 说得还挺有理有据的。要是数据没错，我们还真能试一试。” 上面写的办法是使用植物溶液提升人体对丧尸病毒的耐受程度。至于具体需要什么材料，分量多少，还得仔细斟酌。 他们拿到的只是一份纸，想要实现还得找研究者们帮忙。这也是柯彦他们敢轻易把数据给展天瑞的原因。 虽然没有五阶异能者尝试过，但一阶升二阶的成功数据不少，三阶升四阶的案例也存在。 只可惜四阶到五阶的实验无一例外都是失败。因此柯彦等五阶异能者不敢轻易尝试升六阶。 柯彦他们最初也不着急，报告里有这么大量的数据，说明研究时间不短。 “如果不是连续两只六阶丧尸，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把这数据拿出来。怎么都会再套点好处。”顾清霖看完资料，松开展天瑞，侧躺到床上。 身后的温热离开，展天瑞有一瞬间的失落。但看到顾清霖沉浸在思绪里，他心头一动。 展天瑞把文件放到床头柜上，躺到顾清霖身旁。顾清霖满心事情，没察觉身旁多个展天瑞有什么问题。 展天瑞躺在一个距离顾清霖不会太远，又不至于太近的距离，像靠近小动物般先保持安静。 展天瑞盯着天花板，说：“人类再不出现六阶异能者，早晚全面公开实验。” 柯彦他们为了巩固地位，也做过打压其他Alpha的事情。但当六阶丧尸数量过多，他们人类却没有有效的升阶办法，那其余幸存者基地只会步稻丰基地的后尘。 为了人类，也为了自己的势力，柯彦他们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拉一批六阶异能者出来。 “我现在四阶了。你给我说说为什么升五阶人这么少呗。”顾清霖改躺为趴，见展天瑞没说话，用手推了推展天瑞的手臂。 “很多原因。”展天瑞想悄悄靠近顾清霖一点，但看到顾清霖那认真的表情，只好打消心里的胡思乱想，解释道。 “第一批五阶，为了巩固地位，杀了一些四阶巅峰。” “四阶异能者为了保命离开大基地，到远处建立属于自己的基地。”这也是现在大大小小这么多基地的原因之一。 “第一个五阶巅峰冲击六阶，死了。” “第二个五阶，也死了。” “如此好几次，大家发现了不对劲。” 顾清霖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紧，害怕展天瑞会成为下一个进阶失败死亡的人。 “为了研究，基地之间相互联系，筛查数量。发现五阶异能者的存在就不一般。” 展天瑞又补了一句，“四阶也不多。” 平日看四阶异能者似乎不少，先有祝蜂、初秋、何招娣这些队友，又知晓火刀、从丝丝这些稍有名气的人，下意识就会觉得四阶异能者不算少。可要把数量放到一整个基地，四阶异能者那就是个罕见的存在。 稻丰基地一个过百万的中型基地，也仅仅只有一个四阶的火刀而已。 这样少见的四阶异能者火刀连六阶丧尸的一招都挡不住。 展天瑞心情略有低落，他挪了挪身体，更靠近顾清霖，“今天，我们五个坐一起，你发现规律没？” 顾清霖想起饭桌的场景，突然灵光一闪，震惊地说：“都是Alpha？而且是男的。” 顾清霖对性别问题异常敏感。 “没错，五阶是人类身体容纳丧尸病毒的临界点。”展天瑞不愿看顾清霖的目光，低下头，用头顶着顾清霖的肩膀，“只有男性Alpha能容纳五阶的病毒，到了六阶，就连男性Alpha都撑不住。” 只能像林部言那样成为一只高阶丧尸。 “另外，目前顺利升到五阶的异能，无一例外是自然系。” 自然系异能，也就是金木水火土这些。顾清霖的空间异能属于空间系，生命异能偏向治疗系，两者都和自然系异能不沾边。 这就进一步降低了顾清霖升至五阶的可能。 顾清霖震惊得不知该说什么，连拱到自己怀里的脑袋都顾不上。 “那你……要试报告里的办法吗？”顾清霖第一反应竟是不想展天瑞去尝试。 可作为一个男人，一个Alpha，怎么甘心落后于人。 展天瑞轻笑出声，身体一阵放松，声音却闷闷的，“我以为你更担心自己升不到五阶呢。” 他担心顾清霖，顾清霖担心他，这真是……展天瑞的嘴角微微上扬。 “……” 顾清霖竟然忘了这一茬。 他不是Alpha，连五阶都升不上去，却还要担心展天瑞升六阶。真是傻得可以。 展天瑞伸手抱住顾清霖的腰，却反过来让自己埋入顾清霖的怀里，“谢谢你。” 遇到事情，竟然会先担心他。 顾清霖不敢细想这句莫名其妙的道谢，转移话题地说：“我们把报告给林部言看看吧。万一他有什么新想法呢。” “嗯。”展天瑞答应，但没松手。 顾清霖推了推展天瑞。 展天瑞终于松手了。 两人进了空间。 第二空间里已经和实验室差不多，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数据，以及看不懂的瓶瓶罐罐。 变异爬山虎的几条藤蔓在吭哧吭哧脚踩发电，还能分出藤蔓用水壶浇灌架子上的植物。它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生活。 比起阳光和土壤，它更喜欢现在二十四小时有林部言陪伴的日子。 林部言翻了两页报告就丢到桌上，“报告是我两年前写的。里面就改了几个数据，还改错了。” “就知道便宜没好货。”顾清霖骂道。 给一份错的报告就算了，还是两年前的存货。 展天瑞问：“上面的办法是真的？” “是江家当时的想法。使用特殊植物中和，辅助人类容纳更多丧尸病毒，以达到升阶的作用。我提供了一些植物方面的建议，也参与了研究和实验。”林部言双手一展，“我就是失败品之一。” 顾清霖这才想起林部言被捉去实验，导致他成为丧尸的事情。 林部言说：“升六阶的事情不着急。我已经想好了几个办法。A区的植物对你们而言，反而是最次的。” “什么办法？”顾清霖问。 “你的异能。”林部言说。 “生命异能可以清除丧尸病毒，但丧尸病毒被消灭了，就不足升阶了吧？”顾清霖早就想过这一点。 丧尸脑袋和异能者脑袋一样有晶核，差别只是异能者活着，丧尸死了。 “是。”林部言肯定。 这就是一个不稳定的三角形：体内的丧尸病毒、人体、脑中晶核。 三者必须同时提升，人才能活下来。 体内丧尸病毒的浓度是养料，有充足的养分才能让脑中晶核长大。脑中晶核的大小决定了异能的等阶。人体则是一个易碎的容器，随时有可能被丧尸病毒侵蚀崩坏。 那些五阶升六阶失败的异能者，都是人体无法承受过浓的丧尸病毒导致的。 “A区的植物溶液就是提升人体承受力的方法之一。只是加入了A区的植物溶液，三角变四角，身体稳定性只会更差。我认为这个办法并不好。”林部言说着摇摇头。 虽然有效果，他还有意识就能证明了A区植物溶液的重要性。但前提是有足够数量的A区植物溶液，否则就是给丧尸大军培养高战力成员。 闻言，展天瑞打消了和柯彦等人合作的念头。 “那还有别的方法吗？”顾清霖相信林部言心里有了别的计较。 林部言没有卖关子，直言道：“信息素。” 第180章 我能帮你 展天瑞知道顾清霖终有一天能…… 顾清霖想起来了, 脸顿时发烫，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出去吧。” 展天瑞明白过来, 在稻丰基地时, 顾清霖就跟他说过试着在一起的事情。 展天瑞问：“利用A息素的中和, 压制丧尸病毒？” “没错。”林部言说起自己的研究, 总是多几分情绪, “这么多年了, 始终只有Alpha升到五阶。我认为这和Alph息素过于霸道, 能和丧尸病毒相互压制有绝对关系。” 从整个人类的数据比，Alpha和Omega的异能等阶普遍高于Beta。 Alpha好胜好强，不愿落后于人也就罢了。可被圈养的Omega拿什么跟天天出城猎杀丧尸的Beta比？唯一的区别只能是信息素。 “信息素不会升级，标记不能让信息素提升。”展天瑞说。 “没错。所以我的研究到这里，又停下了。”林部言两手一摊，无奈得很，“上次和你们说完之后，你们就没下文了。你们两个不给我研究，我只能在房里研究我自己。” 顾清霖：“……” 难怪每次来第二空间, 他都能看到新的实验数据。 顾清霖还奇怪林部言在一个密室环境哪来这么多研究想法。这世界上唯一一只能思考的六阶丧尸, 可不就是最好的研究素材。 “可你的研究办法只是让我标记他。”展天瑞倒不是怀疑林部言的话, 而这件事实在暧昧。 “不然呢？给你打几百支不同的植物溶液吗？还是放血割肉, 做电击测试？”林部言无奈反问。那张苍白的丧尸脸上都仿佛多了几分委屈。 展天瑞：“……” 看到展天瑞吃瘪，顾清霖忍不住露出笑容来。 林部言无奈说：“我不提倡用人研究。至少实验的初期, 不应该直接用在人的身上。你们两人除了标记和生命异能，还有什么安全无害的实验可以做？” 至少他暂时想不到其他安全方式。 而且信息素和标记挂钩，他的提议符合研究思路，并没有任何问题。 “标记的事, 再说吧……”展天瑞的声音越来越小，并快速看了顾清霖一眼。 顾清霖没说话。 他和展天瑞的问题还是那个问题。 展天瑞想要找一个互相喜爱的Omega标记，不愿意成为信息素的俘虏。 而他不愿仰望展天瑞。他想有能和展天瑞平等对话的地位后，再和展天瑞谈爱情。 如今他四阶，展天瑞五阶，地位已经很接近。但不是接近了就能立马有爱情的产生。顾清霖如今也只能说先试着和展天瑞相处。 但最理想的状态是提升到五阶，能和展天瑞平阶。 林部言虽然对江想莲有过好感，还有了小花儿这个特殊的孩子。但他的感情经验并不丰富，无法理解展天瑞和顾清霖在别扭什么。 只是林部言也知道，实验这事情，有时候强扭反而不能成事，倒是无心插柳可能有意外收获。因此两人不愿意，他点到为止，没再多言。 趁着还没离开第二空间，顾清霖当着林部言的面，问展天瑞，“你说有办法对付六阶丧尸是假的吧？” 顾清霖认为展天瑞只是虚张声势，不过他不敢完全肯定。 回房后没有问，反而直到现在才问，也是打算以此为话题，看看能不能从林部言口中知道点什么。 林部言一半丧尸一半人类，顾清霖直接问林部言怎么杀死六阶丧尸，总是有点不好。 顾清霖不懂人心，但他明白什么是尊重。 “嗯。”展天瑞应声。 他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只是不想柯彦他们查到顾清霖身上。 像金原和雷郡这些Alpha，最是看不起Omega。只要他认了自己有办法，雷郡他们就不会多想。 即使目击者说的是顾清霖一招杀死六阶丧尸，雷郡也不会相信，只会认为是他在幕后操纵。 “那正好了。我的确有办法。” 顾清霖伸出右手展示，“和六阶丧尸那一战，我发现生命异能可以反过来用。而且这力量不仅可以用在丧尸身上，还可以用在人身上。” “贪狼佣兵队？”展天瑞迅速领会。 一招打昏一名健壮男子，即使是Alpha都未必做得到。 “没错。你试一试。”顾清霖握拳，空间异能包裹拳头。 他是Omega，皮肤娇嫩得犹如白豆腐，轻轻碰一碰都会破皮。这是基因上的差距，顾清霖再看不惯也改变不了自己的身体。 展天瑞两手握拳，绷紧身体。 顾清霖轻轻一拳打在展天瑞的腹部，并没有用上太多力气。 展天瑞没有因此就放松警惕，只是当拳头打在他身上时，他的身体就像是失去了力气，突然软了几分。 “这是……生命力。”展天瑞明白其中原理。 他的生命力反过来被顾清霖抽走了。失去了生命力，他的身体也变得软软绵绵，犹如一块死肉，自然没了反抗能力。 但失去得并不多，展天瑞除了感觉到身体发软，并没有其他难受。 “是。”顾清霖的拳头变回手掌，贴在展天瑞的腹部，再一次将生命力输送进展天瑞的体内。 展天瑞的感觉比刚才好多了，变得更加精神。 “但这力量我排不出去，只能存储在我的身体里。我自己也吸收不了。”顾清霖又将手放在林部言的脑中，将这股力量输送给林部言。 林部言却是问，“那你往日给我的生命异能，哪里来的？” 如果抽取活人的能存储，那输送异能的时候又消耗了哪个部分呢？ 展天瑞面露担忧。 顾清霖想说的就是这个部分。 “就是异能凝聚出来的。使用异能的时候，我可以创造生命力，需要多少创造多少。但吸收别人的异能，倒是又不一样了。” 顾清霖补充道，“对付六阶空间丧尸时，我没这样的感觉。但可能是太少了吧。” 那丧尸一身机械，只有大脑的部分是正常使用的。 林部言难得沉默许久。 思考后，他说：“我没研究过那只丧尸，不太清楚。但你的异能应是合理的。万事万物都有利有弊。你的生命异能才二阶。” “应该是三阶了。”顾清霖纠正，“我对那人用出异能的时候，感觉应该是三阶。不然我无法对人使用。” 一阶是调理身体，二阶是治疗能力，三阶是吸取生命。 可能是救苏似繁的时候挤压异能提升的，也可能是遭遇情绪起伏后提升的。总而言之，生命异能在他不知不觉中升了，只是当时他正处在疲惫和生死中，没能顾得上自己的情况变化。 林部言点头，继续刚才的话，“你的生命异能到达三阶，如果这样继续下去，你岂不是看谁不爽，就可以让谁直接死。那为了限制你，只能是不能过分吸收其他人的生命力。” 顾清霖感觉这些话很奇怪，林部言说得就像是世界被某股力量控制一样。但林部言说得也没错，不会任何事情都只有利，没有弊。不能过度吸收其他人的生命力，就是他异能的缺点。 顾清霖回到之前的话题，“丧尸的生命力和人不同。人的生命力是粘稠的，丧尸是游离稀散的，更轻松。我想，哪天再遇上六阶丧尸，我可以用这样的办法。” 顾清霖没说，丧尸那样的生命力，他二阶也能吸取。 “有生命力，那丧尸……”展天瑞把话停在这里。 “那不一样。”林部言研究自己的时候，也研究过这一块。 他拿出一份图纸，指着纸上的人体经脉图，说：“即使丧尸的脑部有生命力，可丧尸的身体一直在腐败。大脑也并非完全能够使用，只要脑部晶核没被影响，脑壳被打烂，脑浆发霉长菌都杀不死丧尸。” 林部言圈住画中的大脑部分，“一旦变成丧尸，大脑的其他部分就已经失去活性，只剩下这一小块控制行动的区域能够正常使用。” “即使人能够呼吸进食，也存在脑死亡的案例。脑都死了，那人还能算人吗？” 这个问题让顾清霖和展天瑞陷入思考。 “我的运气还算好。虽然成了丧尸，但当时我在无菌实验室里，我的身体是完好的。我还是土系异能者，想要腐坏我也不容易。”林部言庆幸道。 顾清霖则是想到了那些入土的尸体，的确有那尸体是藏在地下多年完好，倒是被挖出来后迅速变质的情况。 林部言是土系异能者、又是研究员、还有顾清霖这个生命异能者，如今又经常待在空间里，不与外界接触。各种情况迭加起来，林部言的身体才能保存良好。 顾清霖没再纠结此事，他转头对展天瑞说，“下次遇上六阶丧尸，记得叫上我。我可以帮你。” 这是他的真正目的。 他的异能可以对付六阶丧尸。 展天瑞知道顾清霖终有一天能与他平视，但没想到这么快就从顾清霖口中听到这番话。 他想看到顾清霖高飞，又怕顾清霖远航，但千思万绪，最终变成一个字。 “好。” * 第二天一早，房门就被敲响。 来的人说要带顾清霖一人去分组，先认识一下队伍里的大家。并且很委婉地暗示他，如果不喜欢，可以申请换组。 顾清霖还奇怪展天瑞不用过来认队友，等到了那屋一看，他真是给气笑了。 这一屋子的全是娇滴滴的人。 Omega都是娇娇嫩嫩，弱柳扶风不必说。Beta穿金戴玉，就连武器都满满的饰品，分不清那是杀丧尸的利器，还是炫耀财富的道具。 Alpha倒是好一点，至少营养足，身高体强。但这屋里的Alpha都是半大小子，也就十岁出头，看那皮肤白嫩的，怕是没杀过几次丧尸。 这哪是什么行动分组，根本就是家属集中地。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80-200 第181章 巴掌 “爱是常觉亏欠，不是常觉不够，…… 展天瑞在柯彦那些人面前夸他的话, 柯彦那些人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居然还把他分到这种组里。 他不信Omega那么多，只有这里能让Omega待。 顾清霖心里冒着火, 但面对这一屋子的柔柔弱弱, 还是憋了下来。 带他过来的人已经离开, 顾清霖只好先找个位置坐下, 等管事的人过来再申请换组。 家属不真少, 不过十分钟时间, 陆陆续续又来了五个人。包括顾清霖在内, 屋里已经坐了二十三人。 大部分人相互认识，凑坐到一块聊天。 虽然聊天声音压得小，可架不住人数多。到顾清霖的耳里就像几百只鸭子呱呱呱地叫。 门口处走来一抹火红。 看到熟面孔的人，顾清霖喜上眉梢。竟然是炎思雅。 炎思雅正和身旁带路的Beta说话，没看到顾清霖。她表情恹恹，没了往日的风采，眼里带着明显的焦躁。 炎思雅刚进屋，四名打扮精致的女Omega就站起，大步走到炎思雅的面前。 为首的那名绿裙女Omega抬手, 用那带着绿宝石戒指的手给了炎思雅一巴掌。 她打得很用力, 巴掌声音清脆, 屋里的人都停下交谈, 惊吓望向打人的女子。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突然得连顾清霖都是一懵, 随后才反应过来。 “你干嘛打人。”顾清霖快步走上前，站到炎思雅面前。 炎思雅拉住顾清霖，“没事。我们走吧。” “贱人还想走。”那女子不依不饶，宝石耳坠晃动。 跟在女子身后的其余三人拦在了炎思雅的四周, 一副大小姐模样，不让炎思雅离开。 “你神经病啊，莫名其妙上来就一巴掌，谁招惹你了。”顾清霖大声道。 女Omega闻言，情绪却是更加激动，指着炎思雅的鼻子，用最尖锐，恨不得所有人都听见的声音说：“明明是这个贱人的错。贱人！贱人！不要脸的贱人！” 她气急败坏，抬手又想打，但这次没能打下来。 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止了她的动作，让她的手怎么都打不下去。 “算了吧。”炎思雅声音恹恹的，没看顾清霖，眼神放空没有聚焦。 顾清霖一时间说不上什么感觉来。 炎思雅不是这样的软柿子性格。而对面的女人虽然打了一巴掌，可连骂人都不会，翻来覆去只知道骂一句贱人。 如此贫瘠的语言能力，说明她以前根本没骂过人。连环境都是很干净，才会连粗言秽语都听不到。 “江玥菱，你做什么？”柯彦恰好从门外走进来，厉声质问。 “我做什么？这是你欠我的。你欠我的。你居然还骗我。”江玥菱歇斯底里地大喊，精致的发型因为大幅度的动作掉下一缕。 “你够了！我欠你再多也都还上了。你别蹬鼻子上脸。”柯彦压着声音说，一把捉住江玥菱的手，江玥菱疯了般尖叫起来，用力挣扎。 柯彦终究还是要脸，而且江玥菱的衣服会因为过大的动作露出皮肤，因此他放了手。 江玥菱扯了扯衣服，想大骂柯彦，可看到柯彦挡在炎思雅面前，她的泪水就先一步掉落下来。 “如果不是我恰好知道，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江玥菱想要撑起气势，可哭着哭着又弱了下来。 三名女Omega上前扶住江玥菱，但都躲避柯彦的目光。 怎么说都是标记过的伴侣，看到江玥菱哭得可怜，柯彦的声音也压了下来，“是我的不对。江玥菱，我们回去再说。” 江玥菱点点头。她要的不过是一个态度而已。 经过炎思雅身边时，江玥菱抬头给了炎思雅一个得意的眼神。 那眼神分明在说，她在这么多人面前打了炎思雅一巴掌，柯彦也没有替炎思雅讨回公道。 顾清霖看得来气，可炎思雅就像被抽了灵魂般，没有给自己讨回公道的想法。 他一个男人，对女人动手也不好。 顾清霖这头正想着要不要回击，没想到江玥菱居然狠狠瞪了他一眼，用口型无声的说：你给我等着。 顾清霖扯扯嘴角，使用空间异能对着江玥菱的脸就是一下。 啪的一声。 和挨巴掌没多少区别。 “啊！谁打我！” 江玥菱感觉自己的脸被什么打歪了，不算很痛，可脸上的声音骗不了自己。 她被打了。 可是顾清霖和炎思雅都没有抬手，谁能打她？ 江玥菱捂脸看向两人，一时间竟然是无助多过愤怒。她直觉怀疑是眼前的两人，可没有半点证据。 柯彦正思考一会如何跟江玥菱说他和炎思雅的事情，没想到有人敢当着他的面给了江玥菱一巴掌。 江玥菱是他的Omega，代表他的颜面。 虽然江玥菱刚才那疯癫的行为让人厌恶，可他还是要维护着江玥菱一些。 “谁打的？”柯彦厉声喝问。 屋里很安静。 炎思雅知道是顾清霖，她正想认下来。 “你们真是一对颠公颠婆。”顾清霖笑道：“发疯就回家待着，别出来乱咬人，我们距离你这么远，这是要伸出一米长的胳膊抡圆了打你？” 江玥菱距离顾清霖再近也有一米距离，这个距离打人并不容易。 炎思雅明白顾清霖的意图。 她不想顾清霖惹上麻烦，心情不好的她努力恢复往日的气势。 “江小姐，做人讲讲道理。我刚进来就挨了你一巴掌。现在你们都要走了，你还自己扇自己一巴嫁祸我们，真是把大家当傻子吗？” “我没有。明明是……”江玥菱想说是炎思雅打的她。 但炎思雅两手的揣在兜里，刚才就似乎没有拿出来过。如果她还要说是炎思雅做的，那就应了那句把大家当傻子了。 可要说是顾清霖，顾清霖和她确确实实有一米远的距离，胳膊伸长了都够不着。 “柯队啊，你找Omega别找个神经病啊。还把这种疯子放进队里。万一出任务的时候突然发疯，引来丧尸，我们这么多人的安全你一人负责吗？”顾清霖抬高音量说。 屋里看戏的十多人都因为这番话有了计较。 他们刚才可是看着江玥菱发疯一样打人骂人，不管事实如何，有这么一个不分场合发疯的人在，确实是不安全。 江玥菱脸上满是震惊。 她刚才打人是为了在这么多人面前给炎思雅下马威，让大家都知道炎思雅是个不要脸的小三。 柯彦对顾清霖的感觉很复杂。他几乎可以肯定是顾清霖做的。顾清霖长得可以，稻丰基地的事情也证明了顾清霖的实力，但顾清霖始终是个Omega。 被一个Omega下了脸面，作为Alpha的他感觉到双倍的羞辱。 但顾清霖是展天瑞的人，而且他对江玥菱的事情有自己的计较。 因此柯彦阴沉着脸说，“我家里的事情，不用你多嘴。” 柯彦用带着警告的眼神扫视四周，拉着江玥菱离开屋内。 那三名女Omega用带着鄙夷的目光看了炎思雅一眼，没说什么，回到原来的位置。 顾清霖和炎思雅找了个角落位置。 到处都是说话声，他和炎思雅的对话并不会被听到。 “刚才谢谢你。”炎思雅没想到顾清霖替她出头。明明认识也没多久。 “我跟柯彦也有些矛盾。”顾清霖半真半假地说。 炎思雅扯扯嘴角，没能露出笑容，“柯彦是我带来的。他就站在门外。” 难怪柯彦来得这么及时。 炎思雅声音压得更低，“他觉得他辜负了江玥菱。不想自己的名声不好，才找我做了这个局。” 只要大家看到江玥菱是个泼妇，柯彦也不算完全的渣男。 而江玥菱想趁队伍组建的第一天给炎思雅下马威，并将炎思雅和小三的污名捆绑。 末世虽然没有规定一夫一妻，但家族联姻讲究信誉。如果连联姻对象都不尊重，那其他合作关系也会大打折扣。 而那三个跟在江玥菱身边的女Omega，私底下受过柯彦的示意，对江玥菱煽风点火，提个意见。 两边相互设局，没想到出来一个顾清霖。 理清楚其中纠葛，顾清霖揉揉额头，“你们这家族联姻，还真够刺激的。” 真庆幸他家里人死得早，不然这弯弯绕绕的，他可玩不来。 炎思雅叹气，“其实她挺可怜的。” “她打人还可怜？”顾清霖不敢茍同。 “她和柯彦五岁认识，六岁联姻。柯彦一路走到这个位置，她和她家都付出了很多。反倒是柯彦辜负了她不少。” 炎思雅不认为自己有错，她也不过是家族合作的牺牲品。但她作为女性，又难免想为江玥菱说一句公道话。 “柯彦还有个男Omega对象。在和江玥菱结婚前就也过标记关系。后来发生了些事情，那男Omega被洗了标记，江玥菱成为柯彦的新Omega。那男Omega和柯彦还有联系。” 顾清霖的确起了一丝同情，但这同情在看到炎思雅脸上久久未消的巴掌印就消散了。 “她再可怜，也不该针对你。” “怎么不该呢。我是第三者。”炎思雅为自己的存在感到自卑。 “问题不在你身上。柯彦有那想法，即使没了你炎思雅，还有蓝思雅，白思雅，黄思雅。” 而炎思雅自己也说，柯彦还有一个洗了标记的男Omega伴侣。 这么渣的男人，呸。 炎思雅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你知道我叫薄雅。怎么还改不过来？” “薄雅是别人给你起的名字，炎思雅才是你自己给自己起的。” “妈的。怎么不让我早点遇到你。不然我早爱上你了，还有薄坪洲那厮什么事。”炎思雅咬牙切齿道。 顾清霖笑着，没有当真。 看到炎思雅有精神和他开玩笑，顾清霖也放心了。 顾清霖忍不住说了句掏心窝子的话，“他们这样也好。至少让我知道了，永久标记不代表就能产生爱情。” 他被展天瑞标记，是不是也能保持自己？ “爱是常觉亏欠，不是常觉不够，是吗？”想起薄坪洲，炎思雅眼里多了一抹幸福。 顾清霖纠正，“先爱自己，才能爱他人。” 第182章 娇滴滴小队 顾清霖看了看自己的皮肤，…… 又等了大概十分钟, 所有队员终于来齐。 包括江玥菱在内，一共三十人。 但其中五名成员的气势完全不同，穿着佣兵团的服装, 身体上的疤痕, 腰上的武器, 都能看出他们是身经百战的战士。 这五人是被派来保护他们的异能者。一人四阶, 四人三阶。 其余的二十五人都是各家小姐少爷, Omega娇气、Beta软弱、Alpha年岁小。容貌衣着都是一等一的好。 顾清霖私下给这样的团队取名为娇滴滴小队。小不是指队伍规模小, 而是成员的身体年龄小、心理年龄小、身材矮小。 炎思雅说, 同类型的娇滴滴小队一共有三，她和顾清霖所在的是第三队。所谓的申请换组，也只是从娇滴滴三队换到娇滴滴二队。 顾清霖知道后，没了换队的想法。在这里好歹还能和炎思雅一起。 而且留在娇滴滴小队，他就不需要解释自己的异能情况。 他们这种娇滴滴小队的成员不需要做危险的事情，全程只要在B区边缘杀几只丧尸，做点轻轻松松的任务，以便在一切顺利结束后，给自己的履历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娇滴滴队伍的队长自然是内定了。队长就是那名浑身疤痕, 一看就身经百战的四阶异能者。 他名叫林沣厉, 是个火系异能者。 娇滴滴第三队的队员们没人敢有意见。 但顾清霖看林沣厉那张臭脸, 可以想象他被派来保护这么一堆娇滴滴是多么的不爽。 林沣厉简短地讲了一些队伍里的规定和任务内容后, 给他们发配物资。物资包括一个背包，一套粉白色的衣服, 一双鞋子，一些工具和地图，一些医药急救物资，还有食物和水, 以及最重要的定位器。 看着刚到手的物资，顾清霖感觉到贫富差距的明显。 都是全新的物品，而且重量偏轻，材质也好。衣服上有夜光条，晚上也能被轻易发现。就连鞋子都是码数合适。可以说把该考虑的都考虑到了。 但东西都这么好了，还是有几个娇滴滴在那抱怨衣服质量太差，不如他家里的。 “队长，这衣服这么差，我能不能不穿啊。” 林沣厉忍着脾气，抬高音量大声说：“每支队伍的颜色都不一样。到了B区，你们要是分散了，被人当丧尸或者敌人射杀，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们。” 抱怨的几人才看懂了颜色的含义，没再抱怨衣服的事情。 要是穿了自己的个人衣服，恰好因为颜色相同而被当成诱尸队的人射杀，那可就是自己作死了。 领取物资结束后，娇滴滴第三队的成员各自离开。 顾清霖邀请炎思雅到附近走走，最好能聊聊势力的问题，但炎思雅拒绝了。 “我父亲也来了。”炎思雅委婉地说。 顾清霖抿唇点头，眼里带着担忧。 “别担心我，我有分寸。”炎思雅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小声说，“我和柯彦都谈好了。等这次合作过去，他会让我自由。” 炎思雅嫁给了柯彦，以后要去柯彦的基地生活。等到那时候，薄家和炎思雅的联系自然会减少，剩下柯彦和薄家的生意往来。炎思雅的存在也会被淡化，能够半脱离家族。 顾清霖不懂家族的这些弯弯绕绕，但炎思雅选择了这样的生活，他也只能支持。 * 回到房间，顾清霖小睡了一会，听到展天瑞的开门声就醒了。 “吵到你了。”展天瑞手里拿着一个黑色背包。 背包又大又厚，能装更多物品，和娇滴滴小队拿到的旅游款完全不同。 顾清霖对自己的娇滴滴小队一通吐槽后，好奇问：“你被分到什么任务？” “五阶五人自成一组，坐风系异能者控制的热气球，杀高阶丧尸。”展天瑞拿起顾清霖被分到的那套粉白色衣服，仔细辨认。 款式就是运动服的款式，长袖长裤，样式简单，只是上面有夜光的材质，即使黑夜也能看到人。 “编号90。”展天瑞把衣服上的号码展示出来。 衣服的心脏位置真有一个号码，这号码是印在夹层里的，不翻过来根本看不到。 “做得还挺仔细啊。”顾清霖不由佩服，“这样找起尸体来就方便多了。” 展天瑞揉揉顾清霖的脑袋，“注意安全。” “你要注意安全才是。你比我危险多了。”顾清霖从空间里取出那半支抑制剂，问，“这抑制剂要不要放你那里？” 他担心展天瑞行动的时候突然易感期。 “先放你那。”展天瑞说，“易感期，我会被换下来，去找你。” “不像去B区杀丧尸，倒像去旅游似的。”顾清霖始终没有多少紧张感。 “只是我们而已。” 展天瑞想了想，又说：“一切小心。” 顾清霖对展天瑞的话半信半疑。等到出发的那一天，顾清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岁月静好只因有人负重前行”。 顾清霖等人在一处类似地下停车场的地方集合。顾清霖他们在二层，一层里是密密麻麻的，身穿迷彩服的人。放眼看去，几百人都是二阶异能者。 这些二阶异能者手持武器，点名后身姿灵巧地翻上大卡车。 和娇滴滴小队的轻松愉快不同，这些二阶异能者大多表情严肃，带着一去不回的决心。 期间他还看到了展天瑞等五个五阶异能者。五人统一穿了黑色，背着一个背包。 那五人正和各队的队长说话。顾清霖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看得出柯彦的势力最大。 虽然只是随意的站，而且展天瑞站在最中间，但和柯彦交谈的人最多，其次是金原。展天瑞则是跟木头一样杵在那里，没人主动跟他谈话。 顾清霖心想柯彦卖身卖得挺有价值的，笼络了这么多股势力。可见天道酬勤，无论是哪方面的勤。 在工作人员的指挥下，下方的车辆一辆辆离开，人也在逐渐减少。 等其他车辆都离开，顾清霖所在的娇滴滴第三队也坐上了他们的专属大卡车，缓慢出发。 他们三辆车是最后出发的。底层停车场里几乎没车了。不过还有一些工作人员指挥。还有人在清洁打扫。 炎思雅坐在顾清霖的身边。她似乎很疲惫，上车后就靠着贴了软垫的车厢睡着了。 家属专用车到底还是不一样的。里面不止加了软座软垫，还另外配备了食物和水，还有毯子和呕吐袋等等。不能说面面俱到，但肯定比那些二阶异能者的车厢好多了。 顾清霖无聊得紧，听听车里的聊天打发时间。但没想到这种时候，还能有人聊指甲油的色号。 安康临时基地位于悬崖内部。他们从安康临时基地的最底层离开，出来就是阳光明媚的地面。 虽然杂草有一米高，但树木被清理干净，距离安康临时基地的两百米都没有树木遮挡。附近更没有丧尸。 不知什么时候下过雨，泥土还有水洼，一道道车痕印在赤色的泥地上。 看到蓝天，顾清霖心情很好。 坐在对面的男Omega却说：“这什么太阳啊。你们坐过去一点，我可不想把脸晒黑了。” “你没擦防晒吗？”一旁的Beta问。 “擦了，可不能因为擦了就随便晒太阳啊，还是会晒黑的。” 顾清霖看了看自己的皮肤，嫩白嫩白的。怎么他晒这么久还是白的？ 临近中午，三辆车停在一小块空地上。 附近的木头都是新砍的，走前面的异能者算到他们大概在这里午休，才临时清理出来。 一张大木桌被从空间放出来，空间异能者将盒饭放到桌上，让大家排队取饭，“两菜一汤，有鸡肉和鱼肉两种选。汤是海带绿豆咸汤，自己拿碗盛。肚子不舒服有红糖热水供应，。” “有没有驱蚊水，好多蚊虫啊。”一个领饭的女生问。 “有。一瓶够吗？”空间异能者问。 顾清霖：“……” 草，比郊游还舒服。 四阶异能者林沣厉蹲在一大口锅的下方，用火异能点燃木柴，加热那锅海带绿豆汤。 顾清霖吃饭时，难得想起展天瑞。他抬头看天，想看看哪里有热气球，可惜什么都没看到。 因为太无聊，他居然有点想展天瑞了。 保护他们的异能者和他们这些被保护的完全不同。三队共十五个雇佣兵，分成三个批次，一批持武器在附近看守，一批吃饭休整，一批闭眼休息。 顾清霖内心对娇滴滴小队的轻松不喜，但要像林沣厉他们那样军事化过日子，他也是不愿意的。 还是瑞临商队的生活好。 林沣厉坐下吃饭时，一个十岁的男Alpha捧着盒饭凑到林沣厉身边。 “林叔，我们什么时候能去杀丧尸啊？”男孩嚼着饭，口齿不清地说。 “快了。”林沣厉敷衍道。 “快了那是多久？”小男孩气哼哼地说，“我爸爸说，杀一只丧尸就奖励我一辆越野车。” 一只。林沣厉嘴角抽了抽，说：“明天上午。” “好。到时候杀丧尸可要带上我。”小男孩激动道，“等回去，我就是进过B区的，我看他们还怎么笑我。他们都没去过。” “嗯。”林沣厉敷衍应道。 顾清霖对这种刷履历的队伍已经没有期待了。 位置有限，午休只能将就在卡车里坐着睡。但空间异能者也提供躺椅。 但有成员嫌弃提供的廉价躺椅不够舒服，从自己的私人空间里拿了一张软床出来。好几个空间异能者纷纷效仿，还有拿出太阳伞防晒的。 地面有植物异能者催生大量植物覆盖，免去了和脏污的泥土接触。那名植物异能者还给自己和几个朋友做了几张植物床，铺上软垫就能舒服睡觉。 夏天中午的太阳猛烈，冰系异能者凝聚寒冰降温，换到了一大片树叶挡阳。 为了舒服午休，众人简直是各显神通。 还有一个女Omega用绳子和布料利落绑了一张吊床，灵巧翻身躺到吊床上睡觉。睡觉时，她还抱着一把武器，警惕心极强。 顾清霖意识到，这些Omega只是被保护得很好，没有足够的战斗经验，而不是没有异能，更不一定就没有战斗能力。 第183章 布置任务 江玥菱和几个Omega爬上…… 次日上午, 娇滴滴小队终于慢悠悠到达B区边缘。 B区的前身是南康研究基地。因此除了瞭望塔，其余建筑最高不过五层。许多建筑都分成地上和地下两个部分。 基地布置横平竖直，井然有序。为了运输方便, 道路铺得宽阔平整。 虽然是研究型基地, 但为了安置研究人员的家人, 南康研究基地特意打造了一块非研究人员使用的生活区。 由于实验资金的短缺, 南康研究基地决定出售部分研究成果。生活区也就自然地多了贸易的功能。交易往来的频繁促进了基地的发展, 增加了人口数量。 若不是因为实验室的事故, 后又有大批丧尸落入盆地中, 南康研究基地也不会变成B区。 回收B区的最大障碍是空气中过浓的丧尸病毒。盆地地形常年多雾，空气中的丧尸病毒越积越浓。若在丧尸爆发时，异能者就及时将丧尸清理干净，南康研究基地也不会成为B区。 为了不出现一个C区，后面的每一个基地都尽可能地救援。就连半山基地那样的小型基地，也有展天瑞主动前往。 不过这和顾清霖等人无关，娇滴滴小队并不会到达空气污染高的区域。 他们下车的位置距离最近的建筑都还有五百多米的距离。 仗着四面悬崖，南康研究基地没有建造围墙，只是简单围了电网, 挖了一条战壕。 经过多年的风水雨打, 电网已经腐坏倒塌, 战壕也堆满了丧尸的尸体。 附近已经被清理过一轮, 地上还能看到一些干涸的血迹。是昨日那些先到的异能者清理的。 他们下车的地方在堆满丧尸尸体的战壕外，宽阔笔直的四车道水泥路上。 路面有部分开裂, 青草长在缝隙里，但不影响正常的行驶。即使有影响的情况，也被先到的异能者用土异能修复成平整的泥巴路。 路边的杂草很高，附近乱长的树木同样被砍倒在地上。一旦有丧尸靠近, 在高处看守的人能清晰看到。 队长林沣厉先下车，挨个点名后，布置任务。 “按图采集药材。现在十点二十三分，十一点半集合。注意不要走太远。遇到丧尸马上跑，杀丧尸不加分，不颁奖，优先保护自己的安全。” 顾清霖从雇佣兵手里接过一本图册。图册的样式类似于景区宣传册，只是上面印的是药材种类，以及伤口的简单处理办法。图册可以当简单的求生指南使用。 他不得不再一次感叹，有钱人的生活真好。 只是转念想到展天瑞那些Alpha要去杀高阶丧尸，他立即推翻了刚才的想法。 他现在享受的优厚待遇，是展天瑞拿命给他换来的。如果他不是展天瑞的Omega，那他也只能像那些穿着迷彩服的异能者那样，拿着武器冲在最前方。 图册分发完，林沣厉大声问：“都听到了吗？” “听到了。” “哦。” “烦不烦啊。” 队员的声音稀稀拉拉的，对林沣厉的话不以为意。 预判到队员不会听队长的话，顾清霖不想太突兀，干脆没有回答。 面对这样的响应，林沣厉生气也毫无办法，只能原地解散。 认识的队员三三两两凑到一起。有的人去附近找药材，做点事情的同时打发时间。 但也有人干脆回车里聊天。 江玥菱和几个Omega爬上卡车的车顶，拿出桌椅太阳伞，优哉悠哉喝茶吃点心。另外两组瞧见，也有人仿效，纷纷在车顶上聚餐，过得惬意。 另外还有三个小Alpha凑到林沣厉面前，激动地说要去杀丧尸。 “林叔，我不要采药，我要去杀丧尸。” “林队长，我也要去杀丧尸。采药是Omega才做的。” “我爸爸说，厉害的Alpha都是杀丧尸的高手。我也要变高手” 林沣厉被这群毛头小子吵得头疼。这般对比下来，那些在车顶喝下午茶的贵族小姐还真是省心极了。 好在另外两队也有想杀丧尸的队员，一队队长把想杀丧尸的队员都组到一块，他亲自带队出去杀丧尸。 炎思雅看顾清霖站在原地没动，问：“你不去杀丧尸吗？” 江玥菱的那一巴掌确实起了效果，队伍除了顾清霖，没人愿意和炎思雅做朋友。 不过炎思雅不在意。等B区行动结束，薄家采到足够的新型矿材，制出新型武器，到那时候多得是人上来巴结。 而且她的异能不低，不需要像其他人那样抱团取暖。 “为什么觉得我想去？”顾清霖在稻丰基地看了那么多天丧尸，非必要实在不想再看。 炎思雅瞧顾清霖没有别的想法，如实说：“就觉得你是那种想要证明自己实力的人。” 炎思雅说得没错，这的确是他会做的事情。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 顾清霖带着点小得意地说，“我不需要证明自己，我就是很强。” 他已经是四阶空间异能者，还有三阶的生命异能。未必打得过林沣厉，可也比这帮小姐少爷厉害。 “底气很足啊。”炎思雅笑着锤了锤顾清霖的肩膀。 “我们找药材吧。”顾清霖想趁机认认药材。 找药材没有想象中简单。常年无人打理，杂草过膝。地上还有弹壳、锈蚀的铁片、碎裂的玻璃、动物的粪便，以及腐烂的尸体。 稍有不慎，可能就一脚踩进那软烂的腐肉中，惊起一群苍蝇。 除此之外，还有不知名的变异植物。不是所有变异植物都能移动。那些无法移动的植物感受到有人靠近，会疯狂朝着入侵者攻击。 顾清霖可以感受生命力，能通过生命力的强弱分辨变异植物和普通植物的区别。 其他人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 一个男Beta看到图上显示的药材，没察觉长在附近的变异植物就匆匆靠近，结果被喷了一身带腐蚀性的花液。 庆幸队伍分配的是长袖套装。花液把那件粉白色衣服溶解，衣服残片掉落地面。 若喷在皮肤上，怕是要掉一块肉下来。 男Beta被吓破了胆，哭得稀里哗啦，没受伤也非要说自己疼。说什么都不愿再出来，和他的Omega朋友回到卡车上休息。 那株变异植物则是被赶来的雇佣兵用风刀异能刮杀。 两名对植物有研究的Omega上前观察，说了一堆顾清霖听不懂的专业名词。然后两名Omega把变异植物还干净能用的部分收进箱子里，放进空间。 经过这样一件事，好几人都回到安全的卡车上。倒是那些十多岁的Alpha举着武器，嚷着要杀变异植物。 顾清霖可以想象雇佣兵在心里求这几个小祖宗们消停点。 “这到处都绿油油的，怎么找啊。”炎思雅叉着腰，扫视一圈后叹气。 看向顾清霖，发现顾清霖目光看着天空，炎思雅走到顾清霖身旁，抬头张望，“你看什么啊？天上有变异鸟吗？” “天上还有变异鸟？”顾清霖顿时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炎思雅脑子稍动，反应过来。 她搂住顾清霖的肩膀，笑着说：“担心你家Alpha了？” “他不是我家Alpha。” 炎思雅对顾清霖一指，“哟，你承认你担心他了。” “就算是普通朋友，我也会担心的啊。”顾清霖像是证明自己般说，“我也担心唐辰尘，担心唐乡乡，担心苏似繁。” 他不认为自己担心展天瑞有什么问题。 “我现在能在这里，也是靠了他的关系。我总不能光要好处，却不担心他的安全吧。” 他是个好人，不代表他是展天瑞的爱人。 炎思雅想说很多，可最后都咽回嘴里。 她和薄坪洲页经历过友情以上，恋人未满的阶段，很清楚这时候的内心挣扎。尤其顾清霖和她性格还有些相像。有时因为旁人的一句话，就被急得去证明自己爱或不爱对方。 可也因为炎思雅经历过这个阶段。所以她想给顾清霖更多一点思考时间，好好沉淀这份感情。 顾清霖意外发现自己的异能很好用。空间异能可以大致感觉出植物的轮廓，方便寻找药材。而生命异能可以分辨变异植物，及早防备。 丧尸没有生命力，又占了一定空间，还会移动。在这种森林环境简直不要太好找。 中午集合的时候，顾清霖已经作弊般采了上百株植物。 炎思雅对顾清霖的能力表示一百个信服，顺便问顾清霖有没有兴趣往挖矿方面考虑，她薄家愿意给予丰厚报酬。 顾清霖也半开玩笑地说，如果薄家还有像炎思雅这样的美女嫁给他，他愿意为爱转行。 炎思雅对此表示深深的遗憾，因为像她这样的美女，世界也仅有一个。 回到卡车停放的位置，午饭已经摆出来了。同样是盒饭和汤，只是菜式有了变化。 不过那些出去杀丧尸的小Alpha们猎到了一头变异野猪，中午能够加餐了。 林沣厉在火堆旁烤猪，几个小Alpha在旁边流口水，时不时夸上几句自己真厉害，下午要去哪里再捉野猪等等。 “队长也太宠他们了吧，还陪他们捉野猪。”有Omega在顾清霖附近小声说。 她身旁的朋友回道，“不是队长特意捉的。他们好像会用异能做什么陷阱，把野猪困住了，队长补了最后一下。” 炎思雅眯着眼睛看那只烤猪，“好像没什么血。” 血液会引来丧尸。尤其是大量鲜血。 “收进空间里了吧。”顾清霖相信雇佣兵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第184章 饭菜被下药 可无论怎么安慰自己，顾清…… 在食物充沛且有足够的活动空间的情况下, 顾清霖还是挺喜欢当下的生活。 为了安全和舒适，晚上更是用土搭建了一排简陋的房子。里面用树叶糊墙，石板铺地。屋顶用半透光的防水布。夏热冬凉, 但有房总比露天强。 有异能的人即使在野外都不会活得太差。 根据床的大小不同, 大概五到十人一间土房子。十五名雇佣兵只用一间, 他们晚上需要在外轮流守夜。 顾清霖和炎思雅等十人住一间土房子里。 可能是没有熟悉的队友, 顾清霖一直处在半梦半醒之间, 怎么都睡不着。 哪怕他告诉自己, 这附近很安全, 大批丧尸已经被清理干净。如果有丧尸前来，雇佣兵会第一时间叫醒他们，不会有危险。 可无论怎么安慰自己，顾清霖就是睡不着觉。 偶尔的一两秒，他会恍惚想起半山基地的夜里，突然之间丧尸入侵，无数贫民死在睡梦之中的画面。 这种恐惧感即使他拥有四阶异能，可以随时躲进空间里，还是没能完全消失。 或许是忧思过度, 顾清霖没多久就感觉又饿又渴, 还想上厕所。 他从折迭床上爬起, 穿上鞋袜。 隔壁床的炎思雅依旧熟睡, 没有被顾清霖的动作吵醒。 炎思雅也太能睡了，白天睡了一上午, 晚上还能睡这么沉。他就做不到炎思雅的放松。 他无法把自己的性命完全交给一群陌生人。 蹑手蹑脚离开土房子，顾清霖立即被天空上那圆盆般的大月亮吸引。 今夜云层稀薄，月亮格外明亮。 月光照在大地上，不需要路灯也能看清四周环境。远处的建筑倒是笼罩在薄薄的雾气里。 顾清霖不是没见过这样的月亮, 但未曾在这么开阔的环境里看到。那种感觉格外奇妙，就像进入了一场奇妙的梦境。 守夜的雇佣兵看到顾清霖，惊得后退了一小步。那慌张和看到丧尸也没多少差别。 顾清霖虽然纳闷，但没有多在意。他小声地说，“我想上厕所。” 带着点鼻音的Omega声音给人一种无害感。 雇佣兵挥挥手，让他赶紧去。 卫生间在距离土房子大概三十米远的地方，就是简单地挖了一条沟渠，上面搭建了一些石板木板。门口放了一个水缸和一个水瓢。简单又简陋。 顾清霖进去后，解开裤子，清晰的水声传入耳中。 他感到一丝尴尬。 虽然距离挺远的，但附近这么安静…… 安静。 顾清霖心里突然一个咯噔。 野外有这么安静的时候吗？ 哪怕没有鸟叫虫鸣，也该有风吹草动，杂草的沙沙声响。白日还猎到一头野猪，树林不该如此的安静。 心里感到不安。顾清霖麻溜解决完，用水快速洗了个手。 守夜的雇佣兵有五人，一人在屋顶四处观望，另外四人分别在不同位置用枪严守。 火堆还在燃烧，发出噼啪的声响。 顾清霖环顾四周，除去雇佣兵外，三组娇滴滴小队共七十五人，竟然只有顾清霖一人醒来。 他觉得很不对劲，更不对劲的是，负责警戒的雇佣兵总是若有似无地打量他。 顾清霖感觉很不自然，那目光仿佛在看一个嫌疑犯。 难道雇佣兵想用他们要挟各大家族？ 即使要挟不了，把他们卖给实验室也是有价值的。 安康临时基地可是有用异能者实验的招聘启事。娇滴滴小队最多就是异能者，而且武力值不高，没有多少反抗能力，非常适合捉去当实验品。 顾清霖心里有很多猜疑，但很快就把心里的想法都压下。 不管背后有什么想法，至少不会在第一夜就动手。 如果他是背后的黑手，他会选择再过几天，等食物和水都消耗一定量，大家的身体也出现各种程度的疲惫再动手。 而且雇佣兵要定期汇报娇滴滴小队队员们的安全。如果现在就选择动手，走在前面的二阶异能者队伍能够快速回头救援。至少等二阶异能者的队伍折损一定程度之后再下手，这样才能形成背腹受敌的局势。 顾清霖想明白才回土房子睡觉。 第二天同样是顾清霖醒得最早。 他没有装睡，反而穿上粉白的运动套装出去跑步。 负责警戒看守的雇佣兵已经换了新的五人，另外还有五人正在生火，准备早餐。水泥路上放了十套桌子板凳，挤挤足够六十人坐下。 顾清霖精神奕奕出来跑步，吸引了所有雇佣兵的目光，仿佛看到什么奇特的存在。 顾清霖没有跑太远，只在水泥路上来回跑了两千米后就开始做健身操。野外不方便洗澡，他微微热身就没继续。 等顾清霖洗脸刷牙后，其他娇滴滴小队的成员才伸着懒腰走出土房子。 炎思雅收拾妥当时，顾清霖的早餐都快吃完了。 “你今天起得这么早？”炎思雅咬着面包，手里只拿了一瓶牛奶。 “不早啊。我平日都是这个时间点起来。”顾清霖从空间拿出手表，上面显示早上九点十分。 这时间对于没有夜生活的末世，是很晚了。 “奇怪了。我怎么睡了这么久。”炎思雅这才感觉怪异。 “不止你，还有那么多人睡这么久。”顾清霖怕被雇佣兵听到，声音压得很小，“她们平日睡惯了高床软枕，总该有几个认床的吧。” 炎思雅瞬间明白过来，“你是说，有人给我们下药了？” 顾清霖点头，“异能或下药，我只想到这两种可能。” “午饭应该不会，下手的可能是晚饭。饭菜不会每个都多吃，但水是每个人都喝的。”炎思雅猜测。 顾清霖也这么认为。 但领到午饭时，顾清霖没敢吃。 他不敢明显地倒掉，就把饭菜倒进饭盒，然后将装着饭菜的饭盒放进第二空间里。他又用同样的方法，把水和汤都拿了一份。 他想晚上再叫林部言帮忙检查饭菜，看看饭菜有没有问题。 吃完后，所有餐具都会交给雇佣兵清洗，存放到空间异能者的空间里。 把盒饭还回去时，他明显感觉到雇佣兵刻意看了一眼他的盒饭，再三确认他已经把饭吃完。 附近的药草已经采集得差不多，下午队伍又往前开了一公里，到达B区最边缘的房子区域。这一片区域有不少温室种植园。虽然大部分倒塌，但还是有一些顽强生长的药草。 房子多年无人打理，被植物攀爬覆盖。部分建筑倒塌，部分建筑保存良好。路的两边堆放着丧尸的尸体。丧尸脑袋被打开，里面的晶核被挖走。 趁着还没吃晚饭，队长让大家在附近的种植园采药。 其余雇佣兵前去打扫空仓库，用于晚上的休息。 顾清霖心里对下药的事情有所怀疑，采药也没那么积极了，只采了几棵就停手。但突然什么都不做又闲得无聊，顾清霖就把草药采进第二空间里，丢给林部言。 到了晚饭时间，顾清霖去拿盒饭。 顾清霖没吃，炎思雅也偷偷把饭菜倒了。 炎思雅第一天睡得香甜，雇佣兵没有刻意关注她。 但一直都有关注炎思雅的江玥菱发现了炎思雅的举动，她本来就觉得雇佣兵提供的饭菜难吃，看到炎思雅不吃，她也不吃了。 晚上九点，娇滴滴小队的成员们陆续犯困，到被打扫过的仓库里休息。 为了不突出，顾清霖和炎思雅简单洗漱后跟着回床休息。 仓库非常大，足有两个篮球场的大小，床整齐摆放，足够三支队伍休息。为顾及隐私，昏暗的灯放在地面，走道照得清晰，但床上的人只能看到浅浅轮廓。 炎思雅的床就在顾清霖身边。和昨晚不一样，她今晚完全没有睡意。 这一下，她完全信了顾清霖的话。她们的食物的确被下了药。脑子里无法避免地想到了好几个阴谋。 她想和顾清霖商量接下来怎么办，可仓库太安静了，只有偶尔出现的翻身声，就连鼻鼾声都没有。 炎思雅实在憋不住，她偷偷伸出手戳了一下顾清霖的背。 这一戳险些把她吓得尖叫。 顾清霖……变成一个衣服包裹的大枕头了。 炎思雅脑袋小幅度动了一下，就迫使自己停下动作。她害怕自己的动作幅度太大被守在门口的雇佣兵看到。 顾清霖哪里去了？ 炎思雅只能寄望于顾清霖是主动离开的。 另一边，展天瑞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他竟然看到三楼的窗外阳台蹲了一个顾清霖，而且正朝他招手，示意他过去。 五阶异能者即使身在野外也待遇极好。 他们特意清理出一栋楼房。将三楼打扫干净后，放上沙发、茶几、床褥等生活需要的物品。 他们吃过饭后，坐在沙发上聊明天的移动方向。金原和柯彦聊得上头，围在茶几旁，坐到了地上。雷郡和尤鲨也专心致志，屁股还坐在沙发上，但两手撑着大腿，身体前倾，眼睛黏在地图。 五人里，只有展天瑞有心思看窗外，也就看到了鬼鬼祟祟的顾清霖。 顾清霖在阳台蹲着身子，半颗脑袋冒出，看到屋里有除了展天瑞外的人看过来就马上把半颗脑袋藏好。等人转头回去再冒出。 亏得他是生命和空间的双系异能者，能够最大程度地减轻自己的存在感。不然以他的能力无法躲过五阶异能者的警惕性。 三楼的房间只有两个，一个房间放三张床，一个房间放两张床，此时都门口大开着。二楼和一楼是其他异能者的休息处。路上还有负责警戒的异能者。到处都是人。 “我去抽烟”展天瑞从茶几底下拿了一包烟，走了天台。 其他四人没管展天瑞。他们也不需要展天瑞做什么，只要不给他们使绊子就行。 躲在阳台的顾清霖瞬间移动，下一秒就出现在天台上。 顾清霖正想说进空间聊，就被展天瑞一把抱住。 一双手箍得紧紧的，生怕顾清霖在原地消失一般。 第185章 昏迷不醒的林部言 手电光齐刷刷集中一…… 顾清霖被这一下抱懵了, 他不知展天瑞抽什么风。 这里不是适合说话的地方，他一脸茫然地搂着展天瑞进了第二空间。 到了空间，他终于可以畅所欲言了。 “松手松手。”顾清霖拍打展天瑞的胳膊。 “出什么事了。”展天瑞抱着顾清霖没有撒手, 怀里的温热让他感觉安稳。 “你怎么知道出事了？就不能是我顺路来看看你吗？”顾清霖对自己被轻易猜到感觉不悦。 他不喜欢这种智力和实力都被展天瑞双重碾压的感觉。 “你总体谅别人。没有重要事情, 你不会打扰我。” 展天瑞的话让顾清霖觉得舒服。不是因为展天瑞多聪明, 而是他有道德底线。 顾清霖不想再浪费时间, 他转头寻找林部言的身影, 却只看到瘫软在花盆旁的变异爬山虎。 第二空间没有多少位置, 林部言也就只有实验区和休息区两个部分。实验区就是他和展天瑞站的位置, 休息区则是在帘子后面。 休息区是林部言的私人区域，就算是顾清霖的空间也不会擅自过去。 “林部言。”顾清霖站在帘子外喊。 林部言没有回答。 顾清霖放大声音，又喊了几句，始终没有回应。 丧尸不需要太多休息时间，并且丧尸的听觉和嗅觉得到进化，林部言就算睡着也该对他的声音很敏感。 顾清霖怀疑地看向一旁蔫耷耷的变异爬山虎，“小虎，林部言呢？” 他想不到林部言还能去哪里。三个空间是不连通的，林部言不能在三个不同的空间里来回走。 变异爬山虎伸出疲软的藤蔓, 指了指帘子的另一端, 示意林部言就在里面。然后它比划了一个睡觉的姿势。 “他生病了吗？”顾清霖问。 丧尸只需要很少的睡眠, 他来第二空间这么多次, 就没见过林部言睡觉。即使真睡了，他们说话这么久了, 林部言居然也没醒。 变异爬山虎不知道林部言算不算生病。它指了指桌面上还有一半饭菜的饭盒，做了一个吃的动作，再指了指林部言的方向。 “他吃了！”顾清霖这才看到饭盒被吃剩一半，当即惊慌起来。 饭菜里可能被下药了。 他顾不上更多, 当即拉开门帘。 门帘里，简单的一张小床，一个衣柜，一方格可以洗澡的浴桶式淋浴间。 林部言像尸体般板正躺在床上，陷入深眠。 顾清霖连忙上前探查林部言的情况，庆幸大脑还有生命力，证明林部言还是活的。但无论顾清霖怎么推动，林部言就是昏睡不醒。 顾清霖急得不行，又不知怎么叫醒林部言，只能懊恼地锤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饭有问题？”展天瑞问。 顾清霖坐在床边，“都怪我。我把饭菜放进来了，却没跟他说一声。” 今日到了种植园的区域后，队员的活动范围集中了许多，就连去厕所的距离都更近了。那些雇佣兵一直盯着他，也就去厕所的几分钟能脱离雇佣兵的视线。 顾清霖担心雇佣兵里有加强听力的异能者，也怕有人跟在他后面上厕所，听不见他上厕所的声音会怀疑，才没有立即进空间给林部言说一声。 “我丢张纸条进来都好。”顾清霖很后悔。 他下意识地以为林部言很聪明，也以为丧尸是不用吃饭，没想到林部言居然会碰饭盒里的饭菜。更离谱的是林部言居然受到了影响。 展天瑞拍拍顾清霖的肩膀，安慰道：“你也不想这样。” 这时候懊恼已经没有意义，顾清霖把娇滴滴小队被下药的事情简单说明白，又解释林部言吃的饭菜就是那些被他怀疑下了药的饭菜。 展天瑞听后也微露惊讶，“我不知这事。” 给自己的队员下药，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应该不是有害的药。”展天瑞判断道，“害你们有很多办法。” 下药不仅麻烦，而且危险性也高。 大家已经到了B区，即使在B区边缘也不代表完全没有危险。药晕七十五人，即使靠着雇佣兵的十五人也处理不来。 顾清霖觉得展天瑞的话有道理，“但我想不明白，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到底是一个人偷偷下的，还是所有雇佣兵都知道？他们有没有解药，能不能让林部言醒来？” 眼见顾清霖越说越多，展天瑞伸手按住顾清霖的肩膀，“别急。” 简单的两个字，偏偏顾清霖在展天瑞那毫无波澜的声音里感觉到了稳定，让他突然间就从自责和紧张里冷静下来。 他清楚知道，展天瑞在这件事情里也不一定做什么。 可此时此地，展天瑞的冷静和从容给了他很多安全感。 “我回去先试探那几个雇佣兵。如果肯定他们做的，我想办法找解药。至少要知道具体的配方。”顾清霖喃喃道。 这些话不仅是说给展天瑞，更是说给自己。 “我陪你？”展天瑞担心顾清霖的安全。 那十五名雇佣兵可都是经历过重重生死考验的，其中三人也有四阶异能，还是攻击型的，比顾清霖更有优势。 顾清霖笑着伸出手，摸向展天瑞的脸，“你还怕我不安全？” 身体感觉一阵疲惫，他的生命力被抽离。疲惫一瞬而逝，又恢复从前。展天瑞知道刚才是顾清霖使用了生命异能。 展天瑞没有放下不安，反而双手捧住顾清霖的脸，“骄兵必败，万事小心。” 顾清霖这时候应该生气，为展天瑞居然不相信他的能力而气愤。 可是对上那双裹挟着担忧的幽深双眼，顾清霖的所有脾气都化成了一滩温水，将心脏暖得妥帖。 顾清霖点点头，“我会的。” 展天瑞心里仍旧很多不安，可他不好离开柯彦他们的范围，不然会被认为和其他家族接触。而且事情还没有个定论就贸然过去，也没有必要。 “有麻烦的事情，一定要找我。”展天瑞还有很多话想说，可想到都是些翻来覆去的没用关心语，他没再开口。 展天瑞的吻轻轻落在顾清霖的额头上。 顾清霖不太适应两人如此亲昵。 只是展天瑞表现出来的情绪让他生出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紧张感。顾清霖在迷迷糊糊间生出了一种这是“最后一吻”的错觉，他没好意思拒绝。 离开空间，顾清霖都还没来得及挥手告别，楼下就传来一阵闷闷的枪声。 消音枪的声音已经被降至最低，但在黑夜里还是格外明显。 “展天瑞，有丧尸，目测两百多只。”楼梯口转角处，柯彦说。 “马上来。”展天瑞回应。 转角处的柯彦立即离开，脚步声越来越远。 顾清霖躲在墙后，听到脚步声完全消失才放松。他挥手，示意先回去了。 展天瑞此时不方便说什么，点头后快速从楼梯离开。 匆匆下了楼，二阶异能者已经搭建起了一排半身高的土墙，丧尸从四面八方晃悠着身体走来。 丧尸腐朽不堪，又瘦又干，皱皱巴巴的皮肤盖住身体，头发稀疏枯燥。身上的衣服经历常年的风吹日晒，已经变成破布条勉强挂着。行动速度很慢，只是一阶程度，但数量多，而且位置分散，并不好清理。 能够远程攻击的异能者朝着丧尸的大脑集中攻击，其余人对距离他们不足十米的那些丧尸开枪。 丧尸数量多，等丧尸到达身边再杀，尸体就堆不过来了。 而且他们无法确定眼前这些丧尸的背后是否有高阶丧尸在操纵，因此他们要最大程度地保证体力，以应对后面可能出现的危险。 展天瑞等五阶异能者的来到，迅速让局势转好。 展天瑞冰冻丧尸大脑，不需要发出任何声音就将丧尸杀死。一只只丧尸倒在地上，数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柯彦站在展天瑞身边，眉头微微皱起。 展天瑞说去天台抽烟，怎么身上一点烟味都没有？ 正这样想着，他抬头看向天台方向。正好看到黑影一闪而过。 顾清霖被这一眼吓得传送回了娇滴滴小队的附近。 他刚才只是担心展天瑞的安全，把头伸出天台俯视下方，没想到柯彦突然看上来。 顾清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被柯彦看到，但这时候已经来不及通知展天瑞了。而且柯彦起了异心，他怕是更不好接近展天瑞。 既然无法解决，那顾清霖只能暂时按下对展天瑞的担忧。 他正想着调整姿势传送回床上，却听到了周围有人压着声音在喊一个熟悉的名字。 “江玥菱。”沉稳的男声。 “江玥菱。”带着颤音的女声。 手电的光在黑暗里扫来扫去。 今夜仍旧有月亮，但云层厚重，月光只有微弱落在地上，不能像昨夜那般在夜里仍能清晰看到四周。 顾清霖躲在暗处观察了一下，发现拿着手电找江玥菱的都是雇佣兵。而且出动了将近八人。 顾清霖心里有疑惑，但在找雇佣兵要真相和找人之间，他还是选择了找人。 顾清霖是空间和生命双异能者，只要附近没有什么障碍物，又是生命体，他都能够感知。 而且江玥菱是一个异能者，生命力更强。在生命体里，那就像轻易被发现的北斗七星。顾清霖只用异能感知了几个位置，就找到了藏在温室里的江玥菱。 江玥菱的姿势怪异，双手抱着膝盖，以倒挂的形式在半空中。 顾清霖瞬移过去，发现江玥菱被网住了。 网还很新，这是娇滴滴小队里的小Alpha们设下的捕兽陷阱。没想到江玥菱中招了。 顾清霖没有多想，取出刀上前想把人救下来。 江玥菱跟着炎思雅没有吃饭喝水，晚上也发现了雇佣兵偷偷对他们的饭菜下药的事情。 她不像顾清霖那样想先把事情查清楚。 意识到事情之后，江玥菱立即想办法逃跑，想趁着距离安康临时基地不远，赶紧跑回去。至于队伍里的其他人怎么样，关她什么事呢。 但江玥菱平日就是被保护着长大的，躲雇佣兵就已经慌慌张张，还运气不好地踩中了陷阱。 她不敢发出声音，想着等雇佣兵走远一点再从陷阱上下来。没想到一个黑黢黢的身影突然出现，一言不发就抽刀朝她走来。 “救命啊！救命！别杀我！” 顾不得再隐藏，江玥菱大声喊叫，身体剧烈挣扎，想从捕兽网兜挣脱出来。 江玥菱凄厉的声音立即将找人的雇佣兵都喊来。 温室唯一的门被八名雇佣兵堵住，手电光齐刷刷集中一处，将顾清霖和被倒吊的江玥菱照了个一清二楚。 顾清霖看到一排枪口对准他，又看到自己手里拿着的刀。 顾清霖：“……” 靠。 第186章 第 186 章 “这是误会。”顾清霖…… “这是误会。”顾清霖连忙把刀丢到地上, 双手举起，试图解释。 没人回答。 两名男雇佣兵防备着走上前。一人用枪对准顾清霖。另一人用绳子将顾清霖的两手反绑在身后。 看到顾清霖被制服，才有第三名女雇佣兵靠近江玥菱。她捡起顾清霖丢在地上的刀, 用刀割开兜网, 将江玥菱从半空救下。 “没事吧？”女雇佣兵问江玥菱。 江玥菱被吓懵了, 害怕地摇摇头。绑成马尾的头发凌乱。 “走, 先回去。”其中一名男雇佣兵说。 顾清霖被压着回去的。 回去的路上, 天空更阴沉, 月亮完全不见。 黑夜里, 只有手电的光照亮前路。 安静得只听到他们行走的脚步声。 顾清霖感觉到身后人在用力，道：“轻一点，我真没想对她做什么。我看她被网住，想帮她割断绳子。” 江玥菱已经冷静下来，尤其是看到雇佣兵同样拿刀出来为她割网兜以后，她对顾清霖拿刀的行为也就没那么抵触了。 雇佣兵对江玥菱的失踪还存有怀疑，捉顾清霖的手丝毫不敢放松。 女雇佣兵双手拿枪警惕四周。 她怕顾清霖再开口，压低声音警告道：“狡辩的话留到回去再说。现在你再说半个字，我就当你故意引丧尸过来。别怪我在你身上开几个口子。” 对方都这样说了, 顾清霖只能闭嘴。 回到暂住的仓库, 和之前差不多模样, 队员们还在沉睡, 雇佣兵站在四周看守戒备。 炎思雅躺在床上装睡，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就知道出去找人的雇佣兵们回来了。 在发现江玥菱没回来之后, 林沣厉就来清点过一次人数。顾清霖那个大枕头自然也被发现了。 不过林沣厉对顾清霖的处理很不一样。 他让人找江玥菱，却对顾清霖离开的事情视若无睹，只简单和其他两名四阶队长说了此事。 看到顾清霖从门口回来，而且还有这么多雇佣兵围着, 炎思雅就知道事情怕是不能轻易揭过。 这时候她更不能慌，只能静观其变。 顾清霖能自己解决自然好。如果顾清霖不能解决，她现在隐藏才能更好地帮助顾清霖。否则她和顾清霖两人都被提防，就真是被一锅端了。 顾清霖和江玥菱被带到了仓库的最深处。 其中一个雇佣兵提前回来，把事情汇报给林沣厉三人。 女雇佣兵给顾清霖搜身，确定顾清霖身上没有武器后，其他雇佣兵才离开，只剩下三名四阶异能者坐在原位。 “坐吧。”林沣厉说。 在场的人都有一把椅子，包括顾清霖。 江玥菱和顾清霖都是第三队的人，自然也是由林沣厉承担起主要责任。 “江玥菱，你深夜离开，到底有什么目的？”林沣厉的声音不小，烟嗓粗重，像匪徒威胁般凌厉骇人。 周围的人还在睡梦之中，只有躺在床上的炎思雅听得真切。 先问江玥菱，怕是因为江玥菱心思简单好猜。可这样也反衬出顾清霖不被信任。炎思雅更担心顾清霖了。 江玥菱今晚经历了跌宕起伏，已经承受不住更多刺激。现在被这么一吓，她当场就哭了出来。 “江玥菱，再不说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林沣厉恶声道。 他并不吃Omega哭这一套。有同情心的雇佣兵是活不下来的。 江玥菱吓得打嗝，一抽一噎地说：“我、嗝、我想、嗝回家。” “为什么回家。”林沣厉问。 “你们、你们都往我饭菜下药了，我还不回家、嗝、等着你们把我们拉去卖吗？”江玥菱虚张声势地说，“你们最好把我放了。不然我、嗝、爸爸不会放过你们的。我爸爸可是江家的。物生基地的江家，嗝、你知道吧。五大家族。” 顾清霖眉毛一挑。他没想到江玥菱居然是江家的人。 当时江家把他绑架，后来江玟书死在林房的枪下。林部言和江家的江想莲育有一个孩子小花儿。现在又有炎思雅和江玥菱的纠葛。这么算下来，江家和谁都有一笔胡涂账。 林沣厉见此，没有再问，而是看向顾清霖，声音狠厉。 “你呢？你总不能也是想家了吧？” 江玥菱下巴微抬，她认为林沣厉怕了，但要她又不敢惹林沣厉，只能装出一副生气等人来哄的模样。 顾清霖回来的时候就整理过一遍思绪，再目睹林沣厉对江玥菱的态度，他心里有了一个大概。 顾清霖平静地说：“我发现你们往饭菜里下药，不确定这是你们的想法，还是上面的想法。所以趁今晚和……尤鲨联系。” 他本想说和柯彦联系。柯彦的势力最大，拿柯彦出来说事更有威慑力。但他怕旁边的江玥菱心态爆炸，会把他当成第二个小三，突然跟他闹起来。 庆幸顾清霖临时转了一个名字，林沣厉无法判断顾清霖说的话是真是假。 他和柯彦最熟悉，不然柯彦不能把江玥菱和炎思雅都放他的队伍里。 如果刚才顾清霖说联系柯彦，那林沣厉百分百确定顾清霖撒谎。但尤鲨是弗里敦的城主，也是他最不熟悉的一股势力。 不，还有展天瑞。 只是展天瑞也来自弗里敦。联系展天瑞，或是联系尤鲨，区别其实并不大。 不过林沣厉不打算放过这一点。 林沣厉问：“你不是瑞临商队的成员吗？为什么你联系尤鲨，却不联系展天瑞？” 顾清霖早有腹稿。他说：“队长当然先联系。不联系队长，我怎么联系尤鲨？” 林沣厉凝视顾清霖，想从顾清霖的表情看出蛛丝马迹。 然而顾清霖一脸坦然，没有丝毫慌张。 林沣厉不确定顾清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他转而问：“那尤城主说什么了？” 顾清霖面色不变，说：“尤城主说他不知道。” 他猜五阶异能者之间也存有勾心斗角。柯彦不会什么事情都跟尤鲨说。毕竟下药不是什么值得拿出来说的事情。事情做得隐蔽一点就不会有人发现。 “是吗？那然后呢？”林沣厉问。 林沣厉不知道，他看似什么都没变，但那股气势在听到顾清霖的答案之后就完全改变了。 顾清霖准确捕捉到这微妙的转变，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沿着自己的猜测，继续说：“但尤城主说，你们十五人想要管理这么多人不容易。尤其是到了晚上，光线差，很难发现有没有人跑出去。你们白日要带队，晚上也要分批站岗，本来就很累了，不想发生意外，所以才选择这样的方式减少意外的发生。我知道后，也理解了你们的辛苦。” 顾清霖说完，仓库又一次安静下来。 林沣厉等三名四阶异能者都没有说话，这种气氛很是让人紧张。 江玥菱听到顾清霖的解释后，对这次下药也没了那么多抗拒。 顾清霖能观察对方的生命力变化。人在生气或激动的时候，生命力会燃烧更旺盛。而在疲惫或放松的时候，生命力会暗淡一些。 此时林沣厉三人都是较为放松的状态。因此顾清霖断定自己的答案是没错的。 所以林沣厉三人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从容靠坐在椅子上。 他没忘记展天瑞和柯彦等人谈判时的场景。苏似锦那种话术他学不来，可要是连展天瑞这种哑巴队长都模仿不了，那他真是废了。 雨滴砸落在顶棚，发出清澈的滴答声。 最后声音变得密集，雨势渐渐变大。噼里啪啦的大雨落下，将仓库外的世界变成水帘。 在外巡逻的雇佣兵们只能躲回仓库里。几人在门口拧着衣服上的水。有人打了一个大声的喷嚏。 睡梦中的成员们没有丝毫被吵醒的迹象。 林沣厉没想到顾清霖比他还镇定，完全没有一个犯事被捉住的人该有的态度。 不过能进这种队伍，哪个成员背后没后台？ 就算顾清霖真有什么罪行，也不是林沣厉几人能私下处理的，得把人压回去由柯彦等人审判。 而且顾清霖说得没错，他们下药只是为了方便管理队员。 尤其是那些十来岁的Alpha，一个个都想着去杀丧尸，他们不下药，肯定有小Alpha深夜偷跑出去。 顾清霖试探性地问：“你下的是什么药？有解药吗？不然万一发生危险，我们几个怎么扛七十多人离开？” 林沣厉大概知道顾清霖是个空间异能者，但他不知道顾清霖的空间可以藏人。 “没有解药。十一分队就在附近，我们几个足够支撑到他们过来。” 而且药性并不长，等天亮之后，这些人自然就会醒来。 顾清霖不由失望。 没有解药，那只能靠身体的代谢。可林部言是丧尸，有没有代谢都说不准。难道林部言要昏迷一辈子吗？ “我不信你。你把药的配方和样品给我一份。我要拿回去找人帮我看。” 顾清霖不懂药，但他可以找林房帮忙。林部言怎么说都是林家的人，而且林部言还一直研究自己，有很多真实可靠的数据。无论是亲情还是利用价值，林家都不会轻易让林部言出事。 林沣厉在经得另外两名四阶异能者的同意后，让空间异能者给了顾清霖一小瓶药粉，以及药粉的介绍说明。 “我们担心完成不了任务，出来前特意找江家拿的。”林沣厉意有所指地说。 江玥菱听到江家，又气又急。 让自己昏迷不醒的罪魁祸首竟然是自己的家族。江玥菱感觉自己被羞辱。她不知道自己家族的事情，不就是在讽刺她不是江家的核心成员。 江玥菱不敢硬气回击，因为林沣厉说得没错。 她父亲并没有什么实力，不过恰好幸运压对了宝，站对了势力，才能在江家有点脸面。 如果她是江家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柯彦哪里需要和别的女人联姻。 虽然炎思雅是个Beta，不会动摇她这个Omega的位置。但自己的丈夫要和别的女人同床共枕，生儿育女，这叫她怎么不生气。 想到炎思雅和顾清霖关系亲密，江玥菱的气又滚滚冒起。 第187章 被破坏的车 “好可怕，到底是谁弄坏了…… 林沣厉不能对顾清霖和江玥菱做什么, 盘问过后就把他们放了回去。 只是把两人的床调整了位置，把他们的位置放到了最靠近雇佣兵休息的地方。这样两人再离开，也能第一时间知晓。 由于江玥菱也跑了出去, 林沣厉认为连江玥菱这样的小姐都能跑掉, 是他们的失职, 因此林沣厉并没有问顾清霖以什么方式偷跑的。 顾清霖躺到床上。 他一边庆幸自己不需要交代自己的异能, 另一边觉得这些雇佣兵自大, 看不起他, 才会连问都懒得问。 一群受雇保护他们的雇佣兵, 限制他们的自由，又对他们下药，又不承认他们的能力，几乎没将他们当成一个独立的人看待。 顾清霖突然就一阵阵的难受。 前天他还信誓旦旦地跟炎思雅说，他的异能不需要雇佣兵的肯定，他就是强。才过了一天，第二天的凌晨就因为雇佣兵的一点事情变得emo。 思及此，顾清霖又忍不住反省自己。 他反感身为Omega的自己，不也是赞同Omega天生不如Alpha吗？ 即使他拥有罕见的双系异能, 有一个可以随时藏人的空间, 仍旧渴望自己是个Alpha, 并觉得自己若是Alpha一定能活得更好。 Omega的体力的确不好, 逃跑时慢人一步。发热期全身瘫软，任人鱼肉。身材矮小, 模样年轻。可这些缺陷又能决定什么呢？ 比他矮的何招娣从不因身高而自卑。Omega能找Alpha保护照顾。他体力差，瑞临商队的大家也没有因此就歧视他。 他的缺憾的确存在，不是无中生有。在物生基地时，Omega想进猎尸队难如登天, 即使侥幸进队也被队友歧视。 可他已经四阶，有能力摆脱外界对他的歧视。只要他说自己四阶，就能获得尊重。 他还加入一支很好的商队，有初秋那样的朋友，有展天瑞这样尊重他的Alpha。 他的生存问题和个人尊严已经得到了保障。 他为什么还有不满？ 他心里的不甘为了什么？ 他还想改变什么？ 顾清霖躺在床上，看着黑黢黢的天花板，陷入思考。 不对！ 他自我反思个毛线球。 怎么他变成Omega后这么喜欢反思自己？总是不自觉地认为自己哪里有问题。若在篮球队时，他有这么爱反思，教练哪用天天骂他。 好可怕。 这是Omega基因里自带的影响吗？ 顾清霖决定了。下次林沣厉表露出让他不爽的歧视，他就先把林沣厉打一顿再说。 既然看不起他，他就让林沣厉尝尝被看不起的人教训的滋味。 想好一切，顾清霖翻身睡觉，把所有情绪抛诸脑后。 雨水落在水泥地上，发出嘈杂的声音，让江玥菱本就混乱的思绪更加杂乱。 空气里是潮湿的味道，夹杂了脏衣服和鞋子的酸臭味。 她们已经两天没洗澡了。就算用水擦拭身体，但衣服没有换，还是免不了难闻的味道。她出生到现在，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江玥菱知道野外都是这样的。当时想着忍几天就好，辛苦几天，就能回去向旁人炫耀，抛下江家草包的名号。 可现在只要一想到林沣厉他们居然下药迷晕她们，而且这些药还是江家提供，她的爱人柯彦知情且同意这件事，江玥菱就感觉委屈加倍。 炎思雅没吃那些饭菜，肯定是早就知道饭菜里被下药了。 江玥菱对炎思雅有敌意，下意识就觉得炎思雅的智商一定想不到下药的事情，肯定是柯彦私底下告诉炎思雅。炎思雅和顾清霖关系好，才透露给了顾清霖。这样才能发生顾清霖私下去问尤鲨的后续。 要不是提前知道了林沣厉得到柯彦的同意，炎思雅那样的女人怎么不像她一样逃跑？ 炎思雅没吃那些饭菜，现在一定是醒着的。 江玥菱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 再想到柯彦隐瞒了柯家和薄家的联姻，江玥菱现在觉得柯彦肯定还隐瞒了很多事情。就连柯彦对她说的每一句情话，背地里可能都藏着其他含义。 只是江玥菱想得再多，现在的她什么都做不了。雇佣兵有十五个，她一个人是逃不掉的。 江玥菱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起床难免挂上了一双淡淡的黑眼圈。 再一看顾清霖和炎思雅，两人都神清气爽的，她更气了。 简单洗漱后，队员们排队取早餐。 江玥菱见炎思雅吃了早餐，她才跟着吃。 她并没有完全放心炎思雅，只是想到白天大家要外出任务，认为林沣厉不会给她们下药。所以这一顿大概率是安全的。 吃早餐时，仓库外下起了小雨。 林沣厉在门口观察许久，确定天上云层厚重，雨不会这么早停下后，对众人说：“室内活动。” 小Alpha们一阵不满的哀嚎。 “林叔，我想出去杀丧尸。” “我也想。” 林沣厉严厉拒绝。 今天不比往日，下雨天视线差，雇佣兵自保都是勉强，更顾不上照顾孩子。 而Beta和Omega们听到不用出去后，三三两两凑到一起。有两个Beta都准备了扑克牌，找了张干净的桌子，找几个人就能一起打牌。有Omega拿出昨日摘到的花，跟小姐妹分享天然染指甲的办法。 也有没那么放松的人。那个无论做什么都抱着武器的女Omega先在门口确定天气不适合外出，在地上捡了一块石头回去磨刀。把刀磨得锋利之后，她就磨坚硬的石子，将石子磨成一个类似钻石的形状。 顾清霖和炎思雅找了个没人的位置吃早餐。 顾清霖把昨晚的事情大概给炎思雅说了。也说了展天瑞不知道这件事，而且展天瑞那边的情况比这边危险，他没能聊太久就回来。 想起被柯彦看的那一眼，顾清霖担忧展天瑞的安全。只是现在不是去找展天瑞的好时间。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炎思雅听后，把话题转到了丧尸的种类上，分享各种丧尸怎么杀的知识。 顾清霖认真地听，等炎思雅说完，他才补充了几点。 炎思雅失笑，“你看着年纪小，杀丧尸的经验居然比我还丰富。”她本意是想给顾清霖科普杀丧尸的知识。 在她的圈子里，很少Omega愿意出去猎杀丧尸。即使有想要证明自己的Omega，也会因为生养孩子而把重心放到孩子上。像许艾语那样当上家主的Omega少之又少。 “我不小了，我成年了。”顾清霖强调。 在Omega里，他这岁数还没被标记，那都算是大龄剩O了。 不过顾清霖也发现了一件事。在半山基地几乎见不到未被标记的大龄Omega，但在娇滴滴小队里却是不少。 娇滴滴小队里就有Omega明显比顾清霖年纪还大，可依旧是未被标记的状态。 “强调成年却不说岁数，你一定是刚满18岁。”炎思雅肯定地点点头。 “19。”顾清霖说起年龄都有些心虚。 他这个年纪的确不大。 炎思雅还想说点什么，就听到门口传来雇佣兵的声音。 “林队，有丧尸靠近。” “丧尸？我也要去杀丧尸！”小Alpha兴奋地说。 “林叔，我要去。” 小Alpha们激动围在林沣厉身边。 “看住他们。”林沣厉面色冷厉，匆忙点了几名雇佣兵成员，冒雨出去。 过了也没有几分钟，林沣厉等人就解决完丧尸回来了，没人受伤。 仓库里的小姐少爷们见此，恢复了刚才的热闹，继续聊天的聊天，打牌的打牌。 打发打发时间，又到了午餐时间。 顾清霖照例排队拿饭。 两个小Alpha从仓库边缘的狗洞爬进来，身上湿透。他们走向人群，慌里慌张地大喊，“队长，我们的车被弄坏了。” 仓库突然就安静下来。 “什么车？”林沣厉从门口走过来。 他皱眉看向两个满身狼狈的小Alpha，再看狗洞的位置，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车，我们坐到这里的车。坏了。”小Alpha慌张无措地说。 林沣厉立即转身，从仓库的门口出去，冒着雨冲往放卡车的地方。 正打饭的成员说：“你们胡说八道吧，卡车怎么会坏呢？丧尸又咬不动钢铁。” “是啊。你们别不是自己弄坏了吧。” “没有。”小Alpha连忙否认，“我们确实想开车出去杀丧尸，可我们走到那边就发现车被砸了。” 另一个小Alpha后知后觉地哭了出来，“怎么办啊。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他当时只把这一切当成一场游戏，如今危险临近，他才有了生命受到威胁的恐惧感。 “你别哭了，哭得烦死了。” “佣兵队呢？他们可是收了钱，一定要保护好我们的安全才行。” “好可怕，到底是谁弄坏了我们的车。” 声音仿佛有了趋向性，大家的讨论逐渐统一，声音都带了颤抖。 林沣厉很快就回来了。 一个Omega着急问：“林队长，怎么样？” 林沣厉想隐瞒，但他知道这种事瞒不下来，只能摇摇头，“三辆车都被弄坏了。空间里还有些备用材料，我已经让人修车。” 只是他没说，空间里的材料只够维修一辆车。可就算他们再努力，一辆车也装不下七十五个人。 第188章 我想回家 顾清霖不想让人完全失去希望…… 卡车被破坏, 他们这顿午饭食不知味。好些人根本没心思再吃。 顾清霖也没动筷子，他撑着从别人手里借来的伞去看卡车。 卡车被损毁的地方很有技巧，专门针对轮胎和发动机的位置。 油箱倒是没有动。现在下着大雨, 油箱无法引爆。汽油会被雨水稀释, 火焰会被雨水浇灭。 而且油是消耗品, 空间异能者的空间里一定会有大量汽油存放。就算把油箱弄坏, 佣兵队也能迅速把油箱的缺口补上, 重新加满汽油。 破坏油箱的一定是人类。顾清霖肯定。 哪怕动手的不一定是人, 但想出这个主意的一定是人。 三名雇佣兵正冒雨修车。但所谓的修车, 不过是把三辆车能用的部分拆到一起，组装回一辆车上。从空间里取的材料很少。大概是没想到车能一次坏三辆。哪怕只坏一辆，他们也能靠着剩下的两辆挤回去。 顾清霖看到这拆东墙补西墙的修理办法，明白他得想新的出路了。 雨势太大，回到仓库里，顾清霖的裤腿和鞋子都湿了。他找空间异能者要了一点木柴，躲到角落生火堆，将鞋袜脱下，用火烘烤鞋子袜子。 娇滴滴小队的队员还在讨论卡车被弄坏的事情, 虽然连卡车的损毁情况都不知道, 但不影响他们对事情激烈的讨论。 “太可怕了。车距离我们就这么近, 隔了一层墙皮而已。我一点声音都听不到。”这简直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弄坏了他们的车。 “这么大雨, 哪能听得到啊。” “佣兵队就没派人守车吗？” “这些佣兵太不负责了吧。回去之后我一定要让父亲罚他们。居然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现在没了车，我们还能回去吗？” 江玥菱看到悠闲自在烤鞋子的顾清霖, 又瞧见不知去了哪里的炎思雅，她放大声音，含沙射影地说：“谁知道是谁弄坏的，万一是自己人弄坏的呢。” “我没有。我们才没弄坏卡车。”从狗洞偷跑出去的小Alpha连忙澄清。 他们最大的恶只是贪玩, 偷偷在墙根弄了个洞，还不敢把车弄坏。 虽然年纪小，可他们清楚车坏了就不能离开了。 “我又没说你。”江玥菱的目光看向顾清霖，“出去的又不止你们两个。” 昨天晚上，除了她以外，顾清霖也出去了。要说谁最有作案动机，那肯定是顾清霖。 顺着江玥菱的目光，大家看到了坐在火堆旁烤鞋的顾清霖。 顾清霖长得清秀白净，生命异能让他天生带着亲和力，很难对顾清霖生出反感。 大家看到顾清霖，第一反应都是不可能，觉得顾清霖不像坏人。 顾清霖察觉到其他人的视线，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什么都没说，把鞋子架稳后，开始挤裤子上的水。 裤腿被拉起，露出雪白的小腿，几个女生都看得脸红。 一个这么好看的人，不像坏人啊。 本来也只是讨论，没人责问顾清霖，剩余心里有想法的也干脆不开口。 这时候，还没到撕破脸的地步。 其中一个女Omega换了个话题，“车坏了，我们要怎么离开啊。总不能走着回去吧？” “我不想走啊，我这腿走多了会变粗的。” “走什么，让他们重新派车过来啊。” 没人骂顾清霖，江玥菱感到失望。她想再把话题带回去，但一时之间找不到话题的切入点。 三名四阶异能者很快商量出了方案。 林沣厉走到最中央，他干咳了两声。 等大家安静下来，林沣厉说：“卡车在修了。午休后继续仓库自由活动，不要乱走。现在下雨，哪个人走散，连脚印都不会留下。失踪了别怪我们不找你们。” 一石激起千层浪。 刚才不气的人都因为这番话生气起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收了钱的，难道想不保护我们的安全吗？” “谁没事喜欢乱走，外面下这么大的雨，想我走我都不走。” “你们拿了钱的，就算雇主乱走，你们也有责任找回来。” “我不想待在这里，我想回家。” “我也想回家。” “林沣厉，我命令你赶紧带我们回去。” 眼见局势要乱，林沣厉连忙大声道：“闭嘴！谁也不许出去。” 林沣厉赶紧放缓语气，说：“只要你们乖乖的，不乱走，我们会保护你们的安全。” “我怎么相信你的话。”江玥菱大声道，“你们往我们的饭菜里下药。谁知道你是好人坏人。” 一句话，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什么？下药？” “啊。难怪这两天我睡得特别沉。我认床老严重了。” “好可怕啊。为什么要给我们下药。” “这车不会就是林队破坏，贼喊捉贼吧？” “你们别听她胡说八道。”林沣厉连忙否认，“根本没人下药。我给你们下药有什么好处。” “你就是下药了。”那个抱着武器的女Omega说，“我昨日减少的饭量，凌晨醒了。顾清霖和江玥菱跑出去被你们捉了回来，你亲口承认自己下了药，还是江家给的药。” “什么？江家？” “胡说，我林叔才不会害我们。” “不行，我们不能再留在这里，我们得赶紧回去。” “怎么走啊。外面这么大雨。” “林沣厉，你不带我们走，我回去就让爸爸杀了你。”一个Omega大声要挟道。 “走不了。”林沣厉倒是想走，“现在雨这么大，车也没了，你们要走着回去吗？我已经跟附近的队伍联系了，等他们过来找我们吧。” “那我们再等等吧。” 得知附近还有其他队伍，少爷小姐们也只能按下心里的着急。 顾清霖观察林沣厉的表情，发现林沣厉的眉头一直皱起。他对林沣厉话里的联系队伍心有存疑。 一个故意把他们的车破坏，迫使他们留在仓库的人，会连附近的队伍都考虑不到吗？ 雨下得很大，瓢泼的大雨倾斜而下。从仓库门口往外看，外面就剩下雨。其他景色都被雨帘完全遮盖。 这样的大雨，即使想离开也是毫无办法。 幸好下午四点多时，天终于放晴了。几缕阳光从厚云落入地面，照在被瓢泼大雨砸弯的茅草上。 看到雨停，有Omega说：“我们趁现在赶紧离开吧。我们在B区的边缘，就算走不回去，至少能离丧尸远远的。” 仿佛就像预言一般，有两只丧尸摇摇晃晃从远处的温室后出来，正往仓库的放下走来。 两名雇佣兵出去，迅速把丧尸解决。 “不行。再过一会儿就入夜了。”林沣厉拒绝得干脆。 七十五个人，到了夜里，单凭他们十五个怎么看得过来。而且江玥菱说出了他们下药的事情，今晚的饭菜一定没几个人吃。 “我们再不离开，万一丧尸把我们包围怎么办？” 想到丧尸将仓库团团围住，他们变成丧尸口中的美食，江玥菱就忍不住瑟瑟发抖。 “在仓库，我们只用守着入口。离开了这里，我们十五个人要怎么办？”林沣厉坚决反倒这时候离开。 有Omega提议道：“这样吧，我们分成两队。你派一队人保护我们这些想离开的。” “送你们离开，那其他人不想离开吗？”林沣厉反问。 其他Omega纷纷点头。 “我可不想留在这里。” “我都两天没洗澡了，想回去洗澡啊。” 另一个佣兵说：“这云层还很厚，晚点还是要下雨的。你们难道想淋雨吗？” 听到要淋雨，又有几个Omega放弃离开。 江玥菱也是想离开的一员，看到一个又一个被说服，她忍不住开口，“下雨就下雨啊。雨水也能影响丧尸的听力，难道下雨对我们不是更有利吗？” “下雨能阻止的只有低阶丧尸。如果出现高阶丧尸怎么办。”林沣厉说。 “那我们躲在这铁皮屋里就能挡下高阶丧尸了？” “我们可以在这里等待救援。”林沣厉咬牙。 “救援？谁救。失联的十一队吗。”一个Omega拿出对讲机，“我刚试过了，附近根本没有你说的佣兵队。” 林沣厉没想到Omega手里还有对讲机，大概是有人提前向自己的孩子透露大致布置，好让自家孩子不至于被动。 “你说啊，谁来救我们？” 面对众人的轮番盘问，林沣厉竟然发现自己说不过这些Omega。他垂下头，一言不发。 反正这些Omega没他们雇佣兵的保护就走不了，他懒得再跟这些小姐少爷解释。 一个beta说：“我们投票决定吧。少数服从多数。” “对啊。我们投票决定吧。” “我赞成投票。” “我想回去。” “我也想回去。” 几个Omega举起手，表示自己意见。一只一只手举起，数量很快就过半。 顾清霖皱眉，他看不惯林沣厉，可还是忍不住站了起来。 他说：“少数服从多数只在每个人都有能力的时候才有效。你们杀过几只丧尸？连丧尸的样子都认不全，这时候还少数服从多数，不就是让专家听一群文盲指挥吗？” 看顾清霖居然帮林沣厉说话，Omega指着顾清霖说：“你和他们就是一丘之貉。” “我只是做当下最有利的判断。”顾清霖说，“雨水虽然阻隔了丧尸的听力，但也会让我们的身体失温。” “你们这小身板能淋雨吗？连锋利一点的茅草都能割伤你们娇嫩的皮肤。”顾清霖无奈摇头，“如果一群普通人撤离，死几个就死几个。反正谁拖累大队，谁就被抛下。可你们谁在雨里走不动路，不还是要他们背着你们走。” “但凡你们有点体力，快速撤离就是最好的方式。但你们自己有什么能耐靠两条腿走回去？”顾清霖大声反问。 一群人被说得垭口无言。 顾清霖不想让人完全失去希望，说：“等卡车修好吧。说不定挤挤也能回去。” 说完就坐下来，继续烤鞋子。 “谢谢。”林沣厉坐到顾清霖身旁，把树枝丢火堆里。他没想到顾清霖会站在他这一边。 顾清霖翻了个白眼，没说话。如果不是他和林沣厉刚好有利益关系，他才不想帮林沣厉说话。 他不确定娇滴滴小队的成员会不会被杀丧尸，但带着这么一群人往外在，遇上丧尸肯定有人吱哇乱叫，到时候只会引来更多丧尸，得不偿失。 至少卡车修好前，他们不该轻易离开。 有车才能保证娇滴滴小队的人都在车里，不会到处乱跑。 第189章 车被偷了 真是皮薄肉嫩的Omega。…… 傍晚领饭的时间, 仓库外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没过多久，三名雇佣兵冒雨从仓库门口回来，对大家说已经修好了一辆车, 天已经黑了, 另外两辆等明天再修理。 大家没说什么, 但有几个人交头接耳。 除了雇佣兵以外, 晚饭没人吃。大家都没忘记江玥菱说饭菜下药的事情。即使雇佣兵将每一盒饭都吃了一口, 还是没人敢拿那些被吃过的盒饭。 顾清霖也没拿盒饭, 他只吃了一点背包里存放的饼干, 喝的水也是空间里取的。 天完全黑透后，仓库里亮起微弱的灯。 因为江玥菱的话，雇佣兵失去了大家的信任，娇滴滴的队员们主动把床搬离，和雇佣兵的休息区划了分界线。 顾清霖也跟着挪了位置，即使他认为没有必要。 晚上八点零三分，一股强风自仓库中心涌动，将仓库里的众人吹得东倒西歪，睁不开眼。 顾清霖一时不察, 被沙子进了眼睛, 眼睛只能闭上。 但生命异能准确感觉到十几个人从门口离开。 在他揉眼睛的时间, 那十几个人已经跑到卡车存放的地方, 动作像准备抢车。 顾清霖认为他们只能白忙活一场，卡车有雇佣兵看守, 就算过去了也偷不到车。 没想到看守的雇佣兵竟然先一步跳上了车。等十几人都上车后，司机一脚油门踩猛，卡车驶离。 “啊！我们的车被偷了。” 几名雇佣兵跑到仓库门口时，他们只能看到卡车的尾灯越来越远。 此时想追已经晚了。 车早就驶离了枪的射击范围。 有Omega害怕自己被落下, 不顾车已经走远，仍跑出仓库外，对着卡车离开的方向大喊，“带带我啊，把我带走。” 那名Omega被林沣厉捂着嘴巴带回仓库里。 “闭嘴，别把丧尸引来了。” 卡车的声音不小，这么一走，把附近的丧尸都引过来。这些追不上卡车的丧尸最后就会顺着气味和声音找他们。 “林叔，现在怎么办？他们偷走了我们的车。”小Alpha的声音里带着哆嗦。 他不想死，想从林沣厉这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林沣厉没时间哄孩子，随意敷衍，“先别急。我清点人数。” 仓库的灯光昏暗，但足够林沣厉看清楚四周。 这一清点，林沣厉脸色当即就黑了。 队员不见了十四人，另外还走了五名雇佣兵，其中一个雇佣兵还是四阶的一队队长。 而这五名雇佣兵正正好就是第一队的五人。林沣厉不相信这不是事先商量好的。 仓库还有剩下六十一个队员，却要他们十个雇佣兵保护。这压力顿时就上去了。 “林队，有丧尸。”门口的人汇报道。 “好多个。十多只。” “看啊！十字路口那还有三十多只走过来。” “林队，快来支援。” 另一名四阶异能者主动上前，“阿厉，你分配队伍。我先顶着。” 清理低阶丧尸并不难，难的是不能声音太大。 这是B区，要有打长期战的心理准备。他们必须花费最少的力气杀最多丧尸，保留好体力以应付后面的更种可能。 林沣厉扭头看向娇滴滴小队的成员，说：“二阶以上的异能者站左边。其余的人站右边。” 这种时候，光靠几个雇佣兵是不够的，得把能用的人抽出来帮忙。 娇滴滴小队的成员知道去杀丧尸很危险，但现在需要林沣厉帮他们，因此他们什么都不说就按照林沣厉的话分成两队。 顾清霖能看生命力，他清楚看到其中五人的异能到达二阶，却站到右边。 虽然知道这时候站右边有更大几率存活，但顾清霖还是站到了左边。 炎思雅也站到了左边。 “从前到后，报异能和等阶。”林沣厉说。 “木系，二阶。” “空间系，二阶。” “力量增强，三阶。” …… 有异能的不少，但当下能用上的异能不多。 这种时候，炎思雅没有藏拙，“火系，四阶。” 听到四阶，林沣厉都忍不住抬起头，多看了炎思雅几眼。他只记得眼前这个Beta是柯彦的女人之一。他还以为会是江玥菱那样的类型，没想到居然有四阶。 这个年纪能有四阶异能，不是世间天才就是从丧尸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高手。 “你杀过丧尸吗？”林沣厉的声音都多了几分明显的尊重。 “杀过。我想现在去帮忙。”炎思雅说。她已经能从门口看到丧尸的身影，再不帮忙可能就要有丧尸冲进来。 “你去吧。”林沣厉摆手示意炎思雅先过去。 炎思雅加入门口清理丧尸的队伍。 她怕鞭子声太大，抽出匕首。 那些外表恶心丑陋的丧尸距离炎思雅不过一步之遥，张着腐烂的嘴去咬炎思雅。可炎思雅没有丝毫恐惧，找到最适合的距离，一刀捅进丧尸的脑子里，搅动脑浆，丧尸死亡倒地。 看到炎思雅如此利落的身手，雇佣兵面露佩服。 江玥菱听到一个雇佣兵小声地说，“这娘们怎么这么强。” 她气得牙痒痒，可江玥菱还是站在右边区域，并不想和丧尸近距离接触。她很后悔，早知道卡车要被偷走，她就先躺到卡车上。总比现在这样不上不下好。 顾清霖报异能的时候，报了自己是治疗系。 他的空间异能较为特殊，而且偷车逃跑的雇佣兵里面就有空间系异能者。现在留在这里的雇佣兵就剩下一个空间系，而且还是负责收集药草的，空间里不会有太多物资。 征用队员的空间是早晚的事情。 顾清霖的第三空间离有不少食物，但他空间的食物会随着时间变质，一次两次好解释，但时间久了就麻烦了。 现在仓库里还有七十一人，他三个空间加起来能勉强装下，但需要先把三个空间都清空出来，才能放人进空间里。 其实把人分成几批带走也不是不行。他的瞬间移动带人离开不过是片刻的事情。 但毁坏卡车的凶手还没浮出水面。顾清霖不知道背地里有什么阴谋，害怕自己把凶手也一块装回去了。 顾清霖承认自己就是自私。不想承担特殊空间被发现的风险。 他没有义务救这些人。除了一个炎思雅，其他人又有什么值得他救呢？ 尤其像江玥菱这种人，他不踩一脚就算他人好了。 林沣厉怀疑起来。他记得顾清霖是空间系异能者，怎么又成了治疗系。是他记错了，还是顾清霖是罕见的双系异能者？ 但这时候，林沣厉没空和顾清霖玩猜异能。顾清霖不认，他也不为难。 由于顾清霖说自己是治疗异能，他自然被安排在后排当医疗人员。 林沣厉点了几名攻击系的异能者外出清理丧尸。 但林沣厉很快就后悔了。 炎思雅终究是个罕见的存在。林沣厉选出来的这些异能者，不是准头不好，就是异能声音太大。虽然丧尸杀死了，可因为声音又引来了更多丧尸。 但他们选的位置还不错，仓库只有一个门口，易守难攻。只要守住门口，就能保护仓库里其他人的安全。 “林队，林队。”一名Omega慌慌张张跑过来。 “什么？”林沣厉忍住心里的火气，问。 如果对方这时候说一堆废话，他一定会狠狠大骂。 Omega哆嗦指着仓库的一处，说：“那里，我闻到了血的味道。” 所指的地方很吵，能听出外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丧尸。 林沣厉脸色骤然一变，他让风系异能者前去查探。 风系异能者飞起，片刻后回来，脸色煞白，“有血。似乎是猪血。” 林沣厉低声骂了一句。 要不是还有丧尸在不远处，他一定会骂得很大声，而且很脏。 偷了卡车离开还不够，居然还用猪血吸引丧尸。这是想让他们死。 听到猪血，顾清霖纳闷。前天烤猪时，他还奇怪猪血那里去了。难不成一队早就有这样的计划？ 那三辆被砸坏的卡车，也是一队做的吗？ 将他们困死在这里，能有什么好处？ “林队，怎么办？”风系异能者害怕了。 林沣厉心里也慌得很，可他是队长，这时候也只能保持冷静。 “你继续飞到附近看看，找适合暂住的下一个地方。我们边杀边撤过去。”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到处都是丧尸，他们除了找更安全的掩体外，还能怎么办呢。 就算队伍都是异能者，可这些娇滴滴的队员们有一半都没杀过丧尸，根本不能成为战斗力。除了逃跑就没有别的办法。 林沣厉为了让他们更有参与感，找了绳子和木头，让他们在安全的屋里制作简易的丧尸机关。有拒马，绳结等等。这些机关能阻挡一部分丧尸，减少追他们的丧尸数量。 有小Alpha做了吊脚套。 把绳圈放在地上，另一边挂到高处，等丧尸踩进绳圈，拉着绳子另一头就能把丧尸倒吊起来。 看到丧尸倒挂在半空，小Alpha觉得有趣，还伸出手想去逗弄丧尸。 顾清霖上去就是一刀，把倒吊的丧尸杀死。 “哎，你干嘛把我的猎物杀了。”小Alpha不满地说。 顾清霖没理会，而是利落地把几只靠近的丧尸杀了。 小Alpha被顾清霖的身手吓到，内心又难免升起崇拜感。 风系异能者向林沣厉汇报，林沣厉走到顾清霖等人面前。 “那边有个比较完好的温室，我们过去。”林沣厉对众人说。 大家连忙背上背包，有序离开。 顾清霖走在队伍里，前排的雇佣兵利落杀死一劫丧尸，后排也是戒备的雇佣兵。 但这些雇佣兵保护他们更深入B区。 顾清霖认为剩下的这些雇佣兵不会害他们，可一步步走向B区，让顾清霖无法再轻易相信。 终于转移到了新的温室。 林沣厉等人把温室门关上，把丧尸拦在门外，大家终于松一口气。 顾清霖刚坐下，从背包拿出水瓶喝水。 “治疗异能者呢？这里有人受伤了。”一名雇佣兵喊道。 顾清霖一惊，连忙过去。 一名Omega伸出流血的手，上面浅浅一条划痕。那分明是路边茅草划伤的。 真是皮薄肉嫩的Omega。 第190章 门被打开 “你们吵够了没。”林沣厉终…… “你是治疗异能者吗？快过来。”雇佣兵催促。 顾清霖：“……” 这种小伤贴张创口贴不就好了, 用得着叫异能者吗？ 顾清霖看向队伍里的治疗系的雇佣兵，那是个女beta。她的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嘴角抿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似乎早就猜到了Omega的伤势“严重”。 顾清霖大概明白了, 这娇滴滴的Omega还是一名受伤惯犯。 “好痛啊, 王哥哥。”受伤的Omega娇弱道。 姓王的雇佣兵一听, 哪忍得了, 再次催促顾清霖, “喂, 你站那做什么？快过来啊。这里有伤者。” 顾清霖不情不愿地走过去，本着救死扶伤的精神，还是给Omega使用生命异能。 生命异能有别于治疗异能。伤者的异能等阶越高，生命异能的治疗效果越好。 很不幸地，Omega只有一阶异能。 因此顾清霖的治疗效果非常一般，花了两分钟时间，也仅仅给Omega止了血，让伤口结上一层粉色的痂。 再后面就不是他这个生命异能者能做的事情了。 看到顾清霖站起身准备走，受伤的Omega大声道：“喂！” “小声点。”林沣厉皱眉说了一句。 受伤Omega不敢大声, 但还是用大家都能听清的声音质问顾清霖, “你这什么破治疗异能啊。你故意的吧。还没治疗好就走, 哪有你这样的。” 他伸出手, 让大家看清楚上面的疤痕。 姓王的雇佣兵帮腔说：“兄弟啊，你这不友好啊。” “第一, 我不叫喂。你们两个不要再喂喂喂地叫我，显得很没礼貌。” “第二，本人能力有限，只能做这种程度。有本事你向我家Alpha投诉我吧。”顾清霖才不管对方怎么想, 找了个干净的位置就坐下。 Omega和雇佣兵不说话了。 倒是那个治疗系的女雇佣兵开口，“这治疗得不是挺好的吗？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掐得刚刚好啊。又不是战斗力，浪费那么多异能做什么。” 受伤的Omega脸颊都气鼓了，用肩膀撞了一下雇佣兵的身体，示意对方帮自己出头。 姓王的雇佣兵不甘示弱地说：“治疗异能者连伤口都不能治疗好，那你们又算什么废物。” “你再说一遍，谁是废物？”治疗异能的女雇佣兵腾一下站起，撸起两手袖子。 “来啊。谁输谁是废物。”姓王的雇佣兵站起。他是男Alpha，并不怕眼前的女Beta。 “够了。”林沣厉压着声音说，“你们都消停点。” “就是，消停点。”女雇佣兵哼了一声。 “到底谁不消停。”姓王的雇佣兵不服气道，“当治疗异能者无视伤者。还有你，这么一条伤都治疗不好，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顾清霖没想到自己又被点名了。 女雇佣兵冷笑，“您也知道这是‘这么一条伤’啊，听您这么着急，我还以为是什么绝症呢。” “你们吵够了没。”林沣厉终于忍不住，站起身。 看到林沣厉有动手的想法，两名雇佣兵才消停下来。 他们哪里打得过林沣厉。 安静下来后，门口处传来的砰砰撞击声就清晰起来。 温室门口外已经来了十多只丧尸。不过更多丧尸都去了之前的仓库，被不新鲜的猪血吸引。 “队长，我们现在怎么办？”江玥菱小声地问。 顾清霖看到江玥菱表情的不自然。 他看向四周，发现不少人的表情都是同款。有对未来的担忧，但更多是思考要不要继续跟队伍一起走。 哪怕林沣厉很厉害，可以保护大家。但考虑到一队的队长带着部分人偷车离开。她们对林沣厉的信任度也会有所下降。 万一又被抛弃了呢？ 只是大家需要林沣厉清理丧尸，所以没人敢直接质疑林沣厉的领导地位。 “还能怎么办，先在这里等到天亮。天亮那些丧尸会减少一些。”林沣厉暂时想不出好办法来。 顾清霖没想到林沣厉的性格会这么直。这种时候居然不欺骗大家，不安抚队伍情绪。 几乎不需要多看，顾清霖都知道其中不少人都在思考自己离开队伍能不能存活了。 队伍里那原本就不怎么齐整的人心已经散得七七八八了。 就连坐在顾清霖附近的炎思雅，看向顾清霖的眼神也都带着离开的暗示。 顾清霖摇了摇头。 “先好好休息吧。”顾清霖说。 他能够瞬移离开，并不担心丧尸的问题。 留到这里，一方面是他暂时想不到该去哪里。回安康临时基地，他没有信任的研究员，对林家的势力不熟悉。去找展天瑞，他怕又一次被柯彦看到。 另一方面，他留在这也算一份战斗力。至少他比那些娇滴滴的少爷小姐会杀丧尸。 顾清霖自认自己没有冷血到无情的程度。 在不危害自己生命安全的情况下，他还是愿意伸出援手。 只是那弄坏的卡车，被泼洒的猪血。让顾清霖觉得队伍里还藏着什么。所以顾清霖打算暂时隐藏部分异能。 反正雇佣兵也不会期待他们做些什么。 林沣厉和另一名四阶异能者在思考逃跑的办法。 他们的想法都很简单，赶紧带人离开B区。但这些大少爷大小姐的战斗力实在惨不忍睹。单靠他们10人带着61人，实在不容易。 林沣厉最担心的不是丧尸，反而是这些大少爷大小姐的生事能力。 在温室，在仓库，他们至少有四面墙挡一挡。到了野外，丧尸会从四面八方过来，而不听话的队员总能以他们料想不到的方式引来危险。 商量许久，林沣厉最后还是得出了一个结论，先躲在安全的地方等救援。 这一夜终究是不安稳的。 后半夜，外面又再次下雨。雨水打在温室的顶棚，发出吵杂的声音。 温室不比他们精心挑选过的仓库，温室的顶部有一块镂空的破洞。他们虽然没有坐在破洞的正下方。但是寒风夹着细雨飘进仓库里，潮湿和寒冷让所有人难受。 明明是夏天，穿着长袖长裤，但顾清霖被风水雨打得很冷，甚至觉得现在的天气都能和南方的冬天比冷。 顾清霖不想麻烦找被子，干脆在身上加了一层挡风的空间。没了风吹，顾清霖终于暖和起来。 本以为能睡到天亮，没想到凌晨四点多，他就被尖叫惊醒。 顾清霖痛苦睁开眼，就看到了几名队员被倒吊在半空中。 粉色的长袖套装和绿色的藤蔓，相当搭配。一个个被倒吊的人像是开在半空的吊钟花。 队员尖叫，将其余人吵醒。 被吵醒的人又加入尖叫行列。 林沣厉大声喊：“别慌张。只是一株变异植物而已。” 温室的门还好好关着。这变异植物是原本就生长在温室里的植物，趁着大家睡着的时候动手。 但这种时候，娇滴滴小队的队员们哪里听得进林沣厉的话。 那好战的小Alpha使劲用异能砸变异植物，帮队里减轻负担。而那些失去理性的队员已经狂奔向四周，拼命远离变异植物。 天黑灯暗，下雨声掩盖了说话声。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娇滴滴小队的队员就不见了一半。 顾清霖环顾四周：“……”跑得真快。 顾清霖用生命异能感应了一下，大部分人都跑得了温室的边缘。而且还有人因为慌张，奔跑的时候摔倒在地上。 “我们也离开吧。”炎思雅手握皮鞭，紧张道。 林沣厉等雇佣兵正在和变异植物战斗，没空理会那些逃跑的队员。 “好。走吧。我们……”顾清霖正说着，脸色一变，“有人在开门。” “什么？”炎思雅不敢相信。 温室的门不知何时被打开。在他们都来不及看清前，那一抹黑色的身影就迅速躲到高大的灌木，不见踪影。 四周黑沉沉的，只有手电的光在胡乱照射。雨声伴随着人的尖叫声，吵杂得什么都听不清。 林沣厉和十多人正跟变异植物战斗，无暇分心。 顾清霖的生命异能只能分辨对方的轮廓，并不能看清容貌。 “快跑！门被打开了！”炎思雅大喊，可是场面太混乱，没人听到她的话。 炎思雅心生一计，大声问：“清霖，有汽油吗？” 顾清霖和炎思雅对视，明白炎思雅的想法，“没有，但我有鞭炮。” 他从空间拿出一捆红彤彤的鞭炮。这是在安康临时基地买的。这玩意最适合吸引丧尸。 “扔。”炎思雅指向温室门口。 顾清霖的力气小，想要把两米长的鞭炮丢出去并不容易。但他有空间异能。他能制造空气墙，自然也能用类似空气墙的力量去推动鞭炮。 鞭炮落入丧尸堆里，炎思雅一颗火球打在鞭炮上。 噼里啪啦。 鞭炮的声音和闪烁的火光当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啊！门开了！” 那些躲在不远处的队员此时也不敢再留，被吓得惊慌逃跑。 淋雨后的丧尸浑身湿透，部分丧尸被鞭炮声吸引，堆积在门口处没有继续前进。 林沣厉刚从变异植物救下一名队员，看到丧尸走进温室。 他连忙挥动手臂，大声说：“快跑。往我左手边跑。快！” 顾清霖一愣。 左边？ 那不就越来越深入B区了吗？ 第191章 防空洞 毕竟B区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地…… 在短暂的挣扎后, 顾清霖选择跑向林沣厉所指的方向。 他想离开B区很简单，只要使用一次异能就会离开。但离开会错过当下的机会。顾清霖还有很多疑问没解开。 弄坏他们卡车的人是谁？ 打开温室门的又是谁？ 顾清霖很清楚知道越多越危险，可他还是想做些什么。 逃避很简单, 但想要提升自己, 就必须知道更多知识, 走进更高的圈层, 掌握别人没有的物品, 知道别人不知道的消息。 如果展天瑞不是五阶异能者, 柯彦等人不会主动和展天瑞交易。如果柯彦他们没有研究五阶升六阶的方法, 展天瑞也不会愿意合作。 顾清霖想要手里有更多筹码，就得趟这浑水。 身在局中，才能掌握更多。 顾清霖选择后，炎思雅自然也跟着顾清霖一同跑到温室边缘。 温室由钢化玻璃和金属搭建而成。边缘处已经站着有十多个人，手电筒的光四处照射。其中三人正用金属和火焰想办法在玻璃上开口。 但金属和玻璃都特殊加固过的，他们的低阶异能使用在玻璃上一点效果都没有。 顾清霖真替这些人着急，“别烧了，挖地。” “怎么挖？我不会。” “铲子呢？谁看到铲子了？” “可是地面好脏，我不想爬狗洞。” 十多个人像盲头苍蝇般乱转, 就是没有人开挖。 顾清霖要被这些小姐少爷给气死。 一道女声响起, “有土系异能者吗？在这下面开个洞。” 那把套了黑布袋的武器指向地面。说话的是那个经常抱着武器的女Omega。 顾清霖看了一眼。这武器不离身的Omega是一名二阶异能者。之前被林部言点名时没有站出来, 所以顾清霖不知道她的具体异能是什么。 这女Omega也没有相熟的朋友, 顾清霖也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 土系异能者连忙使用异能。泥土如摩西分海般被分成两道，还贴心地做了阶梯, 像地下人行道。 丧尸还没追过来，很可能是林沣厉他们挡住了。 在时间充裕的情况下，十几人有序从地下通道离开。 顾清霖走在后面，等炎思雅也下楼梯, 他才准备往下走。 一个男人抬手将他一挡，顾清霖下楼梯的动作被挡住了。 借着手电的光，顾清霖认出对方就是那个姓王的Alpha雇佣兵。姓王的雇佣兵挡住他，正是为了给那个皮肤娇嫩得被茅草割伤的Omega让路。 “滴滴，你先下。”姓王的雇佣兵说。 “王哥哥真好。”苏滴滴没有退让，斜着身子就往下走。 她连一个眼神都没给顾清霖，仿佛顾清霖让她先走是本就应该的事情。 顾清霖没和这种人计较，也没有丝毫生气。 他可以瞬间移动，想从温室出去易如反掌。 顾清霖想起了半山基地时被拥挤的人群往后推的画面。和如今比，真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一阶异能时，逃命就足够他惊慌失措。二三阶异能时，他能躲进空间里努力自保。 现在四阶，内心竟然只有轻松，被丧尸围追也丝毫不慌。他不仅可以躲空间里，还可以瞬移到任何地方。 不过被这么一挡，顾清霖想到了后面的人会认不清路。 他把手电筒倒埋进土里，让光往天花板方向照射。身为温室其他地方的人看到这束光，大概会想过来看看。 做完这一切，顾清霖也从地下通道离开温室。 温室外的十几个人刚合力杀死第二只丧尸，气喘吁吁的。 一个Omega被吓哭，两个Beta坐在地上。那样子简直是弱小无助又可怜。 那名姓王的雇佣兵身边躺着五只丧尸尸体，都是他刚才处理的。他的整根右手变为一条金属尖刺，一刺就是一只丧尸。 金系异能者在杀丧尸方面确实有天然的优势。 炎思雅虽然没杀，不过她用一根木棍敲折了很多丧尸的腿，让这些丧尸不能站起。 倒是那个手拿武器的Omega，用那包裹着黑布的武器砸断腿丧尸的脑子。脑浆飚射，腐肉横飞，只剩一半的眼球被挤落地面，软趴在地。面对飞溅到身上的腐肉，她连眼都不眨。 只是她的力量很有技巧，无论怎么砸，腐肉并没有往脸的方向飞。 但丧尸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赶来，再不走又要被丧尸逼回温室里。 “我们往哪里走？”有人问。 顾清霖出来后也没闲着，他使用空间异能感应四周后，指向对街堆放杂物的小房子，说，“白天我在那看到有地下室，先过去躲一躲。” 这当然不是他白天找的，而是他刚用空间异能搜的。 这种危机时候也没人去管他的话是真是假，一听到有地方躲就有人立即跑过去。 顾清霖让大家先跑，他和炎思雅、姓王的雇佣兵等人清理附近的丧尸。 “有，这里有个很大的防空洞。里面还挺干净的。”第一个到达的人已经打开了地窖，把手电丢进地下防空洞里。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其余人都激动起来，加快速度，踩着楼梯走下防空洞。 顾清霖几人边杀边往后撤。 等外面还剩五个人时，姓王的雇佣兵先一步进了堆放杂物的小房子，快速把门关上。 剩余的人顿时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随即他们疯了般拍打门口，痛苦哀嚎道：“开门啊！你们快开门啊。” 隔着门，姓王的雇佣兵大声说：“你们赶紧跑吧，现在跑还有活路。” 顾清霖还没品出话里的意思，炎思雅就骂了一句脏话，“你他妈的什么贱皮玩意。不仅把我们关外面，还想我们把丧尸都引走？” 顾清霖冷笑，这算盘真是打得响亮。 围过来的丧尸越来越多，不容他继续逗留。 “思雅。”顾清霖直接掏出小闹钟往门口一丢，挥手示意说，“跟我来。” 看到小闹钟，其他人不敢再逗留，赶忙跟着顾清霖离开。 苏滴滴靠在门的另一边，听到没有骂声后松了一口气，“王哥哥，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姓王的雇佣兵一脸无奈地说，“滴滴，我也不想这样。可是不这样做，外面的丧尸太多了。我们一会怎么出去，等一会……” 闹钟的声音响起，隔着门都能听见清晰锐利的闹铃声。 两人脸色骤变。 姓王的雇佣兵骂了一句，但他反应迅速，拉着苏滴滴躲进防空洞里，把门关得严实。 堆放杂物的小房子经过多年侵蚀并不牢固，大量丧尸被闹钟声音吸引，拥挤在小房子外。丧尸数量到达上百只后，不坚固的小房子被撞倒。砖墙掉落，整栋房子压在防空洞的出口上。 姓王的雇佣兵在防空洞下方试着推门，发现根本推不动，“出口被压住了。” “那怎么办？”苏滴滴连忙问。 其他躲进防空洞里的人慌张起来。 姓王的雇佣兵说，“别担心，B区的地洞都有多个出口。我们在这里找找。” 另一边，炎思雅看到堆放杂物的小房子倒塌，一阵舒爽。 “真是活该。居然想害我们。”炎思雅倒着跑了几步，又倒着再跑几步，看那倒塌的小房子。 顾清霖等五人刚跑到转角，迎面看到七个穿着粉白色衣服的人跑过来，他们身后跟着一大群丧尸。 “我靠！”炎思雅真想骂人，但想到后面不知道还有跑多远，她还是留点体力。 两队人被迫合成一队，朝丧尸少的方向跑。 “啊！”一声娇弱的声音响起，声音的主人摔倒在地。 “花仪，你没事吧。”另一个女生连忙过去，想把花仪扶起。 “我扭到脚了。你们走吧，别管我了。”花仪想起来，可她一点力气都用不上。这一路奔逃已经用了她不少力气。 对比起花仪的状态，顾清霖才稍稍身体发热，呼吸稍微重了一点。 炎思雅这个四阶Beta更是连气都没喘，这一路上她又是倒着跑，又是打丧尸的，活一点没少干。 顾清霖叹气。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Omega本来就柔弱，再不好好锻炼，自然就是这样的状态。 当初他在半山基地，比这些Omega还不如。这些娇滴滴的大小姐至少能吃饱穿暖。而他当时饿得面黄肌瘦的。 顾清霖半句话不多，直接将花仪抱起，“我们先进屋里躲一躲。” 虽然他是Omega，但他经过这么久的锻炼，抱一个娇弱瘦小的女Omega完全问题。 所有人跟着顾清霖跑进最近的一栋房子。 这房子二层高，家具腐朽，室内大部分都被植物蔓延覆盖。地上还有两厘米高的污水。踩在这样的水上，爱干净的小姐少爷们感到一阵阵的恶心。 值得庆幸的是，门是不锈钢金属门，他们进去后还能把门关上，阻挡丧尸的进入。 “上楼。”顾清霖抱着花仪往楼梯上走。 楼梯扶手已经朽烂，另一边墙壁的墙皮掉落，因为潮湿覆盖了一层青苔。 顾清霖尽量小心，以免踩到不该踩的位置。 到了二楼，二楼上竟然有两只只剩下半身的丧尸。丧尸被日晒雨淋，每日摧残，皮肤干瘪下垂，头发脱落剩下几缕，但还嘶吼着想要咬人，被炎思雅和拿武器的女Omega杀死。 一楼传来砰砰的撞门声，丧尸已经追到楼下。 屋子破烂，这里不是适合躲避的地方。 “这附近还有躲的地方吗？”炎思雅拿手电往窗外照，天色已经渐渐亮起，深蓝的天空正在变浅。 很快就会天亮。 “那边应该有一个。”顾清霖指着被墙壁阻挡的东北方向，“隔了一条街，那边有间差不多的房子，和有防空洞那间房子长得差不多。” B区的所有房屋都是经过规划才建造的，房屋轮廓特征明显。温室几乎长得一样，仓库也几乎是一个模版刻出来的。那挖有防空洞的房子也该差不多。 毕竟B区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地下。 不过这是明面上的推理，顾清霖是靠空间异能真实扫描到地下有空隙，才敢指着那一边。 只是地下不止有防空洞，还有排水管、化粪池和地下室等不同功能的设施，顾清霖并不能很好的区分具体的入口在哪里。所以他没有把话说得太死。 第192章 不知觉间的成长 忍不住道：“你好厉害…… 房子四周已经围了几十只丧尸, 远处还有源源不断的丧尸涌来。 虽然顾清霖他们有杀死这几十只丧尸的能力，但他们需要尽可能地保存更多实力，以应对还没来到的丧尸。 现在围过来的丧尸不过是行动速度缓慢的一阶丧尸。什么时候来二阶, 三阶都是未知数。 B区被确认有五阶丧尸。但展天瑞等五阶异能者带着大量人手深入B区, 因此丧尸的主力队伍没有往他们这边来。 “行。我去引开丧尸。一会再想办法和你们汇合。”炎思雅从背包解下登山绳, 找到绳头。 “还是我去吧。”顾清霖有瞬移能力, 这些丧尸在他眼里不算什么。 “我不懂去防空洞的路啊。你得带路呢。”炎思雅又不是什么大圣人, 她只是尽可能地做最优选。 “那你至少休息一会。”顾清霖担心地说。 “休息什么。房子都要塌了。” 没再跟顾清霖多说, 炎思雅给登山绳打了个圈, 像套马那样把绳圈往对屋甩。 可惜套了个空。 B区的道路规划太好，建筑和建筑间最短也隔了一条双向道路的距离。他们这更远，对面是一栋半荒废的艺术楼。大片土地上只剩下二层高的钢筋铁架。 炎思雅没沮丧，收回绳子，准备再来一次。 那名抱着武器的女Omega说，“我来。” 炎思雅没有在这种事情上执拗，把绳子递给对方。 女Omega将覆盖武器的黑布拆下，一把金属质地的黑弩露出。 弩由金属打造，通体黑色, 比一般弓弩要大。弩弓收起来时, 弩臂将近半人高。如今弩弓展开, 仿佛有女子展开双臂的宽度。 炎思雅瞧见金属弩, 没忍住吹了一声口哨，“帅啊。” 顾清霖也觉得帅, 但天天抱着这么一把重型武器，也不知道是累赘还是助力。 一支冰箭自手心凝聚，女Omega把绳套和冰箭固定。弩箭离弦，绳套带动绳子飞向对面。冰箭松开绳套, 绳套稳稳套在了对屋的钢铁架上。 炎思雅将绳子的另一端绑在承重柱上，用力拉了拉绳子，确定稳固后，说：“那我先过去了。” 把腰上的登山扣往绳子一扣，炎思雅顺绳往对面爬，动作利落，速度也不慢。 B区废弃许久，但毕竟是研究型基地，很多材料都是其他基地比不上的好。尤其是这些多年不变质的金属钢材，引得薄家主动参与这次行动，也才有了炎思雅和柯彦的联姻。 在顾清霖的担心中，炎思雅总算安全过去了。 “我们走吧。”顾清霖再次将花仪抱起。 拿弩的女Omega说：“你们走，我在这掩护她。” 若不是她的弩太重，她也可以沿着绳子过去。 对方都把金属弩架在窗上了，顾清霖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挤出一个字，“行。” 离开前，顾清霖忍不住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Omega看了顾清霖一眼，冷冷道：“放心，我不会死在这里。” 顾清霖没想到自己的想法被看穿。他尴尬中又带了一丝佩服，说：“你们等我，我会回来找你们的。” 不管对方信不信，顾清霖抱着花仪走下楼梯。 炎思雅顺着钢铁架往下爬，趁着附近丧尸不多，往最近的一栋大楼跑。进了大楼后把一楼的门死锁，再到二楼。 她把屋里有的家具都从窗口丢了出去。 椅子掉落街道，咔嚓一声后变成碎木。附近的丧尸听到声音，被吸引过去。 屋里的东西都扔完，她就在二楼的窗口甩动长鞭。 长鞭在空中挥动，发出清脆的破风声。有时还能运气很好地打中丧尸的脑袋，得到脑浆爆裂的声音。 顾清霖用空间异能感受丧尸的位置变动，等大多数丧尸都走到炎思雅那边，他才抱着花仪出门。 其余人盲目地跟着顾清霖走。 此时都默认地把最冷静的顾清霖当作首领。 顾清霖带着众人一路躲着丧尸走。他用空间异能凝出一只巨大的透明正方体，将所有人盖住，隔绝了人的气息。 虽然走路的声音无法避免，但空间护罩也一同把丧尸挡在了外面。丧尸数量少，距离远，他们稍微走快一点，几乎遇不上丧尸。 大家也都是害怕的，谁也不敢大声。 几乎所有人都是憋着一口气，猫着身子，迈着轻盈的小碎步往前走。 一直到进了小杂物间，下到防空洞，把防空洞的门盖关上，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 这一放松下来，声音陆陆续续响起。 “差点就以为我要没了，刚才和丧尸也就差了二十米远。” “我们运气真是太好了。那姓王的关门的时候，我都以为我要死了。”谁能想到他们不仅没死，还找到了一个这么好的地方。 “可是我们怎么办？总不能一辈子躲这里吧。”有人担忧起来。 顾清霖逐一看清楚这些人的表情，暂时没发现谁有大问题。但顾清霖也清楚自己的弱项，他不擅长分析人。 花仪被顾清霖放下后，脱了鞋袜看自己的脚。 虽然只是轻轻一扭，但脚踝肿得老高。其他位置都是雪白的皮肤，唯独脚踝又红又肿。花仪忍痛揉搓脚踝，希望这样揉能赶紧消肿。 顾清霖看到后连忙制止，“别揉了，这样更伤。” 他对花仪的脚使用生命异能。但花仪是个一阶异能者，生命异能的治疗效果并不好，脚踝还是有一些红肿。 “前24小时要冰敷。”顾清霖抬头看向洞里的其他人，“谁是冰系异能者？” 一个人站出来。 顾清霖用布包了点冰，给花仪敷脚，“你这样一点点敷，别全部贴上去。” 以前在篮球队扭伤可不用这么矫情。但Omega的皮肤娇嫩得很，热了会烫伤，冷了会冻伤，除了接受还有什么办法呢。 “我的脚也受伤了。你帮我也看一看。”一个短发女Omega不太友好地说。 顾清霖虽不耐烦，但还是过去了。 语气虽然不好，不过这个短发女Omega的伤竟然比花仪还严重一些。脚上因为长时间的行走起了水泡，后面又被变异植物伤到了小腿。 拉起粉白色的裤腿，小腿上有一条接近十厘米长的伤口。伤口处渗出的血都是紫色的，明显中了变异植物的毒。 看到这样的伤，周围的人倒抽一口凉气。 “天啊。这样你都不疼吗？”与短发女Omega相熟的一个小Alpha说。 “我没知觉了。”短发女Omega明显在硬撑。她其实害怕极了，她最担心自己的腿要因为这毒而截肢。 顾清霖把自己的粉白色袖子撕下来，绑住对方的膝窝。先用小刀把伤口划得更开，再把有毒的血挤出来。等血液变回红色，他再使用生命异能。等生命异能没有效果后，他才用药粉敷腿，用绷带包扎。 这些都是他在老许那里学来的。进瑞临商队后，因为有古阵海在，也有其他治疗系异能者，他一直没机会使用。没想到还是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脚上的水泡就更好处理了。顾清霖用针把水泡戳破，等浓水流出再贴上创口贴。 还有两个摔伤的，顾清霖给了点药就算了，连异能都懒得用。 期间还有一个女生的衣服破了，顾清霖用铁丝给她补了补，将就着没有明显走光就过去了。 “我的鞋带老是散开，有没有办法？”花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顾清霖什么都会，没忍住问出来。 这次扭伤也有一点鞋带的原因。她为了躲鞋带，结果反而扭伤的。 顾清霖无奈道：“你别绑蝴蝶结就不会散了。” “可是别的我不会。”花仪委屈地说。 顾清霖只能无奈蹲下，帮她绑鞋带。他以前是篮球队的成员，绑鞋带可以说是他的必备技能。 花仪看着顾清霖利落给她绑鞋带，忍不住道：“你好厉害。不仅强，还什么都会。” 顾清霖愣怔。 他完全没想到这句话有一天会被用在他身上。 自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他总是活在自卑里。他什么都不如这个世界的人，就连小灰都劝他找个Alpha标记，还告诉他应该怎么杀丧尸。 有些想法就在不知不觉中根植在顾清霖的心里。 然而花仪的话打破了他的固有思想。顾清霖哪怕想要否认，可环顾四周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大小姐大少爷们，他还真就是最懂的那个了。 这一路摸爬滚打过来，他似乎也成长了不少。 “先不说这些了。你们好好休息。我去找炎思雅。”顾清霖担心炎思雅的安危。 “能顺便找点吃的吗？” 一人说起，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我也饿了。我昨晚就吃了一点饼干。刚才跑步都没力气。” “我也是。我不敢吃他们给的食物。” 他们的背包里还有一些食物。但逃跑的时候没顾得上背包。 “我背包里还有点吃的。”顾清霖打开自己的背包。他背包当然不可能有吃的，他不过是借着背包的掩护，从空间拿出食物来。 给完之后，顾清霖背上空憋的背包离开。 另一边，炎思雅将附近的丧尸都吸引到楼下。 第193章 回忆那个吻 脱口而出道：“抱歉啊，完…… 楼下是密密麻麻的丧尸, 腐烂的臭气往上飘，熏得窗口旁的炎思雅犯恶心。 她很想休息，但不知顾清霖他们是否到达目的地。她打算尽自己最大能力再多撑一会儿。 炎思雅一手捂脸, 另一手握鞭子, 朝楼下的丧尸鞭打。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 一只巴掌大的变异蜘蛛趴俯在屋顶上, 正缓慢往下, 朝着炎思雅的方向靠近。 一点一点。 慢慢地。 蜘蛛的动作非常轻, 炎思雅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就在蜘蛛快要走到屋檐时, 一支冰箭嗖地飞来，将蜘蛛扎了个对穿。 炎思雅抬头，这才看到对面架着弩箭的女Omega。 比起要袭击她的变异蜘蛛，炎思雅对女Omega的存在更为意外。 她竟然没有发现对面有人。这究竟是什么异能，可以做到能被看到而没有存在感。 “谢谢。”炎思雅大声地说。 有人为自己戒备，炎思雅也放大胆子。她大力挥动鞭子击打丧尸，还往下倒装在小瓶里的汽油，对淋满汽油的丧尸释放火球。 一部分丧尸淋了雨，浑身湿透, 当也有一部分丧尸衣服干爽。那些破碎的布料极为易燃, 被火球打中后燃烧起来。 火焰陆续蔓延, 点燃了地上残破的家具, 形成了一小片火海。丧尸不知痛觉，不会灭火, 竟然也有零星的一两只丧尸被烧死在火海之中。 炎思雅兴奋起来，正想叫对面的女Omega一同离开，却发现对方身后站了一个黑影。 “小心！”炎思雅大声说话。 只见女Omega扣动扳机，一支冰箭朝她而来。 冰箭穿过她的脸颊, 扎中她的身后，发出噗呲的入肉声。 炎思雅脑子一麻。 她意识到她身后也有一只丧尸埋伏她。现在不是管身后的时候，她攀上窗台，再一次大声说，“你身后！” 女Omega却像早知道一般，闭上眼睛，等待自己的死亡。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反而听到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她难以置信转头，看到顾清霖。 “没事吧。”顾清霖关心地问，但两个隔着两米远的距离。一是避免对方害怕警惕，二是顾清霖也没有完全地相信对方。 “谢谢你救了我。”女Omega冷静的声音里有一点发虚。 她没想到自己还能捡回一条命。刚才她已经做好了救下炎思雅后，自己去死的准备。 “你也替我们争取了时间。”顾清霖示意道，“把她叫回来吧。我这还有一点绳子。” 顾清霖在楼梯处拿起早就从空间取出的绳子。 女Omega对顾清霖能突然出现她身后感到奇怪，但现在显然不是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 她用金属弩再次把绳的一端送到炎思雅那一屋。 炎思雅顺着绳子爬回来时，女Omega说：“我叫尤紫。弗里敦人。” 顾清霖不知怎么的就问了一句，“怎么你们弗里敦的人，不是水系就是冰系，这是什么遗传学吗？” 从姓氏能知道，尤紫和尤鲨估计多少沾点关系。毕竟娇滴滴小队的成员是各大势力的关系户。 可依照顾清霖的情况，他的异能就和父母不同，应该不存在固定异能遗传的可能。 “弗里敦干旱，水系和冰系的幸存率更高。”尤紫没有多说。 但顾清霖听出了弗里敦生存的不易。只是他不明白，弗里敦生活这么困苦，为什么不到其他基地生活呢？ 炎思雅从窗口爬回来，顾清霖没再问。 三人下楼，从门口离开。 炎思雅刚才把动静闹得很大，丧尸都往另一条街走，顾清霖这边反倒没什么丧尸。 三人快步进了小杂物房，打开地上的盖，回到防空洞里。 防空洞里，仅剩下三人。除了花仪，还有那个腿受伤的短发女Omega，以及和短发女Omega相熟的小Alpha。 “他们找到了一条通道，说要回去。”花仪歪着身体扶墙站起，面露难色，“抱歉，我拦不住他们。” “和你没关系。腿长在他们身上。”顾清霖找了一块空地坐下。 “那他们也不该拿了你的食物才走。”花仪替顾清霖感到不公平。 那些人离开时，还说了顾清霖的坏话。但花仪不想把这些坏话转述给顾清霖，怕脏了顾清霖的耳朵。 “没事。就当喂狗了。先休息吧。”顾清霖直接坐在地上，也不管地上有多少尘。 尤紫和炎思雅也坐下休息。炎思雅口渴，她向尤紫要了点冰，然后用火异能加热成水。 花仪看他们不在意，只好收了声。 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人越多越安全。花仪刚才想跟着那些人离开，与其说她主动留下来，不如说她因为扭伤了脚被迫留下来。 那些人可以抛弃救过他们的顾清霖，自然也可以抛弃她这个扭了脚的累赘。 顾清霖吃了点东西，又小睡了一会儿，过了中午才再次出发。 花仪他们早就等不及了，看顾清霖站起，她们也连忙起身。 顾清霖问：“你们要上厕所不？” 大家被问得一愣，都支支吾吾的。 小Alpha说，“这里都是女生，你一个男人别问这么直接啊。” 顾清霖这才环顾四周，惊讶地发现这个事实，脱口而出道：“抱歉啊，完全没发现你们是女的。” “……” 炎思雅爽朗的笑声充斥防空洞里，“你这话比问我去不去厕所还狠啊。” 即使顾清霖是Omega，可男性和女性总是有些差异在里面，不能完全当同一性别对待。 顾清霖尴尬之余，难免反思一下自己。 他以前可都盯着初秋、苏似锦这些女性看，会下意识去想对方适不适合当自己的女朋友。现在和这么多美女在一个防空洞里，他竟然纹丝不动，波澜不惊。 他不会被展天瑞掰弯了吧。 顾清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唇，似乎回忆起那个吻。 没人发现顾清霖的异样。 顾清霖带着大家从防空洞入口离开，到了附近的一处还算干净的房子，解决生理问题。 尤紫和炎思雅相互配合，弄了几桶水出来，专用于冲厕所。 解决生理问题后，几人有了分歧。 “我们不从下面走吗？”花仪问。 地面都是丧尸。她会上来，也只是想着解决生理问题。 “不。谁知道下面有什么。”顾清霖摇头。 炎思雅却持有不同意见，说：“下面安全一点吧。” “在上面，至少可以往上躲。在下面遇到丧尸，我们往哪跑？”顾清霖对封闭的环境始终保留着下意识的恐惧。 “要打开才能下去，怎么会有丧尸呢？”炎思雅刚才可是看到防空洞里的环境，里面可是干干净净的。 “以前未必有，但现在一定有了。”顾清霖说。 “怎么可能，那才下去几个人……”炎思雅想到什么，双眼瞪圆，“你是说。其他搜索B区的那些人？” 顾清霖点头，“我不信他们不下去。” 炎思雅艰难地咽了咽唾沫。他们这次进B区，何止千人。可进来已经这么久了，她们还是连一队人都没瞧见，都是些粉白衣服的同伴。 不否认其他人已经更加深入B区，但也肯定有队伍走了地下。只要人多了，难免发生点意外。 这样思考，炎思雅就觉得地上更安全一些。 “可是那些只是你的猜测。地上的丧尸是实打实的。”小Alpha说。 顾清霖说：“地上至少知道往哪里走，地下怎么确定自己往外走，而不是更加深入B区呢？” 顾清霖的话顺利说服了队伍里的其他人，却反过来让顾清霖意识到了自己的思维错误。 因为他想要知晓弄坏卡车的人是谁，想知道这一切的真相。 他现在往外走，反而离事情的真相越来越远了。 可话已经说出去了，顾清霖也不好这时候打自己的脸。 他只能安慰自己，先把这几个姑娘送出B区，然后再瞬移回来看看情况。 而且他也担心展天瑞。还有瑞临商队的其他人。 顾清霖目前所在B区的东面。他们往东走就能离开B区范围。但因为有大面积的丧尸堆挤，他们不可能原路返回。顾清霖只能先往南方走，先和丧尸群拉开距离，等丧尸少一些后，再往东离开。 他的想法很美好，但丧尸似乎刻意地将他们围住，他们走到了傍晚，隔着他们的丧尸数量依旧很多。 不过这些都是顾清霖用空间异能感应到的。 在炎思雅她们眼里，就是顾清霖这一路运气都非常好，遇到的丧尸极少。 只是B区荒废太久了，很多地方都被绿植覆盖。有些地方连地板都被植物撬起，连路都不好走。这是他们之前所没经历的。 似乎越深入B区，建筑被植物覆盖的程度就越高。 因为他们最初的计划就是先和丧尸群拉开一定距离。Omega走路慢。花仪扭到腿，短发女Omega也伤了腿，她们也就以为自己走路太慢，没有绕出足够距离。 因此直到太阳西下，他们又找了一栋相对完整，里面没有什么植物的空房子休息，花仪她们也没对顾清霖的带路产生质疑。 反倒是花仪先道歉起来，“抱歉，我走太慢了。拖累了你们。” “我也有错。”短发女Omega连忙说，生怕留给别人不好的印象。 “别想那么多，先休息吧。”顾清霖抬下巴示意炎思雅，“我们去布置陷阱。你们休息好就生火，煮些热水。” 炎思雅看懂了顾清霖的眼神示意，把背包交给花仪后，跟着离开了房屋。 尤紫意识到两人出去有话要说，她先把需要化开的冰凝结出来，对花仪说：“我去洗手间。” 因为尤紫没有抱着武器走，花仪也没有多想。她把炎思雅背包里的食物拿出来，里面的食物不多，可大多是压缩饼干，足够她们六人当晚餐。 尤紫下楼后，降低气息，偷偷跟在顾清霖和炎思雅的身后。 她不知道两人有什么话不能被她们知道，她担心这两人想密谋对她们做什么坏事。 第194章 瞎编胡诌 但展天瑞说的那个青梅竹马会…… 炎思雅不知道身后跟着的尤紫。 刚走出范围, 炎思雅就迫不及待问：“你要瞬移去找展天瑞吗？” 顾清霖正想用空间异能扫视四周，被炎思雅这句话问得一脚踩在烂石板上，身体踉跄了一下。 躲在后面的尤紫惊讶捂嘴。 她没想到顾清霖竟然和展天瑞有关系。展天瑞是五阶异能者, 即使离开了弗里敦, 仍然是人们讨论的焦点。 更何况她跟展天瑞的关系不同寻常。 “你说什么呢？我干嘛要去找他。”顾清霖反驳, 语速不自觉快了几分。 他确实担心展天瑞, 可被炎思雅这么一问, 倒显得他和展天瑞的关系暧昧不清了。 “你们是恋人, 你找他怎么了？”炎思雅揶揄道, “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们这都多少个秋了。” “谁！谁谁和他恋人了！”顾清霖声音挺高，双眼瞪圆。 他和展天瑞虽然是临时标记的关系，可跟恋人那是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事情。 恋人是两人真心相爱，他们只是单纯的信息素关系，加上下级关系。 炎思雅想不明白顾清霖怎么总是这么傲娇，“你好奇怪。之前你不都默认你们俩的关系。我看双胞胎开你们玩笑的时候，你都没否认过。” 面对炎思雅的凝视，顾清霖汗流浃背。 这叫他怎么回答？ 他能说他不反驳, 是自私地想享受瑞临商队的福利制度吗？ 可他对炎思雅不是绝对的信任, 万一哪天炎思雅把他的小心思告知薄坪洲, 薄坪洲再打小报告给祝蜂, 祝蜂把他踢出队伍怎么办？ 顾清霖还下意识地把自己放在一个被动的位置上，却忘了自己已经是四阶空间异能者。有瞬间移动能力的他根本不需要再依靠瑞临商队也能很好地存活。 “为什么？难道你害羞了？”炎思雅笑容坏坏的, 眼睛弯成月牙形状。 顾清霖不回答，她就用胳膊捅了捅顾清霖，催促顾清霖。 顾清霖干咳一声，“我们……嗯, 我们……” 顾清霖不敢直接否认，也不愿意承认。 他折中道，“他还没正式向我表白。所以我们不算恋人。嗯，就是这样。” “正式表白？你们标记过了吗？”炎思雅问。 她是Beta，闻不到信息素。不过瑞临商队经常跑野外，风里来雨里去的，很可能会遇上没有抑制剂的时候。 很多Alpha和Omega就是这样纠缠到一起的。 顾清霖想到两人已经有过临时标记的事实，这种关系在其他人眼里也算谈恋爱的程度。 顾清霖端着正经脸，说：“临时标记又怎么样。他得要送红色的玫瑰花，单膝跪地，才算正式表白。这是我那边的传统。” “哇哦~~”炎思雅发出戏谑声音，表情暧昧。 顾清霖连忙道：“你别跟他说这些。” 他可不想被展天瑞表白。他一个身高一米七的大老爷们被男人送花，那像什么样。 “我懂我懂。你不想把人逼得太紧，怕他被你吓跑。”炎思雅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拍了拍顾清霖的肩膀，“放心吧。我会守好你的秘密的。” 顾清霖：“……” 他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但炎思雅能保密就行了。 炎思雅却又担心起来，问：“要是他一辈子都不向你表白，你岂不是要等他一辈子？” “……” 炎思雅站到顾清霖面前，满脸认真，无比郑重地说，“虽然Omega要矜持，可自己的幸福是把握在自己手里的。有时候，不如勇敢一点。好好地争取一把。” 顾清霖知道炎思雅在担心自己，他很感激。 换成初秋、苏似锦她们一定会站在展天瑞那一边，让他等着展天瑞主动。在他和展天瑞有分歧的时候，初秋一定会以展天瑞的利益为先。 顾清霖不会怪她们，因为她们先是瑞临商队的成员，又和展天瑞认识更长时间。在情在理，都是优先展天瑞。 但他不想未来时不时收到炎思雅的加油鼓励，劝他勇敢。 顾清霖撒谎道：“我勇敢过了。他说要先想想，以后再给我答案。而且他不喜欢我经常问他这类问题。” 见炎思雅一副着急想问的模样，顾清霖连忙说：“你也知道他是五阶异能者。他的选择面比我广。他去哪里都会有Omega追求他。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Omega。” 炎思雅眉头皱起。她可不觉得顾清霖是普通Omega。 顾清霖把心一横，干脆给一记重击，“而且啊，他在弗里敦有个青梅竹马。他对她还是有些喜欢的。” “他有青梅竹马还招惹你？”炎思雅听得生气，撸起袖子，恨不得马上给渣男两巴掌。 “不是你想的那样。”顾清霖为了圆谎，搜肠刮肚，“他们没在一起过。他、他虽然对她有意思。但是吧……但是、他不能留在弗里敦里。而Omega你也知道，Omega不爱在外漂泊，想留在基地，有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他和她不能在一起，他又想念着她，而我是他退而求其次的选择。虽然我们还没在一起，但我相信他，我等他想清楚。” 说到后面，顾清霖自己都信了展天瑞有个青梅竹马。 但这谎言根本经不起仔细推敲。因为展天瑞的信息素是硬伤。而且大部分人都是冲着展天瑞的外貌、实力、地位去的，展天瑞并不愿意要一个图他地位的恋人。 他很清楚自己不是展天瑞百分百的选择。 他能进展天瑞的择偶范围，不过是展天瑞能闻到他的信息素气味。 炎思雅则是很理解地叹了一口气，“那要是他这辈子都想不清楚呢？你要等一辈子吗？” “等不到，那也是我的命了。”顾清霖装作深沉的四十五度角抬头望天。 他想表演三分哀伤，三分眷恋，四分决绝的复杂表情。 炎思雅只看到顾清霖眼睛抽搐般抖动，像是想流泪，又像在抽筋。 她怕自己再看下去会笑出声，劝说道：“别这样。值得你爱的人不会让你流泪。” 顾清霖：“……” 看来他表演太用力了。他连忙收回脸上的演技。 那扭曲的表情消失，炎思雅松了一口气。她不用憋笑了。 顾清霖见话题差不多，说：“那我们先布置陷阱，然后回去吧。” “好。”炎思雅点头，跟着顾清霖往旁边的楼走。 躲在后面的尤紫等两人离开才慢慢回去。 她惊讶顾清霖竟然是四阶空间系异能者。只有四阶才能使用瞬移。再想到顾清霖和展天瑞竟然是那种暧昧不清的关系，她心里又涩又酸。 她知道Alpha早晚都要屈服在信息素下，标记一个可能不爱但发热期时恰好在身边的Omega。但她没想到展天瑞的Omega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她面前。 而且是个四阶异能者。 只是想到两人的对话，尤紫又生出了新的希望。 她和展天瑞年纪相仿，因为她们都是尤鲨收养的孩子，一起学习。她和展天瑞算得上青梅竹马。只是展天瑞年少成名，引来了不少Omega的疯狂示爱。 弗里敦不比其他地方，那里的人疯狂而狠辣，为了一点食物就可以杀人。一个优秀的伴侣更是值得大打出手，使尽手段。 Omega们为了展天瑞争风吃醋，Alpha对展天瑞这个竞争者怀恨在心。展天瑞当时表现出不喜欢任何一个Omega，又厌烦那样的生活，才会离开弗里敦。 如果展天瑞在乎的人是她。她愿意离开弗里敦，跟着展天瑞四处奔走。 但展天瑞说的那个青梅竹马会是她吗？ 尤紫浑浑噩噩地走回去。 顾清霖做机关陷阱时，才用生命异能感应到了尤紫的存在。他不知尤紫什么时候来的，但他和炎思雅刚才没说什么重要事情。 又翻找记忆想了一遍，确定没说重要内容。 把铁丝固定在墙上，将铁丝拉往另一栋建筑物，以栏杆的形式把他们住的房子保护在中心。再在地上放上木碎铁屑。丧尸踢到木碎会发出一定声音，起到提防的作用。 陷阱差不多快要完成时，炎思雅才想起来，问：“你叫我出来就是做陷阱吗？没别的想说了？” 回想起顾清霖叫她出来的动作，炎思雅直觉没那么简单。 “有。”顾清霖险些忘了这一茬，用异能扫了一遍四周，确定没人后，说，“我想把她们送出去后就回来。” “回来？”炎思雅惊讶，“你要回这里？这么危险你回来，你疯了？” 她知道顾清霖很厉害，但不妨碍她担心顾清霖的安全。 “我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想回来找答案。”顾清霖直说，“她们走得太慢了，等到了B区边缘，我给你们找辆车。你送她们回去。” 他不想到离开的时候再跟炎思雅拖拖拉拉，才赶在今天说了。 “你想知道什么？车为什么被砸了是吗？”炎思雅看似性格大大咧咧，可从小在家族成长，见识过很多肮脏。 炎思雅双手环抱，“这不难猜。他们三个四阶异能者相互提防，做事情永远是五人五人分组做。三辆车都坏了，只修好一辆，并且一队的五人刚好把车偷走。砸车的人不摆明是第一队的五个雇佣兵吗？” “目的是什么？”顾清霖也那样猜过，但他想不明白。 炎思雅道：“霖霖，你不懂这世界有多脏。把我们都害了，才能有利于找我们势力的麻烦啊。” “我们出事，还要被找麻烦？”顾清霖不理解这个逻辑了。 “因为历史由胜利者书写。我们都嘎了，他们逃回去。他们说我们砸车，说我们打开门让丧尸进来，说我们下药，假如我们都没了，我们能反驳他们的话吗？” 炎思雅说着，冷笑一声，“不说我们。就是已经深入的其他队伍，你说他们队伍里就没有相同的人马？” 想要分裂队伍，只要安插几个搅屎棍。 顾清霖点头，认为炎思雅说得有理，“还有林沣厉，他一直让我们往B区中心区域走。他也很奇怪。” “你这么说，还真是啊。”炎思雅没想过林沣厉有问题，“我直觉他是个好人。但现在回想，他的一些行为很反常。看似为我们好，又总是防备着我们。” 一般人哪会用下药这么极端的行为。 可要说坏人，林沣厉这一路都在帮助他们。即使是丧尸来袭，林沣厉还是战斗在第一线，没有退后逃跑。 “不想他们了。先休息吧。明天还得把她们送出去。”顾清霖说。 炎思雅突然就笑了，“你人还挺好的。花时间送她们离开危险的地方，又不打算把她们送到基地。” 只送一半，说明顾清霖只是出于好心，而不是为了获得他人的感谢。 “我只是做了别人对我做过的事情而已。如果不是别人帮过我，我也不会活到今天。”顾清霖不是什么大善人。如果事情到达二选一的程度，顾清霖会毫不犹豫地选自己活。 而且娇滴滴小队四散，和他不告知空间能藏人，不说自己能瞬移也有一定关系。 但要让他再选一次，他还是不会坦白。因为林沣厉，还有这一系列的人都证明事情的不简单。 第195章 感应到地下有人 “臭娘们，你再说话我…… 顾清霖和炎思雅布置完陷阱就立即回去, 没有多留。 屋里还是那几个人，谁也没离开。花仪正烧着热水。她们刚才合力拆了一张破木椅，当柴火加热小锅。 花仪身边放着四包压缩饼干, 一罐肉罐头, 两颗糖果, 半包拆开的盐, 还有一小把野菜干。花仪解释这些是大家从背包里掏出来的最后存粮。 因为怕被下药, 昨晚大家不肯吃雇佣兵提供的食物。此时已经经过一天的消耗, 所有人的食物加起来就这么点。可即使这样, 大家还是愿意拿出来。 花仪扒拉了一下火堆里的木柴，说：“我们都说好了，你们两个是队里的战斗力，这些食物先让你们吃饱。我们喝两口热汤就行。” 食物看起来不多，可压缩饼干热量高，很耐饱。顾清霖一个Omega，炎思雅一个女Beta，食量相对较小。 听到这样的话，顾清霖内心还是有些许感动的。 即使这是队伍的最合理分配, 即使这么点食物藏了也没有什么意义。花仪她们需要他的保护才选择把食物优先分给他。但在经历了一队偷车的背叛事件后, 花仪她们还是愿意相信他, 这份信任就值得他珍惜。 末世没有法律, 就算他把食物吃光后跑掉，这些人对他也是毫无办法。 顾清霖不是那种刻薄的人。别人对他好一分, 他也回馈一分。 顾清霖从空间里取了两大包速冻饺子出来，“先煮了吧。我这里还有点酸菜和面条，等猪肉解冻再切片，煮个酸菜猪肉面。多得不敢说, 这几天的量是够的。” 他的空间确实食物不多。而且他会想办法尽早把这些人送走。 现在他能耐得住，是目前没有感觉到B区有太大的动静。高阶异能者打起来那必然是区域上的震动，说一句飞沙走石，地动山摇都不为过。 现在这么风平浪静，只能是还没到五阶异能者动真格的时候。 但他也决定了，今晚抽时间偷偷看一眼展天瑞，确定展天瑞那边的情况。昨天因为炎思雅说的那些话，弄得他有些不好意思。 花仪看到凭空出现的食物，震惊无比，“你、你是空间异能者？可是……你不是……”治疗系异能者吗？ 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没敢再说下去。 顾清霖一脸淡然，“嗯，我是双系异能者。” 哐啷一声，金属弩掉落地上。 尤紫强装镇定，把武器抱回怀里，“手滑了。” 双系异能者，这是多罕见的存在。还是四阶的空间异能者。这样优秀的Omega才勉强让展天瑞松口。 尤紫看着顾清霖的侧脸，没有嫉妒，更多是复杂，以及对强者的崇拜。 她意识到自己不可能赢过顾清霖。只是她不理解，这么优秀的顾清霖，展天瑞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她替顾清霖感到不值得。 花仪在短暂的震惊后，连声夸赞，“双系，天啊，我居然遇到了双系异能者。治疗系和空间系。两种异能都是超宝贵的。你真是天生的幸运儿。” 顾清霖真是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 他不由失笑。 如果这些话被身体的原主人听见，那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不过那时候才一阶异能，即使是穿越过来的他也对这样废物的异能感到绝望。 是现在异能等级高了以后，有了立足生存的本事，他才能毫不在意自己的特殊。 空间里同样有时间流逝又怎么样，生命异能对高阶异能者更有效果又怎么样。他已经四阶了。 哪怕异能再差劲，他已经四阶了。 四阶就注定比三阶强，更是碾压二阶和一阶的存在。 因为速冻饺子有塑封，而且和顾清霖同吃一锅。花仪她们并没有怀疑顾清霖给的食物。 晚餐饱饱了一顿，大家都吃得很满意。 吃饭后，几人还用热水擦拭了一下身体。身体的疲惫也似乎随着擦拭减轻不少。 由于布置了陷阱，可以依靠声音判断。夜里就只安排一人守夜。六个人平均下来，每人也只需要守一个多小时。 而且顾清霖还从空间里拿了床和被褥出来。这吃好也睡好，第二天醒来，大家的精神状态都比昨日好了许多。 吃过早餐，顾清霖带着大家继续往南方向走。 路不太好走，移动速度非常慢。一小时也仅仅走了两公里。 他想绕过丧尸群，但丧尸似乎在B区外围巡逻一般，成群结队地来回走。 顾清霖倒没往高阶丧尸设下陷阱方向想。 如果真有高阶丧尸，那也该优先想办法吃下展天瑞那边。娇滴滴小队也九十个人，里面还有大量的一二阶异能者。数量到异能等阶都不值得特殊关注。 顾清霖认为，这是雇佣兵里也有像一队那样偷跑回去的人，才导致了一部分低阶丧尸移动到了B区边缘。 而且丧尸数量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大概两公里范围里有两三百多只。这数量放瑞临商队根本不算什么，但凭他和炎思雅两人无法带这么四个累赘杀出去。 即使他们布置起来，咬牙把这些丧尸杀了，可其他听到战斗动静的丧尸会缓慢补充过来。 Omega不比其他两种性别，会更加容易疲累，很难鏖战到底。 顾清霖正想着，花仪一声惊呼。 她刚才没留神，一脚踩进了碎裂的水泥坑里，前几天的雨还积聚在坑洞内，这一脚把她的鞋子和裤腿都弄湿了。 “哎呀。没受伤吧？”炎思雅连忙过去。 花仪把脚拉回来，连忙摇头，“我没事。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她知道她们的移动速度很慢，并不想拖累大家。 “现在这休息一下吧。”顾清霖意识到这样走下去不是办法。 他们找到了一间空屋休息。B区荒废太久了，那些食品店、家具店里随着时间腐烂，引来许多虫子，也自然地长出了新的植物。有时候还不如一些完好的空房子来得干净。 趁着大家休息，顾清霖用空间异能扫瞄四周。他思考能不能从地下找一条路出去。 但地下结构错综复杂，一层迭着一层。又是线条形式呈现在他的脑子里，他需要非常费力地分析哪里是出口，哪里是下水道。 如果有地图就好了。顾清霖感到一些烦躁。 正当这时，他的生命异能扫描到了地下有人的存在。位置在西北方向，需要他往回找。 如果只是简单地遇到了人，顾清霖不会刻意在意。 但他察觉那几个人的姿势非常不对劲。五个人或坐或站地围在四周，而五人中间有两个交迭在一起的人。一人挣扎，另一人压着另一人，动作重复。 顾清霖意识到这可能是什么，他决定去看看。 走到炎思雅身旁，顾清霖说：“我去附近看一看。你们留在这。” “行。我守着。你放心。”炎思雅感觉顾清霖的情绪很低，似乎是一瞬间变成这样的。但她没问发生什么。 顾清霖面色阴沉着离开。 其他几人不知道顾清霖要去哪里，但顾清霖走得很急，没一会儿就消失在建筑后，看不到身影。 顾清霖使用瞬间移动到了地下。 他不知具体情况，所以先到附近，打算先查看清楚情况再行动。 这是一条地下通道，只有前后两条路。 虽然在地下，但一点都不黑，反而是亮的。 上方有类似灯的光条。但顾清霖可以确定那不是灯。B区荒废多年，绝对不会有足够的电力供应整个地下区域。 顾清霖虽然不懂其中原理，但从空间异能观察到的布局，这大概率是一种类似于镜面折射方式，把地面的光引入地下，能做到地上地下拥有一样的光亮。 虽然地下有做通风，但地下的空气很浑浊，有浓重的腐朽尸臭味，还夹杂了尿骚味。 顾清霖留意到墙根处有一滩未干的黄色水迹，感觉恶心，连忙捂鼻绕开。 往前走了几米，他听到女生模糊不清的惨叫声。 顾清霖快步往前走，转过弯，又是一条通道。但通道上有几道铁门。声音是从其中一道铁门里传出来的。 站在门外，女生的惨叫声已经弱下去，男人的嬉笑声清晰起来，期间还夹杂了很多污耳难听的话语。 顾清霖眉头皱紧。 人性的恶让他觉得恶心。 同时他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对男性的生理性厌恶。 换成穿越前，他听到那些案件新闻，内心并不完全觉得女生可怜，反而会认为女性没有保护好自己。 以前的他会认为，即使男性再可恶，犯错再多，女性也该占两分责任。 可现在他没有了那样的想法。 他无法完全把自己幻想成一个男性Alpha，反而更加能共情那个被欺负的女生。 生命异能感应到屋中正发生的事情。内心涌起一股无名的愤怒，顾清霖没忍住冲动，一脚踢向铁门。让屋里的人停止那恶心的行为。 哐！ 铁门被踢得发出一声巨响，吓得屋里的人停下了动作。但铁门非常坚固，连形状都没有变。 门里没声音了。 门外也没有再踢门。 安静了片刻后，室内才有一个男人粗声粗气地对门口问：“是人是丧尸？” 没人回答。 但室内的大家都知道。 丧尸听到声音会一直敲门，突然停下的只可能是人。 地上的女生也意识到了门外有人。 她声音沙哑，凄厉朝着紧锁的铁门喊道：“救命。救救我。” 啪的一巴掌扇在脸上。 “臭娘们，你再说话我现在就杀了你。”男人声音粗粝，他说杀人并非开玩笑。 平头男盯着没有任何凹痕的铁门，说：“别管了。咱们不开门，外面的人进不来的。” 有能力进来的人不需要在这里等。 “老大说得对。让外面的人听听哥们快乐的声音。”男人□□着说，“小美人，老大刚弄完，现在轮到我了。” 他再次嬉笑着朝地上的女生走去。 女生惊声尖叫，疯狂大喊救命。 就在他想再扇女生巴掌时，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室内，并迅速开枪射击。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女生身上，完全没想到对方先攻击的会是他们里最强的。 但平头男反应力不差，察觉危险就立即蹬腿躲开。但两人位置距离非常近，即使他迅速躲闪，仍不可避免地被子弹打伤了胳膊。 “□□……”平头男捂住受伤的手臂，声音在看到屋里的景象后戛然而止。 然而室内只有乱丢的垃圾、破碎的衣服、一具死透的尸体，以及他们六个男人和一个女的。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活人。 室内没有柜子和任何物品，就没有藏人的可能。 那女的抱成团，剧烈颤抖，身上连一片布都没有，更不可能有枪。 “老大。这……”小弟手里拿着一把短刃，警惕看向四周。可无论他怎么看，结果都是一样。 “不会是撞鬼了吧？”其中一个胆小的男人说。 “闭嘴。胡说八道什么。”平头男凝视四周，大声骂道，“出来。躲躲藏藏的，你乌龟王八吗？” 没人回应。 四周只有他们几人的呼吸声，以及女人嘤嘤的抽泣声。 “把这女的捉上。”平头男吩咐。 男人一把将地上的女生拉起，拿她当人质，同时也是挡箭牌。 女生想要挣脱，感受到身后枪，不敢再动。 顾清霖此时已经回到了门外。他的生命异能和空间异能都可以感应屋里的情况。 生命力异常旺盛，说明屋里的六个男人都处在最高度的警惕状态，这时候不适合再进去。 他是四阶异能者，但刚才被他打中的男人也是四阶异能者。另外五个男人也有三阶的程度。 顾清霖从不认为自己异能高了就一定比别人强。 像火刀那样的四阶异能者，都能在一瞬间被杀死。有时候死亡只是战斗里的一次小小失误。 所以他刚才进去了，想要打那四阶异能者一个措手不及。事实上他也成功了一部分。 但现在他们已经提高了警惕，一定会防备着他。不适合再突击。 其他异能都好说，可万一对方有精神系异能者，他的异能会轻易受影响。 虽然也可能没有精神系异能者。 但人生不是玩游戏，没有第二条命让他挥霍。 这一刻，顾清霖竟然有些感谢展天瑞。 如果不是在稻丰基地时，展天瑞眼睁睁看着他被火刀盟的精神异能者捉走，顾清霖不会对精神系异能者有这么深刻的警惕性。 炎思雅还在上面，他不能一直在门外等。 顾清霖望向四周。 通道里空空的，除了铁门就是几个通风口。 顾清霖的目光最后落在铁门的门缝上。那里有一条约莫一厘米的小缝隙。 屋内的男人没有丝毫松懈，他们都是刀口舔血过来的，明白什么时候最容易死。尤其对方能做到瞬间出现和瞬间消失，此时都提起了十二分精神。 他们等着对方再次出手。 不一会儿，不大的门缝被塞入一条湿布，打火机的声音响起，湿布被点燃。 六人中最瘦弱的男人哈哈大笑，用那奸细的声音说：“这傻叉以为这样就能烧死我们呢。” 平头男也认为门外的人特别愚蠢，可他不会因此就大意，中了对方声东击西的计策。 门外的顾清霖感应到那依旧居高不下的生命力，知道屋里的几人仍旧没有放松。 果然战斗经验充足的人很难被捉到破绽。 顾清霖有些着急。 他不可能无限制地等在门外，地上还有炎思雅她们在等着。他必须赶紧想个办法解决掉门里的人，他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 第196章 隔空吸收生命力 既然都以货物的眼光挑…… 越是这种时候, 顾清霖越加冷静。 他在脑海里思考如何才能救出门里的女生。 首先可以排除直接装进空间里。即使他愿意让女生进入空间，可将人放进空间是需要对方同意。他不可能在瞬息间向女生清楚解释并把人装入空间。 因为对方有人质，利用空间运输丧尸投放屋里的办法也无法使用。虽然丧尸能造成混乱, 让门里的人自乱阵脚。可对方肯定会第一时间把女生推到丧尸口中。 那样的亡命之徒, 绝对不会因为将要死亡就做一次好事, 只会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实现最后的疯狂。 在门里人高度警惕的情况下, 他也不可能再次进入, 万一对方有精神系异能者, 他的异能就失效了。 第一次进去是打个措手不及, 但第二次再进去，危险性大大增加。 如果能有一种隔着门的攻击办法，那该有多好。 可他只有两种异能，一种空间异能，一种生命异能。 顾清霖苦思冥想，不自觉将额头贴在门上。 双目紧闭，脑中的图像反而更加清晰。杂乱无章的线条随着他的专注变得规整。一旦线条有了它所属的位置和名称，大脑似乎也能为里面的景物添上不同的色彩。 渐渐地，空间异能仿佛描绘出门里的情景。 并不是什么值得看的画面, 但让顾清霖感受到了异能的新用法。 六个男人站在中央, 四处张望, 全神警戒。男人们的生命力旺盛而明亮, 让顾清霖清晰知道自己必须智取。 空间异能、生命异能、生命力、线、线动成面、面面相接…… 顾清霖一遍遍加深描绘脑中景象，想办法隔着门使用异能。 猛地, 顾清霖想到了一个办法。 门外迟迟没有动静，门内的几人连呼吸都不敢喘重一分。 几分钟过去，干瘦的男人先忍不住，“老大, 外面的人不会已经走了吧？” 平头男也有这样的怀疑。他眯眼盯着门外，仿佛要隔着门将人盯出一个窟窿。 他内心并不如表面镇定。 能活到今日，只因他对其他人的存在格外敏感。放其他时候，即使隔着一道门，他也能隐约感觉到门外的危险。但这一次不行。他完全感受不到门外有人的存在。 再考虑到那人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平头男合理怀疑。 “他是空间异能者。”平头男说，“而且是四阶。” 四阶异能者才能做到瞬间移动。 其他人一听，纷纷说。 “才四阶。” “还是空间系。” “敢过来，老子杀了你。” 门里的人大声叫嚣，顾清霖却能明显感觉到他们放松下来，生命的亮光也有所暗淡。 这些人在知道他是空间系异能者后，反而没有刚才谨慎了。 这是看不起他。 顾清霖心里感到不适，可还是尽可能地维持平静。 空间异能者没有高攻击力，这是所有人的共识。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才想各种损招。 顾清霖继续把浇了汽油的湿布往门缝里塞，并且点燃。他还放了一些纸张和木柴，增加火焰和烟雾。 “这傻帽还往里塞东西呢。这里面有通风口，可烧不死我们。”最瘦弱的男人用他那尖锐的声音嘲笑顾清霖的行为。 平头男却说：“把东西顶出去。” “为什么？” 瘦弱男被旁边的同伴拍了一巴掌，“你傻啊。他是空间异能者。他空间里的东西多，还是我们这点位置大？” 瘦弱男连连点头，“还是老大聪明。” 两个男人上前，想把东西往外踢，但被什么东西顶住了，没能踢出去。见状，其中一人先把火踩灭。 但有人在门里守着，门外的顾清霖也不能再把东西推进来。 瘦弱男在门边等了一会就有些不耐烦了，“老大，我们得等多久？总不能一直和他这么耗吧？” 另一个男人也说，“是啊。老大，不如我们直接杀出去得了。” 虽然是四阶异能者，但是他们有六个人，并非没有实力应对。 平头男也有这样的想法，即使他想更稳一些，可他几个手下都是急性子的人。等太久了，他这边的人可能反而失误更多。而外面的人没有选择撬门闯入，很可能是没有能力正面迎战。 琢磨一番后，平头男说：“收拾东西。我们杀出去。” “好。” 几人纷纷振臂高呼，一边穿衣服，拿武器，一边说话。 “老子要把他打成马蜂窝。” “我要把他的肉一片片切下来。” 屋里的女生也连忙拿起地上的碎布往身上披。她又害怕和慌张。但她已经意识到外面的人没有能力救她。可要她求眼前几个禽兽放她一条生路，她仅剩的自尊让她无法开口。 瘦弱男把重型枪挂到身上，却是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双手与地面接触。 其他人看到，纷纷大笑起来，“你个弱鸡，连枪都抱不起。” “他刚把力气都用在女人身上了。现在哪还有力气哦。” “不。”瘦弱男那尖细的声音变弱了许多，“我就是觉得很累。突然就没力气了。” 男人笑声更淫邪了，“这不就是把身上的力气都用女人身上了。” 瘦弱男想要说些什么，可他连气都逐渐提不上来，缓缓躺地上，“我好累。” 其他人的笑容减弱，感觉到不对劲。 平头男看向门缝，猛地反应过来，喊道：“布里有毒。一定是毒烟！”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这一切。 正是这时候，另一个男人身体晃了晃，“我要有点晕。” 他就是和瘦弱男一起靠近门口的那个人。 剩下的男人连忙把水倒在衣服撕成的布上，捂住口鼻，远离门口。 本以为这样就能暂时安全，不想最后那两个贴墙的两男人也缓缓坐下。 “我也突然累了。” “这女的怎么没事？难道这毒还分男女？”有人发现了室内唯一的例外。 平头男听到，但没理会。 就算毒烟对女生没效果，他也不可能改变性别成为女人。 身体升起一股疲惫感，平头男甩甩头，想要让自己精神一些。可他做不到。 哪怕这时候想狠狠给自己一巴掌，他也没办法。因为他的身体完全没有力气。 他向后示意，剩下的所有人陆续倒下，发出声音。 平头男想要利用这种方式伪装，把人骗进来杀了。 然而身体的疲惫感越来越重，门外人却始终没有进来。 不甘心就这样束手就擒，平头男把枪对准门口，使用最后的力气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 枪击声震耳欲聋。 子弹打在门上，发出剧烈声响。直到房门布满弹孔。 枪火猛烈，门锁都被打坏。随着门缓慢打开，倒地的平头男看到门外半蹲的男生。 男生的皮肤很白，显嫩的长相一眼就能认出其Omega的性别。那些子弹没有伤害他，反而落在了距离男生三厘米前的位置。 在男生的身旁，还有一个躺倒的白袍男人。因为上半身被挡在男生身后，他看不清对方的容貌。 只是那只裸露在外的手很白，是那种没有血色的白。以他经验可以确认那是一具死去很久的尸体。 而Omega男生一手贴在地上，另一只手放在尸体上，动作非常奇怪。 平头男想不明白。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想，很快就陷入深眠。 顾清霖确认最后一个男人也晕过去，才松了一口气。 他也不管屋里的女生如何，把林部言的身体放回第二空间后，就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看似什么都没做，一直站在门外，可实际上消耗了大量异能。 他刚才把空间异能覆盖在墙壁上，利用空间与屋里的男人们接触，从而偷取男人的生命力。 如果只是鞋底与地面接触，他需要花费更长的时间才能偷到足够让人昏迷的生命力。可那些人靠近门口，坐在地上，背部与墙面相贴。这些方式都加大了接触面积和距离，方便了顾清霖的动作。 而最后几个男人躺下，想要骗他进去。这举动无疑是自寻死路。 他能看到生命力，怎么可能被这样拙劣的谎言欺骗。 不过他也不是完全轻松。 从人身上吸收的生命力无法被他吸收。六个人的生命量对他来说是绝对超过。他只能紧急把林部言拉出来，将生命力送入林部言的体内。 得亏林部言是六阶丧尸，不然也容纳不了这么大量的生命力。事情才能有惊无险地解决。 顾清霖这边休息。 室内的女生意识到六个男人没有死，只是昏迷后，她毫不犹豫地拿起地上的枪，对准他们的脑袋，一枪一个，将人杀死。 鲜血流出，染红地面，缓慢扩散。 一个身经百战的四阶异能者，不过是因为不懂顾清霖的异能，就如此轻易死在了一个女生的手里。 但在杀死六个男人之后，女生将枪对准了顾清霖。 面对枪口，顾清霖只是抬了抬眼皮，并不害怕。他是四阶空间异能者，又不是什么火系风系异能者，枪对他没有任何作用。 对于自己救了一只白眼狼的事情，顾清霖发现自己接受度良好。他早就过了对人性抱有希望的年岁了。 世界上就是有这种人存在的。 如果救人是为了让人报答，那大概率只能得到失望。 “顾清霖！你为什么现在才到！你为什么不早点来？为什么！”女生声音凄厉质问。眼里的恨意浓得几乎溢出。 听到对方叫自己名字，顾清霖这才抬眼认真打量女生。 女生头发凌乱，和血液和脏灰凝成一缕缕。她脸上身上到处都是红紫的伤。脸被扇了不知几巴掌，两颊肿起。 唯一可以确定身份的是地上那被撕成碎布的粉白色衣服。 虽然顾清霖认不出女生具体是谁，但可以肯定是他们队里的人。 这样他更没有什么愧疚感了。在队伍里，他唯一熟悉的只有炎思雅。至于其他人的遭遇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说话啊！我让你说话！”女生双手持枪，嘶声裂肺地喊。 那凄惨的模样几乎能让每一个有良心的人都动容。 顾清霖没回答，只是缓慢站起身。视野变得更开阔，他看到屋里还有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刚才没时间留意，如今看到，还是被不经意地吓了一跳。 那具尸体是男性，粉白色衣服也被扒了下来。但腹部、手臂、大腿上的肉都被割了下来。可屋里没有肉块留下，那么可以肯定肉被那六个男人吃了。 刚才看女生的时候没有想起，如今看到这死状凄惨的男人，顾清霖终于知道这两人是谁了。 男的是把他们关在门外，还让他们把丧尸吸引离开的王姓雇佣兵。女的则是苏滴滴。 那间小房塌了以后，为了避免和丧尸遇上，姓王的雇佣兵选择从地下通道离开。期间估计又一次把队友抛弃了，想两人离开，结果运气不好遇上了这六个男人，有了现下的遭遇。 “为什么你现在才来。为什么。”苏滴滴缓缓坐到地上，手上的枪也放了下来，最后失声大哭，泪水也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凄美又可怜。 顾清霖意外想笑。 他意识到了生命力是很好用的异能。 他观察到苏滴滴的生命力并没有因为哭泣就有所减轻，反而越发明亮。 苏滴滴还是想杀他的。只是苏滴滴很清楚，她根本杀不死一个四阶空间系异能者。顾清霖相信，如果他这时候示弱，对苏滴滴报以同情，苏滴滴肯定会趁机把所有仇恨都发泄在他的身上。 顾清霖连一句话都不想回应。他走进室内，把地上的枪收进空间里。 得不到响应，苏滴滴又继续说：“你怎么这么冷血无情，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 她捂脸哭泣，“为什么你不早点来。你让我以后怎么办？我还有什么脸活下去？” 顾清霖忍不住皱眉。 其实这世界对Omega的观念挺畸形的。一边因为生死问题，大家都想着及时行乐，另一边又对Omega的贞洁极为重视。 但这和Omega的地位有很大关联。 尤其是像苏滴滴这样没有什么能力的Omega，本来就是娶回家当花瓶放着，自然是要选个干净漂亮的。 想到自己也是一个Omega，不想说话的顾清霖还是没忍住开口，“活不下去你就去死吧。枪就在你手里。” 苏滴滴没想到顾清霖会说出这样冷漠的话。 她想把枪反过来指着自己，可双手颤抖，就连这么一个举动都做不到。 顾清霖语气格外平静，“身体很珍贵没错。可你已经努力了。你做了那时候的最好决定。错的不是你，承受心里责备的也不该是你。” 顾清霖的话本该让苏滴滴觉得羞辱，可顾清霖那平静的态度让她的情绪难以再次起来。 她放下了枪，委屈地说：“经历这些事情的又不是你。你当然能这样说。” 她想起发生过的事情，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皮都撕掉一层。她觉得这样的自己特别脏。 如果把顾清霖杀死，或许就没人知道她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她可以假装一切没有发生，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可对上顾清霖的视线，苏滴滴连忙低头。 凭她自己，是杀不死顾清霖的。 她得靠顾清霖活下去。这顾清霖多次救人，一定不会弃她不管。她可以靠顾清霖回到基地。 “经历这些事情，会影响的不过是出嫁问题。除此之外，你的家人，你的朋友，谁会用到你的身体？”他问。 顾清霖不能完全否认这事情对Omega的影响。但要说这影响大到死亡的程度，却也不至于。 而且这是末世，一夜间就能让一个中型基地毁灭的世界。 连明天活不活都不清楚，贞洁不过是其中很小的一件事情。 对Omega影响如此之大，不过是有苏滴滴这种菟丝花，什么都不行，只能找个男人嫁了。 什么都拿不出手，最后只能靠贞洁作为加分项。 但这是加分项，不是必选项。 “这难道还不严重？你也是Omega。你以为你可以一辈子靠抑制剂过发热期吗？你说得这么好听，到最后还不是挑个优秀的Alpha嫁了。”苏滴滴想到这里，想要把顾清霖杀死，杀不死就自杀的悲愤心情又再一次涌起。 “你说得对。”顾清霖意识到自己改变不了苏滴滴对贞洁的观点，就像他改变不了世人对Omega轻视。 他选择了另一个说法，“你不愿意自己努力，想着靠身体获得更好的生活。遇到这些男人之后，你不寻死反而选择活命。你又弱又贪，最后把责任怪到我身上。” 苏滴滴又羞又怒。 “你确实很可怜，而且这不是你的错。相信你这样的美貌和家世，祝福你以后能找个好Alpha嫁了，到时候永久标记，永不分离。这样你满意了吗？” 顾清霖的话让苏滴滴为之一振。 她把凌乱的头发撩到耳后，眼里涌起希望，“对。我家有钱有地位。我想找个好Alpha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等相互标记以后，他就不能嫌弃我了。” 想到自己未来还能找到Alpha，苏滴滴顿时放心下来。 顾清霖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其实也怪不了苏滴滴。虽然苏滴滴这人又坏又蠢，可对贞洁的观念是环境和家庭灌输的。 但顾清霖当过男人，知道男人的真正想法，所以才能认为苏滴滴身上的事情有时候并没有那么的重要。 真到选老婆的时候，一个身体不干净但能力或家世可以帮自己少奋斗三十年，另一个身体干净但只能在家当花瓶。大部分男人都会选择前者。 因为规则是强者制定的。 靠着前者爬到更高的位置，未来想要多少后者都能拥有。 既然都以货物的眼光挑另一半，那又怎么可能把对方当人看待。 货物坏了，自然是要换新的。 唯有形成利益链，相互利用，相互克制，才是最稳固的关系。 但苏滴滴已经有了一套世界观，他不可能轻易撼动。而且顾清霖也不想劝这么一个又蠢又坏的人。 苏滴滴换上了顾清霖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衣服后，两人顺着楼梯离开。 出口附近有两只丧尸，顾清霖简单处理了。 他一直防着苏滴滴。但苏滴滴还沉浸在她家境优渥，即使发生这种事也对她没有影响的洗脑中，没有心思对顾清霖动手。 不过苏滴滴也不会再动手。她还要靠着顾清霖回去。雇佣兵跑的跑，死的死，她能依靠的也就剩下顾清霖。 而且经历了之前的事情，她无法相信Alpha，像顾清霖这种Omega才让她安心。 顾清霖把苏滴滴带了回去。 苏滴滴看到队里的人，内心险些又一次崩溃。 第197章 慌张逃跑 尤紫轻哼了一声，“万一这冰…… “天啊。你没事吧。”花仪看到苏滴滴身上的伤, 惊得一下站起身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苏滴滴身上，苏滴滴双手握拳，害怕被看出什么。 “怎么伤成这样。我这还有一点伤药, 我给你找找。”花仪没有多想, 她生活的圈子比较简单。 这次来B区, 不过是放心不下家里人。并且家里的几个直系亲属都来了, 她自己留在基地里也未必安全。 苏滴滴没有完全放松。她接过伤药后就没了动作, 像只受伤的小兽, 茫然地观察四周。 “进洗手间上药吧。顺便洗洗伤口。”顾清霖不想苏滴滴在这浪费大家的时间。 “我们去给你放水。”炎思雅冷淡开口, 就差没翻白眼了。 苏滴滴点头，不自然地拉了拉身上的长袖衣服。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一栋低矮的办公楼。三层楼房，一连排的办公室。最左边是男厕，最右边是女厕。并且Alpha、Beta、Omega各占一层。六种性别都有属于自己的厕所，把每一个性别都照顾到。 他们选了二楼的右边第二间，距离女Beta厕所比较近。 尤紫和炎思雅弄了一桶水进洗手间。房门已经坏了，被用布帘简单遮挡。 洗手间整体还是比较干净的，只有几片瓷砖掉落。又被她们用水冲洗过一遍，几乎没有多少脏污。 回到顾清霖身边, 趁着苏滴滴不在, 花仪小声地问：“另一个呢？” 她问的正是姓王的雇佣兵。 “死了。”顾清霖坐在由办公桌碎木燃烧的火堆前, 从空间里取出食物加热。 进入夏天, 温度有所上升，但夜晚需要光。火焰是他们目前能得到的最廉价的照明方式。 花仪叹气。 她还是恨透了那些把她们关在门外的人, 可听到人已经死了，她又难免生出一股同情。 “他们活该。”顾清霖把微腐的木头丢进火堆里。 他对那些人没有半分半点感情。 他吃亏吃得早，经历过半山基地的逃难。那时候的他险些死在自己的弱小下，险些死在人的恶意里, 明白人性在无纪律无约束下能有多混蛋。 “那你怎么特意去救她？”炎思雅露出嫌弃的表情。 想到后面要跟那种两面三刀的人一起，她就反感得很。 “不是特意救她。只是救出来后发现是她。”顾清霖其实也很无奈。 如果他提前知道遭遇那些事情的人是苏滴滴，他才不会过去救人。他不是以德报怨的人。 后面苏滴滴举枪对准他，他心里是期待的。如果苏滴滴开枪，那他也不用再经历良心的一关，可以反过来把苏滴滴解决掉。 可惜苏滴滴没有动手。 可惜他的良心还没泯灭。 “但你还是愿意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炎思雅看向顾清霖，满脸真诚，“你真是一个好人。” 顾清霖想要说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他也杀过人。但话到嘴边，觉得没有说的必要。 他不想再给自己下定义。 也没必要把话说给炎思雅听。 花仪听到两人对话，小声地说：“我不想和她一起走。万一她再害我们怎么办？” “是啊。我赞同阿仪的话。”小Alpha说。 “我也不喜欢她。”短发Omega也说。 尤紫也举手说，“算我一个。” 见顾清霖没说话，小Alpha又一次开口，“虽然她那样子挺惨的。可又不是我们害她变成这样。凭什么要我们承担这样的累赘。” 炎思雅也很讨厌苏滴滴，但她相对理性一些，说：“带都带回来了，还能怎么样。我们又不能把她丢在这里。就算把她丢了。那她两条腿，我们也两条腿，未必甩得掉她。” 都认为炎思雅说得有道理，众人没再说话。 顾清霖说：“先凑合着过吧。早点走出去才是正事。” 苏滴滴匆忙洗了一遍澡就小心翼翼走回来，她想偷听一下顾清霖他们有没有说她的坏话。 不过花仪她们已经把话题转到了怎么走得更快上。 之前没有对比，大家都感觉良好，毕竟每天晚上都特别累。发现苏滴滴都在她们附近之后，她们才意识到自己之前走得有多慢。 苏滴滴听到没人说她，她才安心下来。 花仪她们讨论出的结果是用登山杖减轻脚的负担。可B区荒废太久了，找点没有腐朽的木头烧火还行，想要找一根坚固轻便的拐杖反倒是难如登天。 最后还是得靠着两条腿继续往前走。 因为苏滴滴身上有伤，原本就龟速的队伍更慢了。 傍晚时候，顾清霖又找了一栋三层高的办公楼。只是这栋办公楼没上一次的新，一楼的墙壁爬了半墙苔藓。 炎思雅趁着顾清霖洗澡的时间，敲了敲浴室的墙壁。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使点手段吧。”炎思雅隔着浴室帘说。 顾清霖抹了一把脸，笑道：“你就这么讨厌她？” 之前和花仪她们走了这么久，炎思雅一句怨言都没有。现在只是和花仪走了半天时间，炎思雅就迫不及待想甩掉讨厌的人了。 “我这是关心你。你不着急找你家Alpha吗？”炎思雅委婉提醒道，“我跟你这么长时间，你们的信息素也差不多到那什么什么时候了吧。” 相互标记的恋人会嫌弃抑制剂的效果。而且顾清霖能瞬移，在B区找展天瑞简直是分分钟的事情。 顾清霖没忘记展天瑞的易感期就快到了。 还有半支特殊抑制剂在他这里。 展天瑞和别人不同。展天瑞到易感期后，异能先是失控，然后就用不出来。 被这么一提起，顾清霖开始担心展天瑞了，澡也没心情洗了。 “那你想怎么做？”顾清霖用毛巾把身体的水擦干，准备穿衣服。 炎思雅不是那种光提出问题，不解决的人。她主动过来，就说明她已经想到了办法。 “我这里，有点林沣厉用剩下的药。”炎思雅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包巴掌大的药粉。 这些量足够药晕队里的五人了。 顾清霖穿好衣服出来，看到这一大包药粉，双眉上扬，“不是给的吧？” 炎思雅笑了笑，“我趁乱拿走了他的背包。” 背包都是统一发放的，里面的东西其实差不太多。也就差了些内衣裤的私人物品，但这些在逃跑过程中就被炎思雅扔了。 “行。”顾清霖接过药粉。 现在的食物都是从顾清霖的空间统一取出来的，他想下药太简单了。 洗澡出来，天空又下起了雨。 雨淅淅沥沥，风夹着雨从没有玻璃的窗吹进屋里，冷得人哆嗦。 顾清霖只觉得连天都给他机会，他趁机拿了猪骨和土豆出来，给大家煮一锅汤暖暖身体。 煮汤的时候，花仪使用木系异能，把藤蔓覆盖在窗户上。虽然还是漏风漏雨，但至少比刚才好多了。 “有布或者木头就更好了。”花仪说。 到现在还完好能烧的木头不多，现在收集的木头都不够烧。幸亏现在是夏天，而且炎思雅是火系异能者，弥补了木柴的不足。 “能在B区有吃有喝就满足了，还要求那么多做什么呢。”小Alpha倒是乐天得很。 顾清霖用长勺搅拌。药粉已经趁着下盐的时候全部倒进去了。 “汤好香啊。”炎思雅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馋了，先给她一碗吧。”花仪开玩笑地说。 顾清霖搅动汤水没有说话。 炎思雅笑道，“我才不上当。汤当然是喝后面的才浓。” 两人你来我回的说着，下方传来一阵慌乱的声响。像是什么重物落地，片刻后还有男人大吼大叫的声音。 距离太远，顾清霖不知道来了几人。但隔着雨声都能听见对方的喊声，他可以肯定对方是战斗力不弱的男性。 炎思雅的野外经验更足，她立即把火上的汤锅拿了下来，“尤紫，快把火灭了。还有你们，赶紧收拾东西。” 几人匆匆忙忙行动起来。 她们都是女性，而且是Omega，当然知道这种环境遇上Alpha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你们注意点，我去看看情况。”顾清霖快步往外走。走到墙后立即用瞬移下楼。 到了一楼，顾清霖感应到了来人。 一共三个。每一个都是身高近两米，体格强壮的成年男人。 他们冒雨往顾清霖所在的建筑跑。因为对方声音很大，顾清霖能隐约听见对方说话。 “刚才三楼那有光。现在灭了。” “还是小心点。能进来的都是三阶以上。” “不好说，万一又遇到那些粉衣服的嫩猪呢。” 顾清霖听到对方居然用嫩猪来形容娇滴滴小队的成员，感到一阵阵的不适。 他想起了被分食的王姓雇佣兵。那开膛破肚的模样，总是能清晰浮现在脑海里。 眼见对方快要上楼梯，顾清霖连忙瞬移回去。 屋里已经没了人，反倒那锅汤又回到了熄灭的火堆上。 顾清霖用异能感应炎思雅等人的去向，发现她们已经跑到了最角落的屋子，在窗边绑了根绳子，正一个个排着队楼下爬。 大雨将她们全身淋湿，又冷又狼狈，可没人敢发出半点声音。 就连之前娇气的苏滴滴，此时也咬着牙往下一点点挪。 那三个男人来得很快。 排在最后的炎思雅刚绑好绳子翻出窗外，三个男人就已经跑到了三楼。 顾清霖躲在隔壁的房间里，警惕这三个男人的行动。 “还有汤。真香啊。” “先别喝，小心有诈。” 三个男人四处搜人。水迹随着移动留下。 炎思雅的速度很快，顾清霖确定炎思雅也到达一楼之后，才瞬移离开。 那三个男人找得非常快，只是十多秒时间，就有男人发现了窗口处的绳子。 “大哥，那些人跑了。粉色的，是嫩猪。不知道有几只。我看到至少有两只。” “跑了就算了。先回去喝汤吧。” “嫩猪没什么智商，害不死人。” 炎思雅带着人跑到附近一间半破的房子，将就休息。 这房子之前是做罐头生意。罐头已经被搜刮完，剩下的木架子被腐蚀，里面还有蜘蛛网和虫子的尸体。 地上粉尘很多，被弄湿后更是变成深灰色粘在粉白的衣服上。 可她们已经没心情顾及地面脏不脏。一停下就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 “他们追过来了吗？”苏滴滴哆嗦着问最后一个来到的顾清霖。 “没有，他们喝汤去了。”顾清霖看了看地面，最后还是没坐下。 “可惜了我们的汤。”炎思雅若有所指的说。 他们原本计划着让这些女生昏迷的时间，趁机用空间把人转移出去。现在只能再想办法了。 她瞧顾清霖似乎一点都不着急找展天瑞。 “我刚听了几句话。他们叫我们……嫩猪。”顾清霖知道这样会引起惊慌，但还是认为应该告诉她们。 花仪她们面面相觑。 “什么意思啊？” “粉嫩的小猪吗？” 苏滴滴身体不自觉地哆嗦，脏污的双手用力的抓头发，眼泪刷一下就流出来了，“顾清霖，我们赶紧跑吧。” “难不成是要吃掉我们？他们吃人肉？”小Alpha难以置信，“这世界真有人会吃人肉吗？” 听到吃人，苏滴滴干呕起来。 “你又装什么？”小Alpha皱眉。苏滴滴前科太多，之前就经常利用各种手段哄骗姓王的雇佣兵。 苏滴滴没听到对方说话般，痛苦捂住喉咙。 小Alpha觉得苏滴滴不像装，可对苏滴滴的厌恶还是让她忍不住继续嘲讽，“也不知道你装给谁看，你那王哥哥可不在这里，不会哄着你了。” 呕。 嚼碎的肉粒和融化的米粉被呕到地上，酸臭味充斥在不大的屋中。 众人用手捂鼻。 可苏滴滴还在呕，把胃里的食物都吐出来后，就开始呕黄色的苦水。她非常痛苦，眼睛含着泪，却还用脏污的手指去抠喉咙，加深自己的痛苦，想要把胃里所有食物的呕出来。 炎思雅走到顾清霖身旁，几乎是用嘴型说，“她不会吃过人吧？” 顾清霖摇摇头。 他不知道苏滴滴有没有吃过。即使被强迫吃了人肉，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连三阶异能者都被杀死分吃，苏滴滴这个什么都不会的人能留一条命，就算苏滴滴运气好了。 苏滴滴在呕吐中昏了过去。虚弱的身体不足以让她承受这剧烈的情绪。 小Alpha对自己说的话感到愧疚，看到苏滴滴往自己的呕吐物上栽，她伸手拉了一把，把苏滴滴放到旁边。 “我们现在怎么办？在这里过夜吗？”花仪担心道，“会不会太近了？” 她担心这里距离办公楼太近了。 “我们换个地方吧。”顾清霖说。 虽然屋里还有位置，但他不想和一堆发臭的呕吐物同在一屋。 “可我们去哪里？” 顾清霖想了想，说：“去地下。” 在这大雨滂沱的时候，B区往日的优势也都变成了劣势。 房子和房子之间间隔远，他们需要走更多路才能到达下一间屋子。她们不仅需要背着昏迷的苏滴滴，还要防备落单的丧尸，小心烂掉的路面。天黑得很，只有手电的光勉强照着前路。 这附近比较好的房子就是他们煮汤时那一栋，现在要在雨里再找一间适合的，实在不容易。 他们只能折中地找到破烂的小杂物房，确认里面没有生命力后，下到了防空洞里。 空气里有冰冻的气味，顾清霖打开电筒照射，看到摆在角落里的两块冰。 每块冰里都冻了一个成年男人。 “这衣服，是其他队伍的人。”炎思雅努力辨认。 花仪指着左边的冰块，说：“十三分队的。我认识这个人。他之前追求过我。嘴有点碎，不过是个好人。” 没想到再次相遇会是这样的情形。 “这才几天时间，内讧这么快。”炎思雅啧了一声。 小Alpha看了一眼依旧昏迷不醒的苏滴滴，说：“至少没被吃。” 尤紫轻哼了一声，“万一这冰就是存着当应急食物呢。” 顾清霖把手电的光从冰块收回，“先在这里休息，换掉湿衣服。” 他们暂时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环境了。 第198章 雨中来人 烟嗓音沉声骂道：“你再说这…… 雨时停时续。 他们将防空洞通往地下基地的门关紧, 在黑暗的防空洞里过夜。 防空洞的空气流通性很差。为了解决三急问题，顾清霖回到地面，在杂物房后面的隔间解决。 虽然隔间的墙壁塌了一半, 细雨夹着寒风吹在身上, 夏夜也能感觉到冷。 但地面裂了一条两巴掌宽的沟壑, 免去了填埋粪便的问题。下一个外出解决的人也不用担心踩一脚脏污。 每到这种时候, 顾清霖难免怀念现代社会。 能洗澡, 能有个干净舒适的厕所, 能吃上热腾腾的外卖, 这些简单的幸福在末世里都成了奢侈。 脑海不自觉浮现起展天瑞的面容。 顾清霖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 妈的，他一个男人没事总想男人做什么。 越是担心展天瑞，顾清霖就越不愿意找展天瑞。 他分不清自己为什么在意展天瑞，是信息素？还是他对展天瑞真有难以言说的感情？ 顾清霖接受自己因为利益或生存需要而选择展天瑞，但现在这种不经意地想起展天瑞的行为是不正常的。 他一个四阶空间系，有什么资格担心五阶异能者？ 但他应该找展天瑞，因为展天瑞仅剩的半支抑制剂在他手里。他有一个很好的找展天瑞的理由。 手电的光在夜里晃过。 顾清霖被吓了一跳。 待看清是炎思雅，顾清霖语气稍沉，“我们见面太频繁了。” 他一个人离开时间长一点没什么, 可两个人一起离开, 难免让人多想。 虽然顾清霖认为即使被怀疑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但他还是想尽量避免被发现。 “我不想等了。”炎思雅握手电的手不自觉用力, “我觉得这样下去, 送走她们的机会只会更少。” “为什么？”顾清霖问。 “直觉。” 炎思雅知道这个答案不能让顾清霖信服，她换了个说法, “被打乱的队伍不止我们，想逃的人会源源不断地往外跑。我们遇到的人只会逐渐增加。” “可是药粉已经用完了。”顾清霖想起那一锅汤，顿时感到可惜。 其实还有一点点剩下，但剩下的只有两个人的量。而上次林沣厉给他的药粉连一个人的量都不够。 “那就用武力解决。”炎思雅抬手, 做了个手刀的动作，“把她们打晕。晕了就不知道了。” 顾清霖不是没试过直接把人打晕，他甚至可以先把她们的生命力吸收大部分，将昏迷的她们移动到适合的时候位置后，再输送生命异能让她们清醒。 但他不能确定自己的下手程度。面对敌人，顾清霖是无所谓的。可花仪她们都是好女孩，他不愿意太粗暴。 雷声轰隆响起，电光划破雨幕。 片刻后，雨水更大了，滴答滴答声清晰可闻。 炎思雅喉咙滚动，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你为什么不直接说出空间的事情？” 当初顾清霖对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都敢邀请她进空间，来了B区倒是藏着掖着了。 顾清霖回了一个不像答案的答案，“直觉。” “什么？” 顾清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很没理由，他说：“我自己也说不上来。到了B区之后，我觉得自己应该谨慎一些。” 炎思雅却是激动抓住了自己的衣领，“你也觉得是不是？我也有同样的感觉。” 她仿佛在回忆那股感觉，喉咙滚动，“我还以为只有我自己感觉到了，一直没敢说出来。” “尤其是到了地下之后，我的感觉更加强烈，像是被什么冰冷的目光看着。”没到毛骨悚然的程度，但就是让炎思雅非常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我一开始只以为是B区危险，所以才想着赶紧离开。但回到地面后，感觉就没那么不自然了。” 顾清霖眉头皱起，“我的感觉没有具象到这样的程度。” 他排斥走地下，更大原因是他不喜欢狭小逼仄的环境。也就是半山基地导致的后遗症。 “可能你不是女人，第六感没这么灵吧。”炎思雅说着又放松了些，“不过有感觉不代表有危险。天塌下来还有个高的人顶着。B区真发生危险，也该是五阶异能者他们先遇到。” 她们人数少，异能等阶相对偏低，丧尸不会特意打她们。 丧尸和人类的社会环境不一样。 人类分不同的派系，有各自的利益。 低阶丧尸没有脑子，低阶丧尸只会找异能最高的人发起进攻。因为异能高的异能者有更多能量，在丧尸眼里是最好吃的。 高阶丧尸能够控制丧尸群，为了获得最大利益，也会选择人多的那一部分，也就是围攻高阶异能者带领的那一部分人。 毕竟最高的异能者才五阶，而丧尸已经出现过六阶了。 B区绝对有六阶丧尸。 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丧尸选择攻击顾清霖这一组的几率相对较小。 反倒是人类更懂如何欺负弱者。 “总之，我认为我们得赶紧离开B区，不能再和她们在这里闲逛了。”炎思雅语速有些急，正如她着急的心情。 “好。”顾清霖刚说一个字，他就感应到有生命力往他们这方向靠近。 他连忙把手电关了，并示意炎思雅也关上。 炎思雅动作很迅速。虽然不清楚具体，但她无条件相信顾清霖的能力。 然而已经来不及，黑夜里的手电太明亮，那些人就是顺着手电光过来的。即使现在关了手电，大致的目标已经确定，那些人也不会改变前进轨迹。 顾清霖大致感应了一番后，说：“至少五人。”更远的他感应不到。 超过三个，也就说明不是之前抢他们药粉土豆汤的那三人。 炎思雅说得没错，进入B区的人里，有一部分人逃队出来。他再不赶紧把人送走，他们遇到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顾清霖抹了一把脸，他在大局观方面，还是相对薄弱的。 他向炎思雅汇报最新的情况，“又多了两人，那些人速度很慢，正淋雨往我们这边靠近。” 速度慢下来，也就意识到他们这边已经发现了对方。 明知道被发现还过来，说明那些人认为自身实力不比他们低。 这些人愿意冒雨，很可能是这些人没有适合的容身之所，或者没有足够的食物。对方一定会来防空洞这边。 炎思雅的手按在腰部的鞭子上，她压低声音问：“我们现在怎么办？” 这样的雨夜，她的鞭子和火异能都不能发挥出效果。顾清霖的空间异能本就不是什么攻击型异能，不可能对付太多异能者。 顾清霖并不想当队长，更不想决定队员们的命运。但他偏偏是空间系和生命系的双异能者，他知道的信息是最多的。 顾清霖想了想，说：“不能回去。” 回防空洞只会更加被动。 “你通知她们出来，我去打乱他们的队形。”顾清霖并不想被动地困守在这破地方里。 “好。”炎思雅矮身快步回到防空洞入口。 顾清霖瞬移过去。 天空乌云密布，黑漆漆的一片。 四周刮风又下着雨，物体受风雨影响无序乱动。没有顾清霖这样作弊般的生命异能，即使是空间异能者都未必能察觉到有人突然出现。 靠近之后，顾清霖发现附近竟然藏了十五个人。 虽然从生命力可以隐约得知大部分人的异能都在三阶左右。部分人受伤，生命力已经临近二阶。其中三个人只有一阶异能。 看起来不是很强，但顾清霖这边只有炎思雅和尤紫勉强算战斗力，对十五个人还是太难了。 顾清霖正思考着，只听见雨中有男人在说：“老大，怎么样？我们过不过去？” 老大没有说话，另一个应该是小弟的人出声，“那边就是防空洞的入口了。我们总不能一晚上在这淋雨。” “我们已经没什么吃的了。” 他们这里没有空间系异能者，B区荒废太久，已经没有食物搜刮。他们目前只能靠吃变异植物和植物系异能者催生的粮食勉强生存。 “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这烟嗓音应该就是老大。 “老大说得对，现在过去，万一遇到埋伏怎么办？” 另一道尖酸的男音说：“我们不是还有几只粉嫩嫩的猪，让她们先去啊。” 烟嗓音沉声骂道：“你再说这种禽兽的话，我现在就杀了你。” 雨夜里，有了短暂的沉默。 喷嚏声打破了沉寂。 一个女生弱弱道歉，“对不起，我太冷了。” 这种雨天里，他们即使有一层薄薄的防水雨衣也没有太大作用。更何况这一路前行，雨水早就顺着缝隙浸湿衣服。此时的他们就如同穿一身湿衣服在雨里淋雨。 “老大。” 众人逼迫老大做抉择。 烟嗓音还是松了口，“我们先过去，但遇到人先别攻击，我试试和谈。” “好。” 听到零零碎碎的应答声，烟嗓音接着说，“你们谁敢伤人，我会一枪杀了他。” 声音虽然不威严，可顾清霖能感受都大部分人的生命力都有一瞬间的波动。说明这些人的老大并非说说而已，是真的会动手。 思及此，顾清霖没有立即出手，而是任由这些人继续往防空洞的位置移动。 这十五个人的行动路线并不一致，只有其中六人有意识地往掩体后躲，排在最后的三名一阶异能者更是连蹲身移动都非常笨拙。 这样的行动能力，顾清霖可以肯定这三个就是大家口中的嫩猪。也就是什么能力都没有的娇滴滴小队的成员。 能让弱者躲在自己身后，顾清霖对这队人的印象又提高了一分。 顾清霖瞬移回去。 因为下雨，附近又黑漆漆的一片，炎思雅没有贸然带着人离开，而是躲在防空洞上方的杂物屋里。 但她们身上已经背好背包，穿上了背包里准备的雨衣，随时可以冒雨前进。 第199章 他应该下手的 顾清霖想说什么，但最后…… 顾清霖把大致情况跟炎思雅她们说了。 黑夜里, 她们相互看不清彼此，但不影响交谈。 炎思雅还没说话，尤紫却开了口, “我不同意和他们合作。” “为什么？”花仪其实是犹豫不定的, 但听顾清霖说那队人的老大不欺负弱小, 像是个值得托付的一队人。 她们人数太少, 只有炎思雅一个火系异能者属于攻击系。顾清霖是防御系的空间异能者, 遇上敌人也只有逃的份。 壮大队伍人数对她们而已是最有利的。 “很多原因。” 尤紫的视线不自觉偏向昏睡不醒的苏滴滴。她活在环境最恶劣的弗里敦, 怎么可能不清楚苏滴滴经历过什么。 “什么原因？”顾清霖最烦这种说话只说一半的人。 有什么事情不能说清楚, 非得整这出。 尤紫听出了顾清霖语气里的不耐烦。 她很清楚顾清霖不愿照顾她们，毕竟大家都是靠家族关系进来的，彼此之间非亲非故。 现在她们吃着顾清霖空间里的食物，还受顾清霖和炎思雅的保护。她们是顾清霖的累赘。她很清楚顾清霖早就想把她们丢下，只是出于良心才继续留在她们身边。 但她的想法不是只考虑自己的利益。 “虽然他们最高才三阶，可人数比我们多了近三倍，我们和他们对上毫无胜算。那个老大说得好听，但是现在他都管不住人，真到发生事情, 他能是个靠得住的老大吗？” “你刚才也说了, 有个手下想用人当诱饵。他的话被驳回了没错。但是啊, 如果手底下的人信服老大, 是绝对不会做这种故意挑衅的行为。” “他明面上听了教训，私底下遇上, 难道就不会找我们这些粉衣服的麻烦吗？” “还有，B区危险，那个老大能不能活下来，还真不一定。到最后队长被最讨厌那个人当了, 规矩还不是新队长说改就改。” “而且你也会受限制的。他们到时候用……花仪要挟你怎么办？或者是趁着你不备对你下手，防不胜防。” 尤紫挑了花仪出来说，也是因为除了炎思雅之外，就数花仪最得顾清霖信任。 虽然炎思雅的异能在雨季发挥不出十足威力，可炎思雅的性格不需要被保护。 “我认同尤紫的话。”炎思雅说。 炎思雅刚才一直没说话，也考虑到了她和顾清霖两人不能一直被这些Omega拖累，想要趁机摆脱这些人。 但尤紫说得没错，那个老大听起来像好人，可权力摇摇欲坠，并不牢固。把尤紫她们交给这么一批人保护，跟把羊羔送到狼口差不多。 顾清霖感到可惜。 他的确想把花仪这些娇滴滴成员丢给其他队伍，但尤紫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可这下雨天，我们去哪里？”花仪将已经拉好的衣领一遍遍地整理，她做好了冒雨离开的决心，只是还很紧张。 她们能短暂走一会，却不能无休止的在雨里往前走。她们的体质无法支撑她们长时间劳累。 “下去吗？”尤紫问。 “不下。”炎思雅坚决反对。 尤紫在黑暗里点点头，自我开解般说：“也是，现在雨季，地下肯定更多人。” 大家都不想淋雨。而且地下有更完整干净的建筑，地下环境比地上好太多了，自然也积攒了更多人到地下。 顾清霖灵光一闪，“回去。那三个人占的大楼。” 十五人先看到防空洞，只因为十五人淋雨的位置和三人所在的办公大楼处于反方向。 “可是……”尤紫迟疑。 炎思雅反应过来，她道：“对，我们回去吧。走之前，我往那锅汤下了毒药。能让他们昏迷不醒，肠穿肚烂。” 药自然是顾清霖下的。不过炎思雅主动说起这件事，可以让大家减轻戒心。 花仪的声音都带上了喜悦，“要是他们喝了汤，我们就不用怕他们了。” 不管怎么样，总归是给希望。 而且大家都很清楚自己的实力被如何地轻视，几乎都认为那三个男人会喝下被下了药的汤。 一行六人冒雨离开。 小Alpha背着昏睡的苏滴滴，艰难往前走。冷雨打在每个人的脸上，寒冰入骨。 摸黑走路很难。幸运的是刚走出十多米后，月亮从乌云间洒下一丝弱光，再借着地面雨水的反光，反倒隐隐能看清楚路面。 再者地面平坦宽阔，还是比较好走的。 蹑手蹑脚走进一楼室内，大家都不敢轻易放松。 顾清霖示意其他人先等一等后，他一边感应，一边往二楼走。他每一步都尽量小心，生怕自己被发现后会导致其他后续。 他先在二楼感应了三楼的情况，又瞬移上去亲眼看一遍，才回到一楼将情况告知众人。 结果非常明显，那三个人喝了留在原地的汤，受药力影响正呼呼大睡。 尤紫听到人还没死，意识到那并非炎思雅口中的毒药，眼里闪过一抹怀疑。 但那三个男人是异能者，体质更好。而且这时候也不能和顾清霖翻脸，尤紫只能按下心里的疑惑。 炎思雅拔出刀，说：“我去杀了他们，你在这里守着。” 顾清霖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沉默了。 他明明亲眼见过苏滴滴的惨况，却还是对那三个人抱有善念。 顾清霖不认为那三个叫他们嫩猪且因他们逃跑而气急败坏的人会是个大善人。 但没有亲眼看到对方的残忍，顾清霖做不到一刀把人杀死。 炎思雅行动速度很快，五分钟不到就回来了，连刀都擦得干净，衣服上也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炎思雅打开手电，摊开手心，露出三颗带颜色的晶核。 “这三颗晶核是他们脑子里挖的。没人反对我就自己留着吸收了。” 炎思雅自然地把晶核放进口袋里。这种杀活人得到的晶核，一般人不愿意要的。 花仪三人更是被恶心得想要捂嘴，尤紫对此却见怪不怪。 顾清霖眼神放空，思考很久都没有思考出一个答案。 他们几人又扛着苏滴滴躲到了三楼，距离尸体最远的那个房间。这次他们不敢开手电，在黑夜里换上顾清霖给的干净衣服，将湿衣服拧干挂起，盖上薄被，相互依偎着睡觉。 顾清霖和炎思雅也闭目了，但他们彼此都知道对方不会完全入睡。 炎思雅想着怎么带这些人离开，或是把这些人丢给另一队人管理。 顾清霖满脑子都是炎思雅手心里的那三颗晶核。 他在反思自己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把人杀死。 他应该下手的。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半梦半醒间，他闻到了香甜的花香。 顾清霖先是觉得好闻，随即怀疑有变异植物靠近，立即用生命异能检查四周。 没有危险？ 但有一点不同寻常，花仪的生命力比以往都高。 顾清霖坐起身，确定花仪处在睡眠状态。 花香很浓郁，顾清霖没忍住又闻了闻。身体有股熟悉的炙热感。 操！ 花仪发热期了。 顾清霖意识到这一点，立即过去摇醒花仪。然而进入发热期的花仪身体发软，即使睁眼看到顾清霖，也没有力气回应。 顾清霖急切的动作和声音惊醒了浅眠的炎思雅和尤紫。 “怎么了？”炎思雅小声询问。 尤紫是Omega，她很快闻到了空气里的信息素。 “她发热期了。”尤紫连忙捂鼻后退，迅速离开室内。 发热期有传染的概率，即使她距离发热期还有一段时间，但闻到Omega发热期时的信息素，她的信息素也会产生反应。 炎思雅拍醒另外两人的同时朝顾清霖伸手，“抑制剂给我。你出去。我帮她打。” 顾清霖把抑制剂留下也跟着出了门。 他有空间异能隔绝信息素，又有生命异能调节自身，信息素对他的影响并没有那么大。 苏滴滴也被拉了出去。她已经睁开眼，但状态很差，像是梦游般半睡不醒。时不时小心翼翼看向其他人，又生怕被发现地移开视线。 大家都没心情理会她，呼吸着新鲜带着雨水的空气，压下心里的燥热。 这里面影响最小的就要数还未成年的小Alpha。 不过即使是她也不敢多闻，发热期的信息素有催熟的效果，太早进入性成熟期就会等同减少了成长期的时间，个子会长不高的。 在末世，身高体重对人有非常大的影响。 身材高大才能握更重的武器，面对丧尸也更有反击的力量。身材矮小虽然也能靠异能补全，但那只是折中后的无奈选择。 受过良好教育的Alpha都会特别注意信息素。进入成熟期后就尽快找一个Omega标记，最大程度降低信息素对生活的影响。 不过这些都是理想状态。 标记能影响一个人的终生。谁会拿自己的终生幸福赌在一个陌生人手里。 炎思雅摸黑给花仪打了抑制剂，站起身。 她上过信息素方面的课程，走到门口前就停了下来，没有再靠近门外的人，避免身上沾染的信息素气味影响他人。 “我们得赶紧离开B区，不能再拖下去了。”炎思雅在逼迫顾清霖做妥协。 “就算你这样说，我们也没办法离开啊。”小Alpha说。她们哪天不是为了离开B区在努力。 “如果没别的办法。我们只能直接杀出去。哪怕死几个人。”炎思雅没有说空间的事情。但她和顾清霖都知道其中没说的内容。 众人如同失了声，没人再说话。 小雨淅淅沥沥，房檐落下的水滴砸在水洼里发出清脆声音。风吹叶动，清新的草木气息伴随雨水扑面而来。 月亮藏在云后，只剩一层浅浅的光华。众人站得很近，但谁也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你们的决定呢？”炎思雅逼问。 没人说话，但大家都在等一个人说话。目光不自觉地投向顾清霖。 顾清霖：“……” 怎么又是他决定？他又不是队长。 第200章 尤紫，你在说什么？ “如果不是遇到了…… 顾清霖感到为难。 但被架到队长位置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队伍一共六人, 四个娇滴滴的女生异能没他高。唯一和他比异能等阶的炎思雅是火系异能者，在雨天受影响很大，且掌握的信息没他多。 他的空间异能虽然没有多少攻击力, 可全队人都靠他空间里的物资过日子, 大家自然会以他为中心。 另外, 炎思雅不过是为了家族联姻来到这里, 只要能在这期间活着就行, 比他更没有目标。 一来二去间, 顾清霖就成了这支队伍的核心。 顾清霖抓抓有些稍长的头发, “不如折中一下吧。趁乱离开B区的人会越来越多，你们留在这里，我去其他地方找队伍，说不定能找到比那十五人更适合合并的队伍。” 找到合适的队伍，这几个女生也能交给新队伍保护。他能从中脱离出来。 “只有我们几个不行吗？”尤紫抱着弩，声音有些弱。 “你刚才没听到吗？光凭我们几个人不可能杀出去，只能增加人数啊。”小Alpha不满地说。 尤紫喉咙不自觉滚动。她不想撕破脸，但事已至此，还是把心里想法说出来。 尤紫说：“可他是Omega。不管他异能几阶, 只要和其他队伍合并, 他就不能当队长了。” 虽然尤紫想尽可能地委婉, 但因为内心对顾清霖有了成见, 语气也比往日多了一分攻击性。 “Omega又怎么样，他也很强啊, 也很聪明，还有空间。”小Alpha不理解，仰头看向月色下的尤紫，“难道强不是一切吗？” “当然不是。”尤紫抱弩的手紧了紧, “你们这些Alpha怎么懂这些。” “你什么意思？说不过我就扯性别有意思吗？”小Alpha恼怒。 她比不过顾清霖，可尤紫只是个二阶异能者，她也是二阶，即使自己年纪小也并不怕对方。 尤紫语气也强硬起来，“当首领不仅要强，还要其他人信服。一个Omega当首领，你认为那些Alpha和Beta甘心吗？” “你怎么回事啊。你不是Omega吗？为什么不帮着Omega说话？Omega也有很强的啊，许艾语和丛丝丝不就是Omega首领的代表。”小Alpha实在不懂尤紫为什么要灭自己的威风，她的手按在心口处，真心实意地说，“我就是Alpha，我认为顾清霖当队长就很好啊。” 尤紫真不想和这种天真的大小姐说话。 她烦躁道：“许艾语的确很强。但你别忘了她是许家唯一的继承人，身份摆在这里。而且许艾语在背地里养了多少丧尸，没有丧尸军团在后面支撑，你真以为许家能让一个Omega掌控？” “丛丝丝就更不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游走在各个势力，专门做别人不愿意做的肮脏事情的墙头草而已。”那样的身份根本得不到其他人的敬重。 顾清霖见两人吵起来，出声制止，“Omega再受歧视，我也会努力的。而且我会先挑好队伍再合并，这一点尤紫你不用担心。” 尤紫看向顾清霖，眼里有着不甘心，“你之前下药，现在又说找队伍，不过是防着我们而已。” “尤紫，你在说什么？”炎思雅皱眉。 她察觉到尤紫话里有话。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尤紫也不介意把最后一层窗户纸捅破，“顾清霖，三阶特殊系治疗异能者，四阶特殊系空间异能者。” 炎思雅意识到什么，当即伸手去捂住尤紫的脸，但尤紫快了一步。 “你的空间可以藏人！你明明可以把我们放进空间里，直接带我们出去。” 几人难以置信看向顾清霖。她们都没想到顾清霖一直隐瞒着这么重要的事情。 顾清霖表情不变，但心里还是有些震惊。 他感觉到一丝说不出来的违和感。 而且，他的生命异能已经有三阶了吗？ 炎思雅最先察觉到尤紫的反常。她惊诧道：“尤紫，你之前连顾清霖都不认识，现在却连他几阶异能都清楚。” “弗里敦的人在B区架设信号收发器了？你有可以联系B区人的方式？”虽然是疑问，但炎思雅声音笃定。 “你胡说什么？”尤紫否认，“我们在说他的事情，你扯什么弗里敦。” 顾清霖属于个人，弗里敦是势力团体。换成其他人说没有任何关系，但她们是一方势力首领的亲属，言行举止都代表了一些事情。 炎思雅也清楚其中，但她不能看着顾清霖被抹黑。 “尤紫，你把别人当白痴也得有个度。你真当我薄家不知道你们弗里敦的心思？” 弗里敦位置太差，资源缺乏。唯一称得上丰富的只有晶核，但晶核不是必需品。尤其在各家族学会自己养高阶丧尸之后，没有稀缺资源的弗里敦就越发尴尬。 “薄家？”尤紫想起了，嗤笑道，“那个小偷家族啊。专门剽窃复制其他人的机械品。” 弗里敦里的东西没少被薄家仿制。薄家的名声在各基地里都算不上多好。 炎思雅很少对外声称自己姓薄，也是有这一层羞耻在里面。 “够了。”顾清霖看向尤紫，“既然你觉得我藏着掖着，你又可以和自己的人联系，不如趁早离开吧。” 顾清霖的话提醒了所有人。 是啊。既然尤紫能和自己人联系上，为什么还要留在顾清霖这里。哪怕放心不下出生入死的队友，也该主动介绍大家加入弗里敦的队伍。而不是现在这样拦着顾清霖找合适的队伍加入。 “是啊。你既然不相信我们，不如赶紧滚蛋吧。”炎思雅靠着顾清霖的思路扳回一城。 尤紫目光幽怨，看向顾清霖和炎思雅那配合默契的样子，更是一阵阵泛酸，“你和别的女人这么亲近，就没想过对不对得起展天瑞吗？” “哈？”这和展天瑞有什么关系？顾清霖都被这脑回路弄懵了。 “你胡说什么？”炎思雅的性别意识比顾清霖强，知道这事情传开对顾清霖不好。她强调道，“我是什么身份进队伍的你们不知道吗？我是柯彦的人。” “你们这一天天的亲密无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尤紫冷声道，“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你们两个总是出去说话，有什么事情都瞒着我们。” 炎思雅哽住。 顾清霖也提醒过她这件事，但队伍就这么点大，中途少了谁都很明显。 “你对我这么不满。怎么还不离开？”顾清霖又一次问。 尤紫咬牙。 在尤紫苦思冥想时，炎思雅双眼睁大，气愤上前揪住尤紫的衣领，“你清楚顾清霖的异能，又不让我们找组合并，还提到了顾清霖空间能藏人。你想对顾清霖下手，是不是！” 除了要试探顾清霖的异能具体，她想不到其他可能。 被说中，尤紫脸色煞白。她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神，“没有。才不是。” “那你为什么赖在队伍不走？”炎思雅的拳头覆盖火焰，“再不说，别怪我伤了你这张漂亮的脸。以后可不好找Alpha了。” 对Omega来说，容貌比其他都重要。 尤紫却没有像其他Omega那样在乎脸。她别开视线，大有打死不说的意思。 炎思雅皱眉。 她其实不太会应对弗里敦的人。弗里敦的人长期生活在危险里，性格多多少少有些不正常。想要用常规思维去推理弗里敦的人还是有些困难。 “送她走吧。”顾清霖下了决定。 被尤紫拆穿也好，至少他能用空间异能装人了。 “送什么？”炎思雅哼道，“她不是有人吗？让她的人来接她啊。” 炎思雅用鞭子将尤紫捆住，并在尤紫身上摸出信号收发器。 那是一个黑色的，有些像遥控器的小仪器。上面各种带着字符的图标，还有一块黑白的屏幕。打出来的字也是字符，并非顾清霖认识的文字。 这是经过了加密的。 顾清霖看不懂。 但炎思雅是薄家人，不懂维修，各种产品的使用方法却是基本了解的。她试了几个按键后，终于进入了联系的页面。 看炎思雅居然会用信号收发器联系弗里敦的人，尤紫终于紧张起来。 她着急道：“别。别联系他们。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你别把我送过去。” 炎思雅握住信号收发器，看向顾清霖。 她到底念着尤紫救过她一命。不过活在这个随时丧命的世界里，炎思雅被救过的次数数不胜数，如果每一个都想着还救命恩情，她都还不过来了。 而且尤紫背叛顾清霖，让她非常不爽。 和尤紫比较，自然是顾清霖更重要一些。 尤紫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是谁做主。她看向顾清霖，眼带哀求，“别送我回去。他们不会保护我的。” 如果尤紫在弗里敦有身份有地位，也不至于当时抱着一起死的想法留下来帮炎思雅清理丧尸。 “那说说留下来要做什么？”顾清霖语气从容。他不相信尤紫的话，不过听一听来拓宽思路也好。 尤紫知道自己躲不过，而且这事情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我也是这两天才联系上。我想回去，他们不同意。后来他们听说稻丰基地有个四阶异能者可以空间藏人，但不确定消息是真是假，所以让我试探一下你。如果是真的，你直接带我回基地。不能就死。” “如果不是遇到了你。我本来应该死在B区的。” 最后这一句，尤紫有卖可怜的意思。 炎思雅听得眉头直皱。 势力洗牌需要一个借口。她们这些被养着长大的联姻者，有时候可以成为借口的一部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00-220 第201章 一刀抹脖 “哎呀，你居然会秀老公了。…… 顾清霖见炎思雅点头, 他才敢相信尤紫说的是真话。 他一直都觉得娇滴滴小队的存在很奇怪。如今听到尤紫居然是弗里敦的人特意派过来送死的，他第一感觉竟然是可悲。 诱尸队还能说成人类的分工合作，是弱者无可奈何的一种生存方式。 娇滴滴小队这种存在完全就是为了利益推自己人去死。 "求你, 别把我送回去。"尤紫轻轻啜泣。 顾清霖没回答尤紫, 对炎思雅说, “把她的信号器收了。我把她丢到别的队伍里。” “干嘛这么麻烦？杀了就行了。万一她胡言乱语你怎么办。到时候栽赃你是什么救世主, 什么丧尸病毒疫苗病原体, 你可是水洗都不清了。”炎思雅说话时盯着尤紫。 她是Beta, 身高压Omega的尤紫一头。俯视尤紫时, 给尤紫极大的心理压力。 “我不会的。”尤紫声音细弱蚊蝇。 “我把她丢隔壁十五人的队伍。就算弗里敦的人找到她，也得她描述清楚空间里的模样。不然要她有什么用？”顾清霖的底气来自四阶异能。他想走，随时可以瞬移离开。 “这……不好说呢。”炎思雅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算是当前最适合的折中了。 她的内心还是动摇的，并不愿意对尤紫动手。 “我不去。我想留下来。”尤紫哀求道，“你们可以把我身上的东西都搜走。你们想知道任何弗里敦的事情，我都可以告诉你们。” “你当我们傻，还给你机会在这打探消息？”炎思雅哼道，不知要不要相信。 她怕这是鳄鱼的眼泪，又希望这是好人的绝望。 “求求你们了, 给我一个机会吧。到现在为止, 我没做过伤害你们的事情啊。”尤紫声音哽咽, 那种坚强少女突然脆弱的声音让人更加怜惜, “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其他几人听到尤紫的话，心里也都有了计较。 毕竟, 虽然有动机，可毕竟还没做过伤害她们的事情。而且目的也只是让顾清霖带她回安康临时基地而已。 这似乎是一件值得原谅的事情。 “难道，你们不想他用空间带你们回去吗？”尤紫说到这里，眼里含着泪光。 炎思雅抬手, 从军靴里抽出小刀，一刀抹了尤紫的脖颈。 尤紫只觉得脖子一凉，随即震惊于炎思雅的突然出手。 绝望中，她抬手，试图朝治疗异能者顾清霖求救。但对上顾清霖冷漠的目光，她明白了。 她想开口说什么，但一动，鲜血从喉咙喷涌。 身体无力倒在地上，发出的沉闷的碰撞声。 几人后知后觉地被吓得后退。 就连一直浑浑噩噩的苏滴滴都后退了两步，双眼睁圆，不敢相信炎思雅出手如此突然。 炎思雅将刀上的血抹在尤紫的衣服上，冷声道：“谁敢再煽动其他人情绪，下场和她一样。” 众人在震惊中恍然明白。 炎思雅动了狠手，是因为尤紫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使了小心机。居然试图煽动大家的情绪，用大家想回安康临时基地的迫切逼迫顾清霖使用异能。 正是这一步，激怒了炎思雅，并被炎思雅杀死。 炎思雅站起身。苏滴滴等人又惊恐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去把她埋了。”炎思雅捉住尤紫的后衣领，将尸体拖走。 地上的一片血红向外延伸，直到消失在楼梯口。 雨不知什么时候完全停了，云层淡去，月光明亮。血水在地上反光，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顾清霖扫向几人。 面对顾清霖的视线，苏滴滴几人目光躲避，却没像面对炎思雅那般惊慌。 “你们先休息吧。我去看看她。”顾清霖转身的动作一顿，从空间里拿了足有十人份的食物和水，放在门口位置。 闻到空气里稀淡的花香，他看了一眼依旧昏迷不醒的花仪，抬步顺着血红走向楼梯口。 几人看向屋里明显过分充足的食物，咽了咽口水。内心极度挣扎。 这么多食物，足够她们离开顾清霖并找到新队伍了。 顾清霖没有立即去找炎思雅，而是趁着这个空隙时间传送到附近，用生命异能排查附近的人数。 粗略一算，附近四公里范围内有大概五十人。 因为炎思雅说了信号收发器的事情，顾清霖特意在楼顶停留。果然发现了几个看不懂的仪器。 B区多年荒废，地下的建筑不受摧残能被保护得相对完好。但地上风吹雨打，日晒雨淋，天台上不可能还留有完整精密的仪器。 顾清霖又瞬移去了展天瑞曾经待过的房屋。 那里已经人去楼空。附近的地面堆满丧尸尸体，但屋里干净整洁，没有血迹，说明战局很稳，展天瑞情况还算良好。 他又往前瞬移了两次。 越往深处传送，空气就越污浊。 顾清霖不敢直接嗅闻这明显不对劲的空气，他在身体外包裹了一层空间防御。 两次传送里，他看到一些分散的小队伍，但没有展天瑞所在的大型队伍，附近也没有大型的战斗痕迹。 他往地下探查，震惊发现地下的深度远超他异能所能探查的范围。 外圈的地下只有一层高，但靠近中心区域的地下至少有五层。而且层高不一，有的层高三米，有的层高五米。 和地上的规整统一不同，整个地底呈现错综复杂的环境，再加上里面摆放的家具、暗格密室等等。即使顾清霖这样的空间异能者也要时间仔细分辨。 地下在建造初就做了易守难攻的布局，也导致了B区难被人类回收。 顾清霖回去找炎思雅时，炎思雅已经将尤紫埋葬。 坟包像小山丘高高隆起。石地板被做成一块不像长方形的长方形墓碑，上面歪歪捏捏刻了尤紫两个字。 炎思雅坐在坟墓对面的石头上，静静抽烟。 那一点橙色微光随着炎思雅的吸气而明亮。嘴唇轻启，吐气，淡淡烟气模糊了她张扬的容貌，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藏在烟后越加不清晰。 她的另一只手拿着半透明的晶核。 晶核小得很，被用食指和拇指捏着，在月光下的映照下，像将要熄灭的星光。 顾清霖快要经过尤紫的坟墓时停顿了一下，但他最后选择无视，坐到炎思雅身旁。 他没有香可以上，也不认为自己有对不起尤紫的地方。 虽然还在夜里，但雨后的天空深蓝一片，能借着月色依稀看清四周环境。 顾清霖不知具体时间。他没带手表，不喜欢手上有被束缚的感觉，会影响他行动。而且放空间里很方便。 他预估快要天亮了。 “抽烟吗？”炎思雅拿出一个精致铁盒，里面装的是高档烟。 烟味一点都不刺鼻，反而带着一股柠檬香气。顾清霖一个没抽过烟的人都不会觉得烟味难闻。 “不抽。”顾清霖有些心动，但还是拒绝了。 “挺好。”炎思雅把烟收回贴身的口袋里，“心态很稳。” 她低估了顾清霖的心理承受能力。虽然顾清霖是Omega，可这心理素质比Alpha都好。 顾清霖大概明白炎思雅被什么影响了心情。 沉默片刻，顾清霖选了一句相对温和的话。 他说：“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炎思雅吐出香烟，一眉挑起，一眉下压，纳闷得很。 “那三个，还有她，应该由我来动手的。”但他没有下手，炎思雅却背负了四条人命。 炎思雅失笑，将晶核收回口袋里，“你搞错了一件事。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做了你的选择，我也只是做出我的选择。仅此而已。” 炎思雅的话出乎顾清霖的预料。 他感觉炎思雅说得很对，炎思雅是个成年人，所有选择都是炎思雅做的。 但他又难免觉得炎思雅为了大家的安全才被迫做出这样的选择。 一时之间，思考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说不出来。感觉不对劲。”顾清霖如实说出内心感受。 明明他理性分析得到的结论是自己没错，为什么他还是会有愧疚感？ 愧疚炎思雅，愧疚尤紫。就连那三个喊他们嫩猪的人，他都犹豫不定。 炎思雅歪着脑袋看顾清霖。她是Beta，身材偏高，和顾清霖几乎平视。 不过夜里看不清楚，炎思雅放弃了观察顾清霖的表情。 “我在我亲爱的那听过不少瑞临商队的事情。”炎思雅又吸了一口烟，吐出来后才慢悠悠说完剩下的句子，“瑞临商队之所以是商队，不就是想活在文明的规则里。无论什么原因，你能在瑞临商队里待得挺好，说明你和他们在本质上是一类人。” 顾清霖感觉炎思雅没说错。他不喜欢待在基地里，讨厌性别歧视，想要友善的队友。 瑞临商队提供了他想要的一切。除了多了个Alpha伴侣外，他几乎找不到任何缺点。 顾清霖问：“是不是一类人，又怎么样呢？” “我了解我丈夫，你们是同一类人。你下不了手的。”炎思雅说话很轻，但每一句都是肯定，“我尊重你们的理想状态。而我的决定，由我亲手执行，和你无关。” 炎思雅的另一只手在喉咙前，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顾清霖喉咙滚动。 他不敢看炎思雅的眼睛，怕从里面看到悲伤和残忍。 炎思雅从性格到思想，都很不符合顾清霖对女性的印象。 他知道女性里有为母则刚，即使身为女子也不输男性。但他理解中的女性是善良的，柔软的，看到有人吃兔兔会心生怜惜的。 而不是炎思雅这样，面对帮过自己的队友也能说杀就杀。 炎思雅和瑞临商队的所有女生都不同。在顾清霖眼里，就连顾傲雪都是带着妇人之仁，因为顾傲雪没能管好弟弟，没能撑起顾家，眼睁睁看着顾家被火刀吞并。 倒是有些像丛丝丝。但丛丝丝再狠辣也是软的，内心认为自己应该要攀附Alpha势力。心底清楚Omega比不过Alpha，Alpha需要Omega。 大概炎思雅是Beta的缘故，不受信息素影响。炎思雅给他的感觉是自由的，更像一个独立的个体。 炎思雅弹了弹烟灰，“我不知道你以前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但我能感觉到，你很矛盾。你在努力适应环境，又试图保留最基本的人性。” “有吗？”顾清霖下意识反驳。 他不想被看透摸清，这让他很没安全感。 “这没什么不好的。”炎思雅笑道，“我就喜欢我丈夫的善良，他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顾清霖：“……” 他好像被喂了好多把狗粮，直到现在才发现。 “你不用跟我道歉。”炎思雅看向顾清霖，“你不欠我什么。即便是欠了，也不用非得还上。” 她亲手杀了救过她的尤紫，心里不可能一点愧疚都没有。 可尤紫能和弗里敦联系，弗里敦还在B区架设了信号站。现在不杀尤紫，等以后再想防备就迟了。 “可以给我说说各势力进B区的目的吗？”趁着话题，顾清霖问出心里的疑惑。 “啊？”炎思雅歪头，“你是队长夫人，连这种事都不知道？” 顾清霖：“……” 他实在不喜欢这个称号。 虽然是事实。 “我没有离间你们夫夫的意思。”炎思雅摆手，拍散空气里的白烟，“我只是觉得，展队不是那种故意隐瞒事情的人。尤其是对自己的伴侣。” “他是个好男人。”炎思雅刻意强调。 “……”顾清霖说，“他也不知道。” 炎思雅皱眉，“真的吗？” 她不太相信。 展天瑞的领导能力是一直都可以的。不然瑞临商队内部不会那么牢固，并且在末世里闯出一个名堂。 “没人跟他说。不过就算没人跟他说，他进B区后应该能猜中七八成吧。”顾清霖是打从心底认可展天瑞的能力。 “哎呀，你居然会秀老公了。”炎思雅揶揄。 顾清霖：“……” 算了。这时候反驳只会被说成害羞。不如不说。 第202章 第 202 章 “哭什么呢。”张狗儿…… 炎思雅深深吸了一口烟, 香烟燃烧了明显的一小节。 “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利益来来去去就这么点事情。不是我抢你家地，就是你抢我家粮，玩多少年都玩不出个花来。” “队里的卡车被偷那会就说过, 你往下猜也能猜得到。” 故意把人害了, 然后把事情栽赃给对方, 以此为理由开战。最后达到势力洗牌的目的。 不管是逃出去的那些队员, 还是死在B区里的队员, 都不过是引战的借口, 只要能激起自己阵营内部的愤怒, 就能煽动剩余的人参与这场“报仇”中，成为一场理所应当的掠夺。 顾清霖想到了尤紫。尤紫死前说弗里敦的人不想她活。显然弗里敦也有同样的打算。 那么进入B区的各个势力都算不上无辜。 “当然，你是例外。”炎思雅说，“我们之中也有一些其他原因过来的。不过我们所在这支少爷小姐队能成立，还是为了洗牌。” 虽然炎思雅还是没有告诉他选B区为地点的目的，但顾清霖还是顺着话题往下说，“有这个必要吗？想找借口开战很容易啊。” “借口当然重要。因为不存在一家独大的情况啊。”炎思雅弹弹烟灰，“如果不象征性地暴露一些弱点。谁会相信对方愿意和自己合作？” “割肉肯定是要割的。” 顾清霖：“……" 他实在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听得满脑子都是问号。 炎思雅就像猜出了顾清霖的心里所想，她笑道：“顾清霖啊。在末世, 人数是很重要的优势啊。如果这次活动, 有哪一股势力的人死伤大半。你说这算不算好事呢？” 这自然是算的。 瑞临商队不就在稻丰基地那捞了一笔。 顾清霖的空间也被物资塞得满满当当。 “可是, 杀了人, 丧尸不就增加了吗？”顾清霖第一反应竟然是许艾语。那个可以用精神异能控制丧尸的Omega。 “增加就增加啊。人和丧尸不一样。丧尸又不需要吃饭。”炎思雅说得很是冷漠无情。 顾清霖知道大部分基地都有贫民窟。但他实在无法赞成死一部分人，以空闲出部分物资再分配的办法。 “物生基地掌握医药。稻丰基地拥有粮田。北一基地地形开阔, 更适合守城……每个基地能够屹立至今，都有各自的优势。但优势越大，弊端也越突出。你掐着我的粮油，我掐着你的武器。” “各基地距离遥远, 光是开车都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到达。这样的距离下，想要势力洗牌不容易。” “为了达成目的，就干脆选在B区洗牌。” 为了减少无关人员的进入，各势力还设了层层关卡把低阶异能者筛选出去。 “为什么不合作？”顾清霖不明白。 资源不均是很常见的，大家相互妥协一下，不就好了。 “你的空间有再多食物，也有吃完的一天。那些百人的队伍、几百万人的基地，消耗多少食物和物资。” “而且，人是贪心的生物啊。”炎思雅笑容里带着残忍，“短期内，的确可以甲一个馒头，乙一个馒头。但时间长了，甲吃馒头吃腻了，就会想把乙手里的馒头抢了，换成价格更高的水果。” “你是四阶异能者，有实力享受更好的生活，动动手指就能吃山珍海味。你愿意把一人份的大餐换成十人份的馒头，只为了分给花仪她们这些不干活的累赘吃？” 顾清霖清楚自己是不愿意的。 短期能够忍受，长期是绝对不可能。 “可我还是觉得那是不对的。”顾清霖不赞成洗牌。把人命当成资源重新分配的游戏。 炎思雅的笑容带了一份残忍，“对不对又怎么样呢？话语权不在你我手里。你我都只能乖乖接受他们的安排。” “……” 远处嘈杂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手电光胡乱地照射，光柱从破烂房子后映射在墙壁上，在这天还没亮的凌晨非常明显。 “我去看看。”顾清霖几乎毫不犹豫地瞬移离开。 炎思雅把最后一口烟抽完，丢在地上，鞋底碾熄烟头。 她自言自语道：“我就说治疗系异能者都有圣母病。既然嫌麻烦，干嘛还去救人呢。”说完时，嘴角却是微微勾起。 顾清霖没有直接出现，而是瞬移到附近后，用生命异能探测人数，又用空间异能探测移动的丧尸。 他很快得出数据。 人二十个。丧尸七只，并且最高才二阶。 顾清霖很难相信二十人居然会被区区七只丧尸追着跑。不过这些人是从地下出来的，此时又是天黑，大概地下还有更多数量的丧尸也说不定。 顾清霖确定自己能游刃有余对付这些丧尸，才打开手电走出来，决定救人。 一个又一个人从他身边跑过，顾清霖全然无视。他把手电卡在一堵破烂的墙上，手里拿出唐横刀挥砍追过来的丧尸。 逃跑的人看到了顾清霖，但没有在意顾清霖。他们四散奔跑，等发现顾清霖能杀死丧尸，又发现丧尸等阶低且数量少时，才敢停下，大声喘气。 有人更是直接累瘫在地上，顾不上地面的脏水。 一阶丧尸只是挥挥刀的事情，二阶丧尸才稍稍有些难度。不过顾清霖用空间异能把丧尸困住，再打开空间的其中一面，用刀捅穿丧尸的脑子。 不过也有人顶着疲累，拿起武器，和顾清霖一起杀死丧尸。 “得救了。” “谢谢。” “那些丧尸没有追出来。” “哥，你在吗？” 人群各种声吵杂不停。 “我终于找到你了。”薛喜儿喜极而泣，走到顾清霖身前。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有一种得偿所愿的满足感。 顾清霖则是看向四周。有薛喜儿，就意味着张狗儿也在。但人群里并没有类似张狗儿的身影，顾清霖自我怀疑起来。 “你怎么进来的？”顾清霖问。薛喜儿只是一阶异能者，按道理是进不来的。 薛喜儿尴尬低头，呼吸还带着为喘，“张狗儿买通了工作人员，他带偷偷进来的。” 说到张狗儿，她四处张望。等察觉张狗儿不在这里时，薛喜儿着急起来，“他人呢？他总不会……” 后面的话她不敢说出来。她怕一语成谶，怕张狗儿被丧尸分食。 “他没事。别管他了。”顾清霖看到又有丧尸从地下出来，挥刀将丧尸脑袋劈成两半。 “霖哥你太厉害了。”薛喜儿忍不住说道。 虽然顾清霖比薛喜儿年纪小，但顾清霖杀丧尸时的气场太足，让她忘了两人的年纪差。 “这点丧尸算什么。” 不是顾清霖吹牛，而是丧尸数量的确少且等阶低。 薛喜儿这才注意到地上的丧尸尸体，微愣，嗫嚅道：“可能都追狗儿哥他们去了。” 几乎话音刚落的时间，一百米外响起一阵枪声，随即是吵杂的人声。 “狗儿哥他们。”薛喜儿顾不上再说，丢下顾清霖就跑过去。 其他人却是往反方向跑，生怕被那些人带出来的丧尸追上。 顾清霖看薛喜儿这举动，心想两人这几天应该经历了不少事情，感情明显有了提升。 那边的局势比薛喜儿这边要危险得多，五六个受伤的人从地下楼梯跑出，数十上百只丧尸踩着同伴的身体往前追咬。 有人跑得慢了，被丧尸分食，血肉刺激了丧尸，让丧尸更加激动。 张狗儿的肩膀上都是血，衣服破烂覆盖，看不清是什么伤口。 他看到跑来的薛喜儿，大惊失色，“快跑。” 一时不察，张狗儿的脚踩到一块松动的地砖，人也踉跄跌倒。 薛喜儿赶忙上前将张狗儿扶起，“狗儿哥，我们一起跑。” 张狗儿眼里有震惊，他疲惫的身体被扶拽着往前，只能暂时停止说话，一拐一拐地往前跑。 顾清霖瞬移到人和丧尸之间。他用空气墙把丧尸的肩膀往下的部分挡住，阻止丧尸往前走，再用唐横刀扫劈丧尸的脑子。 低阶丧尸没有智商，如稻草般被顾清霖收割。偶尔还有几颗晶核直接掉落。 炎思雅也赶到，她的鞭子燃烧火焰，挥打丧尸脑袋时，能把一些脆弱的丧尸脑袋拍碎，火焰燃烧丧尸的衣服和头发。 效果不如顾清霖的唐横刀，不过火光点亮了黑夜，倒是让其他人看清楚了周遭情况。 那些逃跑的人才看到顾清霖清理丧尸。不过天黑看不清空气墙，大家只以为顾清霖很厉害，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把所有追杀的丧尸都杀死。 张狗儿看到顾清霖，也是松了一口气，“老大。” 他可算得救了。 薛喜儿扶着张狗儿坐下歇息，她将张狗儿肩膀上的破烂衣服撕开，看到上面的咬伤后，又一次落泪。 “哭什么呢。”张狗儿笑着说。找到顾清霖，他就有救了。 薛喜儿看到张狗儿那苍白的脸，没有血色的唇，豆大的泪珠滚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狗儿哥不会挡在我前面，也不会被咬伤肩膀。” 张狗儿没想到薛喜儿情绪会这么激动，心里有些愧疚。 第203章 治疗伤口 “找个安全地方再说。”顾清…… “找个安全地方再说。”顾清霖边杀边退。 从地下出来的丧尸已经大幅减少, 只剩余零星几只丧尸摇摇晃晃从地下出来。再几分钟就能清理干净。 但他担心战斗的声音和刚才的求救声会引来更多丧尸。就算他能轻易杀死一二阶丧尸，也是会累会困的。 他这昨晚并没有睡太久，还遇上花仪的发热期, 后来又出现尤紫的事情, 顾清霖身心都是疲惫的。 “我们去哪？”薛喜儿知道Omega体力差, 不能打持久战。她只能按下对张狗儿的担心, 先一起转移到安全地方。 “这边。”炎思雅主动带路。 薛喜儿扛着张狗儿努力跟上。 张狗儿跛着脚往前走, 看到薛喜儿脸上的泪痕, 忍不住说道, “哭什么。把脸都哭花了。” 薛喜儿想到张狗儿肩膀上的伤，她的泪水就大颗往下落，连路都看不清楚。 “狗儿哥，我不要你死。”薛喜儿声音哽咽，“你努力一点，再觉醒一个异能好不好？” 被丧尸咬伤后，通常只有觉醒异能和死亡两个方向。 但张狗儿已经是二阶速度系异能者。 张狗儿想说有顾清霖在，他肯定死不了。不过这些话不适合说出来。他只能笑着应声，转移话题道：“我们走快点吧。” 天空从深蓝转为浅蓝, 朝阳从山的另一端缓慢升起。 他们终于可以关上手电, 看清四周环境。 紧绷的神经随着天光逐渐放松下来。 几人回了办公楼, 也就是花仪所在的那一栋。 那些和张狗儿一起出来的人也跟着顾清霖来到办公楼。 “楼梯全是血, 好恶心。” “你个煞笔没见过血吗？” 吵吵闹闹走上三楼。 顾清霖以为苏滴滴等人会走，没想到人都在, 一个没少。而且花仪也醒了。 汤锅架在火上，干净的碗筷放在一旁，没人动食物，显然是等顾清霖回来吃。 顾清霖在心里叹气。这几人是跟定他了。 他想不明白, 自己有什么魅力，值得这些人这么相信？ 如果是Alpha被他的魅力折服也就罢了，可他吸引来的全是些娇弱需要被保护的女生。 对想要深入B区的他来说是大麻烦。 花仪等人看到跟在顾清霖身后来的人，都警惕起来。苏滴滴最为激动，她立即抱着背包躲到墙角位置，手里已经拿起武器。 “这几个娘们还煮了吃的。真是太好了。”一个男Alpha闻着香味往屋里走。 屋里的所有女生都警惕起来。 顾清霖拉住那男Alpha的衣领，把他往旁边房一推，“你们去那边。男女有别。” 男Alpha转身看到比他矮了一个头的顾清霖，再看到顾清霖那显小的秀美容貌，顿时露出猥琐笑容。 “哟，一个Omega，还敢在这叫嚣。” 男Alpha话音刚落就被顾清霖狠踢了一脚腹部。 猝不及防下，男Alpha被踢了个正着。虽然顾清霖用了十分的力气去踢，但他到底是个Omega，没有使用异能或特殊手段，力量实在不够看。 腹部的疼痛在可接受范围内，男Alpha被这一脚激怒，他伸手拽住顾清霖的衣领。 一把唐横刀突兀出现，并架在男Alpha的脖子上。 男Alpha半点不怕，身体覆盖一层金属。 手一用力，男Alpha将顾清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你他娘的，区区一个空间异能者还敢在老子头上撒尿。别以为你是Omega我就不敢打你。” 眼见巴掌要落下，张狗儿顾不得肩膀的咬伤，连忙上前阻拦，两手捉住男Alpha的手。 “你干嘛。是老大救了我们。”张狗儿龇牙咧嘴。他非常疼，但这时候只能忍着。 “这有你什么事。”男Alpha两手没空，他抬腿踢向张狗儿的肚子。 Alpha和Omega的力量差异在此体现。 刚才顾清霖那一脚只能踢疼对方，可男Alpha这一脚却是把张狗儿踢出了一米远。 张狗儿落在尤紫的血迹上，那半黏稠的血液将原本就脏污的衣服染的更为污浊。 “狗儿哥。”薛喜儿回头看了一眼张狗儿，她没空去看张狗儿的伤势，抽出小刀向前，指着男Alpha，鼓起勇气说，“你把我队长放下。” 薛喜儿眼神坚定，但双手难掩颤抖。 “就凭你这臭娘们？”男Alpha手上一用力，松手把想把顾清霖推倒后给薛喜儿一巴掌。 顾清霖却在松手后的一刻凭空消失，下一瞬出现在男Alpha的身后，唐横刀往对方背部挥。 “啊！” 伤口斜斜贯穿背部，鲜血涌出。 男Alpha的巴掌则是打在了空气墙上。没打伤薛喜儿，反而被震得手臂一麻。 除了娇滴滴小队，能来B区的人大多不差。 男Alpha迅速用金属异能覆盖背脊，虽然还是很痛，但止住了鲜血。 “四阶空间系？”男Alpha转身看向顾清霖。 他警惕顾清霖的能力，眼里却是不服。 “区区三阶异能者，很拽啊。”顾清霖把话还给了对方。 男Alpha没有吭声。 虽说空间系异能者不强，可到了四阶，还会瞬移能力，已经是捉不住的存在。空间系异能者通常携带大量物资，得罪空间系异能者，就是得罪一条活路。 但也因为空间系的攻击力不强。男Alpha并不服气。 “和气生财，哥们消消气。”另一个男Alpha看到男Alpha处于劣势，连忙出来打圆场，“不就是换个屋子，我们过去就是了。” 现在B区已经出现了吃人的情况，他们同样不剩多少食物。自然是不愿意为了一口气得罪顾清霖。 尤其是一个会瞬移的顾清霖。 但凡换成三阶空间系，都还有机会捉住，用武力胁迫。 两个男Alpha过去，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进室内休息。 但不是所有人都进了那两个男Alpha的房，还有四个人去了第三道门，显然想和那两个男Alpha保持距离。 炎思雅走上前，眼神示意。 有尤紫的例子在前，顾清霖知道炎思雅在问他要不要杀了这两个男Alpha。 顾清霖内心有过动摇，但他还是选择摇头，“先看看张狗儿。” 薛喜儿先一步走到张狗儿身旁，她不敢碰张狗儿，怕自己会碰疼对方。 “狗儿哥，你怎么样？” “我没事。”张狗儿咬牙说。 他被丧尸追得筋疲力竭，又被丧尸咬伤，还被踢了这么重的一脚，怎么可能没事。只是面对薛喜儿的关心，他总不能说自己很痛。 顾清霖凝视地上的张狗儿十几秒，最后还是蹲下身，伸手对张狗儿使用了生命异能。 肩膀上的伤是二阶丧尸造成的。以顾清霖现在的生命异能完全可以处理。 但不少人都知道张狗儿被咬伤，都等着张狗儿丧尸化。 虽说异能者有抗丧尸病毒的体质，但那是对低阶丧尸的。必要时候砍下四肢，也能防止病毒蔓延。 但张狗儿的伤在肩膀，又是属于二阶异能者被二阶丧尸咬伤。 要是看到张狗儿活蹦乱跳的，难免会引人多想。 不过这种时候，顾清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张狗儿死掉，虽然张狗儿并不值得他信任。 “狗儿哥，好些没？”薛喜儿看到伤口一点点痊愈，表情也渐渐松缓下来。 “很好。”张狗儿还是第一次被顾清霖治疗。 他的身体在舒服和痛苦间翻来覆去。尤其是肩膀部分，他仿佛能感受到两组蚂蚁大军激烈交战。无数锯齿扎进他的肉里，在他的血管里来回地锯。 但在痛苦中，他又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的舒适。像沐浴在母亲的肚子里，被温暖的羊水包裹。身体也在这温暖里一点点成长、发育。 顾清霖看到肩膀处的伤结痂就收回手。至于张狗儿其他部位的伤，他没有治疗。 他对张狗儿的态度还有所保留。张狗儿伤重至少不会乱跑。花仪她们都留下来了，他不介意多养个残废。 张狗儿并不知道顾清霖有所保留，他只以为顾清霖的异能使用太多。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剩下的伤再痛也不过是废些时间。 薛喜儿扶着张狗儿进了花仪她们那一间房。 苏滴滴等人都对此感到不满。可顾清霖没有说话。而薛喜儿一个女Beta，张狗儿一个重伤的男Beta，相比其他Alpha来说，这两人最为无害。 小Alpha盛了两碗煮好的肉汤，又往里放入早就用清水烫熟的青菜和面条，才递到顾清霖和炎思雅面前。 大概是炎思雅杀人的一幕还历历在目，小Alpha给炎思雅端肉汤面时，身体一直紧绷，站位偏向顾清霖的方向。仿佛下意识地寻求顾清霖保护一般。 顾清霖向花仪道谢后，示意道：“给他们分一些。其他屋的人不管。” 花仪点头，依照顾清霖的话送了些吃的给薛喜儿和张狗儿两人。 肉汤面的卖相很好。淡汤清澈，里面的面条根根分明，肉块大，还有青翠欲滴的小白菜。能在饥饿疲累的时候吃上这么一碗面，绝对是一种幸福。 薛喜儿饿得直吞口水，但她还是先给受伤的张狗儿喂面条。 顾清霖看薛喜儿帮张狗儿吹凉，再送入张狗儿嘴里，便忍不住地皱眉。这两人的关系似乎过分暧昧了。 第204章 我作为一个男人 顾清霖说：“我想到解…… 炎思雅捧着面, 坐到顾清霖身旁，脑袋微偏，小声揶揄, “吃饭时间都能被塞一嘴狗粮。你想你家A了没？” 她知道顾清霖不是普通的Omega, 不过还是想提醒一下顾清霖, 别总是忘记自家Alpha。 “哈？”顾清霖满脸的嫌弃, “羡慕什么？有对象就值得羡慕了？” 他怎么可能羡慕张狗儿和薛喜儿。 他两辈子都不缺追求者。 上一世的他品学兼优, 外貌出众, 又会打篮球。追他的人不止女生, 还有男生。 这一世虽然条件相对差一些，可作为Omega天生就比Beta好看。 顾清霖很清楚自己的外貌在异性中存在优势。他不认为自己好看，只是因为自己没有长成自己的理想型。但不代表他就难看。 炎思雅撇嘴，“也是啊。你想要什么男人没有。四阶空间系，这条件放哪里都抢手。” 而且还是可以把人放进空间的特殊空间系。任何势力都不愿错过的存在。 一个有实力又长得好看的Omega，怎么可能缺异性。 顾清霖没被挖走只因顾清霖身份特殊，占了五阶异能者展天瑞的伴侣的身份。 挖队员还有商量的余地，挖伴侣那可是直接和展天瑞对上。 顾清霖瞥了炎思雅一眼，发现对方表情认真, 他心里感到不适。 室内有教室那么大, 屋里有破烂的空办公桌和木制书柜。虽然大部分家具已经被砍成木头烧火。但还有一小部分留在屋中。 炎思雅和顾清霖靠墙而坐, 和其他人拉开距离。木柴烧得噼啪作响, 还有隔壁屋发出的吵闹声响，远处时不时传来的一些战斗噪音, 以及鸟雀鸣叫声。 顾清霖两人说话声音不大，屋里的其他人能听见两人在说话，但不能听清两人在说什么。 实在没忍住冲动，顾清霖说：“难道Omega就非要找伴侣吗？” “就算是Omega, 不也能挖掉腺体。又不是非要有个Alpha才行。” 炎思雅一愣，“这怎么能一样呢。没了腺体……还是会难受的。” Omega的体质不会因为去掉腺体就有所改变。没了腺体的Omega仅仅是不能被Alpha永久标记而已。 而且失去了重要的器官，Omega寿命也会变短。 因此很少Omega选择手术这一条路。选择手术的Omega大多是从事皮肉生意，并且大多是被迫的。 顾清霖吹了吹夹起的面，嘴唇轻碰面条，还是很烫，只能放下。 “反正我不觉得标记是问题。”他搅拌着面汤说，“爱情只是信息素的副作用。” “母爱很伟大。大家赞扬母亲能为孩子付出生命。实际上不过是母亲怀孕期间，婴儿影响了母亲的大脑。” “爱情被人称颂，同样是信息素上头，基因告诉大脑，要不顾一切地找个异性繁衍下一代。” “作为一个人，言行举止却被基因控制，这和动物有什么区别？” “什么亲情、爱情，都不过是本能而已。不需要脑子就能完成的事情，有什么可值得吹嘘。” “亲情好歹还要血缘支撑。爱情这玩意，随便找个异性就能完成。我爱你，我爱展天瑞，我爱一条狗，不过是嘴皮子上下动一动而已，很难吗？” 炎思雅手里的面已经夹到嘴边，因为这些句话而停了下来。 她难以置信看着顾清霖。她知道顾清霖的思想和大部分Omega不一样，但突然听到这么一番言论，还是震惊到她了。 还有，为什么爱展天瑞后面是爱一条狗？ 这是把展天瑞和一条狗放一起比较？还是除了展天瑞外没有第二个Alpha能入顾清霖的眼，认为其他Alpha不如狗？ “你不愿意被展队标记，是害怕信息素会控制思维？”炎思雅问。 “不是。”顾清霖小小地撒了一个谎。 他当然是怕的。 但他的男性自尊心不允许自己的懦弱展现在一个女性面前。 “那是什么？”她想不出还有别的理由。 顾清霖选了一个能维持两人颜面的说法。 “我主动让他标记我，但他不愿意建立没有感情的标记。” 嗯，有问题的是展天瑞，可不是他。 炎思雅面容都扭曲了，“这是什么理由？”展天瑞怎么可能不愿意标记Omega？ Alpha不需要过度考虑感情问题。 无论什么人，只要建立了永久标记，再不适合的两个人都会因为信息素被强行相爱。 正如顾清霖之前说的，这是基因里带来的本能行为。 而顾清霖是四阶异能者，一个如此优秀的omega，展天瑞还不肯标记，还梦想要多好的伴侣？ 不过炎思雅也怀疑顾清霖话里的真假。因为在她看来，展天瑞是肯定喜欢顾清霖的。不然以展天瑞那样的性格，根本不可能让顾清霖以伴侣的名义留在展天瑞的身边。 “你是Beta，不懂Alpha和Omega的烦恼。”顾清霖嗦了一口面。食物填入腹中带来的饱腹感让他感到愉悦。 炎思雅搅拌的碗里的面条，她知道话题该到这里就结束。 但她还是忍不住问。 “那你会有那样的烦恼吗？怕基因控制大脑……什么的。” 同样的问题被问了第二遍。 顾清霖不懂炎思雅为什么非要执着这件事。 但他这一次更加肯定地说：“没有。” 炎思雅眉头微拧，不知有没有相信。 顾清霖慢悠悠地喝了一小口汤，才说：“退一万步讲，即使我被一个不喜欢的Alpha标记了，那我也该肩负起爱他的义务。” “信息素能控制什么？不过是一方爱着另一方。” “但忠诚、责任这些都是夫妻关系里最基础的质量。每个走入婚姻的人都应该遵守。” “AO关系能稳固，不过是基因将没有这些质量的夫妻死锁，不让他们背叛另一半。” 炎思雅没忍住笑，“这么说来，柯队还是强的。他这完全是突破了本能限制呢。” 柯彦不仅肯定有过两个Omega，还和她这个Beta联姻。 一个野心膨胀到极限的男人，不仅没有受限，反而理由了Omega的稳固联姻，得到了其他家族的支持。 “他确实拓宽了我对信息素的认识。”顾清霖承认柯彦的渣给了他一丝安全感。 柯彦的事情证明了永久标记并没有世人想象中的牢固。Alpha也不全然就被信息素左右思想。 但这是理所应当的。如果Alpha能被完全控制，那顾清霖的父亲也不会在有了顾傲雪之后，还能和顾清霖的母亲在一起生活。 “那你……”炎思雅想问顾清霖为什么没有被展天瑞标记。 可这样一来，问题似乎又回答了原点。 就连炎思雅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同一个问题上翻来覆去地问。 顾清霖也察觉到了炎思雅三番四次地朝同一个地方发起攻击。 他不认为这是无意义的提问。相反，他觉得炎思雅是一个直觉性很强的Beta。无论是杀尤紫，还是果断地和薄坪洲结一次没有法律管限的婚。 顾清霖感觉炎思雅就像篮球队里的前锋，正不断不断地瞄准他的弱点发起进攻。 即使他多次防守，炎思雅还是敏锐地肯定他真正的弱点。 顾清霖其实羞于启齿，可想起初秋曾经跟他说过的那些话，让他接受身为Omega的现实，他的身体便不再紧绷。 顾清霖夹起一块肉，说：“我作为一个男人，不想被另一个男人压，更不想怀孕。” 他很佩服展天瑞，也想超越展天瑞，甚至愿意救展天瑞的命而做出身体上的妥协。 可是，只要一想到自己要像个女人一样十月怀胎，顾清霖甚至有种恨不得把身体都撕成两半的烦躁感。 “啊。”炎思雅萎靡叹气，“我也很难想象你怀孕啊。” 看着碗里的面，炎思雅突然就觉得没有食欲了，“确实很违和啊。这感觉和看到展天瑞、尤鲨、柯彦这些人怀孕一样。” 顾清霖嚼着嘴里的肉，心情因为炎思雅的话而好了起来。 在炎思雅眼里，他居然可以和五阶异能者比较。这怎么不让他感到喜悦呢。 “但是啊，怀孕是一件值得喜悦的事情。”炎思雅转头看向顾清霖，“我不希望你因为讨厌怀孕变弱而拒绝一种新可能。” “你可以换个角度想想啊。你的异能已经四阶了，总有一天会比柯彦他们更强。到那个时候，你还能生孩子。这说明了你比他们有更多可能性。你比他们更全能。” “……”顾清霖不认为能怀孕算什么可能性。 “强者从来不是你的障碍，你是越挫越勇的人。和我们这些需要抱团取暖的弱小是完全不同的。”炎思雅感叹顾清霖这样的存在，“还是希望你能好好的，享受人生应该享受的幸福。” 脑海里仿佛有一道亮光闪过。 顾清霖说：“我想到解决办法了。” “解决什么？”炎思雅瞪圆眼睛。她们刚才可是在聊怀孕，总不能是解决Alpha怀孕的难题吧？ “强者独行，弱者抱团。”顾清霖看向花仪等人，“那只要让她们组成队伍就行了。” “哈？这算什么办法？”她们不是一直都在组队吗？ 只是那几个一二阶的大小姐，没有半点攻击力。 顾清霖没再说话，而是加快速度吃面，并在心里构建一个完整的计划。 第205章 合力杀丧尸 “我怎么觉得张狗儿怪怪的…… 城市废弃已久, 大片绿植覆盖在象征文明的建筑上。 地面上的房屋低矮，但用料上好，即使经过多年的风雨摧残, 还是有部分建筑保存良好。 水泥地上的水已经被晒干, 植物得到充足的水分, 一派生机盎然。 鸟鸣虫叫, 清风徐徐, 却带来阵阵腐臭。 十多只丧尸在无人的街道上步履蹒跚。一部分丧尸衣着陈旧但相对完好, 可以看出它们来自地下。另一部分丧尸身上只挂着几片破烂的布料, 因为常年日晒雨淋，布料褪色，一扯就破。 它们皮肤苍白，毫无血色，身上散发浓郁恶臭，喉咙时而发出残破抽风箱般的声音。少数丧尸流淌着恶心的液体，或是失去手臂。如同恐怖在绝望的文明上行走。 “那些蘑菇居然长在丧尸的脖子上。”花仪看到腐烂的尸体上居然长着鲜嫩的蘑菇，就感到一阵阵的反胃。 她中午吃的可是菌菇汤面，即使这些菌菇是从顾清霖的空间里取出来的。 “那还有长苔藓的。”炎思雅笑着指向躲在阴影下方的丧尸。 苏滴滴站得更近, 看得更加清晰, 喉咙仿佛涌起一阵阵酸水。 即使她已经杀过人了, 可丧尸身上长植物的恶心感是完全不同的。光是看到就一阵阵的鸡皮疙瘩。 再想到一会要做的事情, 她更不能平静了。 “冷静。在心里重复自己的任务和定位。”顾清霖的声音有些大，引起了丧尸的注意。 丧尸迈着那双干瘦腐烂的腿缓慢靠近, 恶臭味因为行动变得更加清晰。 顾清霖其实也不舒服。不过他的异能就像作弊器。 不想看恶心腐烂的肉就用生命异能去观察生命的亮度，没有生命亮光就用空间异能把它们转换成线条深浅。 花仪在心里默念被安排的任务。 虽然很紧张，可看到顾清霖冷静稳定，她心里的紧张也跟着消散了许多。 顾清霖是四阶异能者, 会保护她们。 所以她可以大胆放手地干。 “我们真的要上吗？”薛喜儿小声问张狗儿。 顾清霖救下她们后，就让她和花仪等人组成新的队伍。 薛喜儿不是看不起花仪她们，而是她自己就是累赘，还得靠着张狗儿才茍延残喘到现在。她的异能连一阶都不如，害怕参与战斗会拖累大家。 薛喜儿没等到回答，看向张狗儿。 张狗儿眉头紧锁，似乎正想着什么。 薛喜儿看不出什么问题，但张狗儿身上有股说不上来的陌生感。 就像是本来一起走的伙伴变成了陌生人。 她敏感地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害怕起来。可这一路上都是张狗儿陪着她，她不想看到张狗儿和顾清霖敌对的场面。 丧尸一步步靠近，直至一只丧尸踏入两米范围内。 “准备。” 随着顾清霖的声音，花仪使用植物异能，地上布置好的藤蔓朝着丧尸而去，将丧尸的脚踝捆绑。 花仪的异能等阶不高，藤蔓的力量和距离都非常有限。幸好一阶丧尸愚笨，身体平衡性差，只要稍稍用点技巧就能将丧尸绊倒。 八只丧尸摔在地上。一只衣衫褴褛的丧尸直接摔断了那条半挂在身上的手臂。 但也还是有两只丧尸依旧处在站立状态，以懒散的姿态扯动脚上的藤蔓。 “怎么办？”薛喜儿拿着匕首，不知要不要上。 当时说好了所有丧尸倒地再过去，现在有两只还站着，稍微低头就能咬向人的喉咙。 “你们决定。”顾清霖没有给出答案。 “忍什么，直接上。”小Alpha拿着小锤子就冲上去。 十来岁的女生两手举起锤子，朝着地上的丧尸就是一砸，脑壳炸裂，连脑浆都被打了出来。 “啊，好恶心啊。”小Alpha拉开粉白色的衣服，用衣服的里布擦脸。 幸好她没张开嘴，也没有脏污飞进眼睛里。 “别偷懒啊。”苏滴滴手握长枪，朝着地上的丧尸脑袋就是一戳。 她手里沾过人命，再动手杀丧尸时没有心理负担，动作远比娇滴滴小队的其他人要利落。 “武器可以啊。”炎思雅看到苏滴滴的利落，说。 “还行。火刀私库里拿的。”顾清霖的空间小，都是捡好的要。晶核、武器、药物等等。 当时考虑到初秋的空间，他没在火刀那里拿食物。虽然在安康临时基地补充过食物，可因为花仪等人，食物已经消耗过半了。 薛喜儿没等到张狗儿回答，眼见丧尸死了一半，她连忙拿着匕首跑出来。 “我来了。” 薛喜儿朝着丧尸脑袋就是一扎。 快速抽出匕首，再收割一个。 张狗儿看到其他人都动了，他才慢慢悠悠地出来。但他的动作迟疑而缓慢，杀丧尸的速度连苏滴滴都比不上。 顾清霖都注意到了张狗儿的不同寻常。可现在是杀丧尸的关键时候，他开口就影响了大家的心态。 摔倒在地上的丧尸容易解决，可那两只依旧站着丧尸是麻烦。 Omega身高普遍较矮。 在遇上个子高的丧尸时，Omega要应对丧尸的长手，还要抬起手去刺丧尸的脑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时候就需要相互配合。 薛喜儿在前方，通过动作和制造噪音吸引丧尸的注意力。 苏滴滴手握长枪，站在丧尸的左侧，朝着丧尸的脑袋扎去。 空了。顾清霖当即皱眉，在心里想。 正如顾清霖所料般，下一秒，枪头擦过丧尸的后脑勺，只带下了一点腐烂带发的皮肉。 “好恶心。”苏滴滴没忍住说。 “别慌，再来一下。”薛喜儿左右闪躲，避免被丧尸的双手抓伤皮肤。 苏滴滴手抖着，回头看了一眼顾清霖，又咬牙扎过去。 这次更歪，扎在了丧尸的喉咙位置。 再扎。 又空了。 看到苏滴滴第三次扎空，站在顾清霖身边的炎思雅扶额，“这样的人真的有训练的价值吗？” 在她看来，还不如直接用空间把人带出去来得方便。 尤其是苏滴滴，她的目光一直往顾清霖方向看，遇到困难就想要依赖顾清霖。 顾清霖叹气，“我体会到了教练的感觉了。” “教练？”炎思雅没想到顾清霖还有教练。 “一点配合都没有。”顾清霖平静地说。 “她们不是在配合吗？”炎思雅觉得薛喜儿和苏滴滴已经配合得很好了。 一人牵制，一人杀丧尸。 在她看来，两人做得不好是太菜了。 “你仔细看看。”顾清霖说，“拿枪的手一直抖，双手没有力气还握着枪的尾部。” 炎思雅恍然大悟，“本来力气就小，还不握住枪的重心。” 这样的攻击自然没有效果，光是控制枪头的准度就要花费大量心神。 顾清霖看着前方两人，说：“薛喜儿也知道她的枪还差，一直在躲她的枪。” 这就导致了原本不准的枪法更加的不准。薛喜儿的动作把丧尸拉远，苏滴滴需要不停移动位置来调整她和丧尸之间的距离。 两人配合反而效果更差，也就不存在配合了。 “我来。” 幸好还有花仪在。 花仪使用木系异能，将其他丧尸身上的藤蔓分别绑住两只站立的丧尸，顺利将最后的两只丧尸放倒。 丧尸倒下，身高逆转。 苏滴滴和薛喜儿的攻击也顺利起来，两人分别用一招将两只丧尸带走。 “耶。”花仪欢呼一声，小脸雀跃。 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她连忙捂嘴。 看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丧尸尸体，几人都打从心里生出一股成就感。 这些丧尸不是顾清霖杀的，而是她们亲手杀的。 苏滴滴握枪的手也不自觉地往前抓，对枪头的腐肉都没有了之前的嫌弃。 打了许久酱油的张狗儿蹲下身，麻木地挖取丧尸晶核。 看到张狗儿的动作，几个女生也蹲下来帮忙，都学着挖丧尸晶核。毕竟晶核可是钱，还能提升异能等阶。 “我怎么觉得张狗儿怪怪的。”炎思雅这才留意到张狗儿的状态变化。 顾清霖应了一声。 他从张狗儿身上也感觉到了类似B区的违和感。 正是这违和感让顾清霖不敢轻易在B区使用空间藏人的能力。 虽然空间藏人被不少人知道，已经不能算是他的底牌了。可一旦用了，就像原本只在电视上看过的魔术被人拆解，失去了最后一层神秘感。 而且，他的第一空间放私人物品，第二空间是林部言的实验室，第三空间塞满了各种物资。无论哪个空间都不适合外人进入。 顾清霖感觉到了几乎没有生命力的类人体在移动。 他迅速道：“小心，三阶丧尸。” 三阶？ 花仪等人瞬间紧绷起来。她们的异能才二阶，可杀不死三阶丧尸。 就在这样的时候，只听见顾清霖说：“花仪，藤蔓铺满地面。” 第206章 轻易杀死丧尸 张狗儿也想离开B区？他…… 花仪心里没底, 可顾清霖都这么说了，她下意识照着顾清霖的话去做。 藤蔓铺在地上，只是地上并没有三阶丧尸的踪影。 苏滴滴几人已经拿着武器回到了顾清霖的身边, 寻求顾清霖的保护。 顾清霖很清楚丧尸的位置。 他很平静, 没有丝毫慌张, 反而有心情观察所有人的情绪状态。他想从中挑选一个队长出来, 方便他离开后继续维持队伍。 只是没想到, 张狗儿竟然时不时往三阶丧尸的位置瞟。 那目光非常隐蔽, 即使被看到都不会察觉到问题。 若不是顾清霖知道丧尸的位置, 又提前发现了张狗儿的状态不对，他根本不会往深处想。 但张狗儿只是一个速度系异能者，没有感知丧尸的能力。 顾清霖不知这是巧合还是预谋，但不影响他接下来的行动。 “喜儿，制造声音，吸引过来。”顾清霖接着吩咐，“其他几人拿好武器，丧尸被控制住就攻击。” “可是……那是三阶。”苏滴滴没想到顾清霖还想她们杀。 “三阶而已。团队猎杀高阶丧尸的事情还少吗？”顾清霖反问。 苏滴滴不再说话。 团队猎杀高阶丧尸的成功案例确实不少。但她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希望顾清霖能出手保护她们。 她相信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这样希望的。哪怕经历了尤紫的事情，苏滴滴仍旧这样坚信。 顾清霖给她一种奇怪的信任感, 让她不自觉地去相信顾清霖。 “要来了。”顾清霖提醒道。 众人提起了万分注意力。 三阶丧尸是一只力量强化型丧尸。它除了有恶心的外表, 还有结实的肌肉。虽然身上没有穿衣服, 可肌肉发生了严重的形变, 与真正的人有区别。即使花仪等女生看到也只剩下恶心和害怕。 三阶丧尸被声音吸引，一步步踏入布满藤蔓的区域。 花仪害怕, 没等三阶丧尸靠得太近，就催动了藤蔓将三阶丧尸捆绑起来。 和一阶丧尸比，三阶丧尸不仅身体灵活，而且还有异能, 还更加聪明。虽然丧尸的智商始终不能和人相比，连几岁小孩都不如，但类似动物般的本能行为却是有的。 被藤蔓绑住，三阶丧尸并无知觉，继续往前走，直到发现脚上的拉扯让它无法继续前进。 “上了吗？”薛喜儿慌张上前。 “别。”花仪感受到了什么，立即大喊。 三阶的力量型丧尸怎么可能被藤蔓捆绑，只是稍稍用力，就挣脱了藤蔓的束缚。 “啊！” 薛喜儿被吓得惨叫。 眼见丧尸要朝她靠近，薛喜儿连忙后退。然而她不慎踩到了地上凸起的藤蔓，摔倒在地上。 张狗儿猛地看向顾清霖，却对上了顾清霖的视线。 他心里慌张，然而还是装出痛苦模样，说：“顾老大，求你救救她吧。” 顾清霖懒懒收回视线，看向前方，“不用救啊。她们自己就能杀。” “你们几个，攻击。”顾清霖对苏滴滴几人说。 随后又看向张狗儿，顾清霖语气平静地问：“你不去帮忙吗？” 张狗儿不知道顾清霖什么想法，但这时候也只能出手。即使心里觉得他们这几个人根本杀不死三阶丧尸。 薛喜儿摔倒后有过一瞬间的慌张，但听到了顾清霖的话后，她的内心反而平静了下来。 三阶丧尸被张狗儿等人吸引，薛喜儿也有了翻身起来的时机。 顾清霖在旁指导，“留意它的弱点。按我们之前的做法是能杀死丧尸的。” 顾清霖的语气有很强的安抚作用，苏滴滴等人心里仍旧觉得自己不行，可大脑还是忍不住地去想如何沿用之前的办法。 属于木系异能者的花仪更冷静，她很快找到了弱点，“是腿！” “脚踝以下的地方只有一层烂肌肉。” 一只体型为倒三角的丧尸，只要她们把丧尸的两脚弄断，就能让丧尸倒地。 “你们吸引它的注意力，我来锤烂它的腿。”拿着锤子的小Alpha说。 小Alpha年纪小，个子也小，趁着其他人吸引丧尸的期间，举起锤子就往丧尸的脚踝砸。 只听见哐当一声，锤子和小Alpha都被震得翻了一个身。 “怎么办？”薛喜儿慌张起来。 “别砸最硬的地方，往它脚背砸。”苏滴滴说。 脚踝和腿骨长期支撑丧尸的全身，必然更加结实。但脚背不一样。脚背是维持平衡。 因为她们是Omega，为了能给Alpha伴侣包扎，增加夫妻感情，都会被要求上一些治疗课程。哪怕从没杀过丧尸，也对人体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我来。”小Alpha借着身体优势，再次一个扑前，对准丧尸的脚背就是一砸。 这次她学聪明了，先砸靠近脚趾的那部分。 咔。 脚背上的骨头果然碎裂开来。 肌肉失去了骨头的支撑，也就没了原有的作用，如同烂肉。 “有效。” 又砸了两下，一只脚被敲碎，丧尸也摇摇欲坠。 “等我把另一只也砸了。”小Alpha激动地说。 她没想过会这么有效果。一股自己能越级挑战比自己高阶的丧尸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其他几人看到，也是精神大振。 就在这时。 炎思雅看到三阶丧尸的尖锐指甲要朝薛喜儿冲去，惊慌喊道：“小心！” 她距离薛喜儿太远，想要救人也来不及。 就在这时，张狗儿拉住薛喜儿的衣领，将薛喜儿往后一拉。 三阶丧尸的攻击扑了个空。 小Alpha趁机将丧尸的另一只脚砸烂。花仪使用藤蔓将丧尸捆住，拉往地面。 三阶丧尸的头部比一阶丧尸要硬。但丧尸倒地，其他人俯视丧尸的时候，局势逆转。 几人围着丧尸一通乱砸。 “太阳穴。那里最脆弱。” 最后由苏滴滴的长□□烂了丧尸的太阳穴，将三阶丧尸杀死。花仪把晶核挖了出来。 “这武器太好用了吧。”小Alpha表示也想要这样的武器。 顾清霖从空间里拿了类似的长矛出来，让小Alpha挑选。 枪支虽然好用，毕竟是消耗品。冷兵器更多人用一些。 薛喜儿惊魂未定，向一旁的张狗儿道谢，“狗儿哥帮了我那么多次，还救了我。” 张狗儿别开视线，“没什么。” 薛喜儿想再说什么，最后没有说出口。她也说不明白是什么原因，顾清霖和张狗儿都救过她，帮过她，但两人比较起来，她还是更亲近顾清霖一些。 等大家兴奋过去一阵，顾清霖带着所有人回去休息，并说今晚吃顿好的。 大家忍不住小声欢呼了一声。 顾清霖说到做到。 他从空间里拿出了提前冻好的熟食。有糖醋排骨、地三鲜、烤鸡腿、炸鸡翅、酸菜鱼等等。水果也特意拿出了一大个西瓜。而且还有花仪催熟的新鲜蔬菜。 她们都是家族的女儿，哪怕不算锦衣玉食，可也顿顿温饱。但今天这一顿她们都吃得特别尽兴。 因为这一顿并不仅仅是多日来种类最多且最好吃的，而且还是她们杀死三阶丧尸后的庆功宴。这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炎思雅手里拿着咬了一半的西瓜，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一群什么都不会的大小姐竟然轻易杀死了三阶丧尸。这科学吗？ 不科学。 但她亲眼瞧见。 哪怕顾清霖要造假，也总该有些异动。她一直有留意顾清霖，并没有看到顾清霖做手脚。 除了三阶丧尸死得奇怪，其余就要数张狗儿的情绪。 大家都兴奋的时候，张狗儿虽然表面迎合，可眼底明显藏了心事。 炎思雅越发不懂顾清霖在做什么，更不懂这背后还藏了什么。 “哟，有空间异能者就是好啊。这么丰盛呢。”门口站了一个男性Alpha，看到屋里的食物后两眼放光。 顾清霖隐隐记得，这是和薛喜儿她们一块逃出来的人之一。大概在附近落脚，又闻着食物的香味摸了过来。 张狗儿站起身，挡住其他人面前，“瘸三，这里没东西分给你。” 顾清霖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之前还挺圆滑的张狗儿会变得这么硬气。 但看到薛喜儿那瑟缩的模样，顾清霖明白了一些。 这一屋的Omega和女性，唯一的Alpha还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按照社会的普遍想法，该由身为男性Beta的张狗儿出头。 四阶的炎思雅也是可以当这个头的。不过炎思雅的态度一直很游离，比顾清霖还不在乎。 “狗儿还守着你那破鞋呢？”瘸三说着笑了起来，嘲讽道，“还跟这么多嫩猪待在一起，不愧是汪汪，艳福不浅啊。” 薛喜儿紧咬下唇，大颗泪水无声掉落。 顾清霖、炎思雅等人当即皱眉。看来瘸三和薛喜儿两人之前就有过矛盾。 “闭嘴。”张狗儿大声骂道。 他扭头看了一眼薛喜儿，虽然看不到脸，但他从薛喜儿颤抖的肩膀知道薛喜儿在哭。 “谁不知道她是公用的……” 眼见张狗儿的拳头过来，瘸三连忙闪身。 张狗儿打了个空，身体因为惯性往前扑，被瘸三捉住。 腹部被狠狠一顶，张狗儿当场就吐了。 还没消化的食物混杂着酸臭的气味落在地上。 “真浪费啊。”瘸三对这样的气味毫不在意，捉着张狗儿的衣服往那呕吐物上压，“狗东西，还不赶紧吃回去。” 然而地上就像有一层无形的墙壁，将张狗儿和那呕吐物隔开。 瘸三迅速反应过来，看向屋里。 除了薛喜儿，屋里的其他人都穿着粉白色的衣服，并且容貌是无一例外地好看。身为Beta的炎思雅是其中容貌最不出彩的，可绝对是好看的女性。 “有空间异能者？三阶是吧？”瘸三的声音里明显多了几分谨慎。 能制造这样的空间墙，异能不会太低。三阶算是一个比较适中的猜想，不过也有些比较天才的空间系异能者在二阶就能实现。 炎思雅在顾清霖前站起身，伸出手，火焰包裹手掌，“还有四阶火系呢。” 听到四阶异能者，瘸□□后了一步。 他想说什么，可面对这么一屋子的粉白衣服，对四阶异能者的存在不禁产生了怀疑。 他最后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跑了。 “我杀了他的话，会有人过来寻仇吗？”炎思雅问。 大家的目光放在张狗儿身上。 “他还有两个比较要好的兄弟。”张狗儿坐到墙边，腹部的疼痛还很强烈。 “三个三阶啊。那不好处理啊。”炎思雅啧了一声。她清楚自己的本事。 能来B区的雇佣兵异能都不会太低。三阶是大部分的情况。二阶的雇佣兵大多是有特殊的本事，或者背景。 像张狗儿和薛喜儿这种低阶异能者是塞了好处才进来的。 但顾清霖好奇张狗儿怎么做到的。 毕竟张狗儿在安康临时基地是没有门路的。靠瑞临商队就更不可能了。 “别管他们了。我们先想想怎么离开B区吧。”张狗儿说。 顾清霖眉毛微抬。 张狗儿也想离开B区？他怎么觉得不像呢。 第207章 地面震动 顾清霖用异能感受了一下，足…… 几人没有讨论太久, 吃饭过后又开始下一轮的围杀丧尸。 傍晚回去休息时，炎思雅借口去厕所离开了一小会。 顾清霖没有多想，直到炎思雅回来, 并给他带来一个消息。 炎思雅本想借着太阳下山, 光线昏暗的时候去打探瘸三的情况。 然而她还在找瘸三的位置时, 就看到变成丧尸的瘸三在附近转悠。 瘸三明显经历过一番苦战。两条胳膊都断了, 脖颈和肩膀被咬得血肉模糊。腹部还扎着一根冰刺。 炎思雅判断, 瘸三先被丧尸咬伤, 随后被同伴砍了双臂, 因为杀不死瘸三只能用冰刺钉到了墙上，防止瘸三行动。 冰刺融化失去固定作用，丧尸瘸三重新行动。 炎思雅带着些许感慨地说，“虽然我知道这世界就这样，可每次看到认识的人转眼就死了，还是忍不住想骂一句这个操蛋的世界。” 生命是如此随意被夺走，没有半点反抗能力。 顾清霖也有相似的感受，不过炎思雅已经抢了他的话，因此他说：“反正都要死, 省得你出手了。” “他死得好突然。”炎思雅天马行空地想, “难不成有丧尸看到了瘸三欺负我们, 替我们报了仇？” 顾清霖想说不可能, 但他脑海莫名浮现出张狗儿的异常。 “不可能的。”顾清霖理智地推翻了自己的猜想。 怎么可能有人能控制丧尸行动呢。 张狗儿又不是精神系异能者。 有能力控制丧尸的四阶异能者许艾语并没有参与B区行动。 并不是许家的势力没有来，而是许艾语这个四阶精神系异能者被针对了, 不被允许到来。 至于其他四阶精神系异能者，暂时还没有传出同样的能力。 但就像顾清霖有特殊的空间系异能一样，许艾语也只是特殊的精神系，罕见却不是不存在的。 “也是啊。”炎思雅叹气, “如果丧尸有理智，那丧尸还算丧尸吗？不就是我们的家人了。” “我宁可丧尸没有记忆。”顾清霖说。虽然林部言的存在已经证明了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炎思雅问，“亲人永远不死不好吗？” 顾清霖说：“如果丧尸有记忆，像人一样能思考。一定会有人用我们的肉去喂养丧尸。” 想到那样的可能性，炎思雅顿时打了个寒颤。 瘸三的死仅仅让炎思雅和顾清霖放松了几小时。当天晚上，丧尸潮在附近经过，地上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丧尸。 住在附近的人陆续遭遇丧尸的袭击，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顾清霖察觉后，立即用空间异能将屋里的人保护起来，隔绝了丧尸的感知。 庆幸他们运气不错，没被高阶丧尸发现。 但从附近陆陆续续传出的惨叫和爆炸声可以知道，战况异常惨烈。 苏滴滴趁着这个机会，提出让顾清霖用空间把大家带走。 顾清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带着所有人进入逃生通道，并到了地下。 B区在建造的时候就考虑过很多逃生方式。各处都有连接地上和地下的入口。只是隐蔽和明显的区别。 大部分丧尸都到了地面，地下只有零星几只一阶丧尸。 几人轻松把丧尸杀死后，到了一间有床有桌的员工宿舍。虽然只有四张床，但还需要安排守夜的人。体型小的人再稍微挤一挤，是够睡了。 吃早饭时，顾清霖明显感觉到了娇滴滴小队的几人对他不满。几人一直闷头吃东西，没有和他说话的想法。 花仪其实也体谅顾清霖。但打了抑制剂后，刚强行结束发热期她的情绪一直恹恹的，心里总是更希望能回到舒适安全的基地。而有能力带她们离开的顾清霖却没有带她们走。 薛喜儿不知其他人的想法，只以为被丧尸追杀才精神紧绷。 她想调动大家的情绪，可一说起话来紧张得结巴，“顾老大，你好厉害。这、这时候还不着急。像基地首领，似的。” 顾清霖当然不着急。 顾清霖有瞬移，一个异能就可以跑掉。 娇滴滴小队的所有人都在心里产生了同样的想法。 同样，张狗儿也是这样想的。 大家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只有顾清霖一个可以置身事外，这怎么不让其他人难受。 顾清霖感觉气氛更差了。不过他发现自己没有那么在乎其他人对他的评价，尤其是不涉及Omega性别的部分。 他救这些人已经仁至义尽。 顾清霖慢慢悠悠喝杯里的水，不紧不慢地应了一声，“嗯。” 这轻而平静的一声像一巴掌，将所有人打醒。让刚才对顾清霖产生不满的人一阵心慌。 她们意识到，无论她们说什么，顾清霖都不会受她们的威胁。 张狗儿到嘴边的话被迫咽了回去。 他还想煽动苏滴滴等人胁迫顾清霖。可顾清霖这样，他煽动情绪就是扯断顾清霖对她们的最后一丝情分。顾清霖不顾念情分，就更不会留下来。 炎思雅这时候却还在火上浇油，说：“清霖啊，你好久没去见展队了吧？要不趁着大家都安全，去找展队玩两天。” 苏滴滴几人顿时抬头看向顾清霖，恨不得马上替顾清霖拒绝。 张狗儿低头，掩饰眼里的慌乱。 “找他做什么，他又不是智障，遇到危险自己会跑。”顾清霖想到空间里的那半支抑制剂，不知该什么时候送过去。 “可是……”炎思雅的话到一半，被张狗儿打断。 “顾老大说得对啊。Alpha这么强，哪轮得到Omega担心。展队才应该来找顾老大，来B区这么久，展队居然不担心顾老大。我替顾老大感到不值得。”张狗儿说得义愤填膺，撸起袖子的样子恨不得要给展天瑞两拳。 “嗯。很有道理。”顾清霖点头应是。 张狗儿放下心来。 炎思雅替顾清霖感到着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怕自己说太多展天瑞的事情，会让顾清霖反感。但展天瑞是个好男人，她希望顾清霖能够把握住。 这时候，薛喜儿双手握拳，鼓起勇气说：“我觉得雅姐说得对。老大，你去看看展队吧。至少跟他报给平安吧。你们这么久不见，他一定很想你了。” 顾清霖：“……” 他想开口说什么，上方突然传来一阵剧烈震动。 这震感分明是有人用炸药或异能进行了轰炸。 “我去看看。”顾清霖站起身，瞬移离开。 “躲床下桌下，没位子的靠向墙角。”张狗儿指挥的同时蹲到了墙角处。 薛喜儿毫不犹豫靠到了张狗儿的身边。 苏滴滴机灵地占了看起来最坚固的桌子下方，其他人也只能赶紧找位置躲起来。 顾清霖到楼顶俯视下方，发现只是有人用炸药炸丧尸潮。 上百只丧尸死在这爆炸里，地面都被炸出了一个大坑。坑底露出了一层坚固的金属板。 顾清霖惊讶。 B区不愧是南康研究基地，地面还防轰炸的。建造水平在各基地都是遥遥领先。 “这边。” 下方有人大喊。几个受伤的人朝着地下入口走。 顾清霖眨个眼的时间，那个大喊的人就被一只突然出现的丧尸咬住了喉咙。 情急之下，拉开引线的手雷落在地上。 轰！ 这个区域再次发生爆炸。 丧尸、人、入口的门统统被炸烂，变成一个下陷的大坑。 周围的丧尸死掉，但声音吸引来更多丧尸。那些丧尸踩入坑中，落至地下。 一只两只…… 十只二十只…… 不一会儿，入口处就被丧尸填满。 顾清霖意识到炎思雅她们要被困，瞬移回去，给张狗儿他们说了消息。 “出去？丧尸都到地下了还让我们出去？”苏滴滴连连摇头，“你不是空间异能者吗？你为什么不带我们走？你就这样看着我们死吗？” 顾清霖懒得理苏滴滴。 他转身打开门，“不想死就跟着我走。” 顾清霖一走，炎思雅当然是走的。 张狗儿和薛喜儿毫不犹豫跟上。 花仪心里害怕可还是赶紧背上背包。 剩余几人见两个四阶战斗力都走了，也只能赶紧跟上。 苏滴滴跺了跺脚，对着已经看不到顾清霖的门口说，“等我回去要你好看。” 说完，她也连忙跑出去。 顾清霖是空间异能者，想要在这地下找到没有丧尸的地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走得并不快，是Omega能跟上的速度。 因为一路上没遇到丧尸，花仪几人也从心惊胆战逐渐放松下来。 但她们相信顾清霖说的话。通道狭长，远处传来丧尸拥挤撞击墙壁的声音，偶尔还有一两声来自人的惨叫，或是铁门大声闭合的哐当声。 “那是什么？”薛喜儿看到通道前方有一道奇怪的拱形机器。 炎思雅不懂机械维修，但她看过不少机器产品，一眼就认了出来，“异能探测器。基地门口不是都有的吗？这只是缩小版而已。” “为什么这里会有异能探测器？”花仪问。 “说明前面有人啊。”炎思雅解释，“我们经过那拱形门，我们的异能类型和异能等级就会被对方知道。” 顾清霖终于意识到B区地下的不适感从何而来。 这地下怕是早就被布置了天罗地网。区别只是他能不能认出机器。 他的生命三阶应该就是被这样检测出来的。但生命异能和治疗系是一个类别的，才被当成了治疗系。 “那我们过不过去？”顾清霖问炎思雅。 机器这些，他并不熟悉。 “过。这型号是最新款的，能拿到这一款的就几个家族。林家、薄家、江家、古家、柯家、雷家……”炎思雅数到这里停下，改口道，“好像还是挺多拿到的，不过都不是风评太差的家族。” 顾清霖没过度思考，既然炎思雅说没有危险就继续往前。 又走了十多米，左手边的房屋里确实有不少人。 顾清霖用异能感受了一下，足足有十八个。 第208章 对战四阶异能者 他就听见了顾清霖说：…… 铁门没有关严实, 还留有一条缝隙。 顾清霖看不到里面都有谁，但从异能感应到里面的分为两组人，似乎产生了什么争执。 有矛盾更好。 顾清霖不想惹麻烦。 他对身后的人打了个手势, 示意大家安静。 几人也听到了门里似乎有吵闹声, 但通道还有丧尸传来的回声, 听不清具体内容。 放轻脚步, 几人缓慢经过。 为了不被察觉, 顾清霖还套了一层空气墙, 减少活人的气息。 顾清霖和炎思雅陆续走过。 苏滴滴着急, 抢在薛喜儿前面走。 门内发出一声惨叫，随后一个人砸在门上。那人的身体覆盖了一层金属，是一名金属异能者。 金属和铁门撞击，竟然把向内开的铁门撞得扭曲。 在撞坏铁门后，男人直直向苏滴滴撞去。 “啊~”苏滴滴吓得蹲下。 但人已经被铁门卸了一部分力量，最后撞到空间墙时已经不剩多少，被挡在空间墙外。 “关月。”花仪惊讶居然在这遇上认识的人。 她想要将地上的人扶起，但是被空间墙隔着。 担心空间墙外的花关月，又为这一层空间墙感到安心。 花关月痛得冷汗直冒, 摸到空间墙就瞬间明白过来, 手脚并用地爬远。 他伤得很重, 尤其是腿部, 呈现扭曲的骨折状态。不敢想象他受过什么样的非人折磨。 在逃到了安全位置后，花关月拿出随身准备的伤药对伤腿进行包扎。眼神坚定, 动作利落，即使痛得唇色发白，也没有影响半分。 听到苏滴滴的声音，门里的几人同时看向门外。 “雅姐。”屋内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人躺着地上, 激动地说。 “林有谦？”炎思雅睁大双眼，再一次确定那个满身狼狈的人是她认识的林家研究员。 “是你啊。”屋里穿着背心的平头男恶狠狠地看向顾清霖。 顾清霖感觉到不善的视线，顺着目光看回去，认出了对方。 贪狼佣兵队的队长钱狼。在安康临时基地登记时候，想要插队的男人。 顾清霖没忘记自己当时用异能打了那个叫赵大虎的。 真是冤家路窄，竟然会在这里遇上。 除了钱狼，屋里还有十个看着像钱狼跟班的男人。但除了赵大虎和蛇牙等四人，其余的六个都是顾清霖没见过的陌生面孔。大概是进入B区后，和钱狼臭味相投，才选择加入贪狼佣兵队。 但这六个没见过的人有两两靠近，也有独自一人。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暂时和钱狼凑在一起，但不如赵大虎几人信任钱狼。 屋里的地上放着各种各样的机器。另外还有三个穿着研究员服饰的男子，三个像是保护研究员的雇佣兵。 第十八个则是刚才被踢出房间的花关月。 不需要说，顾清霖就知道这是钱狼带领的贪狼佣兵队和研究队发生了冲突。 “这么多粉色衣服的娘们？”钱狼身后的一个挑染头跟班激动地说，“老大，咱们不止运气好，这艳福也不浅。” 钱狼打量了几次顾清霖身上的粉白色衣服，没有因此放下警惕。 钱狼说：“小心点。那个男Omega不简单。还有他旁边的女Beta，异能不低。” 男Omega和女Beta指的就是顾清霖和炎思雅。 “是吗？”挑染头怀疑钱狼的话。 炎思雅身高有优势，气质也偏向御姐强势的一类，看起来就有种“我不是弱者”的感觉。 顾清霖的身材不算柔弱，可也绝对不是强势的类型。而且皮肤白皙，容貌有着Omega的俊秀。穿上粉白的运动服后，显得岁数偏小，像个无害的邻家少年，很给人好感。 雇佣兵必须是从丧尸堆里活下来的人，他们什么恶意都遇到过。但像顾清霖这种完全没有危险感的类型，只在孤儿院见过。 只有什么都不懂且没有任何攻击力的孩子才会毫无危险。 但钱狼总不能拿这种事开玩笑。 “三阶治疗系，四阶空间系。这Omega居然是双系异能者啊。女的四阶火系。”说话的是一个半张脸都带着烫伤疤痕的男人，他正看着屏幕显示的数值，声音狠厉。 其他没提的人，自然都是不重要的。 炎思雅压低声音对顾清霖说：“刚才我们经过的拱门。” 顾清霖微微点头。 烫疤男将目光转向钱狼，狠厉地说：“不过钱狼啊，你连四阶空间系都怕，太弱了吧。你当不了这个老大，我可以当啊。” “你就一个人，凭什么当老大。”钱狼一点都不虚。 钱狼的小弟们也纷纷站到钱狼身后。 躺在地上的林有谦想要趁机逃跑，又被人一脚踢翻在地，抱着肚子痛苦颤抖。 花仪紧张得双手揪着身前的衣服，脚不自觉后退半步，被身旁的薛喜儿扶住身体。 感受到来自她人的力量，花仪放松了许多。 正当顾清霖以为钱狼两人要内讧时，一个雷电球自烫疤男手里甩出。 方向竟然是朝着顾清霖。 雷电球足有西瓜大小，声音刺啦作响。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到了身前。 顾清霖有生命异能，当感觉到对方的生命光芒变亮时，他就迅速加强空间墙的防御力。 雷电球撞到无形无色的空间墙上。 雷光闪动，球体爆炸，刺目的光让每个人的视线都变成一片白盲。 空间墙被震出圈圈涟漪。 还是第一次和四阶雷系异能者对上，顾清霖谨慎里带着久违的兴奋。 有一战之力！ 顾清霖知道对方没有完全展现实力，可他也同样还没到极致。 但和强大的Alpha战斗，让他也生出一种自己与Alpha并无差别的自信感。 烫疤男原本只是想试探一下空间墙的能耐，可对上顾清霖坚定好斗的视线，心中一阵烦躁。 他竟然被Omega看不起。 Omega就该成为Alpha床上的附属品，不该有任何与Alpha平起平坐的心思。 烫疤男低声骂了一句脏话，周身缠绕雷电，捏紧拳头朝顾清霖冲去。 拳头电光闪烁，就连空间也似乎内被这雷电扭曲。威力与刚才的雷电球并不同。 苏滴滴看到烫疤男的丑脸，立即远离顾清霖。 炎思雅也退了两步，但她肯定顾清霖能打过烫疤男。 顾清霖知道自己的身体强度不如Alpha。他加强空间墙的厚度，并返还了一道空间刃。 空间刃打向烫疤男。 空间刃与烫疤男身上的雷电撞击，空间刃消散无形。 顾清霖没想到雷电还有这样的效果，大概是雷电导致的空间扭曲与空间刃的扭曲相互抵消了。 看着简单，可想要做到需要很强的控雷能力。 顾清霖往走廊没人的方向走，与炎思雅她们拉开距离，以免误伤到炎思雅她们。 “老大，我们要不要？”赵大虎的眼神看向花仪几人，暗示道。 趁着顾清霖不便，他们可以先把那几个娘们控制住。然后再用那几个娘们要挟顾清霖。 他还记恨着顾清霖，无时无刻都想要报复顾清霖。 “先看看。”钱狼没忘记顾清霖的特殊。顾清霖当时可是一拳把赵大虎打倒。 他怀疑顾清霖身上有特殊的能力。 虽然异能体系就那几大类，可末世每日都有生死离别，总会有个别异能者进化出了独属于自己的保命技能。像空间异能者的瞬移、许艾语的操控丧尸、尤鲨的凝水控沙，不是想学就能学会的。 现在有人帮忙试探顾清霖的底牌，他自然不会浪费了这个好的机会。 烫疤男早就知道这些队友靠不住，钱狼没有出手在他的预料之内。 不过教训一个Omega，用不着这么多人出手。 即使都是四阶异能者，可空间系异能没有太强的攻击力。雷系异能则是自然系异能里最快的异能。只要打破了空间墙，空间系异能者就只能束手就擒。 烫疤男对顾清霖不断使用雷电裹挟的拳头猛击空间墙。 无形无色的空间墙在一次次震动中勉强维持坚固。雷电爆裂时，眼睛被光刺得都难以睁开。 花仪看到如此恐怖的场面，吓得双腿发软。 这样强的异能，她连一击都承受不了。顾清霖的空间墙每次产生异能涟漪，都会让她不安和害怕。 炎思雅也害怕顾清霖的空间墙会支撑不住。 但很奇怪，从两人的动作，炎思雅发现先急躁的居然不是顾清霖，而是那个脸上带着烫伤疤痕的男人。 烫疤男动作幅度越来越大，速度越来越快，空间墙泛起的涟漪也越加密集。 可他的异能就像树叶，能引起涟漪，却无法击穿水面。 不管他如何使力，就是打不破顾清霖的空间墙。 为什么？ 究竟为什么？ 烫疤男心里骂顾清霖无数回，却一声都不敢吭。一旦说了，他的Alpha面子就丢光了。 他恶狠狠瞪向顾清霖，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眼睛，全然不在乎眼前的对手。 烫疤男更生气了。 既然这样，就别怪他出狠招了。 没有想象中厉害。 顾清霖闭上眼睛，但对四周的感知力比睁眼时更强。 他“看到”建筑的线条，“看到”雷电凝聚时的光芒，“看到”异能相互碰撞时引起的动荡。 生命和空间在这一瞬间交织，形成一副完全真实的画面。 没有谎言的世界。 钱狼腰上绑的刀，研究员手里藏的联络器，烫疤男生命力变得更亮，准备使用更强的攻击。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么的清晰。 顾清霖之所以能够如此清楚，多亏了眼前这个正在攻击他的男人。 每一拳打在他空间上的雷电，其中超过五成力量会散失被空间墙吸收，修复摇摇欲坠的空间墙。 对方越打越疲惫，而顾清霖几乎不受影响。 但防守不能解决问题，他还是缺了绝对的攻击力。 空间刃会被雷电异能抵消。想要反击只能使用武器抵抗，但空间墙拦着敌人也拦着他。使用武器就要撤掉空间墙。 顾清霖心里没底。 他的身体再锻炼也是Omega，和Alpha比总是差一截的。 对方使用雷电异能，他即使有空间护罩贴身保护，万一哪里没有控制稳，触电会导致全身麻痹。顾清霖认为自己应该更谨慎一些。 先耗完对方的异能再考虑下一步。 烫疤男重重一击打在空间墙上。这次的攻击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强。 两股异能碰撞后产生了巨大的风，将烫疤男都吹得踉跄后退了两步。却始终没有打破顾清霖的空间墙。 烫疤男心中惊骇不定。 他仔细观察顾清霖表情，发现顾清霖眼里是满满的战意。但顾清霖的行为却在一直防守。 他意识到顾清霖不是不还击，而是没有空间刃以外的攻击办法。也可能是其余办法不如空间刃。 空间异能者向来不擅攻击。不仅是异能不如自然系异能者，更是因为空间系异能者装有团队物资。 这些物资平日可以供应队伍的生活，遇上其他团队时，也可以使用物资换取性命。 为了优先保证物资，空间异能者会优先往逃跑和防御方向发展。 至少比起每天都在经历战斗的自然系异能者，空间系的那点攻击手段往往不够看。 可另一方面，他的雷电异能无法打破空间墙。 烫疤男心里觉得自己再用点时间、再用点异能一定能行。可钱狼他们还在，万一他和Omega两败俱伤，反倒被钱狼当了得利的渔翁。他岂不是做了赔本买卖。 而且眼前的Omega长得好看，杀了太可惜了。 他虽然不喜欢男人，可眼前这个……他竟然完全讨厌不起来。 越看顾清霖的脸，他就越发地在意顾清霖。 心里有了利益计较，烫疤男停下攻击，手上的雷电也消失不见。 “Omega，你看起来还没被标记过。不如这样，你跟了我，我保护你，如何？”烫疤男微微喘气，刚才消耗了他不少异能。 他的目光落在顾清霖的脖子位置。 虽然一半被衣领挡着，但还能看到脖颈处贴着一张带草莓图案的抑制贴。 顾清霖在稻丰基地零元购的时候拿的。当时并没有太在意图案。他的空间有时间流动，比起图案，生产日期更重要。 但样子长得小，穿着粉白的衣服，还贴着可爱的抑制贴，这些外貌因素加在一起，让人认为顾清霖是个没被标记的小Omega。 钱狼听到烫疤男的话，抬脚往门口方向走，他想阻止两人达成交易。 钱狼刚走到门边，手扶着铁门。他就听见了顾清霖说：“我看起来这么好骗吗？” 顾清霖抬手抚摸自己的脸。 嗯，光滑温暖，柔软有弹性，是一张好脸。 如果他不是Omega，不是被当成可以被掠夺的资源，大概会更好。 烫疤男表情狰狞一瞬，迅速恢复过来。 他没想到顾清霖直接拆穿他的话。就算他居心不良，但他是Alpha，是高于Omega的性别。 心里想着等Omega撤掉空气墙就要他好看，脸上却是挤出了一个微笑，“说骗太过分了吧。我只是提出最好的办法。难道你认为凭你们几个能赢我们吗？” 钱狼站着没动。 他不喜欢有人虎视眈眈他的位置，早就想过把这个脸上有疤的男人杀了。但这时候为了自己的利益，不该拆台。他想先听听顾清霖会不会做出一定的割舍。 令所有人都意外。 顾清霖哈哈大笑起来，“你怎么会觉得，我赢不了你们。难道你觉得这里只有我们几个吗？” 就像回答顾清霖的话，室内的仪器突然叮叮作响。 一个又一个三阶异能者从检测异能的仪器下经过，数据被真实反馈到屏幕中。 不过几秒的时间，就已经超过了二十人，数量还在持续增加着。 第209章 劝说离开 “顾清霖，你喜欢展天瑞吗？…… “把人捉起来。”钱狼指着几名研究员, 吩咐道。 躺在地上的林有谦想要反抗，可一个常年在室内工作的研究员，他整个人一下就被扯着后衣领提了起来。身为Beta的他连脚都无法够到地面。 衣领勒紧脖颈, 原来就浑身伤痛的他只能将双手卡进衣领, 勉强维持呼吸。 顾清霖虽然能用异能感知屋里的情况, 但他没有能力给林有谦套空间护盾。 他已经分了两面空间墙, 分别护着自己和炎思雅几人。再分散力量可能导致前两面空间墙变得不牢固。 烫疤男如顾清霖所料, 第一时间后退想抓花仪几人, 却被空间墙阻挡。 他试着砸了一拳, 没有砸坏空间墙，就连忙去捉空气墙外的花关月。 可时间已经来不及。 收刚伸往花关月方向，一道雷光闪过，险些打在烫疤男手背。 烫疤男看到走廊转角的来人，立即退回屋里，配合着钱狼等人防守。 除了室外的花关月，屋里属于花关月一方的六人都被绳子捆绑起来，锋利的匕首分别架在六人的脖子上。 但救援的人已经来到，被捆着的六人并不害怕。 花关月激动和救援队打招呼。 花仪和炎思雅也认识其中几人。 顾清霖确定是友方, 他才将空间墙撤掉, 放任那些人过来。 新到的这批人足足有四十五个。每一个都是Alpha, 穿着统一的迷彩服, 身强体壮，动作板正, 没有吊儿郎当的姿态，一眼就知道是家族培养的正规兵。和钱狼到处凑起来的雇佣兵不同。 而这四十五人里，有三名四阶Alpha。 而钱狼那边只有两个四阶Alpha，数量上就输了。而钱狼的十一人还不是一条心, 输赢一目了然。 闻到大批量的Alph息素味道，顾清霖远离了一些。 刚才有空间墙隔绝部分信息素的气味。走廊狭窄，如今撤了空间墙，信息素的气味复杂得像到了一条美食街。好闻的难闻的信息素气味全都交织在一起。 部分信息素具有很强的攻击性，顾清霖感到生理上的厌恶。他还是喜欢展天瑞的信息素多一点。 花仪她们也为了让出门口位置，跟着顾清霖一同走远。 “他们有精神系异能者，小心点。”花关月正接受治疗系异能者的治疗，提醒道。 但即使不说，他们也都知道防范精神系异能者。 和人交战，精神系异能者是最需要警惕的。 钱狼失了数量优势，只能用手里的人质谈判换取生路。 顾清霖正用异能感知屋里的情况，炎思雅走了过来。 顾清霖瞧见炎思雅那表情，就明白对方想说什么。 果不出他所料。 “你没有理由再留下来了。”炎思雅注视顾清霖，催促顾清霖离开。 虽然钱狼手里的人质还没救出来，她们这些Omega也还没有离开B区，但这些都和顾清霖无关了。 “你该去找你的Alpha了。”炎思雅郑重地说。 顾清霖别开视线。 他没回答，但也没有离开。 花仪观察着花关月的伤，听到炎思雅的话后，抬头看向两人。她说：“要是有急事，你们赶紧去吧。这里有我本家的人，我们不会有事的。” 其他几人听见，也纷纷点头，没有再挽留顾清霖的想法。 顾清霖内心竟然有种被抛弃的感觉。需要的时候留他，不需要的时候让他走。 可他很清楚这种感觉是不对的。 这代表他内心深处并不想去找展天瑞。 顾清霖移开目光，说：“他不会有事的。他是五阶异能者。瑞临商队的人会保护他。” “这怎么一样呢。你是他的Omega。他是你的Alpha。”炎思雅皱眉。 “瑞临商队？你们说的是展天瑞吗？”坐在地上的花关月问。 炎思雅见顾清霖没有说话，主动开口问花关月，“你知道展天瑞的消息？” 花关月没有刻意去留意顾清霖的表情，视线只是稍稍扫过，如实说，“我们接受信号的时候，听中心区域的人汇报，说展天瑞进入易感期，已经被柯彦控制住了。” “什么，易感期？”炎思雅着急道，“顾清霖，你还等什么呢。” 面对炎思雅的眼神，顾清霖没有动。 很奇怪。 明明他的空间里还放着半管展天瑞专用的抑制剂，也知道展天瑞被控制不是好事，他就是始终觉得自己不去也可以。 炎思雅没想到顾清霖的目光如此平静。 她的所有着急如同被一盆冰冷的水浇灭。 “顾清霖，你喜欢展天瑞吗？”炎思雅觉得自己不该问这种问题的。 她确定顾清霖喜欢展天瑞，才一次次催促顾清霖去找展天瑞。但哪有Omega得知自己的Alpha深陷易感期还无动于衷的呢？ 哪怕是Beta，对爱人也是有占有欲的。 顾清霖知道炎思雅在想什么。 屋里的两方人吵得白热化，但顾清霖的情绪很平静。 “他不会出事的。”顾清霖垂眸，又怕炎思雅觉得他撒谎，主动与炎思雅对视。 “可……”炎思雅的声音被打断。 “思雅。”男人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顾清霖看到走廊尽头出现一个人，他感觉很熟悉，但无法和认识的人对上轮廓。 炎思雅听到声音就认出对方，可她第一瞬间是不敢相信，等她转身看到身后的来人，激动得泛起泪光。 炎思雅毫不犹豫奔向来人，与那男人拥抱在一起。 这时候顾清霖知道对方是谁了。 但此时的薄坪洲和他印象里的薄坪洲相差甚远。那个穿着西装，打扮精致，像极了精英Alpha的男人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穿着带泥污破洞深色登山服，胡子拉碴，头发凌乱干枯的男人。 在炎思雅奔向薄坪洲时，薄坪洲将衣服拉链打开，让炎思雅靠在他那稍稍干净的衬衫上。 “你怎么来了。”炎思雅没想到薄坪洲会找来。 她知道瑞临商队来B区是有自己的目的，因此她没有要求薄坪洲为她做什么。 “想你。”薄坪洲的脸贴在炎思雅的头发上，多日来的紧绷终于得到了放松。 炎思雅难得地露出了一丝女子的娇态，亲了亲薄坪洲的脸颊。 眼里有心疼，但更多是薄坪洲愿意赶来找她的幸福。 “真好。”花仪羡慕感叹，“要是我能找一个这样的Alpha，这辈子也值了。” 薛喜儿眼里也有羡慕，但想起一些过往，低头苦笑。 手被温柔握住。 薛喜儿心头一动，看向张狗儿，对方却没有看她。 她有些失望，可低头看到握住她的手。她又不太明白了。 她和张狗儿究竟是什么关系？ 顾清霖并不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但他只是替炎思雅找到一个可以信赖的伴侣感到开心，没有想展天瑞。 可能是因为刚才炎思雅的质问。 意识到自己没有想展天瑞之后，顾清霖反而思考了一下自己对展天瑞的感情。 似乎答案和以前一样。 他假设条件再想。如果展天瑞能像薄坪洲这样四处奔波只为找到他。他似乎也能有一些情绪激动在里面。 他的思维好像被其他Omega带着同频。 因为其他Omega都羡慕炎思雅有这么一个好对象，所以连带他也似乎对展天瑞生出了一丝奇特的心思。 顾清霖很清楚这种情绪是小孩子气的。 不过是看到别人有，自己也想要而已。 “其他人呢？”炎思雅知道顾清霖不会问，所以她问。 薄坪洲摇头，“我不知道。副队知道我担心你，他没给我安排任务。我和他们分开就来找你，听说你们遇到了丧尸袭击。” 他知道炎思雅是四阶异能者，比他还厉害。但薄坪洲就是忍不住担心炎思雅。 如今看到炎思雅好好地站在他面前，薄坪洲的心总算是放松下来。 两人蜜里调油，顾清霖懒得再听。 屋里的几人似乎发生了争执，声音不算大，可火药味十足。 钱狼知道自己人手不足，可还是没打算这么轻易放人离开。 而和钱狼谈判的Alpha也清楚钱狼这些人的性格，没有让路放钱狼出屋的想法。 只要钱狼一直在屋里，那就是瓮中捉鳖。 钱狼自然也知道对方的想法。不过他也是在等。 这里人这么多，外面又都是丧尸，难保什么时候就有大批丧尸过来。 要清理丧尸，四十多人的队伍就会分出两批人到走廊的两端。再有一部分人需要保护花仪这些Omega。可能就剩下十多二十人和他们继续在屋里对峙。 等到那时候，贪狼佣兵队十一人未必不能杀出一条生路。 而且他们手里还有人质，对方不敢下死手。 钱狼想得极好，可外面的说话声起起伏伏，就是许久都吸引不到丧尸过来。 钱狼心里着急，但面上不显。 终于，屋外的张狗儿主动说：“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吧，在这里不方便伤者休息。” 伤者是指花关月。虽然身上的伤口已经被治疗系异能者治疗过，但他的精神疲惫需要通过睡眠恢复。 “好。”薛喜儿第一个同意。 她看向顾清霖，“我们找到安全地方后，老大你就可以安心去找展队了吧。” 顾清霖扯扯嘴角，表示同意。 几人还没来得及走，就听到屋里爆发出一阵争吵声。 钱狼骂骂咧咧。 顾清霖听得不是很真切，但大致内容是一个手下背叛了钱狼，故意撞在自己人身上，研究员也趁着这个机会跑了三个。 趁着这个机会，剩余的人也不打算再和钱狼交涉，一窝蜂地扑上去，想要趁乱控制钱狼几人。 砰。 玻璃碎裂在地上。 只经过短短几呼吸的时间，顾清霖就闻到了Alpha过分浓郁的信息素。 “这是什么？” “我的信息，控制不住。” “那是催前易感期的药。” 这是Alpha常用的正规药。并且几乎是Alpha外出前必用的药物。这样就能提前和自己的Omega度过一段愉快的标记时光。等出任务的时候就不用被易感期影响。 钱狼恶劣的声音从屋里响起，“本来我不想用的，是你们逼我的。” “你也是Alpha，这对你有什么好处？”林有谦是Beta，闻不到信息素。可他看到队友们的表情，就觉得大事不妙。 受影响的不止对方，钱狼的气息已经不稳。 但看到其他人辛苦难受的模样，钱狼难受却也非常愉悦，“Omega的气味香吧。你们可不能冲动哦。这些Omega可是你们尊贵的大小姐。” 话是这样说，可队伍里的Alpha看向花仪几人的眼神具有强烈的侵略性，犹如野兽寻找美味猎物。 第210章 至于贪狼佣兵队的人，…… 四十多个Alpha拥挤在走廊, 空气也仿佛被阻隔得难以流通。 在带有刺激性的Alph息素气味里，一丝丝的Omeg息素都会显得格外香甜。 这一丝香甜足以让易感期的Alpha疯狂。 原来的队友成了敌人。 Alpha像野兽般相互攻击，撕咬, 争夺Omega的归属权。 短短几秒内, 走廊成了最为原始的战场。 被冠以强大名号的Alpha无法违背天性本能, 纵使内心知道这一切是不对的, 也红着眼睛加入了这场争夺里。 钱狼等人也无法避免地疯狂起来, 与身前的Alpha以最原始的武力比拼胜负。 那些有固定Omega伴侣的Alpha最为痛苦。 他们被药物勾起易感期, 身体躁动, 却又无法被非伴侣的信息素所吸引。那些香甜的Omega气味于他们而言是另一种毒药。 想要逃离，却又被身旁的Alpha攻击，拖住了他们的离开。身体进一步被药物气味侵蚀，理智越发远离。 只有距离最远的十几名Alpha庆幸逃脱，察觉前方的人状态不对就立即离开，没有吸入气味。 可他们不敢靠近，只能躲在风口的上方，眼睁睁看着这场混战一步步升级。 风系异能者用风将气味往屋里吹。但这里是逼仄狭小的地下，异能者再努力也很难快速将气味吹散。 混战的人数在逐步减少。 一个Alpha被打晕在地上, 又继续寻找下一个Alpha厮打, 势必要将所有有机会抢夺Omega的敌人都扫清。 这场混战里, 使用异能的Alpha很少。 虽然Alpha的异能并没有受到影响, 但受易感期和信息素折磨的Alpha迫切释放身体里的燥热，会下意识地以拳头的方式争夺。 这也是钱狼的目的。 Alpha的体质好, 只使用拳头很难将一个高阶的Alpha杀死。 虽然里面还有没受什么影响的Beta。但Alpha们造成了如此大的混乱，势必引来丧尸。Beta实力相对较低，面对丧尸只能想办法保住自己和同伴的性命，无力顾及钱狼等人。 Alpha的易感期会有很强的攻击性和排他性。 Omega的发热期则几乎相反, 只能瘫软烂在原地，任人鱼肉。 花仪的发热期才刚被抑制剂压下没两天，又遇到这样的场面，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下。 苏滴滴也脸颊泛红，目光涣散。 而顾清霖毫无变化。 幸亏经历了一次稻丰基地没抑制剂的事情，顾清霖在空间备了不少抑制剂。 将抑制剂交给身边的薛喜儿后，顾清霖朝人群方向走。 因为顾清霖的神态太过冷静，那些Alpha没有往他们这个方向靠，炎思雅意识到顾清霖使用了空间异能。 张狗儿走上前，伸出手，摸到了一面看不到的墙壁。 正是这面空气墙阻隔了那些Alpha的信息素。 即使都是空间系的异能者，空气墙还有阻隔信息素作用的很少。只要找个Alpha就能解决的问题，大部分人都不会考虑用异能来缓解。 而且大多时候都像现在这样，闻到气味的时候已经进入发热期，难以及早预防。 走廊到处都是相互搏斗的Alpha，顾清霖左闪右躲，但走得很从容。 因为空间护罩的阻挡，Alpha闻不到顾清霖身上的信息素，那些Alpha也没把顾清霖当成对手，只是本能地朝那些散发信息素的Alpha攻击。 张狗儿看着顾清霖走远，目光深沉。 炎思雅看到张狗儿的手心贴在了耳朵上。食指指尖在脑袋轻轻一点，中指点了两下。像一种信号。 顾清霖走进屋里。 屋里的情况更混乱。Beta研究员能保持清醒，但身体被捆着，行动受阻。即使屋里还有能维持最后一点理性的Alpha，他们也被失控的Alpha当成了对手，难以摆脱。 顾清霖用刀给研究员逐个解开绳子。 林有谦得到自由后，扑向仪器，将相对完好的仪器放进箱子里，想要将这些仪器一同带出去。 赵大虎被一拳打得踉跄后退，往仪器上倒。 林有谦连忙用身体挡住了那些仪器，想要以自己的小身板防止赵大虎。 赵大虎身高体壮，肌肉结实。砸在林有谦身上，林有谦根本撑不住，被当成肉垫往下压。 顾清霖伸手，将那些仪器收进了第二空间里。 林有谦摔在地上，被赵大虎压了个结实。但看到仪器被空间异能者收起，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顾清霖将所有仪器都放进自己的空间后，说：“先把人都打晕吧。” 其他异能者怎么样都好，万一伤到空间系的，空间里的物资就没了。 “丧尸来了。” 走廊外很远的地方传来声音。躲在远处的Alpha发现了丧尸的到来。 偏偏这种时候。 太倒霉了。顾清霖想。 丧尸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这个时候来。 这些发疯的Alpha可没这么快能处理好。可不管的话，这些Alpha能在丧尸堆里活下来吗？ “快跑。”屋外的张狗儿大声地说。 听到张狗儿的声音，顾清霖当下就有了决定。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走廊。 “不许跑！将出入口堵住。土系异能，金系异能，快！”顾清霖大声喊道。 顾清霖的声音其实不大，但足够让想听到的人听到了。 张狗儿眼皮颤抖了一下。 没有一个人离开。 金系异能者和土系异能者筑起墙壁，将走廊挡得严严实实。 其余几名Beta用衣服将地上的药水盖住，再用纸张或异能扇风，减轻气味。 虽然Alpha还有失控的，但被打晕了不少，场面已经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花仪和炎思雅她们更是不可能抛弃顾清霖独自离开。 张狗儿隔着空气墙看向顾清霖的方向。 明明都是刚认识不久，怎么这些人就愿意听顾清霖的话。 他最初收到接近顾清霖的命令时，只以为这是哪家小少爷，或是那个Alpha看上的伴侣，需要他的监视和保护。 在瑞临商队时，他就看出顾清霖的性格很要强，是那种不愿意屈服命运的Omega。同时又带着一点善良，以及Omega里常见的天真。 那时的他对顾清霖有好感，但始终看不到顾清霖的价值在哪里。 在B区重新相遇的这段时间，他才逐渐发现顾清霖身上的不对劲。 太友善，太无害了。 又固执地不把人放到空间里。 还在危险时刻得到所有人的信赖，掌控队伍主导权。 这些可不是仅凭四阶异能者就能完成的。 难道顾清霖是三系异能者，能够对其他人进行精神控制？ 张狗儿立即反驳了内心的想法。机器检测不会错的。顾清霖的异能在B区已经检测过好几次，不存在错误的可能。 忙里忙外一轮，终于将所有进入易感期的Alpha都放倒。 一些是被打晕，一些是被研究员用药给药晕。 至于贪狼佣兵队的人，都被花关月他们用一种特制的手铐反手铐住。 顾清霖好奇多看了两眼手铐。 那手铐金属很漂亮，月白的颜色，磨砂的质感，带着一点细碎的星光。 花关月瘸着腿走到附近，正好看到这一幕。 带着感谢顾清霖的想法，他坐到顾清霖的身边，过分热情地给顾清霖介绍手铐。 “金属漂亮吧。这金属对异能有抑制作用。被铐上之后，四阶异能者大概只剩一阶的水平。三阶以下的连一阶都没有。连力量系和速度系都会被影响。” 顾清霖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样的金属。 他问：“这是什么原理？” 花关月摇头，“技术是许家的。我们研究过，只能确定金属材质特殊，里面还有电子技术。大概原理大概是一直给身体放电，让身体麻痹，不能使用异能吧。” 花关月又否定般说：“但和一般电击不一样。戴上后只有一点察觉不到的酥麻感。做成箭或者子弹，说不定能偷袭。子弹应该做不了，太小了。我说不清楚，但听说许家手里有这类武器。” “许家很擅长这些吗？”顾清霖很少听许家的消息。 他几乎不关心各个势力的消息。 花关月扫了一眼四周，确定顾清霖带的几个人都不是许家的之后，说：“虽然大家都不承认，但许家算是第一家族了。” “算是？” 花关月点头，“机械、药物、武器，都是许家掌握最新技术。农业差一些，我听说许家经常粮食不够，要去各个基地买粮。” 但农业是最不需要努力的，拿枪抢粮的事情可太多了。 “其他家族不会允许许家做大吧。”顾清霖没忘记展天瑞的境遇。 像展天瑞这种对势力没想法的人都被关注，许家这种能控制丧尸又有往上想法的家族怕是更是步履维艰。 “见你是瑞临商队的，我才安心跟你说这事。” 瑞临商队是出名的中立队伍。花关月即使不熟悉顾清霖，但能被展天瑞认同的成员，说明顾清霖对势力的扩张没有想法。 那即使不是同盟，顾清霖也绝对不是敌人。 他们之间没有利益冲突。 “许家出了名的好运气。”花关月压着声音，眼里带着一点终于能和其他人分享这个八卦的激动，“各个家族，尤其是北一基地的那些家族，没少想要搞垮许家。但许家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怎么化险为夷？”顾清霖有些好奇。 “离奇的事情可不少。我想想。”花关月说，“这事应该不少人都知道。许家能控制丧尸潮，你知道的吧。” 第211章 怎么不算呢？ “我突然明白别人说的，…… “知道。” 许家家主许艾语, 四阶精神系异能者，能够操控丧尸。 顾清霖第一次知道许艾语的事迹还是薄坪洲宽慰他，说Omega的上限比他想的要高。 因为得知许艾语等人的事迹, 他确实摆脱了一部分困扰, 在提升自己方面格外努力。现在顾清霖已经成了四阶空间系异能者, 生命系异能也达到了三阶。 想起过往, 顾清霖反思自己不如从前努力。虽然从稻丰基地到B区的这一路上都没有几天闲暇的日子, 可也确实松懈了很多。 而且展天瑞等人来B区, 是为了采集展天瑞专用抑制剂需要的植物, 并帮林家的忙，好让林家继续帮忙制作展天瑞专用抑制剂。 顾清霖大概知道事情的原委。但祝蜂没有给他任务，而且他被安排在娇滴滴小队里面，一直在B区边缘徘徊，他也就没有理会。 作为展天瑞的Omega，受了展天瑞不少照顾，却对展天瑞的事情一点都不上心。 顾清霖突然生出一股愧疚感。 花关月不知道顾清霖心里的百转千回。 他沉吟片刻才开口：“这事说起来其实还有些许复杂。许家在北一基地时，并非靠精神系异能出名。许家和薄家有些像，什么都沾边一点。看到药材生意赚钱就去做药材, 机械生意赚钱就做机械, 但什么都做得一般, 不上不下的。当时许家有不少合适的继承者, 但死几个人很正常。” “许家比较倒霉，死剩两人。一个是许艾语, 一个是许艾语的弟弟。” 顾清霖想到了顾傲雪姐弟俩。 不过许艾语是Omega，所受的压力远比顾傲雪大。 “许艾语她弟虽然是Alpha，但受过外伤，身体一直不太好。许艾语虽然各方面优秀, 但她是个Omega。前期一直都是许艾语借着弟弟的名号做事。” “只是嘛。”花关月露出一个你懂的表情，停顿让顾清霖思考其中缘由。 顾清霖没有顺着花关月的思路想，他看了一眼地上昏睡的Alpha们，感觉在这里聊这种事情不太合适。从生命力判断，地上的人确实是昏迷不醒的状态。 张狗儿他们还在走廊外，因为花仪几人都是Omega的缘故，不敢靠近都是Alpha的屋内。害怕屋里的信息素。只是声音隔音多少就不好说了。 顾清霖对许艾语的事情有些好奇，而且事情已经聊到了这里，他不想停下话题。 万一错过了，下次没机会知道呢。 死亡在末世太常见了。 顾清霖问：“那些人想趁着许家势弱，吞并许家？” 顾家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火刀想要吞并顾家的势力，顾傲雪没支撑多久时间，顾家就被火刀吞并了。不过顾家的人在火刀手底下做事，也算得到了一条活路。 别的不说，顾傲雪等人的生活肯定是比顾清霖在贫民窟时好。 但对于从小在顾家长大的顾傲雪来说，顾家被吞并是堪比荣誉死亡的屈辱。 “没错。”花关月说，“北一基地的几个势力不想名声受损，就想了个办法，逼许艾语姐弟参与行动。他们想杀了小的，再将许艾语标记。” 顾清霖突然感到恶心。 他宁可被杀掉，也不想被仇人标记。 “许艾语没保住弟弟，那些想标记她的人也死了。” “许艾语说遇到了丧尸袭击。可生还的人里面只有她一个。” 顾清霖沉默。花关月说的这两句话，都在强调许艾语的存活过分幸运。 “许艾语回去后成了唯一的继承人。为了维持许家，她先是找了一个门当户对的Alpha联姻，又想联合多个家族。” “不过因为她是Omega，很难实现想法。” “其他家族，加上许家的旁支想要分一杯羹。许艾语本来要没了。但是几家连手处理许家的前一天，大量丧尸朝北一基地方向去。” “再后来就是你知道的，许艾语靠控制丧尸救下了基地，成为了至今都没人敢超越的精神系第一人。” 即使四阶精神系顶峰的异能者已经有了一些数量，可没有一个精神系异能者敢说自己能和许艾语比。 “自那次之后，许艾语的运气就变得很好了。” “谁家动许家就会被丧尸袭击。没有丧尸就是保险柜丢了配方，丢了药材。或是机密图纸被泄露出去。” 顾清霖点头，却不知如何回答。 能活到现在的人，每一个都是幸运的，有逢凶化吉的本事。 哪怕他顾清霖，也是运气极好地得到了老许的帮忙，遇到了展天瑞的救援，还在六阶空间系丧尸的追杀下侥幸生还。 花关月似乎不知道自己越说越偏。 他问：“你羡慕她吗？” 顾清霖迟疑，“羡慕。” “好假。”花关月听不到羡慕的语气。 “谁不想要控制丧尸的本事呢。可是，任何力量都是有代价的。”顾清霖很清楚这一切。 他的生命异能对丧尸病毒有效，而且还能作用在空间上，不需要碰触也能取人性命。 但随着生命异能等阶的提升，顾清霖没有能轻易剥夺他人生命的痛快，反而对生命越发地慎重。 在物生基地时，他还能用丧尸咬死人渣。 可到了B区之后，几次狠手都和他没有直接关系。 顾清霖知道花关月在等自己说话，坦言道：“我没有经历过她的人生，做不到无端猜测她有没有利用丧尸做那些损人利己的事情。不过我想，她做任何事情前都有过很多思考，不管是否问心有愧，至少以她的立场，她认为自己应该那样做才会做。” “交换立场，我不一定做得能有她好。而且也没有谁能定义怎么做就一定是更好的。” “这世界又没有法律束缚。”顾清霖看向花关月，最后总结，“谁强谁就是‘对’的。” 花关月身体放松，随着叹气，嘴角多了一抹浅浅笑容。 “你真的。”花关月轻轻摇头，“我没办法形容你，感觉很特别。” “怎么特别？”顾清霖生出好奇。 花关月说：“就像……很多事情都变得没有那么拧巴了。心灵都得到了净化，重新有了生的希望。” 顾清霖皱眉想了想，生出一个奇特的念头。 顾清霖半开玩笑地问，“因为长得好看，即使不说话坐在旁边，都感觉空气都清新了吗？” 本该觉得厚脸皮的话，但花关月竟然觉得这完全符合自己心中的想法。 花关月曲起手指，以手挡嘴，略带沉思状，“空气清新不一定，但靠近你确实有股舒服的感觉。” “……”顾清霖已经完全确定了，他的生命异能有被动获得他人好感的效果。 花关月还想说些什么，但顾清霖被炎思雅拉着出去了。 花关月看向门外，与站在门口处的张狗儿对上了视线。 两人微微点头。 花关月不懂上面的想法，如今倒是有些理解了。 顾清霖确实是一个很特殊的试验品。 一名队员见花关月没有与人聊天，才走过去，语气恭敬问，“花队，这些人怎么处置？” 说话时，眼神示意地上的钱狼等人。 花关月对钱狼几人早就有了打算，说：“研究院那不是缺人。都送过去吧。难得有几个完整的。” 顾清霖被炎思雅拉到了走廊的最角落。 走廊的一头被金属墙堵住，另一头距离其他人空出了十多米的距离。 炎思雅叉着腰，“你有空在这有说有笑，不如去看看展天瑞吧。” 顾清霖无奈，“他不会有事的。” 炎思雅鼓着脸，瞪视顾清霖。 平日都是御姐范的炎思雅做出这样的表情，并不是很适合。 可这样的表情既能表达出炎思雅的想法，又很好缓和了两人的尴尬。 “他如果出事了，其他人就失去了一个中立的意外。弗里敦不会让展天瑞死。其次是林家和瑞临商队有较为亲密的交易往来……”顾清霖试图分析局势。 “他易感期啊，万一有Omega呢。”炎思雅不明白，为什么顾清霖一点都不着急。 “他的信息素不一样。易感期反而是最安全的。”顾清霖没忘记固牢基地时的情况。 展天瑞不会没想过解决办法。像何珍珍那种给展天瑞下药的Omega也绝对不少。但展天瑞一点都不着急。 另外，瑞临商队的人也只是给了他半支抑制剂。 顾清霖眼帘微垂，说：“我去了也帮不了他什么。” 只剩半支抑制剂，能有什么效果。 唯一的用途就是把他这个人送过去。 稍微想一想就知道，半支抑制剂只是让他们相遇的借口。 而且半支，不是一支。其实也暗示了需要他帮忙的程度。 五成。 所以选择权还是在他手里。 炎思雅终于明白顾清霖这一路上拖拖拉拉的理由了。 顾清霖不想被展天瑞标记。 顾清霖这是在千方百计地拖延时间，想拖到展天瑞易感期结束再过去。 Omega躲Alpha易感期的事情，倒是不罕见。平日里再怎么温和友善的Alpha到了易感期也变得野兽般。面对反抗的Omega，甚至有可能使用暴力。 Omega也是血肉之躯，怕疼是在所难免的。 而且易感期有很大的怀孕几率。 想到这里，炎思雅的目光飘向顾清霖的腹部。顾清霖应该是很不喜欢养孩子的类型吧。 顾清霖不知炎思雅正在头脑风暴。他还在补充自己不离开的理由。 “而且这一路上总是有什么事情妨碍着我们，我想有人不太希望我和展天瑞碰面。” 炎思雅皱眉，“我才不管有没有势力阻挠，我只管你的私事。” “我问你。”炎思雅指尖戳向顾清霖的心，“你想不想你家Alpha。” “……” “我不是多管闲事的人。”炎思雅双手握拳在胸前，上下晃动，“可你们一个冷，一个躲，这怎么可能谈得起来。明明……明明你们是相互、欣赏的啊。” 因为顾清霖的态度，她连喜欢这词都不敢用了。 “难道谈恋爱，非得在一起吗？”顾清霖歪头，“异地不也能恋爱。” 炎思雅：“……” 她的大脑好像被一只勺子搅拌成了浆糊，然后又被顾清霖倒入了一点难以理解的知识。 “你管你们现在这种情况叫异地恋？！” “嗯？怎么不算呢？”顾清霖说，“我都承认他是我的Alpha了。” 哪怕恋人未满，可也超出友情了。 炎思雅震惊无比，随即一拍大脑，“我突然明白别人说的，三观不合不能谈恋爱了。” 第212章 他和别人不一样 顾清霖笑问，“怎么，…… 顾清霖安静看着炎思雅。 其实他明白炎思雅的想法了, 只是他不敢面对展天瑞的脆弱。 展天瑞有那种会让他一步步退让底线的隐忍目光。 每当想起展天瑞备受折磨的样子，他恨不得把自己掏给展天瑞。他无法眼睁睁看着救过他的神深陷痛苦。 可展天瑞要的不是一个能解决生理的Omega。展天瑞要的是一份可以跨越信息素的感情。 他和展天瑞永远差了一条命的距离。每一次需要他为展天瑞付出些什么，他总会想起展天瑞救他的那一幕, 然后觉得这是他应该付出的。 可抱着这样的心态被标记, 甚至怀孕。那他和展天瑞之间到底是感谢还是感情？ 当然, 他承认自己有些怂。 不愿意怀孕。 炎思雅思前想后, 只得出一句, “等下次看到展天瑞, 我要好好跟他说一说才行。” “说什么？”顾清霖问。 “因为你这边我说不动。”炎思雅说, “还有啊。本来主动这些事情，确实该Alpha来。应该是展天瑞追求你才对的。如果他要求你做这些事情，即使你不愿意还是会答应的，对吧？” 炎思雅确实看穿了顾清霖。 顾清霖说：“他救过我命。给我饭吃。给我晶核。给我刀。教过我。替我说话。尊重我的想法。没有强迫我。丧尸来，唯独他没抛弃我。” 这样一件件数下来，顾清霖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欠了展天瑞很多很多。 顾清霖幻想了一下展天瑞需要标记他，让他生孩子的画面。 他确实排斥，但也一定会答应。 不过一命还一命。如果在没有感情基础的情况下生了孩子，他就当还上展天瑞给他的所有恩情。 炎思雅看了一眼顾清霖, 没由来地叹了一口气, 喃喃道：“也不知道展天瑞怎么洗脑的, 队员一个比一个忠诚。别的人连吃带拿还跑路呢。” 又没有法律束缚, 即使曾经有着过命的交情，到了利益分割也难免大打出手。 但在末世, 每个队员都能和队长有过命的交情，那这支队伍必定是铁桶般难以被攻破的。 这样想的话，展天瑞其实是个很有人格魅力的Alpha。 “他没有洗脑谁。他一直都是不想强迫我的那个。”顾清霖躲开目光。 倒是他趁着发热期让展天瑞标记了他。 他不反感展天瑞，因为一直都是他在主动, 展天瑞被动接受这一切。 “……”炎思雅感觉顾清霖没救了，这脑子都被洗得没有自己了。 但展天瑞是五阶异能者，让受了恩惠的顾清霖妥协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不做，他的队员做啊。我不信那个光头不催着你去被标记。”炎思雅可太清楚潜规则了，“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你三两下就掉沟里了。” 顾清霖听到炎思雅说展天瑞坏话，心里其实有些不痛快。 即使他做不到爱展天瑞，可展天瑞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他想要超越的目标。展天瑞有太多光环，又偏偏有一份不同其他Alpha的坚持——不轻易标记一个不相爱的Omega。 但炎思雅愿意给他说这些，顾清霖还是礼貌地回了一句，“谢谢你。” “我知道你为我好，替我考虑我可能遗漏的地方。”顾清霖又说了一遍，“谢谢。” “你啊。怎么这么单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炎思雅既觉得心暖，又忍不住担心顾清霖会被其他人骗走。 顾清霖笑着说：“我只是知道，能到我身边的人，都是好人。” 他不是相信自己挑人的眼光，而是意识到生命异能会影响身边的活人。就像飞蛾控制不了扑火的本能，人活着也会向往生命的本源。 “大傻瓜。”炎思雅越来越觉得顾清霖是个好人，这样的Omega出去一定会被坏Alpha骗走。 顾清霖微笑时，空气都清新了许多，好像有股力量往她涌来，让她精神一振。炎思雅仿佛在顾清霖身上看到了天使的光芒，又纯净又善良。 炎思雅攥紧拳头，说：“要是展天瑞对你不好，我一定会打扁他。我会帮你的。” 顾清霖笑着点头，连连说好。 他感激炎思雅对他的鼓励。 炎思雅见好就收，挥手示意自己要去找薄坪洲恩爱了。 顾清霖调侃了一句小两口，但在目送炎思雅转身走向薄坪洲时，内心骤然出现一股失落感。 这股失落感快速增加，迅速蔓延至全身。 他又没救过炎思雅的性命，炎思雅为什么要这么帮他？ 有很多话，炎思雅都不用对他说的。即使知道也可以放在心里。炎思雅是一个很懂界线的人，这样的人才能利用柯彦的联姻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且炎思雅不像薛喜儿，薛喜儿没有依靠，只能赖着他。但炎思雅这么精明，却对他释放百分百的善意。 明明是不同的事情，截然相反的两种类型。 可这一刻，他好像跨越了时空，仿佛站在不受信息素影响的展天瑞的身旁，静静抽烟，体会展天瑞的感受。 他和别人不一样。 既然他的生命异能会影响到其他人的喜恶。 那这些人到底是喜欢他的异能，还是喜欢他这个人？ 无法被闻到信息素的展天瑞和他则是相反的情况。 在所有Alpha都能被信息素吸引的环境里，自己却不能用信息素吸引Omega。那Omega会不会被其他Alpha吸引？ 那种对伴侣不信任的不安感会交织着自己信息素缺失的自卑感，形成更大的黑洞，吞食自己的内心。 然后这份与众不同，让他和展天瑞都怀疑起了人性。 如果人轻易被信息素，被生命异能左右思想，那人和靠着本能行动丧尸有什么区别的？ 可别人都能被信息素左右思想，那自己这个与众不同还能算是人吗？ 只要开始这样想，好像连生存的意义都被一同怀疑了。 展天瑞的答案是什么呢？ 他想想。 展天瑞……找了他。 一个能够闻到展天瑞信息素的Omega。 成为一个普通的Alpha。 试图体验其他Alpha的相同感受，融入一个排斥他的环境。 无意识地摸向脖子，指尖触碰在草莓图案的抑制贴上。顾清霖好像触碰到了一点展天瑞的内心。 看似不在乎所有人的展天瑞其实很在意自己的与众不同。 这份与众不同带来了自卑，又是幸运的筹码，必须紧握不放手。 顾清霖正准备就地拿出被褥休息，就看到薛喜儿小心翼翼看了看顾清霖，然后蹑手蹑脚向他走来。 看到站在他面前，一直扭扭捏捏不说话的薛喜儿，顾清霖笑问，“怎么，一个个轮着找我谈话？” “不是谈话。我想问一个关于我的问题。”薛喜儿不好意思地说。 “什么？” “关于，我和狗儿哥的。”薛喜儿小心翼翼地问，“我之前觉得我和他差不多，可越相处，我好像配不上他。他什么都懂，什么都会。而且我以为他没有什么异能，但他好厉害，每次都会保护我。” 张狗儿什么都会，为什么混这么差？ 这个疑惑从脑袋一闪而过。 顾清霖没有多想，只以为薛喜儿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什么叫配得上，什么是配不上？难道你要找一个和你有相同经历的人，才叫配得上吗？”顾清霖说，“你要对自己自信一点。” “我以为只要他们都死了，就没人知道我的事。可没有，还是有人活着。而且只要知道我曾经在那地方待过，就会猜到我是个……是个……”薛喜儿无法说出口。但在对张狗儿产生感情之后，她就觉得自己脏得很。 “我是个Beta，连信息素都没有。”如果她有信息素，至少还能因为信息素的契合而不得不在一起。 曾经庆幸自己不需要受标记折磨的她反而恨极了自己不是Omega。 顾清霖有一瞬的心软。 顾清霖知道自己不能劝薛喜儿逃避。 “其实，这样想也没错。世俗有很多眼光会打量你们两个。” “喜儿，爱一个人，是不需要条件的。你是任何身份都有资格爱他。”顾清霖安慰道，“你的痛苦是你在求他的回应。但只要你不想着回应，你对他的爱就是最纯粹干净，谁都无法质疑的。” 渴求获得他人的爱，才是有条件的。 让自己变得值得被爱，有比他人更好的优点。 “我好像明白了。”薛喜儿眼里的希冀缓慢暗淡，剩下的却是坚定，“他值得更好的人，我会祝福他，帮他找到这样的人。” 薛喜儿抬头看向顾清霖，“老大就不用找了，你已经找到了。” “展天瑞吗？”顾清霖干笑。 毕竟五阶异能者这个标签摆在这，这就是所谓的条件好。 薛喜儿点头，“其实，我偷偷看过你们两个相处。他经常都会看老大你，只是时间很短，老大你每次都没发现。” “……”有吗？顾清霖怀疑。 “还有，老大你没发现，展队一直会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吗？就算他也不太乐意，可只要你有一点迟疑，他就会一声不吭地去把事情做了。” 顾清霖皱眉。 这是他从没想过的部分。但在瑞临商队时，他的确哪哪都过得舒心，不然他也不会觉得瑞临商队很好。 第213章 私心 “这么说，老大也是很喜欢展队的…… 薛喜儿问：“你想想, 你和展队一起，他是开车的那个人。但他平日开车吗？” 顾清霖思考了一下，说：“他认为我不会开。” 有队员的时候, 也是队员开得更多。瑞临商队的人会给展天瑞包办一切麻烦事。队长总是有点特权。 顾清霖接着说：“衣服是统一的, 洗衣服有洗衣机和烘干机。吃饭是统一的。虽然有一段时间是展天瑞做饭, 但那是我不会做饭。作为补偿, 我加长了守夜的时间, 还有会做别的杂事。” 这段时间是他和展天瑞从物生基地逃出来的时间。确实是展天瑞做得比他多, 但他提供了空间住所, 总比睡野外强。而且当时有林部言在，很多事情都是三人分工合作。 顾清霖最后得出结论，“我没什么特殊待遇。” 薛喜儿摇头，“你认为你没有特殊待遇，才是得到了特殊待遇啊。不和瑞临商队的队员比，老大你的生活和我们的生活差别有多大？老大你再想想，Alpha会觉得自己有特殊待遇吗？” 在顾清霖开口前，薛喜儿抢话道：“你是队员，他是队长。你是Omega, 他是Alpha。你以前是三阶, 他是五阶。你们为什么会觉得你们平等是理所应当的呢？就算是夫妻、父子, 也未必能做到平等尊重啊。” “展队他从来没有要求你改变什么, 对不对？” “但老大的父母，对老大你没有一点要求吗？” 因为展天瑞主动与顾清霖平等, 顾清霖才能获得平等，感到舒适。 薛喜儿知道顾清霖并不是装作不知道，而是可能以前的生活环境就比较优越，所以回到那样的生活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像花仪和苏滴滴她们就是享受过好待遇的Omega, 薛喜儿也认为顾清霖是相似的情况。 但她清楚展天瑞对顾清霖的优待，所以希望顾清霖能知道这些待遇都是一般队员不会获得的。 顾清霖并不仅仅是理解了薛喜儿话里的意思。 他更延伸至另一层。 这世界并非倡导人人平等的现代社会，而是弱肉强食的末世。要在一个强就能多的环境里，做到瑞临商队的人人有份，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情。 瑞临商队能保持这样的平衡，因为瑞临商队最低的队员也有三阶，并且这些三阶队员承担了更多工作。就像展天瑞这个五阶异能者不去杀丧尸，然后分得最少晶核。瑞临商队用劳动平衡了等阶制度的不平等。 但顾清霖不参与队伍任务，也很少承担工作，却也能和其他人获得平等。这除了有他是展天瑞的Omega这个特殊身份外，还有其他人的主动让步。 “还有。”薛喜儿带着唯有自己才知道秘密的窃喜说，“我要是看老大你看太久，展队会瞪我。” 顾清霖：“……” 展天瑞瞪人？他不信。 “展队看老大的眼神总是很专注，还有一点温柔。”薛喜儿有手指比出指甲盖大小的距离。 能从展天瑞那冷冰冰的脸看出这么指甲盖大小的温柔，其实也很不错了。 顾清霖：“……” 这越说越魔幻了，真的是在形容展天瑞吗？ “我好喜欢看你们相处，每次看都暖暖的。”薛喜儿说，“瑞临商队的其他成员能对老大你这么好，肯定是因为他们都看出展队喜欢老大。” 顾清霖回想两人的相处。 他从不觉得展天瑞有多喜欢他，更多时候因为自己曾经死皮赖脸地缠着展天瑞，自尊上感到一丝挫败。并且他清楚，因为他能闻到展天瑞的信息素，所以展天瑞才选了他。 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想到了炎思雅刚才对异地恋的惊讶，顾清霖心底有几分心虚。 顾清霖问：“喜儿，爱一个人需要在一起吗？” 他感觉和展天瑞异地恋也挺好的，在一起时间久了，总该分开几天。 薛喜儿误会了顾清霖的意思，说：“我以前觉得是要的。但听了老大你的话之后，我感觉其实不一起，默默守护他也是不错的选择。” “如果我的存在会让他变得糟糕和痛苦，我的爱不就是在折磨他吗？既然这样，就像老大你刚才说的那样，只要我不那么贪心，稍稍后退一点，我们两人都可以很幸福啊。” “他多了一个爱他的人，我也不会总因为过往觉得自己不堪。我们两个不在一起，所以我不会成他的耻辱。因为我们没有相爱过，以后我发生了什么意外，他也不需要为我悲痛。” “或许这样会有遗憾，但我们两个都可以少痛一些。” “就像我对老大你。因为老大你是Omega，我从来没想过和老大你相爱。而且老大你对我很好，我在你身边从不觉得自己有多不好。” “其实我也是有些私心的。我知道没有瑞临商队就没有老大，没有我。我更该感谢商队。但在老大身边，我感觉自己可以不受过往束缚，所以我才更喜欢老大。” 虽然自己的话被误会了，但顾清霖听后觉得更愧疚了。 他一直有想报恩，但他还是以自己为主，没有薛喜儿那么无私奉献。 看到顾清霖的表情，薛喜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误会了话的意思。 她说：“如果你说的在一起是两个人生活在同一个地方。我认为还是要的。不然我怎么知道他最近过得好不好呢？我爱他，所以希望他一直幸福啊。即使我再怎么弱小，可万一他生病了，总有需要我帮忙的时候的。” “老大，你问的在一起，是哪个在一起？” “……”顾清霖问的是后者，不过薛喜儿已经给了他答案。 “老大？” 面对薛喜儿的视线，顾清霖像是辩解般说：“可是，我父母离婚，各自再找伴侣，又有了新的孩子。他们还是爱我的。不是吗？” 薛喜儿的心仿佛漏跳了一下。 她原本就对男女之间的关系更敏锐，现在顾清霖这么一说，她就明白了顾清霖并不是拒绝展天瑞，而是以自己认为的爱和展天瑞相处。 在末世，每天都有父母死去，留下嗷嗷待哺的孤儿。 像顾清霖的重组家庭实在太多了。 为了更好地活下去，一些麻木的欺骗也是必不可少的。 “是的。”薛喜儿斟酌用词，“即使老大的父母不在老大你的身边，他们还是非常爱老大你的。” “是吧？”顾清霖感觉到薛喜儿语气里的迟疑。 脑海不自觉地回想起父母离婚时的画面。 父亲强忍悲痛，终是忍不住落下了一滴泪水。 母亲失声痛哭，双眼哭得又红又肿。 父母两人不停地重复说对不起，说很抱歉不能陪在他的身边，而且很清晰地给他分析了两人分开的理由。他们还说很爱他，只是分开比一起很更幸福，并且这份爱不会因为离婚而消失。 顾清霖也确实觉得爱似乎并没有消失。即使不住在一起，父母还是会关心他，询问他的学业，在乎他的想法。钱财，关爱总是没有缺他的一份。 而且在学习压力最大的时候，很多同学都抱怨父母。倒是顾清霖的父母因为离婚的愧疚，从来没有逼迫他去做任何事情。因此顾清霖也从中获得了很多其他孩子得不到的自由。 去看望父母的时候，父母的新家对他也很好。弟弟妹妹对他这个哥哥也很尊重。 除了不住在一起，除了他有点像个客人，其他都很好。 他觉得自己是被爱着长大的。 薛喜儿不知顾清霖的内心想法，只能点头肯定，“当然啊。老大你父母怎么会不爱你呢。” 哪怕只是嘴上说爱，她也不能让顾清霖觉得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个。 因为顾清霖跟着瑞临商队东奔西跑，薛喜儿猜测顾清霖的父母已经不在世上。与其知道真相，倒不如怀揣着父母爱子女这个心情活下去。 “所以爱不需要在一起，是吗？”顾清霖问。 “……”这可把薛喜儿给问住了。 她当然觉得爱是需要在一起的，但如果她肯定了爱要在一起，老大就会对自己的父母产生怨怼。 但如果说不用在一起，老大又会对展队不上心，认为异地也是一种爱的表现。 无论怎么选，都是错的。 薛喜儿怕自己说错话，忍不住把难题抛出去，“要不，问问狗儿哥？他比我聪明。” “他？”顾清霖摇头。 张狗儿这人有问题。 只是张狗儿一没有势力，二没有野心，三没有过分探听消息，他们怎么都想不明白张狗儿挤进瑞临商队做什么。 没有明确的派系，就分不清利益，也就不能找到张狗儿的目的。 薛喜儿抓耳挠腮地想还有谁适合甩锅。 突然灵光一闪，薛喜儿兴奋地说：“老大，你直接去问展队啊。” “？”顾清霖眉头夹紧。 “都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这是你们两人的相处模式，别人说再多都是别人的喜好，不是展队的喜好啊。老大的伴侣是展队，难道最重要的不是展队的想法吗？”薛喜儿觉得自己实在太聪明了。 把问题交回两人解决是最好的方式。 “你这么说……也对。”顾清霖无法反驳薛喜儿的话。 与其纠结，不如直接问问展天瑞想怎么相处。 “那我去找找他。”顾清霖说。 “现在？”薛喜儿意外。 她没想到拖拖拉拉的顾清霖突然间行动力这么强。 “我又不怕信息素。”顾清霖说话都带着心虚。 薛喜儿才想起顾清霖独自走入发狂的Alpha堆里。她纳闷道：“那为什么老大一直不愿意去找展队呢？” 顾清霖的表现实在明显。即使是被她们拖累，但有瞬间移动的能力，抽空去找找展天瑞也是完全可以的。然而顾清霖之前没有这样做。 “不想看他狼狈的样子吧。”顾清霖别开视线，目光落在地上。 他怕看到一个状态不佳的展天瑞。 薛喜儿嘴角缓慢上扬，露出灿烂笑容，“这么说，老大也是很喜欢展队的。” “是吗？” “逃避也是喜欢的一种表现啊。”薛喜儿太明白这种情绪了。 她轻易地接受了爱并不需要成为张狗儿伴侣的观点，就是这可以让她逃避自己的弱点。 她改变不了过往的经历，又怕自己的主动会破坏两人现有的和谐稳定，那以逃避却轻松的方式活着，也是不错的选择。 顾清霖不想自己吃亏怀孕，又不想看到展天瑞身处易感期的痛苦模样，便选择躲着不见展天瑞。 “老大，你是Omega，让Alpha难受一下也没关系的。”薛喜儿带着点私心地说，“既然Alpha有自己的特权，那Omega也该有属于自己的特权啊。” 第214章躲在墙后的顾清霖抬起…… 顾清霖又交代了几句, 给了点可能用上的应急物资，想传送离开。 瞧见薛喜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顾清霖问, “怎么了？” “舍不得老大你。”薛喜儿低头, 才发现自己的手在不知不觉间捉住了顾清霖的衣袖。 她连忙松开, 满脸尴尬。 她就是这样的, 心里知道应该坚强, 可总是忍不住找一个人依靠。 顾清霖伸手搭上薛喜儿的肩膀, 往薛喜儿身体里灌输了一些生命异能, “好好爱自己。爱会让两个人往上走。任何贬低你的话都不要相信。你会越来越好的。” 肩膀上仿佛有暖流涌入，沿着经脉血管最终汇入心脏。 因为顾清霖的关心，薛喜儿内心熨帖柔软，身体却变得有劲，对未来也仿佛有了无限希望。那股因为顾清霖离开而生出的失落感竟然就此消散。 “走了。”顾清霖想抬头。 视线不经意间落在远处的炎思雅身上。 炎思雅被薄坪洲抱在怀里，两人坐在墙边，双眼闭合，浅浅歇息。因为依偎的姿势，炎思雅那一米七的身高竟然也有了几分娇小。光是看着都会觉得两人是格外幸福而一对。 在这种末世环境下, 两人真挚的爱情就像沙漠里绽放的玫瑰, 是奇迹。 视线在两人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顾清霖才使用异能, 消失在原地。 薛喜儿内心有股说不出的振奋感，丝毫不为这次离别哀伤。 林有谦急急忙忙走来, 四处张望，看到往自己方向走来的薛喜儿，问：“那个男Omega呢？” 张狗儿一愣，迅速扫视, 发现顾清霖不在后，脸色骤变。他像变了个人般，目光锐利，迅速锁定薛喜儿。 薛喜儿被张狗儿的视线吓得往后一缩，但张狗儿已经恢复往日摸样，那一瞬间如同错觉。 张狗儿缩着肩膀，放轻声音，小心翼翼问，“老大他人呢？” 薛喜儿心里觉得不对劲，可想起这一路上的照顾关心，她还是选择相信张狗儿。 “老大去找展队了。怎么了吗？”薛喜儿问。目光在两人的表情上来回。 林有谦懊恼地抓了抓头发，说，“刚才Alpha打架，机器都被你老大收进空间里了。” “这可怎么办？”薛喜儿惊慌，“有联系他的办法吗？” “B区这么大，找不到的。”张狗儿说。 “算了。还好我备份了资料。那些仪器一般人拿了也没用。”林有谦庆幸刚才和贪狼佣兵队对峙的时候多备了一手。他没想到仪器会以这样的方式丢失。 * 顾清霖往B区中央方向传送。 靠近中心的区域，地面的建筑大片倒塌，地上的文明已经荒废。夸张的植物肆意生长。潺潺溪水破碎的裂缝中流淌，灌溉出娇艳的鲜花和挺拔的绿草。 适度和温度都很适宜，阴暗缝隙滋生出鲜艳的菌菇，危险而诱人。 地上有一些明显的战斗痕迹，偶尔会在草丛间发现腐烂的尸体，或是灰白的骨骼。 空气肉眼可见地浑浊，比雾霾多了腐臭的气味。每当吸入时，肺部都会产生细小可察觉的痛。普通人长时间吸入这样的空气，会直接变成丧尸。 顾清霖虽然是空间异能者，但不能制造新鲜的空气。可当他产生不适感时，生命异能会被动地对他的身体进行修复，清理那些进入身体内的病毒。 但体内不多的生命能量会被耗尽，所以他不能长时间在地上待着。 后悔刚才那么多昏倒的Alpha，都没有多吸一点生命力。 顾清霖听到了瀑布冲击地面的水声。 没忍住好奇找过去，看到一条迷你小瀑布自长满青苔的三层建筑倾泻而下。 瞬移上去。 半塌的房顶上竟然是生长着一湖马蹄莲。马蹄莲白瓣黄蕊，茎干挺拔而修长。翠绿的叶片在浑浊的空气中凝结出一颗颗豆大水珠。水珠压得叶片弯下，再滴落湖中，荡起涟漪。 是变异植物。 但和变异爬山虎那样的变异植物又有很大的不同，这一湖的马蹄莲没有智商，无法交流互动。 抱着这样的好奇，顾清霖用生命力感应了几种植物，从里面挑出了生命力最强的那一株查看。 那是一株带着雷电的绿萝。不过那电力只有静电那么点大。摸上去酥酥麻麻的。不过观赏性很强，叶片带着闪闪的光。 想起半山基地时，瑞临商队得到A1区有净化树的消息。 现在再看到B区里面有这么多变异植物，顾清霖越发相信这消息了。 只有这样的地方才能生长出与众不同的植物。 顾清霖往植物少的地方传送。 大批头戴防毒面具的异能者正在对地面的金属进行采集。他们手里拿着小型切割机器，对坍塌建筑上的金属进行裁切。 运输用的是空间系异能者，因此每次切割后，大块金属直接消失。有时候几大块金属同时不见，还有点像消消乐。 顾清霖看到时，有种莫名的爽。若不是空气不适合他长时间停留，顾清霖还想再看一会。 其中也有几个穿着全白防护服的人拿着箱子采摘植物。动作小心翼翼，连着植物的根部挖取。 丧尸似乎被引到了其他区域。 顾清霖能听到远处有很难听清的爆炸声响，在浑浊的空气里看到了隐隐的电光闪烁。 即使丧尸高达六阶，数量惊人，人类还是有智慧和它们争斗。只是这污浊的空气还在，永远都会有新的丧尸形成。 想要找展天瑞，最好的方式还是先找到祝蜂等人。 瑞临商队的人这么关心队长，定然最留意展天瑞的情况。而且有个空间系的初秋，想要确定展天瑞的位置也很方便。 顾清霖不知道怎么在茫茫人海里找祝蜂，不过B区已经有各方势力架设的信号接收器，他想办法借用一下势力的设备，应该不难找到给林家帮忙的瑞临商队。 虽然成员打乱了进组，但是大势力的骨干成员还是有相互联系的方式。 要是运气好一点，说不定直接就探听到展天瑞的消息，也不用多废这一道功夫。 顾清霖往电光方向移动，但这次他瞬移到了地下。 他打算从地下找过去。 南康研究基地在建造的时候就考虑过防毒的问题。地下有很完善的空气净化系统，只要加入燃油，打开电源开关，就能在地下呼吸到正常的空气。 地下设施比他想的齐全，空气里竟然还带着淡淡的薄荷香，以及消毒水的气味。 电力系统正常使用，地下明亮一片。 地下的装修风格以简洁、现代为主。以白色为主色，很有研究所的感觉。精细打磨的合金材料很有质感。地面和墙壁都有动感的荧光灯线，停电时也不至于完全摸黑。 走在这样的地方，顾清霖都感觉自己超越了时空，从原始废墟到了超现代文明。 就是每隔一段距离都有监控摄像头，让顾清霖觉得很不舒服。他最初还试着躲避一两个摄像头，后来发现数量实在太多，有些摄像头还布置在视线盲区，实在防不胜防，只能干脆不管。 地下没有什么植物，生命力稀少，只要朝着人多的地方移动，很快就感应到了第一批人。 顺着楼梯往下，走到地下三层。 四名雇佣兵坐在堆栈的沙袋后，形成第一道防线。 顾清霖躲在墙后，偷听那几人的聊天，思考要不要直接过去。 他身上还穿着粉白运动服，说不定能假装成需要求助的Omega，这样能直接被带到有联络权限的队长面前。但这里距离B区边缘已经有一段距离，他无法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四名雇佣兵正抱怨着自己轮值。 “什么味？”瞎了一只眼的雇佣兵拼命嗅闻空气。 “什么？” 另外三人也好奇闻起来。 “像不像是Omega的信息素？”单眼雇佣兵深深吸了一口气，精神大振，“这太好闻了。” 三人被逗得捧腹大笑。 “草，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这里只有母丧尸，哪有Omega。” “难道我闻错了？”单眼雇佣兵怀疑，但再深吸空气，发现已经没有了信息素的气味，“可能我闻错了。” 躲在墙后的顾清霖抬起胳膊嗅闻身体，难以置信。 他的信息素气味很重吗？ 竟然隔了三米都能被闻到。 应该不是发热期。他有打抑制剂，而且现在也不是发热期的日期，身体也没有任何发热。 受生命异能的影响，他的发育比其他Omega迟缓。在半山基地时就因为迟迟没有散发信息素被Alpha嫌弃。经历发热期之后，他一直在展天瑞身边，也没怎么注意信息素的问题。后来和娇滴滴小队一起，那么多Omega，即使闻到也不会说什么。顾清霖还以为自己像展天瑞那样，别人闻不到他的信息素。 “说起Omega，你们知道吗，那个被捉的五阶Alpha，居然还没有标记过Omega。”烟酒过度的沙哑嗓音，带着压抑的兴奋。 顾清霖连忙竖起耳朵听。 “不会吧。他多大？怎么还没有Omega？” “好像二十出头吧。但经历好几年易感期了。这次也是易感期到了才被捉住。” 单眼雇佣兵嘲讽道：“捉易感期的Alpha？开玩笑吧。” “那是。就是那些傻缺要面子的说法，谁不知道易感期会相互影响传染。”说话人话锋一转，“不过不管怎么样，那五阶Alpha被关起来了。” 单眼雇佣兵问：“然后呢？和Omega有什么关系？” 烟嗓男说：“就是想用他做点什么实验，可大家都标记过Omega，只有他没有，想着捉Omega回来让他标记。” “操啊，还有这种美事。怎么不捉个Omega给我尝尝。老子到现在都没标记过Omega。” 烟嗓男说：“我不也一样。我那基地小，Omega和Alpha的数量都快一比五了。” “你们挑好看的怪谁呢。要是找个丑的过来，看你还觉不觉得是美事。” “那他被关哪了？” “你问这做什么？” “他们捉Omega总不会只捉一个吧，万一有挑剩下的Omega呢。到时候整一个尝尝。” 烟嗓男笑着呸了一声，“我哪知道。这肯定是机密啊。” “不过你说的实验，是升六阶的实验吧？”单眼雇佣兵说。 这么多年都没有顺利到六阶的异能者，大家心里都着急。 第215章 Alpha的信息素 顾清霖还是第一次…… “真的假的？升六阶的实验？” 单眼雇佣兵说：“当然是真的。” “你是哪个势力的？我记得你是接了悬赏进来的。”烟嗓男拧眉打量, 他不觉得一个没有势力的人会知道如此核心的秘密。 即使只是猜测的消息，那也得有捕风捉影的渠道才行。五阶异能者是顶天的存在，一般人根本不敢想象捉五阶异能者去实验。 单眼雇佣兵笑得高深莫测, “哪都不是。这世上还有一支你们都不知道的势力。我替他们干过活, 现在也能从他们那里知道一些你们不知道的事情。” “吹牛吧。”烟嗓男这样说, 可手无意识地掏出烟来, 准备放入嘴前一愣。他眼睛一转, 又笑着把烟递给单眼雇佣兵, “哥, 既然你消息灵通，给我们说说。” “对啊，让我们开开眼界。”另外两人附和着。 单眼雇佣兵接过那香烟，却道：“不是哥我不信你们，而是那势力消息太灵通了。我现在跟你们说了，转头你们炫耀出去，我们的命可就没了。” “这有什么可炫耀的。”烟嗓男反驳。 单眼雇佣兵点火，深吸一口香烟后吐出，脸上带着微妙的满足, 慢悠悠道：“你们现在知道的柯彦、雷郡、尤鲨、金原, 别管他们吹得有多好听, 那都是空口白话。只有我说的那股势力才能带领我们走到真正的世界。” 三人都明显不相信单眼雇佣兵的话, 发出一阵阵轻笑。 单眼雇佣兵没有因为这些笑声发火，但也没有着急劝他们相信, 而是换了话题，又聊起了哪里的Omega最漂亮，哪些渠道能买到一个Omega。 下流的语言让顾清霖打消了向这几名雇佣兵求助的念头，瞬移离开。 又往前十几米, 到了雇佣兵的休息点。 这附近的布局明显是员工宿舍。整齐的房间分别排在走廊两侧，房间里面有两张上下铺床，有柜有桌，还有独立的卫浴空间。 近百名雇佣兵将这些房间占领。大部分房间关着门，但也有一些房门大开。并不是所有雇佣兵都在睡觉，也有一些雇佣兵在房里打牌、喝酒、聊天。远到顾清霖无法用生命异能感知的区域传来更加吵杂的音乐声。顾清霖倒不用刻意压着脚步声。 想着没有危险，顾清霖没使用空间墙隔绝。 刚撤掉，Alph息素气味就扑鼻而来，让顾清霖快要窒息。 他不是没有闻过信息素，但如此具有攻击性且复杂的Alph息素还是头一回。 就像置身在百兽聚集的斗兽场里。 危险、危险、危险。 本能一遍遍地重复警告着他，强迫他快些远离这里的Alpha。 没有办法克制这种本能反应，顾清霖只能使用空间异能将这些信息素气味隔绝。 身上的粉白色衣服太显眼，他本想偷一套迷彩服，方便融入雇佣兵群体里。 可惜雇佣兵的迷彩服上有很浓的Alph息素气味，他非常排斥，无法接受这些信息素环绕在自己周身。 无奈之下，顾清霖只能从空间里取了一套颜色相近的深绿色休闲服。虽然一眼就能分辨出他和雇佣兵不同，但他宁可冒险也不想穿有其他Alph息素的衣服。 顾清霖还是第一次有这样强烈的厌恶感。 他不确定这算不算展天瑞留在他身上的临时标记产生的影响。、 可这样的排斥不会对他造成困扰。 他连展天瑞都不能完全接受，更不可能雌伏在其他男Alpha身下。信息素的排斥反倒给了他拒绝其他男性的借口。 或许是刻意的安排，这一批休息的雇佣兵全是男性，没有一个女Alpha。 顾清霖装作镇定地往前走，用空间异能寻找雇佣兵队的队长。队长身上应该有联络方式，或者比较具体的位置分布图。 他在开门的房间前快步走过，那些专注打牌的雇佣兵没有察觉顾清霖的存在。 这里的Alpha习惯用信息素彰显自身能力。长期使用信息素去确定一个人的实力，再偶然碰到一个没有信息素的人时，反而容易忽略。 不过能让他们如此放松，也有人数上的优势。五六个雇佣兵聚集在一起，一个没有信息素的敌人又算得了什么。 刚转个弯，顾清霖看到墙角有一大滩呕吐物，顿时感觉到了恶心。 酒瓶碎裂在地面，黄色的液体半干，隔了空间护罩都仿佛能闻到扑鼻的酒气。 又往前一段距离，几个雇佣兵横七竖八地躺倒在房间的地上。走廊上到处都是酒瓶子，食品盒，纸巾，纸杯，几乎没有几处可以下脚的地方。墙壁上还有未干透的黄色液体。 如此不错的现代风地下建筑里看到这样的一幕，顾清霖实在反感。 走廊的另一侧拱门里传来不明显吵闹的声音。 推开拱门，里面是打通了三层的中心大厅，面积将近足球场的大小。里面还有一些简单的桌椅设施，一大块平整的墙。之前大概是类似电影院或酒吧那样的交友娱乐场所。 虽然中心大厅做了隔音，但门没有关紧，音乐声正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被雇佣兵占据后，大厅一片狼藉。 那些原始的发泄途径成了消遣的方式。暴食、色欲、赌博，所有混杂在这片地方里。 在混乱里，顾清霖看到了被Alpha强迫场面。 大概是总是看到Omega被强迫，再看到Alpha和Alpha之间也有那种恶心的行为，顾清霖竟然莫名地感觉公平。 所谓ABO，所谓的标记，都只是一个区分，并不能真正划分出什么来。 人还是那样的人，撕下文明的标签之后，和野兽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顾清霖甚至会极端地想，这样的人还不如丧尸。至少丧尸不会有侵犯行为，也不会为了玩乐而去虐待同类。 不过这样的心态只是一瞬而逝，并没有被顾清霖当真。 他没忘记与信息素抗争的展天瑞，没有忘记在Alpha垄断的世界闯出一席之地的许艾语，没有忘记因为自卑痛恨自己不是Omega的薛喜儿。 佣兵队长的房间还算好找。 每个队长都有单独的隔间。顾清霖找到的这个队长位于中心大厅的附近。门上贴着一张歪歪扭扭写着第十五佣兵队，无事勿扰的纸张。 一百人的队伍不会只有一个队长。考虑到出发时的卡车，顾清霖猜测队伍人数和娇滴滴小队差不多，一队大概在三十人左右。 因此这片区域应该会有三到四名佣兵队队长。他们所隶属的势力也可能有所不同。 顾清霖瞬移到房里的浴室，隔着浴室门，顾清霖用异能感应房里的情况。 屋里唯一的一个人躺在床上，墙的另一侧放着许多机器。顾清霖正想对队长使用生命异能，他就听到屋里的机器传出了滴滴声响。 “他妈的。又来，还让不让人睡觉。”床上的佣兵队队长骂着，动作却很利索地接通了。 隔着浴室门，两边的对话很清晰地传到了顾清霖耳里。 另一头先问了佣兵队队长现在的情况。佣兵队队长简单地回答。 情况和顾清霖猜想的差不多。休息的这近百名雇佣兵分别是五支队伍。五名佣兵队队长是来自不同的势力。但因为成员打乱，各自的队伍里都混入了其他势力的人，所以整体关系相对融洽。 只是人总是能找到团体，即使一开始相互不认识，在短暂的聊天后，也能从姓氏和基地等情况分析出是敌是友。因此队伍内无法避免地出现了小团体。这对队长的管理造成了一些麻烦。 佣兵队队长既需要想办法组织队员完成任务，还得带领着这帮有异心的队员与其他队伍较劲。 顾清霖光是想想都觉得累，。 不过他也听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对方吩咐佣兵队队长碰到粉白色衣服的人后，把人都带过去。 “带过去？不是送出B区吗？”佣兵队队长怀疑自己听到的内容。 “不是该你知道的事情，别问。”对方声音冷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顾清霖努力听着具体位置，感觉脚边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轻蹭。 他当即打了个寒颤。 低头，对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 一只仅有博美犬大小的灰狼正抬头看着他，森白的牙齿露出，每一颗牙都锋利无比。灰狼脑袋歪着，眼睛时不时地眨动一下，呆萌气中和那股恐怖感。 顾清霖意识到这只灰狼是变异动物，很可能是佣兵队队长的宠物。 变异动物大多都有孩童的智力，但末世很多人都仅仅是勉强维持生计，能够养得起变异动物的异能者就更少了。 顾清霖害怕小灰狼会突然出声，他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小灰狼丝毫没有应该告诉主人的意思。见顾清霖没有理它，它又一次用脑袋去蹭顾清霖的裤腿，然后用可怜巴巴的眼睛望向顾清霖。只是嘴巴裂开，牙齿始终露在外面。 顾清霖反应过来。 他蹲下身，轻轻抚摸小灰狼，并且用了一点生命异能。 感受到异能，小灰狼更是陶醉地往顾清霖身上靠，恨不得将自己整个身子都迈入顾清霖怀里。 顾清霖哭笑不得。但他的异能连人都能影响，那么影响一只变异动物似乎也是理所应当的。 顾清霖撸着狼，偷听到了一个大致的地址后，瞬移离开。 看到一整个人突然消失在眼前，小灰狼发出可怜兮兮的嗷声，可任由它装得再可怜，顾清霖已经离开，看不到变异狼的表演。 倒是佣兵队队长被这古怪的声音吸引进浴室。他以为关变异狼太久，导致变异狼情绪低落，便哄了一会儿，喂了几块肉干，又把变异狼放出去玩。 第216章他半开玩笑地说：“乌…… 疑似展天瑞的关押处位于顾清霖之前看到的有电光的战斗区域。 顾清霖认为准确性极高。 B区里的丧尸不少, 不可能不需要五阶异能者控制现场。 几个五阶异能者之间相互戒备，就会变成五阶异能者一起行动。为了防止展天瑞逃跑，那也需要五阶异能者去阻止。 因此展天瑞会和其他几个五阶异能者一起, 而五阶异能者们又要去制止高阶丧尸, 那所有人都在战场的最前线。 顾清霖几次瞬移, 先到达地面, 也就是异能者和丧尸战斗的地方。 他没忘记五阶异能者的敏锐, 因此想先打听一下情况再做下一步打算。 地面有带毒的浓雾, 即使有异能者察觉到他的存在, 距离较远时也是有心无力，捉不住他。 只是到了地面，地面的战斗比顾清霖想的要井然有序多了。 大概是因为长时间的战斗，异能吹散了毒雾，毒雾比其他地方要淡很多。 远远看去，依稀能看到穿着防护服的异能者占领了一片足球场大的区域，分批次对丧尸使用异能攻击。 那些丧尸却像一个个听话的乖孩子，朝着一个方向涌去。当丧尸聚集到一定数量之后，异能者使用异能, 杀死大量丧尸。 顾清霖从空间取出望远镜。 不大的镜片框里映入灰白的肢体。顾清霖还没看清楚望远镜里的画面, 就本能地感到了一阵反胃。 等调整好焦距, 看清楚异能者手中的死物, 顾清霖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短暂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异能者竟然用……人的尸体……吸引丧尸。 那一具具带着冻霜的尸体被从空间里取出来。每一具尸体上都有残缺。有的断了手, 有的脖子被剐去一大块肉，几乎没有完整的全尸。 残缺的位置大多都在上半身，大多位置都在脖颈处。这些尸体可能并非死于人手。与其埋在土里，不如做最后的利用。 效果自然是不差, B区才能如此安稳，井然有条。 但即使知道对人类有好处，顾清霖还是无法接受尸体这样方式的再次利用。 可他无法谴责这些雇佣兵的做法。 如果不利用一些手段，只有五阶的人类怎么和已经到达六阶的丧尸战斗？ 顾清霖思绪非常乱，他干脆地往地下瞬移，找了个人少的地方。 正好空气里传来饭菜的香味，顾清霖才发现自己传送到了厨房附近。 厨房是小厨房，专门给高阶异能者供应饭菜，也有一些药锅正在慢火炖药。普通雇佣兵吃的都是空间里储存的大锅菜，味道差了一截。 即使在B区这样的危险地方，顾清霖还是感受到了明显的阶级带来的差距。 再看到厨房里正大火炒菜的肌肉厨师，顾清霖就想起了自己在瑞临商队时的生活。 确实是这样的，他能在瑞临商队感觉舒服，是瑞临商队放弃了阶层等级。真正的世界就是有歧视的。四阶歧视三阶，Beta歧视Omega。 所以才会每次离开瑞临商队，他都感觉那么的危险。 一道清亮的男声迫使顾清霖的思绪抽离。 “又要我送饭？我不想去送。”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岁不到的Alpha，因为是治疗系异能者，疏于锻炼，身体瘦弱一些，外表更接近Beta。 “不是你送，难道我去？”肌肉厨师敲着锅铲，大声嚷嚷。 “那是易感期的Alpha，我去送，万一被传染了怎么办。我可不想在这种地方进入易感期，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治疗系Alpha说。 “那不是个废物Alpha，易感期都没信息素吗。”肌肉厨师鄙夷道。 信息素被影响的Alpha，那不就是展天瑞吗？ 顾清霖肯定对方说的就是展天瑞。其他Alpha进入易感期，能用抑制剂解决问题。只有展天瑞需要特殊的抑制剂。而且其他五阶异能者想逼迫展天瑞标记Omega，也不会给展天瑞使用抑制剂。 顾清霖想要出去询问更多展天瑞的事情，但他清楚自己的体型是硬伤。即使脸上化了妆，他的身材还是瘦弱纤细。 和花仪她们一起时，顾清霖的身材还能显得高挑，接近Beta。但和Alpha对比，他的身材根本没有可比性。 正当顾清霖想要破罐子破摔，直接走出去时，走廊的另一端传来吵闹声。 “放开他。求你们别让焦焦去，我会给你们捉其他Omega过来的。” “□□……” “别！别打了。苏哥你怎么样？”被称作焦焦的男子着急道。他声音柔软，一听就是个温柔的Omega。 顾清霖瞬移到楼梯口后，观察即将朝厨房来的人。 一名穿着迷彩服的Alpha先被扔到墙上，摔在地上久久无法起身。身材高挑的男性Omega匆匆跑向趴在地上的苏哥，痛得一言不发，但泪水决堤。 三个身材高大的Alpha缓慢走出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给你脸了是不是？以为升了三阶就能和我们叫板？也不看看自己什么玩意。我呸。”胡渣男一口粗痰吐出，但歪在地上。 “你。”地上的苏哥还想说话，被男Omega一把捂住嘴。 “苏哥，求求你别说了。只是送个饭而已，我不会有事的。”焦焦声音柔软，哽咽着说，“相信我，我一定会出来的。” “可是，啊。”苏哥被狠狠踢了一脚。 “别打了，我现在就去拿饭。”焦焦恳求道。 “算你识趣。”胡渣男面露鄙夷，“我们也是听命行事而已。你们也别总让我们难做啊。” 焦焦咬牙，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走向厨房。 如果不是上面发话将Omega送过去，他也不可能逃得过这三人的魔爪。去个易感期的五阶Alpha送饭危险，和这三个Alpha待在一起也安全不到哪里。 拿饭的过程很顺利，焦焦被三名Alpha护送了一路。名叫苏哥的Alpha也同样跟了一路。 在走到某条岔路口时，那三名Alpha停了下来。 “停。就到这里，那边风口位。你自己送过去。”胡渣男强调道，“我们在这守着，你别想着逃。” 易感期的信息素有传染的可能。但更怕的是Alpha易感期时如野兽般的领地意识。一旦踏入领地范围，有可能直接被杀死。三名Alpha停在远处，只为避免自己的信息素气味被房里的展天瑞闻到。 “我陪你，焦焦。”苏哥担忧地说。 拿着食盒的焦焦正想点头，胡渣男一把按住了苏哥，厉声喝道：“去什么？你留下，别给我搞小动作。惹毛了五阶异能者，大家一起吃不了兜着走。” 焦焦忐忑不安地看向苏哥。 苏哥听到五阶异能者时，身体无法控制地瑟缩了一下。 焦焦心里不安，可还是一个人拿着饭盒过去了。 距离房间还有一个拐角的距离。虽然有摄像头监控着，但并没有人看守。 顾清霖在焦焦还没拐弯前，瞬移到了门口处。 焦焦拐弯后，看到站在门口的顾清霖后一愣。在经历了三名Alpha的恐吓之后，焦焦反而对外貌清秀的顾清霖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等焦焦走到他面前，顾清霖用冷静却小的声音说：“给我吧。” “好。”焦焦没有任何犹豫，将三层饭盒给了顾清霖。 虽然顾清霖的出现很莫名其妙，但不用自己送饭是好事。焦焦并没有往深处想，只想赶紧把烫手山芋交出去。 顾清霖接过饭盒，推门进入房中。 焦焦开门的时候，焦焦捂着鼻子提防，却意外发现房间里并没有大量信息素。 虽然能闻到Alpha的信息素，但那些信息素气味淡且复杂，不是易感期该有的信息素。 他好奇房里的情况，然而只是捂鼻恐惧的那么几秒时间，房门就已经关闭，隔绝了他好奇的视线。 焦焦走了回去，三个Alpha当即皱眉。 “饭盒送了？”胡渣男问。 焦焦如实回答，“送了，有个Omega在门口，他让我把饭盒给他。” “真的假的？”胡渣男探头。走廊上没有盒饭，即使没有口中的Omega，也已经将饭盒送了进去，完成了事情。 “还有送上门的Omega？” “不好说，那个毕竟是五阶异能者，总有几个骚货想往上爬。” 三个Alpha不敢靠近，此时也讨论不出结果。 “不管了。房里房外都有监控，出事了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晚上还要送饭，到时候你再过来一趟。” 焦焦缩着脖子点头。不管怎么说，至少自己暂时安全了。 顾清霖进了房里，第一眼就看到屋里的摄像头。他没管，而是走向墙角的展天瑞。 到底是五阶异能者，即使被囚禁也是优厚待遇。 不止门口没有锁，没人守，有人送一日三餐，屋里的设施也是一应俱全。除了床、桌、椅、柜这些基础外，还有盆栽，鱼缸、水壶、咖啡机这些末世都少见的物品。 如果是囚犯待遇，完全可以换个杂乱差的地方关押展天瑞。 但这样的环境，展天瑞只是蹲在墙角位置，双手抱膝，将头埋在手臂里，戴着黑色的兜帽，呈现一副不舒服的防备姿态。 异能不受控制，展天瑞的周围结冰又化水，地面和墙壁处在一种很微妙的状态。 顾清霖没敢撤走空间护罩，所以他并没有闻到展天瑞的信息素气味。可能有气味，也可能没有气味。他不敢赌。 顾清霖将饭盒放到展天瑞面前，也不管地上的冰渣，一屁股坐到展天瑞的旁边，头靠墙壁。 展天瑞没有理会，依旧埋着头。 顾清霖感觉气氛沉重，再看到展天瑞身上的黑色衣服，他想起了绘本乌鸦和狐狸。 他半开玩笑地说：“乌鸦，怎么蹲在地上了？找不到树杈吗？” 展天瑞身体一僵，他缓慢抬头，在对上顾清霖的双眼时，有片刻朦胧，随即猛然惊醒，抬起头来。 “来了。”展天瑞的声音很哑，他努力维持着镇定，可还是抖，尾音变成了气声。 感觉到自己声音的不自然，展天瑞强撑着将背贴到另一侧的墙上，与顾清霖对视。 他声音很轻，却变得低沉磁性，“狐狸。” 顾清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看出展天瑞正在受易感期的折磨，精神恍惚，但他并不愿意因为这样就脱衣服献身，被对方标记，甚至怀孕。 所以他装作看不到展天瑞的痛苦，示意道：“吃饭了。” 展天瑞看了一眼饭盒，说：“里面有药。” “那吃这个。”顾清霖从空间里取了两包压缩饼干，还有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 味道比不上盒饭，可至少安全。 第217章 太久没见你了 所以，展天瑞的苦恼根源…… 展天瑞没有伸手拿压缩饼干。 即使他饿了两天, 身体极度疲惫，但易感期带来的繁衍欲望还是难以被压下。 顾清霖来到他身旁后，他小腹里的火焰克制不住地烧得更旺。 发软的四肢仿佛还有无限力量。即使闻不到顾清霖身上的信息素气味, 他也能回想起那让人疯狂的感觉。 人就在他的身旁, 只要他动手…… 展天瑞用力捉住自己的两臂, 强迫自己清醒, 不要被脑海里的欲念左右自身。但记忆就像翻涌的浪潮, 将无数有关顾清霖的记忆向他推来。 顾清霖的信息素诱惑, 顾清霖柔软的双唇, 顾清霖雪白的肤色，顾清霖紧紧抱住他时的体温，顾清霖被他咬住脖颈时发出的脆弱低吟……还有初次见顾清霖，顾清霖趴在地上，狼狈不堪，双眼明亮而有神，脆弱又坚强的模样。 明明只是一扫而过的记忆，展天瑞自己早已忘了有这么一次目睹。 可如同捏造般的画面在他的脑海里浮现，顾清霖那需要他的可怜模样勾动着他本来就动荡不安的心弦。 “打晕我。”展天瑞咬牙。 他不知道自己的自制力竟然如此的差。但再这样下去, 他一定会忍不住而扑向顾清霖。 顾清霖很清楚知道展天瑞此时有多难受。 展天瑞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捉着双臂, 双手皮肤发白, 手背青筋明显凸起。展天瑞的脸却发热, 带着不明显的红。汗粒在额上凝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为汗珠, 顺着皮肤蜿蜒而下。 可异能失控的展天瑞满头的冰霜，白色的霜覆盖在黑发上。 只是这淡淡的白霜很快就因为滚烫的身体融化成水，与汗珠凝聚落下，融入黑色的衣服里, 不见痕迹，随后又凝成成冰。 看到这么痛苦的展天瑞，顾清霖意外自己比上一次更铁石心肠。 他经历过发热期，会以此来猜测易感期的难受程度。 是很难受没错，但绝对在能忍受的范围里。 即使Alpha的易感期有很强的向外攻击性，而Omega是软在地上无法动弹。可大脑还是能够思考。能够思考就有控制的机会。 如果展天瑞连这样程度的难受都忍不住，他会鄙夷展天瑞，认为展天瑞不过如此。 而展天瑞忍了下来，顾清霖则又觉得这是展天瑞应该的。只有这样，展天瑞才能证明自己和别的Alpha不一样，能不受信息素影响。 所有想法只在短短的几秒里。 他承认展天瑞的努力，但看着难受的展天瑞，顾清霖还是心软了。他伸出手，将手贴在展天瑞的后脖颈处。 后脖颈这个位置脆弱又不暧昧，不会让人多想。 因为是顾清霖，展天瑞没有戒备。他闭上眼，顺从低头。 展天瑞的后脖颈上有一层薄霜，手贴上去后，手心处冰凉凉的。但这份冰凉很快就融化，变成不黏腻的湿润。顾清霖并不讨厌。 展天瑞以为自己要被打晕，但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脑海不自觉浮现顾清霖那纤细嫩白的手，当即一阵口干舌燥。 展天瑞想说话，但突然浑身发软。 顾清霖的手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的体力缓慢抽离。 这种抽离是缓慢的，展天瑞并不会觉得难受。 原来需要展天瑞非常费劲才能压下的燥热，在失去力气后只剩下无尽的疲软。脑子依旧清醒着，本能告诉展天瑞要警惕这不自然的现象。 但他身旁的人是顾清霖啊。 Alpha怎么可能防备自己的Omega。 担心顾清霖拒绝，展天瑞的身体试探性地一点点歪斜。 顾清霖察觉到了展天瑞的动作，放在展天瑞脖子上的手干脆用了点力气，把展天瑞往自己方向按。 “躺会吧。”顾清霖还是舍不得看展天瑞这种模样。 但这份不舍并没有什么用，在绝对的利益面前，顾清霖还是会以自己优先。 得到对方允许，展天瑞完全放松，脑袋枕在顾清霖的腿上。 他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不知道枕在父母的腿上会是什么样的感觉，顾清霖这无意的举动弥补了他一个空缺。 但此时此刻，他还是受着易感期的影响，脑袋还是会生出不该有的情欲想法。脑袋下就是顾清霖的腿，和Alpha不同，很难练出肌肉带着独属于Omega柔弱的腿。 展天瑞极为小心地缓慢吸气，空气里并没有任何顾清霖信息素的气味。 刚才两人并肩坐着，他只以为距离太远闻不到。 现在他才明白，顾清霖一直防备着他，所以他才闻不到顾清霖身上的信息素气味。 展天瑞感到失落，可又松了一口气。 他就知道顾清霖不会轻易将自己交到别人手里，防着其他Alpha，同时也防着他。 这样也好，他不用因为自己不能保护顾清霖而担忧。他努力不把顾清霖当成那些需要被保护的Omega，而顾清霖也做到了。 顾清霖能独立强大是好事，但独立强大之后，他感觉两人的距离更远了。不知道该如何靠近。 这样想着，展天瑞微微侧头，让鼻间更贴近顾清霖的长裤。 果然闻不到任何属于顾清霖的气味。 看到展天瑞将脸埋下，顾清霖将手覆盖在展天瑞的眼睛上，问：“太亮睡不着吗？” 展天瑞抿唇。顾清霖就没想过他们两人的动作是暧昧的。 这种无形透露出的无知无觉，让展天瑞感到痛苦。 他不想两人的关系里，只有礼尚往来。展天瑞最害怕顾清霖跟他说，因为顾清霖欠了他一条命，所以才用被标记还给他。他这一路救过那么多人，不缺救命之恩。 但展天瑞也知道，顾清霖喜欢女性，想要扭转顾清霖的性取向很难。他身高体壮，没有半点像女性。顾清霖看着他就没有冲动，哪还能生出爱意。 展天瑞的视线被顾清霖的手遮挡，耳朵变得更加灵敏。 鱼缸的水泵正在供应氧气，淡褐色的鱼料飘在水面上。鲜红色的小鱼游到水面进食，一阵阵涟漪在水面扩散。 “狐狸，为什么要来？”展天瑞的身体虚弱，声音却和正常时一样，咬字也很清晰。 “是啊，为什么呢。”顾清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他来这里有太多理由，不来这里也有太多理由。 因为理由实在太多，他并不想把自己的心揉成碎块，一点点给展天瑞分析自己的想法。他不愿意用自己的不安换取他人的怜悯。 顾清霖自认自己是父母口中的男子汉，是顶天立地的爷们。即使现在他穿到了一个Omega的身体，也不该因为身体影响了他的灵魂。 如果他连这样的坚持都失去，那他到底是自己，还是那个软弱不堪，被丢出家门就连饭都吃不上的顾清霖？ 顾清霖不愿意承认，但他确实不想输给Omega的身体。 展天瑞不知顾清霖的心理，他只是平静地说：“我没有肉了。” 小鱼快速打了个转，尾巴拍在鱼食上，将食物推开。顾清霖的心脏也仿佛被小鱼尾巴拍了一下。 乌鸦的嘴里没有肉，树下的狐狸就会离开。 他已经到达四阶，有能自保的能力。展天瑞已经没有被他利用的价值。 顾清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和展天瑞已经走入了一个新的平等。他不再需要展天瑞。 但他也忽然意识到，一旦他和展天瑞平等，那他们之间就剩下了感情，没有利益。 “你是瑞临商队的队长。你……我们抛开那个什么不说，你是个不错的队长。我应该来的。”顾清霖含糊其辞，努力想要找到利益的部分。 “抛开什么？” “……”顾清霖没开口。但他想表达的是，抛开感情。 可这种话他不能说，因为他和展天瑞现在已经没有利益可谈，剩下的只有感情。 即使是他想要报答展天瑞的救命之恩，这也是属于感情的部分。 顾清霖暂时不想和展天瑞谈这一部分。 可是，只要他一直是个Omega，就很难讲公平两个字。因为不管怎么算，他是个Omega就得在感情里吃亏。 吃生育的亏，吃身弱的亏。而他不能因为自己的性别吃亏，就要求展天瑞补偿他。因为他曾经是男人，认为女性的生育问题应该由女性自己来承担。 可如果因为偿还救命之恩而在一起，展天瑞又会不满。因为展天瑞想谈感情，而不是信息素，或恩情。 他们两个像是进入了一个死循环里。 直到其中一方退让妥协。 顾清霖也想过自己先退一步。但退让就不得不接受自己Omega的身份，然后是标记，然后是怀孕。 这些都是属于Omega的责任，是顾清霖不得不承受的事实。 一旦他不愿意承担这些事实又和展天瑞在一起，祝蜂他们就会以生育和标记为理由责怪他。 标记比结婚还具有捆绑力。 即使身为Omega一方的顾清霖都无法厚脸皮说，Omega有权只被标记但不生孩子。因为作为男性的一方，顾清霖一直都默认结婚和生育两者相连的。 顾清霖知道自己很无耻。 可不想吃亏的他只能等，等展天瑞先让一步利益。 “你走吧。”展天瑞声音平静地说，可他的脑袋还枕着顾清霖的大腿。 “……”顾清霖没有回答。 他已经隐约猜出展天瑞要说什么。 展天瑞没等到顾清霖说话，只能自己往下说，“我什么都给不了你。没有工作，没有房子，没有基地。我什么都没有准备。现在还被捉。二十多岁，一事无成。” “……”顾清霖没想到展天瑞会有这么绿茶的发言。 但展天瑞说的话并没有错。这些都是很现实的问题。当初在半山基地时，那些Omega就已经先一步考虑过了，并拒绝跟着这样的展天瑞离开。 安稳的生活比异能等阶重要。 哪怕是五阶异能者又怎么样，不能给孩子一个安全成长的地方，甚至还不如大基地里一个衣食无忧的普通人。 “这样的我，有什么资格说爱你。”展天瑞沉声说。 一时之间，顾清霖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展天瑞说得非常对。 如果说他没有生育的想法，那展天瑞就是没有生育的经济条件。 妈的。 他们好像真是哪哪都天生一对。 顾清霖想到他和展天瑞在婚姻问题上都是一样的垃圾，忍不住有些心酸，但无奈之中又莫名其妙地想要笑。 这种奇怪而复杂的心情让他的嘴角上扬。 随后觉得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展天瑞的话，顾清霖干脆笑出声来。 笑着笑着，顾清霖感觉到眼眶湿润。 他连忙抬手，将刚溢出来的水光抹去，后脑勺靠到墙上。 他和展天瑞都不适合当父母。 虽然女性很多，但他只对初秋和苏似锦这样的类型有想法。因为像初秋和苏似锦这样的性格更适合当母亲。 展天瑞冷面话少，别说当母亲，就是父亲都不及格。他甚至能想象到展天瑞和孩子的交流，那就是没有交流。 实在太安静，展天瑞难得地先开了口。 展天瑞问：“如果半山基地没事，你会留在基地吗？” “想说什么？”顾清霖勾唇苦笑，“你想说，因为你救了我导致我们现在变成这样，你担心你是我未来后悔的理由吗？” 展天瑞知道顾清霖聪明，但他没想到顾清霖会直接剖析出来，将他的担忧直接挑破。 他闷闷回了一声，“嗯。” 顾清霖叹气，“你要是不走，我还不一定选你呢。我不可能在那个基地生活。”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顾清霖半开玩笑地说：“你知道我不是顾清霖。你要是不走，我还不会选你当我的饭票呢。” 虽然他没有刻意的伪装自己，但半山基地又不是什么很好的地方。 展天瑞心情终于好了一些，嘴角微微扬起。 这么看来，顾清霖也不是一个为生育考虑的Omega，他们某种意义上是半斤八两的。 “你有想问的吗？”展天瑞说。 “你话怎么这么多。”顾清霖认为展天瑞很反常，“上次易感期也不是这样啊。” “太久没见你了。” 展天瑞一句话就把顾清霖给噎住了。 为什么这么久没见？不就是顾清霖躲着不肯去找展天瑞。 顾清霖有些心虚，他把手按在额头上，让自己的脑袋夹在手和墙之间，强迫自己冷静。 他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一个相对暧昧一点的问题。 顾清霖问：“你有喜欢过什么吗？” 他想直接问Omega，但怕反常的展天瑞直接来一句喜欢他，那他们的气氛会很尴尬。现在只问喜欢什么，那他至少能用喜欢食物、喜欢宠物这些理由模糊过去。 “人，没有。” 展天瑞的话让顾清霖松了一口气。 “但十岁那年，看上了一把剑。没晶核买。” “……”顾清霖挤出一个字，“哦。” 感觉太单调乏味，顾清霖连忙补充道：“是一次难忘的经历。” “老板是我队长，说先给我用，我给他干活，一点点还他。我不要。我买不起，就没资格拥有它。” 展天瑞的声音没有情绪起伏，顾清霖分辨不出这件事对展天瑞来说重不重要。 但他大致明白了展天瑞的想法。 因为展天瑞无法给于Omega一个安全的生育环境，所以展天瑞总是拒绝标记他。 不过话说回来，展天瑞是五阶异能者，想在基地立足很容易。就算想要组建势力扩展商队，也不会太难。 猛然的，顾清霖又反应过来。展天瑞想要留在基地生活很简单，可问题是他不想在基地生活，他对展天瑞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他不想要被标记并生育。 所以，展天瑞的苦恼根源仅仅是选择了他。他暂时没想好未来怎么过，展天瑞才按兵不动。 而他的苦恼根源是他不想当Omega。 “……” 妈的。 顾清霖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 他妈的！ 想了一圈，怎么又成他自己的问题了。 难道展天瑞这家伙就一点被挑剔的问题都没有吗？ 第218章 利用我 女子又问：“他身上的信息素气…… 展天瑞不说话, 顾清霖感到一丝尴尬。 这尴尬源自于愧疚感。 他欠展天瑞太多了，欠了一整条命。展天瑞想要的，他又给不起。 “你不问我吗？”顾清霖小心翼翼地问。他很怕展天瑞的这种无条件信任。衬托得他像个没有良心, 不知感恩的人。 “你喜欢女, 喜欢温柔体贴, 和我相反。不挑吃, 口味……喜欢清甜的。”展天瑞将“像Omega”的话咽回肚子里, 要是说了, 顾清霖一定会很生气。 “喜欢浅色系。喜欢自由。喜欢运动。看不惯别人欺负弱小。讨厌麻烦。讨厌被别人控制……” “好了好了。”顾清霖打断展天瑞的细数, “我知道你很了解我，行了吧。” 展天瑞又把他比得什么都不是。 展天瑞是他仰望的目标，当成英雄可以，变成恋人就让顾清霖很不爽。 顾清霖还是无法接受自己在恋爱关系里处于下风。 “何招娣整理的信息。”展天瑞声音平静，“她负责侦查。” “她主动帮我，是为了调查我？”顾清霖难以置信。他只以为何招娣热情开朗，从没想过是如此现实骨感的原因。 可被这么挑明之后，顾清霖却又觉得非常的合理。初秋温柔，苏似锦聪慧, 两人和他关系都很亲昵。但教他的人却是何招娣。以前只觉得何招娣性格活泼, 异能高, 年纪又比初秋她们大, 所以才会负责他这个新队员。现在才知道一切都是算计好的。 “为什么不安排初秋或者苏似锦？就不怕我联想到她是负责侦查这一块吗？”顾清霖强装镇定，心里不痛快得很。 “你偷听了我们的谈话, 对初秋有戒心。苏似锦是男生，他姐大嘴巴。”展天瑞解释。 顾清霖一愣。 因为时间太过久远，顾清霖都忘了自己什么时候偷听。 不过对初秋有戒心的原因却是记得的。当时他第一次被瑞临商队测试，被单独留在房车里。虽然测试顺利通过了, 但是初秋的话让他不那么舒服。 “都多久的事情了。而且我也没有介意。我一个男的，跟女的计较……”顾清霖轻咳一声，“我们都是队友，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计较的。她也是为团队利益考虑，又不是为了针对我。” 展天瑞暗暗叹气。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顾清霖还是将自己放在一个需要让着女性的男性位置上。这种大度在相处的时候很舒服，可顾清霖还是这样的想法，就不会把他当做恋爱对象。 顾清霖每次在不经意透露出的大男子主义，都让展天瑞感到为难。 他无意扭曲顾清霖的性格，可这样的性格就像一道空气墙，阻隔他们彼此靠近。 展天瑞顺着话题继续往下说，“不管谁接近，都会调查。新队员都得经历。” “知道了。事情过去了。我们翻篇吧。”顾清霖脑袋靠墙微侧，慢悠悠翻了个白眼。 没有何招娣，还有初秋、苏似锦、祝蜂等等。就算是他也不会完全信任一个陌生人。只是顾清霖不像瑞临商队那么专业，不会刻意收集情报。 何招娣调查他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顾清霖一直以为他和何招娣是简单的友谊情感，结果里面参杂着不纯粹的调查，所以得知时难免有一点失落。 展天瑞是个不善言辞的人，顾清霖也不是话痨，两人又一次陷入沉默。 屋里再次安静下来。 顾清霖还在调整情绪，展天瑞突然开口，“我们做个约定。” “什么约定？”顾清霖不以为然地说。 他从不觉得展天瑞会对他不利。 展天瑞放慢语速，但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晰，“利用我，实现你的目标。目标实现之后，我要你。” 顾清霖嘴角抽向一边，眉头夹紧，“我没什么想要的。” 这不是强买强卖吗？这是末世，要再好的东西都没用，丧尸一来就变成废铁了。 “你想的。”展天瑞非常肯定。 顾清霖很不舒服。他不喜欢这他人掌控的感觉。而且他实在没有什么需要实现的目标。 如果刚穿越的时候，他会考虑报复顾家。但顾家早就散了，稻丰基地出事后，顾家人几乎死光，现在就剩下一个残疾的顾傲雪。而顾傲雪的异能等阶还没他高，想要报仇也不需要展天瑞帮忙。 但展天瑞提出这样的交易，是为了重新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让他们的关系再一次有了利益牵扯。 他到达四阶之后，已经不像以前那样需要依附展天瑞。 在B区的这段时间更是证实了顾清霖脱离瑞临商队也能过得滋润。虽然顾清霖欠着展天瑞一条命，欠着无数人情，但就算他不还又怎么样呢，这末世又没有法律规定他必须做什么事情。 “我先想想。”顾清霖没有马上拒绝。 其实他和展天瑞需要这么一件利益牵扯起来，不然光谈感情太尴尬了。 “我睡一会。”展天瑞闭上眼。他身体侧着，脑袋枕在顾清霖的腿上。 “睡吧。我守着。”顾清霖也闭上眼小憩。但生命异能感应着四周的情况，在他的脑海中呈现图像。 摄像头如实将房内的一切记录下来。 在距离顾清霖大概一公里的小房间里，一个身材纤细，身穿白色防护服的男生正盯着屏幕。 男生自言自语般说：“他怎么还不进空间。怎么还不进去。啊，我还要等多久啊。烦死了！” “你们说句话啊。”男生转头看向身后。 五个穿着洛丽塔服装的小女孩整齐站立。她们肤色发白，面无表情，连眼睛都没有眨动一下。 “唉。我果然不是天才。怎么就做不出会说话的丧尸呢。”男生想起在稻丰基地时看到和常人几乎无异的林部言，情绪又是一阵翻涌。他苦难地靠到椅背上，“我明明照着实验步骤复制，到底差在哪里？” “妹妹，你能告诉我吗？我该怎么办？”男生捧起放在一旁的透明方体。 透明方体里装满液体，一颗大脑在液体中沉浮，数条电线与大脑连接。贴在方体上的小灯无规律地时而亮起，时而熄灭，显示着这颗大脑是活着的。 没有听到回答，男生将透明方体抱入怀中，温柔地说：“妹妹最乖了。” “哥哥一定会治好你的。”男生睁开眼，满眼的冷漠和坚定。 * 另一边。 焦焦刚躲回宿舍没多久，就有两名异能者敲门。没等焦焦问清楚原因，焦焦就被蒙着眼睛带走。 没走多久，焦焦就被放进了一个箱子里，被手推车运输带走。他心里恐慌，但他清楚自己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 这种时候，除了乖顺服从外没有别的办法。 而他也很清楚，自己一定还有值得被利用的地方才会被蒙着眼睛，到时候可以争取一把。 手推车终于停了下来，他被从箱子里拉了出来，只是眼睛依旧蒙着。 一道端庄稳重的女声传来，“送饭时，你和那个Omega说了什么？” 焦焦对敢靠近易感期Alpha的顾清霖印象深刻，但他不理解这事情有什么值得了解的？还为了这样的事情特意叫他过来。 焦焦心里疑惑，但他没有迟疑就一五一十地将事情描述出来。他不觉得一个Omega主动送饭有什么不能说的。而且地下区域有摄像头，就是他不说，摄像头也会拍到他们的画面。 只是地下需要大量通风，不是所有地方都有录音设备。但即使没有录音功能，根据表情和嘴型也能大致猜出聊天的内容。 焦焦对顾清霖的印象是莫名的好，他描述完两人的过程后，说：“他长得很好看，不像是个坏人。” “不像坏人，和我完全相反的人呢。真是羡慕。”女声还是依旧沉稳，并没有任何羡慕的语气。 女子又问：“他身上的信息素气味好闻吗？” 焦焦一愣，仔细回想后发现自己没闻到任何气味。他不认为是顾清霖的问题，说：“没有注意。我当时太紧张了。” 女子换了个问法，“你和他是第一次见面？” “嗯。我不认识他。”焦焦被蒙住眼睛，无法判断女子的表情，但他并不想扯入事情里。 “那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坏人？” 焦焦连迟疑都没有，他非常直接且肯定地说：“我知道我这么说有点太主观了。但我敢跟着苏哥来B区，总要有点本事。我认为我的本事就是能判断一个人是好是坏。虽然我和他只是见过一面，但他是我这一生见过的最……倒也说不上最好，但他一定是个好人。就算你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还是会觉得他是个好人。” “如果在你脖子上架刀的那个人是他呢？你还觉得他是好人？”女子语速缓慢，沉稳依旧，“他可是杀过人的。” 焦焦听到这话后，心里有些不适感，可他想起顾清霖的面容，又冷静下来。 焦焦说：“就算架在我的脖子上，我还是觉得他不是会轻易杀我的人。而且我也不是坏人，我不会被他杀的。” “很自信啊。”女子声音缓缓降低，思考片刻后摆摆手，“你走吧。” 第219章 是Omega？ 两名Omega将门推…… 房门被敲响, 顾清霖缓慢醒来。 顾清霖知道摄像头拍到他，所以并不意外有人找来。他只是意外对方居然这么有礼貌，还知道敲门。 他不由得想, 这是对方有礼貌, 还是因为展天瑞这个五阶异能者才得到不一样的待遇？ 每次想到异能等阶带来的阶级特权, 顾清霖内心就有一股说不出的火焰在燃烧。但这股火焰会因为他是Omega而被迅速浇灭。Omega不比其他性别, 被标记就完了。 展天瑞听到敲门声也醒了。他缓慢坐起来, 手撑在布满冰碴的地上。 “我去开吧。”顾清霖说。 他不知道展天瑞有没有信息素外泄, 反正他不敢撤掉空间护罩去闻展天瑞的气味。 但如果展天瑞的身体有气味, 那些来的人也有被影响的可能，就不能正常交流了。 “小心。”展天瑞提醒。 这里是B区，即使其他势力还需要利用他，但有权有势的人总是喜欢用下马威来彰显自己的地位。 展天瑞自知自己情况不好，不能事事为顾清霖出头。 “外面就五个人，还都是三阶的。”顾清霖说得轻松，但没有因此就放松警惕。 他并没有忘记生死时刻的人性丑恶。 顾清霖慢慢走过去，期间门外的人也只是多敲了一次门而已。 打开门，五名异能者就在门外。其中一人站在最前方, 其余四人站在后面防备。除了最前方的人, 另外四人的手都按在腰上的武器。有的是刀, 有的是枪。 顾清霖特别多看了一眼那把枪。虽然手枪很常见, 可是室内这样的距离并不适合用枪。或许是和尤紫类似的改装武器，可以配合异能使用。 大概是为了预防信息素, 来的五人都是Beta。 不过这些Beta都是专业的雇佣军，身高体壮，虽然比不上Alpha，可也把身体练得硬邦邦的, 小麦的肤色，还有不少伤疤，和Omega完全不一样。 但升高也就在一米七到一米八之间，顾清霖意外自己不比对面的人矮多少，内心有股莫名的喜悦，连带对对方的态度也好了一些。 “很抱歉，我不能自我介绍。我们队长想请顾先生过去聊聊天，不知顾先生愿不愿意给这个面子。”在最前方的Beta礼貌地说着不太礼貌的内容。 “既然聊天，当然可以。”顾清霖无意和对方撕破脸，但他接着说，“就是不知道，我们的对方会不会被其他家知道。万一我说了谁的坏话可不好了。” 为首的Beta表情不变，微微弯腰低头，声音也放低了，“请放心，你和我们队长的对话，只有我们队长知道。” “可是，有摄像头啊。”顾清霖抬头望向摄像头的位置。 “请放心，即使被拍到，也不会有其他人看到。”为首的Beta肯定道。 顾清霖心咯噔了一下。 四个五阶异能者相互警惕，谁也不服谁。还能有谁有这样的本事垄断监控摄像头？ 就算对方再强，他也是四阶空间系异能者。不过他要注意防备精神系异能者。 心里做了几种应急预案后，顾清霖心里有了一些底。 “那走吧。”顾清霖镇定道，他不愿自己落于下风。 “这边请。” 几名Beta让出路，让顾清霖先走。 顾清霖走出几步才想起什么，脚步一顿，“等会。” 顾清霖往回走。五个Beta也没有阻拦顾清霖，反而自觉靠向走廊的两边，让出通道。 顾清霖回到房里，走到展天瑞面前，蹲下，“我过去看看情况。你自己小心。” “你也小心。我会担心你。”展天瑞脸上蒙了一层白霜，睫毛上也凝结了浅浅的白粒。整个人侧躺在地上，看起来倒是有种冰美人的病弱感。 展天瑞这虚弱的模样激起了顾清霖一点保护欲。 他伸出手，给展天瑞抹了抹脸上的白霜，冰冷冷的寒意自指尖渗入肌肤。他也似乎能感同身受展天瑞争经历的这一份寒冷。 顾清霖说：“我走了。” 展天瑞没想到顾清霖会突然间和他有肢体上的接触，他讷讷的点头，嘴巴微张，但因为实在不知说什么，便没有说话。 这模样看起来更是虚弱感加倍。顾清霖都有些放心不下展天瑞一个人留在屋里。 但顾清霖没有因为美色就失去理智，他还是一脸冷静的站起来，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门口。 只是转身关门的时候，他没忍住视线，瞟向了展天瑞。 两人四目相对。 顾清霖就像个被抓包的学生，身体一紧，手上的力气没收住，砰一下将门关上。 展天瑞眨眨眼。 是他错觉了吗？好像看到顾清霖的耳朵红了。 一个新的想法涌上心头。顾清霖执着着性别，那他或许不该这么执着。 他一直觉得顾清霖不会喜欢男人，可顾清霖也没有很明确的喜欢过女性。所以他可能先入为主地给顾清霖打了标签。事实未必和他想的一样。 展天瑞心里有很多想法，但顾清霖已经不在房里了，无法证实内心的猜测。 室内安静得可怕，展天瑞突然觉得等顾清霖回来的时间很难熬。 可内心就是很肯定，顾清霖一定会再回来。 * 顾清霖很久没被这样礼遇过了。 上一世他的成绩好，长得也好，无论老师还是同学看到他都很友善。这一世他既是Omega，也没有家族势力。即使被礼遇，他也总是以展天瑞的Omega的身份接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直被那四名Beta戒备着。 虽然一直警惕几个人很累，但顾清霖的内心是极度愉悦的。 这代表了他的实力终于得到了认可。 顾清霖被带着走到了一间房。房里是会议室的布置，但为了结实耐用，里面用的是合金材质。 会议室里没有人。 正当顾清霖疑惑时，为首的Beta走到一面做了凹面几何花纹的墙面前，在凹在线有规律地划了几次。 几何花纹发出亮光，一道门打开，露出一间电梯。 顾清霖脚步迟疑。 他难以置信地使用空间异能又扫了一次。他的空间异能可以感觉到电梯的存在，但无法描绘出电梯以外的其他通道。 里面竟然有可以阻止空间异能者探查的办法？ 顾清霖不知是什么原因，但这颠覆了他的认识。他自以为已经掌握了所有人的动向，但实际上还有很多未知的领域，未知的敌人。 他想起了带路的Beta敢说其他势力不会知道他被带走谈话这件事。 再往深处想想，或许即将要见面的这个人掌握着比五阶异能者更加庞大的势力。 顾清霖胡思乱想中走进了电梯。 到了电梯里，他的五感就像被完全封闭，只能感受到电梯这个小范围。 用空间异能去感应四周，除了一个正在往下落的小盒子外，其他位置只剩下黑黢黢的黑暗。 他按下心里的慌张，又用生命异能试着去探索，这下好了一些。虽然很弱，但他能感受在电梯之外的植物。应该是经过了一处室内种植房。 幸好生命异能还能用。 顾清霖不知过了多久，当失重感停下时，他感觉至少经过了两分钟。他可能已经到达了地下的十层？ 只是地下会有十层那么多吗？没人回答顾清霖的疑问。 他被带着走出电梯，这下方和上方布局相差不多，只是材料明显更好。 走到这里之后，他又能使用空间异能，感受到走廊两边的房间里的布局。 很普通的桌子，柜子，还有人的轮廓…… 顾清霖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是丧尸。 他想要说什么，可丧尸被关在房间里，他似乎没有必要说什么。丧尸又不会开门攻击他们。 越往前走，房间里的丧尸数量就越多。 顾清霖稍微数了一下，就他所探查到的房间，加起来有将近一百只。在这样的地下有上百只丧尸，是一股不小的丧尸潮了。 拐了个弯后，他终于看到了人。 几个人守在门口处，那有人守着的房间里面应该就是他将要见的人。 顾清霖远远看着时没什么感觉，等走近了，他才发现守门的人居然比他还矮。 虽然其中有两名女性，可两个男性也没有比他高。顾清霖虽然看不到对方的头顶，但还是觉得对方比自己矮一点。 是Omega？ 顾清霖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Omega。 而且这些Omega的气势完全不一样。比顾清霖看过的所有Omega都要强，像一颗颗强大的坚果墙保卫着门口。 但这次行动比他想的复杂。前面有几次拦截，后面又有娇滴滴小队都有，现在再看到omega也就不奇怪了。 “请进。” 两名Omega将门推开，示意顾清霖自己进去。 门里是一道屏风，挡住了视线。 虽然这地下既有隔绝空间异能的办法，又有数量不少的丧尸，但这几个气场Omega给了顾清霖好感。 第220章 相见 “我在哪，取决于我想在哪里。”…… 绕过屏风走入, 顾清霖才看到屋内的布置。 屋内的装潢和楼上其他层的房间一样，但这间屋放满了高科技仪器的。很多都是顾清霖看不懂的。不过凭借印象，他大概能分出屏幕和主机区别。 但机器的弊端是需要电, 还要和其他机械配合。仅仅只有一台电脑, 那能做的只有数据录入和计算, 作用不大。 小型基地维护附近的公路就已经很不容易, 想要架设信号塔就更加难了。只有大型基地才能用得上这些仪器, 并一直发展仪器。 从这一屋子的机器就可以判定, 这一批人来自大型基地。 并且是他没见过的人。 但是大型基地一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而且都是五阶异能者管理的基地。只是不可以就此确定对方和五阶异能者是同一阵营。即使是同一个基地，也可能是两股不同的势力。 屋里还是挺大的，虽然没有家具，但布局类似客厅。或者说是研究所、实验室也可以。 客厅两边各有两个房间。但只有一个房间的门开着。 顾清霖用空间异能扫了一下，那三个被锁着的房间无法被感应内部。 那个房门打开的房间是简单的办公室布局。一张办公桌，两边各有一张椅子。 顾清霖难以置信地又重新感应了一次，空间异能并没有检测到人的存在。 他不信邪，用生命异能试探了一次。 这次结果更让他震惊。虽然他能感受到靠墙的椅子上有生命力的痕迹。但这股生命力并非人的轮廓，而是一种游离且闪烁的状态。顾清霖无法完全感应到这股生命力。 顾清霖脚步迟疑了一瞬, 可他还是走了过去。 屋内的布置和他使用空间异能感应的一样, 唯一的区别是屋里的确坐着一个人。 面容姣好的女子端坐在办公椅上。她的打扮很传统, 黑色的长直发被半挽成温顺贤良的发型。长袖高领的衣服将大面积的肌肤包裹, 双手也被蕾丝手套覆盖。 她脸部的肤色很白，白如陶瓷, 但腮红恰到好处地让皮肤带上血色。黑色的双眸如一潭死水，藏着深不见底的情绪。可外貌看，她并不超过二十五岁，虽然也可能是样子显得小。 Omega的外貌很有辨识度, 顾清霖一眼就看出办公椅上的女子是个Omega。 但这个女子是他目前遇到的最强。即使他无法感应到对方的生命力，也能下意识觉得她比从丝丝还要强。 与孤萤比，顾清霖也觉得眼前的女子更强一些，并且拥有惊人的势力。只是他会私心地觉得孤萤的聪明才智能保住孤萤的性命。 顾清霖不认识眼前的女子，可他还是试探性地问出一句，“许艾语？” 一个心理强大的女性Omega，一个拥有家族势力的Omega，一个能够阻止他探查的精神系异能Omega，一个在附近房间放置大量丧尸的Omega。 这些种种都指向了一个传说般的人物，四阶精神系异能者，许家家主，凭一己之力控制丧尸潮的Omega，许艾语。 “你很聪明。”许艾语微微浅笑，弧度很浅，端着而优雅。 许艾语的每一个动作都仿佛经过精心的设计，让顾清霖感觉到一种不自由的不舒服。 可大家族总是这样培养的，腰背挺直，动作得体，就连笑都规定不能超过多少颗牙齿，不能笑露牙龈。这些反人性的培养在末世并不实用，但培养一个端庄的婚配者，一个花瓶，就很合适。 许艾语是女Omega，如果不是家里发生意外，轮不到她继承许家。因此许艾语的这些僵硬又让顾清霖觉得许艾语的动作很合理。 和许艾语对比，顾清霖觉得身体原主人过得还是相对幸福的。至少顾父没有逼迫身体的原主人去联姻，给了足够的衣食，没有灌输那些规则，让身体的原主人在一个相对自由的环境下成长。 顾清霖疑惑，“你怎么在这里？” 他没记错的话，许艾语因为拥有控制丧尸而被禁止前来B区。 前往B区的路被一层层封锁，瑞临商队这样一支十多人的商队过来都被好几拨人拦截。许艾语带着这么多Omega过来，外形就比瑞临商队显眼，不可能不被发现。 许艾语再强也只是四阶巅峰，不可能完全控制其他四阶巅峰的异能者。 许艾语表情没有变化，平静而淡漠地说：“我在哪，取决于我想在哪里。” 顾清霖并不意外许艾语猜出他的想法。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善于掩藏自己的人，连灵魂不是原主人这种超出常理的事情都能被展天瑞和祝蜂发现。 展天瑞只是一个小商队的队长，许艾语这样能够立足大基地的Omega，更是得有聪明的头脑和绝对的实力。 但许艾语这一句话实在太猖狂了。就连五阶异能者都不敢口出这样的狂言。 顾清霖半试探性地问：“哪怕A区，你也能去？” 幽深的黑眸凝视顾清霖，许艾语依旧保持得体的微笑，只是没有回答顾清霖的问题。 但沉默往往就是回答了。 许艾语默认了自己拥有前往A区的实力。 顾清霖的思绪很复杂，他既觉得许艾语的一切都很不对劲，让他感觉不舒服。可许艾语作为一个女Omega能够坐在这里，她做到了顾清霖所做不到并渴望的一切。 不同于孤萤和从丝丝这两个Omega。孤萤聪明，但只有自己一人，没有属于自己的势力。 从丝丝残忍果决，脱离了Omega的软弱，也因为腺体的原因减少了信息素影响。但她为了生存还是会依附Alpha，借用Alpha的力量。 只有许艾语。 顾清霖不知许艾语的底牌是什么，但他明显感觉到许艾语的情绪是非常稳定平和的。一个人只有拥有绝对的实力获得自己想要的生活，才能散发出这样的底气。 展天瑞和孤萤可以，因为他们想要的不多。 但柯彦、尤鲨、火刀这些想要获得更高权力的人，面上永远野心勃勃，内心则是未能达到目标的焦躁，是无法像许艾语这样面色平静的。 不过许艾语是大家族出身，从小受培养，可能练的就是这份沉稳气度。顾清霖觉得自己不该用一般人的思维去框限许艾语。 许艾语能走到现在这个地位，思维不会像其他Omega那般受限。 两人对视许久，顾清霖先沉不住气，“你找我来，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许艾语保持得体的微笑，轻柔的声音却沉稳如深潭，“我知道你会比我先开口。你的展天瑞在等着你。而我没有。” 顾清霖不受对方的要挟，反驳道：“展天瑞等我，可他是五阶异能者，我不担心他的情况。” 许艾语笑容微淡，她伸手示意，声音轻柔却带有上位者的威严，“坐下吧。” 顾清霖本能觉得自己应该远离许艾语。许艾语还是个精神系异能者，他需要重点提防。 但对方都让自己坐下了，他要是不坐就像认怂。 顾清霖脑内挣扎，脚步还是往椅子方向走。只是他暗地里将空间护罩加厚了，以防受到精神系攻击而无法用出异能。 顾清霖的表情真实地反应了内心的想法，许艾语看到顾清霖如临大敌又不得不装得很强的模样，忍不住地加深了笑容。 “我问过几个人，大家对你的评价都很好。我很好奇什么样的人才能在这个世界上做到完美。你不用太紧张，我没有杀人的爱好。”许艾语身体微歪，做出一个放松的姿势，但身材线条流畅，形态优雅。 许艾语接着说：“招呼客人应该布置茶水糕点，但我想你不会吃，就不浪费了。” “不用客气。我不吃。”顾清霖委婉拒绝。他不敢吃，也不能吃。 吃东西要撤掉空间护罩。就算在空间护罩上留一个小孔，也会受到精神系异能的影响。 许艾语并没有因为被拒绝就气急败坏，虽然只是和顾清霖聊了这么几句话，她已经隐约摸清了顾清霖的性格。 顾清霖的外表是Omega普遍长相，没有攻击性的美貌。但顾清霖的双眼给人一种简单纯粹，并且比那些圈养的大小姐沉稳冷静。 许艾语不会以貌取人，她深深知道娇小白花才更让人轻敌。只是她很好奇顾清霖怎么能够让每一个看到的人都心生好感。 她就是精神系异能者，所以肯定精神系异能者做不到顾清霖这样的事情。但凡事有万一，她才选择冒着危险和顾清霖见上一面。 顾清霖的拒绝直接生硬，但因为很真挚，她感觉不到反感。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 “你看什么？”顾清霖对许艾语的打量感到不适。 “你不也在看我。”许艾语微笑着说。 顾清霖无法反驳，只能按下心里的不适，任由许艾语打量。 顾清霖说不清楚自己当下的感受。因为他认为自己当下的感觉是错的。 他竟然觉得自己被一只丧尸看着。 但许艾语和曾经看过的林部言不一样。林部言只有大脑部分还有生命力，许艾语则是全身都有生命力。他不能就此判断许艾语不是丧尸，但至少许艾语不是他以前所见过的丧尸。 而且林部言和他相处这么久的时间，就算林部言是个丧尸，也一定是站在人类这一方。 顾清霖不认为单凭种族就能判断一个人的好坏，还得看许艾语的行动。 通讯器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屋里的安静。 “我回避一下？”顾清霖站起身。 “不用。”许艾语没有等顾清霖出去，就接通了通讯器。 顾清霖只能硬着头皮听别人的通话。 一道磁性但夹着怒火的男声自通讯器里传出，“许艾语，你竟然敢偷偷去B区。”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20-240 第221章 我很喜欢你 许艾语突如其来的一句，顾…… 即使素不相识, 可突然听到这么明显的骂声，顾清霖还是感到尴尬。 他没想到像许艾语这样的精神系异能者第一人，许家的掌权人, 无数Omega心目中的偶像, 竟然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对许艾语说话。 那怒气里带着的明显轻蔑, 顾清霖听得非常清楚。 面对这样的怒火, 以及被他人听见的尴尬, 许艾语连眼眉都没有动一下。 她慢慢喝了一口茶, 冷静得让顾清霖都感到害怕。 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不是自身难保的软柿子，就是有远大图谋。顾清霖认为许艾语绝对不是后者。 许久没有人响应，通讯器的那边传出疑惑声。 “许艾语？你听得到吗？” 许艾语这才脸上平静，声音放软，略带柔弱地说：“能听到。这边信号不是很好，今天有部分信号塔被弄坏了。对不起，可以再说一遍吗？我刚才没有听清。” 许艾语的柔弱和薛喜儿的做小伏低不同，是端庄里的破碎感，是成年人的不容易, 不会让人觉得许艾语是个弱者。 但往往是这种不肯弯下脊梁的故作坚强, 更让人心软。 顾清霖不是Alpha, 但作为男人听到这样柔弱的声音, 还是不可抑制地升起保护欲。 然而，他亲眼看到许艾语轻描淡写就将另一个人的情绪左右, 他又不禁为许艾语的语言能力感到畏惧。这不是面对面使用异能，而是隔着通讯器对遥远的另一个人产生影响。 通讯器的那边迟疑片刻，虽然重新说了一遍，但语气和刚才完全不同了, 带着顾清霖听着都很虚假的关心。 “许艾语，你怎么偷偷去了B区。”对方停了停，才苦口婆心道，“B区那么危险，要是你出了事怎么办？我不是责怪你。你不是想要个孩子吗？我们现在还没有生下孩子，要是你和你家人那样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实现对你的承诺，怎么帮你在家族站稳。” 顾清霖表情微变。 他作为男人，并没有因为对方这么一番话而感动。相反，他觉得这人内心不纯。既然是担心许艾语发生危险，为什么要提起孩子？而且句句都是责怪，连一句问候许艾语是否平安的话都没有。 究竟是许艾语需要孩子，还是那个Alpha需要一个孩子才能吞并许家的势力？ 是不是地位越高，感情就越不纯粹。顾清霖至今还没看过几对感情好的恋人。 顾清霖总是听到Alpha和Omega是最稳固的关系，但到了柯彦和许艾语这些地位之后，标记反而成了利益链条的一环，没有顾清霖所幻想的至始而终，只爱一人。 不，人人都说AO是最稳固的关系，所以他也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个大家都承认的常识。 但这样的常识大概就跟现代社会的催婚一样。即使结婚没有什么好处，大家也会去做。因为结婚最符合生物本能的繁殖行为。 许艾语感受到顾清霖的视线，睫毛微颤，目光往下移，但表情没有受任何变化。 她语速缓慢，对通讯器说：“有人把我骗过来，她说你在B区受了伤。” “谁？谁把你叫过去？”通讯器里的男声提高了，带着明显的紧张。 顾清霖可以肯定，这个男人已经猜出了谁蒙骗许艾语。 好低劣的骗子，演技都不磨炼一下。 可许艾语选择了这么一个毫不收敛的男人。 顾清霖迅速想明白了其中缘由，许艾语这是故意挑了个地位高又好拿捏的Alpha。 炎思雅和柯彦的关系也是家族联姻。炎思雅和柯彦是明着来，将事情摆在台面上。 许艾语这对则是完全相反。那男的想要利用Alpha的信息素左右许艾语，许艾语则是受困于自己的Omega社会身份，必须找个Alpha作为依靠。 许艾语说了一个女生的名字，“刘玥婉。” 不出所料，通讯器另一边的人再一次被许艾语的话打断情绪。 男人重整了一下语气，声音比刚才又放缓了许多，“这是个误会，婉婉不可能做这种事。” “我有她的记录，要我发给你吗？”许艾语没有给对方留有情面。 那个男人不知道顾清霖在偷听，因此说话没有任何顾忌。 “许艾语！你这是什么意思？故意和我作对吗？”男人的声音拔高，带着明显的怒意，“我相信婉婉，她那么善良，不是这样的人。总之这件事你不要再说了。” 许艾语神色不变，“我……” 男人打断了许艾语的话，说：“你现在最要紧的是生个孩子，其他事情都不重要。我这是为你好，你赶紧回来。就这样。” 通讯被冷硬地挂断，留下面无表情的许艾语，以及满脸尴尬的顾清霖。 顾清霖感觉自己应该赶紧离开，但他和许艾语还没聊几句。他还不清楚许艾语叫他过来的原因。 许艾语仿佛没有尴尬的情绪。她脸上还是那得体的笑容，像一个石膏雕像，永远呈现出最完美的姿态。 顾清霖承认自己做不到许艾语的情绪稳定。 他很佩服许艾语，这是他目前遇到过的最冷静的人。即使柯彦和林部言都做不到许艾语的程度。 许艾语伸手，那带着蕾丝手套的手和瓷杯一样白。她连着杯托端起茶杯，声音不变，说出的话却让顾清霖一惊，“他的愿望要落空了。我生不出孩子。” 顾清霖猝不及防听到如此私密的消息，差点反应不过来。 可许艾语端着茶不喝，明显在等着他回答。 面对这样的目光，顾清霖只能硬着头皮问，“那你们为什么不离婚？” “哇。”许艾语没喝，将杯子放下，低头轻笑，“你的想法好奇怪啊，没有孩子就要离婚。” 许艾语的笑容带着嘲讽，又裹挟着苦痛，还有对顾清霖的天真感到一丝无奈。 为了孩子而在一起的婚姻，在末世里可太少见了。这种恶劣的环境，自己都无法保障，又怎么保障孩子。 顾清霖一直都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问题，可被许艾语指出后，他才反思自己。 他不认为自己的想法就有错，为了孩子而维持婚姻的夫妻不在少数。但许艾语没有生育能力，而许艾语的Alpha又跟那个婉婉暧昧不清。如果他当着对方的面坚持自己的想法，没有生育能力的许艾语该有多痛苦。 顾清霖很明白这种无法改变的痛苦。他的Omega性别就无法改变，只能不断劝解自己接受。 顾清霖换个角度，说：“我的想法确实不全面。大家族是要多考虑一点。没有孩子的夫妻也有很多。” 只是许艾语这种没有感情，也没有孩子的婚姻太利益了。 听到顾清霖的话，许艾语猛地沉了脸，察觉到顾清霖的紧张后，又迅速缓和。 许艾语无奈道：“你怎么也和其他Omega一样，老是反思反思。” 这一瞬间，顾清霖有种找到了知音的震撼感。 “Omega都有这种不自觉吗？”顾清霖惊讶。 穿越成Omega后，顾清霖总是自我怀疑。即使有些事情他一点错都没有，可还是会思考自己怎么做能让事情变得更好。他很厌烦这种思维，可又控制不住自己。如此循环往复。 “所有弱者都这样。”许艾语平静的语气下藏着阴沉的怒。不过这份怒不是对顾清霖的。 “我四阶，还算弱者吗？”顾清霖自认自己已经走出弱者的行列。 “心弱才会反思。”许艾语与顾清霖对视，“你的内心满足吗？” 顾清霖一愣。 随即犹如醍醐灌顶般明白了反思的理由。 这不是反思，而是想要得更多。但他的Omega身份限制了他，让他无法像Alpha那样轻易地达成目标。因此他的大脑才下意识地思考自己的不足，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好。 “可我不觉得自己还有哪里不满足的。”顾清霖口是心非地说。 他已经知道了问题的根源。即使接受了自己的Omega身份，异能也到达了四阶，可Omega的地位并没有就此改变。 面前的许艾语就是很好的例子。拥有强大的异能，美丽的容貌，显赫的家世，可五阶异能者禁止许艾语来B区，连许艾语的Alpha伴侣也敢对许艾语大呼小喝。 许艾语就像看出了顾清霖的内心，她勾唇轻笑，“有不满是好事。不必羞于启齿。” 她轻抿一口茶水，缓缓道：“我倒觉得，Omega比Alpha更优秀。Omega知道自己的弱，不会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Alpha不同，明知道危险，还是会为了面子往外跑。” 虽然道理是这样，可这些都是折中后的无奈。如果能让大家选择，顾清霖可以肯定大部分人都宁可当Omega。 但这种话就像许艾语的不孕一样，即使不生孩子也有好处，但有选择权总比没有选择权好。 顾清霖不知如何回答，一时间安静下来。 但许艾语不是展天瑞，她很直接地问：“同情我吗？” “你需要同情吗。”顾清霖不知道许艾语需不需要同情，但顾清霖不希望被人同情，“和我比，你有钱有貌，聪明优雅，还继承了家族。一个烂男人只是你微不足道的一个小缺点。” “这个缺点轻易可以改变。不喜欢就丢了他。你这么漂亮，下一个很好找。” 许艾语眉眼放缓，眼神都变得温柔，“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当然。” “就算Omega离开Alpha，会产生极大的后遗症，你还是这么认为吗？”许艾语的声音不仅没有变得严厉，反而放轻了，似乎真的是问顾清霖问题。 顾清霖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是个陷阱题。 劝一个人做会危害自己身体的事情，这不就是害人吗？站着这个立场去考虑，那他会成为一个坏人，到了许艾语的对立面。 因为许艾语的特殊，顾清霖对许艾语还是有一些顾忌。 但他的演技太差，无法伪装成关心许艾语的模样。 他思考后说：“与其活成一具健康的行尸走肉，快活几年不是更痛快吗？我的想法不一定符合你的心里预期，但都是我的真实想法。” “真实想法。”许艾语缓慢咀嚼这四个字，嘴角缓缓上扬，“别人说这话我不信。但你的确不太一样。” “我很喜欢你。” 许艾语突如其来的一句，顾清霖心中警铃大作。 “离开你的Alpha，加入我们组织吧。只有Omega才理解Omega的困苦。Alpha都只会剥削我们。”许艾语伸手，眼神专注，“你很不一样，我们需要你。” 顾清霖其实有一瞬间被震撼到了，内心无比动摇，忍不住要立即加入。 被人需要。 顾清霖实在难以拒绝这样的邀请。而且到了一群Omega里，即使身为Omega的他也会转换成扮演守护者的角色。 只有在弱者面前，他才能活得像个强者。 他或许就是迷恋这样的感觉，他才更乐于和Omega在一起，被Omega粘上也无所谓。 但是他吃过一次精神异能者的亏，印象深刻。后来又看到祝蜂对盛箐的操控，对精神系异能者的警惕上升到极致。 他怀疑这种冲动是许艾语的异能影响，让自己不要轻易答应对方的任何请求。 第222章 “瞬移”离开 为什么顾清霖却能突破了…… 许艾语没等到顾清霖的回答, 她耐心问：“是有什么顾虑吗？” 顾清霖自然不会如实说他不信任许艾语。但他不擅长骗人，因此顾清霖用了一个万能借口。 “展天瑞救过我的命，他也是我的Alpha。我需要和他商量。”顾清霖这话其实等同拒绝。 谁不知道展天瑞拒绝加入任何基地势力, 虽然有合作, 但参与的行动不会动摇势力的根本。展天瑞不加入, 那顾清霖作为展天瑞的Omega, 更是不会加入。 Alpha和Omega不能分开是众所周知的常识。 许艾语听出了言外之意, 面露失落, “我总是这样, 让别人讨厌。” 顾清霖完全没想到许艾语会这样说，警惕的情绪被一下打断，匆忙道：“我没有讨厌你。” 他警惕许艾语，却不讨厌许艾语。 前者出于理性，后者是感性。但顾清霖很快就想起了许艾语刚才用了类似的手段去对付那个Alpha。 “真的吗？”许艾语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桌上，手背托着下巴，缓慢而专注，“你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 没觉得我很让人反感吗？” “……”顾清霖这次有了防备, 第一反应是自己的情绪又被别人拿捏了。 能在末世活下来的人, 不是有实力就是有运气。许艾语明显是两者兼得的人。 顾清霖此时的心情严重两极分化。他有一种伤害到了女性的愧疚感, 同时也因为许艾语精准把握他的情绪，让他越发警惕许艾语。 精神系异能者太恐怖了。 许艾语还是一个可以控制丧尸的精神异能者。他怎么可能不小心。 “又不回答我的问题吗？”许艾语依旧很有耐心的等待。 顾清霖自知自己没有势力可言, 暂时没有与许艾语对立的想法，只能尽可能地让自己处于下位。 顾清霖说：“我不反感你，只是你太强了，又是个精神系异能者, 才会警惕你。我知道我没什么能被你图谋的，但这是我的本能反应。是我能活到现在的方式。希望你不要介意。” “说得真是面面俱到啊。”许艾语眼帘微垂，轻声叹气，“你说，为什么有的人可以天生被所有人喜欢，有的人却天生被所有人讨厌呢？” 顾清霖浑身汗毛都竖起来。 许艾语发现他的生命异能了？ 顾清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藏着生命异能，但他就是下意识的觉得，如果自己的异能被发现，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至少在他有实力之前，要好好藏好。 但转念一想，他已经是四阶空间系异能者了。为什么还会觉得许艾语危险？ 他在柯彦、尤鲨他们身上感受过这样的恐惧吗？ 似乎所有直觉都在进入B区之后疯狂涌现。 顾清霖抬眼看向许艾语，正好与许艾语那锐利的目光对上。 他内心又是一个咯噔。 想要伪装镇定，只是很快就泄了气。他没有任何演技，骗展天瑞都做不到，更何况许艾语。 倒不是展天瑞比许艾语差，而是许艾语是Omega，比Alpha更需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顾清霖首先可以断定许艾语已经发现了他的异常。生命异能等阶低的时候还没有明显效果，但到达三阶之后，就几乎没人对他有明显的杀意。 B区地下有大量摄像头，能够随时监控异常情况。哪怕B区没有大量摄像头，只要有较多人明显表达出自己的喜好，听的次数多了也会生出好奇感。 而且顾清霖没忘记物生基地对他的报道和猜测。虽然具体细节都被大家族掩藏下来，可许艾语身为许家家主，哪怕身在北一基地，想要知道物生基地的一些消息还是很简单。 最重要的是，许艾语冒着自己被五阶异能者发现的危险，也要邀请他来到地下见面。 邀请一个四阶异能者，太过隆重。 但邀请一个从没出现过的生命异能者，这份价值就完全不同了。 不过他不是完全没有底牌。因此也不用太害怕许艾语。 顾清霖说：“我不了解你，但我很清楚我自己的优点。我为人真诚，乐于助人，对别人没有任何不良的企图。像我这种什么都不要的好人，被大家喜欢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顾清霖说这番话时，眼睛没有刻意去看许艾语。 虽然顾清霖的动作带着隐瞒意味，但许艾语没说什么。她觉得顾清霖没说错什么。 除了一层异能身体的特殊情况外，许艾语和顾清霖的最大不同就是身份地位。 许艾语是许家的家主，做事要考虑整体利益。顾清霖只是一个失去父母的孤儿，伴侣展天瑞又是个经营十人商队的小队长，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事。 交朋友最重要的是真诚和舒适。许艾语清楚自己做不到顾清霖那样的随心所欲。不过这是身份地位导致的结果，是她改变不了的。 但许艾语也肯定顾清霖隐瞒着什么，不然她不会需要冒着危险也特意请顾清霖过来。 许艾语换了个邀请方式。 她说：“展天瑞的确很强，是五阶巅峰异能者。但他的情况不稳定。林家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方法，你就不想帮展天瑞吗？” 说到展天瑞那一块，顾清霖就更不在意了，“他比我强，而且是五阶异能者。轮不到我替他担心。” 顾清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许艾语，猜测道：“我不信你以前没考虑过邀请展天瑞。你们没有合作，是展天瑞拒绝了你吧。” 瑞临商队虽然是一支十人队伍，可里面有五阶异能者，可以做的事情并不少。他不信许艾语没想过怎么利用。 但瑞临商队选了林家合作，由林家来研究展天瑞的易感期抑制剂，而不是更强大的许家，也就间接说明了瑞临商队的想法和许家的想法不一致。 “我是展天瑞的Omega，我和他是一伙的。他拒绝了你，我也不可能答应你。”顾清霖肯定道。 虽然展天瑞的性别不符合他的性取向，但展天瑞的选择大多符合顾清霖的内心。因此在面对一些不知道的事情时，顾清霖会先无脑站展天瑞这一方，待后面知道具体再进行选择。 他敢这么有恃无恐，也是仗着展天瑞不会强迫他。 这样一想，顾清霖突然就觉得自己欠了展天瑞很多。他们除了性别不合适，其他方面相处起来都很舒适。 “你真不可爱。”许艾语说。 “是啊，我不可爱。从我身上捞不到利益的时候，就该把我踢开了。”顾清霖倒是很习惯这种利益模式。 上一世他努力学习，因为成绩优秀也是一种价值。一无所有的他只有学习优秀才能被父母喜欢，被弟弟妹妹崇拜，被老师和同学高看一眼。 许艾语认真打量顾清霖，思考什么条件才能打动顾清霖。但思来想起都没有一个答案。 许艾语也知道Alpha和Omega之间的关系牢不可破。 她无奈地说：“邀请不了你，我只能用别的办法把你留下了。” 顾清霖心中意识到不妙，但这时候只能用更加冷静的头脑去应对。 “留下我，你就不怕展天瑞生气吗？”因为情绪变化，顾清霖的声音沉了下来。 “当然怕。”许艾语面上带着浅浅笑容，“但你回不去，谁知道你发生了什么呢？” 不等顾清霖开口，许艾语说：“这地下用了特殊材质，你不能瞬移出去。别人也不能瞬移进来。你就安心待在这里吧。” “真的吗？”顾清霖反问。 许艾语观察顾清霖的表情变化，发现顾清霖比她想到要冷静。 许艾语内心疑惑，但笑容比刚才灿烂了几分，“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可以试试。” “那我要试了，你可别对我用精神异能。”顾清霖说。 许艾语伸手示意请便。 她根本不相信顾清霖能使用出瞬间移动的能力。相反，她还很欢迎顾清霖尝试，只有顾清霖真正试过不能瞬移离开，才能让步妥协，答应她的条件。 顾清霖没有因为许艾语的答应就放松了警惕。 他开着空间护盾，尝试往外面瞬移。 正如许艾语说的那样，他无法瞬移离开这个空间。就连之前能感应到的其他房间也感应不了了。 顾清霖想起电梯的经历，猜测房门也有同样的材质。外面关上了门，顾清霖就失去了往外瞬移的可能。 想要离开，他大概只能原路返回，搭乘那辆载他下来的电梯。 “你没骗我，的确有什么隔着。”顾清霖说。 许艾语笑道：“我就说吧。” “不过你太高看自己了。” “什么意思？”许艾语凝眉。 “你邀请我，难道不是你知道了点什么吗？再见了，许家主。”顾清霖察觉许艾语的生命力有上升趋势，是使用异能的样子。 不等对方动作，顾清霖立即消失原地。 许艾语看到消失的顾清霖，惊得站了起来。 下意识对顾清霖使用的精神异能也因为顾清霖的消失而失去了效果。 她连忙四周寻找，屋里没有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更不可能看到藏起来的顾清霖。 许艾语连忙出去，打开门，问站在门外的下属，“人呢？有看到谁出来吗？” “没有。” 几名下属面面相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许艾语没想到自己犯了这么大的失误，她掐着眉心，说：“搜，立刻给送搜顾清霖。还有，去问问小教授。这里的材质不是防空间系异能者吗？为什么还能有空间异能者从我眼前跑掉。” 几名下属也都震惊住了。 她们得知这种材质的时候，也都派人尝试过的。可每一个空间异能者都说无法瞬移出去。 为什么顾清霖却能突破了限制？ 第223章 躲藏 拒绝了许艾语的邀请，也不知道是…… 顾清霖躲进了空间的第一间房里。 他能够通过生命异能感受空间外的生命力变化。 先是许艾语那驳杂的生命力离开了房间, 然后有几个人匆忙跑进房中，四处翻找。柜子、墙壁、地板每一处都细细检查，没有放过。 这些人来来回回找了十多分钟后, 才仿佛确定顾清霖真的消失般远离。 空间外没了人。 顾清霖没有轻易相信这些人的离开。 空间里外时间同步, 顾清霖能通过时钟清楚知道外面的情况。 在空间里待了一个多小时。顾清霖果然又感应到了许艾语那驳杂的生命力。 随后又有几个人靠近。 因为他的消失, 许艾语的那些手下的生命力都有了轻微的波动。 唯独许艾语的生命力一如往常。 驳杂, 但平静。 能以Omega的身份在末世占据一席之地, 许艾语不会是个有点风吹草动就一惊一乍的傻白甜。顾清霖一直都清楚这一点。 顾清霖没有着急离开空间。 许艾语不能蹲守他太久。许艾语是许家的家主, 有很多事情需要许艾语处理。许艾语的Alpha为了能顺理成章地拿到许家的财产, 不会允许许艾语在生孩子前死掉。 顾清霖知道，他只要耐心等待许艾语的离开就好。 空间外的区域是许艾语的私人地方，室内装监控的可能性很小。 见他使用空间能力的人不多。大家应该都会猜测他是瞬移离开，留在原地等他出来的可能性不高。 不过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万一许艾语能从丧尸那里知道消息，又或者有人胡说八道，将他描绘得神乎其神呢。可能性太多了。 顾清霖不敢放松警惕，没有离开空间。 为了打发时间，顾清霖去了第二空间, 也就是林部言所在的空间里。 第二空间里安安静静。 实验室的区域里没有林部言的身影, 也没看到变异爬山虎。 桌子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沙漏里的细沙缓慢往下落, 还有一大半的细沙浮在空中。灯光照着架子里的盆栽, 水珠停在绿色的叶片上，晶莹剔透。 实验室里的生活痕迹很新, 看着不像久无人住的样子。 顾清霖将目光投向门帘方向。门帘是拉上的，门帘的另一侧是林部言的私人区域，顾清霖没有直接拉开门帘过去。 “林部言，在吗？”顾清霖试探性地问了一声。 没人回应。 “小虎？”顾清霖又问了一声。 帘子的另一端有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没过多久, 变异爬山虎从门帘的下方爬出来。 看到顾清霖来到，变异爬山虎很开心，藤蔓缠上了顾清霖的小腿。 和以前比，变异爬山虎的性格明显沉稳了许多。 从变异爬山虎的比划中得知，林部言中途醒来了一段时间，工作了一会儿，给植物浇水后又进房睡觉。 沙漏是计算林部言的睡觉时间用的，当沙漏里的沙子差不多漏光时，林部言就会醒来。 沙漏上面有标时间，漏完需要十六小时。 顾清霖得知后安心下来。 虽然丧尸不需要睡觉，林部言现在的情况不对劲。但能醒来就说明林部言在好转。顾清霖即使有心帮忙，也不了解丧尸，能做到的只有不打搅林部言的休息。 人能够通过新陈代谢将毒素排出体内。丧尸应该没有代谢能力才对。林部言的转好很奇怪，除了毒素被新陈代谢这一种可能之外，他想不到其他可能性。 顾清霖思来想去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又不好打搅睡觉的林部言，只能干脆回第一空间里吃饭睡觉。 这一觉睡得还是不错的。因为B区不适合进入空间，他很久时间没睡过舒适的床了。 跟在他身边的又是Omega，安全和食物都要他来提供。顾清霖也只能长时间绷紧神经，提高警惕。 在瑞临商队的时候，他是最弱的那个，也是受保护的那个，总是能很安心地入睡。 直到被尿意憋醒，顾清霖才发现自己已经睡了十个小时了。 他的空间不像那些能够种植的空间，没有植物和土壤分解脏污。他并不愿意在空间里解决生理问题。 生命异能感应外面没有生命力的存在，但他还是不敢直接出去。 毕竟那是精神系异能者，只要一个眼神就能让他异能失效。没了异能就和废物没有区别。 顾清霖也知道自己很怂。 可他经历过死亡，正是知道死亡仅仅只是一瞬间，一个决定的事，也就越发害怕死亡。 第一次死是穿越，第二次差点死是半山基地的逃难。后来的稻丰基地被捉，固牢基地被捉，物生基地被捉。 一次次的经历让他知道自己的弱小和无能为力。即使现在有了四阶的空间异能，但得知那可以隔绝空间异能的材质后，顾清霖也不得不谨慎对待。 在有选择的情况下，顾清霖不愿意拿性命当赌注。 思来想去，他又去了第二空间里。 他请变异爬山虎帮个忙，让变异爬山虎先出去探探路。 他能感应到生命力，变异爬山虎出去之后，可以通过肢体动作改变生命力的轨迹，给他传递消息。顾清霖就能在空间里知道空间外的情况，再决定是否出去。 虽然变异爬山虎出去也有危险，顾清霖也清楚变异爬山虎不需要为他冒险。但变异植物断枝缺根能继续长，只要他的异能还在，能立即把变异爬山虎拉回空间里。 顾清霖很少开口寻求帮助，难得听到一次，变异爬山虎立即答应。 但变异爬山虎表示它要先给林部言喂点水。 在变异爬山虎的想法里，人是需要吃东西的。就连丧尸也需要吃肉喝血。 得到顾清霖的响应，变异爬山虎从帘子底下爬了进去。帘子的另一边发出窸窸窣窣的叶片摩擦声。 等待的过程里，顾清霖想起了初见变异爬山虎时的画面。 那时候的变异爬山虎捉村民，养丧尸，还用晶核诱惑他和展天瑞亲嘴。 感觉也没过去多久，仿佛只是眨眼间的事。没想到变异爬山虎和林部言的感情会变得这么的深。 他当初看变异爬山虎轻易离开唐家的人，还觉得变异爬山虎就是一株喜欢到处玩的植物，因为有些调皮，不能和村民和谐相处。 但现在变异爬山虎不仅愿意待在狭小的空间里，还照顾林部言，甚至林部言发生意外后还不离不弃。 这种感情让顾清霖羡慕。 可要说他愿不愿意拥有，顾清霖发现自己是不愿意的。 一想到这样的感情落在自己的身上，需要他回馈这份真挚的感情，顾清霖又会觉得沉重不已，疲惫不堪。 不仅是变异爬山虎，就连瑞临商队的所有人，他都一直处在礼貌的疏离的状态里。 他不会对其他人的生活进行干涉，看着何招娣陷入亲情的漩涡时，他永远会选择放任自流。除非出现生命危险，顾清霖才会挺身相救。 他觉得这样就挺好，有空间，有自由。到了四阶的他也有了一定实力，能够在这个末世立足。 变异爬山虎很快就从帘子另一面出来。 它用藤蔓将抽屉拉开，取出一件小金属铠甲。变异爬山虎熟练地把小铠甲穿到身上，将自己的似球状的根茎部位套住。 注意到顾清霖的视线，它还得意地敲了敲金属小铠甲。 顾清霖没想到林部言一个做实验的会给变异爬山虎做这样的对象。倒也不难理解变异爬山虎对林部言的照顾了。 准备好一切，变异爬山虎被顾清霖送出空间。 顾清霖顺利感应到变异爬山虎的生命力。变异爬山虎出去后，先是在原地走了一小圈，然后用肢体摆出了没人的姿势。 变异爬山虎没有立即回空间，而是又往外走。顾清霖感应到变异爬山虎离开了许艾语曾经待过的房间，过了许久之后，变异爬山虎才回来，同样是比了一个没人的姿势。 确定安全，顾清霖这才出了空间。 空间外果然没有人。 房间已经空了。许艾语不在房间里。 桌上的茶具已经被收走。木色的信封被摆在桌上，一个黑色的像对讲机的通讯设备压着信封。 这显然是许艾语留下的。 顾清霖不敢直接接触许艾语给的物品。他先用空间异能将自己的身体保护起来，才伸手拿起信。 变异爬山虎好奇凑到顾清霖的身旁，像只好奇的小狗。 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内容很少，能看出写得有点急，但字体却用了端正的正楷。 许艾语的字迹没有想象中好看，反而有些僵硬死板。横平竖直都写得很好，但轻重缓急的力度把握很差。虽然能看出轻重变化，但很不明显。 若是其他人，顾清霖不觉得这样的字体有什么问题。末世里，基础教育普及不到位，大部分人都只是认识字，真正写字的机会很少。很多人的字就跟狗爬一样。 但许艾语是大家族出身，又是个Omega。Omega被大家灌输主内的思想，一手好看的文字是必备的基础。 顾清霖虽然觉得字体不符合许艾语的出身，但考虑到许艾语似乎受过伤，可能伤到了手。顾清霖便将字体问题合理化了。 再者，顾清霖也想不到字体差能影响到什么？ 这似乎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展开信，横平竖直字映入眼帘。 “很抱歉以这种方式与你合作。请不要因为我的鲁莽行为而让你对我产生误解。 我对你并无恶意。 详情不便写在纸上。若改变主意，请与我联系。” 整封信既没有姓名，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就连通讯器也没有使用说明。 说要和他合作，许艾语却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顾清霖一点诚意都感受不到。 但这种时候，顾清霖的情绪依旧是割裂的。 他一面觉得许艾语不是一个值得合作的伙伴，把事情做得如此面面俱到，他很难从许艾语身上占到什么便宜。只有自己被许艾语占便宜的合作可不算合作。 可另一面，他心疼许艾语的能力。没有谁天生滴水不漏。如果许艾语能长在一个父母宠爱的家庭里，那大概就是顾傲雪那样的。虽然异能相对优秀，可在人情世故方面有所欠缺。 一旁叶子发出的窸窸窣窣声将顾清霖的思绪拉回。 变异爬山虎似乎也看懂了文字，用藤蔓的尖尖处小心翼翼地戳那台黑色的通讯器。见顾清霖没有阻止，它的动作更加明显。 顾清霖干脆道：“你帮我拿回空间里。拜托了。” 变异爬山虎点点叶片，表示同意。 将变异爬山虎收进空间里，顾清霖才走出房间。他沿着原路返回。 隔了半天时间，许艾语的人已经撤离，走廊里空空的。 顾清霖用空间异能感应四周。那些原来藏在房间里的丧尸也都消失不见。那些丧尸显然都被许艾语带走了。 顾清霖知道许艾语有控制丧尸的能力，但他没想到许艾语还会自己带丧尸行动。 顾清霖第一想法是很麻烦。可稍稍用了一点脑子之后，顾清霖才意识到许艾语做法的妙处。这便不是单纯的控制丧尸，而是用丧尸组成一支属于自己的佣兵队伍。 许艾语的能力比传言中还要魔幻。他拒绝了许艾语的邀请，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但内心深处仍旧坚定觉得许艾语和他不是同一个阵营的人。 第224章 地震 “快进去。”展天瑞催促。 原路返回, 一路通畅。 走进电梯，电梯门完全关闭，顾清霖无法再感知电梯以外的环境。 这次没人在身旁陪着, 他有了短暂的恐慌感。 即使乘坐电梯只有短短的一分钟时间, 可他的大脑还是忍不住脑补电梯发生事故, 以及自己被困电梯里的可能性。 他不禁有了一瞬间的茫然。 假若他在这个世界发生了意外, 会有人记得他的存在, 会不顾一切地来找他吗？ 顾清霖的理性告诉自己不会有谁不顾性命地来救他。 上一世的父母有了新的家庭和新的孩子, 虽然他不缺钱也不缺爱, 可弟弟妹妹比他更需要保护。这一世他父母双亡，亲族疏远，更不可能有人在乎他的生死。 但情感上，他觉得展天瑞会来找他。 如果他出了事，展天瑞一定会来找他。顾清霖是这样认为的。 因为上一次在稻丰基地，展天瑞就在空间外等着他。 可这样就绕到了一个新的问题。 他和展天瑞是什么关系？ 展天瑞要的是爱情。他能响应得起展天瑞的这份感情吗？ 可顾清霖一想到两人会相互拥抱，热情亲吻，顾清霖就一阵阵的鸡皮疙瘩。 但是，他们曾经接吻过。被信息素控制时可感觉不到恶心啊。 顾清霖走出电梯, 没有立即往展天瑞方向瞬移, 而是缓慢地继续走。 顾清霖好像意识到了他和展天瑞的关系别扭在什么地方了。 他一直在以学生思维看待他和展天瑞的关系。 他想要一个答案。 学校总是有一个明确的标准。好学生的标准, 坏学生的标准, 学霸的标准，艺术生的标准。 但爱情没有答案。 无论展天瑞条件有多好, 他欠着展天瑞多少恩情，他和展天瑞一起有多么的舒适，展天瑞有多么多么需要他的信息素稳定身体。 无论多少道理告诉他，他应该和展天瑞在一起。 但正是因为他不爱展天瑞, 所以他一直做不到。 爱上一个人是无法克制的。 信息素侵蚀他的大脑时，他可以和展天瑞接吻，可以觉得被展天瑞标记也没有关系。甚至说出那些希望展天瑞可以接受自己的话。 当信息素消退之后，顾清霖才渐渐清醒过来。越发怀疑自己为什么做不到爱展天瑞。 他可以撒谎，谎称自己爱展天瑞。 但展天瑞太好了，顾清霖无法伤害展天瑞，连欺骗展天瑞都不愿意。他希望能以真心去对待他和展天瑞的关系。 这一刻，他想起了许艾语说的那些话。 他想这么多，不过是他在这段关系里处在弱势的地位。如果展天瑞是个女性Omega，他又哪里会有什么烦恼。 为什么他要成为一个Omega？ 脚下传来强烈震感，打断了顾清霖的胡思乱想。 猝不及防之下，顾清霖被这突如其来的颠簸震得向墙壁倒去。他的指甲扣住墙壁上的缝隙，以免自己被震得四处撞击。 持续了几十秒的时间，震感才有所减小，但并没有停下。 这地下建筑造得结实，并没有粉尘落下，灯具也都很好地贴合在天花板上。 顾清霖扶着墙壁缓慢站起，但因为持续不断的震感，顾清霖感到头晕目眩，像喝醉了酒般，又像站在船上。在这种状态下，他难以冷静思考。 担心展天瑞的情况，顾清霖已经顾不上心理的纠结，立即瞬移回去。 展天瑞所在的房间不再空空荡荡，房间里有好些人，只是没有靠近展天瑞。 顾清霖感应到展天瑞的生命力依旧旺盛，稍稍安心。 地震已经停下，附近的人快速收拾行李，打算离开地底。顾清霖能用空间异能感应到部分人正有序顺着楼梯通往地面。 “是你？”焦焦提着一个箱子快步走过来，正好看到站在走廊里的顾清霖。 顾清霖也认出了焦焦，就是那个被推着去给展天瑞送饭的Omega。焦焦还有个关系很好Alpha，称呼为苏哥。 感受到顾清霖的目光，焦焦不好意思地拉了拉衣领。 那原本雪白的脖颈上多了很多红痕。在后脖颈处，多了一圈牙印。这是被Alpha标记了。 顾清霖还是第一次遇上被标记的Omega。 他没忍住好奇心，撤掉了空间护罩。 护罩刚撤掉，顾清霖就闻到了一股蓬勃旺盛的信息素。这股信息素是葡萄酒的气味，相对温和。 但这样温和的信息素气味出现在焦焦身上时，就如同一只守着猎物的狼狗，警告着想要对焦焦靠近的人。 顾清霖闻过祝蜂的气味，闻过展天瑞的气味，因此觉得焦焦身上的气味并没有很强的警告性。这大概和苏哥是个能力一般，性格温弱的人有关系。 总的来说，顾清霖觉得不反感。 因为这股Alph息素无法让他服从。他不害怕这样的信息素，也就不反感这股信息素。 “很难闻吗？”焦焦看到顾清霖的脸色不怎么好，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闻了闻，“这里没有水提供给我们这些低阶的洗澡。” “还好。不难闻。”顾清霖为了证明自己，又闻了一次。 这次在红酒的气味里，闻到了淡淡的焦糖味。甜滋滋的，带了一点点苦。 顾清霖虽然没闻过焦焦的信息素气味，但他就是可以肯定这一股焦糖味来自焦焦的。 他感觉很神奇，为什么单凭气味就能区分出Omega和Alpha？这像一种本能行为，就是不知不觉间做到了。 而且焦焦和花仪她们很不同。花仪那些Omega会在身上贴抑制贴，喷香水，原本属于自己的信息素气味会被掩盖。 花仪她们是外表像Omega，焦焦是气味闻到就知道是Omega。 “你是来找你的Alpha吧？”焦焦没等顾清霖点头，就朝着顾清霖靠近，并压低声音说，“房间里有医生。那些医生说要研究你的Alpha。” 焦焦只是没头没脑地听了几句，并不知道具体情况。 “那你？”顾清霖的视线落在焦焦手上提着的箱子上。 焦焦连忙将手里的箱子递给顾清霖，“这是他们让我送过去的。你去吧。” “里面是什么？”顾清霖掂量了一下，这箱子还挺重的。 “不知道。”焦焦摇头，“那会儿地震，他把箱子给我就跑了。” 像是回应焦焦的话，地面再一次剧烈震动。大概是距离更近，顾清霖险些连人带着箱子一起滚走。 幸亏他用空间异能造了两个方形的四面墙壁，将他和焦焦各自圈了起来。即使站不稳也不用担心摔倒的问题。 焦焦忍受着地面的剧烈震动，双手摸着空气墙，眼睛亮晶晶的，“异能还能这样用。太神奇了吧。” 顾清霖没想到这样的水平就算神奇。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有些新鲜。这世界没有网络，空间异能者并不常见。即使有，也会把重心放在加大空间，而不是自保上。 “我给他们送过去，你先走吧。”顾清霖说。 焦焦点头，“你注意安全。那我先走了。” 焦焦说完就立即离开。干脆利落等让顾清霖都愣了一愣。 因为焦焦太干脆，顾清霖反而觉得自己婆婆妈妈了。 他从空间里拿了个口罩戴上，才提着个箱子走过去。因为地震大部分人撤离，不少人都急匆匆地四处奔跑传递消息，顾清霖的存在恰好融入其中，并不起眼。 顾清霖快步走到房间里。 因为刚才的地震，房间里的研究员都蹲趴在墙边，距离展天瑞很遥远。地上还有碎掉的玻璃渣和不知名的蓝色药水。 空气里传来刺鼻的气味。顾清霖连忙用空间异能将自己护住，以防吸入气味。 距离地上药水最近的那名研究员慌张地说：“怎么办，我打碎了。” “还怎么办，赶紧跑啊。”另一人说。 地面又开始了震动，只是这次的震感没有刚才强烈，人能勉强站立。 几名研究员连忙手脚并用站起，匆匆逃离房间。 “这些东西。”顾清霖提着箱子，问那些研究员，可是没有一个人管他。 顾清霖感到莫名其妙。 他也不知道这算幸运还是不幸，大家都因为地震赶着逃命，反倒没空再管他了。 “走。快走。”展天瑞虚弱撑着身。 他想要站起，可身体不受控制地瘫软。并且异能不受控制地将展天瑞的身体冰冻，让展天瑞与地面相连。不等展天瑞用力扯断冰渣，异能又将寒冰融化，展天瑞过度用力而向后倒。 再有地震的晃动，展天瑞更加不稳。连着几次都没能站起来。他却还是着急地让顾清霖赶紧走。 顾清霖将箱子丢进空间后，上前搀扶展天瑞。 “进空间。”展天瑞抓住顾清霖的手，说道。 “为什么？” “药水，丧尸喜欢。”展天瑞的嘴也被寒冰冻住，艰难挤出几个字。 顾清霖震惊。 就像展天瑞说的那样，顾清霖感觉到了有物体飞速向他们这边过来。 顾清霖捉住展天瑞想要进入空间，可展天瑞又一次被寒冰冻住。 顾清霖连忙取出唐横刀，劈开冰块。 “快进去。”展天瑞催促。 顾清霖也意识到那东西来了。 第225章 说开之后 “喂，展天瑞，教我经商吧。…… 地面再次震动, 顾清霖没稳住重心，连着退后几步。 门外传来急速的脚步声。但那声音又轻又快，不像正常人的脚步声。 生命异能扫描不到其存在, 但空间异能在脑海中描绘出了一个手脚着地的诡异生物。这种形态的丧尸, 像极了实验室的产物。 普通丧尸即使再怎么进化, 大部分还是两脚走路。只有实验室造出来的东西畸形怪状。只因为里面加入了动物或植物的成分, 导致丧尸也变得越发不似人形。 声音越来越近, 顾清霖也着急起来。 他快步走回展天瑞身前, 用唐横刀砍那些冰。但冰冻的速度比顾清霖砍的快, 顾清霖快速砍了十多刀，也只是砍开了三分之一的冰冻。 “该死。”顾清霖忍不住咒骂。那门外的脚步声让顾清霖越发着急。 “你先进去。”展天瑞催促。虚弱的他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给老子闭嘴。”顾清霖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展天瑞，手上的唐横刀加快了速度。 展天瑞还想劝说，但看到顾清霖额角上的汗水，以及那坚定的目光，他明白顾清霖不会改变想法。 展天瑞当机立断，“异能，吸走。” 顾清霖迅速反应过来，手放在展天瑞的身上, 用生命异能将展天瑞的生命力吸走。 果然有用。 那些将展天瑞和地面粘连的冰不再产生。反倒因为展天瑞的生命力被顾清霖吸走, 展天瑞的身体也本能地将那些冰往体内吸, 以恢复身体的生命力。 顾清霖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否准确, 但那些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或是融化成水。 脚步声越来越近。 顾清霖感觉速度太慢, 干脆抱住展天瑞，增加两人的身体接触面积。 在丧尸踏入房门的那一瞬间，那些冰终于放开了展天瑞。 “走。”顾清霖说话的同一时刻，拉着展天瑞一同进了空间。 离开前, 顾清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两人进入第一空间里。 到达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顾清霖松了一口气。 在末世能有这么一个绝对安全的空间，顾清霖久违地感觉到了幸福。虽然地方不大，也有很多不便，但顾清霖已经很满足了。 顾清霖稍微把气喘顺就开始给展天瑞换衣服。展天瑞身上的衣服早就湿了，但因为有冰冻住，倒也没有湿透。 展天瑞的生命力被他吸走了很多，无法继续维持衣服上的冰。这些冰很快就会融化成水，湿了衣服。 他要赶在衣服湿透前给展天瑞换上新衣服。 顾清霖随便拿了一套运动服过来，将展天瑞的裤子往下一拽。展天瑞都没有反应过来，黑色的四角裤就露出来了。 “喂。”展天瑞出声警告，但轻得没有任何警告力。 眼见衣服也要被拉走，展天瑞赶紧伸手抓紧，生怕顾清霖又在他猝不及防之下动手。 “给你换衣服，害羞什么。”顾清霖本来没有往别的方面想，只是本着照顾人的想法。 现在展天瑞表现得跟着害羞小姑娘似的，反倒让顾清霖心思活络起来。他有些想要欺负展天瑞。 欺负这个平日冷冰冰，什么都不在乎的展天瑞。 “我自己，可以。”展天瑞拉着衣服，尴尬地说。 说他害羞也没错，但他并不是害羞自己的身体被顾清霖看到。而是他的身体不同以往。 现在的他处在易感期里，即使顾清霖用空间异能隔绝了信息素的气味，但他是个正常的成年男人，有正常的生理需求。 顾清霖还这样毫无防备地和他接触，他根本不能克制最基础的本能反应。 顾清霖大脑还想着刚才那张脸，此时也没有心情和展天瑞玩闹。他从床上拉了一张薄被，盖在展天瑞的身上，然后翻身到了上铺床，视线往上。 听到展天瑞脱衣服的窸窸窣窣声，顾清霖却是想到了那个丧尸身上的衣服。 顾清霖问：“那个人是贪狼佣兵队的？好像叫什么狼还是什么虎的。” 他记不住那人的名字，但可以肯定自己在不久前见过。 当时他带着炎思雅几人到了地下，遇上了研究员们。贪狼佣兵队想要对研究员们下手，但被赶来的佣兵队包围。后来信息素爆发，Alpha进入了易感期。还是他出手将贪狼佣兵队的人制服，像对展天瑞那样，对贪狼佣兵队的人用了生命异能。 这也才过了多久时间，贪狼佣兵队的人就死了，并且变成了那样的怪物。 即使只是一眼，顾清霖还是能够清晰描绘出那只丧尸的模样。 衣服还是佣兵队时穿的衣服。皮肤已经灰白，失去了血色。身上有明显的放血刀口，滞留针都还在手背上。丧尸的容貌与生前差距不大，可身体已经扭曲畸形，双手双脚并用走路。脊椎像是麻花般扭了一圈，但那是因为脊柱失去了支撑作用，才不得不扭一圈缩减身体的高度。 “你担心什么？”展天瑞缓慢换衣服。 他身体没什么力气，练换衣服的简单动作都很吃力。可也很安心，这样的他根本没有能力对顾清霖做任何事情。 “我才不担心他们。他们又不是什么好人。”顾清霖心里很不舒服，可还是嘴硬地不愿承认。 他其实很清楚贪狼佣兵队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受异能影响，对他可能收敛了恶意，但贪狼佣兵队对别人可都是烧杀抢夺，无恶不作。 若研究员他们不是好运地遇到了救星，早就死在贪狼佣兵队等人的手里。 所以贪狼佣兵队的人死掉，是罪有应得，是恶有恶报。 顾清霖想说他能接受贪狼佣兵队的人死在丧尸手里，或者是被仇人报仇雪恨，唯独不能接受他们被实验致死。 可人都已经死了，连大脑都没有林部言那样的生命力。现在才考虑怎么死的，还有什么意义呢。他也不可能让时空逆流，让人重新死一遍。 因此顾清霖没有再说贪狼佣兵队的事情。 “你没话，对我说？”展天瑞感觉到身体的异样消退，拉开阻碍的被子穿衣服。 顾清霖的目光有意别开，也不会看到展天瑞的情况。 顾清霖躺在床上，问：“我能有什么话对你说？没有吧。” “不对我，表白吗？”展天瑞虚弱地说。 “哈？”顾清霖以为展天瑞开玩笑，险些笑出声来。 但他很快又明白展天瑞在说什么，展天瑞这是知道他的烦恼？知道他一直纠结着自己无法爱上展天瑞的事情？ 顾清霖觉得不可能，但他对自己的演技没有半点信心。再者，展天瑞连他是穿越者都能查出来，并且快速接受。那现在他的苦恼被展天瑞发现，也似乎很理所应当的。 顾清霖情绪有些差。 他怎么就这么废物，什么心事都藏不住呢？ 顾清霖不死心，问：“你怎么知道的？你会读心术吗？” 他总不能一直都被别人看透吧。 “不会。”展天瑞艰难穿上长裤，说，“下来扶我一下。” 顾清霖翻身下床，将换好衣服的展天瑞抱到床上。为了方便，顾清霖用的是公主抱。 空间异能帮忙减轻了展天瑞的重量，但展天瑞的身高摆在这里，顾清霖并没有很方便。 展天瑞面无表情地被放到床上，看顾清霖利落又回到上铺，有些小失落。顾清霖的动作太利落，不含感情，反倒让他不知该如何出手。 顾清霖躺回床上，再次盯着天花板。 他没有再想隐瞒，干脆说：“如果没有信息素，我爱不上你，你怎么办？” “这种想法，多久了？”展天瑞问。 顾清霖思考了一下，说：“就是来B区的时候。具体应该是你易感期快到吧。” 顾清霖挠挠头，不太好意思地说，“初秋、炎思雅、薛喜儿她们也都跟我说了不少。” 可是说了那么多，他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即使当下有了很多想法，可过后又开始纠结，循环往复，没有前进。 “以前你就爱我吗？”展天瑞回答得很直接，挑破了他和顾清霖之间的关系，“难道不是你功成名就之后，想要用爱来美化以前蹭吃蹭喝的生活？” 顾清霖仿佛当头一棒。 他不断质问自己为什么不爱展天瑞，却没想过这一层可能性。 他并不是突然不爱展天瑞，而是一直都不爱展天瑞。只是他需要爱展天瑞，才开始质问自己为什么做不到去爱。 毕竟展天瑞帮过他这么多，而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爱上展天瑞。 “我该怎么办？”顾清霖问。 “我不知道你怎么办。我是个商人，人要，心也要。”展天瑞没有掩饰自己的内心想法。 “可是。”顾清霖迟疑。 他一样都不想给啊。怎么办。 展天瑞说：“心给不了我，你可以先留着。人归我就好。” 顾清霖盯着天花板，笑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奸商吗？” 但展天瑞这么坦然，顾清霖反倒松了一口气。他竟然害怕展天瑞不要。 或许他纠结的地方是害怕展天瑞不需要他吧。 展天瑞嘴唇勾起，“我是。” “喂，展天瑞，教我经商吧。”顾清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不然他和展天瑞缺少了必要的联系。 他做不到爱上展天瑞，可至少可以增加两人的相处过程。 而且两人说开之后，顾清霖也不用再为难自己。 “教你，我有什么好处？” “免费给你打工。“顾清霖随口说。 “好啊。”展天瑞随口应。 第226章 离开B区 他忘了多久没有闻到展天瑞的…… 顾清霖在空间里, 但能清楚知道空间外已经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丧尸。 那些丧尸对地上的液体有很浓厚的兴趣，聚集在四周，相互拥挤。 而那只贪狼佣兵队丧尸正手脚着地, 趴在地上, 伸出比一般人长的脑袋舔食地上的液体。舌头伸长, 连同那些玻璃渣也一并舔近嘴里。他的脑袋被丧尸无意识地踢来踢去, 额头凹陷一个小坑, 却还是不愿意离开。 又等了一会儿, 地上的液体被舔完, 丧尸却堆在原地。 顾清霖将外面的情况转述给展天瑞知道，问：“他们要给你打的那是什么东西？能引来这么多丧尸？” “晶核提取。”展天瑞意简言赅。 “晶核浓缩液？”顾清霖皱眉，“研究组脑子这么简单的吗？因为晶核提升会让异能者变成丧尸，所以就弄些晶核提取液出来？” “他们可能在里面，加了什么。”展天瑞也不是研究员，对于这些事情只知道大概，但说不出个具体。 但理论再怎么简单，想要把晶核做成液体并不容易。而且为了降低丧尸化的可能性，还会对溶液中的部分物质进行干预。这些步骤都不是脑子一想就能做到, 是需要研究员没日没夜地去思考和劳动。 顾清霖不知如何回答, 空间里陷入安静。 不过展天瑞心情很好。顾清霖这种无意识的情绪是在乎他才产生的。 即使顾清霖说一万次不喜欢他, 但顾清霖总是因为他而产生情绪上的变化。展天瑞将这些看在眼里, 却从不提醒。 他和顾清霖认识也就一年不到。 才一年能有什么信任感。 为了生存，Omega自然能不顾一切地被Alpha标记。可有了能力的时候, Omega怎么敢轻易把一生交到不信任的人手上。 就算是队友都做不到无缘无故地信任彼此。会被信息素控制的Omega就更会谨慎小心。 “你们会去A区对吧？那什么……净化树？”顾清霖试探性地问。他现在已经四阶了，可以跟着一起去。 瑞临商队的成员也才三阶，如果他四阶都去不了，那其他人更不能去了。 “我答应过。但是, 你想去，的理由。”展天瑞说话间喘了几次气。 失去生命力的他很疲惫，躺在床上后，困意越来越浓。但好不容易才和顾清霖见面，聊上天。他不想这么快入睡。以后回到瑞临商队，他们也很难有这样的私人空间谈话。 而且这是顾清霖主动提话题，这很难得。 “我是队员，跟着队长行动不是应该的吗？”顾清霖将问题丢回展天瑞。 “不应该。”展天瑞很直接，“人应该自私。安全，更重要。” “那你要去A区，是不是？”顾清霖问。 “是。” “那……” 不等顾清霖继续说，展天瑞打断，“你可以，做生意。” 顾清霖刚刚才表达过想要学做生意。才隔了多久时间又说起A区的事情。 顾清霖顿时激动起来，翻身趴在床边，看着下方的展天瑞，“你这是性别歧视。难道我是Omega就要被放在基地里，你们Alpha就可以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吗？” 展天瑞平静看着顾清霖，直到顾清霖眼神软化，他才开口。 “我没歧视你。你歧视我。” 顾清霖被倒打一耙，但展天瑞的话实在驴唇不对马嘴，他感到莫名其妙，情绪也就没了刚才的愤怒。 “你说什么？我哪里歧视你了。”顾清霖的声音还是稍大，但语气已经趋近于朋友之间的闲聊。 “你说我歧视Omega。但我没有。”展天瑞平静地说。为了一口气说更多话，他声音降低也放轻了。 这声音让顾清霖听出了两分委屈，顾清霖尴尬道：“好吧。你没有。” 其实他觉得展天瑞有歧视，因为展天瑞也像Alpha那样把Omega视为弱者。但展天瑞比祝蜂高明多了。展天瑞对谁都是冷着一张脸，欠了二百八万一样，又有五阶异能者的身份。 展天瑞的行为完全表达了那一句：我不是针对你，我是说在座各位都是垃圾。 毕竟展天瑞对Alpha也没有多热情，态度是一视同仁的。 “那你为什么不带我去A区？”顾清霖趴在床边，看着下方的展天瑞。 空间里只有一盏小灯亮着，展天瑞的表情完全看不清。顾清霖只能从双眼的微弱反光看出展天瑞的眼睛是睁开的。 可能是正看着他，也可能没有。顾清霖不知道，只是执着地盯着展天瑞。 “我没说，不带。我问，为什么去？”展天瑞眼球移动，看向顾清霖。顾清霖的脸完全在阴影里。 顾清霖确实没有非要去A区的理由，“我就实话实话了。我只是想做点Alpha才能做的事情。不管怎么说，做Alpha的事情一定能拥有更多好处。” 好东西永远掌握在高层的手里。 穷人在基地吃糠咽菜，住着漏雨的破帐篷，没日没夜地工作。可五阶异能即使身在B区也能吃香喝辣，住干净的房子，睡舒服的床。 阶级的差距都被顾清霖看在眼里。即使他还有很多不懂，他不懂赚钱，不懂演技，但至少会学Alpha那样生活。 至于回到另一个世界，顾清霖没有准确的办法。但不管如何，提升异能等阶是必要的方式。 A区是很多高阶异能者的目标，也被人谣传里面有解决末世的办法。而且瑞临商队要去，顾清霖不想被抛下。 “我是你，想模仿的Alpha？” 展天瑞问出了一个顾清霖料想不到的问题。 反应过来的顾清霖眼睛猛地瞪大。 展天瑞的问题非常微妙。就像是在说：这世界上有这么多Alpha你不去模仿，你只模仿我，你是不是暗恋我？ 偏偏顾清霖不能轻易否认这个问题。只要他否认，展天瑞就会立即说出让他模仿另一个Alpha的话。 顾清霖躲避地躺回床上，面朝天花板，心跳有不自然的加速。 “反正我到了四阶，你不想带我去也得带我去。”顾清霖快速说。 “没有不带你。”展天瑞又一遍重复，“希望你不后悔。” A区的环境只会比B区更加恶劣。而且里面丧尸更多。身在B区能有相对舒适的生活，还是得益于这个大型地下基地。 “不后悔。”顾清霖说。 “即使死，吗？”展天瑞平静地说。 “……”顾清霖迟疑了。 如果他没经历过死亡，那他会很果断地说即使死。但他经历过，而且是两次，一次是穿越，一次是半山基地的城墙被打破。 一边是死亡，一边是说不出前往A区的意义。 顾清霖苦笑，咬牙切齿地说：“你真的好懂我。” 他每次回想起濒临死亡的感觉，就连灵魂都颤抖。 “我一无所有，没家人，没房子，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敢死呢？人活着最后都是一捧土而已。”顾清霖认为自己表现得还是挺洒脱的。 展天瑞沉默许久才开口，“下一个基地是弗里敦，我教你做生意。” 顾清霖不满展天瑞的转移话题，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说：“弗里敦，你家乡？” “嗯。” “那你……”顾清霖想问展天瑞的家人，但末世生存不容易，他怕问到展天瑞的伤心处。 “生父母不在。还有很多家人。”展天瑞说。 顾清霖松了一口气，至少不用见家长。随即顾清霖懊恼起来，他为什么要紧张？朋友见父母难道不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吗？ 顾清霖不愿再想，拉上被子盖住脸，闷声道：“我睡了。” 失去过多生命力的展天瑞早就犯困了。他应了一声，立即进入梦乡。 顾清霖在和许艾语见面后才睡了很长时间，现在一点困意都没有。但上下铺不是很牢固，他怕自己一个翻身就让下方的展天瑞醒来。 顾清霖维持着姿势一动不动，思维混乱，只能通过感应空间外的情况打发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顾清霖也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但空间外的丧尸有了明显的骚动。原本堆积在空间外的丧尸拥挤地从门口离开，速度很快，像是闻到了新的食物。 没过多久，三个人走进了房间里。他们在房间徘徊张望，似乎在找什么。 顾清霖觉得这三人的身影轮廓很熟悉。尤其是那个身高约莫只有一米五的。虽然基地也有不少营养不良而长不高的，但在B区实在罕见。而且这个个子不高的女性有很明亮的生命力，是个四阶异能者。 顾清霖迅速想到了何招娣。 空间外的三人聚在一起，商量了什么之后，集体举起双手，呈现投降的姿势。 随后三人又用双手比成圆圈状。 顾清霖看不懂，但很快就感应到其中的两人走到一起，然后摆出了一个心型。 顾清霖：…… 不用再犹豫了，把丧尸引开，还无聊地做这种事情，也只能是瑞临商队的人。 顾清霖独自出了空间。 看到凭空出现的顾清霖，何招娣顿时放松下来，“还好你没事。” 祝蜂扫了一眼，问，“老大呢？” “在空间里睡觉。”顾清霖回答。 “我们赶紧走吧。”初秋头朝外看了一眼，说，“那些丧尸又过来了。” 地下的走廊狭长，声音很容易被传播出去。 “你们进空间，我瞬移走。”顾清霖说。 “那可太好了，我好久没睡安稳觉了。”何招娣伸了个懒腰。 “别贫了。赶紧的。”初秋很紧张，四周的丧尸太多，让她的神经一直处在紧绷状态。 祝蜂怕顾清霖不知去哪里，提前说：“直接离开，他们都开车出去了。” “好。”顾清霖点头。 还好祝蜂提醒了他，要不然顾清霖都忘了这一茬。 将三人送入第一空间，顾清霖瞬移离开。 虽然B区的震动时停时续，丧尸围聚在各处。但只要目的明确，顾清霖很轻易就躲过丧尸，通过每个安全点进行跳跃瞬移。 距离焦焦和研究员等人的逃离过去其实也没有太久，可能只是隔了一小时不到的时间，但整个B区仿佛没了人的存在。顾清霖瞬移落脚的几个地方，都没有感应到人的存在。 这不得不让顾清霖想起了固牢基地那些许久没有撤走的民众。当时顾清霖没有什么感觉，但现在和专业的雇佣兵对比，顾清霖才清楚其中差距。 他也不得不自嘲一句，他不靠着空间异能根本无法在B区生存。 借着瞬移能力，顾清霖很快就从B区回到了安康临时基地。但多次快速的瞬移消耗了他大量异能，将祝蜂他们放出空间之后，他随便吃了点东西就进空间里睡觉。 展天瑞还在睡觉，同样没有离开空间。 顾清霖躺到另一张下铺床，拉上被子倒头就睡。 顾清霖这一觉睡得很沉，睡醒时才感觉到了身边多了个人。 两张上下铺不知什么时候被合并到了一起。但展天瑞身高一米九，顾清霖身高一米七，因为床只有90厘米的宽度，即使两个成年男人各自睡在自己的床上，也显得两人的距离非常近。 展天瑞的身体已经睡在了床的边缘，头也朝向他的这一面。用同床共枕来形容两人的距离都不为过。 但展天瑞又很清晰地睡在自己那张的床上，从身体到被子没有一点越界。顾清霖就算想介意都找不到介意的点。男生宿舍里比这更亲密的睡姿都有。 顾清霖不想让自己过度敏感，微微叹气。吸气间，他闻到空气里的雪松味，一股本能的安心感升起。 他忘了多久没有闻到展天瑞的信息素气味了。 他本能地喜欢这股气味。 算了。没必要排斥展天瑞。展天瑞连易感期都忍着不标记他，他还要防备展天瑞什么呢？ 因为这信息素的气味，顾清霖想再睡一会。 他拉了拉枕头，往展天瑞方向拉近，面朝着展天瑞，再次入睡。 待到顾清霖的呼气起伏平稳，展天瑞才睁开眼睛。深邃的眼里藏着温柔。 空气里弥漫着顾清霖那清新的信息素气味。这些信息素让他口干舌燥，每一次呼吸都如同饮鸩止渴。但只要想到顾清霖没有任何防备地睡在他的身边，展天瑞就无论如何都要忍□□内的燥热冲动。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份信任多难建立，他要无比珍惜。 第227章 前往弗里敦 像只护食的大狗狗。 瑞临商队在安康临时基地休整了十多天才出发。 地震的震感已经非常小, 身在安康临时基地时，顾清霖只感觉到了很轻微的余震。 而且因地震死亡的人数为零，大部分人都死于丧尸之口, 还有少量人死于自相残杀和吸入毒气。 B区的地下现在已经被丧尸挤满, 但地下建筑没有因地震受损, 抗震效果做得极好。 虽然他们在B区的时间并不长, 但势力发生了严重的变化。 首先最大的变化是五阶异能者雷郡的死亡。 雷郡死后, 雷郡的那些还活着的手下立即离开了B区, 并且是绕过了安康临时基地才往回赶。据说回去的路上也死了一部分人。几百人的组织, 最后只活着七个。 小道消息说是尤鲨下的手，目的是让弗里敦的人转移到雷郡的基地里。但也有人说柯彦野心勃勃，想要吞并雷郡的势力，成为最高掌权者。这种传言几天就疯狂滋长，就连展天瑞都不可幸免地被猜上了。 而且除了雷郡死亡外，这次回来的人只有出发时总人数的三分之一。死亡规模高达千人。 这数字放基地里不算什么。但这里的队员几乎都是三阶异能者。这样的损失放任何一个中型基地都会心痛。 金原的损失应该仅次于雷郡，因为回来的第三天，顾清霖就听说金原把他那个很豪华的房子给砸了。发泄一通之后，金原将那些镶嵌的晶核, 高阶的金属都送给了手下们。 金原还扬言, 死了的那些人的家人会得到更多赔偿费。简单的整顿后, 金原就带着人快速离开临时基地。 两股势力的离开都带着些狼狈逃跑的感觉。 尤鲨虽然没有着急走, 但他的势力也失去了不少人，而且断了一条左腿。 只有柯彦一扫之前的窝囊气。 顾清霖吃完早饭路过广场, 遇到站在木台上演讲的柯彦。柯彦那表情只能用如沐春风来形容，眼底透露出的喜悦根本藏不住。 大概也不需要藏锋了。 五个五阶异能者，死的死，伤的伤, 展天瑞又是个没有势力的。五人里，也就金原的情况稍微好一些。但金原和柯彦的合作本来就很紧密。 如今柯彦一家独大，柯彦自然笑得开心。 不过这些事情都和瑞临商队没关系。 回到基地之后，大家就像遗忘了展天瑞般，没有再提被捉去实验的事情，也没有把展天瑞捉去实验。 柯彦没亲自前来，但却派人送了点礼物，说展天瑞这短时间受苦了。行动言语都是料定了展天瑞不敢将这事闹大。 瑞临商队也确实没有办法闹大。 首先他们不能确定将展天瑞囚禁起来的人是不是柯彦的势力。其次即使把事情广而告之，也无法给展天瑞叫不平。即使上百个三阶异能者团结起来，也不是五阶异能者的对手。 除非往柯彦的饭菜里下毒，但柯彦的饭菜有专人试吃，不会轻易着这样简单的道。 而且传播出去，还被更多人知道了展天瑞的弱点。一个五阶异能者在易感期轻易被捉，这是多么具有诱惑力的事情。Omega可以趁机上位，Alpha也能杀人取晶核。 柯彦就是断定瑞临商队不敢声张，才肆无忌惮。 回到基地之后，柯彦也不敢再动展天瑞。 顾清霖一开始没想明白原因，他直接去问展天瑞。 展天瑞说：“在家动手，会被拆家的。” 顾清霖听懂之后骂了一句“操”。他没想到安康临时基地已经落入柯彦手里。 虽然升六阶的研究很着急，但柯彦忙着势力整合，也没有时间再去管展天瑞。 展天瑞也很清楚这一切，因此才说，“这世界不止我一个五阶异能者。” 之前对展天瑞动手，不过是展天瑞是五阶异能者里面最好欺负的那个。而且易感期的期间，展天瑞的状态还奇差，总要下手试一试。 现在展天瑞状态好了，而尤鲨断腿，目标也就有了转移。 但尤鲨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不佳，所以立即邀请了瑞临商队同行，一同前往弗里敦。祝蜂也怕柯彦他们再下手，所以直接替展天瑞答应了。 顾清霖还特意打听了许艾语，但奇怪的是，竟然并没有半点关于许艾语的消息。 当时许艾语带着一帮手下，一群丧尸，敢在监控下带他离开，可没有人对这件事抱有怀疑。可能用了洗脑，也可能是许艾语的手下潜伏在各处。顾清霖越发感觉到了许艾语的厉害。 或许因为慕强情绪，顾清霖竟然有了想要和许艾语合作的想法。即使他根本不知道许艾语需要他做什么。 不过这种情绪很快就被顾清霖克制下来。 因为展天瑞不会加入任何势力，而他不会离开展天瑞。 休整了十几天的时间，瑞临商队跟着尤鲨的势力一同离开安康临时基地，出发前往弗里敦。 即使经历了这次时间，尤鲨的队伍足有七百人。 顾清霖的空间被倒腾了一下，进了很多货物，将一个半的空间都填满。 沿途偶尔经过小型基地，他们会短暂地在城外停留。 尤鲨的队伍规模实在太大，小型基地并不愿意让他们进城。 但也得益于这庞大的队伍规模，前来买卖的商人都不敢压太离谱的价。 顾清霖试水了几回，都借着队伍的庞大顺利达成了买卖。 过了盛夏，他们才到弗里敦。 弗里敦位于沙漠的绿洲里，两边是延绵起伏的高山。冰雪融水汇成河流，聚为湖泊，滋养弗里敦的百姓基础生存。 顾清霖来到的这天，天气很好，蓝色纯净而通透，山高入云，雪白盖顶。 猛烈的太阳底下，庞大的车队在黑色的柏油路上快速行驶，扬起滚滚烟尘。 为了节省汽油，车里没有开空调。不过有展天瑞在，冷气那是多得不用担心。可坐在车里的顾清霖还是要全副武装，将黑色的纱巾裹满全身。 顾清霖也不想穿成这样，但皮肤实在娇气。毒辣的太阳隔着玻璃窗都能将他晒得发红。 而在沙漠地区，通常只有Omega会穿得这么严实。展天瑞和祝蜂这些Alpha并不惧怕太阳，可以依旧维持原来的穿着。 不过展天瑞从最初就是长袖长裤的装扮，裸露的皮肤并不多。顾清霖跟在展天瑞的旁边并不突兀。 倒是尤鲨那边有几个人就穿着一条四角短裤，身上绑着数把金属武器，看起来非常像个变态。顾清霖自认自己在网上冲浪，看过不少奇葩，可还是被他们的打扮给震惊到了。 据说这样的打扮在弗里敦非常常见，因为布料在这样的天气里很容易坏掉，所以大家干脆不穿衣服这种易碎品。 要不是几任城主都立法要穿内裤，怕是连裤子都会省下。 柏油路的两边没有想的贫瘠，有梭梭树、沙拐枣、白沙蒿、柠条、白刺、红柳、细枝盐爪爪。动物有蜥蜴、沙鼠，响尾蛇。 倒是常听说的仙人掌和骆驼没有见到。 晚上扎营，不少人都会出去打猎。顾清霖作为空间系异能者也被邀请出去找猎物。 他负责去找底下的洞穴，队里的其他人去捕捉。 因为刚过盛夏，不少动物都带着幼崽，顾清霖刻意无视了很多动物，只说那些相对比较大的。 不过大家却觉得大的更好。因为顾清霖，小队捉到了一只二十斤的变异沙鼠。变异沙鼠还是雷电异能的，被捉到后发出雷电，滋滋作响。 土系异能者根本不怕这微弱的雷电，任由变异沙鼠乱蹦跶就是不松手。 几人得意地扛着大沙鼠在车队里走了两圈，吸引到无数人的目光。而且几人还把顾清霖的事情说了出去，害得原本要休息的空间系异能者都被拉出去找沙鼠。 可惜那些空间系异能者不像顾清霖有生命异能作弊，找到的沙鼠都小一些，更是嫉妒顾清霖几人捉到的大沙鼠。 金属异能者凝聚出的刀刃锋利而细薄，利落地将沙鼠杀死，然后熟练地从脑子里挖出了一枚晶核。 动物的晶核相对小颗一些，即使沙鼠已经有明显二阶的能力，可晶核大小也只是和一阶丧尸的差不多大。 因为沙鼠是顾清霖找到的，顾清霖拿到了沙鼠的晶核。顾清霖不缺晶核，但这份心他还是收下了。 顾清霖只吃了一块沙鼠和一把沙棘果。香料洒得很重，烤的时间也比较久，顾清霖几乎只吃到了香料的味道。 但大家吃得很开心，也纷纷赞同厨师的手艺好。还有人唱起歌来，另一个人就站起来伴舞。 虽然食物不适合顾清霖的口味，但围坐在篝火旁边，一起吃饭，一起开玩笑，顾清霖很希望这样的氛围。 展天瑞不知何时坐到了顾清霖的身旁。 篝火噼啪，热浪扑面。顾清霖本就感觉到热，再有这么一大坨黑色的物体坐在身边，就感觉更热了。 而展天瑞就像是不知道似的，又往他旁边坐近了一点。 如果没有位置，顾清霖并不会阻止，可木头足有一米长，坐两个成年男人绰绰有余。 大家正看着两人唱歌跳舞，没人注意到顾清霖这边。 顾清霖伸出食指，用指尖去戳展天瑞的手臂，“天热了，坐远点。”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解释是天热。难道不是天热就可以坐得这么近了吗？ 展天瑞依言往旁边挪了挪。 顾清霖的目光再度落在跳舞的人身上。 陆陆续续有人加入舞蹈，还有人拿出口琴，当场拿鼠皮做了几面小鼓。音乐声、歌声、笑声、舞蹈踩在沙上的沙沙声，场面越发热闹。 有人热情邀请顾清霖加入，顾清霖装作腼腆笑着摆手。他能闻到空气里越来越浓郁的Alph息素气味。 他不讨厌这些欢快的气味，但这些气味也时刻提醒着他不要靠近Alpha，非常危险。 片刻后，展天瑞装作不经意再次靠近。 但这一次，一阵冰凉的冷气笼罩顾清霖。雪松味夹在冷气里，将他一同覆盖。 顾清霖：…… 像只护食的大狗狗。 第228章 入城 “他连买菜都没陪我。”顾清霖真…… 绵长的队伍第二天一早出发, 紧赶慢赶，赶在了九点到达门口。 城墙高高，仿佛再伸手就能摸到云朵。城门倒是开得很小。三个大门, 每个门都仅仅能让一台大货车通过。 这可以说是顾清霖见过的最小城门。连半山基地的城门都比这城门大。 顾清霖注意到浅黄色的城墙上开了很多个小口, 其中有两个小口伸出黑色长筒。有人正拿望远镜观察四周。 门口处只有零星的十几个人, 其中还包括五个工作人员。这个时间段, 大家早就出去狩猎丧尸。 阳光猛烈照射地面, 将绿草晒得憔悴。 顾清霖一行人的到来一下子就将门口挤得水泄不通。 这些人里, 除了尤鲨的势力, 还有一些同样是到弗里敦的小商队，或者是想要到弗里敦定居的异能者。 尤鲨作为城主占据了一个门口。其余跟着一同前来的人被分到另外两道门。 尤鲨的行为看似霸道，但尤鲨的队伍比其余人多。他们所有人进门后，尤鲨的队伍还要排很长的队。 瑞临商队拿了个好位置，是第二批下车检查的。 弗里敦的门口也安装了拱门形状的检测器，可以检查出从门下方经过的每个人是否有携带丧尸病毒。 这些检测器外表看起来很破旧，锈迹斑斑。螺丝在多次检修里缺了几根。旁边坐着一个工作人员，连木桌都没有，就一块石头当椅子, 手里拿着一个类似平板计算机一样的设备, 看扫描图。 顾清霖从没见过这么破的设备, 相信这样的设备能检查出丧尸病毒, 还不如脱光衣服检查伤口。 检查过程也非常的简单，人只要站在门口下方稍等一下。等的这一会儿还是检测器反应太慢。 没有扫描出丧尸感染, 就可以进入城中。那什么异能等阶，姓名性别，都不需要记录下来。被包得严严实实的顾清霖也不需要解开面纱查看。 顾清霖都傻眼了。 毕竟他是空间系异能者，弗里敦连个胸章都不发, 那他这种可以瞬移的岂不是想怎么进城就怎么进城。 “展队，欢迎您回来。” 还没来得及坐上车，就有几个穿着干练的黑色短袖长裤的男Alpha走出来。每一个男人都肌肉结实，衣服崩出明显的胸肌轮廓。他们看到展天瑞后，脸上带着笑容，眼里有着崇拜。 展天瑞还是那样，对着来人点了点头。 对方热情不减，带着笑容说：“这些就是展队的队友是吧？尤城主让我们接各位前去休息。已经给各位备好食物和水，要是需要，还可以让车夫带各位游览弗里敦。” “不用。我回家。”展天瑞说。 男Alpha略有迟疑，“可是展队这么多人。” “别废话了。我们就喜欢挤挤，怎么了。”祝蜂大声打断道。 祝蜂的光头形象还是很能唬人，而且嗓门粗大，听着就很不耐烦。对方看到说话的人是身材高大，光头戴墨镜的祝蜂，没敢再出声劝说。生怕没能交好，反而惹怒了瑞临商队。 坐上车，一路开往展天瑞的家。 顾清霖好奇问：“老大离开这么久，家还没被搬空吗？” 展天瑞没回答，但坐在一车的祝蜂说：“谁敢抢。老大是五阶异能者。要是房子被抢了，以后老大不再回弗里敦了，谁损失更大。” 现在尤鲨断了腿，更要和展天瑞打好关系。如果没有展天瑞，弗里敦很快就会被其他势力瓜分。 弗里敦里都是用石头搭建的房子，而且磨损程度很严重。因为穷，路上很少汽车，都是人力拉车。偶尔会有变异马或者变异牛拉重物。 城里人的衣着打扮更加随性，几块布料甩在身上能挡住身体就叫衣服。因为很少针线缝合，大家会用绳子或者金属将布料固定在身上。 敢于裸露皮肤的人都有健康的小麦色或是古铜色的皮肤。但也有很多像顾清霖那样包得很紧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从身高判断，其中就有将自己包得紧实的Alpha，可见包裹严实并不是Omega的专属打扮。 可能是白天，艳阳高照，街上没什么人。就算有人也在阴影下方，或是石屋里面。 城里虽然也有很多商铺，店铺的种类也不少，但和半山基地比都显得贫穷。 顾清霖没想到展天瑞会出生在这样一个基地。 像突然知道高高在上的神原来也来自于泥土，可是又让顾清霖庆幸展天瑞能走出弗里敦，不需要束缚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 经过一个小广场时，顾清霖看到两个身材娇小的Omega举着一块板子，并用吶喊的姿势小声说着什么。 板子上面似乎写着什么公会，什么加入。因为距离太远，顾清霖看不太清。 “那是什么？”顾清霖问。 “什么？”祝蜂转头，他没有看到外面。 展天瑞同样。 “没什么，算了。”顾清霖不纠结了。 弗里敦比想的要大。 开了十五分钟的车，一行人才停下。 展天瑞的房子是一栋二层高的石头房子。虽然用木头围出一块小院。但院子里只有稀稀拉拉的枯草，几块小碎石。 但旁边的房子前可是种植了一些耐旱的植物。顾清霖终于看到了仙人掌。还是两米高的仙人掌。 院子都是枯草，也不用再考虑，直接将车开进院子里。 展天瑞先去开门。顾清霖好奇紧跟其后。 进门后，顾清霖有些失望。展天瑞的房子没被抢是应该的。这里面就一些简单的家具，其他什么都没有，连被抢的价值都没有。 但长时间没人住，房子里积攒了厚厚的一层灰。 顾清霖没留意，一不小心就吸了一口，又是呛咳，又是打喷嚏。 展天瑞站在一旁，看着顾清霖，手伸在半空中，不知该做什么。 初秋将顾清霖拉出房子，给顾清霖递了张纸巾，“你们出去买点吃的回来吧。来到新地方，就该尝尝当地的美食。房子我来打扫。” “我帮你。”薛喜儿连忙上前说，她又问，“狗儿哥，你去买东西还是和我们一起打扫。” 张狗儿看了一眼顾清霖和祝蜂几人，又看了一眼薛喜儿几人，站到薛喜儿一侧，“我和你们一起打扫吧。” 祝蜂目光审视，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甚至有点明显。 一旁的何招娣在身后掐祝蜂的腰脊，祝蜂才收敛起来。 “老大你也一起。”何招娣想让展天瑞多和顾清霖相处，但又想起展天瑞是屋主。哪有打扫的时候屋主不在家的。 “我留下，有些东西要整理。”展天瑞说。 顾清霖说，“我自己去买也行。” “别，还是两个人安全点。”何招娣说，“我跟霖霖一起去。副队你去找古阵海和苏似锦他们吧。” 古阵海几人已经到弗里敦了，但他们从另一条路走，速度比顾清霖他们要快上不少。上一次在基地联系时，据说已经快到弗里敦了。 “好。你们去吧。”炎思雅伸了伸懒腰，“那我就可以赶紧打扫完，赶紧洗澡睡觉了。” 祝蜂和薄坪洲开了一辆车离开。 顾清霖想开车出去，被何招娣拦住了。 “别开车啊。这里有人力车，哪里都能去，比开车方便多了。”何招娣说。 “去哪里找人力车？”顾清霖倒不在意出行方式。 “在路口，我刚才看到。”何招娣带着顾清霖走了一百来米路，在十字路口处看到两辆人力车。 人力车很破旧，但擦得挺干净的，没什么污迹。但拉车的竟然是个孩子。两个孩子蹲在石屋阴影下方，看起来也就八九岁的样子，瘦骨如柴。顾清霖觉得坐上这样的车都是虐待小孩。 何招娣倒是挺兴奋的，拉着顾清霖就上前，“刚好两辆。” “客人，坐车吗？” 两小孩看到顾清霖两人过来，连忙笑脸迎接。 “对。多少钱啊。我们两个人。我们去最近的市场买点吃的。”何招娣问。 两小孩对视一眼，又笑着说：“距离有些远，收你们一人十二枚一阶晶核怎么样？” “这也太贵了吧。你怎么不去抢。”何招娣瞪眼。 顾清霖其实已经不在意价格了。相反看到这样瘦弱还是靠着自己赚钱的孩子，他都想干脆给一点晶核他们。 虽然一直在基地外生活，但顾清霖的物质已经不缺乏。 “很便宜了。我们这里物价就是比较贵一些。”小孩赔笑道。 “而且两位穿得这么好……我们可以给两位提供更好的服务。”小孩本来想说穿得好不差这么点钱，但看到何招娣脸色突变，赶紧换了说法。 顾清霖看得心疼。小小年纪就这么会察言观色，这得经历多少苦啊。 何招娣才不管怎么说，来来回回杀了两次价，最后以六枚一阶晶核一个人成交。 顾清霖坐上车之后，还有些愧疚。 何招娣说：“做生意不能心软。该省的钱要省，该赚的钱要赚。而且就算这次多给几枚晶核，也解决不了他们的根本问题。你有这个心，就多坐几趟车吧。” 弱是问题的根源。拿太多晶核就会被抢。 穷人是藏不住好东西的。 顾清霖想起了半山基地时，自己刚穿越来时住的帐篷。那帐篷上满满的孔洞。那时候的他得到一块馊面包都被盯上，若是更好的东西又怎么可能留得住。 顾清霖只想到给钱，却没想过解决真正的问题。 顾清霖问：“展天瑞跟你说，让你教我经商的？” “是啊。”何招娣点头，马尾随着人力车轻轻晃动。 “他倒是会把事情外包出去。”顾清霖无语。他想跟展天瑞多交流一点才说学经商的事情。 而且这段时间，他也学得差不多了。 末世经商方式很简单。 不过就是低价买入，高阶卖出。买入几乎不需要，因为他大部分东西都是免费拿的。高阶卖出也很简单，基地永远都会缺物资。他零元入的东西无论卖多少都不会亏本。 这是他这段时间跟着尤鲨的队伍学到的。 “老大他不擅长解释。”何招娣说。 “他这样，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他相处。” 顾清霖其实能感觉到展天瑞的亲近，经常坐在他的身边，还会试着散发别人闻不到的信息素，将他覆盖。顾清霖都由着展天瑞。 但仅仅坐在一起，没有任何交流是不行的。 就是展天瑞这样，顾清霖怎么强迫自己都无法喜欢上展天瑞。他感觉两个像队友，像兄弟，不像恋人。 他在关系外团团打转，想要寻求解决办法。展天瑞却像木头一样杵着。 何招娣也明白，她以前就和初秋她们讨论过展天瑞的感情问题。 “要不你就把老大当哑巴。不要期待他说，有什么想要的就让老大做。”何招娣摊手，满脸无辜。 其实她能看出，在顾清霖有求于展天瑞时，两人关系还是有些暧昧的。 可后来不知哪里出了问题，好像就是物生基地之后，她再见两人就发现两人疏离了。 “他连买菜都没陪我。”顾清霖真想翻白眼，但忍住了。 “你们可以一起出去猎丧尸啊。”何招娣提议，“听说外面有黑市，里面有异能者才能买到的东西，而且还有很多不正规的消息。你们可以一起去。” “真的假的？”顾清霖怀疑。 “听说是真的。”何招娣无辜眨眨眼。她也只是个外来人。 “真的。”给顾清霖拉车的小孩说，“黑市就在山脚小湖旁边，尤其是傍晚，有很多准备回城的异能者都会先在那里倒手东西。” “为什么不拿回城里卖？”顾清霖问了一个傻傻的问题。 “如果拿到物资，入城要交十分之一啊。晶核就只给入城费就可以了。”小孩回答道。 第229章 假消息 “有人刻意散播假消息，给A区…… 下人力车的时候, 顾清霖付款时有些迟疑。 两个孩子瘦骨嶙峋，小麦的肤色。他们用那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看着顾清霖时，顾清霖都觉得自己残忍。 偏偏两小孩还很懂拿捏顾清霖的心理, 手放在肚子上, 似乎在提醒顾清霖, 他们现在很饿。 何招娣知道顾清霖心软, 她开口, “你们要不要在这等我们, 回去还是六枚晶核。不过等我们的时候可以给你们买两张大饼。” 两孩子连忙点头答应。 现在快中午, 正是热的时候，人少，愿意坐人力车的人就更少。与其在外面等不知道会不会有的客人，不如在这等熟客回头。 何招娣说的大饼是类似于一种新疆烤馕的食物。一样是贴在馕坑的内壁，但材料没有烤馕那么多，用的也是变异植物。 位置就在菜市场的门口旁。 买烤馕的时候，还能看到店里的变异小麦。变异小麦被种在花盆里，晶核铺洒花盆的表面，一边吸收晶核, 一边促进麦粒的生长成熟。 待麦粒成熟之后, 变异小麦会弯身, 在带刮子的泥缸里将麦粒都刮下来。 待有一定数量后, 老板娘再将麦粒放入手摇脱壳机里摇动脱壳。 老板娘看到顾清霖来给两孩子买饼，还送了两杯免费的水。 即使弗里敦有湖, 但沙漠区域的水是永远都不够的。只是有水系异能者，还是比现代社会要资源充裕一些。 老板娘连连夸赞顾清霖好心，“你自己就带着个孩子，还给这俩巴郎子买饼, 真是个善良的Omega。” 顾清霖还纳闷自己哪里带着个孩子，就被何招娣轻轻踢了一脚小腿。 “买菜了。”踢完的何招娣一脸不爽地往菜市场里走。 顾清霖：“……” 何招娣看起来并没有很小，至少不像个孩子。 可来到弗里敦后。其他人都穿灰黄的破衣服，露出被晒黑的肤色，孩子也是成熟世故。而何招娣穿着粉嫩的外套，脸蛋而是白净的。三人站在一起对比，就显得何招娣像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何招娣大概也习惯了，懒得解释自己的年纪。 弗里敦的菜市场在一个大的石屋里。里面有商铺，也有地摊。蔬菜、瓜果和肉都有。而且有植物异能者专门负责种植，菜都能种起来。不会因为四周是沙漠就大受影响。 至少有钱人不会。 只是价格吓人，蔬菜比其他基地高出三倍多。牛羊肉反倒便宜。可毕竟是肉，再低也不是一般人吃得起的价格。 顾清霖空间里还有很多晶核，买起菜来也毫不吝啬，想要什么就买什么。吃不完可以放进初秋的空间里，初秋的空间没有时间流动，很适合保鲜食物。供应大队伍不够，可瑞临商队那十几人是绰绰有余了。 顾清霖疯狂购物的行为很快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有人因为觉得顾清霖是Omega产生了一些想法，但看到顾清霖将物品装入空间里，是空间异能者后，那些念头暂时压了下来。 何招娣扫视四周时，也看到了一些不友善的目光。不过她并不在意。 尤鲨现在断了腿，一定会选择和展天瑞合作。即使弗里敦有人突破五阶，那也不如展天瑞的五阶巅峰，两者差距还是有的。 既然如此，瑞临商队稍微高调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顾清霖的空间本来就放了很多还没来得及卖出去的货物，他买了半个小时就塞不进第三空间。 想起林部言，顾清霖又买了一些食物收到第二空间给林部言和变异爬山虎。 他和展天瑞的关系都没有多熟悉，跟林部言之间更是疏远些。平日买点吃的用的送进去，问问林部言需要什么，就是顾清霖的全部。 林部言也很习惯这种生活。至少现在林部言不会受人牵制，自己想怎么研究就怎么研究。 “这里好像挺多变异植物。”顾清霖已经瞧见了好几家店铺里都有变异植物。 一株喇叭花状的变异植物给摊位上的蔬菜喷水，增加鲜度。一盆金桔在门口左摇右摆，招揽客人。也有比较有用的藤蔓植物，能帮店主从高处拿取货物。 “弗里敦的安全系数没有其他基地那么高，只要不是疯狂害人的东西都能放入城里。”何招娣看到一个招牌，顿时眼前一亮，“那边有个酒馆。我听说弗里敦的酒有提升异能的效果。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两人走到酒馆。 开在菜市场旁边的酒馆更像是一家粮油料酒店。墙边上放着几个大酒坛，屋里屋外摆了几张木头桌椅。 这些桌椅都有些年头了，表面还有一些划痕。还有两张椅子断过腿，店主用相似高度的石头垫在底部，勉强使用着。客人坐在上面时而晃动几下，发出嘎吱声音。 但中年男人一点都不在意，反而晃着身体，摇着椅子，嘎吱嘎吱地跟对面的人聊天。 老板看到顾清霖和何招娣的穿着打扮，笑脸相迎，热情推荐起店里的酒。而且还强调不少酒都是用变异的动植物酿制，有增加异能提升速度的效果。 顾清霖看向何招娣，“买哪种？” 何招娣摊手，“我也没喝过。” 老板见两人有兴趣，赶忙道：“酒这东西越放越香，你们不喝可以转手卖出去。多得是人喜欢喝酒，你们亏不了的。不如每样都买一点尝尝，喜欢下次再来大量买。” 换成别的人，老板也不敢这样推荐。但在衣服耗损严重的弗里敦里，顾清霖和何招娣穿着没有补丁的柔软衣服，怎么看都是有钱人。 “那就每样来点。”顾清霖应声，并在内心将老板的话术记了下来。 学经商之后，他才发现察言观色有多难。 老板拿了几个竹筒，从墙边的大酒缸里勺出酒，灌入竹筒里。 “我刚想出了一个新笑话。”坐在酒馆里的中年男人提高声音，醉醺醺地说，“要是一觉醒来，丧尸都消失了怎么办？” "你这什么烂笑话。"对面的酒鬼说，“不就是王老板破产，这烂笑话都多少年了。” “胡、胡说，这是我刚想到的笑话。”中年男人打了个嗝。 对面的酒鬼也不管中年男人说什么，自顾自地道：“我可不想丧尸消失。现在出去杀两天丧尸就能赚够吃饭钱。要是没了丧尸，让我在城里干活，可比死了的在难受。” 顾清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想要丧尸的。 但是酒鬼的话有道理。 有丧尸，顾清霖能利用空间异能去破损的基地捞免费物资。 没丧尸，以他的口才怕是很难进低价货。 酒馆的老板将装满酒的竹筒递给顾清霖，赔笑道：“虽然酒的份量不多，但种类比较多，有十七种。这几款比较贵，抹去零头，两百枚二阶晶核怎么样？我都在竹筒上写好名字和功效了。” 二百枚二阶晶核，大概可以换两千枚一阶晶核，换算价格会根据丧尸难度略有波动。拉车的小孩得拉三百多个客人才能换这区区十七竹筒的酒。 只希望真如老板说的那样，有提升异能修炼速度的功效。 顾清霖干脆付了账，丢进空间里。 老板收了晶核，又连忙小声地问：“两位是来弗里敦游玩的吗？需要知道什么消息不？我可是弗里敦的万事通，两位要是有什么想玩的有什么想做的都可以找我。” 说话的时候，老板将拇指和食指中指来回摩擦，示意要钱的动作。 “我没什么想问的。”何招娣说。 顾清霖倒是想到了一件事。 “要多少？”顾清霖先问好价格，生怕又要两百晶核。 顾清霖饿过肚子。他愿意多花钱买好吃的好喝的，但如果这些晶核只换几句消息，他是舍不得的。 老板看出了顾清霖的内心想法。黑布裹满全身的Omega带着一个细皮肉嫩的孩子，这分明没经历过什么战斗，不是什么有权势的人，问也只会问些小道消息。 老板微微弯腰，讨好道：“不贵不贵，最高也才五十颗晶核。还是问异能的事情才要这个价。” 顾清霖察觉到了老板的一点心机。老板只说晶核，可没说几阶的晶核。 “我想打听净化树，要多少？”顾清霖问。 “净化树？那是什么？”老板想了想才反应过来，一拍掌心，“这屁话到底是谁传的，说什么A区有净化树。真是放屁。那里面真有净化树，我们还在这干嘛，早就冲进去把树拔了，将这些要命的鬼丧尸都净化掉。” “你的意思是，净化树是假消息？”顾清霖当即压低声音，“你不会是为了骗我晶核才这样说的吧？” 顾清霖说完才觉得自己逻辑不对。只有是净化树的事情是真的，老板才能收取高价。直接说是假消息，不就是自断财路。 顾清霖说对还好，这样说错了，反而激起了老板的纠正心理。 “没骗你，我用我的店来担保，净化树就是假消息。就算你去问一百个人，都会跟你说这是假的。”说起这样，老板就有点来气，“你也知道我们弗里敦是守着A区的第一道防线。A区走出来的丧尸都是靠我们弗里敦来清理。” “知道。”顾清霖早在来弗里敦之前就听说过。 弗里敦能够自由，没有规则限制，不过就是弗里敦的位置太糟糕，城里除了一些十恶不赦之徒，就是无法离开的普通人。 弗里敦死亡率高，环境恶劣，滋生的罪犯太多。即使城主有心管理，也总是有人不顾规则地犯事。但在这样贫瘠的区域生活，连饭都吃不饱，谁又有心情管什么条条框框的规矩。而且丧尸来临，也要靠实力强的人迎击丧尸。 久而久之的，弗里敦变成了弗里敦，没有规则，以拳头决定地位。 “要是真有什么净化树，我们比谁都想要，哪轮得到你们这些外人。”老板说。 回去的路上，何招娣脸色很不好。 下了人力车，走入院子，何招娣纳闷极了，“你说，那人故意散布净化树的消息引我们来，有什么意义呢？这里面没有什么可以获得的利益啊。” “不知道。”顾清霖却是想起了逃命时被人拍了一巴掌的遭遇，“但有些人可能也不需要什么利益，就是单纯的恶心别人。” “有点道理。”何招娣点头。 面对何招娣的肯定，顾清霖反而有些不确定了，“还是去问问队长吧。” 何招娣突然就笑了，猛地起跳，环住顾清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顾清霖的背上。 “小霖霖，你怎么越来越没自信了？”何招娣侧着脑袋，望着顾清霖。 顾清霖承受着何招娣的重量，缺发现何招娣没想象中重。他以为自己是Omega，体力会很差。 但他已经是四阶异能者了。很多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 “我就是……” 话没说完，门被打开。 祝蜂穿着一条粉色花瓣围裙，光头戴着一顶报纸帽，手里拿着天花扫。 看到两人的姿势，祝蜂皱眉问：“你们干嘛呢？” 何招娣跳下来，笑着走进屋，“没什么，跟霖霖闹着玩。” 顾清霖无奈摇摇头。 屋里满了的人，许久不见的古阵海和萧问诚都回来了。古阵海还是以前的模样，微卷的发被扎成低马尾，休闲的衣服和有个性的运动鞋。 萧问诚则是和顾清霖一样，用黑色的布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 一个Alpha将自己保护得这么严实，顾清霖感到奇怪，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看什么？”萧问诚声音紧绷。 “没什么。”顾清霖察觉到自己的目光有些没礼貌，转身走开。 随即才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劲。 萧问诚和古阵海两个人的位置太靠近了。虽然木沙发是双人位，并不是很大，可古阵海的姿势是单手张开搭在椅背上，那姿势就像是将萧问诚虚虚抱在怀里。 但沙发就这么点位置，两个人之间又保留一条空隙。处在一种兄弟友好又有点暧昧的姿势。 顾清霖走到木饭桌前。从空间里把今天买到的东西都拿出来。初秋留下足够的份量后，将剩下的收入空间里。 “怎么买这么多酒。”初秋开了一个竹筒，闻到里面的廉价酒后，眉头微皱。 何招娣三两句将事情描述出来，也说了净化树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初秋惊讶。 祝蜂将围裙解下，说：“繁锦姐弟调查了半个月，和你说的差不多。” 一个人不知道净化树，可能是误差。可如果住在弗里敦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净化树的存在，那他们查到的大概率是假消息。 “但我们也不是完全冲着净化树过来的，假消息也没关系吧。”初秋从空间里拿了个大的箱子出来，将装酒的竹筒放入箱中，“让老大弄点冰下来，冰镇起来好喝些。” 正说着，展天瑞从楼上走下来，冻了一栋厨房里的水，将冰弄碎后倒入箱子里。 祝蜂把角落里的西瓜也放进带冰的箱子里，“老大，似繁说了净化树的事情了吗？打算怎么样？我们还要不要进A区？还是只在这杀一杀丧尸？” 尤鲨断腿后，将展天瑞拉入阵营里。展天瑞虽然没加入弗里敦的想法，但柯彦他们已经敢对展天瑞试探性动手，展天瑞也不能完全无动于衷。 而且瑞临商队的人也知道，尤鲨对展天瑞也是想法各半，也默许了囚禁展天瑞的事情。 但稻丰基地的六阶丧尸在前，B区的五阶异能者伤亡在后，瑞临商队即使不加入，也要看起来像加入的样子。 他们没有选择去物生基地的林家，只因为那边仪器太多，一旦开打对林家会造成很大的损失。 弗里敦就不一样了。这种石头破房子，以及几乎每年都有大大小小规模的丧尸潮，早就习惯了破坏。万一柯彦他们动手，弄坏建筑也不用心疼。 展天瑞拉开椅子坐下，“记得弗里敦的建立目的吗。” 顾清霖不知两件事的联系点在哪里？ “记得。”何招娣说，“弗里敦是阻挡A区和人类的第一道防线。只要守住弗里敦，就能让其他地方的人安居乐业。” 在见过各个基地的毁灭之后，弗里敦的理念简直像个笑话。 “按理说，弗里敦一直杀，丧尸总有杀完的一天。可弗里敦都这么多年了，A区的丧尸还是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几乎每年都能有丧尸潮。”苏似锦从楼上走下来，苏似繁走在他的身后。 苏似锦穿上了黑色的男装，但卷长头发还是扎成低双马尾，因为皮肤嫩白，看起来还是偏向女性。 苏似繁却是换上了宽松的连衣裙，头发刚好及肩，像个干练的女性。 “是啊。丧尸哪里的呢？”何招娣思考起来。 顾清霖想起了那个六阶丧尸，道：“稻丰基地看过的那空间系丧尸。” “没错。”苏似繁打了个响指，可和以前比，她的动作文静了许多。 “就算丧尸通过空间传送转移丧尸，这和净化树的消息也没关系啊。”何招娣没想明白。 顾清霖也纳闷这两件事扯不到一起。 找净化树的人不会多。像他们几个这样的小队伍，对于庞大的丧尸潮而言是杯水车薪，补充不了多少人的。 “正好相反。两件事还真有关系。你们能猜到吗？”苏似繁笑着卖了个关子。 “别卖关子了，赶紧说了吃午饭吧。”祝蜂在饭桌堆放的东西里翻出了一袋烤包子，塞了一个进嘴。他刚才打扫去了，没参与展天瑞三人的讨论。 “别这么着急嘛。”何招娣倒是想猜，可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来。而且烤包子的香味引诱着她分心。 顾清霖隐隐捉到什么，说：“有人利用净化树的消息，让弗里敦的人觉得外人来A区是正常的。也能掩盖A区的丧尸一直没有减少，丧尸新鲜程度，还有衣服打扮不一样这些问题。” “叮叮叮，答对答对，一百分。”苏似繁两手伸出，五指晃动，作撒花状。 苏似锦靠在墙边，双手怀抱，模样沉稳，“有人刻意散播假消息，给A区拖延时间。里面应该有什么东西需要被掩藏起来。” 只要大家觉得A区里面的丧尸还很多，就不敢轻易冲进去围剿A区。 “那我们还要去吗？”顾清霖问。 第230章 喝酒 “就算真有这样的酒，应该会被尤…… “这问题嘛, 还没想好。”苏似繁侧头向展天瑞方向。 大家也都看向展天瑞。 展天瑞坐在饭桌旁，面对所有人的目光，面无表情地说：“目的、利益、危险, 先弄清楚。” 即使A区里面有什么大宝藏, 也得有命拿出来才行。贸然进入A区只会让队伍陷入危险。 “不能加入那些势力队伍吗？”顾清霖问, “像B区那样。林家不是想要A区里面的植物？找林家不行吗？” 经历过B区的行动, 顾清霖感觉自己胆子大了许多。 他甚至觉得进入A区比思考展天瑞的感情来得轻松。每次一想到他和展天瑞的关系, 他就压力巨大。 “只林家的话, 没能力进A区深处。”祝蜂给了否定答案。 不到深处, 他们可能一无所获。弗里敦的人尝试过在A区边缘杀高阶一些的丧尸，如果有类似净化树的植物，净化树不会被当成虚构假消息。 “五阶异能者刚经历过洗牌，进入A区的意图不会很大。”薄坪洲也提出了反对意见。 “有需要的话，我可以让薄家派些人过来。”炎思雅说，“但可能只有五十来人。” 敢冒险进A区怎么都得三阶，即使混杂二阶异能者也不会太多。薄家如果愿意出五十人，那便是很不错的数量了。 “弗里敦这边，刚经历过这些事情, 尤鲨可能不愿意合作。”祝蜂皱眉。 “未必。”展天瑞眼眉稍抬, “柯彦要整合势力, 不敢硬来。但会派人来谈话。” 展天瑞开了个头, 其他人就明白了后面的话。 站在厨房门口的薛喜儿没听懂，小声问身旁的张狗儿, “狗儿哥，什么意思啊？” 张狗儿解释，“尤鲨在B区吃了大亏，又断了腿, 不敢当面拒绝五阶的柯彦，只能躲着。其他地方都会被招待，唯独A区，那些人不会追进A区，能拖延上一阵子。” “这样啊。”薛喜儿似懂非懂。 “可是谁会散播A区有净化树的消息呢？难道就是柯彦？”何招娣说着就否定了，“不会的，柯南他的野心都放在吞并其他基地上，没时间布置这样的局。” “用这个逻辑来推，那不会是五阶异能者，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太明显了。” “未必啊。”苏似繁说，“五阶异能者不做，他们不是有小弟替他们干吗？” “姐，你觉得散播消息只一两个人就能做到的？”苏似锦无奈，“你想想啊。你是柯彦，你为了知道更多消息，会不会派人去雷郡他那里当卧底？” “几个五阶异能者的可能性都不大。”薄坪洲也是这样认为的。 顾清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到了许艾语。 许艾语是许家家主，四阶异能者，还能控制丧尸，这简直就是完美的幕后操控者。 许艾语到A区，那不是跟回家一样。 “我想不明白，散播这消息有什么利益呢？只是藏丧尸的话，找个B区那样的盆地不可以吗？”顾清霖无法理解这其中的利益链。 “即使A区里面有大量可用的植物和钢材，也是需要开采和加工。无论哪个势力都解释不了无本生利这事吧？”顾清霖暂时没听过哪个家族赚奇怪的钱。 每个势力都在明面上相互抢夺资源。像火刀盟就被大基地压迫，被逼着售卖粮食。 而物生基地的药材也是种在各个地方，因为要定期派人去检查和采收的。相互也都了解一些情况。 如果只是为了小量的利益，家族完全没必要爬山涉水地到偏远的A区。 “可是，你们别忘了林部言啊。”张狗儿突然开口。 骤然听到林部言的名字，大家都一愣。 并且这个名字由张狗儿口中说出来的，就更加让人怀疑了。 他们可没有对张狗儿放下警惕。只是他们同样搞不明白张狗儿的目的。瑞临商队能有什么值得张狗儿待在这里的呢？ 不过张狗儿的话也很明显。 “林部言怎么了？”初秋问，“我对他没什么印象，是林家的人吗？” 初秋装作无知，想要引诱张狗儿说出更多话来。 张狗儿抬手，用手背擦了一下鼻子，情绪在瞬间转换。他眼里闪过一抹精明，浅笑说：“你们不知道吗？林部言是用了A区的植物啊。大家都在传，A区的植物能突破六阶。如果我们能拿到，那不得发财了。” 这些消息都是瑞临商队知道的，但张狗儿知道就太奇怪了。 众人表演出惊讶来。 “真的假的。突破六阶。”苏似锦瞪大眼睛。 何招娣看向展天瑞，“老大，要是你拿到那植物，不就成为第一个到六阶的异能者。我们商队就出名了啊。” “要是成了六阶异能者，以后哪里还用担心没生意。” “别说生意了，以后想到哪里就到哪里了吧。” 见大家越说越夸张，古阵海用平静的声音将大家的注意力拉回。他说：“古家可以出三个四阶，七个三阶异能者。” “好啊。那我们再问问尤鲨派几个人去。” 古阵海站在萧问诚的旁边。两人距离实在太微妙，顾清霖没忍住又多看了一眼。他也说不出为什么。就是在两个男人身上看到了暧昧。但两个人都是Alpha，是同性，应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 “别想了。别想了。”初秋伸手敲敲桌子，中断大家的思维，“天大的事情也大不过吃饭。先吃饱再想吧。” “哦豁。初秋姐最棒！”苏似繁双手举起，大声欢呼。只是动作幅度不似从前。 往好的方面想，是苏似繁长大了，性格变得文静了。 往坏的方面想，苏似繁的后脑勺还没痊愈，破势苏似繁的动作减缓。 但苏似繁的生命力和以前无异，如果还有其他方面的问题，也超出了顾清霖的能力范围。如果古阵海一个医师都束手无策，顾清霖更是只能当做没看到。 这样想着，顾清霖有些胆怯了。 如果A区之行又发生苏似繁那样的危险，甚至会失去眼前的某一同伴，他是否能够接受？ 顾清霖无法接受。 即使A区里面真的有净化树，能够到达六阶，即使让那些丧尸恢复成人类，顾清霖也无法用大家的性命去换。 初秋将做好的饭菜端上桌。 因为座位不够，大家拿盘子盛了些菜肉，坐到各处吃。 顾清霖的肠胃精细惯了，吃不太习惯弗里敦的食物，不是馕就是烤羊肉，面条也是很实在，饱腹感很强。虽然美味，但不适合顾清霖。他只尝了尝味道，就吃回普通的饭菜。 竹筒酒被放在装着冰块的箱子里，想要喝的人自己去拿。 顾清霖没想到第一个喝酒的人会是古阵海。他还以为祝蜂更爱喝酒。 开了竹筒盖，酒香四溢，祝蜂胃里的馋虫也活络起来。 “给我也倒一倍杯。”祝蜂将杯子里的茶水一口喝尽，递到古阵海面前。 “我也要。”何招娣摆出可爱的表情，调笑道，“谢谢古哥哥。” “古哥哥，我呢我呢。”苏似繁也笑着说。 “姐，你还小，不能喝酒。”苏似锦瞪着苏似繁。 “开个玩笑嘛。我都没递酒杯。”苏似繁耸耸肩。 苏似锦也知道自己意识过头了。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避免自己的行为过分突出，苏似锦躲似的低头继续进食。 古阵海品酒的动作很熟练，先观，再闻，后抿，最后才喝进嘴里，细细品味。 薄坪洲和炎思雅也倒了两杯。 炎思雅喝了之后，捂着腹部说，“好像是有点感觉。感觉有些饿，很想吸收晶核。” “真的吗？”何招娣震惊，“喝酒真能提升异能啊？” “不可能。”薄坪洲否定，他就着炎思雅的酒杯，将剩下的酒喝进肚子里后便沉默了。 “怎么样？”何招娣问。 “感觉确实有用。”薄坪洲从袋里里拿出晶核吸收。 见此，大家都激动起来。 只是瑞临商队的人没有抢着去喝那一款酒，反而倒了一杯给古阵海。 “能尝出什么药材不？”苏似繁眼里都冒出精光。 顾清霖：“……” 不愧是商人队伍。与其抢酒，不如抄配方酿酒。 顾清霖受教了。 古阵海抿了一口后眉头皱起。 他拿起装酒的竹筒。竹筒上面有酒馆老板写的字，虽然不太好看，但能依稀分清上面的字。 古阵海说：“这酒不对。” “什么不对？” “这写的是竹叶酒。但味道根本不是。”古阵海说，“我从没喝过这样的味道。不像是任何……” 他的话戛然而止。 与之同时，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地方，A区。 如果说哪里的材料没见过，那只有A区。 瑞临商队虽然只是一支十一人的队伍，可大家并不是完全没有见识的。像薄坪洲、古阵海这些都是家族出来。展天瑞这个五阶异能者，也是被好酒好肉招待。 “可是，不可能的啊。”何招娣难以置信，“如果弗里敦真有能提升异能的酒，那弗里敦的异能等阶肯定比其他基地高出一大截了吧。” “而且这么容易买到。”顾清霖说。 他认为有提升异能的酒是合理的。不合理的地方是这酒竟然被他买到了。 “就算真有这样的酒，应该会被尤鲨垄断。”顾清霖说着，扫视众人的表情。 大家都若有所思。唯独张狗儿满脸的震惊，不可置信。 “我可以尝一尝吗？”张狗儿小心翼翼地问。 众人不说话。 “喝吧。”展天瑞开口。 虽然能提升异能的酒独特，可瑞临商队不差这么一口酒。 张狗儿也没有多倒，就浅浅地倒了四五滴酒。他将酒一饮而尽，脸色当即复杂起来。 感受到大家的视线，张狗儿眨眼间就把表情装换成了惊讶，双手张开，“有用，真的有用。我也突然好想吸收晶核。” 顾清霖看出了张狗儿的生命力有变化，但张狗儿的动作也明显有了一丝慌张。就像是有什么事情超出了张狗儿的预料。 展天瑞吩咐道：“饭后再去酒馆买酒，打听材料。” “好。”苏似锦回应。 “我也去吧。多买点，酒可以囤起来。”初秋主动说。她是空间异能者，能装多一些酒。 “那我搭个便车，找个地方卖货。”顾清霖说。他的空间里塞了不少东西，想稍微清理一下。 “我陪你去。”展天瑞说。 “你忙完了？”顾清霖问。上午他去买菜，展天瑞都不陪他。 “嗯。”展天瑞应了一声，却没有多说。 顾清霖：“……” 换个男人吧，这男人就是个哑巴。 第231章 摆摊 出了城门，依照展天瑞的指路开去…… 吃过午饭, 又到空间里小憩了四十多分钟。 顾清霖醒来时，一楼就只剩下炎思雅。位置有限，他没住二楼的房间, 还是住在自己的空间里。 炎思雅在客厅里看清单, 并整理堆放的货物。这些都是即将要放在弗里敦里售卖的货物。 弗里敦规定了每次在入城时就要按人数缴税, 但尤鲨向展天瑞示好, 所以特许展天瑞的队伍免税。 瞧见顾清霖睡眼惺忪的模样, 炎思雅笑着给顾清霖倒了一杯水, “好少看你这样。”整个人的状态都是放松的。 “空间很安全。”顾清霖喝了一口水。 水里面放了柠檬片, 清香里带着酸味。在这个水资源和柠檬都稀缺的地方，这样的柠檬水简直是奢侈。 “老大在楼上。似繁她们都出去了。”炎思雅放下手里的货物清单，“那么多提升异能速度的方法里，这次买到的酒是最有效的。” 顾清霖纳闷，“不是说异能超过五阶就会变成丧尸吗？” 瑞临商队的成员应该不需要酒来提升异能。 “可以赚钱啊。哪有嫌钱多的呢。”炎思雅摊手，“瑞临商队又不怎么杀丧尸，几乎都是靠倒卖商品和完成委托来赚钱。” “干嘛这么麻烦，当时在稻丰基地多拿点晶核不就好了。”顾清霖说完就觉得这话哪里不太对劲。 他当时也拿了不少东西。 他们甚至两次拿了火刀的私库。 虽然剩下的东西被雷郡和柯彦他们分了，丛丝丝也捞到了好处。顾清霖也把自己的第三空间塞满了才走的。 现在竟然觉得不够, 竟然觉得当时应该再多拿点。 瞧见顾清霖脸色骤变, 炎思雅轻笑。她拍拍顾清霖的肩膀, “无本生利很让人上瘾, 是吧？这很正常的，每次有基地出事, 大家都会立即赶过去啊。” 顾清霖沉默。 基地是丧尸毁的，和他没有关系。顾清霖很清楚这一点。 只是顾清霖无法接受，他竟然会下意识地去想发这种不幸之财。就像是盯着同伴死去的鬣狗，等着分食同伴的血肉。 炎思雅猜到了顾清霖在想什么, 她笑道：“保留人性是很好的事情。只是那很难，我做不到。你也不要用那么高的标准要求自己。你又不是许艾语、柯彦那种领袖，你就是个普通人而已。” 顾清霖摇头，“我没有高的标准，只是害怕。” “怕什么？” “……”顾清霖想说自己的生命异能。 别人可以无视生命，可是他不行。他可以太轻易让人死去了。稍微抬一下手就能将对方的生命力吸收完。 可话到嘴边，他还是换了个轻松的说法。 他轻轻撩了一下额旁的头发，说：“我怕我会利用我的美貌为祸世界。” 炎思雅捧腹大笑，并摆手解释道：“我不是笑你的样子。你确实漂亮得能让Alpha为你疯狂。我就是没想到你会突然开玩笑。” 怕顾清霖不理解，炎思雅补充说：“就像听到展天瑞说他帅的迷倒丧尸万千。” “……”顾清霖感到无奈。 只是想到展天瑞一脸严肃地说自己很帅的场面，顾清霖忍不住会心一笑。 也不是很好笑，可就是让人忍不住去笑一笑。 莫名其妙的。 “笑什么？”展天瑞从二楼走下来，看到站在客厅里笑着的两人。 “没什么。”炎思雅连连摆手。 她可不敢当着展天瑞的面开玩笑。虽然知道展天瑞不会生气，可被那双冷冰冰的眼睛盯着，还是会很不舒服。 顾清霖倒是胆子大多了。 “在开你玩笑。说你很帅。”顾清霖说话时，眼睛都带着浅浅的笑弧。 “……” 展天瑞看着顾清霖，棱角分明的脸随着顾清霖的笑容变得柔和。 “我还没收拾行李。走、走了。”炎思雅趁着气氛还没完全被展天瑞凝固之前溜了。 顾清霖倒是习惯了展天瑞这个冷场制造机，主动朝展天瑞走近，“我们去哪卖货？” 展天瑞掏出车钥匙，“去黑市。” “怎么？我开车？”顾清霖挑眉，“这么信任我？” 他以前的确会开车，可隔了这么长时间没摸方向盘，心里还真没底。 “嗯。” 顾清霖还是接了车钥匙。 换成别人搭车，顾清霖绝对不答应。但展天瑞皮糙肉厚，还是五阶异能者，就算车撞了，人也不会有任何事情。冰冻异能也能冻住油箱。 顾清霖感觉万无一失，才坐到车上，绑上安全带。 展天瑞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连安全带都没有绑。 顾清霖盯着展天瑞许久。他想要提醒安全带，但又觉得展天瑞不会有这样的失误，还是闭了嘴。 发动机响，车身震动。 展天瑞扣上安全带，并看了顾清霖一眼。 虽然那眼神和平时一样，但顾清霖就是看到了幽怨。展天瑞在控诉他没有给展天瑞扣安全带。 顾清霖：“……” 他觉得哪里不太对，但汽车已经发动，每一秒都在耗油。 顾清霖暂时放下思绪，驾驶汽车往城门方向去。 出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三点。刚过夏季，太阳还很高很猛，照在路面上无比刺眼。顾清霖只能带上墨镜。 为了戴墨镜，顾清霖就得把脸上的防晒巾摘下来。幸好有遮阳板，太阳也斜向侧后方，顾清霖至少不用被太阳直接晒脸。 路上没什么车，顾清霖的胆子渐渐放开，他很快就熟悉起来。 出了城门，依照展天瑞的指路开去黑市。 黑市距离弗里敦有一些距离，开车过去需要半个小时。位置就在山脚的洞里，附近有一条溪流，植物很多，还有几株没什么叶子的胡杨树。大概刚过正午，植物被晒得不太精神。 洞不是很大，也就两间教室那么点。有人造的石柱顶着，看起来不怎么坚固，但聊胜于无。 里面的人很少，只有几个受伤的异能者在摆摊。这些人靠着墙壁坐靠，或者干脆躺了下来。东西就放在面前，贵一点的就有小块兽皮垫底。便宜的直接放在泥地上。 顾清霖到的时候，洞外只有三辆车。洞里的人也同样不多。除了摆摊的八个人外，也就只有在摊前看货物的五人。 五人慢慢悠悠的，看起来就是在打发时间。所以摊主也只是眼皮稍抬，确定对方没有偷窃就不管了。 “人好少啊。”顾清霖对黑市有些失望。感觉连菜市场都不如。 只是他很快就明白了何招娣推荐黑市的原因了。虽然货物都在地上摆着，看着不值钱。但里面还是有不少特别的东西。武器、药材、制造图谱、甚至还有一些电子仪器。 顾清霖看到一台带着新鲜血的电子仪器，转头看向展天瑞。 展天瑞心有灵犀般点了点头，认同了顾清霖的内心想法。 这的确是抢夺来的赃物。 所以这些东西才进不了弗里敦，要放在黑市里交易。 尤鲨也知道黑市里面有很多价值不低的赃物，可他管不了。即使管了一次，想卖的人换个地方也能照样卖。至于后续的保障更是没有的。 但为了黑市的安全，大家还是默认黑市范围不准打斗。发生打斗时可以被他人制止，甚至杀死。 顾清霖只看了几眼。他没什么需要买的，而且他也害怕买了这些东西会惹祸上身。 不过他可以卖东西。 虽然现在没什么人，但再过一会儿，五点后就会有人陆陆续续地回来。 沙漠区域的夜里很冷，还有可能出现猛兽或是沙尘暴。丧尸更是常客。没有固定安全的住所，大家都不敢在野外过夜。哪怕只是一场风沙都可能把他们连同帐篷埋没。 所以即使天还很亮，可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回来。 顾清霖没戴面纱，也摘下了墨镜。他本还担心自己会因为Omega的身份被欺负。结果发现他多想了。 有展天瑞在身边，谁会不长眼来欺负他呢。 六点过后，天空还是很明亮，但人已经将洞内挤满。新回来的人就在洞外摆摊。 顾清霖的摊位前围满了人。货都是好货，只是旧了点。顾清霖的空间依然有时间的流动，长时间摆放会有损商品质量。食物就不用说了，铁器也会锈蚀。 他需要尽快卖掉空间里的货物，才能避免商品变成废品。 但大家都知道尤鲨回来，并且带来了大量商队和新货。因此大家也只是问问价格，把玩一下货物，购买的意愿不大。 可值得庆幸的是，有展天瑞在旁边，顾清霖的摊位没有发生类似于偷窃或是偷换的事件。 距离不远的摊位则是碰上了一个偷换物品的家伙。那家伙手脚不干净，被摊主逮了个正着，身上的假货都掉了出来。然后那手脚不干净的家伙就被两个异能者给压了出去。 顾清霖好奇怎么处理这种人，但有人问顾清霖价格，顾清霖把心思放回生意上。 又待了一小时，顾清霖就有些坐不住了。尽管他的摊位前还有不少人，而且又来了不少新的顾客正在仔仔细细看着。 前往弗里敦的一路上，他也卖过不少货。但路上没什么玩乐，而且尤鲨的长队伍被拒绝进城，所以顾清霖只有摆摊一件事做。 现在他到了弗里敦，他可以做很多事情，却留在这里摆摊，跟这些购买意愿不强的人扯皮。顾清霖第一次有种生命在浪费的感觉。 正在心烦之际，顾清霖竟然看到了两只丧尸走入洞里。 第232章“我们就是想不通这一…… 两只丧尸被绳子绑成前后站位, 一前一后走入洞内。 绳子的另一头被握在前方的男人手里，能看出男人和丧尸之间的关系。 丧尸的眼球已经掉了，剩下两个空洞的眼眶。弗里敦气候炎热干燥, 丧尸没有恶心地腐烂。皮肤失去水份, 薄薄贴在骨头上。头发被晒得枯黄。长时间没有洗头, 头发像海草般纠缠在一起。 丧尸的下巴被整齐切掉, 手腕被树皮捆绑。穿着麻袋衣服的身上挂着满满当当的袋子。袋子有新有旧, 大多是灰黄色的麻袋, 麻袋上涂有标识, 装着不同的物品。 顾清霖还是第一次瞧见这样的景象。他转头看向展天瑞，以眼神询问。 展天瑞说：“弗里敦允许买卖丧尸。” “……” 这几个字分开都能理解，但合在一起后，顾清霖就听不明白了。 允许买卖丧尸？ 丧尸在路边一捉一大把。大家杀都杀不完，还要花钱买？ 顾清霖不确定展天瑞所表达的和他所想的是不是同一件事，但他清楚这里不方便多问，只能暂时按下心中的疑惑。 随着猎尸回来的人增多，洞里的客人非但没多，反而变少了。 洞里位置好, 洞里的摊主大多是长期摆卖, 时间充裕, 愿意磨嘴皮子。而洞外的摊主都是刚猎尸回来的异能者。 现在已经晚上六点多, 可太阳还是明艳热烈。即使躲在车里或是帐篷下，摊主仍然要经受阳光的烘烤。这种煎熬下, 洞外的摊主更愿意降价甩卖。 抱着这种想法的客人多了，洞里的客人也就少了。 虽然还有两个客人蹲在顾清霖的摊位前一直看货，可顾清霖能感觉到两人购买意愿不大，更像是找个好脾气的摊主打发时间。 顾清霖无法分辨清楚这种逐渐清晰的敏感。但他似乎逐渐多了一种能力, 即使对方什么都没说，可通过动作和视线就能给他传达足够的情绪。 他好奇这种让他多想的敏感，同时又因为两个客人浪费他的时间而烦躁。 明明是不确定的事情，顾清霖却凭借没有任何根据的感觉给他人打上了标签。他不喜欢这种敏感。做生意哪能不耐烦。顾清霖意识到自己并不适合做生意，他没有耐心伺候顾客。 但偏偏两个客人证实了顾清霖的内心想法。消遣般翻了一遍货物才走到其他摊位前继续看。 两个客人一走，顾清霖就收了摊。 将物品装入空间的时候，顾清霖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 大多是被顾清霖的外貌所惊艳。弗里敦天气炎热，能像顾清霖这样的白皙的Omega很少。即使有也早早被关在屋里，成为Alpha的伴侣，不会轻易出来被他人看到。 这样好看的Omega还是个空间异能者，就更让人垂涎了。 但那样的眼神在看到顾清霖身旁的展天瑞之后就完全消失了。展天瑞穿着一身的黑，身高腿长，肌肉并不夸张。放在猎尸队里可能还会因为身材被欺负。但展天瑞的气场就是能让人觉得不一般。 哪怕周围的人有再多的想法，只要展天瑞在身边，顾清霖就能少很多烦心事。 而且展天瑞也并非如木头般傻站着。每当有明显的视线看过来，展天瑞就会用冷厉的眼神看回去，警告那些对顾清霖有不轨想法的人。 走出洞外，人群的三分之一竟然都是丧尸。这些的丧尸同样被用树皮或绳子捆绑，身上挂着大包小包。 顾清霖懂了。 丧尸就是最廉价的搬运工。没有空间异能的人通过丧尸来运输货物。 因为附近就是沙漠，气候干燥，这里的丧尸不像别处的丧尸那般腐烂长蛆。外观保存比其他区域更好。 大概也受买卖制度的影响，带在身边的丧尸都经过挑选，身上干净，长相也是较好的。虽然被晒得皮包骨的丧尸无法用好看来形容。 “还挺环保啊。”顾清霖小声说。 展天瑞自然明白顾清霖口中的环保是什么，他说：“省粮食。” 虽然是沙漠，但黑市上的货物还是挺多的，变异植物、变异兽肉、武器、工具，几乎是附近能够弄到的东西都会先摆在这里卖。 至于是杀人越货，还是从尸体上捡到的，就不得而知了。 为了方便管理，弗里敦每次入城时需要根据货品的多少缴一定的税。除了入城税，在城里摆摊开店也得交钱，还有水电费等消耗。黑市买卖能省下一部分税收。 因为兽肉都是新鲜猎取，顾清霖也花钱买了两头变异狼，一篮仙人掌果，还有几把有些蔫的野菜。 卖野菜是一个十四岁的男Omega。虽然是Omega，但他的脸有一大块伤疤，肤色也晒成健康的小麦色，疤痕遍布全身。左手的无名指断了半截。加上一米七的身高，气势完全不输Alpha。 但骨骼还是Omega的骨骼，只看轮廓还是能辨认出对方的Omega身份。 如果不是听到对方说话的声音，顾清霖根本想象不到对方是个年幼的Omega。实在是与顾清霖印象中的Omega相差甚远。 许艾语和从丝丝她们，再厉害也是有着Omega的柔韧在，可眼前的Omega是一点柔都看不见，只剩下一双如同深陷沼泽里的坚韧眼神。忽视这样的眼神，小麦的皮肤和土黄的衣服能让他融入黄沙之中。 虽然Omega的外貌深深触动了他，顾清霖还是没有过了解的意思。他并没有能力去救济任何人，做不到因为对方看起来很惨就同情对方。 但顾清霖坐上车的时候，那个Omega少年也跟了过来，还很厚脸皮地想要搭个顺风车。 顾清霖感觉不到对方的恶意，再考虑到少年的模样如此坎坷，还是心软让对方上了车。 少年坐到车后排就自我介绍起来，他说他叫胡木，是个孤儿，要是有任何工作都可以找他，并且说了一个能够找到他的地址。 顾清霖对这种过度自来熟的人都有警惕，只是应了几声，没有说些什么。 倒是坐在副驾驶位的展天瑞突然开口，“北区的孤儿院？” “啊，你知道我们孤儿院？”胡木惊讶。 “我是那出来的。”展天瑞说。 顾清霖没想到展天瑞会是孤儿。因为展天瑞在弗里敦里有房子，他下意识地觉得展天瑞是个有钱家的孩子。 “那我们算是一家人啊。”胡木高兴起来，“没想到我们还有这么强的哥哥。但是孤儿院都拆了，现在改成了免费的幼儿园。我们这些超过六岁的孩子可以继续在幼儿园里住，但要自己出来找活干。” “但是每天都有一顿免费的面糊吃。”胡木激动地说。 “幼儿园不是尤家的？”展天瑞问。 “大哥你很久没回弗里敦了吧？”胡木自来熟地说，“很久之前就不准家族单独经营孤儿院了。现在是弗里敦的税收统一出钱。不过一定要三代没有超过16岁的亲人的孩子才可以免费。” 这样可以防止有人故意把年幼的孩子丢给孤儿院抚养。同时也不再担心家族为了培养未来人才而刻意挑选好苗子培养。 总的来说是好事，尤其是让残疾孩子多了一条活路。 可听到这些话，展天瑞的脸色却是变得极为难看。 顾清霖也感觉到了展天瑞的情绪变化，但他只扫了一眼，正在开车的他无暇顾及更多。 车开进弗里敦时，守门的人看到车里的展天瑞就立即放行，连下车体检都不需要。 顾清霖不喜欢这种特殊性。展天瑞能在弗里敦里刷脸通行，那他们的一举一动也会被其他人所关注。 胡木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天啊，大哥你为什么不用缴入城税？怎么做到的？” 展天瑞没有回答。 胡木心里疑惑，但没敢再问。 顾清霖却是清楚。展天瑞能免税，是尤鲨需要与展天瑞合作。瑞临商队就是一支十来人的队伍，生意不大，交的税不会多。尤鲨允许免税，更多是给展天瑞面子，并不会吃多大的亏。 汽车快要经过广场时，胡木着急道：“大哥，这里停下吧。我两个姐姐在这里。” 顾清霖将车停在路边。 胡木热情地跟他们道谢和挥别后，才小跑冲向广场的两人。 那是两个穿得严严实实的Omega，一身的漆黑。两人手里举着牌子，一个牌子上写着“我们要团结”，另一个牌子上写着“我们能胜利”。 顾清霖无法从牌子理解出具体意思。但看胡木和两个Omega幸福交谈的模样，顾清霖便觉得无论做什么都是让人满足的。 顾清霖没有多逗留，确定胡木安全就轻踩油门离开。 胡木说起入城不需要交税的展天瑞，但转头时已经看不到车的轮廓了。 顾清霖回到展天瑞的家时，初秋她们已经回来了。 “怎么样？”顾清霖看初秋几人愁眉苦脸的样子，就明白了事情并不顺利。 初秋靠坐在沙发上，说：“酒老板说没有。但他的表情转变很奇怪。” “奇怪什么？”顾清霖问。 初秋打量着顾清霖，说：“他看到招娣过去时，脸上的表情还很热情的，还问了你在哪。可当我们说你没过去之后，老板他的表情就立即变了。” “不是那种很明显的变化，就是很微妙的。”初秋寻找一个适合的词语。 “就是咱们女生的第六感，觉得他不对劲。”苏似繁一拍沙发扶手，愤愤不平地说。 初秋温柔点头，“就是不对劲。虽然老板他还是面带笑容，可那笑容一下就没那么真诚了。再然后就说酒没货了。” 如果没有这微妙的情绪转变，初秋她们也不会多想。可偏偏被她们所感觉到了。 “可退一万步说，那酒馆的老板等我过去，我又有什么利用价值？”顾清霖想不明白。利用他还不如利用展天瑞。 “谁知道呢。”初秋摇头。 “我们就是想不通这一点啊。”何招娣苦思冥想。 “要不是想不出这事有什么利益，早就让霖霖去探一探。哪用得着在这里苦想。”苏似繁摔了之后，脑子就没那么好用，现在更是不如以前。 放以前，苏似锦一定会嘲讽姐姐的脑子本来就不好，想不出来很正常。 可每当他想起苏似繁后脑勺破裂，倒在血泊里的模样，苏似锦就浑身冰冷，微微发抖。 “那我明天亲自去一趟。”顾清霖也觉得与其苦想，不如实地走一遭。 不等何招娣和展天瑞开口，顾清霖就抢先发号施令，“队长你陪我去。” 想说的话被抢了先，展天瑞却是一阵愉快。 顾清霖愿意麻烦他，这是好事。 第233章 登记公会 “有本事，你们Omega出…… 长途跋涉, 大家都累了，睡得比往常都早。 展天瑞的房子虽然只有二层，共四个房间。但从初秋的空间里拿了几张上下铺床出来, 还是勉强住得开。 顾清霖在空间外的床上躺了半小时都没睡着, 最后还是进了空间休息。 同样的床, 相似的被褥, 空间里的空气还不如外面清新。但顾清霖沾床几秒就睡熟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得晚, 房里已经没了人。 顾清霖收拾一番下楼。 在厨房洗碗的初秋十分惊讶, “霖霖你早上出去了吗？我们哪都没找到你。” “进空间了。”顾清霖说。 初秋眨了眨眼，洗碗的动作放轻，“空间确实睡得舒服一些。” 初秋的话说得很随意，顾清霖却清楚感觉到了初秋的犹豫。初秋察觉到了他的不安，但不知该不该提醒，所以有了迟疑。 顾清霖也明白自己的不安感源自于哪里。他难以在空间外安眠，无论是半山基地的午夜，还是固牢基地的地震，以及稻丰基地的夜里沦陷, 都让顾清霖无法在基地里拥有安全感。 庆幸他有一个能够睡人的空间, 但这个空间也成了顾清霖逃避的场所, 让顾清霖不去面对这种不安感。 初秋没有指出顾清霖的问题, 只是换了话题，“我昨天在外面看到好多丧尸。林先生他有出来转转的想法吗？只要申办一个丧尸证件, 应该能就在弗里敦里活动。” “还要证件？”顾清霖想到昨天的那些丧尸的模样，迟疑道，“昨日看那些丧尸都被砍了下巴。” 他不是没考虑过让林部言出来，但林部言和其他丧尸差距还是很明显的。别的丧尸干瘪枯瘦, 林部言这只死了很久的丧尸倒是鲜嫩得很。 加上林部言长时间待在没有阳光的空间里，没有大量运动，无形地减少了身体的损耗。像林部言这种保存极好的丧尸，大概只有在福尔马林液里能看到了。 “也有不砍的。只要戴上嘴套。” 初秋想了想，又说，“证明亲属关系比较麻烦，尤鲨应该不会吝啬开个证。” “我傍晚再问问林部言。”顾清霖今天上午已经定下要去酒馆找老板，再在城里看看情况，“弗里敦接任务和其他基地一样吗？” “不经商了吗？”初秋意外顾清霖这么快就放弃。 她认为顾清霖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 “为了几颗晶核扯半天嘴皮子，没什么意思。”顾清霖也不愿意就这么轻易放弃，他说，“经商又不一是卖货，我打算以后专门找货源。卖货找别人帮我做，或者低价倒卖给别的商人。” 只要手里有好货，怎么都不怕砸手里。他的空间有时间流逝，要尽早把货物出手。 “这么说倒也没错。”初秋并不是觉得顾清霖的话有道理，而是认为顾清霖的性格确实不适合卖货。 顾清霖的心不够黑，不敢喊高阶。嘴皮子不好，不擅长应对杀价。为人善良，遇上可怜的孩子还会倒贴点东西出去。 但卖货不仅仅为了卖，还是了解市场行情的最好时机。什么货物好卖，什么货物利润高，这些都是商人一点点调查得来的。 了解货物的行情再去进货，才能在有限的空间里装入更多值钱的货物。 这些信息都已经告诉过顾清霖。但顾清霖才去了一次黑市就迫不及待地接任务，可见顾清霖实在不喜欢待在一小块区域里卖货。 “除了经商，没什么职业可以选。”顾清霖说。 他的性格不适合卖货，也不想经营队伍，承担别人的生活压力。 “可以从异能方面考虑。”初秋道：“霖霖你有异能，可以当医生。” “空间虽然小，但霖霖你已经四阶了，可以利用瞬移运输特殊的货物。”她又说，“就算没有固定的职业，会杀丧尸就不愁吃喝。只要不是经营队伍，钱对我们异能者来说是花不完的。” 顾清霖认可初秋的话，“这么看，有丧尸反而是好事。” 每天只要杀杀丧尸就能衣食无忧，不需要考虑失业的苦恼。 这让他想起了唐辰尘的家族，只要一直圈养丧尸就等同有无限生殖的钱。 初秋笑道：“那是霖霖你不用愁。一般队伍要购买车辆，组建队友，选取武器，到丧尸多的地方。车辆要烧油，人要吃饭，子弹会耗尽，刀刃会卷。发生意外还要赔偿家属。哪样不是生活压力？” “野外露营，半夜突然出现丧尸，连个安稳的觉都睡不好。夜里睡不好，白日没精神，更危险了。” 而这些烦心事，顾清霖一个空间异能就能解决，不仅节省了住房和车油的经费，还让精神得到安稳。 “幸福得有罪恶感啊。”顾清霖苦笑。 若不是初秋提醒他，他都快要遗忘自己有多幸运了。可在初秋面前炫耀自己的幸福，难免引人不悦。 “还有更幸福的。今天吃猪肉荠菜小馄饨。”初秋从空间取出装着小馄饨的饭盒。 一颗颗拇指大小的馄饨拥挤在骨汤里，粒粒绿色的葱花点缀。 顾清霖眼前一亮。 这一路上吃得不差，可没有时间和精力包馄饨。 小馄饨正好一口一个，鲜甜爽滑，暖意下肚，顾清霖感觉到了真实的幸福。 “这次的馄饨好好吃啊。”尝到这样的美味，顾清霖都感到难以置信了。 “用了三阶的变异猪肉。尤鲨昨天送过来的。”初秋将擦干净的餐具放回空间里，又拿起抹布低头擦灶台，说，“霖霖，你想过以后吗？” 顾清霖感觉到门口处有阴影，抬眼望去，正好与从后院走回屋的展天瑞四目相对。 顾清霖收回目光，问初秋，“多远的以后？” 展天瑞无视初秋的尴尬表情，走到洗手池旁，打开水龙头洗手。 弗里敦没有自来水。但展天瑞的房子顶部装有一个大水箱，连同房屋各处。让薄坪洲将水箱灌满，水受重力往下流，就能在屋里正常用水。 初秋其实想问顾清霖有没有想过和展天瑞结婚生子，但展天瑞突然回来，她的话倒不好问出口了。万一顾清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那三人都尴尬。 她很了解老大的脾气，老大是那种不会强迫别人的性格。若是听到顾清霖干脆利落的拒绝，导致两人距离更远，那就不好了。 初秋便换了个问法，“钱和地位。虽然偶尔出去找找货源，卖卖货就能过日子。但那毕竟都是小钱。你说好吃的猪肉，一头小的就要五颗三阶晶核，放血之后，连皮带骨只有五十斤不到。” “好贵啊。”顾清霖已经把小馄饨都吃完。想到这么贵，他端起碗将汤也喝光。 只看五颗晶核对顾清霖来说并不多，但一碗馄饨除了猪肉，还有荠菜、面粉、调味料、水、木柴等消耗。 偶尔打打牙祭可以奢侈一顿，要是天天这么吃，顾清霖可完全负担不来。 但顾清霖也明白了初秋话里的含义。 以他的四阶异能水平，想要温饱太过简单。可想要每天都好吃好喝，大鱼大肉，却是完全做不到的。 想要实现那样的生活，只有成为尤鲨那样有地位也不愁钱的人。 开车去酒馆路上，顾清霖一直想自己的未来。 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想怎么样。期待着有一天能够利用空间异能穿越回去，但又没有很强烈想要回去的愿望。 如果他有家族，一定会按照父母的期待去努力。如果他饥寒交迫，一定会不择手段地往上爬。 但他无父无母，展天瑞给了他最大的自由，异能还成功到了四阶，所有事情都到了一个节点，等待着他来选择。 转出大道，朝出城方向的车辆增多。 道路两旁是背着武器的行人，大部分将要外出猎杀丧尸。 人群里还能看到被绳子牵着的丧尸。丧尸都是身上大包小包地挂背着，闻到周围的活人气息异常兴奋，但没人害怕这些丧尸。 顾清霖甚至发言有人眼里夹杂着贪婪，恨不得将周围的丧尸全部杀死，挖出里面的晶核。 顾清霖握着方向盘，问：“昨天说弗里敦的丧尸可以买卖，那林部言也可以出来吗？” “别。”展天瑞将目光落在顾清霖身上，“有异能者监视。” 一二阶丧尸倒也罢了，林部言可是六阶丧尸。 路人瞧见顾清霖一个四阶异能者拉着一只六阶丧尸，谁能镇定下来。 “也是哦。忘了这一茬。”顾清霖很少想起林部言的等阶。 他甚至到这时候才意识到林部言是具有威胁性的。看似林部言被他关在空间里，可林部言从未在弱势的一方。 “他之前还想研究我们。”顾清霖说着就住了嘴。 离开B区之后，林家就调配好了展天瑞的专用抑制剂。展天瑞的最后一次易感期是靠抑制剂度过的。当时在前往弗里敦的路上，发生在夜里。顾清霖甚至不知道这件事。还是初秋私下跟他说起展天瑞的易感期过去，顾清霖才知晓。 顾清霖知道时，情绪两极分化。 他既感谢展天瑞没有让他陷入挣扎选择，又羞愧自己没能帮上忙。 展天瑞知道顾清霖在尴尬，转移话题，说：“以前弗里敦，不允许养丧尸。藏丧尸的人太多，被迫登记。” “那怎么变成了买卖呢？”顾清霖好奇。 藏匿变成丧尸的家人是很常见的事情，几乎每个基地都会发生。 只是普通基地居民会相互举报，让城防卫队来将被匿藏的丧尸杀死。无法做到弗里敦这般，还发展成买卖。 展天瑞说：“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四阶异能者藏家人。第二阶段，丧尸臭，数量多，屋主外出，丧尸被偷猎。” 话语不多，顾清霖却听懂了。 如果掌握权力的人支持匿藏丧尸，那基地的律法自然会被改写。就像唐家人，他们为了获得高阶晶核也会选择圈养丧尸。 弗里敦的居民长时间活在艰苦的自然环境下，弱者被淘汰，能够存活的人有更好的素质。这些人杀一阶丧尸就跟劈西瓜一样简单，并不会对丧尸感到恐惧。 即使四阶异能者被推下权力巅峰，新上任的首领也懒得动大家都认可的规矩。 变成丧尸买卖则是有人发现了丧尸的利用价值。 丧尸就是不会疲惫的行走机器。 曾经有商人从野外牵了上十多只丧尸回来，队伍浩浩荡荡。但那些丧尸来自野外，没有家人精心管理，身上散发着刺鼻的恶臭，给基地带来了很严重的卫生隐患。 弗里敦居民抵制这些无人打理的丧尸，不允许外来丧尸入城。再加上有偷猎屋内丧尸的情况发生。考虑到成本，商人就将目光放到居民家里的丧尸身上。 从弗里敦的居民手里租买丧尸，商人能获得干净的劳动力。而居民也能安心外出打工，不用再担心屋里的丧尸被偷杀。实现双赢。 到了酒馆。 酒馆没有开门。 附近杂货店的老板说酒馆老板昨夜喝多了，可能要睡到中午才开门。 别无他法，顾清霖只能暂时离开。 两人去了接任务的地方。 弗里敦有好几处专门用来接任务的小广场。 广场上还停着二三辆大卡车，以及许多越野车、小轿车。大多车里都坐着人。有的人举着木牌，有的人会大声吆喝，寻找适合的队友。满人就马上开车离开。 弗里敦附近有风沙，任务几乎都是当天来回，现在还在招人的队伍都比较着急。 顾清霖到的时候，大卡车已经快要满人了，瞧见顾清霖和展天瑞，都顾不上展天瑞周身散发的冷气，一个个上前主动邀请加入队伍。 顾清霖只打算过来看看情况，并没有加入队伍的想法，拒绝得干脆。 往人最多的石屋里走。 里面四堵墙，三张桌子。桌子上放着破破烂烂的计算机，工作人员忙碌地敲打键盘。 弗里敦同样有内部网络。使用网络登记能起到分流人群的作用，让住在各区域的居民就近领取任务，加入队伍。 墙壁上贴着密密麻麻的任务纸，有的是寻人，有的是队伍邀请，也有一些是材料的收购。 纸张有新有旧，里面还有发黄脱色的纸张，贴了少说也有两三年时间。 顾清霖大致看了一些，总体和其他基地差不太多。 “为什么不可以？”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顾清霖的思绪。 顺声看过去，只见胡木站在一张桌子前，双手按在桌子上，身体前倾。 他非常气愤，声音大得足以让屋里所有人都听清。 “之前你们说只要找满三十个人就能组建公会，现在又跟我说不行，到底哪里不行？你要是不说清楚，我今天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面对愤怒的胡木，Beta工作人员只是推了推眼镜，丝毫不慌。他说：“你们的公会会长必须是四阶异能者。” “四阶？哪来的这种规定？”胡木更加愤怒了，双手一拍桌子，“二阶异能者当会长的公会我都能数五个出来。” 工作人员说：“那些都是Alpha。他们只是暂时二阶，有潜力。” 胡木怒极，“难道Omega就没潜力了吗？” 工作人员也不怕胡木生气，说：“Omega早晚都要被Alpha标记。你现在在这登记公会，能维持几天？不然你找几个Alpha或Beta当成员。” 附近的人跟着起哄道。 “Omega就回去生孩子吧，别在这里玩了。” “我是单身的Alpha，我能加入你公会吗？”男人声音猥琐。 “这个Omega长得这么丑，这辈子都找不到Alpha标记了。你就好心让他登记吧。” 胡木气得很，可又难以反驳工作人员的话。 弗里敦不像其他基地富裕，抑制剂的价格非常昂贵。一般Omega用不起抑制剂，只能找个Alpha标记度过发热期。标记又会带来高怀孕率，一旦怀孕就会选择退出公会，生娃带娃。 可要这样放弃，他不甘心。 “你先回去吧。后面还有人排队。”工作人员示意胡木离开。 胡木站着不动，双拳紧握。 胡木身旁的Omega也劝说胡木，“我们走吧。公会什么的，申请成功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们找个公会加入不也是一样的。” “怎么没有意义。”胡木声音带了哽咽，“全部成员都是Omega的公会和其他公会是不一样的。” “可是我们也没有四阶异能者啊。” “要什么四阶异能者。凭什么其他公会不需要四阶异能者，就我们Omega组建的公会需要。这是歧视。歧视！”愤怒的胡木捉住桌子，质问对工作人员，“你家里没有Omega吗？为什么对Omega这么不公平？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那你跟丧尸讲公平去。除了你们Omega，谁谈公平。我们可是讲实力的。”工作人员敲敲桌子，“看在你们年纪小的份上不计较，再在这里胡闹，我让保安把你们拉走了。” 有人跟着起哄，“有本事，你们Omega出个五阶异能者再说吧。” “没有实力还想谈公平。公平都是弱者说的。” “这么看不惯Alpha，你也升个四阶看看。真把你们Omega给能的。” 无数人对胡木冷嘲热讽。 胡木的黑脸都气得涨红，可他内心深处也是认同实力为尊的规则。 他身旁的Omega一直拉着胡木想要离开，生怕这附近的Alpha动粗。 排队的人还有不少，工作人员的耐心也一点点耗尽，语气变得生硬起来，“弱者就赶紧滚吧，别影响其他人。” 胡木咬牙切齿。 “还不走是吧，保安。”工作人员大声道。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凭空出现在桌前，吓到工作人员身体后仰。 其他人看到这突然出现的Omega，也生出了警惕。 这人正是瞬移到胡木身旁的顾清霖。 顾清霖坐在桌子上，说：“登记吧。四阶异能者就够了是吧？” 工作人员打量眼前突然出现的顾清霖，内心惊疑不定。 能够使用瞬间移动能力，是四阶无误。皮肤雪白细腻，容貌清秀俊美，是Omega无误。 可弗里敦竟然有四阶的Omega？这怎么可能。 弗里敦不是没有四阶的Omega，但仅仅两名，并且都是被标记的Omega，在家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努力生育更多优秀后代才是Omega的职责。 “是你？”胡木看到顾清霖，又惊又喜。 他没想到顾清霖竟然是四阶异能者，这简直是Omega里的骄傲。 顾清霖没理会胡木，而是敲了敲桌子，提醒道：“登记吧。” 有四阶异能者帮自己出头，胡木也得意起来，挺胸叉腰说，“快登记啊。你刚才不是说只要有四阶Omega过来就行了。还是说你现在又改变主意，要五阶异能者才行呢？” 工作人员被堵得哑口无言。 他打量了一下顾清霖。顾清霖穿着一身黑色长袍，料子极好，但并不奢华。露出来的双手保养极好，看起来就不是做苦力活的。气质更是柔和，没有半点威慑力。 这样的Omega，一看就知道是被人圈养的伴侣，不是那些摸爬打滚爬到四阶的类型。 工作人员觉得自己找到了方向，压下心里的不安，小声劝说顾清霖，“没见过你，你是新来弗里敦的？你家Alpha应该认识尤鲨尤城主吧。尤城主希望Omega能多生孩子。你这样强出头，你家Alpha会被尤城主责怪的。” 胡木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 他非常生气，明明是Omega的事情，却每次都拿Alpha出来说事，就像Omega是Alpha的附属品一样。 “你也不想你的Alpha难做，对吧？”工作人员暗暗得意。 再强的Omega不都是一样的命，四阶又怎么样。 顾清霖瞥了一眼工作人员，转头至展天瑞方向，提高音量，问：“展天瑞，他说你在尤鲨面前会很难做，真的假的？” “展天瑞？好熟悉的名字。”人群小声议论。 展天瑞从人群后走向顾清霖。 虽然展天瑞被黑衣包裹，但没人觉得展天瑞是弱者。 顾清霖再添一把火，说：“你也是五阶巅峰了，居然还要看另一个五阶巅峰的脸色，你这异能该不会是假的吧。” “哎呀我的妈，冰系展天瑞啊。” “我想起来了。展天瑞不就是我们弗里敦出去的那个，搞了个什么商队。” “听说他被尤城主找回来了，是尤城主内定的接班人。没想到是真的。” 展天瑞没回答顾清霖，只是走到桌边，说，“登记。” 尤鲨虽然断了一条腿，可毕竟还是弗里敦的城主，势力扎根颇深。 而尤家以前对孤儿院有颇多资助，展天瑞也属于受了恩惠的其中一员。即使不回馈什么，也不能不给尤鲨面子。 所以展天瑞没有挑明他和尤鲨之间的关系，任由其他人猜测。 工作人员没想到顾清霖的Alpha是五阶异能者，而且还支持顾清霖建立Omega公会。这下他没了借口，只能赶忙将公会登记下来。 十分钟不到，一个只有Omega的公会成功建立。 胡木拿着登记成功的回执，兴奋得不能自己。虽然过程曲折，可终究还是成功了，而且他们公会的会长还是一名四阶异能者，这幸福来得太过突然，令人难以相信。 顾清霖知道胡木心里所想，离开石屋就直接跟胡木说自己只是挂名，不会参与公会里的事情。 胡木也不意外顾清霖的话。 顾清霖是从别处来到弗里敦，那就有一天会离开弗里敦。 弗里敦所处恶劣的环境，哪个有条件的Omega愿意留下来？尤鲨就是无法留下那些跟着Alpha远走其他区域的Omega，才用各种手段逼迫离不开弗里敦的Omega积极生育。 “你居然是四阶异能者，来我们孤儿院让大家看看吧。他们总是觉得Omega就要结婚生孩子。这里的三十个人都是我们好不容易劝来的。你来了，他们就知道Omega也能很强，不比Alpha弱多少。”胡木邀请道。 顾清霖看时间还早，答应下来。 展天瑞自然跟在身边。 第234章 探访孤儿院 这问题好解释，顾清霖回答…… 胡木所在的孤儿院叫幸福之家。 那是一家足有三十年历史的孤儿院。整体简陋, 但被打扫得干净。 破旧的墙壁上用炭笔绘制了可爱的图画。虽然只有一种颜色，但是深深浅浅画出了层次。还用木碎和骨碎做了一些装饰。图画大多是自然风景，花鸟鱼虫。栩栩如生说不上, 但顾清霖可以从轮廓大概猜出画的什么。 是一家看起来就很舒服有爱的孤儿院, 配得上幸福之家的名字。 “改名了。”展天瑞说。 顾清霖很意外展天瑞会开口。他隐隐觉得展天瑞有些情绪波动。但考虑到展天瑞曾说自己也是孤儿院长大, 难免会近乡情怯。 想起不愉快的经历, 胡木沉沉嗯了一声, “老院长在丧尸潮时出事了, 新院长把名字换了。” 得知老院长死亡, 展天瑞只是垂下眼睫，沉默几秒，并没有表露什么情绪。 对于身在弗里敦的居民而言，死亡是吃饭睡觉一样稀松平常的事。也很清楚知道死亡总有一天会轮到自己。 孤儿院的孩子们看到有一辆陌生车辆到来，都躲在窗户后探头探脑，不敢出来。 孩子数量很多，现在看到的就有二十多个。并且每个身高年龄都有，长得瘦瘦小小，穿着破烂的衣服, 肤色蜡黄。 但在水资源匮乏的地方, 他们仍尽可能地保持干净。虽然这干净是和丧尸或那抽烟喝酒不讲究卫生的大老爷们比的。 而从性别上看, 大部分都是Omega, 长相柔美，骨骼纤细。 要是能分化成Alpha, 那些家族和组织也不吝于培养忠诚。Omega不需要培养忠诚，因为Omega为了活下去，就会对标记他的Alpha贡献一切。 瞧见胡木从车辆下来，孩子们才放松精神, 但脚没有移动。 “我回来了。”胡木招手示意孩子们出来。 谨慎的孩子们这才一改刚才小心翼翼的态度，欢欣雀跃地从大门跑出来，簇拥到胡木身旁。 但孩子们仍然用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偷瞄刚下车的顾清霖和展天瑞两人，好奇两人到来的目的。 顾清霖心里很不是滋味。每一个孩子都有这样的警惕性，只能说明来孤儿院的人里有不少都抱着恶意，才会让孩子形成这样的想法。 胡木也瞧见了顾清霖的拘谨，他活跃气氛地用哄孩子的语气对孩子们说，“我刚才去申请公会，你们知道结果怎么样吗？” “怎么样？怎么样？” 孩子们期盼地看向胡木，但没有一个孩子说结果。 顾清霖知道这是长时间的失望，导致了大家连一句简单的猜测都不敢确定。 与他无关的事情，但内心竟然闷闷的。 “申请成功了。”胡木拿出回执给孩子们看。 孩子们当即炸了锅般地激动起来，跳跃着欢呼，吵吵闹闹，吱吱喳喳。但这份快乐能让周围的人也受到感染。 孩子们的声音实在太大，几个十五六岁的Omega手拿工具从屋里出来，看到是胡木才放松下来。 “回来了。” “有客人啊。请进请进。” 其中一个Omega走到胡木身边，说：“没关系的，我问了阿达哥，他说愿意带我们小队去出任务，不收我们抽成。就算没有公会，我们还是可以正常接任务的。” 顾清霖听得心酸。能失败多少次才会不再抱有希望。 “那很可惜了。”胡木装出沮丧的表情。 等对方不安地握拳在胸口处，胡木才突然洋溢灿烂笑容，将那份成功回执掏出，“哈，我们的Omega公会成立了，不能去阿达哥那出任务了。” “什么，成功了？” “哇！！成功了。” “小八，小八，我们的公会终于通过了。” 大孩子激动的模样不比小孩安静多少，半大的少年少女奔走相告，将好消息告知孤儿院里的每一个人。 “怎么做到的？那些人不是说我们Omega想要组建公会是做梦吗？” “说起这个。”胡木走到顾清霖旁，向大家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的公会会长。” “我只是挂名。”顾清霖并不想承担这么多人的重量。 “是的，我们还是自己管理公会。”胡木只说好的部分，然后又将话题带到了顾清霖身上，“你们知道吗？我们公会会长可是一个四阶的空间异能者。” “哇！” 得知顾清霖四阶，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有的崇拜，有的羡慕，还有的坚定，仿佛在心里下定决心要成为顾清霖这样的人。就连一旁看起来也很强的展天瑞都被忽视。 顾清霖面上是谦虚的尴尬，内心却是有股满得想要溢出的愉悦感。 他很享受这一切，那消失许久的自信心都在这一刻回归。 但他又野心地想，如果眼前这些人是Alpha就更好了。只站在Omega的顶端并不能填满他欲念。 他轻视自己的Omega性别，就也不觉得被Omega认同会是多了不起的事情。 顾清霖被大伙簇拥着走进屋里。 屋里有很多椅子，形状各异，工艺粗糙，都是孩子们用废旧材料做出来的。 其中一套桌椅稍微齐全一些，但也是破旧的家具，专门给客人坐。 顾清霖被邀请坐在主位上。 五阶的展天瑞反而坐在了顾清霖的下手位置。胡木坐在另一侧。 出乎意料的位置，但顾清霖没有换位的想法。 他用余光扫了一眼展天瑞，确定展天瑞没有任何不满才放心下来。又难免在内心唾弃自己居然会看展天瑞的脸色。 两个孩子端来茶水。淡黄色的茶水里漂浮着两根茶叶，杯子不大，并且每一杯都是七分满。给人一种小心翼翼地大方的感觉。 在桌上，胡木先是将顾清霖成为公会会长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然后又吹嘘了一番顾清霖的能耐。 顾清霖大多时候都是沉默，并没有反驳。 其他人听得认真，捧场地说几句赞美顾清霖的话语。大家都对顾清霖成为会长的事情不反感，尤其是得知顾清霖只是一个挂名的会长，警惕心也降到最低。 胡木吹嘘的时候，顾清霖打量四周。 内部的墙壁大多都尽量维持着干净。但其中一小片被框选的区域张贴着密密麻麻的旧报纸。 报纸有新有旧。最新的那一张报纸上面印着B区相关的内容。不是那些Alpha的消息，而是顾清霖所在的娇滴滴小队。 在报纸里，娇滴滴小队被描述成了精英，夸张地叙述大家如何与丧尸搏斗，并获得最终胜利。 配图是黑白照片，模糊不清，但从轮廓能看出几道娇俏的倩影在破败的环境里摆出战斗的姿势。顾清霖一个都认不出来，从而推断出照片上的这些Omega应该就是当时偷车离开的那一批。 正如炎思雅说的那般，活下来的人才有话语权。 只是顾清霖没想到这胡诌一通会被孤儿院的孩子们当成偶像来崇拜。 其余报纸也都是一些Omega相关的报道。大多数是许艾语的，也有一些传奇的Omega事迹，例如孤萤，丛丝丝，以及一些顾清霖没有听过的名字。 虽然孤儿院里也有Alpha和Beta，但Omega的数量是碾压性的多。并且这些Omega很少被人领养。 没有家族作为后台，Omega在找到Alpha之后也很难得到好的生活。 而且这里是死亡率极高的弗里敦。Alpha都未必能在丧尸口中顺利活下来，更谈不上依靠Alpha活着。这样的环境下，Omega只能试图独立生活，从高阶的Omega身上找到信心。 顾清霖在听到许艾语几人的事迹时，也有过短暂的感受。只是他不是生来就是Omega，而是穿越成的Omega，内心总是有股凭什么自己要遭遇这种事情的落差感。 “会长，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有个十岁不到的Omega抬手发问。紧张得肩膀都缩着，身体紧绷。 “可以。”顾清霖没有拒绝的道理。 “我想知道怎么才能变成会长你这么厉害，可以吗？” 这问题倒是把顾清霖给问住了。他自己也无法解释自己怎么能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从一阶升级到四阶。光靠吸食晶核是远远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否则世界就不会有不同的等阶，而是全民五阶才对。 胡木瞧见顾清霖不回答，连忙开口，“你怎么能问这样的问题呢。会长，他年纪小，不懂事，你别怪他。” 顾清霖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 “我不是不方便回答，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已。”顾清霖在内心组织了片刻词语，才说，“非要实话实说的话，会有些残忍。” “没关系的，多残忍我都能接受。”胡木的语气里也隐隐透露出期待。 其他孩子纷纷点头。 面对众人期待的目光，顾清霖说：“我走过这么多个基地，也看过不少人。在我看来，异能等阶和性别一样，是身体本来就注定好的。” “有的人力气就是小，有的人跳得就是高。这些都是有天赋在的。我没办法夸我自己在异能上花了多少功夫，我只是幸运地在这方面有些天赋而已。” 随着说话，顾清霖的思路也越发清晰，并意识到了自己确实没有如何努力就到了四阶。 “当然了，在一定范围内的提高倒不是没办法的。多吸收晶核，多猎杀丧尸，这些办法应该都被大家知晓。”顾清霖发现自己就连这两点都是运气加天赋。 顾清霖虽然也蹭锻炼过身体，睡觉也都在吸收晶核。但吸收的多少是取决于身体素质的。 苏似锦姐弟俩吸收晶核的速度就远远比不上顾清霖。如果强行过多吸收，身体无法负荷，反而会暴走，甚至成为丧尸。 “吸收晶核我知道。可是杀丧尸也能提升吗？为什么？”有孩子发问。 这问题好解释，顾清霖回答，“生死关头能激发人的潜能。” “这我知道。就像跳高一样。大家平时玩游戏跳得不高。可是有大老鼠的时候，朵朵会吓得蹦到桌子上。” 孩子的话引来大笑。 被点名的朵朵脸色涨红，瞪了一眼说话的孩子。 第235章顾清霖认出白发男子是…… 孩子们的接受能力比顾清霖想到要高。他们并没有失落, 反而商量接下来要接什么任务，去哪里杀丧尸。 明知道前路危险，但没人泄气。 少年人的热情总是最能感染人心。顾清霖的心脏也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 仿佛回到了那对未来充满崇敬的学生时期。 拒绝了胡木的午餐邀请, 顾清霖载着展天瑞前往酒馆。 大中午的, 天非常热。 路上几乎没有车。 有展天瑞的冰气降温, 两人一车都很舒适。 “天瑞。” 顾清霖的这一声天瑞, 声音不嗲也不甜, 平平无奇的一声, 却叫得展天瑞心脏酥酥麻麻的。 展天瑞好不容易才稳下心来，回了一个字，“嗯。” 顾清霖不知展天瑞内心有多动荡，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我想到我下一个目标了。” “不经商了？”展天瑞问。 “那只是糊口。想经商不是挺轻松的吗？就去找找货源，然后找客人卖出去。”顾清霖含糊道。 他对经商的认识仅限于瑞临商队。顾清霖不想废嘴皮子卖货。如果想要扩大规模，又要找下属，搞管理。 展天瑞很清楚困扰顾清霖的问题是什么。顾清霖不愿意多接触人，顾清霖并没有完全融入这个世界的想法。 但这是大脑自我保护的方式。展天瑞没忘半山基地的事情，更没忘记小灰的死亡。 如果认识朋友的代价是承担朋友逝去的痛苦, 那一定会有顾清霖这样不愿意认识新朋友的人存在。 认识高阶异能者或许是个缓解的办法。苏似繁的受伤, 唐辰尘的离开, 也让顾清霖越发慎重, 不敢再将感情放在新朋友上。 展天瑞也处在这样的阶段里。他和顾清霖一样态度消极，但又因为异能的强大, 总会遇上薛喜儿、胡木这种粘上来且不得不救的人。 他和顾清霖总是在很多方面都很相似。 “下一个目标是什么？”展天瑞从副驾驶位置上稍稍坐直了一些，态度认真。 “我想升六阶。”顾清霖的野心在这一刻到达顶峰。 既然所有人都看不起Omega，包括他自己。那他就让所有人重新认识Omega，做全世界Alpha都做不到的事情。 他有生命异能, 应该比其他Omega更能克制丧尸病毒。 为此，他需要展天瑞的帮助。 “好。找林家要检测仪。初秋提供晶核。还有林部言。”展天瑞瞬间就在脑里形成了计划。 顾清霖很意外展天瑞这么快就答应了。 “不觉得我半途而废吗？” “我没有势力，也没有资源。但我能力范围里，你可以一直做选择。”展天瑞的目光专注，声音沉稳，“经商，升阶，会长，什么都好。只要我活着，会一直在你身边。” 顾清霖心脏漏跳了一拍。 上一世，母亲在他高中选方向时，也说过类似的话。母亲说，虽然家里条件并不是大富大贵，教育上也请不来名师指点，但不管他想选任何方向，母亲都会支持他。父亲知道后，给他打了钱，让他可以趁着暑假外出旅游，看看其他地方的风土人情。 这也是顾清霖切身实际地感受到来自父母的爱。 顾清霖早就下定决心，不想重复父母那样的婚姻。他想找一个贤惠的妻子，过上男主外女主内的，简单又充实的生活。 可听到展天瑞做了和母亲相似的事情，顾清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 仿佛命中注定。 不。 父母各自有了新的家庭，展天瑞可以一直陪伴他。 “你比我更可能先到六阶。”展天瑞是这么确信的，“就算升不上，稳定五阶也是第一。” Omega里暂时没有五阶的。如果顾清霖能到达五阶，也是Omega中的第一个。 “经商也看异能。升阶很正确。”展天瑞找不到任何缺点。 顾清霖竟然被展天瑞说服了。展天瑞说得没错，异能提高才能到达更危险的区域，也不用担心货物被高阶异能者抢走。 并且展天瑞也不会说没有可能的事情，定然是觉得他有机会到达六阶才会赞成的。一旦这样想，顾清霖内心更火热了。 车开到市场。 这次再到酒馆，老板正在嗦冰棍。 看到顾清霖过来，老板眼前一亮，但目光扫到身旁的展天瑞后，面色稍稍凝重了些许。这些变化都在顷刻之间，恢复成了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 “买什么？”老板抬了抬下巴，问。 “昨天卖的酒还有货吗？”顾清霖能感受到一些情绪。 他直觉酒馆的老板有问题，只是信息太少，顾清霖想象不出能有什么方面的问题。 “本来没货了，但你买的话，我可以匀你一点。等会。”老板站起身，撩开帘子进了里屋。 事情太过顺利，顾清霖看向展天瑞。 展天瑞侧头低身，在顾清霖的耳边说，“进去，听听他说什么。” 顾清霖当即反应过来。 他上前两步，在帘子处问，“老板，要帮忙搬吗？” 屋里传出老板的声音，“那你进来吧。这酒坛子我就不搬出去了。” 顾清霖没想到又被展天瑞猜到了，老板确实有话想对他说。 他也进到帘子后面。 帘子里仿佛换了个世界，阴暗而湿冷，摆放着大小不一但密密麻麻的酒坛。若顾清霖不是空间异能者，他大概会被吓得转身离开。 生命异能只感应到店老板一个活物，顾清霖顺着唯一的路往里走，转了个弯，到达老板身旁。 老板坐在一张矮凳上，目光锐利，上下打量顾清霖一番后，才说：“你果然不太一般。”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顾清霖已经意识到老板和许艾语有关系。 因为目前为止，只有许艾语一个势力对他感兴趣。 其他势力，像尤鲨，柯彦他们都更倾向和展天瑞合作。在那些Alpha面前，他永远就是一个附属在展天瑞身旁的Omega。 哪怕他到了四阶，那些Alpha也始终没把他当成一个独立的人。 老板只是笑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手一伸，三坛酒凭空出现，“这些酒就送给你了。如果你对配方感兴趣，你知道该联系谁。你有联系方式。” 最后一句已经属于明示了。 这么多势力，只有许艾语给过他联系方式。 顾清霖认为许艾语不是一个让人舒服的合作伙伴，但老板送了三坛酒，顾清霖没道理拒绝。 他没有立即给出明确的答案，只说了一句先走了，然后就将三坛酒装进空间里带走。 老板也没有指望着顾清霖会给他透露什么消息，目送顾清霖离开酒馆，才慢悠悠躺到摇椅上休息。 这一切动作都被收进暗处的初秋和何招娣的眼里。 初秋知道继续盯梢也不会有太大的收获，酒馆老板有防备，不会轻易透露底细。但她们需要大致摸清楚老板的行为作息，人情来往。这些消息虽然也能从消息贩子里买，但自己也需要稍作了解，以免被人坑骗。 顾清霖满脑子都是许艾语的事情。 他没有再去别的地方，开车回了展天瑞的房屋。 回去的路上，车里很安静。顾清霖没说，展天瑞就不问，静静陪在顾清霖的身边。 快要见到房屋时，展天瑞的通讯器响起。通讯器是尤鲨送给展天瑞的弗里敦专用，联络的人自然是尤鲨。 尤鲨想请展天瑞谈一些事情，问展天瑞什么时候有空，让展天瑞尽快抽出时间。 展天瑞看天色还早，约在比较熟悉位置，打算现在过去。 车辆已经停在展天瑞房屋的院子门前。 顾清霖等展天瑞通话结束，才开口，“我不过去，你开车去吧。” 他知道自己的情绪很没道理，但就是来气。 在尤鲨那些五阶异能者眼里，就只有展天瑞一个值得平等交谈。其余的无论是他顾清霖，或是祝蜂、初秋等人，都只是作为展天瑞的所有物而存在着。 展天瑞没说什么，只是凝结了一块冰，放到顾清霖的手里，“瞬移回去，热。” 顾清霖握着冰块，点点头，身体却开了车门下车。 热浪翻滚向他涌来，顾清霖险些被热晕过去。一阵凉意覆盖，是展天瑞的异能再次覆盖他身上。他回头去看展天瑞，只见展天瑞朝他露出浅浅的微笑。 这微笑不含嘲笑的味道，倒是像看着小猫胡闹的主人，只觉得小猫怎么都是可爱的。 顾清霖没脸面对展天瑞，瞬移进了屋子。 回到屋里，虽然没有外面的热，可门窗紧锁，闷的人发慌。唯有手里的冰给他带来一丝清新气息。 顾清霖连楼梯都懒得再走，瞬移上了二楼的房间。 因为思绪还停留在展天瑞那，连房间里有两个人都没留意。 他这一瞬移，直接和房间里拥抱的两人撞了个正着。 床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古阵海，另一个人给他熟悉感，但头发雪白，睫毛雪白，皮肤也是白得发光。 顾清霖作为Omega，皮肤是白里透红的健康白。眼前这人的白是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但是又有别于丧尸的灰白，能很明确他是个活人。 白发男子看到突然出现的顾清霖，被吓了一跳，慌忙推开抱着他的古阵海。但情绪一急，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咳嗽起来。 熟悉的咳嗽声，顾清霖认出白发男子是谁了，“萧问诚？” 总看萧问诚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畏惧光线，原来是有白化病，皮肤无法见光。 “嗯。”萧问诚轻声回应。 古阵海为萧问诚顺了一会背，萧问诚的咳才逐渐停止。 顾清霖站在屋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尴尬站在原地，手里还握着那块展天瑞给的冰。 冰块丝丝凉意，散发着清新气息。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两人不对劲，大白天在房间里搂搂抱抱的。 而且萧问诚是个地地道道的Alpha，顾清霖能够闻到萧问诚的信息素气味。 萧问诚的信息素是植物的气味，似乎还带着一点花的清香。但被古阵海的信息素所覆盖，顾清霖无法具体识别。 顾清霖也不想识别两个Alpha的信息素气味。这行为和故意去闻一个男人的香水味没区别，非常暧昧。 萧问诚停下咳嗽，房间就安静了。 “你要休息吗？”萧问诚想要站起，但古阵海的手落在他的腰上。他不好直接把古阵海的手拉下去。 “不，你们休息吧。我就是……我，我进空间里找林部言说些事情。”顾清霖找到借口，急急忙忙出了房间，换到了另一个房间里。 到了没人的房间后，顾清霖才松了好大一口气。 怎么都没想到古阵海和萧问诚居然是那样的关系。 两个Alpha，这才是真正的同性吧。 第236章苏似锦点头，“就该让…… 顾清霖进到第二空间找林部言。 林部言和变异爬山虎正聚精会神做实验。一丧尸一植物趴在桌子前, 盯着桌上的仪器。仪器中间放着一小片肉。 顾清霖不知道前因后果，但可以肯定这块肉属于林部言的。令顾清霖没想到的是，他随手放在第三空间的实验器材居然正被林部言使用着。 器材是当时遇上贪狼佣兵队, 林有谦他们递给他的。当时走得着急没有还。后来B区发生地震, 林家也没向他要回去, 顾清霖也就忘了这件事情。 “怎么来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林部言用罩子将仪器盖住。 空间里条件简陋, 做不到无菌环境, 只能尽可能减少影响。 林部言察觉顾清霖的目光, 解释道：“这是小虎拿过来的。它能穿墙到达其他空间。” 变异爬山虎将身体挺直, 仿佛在抬头挺胸迎接赞美。 顾清霖认为随便去其他空间不好，第一空间是他专属空间。但考虑到自己没什么特殊的私人物品，不怕被翻找。以及自己很少进空间关心林部言和小虎，他认为自己没资格说教。 林部言爱惜地摸摸小虎，“我跟小虎说了，它只会去储存货物的空间找东西。” 顾清霖伸手，指尖轻点叶片。冰凉的触感让人舒服。 他没有在这问题上花太多时间。手一抬，一坛酒就从第三空间挪动到他手下。 “我想请你帮忙分析酿酒的配方。还有，我想升六阶。”顾清霖并不打算拐弯抹角, “你可以拒绝。如果你帮我, 你有任何想要的, 我会想办法帮你弄来。” 林部言坐下, 背靠椅背，身体放松。他说：“不拒绝。好不容易才有事情要做。” 虽然顾清霖突然丢他两件事, 但林部言却是开心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很棒，可时间长了，忍不住想念曾经有研究课题的生活。 “要买的仪器和材料，列张清单给我, 我去买。要联系林家也可以。”顾清霖说。 “弗里敦能联系上林家？”林部言一直没说林家的事情。 从B区去弗里敦，这一路上都没有经过物生基地，他再想念家人，也没忘记自己变成丧尸的事实。 “过些时间，林家也会来弗里敦。到时候能见上面。尤鲨有通讯设备跟物生基地联系。我们可以找尤鲨借。”顾清霖说话声渐渐变小。 “不必了。用他们的通讯器，会被监听。”林部言清楚使用其他人的设备会面临什么。 林部言的身份特殊。既是林家的研究员，又是曾经失控造成固牢基地地震的六阶丧尸。一旦被发现林部言的存在，顾清霖的情况也会跟着糟糕。 他们无法解释林部言一个丧尸能够保持人类的思维，一定会把他们捉起来研究。 顾清霖没有强求。 林部言从架子上拿了一份资料，递给顾清霖，“这是到六阶的研究内容，我根据以前的研究整理出来。其实办法大家都知道了，只是做到的少。” “晶核？”顾清霖下意识反应。 “没错。”林部言点头，“同属性的晶核使用效果最好。变异植物剥离下来的晶核最干净，需要提纯的部分最少。” “但毕竟是丧尸病毒，再怎么提纯都和人有不同。”这方面即使是现在的林部言也解决不了。 “我大概懂了。”顾清霖点头。 “我给你列张清单。弗里敦距离A区很近，应该能找到不少有用的植物。”林部言抽出纸笔，快速写下名字。动作流畅，行云流水，已经没有了刚成为丧尸时的僵硬。 以这个速度，只怕林部言以后真要和常人无异了。 顾清霖拿了清单离开。离开前，他没忘记给林部言灌注生命异能，以维持林部言的正常生活。 离开空间时，不过是下午的三点。 顾清霖想拿着清单去购买林部言需要的物品，但又担心自己买的东西会被尤鲨盯上。他最后折中留在房间里，一边看林部言给的那份升六阶的资料，一边锻炼身体。 他还是没有很明显的肌肉。但俯卧撑，引体向上这些动作，顾清霖已经可以不间断地做两百来个。在身体过度劳累的时候，生命异能会自动修复劳损的部位。 除了攻击性不强，性格也变得多愁善感外，顾清霖实在找不到生命异能的缺点。 异能等阶高了，就是好用多了。 展天瑞直到晚上的九点才开车回家。得知展天瑞被尤鲨请去谈话，所有人都没有睡，一直在客厅餐厅里等着。 就连张狗儿和薛喜儿也坐着等展天瑞回来，只是表情没有其他人那么紧绷。 大家的情绪都不高，顾清霖也就没把酒馆的事情说出来。他不想这时候翻出许艾语的事情，加重大家的负担。 现今尤鲨断了一条腿，又将要面临柯彦的威逼利诱，是快要被逼入绝路的丧家犬。 许艾语则还藏在暗处，势力庞大，Omega的身份也让她备受轻视。柯彦先处理展天瑞，都不会着急处理许艾语。因此顾清霖也不着急许艾语的邀约。许艾语比尤鲨等得起。 展天瑞一进屋，就收获了众人的目光。 他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抖了抖外套上的沙尘，“尤鲨请我们支持弗里敦进入A区采矿。” 尤鲨的行动完全符合瑞临商队的猜测。 为了躲避柯彦的人，尤鲨必须进入A区躲避。考虑到安全问题，尤鲨雇佣展天瑞保护。 进入A区不仅可以避开柯彦的谈话，而且能隐入暗处。柯彦如果想要借着尤鲨不在弗里敦的时候吞并弗里敦，那就要做好面对丧尸围城的风险。 身在A区的尤鲨完全可以制造动静，让大量丧尸前往弗里敦。 这种方式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可柯彦才从B区出来没多久，吞并其他家族势力就废了不少人手，不会有太多人被安排到弗里敦里。 瑞临商队是以不加入任何一个基地而出名。尤鲨还想留有最后一份体面，就不能强迫展天瑞做不愿意的事情。 并且，如果瑞临商队能继续保持不属于任何基地的游走状态，也能牵制柯彦的行动。 展天瑞的瑞临商队虽然只有十个人，但最低的都是三阶异能者，一起行动还是能造成不小的动荡。 更不说五阶异能者的号召力。只要展天瑞愿意，召集一批人建立基地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柯彦不愿意将展天瑞逼得加入尤鲨的阵营。尤鲨也会担心展天瑞加入弗里敦后获得过多支持。展天瑞目前没有加入某一势力的打算。 三方都一致认为让瑞临商队保持游走状态最为合适。 “那老大接下来了吗？”何招娣问。 “没。再等等。”展天瑞说。 苏似锦点头，“就该让他们着急一下。上赶着不是买卖。” 为了防止柯彦一家独大，他们最后一定会答应尤鲨的邀请。但他们也不能这么轻易就答应尤鲨。除了可以实现利益最大化，还要防止尤鲨觉得他们好拿捏。 “最晚什么时候出发？”顾清霖没忘记林部言写给他的材料清单，里面有很多A区的药材。要是着急前去A区，他也就不用再想着购买材料了。 展天瑞没说，而是看向薄坪洲。 薄坪洲猜测道，“至少也得一个月后。柯彦会先试探几次，不会一次就逼得太急。” “我和家里联系过了。柯彦他不会这么早有时间。”炎思雅坐在薄坪洲的身旁，翘着二郎腿，“要不是金原的基地和弗里敦被柯彦的势力完全隔开，最应该连手的应该是金原和尤鲨了吧。” 这时候也就体现出了瑞临商队的优势。如果出事的是弗里敦，瑞临商队也能跑到金原的势力范围里连手。而且有四阶的初秋在，能利用瞬移联系远处的人，即使拔掉信号塔都阻止不了。 柯彦正是怕着瑞临商队影响局势，不敢和展天瑞撕破脸。 “我就搞不懂了，他这么着急清理五阶异能者，是找到升六阶的办法了吗？”苏似繁小口咬着硬邦邦的牛肉干，声音含糊不清。 “因为找不到才要清理掉其他五阶异能者吧。”苏似锦的目光一直往苏似繁身上票，说话也不似以前那般积极。因为长时间的照顾，身体和精神都变得疲惫。 “柯彦这样做也不是第一次了。”炎思雅想了想，补充道，“虽然我也没证据证明柯彦真的做过。” 杀死五阶异能者，以巩固自己在势力里的地位。这几乎是大家闭口不谈的潜规则了。 祝蜂看向展天瑞，得到对方的眼神答复，说：“既然老大没别的吩咐，那我们就各自准备进A区的东西吧。” “副队。”苏似锦举手。 祝蜂不用听就知道苏似锦想说的内容，“你和似繁留在弗里敦里。” “好。” “不行。为什么我们不去。我已经痊愈了。”苏似繁一拍桌子。 她想要表现愤怒效果而腾一下站起身，但才有了这样的想法，脑子就微微晕眩。她只能继续坐着，干瞪着一双眼睛以示不满。 “我们相信你的话。但我们也不能所有人都进A区。”初秋委婉地解释，“不然再留下萧问诚陪你们。” “可以。”古阵海说。 “凭什么我不能去？”萧问诚眉头紧拧，但戴着帽子和口罩的他根本没有露出半点表情。 顾清霖想起那白雪般的容貌，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萧问诚。可奇怪的是，萧问诚唯一露出来的睫毛也变成了黑色。瞳孔也是深色系的。 因为在阴影里，顾清霖不确定萧问诚此时瞳孔是棕色还是褐色。 第237章 接任务 胡木郑重点头，“能和会长顺路…… 苏似锦可不管自己姐姐怎么想, 斩钉截铁地说：“反正我不去，你也别想去。” “你不去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苏似繁很是心烦。 她知道苏似锦为她的身体考虑, 可她是瑞临商队的成员, 给自己的定位是打手。如果她连最基础的职责都完成不了, 那她留在队伍里还有什么用呢？ 苏似繁不想因为受伤, 连自己唯一能做的责任都失去。 “你……我……”能言善辩的苏似锦也词穷了。 苏似繁因为受伤的后遗症不能去。萧问诚则是身体一直不怎么好。两人都是最应该留在弗里敦的人, 但挑明说就太伤人了。 “已经太晚了。有什么事情, 我们明天再说吧。”张狗儿突然站出来打圆场, “这不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等到时候，说不定我们都不用去A区了呢。” 苏似繁的表情还是臭臭的，可好歹点头了。 话都说到这里，顾清霖不好再提药材清单和酒的事情。 隔天早餐。 顾清霖难得早起，就想趁着大家都在的时候把昨晚没说的事情说了。但没想到还有人比他更早。 正是早餐时间，不大的客厅和饭厅都坐满了人。 胡木带着两个孩子站在门口，闻着肉粥的香味，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年纪最小的四岁女孩抱着胡木的大腿, 警惕地看着屋里的人, 但口水已经流出来了。 另一个看着大概六岁男孩也没好多少, 一直在咽口水。 胡木也知道早餐时间上门不好, 但大部分人早餐也就一个馕一杯水，哪能像瑞临商队这样肉包、肉粥、水煮玉米、冻豆浆, 满满一大盘的烤羊肉，桌上还有新鲜的水果和一罐糖。 这早餐比孤儿院的节日大餐还丰盛。 弗里敦能吃上这样的早餐，估计也只有四阶以上的异能者了。 可能四阶异能者都吃不起这样的早餐，因为还要养着一大群手下, 需要购买武器，没有那么多资金花在伙食上。 “怎么过来了，吃过早餐了吗？”顾清霖主动问。但他的动作已经是往饭厅方向走，准备给孩子拿点吃的。 “不用，我们吃过了。”胡木一手拽住一个孩子，尽可能保持得体的笑容。可他也很馋啊。 被拒绝后，顾清霖不知要不要给胡木拿吃的了。他想得很多，万一胡木是提防着他们，不敢吃他给的食物呢。 初秋从空间里拿了三碗三勺一个托盘出来，盛了半碗的粥，又往粥里放了一大块羊肉，把三根带皮的玉米塞到托盘缝隙。 “我们没这么快吃完，你们陪我们吃点吧。”初秋招呼着胡木三人坐下，把吃的递给胡木。 这半塞半递的动作，胡木也只能不好意思地收下。 胡木感激地道谢。 两孩子也礼貌地说谢谢，没有立即伸手去抢。 等初秋回到自己的位置吃早餐，胡木才允许两孩子拿吃的。 看初秋三两下解决完他迟疑的事情，顾清霖不由想，虽然他不愿意开一支队伍，肩负其他人的责任，但他这种不擅长人情世故的人，很需要初秋、祝蜂这些有能力的人承担他不擅长的部分。 再仔细一想，展天瑞就是块活招牌。不怎么做家务，没有薄坪洲那种计算能力，不会医治病人，不会修车。除了五阶异能者的身份能唬人之外，其他几乎和他没什么区别。 难怪展天瑞会变大龄剩男。 突然之间，展天瑞好像变得接地气了。 那什么高冷气质，大神风范，也在顷刻间成了情商低的表现。 在看到苏似锦和何招娣两个一唱一和地从胡木嘴里套话之后，顾清霖更觉得自己和展天瑞就是瑞临商队的边缘人，是俩哑巴般的难兄难弟。 三言两语里，胡木的来访目的就被问了个一清二楚。 昨日顾清霖离开之后，胡木和孤儿院的人商量了一番就回了广场接任务。 公会申请的任务与普通任务不同，以公会能申请的任务报酬更丰厚。申请成功之后，会锁定任务，不允许其他人或公会完成任务。这属于变相的福利措施，避免外出做长期任务的公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工作人员没看到顾清霖，就以各种理由拒绝了胡木的任务申请。无论胡木申请什么都被拒绝。 别无他法，胡木只能来找顾清霖帮忙。至于两个孩子，是想着顾清霖是个Omega，或许看到孩子后会心软，提高他求帮忙的成功性。 “我们想请会长再走一趟。我们不会让会长白走，只要我们做任务回来，所有东西都给会长分成。”胡木双手合拢，诚意祈求。 “没关系，我也打算去一次。”顾清霖趁机抽出林部言给他写的材料，递给展天瑞，含糊地说，“这是林写下来的材料，需要用到。” 因为胡木在，顾清霖没有说具体。 展天瑞扫了一眼，就将清单递给祝蜂，问顾清霖，“你想自己采药？” 顾清霖点头，“还有一个月时间，闲着也是闲着。出去还能弄点晶核。” 对上展天瑞那意味深长的眼神，顾清霖又点了点头。 是的，还有杀丧尸，提升异能。 在屋里握着晶核修炼哪有外出修炼快。 “有行动力是好事。我陪你。”展天瑞起身上楼，祝蜂跟随其后。 展天瑞这突然走了，胡木直接傻眼，但见顾清霖没有半点异样，他又忍了下来，耐心等待。 顾清霖感觉到胡木的不安，解释道，“他是队长，要安排些琐事。” 胡木放心了。 过了十分钟不到，展天瑞和祝蜂两人就从楼梯走下来。 展天瑞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对顾清霖说：“酒给初秋吧。我们现在出去。” 顾清霖没想到这么着急，不过还是依照展天瑞的话去做。 离开前，初秋给两孩子各抓了一把糖果，两孩子激动得险些不愿意走了。 今日去得更早，小广场上挤满了人。 一辆辆装满人的车驶离小广场，又很快地被新的车辆填满。弗里敦的人口多，商机不小，但大家还是更热衷于外出猎杀丧尸。一来是不用承担各项杂税，二来是猎杀丧尸能有意外之财，在城里经商只能赚些苦力钱。 小广场上人很多，石屋里的人却是显得很少。虽然三台计算器前都排着队，但每支队伍也就五六个人，比上次来还要少人一些。 能起这么早的大多是为了出任务的，只为了看有哪些任务的人不需要这么早过来。 看到顾清霖排在队伍的最后方，工作人员的脸色就变了。他还是尽量维持着冷静给面前的人登记，但动作已经慢了下来。他想着自己慢一些，顾清霖就会去别的队伍排队。 然而顾清霖和身旁的展天瑞商量药材的事情，根本没看队伍的长度。 胡木和两小孩虽然一直盯着队伍，也因为其他队伍更快而着急。但顾清霖一脸严肃地跟展天瑞说话，胡木也不好出声提醒。三人只能装哑巴，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盯着另外两条队伍来回不停。 该来的总是会来。 前面的人处理完业务，终于轮到顾清霖几人。 顾清霖拍了拍胡木的肩膀，“你来说吧，登记哪个任务。” 胡木早就有了腹稿，一口气说了几个，让工作人员在里面挑一个，末了不忘补一句，“这么多任务，你总不能跟我说全部被接完了吧。” 工作人员的脸色不太好，他知道顾清霖过来就是给胡木讨个说法的。 他还以为顾清霖跟胡木就是萍水相逢，没有太深的交情，所以他才故意为难一下。没想到顾清霖竟然直接过来了，还带着五阶的展天瑞，这是他怎么都想不到的。 几个没有实力的孤儿，四阶异能者何苦做到这种程度。 工作人员的手指一直没动，顾清霖只好敲敲桌子，问：“怎么了？突然不会打字了吗？” 胡木贱兮兮地露出无声的笑容，眼神嘲笑。 工作人员瞧见胡木那得意的表情，心里有气。他说：“你是四阶异能者，我不如你。但我在弗里敦活的时间比你长，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我比你清楚。” “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不就是提醒我，尤鲨不支持，不要蹚浑水。”顾清霖视线余光恰好扫到身旁的展天瑞，补充道，“还连累了自家Alpha。” 这句自家Alpha出自顾清霖口中，听得展天瑞内心舒坦。 工作人员的脸色更加铁青，他没想到自己想说的话居然都被顾清霖先说了出来。 “既然你都清楚了，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做呢？难道这事对你有什么利益不成？” 胡木气得咬牙，瞪着工作人员，却又不敢说话。 “利益？好像真没什么利益，还麻烦得要死。” 顾清霖的话让胡木脸色大变，可顾清霖已经接着说下去了，“我还知道枪打出头鸟，我这样做会引来Alpha们的不满，会让其他Omega觉得有机会骑在Alpha头上。影响实在太不好了，不好啊。” 工作人员已经听出了顾清霖话语里的嘲讽，但他还是说，“你已经知道了，那就赶紧离开吧。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 “可是我知道了，你又知不知道呢？”顾清霖的手凭空多了一把枪。 枪在手里转动两圈，指向工作人员的脑袋。 对方大惊失色，颤抖着说：“弗里敦里禁止杀人。” 顾清霖没有理会对方的情绪，坐在桌子上，一手持枪，一手按着桌子，“这里这么多人都不跟我说，你却在这里嘚吧嘚地说这么多，难道你有什么底牌，不怕我在这开枪打死你？” 工作人员抖如筛糠，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细汗，被用武器顶着脑袋，他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机械地重复着那句，“弗里敦不准杀人。” 石屋里的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已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另外两名工作人员站起身，却又不敢刺激顾清霖，小声地警告道，“你在这里杀人，就不怕尤鲨吗？” “怕啊。”顾清霖看向说话的那个女性工作人员，“但你觉得，他的命值多少物资呢？一颗五阶丧尸的晶核能不能抵消我杀死他这件事情？” 这句话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被枪指着的那名男性工作人员直接就哭了出来。 胡木闻到空气中的骚味，伸着脑袋看桌子的另一侧，“哎呀，居然吓尿了。” 顾清霖挑眉，认为自己做得太过了，收了枪，语气放缓，“登记吧。” 以前遇到的都是些穷凶极恶的人，哪会因为这种事情就吓得尿裤子。 双脚落地，顾清霖才退后了两步，像是远离脏污。 顾清霖慢了一拍的动作让胡木察觉到什么。他眨眨眼，没说什么，只是将这事暗暗记入心里。 那被吓尿的工作人员好半天没有动作，身体还在哆嗦着。眼神可怜地投向顾清霖，像只被吓得僵直的羊。 还是一旁的女工作人员主动帮胡木登记任务。 没有人的阻挠，胡木很快成功登记了五个任务，拿到了五份回执单。上面清晰写着任务的内容，数量，截止时间等等。 五个是公会目前可以接的最多数量。本来不该接这么多，但胡木不想每次都麻烦顾清霖，所以一口气将任务数量接满。 弗里敦的死亡率高，只有比较少的特殊任务需要提交押金。 胡木将五份单子递给顾清霖过目，顾清霖本来只是想扫一眼，没想到其中一份采药任务的药材正是他所需要的之一。 “这药草，我需要。”顾清霖问。 “那我们多采一些，送给会长您。”胡木只觉终于有机会报答顾清霖。 “不用，我跟你们过去。”顾清霖要去杀丧尸提升异能等阶，采药只是多个目的而已。 无法理解顾清霖居然会跟他们一同出任务，但胡木还是立即改口，“那太好了。有会长在，大家一定会很开心的。” “不是一起出任务，只是顺路。”顾清霖纠正。 胡木郑重点头，“能和会长顺路，他们一定很开心。” 顾清霖：…… 算了，他懒得纠结了。 第238章“这里怎么有一群小羊…… 城中心气魄最恢弘的建筑里, 尤鲨铁青着一张脸听下属报告瑞临商队的近况。 尤其听到顾清霖不仅建立了仅有Omega成员的公会，还亲自出面接取任务，尤鲨气得砸碎了手边的杯子。 淡橙色的冰红茶在瓷砖上反光。玻璃碎裂一地, 部分碎片飞溅到报告的下属小腿处, 但没有在那布满疤痕的粗糙小腿上留下伤痕。 “展天瑞真是好心机。自己表现得对权力没有一点想法, 却让自己的Omega来当会长。”尤鲨紧咬后槽牙, 仿佛要咬碎展天瑞。 “那Omega似乎还没被标记。”下属迟疑提醒。 这样就不能算作展天瑞的Omega, 他们也就不好以顾清霖为理由去做些什么。 没被标记的Omega就像临时工。展天瑞可以随时踢顾清霖瑞临商队, 说成是顾清霖的个人行为。 顾清霖的行为虽然出格, 可他们要针对的目标是展天瑞，不能让展天瑞获得太多拥护，以免展天瑞成了弗里敦的新城主。 但因为柯彦的虎视眈眈，尤鲨暂时需要展天瑞帮忙。所以他们不能和展天瑞撕破脸。 “都这么长时间了。展天瑞怎么还没标记Omega？”下属试探性地提出猜想，“会不会……展天瑞根本没有标记Omega的能力？” 尤鲨一愣，他觉得有道理，“见的几次，都没感觉到他的信息素。但他对我的信息素也没有恐惧。” “只有Beta才会没反应啊。”下属下意识开口。 “不，他一定是Alpha。”尤鲨对这一点非常肯定。 他眉头皱起, 思考许久, 才说, “他和林家那边关系很密切。说不定是林家那边认为不标记Omega的Alpha更有机会先升六阶。” “那我们给顾清霖下点好东西, 让他们发生好事？”下属那双眼闪过暧昧的光芒。 “不能对顾清霖下手。现在还需要展天瑞。”尤鲨摸着大腿，想起自己断腿时的情境, 仇恨涌上心头，“找几个厉害的，把孤儿院里面的刺头给弄了。” “就算展天瑞想借顾清霖的手做事，也要有弗里敦的城民才行。” 不然仅凭几个外来人, 用什么理由组建大公会。 没有人手就没有足够的势力，公会规模不够大就无法撼动他的地位。 这一步步都得有的放矢。他要做的是把借口给抹去。 而且动顾清霖和动几个孤儿Omega不同。顾清霖是展天瑞的人，属于展天瑞的脸面，展天瑞有理由和他撕破脸。但那几个孤儿被多次警告还是建立Omega公会，顶撞了他作为城主的威严，他完全有理由出手。 即使最后顾清霖生气，也没有足够的理由出头。 毕竟顾清霖是个外人，不能阻止身为城主的他处理自己的城内事务。 * 胡木的行动力非常优秀。 第二天一早就组织好了队伍，并朝着任务目的地出发。 瑞临商队的其他人都没有跟来。展天瑞开着性能较好的越野车，载着顾清霖跟在两辆破面包车身后。 足足三十个人，塞在两辆没有一块完好玻璃的九座面包车里，顾清霖光是想想都感觉窒息。 顾清霖想要邀请几个人过来坐，但胡木拒绝了。 胡木一脸严肃地说：“我知道这话很不要脸，但我想证明给会长您看。不管什么样的条件，我们Omega不是娇弱的菜虫，我们可以做到Alpha能做的事情。” 顾清霖出发前还想不明白在面包车里挤成一罐沙丁鱼能证明什么。但等他用空间异能扫描其他车辆后，他知道车辆超载在弗里敦是多么的普遍了。 而且破烂的面包车也很常见，甚至好几辆车连车门都没有，能直接看到车里抱着坐在一起的Alpha。区别只是孤儿院的面包车格外的破，车顶凹陷还有个大口，被一块带着补丁的黑布封住。 这样的环境下，反倒衬托得展天瑞驾驶的越野车出类拔萃，频频引人注目。 距离弗里敦近的任务格外抢手，能剩下的任务大多不是胡木他们能够完成的难度。考虑到还是第一次出任务，配合不一定足够默契。胡木只能选那些简单但比较远的任务。 这次外出一共三天两夜，光是来回的路程就要花将近两天时间。 顾清霖坐在越野车里，有展天瑞的冰系异能降温非常舒适。 坐在破面包车里的胡木等人就苦不堪言了。太阳升起后，车里的温度非常高。车里的Omega们还要因为位置相互拥挤搂抱在一起，每个Omega都满头大汗。 虽然车辆行驶时有风，但那些风都是热的，吹在身上并没有起到降温的效果。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前往任务地点有较为平整的路面，免去了黄沙掩埋或是一路颠簸的困扰。 也不知道算不算幸运，接近十点时，他们遇到了一小波丧尸群。 丧尸群的数量也就一百多，都是二阶以下的丧尸。这些丧尸恰好拥挤在路的中央，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Omega们瞧见丧尸，双眼发亮。 破面包车都还没停下，Omega们就陆陆续续跳下车，拿出各自的武器。 但其中几个双脚落地，就跳大神般来来回回地蹦跶，嘴里喊着，“好烫，好烫。” “闭嘴。”胡木小声呵斥。 丧尸群听到车声时已经有了动作，那几声喊烫的声音不过是雪上加霜的提醒而已。 但大家都听话地闭了嘴，只是那几个烫脚的还在来来回回地踱步，减轻脚底的不适感。 顾清霖没忘记胡木之前说过的话，所以他并没有为他们做什么。 胡木不是第一次出任务，但之前都是听队长的吩咐，并没有像现代这般指挥。 “一挡，二射。其他人留意四周。”胡木简单吩咐。 三十个人迅速分成了三组。 第一组排成一横，使用异能后，黄沙组建成了一道凹凸不平的墙壁。 第二组人站在第一组人的身后，用石子弹弓或是弩去射击。 第三组人分散站位，手握近身武器，随时提防着四周可能出现的危险。 顾清霖还以为弹弓没什么伤害，可没想到也能砸破丧尸的脑袋。即使第一块石头无法砸破，那总有第二块再次砸落。 这画面实在太熟悉，顾清霖沉默片刻后才想起，喃喃道：“好像植物大战僵尸。” “什么？”展天瑞没明白。 “没。想起家乡的一款游戏了。”顾清霖随口说。 空间异能者囤积的石头用得差不多后，攻击力有所下降，有丧尸走到了沙墙前。 胡木等的就是现在，他让第一组的人将沙墙增高，维持在能挡住丧尸脖子的高度。然后第二组的人就收起了弹弓和弩，抽出小刀去逐个补刀。 孤儿院没什么资金，大家能拿到的武器也都破破烂烂的。生锈的小刀，断了半截的小刀，歪歪扭扭的小刀，甚至还有几把石头打磨成的小刀。 若不是木头在弗里敦也是比较稀缺的资源，可能还会有木头制成的小刀。 顾清霖从没看过这么破烂的武器，心情真是非常复杂。 他以为他穿越到半山基地那样的小型基地已经活得很辛苦，当初想要在半山基地找一把合适的武器都不容易，没想到胡木他们用这样不像武器的武器也能猎杀丧尸。 这些武器随时都会断裂，让自己受伤。但胡木他们宁可用这样的武器，做危险的任务，也不愿意找个Alpha过上相夫教子的生活。 顾清霖心情有些闷闷的。 因为和展天瑞一起的时间已经太久了，久到他都觉得胡木他们的坚持非常傻。 能坐在舒服的越野车里，为什么还要挤破破烂烂的面包车？ 直到一声欢呼响起，才让顾清霖从空白的思绪里回过神来。 胡木他们已经成功将百只丧尸杀死，正在火辣辣的太阳底下挖取晶核。 那一声欢呼是他们挖到了第十颗二阶晶核。虽然还不够来回的油钱，但毕竟是意外之财，能多一点钱自然是值得开心的。 胡木脸上也挂着笑容，但他没忘记吩咐，“挖完晶核之后，把丧尸拖出路边。摸摸口袋和衣服夹层，好一点的衣服也记得扒下来。” Omega们已经进行过训练，虽然不太熟练，但整体井井有条，像一群有秩序的蚂蚁，来来回回地搜刮，搬运，然后将晶核和物资上交给空间异能者收起来。 “后面有来车，大家把车挪一下，别挡着别人的去路了。”胡木吩咐道。 四名力量异能者将破面包片直接抬起，放到了路边。 顾清霖没想到看起来瘦弱矮小的Omega有这样的力量，其中一个Omega还是个看起来只有八岁大的孩子。抬车的时候，那脑袋都没有面包车的引擎盖高。 还有十几只丧尸没有搜刮完，Omega们也都一并拖到路边再搜刮。 展天瑞停车时就将车靠着路边，所以不需要挪动。 后方过来的皮卡车并没有直接从他们身边经过，反而停在了路中央。 几名彪形大汉从集装箱里走下来，发现站在路边的所有人都是Omega后，露出邪笑。 “这里怎么有一群小羊羔？这不就是散落在路边的财宝吗？” 胡木站出来，眼神冷厉，“就算是小羊羔也是能撞死人的。” “就是丑了点。”其中一人看到胡木的脸，嫌弃道。 胡木咬牙。竟然嚣张得连和他对话的想法都没有吗？ “快把晶核都交出来，不然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为首的大汉伸手示意，眼睛却在扫视Omega，似乎想从里面挑几个漂亮的。 第239章“老大，要不我们就不…… 这五个彪形大汉都是二三阶的异能者, 车里还有两人。 那两人虽然没有下车，但顾清霖的空间异感受到他们架着枪。枪口瞄准站在最前方的胡木。 二三阶的异能者算不上高阶，可胡木几人最高也才二阶异能, 里面还有两个连异能者都不算的半大孩子。 更别说双方体型差距明显。胡木他们瘦瘦小小, 最高的那个才到对方的肩膀。而那几个彪形大汉每个都肌肉结实, 二头肌鼓起时几乎有胡木的脑袋大。 再用生命异能去感应。那几个彪形大汉气势如虹。胡木他们就像只即将挨欺负的孱弱小狗。 两边对峙, 顾清霖根本看不到胡木一方有半点胜算。 “要去帮忙吗？”顾清霖问展天瑞。 展天瑞不答反问, “你认为呢？” “我不知道。”顾清霖觉得自己应该出手。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胡木送命。 可这次出手了, 下一次呢？他不可能永远陪伴在胡木他们身边。他不想承担胡木他们的责任, 怕感情牵扯会越来越深。 “霖。” 展天瑞的这一声，叫得顾清霖浑身不自在。 喊得他跟展天瑞很熟似的。 展天瑞不知顾清霖心中想法，他的视线朝向胡木几人方向，“这世界不是简单的异能较量。” 顾清霖领会展天瑞话里的意思。 只看异能和体型，胡木他们的胜率为零。可这是没有规则的野外，除了实力，还考验智力和运气。胡木敢带着这么多Omega来到野外，也不该毫无准备。 但顾清霖实在想不出胡木能有什么办法。胡木总不能像他一样，永远可以窃取他人生命力的能力。 顾清霖这边正想着, 胡木那边却是已经吵起来了。 胡木怒骂几个彪形大汉, 说什么都不愿意将晶核交出来。 对方有体型和异能的优势, 拿出枪就对准了胡木的脑袋, “如果不给，可能你脑袋里的这一颗也要被我拿走了。” “有本事你就开枪。晶核已经放进空间里了。你开枪只会什么都得不到。”胡木冷眼说道。 那几个大汉都不认识胡木, 无法确定Omega里谁是空间异能者。 “你以为你这样说就有用？我把你双手双脚先砍了，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为首的平头男这样说，但枪已经收了起来。 平头男扭头对身后的人，说：“把这些Omega都带回去, 送去花街那边又能卖一笔钱。” 明目张胆地卖人是不行的，尤鲨不会允许原本就很混乱的弗里敦里有买卖人口的事。但只要把人偷偷藏在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即使是尤鲨在没有绝对的证据前也不能随意搜人。 而且尤鲨也不会轻易去管几个孤儿的事情。即使把人辛苦救了下来，哪天也会因为弱小而死在丧尸或者生育的过程里。 “你休想。”胡木双手握着匕首，刺向平头男。 这样的攻击在平头男眼里如同幼童出拳。他体型魁梧，但速度不慢，轻巧躲过了胡木的攻击，然后一只手就将胡木的脖颈捉住，直接按在地面上。 滚烫的地面烫在胡木的皮肤上，胡木痛叫出声。 瞧见胡木的惨状，手握武器的Omega们都不自觉地往后躲闪，生怕自己也成了胡木那般模样。 顾清霖也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在车里，却也似乎能闻到肉的焦糊味。 顾清霖实在忍不了了，想要下车。可还没有动作的时候，一只手先把他按住。 顾清霖望向展天瑞。展天瑞的目光仍旧停在胡木那边，握住顾清霖的手微微用力，示意顾清霖稍安勿躁。 “还蹦跶不？”平头男无比得意。如此轻巧就制服了一个Omega，心底深处生起一股暴虐的快感。 “老大，把这些Omega先带去阴凉处给大家爽爽吧。这里太热了。”其中一个男Alpha目光淫邪。 “行。先带到山脚那边。”平头男说。 一个女Omega突然从人群后走了出来，怯生生道，“大哥们，他的空间异能是骗人的，晶核在我这里。”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里面装的是满满当当的晶核。 几个彪形大汉没有说什么，只是打量着女Omega，眼里有着不明显的警惕。 他们看不起这样的弱者，但并没有因为这个Omega弱小就掉以轻心。在这片荒漠里，最是不缺骗子。 女Omega将晶核布袋放到地面，退后了两步，才说，“我实在不想再留在这里了。每天干不完的活，吃又吃不饱。” 就像回应她的话般，女Omega的肚子发出了咕噜噜的饥饿声。 平头男还是谨慎地观察，但有一个跟班眯眼盯着女Omega的胸.前。那里的布料本就破烂，刚才又将布袋掏了出来，衣服缝隙处露出了一抹若隐若现的春.光。 跟班看得直咽口水，色心大起，积极提议道，“老大，那就不卖她了。我们收下她吧。” 他的话得到了一个楚楚动人的秋波响应。 那女Omega长得其实不好看，但在太阳底下，戴着厚重的兜帽，帽檐的阴影将大半张脸都遮挡起来。倒是胸处的皮肤在阳光下显得更外明显。 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可细腻有光泽，不会让人讨厌。而且Omega聚集的地方，充斥着信息素的气味。 他无法分辨具体是哪个Omega的信息素，但都一样的香甜。 “你多嘴什么，我们现在就是要把她们拖到山脚那。晶核要、人要、车都是我们的。”另一个大汉说。那是个Beta，不受Omeg息素的影响。 他并非不色，但这二三十个Omega长得实在一般，无法让他动心。 “嗯。先带过去吧。你们几个去开车，装不上的那几个放到我们车里。”平头男这样说，视线却看向越野车方向。 那辆越野车就停在路边，没人会看不到。车窗都贴了防窥膜，他无法从车外看到车内。 他一开始想要试探性地对这些Omega动手，让车里的人出来。可Omega已经被他的人押到车里，越野车里的人再不动手，Omega们就要被他们带走了。 “小美人，你们那车太挤了，你跟我坐我们的车吧。”跟班的走向女Omega，双眼盯着肩膀以下的部位。 女Omega拉拉帽檐，装作害羞的模样，跟着那跟班坐进了大汉们的车里。 胡木被平头男抓着脖颈丢进了车里，痛得无法动弹。 地上的晶核被另一个人随手捡起，但他双手捧着送到平头男那里，不敢私藏。 平头男打开布袋，清点晶核的数量。确定之后才丢给另一个人。 那人是个空间异能者，他也数了一遍晶核之后，将晶核装进了空间里。 四名大汉分别坐进破面包车的驾驶位和副驾驶位置上。Omega们挤在后座，被副驾驶位置上的大汉用枪指着。那些实在挤不下的Omega就放到大汉的车里。 皮卡车里放着一些武器和干粮，加上Omega们也并不算拥挤。空间异能者当着Omega的面将武器都收进空间里。 一共三辆车。两辆破面包车上分别两个大汉，皮卡车上还有三个。一个坐驾驶位置，平头男坐副驾驶位。那个跟班坐在车厢里，用枪指着车厢里的六个Omega，目光不忘和女Omega调情。 车门被逐一关上，发动机的声音嗡嗡响起。 眼见汽车尾管喷出黑气，顾清霖有些坐不住了。 Omega都要被带走了，胡木还不动手吗？ 但展天瑞仍旧握着他的手，顾清霖只能忍下来。 都已经到这时候了，如果胡木他们真有什么办法，那他贸然出手，不仅让胡木白白受苦，还让这刚组队的Omega们少了一次成功经验。 “走了。”平头男指挥道。 皮卡车先一步驶出。另外两辆破面包车陆续跟紧。 但最后的那一辆破面包车才刚起步两米，就缓慢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驾驶座的大汉走下来，熟练地走到车前，打开车盖，检查车里的零件。 毕竟面包车的模样实在破烂，大汉第一反应就是车辆发动故障。 前面的两辆车已经驶离好一段距离。察觉第三辆车停下来不动时，三辆车的相互距离已经有将近五十多米远。 尤其是那辆皮卡车，因为车辆性能好，这一脚油门就已经出了五六十米的距离。回头看最后一辆破庙包车，受到毒辣太阳的影响，并不能看得多清楚。 但他们之间有对讲机，并不会影响相互的交流。 “怎么回事？”对讲机发出声音。 “应该是哪里坏了。靠，车里都什么破烂啊，我第一次看到这么破的零件，这当是衣服呢？还能打补丁。”检查发动机的大汉看到车里的零件，心情非常差。 他并不想在如此毒辣的太阳下修理发动机。 “老大，要不我们就不要这一车的东西了吧。” 面包车坏了，车里的Omega自然也没办法带走。 “行。” “行动。” 平头男和胡木的声音同时响起。 第240章现在车里只剩下一个了…… 随着胡木的一声令下, 所有Omega都行动起来。 三辆车的Omega分别朝着大汉扑过去。 大汉们还以为Omega会做些什么，没想到竟然想用武力制服他们。简直是不自量力。 其中的三人更是干脆张开手，任由Omega朝他们扑去。 被Omega抱住后, 更是放声大笑, “哈哈哈, 这投怀送抱呢。” 但顾清霖没想到体力的差距会如此之大。其中一个壮汉身上挂着四个Omega, 他非但不觉得重, 还双手张开, 将两个抱住手的Omega钓在半空中。 Omega虽然瘦弱矮小, 但也有个八.九十斤重。这对于顾清霖而言是无法凭借肌肉力量去解决的。 可对方不仅能张开两臂，还能抬手将两名挂在手上的Omega甩至地上。 Omega看似占据了人数优势，可在壮汉面前实在是不堪一击。 即使有Omega拔出了锋利的小刀，但也只是壮汉抬抬手指就能打掉的事情。 再扇一巴掌，整个Omega摔倒在地。 不过几下的功夫，第三车的Omega就倒在了地上。虽然比起胡木的情况好太多。可这样一面倒的局势，同样是惨不忍睹的。 顾清霖心情烦躁。 他快要忍不住了，但展天瑞还拉着他的手。 这样的等待既漫长又短暂。 只是区区三十多秒的时间，三辆车的Omega都不出意外地被制服了。 唯一不同的是第一车的那个女Omega直接倒戈了跟班, 和那个拿刀扑过来的Omega直接对上。两人搏斗中, 刀割伤了女Omega的手背。 鲜血流个不停, 但那个跟班也被女Omega的行为感动了。完全相信了女Omega的话。 但只是给了巴掌大的馕和小半袋水, 连纱布和伤药都没给，还是女Omega用衣服上的脏布条简单捆了一下。 平头男让手下用绳子将Omega们绑起来, 以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但绳子不多，只是简单地将两手绑在身后。 有人趁此机会揩油，Omega张口大骂。 那人笑嘻嘻的，“小子留着点力气, 等会儿有你好受的时候。” 知道话里的猥琐含义，骂人的Omega脸色涨红，双目瞪圆。 可这模样到了对方眼里只是无能狂怒，不自量力。 “就你们这些Omega还想反抗，下辈子投个好胎吧。”壮汉单手将被捆绑的Omega丢入破面包车里，不屑地说。 虽说是第二次反抗失败，但顾清霖看出了不同之处。第一次胡木反抗失败之后，包括平头男在内的所有人都处在紧绷状态。 这次所有人的集体反抗失败，这些肌肉大汉却反而放松了下来。在这高温暴晒下却也能心情舒畅。 就像挨过奶猫的啃咬后，知道奶猫的软牙软弱无力，即使奶猫用尽全力都无法伤害自己的皮肤，那未来再看到奶猫生气，也不会有人再把奶猫当一回事。 顾清霖明白胡木的两次失败是为了第三次的成功铺垫。但用这样的方式成功，顾清霖情绪很复杂。 因为Omega想要赢，竟然得用这样的办法。 顾清霖觉得这样的方式并不好，并不光彩，也利用了人心。可他也无法抛开现实问题。 Omega无论肌肉，还是异能，甚至是速度，哪哪都不如那些肌肉男人。如果不用这样的办法，难道要输掉，被人强压欺辱吗？ 顾清霖也不愿意看到Omega受欺负。 壮汉心情愉悦地坐回车里，点火，引擎声响起，踩下油门却不见破面包车行驶。 他这才想起破面包车不能动弹。壮男锤了一下方向盘，“妈的，这垃圾车。” “那车不要了，你们赶紧过来吧。”平头男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 平头男那边也同样轻松制服了几个Omega，情绪也是放松了许多。 尤其Omega第二次行动失败，越野车里始终没人走出来，平头男有些放心了。只是他还是不敢试探越野车的情况。 “老大，留着几个娘们在这不好吧。”经历过刚才的事情，壮汉都产生了不舍的感情。 原本还觉得这些Omega长得丑，可现今再多瞧几眼，也还是能看的顺眼。 “那不是有一辆车吗？我们要不去试试。”副驾驶位的男人指着越野车说。 “小心有诈。”平头男的声音传出，只是他并没有半句阻止。 “这么久都没人出来，可能根本就没人在。” “我也这么认为。刚才不是有一群丧尸挤在这里。可能车的主人半路变异了，成了丧尸也说不定。” “怎么会变异呢。”壮汉出声反驳，“异能者不怕低阶丧尸咬了。这里一看就没有高阶丧尸。” 副驾驶位置上的男人说，“你这就不懂了吧。我听说之前那些五阶异能者，都是升阶就变成了丧尸，根本不是被丧尸咬才变的。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年，也就这么五个五阶异能者。” “真的假的，异能者变丧尸？” “去试探一下不就知道了。”副驾驶位置的男人看着越野车，“真是辆好车啊。这肯定是跟着尤鲨一起过来的那批人吧？这款所还是第一次瞧见。” “就算瞧见同款也早就被丧尸撞个稀巴烂了。” 弗里敦里的车都很难完完整整地保持外表。即使小心保护在城里驾驶，也会遇上风沙侵蚀。 “别。那车里。”眼见其中一人就要过去，被绑起来的Omega想要阻止。 “车里有什么？”壮汉揪住那男Omega的头发，恐吓道。 男Omega不知如何回答，他便装作疼痛地惨叫起来，“啊啊，好痛，别。放手啊。” 因为刚才的第二次失败，壮汉也知道双方体力差距有多么的悬殊。壮汉还真就信了男Omega的话，放松了手劲。 “赶紧说，那车里有什么？”壮汉厉声问。 炙热的太阳烘烤着大地，仅仅靠车顶的一点点遮挡并不能隔绝热气。车里的每个人都是大汗淋漓的，汗水湿透了衣服，散发出酸臭的汗气。 只是身在弗里敦的他们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大家更在意越野车里的情况。 “别打他。”胡木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车里有个正在睡觉的人。我们来的时候，看到越野车被丧尸围着。刚清完丧尸没多久，你们就过来了。” “撒谎都不会吗？这种天气，车里有人？” 如果胡木说车里没有人，他们还会觉得有诈。偏偏胡木说的是车里有人，并且是有个正在睡觉的人。 刚才他们又说又吵的，睡得再熟也该起来了。可车里的人既没有下来帮忙，也没有开车离开，反正一直停在原地，实在让人怀疑。 “难不成是受了重伤，开不了车？”壮汉合理怀疑。 “有这可能啊。他说丧尸围着车，可能是丧尸闻到了车里的血腥气呢。” “刚你不是说异能者会突然变成丧尸，也有可能是他开车开一半变成了丧尸啊。” “不管怎么样，车里的人看到我们把这几个婆娘带走都不动作，肯定是怂了。那他肯定是打不过我们。” 原来是那么不合理的话，反而被三言两语说得合理。 “别管了，你们快回来吧。”平头男又适当地补了一句，“那车和那些婆娘都不要了。” “别啊。”壮汉一听，顿时不乐意了。 抢这么好的越野车实在冒险，可不要这一车的Omega，他就感觉亏大发了。即使这些Omega是半路捡到的，也没有花他什么钱。但都到手了又要丢出去，那感觉可跟掉了几百颗晶核一种感觉。 “老大，你们先别走，我去看看那辆车的情况。”壮汉自圆其说道，“我去看一下，打个招呼而已。如果车里真有人，这么久都不出来，也肯定不敢对我做什么的。” 害怕被拒绝，壮汉直接下车，朝着越野车方向走。 车里的Omega也都紧张起来。她们怎么都想不到这事会牵扯上顾清霖他们。她们还想漂亮地把事情处理好，让顾清霖看看她们的能耐。 但她们没想到，计划就差最后一步的时候，这些男人反而盯上了越野车。 可这种时候，无论她们说什么，这些彪形大汉都不会听。 Omega们很清楚这种男人多要强。不管她们说好话还是坏话，只要不想听的不听。一旦说了出来，反而会挨巴掌，被骂不安好心。 她们不怕被打，可这样就会让刚才的努力白费，让胡木受的苦通通白费。 让人失去信任，一句失言就足够了。 因此眼睁睁看着壮汉往越野车方向走，Omega们都紧闭嘴巴。 但目光望向副驾驶位置的男人。 现在车里只剩下一个了，如果出手肯定能成功。 那壮汉也是小心谨慎的人，他走进越野车后，先是敲了敲贴有防窥膜的车窗，确定没人回应以后，又围着越野车转了一圈。 末世没有交通规则，车前的玻璃也是防窥的。因此壮汉并不能看到车里有没有人。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40-260 第241章“车主很可能是空间异…… 那壮汉也觉察到自己无法看到车里的情况。 他只能又敲了敲车窗, 但这一次他将耳朵贴在玻璃上，仔细听车里的情况。 如果车里的是丧尸，一定会对敲门声有反应。反之就是死人或者活人, 需要警惕小心。 壮汉没听到越野车里的声音, 他抬手擦了一把汗, 将手上的汗水甩到地上。 太阳猛烈, 路面还会将热气往上蒸烤。汗水不断冒出, 将他眉眼湿透。 可这样的时候, 即使身体再热, 内心也是紧张无比，生怕越野车里会有什么危险冒出来。 等那光头男的脑袋离开越野车，顾清霖才小声问，“我们出去吗？” 他和其他人有着一样的想法。胡木都这么努力了，付出了这么多，他若是直接出面解决那些人，总有些对不起胡木。 他可以一早出来，也可以等胡木他们成功后出来。唯独不能在受了苦却还没成功时出来。 “车里有人吗？”壮汉突然出声，。 顾清霖当即身体绷紧。 没想到对方居然连这么小的声音都能听见。顾清霖有些后悔, 他应该再谨慎一些, 贴着展天瑞的耳朵说的。 壮汉迅速意识到, 越野车里的人连说话声音都不敢大声, 一定是怕了他们。 Omega们的胆小给了他更大的勇气。 壮汉捏紧拳头，朝着车窗毫不犹豫砸过去。 车窗做了防弹处理, 壮汉又是个听力增幅异能者，这一拳并没有将车窗打烂，反而让壮汉后退了几步。 “好车。”壮汉双眼染上了狂喜。 防弹的车窗在末世并不罕见，可弗里敦里的车都是破破烂烂的, 很少能看到这么干净整洁还有用的车。 壮汉看到越野车里仍旧没人出来，内心更加肯定。他快步走回破面包车上，将这件好事报告给前方的平头男知道。 平头男得知越野车里有人但不敢出来之后，更没放在心上，只是不咸不淡地吩咐了一句，“小心点。” “好咧。”壮汉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他朝副驾驶位的男人伸手，“来，那开锁的工具呢。” 男人将工具递出，却是嬉笑着跟后排的Omega们说，“你们运气来了，能坐最好的车跟我们走了。” Omega们面面相觑，但看壮汉已经把枪上了膛，准备开了锁就将车里的人崩了的气势，心里更是不安。 但对讲机里没有传出胡木的声音，这是他们一开始就约定好的暗号。意思是胡木让他们继续等待时机。 转念一想，顾清霖是四阶异能者，展天瑞是五阶异能者。这两个人哪需要她们去考虑安全。 心里是这样想，但担忧的表情满满写在了脸上。视线也不由自主地偷瞄越野车方向。 一个人喉头滚动，不自觉地吞咽。另一人的手即使被绑在身后，还是紧紧抓着衣服，将衣服扯得紧绷。还有那眉头紧皱的，双唇紧抿的。 副驾驶位置的男人瞧见Omega们的展出不同的担忧，就知道事情八.九不离十了。越野车里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壮汉准备就绪，走向越野车。 他蹲下身子，用开锁工具拨弄越野车的车锁。 只是三秒时间不到，就听见车锁啪的一声。 速度之快，顾清霖都想不到。 顾清霖顾不得更多，贴在展天瑞的耳边用气音说，“进去。” 下一秒，顾清霖使用空间异能，将展天瑞拖入了空间里。 壮汉打开车门，一阵冷风扑面而来，舒服得险些让他眯眼。但他还是保有理智地双手握紧手枪后退，拉开一个安全的距离。 预想中的危险并没有出现。 壮汉小心翼翼靠近，用脚将车门撩得更开。然而车里空空荡荡，并没有人的存在。 壮汉连头都没有转，大声地说，“没人。” 他上前查看车内的情况。越野车确实高档，驾驶位置上并没有明显的坐印。壮汉还是熟练地伸手去摸几个座位，感受坐垫的温度。 壮汉又打开车里的收纳，简单查看车里的物品。但那是展天瑞的车，重要的东西都留在了初秋或是顾清霖的空间里。因此壮汉只能从里面摸出两包还没吃完的饼干，和喝了一半的水。 壮汉没敢去碰那被开过的水，但饼干的包装袋是完好的，他随手拿了一包，边吃边走回去破面包车那。 “车里没人。里面没什么东西，就一点吃的和两瓶水。” 在末世很难看到如此空的车。 “车主很可能是空间异能者。”壮汉说可能，但语气已经肯定。 “车里的空调关着，里面有冷气。但前面俩位置有一点温度，感觉像是刚走不久。” “空间异能者瞬移离开？”副驾驶位置的男人说。 从这些信息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能瞬移的都是四阶异能者了。不该怕我们吧。”壮汉迟疑。 “不好说。我们这么多人呢。”对讲机里传出了跟班的声音，他为了在女Omega面前显摆，虚张声势道，“我们又不是没杀过四阶异能者。在我们面前，四阶异能者算个屁。而且那还是个空间系的，敢和我们对上吗？” 平头男打断了跟班的话，声音冷静地说，“赶紧走。可能会带人过来。” “老大说得对。”壮汉反应过来，“他们打不过，可是能找别的人过来。” 壮汉连忙转头对副驾驶位置的男人说，“赶紧换车，咱们得在空间异能者带人过来前跑得远远的。” 两个彪形大汉押着破面包车里的Omega们转移。 副驾驶位置上的男人走出车，感受太阳的暴晒，还没来得及走，身体竟然晃动了一下。 壮汉看到，哈哈大笑，“就说你玩女人把身体给玩虚了，你还不信。” “我。”男人想要反驳，可脑袋的确有些昏沉，每当他想要提气反驳的时候，总有种气喘不顺的感觉。 但他的情绪平静下来时，这种感觉就会消失。仿佛证实了壮汉说的身体虚的话般。 “别说了，赶紧的。”平头男又催促了一次。 他不知道空间异能者到哪里了，但他还是想要更谨慎一些。 就在这时候，胡木的声音再次说，“行动。” “妈的，你烦不烦。行动你他妈。”平头男转头，从窗口对车厢里的胡木骂道。 然而那些被绑着的Omega瞬间挣脱了绳子，并掏出了喷剂朝前喷去。 彪形大汉们也不是没经历过这样的手段。 平头男迅速闭气，打开车门跳下车。 车厢里的跟班想要反抗，但他被女Omega用布捂住了口鼻，刚想用劲就昏睡过去。 平头男离开皮卡车后，没有再靠近，而是使用雷电异能朝着皮卡里使用雷电。 驾驶位的人也已经离开，只是他的情况比平头男更差一些。出来之后就摔在地上，想要昏迷但又清醒的挣扎状态。 考虑到车里还有一个跟班，平头男用的雷电都是人能够承受的。 平头男一连放了七次雷电，才再次朝着皮卡车走过去。 为了躲避丧尸，车厢做成了三面封闭，只留下朝着前方的小窗口和顶部的天窗。 所以平头男无法直接看到车厢里的情况。 他只能拿着枪小心翼翼地靠近。但他是三阶异能者，又是Alpha，只要小心那些能让人昏睡的迷.药就行。 因为刚才的两次失败，平头男还是认为自己能获得最后的胜利。再加上越野车上疑似有空间异能者的痕迹，他必须尽快解决这些Omega。 所以平头男没有往日有耐心，没听到车厢里有声音就直接用枪打开了车后的门。 车门一开，平头男就用枪对准皮卡车内。 但又不出所料地看到几个爬躺在地上的Omega。这些Omega身体还微微抽搐，似乎还被雷电折磨。 “老大，怎么样？”地上的男人问，他揉着太阳穴，感觉坐了一阵子就好些了。 “都昏了。”平头男放松下来，也觉得身体有些晃动。他干脆坐在地上休息一下。 地面滚烫，可身体因为昏眩而发麻。感受到地面那过热的温度，平头男反而有种人还清醒的真实感。 “得赶紧走才行。”平头男这样说，但人已经往后倒，整个人都躺在炙热的地面上，“那些人应该很快就过来了。” “这些Omega用了药，他们应该也都晕了。他们想拖延时间。”平头男只觉得越来越头昏脑胀，身体不受控制。 “是时候了。”胡木这时候出声。 车厢里的胡木等人缓慢爬起来，身体也同样是晃动的。除了女Omega外，其他几个Omega都缓慢离开车厢。 除了胡木之外，其他人几乎都是扶着车厢滚落下来的。他们和平头男没有什么两样，都是身体发软，虚弱不堪。 “我们怎么样？”Omega们一边朝着平头男过去，一边问胡木。 胡木拿出武器，说：“先用绳子把他绑起来吧。异能者值钱。把他卖去实验室。” 平头男听见，似乎有了一些放松。至少还有时间恢复。 然而胡木并没有如他说的般拿出绳子，反而用刀刺向平头男。 千钧一发之际，平头男的手一甩，胡木的刀就飞向了沙地。 “你以为我没有防着你吗？” 第242章“不。你相信了我们。…… 平头男感觉手上有黏糊糊的感觉。 定睛一看, 才发现那把刀竟然是带毒的。胡木也不知何时戴上了手套和面罩，以防被毒液飞溅。 这毒蔓延得很快，带着腐蚀性, 火辣辣的疼。 “你以为这样就……”平头男话音未落, 胡木的手套下方就喷出了一阵绿色的毒气。 那竟是一个喷雾小机关。 平头男正说话, 猝不及防下被喷了一脸, 吸入了不少。 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意识当即消失无踪。平头男整个晕倒在地。 “我从来就没有小看你们Alpha。”胡木俯视昏迷不醒的平头男, 对准平头男的太阳穴就是一刺。 再一挖, 一枚三阶晶核掉落地面。 胡木手上还带着手套, 另一名Omega迈着发软的双腿上前将晶核拾取。 车厢里的跟班看到这一幕，颤抖着求饶，“别杀我。” 瞧见女Omega心软的眼神，跟班觉得有戏，继续说：“刚才我不是没对你动手吗？我是个好人。都是他逼我的。” 他说了很多，然而女Omega一句没有回答，只是依旧用那不舍的目光看着他。 直到没了声音，女Omega才问，“说完了吗？” “说, 说完了。”跟班喃喃道。他心跳加速, 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看Omega的脸色。 心里有一瞬间的不悦, 他甚至疯狂地想, 等麻药恢复，他一定要让这娘们好看。 可他运转异能, 非但没有变好，反而更加虚弱。 “你……”等他觉察到什么的时候，他已经困得失去意识。 女Omega仍旧是心软的目光，温声说：“谢谢你的放过。我会让你少些痛苦的。” 刀光划过, 脑袋被刺破。 “还有一个，别让他跑了。”胡木看向皮卡车驾驶位置的方向。 负责开车的那个司机汉子看到平头男被杀，又听到车厢里的声音，知道自己一定会死，猫着身体逃跑。然而还是被胡木发现了。 他只是一名二阶空间异能者，比不过三阶的雷电异能者。被胡木发现，司机没有任何迟疑，立即加速逃跑。 可肌肉结实意味着需要更加多的力量去支撑身体。平日身体健康并没有太多感觉，如今吸了药气只觉得浑身都没劲。宛如负重百斤。 “我来。”一个Omega使用木系异能，用根茎将司机的脚跟绑住，将他整个人拖拽回来。 看着距离Omega们越来越近，司机着急想要挣脱根茎。 根茎脆弱，被他一扯就断。 但断了一条，还有另一条缠绕。这样来来回回，反而将没多少的体力又浪费了一部分。 “你放心。你是空间异能者，我们不会轻易杀了你的。”不等司机放松，胡木又笑了起来，“只是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已。” 司机难以置信，目赤欲裂，“你们，毒妇。” “骂人都不会吗？我男的啊。”胡木笑着说。汗水被脸上的疤痕拦截，让疤痕显得更加明显狰狞。 司机狠掐掌心，想要让自己清醒一点，“我们都没杀你们，你们居然这样回报我们。” 女Omega冷笑，“你是没想杀我，但你们会把我们卖到最肮脏的地方，让我们活在痛苦的地狱里。你以为这样做就是友善吗？这比杀了我们还让人恶心。” 相信弗里敦的男人有好人，好比相信迈过前面的沙山就能看到绿洲。或许会存在，但还不如自己皮袋里的一滴水来得靠谱。 “我们可是公会的人。你们杀了我，可没有好下场的。”司机内心焦灼，思考如何逃跑。 “你知道吗？当Omega挺好的。”胡木将摘下的手套放入特殊的防水袋里，“只要我们还有生育能力，就永远不会被杀死。” 司机愣怔。 “所以这样看的话。”胡木走到司机身旁，蹲下身，“我们Omega的下场是永远都比你好的。” 司机哑口无言。他没想到自己看不起的Omega居然不用死。可因为根深蒂固的思维，他认为胡木说得非常对。 即使是像胡木这样满身疤痕，丑陋无比的Omega，只要是个有信息素的Omega，就能给Alpha舒缓易感期的焦躁。 能够生育就更有价值了。就算尤鲨那样的Alpha看不起胡木这样的Omega。可弗里敦还有很多伤重的Alpha。那些Alpha同样残疾毁容，可也还是有生育能力，可以和Omega一同生育更多有异能的孩子。 而且这些孩子并不需要他们抚养，断奶后就能送去孤儿院，由孤儿院集体养大，成为弗里敦的最底层。 孤儿无父无母，为了活命只能区做脏活累活，承担了弗里敦很多大家都不愿意做的低贱工种。 所以Omega的下场再凄惨，也不会死去。 恍惚间，司机只觉得身体越来越不受控制，意识抽离。 胡木抽出腰上的匕首，没有情绪地说：“我在等你药性发作，你又在等什么呢？” 司机不敢相信。他是空间异能者，这些Omega怎么会舍得杀他。 脚上的根茎被收回。 司机的脚踝处露出一道红痕。正是这个位置受伤，加重了毒素。 随后，司机的身体开始抽搐，嘴角冒出浅黄泡沫，血管变成青紫色凸起。 但周身凭空出现了各种物品。 一件一件出现，都是司机他空间里的东西。 女Omega终于露出笑容，“没想到收获还不少。” 胡木嗯了一声，但眼里没有过多的喜悦，只是默默清点着剩下的毒液。 这些毒好用，但原材料非常昂贵，即使他们偷学到了配方，只买原材料回去配置，也不是他们能担负得起的价格。 为了这次能安全出行，他才不得不花巨资购置。才出城几小时就遇上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后面的路能不能顺利走完。 创建公会的喜悦几乎快要消失，更多是自己为什么要带着大家做这么危险的事情的苦恼。 胡木那边开打，其他Omega们也不装了。 他们一起行动，用尽一切办法。除了用喷雾外，还用绳子绊人，用针去扎麻穴，用带毒的刀去割。 其中一个Omega一时不察，被Alpha狠狠打在了地上，当即吐血不止。 Alpha即使失去了异能，只用体力也是很恐怖的存在。 但那个名Alpha很快又被后方的Omega给划破了小腿，伤及了筋脉，站立都有些不稳。然后就被其余Omega趁虚而入，直接杀死。 顾清霖是感觉到大部分Alpha都死了才出来的。 看着那些Omega杀人后满身血腥，他竟然觉得并没有那么可怕。 顾清霖认为自己疯了。 因为他感觉到自己已经完全站在了Omega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虽然Alpha被杀死，可如果Alpha活着的后果是Omega被卖，那顾清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让那些Alpha去死。 壮汉已经杀死，之前坐在副驾驶位置的男人却突然睁开眼。 男人浑身鲜血，脖颈也带了一刀划痕，无论怎么看都是已死的模样。 但男人却是突然生命力爆发，朝远离Omega们的方向逃跑。 “他怎么活了？”Omega难以置信。 “我来。”另一个短发女Omega跳上破面包车。 那辆原本破得无法被壮汉驾驶的破面包车竟然成功发动，并以极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嘭！ 男人被直接撞飞，在沙地上滚了数圈。血液源源不断地冒出，将金黄的沙子染红。而男人也出气多进气少。 短发女Omega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猛踩油门，直接碾压过去，将男人完全压进黄沙里面。 顾清霖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难以想象那男人此时是什么状态。 短发女Omega把车停压在男人的身体上方，下了车，用刀将男人带走。 挖了脑子里的晶核，短发女Omega才又开着车回来，并把那颗带着脑浆的晶核交给另一个Omega。 那个Omega也不嫌弃，将所有晶核都收到一起。 “我就说修车有用。”短发女Omega自信地说，“这不就用上了。” 因为刚才的车子不能被发动，才能拉开了距离，才有后面的靠人多胜人少的情况。 “我觉得学医有用一些。你瞧我的药多厉害。我就只是偷学了老中医的几手本事而已，连这些Alpha都比不过我们了。” “我刚才也表现可以啊。我可是扎了他穴道的。” “那我也可以。我可是喷了他药气。” “好了好了。赶紧走吧。” 看到顾清霖和展天瑞，Omega们上前道谢和道歉。虽然顾清霖没有帮她们做什么，但她们也非常的感激顾清霖没有出手，让她们有了一个展现自己的机会。 “我没做什么。”顾清霖说。 “不。你相信了我们。我觉得这比你帮我们更好。” “是啊。其实我刚才还是有些害怕的。但因为你们消失了，我就觉得我一定行了。” “我也是有同样的想法。原来不止我自己呢。” 不知为何，顾清霖突然很理解这样的情绪。因为他正是有着同样的自卑感。他哪哪都不如展天瑞，可如果展天瑞放手让他去做，他就感觉很满足。 换了个位置，他好像更能体会展天瑞的温柔了。 “是怎么做到的？四阶空间异能者可以带人一起离开吗？”突然的提问将顾清霖拉回现实。 第243章“你喂我。”展天瑞已…… 顾清霖沉默, 想不出该如何回答她们的问题。 幸亏展天瑞开了口，“先出发。时间不多。” Omega这才一看时间，发现居然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对, 赶紧的赶紧的。” “我们要快点才行了。晚了风很大, 我们的车没办法在夜里行驶。” “晚上还会有变异丧尸出来。速度变异的话会很快的。” 几人七嘴八舌地说着, 立即赶回破面包车里, 也顾不上去好奇顾清霖的办法是什么了。 展天瑞和顾清霖也回到了越野车。 越野车的车门才被开了一小会, 里面的空气就和外面差不多热。皮革被暴晒的味道让人难受。关上车门后, 更是又热又闷。 展天瑞用异能降低车内温度之后, 顾清霖才感觉好受一些。 越野车跟在车队的最后向前行驶。 皮卡车已经被胡木开走。 平头男几人的尸体被随意地丢在路边，地上的血迹被车轮拉出长长的一道血痕。 “感觉我越来越娇气了。”顾清霖又一次忍不住自我反思。 那些Omega在这么炎热的天里坐着那辆不舒服的破面包车。他连越野车都觉得不舒服。实在是有些罪过。 顾清霖也不知道自己的良心为何要不安。 他是四阶异能者，理应享受和那些Omega们不同的待遇。 展天瑞安静了一会儿，在顾清霖都以为展天瑞不想说话的时候，展天瑞问：“是不是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一直认为你现在拥有的这一切是你不配拥有的？” 顾清霖很意外展天瑞会这么说。 可这话就像晴天霹雳，如雷贯耳。确确实实点醒了顾清霖的不配得感从何而来。 他并不是没有经历过Omega们的生活。 在半山基地的时候，他吃发酸的臭面包，口渴到极致也不敢多喝一口。要不是有小灰的实诚, 还有瘦昌帮他在老许那里找工作, 他和这些Omega也差不了太多。 他并非是突然有个Alpha就让生活变好的。是他学到了瘦昌的死皮赖脸, 才挤进了瑞临商队里。 中途被瑞临商队的人两次测试, 他自尊心狠狠踩在地上，可他还是跟祝蜂说, 他不会离开瑞临商队。 可成为了四阶异能者，他如愿地拥有了独立的能力，反而觉得自己不配坐越野车，觉得自己娇气不如破面包车里的Omega。 那他以前丢的自尊, 吃得苦，在火刀盟里救人和逃命的经历，又算什么呢？ 顾清霖想明白了，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你觉得我配拥有吗？” “你哪里不配呢？靠Alpha吗？”展天瑞反问。 虽然语气不明显，可展天瑞有些生气。 他是Alpha，自己的Omega依附他，信赖他，靠着他过上好生活，这是他身为Alpha应该做的。 而不是顾清霖这样，连坐一辆好一点的车，吹一吹冷气都是娇气的行为。 在展天瑞的理解里，顾清霖不是觉得自己不配拥有这些，而是不把他当成伴侣，不把他当成Alpha。 顾清霖没敢回答。 他没听出展天瑞的语气变化，可他还是能意识到展天瑞生气了。 并且，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展天瑞刚才说了好长的句子。 平日里三个字四个字地蹦出口的展天瑞突然说一大串话，只能是情绪激动的事情。根据内容能很简单地先否决了开心这种可能。 剩下的无论是哪一种情绪，顾清霖都不打算去触这个霉头。 顾清霖不说话，展天瑞也就不说话。 他不想再追问，怕顾清霖会说出任何他不爱听的话。顾清霖的脾气不小，一旦逼急了，肯定会说一些大家回不了头的话。 副驾驶位置的展天瑞干脆闭上眼睛，装成睡觉。 顾清霖也是憋着一团气在心里。 他其实内心隐隐有了一个想法，就是如果展天瑞还敢继续追问，他就会把这股气爆发出来。即使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 然而他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展天瑞说话。 再趁着转弯的时候看向副驾驶位置，展天瑞这厮居然睡着了。 顾清霖那股无名的气就更满了。 他在这里烦得要命，展天瑞居然还能安心睡着。 顾清霖咬牙切齿，心想一会停车就让展天瑞来开车，他才不要受这个气了。 他终于明白了那一句话，生气的时候，对方连呼吸都是错的。 他现在就觉得展天瑞在睡觉特别惹人气愤。 只是他的大脑还是冷静的，会思考自己为什么会生气。 三小时过去，大家停车换人开车的时候，顾清霖才明白自己这股气从何而来。 他的气是因为被展天瑞说中，恼羞成怒了。 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顾清霖就感觉更生气了。下了车，他也不去驾驶座，而是躺到后排，也学着展天瑞那样睡觉去。 眼不见，心不烦。 展天瑞睡醒已经忘了刚才的那股气。可看到顾清霖这样，原本平息下去的气又一次升起来。 他知道顾清霖的性格就这样。 从物生基地听到顾清霖说没有平等就不喜欢他的时候，展天瑞就知道会是这样。 现在顾清霖也才四阶异能，他是五阶异能。即使在外人眼里很般配，但顾清霖依旧不觉得他们是平等的。 因此他想要和顾清霖谈感情仍旧不可能。 顾清霖说自己要经商，说想要提升异能到六阶，展天瑞没有任何异议地赞同。他就是想将顾清霖捧得高高的，这样说不定就让顾清霖获得平等。他和顾清霖也能谈上感情。 可顾清霖刚才的那番话，几乎推翻了展天瑞的结论。 如果顾清霖认为现在的一切都是不配获得，还不如那些Omega。那即使他帮着让顾清霖到达六阶，顾清霖还是不会认为他们之间有平等。 顾清霖会一辈子都觉得自己欠着他。 他也一辈子都不可能和顾清霖获得公平，谈上感情。 展天瑞坐在驾驶位置上，等待前面的车发动离开。但胡木从第一辆车走了下来，一路走到越野车旁。 展天瑞打开车窗。 冷气从车里飘出，胡木连毛孔都感到舒爽。 胡木将提着的小盒子递给展天瑞，“会长睡了吗？这是仙人掌果做的果冻。用冰镇着，放空间里的。虽然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但小鸭做的，她手艺很好。” “谢谢。”展天瑞收下，没多说什么。 顾清霖这才想起展天瑞还没吃东西。越野车里虽然也放了一些吃的。可那毕竟不是正经的饭菜，没那么好吃。 胡木不好打扰顾清霖睡觉，可他都想走了，眼角察觉到顾清霖的身体不自然地动了一动。 再看展天瑞随手将装着仙人掌果冻的盒子随手放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连眼神都没给后排的顾清霖。 胡木明白两人发生了什么口角。他便压低声音，又以顾清霖能够听到的声音问，“会长睡了。会长夫人你吃饭了没？要不要我去给你拿饭过来。” 胡木挤眉弄眼的模样，展天瑞即使不想看到都没办法无视，他知道胡木这是在帮他缓解关系。 展天瑞其实也闪过一个让胡木拿饭过来的念头。可他又觉得，顾清霖这辈子都不可能先低头，而且顾清霖是Omega，他是Alpha。 身为Alpha，那先向自己的Omega低头也是应该的。这是作为Alpha的度量。 这样一想，展天瑞也没刚才那样生气了，甚至觉得自己作为Alpha不应该先冷战。毕竟顾清霖那脾气，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他没给我。”展天瑞无视了会长夫人几个字，说，“不吃了。” 后排装睡的顾清霖咬牙。 谁他妈的不给这混蛋玩意吃饭了。他这不没想起吗？ 又不是展天瑞一个人没吃，他自己不也没有吃饭。他还开了几小时的车呢，比睡觉的展天瑞累多了。 “好。”胡木看到顾清霖的肩膀有不太明显的起伏，就知道自己的话被顾清霖听进去了。 离开前，胡木不忘补充一句，“我们刚才浪费了些时间，接下来要开久一点，可能四五小时之后才能休息了。” 展天瑞没有点头，他知道这话不是说给他听的。 关上车窗。 顾清霖一直等着展天瑞吃东西。可直到越野车行驶，展天瑞既没有吃也没有喝。 心里也是在意展天瑞没吃饭这件事。顾清霖没法装睡了。 顾清霖装作刚睡醒的模样，揉着眼睛起来，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饿了。” 等盒饭拿出空间之后，顾清霖才装作后知后觉地说，“你要不要吃点什么？” 展天瑞就等着顾清霖这句话。 而且想到了自己是Alpha应该让着自家Omega的事情，展天瑞递出台阶，说：“想，我在开车。” 顾清霖刚把展天瑞的那份盒饭拿出来，听到这话反而有些进退不得了。 顾清霖说：“那吃饼干。” 饼干可以单手开车吃。 “想吃饭。” “你开车怎么吃饭。”顾清霖觉得展天瑞这是故意的。 “你喂我。”展天瑞已经明示了。 顾清霖：“……” 第244章其他人没说话，只是会…… 顾清霖盯着驾驶位, 但展天瑞看着前方的路，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他满脑子都只有一个想法，展天瑞在故意整他。 自己有手能吃饭, 干嘛非要他来喂。 顾清霖说：“我先吃, 吃完我开车, 换你去吃。” 展天瑞没回答。 顾清霖知道, 展天瑞这是没答应。 饭盒的温暖渗透掌心。盒饭是初秋给他们做的, 两盒中午吃的放在保温箱里, 其他的盒饭都放在冰箱。 如今的冰箱已经用上了蓄电池。林部言那边也用上蓄电池, 免除了变异爬山虎手摇发电的辛苦。 打开盖子，饭菜的香味飘出，顾清霖腹部的那股饥饿感就更强烈了。 可他能吃饭，展天瑞还要开几小时的车。 挣扎了许久，顾清霖啧了一声，“谁惯着你，你不吃拉倒。我吃。” 顾清霖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吃饭的时候，顾清霖不忘说：“初秋今天做的饭菜真好吃。怕我们天太热，没胃口, 还做了酸甜口的菠萝排骨。这小排太嫩了。” 展天瑞：“我吃不到, 可惜。” “……”顾清霖嚼排骨的动作一噎。 他这不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把饭菜说得这么好, 那展天瑞更不乐意吃面包烤馕那些食物了。 可展天瑞没办法吃饭, 是他不给展天瑞喂饭。 仿佛有个小人在不停责备顾清霖。偏偏这时候，展天瑞还要火上浇油。 展天瑞说：“我要的菜, 都吃不到。” 顾清霖低头，果然看到盒饭里有绿油油的菜心。 弗里敦水少，地少，气温也不适合植物的生长。青菜需要在室内种植。 在弗里敦吃上这么嫩绿新鲜的菜心算得一种奢侈了。 菜心放太久会变黄, 顾清霖的空间又有时间的变化。初秋给顾清霖的盒饭很少会用上新鲜青菜，大多都是些南瓜土豆，不容易因为时间和冷冻发生变化的食物。 可今天居然有了绿色的菜，只能是展天瑞特意吩咐。 因为他不喂饭，导致展天瑞吃不上自己想吃的。青菜如果不能及时吃掉，味道会越放越差。 这样想，每一秒都变成了煎熬。 “真是欠了你的。”顾清霖认命拿出一双新的筷子，将菜喂给展天瑞。 展天瑞吃到了菜，心情很是不错。 虽然没有想象中的温馨，喂饭的人一直瞪着他。但至少顾清霖愿意做这件事。 第一步试探有效果。 路程比想的要漫长。 中途又换了一次开车的人，一直到晚上八点半，他们才到达休息点。 天空还亮堂堂的，但太阳接近山边，能看到天边有一抹浅浅的橘色。 他们休息的位置是一处生长着矮小植物的山脉。虽然有植物，可有些秃，能看到裸露在外的干涸地面。 山脚下有一个很大的人造山洞。 洞外还有一片水泥浇灌的停车场。停车场上停了十多辆车。所有车的轮子都有锁链固定在地面。这种停车场在弗里敦里很常见，在建造的时候就考虑到了固定用途。 一来防着车被大风刮走。二来也能有一定的防盗作用。虽然后者的作用微乎其微。 顾清霖从空间里拿出链条，熟练地用链条锁住轮胎后固定到地上。 胡木等人也把破面包车锁好，他们还把皮卡车在内的三辆车连在了一起。 因为天还亮着，洞外山上都有一些人在闲逛，远远地打量着顾清霖等人。 在看到大量的Omega从三辆车出下来，有同伴的男人都相互交头接耳。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来回打量。但最后无一不落在了顾清霖身上。 因为车子距离山洞不远，顾清霖没有带帽也没有戴面纱。他那白皙的皮肤在一众人里面十分亮眼。 几个Alpha看到顾清霖，都忍不住口干舌燥。 “好久没看到这么漂亮的货色了。” “别轻举妄动。你看他们那辆车，一般人哪里买得起。” “我哪敢动他啊。看看总是可以吧。他又不可能把我眼珠子挖掉。” 山腰处的两个男人看到下方乌泱泱的一群人，拿出对讲机，说：“他们来了。” “怎么说，今晚行动吗？”对讲机了传出一道沙哑的女子的声音。 “行动吗？”男人反问。 “那个五阶异能者怎么跟着他们？”为了确定自己没看出，另一个男人拿出望远镜又看了一次，“妈的，展天瑞也在，还有那个四阶的Omega。” “有五阶异能者，我可不敢动手。” “怂货。”对讲机里的女子粗声说。 “再等等吧。他们明天一早就要出去任务地点。那边有很多丧尸，到那里动手也行。要是没机会，等回到这里，他们做了一天的任务也该累了。到那时候再动手，咱们机会高一些。”男人仔细盘算着。 “一定有成功。城主可是给了不少赏金。有了这笔钱，咱们雪铁公会能换一批好些的武器了。”女子说。 “塔塔姐你放心。只要没有那个五阶异能者。其他那些Omega对我们来说还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 山洞里。 和顾清霖想象的完全不同。山洞也被简单的水泥浇灌过。地面和墙壁都是水泥。只有顶部维持着泥土或巨石的原始形态。 洞里也有电灯照明。这些灯的电源来自是太阳能，是弗里敦的上一任城主免费提供的。算是一种便民设施。 因为经常有人出任务暂住，大家都相互看着。电线线路也埋进了水泥里面，其他人就算想要拆卸也只能拆掉几颗没什么价值的电灯泡。 不过大家还是相对自觉，不会破坏山洞。偶尔有灯泡坏了，甚至有人拿出自己的灯泡出来更换。 但更多设施则是没有了。和其他基地比，还是简陋得很。 洞里有一个大洞以及多条隧道连通的小洞。还有别的出口。整个山洞布局图都刻在大洞的墙壁上。这也是为了丧尸潮来到时，大家有个方向逃命。 大洞里面人不算多，也就七八个人，但是都摆着小摊。 说是摆摊，其实就是席地而坐，把商品摆在地上。相互之间也是懒懒地闲聊几句，并没有去看别人摊位前的东西。 顾清霖等乌泱泱的一大群人走进山洞里，立即引起了洞里人的警惕。 有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刚才打着哈欠，余光扫到一群黑影，吓得立即拔出小刀来。等发现都是Omega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其他人也是相似的状态。只是有几个的目光放到展天瑞身上后，更外警惕。 但是也有那些看到顾清霖外貌而色眯眯盯着顾清霖看的人。 顾清霖倒是无所谓那些色眯眯的眼神。他反而更不喜欢这些人的放松。 因为他们是Omega而放松警惕，这是把看不起Omega的态度刻入骨子里了？ 胡木走到刻的地图前，指着其中一个小洞说，“我们到这里休息吧？这个位置会安静一些。” 安静就意味着少人。胡木这是为了避开其他人而特意挑选的地方。 其他人没说话，只是会若有似无地看向顾清霖。 “我没意见。”顾清霖说。 三十多个人从隧道前往其他小洞。 等看不到Omega们的身影，那些安静警惕的摊主也活络起来。 “怎么这么多Omega？这是花街的业务做到城外了？”Alpha笑得猥琐。 “你说的什么呢。就那种样子，能是花街的？” 无论穿着还是外貌，都无法和那种职业联想起来。 “那个白得跟雪一样的Omega看到了吧？要是能弄到他，这一辈子都值了。” “我还看到他身边跟着个很强的Alpha呢。我敢打赌，你还没弄到就先被杀了。” 所有人都大笑起来。 “不过他们带着这么多Omega出来做什么呢？城外这么危险。” “谁知道啊。” 一个高大的女子从另一处隧道走出来，她的声音粗粝，像被砂纸打磨过一般。女子说：“那是刚建立的Omega公会，现在出第一个任务。你们看上的那个，就是公会会长，一个四阶的空间系异能者。” “四阶？” “那么漂亮，居然还有四阶？这让别的Omega怎么活啊。” “我见过四阶的丛丝丝，那丛丝丝没有他一半好看。” “塔塔姐。那他隔壁那个看起来很强的男人呢？是谁啊？”有人好奇地问。 塔塔玛压低声音后，嗓音更显得粗粝，“不知道呢。可能是路上认识的Alpha吧。” “不过啊。”塔塔玛脸上带了笑容，“你们没闻到他的信息素吗？他是个还没被标记过的Omega。” “如果他不小心被标记了。那他的公会，还有他的人，不都是……”塔塔玛没有说完，但大家都明白其中意思。 “塔塔姐，你不会看上他了吧？你别忘了，你可是有Omega的。”有摊主嬉笑道。 塔塔玛是个Alpha。她身材高大，肌肉结实。她还是一个四阶异能者，拥有属于自己的公会。在Alpha里也算条件不错的人选，但和展天瑞比，大家都觉得塔塔玛一定会失败。 “我当然看上了。我打算晚上就去追求他。”塔塔玛说。 第245章顾清霖一想，觉得展天…… 胡木提前踩过点, 熟练地在不同的分岔道上带着大家走到一处洞里。 这个洞是不规则的圆形，约莫一间教室的大小，容纳三十二个人还是挤了些。连让每个人都平躺睡觉都做不到。 洞里同样是简单地浇灌了水泥, 连着两条隧道, 其他什么都没有。 有人提出疑问, “这里要怎么生火做饭？” “做饭和用水都在一个位置。”胡木说了一个需要拐弯四次的位置, 成功将大部分人绕晕。 胡木说：“我挑的这处距离比较近了, 另一处还要走很远。” 一个小Omega凑到胡木身边, 压低声音问, “那……方便呢？” 说话的小Omega偷看了一眼展天瑞，生怕自己的声音被听到了。 虽然洞里有男有女。可对Omega来说，Alpha才是真正的异性。因为只有Alpha能标记Omega。 胡木倒没有任何害羞，他又对所有人都说了卫生间的位置，距离可以做饭的位置不远。 大家分批前往，留了一部分人下来整理和休息。 空间异能的Omega拿出被褥铺在地上，几个年纪小的已经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熟了。 大家各忙各的，顾清霖也准备吃饭。 他从空间里取出两盒冰冻的盒饭, 将两盒都递给展天瑞。 展天瑞用冰系异能吸收盒饭的冷气, 盒饭恢复到室温状态。展天瑞只能恢复室温, 但想要吃热乎的食物, 只能用火来加热。 看到顾清霖大口扒饭，没有半点不自在。展天瑞在心里暗暗叹气。 他确实不该指望顾清霖有其他Omega的情绪。 顾清霖的感情观太像Alpha了。几乎一切都以利益交换为前提, 考虑自己的条件，也会考虑对方的需求。不会像那些Omega那般，以为只要标记就能永远绑定两人。 顾清霖的做法很有效率，很独立, 不会让他人讨厌。可也难免失去了人情味。 吃完盒饭，顾清霖又喝了一盅炖汤，再吃了一份冻西瓜，肚子满满涨涨，想去厕所。 顾清霖确实记不住胡木说的那九曲十八弯，但他是空间异能者，稍微用一用技能，就能知道大半座山的构造。 但他担心展天瑞不知道怎么走，顾清霖问，“和我一起去厕所不？” 类似的话展天瑞听太多次，有很多Alpha或Beta说得比这更粗鲁。可顾清霖邀请他一起上厕所，展天瑞还是难免有些不自在。 不自在里面，又难免夹杂了一点无奈，气闷，烦躁。 顾清霖没把他当异性看待。 但不自在也还是点头答应了。他总不能让顾清霖一个人离开。其他山洞里还有别的人。顾清霖的异能不低，可未必防得住那些有心之人。 两人走入隧道里。 隧道很暗，五十多米长的隧道，只有两盏昏黄的小灯，顾清霖连自己的都看不清。 但他是空间异能者，并不需要很清晰的视力。 沿着隧道，很快走到了一个小洞里。新到的一处小洞只有不到十平米，一个房间的大小。但连通了四条隧道。 到这里，顾清霖就不会走了。 “我们瞬移出去。”展天瑞提议。 “好啊。我们瞬移过去。”顾清霖说。 “出去。”展天瑞纠正。 “为什么？现在应该天黑了吧？”顾清霖想到的是外面危险，不要随便出去。 “那里，脏。”展天瑞说。 顾清霖一想，觉得展天瑞说得有道理。 这里的厕所未必有冲水设施。为了便宜，很大可能做了那种老式的粪坑。打扫卫生的人就更不存在了。 没有规则约束，那就什么人都有。那就更加脏乱差。 顾清霖都不想想象环境有多恶劣，将展天瑞收入空间里后，瞬移离开。 顾清霖离开没多久，塔塔玛才带着摊主过来。她拿了些食物和酒，打算邀请顾清霖一起吃，但没看到顾清霖，问附近的Omega也是一问三不知的。 心想这时间应该是吃饭或者去了厕所，没多久就会回来的。塔塔玛也不走，留下来等顾清霖。 那几个摊主也没有离开的打算，留下来和塔塔玛东一句西一句地聊。 夜里没什么娱乐活动，一块聊聊天，打个牌，就是最好的打发时间的办法。而且塔塔玛手里还有酒和肉，等顾清霖回来，他们说不定还能蹭到一些。 胡木带着热好的汤回来，也瞧见了这些不速之客。问清楚缘由之后，没说什么，只是让大家排队领食物。 这些食物都是新鲜煮的。 虽然做好直接放空间里更加省事，甚至温度都能保存很好。可她们异能等阶低，空间位置不大。放中午的食物就废了很多空间位置。 另外这座山还有天然的小瀑布提供水源。他们的水系异能者也能少一些辛苦。 她们的水系异能者仅仅一阶而已，每天能够凝聚出的水也只不过七八桶。平日要给孤儿院的所有人提供水就累得无法再做其他事情。 这次出来，胡木也想让水系异能者稍微轻松一些。尽量从山上取水来用。 其他人倒是很开心，当即有几个Omega相约洗澡，吃饭都没有回来。 胡木分食物的时候，朵娜一直看着塔塔玛那一边。塔塔玛是女性Alpha，可其他几个摊主都是男Alpha。还有两个男人长着一大把胡子，看起来就很不好惹。 “我们要不要去跟他们说，让他们别在这里等了？”朵娜压低声音对胡木说。 胡木瞟了一眼身旁的朵娜，手里打满一碗汤递给排队的Omega，说：“不在这里等，他们几个就会在其他洞里等。与其这样，为什么不放在眼皮子底下？这样还安全一些。” “话是这样说，可跟我们也没关系啊。”朵娜悄悄用眼神暗示。 那几个人是冲着顾清霖来的，和她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即使人不在这附近，那也是危险到顾清霖，而不是危险到我们。 朵娜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胡木也只能沉声提醒，“你别忘了，那是我们的会长。危险不到我们，可危险到会长就是好事了？” 朵娜脸色一白。 胡木还是残忍地说出真相，“如果没有四阶和五阶异能者，你认为他们会让我们的公会成立吗？你只想着自己，哪天会长心寒了，不管我们了，你说我们的下场会怎么样？” 朵娜就算一开始没想明白，如今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可是那些都是远水，近火就在距离她们不到十米的地方。而且那些男人说话越来越不顾忌，有两人已经公然说起她们的身材和外貌，声音没有压低还提高了一些，像是故意说给她们听的一般。 朵娜平日里在孤儿院做后勤，虽然也知道有这样的事情，可真正遇到还是第一次。 心里有怒也有委屈。但因为实力又不得不压下来。 朵娜没忍住抱怨道：“我就不该出来，应该听院长的，多跟大马姐聊聊天。” 大马姐也是个Alpha。但她只是一个一阶的力量异能者，力气还不算很大，腿上有一些残疾，只能勉强在弗里敦里混个温饱。 但对朵娜来说，大马姐性格还可以，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了。 Omega们搞公会，朵娜一开始就不是很看好。但她心软，胡木求了她几次，她就答应了。 这次出行，也是因为听说四阶的顾清霖和五阶的展天瑞都在，朵娜才愿意出来。可谁能想到两个人压根没出手，最后还是她们几个解决了那些肌肉大汉。 虽然大家都很开心，因为这是她们成功的第一战。可朵娜难免觉得自己被欺骗了，并没有得到顾清霖的保护。 现在再看到顾清霖惹来这么几个Alpha，还对她们评头论足，说她们长得丑，朵娜白天那无处发泄的怨气也就自然而然地冲向顾清霖。 听到朵娜的抱怨，胡木没说什么，只是把装满汤的碗塞到朵娜手里，“先吃吧。” “副会长。”朵娜跺脚。她不是小孩子了，哪里看不出胡木这是在敷衍她。 胡木只能说，“这次就是一次体验。你觉得出来不开心，以后可以留在基地里，不用出来。” 朵娜还想说什么，胡木打断道：“我们虽然是Omega，会长也是Omega，可不会因为这样就依赖别人。自己能够解决的事情，还是应该自己解决的。” 朵娜知道这个道理，可她就是觉得自己吃了亏。是顾清霖没有做到一个会长的职责。 胡木说：“先吃饭吧。吃饱才有力气。” “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说起会长？”排队在最前方的Omega问。他今年才十岁，虽然个子长得有点高，可性格懵懵懂懂的，不知道大人的世界。这次带他出来，也就是想着显得人多势众。 “没什么。”朵娜看到那双出纯粹的眼，当即不好再说什么。 顾清霖和展天瑞出了大山。 顾清霖在山顶附近，找了一个长着仙人掌的地方解决了问题。 第246章“冲你来的。”胡木用…… 天空纯粹的黑, 撒满点点星子。 人站在山上，能接着星光看到四周的景色。但气温骤降，冷风呼呼, 和白日的炎热截然不同。 但站在山巅, 俯视大地, 感觉到四周的空间布局与生命力, 顾清霖无法克制地从心底生出一股澎湃感。仿佛自己也能掌握这片轻易夺走人生命的土地。 “今晚天很好。”展天瑞站在顾清霖身旁。 “嗯。很舒服。”顾清霖展开双手, 想伸个懒腰, 可一股冷风吹来, 他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不想在展天瑞面前露怯，他装作什么时刻都没发生。 展天瑞浅笑。 为了缓解尴尬，顾清霖一指远方，随口问：“那是弗里敦的什么分区吗？好像有光，是不是？” “A2区。”展天瑞想说那边没有弗里敦的分区，可他凝视那处几秒，确实发现了些不同寻常的光亮。 顾清霖没太在意，“是有异能者在那边吧？这大晚上的。” 展天瑞也想不出其他可能性。 并且A2区是大部分异能者都能到的区域。空气里的瘴气很淡，风大的时候甚至会把瘴气都吹散。 “A2区、A1区、A区内圈。分得还挺多的。”顾清霖数着。 受山脉包围的扇形地形影响, A1区套着A区内圈。A2区是扇形的弧度边缘部分。 如果瑞临商队最后和尤鲨的势力一起进去, 那最可能去的是A1区。内圈的危险性最大, 即使展天瑞有能力进去, 尤鲨也不愿意自己的性命受威胁。 身后传来沉重步伐声。 转头看去，几只被铁链相互连接的丧尸朝顾清霖方向走来。 连接这些丧尸的是锁车用的铁链。捆在脖颈处, 一个连着一个，从前往后连了有七只。一眼就能看出是人为。 致命伤位于心脏部位，都是被刀一击毙命。从这种捆的模式，顾清霖倾向人为这些丧尸是死前就被人为故意地捆在一起。 “真讨厌这种恶趣味。”顾清霖抽出匕首, 想了想，又放了回去，拿出那把很少使用的白色唐横刀。 匕首好用，适合他这种小力气。可丧尸连接成排，他用匕首去刺丧尸的脑袋，就会引得身前或身后的丧尸激动。 顾清霖头也不回地往七只丧尸那走。 展天瑞那伸了一半的手只能被迫放下。 他方才下意识想说让他来处理这些丧尸。七只丧尸只是一阶而已，他一道冰刺就能将这些丧尸串起来。 可他又忘了，顾清霖不愿意当一个被保护的Omega。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顾清霖总是在做自己能做的事情。 展天瑞以前认为这样的Omega很好。即使失去了他也能活得很好，因此他很喜欢顾清霖的自立自强。 但随着顾清霖的等阶越来越高，异能越来越强。展天瑞内心的不可掌控感就越强。 展天瑞甚至想跟顾清霖重提稻丰基地的事。当时顾清霖说愿意用信息素帮他……展天瑞努力压住这份冲动。他并不想他和顾清霖的关系到达这一步。 顾清霖双手握住唐横刀，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下，感受挥刀的方向和用力。 夜里风很大，挥动一把做工结实的唐横刀需要不小的力气。 顾清霖只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挑战。 空间异能覆盖刀刃，他调整了一下位置，用力挥刀。白色的唐横刀如流星划过，将丧尸脑袋破成两半。 但因为七只丧尸的相互距离太远，顾清霖无法够得着最后两只。最后也只是一刀砍死了五只丧尸。 “很不错。”展天瑞觉得这里应该要有掌声，他补拍了两下手掌。掌声在风里都是沉稳的。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看顾清霖使用唐横刀的时候。那时候的顾清霖不知道如何用力，刀刃卡在丧尸的脑袋里。 明明时间过去也不是很久，可顾清霖的变化太大了。 顾清霖的成长速度让展天瑞咋舌。 “可惜了，差两只。”顾清霖用唐横刀顶着最近那只想要咬过来的丧尸。 另一只丧尸也想咬过来，但被身前的丧尸尸体压得歪倒。 可五只也不错了。顾清霖展颜一笑。 星光倒影在顾清霖的双眸里，在丧尸面前也仿佛散发一层淡淡的光晕。 展天瑞凝视半响。 除了实力和异能，顾清霖变化最大的地方就数外貌了。虽然以前也能看出是美人胚子，可眉眼间总是差了一些和谐，没有那股吸引人往下细看的冲动。 如今的顾清霖却是有股说不出的吸引力。这股吸引力不会让人有下流的想法，只是想安静地待在顾清霖身边。 即使只待在身边，他就能感到一股安全的舒适感。 顾清霖将剩下的两只丧尸杀了，挖出晶核，说：“我们回去吧。” “回了吗？”展天瑞并不想这么快就回去。 然而一阵强风吹来，冷得顾清霖一个哆嗦，连让顾清霖缓冲的时间都没有。 “回去吧。”展天瑞心疼道。 顾清霖觉得自己丢了大脸。他好不容易才忍住的哆嗦，结果还是一不小心就暴露无遗。 “我就是忘记用空间异能了。”顾清霖不想自己太丢脸，解释道。 “先回去再说。”展天瑞伸出手，示意顾清霖将自己装入空间里。 顾清霖不想回去，回去就没地方说了。而且错过了话题，他再提起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顾清霖一把捉住那只手，说：“你瞧，我用空间异能覆盖你，你也觉得不冷了，对不对？” 空间将展天瑞的手臂包裹。风没有吹到展天瑞的身体上，即使夜里的温度已经将至十度左右，但在的没有强风吹拂的时候，身体还是能够感觉到暖意。 “嗯，不冷了。”展天瑞知道顾清霖拧起来了，也不好再催促，只能先顺着顾清霖的话往下说，“你每天都这样用空间包裹吗？” “偶尔吧。空间罩防风但也闷热。”顾清霖说，“去人多的地方，我都会用。这可以隔绝信息素。我就不用闻那些难闻的信息素气味了。” 一不小心地，顾清霖把藏了许久的小秘密给说了出来。 “原来这样。”展天瑞点头。 没有如愿看到展天瑞惊讶的表情，顾清霖忐忑不安地问：“你这是早就知道了？” 其实隐藏信息素这事，他还有些心虚。因为他能闻到展天瑞的信息素气味。所以他使用空间异能隔绝信息素，就是也隔绝了展天瑞的信息素。 可展天瑞对自己的信息素没有感知力，所以展天瑞不知道，顾清霖就假装不说。 顾清霖补充说了一句，“只和你在车上的时候，我可没用。” 但在车里的时候，展天瑞需要用冰系异能给车里的温度降温。展天瑞心无旁骛，那雪松味也就像空气清新剂一样不夹杂任何情绪。 “用得好。”展天瑞白天才因为顾清霖的心态而生气，可现在知道顾清霖在平等地拒绝每一个Alpha，展天瑞的心里竟然就平衡了。 虽然他没有和顾清霖都亲近，可其他Alpha连信息素都到不了顾清霖的鼻间。 “哦？”顾清霖似乎猜到了展天瑞在想什么。 他也是男人，有些心里状态是一猜一个准。 顾清霖其实很复杂。他不愿意自己成为展天瑞的所属物品。但展天瑞能够在意他的情绪，不像一坨冰疙瘩那样对他毫不在意，顾清霖也是开心的。 顾清霖依旧认为自己更喜欢初秋那样的温柔女性。他对展天瑞的这些情绪，可能也是基于一个男人的占有欲。 毕竟没人不想要好东西。展天瑞无论哪个方面都是不错的男人。 他和展天瑞相处得越舒服，就越担心他和展天瑞分别的痛苦。 这世界的人太容易死亡了。容易得顾清霖好几次没能记住一个人的名字就目睹对方死去。 “回去吧。”顾清霖握着展天瑞的手微微紧了一些。 展天瑞不知顾清霖的情绪为何突然转变，但早点回去符合他的想法。 回到隧道里，温度当即就上升了许多。 耳边没有了风呼呼的声音，反而显得隧道很安静，能听见两边传来的说话声。 顾清霖用空间异能，很快就找到了胡木等人的位置。 这座山里面有很多洞穴，可人多的洞穴就那么几处。而且人多还挤在一块，像小松鼠般抱团取暖的就只有孤儿院的Omega们了。 那些Alpha即使是同一支队伍，也很少有两人挤一起的亲密状态。 顾清霖回去时，看到了洞里有几张陌生的面孔。 胡木看到顾清霖就立即迎了上来，挡住了塔塔玛的视线。 “冲你来的。”胡木用口型气音说。 顾清霖扫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几人。心里不知自己怎么就惹上了这几个人了。 他实在想不出会是什么原因。 “美人，再见到你，果然还是这么的美丽。”塔塔玛走到顾清霖面前，热情邀请道，“不知能不能和美人喝酒，聊聊天呢？” 顾清霖觉得这样的邀请非常生硬，但他还是答应了。 第247章顾清霖忍不住笑了笑，…… 顾清霖拿出了两个薄薄的坐垫, 一个自己坐，一个给展天瑞。 展天瑞特意调整了坐垫的位置，让两个坐垫靠得更近。坐下来后, 两人之间只隔了个拳头的距离。 摊主和塔塔玛几人的位置则是都相互有半臂远。大家关系算不上很熟, 只是恰好凑到一起。相互保持安全距离很重要性。 展天瑞这样坐, 一下子就衬托出了他和顾清霖的关系。 塔塔玛清楚两人对外宣称一对, 但展天瑞没有标记顾清霖。她以前便理所当然地认为展天瑞看不上顾清霖。 展天瑞从很早开始就是五阶异能者, 名声也被传得响亮。 虽然展天瑞离开了弗里敦时, 大家都认为展天瑞和尤鲨因为竞争六阶的关系闹掰了。可这次尤鲨把展天瑞请了回来, 那些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这次尤鲨让她动手，特意吩咐她尽量绕过展天瑞和顾清霖两个人，不要让两人发现这件事情和尤鲨有关系。 塔塔玛就更认为尤鲨和展天瑞的关系不差。这次的动手是针对Omega们。 可如今瞧见展天瑞对顾清霖的维护，塔塔玛认为应该尽量绕过顾清霖来处理这件事。虽然展天瑞没有势力和尤鲨叫嚣，但是她收钱办事，应该把事情办得漂亮。 塔塔玛眼神示意，三十岁不到的摊主达克会意，真诚地对顾清霖说，“我看过这么多Omega, 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漂亮的。” 他那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顾清霖, 贪婪地打量顾清霖的每一处。 刚才顾清霖到达山洞时, 他只是远远一望, 只觉得这个Omega皮肤够白，可惜是个男的。现在近距离观察, 才惊觉顾清霖美得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在弗里敦这样的环境里，竟然还有仿佛吹弹可破的嫩白肌肤。脸上几乎看不出毛孔。五官没有很深邃，睫毛也不如弗里敦的人浓密纤长，可顾清霖的五官柔和, 非常显年轻，毛发看起来软软的，是Alpha最爱的温驯类型。 这样的一个宝藏般的人，让人想要抱进怀里。 这样的Omega，或许信息素是奶香味的，也可能是天山雪的气味。只有雪白的颜色才能配得上如此美好的Omega。 这样想着，达克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凑近。他想悄悄闻一闻顾清霖的信息素气味，但被另一个摊主推开了。 “哎哎哎，达克你干嘛呢？这脖子都快伸到A区了。”长着一把黑色的大胡子的摊主科印说。 达克长着一张憨厚的脸，但双眼灵活，尤其瞟人的时候，给人一种精于钻营利益，随时想要分一杯羹的精明。 达克伸出双手示意自己什么都没做，笑着解释，“科印，你这也太夸张了。我只是耳朵不是很好，怕错过了美人的回答才会这样。” “我还以为你想闻美人身上的信息素呢。”大胡子科印说。 “误会啊，这是误会。没有得到Omega允许，我怎么敢做冒犯Omega的事情。”达克生怕大胡子科印再胡说，他转头看向塔塔玛，“塔塔姐，你坐在最漂亮的Omega身旁，一定很幸福吧？” “当然幸福。”塔塔玛爽朗一笑，露出整齐白皙的八颗牙齿。 塔塔玛的眉眼英气，五官舒展时明艳而有活力，因为是Alpha，又多了一种有别于柔美的英朗。小麦的肤色，二头肌结实。如果喜欢飒爽类型的女性，塔塔玛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可惜顾清霖喜欢柔美贤惠的女性。像塔塔玛这种肌肉比他还结实的姑娘，顾清霖是多看一眼的想法都没有。 换成别人还能赞赏几句，可塔塔玛突然过来找他闲聊。顾清霖不得不提防。 塔塔玛看顾清霖别开目光，只以为顾清霖害羞。她将话题引导顾清霖身上，从对弗里敦的印象到喜欢吃的食物都问了一个遍。 顾清霖防着塔塔玛，回答也是半真半假。 尤其是对弗里敦的印象这个问题，当着当地人的面，顾清霖总不能说些不好的话，只能光找好的说。摊主们听到顾清霖如此喜欢弗里敦，都邀请顾清霖定居。 顾清霖笑着答应，但在心里否定定居的想法。弗里敦的环境还没半山基地好，他傻了才留在这种没水没食物的地方。 塔塔玛提问，顾清霖回答，几个摊主偶尔附和几句，再吃点肉，喝点酒。虽然是尬聊，但还是顺利地聊了半个多小时。 这期间，展天瑞就像背景板一样。 展天瑞不说话，大家就当展天瑞不存在。 等喝了两杯酒之后，塔塔玛更是直接问：“美人，你喜欢什么样的Alpha？” 顾清霖下意识瞥了一眼展天瑞。 就在塔塔玛以为顾清霖要在这里明说自己喜欢的类型是展天瑞时，却只听见顾清霖很详细地描述道。 “我喜欢比我矮的。女性。长头发，温柔，善良。一定要有好厨艺，因为我不是很会做饭。每天能吃到美食会让我很开心。皮肤要比我白才行，我不想和她站一起的时候显得我像个女生。她的异能最好比我低。我可以保护她。但我也喜欢她有一颗上进的心，希望她会往喜欢的事业不断努力，积极向上。” “……” 几人齐齐看向展天瑞。 展天瑞一语不发，甚至连个眼神都没回。 他不是第一天认识顾清霖，虽然以前没听过这么详细的，但顾清霖多看谁一眼，喜欢和什么人相处，都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顾清霖进瑞临商队这么久，亲近的永远是初秋、苏似锦、何招娣三人。其他的祝蜂、古阵海、薄坪洲那是几乎没有什么交集。 苏似繁虽然是女性，但苏似繁的性格太有攻击性，嘴巴太毒，顾清霖也是做到礼貌而已，并没有和苏似繁多熟悉。 因此，展天瑞对顾清霖的择偶观那是一点都不意外。 展天瑞甚至还能补几条，“冬天会打围巾，怕打雷，亲近小动物，细心擅长收拾家务会更好。” “怕打雷不错啊。”顾清霖想到小女友躲在他怀里的样子，就觉得那样子很萌。 不过换成展天瑞怕打雷躲他怀里，他又莫名觉得很爽。 顾清霖忍不住笑了笑，得到展天瑞投来的疑惑目光。 “……你的条件，很具体啊。”塔塔玛的表情都有些绷不住了。 这些要求有哪一点能和Alpha沾边？ 其他那些硬性条件就不说了，毕竟身高肤色没法选，可能有Alpha天生长得矮，皮肤白。 但是，身为Alpha怎么可以怕打雷呢？那是要被其他Alpha嗤笑的。Alpha就该顶天立地，不能哭，不怕累，无论遇到什么都要积极面对。这是Alpha从小到大受的教育。 而且因为信息素和生育的影响，导致Omega难以完全适应工作。Alpha一定要有养活自己Omega的本事。可要是异能比Omega低，还经常做家务，做美食，哪有时间赚足够的钱养家呢？ “还行。”顾清霖骄傲点了点头。 反正有展天瑞之后，他也不可能找到那样的类型。而且看到面前的几个Alpha一脸便秘的样子，他内心也爽到了。 把他当Omega看，那就让这些人看看他不像Omega的地方。外貌他改不了，可嘴巴还能说。 而且他还在展天瑞面前说，这些Alpha就更不敢说什么了。生怕自己随便附和的话是在踩展天瑞的雷。 几人安静了一会儿，塔塔玛先出口缓和气氛。 “还有酒，大家再喝点。喝。”塔塔玛拿起酒杯先喝了一杯。 “好。” 其他几人再喝起来，但话题已经转移到了哪里的羊肉更好吃上。 说话间，几人相互交换眼神。 虽然很隐蔽，可顾清霖能够清晰感觉到几人的情绪变化。 顾清霖耐心等着，他想看看这几人打算做些什么。只是心底深处又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有感应对方情绪的能力。 这样的能力是是他错觉，还是来自异能？或者是“女人的第六感”？ 几个人的眼神交换了几次才终于停下。 达克先开口说话，这次说话前先打了一个酒嗝，小麦色的脸也红扑扑的，“美人啊，你这么漂亮，为什么还没有被标记？难道是你的Alpha不要你吗？” “哎，你说什么呢？”大胡子科印想要阻止。 达克被推了一把，这次没有住嘴，反而放大了声音继续说，“不如你不要那个Alpha了。你跟了我吧。我很厉害的，我可以养你。” 顾清霖皱眉。 这突然之间怎么了？喝酒还能恋爱脑吗？他不相信。 但是顾清霖可以很确定，这个叫达克的男人并没有喝醉酒。达克在装醉。 “放肆，你这是做什么？”塔塔玛站起来，指着达克的鼻子骂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Omega说话。给我把嘴巴闭上。” “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达克坐在地上，抱着酒瓶，“他这么漂亮，居然没有Alpha。这正常吗？” “没有被标记的Omega可是要承受信息素的痛苦。”达克道，“如果是我的Omega，我一定不会让他受苦的。” 顾清霖瞟了一眼展天瑞，决定再加一把火。他以其他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他在说你不行。” 达克：“……” 他没有，别瞎说。 第248章一旦他没有履行会长的…… 达克偷瞄一眼展天瑞, 确认展天瑞的表情。 那模样分明是害怕展天瑞会拿他出气。 顾清霖不明白达克这是做什么？既然达克并不想跟展天瑞对上，为什么还要说故意挑衅的话呢？ 可火已经添上了，现在只等其他人的反应。 顾清霖说了展天瑞不行之后, 展天瑞还没说话, 倒是那几个摊主有了反应。 长着大胡子的摊主科印抬手给了达克一巴掌, 轻易就把强壮的成年Alpha达克扇倒在地, “你以为你是谁, 还敢肖想别人的Omega。” 达克坐在地上, 双手后撑, 愤愤不平地盯着科印，回骂道：“那你又算什么东西，还敢打老子。” 达克双手用力，身体就立即腾空。双脚一落地，他就快速朝着科印扑过去。 科印被扑个正着，后仰跌倒。 两人抱作一团，扭打了起来。你一拳我一拳，打得难分难解。 顾清霖盯着这菜鸡互啄般的打斗，心里只觉得这两人在做一件浪费体力又无效的事情。 “你们两个。快, 跟我一起拉开他们。”塔塔玛拦在两人中间, 示意其他摊主帮忙。 科印和达克两人很快就被分开。 虽然被人从后面抱住, 但他们始终互不相让, 双手挥动空拳，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 顾清霖越发不解这些人在这演什么。这样打一架, 就能让他对谁产生好感吗？他现在只有反感。 可顾清霖肯定事出反常必有妖。 达克突然用力，猛地挣开了桎梏，朝前冲去。 科印不甘示弱想反击，可被身后的摊主强硬地拉开。 科印不在前方, 可达克冲得太猛，无法收住势头，继续朝前而去。 前方有几个Omega正坐在地上吃饭。 那几个Omega背对达克，即使有人提醒，还是慢了一步。那几个Omega被连人带碗撞翻。 破烂的衣服沾上了黏稠的饼粥。小块的羊肉掉在地上，和沙尘混合一起。 几个Omega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去看碗。她们拼命保护着碗，可碗几乎空了，只剩下一点残渣留在碗底。 “我的……”摸到刚洗干净的头发也黏上食物，小Omega话没说完就哭了出来。 她们第一次出来做任务，胡木为了庆祝，才做了一顿有肉的。本以为能好好吃一碗，没想到刚吹凉，才吃了几口就被撞翻了。 一个哭了，另外几个Omega的情绪逐渐崩溃。但她们年纪更大一些，眼泪强忍在眼眶里，并没有流出来。 朵娜和胡木几个上前去帮忙，用干净的湿布替Omega将脏污的地方擦净。 胡木擦拭时，温柔安慰，“没事的。我扶你去洗一洗。” 达克踉跄着站起，看到Omega那狼狈的摸样，怪不好意思的。他充满愧疚地道歉，“我不是故意的。都怪他打我。” 受到达克的指责，科印当即反驳，“是你撞过去的，他娘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两人互不相让，为是谁的责任而争执不休。 “够了。”胡木怒喝，“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马上离开。” 达克和科印没再说话，但也没有就此离开。 胡木咬牙。 他知道自己不管是异能还是性别，都不被人重视，才没人听他说话。 场面僵持，顾清霖想要说些什么。 这时候，塔塔玛突然开口，“是我们冒犯了。我带他们来的，理应我带他们离开。” “走吧。”塔塔玛拉着达克离开。 达克被塔塔玛拉着离开，离开前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科印。科印哼了一声，但他好一些，不需要别人拽他，和几个摊主一块走。 顾清霖看着几个Alpha散去，还想松一口气。一转头，却发现气氛不太对。 朵娜用仇恨的目光盯着他。没有丝毫掩藏自己的内心想法。 其他Omega也没了之前的善意，即使面上情绪不显，可顾清霖还是能感觉到她们对他的不满。 顾清霖清楚其中理由。不过是觉得达克这些麻烦是他带来的，所以把不满都发泄到他的身上。 里面也就胡木和几个年纪小的Omega没受什么影响。那些小Omega的心思仍旧放在碗里的汤糊上。 胡木已经重新分汤。因为这次的闹剧，胡木还多拿了一些食物出来煮，让被弄脏的几人可以洗完澡回来吃到热乎乎的新鲜食物。 牛肉被切块，放进铁锅里，香味不一会儿就传出来。 好几个吃饱的小Omega都忍不住吞咽口水。 朵娜却忍不住走到靠近顾清霖的地方，用虽然小声，但顾清霖一定能听到的声音说，“真是倒大霉了。食物本来就不够了，又发生这种倒霉的事情。可要把我们给饿死了呢。” 说话间，朵娜瞟了一眼顾清霖，那提醒隐晦又明显。 顾清霖可怜这些Omega，可也为朵娜的这番话感到生气。 如果朵娜好声好气地找到他这里，请他给点食物，顾清霖绝对不会拒绝。哪怕是孩子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顾清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孩子饿死，会主动给出食物。 但朵娜这样明嘲暗讽，反而让顾清霖不想给了。 朵娜说话时也很聪明，故意避开胡木。 其他几个听到的Omega则是没有帮顾清霖说话的想法。他们和朵娜一样，都认为顾清霖应该为这次的事情负起责任来。 顾清霖才意识到，这种赶鸭子上架的首领是最不好当的。 他并不想对其他人负责，因为和胡木有些缘分，又觉得自己当公会会长也不需要付出什么，顾清霖才应下了这件事，当个挂名会长。甚至将展天瑞拖了下水。 这次出行就是一次目的地相同的同行。虽然他也有一小部分担心这些Omega的因素在，但他的同情心有限，不会为了同情再做出牺牲自己的傻事。 胡木也很清楚他们之间的界限在哪里。无论是行车还是吃饭，彼此都区分得明白。 可朵娜他们似乎不这么想的。就算知道他是个挂名的会长，还是会下意识地将会长的责任压到他身上。 一旦他没有履行会长的职责，就会遭受埋怨。 既然如此，不如就干脆不当好人了。 顾清霖白日和展天瑞吵架，又开了很长时间的车，还要遇上达克这种人的碰瓷，他已经心力交瘁。 他不想当滥好人，更不愿意被当提款机来使用。顾清霖装作听不懂，干脆不理会朵娜，找了个空位坐下休息。 朵娜没想到顾清霖铁石心肠到这种地步。 可顾清霖不拿食物出来，她也毫无办法。胡木肯定会为了巴结顾清霖而顺着顾清霖的想法，不会帮她说话。她直接开口要，胡木一定会大声呵斥她，拿她来杀鸡儆猴。 朵娜只能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去帮几个Omega整理今晚睡觉的地方。 顾清霖今晚没有洗澡。他去看过洗澡的地方，那洞里虽然也铺了水泥，但到处都是未干的水迹。 由于常年湿润，地上和墙上都长着苔藓。 由于位置不大，洞里还有其他人在洗。而且是些五大三粗的Alpha，不文明地吐痰、撒尿，说猥琐下流的话语。 顾清霖隔着墙，用空间异能感受了一下他们的行为，不适感异常强烈。 顾清霖也明白末世都这样，很多环境也分不了干净和脏污。尤其在山上，多得是鸟兽排泄的脏污。 但现在的他有一种很强烈的性别区分感。 洗澡的那些Alpha用言语猥亵的是和他一样性别的Omega。顾清霖也仿佛和Omega一样感同身受地意识到了危险。 回到胡木所在的洞里，不出所料地又一次迎来其他人投来的不善目光。 顾清霖没理会，坐回展天瑞的身旁。 他的脑袋朝展天瑞那一边偏，但没有靠在展天瑞的肩膀上。 顾清霖并不想如此敏感，可他就是打从心底生出了一股孤独感。 他不属于Alpha，又遭到Omega的排斥，游离在每个性别群体之外，哪都不属于他。 但在这份孤独里，还有一个和他一样孤独的展天瑞。 也只有这样的时候，顾清霖才会生出一股冲动，不如被展天瑞标记算了。 标记了，就永远有一个人属于自己了。 如果他是Alpha就更好了。 顾清霖想着想着，就生起闷气来，然后重重叹了一口气。 “睡吧。我在。”展天瑞说，但他没有伸手去碰顾清霖。 顾清霖自我放弃，靠到展天瑞的肩膀上。没多久，顾清霖就睡熟了。 可能是睡觉的姿势不好，顾清霖似乎做了一个梦。但梦力的内容已经忘了，只是醒来后还能感觉到那股压抑的情绪。 展天瑞也醒了，还维持着昨晚的姿势。 洞里的其他人已经把被子床铺都收拾完，正吃着早餐。 他们离开时，顾清霖又看到了塔塔玛几人。达克他们在那个很大的洞穴里摆摊。塔塔玛则是带着几个手下和摊贩谈事情。 塔塔玛向顾清霖笑着打招呼，顾清霖回了一个眼神就走了。 因为看到塔塔玛，那些Omega又记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刚回暖的态度再次急转直下。 顾清霖没理会那些Omega，上了展天瑞的越野车，还是两人轮着开车，朝着任务点方向去。 在车里，顾清霖特意留意了身后，但后方并没有他预想的车跟来。他也就打消了塔塔玛那些人有问题的想法。 第249章 你威胁我？ “你威胁我？”顾清霖是典…… 直到到达任务地点, 顾清霖仍旧没看到身后有紧随其后的车辆。 但经过贫瘠的矮山时，能够看到停靠的大卡车。 偶尔也有从其他道路的车辆汇聚进同一条道里，或是有车辆从另一个方向驶来, 并朝着弗里敦而去。 沙漠并不如顾清霖所想的那般贫瘠。石头矮山下堆积着金黄的细沙。细沙被风吹动出层层迭迭的形状, 像绸缎, 又像温柔的海浪。 即使是只有沙子的地方, 也依旧会有顽强不屈的生命。 但没有水, 常年被风沙覆盖, 部分生命只剩下干枯的树枝。 可每当看到沙漠里突然出现的绿洲, 看到黄沙和绿色的交界处长着稀稀拉拉的植物，顾清霖还是能够感受到那股生与死来回抗争的不屈不挠。 胡木的任务地点位于山里的一处沼泽地。 五座延绵起伏的山脉将一小片洼地圈起，虽然没有河流，但低洼的地势里生长着各种变异植物，形成了一片极为独特的湿地。 湿地有源源不断的水汽蒸发，天空的云层也仿佛比别处更厚实一些，继而保护着这片土地少受太阳的照射。 还没靠近湿地，就能看到低洼里的青翠绿色，以及闪烁在绿色里的电光与火光。 在云雾中, 有似人的身影或明或暗。 顾清霖拿出望远镜仔细观察, 惊讶说：“太夸张了吧, 植物大战丧尸啊。” 那些或明或暗的身影正是丧尸, 从动作的灵活程度来看，至少是二阶丧尸。 丧尸走在沼泽地中, 半个身子都淹没在长满苔藓的浑浊淤泥里。这些丧尸先被电击发出的声音吸引过来，等身体被淤泥淹没，再被泥下的根茎缠绕，丧尸已经无法动弹, 只能做无效的挣扎。 丧尸的身体在湿润的淤泥里会加速腐烂，被分解成养料滋养变异植物的生长。 但里面也有一些丧尸会使用异能，将缠绕过来的植物根茎冻成冰坨。或是金属异能变成刀锋覆盖丧尸身体，根茎缠绕就会被切断。 丧尸的智力低，只要植物有制造声音的能力，就会有丧尸靠近这片沼泽地。 “不要陷进泥里，里面可能还能动的丧尸头骨。” 一下车，顾清霖就听见胡木站在车顶高声强调。 “可要是淤泥里有要采的植物呢？”朵娜问。 “用工具，长的夹子，钩子，垫一块大的木头。可能用上的工具都在空间立。有任何需要，第一时间找空间异能者，不要自己乱跑乱拿。”胡木不厌其烦地重复。 虽然出发前就说过很多次注意事项，但里面还有很多人是第一次出任务。 “也可以让冰异能者做一块冰面，我们就能直接走在上面了。”一个小Omega积极地建议。 “我只是一阶异能者，可做不了结实的冰面。太薄的冰站不住人。”冰系异能者连忙道，以免有人乱来。 胡木他们有自己的任务。顾清霖也有顾清霖要找的药材。 顾清霖环视四周，找药材所在的大致方向。 展天瑞指向西北方向。 在那山脚的附近，提升异能配方所需的植物之一就在那里。 双方只是同行，不会一起采药。因此只有顾清霖和展天瑞两人朝着山腰方向走。 “会长。”胡木连忙叫住顾清霖，快速小跑到顾清霖身后，问，“会长，不把车放回空间里吗？” 越野车就随意停在路边。 附近还有胡木他们的那三辆车。朵娜她们正在分发布袋，准备稍后的采药。 顾清霖欲言又止。 他不是不想把车放进空间，而是他的第一空间装床和个人用品，第二空间是林部言的实验室，第三空间放还没售卖出去的物资，根本没有位置塞下这么大一台越野车。 之前休息的地方能放车，那是因为夜里风沙大，没人敢在夜里行驶。万一运气不好遇上龙卷风或是沙尘暴，连人带车一起刮跑。 可现在白天，车也没有地锁。随便哪个人过来把车门撬了就能把车直接开走。 见顾清霖没动作，胡木提醒道：“来这做任务的不止我们，可能会有偷车的贼。” 怕顾清霖误会，胡木补充道：“我们的车也放不进空间里，但我们是跟着车一直往前采。” 这也是考虑到不少人是第一次出任务。 胡木说到这份上，顾清霖已经有些骑虎难下了。虽然可以把钥匙给胡木，让胡木帮忙看车。但这样就解释不了自己的空间问题了。 正常的四阶异能者能拥有的空间已经大得超乎想象。初秋一个人就能装下十几辆车，瑞临商队的一年份食物，还有基地免费购的各种物资。 倒买倒卖这么多回，瑞临商队只有瓜分到的东西不够多，就没有听过初秋的空间装太满。 所以顾清霖不能说自己装不下一辆越野车。虽然是真话，可没有人会相信他的话。 “我还要睡一会。”展天瑞替顾清霖解围。 胡木恍然，原来车是留给展天瑞睡觉的。胡木说：“抱歉，我不知道，是我多事了。” “你做得很好。可能哪天我就忘了还要你提醒我。”顾清霖还是很感谢胡木的这份上心。 哪怕多管闲事，可至少是出于好意。在末世里仍然能保持一份好心，实在难得。 没办法，展天瑞回车上睡觉。顾清霖只能独自去采药。 看到胡木屁颠颠跑过去，又屁颠颠跑回来，朵娜整张脸都黑了。 “搞不懂，胡木舔个空间异能者做什么。难道对个Omega示好，那Omega就会给我们好处了吗。”朵娜生气地说。 身旁的几个Omega拿着布袋，面面相觑。 看到胡木从空间异能者那里又拿了一份果冻送给车上的展天瑞，朵娜跺脚，“气死了。又白白给无关紧要的人送东西。我们吃的本来就不多了。” “小声点，朵娜姐。”粒粒双手上下起伏，手忙脚乱地示意朵娜冷静，“朵娜姐，就算他不给我们什么东西，可他毕竟是五阶异能者啊。” 就算没有获得什么好处，可也不是她们得罪得起的人。 朵娜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她就是看不惯胡木那做小伏低的样子。她咬牙说：“要是哪天我也能成高阶异能者，我才不会这样白拿别人的食物。更不会给别人带来麻烦。” 粒粒不知如何安慰，但胡木已经宣布出发，她也只能回到自己分配到的小队。 顾清霖没有傻傻地走路，一个瞬移就到了目的地。 只是到了地方之后，顾清霖傻眼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采药。 那植物看起来像蒲公英，开着紫色的小花，还有点漂亮。但植株比人还高，一大簇的茂密生长，像只巨大的开屏孔雀，绿绿紫紫还挺好看。 但林部言希望能连根带走，这样能在空间里进行繁殖，方便后续的其他研究，省得继续找材料。 顾清霖当时看药材清单都是什么花什么草什么藤，心想也就青菜的大小，随便拔几根进空间就完事了。 可按照这大小，往空间一放就能把第二空间的一半给占完了。 顾清霖在四周找了一会，根本找不到小。 找寻过程中，还有一只丧尸出现，影响他的思绪，被顾清霖直接用空间刃带走了，顺带挖了晶核。 腐烂的丧尸倒在世上，顾清霖连眼神都没有多给一个。 正头疼着寻找小版的药材，不远处又有一只皮肤苍白的丧尸走过来。 顾清霖抽出唐横刀，正准备再拿丧尸来泄愤。 “喂，你干嘛？”一个男Beta走出来，阻止顾清霖动手。 “你的丧尸啊？不好意思了。”顾清霖随意将唐横刀丢回空间里。 “小刘，咱们走。”男Beta拽着丧尸离开。 因为弗里敦的丧尸租赁制度，顾清霖对男Beta与丧尸同行并不惊讶。 但丧尸给他的感觉很不一般。 丧尸不似其他丧尸般只知道咬人，皮肤苍白，衣着干净。尤其是那一双浑浊无神的眼睛，顾清霖似乎能在那灰白的瞳孔下感受到被注视的冰冷。 顾清霖突然就联想到了林部言。 突然间，顾清霖想到了解决办法。 他进了空间里，将事情告诉林部言，并说，“换上弗里敦的衣服，应该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林部言已经许久没出去了。突然得知需要他出去采药，竟然还有些不想去。 反倒是变异爬山虎显得很激动，用藤蔓去扯林部言的白大褂。 林部言拗不过变异爬山虎，指尖轻轻弹了一下叶片，对顾清霖说：“帮我找套适合的衣服吧。” 林部言常年待在实验室，可身高和体型都比顾清霖大了一圈，穿不上顾清霖的衣服。 但庆幸弗里敦的服装本来就破破烂烂的。顾清霖干脆把衣服割开套到林部言身上。即使一件衣服漏风，多套几件也能好起来。 离开空间，林部言竟然捂住了口鼻，“这里的空气很差。” “空间里的空气居然好？”顾清霖从没想过逼仄狭小的空间还有被夸奖空气好的时候。 林部言适应了一会儿，才放下手，“里面的味道不好闻，但很稳定。还没太阳。” 顾清霖想明白后，点点头。 他是人，喜欢闻到清新的空气，绿植多最好。但林部言是丧尸，在细菌极少又没有阳光暴晒的空间里，和身在棺材没什么区别，不就是回到家般舒服。也难怪林部言在空间里宅了这么久都没有出来玩耍的想法。 林部言拿出工具采药，变异爬山虎扎根进泥土里，痛快地感受宽广的大地。 顾清霖闲着没事干，只能在一旁站岗，用望远镜看看四周，打发时间。 “展天瑞还没标记你？” 林部言的话险些让顾清霖崴脚。 “哪有这么快呢。”顾清霖不太好意思地说。 “……”林部言迟疑，还是说了出来，“我和她认识不过短短……” 顾清霖忙打断，“这里好像有一棵小的，你悄悄这是不是？” 林部言瞟了一眼毫无相似的植物，说，“不是。” “那我再帮你找找。”顾清霖转移话题。 林部言不是那种刨根问底的人，他也明白顾清霖必然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才会让事情停滞不前。 但事情已经拖了很久，稻丰基地转到B区再一路到弗里敦，这时间足够别人感情升温怀上孩子了。 “你们继续这样，不会有进展的。”林部言肯定，“我不了解感情，可也听说过，相爱太久的恋人结不了婚。” 顾清霖没有反驳，也无法反驳。 “这种事情，我强求不了。”林部言坦然，“但你有求于我。我往异能药里放点什么，你也看不出来。” “你威胁我？”顾清霖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林部言这样说，反倒挑起了他的战意，让他更不想和展天瑞亲近。 “若如果我告诉你，你的异能可以帮助展天瑞突破到六阶。只要你让他标记。你信不信？”林部言盯着顾清霖，观察顾清霖的表情变化。 顾清霖的舌头不自然地在口腔里剔牙，但顾清霖最后还是坦白，“帮他到六阶，我不太乐意。可如果被他标记，我能到六阶，我倒是愿意试一试。” 林部言眉毛抬高。他就该知道标记的事情一直没有进度是有原因的。 林部言只以为两人感情没有升温到达。如今才真正明白，事情没有进展，因为标记这事只对展天瑞有利，顾清霖却得不到什么好处。 一件自己没什么切实利益，但展天瑞也还没有到达最后最危险的事情，顾清霖当然选择拖延再拖延。 而展天瑞又是块冰坨子，什么话都不往外说。顾清霖知道个屁。 林部言想说脏话的心都有了。 “我早该告诉你的。”林部言一拍脑门，无比后悔，“我早该告诉你的。” 第250章“这是一个选择，取决…… 虽然顾清霖好奇林部言的话, 但注意力更多放在林部言的懊恼表情上。 林部言不仅动作语言越发像人，连表情也都有了。即使表情还很不自然，可和其他丧尸确实有了区别。 只可惜生命力依旧集中在脑部。外表再像人, 林部言依旧是个没有心跳, 没有血液流动的丧尸。 林部言缓和了一会情绪, 问顾清霖, “你对信息素的了解有多少？” “我认为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你还是直接告诉我答案吧。”顾清霖不想和林部言猜来猜去。 林部言肯定顾清霖不知道, 但现在不是纠结顾清霖知不知道的时候。 “任何生物都有相似生长的过程。身体的能量会优先提供给发育。”觉得这样解释太麻烦, 林部言重新组织语言, “换句话说，在你的身体没有发育成熟之前，你的身体会优先给身体发育提供能量。” “那我还没发育成熟，总不能直接让展天瑞标记我吧？这不是催熟吗？”顾清霖说是这般说，但他也清楚自己已经十九岁的现实问题。 一个十九岁的Omega说自己还没发育成熟，实在有些无耻了。 看到四周的植物，林部言比喻，“就像植物开花，散发稳定信息素是Omega成熟的标志。” 顾清霖下意识摸了摸后脖颈。 自从生命异能提升之后, 他的信息素就趋于稳定, 至少不像在半山基地时那般无法被闻到信息素气味。 林部言继续说, “在标记之后, 直到怀孕之前的整个阶段，身体会让你的身体更加完善, 更加适合孕育后代。” 林部言着重强调道：“异能的增强也包括在里面。强大的异能者通常能生出具有异能的后代。” “可我已经是四阶异能者了。”顾清霖认为自己的异能已经很高了。 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到达四阶呢？ 连丧尸都做不到。 “没错，以前你是一阶异能者。是，你在这一年多，两年不到的时间里, 到达了四阶异能者。”林部言的话被顾清霖打断。 “但你还是要说，我还是没发育成熟？”顾清霖语气里有着怀疑。 林部言换了个说法，“假若，你有了标记，身体不需要再浪费能量去散发信息素寻找适合的Alpha。身体进入生育后代的优化阶段，你认为异能提升速度会不会再快一些？” 会，一定会。 顾清霖想不出第二个答案。 但顾清霖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可是，展天瑞不是也没标记吗？他到五阶了。” “嗯？”林部言只是一字反问，并看了顾清霖一眼。 顾清霖明白了。 他提的这个疑问并不能质疑标记和异能的联系，只能证明展天瑞和他顾清霖一样，他们都是异能升阶里的幸运儿，天生就有比其他人更快的异能提升速度。 可心里有猜测，顾清霖还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非要把话问个清楚明白。 “你想说，展天瑞到五阶是展天瑞的实力，不是他的信息素稳定？” 顾清霖的话得到了林部言的点头肯定。 “所以根本不是传闻那样。不是展天瑞没标记Omega更有可能升六阶，而是害怕展天瑞更快升六阶，柯彦他们想要阻止展天瑞标记Omega，才放出了那样的传闻。” “也可以阻止其他异能者。”林部言不认为阻止展天瑞一人需要花费这么大的功夫。 柯彦等五阶异能者一直都在想办法将异能等阶升得更高，同时也阻止其他异能者进入五阶。 “可是这样，标记不就是害了展天瑞吗？万一他到六阶后成了丧尸呢？”顾清霖认为这里面有不通的地方。 “丧尸应该不会。像我这样的半丧尸，有可能。”林部言也不敢肯定，“标记后，你可以吸收生命力，阻止他进阶。” “这也是我希望你受标记，先升六阶的理由。”林部言说出了自己的内心想法，“你的异能先到六阶，说不定能帮他抑制丧尸化。” 反之，生命异能太低，即使有心也无力。 顾清霖想起了小灰的死亡。如果当时的他能有更高阶的生命异能，说不定就能阻止一条生命的逝去。 想到这里，顾清霖闭眼，皱眉，强压下这股莫名涌上来的痛苦。 “没事吧？哪里不舒服？”林部言不关注别人，但顾清霖是他的研究对象。 “想起离世的朋友，有些情绪。”顾清霖尽可能轻描淡写地说。 “你看。”林部言捉住了顾清霖漏出的马脚，说，“你不肯被标记，Omega的情绪就会持续困扰你。” “情绪和标记有什么关系？”顾清霖感到不可思议。 他一直以为情绪化是Omega的天性，从没想过这是能改变的。 林部言察觉顾清霖格外关注这一事，就多说了几句。 “Omega在三种性别里，确实是最为情绪化的性别。但这是相对于Alpha的易怒暴躁而言。Beta位于两者的中间，既没有多愁善感，也没有冲动好斗。” “这些常识有对也有不对。人活着就不可能失去情绪。” “我不能说百分百，但至少九成人都是情绪的奴隶。受身体影响，做出各种相应的行为。”林部言举例，“最常见的，饿了吃饭，渴了喝水，困了睡觉。婴孩一点饿都忍不了，成年人却可以忍耐很久。” 顾清霖点头。 这些生理行为很好理解。如今被拿出来说，顾清霖也能够渐进地明白了Omega情绪化的起源。 Omega就是比其他性别更加多多愁善感。 “繁衍后代同样是人的本能行为。Beta也会失恋就哭，开心就笑。” 一声枪响，打断林部言的举例。 异能快速反应，地上的泥土被做成了一道墙壁，挡在顾清霖和林部言的四周。 顾清霖的空间异能也用了，只是透明的墙壁无法被其他人瞧见。他还用异能感应四周，发现附近百米内并没有其他活人。 “没事。不在附近。”顾清霖眼神冷静，并没有掉以轻心，始终维持着空间墙的存在。 林部言则是撤掉土墙，拿起工具，加快了采药的速度，“我刚才说，Omega和Alpha在发育成熟之后会散发信息素，接受其他人的信息素，寻找对象。在这个过程里，信息素会相互比较，相互影响，以此来确认彼此的适合程度。” “我的空间异能可以隔绝信息素，这不能降低影响吗？”顾清霖问。 “当然不能。”林部言怕顾清霖不理解，又举了一个例子，“你把眼睛蒙上，会因为看不到危险反而觉得安全吗？” 顾清霖沉默。 “腺体是Omega的重要器官。信息素是感知其他人的手段。”林部言突然就想不明白了，“你几岁觉醒成Omega？” “可能是……很小的时候吧。”感觉到这个问题有坑，顾清霖下意识模糊了答案。 “那不应该啊。”林部言想不通了，“你从小就不瞎，突然蒙上布把自己弄瞎，不会不习惯吗？” 顾清霖从小就是个Omega，异能加强之后却用空间隔绝了信息素的接收，理应不习惯才对。 顾清霖这才意识到自己又犯了个常识性的错误。 如果是真正的顾清霖，那当然是不习惯的。 可他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的人。没有信息素感知才是他最习惯的环境。所以即使他变得越来越情绪化，也始终只以为是Omega的性别问题，没想过是自己隔绝了信息素导致的情绪不安。 怕被发现自己的特殊，顾清霖转移话题，“现在我要让展天瑞标记我，获得安全感？” “在这世界上，谁也给不了你安全感。包括你自己。” 林部言又一次重复，“但标记发生之后，你的身体会进入下一个阶段，从‘在人群里寻找伴侣’转变为‘和伴侣创造更好的生育条件’。” “这是一个选择，取决于你选前者还是后者。” 林部言认为后者更好，但他不能强迫顾清霖选择后者，以免顾清霖产生逆反心理。 顾清霖在内心权衡二者的区别，但又难免嫉妒Alpha这个性别能标记其他人。 顾清霖说：“那还是得看Alpha。要是Alpha不靠谱，就算标记了也照样不安。” “是这样。”林部言这次没有停下采药的动作。 他听出了顾清霖对Alpha的排斥，但还是认同顾清霖的话。 只是从公平的角度说，任何性别都不能掉以轻心。 哪怕是娇弱Omega也并非无害。丛丝丝就是其中例子，她正是靠着狠辣杀出一条血路，又利用自身的Omega性别偏见从Alpha身上获得利益。 因为林部言意识到顾清霖是个利益驱动型的人，他再次往里加入筹码。 林部言采着药，尽量维持面上的平静，说：“你对信息素可能不太了解。信息素也是有等级区分的。据说，在很久以前，大家没有异能，很依赖信息素的年代，S级的Omega可以反过来控制B级的Alpha。” “哈？真的假的？”正观察四周情况的顾清霖当即来了兴趣。 第251章 寻找小虎 “是真的，但那都是以前的事…… “是真的, 但那都是以前的事情。现在有异能，异能也分等阶，变数更多。”林部言不至于拿这种事情欺骗顾清霖。随便找研究信息素的研究员一问就清楚。 但就算是分等阶, 也不代表Omega就能用信息素去碾压Alpha。 Omega与Alpha是相互吸引的关系, 虽然里面还需要考虑匹配度, 但很少有Alpha对Omega的信息素完全排斥, 除非其中一方患有信息素抗拒的病症。 因此即使Omega使用信息素抵抗Alpha。Alpha还是会受到吸引, 只是信息素的等阶太低, 可能会出现Alpha的信息素无法覆盖Omeg息素的尴尬情况。 顾清霖还想问更多关于信息素的事情。 枪声再次响起。这次声音噼噼啪啪, 此起彼伏，火力异常猛烈。 不等顾清霖皱眉，下一秒，火光冲天。 那火焰如火山喷发，自地下涌起，高过山顶，最终炸成星星点点的火花飘然落下。 顾清霖所在的位置没有被波及，可他也能以双眼清晰看到不远处的空气立散落的灰色碎末。 至少四阶火系异能者才能做到这种事。 爆炸剧烈，引起震动。平静的山上窜出大量小型动物。 这些小动物从发生爆炸的方向涌来, 朝着安全的远处狂奔。 林部言升起一堵尖角土墙, 好让自己和顾清霖躲在土墙身后。 女人的尖叫声从远处传来。但距离太远, 顾清霖听得并不真切。而且方向和胡木他们的位置有偏差。 顾清霖担心展天瑞遇到危险, 催促林部言，“采完没有？” 采完他好去看看情况。 “小虎不在。”林部言此时也顾不上药材。他往旁边走了几步, 四处张望，声音里有了慌张。 和变异爬山虎相处这么长时间，变异爬山虎不仅是他的助手，也是他的朋友, 接近家人般的存在。 变异植物虽然有一定价值，可末世连人命都能随意夺走，更何况一株植物的性命。林部言怕变异爬山虎被异能者捉走直接杀死，连救下的机会都没有。 “别慌。我们一起找。”顾清霖知道林部言不愿意回到空间，招手示意林部言往前走，“要是遇上人，你别说话就行。弗里敦有丧尸租赁的惯例，允许带丧尸走动。” 林部言跟着往前走，压低声音着急说，“小虎可能去看热闹了。” 小虎性格外向，在空间里面都能捣鼓出到达其他空间的办法，如今出来更是放飞自我。 “别担心。它不弱，应该不会被捉。”顾清霖宽慰道。 “小虎太相信人了。”林部言想到变异爬山虎那自来熟的性格就发愁。 “就算没人，万一遇上六阶空间系丧尸呢。”说到这里，林部言忍不住喊了一句，“小虎，你在哪？” 回应林部言的只有远处再次响起的枪声。 顾清霖想起了唐辰尘，也不知道唐辰尘穿过空间裂缝后怎么样，如今是否还活着？ 一人一丧尸往山下跑，可还没跑出百米，就被山下的情况震撼到了。 山下聚集了三批人。 两批Alpha正在交火。附近还有一批正在防守的Omega，也就是胡木他们。 胡木他们分开做任务，留在车附近采摘的也就十二人左右。这十二人躲在四辆车的后面，手持枪和弓弩，呈现防守姿态。 展天瑞没有出现，大概还在车里。 顾清霖拿望远镜仔细打量那两批Alpha，竟然在里面发现了几张半生不熟的面孔。 没有塔塔玛和达克几人，但有一些人是昨夜睡觉的山洞里匆匆见过一面的。 至于另一批交火的Alpha则是完全的生面孔。 每一个都是皮肤蜡黄，穿得破旧，挂满武器，能够很明确这些Alpha都是长期生活在弗里敦附近的人。 距离太远，交火的声音太大，顾清霖听不清下方的人在说什么。 不过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胜利的一方Alpha能拿走胡木这些Omega以及输掉的一方Alpha的所有，包括性命。 林部言没关注下方的争端，依旧在四周寻找变异爬山虎的踪迹。只是这么一会儿，就走出了十多米的距离。 顾清霖看了一眼越走越远的林部言，又看到下方打得激烈的两群人，一时间左右为难。 “展天瑞在下面，应该没事的。我陪你一起找小虎吧。”顾清霖刻意把想法说出来，仿佛在劝服自己做违心的选择。 林部言没听到顾清霖说话，他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 觉得这样不是办法，林部言转身，看到还在身后的顾清霖。他说：“小虎看热闹应该会到高处，帮我看看附近的树上，石头上有没有小虎。” 丧尸的眼睛不好。林部言身为六阶丧尸，视力比一般丧尸要好，可也远远不能和人类比较。 顾清霖用生命异能感应了一下，摇头，“没有，所有高的地方都没有小虎的生命力。” 那么大一簇藤蔓爬到树上，顾清霖不可能看不到。 “它肯定藏在植物里，而且没有快速移动。”顾清霖肯定道。否则以他的空间加生命异能，可以精确捕捉到快速移动的变异爬山虎。 只有小虎躲在草堆里，和其他生物融在一起的时候，顾清霖才难以分辨那复杂多样的生命力。 林部言应了一声，他心里着急得很。 此时距离交火的位置已经不远，林部言还是理性地没有再大声喊小虎。 顾清霖喊了几句都没有得到响应，附近也没有类似小虎的生命力。他不由怀疑，“小虎不像在这附近。会不会去了别的地方？” 可这个猜想根本经不起推敲。除了好奇之外，小虎还有什么理由会悄无声息地跑远呢？顾清霖想不出来。 林部言对小虎的了解更多，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背过身去，小声地说：“捕猎行为。或许有什么好吃的？” 顾清霖认为这个可能性很高。 捕猎才需要隐藏，无法响应他们。为了不惊扰猎物，小虎也不能大张旗鼓地离开。猎物处于移动状态，很离开捕猎范围，小虎也就来不及跟他们示意。 “可这样，我们要往哪里找？”顾清霖头疼。 林部言的这一下推测，可是把搜索范围扩大到了四面八方了。 林部言一时间也想不出来，问：“有地图吗？” “有。” 一人一丧尸找了个不会被人看到的位置，才蹲下看地图。 地图很大一块，是囊括了A区和弗里敦在内的大地图。自然包括了这次出任务的地方。 “我们现在在这里，风龙湿地。”顾清霖指着地图的一处，说。 “这里经常出现龙卷风？”林部言更担忧了。 “湿地里几乎没有，但外圈多一点。”顾清霖的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大圈，“这一大片都是龙卷风经常出现的区域。湿地这一小块就是跟着命名而已。” 因为这附近的恶劣气候容易被龙卷风围困，不适宜长期居住。所以即使有湿地有山脉有大量动植物，也没有形成稳定的聚居地，只有一些过来出任务的人。 林部言安心下来。 起龙卷风的地方都是沙漠区域，变异爬山虎一株植物几乎不可能往沙子里位置跑。 “湿地不大，我们往里找不到，它可能是往另一方向跑了。”林部言说的另一方向，就是山的另一面，靠近沙漠的区域。 “嗯。”顾清霖嘴上应着，眼睛却往山下方向瞟。 心里清楚展天瑞一个五阶异能者不可能遇上危险，可心里还是忍不住地担心。 但因为这份担心，他也能将心比心里明白林部言此时的心情。 “我先陪你去找小虎。”顾清霖坚定地说。 林部言没有拒绝，也不能拒绝。 他的性命握在顾清霖手里，万一碰上了陷阱被困，或是遇上了六阶空间系丧尸，导致他和顾清霖失去联系，没有药的他只能等着生命力的消失。 顾清霖将林部言收进空间里，瞬间移动到山的另一面。 从山的另一面看沙漠，只觉得更加壮观。近处都是绿色，可远方是黄沙，还有一条低矮缓慢的龙卷风。龙卷风吸入太多黄沙，也有了浅浅的黄。 就连着急找小虎的林部言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林部言想要喊小虎的名字，被顾清霖拉了一下衣服。 “有人。”顾清霖小声提醒。 他的眼睛盯着某个方向。林部言也没有说话，只是得知有人后，加速找的动作。 顾清霖感应到的人只有一个。那人身形瘦弱，但动作麻利，从动作看像是在挖取药材。那身旁似乎还有一个低矮的人形，像是丧尸，但正被很多拥有生命力的草木围着，所以连同那丧尸也似乎有了一些隐隐约约的生命力。 顾清霖正想仔细感应一二，就被林部言拍了拍手臂。 林部言指向一处。 在不远处的矮树上，垂挂着一条碧绿的藤蔓，正是变异爬山虎。 若不是林部言指出来，顾清霖都发现不了变异爬山虎的藏身地。 变异爬山虎此时正缓慢往上挪，像蛇一样蜿蜒攀爬，动作幅度极小，小树承受着变异爬山虎的重量也没有大幅度晃动。 吸引变异爬山虎的猎物就在树上。修长的身体，蓬松的尾巴，四肢短粗。皮毛是黄白色，带有褐色的斑点。有别于其他动物的白色腹部，这小家伙的腹部竟然是黑褐色的。 脸蛋也是黑褐色为主，但有一圈的白色，模样十分滑稽。 “那是什么？”顾清霖问。 “可能是变异虎鼬。”林部言不太确定。他研究的是植物，动物方面了解不多。 变异虎鼬也明显感应到危险，正全神贯注盯着变异爬山虎的方向。 第252章 我该回去了 白笑往空间裂口里走，“白…… 找到变异爬山虎, 一人一丧尸都松了一口气。 变异虎鼬看到顾清霖和林部言的到来，以为是一同来捉它的，当即被吓得使用了风系异能, 蓬松的大尾巴一甩, 嗖地一下就从树上跳下去。 变异爬山虎伸出藤蔓想要捉, 林部言出声阻止, “小虎, 我们养不了这么大的宠物。” 虽然只是一句话的时间, 但也足够虎鼬跑得不见踪影了。 顾清霖听出林部言话里的意思, 这是在说他的空间太小无法再容纳一个生物，而不是不想养一只小动物做实验。但顾清霖也一直认为自己的空间小，连一辆车都装不下。 变异爬山虎丢了猎物，却没有不开心，而是爬回林部言的身边，从腹部掏出一只还活着的小白鼠。 “哪来的？”看到小白鼠，林部言平静的脸上都多了一抹情绪。 变异爬山虎用藤蔓比划了一通，顾清霖没看明白，“它说什么？” 林部言和小虎相处时间更久, 有些词语还是林部言教的。 “它说这是路上捡的。”林部言接过小白鼠, 用并不灵活的手翻看后确认, “这是实验用的。” “实验？这里？”顾清霖眺望没有建筑物的四周, 又用空间异能感应泥土下方，没有发现任何空间痕迹。 但因为许艾语一事, 顾清霖对自己的空间异能并没有那么肯定了。或许地下真有某个实验室，只是他的异能无法感知。 林部言却是想到另一层可能，“那六阶空间丧尸可能来过。” 六阶空间丧尸可以在任何地方开启空间裂口进行转移，能到达这个地方也不奇怪。 “这？”顾清霖纳闷, “你怎么会认为小白鼠和丧尸有关系呢？你的意思是有研究员可以控制六阶丧尸？” 顾清霖认为这事太荒谬了。 明明是两件毫不相干的事情，但林部言却可以把它们联系在一起。 “可是，我们不是在丧尸脑袋里找出什么芯片吗？”顾清霖宁可怀疑是穿格子衣服的程序员，也不会怀疑是穿白大褂的研究员。 林部言有自己的逻辑推理。 “对方应该有使用电子技术方面的专家，但主导团体一定是研究丧尸的学者。想要利用计算机操控丧尸，首先得解决大脑和芯片的链接问题。” 林部言叹气，“我在的时候还做不到这样的技术。那个团队领先我们太多了。” 林部言内心有种科研落后的着急感，但又为丧尸领域还有这样的创新感到激动。 只可惜他如今处于半丧尸的状态，身边没有人手也没有多少仪器，落后也是不可避免的。 “先别管控制丧尸了，我们先走吧。”顾清霖担心展天瑞，并不想多聊这方面的问题。 “我和小虎先回去。”林部言依旧握住手里的小白鼠，刚才采摘的植物也一点没丢。 顾清霖将依依不舍的变异爬山虎和想着事情的林部言收回空间里。 他想要瞬间移动回去，但不远处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生命异能感应到有一个男人偷偷摸摸往他的方向靠。 因为对方的生命力不强，顾清霖判断对方的异能也就在一二阶的程度。所以顾清霖直接走向那男人的位置，拨开掩盖对方身体的草丛。 俯视男人，竟然还是个见过的。 偷摸过来的男人就是刚才采药的时候看到的男Beta，当时带着一只丧尸，那只丧尸被称为小刘。 顾清霖扫视四周，没看到小刘丧尸。 从穿着打扮，还有偏小麦色的肤色看，这个男Beta应该是长期生活在弗里敦区域的人。但衣着比胡木他们明显要好，容貌清俊，牙齿整齐白皙，异能不强，那就一定是家里的条件相对不错。 男Beta察觉到顾清霖没有杀人的想法，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 “你在这做什么？”顾清霖不认为对方只是恰好蹲这里。 男Beta没有回答，反问，“你刚才和谁说话？” 说话的时候，男Beta的双眼一直在往林部言曾经在的位置看，但没发现有人的踪影。 “回答我。”顾清霖从空间抽出白色唐横刀，将刀架在对方脖子上。 男Beta只有片刻的慌张，看清脖子上的唐横刀时，情绪突然转变，双眼睁大，但还没表露出来就被他迅速压下。 他两手按在大腿上，放松说：“别这样，我们随便聊聊天。” 顾清霖看对方油盐不进，懒得再管，收了刀转身离开。 他该回去找展天瑞了。 “哎，别走啊。”男Beta连忙上前拉住顾清霖的衣服。 顾清霖穿着一身黑。Omega的皮肤太娇嫩，无法承受太阳的暴晒，因此用黑纱遮盖头部，只露出一双眼睛。 男Beta这么一扯，盖头的黑纱被扯下了一截，露出了顾清霖那张清秀的脸。 男Beta的表情微变，但这变化却引起了顾清霖的警惕。 他的容貌对Beta可能没有太多的吸引力，可顾清霖有绝对的自信，相信自己属于好看的类型。但眼前这人看到他之后，没有感到惊艳，也没有因为扯他面纱感到不好意思，反而是确定了什么般的安心下来。 就像是，以前就认识他一般。 顾清霖将黑纱整理好，冷声说：“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冒犯你的。”男Beta道歉得很快，声音真挚，仿佛刚才的举动就是无心般。 顾清霖肯定对方有话想说，所以他故意转身，装作要离开的样子。 “哎，等等。”男Beta这次走上前，挡住了顾清霖的去路，“你要做什么？我们一起啊。采药吗？还是捉什么动物？” 来这一片区域做任务，通常都是这两种情况。 “我朋友在那边，我该回去了。”顾清霖这样说，但他不想把眼前的Beta带回去。 队伍里有个看不出企图的张狗儿已经够了，他并不想再带一个明显不对劲的人回队里。 对方和顾清霖也有同样的想法。 男Beta拖延道：“这么快回去做什么，我知道那边有一片药田，很值钱的。我带你去采？” “你有什么企图？”顾清霖问得直接。 “我能有什么企图呢？只是想赔礼道歉而已。你长得这么漂亮，向你献殷勤的Alpha肯定不少吧？”男Beta双手摊开，呈现一副无害状。 顾清霖被问得一愣，如实回答，“没有。只有想强上的。” 男Beta并不相信，“不可能吧。” “是真的。”顾清霖的脸突然就拉了下来。 他这一路走来，遇上这么多Alpha，似乎仅有林房一个正儿八经的追求者。其他那些Alpha都是见色起意，只想要爽一爽，没有想要交心的想法。 虽然展天瑞天天在他身边，但与其说是追求者，倒更像个过命交情的兄弟。 不知为何，意识到自己并没有什么追求者的顾清霖竟然有股不满感。 他长得这么好看，居然没有魅力？ 那展天瑞一直以来保持着不紧不慢的态度，也是因为他没有魅力的缘故吗？ 顾清霖虽然不想被Alpha强压，可没有Alpha追求他，这代表的是他不够优秀。 一个优秀的Omega是永远不缺追求者的。 顾清霖情绪非常复杂。他的理智劝导他，没有Alpha追求是一件好事，这无形中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但好胜心在对立面嚷嚷，明明这一路上遇到的不正经的调.戏并不少，因Omega身份受到的歧视也很多，可没有几个Alpha送花送礼热情追求，这就是他没有魅力的证明。 哪怕他不愿意当一个Omega，可他在Omega里也是个loser。 “你太谦虚了。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Omega，就连那些什么绝世美人都不如你好看。”男Beta还在滔滔不绝地说，丝毫没感觉到顾清霖那越来越低的气压。 “你喜欢有什么用，你又不是Alpha。”心情不好的顾清霖的语气难免有些冲。 男Beta被这一句话怼得哑口无言，好一会儿都没找回话。 等反应过来，男Beta非常不满地说：“你这人怎么也搞Alpha崇拜那一套。Beta哪差了？Beta的异能是不强，可我们不受信息素影响，一年三百六十六天都能干活。多好的牛马，天生的打工人。” “哪都不差。我可以走了吗？”顾清霖不想多聊这个话题。 男Beta赶忙叫住，“你不想赚钱吗？那边有一片药田，别人都不知道。” 这三番两次被叫住，顾清霖有些烦。他想回去找展天瑞，可理智又不知回去找展天瑞做什么？ 一个五阶异能者，轮得到他操心吗？真遇上什么事情，他过去也只是拖累而已。 与其做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倒不如跟着这Beta去采药，说不定能赚上一笔。 顾清霖内心权衡了许久，就是无法下定决心。 他似乎就是有一种第六感，觉得自己应该回去。这股感觉远比在B区时要强烈，似乎冥冥中有什么牵扯着他。 顾清霖想起了半山基地的那一次次迟疑。现在的他不愿意再重蹈覆辙，哪怕第六感出错，也想回去找展天瑞，确认展天瑞的安全。 顾清霖咬牙，“我不缺钱。我得回去了。” “行吧。”眼见顾清霖就要走，男Beta将一张名片塞到顾清霖的手里，“这是我名字，有机会再见。” 顾清霖没想到末世竟然还能收到名片。他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男Beta名叫白笑。但此时没有心思管对方，顾清霖直接瞬移离开。 白笑对顾清霖的突然消失并不感到奇怪。他站在原地挥手，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 等顾清霖离开许久，白笑才拿出一个对讲机，按下按键。 对讲机没发出任何声音，但白笑的身后一米处出现了一个空间裂口。那只名叫小刘的丧尸从空间裂口走出来，呆滞站在白笑的身后。 “小刘啊，没想到我们运气真么好，竟然遇到了疑似抗体194号。”白笑双手按在胸口处，如少女捧心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他骗回来研究呢。我好想把他切片啊。皮肤、血液、毛发、心脏，全身都扎满针头，多好棒啊。” 小刘没有回答，白笑还在喋喋不休。 “要不是他是五阶异能者的Omega，认为他有突破六阶的可能性，早在物生基地就该把他捉回去了。” “一直听说他的空间能装人，可到底怎么把人装进去？原理是什么？要是研究出来，我们是不是也能实现空间装人的技术？” “我们在B区架设了那么多设备，怎么就没有一台设备拍到。” 对讲机传出阴郁消沉的男青年声音，“白笑，实验材料采完没有？采完就赶紧回来。没采完就关掉，别浪费我妹妹的空间能力。” “来了来了。”白笑往空间裂口里走，“白磷，你一定想不到我遇到了谁，我……” 空间裂口将白笑吞噬，一同淹没的还有白笑的声音。 第253章 展天瑞被炸伤 输了不仅他会死，展天瑞…… 顾清霖没有靠太近, 在距离打斗位置的两百米外就停了下来。 两方人打得无比激烈。可能是子弹都打完了，双方使用冷兵器搏斗，撞击发出刺耳声音。各种异能交错出现, 雷电顺着刀刃划过, 橙红的火焰将破烂的衣服烧成黑灰, 地形随时凹凸改变, 冰刺在疯长的植物中猛地刺出, 还要提防无处不在的风刃……每个人都要提起十二万分精神。 人数有限, 只要没有倒下, 即使浑身鲜血，耳朵被割破，眼睛被刺瞎，都要继续战斗。 胡木他们也没能置身事外，总有人朝着他们出手。胡木只能带着人堆砌土墙，用弹弓射冰粒，用箭弩射木箭，苦苦在原地防守。 庆幸里面没有展天瑞。 顾清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他就看到越野车的下方竟然钻出了一个人。 那人分明是土系异能者, 有在地下自由行走的能力。 顾清霖看到了那人将块状物体黏在车底, 然后整个人钻回土里, 消失不见。 顾清霖只愣了一瞬间, 就明白了那是什么。 然而他连瞬移的时间都没有。 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越野车被炸成飞, 结实的车化成碎块四溅。 直到这时候，顾清霖还心想展天瑞是五阶异能者，不会害怕区区一个炸弹。 然而车门分离，穿着黑衣的男人映入眼帘。 顾清霖脑袋嗡地空白了。 展天瑞一同被炸飞, 小腿位置的裤子被炸得缺了一个口，像苹果被咬了一口，那弯弯向下的弧度，叫顾清霖差点吐出来。 展天瑞身体重，没飞多高就往下落。胳膊像面条似的，在半空软软甩动。 动作比顾清霖的脑子更快，他甚至都没有思考就瞬移到了半空中，将展天瑞抱进怀里。 近距离看展天瑞，顾清霖的视觉也仿佛遭受了轰炸。他眼眶发热，喉咙涌起一股恶心，身体麻木却又忍不住哆嗦。 复杂的情绪在胸腔内翻涌，急切想要爆发，但沉重的展天瑞压在他双手上，他和展天瑞一同从半空往地面掉落，令他不得不面对将要摔下的现实。 顾清霖身体朝后，背脊后架起一面倾斜的空间墙，让他能抱着展天瑞顺着空间墙四十五度角往下滑，延缓下落的速度。 越野车的零件哗啦往下掉，部分在距离顾清霖一米处就被一堵无形的墙壁阻挡。 顾清霖双腿落到地上，展天瑞的重量将他双膝曲起，险些跪在地上。 幸好他及时从空间里取出上下铺，才勉强把展天瑞放到了下铺床。但顾清霖的双膝还是免不了跪实了。泥巴糊满顾清霖的裤腿，膝盖也感受到了湿意，可能是泥水渗进了衣服里。 顾清霖此时顾不上其他，着急去看展天瑞的伤。 展天瑞被炸得惨不忍睹。那张俊朗的脸上都染了黑灰，额角被划破，鲜血蜿蜒流下，隐没在鬓角处。黑色的衣服多处被炸损，左侧小腿处的伤最为严重，鲜血流到了床上。其次才是面条般折了的手臂，至少顾清霖没看到出血，也没有骨头刺穿。 顾清霖身体颤抖着，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自己一用力就会碰坏眼前这个伤重的人。 “我没事。”展天瑞想用还能动的那只手拨开顾清霖额前垂落的刘海，但看到手上的黑灰脏污，他缓慢收回了手。 这动作唤回了顾清霖的理智，他一把握住展天瑞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往展天瑞的身体灌输生命力。 然而和顾清霖想的不一样，展天瑞非但不虚弱，生命力还比他强。 作为一个重伤的人，展天瑞那厚实的生命力实在不同寻常。 但视觉冲击影响了顾清霖的大脑，他只以为展天瑞是五阶异能者，即使重伤也比他状态好。 当下的局面被无法让顾清霖多想。 只听见身后传来凌厉的破风声。 胡木大喊，“会长！” 顾清霖当即升起空间墙阻挡。 然而那根铁矛锋利无比，刺破了顾清霖的空间墙，以只比刚才慢了一点的速度继续朝顾清霖而去。 顾清霖可以瞬移离开，但他身后是展天瑞。 他双手交叉在身前，并在臂前凝聚起空间墙，想要以身体来延缓铁矛的速度。 他是生命异能者，即使受伤也可以快速恢复。 嘭！ 铁矛撞在了冰墙上，寒冰蔓延，以刺穿的姿势被冻成了冰雕。 虽然矛尖与顾清霖不过一拳距离。但铁矛的速度太快，顾清霖的空间墙都只敢在臂前凝聚。展天瑞的寒冰竟然比他的空间还快。 顾清霖为展天瑞受伤还有这样的能力而松一口气，这证明展天瑞的伤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 与之同时，他内心涌起一股挫败感。展天瑞即使身在易感期，也不需要他担心，即使重伤，也还是比他强。 他到了四阶依旧比不上展天瑞。 “啊！” “小心！” 天空的另一个方向射来数支利箭，数条藤蔓从地面而来，直直冲向展天瑞方向。 顾清霖这次有所准备，用空间墙将床围住，防止藤蔓继续蔓延，再用空间刃打落箭矢。 从空间抽出唐横刀，顾清霖站在上下铺前，刀尖指着大地，将展天瑞护在身后。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不管展天瑞比他强多少，他总不能让受伤的展天瑞反过来保护他。 几辆改装过的黑色越野车由远及近，十多名戴着面具的异能者在慢速行驶的越野车跳出，并加入战局。 刚才那些箭和藤蔓都是这些新来的人弄出来的。虽然戴了面具，但他能分辨生命力和体型。 新来的人里面有一名异能四阶的女Alpha，那身形轮廓无疑是昨晚有过短暂接触的塔塔玛。 看来人手实在不够，塔塔玛都要亲自出手。在这荒郊野岭，四阶异能者不会太多，女Alpha就更少。 塔塔玛其实已经做了伪装，穿着掩饰性别的衣服。如果不是顾清霖有空间异能和生命异能，也不能如此准确地看穿塔塔玛。 有了这十多人的加入，两方人很快就决出胜负。 胜出的自然是塔塔玛的那一方。 胡木那边已经是强弩之末，投掷冰块的速度减慢，相信再过不久就要结束。 塔塔玛见此也不急着捉胡木那些Omega，反而将人手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补刀杀死剩下的对手，一部分继续攻击胡木等人，她自己带着四个人朝顾清霖攻击。 顾清霖用空间异能确实扛不住五人的攻击，但展天瑞凝聚出冰墙，无形中帮顾清霖挡下了不少。 塔塔玛也没有使用异能，只是用收拾指挥手下朝哪里攻击。显然是打算先消耗顾清霖的异能，等异能消耗差不多再发起攻击。 不过这也给了顾清霖一些缓冲的时间，他也能做自己的布置。 地底有人形的生命力偷偷靠近，想要故技重施，再炸一回展天瑞。 可当那人想要从地底冒出时，才发现有一堵无形的墙阻挡。那人心生一计，干脆将炸弹留在了地里，悄悄从土里离开。 人离开后，迅速按下爆炸按钮。 即使炸不死展天瑞，也能爆掉顾清霖的空间墙。 顾清霖心里着急，心里清楚一堵空间墙无法阻挡爆炸。脑海里一遍遍重复展天瑞被炸飞的画面，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一定要阻止。 一定要。 嘭！ 预想中的爆炸没有将展天瑞炸飞，反而发生在塔塔玛等人的身下。 炸弹被顾清霖用空间异能进行了转移。 这是部分四阶空间异能者会使用的办法。 塔塔玛虽然不知地下有炸弹，但凭借她如今的地位和经验，在爆炸的那一刻就意识到了危险，并从原地离开。 但还是慢了一步，塔塔玛那厚实的鞋底都被爆炸炸毁，露出的脚掌黑糊一片，鲜血直流。脚的形状都变了形，被炸掉了一块肉。 塔塔玛快速包扎，金系异能凝结出一块鞋底，并把这金属鞋底包进布里。虽然踩在地上依旧会疼，但不影响接下来的行动。 其他人就没有塔塔玛的好运气。他们并没有塔塔玛的危险意识，被直接炸飞。但他们本身就是皮糙肉厚的异能者，在这样的白天酷热夜里寒凉的环境里，身体素质有所加强。 这些人重重摔在地上，有的断手，有的腹部出血，有的摔断脚踝，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唯独没人丧命。 不过生命力因为血液的流失而快速衰弱，跟展天瑞那受伤依旧有着强悍生命力的情况截然不同。 顾清霖此时已经隐隐觉察出什么来，但塔塔玛包扎速度奇快，还有治疗异能者给塔塔玛治疗伤口。虽然治疗速度不快，但大致不影响行动。 自知打不过塔塔玛，顾清霖决定抢占先机，手握唐横刀往前冲。 此时顾清霖的内心只有一个想法。 他不能输。 输了不仅他会死，展天瑞也会死。 看到顾清霖冲过来，塔塔玛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握紧了武器。 在她眼里，一个娇弱的Omega，即使出手也只会些花拳绣腿。 顾清霖和胡木不同，胡木一身沧桑，能明显看出胡木经历过很多残酷，能够活下来的胡木一定有着过人的本事，坚强的意志。但顾清霖皮肤白皙细腻，皮肤连伤口都没有，嫩得太阳热一点都会晒伤的肌肤。这样的顾清霖，怎么和她比较？ 塔塔玛估算双方战力，没有闪躲，反而主动迎上前去，和顾清霖的唐横刀硬碰。 塔塔玛使用的武器是一把弯刀。 弯刀的造型并不适合与其他武器正面对撞，但她的这把弯刀做了加厚改造，即使和唐横刀碰上也没有丝毫受损。 塔塔玛预判过两人的力量差距。 一个非力量系的Omega是绝对不可能和Alpha抗衡。因此她已经预想好了顾清霖直接被她撞飞出去的可能性。 然而出乎她的预料，顾清霖只是被撞得踉跄后退了两步就稳住了身形。身后一堵空间墙阻挡了他的动作。 顾清霖快速扫了一眼四周。 胡木她们依旧被缠斗着，但胡木身姿矫健，一个下腰躲过了对方的横刀。因为人数不对等，其他Omega一直在投掷冰块干扰，两边倒是有来有回。 而那一批和塔塔玛对打的Alpha已经全部躺到在地上。即使还有几个人活着，可也出气多进气少，一副半死不活的状态。 只是塔塔玛的人也死了不少，再减去重伤无法动弹的那些，也就剩下十三个人而已。 这十三个人里不仅有两个治疗系的异能者，还都或多或少有一些伤。包括急匆匆包扎过脚掌的塔塔玛。 顾清霖不愿多等，再次朝塔塔玛攻击。 塔塔玛扶了一下脸上的面具。她看出顾清霖的下盘不稳，因此两脚分开，屈膝朝着顾清霖的双腿使用弯刀。 说是迟那时快，弯刀的月勾已经将顾清霖的小腿囊括在内，躲无可躲。 可就在塔塔玛以为要得手的时候，顾清霖瞬移消失，迅速出现在塔塔玛的身后。动作惯性让顾清霖继续朝前，但顺利躲过了塔塔玛的攻击。 塔塔玛感觉到身后的风动，以诡谲的姿势朝后挥动弯刀。 刺啦。 顾清霖的衣服被弯刀勾破，随后才感觉到背部一阵隐隐的痛。 血痕从雪白的皮肤渗出，但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双系异能者。”塔塔玛无比眼热，“你不如就跟了我吧。” 顾清霖没有回答，只是甩了几道空间刃。 塔塔玛的手臂凝聚出一块金属盾牌，将空间刃挡住。动作时，她的手又扶了扶脸上的面具。 顾清霖察觉到了这不自然的动作。 虽然没看到脸，但塔塔玛刚才说了话。顾清霖完全可以肯定面前这个女Alpha就是塔塔玛。 可为什么还要掩藏自己的脸？这样无意义的掩饰有什么用呢？还是以为他蠢得只要戴个面具就认不出来，打算脱下面具之后还跟他友好相聚。 不管目的如何，塔塔玛束手束脚，那就是他的机会。 他必须将眼前的危险尽快除掉。 顾清霖大脑冷静，可眼眶发红，由于异能的大量使用，精神的高度紧绷，眼里充盈着红血丝，挥动白色唐横刀向前的动作犹如杀神降临。 塔塔玛感受到顾清霖孤注一掷的气势，但Omega天生带着温和，塔塔玛在生死场徘徊多年，顾清霖这样的还不够吓她。 塔塔玛大喝一声，四周散落在地的金属朝她冲来。 车门、车盖、小刀、项链、铁棍，各种各样的金属被扭曲变形，最终组成一个坚固的金属碗，将塔塔玛整个人扣在碗里。 金属与塔塔玛的距离恰到好处，顾清霖不能瞬移进入碗中。 用尽全力的一劈，顾清霖根本收不住刀，只能任由唐横刀劈在了金属墙上。 砰！ 金属与金属撞击，声音刺耳，震耳欲聋。 顾清霖被反作用力震得往后飞，又一次被空间墙挡下，免了摔倒在地的尴尬。 可他的双手被震得发麻，连唐横刀都几乎握不住。 顾清霖只觉得唐横刀比往常都重。 他很想宣泄自己的情绪，喊一句好痛，或是骂一句脏话。 但输的代价是生命，顾清霖只要一想到自己会死亡就冷静得可怕。 眼底深如浓墨。手不断调整握唐横刀的姿势。大脑一遍遍计算。 顾清霖此时只剩下一个念头，必须打赢。 他疯狂挥刀，朝着金属碗劈去。 但这一次，唐横刀上罩了空间力量。刀口对着金属碗的缝隙之处。 砰，又是一次撞击。 塔塔玛忍不住咬牙。她明显感觉到了这次挥刀力量的不同，若不是她用异能将金属碗凝实，怕是已经被顾清霖给劈开了。 但不用怕，攻击的人总是出力更多。她先消磨一下Omega的异能，等Omega异能不足再打个反手，绝对能生擒这个拥有双系异能的Omega。 正如塔塔玛所料，顾清霖再次挥刀，又一次朝着金属碗攻击。 砰。 这次撞击声依旧很大，可塔塔玛感觉到了劈砍力量的减弱。 只要再等一等。 砰。 砰。 “怎么回事？那Omega的气势怎么越来越强了？”塔塔玛势力的一名治疗系异能者正给一名伤者治疗，但目光总是落在塔塔玛身上，也就免不了看到正和塔塔玛对打的顾清霖。 伤者一开口，先咳出了一口鲜血，但他的目光也看着那边，嘴里喃喃，“光。” “什么？” “他身上有光。”伤者重复。 治疗异能者盯着顾清霖两秒，什么光都没看到，“哪里有光？” 伤者想要说什么，可他已经虚弱得连张嘴都难，只是大口喘气，以此维持自己的生命。 “你怎么了？坚持住。”治疗异能者看到伤者恶化，连忙使用异能治疗。 可今日的治疗比往日困难，像是通畅的河流有了一条分支，无端分走了他的水流。他的身体仿佛被压了千斤重担般沉重无比。 塔塔玛那边也开始感到不适。她的异能似乎比往常用得更快，而且顾清霖劈第几下了？ 五下？ 八下？ 还是十多下？ 每一次塔塔玛以为顾清霖快要力竭的时候，顾清霖总是能用力劈下来。反倒是她这个躲在壳里的人疲惫不堪。 但她只以为是刚才和其他人的战斗消耗了大部分力量，脚上的血也一直止不住，才会越发疲累。 异能的过度消耗让塔塔玛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等下去。 她将顶着金属碗朝顾清霖冲去。 顾清霖瞬移到塔塔玛身后，躲过了这一击。 然而顾清霖怎么都想不到，塔塔玛竟然朝着展天瑞方向去。金属碗突然炸开，金属碎片朝着四面八方飞刺。 身在塔塔玛后方的顾清霖同样在被攻击的范围里。 顾清霖却是顾不得更多。 他穿过那些金属，瞬移到了塔塔玛的身后，以最近距离抱住了塔塔玛。一手束缚着对方的胳膊，另一只手握着切换的匕首架在塔塔玛的脖颈上。 塔塔玛立即使用金属覆盖脖颈，不让匕首有机会割破她的咽喉，并且拽住顾清霖，想要把顾清霖往地上摔。 然而她的力量却像是被抽掉了大半，作为一个Alpha，连Omega都拽不下来。 似乎受到失力的影响，金属碗也未能像预想那般具有攻击性。 虽然化成碎片炸开，可速度从子弹飞速变成用石头打水漂的力度。 金属块零零碎碎地落在四周，只给床上的展天瑞造成了轻微的割伤。 就在这时，顾清霖伸手，想扯下塔塔玛脸上的面具。 第254章 别开视线 直到这时候，他才看到这两人…… 面具将要被触碰前, 塔塔玛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顾清霖伸出来的手。 一边是架在脖子上的刀，另一边是将要被摘下来的面具，塔塔玛却是首先按住了面具。至于脖颈上的刀, 只是使用金系异能保护。 顾清霖出手快且狠, 在感觉到刀下的脖颈变得坚硬就立即改变了刀的朝向。 刀尖自下往上刺穿, 刺破了没有骨头阻挡的颌下三角区域, 并继续往上。 塔塔玛受过很多次伤, 几乎所有部位都受过, 但她从没想过顾清霖会从这个位置伤她。 比起疼痛, 更多是恐惧。那种武器距离大脑咫尺之遥，临近死亡的害怕让她爆发异能。 无数金属刺从身体刺出，塔塔玛仿佛变成了一只刺猬。尖刺迫使身后的顾清霖不得不瞬移离开。 顾清霖虽然想把匕首一并抽回，但金系异能竟然能将他的匕首融合，顾清霖只能被迫放弃这把武器。 塔塔玛的全身金属化，金属刺将衣服刺破，脸上还戴着面具，颌下三角位露出匕首手柄，可笑中带着恐怖。 但外形是什么样都无所谓, 让顾清霖真正恐惧的是塔塔玛的生命力竟然暴涨, 如同一个金光大球将塔塔玛完全包裹。 或许是精神高度紧绷, 也可能是生死存亡的关头有某种可以扭转命运的意志力, 顾清霖竟然无法继续偷偷吸取塔塔玛那庞大的生命力。 不仅如此，塔塔玛还有隐隐的突破四阶, 将要到达五阶的气势。 这样的时候，一定要躲开。顾清霖理性地想。 顾清霖的视线看向不远处的展天瑞。展天瑞依旧躺在上下铺床的下铺位置，身体虚弱，全然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幸好展天瑞的生命力还是强横稳固, 这是顾清霖依旧安心的原因。 塔塔玛注意到了顾清霖的眼神，向后微微偏头，只是没有看展天瑞就转了回去。 顾清霖心中一凛。 然后就看见塔塔玛转身，冲向展天瑞。顾清霖有所预料，倒也马上行动起来，瞬移到展天瑞身前，并且凝结出更加结实的空间墙，准备好抵挡塔塔玛的攻击。 然而塔塔玛只是假动作，看顾清霖挡在展天瑞身前，她立即转身，冲向胡木方向，与其他面具人一同对胡木等Omega攻击。 顾清霖没想到目标会转变成胡木她们，此时已经来不及了。 然而就在顾清霖以为胡木她们要受伤时，只见凭空出现一面巨大的由石头与木头堆砌的盾牌。盾牌高达三米，宽四米，足够让所有Omega都躲到盾牌后面。 塔塔玛等人的攻击全数落在了那面盾牌上。 石头盾牌不堪重负，四分五裂。填充在里面的沙粒纷纷扬扬，一时间沙尘滚滚，就连戴着面具的塔塔玛等人都捂着口鼻，不敢往前。 但不等顾清霖松一口气，地上的藤蔓将胡木等人绑住，地上刺出尖利的金属。 “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每一个Omega都被金属刺穿。有的是腿，有的是腹部，有的是肩膀。 鲜血涌出，藤蔓和金属收缩消失。沙尘洒落在Omega们身上，迫使她们闭眼合嘴，但极致的疼痛让她们连伸手的力气都失去。 但塔塔玛等人也同样是强弩之末，顾清霖能清晰看到塔塔玛的生命力已经很低，只是再低也比Omega们要高出许多。 塔塔玛自知不能继续，一挥手，与那些面具人上车，快速离开。 只留下身受重伤的Omega，以及一地不知名的Alpha尸体。 顾清霖回头看了一眼展天瑞，确定展天瑞的生命力依旧强悍才瞬移到胡木她们身边。 血水将土地染红，身上却还铺满黄沙，每个人都狼狈不堪。 顾清霖走到生命力最弱的人身旁，使用异能对其进行治疗。有些沙子已经顺着伤口渗入，可顾清霖没有时间清理，只能这样治疗。 伤口在治疗中缓慢生长愈合，但沙子还在其中。受治疗的Omega疼得咬牙，额头冒汗，却因为受伤过重连喊痛的力气都没有。 除了顾清霖，仅剩一名治疗系异能者在队伍里。她受伤不重，只是刚好在大腿位置，简单包扎后就连忙去救治身边的人。 走不了路，她就一点一点挪动身体，鲜血渗染出一条血路。 “先救队长。”朵娜说。 胡木捂着伤口，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但努力维持往日的气势，呵斥道：“能救谁先救谁。闭嘴，省点力气。” 顾清霖根据生命力的多少，先救那些受伤过重的人。其余一般的受伤较轻的就拿出伤药，让她们自己倒药。 他的生命异能特殊，救治展天瑞这些高阶异能者可以迅速愈合，反而在救治一阶异能者的时候看不出效果。因此顾清霖刻意没有去治疗那些轻伤患者。 大家刚经历完一场战斗，用了不少异能，就连展天瑞都受了伤，也就只以为顾清霖也是异能耗竭，才没有将她们完全治疗好。 等确认将每一个人都从死亡边缘拉回，顾清霖快步走向展天瑞。 朵娜看到，小声嘲讽道：“Omega就是离不开Alpha。真是的，炫耀感情好给谁看呢。”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 耳光落在展天瑞脸上，却又仿佛打在每一个Omega的脑里，震得她们嗡嗡作响。 顾清霖拽住展天瑞的衣领，将躺在床上的展天瑞的半个身体都拽起。 顾清霖咬牙切齿，双眼布满血丝，大声质问，“既然你拿命来赌，还找什么Omega，不如直接找死算了。” 朵娜几人面面相觑，无法理解顾清霖在说什么。 正在清理伤口的胡木却是猛地一抬头，他想说什么，但意识到这事情与他无关，低头继续清理伤口里的沙子。 展天瑞受的伤并不假。被顾清霖这么一扯，衣服勒入伤口，冰冻过的伤口因为衣服摩擦渗出鲜血。 展天瑞身体微微颤抖，对上顾清霖那逐渐柔软的眼神后冷笑了一声，然后在顾清霖惊疑复杂的目光中哈哈大笑。 “笑什么？”顾清霖愤怒，将展天瑞摔回床上。 他该给展天瑞两拳，可看到床垫上的血迹，又停了手。 他能看到展天瑞的生命力变化，此时的展天瑞正在变弱，展天瑞的难受无法作假。 “你有资格骂我吗？”展天瑞却似不察觉身上的伤般，“你自私自利，自以为是，自始至终自我为中心！” “这么久，你有半点喜欢我吗？接受我，不过是，五阶异能者，别人杀不死我。”展天瑞伤口抽疼，让他无法一口气说太长的句子。 顾清霖抿唇不语。 看到展天瑞的生命力又比刚才低，他想要为展天瑞治疗，可展天瑞还在说，让顾清霖没有台阶可下。 “你自私。”展天瑞疼得抽了一口气，“你没朋友，没亲人。根本没想把感情放在任何人身上，包括我。” 最后一个我字，展天瑞咬得很重，可说出来的声音却非常的轻。轻得顾清霖险些听不到。 “你根本不喜欢我，只是虚伪，报恩，好让你当一个好人，过着还不错的，生活。”展天瑞每说一个字，都仿佛有一把刀在他的心脏处狠狠搅动。 如果他真的不在意，又怎么会难受。 “你、他、妈的。别说了。”顾清霖恼羞成怒，一拳砸在床板上。 上下铺震动，展天瑞痛得倒抽一口凉气。 但顾清霖的拳头也火辣辣的疼。 谁也没讨到好。 本以为展天瑞会继续说些更难听的话，但却出乎意料地闭了嘴，同时也闭上了眼，连看都没看顾清霖。 顾清霖真想把展天瑞丢在这片湿地，一走了之。可目光扫到那染红的床垫，他的心又忍不住软了下来。 展天瑞都伤成这样了，他计较什么呢。 只是一想到展天瑞这些伤是出于某种他不知道的目的而故意受的，顾清霖就气得火冒三丈，很想再给床板一拳。 两人吵成这样，自然坐不了同一辆车。 越野车被炸成碎片，没有第二辆车的顾清霖只能蹭胡木她们的车，也不需要他解释空间为什么没有第二辆车。 胡木没有怀疑，只以为顾清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想要和他们一起坐，才没有从空间里取出自己的车。 空间异能者从空间里取了两辆破轿车出来。顾清霖主动给了两罐汽油。加上原来的两辆破面包，一辆皮卡。一共五辆车，才总算是勉强地将伤者装起。 临出发前，胡木朝没精神的大伙说，“打起精神。我们这次出发的目标是完成任务，没人死亡。现在我们已经做到了。” 药已经成功采到了，即使卖出的价格这次油费的钱都不够。 人确实没有死，可不管是出去采药的，还是留守车辆的，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但不管怎么样，至少勉强完成了目标，算得上第一次全体公会成员的胜利。哪怕依旧没有人能开心得起来，可也没有刚才那般沮丧难过了。 毕竟她们是第一次出来，毕竟她们还需要继续磨合，毕竟她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这样转变想法，沉重也都仿佛跟着减轻了。 顾清霖和展天瑞分开坐车。 胡木自然选择跟顾清霖一辆。胡木也坐到了后排，刻意地坐到顾清霖的身旁。 而受伤的展天瑞坐到了破面包车里。虽然有人建议展天瑞躺到宽敞一些的车厢里，以便更好的休息，但展天瑞并没有采纳对方的意见，只是安静地上了自己想去的车辆。 顾清霖知道他们两人肯定分车，但看到展天瑞一声不吭去了别的车，心里就堵得慌。 他不自然地发出一声冷哼，缓慢将视线别开。 胡木瞧见这一幕，有些好笑。直到这时候，他才看到这两人有像情侣的地方。 第255章会长，我可以问你一个…… 回去的路上, 大家都很沉默。 回程的时间比原计划要早，但烈日高温，车辆只能加速行驶。 没有展天瑞的冷气, 顾清霖热得不停扇风。他从空间里取出了冰块, 但冰块的凉意只维持很短的时间, 没过多久就变成了水。 车里的温度其实不算高, 车身已经做了加厚隔层, 窗户也挂上了黑色的布, 可以很好地阻挡阳光。车里还有风系异能者使用异能给大家降温。 只是这样热的天气, 单靠一个风系异能者还远远不够。 顾清霖很不想承认，但展天瑞说得没错，他确实有贪图享乐。即使展天瑞的条件比不上尤鲨和金原他们，可到底是个五阶异能者，该有的基础措施都有。衣食住行也都齐全。 尤其进入弗里敦的沙漠范围，白日的高温让他无法失去展天瑞的制冷功能。 顾清霖又一次拿出冰块，把冰贴在自己脸上，将皮肤冻得微红。 胡木实在看不过眼了，对副驾驶位置的朵娜说, “朵娜, 打开冷气。” “开什么？冷气多费汽油啊。”朵娜几乎没有任何迟疑, 转身就看向顾清霖。 她们这些土生土长的弗里敦民, 哪个受不住这样的温度？ “朵娜。”胡木没有多说，只是声音冷了几分。 朵娜伸手开了冷气, 嘟囔道，“多娇滴滴啊，连这么点温度的都受不住。” “……”顾清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冠上娇滴滴的外号。 他也不愿意如此弱小。 可他能怎么办呢？他的皮肤既受不了太阳暴晒，也受不了高温, 更没有足够的脂肪御寒。 和土生土长的弗里敦民比，他确实是娇滴滴的。因为娇滴滴的人无法在弗里敦这样的环境中活下来。 “会长给了我们两罐汽油，你有意见就下车走回去。”胡木大声道。 朵娜没敢再出声。 虽然说顾清霖娇滴滴，可冷气出来之后，车里的所有人都舒服得叹气。 能在有冷气的环境里，谁又愿意熬着中暑的高温生活。 舒适感让大家都放松了不少。 车里安静，年纪小的粒粒没忍住好奇，问：“会长，我可以问你一个可能会惹你生气的问题吗？” “粒粒，闭嘴。”胡木警告道。 “问吧。”顾清霖无所谓说，“我已经在气展天瑞，不介意多一个。” 顾清霖的话说得模棱两可，换做平日，粒粒肯定不敢触这个霉头。 但她收到前方朵娜的眼神示意，知道自己就算挨骂也有朵娜帮忙说几句。她年纪小，胡木就算骂她打她也不会把她赶走。 她的好奇心盖过了担忧，问出了困扰许久的问题。 “会长，你为什么要打会长夫人？他犯什么错了吗？”粒粒觉得自己问得太生硬，便又补充的问，“难道他偷偷看其他漂亮Omega了吗？” 车里的其他人都觉得有趣，发出清脆笑声。 不包括顾清霖和胡木。 只是胡木瞧顾清霖确实没生气，所以他也就没阻止这场谈话。 顾清霖不想解释太多，只回了三个字，“他该打。” “啊？为什么该打呀？”粒粒追问。 顾清霖没回答。 因为顾清霖没有生气，长途行驶而无聊的众人发散思维，展开联想。 “我猜会长夫人做了什么对不起会长的事情，所以会长生气。” “那你也没说什么事情啊。” “我觉得是采药的位置是错的，害得会长走了很远的路。” “我觉得不像。” “那你说是什么？” “我想不出来。但不管怎么说，肯定是Alpha错了，会长一定是对的。” “我也相信会长一定是对的。” “会长，我们都相信你。错的肯定是会长夫人。” 众人七嘴八舌地向顾清霖表立场。虽然用处不大，可听到耳里很舒服。 顾清霖突然就明白昏君什么感受了。心里知道这些话不能当真，可她们要是这样说，他也不会阻止，甚至心里觉得美滋滋。 “会长，你给我们解答一下吧。”粒粒撒娇道。她没有甜甜的声音，可因为年纪小，听起来也不会让人不舒服。 “胡木，你说吧。”顾清霖懒得解释，但也不介意别人知道，甚至不介意被误解。 胡木尴尬低头，以为自己脸上的情绪太明显被顾清霖看出。但视线余光扫去，却发现顾清霖根本没看他。 胡木左右为难。 粒粒又催了两次，顾清霖依旧没有出声阻止，胡木才开口，“我只是说我心里的想法，并不一定准。” 粒粒用一双黑亮大眼睛看着胡木。 其他人也竖起耳朵聚精会神。 胡木说：“我留意到会长夫人的伤。车是从下方爆的，可受伤部位却只有一条腿和胳膊部分，我认为应该伤得比较重的头部却没有一点伤。” 粒粒靠了靠座椅，明白了，“会长夫人个子很高，脑袋超出座椅。所以受伤最重的地方应该是脑袋。” “会长夫人是故意受伤的。”粒粒肯定道，“那会长夫人该打。” “我觉得不对啊。”有人反驳，“脑袋那么重要，我们都会下意识保护。那在爆炸的那一刻，先保护脑袋也没问题吧。” 胡木知道解释需要很多口舌，他干脆反问让大家去思考。胡木说：“那其他部位的伤呢？还有伤口的深度。” 展天瑞穿着一身长袖长裤，包裹得严严实实，就算损毁了也因为血液的红色和炸后的黑灰，很难仔细分辨。 她们又都是Omega，盯着一个有伴的Alpha，实在不礼貌。 所以胡木这样说了之后，大部分人都沉默了。她们实在是记不起展天瑞受伤的部位和程度。等到大家上车的时候，展天瑞已经用绷带连着衣服一同包扎，根本看不到伤口。 “啊，我好像明白了。”粒粒也同样是上车的时候才看了两眼，不过还是找到了不同之处。她说，“会长夫人的纱布没有渗血呢。” 这一车的人里，每个人都有或轻或重的伤。伤轻的人没有绷带，伤重的人绷带渗血。像展天瑞那样绷带干净的，反而不自然。 另一人也想到了一点，“还有，衣服损坏最多的地方是小腿。其他背部，身前，头，总之就是受伤的地方都是不怎么重要的。也不是很严重。” “之前我以为五阶异能者厉害。现在仔细想想，呕呦，会长夫人真是胡里麻堂。” “对，胡里麻堂，脑子胡涂啊。” 见大家都一面倒向顾清霖，朵娜故意唱反调，“你这话可不对。会长夫人可是五阶异能者，做事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不然谁会故意弄伤自己啊。” “是哦。如果受伤是故意的，那是为什么呢？” 粒粒趴在椅背上，往后排看，“胡木哥，这是为什么啊？” “这……这个。”胡木心里有些猜想，但不敢说出来。 他敢建立只有Omega的公会，自然是先观察过整个局势。虽然尤鲨不会赞同他的做法，但弗里敦的Omega数量少，又因为Omega长得不好看，地位地下，因此长期遭受家暴。 因此即使尤鲨再生气，也只会找人教训他们，不敢真的将他们杀死。哪怕需要杀鸡儆猴，也只会是把他们捉起来卖，或者是找个Alpha把他们强行标记。 加上弗里敦稳定后，商队的频繁来往，很多Omega都渴望能去更好的基地过日子，也就有了Omega数量的流失。 尤鲨想要扩充人口数量，至少要让Omega愿意留下来，留下来后也要能活下来。 所以Omega公会建立起来，也会让弗里敦里的其他Omega觉得弗里敦对Omega不至于太差。也算是有一点好处。 当然，这一切都是胡木的天马行空。他清楚想要在Alpha的权力环境里抢一块肉并不容易。 至于展天瑞受伤，应该就是想借着受伤的借口，脱离尤鲨了。 如果不想和尤鲨撕破脸，又想拒绝尤鲨的不合理要求，那称病养伤就是一个不错的借口。 展天瑞受伤确实不严重，可只要咬死那些是尤鲨派的人，哪怕尤鲨不承认，展天瑞也能用这个理由先晾尤鲨一段时间。展天瑞就能等自己伤养好了，气顺了，再谈合作。 虽然这样浅显的办法不一定成功，可大多利益都是这般赌来的。 就算到头来赔了夫人又折兵，展天瑞也要先试过才知道结果。也就必须先经历受伤的这第一步。 可这些事情，胡木没办法说出来。涉及到势力争斗方面的内容，他害怕车里的人会漏嘴说了出去。 他们几个Omega建立一个公会不算什么。大部分Alpha抱着看热闹的态度看他们什么时候解散。因为他们没有真正强大的异能者。 顾清霖是一个外人，并非弗里敦的城民。没人愿意留在弗里敦这样的苦地方，顾清霖离开是早晚的事情，大家都清楚这一点。他现在只不过是借了顾清霖的风，好让公会顺利起步而已，并没有长期依靠顾清霖的想法。 可真正动了尤鲨的核心利益，那就是动杀心的时候了。 展天瑞是五阶Alpha，只有Alpha才能和Alpha站在同一个平台上进行真正的较量。 “胡木哥，说说嘛？”粒粒催促。 面对粒粒的目光，胡木咽了口唾沫。他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不等粒粒追问，胡木折中般将话题再度引向顾清霖，“会长，我也想说句不好听的话。” “我也站着会长你这一边。只是，会长那一巴掌，打得没有道理。”胡木说到这里已经觉得自己逾越了，可因为顾清霖脾气好，觉得顾清霖不会真正生气，他还是说完接下来的话。 他说：“你毕竟……不是他的Omega。” “啊？什么意思啊？”粒粒惊讶。 胡木说：“会长和会长夫人，还没标记吧？” 既然两人没标记，顾清霖就不算展天瑞的Omega，也就没立场打展天瑞。 第256章“……”这问题确实把…… “啊。我懂了。”粒粒的一惊一乍引起了车里其他人的注意。 “你懂什么了？”有人笑问。 粒粒双手捂嘴, 说：“我懂会长夫人为什么故意受伤了。” “为什么啊？” 众人好奇追问。 粒粒笑着说：“因为会长夫人想趁这个机会和会长亲亲密密。” 有人反应过来，笑得暧昧，“会长夫人好会哦。” “说什么啊？我没明白。” “会长夫人这是故意受伤, 让会长心疼。到时候嘛, 才能你侬我侬, 甜甜蜜蜜。” 众人嬉笑起来, 相互揶揄。 有人瞧见顾清霖没有表情的脸, 想起了顾清霖扇展天瑞的那一巴掌。她说：“可会长生气了啊。会长夫人的计划要落空了吧。” 粒粒倒是懂了, 说：“生气又怎么样, 之后还不是要会长照顾会长夫人。” 听到这话，顾清霖翻了个白眼。 照顾展天瑞？他不扇晕展天瑞就算他脾气好了。看他理不理展天瑞再说吧。 想象很美好。 可隔天，他和展天瑞赶在天黑前回到家，坐在饭桌前正大快朵颐的他得到了一个众望所归的任务。 初秋把温热的冰糖炖雪梨放到顾清霖面前，“老大不方便的那几天，得要麻烦霖霖你照顾一下。” 何招娣比了个大拇指，“霖霖，老大就拜托你了。” 祝蜂眼神冷厉，“你好好照顾老大。这是你唯一的作用了。” 苏似锦从女式小包里掏出一个小本本, “这些是我照顾我姐的心得感受, 希望能帮到你。” 薛喜儿双手握拳, 鼓励道：“加油, 你可以的。” 展天瑞礼貌点头，“接下来, 拜托你了。” 顾清霖：“……” 他好想骂脏话。这绝对是早就算计好的。偏偏他还不能说不。 吃完晚饭，顾清霖去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 夜里气温骤降，顾清霖擦着头发出浴室时，还是被寒风冷得打了个哆嗦。 他走回房间, 对坐在窗边的展天瑞说，“到你洗澡了。” 出去的这三天时间，初秋她们将房屋做了一次小整改，收拾了地下室，也在院子多盖了一间房。 原来的上下铺被初秋挪走，只放回两张单人床，从四人间变成了两人间。 两人间只有他和展天瑞，以及薄坪洲和炎思雅四个人在住。 其他人住四人一间。女生们优先考虑安全，能够相互照应。祝蜂等Alpha则是为了监视张狗儿，住四人间更方便盯梢。 顾清霖觉得别扭。 他想找初秋把房间换回来，或是再抽两个人一起住四人间。 然而初秋问了他一个让人难以回答的问题，“除了老大之外，你和谁住合适？” “……”这问题确实把顾清霖给问住了。 虽然他是Omega，但作为男生的他还是有些别扭的。可要说跟祝蜂他们同睡一屋，祝蜂他们会散发信息素，顾清霖对信息素不说恐惧，但肯定是警惕的。 无论是哪边，他都无法安心入睡。 剩下的Beta薄坪洲要和炎思雅一块，Beta苏似锦要照顾姐姐，Beta薛喜儿是女生更不合适。 展天瑞是Alpha，那就更不适合跟非Alpha的队员一块住。 一阵凉风从窗外吹入房中，冻得顾清霖一个激灵，思绪回归。 “喂，洗澡了。”看展天瑞没动作，顾清霖又催了一遍。 展天瑞应了一声，可还是没动作。 “怎么一动不动，犯困了？”顾清霖走到展天瑞身边，将窗户关上。 “有些。” 顾清霖靠近，洗发水的香味将展天瑞笼罩。 展天瑞很熟悉这气味，是瑞临商队团购的洗发精。量大便宜，据说加入了植物精油，带着浅淡的玫瑰香味。 因为味道并没有预想中香甜，价格便宜，展天瑞也在用这款洗发水。但当这股不像玫瑰的玫瑰味在顾清霖身上散发出来时，似乎也变得诱人了。 展天瑞按压着心里那头想要狂奔的野兽，身体一瘸一拐地往床走。 床上放了几套换洗的衣服。衣柜占地方，房间里并没有摆。需要换洗的衣服都堆栈起来放在床边。这样不用每回需要衣服都找初秋取。 顾清霖看着展天瑞一瘸一拐走路，心情特别复杂。 不跟他商量就故意受伤，生活不方便也是活该。可展天瑞变成这样，顾清霖每一次都会于心不忍。 他就该接个外出任务，直接不回家。这样就能眼不见心不烦了。 展天瑞在床边伸手拿衣服，险些整个人摔到床上。最后是用手支撑起来，可因为另一只手包扎成了粽子，没有手拿衣服了。 “要帮你吗？”顾清霖心软了。 “好。”展天瑞撑起身，勉强站立。 顾清霖快速擦了两把头发，把毛巾搭在肩膀上，先给展天瑞把睡衣拿上，才走到展天瑞的身旁。 “来，把手搭我肩膀上。”顾清霖示意。 展天瑞以为顾清霖会搀扶他，没想到会是扛他过去。这动作看起来暧昧，但是兄弟间很常见的动作。 但他只是迟疑了片刻，还是把手放在了顾清霖的肩膀上。 顾清霖一手抱着展天瑞的衣服，另一手抱着展天瑞的腰，将展天瑞背到浴室。 浴室里没有浴缸，就是简单的淋浴。好在装了热水器，能够洗暖乎乎的热水澡。 弗里敦炎热，可晴天多，对太阳能发电非常友好。白天用太阳能蓄电，晚上使用。 顾清霖从空间里去了一把小凳子，让展天瑞可以坐着洗澡。 正打算出去，被展天瑞叫住了。 “帮我一下。”展天瑞伸手，示意顾清霖帮他脱衣服。 顾清霖真想呵呵两声，嘲讽展天瑞故意受伤。但感觉这样做太没人性了，还是闭了嘴，去给展天瑞脱衣。 展天瑞的身材很好，结实的二头肌在动作中若隐若现，整齐的八块腹肌分布在腹部，看着就很结实。 顾清霖非常羡慕，真希望这样明显的肌肉能装在自己身上。 展天瑞在脱衣服时还有些害羞，可他发现顾清霖没有半点羞涩之后，他内心就平静下来了。 他早该知道顾清霖百毒不侵才能单身至今，但没想到连看他光了上身也没有丝毫羞耻感。 闻着近在咫尺的香气，展天瑞竟然也变得毫无波澜。一想到顾清霖把他当兄弟，他内心就很难有起伏。都是气的。 等展天瑞剩下一条短裤的时候，顾清霖才离开。 关上浴室门，顾清霖暗暗松了一口气。 脑海里回想起展天瑞的身体，那些疤痕仿佛印在记忆里，一闭眼就回想起那小麦色的皮肤，整齐的八块腹肌。 让顾清霖最难耐的是展天瑞的信息素气味。 他平日都用空间护罩将自己包裹起来，这样既隔绝了其他信息素的气味，也防止自己的信息素泄露，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但他刚才洗澡出来，没有来得及使用异能。他便能清晰闻到展天瑞的信息素气味。 带着冰冷气息的雪松味，很好闻。 好闻得他想要无视展天瑞身上的脏污，多吸几口。 展天瑞勉强洗完澡后，又把顾清霖叫了进去，在顾清霖的帮助下穿好衣服。但腿上的绷带已经湿透了，手上的纱布也湿了一小部分。 顾清霖只能给展天瑞换了纱布，“下次进去前，用防水布包一下吧。” “你帮我包。”展天瑞说。 顾清霖抬头，面无表情凝视展天瑞，“你是不是想我再扇你一回。” 他一直都在忍着展天瑞，要不是展天瑞确实受了伤，行动不便，他都不想管展天瑞。 展天瑞倒是脸皮还厚地说，“扇了就帮我包？” “大晚上的，你非要惹我生气？”顾清霖问。 展天瑞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顾清霖，仿佛在问顾清霖又生什么气。 顾清霖哼了一声，动作粗鲁地给展天瑞换好纱布。 躺下时，顾清霖还以为自己会因为生气而睡不着，没想到翻了两下身，闻到清新的雪松味，他就陷入熟睡里。 照顾展天瑞并不是什么累活，毕竟展天瑞就不是个麻烦的人。 尤鲨直到第三天才来，而且是亲自上的门。 尤鲨虽然断了腿，平日需要轮椅出行，可排场非常的大。 来展天瑞家的这一天，尤鲨带了足足百人过来，光是小轿车就有二十多辆。 没有足够的地方停车，车就直接停在路边。那百号人将展天瑞的小院团团围住，剩余的跟着尤鲨走入屋里。 尤鲨坐在轮椅上，被推着进来。他的腿已经安装上了木制的假肢，看起来没有任何残疾，整个人的精神和气势也和以前差不多。 但大家都清楚，尤鲨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至少以前的尤鲨不会用这样的排场充面子。 生活在弗里敦的人大多勤俭节约。像尤鲨开这么多车，带了这么多人出门，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怕死。 即使是五阶异能者，也需要害怕其他四阶异能者的围剿。 至于为什么一直没有动手，原因还是弗里敦里多了一个五阶异能者，大家都怕被展天瑞渔翁得利。 如今展天瑞这个渔翁受了伤。那些暗中势力也就蠢蠢欲动起来。 尤鲨这次亲自过来，就是想要看看展天瑞的情况。 “展队长，想要见你一面真不容易。请了三次都没把你请过去，我只能亲自过来见你了。”尤鲨声音爽朗浑厚，可顾清霖能听出他在含沙射影。 不外乎抱怨请了展天瑞这么多次都没过去。 第257章尤鲨带来的所有人都出…… “尤城主, 请坐。”展天瑞全当听不懂尤鲨的讽刺，请尤鲨坐到沙发旁。 “这烂椅子……”尤鲨的手下还没说完，就被祝蜂打断。 “怎么？尤城主连椅子都不愿意坐吗？”祝蜂的光头形象很能唬人。尤其在何招娣、苏似锦这些外貌柔弱的人身旁, 被衬托得更加凶狠。 沙发是石头做的, 就是经济实用的款式。顾清霖作为一个穿越者, 也很难违心地夸奖出来。 但尤鲨他们是客人, 客人当着面说主人家的物品不好实在太没礼貌了。 尤鲨脸色微冷, 但还是扶着轮椅站了起来, 迈着两条腿走到石头沙发坐下。动作流畅自然。 要不是顾清霖能看到生命力, 确认尤鲨的腿是木头做的假肢，他都以为尤鲨的腿重新长出来了。 “听说展队长受伤了，我特意带了医生过来。” 不等展天瑞同意，尤鲨就伸手示意，一旁的治疗异能者主动上前。但他也清楚五阶异能者不是随意能碰的，请展天瑞主动伸手让他治疗。 展天瑞的伤都是真的，并不怕对方检查。 治疗异能和生命异能很相似，都可以内视身体里的情况。 治疗异能者如实说：“小腿骨有轻微裂痕，需要养着。有轻度的血液中毒, 可能是爆炸里有毒粉。其他小伤用治疗异能都能治疗好。” 顾清霖在看出展天瑞生命力并没有因为受伤而降低太多后, 就知道了展天瑞是故意受的。 可他没想到展天瑞对自己下手会这么狠, 竟然连小骨都裂了。而且中毒更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顾清霖想骂展天瑞活该, 但愤怒消退，随之升起了心痛, 自卑，羞愧等等情绪。 换做他在展天瑞的位置，他估计做不到自断腿骨拖延时间的办法。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顾清霖立即打断。他连这种时候都在从展天瑞身上找优点。 他到底怎么了。 尤鲨听完治疗异能者的检查之后, 沉吟片刻。 展天瑞这伤势说重不重，说轻又确实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治疗异能者可以快速治疗血肉，但对骨骼的愈合只有一定程度的帮助。就算可以让断骨连接，后续还是需要通过饮食和休息来让骨骼恢复。这样才能让骨头变得更加结实坚硬。 就像苏似繁的后脑勺那样，用异能催生的骨头是软的，无法保护脑袋，得要长时间的休息。 “尤城主不用担心，我们老大身体很强壮的，稍微休息一段时间就痊愈了。”何招娣笑容和煦。 尤鲨身旁的人想要呵斥何招娣一个女Beta竟然敢跟他们的城主说话，刚想开口，就被一旁的Alpha拉扯衣角。 他认出眼前这个一米五都不到，长相年轻的女孩就是传闻中的四阶双系异能者。 那名Alpha礼貌点头，“担心是应该的。我们城主和展队长是同一位院长照顾长大，说是兄弟也不为过。” 尤鲨将话接了回来，“平魁说得没错，我把你当半个弟弟看，你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很不愿意看到。” 展天瑞点了点头，并没有回答。 正好初秋推着餐车出来。除了茶水，还有新鲜的水果和热气腾腾的饼干，在弗里敦里算得上奢侈。 无形中彰显了瑞临商队的财富。尤鲨的几个下属在看到餐车上的食物后，收敛了眼里的轻视。 顾清霖以前从没想过人会因为金钱而产生这么明显的态度转化。如今他才理解面子工程的意义。只要稍微露一下富，就能在谈判的时候剩下很多不必要口舌。 尤鲨接过初秋递来的茶杯，但抬手阻止初秋端茶给平魁，“你们出去吧。我有事要和展队长聊聊。” 尤鲨带来的所有人都出去了。屋子当即空了一半。 虽然对方没有明说，但顾清霖知道他们瑞临商队的人也该出去。 “老大？”苏似锦看向展天瑞。 他并不想走，担心有诈。 “去买些吃的回来，今晚请大家吃顿好的。”展天瑞面无表情， 顾清霖没想到连屋都不能待，竟然要他们上街。 真是一点都不怕尤鲨动手。 “走吧。”初秋取下门旁边挂的车钥匙，示意大家一起出去。 虽然不放心展天瑞一个人留在屋里，可如果不走，反倒显得他们怕了尤鲨，会被人小瞧。 所以顾清霖心里在虚，还是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跟着人群出了门。 一共开了四辆车出去。顾清霖跟着初秋、薛喜儿、张狗儿一块去买菜。祝蜂去武器店看看有没有合用的，炎思雅对武器很敢兴趣，薄坪洲自然得跟着。苏似繁则是直截了当地说自己要去玩。 再次到菜市场，顾清霖立即就想起了酒馆。 他直到现在都没有联系许艾语，甚至没把这件事告诉展天瑞。 顾清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隐瞒，事情其实也不重要。但可能是觉得许艾语是Omega。Omega和Alpha不一样，所以不需要把Omega的事情告诉给Alpha知道。 “他们那么多人，我们真的要买他们的份吗？”薛喜儿小心翼翼地问。 尤鲨可是带了百号人过来，就是一人一碗白米饭，那也是几十斤的消耗。弗里敦的粮食不便宜。更何况她们不能真的就只给米饭他们吃。 “我们买了，他们也未必敢吃。”初秋倒是无所谓。 瑞临商队走了这么多个被毁的基地，搜刮了不少资源。光是顾清霖知道的就有三个，半山基地，固牢基地，稻丰基地。 养活一个组织做不到，只管百人的一顿饭却是不愁的。 而且他们异能等阶不低，随便杀点丧尸又有不少晶核。 初秋也不吝啬，在市场里专挑好的买。青菜要水灵灵的。还订了三十头烤全羊，让商家带着羊到展天瑞的院子里烤，而且是当着那些人的面现杀现烤。 “霖霖，你去买些酒回来吧。”初秋说话时，对顾清霖眨了一下右眼。 顾清霖知道初秋在暗示，只是没明白初秋想传达什么？ “酒？给他们喝酒，不太好吧。”薛喜儿担忧道，“要是他们喝多了……” 薛喜儿没敢说完。虽然是合理的推测，但总归不是好话，让人感到不悦。 “没事，不买太多，就每人分几口。”初秋打发顾清霖去买酒。 “我跟霖哥去吧。”张狗儿主动说，“喜儿你会挑菜，我都不太懂做饭。” 薛喜儿木讷点头。 其实张狗儿做饭比她好吃多了，但她对酒懂的不多，与其去买自己不喜欢喝的酒，倒不如跟着初秋挑菜。 顾清霖刚明白初秋想他再去试探酒馆老板的配方，就对张狗儿的主动产生了怀疑。 不过张狗儿跟着他们过了这么长的时间。顾清霖对张狗儿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戒心。 酒馆开着门，店老板看到顾清霖照样的热情。 顾清霖特意留意了张狗儿和店老板的互动，却是没看出什么问题。两人的动作和神情都像在见第一面。 可能是有其他人在，店老板倒没有暗示他找许艾语，不过还是照常给他多送了几竹筒的酒。 换做别人，顾清霖一定会不好意思收赠礼。可店老板搭上了许艾语的势力，顾清霖觉得店老板再怎么小本经营也是有大靠山在身后，也就没多在意地收下了。 张狗儿看到酒名还咋舌，“老大，你和老板是亲戚吗？” “不是。怎么这么问？” 张狗儿说：“这酒可不便宜啊。老板送你的这些酒就差不多这笔生意的全部利润了。” “可能是感谢我买了这么多回吧。”顾清霖随意地说。 张狗儿不认同，不过他也有自己的思维逻辑，说：“做酒生意的都消息灵通，可能知道我们是展队长的人吧。” 五阶异能者这么稀罕，哪怕没有赚到酒的利润，能攀上交情也是值得的。 “换做我，我也会给展队长送礼。”张狗儿肯定地点点头。 “应该就是这样了。”顾清霖没有过多解释的想法。 女子的尖叫声在吵闹的菜市场里显得尤为突兀。 四周陆续安静下来。 顾清霖顺着声音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粗布的女子倒在地上，她的身旁有一个男人正骂着什么。 因为距离远，顾清霖无法听清对方在骂什么内容。 “好过分，居然有人打女人。”张狗儿气得捏紧拳头。 顾清霖却觉得张狗儿的话挺有意思的。不是打Omega，而是打女人。但从事实上考虑，男Omega比女Alpha更弱，因此说居然有人打Omega才更合理。 顾清霖没打算过去凑热闹，但张狗儿已经往前走了一米远，顾清霖担心张狗儿出事，也只能跟上。 不过没走多远，他就看到熟面孔。 竟然是有一段时间没见面的胡木。 胡木只来得及用眼神向顾清霖打个招呼。胡木急匆匆蹲下身，将地上的女人扶着坐起身。 女人捂着脸，她小麦色的皮肤肿胀通红，鼻孔流血。可见男人出手时的狠辣。 胡木看到伤势，很是生气，大声道：“你怎么能这样打你的Omega。” “我打我自己的Omega怎么了？”男人大声反驳。 “这就是你的承诺吗？”胡木问，“你发誓说会好好待她的。” 第258章“要我说，这种Ome…… “刘旺羊, 你怎么可以这样。”朵娜跪到地上，抱住地上了Omega，“郦拉, 你怎么样？没事吧？” 古郦拉的脸肿得像个馒头, 红得滴血, 但她小心翼翼地摇头, 虚弱地说, “我没事, 娜娜。” “你这怎么可能没事呢。”朵娜看得心疼, 抱着古郦拉，又一次大声地说，“刘旺羊，你怎么可以这样。郦拉不介意你残疾，也不介意你赚不了钱，再苦再累还是跟了你。” “你娶她的时候怎么说的？你还记得吗？你说你这辈子都不会让郦拉后悔自己的决定，自己有一口就一定会分郦拉半口。你说标记后，她就是你的半条命，你会为她撑起半边天。” 可那些美好的承诺一句都没有实现。 现实只有一个酗酒的男人每天伸手从妻子的口袋里掏钱, 拿不到钱就对妻子拳脚相向。 现在还是白天, 菜市场里并没有太多顾客, 但还有一些摊主在。瞧见朵娜这边的争吵后, 有不少人都往朵娜方向靠。但害怕殃及自己，维持了一段比较远的距离。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嚷出事实, 刘旺羊感觉自己的脸面有些挂不住。 不过他也有自己的“道理”，刘旺羊指着地上的古郦拉，大声骂道：“我娶了她之后，她给我下过半个蛋吗？一个孩子都生不出来, 我没打死她就算我顾念感情了。” 原来还强装坚强的古郦拉听到孩子，哇一声就哭了。眼泪大颗流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古郦拉，别难过了。这也不是你的错。”朵娜安慰道。 “不。是我的问题。”古郦拉眼眶泛红，声音哽咽，“是我身体不好，孩子才会身体虚弱。如果我能再仔细一些，也不会一个孩子都保不住。” “你也不想的啊。” 古郦拉声音拔高，“五个孩子啊。五个啊。我一个都没保住。都是我的错。” 说着，古郦拉哭得更加大声了。 周围人在得知古郦拉的五个孩子都没保住之后，收敛起了同情心。 “真是该打。一个Omega居然连自己的孩子都养不大。” “那Alpha真是惨，辛苦娶个婆娘回来，连一个崽子都没给自己生。” 顾清霖握紧拳头，恶心感涌上喉咙。 为什么Omega就必须生儿育女？还把孩子的责任寄托在Omega的身上？难道Omega天生就是医生，还有救活孩子的能力？ 一旦Omega做不到养育孩子的任务就要被他人剥夺人权，连丈夫的家暴都变成了活该。 这种事情真的合理吗？ 刘旺羊朝古郦拉摊开手，说，“赶紧把钱给我。” “不。羊哥，我们已经欠徐姨的房租两个月了。”古郦拉的手压在腰上，那是她刚才卖菜赚到的一点钱。 她是个Omega，没有队伍愿意带她出任务。幸亏她是一阶木系异能者，平日里能靠催生植物赚点钱。弗里敦的植物不便宜，如果刘旺羊不酗酒，靠古郦拉的异能完全可以养活一家两口人。 “那你多卖点啊。你跟那个水哥不是很熟吗？成天眉来眼去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档子事。你在他那买水，每次都是最低价。”刘旺羊大声地说，“你有勾搭男人的功夫，拿去多赚点钱，我也不至于连一筒酒都喝不起。” 古郦拉气得脸色都白了，“没有，我和水哥清清白白。” “我两只眼睛可不是窟窿，你们怎样我看得到。”刘旺羊怒骂。 “这Omega有了Alpha还勾搭别人。真是不要脸。” “要我说，这种Omega就打死算了。” Omega出轨仿佛是比Alpha家暴酗酒更加严重的罪状。 哪怕谁也没有看到，谁也不能证实，但只要有人嘴皮子轻轻动一动，就能把一个清白的Omega判入死刑。 顾清霖再也听不下去了。 他走出来，站到刘旺羊面前，提高音量说：“既然你对这段关系有这么多不满，你们离婚吧。我给你们出清洗标记的手术费。” 刘旺羊没想到会有人站出来，并且说了这么一番话，感到非常意外。一时之间失了声音，不知该如何反驳。 但附近的一个阿姨说，“常言劝和不劝离。小伙快别说了，拆散别人会遭报应的。” 刘旺羊找到了反驳了理由，立即说：“我们夫妻的事情，哪轮得到你说话。” 面对大家的质疑，顾清霖没有半点慌张。 他伸出两手，从容劝说：“大家别着急，先听我分析一下。这位羊先生表示自己在这段婚姻里有非常多的不顺心，包括没有后代、妻子出轨、妻子赚不了钱、妻子年老色衰、妻子顶嘴等等。” “你们瞧一瞧这位羊先生，他曾经多么俊朗的一个Alpha，因为娶了一个不能生育，不能赚钱，不忠于婚姻的Omega后，变成了一个赚不到钱，酗酒，还打Omega的猥琐中年男人。” “阿姨你说劝人离婚会遭受报应，那你就因为害怕报应，而要让这么一位酗酒家暴的猥琐中年男人承受这辈子都无子无女无后代的悲惨人生吗？” “没有孩子啊。” “没有孩子啊！” 相同的话，顾清霖说了两遍。 阿姨的脑子不断重复没有孩子这句话，不由自主点头，“没有孩子确实不行。人活着哪能没有孩子。” “对吧。没有孩子啊。一个Alpha，繁衍后代是他的本能。这是一个Alpha的人生理想，是幸福的向往。”顾清霖手放在心口处，语重心长地说大家说，“既然这个Omega不能给他生育后代，那不得赶紧离婚找一个能生育后代的Omega才行。” “虽然我是Omega，但我能够感同身受地理解这位Alpha的痛苦，所以我才会站出来，在大家的公证下，出钱为这位Alpha脱离这段痛苦的婚姻。” “相信在做完标记清洗手术之后，这位Alpha可以获得更好的人生。” 话音落下，胡木面无表情拍掌，为顾清霖的胡扯感到佩服。 虽然整段话都在说古郦拉的坏话，让人听着很不爽。可胡木承认顾清霖做得非常好。 对现阶段的古郦拉而言，爆打渣男不如赶紧劝分手。古郦拉有手有脚能干活，离了男人还能好过一些。总比每天工作还挨打强。 有了这一鼓掌，菜市场内各处陆续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你真是个好人。”阿姨连声说，“做好事会有福气的。” “我也觉得我在做一件好事。”顾清霖很坦然地接受大家的赞美。 “我不离婚。”刘旺羊指着顾清霖说，“你这是离间我们夫妻。” 顾清霖往前走了两步，慢悠悠反问，“为什么不离婚呢？你在这段婚姻里并不幸福啊。都怪这个Omega，害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刘旺羊词穷，他长期喝酒，大脑迟钝，此时想不出适合的话，只能看向四周，重复道：“我不离婚。你不能劝别人离。” “她生了五个孩子，却连一个孩子都养不活。这样的Omega有什么值得你这么执着的呢？”顾清霖非常体谅地说，“别担心费用，我钱不算多，但洗几个Alpha的费用还是能出得起的。不说洗一个你，你全家的Alpha需要做标记清洗，我都能负担。” 原来帮着刘旺羊说话的阿姨此时也倒戈了，说：“旺羊，你就离吧。离了阿姨我给你再介绍一个Omega，介绍一个能生养的。” 刘旺羊咬牙，急得额头冒汗，就是说不出话来。 胡木看了一会儿戏，觉得差不多该收场了。 他冷笑道：“刘旺羊当然不愿意离婚，他说的话全都是假的。” “什么？” 胡木说：“郦拉的孩子连死四个之后，我就觉得不太对劲。我们穷人的确很难养活孩子。郦拉身体不太好，怀孕吃得差，还没日没夜地干活。前面两胎没的时候，我们都只觉得是孩子命不好。” “第三胎遇上丧尸潮，早产了，养了几个月还是瘦瘦小小的，没养活也能算我们运气太差。” “可第四个孩子。一个健健康康，肥肥白白的Alpha，养了一年多，刚断奶就没了。给到你这个父亲手里，两天不到就夭折了，连尸体都没有。” 刘旺羊大惊失色，马上大声反驳，“你胡说什么。你有证据吗？” 胡木深吸一口气，稳住翻涌的情绪，“我确实没证据。我跟郦拉说了怀疑，她骂我，还把我赶出了门。” “郦拉是那么的相信你，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孩子的父亲就是害死自己孩子的凶手！” “你胡说什么！我没有害死我的孩子，我只是把他们卖了！”刘旺羊着急反驳。 “卖？卖了？”古郦拉难以置信，险些昏倒。 朵娜连忙掐古郦拉的人中，“郦拉，你坚持住。想想你的孩子啊。” “对。孩子。”古郦拉找回精神，“只是卖了，我孩子一定还活着。” 古郦拉慌忙问，“羊哥，你把我们的孩子卖去哪了？你告诉我吧。” 刘旺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否认道：“我没卖。他们都死了。别信这丑玩意的胡说八道。” 胡木被说丑，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他早就习惯了。 他只是用平静的声音说：“没错，就是卖了。但我以前想不明白，一个刚戒奶的婴儿，谁会要？孤儿院里那么多孩子都养不过来，谁会花钱买一个只会哇哇哭的婴儿呢。” “我连自己的说服不了。” “所以第五个孩子出生的时候，我一直留意你的行动。”胡木看向刘旺羊，“孩子出生之后，你第一时间不是检查孩子的健康，而是检查孩子的性别。” 第259章刘旺羊转身，看到丝毫…… 弗里敦是距离A区最近的基地, 死亡率也是所有基地里最高的。 高死亡率导致大量儿童成为孤儿，只能靠着基地的福利政策讨一口饭，勉强长大。 在这么多孤儿里, 大部分Alpha和有特殊异能的Beta会被势力挑选, 培养成势力的未来打手。漂亮的Omega也有机会作为童养媳跟着离开。留下那些残疾的, 重病的, 丑陋的, 瘦小的在孤儿院里茍延残喘。 Alpha的待遇确实更好, 有他的价值所在。但一个幼小的婴儿需要成年人的照顾才能存活, 不会有势力愿意拨出人手照顾婴儿，承担婴儿死亡的风险。 即使部分势力有这样的福利，那也是留给势力内部的人，不需要花钱购买婴儿回去增添麻烦。 胡木说：“我找人跟踪了你很久。终于，在上个月，也就是你检查孩子的性别为Beta之后，看到了你和买家讨价还价，最后以十二枚三阶晶核的高价，卖掉你的孩子。” 古郦拉倒抽一口凉气, “刘旺羊, 你告诉我, 这是不是真的？” 她无法相信自己的枕边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但胡木不会说出没有理由的话，甚至连价格都一清二楚。若是谎言未免太完善了。 顾清霖很意外孩子的卖价。 不同的基地, 晶核兑换比例有所不同。 因为弗里敦经常受到丧尸的骚扰，几乎每个居民都杀过丧尸，所以一阶晶核也最不值钱，就连十岁的小孩都能合力杀一只一阶丧尸。需要一百枚一阶晶核才能换到一颗二阶晶核。 而三阶异能者在弗里敦里占据不少的数量。尤鲨受伤之后, 各个势力蠢蠢欲动。迫不及待想有所提升的异能者们导致了三阶晶核的需求上涨。 近期的一颗三阶晶核得要七十枚二阶晶核才能兑换。 至于四阶晶核和五阶晶核，几乎不会在市场里流通，都是势力内部留给自己人升阶使用。 虽然是上个月的事情，三阶晶核的兑换能力会低一些，换不到八百四十枚二阶晶核。但再怎么算，那也是八万枚一阶晶核。 小孩拉车一趟才赚六枚一阶晶核。 从这个角度去想，一个在弗里敦里不值钱的Beta婴儿居然卖出了这么高的价格，问题实在不小。 毕竟一个普通成年人都卖不了这个高价。 得知价格以后，围观的人里面，也有不少心动的。 一个男中年贪婪地问：“旺羊，你的下家还要人吗？” “啊！！”古郦拉大声尖叫，让四周的人都不得不把注意力重新放回这个逆来顺受的温顺女人身上。 “郦拉别担心，我今天敢告诉你，自然是已经知道孩子的下落了。”胡木安抚道。 “那他现在……”古郦拉突然想明白了什么，眼里刚亮起的光逐渐消失。她放弃了挣扎，喃喃道：“活着就好。她要是能在好人家里吃好喝好的，我这个做母亲的也算圆满了。” “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我也是为了她好。”刘旺羊一占理，气势再度拔高，“孩子你再生就有了。又不算什么大事。” 顾清霖都想给这男人两拳。古郦拉挨打时，理由是古郦拉生不出孩子。胡木揭晓真相，得知古郦拉的孩子都被卖出去，这男人竟然就个改口说卖孩子不是大事。 轻飘飘的一句话，甚至都不是道歉，竟然就想盖过古郦拉受过的所有伤害吗？ 胡木冷笑，那张狰狞的脸扭曲成更恐怖的模样，“你是为她好吗？” “都到这时候了，你怎么还有脸说这种话。”胡木大声说，“我已经问清楚了，孩子能卖出这样的高价，根本就不是孩子的钱，而是有人用孕妇做研究。你在郦拉孕期就一直为她各种参杂了药品的食物。孩子卖到他们手里，不会有好日子，只会继续一次又一次的实验。” “你知道实验体的死亡率有多高吗？七成六。” “就算有幸活下来，他也可能变成畸形，因为药物影响变得残疾，视力受损，智力障碍，骨骼发育不了……” “你卖的不是孩子，而是卖了一条命。”胡木厉声控诉，“那是你的亲生骨肉。哪怕你一刀杀了他，都比让他受这样的折磨要好。” 古郦拉听到后，险些晕厥。 朵娜晃着怀里的古郦拉，说：“郦拉振作点，才一个月，我们可以救出来的。” 古郦拉无力摇头，“我了解胡木哥。要是孩子还活着，无论如何都会把孩子从那种地狱里救出来。” “都说虎毒不食子，刘旺羊你真是比禽兽还恶毒。”阿姨指责道。 周围的人也对刘旺羊的行为很是不满。 尤其是羡慕刘旺羊得到一大笔钱的人更是骂得起劲。他们站在道德上狠狠谴责刘旺羊的行为。 面对众人谴责，刘旺羊还在试图反抗，“我有什么错。我这也是为了大家。要是没有人当实验体，什么时候才能研究出治疗丧尸病毒的药剂。” 瞧见周围的人没再骂他，刘旺羊继续说，“我也是为了赚钱。如果不是我赚钱，她那点卖菜钱够谁吃。要是没有我在，她哪有可能过现在的生活。” “你放屁。”朵娜忍不住骂了脏话，“你的钱都花在赌博和买酒上了。卖了那么多个孩子，你连房子都买不起。” “我才卖了几个，有两个本来就是死的。”刘旺羊反驳，“这娘们身体差，生的孩子也差，要不是喝了那边给的药，改善了体质，第四个照样生不下来。” 这话就像一把刀扎进了古郦拉的心窝里。 顾清霖发现四周的人在得知药物有改善孕妇的作用后，又有了态度的转变。 他很生气，但顾清霖一直都很清楚，这世界对Alpha有多么的宽容。因此他才会那么难接受自己从男性变成Omega的现实。 顾清霖说：“我不否认Alpha赚钱很累。没有Alpha作为家里的顶梁柱，只有老小的家庭会被外人欺负。欺善怕恶，家里没一个Alpha确实不行。” 这话不假。就算是刘旺羊这样不着家的Alpha，还是会因为Omega已婚的现实不敢占古郦拉的便宜。 胡木眉头皱起，他无法接受顾清霖一直替Alpha说话。明明是Alpha害得Omega变成这样。 顾清霖凝视刘旺羊，“可是，你干活了吗？你靠着卖孩子赚的那点钱，最辛苦的是谁？不是怀孕的Omega吗？就算没有你，难道随便换成一个残疾人做不到你的事情吗？” 大家一听，觉得顾清霖说得很对。 “Alpha很辛苦没错。没有Alpha每天努力猎杀丧尸，弗里敦早就毁灭在弗里敦里。”顾清霖夸完一句后，反问，“但那些Alpha为弗里敦做了贡献。你做什么了？你在喝酒，打老婆，给自己的老婆下药，卖自己的孩子。” “那是我的Omega，我想怎么样都是我的事情。”事情被拆穿，刘旺羊干脆不装了，直接耍赖，“哪个Omega不听Alpha的话。你少管我的家事。就算尤鲨来了，他也不能说我打Omega有错。” “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朵娜气得脸颊发红。 胡木握紧拳头。但弗里敦里禁止杀人，他就算现在把刘旺羊揍趴下，明天刘旺羊还能用标记控制古郦拉。 刘旺羊看到两人气愤又不敢打他的样子，更是得意。 他故意走到朵娜和古郦拉面前，俯视地上的两个Omega，“我无耻又怎样，你能杀了我吗？我跟你们两个贱货说，我以后不止要她一直生孩子，还要继续拿她赚钱，哪天我发财了，这贱货老了，我就把这贱货卖了，换一个年轻漂亮的回来继续生孩子。” “刘旺羊，我操你全家！”古郦拉大骂，“你骂我可以，为什么你骂她们，还卖我孩子。你简直是畜生！畜生都不如！” 古郦拉想要冲过去打刘旺羊。然而她只是刚站起来，就又立即跪了下去，身体颤抖，经历什么痛苦。 一旁的朵娜和胡木也微微晃动，忍受着什么。 围观的人后退，不约而同地后退了相同的距离。 顾清霖站在刘旺羊的身后，观察四周的情景，猜测刘旺羊用了信息素。 他知道信息素的大概作用，但还是第一次见Alpha对自己的Omega用信息素。像条没有人权的狗。太惨了。 刘旺羊看着地上的Omega，得意地说：“你们Omega，有什么资格跟我比。我是Alpha，我天生就比你们这群下贱东西高贵。” 胡木咬牙，勉强能够忍受刘旺羊的信息素。他本想赶紧把刘旺羊打晕，好逃脱信息素的压制，却看到了一个不受影响的身影。 胡木想起了什么，嘴角上扬。 他对刘旺羊说：“是吗？你真以为Alpha就能高高在上，压制所有Omega？” “当然。”刘旺羊肯定道。 胡木说：“那你今天可要长长见识了。” 刘旺羊警觉道，“你别想着找Alpha过来帮忙。我管教我的Omega，就是Alpha来了都没用。” “不需要找Alpha。我一个人就能解决你。”顾清霖平静地说。 刘旺羊转身，看到丝毫不受信息素影响的顾清霖，脸色大变。 第260章顾清霖继续集中对刘旺…… “怎么可能。”刘旺羊大惊失色, 那双因为过度酗酒而常年眯起的眼睛都睁圆了。 可不管他怎么看，顾清霖就是没有任何被信息素压制的模样。 顾清霖此时没有戴头纱，那张白皙清秀的脸露出来, 一看就是个被精细圈养的Omega。即使脸能骗人, 那纤细的骨架却是做不了假。 就像是男女的区别, Omega为了适应生育, 骨架偏向女性。 “你, 不可能的。”刘旺羊无法相信, 他用出更多信息素, 想要让顾清霖露出难受的表情。 顾清霖绕着刘旺羊缓慢行走，来回走了一遍后，他两手一摊，显示自己丝毫不受影响。 倒是胡木已经半蹲在地上。他也是Omega，在这么近的距离承受Alpha的信息素，也会让他感到难受。但即使再难受，他也一步不退，坚定地要和同伴站在一起。 这种愚蠢的倔强很没意义，可他就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更有骨气一些。 Alpha的信息素已经释放许久, 四周的人有了不同程度的反应, 可顾清霖还是和之前一样。 刘旺羊感到疲累, 只能收回信息素, 说：“你是Beta。” 承认顾清霖是个像Omega的Beta，总比承认Omega能脱离Alpha的信息素控制强。 顾清霖此时的脑海里有了两个小人。 名为理智的小人劝说他见好就收。他已经狠狠打击了刘旺羊的士气, 赶紧把受伤的Omega带走。菜市场里就几个大爷大妈围观，他再帅也没观众看他。考虑收益和危机，现在离开是最划算的。 另一个唱反调的小人在跳脚，大喊着没有信息素的Omega跟Beta有什么区别。林部言不是说信息素是有等阶的区分吗？现在就该撤掉空间护罩, 用信息素狠狠地压那只羊一头。 理智小人冲过去将唱反调的小人扑倒，大声呵斥为什么要让自己陷入危险里。平平安安的不好吗？这世界是会死人的，不是口嗨完就过去了。 顾清霖在心里天人交战时。 刘旺羊却认为自己捉住了顾清霖的把柄，满脸喜悦地指着顾清霖，对周围围观的人群说，“他是个Beta。他根本不是Omega，他没有信息素。” 这句话就像是点燃引线的火苗，让顾清霖的理智升空炸成烟花。 可因为和展天瑞待一起久了，即使顾清霖现在内心滚烫，表面还是维持着从容冷静。 顾清霖喃喃自语，“没想到这么讨厌当Omega的我，有一天还要证明自己不是Beta。” “你说命运讽刺不。”顾清霖展颜一笑。他把空间护罩撤了，然后用出所以信息素对刘旺羊施压。 顾清霖不知道自己的信息素会不会比对方高阶，甚至不知道自己使用信息素的办法对不对，脑子里只有必须比刘旺羊强的想法。 刘旺羊没感受到周围有任何变化，再度挂上笑容。 只是下一瞬，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因为空气中有大量的Omeg息素。这些Omeg息素出现得太过蹊跷，就像是埋伏在草丛里突然之间出现，将他四面八方地包围。 但几秒过去，刘旺羊没发现自己有什么危险。 他这才放下心来，并深深吸了一口空气中的信息素气味，露出猥琐的笑容，“不愧是大美人，连信息素的气味都这么香。” 上下打量顾清霖的眼神，让一旁的胡木都很想打人。 顾清霖也感觉很恶心，同样感到生气。可他此时更在意另一件事，他想要用信息素压制刘旺羊，拼了命地释放更多信息素。 但Omega的信息素就像Omega的身体一样，软弱好欺负，性格还温顺。与Alpha那种充满攻击性，让人感觉到就生理性害怕的恐惧感是截然不同的。 顾清霖想要用Omega的信息素去压制Alpha，难度不亚于用兔子去恐吓一只狼。 换做平日，顾清霖不会再尝试。但今日不一样，他意外地发现，在大量Omeg息素的包裹下，他并不会受刘旺羊的信息素所影响。 信息素取代了空间护罩，将他满满包裹，不被其他信息素入侵。 在拥有安全感的情况下，顾清霖愿意去尝试一些哪怕失败也不受影响的事情。 顾清霖继续集中对刘旺羊使用信息素。 刘旺羊闻到空气里越来越浓郁的Omeg息素气味，抱着肚子大笑，“你是在诱惑我吗？对我用这么多信息素。” 他深深吸了一口，露出陶醉的表情，“还真别说，你这信息素确实比那婆娘好闻多了。这是什么气味？植物？不像是花，但又比青草和树香一些。” 胡木皱眉，他想要劝顾清霖别再释放信息素。在Alpha的心目中，Omega大量释放信息素就是一种勾引行为。 胡木想说什么，被朵娜拉了拉裤子。 朵娜小幅度地摇头，示意胡木不要说。因为顾清霖的大量释放信息素，她也能免受刘旺羊的信息素影响。古郦拉更是好受了许多，不像刚才那般难受了。 只是古郦拉看到刘旺羊对另一个Omega的信息素流露出陶醉的表情，她就心如刀割。 她的情绪非常割裂，一边清晰知道刘旺羊卖了她的孩子，瞒着她给她喂食药物，应该狠下心来跟刘旺羊分开。可另一方面，刘旺羊是她的Alpha，离开了Alpha，一个Omega无法在弗里敦生存，而且清洗标记之后会有很多后遗症，未来还是要找一个Alpha标记她。 与其换一个Alpha，面对不知道会走向怎样的未来，不如继续和刘旺羊一起。至少刘旺羊不会害她的命。至于孩子的问题，她以后看紧一点就好了。 这样想着，古郦拉没有催促朵娜带她离开，反而沉默地坐在原地。 顾清霖没想到释放信息素会比他想的累。他原想着浓度和数量上去了，即使是水都能成为一种毒素，更何况信息素。 但信息素散发出来后，很快就会被空气稀释。他永远不可能用自己的信息素将世界填满。 顾清霖又做了一次冒险。 他用空间异能将自己和刘旺羊困起来，形成密室，并释放大量信息素，这样就能保证空气里的信息素浓度足够影响刘旺羊。 刘旺羊也像是感受到了空气的变化，但他嘿嘿一笑，也开始释放信息素，与空间里的Omeg息素搏斗。 Omega的信息素天性就更温和，顾清霖很快就感觉到了吃力。他无法形容此时的感觉，但很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领地被侵蚀，自己的信息素一点点被欺压。 刘旺羊也发现了自己的信息素并没有预想中对顾清霖造成影响，为了Alpha的自尊心，他不得不用出更多信息素。 “你们围在这里做什么？” 巡逻队的几人巡逻到附近，看到菜市场里的人远远围着几个人，连忙走过来。 看到并没有打架，巡逻员放心下来。 刘旺羊一个Alpha站在一边，与他对立的是四个Omega。其中一个Omega的脸上还有被打的红印。 这种画面看得太多，巡逻员问身旁的围观络腮胡，“那胖子这是教训自己的Omega呢？” 围观的络腮胡是附近卖肉的摊主，他见巡逻员有兴趣，便兴致勃勃地分享，“那个胖Alpha想要来赊酒，撞见卖菜的婆娘，就过去要钱。婆娘不给他，他就来了几下。那几个Omega就是过去帮他的。” “我跟你们说，这事好看着呢。刚才那个男Omega说那个胖Alpha偷偷卖自己婆娘的孩子。那胖Alpha也承认了。听说还有什么药之类的，拿自己的婆娘做实验。” “男Omega？哪个？”巡逻员问。 “就丑的那个说的。”络腮胡抬了抬下巴，示意道。 巡逻员看到胡木，眯起眼睛，若有所思。他又问：“还有说别的吗？” 络腮胡想了想，说：“没别的了。那Alpha被拆穿了，想要用信息素让那婆娘别在说话，没想到那个漂亮的Omega居然不怕信息素。” “你别看他们现在这样相互站着，其实他们正在比信息素呢。”络腮胡还拉了拉巡逻员的袖子，“哥们，你们可别过去，小心信息素影响你们。” 想到了什么，络腮胡连忙道歉，“我忘了巡逻的都得是Beta。你闻不到他们的信息素。” 巡逻员更正道：“Beta是不受信息素影响。” 络腮胡作为一个Alpha，也认为自己比Beta高级。但他一个开店做生意的，平时有闹事的也需要巡逻员的帮忙，没必要和巡逻员闹起来。 络腮胡连连点头，没继续信息素的话题，而是又说起来前面几人的事情，“那个胖的Alpha叫刘旺羊，平日里就没少闹事。上次他趁着人多还偷偷摸了我两块羊肉。” “那漂亮的Omega呢？”巡逻员问。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60-280 第261章他竟然打从心里生出了…… 络腮胡还想再多说几句刘旺羊的坏话, 但巡逻员的目光落在顾清霖身上，他就明白了。 无论哪个基地，漂亮年轻的Omega都是稀缺资源。 像顾清霖那样漂亮的Omega, 即使不是基地里的最美, 也是眼前一亮的存在。 只是不等络腮胡回答, 就看到刘旺羊的身体踉跄了一下, 周围的人也发出了惊呼声。 在这场信息素对战里, 刘旺羊无疑是落败了。 刘旺羊身体发软, 有些站不起来。但他依旧没有从顾清霖的信息素里感受到危险和压力。 这种意识反而让他生出了更深的恐惧感。 “你使诈。你对我用毒了。”刘旺羊肯定地说。 他不得不肯定, 这样才能证明Omega不如Alpha。任何被Omega赢都是因为Omega使用了不入流的手段。 “刘旺羊，我看不起你。输了就说Omega使诈。”朵娜的声音很大，可目光飘散，心里虚。 她也同样觉得顾清霖用了什么方法才能不怕Alpha的信息素。可不管怎么样，顾清霖是她们Omega这边的人，她当然得帮着顾清霖说话。 刘旺羊每骂一句，朵娜都回一句。 双方你来我往，吵得不可开交。 顾清霖看到穿着制服的巡逻队都过来了，就将空间护罩撤掉。 没了限制, 信息素如烟火绽放般四散, 朝着围观的人涌去。 突然有这么浓烈的信息素气味, 即使Omega的信息素很温和, 众人还是感觉到一阵不适感。 Beta不受信息素的影响，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信息素扑面而来的时候, 巡逻员们也后退了一些。 倒是中心的刘旺羊好受了许多，也反应过来顾清霖用了什么办法。 “你的空间异能可以隔绝信息素？”刘旺羊说完之后，两眼放光。 胡木走到顾清霖身旁，小声说, “我们先走吧。闹大了对我们没好处。” 虽然很不甘心，但刘旺羊有一点说得没错。那就是Alpha打自家Omega，即使是尤鲨来了都没用。这是他们的家务事。 所有Omega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尤鲨就算救了一个Omega，也救不了所有Omega。 除非Omega能脱离Alpha独立生活。但只要有发热期在，有标记在，有孩子在，Omega就永远做不到脱离Alpha。一旦再被标记，Alpha就能继续利用信息素来控制Omega。 顾清霖也很清楚Omega的困局。 所以他才难以接受自己变成一个Omega。 但这次，他不想走。 顾清霖非但不走，反而大声地说：“刘旺羊。” “我是……”顾清霖转头问胡木，“公会名字叫什么来着？” 胡木肯定顾清霖看过她们公会的名字，但这遗忘速度也太快了。胡木说了个名字。 顾清霖再次大声地说：“我是生石花公会的会长顾清霖。你身为Alpha却虐待自己的Omega，我今天必须要把我的公会成员带走。” “郦拉不是我们公会的。她只是幸福之家长大的孤儿。”胡木小声纠正。 顾清霖说，“总之，我今天会把郦拉带走。” “你凭什么把我的Omega带走？”刘旺羊看到巡逻队的人在，不敢打架，因此对古郦拉说，“贱货，赶紧过来。” 古郦拉没动。 “你再不过来，我一会打死你。”刘旺羊恶声道。 古郦拉的身体抖了抖，她想要从朵娜怀里出去，被朵娜强势抱住。 “不能走。你都这样了，还要跟着混蛋回去吗？”朵娜恨铁不成钢。 “可是……”古郦拉用手捂住后脖颈。 顾清霖看到，说：“你不用担心，我给你出清洗标记的费用。” “听到了吧。我们会长会帮你的。”朵娜此时也管不了顾清霖说的真话还是假话，先稳住古郦拉。 刘旺羊听到，嚣张地说：“你们这群Omega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你们真以为清洗标记就行了？这贱人背着我偷偷存钱想清晰标记。我拽着她的头发，让她去亲眼看看那些清洗标记后的Omega都过着什么生活。” 古郦拉低头，默认了刘旺羊的话。 顾清霖没想到还有这一出，不由暗暗叹气。 “没有Alpha，Omega就什么都不是。”刘旺羊指着胡木，“你看看你那丑样子，没有Alpha肯标记你，就弄出个什么只有Omega公会，让所有Omega跟着你一起受苦。真是害人害己。” 顾清霖一愣。 他刚才明明说了他才是公会的会长，刘旺羊却是指着胡木说公会的事情。 刘旺羊接着说：“你以为你弄个Omega公会出来就有用了？大家就是把你们当成一个笑话。让其他Omega看看想要反抗Alpha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胡木牙关紧咬，却说不出半句狠话。 因为四周有很多Alpha在看，他今天说的任何想要颠覆Alpha统治的话都会落入尤鲨耳里。他可以暗地里做，却不能明面上有这个心。 “那你就好好看着吧。”顾清霖说着，感受到了衣服的拉扯，胡木用眼神提醒他说话小心一些。 顾清霖也知道自己可以随时离开，但留下的胡木会因为他的话受苦。 所以顾清霖说：“你以为只有你和研究员有联系吗？既然研究员能研究出改善Omega体质的药，难道不能研究出让Omega比Alpha更强的药？” “你什么意思？”刘旺羊有些慌了。 顾清霖撒谎道：“我没被标记，也不怕你的信息素，因为我也吃过研究员给的药。” “今天我不怕你的信息素，明天我就能比你强。你趁现在多说几句吧，因为你嚣张不了多久了。” 顾清霖说话掷地有声，仿佛每一句都是实话。可偏偏顾清霖确实证明了自己不害怕Alpha的信息素控制，加深了顾清霖话中的可信程度。 站在远处观察这一幕的酒馆老板将唇抿成直线，重新定义顾清霖的身份。心想族长到底跟顾清霖说了多少，怎么顾清霖连这种事情都知道。 “不可能。”刘旺羊否认，“他们凭什么帮你们Omega提升，他们只会帮Alpha。” “你不信就算。反正你也就只有现在能嚣张了。”顾清霖无所谓地耸肩，“等到事实已成定局，你会永远记住今天。” 顾清霖这从容的态度反而刺激到了刘旺羊。 刘旺羊平日对自己的Omega打骂习惯了，遇到那些趾高气昂的Omega也会觉得对方是狐假虎威，仗着Alpha的撑腰，不认为Omega有真本事。 顾清霖刚才说自己没有被标记，又见顾清霖皮肤白皙，连粗活都不干，不像个会打架的人。 想到未来有一天Omega会服用不知名的药物，脱离Alpha的掌控，刘旺羊就迫切需要一个发泄口。需要用武力来证明Alpha依旧凌驾在Omega之上。 “不过是一个Omega，以为搞个破公会就能骑到Alpha头上了。我今天要教训你”刘旺羊怒而扑向顾清霖。 “你躲好。”顾清霖推开胡木，一个轻巧的闪身就躲过了刘旺羊的拳头。 顾清霖扫了一眼围观的巡逻员，语气轻松地说，“既然你想要和我比武力，那就陪你玩玩。” “我不敢说自己有多强，但收拾像你这样被酒色掏空身体的家伙，还是很轻松的。”顾清霖轻描淡写地又添了一把火。 “贱人，我今天就让你看看Alpha的厉害。”刘旺羊转身，又冲顾清霖去。 Alpha的信息素扑面而来，顾清霖能感受到焦虑、愤怒、急切、暴戾。这些都是刘旺羊通过信息素传达出来的信息。 顾清霖赶紧拉开距离，减少信息素对他的干扰。 他刚才竟然打从心里生出了一种对Alpha的臣服感。 这感觉基于本能而非事实。即使顾清霖肯定自己能答应刘旺羊，内心深处还是有着莫名其妙的想要认输的想法。 他根本没有考虑什么，只是本能地认为自己应该输给Alpha。 这种莫名其妙的软弱感和顾清霖十多年的现代男性生活相互对抗。 “你就只会躲吗？”刘旺羊又捉了几次顾清霖都没捉住，大声喘着气。 他常年酗酒不干活，身体早就被掏空。平日都是仗着Alpha的底子在作威作福。敢和顾清霖打，也是看到顾清霖细皮肉嫩好欺负。没想到顾清霖跟条泥鳅似的，连续几次攻击都扑了个空。 “好，你不打，我就把她带走。”刘旺羊很懂怎么掐软柿子。 既然顾清霖打不着，他就转身去找古郦拉。 古郦拉缩进朵娜的怀里。朵娜拉着她往后退，却发现古郦拉脚步一动不动，根本没有离开的念头。 胡木伸手拉了一把，将古郦拉狠狠往后拽。古郦拉这才踉跄着退了几步。她也发现了朵娜的脸色不对，连忙低头不敢再看。 “贱人，赶紧跟我走。”刘旺羊想要继续向前，但被一面空气墙挡住了。 “把这空气墙撤了。”刘旺羊声音非常大。 他以为自己装得很好，但顾清霖听出了刘旺羊想要骗他靠近，好攻击他。 第262章“你这是承认你输给O…… 顾清霖没有撤掉空气墙, 走向刘旺羊，“你不就想被我打，干嘛找别人麻烦。” “你个小贱货, 谁打谁还不一定呢。”刘旺羊看到顾清霖距离自己已经一米不到, 当即兴奋起来。 顾清霖感受到他身后有一股力量形成。 他猜测力量在三阶, 但不确定是什么类型的攻击。顾清霖没有动, 但他已经准备好了随时瞬移离开。 地面是随后才出现震动, 灰白的水泥地开裂, 钻出了一只泥土凝聚而成的三米巨手。 围观的人看到眼前的巨物, 吓得四散逃离。 几名巡逻员也连忙大喝，“弗里敦内禁止杀人，禁止损坏公共设施。” 刘旺羊哈哈大笑，“怕了吧，我可是三阶异能者。” 顾清霖没有任何反应。 倒是古郦拉捂脸，震惊喃喃：“怎么可能。” 胡木皱眉。朵娜问：“我记得刘旺羊两年前还是一阶土系异能者。怎么就三阶了呢？” 得到胡木的点头，朵娜才惊讶道，“怎么这么快呢。不可能的啊。” 在弗里敦这种危险遍地的基地，两年升到三阶并不算什么奇迹, 虽然数量少, 但也并不是没有。 可刘旺羊平日只知道喝酒, 赌博, 吃饭都靠着古郦拉卖菜钱。除了弗里敦被丧尸入侵的那段时间，其他什么时候杀过丧尸了？ 这样的刘旺羊升到三阶, 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刘旺羊欣赏胡木等人的吃惊表情，宛如胜券在握，得意洋洋地对顾清霖说：“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肯跪下来求我, 我就放过你。” 顾清霖脸色如常，“那我把同样的话还给你。你肯跪下来求我，我就放过你。” 刘旺羊没想到顾清霖会如此镇定，他反倒有些不自信了。但看到顾清霖那白皙没有任何疤痕的皮肤，他又安心下来。 “小家伙还想虚张声势。看我不打死你。”刘旺羊捏了捏手腕，准备开打。 有一个围观的人喊道，“刘旺羊，小心点，他是四阶空间异能者。” 刘旺羊心里一惊。 可随后又听见人群后有一道声音说：“区区四阶空间异能者，怎么打得过三阶土系。还是个Omega，两巴掌就扇晕了。” 围观人群嬉笑出声，刘旺羊心里没底气，可听到其他人又陆陆续续让他狠狠揍那Omega，他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 那个煽风点火的人从人群后站起身，想着看两人开打，没想到正好对上了顾清霖的目光。 他一惊，赶紧把头缩起来。 顾清霖其实并没有看清楚煽风点火的人是谁，他只是朝着声音方向随便一扫。即使方向对了，也他的身高也无法看到躲在Alpha后面的人。 倒是张狗儿原本就站在围观的人群里，恰好看到了一些。虽然不清楚具体是谁，但他看到了那身巡逻员的制服。 顾清霖分神的功夫，刘旺羊就攻了上来。 刘旺羊一拳打出，可惜打在了他和顾清霖之间的空间墙上。但顾清霖分神，空间墙并没有很结实，被这一拳打出了涟漪。 刘旺羊趁机又出了一拳。与之同时，那只三米泥土巨手也拍向顾清霖。 顾清霖甩了两道空间刃，只勉强将巨手刮出十几厘米的伤痕。眼见巨手要拍下来，他只能瞬移离开。 顾清霖闪身到了半空之中，站在透明的空间墙上，俯视刘旺羊。 刘旺羊被Omega俯视，认为这是顾清霖在嘲讽他，Alpha的自尊心大受污辱。 地面升起数道不同高度的墙壁，刘旺羊想要跳到墙壁上，与顾清霖进行一场酣畅的战斗。 然而他忘记了自己那常年酗酒导致的肥胖身躯。 他迈步想要单腿跳上土墙，高度和想象的差距过大，肥肚腩撞在了土墙边缘，发出哎呀一声痛呼。 双脚离地，肥胖的身躯半挂在墙上，狼狈的模样引来周围的一阵笑声。 “你！”刘旺羊恼羞成怒，将所有仇恨都发泄到顾清霖身上。 土墙长出尖刺，向顾清霖刺去。 顾清霖一个瞬移就离开原地，让刘旺羊的异能扑了个空。 他知道自己无论是异能还是体力都能赢刘旺羊，但他没想到会如此的碾压。 顾清霖这次站在了刘旺羊的身前，蹲在地上，俯视刘旺羊，“你这样的水平，还要和我打吗？” “你个贱货，我要杀了你。”刘旺羊怒吼，四周都在颤动。 地面凸起，仿佛有一只沉睡的巨兽将要苏醒。 周围的人东倒西歪，战斗站不稳，却无暇再看热闹，惊慌尖叫着。 “啊，我的菜。” “我的摊位。” 顾清霖看到周围因为刘旺羊的异能而变得狼藉，他决定中断这场战斗。 他一脚踩在刘旺羊的身上，用空间异能挤压刘旺羊的同时，用生命异能将刘旺羊的生命力吸收。 刘旺羊吃疼惨叫，身体被挤压变形，疼痛让他无法再控制异能。生命力的下降也使得异能降低。土地因为失去了异能的控制不再震动，那部分不结实的土墙也快速倒塌。 顾清霖脚下的土墙也有了龟裂。他一脚把刘旺羊踢下去，自己则是瞬移到回到地面。 刘旺羊像一滩烂泥摔在水泥地上，又发出了一声哀嚎。 “老公。”古郦拉推开了朵娜，冲到刘旺羊身旁，温柔地问，“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朵娜目瞪口呆，“你，古郦拉你做什么？” 如果不是为了古郦拉，她们哪会和刘旺羊正面冲突，可古郦拉居然反过来问刘旺羊有没有事，还喊刘旺羊老公。 朵娜只觉得自己被亲友背刺了一下，狠狠的。 这痛感比被人抽了她一巴掌都疼。 胡木确实早就预料的古郦拉会这样。但看到古郦拉抱着刘旺羊，耐心擦拭刘旺羊肥胖的污迹，他也忍不住感到揪心。 刘旺羊丢了脸，心里窝火得很。古郦拉这样凑上来，正好凑到了枪口上。 刘旺羊给了古郦拉一巴掌，骂道：“贱货，给老子滚远点。” 古郦拉被打得都懵了，但看到刘旺羊要挣扎起来，她又赶忙上前，想要搀扶对方。 朵娜实在看不过眼了。她拉住了古郦拉，气愤道：“古郦拉！你这是在做什么。” 为什么还要管这么一个对自己又打又骂的人？ “你别管我不就行了。”古郦拉从朵娜手里挣扎出来，“他再怎么说，也是我的Alpha。他标记了我，我当然该听他的。” 顾清霖眉头拧紧。要不是空气里没有刘旺羊故意散发的信息素气味，他都以为刘旺羊在用信息素控制古郦拉的行为。 怎么还会有人明知道挨打，还凑上前去。这不是纯纯的傻子吗？ 顾清霖无法理解。 同样不能理解的还有朵娜，她问：“你被打傻了吗？他卖了你的孩子，还给你喂奇怪的药。” 古郦拉没说话，只是又上前搀扶起刘旺羊。 刘旺羊这次没有打古郦拉。因为看到朵娜愤怒的表情还有顾清霖的满脸疑惑，他心里反而一阵爽快。 刘旺羊猥琐地摸了摸下身，说：“你们这些Omega不懂Alpha的好。等你们尝过Alpha的能耐，也离不开Alpha了。” 如此猥琐下流的语言，古郦拉却像是听不到一般，只是低着头。 胡木明白了。他冷冷道：“以后别管她了。她这是看到Alpha成了三阶异能者，觉得跟着三阶异能者比跟我们更好。” “什么？”朵娜睁大眼睛，“古郦拉，你傻了吗？就算他是三阶异能者，跟你有什么关系？而且你们结婚这么多年，他给这家贡献过一枚晶币吗？” 她一想到古郦拉因为这样的理由选择继续被刘旺羊折磨，实在气不过。可她再怎么气不过，也不可能拉着古郦拉离开。 之前是古郦拉想要离开，她们帮助古郦拉。现在古郦拉自己都不愿意离开了，她们又何必强迫一个不愿离开的人。 “走吧。”胡木很失望。 但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们这些外人确实是什么都做不到了。 顾清霖也想离开，那些没有存在感的巡逻员却突然从人群后面出现，将顾清霖几人拦了下来。 “你们几个，违反弗里敦规矩，在人员密集的地方打架，破坏地面，弄坏菜市场。现在我们要把你们带回去关押三天，还有赔偿打斗造成的所有损失。” 顾清霖一听，不乐意了，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先动的手，难道不是他赔偿吗？” 刘旺羊骂道，“放屁，我被你打伤，我才是受害者。” “你这是承认你输给Omega了？”顾清霖问。 刘旺羊被堵得不知怎么回答。 他自然是不愿意承认自己被Omega打败，但如果说他打赢了，说不定会被要求赔偿，一时间左右为难。 “你们别吵了。先跟我们回去。”巡逻员说。 顾清霖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他心想就算自己跟着他们回去了，尤鲨也会把他捞出去的。 虽然这事有些对不住展天瑞，给展天瑞添了麻烦。但围观的初秋她都没说什么，想来他的行为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时候，人群里的张狗儿突然说：“不要跟他们走。” 第263章巡逻员在衡量带顾清霖…… 顾清霖听到了张狗儿的话, 但他不知该不该相信张狗儿，所以看向了围观人群的初秋。 初秋和薛喜儿都在围观的人群里，两人看到了顾清霖的目光, 交头接耳商量着, 并没有第一时间给顾清霖回答。 “走吧。”巡逻员催促。 眼见顾清霖已经抬脚要走, 张狗儿连忙上前, 说：“不能跟他们走。我们先回去。” 巡逻员先打量张狗儿的衣着, 发现对方穿的都是便宜的粗布后, 推了一把张狗儿, 语气很差地说：“你是什么东西，轮到你说话了？” 张狗儿踉跄了一下。他也明白这时候不能和巡逻员硬碰，所以还假装站不稳地摔倒在地。 “说话就说话，你干嘛推人呢。”朵娜本来就不满这些巡逻员打架前不出来，此时看到张狗儿被这样对待，就更生气了。 “给你脸了。”巡逻员抬手想要打朵娜。 但空气出现一堵墙，挡住了巡逻员下落的手。巡逻员想起顾清霖是四阶异能者，收敛了一些。 巡逻员假咳两声，“我们都是秉公执法。你们违反了规定, 本来就要跟我们去做笔录, 交罚款的。” 这一点倒是没有错。所以初秋和胡木都没觉得顾清霖被带走有问题。 张狗儿说：“那带那个胖子和那几个Omega就行了。我们老大是五阶异能者展天瑞的Omega, 身份高贵, 可不能被你们当犯人盘问。” 顾清霖皱眉。 其实他并不是很想说自己的名字。但四阶空间异能者，又和胡木凑这么近, 也就只有他了。再一查就能知道他和展天瑞的关系。即使想要隐瞒也瞒不下来。 但张狗儿为了不让他被带走，这时候拿出展天瑞来恐吓这些人，似乎有些小题大做。 顾清霖觉得，被带去问话不算什么大事, 没必要这样。 巡逻员在衡量带顾清霖回去可能导致的后果。 张狗儿接着说：“这件事和我们老大关系本就不大。他只是作为一个好心人，看到有Omega被欺负所以才出手。” “市场被毁坏，可没有一处是空间异能造成的。这里，这里，都是土系异能的破坏，要赔偿也该是找土系异能者赔偿。”张狗儿指了几处土堆。 张狗儿每一句话都有道理，但巡逻员本来就不是为了捉一个胖子才动手。如果顾清霖不跟着一块走，那所有都没有意义。 “你说得都对。”巡逻员换了个说法，“他是三阶异能者，要是跑了怎么办？我们需要请你们四阶的老大帮忙，将这胖子押送回去。” 刘旺羊被骂胖子，正想生气。但转念一想，顾清霖跟着过去总比他自己过去强。不然两人打架只捉他一个，他就亏大了。 “你们看不住人是你们失职。跟我们老大有什么关系。”张狗儿才不上当，“要是老大跟着过去，却把人看丢了，你们还要把责任甩到我们老大身上吗？” 他转头对顾清霖说，“老大，我们走吧，展队还在家等着我们。展队和尤鲨城主应该聊得差不多了。” 这次不仅说了展天瑞，还把尤鲨搬了出来。 胡木也觉得气氛不对，劝说道：“会长先走吧。我们没关系的。再怎么说，也不能在审讯室里被杀。” “你把审讯室当什么了。我们是那种随便杀人的人吗？”巡逻员气道。 弗里敦的规矩本来就已经很模糊，哪怕私底下有猫腻，也绝对不能放到明面上说。因为管理不公，其他人就能利用这一点推翻尤鲨的统治，好自己上位。 以前尤鲨是五阶异能者，大家还会害怕，可现在尤鲨断了一条腿，实力大不如前，位置也不如以前安稳。 为了保证自己的地位，一点点风言风语都会掐灭。执法不严的人更会被当成出头鸟枪杀。好来个杀鸡儆猴，还能博一个管理公正的好名声。 胡木低头告罪，但又劝了一次顾清霖离开。 张狗儿一直用眼神示意顾清霖，脑袋小幅度甩动，示意顾清霖走。 顾清霖没见过张狗儿这么执着劝他离开，他还是决定相信张狗儿一次。 “那我走的。有什么事情，直接来找我吧。”顾清霖报了展天瑞的地址。 顾清霖要走，巡逻员想拦也拦不住。 刘旺羊瞧见顾清霖要走，伸手向前。但顾清霖更快，他已经瞬移到了刘旺羊的身后，对着刘旺羊的后脖颈就是一手刀，将刘旺羊劈晕在地。 “帮你们打晕了。不用谢。”顾清霖客气说完，抬脚离开。 巡逻员抬手，但被胡木给拦住了。 胡木礼貌说：“我们会长很忙的。我给你说说刘旺羊他的恶行吧。” 顾清霖和初秋几人上了车才放松下来。 顾清霖开车，一上车就先把冷气打开。刚才打的一架，最难受的不是累，而是热。 薛喜儿迫不及待地问：“狗儿哥，你看出什么了吗？为什么不能跟他们回去。” 张狗儿料到了有人会问这个问题，心里早有腹稿。 “不管哪个基地，都有那些抢Omega回去标记的。老大你长得这么漂亮，异能又强，还没被标记，一定会有人觊觎老大你。我发现他们对老大的关注不正常。” “原来这样。”薛喜儿连连点头。她没有任何怀疑就相信了张狗儿的话。 初秋的关注点不在巡逻员上，她说：“那姓刘的升阶这么快，难道弗里敦研究出什么药物了吗？” 前是有提升异能的酒，然后又有提升异能的药。 张狗儿出言反驳，“这不是每个基地都研究的事情吗？只是进度快慢而已。弗里敦距离A区这么近，拿到的变异材料也更多，有些成效不奇怪。” “研究这事都是幸存者偏差。刘氏夫妇就是运气好的那两个。那些失败的死亡的，上哪里说理去。” 薛喜儿赞同，“弗里敦的死亡率那么高。估计就算死几百个人也没人在意。” 穷人的命本来就如此脆弱。弗里敦这种食物少，药物少的恶劣环境，即使是小小的感冒也可能夺走一条命。 “倒也是。”初秋被说服了。 瑞临商队一直和各个基地有来往，研究进度也算有关注。虽然不至于了解太内部的消息，但哪个基地进度更快总是有了解的。 除了以医药为重心的物生基地之外，就数弗里敦的进度最快了。 原因和张狗儿说的一样，有人数和材料的优势。 顾清霖也觉得张狗儿有理，但他怎么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不自觉就联想起了固牢基地和稻丰基地被捉走的那些人，还有B区的洗牌。 可转念一想，他一没势力，二没野心，即使知道了真相又有什么用呢？ 难道他还能成为救世主不成？ 薛喜儿端坐的车后排，身体微微前倾，脸上带着羡慕和崇拜。 她说：“老大，你好帅啊。” 顾清霖握着方向盘，不太在意地应了一声。 “我做不到老大你这样。”薛喜儿说出了自己心里的自卑，“就算现在我成了异能者，也不敢像老大你那样冲出去救人。我害怕为了救她们受伤。” 初秋也说：“我也觉得霖霖你这次是冲动了一些。空间异能者和Omega尽量别正面出手。” 初秋不反对救人，但空间异能者可以远距离开枪，不需要正面硬碰。 “刚才霖霖你距离那胖子太近了。”就算顾清霖碾压胜利，初秋还是看得紧张，“万一他用毒粉，或者喷什么毒液，空间异能也躲不了这么快。” 顾清霖其实想说他有生命异能，根本不担心对方使诈。因为每当对方有反抗的想法时，生命力肯定会有所提升。 但这是他的底牌，顾清霖即使再想说，也还是按下了想法。 而且观察生命力这一件事是把双刃剑。既可以预防危险，也会引起队友的警惕。 顾清霖换了一个比较笼统的说法：“我当时没想那么多，看到有人有危险就上去了。而且也不是完全和我没关系，那胖子在说Omega的坏话。我也不只是帮她们，也在帮我自己。” “和老大你有什么关系？”薛喜儿搞不明白。 “你说呢。”其实顾清霖自己也没想明白有什么关系。他刚才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初秋道：“因为霖霖是他们的老大啊。自己公会的人受欺负，当然要出去。” 薛喜儿点头，带着点小心眼，故意说：“可是老大你不是不愿意做公会会长吗？” 她还记得她和张狗儿求顾清霖收留，但被顾清霖拒绝的事情。他们现在叫顾清霖做老大，可是和顾清霖几乎没有多少联系。 反倒是胡木他们还和顾清霖出去任务了三天。 薛喜儿如今没剩下什么晶核，又不能做任务赚钱。她的火系异能更是在弗里敦毫无用武之地。目前生活都是靠着张狗儿支撑的。 虽然张狗儿说不需要她还钱。但薛喜儿心里还是很不安，很自卑。 “不愿意。吃力不讨好。”顾清霖不想思考，他反问，“你当时也不要命地救我，你当时有想过其他吗？” 第264章问：“为什么你觉得O…… “那怎么一样呢。”薛喜儿连忙说, “老大在稻丰基地可是救了不少人啊。不像那个谁，他带着人出去都是为了吸引丧尸的。我可是都知道的呢。” 薛喜儿说的是雷郡和柯彦等人。当时顾清霖被空间丧尸困住，其他人撤离, 免不了遇到丧尸。 不过很多内容都是通过张狗儿知道的。 后来进入B区也想找到顾清霖, 可惜没有那个运气。但张狗儿给她指点了一些药草, 她在B区里也算有所收获。 顾清霖对薛喜儿的想法有了一点兴趣, 便重复问：“你当时怎么想的？为什么明知道自己会死, 还进基地救我？” 他想要看薛喜儿的表情判断真假, 可惜需要开车, 无法看过去。 “我当时啊，根本没想那么多。就觉得自己必须要和老大你一起。”薛喜儿有意往英勇就义的方向说，好提高自己在顾清霖心中的地位。 只是说着说着，她觉得舍生救人的事只有什么傻子才能做出来。 谁能保证自己一定能救下对方？救下的同时自己也安全？哪怕双双安全，事后被救者还不一定会报答自己。 风险和收益是完全不对等的。 即使是现在，她也还是觉得顾清霖并没有对她很好。虽说和被欺辱的生活比是天堂，但顾清霖并没有为她做什么。 当然她也没为顾清霖做多少。和同样不顾性命的展天瑞比回报，肯定是展天瑞更加亏。 这么一想，薛喜儿的内心就平衡了。 “仔细想想, 我也说不明白当时为什么要做那样的选择。”薛喜儿说着语气逐渐坚定下来：“但是, 就算后悔自己当时犯傻作死没有本事也要救人, 也比现在后悔当时没救老大你强啊。” 薛喜儿小声补充：“虽然我也没为老大你做什么有用的事情, 大部分还是老大你自己厉害。” 顾清霖豁然开朗。 他想到自己穿越的那一幕。为了救一个陌生人而穿越到丧尸位面，他觉得自己傻得很。 可如果他没有出手救人, 让一个人死在自己的眼前。他能很好地享受大学生活吗？只会一辈子不断不断地重复着一个噩梦。 所以救和不救，他肯定是要救的。只是救的方式应该更聪明一些，不要让自己受伤。 薛喜儿身体前倾，脸贴在车座的后面, 问：“老大你是不是也一样？在没想清楚的时候，但身体已经先一步行动了？” “差不多吧。”顾清霖也不知道薛喜儿说哪件事。 但他确实有很多行动都是自相矛盾的。 一边觉得自己应该少出头，不要给展天瑞引来麻烦。一边又忍不住向弱者施以援手。 虽然不像一开始那样会导致自己的死亡，但施以援手也不是最优选择。 而那么多次救助里，仅仅只有救下林房等林家人是有点好处的，其他时候都得不到，偶尔还会亏一点。 顾清霖明显感觉到自己变得纠结拧巴，可为了活下去，又不得不扭曲自己的性格。每一次想通之后，还是会因为生活而不得不再拧巴一遍，思考自己行为的对错。 就像他和展天瑞的事情，就算已经在心里跟自己说了一百个理由，最后的结果还是两人始终没到达永久标记的关系。 “不管怎么说，老大你是我心里最厉害的Omega。”薛喜儿有意卖个乖。 “那胡木呢？”顾清霖突然问。 “什么？” 顾清霖打方向盘使车转弯，说：“他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建立Omega公会。他不厉害吗？” 薛喜儿皱眉思考，小心翼翼地说：“其实我不理解他的行为。像许艾语那样当家族族长不是一样的吗？许艾语不仅有Omega，还能管Alpha，比只有Omega的公会厉害多了吧。” “不。恰好相反。”顾清霖说。 “什么意思啊？”薛喜儿问。 恰好前面堵路，顾清霖需要停车伸头往窗外探。 张狗儿出声解释，“无论Omega做什么，只要里面有Alpha，最后都会把功劳认为是Alpha的。” 薛喜儿伸手，连忙说：“可就算公会里只有Omega，也可以请Alpha回来帮忙啊。像丛丝丝丛姐她就那样，拜托好多个Alpha。” 因为丛丝丝还从事皮肉生意，会利用Omega和Alpha标记建立稳固关系，大家还是会觉得丛丝丝是靠Alpha才有这样的地位。 虽然丛丝丝确实依靠Alpha。 “也可以那么理解。但只有Omega的公会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张狗儿这样肯定地说。 “不理解。”薛喜儿还是想不明白。 顾清霖将头收回车里，才想起自己可以使用空间异能打探前面的情况，不由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初秋知道顾清霖这一拍的原因，嘴角上扬，眼睛里夹着揶揄。 顾清霖把车窗关上，感受到冷气又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尤鲨的车堵路了，有人看不惯吵了起来，应该很快就被尤鲨的人丢开。”顾清霖闭眼，用空间异能感应了一下，说：“打起来了。我们等一下吧。” 车里安静，初秋回到了之前的话题，问：“为什么你觉得Omega公会就不一样呢？” 薛喜儿也好奇，“狗儿哥，为啥不一样？” 对上薛喜儿那带着天真的眼神，张狗儿有些愣怔。他不是不清楚薛喜儿的经历，但即使是遭遇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薛喜儿还是能在保护里变得纯粹，这是很难得的天赋。 即使这种天赋在丧尸遍地的环境里很没用。 张狗儿说：“虽然我不是Omega，但整个环境都在把Omega逼回家庭。无论哪个基地都希望Omega能多生育后代。” “我不了解Omega公会的主旨。但我觉得，即使Omega比Alpha差，体能、异能、生育这些事情。”想起顾清霖是Omega，张狗儿连忙找补了一句，“我不是说最强就好。Alpha还有很多不完美的地方。” “我只是觉得大家认为Alpha最强的观念需要被改变。如果Omega公会能通过自己的实力让大家看到Omega的本事，让Omega们觉得‘原来我也还不错，我也有闪闪发光的地方’，而不是像以前那样整个大环境都觉得Omega只有生孩子一种能力，其他方面连Beta都不如。如果能让大家的想法有哪怕一点点的改变，那样就足够了。” 一番话，车里的人都沉默了。 薛喜儿更是沉默中哭了出来。 她擦着控制不住往下掉的眼泪，说：“虽然我不是Omega，但狗儿哥你这番话真是说到我心坎里了。” “虽然我异能差，什么都不会，还要你照顾我。可我也希望能通过我的努力，让我自己觉得自己还不错，我也有闪光点。” 薛喜儿的眼泪流个不停，张狗儿没办法帮她擦干，只能将薛喜儿拥入怀里。 两人的动作实在有些亲密，但顾清霖和初秋都没在意。 恰好前面的车已经开走，顾清霖赶紧开车，以免堵住后面的车。 距离展天瑞的家已经不远。顾清霖很快把车开到了附近。由于尤鲨的车还在，初秋只能将车收进空间里。 他们没能进屋，只能在房檐阴凉处等待屋里人结束。 应该用了什么异能，顾清霖没能听到里面的说话声。但生命异能可以感应到屋里情况，展天瑞依旧坐在那个位置上，距离尤鲨等人有个小两米的安全距离。 屋外非常热。太阳毒辣，即使在房子边缘，那热浪还是滚滚扑面而来。 尤鲨的人更是有站在太阳底下直接暴晒的。顾清霖看得心慌。也不知道他们每个月拿多少工资，才愿意再这样的太阳下暴晒。 没一会儿，祝蜂几人也回来了。初秋收起了汽车，然后祝蜂几人也和他们排排站在房檐下的阴影处。 尤鲨的人就站在附近，顾清霖几人没有交谈的想法，都安静等着。 幸好谈话已经到达尾声，大门很快就被打开，展天瑞瘸着腿一路送尤鲨到车里才离开。看样子应是谈得愉快。 进了屋，祝蜂迫不及待问事情如何。 展天瑞简洁说了大致。 因为尤鲨断了腿，他也明白自己手里没有多少能要挟展天瑞的东西，所以开的价码也算比较丰厚。 除了五阶晶核五颗以外，还有二十平米的货物随便挑，让展天瑞参观了解弗里敦的最新研究成果，还赠送一百把市面上的最新款武器，弗里敦免税经商。另外还有三千万颗一阶晶核。 任务过程的任何晶核收益，药材收益，瑞临商队自己拿的自己收。有需要交换再另外谈价格。 通常来说，像展天瑞这样的十一人小队能拿三千万颗晶核就算不错了。但尤鲨还给了这么多附加项。 就连薛喜儿都被财富吓了一跳，“这不会有诈吧？”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们先拿一半。”展天瑞说。 “可以。”祝蜂夸奖，“还是老大睿智。我们就算拿了东西立刻跑也赚大发了。” “我们不用进A区吗？”薛喜儿眼睛亮起来。她一点都不想去那危险的地方。 张狗儿没说什么，但顾清霖感觉到他的紧张。 “进。”展天瑞说，“趁人多。” 趁着有两个五阶异能者的时候进A区看看，总比只有他们瑞临商队那十几个人的时候强。 第265章何招娣给了他一个肯定…… 尤鲨别墅。 塔塔玛独自坐在宽大的书房里, 安静的室内，每一秒都是煎熬。 她身上多处包扎，尤其是下巴部分, 还有血液的痕迹。这并非她故意不让异能者处理伤口, 而是尤鲨得知展天瑞受伤之后给她的惩罚。让她的伤口缓慢愈合, 承受伤口愈合时的疼痛感。 尤鲨派给她的任务是对胡木等Omega下手, 让胡木他们知道弗里敦里是谁做的主。 塔塔玛想的也很充分。 先离间顾清霖和胡木等Omega的关系。等到了任务地点后, 顾清霖就会因为被Omega们排挤而和Omega们分开行动。展天瑞和顾清霖形影不离, 自然会一同离开。 胡木那些Omega们失去高阶异能者的庇护, 塔塔玛就能带着人对那些Omega出手。只是一批低阶异能者，她和她的人随随便便就能解决。尤鲨并不想杀了这么多可以生育的Omega，只是简单教训一下即可，难度并不大。 情况和她想的差不多，顾清霖确实离开了。展天瑞虽然留在车里，但以他的性格并不会出手。塔塔玛也赌对了这件事，展天瑞确实在察觉她们没有杀胡木等人的想法之后，没有从车里出来。 可问题出现在那些突然出现的人里。一批根本不认识的人朝着她们打了过来，塔塔玛的人也不得不进行反击。而且这些冒出来的人实力不凡, 塔塔玛不出手都无法打赢。 虽然塔塔玛带着人赢下了战斗,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 那些人居然对展天瑞进行了毁灭性的袭击, 还顺利将展天瑞给炸伤了。 塔塔玛不由得后悔起来。如果她当时没有害怕被展天瑞发现身份而着急杀死那些人，留几个活口捉回来, 也好向尤鲨交代。 但她当时没有细想，大家都是过着刀口舔血生活的人，有人起了头杀人，其他人也会跟着杀红了眼。 她也同样, 因为受到周围人的影响，手起刀落地就下了手。 现在想起来，她觉得里面有不对劲的地方，只是说不出哪里不对。 塔塔玛在书房里枯坐了两小时又四十分，书房的门才被推开。 尤鲨坐在轮椅上，被平魁推着进入书房。 塔塔玛连忙起身，朝尤鲨鞠躬，“尤城主。” 她没有很好地完成任务，鞠躬也格外地低，格外真诚。 尤鲨被推到塔塔玛对面的位置，“坐吧。你运气不错。” 塔塔玛一喜，坐下来时脸上带着笑容，“他答应了？” “嗯。时间定好了，十月十九日。”尤鲨说。 塔塔玛安心下来。 尤鲨问：“让你查的事情都查清楚了？” 塔塔玛紧张起来，回答道：“查过了。那批对展天瑞下手的人虽然穿着我们的衣服，但……不是具体的组织。” 觉得自己说话不够肯定，塔塔玛连忙说：“我可以肯定，没有任何一股势力缺少大批人手。” 这就可以反过来证明，不是弗里敦的四阶异能者动手的。 尤鲨沉吟没说话。 塔塔玛说：“城主，会不会是柯彦的人，故意挑拨我们和其他家族的关系？” “不排除这个可能。”尤鲨侧头，“平魁，你说呢。” 平魁明知道尤鲨看不到，但还是微微躬身，语气平缓地说：“我觉得不好说。既然选择动手，那些家族势力就不会让我们查出来。” “可没有任何势力缺那么多人啊。”塔塔玛说。 她也想到了其他的可能性，但她任务失败，排查又没有查出具体的势力，只有装蠢才能让降低尤鲨对她的心理预期。好让尤鲨觉得她已经尽力了，只是实力不够。 这种做法确实会让尤鲨对她失望，但至少能保住尤鲨对她的信任。 否则尤鲨可能认为她心眼过多，被其他势力收买才故意没有完成这么简单的任务。 平魁说：“不一定是同一个势力，可以是很多个势力派一两个人出来，也可能是势力养在外面的暗子，必要时候才拿出来。” 可能性太多，范围太大，塔塔玛实在查不出背后的势力。 尤鲨双手按在轮椅扶手上，“让展天瑞受伤，能削减我们的实力，也能离间我们的关系。不管怎么样，都是我们这边利益受损。” 塔塔玛急于表现，说道：“我现在回想，觉得那些人很奇怪。如果不是心腹，应该都会保住自己的命，赶紧逃跑。但当时和我们打的那些人根本不跑，要和我们玉石俱焚。” “我们也是因为他们这样，才对他们下了狠手。”塔塔玛越说越小声。 尤鲨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倒是平魁开了口，“这样，我们可以首先排除柯彦的人了。柯彦能花钱买人，不一定能买到命。” 就算一开始说好送命，也有人家境贫困需要大笔的钱。但一两个人有可能，不至于所有人都愿意送死，总有想要逃跑的，或是临阵倒戈的。 “不排除这可能。”尤鲨点头。 塔塔玛心里狐疑。她总觉得尤鲨的性格变了很多。以前的尤鲨刚愎自用，我行我素。而不像现在这样她说一句有理，他说一句也有理，像跟墙头草，自己拿不定主意。 “时间已经定好了。你就根据这时间安排人吧。”尤鲨吩咐完之后，让塔塔玛离开。 塔塔玛坐了这么久才等到尤鲨回来，聊了这么几句又被赶走，心里其实有些不悦。但因为自己任务失败，被尤鲨针对几句总比对她非打即骂强。 塔塔玛离开了书房，尤鲨才开口，“视频放出去了吗？” 平魁低头说：“放出去了，反响也强烈。城主请看。” 平魁推着尤鲨到计算机前。笨重的台式计算机开机了三十秒，平魁打开网页，那是一个弗里敦的论坛。 说是论坛，实际上是异能者接取任务的地方。但弗里敦做成了可以让大家交流的半开放式地方。能用上网络的大多是经常接取任务的人或组织，也有一些有钱能用上计算机的家庭，算是聚集了弗里敦最有实力那部分群体。 其中交流区有一个持续被刷新的贴子，题目取名非常醒目——五阶异能者被炸飞。 那个视频正是展天瑞被炸飞的视频。五阶异能者如此轻易受伤，实在名不副实。 因此留言都在嘲讽五阶异能者太水。后来有人认出了被炸飞的异能者就是展天瑞，更是不停地冷嘲热讽。 最多人赞成的一条评论说：看到这视频，突然明白堂堂一个五阶异能者离开基地，组了一支十几人的破商队。 大家以前都说展天瑞不求名利，如今纷纷觉得展天瑞没有实力。 尤鲨看到评论，非常满意。 他让塔塔玛蒙脸行动，就是想录下Omega公会被打得落花流水的场面，好等回来公布出去。Omega公会拥有了四阶空间异能者一事让不少Omega蠢蠢欲动。 为了不让Omega公会势力继续壮大，就需要录制下Omega公会实力不济的场面，打消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Omega加入。 如今的Omega公会只有几个孤儿，难保以后有谁家宝贝女儿和家里闹翻而加入。尤鲨提前抹黑Omega公会，也是防着以后。 但没想到没录到Omega公会被打得屁滚尿流，反而录到了展天瑞被炸飞。大家看到展天瑞的实力如此不堪，也就不会有四阶的家族邀请展天瑞合作，他可以独占展天瑞。 尤鲨很满意论坛的风向，只是内心免不了升起一股担忧，“那些突然出现，和塔塔玛打起来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会不会是胡木安排的？”平魁分析道，“那些人目的很明确，既打塔塔玛，也袭击展天瑞，唯独没有攻击胡木那些Omega。” “胡木这人怎么样？”尤鲨问。 平魁回想后，说：“他天赋一般，但有股犟劲。说聪明吧，他经常做傻事。可要说他傻，又经常能逢凶化吉，好几个Alpha想弄他，他都没死。很复杂的一个人。” “不过，我感觉他不像能做这种事的人。”平魁自己反驳了自己的想法，“一来他建立公会开销大，没有钱请这么多愿意赴死的人。二来，他平日很忙，那些Omega不顶用，没法帮他做这么多事情。至少不可能在我们没发现的情况下完成。” 尤鲨点头，但没说话发表自己的想法。 平魁见此，也就没再说话，在恰当的时候闭嘴。 * 既然确定要去A区，瑞临商队的人也就紧锣密鼓地开始了行动。 收集A区相关的数据，购买能在A区使用的物资，卖出空间里不需要的商品好腾出空间装能用上的东西。 顾清霖还购买了不少抑制剂，好在A区里用上。 因为之前去了一趟B区，林家收集到了足够的药材，展天瑞的特殊抑制剂也有了足够的数量。展天瑞也就又过上了使用抑制剂的日子。 祝蜂知道后，也不像之前那样对顾清霖发脾气。瞧见展天瑞使用抑制剂，祝蜂也只是让展天瑞多休息，那几天减少行动。 顾清霖不安了几天，还是问了何招娣。 何招娣跟他说，“老大认定你了。你离不开老大。标记那是早晚的事情。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等时机到了，你不愿意做也反抗不了。” 顾清霖听后点头，“你们劝不了老大，只能死猪不怕开水烫，摆烂了。” 何招娣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第266章顾清霖说：“我感觉不…… 自从确认去A区之后, 大家都忙起来了。 顾清霖吃喝不愁，也没什么需要他做的事情，就又回到了锻炼体能, 吸收晶核, 和展天瑞对练剑招的日子。 虽然他很少使用唐横刀, 但因为展天瑞一刀劈开丧尸的样子还深深印刻在他的脑海里, 所以顾清霖还是想要把唐横刀学得更加细致深入。 展天瑞也不在意他能学到多少, 每次顾清霖喊他, 他一定会到。 这种随传随到的状态有时候令顾清霖都不好意思。他很想问展天瑞的想法, 可这种举动太暧昧，说是友情可以，说是爱情可以，说是寂寞无聊打发时间也可以。 三种可以都在顾清霖的脑海里转过一遍，如果展天瑞的回答是最后一种，顾清霖还是会有些难过。 虽然前面两种可以也不行。因为友情关系就不能标记，爱情关系就要面对标记问题。 所幸展天瑞冷得跟冰雕一样，从来没有追问他答案。 大概看顾清霖成天待在家里太宅了，何招娣没过两天就说要约他去网吧玩, 趁还在的时候带他体验一下弗里敦。 顾清霖听见网吧的时候还有些吃惊, 心想弗里敦这种环境还能有网吧这么奢侈的娱乐。 等去到所谓的网吧, 他就觉得合理了。 说是网吧, 那不过就是一间放了十台电脑的房屋。笨重的台式计算机放在还算干净的桌子上。 来上网的人还挺多，已经有七台电脑被人占了。每一台电脑前面都站着三五个人。顾清霖听了几句就知道这些人正在网上筛选任务, 收集任务相关的数据。 在这里交一点网费就可以一边讨论一边选任务，比去广场找工作人员接任务方便多了。 何招娣交了晶核，选了两台连着的计算机。顾清霖开了机，开机速度还挺快, 一分钟不到就能使用。软件很少，但还是有一点简单的网络游戏，象棋、围棋、打丧尸升级之类的游戏。 键盘和鼠标都是和现代的一样。顾清霖看到键盘和鼠标时，有种回到现代的恍惚。 如果不是ABO的性别，他会认为这是现代社会进入的丧尸世界。只是这世界没有国家，很多文明也因为失去传承而没人记得。顾清霖更不知道什么原因让这世界成为这复杂的摸样。 顾清霖还在摸索计算机，何招娣已经熟练打开网页，然后她在浏览某个网页后气炸了。 “他妈的。”何招娣差点就想拍桌子，好在她想起了拍坏桌子要赔偿，硬生生忍住了。 顾清霖转头看过去，看到标题就怒不可遏。 他也跟着打开了网页，找到了被顶到高处的贴子，快速浏览上面的内容。 展天瑞受伤这事竟然被拍了下来，还被传到了网上。 即使楼主连展天瑞的身份都没有说，但五阶异能者就剩下四个，其中一个还是瘸腿的尤鲨。 “这太过分了。不能要求删除吗？”顾清霖问。 何招娣咬牙切齿，“不能，这不算造谣。” 如果要求强制删除，尤鲨那边反而会多想，觉得展天瑞不愿意接受舆论，想要偷偷积攒势力。 被拍视频对瑞临商队这种十几人的队伍没有任何利益损失。商队花销很小，几乎只做熟人生意。 最大的伤害就只有丢脸了。 顾清霖忍着脾气，一目十行地往下看。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想直接跟何招娣说这件事，可察觉到周围有若有似无的目光，立即看过去。 并不是预想中的盯梢，只不过是一个长相憨厚的Alpha不停偷瞄他，小麦色的皮肤都遮盖不住耳朵的红。 何招娣因为察觉到了四周比刚才安静，也抬头扫视四周。在发现目光没有恶意后，她压低声音笑着说，“漂亮的Omega。” 顾清霖回一声呵呵，继续看网页上的内容。 他其实也注意到了自己比以前更容易吸引异性的目光。但弗里敦不仅仅喜欢白肤的娇软，也喜欢飒爽的女王。顾清霖认为是生命异能对其他人产生了吸引力，造成了他很美的错觉。 何招娣看顾清霖一直找展天瑞相关的事情，她就去收集资料，包括A区的地图，植物，动物，丧尸分布等等。她还约了几个有详细资料的卖家明天到指定地点交易。 虽然很生气，可顾清霖和何招娣还是一个小时之后，网费都上完了才离开。 出了门，顾清霖和何招娣一个瞬移，一个加速快跑，赶在最快速度内回到展天瑞的房子。 厅里就两个，展天瑞和祝蜂。 正在试用新武器的祝蜂瞧见两个模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何招娣憋了一路的话，都在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展天瑞哑了声。 她瞟了一眼顾清霖，说：“霖霖你说吧。” 顾清霖倒不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干脆直接道：“老大受伤的视频被拍上网了。下面的评论都很不好。一面倒的情况很严重，我认为这事情是有人操控的。” “什么？有人操控？”何招娣倒没想到这一种情况。 她觉得瑞临商队被嘲讽很正常，毕竟这里是弗里敦，尤鲨的地盘。支持尤鲨的人肯定是最多的。那些无脑支持尤鲨的追随者会不顾一切地抹黑展天瑞。 祝蜂眉头夹紧，“你详细说说。” 顾清霖就把网上的内容，还有自己的想法都说了一遍，然后又重复道：“那视频拍得不算很清楚，时间也很短，能引起争执的部分有很多。可评论几乎没有争吵，几乎是一面倒地贬低老大，那可能性只有一种了。” 祝蜂紧握拳头，“有人控制舆论造谣我们老大。” 大家都很生气，反倒展天瑞没事人一样坐在沙发上。他甚至还犯困地打了个很小的哈欠。要不是想要看顾清霖的脸，他大概都要闭上了。 “会是尤鲨他做的吗？”何招娣问。 “很难说。”祝蜂分析道，“造谣老大，能阻碍老大和其他势力合作。但像你们描述的那样，老大都被……就都成那样了，反而又对尤鲨很不利。” 一旦展天瑞完全坐实了草包五阶的名声，那些四阶异能者的家族不会再害怕展天瑞的存在，尤鲨和展天瑞连手就起不到震慑的作用。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何招娣问。 祝蜂没有回答，看向展天瑞。 展天瑞其实心里有了答案，但他突然想知道顾清霖的想法，便问：“霖，你说呢。” 顾清霖没想到还有被抽问的时候，他仔细想了想，说：“视频应该是尤鲨拍的。因为视频里面没有多少塔塔玛的身影，就算有她的轮廓也在很模糊的时候，戴上面具之后分辨不出本人的程度。” 知道何招娣想问什么，顾清霖继续说：“塔塔玛虽然没有明着和尤鲨站到同一阵营。但她一个四阶异能者没必要跟Omega计较。而她故意带着人去我们那边喝酒的行为也很奇怪。后来她蒙着脸跟我们打起来。” “不，她没有打我们。”顾清霖纠正道，“塔塔玛一直都是针对胡木那些Omega，并没有对我们瑞临商队做什么。” “所以我认为，塔塔玛是为了尤鲨而做了格局，让胡木那些Omega害怕尤鲨的权力。”顾清霖说着，皱眉，“好像哪里不太对。” 展天瑞接过话，“你的分析没错。尤鲨针对公会势力，没有杀Omega，只是打伤Omega。” “对。就是这里。”顾清霖豁然开朗，“这样确实就能解释塔塔玛不杀胡木那些人了。” “可是，和塔塔玛对打的那批人呢？”顾清霖突然就脑袋打结了，“如果视频是尤鲨找人拍的，那炸你的人应该是尤鲨。” “可有了炸你的人，为什么还要安排塔塔玛和他们对打？”顾清霖思来想去，竟然觉得这逻辑顺不下来。 “对啊。为什么呢？”祝蜂也被顾清霖带得偏了思路，想不到里面的弯弯绕绕。 展天瑞正想说，就看到何招娣突然眼前一亮。 他说：“招娣你说。” 何招娣兴奋说：“霖霖你这是太老实了。刚才老大说了，尤鲨针对的是Omega公会。那肯定是打伤加抹黑一套流程下来。他要拍的是胡木他们。” “原来这样。”祝蜂点头，“我们老大这是路过藏了鞭炮的屎堆，被炸了一身的屎。” 顾清霖被祝蜂这形容给逗笑了。 展天瑞干咳两声。他虽然不介意其他人怎么说他，但他还是想在顾清霖面前要点面子。 祝蜂察觉到展天瑞的脸冷得快结冰霜了，连忙说：“既然这样，谁会派人杀老大？难不成柯彦的人已经来弗里敦了？” 他们这一路走得并不快，柯彦的人想要跟上是完全有机会的。 但柯彦需要去争抢雷郡的势力，那是一个高阶异能者都不得空。每抽一个异能者来弗里敦，就有可能在竞争中败给其他四阶家族或是金原。 顾清霖说：“我感觉不像。” “说起来也奇怪。那些袭击老大的人，我觉得他们的行为举止不太对劲。” “怎么不对劲法？”何招娣问。 “就是行动上。就像是没有自己的思维意识一样。就是一种……活着的丧尸。”顾清霖说完都被自己的形容吓了一跳。 第267章 行吧，他就知道展天瑞…… “这话听得毛骨悚然的。”何招娣并不是说说而已, 她的身体确实哆嗦了一下。 丧尸就已经很恐怖了。像丧尸的活人更可怕。 倒是祝蜂有了个奇特的想法，说：“你是说，他们像被精神异能控制了？” 这话瞬间打破了刚才气氛。 顾清霖一怔, 仔细想想后, 觉得还真是这样。 “似乎……也可以这么说……吧？”顾清霖不确定了。 “他没看过。”展天瑞抬头看向祝蜂, “你演示他看看。” “这不好吧。”顾清霖赶紧拒绝。他不好意思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让祝蜂如此大费周章。 祝蜂也认为没必要。因为精神异能控制的可能性更高, 比什么活人丧尸听起来靠谱多了。 所以祝蜂就静静站在原地, 目光落在展天瑞身上, 等展天瑞说话。 然而展天瑞却说：“尤鲨身边有精神异能者, 你感受差别，预防异常。” “哦，这样啊。”顾清霖没想到这一层。 他明明早就见识过精神异能者的厉害，可还是会因为长时间没再次遇到而放松了警惕。 何招娣夸奖道：“不愧是老大，想的就是全面充分。我们也该好好提防一下。万一尤鲨拿我们去当肉盾当丧尸就不好了。” 祝蜂是个行动派，他立即就想到了下一个问题，“我找谁控制？” 这种事情自然是找自己人。但厅内四人，展天瑞是五阶异能者，何招娣是四阶双系异能者, 都不是他能轻易控制的。二顾清霖要观察, 他要使用异能, 更不可能被控制。 “既然这样, 就不麻烦了。”顾清霖说。 何招娣一拍前胸，说:“那么麻烦做什么, 我来。我吃几颗失眠药，困了就好控制了。” 顾清霖想起了去B区路上遇到的盛箐。当时她也是四阶异能者，但还是被祝蜂给操控了。 祝蜂倒不跟她客气。还亲自给何招娣找了几颗药。 等药效发作的期间，他们继续试用武器。顾清霖也观察了一会儿, 其实就是一些简易的枪。 弗里敦的枪和人一样拥有很高的报废率。所以弗里敦的熔铁再铸造技术很精湛。新的部件和旧部件能有很高的匹配度。往往能看到一些旧物器上套新的配件。 尤鲨送来的这些新武器，就有不少能和瑞临商队的武器匹配使用。 例如一种名为虫药炸罐的物品，它可以卡在腰上或是武器上。在有虫蚁向自己袭击的时候，只要按下罐子上的一个位置，就能让毒气以爆炸式地笼罩在自己周身。这些毒气对人体只有很微量的毒素，但能在几秒内杀死虫蚁。 顾清霖看完罐子上的说明后，问：“涂点驱蚊水不行吗？为什么要研究这种药？” 他无法想象一大群虫子向自己袭来的样子。 “普通的虫子能用驱虫水，但精神系异能者控制的虫子不行啊。”何招娣说话声音软软的，显然已经困倦。 顾清霖突然就想起了一个人，“丛丝丝她那可以用异能操控苔藓进入人的身体，这种药是不是也有效果？” “还真有呢。”何招娣的精神头突然就好起来了，“和这小罐子一样的用法，价格还便宜。就是用得少，买的少，做的量也少。” 顾清霖敏锐感觉到了差距，目光移向祝蜂。他想说出自己的内心想法，可又担心自己猜错了，显得没礼貌。 祝蜂倒是很惊讶，“你居然一下就发现了？” 他自认对何招娣了解透彻，控制何招娣的神情、语气都是惟妙惟俏的。 顾清霖很难解释自己的生命异能，他只能含糊地说：“就是有这种感觉。” “果然，Omega的第六感非常准。”祝蜂只能把这能力归咎为第六感了。 他又接着说：“在危险的关头，直觉比思考更重要。你有这方面的天赋可以多锻炼一下。” 顾清霖也知道。直觉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思考需要多方面考虑再下定决心。有时候一眨眼间就决定了生死，思考完全来不及。 但顾清霖还是摇头说，“我不相信直觉。” 虽然他不介意犯傻救人而导致穿越。可要让他再因为直觉而出事，他这脑袋有什么用，还不如当个傻子算了。 “你这样会很累的。”祝蜂倒也说不出什么有意义的话来。 他和顾清霖的相处一直都很尴尬。太近不行，因为顾清霖是展天瑞的Omega，他要稍微保持距离。太远了也不行。会显得他在排斥顾清霖。这就导致了在这个队里，他对顾清霖的了解是最少的。 “累总比死强。”顾清霖说，“要说累。你们比我累多了。” 这话让祝蜂不好接了。 展天瑞问：“和那些人有差吗？” 顾清霖其实反应了一会才明白展天瑞在说什么。这是问控制何招娣的感觉和那些炸飞展天瑞的人的感觉是否一致。 顾清霖这才回想两次感受，说：“我说不上来。要说差距，好像有那么些不一样的地方。但……我说不出差距在哪里。” 展天瑞说：“我问你答。只有是、不是、不确定三个答案。” 顾清霖点头说好。 “是精神异能者控制吗？” 顾清霖思考了一下，说：“是。但是……” “停。”展天瑞打断，“控制他们的精神异能者是多个吗？” 顾清霖没想到还有这种可能性。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对了，一个精神异能者控制那么多人做不同的动作是很难的。就算被控制也有求生的本能，肯定会有被控制的人想要挣脱控制。 再回去思考展天瑞刚才的问题。顾清霖想要点头，却猛地一抬脑袋，“我觉得是一个人的。但这是我的感觉而已。我不敢确定。” 顾清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是或不是？”展天瑞问。 顾清霖想了想，再度点头，“是。” 展天瑞再问第三个问题：“你是一名五阶精神异能者控制这么多人吗？” 听到这个问题，顾清霖看向祝蜂，问：“副队，你最多能控制几个人？” 祝蜂倒是比顾清霖要精明，他说：“等你回答了老大的问题，我再告诉你答案。” 顾清霖：“……” 他知道这是不想回答影响他的答案，可顾清霖就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 因为没有祝蜂作为参考，顾清霖纠结了许久。他对精神系异能者并不是很熟悉，他做的最多是“防”，无论是防止信息素的护罩还是防止精神系异能者操控的护罩，甚至是吸收其他人生命力的能力，都是围绕着自保来进行的。 在“攻”方面的努力，他做得非常少。不说是对精神系异能者的了解，就是对空间系异能者的了解都不算很多。 他在加入瑞临商队时想过的要从初秋口中套去更多数据，不仅没有做，他和初秋的熟悉程度都不如和苏似锦的。 他想的也很简单。因为初秋管理着整支队伍的物资，他突然去和初秋拉关系会很突兀，像是要对物质图谋不轨。倒是初秋对他有很多关怀。 展天瑞没等到回答，又说了一次：“是、不是、不清楚。” 顾清霖说：“不是。” 顾清霖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是一个人控制的，但不认为对方是五阶异能者。” 展天瑞没有再打断，而是问：“怎么说？” “因为他们的攻击手段，太简单了。”顾清霖回想起当时的场面，说，“对你下手的那些人，虽然异能不如塔塔玛他们厉害，但既然是被精神系异能者控制着的，肯定会有很厉害的配合才对吧？又或者是五阶异能者，他肯定得更方面都很厉害才能变成五阶异能者啊。” “就算是林房那种世家公子，也会学到不少知识。自己用不上的时候，控制别人不会用不上的对不对？”顾清霖又下意识地反问对方。 这次展天瑞没有回答，而是等着顾清霖继续说。 顾清霖也确实没在问展天瑞，他更像是自己问自己。 他接着说：“但是，你们看了队伍那么多，是不是精神系异能者肯定能看出来的吧？但老大你没有说他们是被精神系异能者控制的。” 展天瑞点头。他的确没有看出那些人是精神系异能者控制的。 “所以我就想，能让老大看不出的原因就只有一个。他们很菜，菜得并没有形成自己队伍的配合。像一盘散沙一样，还被塔塔玛他们打得……都打死了。”顾清霖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还是有一些小伤感。 他觉得人的死跟沙子一样，一不留神就会从手掌中落下。 “但我又觉得他们的行为不对劲。”顾清霖突然一想，猛地反应过来，“我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哪里？”听了许久的祝蜂都难免紧张起来，想知道答案。 顾清霖惊讶地说：“我觉得他们的行为太机械了。” 顾清霖来回踱步，想要做出机械的行走，但又没能完成。他只能边比划边说，“那个钻进地下的人，他的动作是这样的，然后这样，就跟一个被控制的人一样，很生硬。” 展天瑞补充，“地上的人，我没看他们的动作。” 顾清霖：“……” 行吧，他就知道展天瑞不关注死人的细节。 第268章让苏似繁回到受伤之前…… “霖霖你确定吗？”何招娣非常慎重地问。 不是五阶精神系异能者, 却能够控制大量人进行自杀式的袭击，怎么想都太不可思议了。 顾清霖被这么一问，反而有些不自信了。 虽然他吐槽展天瑞不关注那些作死的人, 但是他也一样, 对于很多人和事都不会过度关注。 这次的事情他还有记忆, 不过是他恰好看到了展天瑞被对方炸飞的那一幕。可他的关注都在展天瑞身上, 对地下那个放炸药的人反而有些模糊。 “别重复问他。他对自己不自信。”展天瑞语气淡淡地说。 “你说谁不自信了。我自信得很。”展天瑞不说还好, 他这一说, 顾清霖反倒想要回怼过去。 “是吗？自信？”展天瑞问。 顾清霖双手叉腰, 呵了一声，“老子超自信的。” 展天瑞不置可否。但他没有再问炸药人的事情，确实让顾清霖松了一口气。 顾清霖的表情变化实在明显，祝蜂和何招娣都看出了顾清霖的不确定。 不过他们不会因此就认为顾清霖胡说八道。他们了解顾清霖的性格，相信顾清霖的为人。 何招娣瞧两人互动，突然有了个想法。 她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说：“霖霖，你家乡有没有什么简单好玩的活动呢？” “什么类型？”顾清霖脑海里瞬间想到无数个游戏。 “适合我们整个队伍玩的。最好是简单点，不用动弹太多的。”何招娣见顾清霖眼里满是迷惑, 解释道, “我们快要去A区了。你也知道我们不能所有人都去。那在去之前, 我们集体做一次活动, 留个纪念，怎么样？” “说得对。我们搞个聚会吧。”祝蜂赞同道。 “很好。”展天瑞同意。 顾清霖连问都不需要, 就知道一定不会去A区的是苏似繁姐弟。 他也赞成苏似繁多休息，不要去那些危险的地方。但一想到瑞临商队又要分离，他就感觉落寞。即使他已经避免和太多人扯上过深的联系。 “现在这种时候，酒就不要喝太烈的, 弄点水果酒就好。肉一定要多，整点好的。提前和初秋说，买好食材，咱们自己做菜放心一些。”何招娣一边说一边数着手指，思考完成一场聚会要做几件事。 不知为何，顾清霖竟然听出了危险感。 不能喝醉，不放心熟食由别人经手，连游戏都要找那些不会太累的，这不就是害怕有人对瑞临商队下手。万一有敌人来，瑞临商队也能随时有反击的能力。 “差不多这些了。游戏玩什么好呢？”何招娣看向顾清霖，“我们知道的都是骰子，抽签这些游戏。” 老鹰捉小鸡，捉迷藏这些小孩子玩的游戏也是有的，但他们这个年纪显然不适合。以前还会有苏似繁她们一块热闹。可苏似繁受伤之后，一直不能大幅度地移动脑袋，她们自然是不会弄那些让苏似繁为难的事情。 顾清霖也清楚游戏为了迁就谁，所以都往简单的方面思考。这一想，还真被顾清霖给想到了。 “有一个比较简单的比划猜词。从题目卡里面随机抽题，知道答案的人用肢体比划，其他人来猜答案。” 顾清霖说完，展天瑞和祝蜂就齐齐摇头。 何招娣咯咯地笑，“这个我们玩过。以前做任务，对讲机丢了，就是一个比划，另一个用望远镜来猜内容。” “我们刚开始那会儿猜得可离谱了。一个比划圆形表示完成，另一个人说这是零是任务失败的意思。”何招娣说着又笑了起来。 祝蜂冷静地说：“我们现在有一套专用的暗号。” 何招娣连忙补充，“还有啊，他们几个男Alpha肯定不愿做这么丢脸的事情。你能想象老大和副队他们做猴子那呜嗷嗷的动作吗？” 展天瑞：“……” 祝蜂：“……” 顾清霖差点就笑喷出来。他忍住看向两人的冲动，压住笑意，说：“那你画我猜呢？一个人画，另一个人猜答案。”也是比较安静的活动。 何招娣点头，“这个好像不错。” 祝蜂干咳一声，说：“我们找些气氛活跃的。大家都埋头苦画，那有什么好玩的。” “也是。”顾清霖点头。 何招娣促狭一笑，“副队，不要对自己的画技这么不自信嘛。我和你搭配，还是能认出你的画作的。” “胡说什么。我画得还行。”祝蜂下巴微抬。 “那你现在画一副。”何招娣从桌上拿起纸笔。纸的正面是尤鲨给他们的武器清单，里面还有详细的武器说明，使用技巧。 “下一个。下一个。”祝蜂抽过那武器清单，放回桌上。 何招娣给了顾清霖一个眼神，顾清霖心领神会。 知道祝蜂不擅长画画对顾清霖并没有任何作用，可偏偏觉得外形刚强的祝蜂不似之前那么生硬，有了一点人性。 顾清霖说，“还有相似的版本，是说话猜词。和前面的差不多，就是一个人说话，一个人猜答案。” 何招娣思考了一会，没说话。她想不出这游戏有什么好玩的地方。第三个游戏听起来比前面两个无聊多了。 “就这个。”展天瑞拍板。 老大都同意了，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何招娣兴致勃勃地说：“那霖霖，我们一起做题目小卡。” “好。” 等其他人回来，知道聚会之后，也不管什么原因才举办，反正都兴高采烈地领任务，为聚会忙活起来。 虽然是顾清霖做题目卡，但他在裁完大小适合的纸片之后，就拿着笔和纸片去找其他人，让大家一起写题目。 苏似繁拿到卡之后，还把纸片拿到角落去写。 苏似锦瞧见，不服气地说：“你还怕我抄你答案了。你个基地基础考试都不及格的人。” 苏似繁没忘记顾清霖还在旁边。感觉丢脸的她瞪向弟弟，“你这辈子也就只能拿我这一件糗事来回说了。” “是吗？我还有很多可以说的。要不……哎呀，有人恼羞成怒要打人了。”苏似锦连忙笑着躲开。不过他很快就“不小心”被姐姐捉住，然后挠痒痒。 顾清霖看着姐弟俩一直笑。 只是他笑容里藏着苦闷。他看出苏似锦在意姐姐的身体，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大幅度地和姐姐玩闹。 每次看到这对姐弟，他难免会想，人生真的有回头路吗？ 顾清霖出门去找展天瑞写卡片。 展天瑞写得非常简单，几乎看到附近有什么就纸上写什么，很符合他的性格。 “怎么了？”展天瑞看到顾清霖的表情，问。 顾清霖连忙调整情绪，“没事。” 展天瑞都不需要问顾清霖，他往回翻了一下卡片纸，就知道了顾清霖的想法。 因为其他人出去，卡纸上面就只有几个人的字迹。其中就有苏似繁姐弟俩的。 “我们在帮姐弟打探医生。”展天瑞说，“暂时没有好消息。” “可不是说古阵海他的家族是医学世家吗？现在还要找医生吗？”顾清霖问。 他以为再次看到苏似繁的时候，苏似繁已经差不多好了。就算还不能剧烈运动，但慢慢修养总是可以的。 “是，但不一定最好，最好也不一定最适合。”展天瑞说。 “你的意思是？”顾清霖琢磨，“想要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医生能够治好她？” 看展天瑞点头，他更不理解了，“可是，这里是弗里敦啊。” 一个吃饭都吃不饱的地方，哪能养出好的医生？ “这里有最多人材，可以实验。”展天瑞怕顾清霖听不懂，他又补充了一句，“其他基地的人会来这里，练手。” “……”顾清霖心情非常复杂。 他第一想法是这样的行为非常残忍。可这种情绪还没两秒，他就生出了一丝可以治疗好苏似繁的希望。 顾清霖皱眉，压下自己心里的恶念，叹气道：“怎么就没有一种异能，可以时间倒流呢。” 让苏似繁回到受伤之前，就不用他们这么愁了。 展天瑞将写好的卡片，还给顾清霖。他只是问了一个问题，“这些卡纸，变回白纸更好吗？” 顾清霖摇头，“当然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收集了四个人。我自己也写了五张呢。” 回到白纸，他做的事情不就无用功了。 “我好像明白你想说什么了。”顾清霖小声道。 展天瑞说：“想想，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这一切都变得更好？不要去后悔发生的事情。后悔是最愚蠢，最浪费时间的行为。” 顾清霖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我刚刚也想到了。” “等会儿。”顾清霖突然想到了什么，“我也去打听一下医生。” “？”展天瑞疑惑看向顾清霖。 “我现在出去一趟。”顾清霖将卡片收入空间里。 “我陪你去。”展天瑞说。 “行吧。”顾清霖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展天瑞很奇怪顾清霖说要亲自去打探消息，这说明顾清霖有自己的渠道。而且这个渠道和何招娣祝蜂他们不一样，才要亲自过去。 他只想着可能是胡木他们，但没想到顾清霖最后开车去了菜市场。 然后，顾清霖带着他到了酒馆。 第269章展天瑞许久才站起身，…… 自从上次打了一顿刘旺羊, 顾清霖就没再来过菜市场。 但直到这次过来，都没有人来找顾清霖的麻烦，菜市场的赔偿可能由刘旺羊全额赔偿, 也可能是尤鲨知道事情之后压了下来。 反正没人跟顾清霖说, 顾清霖也没有主动打探后续。 这次过来, 菜市场几乎恢复原样。石板的颜色有深有浅, 若不是顾清霖亲眼见过, 根本想象不出菜市场曾经被毁坏。 顾清霖直接去了酒馆。 酒馆老板看到顾清霖后露出商人的市侩笑脸, 问顾清霖有什么需要的。 顾清霖也不懂那些寒暄, 直接说出来意，“我有个朋友后脑勺受伤了，一直没能痊愈，想找个好点的医生治疗。” 酒馆老板一听，笑容淡了几分，目光落到展天瑞身上，“客人您真会开玩笑。我能知道的好医生，客人您肯定早就知道了。我一个小本经营的门路哪能比您广呢。” “好吧。”顾清霖没多纠结，转身想走。 然而展天瑞身上按住了他的肩膀。 展天瑞说：“趁出来, 买点要用的酒。” “对。正好顺路了。”顾清霖这才想起他们说了没多久的聚会一事。 “我们买什么酒？度数低的果酒可以吗？”顾清霖问。 “都行。”展天瑞说, “我去打铁铺, 买完找我。” 不等顾清霖回答, 展天瑞就转身走了。 顾清霖没想太多，只是让酒馆老板帮他打足够二十人份的酒, 种类多一点。 酒馆老板看展天瑞确实朝着最深处的打铁铺走，才跟顾清霖说，“小哥，你是真看不出来啊？” “看出来什么？”顾清霖纳闷, “这里的酒被预定光了吗？” 他想不出自己买酒要看出什么。 酒馆老板笑道：“你的Alpha自己走了，是想让你再问我一遍。” 顾清霖这回反应过来了，原来在说刚才好医生的事情。他问：“再问你一遍，你就能给我换一个答案了？” 酒馆老板没回答，只是问：“你替你队里那个双胞胎姐姐找治疗脑子的医生对不？” “对。” “她是因为后脑勺被炸伤了，神经性受损，没办法修复对不？” “你比我还清楚，问我做什么。”顾清霖不懂医学，他对苏似繁的了解仅仅只有治疗系异能者治疗不好这一点。 酒馆老板这才压低声音说：“那我还真知道哪里可以找适合的医生。” 顾清霖更不明白了，“你知道刚才怎么不告诉我。” 他下意识看向展天瑞离开的方向，那里已经没了展天瑞的身影。展天瑞早就走进打铁铺了。 “有些事情，不方便对你Alpha说。”酒馆老板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就不怕我转头就跟他说了？”顾清霖一想觉得不对，“不是啊。就算你现在不说，我回头带人去找医生，也得说点什么吧？” “这就是你们需要考虑的事情。”酒馆老板看有人朝这个方向走来，示意，“进去聊。我给你打酒。” 一回生两回熟，顾清霖再次进入暗黑阴寒的酒窖里，不似之前那么神经紧绷了。 酒馆老板问了顾清霖用途后，指了几坛果酒让顾清霖收进空间里。 顾清霖在意刚才的事情，付钱的时候还多付了一点，问：“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酒馆老板掂量了一下晶核，知道顾清霖肯定多给了。他说：“我还是和上次一样，希望你能去联系。” “我猜到许家主的人脉广，这次才来找你的。”顾清霖也不藏着掖着。 许艾语能在B区地下来去自如，没被其他势力发现，这是一件细思极恐的事情。 “但我不确定她需要我做什么，也不清楚她有没有这样的门路？”顾清霖说出自己的担忧。 酒馆老板说：“两位之间的事情，我做小的怎么可能知道。第二个问题，我也不能给你百分百的答案。但有一点我能肯定。最好的医术只会在许家。许家敢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我记下来。”顾清霖郑重地又说了一遍，“谢谢。” 酒馆老板叫住了顾清霖，“治病救人可是抢时间，不如现在在这里就联系，怎么样？回去之后，您怕是没什么单独的时间吧？” 顾清霖：“……” 这话说得倒是没错，瑞临商队必定安排两人以上看家。而他在家的时候，几乎是和展天瑞一块。 虽然顾清霖不想这么快就联系许艾语，可想到自己确实没有单独的时间，还是点头应下了。 酒馆老板说了一句让顾清霖自便的话就出去了，将顾清霖留在了黑暗的酒窖里。 顾清霖：“……” 算了，他有异能，倒也没那么怕黑。 顾清霖从空间拿出联络器。上面并没有多少按钮，顾清霖也没办法按错。 和预想中的不一样，许艾语那边接得很快。 许艾语的声音有些失真，但语调依然带着高雅的礼貌。她说：“顾清霖吗？” “对。”顾清霖开门见山，“瑞临商队的苏似繁，她的伤能救吗？” 酒馆老板都能知道苏似繁的事情，他不相信许艾语不知道。 出乎意料，许艾语语速平缓，问：“什么样的伤？” 顾清霖确实莫名地松了一口气。看来许艾语并没他想象中的那么关注他。那至少可以确认自己并没有那么重要。 顾清霖用刚才酒馆老板的话大概解释了一下伤。 许艾语那边停顿片刻后才说：“去A区。” “什么？”顾清霖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里有最好的脑科医生。” “你说的是A区？我没听错吧？”顾清霖不敢相信。那不是只有丧尸的地方吗？ “对，A区。” 不等顾清霖再说，许艾语就挂了联络。 顾清霖听到挂断的声音，但还是喂了几声才肯定许艾语确实挂了联络。 顾清霖虽然得到了对方肯定的答案，但还是无法相信A区里面有最好的脑科医生。 这是在开玩笑的吧？ 可许艾语开这种玩笑有什么意义呢？顾清霖相信，如果许艾语要他们瑞临商队出事，瑞临商队肯定要脱一层皮才能逃掉。 许家的势力盘根错节，许艾语又是四阶精神系异能者，可以联合不少势力。若变成敌对关系，许艾语的实力不会比五阶异能者低多少。 顾清霖心情沉重离开酒馆。 酒馆老板看明白了顾清霖的脸色，并没有上前说些什么。只是他纳闷许艾语说了什么，才让顾清霖脸色这么差。按理来说，许艾语应该会花大价钱笼络顾清霖。 但他只是一个做事的，不该管上面的想法。 顾清霖去打铁铺找展天瑞。展天瑞看上了几把武器，顾清霖付了款，收进空间里。 回去的路上，展天瑞也没问顾清霖怎么样。 倒是顾清霖几次想要说话，但一想到许艾语给他的答案是A区，他就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哪怕他如实去说，又有谁会觉得A区里面有医生呢？这简直是开玩笑。 不，比开玩笑还恶劣。 这就跟说深海里面有铁塔一样不可能。 顾清霖没说，展天瑞没问，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回到了家。 回到家后，却是看到姐弟俩正着急冲出来。 “老大，不好了，刚才有贼进来了。在老大你的房间里乱翻东西。”苏似繁匆忙地说，“我弟和他打了几下，但对方带了精神系和空间系的过来，对我们有克制。” 苏似锦没说什么，但他的半边身子已经染了血，可见当时战斗很激烈。 “人没事就好。”顾清霖安慰。 展天瑞却是想到了什么般，直接跳上了二楼，从窗户翻进了屋里。 顾清霖第一次看展天瑞这么着急，他也赶忙跟上。不过他走的是楼梯。 因为打架，一楼也凌乱不堪，到处都是掉落被踩扁的东西。地上还有很多被踩脏的食物和布料。 血也是大片大片地洒落。但从血的面积来看，应该很多血都是小偷的。 顾清霖猜测来偷东西的人不是很高异能，大概也是三阶异能者的程度。一来弗里敦里没有太多四阶异能者，二来是害怕被发现真实身份，所以需要找一些被杀死也无所谓的人过来偷窃。 二楼里面就更加乱了。还有一片血飞溅到了走廊的墙壁上。 他看的触目惊心。 进了房间，看到地上的狼藉，顾清霖心情就更差了。 展天瑞蹲在墙角，看着一个盒子。顾清霖没敢过去，他怕展天瑞会生气。 他不知道展天瑞被偷了什么东西，他还是第一次知道那个位置藏有物品。按道理，他一个空间异能者是完全能够感应到墙壁里放有东西的。 可他根本感觉不出来。这就说明了展天瑞是故意藏在那里，不被他们发现的。 可是小偷却知道了那个位置有东西，并且还要挖了出来。只能说一直有人监视着他们。 而且还跟着他们离开了屋子，前去酒馆的途中进屋偷东西。 顾清霖细思极恐。他们到底被监视了多久的时间。而他一直以来都不知道这件事。 顾清霖不敢上前。 展天瑞许久才站起身，说：“没东西被偷。” 第270章顾清霖思考，“我确实…… “嗯。挺好。”顾清霖弱弱地说。 没丢东西, 这算好事吧？ 可顾清霖直觉展天瑞的情绪不高。虽然表面平静如常，一如既往的冰冷模样，但顾清霖就是不敢多说什么, 总觉得自己无论说什么都会让展天瑞难受。 顾清霖就站在门口, 两人谁也没再说话。 展天瑞从凌乱的房间里翻动, 似乎想要找些什么。但房间只放着必要的物品, 几乎没有多余出来的东西。 顾清霖觉得现在是时候, 他脑袋微微前伸, 小心翼翼地问：“要找什么？要帮你吗？” 展天瑞意味深长看了顾清霖一眼, 半晌才把手中的盒子递给顾清霖。 盒子已经被重新合上，顾清霖看不出里面有什么。 很神奇的是，当盒子被关上之后，他的空间异能就感受不到盒子里装着什么物品。顾清霖想起了可以隔绝空间异能者感知的电梯。 电梯的材质和这盒子的材质，应该是同一种吧？ “帮我放空间里吧。”展天瑞说话之后轻轻叹气，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顾清霖接过盒子，感觉沉甸甸的。 这盒子对展天瑞如此重要，却没有放到初秋那里，大概是什么很隐私的物品。 可展天瑞把盒子放他空间。 顾清霖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信任感。在展天瑞的心里, 他排在了初秋的前面。 “好。”顾清霖双手接过盒子, 才收进第一空间里。他保证道：“我不会看的。” 展天瑞沉默, 片刻之后他才说, “无所谓，都被看过了。” 顾清霖知道, 这是在说那些小偷看完了里面的内容，所以展天瑞干脆破罐子破摔。 顾清霖摇头，“在得到你允许前，我不会看的。” “允许你看。”展天瑞说。 顾清霖：“……” 这还让他怎么接话。 庆幸话题结束在这里, 展天瑞说：“收拾吧。” 顾清霖想说，家里被翻成这样，难道不报案吗？ 这可是在基地里有入室抢劫。而且这一带也算是有点地位有点钱才能住得起的地方。安保不该一点都没有吧。 可展天瑞的物品被动，展天瑞不说报案，他也不好越过展天瑞去决定这件事情。 顾清霖和展天瑞收拾楼上，姐弟俩在楼下包扎伤口。 掉落地上的东西好整理，破烂的东西也能直接扔掉，可墙上的血迹很难清扫。虽然能冲洗一部分，可还是有红色的印留在里面。 最后是初秋回来，拿出油漆把墙壁给涂白了。 初秋看到顾清霖闷闷不乐，还安慰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虽然弄坏了这么多东西，可我们也能用上新的家具。正好要好好聚会一场。新环境，更开心。” 顾清霖露出尴尬但不失礼貌的微笑，“我好多了。” 初秋哪能看不出顾清霖。她温柔说：“有什么解决不了的，我们可以一起解决啊。我们是朋友，但也是家人了。是不是？” 顾清霖摇摇头，“我真的好多了。但有些事情，我不好说出来。” 他的确在听完初秋的话好受了很多。只是许艾语说的A区，展天瑞很重要的盒子，都像石头沉甸甸压在他的心脏上。 “顾清霖。” 初秋温柔且郑重的声音，让顾清霖不得不抬头，与初秋四目相对。 初秋语速依旧，但给人一种稳重的温柔。她说：“我也有很多不能跟大家说的事情。我不会强迫你对我们说出来。但你永远要知道什么才是你想要的。你想要的东西会像一座灯塔，不会让你迷失方向。” “可我没有想要的。”顾清霖回答得很快。 “不要把想要的东西想得那么高大上。”初秋说，“哪怕一个人什么梦想都没有，那最起码想要活着啊。想要活着，就得吃饭，睡觉，打丧尸，找一个家。” 顾清霖思考，“我确实不想死。” 但如果死了能回去…… 顾清霖只是这样一想，就觉得念头太危险了。 “那就先活着吧。”初秋突然提高声音，郑重地说，“你别忘了，你的命可是我们队长救回来的。你没报答队长之前，可绝对，绝对绝对！不能轻易死掉。” 顾清霖笑，“我现在可是四阶异能者。” 初秋勾住顾清霖的脖子，“好羡慕你啊。这么快就到四阶了。你比队长还天才。” “姐，姐，油漆啊。”顾清霖看到滚头上往下掉的白色，着急提醒。 初秋大气地说：“别担心，姐给你换新衣服。” * 收拾屋子的同时大家又把屋子布置了一遍。挂了彩条，弄了一些气球，看着不伦不类，也不像任何节日，但热闹的感觉有了。 食物准备了非常多。因为不能喝醉，只放了酒精浓度很低的果酒，其他都是果汁和冰水。虽然准备了一种类似酥油茶的饮品，但大部分人都接受不了这个味道。 土生土长的弗里敦人展天瑞也表示自己更想喝冰凉的西瓜汁。 屋里摆满了各种食物，饭桌、客厅的茶几都摆满了，初秋只能又从空间里拿出两张桌子。 他们还买了一头羊和半头牛，几个Alpha聚集在院子里用木炭烤肉。肉被烤得金黄，滋滋作响。撒上一把香料，香气扑鼻。 倒不是顾清霖不去帮忙，而是外面还有太阳，他的皮肤受不住。 因为姐弟俩各有一些伤，顾清霖在厨房帮初秋打下手。初秋切鲜嫩的黄瓜，顾清霖清洗生菜。他们准备用生菜来包肉吃。 初秋在心里盘点着人数，想起祝蜂去邀请展飞白和孤萤两人。她说：“展飞白他们也来，不如霖霖你叫上林部言和小虎他们吧。” 顾清霖觉得就算林部言不想去也该喊一声，“我问问老大他们。” 顾清霖出了厨房，从院子里的展天瑞口中得到同意，他才进了空间里。 不出顾清霖所料，林部言的确不想出去。他本来就是一个沉浸在实验室里的研究员，生活两点一线，单调乏味。成为丧尸之后，他比以前更加不喜欢和其他人在一起。 哪怕他再怎么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接受自己变成丧尸的事实。他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但变异爬山虎喜欢热闹，在听明白派对是什么之后，它就兴奋起来，不停地用藤蔓扒拉林部言的衣摆，让林部言和它一起出去。 “小虎可以自己出去。”林部言蹲下身，耐心地说。 然而变异爬山虎摆动藤蔓，表示拒绝。藤蔓小心翼翼圈住了林部言的衣角，就是不放松。 顾清霖瞧见，笑着说：“你就陪它去玩玩吧。” 林部言无奈，“跟个孩子似的。” 小虎的天真总会让他想起小花儿，那个他和江想莲的孩子。 “但很可爱啊。”顾清霖说。 林部言只能同意。他脱下白色外袍，戴上手套和口罩，还找了一顶帽子，将丧尸的灰白色尽可能地遮挡起来。 “你没必要这样。他们不介意的。”顾清霖说。大家都是知道林部言的丧尸身份，但都同意了林部言的存在，才会答应。 “他们不介意，我也不能让你们不安全。”林部言有自己的道理，“我的皮肤不像其他丧尸腐化，可表面会有皮屑。” 不好好包裹起来，皮屑会飞到食物上。即使异能者不会轻易被感染，但总是注意一点更好。 顾清霖没想到林部言还能想到这些。 心里有一阵暖意。 林部言将自己收拾得妥当，确定只露出一双眼睛之后，才和顾清霖一同出去。 出了空间，顾清霖的视线余光刚好看到林部言的轮廓。 他有一瞬间想到了什么，但厨房里传出餐具掉落的乒乓声，顾清霖只能连忙走进厨房里。 初秋正蹲在地上捡餐具。幸好餐具都是铁造的，并没有摔坏。 苏似锦站在一旁，不好意思地冲顾清霖笑了笑。他的手还打着石膏。 虽然伤是最不严重的，甚至没有展天瑞的脚严重，可因为有一点骨头上的问题，古阵海还是给苏似锦固定了一下。 这一地的餐具，应该就是苏似锦想要帮忙，结果弄了一地狼藉。 “你出去出去，别碍事。我自己能忙完。”初秋捡起餐具后，催促道。 “好的好的。那我去偷懒了。”苏似锦笑着离开厨房。 顾清霖无奈摇头，不过他能感受到苏似锦的确没有介意初秋的驱赶。 过了一会儿，祝蜂带着展飞白和孤萤回来。 何招娣翻动烤全羊，冲祝蜂说：“你可真会躲懒，都烤熟了才回来。” 祝蜂站在屋里，喝了一大口西瓜汁才回，“能者多劳。” “屁。”何招娣哼哼两声，不过她没有介意。反而切了两块烤好的羊肉给祝蜂。 祝蜂先给客人。 展飞白接过后，说：“不用客气。我看着你们队长长大的，算起来我这是回自己家呢。” 孤萤说：“我陪他回娘家。” 顾清霖帮着初秋把剩下的食物拿出来，聚会算是正式开始。 大家拿了吃的喝的分散落座，随意聊天。 苏似锦受伤，现在轮到苏似繁来喂饭。不过她总是故意要喂苏似锦，但最后把食物送进自己嘴里，捉弄自家弟弟。 顾清霖就坐在展天瑞身旁，他把切好的牛肉放到生菜上，放入黄瓜丝，酸萝卜粒，包起来后一口一个。再喝一杯冰镇的果汁，那感觉别说多舒服了。 Alpha倒是更喜欢吃肉一些。祝蜂、展天瑞、古阵海他们都是拿着结实的肉。除了古阵海的餐盘里有西红柿和黄瓜外，展天瑞和祝蜂的盘子里只有土豆一种素菜。 张狗儿和薛喜儿躲在边上，仿佛在尽可能地降低存在感。不过这一顿对瑞临商队来说都是大餐，薛喜儿更是吃得幸福，根本停不下来。 张狗儿吃得倒是不快，但表情看不出什么。 林部言的身份特殊，但并没有冷场，古阵海坐在林部言的旁边，一直问有的没的。他是医者，对变成丧尸的林部言很好奇，但林部言经常待在顾清霖的空间里，很多事情他也不好直接进去问。 现在算是有了一个很好的交流时间。 萧问诚拿了食物坐到古阵海旁边，一个人吃。他也不管古阵海吃没吃，反正自己吃得挺香。 林部言和古阵海聊了几句，目光就落在萧问诚身上，但没说什么。 倒是古阵海知道林部言看出来了，说：“他天生有些特殊。” “有病就有病，说什么特殊。”萧问诚说。他倒不介意被发现，只是他的皮肤不能长期见光，有人在的时候他不好总是脱衣穿衣。 林部言还没来得及说话，苏似繁端着一碟水果经过，瞧见两人，大笑，“你们两个穿得跟兄弟似的。一个包得比一个严实。” 苏似繁的话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 大家看向林部言和萧问诚，也都笑了出声。 顾清霖这也才发现相似感从何而来。他们队伍里就有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 在大家的笑声里，变异爬山虎滚成圆球来到大家中间。 它先用藤蔓啪啪打在地上，让大家看向他。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刷地所有藤蔓展开，无数张纸卡被展示，像极了墙壁上的彩带装饰。 “小虎真棒，真棒。”何招娣拍掌，气氛组当得非常好。 变异爬山虎非常嘚瑟，摆弄着纸卡，组成不同的形状。 “这是什么？”展飞白看到纸卡上写着不同的字，好奇道。 “这是猜词游戏。两人一组，一个说，一个猜。”初秋说，“我们来玩游戏吧。” “直接猜多没意思啊。”苏似繁道，“我们得比赛啊。输的人要受惩罚。” “我和似锦一组。”苏似繁抢先举手。 何招娣大喊不服，“你们姐弟有心灵感应，我们哪猜得过你们。每次玩这类游戏，都是你们姐弟赢。不行不行，你们得拆开。” “别拆啊。”坐在薄坪洲边上的炎思雅开口，“我不信我和坪洲能比你们姐弟差。” “对吧，坪洲。”炎思雅把脑袋靠向薄坪洲，秀了一把恩爱。 “嗯。”薄坪洲自信点头。 展飞白也学着炎思雅的模样，将头靠到孤萤肩膀上，娇声说：“亲爱的，我们一组。我们的爱情也不比他们差、哎呀！” 不出意外，展飞白又被孤萤踩了一脚。 “好好说话。”孤萤冷眼扫向展飞白。 “家暴，这是家暴。”展飞白嘤嘤地装哭，哭声再被踢了一脚后消失。 第271章 第 271 章 初秋问大家，“无奖竞…… 游戏两人一组, 初秋当裁判。 不需要大家说，顾清霖自觉跟展天瑞一组。 其余分别是苏似锦和苏似繁、薄坪洲和炎思雅、张狗儿和薛喜儿、古阵海和萧问诚、祝蜂和何招娣、展飞白和孤萤、林部言和小虎。 抽先后顺序的时候，初秋问大家, “无奖竞猜, 你们认为哪组能赢？” 顾清霖在心里迅速有了答案。他认为最后能赢的会是双胞胎。即使薄坪洲和炎思雅再有默契, 那也是后天培养的。不像双胞胎有天生的优势, 而且十多年的相互陪伴, 相似一眼就能知道对方想说什么。 而展飞白和孤萤。孤萤应该能猜到, 但展飞白就未必了。 至于他和展天瑞两人, 完全就是陪跑。他觉得自己输定了。 “这还需要说吗？”何招娣拿着自己的四号签，自信叉腰，“肯定是都猜自己赢啊。连认为自己会赢的自信都没有，难道等着运气降临吗。” “那是，我们肯定赢。对吧？”苏似繁没看身旁，伸出拳头。 “当然了。”苏似锦也不需要看身旁，随意抬手，两颗拳头自然对上。 姐弟俩默契得惊人。 “我们也不会输。”炎思雅把脸微微侧着。 薄坪洲在炎思雅脸上落下一个吻。 “哎呀哎呀，你们两个又秀起来了。”展飞白连忙捂脸, 但脑袋已经凑到孤萤身旁, “我们也亲亲。” 本以为孤萤又会踹展飞白一脚, 但孤萤却是抬手碰唇, 然后将指尖被吻过的位置贴了一下展飞白的脸。 孤萤说：“我可不会让你们赢得这么轻松。” 古阵海：“同上。” 薛喜儿双手攥拳，“我会努力的。” 变异爬山虎没等到林部言放狠话, 它用藤蔓拍地面两下，示意它和林部言的队伍也非常强。 “大家都杀气腾腾啊。”初秋笑着看向顾清霖，“霖霖呢？有信心吗？” 顾清霖没想到初秋还会点他的名字。所有目光都聚集过来，他也不得不表示一下自己必赢的态度。 可大家把话都说得差不多了, 他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新的句子。 下意识地，顾清霖捉住展天瑞的手高举，喊出了篮球队的口号，“挑战极限，奋勇争先！” 顾清霖还没来得及尴尬，身旁的展天瑞喊了一声，“嚯！” 大伙也起哄一般举起手，跟着发出一声“嚯！”。 气氛瞬间被点燃。就连苏似繁都站起来，双手高举，兴奋得仿佛已经痊愈。 顾清霖也被这气氛影响，情绪高涨，仿佛有一次感受到了学校社团的单纯快乐。 也不知道算运气好还是运气差，顾清霖抽到了第一个。他和展天瑞先猜。 顾清霖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了正中间，也是距离初秋最近的位置。 “正好，霖霖可以当示范。”初秋将题目纸卡递给顾清霖。 为了以示公平，新加入的展飞白几人也都写了题目。每人写五题，题目纸卡变成了厚厚的一迭，和扑克牌有得一拼。 “这游戏一个说，一个猜。负责猜的人提问，另一人回答。但回答不能太具体，更不能直接说答案。”顾清霖规则时，手快速像洗扑克牌那样将题目纸卡打乱，“那我先当说词的那个。我现在抽题目。” 题目纸卡反面朝上，顾清霖拿起最顶部，将剩下的题目纸卡还给初秋。 用手挡住纸卡，防止展天瑞看到。顾清霖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题目，表情立即就有了明显的变化。 何招娣、苏似繁、苏似锦立即好奇凑过去，然后也发出了嘿嘿的笑声。但她们还不清楚游戏规则，所以什么都没说。 顾清霖扫视几人，他严重怀疑这道题是这几个爱搞事的人写的。 “你提问吧。”顾清霖说。 “几个字？”展天瑞从最直接的方面问。 “三个字。”顾清霖将纸卡倒扣在膝盖上，然后用手盖了起来。 “是物品吗？” “不是。” 展天瑞意识到这样排除法需要很久，他立即想到了顾清霖脸色的变化，还有何招娣几人的揶揄神情。 展天瑞有了方向，“和爱情有关的？” 顾清霖没想到展天瑞会这样问，双眼瞪圆，不自觉地用右手摸了一下唇，再肯定地点头，回了一个字，“嗯。” 展天瑞：“……” 顾清霖的表情太微妙了。该怎么说呢？用一种绝对会让顾清霖生气的说法。 他竟然认为此刻的顾清霖在害羞。 三个字，会让顾清霖害羞，和爱情相关？ 展天瑞一时之间摸不着头绪。因为是三个字，所以一定不会是婚礼、戒指、结婚、相爱这些词语。 “有提示吗？”展天瑞试探性地问。 顾清霖看向初秋，“裁判，可以给提示吗？” 初秋看四周的人有过半数都在悄悄点头，说：“可以。只能给两个吧。” 顾清霖转头对展天瑞说：“这是从友情进入下一个阶段的，一句台词。” 顾清霖的描述又具体又抽象。 薛喜儿疑惑看像张狗儿，张狗儿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想不出来。 “要第二个提示吗？”顾清霖问。 展天瑞却是很谨慎地问，“我回答错了就输吗？” 这问题还是只有裁判能回答。 初秋对此还是比较宽容，“错三次就输。但不能就这样输。输了得罚。” “没错，输了得罚才行。”苏似繁立即起哄。 “罚什么？” “罚……”初秋扫视四周的人，笑着说，“这次组队的大部分都是情侣和兄妹。这样吧。答不出来的人亲对方的脸一下。这惩罚不算难吧？” “可以啊。”何招娣看向祝蜂。 “行。”祝蜂无所谓地说。 薛喜儿紧张看向张狗儿。张狗儿问，“不介意吧？” 薛喜儿连忙摇头，却又别过脸，“我哪有资格介意。你不要介意才是。” “我不介意。”张狗儿没有透露任何情绪。 “怎么样？老大猜出来没有？”何招娣嘴角翘起，说，“老大会不会故意回答错误呢。” 答错了就能亲到顾清霖了。 四周发出低低的笑声。虽然声音不大，但足够被顾清霖听清楚了。 为了打断这种氛围，顾清霖赶忙问：“需要第二个提示吗？” 展天瑞察觉到了顾清霖的奇妙情绪，不禁疑惑。顾清霖在害怕他猜对，因此答案是一个并不想从他口里听到的词语。 这种不想听到的程度和不想被他亲脸颊的程度不相上下。 能先预设答案是一句比较暧昧的话语。 可题目卡是周围这些人出的，所以范围会很健康，也不会在他想不到的范围里。 至少不是他没听过的生僻词。 没等到展天瑞的回答，顾清霖又问了一遍。“你不用第二个提示吗？” 展天瑞一瞬间捕捉到了关键。 “我爱你。” 突然的三个字，如当头一棒，顾清霖都失去了思考。 他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变化，可理性告诉他这就是一个游戏，并不能证明什么。 “叮叮叮。老大答对了。”何招娣激动欢呼。 “哇，表白了。” “可惜了，不能看老大亲霖霖了。” 顾清霖就知道其他人会这样起哄，心里早有预期，吐槽道：“谁写的题目，乱来。” “不是我。”苏似繁连忙否认。 “我写的。”炎思雅扶额，“我的好词都被你给抽走了。” 顾清霖：“……” 初秋干咳一声，掩饰嘴角的笑容，努力维持身为裁判的威严，“答对。现在双方互换。轮到老大说，霖霖猜。” 初秋走到展天瑞面前，把题目纸卡递给展天瑞。 展天瑞没有接，只是拿走最顶端的那张纸卡。 他看了一眼，说：“一个字。” 一个字，那很大概率是名词了。顾清霖连忙转换为思考模式，问：“是吃的吗？” “……”展天瑞沉默，没有立即回答。 “老大，你是不是不认识字，这么简单的问题你还要想这么久？”苏似繁毒舌说。 其他人有的笑，更多人又继续吃东西，在轻松愉快的氛围里看两人玩游戏。 “不能吃吗？”顾清霖疑惑。 展天瑞这才回答，“可以吃。” “那为什么刚才不回答能吃？”顾清霖刨根问底。 展天瑞换了个说法，“不是食物。” “但可以用来吃？”顾清霖更怀疑了。这世界上真有这样的东西吗？ “嗯。”展天瑞点头。这时候，他已经觉得话题开始跑偏了。 “那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回答能吃呢？”顾清霖问。 展天瑞要避免说那些和答案有关的内容，便将话题转了回去，“别纠结这，换个问题吧。” 顾清霖无法不纠结，因为答案和展天瑞的不回答有很大关系。只是他也明白，有些问题无法细说，否则就违规了。 顾清霖作为最熟悉这游戏，还负责记录纸卡内容的人，很了解其中一部分的题目。 水果、动物这些都有写下，但大多是两个字以上的。 而且展天瑞回答得那么含糊，很可能此吃非彼吃，他要从一个新角度去考虑。一个字的题目并不多。 顾清霖思考的过程中，目光不自觉就直勾勾地盯着展天瑞看。 脑袋里都是关于答案的问号，可视线在展天瑞的脸上来回逡巡。 成长在黄沙漫天的弗里敦，展天瑞的五官偏像立体，眼窝较深，天生有一种很自然的俊朗。头发乌黑偏硬。剑眉浓密。黑色的睫毛纤长乌黑，显得双眼格外有神。 鼻梁挺直，线条流畅，一双薄而有力的唇带着健康的颜色。往日没什么表情的展天瑞此时轻抿双唇，像是欲言又止，又像是在给提示答案。 电光火石间，顾清霖都还没来得及细细考虑，一个字就从嘴中吐出，“唇。” “答对！” “恭喜你们，逃过了惩罚。” “霖霖好强。” “哟，霖霖你居然连着都猜得出来。” 在夸赞声中，轮到抽到二号的双胞胎姐弟。可不得不佩服双胞胎的默契。 两人抽到的词不算很容易，是动作词。可两人都能在三次对话内就给出了正确的答案。 “到我了。”抽到三号的展飞白跃跃欲试，“我来说，你来猜。” 孤萤无所谓先后，反正每人都能体验一次。 展飞白又是搓手，又是洗牌，做了一套繁复的动作后才从里面抽了一张卡。 只见纸卡上写了老公两字，展飞白当即就乐了，“这个简单，你肯定一猜就准。” “两个字。”展飞白指了指自己，“我。” 孤萤毫不犹豫回答：“傻子。” 第272章 第 272 章 这下轮到炎思雅开心大…… 一时间, 哄堂大笑。 若是陌生人这样说，孤萤的话实在伤人。但孤萤和展飞白是标记关系，日常的相处模式就已经这般, 两人这一唱一和反而会给人一种他人无法嵌入其中的亲密。 “不是, 你和我这样的两个人, 你该叫我什么？”展飞白又指了指自己。 “叫喂。”孤萤说着自己就忍不住笑了一笑。 展飞白无奈, “最后一次机会了。你再答错, 我们可就输了。” “反正会输在你这里。”孤萤无所谓地说。 “我知道了。”展飞白恍然, “你是不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不好意思说？” 两人的笑容仿佛会转移一般。孤萤这边不笑了, 展飞白那边就露出灿烂笑容。 “害羞你早说啊，我这么贴心，怎么可能让你为难。咱们就认输了啊。”展飞白作势转头向初秋。 “答案是老、公。”孤萤刻意在两个字之间暂停，这样似乎就能变成了两个不相联系的字。 但展飞白不介意，他脸上的笑容灿烂堪比朝阳，嘴角都快列到耳朵根了。 他一个身高体壮的Alpha，发出了和外形不相符的甜甜嗓音，回应道：“乖，老公在。” “哎, 疼啊。”展飞白不出意外地挨了一脚。 顾清霖看着这一冷一热的两人互动, 只觉得好笑。好笑之余又羡慕两个的融洽关系。 但他不可能踢展天瑞, 也不愿意被展天瑞踢。即使再羡慕也不会变成展飞白孤萤两人那般。 展飞白和孤萤交换, 轮到展飞白去猜。 然而孤萤运气实在不怎么样，他抽到的题目居然是一句绕口令, 字数多得明显超出了展飞白的智力范围。 孤萤当机立断，说：“弃权。” “要弃权吗？”初秋问展飞白。 展飞白闹归闹，可非常信任孤萤。他没有任何犹豫地点头，“弃权。” “抽到什么题目了？” 众人好奇看过去, 只见上面写着：黑化肥挥发发灰会花飞，？灰化肥挥发发黑会飞花。 众人：“……” 每个字都看得懂，可连起来那是半点都理解不了。 “黑花非非……不行，根本念不出来。”展飞白最后一丝不甘心也都消失不见。他对孤萤说：“弃权是正确的。” 众人纷纷点头。 “这字迹……”初秋目光朝向顾清霖。 “这是……我家乡的绕口令。难度是高了点。”顾清霖尴尬地说。 众人在心里吐槽，这何止是高难度，简直是噩梦级别的难度。他们这些不知道绕口令的人抽到就是弃权的份。 顾清霖为了让大家安心，连忙说：“我就写了这一句绕口令。” 闻言，众人就目光同情地看向孤萤。 孤萤倒是习惯了，他运气向来不怎么好。连异能觉醒都是一个最废物的视力。 苏似繁突然双手高举，“奥耶，最强的对手被坑走了，我们必赢了。” 炎思雅当即不服，“最强的对手是我们。” 何招娣摇了摇手上的四号，“下一个该我们了。看我怎么反超。” “等会啊，还没惩罚呢。”初秋连忙说。 “我都忘了。” 祝蜂也在一旁煽风点火般说：“还好有裁判在，不然还被他们给逃过惩罚了。” “惩罚，惩罚。”薛喜儿被现场气氛带动，也小小声地跟风。 张狗儿瞧见薛喜儿的模样，嘴角带了一点笑意。 展飞白想起了惩罚内容是什么，他表情狂喜，双手高举引得大家的注视，说：“来吧，受罚时刻。” 孤萤：“……” 他盯着那个白痴朝自己走近，心里纠结要给对方一拳还是一脚，脸上却是被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 这一下瞬间即逝，快得不可思议。与以前的那些吻完全不同。 等展飞白回到自己座位上，用得意的目光看向他，孤萤才冷冷地瞪了展飞白一眼。 他就不该用正常人的思维去考虑一个傻子。 展飞白的这一吻实在不够意思，周围嘘声一片。 展飞白很厚脸皮地说：“再往下就是收费内容了，不交钱不给看。” 喝倒彩的声音更大了。 孤萤早知道这家伙厚脸皮，早已习惯的他还是单手捂脸，装作不认识这个家伙。 受罚之后，游戏再次进行。 叫大家意外的是，何招娣祝蜂的组合竟然还挺默契。他们虽然抽到的题目不算简单，是一些特殊的药材名字。这些名字一看就知道是古阵海写的。但何招娣用发音相似的词语代替，引导祝蜂说出了题目。 这种的方法略有争议性，可毕竟没有违规，所以也算两人过关。 林部言也利用了同样的方法，让变异爬山虎猜出了答案。可惜到了小虎比划的时候就输了游戏。 林部言和小虎有一套聊天沟通的办法，林部言依照小虎比的手语回答，可三次都是错的。 等林部言一看答案，哭笑不得。 小虎竟然看错了字。把花酒看成了花洒，不断地表演浇花的动作。林部言根据动作，自然去猜与种植相关的内容，与正确答案越来越偏。 作为裁判的初秋则是因为花酒是需要用花瓣酿制的酒，看不懂两人手语的她只当是小虎在比划原材料，导致了这次误会的发生。 虽然林部言没有猜对，变异爬山虎却是很开心的模样，用手语比划着：“你、有、不会的、事情。” 在实验室里，变异爬山虎一直跟不上林部言的思维，它没少因为这事自卑。在它眼里非常厉害的林部言居然猜错，它终于理解了林部言曾经说的那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和缺点。 变异爬山虎自信地想，游戏一定是林部言的缺点，它要好好地帮帮他。 林部言见小虎这么开心，拒绝了初秋重新玩一局的建议。 变异爬山虎用藤蔓碰了碰林部言戴着口罩的脸颊，算是受了惩罚。 有了这么多经验，炎思雅和薄坪洲没有任何意外地通过。令大家没想到的是，后面的张狗儿薛喜儿、古阵海萧问诚也都顺利通过，而且默契度一点都不比双胞胎低。 “靠啊。你们几个什么时候悄悄变得这么亲密了。”苏似锦感觉到了压力，没忍住爆了一句脏话。 他并不是因为自己的队伍要输而不满，是对自己竟然瞎了眼般没留意到这两对偷偷他在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的情侣。 “不……”薛喜儿想要解释她们不是那样的关系，但视线留意到张狗儿后，又赶紧别开了目光。脸颊发烫。但发烫中带着隐隐的期待。 可期待里又害怕张狗儿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她。 好在张狗儿并没有说。 大家的视线因为古阵海的话被引开，没人起哄她和张狗儿的关系，薛喜儿有一些失落，可又松了一口气。 怀揣着一个不可能的希望，总比被直接戳破要好。 古阵海那边起被哄的原因很简单。苏似锦眼尖发现了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氛，问古阵海和萧问诚是不是在一起了。让众人没想到的是，古阵海竟然承认。 一个Alpha和另一个Alpha在一起。 这在随时都会有生死危险的末世里，两个Alpha的相恋并不算多出格的行为。甚至在那些Omega过少的地方，Alpha和Alpha搭伴过日子也是大家都能理解的行为。 但Omega能够被标记，比和Alpha在一起更有保障。因此AO的搭配才是公认的组合。 没被淘汰的队伍进入第二轮游戏。 顾清霖运气还是很不错，他拿到的题目不难，就是一种水果的名字，而这种水果在餐桌上就有。他随手一指，说了个颜色，展天瑞就猜出来了。 “没意思。”苏似繁吐槽道。 顾清霖内心纠结，他因为刚才展天瑞的表白，情绪一直不高，甚至不想继续游戏。但他故意答错，就要亲一口展天瑞，怕是会被起哄得更加厉害。 左右都是绝路，他根本选不了。 顾清霖都怀疑提议惩罚的人预判了他的行为，才提前堵了他的后路。 展天瑞再抽到一个简单的词语，这下顾清霖连装菜退出游戏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答对。 游戏并不激烈，有时候甚至带点无聊，但大家吃着喝着，随意闲谈，倒是难得地放松。 第二轮淘汰了运气不好的张狗儿薛喜儿、薄坪洲炎思雅。 炎思雅答不上来确实没办法，因为题目是五敛子，并非她擅长的方向。薄坪洲虽然认出上面的字，可具体是什么他并不知晓，连描述都很难描述。 “古阵海，你真是个混蛋玩意啊。写这么多药材。”炎思雅气得不行。她看到旁边的双胞胎姐弟一直在扮鬼脸，就更来气了。 古阵海没说话，倒是萧问诚咳嗽着替古阵海抱不平，“那不是他的字迹。” “除了你，还有谁会写药材？”炎思雅明显不信。 薛喜儿弱弱举手，“这是我写的。” “啊？” 大家想不到居然会是薛喜儿。 “那不是药材。那是杨桃的别名。那种切开后是五角星一样的水果。”薛喜儿比划着。 “哈哈哈，文盲，你连星桃都猜不出，还想跟我们比。”苏似繁得意说。 炎思雅反驳，“你小心点，我写两个冶铁的题目，你祈祷自己别抽到吧。”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第三轮的时候，姐弟俩还真就抽到了炎思雅写的题目。最后由苏似繁根本看不懂上面的字而输了游戏。 这下轮到炎思雅开心大笑，“在我的专业领域里，你们都是文盲。” 其他人被这样说，却没法反驳。毕竟他们连修车都不会，更不可能理解薄家的那些机械相关。 顾清霖有些羡慕。能够在自己所在的领域里闪闪发光，确实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第273章 第 273 章 在这样的世界里，他能…… 仿佛是找到了规律, 越到后面，淘汰的竟然越少。甚至有两轮都没有出现淘汰的人。 大家的适应力完全超出了顾清霖的预期。 就在顾清霖思考要不要提议改规则加速游戏的时候，突然远处一声巨响, 随后是地面出现了强烈的震感。 顾清霖赶紧抓着椅子坐稳, 异能迅速扩大至最远的范围。 然而他并没有感应到什么,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附近的人都和他一样, 正在躲避地震的危险。 为了防止地震导致的坍塌, 展天瑞在地震的第一时间就用寒冰加固了地底和房屋。所以他们的房子院子并没有出现问题。但附近有一些房屋被震得倒塌。 不过能住在这附近的都是比较有钱的人, 大部分都有一些异能, 自保能力较高，所以目前顾清霖没感觉到有生命力的快速消逝。 “大家都没事吧？”祝蜂严肃地问。 “没事。” “我没事。” 周围的人陆陆续续回答。大部分人都没什么问题，不过是吓了一下，或者是摔了一跤。 薛喜儿在地震之前正好起身取食物，她重心不稳往后摔，脑袋差点就要往桌角上磕。还是张狗儿抱住了她，但两人也因为后面的震动而双双倒在地上，被放在小桌上的杯子浇了一身的果汁。 薛喜儿感到不好意思，但又为自己居然在张狗儿怀里而生出小悸动。 张狗儿却没有半点迤逦怀想, 他整个表情都是严肃的, 眉头皱得极紧, 对震动的发生感到非常意外。 “应该就是普通爆炸引起的地震, 好像没有余震了。”初秋有空间异能，也可以感知远方的情况。她根据人群的情况来判断地震是否自然形成。 这里是弗里敦, 那些住在弗里敦的居民能够根据震感来判断是否出逃。 而现在的人群是更多选择待在家里，并没有仓促逃亡到空旷的地方。所以初秋有了那样的判断。 “到底是怎么了？总不能又有丧尸吧？”炎思雅伸了个懒腰。她喝了点小酒，已经带了点微醺，不过不影响她的思考。 “呸呸呸, 说什么呢。”苏似锦赶紧说，“我们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啊。我可不想这么快又要漂泊不定。” 大家都没有回答，因为这件事可没人能给出肯定答案。 又是一声巨响。 这次大家有了准备，并没有再出现狼狈摔倒的情况。 “我们现在就在这里等着吗？”顾清霖不喜欢这种被动的感觉。 “别着急。”初秋刚开口，室内就响起了电话的铃铃声。 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了展天瑞身上。 电话是座机的形式，而且是只能在弗里敦内使用，因此也只能联系弗里敦里的人。不过各种危险太多，电话的维护费并不便宜，所以安装的人也相对较少。 他们平日没什么人需要打电话交流，会给他们这里打电话的人并不多。 “尤鲨？”展天瑞接通后，问。 展天瑞认为这时候打电话给他的人有且只有一个。 后面就没有了说话声，似乎都是展天瑞单方面在听对方在说话，展天瑞只是偶尔应了一声，然后就安静听着。 大家都安静没有出声，让展天瑞能听得更清楚。 展天瑞大概嗯了五分钟，才挂了电话。 可开口就让大家气愤不已。 展天瑞说：“尤鲨说附近有丧尸潮，他现在带着人离开弗里敦。” “离开？什么意思啊？他是城主啊。”炎思雅震惊极了。 “他应该已经安排人负责了。”展天瑞猜测。 “然后呢？他总不能只跟我们说他逃跑吧？”顾清霖也压着怒火。但这种时候他必须更加冷静才行，不能轻易被情绪牵着鼻子走。 顾清霖这么说，大家才想起来。 苏似锦问：“对啊，他打电话来做什么？” 展天瑞眉头微微皱起，“他让我们快点收拾好，从小门出去，在A区汇合。” “啊？”何招娣目瞪口呆。 “他让我们三天内离开弗里敦，小门安排了人接应我们。”展天瑞说。 “可不是说丧尸潮吗？我们开车撞丧尸出去？”初秋皱眉，“还是说，他知道我们能无视丧尸？” 说话时，目光落在了顾清霖身上。 大家也都知道了初秋话里的意思。顾清霖可以把大家收进空间里，然后瞬移出去。 展天瑞面色极差地点头。 “这……这算什么啊。”何招娣有些生气，可说不清楚自己生气的点在哪里。 薄坪洲冷静分析，“尤鲨在提醒我们，他知道顾清霖很多不同之处。不过他需要我们，应该不会说出去。” “说出去又怎么样，不就特殊一点。”顾清霖并不想让自己成为瑞临商队的负担，他故作无所谓地说，“不管怎么说，我们肯定是按照我们的进度来考虑去不去。” 顾清霖早就用过空间异能把人装进空间里。只是没有太多录像上的证据，可人的记忆总是有的。 顾清霖虽然认为底牌应该越多越好，可他从来不会本末倒置地为了隐藏自己的异能而让自己置于危险之地。 顾清霖看向展天瑞，问：“队长，我们现在怎么办？” 展天瑞说：“我不理解他这时候提异能的事情。但如果我没猜错，这丧尸是尤鲨引来的。” “可是，这样说不通吧？不对，这哪里不太对劲。”何招娣捂住脑袋。 “你喝多了。”初秋倒了一杯茶，递给何招娣。 何招娣虽然不认为自己醉了，但喝了两口茶水，感觉确实好了一些。 薄坪洲说：“尤鲨应该临时知道了柯彦他们的位置，所以才着急派人引起骚动，让丧尸封路。他知道消息的时间不早，也就来不及通知我们。” 祝蜂点头，“否则以尤鲨和我们的合作关系，应该在丧尸围城，大家能够逃出去之前就通知我们准备离开。” “这就说通了。”何招娣捂着脑袋。她不该喝酒的，这下好了，一出事连脑袋都不好使了。 “我们现在就离开吗？”顾清霖看了一眼周围的食物，心情很复杂。 他没想到意外来得这么快，连一场宴会都没能开完。 “不急。他给我们三天。”展天瑞顺着顾清霖的目光也看向周围，明白顾清霖心情，他说：“我们先收拾一下吧。初秋，物资都准备好了吗？” 初秋从空间里拿出小本子，一边翻动一边说，“大部分都有了，被子、帐篷、取暖的工具少了一点，将就着也够用。但是一些伤药没货，我找了几家店预定，可能三到七天才能到。而且，现在这时候，他们也不知道还愿不愿意提供这么大量的货给我们。” 治疗异能能治愈大部分的外伤，但对于毒素没有什么效果。沙漠里有蛇虫鼠蚁，A区里面又有不少瘴气，能够祛毒的药物对他们来说可以是必需品。 古阵海道：“我可以采药。能在A区生长的植物应该有抗毒性。” 但唯一的问题是，到了那边他们又会遇到新的危险，未必来得及制药。 “靠啊。怎么这个时候出问题，要是再晚几天就好了。”向来温柔的初秋也不禁抱怨道。 何招娣笑着说：“初秋姐你也喝醉了，哈哈哈，都说脏话了。” “我没说。”初秋反驳。但她脸颊发烫，确实也喝了不算少。 “现在大家精神不太好，先休息吧。”祝蜂无奈地说，“我们分一些人出来轮着守夜。四小时一轮可以吗？” 这样只需要四个人就能守一晚上，尽量让更多人休息。 “行。”展天瑞拍板。 祝蜂看向四周，看看谁醉得没那么厉害。 “我没喝多少，我第一轮吧。”顾清霖主动申请。 祝蜂点头，“你和老大第一轮。我和……” “我也第二轮吧。”张狗儿突然开口。 祝蜂看了张狗儿一眼，“行，我和你第二轮。” 他认为张狗儿有什么想法，不过转念一下，不管张狗儿想做什么，他看着张狗儿。他一个精神系异能者，难道害怕张狗儿吗？不可能的。 分好了守夜的人，大家四散。 展飞白和孤萤也回去了。虽然祝蜂邀请展飞白在这留一晚上再走。不过展飞白表示不放心家里的财物，怕有人趁着混乱偷窃。 他们不是空间系异能者就这一点比较麻烦，经常需要考虑财物的问题。即使来聚会也都不能好好地聚。 祝蜂也只能送展飞白离开院子。 不一会儿，大家散开。展天瑞也需要先去一趟洗手间。客厅只剩下安静的顾清霖，还有那些吃剩下的残骸。 初秋留了一点食物给顾清霖和展天瑞守夜的时候吃，大部分没吃完的食物都被收进了空间里面。 顾清霖站在原地，茫然看着四周。像一场梦，一只轻易被刺破的泡泡。 他甚至都怀疑刚才的游戏是否真实存在过。那些他们大笑的记忆是他的怀想，还是真实发生？ 顾清霖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呼出。 他开始收拾客厅，将墙壁上的彩带拆下，随手丢到地上。 拆了左边，就拆右边。 椅子上有一张落单的题目纸卡引起顾清霖的注意，大概是震动的时候不小心掉出来的。 顾清霖拿起那张纸卡，只见上面写着一个字，家。 顾清霖久久回不过神来。 在这样的世界里，他能有这样的地方吗？ 第274章 第 274 章 只是想过来，仅此而已…… 厕所门开合的声音让顾清霖瞬间惊醒, 他下意识把题目纸卡收进空间中，小心看了展天瑞一眼，但没说话。 展天瑞看到了, 可看到顾清霖的表情, 他什么都没说。 两人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守夜的晚上很无聊。他们两人并排坐在客厅里无所事事。 外面降了温, 风呼哨吹打合不拢的窗户, 发出咔咔的渗人声响。因为不久之前的震动, 弗里敦并不安稳。街道上还有汽车由远及近再远去的引擎声。 可和半山基地的情况不同。半山基地能够前往其他基地, 弗里敦则是退无可退。弗里敦的居民只能想方设法死守弗里敦。 所以附近很多人都和瑞临商队一样, 派人外出打探情况，安排人守夜，剩余的人则是赶紧睡觉补眠，以应对接下来可能会遇到的危险。 顾清霖闲得无聊，拿了根牛肉干慢慢嚼。 牛肉干非常坚硬，以Omega的牙齿根本不能一口咬动。 他只能跟只仓鼠似的，用靠近智齿的那一排牙慢慢地嚼散，咬得腮帮子都鼓起一团。 可祝蜂吃牛肉干的模样，那就跟吃甘蔗一样。虽然也觉得牛肉干硬, 但能一口咬掉半截, 再用力一扯, 像野兽般把肉吞进嘴里咀嚼。 想到自己还没看过展天瑞吃牛肉干的样子, 顾清霖坏心眼地拿了一根，递向展天瑞。 他问：“吃吗？” 展天瑞怎么可能拒绝顾清霖递来的食物。 他接过牛肉干, 却是看到了顾清霖表情的微妙变化。瞧见顾清霖嚼牛肉干那艰难模样，他反应过来。 牛肉干被展天瑞放入嘴里，牙齿咬合，轻易将牛肉干分成两节。随意咀嚼两口, 就被吞咽进腹中。 整个过程简单又快速，就跟吃普通饼干没什么两样。 要不是顾清霖亲自给的牛肉干，他都怀疑展天瑞吃的那根晒得不够干了。 顾清霖失落叹气。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的大呢？ 顾清霖其实知道差距一直都有的，是他不能接受自己属于差的那一部分人而已。 外面传来一阵喧闹的人声，听着像是一大群人突然大声吆喝一声。声音急促出现，又快速消失。只维持了不过短短两秒时间。 顾清霖下意识看向窗外，但除了灯光什么都没看到。他的空间异能可以感应到一些人，可因为距离太远，只能感应到一小部分。这些人似乎正朝着某个方向走。 如果顾清霖没记错，那应该是城墙的方向。 “好像是有一些人，朝着城墙走。”顾清霖嚼着牛肉干，口齿不清地说。 “嗯。”展天瑞应了一声。 “他们要去做什么？修理城墙吗？”顾清霖问。 “不知道。”展天瑞如实说。 话题被终结，屋内再一次安静下来。 顾清霖决定不挣扎了，他还是和展天瑞就这样相对无言吧。 安静下来，展天瑞却是想起了顾清霖收起那张卡的画面。他的大脑在一遍又一遍地回忆那一幕。 即使自己很清楚顾清霖不需要他去在意，但他就是在重复回忆。 顾清霖像是个有多动症的孩子。他嚼着牛肉干不说话，两只脚在来来回回地动，怎么都停不下来。 展天瑞问：“很在意？出去看看？” 顾清霖摇头，“不去看。我怕看了更在意。” 展天瑞点头。 话题又停在了这里。 顾清霖等了一会儿，心里就像有个小钩子般，实在会想着外面的情况，他问：“你不在意吗？” 没等展天瑞回答，顾清霖就说，“你一定是经历多了，所以无所谓了是吧？” 弗里敦距离A区最近，像这样的丧尸潮怕是经历过很多回了。 “在意。”展天瑞说，“在意没用，只能不在意。” 他一个人的力量能做什么呢？ 顾清霖无法反驳展天瑞的话，他也是在尽可能地不去在意外面的情况。 外面又传来一震喧哗声。中间夹了几句不清楚的快逃。 顾清霖感觉到一双手朝自己伸来，盖住了他的双耳。没过多久，一声巨响，伴随着轻微的地震。 这次地震比之前都要轻，可顾清霖却更加心慌了。 顾清霖拉下盖在自己双耳上的手，“我们真的不用派人出去打探情况吗？” 他知道展天瑞没有安排人去，就是不需要打探的意思。 但他听着外面传来的各种声音，双脚感受地面传来的震动，他实在是做不到冷静。 “你去看看。”展天瑞说。 “可是……”顾清霖迟疑。 他对上展天瑞的双眼，那里面倒影着他模糊的轮廓。顾清霖却是仿佛能透过那幽深的瞳孔看到自己的懦弱。 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展天瑞说不需要出去，他坐立不安。展天瑞同意他出去，他犹豫不决。 就像是心有所感一般，展天瑞说出了顾清霖的内心所想，“你太想要一个正确答案。” 顾清霖低头。他承认这一点。 “错了会没命的。”顾清霖像是辩解，又像在透露内心的脆弱。 他只是不想死而已。 展天瑞理解顾清霖，因为没有人不怕死。只有不理解死亡的感受才能无畏无惧。 “去亲眼看看，就不会害怕了。”展天瑞瞧见顾清霖依旧没有决定。 他双手捧起顾清霖的脸，两人四目相对，一个字一个字地问，“去？还是不去？” 顾清霖咬了咬牙关。 在只有两个答案可以选择的时候，顾清霖明显倾向前者，“去。” 有了答案之后，顾清霖当即觉得自己清晰了许多。 既然决定了出去，那就要考虑一条安全的路线，还有做好应急准备。 顾清霖就像是寻求正确答案般，跟展天瑞报告，“我想去爆炸的地方看一眼。我会瞬移过去，尽量远离人群，在房顶用望远镜观察。” “不用望远镜。”展天瑞指出了问题，“使用望远镜会忽视靠近的危险。靠近看。空间保护自己，随时瞬移离开。” 无法保证哪里才是真正的危险地。可能远处才更有危险。 “好。”明明自己的话错了，顾清霖却仿若吃了一颗定心丸，整个人都没有刚才那样慌张了。 顾清霖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又指了一个方向让展天瑞确定，才说：“那我去看一看。” “对时间，现在是一点零三分。”展天瑞抬手，是最基础的机械款手表。 顾清霖之前帮着做了一会儿家务，为了方便把手表给脱了。 看到展天瑞的手表，他才从空间里拿出手表来。同样是机械表，但因为他的骨架比较小，用的是偏向女款。 在这个世界，应该称为Omega款式。 也只有顾清霖的空间能放手表。初秋等空间异能者的空间都是静止状态，手表被放进空间后也会一同静止。 两个手表相靠，确认时间。 “十五分钟后回来。不回来我会让所有人起床，出去找你。”展天瑞说。 “十五分钟太短了。”顾清霖讨价还价，“半小时吧。” “二十分钟。”展天瑞说，“不改。” 顾清霖只能答应。 简单整理好东西，顾清霖朝着之前发生过爆炸的源头瞬移。 他先停在一处屋顶，观看四周的情况。 弗里敦有丰富应对突发状况的经验，城内并没有想象中混乱，甚至很多房子里还亮着灯，根本没有离开房屋的想法。 转念一想，这一小片绿洲的外面是沙漠。离开了弗里敦，他们又能跑去哪里？ 出于安全考虑，顾清霖尽可能地往没人的地方瞬移。途中他瞧见了一个男Alpha正在对房间里的女Beta进行猥亵。 那片区域奇怪地没什么人，只剩下女Beta和一个老头在家。老头在一楼的墙角睡觉，女Beta在三层的房间里。 房间的窗户大开着，那个男Alpha从窗户进的房间。 其他房间里放着多张上下铺，只有女Beta能独占一间房。这应该是一支佣兵队伍的地盘。而女Beta在这支佣兵队里的地位大概不低。顾清霖猜想她是队长的女儿之类的身份。 他推断这男Alpha早就觊觎了女Beta的美貌和身份，想要趁着混乱下手。 顾清霖看到了，就无法坐视不理。 他瞬移到了房间里，拽起男Alpha，捏起拳头对着对方的脸就是一拳。 男Alpha被打得摔倒在地上，鼻血缓慢流出。 顾清霖重新握了握拳，他对当下的力量感到满意。至少能单靠力量对Alpha造成肉眼可见的伤害了。 “你是谁？她的保镖吗？Omega？”男Alpha看到顾清霖的面容后难以置信，“不可能，怎么还有Omega帮臭名昭著的黄昏佣兵队。” 顾清霖坦言，“我不认识佣兵队。我只是刚好看到你在做这种事情。” “黄昏佣兵队你都不知道？那队伍简直是无恶不作。现在屋里没人，就是想要趁着现在出去抢别人的东西。”男ALpha滔滔不绝地说起黄昏佣兵队的恶行。 女Beta眼神一闪，连忙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连滚带爬地到了顾清霖的身边。 她一开口，就带着浓浓的茶味，“哥哥，别听他胡说八道。我什么坏事都没做过。他才是坏人，还想污蔑我。” 男ALpha说：“你不干坏事，但你享受你父亲抢来的东西。你房间里有哪些东西不是别人那抢回来的。” “这明明是我参加任务赚回来的。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太过分了。”女Beta嘤嘤地哭起来。 顾清霖根本不需要多听，就知道两人谁说真话谁说假话。 他踢开那个女Beta，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对男ALpha说：“黄昏佣兵队臭名昭著，你不对那些坏人下手，反而把刀挥向更弱的人，你和黄昏佣兵队的人有什么区别？” 女Beta被踢了一脚，踉跄跌坐在地上。她本该生气，但听到顾清霖的话，又无端气消了。不管怎么说，顾清霖确实在帮她。 然而不等她松一口气，她就听见顾清霖说：“趁着那些人不在，你在屋里拿点值钱的东西就赶紧跑吧。” 男Alpha不是没想过这个方式，他说：“值钱的东西肯定在空间异能者的空间里。我去哪里拿值钱的东西，” 顾清霖用空间异能扫了一遍屋子，说了几个可能藏着东西的位置。 女Beta听得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男Alpha却从女Beta的表情里看出了什么。他顿时灵光一闪，手忙脚乱地爬起，朝着走廊冲出去。 女Beta知道自己打不过男Alpha，所以没有追。她更加清楚佣兵队去哪里，住处里没人保护她。 只是看到站在面前的顾清霖，她忍不住埋怨道：“你为什么要来，你还不如让我被他侮辱算了。” Beta又不会被标记。比起失了清白，丢了财物的损失更大。 顾清霖沉默两秒，才缓慢地道：“随便你怎么说。我过来又不是为了得到你的感恩戴德。只是想过来，仅此而已。” 说完，他瞬移离开，留下来不及说话的女Beta。 女Beta后知后觉想起房间里的联络器。她赶忙从床头柜翻出，把家里进贼的事情告知父亲。父亲得知后马上带了几个人回来。但男Alpha并不是贪婪的人，他拿了一处位置的箱子后就马上走了。连箱子里面放了什么都没打开。 黄昏佣兵队队长看到被撬开的柜门，以及里面空荡荡的暗柜，气得一巴掌甩在了自己的宝贝女儿脸上。 女Beta没想到父亲会这么生气，缩着身子不敢说话。本来想让父亲帮她找回场子的话也都咽在喉咙里。 一名手下问：“队长，丢了什么？”他从不知道这个位置藏了东西。 黄昏佣兵队的队长咬牙切齿，“还能什么，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药剂。” 手下大惊，“就是队长上次跟我们说的，能够让普通人成为异能者的神奇药剂？” 有人质疑，“可这些药剂不是很多基地都有了吗？用什么丧尸病毒提纯后做成的。不是成功率低，就是危险性高，失败就变成了丧尸。” 队长眯着眼，说：“这种药剂百分百不会变成丧尸。成为异能者之后，还能轻易被精神系异能者暗示。我本来打算趁着这个机会，用药剂壮大我们的队伍。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真是倒霉。都怪这丧门星不早点通知我。” “队长别生气了。这位置我们都不知道。小妹她更加不知道里面东西的重要性。那人肯定是早就盯上我们佣兵队的。”手下连忙冲女Beta使眼色。 女Beta哆嗦着道歉。 她最终还是隐瞒了顾清霖的出现。队里丢了如此重要的物品，若被父亲知道她有机会阻止却不动手，她一定会受更严重的惩罚。倒不如装作完全不知道。 那男Alpha抱着箱子一路跑回家里。 家里漆黑一片，曾经的一家七口，如今只死剩下他一个人。本想着和附近的一个Omega结成伴侣，但那Omega的父母看不起他只有一套房子，别的本事不多。 今夜又发生了不安宁的事。他想着自己烂命一条，与其和家人一样死在丧尸口里，不如死前做点替天行道的事情，顺便解决一下自己的需求。没想到会遇上了这么一个奇特的Omega。 刚才只来得及害怕，现在想起那Omega的样子，才后知后觉地□□紧绷。那样又强又漂亮的Omega，要是能被他标记可就爽了。 他没有想太久，很快将注意力放回面前的箱子上。 箱子上面有密码锁，但设置得太简单，他轻易就打开了。看到黑色的绒布上整齐排着十支药剂，他当即就失去了兴趣。这种东西他不懂用途，不敢轻易对自己使用。 不过看箱子的材质就知道里面的药剂不是便宜东西。但价值高也不转卖，随便一查就知道是他偷的东西。他并不想被黄昏佣兵队收拾。 越想越气，早知如此，还不如办了那个女Beta，至少他爽到了。总比偷这种卖不出去的东西要好。 他转念一想，合上箱子，把箱子放到了孤儿院的院子里。 他可是知道的，孤儿院建立了一个只有Omega的公会，这个公会的会长是一个四阶空间系Omega。 这算是他的一个小小报复。 第275章 第 275 章 小男孩兴奋地说：“嗯…… 顾清霖想起和展天瑞的约定, 快速瞬移。 这次他没有多管闲事地探查附近的情况，也就没有多管闲事的机会。 值得庆幸的是，城墙并没有出现问题。 但巨响的地震的原因令人震惊。 只见前方距离城墙大概百米的位置, 有三块足有五层楼高的巨石。 巨石砸坏了房屋, 并将地面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坑, 可以想想这些巨石曾经从高空落下, 才能造成如此可怕的景象。 巨石附近围着很多人。 一部分人正打量着石头, 另一部分人在四处救援, 将那些被房屋碎片飞溅受伤的居民送往安全地方救治。 四周还有人大喊需要治疗异能者, 可并没有治疗异能者回应他的话。 顾清霖自然也不会出去。他的生命异能对高阶异能者才有明显的作用。但附近这些连飞溅碎石都躲不开的人大多是些连异能都没有的普通人。 他过去也只是维持生命力，根本达不到多少治疗的效果。 再远几十米，靠近城墙的道路上，车水马龙，无数名异能者正搭车从城门离开弗里敦。 他们有的杀气腾腾，准备和城外的丧尸打一仗；有的则是左右张望，似乎有着其他打算。 楼下正好有一个少年跑过来看热闹，看到前方的巨石，先是发出一声惊叹, 然后问附近站在自家门前的居民。 “大叔, 那三块巨石是怎么回事啊？我睡一半感觉到地震, 不会就是那石头弄的吧？” 楼上风声太大, 顾清霖隐约听到巨石两个字，就瞬移下楼, 在距离少年不远的地方偷听。 大叔显然憋了很久，终于有人来问他，他立即就倒豆子般毫不保留地把事情说出来。 事情和顾清霖猜想的差不多。 丧尸群距离弗里敦还很远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发现了丧尸群。管理层朝下发布消息, 佣兵队第一时间集结人手朝城外去。 弗里敦的居民拥有非常丰富的应对丧尸经验。他们先出城外，将丧尸集合到一块，再用炮弹对丧尸群进行第一次轰炸。 虽然高阶丧尸会跑，但炮弹能有效减少大量一二阶丧尸。一阶丧尸好杀，但人会疲惫，也需要休息，他们人类无法和丧尸比耐力。这种方式能有效地减少人类一方的体力耗损。 然而高阶丧尸就像会学习一样。看异能者朝丧尸丢巨大的会□□品，丧尸也朝城里丢巨大的东西。 丧尸没有炮弹，就丢模样相似的巨石。 巨石出现在高高的天上，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弗里敦的巡逻队看到后就立即告知，将巨石下可能波及的人都喊醒。 可惜还是有一部分人不愿意舍弃房里的物品，收拾财物太慢，逃亡不及时，最终导致伤亡。 大叔说得绘声绘色，连儿子扯着母亲往外跑，母亲抱着一大包没来得及拉上拉链的晶核都精彩描绘出来。 想来类似的情况不少，现在都能看到不少人在附近打转，趁着别人不注意的空挡偷偷蹲下捡起什么。 顾清霖没有这种正义感，所以他对拿走财物的事情视而不见。 至于那只落下巨石的丧尸，已经被三名四阶异能者连手打出去了。 说到这里，那大叔压低声音说：“我听说，尤鲨已经偷偷跑了。” 顾清霖一愣。 究竟是这个大叔的消息灵通，还是尤鲨太过张扬？怎么连逃跑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被发现？ 少年得知尤鲨逃跑，非但不义愤填膺，反而大喊跑得好。 少年说：“他跑了，其他人才好当城主。要不是现在没有合适的五阶异能者，他一个跛子凭什么当城主。” “现在好了。他自己离开，等这波丧尸潮平息，就能换一个新城主了。” 大叔非常赞同，“你认为谁最有机会当新城主？” 少年说：“尤鲨的尤家虽然不小，可他都跑了，就算有四阶异能者也难以服众。可要说其他家族，还真不好说啊。” 大叔说：“势力相差不大。” “可不是吗。”少年点头。 通过两人的对话，顾清霖却是明白了尤鲨轻易离开，丝毫不担心弗里敦会被柯彦占领的理由。 柯彦虽然是五阶异能者，可到底有地理上的劣势。弗里敦里即使没有了尤鲨，可还有其他家族虎视眈眈。 本来弗里敦内部就不够分，再来一个柯彦，弗里敦的各家族自然会先想办法处理柯彦这个外人。 尤鲨什么都不需要做，就有人主动破坏柯彦的计谋。 但另一方面，尤鲨也在走一步险棋。 丧尸潮期间，城主抛下居民逃跑。这以后要让大家怎么信服？所以尤鲨才会选择去A区，想办法立功。 再加上有展天瑞的帮忙，如果两个五阶异能者能杀一只六阶丧尸回来，那就可以说成城主为了大家的安全，主动迎击丧尸王。这样就能拉回一部分的人心。 弗里敦的其他势力未必想不到尤鲨的算计。可这对其余势力也是机会。只要坐实了尤鲨丧尸潮不在弗里敦内这一事。就有机会拉尤鲨下台。 双方都没有绝对的把握，但就算为了那万分之一的可能，两边都不会轻易松手。 大叔和少年还在谈着谁最有可能成为新城主。 顾清霖看了一眼手表，距离和展天瑞的约定时间还有七分钟。 虽然还剩些时间，可他实在想不出还需要打探什么消息。 但时间充裕，他没有瞬移直接回去，而是顺着街道缓慢往回走。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风呼呼地刮，空气干燥极了。顾清霖不得不蒙上面纱。 “快逃！” 随着这一声大喊，附近的巡逻员拉响了防空警报声。 尖锐刺耳的声音刺得顾清霖耳膜生疼。 他抬头看向天空，果然又看到一块巨石自天空出现。 天空实在太明朗，即使是夜晚也能清楚看到巨石的出现过程。那竟然是被空间传送过来的。 巨石一点点出现，扩大，最后失去空间的力量，从半空掉落，砸在了居民房上。 顾清霖所在的位置距离落石的位置非常的远。因此不需要躲。 但巨石落下引起的震动，还是让顾清霖双脚发软，险些站不住脚。 急促的跑步声传来，几名成年ALpha从顾清霖身旁经过。顾清霖只是好奇看着他们，并没有意识到什么。 然后没过多久，又有十来人向他方向跑。 顾清霖反应过来。怕是那边发生了危险，才有这么多人着急逃命。 “姆妈，姆妈。”一个男子着急拍门，大声地喊。 房门被打开，但房门挡住了屋里女人的身影。顾清霖只能依稀分辨出那是一名上年纪的女人。 尖叫声隔着街道响起，紧接而来是一阵机枪扫射的声音。 拍门的男子大声地说：“姆妈，快跑。有丧尸入城了。” 就像是在附和男子说的话，远处竟然走来了几只二阶丧尸。 这些丧尸的行走速度不慢，追着奔逃的人。外形破烂，皮肤干瘪贴在骨骼上，一看就是弗里敦外的丧尸。 看到丧尸已经来到，男子也不顾上其他，将他的姆妈抱起来就跑。 顾清霖没有走，而是拿出空间里的白色唐横刀，将那只往他方向靠近的丧尸杀死。 虽然是二阶丧尸，但并不费什么功夫，丧尸根本无法突破他的空间防御。 顾清霖砍下丧尸头颅的时候，正好有一个小男孩从巷子的转角冲出来。 小男孩没想到逃跑的时候看到这样一幕，吓得惊声尖叫。 三名成年男子以为发生什么危险，连忙跑过来，瞧见只是有人在杀丧尸，松了一口气。 其中一人单手把小男孩提起，让小男孩重新站立，嘴上骂道：“像个Omega一样。” “才不是。我是ALpha。”小男孩大声反驳，仰头瞪着对方。 “是ALpha就别给我叫得跟杀鸡似的。”男人蒲扇大的手拍在小男孩的背上，疼得小男孩险些哭出来。 成年男子看到顾清霖，说：“你是Omega？要一起走不？你也瞧见，有丧尸进来了。佣兵队刚过去清理丧尸，让我们去避难屋那边暂避。” 虽然弗里敦的居民都会杀丧尸，可毕竟有能力较差的孩子和老人。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还是会争取让更多人存活。 “不需要。”顾清霖拒绝。 另一个成年男子不满，“一个Omega，拽什么。我们肯捎上你一程，那是你的福气。” 顾清霖也不废话，他瞬移到说话男子的身前，白色的唐横刀已经架在了成年男子的脖子上，“收回这福气吧。谢谢。” 成年男子被吓得后退，脱离唐横刀的攻击范围，“你是四阶？” 顾清霖没回答，他只是蹲下身，瞬移到小男孩的面前，笑着说：“看到了吗？说你像Omega，其实是一种赞美，是在说你跟哥哥我一样厉害哦。” 三名成年男子听到顾清霖的话，脸一阵青一阵白。这是在讽刺他们不如一个Omega。 可顾清霖的实力确实比他们都高。 小男孩年纪小，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他非常清楚像Omega是骂人的意思。但看到有一个如此漂亮的Omega大哥哥做出这么利落帅气的反击，他就忍不住目露崇拜。 小男孩兴奋地说：“嗯，我像大哥哥一样厉害。” “乖，哥哥请你吃糖。”顾清霖从空间里拿了几颗糖，放到小男孩的手心里，“这里不安全，快走吧。” 小男孩还有些不舍，想再和好看的大哥哥多聊一会。 “走吧。”较为稳重的那名成年男子催促。 觉得小男孩太慢，他干脆一把抱起小男孩。 小男孩只能趴在男人的肩膀上，冲顾清霖说：“哥哥再见。” 顾清霖挥手道别，然后瞬移回到展天瑞的家。 展天瑞看了一眼表，说：“掐很准。” 虽不至于最后一秒才回来，可依照顾清霖的速度是不需要这么久的。 “发生了一点事情。”顾清霖坐下，拿起桌上的杯子就喝。 展天瑞看顾清霖喝了一口，才提醒道：“那是我的杯子。” “……”顾清霖口里含着果汁，这一口不知是该咽下去还是吐出来。 他明明记得这杯子是他用的。难道展天瑞中途换过？顾清霖不确定地想。 欣赏了两秒顾清霖的表情，展天瑞才说：“骗你的。” “……” 顾清霖深深地感到一阵无语，但还是安心把嘴里的果汁咽下。 可转念一下，他和展天瑞是接过吻的关系，就算用同一个杯子也没有任何问题。 第276章 第 276 章 算了，想这么多没用。…… 顾清霖将外面的情况大致描述一番, 尤其强调了丧尸已经入城的事情。 “和稻丰基地那只六阶丧尸太像了。”想起稻丰基地最后的惨状，顾清霖就难免唏嘘。 展天瑞应了一声，没发表看法。 屋内安静, 顾清霖忍不住放松, 缓缓叹气。 这轻轻的叹气声被展天瑞捕捉到。展天瑞难得地感到坐立不安。 展天瑞忍不住没话找话。他说：“丧尸有简单的模仿行为。” 丧尸被攻击后, 模仿人类的行为, 再用同样的方式回击人类。 这是大部分人看到丧尸学会砸石头后的第一想法。 “为什么不是人操控呢？”顾清霖问。 展天瑞觉得这问题很有趣, 嘴角带了一丝弧度, 说：“你, 似乎总是倾向精神系控制。” “丧尸也有精神系啊。”顾清霖下意识地反驳。 “你认为丧尸控制丧尸？”展天瑞问。 顾清霖沉默。 不，他想法倾向于人控制丧尸。 展天瑞明白顾清霖的沉默代表了什么，他便问：“林部言是丧尸吗？” 这话可把顾清霖给难住了。直到现在，顾清霖仍然觉得林部言既不是人，也绝对不是丧尸。 展天瑞做了一个很大的假设，“林部言的研究是和江家一起做。有了林部言这个成果后，江家会不会制造出林部言二号、林部言三号？” 顾清霖很清楚这个答案。 顾清霖眉头拧紧，“你想说，林部言已经成了一个群体？可不是说需要A区的特殊植物吗？” 那种植物位于A区的较为深入的区域, 一般人很难进入。 展天瑞又提出了一个假设, “一般人进不去, 可丧尸呢？” 顾清霖一愣。 丧尸当然没有这样的意识, 可如果有人控制丧尸去采集植物，就能完全实现批量生产“林部言”的想法。 可当前能控制丧尸的异能者只有许艾语一人。难道这事和许艾语有关？ 考虑到他和许艾语曾经在B区相遇, 顾清霖无法说许艾语不可能出现在A区的话。 展天瑞不知道许艾语，但他说的可能性更科学。 他说：“不用真丧尸。架设线路，给机械套上一层腐肉，不难。” 就像B区那样, 在各处天台放好信号塔就能相互联系，远距离监控。操控着机械丧尸进A区采植物，想要制造多少个“林部言”都可以。 以前没人做只是因为消耗成本太大，而且回收B区和A区对基地没有一本万利的好处。 再往阴暗一点想，没有了两个区域源源不断地制造丧尸，他们又拿什么继续统治基地？ 异能只有在这种丧尸潮频发的环境才有最大作用。一旦进入安稳的时代，人类没有了一个共同的敌人，就必然变成人类势力内部的争斗。 “林部言”这样的丧尸看似没什么用，可毕竟林部言成功变成了六阶。说不定会有人把林部言的实验方案当成跨入六阶的一把钥匙。 一旦出现了精神系的“林部言”，就能够混在丧尸群里，控制着大量丧尸对人类基地发起攻击。 也就自然出现所谓的“丧尸模仿人类”的奇特情况。 顾清霖陷入自己的想法里，许久没说话。 展天瑞没想过自己还要没话找话的一天。 他思来想去很久，才找了个话题，问：“刚才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他想让顾清霖想点开心的事情，不要沉浸在那些处理不了的事情上。 “好事？” 顾清霖无法理解展天瑞的突然提问，但因为相信展天瑞不会说废话，他还是仔细思考了一番。 “啊~是有那么一件挺开心的。”顾清霖将小男孩的事情说给展天瑞。 描述的时候，顾清霖尽可能地用往常的语气描述，但根本无法掩饰尾音的上扬。 此时的顾清霖不知道，他抬头挺胸，下巴自然抬高，双眼有神。若是有尾巴，那怕是得得意洋洋地摇动。 看到这样的顾清霖，展天瑞也感到开心，他说：“挺好。” “何止是好。”有人搭话，顾清霖自然地把自己喜欢的话题延续下去，“大家都有异能，Omega的异能也不比其他人低，四阶里面不也出了好几个厉害的。凭什么Omega就被当成骂人的词语。” 展天瑞不会说那些情绪化的话。 他只是理性地替顾清霖分析，“骂人不一定是弱，也因为在乎。” “什么？”顾清霖可一点都不觉得对方在乎。他认为就是纯粹地瞧不起Omega。 展天瑞当然知道有看不起这一种可能性在里面，但他在以另一个角度分析这件事。 他问：“你以前骂人，会考虑女性比男性弱吗？” 他知道顾清霖以前的世界没有Omega这种性别，只区分男女。 “我以前……”顾清霖想要反驳，可想起自己确实会用娘们这种字眼来形容朋友很逊，只能住嘴。 顾清霖的答案全写在脸上。 展天瑞觉得好笑，可瞧见顾清霖露出懊恼的神情后，他忍不住伸手揉揉顾清霖的头发。 “再摸收钱了。”顾清霖说。 展天瑞收回手，他说：“这是好事，不是吗？” “这算哪门子的好事？”顾清霖不知道展天瑞说哪件事，是指他以前用娘们形容男人不行，还是指摸他要收钱？但两件在顾清霖眼里都不是好事。 展天瑞说：“做生意的有句话……” 空气有了片刻的安静。 在尴尬的气氛里，顾清霖先发出一声轻笑。 他指着展天瑞，揶揄道：“你忘了那句话，是不是？” 展天瑞轻咳一声，没有反驳，只是接着说：“那话的大概意思是，你能看到弱者，就是看到了需求。能发现需求，就发现了商机，未来能够赚到大钱。” 顾清霖眼前一亮，“你说的这话还挺有意思的。” 他琢磨着说，“弱者需要我，强者不需要我。别人做不到才需要我的帮助。我要做的是别人做不到的事情，而不是竞争那些别人已经很厉害的事情。” “别。”展天瑞怕顾清霖的思路跑偏，他强调道，“异能应该比其他人强。” 他只说异能，便是因为体力是Omega无法突破的难题。 “好的。”虽然顾清霖根本没往那方面想。但他这次只是笑了笑，没有反驳展天瑞，没有刻意去剖析自己的内心想法。 他就是很安心地觉得展天瑞懂他，只是提醒他，不需要他过多地去解释自己的内心想法。 没能再聊多久，守夜人换班。 顾清霖舒服洗了个热水澡才躺到床上睡觉。 脑袋靠在枕头上，顾清霖回想起今天发生过的各种事情。 他意识到了自己变得喜欢自我反省不完全是自己的性别变成Omega的原因。 身体变化确实给他带来了一部分的转变。因为身体变弱之后，顾清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在这个社会的地位阶层，这样才能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和其他人交流。 但Omega也有像孤萤那样的，有许艾语那样的。他们都理性得不像他人口中的Omega。完全没有被ALpha标记后就对ALpha爱得死去活来的样子。 所以Omega是可以克制自己的。 他没有变得像孤萤或许艾语那样，是因为他在刻意地把自己代到Omega的角色里。 一个完完全全属于他对Omega的标准。 他认为的Omega是一个贤惠的、顾家的、喜欢孩子的、温柔的、柔弱的，所有他曾经对异性的追求，全部变成了如今对自己的标准。 因为他是一个Omega，所以他在以一个Omega的标准要求自己。 所以当他升阶成为三阶、四阶异能者之后，变得越来越自我怀疑。 因为当他距离强者越来越近的时候，也意味着离自己理解的Omega越来越远。 顾清霖很清楚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因为他始终需要依赖展天瑞来生存。 即使到达了四阶异能者的今天，顾清霖还是很喜欢瑞临商队，无论是大家一起时的氛围，还是瑞临商队足够人生活的资源。 可他的异能在瑞临商队里非常的鸡肋，并没有任何实际上的作用。因此给自己的定位仍然是展天瑞的Omega。 为了让自己能继续留在瑞临商队里，他就只能想尽一切办法稳固自己是展天瑞的Omega的这个身份。也就有了那些不像自己的迟疑和自省。 顾清霖想到这里，忍不住一拍自己的脑袋。 算了，想这么多没用。 他是不是展天瑞的Omega，是展天瑞决定的，和他怎么想毫无关系。 这样想着，顾清霖安心入睡。 顾清霖睡眠质量非常好，第二天到了中午才起来。下楼之后只看到正在整理账单的薄坪洲。 桌面上全是各种纸张，薄坪洲一边翻动一边按计算器，眼镜微微反光，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精英人士。 在末世看到这么一幕，顾清霖都恍惚了一下。思考他是不是也该找个班去上。 “醒了，厨房有早餐。”薄坪洲看了一眼顾清霖，又低头继续按计算器，手指翻飞，速度一点都不慢。 顾清霖进了厨房，掀开锅盖，里面的早餐还温热的。 第277章 第 277 章 “真好。你们都在自己…… 早餐很丰盛, 有菜干瘦肉粥、包子、咸菜、豆豉蒸排骨、奶香甜玉米、蒜蓉生菜、霉豆腐、酸萝卜、油条。 不仅酸甜苦辣都顾及到，初秋还贴心地用一小碟单独盛放，以免放一块串味。 别说末世这样的环境, 就是前世上学都没有这样的待遇。顾清霖实在挑不出瑞临商队半点毛病。 顾清霖把一股脑把所有东西下到肉粥里, 然后端着装满所有早餐的大碗, 一边用筷子嗦粥, 一边往外走。 顾清霖豪放不羁的气势引起了薄坪洲的注意。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 等顾清霖坐到餐桌旁, 把那猪食一样的大碗往桌面一放, 薄坪洲看到大碗里胡成一团的早餐, 受到了极大的视觉冲击。 他推了推眼镜，没说话。 顾清霖风卷残云般大口炫早餐，视线落在桌上的各种纸张上。 那上面是各种数字。顾清霖只看懂一小部分。 其中一张写着：土豆，低于十晶核一斤可购入五百斤。低于三十晶核一斤可购入三百斤……高于六十晶核一斤不买。 其他纸张也有类似的字样。只是除了食物，还包括日用品，武器，衣服等等。 顾清霖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晰地看到薄坪洲工作，内心充满好奇。 他的智力虽然不差，可要像薄坪洲这样快速并大量计算商队物资是绝对做不到的。 由于顾清霖一直盯着, 薄坪洲也只能停下手里的工作, 问：“最近有什么想要买的吗？” “没有。”顾清霖回答得很快, “我有私房钱, 不用走公账。” 这算是他在瑞临商队里蹭吃蹭喝的底气了。 这么一想，他也不是全无用处的。至少他在野外可以给瑞临商队的人提供一个比较安稳的住处。虽然这种作用并不是必需的。 “也可以走老大的私账。”薄坪洲一本正经地提醒。 顾清霖听出了薄坪洲的揶揄, 他没接这话，而是指着那张写着土豆的纸，问：“为什么要算这个？要多少土豆就买多少不行吗？师傅她是植物异能者，还能用土豆种土豆。要是买少了就催生一些。” 在顾清霖看来, 统计商队缺少的物资是必要的工作，但精确到这样的程度就太过了。 薄坪洲倒是习惯了，就连祝蜂也都问过这个问题。他解释说：“计算是为了平衡各方面的资源，用最低的价格龙满足更多方面的需求。就像今天的早餐，如果只有粥或者包子，你能接受吗？” 顾清霖看了一眼碗里已经和其他菜混成一团的肉粥，摇头，“那还是物资丰富一点好。” 说着，他端起大碗又扒拉了一口粥，随便嚼了几下就咽进肚子里。 薄坪洲继续说：“招娣能催生植物，但需要晶核能量。十颗晶核能买一斤土豆。但这些晶核用在催生上，植物需要经历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几个过程，平均下来可能就只能得到一颗土豆而已。” 薄坪洲说：“人力成本也是成本，要刨除异能者体内的原有异能。” “你的意思是催生比直接买亏。”顾清霖大概理解了。 薄坪洲点头，“催生的优势在时间。买的土豆大多会使用土地种植，可以减少异能的消耗。” 顾清霖感叹道：“商队离不开你。” 薄坪洲一点都不谦虚地说：“没有我，他们只能天天吃馒头。” “不会吧？”顾清霖惊讶，眼睛里写满了好奇，“老大他们这么强也穷得只能吃馒头？随便杀几只丧尸就有钱买食物了啊。” 薄坪洲对自己的能力非常自傲，身体板直，说：“强就万能吗？他们在丧尸堆里，拿晶核跟丧尸买食物吗？还是他们要在基地里杀几个异能者挖脑子里的晶核使用？” 薄坪洲声音微微压低，“地区资源永远都是不平衡的。掌握平衡法则，即使不能富裕，也至少不会出现前期胡吃海塞，后期啃馒头的地步。” 顾清霖肃然起敬，忍不住放下筷子，给薄坪洲拍了拍手。 薄坪洲的视线不禁顺着掌声又落在那碗一塌糊涂的粥上，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决定装看不到。只是他的手指凌空在计算器上方，半天都没有按下去。 顾清霖扒拉了一口粥，发现薄坪洲迟迟没有按计算器，他忍不住问，“我在瑞临商队里，也属于有用资源吗？” 他想要重新找一个属于自己的定位，不想总是顶着尴尬的队长夫人名号生活。 “当然。你是仅次于队长，第二重要的存在。”薄坪洲毫不犹豫地说。 “因为我能被队长标记。”顾清霖不满这个答案，继续问，“除此之外，就没别的角色了吗？” 薄坪洲听出来了，“你想找事做？我们没有安排你其他角色。你可以自己找。” “……”顾清霖连粥都吃不下了，他就是找不到才这样。 顾清霖说：“我想过去摆摊经商，但不太适合我。” 薄坪洲开始明白顾清霖在愁什么了。他说：“我们也不是一开始就分好任务的。在队伍的最开始，也就老大，副队，何招娣她们几个人。后来去了几个地方，每个地方都救一些人，才逐渐变成现在的瑞临商队。” “就像救你，你又救了薛喜儿和张狗儿。”说到这里，薄坪洲又忍不住补了一句，“当然也有中途离开的，唐辰尘，还有……别的那些。” 因为顾清霖不认识那些人，薄坪洲干脆不说具体名字，以免徒增烦恼。 顾清霖叹气，“可我不想当个吃白饭的。张狗儿他们不一样，他们一直用自己的东西。” “你不也是？”薄坪洲反问。 顾清霖：“……” 顾清霖自穿越以来就带着空间，除了蹭吃蹭喝外，其他大部分消费都是他自己出，没有让初秋帮他买。在拿到晶核之后，顾清霖买菜买酒回去，也从来没找初秋报价要把钱拿回来。 虽然彼此之间多少有些纠缠不清，但四舍五入，还真能说顾清霖是用自己的钱。 当然，他也没赚钱，就是掏了火刀的私库，掏了固牢基地……又再掏一次火刀的私库。 顾清霖想到自己的赚钱方式，难免一阵唏嘘。虽然不缺晶核，可他的确是个赚晶核的废物。 薄坪洲不知道顾清霖在想什么，怎么整个人都蔫下去了。 但他还是对顾清霖说，“不管你有没有被标记，你已经是我们认可的队友。” “我知道。”顾清霖没怀疑这一点，“我对老大很重要嘛。” 他就是一支移动的抑制剂。 “我不能否认这一点。”薄坪洲说：“但我们相信你对老大的忠诚。即使没有我们强迫你，你也会和我们一样，做出相同的选择。” “你这话听起来怪怪的。”顾清霖用指尖来回指着彼此，说，“你们认可我是我愿意救老大。你们不相信我是觉得我不会救老大。我对老大重要是因为我能救老大。这么来来回回的，不还是一个意思吗？” 他的作用就是抑制剂。一直没变。 薄坪洲突然说：“你是孤儿的会长是吗？” 顾清霖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薄坪洲在说Omega公会的事情。他点头，“是的。” “趁早把空间里的物资腾一下。你不擅长，可以让他们帮你卖货。”薄坪洲说，“到了A区，可能需要空间有更多位置休息。” A区里有很浓郁的瘴气，即使睡在车里也无法做到安全。如果能够睡在顾清霖的空间里，那大家的睡眠治疗一定会更加的好。 薄坪洲补了一句，“你是移动房车，在队里用非常重要的作用。” 顾清霖：“……” 他早就知道了，就不能说点他不知道的吗？ 薄坪洲从顾清霖无奈的眼神看出了顾清霖内心所想。他平静地说：“你自己的长处，没有谁比你自己更清楚。与其向外求，不如向内求。”他有深爱的妻子，不可能过度关注别人的Omega。 顾清霖灵光一闪，“你的意思是，问林部言。” 薄坪洲：“……” 他说的不是空间的内，而是内心的内。不过无所谓了，问林部言也行，就当集思广益了。 薄坪洲又提醒了一遍，“记得把空间里没用的东西腾空。” “行嘞。”顾清霖答应得迅速。 他三两口快速将早餐吃完，去厨房洗了碗才进入空间里。 虽然空间里面没有白天和黑夜的区别，但空间和外界同步，林部言为了和外面保持一样的时间，作息也尽可能地依照白天工作，晚上休息的节奏来。 只靠自己是做不到的，所以林部言教会小虎看时间，让小虎来叫醒他。 顾清霖到的时候，林部言正和小虎一起做拉伸运动。 “这么快又来，出事了？”林部言问。 难得顾清霖这么短的时间进空间两次。这很不寻常。 地震那晚上，顾清霖只来得及赶紧把林部言塞回空间里，一直都没解释发生的事情。所以他先说了地震的起因，然后又说了进入A区，以及需要把第三空间腾出来的事情。 他的想法是让林部言整理一下自己需要的物资，剩下的他全部丢给孤儿院卖。末了他补一句，“你要是缺任何器材都可以告诉我，我找找有没有便宜卖的。” “太好了。”林部言丝毫不客气，抽出一张足有一米长的清单递给顾清霖，“暂时缺的就这些了。” 顾清霖没想到林部言一直等着他说这句话。他折起来放进口袋里，“好，我尽量买回来。但我们在弗里敦，能买到的可能不多。” “没关系。不够就不够。也不是必须研究什么。”林部言就喜欢顾清霖的爽快，不像研究院的人总是砍他研究材料。 说起研究，林部言拿出了一份资料，说：“上次的酒我都弄好了。材料，做法写在这上面。酿的酒放第三空间里。现在还不是开封的时候，估计得酿几个月，我不确定。” “真快啊。”顾清霖惊讶。 林部言笑着说，“这算是土系异能者的一点优势。” 这世界上的大多物资都在土里，拥有土系异能的他对材料也会更加敏锐。 “真好。你们都在自己的领域闪闪发光。”顾清霖说着就叹了一口气。 而他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事无成。 林部言补刀道：“既然你要整理，不如找一支装修队，把这三个空间好好装修一下。你看墙壁，刷个白漆会不会更好看一些？” “……”顾清霖，“好的。” 这下不仅他个人一事无成，他的空间也遭受嫌弃。 第278章 第 278 章 说起这件事，众人就像…… 空间装修倒不算难。 如果想要隐藏空间的位置, 也只是需要将工人的眼睛蒙住，再把人带进空间里就好。 可现在丧尸潮逐渐靠近弗里敦，弗里敦按照惯例给出很高的悬赏, 鼓励大家外出击杀丧尸。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点能力的人都更愿意出城猎杀丧尸。没本事的人也为了挣一个面子而加入一些安全性较高的猎尸队。 城里能干活的人大量减少, 也就提高了各行各业的价格。 顾清霖问了两家做装修的店铺, 不仅价格开得非常高, 而且完工时间无法保证。因为他们的师傅都出去猎杀丧尸了, 只剩下几个半大学徒能干活。这几个学徒都是得边干活边学习的状态。 但看店的老头也表示, 只要晶核给够, 当天就能把师傅叫回来上工。 没和薄坪洲聊之前，顾清霖无所谓价格多少，反正都是捡来的晶核，大手大脚地花也不可惜。 但和薄坪洲聊完，顾清霖对钱有了一个概念，知道瑞临商队并不是他所想的那般钱多得随便花，而是全靠薄坪洲计算节省出来之后，顾清霖就很想节省下一些不必要的开销。 因此这时候，顾清霖想到孤儿院。 空间装修没什么活, 也就刷漆, 布线, 装灯, 再放点家具。弗里敦的小孩都能拉车了，做装修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他肯定孤儿院不会花钱找外人去装修, 孤儿院里肯定有会装修的孩子。只是他不确定那些会装修的孩子会不会也像装修师傅那般外出猎杀丧尸。 顾清霖一路开车到孤儿院。 他以为胡木等成年人会接任务后早早出去，然而顾清霖到的时候，孤儿院的院子里满满的都是人。 隔着栅栏，二十多个Omega顶着烈日围成一团, 有两人正大声说着什么，但顾清霖在车里，听不清楚。 看到有汽车靠近，孤儿院里的人都住了嘴，齐齐看向车子，眼里带着敌意。 胡木最先认出车，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他立即吩咐人打开孤儿院的院门，让顾清霖的车开入孤儿院内。 胡木知道顾清霖怕晒，一路引着顾清霖到了阴影下，又请顾清霖进了屋内。 “会长怎么来了？”胡木说着，抬手示意旁边的人去倒水。 身旁的人这才反应过来，不过一个Omega已经端着茶水过来了。 顾清霖记得这个Omega，是一个叫粒粒的女孩。 “谢谢。”顾清霖双手接过茶水，抿了一口。他并不渴，只是喝一个礼貌。 一个小孩知道顾清霖是她们的会长后，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果冻，放到桌上。做完之后，她就害羞地躲到了胡木的身后。 胡木揉揉小孩的脑袋，说：“会长，她是小鸭，她做饭手艺挺好的。” “我记得。”顾清霖笑着点头，“上次你送过小鸭做的食物。” 具体是什么食物他都忘记了。味道还不错，可对于他这种天天吃初秋做的食物的人来说，小鸭做的食物还是差一点。 他记得小鸭这个名字，不过是因为好奇弗里敦这种地方居然会有人用鸭子来起名。鸭子适合养在有水的地方，可弗里敦很缺水。 但后来想到尤鲨这个名字，小鸭这名字也没多奇怪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会长记住，小鸭非常激动。虽然她的表现方式不过是把脸藏到胡木的身后，但生命力比以往都要旺盛。 顾清霖瞧见小鸭瘦瘦小小的模样，有些心软。但他很清楚他只是透过小鸭的惨境看到刚穿越过来时的自己而已。 一个谁都能左右他性命的弱者。 顾清霖把来意说了。开价和装修店问来的价格一样，但要求两天内完工。某种程度上，他也算占了一点便宜。毕竟装修老板那边无法保证完工时间。 胡木问清楚需要装修的房间大小之后，立即答应下来。但他也表示，“不用这么多晶核，只要一半价格就够了。按以前的市价来。” 顾清霖连忙拒绝，“多不好意思。你们出去杀丧尸都不止赚这么点。” 众人脸色当即就变了。 “怎么了？”顾清霖问。 胡木没有让顾清霖帮忙的想法，所以他只是含糊地说：“尤鲨走了。新上任的那个说外面不安全……城里也挺多商机的，我们可以趁这个时间做城里的生意。” 顾清霖没想到尤鲨这种管理竟然算对Omega比较好的一个。 如今换临时城主，Omega的待遇反而变得更差。 但顾清霖只能在弗里敦里再待三天时间，即使有心也管不了他们。 顾清霖调整了一下表情，带上一点礼貌的笑容，说：“那正好，我们队伍过几天也要出发去杀丧尸，我想趁着现在清理一下空间里的货物。你们要是不忙，可以帮我把货卖了。我给你们算抽成。” 几个孩子当即双眼发亮。卖货是最适合她们的工作。 胡木则是拒绝，“会长已经帮我们很多了，我们怎么能收抽成呢。我们” 几个年纪稍长的点头，表示不能收。 但孩子的表情明显地失落下来。还有人欲言又止，频频看向胡木，最后被一旁的人扯了扯衣服。 顾清霖扫视众人，将每个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然而他的思想飘远。 他想到展天瑞在半山基地时选Omega的场面。当时展天瑞吃着早餐，听Omega自荐，大概和他现在相差无几吧？ 不管面前的人在说什么，都能从表情清楚每个人的心中所想。 而这些人叫他会长，有求于他。 这种感觉很奇妙。他明明没有努力做什么，但似乎突然之间就非常接近展天瑞。 即使胡木这些人和祝蜂他们完全无法相提并论，一个祝蜂就足够碾压孤儿院里所有人。可顾清霖就是萌生出了一种“展天瑞也没多了不起”的念头。 “会长？”胡木察觉顾清霖走神，小心提醒。 “嗯。”顾清霖应了一声，他也不在意胡木刚才说了什么，因为他做的任何决定都不会对胡木有损失。 “先找个位置放货吧。”顾清霖说。 “就放这里吧。”胡木示意大家分散，空出位置。他向顾清霖解释，“其他地方都放满了。” 孤儿院位置不大，每个孩子睡一张床就差不多把位置给填满了。如果不是吃不饱需要先赚吃饭钱，胡木早就张罗人手把外面的空地也建起房子。 顾清霖将第三空间里的东西都放出来。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实在不少。还有一个箱子因为角度而掉落地上，二阶晶核哗啦啦地撒了一地。数量少说都有四五百颗。 看到如此多晶核，就连胡木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不过他见过大场面，每当丧尸潮的时候，很多人都是用袋子来装晶核，一袋又一袋，随意地丢到车厢里。 “帮会长捡回来。”胡木示意孩子们把晶核放好。 顾清霖不知为何，他竟然恶趣味地想看看有没有孩子会因为贫穷而昧下晶核，因此特意用空间异能监视每一个孩子的动作。 确实有一个小男孩偷偷看了顾清霖的方向一眼，确认顾清霖没有看他后，把手心里的晶核往口袋里塞。 一旁的小鸭看到，她一声不吭地把那颗晶核掏了出来，放到箱子里。 小男孩被抢了晶核，什么都不敢说。他也不怨怼小鸭，反而害怕地看了一眼顾清霖，生怕被顾清霖看到他的动作。 顾清霖只是装作没看到。 他既不会因此奖励小鸭，也不会惩罚那个小男孩。他只是在想，异能等阶高了之后，想法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一颗二阶晶核与他而言，不过是丢了也不可惜的东西。就跟丢了一个打火机或是一包湿纸巾差不多的感受。 胡木让大家捡起晶核之后，把装满晶核的箱子，放到顾清霖的身旁。 胡木问：“会长，这些货物也是要两天内卖出吗？” “不着急。”顾清霖想起第二空间里的林部言，随即想起林部言给过他的清单。 他把那张长长的清单掏出来，递给胡木，“先把里面的东西买回来。用这箱晶核。” 顾清霖示意身旁那个装着二阶晶核的箱子。 胡木快速浏览一遍清单，确认都是些自己可以弄到的之后，确认道：“装修和这些物品都需要两天内完成，货物不着急出售，对吗？” “对。”顾清霖点头，“至于报酬，先用这箱晶核结算吧。现在丧尸潮，晶核的购买力会下跌很多。不过我目前也拿不出别的东西。” 虽然空间里有一些种子，不过林部言可以用，以后进入A区缺食物也能让何招娣催生。他不可能把自己需要用到的东西给胡木等人。 胡木摇头，“会长肯让我们帮忙就已经很好了。没有会长找我们，我们还不知道要去哪找活呢。” 说起这件事，众人就像霜打的茄子，蔫头耷脑的。 一直没说话的朵娜大着胆子问，“会长，你一定要离开吗？求你别离开我们。你走了，我们就会死的。” Omega公会能撑到现在，很大程度是依靠顾清霖这个四阶异能者，以及背后五阶的展天瑞。如果这两人走了，他们就成了任人鱼肉的软柿子。 他们留不下ALpha，但Omega喜欢安稳的生活，有留在弗里敦的可能性。 胡木低声喝道：“会长的异能不是吃个饭睡个觉就能来的。会长不去杀丧尸，哪有晶核提升自己。” 顾清霖掩饰尴尬般抬手摸了摸后脖颈。 他很难说自己有多努力。虽然也有勤奋的时候，但是和胡木这一身伤痕比较，他受的苦明显太少了。 其他Omega大概也有着同样的想法。其中几人看向顾清霖时带着怀疑的目光。 她们从顾清霖这一身细皮嫩肉里看不出什么苦。长期练唐横刀会让双手被晒黑，或是把一双手臂的肌肉练得明显，再差也会带着一些茧和一点疤痕。 然而，这些常人理解的肉眼可见的努力完全没有在顾清霖身上展现。 唯一能确定的只有顾清霖的四阶异能。但异能可以靠吸收晶核堆积出来。 胡木单膝跪到地上，低头对顾清霖说，“会长，她们不懂事，请不要和她们计较。她们根本不知道会长您的难处。” 朵娜没想到胡木会直接跪到地上，这视觉冲击实在太大，一股热气涌上脑子。 她不觉得自己有错，相反，她无法理解胡木为什么要小题大做，竟然跪下来求顾清霖原谅。既然顾清霖要走，那她们还费心讨好顾清霖做什么呢？她们做了无用功却什么都捞不到。 顾清霖观察周围人的表情变化，目光最后落在跪地的胡木身上。 “我不是不能理解你们。我也经历过你们这种局面。看似在安全的环境里，但无论我找什么工作，都会被拒绝。那些ALpha不会对我动手动脚，可整个基地都会用同一种方式强迫我妥协去找一个ALpha标记。”顾清霖说起自己在半山基地时的遭遇。 信息素算是ALpha最后的底线。因为他当时没有信息素，所以那些ALpha对他还能残留人性。 可他有这样的运气，不代表其他Omega能有。其他Omega找工作面临的只会是比他更糟糕的境况。 朵娜一愣。她没想到顾清霖竟然知道Omega的境遇。 顾清霖来孤儿院之前，她们在院子里争吵，就是在说这一件事。 她们一部分人被拒绝外出猎杀丧尸，另一部分人找工作也同样遭到了拒绝。若不是顾清霖到来，她们大概就会去找弗里敦的新城主要个说法。即使胡木一直阻拦她们。 粒粒鼓起勇气问：“那会长您如何成为现在的自己呢？” 顾清霖说了一个毁灭大家幻想的答案，“还能怎么样，靠ALpha。” 虽然因为展天瑞的存在而早有预料，可在场的Omega听到这个答案后，眼里的光芒还是逐一消失。 顾清霖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心里很不是滋味。 “其实我也挣扎过一段时间。在展队来基地之前，我靠着异能在医馆打下手。每天只有一点面包和水，勉强维持自己的生活。” “我还记得那面包有多难吃，颜色变深，带着酸臭味，咬下去像吃一块泡了豆汁的海绵，整个口腔都在抗拒。但就算是这样被我嫌弃的酸臭面包，还是有人能在我面前津津有味地吃进肚子里。” 听到顾清霖的叙述，朵娜也仿佛感同身受地吃了一块酸臭的面包，有些反胃。 可她们这些孤儿却是吃过发臭的食物。甚至她们运气没有顾清霖那么好，能吃上面包。 没人打断顾清霖，顾清霖继续说：“我想慢慢积攒，但有一天晚上，基地围墙塌了，丧尸进了基地。” 听到这里，大家都捏了一把汗。 顾清霖用平静的语气，将那天夜里的所经历过的所以跌宕起伏总结成一句话。 “我差点死在那天夜里。” 顾清霖又重复了一遍，“如果没有展队，我已经死了。” “会长加入商队是为了报恩吗？”粒粒好奇地问。 得知展天瑞救下顾清霖之后，她已经没了任何负面想法。她只觉得顾清霖以身相许是理所应当的。 “不是。”顾清霖笑着摇头，“我不想再吃那些臭面包，不想再过基地被毁，我却只能慌不择路逃跑的生活。” “当时副队给老大挑Omega，把我们都叫了过去。”顾清霖用双手比划，“这么一大桌早餐，有荤有素，全都是他一个人吃。” “那时候我就想，就算没了尊严，我也要想尽一切办法提高异能。”顾清霖拳头握紧，眼里凝聚坚定，“当丧尸入城的时候，谁也救不了我。只有我自己能救我自己。” “加入商队，就算我是最底层，以瑞临商队的伙食，我肯定能分到足够填饱肚子的食物。总比我干活一整天却吃不饱强。” 胡木没想到顾清霖会这样说。他习惯性地以为顾清霖加入商队是为了获得ALpha的保护。却没想到顾清霖竟然是韬光养晦。 顾清霖无疑成功了，成为了一个四阶异能者。 朵娜百感交集。她的立场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坚定。虽然她认为Omega应该找个ALpha过日子。可因为Omega的地位低下，弗里敦的死亡率过高，她又担心ALpha靠不住。同时她非常佩服胡木这种靠自己就活下来的Omega。 粒粒则是问：“会长，能找到展队长那样的ALpha，会觉得自己运气好吗？” 这话听起来很别扭。 仿佛在说，身为Omega应该觉得找到一个好老公而开心吗？ 顾清霖确实从利益角度详细考虑过展天瑞。展天瑞无论哪个方面都是不差的存在。 作为一个追逐的目标，一个异能的偶像，展天瑞更是没有塌房。 可单纯从一个Omega的角度出发，顾清霖是百分百拒绝为了找好ALpha而找ALpha。 因为顾清霖没有回答，朵娜接过了话茬，“当然应该啊。四阶异能者多，可五阶异能者才一共四个。我们同一个基地都遇不上几次四阶异能者。可弗里敦的展队却能到别的基地救了会长的性命，这简直是奇迹啊。” “好像是哦。”粒粒点头。 不过她对这个答案并不是那么认可。 顾清霖其实有些烦躁了。他想离开。离开就可以不用再被这些Omega问展天瑞和他的关系。 顾清霖可以很轻描淡写地把自己的苦难剖析，却不想用任何词语去定义他和展天瑞的关系。 “你运气真好。要是我有机会遇上五阶异能者就好了。”朵娜不无羡慕地说着酸话。 只要和五阶异能者结成伴侣，她现在的所有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胡木皱眉，“展天瑞在弗里敦的时候，你没机会遇上吗？你真是脑子不清醒。” 朵娜挨骂，没敢反驳，只是不满看着胡木。 胡木说：“你成日盯着ALpha怎么就没看出来，我们会长才是被展队追求的那一个。” “可是……”朵娜想要反驳。 胡木打断，说：“如果展队不默许，没有Omega能进瑞临商队。就算是李家王家方家的Omega都不行。” 这些都是弗里敦里比较有名的家族势力。 朵娜这才想起展天瑞一个五阶异能者受到各个势力的邀请，不少势力都想通过Omega把展天瑞拉拢到自己的家族里。可没有一个Omega成功。 直到顾清霖出现之前，展天瑞一直都是不近Omega的形象。 她竟然忘记了这最简单的一点，还嫉妒顾清霖能好运得到展天瑞的眷顾。 其实顾清霖也忘了这件事。 如果不是展天瑞在此之前一直都是不近人情的形象，令祝蜂发愁，他也不能像顺利混入瑞临商队。 胡木有意树立起顾清霖的形象。他对大家说：“会长是四阶异能者，也是受到五阶异能者尊重的Omega，不比进入B区的那些Omega差。我们应该以会长为榜样，努力提高自己的异能。只要异能提高了，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保护大家。” 听到这么一番振奋人心的话，不少人的态度都有了转变。 “会长。”小鸭突然举手。 经得顾清霖的同意，小鸭才问，“我在报纸上看到B区Omega的照片，发现了一个很像会长您的人。会长你有去B区吗？” “我们商队都去了。”顾清霖并没有隐瞒，而且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哇，会长好厉害。” “会长竟然也去了。” 年纪小的那些Omega们相互交头接耳，都为顾清霖去过B区而激动。 “会长。那些前往B区的Omega是不是都很厉害啊？”另一个Omega紧张地问。 顾清霖词穷了。 他才发现那些去B区刷脸的Omega也能带来微乎其微的贡献。 顾清霖不认为弗里敦的Omega比其他基地差。弗里敦经常遭遇丧尸潮，生活在弗里敦里的Omega必须更加坚韧强大。 但距离产生美，只有这辈子永不相见，才能造一个永远不会破碎的梦。 否则就算是展天瑞那样的传奇人物也能被他挑出不做家务的坏毛病。 “闲话就不多说了，先干活吧。”胡木打断其他人的追问。 顾清霖这才获得片刻安静。 第279章 第 279 章 顾清霖莫名就从这句话…… 胡木发话了, 大家也只能动起来。 一部分人去分拣顾清霖拿出来的商品，记录货物数量。另一部分的人商量装修需要使用到的对象，去仓库里找可以用的合适工具。 顾清霖和胡木定好时间和地点就出门。 才打开车门, 正想坐上车, 顾清霖就看到车旁有几个扭扭捏捏的Omega。 这些Omega都处在十多岁的青春期, 个子还没顾清霖高。她们每每看向顾清霖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眼神躲闪。 “有事？”顾清霖直接问, 没有猜她们心思的想法。 几个Omega相互用胳膊肘碰对方, 几次来回后, 个子最高的那个男Omega才不好意思地开口。 “会长，您刚才说的那些话。我们都认为很有道理。”男Omega小心看了一眼顾清霖，看不出顾清霖的情绪变化。他咬住下唇，不知该不该把剩下的话说完。 顾清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五分钟说完，我赶时间。” 他倒不是真的赶时间，只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推拉上。 时间有限，男Omega也顾不上害羞了。他说：“我们想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吸引到那些厉害的ALpha。” “像展队那样厉害的ALpha都不愿意理会我们。” “可不可以教教我们？” 几个Omega纷纷看向顾清霖, 双眼充满期待。 顾清霖：“……” 顾清霖怎么都没想到, 自己有一天会从美女想追求的帅哥变成了教别人追求帅哥的“美女”。 感觉特别的奇妙。 顾清霖没什么特别的技巧, 他说：“人都是相互的。如果不能和别人建立连接点, 就算勉强在一起也没有话题可以说。” 他和展天瑞，就是那种坐在一起可以沉默一整天的类型。 “是提供价值吗？胡老大跟我们说过。”男Omega低声说, “可是，我们异能这么低，力气也没有ALpha大，还会受信息素影响。很多活都轮不到我们去做。” “不一定就是价值。”顾清霖说, “如果别人对你做了什么改变你的事情，就算只是短短的几秒时间，你也可能会记住他一生。” “我不明白？”男Omega实在听不懂。 “例如，你突然上前甩了ALpha一巴掌。他会把你打一顿，但他一定会记住有你这么个人。”顾清霖的话让Omega们捧腹大笑。 “好奇怪的例子。不过真有这样的人，就算我记不住他的样子，也一定能记住这件事。”一个Omega说。 “我想问一个问题，会长您听了可以不生气吗？”得到顾清霖的同意，男Omega才战战兢兢地问，“会长您说的话都是真话吗？我们没有任何办法去求证您的话是真话。” “你认为我说的是假话吗？”顾清霖反问。 男Omega摇头，他觉得不像。 但他们这些出来问顾清霖的人，正是希望顾清霖说假话的那一小部分人。 知道顾清霖实力的胡木根本不会介意顾清霖的过往。他也不在乎顾清霖的过往，无论用了什么方法，只要能变强就够了。 小鸭这些年纪还小的Omega每天想着吃饭就够了，还想不到ALpha那么远的未来。 而本来就想依靠ALpha获得更好生活的朵娜只会更加坚定找一个ALpha。听到顾清霖的故事，她只会想：看，连四阶异能者都是靠ALpha才能活下去，那自己找ALpha有什么可丢脸的？ 只有现在站在顾清霖面前的她们，既想要凭借自己实力生活，却又没有足够的能力不靠ALpha，才无法接受自己最终必须妥协委身一个ALpha的固定未来。 男Omega说：“我不明白，你明明可以跟我们说任何谎言，为什么要像刚才那样这样说呢？” “说什么？”顾清霖问。 “说你依靠ALpha才能有今天。难道这里面就没有一点点你的努力吗？为什么要把所有功劳都归功于ALpha的帮助？”男Omega不满地问，“是因为Omega注定就是弱者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顾清霖的大脑都有了片刻的空白。 如果是刚穿越过来的顾清霖听到这么一个故事，也一定会有这么一连串的发问。他父母离婚后获得更好的生活，因此无法把婚姻想象成什么改变命运的时刻。他更相信幸福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可他已经四阶了。 很多事情都在他适应四阶身份之后，又有了完全不同的感受。 顾清霖说：“如果弱者的意思是身体弱。那么Omega普遍比ALpha弱，这是肯定的。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但如果说Omega就一定会比ALpha弱，比任何ALpha都弱。我不这么认为。ALpha里也有年纪小的，有年迈的，有残疾的，有身患绝症的，有没有异能的……” “在这个世界，你永远能找到比你更弱更惨的ALpha，同时也能找到在某一方面比自己更优秀的Omega。” “护着你们的胡木就很有优秀。他虽然没有四阶异能，但他敢带着你们组建公会，敢带着你们出任务。他做到很多我不敢做的事情，我认为他比我勇敢。” 顾清霖这些话出自肺腑。他无法复制胡木那种性格，但不妨碍他承认胡木就跟沙漠里的胡木一样坚韧。 虽然他的承认没有任何意义。他承认与否，都不影响胡木还是要一个人撑起整个Omega公会，还是会被其他势力打压欺负。 男Omega眉头皱得更紧了，“那你为什么要跟我们说，你依赖一个ALpha活下来？这不是肯定了Omega一定要ALpha吗？” 顾清霖摇头，“我如实跟你说，不是为了跟你说谁比谁强。我只是不想对自己撒谎，我的人生就这样。” “我确实可以撒谎，装得很成功。我也去过B区，和你们的偶像们一起出任务。” “但为了证明自己凭自己获得成功就撒谎掩饰我的过往。我认为没有那个必要。” “我不认为我被展天瑞救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几乎每个瑞临商队的队员都是展天瑞救回来的。我们都欠队长一条命。ALpha可以说，Beta可以说，为什么我Omega就不能说我欠了队长，我想获得任何资源才想尽一切办法进队里。” “难道那些ALpha跟着五阶异能者建立公会，他们就不是想要获得些什么吗？” “ALpha和Omega不是只有爱情。我和ALpha，和展天瑞，和任何一个人，都能产生爱情，也能只有友情，亲情，或者。” 男Omega一愣。他倒是没想过这方面。 因为孤儿院里的每个Omega都会被教导防范ALpha。只要被ALpha标记，这辈子都无法获得自由。因此每次听到ALpha的时候，大家总是会下意识地觉得ALpha和Omega之间就一定有某种暧昧在里面。 “我可以因为想要ALpha的资源接近ALpha。ALpha也可能因为我的……厨艺好，或者会缝衣服，会做家务这些事情雇佣Omega。”顾清霖实在说不出自己会做家务，只能随便冠上一个Omega的代号。 “可是，Omega里面也有不会做家务，不会做饭的啊。”女Omega反驳地说，“为什么总是要把Omega和这些事情牵扯上呢？” “是。”顾清霖点头承认，“这是我的不对。” 顾清霖很清楚自己一直都有这样的毛病。 明明他自己就是Omega，并且非常不像一个Omega。但他就是忍不住觉得ALpha就应该肩负男人的责任，Omega就承担女人的义务。 然后他又会自我唾弃，认为男人也不应该有固定的责任，女人不应该有固定的义务。 “这话我可反对了。”粒粒从屋里走出来。她刚才在门边干活，听了不少她们说的话。 粒粒说：“Omega当然应该学会做家务和做饭。这是Omega应该做的事情。这就跟猎尸队的人应该去杀丧尸，城主应该保护基地一样的。你身在什么位置，就应该有什么样的责任。难道你认可城主在丧尸潮的时候抛下我们自己走了吗？” 女Omega想要反驳，可脑袋想了几圈都没想出反驳的话来。她只能说一句，“这跟那怎么一样呢。我跟你无话可说。” 粒粒目光炯炯地看向顾清霖，问：“会长，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顾清霖莫名就从这句话里听到了压力。 他再一思考，明白了。 粒粒喊他会长。如果他承认粒粒的话是对的，就等同答应了会长的这个身份，他应该完成身为会长的责任。如果他反对，就要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去反驳这件事情。而粒粒对自己的理论非常自信，肯定顾清霖没有反驳的理由。 第280章 第 280 章 他问胡木：“你们怎么…… 顾清霖叹气。 这一刻, 他理解展天瑞的感受了。 虽然展天瑞对权力没有任何想法，救人出于好心，组队只是顺路一起, 再随意地找找有利自己的物品, 听听自己感兴趣的消息。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但其他人不是这么想的。 这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和立场。 正如面前的Omega们, 她们期待他带领所有Omega获得更好的生活。哪怕不做什么, 也不愿他离开。 而且他也不能耍无赖般说自己不管这些Omega。毕竟他确实成为了Omega的会长, 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里, 他也愿意做点什么。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只要在人群里, 每个人都脱离不了自己的身份定位。母亲要像母亲，不能抛弃自己的孩子。哥哥要照顾弟弟，弟弟体谅哥哥。人在群体里就是要这样生活，才能井然有序。只有每个人都遵纪守法，基地才能平稳运行。” 不等粒粒开心，顾清霖就接着说，“但我不能接受自己的社会身份，才一天天往基地外面跑。丧尸堆里就没有Omega和ALpha的区别，只有强和弱, 快和慢, 活和死。” 粒粒脸色刷地就冷了下来。 顾清霖不仅在表达自己的想法, 更是在提醒众人, 顾清霖不愿意承担会长这个职责。 一个女Omega压抑不住般抽泣了一声。 她感觉自己被顾清霖抛弃，心里克制不住地难过, 安静地流泪。 其他人听到哭声，眼帘低垂，又忍不住频频用可怜的目光看向顾清霖，祈求顾清霖的一丝怜悯。 太阳猛烈, 可站在太阳下方的她们如坠冰窖。 面前的人都是十多岁的青年，不少人都在胡木的羽翼下成长才能得到一丝天真。顾清霖很难硬下心肠。 顾清霖说：“放心吧。我不会那么轻易死掉。我只是去A区做任务。至少尤鲨回来之前，你们不作死，那些人不会对你们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如果有人想拿你们这些Omega做人情，胡木知道怎么找其他势力帮忙。” “现在是势力洗牌的时间。除了我，你们完全可以找到其他合适的盟友。你们明面上有我和展天瑞两个人的关系，其他人不敢看轻你们。”顾清霖顿了顿，“这些胡木他想得更全面，你们听他的就好。他吃了这么多苦，绝对不是为了找一个ALpha妥协过日子的。” 听到顾清霖的这一番话，Omega们的眼神有了明显的变化。 其中几个不自觉回头看向胡木的方向。 她们未必相信顾清霖的话，但胡木的努力是有目共睹的。 胡木身上的每一道伤痕都在告诉其他人。为了活下来，胡木有多么的拼命。 想到胡木，大家那颗不安的心就仿佛被注入一股力量，渐渐稳了下来。 开车回去的路上，顾清霖不自觉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 很感激那些Omega在他面前露出软弱，祈求他的怜惜。 有了对比，顾清霖才能发现自己与普通Omega不一样的地方。 即使在最危险的时刻，他也从没有想过靠撒娇和装可怜去获得展天瑞的保护。 他从不会因为自己是Omega，就把自己的安全寄托在一个ALpha身上。 他不相信基地能安全保护他，不相信ALpha的山盟海誓，还害怕被标记被控制。 他只相信自己。 这一路有很多想做的事，无论是经商，学医，向初秋学习空间异能，还是和展天瑞相处，他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有努力。 体能有经常性地锻炼。虽然体能比以前有了很大的提高，但他在提高之后就没有继续深挖。他完全接受了Omega的体能上限，没有在上限幅度不大的地方无意义地拼命。 唯一能拿出来说的只有成为四阶异能者这一件事。 其他所有都会弃他而去。没有货就不能经商。没有药就不能治病。初秋是一个为团队服务的好队员，他做不到初秋那样的奉献精神。展天瑞再好也是展天瑞，不是自己的。将体能练得再强也会发生意外，断手断脚。 但异能不一样。 只有异能提升了就不会掉。 即使林部言死了，也是一只六阶的丧尸，能让其他异能者闻风丧胆。 脑子里又想起了教练的骂声，顾清霖苦笑。 他用拳头轻轻锤了一下方向盘，自言自语道：“教练说得没错，我就不想把球传给别人。” 他还是那个只想把球紧紧抓在手里的人。 * 顾清霖离开孤儿院不久后。 一个孩子急匆匆跑到胡木跟前，说他在后院的杂物房附近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箱子。 那箱子绝对不是孤儿院所能拥有的。而且位置在杂物房的旁边，藏在几株沙棘后面，位于一个不是很难被发现的偏僻地方。 胡木担心地问：“你没碰那箱子吧？” 孩子摇头。 胡木和朵娜一同过去。杂物房附近站着几个孩子，两个盯着箱子，其他人在附近寻找着什么。 一个心细的女Beta指着地上的某处，说：“这里有个大脚印。” 条件好的ALpha都会在年纪小的时候被领养走。孤儿院里只剩下些半大孩子或残疾人，没有高大强壮的ALpha。 胡木看了一眼箱子的外观，就知道箱子里装的东西价值不低。 “别碰箱子，让空间异能者把箱子装起来。”胡木谨慎地说。 朵娜担心地问：“我们要收起来吗？会不会……惹麻烦？” 胡木倒是很冷静，“把装修要用到的都找出来。我们提前去找会长。” “要把这给会长吗？”朵娜眼睛滴溜溜地转，心里有计较。 这箱子没有理由地出现，留下来怕会惹麻烦。可要给会长，她又舍不得了。箱子外观看起来不便宜，万一箱子里面有好东西呢？ 胡木很清楚朵娜怎么想的。 他只是提醒道：“弗里敦这么大，找个空房子就能放，没必要往我们这里藏。就算来不及找地方，他也该挖个坑，或是藏在隐蔽的地方，不会放在被我们路过就看到的位置。” 综合考虑，那个人故意让他们发现，才这样放箱子。 “就不能是好心人送我们的？”朵娜委婉地说。 她还是想把箱子据为己有，不想交给顾清霖。毕竟顾清霖是瑞临商队的人，有好东西不会第一时间想到她们公会。 胡木只说了一句，朵娜就闭了嘴。 胡木说：“那你去打开箱子看看里面有什么好东西。” 朵娜不敢开。 胡木叫大家别碰，让空间异能者过来收，就是怕箱子有毒。她们这里也没有厉害的治疗系异能者，万一碰了什么不该碰的，她就只能等死了。 “收起来吧。”胡木示意。 * 顾清霖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开车在城门附近绕了一圈。 虽然丧尸潮逼近，但弗里敦毕竟有丰富的应对丧尸经验。城内除了物价上涨得厉害，其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大家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店铺一如既往地开着。 虽然大部分人都外出猎杀丧尸，但是以前大家也要做任务，只看人数是看不出太多差别。 顾清霖本想打听一下周围的情况，看到居民还是能安稳生活之后，他就安稳许多了。 不过这份安稳没能维持太久。 顾清霖回到住处时，初秋几人都回来了，坐在餐桌旁愁眉苦脸的。 薄坪洲还在快速按动计算器，大家没有说话，怕影响到薄坪洲。 顾清霖没敢说话，但初秋先跟顾清霖打了招呼。 “霖霖回来了。”初秋说。 “嗯。”顾清霖礼貌地问，“怎么样了？” 初秋没说话，一旁的苏似锦叹气说：“根本收不到。就算我们愿意高价买，但听到我们是瑞临商队就不卖我们，说我们是带着食物跑路的叛徒。” 顾清霖拧眉。 瑞临商队被针对了。 苏似锦自嘲道：“虽然他们说得也没错。我们拿了东西就跑。” 顾清霖：“……” 行吧，大家乐观就好。 薄坪洲算得很快，不一会儿就整理好了纸张，说：“催生一些土豆，红薯，慢慢吃能撑两个月时间。” 顾清霖安心。能撑两个月这么久，那就不愁吃了。 初秋却忧虑地说：“才两个月。” 顾清霖问：“我们要去A区很久吗？” 他还以为也就进A区十来天，杀杀丧尸就回来。尤鲨不敢放任弗里敦太久不管。要是尤鲨好几年都不从A区出来，弗里敦早就被其他势力瓜分了。 “有备无患。”初秋说。 苏似锦道：“还不是怕途中遇上什么人。我们总不好见死不救吧。” “A区里面还有人？剩下丧尸了吧？”顾清霖纳闷。哪怕里面真有人存在，怎么在充满丧尸病毒的瘴气里生存呢？ “不好说啊。”苏似锦也说不出什么道理来，只能再次用了初秋的那句话，“有备无患咯。” 顾清霖：“……” 顾清霖还想说些什么，门外就停了一辆破面包车。面包车停下之后，乌泱泱地下来了十一人。 随后屋外传来胡木的声音。 顾清霖让胡木等人进屋。初秋给大家端来放了冰块的茶水。 几个年纪小的孩子咕噜噜就一杯下肚，舒服得连连叹气。 顾清霖没在意其他人，他问胡木：“你们怎么来这么快？” 他才刚回来坐下几分钟，还什么准备都没有呢。 胡木示意空间异能者把箱子拿出来，面色凝重地把事情告知顾清霖。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80-300 第281章 第 281 章 大家不问，顾清霖也省…… 顾清霖听完胡木的话之后也谨慎起来, 不敢独自打开箱子。 苏似锦装模作样地在旁边围观许久，小心提醒，“我们还是等老大回来开吧。” “老大他会开箱子？”顾清霖没想到展天瑞还有那样的本事。 “大家都会。”苏似锦偷瞄了一眼顾清霖, 压着上扬的嘴角, 故意说, “但老大是我们里面中最强的, 万一有什么暗器机关, 他比较能保护自己。” 顾清霖眉头皱紧, 拇指压着中指往手心方向按, 内心挣扎。 片刻后，他说：“还是我来吧。” 他有空间异能保护自己，还有瞬移快速逃跑，怎么看都比展天瑞这个冰系异能者适合。 “别啊。”苏似锦因为姐姐受伤的事情，比以前谨慎了许多。他担心顾清霖太冲动，不能很好地预判情况。 苏似锦迅速有了新主意，说：“要不交给林先生他来吧。他比老大适合。” 顾清霖反应了一会才明白林先生是指林部言。不过话糙理不糙，让林部言来做这种危险系数高的事情，那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毕竟丧尸不会再死第二次。 “毒肯定不怕了。就算有暗器嗖地射出来。”苏似锦笑得讨好, “我们能让林先生戴个头盔。” “我问问他。等我一会儿。”顾清霖把箱子收入空间后就瞬移去了二楼, 然后进入空间里。 第二空间里的林部言正在用器材做简单的实验。看到一个箱子突然出现在桌上, 他拿药剂的手都没有抖一下。 不等他研究箱子, 就看到顾清霖进入空间。 很难得看到顾清霖。顾清霖往日都是丢了物品进空间就什么都不管。 林部言几乎可以肯定，“你找我？” “是。”顾清霖简单把箱子的事情委婉说了。 林部言不傻。他知道顾清霖他们不敢开才进空间。但他不会拒绝这种事情。他一眼就看出了箱子材质不一般。 顾清霖找他帮忙, 他才有机会接触这件事。而他帮了顾清霖，以后才好找顾清霖要材料和器材。利益是相互的。 林部言将箱子拿到一旁的桌子上，指腹抚摸箱身，“这种类型的箱子我见过几次, 都是装容易破碎的试管。里面肯定有好东西。” 但他说的好东西包括可以害人的毒药。 顾清霖深深怀疑林部言的话。 如果是好东西，为什么像垃圾一样随意丢弃在孤儿院的角落里？不过现在最重要是把箱子打开。他没有说话表达心里想法。 “用空间异能把小虎也保护上。”林部言低头研究开锁的方式。 顾清霖拉着变异爬山虎到一旁，用空间异能保护自己和小虎。 林部言摆弄了一会儿，眼角余光看到周围的环境，他站直身子。 顾清霖紧张，“怎么？锁很难开吗？” 林部言说：“隔壁清空了，我们还是去隔壁空房间吧。” 万一里面有什么爆了出来，弄坏他的实验室就不好了。 顾清霖看到四周贴得密密麻麻的实验数据，认为林部言说得很对。 林部言是不能自己去第三空间，他需要顾清霖带着才能过去。 为了装修，第三空间的货物都清空了。食物和晶核则是被挪动到了第一空间里，乱糟糟地堆放一起等他收拾。但现在不是管那些的时候。 顾清霖和小虎都准备好后，林部言才神情严肃地把箱子打开。 林部言如此慎重又慎重，开箱后却只看到几管被装在玻璃里的液体，顾清霖不得不失望。 “那是什么？毒药吗？”顾清霖问。 林部言拿起一管，在手电筒的光下打量，片刻后才一脸严肃地说：“看不出来。” 他在瓶口位置找了找，看到了一串凹下的编码。 “如果编码一样，这应该是用在人身上的药液。”林部言确定安全之后，把玻璃管拿到顾清霖面前，让顾清霖亲自看一次。 林部言不是一个很好的介绍员，顾清霖只能在那只转得太快的手里看到三个英文字母——hum。英文的后面接了一串不规律的数字。 顾清霖知道hum是human的简略，但hum本身就有“哼”的意思。 顾清霖被自己脑补的这个冷笑话给乐到了。但他不敢在这严肃的场合里笑，便只能干咳了一声，问：“那能知道具体有什么用吗？那些人把这箱子放到孤儿院里的理由是什么呢？” 林部言对此也是想不明白。 除了放箱子的人之外，谁又能知道真正的原因呢。 林部言关注的地方不是这些莫名出现的液体，他问：“既然要装修，我的实验室搬出去会不会比较好？” 顾清霖没有立即答应。 整支商队十多个人勉强挤在一起才住得下，哪有空房间给林部言住。 林部言重复，“我需要一间密闭性较好的房子帮你分析药剂。” 顾清霖说：“我得先找老大说。老大的房子已经住满了。我们还要赶着去A区。” 林部言倒也不在意。他已经知道顾清霖把装修队找好了，那他的问题也会很快得到解决的。 离开前，顾清霖忍不住好奇，“方便问一下，为什么会用hum不用别的吗？” 林部言把箱子合上，面无表情地说：“可能是第一位研究员比较幽默。” 顾清霖瞪大眼，难以置信看着林部言。 林部言点头，“我知道hum的意思。” 顾清霖感觉这逻辑有点对，又好像哪里不太对。但他暂时想不出什么来。 顾清霖把林部言带回第二空间里，自己再瞬移回到一楼的客厅。胡木等人都还在。 胡木他在顾清霖消失后就想离开，是苏似锦让他们等一等，笃定了顾清霖很快就会回来。 没想到只过了七分钟而已，顾清霖竟然就回来了。 胡木惊讶地问：“箱子已经打开了？” “开了。里面就一些玻璃管装的液体。可能是用在人身上的药物。担心是毒药，我暂时放在空间里了。他说如果要分析具体成分得给他找能够做实验的环境。”顾清霖如实说。 胡木惊疑不定，脸色变了几回。 苏似锦非常失望，“那就不是值钱东西了。” 即使再昂贵的药剂，被如此来历不明地放在地上，她们也不敢使用。而药剂的售卖渠道不多，很难找到接手的人。除非他们能查出药剂是什么极为重要的珍品。 不管怎么说，瑞临商队是不可能自用了。 初秋对这种事情有经验，慌忙说：“糟了，你们赶紧回去。你们发现了箱子，过不了多久一定会有人找你们麻烦。” 胡木也反应过来，“我先回去看看情况。” “那我们呢？”几个装修的Omega问。 “你们留下来帮会长的忙。”胡木说。 “我……”顾清霖想说他一块去，但想起自己空间还没腾出来，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 顾清霖只能看向瑞临商队的其他人，眼神询问。 “我和思雅去。她闲着也是闲着。”薄坪洲主动说。 为了准备去A区，大部分人都在忙各自的事情。也就苏似繁没有任务，但苏似繁的脑袋还没痊愈，他们不能派苏似繁做这样的工作。 “拜托你们了。”顾清霖说。 薄坪洲理性地分析，“他们把箱子送来，瑞临商队就脱不开关系了。” 顾清霖很清楚这一点。他感到愧疚，但不是很多。 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他已经深深明白到了什么是特权阶级。 想找瑞临商队麻烦的势力就算知道瑞临商队清白，也会想方设法让瑞临商队背锅。 而那些不敢找瑞临商队麻烦的势力就算知道了这事和瑞临商队有密切关系，也会想尽办法帮瑞临商队撇清关系。 有些事情怎么转变根本不是他能考虑的。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把空间清理出来，装修好，以便进入A区时能让队友们获得更好的休息环境。 大家各自忙活。 装修队的Omega被安排在客厅准备装修能用上的物品。 在初秋的建议下，顾清霖先把一间住着四个人的房间收拾出来，改造给林部言做研究。 房间里的物品都被搬到客厅里，原来住在房里的四人也就只能睡在客厅了。 顾清霖搬完才愧疚地问：“我们不事前通知他们，会不会不太好？” 初秋说：“就只剩下一两天，就算将就也将就不了多久。反倒你的空间我们要住不止一两天。” 顾清霖想说的是先斩后奏不好，而不是性价比的问题。不过他搬动的过程中就发现了事情，一直到搬完才说，也是认可先斩后奏的方式。 初秋拍拍顾清霖的肩膀，“霖霖，不要总把自己当外人。你是队长夫人，这房子是老大的房子。你的地位可比我们都高呢。” 顾清霖：“……” 虽然还是没能过顾清霖的良心关，但是林部言顺利从空间搬到房间，开始分析箱子里的液体。 装修的Omega还在等着，顾清霖只能又把第一空间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往展天瑞住的房间里倒。本来就没什么空位的房间几乎要被填满。 匆匆忙忙腾出三个空间，顾清霖就赶紧把油漆和人往空间里放。他想赶在晚上前弄好一个空间，这样能把第一空间里的东西收回去，不影响房间的使用。 Omega们进了空间就赶紧干活，对空间里的一切都仿佛不好奇，滚油漆的滚油漆，布线的布线。 大家不问，顾清霖也省解释的力气。 * 距离孤儿院还有一段路，胡木就远远看到孤儿院外被车辆围起。 他匆忙下车小跑回去，只看到院子里围着黑压压的一群ALpha。 各种信息素的气味充斥院中，胡木自认对信息素不敏感的人都两脚打颤。 第282章 第 282 章 “你永远是最有道理的…… 胡木都觉得信息素太浓, 孤儿院里的其他Omega更是不敢吭声，在门口前瘫软在地，缩成一团, 无法控制地发着抖。 这弱小的模样取悦了ALpha们, ALpha也不着急进屋, 一直站在门口恐吓。 只有几个感受不到信息素的残疾Beta拿着长棍饭勺阻拦, 但她们说话也一点都不硬气。直到瞧见胡木回来, 众人才稍稍安心。 幸好胡木回来得早, 晚一点她们也就拦不住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胡木站到两方的中间, 扫视孤儿院的孩子们，确认大家平安无事才看向ALpha。 ALpha没说话，只是打量胡木。 胡木浑身都是伤疤，外表看起来非常唬人，让人一眼就知道胡木是那种鱼死网破的类型。 在还需要胡木等人交出东西的情况下，这身伤疤倒是让ALpha们有所收敛。 拿着长棍的Beta对胡木说：“老大，他们说我们拿走了他们的东西，但又不说我们拿了什么，还想进我们屋里搜。” 就算是弗里敦, 也没有自由到随随便便就进别人屋里翻找的。 即使孤儿院一穷二白, 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她们到底成立了Omega公会, 要是还被随便搜屋, 那以后谁还把她们公会当一回事。 胡木也明白这其中道理。 而且这一切都太巧了。他们前脚把箱子送走，后脚就有人过来搜屋, 摆明有人陷害他们。说不定就是有哪个势力想要借此事发酵。 胡木想了很多，但此时此刻，面对这么多ALpha，他能说的也只有一句, “你们丢了什么？你们都不说，我们怎么放心让你们找。” “你个丑货跟谁说话呢。”ALpha伸手想要提起胡木。 一道长鞭甩来，那ALpha只能把手收了回去。 顺着长鞭收回的方向看去，大家这才发现还有两个人。一个四阶的女Beta，一个三阶的男Beta。 院子里到处都是信息素的气味，反倒容易忽略没有信息素的Beta。 那个女Beta自然是炎思雅。她走到胡木身旁，穿着厚底高跟鞋的她比胡木还高一些。 炎思雅审视这些ALpha，才说：“瞧你们这熊样就知道一伙的。怎么？连自己队伍的名字都不敢报吗？难道你们是什么声名狼藉的狗屎队伍？” “你他妈的说什么。”一个独眼的ALpha气得想要打人。 他也这么做了。 拳头冲向炎思雅，但一层水凭空出现，将那拳头连人包裹起来。 独眼ALpha被水包裹全身，无法呼吸。他想逃脱但水紧紧包裹着脸。即使用手也无法撕掉脸上水。 旁边的冰系异能者见状将水凝结，独眼ALpha再将冰打碎，才得以脱身。 “我可以的。”炎思雅看了一眼薄坪洲，语气却有些像撒娇。 薄坪洲站到炎思雅的身旁，声音冷清，“不喜欢别人碰你。” “你们是谁？我没听说这些孤儿里面有这么厉害的Beta。”为首的男人问。他身高体壮，俯视炎思雅时犹如一座大山压顶。 “难道不该你们先自报家门吗？”面对男人的压迫，炎思雅丝毫不惧。 她成长在薄家，制造修理业最不缺的就是肌肉结实的人。 “我们。”独眼ALpha看了一眼老大，确定老大默许才说，“我们是黄昏佣兵队。” 炎思雅望向薄坪洲。 薄坪洲用中指推了一下眼镜，“黄昏佣兵队，队员连亲属一共四十三人，靠烧杀抢夺获取收入。队里最高不过三阶巅峰精神系，也是队长，名为黄欠食，有过七个孩子，但只有一个女儿活下来。” 瑞临商队不参与势力的争斗，但不代表他们一无所知。 “调查得这么清楚，还说不是你们偷了我们的东西。”黄欠食脸一阵青一阵白。 虽然这些不算机密，不过对方既然查出来了，就是有备而来。他也不能再掉以轻心。 “我们没偷。”胡木想要自证，但被炎思雅抬手拦住。 炎思雅双手环抱，先是冷笑，随后无所谓地说：“退一万步讲，就算东西在我们手里，你们又能如何呢？” “那就是你们偷的。”黄欠食说。 “不是偷。是有人送过来。”炎思雅强调。 黄欠食面色铁青，“你什么意思？” “区区一个三阶异能者。”不等黄欠食生气，炎思雅双目盯紧黄欠食，犹如看穿了对方一般，“你自己就是个小偷，从别人那偷点抢点破烂回来。你自己手里有什么好东西能让我偷。” 黄欠食被气得不行，他压着脾气问：“可东西不是在你们手里吗？” “在。东西丢了这么久才有人把这事告诉你，不就是亲眼看到东西被我们拿走了才出来说吗。”炎思雅抬头，笑着说，“但我们不做这冤大头。你们不把偷你们东西的人揪出来，就别想从我们手里把东西要回去。” 胡木惊讶炎思雅怎么知道东西丢了多久。但他越想越觉得炎思雅的想法合理。箱子丢的时间不确定，可黄昏佣兵队来的时间实在太巧。 黄欠食脑中闪过各种念头。 他眯着眼睛，恶声问：“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 说话时，黄欠食习惯性地释放信息素，孤儿院里的Omega们为之恐惧。 炎思雅虽然是Beta，几乎不受信息素的影响，但她知道黄欠食这个人危险，随时都可能使出阴险招数。 她双眼紧盯黄欠食，提防对方使用精神系异能，说：“你来之前就没问过背后都有谁吗？我们需要偷你那点破烂？” 黄欠食迟疑，“这里不就一家只有些Omega和小孩的孤儿院吗？” 胡木确定炎思雅准他们说，他才开口，“这里是孤儿院，同时也是只有Omega的生石花公会。我们会长是四阶空间系异能者顾清霖。” 薄坪洲补充，“顾清霖的ALpha是瑞临商队队长展天瑞，也就是唯一的五阶冰系异能者。” 黄欠食听到五阶异能者，当即退后了一步，与炎思雅几人拉开距离。 他脸色变了又变，怎么都想不到一家孤儿院的背后居然有五阶异能者。 看到黄欠食的变化，薄坪洲和炎思雅对视一眼，心中明白黄欠食就是个不知情的幌子，根本不是冲着瑞临商队过来的。 但暂时还不能确认设计这件事情的人是否针对瑞临商队。 如果只是一次意外，那固然最好。若是涉及到尤鲨等的势力争斗，是某个家族想要拌住瑞临商队的脚步才特意设计黄昏佣兵队和他们对上，那又是另一种考虑。 不管如何，炎思雅的自信让黄欠食不敢硬来。黄欠食留了两个小弟在孤儿院的门口附近看守，自己带着剩下的人离开。 炎思雅抬了抬下巴，示意那两个看守的小弟，跟身旁的薄坪洲说：“出手的人该不会是想分散商队的人把吧？” 孤儿院被守着，她也不好离开，就怕一走会有人不讲武德地动手。 薄坪洲也有同样的怀疑，可这时候的他们就是非常被动。 虽然放弃孤儿院就一走了之是最简单的方法，但弃车保帅是最后的办法，绝对不是现在就用的办法。 胡木端来茶水和几块新鲜水果，“辛苦两位了。因为我们的事情，我们也没什么好招待，希望两位不要嫌弃。” “四海之内皆兄弟，说不定哪天我们反而需要你们帮忙呢。”炎思雅笑得端正，拿起茶水喝了一口，算是表达友善。 胡木听出了炎思雅的官腔，表示道：“今日的大恩，我们幸福之家，生石花公会绝对不会忘记。他日有任何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我们一定拼尽全力去完成。” 不管他们做不做得到，甚至可能明天他就死在丧尸口中，但至少现在的他先要把场面话说得好听。 炎思雅笑着和胡木对视，连连点头，一脸的满意。但她听这种话实在太多，心里压根没有当真。 炎思雅喝了小半杯茶后放下杯子，扭头向薄坪洲，“你先回去跟他们说一说情况，我留在这里。” “可是你……”薄坪洲不放心炎思雅一人留在这。 “别担心。”炎思雅很清楚当前的局势，“他们丢的那东西又没说明书，肯定赌我们不用。就算想抢，他们和我们动手没有胜算。拿Omega要挟，凭白多个五阶敌人，不划算。而且他们一定想查出谁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查出来，黄昏佣兵队还能有我们当队友。” 先找出偷东西并把东西放到孤儿院的人是最优解。 薄坪洲也清楚这些，但他不会因为炎思雅是四阶异能者就安心。 炎思雅拍拍薄坪洲，说：“你早去早回。回去说一声也就半个小时不到。再拖下去反而更走不了，不是吗？” “你永远是最有道理的那个。”薄坪洲无奈。 “那还不赶紧。”炎思雅在薄坪洲脸上亲了亲，拍拍薄坪洲的肩膀，“等你回来。” 薄坪洲离开后，两个看守小弟往屋里张望。 突然间，一道火墙直冲天际，足有十米多高，吓得两个看守小弟跌倒在地。 炎思雅撤掉火墙，瞧见两人的狼狈模样，轻笑一声，“哼。” 虽然她的行为有点幼稚，不过看讨厌的人吃瘪还挺有意思的。 第283章 第 283 章 许艾语已经说了很多关…… 薄坪洲回去立即将事情告知顾清霖。 顾清霖脑袋后仰, 侧头问，“这事干嘛跟我说？问老大啊。” 薄坪洲很坦然地说：“老大不在，现在你是老大。” “可我不知道要做什么。我就只有我自己, 又不能越过老大差遣你们给我干活。”顾清霖下意识就无视了张狗儿和薛喜儿两人。 虽然没布置任务给他们, 但两人也都出去了, 根本不知在忙什么。 薄坪洲无法反驳顾清霖的话。 这事还不能确定跟瑞临商队有没有关系, 所以即使顾清霖脸皮厚一点, 他们也不会拒绝。 但偏偏顾清霖如此冷静, 也如此疏离, 依然保持着客气。 顾清霖环顾没人的屋子，说：“你先回去保护思雅。初秋去取货了。似繁说是定制了一个帽子，也是刚出去没多久。我在这里等他们回来再跟他们说。” 既然黄昏佣兵队去捉人了，想来还能拖一点时间。 “好。我先回去了。”薄坪洲担心炎思雅的安全，不想久留。 顾清霖一个人坐在屋里，只觉得无所事事。他只能去房间。房间被他空间里的各种杂物堆放。但收拾一张能睡人的床并不难。 在箱子捉了一把晶核，顾清霖躺到床上吸收晶核并休息。 晶核能量被输送近身体里，经过一周的运行后杂质几乎去除，最后进入脑中, 蕴养自身的晶核。 只要晶核等阶比他的生命异能低, 顾清霖吸取异能的过程就会是舒服的。 吸收高阶晶核能量的过程则像吸收一颗怎么都吸不上来的珍珠, 费劲九牛二虎的力量才勉强吸进嘴里。 顾清霖先内视一圈。几个半大的孩子在他的空间里刷漆, 即使他不在，孩子们也没有偷懒。 收回精神, 顾清霖想要休息一下，但大脑却自然地想起了薄坪洲的话，以及最近发生的一切。 顾清霖没有刻意控制自己的思想，思想却像有什么指向性地不断回忆。最终他想到了一个他从未设想过的人, 许艾语。 顾清霖猛地惊醒。 他连忙翻动房里的对象，找到了那个可以联系许艾语的联络器。 这次许艾语又是很快地接起，让顾清霖都怀疑许艾语一直拿着联络器。 “喂。”许艾语的声音很平静，同时她也谨慎，没有先暴露自己的身份。 听到这样的声音，顾清霖竟有些胆怯。他迂回问：“许家主，您在哪里？” 许艾语听到是顾清霖，有了一丝放松，“有事就直说。” 顾清霖还是没有直接说事，他问：“许小姐上次问什么样的伤。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好像你知道点什么的样子。那些袭击展天瑞的人是你派来的吧？” 精神系异能者，能做到的只有许艾语。 或许四阶异能者做不到，但许艾语可是精神系异能者第一人，能够凭借一人之力控制让大家闻风丧胆的丧尸潮。那许艾语控制十几二十个低阶异能者，似乎也能说得过去。 这想法唯一不合理的地方在于许艾语的位置。许艾语的身份特殊，不可能出现在弗里敦附近。 出乎顾清霖的意料，他竟然听到许艾语说，“没错。但你的ALpha也没亏。他从尤鲨那得到不少东西。” 顾清霖差点压不住心里的躁动，声音微微抬高，“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能有什么收获呢？” 许艾语没有因为顾清霖而有所变化，还是如常那般冷静，“不是我想这样做。是柯彦想我这样做。” “你怕柯彦？”顾清霖不认为许艾语怕柯彦。 “不怕。但我需要时间。”许艾语说。 “为什么需要时间？”顾清霖追问。 这次，许艾语沉默良久，直到顾清霖快没耐心的时候，她才说：“我浪费时间给你解释，你能帮我做什么？我能获得什么？” 顾清霖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声音刚发出一个音节，他就连忙停了下来。 谈判不能太早露出底牌。他不仅得表现出自己有一点作用，还得有保命的筹码。 他轻咳一声，转而问：“那你给我介绍医生，你想获得什么呢？” 虽然这个医生在A区，一听就很离谱。不过顾清霖还是想先听听许艾语的想法。 “我不想你站在我的对立面，仅此而已。”许艾语停顿后，又说，“你想帮我，就别跟展天瑞他们说太多关于我的事情。” “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从没在他们面前提起过你。”顾清霖说。 “我可以问问为什么吗？”许艾语问。 顾清霖实话实说，“你不想我告诉他们，不是吗？” 听筒里似乎传出了许艾语轻得不能再轻的笑声，“我不想你告诉他们，你就不告诉。那我在你心里的位置，和他们在你心里的位置，似乎差不多啊。” 顾清霖只觉得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但一时之间捉不住什么来。他虽然有时候能猜出什么，可他对许艾语没有半点了解，很难凭空想出什么。如果能有更多信息就更好了。 许艾语似乎察觉到了顾清霖在想什么，她先一步说：“你这时候找我，不应该只有这一件事吧？” 即使猜到她对展天瑞动了手，可顶多只是猜测，展天瑞又没受什么不可逆的伤，不至于突然找她谈这件事。 至少以她对顾清霖的了解，顾清霖的智力不至于低下。只能是顾清霖那边发生了一件棘手的事情，又需要赶紧处理，没有头绪被迫找到她这里。 顾清霖心里还有很多疑问，不过许艾语的话也提醒了他，应该先着重眼前的事情。 顾清霖只隐藏了林部言的部分，其余包括箱子的出现，药剂的编号，还有黄昏佣兵队的人都逐一告知许艾语。 他问：“这突然找上门的麻烦，应该不是许小姐的手笔吧？” 许艾语一直安静听着，直到顾清霖说完，她才回答，“事情与我无关。” “但里面有和你有关的东西？”顾清霖准确捕捉到了这一点。 “那个箱子。”许艾语说，“如果我没猜错，那是我的实验室研发的药剂之一。” “那药剂有什么作用？”顾清霖问。 许艾语说：“说起来，还真是缘分。” “……”顾清霖拧眉，他心里突突直跳，但压下当前的思绪，认真听许艾语的声音。 “你拿到的药剂是一种精神类药物，提升人的异能，降低人的精神。” 联系到上一次展天瑞遇到的袭击，自然猜出了那些袭击者诡异的地方。那些袭击者正是药剂的使用者，为了提升异能而服药，然后被精神异能者操控着去杀人。 顾清霖难以置信，“你确定就这样告诉我了？” 不会有诈吧？ 许艾语说：“放心。我没必要骗你。” 顾清霖一惊。许艾语连他心里想什么都知道？ 要不是他有空间异能和生命异能，他都怀疑许艾语在附近偷偷监视他，并对他读心了。 “为什么？”顾清霖无法相信。 许艾语那边沉默许久，才说：“你就当你有特殊的魅力，让人想要和你站在同一阵营。” 明明是一个无比离谱的答案，顾清霖却觉得这个答案比说任何利益都实在。 他太清楚许艾语所说的特殊魅力是什么了。 不过是生命异能产生的吸引力，能够让身边的其他人对他不自觉地认同。 但他没想到连见惯了各种勾心斗角的许家家主都相信直觉。 只是转念一想，他也没有什么值得许艾语图的。他就是一个光棍，而且还和展天瑞这个五阶异能者绑在一起。 想到这里，顾清霖说：“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你为什么还要袭击展天瑞？” “你和他一起这么久，都没有被他标记。你们算是同一阵营吗？”许艾语反问。 轻飘飘的一句，却让顾清霖许久说不出话来。 感觉自己落了下风，顾清霖不得不强提起精神，说：“这是两码事。现在在说你攻击我们队长的事情。他是我的队长。我护着他，不是很合理吗？” 顾清霖像是找到了理由般，又重复了一遍，“我是我队长救回来的。我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我面前。” “是吗？”许艾语轻轻的两个字，让顾清霖险些再想说什么。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许艾语没有听到想听的，只能继续说，“攻击展天瑞是我派人做的。那只是一群没用的废物，不会对展天瑞造成伤害。他受伤是他故意为之。” “至于你现在遇到的事情，不是我做的。”许艾语又说了一次，“但那药剂和我有关。你可以好好研究一下。弗里敦应该有你们信任的研究员吧？” 顾清霖一愣。他险些怀疑许艾语真的在他房间里安装了什么监控，怎么连他找了林部言做药剂检测都知道。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许艾语不是知道，而是建议他对药剂做检测。 顾清霖问：“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许艾语已经说了很多关于她自己的事情。 许艾语说：“希望你和我同一个阵营。我手里还有很多好东西。很多，很多。” 顾清霖：“……” 他没有立即拒绝，只是也没有立即回答。 许艾语没有和他聊多久，又说了一遍让他去A区找医生之后，就结束了这次通话。 第284章 第 284 章 更没有办法摸到张狗儿…… 结束通讯, 顾清霖感到浑身不适。身体里仿佛有一股燥热想要急切地发泄出来。 他很清楚这股不适来自于哪里。 不仅初秋、苏似锦，就连许艾语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都能察觉他和展天瑞之间的问题 这让他非常不爽。 但只要他不和展天瑞建立永久标记，就一定会被其他人猜测怀疑。 可建立标记, 他就会对展天瑞产生依赖。 他没忘记和展天瑞的那个临时标记。在临时标记之后, 他对展天瑞确实有过一些情绪上的变化。而且这种变化是暂时的, 会随着时间的转移而淡化。 临时标记能够淡忘, 但永久标记不能。他会一辈子都对展天瑞有那样的情绪。 只有不标记, 他才有清醒的头脑, 能随时抽身离开。 许艾语的疑问也没错。没有建立标记关系的他们, 很难算作同一阵营。 庆幸这一路各种事情不断，总有各种机会打断他的胡思乱想。 顾清霖都还没将一把晶核吸收完，他就听见楼下大门传来开合的声音。 顾清霖连忙下楼，只见地上被丢了一个男Beta，祝蜂站在一旁，拿出了锋利的长刀。 一个光头墨镜大汉擦着锃亮的长刀，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恐怖。 连顾清霖都觉得危险的场面，地上的人就更是害怕得不行，连声求饶。 “说, 谁派你来的？”祝蜂厉声喝问。 男人跪地, 就差没磕头了。他苦苦哀求, “饶命啊。求你放过我。我真的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这种以为胡搅蛮缠就能蒙混过关的人, 祝蜂可见太多了。 祝蜂走过去，一把揪住对方的头发, 与男Beta四目相对。 男Beta无论异能还是精神都不如祝蜂，一下就被异能控制住。 祝蜂重复问：“谁派你来的？” 男Beta就像一具行尸走肉，面无表情回答祝蜂的话。“黄昏佣兵队。” “为什么派你来？”祝蜂问。 “不知道。” “他们让你来做什么？” “让我监视这屋子的进出。有人回来和离开都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你是黄昏佣兵队的人？” “不是。” 祝蜂将男Beta随意丢到院门外，再将门口关上。 顾清霖从窗户向外张望, 那个男Beta昏睡在路边，没有动弹。 “就这么丢在那了？”顾清霖担心对方会发生意外。尤其弗里敦这天这么热，在太阳底下晒一会都可能中暑脱皮。 “我催眠他了。很快会醒的。” 就像是印证祝蜂的话，那名男Beta慢悠悠站了起来，然后他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蹲下继续监视房屋。 顾清霖用异能感应到对方的生命力，确定对方没事也就不管了。 装修比预想的速度更快，都还没两小时，第二空间就已经按照要求完工了。虽然只是简单的布线和刷墙，但小小的颜色改变让整个空间都变得亮堂。 之前林部言也有安装电灯电线，可手艺水平完全不行。现在改得横平竖直，档次一下子就上去了。 站在空间里，即使闻着还没干的油漆味，顾清霖都觉得心情奇好无比。 “会长，地板要不要也铺一下？会好看很多。”一个女Omega建议道。 顾清霖认为可以，他问需要什么材料。 “木板、地毯，最好能挑选一些方便清扫的。石头得选那些光亮的石头。”弗里敦里的大部分石板都是粗糙无比，好处是防滑。 “好。这些不难弄。”顾清霖点头同意。 他找材料的期间，让装修小队去第一空间继续干活。 担心屋外人监视，顾清霖连车都不开，直接瞬移出去。丧尸潮期间，各种物资都涨价，倒是地板这些物品价格下跌。 顾清霖吃住都在商队，本来就没什么消费。看到降价，他立即就入了最好的地板。老板还是笑着送顾清霖出的门。 不知不觉间，和尤鲨约定的三天时间就快结束。 他们将要在明天出发。 这三天里，即使瑞临商队的人跑遍了弗里敦，但也只勉强从熟人那里买到一点伤药。食物是完全拒绝卖给瑞临商队。 倒是顾清霖趁着这个时间段，便宜入手了不少家具，并给空间布置了一遍。 期间又有初秋、薛喜儿、苏似锦几人的巧手，顾清霖的三个空间都有了很大的变化。 首先他的空间被合理分成了三个区域。 第一空间是顾清霖的个人卧室和储存室。初秋的建议是做完全独立的卧室，但顾清霖没必要睡那么大的空间，才分了一部分做储存室。 卧室就是简单的床、衣柜、书桌等对象。但在墙上贴了图画，又摆了很多小摆件，让卧室看起来很温馨。 因为选了顾清霖喜欢的颜色，导致整个风格和现代居住的卧房很相似，顾清霖午休醒来看到这么一个空间，都愣怔了片刻，以为自己还身在那没有任何危险的现代社会里。 但顾清霖很喜欢这个卧室。明明只是稍微布置了一下而已，但内心好像莫名多了一份安稳。 第二空间则是完全规划给了林部言使用。 不过这次装修对林部言的休息环境做了极限的压缩。卧室非常小，只放下一张上下铺和一个衣柜。下铺睡林部言，上铺抹了泥土当做变异爬山虎的休息场所。床底也没有浪费，放了两个箱子，放置一些杂物。 空间的其他部分就是林部言的实验室。但用玻璃做了分割，包括实验区，无菌室，植物房，样品房，数据库等等。 器材自然也给林部言更新了一批。只是没想到弗里敦里买的器材还没有当时在B区随便往空间里一丢的器材好。顾清霖心想什么时候再遇上基地出事，再给林部言零元购一些好东西回来。 花钱就算了。一般这些特殊器材都是基地高层定制，很少有外销的。 除了基地势力，一般人也养不起研究员。 第三空间则改造成了能够同时容纳十五人休息的宿舍。为了极限压缩空间。从上下铺升级成了三人架子床。为了节省空间，还把这五张架子床完全并拢，不留任何过道的位置，想要睡觉只能从床尾爬。 但这样确实多出了许多空间。不仅有位置放存物的铁架，还能空出一小片区域放沙发，铺地毯，变成一个小型客厅，能够容纳七八人坐下聊天打牌。说是员工宿舍都可以了。 三个空间焕然一新。 顾清霖原来只是为了满足林部言才做了更改，他认为自己无所谓睡在什么样的地方。 但改完之后，顾清霖每一次内视空间，都能感觉到浅浅淡淡的幸福。他更愿意回空间休息。内心也仿佛跟着空间有了改变。 初秋在稻丰基地认真收拾房间时，他还觉得初秋的做法多此一举。即使自己享受到了好环境的福利，也会庆幸不需要自己付出太多。 但这样的改变出现在自己的空间里，顾清霖就有截然不同的想法了。 他喜欢空间的这些变化。 三天快结束，但黄昏佣兵队还没查到放箱子的那个人。 黄昏佣兵队表示已经把所有可能得罪的势力都查过一遍，但丧尸潮来的时候，大家都在城外猎杀丧尸，有能力的人几乎不在城内，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 黄昏佣兵队找人过程中知道了瑞临商队要离开的消息，立即派人过来守着四周，防止瑞临商队的人逃跑。 祝蜂知道后，严重怀疑黄昏佣兵队在自导自演，目的是为了阻止他们离开弗里敦，不让他们和尤鲨汇合。 即将离开前的那天晚上，所有人的都待在客厅里愁眉苦脸，商量黄昏佣兵队的事情。 顾清霖表示，“大家可以到空间里，我瞬移离开。” 这一点监视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 “胡木那边，霖霖你不管了？”何招娣跨坐在椅子上，下巴压着椅背。 顾清霖说：“我花点晶核，让其他佣兵队帮忙照顾一下。我们总不能因为他们，一辈子耗在这里。” 顾清霖很冷静，冷静得甚至有些不近乎人情。 晶核能找人帮忙，但谁又能保证他们离开之后，收钱的人干不干活呢？ 薛喜儿听到顾清霖的打算，一边担心顾清霖对自己也冷血无情，另一边又觉得不能一辈子都被绊在弗里敦里。弗里敦实在不是什么值得留恋的基地。 顾清霖有五阶异能者照顾，吃的用的自然都是最好的。可她这种没什么本事，异能还不好用的人，在弗里敦里处处碰壁，她至今没有找到任何经济来源。需要晶核提升异能时，也都是张狗儿给她送来晶核。 薛喜儿一直纳闷张狗儿和她一样无所事事，也同样不是空间异能者，但张狗儿就跟一个百宝袋一样，总是能拿到各种资源。 之前去B区也是，这次在弗里敦里也是。 但薛喜儿内心也有一根杆。张狗儿这么帮她，她也得帮着张狗儿。她不骗顾清霖，但顾清霖没问张狗儿的情况，她也不会主动跟顾清霖报告张狗儿的怪异之处。 顾清霖倒不是没察觉张狗儿有古怪。但恰巧就是大家都知道张狗儿有古怪，所以更要放任张狗儿做一些事情。这样瑞临商队的人才能捉到张狗儿的把柄。 但可惜的是，直到现在为止，他们都还没发现张狗儿除了薛喜儿之外的朋友。 更没有办法摸到张狗儿背后的势力。 至于那些拿晶核，特殊的门路，在瑞临商队眼里还不算有多特殊。毕竟他们已经确认张狗儿情况不对劲。 可能也是有了上次进入B区的经历，他们这次也没问张狗儿的意见，都默认了张狗儿也会进入A区。 张狗儿自然地参加了去A区的讨论，丝毫没觉得自己一个二阶异能者进入A区不合适。 第285章 第 285 章 她总觉得一切都太巧，…… 第三天, 也就是将要出发前的晚上。 瑞临商队所有人包括孤萤展飞白两人聚集在一起吃晚饭，正当他们商量着以哪种方式离开基地时，有人敲响了他们的院门。 薛喜儿有些慌, 但其他人的冷静让她迅速冷静下来。 祝蜂戴上墨镜出去看情况。 大晚上戴墨镜像个神经病, 但也足够唬人。 顾清霖在窗户后探头探脑。院外的双方友好交谈, 并没有发生什么矛盾。 很快, 双方分开。 祝蜂回到屋里, 说：“他让我们明天一早出去猎杀丧尸。” “什么？” 这一情况出乎他们所有人的预料。 丧尸潮爆发之后, 他们不是没想过出去猎杀丧尸。但因为尤鲨急于逃命的关系, 瑞临商队的所有人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一些牵连。 当时他们一致认为，弗里敦的势力不愿让他们参加猎尸任务，这样才能造谣他们和尤鲨一样不顾弗里敦的死活，对弗里敦没有任何贡献。以此降低他们在弗里敦里的威望。 因此瑞临商队这几天干脆不出城，不杀丧尸，待在弗里敦里收购物资。 前面几天也如瑞临商队所料那般，根本没人来找他们。仅仅在他们想购买食物药物时，受到一部分阻挠。 “这突然间来找我们，太不合常理了。”何招娣肯定地说。 “万一是治疗异能者不够, 找古阵海去帮忙的呢。”苏似锦看向古阵海。 古阵海背靠沙发, “我听老大的。” 全看展天瑞怎么决定。若留下来, 他自然会去参与救援。 萧问诚想要说些什么, 但刚发出气音就开始咳嗽。 身旁的古阵海给萧问诚温柔顺背。眼眸里多了一分掩饰不住的担忧。 作为一个医者，他不该对病人有情绪。 感情只会影响医术。 初秋第一个反对, 她说：“我们不能留下来。我们已经和尤鲨达成了协议，也没有第一时间参与猎尸任务。不管其他人怎么说，我们已经被打上了叛徒的烙印。这时候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叛变只会让我们两头讨不到好处。” 顾清霖刚才还思考着留下还是离开。听初秋这么一分析，他豁然开朗。 他们已经吃了尤鲨势力带来的红利, 自然也要承受尤鲨倒台导致的牵连。那些对尤鲨势力虎视眈眈的家族也不会因为他们一句话就放过他们。 “初秋说得对。我们没有回头路了。”祝蜂说。 “老大。”初秋看向展天瑞，问，“我们现在怎么做？” 顾清霖也看向展天瑞。 展天瑞平日不管事，但商队里的所有重大决策，大家都会先经过展天瑞的同意。 展天瑞将嘴里的饭吞下才说，“接任务，出城。完成任务之后离开。” 完成任务算是他们瑞临商队最后一点良心了。 “好。” 祝蜂和薄坪洲在心里有了计较。 既然要完成任务后才离开，那他们就尽可能接那些难度高但时间短的任务。 展飞白问：“那我们呢？” 展天瑞面无表情地问：“必须进A区？” 顾清霖也好奇展飞白非要到A区的理由。进入A区就是趟浑水。虽然瑞临商队从很早之前就想过去A区找净化树，但这次进入是尤鲨做主导，他们不可能当着尤鲨的面去找净化树。 “臭小子，还不是因为担心你。”展飞白骂道。 “异能没我高，谁担心谁。”展天瑞说话简洁，可惹人生气的本事一点不小。 “你。”展飞白想要反驳，被坐在旁边的孤萤拉住衣服。 展飞白就像看到了救星，说：“老婆，帮我骂他。你聪明，骂他骂得比较到位。” 顾清霖还真好奇孤萤会怎么反驳。他觉得展天瑞的话已经说到尽头了，他自己已经想不到任何可以反驳展天瑞的话。 孤萤几乎没经过思考，说：“你异能高，但离开太久，不如我们熟悉弗里敦。” “对。”展飞白点头帮腔。 展天瑞没说话。 孤萤又接着说：“你的易感期不稳定。万一异能出状况，我们能帮忙。” 展飞白说：“帮着打晕你。” 顾清霖：“……” 展天瑞应对得很从容，“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 孤萤：“你不让我们加入，我就跟顾清霖说你小时候的糗事。” 展天瑞迅速说：“欢迎加入。” 顾清霖：“？？？” 顾清霖超想问展天瑞还能有什么糗事，但看展天瑞脸色臭臭的，他实在不好意思问出口。 何招娣已经捂着脸在一旁偷笑。眼睛都笑成了月牙的形状。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都是想笑又不敢笑。 但大家都只是笑，似乎都对展天瑞的过往没什么好奇心。 反倒是顾清霖的心像被猫抓一样，他超想知道展天瑞小时候是什么样子，是不是跟现在一样的小冰山。 炎思雅趁着氛围正好，说：“既然这样，我和坪洲留下来看着那些孩子吧。” “思雅。”薄坪洲脸色有些难看。 弗里敦和A区，当然是A区更危险。 炎思雅主动表示留下来，不过是想要借保护孩子的理由将她和薄坪洲从A区任务里摘出去。 薄坪洲明白他们结婚之后，他需要为小家考虑。但前往A区是他们很早之前就商量好的。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事就影响了团队。 炎思雅并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问题。 她认真道：“我知道队伍应该共进退。如果没有发生箱子的事情，我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但事情已经出现，我们真的要舍弃她们直接离开吗？” 这是一个关乎人性的问题。 因为选择留下来帮助胡木等人，只能获得良心的安宁，整件事对瑞临商队几乎没有任何利益。 可明知道这是一件赔本买卖，他们又不能眼睁睁看着人就这样死了。 所以炎思雅说愿意留下来，也算是一个不错的解决办法。 “队长，你安排吧。你说让我离开，我头也不回地跟你去A区。”炎思雅将决定权交还给展天瑞。 所有人都等着展天瑞开口。 展天瑞却是看向顾清霖，问：“你说呢？” “什么？”顾清霖难以置信指着自己。 他听到也听懂展天瑞的话，但他无法理解展天瑞突然把事情丢给他的行为。 展天瑞背靠椅子，换了个舒服的位置，“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屁。顾清霖在心里骂了一句。他敢肯定展天瑞就是不想承受良心的谴责，把棘手的事情丢给他。 不过顾清霖也有自己的私心。 他确实不愿意看着胡木他们出事。以胡木他们的情况，难保瑞临商队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上门去找胡木他们麻烦。 炎思雅好说，可薄坪洲是瑞临商队的人。他指挥薄坪洲留下来，似乎不太好。 顾清霖想了个委婉的办法，说：“A区危险性确实比较高，我也不忍心看他们发生意外。这样，有谁想留下来帮我忙，举个手。” 炎思雅举了手。 薄坪洲没有举，但他的手和炎思雅没举起来的那只手牵着。 坐在饭桌边上的苏似锦想要举手，被旁边的苏似繁压了下来。 苏似繁用自以为小声，但已经足以让所有人听到的大嗓门说：“我要去。你上次不让我去，这次我都痊愈了。” “你哪里痊愈了。”苏似锦又想举手。 苏似繁整个人压到苏似锦身上，像只抱着香蕉树的猴子。 顾清霖想起许艾语说A区有能治疗苏似繁的医生。他道：“似繁进我空间一起去A区吧。那里……可能有适合治疗的植物。” 苏似锦挣扎的动作立即停了，目光刷地扫向顾清霖，“真的？” 他的表情明显是不信。 顾清霖被所有人突然这么盯着，额头都仿佛的冒冷汗。这时候，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我不确定，但林部言的研究方向是这样的。” 拿出林部言，苏似锦也没了反驳的理由。 林部言虽然变成了丧尸，但科研能力依旧不是他们可以质疑的。尤其是分析药酒配方这事，林部言不仅分析出药材，还能酿制实验。虽然大家还不知道能不能酿成功，但林部言的速度和能力也足够让人惊讶了。 “好。我们就一起去A区。”苏似繁拍板。 苏似锦没有答应，但这次也没再反驳。 最后，只有炎思雅举了手。就连张狗儿和薛喜儿都会进入A区。 不过张狗儿跟他们去A区并不奇怪。张狗儿跟着走了这么远距离，这回不跟才更奇怪呢。 “那就思雅姐你们帮我照顾那些孩子们。”顾清霖这次说得没什么心理负担，毕竟是炎思雅自己决定的。 薄坪洲还想说什么。 展天瑞打断，“你留意他们的情况，尤鲨不会去太久。整理资料等我们回来。” 薄坪洲这才点头答应。 但经过展天瑞这么一说，大家对留在弗里敦反而没什么抗拒心里了。尤鲨可不会放弃弗里敦的势力。所以他们去A区也不是生离死别，只不过是一次分头行动而已。 何招娣抱怨道：“老大你应该早点说这话啊。搞得大家怪紧绷的。” 顾清霖深有同感。要是展天瑞先说了这话，他还搞什么举手投票。 “解散，早点休息。”展天瑞连一句解释都不给，站起身就走回卧房。 林部言已经搬回第二空间，大家能睡回自己的地方。 但经过之前的事情，晚上都会分两个人出来守夜。 今晚轮到薛喜儿房间里的两人，因此睡觉时，只剩下薛喜儿和张狗儿在房间里。 薛喜儿直到躺下都还想着晚上的讨论。 她心里有一个想法，很想得到解释。正好房间里就剩下张狗儿，薛喜儿小声问：“狗儿哥，你说炎姐是不是从一开始掺和孤儿院的事情，就为了今天铺路？” 她总觉得一切都太巧，太顺利了。 张狗儿平躺在床上，在黑暗中盯着天花板，说：“想活命，应该有长远的考虑。” “这样吗？”薛喜儿既佩服炎思雅的聪明，又觉得炎思雅自私，竟然这么早之前就计划好带着薄坪洲不参与A区的危险活动。 薛喜儿担心地问：“我们也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吗？” 张狗儿说：“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薛喜儿总觉得这句话不该用在A区，但她又反驳不出什么话来。因为弗里敦也算不上安全的地方。她只能想办法跟着张狗儿和顾清霖。 第286章 第 286 章 瑞临商队开出好一段路…… 顾清霖知道要出发, 但他不知道凌晨五点就要出发。 即使天空已经亮堂堂，可他坐在车里一直打哈欠。 “霖霖困就睡一会吧。我们还得开一小时呢。”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初秋说。 车里的另外两人是祝蜂和展天瑞，安全性高得离谱。 顾清霖应了一声, 脑袋往后一靠就入睡了。 他已经长高到一米七多, 在车里靠坐睡觉并不舒服, 必须将身体往下才能让脑袋靠到椅背上。但行驶过程中的白噪音很催眠, 让他难以清醒。 迷迷糊糊地睡了不知道多久, 中途他听到了说话的声音。 没有听清在说什么, 但他大概知道是检查出城的人, 登记任务之类的事情。 这些事情本来就和顾清霖没有关系，因此顾清霖只是眼皮稍稍跳动，继续沉浸梦乡。 他的脑袋一点点歪侧，直到落到某个肩膀上。 顾清霖知道那是展天瑞的肩膀。可他实在是太困，又肯定展天瑞不会拒绝他靠。他就干脆装睡着，享受这片刻的舒服。 直到汽车停下，被初秋叫醒，顾清霖才慢慢坐直身体。 展天瑞什么都没说，下了车。 车里很快就剩下他和初秋。 初秋没忍住, 叹气一声, “唉。霖霖, 你们这关系, 实在是一点都不浪漫。” 别人相互依偎都会脸红心跳，小鹿乱撞。可展天瑞和顾清霖两人的关系就像ALpha和ALpha, 纯洁得令人发指。 这样的关系真的适合在一起吗？ “什么？”顾清霖没听懂。 “没什么。”初秋不愿多做解释。 顾清霖本来想继续问，但哈欠来得汹涌又急切。他张大嘴巴，慢悠悠把哈欠打出来。 初秋瞧见顾清霖这心大的模样，更不想说什么了。 顾清霖揉着眼睛下车时, 展天瑞已经和领队聊完回来，给大家说任务详情。 任务比他们想的简单又困难。 他们只要杀死一只五阶丧尸就算任务完成。幸运的是，那只丧尸拥有的是植物异能。在沙漠区域，植物异能算是受地形影响较大的异能之一。 不幸的是，不管什么异能，那都是五阶丧尸。 “就说怎么突然来找我们。这分明就是自己处理不了，只能丢给我们。” 虽然心里明白，但他们还是接下了任务。算是他们离开弗里敦前的最后善良。 既然有了决定，所有能参与战斗的人都集合在一起，先商量对策。 弗里敦有很丰富的应对丧尸潮经验。除了那些被送进基地内的丧尸，其他丧尸都被控制在距离基地四公里外的区域。 每个区域都做了布置和分工。在丧尸潮必经的路前，挖有一个巨大的坑。丧尸掉落坑中，第一批会摔倒四肢，即使没有断裂，也会被后来掉落的丧尸压断。 但数量堆砌到一定程度后，丧尸不会受伤。这时候丧尸不能爬出坑洞，就只能沿着分出来的道路往前走。 当丧尸到达一定区域后，丧尸会被站在坑道上方的人用各种方式杀死。 杀死并不是结束，因为坑道位置有限，他们必须赶在下一批丧尸到达之前把坑里的尸体清理出来。 至于那些尸体，会被移动到其他地方，泼洒汽油进行集体焚烧。 整个流程非常简单，连孩子老人都能上手。而且一次就能杀死上百只丧尸。几条坑道轮流进行丧尸的杀灭，一天下来能清理出非常惊人的数字。 但这种方法只能对付一二阶丧尸。 到了三阶丧尸，就懂得运用异能逃跑，甚至趁机攻击。 为了消杀丧尸的方便，高阶异能者必须在丧尸掉坑之前就将比较高的丧尸引出来。所以在丧尸潮的更前方，能看到一些异能者开着车，用各种异能对丧尸潮进行没有准头的攻击。 这些攻击看似没有多少意义，但能挑衅引出那些比较高阶的丧尸。 不过这其中也有比较棘手的例外。 分派给展天瑞的那只五阶丧尸并不在这附近，而是在距离大概一公里外的湖水里。那只五阶丧尸暂时将那一小片绿洲占领，并且用植物绑走了不少人，把那些人当成植物的养分。 根据发任务的那名工作人员给的消息。五阶植物丧尸被几名四阶异能者合力重伤，才会逃跑到了小绿洲附近。 等五阶丧尸养好伤，很快就再次攻击过来。因此要展天瑞尽量尽快处理。 何招娣说起这件事时，小脸都气得鼓起来，“霖霖你知道那人多讨厌吗？他居然说，这事算我们捡了便宜。” “分明是他们所有四阶异能者都处理不了，才把这事丢给我们老大做的。真当我们不知道呢。”何招娣眯起眼，“要不是现在情况不好，我一定要去打那个人一顿。” 抱怨之后，所有人只能再次出发，开车前去目的地。 虽然是五阶丧尸，但附近没什么人。只有一支一阶异能者组成的队伍在附近徘徊，见识五阶植物丧尸的一举一动。 瑞临商队过去的时候，这些一阶异能者还以为要换岗，直到目送瑞临商队的车辆开往五阶丧尸的地盘内。 说是地盘，但真实情况还差一些距离。 五阶植物丧尸大概是严重缺水导致的应激反应。整只丧尸竟然躲在了湖心。 一大株藤蔓植物扎根在水里，向四周蓬勃生长。大部分像荷叶一样铺平在水面，剩余的则是向上生长，如同一棵假树般开枝散叶。 而那只五阶丧尸就坐在藤蔓形成的“树枝”上。那些被捉走的人在四周，大部分人都已经被吃，剩下半截身体。不过也有几个幸运的，只是被打包挂在空中，像颗绿色的蝉蛹。 大家隔着湖水，逐个用望远镜看一眼五阶丧尸。以免打起来时连丧尸长什么样都不清楚。 “好面熟。”顾清霖看到五阶植物丧尸的第一眼，只有这一个反应。 其他几人都是听到顾清霖这话，才翻找记忆。 “啊。”初秋最先想起，她难以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嘴。 “怎么？她是你认识的人？” 初秋说：“她不就是那个，拦着我们，不让我们去B区的那个女生吗？” “哪个？”祝蜂一点印象都没有。 何招娣也想起来了，说：“盛箐。那个四阶的雇佣兵，植物异能者。” 因为盛箐也是植物异能者，何招娣对盛箐的印象还挺深刻的。没想到再次见面会在千里迢迢外的弗里敦，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情况。 “她怎么出现在这里？”祝蜂也想起来了。他当时还对盛箐用了精神异能。 “是啊。这也太远了。”大热天，何招娣却背脊发凉。 “别多想，可能和我们一起来，但出事了。”展天瑞随口说了个可能。 以人的形态到弗里敦，再发生意外，这解释比丧尸千里迢迢到弗里敦要靠谱多了。 大家变得稍稍冷静。 顾清霖没想到展天瑞还有定心丸的功效，忍不住带了几分欣赏。 他很欣赏展天瑞遇到困难的态度。好像有天大的问题都不是什么问题。 顾清霖很清楚，展天瑞没有任何性格上的转变。不同的只有丧尸的等阶。从之前的三阶到稻丰基地的六阶，再有如今的五阶。 无论面对那个等阶的丧尸，展天瑞始终是一样的态度。这种情绪价值在末世中是难能可贵。 “走吧。” 展天瑞稍微一想，面前的湖面就结冰了一部分。他没有将整个湖面冰冻，怕丧尸惊吓逃跑。 顾清霖踩在冰面上，意外发现冰面居然是有凹凸的，做了防滑。 虽然双胞胎在空间里，炎思雅和薄坪洲在孤儿院。但杀死五阶植物丧尸的过程没有想象中难。 所有人相互配合，合理击杀五阶丧尸。 只有祝蜂这个精神异能者太专注控制丧尸，被藤蔓弄伤。 至于顾清霖在较远的地方，用空间异能将五阶丧尸包裹，以防五阶丧尸逃跑。不过在丧尸攻击期间，顾清霖也偷偷用生命异能对丧尸进行吸收。 可能是顾清霖的缘故，也可能就是五阶丧尸有伤在身。总之他们只花了四小时就把五阶丧尸杀死了。 这在之前是不可能出现的战绩。 而那株变异植物也被展天瑞用寒冰分割杀死，挖出了晶核。 他们想过把变异植物收复，可惜变异植物只认盛箐一人。盛箐已经完全变成了丧尸，根本无法沟通。变异植物长时间和丧尸一起，也有了丧尸化的趋势。 迫于无奈，他们只能将变异植物也一同清理掉。 顾清霖在看到丧尸盛箐被杀时没什么感觉，但等到变异植物被收拾，他内心才有了一丝波动。 大概是他能看到生命力在消逝。 变异植物和丧尸是不同的物种。不过他平日里也有吃肉吃菜，将变异植物想象成食物，顾清霖才好受一些。 辛苦杀的丧尸，他们自然不会轻易交出晶核。 晶核被放进初秋的空间里。 他们也不打算去交任务，杀死丧尸之后，开着从空间掏出的车就离开。 瑞临商队开出好一段路之后，才有人发现了他们的离去。 不过这时候也只能看着他们的车屁股，暗暗咬牙失去了一颗五阶晶核。 第287章 第 287 章 跟着海娜上二层。顾清…… 烈日如火, 金黄的沙漠中弥漫着让人窒息的炙热。没有植物，没有石头。荒芜，空旷。光是从车窗里看向外面, 都能感受到那窒息而滚烫的绝望气息。 黑色的车辆整齐排列, 顺着山岩蜿蜒, 朝着A区前进。 没有信号覆盖, 车载收音机收不到任何电台。顾清霖只能无所事事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但看久了一成不变的景色, 他竟然渐渐安稳下来。 他并不反感这种没有生机的地方。 开了大概一小时, 才看到等在几块岩石后的黑色车辆。 尤鲨的人早早等在附近，只为了接应他们，带着他们到A区。 这些人穿着干练的黑色登山装，头上戴了帽子和墨镜。不仅戴了手套，甚至连防毒面具都戴在脸上。 每个人都穿着一模一样的装备，配枪都是统一的。 “是尤鲨的亲卫队。”初秋给顾清霖解释。 “这配置不便宜啊。”顾清霖看到的只有满满的钱。 在末世弄这么统一的衣服武器是非常困难的。需要稳定的生产线，每一次升级还得整支队伍更换。一般人根本养不起。 初秋眨眨眼，随即笑道：“霖霖居然开始留意钱了。” 顾清霖没从这个角度考虑过。 他为什么要关心钱呢？ 他又不用养那么一大帮手下。顾清霖不愿意多想这个问题。 看到展天瑞的车队，亲卫队的人才松了一口气。见面后, 亲卫队质问展天瑞拖延时间, 没有按定好的时间到。 展天瑞没有解释接过任务的事情, 只是冷着脸让他们赶紧带路。 顾清霖趴在车窗边看展天瑞和那些人交谈, 内心又一次开始反思自己。 如果是他被盘问，他估计会感到愧疚, 然后解释很多。他不希望别人心里有怨言。 可是他想不明白，展天瑞一个从不亏本的，为什么不解释呢？ 顾清霖在车里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初秋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嗯了好一会儿, 说：“可能是老大喜欢吧。平日老大说话那么短，我想象不出老大说几百字的样子。” “我也想不出来。”顾清霖说完，自己先笑了。 已经习惯了展天瑞的面瘫脸。想象展天瑞那张脸做任何表情都会觉得滑稽。 坐在驾驶位的祝蜂说：“老大是五阶异能者，说什么，做什么，哪能轮到他们质疑。解释多了，反而会让他们蹬鼻子上脸。” “这样吗。”顾清霖似懂非懂。 祝蜂强调，“现在是尤鲨有求我们。我们不用那么有礼貌。” “我们不是被威胁才去的A区吗？”顾清霖问。 “……”祝蜂沉默片刻，见展天瑞已经往回走，才匆匆说，“大家都是五阶，他还断一条腿。咱能比他们差吗？” 顾清霖心里有话，但展天瑞已经打开车门坐了进来。 车队再次出发。 他们前进的方向和遇见塔塔玛的山洞相近。 又行驶了两小时，顾清霖认出了方向。 这方向不就是他当时在山上看到远处有雾霾又有光的地方吗？ 难不成他那晚看到的光是真的？ 那道光会不会是尤鲨的提前布置？随后又想到许艾语让他去A区里面找医生，说不定A区里面一直有人居住。 不管怎么说，如果A区边缘真的有人存在，那就证明了A区并没有大家所想的那么可怕。说不定A区就像B区那样可以自由进出，只是不空气适合人类的生存，所以才没有把区域给收回来。 顾清霖苦恼往后靠，然后揉揉额头。 “晕车？”展天瑞最先留意到顾清霖的情况。 不等顾清霖回答，副驾驶位置的初秋扭头往后看，“霖霖晕车吗？我这有晕车药，不然你躺到老大的腿上，躺着睡会舒服一些哦。” 顾清霖：“……” 他一个大老爷们，再怎么不舒服也不能躺别人腿上啊。 “霖霖，你之前都没坐过这么差的车吧。要不是这边的车贵，我们就入几辆好点的车，现在也不用坐这么不舒服了。”初秋叹气。 她也考虑过买车，但这一路上没有便宜又适合的车。而太贵的车都被薄坪洲否决了。 本来还有一辆越野车，可以展天瑞被炸飞的那天也跟着没了。 “挺好的。”顾清霖说，“虽然没有房车舒服，但大家能坐，我也能坐。” 他不可能违心地说现在的车好。现在坐的小轿车比房车和越野车都差。不过他能克服这小小的困难。 初秋皱眉，“这怎么一样呢。你……” 话到一半，初秋连忙停下。她想起顾清霖不喜欢自己是Omega。 “我不认为我是Omega就要获得特殊待遇。你们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顾清霖认真地强调。即使他知道自己的忍耐能力不如其他人。 初秋说了几句应付的话，话题算是过去了。 路程比想的要久，车队开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才到尤鲨的所在地。 尤鲨在A区附近的一处地下沙洞里休息。 这沙洞挖在沙堆下方。不过用水泥修了路，沙下也用水泥涂抹，就像一座建造在地下的建筑。 只是这个地下建筑比较简陋。就是一个地下大洞，里面有一些支撑的水泥柱。 沙洞非常大，里面已经停了十辆车，包括一辆巨大的有双层公交车那么大的房车。但这仅仅只占了三分之一的空间。 顾清霖他们的车自然也能顺着水泥路一路开进沙洞里。 沙洞内的各处放了很多冰块，照明用了蓄电池和电灯。整个沙洞都很闷湿，但温度适宜。顾清霖可以不戴面纱兜帽。 一下车，就有人邀请他们去见尤鲨。 顾清霖本不想过去，但看到方向是那辆巨大的双层房车，顾清霖还是没忍住好奇，跟在展天瑞的身后。 展天瑞发现自己多了一条小尾巴，他没有阻止。 才走到房车旁边，顾清霖就感受到了阵阵扑面的凉意。这凉意带着阵阵清香，似乎有茶香，还有百香果的气味。 “请。”亲卫队的人站在车门旁，伸手示意，但他没有上车的打算。 展天瑞、祝蜂、顾清霖三人顺序踩着楼梯上房车。 顾清霖好奇观看房车里的构造，这一看只觉得壕无人性。 他以为瑞临商队那房车在末世就已经很舒适。没想到尤鲨这房车更是让他震撼。 同样有餐厅、厨房、洗手间、冰箱等生活设施，但所有都是按照正常比例装修。磨砂的质感，低调奢华的暗蓝色。轻柔的音乐伴随袅袅茶香，身在野外也能感受到家般的温馨。 顾清霖在心里盘算这么一辆房车要多少钱，他以后砸锅卖铁也要搞一辆。 心里想着，顾清霖也没有失去理智，他没忘记用异能检查房车的情况。然后他就在车的上层扫到了三个人。从体型来看，一个成年女Omega，两个可能是七八岁的小孩。 ALpha和Omega的体型并不相同。有些小孩在年纪小的时候就有显像。顾清霖无法判断具体。但他确实听说尤鲨有两个孩子。 逃命把老婆孩子带上，也不算难以理解。 看到展天瑞几人，尤鲨没有站起来，只是抬手示意展天瑞坐在他的对面。 可能没料到展天瑞会带了三个人，尤鲨面前的位置只足够两人落座。 三人也能勉强，但肩膀必然要挨在一起。 “我先回去。”顾清霖识趣地说。 比其他这个空间异能者，还是让精神系异能的祝蜂陪在身旁更加合适。 尤鲨一反常态地开口，“来了就坐一坐吧。海娜在楼上。” 不等顾清霖拒绝，尤鲨就按了一旁的黑色按钮。亮灯之后，他说：“海娜，下来带展队的伴侣上去参观参观。” 顾清霖看向展天瑞。展天瑞点了点头。 既然展天瑞都同意了。顾清霖便想着把房车二层也参观一下。以后要买房车也好有个概念。 海娜是个身材高挑的美女，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卷翘的长睫毛，隔着面纱都能知道海娜不会长得难看。 穿着素雅淡黄色的纱丽，虽然层层迭迭，但体态婀娜，配上简单的首饰，别有一番风情。 顾清霖走近之后才发现海娜居然比他还高出半个头。不过举手投足都温柔缓慢，配上摆动的长裙，很容易让人忽略海娜是一个生命力极强的四阶异能者。 和初秋那种用机车服来彰显自己强大相似，海娜只是用纱丽突显自己的柔美，让人遗忘她的强大。 跟着海娜上二层。顾清霖又被小小地震撼到了。 二层是起居室。床应该被收纳起来了，环型的沙发放在一侧，另一侧是大屏电视。茶几上正烧着茶水，旁边摆着一大框百香果。两个孩子正在看电视，挖百香果肉。整个环境就跟家一样。 海娜招呼顾清霖坐下，“孩子想喝百香果茶，要是不介意，一起来尝尝。” 顾清霖笑着应下。 海娜从柜子里拿出饼干水果，又倒了一杯茶水双手递给顾清霖。 顾清霖双手接过，青白的瓷杯里装着浅色的茶水。茶香变得更加清晰，顾清霖却恍惚起来。 “不喜欢喝茶吗？”海娜温柔地问。 “不是，我想起了一些事情而已。”顾清霖礼貌抿了一口茶水。 海娜是尤鲨的伴侣，他怎么可能掉以轻心。 “好茶。”顾清霖问，“这是什么茶叶？” 海娜快速扫了一眼没怎么降低的茶水，温柔笑道：“就普通茶叶。是鲨哥带回来的。我也不清楚。喜欢的话，回去的时候带点吧。” “不麻烦了。我们那边没有地方泡茶。”顾清霖拒绝。 顾清霖的防备太明显，海娜轻易就看出来。 但她没说什么，指尖轻轻撩动耳边的发丝，坐在顾清霖的身旁，两人相隔一个身位。 电视里放的是沙漠里的动物。屏幕里的蝎子正在悄悄逼近猎物，配上惊险刺激的音乐，让人险些忘记呼吸。 两孩子聚精会神看着，握着勺子一动不动，百香果自然也忘了挖。 顾清霖看着看着也入了神，跟随电视里的蝎子蹲守猎物。 直到一旁的机器传出尤鲨的声音，顾清霖才恍然过去了许久。海娜温柔微笑，带着他回到一层。 走在楼梯时，海娜还问顾清霖要不要茶叶。顾清霖又一次拒绝了。 顾清霖三人离开房车后，海娜走到尤鲨身旁。 尤鲨问：“怎么样？” 海娜瞧见尤鲨面前的杯已经空了，拿起茶壶倒茶，冰说，“是个简单的孩子。什么心事都放在脸上。” “你有几分把握？”尤鲨问。 海娜黑亮的眼睛一转，坐到尤鲨身旁，小声地说：“我闻不到他身上有除了ALph息素以外的气味。他是还没被标记吧？” 只有没被标记的Omega才会想办法掩盖自己的气味。有ALpha的Omega都会表露自己已经被标记，以此劝退其他ALpha。 但顾清霖的做法非常有用。没有信息素就难以吸引到ALpha，活得像个长得漂亮的Beta。 尤鲨点头。 他知晓海娜的想法，无外乎把顾清霖当成筹码打赏给其他ALpha。 他道：“他不适合。连展天瑞都摆不平，其他ALpha更不可能摆平他。” 普通Omega还能控制，顾清霖可是一个四阶的Omega。 海娜失望。但她无条件相信丈夫的话，所以打消了心里的念头。 第288章 第 288 章 谁要再说顾清霖不喜欢…… “怎么样？” 回到瑞临商队聚集的区域, 顾清霖就迫不及待问。 展天瑞还没回答，祝蜂就抢先说：“他希望我们合力击杀六阶丧尸。” 他实在是不吐不快。刚才要不是展天瑞拦着，他早就拍桌了。 “六阶？”何招娣倒抽一口凉气, “他怎么敢的。” “他真敢想啊。他这么能怎么不自己去杀。”初秋也恼了。 “丧尸什么异能？”顾清霖问。 “火系。”祝蜂说。 “火系？尤鲨是水, 老大是冰, 都克制火。”顾清霖分析道, “我们不是才杀了五阶丧尸吗？尤鲨他有这么多手下, 合力杀六阶应该不难吧？” 虽然丧尸盛箐受了伤才被他们占了便宜, 轻松解决。但尤鲨作为一城之主, 有那么多热武器，把丧尸丢进泥坑里，再用弹药轰炸。等丧尸被炸得四肢不全，再用异能收割，简直不能更简单。 说稳赢太轻敌，可至少有八成把握。 丧尸的智力永远不如人，除非那只六阶丧尸有人在背后操控。 “丧尸不一定难杀，虽然我们现在也不确定情况。”祝蜂意有所指地说，“但尤鲨把我们放在什么位置, 就不好说了。” 顾清霖惊疑不定, “可对付我们, 他有什么好处？到时候柯彦来了, 他一个人能做什么？” 若尤鲨对展天瑞出手，这无疑是杀鸡取卵的行为。 初秋温柔摇头, “霖霖你就是太率直了。对付我们不用对付老大，可以只害我们里面的一两个人。” 顾清霖明白了，“消耗我们的实力。” “不仅是消耗。”祝蜂补充，“还可以迫使剩下的人加入他的势力。” 顾清霖感到一阵后怕。 这种可能性非常的高。就像半山基地出事后, 即使基地能够修补城墙，清理丧尸，重新建立。但大部分人对半山基地已经失望，又有大量的人往外走，能够搭乘顺风车离开。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大部分人还是会选择向其他基地寻求庇护。 顾清霖一愣，下意识抬头看向初秋。 向迫使瑞临商队妥协，那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对付空间异能者。没了空间异能者的物资，瑞临商队又有什么本事在野外生存？ 即使是他和展天瑞一同逃离物生基地，没有初秋的那一段时间，也吃到了他自身空间的便利。 初秋调整了一下机车服的拉链，说：“别担心，我做好完全准备了。霖霖你做好没有？” 顾清霖点头，但心里没底。 他完全没有自己被针对的紧迫感。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也不是那种完全不设防备的蠢蛋了。 他可不愿意一次又一次因为自己的愚蠢而导致最差结局。 正说着，顾清霖感觉到附近若有若无的视线。随后他看到了两个男人正朝他们这边看。 顾清霖感觉不对味。 片刻他才反应过来，他们被尤鲨的人监视了。 顾清霖想提醒其他人，但他都能发现，展天瑞他们不可能发现不了。 可万一呢。 正纠结时，展天瑞扯了一下他的衣摆。 顾清霖明白了。这是展天瑞提示他不要轻举妄动的意思。展天瑞想让尤鲨知道，才特意在这里讨论。 既然是故意的，顾清霖也就安心了。 只是内心难免生出一阵失落感。他的觉察甚至都只是展天瑞计划的一环。 他的武力不如Alpha，心眼也不如展天瑞。 但顾清霖并没有太失落。就算他样样不如别人，但这世界并没有一个绝对的排名。所以他活得平凡一些也没关系。 休整，扎营。 没有了房车，大家也没打算将就。初秋拿了一个超大的帐篷。一个可以放好几张上下铺床那么大的帐篷。 布料都是防水隔热，还能做出两个洗澡的地方。即使水系的薄坪洲和火系的炎思雅不在，但还有展天瑞制造的冰。冰化开就是舒服的凉水。 趁着天还没黑，气温炎热，大家都赶紧洗了个舒服的澡。 洗澡之后，展天瑞把水凝结成冰，让初秋把冰装入空间，直接丢出沙漠。 野外唯一不方便的地方是上洗手间。虽然野外就能解决问题，但自己解决，别人也要解决。一不小心可能就路过那解决问题的地方。 这种事除了克服，也没别的办法。 晚餐吃杂锦汤。将各种鸡肉粒、鸡肠、鸡心、鸡肾、牛肉丸、蘑菇、土豆、冬瓜、玉米等不同食材分批放入熬好的汤底里。 又另起了一个锅，熬煮了一大锅面。面熟后放入一点青菜。用面汤快速烫熟新鲜青菜，将青菜捞入盘中，浇上蒜蓉耗油热油等材料。 菜不仅管饱，还种类丰富，香气引得尤鲨守卫队频频张望。但这绝对是初秋在的时候，顾清霖吃得最差的一次。 即使蘸上初秋特备的酱汁后连水煮面都好吃，但顾清霖还是觉得这一顿有些草草了事。 他更喜欢吃炒菜，尤其是猛火快炒出来的菜，充满大排档的风味就最好了。 饭后水果是个超大的西瓜。实在很大，切开每人居然能分到四块。弗里敦日夜气温差距明显，水果非常甜。 西瓜红得出沙，还有甜脆口感。初秋会挑瓜，瓜皮非常薄，薄得初秋都不能留下瓜白做凉拌。 顾清霖炫得痛快，一口气就吃了两块西瓜，要不是刚才喝了两碗汤，吃了一碗面，非常涨肚子，他能把四块都吃完。 看到顾清霖一脸餍足靠坐在沙滩椅上的样子，附近监视的人都忍不住了。 他们你推我攮，最后出来一个Alpha。他先看了一眼顾清霖面前的西瓜，但走向祝蜂。 大家都知道，展天瑞不管事，一般的俗务都是祝蜂这个副队长在管。 祝蜂听完后，问：“初秋，空间还有几个西瓜？” Alpha知道好质量的西瓜在弗里敦里都不好买，这里又是A区边缘，必然会涨价。他说：“我们可以用两倍价格买，不会让你们吃亏。” 西瓜那么大一个，原价就不便宜，两倍其实也是赚了。但弗里敦里正处在丧尸潮，这里又是A区，这么算下来，两倍就仅仅是合理价而已。 顾清霖想起曾听过一个故事。一人在热带雨林里遇到卖泡面的，一包泡面居然需要三百块钱。然而这么贵的泡面不仅畅销，甚至有人用黄金来付款。 顾清霖在脑袋算得飞快，但面上不动声色。 因为要的数量不多，初秋还是卖了一个西瓜给他们。但西瓜的个头比顾清霖他们吃的那个小一点。 Alpha抱着西瓜乐颠颠回去。他的同伴已经准备好刀，只等西瓜回来。 顾清霖盯着远去的西瓜，心想自己什么时候开始，不会因为吃到这么点东西就满足快乐。 可另一方面，瑞临商队的待遇比很多地方都好。还不用他干什么活。 身旁的展天瑞察觉顾清霖若有所思，以为顾清霖发现了商机。 展天瑞说：“很多空间异能者都通过这种方式赚外快。带物资来回跑，倒差价。” 空间异能者虽然没有什么攻击力，但没有高阶空间异能者会贫穷。 顾清霖收回目光，“我倒卖物资，不如倒卖人。人命比食物值钱。” 他的空间没办法实现倒买倒卖。 毕竟他的空间有正常的时间流速。哪怕存储铁器木材，东西放旧了就会掉价。 酿酒算是一门生意，可惜他不能加快空间里的时间流速，又有空间大小的限制，酒的利润很难提高。还不如找块私人领地，将酒埋进地里。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他不喜欢为了几枚晶核和别人扯嘴皮子。他宁可拿唐横刀出去杀个七进七出，也比跟别人扯皮舒服。 展天瑞轻笑，“也是。” 他知道顾清霖在开玩笑。 他喜欢这种感觉。随着顾清霖异能的提高，顾清霖的胆子也在变大，两人之间渐渐少了那种上下级的感觉。 即使和顾清霖还没有太实际性的进展，他却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因为他能感觉到心与心的距离在拉近。 实在是闲得无聊，顾清霖看展天瑞嘴角带笑，便问：“你来A区之后，心情反而好了？” “有吗？”展天瑞问。 “说话句子变长了。”顾清霖说，“以前你都是几个字几个字往外挤，刚才你说一整句。” 顾清霖也知道的话不完全对，因为遇上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展天瑞还是会说长句子。 展天瑞没有回答，只是反问，“我是不开心才说得短吗？” 顾清霖没仔细想过这件事。 被这么一问，他反倒陷入了思考。然而连一个可能性都想不出来。 顾清霖只能问：“答案是什么？” 展天瑞欲言又止。 “你不会是在骗我吧？”顾清霖怀疑。 展天瑞难得摸了摸后脖颈，说：“没骗你。自己说不好。你可以看空间的盒子。” “空间。哦。”顾清霖想起来了。那个被小偷翻找出来的，属于展天瑞的盒子。现在被他放在空间里。 瞧着展天瑞又恢复冰山般的雕塑脸，顾清霖笑着说：“那我现在拿出来看？” “……”展天瑞盯着顾清霖。 “怎么样？”顾清霖没动作，继续揶揄道，“可以吗？” 展天瑞知道顾清霖在开玩笑，但实在是又好气又好笑。他伸手轻掐顾清霖的脸，“不可以。自己一个人再看。” 顾清霖笑着躲闪，“那算了。我不看了。” 展天瑞心情略有低落。顾清霖对他的情况不好奇，这还能说明什么呢。顾清霖仍旧不想和他有过深的接触。 顾清霖没察觉到展天瑞情绪上的微妙变化，正好何招娣问大家要不要玩牌，顾清霖连忙举手表示加入。 被安排守夜的人则是提前去帐篷里睡觉。 玩了几小时，睡觉的人醒来，顾清霖则是和初秋几人进帐篷休息。 躺到床上，顾清霖轻叹，声音微不可察。 “睡在旁边的初秋却是听到了，温声说：霖霖别担心。” “我不担心。”顾清霖说，“我就是心疼六阶晶核要被尤鲨拿走。” 怎么想都知道尤鲨不会把六阶晶核让给他们。而且尤鲨的人数比他们多，尤鲨还花了钱请他们做任务。 “霖霖很需要六阶晶核吗？”初秋问。顾清霖如今才四阶，还用不上这么六阶的晶核。 顾清霖想了想说，“老大早晚都要升六阶吧？” 虽然他也知道这事遥遥无期。 当时在B区时，那些人就用展天瑞做了一阵子实验，可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初秋没想到顾清霖会这样说。 黑暗的帐篷里，她嘴角带了一丝笑容。谁要再说顾清霖不喜欢老大，她才不信。 第289章 第 289 章 又开了一天时间，车队…… 不管杀六阶丧尸的成功率是高还是低, 展天瑞和祝蜂已经接下任务，瑞临商队的成员也只能想办法完成。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收起东西出发。 尤鲨那台豪华房车也被收进了空间里。尤鲨的妻子海娜带着两个孩子一同坐进了尤鲨那一辆越野车。 海娜察觉到顾清霖投去的视线, 朝顾清霖微笑点头, 打了个简单的招呼。 顾清霖不好冷脸, 只能是同样礼貌点头。 早上在野外上厕所, 他也遇到了海娜一次。那时候的她带着两个孩子出去解决三急, 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衣裙, 模样无害又善良。但在顾清霖眼里却像一条盯着他的蛇。 蛇不一定就会攻击人, 但肯定是危险的。 车辆继续晃悠晃悠地往A区前进。 车里很安静，没人说话。 除了休息的人外，其余人都提起警觉，提防随时出现的危险。 A区其实是一个统称。 按照不同的情况，A区分为A1、A2、A3……等区域。 不像B区那般有盆地地形局限丧尸的行动。A区的意外发生得早，又没有地形的限制，导致A区的覆盖范围非常的大。 A区范围不仅覆盖一小片沙漠、还有雪山、森林、峡谷、沼泽、湖泊等可以想象到的地形。据说再往外蔓延，A区未来还有机会覆盖一小片海洋区域。 顾清霖想想就头皮发麻。 但就像B区那样，只要能把丧尸局限在一小片区域里, B区那能让普通人变成丧尸的瘴气就无法往外蔓延。 瘴气其实就是扩散在空气中的丧尸病毒。 只是一般的丧尸病毒无法长时间在空气中存活。可A区B区的空气里似乎有某些因素, 能够延长丧尸病毒的存活时间。 浓度更是到达能让普通人呼吸就等同被丧尸啃咬血肉的效果。 顾清霖坐在开往A区的车上, 晃悠晃悠。 实在太无聊, 他的大脑一直在胡思乱想。一会儿想想他们要前往A区的哪个区域，一会儿暗骂尤鲨居然想他们去杀六阶丧尸, 再一会儿想展天瑞放在他空间里的盒子…… 每一个念头都没有答案，就像他穿越后的人生，没有目标，就只剩下活着, 稍微舒服地活着。 与其自己想方设法地活下去，不如跟着展天瑞得过且过每一天。 这样想着，顾清霖的目光飘像身边的展天瑞。 随即又害怕对方察觉般，快速收回目光，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可脑袋总是在不经意间就冒出答案。 他突然想到，既然展天瑞答应尤鲨一同去杀六阶丧尸。那肯定是展天瑞早就预想到了这一种可能。既然如此，就不是他们瑞临商队被摆了一道，而是相互之间有合作。 尤鲨的需求是杀六阶丧尸，待回去弗里敦之后有借口彰显自己的功劳，洗刷自己逃跑的事实。 那瑞临商队的需求……顾清霖几乎下意识就想起了净化树。 当时那人说：“传闻A1区生长着净化树。那棵净化树能够吸收空气里的丧尸病毒。丧尸很讨厌那棵树，就离开了A1区。因为净化树，A2区才会出现那么多变异丧尸，遭了殃。” 传闻未必是真，但林部言的存在已经证实了A区里面有着某些可以对抗丧尸病毒的植物。 突然间，顾清霖心领神会。净化树或许就是突破五阶，到达六阶的方法之一。 虽然瑞临商队只有展天瑞一个五阶异能者，但其他人未来也会升阶。这是一件关乎所有人性命的事，瑞临商队进入A区就不奇怪了。 雷郡死了，金原和柯彦忙着分势力不愿意太早到A区。在势力还没尘埃落定的时候，大部分势力都不愿意把人手放在A区上。谁都知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大家都想做那个坐享其成的渔翁。 现在只剩下尤鲨这一辆不得不去A区的顺风车。 瑞临商队没有足够A区的经验。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跟着对弗里敦更加熟悉，又有势力的尤鲨更好。 又开了一天时间，车队才进入瘴气区域。 最开始是一片金黄的沙漠。渐渐地，沙子上有了石头，各种班腐烂的尸体。尸体受丧尸病毒的影响，腐烂得非常缓慢。即使衣服变成了碎步，武器锈蚀，腐烂的肉还贴在身上。深色的血液将沙子和石头染得黑红。 坐在车里的顾清霖看到这一幕幕的景色，也仿佛闻到了车外的臭气。 到了这里，已经没有了路。 越野车必须碾压过尸体才能继续前进。 咔嚓。 咵啦。 砰咔。 车轮碾过，发出不同的声响。顾清霖的身体随着车辆上下颠簸，听着碾压不知何物发出的声音，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 这种度日如年的煎熬一直持续到三十二分钟之后。 前方没有尸体，剩下一片黑色的焦土。 大地被大火灼烧后开出一道道裂痕，像丑陋的疤痕覆盖。周围除了碎石，就剩下一滩滩黑色的灰烬，分不清曾是植物还是动物。 这是一个消极的世界。 顾清霖倒是庆幸没看到丧尸。但他也明白，看不到往往比看到更危险。想必他们已经到达了六阶丧尸的地盘。 车队在一块相对平坦的地方停下。尤鲨决定在附近扎营，并且布置机关陷阱。 瑞临商队没有参与布置陷阱的任务。 尤鲨没有提起，祝蜂也没有去问。双方都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顾清霖也不会傻傻地去问对方需不需要帮忙。一切只要对方不说，他就当自己不知道。 这次一同进入A区的大多是三四阶的异能者，简单地戴个防毒面具就算是准备。 顾清霖也分到了一个防毒面具。 面具包裹眼、鼻、嘴三个部位，有一个简单的滤芯能够吸附空气里的丧尸病毒。 异能低的薛喜儿和张狗儿却不能这么随意。他们不仅要带上头盔形状的防毒面具，还要穿上防护服。 皮肤不会因为接触丧尸病毒就中招。但若不小心受了伤，再和空气中的丧尸病毒接触，那和被丧尸咬一口没多少区别。 何招娣悄悄摸到顾清霖的身旁，小声说：“霖霖，多注意安全。万一发生什么事情，别管老大，自己先跑，知道吗？” 顾清霖没有任何负罪感地点头。 心想，展天瑞是五阶异能者。如果事情已经严重到连展天瑞都应付不了，他又能帮上什么忙呢？遇上事情，他逃跑反而能减轻展天瑞的负担。 祝蜂和展天瑞几人围在地图边上，分析自己所处在的位置。 祝蜂说：“刚我问了他们，他们说这里是A3区附近，以前是有几棵树的草原。变成现在这样，是火系丧尸导致的。” “根据地形，应该在这一片区域。”初秋刚才瞬移打探地形，但A区瘴气太重，很难看到远处。 初秋接着说：“除了我们现在这片区域，其他地方都有大量丧尸。” 显然，这是六阶火系丧尸的地盘，才没其他丧尸能过来。 一直没有说话的萧问诚突然咳嗽起来，捂着面具咳得非常狼狈。 其他人默契看向萧问诚。 古阵海站在一旁，帮萧问诚顺背，输送治疗异能让萧问诚好受一些。 萧问诚咳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才停下来。他说：“灰烬里面咳咳，没有晶核。”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提起警觉。 丧尸天性就会四处移动。火系丧尸的区域没有其他丧尸，只能是低阶丧尸过来就被烧成了灰烬。可丧尸死后会留下晶核。 然而这里片区域没有晶核。 “会不会是尤鲨？”初秋刚说完就否定了这个猜测，“就算他提前派人踩点，捡走了一部分晶核。但我们这几天都和尤鲨他们在一起。” 隔了这么几天时间，总该有新丧尸被烧死。 祝蜂接着说：“尤鲨不缺这几颗晶核。即使派人来捡，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总会有遗留的地方。” 在灰烬里捡晶核很简单。用异能感应一二就能察觉泥土有晶核。但晶核有大有小。值钱的四阶晶核人人都会捡，但有些植物晶核可能就米粒大小。能量又不多，很难花出去，捡起来都是浪费时间。 然而地里并没有小粒的，一定会被嫌弃的晶核。 因此，顾清霖迅速想到了六阶丧尸会吞食晶核这一可能性。 懂得杀死同族获得提升异能的晶核。可见这六阶丧尸有一定智商，不是轻易能对付的。 想到这一切的危险还需要他们瑞临商队承担一部分，顾清霖不由抱怨，“怎么非要选个难成这样的丧尸。” “六阶哪有简单的呢。”何招娣语重心长地说。 她想要摸一摸顾清霖的脑袋以示安慰，却发现自己不到一米五的身高要摸顾清霖的脑袋并不容易。 “霖霖你真可恶，背叛我偷偷长个了。”何招娣说的是反话。 她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情生气，只是想要缓解一下现在的气氛。 “长了一点点。”说起这个，顾清霖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好。 最近没有测量身高。但最后一次测量，他已经长到一米七五了。 不管有没有机会继续长高，他已经到了一个自己相对满意的身高。就是这身高比不上Alpha。比尤鲨的Omega伴侣海娜也低一些。但他也属于Omega里的中等偏高了。 顾清霖张望，问：“好像没看到孤萤。” 孤萤都不在，展飞白当然也不会在的。 “他们去布置陷阱了。”何招娣想压低声音，想起脸上的面具，她放弃。 何招娣说：“尤鲨那些人不信我们，倒是用孤萤用得顺手。还说什么怕我们累到，让我们多休息，真是放屁。” 顾清霖发现自己对这件事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但他还是照顾何招娣的情绪，顺着对方的话说，“那就让他们累去吧，我们好好做我们自己的。不跟他们玩。” 何招娣气哄哄重复，“不跟他们玩。” A3区的环境非常恶劣。 入夜后，黑风呼啸。地上的黑灰被吹得到处都是，衣服手臂都会粘上一层脏污。 最受影响的是吃饭。他们无法在帐篷外煮饭吃饭。偏偏这次扎营是短期的，没有足够的数量，大家只能分批进入帐篷中。 往往每个人灰头土脸地进帐篷，洗漱吃饭后出去，又迎上一头黑灰。 顾清霖并不愿意受额外的照顾。由于前面几天都没有安排他，这次他主动申请了守夜。 展天瑞则要为了迎战六阶丧尸，必须休息。 大家都劝顾清霖休息，难得祝蜂力排众议，让顾清霖守夜。 “除了初秋和老大，谁敢说自己比顾清霖更适合？”祝蜂扫视众人，问。 没人说话。 顾清霖不仅是四阶异能者，还是空间系的，对周围的感知力比大部分人都强。是目前守夜的最佳人选。 顾清霖双眼闪亮，看向祝蜂。 祝蜂对上顾清霖的目光，“上半夜就拜托你了。下半夜我和你交接。” 顾清霖压住内心的激动，说：“放心交给我吧。” 终于，终于有不可被其他人替代的优点了。 这一刻，顾清霖只觉得人生都有了新的意义。 第290章 第 290 章 祝蜂提前了五分钟就起…… 守夜没有想象中难熬, 祝蜂派了何招娣陪他一起。 但不能影响其他人睡觉，也害怕说话会妨碍到听力，两人都没有开口。 顾清霖先是做了一会简单肌肉训练。担心有危险, 还不等出汗, 他就坐下来休息。但休息的时候看A区的地图, 一点点将这张不知道是虚假还是真实的地图记入脑中。 何招娣则在一旁用异能逗弄她的变异植物。那是一颗圆滚滚的仙人掌, 并不害怕瘴气, 只是也没什么攻击力。 也是直到何招娣换了变异植物, 顾清霖才知道原来植物是有寿命的, 并非他以为的只要有水有土就能永生不灭。 顾清霖对何招娣之前的变异植物其实还有一点轮廓印象，植物的名字也仿佛能挂到嘴边。 但当他得知那变异植物已经被埋入土里之后，顾清霖就奇异地将所有关于那变异植物的记忆都淡忘。 他甚至想不起来，那是什么样的植物，只是隐隐记得那是绿色的。其他一概有什么经历，与他有过什么故事，都一并忘了。 背完地图，顾清霖开始吸收晶核。 手握一把一阶晶核，他闭眼, 将晶核里蕴含的能量吸收进身体里。 吸收的过程中, 他的精神力提升到极致。不仅能是内视身体的情况, 还能够观察外界的一举一动。 顾清霖一把又一把吸收晶核能量, 速度令何招娣目瞪口呆。 她从没见过有人这样吸收晶核，就跟喝水吃饭一样。 不, 比喝水吃饭还要离谱。 喝水会涨肚，但顾清霖吸收了这么多晶核，能量却如泥牛入海，不见踪影。 十把, 十五把，二十把……顾清霖吸收的速度不仅没有变慢，反而加快。 若手中只拿到三颗一阶晶核时，晶核更是一闪而过，就被换成了新晶核。 竟然在眨眼间就被顾清霖吸收完毕。 何招娣担心顾清霖的身体，但又害怕自己打扰到了顾清霖的提升，只能守夜的同时分心盯着顾清霖的状态。 一直吸收了半小时晶核，顾清霖才停下来，缓缓睁眼。 睁开眼，他就对上何招娣的视线。 何招娣欲言又止。 顾清霖盯着何招娣，但大脑还沉浸在感觉中。 两人相对而坐，沉默不语。 直到何招娣的肚子发出咕噜声音。她饿了。 何招娣隔着防毒面具，无声地露出一个灿烂笑容，并不觉得尴尬。 饥饿的声音似乎和打哈欠一样具有传染能力，刚才还不觉得饥饿的顾清霖竟然也饿了。他饿得甚至比想象中厉害，身体发软，头脑微微晕眩，是饿太久后低血糖的症状。 顾清霖从空间拿出两个初秋提前给他的盒饭，将其中一个递给何招娣。 盒饭放空间的保温袋里，温温热热。但避免吃得太饱犯困，份量很少，只有几口的份量。 他们守夜得坐在帐篷外。明亮的灯光无法照穿夜里浓黑的瘴气。就连附近尤鲨的营账都有一部分若隐若现，顾清霖无法以肉眼看清楚每一个帐篷。 吃饭必须摘下防毒面具。以顾清霖现在的异能等阶，呼吸瘴气不会变成丧尸。 但瘴气的味道非常恶心，既有臭鱼烂虾的腥味，又有血肉腐烂的酸味，还带有蔬果的霉味，臭水沟的臭气，这些气味中又夹杂着火焰灼烧大地后的焦味。浓郁而强烈，衰败中带着绝望。 要不是需要守夜，顾清霖一定会回到车上，打开空调再吃饭。 何招娣也脱下了防毒面具。闻到瘴气的臭味，她只是露出了一个恶心的表情，但调整好情绪后就大快朵颐。 顾清霖看到何招娣这样，在心里对自己的娇气进行严厉批判。他忍着恶臭，学着何招娣的模样，将食物塞进嘴里。 美味的食物沾上瘴气变得难吃。 顾清霖吃第一口时，差点就吐出来。他仿佛在吃过期发酸的食物。 顾清霖不想具体描述口中正咀嚼的食物，那只会让他更加恶心。 随意地咀嚼，快速将食物吞下。恶心感立即大量减轻。但一想到这些食物落入胃里，顾清霖又一阵阵的反胃。 盯着饭盒里剩下的食物，顾清霖却不想吃第二口了。 “霖霖没胃口吗？”何招娣倒是三两下解决掉这原来就份量不多的食物。 她吃完之后甚至没有戴上防毒面具，继续呼吸着这难闻的空气。但顾清霖忘记了，何招娣是植物异能者。植物有净化浊气的作用。所以何招娣脱了防毒面具也没有像顾清霖那么受折磨。 顾清霖挣扎许久，坦白说：“味道太冲了。吃不下。” 他无法忍受空气的味道，只能用了一层薄薄的空间异能将自己裹起来。虽然空间护罩不能完全隔绝气味，但确实比不用好受了很多。 “可是我们刚才。”何招娣想起，“你上一顿在车里吃。” 何招娣提议，“那去车里吃吧。” “我没车钥匙。”顾清霖找了个不算是借口的借口。 虽然车就放在旁边遮挡防风，偶尔也能作为障碍抵挡丧尸，但车钥匙通常在祝蜂或初秋手里。 “要什么车钥匙。瞬移进去啊。”何招娣摇摆着自己的手指，“我也不用钥匙。用植物的根须钻进去，就能打开了。薄坪洲他才厉害，用跟小铁丝就能撬锁。古阵海会针灸，一学就会。我就学不来，只能用异能开。” 顾清霖想不到其他人没钥匙是这样的原因。 顾清霖还是拒绝了进车里吃东西的提议，他既然接了守夜的工作，就不可以擅自离开岗位。 吃东西可能就是三两分钟的事情，但他守夜也只是四小时时间。现在也就还有两小时不到，他总不能连区区两小时都忍不了。 何招娣见劝不动，也就由着顾清霖。 她也想到即使饿也饿不了多久。 顾清霖收起饭盒后，继续吸收晶核。虽然就吃了一点东西，但食物的味道太糟糕，竟然让他有饱涨感。 又吸收了一小会，顾清霖睁开眼。 他看着掌心里的晶核，难以置信。 何招娣察觉这次情况不同，便好奇问，“霖霖，怎么停下了？” 顾清霖抬头，眨了眨眼睛，迟疑道：“我好像，差一点能到五阶了。” 何招娣想要惊呼，但安静的环境让她瞬间警醒，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她小声地问：“什么？” 顾清霖重复说了一遍。他也清楚这事很奇幻，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居然如此的轻易。 但他就是能够感觉到，自己距离跨过那一线就差一点点而已了。 而且这一层非常的薄，他似乎稍稍用力就能突破。但现在不是突破到五阶的好时候。他担心突破之后需要休息，留何招娣一人守夜。 何招娣替顾清霖感到开心，她激动得挪动椅子坐到了顾清霖的身旁，压低声音，兴奋地说：“要是成功了，那霖霖你就是第一个五阶的Omega了。这可是震惊全世界的大事啊。” 顾清霖内心也很激动。 但他心情非常复杂，一面对自己说不要骄傲，他还没真正踏过五阶异能者的门坎。可另一面又觉得自己应该对自己有信心。 他的理性判断已经告诉他，他有至少七成的概率可以升到五阶。他为什么不相信自己，连接受他人夸奖的信心都没有呢？ 顾清霖最后只是微笑，没有承认也没有拒绝何招娣的夸赞。 幸好何招娣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祝蜂提前了五分钟就起来，还刷了个牙。 和祝蜂一同守夜的是古阵海。 古阵海刚睡醒，戴着防毒面具就出帐篷了，连头发都没扎起来。微卷的头发散得蓬松，倒是和光头的祝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概是太困了，古阵海散着头发打起拳。拳法从一开始的绵软无力，到后来的虎虎生风。古阵海也随着拳风的逐渐凌厉，一点点从睡梦中抽离，变得精神。 看完一套拳法，顾清霖才后知后觉警醒，疑惑自己为什么要看古阵海练拳。 但脑子里就是莫名想起古阵海的信息素气味。那是一阵让人心旷神怡的竹叶清香。和现在空气里的臭气有鲜明的对比。 顾清霖睡醒已经是六小时之后的事情了。脸都被防毒面具压出了一道红痕。 虽然到空间里睡更舒服，何招娣也劝他进空间里休息，但顾清霖又害怕睡觉的时候发生什么意外，不愿意进去。 在空间外至少能第一时间警觉。在空间里睡，他害怕发生意外，醒来发现外面的人都跑光了。 但A区似乎比他们想象中安全。他们在六阶丧尸的地盘上蹦跶这么久，那丧尸居然一直没有发起攻击。 尤鲨也是担心其中有什么问题，他一大早就找了展天瑞、祝蜂、展飞白和孤萤四人过去。 听何招娣抱怨，据说尤鲨还想让初秋瞬移去看看六阶丧尸的位置。但被祝蜂骂了回去。初秋可是肩负他们瑞临商队的所有物资，怎么可能做这种前锋队的危险工作。 最后尤鲨派了自己的队伍过去。据说那是一个四阶空间系异能者和三名四阶速度系异能者。这支小队有着非常丰富的侦察经验，是尤鲨专门培养出来做侦察工作的。 顾清霖听完后，也是一阵火往上冒。 之前他还对尤鲨可能对他们下手的事情有所怀疑，现在他完全坚信这是真的了。 第291章 第 291 章 顾清霖猛地想到了那只…… 临出发前, 顾清霖去找萧问诚。 萧问诚坐在帐篷里正擦拭一支长笛。长笛雪白古雅，坠着白色流苏，瞧着很像古阵海喜欢的款式。但上面刻着一个不明显的白色萧字。 古阵海不在萧问诚身旁, 可能又被尤鲨叫走了。 尤鲨特别喜欢差遣瑞临商队的人。但顾清霖是Omega, 倒是让顾清霖躲过了不少工作。 顾清霖开门见山问：“就要出发了, 问诚你要进空间吗？” 他担心萧问诚的咳嗽。 “古阵海给我配药了。能撑两三天时间。”萧问诚将笛子别在腰间。 顾清霖见萧问诚的确没有咳嗽, 他也就没再提。 他不懂这些, 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队伍被分成了很多组。 顾清霖没有详细去了解, 只大概知道有的小组去控制机关, 有的小组是拦截分流可能发生的丧尸潮。还有一些人不知道去哪里。 但所有瑞临商队的人都属于猎杀六阶丧尸的那一队。甚至连薛喜儿和张狗儿都被纳入猎杀丧尸的队伍。张狗儿得知之后没有反驳， 和顾清霖同队伍的还有尤鲨等八人。人数并不多，但最低都是三阶异能者。 孤萤和展飞白属于单独被分出去的队伍，负责预判以及用机关陷阱限制六阶丧尸的行动。 展飞白保护孤萤，但也会在必要时候参与丧尸的猎杀。 顾清霖是被安排任务时才勉强参与了十分钟的会议。而且这十分钟里也只有三句话有关于他。 全程几乎都是尤鲨在说，顾清霖和其他人只有点头应下的份。 可能是考虑到他是Omega，或是展天瑞的伴侣，尤鲨给他安排的任务非常简单。仅仅是用空间异能给大家制造保护，将一些会危害大家的物品装入空间里。防止有碎石飞往眼睛, 或是减轻那些躲不掉的攻击。 这样的任务让顾清霖感觉自己受到了轻视。但他第一次参与猎杀六阶丧尸的行动, 不确定难度是否和杀五阶丧尸一样。心里没底的他也就没有表达自己的想法。 可能是已经摸到了五阶的门坎。顾清霖的负情绪能够很快自我排解。 他甚至有一瞬间想到自己有可能在战斗中突然到达五阶, 给那两个五阶Alpha一点震撼。 收起帐篷和车辆, 所有人都徒步前往指定地点。 顾清霖跟着尤鲨前进。除了他们猎杀六阶丧尸的队伍以外，还有尤鲨的妻子孩子们。据说海娜和两个孩子会跟在孤萤身旁, 受展飞白的保护。 这事还是临时安排。尤鲨的说法是孩子不想离开父亲。但他们即将要和六阶丧尸打起来，作为一个父亲不应该让孩子陷入危险之中。 展飞白拒绝了几次都没拒绝成功，又担心孩子会没人看住悄悄跑回来，只能勉强同意。 怕两个孩子会悄悄跑开, 展飞白要求用绳子绑住孩子的手。 尤鲨都同意了。不过最后绳子绑在了展飞白的手腕上。这是害怕发生危险时，海娜一个Omega顾不上两个孩子。 顾清霖当时看着一切的发生，内心却翻涌起一个阴谋论。他认为尤鲨这是故意用孩子拌住展飞白的手脚。 孤萤只是一个视力异能者，又局限于Omega的身体，遇上危险时只能勉强自保。 但展飞白不一样，他是四阶异能者，又是个Alpha，可以做的事情就太多了。 一行人往前走了两公里远，才分成两批人散开。 一批是孤萤、展飞白、海娜和两个孩子。另一批则是包括尤鲨、顾清霖在内的十七人。 顾清霖的空间里还有苏似锦和苏似繁两姐弟。 顾清霖也与林部言说了猎杀六阶丧尸的事情。林部言愿意必要时候出手帮忙。 但林部言到底只是一个研究员，不擅长战斗。而且成为丧尸之后，身体的灵活性不如人类。除了异能更强，可能还不如展天瑞他们灵活。所以顾清霖并没有计划让林部言参与猎杀。 顾清霖相信展天瑞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即使展天瑞没说，但他就是坚定地相信展天瑞。 尤鲨抬手示意他们已经进入了六阶丧尸的领地。 灰黑带着暗紫的瘴气笼罩，阳光虽然能穿透照射在这片焦枯的大地上，但能见度非常差。 裂痕爬满没有任何活物的大地。有的裂痕只有发丝粗细，但有的裂痕犹如悬崖峭壁，裂口足有两米宽，深不见底。万一掉下去，怕是要粉身碎骨。 可能受丧尸的影响，周围温度升高。 空间异能者取出温度计，说：“三十三度。” 在沙漠区域，这温度不算什么。但浓厚的瘴气隔绝了一部分的阳光，地面温度不该有这么高的。 鞋底踩在毫无生机的泥土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奇怪声响，很是瘆人。 顾清霖戴着防毒面具，蹑手蹑脚往前走。 面具无限扩大了他的呼吸声。此刻的他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生怕自己影响到队友。 这种危险藏在暗处的时刻最让人煎熬。 顾清霖有一瞬间在想，与其这样煎熬，还不如立即跳一只丧尸出来。 嘭！ 远处传来一阵巨响，随后是地动山摇。 众人被巨响吓得摆出战斗姿势，因此没人因为地震摔倒。 就连顾清霖都因为刚才的胡思乱想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此时也是手握白色唐横刀的备战状态。 枪支在这里已经作用不大，所有人的手中都拿着冷兵器。样式繁多，顾清霖只能认出流星锤、□□、长矛、字母长短刀这些比较明显的武器。 几乎每一把武器都经过了改良。其中一把武器是扇子造型，但扇面锋利，合起来又能当刺捅穿丧尸的脑袋。 顾清霖看第一眼还以为是匕首，直到那人打开才发现那是一把铁扇。 众人站了很久，却依旧没有等到下一轮危险逼近。 长时间的安静很难熬。 顾清霖的耐心在一点点告捷。即使他很清楚危险随时会出现，他应该提起十二分精神应对。但他又非常焦虑，担心丧尸迟迟不出现，他会累，会困，会饿。 人虽然比丧尸聪明，但丧尸在各方面都比人有优势。 顾清霖努力压下心里的胡思乱想，却发现很难做到。他的大脑根本空不下来，无论怎么努力放空，都只会有新的想法从脑子里冒出来。 他干脆不再让自己放空大脑，而是用异能一寸寸地观察周围的环境。 没有生物，他就看石头。没有丧尸，他就记地形。都烂熟在心之后，他就调整身体的姿势，确保自己处在最佳状态。将一切思绪都放在即将可能出现的战斗上。 展天瑞一直警惕着危险。他担心时间太久导致顾清霖急躁，分了一点神在顾清霖身上。 却没想到随着时间的推移，顾清霖非但没有疲倦，反而越发专注，整个人处在一种无懈可击的状态里。 展天瑞很想叹气一声。他早该知道顾清霖和其他Omega不一样。顾清霖不需要他的保护。他为此感到安心，又难免有些失落。 可能过了十分钟，也可能是半小时。即使是身经百战的人，都因为过长的等待时间失去耐心。 一个Alpha放下拿武器的手，说：“丧尸应该不在这附近。” 空间异能者说：“附近没有丧尸的身影。” 尤鲨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打了一个手势。 两个Alpha看到，拿着武器往外走了几步，小心试探。 平日遇到的丧尸都是一声不吭就往前冲，还没见过这种藏在暗处这么久都没出现的。 有人猜测，“丧尸会不会已经去了别的地方？丧尸本能会不断移动找食物，不该在一个地方长期待这么久。” 顾清霖认为很有道理。 但另一人反驳道：“要是丧尸这么容易就走了，那A区B区就不该存在了。” 这话也有道理。 如果A区的丧尸会不断离开，那他们只要在附近建立基地，每天消灭一点离开的丧尸，总有一天能将所有丧尸消灭。 可事实却是几代人过去，A区依旧有源源不断的丧尸走出来，仿佛一个无底洞，看不到尽头。 顾清霖想不出答案。 他很不喜欢没有正确答案的感觉。上学的时候，无论他做什么都有一个正确答案。 即使不是考试，那也会有一个人人都认同的标准答案。怎么才算一个好学生？怎么才算一个乖孩子？怎么才算一个事业有成的人？ 末世没有答案。 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和他一样，在不知道正确答案的世界里摸索前进。 顾清霖察觉自己胡思乱想，连忙收回心神。 他再一次用异能扫描四周的环境。即使对周围都快烂熟于心了。 “我们继续往前走吗？”有人问。 “可继续往前，我们之前做的陷阱怎么办？” “能怎么办，等找到丧尸再引过来啊。难道我们要一直在这里等吗？” “我们可以在这撒点血。” “瘴气这么大，血的气味能传几米？” 两人争吵许久都没能引来丧尸。 众人的精神更加紧绷了。 尤鲨做了最后决定，决定继续往前走。越往深处走，气温就越高。 这种温度不是来自天空，而是自地下升腾。 似乎有什么液体在地下缓慢流动。顾清霖无法确定脚下是岩浆还是温泉。但不管哪种，都滚烫无比。 随着他们继续深入，终于在裸露的地面上看到了一抹明亮的橘黄。 竟然是岩浆。 虽然距离很远，还被瘴气掩藏，但每一个人都在内心确定，那一定是岩浆。 尤鲨生气地喊了一个名字。 顾清霖没听清名字是什么，但立即回过神来。 那Alpha回答道：“我保证，我上一次来没有这些岩浆。” “那温度呢？”展天瑞问。 Alpha一愣，迅速反应过来。他立即回答，“没有。昨天没有这个高温。” 如果有这样的温度，怎么可能不怀疑附近有岩浆呢。 顾清霖没忍住说了一句，“火系丧尸附近炎热不是很正常吗？不热才该怀疑吧。” 众人沉默。 并不是他们没有怀疑，而是他们有确切消息，所以先入为主地肯定这附近有六阶丧尸。 “但我确实用望远镜看到了一只丧尸。它没有高温。” “等会。”说话的人一顿，随后他有点不敢相信地说，“那丧尸身上穿着衣服。完好的衣服。” 如此炎热，顾清霖却浑身汗毛竖立。 火系丧尸能收起火焰，但使用火异能的时候避免不了把衣服烧毁。更何况是六阶丧尸，升到六阶的岁月就足够身上的衣服破成布条了。 顾清霖猛地想到了那只六阶空间系丧尸。 如果有一股势力控制了不止一只六阶丧尸，那倾覆所有基地恐怕也不难了。 顾清霖正想着，手背被碰了一下。 抬眼看去，对上展天瑞的视线。戴着防毒面具看不出什么样子，顾清霖却感到了不好意思，像个上课不专心被抓包的学生。 第292章 第 292 章 “城主，我们这里有一…… 等待的时间比想象中要长。 早上出发, 直到中午休整吃饭，他们依旧没有瞧见任何一只丧尸。 顾清霖一上午都没有破的防终于在吃饭的时候陷入崩溃。 因为丧尸一直不出现，导致他们必须在如此炎热, 并且充满浓郁瘴气的地方吃饭。 顾清霖并不想让自己变得特殊, 他想证明Alpha能做的事情, Omega也可以。 忍着难受一口一口往下咽, 好几次反胃想要往外吐, 他都不得不停下咀嚼的动作, 让胃舒服一些。 身体的本能甚至比他自己都爱惜身体。 即使顾清霖没有主动使用异能, 但生命异能还是开始工作，对顾清霖的身体内外进行治疗。 运行生命异能之后，胃不难受了，顾清霖重新尝到了食物的美味。一直紧绷的他不由放松下来。 除了手持武器，负责戒备的人外，其他人都在大口吃饭，快速解决午餐的问题。 没五分钟，第一个人就吃完所有，把嘴一抹, 还打了个饱嗝。 另一人笑说：“你这胃口也太好了。还打嗝。” “说什么呢。我这是早死早超生。在这种环境吃饭, 哪能吃得好。”说着, 那个人又打了一个嗝。然后就停不下来了。 尤鲨敲了敲餐盒, 皱眉提醒。 另一人赶忙提醒，“呸呸呸, 你别说那不吉利的。” 说的人还一脸的不以为意，“如果我这嘴有用，我天天说自己异能六阶。” “你这人……” “小心！”顾清霖感应到什么，出声提醒。 在座的都是经历过专业训练的异能者。听到提醒, 所有人一丢盒饭，立即拿起武器警惕。 然而四周安静得可以，也没有任何危险。 换成任何一个Alpha说这话，其他人不会有所怀疑。但因为说话的是顾清霖，一个细皮嫩肉的Omega，立即就有人不满。 “你个小娘皮一惊一乍什么。” “闭嘴！”顾清霖低声喝道。 此时的他全身汗毛竖立，如芒在背。他感觉到危险就在周围，但他无法确定危险的准确位置。 被骂了的那人见没人替他说话，他也只好安静，担心自己错过了什么。 这种紧绷的状态一直持续了三分钟。 顾清霖才缓慢放松下来，说：“好像走了。” Alpha们将信将疑，都不太相信一个Omega的话。 尤鲨没有说话，但一旁的平魁问：“顾朋友，方便指个大概位置吗？我派人去看一看。” 顾清霖听出了对方语气里的不信任，不过这时候不是纠结面子问题的时候。 他值了个方位，说：“那边两百十二米的位置。” “这么精确？”平魁这回语气都藏不住了。 平魁转头看向空间异能者。 同是四阶的空间异能者毛栗却摇了摇头，“我什么都没感应到。” “去看看。”尤鲨发话。 只是两百多米，对异能者而言不过是几秒的事情。毛栗带着几人过去探查，没等几分钟就回来了。 回来的人神色都不太对劲。 “怎么样？” 还是尤鲨开了口，其他人才支支吾吾地回答。 “有，有脚印。” “三十七厘米长。”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该有的大小。 “脚印只有几只。不能肯定是不是刚才菜的。” 但不管是什么时候的脚印，都可以排除是他们这些人留下来的。因此在这片绝望而无人的环境里，还有其他人或丧尸的存在。 “信息有描述六阶火系丧尸的体型吗？”平魁知道没有，但他还是问一遍周围的人。 “没有，报信人只说火势很大，不是五阶异能者的程度。” 那可是六阶丧尸，能亲眼见到的人都不在这个世界了。 何招娣对此作出合理猜测，“你们选择来这猎杀丧尸，不会是被哪个势力或者家族摆了一道吧？” 顾清霖也认为有这样的可能性。 尤鲨面色不好。他转头问毛栗，“你确认昨天看到的丧尸是六阶的？” 这下轮到毛栗几人脸色不好了。 毛栗看了一眼队友，才不敢肯定地说：“我看到的是一只穿着衣服的丧尸，在附近缓慢走。” 他小心看了一眼尤鲨，才接着说，“穿衣服的那只丧尸身材瘦小。” 毛栗没有说完，但大家都明白他是在说，这只身材瘦小的丧尸不会是有三十七厘米脚长的那一只丧尸。 尤鲨闭眼两秒，缓慢睁开，有了决定，“按原计划继续。” 不管A区里到底有几只丧尸，现在他只剩下一条路。 如果连一只六阶丧尸都杀不死，他又拿什么跟弗里敦的民众证明自己没有抛弃他们？ 而且他还有其他计划要实施。 箭在弦上，他不能因为一点困难就改变计划了许久的内容。 听到尤鲨的话，顾清霖便开始感到惴惴不安。 这种危险感并非来自环境，而是来自尤鲨本人。他不禁想起了之前说过的那些话。尤鲨可能会对瑞临商队的人下手。 他和初秋都是目标之一。 顾清霖表面不显，但已经提起了十二万分精神，随时准备瞬移跑路。 本以为他们还要找丧尸很久，没想到远处传来了一阵爆炸声。 看到爆炸的位置，平魁迅速肯定，“孤萤那边。” “难道六阶丧尸跑到那边去了？”毛栗满脑袋的问号，“可那里距离也太远了。” 到底是关乎自己的妻儿安全，尤鲨迅速有了决定，对毛栗说：“你先去看情况，我们随后到。” 毛栗是四阶空间异能者，他立即瞬移离开，前去查看情况。 顾清霖跟着大部队往爆炸发生的方向跑。 但大家跑的速度并不快，放轻脚步跑的同时也在警惕四周的环境，以防随时有丧尸出现伏击他们。 顾清霖跑的过程里也使用异能感应，但并没有发现丧尸的存在。 不知为何，他已经感觉到了一丝违和感。 但再一想，他的大脑不如祝蜂、展天瑞他们，他能想到的内容一定都被他们想过一遍了。这A区里到处都是危险，他不该分神想别的。 将要跑到前，尤鲨拿出了联络器。 另一头很快接起来。 毛栗的声音从联络器中传出，“城主，不好了。孤萤和展飞白都不见了。” “娜娜呢？”尤鲨追问。 “城主夫人和孩子都在。”毛栗说完后，联络器中传出海娜和两个孩子报平安的声音。 尤鲨稍稍安心。他问了个位置就挂断了联络器。 双方汇合。 海娜扑向尤鲨怀中，两个孩子也抱住了尤鲨的大腿，显然被吓得不轻。 三人身上的衣服都有了一些破损，有些地方是擦伤的脏污。看起来确实经历过什么。 看两个孩子泪水婆娑的可怜模样，顾清霖相信无论发生什么都是真的。 海娜的情绪还算稳定。她抱了尤鲨一会儿，就整理好情绪，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 “孤萤带我们来到这里之后，就让我们待在附近。他一个人在瞭望塔那看四周的情况。” A区有很浓郁的瘴气，孤萤想要看清远处非常难。不过他是视力加强的异能者，瘴气又有深有浅，并非完全一致。所以孤萤可以从瘴气的运动轨迹判断是否有什么物体对瘴气的移动造成干扰。 “飞白在塔下和我们一起。不过他一直盯着孤萤，几乎没有管我们。” 这并不奇怪，孤萤是展飞白的Omega，展飞白当然上心。 海娜接着说：“然后孤萤突然说看到了什么东西。担心是丧尸，他立即下来了。” “再后来，我看不懂他做了什么。就是在那检查了一下机关，他就确定的确有丧尸朝我们这里走来。” “孤萤想用陷阱限制丧尸的行动，好像是成功了。但那边爆炸，吓得我们赶紧逃命。再一转身，就看不到孤萤和展飞白了。” 毛栗义愤填膺地说：“一定是那两个人害怕丧尸，故意抛下嫂子，不负责任。呸。” 尤鲨没有开口为孤萤说话的想法。 顾清霖忍不住了。他问：“展飞白不是被你们用绳子和孩子绑着，你们的绳子呢？” 众人的目光移向两个孩子的手腕。只见上面根本没有绳子的痕迹。 海娜蹲下身，抱住两个孩子，说：“是我给他们解开的。但不是我弄断的。总不能让断了的绳结一直绑在孩子手腕上。” 顾清霖还想说什么，被展天瑞拦住。 就算这时候问出什么猫腻，他们也救不了孤萤和展飞白。 而且展天瑞也不相信凭借这么一个Omega和两个孩子能让两个成年男人遭遇毒手。 所以孤萤和展飞白两人应该遇上了什么不可抗力的事情。 至于这件事是否和海娜有关，暂时是无法确定了。 正是这世，远处再次传来一阵巨响。 毛栗看清位置后，脸色煞白。他说：“那边不是我们布置的队伍。” 这次发出声响的位置也就是尤鲨其余人的大概方位。 “有人想把我们引到同一处？”平魁说的，正是大家想到的。 尤鲨好不容易计划了许久，又安排人设了陷阱，现在却轻易地被召集聚到一起。 心里不愿意接受，但此时此刻，他也不得不顺着局势往下走。 尤鲨只能带着人沿路返回，再用联络器找到了其他人的具体位置。 不过这一次，大家没能再继续当四处乱走的盲头苍蝇。 联络器里传出刻意压低的声音，“城主，我们这里有一只冒着火的丧尸，好像是六阶。” 第293章 第 293 章 但说得再多，他还是没…… 顾清霖本来和尤鲨他们一起跑着过去。 然而烈火如龙卷冲天而起, 将天空染成赤红，与浓重灰黑的瘴气交织，形成一种妖冶而诡异的颜色。 尤鲨看到火焰如此猛烈, 他让毛栗赶紧从空间拿出越野车。 越野车在沟壑中快速前行, 避震已经做得很好, 但车里还是颠簸, 坐在后座中间的顾清霖被晃得左摇右摆。因为越野车的型号太大, 他两手哪都放不了。 时间紧急, 他又不能让人停下来。顾清霖只能双腿用力, 努力维持。 为了躲避一块巨石，车辆不得不一个急转弯，顾清霖直接被甩进了展天瑞的怀里。 不过他不尴尬，因为坐在顾清霖身旁的人也同样被甩到了顾清霖的身上。不过压的是顾清霖的背部。 那人连忙道歉起来。 顾清霖也想爬起，但被展天瑞抱住。 顾清霖未曾试想过有一天会这样小鸟依人地被展天瑞抱在胸前。但展天瑞就像一块坚定的寒冰，刚才还摇晃的世界变得安稳。 虽然展天瑞的黑色皮衣有些硬，并不是那么的舒服。可顾清霖还是感受到了一股他不愿意承认的安全感。 该死，他不会这就被展天瑞给掰弯了吧？ 顾清霖也就是在心里这么随便一想，并没有当真。 越野车一路疾驰, 很快就赶往目的地。 车辆一停下, 车门就被迅速打开。 两秒内, 所有人都下了车。 包括顾清霖。但顾清霖是被展天瑞半拖半抱下来的。 两脚落地, 展天瑞的手还放在顾清霖的腰上，可顾清霖根本没有心思管这无关要紧的事情。 前方是火焰的地狱。 橘黄的火焰在每一寸土地肆虐。滚滚热浪朝脸扑来。 那些机关陷阱已经被烧得七七八八, 尤鲨安排的人挤在一起，被一个半圆形的水幕罩保护着。水与火相互碰撞，白色的水蒸气向上蒸腾。 与他们相对的另一侧，是一只身高体长的丧尸。 丧尸约三米高, 四肢细长像动物，却有一双大手的大脚。没有衣服，没有皮肤，裸露的肌肉上燃烧着十多厘米高的火焰。和游戏动漫里看的火焰人很像。 顾清霖用异能感应了火系丧尸的大脑，那里只有晶核，没有生命力。这是一只无法沟通的丧尸。 “六阶丧尸。”毛栗看到眼前的场景就吓得手脚发软。 他们平日看的丧尸再怎么丑陋也只是外貌丑，没有能够将整片土地变成火焰地狱的能力。 他只是一个空间异能者，就算有空间罩着自己，但火焰烘烤产生的高温也能将他活活蒸熟。 平魁提醒，“毛栗，把车都收回去。” 毛栗这才想起车，他连忙使用异能，但使用异能的同时不忘往后挪，以借此机会让自己处在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里。 这样明显的动作，大家都发现了。只是空间异能者受保护是大家都默认的常识。因此没有管毛栗的恐惧。 展天瑞松开了抱着顾清霖的手，反手把顾清霖推到自己身后，呈现保护的姿态。 顾清霖往后两步，站到展天瑞身后。 他并不喜欢展天瑞这种大男子主义的做法，要不是旁边还有尤鲨他们，顾清霖甚至要往前走两步。 只是他心里明白。只看到丧尸的第一眼，他就知道眼前这只丧尸不是他这种程度的异能者能够战胜的。 他非常肯定，即使他升到了五阶，他也未必能够赢过眼前的这只六阶火系丧尸。 因为他是空间异能者，他的异能对上火焰没有优势。 水幕罩里的人看到尤鲨带着人过来，十分激动。 “城主，丧尸在我们这里。” “那是六阶丧尸，小心啊，城主。” 声音此起彼伏，除了吸引丧尸的注意力，几乎没有其他作用。 火焰丧尸确实也朝着声音方向移动。但感受到空气里过分浓重的水汽，它又嫌弃地往后几步，像只动物般甩了甩脑袋，仿佛想甩掉沾染的湿气。 尤鲨看丧尸如此惧怕水，内心稍安。 他侧头吩咐，“按原计划行动。” “好。”手下们吩咐响应。 水幕罩的声音吸引了丧尸的注意力，倒是让其他人能够很好地行动。 毛栗和初秋对视一眼，两人瞬移不见，片刻后出现在天上。 下一秒，大量淡水倾斜而下，直直朝那浑身冒火的丧尸淋。 水与火碰撞的那一刻，炸出了大量水蒸气，阻挡了丧尸的身形。但大家已经无暇顾及丧尸，因为瀑布犹如自天上来，将周围的雾霾都一同驱散，仿佛有改天辟地的能力，画面尤为壮观。 顾清霖第一次看着犹如天崩般的场面，身体不自觉往后退，被展天瑞捉住了手腕。 环顾四周，他才发现尤鲨等人就站在身旁，没有移动的想法。 水先像宽广的瀑布往下落，冲击炎热的地面，蒸腾起大量水汽。水花溅得几层楼般高。 巨大的冲击力让泥土都凹陷。泥土无法吸收过量的淡水，淡水便向海啸般往四周拍去，那滚滚气势，让站在地上的顾清霖都感到渺小。 眼见五米高的水浪要向自己拍来，展天瑞手往前一伸，大量寒气涌出。水浪变异肉眼可见的速度降温，结冰。 展天瑞有意保留异能，结冰速度比预想中的慢，不过那些水浪被挡住后，朝着两侧流动，再被冻住。 最后以展天瑞为中心，冻出了一块圆形的土地。 而圆形之外，浪潮涛涛，水浪相互拍打，形成风雨。顾清霖只是淋了一些水汽，就感觉自己身上都湿透了。 初秋和毛栗很快就瞬移回来。 毛栗报告道：“那只丧尸还在原地，没有走。” 水浪再多也总有被大地吸收完的时候。展天瑞指尖一动，刚才坚固得可以抵挡水浪的冰墙瞬间化为冰尘。 白色的冰尘飘飘洒洒，倒还有几分浪漫。两个没见过雪的孩子看到这样一幕，都忍不住伸出手，抓了一把飘落的冰尘。 隔着飘扬的冰尘环顾，周围仿佛成了不同的世界。 刚才的火焰燃烧地面已经不复存在。周围湿漉漉的一片，而原来的平地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型湖泊。混杂了泥土的褐色脏水还带着阵阵涟漪。 六阶丧尸还在原地，不过已经被水覆盖。 顾清霖需要用空间异能才能看到水下的丧尸。 被如此大量的水倒头淋下，丧尸并没有被水流冲得四分五裂，四肢俱在，完好无损。 空间异能者毛栗也同样知道丧尸的状态，他将丧尸描述给大家听。 “它怎么不动了，难道被水浇得哑火了吧。”其中一人半开玩笑道。 另一人说：“哑火好，我们趁着它不能用火异能，赶紧上吧。” 尤鲨也认为应该攻其不备，打了个手势，让大家上。 尤鲨的手下，包括瑞临商队的一部分人都往丧尸方向跑。 尤鲨自己则是转头看向妻儿三人。 海娜心有所感般道：“别担心，我能照顾好孩子的。” 尤鲨眼角余光扫到依旧站在身旁没动的顾清霖几人，没多说什么。 顾清霖站在原地，他的手还被展天瑞握着，所以他也没有离开。 他身边还有张狗儿和薛喜儿。两人各握着一根廉价的长矛。张狗儿身材瘦小，薛喜儿哆哆嗦嗦，两人看起来也不像有多少攻击力的模样。 第一批人已经冲到了六阶丧尸的身边。 水异能者将湖水旋转，让里面的丧尸露出。 一人使用长矛朝着丧尸的眼眶刺去。另一人则是拿着大刀，自上往下想要砍掉丧尸的一只手。 两人的目标明确，攻击丧尸的同时也不会伤到队友。 哐！ 嘭！ 两把武器仿佛与石头相碰撞，谁也没能突破丧尸的防御。 两人被弹得向后飞，两条植物藤蔓将两人分别圈住，放到湖外的地上。 在两人被藤蔓绑离的同时，有人已经用大锤砸向丧尸的脑袋。 那锤子直径就有五十厘米，又大又圆，看起来就非常的重。像这样铁锤砸下去，就是人脑都得被砸扁成泥。 但眼前这只可是能经历水瀑冲刷的丧尸。顾清霖看一眼就知道这人不可能成功。 不出所料，大锤砸中丧尸脑袋，最后也仅仅把丧尸砸得下陷了一些。这还是因为泥土吸收了水变得软烂才有的效果。 大锤结束，有人使用雷电，接着又有人使用寒冰冻结，使用毒液腐蚀。不同的人用出了十多种办法，竟然没有一种能对丧尸造成伤害。 看到这一幕，薛喜儿都忍不住说：“这丧尸真是火异能吗？金异能者都做不到这样的程度吧？” 没人回答她的问题。 大家同样为六阶丧尸的能力震惊，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海娜眼波流转，温声说：“展队，你瞧出什么办法了吗？” 顾清霖却觉得，这分明是尤鲨想问的。 展天瑞也知道他并不是在跟自己说话，而是在跟尤鲨沟通。他声音低沉有力，只吐出一个字，“水。” “什么？”海娜没和展天瑞沟通过，不习惯如此简单的回答，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 展天瑞没有说话，顾清霖只能开口解释，“这不是很明显吗？这么多异能都用遍了，对丧尸最有效的不就一种，是刚才落下来的这些水。” “可是水能扑火，却不能杀了火啊。”海娜的视线落在湖中央。 一群异能者对六阶丧尸用遍了异能，丧尸毫发无伤。场面实在惨不忍睹。 她的内心也不由涌起一阵绝望。他们真的能杀死六阶丧尸吗？ 顾清霖盯着前方，想不出半个主意。只是他觉得还是有机会的。 他自我安慰般给海娜分析，“要是丧尸不惧怕水，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地盘弄得一点水都没有？他是六阶丧尸，哪里不能去，为什么要困守在A区里面呢？肯定是有什么不得不留在这里，不得不把土地烧成黑灰的理由的。” 但说得再多，他还是没有想出杀死六阶丧尸的办法。 第294章 第 294 章 双方都在等待着一个契…… 异能者对六阶丧尸攻击许久, 六阶丧尸才终于有了一些动静。 六阶丧尸手指微微一动。 异能者们迅速后退撤离至湖外。水异能者一撤异能力量，水再次将丧尸淹没。 水面涟漪层层，丧尸毫无动静。 “走吧。”尤鲨看向展天瑞。 展天瑞点头。 展天瑞松开顾清霖的手, 说：“你留在这里保护他们。” 顾清霖没有答应, 只是眼神坚定与展天瑞对视, “你有危险我会瞬移救你。” 这话不仅是说给展天瑞听, 更是说给身旁的海娜听。 “好。”展天瑞应下。 尤鲨看了顾清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临走前和海娜相互对视。 顾清霖没有扭头看海娜, 但空间异能知道海娜刚才小心点了点头。海娜和尤鲨似乎达成了什么默契。 地面泥泞, 但并不影响两人的前行。 展天瑞脚下的土地变成寒冰。尤鲨每一次落脚，脚下的水都会向两侧流，唯有尤鲨脚下的一片土是干爽。 看着两人的背影，顾清霖内心竟然翻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情感。 在顾清霖还无法描述内心的感受的时候，两人同时一跃而起，竟有十多米高。 要不是亲眼看过尤鲨的腿断了，顾清霖都不敢相信跳这么高的尤鲨竟然是断腿之后的。 似乎感应到危险逼近，浑浊的湖水突然沸腾，冒起泡泡, 还有白气腾腾上升。 这一湖水竟然在瞬间就被煮沸了。 原来站在湖周围的异能者们看到这一幕, 意识到危险逼近, 赶紧后撤。 半空中, 展天瑞的手臂变成了坚冰利爪，而尤鲨的手臂由水凝聚成鲨鱼利齿。 两人的攻击与之前的异能者似乎相差不大, 但气势截然不同。 湖中气泡越来越多，气泡快速升起，爆破，发出的声音轻微, 却让每一个听到的人心跳也跟着加速。 终于，水突然炸起。 一条火焰龙卷风冲天而起，火水相碰撞，产生了水蒸气和风。天地被火焰染成了红色，半空却是一片白盲。 狂风大作，远处的顾清霖也受到了波及。他不得不使用空间护罩，将附近的人罩住，才避免了被风吹飞的惨况。 何招娣等人距离比较近，也受到了一些波及。不过软烂的泥土适合植物生长。她快速用藤蔓扎根大地，并把其他人也绑上。 只是藤蔓的末尾有人被龙卷风带得升空，那人也像放风筝般在半空中来回晃动。 初秋使用空间异能给对方阻隔风力，何招娣又用藤蔓加固了地面，那人才算安全落地。 但不是每一个都如此幸运。有一个三阶异能者没能捉住队友，不仅被龙卷风带上了天，还滚进了中央的火焰部分，顷刻间就被烧得只剩下灰尘。 这就是高阶异能者打斗的威能，不是一般人能够抗衡的。 尤鲨虽然心疼才开打就损失了一个手下，但此时他也没有办法。他要对付的是六阶丧尸，是比他高一阶的对手。 展天瑞伸手向前，寒冰巨龙缓慢凝结。尤鲨同样伸手。但水汽将寒冰巨龙笼罩，变成了一条由水包裹的冰龙。 水冰龙非常巨大，顾清霖已经无法用肉眼去判断其长度。但巨龙竟然有将近龙卷风的高度。 周围的水汽被吸走。大地重新变得干涸。湖水也同样被抽干。 随着水冰龙的凝结，渐渐地，竟然高过了那龙卷风。 失去了水汽，火龙卷就只剩下了火。 只以肉眼去看，火龙卷已经比水冰龙瘦小，仿佛被水冰龙压了一头。 “好耶，父亲太厉害了。”小孩激动得拍手叫好。 “妈，父亲是不是要赢了？”另一个稍大的孩子问海娜。 海娜摸摸两个孩子的头，忧心忡忡地说：“嗯，一定会赢的。” “对吧？顾先生。”海娜转头问海娜。 顾清霖并不想挪开视线，但为了礼貌，他还是看了一眼海娜，带了一些敷衍地说：“当然会赢。” 海娜看出了顾清霖的敷衍，不过她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顾清霖表面冷静，内心却是非常紧张。等水汽抽干，水火将会再次相撞。 他担心水的汹涌冲击会破了空间护罩。他也怕距离如此近的展天瑞会受伤出事。 心情起起伏伏，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他认为这样的自己太糟糕了。 如果能升五阶就好了。 听说到了五阶之后，空间也会有变化。说不定会觉醒出什么厉害的攻击异能。 这样想着，手掌一握，竟然抓出了一把晶核。 顾清霖甚至对这样的行为都没有任何意识，等他发现手里拿着的晶核时，晶核已经被吸收干净了。 海娜看到顾清霖这样，没有再打扰顾清霖。不过她的视线在了张狗儿和薛喜儿身上扫了一眼。看到两人的废物模样后，她稍稍放心下来。 水冰龙已经涨到了极致，周围已经没有了可以被吸收的水汽。 害怕受到波及的异能者们已经在往外跑。 刚才救了不少人的藤蔓被留在原地，此时已经被水冰龙吸得一滴水不剩，干瘪贴在干涸的地面。 双方都在等待着一个契机。 在等着对方先出手。 顾清霖不想相信丧尸会有这样的智力，只是战斗是最为本能的行为，即使是动物也知道蓄势待发。 展天瑞一直等着。 然而没想到最先撑不住的会是尤鲨。 水冰龙身上的水有了一丝波澜，展天瑞明白尤鲨的情况不好。他只能赶紧随着尤鲨的节奏，让水冰龙朝着火系丧尸攻击。 六阶丧尸不会坐以待毙。感受到危险逼近，火龙卷朝着水冰龙而去。 水冰龙张开巨口，将火龙卷吞入腹中。 水克火，但水因为刚才的晃动，有了片刻的乏力。冰龙表面的水在攻击火龙卷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散意。 虽然水冰龙成功将火龙卷吞食，但水冰龙也在吞食火龙卷后分崩离析。 第295章 第 295 章 他还没蠢到这程度。…… 水与火, 冷与热。 两种极致相撞迸发出更为巨大的能量。 嘭！ 如同一颗核弹爆炸，爆发出了大量烟雾和水汽。 烟雾仿佛缓慢往上升起，但下方的却能看到那雾水汽朝着自己快速袭来。 身在远处的顾清霖加厚了空间护罩, 并捂住了双耳, 但还是震得脑袋嗡鸣, 短暂地失去了听力。 两个孩子更不用说, 当场昏死过去。 海娜已经提前抱住了孩子, 以身体阻挡。还用棉花堵住孩子耳朵, 并让孩子用两手捂住耳朵。她以为自己做了这一切就足够。没想到威力比她想到还要大。 海娜跪在地上, 痛苦哭泣。 顾清霖看到，连忙上前。他伸手触碰孩子的身体，说：“只是晕了过去，没有生命危险。” 他给两个孩子都补充了一些生命异能。 两个孩子都是异能者的后代，已经觉醒了属于自己的异能。不过两个孩子都只有一阶的程度。因此顾清霖输送生命异能之后，两个孩子都没有太大变化，只是脸色稍微红润，不似刚才那么苍白。 “你先带他们离开吧。我的空间能挡伤害，挡不了声音。”顾清霖不管海娜有什么目的, 但他不忍心看孩子遭罪。 “可我没有车。你能给我一辆车吗？”海娜问得真诚。 顾清霖尴尬, “我空间里没有车。” “怎么会没车呢？” 顾清霖烦闷地说：“我能瞬移, 带什么车。车都在初秋那里。” 海娜就像心领神会般说：“展队他不肯给物资你, 怕你跑了吧？” “随便你怎么理解。赶紧带着孩子离开吧。”顾清霖担心地看向展天瑞的方向。 那里还是烟雾缭绕，看不清具体。 距离太远, 他的两个异能都无法探寻到展天瑞的情况。只是他的内心莫名地有一种安稳感，他相信展天瑞不会就此死掉。 “我一个人没办法抱起两个孩子离开。能帮我抱一个吗？”海娜跪在地上，仰着那张充满异域风情的脸。虽然她身材高挑，但泫然欲泣时的美丽模样还是让人升起保护的欲望。 顾清霖看了一眼展天瑞的方向, 犹豫不决。 幸好，下一瞬间，又是一阵强风，吹散了层层水雾。顾清霖能看到远处正和六阶丧尸战斗的展天瑞。 顾清霖深深看了展天瑞一眼，抱起孩子，“那先走吧。” 张狗儿和薛喜儿自然握着长矛跟上。 刚才爆炸形成的强风把瘴气都吹散了。虽然还是能闻到土地散发的臭味，但和之前浓郁的瘴气比，实在好太多。 顾清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他只是盲目地反方向带着人远离六阶丧尸。 踩着被丧尸病毒腐蚀成深褐色的泥土，顾清霖抱着孩子往前走，海娜抱着孩子跟。 明明海娜身高腿长，但走路就是慢顾清霖一节，像是非常艰难才能跟着顾清霖般。 薛喜儿和张狗儿则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张狗儿目光沉稳，薛喜儿不断看张狗儿，以此确定安全与否。她已经习惯用张狗儿来判断环境。 顾清霖往前走了一段路。他发现这样走下去，实在是没有尽头。 他不可能靠两条腿带着海娜离开A区。 正当他停下来想要询问海娜的时候，身后有什么刺穿了他的身体，并刺进了他的腹部。 那一瞬间，顾清霖竟然还有心情关心身体被刺穿的感觉。 当开始的时候不是很痛，他更多是感觉到了冰冷和坚硬，随后才是缓慢爆裂开的痛感。 因为疼痛，他连转动身体往后看的想法都没有，只是本能地维持着被刺伤的姿势，以此减轻二次受伤。 海娜想要转动刀身，却发现刀被卡住了。想把刀抽出，同样动弹不得。 是空间异能限制住了刀的位置。 海娜果断将孩子往地上一丢，转身向前。 四目相对的瞬间，顾清霖才反应过来。 海娜是精神异能者。 这时候已经迟了。 他只觉得大脑一痛，再想使用异能已经不如刚才容易。但他也是四阶异能者，而且本能有了一些警惕，海娜的精神异能对他只有一半作用。 顾清霖用空间异能将自己保护住，缓慢远离海娜。 每一次走动，他都能清晰感觉到身体内的刀。可他不敢拔，他怕拔了会大量出血，只能任由刀一直插着。 “你瞬移，我就杀了他们。”海娜威胁道。 薛喜儿和张狗儿调转长矛，用矛的尖端指着自己的下巴。 两人双目无神，明显是被海娜控制了。 顾清霖也是没想到两人会被控制，以为自己的身后有薛喜儿和张狗儿帮忙看着，才会疏忽大意，没有警惕身后的海娜。 当然，最大的原因是，他既没想到是海娜动手，更没想到海娜会当着两个孩子的面动手。 虽然两个孩子还在昏睡状态。可不管怎么说，他都对孩子用了一些生命异能，也算帮助了两个孩子。 顾清霖怎么都想不到，海娜还能对他下狠手。 在还没有到达安全区域的时候，就下手。 顾清霖想了很多，心情却出乎所料的平静。 在经历人性的恶时，他好像没有以前那么痛苦。他只是对这一切都麻木了。 他本来就不该对此有希望的。 展天瑞是展天瑞，其他人是其他人。本来就是不一样的。 被顾清霖用淡然的目光注视，海娜没有动摇。她只是冷静地判断着顾清霖的状态，以及如何才能完成尤鲨的安排。 动作的幅度已经很小，但鲜血还是从伤口处缓慢渗出。血红湿了布料，但被黑色完全吸收，再缓慢往下流淌，一直到了袜子里，鞋子里。 表面看着没多少变化，但血液已经湿了半身。 顾清霖能感受到生命力在缓慢离去。身体的所有能量都涌向伤口，紧锣密鼓地修复。其他部位的能量减少，就连大脑也不如之前清明，想要昏迷晕眩。 但他不能晕。一旦晕了，眼前的女人会杀了他。 海娜也感觉到了情况的僵持，她主动开口，“你应该还没有被标记，不如加入我们。” 顾清霖此时已经没有力气说太多，他只是反问：“怎么相信你。” 海娜认为，像顾清霖这样皮肉嫩滑的Omega不是个愿意吃苦的人，而且被养在展天瑞的身边，也不会是孤萤那种油盐不进的。 因此海娜说：“杀了你，对我没有好处，不是吗？” “没好处，你还是动手了。”顾清霖身体佝偻。 看到海娜眼里掩藏的一丝鄙夷，顾清霖干脆不撑这个面子，缓慢跪坐在地上。坐下之后，感觉舒服多了。 虽然痛感一样，但不需要控制摇摇欲坠的身体。 顾清霖这一坐，海娜更觉得顾清霖不足为惧。 若是像胡木那种满身疤痕的Omega，或者是孤萤那种聪明冷慧的Omega，海娜会觉得对方可能使用诡计。 但顾清霖是一个什么都写在脸上的人，而且皮相看着就没吃过什么苦，即使用什么计谋也都会是她所想到的。 她知道顾清霖拥有生命和空间双异能，这么拖延时间，不过是想用生命异能治疗自己。 但这一点在治疗两个孩子的时候就有体现了。顾清霖的治疗异能几乎没有什么效果，怕是根本没有好好锻炼，异能非常的低。 因此海娜刚才警告顾清霖，只是警告顾清霖别瞬移，而非不要攻击或是其他。 她根本不认为顾清霖有什么攻击力。 顾清霖确实如海娜所料想的那般正在使用治疗异能治疗自己的伤口。换成别的时候，这伤口即使不结痂，也该止血了。 但刚才海娜对他用了精神异能，使得他的大脑恍恍惚惚，无法很好地使用治疗异能治疗自己。 现在他很大程度是靠着本能在治疗自己。 虽然比较慢，但至少他不用担心因为这一刀就被带离世界。 顾清霖和海娜说话，就是想要拖延一些时间。他的空间异能没有多少攻击性。 即使他有空间刃，但他现在的大脑无法控制准头。飞不中海娜事少，飞到了薛喜儿和张狗儿可就糟糕了。 不用空间刃，那他只能用唐横刀。他被捅了一刀腰子，连弯腰都费劲，哪有办法挥刀砍人。 用空间护罩控制海娜的行动就更不可能了。 四阶的精神异能还是有一部分穿透空间护罩。除了没有武力值这一点，精神异能者算是最克制空间系的异能之一。 远方传来巨响，又是一阵带着砂土的飙风吹来。 顾清霖有空间异能遮挡，倒没什么事。但海娜和薛喜儿几人被浇了一身泥尘。 “我以为你会趁刚才那一瞬间杀了我。”海娜拨弄额角碎发，双眼一直盯着顾清霖。 顾清霖扯动嘴角，挤出一抹笑，“如果攻击，我的防御会弱，你就能趁机突破我的防御。”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怎么可能不明白。 他还没蠢到这程度。 “那我们就这样僵持下去？”海娜问。 顾清霖想回答，但远方又是两股爆炸声。这次威力不如上一次大。听着像尤鲨和展天瑞分成两边攻击。 攻击力不如之前，引出来的风也不如之前厉害。 到顾清霖这一区域，几乎只能感受到微弱的风而已。 “不如我们打个商量。”海娜蹲下身，温声说，“只要你愿意加入我们，我们就是一个阵营的。” 失血过多，顾清霖的嘴唇已经开始发白。他仍然看着海娜，反问，“我不信任你。你怎么保证。” “我不需要保证，因为你的命在我手里。”海娜声音依旧温柔。 她想要挑起顾清霖那张瓷白的脸，可惜隔了空间。她只能可惜地收回了手，说：“你不会以为我在浪费时间跟你说话吧。我可是在等我的人。” “什么意思？”顾清霖并没有感受到附近有人。 海娜拍拍衣服，走到两个孩子身旁，稍稍摆正孩子的身体，让孩子睡得舒服一些。 两个孩子都因为摔到了地上，灰头土脸的。不过成长在弗里敦的孩子，皮实得很。这么低的距离掉在泥地里，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不会有任何事情。 海娜摆弄好孩子，才说：“你以为凭我一个人能处理得了孤萤和展飞白吗？” 顾清霖竟然不能理解这个逻辑了。 “我们来帮你们，你们杀了我们，对你们有什么好处？”顾清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瑞临商队相信尤鲨不会立即动手，也是基于双方的合作关系来考虑的。 “这个嘛。”海娜笑得妖冶，“就不是你需要了解的了。” 像是印证了海娜的话，三辆黑色的越野车疾驰而来，最后停在附近。 拿着枪的黑衣Alpha从越野车走下来，朝海娜恭敬道：“城主夫人。” “这两个杀了。至于这个没被标记的Omega，你们能驯服最好，不能就处理掉吧。”海娜扫了一眼顾清霖的脸，还是觉得处理掉很可惜。 “是。” Alpha看到顾清霖那张受伤惨白显得楚楚可怜的脸，都忍不住心漏跳一拍，“这么漂亮的Omega居然还没被标记。” 顾清霖还在想着杀了他们对海娜有什么好处。脑袋闪过一个可能性，他的身体因为失力踉跄了一下。 他真讨厌这身体。 太弱了。 第296章 第 296 章 Alpha深深看了顾…… 血液在缓慢流失, 瘴气被吹散。炙热的太阳烤得地面不断升温，但顾清霖的身体却在一点点冷却。 顾清霖很难受。 刀插在身体里，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在将内脏往刀口上推挤。 他甚至没有力气把刀拔出来, 让自己好受一些, 只能忍着。 身体告诉他应该昏迷过去。但理智告诉他要保持清醒, 不然会因为各种原因失去性命。 他不能就这样死去。 顾清霖拼命思考自救的办法, 大脑却不受控制地开始跑马灯。 过往的回忆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 他的意识渐渐远离, 耳边似乎听到了父母的争吵声。但不等他仔细听清, 父母两人只给他留下了远去的背影。 他没有追上去, 因为他知道离婚的人应该要开始新的生活。他是个累赘。 他想转头看一眼身边的奶奶，可照在他头顶的灯突然就黑了，他身旁一无所有。 父母离婚，祖辈离世。 没有人。 他身边只有他自己。 幸好父母还在前方。只是他们各牵着一个小孩，脸上挂满笑容。 顾清霖为黑暗感到害怕。他想要抓住些什么，伸手朝向父母，却迟疑，再缓缓落下。 耳边响起不同人的说话声。 “我们小霖可是男子汉，摔痛了也不能哭哦。” “我顾家的孙子, 当然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顾清霖, 不是老师偏心, 但你是男孩子, 你应该让女孩子，知道了吗。” “哪有让女生搬东西的道理。我们男生来搞定。” 他是男人。 他不该哭, 不该感到害怕。 更不该因为展天瑞救了他一次又一次，就期待展天瑞来救自己。 他必须靠自己活下来。 靠自己。 顾清霖五指成爪，指尖扣住地上的泥土，但他的力气已经什么都握不住。 Alpha先帮海娜将两个孩子抱进越野车里, 又用湿抹布给孩子擦干净，然后才关上车门，拿着武器走向薛喜儿和张狗儿两人。 顾清霖倒在地上，脸朝着薛喜儿他们的方向，视线只能看到沾了污泥的黑色皮靴。 天地震动，又是一阵狂风从展天瑞打斗的方向吹来。 顾清霖赶紧合上眼睛，却还是迟了。泥灰糊了他一脸，细小的沙粒漏进了眼睛。 顾清霖想要睁眼保持清醒，怎么都睁不开。 但合上眼，他的世界并没有就此黑暗，而是换了一种方式观看这个世界。 不同的线条构成轮廓，不同强弱的生命力在这世界呈现。 除了地上的人，旁边的车，顾清霖还感受到了埋在地下的机器。那应该是联络用的信号接收器。 因为有埋在地下的信号接收器，海娜才能在无人的A区使用设备联络远处的Alpha。 “居然两个都是异能者。”Alpha没想到看着几乎没有武力值的张狗儿和薛喜儿居然是异能者。 “既然是异能者，就这么杀了很可惜啊。” “要做测试吗？” “异能等阶这么低，试试便宜货吧。” 几个Alpha商量一番后。那名空间异能者凭空取出箱子。 箱子打开，里面是三排试管。试管很小的一瓶，也就七号电池的大小。 异能者用针管将试管里的液体抽出，打进了张狗儿的身体里。 张狗儿抽搐着倒在地上，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拼尽全力挣扎，却只沾了一身的泥泞。 顾清霖能清晰看到张狗儿的身体变化。身体部分的生命力在快速衰退，但大脑里的晶核在缓慢增大。 顾清霖无法以肉眼来判断晶核的变化，但他能从脑袋部分的生命力增强来看出药物对晶核的影响。 打进去的是丧尸病毒？ 顾清霖脑海里只有这样的想法。 他想，这种杀人方式挺麻烦的。一刀捅进心脏就能解决的事情，却非要打针这么麻烦。 顾清霖想救张狗儿，但他自己的生命力也在和血一起流失。 他不想张狗儿死，也不想自己死。 顾清霖这样想，可身体下意识地给张狗儿灌输生命力。 为了活命，他不得不偷窃其他人的生命力。 生命力就像一股喷泉。大脑的思考，身体的行动，人无时无刻不在消耗生命力。如同水不断喷起，再落回池子里，不停循环。 人的身体非常习惯于身体的损耗，这也给顾清霖偷窃生命力可乘之机。 求生的本能让顾清霖，向其他人掠夺生命力。 一开始只是一点点生命力，难以被发现。但再少的偷窃，在不断积累之后也会造成质变。 “怎么感觉身体有些软。” “是你饿了吧？” “可能是处理孤萤的时候废了些力气。”Alpha没有多想。 “孤萤是难缠一点，可惜掉下裂谷了。幸好还有展飞白能用。” 顾清霖此时已经没办法管孤萤两口子。他不停地吸取其他人的生命力，治疗自己的伤口，还有给张狗儿灌输生命力。 但他感觉很不对劲，其他人的生命力并没有让他太多，他还是很难受。 远处又一次传来爆炸声响。 风一阵阵吹来。 顾清霖竟然觉得安心。 爆炸声这么大，展天瑞还挺有力气的。肯定比他情况好多了。 几个Alpha观察张狗儿的状态，一人拿着机器录像。 张狗儿初始还会痛苦翻滚，现在已经平躺，五指都伸直，贪恋地贴合泥土。泥土有顾清霖输送的生命力，能让他感觉好受一些。 “这人的情况怎么不太一样。” “居然没死？”另一人蹲下身检查张狗儿的状态。 “他异能是不是升阶了？” “我怎么知道。但他好像是比刚才强了点，对不对？” “卖这药的人也没说这药有这能力啊。” “但看他样子，也不像能活。” 海娜瞧他们这么久都没处理好，打开车门，问：“杀两个人杀这么久？” “城主夫人，我们看他是异能者，给他用了仿制药。但他跟说明书上的症状不一样，没变成活丧尸。” “我试试。”海娜对张狗儿使用精神异能。 精神控制的第一步是精神连接。但海娜每一次和张狗儿建立连接都会被中断。张狗儿的精神断断续续，像活着又像死了。 海娜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海娜说：“他的精神很混乱。我控制不了他。” Alpha责怪队友，“我就说便宜货没用。浪费钱。” 另一人道：“卖货的人都说了，这是仿制品，成功率不高。但这才第一个，一箱总能成功两个吧。能有两个就算我们赚了。” “城主夫人，他怎么处理？” 海娜连眼神都没有多给张狗儿一个，温柔而淡漠地说：“用不了就杀。” Alpha正想动手，另一人说：“等会再杀。这里还有一个女的，先给她来一针。” “打其他部位试试。” 薛喜儿的衣袖被拉起，针尖刺进手腕的静脉里。薛喜儿的发作比张狗儿要晚，但没一会儿还是重复了张狗儿经历过的状态。 顾清霖的身体始终无法动弹。他只能继续吸收其他人的生命力，给薛喜儿也灌输生命力。 海娜留意到地上的顾清霖，走到顾清霖面前，蹲下身。 指尖触碰顾清霖那没有血色的皮肤，入手冰凉。 “这是快死了？”海娜自言自语般说，“怎么这么弱，才一刀而已。” 一想到顾清霖会死，她还感到可惜。但理性很快将这股莫名的情绪压了下去。 “城主夫人，要救活他吗？”异能者问。 “不救。”海娜俯视苍白的顾清霖，“就当是他的命了。” 她既然下了刀，又何必浪费人力物力去救。 “那可惜了。”异能者看到顾清霖的脸，竟然舍不得。 “你想救，那你试试。”海娜感觉到疲惫，转身走回车上，靠着车座小憩。 她没有多想，只以为是这一路辛劳，吸入了瘴气又晒了太阳才不舒服。 “那我试试。”Alpha到底被美貌吸引了，他走到顾清霖身旁，小心查看顾清霖背部的伤口。 伤口位置不大，但非常深。 锋利的刀割破布料，插进后腰。整把刀几乎刺穿了身体，可能是趴俯的姿势，刀身被退了一部分出来，只是刀柄的血迹可以知道曾经刺得有多深。 衣服沾血后紧紧贴在皮肤上。大概是流血太多，已经没剩下多少血，此时伤口已经不渗血了。 Alpha看到这伤口，眉头紧皱，“没道理啊。这伤就这么一点，又没拔刀，死不了人的。” 因为好奇，另一名异能者也走了过来，蹲身后，伸出两根手指压在脖子的动脉上。 非常微弱，但还活着。 “这Omega也太弱了吧。真是异能者吗？这一点伤就能要命？” “样子是好看。但这一点伤就能要他命，救回来又能做什么呢。干都干不尽兴。” 两个Alpha都不想要一个漂亮的累赘。他们不是什么有背景的人，自己活着就不容易。把人捡回去，伤养好了，他们也保不住这样的美人。 “这女的也一样。药剂打了，但还是没变活丧尸。”旁边一直观察药剂变化的人说。 “我就说了，便宜没好货。” “有什么办法。你以为便宜啊。好东西当然要用在展天瑞展飞白这种厉害的异能者身上。” 听到展天瑞的名字，顾清霖混沌的大脑猛地有了一瞬的清醒。 一阵地动山摇，这次震动比之前更剧烈，时间也更长。 火光冲向天际，阵阵黑烟升天，凝结成了一片灰黑的云层。但距离较远，并不会影响到他们这边。 联络器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声传出，“丧尸潮要拦不住了，你们那边好了吗？” “我们马上离开。”异能者回答。 “这Omega怎么办？”另一个Alpha看着地上的顾清霖，很是不舍。 “什么怎么办。难道你要带他走吗？”又是一阵地动，异能者扯了一下队友的衣服，“别看了，赶紧走吧。” Alpha深深看了顾清霖一眼，最终还是上了车。 顾清霖想让他们不要走。 这些人走了，他得从哪里吸收生命力？ 可他的身体就像是不受控制般的僵硬，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越野车离开后，顾清霖无法再从那些人身上抽取生命力，身体变得更加难受。 薛喜儿和张狗儿也被留在原地，生命力微弱，昏睡不醒。 顾清霖身体很冷。毒辣的太阳刺眼，他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的明亮。额头冒汗，但身体脱水。 他不能继续待在这里，要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 想到安全，顾清霖下意识就进了空间，连同张狗儿和薛喜儿也进了空间里。 “啊！” 看到浑身是血的顾清霖，苏似锦没忍住发出一声尖叫，“好脏啊。” “快止血。”苏似繁连忙上前，看到顾清霖只有一道刀伤，放松了许多，“就一刀，没事的。” 苏似锦细心许多，他察觉到顾清霖的情况不对，连忙说：“霖霖，让林部言过来给你治疗吧。坚持一下，去隔壁空间。” 顾清霖还有意识。他脑子一想，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转移到第二空间里。 第297章 第 297 章 苏似繁已经放弃了思考…… 林部言快速给三人做了检查。 “狗儿和喜儿没什么事。情况已经稳定。”林部言看向顾清霖背部的刀, 说，“清霖的异能在治疗，慢慢将刀拔出来就好。” 姐弟俩听到后, 松了一口气。 苏似繁捂着因为过度紧张而有些晕眩的脑袋, 说：“我就知道有霖霖在, 一个人都死不了。” 苏似锦双手紧握, 问：“会有后遗症吗？我们现在需要做些什么？” 林部言眼里带着一丝狂热, 但丧尸的身体导致他的声音没有多少起伏。他说：“清霖正在突破, 很有可能升五阶。” “什么？”苏似锦震惊, “要是成功，霖霖就是第一个五阶的Omega了？” 林部言点头，嘴角带了一丝不明显的弧度。 “那真是太好了。”苏似锦感慨。 林部言没想到自己竟然有幸见证到这一幕。他把有限的设备都用在顾清霖身上，采集数据的变化。 苏似繁却是不安起来。 她害怕顾清霖会出事。可她也明白，异能升阶不是她说危险就能暂停的。 人无能又懦弱，只能不断被命运左右。 不是努力就能一定改变。 林部言能做到的并不多。他一点点将顾清霖身上的刀拔出来，又给伤口消了毒，就离开了无菌房，让顾清霖一人躺在围满了设备的床上。 张狗儿和薛喜儿被随意放在另一个房间。两人依旧昏睡不醒。林部言看出两人有一些变化, 但两人毕竟不是升五阶的Omega, 重要性远远不如顾清霖。 变异爬山虎用湿布给两人擦了擦脸, 又喂了一点水, 算是照顾了。 林部言和姐弟俩把注意力都放在顾清霖身上，只是他们能做的事情不多。 顾清霖也比他们想的要坚强, 升阶的过程中情况几度危急，可都能顺利度过。后来，无菌房里还会凭空出现各种晶核。这些晶核会快速被顾清霖吸收。 十分钟过去。 半小时过去。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增加，姐弟俩的激动渐渐平缓。唯有林部言还如痴如醉地看着跳动的数据。 苏似繁小声地说：“不知道老大怎么样了。” 他们困在空间里, 虽然很安全，可和外界没有一点联系，心里非常担心其他人。 好不容易才有人进空间，结果受伤的受伤，昏迷的昏迷。 “别问了。我们帮不上忙。”苏似锦用指甲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在皮肤上留下了月牙般的痕迹。 如果不是被事情困住，展天瑞怎么可能不陪着顾清霖。但就算他猜到事情，也不是他能够帮忙的。 他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好姐姐。苏似锦很清楚谁才是他的第一位。即使是顾清霖和展天瑞，都是其次。 所以他不敢问。他害怕知道了却帮不上忙，更不愿意日日受良心的谴责。 不问，不知道，反而更好。 苏似繁也知道弟弟的无奈。她总不能说自己不要这条命了。她没了，弟弟只会更难受。 除了埋怨后脑勺怎么还不痊愈，她别无办法。 变异爬山虎小心翼翼爬到林部言的身旁，相似歪头般往林部言方向探出藤蔓。确定林部言的眼神瞟向它，它才敢拉林部言的衣摆。 林部言和小虎已经有了基本的默契。他能从小虎的动作知道是张狗儿那边有什么特殊情况。 林部言只能先放下顾清霖这边，转向张狗儿那边。 林部言是研究员，不是医生。而且他主要的研究方向是植物，不是人。他对人的了解可能比一些治疗异能者都不如。 不过这时候最像医护人员就是他，林部言不行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检查两人的情况。 这一检查，他才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林部言连忙叫来姐弟两人。 “似繁你贴到她旁边。似锦帮我看颜色。”林部言吩咐道。 姐弟俩不明白颜色有什么好看的，不过两人没有多问就照做了。 苏似锦一惊，连忙捂住嘴。林部言没问他，他便没有说话。但他已经知道为什么要看颜色了。 苏似繁睁着一双不明白的大眼睛。林部言也用手将薛喜儿的眼皮撑开，用手电光去照薛喜儿的瞳孔。 庆幸薛喜儿的瞳孔还会随着光线而发生变化。苏似锦放松下来。 这次轮到检查张狗儿。这次林部言让苏似锦和张狗儿贴一块，苏似繁负责看颜色。 “怎么了？”苏似繁没看出什么问题来，“就一个皮肤黑一点，一个皮肤白一点。” 苏似锦那皮肤养得细腻，跟个女娃似的。衬托得张狗儿那至少不长痘也没有斑的皮肤都麻麻赖赖。 苏似锦等林部言打了个手势，才站起身来。但他伸出一只手，和张狗儿的皮肤对比，并给姐姐解释，“姐，你看看。他的皮肤跟尸体似的，没有血色。” 苏似繁双眼瞪圆。 林部言又检查了心跳和体温，说：“温度偏低，还是活人。” 但既然是活人，怎么不清醒，又怎么会有肤色灰白的丧尸化迹象？ “我给他们抽血。一个帮我拿工具，一个去看着顾清霖。小虎帮我把他们捆起来。”林部言很自然就开始分配任务。 “姐，你去看霖霖。”苏似锦将简单的任务给了姐姐，自己快步去找抽血用到的工具。 苏似繁也明白她的身体不适合专注和快速的工作，走回了无菌房外面。 她看着被藤蔓五花大绑的张狗儿，在心里腹诽道：“不是说还是活人吗？干嘛把人捆起来。”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往前走，每一秒都是煎熬。 林部言从张狗儿身体里抽出鲜红的血液时，他就已经安心了一大半。等检测报告出来之后，林部言完全放心下来。 他知道姐弟俩等了许久，第一时间跟姐弟俩说：“他们被注射了劣质的hum药剂。他们两个运气都很好，应该没什么大碍。具体得等他们醒来才知道。” “hum？那一箱被放到孤儿院的东西？”苏似锦惊讶。 苏似繁刚还想着hum是什么玩意，等苏似锦说起孤儿院，她才反应过来。她一拍大腿，骂道：“我就知道那箱子是个阴谋。大大的阴谋。” 林部言对弗里敦的势力并不熟悉，没有参与讨论。 “劣质药剂，为什么是劣质呢？”苏似锦则是对这一点产生了怀疑，“没道理设计我们用好货，到了打进身体的时候就用便宜货吧？” “好像是这个道理。”苏似繁不靠谱地推测，“是不是觉得这两个人不重要，就打了假冒伪劣产品？” 林部言对这事倒是比姐弟两人有经验。他说：“不一定是同一个势力。可能是有人拿到了药剂做的仿制品。” 这世界不存在什么专利权。你抄我机械图纸，我抄你药剂配方，都是非常常见的事情。所以基地势力会对他们这些研究员也会高度限制自由。 “可霖霖他们不是和尤鲨他们一块吗？怎么就被打了药剂？总不能突然扑出来两个人，用针扎他们吧。”苏似繁怎么都想不明白。 苏似锦刚还想着势力的事情，经姐姐这么一说，他猛地明白过来。 他想要捉住谁的衣服倾诉情绪，却发现两人都无法成为他的依靠。最后苏似锦双手握拳，强装冷静对两人说，“糟了，老大一定是出事了。” “什么啊？”苏似繁没明白。 但她下意识看了一眼无菌房里的顾清霖。心里已经生出了一个想法。这种时候，就算知道老大出事了，她又能做什么呢？ 苏似锦也清楚这一点，但他必须把他想到的可能性先告诉两人。 苏似锦说：“尤鲨带着我们瑞临商队去杀六阶丧尸，这行为不是很奇怪吗？就算拿到六阶丧尸的晶核又有什么用？到那时候，弗里敦都被其他人占领了。尤鲨一个瘸子凭什么拿回弗里敦。” 苏似锦说出大家心里的想法，“当城主可不是靠什么民望，实力才是首要条件。” “那尤鲨想怎么样呢？”苏似繁问。她还不太明白。 苏似锦伸手一指这五花大绑的张狗儿，说：“药剂啊。就是药剂。” “啊？”苏似繁顺着指向看张狗儿，“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吗？” 林部言却是理解了苏似锦的话。他说：“顾清霖说过，袭击展天瑞的那些异能者很奇怪，像被人控制了一样。又有这些药剂的出现。再将尤鲨带我们到A区的事情联系到一起。” 苏似繁已经放弃了思考，等着林部言解答。 林部言说：“尤鲨想用药剂控制瑞临商队的异能者。做成活丧尸。” “这，可能吗？”苏似繁呆在原地，“老大可是五阶异能者。” 平日精神系异能者都控制不了的五阶异能者。 但她很清楚这才能实现最大收益。如果一个五阶异能者都能被尤鲨操控，那就等于尤鲨的势力重新拥有了一个五阶异能者坐镇。 而且这比合作更好。 合作需要付出一定利益，还要考虑展天瑞的想法。但控制就不一样了，随便指使展天瑞做任何事情，甚至可以用性命去跟其他五阶异能者搏斗。 “如果不可能，尤鲨为什么要带我们来A区？” 苏似锦的话，让苏似繁最后一丝挣扎都破灭。 第298章 第 298 章 苏似锦立即接上，“如…… 空间里有了片刻的安静。 苏似繁先打破沉默, “就算知道了，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只是说话时，苏似繁看向林部言。 她和苏似锦都是三阶异能者, 根本插手不了五阶异能者之间的争斗。但林部言不一样, 他是六阶的丧尸。即使不擅长战斗, 也是六阶, 有实力压制五阶异能者。 “我觉得不太对。”苏似锦也想到了林部言这张底牌, 只是他眉头夹紧, 说, “尤鲨敢到A区对我们动手，还敢在六阶丧尸的地盘动手，他怎么保证六阶丧尸打老大而不是打他自己呢？” “他可是瘸了腿，比我们老大弱的啊。”苏似锦着重强调。 “你说的也对。”苏似繁分析，“我们老大天天在野外，怎么想都比那个躲在别人身后的人厉害吧。再说了，我们老大可是遇到过六阶土系丧尸，六阶空间系丧尸，现在又和六阶火系丧尸战斗。经验丰富, 很难出差错。” 这样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 展天瑞却还能输给尤鲨, 只能说明尤鲨还有他们不知道的后招。 林部言听完, 一句话结束了两人的讨论，“顾清霖不醒, 我们这辈子都出不去。” 连出去都做不到，就更谈不上救展天瑞的事情了。 “那霖霖他什么时候……”苏似繁欲言又止。 她的内心很复杂。 一方面不愿意展天瑞出事，另一方面又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叫醒顾清霖就是让顾清霖去救人, 慷他人之慨。让顾清霖去承担危险。 而且顾清霖现在是准备升五阶。这么重要的时候，就算是升到了五阶之后，也应该好好休息才对。 苏似繁越想越心烦。 苏似锦也感受到了手心手背都是肉的无奈。不过他比苏似繁聪明。他知道怎么将这个选择往外推。 苏似锦问：“林组长，霖霖他什么时候能醒呢？” 林部言倒没有姐弟那么复杂的情绪。就算不考虑展天瑞的情况，他也是要研究顾清霖的身体数据。 林部言给了一个不准确的答案，“可能很快就能醒。他想要清醒的意愿很强烈。” “很快是多快？”苏似繁问完就知道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这谁又能给出准确时间呢，谁都不可能。 苏似繁双手轻拍自己的脸蛋，重新振作，“好了。不管什么时候醒，那都不是我们可以考虑的事情。我们该把自己能做的做好。” “姐你真是的，失落都不多失落一会，我才刚想好安慰的台词都没机会说了。”苏似锦很庆幸自己的姐姐没有失落太久，不然他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姐弟俩再次分工合作，一人照看顾清霖，另一人查看张狗儿两人的情况。 也算张狗儿和薛喜儿命好，先有林部言拿到药剂做了分析，后又有顾清霖一直给两人输送生命力。 林部言用酿酒剩下的药材做了汤药。两人喝药后，不仅没有变成活丧尸，异能还升了一阶。 姐弟俩啧啧称奇，都想喝一碗药。 顾清霖那边倒是不好处理。Omega从四阶升五阶，至今没有成功案例。林部言不敢给顾清霖随便用药。 顾清霖的状态不算太糟糕。虽然昏迷不醒，但神情舒展，数据正常。拔刀没多久，伤口就已经愈合，结出了淡色的痂。 用了药，没过多久，张狗儿和薛喜儿两人醒来。 林部言给两人检查，确认两人脱离生命危险。 薛喜儿看到姐弟俩，激动得当场哭了，随后滔滔不绝说起外面的事情。姐弟对外面的事情也好奇得很，三人吱吱喳喳说个不停。 张狗儿安静靠在一旁休息，眼睛时不时瞟向林部言，在被发现前将视线移开。 林部言的动作语言都和常人没有多少区别，就连眨眼的动作都和人相似。只是毫无血色的皮肤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谁都能看出林部言是只丧尸。 苏似锦很清楚张狗儿有问题，不过这时候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他既不可能杀了顾清霖救回来的张狗儿，也没有办法把张狗儿赶到其他地方。 顾清霖虽然陷入睡眠，但他一直都能听到外面的声音。不仅是空间里苏似锦几人的说话声，还包括空间外的风声爆炸声。 升五阶的过程没有想的那么辛苦。他就像一只被茧包裹的虫，等着时间足够羽化成蝶。 他想着就这样慢慢也不错，若不是听到尤鲨要对展天瑞下手，顾清霖绝对不会试图清醒。 但力量就像茧，包裹他的时候给予了他最安全的保护，当他想要挣脱的时候，又成为他的束缚。 不像以武力战斗，使用技巧或是力量就能够突破障碍。 顾清霖甚至无法描述这种玄妙的过程，他仿佛在梦里东奔西跑，身体却佁然不动。 怎么办？ 他不能继续困在这里。 他必须赶紧出去。哪怕不能升到五阶，他也得马上出去。 如果苏似锦他们猜测的内容都是真的，那么展天瑞会被尤鲨变成活丧尸。虽然顾清霖没有被打过药剂，但丧尸病毒进入身体就会对身体造成影响，不是靠毅力就能突破。 只有他的异能可以保住展天瑞的性命。 只有林部言能帮展天瑞解毒。 只有他能。 他必须能。 沉重的压力落在顾清霖的肩头，却像是给了顾清霖无限的动力。 顾清霖甚至没有想过如果不能突破五阶会导致的后果。 这一刻，这一秒，这一瞬间，顾清霖只有一个念头。 他必须去救展天瑞。 当所有意识都集中在一件事情上时，刚才的难受和痛苦都仿佛不再算是困难。 没错，他是被困在一层无法挣脱的茧里。 没错，这时候清醒，他很可能会失去一次进五阶的机会。 即使他前去找展天瑞，可能面临打不过尤鲨，又或者是展天瑞根本不需要他救，白忙活一场。但那又如何？ 只要展天瑞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需要他，他要去救展天瑞。 顾清霖就是有这样的一股本能冲动。 念头无比专注，身体涌出一股蓬勃的力量流淌四肢百骸。流淌的过程会产生隐隐的疼痛。经脉像一只被吹胀的气球，他任何一次用力都可能会使其爆炸。 危险。 他不在乎。 失败。 他也不在乎。 他就是要去找展天瑞。无论如何都要去看一眼，确认展天瑞的安全。 念头不断不断强烈。下一秒，顾清霖睁开了双眼。 房内，机器滴滴滴响个不停，屏幕的数字飙升到了一个夸张的数字。在顾清霖清醒时才停止，数字也快速消退。 林部言几人都等在了房外，隔着透明的玻璃看房内的情况。直到确认顾清霖醒来，林部言开了房门，其他人才一窝蜂地涌到顾清霖的身边。 顾清霖用异能内检了一次身体才坐起来，说：“我该出去了。” “等等。”苏似锦连忙叫住顾清霖，着急又小心地说，“霖霖，别出去，危险。” “危险也要去。”顾清霖面色很平静。他五指并拢握拳，又慢慢张开，仿佛在抓着什么无形的物体。 他已经升到了五阶，但空间看起来没有发生异变。 张狗儿突然开口，“顾清霖，你就没想过，他们不杀我们，留了三个活口离开的原因吗？” 苏似锦怎么也想不到活下来竟然也有理由。他只是简单地认为顾清霖实力强，或是张狗儿薛喜儿两人运气好。 张狗儿也没有打哑谜的意思，他说了答案，“因为海娜带的人里面，有认识我的人。” 顾清霖皱眉。他明白张狗儿的意思。海娜身边都有内鬼，尤鲨身边更不可能没有。 “这不对啊。”薛喜儿反驳道，“我们不是被打了什么东西进血管吗？要不是霖霖救了我们，我们哪有活下来的可能。” 张狗儿语气稍弱，“他有心想救我们，也不可能救那么明显。” 他看向顾清霖，又一次强调，“顾清霖，不要去。那边很危险的。” 顾清霖凝视张狗儿。 其实他很清楚，张狗儿根本拦不下他。他想离开只是动一动异能的事情。 但张狗儿知道的事情比他想的多。 既然张狗儿知道海娜身边有人，那是不是也会知道尤鲨的具体计划？ 顾清霖有八成把握，肯定张狗儿知道很多内情。但想要撬开张狗儿的嘴巴一定不容易。 要是祝蜂在就好了，用个精神异能就能搞定的事情。他演技还差，肯定演不过张狗儿的。 电光火石间，顾清霖想到了一个人。他内心并不确定，但表面还是装出自信的模样。 顾清霖说：“我知道，许艾语。” 张狗儿一愣。虽然表情快速切换，但还是被苏似锦给准确捕捉到了。 两人没有过任何商量，苏似锦立即接上，“如果没有许艾语，我们又怎么敢轻易来A区。” 张狗儿不敢吭声。他害怕两人在诈他。 “我之前一直没想明白，许艾语喊我到A区找医生，但她没跟我说到了A区之后要怎么找。”顾清霖望向张狗儿，“现在我明白了。引路人一直在我们队伍里。” “医生？”苏似繁无法把A区和医生联系起来。 苏似锦则是眉头皱起，但他很清楚此时不是思考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的时间。他迅速调整表情，说：“张狗儿，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我们队长出了什么事，我们一定不会留你的。” 第299章 第 299 章 顾清霖只闻了一下，就…… 张狗儿也想过展天瑞出事后, 瑞临商队会做出的各种选择。但瑞临商队没发现前，他至少能装作不知情。 现在顾清霖已经猜到了他身上。即使他继续说不是，顾清霖也不会相信。 张狗儿现在就是典型的心里有鬼, 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藏不住。 “张狗儿, 你还要想多久？”顾清霖压得声音问, 但他根本无法掩饰内心的着急。 张狗儿也清楚展天瑞此时很危险, 可他也有他的顾虑。 张狗儿只能说：“如果有牺牲一小部分人就能救大部分人, 你愿意亲自动手牺牲他们吗？” 苏似锦快速揣摩张狗儿话里的含义。这题的陷阱很明显。小部分人到底指哪一部分人？而亲自动手又需要动手到哪个程度？这范围太大、太广。 顾清霖上前, 一把掐住张狗儿的脖子, “如果你要问我这些废话，那还是别说了。” 张狗儿的脖颈被掐疼了，但他强迫自己与顾清霖瞪视，“回答我问题。” 张狗儿眼里的坚定让顾清霖知道，他无法通过暴力威胁获得自己想要的答案。 顾清霖同样坚定地回答，“我不管一小部分人还是一大部分人，我只是要救展天瑞。” 苏似锦惊讶地捂住嘴。 这算表白了吧？想不到老大在霖霖心里会有这么高的地位。 可惜老大不在这里，听不到霖霖这番话。 眼见顾清霖要离开，张狗儿连忙拿起地上的长矛, 说, “带我出去, 路上跟你说。” 顾清霖没再浪费时间, 抓住张狗儿的胳膊就把人带离空间。 几次爆炸震荡，不仅瘴气, 连砂石骸骨都被狂风吹走，周围只剩下光秃秃的深色泥土。 远处传来轻微的打斗声。火焰窜天，水和冰不似之前强大，只能以利箭的形式针对性地打在关键位置。偶尔还闪过雷电光芒, 升起几十米的土墙，证明其他人的存在。 顾清霖看到这一幕，稍有放松。 “老大，丧尸潮。”张狗儿提醒。 只见远处有黑压压的一小片丧尸正朝着打斗方向走。虽然距离顾清霖这边比较近，但目测不会影响到顾清霖所在的位置。 张狗儿的视力比顾清霖好，他眯着眼睛看向丧尸潮的方向，说，“那些人是故意的，还是拦不住？” 负责控制丧尸潮的异能者就在丧尸周围，虽然有使用异能，但很多异能都不能阻止丧尸的前进。 通常而言，负责阻拦丧尸的异能者都会挖出巨大的坑洞，将丧尸填埋。但那些阻拦的人里面，明显没有土系异能者。 顾清霖管不了这么多，他拉着张狗儿的衣服就往展天瑞那边走，问：“时间不多，你赶紧说。” 张狗儿被拽着往前走，也不生气。 “我知道的其实也不多。我们算是有一个基地，管理模式和大部分基地不一样。因为环境和平，也没什么战斗力，所以权力几乎都掌握在一个人手里。”张狗儿说着就停了下来，似乎回忆起什么不好的事情。 “然后呢？”顾清霖着急问。 张狗儿说：“但人多了，心就杂。有一些人和我们意见不同，又弄出了一些特殊的药水，还跟外面的人联系，想借药水做一些改变。” 顾清霖皱眉，“基地的事以后再说，我只关心展天瑞。” 风系异能者的风刃被打散。一时间狂风呼啸，吹得顾清霖往后退了几步。还是张狗儿的长矛扎进地里，捉住顾清霖，才免得两人被吹跑的尴尬。 风三秒就散，张狗儿说：“那些药剂可以影响丧尸。虽然不能杀死六阶丧尸，但足够争取时机。” 这没头没尾的消息，顾清霖一时间也找不到头绪。 “你不用太担心。”张狗儿说，“他们要控制展天瑞，就得保住展天瑞的命。你是空间异能者，有足够的反应时间。” “希望吧。”顾清霖并没有放心。 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危险，顾清霖还是觉得自己不努力，这百分之一也会溜走。 他总是这样紧绷着。一次次的失败让他不敢掉以轻心。 顾清霖往前走的时候，张狗儿给顾清霖说了一些尤鲨的人员结构，以及可能出手的时机。 张狗儿尤其分析了几个人的性格，就连其中一个昨天吃坏了肚子都知道。虽然隔了一天，可能已经康复。 “不过万一没有康复呢，说不定能成为必要时候的突破口。”张狗儿说。 到了这时候，顾清霖才发现自己竟然连尤鲨带了几个人都没细心留意。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导致这种情况的原因。 随时都会死去的人，记住只会让自己难受。但不留意又会在敌对的时候，失去重要的情报来源。 再往前就是打斗的地方。各种异能交织，混乱的气流又热又冷，顾清霖只能用上空间异能。 “不行，前面我过不去了。”一阵火流划过，张狗儿用手挡住，却还是被烫得皮肤发红。 高阶异能者的对战，他碰到一点都是重伤。 顾清霖只能把张狗儿放回空间里。 但进入空间前，张狗儿说：“我让他们准备好，需要我们随时放我们出来。” 顾清霖点头，但没太当真。 既然尤鲨有办法控制丧尸，林部言这张底牌就废了。姐弟俩不可能动。剩下的张狗儿和薛喜儿异能太低，也没用。变异爬山虎有点攻击力，但这里是沙漠，缺水又缺土，万一被尤鲨用异能抽瘪就糟了。 顾清霖瞬移到何招娣附近。 何招娣和古阵海两人因为异能原因，只能在附近徘徊。不过徘徊不等于没事做。 何招娣会用植物接住一些被打落的异能者。古阵海迅速上前治疗。大部分伤势都能治愈个九成，异能者能再次加入战斗。 祝蜂这个精神系异能者则是用精神力攻击六阶丧尸。丧尸受精神力影响比较小，但也不是完全没用。偶尔能让六阶丧尸忘记使用异能。 但那毕竟是六阶丧尸，祝蜂只是一个四阶异能者，想要绝对影响六阶丧尸是不可能的。 丧尸潮越来越近。 听到打斗的声响，闻到空气中传来的阵阵血肉气味，丧尸潮越发活跃。 除了风系、空间系这些异能者外，大部分人都只能站在地上，偶尔跳起。 尤其是祝蜂和古阵海这种异能者。如果丧尸潮靠近，他们是最受影响的一批。 展天瑞也看到了这一切。他凭空升起了一堵冰墙，挡在丧尸潮的前方。 虽然一部分丧尸被冰墙挡住，继续盲目地拥挤。但后方的丧尸会因为前面的丧尸没有前进，被挤到旁边，后边的丧尸就会渐渐绕过了冰墙，继续往前走。 何招娣瞧见，用几道藤蔓绑住前排的丧尸。丧尸被拽倒在地，后面的丧尸也就陆续摔倒。不过丧尸潮数量太大，依然没有能影响多少。 “我们回来了。” 半空中，闪出两个人。 一个是初秋，另一个是毛栗。就是尤鲨势力的四阶空间异能者。 “散开！” 下方的人高声大喊。 所有人都快速往后跑，并且有秩序地相互走近。 何招娣使用异能，猛地生长出无数藤蔓，藤蔓将人绑起并形成一个球状。另一侧的藤蔓扎根进泥土中。 也有人是土系异能者，用土建造出一个坚固的堡垒，能让人躲在里面。堡垒的墙壁是倾斜的。 风系异能者最方便，抱着人就飞到了半空中。 顾清霖见此，瞬移到空中。脚底生出一道空气墙，可以让他站在半空。 果然，下一秒，洪水再次自天空倾斜。 首当其冲的是六阶火系丧尸，被冲击得哑了火。那些闻声而来的丧尸潮不敌真正的浪潮，被海水拍得东倒西歪，再被滚滚洪流冲走。 何招娣的植物球很特别，会随着涨潮升起，像鱼漂在水中一上一下。植物球的部分地方会漏水，不过有水系异能者在里面补全。 这次用的是海水，顾清霖竟然看到水里还有几条海鱼。 丧尸如此轻易就被左右。要不是势力争斗，人类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杀不完丧尸。 现在只看怎么突破六阶丧尸的防御，拿走脑袋里的晶核了。 “海腥味好重。”初秋捂住鼻子，非常不适应这股气味。 “啊。谁的异能，我被冻住了。”一名水异能者惊呼。 他原本在水中沉浮游动。但脚部被异能冻住，要不是及时用水将自己托起，怕是这个身体都被冻起来。 但庆幸他快了一步，因为下方的水已经结成了坚冰。 寒冰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将海水冻结。连浪花都在飞溅起的前一秒被冻硬。 何招娣感觉到寒冷，连忙打开了植物球的顶部。大家得以安全离开。 但那些躲在浪潮下方的人就没这么好运。此时只能被迫继续待在海水下方。幸好躲藏的地方没有水，他们虽然不能离开，但因为没有被冻起。 “展天瑞。”顾清霖最先发现问题所在，立即瞬移到展天瑞的身旁。 展天瑞此时已经完全结冰。周身异能无法控制，不仅把海水冻硬，连自己也一同冻住。 “老大。”初秋也下来了。可看到冰层里的展天瑞，她毫无办法。 “没有生命危险。”顾清霖说。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两名异能者将被冻了一条腿的水异能者救出来。尤鲨带了几个亲信去找六阶丧尸。打算趁着六阶丧尸被冻硬的时刻将晶核取走。 何招娣跑了过来。 何招娣用峨眉刺不断戳那冰，但没有半点作用。每次戳走一点又会被展天瑞无法控制的异能再次冻住。 “老大这是怎么了？”初秋下意识就说，“尤鲨下毒了？” “该死，古阵海萧问诚他们几个被冻到水下面了。”何招娣看了一眼四周，肯定道。 把几个Alpha冻住，瑞临商队就没多少战力了。 初秋想要感应几人的位置，结果打了个喷嚏，“这海水怎么这么腥。” “尤鲨都用上防毒面具了。”何招娣用力刺了一下冰层，结果自己被震得后摔在地上。 顾清霖意识到什么。 他撤走空间护罩，立即就闻到了一股过分浓重的海腥味。 顾清霖连忙捂住口鼻，再次用上空间护罩。他难受地说：“这里有诱发易感期的气味。” 虽然顾清霖不受药气的影响，但他能闻到展天瑞的信息素。 在这空气中，非常浓郁。 顾清霖只闻了一下，就想要上瘾。 大家的明白了。 展天瑞每次易感期就控制不住异能。用出如此大量的海水，再诱发展天瑞的易感期，展天瑞就会控制不住地将一切冻住。 丧尸原本就被水冲得哑火，再被冻住，尤鲨就能轻易收获晶核。 “尤鲨。”何招娣瞪着尤鲨那群人的背影，气愤刺了一下冰面，戳出了一个大窟窿。 “现在我们怎么办？”初秋心里不安，“他们有这样的药，让祝蜂他们回来也没什么用了。” 祝蜂他们都是Alpha。尤鲨有诱发易感期的药物，叫回来也只是被人一锅端而已。 第300章 第 300 章 “倒是没想到还有一个…… “我的异能可以隔绝信息素。”顾清霖说着就反驳了自己, “但他们人多，我们打不过。” “打不过也要打。”何招娣咬牙切齿。 “先别管那些。”初秋按住何招娣，问, “霖霖, 能不能把老大连同冰一起装进空间里？” 顾清霖迟疑, “这么强的异能, 我怕会连空间也一起冻住。” 冻住事小, 他最担心空间不稳定而崩溃。 “那只能先给老大打抑制剂, 直到老大过易感期。”初秋冷静吩咐, “霖霖你先把其他人带回来。我们想办法把老大弄出来。就算离开，我们也得一起离开。” 顾清霖无端心头一暖。 一起离开。 他们的队伍虽然经常分开，也没有明确的目标，但每次遇到危险总是不离不弃。 老大多次救他。这次老大有事，他当然不能丢下老大独自离开。 把祝蜂几人找回来不难，顾清霖五分钟不到就把人放进空间并带到了展天瑞旁边。 他还留了一个心眼，将尤鲨的人留在原地没带走。以此削弱尤鲨的人数。 不过顾清霖还是太天真了。 他能想到这么简单的道理，尤鲨怎么想不到。 十几辆车从远处驶来，每辆车都下来两三个人。车里留一两个, 有的是异能等阶偏低的家属, 有的是不方便参与战斗的治疗异能者。 原以为之前看的就是尤鲨的所有人。现在才知道尤鲨还藏了一部分人在别处。 现在丧尸潮被洪水和冰冲没了。六阶丧尸已经被尤鲨杀死取走晶核。瘴气暂时被吹散, 大概要几小时才能重新覆盖这片区域。 还有异能和人数上的优势。 所有障碍都被清理掉, 尤鲨此时完全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他们还不得不硬碰硬。顾清霖甚至不能把展天瑞装进空间就直接带走。 尤鲨拿到六阶晶核，心情十分愉快。 他带着二三十名异能者走向瑞临商队, 将瑞临商队半包围起来。每一个人都戴上了统一样式的防毒面具，手里拿着各种冷兵器。 远处还有一排车辆，伤者包括家属等加起来将近三四十人。 双方人数差距明显，尤鲨早已胜券在握。 因此尤鲨也不着急, 先欣赏瑞临商队众人的表情。 顾清霖还是第一次用空间异能将这么多人包裹起来，感到有些费力。 还没开打就浪费异能，打起来也不知会怎么样。 但Alpha进入易感期只会更加糟糕。他又无法确定之前防瘴气的防毒面具对药物有效果。 装备都是尤鲨提供的。万一尤鲨动了手脚，又有谁能说得清楚。 寒冰冻结，褐土也变成了白色的冰川。太阳猛烈却无法晒化坚冰。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反而有些影响视力，但寒冰折射阳光，闪烁冷冽星芒。 衣服都是隔热材质，又具有很强的散热性。此时站在寒川上，倒是感觉比平常冷。只能靠着毒辣的太阳获得一丝暖意。只是这暖意没能维持多久就被冷风吹走。 “你们是现在放弃，还是等我们收拾一顿再放弃？”隔着防毒面具，尤鲨的声音阴沉而恐怖。 祝蜂也清楚双方人数不均等，对瑞临商队非常不利。他试图商议，“杀我们对你们没有任何利益。” 瑞临商队是独立各个基地外的势力。活着至少能起到平衡的作用，死了只会剩下各个基地相互争夺。 “我当然不会杀了你们。我只是需要你们一点帮助。”尤鲨笑着说。 尤鲨这么和气，反倒让祝蜂升起警惕。 “是啊。我们心平气和地谈一谈。”顾清霖意有所指地说，“要是我们打起来，谁没了一条胳膊，折了一条腿，那对尤城主来说，可亏大了。” 祝蜂以为自己听错了，皱眉看向顾清霖。 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为什么他们断腿对尤鲨是一种损失？难不成尤鲨想要招揽他们瑞临商队？ 祝蜂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性。但既然要招揽，何必搞这冰川雪原的，还把他们老大冻起来。 老大冻起来，谁能做他们瑞临商队的主？没有队长，就达不成谈判。 尤鲨一愣，他没想到顾清霖已经知道了他的计划。 确实，他不怕瑞临商队的人死。但如果缺了四肢，使得行动受阻，那对他而言是巨大的损失。 虽然不知道顾清霖是怎么知道的，但子弹已经发射，他不可能因为计划被知晓就停止。 尤鲨上下打量顾清霖。他能感觉顾清霖很强大，但一点都不危险。 顾清霖的容貌和气质都非常接近温软的Omega，不会让人心生畏惧。唯独那一双眼睛专注而坚定，像一颗璀璨的钻石，让人知道顾清霖不是一个轻易折服的人。 尤鲨对后比了个手势，目光注视顾清霖，“你说得非常对。打起来对你对我都不好，不如我们谈一谈合作。” 顾清霖猛地挥出一道空间刃，打在了瑞临商队的侧后方。几根细小铁丝被截断，掉落地上没发出任何声音。 “你的合作就是这么没有信誉吗？”顾清霖冷声问。 顾清霖的个头在Omega里不矮，但在祝蜂身旁显得尤为纤细。可此时此刻，他质问尤鲨的气场和队长别无二致。 没有人会小看此时的顾清霖。 尤鲨目光冷下。他这方优势巨大，但拖延下去，展天瑞说不定能扛住易感期。 他知道展天瑞易感期比平日更强更疯。因此他必须速战速决。而且弗里敦也需要他尽快赶回去。 他也知道顾清霖的空间能装人这一件事，但取走六阶丧尸晶核的时候他就留意了顾清霖的情况。 如果能直接带走展天瑞，瑞临商队的人应该会赶紧敲击冰层，而不是现在这样拿着武器站在原地。 所以尤鲨判定，顾清霖不能把展天瑞带走，此时对他们而言是最有利的时候。 “信誉是用实力讲的。”尤鲨示意其他人，“上吧。” 精神异能者先发动攻击。祝蜂快速回击。 精神异能者之间的碰撞看似眼神和眼神的相撞。但附近的所有异能者都感觉到大脑一疼，像是有什么在脑海里爆炸。 不过双方势均力敌，倒是谁也没能让谁占到便宜。只是稍微影响了异能的准确性。 尤鲨的人一动，顾清霖等人也动起来。 这种人多的战斗，唐横刀非常不好使，随时都可能砍到队友。顾清霖也快速切换成匕首攻击。但他更多是来回躲闪，用空间异能覆盖队友，以防队友受伤，或是被空气中散发的药气影响。 祝蜂使用拳头，他很快就感觉到了自己被什么保护着。这让他更加勇猛，不要命地朝对方使用拳头猛攻。对方一刀砍下来，他抬手就用小臂挡刀。 刀和空间护罩碰撞，发出嗡鸣声。没能在小臂留下血痕。 “空间异能。”挥刀的人眼睛一扫，准确看到了躲在后排的顾清霖。 不过这一瞬间的分神，就被祝蜂一拳打出了数米远。 这一拳正好打在腹部最痛的地方，他握刀的手都失了力气，连喊疼的声音都失了。 瑞临商队的其他几人也陆续发现了自己的不同，打得更加放开手脚。 何招娣的峨眉刺自是不用说。她双异能配上这小巧的身体，在这种场合简直是如鱼得水。 身形快速似鬼魅，在战场中来回，能从任何刁钻的角度发起攻击。 偶尔一个加速，峨眉刺就已经逼近眼前，让人惊恐失色。峨眉刺非常锋利，只是稍微一划，就皮开肉绽。若是被刺入，身体都能直接被洞穿。 更可怕的是那无处不在的藤蔓。藤蔓既能绑住敌人的手脚，阻碍敌人的攻击。还能配合何招娣的动作，偶尔成为何招娣的跳板，何招娣轻巧一跳，借着藤蔓的力气跳跃至半空，从天灵盖直冲而来。 虽然不能一招致命，可角度实在刁钻，让人难以招架。 初秋则是逊色一些。她平日用的都是枪支，此时这种近身搏击对她而言是薄弱项。不过她站到顾清霖的身旁，使用空间进行隔绝。 若有几个人同时对瑞临商队的人攻击，初秋就会升起一堵空间墙壁，将双方隔开，无法靠近。 只是薄弱项也很明显。初秋的空间墙非常脆，不似顾清霖制造的墙壁那么坚韧。只要有人用上铁拳或者重锤，就能将空间墙粉碎。 不过打架有时候就是打这么几秒的时间差。初秋的分割战场能力倒是让尤鲨的人打得束手束脚的。 尤其是很多异能攻击都被迫打在了空间墙上。 古阵海的异能最不适合战斗，但他平日有练拳。此时有顾清霖的异能助力，倒也能勉强自保。必要时候还能踢其他人几脚。 古阵海脚力非常强，一脚能将人踢个两米远，不输祝蜂的拳头。 而且古阵海对人体穴位有清晰了解。两指一戳，就能让人手臂麻痹，武器哐当掉在地上。 但古阵海输在没有适合的武器。站在一群拿着刀、剑、锤、刺、斧的人堆里，他又不似何招娣般个子矮小又有速度异能，反倒非常吃亏。 当然，最吃亏的地方是对方戴了防毒面具，古阵海不能撒药粉迷晕他们。 几人很快发现了古阵海这边的劣势。 “先从他入手。” 混乱的战场里迅速组出五人小队，一同攻击古阵海。 古阵海的位置非常尴尬。战场就这么大，其他地方站着密密麻麻的人，他去哪里都不方便。而且他不能因为自己就把麻烦引给同伴。 古阵海应对前方，身后有一人挥着铁锤攻向古阵海。 如此大的铁锤砸下来，就是有顾清霖的空间保护也会大脑嗡鸣。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闪出，剑虹划过，将拿锤的人直接刺死。攻击利落，不带一丝感情。 电光闪动，白影如游龙在古阵海四周舞动，几息之间，围攻古阵海的五人就死于非命。 白影停下时，却是一个踉跄，咳出了一道血红。 古阵海连忙将萧问诚扶抱住，输送治疗异能。拿出手帕给萧问诚擦拭嘴上血迹。 “我没事。”萧问诚手里紧握笛子剑，提防周围的人。 他的头发被扎成了马尾，雪白如瀑，但皮肤同样白皙没有血色。只是萧问诚的白只会透出清冷美感，而不是丧尸那般诡异阴深。 “倒是没想到还有一个你。”尤鲨没想到平日里病弱的萧问诚竟然这么强。凭借三阶异能就杀了五个人。 不过异能等阶本来就不能代表强度。即使到四阶，空间异能者和治疗异能者仍然是需要受保护的角色。 萧问诚是雷电异能，在与人对战上有着天然的优势。 只是其他雷电异能者都是攻击敌人，用电流麻木敌人的四肢，而不像萧问诚这样用雷电提升自身的速度，使出堪比速度异能者的剑术。 或许也是雷电对内这一点不同，让萧问诚的身体一直处在病弱的姿态。 但这样更好，人的时候会受伤，可丧尸不怕伤。如果能把萧问诚做成活丧尸，听命于他，想必能越级杀死不少四阶异能者。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00-320 第301章 第 301 章 他的生命异能如此好用…… “我来。”尤鲨迈步上前。 尤鲨的手下们迅速后退, 拿着武器以圆形将瑞临商队包围起来。 顾清霖没想到尤鲨愿意亲自下场。 雷系异能者是公认的强。他想不出水异能者要怎么和雷电异能打。水可是会导电的。顾清霖怎么想，都觉得尤鲨会很被动。 想要克制雷电，应该得派空间异能者？ 顾清霖胡思乱想间尤鲨已经走到他们面前。 萧问诚、何招娣和初秋三人站了出去。顾清霖也想上前, 被祝蜂按住了肩膀。 顾清霖非常不喜欢自己被排除在外。连不擅长战斗的初秋都出去了, 他一个四阶异能者还不能上前。这感觉就像Omega被歧视。 不过古阵海和祝蜂也没有出手, 所以顾清霖只是表情微变, 没有说什么。他努力把这件事往策略方向想。 尤鲨一打三, 虽然异能等阶有五阶, 但毕竟是攻击性较差的水异能, 断了一条腿，对手还有一个雷系异能者。 顾清霖认为五阶异能者不会输，可两边胜负也该有个三七分才对。 然而一开打，顾清霖就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尤鲨简直是将三人玩弄在股掌之中。 初秋的空间分割战场没有丝毫作用。虽战场能够被分割，但空气里的水气足够凝凝聚在一起。即使将尤鲨困在空间里，空间外的水异能还是能变化成任何形状，随意攻击。 何招娣的攻击也同样。水是一个很好的护盾，无论何招娣从哪个角度攻击尤鲨，尤鲨都能迅速凝出水盾抵挡。 何招娣动作灵活, 可力量不足。水的阻力足够挡住她的进攻。 植物异能更是被克制得死死的。尤鲨的水异能可是五阶, 不等何招娣的植物把水吸干, 尤鲨就先把植物抽瘪。 本以为萧问诚的雷电可以克制尤鲨。毕竟水导电。尤鲨使用任何水异能都会成为萧问诚的助力。 然而尤鲨也恰恰利用了水导电这一点。每一次萧问诚使用雷电攻击, 雷电的旁边必然凝聚出水流。水流主动与雷电接触，将雷电吸纳进水中。 带电的水再朝向几人攻击。即使初秋几人闪开, 地面还是会发出刺啦的电流声。而且水花飞溅，若是运气不好被溅到，也就会被电到。 但幸好展天瑞正处于失控阶段。那些与地面接触的水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雷电也消失无踪。 虽然战斗才刚开始不久，但大家都知道, 这场战斗胜负已分。 初秋并不恋战，知道这局必输，她就示意另外两人脱战，回到瑞临商队的团队里。 “很聪明嘛。我喜欢识时务的人。”尤鲨说，“结局已定的事情，大家又为什么要多浪费时间呢。” 如果尤鲨不是想要把他们做成活丧尸，要他的命，顾清霖会赞同尤鲨的话。 但既然尤鲨想要他们的命，他总不能坐以待毙。 顾清霖偷偷吸取尤鲨等人的生命力，并给瑞临商队的人补充。 他还想给展天瑞补充，可一看发现展天瑞的生命力已经高得离谱。如果生命是光，大家是不同明亮程度的星光，展天瑞则是那耀眼到难以直视的太阳。 顾清霖虽然第一次见这种情况，但也意识到展天瑞的不正常。他没有思考太久，然后开始吸收展天瑞的生命力。 尤鲨对瑞临商队发起攻击。祝蜂几人上前迎战。顾清霖也甩了几道空间刃，可惜没有什么效果，全部都被尤鲨给挡住了。 顾清霖认为吸收生命力才有机会反败为胜，所以他没有太强烈地反抗。见瑞临商队的几人都被打倒在地，他也一同蹲下投降。 瑞临商队的几人被用绳子捆了起来。 何招娣看到顾清霖如此轻易就放弃抵抗，还露出了一丝不满。只是她察觉到祝蜂的表情微妙，便很快意识到了这是大家的缓兵之计。 瑞临商队无论是人数，还是异能等阶，都输给尤鲨势力。他们那负隅顽抗没有意义，只会消耗我方的体力。 而且展天瑞控制不住异能，一直被坚冰覆盖，他们是逃跑都逃不了。 与其一直战斗消耗，不如先暂时性投降，等待适合的时机再反扑。 何招娣猜对了。 而且展天瑞的情况不仅让瑞临商队的人头疼，也让尤鲨头疼。 想要对展天瑞注射药剂，首先得凿开冰层，但展天瑞无法控制自身的异能，任何靠近的物体都会被冻结成冰。这自然也包括了尤鲨想要给展天瑞注射的药剂。 尤鲨虽然能够抢夺水汽，但他只是五阶异能者，与平时的展天瑞比也仅仅势均力敌。 尤鲨的手下好不容易才把冰层凿开，把抽了药剂的针管靠近展天瑞，针管结成寒冰不说，那冰层也再次凝结。刚开的冰口子就不见踪影了。 如今展天瑞进入了易感期，是Alpha最强悍的时候，尤鲨就更难于展天瑞匹敌了。 试了几次都是同样的情况，众人也只能放弃。 尤鲨感觉没了面子。同样是五阶异能者，他不能和展天瑞抢夺，不就说明他输给展天瑞。 平魁比较理智，他说：“城主，要不我们先收拾这几个人？” 顾清霖被看得背脊发凉。这是打算往他们身体里注射药剂？ 如果是注射进张狗儿体内那样的药剂，他未必不能暂时缓解。但缓解没有用。他还得想办法从这些人手里逃脱。 要不直接带着几个人赶紧跑，不管老大了。反正老大这么强，尤鲨都破不开老大的冰。 这种念头一旦形成，就跟雨后春笋般疯长。 顾清霖也清楚自己不应该有这样的念头，可如果不这么做，不仅救不了展天瑞，连他们几人都会折进来。 他一直在吸收尤鲨的生命力，但速度非常缓慢。如果说一阶异能者是水杯，五阶异能者的生命力就像江海，不仅量大，还有一股力量与他抗衡，让他像吸食果冻那样需要费一些力气。 顾清霖天人交战时，祝蜂已经一用力，将绳子给崩开。 祝蜂抓住身旁一个人就朝尤鲨丢去，并吼道：“放！” 顾清霖下意识就将空间里的所有人都放了出来。 同一时间，初秋也放了一台巨型坦克，瞬移进坦克内部，然后朝着远处开炮。 瞄准的位置正是尤鲨势力的亲属团。 尤鲨用水接住那个被丢过来人之后，立即升起一堵水墙。水墙迅速被展天瑞那无法自控的异能凝结成冰墙。 尤鲨皱眉，不过冰墙的保护效果比水更好。他暂时没有去管。 祝蜂没想到苏似繁和林部言等所有人都从空间里出来了。他此时左手一个何招娣，右手一个萧问诚，正想着往坦克里丢。 他们根本没想打，只是想暂时逃脱尤鲨的钳制。顾清霖把人带出来，他们就不得不打。 因为看到突然出现的人，祝蜂的动作不可控制地停了一瞬。 可就是这一瞬，祝蜂大脑一阵疼痛。对方的精神异能者先一步对祝蜂发动攻击，让祝蜂无法使用精神异能。 “先打。”苏似锦说道。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拿着长鞭就是一个横扫。鞭子将最后一人的腿圈住，猛一用力，人倒在地上。 趁着初秋的坦克牵制尤鲨，其他人也连忙拿起武器反抗。 张狗儿的长矛用得出乎意料地好。双手握着长矛连续前刺，能将三阶异能者逼得后退。 有人从后方攻来，张狗儿手腕一转，长矛就刺中了后方人的腰间。不过后方人的动作极快，一个金异能覆盖腰部，迎了上去，势要先拿下张狗儿。 幸好何招娣的藤蔓覆盖地面，将金异能者一拉。攻击失了准头，张狗儿也侥幸逃命。 顾清霖用空间异能保护大家时，他抽空看了一眼林部言和薛喜儿。 林部言躲在后方，正用土异能与尤鲨周旋。尤鲨也是察觉到了土异能强得过分，暂时没有管瑞临商队的其他人，只是保守地防着初秋的坦克，并和林部言的土异能周旋。 至于薛喜儿。 顾清霖以为自己看错了。他定睛一看，薛喜儿居然在点一个信号器，想要联络什么。 A区能联络谁？顾清霖此时也没心思管薛喜儿。他挥动空间刃，对尤鲨的人发动攻击。 周围很混乱，所有人都陷入了混战中。 祝蜂的计划完全被打乱，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只看谁的人先撑不住。 林部言不知什么时候退到顾清霖身边。 林部言说：“这样消耗没用。把我放进空间之后，对所有人使用异能。” 顾清霖：“什么？” 他听不明白。 “我已经在用了。”顾清霖一直都有使用生命异能，只是生命异能用得不是很好而已。 林部言并未没有被生命异能影响。 “不是那样。”林部言快速给顾清霖讲了使用的办法。 顾清霖不是很敢相信。他担忧道：“这真的行吗？” 林部言说的办法实在怪异，和他以前想的根本不一样。是一种本能大于理性的方式。 “顾清霖，你的异能是世界最强的异能。对丧尸未必能赢，但对手是人，你想输都输不掉。”林部言一挥手，土墙升起，冲破寒冰，挡在顾清霖面前。只是泥土很快又被寒冰所覆盖。 一道巨浪凭空升起，想要打散下方所有人。 “我来。”林部言使用土异能，与水异能相撞。 泥土吸收了水分。只是没等林部言控制泥土反攻，就被寒冰冻结成了奇怪的海浪造型。 尤鲨看到这可怕的土异能，快速在战场上搜寻，很快就找到了皮肤灰白的林部言。 尤鲨一愣。这究竟是活人还是丧尸？ “我试试。先回去吧。”顾清霖害怕尤鲨有控制丧尸的办法，连忙把林部言收回了空间里。 不等尤鲨反应，顾清霖就直接架起空间护罩，同时使用生命异能。 以前的生命异能是对某几个特定的人吸收。 但按照林部言的方法，他需要对身边所有人无差别地吸收，减少理智，并且将吸收后无处可去的生命力往大脑方向送。 顾清霖知道每个人的大脑里有晶核，可他一直认为晶核是丧尸病毒的凝结，跟生命力并无关系。 然而他怎么都想不到，晶核竟然可以接收他吸取的生命力。 晶核如同一块干涸的海绵疯狂吸收，容纳顾清霖料想不到的容量。 也是这一刻，顾清霖才发现他在空间里就突破成为五阶空间系异能者。他的五阶空间护罩完全可以抵挡尤鲨的攻击，让他安心使用生命异能。 如今再疯狂吸收生命力，他的生命异能也快速提升，很快就突破了原有的三阶，进入四阶。 在四阶之后，又快速朝着五阶前进。 顾清霖的力量已经隐隐有些失控，他只是在下意识地吸收生命力，无法听到外界的声音。 距离顾清霖最近的人先受到影响。他们一开始只是感觉到身体疲惫，很快就无法控制地摔在地上。想要说话求救，声音也变得虚弱，最后整个人都昏迷过去。 “精神系呢？”尤鲨大喊。 “不行，没用。”精神系异能者也奇怪，他已经对瑞临商队的每一个人都使用了精神攻击，怎么奇怪的异能还没有停下来？ 尤鲨距离稍远，他在感觉到自己快速失力时，就试图逃跑。打算先远远观察后再回来收拾瑞临商队的人。 然而寒冰就像故意一般，竟然将他的双脚束缚住。 尤鲨快速摘下假肢，并用武器砍掉另一脚上的寒冰。 他以为这样就能离开，没想到寒冰竟然阻挡了他的去路，并将尤鲨的身体包裹起来。 若只是单纯的冰异能，尤鲨一点都不怕。可加上了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异能，他是连挣脱都没有办法。 尤鲨被寒冰冻起来后，只能毫无办法地感受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瘫软。 顾清霖一直到生命异能突破五阶才停了下来。 若不是有寒冰束缚住他的脚踝，提醒他应该停下，顾清霖还会继续吸收下去。 睁开眼，顾清霖看到地上昏迷不醒的人，五味陈杂。 不仅是尤鲨的人，就连祝蜂等所有人都昏迷不醒在地上。生命力较低的苏似繁、薛喜儿几人情况最为严重。 他没想到生命异能的效果会如此的好，有对队友的愧疚。然而更多是一种掌握了无上力量的兴奋感。 他的生命异能如此好用，他以后还需要怕谁？ 顾清霖内心极度狂喜，但身体快速上前，将生命力给自己的队友们一个个灌输回去。 第302章 第 302 章 “我是桃园区的，几年…… 生命力抽离又灌回去, 就跟身体大量脱水后又吊水补充水分差不多。虽然身体没有生命危险，但无法立即恢复原来的健康。 尤鲨的人被过多吸收生命力，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部分人只是疲累, 还能使用异能, 但失去过多生命力之后整个人进入一种空茫的状态。 只要顾清霖没有表现出想要取走他们性命的态度, 他们根本不想反抗。 因为尤鲨的手下最低都是三阶异能者。即使没有顾清霖补充生命力也没人生命垂危。 保证没人有生命危险, 顾清霖就去查看展天瑞的情况。 叫顾清霖意外, 展天瑞被吸收了生命力之后, 竟然有了很大程度的好转。 此时再凿开寒冰, 寒冰不会快速凝结。 顾清霖找初秋要了一支展天瑞专用的特殊抑制剂，顺利给展天瑞打了进去。 展天瑞逐渐能控制自己的异能。包裹展天瑞的寒冰裂开，展天瑞跌坐在地上。 古阵海松开抱着萧问诚的手，上前给展天瑞检查，“有些虚弱，没什么问题。” “我们先带老大离开吧。”初秋不安地看了一眼尤鲨他们。 “走吧。”祝蜂说。 顾清霖没有否认。如非必要，他也不想随便杀人。 就在这时，薛喜儿手里的联络器有了反馈，发出嘀哩嘀哩的声音。 A区这种地方居然能使用联络器, 也不知道信号塔得架在哪里？顾清霖四处张望, 只看到茫茫冰川。 薛喜儿和张狗儿刚才被吸收了大量生命力, 两人都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 没能解答顾清霖的疑惑。 顾清霖从薛喜儿手里捡起联络器，打量手中的小东西。虽然型号不一样, 但材质和造工很像许艾语给他的那一个。 顾清霖不会使用张狗儿的这款特殊联络器，他拿出了自己那个，联系了许艾语。 大概顾清霖手里的这个实在特殊，这一次又是没响几下就接通了。 同样地, 许艾语没有第一时间发出声音。 “是我。”顾清霖说。 另一方没有说话。 顾清霖皱眉，只觉得很不寻常。他抬头，看到四周有人疑惑看向他。 顾清霖这才反应过来，瞬移到远处。到了一个能够不被尤鲨他们听到的位置。 许艾语就像有眼睛般，在顾清霖开口前，问：“张狗儿和你说了？” 顾清霖一惊。他扭头张望，想要查看哪里有许艾语安装的摄像机，“你怎么知道？还有，为什么A区能用联络器，你怎么做到的？” A区什么都没有，尤其这片被火焰烧焦的大地，寸草不生。想要架设仪器几乎不可能。 许艾语似乎心情很好，难得给顾清霖解惑。 她用缓慢而温柔的声音说：“A区什么都没有，但丧尸多。” 顾清霖与冰层中的丧尸对视。他想到了什么，用空间异能对丧尸的身体扫视。 可惜没能扫到什么。 他不认为丧尸身体里没有摄像装置，只觉得丧尸的身体里也有B区电梯那样的防止空间异能者扫描的材料。 顾清霖没有纠结这些小问题，他问：“为什么不直说张狗儿的事情？” “我不和愚蠢的人合作。”许艾语的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愧疚。 药剂私下到处都有贩卖，人也蠢蠢欲动许久。以瑞临商队的能力完全查得到。 如果顾清霖连这点能力都没有，那她也不需要在顾清霖身上浪费时间。 顾清霖无法否认许艾语的话。只是他并不喜欢这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到了。你带人往东南方向两公里。”许艾语声音依旧不疾不徐。 “那尤鲨他们呢？”顾清霖问。 联络器发出一声轻笑。许艾语反问：“你连这种小事都不能自己决定吗？” 顾清霖认为这话说得非常微妙。 许艾语说得是连这都不能决定，是要把主动权交到他的手里。 可顾清霖想问的是，要不要把尤鲨一同带到许艾语说的位置。他是站在客人的立场，问房子的主人能不能把其他客人带进屋。 他一个客人，怎么决定主人的事情呢？ “我决定吗？”顾清霖苦思冥想怎么回答时，许艾语先一步说话。 “你比我想的还要有礼貌。”许艾语这样说，却缓慢地叹气。 “我听不懂”顾清霖听出这不是一句好话。 许艾语说：“在这世界，有谁会像你这么遵守规则？不过以我现在的立场，倒不觉得你讨厌。” 顾清霖意识到了什么。 但许艾语没有时间让顾清霖慢慢思考，她叹气，“不懂就问别人吧。” 不等顾清霖说话，通讯就被挂了。 顾清霖只能回去找祝蜂他们，跟祝蜂说：“会有人来接我们，但他们怎么处理？” 这里的他们，是指尤鲨等人。 祝蜂下意识看向展天瑞。 展天瑞此时已经从冰层出来。身上仍旧挂着冰霜，但不像之前那般失控会将整片土地冻起来。 展天瑞嘴唇哆嗦，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微微摇头，动作幅度小得几乎看不清。 “你决定吧。”祝蜂将问题丢回顾清霖。 顾清霖只能看向张狗儿。 “把决定权给你，不管怎么选，都不会影响到别人。你考虑自己就行。”张狗儿的话倒是给了顾清霖一颗定心丸。 顾清霖看了一眼始终没恢复过来的尤鲨，心生不忍。 杀了这些人很简单。即使他下不了手，他也能安排瑞临商队的其他人杀掉。 但真的要杀吗？ 即使地上已经有了五具尸体，也明确了尤鲨想要将他们杀死。但顾清霖还是无法轻飘飘一句话就将一个人判死。 杀人是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他为什么要犹豫？ 可不杀，今日放虎归山，就是他日的无穷后患。 “要不，我们走吧。”顾清霖迟疑看向其他人。 他希望有谁违反他的决定。就像炎思雅那样，不经过他的同意就先把人杀死，不需要他做出决定。 但瑞临商队没有炎思雅。 所有人都认可顾清霖的决定，各自收拾好东西就走向顾清霖身旁。 祝蜂搀扶展天瑞。古阵海搀扶萧问诚。倒是初秋把尤鲨他们的武器都捡进仓库里，算是一笔小收获。 张狗儿用望远镜看了一眼远处的车辆，那里是尤鲨的亲属们的地方。他说：“赶紧走吧。那些人发现这边不对劲了。” 情况是很久之前就发现，只是一直不敢轻举妄动而已。连五阶的尤鲨都打不过，其他人来了也没用。 但顾清霖决定不杀尤鲨，他们也就不想多生事端。 “进空间吧。” 顾清霖将人收进空间之后，带着人瞬移到许艾语说的地方。 瞬移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人型，但顾清霖万万没想到那人形竟然是丧尸。 不过顾清霖用空间护罩将自己包裹，既不用担心丧尸的啃咬，也不怕丧尸闻到他的气味。 所以他按照原计划落在几只丧尸里。 丧尸感受到顾清霖的存在，也不咬人，无知无觉地往某个方向行动。 顾清霖跟着丧尸往前走。 太阳太猛烈，他拿出黑纱布将自己的脑袋包裹。 幸好没有走太久。他们到达一处地裂前，丧尸直接往下跳。 顾清霖自然不敢随便跳，他踩着空气墙一步步往下走。确定没有危险才走下一步。 到了裂缝的底部，丧尸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辆迷你越野车等在仅有两米宽的窄路里。 车还是单座的，只够顾清霖一人乘坐。 顾清霖坐到车上，系上安全带。车就自动行驶。 没想到还能在模式看到无人驾驶技术，顾清霖非常吃惊。这说明A区的科技程度远远超过了其他基地。 车辆平稳向前运行，在到达某处时，地面出现了一条倾斜的隧道。 车辆顺着隧道到达地下一层后，倾斜的入口上抬关闭。 隧道非常长，同时也很黑。无人驾驶技术不需要灯光。顾清霖看不到外面，只能看着手表。一直过了半个多小时，车辆才停下。 此时已经到达了一处类似地铁站台的地方。 七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齐齐在站台处等待。他们身旁放着一个白色的箱子。后方还列了一条横幅，上写着“热烈欢迎新居民”的字样。 这里文字和基地普及的文字一样，顾清霖也能看懂。 顾清霖下车后，其中一个人走上前，说：“顾先生，我叫许微。请把其他人都放出来，并分批次到旁边进行一个简单的体检。” 站台有几扇门。其中一扇门打开状态。顾清霖的空间异能可以扫到里面有一些仪器。根据外形能猜到里面有检查异能和伤口的。不过型号和基地常用的款式不一样。 顾清霖将除了林部言以外的人都放了出来。 位置有限，许微先让人把身体条件明显更差的展天瑞和萧问诚先带去检查，然后才到双胞胎姐妹等人。 许微站在顾清霖身旁，问：“还有一位，不方便出来吗？” 顾清霖直说：“他是丧尸，不方便出来。” 许微点头，没有惊讶，也没有非要林部言出来。 已经摊开说了，张狗儿没再装模作样，他还没检查就从白色箱子里拿了一根腕带，熟练戴在手腕上。 身旁穿防护服的人想要阻止，可看到张狗儿熟练的动作，不敢确定地问：“你是哪个区的吗？” 张狗儿说：“我是桃园区的，几年前被征调出去做任务。” “前辈啊。”穿着防护服的人朝张狗儿礼貌鞠躬。 顾清霖听到了张狗儿的话，心中想着桃园二字。 桃园，顾清霖意识到这名字暗指桃花源记，一个与世隔绝的美好地方。不过他第一反应却是口舌生津，本能地想起了桃子的酸甜美味。 如果这个桃园能有桃子吃就好了。 第303章 第 303 章 顾清霖此时也想不出别…… 检查过程非常尊重人权。穿着衣服在仪器下扫描检查。 愿意换衣服洗澡有公用浴室洗漱。不愿意换衣服就套一身防护服, 暂时隔着脏污。 顾清霖一向以男性自居。他没有管浴室会不会有什么监控或是扫描仪器，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 浴室按男女区分成两边，但两边的浴室里面又有六个隔间。隔间完全看不见彼此, 也不存在偷窥的可能。浴室里准备的设备非常齐全, 用品还都是一次性的, 纯白色, 有油纸袋封装。 洗澡出来的休息区还有罐装饮料和零食, 全部免费食用。零食全都是密封包装, 和现代超市的货品没多少区别。 种类不多, 只有牛奶饼干、原味薯片、玉米糖、花生糖这些做法比较简单的零食。但食物做到大小统一，还标注了生产批号和生产日期。甚至连工厂名称都标注出来了。 顾清霖看得心情复杂。 外面的基地哪有这样的好条件。虽然也有塑封的食物，但大多都是手工制造，然后再用简单的机械封装。和这种大工厂的生产模式完全不同。 手工制造的味道更好，可卫生条件不稳定。 除此之外，机械化生产也是社会稳定的象征。能够实现机械化生产，代表A区拥有了很长时间的和平。 外面那么多基地都做不到的事情，顾清霖很好奇A区怎么实现绝对稳定。 很快，顾清霖就明白了。 顾清霖吃着饼干, 喝着冰牛奶。许微带着白色箱子走到他面前。 一本小册子被递给顾清霖, 然后许微将白色箱子放到顾清霖的身旁, 打开箱盖。 白色箱子里装着无数根腕带, 不同款式、不同颜色。但每一根腕带上都有一块小金属。 因为张狗儿主动佩戴腕带，顾清霖认为腕带没有危险。 顾清霖随意翻了翻小册子。小册子倒是写得很全面, 上面不仅写清楚了桃园的规矩和布局，就连腕带的作用都解释得一清二楚。 腕带上的小金属片功能非常多，除了基础的定位功能，还是身份证明, 银行卡，交通卡。最重要的是，这小金属片贴在皮肤上时，能够记录和限制异能的使用。 之所以有这样的功能，只因为桃园内部不能使用异能。 一旦被发现使用异能，腕带的使用人会受到相应的惩罚。具体惩罚没有说，只说最低惩罚时间是一个月，最高惩罚是此生不能在桃园生活。如此宽泛的惩罚，倒是给了顾清霖无限想象。 “戴上之后，能摘下来吗？”顾清霖问。 “自然可以。但每一次摘下都需要申报。如果摘下后被发现擅自使用异能，会受到双倍惩罚。如果异能用在人的身上，则是十倍惩罚。没有使用异能，则没有任何影响。”许微回答的时候，翻动顾清霖手中的小册子，找到了一行小字。 这一行字正是关于摘下腕带的内容。 许微说：“请放心，我们桃园是一个人权至上的地方。佩戴腕带，只是为了让每一个人都获得应有的人权。” 顾清霖却不这么认为，冷笑，“异能可以限制，Alpha和Omega的体质差距难道也能限制吗？” Alpha天生就比Omega强悍。 许微很意外顾清霖会说这么一番话。 她手扶心脏，欣慰道：“没想到顾先生您如此心善。您非常适合到我们教会工作。” 没等顾清霖问教会是什么地方，许微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您说得非常对。Alpha与Omega生来便是不平等的存在。Alpha拥有了一切，无论有没有异能都是强者。而Omega失去异能就成了待宰的羔羊，甚至还要承受十月怀胎的生育痛苦。” “但正是因为世界有这样的不平等，所以才需要我们去创造平等。这是神给我们的考验。” 顾清霖：“……” 突如其来听到这么一番话，身为Omega的愤愤不平如此轻易就被搅和得烟消云散。 就像一个想要发疯的人正酝酿情绪，结果另一个人提前发了疯。 “你愿意加入我们，一起接受神的考验，并为神的理想而努力吗？”许微双手握住顾清霖的左手，眼里满含期待。 顾清霖：“……” 他认为许微的精神状态非常有问题。但因为对方是为了Omega的权益而奋斗，顾清霖又觉得Omega的群体里应该要有许微这样的人。 “你愿意吗？”许微追问。 顾清霖不想回答。他才刚到这里，还不清楚许微所说的神是什么。加入害怕有坑，但拒绝了又怕错过对队伍有利的情报。 一时间难以抉择。 细心的初秋看到这一幕，开口道：“霖霖，方便过来一下吗？老大需要你。” “下次，下次。”顾清霖就像找到了救星，含糊回答许微，但内心慌乱地去找展天瑞。 初秋倒不算撒谎。展天瑞确实需要人的帮助。只是这帮助稍有些暧昧。 男浴室里，展天瑞坐在矮凳上，热水冲刷身体。衣服湿了水紧紧贴在皮肤上。展天瑞连坐都坐不稳，身体侧歪靠在墙壁。 苏似锦在一旁干站着，但作为队伍唯一医生的古阵海却不在。 “老大怎么了？”顾清霖不想湿了衣服，所以他用了空间护罩才敢靠近展天瑞。 “信息素不稳定。”苏似锦看顾清霖一点事都没有，就知道顾清霖又隔绝了信息素，“霖霖，还是你的异能好用。他们都出去不敢进来了。” “这样啊。”顾清霖下意识往后看了一眼。 难怪连古阵海这个医生都不照顾展天瑞，想来浴室里的信息素太浓了。 苏似锦是Beta，又是男性，可以待在这里。 “这里我来吧。你去换身干衣服吧。”顾清霖说。展天瑞不舒服，照顾展天瑞是他应该要做的。 “行。”苏似锦也不推脱。不过他出去后又拿了衣服进来，到了另一个隔间洗澡。 洗澡声哗啦啦。 展天瑞闭着眼睛始终没有睁眼。 顾清霖只觉得没有尽头，他忍不住问：“我们就在这里一直等吗？” “他们说会给老大带特殊的隔离服过来。等穿了特殊的隔离服再送我们到桃园。”苏似锦又补充道，“他们想带老大去专业的机构治疗，我们不同意。” 现在还不知道桃园什么情况，谁也不敢将老大轻易送出去。 顾清霖想起什么，说：“那你知道，这里有可以治疗你姐姐的医生吗？” “真的吗？”苏似锦立即关了淋浴，“霖霖你非要我们来这里，就是知道这里有医生对吗？” “是。抱歉，瞒着你们。”顾清霖感觉到愧疚。 苏似锦百感交集。他说：“不。你能告诉我们这件事，我们很感激你。但治疗肯定不便宜。希望他们不是另一个尤鲨吧。” 淋浴声再次响起，只是没过几分钟，苏似锦就擦着头发出来。 “我得赶紧把这消息跟我姐姐说。不管怎么样，知道这个消息实在太好了。谢谢你，霖霖。”苏似锦说完，迫不及待离开了浴室。 浴室门开了又闭合，浴室里就剩下两人。 展天瑞还是那病恹恹的状态，任由热水一直淋着身体。 顾清霖没事做，就蹲在展天瑞的前面盯着展天瑞。 展天瑞长得很好看，是男人喜欢的那种俊朗外形。头发湿漉漉贴在脸上，不会显得弱柳扶风，倒是有几分历经沧桑的沉稳。 要是能长得像展天瑞，该有多好。 真是个让男人嫉妒的家伙。 不知为什么，顾清霖想起了展天瑞的那股雪松香气。 清冽、高冷，非常好闻的气味。顾清霖此时想到雪松，只有说不出的好感。 而能够散发雪松气味的人就在眼前坐着。 顾清霖一瞬间想要撤掉空间护罩，好好闻上一闻那雪松味。 正天人交战，门突然被推开，惊醒了胡思乱想的顾清霖。 “隔离服拿来了，先给老大穿上吧。”苏似锦说，“他们说先带我们去一间房子休息几天，等休息过再谈其他事情。” 苏似锦凑到顾清霖耳朵旁，又小声地说了一句，“张狗儿说会一直陪着我们。也不知道这算我们挟持桃园的人质，还是桃园派到瑞临商队的监视。” 顾清霖此时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先集体行动。 后面的路是坐在类似地铁的交通工具。不过只是一小节的车厢的大小。而且行驶速度非常慢，估计也就比自行车快上一些。 但是合金打造的车厢，两侧的玻璃，还有车厢内的两排座位，明亮的灯光，都和地铁非常相似。 停下的地方同样是一个站台。站台附近有几个穿得像居民的人站在黄线后，像是在等地铁的模样。 看到许微带着顾清霖等人出来，居民也只是多看了几眼，没有什么恐慌。 顾清霖虽然被腕带限制了异能，但五感还是比常人灵敏。 他能听到居民小声地讨论。 “又有新人过来。” “怎么这次人这么少？” “可能是推荐制进来的吧。” 顾清霖听得云里雾里，不过可以肯定至少有两种不同的进入方法。 再考虑到居民见怪不怪的样子。那就可以进一步说明，桃园一直在扩充人数。 第304章 第 304 章 要是可以，在桃园生活…… 出了地铁站, 就能看到一个公交车站。这里名为桃园总站。站牌上只有二路、五路、八路三车，但经停站很多，足有二三十个。 这一片没什么人居住, 公交车站旁只有零星的两三个人。 等车的时候,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台手机。他们看着屏幕, 偶尔面带微笑, 偶尔生气敲击屏幕。那模样让顾清霖以为自己回到了现代社会。 但这里不是现代社会, 因为天空是黑沉沉的房顶, 只有道路两旁的路灯照明。 可除了天空, 无论建筑还是植物，都和外面的基地没有多少区别。甚至还有红绿灯和斑马线，只是没有多少行人。 许微带他们到路边等待。等了不到两分钟，一辆亮黄色的大巴由远及近，停在他们面前。 车辆很干净，要不是看到座椅有轻微的磨损，顾清霖都以为是新车。 能有这么干净整洁的车辆，说明背后有充裕的人手，愿意从事打扫类低端的劳动。 可这四周没有什么人, 也没有什么车, 就连远处也没有传来人的喧闹声。 不过顾清霖很快就想到了那辆无人驾驶的单座小汽车。或许桃园已经发展到机器人打扫卫生的程度了。 后来在路边看到扫地机器人打扫卫生, 以及无人公交车和无人的士, 也证实了顾清霖的一些猜想。 A区能够实现这样的科技普及，其他基地却连手机都不怎么用, 而是用更省电的联络器，想想都觉得可笑。 大巴最后驶入了一片小别墅区。这一片区域的所有楼房都是三层高，带有小花园，绿化非常好。而且花花草草种的全是可以食用或药用的植物。 顾清霖只认出那些已经挂果的果树。 何招娣贴在玻璃上, 碎碎叨叨，“芒果树、葡萄藤、木瓜树、豌豆荚、小葱……”就差口水没有留下来了。 祝蜂和初秋几人看着这一切，却是面色越发地凝重。 大巴停在编号20的小别墅前。 一下车，他们就看到了别墅前的几大个木箱子。每个箱子上都贴了文字。食物、衣物、日用品、女性用品，还有一箱名为电子产品。 顾清霖看到电子产品下面居然还有游戏机，他那刚别过去的头就唰一下拧了回去，又认真看了一遍。 确实是游戏机不假。 末世最稀少的就是娱乐。虽然富人还是能享受到娱乐产品，但各个势力之间相互争夺，基地外到处都是丧尸。今日手下死，明日亲戚死，这种紧张的氛围下，再怎么不上进的孩子都无法真正投入娱乐里。 加上晶核的购买力和丧尸的轻易猎杀，也让大部分人更倾向猎杀丧尸为生。 只有一些没有异能的人才会靠着经营娱乐勉强为生。 许微说：“为了各位适应，这一批是免费提供给各位的物资。后续需要其他物资，还请各位靠自己的能力购买。” “用晶核买吗？”初秋问。 “晶核购买，空间里的货物换货，也可以通过劳动换取桃币购买想要的商品。”许微接过旁边人递来的平板计算机，点亮界面后打开一个软件，“这是我们桃园的介绍，里面还有招聘公告。有任何不理解的内容可以网络联系，或是打电话问询。” 一套流程做得官方又详细，让人不得不怀疑其中猫腻。 “房屋内所有密码，任何产品的默认密码都是六个零，需要更改密码可以网上查询更改方式。我们先走了，不打扰各位休息。”许微礼貌躬身，防护服随着动作产生皱褶。 “等一下。”苏似锦叫住了对方，“那个，这里最好的脑科医院是哪家？” “我们只有一家医院。但不同的医生擅长的类型的不同，得经过检查才可以确定。”许微说，“请放心，我们的医生最喜欢处理疑难杂症，一定会治好的。” “还有其他需要了解的吗？”许微问众人。 顾清霖下意识摇了摇头，祝蜂扫视大家，回道：“暂时没有了。感谢。” 一直等到大巴离开，顾清霖都还在想着事情。 何招娣重重叹了一口气，擦了擦没有汗水的额头，“走了这么多个基地，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有礼貌的。超超超不习惯。” “我总觉得这里阴深深的，让人很不舒服。”薛喜儿说。 “因为没有太阳吧？”初秋抬头看天，“要是有太阳就好了。” 不过想起弗里敦的毒辣太阳，初秋改口，“但不要那么热。” 祝蜂已经上前按了密码，别墅的院门缓慢打开。 “居然还是电动铁门。”苏似繁忍不住道，“这里的电得多富足啊。” 大部分基地紧缺得还要限时供电。电动门这些产品几乎不可能实现。还不如请个孤儿当门童，随便给个一日三餐就行，有时候还比电费便宜。 “你们先进去吧。我把货装进去。”初秋伸手，想要把所有箱子都装进空间里，箱子却是纹丝不动。 “怎么了？”何招娣扭头。 初秋心中怀疑，又伸了两次手，只在第二次的时候装了一箱进空间里。 想法得到了证实，初秋说：“我的异能没之前……好用了。” 她的空间等级没变，空间大小没变，唯一的变化是不能像以前那样一次性收入大量物品。 何招娣顿时紧张起来，“我试试。” 她丢出几颗种子，想要像以前那样催生种子。然而平日已经能长成粗壮的藤蔓，此时却是勉强发了嫩绿小芽，根本不能搬动箱子。 “这，我们的异能。”何招娣看着双手，感到了害怕。 顾清霖想起了之前的介绍，说：“金属片会影响异能。” “是的。”张狗儿解释道，“在桃园，大家都是一样，没有异能，只能靠着双手劳动生活的普通人。” “我那么辛苦提升的异能，凭什么变普通人啊。”何招娣双手握拳，有种说不出的无力感。 张狗儿却是能理解何招娣的生气。他说：“桃园致力于人人平等。体力方面的工作大部分可以被机器取代。屋里应该有智能管家，箱子里的平板计算机应该可以控制机器出来搬货。” 许微准备得很贴心，箱子上还贴了一把小刀，方便用来开箱。 打开箱子，里面放着十多台平板计算机，数量足够瑞临商队人手一台。 祝蜂将平板计算机递给张狗儿，张狗儿并不是很熟练。不过点了几个按键之后，确实有几个叉车型的机器从车库里出来。 箱子的底部有两条凹痕，正好可以让叉车机器伸入并抬起。 看到这样的场面，所有人都沉默了，一直跟着叉车机器往屋里走。 为了方便机器，还做了防滑坡道，能让机器直接驶入屋里。 推开门，屋里的灯就自动打开。屋里布置简洁，整体是纯白色配浅灰色，后现代的风格，让人觉得很清冷。 不过对于租住的人来说，白色给人一种干净的感觉。 初秋刚才的难过在这一瞬间都一扫而空。她伸出手指，在壁柜缝隙轻轻一抹，不由发出一声感叹，“这里也太干净了。” 对于一个入住每个地方都要认真打扫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天堂。 一尘不染的天堂。 “我们拆箱子，先把东西归置起来吧。”苏似繁捂着脑袋说。 “姐，头又疼了？”苏似锦担忧问。 “哎，你们先去休息吧。这里我们来弄就好。”初秋说的自然就是苏似繁和展天瑞。 一路上，展天瑞不声不响，看着跟个没事人似的，但精神一直没有好转。 不过大家都习惯了展天瑞的问题，都知道这是帮不上忙的，只能等时间好转。 “我扶老大上去。”顾清霖主动说。 然而顾清霖忘了异能被金属片影响的事情。不能依赖异能的他一用力，不仅没有把人扶起来，还闪到了腰。 也是这一瞬间，顾清霖才反应过来，有异能和没异能的差距并不是一点点而已。 最后还是展天瑞搭着他的肩膀，将他提了起来，只是装作被他搀扶的模样。 顾清霖眉头皱起，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他觉得自己被占便宜了，可要是被发现他扶不起展天瑞，他的男性尊严会严重受损。 幸好没人看他这边，大家都围在箱子惊讶欢呼。开出了不少好东西。 顾清霖也很好奇箱子里有什么，但他肩膀上还有个展天瑞。 走到楼梯旁，就先看到一台电动的座椅，大概功能是可以让人坐着上楼梯。 顾清霖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至少不用他扛着展天瑞上楼梯。将展天瑞放在座椅上，一个按键，座椅就缓慢上升。人只要跟着走就行。 苏似锦倒是不需要的机器的帮助。他虽然喜欢穿女装，但毕竟是个男人，直接背起苏似繁就大步上楼。 展天瑞缓慢升到二楼的时候，苏似锦早就进房间了。 顾清霖让展天瑞在椅子上先坐着，他先看了一遍二楼。房门都开着，里面的房间布置几乎一样，也就床头的朝向有些不同。 每一个房间都是两张单人床。似乎是断定这次入住的人没有夫妻。 苏似锦选了离楼梯最远的房间。一人占了一张床。 顾清霖走过的时候，苏似锦正发出一声感叹，“这床好舒服。我不想动了。” 为了方便，顾清霖扶着展天瑞进了距离楼梯最近的房间。 “先洗澡。”展天瑞说。 房间里配有浴室，浴室里还有浴缸，倒是省了顾清霖不少事情。 顾清霖放浴室里，把展天瑞扒剩下一条裤子，放了热水就离开浴室。 他刚才看了，浴缸旁边还有个病房铃，一按就能让外面的人听见。洗衣机更是浴室里自带的，甚至还带有烘干功能。 这屋子是方方面面都完善，顾清霖就没找到一点不合心意的。 突然间，他萌生了一个念头。 要是可以，在桃园生活下去，似乎也不是不行。 第305章 第 305 章 她们还要这里看病，就…… 顾清霖坐在椅子上, 脑袋靠墙。 这一路上积攒的疲惫在此刻爆发，他闭眼小憩片刻，结果靠着墙壁睡着了。 浴室门打开, 脑袋感觉到墙壁轻微的震动。随后是一阵扑鼻的花香。 顾清霖的大脑知道那是沐浴露的味道, 很多牌子的沐浴露都是这种气味。 有人靠近, 顾清霖才想起洗澡的展天瑞, 连忙睁开眼睛。 展天瑞已经穿着整齐, 扶着墙往床的方向走。他头发滴着水。肩膀上搭了一条毛巾。 状态明显好多了, 至少没有结冰。证明多泡一次热水还是有用的。 “怎么不叫我。”顾清霖匆忙走过去, 一股清冽的雪松味迎面而来。 想着赶紧把人扶稳，顾清霖没有过多思考这扑鼻的雪松味。伸手握住展天瑞的手臂，温热的触感让他感到不适。 就像突然之间意识到展天瑞是个男人一样。 顾清霖此时已经觉察到自己有些不对劲，不过还是先把展天瑞扶到床边，又拿来电吹风给展天瑞吹头发。 电吹风打开，嗡嗡的声音填满房间。沐浴露的花香夹杂着雪松味不断钻入他的鼻间。 顾清霖感觉到了严重的不自在。 原本只是好兄弟的展天瑞在这一刻被框进了他的择偶范围，仿佛母猪变成了女人并且感觉还挺性感。一想到这是可能，顾清霖就觉得自己变态感。 正当顾清霖庆幸展天瑞一直低着头，没发现他的异样时, 展天瑞突然来了句, “你的信息素好浓。” 顾清霖立即向后弹飞两米远, 连电吹风都丢在了床上。 嗡嗡持续不停。 展天瑞伸手将电吹风关了, 顺手将电源线缠绕好，放到床头柜上。然后他就没事人一般顺势躺下, 还不忘盖上被子。 好像刚才的一切都只是随口的一句，并不值得顾清霖如此大惊小怪。 展天瑞如此淡然，倒是让顾清霖也冷静下来。这一路的经历让他相信展天瑞的人品，他知道展天瑞不是一个低素质的人。 顾清霖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 走出房间后, 他还是忍不住，抬起手臂嗅闻身体。只闻到了淡淡的一次性沐浴露气味。 能闻到气味就证明他的空间护罩已经失去了效用。金属片同样影响了他的空间异能。 要不把腕带摘了？ 但如果连小小的信息素都能把他打败，那他也太没用了吧。 顾清霖胡思乱想着下了楼。 楼下的众人已经吃上了水果和零食，瘫靠在沙发上玩平板计算机。 “霖霖，你去厨房看看，很多都是好吃的。有些吃的已经放冰箱了。厨房里有几个冰柜，还有一个大储物间。”初秋难得地放软在沙发上，平板计算机正放着做菜视频。 “好。”顾清霖确实饿了。 厨房是半开放式的。一张长吧台式的餐桌放满了各种食物。祝蜂大口吃着西瓜，手指在平板计算机上来回刷动。何招娣单腿跪在吧椅上，在跟一大颗长满尖刺的水果较劲。 “这是什么水果？网上查得到吗？”何招娣将脑袋凑到祝蜂身旁，问。 “不知道怎么找，我看到水果点进来，但这里是儿童玩具区。”祝蜂虽然没找到，但脸上却是兴奋的，“这小玩意太好用了，什么都能点击。” 顾清霖走过去，说：“这是菠萝蜜。” 何招娣重复了一遍，更关心另一个问题，“这能吃吗？” “能啊。很甜的。”顾清霖从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出来，对准菠萝蜜就是一刀。 刀是锋利的，但刀卡进了菠萝蜜之后，顾清霖就用不上力气了。 这似曾相识的情景让顾清霖非常不适应。刚觉醒异能的时候，他用唐横刀都砍不下丧尸的脑袋。如今受金属片影响，他又要 他一蹦，整个身体用力，总算让刀又下去了一节。 “我来。切开就行了吗？”祝蜂单手将那只比冬瓜还大的菠萝蜜捉到自己面前。 手握着刀稍微一用力，再一转圈，就将菠萝蜜分成了两半。过程仿佛毫不费力。 “这不是砍刀，得顺着纹路才好用。”祝蜂说着，又将菠萝蜜横着分成了多块。 “这要怎么吃？是吃这黄色的部分吗？那白色的条条又是什么？”何招娣好奇，伸手抓菠萝蜜的果肉，却因为指尖的黏腻腻触感收回了手，“怎么这么黏糊，这里面是胶水吗？” “沾点食用油就不黏了。”顾清霖从厨房到了一小碗花生油出来，教何招娣怎么吃菠萝蜜。 手指先沾一点花生油，就不用再担心手指被黏液粘住。花生油还增加了一点香气。 “好甜。好吃啊。”何招娣啃着菠萝蜜，笑着说，“霖霖你也尝尝。” 顾清霖从橱柜拿了一个大汤碗出来，说：“果核可以收集起来，水煮之后也能吃。口感粉糯，很像板栗。” “霖霖你懂真多。”何招娣说。 顾清霖不觉得这算什么知识。在交通发达的现代社会里，这些水果非常常见。 瑞临商队的人数比较多，许微给他们的箱子大多都是食物。就连水果的种类都特别多，葡萄、苹果、香蕉……都是按箱给他们。 里面还有几只榴莲。 顾清霖看其中一只榴莲已经裂开了一条缝隙，就拿出来。 榴莲的味道非常浓郁，一上桌就立即掩盖了其他食物的气味。 “好香啊。”何招娣凑到榴莲旁深深吸了一口。 “臭。”祝蜂实在受不住这气味，带着平板计算机逃离厨房。 “喂，这哪里臭了啊。榴莲多好吃啊。”何招娣骂完就把目光放回榴莲上，兴奋说，“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尝过一点点。这味道真是永生难忘。” “你没见过菠萝蜜，但吃过榴莲？”顾清霖感觉到奇怪。 榴莲可是比菠萝蜜难种植。但那是现代社会的逻辑，与末世不一定相同。 “对哦。我怎么会吃过呢。”何招娣也感到奇怪。 “祝蜂说你们在吃屎，让我进来尝尝。”初秋迷迷糊糊走到吧台旁，扫了一眼桌上的食物，最后目光落在何招娣面前的榴莲上，问，“在吃什么呢？好香啊。” “榴莲，吃过没有？”何招娣问。 “没见过。水果吗？”初秋闻了一下，“不臭啊。” “他鼻子有问题。别管他。”何招娣哼哼道。 榴莲已经熟透，手捏在尾部，顺着纹理就能轻易将榴莲掰开。果壳细薄，果肉金黄饱满，光看就让人食指大动。 “好吃吧。”何招娣两手捧着一大块榴莲肉，吃得津津有味。 “好吃。”初秋说，“软，甜，但是一点都不腻。” 顾清霖意外自己居然会喜欢榴莲的味道。上一世的他更爱吃西瓜这一类便宜又量大的食物，吃起来很爽。但现在似乎喜欢甜度较高的食物，心情也会跟随甜食变得愉悦。 “对了。我刚才发现了一个菜谱专题。你们来看一看。”初秋单手点开平板计算机。 “生男孩菜谱。恶，什么玩意。”何招娣一看名字就露出嫌弃的表情。 “重男轻女要不得。”顾清霖自己是男生，也认为不应该有性别上的区分。 看似男生占了便宜，但同时也对男生有了过分的要求。像一头不停被鞭子抽打的马，得要跑第一才算优秀。 “不。我是觉得奇怪。”初秋吃着榴莲，理智分析，“为什么是生男孩，而不是生Alpha呢？希望出生的是男孩，那总该有什么地方是男孩可以，女孩却不行的吧？” “是哦。好奇怪啊。”何招娣嗦了一口榴莲肉，“好吃。” 顾清霖迟疑，“那个，为什么要叫招娣？” “招娣这名字怎么了吗？”何招娣问。 “招娣不是招弟弟的意思吗？”顾清霖手指在空气滑动，写出一个弟字。 “有这样的意思吗？”何招娣思来想去，却是什么都没想出来，“我对名字没什么印象，我父母确实是对我弟弟更好一些。但我是Beta，Beta的异能不如Omega和Alpha有提升空间。而且我是女的，个子又矮又小，他们觉得我不如弟弟，也很合理。” 何招娣不是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不受父母疼爱。但在离开父母之前，她既没有四阶异能，也没有令人骄傲的外貌和身材。所以她认为自己不受待见至少是理所应当的。 就算是菜市场选胡萝卜，也选一根大小适中，外貌光洁的。谁会挑又小又歪的丑瓜果呢。 “那男生比女生优秀在哪？”初秋想不明白，“吃得多？体型大？难不成男生赚钱更多一些吗？可女Alpha也能做到啊。” “网上查一查。”顾清霖拿过平板计算机。 但这一查，反而加深了她们的迷茫。 大家如此热衷生男孩，只因为桃园每个月都有生育补贴领取。其中男孩获得的补贴比女孩多出四分之一。 官方给出的理由是男生饭量大，运动量大，消耗更多，为了弥补家庭经济压力才多补贴一些。精明的家长自然算出了生男孩更加划算这一点，也就更加倾向生育男孩。 “还是没说生男孩有什么好处啊。”初秋认为补贴不是解释，只是催化生男孩的行为之一。 “但生女孩也有补贴，就算钱少一点，也不需要纠结男女性别。”顾清霖认为这其中还有什么猫腻。 几人翻来覆去就是没想出必须生男孩的答案。 “啊。”何招娣的一惊一乍吓到了周围的人。 “干嘛？吓到我了。”初秋拍拍心口。 “我去问似繁似锦吃不吃榴莲。”何招娣跳下吧椅，“让她们也尝尝这人间美味。” 何招娣一溜烟就跑得没影，就算异能受金属片的影响，她的速度还是比常人更快。 初秋小声跟顾清霖说：“我们还是暂时别想这些了。等似繁去医院看过病再说。” 她们还要这里看病，就算龙潭虎穴也得先忍着。 “希望老大的病也能治。”顾清霖想起展天瑞就想叹气。 初秋瞧见顾清霖那担心的样子，就忍不住嘴角上扬。她就看看老大和霖霖什么时候有下一步进展。 第306章 第 306 章 “有钱真好。我太他喵…… 他们休息了一天, 看看视频，吃吃东西，第二天早上才出门。 桃园的生活非常方便, 大部分交易都只是刷一下腕带上的金属片。 张狗儿带他们坐公交车。在触屏上选择下车的站点, 手腕一抬, 贴在传感器上, 等滴一声响起, 就是扣费成功。 因为是起点站附近, 时间又早, 公交车上一个人都没有，都是空位随他们坐。 顾清霖扶着展天瑞坐下，目光一直看着窗外。 水泥和玻璃堆砌的方体建筑，修剪整齐的树木，规划整齐的街道。除了天空不会亮起，其他部分比现代社会还要现代。 “你以前，住的地方，和这里像吗？”展天瑞问。 顾清霖没有过多思考，回答道：“有些差别。为什么这么问？” “你很习惯。”展天瑞说。 一个人到达陌生的环境后通常不敢轻易触碰那些未知的物品。但顾清霖对这一切都显得很熟悉, 最多迟疑一下就能迅速反应过来。 “我就是……”顾清霖试图找一个借口, 可对上展天瑞那一双深邃的眼眸, 他就觉得无所谓了。 顾清霖直言, “有些地方不一样，但整体差别不大。衣食住行也就那么回事。” 非要说不同之处, 桃园还更加先进方便。 桃园并非所有地方都那么安静。公交车往前行驶半小时就能看到一所学校。 学生们在开着灯的操场上玩耍追逐，顾清霖看到了学生正踢着一个橙黄色的球体。 顾清霖连忙贴在公交车的玻璃上往外看，可惜依旧看不清楚。 肩膀被碰了碰，一个迷你单筒望远镜被递了过来。 “你连这都带在身上？”顾清霖从展天瑞手中接过那只仅有手指大小的望远镜, 不由惊讶。 展天瑞不是空间异能者，却还随身携带这些零零散散的东西。这该多不方便啊。 顾清霖很快看完，将迷你单筒望远镜还给展天瑞。展天瑞折迭后收进裤子上的小口袋里。 “那是你的篮球吗？”展天瑞问。他没仔细看，只看到有球飞进一个框网里。 “不是，那是足球。”顾清霖自我否定道，“也不是足球。颜色、大小都不一样。我知道的足球只有两个球门。这里的球门有很多个，又高又低。” 顾清霖想到了另一个游戏，“这里更像蹴鞠。又不完全是蹴鞠。” 顾清霖找不到一个准确的词来形容这特殊的球，有些说不出的着急。 “一种融合的球类游戏。”展天瑞说。 “嗯。”顾清霖突然就安心下来了。 但足球都有了，说不定也会有篮球。 想起打篮球的感觉，顾清霖的手脚就像有蚂蚁爬动般，痒痒的。很想马上去打一场球赛。 坐了足足一个小时的公交车，才到医院。 所有人下车，公交车一下就空了大半。虽然又有零星几个人上车，但总归显得空旷了。 “这附近好像没什么人啊。大家都不生病，还挺好的。”何招娣四处张望。宽阔的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双向四车道的路上只有五六辆车行驶。比很多基地都不如。 “可是建筑里面挺多人的。”初秋指了几栋大楼。她的空间异能还是能感应到建筑物里的环境，只是瞬移能力、收纳能力、攻击防御等方面受到了大幅度的影响。 “难道没有太阳，大家都不爱出门吗？”何招娣纳闷。 “没太阳，好。”萧问诚倒是非常喜欢没有太阳的桃园。他终于可以脱掉帽子和口罩，不用害怕阳光的暴晒了。 或许没有阳光后心情变好的缘故，萧问诚咳嗽都少了。简直是医学奇迹。 苏似繁姐弟、顾清霖、展天瑞四人去医院。 其他人在附近走走逛逛，打听情报。 虽说是张狗儿负责带路，但张狗儿离开桃园也很多年了，不是所有事情都熟悉。但幸好桃园覆盖了网络，任何地方都可以使用平板计算机。 张狗儿现在网上看好路线，才带着大伙去附近的购物中心。 顾清霖几人则是走进医院。 医院同样干净，设备几乎全新。挂号、付款、取药，几乎除了看病和手术以外的流程都能在机器上完成。 “这里的人好少啊。”苏似繁感觉毛毛的，“没什么人看病。” 肉眼可见也就取药窗口前的几个人。可哪怕看不到，也该有点人声。走路的，说话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顾清霖也觉得医院过分安静了，让人觉得不舒服。 苏似锦则是很理性地说：“这不需要天天出去猎杀丧尸，异能者的身体本来就挺好的。就算受点轻伤，也没必要到医院治疗。” 苏似锦补充道：“外面都有变成异能者的针剂。这里这么先进，说不定研发了什么让人身体特别健康的办法。” “确实有可能呢。”苏似繁被说服了。 第一次来到不熟悉的环境，必然是四个人一起行动。 虽然病人和护士少，医生却是挺多的，光脑科就有十二个医生当值。 医生看起来就很专业，穿着干净的白大褂，胸前挂了个名牌。然而医生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就开了一堆体检让苏似繁去缴费。 缴费流程还有一些复杂。 他们拿到检查单后，要先去一台机器核实检查项目，打出一张收费单子。然后再拿这张收费单据到另一台收款的机器上付钱。不过付钱的方式很便捷，只要用腕带的金属片贴一下机器就能完成。 检查单需要一张张录入和确认，苏似锦让大家先到长椅坐着等，他一个人去做这繁琐的工作。 顾清霖刚落座，才为闻到的雪松味感到不自在，就听见苏似锦弱弱喊了一声，“霖霖。” 声音太小，顾清霖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霖霖。”苏似锦小心翼翼做了个‘过来’的手势。 顾清霖走了过去。 “要我过去吗？”苏似繁不安地问。 “不要。”苏似锦忙道。察觉自己太激动了，他又装得沉稳地补了句，“我就想跟霖霖聊点女孩子的话题。” 顾清霖嘴角抽搐。 他是女的？ 苏似繁错愕张口，“……” 她不是女的？ 纵使苏似锦的谎话再蹩脚，苏似繁也没有拆穿。能直接解决的事情不需要她费心，解决不了的事情早晚都会被她知晓。 顾清霖走过去，都不需要问就知道怎么一回事了。 看到账单上那一长串数字，就是看过大场面的顾清霖都忍不住一哆嗦。 他不清楚这里的物价怎么样，但区区一次检查就这么长的数字，后续的治疗费怕是深不可测。更不说，展天瑞的那一份治疗钱还没算。 苏似锦的两只手不自觉地相互捏紧，被捏得手背都发白了。 “怎么办？我们缴费吗？” 听到这话，顾清霖就明白流程为什么这么繁复了。这是为了给交不起费用的病人一次反悔的机会。 “难怪这里没病人。这么贵，谁敢看病啊。”苏似锦眉头不展。 “不管怎么说，砸锅卖铁也先做一次检查吧。”顾清霖咬牙，“我们都是四五阶异能者，总不可能为钱发愁吧。” 他没想到自己都五阶异能者了，还能缺钱。 “说得对。活人哪有被尿憋死的。”苏似锦说完连忙捂嘴，眨了眨那双睫毛纤长的大眼睛。 他真是急得晕头转向了，居然连这么粗俗的话都说出口。 顾清霖扯了扯嘴角，实在笑不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许艾语早就算计好的。顾清霖和苏似锦两个人的账户，勉强够钱缴上这一次检查费。虽然余额里还有三位数的剩余，但实在买不起什么东西。 网上商城的货品和现代社会差不多价格。但作为一个高度机械化的城市，这样的物价其实偏高了。 “那我姐加上老大的钱，应该能缴老大的检查费用。”苏似锦盘算着。 “今天先做似繁的检查吧。如果许微希望我们留下来，应该会想办法给我们指一条赚钱的路。”顾清霖说。 “为什么这么说呢？”苏似锦不知道许艾语的事情，也就无法知晓其中关键。 顾清霖下意识隐瞒了许艾语的事情，换了个说法。 “张狗儿在我们队里这么久，他总得图点什么吧。”顾清霖补充道，“还有A区的各种消息，怕是他们放出来的。想要吸引外面的人来到这地方。她们需要人手，我们也算异能者里的人才了吧。” 又是四阶又是五阶的，放外面哪个基地不想招揽？ “好像是这样哦。”苏似锦安下心来。 “喂，你们唧唧歪歪这么久，是不是不够钱啊。”苏似繁从座位站起身，探头探脑看向交头接耳的两人。 “哪能不够钱，都缴费了。”苏似锦甩了甩手里的账单，“现在去检查吧。” 苏似锦把几张关于钱的收据都给了顾清霖，自己则是拿了检查单据走到苏似繁身旁，“我们现在要先去做个基础的身体档案登记，做身高、体重这些项目。” 苏似繁一听，愤愤不平地说：“这些做来有什么用啊。医生乱开收费单据吧？” 顾清霖此时也走了回去，说：“倒也不算乱收。身高体重能判断用药的剂量。像老鼠和大象体型差那么大，不能按大象的份量给老鼠开药。里面还包括过敏源检测，都是些用得上的。” “这么复杂的吗？”苏似繁还真不知道，“我看别人都是看两眼就随手一抓，抓药连杆秤都不用。” “姐，这说明这里的医生专业啊。”专业的同时还非常贵。苏似锦忍不住在内心吐槽了一句。 但一分钱一分货。医院收费天价，服务却也是极好的。 缴费之后，会有一个护士带领他们前往每一个地方做检查，全程陪同解释不说，就连顾清霖三个都能得到不错的招待。 等苏似繁做身体检查的时候，小机器人给顾清霖他们上了茶水、瓜果、小饼干。 要是无聊，还能使用医院提供的平板计算机玩游戏，看电影。就是不能外放声音，不过就连耳机都有提供。 只要输入检查单号，他们还能在平板计算机上看到检查进度，知道苏似繁接下来还有多少个项目，知道需要等待多久才能等到检查结果。 整个流程方便得叹为观止。 苏似锦瘫在沙发上，一副被物质腐蚀后的颓废模样，“有钱真好。我太他喵想发财了。” 顾清霖同样感慨，“这简直就是梦想家园，在这里住一辈子我都愿意。” 展天瑞扫了一眼顾清霖，若有所思。 第307章 第 307 章 “好喝多了。”展天瑞…… 检查时间过分漫长。 一直到下午五点才能离开医院。这里面包括了和医生聊的一个多小时检查结果。 顾清霖听不懂数据的高高低低, 他只知道苏似繁的病能治。桃园新研发了一种修复大脑的药液。有现货，现在付款就能开始治疗。 唯一问题是价格非常昂贵。 如果说检查费是他们两人凑一凑就能交上的数字，那治疗的费用就是他们连想想都感到绝望的天文符号。 不是几万, 而是千万。 足足八位数。 如果一元是一枚一阶晶核。苏似繁一个人的治疗费就堪比中小型基地的年收入了。 顾清霖还厚着脸皮问医生能不能赊账, 愿意慢慢分期还款, 结果自然是不可以的。 哪怕她们不跑路一直打工还钱, 也有可能发生意外, 丧失赚钱的能力。医院并不愿意承担这些风险。 而且苏似繁只是间歇性头晕, 不影响正常活动, 也就不在医保范围内。还是得他们想办法攒钱治疗。 医药费的事情到底还是瞒不住。 听顾清霖问赊账的事情，再看两人为钱发愁的模样，苏似繁和展天瑞才知道医院的费用不是他们能承担得起的，都沉默着没再开口。 这一路上，瑞临商队吃的喝的住的哪样不好？就算比不上金原、柯彦他们奢靡，可生活水平也能和大部分四阶异能者比对了。 顾清霖此时一直想在赚快钱的法子，满脑子都是想着能不能运用现代社会的知识赚钱，一时间还真忘了展天瑞检查这件事。 四人一筹莫展离开医院，前往购物中心。 许久没见过这样的基地, 其他人已经在购物中心里玩疯了。 得知他们出来, 只有祝蜂一人过来接他们。 祝蜂一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情况不妙, 担忧道, “老大的病很难治吗？” 四人脚步一顿。 顾清霖面露尴尬，“我忘了。” 他是真的忘了, 都怪苏似繁的治疗费比他想象中还要高不可攀。 姐弟俩感到愧疚，“老大，很抱歉。光顾着我们自己的事情了。” 展天瑞并不在意，“我的事情不急。” 他的问题和信息素挂钩, 只要抑制剂还有效果，就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另外，他意识到顾清霖的异能能将他的身体变虚弱。只要他的身体虚到一个阈值后，他的情况也能得到很好的压制。 信息素和易感期都和生育后代有关系。 只要他的身体病恹恹的，不适合生育后代，那他的信息素就不会爆发，异能也不会失控。 相反，苏似繁的病情没有因为后脑勺的愈合而好转。苏似繁的性格也似乎因为病情有了一些改变。 从这个角度考虑，苏似繁的情况比他紧急一些。 展天瑞虽然没多认真管理瑞临商队，但他也不希望队伍有太大的改变。 前去找初秋他们的路上，祝蜂得知医药费的事情后也变得神色凝重。 祝蜂说：“我看了一些招聘。普通理发师每月一万积分。普通厨师每月一万二积分。如果在网上出名，月薪能提高不少。我听说有个网红厨师，他一年能赚一百万积分，大家都想去当网红。” 一百万，距离苏似繁的千万医药费也还差一大截。 他们有房子住，但吃喝消耗都是必须得。刨去生活的基础开销，能存下来的钱也不多。更何况还有展天瑞和萧问诚两个病人，他们总不能一辈子在这里工作赚医药费。 退一万步说，他们愿意在桃园住一生。那人总是会结婚生子，有自己的小家。小孩也是要吃喝的。 怎么算都不是个头。 “我拖累了你们。”苏似繁低着头，阴影盖住双眼。 “姐。”苏似锦想要安慰，却词穷。 他不是没话说，而是他的身份很多话都不适合说。他给姐姐治疗是应该的，但瑞临商队的其他人不该承担他姐弟的责任。 但难道这时候说脱离瑞临商队吗？他也不能做那忘恩负义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能治疗，这是好事。”顾清霖试图鼓励大家，“至于钱，我们想想总是有办法的。就算一个人赚不到一百万，但我们这么多人，一个人赚十万，十个人不也是有一百万了。” “就是。”祝蜂也说，“我们老大还得治呢。难道你们不赚钱给老大看病吗？” “当然不是。”姐弟俩异口同声反驳。 “这一路我们受了老大多少照顾，就是半条命都不要，也得给老大赚治疗费。”苏似锦坚定地说。 “我也是。”苏似繁抬头，语气肯定，不容置疑。 “这不就是了。你们先给老大试试水，看这里的医疗技术怎么样。”顾清霖说。 苏似锦将脑袋靠在顾清霖的肩膀上，“霖霖，你真乐观。你是小太阳。” 顾清霖揉了一把苏似锦的头发。苏似锦忙按着被弄乱的发型逃跑。 顾清霖却也不是盲目乐观。毕竟许艾语是大家族的家主，看起来就不缺钱的样子。他完全能拿展天瑞的治疗跟许艾语谈判。 顾清霖认为许艾语敢让他来到桃园，就是捏准了他们对展天瑞的信服。只要桃园能治疗展天瑞的病，瑞临商队的人就会站在许艾语的一方。 哪怕不支持许艾语的决策，也绝对不会与桃园敌对。 购物中心很繁荣，环境干净，货物种类多样。招牌上各种食物图片引人垂涎。只是天价的治疗费影响了大家的逛街心情。 幸好大家的食欲还在。 顾清霖看这里的水果冰淇淋一大份只要八十八块钱，图片拍得极好，垂涎欲滴。 顾清霖有一段时间没吃冰淇淋了。弗里敦气候炎热，非常适合吃冰。桃园气温适宜，但没有自然光照。冰淇淋上五彩缤纷的水果就显得格外吸引人的眼球。 顾清霖路过时没忍住，多看了几秒。展天瑞就拉着他去买冰淇淋。 回头看姐弟俩也一脸期待的模样，展天瑞只好又多买了三份，还有一份是给祝蜂的。 “你不吃吗？”顾清霖问。展天瑞给大家都下单，唯独没买自己那份。 “不吃。”展天瑞意简言赅。 苏似锦几人已经在旁边坐下。 恰好听到顾清霖的话，苏似锦说：“霖霖，老大他自己就是冰，不爱吃冷的。” 顾清霖理解了。 就算觉得冰淇淋味道不错。可每次信息素失控就被冰冻。次数多了就跟梦魇一样，一吃冰就想起不好的回忆，久而久之就不愿意吃冰了。 “既然这样，喝杯热饮。”顾清霖也不知道什么饮品好喝，就随手点了一杯店铺推荐。 名字还挺文艺，叫人生九八。 从名字根本看不出原材料是什么，只知道这是人气热饮。 等端菜机器人端来四份雪糕和一杯热咖啡，顾清霖差点就笑了出来。 他没笑，但憋得辛苦，一张脸都憋扭曲了。 展天瑞看顾清霖的表情就知道有猫腻。但他没喝过咖啡，不知这黑色液体具体什么味道。 而且这是人气饮品，展天瑞不认为人气饮品会难喝。 “这什么啊？黑漆漆的，闻起来有点香，但又好像有些苦。”苏似锦看了一眼就觉得不好喝。 在所有人好奇的目光里，展天瑞喝了一口咖啡。 展天瑞沉默良久。 顾清霖却是留意到展天瑞的喉咙都没滚动，怕是第一次喝咖啡，苦得根本咽不下去。 苏似繁还在一旁好奇地问，“老大，什么味道啊？” 展天瑞的表情管理非常到位，他吞下苦得难以言表的咖啡，用勉强维持的声音说：“和名字一样。人生不如意事，十之九八。”全是苦。 苏似锦已经听明白了，捂嘴轻笑，“听起来不怎么好喝。” 顾清霖感到抱歉。不喜欢和别人共享餐具的他挖了一勺带粉红草莓的冰淇淋，送到展天瑞嘴前。 “那来点人生一二，中和中和。”顾清霖说。 展天瑞不喜欢冰淇淋，也不喜欢草莓的口感，但顾清霖伸到面前的一勺带有草莓的冰淇淋却特别有诱惑力。 他低头。 冰凉入口，甜腻的味道在苦涩的嘴里融化。微抬头，就能看到顾清霖嘴角浅笑，双眼清澈，专注看着他。 有这一二分的甜，那九八分苦也变得可以忍受。 顾清霖知道展天瑞喝不习惯咖啡。他去自助区拿了一个装冷饮的大杯子，铲了一勺冰，又买了一盒纯牛奶，拿了几包砂糖。 将所有东西倒进冷饮大杯子里，最后倒入黑咖啡。 展天瑞神色凝重地再喝一口，表情缓慢放松。虽然还是带点苦味，确实能入口了。 “好喝多了。”展天瑞给出了一个很高的评价。 “霖霖你好了解这里啊。”苏似繁右手撑着脑袋。她都没想到还有这样化腐朽为神奇的。 如果顾清霖的穿越身份没被展天瑞和祝蜂知晓，顾清霖会顾左右而言他，想尽办法去隐瞒。 但知道真相的人就坐在身边，顾清霖意外地镇定。 他回答道：“我以前的生活和这里差不多。但没有这里先进。我那大多是人力，没有这里的智能机器人。” “啊？”苏似繁乍一听，感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第308章 第 308 章 “再抱一会。”展天瑞…… 苏似锦想到了些什么。但是祝蜂不说, 展天瑞也不说，苏似锦就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初秋几人陆陆续续找过来。每一个人都是两手提着大量购物袋，收获颇丰。 就连古阵海和萧问诚都不可幸免。古阵海买了鞋子和医用器材。萧问诚买的几乎都是吃的, 走回来的时候还啃着一个肉夹馍。 苏似繁下意识说了一句, “萧问诚跟唐辰尘似的。”一样的吃货。 听到这个许久未被提起的名字, 几人都有了一瞬间的恍惚。他们已经极力不去回想这个名字。 他们都不认为唐辰尘死了。但又害怕一直抱着不该有的期待会让自己受伤, 也让大家受伤。 “刚吃太多冰淇淋了。我和姐姐去上个厕所。”苏似锦感觉气氛不妙, 借机离开。 他也没说谎, 在医院等的大半天时间都在吃吃喝喝, 想着把花出去的检查费都吃回来，又一直盯着平板计算机不敢轻易离开，憋了挺长时间。 “我也去。”顾清霖连忙跟上姐弟俩。 顾清霖跟在最后，他等姐弟俩都进卫生间后，立即转到了附近的抽烟区。 抽烟区是一个露天小平台。半个足球场的大小，里面种了不少灌木绿植，能很有效地吸收烟味。 可能是工作日的白天，抽烟区只有两个人在边抽烟边打电话，相互隔的距离还有些远。 这倒是方便了顾清霖。 他来这里也是为了打电话。 他需要找许艾语。瑞临商队的人住一起, 感觉大部分时间都不错, 可隐私空间比较少, 环境安静容易漏音。平日需要隐私他能进空间里。 但空间不能和外界联系。 与其回去再打电话, 倒不如先在购物中心这边找个人少安静的地方把电话给打了。 顾清霖考虑周全。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从空间拿出联络器。 许艾语那边照例接得很快。 顾清霖都怀疑许艾语24小时坐在联络器里等其他人打电话。 “是我。”顾清霖先说话。 毕竟他这边不说, 许艾语那边是一句话都不会说的。 “桃园住得不满意吗？”许艾语问。 顾清霖认为这句话很奇怪。因为许艾语第一反应是他不满意想要离开，而不是谈合作。 顾清霖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头绪，干脆不想。 这世界谁都比他多心眼，自卑都浪费情绪。与其费心思和比他聪明的人斗智斗勇, 不如赶紧把话摊开说完，双方拿着各自想要的东西离开。至少避免了浪费彼此的时间。 顾清霖摊开说:“我们今天去医院做检查了。我想跟你谈谈展天瑞的病。还有，你需要我做什么？” “展天瑞检查了？”许艾语问。 顾清霖感觉奇怪，如实说：“还没。今天检查的是苏似繁。但价格太贵了。两个人的价格，我们可能承担不起来。” 虽然光是苏似繁的费用就难以承受，但他还是想给自己留一点面子。 而且价格是谈出来的。他现在说能承担，却也不是不能拿来谈。 许艾语那边传来有规律的滴滴声，没等顾清霖听清楚就被迅速掐断。 许艾语声音缓慢，说：“不急。你先带他去医院做检查。” 没等顾清霖再说什么，联络器已经传来通话结束的声音。 顾清霖云里雾里，不过那不是他需要关注的事情。 一切还是等明天给展天瑞做完检查再说。 顾清霖盘算着怎么跟展天瑞说这事，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坐在绿化灌木后的展天瑞。 异能被金属片影响后，顾清霖的感知本来就迟钝一些。桃园科技先进，环境安全，也让顾清霖放松警惕。再加上展天瑞是五阶异能者，想悄无声息走过来轻而易举。 顾清霖不断宽慰自己，想让自己的这个五阶异能者显得没那么废物。 展天瑞坐在椅子上看黑沉沉的天空。两人的距离很近，展天瑞明显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虽然没有任何沟通，但顾清霖明白了展天瑞的想法。 如果他装着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展天瑞也会装什么都没听到。展天瑞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总是给他最大的自由权限。 只要他有半点的不愿意，展天瑞就不会强迫他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深深吸气，再缓缓吐气。顾清霖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才迈步走向展天瑞。 当顾清霖停下脚步时，展天瑞才将目光移向顾清霖，与顾清霖四目相对。 明明已经打了腹稿，可对上展天瑞安静的双眸，顾清霖就无法说出口。 因为他清楚，无论他说什么，即使展天瑞猜到了背后的一切，展天瑞还是会相信他的胡说八道。并且会将这个胡说八道当成真相来对待。 顾清霖看了看四周，只剩一个还在打电话的人，距离非常远。 他干脆坐到了展天瑞的身旁，双手撑在石板凳上。两人只相隔一拳头的距离。 雪松的气味又一次萦绕鼻间。 很舒服的气味，跟展天瑞的人一样，不会让他感到不适。 顾清霖放弃腹稿，选了一个比较好切入的话题，“抱歉，我今天忽略了你。忘记你的检查了。”他打算以此延伸出许艾语的事情。 “我故意的。”展天瑞道。 “什么？”展天瑞的话打断了顾清霖的思绪。 这怎么可能故意。顾清霖皱眉。心里气展天瑞胡说，又心软地觉得自己亏欠展天瑞太多。 展天瑞伸手，轻轻拨动顾清霖的发尖，“想你欠我。” 顾清霖：“……” “你亏欠我越多，就越不会抛下我。”展天瑞说，“我在绑架你。” 顾清霖明白展天瑞的想法，但他一点都不生气。 这两人的关系里，他一直都是利益的获得者。获得的份额甚至多得让他对展天瑞产生了亏欠的情绪。 “万一我是渣男怎么办。”顾清霖心里难受。 他希望展天瑞不要那么善良，那么无私。但凡展天瑞无耻一点，出言要挟他，他都能更加坚定自己的利益。 而且他很清楚展天瑞是怎么道德绑架他。 如果展天瑞不需要他的帮助，这场无私奉献也不成立。他只会理所当然地接受展天瑞的一切付出。 但展天瑞需要他的信息素。 “没关系，我了解你。”展天瑞轻声说，“就算你找另一个Alpha，你永远会记得你欠着我。我这一辈子都会住在你心里，当你们两个人的第三者。” 顾清霖生出一股烦躁感。 他脑海里浮现的并不是自己和另一个人相爱的画面，而是想到了父母离婚再婚后，和他再次相遇的时刻。 父母各自再婚后的新生活非常愉快。顾清霖听着父母打电话与新家家人聊电话的内容，看到父母展示手机里的家庭合照，情绪难免感觉失落，但也庆幸父母得到更好的生活。 只是父母两人时不时的一句“我欠了你”让他特别不适。 可在不舒服的同时，他又报复性地感到了爽。 既然他无法获得想要的生活，那就让父母活在愧疚里。 如今展天瑞说出这番话之后，他有了一种立场互换的晕眩。他不希望展天瑞重复他的难受。 他该怎么做，才能让每一个人都开心？ 在这场关系里，顾清霖清楚强迫两个不相爱的人在一起是最差的选择。 他希望父母怎么做？ 他又该怎么对展天瑞？ 轻风吹拂发梢，雪松味一直撩拨他的理智。 顾清霖做了一个出乎预料的举动。 他抱住了展天瑞。 展天瑞睁大眼睛，双手抬起腾空，迟迟没有落到顾清霖的后背。 “我们不会有第三个人。”顾清霖急切地说。 他接受展天瑞就经历了一个非常复杂而漫长的心里挣扎。他怎么可能还会喜欢上其他男人的。 这一刻他完全忘了女人的可能性。或许他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将展天瑞列为他的择偶标准。但又除了展天瑞外，谁都不符合他的标准。 没能获得展天瑞的回应，明白展天瑞的顾虑。 他松开双手，与展天瑞对视，坚定说：“我这条命是你救的，只会还给你一个人了。就算以后有别人救我，也该是你还给那个救我的人。那人要求以身相许，也是你嫁给他。” 顾清霖分得非常清楚。 就算后来再有一百个人救他，可他能活到被第二个人救他，都是展天瑞的功劳。 展天瑞皱眉，“我愿意嫁。” 说着愿意的话，表情却是扭曲。 顾清霖觉得好笑，“不管你怎么选，我都尊重你的选择。那你不嫁，就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 把话说明白后，两个人都放松了许多。 “再抱一会。”展天瑞面无表情地说。 “好。”顾清霖再次搂住展天瑞。 他抱着展天瑞，但展天瑞的雪松味将他全身包裹。顾清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感。 他不知道展天瑞的想法。若换成小时候的他，他想要的不是钱，也不是重新在一起，只是父母的一点偏爱而已。 * 知道苏似繁的天价医药费后，大家都没了逛街的兴致。 何招娣甚至想将刚买的东西都退回去，还是祝蜂说退货拿回来的钱只是杯水车薪，不如想想赚钱的办法。 众人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小别墅，一张张脸上都是愁云密布。 初秋从空间里拿了一本空间清单，说：“先清算一下这里能卖多少钱吧？我们手里有货，再想办法干活赚点，应该不会太久。” 他们走了这么多个基地，存货并不少。只是有些基地有属于自己的生产线，不能高价卖出的一些东西，瑞临商队宁可放着也不会贱价卖出去。 毕竟空间没有时间流动，放一辈子也还是刚放入空间时的模样。不会放坏。 第309章 第 309 章 顾清霖忍住突突疼的脑…… 网络发达的环境也有便利。他们先一起在网上查询平均物价, 然后再折价计算出售的价格。 货物数量和种类都不少。所有人一同忙到了晚上十一点，算出了一个不太理想的七位数。 看着不少，但距离医药费的八位数还差三分之二。 “怎么差这么多。我还以为我们商队挺富足的。”何招娣懒洋洋趴在桌子上, 头发散落在被浓茶打翻后湿漉漉的纸上。 祝蜂看得揪心, 把何招娣散了一半的丸子头捏起, 抽出下方浅黄的纸张。 戴了腕带后, 异能严重受影响。这纸张记了一些数据, 不如何重要。大家忙起来, 只用纸巾擦了擦就丢旁边。 祝蜂也无能为力, 只是把这张湿了的纸再放到另一边而已。 “这里的工价不低。我们找几份工，应该不难凑钱。”初秋宽慰道。 这话倒是不假。普通基地的月薪不过几十颗晶核而已，但桃园这里是哪哪都月薪过万。还听说那什么网红团队能月入几十万，钱来得就跟那小型基地似的快。 只是他们刚来桃园，人生地不熟，还需要摸索一段时间。 大家都不说，祝蜂没忍住捅破那层窗户纸，问：“但还有老大的部分。” 古阵海突然开口，“问诚他也需要。” “别。我身体挺好的。”萧问诚忙道。就算他需要看病, 但不是这时候该说的事情。 大家已经为钱愁眉苦脸, 他一个久病之人没必要这时候加重大家的负担。 张狗儿此时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他离开桃园好几年的时间, 很多讯息已经落后, 可能不仅帮不到什么，反而还害了大家。 屋内气压很低。 毕竟关乎他的个人, 展天瑞想说什么缓缓，但顾清霖突然站了起来。 顾清霖一站起，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顾清霖。 顾清霖其实挣扎了很久。因为他一直都不怎么想说许艾语的部分。 许艾语是单独和他见面，这是他个人需要考虑的问题。 如果将这个问题说出来, 那就会从个人变成团队问题。大家都会为了他增加不必要的工作。 但许艾语在桃园明显有一定的地位。与其让大家像牛马一样工作，倒不如直接和有权有钱的人合作，能减少大家的负担。 顾清霖打了腹稿，说：“我今天和许艾语联系了。她有些忙，没说太多。但她的意思是，等老大做了检查之后再找她。” “许艾语是？”初秋不确定地问。 “就是许家家主，四阶，精神系异能者第一人。”顾清霖知道大家只是想要确认具体身份。 他接着说，“许家主应该只是想寻求合作。总不会让我们在这里打工一辈子。” 听到这番话后，大家看向张狗儿。 张狗儿察觉到大家的视线，连忙摆手，“这事我不知道。我连队长夫人和许家主有联系都不太清楚。还是因为队长夫人藏得不是很严实，我才察觉到一些的。” “这样吗？”顾清霖缓慢低头。 “霖霖别自责，我也猜到一些。”苏似锦体贴地说。 “我也察觉到一点，买酒那事是吧？别人都不行，只有霖霖能买到。”初秋说。 “我凭女人的第六感就知道了。”何招娣说。 “我也有点Omega的第六感。”祝蜂摸着后脖颈。 顾清霖掐了一把太阳穴。 真是乏了。他就知道这世界的人心眼八百个，他是一个都斗不过。 “啊？”薛喜儿茫然看着四周，像只迷茫的猫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萧问诚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事？我们不知道。” 身旁的古阵海也摇头。 但他们不知道，是不需要关心顾清霖的事情。 眼见越说越偏，祝蜂将话题拉回轨道，“既然这样。老大和萧问诚明天去检查，先把费用统计出来。我们去找工作，至少先试一两个月的时间，摸清楚这里的情况再考虑要不要找许家主谈后面的事情。如果不用联系，就尽量不联系。” 瑞临商队的宗旨向来都是不和基地势力有太深的牵扯。 后面大家说了一些找工作的计划，尽量分散区域和岗位入职，方便后续打探消息。 薛喜儿表示自己懂一些针线活，看看能不能找个缝衣服的工作。 到张狗儿说的时候，张狗儿迟疑了很久。 还是祝蜂让他老实说，张狗儿才说了自己的情况，“我在这有过一份工作。也是那的上司让我出去做任务。我得先回去问过上司才能换工作。桃园管理制度比较严格，上一份工作没有离职程序，对下一份工作有影响。” “为什么要换工作？”薛喜儿奇怪，“直接回去干活不行吗？” 张狗儿尴尬，“我的工作是出去拉拢适合的人才来桃园。” “那你家人呢？”苏似繁刚问完就被苏似锦打了一下手背。 想也知道家人不在了，或者家里关系不好，才会选择背井离乡。 毕竟父母在，不远游。 尤其是这种丧尸潮随时围城的环境，离开可能就是永别。 张狗儿倒没什么难过的情绪，“我双亲都在。我是收养的。在桃园领养孩子能多拿一份补贴。他们以为我不知道，但我看到了收支单。后来弟弟妹妹出生了，家里开支太大，我就出去给他们赚点钱。” 不说还好，这一说，大家都听出了张狗儿的心酸。 薛喜儿眨眨眼睛，小心翼翼地问，“狗儿哥，那你在这里叫什么名字？” 张狗儿一愣，倒是尴尬起来，“就叫张狗儿。父母说，贱名好养。从小到大我都不怎么生病。” 连顾清霖都听出了其中的辛酸。收养的终究不如亲生。 薛喜儿却是露出笑容，脸上带着小女生的娇羞，“那挺好，我也不用改口了。狗儿哥狗儿哥，还挺朗朗上口的。” 更重要是，狗儿和喜儿，听起来就像一对的。 张狗儿不自然地挠了挠头，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刚才的尴尬更是没得一干二净。 顾清霖看到两人目光相接又躲闪，张狗儿并非完全不在意薛喜儿的模样，他替两人感到高兴。 * 第二天一早，顾清霖、展天瑞、古阵海和萧问诚四人去医院。其他人去找工作。 顾清霖上公交车后，还担心自己的账户余额不够钱刷车费，幸好能刷。 但到了医院之后，他还是趁着展天瑞在挂号机器前操作的时候，到隔壁机器查了自己的账户。没想到昨天剩下三位数的账户，今天就变成了六位数。 顾清霖还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重新数了两遍，最后还退出账户重新登录了两回，才敢确定自己的账户确实变成了六位数。 许艾语也太客气了。就凭昨天那通联系，猜到他生活窘迫，还给他转账这么多钱。 顾清霖心里无比感激，甚至隐隐觉得许艾语就是他的末世亲娘。 为了节省时间，今天萧问诚和展天瑞都挂了号。两人不同病症，自然要前往不同的科室。 顾清霖跟着展天瑞去了信息素科。 挂的是一个号，屋里却是有五个医生。一个坐着，另外四个站着。 但看头上那稀疏的头发，以及挂脖的胸牌，都能确定站着的四人不是实习生。 展天瑞一坐下，医生就双眼发光地问，“五阶异能者？” 顾清霖：“……”原来是围观高阶异能者病例的。 展天瑞面无表情点头。 医生虽然有很多问题，碍于其他医生在场，还是保持专业性地简单询问病情，然后开了一堆检查。 大致流程和昨天差不多。展天瑞第一次看病，需要做的基础检查非常多。中途还遇上同样要做检查的萧问诚。 顾清霖简单问了几句。古阵海回了很多他听不懂的专业名词，但答案就一个，能治。 顾清霖安心不少。 等检查单出来，他和展天瑞又回到信息素科里。几个医生围着看完检查单，相互讨论了一堆难以理解的术语，然后指着各种数据给顾清霖和展天瑞讲解。 顾清霖听得云里雾里，像个想要抄作业的学生般转头看向展天瑞，发现对方也正好看向自己。 两人一对视，明白对方和自己一样，根本听不懂医生说的那些话。 顾清霖等医生停下后，说：“医生，这些我听不懂。我只关心两个问题。” “哪两问题？”医生认真起来。 “能治吗？” “当然能治。”医生指着检查单，“这好治得很。” “治疗费多少？”顾清霖说着捏紧了拳头，缓和紧张的情绪。 医生一噎。 他欲言又止，又推了推脸上的眼镜，片刻才说道：“这样说吧。其实这不算病，而是一种信息素异变。” “往好的变还是坏的变？”顾清霖问。 “病患说别人闻不到他的信息素气味。严格上说，这只是一种基因筛选。只有匹配度非常高的Omega才能闻到他的气味。这是为了生下优秀的孩子的演变。”医生说着又补充道，“这种筛选并不影响正常生活。Omega闻不到，就当成和Beta在一起就行了。现在那么多不同种类的抑制剂，一点都不影响生活。” 顾清霖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他问：“那他不用治吗？” 不影响性命这件事，其实也算大家的共识了。 倒不如说，信息素对性命的影响还没有升六阶的影响严重。 医生说：“想治也能治。一种办法是一直打抑制剂，只要他维持在一个低信息素的状态里，像个Beta一样生活也是可以的。” 顾清霖实在不想听什么像Beta一样也可以。这放男女角度上讲，不就是阉割展天瑞不影响展天瑞的日常生活，顶多是让展天瑞一辈子当个娘炮而已。 顾清霖忍住突突疼的脑袋，问：“有没有治疗成Alpha那样的？” “有，但这就麻烦一些。”医生说着麻烦，眼神确实亮了起来。 另外四名医生也变得精神了。 大家都在等这一刻。如果只是标记和打抑制剂就能解决问题，展天瑞不会坐在这里就诊。 第310章 第 310 章 许艾语否认，“我只是…… “患者出身弗里敦, 医疗相对匮乏。小时候身体健康，虽然没做什么检查，但Alpha特征明显。小孩子身上不会有明显的信息素气味, 所以没人察觉信息素气味的问题。” “第一次出现异能失控是在易感期的期间。由于没有人能闻到信息素, 大家都只以为是生病。是后来做了检查, 才将异能失控和易感期的事情挂钩, 并且得知自己的信息素不能被其他人闻到。” “医生能说点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吗？”顾清霖尽量用平缓的语气问, 却无法掩饰内心的着急。 医生推了推眼镜, “不要急。这是一个较为漫长的过程。” “哎呀, 你说半天就没说到点子上。”后面一个头发发白的老医生推开戴眼镜的中年医生，坐到椅子上，说，“我这么说吧。他日常能正常生活，每一次异能失控都没死掉，就说明这病根本就不会要了人的命。不过就是一些神经控制出了问题。就好比左撇子和右撇子的区别。” 这样说，顾清霖就听明白了，同时也放松下来。 顾清霖问：“那是不是只要像纠正左撇子那样纠正，就能恢复正常了？” “可以这么说。但也不全部是。”老医生抽出展天瑞的脑部检查单, “左撇子只要多用右手就能改善, 但信息素的内收和外放, 一般人连控制信息素都做不到。” 老医生顿了顿, 说，“你是Omega, 你在发热期的时候能控制信息素的外溢吗？他的易感期差不多一样的道理，只是他从向外变成向内了。” 随即，老医生又补充道：“至于是心理因素还是生理因素，暂时看不出来。但身体检查各方面健康, 心理方面的几率高一些。” 顾清霖问：“那治疗方式呢？还有治疗费用。” “治疗费用不多。每个月预计几千块到一万就够了。”不等顾清霖开心，老医生就说，“前期会先采用针灸刺激神经的方式，先尝试控制信息素。如果没有效果，未来会用上电击，或者手术开刀放入机械辅助。” “那不就很难受吗。”顾清霖只能勉强接受针灸，后面说的电击和手术，光是听到就头皮发麻。 虽然不是他接受手术，但脑中想起展天瑞虚弱的模样，他就难以接受。 “这是治疗疾病，总不能一点苦都不吃吧？”老医生的反问让顾清霖不得不妥协。 顾清霖转头看向展天瑞。 展天瑞面色平静，“都可以。” 他不是不能吃苦的人。但顾清霖心疼他，他也想多享受一会这份偏爱。 老医生也不逼迫两人，他说：“检查已经做完了。我们还要开会讨论方案。不如你们先回去想想，我们也先想想，说不定能讨论出一个折中的方案。” 顾清霖心中确实松快了许多。 医院人少就是这点好处，不需要他迫切做决定。 离开医院。 一回到小别墅，顾清霖就给许艾语联系。 “你早就知道他的情况了？”顾清霖开门见山地问。 如果治疗费只是几千一万，确实不需要和许艾语谈什么，他们自己努力工作就能赚到钱。但在此之前大家都不认为展天瑞的费用不会比苏似繁便宜。 许艾语猜到顾清霖会问这个问题。她早有腹稿，“大部分人都知道，只是一般医生不会跟他说。任何事情都是双刃剑。瑞临商队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不受各个基地的牵制。但同样也不被基地接纳。展天瑞到六阶，对任何势力都没好处。” 人总是会隐瞒对自己有害的部分，只想收获更多利益。 所以那些基地一面提防着展天瑞，又很想要展天瑞这个研究材料。 但因为出现过固牢基地的事情，凭借一个林部言就毁了一整个基地。因此在对展天瑞的这件事情上，各方势力产生了不统一的意见。 一部分人认为不能放过展天瑞这个实验材料，另一部分人恐惧展天瑞成为六阶丧尸再摧毁一个基地。 “你想我怎样？”顾清霖不认为许艾语是个做善事的人，“你让我来到这里，又让他们看病，总不会一点想法都没有吧？” 顾清霖很清楚这件事对他没有坏处。反正他脱了腕带就能瞬移离开。但他的耐心远远不如许艾语。 明明是许艾语下的鱼饵，许艾语这个钓鱼人都不着急，顾清霖这条鱼反而无法安心。 “不怎么样。你过好自己想过的日子就够了。”许艾语的声音似乎带着一点笑意，比刚才轻柔了些许。 越是这样，顾清霖越是着急。他深呼吸一口，决定打直球。 他问：“我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可以给我解释吗？” 许艾语倒是有问必答，“我和丛丝丝都是四阶的Omega，但丛丝丝的名声比我差多了。因为她只是要人，我要的是心。” “心？” “如果你的心不在我这里，我要你这个人也没意义。”许艾语意有所指。 “难道不是因为我是是空间异能者，想跑随时能跑？”顾清霖反问。 “不是。”许艾语回答得干脆。她知道顾清霖不会相信，她说：“你是个有恩必报的人。要将你留下来，我多得是手段和办法。但我没用，我不需要你欠我人情。” “你真是个大善人。”顾清霖已经分不清自己说这话是真心还是反讽。 直到今天为止，许艾语没对他做任何过分的事情。而且许艾语敢让他来到桃园这里，那桃园大概率没有多少猫腻。 毕竟他是空间异能者，如果有什么猫腻，很快就会被她发现。 “我不是善人。”许艾语否认，“我只是比一般人更加贪婪。我想要你的心。” “……”顾清霖耳朵一阵发麻。 还好他已经有展天瑞了，不然他还招架不住许艾语这一声想要他的心。听得跟广告的巧克力台词似的，让人酥酥麻麻。 许艾语不知道顾清霖此刻满脑子都是展天瑞。她说：“你在桃园好好生活，想要任何东西，想知道任何消息，许微会给你。你有桃园的最大权力。” “等等。”顾清霖害怕许艾语又立即挂断联络，问，“你到底想我做什么？你不明说，我怎么知道呢？难道光靠心就能解决问题吗？” 他不喜欢这种云里雾里的事情。他执着于一个答案。哪怕这个答案是假的，是错的，也比这种黏糊糊的状态要让他好受。 “你很聪明，但又在一些奇怪的地方较真。”许艾语耐心很好，既然顾清霖非要一个答案，她也就说了。 “你有想过，你想要拥有什么样的生活吗？”许艾语不需要顾清霖的回答，“我每天都有想。我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怪任何人。毕竟他们都死在我手里了。” “我常想，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才能让大家都快乐。桃园就是基于这个构想建立的理想地。但建立起来后，我发现了很多问题。可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所以我想，找一个我认可的人，在桃园里面好好看一看，住一住，说不定会有别的发现。” 顾清霖听完沉默。 他不认为许艾语说假话。但就算全是真话，许艾语还是可以藏下一半不说。 不管怎么样，顾清霖还是答应下来。他认为这件事还是挺有意思的。因为他也一直在想什么样的家才算家。 所以某些程度上，他和许艾语的方向其实是一致的。 晚上。 祝蜂等人都回来了。 大家面试的方向不一致，回来的时间也不一样。为了方便交流，统一将会议放到晚饭结束后。 首先是顾清霖说了展天瑞和萧问诚看病的事情，包括医药费的数额等方面。古阵海中途补充了一些医学上的专业术语，还有治疗的方式。 古阵海还补了一句，“这里的医生比外面好太多了。我们来对了。” 其他人都只会听能不能治，只有古阵海知道医生的真正差距。 然后是张狗儿说自己的情况。张狗儿的工作没能辞掉，但他申请了转职，放弃了那份外出招揽人才的工作，以后可以留在桃园长期生活。 张狗儿能留下来，薛喜儿自然是最开心的那个。 这份喜悦溢于言表，薛喜儿也顾不上其他，抢在其他人前开口，说：“我今天也找到工作了，在一家高定服装店里做裁缝。没想到我的异能也有些特殊的用处，可以直接把线头烧断。老板说看中了我这点才招我的。试用期暂时八千，但转正之后月薪一万八。” 话题正好也到这里了。祝蜂、何招娣几人也接连报告自己的情况。 祝蜂面试的是餐饮店的厨师。虽然他已经被录取通过，但炒菜只能待在后厨，而且开的工资有些低。祝蜂想着先回来看看大家的情况，万一就只有他一个人被录取，哪怕为了生计也得先接工作。 但他没想到自己还没说，就被薛喜儿给比下去了。 薛喜儿转正后有一万八，可他转正之后也才一万五。 祝蜂说：“要是不着急。我就再面试多几家，选一份贵的。” “那你再选选吧。”何招娣叉腰哈哈两声，“我可是入职植物园，做植物培育，转正后有五万。” “这么多？”祝蜂吃惊。 “我面试的是仓管。老板说我是女的，只肯给我一万多点。”初秋说起这事就生气。 “我也是。我面试的时候还有四个人。他们都不如我，但我被踢了。”苏似锦两手握拳，“他们还让我早点找个人嫁了。” “哈哈哈，那你怎么回他们？”苏似繁捂着肚子笑问。 “我说我克夫命，之前订婚了两个都被我克死了，问他们肯不肯娶我。”苏似锦拨弄了一下自己的长头发，冷哼。 苏似繁笑得更大声了。 第311章 第 311 章 “我只能安慰你。你比…… 苏似锦气愤地说, “我就想不明白啊。这里的生活这么安稳，为什么重男轻女还是这么明显。” “对啊。我也有这感觉。”初秋想起今天遇到的事情，就下意识收拢了一下衣服, 将好身材藏进机车服里, “面试官说仓管的工作是点清货物, 需要搬运物资就脱腕带用异能搬运。和体力也没有关系。到说月薪的时候, 就以我是女性为理由, 压了好几千。” 降薪就已经很让人难受了, 降薪理由还这么离谱, 这让初秋怎么接受。 “歧视，就是歧视女性。”苏似锦拍着大腿说。 “你就换回男装去呗。”苏似繁说。 苏似锦瘪嘴，“不想穿男人的丑衣服。” 祝蜂几个男人，“……” 顾清霖却是理解地点点头，“女装漂亮。我也喜欢女装。” 苏似锦眼前一亮，“对吧，霖霖也这么认为。霖霖你喜欢女装吗？” 顾清霖听明白了苏似锦的话，纠正道，“我喜欢看女生穿女装。”而不是穿女装。 苏似锦失落瘫在椅子上。 何招娣笑着把话接了回去, “我植物异能, 找的都是和植物方面的工作。这里从事生产类型的工作都比较高薪。我面试的时候没什么人, 不清楚月薪有没有被压低。但管事让我最少签一年合同, 他说工作地方偏远，封闭性高, 很多人待不了几天就吵着要离开了。那里能用网络，只是不能拍照。” 应聘者少的工作没有挑选员工的机会，也就无法将人分出三六九等，谈不上性别歧视歧视。 “要签一年, 时间太久了。我没答应。但面试我的人说只要我肯去，很快就给我涨薪。”何招娣面上不自就带上了笑容。 毕竟她的本事得到了赏识，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看来我们的方向错了，得找那些门坎相对比较高的工作。”祝蜂分析道。 “但不管怎么说，相同职业里面，女性找工作更难。是这样对吧？”苏似锦不依不饶又绕回了相同的问题。 “现在我们要谈的是找工作。”祝蜂不明白苏似锦在倔什么。 换成苏似繁或何招娣谈这件事都合理，毕竟两个都是女生。但苏似锦是男生，只是穿了女装而已。想要不被歧视，换回男装就好。 苏似锦憋了一肚子气没地方发泄，又觉得祝蜂说得对。就算这里重男轻女实在让人不爽，但这不是他们这些外人应该管的事情。 顶多对现在找工作赚治疗费的他们产生一点点困扰而已。 “我累了，我先上去休息。”苏似锦头也不回地走了，噔噔噔跑上楼。 后面又聊了一些找工作的事情，顾清霖都没太认真听。情绪倒是一直还在重男轻女的事情上。他认为这是一个可以记下来的点，到时候反映到许艾语那里。 有了章程，找工作确实简单了不少。 往后的一周，大部分人都有了好消息。 古阵海是毫无疑问地进了医疗行业。他接触成品药很少，经常使用药材，所以去了一家类似于中医馆的养生堂。暂时只能替人熬药和用异能治病，但入职就已经两万五的月薪。未来能开药方还能再涨薪。 苏似锦去了土木行业。他的土系异能者可以快速开垦，更重要的是能够用异能感知配方的比例是否正确，能够人工地调整。等同一台人性称重机。底薪一万，但按项目多少和困难程度提成，项目多的时候几万十几万都有机会。 就是苏似锦每天穿着漂亮的女装上班，灰头土脸地回来。可越是生气，第二天越是要花枝招展地出去。 由于从何招娣那得知生产业的工资更高，所以祝蜂去找一些有门口的生产工作，不过因为他的异能屡屡碰壁。但在一周的最后一天，还真被他找到了一份高薪的职业。 祝蜂去了冶铁，锻造兵器。打造兵器需要抡动大铁锤，不停地敲打武器。大部分兵器都有机械化生产。但每个人的身高不同，手感不同，有些闲钱的人都更愿意需要私人订制武器。 一般人长期对着高温工作，精神容易涣散。精神异能者能比一般人更加集中注意力。而且祝蜂已经到达四阶，还能控制别人的行为，防止有人因为分神发生意外。 加上祝蜂的性别和唬人的外形，那脸上的伤疤和大光头，几乎人人看到祝蜂都会畏惧几分。所以祝蜂没入职几天就升到了小组长的职位，月薪一下就到了八万，成为他们中工资最高的那个。 初秋也四处碰壁，大部分工作都是开出一万左右的月薪。但她身材好，气质温雅，又能做一手好菜。最后有一家造星公司邀请加入。主要的工作是到拍做饭视频上网，当网红。除了底薪的一万，还有直播收到的礼物，直播带货获得的提成等各种收入。零零散散加起来也能有个两万。 初秋本来不想去，但看着其他人找的工作前途无限，月薪也高。而苏似繁的病急需用钱，她还是接下了这份工作。 至于展天瑞、苏似繁、萧问诚几人，都受限于要定期去医院就诊，暂时做起了一些临时工。像就业比较灵活的服务员，专门处理客户投诉的客服，帮忙遛狗的钟点工等等。 网上有一个平台专门发放临时工的信息，有合适的工作就提交申请，按时到指定地点完成指定任务。辛苦一个月下来也就几千块钱，比起全职工作还是差得远。 但至少大家都有了着落。 忙活了一星期，最后顾清霖发现自己剩下了。虽然也有一些服务员之类的工作肯录用他，但工资开得特别低。 有职业门坎的工作他又做不了。 虽然他有空间异能，但他的空间容量小，不能做搬货运货的工作。瞬移送货这些工作，大件他做不到，小件有飞行机器专门配送，速度稍慢一些，但大部分时候都不差这么十几分钟的时间差，也就用不上瞬移技能。 生命异能就更加鸡肋了。桃园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和一阶异能者。用生命异能治疗这些人几乎是没有效果，只能吊着一条性命。 如果是到处都是丧尸的基地，他大概能做一个瞬移急救医生。接到电话之后就瞬移到达指定地点，把人给救回来。但桃园这里没有丧尸，危及性命的事情较少。 顾清霖也尝试去医院就职。可以等别人手术的时候输送生命异能，保持人的最低生命力。 这应该是一件好事才对，然而人事得知之后，只是将他的信息记录下来，说必要的时候会联系他。可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古阵海得知这件事之后还纳闷了一会儿。他说在中医馆里看病例，发现桃园的平均寿命都不高。虽然桃园环境安稳，但夭折的比例很高。 按理说，一个夭折率高的地方很需要顾清霖的生命异能，但医院却是将顾清霖拒之门外。 顾清霖后来去一些养生会所面试，那些面试官也都一听到顾清霖的名字就脸色微变。明显有人打过招呼，不让顾清霖从事医疗方面的行业。 顾清霖百思不得其解。 可眼看一周过去，一个月过去，其他人都已经步入正轨，而他还在到处碰壁找工作。顾清霖的情绪就无法克制地翻涌。 他已经不努力去想那些负面的事情。 然而有一回面试，那面试官得知他觉得工资低后，毫不留情地说：“你这工作能力何必出来害人呢。找个Alpha，生个孩子，拿救济金和生育补助，日子不过得也美滋滋的。” 顾清霖感觉到了极大的侮辱。 桃园的各种条件都很好。即使不工作也能拿保障基础生命需求的救济金，一直拿到死亡为止。身在桃园，这一辈子都不愁吃穿。 只是想要获得更好的物质条件才必须工作而已。 生育补助则是专门提供给女性和Omega的福利。只要检查出怀孕，就能获得补贴。孩子的不同岁数能拿不同的数额。 如果生的是儿子，并且觉醒异能，还考上了最好的学校，那么母亲每个月能获得最高档一万五的生育补贴。 普通人努力一个月才能获得的月薪，一个母亲生一个优秀的孩子就能轻松获得。并且母亲还可以另外从事一份全职工作，增加收入。 这自然让很多人趋之若鹜，纷纷研究如何生下更加优秀的男孩。 顾清霖尊重那些喜欢生孩子的父母，但自己被别人如此说的时候，他感觉到的是莫大的侮辱。 一个半月过去了，顾清霖还是没有找到工作，反而到了发热期。 顾清霖连早餐都不吃，打了抑制剂就躺床上，他在不断开解自己，但就是过不去心里那槛。 展天瑞将早餐送到床头柜上，推了推将自己裹成蝉蛹的顾清霖。 顾清霖闻到早餐的想起，声音闷闷的，“你去忙吧。我一会再吃。” “找不到工作也没关系。”展天瑞想来想去，就是想不到合适的话安慰顾清霖。 “你别安慰我了。”顾清霖闷闷地说。 “我只能安慰你。你比谁都介意输掉的自己。”展天瑞说 第 312 章 当然，也没有人花时间…… 顾清霖倒是有些被说动了。 他觉得这样不好。 但现实根本没人在意他有没有找到工作。 他已经找了一个半月了。连向来细心的初秋都没问他。 他知道初秋贴心保护他的自尊心。大家刚入职非常忙, 不仅要适应工作，还得找能赚更多钱的途径，根本顾不上他这里的情况。 顾清霖裹着被子, 闷闷地说：“你快出去吧, 万一传染你, 易感期不好。” “那你吃早餐。”展天瑞说。 “吃不下。”顾清霖说。 “吃了帮你职业规划。”展天瑞放出诱饵。 “好。”顾清霖吃掉诱饵。 顾清霖吃早餐的时候, 展天瑞找来了纸笔, 坐在床边, 询问顾清霖面试了哪些工作, 又失败了哪些。 展天瑞将白纸写得密密麻麻，看到如此多的工作将顾清霖拒之门外，展天瑞难免替顾清霖感到心酸。 但他也佩服顾清霖，坚持了这么多次失败也只是有些沮丧，并没有真正放弃。 展天瑞抽出另一张纸，将面试分类型重新抄写一次。 易感期的顾清霖坐起来就觉得累。原来靠在床头上，但展天瑞写字的时候，他凑脑袋去看。 字写得还是挺好看的。虽然比不上书法名家，但每个字都清晰不含糊, 线条有粗有细。 闻到空气里的雪松味, 顾清霖身体变得更软, 脑袋一点点往下落, 最后下巴压在展天瑞的肩膀上。 展天瑞一直没说话，任由顾清霖靠着。 顾清霖的反应比往日迟钝, 片刻后才想起自己是Omega，展天瑞是Alpha。搭肩膀这种举动放兄弟间很普遍，但在他和展天瑞之间就显得亲密了。 顾清霖想抬起头，但展天瑞用笔圈了刚写的字, 说：“看这里。” 顾清霖刚抬起的头又慢慢放了回去，压在展天瑞的肩膀上。 展天瑞说：“面试的行业，最多的是医疗相关的。其次是物流行业。其他还有保安、仓管、球队经理助理、泳池救生员……” 顾清霖自我辩解道：“我没实习过。来这里之后的第一分工就是给医生打下手，也算学了一点基础知识啊。而且我的异能在医疗行业也算有用，算是门坎了吧。” 顾清霖想法非常简单，就是在自己熟悉的领域里面找工作。这是很多人想法，初秋、何招娣她们也是靠着这样找到工作的。 只是在别人身上都成功的事情，唯独道顾清霖身上就行不通了。 “医疗相关职业暂时不提。我也认为有不对。”展天瑞用笔尖挨个点点，“你看这几个职业，从这些职业身上看到什么？” “看到什么？”顾清霖实在想不出来，半开玩笑地说，“看到了我面试失败的惨况。” 展天瑞用笔头敲了一下顾清霖的额头，“这些职业，性别男。” “这就不对了。你这是职业歧视，还是性别歧视呢？好像都不对吧。性别不该是分成Alpha、Beta和Omega吗？怎么能只是男和女的不同？”顾清霖迫切地说。 知道展天瑞说得没错，但他并不愿意承认这事的真实性。 “存在不代表正确。”展天瑞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顾清霖内心的怒火哑了火。 顾清霖哑着嗓子问，“既然不正确，为什么要存在呢？那很不公平，不是吗？” 展天瑞说：“不正确，但符合利益。” “你的意思是，人是一种为了利益会故意制造不公平的虚伪东西吗？”顾清霖心里的怒意再次萌生。 “我们再看看这里。”展天瑞笔尖点在纸上。 这次顾清霖没有被减轻怒火，反而忍不住地说了一句，“你转移话题真有一手。” 展天瑞只能无奈地说，“知道再多又如何，解决不了。” 顾清霖哑口无言。 展天瑞总能说进他的心。 最后，他也只能丧气说一句，“你们聪明，个个都是八百心眼。” “我们只是比你早一点想事情。”展天瑞突然来了一句，“我们没有篮球。” “玩物丧志是吗？”明明是有训话意味的一句话，顾清霖却感到好笑。 毕竟展天瑞从、不会笑话他。 “对，人长大就该工作了。”展天瑞半是无奈，半是玩笑地将话题转回来。 顾清霖看到纸上密密麻麻的字，“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换一个女生多的行业对吗？” “差不多，但不全是。”展天瑞说。 “我不理解。” 展天瑞在纸上画了一个问号，“桃园划分女生的标准是什么？这一点暂时未知。” 顾清霖也觉得奇怪，“按理说我也是男生，但也受到了歧视。” “你没有找到自己门坎。”展天瑞在纸上写下：何招娣、植物、祝蜂、精神、苏似锦、土系。 “可我已经往医疗的工作找了。”顾清霖说起这事就无端生气，“而且古阵海都入职了，凭什么我不能。” “所以这里，不对劲。”展天瑞重复，“但现在不是解决这里，而是先找工作。” 顾清霖终于察觉到了展天瑞隐喻没说明白的话。 他瞳孔震颤，“你说的对，这里的人年纪都很轻，好像没什么老年人。” 桃园的医疗如此先进，连何招娣的病都有办法医治，想要增长人的寿命又有什么困难。 因此只有一种可能，桃园不需要人的寿命太长。 猛地，顾清霖就捉到了一个信息点。 他看向展天瑞，几乎以气音说出自己的猜想，“男比女，寿命更短。” “是吗？”展天瑞皱眉，然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在丧尸横行的环境，很少人能活到自然死亡，自然统计不出一个合理的寿命。 当然，也没有人花时间去统计，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顾清霖却觉得自己已经捉到了关键点，“男性寿命更短是刻在基因里的。不然异能和三种性别能中和男女的差异，根本没有必须生男孩的理由。” 而且桃园不仅需要男性，更需要大量生育后代。所以即使他是个男的，但他是Omega，也在求职过程中屡屡受挫。 这一点倒是很好理解。就连Alpha里面也分三六九等，不是每个Alpha都能享受优厚待遇。男性里面自然也会有顾清霖这种需要面对女性困境的人。 桃园的母亲不介意生下男Omega，不过是从自身的利益出发，为了拿高额的生育补贴。但这不影响社会对男Omega的歧视。 “回来，找工作。”展天瑞将顾清霖的思绪拉回。 顾清霖盯着纸上的字，意识到自己就算想明白了性别歧视问题也解决不了当下的困境。 “那我该怎么办呢？”顾清霖问。 “我给不了你一个绝对正确的答案。”展天瑞说，“Alpha多的职业歧视Omega。Omega多的职业更需要Alpha。桃园想来是差不多的。” 弱者哪里都会被歧视，不会因为换个地方就有所改变。 顾清霖的最大问题是异能受限，导致顾清霖跟没有异能一样。 “不要集中一个领域面试，改成多行业，看各行业对你的态度。然后再选你有优势的行业。”展天瑞提出了一个方案。 “那我的优势是什么？”顾清霖问。 展天瑞知道此时的顾清霖需要自信心，因此他挑了几个优点说：“Omega有自己的优势。细心、耐心、亲和力高。适合做与人交流合作的职业。你长得好看，性格好。幼师、销售、店员、护士、保姆……” 展天瑞林林种种罗列了不少职业。这段时间他没少研究职业，他自己也需要找工作。但展天瑞是冰系异能者，又是Alpha，有天然的职业优势。因此就算是找临时工，展天瑞也都是轻松被录取的那一类。 萧问诚也同样。也就苏似繁作为女性又是风系异能者受到了一些阻碍，但苏似繁能够使用风系异能飞到半空中，所以能做一些机械完成不了的高空作业。 本来顾清霖也能从事高空类型的工作，但因为这类型的公司少，当时大家说好了先进入不同领域打探消息，所以顾清霖没有投简历。 但若要和苏似繁竞争同一岗位，顾清霖反而会是输的那一方。 因为苏似繁身高比顾清霖矮，能够钻入更小的环境。而且苏似繁是Beta，不受信息素的影响。 顾清霖听完展天瑞的分析后，认为展天瑞说得还有道理。 至少祝蜂那种凶恶的长相就不适合当服务员端餐盘子，客人进店就被吓跑了。 “那我再试试。”顾清霖恢复了一些信心。 顾清霖继续找工作的期间，瑞临商队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初秋进入厨艺网红事业之后，凭借她温柔的气质和姣好的身材获得了一大批颜粉。 后来平台让她参加了几次线下活动，大家亲眼见证到了初秋的真实厨艺，路人纷纷转粉。而且平台投资大力推动，两月不到，初秋就成了头部网红，坐拥百万粉丝。 也是这时候，瑞临商队才震惊发现桃园竟然是一个至少拥有百万人口的地方。 爆火导致的自然是扒皮。网上涌出里许多真真假假的消息，自然就不可避免地扒出了瑞临商队。 本来只火了初秋一个，结果在得知瑞临商队是一个最低都有三阶异能者的团队后，受高阶异能者的光环影响，大部分人都对瑞临商队产生了莫名其妙的崇拜。 其中作为队长的五阶异能者展天瑞首当其冲。 展天瑞工作时被围观。得知展天瑞定期去医院治疗身体后，医院成了新的打卡点。尤其披露了展天瑞还没标记Omega的事实后，不少Omega都想碰碰运气。 展天瑞一个忍耐力极强的人都受不住。倒是顾清霖变得有用起来了。他充当起了一个接送作用，将人先放入空间里，瞬移回家再将人放出来。 不过他摘下腕带的次数增加，要给许微上报的次数也增加。 到后来，许微直接跟他说，他获得了许艾语的特批，拿到了一条不影响异能的腕带。以后不需要他摘下腕带就能直接使用。次数和定位也由腕带直接记录，不用他再费事地上报。 顾清霖从接送中找到了一些存在感。只是这也大大影响了自己的面试。 尤其是瑞临商队出名之后，顾清霖自己不要脸面也不能做一些低端的工作。他不能给瑞临商队丢脸。 他本来就不怎么好找，现在就更难找了。 但受关注对瑞临商队的整体来说却是好事。 首先是初秋火了，收入增加，如今月薪已经拿到二三十万。 其次是苏似锦一个男生居然穿漂亮衣服去工地的事情也被扒了出来。 苏似锦的外形本来就好看，连手指甲都精心保养，拍照水平更是一流。很快就以穿搭网红的形式火出了圈。 但他不仅没有辞掉主业，反而穿得更漂亮上班，制造话题度。晚上则是开启直播，分享衣服搭配和带货。苏似锦情商高，口才好，火得比初秋更快更旺。不少商家都找她代言，找她带货。 而直播的热度又让不少土木行业的老板想要见一见这个网红。结果自然是被苏似锦的高情商哄得五迷三道。虽然老板未必认可苏似锦在土木行业的实力，但房子的代言却是可以找苏似锦参与。 这时候更重要的一点也体现了，苏似锦是男Beta的性别减少了很多舆论。 虽然还是会有小道消息说一些难听的话，但毕竟是个没有信息素的Beta，又是个男的。口碑很难塌。 至少相比起身材姣好的初秋，苏似锦的黑粉仅仅找到苏似锦心理变态这种莫名其妙的攻击点。 古阵海也长得不差，扒古阵海的时候也出现了一波颜粉。但古阵海没有做网红的想法。粉丝想要看古阵海只能去古阵海工作的地方。倒是给养生堂带来了不少生意。老板给古阵海涨了一点点的工资，但只是几千的数额，远远比不上两个网红的捞钱速度。 而剩下的几个人。何招娣因为工作地点偏远没有受影响。祝蜂因为锻造时的狰狞模样吓哭了粉丝。张狗儿和薛喜儿因为异能太低，直接被踢出瑞临商队，大家不承认这两人属于瑞临商队的正式成员。 苏似繁、萧问诚和展天瑞都实在受不了这些，每天的蒙着脸让顾清霖接送，倒是没什么人发现他们。 中途还险些发生了粉丝入室的事件，还好家里有机器人安保。 最后一番商量，大家让林部言和小虎从空间出来看家，酬劳等苏似繁的医药费交上再补。 林部言对此没有意见。他之前喜欢无人的空间，如今也喜欢只有机器管家的小别墅。而且他能趁机使用网络，好好看看这个新奇的桃园。 网络信息太多，直接就导致了林部言荒废研究。瑞临商队的成员回来，每每总是能在客厅看到正用平板看视频和记录着什么的林部言。 小虎则是常常爬到院子里，舒服地接受路灯的照晒。 据说为了保证桃园的植物生长，路灯和外面的普通灯不一样，和太阳有相似的功效。所以小虎特别喜欢晒路灯。 这也正好实现了看门，防粉丝偷窥的作用。 第 313 章 顾清霖也说了自己的猜…… 顾清霖又找了几天工作。 换了方向之后, 虽然竞争比想象的大，但态度上确实好了不少。 和他一起竞争岗位的大多都是Omega。唯一的缺点是这偏向服务类的行业很少有职业壁垒，自然很难有高薪资。 展天瑞分析得没错, Omega的亲和力很强, 大多面试官都喜欢他。 顾清霖从之前的到处被拒绝, 变成了无数份底薪工作等着他挑选。 如果没有其他人的比较, 顾清霖会非常的满意。但初秋和何招娣一天比一天火, 不仅赚的钱更多, 还有粉丝和品牌方送来的礼物。 顾清霖每次回家都能看到机器人搬动礼物的忙碌身影。 另外, 和他一起面试的人，大多是生活较苦的已婚人士。这个说自己需要给儿子赚生活费，那个说自己老公总是酗酒不养家，仿佛家家户户都比他需要这份工作。每个已婚已育的人都长着一张受尽苦难的脸。 这样的环境下，顾清霖很难毫无压力地接受一份自己本来就不太满意的低薪工作。 展天瑞几个经常跑医院的人还需要他接送。偶尔苏似锦被粉丝围堵，也是顾清霖瞬移去捞人。一来二去，顾清霖也就更不能好好找工作。 即使面试上了，顾清霖也会咨询展天瑞的意见。 大多时候，展天瑞会让顾清霖自由选择。只是作为个人意见地补上一句, 这工作不适合顾清霖的程度大概多少。 展天瑞也不是胡乱说。他是根据顾清霖的脾气综合考虑的。 像其中一份做房地产销售的工作。虽然会有一些不错的顾客, 但也会有脾气大的客人需要顾清霖去哄着。 有钱买房的人大多有一定社会地位, 顾清霖就算遇到麻烦也得多忍着点。 顾清霖自认自己不是那种会装孙子的人。真遇上什么事情, 理智劝自己忍住，身体早就冲出去。若只有他自己一人倒好说, 大不了辞职，但他要为一整个团队考虑。他不想给网络大火的初秋她们惹麻烦，也就没接下这份底薪非常低，提成却渺茫的销售工作。 也不是任何工作都是展天瑞说不适合。幼师这一类照顾小孩的工作则是顾清霖主动拒绝的。 小孩子再皮也不会让顾清霖感到气愤。他只会觉得小孩应该好好教导。 但小孩子控制不住下半身。 顾清霖去面试幼师工作时, 看到了两个小孩尿湿了裤子，老师正忙着找干净的裤子，另一边有个小女孩被小男孩扯了辫子，疼得小女孩哇哇大哭。 小女生那高大肥胖的闺蜜上前推了一把小男孩，小男孩摔地上大哭不止。高大闺蜜看小男孩哭了，害怕老师责罚，她就装哭干嚎。 哭声震天，吓得正吃酥饼的小胖子噎住，不停咳嗽，伸着手向老师求救。 可怕的哭声还会向四周传染。其他什么事情都没有的孩子听到哭声，竟然跟着哭起来。隔壁班的小孩似乎感受到了这边的悲痛，居然也在哭。 一个个小孩有眼泪有鼻涕的，哭得情真意切。要不是没看过全程，顾清霖都要分不出哪几个才是需要帮助的小孩。 幼师却还要不怕脏污地给孩子换裤子，拧鼻涕，擦眼泪，说各种幼稚的话语哄小孩笑。 顾清霖只在公园里看过孩子自由奔跑和欢声笑语的可爱，不知道孩子还有屎尿鼻涕，哭声震天的一面。 光是看一遍就做噩梦的程度，别说入职当幼师，天天面对这种地狱场景。 如果世界上只剩下幼师这一份工作，顾清霖宁可自己生一个孩子拿生育补贴。 展天瑞听他这样说，还没良心地笑了出来，调侃道：“我可以配合。” 顾清霖当时回了一个白眼。 期间也瑞临商队也发生了一件好事。 这天，顾清霖同样是不咸不淡地去面试工作，回来就看到客厅里坐了几个人。 这一看，顾清霖眼睛都瞪圆了。 几人正是孤萤、展飞白、唐乡乡和唐辰尘。另外还有应该在上班的祝蜂，和不用上班的萧问诚、展天瑞、苏似繁。 “你们……”顾清霖千言万语到嘴边，都化作了一句，“回来就好。” 不管经历了什么，能活着再见面就是最好的结果。 唐辰尘轻点头，表情微僵。 但唐乡乡笑着朝他轻轻挥手，打招呼地说了一句，“清霖。” 孤萤懒洋洋靠在展飞白的肩膀上，只是微微睁眼。展飞白脸上挂着笑容，说：“他怀孕了。” “恭喜啊。”顾清霖察觉现场气氛不对，坐到了展天瑞的身旁，没再多说。 祝蜂先开了口，声音冷硬，“唐辰尘，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要退出商队。你是怪我们这么久都没有找你吗？” 顾清霖一惊。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瑞临商队虽说是商队，可大家几乎和一家人一样。 “就是字面意思。”唐辰尘补充道，“我没有怪你们的意思。” 桃园这种隐蔽的地方，没有特殊情况怎么可能找得到。 “既然不怪我们，你还特意说这种话吗？”祝蜂气得呼吸都比往日粗重。 瑞临商队本来就没什么规矩和要求，大家只是相互聚在一起，一起前进。新年或是有什么特殊原因的时候，祝蜂也从不拘束大家的行动，随时可以离开。 所以唐辰尘特意来跟他们说这话，就和给他们划一刀，再在伤口上撒把盐一样没区别。 “我没有，爱信不信。”唐辰尘把脸一侧，不和祝蜂对视。 这一有些孩子气的举动倒是让顾清霖找回了一些熟悉感，仿佛眼前的唐辰尘还是以前的唐辰尘。 祝蜂也看得恍惚，只是气消了一半，心里又涌出了一份委屈感。他说：“你走了之后，我们没有四处找你，我们确实对不起你。但我们真金白银花钱在各个基地发布消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只是一直没有你的下落，我们就以为你……” 顾清霖没想到还花钱找人了。这事他这个一直在队里的都不知道。 但他也明白祝蜂的无可奈何。 刚经历了稻丰基地的事情，何招娣失去亲人，傻站在坟前一动不动。顾清霖虽然和顾傲雪等顾家人没多少感情，但到底也是家人，总是会有一些难以言喻的心理波动。而苏似锦因为苏似繁的受伤没有心情。 当时整个瑞临商队都沉浸在悲伤情绪里。初秋和展天瑞还得跟雷郡他们谈判物资的事情。 祝蜂作为副队长，自然要考虑大家的情况，自己默默把该做的事情给做了。 后来则是因为各个基地没有消息反馈，祝蜂心一点点凉了下来，不敢再提唐辰尘的事情，怕勾起大家的伤心。 顾清霖也同样认为唐辰尘已经不在，不敢再提。相互间彼此沉默到唐辰尘再次出现。 唐乡乡看双方如此，连忙说：“桃园这里生活多好啊。要是你们一直留在这里，就算离开了队伍，还是能常出来见面吃饭的。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双方还是没有开口。 只是祝蜂将目光放在了唐乡乡的身上。 唐乡乡硬着头皮继续说：“退队只是分开过的意思。他不再承担瑞临商队的一些责任和任务而已。也没有责怪没有找来，绝对没有。桃园这里都不好找啊。大家都不要误会大家的意思。” 顾清霖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只是一时间说不上来。 祝蜂哼了一声，别开脸。幼稚地用刚才的方式回向唐辰尘。 “别跟他们说了。他们说不通的。我们走吧。”唐辰尘气得站起身，头也不会地离开了屋子。 被抛下的唐乡乡向他们连连道歉，急忙小跑跟上。 “我困了，我们也走吧。”孤萤打了个哈欠。 “好。”展飞白扶着孤萤起来，对展天瑞几人说，“我们先走了。” 刚才还满满当当的屋子，瞬间少了一半人。 “这是怎么回事啊？”苏似繁挠挠头，感到莫名其妙。 展天瑞问祝蜂，“在哪里找到他们的？” “工作对接时刚好遇上的。他金异能，和我一样从事铁器方面的工作，但好像不在……”祝蜂说话时，餐厅有东西掉落，巨大的声音引得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那里只有一个，就是林部言。 只见林部言朝他们比了个手势，示意进空间再说。 虽然林部言没有明说，但顾清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附近的小家电上。 桃园如此先进，家电里有监控似乎也不足为奇。而且很多家电是粉丝或赞助商送过来的，部分产品需要初秋她们先使用后带货。即使产品里面被布置了什么，也不是他们能拆卸的。 “直接进。”展天瑞打算直接明牌。 顾清霖虽然不知道展天瑞在打什么主意，不过他无条件听从便是。 顾清霖将人都带入空间里，这其中包括了似乎知道了什么的林部言。 第三空间里，各自找舒适位置坐下。 苏似繁没有耐心，急躁地问：“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神神秘秘的。” 祝蜂看向林部言，林部言抬手示意祝蜂继续说。 祝蜂道：“苏似锦的粉丝现在都好几百万了，除了数据造假，难道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以桃园的规模，顶天了也就五百万的人口。总不可能几乎每个人都喜欢苏似锦。” “当时我只是觉得公司在故意造势。”祝蜂右手撑在大腿上，身体前倾，稍稍提高了声音，“然后我今天和唐辰尘相遇。我老板和他聊天，虽然很隐晦，但我认为这里不止桃园一个区域。” “所以你才说唐辰尘不是桃园这边的人。”苏似繁反应过来了。 “孤萤的变化也很奇怪，说不定他也不在桃园。”顾清霖也说了自己的猜测，“怀孕的时机太微妙了。” “我也这么认为。很像一种保命的方式。”祝蜂说。 末世人命不值钱，生育却不是完全的不值钱。如果生出了优秀有天赋的Alpha，各个势力都愿意投资收养。 桃园派出张狗儿挑选合适的人进入桃园，并有不菲的生育补贴，都证明了桃园缺乏精养的优秀人才。 可人过分优秀就有争抢权势的想法，自然也会衍生出防止被夺权的措施。 第 314 章 “我不念书。我能找到…… “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苏似繁也想到了不同寻常之处, “唐辰尘的退队方式太奇怪了。如果他真心要退出，可以私下找我们。” “而且没必要带上唐乡乡。”祝蜂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就像故意演戏给唐乡乡看。” “我还以为你光顾着生气呢。”苏似繁笑着道…… 祝蜂回想起来还有些生气, 说道：“一个女人。带过来有什么用。能跟我们打架吗？” “喂。”苏似繁瞪眼。她知道祝蜂没有恶意, 但听起来让人不舒服。 “反正我也知道里面有蹊跷就是了。”祝蜂没好气地说。低头时, 那颗大光头铮亮铮亮的。 苏似繁主动将话题拉了回来, 自问自答般地说, “会有什么蹊跷呢？难道有人限制了他们的行动, 不让他们离开, 所以唐辰尘才来给我们悄悄传递消息？” “不否认这个可能性。”祝蜂说。 顾清霖也认为有道理，只是他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可张狗儿都能申请外出做任务，有不愿意留在桃园的人也应该可以离开才对啊？” “也对哈。”苏似繁点点头，突然觉得事情就说不通了。 展天瑞敲了敲一旁的小木桌，让所有人看向他，“先别管，等治疗结束再查。” 祝蜂摸了一把光头，“老大说得对。” 苏似繁愧疚别开视线, 觉得自己拖累了大家, 轻叹一声。 顾清霖问：“为什么不一边看一边查呢？许艾语应该会想我查的。” 许艾语希望他感受桃园的环境, 如果桃园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许艾语也会想改变的吧？ 展天瑞只是反问，“你怎么确定你查的是坏人的, 不是许艾语的？” “不会吧。”顾清霖目瞪口呆。 他下意识地觉得许艾语敢让他来桃园体验生活，一定是有不害怕他查的底气。 可想起许艾语控制在其他房间里的丧尸，还有许艾语那张过分白皙的脸，顾清霖就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的内心还是站在展天瑞的这一边。哪怕许艾语没有问题, 但只要展天瑞认为许艾语有，那顾清霖还是会对许艾语更谨慎小心。 祝蜂这时候开口，“我也赞同老大的话。就算许家主没什么事情，可我们现在忙着赚钱，光应付初秋她们两个的粉丝就焦头烂额。要是这里面再发什么事情。我们商队就这么几个人，防不过来。” “人多也防不过来啊。”苏似繁吐槽道，“给点好处，再要挟一下，内鬼就有了。” 顾清霖认为很有道理，也提了一个可能性。他说：“万一混在粉丝里制造危险，害到了真正的粉丝，对初秋她们的声誉也有很大影响。” 苏似繁一锤手，恍然大悟，“我特喵就奇怪那小子这么短时间火成这个德行。一定是背后有人在推一把。那小子火了，我们做事就束手束脚了。” “好一招稻草捆骆驼，想把我们连吃带拿地一套带走是吧。以为捆住我们了，我们就不敢……”苏似繁说着就歇了声。 她心虚地看了一眼展天瑞，说：“我们确实不能哦。老大要治疗，我也得治疗。哈哈哈哈，真是被捆住了呢。” 如果只有她自己一个，她就是拼了一口气都要放弃治疗。但现在加上了展天瑞和萧问诚两个人。 二对一。苏似繁就算清楚了其中猫腻，也不可能让两个人放弃治疗。 这事放在展天瑞和萧问诚的角度也合适。他们也不愿意因为自己的病情，连累了队伍的另外两个人。 他们三人已经被一条稻草捆成了一个整体，必须三人一起治疗，或是三人一起不治。 这也算是很简单基础的阳谋，很多基地管理都会使用。他们随意一想就能想到。 可偏偏因为利益，他们不能真正翻脸。 顾清霖想明白之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是成年人的世界了吧？ 他非常不喜欢。 他喜欢瑞临商队，或许就是大家都很纯粹，彼此之间也没有太多隐瞒和利益牵扯。 但在末世想要安稳的生存环境，又不得不和其他人建立一个稳固的组织，相互扶持。就连瑞临商队里面都有分工，更何况一个百万人的大基地。很多事情都是无法避免的。 两天之后，唐辰尘又来了一次。 这次同样带着唐乡乡过来。不过家里只有顾清霖、苏似繁和展天瑞三人。萧问诚陪古阵海去上班，顺便做理疗。林部言回了空间整理数据。小虎依旧晒太阳，倒是和往常没什么区别。 顾清霖先通知展天瑞，然后才将两人放进屋里。 顾清霖在房子的门口按开院子的电动院门，然后打开门，等在门边，直到唐辰尘和唐乡乡到来。 唐辰尘手里提了一个果篮，准备得还挺充分。同时也显得过分客气。 一般做客都是袋子装十来个散装水果，哪有像这样果篮配丝带花的。像这样的果篮，顾清霖只在两种场合见过，一是送领导，二是送病人。 “谢谢。”顾清霖想要笑着接过水果，表情却没有管理好，将尴尬写在脸上。 唐辰尘正四处张望找展天瑞。 倒是唐乡乡看到了，她连忙描补道：“这是别人送的。我们吃不完，就拿过来一起吃。” 正好展天瑞和苏似繁前后脚出来，化解了这说不上来的尴尬。 几人落座没多久，管家机器人端着热茶和曲奇饼过来。这些都是一开始就设定好的待客程序。像洗水果这种比较复杂的事情，还是得人来做。 因为唐乡乡刚才说要一起吃水果的话，顾清霖提着水果进厨房。 水声哗啦，掩盖了客厅那本来就不怎么大的说话声。 顾清霖认为自己洗得很快了，没想到他端着洗好的水果出来时，唐辰尘两人都走到院门了。 展天瑞送的两人。三个人在院门边，似乎也没有说话，只是在等无人出租车。 苏似繁躺靠沙发，一脸的沉思状。 “他们这么快就走了吗？”顾清霖把水果放到茶几上，问沙发上的苏似繁。 苏似繁拿起倒扣在沙发上的平板计算机，说：“刚才唐辰尘来了，说把他的治病名额分给我。还给我送了三十万医疗费。” “哈？”顾清霖第一反应竟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随后自我反省，认为自己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毕竟唐辰尘是他们的队友，曾经的。但不管怎么说，苏似繁能早日治疗是一件好事。 顾清霖问：“这个治病名额有什么用吗？” 苏似繁还有些恍惚，说话都轻飘飘的，“可以插队治疗。可以分期付款。加钱还可以申请研究院的人来做一次检查。” “之前不是说不能分期付款吗？怎么有名额就可以了？”顾清霖纳闷。 苏似繁也不清楚，只是按照唐乡乡的话复述，“乡乡说，她认识一个大人物。可以给我们做担保。万一我们跑了，那个大人物负责还钱。” 顾清霖一时间竟然不知要说什么。八位数，随随便便就给别人担保了？这人物得多大才行。 “还有，她不知从哪里听来，说你一直找不到工作。”苏似繁犹豫片刻，才把话说完，“她说你要是有需要，她介绍你去一所好学校，学个两三年时间。毕业就能找到一份好工作了。” “我找不到？”顾清霖指着自己的鼻子，呼吸不自觉变得粗重，“我明天就去入职。” 顾清霖清楚自己只是在意气用事。他根本就没有适合也想去的工作。 苏似繁只是毒舌一些，不是没有情商。她哪能看不出顾清霖的虚张声势。但这时候她也不能拆穿，只能应和了几句，拿起桌上的大草莓就是一口，惊讶得双眼都睁圆，“怎么这么甜。” “你尝尝，好甜啊。”苏似繁将吃过的大草莓递到顾清霖面前。 “我自己拿。”顾清霖拿了一颗。 因为已经在心里预期过这事一颗很甜的草莓，所以尝到过分的甜味后，顾清霖就觉得甜得还好。 虽然是甜，但没有甜到夸张的程度。 苏似繁啃着草莓，笑着说：“我和弟弟经常这样分着吃，习惯了。” “……”顾清霖认为这不卫生。 苏似繁八卦心起，揶揄道：“难道霖霖和老大不这样吃吗？你们可是要接~~~~吻~~~~的哦。” 顾清霖险些被这拖长的尾音给噎住。 然而大脑不受控制地想起了他和展天瑞接吻的感受。他并不排斥，甚至因为信息素的高匹配而感到舒服。 可要是画面成了他们像苏似繁姐弟那般分食同一颗草莓，他就无比嫌弃展天瑞。打从心里嫌弃，狠狠地。 苏似繁看到顾清霖的表情不断有微妙的变换，抱着肚子哈哈大笑，一眼就知道顾清霖在想什么，“霖霖你真是太有趣了。” 展天瑞很快就回到屋里。 到底是和展天瑞有关的玩笑，两人看到展天瑞就立即正色起来。 展天瑞虽然奇怪两人怎么回事，但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 他看向顾清霖，说：“尘送了一个入学名额，你申请插班。” “我不念书。我能找到工作，不需要念。”顾清霖两遍强调。 展天瑞知道顾清霖误会了，他解释道：“那所学校不在桃园里。” 不在桃园，也就很可能是在唐辰尘他们住的地方。 这是一个很好的更深入的探查机会。 顾清霖正想答应，只听见苏似繁说：“我不同意。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我们没有名额又不可能过去那边。霖霖一个人去怎么行。多危险啊。” 顾清霖愣怔。 他还真没想到这一茬。 第 315 章 激动的顾清霖走向展天…… 展天瑞没有和苏似繁争论, 只是看向顾清霖，问：“你决定。两天内给他答复。” “霖霖，不要去。”苏似繁想摇头, 可脑袋动作幅度稍微大一点, 就感到晕眩。 她再次强调, “太危险了, 万一有高阶异能者怎么办？” 她更想说, 万一有Alpha对顾清霖下手, 那手段明面上暗地里可太多了。到时候顾清霖一个人在她们触碰不到的地方。她们怎么放心。 顾清霖的关注点却在另一件事上。 他问展天瑞, “入学和我找不到工作，真的没关系吗？” 苏似繁眉头皱起。 她无法理解顾清霖为什么这么执着无业这件事。 即使退一万步地说，因为顾清霖找不到适合的工作所以要去培训，那也非常合理。 苏似繁能做一些杂活，但受病情影响，严格来说她也算无业的一员。她就不认为培训上岗是一件伤自尊的事情。 “没有。”展天瑞回答得斩钉截铁，“与我而言，你不工作最好。” 顾清霖第一反应是展天瑞将他当成Omega，认为他不该抛头露面, 从事好的职业。 然而, 展天瑞说：“你不在, 我们出行会受到严重影响。我们离不开你。” 不是他没用, 而是他们离不开他。 短短的六个字，却像一个保护罩, 将顾清霖那颗脆弱的心给包裹安稳了。 “先看看学校的资料。”展天瑞给了顾清霖一个缓冲情绪的台阶。 和顾清霖想的不一样，利用桃园的网络竟然可以查到另一个区域的消息。 只是开放的区域并不多，并且都是一幢幢比较著名的建筑。因为这些建筑的位置都写着某某街道，并没有特意强调不在桃园里。他们即使看到也会将这些消息当成桃园里的富人区。 如果仔细翻找, 会发现这些建筑都位于一处名叫阳光绿洲的地方。 学校同样是位于阳光绿洲，名字朴实无华地叫职业培训学校。 当前只有这一所基地盖建的综合型学校，也不需要前缀来增加辨识度。 其他学校则是扫盲类型的学校。小孩有幼儿园，等稍大一点念初高中，除了基础生活知识外，主课都是丧尸相关的知识。 扫盲学校也会有一些简单的职业培训，但这些知识太普遍和浅薄，在面试求职时并不占优势。扫盲学校的存在更多是为了解放家长的时间，让孩子有人看管。 由于职业技术学校只收有自理能力的学生，也就是从十岁到八十岁不等。 课程内容五花八门。从护士医生的医疗行业横跨到美容美发等一系列服务行业。 因为课程太繁杂，其专业性受到顾清霖的质疑。再加上名字的因素，在顾清霖眼里就跟一所中专职业培训学校似的。 加上他长期找不到高薪的工作，就读这种职业培训学校就像证明他的无能。所以他更不愿意碰触相关的内容。 然而顾清霖却忘了这是末世，不会有高考，不会有文理分科。能够学习杀丧尸以外的职业技能，这是基地长期和平的重要象征。 因此这所学校在桃园这样的大环境里，确实算得上好学校。如果有一张学校派发的技能证书，将会对找工作大有帮助。网上也有一些评论表达自己想去学校的渴望。 看到这么多人说自己想去职业培训学校，顾清霖内心是非常复杂的。 他一边觉得自己连份工作都找不好，另一边又为这里的职业培训学校堪比清北名牌高校而惊讶。 顾清霖心里有了答案，但还是打算拖两天再给答复。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展天瑞就喊他起床，说要带他去一个地方。 顾清霖已经当习惯“司机”，没管是哪里，迷糊答应一声就去洗漱。 顾清霖吃早餐的时候，林部言和小虎也在餐桌旁进食。虽然两个都不是吃饭，但都在刻意地培养一些人类的习惯。 林部言已经能将一阶的晶核分离成液体和粉末。粉末经过了二次压缩加工成有趣的动物小饼干。液体直接装在杯子里，呈现浅浅的蓝色。 小虎面前是一盘粉色的草莓果冻，可以直接用根须吸食。果冻一点点变小，好吃得小虎的藤蔓都在招展。 顾清霖没忘记展天瑞的话，三两口把果酱吐司吃完，给林部言说了一声，就和展天瑞一起瞬移离开。 为了不解释他能在桃园随意滥用异能的事情，顾清霖会刻意瞬移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再步行一段距离到达目的地。 今天是大部分居民的休息日，路上行人比较多，顾清霖刚从死胡同走出来，就赢面撞上了一个刚好经过的人。 那路人刚才走过，忘了带东西又往回走，没想到本来无人的死胡同里会突然出现两个人，被吓得结结实实地单腿后跳。 偶尔也发生过几次从无人的死胡同走出来，吓到路过居民的情况。但桃园的居民被惊吓后，没有说什么，反而会用一种敬重的态度朝他微微弯腰鞠躬。 顾清霖纳闷，却没敢问原因，他害怕问了会让人怀疑。 而且第一次碰上这种事情时，他身旁同样跟着展天瑞。展天瑞扫了一眼就直接走，连搭理都没有一下。顾清霖自然模仿着展天瑞的态度。 几乎每个桃园居民都很习惯这样的态度，仿佛一切本应该如此。 顾清霖猜测用瞬移特权的不止他一人。除了他以外，应该还有不少空间异能者，才能让桃园的居民毫不意外。 虽然顾清霖想不明白，既然能到四阶使用瞬移能力的异能者很少，为什么桃园的居民还能如此习惯这种突发情况？ 他的思维每每到这种时候就打结。 直到今天，顾清霖无意识地跟着展天瑞走，大脑又一遍想起这个问题。 原来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在这一刻突然就想通了。 唐辰尘可是通过丧尸的空间传送通道不见踪影，再次出现是在桃园。再加上桃园居民的态度，不正好证实了桃园有组织掌握了空间传送技术。 正因为桃园有其他方式能带人一起传送。所以顾清霖带着展天瑞突然出现在无人的胡同里，也就变得理所应当了。 “到了。”展天瑞的一声打断了顾清霖的思绪。 顾清霖想分享自己想到的事情，可视线触及四周，却发现他们到了一个类似球场的地方。 平整的长方形地面被贴了白线，前后各有一个篮球框。之所以说这只是类似球场，因为地面的线比例不对，篮球框也并不正规。 展天瑞不熟练地拍着一个比篮球小了一圈的橘色球体，说：“来打篮球吧。” 顾清霖想说什么，但张开口，却是眼眶发热。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 顾清霖还没来得及调整自己的情绪，远处跑来八个十来岁的青少年。都是男生，但每一个都没有顾清霖个子高。 他们排成两队，笑着说：“哥哥，一起打篮球吧。” 顾清霖看到他们的表情和动作，情绪稍微被压了下去。他问：“这是租的？” “都是，只租了半天。”展天瑞将手里的橘球抛向顾清霖。 顾清霖接住了球，明显不一样的大小和手感。橘球很轻，但这一点点重量压在顾清霖的心上，又非常的重。 “来。”顾清霖迅速调整情绪，不想浪费任何一秒。 大家都没打过篮球，顾清霖先和展天瑞一组磨合，并补充一些没说过的内容。大家边听边打，打得不激烈，倒是很友谊。 那八个青年也都听得认真。毕竟他们是收钱当陪玩的，自然是顾清霖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整个球场都围着顾清霖一个中心转。 不正规的篮球，不熟悉的场地，但有一个人始终注视着自己。顾清霖的视线和展天瑞相接又快速移开，双脚离地，两手居高向前，手腕指尖稍一用力，球就呈抛物线状飞向球框，在没有碰到篮圈的情况下，球进了篮圈。 顾清霖欢呼一声，双手举起。他自己也没想到这么多年没打球，竟然一下就完成了投篮穿针的动作。 “哇。” 几个青年看到这一幕，都很是惊讶。把球投进篮圈不难，可没碰到篮圈却是需要非常强大的控制力。 激动的顾清霖走向展天瑞，抬起手，“来。击掌。” 展天瑞不懂这是什么礼仪，但他伸出手和顾清霖拍了一下。 掌心和掌心碰撞，力量传达内心。展天瑞也仿佛参与了顾清霖刚才的那一投奇迹，与有荣焉。 大家以为进篮圈击掌是什么规则，几人投进之后也都会找身边的人击掌。 刚开始他和展天瑞组队，其他人都不敢赢。展天瑞只能换队当他的对手，局势才有了明显好转。 虽然顾清霖技术强，但展天瑞有身高和体力上的优势，能很好地克制顾清霖的进攻。 彼此间相互竞争，相互合作。 陪玩的青年也渐渐放开了，球场上洋溢着笑声，呼喊声，还有球鞋和地板摩擦发出的声音。 他们一直玩到中午，几个小时下来，累得或躺或坐在地上。 顾清霖大字躺着，他玩得非常尽兴。 展天瑞从网上买了一箱水，机器人载着水和毛巾来到球场。腕带贴一下机器人，机器人才会把购买的物品从密封箱里拿出来。 水有点凉，但不冰，适合他们这些运动后的人。 展天瑞拿了两瓶朝顾清霖走来。 顾清霖坐起身，接过展天瑞递来的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缓慢叹气，“好爽。” 展天瑞没说什么，只是嘴角带着浅淡的微笑。 第 316 章 顾清霖疑惑看向展天瑞…… 租借场馆旁边有洗澡的地方。 顾清霖快速冲了个澡, 坐在休息区等展天瑞出来。 展天瑞刚刚去了付款以及办理交还场地的手续，比他慢了很久才进淋浴间。 陪他们打篮球的青年都离开了。 球场上还有一些人在玩闹。 宽大的空间被分割成不同大小的场地。用可移动的网拦隔开。球场里什么样式的球都有，有的像羽毛球但是用棍子击打, 有的像排球但又能像橄榄球那样抱在怀里。 很多场地甚至连明确的规则都没有。 其中一个场地的少年因为规则不明确相互斗嘴, 最后吵了起来, 差点就上升成打架。 之所以说差点, 因为场馆的安保设施做得太过全面。 两帮人相互对骂, 你推我攘的时候, 巡逻机器人快速到场。 机器人先是发出警告的哔哔声, 机械般的语音不断重复，“警告警告！场馆内禁止争吵斗殴！请立即分离！” 重复五遍过后，双方仍没有分离想法。机器人便说：“请在十秒内分离，否则采取相应措施，并扣除积分警告。” “十、九、八……” 倒计时的声音只引起了少部分人的注意。 有人已经悄悄后退，但最内圈的人完全被怒火所控制，相互对骂，根本没有听到吵闹的机械声。 “一。” 随着倒计时结束，机器人朝斜上方发射一个球体。机械球体飞在半空中, 大量液体喷洒落下, 正好浇在那些情绪激动的少年身上。 液体将人淋湿后凝成白霜, 白茫茫一片地覆盖在皮肤和衣服上。 为了方便运动, 大家此时都穿着短袖短裤。身上湿透还结霜，那感觉与不穿衣服站在雪地里没多少区别。原本的热血少年被冻得直发抖, 不见半点狂傲。 这还没结束，只听见机器人报读了一串名字，“以上十五名成员扣除积分20点，予以警告。下次再犯, 将禁止进入任何娱乐场所一年。” 少年们一身的冰，又听到自己的名字，再大的气焰也都被浇灭，一个个缩着身子赶紧去浴室洗个热水澡。 经过顾清霖身前时，顾清霖不可避免地闻到了少年们的气味。 信息素的气味，汗水的气味，浓烈得让顾清霖窒息。但顾清霖不讨厌。这些信息素是纯粹的，纯净的，并没有让他感到危险。 不一会儿，浴室里传来了嬉笑打闹的声音。 刚才的那些争吵似乎根本不会影响少年人之间的感情。 顾清霖闭上眼，少年的笑声让他想起了很多过往。曾经的他也是这样的肆意张扬，不知天高地厚。 如果没有末世的经历，没感受过饿到死亡的痛苦，没被丧尸追逐逃命，没有见证一条又一条生命在自己眼前转瞬逝去，他应该还和这些少年一样。 熟悉且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顾清霖睁开眼，看到站在他面前的展天瑞。 展天瑞拿着换下来的脏衣服，说：“去吃饭。” 顾清霖自然伸手，将展天瑞的衣服收入空间里，“吃什么？” “我挑了几家评价高的，你决定。”展天瑞示意顾清霖从平板计算机里选。 一共有五家店，炸、烤、炒、蒸、拌，完全不同的菜式。顾清霖随意选了一家烤肉店。 距离不远，两人没有打车，慢悠悠散着步走过去。 路上行人不多，倒是往来的车辆不少。无人出租车不贵，大部分人都 刚打了球，说不累是假的。但顾清霖的心情非常好，手腕来回地动个不停，脑海里想的是刚才自己优秀表现。 虽然不是比赛，也没有任何奖励，但他就是为此热爱并由心地感到骄傲。 如果有打篮球这职业该多好。 顾清霖正思考着，只见展天瑞突然抬起两手，对着前方做了个空气投篮的动作。 顾清霖眼睛睁大，展天瑞也一愣，赶忙收回了手。 空气仿佛都有了一瞬的凝滞。 随即顾清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想搂住展天瑞的肩膀，无奈两人身高差距，他便用胳膊肘推了一下展天瑞。 顾清霖先展露笑容，展天瑞看到后身体放松。 两人肩并肩，走在路灯下。一辆辆车隔着绿化带行驶，汽车尾气里夹着雪松的气味。顾清霖竟然觉得这奇怪的好闻，深吸一口后呼出。动作自然，神情舒展。 顾清霖全然不知道自己的这一切落在展天瑞眼里有多诱人。 自己喜欢的Omega如此松散在他身旁，还无意识地吸收他的信息素。就像是一场无声的告白，展示着他无条件地依恋他，等着他的侵占。 可惜道路很短。 他们很快就走到烤肉店。信息素的气味被浓郁的烤肉香气覆盖。 今天是桃园大部分人的休息日，烤肉店里的生意很好，屋里坐满了人。但只要不介意环境，店铺可以提供桌椅，让客人坐在店外马路上吃。 顾清霖倒不介意坐外面吃，反而有种在吃大排档的感觉。大学时候跟几个同学朋友吃夜宵，赶在宿舍关门前回去。都是他如今难以忘记的记忆。 店员准备还很充分。放好桌椅之后，还架一个铁和半透明的塑料组成的棚。像一个电话亭将吃饭的人保护在内。这是避免中途下雨，或是遇上不礼貌的行人被波及牵连。 后者令顾清霖想起球场上的那群争吵少年，机器人控制争吵的方式是喷洒会结冰的液体。 但下雨…… 顾清霖抬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头顶。 室内会下雨吗？即使有人工降雨，那也该提前通知才对。 顾清霖想不明白，不过有塑料棚遮挡是好事。饭菜不用被汽车尾气污染，路过的行人也不能完全看清他们的情况，保障了一些隐私。 服务员刚下单离开，就有小机器人进入半透明遮挡棚里，将茶水、花生米、酸萝卜、切块果盘逐一放到桌上。 “我是本次为客人服务的用餐机器人，编号21。有任何需求可以点击屏幕，我将为客人提供最用心的服务。” 机器人屏幕显示各种选项。不仅有加菜、呼叫服务员、催菜等功能，还有点歌、播报最新咨询、看电影、小游戏等选项。 顾清霖在屏幕上点来点去，充满好奇。 倒是展天瑞显得有些拘谨，时不时看一眼机器，时不时看看四周，但大多都将目光落在顾清霖的身上。 “听歌吗？”顾清霖手指划拉屏幕。 “都行。”展天瑞将茶水喝完，又倒满。 “那就随便放点。”顾清霖随意选了一个专辑，轻柔的音乐自机器人中传出。 有了音乐，塑料棚都似乎变得高级起来。路边用餐都成了浪漫。 顾清霖用牙签戳了一块水果。苹果被削了皮，甜脆甜脆的，嚼的时候发出清脆声响。 “你很适应这里的生活。”展天瑞说。 顾清霖比他们都适应桃园，不至于像回家一样放松。可跟其他基地比，顾清霖没有坐立不安，眼神也不在四处乱看，一副想要逃跑的模样。 “还行。”顾清霖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不喜欢这里？”展天瑞问。 顾清霖这次迟疑了一下，换了个说法，“不讨厌。” 但其实还是刚才那个意思。 这次轮到展天瑞沉默了。 可这一沉默，焦虑感反而到了顾清霖的身上。他问：“你打算在这里定居吗？” 展天瑞反问：“你不愿意吗？” “……”顾清霖这次迟疑的时间更久了，不过给的答案比刚才明确，“愿意。” 如果非要选择一个基地生活，那桃园一定是最合适的。因为这里机器先进，人的情绪稳定，距离现代生活最为接近。 “但我在这找不到工作。”顾清霖强颜欢笑。 不是找不到工作，而是找不到高薪且让顾清霖产生自信的工作。 展天瑞没有纠正顾清霖的话，他只是继续下一个问题，“你有定居的想法？” 顾清霖皱眉。 这话他没办法接了。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定居，按照一直以来的想法，他是想要跟着瑞临商队在各个基地行走，根本没有定居某一处的想法。 顾清霖不确定地问：“你想定居吗？” 展天瑞深深看了顾清霖一眼，将目光放在插着水果的牙签上，轻描淡写地说，“Omega有找另一半想法时，都会生出定居的想法。” 顾清霖猛地睁大眼睛。 靠！ 这四舍五入，都能算是求婚了吧？ 顾清霖怎么都想不到，展天瑞打的是这样的主意。 可转念想想，又觉得展天瑞说的没错。他也是比较传统的类型。如果他决定结婚，那一定是会生孩子的。 既然生孩子，就必然需要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繁荣安全的基地，健全公平的制度，富饶和谐的家庭…… 如果他决定了要和展天瑞在一起，那这些都是要考虑的。桃园是他们目前来说最适合的环境。 可是…… 顾清霖疑惑看向展天瑞，问：“这里真的适合吗？” 在还有那么多秘密，那么多他们无法理解的事情时，就决定定居桃园，合适吗？ 展天瑞没有接顾清霖的提问，他只是继续之前的问题，“你有定居想法吗？” 如果有，说明顾清霖有产生生育的想法。这才能开始后续的一切。 第 317 章 在他眼里，被Alph…… 顾清霖非常不喜欢展天瑞翻来覆去问同一个问题。 这只能证明他没有说出展天瑞想要的答案。 同样, 也证明了展天瑞看出了他没有给出一个真实的答案。所以才会继续发问，不断重复，直到问出他内心的答案为止。 可这样的答案究竟是为了讨好迎合展天瑞而说的答案, 还是他自己的真心答案？顾清霖自己都分不清楚。 因此他没有回答。 大概是顾清霖盯着展天瑞的时间太长了, 又被展天瑞察觉出什么来。 展天瑞换了个动作, 肢体放松, 用牙签戳桌上的水果块, “我不是逼你做决定。” “不是逼, 那是什么？”顾清霖已经肯定展天瑞换了个方式来套他的话。只是展天瑞动作舒展之后, 他对展天瑞没有了刚才那么重的警惕心。 这是一种感情和理智割裂的状态。 这状态就像看到了一张整容脸。心里知道面前的人整了容，一切都不是真的。但只要对方的脸整得特别漂亮，他的眼睛就是会情不自禁地多看几眼。 而展天瑞长得确实是人模人样的，很符合他对男性的理解。 所以当展天瑞想要套他话时，顾清霖内心并不是很反感。毕竟这是一个自己不讨厌的人想要了解自己。 “不是逼迫，是提醒。”展天瑞将木瓜放入口中。 橙红色的木瓜果肉软烂，清甜香浓。因为价格便宜，颜色喜庆，经常被拿来凑作果盘的一份子。 “水果熟得刚好, 很甜。”展天瑞用牙签点了点果盘里的木瓜。 顾清霖听懂展天瑞想说的话了。 可恰恰是因为听懂了, 顾清霖才有种说不出来的憋闷感。 成熟意味着要被采摘, 也代表着结籽繁衍。 也是在问, 他是否有下一步的打算？ 如果他比以前产生了定居的想法，那么代表着他开始有落地生根, 繁衍后代的潜意识。 这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毕竟人都要担负起自己的责任。传宗接代在某些文化里也属于责任之一。 顾清霖无法说生育不重要。尤其是在末世这样的环境里，多一个人就意味着多一个人分担工作。 假如能有两个人守夜，一人就能睡四小时。有四个人守夜, 一人就只需要守夜两小时。怎么都比一个人守夜八小时要更好。 同样的工作量，人越多，分到自己身上的工作就会越少。 无论哪个基地都需要大量能够直接参与劳动的人员。 但如果他承认了内心从“不愿和男人在一起”变成“愿意和展天瑞在一起”。不仅证明他的身体进入生育期，对Alpha产生了渴望，还象征了他是一只受基因影响的“动物”。 像一只猫般，到了繁殖求偶的时节就散发气味，吸引公猫，找一处安稳的地方生养后代。 他想努力证明自己是一个有自我意识、自我价值的人。 但展天瑞说的没错。 他的身体有了变化。自从异能到达五阶后，身体对Alph息素越发地渴望。他自己都无法欺骗自己。 送餐机器人来到，打破了这场沉默。 烤肉的味道不算很好，比不上初秋的厨艺。但因为是顾清霖选的，心理上给烤肉加了分。 所以在展天瑞问烤肉的味道如何时，顾清霖连着说了两次好吃。 “真的好吃吗？”展天瑞说。 “你又怎么了？”顾清霖察觉到信息素的变化。 虽然展天瑞表情没有变化，但他能感觉到展天瑞不是很满意他的回答。 “不喜欢？”展天瑞问。 “我不是说我喜欢吗？”顾清霖感觉展天瑞有些无理取闹。 展天瑞却说：“我不是质疑你。我希望你和我一起的时候，能说真正的感受。” “难道我说好吃不是实话吗？”顾清霖有些烦躁。 他刚才的话不算说谎，只是喜欢的程度不如口上说的那么喜欢而已。但展天瑞步步紧逼，让顾清霖感到了危险。 他的安全区域正被展天瑞试探。 送餐机器人响着欢快的歌声靠近，将烤得香喷喷的蒜蓉黄茄子、大扇贝粉丝、烤韭菜逐一放到桌上。 闻到食物的香气，顾清霖心里的气消下去一些，但看到展天瑞那张平静的脸，他忍不住挑衅，“那你来说好不好吃？让我来听听你的标准答案。” 展天瑞没有被顾清霖激怒。 他从容不迫地每一样菜都尝了一口，用筷子轻点餐盘，“五花肉是我最喜欢的，肥瘦刚好，调料稍重，辣味掩盖了肉的新鲜。茄子放了肉汁，味道更好，但茄子不够嫩，籽太多。我喜欢吃苹果，但这里的苹果不够甜脆。用餐环境可以，食物好吃。我愿意下次再来。” 顾清霖：“……平日跟哑巴似的，今天都能发表论文了。” 但不得不说，有这么一大段作为对比，他那句“好吃好吃”确实显得特别敷衍。 展天瑞放下筷子，认真说：“我没想纠正你的喜好。但我想和你有下一步的沟通。” 虽然保持适当的距离很舒适，但他们的关系不可能一辈子都像现在这样。 “非要有下一步吗？我不想改变怎么办。”顾清霖犟道。 展天瑞反问：“不想就能不改变吗？” 自然是不能的。 顾清霖最明显感觉到的就是身体上的变化。异能提升之后，他的想法就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展天瑞提到的定居就是变化之一。 “我输了行了吧。”顾清霖气到最后干脆摆烂，承认自己又输了一次，“你什么都比我厉害。你有读心术，你能猜到世界上的一切。” 他异能好不容易才追上展天瑞，心态上却一次次被比得一地鸡毛。 顾清霖不想输，但面对展天瑞，他又总是赢不了。 “你没输。我们一起赢不行吗。”展天瑞伸出手，放到桌上，是顾清霖一伸手就能摸到的位置，像是一种无声的邀请。 顾清霖知道这时候他要伸手去握展天瑞的手。但他只是两手抹了一把脸，装作看不见。 “你这样说一堆，我今晚还怎么睡得着。”顾清霖心烦。 “睡得着。”展天瑞适当退后一步，“不需要给我回答。你要去上学，我必须表达我的想法。” 在那里，顾清霖会遇到很多Alpha。展天瑞知道顾清霖是捉不住的，所以他要先给顾清霖敲响警钟，让顾清霖知道他的想法。 顾清霖算是明白了，扶着疼痛的额头，“你这是未雨绸缪，觉得我出轨？” 这太离谱了。 “除了你，我还能喜欢哪个男的？”顾清霖忍不住说。 “那女的呢？”展天瑞问。 “……”顾清霖应该第一时间反驳的。可他就是张开嘴但说不出话来。 “如果你在学校里，遇到黑色长发，浅色长裙，温柔体贴，身材纤细，信息素好闻，还给你写情书示爱的Omega女生。她说她有一种抑制剂，能让Omega像Beta一样正常生活，能生育后代，完全摆脱Omega的生活。你会接受吗？” 展天瑞的灵魂发问让顾清霖陷入沉思。 被女生写情书这一类表白事件，顾清霖经历不少。他绝对不会因为陌生人的表白就改变他和展天瑞的关系。 但后面的话就太有诱惑力了。 抑制剂就能让他变回普通男性，恢复正常男人的生活。即使不和那个女生在一起，他也很有尝试的念头。 倒不如说，那个表白的女生反而是他不愿意要的累赘。他不是一个随便哪个女的表白就能轻易建立家庭的人。 正因为父母再婚后很幸福，他更清楚婚姻不是两个人条件足够好就能凑合的。 顾清霖迟迟没有回答，展天瑞也不需要答案。 有些事情大家都很清楚。 展天瑞知道顾清霖有多想恢复成一个正常男性。顾清霖也知道展天瑞不是追根究底要答案的人。 结账很方便，把腕带贴在机器人的收款处，滴一声后就代表付款成功。 就是离开时，路人投向他们的目光多了起来。 顾清霖知道这是有人拍了他们的照片放到网络上。 他和展天瑞外表好看，瑞临商队火了之后，就有不少人跟风学他们的穿搭打扮，自然就导致了很多真真假假的消息。 网上总是各种消息，今天拍到展天瑞和女人搂抱进房间，明天拍到顾清霖和男人树林激吻。然后又被扒皮反转，说这些消息都是假的。 就像狼来了的故事一样，这种假消息多了，大家也就很难再相信网络上的消息。 当真的顾清霖和展天瑞光明正大地上街，反而会被认为这两个也是模仿的。 这一切自然要归功于顾清霖的能力。如果展天瑞每天都坐无人出租车或无人公交车出门，被拍到大量照片，展天瑞的容貌会被无时无刻地记录下来。现在假的展天瑞被传得到处都是，以至于真的展天瑞反而没人相信。 展天瑞确实有先见之明。 顾清霖办理入学的当天，就有人向他表白了。 不过表白的人是个男生，而且是身高体壮的Alpha。那人拦在他面前，先是嗅闻他身上的信息素，确定顾清霖身上没有Alpha的信息素后，很直接地问他，“你有男朋友吗？” 不等顾清霖回答，对方就已经开口，“不管有没有，现在我是你男朋友。其他Alpha你分了吧。” 顾清霖：“……” 幸好办理入学有助教接他。助教老师看到没穿校服的他被一个Alpha挡着，连忙上前将他带走。 助教老师对顾清霖说：“他是我们学校的刺头，他没为难你吧？几乎每个新来学校的Alpha都要被他为难一下。” 说着，助教老师一愣，“你是Omega，他应该不会找你麻烦。同学，你没被欺负吧？” “没有。”顾清霖没有多说什么。 在他眼里，被Alpha表白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助教老师看顾清霖没有生气，也就以为没发生什么事情。 因为有唐辰尘的推荐名额，又有许艾语给他开后门，入学手续非常顺利。 他要做的不过是本人前去教务处，拍几张照片，将腕带贴一贴仪器，确认信息。然后拿几件校服。 校服只是一件灰黑色的连帽马甲，背部印了校徽。只要在校内都必须穿。没穿还要补买一件才能上课。这是为了防止有校外的人浑水摸鱼进来听课。 顾清霖却觉得这没什么作用。一件衣服而已，实在太好弄到手了。 办理入学手续后，顾清霖可以在助教老师的陪同下参观校园，使用校内计算机选课。 虽然他入学了，但还没选择具体专业。顾清霖打算今天先看看学校的专业情况，回去跟展天瑞商量之后再决定专业。 第 318 章 不是他的问题，是别人…… 学校整体氛围和大学很相像。不同的教室里上着不同的课。大部分都是手工课, 有的打铁、有的理发、有的烘焙……倒是拿纸笔看黑板的理论课比较少。 为数不多的两节理论课都在讲基地规则。一课说桃园内部，一课说外面的基地情况。 目前看来，桃园并没有禁锢大家的行动, 只是想要离开桃园需要达到一些要求。 顾清霖想到了唐辰尘。 直到现在, 大家都不知道唐辰尘退队的真正理由。 如果说唐辰尘离不开桃园, 那张狗儿为什么又能到处去？ 可要说唐辰尘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可唐辰尘又有学习名额, 又有存款, 怎么看都算是桃园里的成功人士。 他们如今知道的信息太少, 无法猜到更多。 校园各处有不少穿着灰黑连帽马甲的学生。里面还有手拉手的情侣，一对对的甜蜜得很。 顾清霖倒是挺喜欢这样的氛围。 毕竟谈恋爱比打打杀杀好。 “顾同学，你有没有发现，在校园里几乎闻不到很浓郁的信息素。”助教老师得意地说，“这是因为我们的校服很特殊，有吸附信息素的作用。而且校园各处都安装有信息素喷雾，学生发现哪里的信息素过浓，可以立即采取措施。” 助教老师指了几处地方。角落里确实有几个灭火筒一样的东西，颜色是恋爱的粉色。如果是屋顶或走廊, 也有粉色的喷头。 “我们学校可是连续五年没有发生信息素意外事件。你可以非常放心在我们学校学习。”助教老师伸出五根手指, 非常用力地强调五年。 顾清霖不知这算不算厉害。 但别的基地都恨不得Omega一直生孩子, 桃园还愿意花钱防止信息素意外的发生, 光是这思想差距就甩那些基地好几条街了。 只是桃园越好，顾清霖就越不理解许艾语希望他做什么。 还有唐辰尘。 顾清霖参观后就回去了。为了多观察, 这次他选择乘坐交通工具。 公交转铁轨，再搭无人出租车。 没想到这一路，顾清霖又有了一些新的感受。 学校位于阳光绿洲，顾名思义是一处有阳光的地方。 顾清霖不知阳光绿洲的具体位置在哪, 距离弗里敦又有多远。但阳光绿洲头顶的太阳并不像弗里敦那么毒辣，四周有树有水有太阳。城市建筑林立，车水马龙，商业环境比桃园更繁华。 因为网上没有阳光绿洲的地图，顾清霖也无法确定更多信息。总的来说是一个先进又和平的地方。 铁轨转入地下，经过一条长长的隧道之后，就进入桃园区域。桃园里没有阳光，但灯火通明，宛如星光撒满地上。 但对于一个正常人，灯光永远比不上阳光。 有了阳光绿洲的对比，顾清霖觉得桃园里的生活都显得压抑。 大概也是这个原因。桃园里的汽车行驶匆匆，道路两旁没有多少行人。大楼亮着灯光，员工忙着工作。虽然商业区也有人行走，但气氛到底不如阳光绿洲。 顾清霖却觉得这不是一件坏事。如果没有桃园的对比，怎么显得阳光绿洲好呢？ 因为大家想去阳光绿洲生活，所以更加努力工作。这对基地而言是一件好事。 顾清霖胡思乱想间，终于回到了家。 小别墅附近依旧有几个人探头探脑地蹲点拍照。顾清霖在附近就瞬移进屋，没有惊动那些拍照的人。 他这异能除了找不到工作，各方面都是非常方便的。 屋里开着灯，展天瑞今天没出门，在空旷的客厅里挥动唐横刀。 顾清霖看到黑色的刀身，还有一瞬间的晃神。大概是桃园太和平了，让他都忘了和丧尸搏杀的那些场景。如今再看唐横刀，他灵魂都有了一种错位感，恍惚在想自己究竟是身处末世，还是身处和平安稳的现代社会。 “这么早？”展天瑞问。 “我回来选课。”顾清霖将一迭课程资料拿出来。 每个专业都占一张纸。只是内容并不是很详细。助教老师说网上的内容也差不多，课程会随时有改动，即使上课到一半都有可能更改。 “你喜欢哪科？”展天瑞快速浏览了一遍，有了个大致的印象。 他能说，里面八成专业都不适合顾清霖。 “你觉得，我选哪科好一点？”顾清霖将问题抛回展天瑞。 “你以前念书学什么专业？”展天瑞问。 顾清霖视线游移，“父母给我挑的。我学得也还行。” 可既然还行，确实没有说具体哪个专业。 展天瑞明白了顾清霖的想法。可能是上一个专业并不是自己喜欢的，也可能是想不受以前干扰地量身挑选。 顾清霖描补道：“我也不是只去上学，还要打探消息。总该选个方便一点的专业不是吗？尽量选和他们同专业，同班级的。” 展天瑞觉得很有道理，“等似锦回来。她消息比较多。” 他和顾清霖的出入几乎同频。他不会比顾清霖多了解消息。 “也是。”顾清霖竟然有一点失落。 展天瑞问：“今天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说起这个，顾清霖连忙问：“你怎么知道我会被表白。你连这都能预判到吗？” 展天瑞似乎也被顾清霖的话给震惊到了，有了片刻的沉默。 “难道那个表白的人是你安排的？”顾清霖说着就自我否认，“应该不是。你说的是Omega，但那个是Alpha。” 除了表白这事一样，描述的具体是完全相反的。 展天瑞真是哭笑不得，平日里的面瘫脸都多了一分柔软，“你好看，不该有人喜欢？” “不是啊。我平时都没什么人表白。”顾清霖皱眉。他知道自己外貌不算差，但桃花没有旺到一进校门就被表白的程度。 展天瑞该怎么解释，顾清霖没人表白是因为有他在身旁。 有个明显就很强的Alpha护着，哪个Alpha敢上前撩拨顾清霖？ 当顾清霖一个人时就不同了，清秀的外貌看起来就毫无攻击性。而且展天瑞的信息素不能被其他人识别感知。其他Alpha自然以为顾清霖还没有伴侣，都跃跃欲试。 但展天瑞不能说是自己的原因。这会让顾清霖生出警惕心。 展天瑞换了个说法，“你认为，男性的你优秀吗？” “当然。我以前可是校草。”顾清霖自认自己样样都优秀，这一点他百分百地认可。 即使可能不如展天瑞，但他还是认为不是Omega的自己一点都不差。 “成为Omega后，优秀吗？”展天瑞继续问。 顾清霖皱眉。 他知道自己有哪些优点。他的异能强，外貌不差，而且有一些生活自理能力。只是除此之外，好像没更多优点了。 展天瑞很了解顾清霖，他说：“性别不同，要求不同。你不认为自己差，但你的好不符合Omega的好。” Omega常常被要求贤惠持家，生养后代，为Alpha贡献出自己的一切。这些都是顾清霖无法做到的。 “是这样。”顾清霖点头。展天瑞总是能明白他心里的想法。 “但不是任何人都喜欢Omega那样。也有喜欢你这样的。” 正当顾清霖以为展天瑞说完时，一只大手落在他的头上。 大手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展天瑞的声音自上而下传来，“你父母离开你，不是因为你不够好。是他们有不能带上你的原因，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顾清霖一瞬间眼眶发热，情绪直冲脑门。 他当然知道不是他的问题，但即使自己想一百遍，还是会忍不住再多想一遍。 只有听到旁人跟他说这一句话时，他才能真正停下这无止境的思考。 可他以前听到的永远都是“你这么优秀，父母不要你是他们的损失”。 顾清霖却觉得这句话很奇怪，既然他优秀，为什么父母会不要他？难道他足够优秀了，父母就会觉得可惜，想要将他带回身边了吗？ 顾清霖因此陷入了死循环里，总会想自己是不是更优秀就会有所不同。 展天瑞察觉顾清霖的情绪转变，知道顾清霖不喜欢露出弱势的一面，他换了话题，“许艾语对入学持什么态度？” 说到正事，顾清霖的情绪一下就被压了回去。 他像是没有发生任何事情般，说：“她没说什么。” 许艾语对顾清霖入学一事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也没有催问他什么时候做出成绩。 顾清霖想了想，说：“她说我愿意多去几个地方，挺好。只是我的腕带会记录出行轨迹，让我尽量克制一些，必要时候记得把腕带脱了。” 许艾语不着急要结果，倒是顾清霖产生了一些情绪。 可许艾语都不给他一个限期，顾清霖没道理自己上赶着给自己加任务。所以许艾语不说，顾清霖也同样不会说。 展天瑞听到后，就是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门口处传来开合声，是祝蜂下班回来了。他靠到沙发，先喝了半瓶水，说：“加了足足三天班。请半天假都不给，只让我提前两小时下班。” 这工作强度就是祝蜂这体格都受不了。 “辛苦了。”展天瑞说。 虽然祝蜂赚的钱不如苏似锦和初秋，但也赚得不少。这自然是和展天瑞、顾清霖这些吃闲饭还花钱的人比较。 祝蜂话锋一转，说：“你们知道我今天听到什么吗？” “什么？”顾清霖问。 祝蜂说：“有人说，瑞临商队的队长和队长夫人人品不行，队员辛苦工作，队长和队长夫人成天花钱不干活，还想去念书。” 顾清霖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羞怒反驳，“我能找到工作。谁说我找不到的。” 展天瑞拍拍顾清霖的肩膀，冷静地说，“有人故意不让清霖入职，挑拨我们队里的关系。” 顾清霖惊讶看向展天瑞。 他从来没从这个角度考虑过问题。 他找不到工作，竟然是有人恶意阻拦，不让他找到工作？ 不是他的问题，是别人的问题？ 第 319 章 这样的人想要认识简单…… “我也这么想的。”祝蜂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笑, “看来很快就要不平静了。” 他们到桃园也都两个月了，那些人不愿意等太久。 “我们在这里说，可以吗？”顾清霖小声问身旁的展天瑞。 他没忘记客厅里可能有偷听设备的事情。 “没关系。他们应该聪明一点, 不要搞这些没必要的小动作。”展天瑞把手放在顾清霖肩膀上, 不轻不重地按了按。 顾清霖明白了。 这是一步明棋, 目的是让背后下黑手的人别在他身上费力气。 如同万圣节的换装游戏。提前知道对方将会扮演什么角色, 被吓的一方在心里先有了准备, 吓人的效果就会减半。 这时候扮演者就需要挣扎考虑, 是继续维持原来的计划, 还是更改成新计划。 若按照原计划继续进行，会失去原计划中的好效果。甚至可能会利用计划反打。 但换新计划，顾清霖就会从原计划中脱离。 祝蜂说：“清霖，你别想太多。他们不是因为你那什么才选你。” 他竟然不知怎么解释，就怕伤到顾清霖的自尊心。 大家都知道顾清霖好强得很。 “没事。”顾清霖想清楚后，倒是很冷静，“换成我，我也会选我自己。” 他被选中，就是他的身份和性格都是瑞临商队里最适合的一个。 换成瑞临商队的其他人, 要么像薛喜儿那种地位不够, 不能影响队伍的稳定。要么早就是苏似繁这些见惯风雨, 根本不受他人的影响。 虽然被当做瑞临商队的最弱, 但他一点都没有失落。因为他的异能已经到达五阶，他的实力是毋容置疑的。 至于他的性格, 顾清霖承认自己属于容易被轻易撩拨的那一类。但要说因此就自卑，又实在谈不上。 毕竟他只来了末世两年时间，而瑞临商队的所有人，包括薛喜儿和张狗儿等, 都是末世里土生土长，实实在在经历过腥风血雨的本地人。 如果他只用两年时间就能超越，实在太看不起一直努力生活的大家了。 “你能看开就好。”祝蜂倒是没料到顾清霖会这么冷静。 毕竟顾清霖刚才还因为找不到工作的事情发了小火。 不过他并不讨厌这样的顾清霖，因为顾清霖所有脾气都是不甘心，是希望自己变得更强的怒火。不甘的情绪每一个都有，但看着顾清霖一次次倔强的不甘心，然后变得更强，其实那感觉也挺不错的。 顾清霖又是个身材纤细的Omega，就跟只用力的小奶狗似的，很可爱。 祝蜂想起了何招娣。何招娣也是小小矮矮的一个，但眼里就像有一株徒长的植物，有着过度旺盛的生命力。 等苏似锦回来再选课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当天晚上，苏似锦就主动找了大家进空间里开会。 通过多方面的打探，苏似锦从一个艺人口中知道，一名很重要的研究员的妹妹在职业培训学校里学习。 “太详细的消息我查不出来。只知道这个妹妹姓白，学的是医药相关的专业。是个Omega，据说长得很漂亮，不少人都追求她。” “她的消息藏得很紧。要不是因为有太多Alpha想对她下手，啧啧啧，我还查不出她来。但那个哥哥势力应该很厉害，具体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一概不清楚。” “也可能有几个人知道，但那哥哥的身份太厉害，大家都不敢回答。” 听完苏似锦的话，众人陷入思考。 这样没有根据没有头绪的消息，换往日根本不值得拿出来说。但桃园环境比他们想象中要来的特殊，也可能大部分人只顾着工作，根本不关心外界的事情。这导致瑞临商队一直以来的办法失效，很多消息根本打探不出来。 “我的异能被监控，也不能对她直接洗脑。”祝蜂无奈。 苏似繁皱眉，“这很不合理啊。再厉害能厉害到什么程度？比五阶异能者还厉害吗？居然连私底下说两句都不行。” “这事只有霖霖能接触，霖霖你认为呢？”苏似锦看向顾清霖。 顾清霖早在大脑里分析了几次，得到的结论也大同小异。 他说：“去是必须去。现在就一个消息，假消息也总比毫无头绪强。” 虽然信息看起来不多，但实际上找起来很好找。 Omega数量通常只占总人数的十分之一。还有不少人始终认为Omega应该侧重生育，早早就劝Omega找Alpha结合。 一旦结合就会怀孕生子，重心放在家庭上，每天照顾孩子和家庭，更没时间去上学上班。 然后再加上长得漂亮，女Omega，医学方向专业，姓白等多个条件，最后也只得到一个人。 顾清霖花了一天查消息，又花了半天打听对方位置。 白暖阳，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女Omega。顾清霖找到她时，她坐在树下长椅，看着一本深奥的医学书。及腰的黑长发，浅蓝色的连衣裙，洁白的休闲鞋。素净的打扮只有手腕戴了一只简约手表。 顾清霖认为这样的女性很好看，只是没到让他心动的程度。 但他看到白暖阳的第一眼，久久移不开目光。 脑海想到的是展天瑞说的那些话。 如果有这样的女人带着药剂向他表白，他还会和展天瑞在一起吗？ 耳边传来女子的清脆的笑声。 顾清霖低头看向身旁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的女子。 身高应该在一米六以下，短发，戴眼镜，Beta。穿白大褂还套着灰黑色的连帽马甲，有些不伦不类。但校园规定必须穿校服，所以顾清霖能一眼看出对方是学校的学生。 短发女生说：“暖阳长得好看吧。虽然你长得也很好看的。但她是Omega，你也是Omega，你没机会了。” “她是你朋友吗？”顾清霖打探道。 女生没理会顾清霖，跑向树下的白暖阳，声音清脆如百灵鸟，“暖阳，你在这里呢。” 白暖阳抬起头，朝来人露出温柔笑容。那笑容如阳春三月，温暖却不刺眼。 和展天瑞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意识到自己莫名其妙想到展天瑞，顾清霖忍不住皱眉。 他刚转身，就看到一道黑影挡在前面。再一看来人，顾清霖简直是满头黑线。 这人就是第一天到学校，拦着他就直接表白那个Alpha。 “真有缘。你是新学生吧？我叫吴瀚。”吴瀚一米八的身高，俯视身穿校服的顾清霖，激动问，“你是哪个专业的？我锻造专业，最近也上大型机械维修课。大概再过一年就能毕业。” 职业技术学校和大学很像，老师定期开课，学生只要去参加课堂，出勤打卡，完成课堂作业，参加期末考核，就能够获得毕业证。 即使选了医学专业，学习过程中想改行当厨师也是可以的。只要申请改上厨师课程，将需要的学分修完就能正常毕业。 但很多课程都是实践课程，涉及到材料和座位的问题，一定要提前申请才能去上课。 顾清霖非常害怕这家伙申请他的课程，他胡扯道：“裁缝专业。” “真的吗？你说说你的课程有哪些。”吴瀚笑着说。 顾清霖：“……” 吴瀚看得好笑，揉了揉顾清霖的脑袋，声音酥麻，“小骗子。” “……” 帅是挺帅，阳光少年谈不油腻，但顾清霖真的很想报警。顾清霖一点都不想被男人追求。 还不如展天瑞那种背后灵似的，整日跟前跟后。 上课铃声响。 吴瀚看了一眼教室方向，对顾清霖说：“我去上课了。下次见。”既然是同学，他不着急今天要联系方式。 “……”顾清霖摆摆手，实在是懒得和这种人纠缠。 他自己也曾经少年过，被表白次数不少，很清楚年轻人的感情有多三分钟热度。 反正他不拒绝，不答应，对方早晚会放弃，找下一个目标。 顾清霖看向长椅上的白暖阳，一直盯着，却是不知该怎么搭讪。 “哎，暖阳，那Omega一直看着你。又是一个暗恋你的。”短发女生隐晦地指了指顾清霖。 白暖阳这才注意到顾清霖的视线。她扫了一眼，将视线放回书上，只当没有顾清霖这人的存在。 顾清霖意识到白暖阳和他很类似，是个习惯被他人注视的人。 这样的人想要认识简单，可想要成为好友不容易。 想通过白暖阳知道别人不知道的消息，更是难上加难。谁都不会把自己家里的秘密往外说。 顾清霖意识到这一点就转身去了图书馆，将剩下的时间放在专业课上。他对医学兴趣不大，但选了这个专业，还是该有个基础的了解。 图书馆里人还不少，大部分人都低着头认真看书，手中笔忙忙碌碌。偶尔几对小情侣交头接耳，你侬我侬，相互对视后露出灿烂笑容，甜得眼睛都弯起。是大学该有的样子。 虽然只有一节课，但顾清霖直到傍晚才离开学校。 第 320 章 顾清霖：“！！！”…… 瞬移回到小别墅, 餐厅里已经坐了几个人。 初秋难得回来，却没有下厨。厨房里炒菜的是祝蜂。大铁锅在猛火上跳跃，锅铲撞击锅底发出砰砰的声音。 看到顾清霖从二楼下来, 大家也不奇怪, 懒洋洋打招呼。 顾清霖坐到空位上, 将白暖阳的事情说了。 担心有监控偷听, 他没有直接说那人叫白暖阳, 只说今天看到了一个漂亮而且很有人气的Omega, 他觉得自己应该和对方认识, 快一点加入Omega的团体。 “我在学校没有朋友，想和她熟悉起来。但那个Omega好像不容易跟陌生人说话，连Omega都向她表白过。我突然过去接触她，可能会让她误会。”顾清霖斟酌着用词。 他也知道自己的话不是很有道理。 只是找朋友，这个不行就换一个，没必要死磕同一个人。 “不奇怪。”苏似繁拿着筷子戳空碗，“如果简单，其他人早就把她据为己有了。” 大部分人仍旧会把Omega当成资源抢夺，当成某个Alpha的附属品来对待。至于还没有被Alpha标记的Omega, 必然是出身不凡, 家庭条件优渥, 一般人动不了这样的Omega。 顾清霖很讨厌将Omega据为己有这种偏见, 完全物化了Omega的存在。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有同样的想法。 他也下意识地觉得Omega无法保护自己。 他也认为白暖阳能够拥有优渥的生活环境，很大程度是背后有地位不低的Alpha支持。可如果白暖阳是一个Alpha, 这种偏见就会大大减少。 只是顾清霖作为一个Omega，太清楚Omega的身体情况。他自己也绝望地承认身体上的困局难以突破。 没有异能的帮助，Omega根本没有办法和Alpha谈平等。 “让似锦给你培训一下。”初秋没做饭，但手里功夫不停, 正削苹果。 玻璃碗里已经装了满满的苹果块，都是削皮并切成一瓣一瓣。 “培训什么？”顾清霖坐下，拿牙签戳了一块切好的苹果，塞嘴里。 苹果被咬，发出咔嚓的清脆声音。顾清霖皱眉，“有点酸。” 但说着酸，他又吃了一块。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让你学学怎么跟人相处。”苏似繁突然得意起来，“不是我吹，我弟他可特别会勾小姑娘小男人。” “背着我说我坏话呢。”苏似锦的声音自客厅传来。他刚将粉丝礼物放下就听到苏似繁的胡说八道，连忙澄清，“我才没有勾小姑娘小男人，我可是好人。” 顾清霖竟然松懈到没察觉苏似锦回来了。 祝蜂炒菜的声音太大，掩盖了门开合的声音。 苏似繁笑着说：“你回来正好。霖霖要认识小姑娘，你有经验，你告诉他怎么走。” “哟，小姑娘？这是要甩掉老大了。”苏似锦坏笑。 顾清霖也跟着笑了笑。这种玩笑他都要脱敏了。 和展天瑞纠缠越久，他越清楚他和展天瑞很难分开。 “别担心，吃过饭我给你培训一下。”苏似锦不以为意地说。 祝蜂炒的都是油光水润的大排档菜。虽然油腻腻的，但对于经常吃初秋款家常菜的人来说，这样的菜偶尔尝尝也非常不错。 大家吃得很满足。顾清霖一个不怎么爱吃茄子的人，都多夹了几筷子。 吃过晚饭，将碗筷放入洗碗机内。大伙都坐到客厅里，边吃水果，边看电视。 电视大多都是广告，或搞笑的综艺节目。电影、连续剧很少。如果有电影，大多是扮演某些名人的一生。 顾清霖还看过关于五阶异能者的电影。电影里的假展天瑞拍得让真展天瑞都不认识自己。 但并未没有抹黑展天瑞的形象，相反将戏里的展天瑞拍得非常冷血、暴力，像一个真正野心家，掌权者。 现实里只是一群不愿待在基地的瑞临商队成员，到了戏里就被扭曲成了有远大抱负，到处绞杀高阶丧尸，救人于水火之中的英雄。 也是多亏了瑞临商队在人们心中的正面形象，否则苏似锦和初秋也不能这么快就爆火。 “休息好了吗？”苏似锦从沙发起来，扯了扯裙子的皱褶，“该开始特训了。” “好了。”顾清霖不知发生什么，但也跟着站起。 “出门吧。”苏似锦一直外面。 顾清霖将苏似锦装入空间中，瞬移去了服装连锁店。选了一家全程监控，机器售卖，没有销售人员提供个性化服务的店铺。 因为时间有些晚，地方偏僻，还有网购服务，所以附近只有零星几个顾客在闲逛。 顾清霖看到灯火通明的商场，第一想法竟然是浪费电。 桃园到底有使用什么方式获得电力？能二十四小时如此浪费地照明桃园。 一进店铺，苏似锦就拿起不同的衣服往顾清霖身上比对。 顾清霖忙说：“我在学校里都穿校服。” 他还以为特训内容是看衣服找话题，没想到是要给他买衣服。 “你只是有一件小马甲，其他衣服呢？就是全身都有制服，那鞋子，腕表，背包，这些总是不同的吧？”苏似锦认真地说，“你可以不要小看穿衣服这件事情。” “这……我还是知道的，人靠衣装。”顾清霖承认自己也会被美好的事物所吸引。 穿得好看一点，贵一点，别人看自己的眼神还是有差别的。 “对。但只对了一半。穿衣服除了好看，还能减少和他们的沟通的成本。”苏似锦拿了几件浅色休闲衣服给顾清霖， “你先试试这几件。” 顾清霖不理解什么叫减少沟通成本，但苏似锦不会害他。 换好衣服出来，顾清霖看到苏似锦正和粉丝挥手道别。他下意识躲了一下，直到粉丝都离开才出来。 苏似锦很擅长应付粉丝。用他的话说，粉丝就是另一个自己。和自己相处，有什么难的呢？ 人总是会被相似但又比自己厉害的吸引。即使外表看起来区别非常大，性别也不同，但灵魂深处一定有某种相关联的共识。 只有这样，一个人才会被另一个人所吸引。 顾清霖认可苏似锦的话，但真要他去做，他一定是做不到的。 别人总说独处就是和自己的对话。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独处时怡然自得呢？ “不错嘛。换了一身衣服，感觉就变了许多。”苏似锦点点头，“这套可以，再换下一套吧。” 顾清霖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脱了恤衫，穿上衬衫后，确实变得文雅了一些。但要说变化很大，倒也没有。 因为苏似锦是靠穿搭火起来的。顾清霖没有任何理由地相信对方。按要求换了几套衣服，又配了一副眼镜，还去买了发蜡、手表、钢笔、纸巾等零零碎碎的东西。 苏似锦怕遗漏，拉着顾清霖去附近的冷饮店休息，用平板计算机在网上看起穿搭。 他时不时翻动一下放在地上的纸袋，确认物品的样式。一副认真模样。 “为什么连笔都需要买？”顾清霖喝着柠檬水，问。 “解释起来太难了。你明天带着去上课就行了。”苏似锦已经放弃跟直男顾清霖解释。 “那我得拿出来展示？”顾清霖想到自己要炫耀一支廉价的超市笔，就理智地怀疑起来。 “不用太刻意，用笔的时候拿出来就行了。”苏似锦嗦了一口奶茶，抬头说：“霖霖，虽然你成了一个Omega，但你对美妆、厨艺、穿搭、育儿这些话题依然、始终、还是没有任何兴趣。” “……我为什么要对这些感兴趣。”顾清霖皱眉，“就算是Alpha，也不是都对刀剑武器，机械汽车感兴趣的吧。谁规定Omega就要喜欢孩子，Alpha就要喜欢权力？这种贴标签的行为太不应该了。” “对。没错。”苏似锦直接给了顾清霖一个大大的赞，“霖霖说得非常好。我知道新节目要起什么话题了。就叫，拒绝标签，打破刻板印象。” “……”顾清霖，“你能成功也是有道理的。”什么都能跟工作挂勾。 网红能火起来，需要有一个引起观众痛点的话题，更重要是有打破痛点的独特观点。旧话题很快就会被新话题覆盖，苏似锦想要维持热度，就得不断找新话题。 同样的，初秋也要不断想新的菜式。两人为了热度，为了赚更多钱给队里的人看病，每天都很努力。 相比起来，他就像个废物。 不对，展天瑞陪他一起废物。 顾清霖靠在椅背上，“似锦，你有想过，如果老大病好了，他会找什么类型的工作？总不能就当一台智能冰箱吧？” 苏似锦揶揄道：“都关心起老大的工作，你终于开始暗恋老大了？” “很难有人不喜欢老大吧。”顾清霖弯腰低头，看着杯里的柠檬片，“我不喜欢男人，但从来没有讨厌过老大。” “可能是老大救了我的命。救命恩人吧。”顾清霖叹气。 他已经开始分不清自己对展天瑞的感情了。 苏似锦看了看四周，干脆跑到顾清霖身旁，凑到顾清霖耳边，小声地问：“你想过，上老大没？” 顾清霖：“！！！”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20-340 第 321 章 这样的环境到底还需要…… 苏似锦眉眼轻挑, 手指无意识地在卷发尾部打转。他说：“男人之间嘛，不就那点儿事。你和我都是男人。” “谁说的。我们纯友谊。”顾清霖突然就很不愿意承认。 他嘴硬道，“他救了我, 我只是报恩。” “想要报恩有很多种办法啊。当兄弟, 当小弟, 当跟班, 哪个不行？哪需要以身相许？”苏似锦笑着说。 顾清霖被苏似锦看得坐立不安。 “老大的病已经在治疗中了, 你可以好好想想对老大的感觉是什么。”苏似锦没有逼迫顾清霖接受的打算。 两个人能够相互拉扯到现在, 排除其他干扰谈感情, 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幸福。 “再说吧。”顾清霖没有给出准确的答案。 但顾清霖很清楚，这世界上除了展天瑞之外，他不会有其他纠缠如此深的人了。 “不着急。”苏似锦嗦了一口奶茶，状似无意地说，“等老大治疗好，老大会出手的。” “……”顾清霖意味深长地看了苏似锦一眼。 他立即想到了展天瑞上次说的那些话。展天瑞提醒他在学校会被表白，难道就是想争取一把吗？ “以前老大怕耽误你。现在也算有机会了。”苏似锦说着就笑了起来，“挺好。” “挺好。”顾清霖下意识重复。 他并不排斥展天瑞的追求。 大概是看过展天瑞对权力名利没有渴望，像一块冰封千年的寒冰, 无视世界纷扰的样子。顾清霖希望展天瑞能有血有肉一点。 回家后, 苏似锦又给他剪了个头发。 顾清霖完全信任苏似锦, 连镜子都没照就去洗澡了。 他以为这样就算结束。没想到第二天一早, 苏似锦就把他从床上挖了起来。 先给他配了一套衣服让他换上，洗脸刷牙后, 敷面膜，做简单的护肤处理。用发蜡抓头发，还装斯文地戴了一副细框眼镜。 顾清霖一直打哈欠，随便苏似锦折腾。 直到苏似锦的一声“好了”, 顾清霖才机械地站起身，机械地下楼吃早餐。 “谁啊？” “靠？” 一道道倒抽凉气的声音，让顾清霖瞬间清醒。 他看向四周，却发现下方的人正看着他。连端着一篮水煮玉米的初秋都停下了脚步，难以置信抬头看他。 顾清霖心里怯怯的，“怎么了？” “真是霖霖啊。”何招娣难以置信捂脸，“差得也太远了吧。” 祝蜂摸了一把光头，声音虚浮，“气质完全不同了。”简直不像同一个人。 “好看，非常好看。”苏似繁夸奖，“我弟还是可以的嘛。” 萧问诚身体好转，也开起玩笑来，“这得有多少追求者。” “很多。”古阵海轻笑，但目光柔和看向萧问诚。 听到这么多夸奖，顾清霖并没觉得不好意思。因为夸得再多，也是夸奖苏似锦的手艺，而不是他自己。 但目光与展天瑞相对，察觉展天瑞正专注凝望着他，顾清霖的心脏难免像猫抓般，感到痒痒的。 展天瑞会觉得他好看吗？ 可是他为什么要在乎展天瑞的想法？难道他对展天瑞有了什么企图吗？ 顾清霖胡思乱想的时候，苏似锦已经从他身边走过，洋洋得意地说：“怎么样，我厉害吧？赶紧多夸我几句，我要去参加通告了。” “可以是可以。”苏似繁笑着看向展天瑞，“这下霖霖有更多人表白，老大的地位可就危险了。” 展天瑞也不反驳，安安静静地吃早餐。 苏似锦却是说：“谁让老大不努力一点。给他增加一点危机感，应该的。” 顾清霖闻言只是笑。 他们已经相识相处这么长的时间，很多话语即使不说，也彼此知道。 顾清霖吃了早餐，快出门的时候才照镜子。 镜子里全然陌生的人让他自己都愣了几秒。 正如瑞临商队他们说的那样，气质完全不同了，也更有吸引力了。 戴上眼镜后，外表立即就涨了几岁。但年纪大不代表不好，反而让顾清霖的气质沉稳。细边眼镜和用发蜡做了造型的头发，显出时尚感。浅色的衣服和衬衫又给人轻盈舒适的观感。 如此收拾一番后，将顾清霖从一颗青涩的果子变成散发香味的果子，诱人采摘。 只是顾清霖觉得这样的自己很陌生，不像自己了。 穿上灰黑色的校服马甲，感觉好了一些。 顾清霖移开视线，不再看镜子里的自己。他相信苏似锦已经考虑过他的性格，给他最合适的搭配。 到了学校，周围的目光有了明显的增加。 尤其是Alpha的目光，发现他是一个没被标记的Omega后，那眼神灼灼像火焰。 顾清霖习惯被其他人关注，但无法习惯这种带有占有欲的眼神。让他很想揪住对方的领子给那双眼睛邦邦两拳。 只有弱者才会被占有。 这些凝视在顾清霖的心目中如同挑衅。 今天有课，顾清霖快步走去教室。 进教室的第一眼，他就看到了坐在第三排的白暖阳。白暖阳看到他也是一愣，但很快就将目光收回，继续看书。 顾清霖来得不算早，留给他的位置并不多了。 考虑到要和白暖阳拉进关系。顾清霖只能选在第一排落座。 倒不是他不跟白暖阳坐同一排，而是白暖阳四周都坐着Alpha。唯一的Beta就是那个短发眼镜女，也是白暖阳的朋友。 顾清霖从空间里拿出书和笔，开始预习。 即使他不说话，他也能感受到周围人的目光。尤其是来自白暖阳周围的。 这些追求者就像苍蝇一样，每当发现更好更新鲜的屎就马上簇拥过去。 顾清霖停下脑中的想法，将心思放回学习上。 顾清霖算是中途入学的插班生，想要跟上课程并不容易。 但好在他有较长时间的野外经历，即使很多知识不能理解，他也愿意将这些知识背下来，思考遇到什么样的危险能用上这些医学知识。 有实际能应用的地方，即使枯燥的学习也变得不太漫长。 途中老师让顾清霖起来回答问题，顾清霖如实说自己不知道，引来了几个同学带着轻蔑嘲讽的笑声。 老师倒也没有挑他毛病，简单了解他的情况之后就让他坐下，并对所有人说：“这里是学校，不懂才过来。要是你们都懂了，我也就不用教了。我还可以现在就写引荐书让你们入职。” “谁都懂了？站起来。” 教室里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在老师面前说自己已经熟练掌握知识。 顾清霖对这学校的好感又上升了一台阶。 只是他也更疑惑了。 这样的环境到底还需要改变什么？ 一天下来，顾清霖都在认真学习，并没有主动和白暖阳接触。 白暖阳也一直看书上课，除了第一眼外，几乎没有再看他。 顾清霖以为他和白暖阳需要很久才能接触起来，没想到实践课的时候，他竟然就和白暖阳分到了同一组。 “新同学还不熟悉这里的环境，暖阳你带带新同学。”年迈的老师如此说。 白暖阳点头应下，表情淡然。 倒是白暖阳的朋友非常不开心，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学校的旁边就是一个自然公园。公园里种植了不少植物。他们需要根据老师给的病症，在公园里找到相对应的药材，并做简单的加工处理。 两人一组。顾清霖和白暖阳是相同的题目。 因为顾清霖是刚入学，又没有医学方面的基础，全程都是白暖阳在用功。 不需要顾清霖思考，白暖阳就先把药方说了一遍。然后她带着顾清霖找到校园电瓶车，腕表付费。 第一站停在公园的门口处，等顾清霖扫了一遍公园地图，白暖阳才带着顾清霖进公园找药材。 公园非常大，大到采药需要乘坐电瓶车作为交通工具的程度。 但白暖阳非常熟悉公园里的环境，他们很快就到了第一个地点，快速采摘。 附近还有两组人正在采药，但老师跟他们说过，没有相同的病症，所以只是恰好需要相同的药材。 除了采药的人外，公园里只有零星几个游客。虽然靠近学校，但很少学生特意过来游玩。 “药材可以先放你空间里吗？”白暖阳将药材规整好。 顾清霖正想答应，想起自己空间的不同之处，他连忙说：“可以教我怎么储存摘下来的药材吗？储存也是考点吧？” 白暖阳没想到顾清霖这么好学。她没有怀疑，仔细给顾清霖教了一遍。 “往植物输送一些治疗异能，也能有助于植物的保存。”白暖阳手指轻触植物，缓缓放出异能。 她虽然只是一阶异能者，但才十五岁，又有不错的家庭背景，未来想要提升异能等阶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空间异能也有效果。但火系异能者只能给火系的变异植物送。”白暖阳将整理好的药材交给顾清霖。 顾清霖感受到植物里旺盛的生命力，很意外治疗异能还有这样的效果。 他立即想到了自己也可以去做植物培育类的工作，像何招娣那样。只是这个想法刚出现就被否决了。因为他如今的重心是打探消息，工作赚钱这些事情是苏似锦他们的任务。 接下来，两人又去了几处地方。有的地点距离路边很近，五分钟就能将药材处理好。 也有非常远的地方。下了电瓶车之后，他们需要在树林里走很长的一段距离。 公园本就没什么人，走进树林后，就剩下鸟虫的声音。顾清霖习惯性地用生命异能感应周围环境。 猛地，他拉住了白暖阳的衣服，朝向某个方向看去，“那里有人，小心。” 第 322 章 空气中出现一个巨大的…… 听到有人, 白暖阳害怕得后缩了一下。 既然被发现，两个Alpha也不藏了。 他们树后走出来，染着一红一黄的头发, 手里还拿着烟, 像是在附近等了很长一段时间。 荒郊野岭出现两个Alpha, 顾清霖倒没觉得不正常。这种染头的不良少年不就是哪里偏僻去哪里。 白暖阳很紧张, 但瞄到身旁的顾清霖后, 她立即稳下情绪, 拽着顾清霖的袖子, 强装镇定说：“别怕，有我在，他们不敢做什么的。” 顾清霖察觉到白暖阳的手在不安地反复握紧。 再怎么优秀，白暖阳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Omega而已。和外面那些常年经历丧尸的人还是有差别。 “我不怕。”顾清霖拍拍白暖阳的肩膀，表示自己没事。 两名Alpha不懂什么叫礼貌。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Alph息素气味。一个像烟熏的火，一个像烤熟的肠。顾清霖微侧头，确认白暖阳身上散发的是浅淡的花香。 丝毫不紧张的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幸好白暖阳不是烤肠味的。 中分黄毛用露骨的眼神，像打量货物般上下扫视顾清霖, “这两个Omega都很漂亮啊。” 红毛刺猬头左右张望四周, “正好没人, 这不一人一个。” 说着, 两人就□□起来。 “别过来。”白暖阳手里没有武器，只能握着卷起的课本对准两人, 慌张地说，“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谁啊？难道你是教科书里说的Omega榜样，许艾语，丛丝丝吗？”黄毛自以为很帅地拨弄了一下半长不长的头发。 “她身边是个男的, 可能是孤萤吧。”红毛刺猬头嘲笑道。 空气里的Alph息素更加浓郁。 白暖阳闻到信息素的气味，身体逐渐弯曲。 “别怕，我发了定位。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她强撑着，对顾清霖说。但她声音越来越虚，身体难以站立。 “应该怕的是他们才对。”顾清霖说。 “什么？”白暖阳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这察觉到了顾清霖并没有被信息素影响，顾清霖的双眼依旧清透。 只见顾清霖非但不跑，反而向两个Alpha走去。 “哦？难道你迫不及待了？”黄毛的激动还没结束，他的脸就迎来了一拳。 顾清霖这一拳没有打很准，被下意识躲避的黄毛卸了一部分力量。拳头落在黄毛的左眼上，却打得黄毛喊了一声疼。 “玛德，你个婊子。敢打我。”黄毛身体踉跄，为了不摔倒只能连着后退了几步。 他气愤捂住眼睛。被Omega打到，他感到了奇耻大辱。 “哈哈，你连一个Omega都打不过。”红毛刺猬头依旧不以为意，还在旁边煽风点火。 黄毛丢了面子，连着吐了好几句难听的脏话，看向顾清霖的眼神也沉下来。 白暖阳感觉到危险，她的手按在了笔上。 顾清霖也清楚黄毛被轻易地激怒了，只是更明显的是白暖阳的改变。 如果说刚才的白暖阳是虚张声势，那现在一定是蓄势待发，一击毙命。 顾清霖有这样的猜想，只因为空间异能扫描到了那只笔的不同寻常。 笔的里面不止有笔芯，还有机关。 顾清霖无法确定那机关有什么作用，只知道白暖阳的呼吸变得比刚才更重更缓，似乎在下定很大的决心。 “两个小娘皮，看我不把你们玩烂。”黄毛捏紧拳头朝顾清霖方向走。 最终，白暖阳拇指一按，笔发出很轻的一声“咔”。 顾清霖看过不少瞬间消逝的生命，但他不想在这里闹出人命。 就算他是受害者，一旦有人死在他手里，最后都会变成死者为大。顾清霖不想给瑞临商队招惹麻烦，最好的办法是别把事情闹大。 顾清霖往回走，伸手，按住了白暖阳抓着笔的那只手。 “别冲动。” 白暖阳一愣。她没想到顾清霖居然知道她的笔有问题。一时间，表情变幻莫测。 顾清霖没看到白暖阳的表情变化。他只是冲上去，将那两个Alpha打了一顿。 按常理，Omega的力量和速度都不如Alpha。别说对打，以一敌二更是做不到。 但顾清霖平日的陪练是展天瑞。他连展天瑞都能对上几招，像这些长期住在阳光绿洲的人更是不堪一击。 顾清霖招招对准人体的脆弱部位，专打鼻子、眼睛、关节、腋下这些位置。 偶尔还会利用他的篮球技术，借着Omega的体型躲过对方的攻击。 Alpha的体格相对大，体格都不擅长躲避。展天瑞也是同样更倾向用力量主动进攻。曾经学过的篮球反而补全了展天瑞的短板。 一旦红毛想要扫腿，顾清霖非但不躲，反而快步朝对方冲去。但他不是无脑地冲，会顺着对方的角度进入对方的空隙中。用力撞击对方的身体侧面。 这时红毛的力量都集中在双腿，上身反而疏于防备，体型不大的Alpha被顾清霖一撞就倒。 倒在土壤上并不疼。 但顾清霖一个Omega俯视Alpha，露出轻蔑笑容，那画面当真是让Alpha 感受到了奇耻大辱，火冒三丈。 “是你逼我的。” 红毛刺猬头无法忍受自己居然输给Omega。他两手一合，凝出一团火球。 火焰包裹拳头，红毛非常得意。他炫耀地锤了几次空气，挥拳间会有火球无规律地飞出。 火球落在地上，烧得青草发出滋啦声音，但火焰温度不够，不能完全烧焦。 白暖阳脸色都白了，“我们赶紧走吧。” 看到攻击，顾清霖反而笑了出声，“就这么点火？烧烤都不够用哦。” 白暖阳惊讶看向顾清霖。她怎么都想不到顾清霖还敢挑衅，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偏偏还有一个黄毛在旁边大笑，嘲讽加满。 “你，你。”红毛被气得七窍生烟。 他已经顾不上其他，握紧拳头朝顾清霖打去。那些火焰根本无法被控制，四处乱飞。 顾清霖丝毫不躲，只是将白暖阳拉到身后，以防白暖阳被火焰灼烧。 火球打在顾清霖身上，被看不见的墙壁挡住。 “空间异能。”红毛咬牙切齿地说。 黄毛眼神也暗了下来，“他的异能克我们。” “没关系，还有另一个。”红毛将目光放到白暖阳身上。 白暖阳惊恐后退。 “怕什么，有我在呢。”顾清霖伸手，让白暖阳躲在他的身后。 两人也意识到自己打不过顾清霖。 空气中的Alph息素气味越来越浓。白暖阳难受地捂住口鼻，但这并不能阻挡信息素的压制。 顾清霖发现白暖阳的情况，连忙将人扶了起来。 用空间异能将白暖阳也一并笼罩。 空间异能可以隔绝信息素，却不能将已经有的信息素驱散。 顾清霖闻到信息素，身体也有了一些发热。但这种变化只会让顾清霖更加生气。 顾清霖让白暖阳在地上休息，自己朝两人走去。 两个Alpha想要躲避，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无形的墙壁困在原地。 红毛用力地砸空气墙，空气墙被砸出了阵阵涟漪，但依旧无法被打破。 黄毛用上雷电，以为这样就能将空气墙分解，然而全是徒劳无功。 “怎么可能。”红毛终于感觉到了惊慌，看着向自己走来的顾清霖，有了恐惧。 顾清霖朝红毛的膝窝一踢，原本挡在红毛前的空气墙消失，红毛被踢得跪倒在地。 黄毛见状连忙蹲下，伸手触碰到空气墙的一瞬，只觉人生都崩塌了。 顾清霖一手一个，将两个成年Alpha拖到树下。 “妈妈没教你们吗。对Omega用信息素，很、没、礼、貌。”顾清霖捉着两人的脑袋往树上撞。 嘭。 嘭嘭。 树被撞得枝叶乱颤，两个Alpha哀嚎不止。 白暖阳身体瑟缩。打败Alpha能有很多种办法，但用两手控制Alpha，证明顾清霖的力量完全超乎Omega的能力范围。 这真是Omega吗？还是用了什么激素，才拥有如此超越常人的力量？ 将两人弄晕，顾清霖才往回走，伸手向白暖阳，想拉白暖阳起来。 看到面前的手，白暖阳竟然不敢和顾清霖接触。 她害怕顾清霖。 顾清霖不知道白暖阳心里想法，他说：“别担心，他们已经晕了。” 白暖阳不想自己的情绪被发现，忍着恐惧，把手放到顾清霖的手上。 然而和顾清霖皮肤接触，温暖自手心流入心窝。刚才的害怕消失殆尽，变成了想要与顾清霖更多接触。 但顾清霖在白暖阳站起来时就收回了手。白暖阳竟然还有一丝丝的失落。 顾清霖不知道自己随手灌输的生命异能有这样的效果。他只是看白暖阳表情很差，想让白暖阳好受一些。 顾清霖感应到有几个人往他们这边靠近，下意识说：“有人从那边过来，我们先走。” 然后才想起白暖阳喊了人过来。 “那是你的人吧？”顾清霖问，“有七个。好像带着武器。” 白暖阳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人。但听到有武器，她还是选择更安全的方式。 “我们先走吧。我跟他们报一声平安就好。”白暖阳说。 两人连忙离开。 那七人紧赶慢赶，但也只能看到顾清霖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树林。 这时候已经追不上了，其中一人只能生气地踢了一脚地上昏迷不醒的红毛。 “他们逃跑了。”另一人向对讲机汇报。 “先撤吧。那些人要过来了。” 七人来得快，去得也快。 又过了五分钟，一群穿着黑西装的人来到。其他人都走完，只剩下躺着的红毛和黄毛。 “不用担心，小姐已经平安离开了。”黑西装的人看着腕表上闪烁的黄光，说。 “我们先把他们弄回去。” 空间异能者取出两个像棺材一样的盒子，红毛和黄毛被随意丢了进去。 空气中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门，黑西装的人井然有序地进入其中。 如果顾清霖在这里，他一定会认出这门就是稻丰基地时，那六阶丧尸使用的空间门。 第 323 章 说不羡慕是假的。 虽然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 但作业还要做。 顾清霖和白暖阳接着又去了几个地方采摘药材。 只是白暖阳变得简言少语，连动作都拘谨起来。 坐着回学校的电瓶车，顾清霖安慰道：“你放心, 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也是Omega, 说出去对我们都不好。” 虽然没发生什么事情, 但Omega被Alpha袭击, 容易生出不好的流言蜚语。 顾清霖很清楚即使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 想造谣的人依旧会造谣。但能减少一些闲言碎语, 总比谣言满天飞要好。 没想到顾清霖会这样说, 白暖阳不安地眨了眨眼，头微微垂落，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回到教室时，教室里只有助教老师一个人。 助教老师看到白暖阳，笑得温柔，“暖阳你总是能第一个回来。” 优秀的好学生在老师眼里是千百个好。站在白暖阳身旁的顾清霖也连带着得到了一个和煦的笑脸。 “来，签名写这里。”助教老师指着桌上的签名本，说。 为了确保学生的安全，每个回校的人都要先到教室亲笔签名。如果超过限定时间没回教室, 学校会派人外出寻找。 “我的笔坏了。”白暖阳说。 顾清霖想起了白暖阳那支有机关的笔, 只是没想到是一次性的。实在可惜。 助教老师摸了摸口袋, “我也没带, 看看座位上谁的笔没拿走。” “我这有。”顾清霖从空间取了一支笔出来，递给白暖阳。 助教老师看到凭空出现的笔, 羡慕道：“空间异能者就是好，什么都能带在身上。” “我的空间比别人小，不好就业。”顾清霖随口接道。 “怎么会呢。”助教老师下意识反驳，“空间异能者就业前景很好啊。每个觉醒空间异能的人都会被提前预定走呢。” “预定去哪里？”顾清霖想起初秋的就业形势也同样一般。 如果真如老师说的那样, 证明初秋也被针对了。只是针对的程度没有顾清霖深。 “具体去哪里我没留意。只知道他们就业了。有些工作保密性比较强，不会对外说的。”助教老师对此也是一头雾水。 看顾清霖脸色不好，助教老师笑着说：“你别担心，我们学校可是保证每个想就业的学生都能找到心仪的工作。你只要好好学习，我们学校会给你安排的。” 听到这话，顾清霖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在乎工作。 或许他在乎的根本就不是找工作，而是找不到工作时，那种被歧视的，没有自尊的，深深的挫败感。 经过这次采药出行，顾清霖和白暖阳的关系拉近了很多。 以前顾清霖还要刻意坐在白暖阳的附近，现在白暖阳会主动请他坐到旁边，还会教他做作业。 他和白暖阳认真学习的时候，往往能引来周围Alpha的目光。 一个俊男，一个美女，而且两个都是没被标记的Omega。就像是湖里的并蒂莲，雪山上的双生花，遥不可及，又引人采摘。 相处的过程中，顾清霖的打扮竟然发挥了不少作用。 虽然纸、笔、手表这些零零碎碎的物品看起来不怎么起眼，但也无形中拉进了彼此的距离。 最初时，他只是听到白暖阳的朋友，也就是短发女惊讶地说：“你也用这一款笔啊？暖阳也有一支一模一样的。” 白暖阳点头承认这件事，但对此不是很在意。毕竟同样的笔实在不少，这样的大路货谁都有机会撞笔。 顾清霖也没有过多理会，只当是一次巧合。 体育课时，三人坐在球场边看书。短发女不专心看着运动的男Alpha，突然说道，“哎，暖阳，你看那里。上次你说很丑的衣服。居然有人买了。” 顾清霖顺着目光看过去，看到一件很夸张的运动服。红色衣服上面有黄色的字，非常张扬。 在顾清霖眼里，这种衣服该叫酷炫。 如果他有闲钱，一定会入手一件。就算不穿出门，用来收藏也是极好的。 “西红柿炒鸡蛋。”白暖阳表情淡淡吐槽道。 “说得太对了。”短发女笑得清脆悦耳。 顾清霖听着这样的笑声，竟然也觉得那衣服像西红柿炒鸡蛋了。 更令人想不到，那盘西红柿炒鸡蛋察觉到他们的目光后，竟然冲顾清霖三人方向比了个自以为很帅的姿势。 短发女仿佛是害羞捂脸，说的却是，“辣眼睛。” 顾清霖听到后，忍不住笑了笑。 挺有意思的，这样的校园生活。 白暖阳确实是个认真学习的好学生。周末从不会约出去玩，而是约到图书馆里看书。 但每隔两小时就会出去走走，顺着绿化走到一家面包店，坐里面喝茶吃曲奇饼。 顾清霖起初只觉得服务员的态度非常好。后来短发女告诉他，他才知道这家面包店是白暖阳家里开的。 白暖阳的家人担心白暖阳学习的时候会吃不好，就特意在图书馆旁开一家店，专卖白暖阳喜欢吃的食物。 顾清霖还是第一次目击同时拥有钱和爱的幸运之人。 说不羡慕是假的。 只是他还是认为男人应该经历一些风雨。白暖阳享受这些理所应当，但他作为一个男人拥有这些会显得别扭。 为了和白暖阳接触，接下来的半个多月都把时间放在白暖阳身上。周末去图书馆学习，展天瑞那边自然就得落下。 为了方便治疗，展天瑞干脆住进了医院里。苏似繁也同样住院。 只剩下萧问诚每天坚持来回。 桃园没有阳光，只要躲避那些过分强烈的灯光，萧问诚能脱下帽子正常生活。萧问诚每天跟着古阵海上下班，两人同进同出，反倒成了队里最甜的一对。 两个都是Alpha，又都体型高大。可顾清霖看到两人相处，偶尔会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有时候三人一起吃早餐。萧问诚伸手，古阵海下意识将桌上的辣椒酱递给对方。 不需要言语，不需要眼神，只是一个动作，两人就能相互配合起来。 上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还是双胞胎的战斗。 但自从苏似繁受伤后，双胞胎配合的次数就为零了。每一次都是苏似锦紧张地保护苏似繁。 学校的生活还是相对地充实。 今天要做采药作业，明天要去医院实地参观，后天突击考试。而且白暖阳又是个认真学习的学霸。即使顾清霖不是每天满课，但还是几乎一整个白天的时间都待在学校里。 等到晚上就去医院陪一陪展天瑞，睡觉之前再瞬移回小别墅洗澡。偶尔会睡在小别墅里，偶尔睡在空间的床上。但就是没有在展天瑞的病房里休息过。 虽然展天瑞的病房有陪护床，也有浴室，完全能睡一个人。 展天瑞没有邀请他留宿。但平日在病房里会一起看看剧，玩玩游戏，偶尔会陪顾清霖做手工作业，一起搓药材。 大概是有了古阵海和萧问诚的例子在前。他和展天瑞相处的时候，不会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是多么荒谬的事情。 但影响最大的，还是展天瑞的信息素气味。 顾清霖不想承认，但他每次进入展天瑞的房间，都不会使用空间异能。 他喜欢闻展天瑞的信息素。这会让他的心情很好。 这种好不仅仅影响他的心情，就连生活方方面面也都会有所影响。他感觉自己吸收晶核的速度更快更顺畅，大脑变得灵活，身体更加有活力，吃饭都多吃几碗。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仿佛自己也被注入了生命力。 要不是林部言检查身体时告诉他，这是Omega渴望生育导致的身体变化，顾清霖还能多激动一段时间。 就像开花结果时最需要养分一样，人也是在生育期状态活跃。 不过即使处在适合生育的时期，林部言却还是提醒他，“确认这里是安全地方以后，再考虑下一步行动。” “你觉得桃园不安全吗？”顾清霖很意外林部言会这么说。 林部言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只是含糊地说了一句，“我感觉这里不像一个正常的基地。” 其实大家都有相似的感受。可无论是初秋，还是何招娣，每一个人都找不到桃园不合理的地方。 但作为游走在多个基地外，不属于任何一个势力还能安稳度过这么多年的瑞临商队，他们又很敏锐地觉得桃园有不对劲之处。 顾清霖只能继续在白暖阳身上下手。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打探消息。虽然请教过苏似锦，但苏似锦说不能教他。因为顾清霖的演技太差了，如果有了别样的想法，一定会被白暖阳察觉。 所以顾清霖只能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的学生，普通地享受这个校园生活。庆幸白暖阳她不是一个喜欢惹事的人，所以顾清霖和白暖阳之间也不会有任何矛盾。 很快到了学校两个月一次的安全演习活动。 老师提前一天在下课时通知，让大家知晓这件事。但不需要准备任何物品，也让大家不要过分紧张。 顾清霖听得云里雾里的，便问坐在身边的白暖阳。 白暖阳还没说话，坐在白暖阳另一侧的短发女抢着解释，“霖霖你半路入学的，还没参与过吧？” “安全演习就是我们学校会随机安排突发的危险事故，像火灾，地震，漏电，有人晕倒，机器失灵导致打不开门。什么都有。” “上一次安排了爆炸，因为没有提前预警，听说一个新生吓得从三楼跳下来，摔断了腿。”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学校不仅提前告知，还强调是演习，并不是真的。 第 324 章 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 安全演习的这一天, 所有课都是正常上。 但因为知道随时都会发生危险，教室里的学生都有些坐不住，总是时不时看一眼窗外, 望一眼门口。 然而校园依旧平静。 第四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 不少学生都迷茫了。 短发女也在座位上愣怔了很久, “这就结束了？难道安全演习排到下午了吗？” “可能吧。”顾清霖随口回应。 他和短发女关系倒没有多好, 他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没问。但白暖阳不爱回话, 顾清霖就回几句, 以免对方自言自语般尴尬。 “那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吧。”短发女说。 顾清霖点头。 初秋现在忙着工作, 瑞临商队已经很久没有带盒饭了。 就算在家，顾清霖也照样点外卖。但桃园的饭食非常好吃，毕竟调味料齐全，想吃什么口味都有。 而且许艾语每个月都会给他打钱，就跟打生活费一样。 既然对方给，顾清霖也就正常花销。 他没有光花钱，同样也将许艾语交代的事情更加放在心上。 只是在桃园住得越久，顾清霖就越迷茫。他实在找不到需要改变的地方。他感觉桃园一切都非常好。 生活在桃园里的人忙着工作，休息时也都沉迷娱乐, 不像外面的人那般勾心斗角。 这世界上不存在没有坏人的社会。初秋的评论区也有不少非议。但顾清霖认为, 像桃园这样的环境就足够了。再坏也总比丧尸环境下的相互搏杀要好。 中午, 顾清霖三人一同前往食堂。 去食堂的路上, 白暖阳被两人拦下表白，顾清霖也不太走运地有一次。 白暖阳拒绝得非常干脆, 大概碍于白暖阳那隐藏的家世，被拒绝的人安安静静离开。 顾清霖直接说自己有Alpha男友，有需要可以约出来打一架。对方明显没料到顾清霖会这么说，呆在原地, 直到顾清霖给对方写了个电话号码，那Alpha才迷茫地走了。 短发女听到后，眼睛瞪得老大。 打饭时，她一直欲言又止。 三人拿着打好的饭找了一张四人桌。 两个女生坐同一边，顾清霖坐桌子对面。 确认周围没别人，短发女这才小声地问，“你真的和吴瀚谈恋爱了？” 顾清霖拿筷子的手不稳，夹着的肉差点往眼睛上送。他看向短发女，“我和谁恋爱？” “吴瀚啊。不是他吗？他说的他是你男朋友。” “当然不是。”顾清霖没想到自己还有被造谣的时候。 他一下就明白了，刚才对他表白那人的表情变化。这是以为他口中的男朋友是吴瀚，所以才放弃的？ 想到这样的可能性，顾清霖就气得用筷子戳餐盘里的大鸡排。 沉默很久的白暖阳突然笑了出来。 白暖阳是两人的关注重点，白暖阳的笑容很自然就获得了另外两人的注视。 被两人看着，白暖阳忍着笑解释，“抱歉。我就是看你一早上都很冷静，明知道安全演习都不紧张。以为你性格沉稳，没想到你会因为这种事，露出这么可爱的表情。” “我？”性格沉稳？顾清霖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和性格沉稳四个字沾边。 “我和白暖阳一样想法。”短发女激动地说，“今天早上我也偷偷观察了好几次。霖霖是一点表情都没变过。老师拍桌子让后排同学别睡觉，我吓得差点就站起来了。霖霖却还是面无表情的。” “像这样。”短发女拉下脸，模仿顾清霖记笔记的样子。 “真的假的？”顾清霖不以为意地说，“以前教练骂我可厉害了。每次去打球，他肯定会说我不管队友，性格急躁，尤其是表情太多，对手一眼就看穿我的招数。” 短发女听得直乐。 阳光绿洲基地有球类比赛，自然也衍生出教练这些职业。 白暖阳也难得有了兴趣，问：“那你当时怎么想的？” “我？”顾清霖笑得肩膀抖动，“我哪管这些。那时候我自大又着急，觉得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只要我足够厉害，足够快，别人就追不上我。” 想起往事，顾清霖合上眼，轻轻叹了一口气，“但人再快，哪有丧尸快。” 距离半山基地的生活已经很遥远了，顾清霖却依然记得城墙倒塌，他被丧尸追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感受。 “你见过丧尸？”白暖阳放下手中的筷子，好奇地问。 顾清霖被两人盯着，心里升起一阵怀疑，“这里没有丧尸吗？” “你别紧张。”白暖阳说，“我们都知道定期有外面的人过来。我们就是想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 “对对。”短发女连连点头。 她们两个都是成长在基地里的孩子。自有记忆开始，就生活在阳光绿洲里。虽然知道外面有丧尸，也在书本上看过一些内容，但没有真正地见过。 顾清霖想不出里面会有什么危险，也就如实说了。他害怕吓到这两个象牙塔里的女生，所以选择情况相对较好的物生基地说。 讲里面的人如何找队伍，坐着什么样的车出城，还有怎么完成任务，猎杀丧尸。在描述丧尸外貌的时候，顾清霖也稍微收敛了语言。 只是在结束前，他补了一句，“丧尸就是会动的尸体，能不看，还是别看了。” “你说得很有道理。”短发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些医院里的病人，身上有一股很臭的气味。让人很不舒服。学姐跟我们说，这是我们排斥死亡的本能。我们的祖先每天都和动物搏斗，守卫家园。要是闻到死亡的气味，代表那个地方有危险，要我们赶紧远离。” “这是考点吗？”顾清霖从空间拿出笔记，想要记下来。 “不是啦。”短发女笑着摆手，“你学习也太努力了。” 白暖阳问：“能再给我们讲讲丧尸吗？” “可以啊。想听什么？”顾清霖没太在意，只当是对未知事物的好奇。 “说说晶核。为什么书上说，只要弄坏脑子就能杀死丧尸？”白暖阳问。 顾清霖也不知道里面的门道，但他会说杀死丧尸的技巧。他说了好几种方式之后，说，“其实杀丧尸不难。只要从没有骨头保护的地方扎进去，将晶核位置打歪，就能让丧尸停止活动。” “可我听说外面需要大量冷兵器，刀剑这些很畅销。如果只是将晶核的位置打歪就能杀死丧尸，不应该用长矛吗？”白暖阳说。 “暖阳你知道得好多。图书馆里的书你都看完了吗？”短发女崇拜地问。 “没有。”白暖阳快速挤了两个字，又把目光放回顾清霖的身上。 顾清霖已经察觉到白暖阳特别关注外面的情况，他不动声色地说，“丧尸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那你的意思是，刀剑不是杀丧尸的，是杀人的。”白暖阳眼里的兴奋褪去，目光从顾清霖身上移开，落在餐盘上。 顾清霖正想说什么，却听到外面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食堂里的人惊慌失措起来。有人大声惊叫。 但很快又有人用更大的声音说：“别慌，今天安全演习呢。” 这一声确实起了安抚人心的效果。那些丢下餐盘往外跑的人，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其中几个比较倒霉，惊慌时把自己的餐盘给打翻了，现在还得重新再打饭。 顾清霖闭眼用空间异能感应了一番，只是他的感应距离很有限，身在食堂的他不能确定爆炸区域。 不过他能感受到有很多学生正往他们这个方向跑。 但仔细想想并没有什么问题，即使是安全演习，发生危险的地方总是要离开的。无论是演习火灾还是演习爆炸，学校也总该做点什么才算演习。 “怎么又是爆炸，都不腻吗？”短发女知道是安全演习之后，就从惊慌失措变回平静。 白暖阳倒没有完全放心下来，她说：“我们赶紧吃完，赶紧离开吧。” “为什么啊？”短发女奇怪地问，“又不是真的有危险。” “万一老师检查扣分呢。我们是参加安全演习的，应该给点反应吧。”白暖阳这样说。 顾清霖竟然觉得白暖阳说得很有道理。 不管怎么说，遇到危险，学生确实不应该在食堂里优哉游哉地吃饭。 “感觉跟演戏似的。”短发女吐槽道。 “那行为分要不要？”白暖阳说。 “要。” “公开点名批评怕不怕？” “怕。” “那还不快点吃。” “是。”短发女垂头丧气地应道。 顾清霖笑了笑，也大口吃起来。无论是哪里的校园生活，总是一个样。学生总是为了分数努力。 三分钟解决午饭，顾清霖几人赶紧离开食堂。 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第 325 章 倒没有出现死亡，算是…… 校园里到处都是人。 大部分人在快速跑动, 寻找可以躲避的地方。剩下的人站在原地，迷茫而不知所措。 里面有几个戴着老师胸牌的中年人，和学生的状态差不多。显然也分不清此时的情况。 “快跑啊。”从建筑跑出来的肥胖阿姨高声喊叫, “实验室爆炸啦！爆炸啦！好多毒气体正在往外冒咧。赶紧跑。” 但也有穿着西装的高瘦男人试图控制局面, “大家不要慌, 不要慌, 只是安全演习而已。” “同学, 别跳窗啊。”秃头中年男人大喊, “只是安全演习, 你别冲动。” 另一侧有个穿着校服的女生挥手示意，　“来这边。快快，躲进教室里面，这里安全。” 她的话被一名穿着球服的干练女生反驳，“别进建筑里面。万一里面又发生爆炸怎么办。遇到危险，我们要先到空旷的平地。” 同样穿着球服的年轻男生招手，“这里，跟我们来。我们到球场集合。” 各种声音，真真假假, 像狼来了一样。 但每个人都说得很有道理, 顾清霖听完之后更迷茫了。到底怎么才是正确？ 顾清霖不自觉地以学生角度出发, 下意识寻求一个学校认可的高分答案, 而不是思考哪里才是让自己更安全的地方。 不过顾清霖没有思考多久。 他和短发女不约而同地看向身旁的白暖阳，都等白暖阳做判断。 白暖阳没有直接下判断。她先用手表联系不知名的人, 然后才跟两人说：“我们去球场那边。” 也就是选择空旷的地方躲避。 顾清霖点头。 远处响来一道声音，“救命。这里有人受伤了。谁过来帮帮吗？” 顾清霖顺着声音看去，看到一个穿着校服的女Omega站在教学楼前，着急地向周围的人求助。 顾清霖转头对白暖阳说：“你们先去, 我去看看她。” 白暖阳一把拉住顾清霖的手，着急问：“你能保证你的安全吗？” 顾清霖还没来得及回答，短发女就面露惊疑，“不是安全演习吗？我们也去加分啊。” 如果只是一场演习，还有加减分，那去救人自然会有加分和表扬。这是所有学生的共识。 “我们不去。”白暖阳很肯定地说，“我们没有进危险区域的能力。” 她很有自知之明。她只是区区一个一阶异能者，根本没有进入危险区域救人的能力。 这种时候，低阶异能者的正确做法必然是找安全的地方躲避，减轻其他人的负担。 白暖阳又对两人解释，“我们是医学专业的学生。我们的职业是在发生危险时，要第一时间赶往伤员所在的安全区域，在安全的范围内对伤者进行救援。保证我们自己的安全是第一位。” 顾清霖很佩服白暖阳的冷静。 虽然他也从教科书里看过这样的定位，但看到有人喊救命，还是会犹豫不决。 这很大程度和他的异能有关系。 他既不能像普通治疗异能者那样救治普通的病人，又受限于Omega的身份，难以加入正规的通常由Alpha或Beta组成的搜救队伍。 白暖阳又问了顾清霖一遍，“你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吗？” 她知道顾清霖和她们不一样，但顾清霖没说，她也就不清楚顾清霖的能力到达什么样的程度。 “能。我是空间异能者。”顾清霖抬起手臂，做了一个自己很强的姿势。 “那拜托你了。万事小心。”白暖阳说。 “别担心。你们赶紧走吧。我先走了。”顾清霖为了展示自己的能力，从两人面前瞬移离开。 顾清霖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在求助者面前，吓了短发女一跳。但白暖阳看到顾清霖这样，只是眼神微微暗下，若有所思。 能瞬移，最起码都得是四阶空间异能者。 另一边，顾清霖站着求助的女Omega面前。 “人在哪？”顾清霖问。 求助女生看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顾清霖，被吓得后退了两步。只是她救人心切，惊恐的情绪只维持短短一秒就回到原来的害怕慌张中。 “这边，快。”救助者转身就跑。 顾清霖跟在她的身后。他有想过这可能是安全演习中的一个圈套，骗学生走到危险的地方然后扣分。 但万一受伤的事情是真的，那他就是眼睁睁错过了一条人命。 他不是付出自己生命也要救别人的人。 遇到弗里敦沦陷这种情况，顾清霖也是无力对抗，做不到将所有人都救下来。 穿越的经历也令他对自己救人的行为产生怀疑。 但又因为在半山基地经历过求助无门的境况，又遇上了伸出援手的展天瑞，顾清霖才会想在自己有能力的情况下，朝需要帮助的人伸出援手。 而且现下已经被告知是安全演习，顾清霖认为不一定就有危险。 求助人带着顾清霖一路走到二楼。 距离爆炸地点应该很近，走廊上都是被震碎的玻璃碎片。上面还有一些血迹，看着像是有学生在爆炸中受伤了。 顾清霖突然间怀疑起了安全演习的真实性。 但这时候已经走到了伤员的地方。 二楼的尽头有个杂物间。此时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门板已经被炸烂，整个杂物间黑漆漆的一片。 原来放在里面的杂物也同样被炸得破烂。顾清霖只能根据残骸辨别出抹布、扫把、水壶之类的物品。 两个机器人早他们一步到达现场，对着杂物间喷洒气体。这些气体能够防止燃烧，减少损失。 而伤者就在杂物间附近的教室里。 虽然伤者已经有意识地往教室里躲避，但发生危险的时间很短，进了教室却来不及关门。 这也导致伤者的半边身体被炸的焦黑。手臂和腿部的衣服都已经烧黑，干裂在身上。 靠近后，还能闻到空气里的烤肉味。 顾清霖不忍再看，蹲下身，别开视线，手放在伤者身上，灌输生命异能。 爆炸导致的伤可怕，但也幸好是爆炸伤。伤口被高温烧成黑炭，人坐着不动，一时之间倒也没有流血。至少避免了失血过多的情况。 伤者是一名有二阶异能的女Alpha。感受到生命异能之后，伤口逐渐恢复生机，开始恢复凝结。 “别担心，不会死的。”顾清霖只能给出这样一个答复。 手脚都焦黑成炭，虽然还能感应到里面的一些生机，但顾清霖不是专业的医生，无法判断这样的伤会有多少后遗症。 求助女生抹着眼泪，“还好穿着校服。还好有校服保住了命。可她以后怎么办啊。” 想到对方一生都会带着难看的伤疤，她的泪水就落了下来。 顾清霖却是捉到了另一个重点。 他看向救助女生提到的校服，仔细打量。这才惊讶地发现，校服将人的胸腹和脑袋都保护了起来。 除了被墙壁挡住的那一部分，就剩下穿着校服的部分是完好无损。 只要将兜帽戴起来，校服就能够很好地将人体最危险的几个部位保护起来。 顾清霖之前还不理解校服的设计，如今才明白这是妥妥的救生衣。 没有手脚部分的保护，大概是考虑了造价和生活舒适度。 听到哭声，伤者眼皮跳动，声音细弱蚊蝇。她说：“我没事。” 求助女生却还是准确捕捉到了这微弱的声音。她跪坐在伤者的另一边，握住了对方的手，“没事的。我会陪在你身边。” “好。”伤者声音很轻，一双眼专注注视着求助女生。 两人眼神仿佛拉丝般缠绵，就算是直男顾清霖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很快又意识到了自己的思维误区。虽然两个都是女生，但一个是Alpha，一个是Omega，两个人在一起再合情合理不过了。 一声巨响。 楼层再次出现剧烈震动。 求助女生东倒西歪。顾清霖则是稳稳蹲身，甚至能分出一只手压着伤者，以免伤者身体移动造成二次伤害。 “啊。救命。有人吗？有没有人。这里有人被压住了。” 楼上传来男人的呼救声。声音急切，并不像作假。 顾清霖听到，问求助女生，“你叫救护车了吗？她的情况已经稳定了。我想上去看看。” 求助女生没想到顾清霖要离开。她喊顾清霖过来，就是希望顾清霖能帮她将伤者挪出去。可现在好像什么都没干，她叫来的人就要走了？ “我没事。”受伤的女Alpha慢慢用气音说，“他治疗后，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她说的并不是假话。顾清霖对她使用异能之后，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比刚才有活力。 和完全健康时的自己不能比较，但也不再是那种虚弱无力，等着生命一点点流失的无助。 “好。”求助女生看到那黑漆漆的伤，眼眶泛红。她心疼她。情绪一上来，她也就没有心思在意顾清霖既有空间异能，又有治疗异能这件事。 顾清霖能做的都做完了。 他的异能就是这么废，不能完全治疗好低阶异能者。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除了接受之外，顾清霖没有别的办法。 顾清霖走出走廊才想起自己的空间异能。然后一个瞬移到了楼上。 三楼的顶部，也就是四楼地面竟然掉下来一大块，水泥石膏正好压到那些躲在教室里的学生。 因为大部分学生都聪明地躲在了桌子底下，倒没有出现死亡，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第 326 章 因此本应该没人的教学…… 顾清霖往教室里走, “我来帮忙。” “有人来了。”求救的男生当时面对窗外，没看到突然出现的顾清霖。 等他转身看到顾清霖，欣喜转为烦躁。心里的话头口而出, “怎么来了一个Omega。” 求救男生并不想将怨气发泄在顾清霖身上, 他说：“你赶紧跑出去找人来帮忙。这里你帮不上忙。我脚受伤了, 出不去。” 顾清霖没理会求救男生的声音。 此时他站在教室内, 背对教室门口, 闭上眼, 用空间异能和生命异能对被压在水泥地板下的环境进行扫描。 看顾清霖没动, 求救男生来气地说，“站着做什么，赶紧动啊。” 水泥地板有了晃动。 求救男生吓了一跳，以为哪里又有余震，连忙扒住门框，提防周围的情况。 然而下一秒，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压着学生的水泥地板竟然缓慢腾空，一点点上升。 随着水泥地板与桌子的逐渐分离，露出被压得灰头土脸的学生。 性命远比好奇要紧。学生根本顾不上其他, 一有机会就立即从下方爬出来。其中有几个被压伤了脚或腰部的, 即使是用手爬也往外爬。 已经出来的学生倒没有忘记同学, 有能力的都会回头拉一把。 刚才求救的那个男生也上前帮忙。 众人齐心合力, 很快就把人都救了出来。 人虽然出来了，但顾清霖没有立即撤走空间异能。他选择继续一点点缓慢将地板放下。以免重力落下的震动会影响到建筑的其他部分。 等地板被放下, 顾清霖才一点一点撤走异能。 “这是什么异能啊？怎么做到的？”看顾清霖闲下来，有一个终于稳定下心神的学生忍不住发问。 “空间异能。”顾清霖认为这种事没什么好藏的。 “空间异能有移动物体的能力吗？” 别的空间异能者可能会，但顾清霖并不会。他是通过空间挤空间的方式，一点点将碎裂的地板顶起来。 桃园和阳光绿洲都是不要求异能等阶的地方, 空间异能者又被早早就业，大部分人都对空间异能者没那么了解。 不过现在不是讨论异能的时候，顾清霖说：“先去球场那边避难吧。那里有治疗异能者救援。” “好。” “我们赶紧走。” 几人听到治疗异能者，迫不及待地离开。他们的伤势不算重，相互搀扶就能行动。 当然，他们没有说。因为来救他们的居然是个Omega，这也让他们的Alpha自尊心有些受挫。 几人陆续下楼。 其中一人看到穿着白衣的人，大声说：“看，救援队来救我们了。” “有治疗异能者吗？我朋友的腿受伤了。”有Alpha连忙说。 救援队里的治疗异能者扫了一眼大家的伤，冷漠地说：“你们赶紧走，别妨碍我们救人。” 几人奇怪哪里有伤者，纷纷看向室内，这才看到坐在门框旁边的女Alpha。 不约而同地倒抽一口凉气。 几乎焦黑的半边身子，这样的惨况让每一个学生胆战心惊。他们这些出生在象牙塔里的学生，哪见过这么恐怖受伤情况。 意识到焦黑的部位是手和脚后，当即有一个人受不了，跑到不远处呕吐。 其他人情况虽然好一些，但都呆滞在原地，眼睛盯着焦黑的手脚，无法挪开视线。 因为过分恐惧，他们潜意识不相信这是人类的四肢。 “别妨碍我们，赶紧走。”治疗异能者挥手驱散。 几人像是木头人般机械离开。 顾清霖看了一眼那个眼眶都哭红的女Omega，心里有些难受。 好奇怪，明明他和她们都不认识。 他干嘛要为这样的画面难受呢？就算运气不好，落了残疾，至少保住了性命，两个人还是能继续在一起。 这又不是什么悲剧。 他干嘛要难受呢？ 顾清霖捉不住自己心里的情绪。他跟着前面的学生一起离开了这种发生过爆炸的教学楼。 一同前往球场的时候。 他听到一个Alpha说：“伤得太惨了。要是我成了那样，我宁可没有人救我，让我就那样去了。” “谁不是这样想呢。”另一个人回答。 “你们也太消极了。不是还能领残疾保障金吗？” 顾清霖和这个同学是一样的想法。 阳光绿洲的福利条件太好了。即使没有能力获得更好的生活，但至少有最基本的人权保障。 但原来说宁可意外离世的人说：“你知道拿保障金的人被骂什么吗？骂他们是基地的蛀虫。要是没有他们这些浪费钱财米粮的人存在，大家就能获得更好的生活条件。” “还有极端的人在网上搜索残疾人的地址，线下给他们的门口泼发臭的饭菜。说他们只配吃这些。” “你说这事我也知道。我家附近就有这样的事情。他报警，警察说这种事不能入刑。发上网，很多评论都是拍手叫好。后来那人在家里自杀了。门口流出一滩那什么，才被发现。说是事情太恶劣，害怕有人模仿犯罪，连报道的机会都没给。” 想到那名残疾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个世界。Alpha就异常难过。 正是最为气盛的年纪，又都是热血上头的Alpha，满脑子都是获得名利，实现抱负。谁能接受自己因为意外残疾，结果连一次报道都没有就离世。 顾清霖也想到了自己的穿越。 如果他没救那个人，没有死，又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呢？ 第二天正常上课。 老师在教室里给大家简单说了昨天的事情。 安全演习是真的，位置就在爆炸的教学楼里。但为了让学生提高警惕，一直没有公布演习的时间。 教学楼里也清空了人，但学校以重新装修的名义让学生换到别的地方上课，并没有说教学楼是安全演习的地点。 由于大部分学生都认为安全演习会被安排在上课时间，并且地点会设置在树林、球场这些范围比较广的地方。 想要偷懒的学生溜进这栋对外说要装修的教学楼，堂而皇之地午休，这样下午可以少走一段路。 当然也有那想要私密约会的情侣，特意挑选没人的地方。 因此本应该没人的教学楼藏了不少学生，导致了这场惨剧。 顾清霖没有特意去关注后续情况。 但白暖阳的朋友短发女意外地能收集八卦消息。每次有什么好玩的，有趣的，新鲜的事情，短发女都会第一时间收集到，然后告诉白暖阳。 顾清霖坐在旁边，自然也听到了不少。 其中就有关于那名手脚被炸得焦黑的女Alpha的消息。 那名女Alpha有顾清霖的生命异能灌输，自然脱离生命危险。被送到医院之后，女Alpha也得到了更好的治疗。 只可惜手脚伤得太严重，没能治疗好。尤其是手臂的部分，有一节伤得太严重，医生不得不截肢。 女Omega虽然每天都去探望，但女Alpha的状态却是越来越差。甚至有过一次试图自杀，但被护士阻止了下来。 据说是不想拖累女Omega和家里人，才想着结束生命。但女Omega不介意对方的残疾，甚至愿意立即办理结婚手续。女Alpha被对方感到。 可惜女Omega的家里人出面阻止，就连班上的同学也都让女Omega谨慎考虑。助教老师得知事情后，还将女Omega找去了办公室详细谈话。 具体聊了什么不得而知。有一点可以肯定，女Omega离开办公室就哭得停不下来。 这样艰难的环境，竟然还有人造谣女Omega和女Alpha的品行和关系。用各种人类难以想象的字眼来描述她们的私生活。 每当有人反驳这些恶毒的猜测，造谣者就会用一种本是这样的态度，说：“要不是因为我说的这样，那Omega为什么非要和那残疾Alpha在一起？还不是她们玩得太花，相互有把柄在手上。” 理智的人无法理解相爱而冲昏头脑的恋人，用逻辑无法思考明白这种生死相依的关系，便以沉默认同了造谣者的谣言。 各种花边新闻愈演愈烈。甚至还有传言开始说那对受伤恋人和那些受伤学生一同玩刺激的游戏。 哪怕知道两组人不在同一楼层，对方还能狡辩地说：“谁知道出事之前会不会是在同一楼？” 顾清霖听到第三方的转述就已经头皮发麻，他实在不敢想象身在流言蜚语之中的人会有多难受。 他以为他和女Alpha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但没想到，他竟然在展天瑞所在的医院看到了对方。 展天瑞的治疗医院在桃园区，学校位于阳光绿洲区，两边虽然连通，但阳光绿洲聚集了更多资源，医院也会更好。很少人会特意到桃园治疗。 但他不仅见到了女Alpha，还看到了带着饭菜过来的女Omega。 一人坐在病床上，一人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两人一起吃饭，没人说话。但那时不时交织的眼神，上扬的嘴角，都让顾清霖明白，那些流言蜚语无法击溃这对恋人。 若能有这样的爱情，即使明天就是末日，也应该没有遗憾了。顾清霖想。 第 327 章 短发女不信，“你可是…… 走到展天瑞的病房时, 展天瑞坐在窗户边看外面的景色。 桃园永远都是夜晚。 从窗户看出去，上方是深邃的漆黑，下方是灯火的零星。 美得安静, 又黑得窒息。 医院旁边是小公园, 绿树茂密, 路两边的街灯接连成串, 很像落在地上的蜿蜒星河。 顾清霖想, 桃园的一草一木都是经过布置的。否则横平竖直地安装路灯就可以, 没必要做这么多弯弯曲曲的设计。 展天瑞的脸好像比之前白了。是在桃园长期没有光照变白, 还是因为病服衬得那张脸白了？ “来了。”展天瑞看顾清霖站在门口许久没进来，主动打破沉默。 “嗯。”顾清霖走进病房里，从空间拿出两瓶柠檬茶，递了一瓶给展天瑞。 他说：“今天新出的口味，我也还没喝过。” 治疗期间，展天瑞有病号餐吃。不过展天瑞的病似乎没有想象中严重，所以顾清霖可以有事没事就带一些阳光绿洲的食物过来，算是给展天瑞改善伙食。 展天瑞打开瓶盖，喝了一口后, 眉毛微微隆起, 一言不发。 顾清霖心里有情绪, 没有留意展天瑞的变化。他闷头就是一大口, 大有一种借酒消愁的豪迈。 但饮料入口泛酸，中间还带了一点苦味和香菜的特殊气味。还有被掩盖得不是很明显的工业糖精味。顾清霖这一口愣是堵在喉咙上, 咽不下去，又不好意思吐出来。 瞧见顾清霖两腮鼓起像只小河豚。展天瑞失笑，浅淡的笑容冲淡了他的病容。 他指了指病房旁边的卫生间。 顾清霖这才像找到了目标般连忙冲了进去。吐出饮料之后，又漱口两遍, 嘴里的恶心味道才算散去。 顾清霖从卫生间出来，看到展天瑞竟然在小口小口喝着柠檬茶。 “别喝了。这太难喝了。”顾清霖拿起饮料瓶就想扔垃圾桶里，但瓶子在空中晃了半圈到了顾清霖面前。 他好奇里面加了什么配料，竟然能做到这么难喝。 这一看，顾清霖险些石化。 柠檬茶的前方，竟然写着很小的两个字——香菜。 饮料的包装上也确实有香菜的图案，绿色的，小小的两根就在巨大的柠檬旁边，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到。恰好顾清霖购买时没认真看。 “要是知道这里面有香菜，我就不买了。”顾清霖澄清般说，“我听机器人说这是最新款才买的。” 这也是机器人和人工服务的差距。店员至少能根据客户不同介绍商品，机器人就只会一遍遍地重复叫喊“最新款”、“最新款”。 展天瑞又抿了一口，才说：“不难喝。你慢慢喝。” 顾清霖质疑展天瑞话中的真实性，不过因为说话的人是展天瑞，他还是听从指挥般，学着展天瑞那样小小地喝了一口。 入口还是酸又苦的味道。大概是心理阴影，他感觉连香菜的味道都变得比刚才更浓郁了。 不过喝的量很少，酸味很快就被稀释，变得不是那么酸。茶的苦味则变成了回甘，倒也不是那么的难接受。顾清霖不挑食，因此不排挤微量的香菜味道。 确实如展天瑞说的那样。这样小口地喝，顾清霖发现这难喝的饮料也没有刚才难喝。 虽然还是很难喝，但他能咽下去。 顾清霖给展天瑞面子，就算已经知道自己不喜欢这饮料的味道，他还是又喝了三口才拧上瓶盖，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展天瑞不爱说话，而且每天都待在医院里，没有新鲜见闻。 顾清霖便说了刚才在附近病房看到的，安全演习那天救出的女女情侣。 展天瑞那张脸和往常一样的面无表情，但双眼看着说话人的时候，又会显得听得认真。 莫名地，顾清霖想起了女Alpha的视线。 可能两人都是Alpha的缘故，展天瑞的目光和那女Alpha看向女Omega的视线竟然有些相似。 这种意识让他产生了一丝喜悦，又有意思无所适从。 第二天再到医院，顾清霖远远就看到了等在走廊的女Omega。 他没有在意，但想绕路，不想展天瑞在医院的事情被知道。 但医院没什么人，环境做得宽敞空旷，有什么人远远就能看到。 顾清霖还没来得及避开，就被女Omega发现了。 “果然是你。”女Omega欣喜小跑到顾清霖的面前，“昨天她说好像看到了你，我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 这里面的她自然是手脚烧黑的女Alpha。 顾清霖竟然有些恨自己有些优秀的记忆力，记得那么清晰。 女Omega不知顾清霖内心的起伏，她将一直提着的礼品袋递到顾清霖面前，“谢谢你救了我们。这里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还希望你能收下。” “我知道这点礼物不能当做偿还救命之恩。但学校说我们闯入提前清场的教学楼在先。只肯给我们承担一半费用。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不介意。”顾清霖生怕自己的拒绝会被当成看不起这点礼物，不等对方继续说，就抢过那礼物。 “你别放在心上。我收到了学校的表扬。不仅加了学分，还能写在求职经历上。学校还给我发了不少奖金，和一些礼物。校领导还亲自出来和我合影，说我是学校之光。”顾清霖说的都是真的。 但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五阶异能者的身份。 助教老师很明确地跟他说，如果是别的学生过去救人，学校会说点名批评，告诫学生们不要去危险的地方，要将救援工作交给专业的救援队去做。最后，学校再给一点蝇头小的奖励，作为善良的酬劳。 但他顾清霖是五阶异能者。五阶异能者在整个末世里都是稀缺的。 凭借他五阶异能者的身份，他能在阳光绿洲里做任何事情。 学校非但不敢拿顾清霖当反面例子规劝学生，只会害怕顾清霖在校受到委屈而退学。而且顾清霖是空间异能者，一个瞬移就能离开。万一顾清霖跑了，学校必定会被基地的管理人责怪。 所以在这件事情里，顾清霖只拿到了好处，没有半点责罚。 虽然是几天前发生的事情。但顾清霖都快要将这件事忘记了。 甚至因为救女Alpha的事件和上一世他救追求者的事情很相像，他有将两件事放在一起想。 如果他在另一个世界还活着。或许他也会在病房里受到学校的慰问和奖励。也可能同样被学校小小地责怪一番，认为他做事冲动不计后果。 可这一切又能影响什么呢？他还是一样的他。他还要继续从前的生活，他也不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放弃了救人。 他救人从来不是为了奖励。只是因为眼前有一个人需要他去救。 只是校方也没错，他应该为自己的生命安全考虑。 两人相对站着许久都没有说话。 女Omega刚才奉承地夸了顾清霖几句，却发现对方神游在原地，此时尴尬站在原地。 过了一小会儿，女Omega主动打破沉默，“我先进去了。她还在等我。” “哎。”神游回来的顾清霖下意识抬手叫住了她。 “嗯？”女Omega抬头看顾清霖。 顾清霖欲言又止。 “直接说吧。没关系的。”顾清霖是她们的救命恩人，就算顾清霖说一些难听的话，女Omega也不会生气。 顾清霖见对方这样，也就将心里的疑问说出来。 “学校里有些流言蜚语。他们说她……有不想活的想法。她没事吧？”顾清霖知道这样问很没礼貌，但他还是很想知道答案。 女Omega却是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这都哪来的胡说八道。根本没有这样的事情。” 女Omega抬起手，展示出无名指上的戒指，“我和她约好了，等她病好就去结婚。” 想让顾清霖相信，女Omega走近了两步，小声地说：“我们来桃园这里，就是因为这里的机械假肢技术好。而且医院说，我们是学生，只要我们参与科研实验，就能给我们最大的优惠配置假肢。你知道姓李的那个歌唱明星吧？她的腿就是机械假肢，你看她穿着高跟鞋又唱又跳的，一点影响都没有。” “医院给我们优惠的事情，可不要往外说。不然其他病人闹起来就不好。”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顾清霖承诺。 不管如何，能知道对方情况不差，顾清霖安心了不少。 可能是顾清霖受嘉奖的事情传遍学校，学校的学生都对他更友好了。 不过风云人物难免会有一些流言。 顾清霖也不例外。 学生得知顾清霖竟然是五阶异能者之后，除了对顾清霖产生了崇拜以外，同时也对自称是顾清霖男友的吴瀚进行了嘲讽。 白暖阳的短发女朋友本来就讨厌吴瀚这种横行霸道的Alpha。如今有了机会，更是在顾清霖面前各种说。 “哎哟，吴瀚，你是几阶异能者啊？你居然能和五阶异能者谈恋爱。我可真羡慕你呢。”短发女将嘲讽者的表情学得惟妙惟俏。 顾清霖忍不住笑了一下，他倒不是觉得嘲讽的话好笑，而是短发女那贱萌贱萌的样子，很有趣。 短发女激动地描述吴瀚脸色铁青的样子，“你不知道，这可太解恨了。那吴瀚当时还追求暖阳来着，天天堵着暖阳不说，还影响暖阳的学习。暖阳看书不理他，他就撕烂了暖阳的书本。要不是暖阳家里用了点力量，他还会继续缠着咱们暖阳。” “可暖阳家里的事情不给到处乱说。”短发女笑道，“这下可好了，虽然你的事情和我们关系不大，但你给我们暖阳狠狠打了那Alpha一脸。” “爽！”短发□□头握紧，充满干劲。 顾清霖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短发女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滑动，“你们两个的性格，真是越看越像。你要是个Alpha，我都想把你介绍给暖阳了。” “可惜啊可惜。暖阳是Omega，我是Beta，我们没缘分。” 顾清霖也故作可惜地轻叹一句，“就算你们是Alpha，我们也可惜了。我有Alpha。” “真的假的？不是骗我们的？”短发女不信，“你可是五阶异能者，什么样的Alpha能配得上你。” 顾清霖不仅异能五阶，而且长得好看，性格也不是那种让人厌烦的类型。她没闻过顾清霖的信息素气味，但听说是大家都喜欢的。 除了没有家族依靠，顾清霖是哪哪都好。 但对于某些特殊的家族来说，顾清霖这种没有家族的Omega反而更好。虽然没有助力，但也绝对不用担心顾清霖的家族会连累或影响Alpha家里。 “那当然是五阶异能者咯。”顾清霖小小地自夸道。 他已经可以为展天瑞是五阶异能者这事感到自信了。 毕竟他也是五阶异能者。 他不是依附展天瑞庇护的菟丝花。 虽然体力还是比不过，但在异能上，他和展天瑞门当户对，实力相当。 第 328 章 歌声就像雪一样纯净，…… 情况并没有如想象中般逐渐变好。 展天瑞的身体一天天虚弱, 皮肤越发苍白。 白暖阳这边的进度也一直停滞不前。虽然两人成为了朋友，又有短发女活络气氛，但始终没能知道白暖阳的更多消息。即使短发女偶尔会有意无意地说几句白暖阳的家世多好之类的话语, 可这些消息根本没有作用。 在这样的时候, 竟然传来了一个噩耗。 他救的那个女Alpha死了。 死因是自杀。 在学校得知这消息的时候, 顾清霖整个都空了。像是有什么抽走了他的灵魂。 散布消息的人说得绘声绘色, 仿佛在现场亲眼目睹一般。其他人点头, 纷纷说是该这样。学校里关于女Alpha情况不好的传言已经很久, 对于她的自杀也就不意外了。 因为白暖阳在, 顾清霖再如何坐立不安，也还是熬到放学才去医院。 瞬移到医院后，顾清霖脚步加快，在医院走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 他脑袋只有一个念头。 不可能的。 怎么会死呢。还是自杀这么荒谬的理由。 顾清霖在心里重复上百次，但都在看到女Omega一身黑衣用手帕抹眼泪后，有了答案。 他一手扶着墙壁，但双腿却是慢慢失去支撑的力气，倒在地上。 女Omega看到顾清霖，顶着通红的眼睛走上前, 将顾清霖搀扶起来。 顾清霖理智觉得这件事和他无关, 可说话声音虚浮, “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天中午, 我回去拿了两件衣服。回来就没了。”女Omega反而显得比顾清霖还冷静。但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像块将要死去的木头。 “怎么会这样呢。不该是这样的啊。”顾清霖还是无法接受这个答案。 说好的会永远在一起, 说好的机械价值也能很好地生活呢。为什么突然就没了。 女Omega摇头，想要说话，却先哽咽。她努力将涌上来的悲伤压下，才开口, “她吃了药之后，精神就有些不稳定。我还特意交代了护士好好照顾她。可不知道怎么的，她趁着护士转身的时候跑了出去。“ “怎么可能。她的身体怎么可能跑出去。”顾清霖无法相信。难道护士还跑不过一个拄着拐杖的人吗？ “监控拍到她离开的画面。”女Omega不想承认，但事实已经摆在眼前。 顾清霖哑口无言。 可他还是无法相信这件事。一个满怀希望的人，在快要出院前，选择这样的方式离开人世。 女Omega很快被护士叫走，她还要办理很多手续。 顾清霖最后被出来散步的展天瑞带回病房。他像梦游般失去灵魂，被展天瑞拖着手回去。 大概是女Alpha自杀的消息太震撼了，就连没什么社交的展天瑞都知道了消息。 所以展天瑞只是给顾清霖端了一杯热茶，就继续安安静静地坐在窗边。 两人看着不同的方向，一个失了想法，另一个人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展天瑞站起来。坐到了顾清霖的身边。 顾清霖只看了一眼，又低下了头。 心情很沉重，连说话的力气都被抽走。 在末世生活如此久的时间，他只在半山基地的小灰身上有过相似的沉重。 顾清霖以为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至少小灰还帮助过他，而且小灰是为了亲人才做自杀式的复仇。 那女的，受了他的帮助，在快要痊愈的时候，竟然敢选择了自杀。 顾清霖认为自己要生气。 他应该非常生气才行。 是她对不起他，竟然舍弃了他救回来的命。 可为什么涌上喉咙的全是难受？ 他就不该一直想那个女的。 顾清霖双眼紧闭，想要将翻涌的悲伤压下。他不愿意哭。这事情也不该哭。他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哭呢？ 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一个死人而已。没这个必要。 一个温暖的怀抱将他裹紧。 顾清霖放任自己陷进温暖里。双手不自觉捉住宽松的病服。 雪松味的信息素清冷如常，可温暖笼罩着他，顾清霖意外觉得安心。 所有人都会死。 幸好眼前的男人不会。 * 虽然顾清霖不断跟自己说不要受影响，但他越来越不想医院。他害怕看到女Omega，或者是别的家人。 每次瞬移都直接出现在展天瑞的病房里。 但短发女总是给他带来最新的消息。偶尔是吴瀚生气打了同学，偶尔是女Omega办理退学手续。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而专业课的知识也越来越沉重。 因为是医学，生老病死是医学生需要面对的常态。 这一根又一根稻草累积在顾清霖的心脏上，顾清霖却奇怪地发现自己比想象中要强大。 即使他再怎么痛苦，这些痛苦也会转化为麻木，让他像行尸走肉般重复着生活。 这天下午，白暖阳有事离开，原定去图书馆学习的活动取消。 短发女看白暖阳不在，说要和其他朋友逛街，问顾清霖要不要一起。 顾清霖果断拒绝。 他无法理解逛街的行为。又不是商队，需要低价买入，高价卖出，赚取差价获得利润。自用的物品，有什么东西不能网上直接买？还能省点钱。 不过顾清霖没有立即回去，他想趁着这个时间买多点吃的。他今天还没吃晚饭，可以多买些食物去病房跟展天瑞一块吃。 短发女给他说过，学校附近的小巷有不少好吃的。 顾清霖当时没有认真听，现在跟着人群走，应该不难找。 顾清霖是这样想的，但他忘了现在不是吃饭的时间。因此他跟着学生走，走着走着，走到了一栋教堂前。 严格来说，这不是教堂。 因为房子顶部安放的不是十字架，而是一片白色的雪花。 但走进屋里，和教堂的氛围很相似。大片的落地彩色玻璃窗，对称而整齐的长椅，还有最前方的木台。 顾清霖来到时，教堂里坐着不少人。一个身穿雪白长袍的女性站在讲台的后方，双手交握，虔诚祈祷。 木台的旁边站在十多名未满十岁的孩童，有男有女，同样穿着洁白的长袍，跟随音乐唱起歌来。 歌声就像雪一样纯净，又带着年幼的活泼。 当阳光斜斜穿过玻璃，照在屋中。顾清霖像是看到了雪融春来，青草破雪而出，绿叶映着阳光的暖黄。 他想，这就是新生。 虽然有人因各种离开，但还有无数新生出现。 顾清霖不自觉听入了神，找了个空位坐下。周围没人打扰他，大家都沉浸在歌声之中。 偶尔会有几个人双手呈现各种姿态，但无一例外都是在祈祷。 其中两个收拾，顾清霖看过。一个是物生基地的祈祷动作，一个是流浪人的祈祷动作。具体哪个教派，顾清霖没有了解。 但这种浅尝辄止的知识不影响他对这里的了解。 这里不拒绝任何教派来到，不驱逐任何教派的信徒。这一点让顾清霖感到舒适。 可能因为他是瑞临商队成员的缘故，他对这种包容能力很强的地方总是有好感。没有归属感的他也会担忧自己被驱逐。 顾清霖以为站在讲台上的成年女人会说些传教的话。然而孩童唱歌结束，女人也跟着离开。 不过另一侧有个年纪较小的男孩跟大家说，“想要领雪团的人来这边。下一轮唱诗班在半小时后。” 坐在椅子上的人，有的人前去领雪团，有的人离开，但也有人坐在位置上，依旧维持着祈祷的动作，像一尊不会动的石头人。 顾清霖看了一眼时间，他决定先去买些吃的。等下次有空再来这里。 不卖课，不拉课，只是安安静静听一会歌，顾清霖觉得这里比图书馆更适合发呆。 还没从教堂出来，顾清霖就被叫住了。 “我看你身影好眼熟，果然是你来这里了。”许微穿着一身白袍，看到顾清霖，额外激动。 她双手按在胸口处，面朝天空，“我就知道命运会让我们相遇。” “你在这里是工作？”顾清霖同样没想到许微会在这里，但他想起和许微第一天见面时，许微那有点神兮兮的模样，和教堂的气质不违和。 “对，我是这里的负责人。这里最高职位就是我。”许微拉住顾清霖的手，“你对这里感兴趣吗？要不要加入？” 顾清霖努力压住想要抽回手的动作。 既然白暖阳那边迟迟没有进度，他是不是应该从许微这边入手更好？ 虽然他不确定许微的职务有多深入，但能够迎接他们，而且接取许艾语的命令，还是教堂的负责人，想来不会太差。 做两手准备总是好的。 顾清霖想了想，说：“我很喜欢这里。可是我家Alpha生病了，每天能来这里的时间不多。所以我可能做不了什么工作。” 许微露出同情之色，将顾清霖的手拉到自己胸前，“我可怜的孩子，愿世界保佑你。一切都会变好的。请相信。” “我相信。”顾清霖肯定地说。 不是顺着许微的话才这样说，而是他自己就这样坚信。 无论遭遇多大的困难和挫折，都总是会有好事发生。 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明白，一个即将痊愈的人为什么要选择自杀？ 第 329 章 如果有脑子连睡觉都睡…… 顾清霖不信教, 但教会环境舒服，还能听孩童的歌声，也没有人逼迫他入教, 因此他闲来无事就会过来坐一坐。 有时候在发呆, 有时候会想事情。 但想什么都有, 有想怎么接近白暖阳, 也有翻找以前的光辉事迹。偶尔还会有感而发, 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因为即使他到了学校, 也无法融入学校的年轻群体。 他的灵魂似乎被瑞临商队同化, 变得无处可依。 有趣的是，教堂二十四小时开启。 顾清霖任何时候都能来。 教会的人员只有工作时间在。其他时间都是几个垃圾桶造型的智能机器维持治安。 顾清霖的空间异能可以瞬移，这大大方便了顾清霖的行动。他夜深睡不着的时候，会干脆来这里坐一会。 虽然经常有人在，但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只是来这里发呆。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哭泣，只是静静坐着。 就连呼吸的声音都极轻，除了偶尔能听到一声绵长微重的叹气。像是要把这一生的惆怅都排出身体。 顾清霖对这里的人没有好奇心, 也不关心他们遇到了什么困难。同样地, 他也不希望别人来打搅他。 许微虽然是负责人, 但几次见面都在工作, 匆匆打个招呼就分开。 顾清霖确实想要拉进彼此距离。 进商队这么长时间，他很清楚什么叫上赶着不是买卖。 他的主要目的是找出基地的异常。 一是为了完成许艾语的要求, 二是想弄明白唐辰尘和唐乡乡的怪异举动。 因此顾清霖需要接近白暖阳和许微这些有背景有身份的人。 但一个基地能长时间维持稳定，证明拥护基地的人非常多。而且连许艾语都找不到问题，顾清霖也不妄想自己随便一找就能找到。 偏生打听消息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 将心比心，如果有人跟他刚认识就不停问展天瑞的消息, 顾清霖也会跟这种人拉开距离。 当然，这里面还包括了展天瑞几人的病需要治疗。他不能在这时候表露出对基地有异心。就算医生有医德，也难保没有小人故意使坏下绊子。 教堂只是他打发时间的地方，没想到竟然有了意料之外的收获。 这天顾清霖凌晨睡醒，又不想在没什么人的小别墅逗留，就瞬移去了教堂发呆。 他一直坐到快上学的时间，心里盘算着今天吃煎饼还是蒸包。没想到这时候，他竟然看到了白暖阳一身白衣素服走进教堂里。 白暖阳穿着休闲连衣裙，但剪裁、材质和颜色都跟教会的工作服高度相似。只要看到这一身衣服，就能联想到教会的衣服。 顾清霖已经怀疑白暖阳和教会有关，只是不确定要不要这时候喊白暖阳。 大概是目光太灼热，白暖阳转头看了过来，正好和顾清霖四目相对。 疑惑的眼神转为难以置信的震惊，最后微微弯起。 “你怎么会在这里。”白暖阳露出兴奋神情。 顾清霖非常意外。他和白暖阳认识也一段时间了，可这是白暖阳对他最友善的一次。 虽然只过了短短的几秒，但顾清霖已经在心里盘算了几十句不同方式的回话。 但他最后选了一种拉开距离的方式。 顾清霖说：“没什么。随便过来坐一坐。我先去上学了。” “好。”白暖阳想要挽留，却欲言又止。最后只露出一个微笑。 这笑容带着礼貌，可比学校里的所有表情都要友善。 等顾清霖离开，白暖阳去了监控室，调查里面的监控。 顾清霖的行踪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第一次来教会是独自前来。每一次都是静坐了一会儿就离开。来的这么多次，只和许微聊过一次。 无论看多少次，白暖阳依旧找不到顾清霖身上有任何可疑之处。 如果这是顾清霖装的，那装得太天衣无缝了。 * 回到学校。 顾清霖照常上课学习。 短发女坐到顾清霖身旁，左右没等到白暖阳来，像只来回捣腾的不倒翁。她掏出电子设备不停点，确定了什么消息之后，才松了一口气，打开书本，认认真真看书。 顾清霖肯定短发女刚才没有跟白暖阳聊天，更像是使用了一种定位系统。 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他没有管短发女的行为。 直到第二节课过半，白暖阳才来到教室。 白暖阳是好学生，即使迟到，老师也会给白暖阳找千百种理由。 白暖阳没有请假条，然而老师非但没有责怪白暖阳，反而体贴地让白暖阳先学习，假条等有空的时候再补就好。 虽然所有学生都是这个流程，但哪个老师会笑着脸说这些话呢？ 顾清霖以为事情已经过去，没想到周五快要结束时，白暖阳约他周末去湿地公园玩耍。 湿地公园在网上还很有名气。上面有不少网友分享的照片。宣传里也打出了疗养胜地的字样。 顾清霖想了想，说：“我可以带我的Alpha去吗？” 白暖阳迟疑。 短发女气得跳脚，“我们Omega的聚会，为什么要带Alpha。” 顾清霖没受对方情绪影响，说：“他在接受治疗。工作日没什么时间陪他。这里宣传对身体好。要是不方便，我跟你们分开去。” 他想带展天瑞外出活动一下。每天待在医院里总是不行的。 “好。”白暖阳松了口，“但你身上没有Alpha的气味。如果你想带他来，你们至少要建立临时标记的关系。” Omega在Alpha面前是弱势的。 即使顾清霖说对方是自己的Alpha。可只要一天不标记，Alpha就有反悔的机会。 口头的承诺没用。只是她也不能让顾清霖为了一次出行就被永久标记。所以退了一步，只要一个临时标记。 顾清霖没想到会在这时候听到临时标记。 “我得回去跟他商量一下。”顾清霖想起他没有两人的联系方式，为了避免尴尬，他说，“后天早上九点门口。要是过了时间，你们就别等我了。” “好。”白暖阳确实没有给顾清霖联系方式。 短发女犹豫不决。 她认为该给联系方式，方便后续的联系。 她对顾清霖的感觉还是很不错。 但顾清霖这么快就和白暖阳熟悉起来。白暖阳又总是对顾清霖特别照顾，最近连笑容都多了。她也避免不了地吃了醋，觉得自己的好朋友被顾清霖抢走了。 顾清霖不知这些事情，即使知道也不会关心对方的情绪。 因为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短发女的全名。虽然他知道短发女的外号，但具体是笑笑、还是校校、或是孝孝，他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 照常到了医院。 展天瑞比往日更病态了。顾清霖需要上学，很多治疗都是展天瑞单独进行。 但祝蜂和古阵海都会定期过来，给展天瑞、苏似繁、萧问诚几人的病历做一个分析。也会从病历抽几个问题出来，翻来覆去地问几个医生。 虽然这样做不能完全有用，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顾清霖平日要跟白暖阳相处。等顾清霖来医院的时候，大部分医生都下班了，他也就无法了解治疗的过程。 他想过以此当话题和展天瑞聊天。可每次看展天瑞都虚弱得不想说话的样子，顾清霖不得不变成那个主动分享的人。 这一次去医院，他也是看到坐在窗边的展天瑞，眼帘半垂，像是犯困，又像发呆。 往日那种寒冰般的凌厉感少了很多。 此时的展天瑞更像是一个普通人。 顾清霖的手不自觉放在了胸口上，但那里是平静的，可又像是有闷闷的痛感。 “来了。”展天瑞说。 他看顾清霖半天不说话，便主动开口。 “白暖阳请我们去湿地公园玩。那里挺好的。”顾清霖从空间拿出平板计算机，点亮屏幕。 “请你，还是请我们？”展天瑞询问。 顾清霖迅速反应过来。 他知道展天瑞在问什么，如实说：“请我一人去。那对病人疗养有好处，我开口带上你。” “她能同意？”展天瑞不相信。 顾清霖没想到展天瑞连这都猜到了。他不太好意思地说：“有个小条件。你和我，得临时标记。” 他小心翼翼瞟了一眼展天瑞，发现对方神情复杂，那一双眼睛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说出来，但又停在嘴巴里。 顾清霖心中忐忑。 这态度，仿佛在说，他同意临时被标记跟世界八大奇迹一样不可思议。 展天瑞很想克制自己，但嘴角没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别开脸，以免顾清霖发现端倪。 但顾清霖的内心也在经历巨震，没看到展天瑞面露喜色的样子。 “去吗？”顾清霖问。 “去。”展天瑞半点不带犹豫。 “约定时间在后天。明天再标记。”顾清霖给了自己一夜缓冲时间。 两人看了一会湿地公园的宣传，又聊了一些白暖阳的事情。一直待到晚上十点，顾清霖才离开。 回到小别墅，顾清霖就后悔了。无论是洗澡，还是睡觉，他满脑子都是明天要被展天瑞临时标记的事。 他不是第一次被标记，但心情忐忑，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凌乱。大脑仿佛被一根勺子不停搅拌，他的思绪转个不停，怎么都静不下心。 早知这样，还不如当时就标记了。 事情总是越拖压力越大。 如果有脑子连睡觉都睡不好，是不是像当年那样无脑乱冲更好？ 顾清霖还没想明白一件事，又生出另一个疑问。 最终他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想要打破这种无止境的循环。 如同上了瘾一般，顾清霖又到了教会。 黑夜静谧深邃，教会灯光明亮。 光明驱散黑夜，也驱散顾清霖心中的烦恼。坐在长椅上，嗅闻着空气中浅淡的木香，顾清霖的大脑缓慢停下思考。 他闭上眼睛，在教会里放空思绪。 直到有人靠近，顾清霖迅速睁开眼，眼里清明像根本没有睡着，还闪过一丝冷芒。 看到站在身旁的是白暖阳，顾清霖才调整好表情，收敛起刚才的警惕。 “你怎么在这里？不在家里睡觉？”白暖阳站在比较近的距离，微微俯视长椅上的顾清霖。 这种距离不会过度冒犯，但顾清霖又明确感受到了一种自上而下的压力感。 这一刻，他和白暖阳的地位就跟他们的姿势一样。 白暖阳俯视他，审视他，判断他是否可以成为她一方的盟友。 第 330 章 “什么是不违背法律的…… 顾清霖倒是不怕这种时候。 别人越强, 他就越不怕对方强。 顾清霖微微仰头，与白暖阳对视，“睡不着来坐坐。你呢？没见过你来。” 夜里的教会没有其他人, 也可能今天比较特殊, 没有其他人。顾清霖用的是平常的声音。 白暖阳嘴角微微上扬, “我有东西落这里了, 怕丢就赶紧来拿。” 这理由倒是挑不出毛病。 顾清霖问：“找到了吗？” “暂时还没有。”白暖阳看着顾清霖说。 顾清霖听出了一些, 但不太确定地问：“要帮忙吗？” “好啊。”白暖阳转身, 背对顾清霖后, 略微回头，“你来这么多次，还没参观过这里吧。” 顾清霖立即就觉得不对味了。 白暖阳怎么知道他来这么多次都没有参观过？ 带着疑问，顾清霖跟白暖阳参观。 可惜白暖阳没带他去什么地方，只是沿着本来就开放的道路慢慢走。至于白暖阳刚才说的找东西，看白暖阳这一点都不着急的状态，应该都是假话。 两人没有说话，一人走在前面，一人走在后面。 教会的旁边是只有操场大小的小花园。种了一些常绿的灌木, 放几张桌椅, 有零星几盏路灯。很简单的布置, 连高一点的树都没有。 但这种布置很适合夜里。 是一个能够看到天空, 又让自己感觉安全的环境。 往前右转，是一面玻璃, 一面墙壁的长走廊。 走廊安装了声控灯。两人走进走廊就会亮起灯光。 墙壁的那一面有很多挂画，画的是神爱世人的油彩画。精细刻画出了受苦的民众和慈爱的神明。 看到这里，顾清霖才终于感受到了宗教的色彩。 不过顾清霖仍旧相信自己的自控能力。他不会轻易受到别人的影响。 走过一半走廊，才看到一扇门。 白暖阳打开门, 按下开关，“这里是唱诗班学习的地方。” 室内逐渐亮起来，门内的环境也映入顾清霖眼里。 很普通的一个巨大而空旷的地方。木制的地板像室内球场。但里面放了一些围城圆形的椅子。 很明显，这个唱诗班是以小组的形式分开练习。 “你要是喜欢，可以加入唱诗班。”白暖阳说。 “我这年纪，不适合加入唱诗班吧？”顾清霖每一次都只看到小孩在唱诗。 白暖阳笑说，“这当然有成年人的唱诗班。” 顾清霖迟疑没有开口。 白暖阳也不多说，带着顾清霖前往下一个地方。 “这里是食堂。我们这里会定期发放雪团。”白暖阳问，“你尝过我们这里的雪团吗？” “没有。”顾清霖每次来教会都只想叹走心中的郁闷。 一个郁闷的人又怎么会有胃口进食。 顾清霖正想礼貌地说下次会尝尝前，白暖阳却说，“我也不喜欢吃雪团。” 白暖阳后面又给顾清霖介绍了几个地方，都没什么看头。 卫生间、更衣室、祷告室、杂物间、办公室……教会的装修千篇一律。从最开始的新鲜，渐渐变成了也就这样。 不过偶尔会有一些看不太懂的油画，上面描画了一些人类劳动的场景。但上面的人类过分苍白，整幅画都带着明显的灰调。里面的人每一个都剃了大光头，神情呆滞。与其说是活人，倒不如更像丧尸。 可丧尸不会有图中的劳动行为。 但比起几幅与众不同的油画，顾清霖更不理解白暖阳这种刻意的展示行为。 他很想问白暖阳是不是想请他来教会帮忙。不然干嘛连一楼二楼分别有几个卫生间都告诉他。 有必要吗？ 但顾清霖没有表现出异样，白暖阳带他参观什么，他就认认真真地看。 他像一个刚被猫妈妈认同，允许看小毛孩子的外人。连呼吸都不敢重一点，更不说其他了。 白暖阳给他介绍完环境，就带他回到原来的礼堂。 这时已经是早上四点，礼堂里坐了两个早起的人，正跪在地板，对着正前方的雪花图案认真祷告。 因为这两个人，白暖阳不方便说话。她只是笑着对顾清霖挥挥手，转身离开，又回到了那条走廊。 顾清霖不知怎么的，他下意识就用了空间异能感应白暖阳的举动。 然而白暖阳只是上了楼，在楼上的休息时里补眠，并没有进入什么不能被异能探查的区域。 顾清霖失望之余又有些安心。 他并不希望白暖阳涉及到一些复杂的情况里。 离开教会，回到小别墅二层自己的房间里，顾清霖只觉得自己像从梦境回到现实。 今天他得找展天瑞临时标记。 走了这么久，顾清霖感觉到饿，下楼找些吃的。 一楼的灯还开着。林部言不出所料地坐在计算机前。 成为丧尸的坏处不少，可好处也很明显。林部言可以几乎不眠不休地干活。 为了林部言工作方便，大家在客厅范围割出一块空间给林部言做工作区。之前还空荡荡的地方填入书桌书架，现在无论桌上还是架上，都摆满了数据。地上还有几本摊开的文件。 “还没休息吗？”顾清霖就是这么一问，他知道林部言每天会抽出一些时间做身体的保养，以及定期休眠。 “我发现了一些东西。”林部言招手示意顾清霖过去。 顾清霖小心翼翼躲开地上的文件，踩着缝隙过去。 “我算了桃园的补贴种类，残疾补贴、生育补贴、养老补贴、失业补贴、教育拨款……款项多达百种，而且补贴数额巨大，完全超过了税收。”林部言从一堆资料里快速翻出了一份税收的报告清单。 “如果这税收是真的，跟本支撑不了基地的运行。”林部言说。 “你的意思是，桃园有隐形进账？”顾清霖皱眉。 林部言也无法确认这一点，“祝蜂做武器定制，单量巨大。阳光绿洲和其他基地应该有利益往来。” 他补充道，“桃园使用积分。桃园可以用丧尸晶核购买外面的物资。” 这样算，其实桃园也算是无本生利。 顾清霖见识过唐家养丧尸的行为。作为桃园这样一个百万级人口的基地，每天自然死亡的人就不会少。 晶核对桃园里的居民来说并不值钱，桃园免费回收就是纯赚了。 大脑都还没来得及细思，顾清霖就先后背发凉。 如果人死就免费获得晶核与外界交易，那桃园还会希望人活下来吗？ 顾清霖都不敢细想这个答案。 还没来得及消化，林部言再说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他说：“我在网上发现一个恶意伤害残疾人的组织。这组织不仅操纵舆论，还会到线下对残疾人进行不违背法律的加害。” “什么是不违背法律的加害？”顾清霖皱眉。 “你看这里。”林部言指着屏幕。 顾清霖俯身向前。 “我只搜到了几个人。第一个经营一家店铺，他的店铺经常被丢垃圾，泼脏水、油漆。“ “第二个做网上手工生意卖布偶。发生意外前，她店铺生意还可以。从家里的楼梯摔伤了腰椎，导致走路不便。因为长期修养没有出门，大家不知道这件事，店铺生意正常。” 问题就出现在后面，她可能看一个残疾明星过得很好，想要跟着卖个惨，公开了自己残疾这件事。 结果舆论呈现完全的负面状态。不仅出现了大量恶意退单，还有人将剪烂的布偶发到网上，让缝制布偶的女生看。 自己的心血被如此糟蹋，女生很快就承受不住，选择轻生。 “第三个，她是个旅行播主，直播过程里发生了意外。她佩戴了假肢恢复以前的工作，但评论里永远有一些人说她不如以前，不断强调她的伤。” 原本就好强且热爱自由的一个人意识到自己永远回不到以前，不再是粉丝喜欢的自己。最终也绝望地离去。 顾清霖看了三个就看不下去了，他打断道：“做这些事情，就为了一颗晶核？太费事了。” 他下意识就认为这不可能。 林部言没有对此下结论，他只是又拿出另一份证据，“你看这里。” “我对几个账号做了调查，这些人都是相互认识的。行动很明确，只要有一个人评论，其他人也会陆续留言。可以肯定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行为。” 顾清霖也意识到现在讨论不出目的，他问：“组织不会所有人都收钱吧？” “一部分收了钱。另一部分是原来就对社会有抱怨，被拉拢到组织里。” “有什么盈利吗？总不能光花钱，没进账吧？”顾清霖不相信一个需要花钱的组织没有盈利目的。 “暂时没发现。”林部言说，“我会再查一下。” “你的研究不做了吗？”顾清霖疑惑。 林部言是研究员。现在居然跑来做数据调查了，一点都不像他。 “帮你查一查。欠你的。”林部言说。 顾清霖明白这是林部言说要帮他查桃园的秘密，好向许艾语交代。 “谢谢。”顾清霖说。 “你替我延续性命，我该谢谢你。”林部言说。 没有顾清霖，他根本活不下来。 “我们已经到A区了。难道这里没有适合你的药吗？”顾清霖提出疑问。 林部言一愣，说：“你说得对。” 他从没想过这方面的可能。 第 331 章 “味道有些奇怪。”展…… 给展天瑞申请外出的过程不是很困难, 但护士就像失忆了般再三询问他们要去的地方和回来的时间。 第三遍问完时，顾清霖已经感到烦躁。 幸好护士没有再问，但给展天瑞安装了一个检测心率的仪器, 说是治疗过程中, 体质有所下滑, 以免发生意外。 听到展天瑞情况比以前糟糕, 顾清霖一瞬间就没了游玩的心思。 想到展天瑞很久都没有出去玩, 他很快调整好了状态。 似乎是自从治疗开始, 他和展天瑞的关系一点点倾斜, 逐渐变成展天瑞需要他的照顾。 顾清霖不排斥这种转变。 但他也不喜欢展天瑞病恹恹的样子。很矛盾的情绪。 似乎是这种情绪影响了他。 也可能是他异能提升之后，体质有了提升，变得不再惧怕展天瑞的信息素。 顾清霖觉得展天瑞的标记没有之前凌厉。 牙齿刺破他脖颈皮肤的感觉依旧疼痛，生命异能下意识治疗他的伤口，麻木了他的痛觉。 他感觉到信息素入侵他的体内，但他不排斥这种感觉。 甚至有一瞬间觉得，Alpha的信息素是他身体中本该有的一部分。 展天瑞临时标记后，轻柔地吻了一下顾清霖的脖颈。 蜻蜓点水般的一碰，却仿佛点在了顾清霖的心上, 荡起一阵阵涟漪。 他抬眼看向展天瑞, 展天瑞却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般别开视线。但顾清霖看到了展天瑞耳朵边缘有微微的泛红。 不明显微薄粉红, 但和展天瑞那苍白的皮肤比, 很明显。 展天瑞拿来标记后的抑制贴，撕开后贴在顾清霖的脖颈处。 来回走动间, 带起清风，顾清霖闻到了展天瑞的信息素。 那清冷的雪松味竟然多了一抹带着阳光的草木清香，像是寒冬结束，小草顶破积雪迎接春天。连信息素都有了活力。 * 湿地公园门前。 比约定时间早到半小时, 湿地公园里已经来了不少人。 因为在阳光绿洲里，所以阳光很好。 整个环境倒是不错，依山傍水，建筑都是全新的。但人实在不少，门口和他站着等朋友的就有三四十个，已经走进公园的更是少说一两百人。 这么多人的公园，再多天然氧气都要变成二氧化碳。 白暖阳和短发女来得也早，竟然比约定时间早了十五分钟。 两人看到顾清霖居然比她们都早来，以为自己看错了，下意识地相互对望一眼。察觉对方眼里的震惊后，明白自己并没有看错。 两人惊讶很快就变成了打量，她们都对站在顾清霖身旁的Alpha感到好奇。 展天瑞穿着和顾清霖同款不同色的帽衫，一高一低，手臂距离近得几乎相贴，不需要多说，一眼就能看出两人的关系亲密。 短发女拉着白暖阳，说：“要我先帮你去闻闻吗？” 白暖阳笑着摇头，“你是Beta又闻不到信息素。” 两人走到顾清霖面前。 “怎么样？难受吗？”短发女问。 “好像没什么气味。”白暖阳意外。她还以为会闻到很浓烈的信息素味。她疑惑看向两人，“好像是雪，又好像是青草？” 如果只有一种气味，那应该是一个人的。但两种气味，只是两种气味都很淡，几乎闻不到。 “你能闻到他的气味？”顾清霖喜上眉梢，对展天瑞说，“看来治疗还是有些效果。” “嗯。”展天瑞也觉得自己没有白受罪。 “什么治疗？”短发女好奇。 “信息素治疗。他信息素有些问题，Omega闻不到他的气味。易感期还会异能失控。”顾清霖如实说。他感觉这部分没什么可隐瞒的。 “这不就和暖阳一样吗？”短发女惊讶，“不对，暖阳是Omega，还是不同的。” 白暖阳听到后，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但很快恢复过来。 顾清霖倒是纳闷，明明能闻到白暖阳的信息素啊。 可他都特殊地能闻到展天瑞的信息素了，说不定也能闻到白暖阳的。 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顾清霖岔开话题，“我们别站这里了，先进去吧。” “好。” 湿地公园范围很大。 即使里面人很多，到处都三三两两地站着人。但位置还足够，还留有不少足够拍照的空位。 短发女很兴奋，拉着白暖阳到处拍。 顾清霖和展天瑞并排走着，只是安静地将美景收入眼底。 湿地公园不止有一片丰茂的湿地，还有一条蜿蜒经过的江流。江不是很宽，能看到对岸的路，以及缓慢走动的行人。 飞鸟从湿地扑扇翅膀飞起，偶尔低于江边红黄交错盛开的花，偶尔有高过翠绿的山脉。 顾清霖想到了曾经学过的诗句，“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 他不知道飞翔的鸟是不是诗句里的江鸥，他只知道此时此刻，眼前的景色和诗句描写的画面非常相似。 “很有意思，几个字就概括了，还很顺口。”展天瑞说。 顾清霖笑着将头歪向展天瑞一侧，“不是我说的，是一个叫杜甫的人说的。” “再多说些。” “要说什么？”顾清霖看到一群鸟在天空飞过，说：“百灵、画眉、绣眼、点颏，我国的四大名鸟。” “那有四大名鱼吗？”展天瑞问。 顾清霖认真竖着手指，“好像有鲤鱼，还有什么呢？” “哎，你们两个，过来啊。”短发女挥手，示意顾清霖两人过去。 “我们拍照吧。”短发女说。 顾清霖这才看到一个Alpha手里拿着一台拍立得。 顾清霖看向展天瑞，展天瑞微微点头。顾清霖才说：“好啊。怎么拍。” 看两人互动，短发女揶揄，“你们俩的感情真好。” “还行吧。”顾清霖自然不可能说他很展天瑞感情差。 四人拍了合照，又在短发女的建议下，顾清霖和展天瑞拍了两张双人照。 看着照片里的自己，顾清霖感觉有些陌生。 他最近根据苏似锦的指导穿衣打扮。虽然今天将衣服换得随意了，但往日的打扮像是将他腌入了味，使他的气质又有了不同的转变。 可少了那种凌厉，顾清霖和展天瑞站一起时，更般配了。 顾清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两人在湿地公园里的餐厅吃了午饭，又买饲料喂了湿地边的飞鸟，一直玩到下午才离开。 大家都过得舒服，短发女还热情邀请他们下次再一起玩。 顾清霖没有直接送展天瑞回医院。 他们两人又去看了一场电影，吃了个晚饭，才瞬移回医院附近，沿着马路走回去。 将展天瑞送回病房，顾清霖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忍不住开始想，真的有必要治疗吗？ 这么痛苦有意义吗？ 不如干脆永久标记，一了百了。现在花钱不说，还受这么多苦。 只是平心而论，如果顾清霖遇到了相同的事情。顾清霖会选择治疗。他不愿意糊里胡涂就跟一个男人，因为信息素这种荒谬的理由在一起。 像两头繁衍基因影响的野兽。 因为这样的原因在一起，未来是不是也会轻易离开？就像他的父母一样？ 顾清霖想了很多，两种不同的思维相互打架，谁也说不服谁。 展天瑞伸手提顾清霖整理了一下歪向一边的兜帽，说：“我的信息素能被闻到了，是好事。” “嗯，是好事。”顾清霖仰头，重复展天瑞的话，动摇的内心变得坚定。 他不能替展天瑞做决定，既然展天瑞选择这一条路，他也要支持。 周一的早上没有课。 因为周末去了湿地公园，白暖阳今天没去图书馆学习，大家各自在家休息。 顾清霖照常去医院。 他瞬移到展天瑞的病房，看到正在吃早餐的展天瑞。 “今天的早餐不太一样。”顾清霖看到有别于往日的早餐，随口说。 之前的早餐都是些清菜小粥，很医院的口味。 今天的早餐似乎要重口一点，炒粉、酱油生菜、猪杂粥、酱萝卜。每一道菜都是深色的。 展天瑞咽下嘴里的食物，“说是新厨师。” “好吃吗？”顾清霖问。 “味道有些奇怪。”展天瑞说，“好像有草药的苦。” 顾清霖却是笑道，“说不定就是医院的锅煮过中药呢。” 医院的器具有药味，这再合理不过了。 展天瑞也觉得顾清霖说得对，只是又有哪里说不上来。 “要不我尝一口。”顾清霖将头凑过去。 展天瑞勺了半勺粥，打算喂给顾清霖。 几乎是差不多的时间，门被敲响。吓得顾清霖后退，和展天瑞拉开一米距离。 “进来。”展天瑞感觉可惜，但还是沉默着把勺子里的粥喝下肚。 “顾先生来了。”护士拿着一个病历簿，看到顾清霖后笑着打招呼。 她简单检查了一下展天瑞的吊瓶，又看了一眼病床旁的名字，相互核对一下就离开。 但快要出门前，护士停下了脚步，对顾清霖说：“顾先生，尽量待在房间里别出去。外面有位病人家属吵着要见医生，万一出去发生什么事就不好了。” “好。谢谢你提醒。”顾清霖自然不会随便出去。 除了展天瑞，这医院就没有其他值得他去的地方。 第 332 章 瞬移回病房，看到的却…… 护士离开后, 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 顾清霖感到一丝尴尬。刚才展天瑞喂他吃粥的动作实在是过分亲密了。 房间外传来细小的声音。 声音不大，但顾清霖和展天瑞都是五阶异能者，能够听清两人的对话。 “人跑哪里去了？”女声这样说。 “我刚才那边过来, 不在那边。”另一个女人回应。 “不可能的。” “监控室有回答吗？” “没有。” “我们再找找。” 两人再一次分开方向走。其中一人七秒后才从展天瑞病房门口经过。 顾清霖能从镶嵌了一小块玻璃的门上看到穿着护士制服的身影。 护士经过时刻意看了一眼门内, 对上顾清霖两人的视线立即移开。 “你去看看。”展天瑞说。 “你呢？”顾清霖担心展天瑞的身体情况。展天瑞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万一医院真发生了什么危险, 他不能留展天瑞一人在这里。 “我还没吃完粥。”展天瑞半开玩笑地说。 顾清霖正想说什么, 外面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声音有些远, 在楼梯位置, 但这次人数较多, 步伐沉重有力量，是有纪律经过训练的Alpha。 顾清霖认为事情确实不太对劲，只能先放展天瑞一人在病房里，瞬移出去。 顾清霖用异能寻找。整栋住院楼都有人在巡逻。不过毕竟是医院，为了不惊扰病人，找人的动作并不是很粗鲁。 比较容易吸引目光的区域只有护士在找。每看到一个病人，护士都笑着打招呼，外人看不出什么问题。 那穿着制服的Alpha队伍则是在少人的位置地毯式地搜过。每一个可以躲人的箱子都被打开，仔仔细细地检查。 顾清霖有空间异能和生命异能的双重覆盖, 找人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他在一间并不是很偏僻的男厕找到了一个躲在隔间的矮小身影。 这身影在隔间里来回打转, 没有上厕所, 也没有离开。时不时贴着门板想要听外面的声音, 但又没有顾清霖的好听力，只能来来回回地着急。 这人运气倒是不错。这一区域的护士大多都是女护士, 而这一块区域人不多，但又刚好零星有几个病人在散步。护士碍于其他人的注视，不敢直接闯入男厕里。 也可能觉得对方是个女Omega就胆小如鼠，不敢做这么离经叛道的行为。 按照正常流程, 顾清霖应该将躲藏者的位置告知，但可能是出于对女性的天然保护，也可能是身为Omega的相互团结，他想先和这个人接触一下。 顾清霖瞬移到男厕隔间的门外，敲了敲门，“开门。” 听到门外的声音，隔间里的女生吓了一跳，但她很快就意识到了门外的人是谁。 她打开门，看到除了顾清霖外没有其他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顾清霖没想到竟然还是个熟人。这人就是他在学校里救下后又自杀的女Alpha的女友。他只知道对方是个女Omega，至于名字或是其他，他丝毫没有在意。 他打量眼前的人，只是短短几天不见，女Omega变得狼狈不堪，身上的衣服还有泥点子，不知道在哪里打过滚。 女Omega像抓救命稻草一般抓住顾清霖的衣服，“你听我说。我没疯。接下来说我说的全部都是事实。她不是自杀的，她不是。她是被这家医院害死的。都是这家医院害死了她。他们害死了她。” 女Omega不停重复着一样的话，半天不说证据。顾清霖忍不住出声制止，“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疯了。我没有。我没疯。疯的是这家医院。”女Omega突然高声说话。 声音实在太大。 顾清霖听到了外面的护士说：“这边好像有声音，我们过去看看。” “有人过来了，先走。”顾清霖捉住女Omega的手。 女Omega听到有人要来，也紧张起来。 顾清霖只给了两个字，“进去。” 过了几秒不到，一名女护士小心翼翼走进男厕里。 她看到正准备洗手的顾清霖，慌张得连连低头躬身，“抱歉，非常抱歉，我不知道里面有人。” “嗯。”顾清霖应了一声，不太开心地洗手。 等顾清霖走出男厕，看到外面等了三个护士。 刚才进厕所的护士羞愧低头，躲着顾清霖的目光。 但另一个绑着头发的女护士认识顾清霖，所以很直接地问：“顾先生，你刚才有看到一个女性Omega从里面出来吗？” “没留意。” 顾清霖说完就后悔了，他应该说看到人去了别的地方。这样才能将人引开。 大概是顾清霖的表情有些明显，护士对顾清霖产生了怀疑。扎头发的女护士继续说：“顾先生，你可能不太清楚。她是个精神病患者，很危险的。” 顾清霖皱眉，反过来责问，“你们医院怎么做事的，竟然让这么危险的人到处跑。” 扎头发的女护士提高音量，　“我们已经在全力追查了。要是顾先生你看到人……” “我没看到！”对方大声，顾清霖的声音就更大，“我心里烦着呢，谁没事留意一个路人？还有你们，到底怎么做事的，竟然让一个这么危险的人到处跑，要是我家属出了事，你们能负责吗？” 声音太大，将为数不多的病人目光都吸引过来。三名护士不敢再追问，只能赶紧道歉。 顾清霖离开后，女护士又进了一次男厕，并没有看到屋里有人。 顾清霖没有直接回病房，而是找了个没人也没有监控的角落就进入第三空间里。 女Omega身上脏。她没敢坐凳子，靠着一面墙壁，坐在地上蜷缩着。两只手抱着膝盖，呈现一副自我保护的样子。 “这里很安全，你在这里说吧。”顾清霖坐到斜对面的矮沙发上。 两人保持了一段比较长的安全距离。 “这里是哪里？”女Omega看着四周的布置。这里明显是一处很温馨的集体宿舍。但没有窗户，显得很怪异。 “我的空间。外面可能被监视。这里安全点。”顾清霖问，“你刚说她不是自杀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呢？” “她一定不是自杀的，就算她再怎么痛苦，就算有了那样的想法，也该先跟我说一声，至少留一句话。”女Omega痛苦地说，“我也是整理她的东西时才想起这些。她离开之后，我太痛苦了。” “你这样重复一万遍都没用。你得拿出关键性的证据来证明她是被害。”顾清霖数道，“证人——有没有人能给你做证，证明这家医院害了人？证物——有没有文件，药物，监控，甚至是从她身体里提取出不该在她身体里的异物？” 女Omega确实是冲动了，她几乎没有任何证据也没有准备就冲进医院里。 但她想顾清霖帮她，就不能说自己没有证据。 她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一个突破点。 “有。有个精神异能者。那天有街拍，在医院门口拍到四阶精神系异能者进这家医院。”女Omega又想到了一个疑点，“还有监控。医院给我看的监控，没有拍到门口的画面。不，不是的，对，一定是他们特意剪掉了门口的部分。” 女Omega眼里多了一丝癫狂，“你说，会不会就是精神系异能者站在门口，从门口控制了她。等她一个人走到监控拍不到的地方，再将她害了。” 顾清霖无法排除这个可能性。 但这一切都是受害者的猜测，很难去证实。 如果真的是医院下的毒手，不会留下太多证据给他们查。所以怎么看都是死路。 顾清霖便打算从另一个方向入手。他问：“你的目标是什么？公开医院的暴行，还你恋人一个公道？还是要医院赔偿你巨款？” “不。不是这样。”女Omega露出痛苦神情，但她痛苦得很清醒，“没有了她，还会有下一个受害者。没了一家医院，还会有下一家。我永远都对抗不了这样一个机构。这里没有死刑，他们不会死的。” 女Omega痛苦抓着头发，“我想起你。这次来是想告诉你，小心他们。我恋人已经不在了，但至少我能告诉你，避免你遇到同样的事情。” 顾清霖心脏漏了一拍，“不怕，他能保护自己。” 展天瑞可是五阶的Alpha，有谁能对这样厉害的一个人动手？ 女Omega突然冲到顾清霖面前，双手捉住顾清霖的手臂，疯了般猛摇顾清霖，双目赤红，“醒醒。你给我醒醒。” “这家医院有问题。这家医院有问题。你怎么放心一家有问题的医院治疗你的恋人。”女Omega几乎贴着顾清霖的脸说这番话，双眼瞪大，癫得吓人。 顾清霖确实有些混淆了。 他的成长环境让他无条件地信任医院，却忘了这家医院的人有问题才导致了一个Alpha的离奇死亡。 “你说得对。我该出去告诉他。”顾清霖说，“你在这里待一会，等我离开医院再带你出去。” “一定要来得及，一定要来得及。”女Omega咬着手指，又缩回了刚才的墙根处。 顾清霖从空间出来，瞬移回病房，看到的却是空荡荡的病房。 想起女Omega的疯癫话语，顾清霖顿时着急起来。 “展天瑞？”顾清霖来回张望，又去浴室检查了一下，甚至用上了异能，确定展天瑞不在房中。 顾清霖慌了。 他急匆匆跑到病房外，在走廊两端来回张望，喊道：“展天瑞。展天瑞！” 第 333 章 院长再好的礼仪都忍不…… 内心慌张。 他害怕展天瑞会和女Alpha发生相同的意外。 但心里又有一股声音跟他说, 展天瑞是五阶异能者，不会受四阶精神系异能者的控制。 可除了精神控制，还有太多办法。 可以骗说医院发生意外事故需要展天瑞的帮忙。也可以说医生想和展天瑞谈谈接下来的治疗方式。还能说他在外面遇到了麻烦事, 请展天瑞过去调解。 无论哪一种方式, 都足够将展天瑞骗到危险的地方, 再召集大量人手伏击病重的展天瑞。 展天瑞病恹恹的, 双拳难敌四手。顾清霖无法再想象下去。 顾清霖用异能扫描医院, 并大喊, “展天瑞, 展天瑞！展天瑞！” 很快就有男护士闻声而来，“顾先生，这里是住院部，请你不要大声喧哗，你这样会影响其他病人休息。” “展天瑞呢？他不在房里。”顾清霖捉住男护士的肩膀，威胁道，“你不告诉我他在那里，我会喊得更加大声，让这里的病人都知道这里有一个病人不见了。” 男护士被顾清霖的疯癫吓到了。 他没想到顾清霖会这么没脸没皮。这刚才发现Alpha不见, 前后也没几分钟, 顾清霖就已经用出鱼死网破的招数。 但医院确实还有不少病人, 顾清霖大吵大闹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 “顾清霖先冷静下来。”男护士安抚说：“展先生他去诊室治病了。您不要慌张, 在这里等一会儿。展先生很快就回来了。” 顾清霖拽住了男护士的衣领，逼问, “他怎么可能在诊室。他昨天刚去过诊疗。按照规定，得三天以上才能再次机械治疗。” 昨天他们去了湿地公园，顾清霖这么说不过是想诈一下。 男护士感受到了五阶异能者的威压，身体紧张得发抖, “我说错了。他去了医生那里。医生说想和患者谈一谈。他很快就回来了，你相信我。” “你再说一遍。”顾清霖厉声道，“我不介意在这里杀人。” 男护士被吓得连连摇头。此时他已经想不出其他理由，只能拼命地说，“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你放过我吧。” 顾清霖迅速明白。 对方就算派人阻挠他，也一定不会派一个了解内情的人过来。 他不能在这里跟一个小喽啰耗费时间。 顾清霖改了说法，“你不是说他在医生那，那你带我去医生那里。” “好，好。”男护士眼睛滴溜溜地转，能清楚看出他在打什么主意。 走了两步，顾清霖踢了男护士一脚，“走快点。别磨磨唧唧的。” “我在走了，在走了。”男护士向前快走了几步，但很快又放慢速度。 “别带了，你告诉我地点在哪里。我自己去找。”顾清霖说。 男护士欣喜起来，他报了一个地址。地址位置的确是展天瑞平日看诊的医生。 “你赶紧过去吧，我还要查房。”男护士说。 “走什么。”顾清霖从空间里拿出捆绳。 在男护士震惊的眼神中，顾清霖将男护士绑了起来。 桃园里的人常年安稳，面对危险就跟初生的小鸡崽一样傻乎乎的。没有任何挣扎就被顾清霖给捆了个结实。 “你不是说要过去吗？”男护士哆嗦着问。 “可我也没说放你啊。”顾清霖说。 顾清霖自然不可能把人放了，他把男护士打晕，人连着绳子一块丢进第三空间里。 时间紧迫，他也不管在空间里面的女Omega会不会害怕。 顾清霖瞬移到男护士汇报的地点，直接推开门，不出所料地看到正在看病的医生，但病人不是展天瑞。 “展天瑞呢？护士说他在这里看病的。”顾清霖环顾四周，又用异能搜了一遍，确定没有展天瑞的身影。 “你怎么能进来。出去。现在是看病时间。”一旁的女护士连忙上前阻拦。 顾清霖捉住女护士的肩膀，用力一按，女护士吃疼得不敢再上前。 “我再问一遍，展天瑞在哪里？我好好一个家人在医院里治疗，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顾清霖大声质问。 坐在椅子上的病人听到是家人丢了，身体微微向后，与医生拉开了距离。 “顾先生你别着急，可能是哪里出了错，可能是他走到别的地方了。你先等等。”女护士极力安抚。 “等？”顾清霖迅速提高音量，他拉着女护士出了门，在门外大声说，“上一个病人也只是出去走走，结果找到她的时候就被自杀了。就是病人家属相信你们在这里等。要是我还在这里等，这次是不是轮到我的家属自杀了？” 虽然这附近的病人也不太多，但总归有几个病人在看诊或者等候看诊。 顾清霖这么大喊大叫，周围的病人都好奇看过来，有些人开始交头接耳，讨论这是发生了什么。 女护士慌张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我们已经在帮你找人了。找到病人会第一时间来通知家属你的。” “你们听听，她又在胡说八道。”顾清霖大声嚷嚷，“我刚才进门到现在，她一直被我捉着，哪有时间通知其他护士。她不通知，其他人怎么知道我家属不见了，还帮我找人。” “她就是个骗子！胡说八道！害我家人！”顾清霖用尽最大的声音来说。 周围的人被吓蒙的，但和顾清霖预想的不同，既没有保安过来，也没有更多护士前来阻拦他的行为。 顾清霖意识到这样拖延时间没用。 他必须手里有点什么东西才拥有和其他谈判的权力。 顾清霖当机立断，大喊：“好，你们不把我家人还给我，那你们这医院也就别开了！” 他动作利索，将女护士劈晕，丢进空间里。 活生生的人瞬间消失在眼前。看到这变魔术一般的举动，周围的人纷纷倒抽一口凉气。 顾清霖迅速闯进诊室，捉住医生的衣服。 医生慌张起来，“你，你想做什么？” 顾清霖不多废话，一掌劈晕医生，同样丢空间里。 出了诊室，顾清霖目光如炬，扫向四周，每当看到一个医生或护士，瞬移过去就弄晕丢空间。不一会儿，医院就少了三十多人。 医院智能化后，工作人员就进行了简化，一下少了这么多人，医院当即陷入混乱。病人找不到医生，智能机器少了护士看管。 偏偏顾清霖是空间异能者，他每到一个地方就大声嚷嚷展天瑞不见的事情，等有保安过来捉他，他就立即瞬移消失。 这样闹腾了不到半小时，几乎整个医院的病人都知道了有一个名叫展天瑞的病患不见了，而医院没有找人不说，之前竟然还有一个需要看顾的病人在医院里自杀。 医院里的病人一时间都心惶惶的。 医院的高层管理本不想出面管这件事，但谁能想到顾清霖把他们的医生护士给掳走了。眼见被掳走的医生越来越多，大有不将展天瑞交出来，顾清霖就要拆了这家医院的气势。 医院还是派出了院长前去谈判。 但顾清霖态度非常坚决，无论是谁出来，他只有一句话，“让展天瑞出来见我。看不到展天瑞，我是不会停下的。” 院长不敢惹急顾清霖，“放心，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他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而已。” “时间？等他‘自杀’的时间吗？”顾清霖气极反笑，“那好，我们就比一比。看你找到展天瑞的速度快，还是医生消失的速度更快。” 院长没想到顾清霖如此油盐不进，眼里闪过一抹狠厉。 顾清霖从空间里拿出一本册子，说：“对了。忘了告诉你，我找到了一本写着医生家庭住址的数据。希望你转移医生的时候，顺便把他们的家人也安放好。” 院长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他怎么都想不到，顾清霖早就猜到他在转移人员，连后手都准备好了。 转移医生和转移医生家属完全不同。医生都在医院里上班，工作调动是合理范围。但医生住在不同的小区里面， “我想你知道我的联系方式，找到展天瑞，就通知我吧。” 眼见顾清霖又要瞬移离开，院长马上喊住顾清霖，“等等。有人说找到展天瑞了。” 顾清霖冷笑一声。 他听力很好，能肯定院长刚才戴的耳机没有发出声音。 “我让他们现在就把展天瑞带到你这里，你可以放人了吧？”院长说。 “现在连展天瑞的一根毛都看不到，你在说什么屁话。”顾清霖怼得毫不留情，所剩不多的文化素养都在找展天瑞的时候完全消失了。 院长顾忌着顾清霖手里的几十条命，下令让人把展天瑞送过来。 又过了十分钟时间，才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女推着一辆病床车过来。吊瓶随着移动缓慢摇摆。 展天瑞躺在病床上，昏睡不醒。脸色比早上见面时更差，灰白得吓人。 顾清霖看到展天瑞这模样，连忙上前查看情况。 好在展天瑞还活着。 生命力虽然不高，但至少活着。 顾清霖察觉展天瑞的脖子处没有穿衣服。他疑心骤起，猛地掀开被子，只见上半身青青紫紫好几道针孔。其中还有一些包裹着纱布的刀伤。 意识到这些人拿昏睡不醒的展天瑞做实验，顾清霖双目赤红，怒不可遏。 “好。你们可真是好得很啊。”顾清霖已经不想跟这些人讲道义了。他拔掉了展天瑞手背上的针管，将展天瑞放进空间里。 眼见顾清霖要离开，院长忙说：“按照约定，你该把那些人还给我们。” “你们还给我一个破烂的展天瑞，那我当然不能直接把人还给你们。等着，今天傍晚之前，你会看到他们平安无事的消息。”顾清霖说完就瞬移离去。 院长咬牙，但他情绪很快冷静下来，问一旁的人，“都查出来了吗？他怎么把人弄消失的。” “还没有回应。但是研究院那边已经在分析了。”护士说。 想到一直以来都好好的，每次都顺利将想要实验的人员弄走，唯独这次被顾清霖摆了一道，还将人还了回去。院长再好的礼仪都忍不住骂了一声，“妈的。” 第 334 章 “人命？展天瑞的不是…… 顾清霖瞬移回了小别墅。 小别墅里空荡荡的。幸好还有林部言常年待在小别墅里。 顾清霖将展天瑞放到二楼的床上后, 林部言就上前查看情况，那张丧尸脸上都多了几分凝重。 利用这时间差，顾清霖打语音通知了瑞临商队的所有人。 但大部分人都在忙着工作, 竟然只有萧问诚和苏似繁有空回来。就连古阵海手里都有一个病人, 不能轻易离开。 不过听说队长出了事, 大家都说会尽快赶回来。 顾清霖不想在通勤上浪费时间, 就直接将医院里发生的事情, 以及自己手里还有几个医生的事情说了。他想知道他下一步该怎么做。 瑞临商队的人得知后, 暂缓了回来的计划, 而是商量怎么才能让事情利益最大化。 其他人想事情的时间，顾清霖问林部言，“怎么样？” 他担心展天瑞的情况。 林部言虽然不是专业的医生，但他对异能方向有一定的了解，基础的检查还是能做。 而且展天瑞的事情也算他当前的专业。 林部言说：“他被注入了少量的丧尸病毒。现在处在一种很微妙的状态。” “什么意思？”顾清霖心里害怕，“他变成丧尸了？” “你先冷静一点。”林部言示意，“你知道丧尸病毒和异能之间的关系吧？” “知道。丧尸病毒能让普通人有概率变成异能者。”顾清霖反应过来，惊喜道，“意思是, 我给他输入生命异能就可以了。” “你先试试。”林部言说是这样说, 但明显有了另一个答案。 顾清霖心中不安, 可现下没有其他办法。 握住展天瑞苍白的手, 顾清霖将生命异能输送到展天瑞的体内。 展天瑞的身体出现了一些丧尸化的症状。最明显的是心跳变慢了，血液流速变慢, 体温下降。但丧尸的四肢是死的，展天瑞至少还活着。 生命异能进入展天瑞身体后，确实给予了展天瑞力量，心脏变得更有力, 身体也更活力。 但仅仅只是这样微小的变化。展天瑞体内的丧尸病毒并没有减少。 一旦展天瑞的生命力再次弱下去，丧尸病毒又会卷土而来。需要顾清霖不断补充生命力，和林部言一样。 展天瑞体内的丧尸病毒经过了提炼，对人体的伤害性降低。并且展天瑞是五阶异能者，对丧尸病毒的耐受性很高，所以展天瑞才能在体内拥有大量丧尸病毒的情况下，还处在一种微妙的活着状态。 也正是因为丧尸病毒经过了提炼，顾清霖的生命异能很难再清晰分辨丧尸病毒。这给顾清霖清除丧尸病毒造成了困难。 不管怎么说，至少展天瑞还能活着，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看顾清霖已经停止使用异能，林部言才开口，“解决办法不是没有。” “什么办法。”顾清霖猛地抬起头。 即使让他去采天山上的雪莲，海里的珊瑚，他都照去不误。 林部言说：“你也知道，一直没有六阶异能者的原因吧？” 顾清霖点头，“人类的身体承受不了更多丧尸病毒。” 异能等阶和丧尸病毒有直接的关系。大家不断吸收晶核能量，这多多少少也会让自己的身体积攒更多丧尸病毒。 这就很好解释高阶异能者不怕丧尸咬。 高阶异能者体内的丧尸病毒比低阶丧尸还多还高阶，低阶丧尸咬了高阶的，当然对高阶没有影响。 林部言说：“通俗地讲，异能者体内的丧尸病毒经过变化，每个人的身体情况不同，丧尸病毒异变的模式也不同。” “也会导致异能的不同？”顾清霖问。 “是的。”林部言点头。 顾清霖想的却是另一件事，“那我是不是要找另一个冰系异能者过来，用冰系异能者的身体情况，来对比确认展天瑞的身体问题？” “没错。确实可以这样做。你又想到了我没想到的部分。”林部言忍不住摇头叹息，“人类的脑子就是比丧尸脑子好用。” 顾清霖觉得自己本来就不蠢，毕竟从小就成绩优秀，又上了个不差的大学。 但林部言这样说也没问题，他也认为丧尸的脑子不如人类。 人类这么多年都没有将丧尸剿灭，不过是利益团体没有谈拢。大家都想着丧尸也算一股力量，必要时候可以借助丧尸的力量。像弗里敦受丧尸潮的袭击，就会迫使尤鲨他们做下一步的行动。 一旦势力洗牌结束，清洗丧尸不过是时间问题。愚蠢的丧尸怎么比得上人类的智慧呢。 “那你在这里看着展天瑞，我去找展飞白。”顾清霖说。 展飞白是冰系四阶异能者，算是情况最相近的人了。而且还有联系方式。 林部言按住顾清霖，“你先别急。” 他发现顾清霖是很冲动的，也可能是他是丧尸的关系，感觉顾清霖的行动风风火火的。 “展天瑞的情况还可以再撑一段时间。你刚说你空间里还有医生，你得先解决这部分人。”林部言已经尽量加快语速，但想要把字说清晰，还是比一般人慢一些。 “我真不想等了。每次都是等，展天瑞已经等很久了。”顾清霖抱怨般说了这些话后，站起来，强迫自己振作冷静，“你说得对，我们现在还不能和桃园撕破脸。不能闹了就跑。” “你原来的打算是什么？”林部言问。他就当没看听到顾清霖的抱怨。 顾清霖说：“我本来打算把他们丢到人多的，像美食街，学校，工厂之类的地方，用大喇叭宣传医院的暴行。居然拿病人来做丧尸实验。” “不行。这样做会引起大规模的混乱。整个基地会崩溃。”林部言否决了这个想法。 “我也知道不行。”顾清霖想的是另一个理由，“底牌没必要一次漏出去。我公开报复了，他们鱼死网破，我们又能得到什么利益呢。总不能让初秋把这里的东西装一装，就一块跑到下一个基地。” 实在是看过太多个毁灭的基地，顾清霖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他看着窗户外的街灯，说：“如果没有医院这事，桃园这里其实挺适合生活的。” 苏似繁脑补受伤后就不能长途奔波。萧问诚无法适应日光下的生活。对于这些成员而言，桃园就是一个可以安家的乐园。 医院的问题可能涉及很多阴谋，但为了一小部分人的私心就对整个基地上百万人进行报复，顾清霖承认自己做不到。 “冤有头债有主。哪怕祸及家人，也不该连邻居也祸祸了。”顾清霖看了一眼床上的展天瑞，苦笑。 “你总是能出乎我的意料。”林部言相信顾清霖想了很多，才能有这么深刻的感受。 “老大。”苏似繁的声音自楼下传来。 没一会儿，苏似繁就冲了上来，看到睡在床上的展天瑞，慌张道，“老大没事吧？” “他算是没事吧。”顾清霖大概描述了一下展天瑞的状态。 楼下又传来门开合的声音，萧问诚也来了。但没想到萧问诚把唐辰尘和唐乡乡两人也带过来了。 顾清霖看到唐乡乡的时候，皱了眉。 不过唐辰尘说：“乡乡她学过一些急救，可以帮老大看一看。” 看到顾清霖的表情，唐辰尘连忙说：“你放心，我和乡乡说过了，不会打针，不会用异能使用仪器，就是简单检查一下。” “我怎么可能害老大。老大可是帮过我们唐家的。”唐乡乡受到质疑很生气，但她还是快速把心思放在展天瑞身上。 她确实没有做太多检查，把了脉，看了看面色以及瞳孔，连被子都没有掀开。 唐乡乡说：“没什么大事，就是身体有些虚。你们不信我，等古阵海回来再检查一下就好。” “你们怎么会过来了？”顾清霖问。 如果非要有瑞临商队以外的人过来，他宁可选展飞白和孤萤。 不过孤萤处在怀孕期间，移动很不方便。展飞白也不可能一人离开，让孤萤一人待在家里。 萧问诚说：“我回来的路上，正好碰见。” “不是正好。”都这时候了，唐辰尘没有隐瞒的想法，他如实说，“是我的上司说你掳走了多名医生护士，让我来探一探情况。最好能保证他们还活着。” 萧问诚难以置信看向两人，他是完全没想到这都是被安排好的。 唐辰尘知道萧问诚在想什么，他说：“你知道这里的天空为什么是黑色的吗？” “什么？” 唐辰尘绝望地抬起自己的手，展示手环，“正上方有无数监视。通过这手环，可以知道我们的定位，轨迹，说话等。” 顾清霖不想输了气势，他说：“我们知道啊。” 苏似繁面色古怪。这事她还真不知道。虽然知道部分功能，但她一直以为监视覆盖的范围不会那么大。 毕竟这是一个百万级别的基地，每个人都监视，那得需要多少人手？基地的高层也不可能每天除了看监控就什么都不做了。 唐辰尘没和顾清霖继续扯其他，只是问：“他们人呢？” “在我空间里。你们不是知道的吗？”顾清霖打晕医生的时候很冲动，有些位置根本不可能顾及摄像头。所以肯定被拍到了。 “但你的空间比较特殊吧。我怕他们待太长时间会不好。”唐辰尘说着就低下了头。 顾清霖笑了。 苏似繁非常生气，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唐辰尘，“你这个叛徒，你到底帮谁的？” 唐辰尘不敢面对矮小的苏似繁，他看着地板，说：“我只是不希望事情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小打小闹能抹过去，可闹出了人命，就不好了。” “人命？展天瑞的不是命吗？”顾清霖真是气笑了。 他不敢想象这句话是从唐辰尘口里说出来的。那个只知道吃饭和修车的傻乎乎的大个子。 第 335 章 “我只是发现，无论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唐辰尘想要解释, 却发现自己根本解释不了。 他的立场确实有偏移，并不完全站在瑞临商队这一边。 唐乡乡瞧唐辰尘嘴笨，暗骂这人不争气, 这种事还要她出面。 “当然是命, 两边都是命。”唐乡乡低声下气说, “现在展队长没事, 难道你们希望杀几个人泄愤, 然后向一整个基地宣战吗？” 顾清霖只觉得刺耳, 他指着床上昏睡不醒的展天瑞, “这叫没事？你管这叫没事吗？” 唐乡乡没想到顾清霖会突然如此愤怒，连眼睛都瞪红了。 幸好顾清霖还保有一丝理智。他指着展天瑞，咬牙切齿说：“你知道他们对展天瑞做了什么吗？他们以治疗疾病为由，对展天瑞做实验，往他身体里注入特殊的丧尸病毒。要不是我反应够快，捉了几个医生，展天瑞早就被自杀了。” 唐乡乡吓了一跳，但没有怂，“你胡说什么呢。基地哪有什么丧尸病毒？这里一只丧尸都没有。” 顾清霖很生气, 他甚至想掀开被子, 用展天瑞身上的伤来证明自己说的是真话。 但理智很快就压下了愤怒。 即使证明了展天瑞受了什么样的痛苦, 两人还是会以展天瑞的性命还在这一点来粉饰太平。 唐家圈养丧尸, 本来就是赞成利用丧尸的一派。 既然左右都是一个结果，再怎么卖惨也得不到利益者的同情, 不如让展天瑞活得有尊严一点。 “你不信我，我不信你，我们没必要继续谈下去了。滚吧。”顾清霖转身，懒得再看唐家两人。 “我。”唐乡乡指着自己, 不知该说什么。她不认为自己有错，只觉得顾清霖把自己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苏似繁对两人也很失望，“你们回去吧。” “可我想在这照顾老大。”唐辰尘说。 他的位置最尴尬。一边是家人唐乡乡，另一边是他的队长展天瑞。之前还想着唐乡乡一个不容易，展天瑞有瑞临商队这么多人。但现在老大变成这样，他也不可能毫无触动。 “走吧。”苏似繁叹气，“你们在这，我们连说话都不方便。” 她不想和唐辰尘的关系走到这一步。 但瑞临商队对唐辰尘也有愧疚。因为她的后脑勺受伤，也因为唐辰尘进的是空间传送口。大家都觉得唐辰尘活不成了，瑞临商队也就有些敷衍地发消息找唐辰尘的下落，把更多注意力集中在展天瑞和苏似繁两个病人身上。 也是这份愧疚，苏似繁会更轻易原谅和容忍唐辰尘的行为。但前提是不要触犯到展天瑞的安全底线。 到了现在这一步，是她最不想遇到的。 唐乡乡见此，拽着唐辰尘离开。 唐辰尘不是很想走，站在原地不动。但唐乡乡在唐辰尘身旁耳语几句，唐辰尘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萧问诚送两人出了门。 林部言在唐家两人来的时候就躲出去了。等两人走了，就拿了点饼干水果饮料进入卧室。 “先吃点东西。”林部言说。 虽然他是丧尸，不过他也是研究员，比旁人更注重营养的摄入。 苏似繁坐在一边，开了一包饼干默默吃东西。 “他要吃东西吗？”顾清霖担心展天瑞的情况。 林部言想了想，说：“喂点盐糖水吧。食物会增加他的负担。你多输送异能。” 林部言没说，丧尸也是需要食物的，进食后可能会刺激丧尸病毒对血肉的渴望。 “我去给老大弄盐糖水。霖霖你累了一天了，先吃东西吧。”苏似繁主动下楼，免得顾清霖亲自去。 顾清霖点点头，机械地一口一口吃东西。 他用了不少异能，的确饿了。 林部言发现顾清霖比他想的要冷静，忍不住说，“你很冷静。”难道不怕吗？怕展天瑞就这样死去。 可能是和展天瑞聊天次数多了，顾清霖竟然能听出林部言没说的后半句话。 他说：“任何事情发生了，都只有接受这一个结果。区别是什么时候接受。” 与其花一个月时间去消化，不如一秒钟就冷静下来。 他想解决问题，就必须先接受问题。 现在林部言说展天瑞没有生命危险，而展天瑞因为治病才被没有医德的医生研究，顾清霖现在很难再信任其他医生。 即使把展天瑞装进空间里，他也不知道能将展天瑞带去哪。所以只能在这里一直等着。 林部言忽然就不理解了，“你这么清楚，为什么一直不接受omega的性别？” 如果顾清霖能早一点被标记，那他也能早一日研究顾清霖。 不过即使没有顾清霖，他还有很多项目可以研究。虽然没有多少经费提供，但相同地也没有课题束缚他，他可以研究任何自己想研究的。 顾清霖垂下眼帘，眼眶发胀，好半响才说话，“我只是发现，无论我怎么样，他会容忍我。” 展天瑞总是忍耐他的那一个。 苏似繁端着盐糖水回来，嘴角像抹了蜜一样上扬，“因为你发现老大有点喜欢你，所以你就对老大撒娇了？” 顾清霖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否认。 他的行为不能算撒娇。他认为自己的行为更像是一次又一次的测试。 不断地试探展天瑞的底线。 试探展天瑞允许他无所事事到哪一步，想要看展天瑞一次次让步的样子。 如今展天瑞出了事，他没了可以测试的对象，也就不得不立起来。 “你们会恨我吗？”顾清霖低着头，头发阴影盖住眼睛，“如果展天瑞早一点标记我，他就不用经历这些了。” 林部言没有立场说这些，所以他选择沉默。 “说实话，有一点点。”苏似繁将盐糖水放到床头柜上，因为冒着热气，大家都没动手。她说，“但我们都知道，感情这事情吧，强扭是没有好结果的。” 苏似繁看了一眼顾清霖的脸色，发现对方还是萎靡不振的样子。 她忍不住多说了一点，“其实我们私底下也商量过这件事情。我们都知道霖霖那鱼死网破的性格。要是最开始选择把你强行标记了，那结果可能有两种。第一种就是你报恩之后就带球跑，老大四处追妻。第二种嘛，你忍辱负重，潜伏伪装，一点点降低老大的警惕心，然后在老大最放松的时候，一击必杀。哇，那我们老大不就糟糕了。” 顾清霖被逗得想笑，但看到躺在床上的展天瑞，悲伤翻涌欲出。 可苏似锦说得没错。如果他被强迫，即使展天瑞有救命之恩，他也会用性命为代价逃离。 “那欺骗呢？”顾清霖抬头，与苏似繁对视，“为什么不骗我。” “这个嘛。”苏似繁组织了一下词语，不知道该不该连这些事情都一块说出来。 但她本来就不是一个藏得住事的，顾清霖都还没开口，她就先忍不住说了。 “不是不骗你。只是老大说，他不想一辈子活在良心不安中。”苏似繁解释，“老大说，他相信顾清霖是一个很正直的人。如果哪天，老大到了生死关头，顾清霖一定会救老大。所以，与其步步为营，费心费力地欺骗你，不如一直和你在一起，等你主动救他。” 不管怎么算，顾清霖都是会出手的。区别只是装痛苦和真痛苦。展天瑞选择承受真正的痛苦。 “他真是什么都算准了。”顾清霖扶额，“我现在宁可他装昏迷了。” 不过只要心里想到这种可能，顾清霖就会很生气。像上一次在弗里敦外，展天瑞以身犯险被炸弹炸伤一条腿。 结果就是展天瑞不仅被炸伤，还挨了顾清霖的打。 “他哪能次次都算准。至少这一次，老大失算了。”苏似繁叹气。 两人看着床上的展天瑞，同时沉默。 倒是林部言摸了摸杯子，“水温差不多了。喂一点就好，别太多。” 顾清霖将展天瑞抱起来，让展天瑞背靠在自己身前，用勺子给展天瑞几滴几滴地喂。 嘴唇苍白无力，顾清霖忍不住叹气。 “你空间里的人，要不要先处理一下？”林部言问。 “对。还有正事。”顾清霖放下展天瑞，“我答应了傍晚放人的。” “霖霖你在这里照顾老大。我和萧问诚来处理那些人就好。”苏似繁说。 顾清霖摇头，“还是我瞬移带他们出去更安全。” 虽然此时此刻，顾清霖很想陪在展天瑞身边，但他不能任性了。 “你们放心出去，我能在这里照顾展天瑞。”林部言说。这种时候，他就是最闲的那一个。 “那霖霖你打算怎么做？”苏似繁问。 顾清霖最开始的想法是将这几个人丢到人最多的地方，公布医院的罪状。 “唐家那两人说的话有点道理。我们不能现在就破罐子破摔。几百万人口的地方，引起太大骚动，伤害了无辜的人，对我们的安全也不利。”顾清霖叹气。 “我也这样认为。基地不一定是他们的唯一据点。如果我们现在就毁了基地，他们有可能会直接抛弃基地逃跑。”苏似繁分析。 顾清霖认为这事的确要好好商议一下，才能获得最大利益。 “萧问诚呢？我们几个先讨论一下吧。”顾清霖主动提议。 几人商量好对策后，顾清霖按照约定，在傍晚时将空间里的医生都送了回去。 一直到晚上，祝蜂几人才回来。 因为几人回来得太晚，顾清霖都有些生气了。 第 336 章 “有。”顾清霖用手拍…… 生气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顾清霖甚至没有发泄出来就泄气了。 他意识到自己的气很无缘由。祝蜂他们肯定是关心展天瑞的, 并且一定会以最快速度赶回来。 他感到生气，或许不是因为祝蜂几人太晚，不是气祝蜂他们不关心展天瑞, 而是在气自己无能为力的懦弱。 他并非自己所想的那样, 只要异能提高就可以什么都只凭自己。现在的他需要队友, 需要别人告诉他该怎么办。 但他讨厌这样的状态, 不喜欢这样无力的自己。这股愤怒最终变成了指向他人的利器, 想尽一切办法挑剔他人的行为。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虽然不够好, 但比别人好。 幸好顾清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情绪里的问题, 并把这种情绪扼杀在无声中。 祝蜂回来第一句话问的就是，“老大怎么样了？” “在楼上躺着。霖霖送了些异能，现在没什么大问题。”苏似锦挑事般补了一句，“身上都是伤。” “我上去看看。”祝蜂三步并作两步快速上楼。 大部分消息都在联络的时候告知了。 祝蜂也同样知道展天瑞在医院里被偷着实验的事情。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他们一行人根本不了解医学。 古阵海虽然出自医学世家，但桃园的医学比外面那些基地先进太多了。很多设备仪器都是桃园独有的。 即使古阵海定期了解展天瑞的治疗情况，还是被钻了这样的空子。 不过即使是顾清霖也无法理解女Alpha的事件，也想不通那些人为什么会往展天瑞的身体注入改良过的丧尸病毒。这一切都带着不合理。 过了一会儿，祝蜂下来回到客厅。 他双手紧握成拳，双目通红, “这仇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说着, 祝蜂一愣, 含糊地问, “这里清场了吗？” 他怕客厅里还有录音设备，他们密谋的事情会被外人听到。 顾清霖说：“进空间吧。” 外面哪有能安全密谋的地方。 瑞临商队的大部分人, 包括半昏不醒的展天瑞都进了空间。没来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唐辰尘，另一个就是处于封闭环境根本通知不到的何招娣。 但何招娣距离非常遥远，即使知道了, 也没有交通工具能快速赶回来。 现在还没到完全挑破的时候，暂时也没必要把何招娣也紧急找回来。 至于张狗儿和薛喜儿两人，顾清霖根本没通知他们。张狗儿的立场不可信。薛喜儿则是异能太低，而且顾清霖也不希望这么一个姑娘参与到他们的报复行动中。 毕竟这是瑞临商队的事情，薛喜儿没享受什么瑞临商队的待遇。如今发生问题，也不该薛喜儿承担什么。 进入第三空间里。女Omega在顾清霖处理那些医生护士时就一并送回家了。瑞临商队各自找位置坐下。腕带都脱了放在空间外。 林部言也空间里参与讨论。留变异爬山虎在外面守着。 “现在就一件事。老大受的苦，我不会就这么算的。但唐乡乡今天过来说了一些，我认为她说的有些道理。影响到别人似乎不好。”顾清霖靠在墙上，环视众人的表情。 “我们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祝蜂第一个说话。他气得想要砸面前的矮桌，但这么一张小桌经不起他的愤怒，快要落下时连忙收了手。 “报仇简单，但我们不能被利用。这里面谁是主谋，谁推波助澜，谁等着收渔翁之利，这些都要好好想一想。”苏似锦说。 “没错。我一直在查桃园是谁掌权，但没人能说一个具体的人或组织。这事情就很奇怪。”初秋说。她回来得比较早，已经洗过澡，换上了一套舒服的睡衣。 一般来说，基地内部势力错综复杂，会有多个势力相互博弈竞争，实力强的人上台。首脑势力会通过竞争不断轮换。 因此更能突出桃园的怪异之处。一个百万级别的地下基地，竟然没有一股明确的势力，这太奇怪了。 “不对啊。没人掌控权力，那谁负责换人。中途出现了害群之马怎么办啊？”苏似繁纳闷。 初秋说：“这方面，我们也查了。桃园有大家认可的法律规章，再有机器人来管理这些规章制度。我们手上戴的手环，还有无处不在的监控，都会被真实记录在机器里。再通过数据排查来，综合的分析，来得出你是不是违反了制度。” “机器人就一定正确，不会出错吗？”苏似繁问。 “相反。”苏似锦说，“出错率更大。” “那为什么还要用机器……”苏似繁像是心有灵犀一般，突然明白过来，“因为机器人的出错率更大，容易忽略小的问题，能被人钻空子。所以大家更喜欢被机器人管控。” 而且机器人总是被默认为没有感情偏移的象征，这就不存在偏帮亲属的情况。 在管理方面是好事。但对此时要找幕后控制人的瑞临商队就是难题。 瑞临商队所有人都一致认为，研究展天瑞的事情不是医院单方面的行为，肯定还有基地背后势力默许。 “不如我去找许艾语。她应该知道哪几个势力比较突出。”顾清霖说。 “你还相信许艾语？”祝蜂问。 许艾语也是有嫌疑的人之一。 “相信。我认为她的目标不是展天瑞。她最迫切的应该不是研究怎么升六阶异能者。”顾清霖补充道，“但相信许艾语，不代表许艾语手底下的人就干净。” 许艾语在北一基地那边，她的手下完全可以阳奉阴违。 苏似锦说：“其实不需要特别找。既然桃园是机器掌控的，那只要找谁管理机器不就行了。” 苏似锦边说边数手指，“能左右基地也就这么几样，一是食物，二是武器，三是异能，四是医疗。” 这样排查就很简单了，只要从这四方面入手，就能摸出背后的家族。 “不行。”顾清霖摇头，“我们不能再在这里耗费时间了。” “一点点查的确可以查到。但他们会利用这些时间，不眠不休地研究从展天瑞身体里拿到的血肉，谁知道会研究出什么东西来。”顾清霖想到一群研究员围着展天瑞做实验，他就背脊发寒。 他想起了固牢基地时遇到的那些皮肤细嫩的丧尸。 一想到展天瑞的血肉可能被研究成那样的丧尸，他就恶心想吐。 “霖霖说得也有道理。我们不能这样一直等。”初秋说，“他们已经在治疗方面动手脚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拖延其他人的进度。” 一直沉默不语的古阵海开口，“治疗方案没问题。老大的情况没在治疗方案里。” 萧问诚也说：“阵海对我们的治疗很上心，每天都看资料到凌晨。他也有用公司的仪器做样本分析，保证我们的身体情况。我的身体就好了很多。” 萧问诚很久没有咳嗽了。而且因为没有阳光照晒，他能自由活动的空间大了很多，心情愉快，身体也更好了。 “阵海你别自责。我们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初秋连忙澄清。 “是啊。我的脑子也好了不少。效果很是能看得到的。”苏似繁说。 “对。这种事情，我们有求于他们。就算他们整我们，我们怎么可能防得过来。”苏似锦无奈。 顾清霖将话题扭回来，“我那样说，不是想说治疗怎么样。我是说，我们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我们必须想办法参与进去。进入到势力里面。” “不然，我们只能一直捡他们剩下的东西，拿他们丢给我们的骨头。”顾清霖说着握紧了拳头。 他不愿意再看到展天瑞被其他势力的人无视，看展天瑞被尤鲨利用，看展天瑞受治疗的折磨。 “如果我们能有基地。”怎么可能发生这些事情呢？ 有家人性命被基地掌控，治疗人员不敢拿展天瑞当实验品。 “你说的，是有点道理。但别人的基地，凭什么被我们掺一脚？”初秋拧紧眉头。她感觉顾清霖的思维走向不太对。 祝蜂对权力嗅觉更敏感，所以他已经想到了顾清霖的下一步行动。 “你想利用老大这件事，让瑞临商队挤进桃园的内部里？”祝蜂问。 “是。”顾清霖眼神坚定，“我们来A区已经好几个月了。上班，治疗，上学，忙了这么久时间，有打探出什么实际性的内容吗？” 其实还是有一些的。她们每天辛苦劳动，怎么可能几个月都没有一点收获。苏似锦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头发，在心里想。不过这时候，他没有打断顾清霖的话。 顾清霖说：“他们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动展天瑞。可能是他们已经不需要我们，不害怕我们离开。也有可能是想要试探我们的底线。” “我们不能一退再退了。”顾清霖强硬地说。 “我知道我们瑞临商队比较特殊，但他们敢动了展天瑞，往我们瑞临商队的脸面上踩，难道我们还不做出改变吗？”顾清霖说到瑞临商队的脸面时，指向躺在床上昏睡的展天瑞。 萧问诚抬手表示说话，“我不是反对我们改变瑞临商队不参合基地的宗旨。但我们单靠这件事就想加入，是不是不太可能。” “我也是想不通这一点。” “主要是我们也没有什么利益能跟他们合作。” “没有。”祝蜂也痛苦地说。 “有。”顾清霖用手拍了拍自己，“还有我。” 第 337 章 小刘机械点头，像是回…… 医院院长办公室里。 院长坐在大桌后, 第三遍重复，“人都送回去了？” 秘书回答，“是, 被顾清霖绑走的医生和护士在傍晚被送到了一处公园里, 然后就各自乘车回家了。” “没有任何条件？就这么送回去了？”院长又问。 秘书说：“我和几位家属取得了联系。了解不是很详细, 但她们转述, 顾清霖没有和医生谈更多要求。” “怎么可能呢？”院长不相信这事情就这么了结, “那些医生有没有受伤？身上有没有虐待痕迹？” “据了解, 没有受伤。” “这可不好处理。”院长叹气。 他们没想到顾清霖这么快就发现了他们私下研究展天瑞的事情。不过在得知顾清霖绑架医生之后, 他们就做了下一步计划。 如果顾清霖公开了他们做人体实验的事情，他们院方就反过来证明顾清霖是个迫害医生的凶残坏人，并将瑞临商队塑造成一支无恶不作的队伍。 只要瑞临商队变成了人人喊打喊杀臭名昭著的形象，那市民就不会反对医院拿展天瑞做实验一事。 谁能想到顾清霖雷声大雨点小，竟然什么事情都不做就把医生给放回去了。 顾清霖那边不出手，医院这边也不能反手抹黑瑞临商队。 “虽然这一切都在计划之外，但还是对我们这边更有利一些。”院长半自我安慰地说。 但两人心里都清楚，失去展天瑞这么一个重要的实验材料，对医院而言是非常重大的损失。 “展天瑞的病不能拖, 顾清霖一定会四处求医。我们现在再等等就好。” “等下一次, 就是顾清霖主动求我们实验。” 然而和预想中完全不同。 后面的一周时间, 顾清霖非但没有四处求医, 反而正常上学。 区别只是放学后没再去医院看展天瑞，如今是回小别墅休息。 桃园派遣高阶异能者潜伏在小别墅周围, 想要了解展天瑞的情况。但根本找不到展天瑞。 后来又派了唐乡乡和唐辰尘过去，才知道展天瑞已经被顾清霖藏进空间里。 顾清霖的空间也是一个未解之谜。 但此时此刻，这些人除了抓心挠肺外再无办法。 另一边，顾清霖看似轻松, 其实也很焦灼。 他在等一个谈判的机会，但这个机会不能是自己主动。因为他们不知道桃园里藏着哪些好东西。 先开口的人往往要想好谈判的筹码。 主动的一方开价，另一方通常会杀价。虽然这事情不绝对，很多时候是看双方有没有谈判的诚意。但为了不让瑞临商队陷入被动局面，顾清霖等人还是选择了等待。 每当这时候，顾清霖就无比庆幸自己的异能是生命异能。他能够一直给展天瑞输送生命力量，维持展天瑞的生命体征。 虽然无法让展天瑞好转，但至少能保证的展天瑞存活。 林部言对展天瑞做了一些分析，表示展天瑞的身体里的丧尸病毒已经到达一个临界值，唯一的办法是升到六阶，用更强的生命力压制体内的丧尸病毒。只有这样才有机会好转。 这对瑞临商队来说，是坏消息也是也消息。 无法治愈展天瑞这事对瑞临商队造成了不小打击，但知道其他人没有能力救治展天瑞，也就不用被其他人牵着鼻子走。 不过因为空间里有了展天瑞，顾清霖外出的时间少了很多。自然去教会的时间也少了。 等他再在教会里看到许微时，已经是距离展天瑞出事的两周后了。 许微站在侧门的位置，虽然不断有人从她身边经过，并跟她打招呼，但许微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看向展天瑞。 展天瑞感受到许微的视线。 他知道许微在等什么。他也在等待许微过来。 一人站立，一人靠坐。 虽然相互没有对视，也没有言语，但谁更着急一目了然。 许微渐渐察觉到顾清霖没有和她说话的想法，不由着急起来。 不过她能爬到如今这个地位，就不是一个急躁的人。她意识到自己的心念乱了，看一眼顾清霖后转身离开。 但在离开之后，她立即赶到监控室查看录像。然而和想象中完全不同，顾清霖竟然没有丝毫的着急。 许微明白，展天瑞现在已经处在某个极端情况里。有可能已经死了，也可能没有性命危险。因此顾清霖不需要为了展天瑞而去妥协。 第二天回到学校。 白暖阳约他到没人的角落里，转述她家里人想要和瑞临商队谈话的想法。 顾清霖没有拒绝的想法。不过这场谈话指明要和展天瑞说话，必须要带展天瑞出席。 顾清霖一口答应。如果他不答应展天瑞的出席，对方反而会怀疑展天瑞已经死亡。 他不想承认，但展天瑞在某些研究员眼里的确是一份值得研究的数据。 如果展天瑞没有了，他们的谈判会失去一个重要的筹码。 即使顾清霖不打算拿展天瑞当谈判的筹码，但摆在桌上的筹码越多，对瑞临商队只会有利。 而且展示他能保住展天瑞，也是他实力的一部分，对谈判而言是有利的。 谈判约在三天后，位置是桃园区的一片工业区。 不知是特意清场了，还是原来就闲置的，工业区里没有上班的员工。虽然空旷的地面上停放着密密麻麻的车辆，但这些车辆都属于来谈判的势力。 这次瑞临商队出席的人只有顾清霖、展天瑞、祝蜂和古阵海。 他们重视这次的谈判，但为了显得瑞临商队并不惧怕桃园势力，特意没有出动全部人员。 薄坪洲不在桃园里，他们怎么都不会全员到齐。 谈判的地方在大会议厅。大小堪比歌剧厅。环境像罗马斗兽场，中间低，四周高，有一圈圈的座位能俯视低矮的中央区域。 与罗马斗兽场不同的是，最下方最中央处摆放的是一张超大的圆桌。 瑞临商队不是主办方，所以顾清霖四人来到的时候，圆桌上已经坐了七八人。 接待人对顾清霖说，由于座位有限，每个势力都只能有三个人坐圆桌。其他人也不能围在圆桌旁，必须到旁边的排椅坐下。 接待人强调，“会场设有机器安保系统，会议过程里站起会被判定为情绪激动，可能会有武器对准。” “站起来都重点监控？那上厕所呢？”祝蜂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夸张的安保。 接待人认真看了一眼祝蜂，意有所指地说：“万一是去喊人呢？谁也不知道。” 谈判没谈拢就想掀桌的势力不是不存在。 既然得不到想要的结果，那就将对方干掉，等对方换个首领再谈。 桃园有法律，但借口用得好，找几个对手的仇家来钻法律的空子。即使知道这些突然报复的仇家被钱收买了，只要没有查到仇家和势力间有钱财来往，就不会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事跟谈判的势力有关。 不过单靠上厕所这一件事就判定想要掀桌还是太武断了。所以接待人也只是用了“可能”，并不是绝对。 祝蜂没纠结站起坐下这种的问题。他看了看队伍四人，说：“只能三个。这么看，我们居然还多了一个。” 想想居然还有点好笑。 “我去后面。”古阵海说。 顾清霖是这次谈判的主角，展天瑞是瑞临商队的队长，两个位置已经固定。 “不，你陪着他们。”祝蜂大手按住古阵海，“万一有什么医疗上的事情，你还能看一眼。” 祝蜂的定位反而更像个保镖，和坐在排椅的人差不多角色。 祝蜂怀疑谈不拢就掀桌的人不少。会议快开始前，周围的排椅稀稀拉拉地坐了不少人，乍一眼看过去也算有了七成满。 大部分都是保镖一类的角色。不过里面有一小部分穿着白大褂，看样子是研究员或医生一类的职业。 这些穿白大褂的人看到展天瑞后，就不断看向展天瑞。有的拍照，有的用望远镜，还时不时记录一点什么。 人来齐，会议开始。 不带任何废话，作为牵头人的白家先开口讲话。 不过白家很精明，没说自己能提供什么，而是问顾清霖想要什么。 明明是主动发起合作的一方，但还是不想落了下风。 顾清霖只是慢悠悠看了白家一眼，然后扫向圆桌的其他人。他说：“白家好像没什么诚意。你们有什么更有诚意的合作方案吗？说起来，我们的合作也没必要和这里所有人，是吧？” 众人面面相觑。 白家人脸色不太好看。他看顾清霖一个细皮嫩肉的Omega坐在古阵海和展天瑞的中间，以为是瑞临商队用Omega来当谈判失败的挡箭牌，才毫无顾忌地想要拿捏顾清霖。没想到顾清霖竟然打算跳过他一家了。 如果作为牵头的白家被踢出合作，那真是笑掉人大牙。 不过想是这样想，大部分人都没接顾清霖的话。 因为不管怎么计算，瑞临商队都属于弱势的一方。 尤其是展天瑞这个五阶异能者出事之后，在大部分人的眼里，瑞临商队就是一块随时可以开吃的肉。 现在是想吃这块肉的人太多了，不好分配。 这次会议，与其说是和瑞临商队谈合作，不如说是几个势力商量如何友好地消化掉瑞临商队这些人。 没人回答顾清霖的话，顾清霖也不觉得尴尬。 他就背靠椅子坐着，安静地等。 看看谁先沉不住气。 展天瑞本来就是沉默寡言的人，不说话对他来说是常态。 古阵海更是不参与谈判的。从坐下来开始就低头看自己新买的球鞋。一如既往地带着一些夸张的款式，但古阵海喜欢。 圆桌上安安静静，坐在后排的人小声议论。声音太小，说话的人太多，顾清霖倒是听不清楚。 最后是负责接待的人走了过来，躬身俯视顾清霖，说：“顾先生，你不跟白会长说说你们的条件吗？” 这次事情是白家牵头，接待的人自然都是白家的，也会帮着白家说话。 顾清霖抬头，微笑着用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说：“你是聋子吗？我刚才说了，我感觉白家开口就没什么诚意，我在问其他人有谁想和我们合作啊。现在，此时此刻，我这是在等他们回答呢。” 接待的人和白家都冷了脸。 顾清霖扫视圆桌众人一眼，笑得礼貌，“反正我一个学生，时间多得很。大家需要多商量一会儿，我是无所谓的。在座各位大人物陪我在这里耗时间，我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这话一出，顾清霖等同得罪了所有势力。 坐在后排的白笑捂着嘴，以免自己的笑声太大。他对坐在身旁面无表情的人说：“小刘，这抗体194号还挺有意思的。” 周围的研究员听到白笑的话，不自觉侧目，但看到小刘那张毫无血色的脸，连忙别过头。 小刘机械点头，像是回应了白笑的话语。 第 338 章 顾清霖说：“我是来出…… 在参与谈判前, 谁都想不到事情的走向会这样。 不过是一支小小的十人小队，队长还病重需要治疗。拿捏这么一支队伍还不是手把拿掐。 来之前，他们想的只有利益分配。怎么和其他家族势力谈判, 好让自己一方瓜分到更多好处。 可现下顾清霖敢这样说话, 直接得罪所有家族, 反倒让他们怀疑顾清霖手里还捏着什么底牌。 当然, 这和瑞临商队拖了这么长的时间有很大关系。 如果瑞临商队在展天瑞出事之后就立即慌张联系各个家族, 希望建立合作关系。那今天即使顾清霖今天说得再多, 说得在硬气, 也会被当成虚张声势，不会认为瑞临商队还有什么底牌。 如今有了顾忌，谁也不想先开口。 因为瑞临商队没有背景，大家都抱着瓜分瑞临商队的心态来这次谈判，准备并不是十足的充分。他们既不想吃亏，也不想被顾清霖拿捏。 沉默就是当下的最好方式。 如果还试图用白家那种上位态度针对瑞临商队，很可能反过来被顾清霖踢出合作范围。 瑞临商队无权无势，说话当然会被判为无效。 可其他家族会拿顾清霖的话来当由头，减少参与合作的家族数量。 分食瑞临商队的家族少了, 自己家族能获得的利益就会更多。 他们能拿捏瑞临商队, 却不能和多个桃园势力正面比拼。 因此, 只要不想被其他家族联合踢出合作范围, 也就不能像白家那样用强硬态度压迫瑞临商队。 这事就像双刃剑，一旦出鞘, 谁也得不到好处。 可不以权压迫，就等同将自己家族放置在和瑞临商队同等的地位谈判。 在这么多家族势力面前竟然要和瑞临商队同处一个地位，就属于丢脸了。 第一个提出合作关系，一定是最丢脸那个。 谁愿意丢这脸呢？ 而且顾清霖能晾着他们, 他们也能晾着顾清霖。 双方都能比不着急。 会场内窃窃私语，但圆桌边的众人默不作声。 不过表面上如此维持，心底还是承认顾清霖说得对。 顾清霖只是一个学生，时间多得很。他们在家族中各自占据着重要的职务。平日休息就不多，现在还将时间浪费在这仅仅是为了尊严的较劲上，明显是他们更亏。 为此，桌上几人开始相互用眼神观察对方。看谁想要第一个说话。 顾清霖看着周围的人眉来眼去的，只觉得好笑。 在这等待里，顾清霖也不是不焦虑的。毕竟随时都会有突发状况。万一这些家族不讲武德，直接扑向他们，或者下迷.药，或者用精神异能者……总归办法太多，防不胜防。 但顾清霖也不能先开口。 瑞临商队拿不准各家族手里都有什么好东西。其他基地和桃园的差距太大。光是桃园的一家医院都有很多他们从未见过的先进仪器。家族内部只会藏着更多精良研究。 这些研究成果是瑞临商队探查不来，只能够等家族自己掏出来。 而且，他们还要趁此机会看看哪几个家族权力更大，谁和医院关系密切。这样才能知道哪些势力参与了医院的事件。 展天瑞被研究的仇是一定要报的。 队长是一支队伍的脸面。敢对展天瑞下手，那就是没将瑞临商队所有人放在眼里。 但现在毫无头绪，瑞临商队只能等待。 幸好大家的时间都很值钱，不愿意轻易浪费。 顾清霖等了将近半小时，才终于有一个人站起来。 站起来的是个六七十岁的Alpha老头，头发花白，满脸皱纹，身材矮小。从他褶皱皮肤上的疤痕能看出，他年轻时应是一个常年与丧尸交战的先锋。 Alpha老头站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微倾，才能让自己够到放得有些远的话筒。 Alpha老头语气倒也不冲，带着明显的上位者威严。他说：“我莫家经营一百三十二家药膳饮食店，五十二家休闲调养馆。其余药店、花店、植物园也有数十处。和学校、医院、公司都有合作。如果你愿意将队长交给我们，我莫家可以给你想要的钱财店铺。” 为了不落下风，老头强调自己家里的财力。想要用这种方式拉开莫家和瑞临商队的差距。 即使他们是第一个谈合作的家族，也不是瑞临商队可以小瞧的。 顾清霖不置可否，慢悠悠问，“还有下一个吗？” 光说店铺数量有什么用呢。这种消息他们瑞临商队随便查就能查出来。 其他各家族势力没说话，都想看看顾清霖在耍什么花样。 这可不太行。 顾清霖没想到这些家族比预想中团结，竟然没有相互竞价。 不过这是必然的。这些家族相互合作竞争不短的时间，瑞临商队只是一支来到桃园不久的队伍。就算是有血海深仇的家族，此时也会放下争执，将瑞临商队当做入侵者。 “既然没有抬价的，那我就只和莫家谈了。”顾清霖抬手示意莫老头，“我们私下找地方详谈吧。” “哎。”一旁的中年男人看到顾清霖有站起的动作，连忙制止，“有什么不能在这里谈，非要私下。” 顾清霖拨了拨过了眼眉的刘海，“只有这位老先生表达了他的合作意愿。既然大家没有合作想法，我也不好浪费你们的时间，不是吗？” 众人面面相觑。 莫老头没发出声音，轻笑了一下。在他眼里，顾清霖的做法幼稚，但又挺有意思的。毕竟他不是被顾清霖落面子的那个。 白家看出了顾清霖的想法，无非是想他们几个家族抢人抬价。 白家人说：“你这一套就没必要玩了。一个五阶Alpha，说值钱也值钱，说不值钱也挺廉价的。我们不缺五阶，不过是看你们队长挺有毅力才想试一试。” 实验对象的精神会影响实验情况。拥有坚定的求生意志能增加突破异能等阶的成功率。 这也是他们偷偷实验不成就改成合作的原因。 那些捉来的异能者在意识到自己逃不掉之后，往往有很强的求死心。在这种心境影响下，实验计划再好也会失败。 “听说你也是五阶异能者。如果你也愿意，我们可以加码。”中年男人说完就被对面的人以眼神警告。 谁不知道顾清霖也是五阶异能者。大家都不说，是不想顾清霖坐地起价。 顾清霖完全不接对方给的压力。 他面带笑容，极力压下内心的愤怒。等情绪平缓才开口，“别误会，我不是要被你们实验。更不是我们队长给你们实验。” 这是瑞临商队的尊严，怎么可能用尊严来谈合作。 “不实验，那有什么可谈的？”中年男人嘟囔。 大家都同样想法。桃园不缺物资，瑞临商队里也就两个五阶异能者值钱。顾清霖能装人的空间也算一个值钱点。 没有卖关子，顾清霖说：“我是来出售异能的。” “出售异能？” “出售你的空间异能吗？如果不进行实验，难道你想帮我们运输人？” 白家更是自信地说，“我们有比你更好的运输方式。你的空间异能可不值钱。” 顾清霖敲了敲桌子，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他说：“我要卖的是生命异能。” “生命异能是什么？”有人纳闷。 “你不是治疗系异能吗？好像是变异治疗系。”莫老头示意身后的人给他资料。 坐在后排的不少人也都拿出各自的数据翻看起来，想要看看顾清霖口中的生命异能。 但有关顾清霖生命异能的记载非常少。 毕竟顾清霖一直觉得自己的生命异能鸡肋。他的生命异能对普通人几乎没有作用。可高阶异能者身边又有高阶的治疗异能者出手，通常轮不到他出手。 不过还是有人的资料比较详细，一人拿着资料上前，递给白家人。 “根据记载，在物生基地时，顾清霖救活了一个被丧尸咬伤的Omega，外号小栗。不过那人最后被林家买走了，一直都没有研究数据流出来，也没有听到什么实验结果。” “在此之前，也有一些谣传。在固牢基地里，顾清霖救了不少人，由顾清霖搜索的人几乎都活着。但物生基地为了掩饰六阶丧尸的事实，很多报道都有夸张成分。我们没有当真。” 桃园距离物生基地太遥远，即使消息灵通也不能面面俱到。 而且大家族每天都收集大大小小不同的消息，真真假假参杂太多。为了节省时间，都形成看成果不看过程的观念。 林家买走了小栗却一直没研究出什么来，大家自然认为这事没有价值去了解。就算有再多人宣称顾清霖的异能特殊，救活万民，也会被当成是物生基地转移基地居民目光的手段。 桃园关注物生基地的研究，自然也会知道固牢基地实验室出事，导致固牢基地一夜震塌的事情。 得知事情之后，桃园也从固牢基地身上捞了一笔。 “B区没有使用治疗异能的记录。但稻丰基地里，救下了苏似繁。但数据捏在白磷手里，我们没法越过他的权限拿到数据。”白家手下说话时，看向了坐在排椅上的白笑。 虽然大家都姓白，不过关系并非外界想的那么融洽。白家内部也是好几个想法，有着各自的利益。 白家那边还在商议，莫老头这边已经翻完了没记录什么内容的薄薄几页纸。 莫老头知道大家都不愿意丢这个面子，所以该开口的还是得由他来开口。 他问出一个很简单，但大家都很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你说的生命异能，具体是指什么样的异能？” 第 339 章 随着顾清霖的声音，院…… 场内安静, 每个人都竖起耳朵听。 顾清霖倒不奇怪对方会问这么浅白的问题。毕竟不同基地的管理者不同，一些特殊的物品出现命名不一的情况是很正常的。 顾清霖没开口，古阵海负责解释。 古阵海说得专业, 更重要的是他身为Alpha独有的沉稳声音, 以及他的治疗异能者身份, 都给解释增了不少可信度。 这其中自然省略了顾清霖可以吸取其他人生命力这件事。 即使说了生命异能的事情, 也没必要全盘托出。还是可以保留一部分对自己有利的消息。有备无患。 等古阵海说完, 顾清霖自信总结, “只要有我在, 病人就不会死。” 只要是做研究的，就没有不对顾清霖的异能心动的。 即使不做研究，任何一个怕死的人都会想将顾清霖留在身边，当做随时待命的医护人员。 而且顾清霖还是一个暂时没被标记的Omega，其价值就更不一般了。 不少人想到可以通过标记控制一个Omega，看向顾清霖的眼神就多了几分炙热。 但也有人对瑞临商队的话产生了质疑。 一名穿白衣服的研究员提议，“顾先生，介意在这展示能力吗。” 顾清霖自然是同意的。 病人不难找。 但顾清霖以为他们会挪动到医院的重症监护病房做实验，却没想到是白家将一名“病人”弄来了会议现场。 顾清霖看着眼前穿着病服, 剃了光头, 眼神畏缩, 生命力正常的中年男人, 心里有了不好的想法。 几名研究员将仪器设备安装到中年男人身上，各种数据被展示在堪比电影院幕布的高清屏幕上。 “顾先生, 请准备一下。”一个工作人员提醒。 顾清霖走向那名生命力正常的中年病人，一步一步，步伐沉重。 他已经知道了眼前的男人会得什么“病”，但顾清霖还是伸出了手, 按在了中年病人的心脏位置。 “可以开始了吗？顾先生。”工作人员问。 “开始吧。”顾清霖只觉得每一个字都冰冷如刀锋，刺向他掌心碰触的这个中年病人。 研究员拿出针，熟练地扎进中年病人的血管里，鲜血流向血包。 中年病人看到鲜血一点点流失，只是闭上眼睛，等待生命的尽头。 顾清霖没有使用生命异能，而是在观察眼前男人的生命力变化。比起数据，他认为看生命力更直观。 高清屏幕上，中年病人的体温在下降，心跳加快，面部口唇苍白，皮肤冒汗。这是失血过多的特征。 生命力下降到一定阶段，顾清霖对中年病人使用异能。 中年病人不是异能者，因此顾清霖的异能在中年病人身上并没有任何明显的效果。伤口不会愈合，血液没有快速再生。 但就像一个奇迹，中年病人还活着。 虽然生命维持在最低水平里，但就是活着。 明白这一切变化是谁带来的，所有人看向顾清霖的目光都变得狂热。 顾清霖甚至听到有人在小声地惊呼。 “是神。神没有放弃世人。” 顾清霖没受影响，无论内心还是外表都非常平静。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周围，下巴微微抬起，眼帘微微垂落。 他似乎又更了解自己一点。 比起像个废物那样生活，他竟然更习惯这种被人簇拥的感觉。 哪怕赞扬过分得不真实，他也能坦然不骄傲地接受。 他讨厌的或许不是Omega这个性别，而是害怕自己成为Omega之后，世界会为了生育率而去否认他的其他价值，只能被迫困在家里不断生儿育女。 没人喊停，但顾清霖自作主张地拔了中年病人身上的针管，停止这场不人道的实验。 顾清霖回自己的位置坐下，才有两名研究员上前给中年病人做进一步的检查。 这检查没有多少意义，所有数据都明明白白在高清屏幕上显示，按照出血量，中年病人早该死了。但如今人还活着，足够证明顾清霖异能的真实性。 “你的生命异能可以作用在丧尸身上？”研究员很敏锐，单凭数据的变化就推测出了这一种可能性。 顾清霖身为异能的拥有者，却是一直到生死时刻才领悟出来。 “可以，但不能复活，只能用来杀丧尸。”顾清霖看向那名研究员，语速缓慢，“你可以放一只六阶丧尸出来，现在的我能隔空杀死。” 场内有了片刻的安静。 顾清霖不需要观察其他人的表情就能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不外乎怎么知道他们手里有六阶丧尸。 他也肯定研究员不会拿六阶丧尸出来被他实验。毕竟那是重要的研究材料。六阶丧尸可是能比肩五阶异能者的稀少程度。 正如顾清霖所料，研究员没有接顾清霖的话茬。 研究员根据手上平板传来的消息，继续提问，“展天瑞是依赖你的异能活下来的吗？” “是。”顾清霖说。 又是一阵小声的讨论。顾清霖的作用已经超出了大家的想法。 此时此刻，无数人都想到了同一件事。 如果有一种异能可以防止人成为丧尸，是不是也能帮五阶异能者突破成为六阶。 几百个实验方案在脑海中快速闪过，而这一切的关键都在场中的那个Omega身上。 研究员还想继续提问，被顾清霖提前打断。 “我累了。下次再讨论吧。”顾清霖看向展天瑞，展天瑞点头并站起身。 队长都站起来，作为成员的古阵海和祝蜂自然也跟着。 研究员连忙追问，“下次是什么时候？” 顾清霖将瑞临商队早就谈好的时间说出来，“从明天算起，三十天后吧。” “这太久了吧。”莫老头忍不住说。 “久吗？”顾清霖双手撑在圆桌上，语气平缓，“多给一些时间，免得下次你们还是这么没诚意啊。” “下次见。”顾清霖抛下话，从容不迫离开。 展天瑞跟在顾清霖的身后，明显以顾清霖为主。因为还有其他家族在场，为了维持着自己家族不需要跌份求瑞临商队合作的面子，只能眼睁睁看着顾清霖一行人慢悠悠出会议室。 但所有人都知道，瑞临商队不需要他们。 不仅展天瑞的病不需要他们救助，反而他们非常需要顾清霖的生命异能。 这一刻，他们是有些后悔的。如果当初就好好跟瑞临商队谈合作，现在应该不用走到这一步。 如今只能死撑着这份体面，思考怎么私下跟顾清霖接触。 顾清霖快要走出大楼时，有人叫住了他。 光是听到声音，顾清霖就恨得牙痒痒。但在转身的一秒里，他压下了眼里的愤怒，还露出了笑容。 医院院长快步走到瑞临商队四人面前，逐个观察表情后，目光停在展天瑞身上，说：“我们找个地方聊一聊吧。” “聊什么，我们没什么好聊的。”顾清霖没能顺利压下心里的愤怒，抢白道。 院长迟疑，目光在展天瑞和顾清霖两人之间徘徊。 展天瑞说：“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顾清霖原本就腾腾燃烧的怒火如今又旺了一分。 虽然展天瑞才是队长，院长以展天瑞的意思为准很合理，但顾清霖就是有一种被小瞧的不甘感。他怀念刚才的会场了。 院长只挂念自己的事情，并没留意顾清霖的情绪。 院长问：“为什么没公开？” 顾清霖居然没有像桃园居民公开医院研究病人的恶行。 他认为顾清霖一定有阴谋。 但今日顾清霖在会议上展现的异能让他明白，他完全没有拿捏顾清霖的可能。 顾清霖是五阶异能者，也就杜绝了被四阶精神异能者控制的可能性。 虽然顾清霖没有说更多，但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能意识到，既然顾清霖能释放生命异能保住病人的性命，就有能力反过来吸收其他人的生命力。 根据顾清霖的记录视频可以证实这一点。 只是以前大家没意识到这属于顾清霖的生命异能。大家以为那是顾清霖下毒了，或是用空间异能对人的心肺进行挤压，导致人失力昏迷。 空间异能这样使用有点意思，但没有研究价值，所以桃园的研究员们没有过度关注顾清霖。 然而经过今天的展示，顾清霖的生命异能进入了各家族的视野。院长也明白顾清霖未来不会再和他有交集，他必须趁此机会问个明白，不然连睡觉都无法安心。 顾清霖不该理会院长的，吊着他，让他夜不能寐更好。 但可能是院长刚才小瞧了他，让他生出了落差感。 顾清霖此时非常想证明自己的能耐。 他双手环抱，头微抬，说：“他们没跟你说吗？我拍视频了。” “拍视频？”院长当即就明白了，“你打算未来再公开？” “是。”顾清霖点头。 院长松一口气。 那顾清霖还是和他所想的那样，想要利用社会舆论对医院造成负面影响。 即使顾清霖在会场上展现了生命异能，家族为了获得顾清霖好感而关闭医院，对他而言不过是重新开一家医院的事情。 没等院长安心下来，顾清霖说，“但不是在桃园公开。” 院长一愣。 顾清霖捕捉到院长眼里的错愕，露出微笑，“是公开在北一基地、弗里敦、物生基地……” 他是Omega，长相偏柔，淡淡说话时给人一种柔弱感。可当他用这种温声细语说要挟的话语时，令人毛骨悚然。 “你说，他们要是知道这里有一个这么好的基地，会是什么想法呢？” 随着顾清霖的声音，院长的脸一点点煞白。 “你这是想毁了桃园。”院长的声音都带上了颤抖。 他不是被困在基地里无知的居民，他完全能想象到其他基地得知桃园后会有多震撼。 最安全的环境，最先进的科技，最丰富的物质…… 桃园就是所有末世人梦寐以求的圣地。 “别慌啊。我还什么都没做呢。但只要我想，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无家可归。”顾清霖手握拳做了一个烟花爆开的动作，嘴巴发出轻轻的一声，“嘭。” 院长到了弗里敦的城主用武器轰开基地入口的画面，身体也不自主地晃动了一下。 顾清霖没再多说，转身离开。 看着瑞临商队四人离开的背影，院长最后将目光放在个子最矮的顾清霖身上。 如果顾清霖使用小人计谋，他会生气。但顾清霖明明白白告诉他计划，展现了一个更大的世界，他情不自禁地为顾清霖的格局感到惊讶。 顾清霖已经超越了他的维度，自高处俯视众生。 这一刻，他才发现顾清霖不比展天瑞差。是社会一直以来对Omega的轻视，让他下意识以为区区一个Omega不会有多少作为。 但只要顾清霖想，区区的Omega也能掀起滔天巨浪。 第 340 章 顾清霖看穿了他的谎言…… 瑞临商队恢复往常生活。 该上班的上班, 该上学的上学。当时和桃园势力的谈话像没发生过般，全然没被顾清霖放在心上。 瑞临商队不需要管理基地，不需要什么名声, 因此最不怕的就是身败名裂。 两方打舆论战, 瑞临商队最差的选择就是逃跑。 至于能不能跑得掉, 那就各凭本事。 顾清霖一个空间异能者必定是有逃跑的自信的。 但也有一些影响。医院是不敢再去了。即使不怕被偷做实验, 也害怕治疗期间被精神异能者控制后绑架。就怕趁着不备被捉去当人质。 顾清霖这些需要去上班的, 上学的, 也会尽量到人多的地方。 毕竟桃园是个百万人口级别的基地, 管理者不能靠蛮力让居民屈服，会顾忌名声。几个家族之间相互牵制，一旦哪个家族先动手，其他家族就会打着正义的名号将动手家族踢出去。 其实瑞临商队的成员不是害怕被捉，不过是不希望队友再发生病人受苦的事情。 苏似繁等三个病人留在家里，古阵海和林部言负责给三个病人做保守治疗。到底是学了一些技术，又和主治医生讨论过病情，古阵海如今不用再抓瞎，也出了瑞临商队自身能完成的治疗方案。 自从上次顾清霖说, 桃园有可能买到对丧尸有效果的特殊药材, 林部言一直有做这方面的努力。 明面上的市场必然不会出售, 可任何地方都有不正规的黑市, 桃园也不会例外。 通过黑市，林部言不仅搞来了一些意思有用的药材, 还弄了几台医院治疗专用的样品机。虽然只有八成新，但用起来和医院的差不多。 钱是瑞临商队付的。 器材很自然地被放进顾清霖的空间里。 治疗仪器占地面积不小，不得不拆除第三空间来放置这些设备。 使用过程也麻烦，不仅每一次治疗都要进空间, 还要准备足够的蓄电池供能。 由于不方便古阵海几人的使用，顾清霖委婉建议将治疗仪器放在小别墅里，但他的提议遇上了一致反对。 出于对病人的安全考虑，古阵海说：“宁可进出麻烦，总比治疗期间遇上地震好。” 大家都认同古阵海的话。 萧问诚说：“我们不怕麻烦。” 初秋说：“把时间固定下来，不会不方便。” 苏似繁说：“反正我和老大都没工作，等多久都无所谓。” 这次交谈，顾清霖才明白到大家和他一样，对基地有强烈的不信任感，时刻警惕周围的风吹草动。 顾清霖的生活只剩下两点一线。除了去学校，就是回小别墅。 他没有再去教会。 一方面是暂时避免和许微有过多的接触，另一方面是治疗仪器都在他的空间里，他得待在小别墅里，方便其他人进出空间。 不过只要回学校，就免不了遇上白暖阳。幸好白暖阳没有谈起白家的事情。 只是顾清霖肯定白暖阳清楚圆桌会议的内容，因为白暖阳看他的眼神变得炙热而专注，仿佛将他当成了拯救世界的神。 顾清霖好几次都看到白暖阳双手合拢，似在祈祷，像个虔诚的信徒。 祷告很正常，但每一次看白暖阳都是面朝他的方向祷告，就很不正常了。 除了这点奇怪之外，白暖阳就没有别的特殊了。 因为留在小别墅的时间增多，顾清霖避免不了和展天瑞相处。 这天晚饭过后，坐在电视机前消食的顾清霖为了找话题，就将白暖阳的情况告诉展天瑞。 展天瑞不置可否，“她只是学生。” 学生的身份通常不会参与家族事务。白暖阳只是一个听命行事的。白家那边还没讨论出个明确，白暖阳当然也不会有改变。 顾清霖倒觉得这样也不错。他不希望在学校上课还要尔虞我诈。 “你说，他们会不会把我们所有人都捉了？”顾清霖虽然这样问，但他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小。 毕竟瑞临商队的异能等阶摆在这里，想把他们全抓不容易。 “不会。”展天瑞说，“他们一定相互防着。” “他们难道不会团结起来？”顾清霖问。他知道不会，但想听听展天瑞的答案。 “许艾语应该占了不小的份额。”展天瑞猜测。 顾清霖想到什么，脸色稍变，随后点点头。 许艾语身在北一基地，又是许艾语邀请的瑞临商队。所以桃园里做不到家族完全联合。如果动了瑞临商队，许艾语就有理由发难。 即使现在许艾语那边没做什么。退一万步说，哪怕许艾语的势力有人提出联合。只要不是许艾语亲自出面谈的合作，事后也能以势力内部出现叛徒为理由，对这些迫害过瑞临商队的人进行清扫。 医院动了展天瑞并不是完全没事。 现在的医院就是一颗弃子，各家族也没有捞医院的想法。只要瑞临商队发难，各个家族就会立即舍弃医院。 但医院里面的医生每一个都有多年临床经验，即使参与了什么不道德的实验，管理者不可能亲自动手杀死那些医生。 可如果顾清霖亲手杀了那些医生，桃园的管理就能拿这事来说顾清霖残忍无情。即使冤有头债有主，但毕竟医生也救过不少人，总会有几个无理由支持医生的行为。 到了那一步，就会变成顾清霖杀医生合情合理，但顾清霖行为残忍的矛盾立场。 顾清霖是吃了不够残忍的亏，没有杀那些医生。 在圆桌会议上，瑞临商队没有责难医院，是懒得花时间上那些势力的当。 提出合作，更多是证明瑞临商队的存在价值。 当一个人活着的价值高于死去，那哪怕犯了再十恶不赦的错误，全世界仍然会费心费力地保护这个人。 “真复杂。”顾清霖越想越复杂，脑袋仿佛打了结一样。 “出去走走？”展天瑞说。 他不会给顾清霖解释太多，事情得自己想明白才有用。 “好。”顾清霖站起来，忍不住又回答刚才的话题上。 “好像怎么想都是对的。又好像怎么想都是错的。”顾清霖自己都能想到好几种坑害瑞临商队的方式。 但与之同时，他又想出了应对坑害的方法。 像没有尽头的计算。让他觉得很疲惫。 展天瑞将杯里剩下的水一饮而尽。他没有说自己心里的答案，只是反问，“那你认为对还是错？” 顾清霖脑袋本来打结的，可看到什么都不剩的空杯，就想到了没有生命力的丧尸。 “对和错都不重要。反正最后都是死的。” 快要出门的时候，顾清霖补了一句，“这应该是人生简单的公平吧。” 不管有多少财富，站在什么样的高位，胜利了多少次，最后也不过一具尸体，躺在不同颜色的土地里。 说完，顾清霖越过展天瑞往外走。 展天瑞皱眉。 他猛地按住了顾清霖的肩膀，不让他再走。 顾清霖感觉到气氛的变化，手已经下意识地反按住展天瑞的手，下一秒就可以反手攻击。 但想起按他的人只会是展天瑞，顾清霖连忙松了手。 “你干嘛？”顾清霖问。 展天瑞不好说自己不想看到颓废的顾清霖，找了个借口，“有虫子。” “哦。”顾清霖应了一声，但完全不相信。 他是生命异能者，任何有生命力的生物靠近他，他能第一时间发现。 而且他还是一个空间异能者，连机械虫子的可能性都不会存在。 既然这样，展天瑞为什么要碰他的肩膀？ 展天瑞本来想不起顾清霖的生命异能，是顾清霖的语气太明显了，他想不发现都做不到。 顾清霖看穿了他的谎言，他要被顾清霖当成变态了。 一时间，两人都尴尬。 “你们两个堵在门口干嘛？”下楼拿零食的苏似繁看到两人，问。 “我们出去散步。”顾清霖说完就赶紧走。 展天瑞没说话，只是把门关上，隔绝苏似繁的视线。 小别墅附近绿化好，空气清新，古阵海也建议大家有空就外出散散步。当然得在注意安全的前提下。 顾清霖还在刚才的尴尬里。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砖块铺设的人行道上。路灯将他们的身影拉长又缩短。 附近住户不多，可并不是一个人都没有。 走了几百米路，中途倒也遇上了三五个人。有些是遛狗的，有些是陪着孩子出来玩耍，还有一对情侣在林荫下接吻。 顾清霖和展天瑞在这里面也不过是毫不起眼的两个普通人。 到底是展天瑞的状态有下滑，顾清霖感觉到展天瑞的生命力变得暗淡，就主动提出到旁边的座椅休息。 展天瑞点头。他呼吸明显变粗变缓，身体说不上的难受。 顾清霖扶着展天瑞坐下，才发现他们的位置正对着那对接吻的情侣。 但展天瑞不仅坐下，身体前倾，手肘贴腿，手掌托头，整个状态痛苦。 这可不是换位置的时候。 “你靠我腿上吧。”顾清霖哪还顾得上尴尬不尴尬，满脑子只想着怎么让展天瑞不那么辛苦。 展天瑞侧躺长椅，头枕在顾清霖的大腿上，感受着自顾清霖手心传来的温和生命力，感觉才慢慢转好。 “真该教训一下医院。”顾清霖努力压下对医院的仇恨，以免情绪影响了他的治疗效果。 “不算医院全错。”展天瑞说。 他是五阶异能者，如果他没有试一试的想法，医院怎么可能拿他做实验呢。 “好了。你就闭嘴吧。”顾清霖不想为这种事争吵。 不管展天瑞是不是顺势而为，医院出了手就是医院先错。 正心烦着，远处传来压低的吵架声。 没想到刚才还在树下火热接吻的情侣，如今竟然吵了起来。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40-360 第 341 章 他怎么可能让一个病人…… 藏在树下阴影的小情侣声音不大, 但能看到两人相互推搡。 “别亲了。” 另一人低声哄了什么，顾清霖没听清。 “你烦不烦，我说有人在看。” 个矮的男生甩手离开, 高个男连忙追上。 本来就是一个小插曲, 顾清霖有一点打扰小情侣的愧疚, 但不会放在心上。既然小情侣在外面亲密, 也该做好被打扰的心理准备。 然而高个男被打搅了好事恼羞成怒, 走到一半时拐向了顾清霖方向。 “你们两个, 故意坐在这里看什么！”高个男声音低沉, 当他微微喘气时，像极了一只想要蹬腿咆哮的野兽。 顾清霖今夜是出来呼吸新鲜空气，没有用空间异能包裹自己。 高个男生气时，他能清晰闻到一股略有呛人的白酒味。 眼前的男Alpha竟然试图用信息素压制他。 面对扑面而来的信息素，顾清霖并非全无反应。他的身体还是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就像是溺过水的人看到水会生出害怕，他作为Omega的基因对Alpha还是有一定的臣服感。 但身体的本能是一回事，他的性格绝不允许自己轻易认输。 顾清霖非但没有退让，还主动释放Omega的信息素，要用自己弱势的部分与对方顶撞。 信息素和信息素的对碰没人能看到, 可被信息素包裹的三人能够感受得到。 顾清霖和那名高个男相互释放信息素逼迫对方臣服。虽然Alpha天生更有优势, 但顾清霖拥有生命异能, 可以源源不断地补充自己, 也能偷偷窃取对方的生命力。所以顾清霖并没有落于下风。 不过顾清霖从没试过用信息素反抗Alpha。他毫无技巧，方式简单粗暴, 反而太过分散，没能集中在一个位置上，因此倒是失了一些力量。 展天瑞枕在顾清霖的大腿上。接受过治疗的他此时不仅能闻到顾清霖的信息素气味，还能闻到高个男的Alph息素。 区别只是顾清霖的信息素清晰, 高个男的信息素很微弱。 展天瑞心念一动，他也想试着释放信息素。 然而刚有了这样的动作，展天瑞就感觉到后脖颈的腺体剧烈地疼痛。筋脉一抽一抽的。 他不得不捂住后脖颈的位置，像是在做制止自己释放信息素的动作。但腺体还在一抽一抽的疼，只能忍受等待痛疼缓解。 “你没事吧？”顾清霖担忧问。 此时的他已经顾不上跟高个男比拼信息素，捧着展天瑞的脑袋，查看展天瑞捂着的脖颈。 展天瑞虚弱摇摇头，没说话。 虽然摇头的动作扯动脖颈很痛，但他不想说话。他怕声音会泄露自己的情绪。 “别担心。”顾清霖握着展天瑞的手，给展天瑞输送生命异能。 展天瑞逃避地闭上眼，不想看到顾清霖眼里的担忧。 他不想要顾清霖的同情。 这一刻他体会到了顾清霖当初的情绪。 一个没有办法自保的人都不能作为独立的人存在，自顾不暇，又怎么可能爱上另一个人。 即使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脏爱上了对方。但爱情是给予爱人美好，怎么舍得让自己喜欢的人粘上像自己这样的麻烦。 他不够好，他不愿成为他人的累赘。 他希望喜欢的人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高个男这才留意侧躺长椅的展天瑞，刚才一直没闻到有除Omega外的信息素。现在闻到了一点，但Alpha的信息素非常稀薄。 信息素没能压制顾清霖的他找到了出气的方式。高个男说：“原来是个当不了Alpha的废物。是不是你男人满足不了你，才故意过来看别人亲热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顾清霖怒气腾一下就升起来了。 说他不可以，说展天瑞更是不行。 “我说他废物怎么了。”高个男说，“一个Alpha，连信息素都不敢释放，还要自己的Omega来出头。真是废物啊废物。” 顾清霖的气焰有了片刻的缩小。 他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展天瑞的信息素不能被其他人闻到这是事实。 他感到憋屈生气，却又觉得对方说的话正确。 既然认可了强者通吃的规则，那弱者就没有说话的权力。以这个逻辑来思考，展天瑞在信息素领域里确实是个废物不假。 但规则只是规则，展天瑞是他的救命恩人，是他亦师亦友的队长，他无法容忍自己尊重的人被如此歧视。 这两种情绪交织，复杂又让人窝火，最终变成以暴制暴。 顾清霖怒道：“那你连Omega都不如，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我可是Alpha。你一个Omega居然敢这样跟我说话。”高个男非常生气，指着顾清霖大声说。 面对愤怒的Alpha，顾清霖丝毫不怕。 “就凭你那点儿信息素想证明自己是Alpha？你连我的信息素都比不过，我为什么不敢跟你说话？也就你那恋人愿意哄着你玩。你看别人谁把你当一回事。真羡慕你的皮肤，把你这张脸保养得这么厚。”不等高个男说话，顾清霖再次释放信息素。 因为生气，他将所有信息素都集中在高个男的身上。 即使Omega的信息素温和好闻，但强弱差距还是能够分辨出来。 高个男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凭借信息素控制顾清霖时，心里已经打了退堂鼓。虽然桃园对Omega有歧视，但也有完善的保护Omega的法律制度。真要发生什么事情，必然是Alpha责任更大。 他有父母也有交往对象，为了一个敢跟自己拼命的Omega毁掉自己的幸福太不值得了。 可作为Alpha的自尊心让他站在原地，他不想输。 “你在干嘛？” 高个男的伴侣发现高个男许久没追过来，还站在长椅边不知做什么。 矮个男疑惑往回走。 矮个男的话就像一场及时雨，给高个男离开的台阶。 高个男压着心里的喜悦，冲顾清霖叫嚣道，“算你们两个运气好。下次再遇上，我不放过你们。” 说完，高个男快步向矮个男走去，勾住矮个男的肩膀，小声说：“没事，刚那两个煞笔打扰我们好事。我教训了他们一下。” “你怎么总是惹是生非的。不理你了。”矮个男用手掐了一下高个男的腰。 但那语气嗲得腻人，要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是撒娇。 而且矮个男知道事情后，没有过来道歉的动作，反而朝着顾清霖的反方向走，离得越来越远。 顾清霖看着小情侣远去，没有使用异能。 心里的那股火焰也在快速熄灭。 他想杀人太简单了，让这两人出糗也不难。但杀死能解决什么问题？ 如果杀两个人就能让展天瑞痊愈，他会毫不犹豫下手。 但为了一点微薄的自尊心，顾清霖认为没必要。他已经是五阶异能者，不需要别人亲口认同他有多强。 “我们回去吧。”展天瑞不想再在外面逗留。 “要进空间吗？”顾清霖问。他担心展天瑞的身体。 “不用。”展天瑞拒绝。 就算身体不适，他也不想变得那么悲催。 顾清霖经历过这样的阶段，他能感同身受地理解展天瑞的要强。 他没再说那些关心的话，只是搀扶展天瑞的手用了些力气，使用空间异能给展天瑞调整身体。 两人安安静静地往回走。 好长时间都没说话。 顾清霖是大脑放空，他一贯以为展天瑞不喜欢说话。 反倒是向来沉默的展天瑞一直想要给自己的体虚找补，可他怎么想，都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借口。 最后，他只能说了一句，“对不起。” “什么？”顾清霖好笑，“你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难道我对你表白的事情被你发现了。你想提前甩掉我？” 他说完才察觉自己竟然如此轻易说出这样的话。 作为一个Omega而言，太轻浮了。 但跟虚弱得需要他搀扶的展天瑞在一起，顾清霖无法提起戒心。 他觉得自己很强，强得可以轻易将展天瑞推倒。 展天瑞却是没心情跟他开玩笑。 路灯照着两人的身影，展天瑞低着头，将表情藏在阴影里。 沉默良久，展天瑞才再次说话，“是我的问题。如果我没贪，就不会中了他们的圈套。” 他想变成正常的Alpha。 一个再简单普通不过的愿望。 经过医院治疗，看到了确实的成效，这也加深了展天瑞内心的贪欲，觉得只要再多做几次治疗就能痊愈。 即使他已经察觉到了医生的行为不同寻常。他还是想着赌一把。 再赌一把。 结果赌输了。 “怎么是你的问题呢。你给了钱，受了罪，还被他们骗了，怎么到头来还是你的错？这是哪门子道理啊。”顾清霖绷紧肌肉，忍下胳膊蓄势待发的动作。 他刚才险些想把展天瑞拧起来，晃出展天瑞脑子里的水。 可转眼看到那张近在咫尺的病态苍白的脸，顾清霖就生不起气。 他怎么可能让一个病人承受他的怒火。 “展天瑞，我不想再说第二遍。”顾清霖沉声说，“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没有连累我们。你救过我，所以我也会拼尽全力去救你。” 顾清霖没等到展天瑞回答，他只能继续絮絮叨叨地说，“你该庆幸这里是末世，我不用上班也不用上学，不然我可没这么多时间管你。” “但是，这是末世。”顾清霖声音越来越小。 “你是我唯一的……” 顾清霖想说唯一的目标，但感觉目标已经不对了。他异能已经五阶，不需要再以展天瑞作为目标前进。 当然也不是唯一的男人。他能轻松跟展天瑞开暧昧玩笑，可还没到达相互承诺终生的阶段。 左思右想时，他听到展天瑞突然说话。 “这唯一，能接吻吗？” “……”顾清霖的手下意识就握成了拳头。 第 342 章 尤其是展天瑞的脸，在…… 听到展天瑞的话, 顾清霖第一反应是握拳想要锤展天瑞。 他觉得展天瑞在耍他。 但闻到展天瑞有了变化的信息素气味，顾清霖明白了这番话的意义。 作为Omega的本能在告诉他，展天瑞这个Alpha很危险。 他想标记他。 一段正常的感情, 即使没有身体上的关系, 也该有独占欲, 有想变得亲近的想法。 可他听到接吻的第一反应却是不含情欲的。 如果是以前的顾清霖, 他一定会硬着头皮去吻展天瑞, 用赌气的想法来证明自己敢跟展天瑞接吻。 但两人位置逆转, 展天瑞变弱, 他需要担负起展天瑞的责任后，顾清霖想得变多了。 他不需要依赖展天瑞才能获得生存。 他的救命之恩可以通过不断输送生命异能来报答。 他甚至不用害怕展天瑞用信息素或武力要挟他，因为他的空间异能可以瞬移到任何地方。 他唯一需要思考的只有他愿不愿意跟展天瑞接吻。 无关恩情，无关利益，只考虑自己的感受。 顾清霖正想着，他听到展天瑞用虚弱的声音说：“生气了吗？不要不理我。” “……”顾清霖怎么听出了茶味。 “我们还是朋友，对不对？”展天瑞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你说这些话一点都不像你。”茶里茶气的。顾清霖太了解展天瑞了，“我一眼就听出不对。” 展天瑞不说话了。 两人开始了诡异的沉默。 顾清霖眉头皱着，试图压下嘴角的弧度, 但每一次的最后都会以嘴角上扬结束。 最终, 顾清霖实在是装不下去了。 他肩膀颤抖, 放声大笑。 展天瑞听到笑声, 那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受到顾清霖的感染，他也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霖哥哥真厉害, 能用眼睛听出不对劲。”展天瑞轻声细语说。 他没有刻意矫揉造作，而是身体虚弱，声音比平日更轻。 顾清霖听到这一声霖哥哥，身体一阵酥麻。 “别喊了。”怪渗人的。 “为什么？霖哥哥。”展天瑞问。 “……” “霖哥哥, 哎。”展天瑞被掐了一把腰。他想闪躲，被顾清霖的空间异能制止了行动。 顾清霖害怕展天瑞摔倒才用的异能，但瞧见展天瑞这闪躲模样，心里很是解气。 难怪孤萤这么喜欢踢展飞白，与其费心想怎么响应，不如直接掐扇踢踹。 两人拉拉扯扯好一阵子才消停。 顾清霖感觉自己回到了大学生活，和喝醉酒的同学相互搀扶回宿舍。 顾清霖心情好，主动找了个比较感兴趣的话题。 顾清霖说：“要是有一天你变成了Omega，你会怎么样？” “和现在一样。”展天瑞回答得很快，仿佛没有经过思考，也可能是思考过千百回。 “怎么会一样呢。生活不一定受影响，但你会被别人标记啊？”顾清霖说。 “现在标记了吗？”展天瑞问。 顾清霖确实没被标记。Alpha里也不是所有都是坏人。甚至可以说，他遇到的好人还多一些。因为他受到瑞临商队的庇护。 因此顾清霖说，“那要是没有Alpha保护你。你怎么活下来？” 展天瑞没有说就算没有Alpha庇护也能活，Omega也能独立自强这些话。 展天瑞知道顾清霖的话是以顾清霖的经历来问的。顾清霖经历过没有Alpha庇护的生活，认为没有Alpha庇护的生活不算一种生活。 但在末世，强者通吃，弱者连生存的机会都可能没有。 展天瑞成长在弗里敦，很清楚Omega的生活。 所以他只能无奈地说：“一定要活下了吗？” “一定要活呢。”顾清霖不依不饶。 “那就找一个Alpha。”展天瑞声音虚弱，补充，“加入势力，家族。” 毕竟找Alpha也只是为了一份庇护。抱团取暖也能获得庇护。 和展天瑞想的一样，顾清霖只考虑前者。 “你找的Alpha要标记你，怎么办？”顾清霖问。 “那就标记。”展天瑞也是毫无办法。 “……”顾清霖皱眉。 展天瑞的话很符合常理，但因为太符合常理，反而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顾清霖执着问：“如果你找的Alpha是个又丑又老还邋遢猥琐的男人，你还愿意被他标记吗？” “那就不活了。” “……”顾清霖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又说不上来。 展天瑞却是笑了，他想伸手揉顾清霖的头发，但两人的姿势无法做到那样的动作。 他只能放弃摸头，说：“这么小的脑瓜，哪来这么多问题。” “……”顾清霖觉得展天瑞的话怪让人不舒服的。 油腻腻的。 “有些问题，遇到再想比较好。”顾清霖说。 展天瑞认同点头，“倒也是。” 在这种末世环境里，多想一点倒也没有错。 展天瑞不开玩笑了，他身体依靠在顾清霖身上，说：“你太表面，用异能、性别来判断强弱。” 顾清霖没有打断，他知道展天瑞还没说完。 展天瑞喘了一口气，等身体上的疼痛稍稍缓和，才继续说，“Alpha和Omega是相互的。” “表面看，Alpha更强，世界被Alpha掌控。Omega是弱者，被圈养在家里。” “可另一面，家是最安全最舒适的地方。不需要外出就能得到食物。这是Alpha需要费尽力气才能获得的待遇。Omega通过Alpha就能得到。” 顾清霖搀扶展天瑞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他好像懂了什么，但又感觉哪里不对。 展天瑞说：“你以Omega的身份想了很多。但你没有从Alpha的角度想过。” “想什么？”顾清霖其实更说，他都不是Alpha，为什么要从Alpha的角度思考。 展天瑞缓慢站直身，没有再依赖顾清霖的搀扶。”Alpha需要Omega。“展天瑞转身，停下脚步，与顾清霖对视，以一种很认真的态度说，“掌控Alpha比你想象中简单。顺着他，陪伴他，直到他灵魂习惯你的存在，身体刻入你的信息素，每一秒都有你的记忆。直到你和他相互成为一体。到那时候，Alpha和Omega怎么区分彼此。” 顾清霖此时感觉到了不对劲。 展天瑞却是转身往前走，“刚才我们看的那对恋人，你会觉得Omega不如Alpha吗？” 顾清霖不需要思考就得出结论。 没有。 矮个男和高个男就是一对很普通的情侣。他没有感觉到明显的AO等阶区别。但高个男骂展天瑞可是骂展天瑞比Omega还不如。 展天瑞知道顾清霖能想明白，他继续说：“孤萤和展飞白有没？” 顾清霖走在展天瑞身后，即使知道展天瑞看不到，他还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展天瑞说：“许艾语的许家，也没有被她的Alpha吞食。” 顾清霖想起许艾语和她Alpha那稀碎的关系，不置可否。 但顾清霖明白展天瑞想表达什么。 他害怕被Alpha标记就失去自己。虽然他的担心不无道理，但这也是一次机会，可以让Alpha成为Omega的武器。信息素是Omega控制Alpha的手段。 说完这些，两人距离小别墅已经不远。 进了小别墅，他们没再讨论刚才的话题。顾清霖去洗澡，展天瑞则被林部言叫去帮忙，他们几个不上班的需要在网上搜寻适合的材料。 洗完澡，顾清霖躺到床上，舒舒服服准备睡觉。 刚闭上双眼，脑海就自觉放映今天经历过的画面。 尤其是展天瑞的脸，在他的脑海里重复出现。 耳边回荡起展天瑞说过的那些话。Alpha，Omega，似乎还有什么，但他已经忘了。 就在快要入睡前，一道灵光一闪而过。顾清霖猛地掀开被子，坐直身子。 掌控Alpha很简单。顺着他，陪伴他，直到他灵魂习惯你的存在，身体刻入你的信息素，每一秒都有你的记忆。 除了用信息素腌制入味之外，其他那些事情不都是展天瑞对他做的？ 他接受不了其他男人，却能接受展天瑞，不就是他习惯了展天瑞的存在吗？ “草啊。” 才反应过来的顾清霖呆滞茫然，片刻后，他像只泄了气的气球缓慢躺回床上。 算了。被展天瑞控制又怎么样。 展天瑞愿意顺着他，陪伴他。而他又接受展天瑞的陪伴。 这是一件双赢的好事，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即使输，他也不介意输给展天瑞。 * 第二天，顾清霖去上学。 他先瞬移到学校附近吃早餐，掐着点去上课。 但快到门口时，他被女Omega拦住了去路。 正是那个学校安全演习时遇到的那个女Omega，也是告知他医院很可能用病人做实验的那个女Omega。 能及时救出展天瑞，多亏了眼前的人。但顾清霖却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连称呼都不知道。 和上一次看不同，今天的女Omega明显精神状态不正常。 她那肩膀不到短发变得长短不一，像是自己用剪刀粗暴地剪断。衣服颜色混乱勉强算混搭。但左脚穿着休闲鞋，右脚穿着运动鞋，顾清霖实在找不到借口来证明女Omega还正常。 唯一值得庆幸是她的衣服还是干净的，头发也清爽没有油头。 女Omega面对顾清霖，情绪不自觉激动起来。她先是紧张地抓自己的衣服，但似乎觉得这样不好，双手往上开始抓自己的头发。 她神经兮兮地说：“你信我对吧？你一定信我的。只有你会相信我。” 第 343 章 这套路话用得太烂了，…… “你不要急, 我哪次没按照你说的话做。是不是？”顾清霖温声说。 “对。对的。”女Omega露出笑容，抓头发的缓缓放松下来。 顾清霖伸出手，对女Omega使用生命异能, 让对方情绪稳定。 顾清霖耐心说：“但这里人来人往, 不方便说话。不如我们先去上课, 等放学再一起聊聊。” “不。我不去上课。”女Omega开始激动, 手开始抓身上的衣服, “我没有课。” 顾清霖隐约猜出女Omega因为精神状态无法去上课。更可能她已经被学校强制停课了。 但快到上课时间了, 顾清霖用哄孩子的语气说：“可我要迟到了。我们再约时间好不好？” “别上课。有坏人。学校里有坏人。”女Omega拽着顾清霖的衣服, 不让顾清霖离开。 现在正是上学上班的时间，这路段的行人不算很多，但每一个经过的路人都会多看顾清霖两眼。活像看一个负心的渣男。 顾清霖这种时候才会庆幸自己是个Omega，他因为性别原因当不了一个渣男。 “好。我不去上课了。”顾清霖温声安抚道，“我们找个适合的地方说话，好不好。” “嗯嗯。”女Omega连连点头，竟然感动得落下泪来。 所有人都不相信她，只有顾清霖不一样。 “我们到没有坏人的地方。我有秘密要告诉你。”女Omega双眼发亮，但泪水往下流, 与她兴奋的表情全然不同。 顾清霖答应了。 顾清霖一直都是个好学生, 即使来到末世, 他还是认为自己应该按时上课。无故缺课对他来说不是一件小事。 不过女Omega的状态太差了, 他不敢轻易离开。 可能是看过太多稍纵即逝的生命，让他无法放心眼前的人。 虽然在桃园这样安全的地方生活一段时间, 他的不安感有所缓解。但女Alpha的死亡以及展天瑞被研究的事件，引起了顾清霖的警惕。 顾清霖收回按在女Omega肩膀上的手，问，“你吃早餐了吗？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好不好？” “没吃。”女Omega瑟缩着身体, 轻轻摇头。 她从昨天开始就没吃东西了，现在被顾清霖这么一问，她才感觉到饥饿。 “那我们边吃东西边说。”顾清霖看着街上的饮食店，“你要吃什么？” 女Omega拉住顾清霖的衣服，小声说，“我没有钱。” 她的手腕空荡荡的，并没有戴腕带。 “我请你吃，别担心。”顾清霖抬手露出腕带，示意自己手里有钱。 没想到只这么一个动作，女Omega又开始发疯。 她疯了似的去抓顾清霖的手腕，说：“不能戴，这是要你命的东西。它会杀了你。” 顾清霖一个念头，将腕带收进空间里。 看到空荡荡的手腕，女Omega的精神状态才稳定了一些。 “没有好，没有就不会死了。”女Omega几乎将脸贴在顾清霖的手腕上，一双眼因为盯着近处变成斗鸡眼。这状态显得她更疯癫了。 路人瞧见都忍不住远离两人。 顾清霖并不害怕，因为他有空间异能包裹自己，能做到绝对的安全保护。 但顾清霖不敢带她去吃早餐。店里到处都是用腕带付款的人。万一女Omega抓着路人扯腕带，他还要承担连带责任。 幸好顾清霖的空间放着一些面包饼干。除了没有现做早餐好吃，倒也没什么质量问题。 女Omega拿到面包，安安静静地吃，任由顾清霖带着往人少的地方走。 学校附近比较热闹。店里大多有顾客。公园也有没课的学生散步谈恋爱。顾清霖便想着先把人带进巷子里。接下来是进空间还是瞬移去别的地方都方便。 只是在巷子里走了一小段路，顾清霖就感觉不对劲了。 他的空间异能告诉他，前面转角有五个人。 这种偏僻的地方有人就已经不对了。生命异能感应到这五个人异能还都不低。 顾清霖抬眼看向四周，找到了墙壁上的摄像头。 摄像头与顾清霖的目光相对，红色的光点，反光的玻璃，都让顾清霖感觉到不适。 顾清霖认为这时候最应该转身回到吵闹的街上。这样更安全。 但街上人来人往，不是一个适合说话的环境。而且女Omega的精神状态也让顾清霖怀疑她能不能在复杂的环境好好聊天。 万一街上突然发生爆炸或是撞车，引得女Omega发疯，他甚至想不出疯子会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顾清霖连忙停下胡思乱想。他知道这时候没空再细想下去，只要知道不适合回到街道就行了。 既然前后都不行，那就只有一条路了。 顾清霖对女Omega说，“我们进空间好不好？进。” 顾清霖试图将女Omega收进空间里，然而不行。 他耐下心来，用温柔的语气说，“来，你跟我说。进。” “进。”女Omega呆呆地重复，嘴角沾了一粒面包屑。 然而不行。 仍旧无法将女Omega收进空间里。 这种情况倒是第一次遇到。常理考虑，一个人说进的时候，脑袋也会生出进的想法。他就能利用这一下分神将人拉进空间里。 女Omega却不行。顾清霖猜想女Omega的精神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无法信任场地的更换。 这不好办。 顾清霖左右看巷子的两个方向。一边有五个人，一边得回人来人往的街道，无论是哪一边都不是好去处。 “怎么了？”女Omega看顾清霖站着不动，瑟缩着身体。 虽然疯疯癫癫的，但她的本能感应比往日都强。敏感地察觉到了危险。 鬼使神差地，他看向了面前的女Omega。 顾清霖问：“前面好像有坏人在等我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问，问我吗？”女Omega的脸上露出受宠若惊的难以置信。 “是。你比我熟悉这里，不是吗？”顾清霖温声说。 女Omega虽然激动，但她没有发疯，而是果断指着前方，说，“你很强。五个人对你来说不算什么。除非他们派五十个，五百个，五千个，你才会害怕。” 明明是疯癫的语言，顾清霖却感觉到了被拍马屁的舒爽。 是啊。他为什么要怕区区的五个人呢。 他可是五阶异能者了。对方异能再高能比五阶异能者高？ 只派五个人过来拦他，这是看不起他才对。 “走吧。我们会会他们。”顾清霖想让自己自信起来。 但他和以前还是不同了，他变得比以前谨慎了许多。空间异能包裹两人，生命异能也一直检测周围的环境，唯恐出现突发情况。 “在问我，在问我，在问我。”女Omega跟在顾清霖的身后，神经兮兮地重复着顾清霖听不懂的话。 顾清霖没有理会。虽然他愿意相信女Omega的话，但是也清楚女Omega的精神有问题。 往前走了二十多米的距离，向右转弯，就能看到两米远的地方站着五个人。 那五个人穿得流里流气，像个混混。但腰背挺直，身为Alpha，看向Omega却没有任何猥亵的味道。 顾清霖一眼就识破这几个不是流氓混混。应该是哪个组织或家族派过来的。 但他无法确定具体的家族。 或者说，每一个家族都有可能。 这时候，顾清霖不得不感慨桃园的密封性。倾尽瑞临商队的力量，也无法打探出家族的具体消息。 即使知道像莫家那样表面经营药膳调理一类的行业，可背地里还有什么，瑞临商队是怎么都打探不出来。 这非常不寻常。 用祝蜂的话来说，就是在表世界外，还有一个他们无法探寻的里世界。 他们不想办法深入内部，只凭借桃园的网络和人脉是根本不能突破的。 面前的五个伪装混混的Alpha不说话，顾清霖就拉着女Omega往五个混混的方向走。 倒不是顾清霖刻意往他们方向，而是另外两条路都不适合。 向左边走十多米就是卖卤串的路边摊，有两个客人正在吃东西。往前走是饭店的后厨，有三个厨师正抽烟聊天。 只有往右走才能到达没人的窄巷。 在顾清霖快要和那五个假混混擦身而过时，其中一个混混走到顾清霖的身旁，“好标志的Omega，让我闻闻信息素。嗯~~真香啊。” “……”顾清霖实在无语。 他用空间异能给自己和女Omega都罩上了。这假混混能闻个屁的信息素。 这套路话用得太烂了，都不会变通。 顾清霖知道继续走没有用，一定会被这五个人缠上。 所以他带着挑衅的想法，说：“你妈更香，回去闻你妈吧。” 假混混毕竟是假混混，就这么点程度的脏话就忍不住生气。 假混混俯视比他矮一头的顾清霖，恶狠狠说，“你骂谁呢。” “谁回我，我就骂谁。”顾清霖叫嚣着，但眼睛审视面前的五个混混。 没见到五个人时，顾清霖还有谨慎的恐惧。可等他看到人之后，他一点害怕都不剩下了。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太弱了。 第 344 章 此时顾清霖想起了唐家…… 不是异能弱, 一种心态上的弱。 生活在桃园和阳光绿洲的人如同被圈养，失去了野性和杀心。 顾清霖一眼就捕捉到了，五个假混混那躲闪的目光里藏着人性的温度。 他肯定, 这五个假混混没杀过人。 过往的记忆总是伴随翻涌的海浪被卷起。顾清霖想起了小灰。小灰感染丧尸病毒后, 那么坚定地希望他动手, 亲手解决内心的这一份软弱。 然而Omega对Alpha有着天然的恐惧。 突然被这么五个比自己高大强壮Alpha围着, 还身处这种狭窄且无人的巷子, 女Omega感到焦虑。 她双手又一次抓起自己的头发, 将那本来就凌乱的头发抓得更糟糕。 她嘴里还念念叨叨着, “好可怕。坏人。不。好害怕。跑。跑不了。动不了。我动不了。啊啊啊！我动不了！” 要不是顾清霖用空间异能控制女Omega的行动，女Omega此时已经撒腿就跑了。 但即使不跑，这又尖叫又扭动的样子也足够怪异吓人。 顾清霖只能将女Omega的肩膀按住，另一手捂住对方的眼睛，释放生命异能安抚对方，“别怕，我在这里。” 简单的话就像有魔力一般，女Omega仿佛在安全的黑暗里，渐渐放松下来。虽然身体还紧绷着, 但已经不尖叫也不逃跑了。 “不怕。有你在。”女Omega轻声喃喃。 看到女Omega的前后模样, 那五个假混混不自觉就相互对视一眼。他们也只是接了任务, 想要阻碍顾清霖和其他人接触。 然而女Omega的状态明显不对。如果他们继续围在这里, 谁也不知道女Omega会疯癫到什么程度。 他们五个不过是拿工资干活的打工人，谁也不想将事情逼到绝路。 头发三七分的假混混选了个折中选项, “你们俩出去。这里是我们的地方。” 紫头男低声附和，“就是，出去出去。” 只要把顾清霖赶到人多的地方，顾清霖就不方便跟女Omega商量事情。他们五个就算完成自己的工作内容, 女Omega这样的精神状态，在街上随便弄点动静就能吓得不敢说话。大街上不是他们五个的管辖范围，与他们无关。 万一真出了事情，但只要不是在他们五个面前出事，女Omega就算死也跟他们没有关系。不会感到良心不安。 顾清霖没想到几个混混有这么人性的一面。 虽然彼此位于不同的势力，可也不是每个敌人都这么讨厌。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顾清霖憎恨偷偷研究展天瑞的医院，却没对整个桃园做出过激的行为。 对方不过分，顾清霖也愿意退让一步，不让这五个人难做。 他带着女Omega往回走，放弃了突破那五名假混混。 不是因为那五个假混混微小的良心，他主要考虑女Omega的情况。 如果他在女Omega面前暴揍这五个混混，表现出狠绝的一面，女Omega一定会被吓坏，甚至可能失去女Omega对他的信任，不敢跟他说话。 在顾清霖带着女Omega快要转过拐角时，他眼角余光看到了一抹黑影。 随后，那五名假混混接连倒地不起。 顾清霖隔着那五名倒地的假混混，与黑影相互对视。 黑影只是微微躬身，快速隐匿在黑暗之中。但顾清霖是空间异能者，他清楚刚才发生的一切。 那道黑影利用空间异能突然出现，掏出麻醉枪后对五名假混混攻击，然后快速消失。他的空间异能可以感应到麻醉针在划过空气的那一瞬间。 顾清霖不知道谁帮他解决的问题。不过既然解决了，他也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顾清霖带着女Omega从五名假混混身上跨过，到达没人的偏僻角落。 女Omega的情绪虽然不稳定，但她有强烈想要告知顾清霖消息的愿望，所以顾清霖稍微安抚就从女Omega口中获得了消息。 自从顾清霖闹了医院之后，医院就暂时处在封闭状态，施工队要对医院的安全设施进行升级。 接待病人的门诊部则被挪到了附近的另一栋大楼里。距离并不远，对病人的影响也就没有太大。 但女Omega的精神本来就有一些问题。医院封闭后，女Omega没有办法进入医院，只能神经质地在医院附近打转。 女Omega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衣着打扮也变得糟糕。医院附近安保比较好，看到一个神经病在附近转悠，自然会派人去抓。 女Omega被追赶就会往无人的地方逃跑。除了角落以外，桃园还有无人驾驶公交车和无人驾驶出租车。 也是这个原因，女Omega发现了一个秘密。 女Omega疯疯癫癫，没有办法解释清楚自己是怎么找到那处位置，顾清霖只能安抚对方的情绪，暂时跳过那个问题。 顾清霖问：“你发现了什么？” “丧尸。”女Omega双眼瞪圆，一眨不眨。眼白露出太多像只吃人的丧尸。 “除了丧尸，还有什么？”顾清霖问。 女Omega盯着顾清霖，想要从顾清霖的脸上找到什么，“你不信我吗？” “我信你。”顾清霖回望对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真诚，“但你现在只跟我说了丧尸。你更加具体地描述给我听吗？” “为什么相信我。”女Omega倒像是理智又回来了一般，突然冷静且疑惑地凝视顾清霖。 顾清霖被问住了。其实他也说不清楚什么理由。 他就是直觉地相信女Omega会告诉他有用的消息。 他在末世活着了这么久。瑞临商队也测试过他，可他还是死皮赖脸地留在瑞临商队里，没有加入任何一个基地。除了不信任基地之外，也就是他能将后背放心交给瑞临商队的成员。 并且，即使消息没有用，也得听完后才能得出判断。 而不是在现在一无所知的时候，凭借女Omega那狼狈不堪的外貌就断定她只有疯言疯语。 不过这些考虑不能告知女Omega。 太利益了。 说出来会轻易破坏彼此的信任关系。 顾清霖换了一种让彼此都体面的说法。他放柔声音，带上真心实意，说，“因为你帮过我啊。如果不是你告诉我医院有问题，我的Alpha不会活下来。是你救了我的Alpha，所以只要是你说的话，我都会相信。” 女Omega听到后，感动落下泪来。 “只有你相信我。”女Omega呜呜咽咽地哭，委屈在这一刻倾泄而出。 顾清霖其实挺着急的。他认为哭泣是在浪费时间。有哭泣的时间，不如赶紧将事情告诉他。他总害怕会有人再突然出现，打扰他们。 不过女Omega的精神状态确实出现了问题。她只哭了很短的时间，又开始疯疯癫癫的。 “他们都不信我。”女Omega抓着自己的头发，精神再度紧绷起来，“我跟他们说我看到了，啊！” 女Omega突然放声尖叫，吓得顾清霖双肩都颤了颤。 但女Omega捉着顾清霖的手臂，几乎是贴着顾清霖的前胸的距离仰视顾清霖，“丧尸。到处都是丧尸。她和丧尸在一起。超级多。” 顾清霖被这么捉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女Omega此时的角度让她像只怪物，那癫狂的表情更是一言难尽。 但女Omega身上的生命力是顽强的。这无形中让顾清霖感觉到了安全感。因为这代表了同类。 “除了很多丧尸，还有其他吗？”顾清霖引导地问，“他们身上的衣服是什么样的？” “衣服。”女Omega顺着顾清霖的声音回想细节，“穿着病服，丧服，很常见的衬衫。还有漂亮的裙子。嗯，有一条很漂亮的裙子，我很喜欢。” 顾清霖发现这样问更有效果，他接着说：“环境呢？他们在什么样的地方？” “好大。好宽敞。到处都是丧尸。”女Omega思考，“我没见过那地方。” 顾清霖想到了一个很有辨识度的描述，他问：“周围是不是黑漆漆的，天空是不是和桃园一样的？” 女Omega陷入沉思里，喃喃自语，“不像桃园。不，很像桃园。不像，像，不像……” 为了防止女Omega陷入纠结，顾清霖连忙引导，“哪里像桃园呢？” 女Omega果然走了出来，说，“机器像桃园。” “里面有机器？什么样的机器？”顾清霖震惊。 女Omega眉头皱起来，“没见过。这个没见过。前面那个，没见过。右边的，没见过。” 凭这点可以肯定是桃园了。外面基地哪有桃园先进，能用大量机器设备。 顾清霖认为自己找到了一点思路，接着问，“附近是不是有穿着白色衣服的研究员？” 毕竟拿丧尸来实验是每个基地都存在的情况。女Alpha死亡后变成丧尸，然后被拿去做实验，这一切是顺理成章又理所当然。 “没有研究员。”女Omega的回答出乎顾清霖所料，“有一个穿着蓝色衣服，全身裹得严实的，家伙，在丧尸里，走来走去？” 虽然没有研究员，但已经可以肯定这些丧尸是人为养殖的。 此时顾清霖想起了唐家圈养丧尸的行为。 桃园内部虽然没有用晶核交易。但晶核是各个基地流通的硬通货，难保不会拿晶核去跟其他基地交易。 毕竟有空间异能者瞬移，换点粮食燃料回来不要太轻松。 第 345 章 可惜两个都不是好惹的…… 女Omega又接着描述了一些画面, 但基本都是丧尸走来走去的内容，没有实际性的进展。 尤其是丧尸的位置。 女Omega描述不出具体路线，更连大概的行车时间都没有。 顾清霖问她怎么去。 她说：“我坐车去, 睡醒就看到那些丧尸。” 顾清霖问她怎么离开。 她说：“我睡着了, 再醒来过来就坐在车里了。” 整件事听起来就像一个疯子在无人出租车上做的一个梦, 说不绝望都是假的。 顾清霖甚至没敢问她梦醒前后是不是坐同一辆出租车。 顾清霖没有继续问。他答应女Omega一定会找到女Alpha的位置, 然后他就将女Omega送回家。 女Omega得到顾清霖的肯定回答后, 精神状态又平稳下来。不仅没有发疯, 还记得回家的方式。 女Omega的家就在阳光绿洲里, 普普通通的三房两厅，沙发茶几都是很普通的，客厅里摆放了不少电子设备，还有一墙壁大的液晶屏幕。 顾清霖也不确定那是不是液晶的，深色玻璃一样内嵌在纯白的墙壁上。 正是上班上学的时间，女Omega的家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一台管家机器人体贴地给女Omega送上热毛巾擦脸擦手。 管家机器人也兼顾了招待客人的功能，给顾清霖端来茶水。 茶水则是由厨房里的机器机制作。墙壁伸出数不清的机械手，像流水线一样将一杯茶泡制出来。饼干没有什么特别, 是带包装的工厂饼干。 但削苹果的工作是由一台像饮水机一样的机器弄的。上下两个方体。上方的透明罐能被人直接看到。机器会在真空的环境里削皮, 减少苹果氧化速度。 削完的皮会自然落到下方的垃圾桶里。下半部分被遮挡, 但顾清霖是空间异能者, 可以用异能解构机器。 削皮后的苹果被切成整齐的块状，然后苹果粒一颗颗掉落到果盘里。 顾清霖本来以为桃园机械化已经够完善了。没想到女Omega这看似普通的家里还有这么多他没见过的机器。 “没有绿豆糕了。”女Omega翻找不到招待客人的糕点, 在原地迷茫打转两圈，“我去给你买。” 顾清霖连忙喊住，“你就这样外出了，你家里人找不到你怎么办？” 他送她回家就打算离开了, 不想久留。 “不会找不到的。我们每个人都有装置。”女Omega献宝似的拿起平板计算机，打开了一个软件。 一个地图展现，里面能清晰看到女Omega每一个家人的位置。 女Omega的位置就显示在家里。 厨房里发出嘟嘟的声音，女Omega将平板计算机递给顾清霖后往厨房方向走，嘴里嘟囔着要加什么除菌剂。已经忘记了买绿豆糕的事情。 顾清霖倒是知道除菌剂。即使桃园没有丧尸，但这世界毕竟有丧尸病毒。所以桃园里的每个厨房都安装有除菌装置。 除菌装置会定期喷洒消毒，所有食物也要使用除菌液洗干净，以防病从口入。 阳光绿洲比桃园更先进，设施也只会更加完善。 而且这除菌产品会定期升级，所以份量做得很小，通常一瓶只能管三天时间。但市面上出售升级产品，旧产品就可以拿到商场退换。 也是因为方方面面都做得完善，桃园和阳光绿洲才会一直没出现丧尸。 顾清霖趁女Omega忙活，顺手查找女Omega的行动路线图。 其实他已经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多看一眼不过是证实自己心里的猜测而已。 果不出所料，女Omega除了家里，就是医院和学校，剩余的时间都坐在无人出租车里。 既然坐着出租车，行动轨迹也就一直在道路区域，并没有再进入任何建筑物。 这下可以完全肯定，那什么丧尸什么蓝色工作服都不过是女Omega的一场梦。 顾清霖退出系统界面，关掉平板计算机，将平板计算机放在茶几上。 又随意聊了几句，顾清霖就瞬移离开，回学校上课。 顾清霖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所以他打算先吃个午饭。 在食堂打饭的时候，白暖阳端着餐盘找到了他，坐在他的对面。短发女仍旧像个尾巴班跟在白暖阳身旁。 白暖阳没有问顾清霖一上午去了哪里，只是说了上午的课程内容，将笔记摊开给顾清霖看，边吃边教学。 倒是短发女在一旁捉耳挠腮的，几次想要问都没有找到切入点。一双眼睛只能滴溜溜地转，不断看顾清霖。 短发女看到顾清霖身后有人走来，眉头皱起，“你过来做什么？” 吴瀚已经吃过午饭了，他一个人，低头对顾清霖说：“我有事找你。” 短发女嘲讽地笑，“怎么，又要表白吗？” 吴瀚脸色刷地就变了，不过还是忍住怒气，说：“我这次来，是代表吴家的。” 向来不掺和事情的白暖阳出了声，“吴瀚，这里是学校，不说那些事情。” 吴瀚看了一眼白暖阳，那漂亮的模样还是很让他心动。再看顾清霖，虽然是男人，模样失了几分柔美，但身上的吸引力不比任何女人差。 可惜两个都不是好惹的。他是哪个Omega都碰不了。 吴瀚被说，却没有让步，“那我约在放学后，可以谈了吧。” 白暖阳这次没有开口，只是一直看向顾清霖。 顾清霖趁着刚才白暖阳说话的时候塞了一块红烧肉进嘴，突然话题转到他这里，嘴里满是红烧肉的他都不能立即回答。 他不说，三个人就一直看着他。 好不容易吞下红烧肉，顾清霖才抬头，可惜吴瀚的位置太靠近了，他都不能和吴瀚对视。 顾清霖只好放弃，将目光放回餐盘上，“你不该跟我说，你应该跟瑞临商队联系。” “不是瑞临商队的。只是你的。”吴瀚回答。 “那就更不可能了。我的事情就是瑞临商队的事情。”顾清霖又扫了一眼吴瀚，“我是队长的伴侣。现在他生病，我算是临时队长了吧。” 顾清霖不要脸地给自己升了个队长。但他知道展天瑞那无所谓的态度，他开口要瑞临商队，展天瑞一定会给他。 吴瀚有些烦躁，“你又没有被标记，为什么非要待在瑞临商队里。” “为什么呢？”顾清霖反问，“难道我还有其他地方可以待吗？” 吴瀚想说什么，但看到白暖阳，又把嘴边的话咽回肚子里，“那是其他的话。我等你放学。” 不等顾清霖回答，吴瀚就走了。 短发女担心地问顾清霖，”你不会真要等他吧？“ “我不等，他也会拦着我。我敷衍他几句，免得他一直烦我。”顾清霖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 短发女咯咯地笑，“说得对，说你会慢慢考虑，然后考虑一辈子，让他慢慢等去吧。” 白暖阳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她默默吃饭。 顾清霖知道，白家也有同样的招揽想法。毕竟顾清霖还没被标记，可以和瑞临商队拆分开来。 那些有标记的男女都能因为利益分开，更不说没有标记的关系。 吃了午饭，顾清霖没有按照往常般午睡。他脱了腕带就瞬移离开。 他沿着女Omega的路线瞬移了一遍。每停在一个地方就用异能扫描四周的环境，看看哪里有藏丧尸的可能。 他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找，但桃园圈养丧尸获得晶核补贴是顾清霖猜测过的可能之一。 否则很难解释桃园入不敷出，却还能有这么高昂的各项补贴。 一个补贴比税收都高的基地，不可能没有特殊的来钱路径。 如果有丧尸，那问题只有一个，丧尸养在哪里？ 顾清霖很清楚，即使他查出了丧尸的位置并不能改变什么，这不会成为他和桃园势力谈判的筹码，但他还是想要知道。 有些事情可能没有价值，但知道后，顾清霖或许就能不那么迷茫了。 事情并不顺利，顾清霖一直找到上课都没有搜查出疑似藏匿丧尸的地点。 下午照常去上课。 但最后一节课，还有五分钟才下课，吴瀚已经提前蹲在教室外等顾清霖。 看到教室外的吴瀚，班上的同学纷纷交头接耳，以自以为小声，但能被顾清霖听到的声音讨论八卦。 “那不是吴瀚吗？” “又来表白了，一定是又来表白了。” “他有什么资格表白啊。顾清霖的Alpha可是五阶异能者。哪会看得上吴瀚。” “谁知道，以为死缠烂打就能得到Omega呗。” 顾清霖无奈，不过吴瀚都来堵人了，他就算想跑都跑不了。总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瞬移。 毕竟腕带可是有限制异能的作用。按道理，他的瞬移是用不出来的。 顾清霖不想引起骚动，让许艾语难做。所以下课后，他只能从门口走出去，迎面走向吴瀚。 白暖阳走在顾清霖的身旁，“我陪你。” “我也，我也。”短发女连忙附和。 周围的同学陆陆续续走出教室，不过一双眼睛盯着吴瀚和顾清霖。还有几个八卦的同学装作还没收拾完，就等在教室里。 “我们出去说吧。”吴瀚提议。 第 346 章 “答案没有那么重要。…… 吴瀚带着顾清霖到顶楼天台。 白暖阳和短发女不放心地等在楼梯口。两人站在听不到聊天的位置守着, 不让其他人过来打扰。 顾清霖认为这事隆重了，他根本没有和吴瀚细聊的想法。他这辈子肯定烂死在瑞临商队里，不会为了加入其他势力而脱离瑞临商队。 除非瑞临商队的所有人都同意加入桃园, 否则顾清霖不会改变主意。 不论吴瀚许诺了多少利益, 顾清霖统统拒绝。 顾清霖拒绝得非常干脆, 不留丝毫余地, 吴瀚将套话说完, 发现顾清霖还是油盐不进, 难免觉得自己面子挂不住。 可顾清霖比他强, 吴瀚不敢用那强硬的手段逼迫顾清霖。 吴瀚只能劝说，“你还有大好的青春，为什么非要挂在一支连基地都没有的队伍。” 一个温暖安全的家是大部分人的安全感来源。 即使基地有千百种不好，也是这世界上最能安家的地方。有法律的保护，也有队伍守夜，防止了丧尸的突然袭击。 顾清霖莫名就想起了身在半山基地时，那些Omega不愿选择展天瑞的理由。 没有基地，没有安稳的地方，就是五阶异能者都很难找到老婆。 有多少Omega愿意跟随一个Alpha到处流浪？ 人生在世, 大多人不过为衣食住行而已。 “怎么？你答不出来吗？”吴瀚像是捉到了顾清霖话里的漏洞, 想要乘胜追击。 顾清霖没有说展天瑞帮过他几次, 也不提他和展天瑞这么长时间的情感纠葛。 他觉得对外人提自己感情是糟蹋了自己的心。因为吴瀚不会认为一份感情能有多贵重, 吴瀚满嘴都是利益，利益, 还是利益。 因此，顾清霖只是淡然反问，“你怎么会认为，我一个五阶异能者会缺基地招揽？” 吴瀚确实词穷了。 他张嘴数次, 始终找不到能说的话。 “你家要是愿意给什么实质上的好处，你就说出来，我货比三家，慢慢挑选。”顾清霖仰视吴瀚，气势不输任何Alpha，“你要是觉得随手打发个进入基地的名额，破房子，没什么用的晶核，我就会感恩戴德。那你还是把话都憋回肚子里。” 眼见顾清霖要离开，吴瀚连忙说：“标记，要是你愿意和我标记，你就成为吴家人。再到时候你生下孩子，吴家就是你孩子的。” 在吴瀚口中，这已经是不小的福利。 顾清霖却是嘲讽轻笑。 “吴瀚。”顾清霖走向吴瀚，伸手拨弄小狗般划过吴瀚的下巴，“和我结成标记关系，不是我的福气，是Alpha的福气。” “谁拥有我，是那个Alpha三生有幸。” 吴瀚愣神，他被顾清霖的强大所震慑。 他从未见过如此自信的Omega。柔软白皙的外表，但双眼明亮，眼里似有火焰，又仿佛有冲天的能量，任何困难都无法阻挡顾清霖的前进。 而这样的自信不来自家族，不来自Alpha伴侣，是出自Omega自己。 吴瀚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么的离谱。他竟然以为顾清霖是那些好打发的Omega。 “那你想要什么？”眼见顾清霖快要走到楼道口，吴瀚连忙问。 顾清霖转头，回以一个微笑，“你们Alpha要什么，我想要的就是什么。下次带好你的条件再来找我。” 顾清霖的话不仅吴瀚听到了，就连白暖阳和短发女都听得到。 白暖阳很意外顾清霖的话。只是她身为Omega，又不能完全理解什么叫Alpha想要的。不管怎么说，她都该将这事告诉家里人，好让家里人思考怎么应对顾清霖。 顾清霖回小别墅后，也把事情告诉了展天瑞。这其中自然包括他代表瑞临商队的那些话。 展天瑞没有在意，甚至还跟祝蜂他们说了这事，并把队长交给了顾清霖。 这种口头的承诺没外人知道，所以展天瑞又注册了一个网络账号，在网上发了一份队长转让的声明。 为了证明账号的真实性，还临时拍了一张照片。家里算上祝蜂和萧问诚只有四个人。连古阵海都因为忙着工作没回来。 不过因为有网红苏似锦和初秋转发，这份声明很快得到了流量，被疯狂转载。 大部分网友都是舔屏，夸赞顾清霖好看，展天瑞帅气，萧问诚神秘，祝蜂光头又大又亮。只有少部分人阴谋论，思考这其中代表了什么。 当天晚上，祝蜂摸着自己的光头，在网购平台看了许久的假发。最后挑烦的他怒买三箱啤酒结束这场焦虑。 虽然顾清霖成为了瑞临商队的队长，但大家的生活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一来大家都要上班赚钱，没那么多时间管理商队。再则是展天瑞的病情没有太明显的好转，每天除了跟在顾清霖身边，就做不了什么事情。 展天瑞的情况明显无法当队长。 那么和其他势力谈判的事情落在顾清霖身上，其实对大家来说都是好事。 顾清霖也有想过瑞临商队的成员有没有继续上班的必要。但祝蜂明确说，上班是必须的。不仅是赚钱维持舒适生活，更是为了证明瑞临商队的成员有足够的能力。 除了异能等阶以外，工作就是能力的另一种体现。 不管是祝蜂精炼武器的能力，还是苏似锦收拢粉丝的能力，在桃园里都属于稀缺资源。 瑞临商队的人越有能力，顾清霖在谈判的时候就越有筹码。 接下来的两天，又有三个势力私底下接触顾清霖，都被顾清霖拒绝了。 比起在野外杀丧尸，顾清霖发现自己更不擅长应对这种尔虞我诈的软刀子。 不过只要他咬死底线不退让，顾清霖倒也不用想太多。 顾清霖也没忘记答应了女Omega的事情，他每天还是会抽空瞬移倒各个地方看一看情况，寻找丧尸的位置。 为了防止自己重复找，顾清霖还买了一张桃园纸质地图，将找过的位置一个个标记。 但不管他去几次，结果都是一样的。 而且桃园就是一个巨大的洞穴，边缘处有墙壁。想要离开只能从隧道通往A区，或者通往阳光绿洲。因此女Omega能到达的位置非常有限。 顾清霖绘制标记的时候并不防备展天瑞。 展天瑞会呆滞地盯着地图，偶尔将下巴压在顾清霖的肩膀上。顾清霖并不阻止展天瑞，但他忙活自己的事情时，也不会理会展天瑞。 第五天时，顾清霖已经几乎将桃园走了个遍，依旧没有什么收获。 实在没有头绪，顾清霖问靠着他肩膀的展天瑞，“如果你要藏丧尸，你会把丧尸藏在哪里？” 展天瑞闭上眼，仿佛睡着了。 顾清霖安静等待。他知道展天瑞现在的思维比以前慢，这是丧尸病毒对人体的影响之一。 过了一会儿，展天瑞才缓慢说：“找不到的。只能等人带进去。” “可是，如果找不到，为什么能亲眼看到呢？”顾清霖想不通这一点。 其实他更不明白，为什么他到现在还相信女Omega的话。 明明是疯子的疯言疯语，就不该当真。 展天瑞同样是想了一会儿，这次他打开了平板计算机，然后在网购商城里翻找。 速度很慢，展天瑞似乎也不知道在哪里。 顾清霖就等着，慢慢地，他反过来将脑袋靠到展天瑞身上。两人相互依偎。 展天瑞的手指有片刻停顿，但以更加坚定的动作继续翻找。 找了大概五分钟时间，展天瑞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商品。 这商品就一块芯片，还是医用商品，需要去医院才能使用。 不过商品的作用是顾清霖这辈子都想不到的。 商品名叫连梦，购买者多为如胶似漆的情侣。 连梦的作用鸡肋又简单。就是将芯片植入大脑中，每当睡觉做梦就会与恋人的芯片相连接。如果恋人还没睡觉，就会透过恋人的视线看到恋人的环境。如果恋人睡着了，就有可能作同一个梦。 但芯片的作用有距离限制，所以两人住的地方不能太远。另外，做梦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有些人可能闭眼就睡到天亮，连梦都没有。 顾清霖盯着关于距离的那一行小字，整理思路，“最远距离两百米。对照她的出行路线，丧尸的位置不会距离桃园太远。” 既然不远，可顾清霖又找不到，就恰恰好说明位置封闭，不是轻易被发现的。 很可能就是使用了B区电梯的材料，防止被空间异能者探寻。 再考虑到出行路线没有贴近桃园边缘，又限制了两百米的距离，丧尸只能藏在地下或者天上。 单凭顾清霖的力量，不可能到每一栋栋楼的地下室寻找有没有机关通往关着丧尸的密室。 天上就更难了。如果藏在天上，那入口一定不在桃园内，需要先离开桃园才能找到入口。 基于这样的考虑，顾清霖认为展天瑞说得非常对。 他是找不到的。 想要找到女Omega梦中的地方，只能通过相关人员从正规途径进去。 可他为了一个没有利益的举动和桃园势力谈判，不就是本末倒置了。 顾清霖揉了揉太阳穴。 突然间，一双手将顾清霖的眼睛盖上。 展天瑞说：“想不出就，别想了。” “可是。”顾清霖也不知道可是什么。 “没关系的。”展天瑞说，“答案没有那么重要。” 顾清霖想说自己答应对方了，这件事很重要。但展天瑞的话给了他另一种思路。 不要想答案，答案是别人公布的，不是自己想的。 他在这里想一百遍，不如出去，利用一切能利用的，让别人告诉他答案。 第 347 章 “起死回生我做不到。…… 顾清霖立即想到了教会。 这是唯一一个他能够主动接触许微的地方。 比起吴瀚和白暖阳, 许微手里更有权力，也更有可能带他进入上层。 比起其他人，他感觉许微最适合谈合作。 他已经和几个势力私底下接触过, 再看看许微开什么条件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顾清霖掐准时间到的教会, 不出所料地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许微。 这一次, 顾清霖直接走到许微身旁。 不过顾清霖没有说话, 许微也没理会顾清霖, 一直盯着前方的唱诗班。 颂唱诗歌的时刻, 不该参杂说话的声音。 顾清霖同样沉浸在诗歌的纯粹中, 仿佛跟随孩童的稚嫩歌声回到了纯真的岁月。 如果这世间一切都能这样简单纯粹，该有多好。 诗歌缓慢弱小，人们逐渐回归现实，小孩们有序离场。 许微才转头看向顾清霖。 顾清霖还在诗歌的余韵里，忘了自己该说的话。 但许微先开口，并问了一个没有任何关联的问题，“你说，为什么每个基地都要花钱建学校？” 顾清霖很久之前就想过这个问题。 顾清霖像个学生般井井有条地回答：“一、认识文字。二、了解基地的规章制度。三、减轻父母的压力，让父母安心外出工作。四、搭建人际关系, 让孩子学会相互扶持。” “你果然很有悟性。但不准确。”许微对顾清霖答案比较满意, 眼里温柔。 很多人直到许微提起才会思考这个问题。顾清霖不仅有思考, 而且思考得比大部分人都深。 许微微笑问：“你说的这些, 对基地有什么利益呢？” 顾清霖纳闷。 他认为自己说的答案都是对基地有利的。 认识字才能用文字传递消息，防止口耳相传导致消息出现误差。了解基地的制度, 才能有效管理民众。父母安心工作就提高效率，基地能获得更多税收。人脉关系可以防止基地居民流失，不然其他基地随便就能把人挖走。 以前的顾清霖会据理力争，认为自己的答案就是标准的得分答案。 但现在他不会了。 他不会再向内求答案, 他要向外求。 顾清霖问：“那你的答案呢？” 他不认为他的答案有问题，但为了话题聊下去，他得问对方心目中的答案。 “是为了让人，拥有人性。”许微说着，她突然往走廊方向走。 那方向正是白暖阳曾经带他参观过的。 顾清霖安静跟上。 先经过小花园，然后就走到了一条挂着油画的走廊。 许微走在一幅幅挂画旁，说：“人不过是懂得使用工具的丧尸。” “……”顾清霖拧眉。 许微：“吃肉，消化食物，争抢地盘。” 许微的话过于绝对了。顾清霖不认为自己是丧尸般的人。即使他最艰难的时候，也做不到麻木地生活，对生活怀有希望。后来遇上展天瑞，他的生活就更是充满了人性。 但因为顾清霖没说话，许微就当顾清霖默认了她的话。 “这世界上大部分人都不会动脑子。他们只不过依照自己一直以来的生存方式重复相似的生活。”许微停在一幅油画前。 油画中，神明藏着天空云层里，只伸出一只巨大的手将火把交给画面下方的人类。距离火光最近的部分呈现暖色，远离火光处的画面灰淡朦胧。那些被画在灰暗区域的人类皮肤浅灰，动作僵硬，与丧尸形似。 顾清霖对艺术没有那么多吹毛求疵的要求，刚看时只以为是画师偷懒就没多花心思。直到许微说了，他才明白这些身处灰蒙区域的角色就是画了丧尸。 并且，顾清霖还看出了另一层隐喻。 距离神越近的人越有人性，远则是行尸走肉。 许微说：“成年人无法被轻易改变。但白纸一样的孩子可以。只要我们从小教育，培养，孩子就自然而然会依照我们教授的方式重复相似的生活。” 因此每个基地都设立学校，就是为了培养人应该拥有的习惯。 顾清霖倒觉得许微这一部分的话很有道理。 教育对人的影响远比自己想象中的大。 他来末世满打满算两年时间，可时至今日，仍是会习惯性地用上一世的思维来思考。 他像个学生，习惯了标准答案，对这个没有答案也没有法律的社会非常不适应。 来到这世界之后，他像一只盲头苍蝇，除了考虑生命必须的衣食住行，其余一切跟着商队，没有属于自己的人生目标。 唯一坚信的法则就是不断变强，不断提升自己的异能，练习唐横刀。这也不过是学生思维中的争当成为好学生而已。 因为学习成绩好，就会受到老师家长的青睐，同学的尊重。相同地，异能优秀，他也会得到世人的赞颂。 不然武器这么多，他为什么非要学唐横刀呢？这其中有多少是对展天瑞的崇拜所导致的？ 可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优点呢？ 顾清霖尽量不去想自己找不到工作的事情。但不管是不是有人使了手段，顾清霖当时感受的挫败感是实打实的，至今还印刻在骨子里。 顾清霖不说话，许微也没有再说，只是静静看着顾清霖。 但顾清霖一直盯着画，盯得出神，根本没发现许微的视线。 “你似乎很不健谈。”许微终于先打破了沉默。 顾清霖迅速回神，装作自己没有胡思乱想的模样。他描补道：“有求于你，不敢多说。万一多说多错就不好了。” “你倒是真诚。”许微自然看出了顾清霖找她有事。所以顾清霖的话完全符合她的预期。 她往前走了几步，打开一扇门，“进来聊。” 里面是一个小的祷告室。墙壁上有一片很大的雪花，地面抬高铺了木板，放了两个软垫。有些像日式风格的榻榻米，但这明显为了方便跪姿祷告。 顾清霖脱了鞋子，盘腿坐在木板上。 许微扫了一眼，但没有纠正顾清霖的坐姿。 她脱鞋后，以郑重的跪坐姿态，朝着墙壁上的巨大雪花轻声祷告。 声音非常小，顾清霖的听力都没有听清。 祷告结束，许微在空气画了个符号，双手交叉搭在肩上，身体微微抬起，像是感受神降临的神力。 竟然不是叩拜，也没有躬身低头。顾清霖对此有些意外。 不怪顾清霖没留意，在外面静坐，他大多时候都是发呆。即使碰上其他人，其他人也是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找我是为了什么？”许微开门见山地问。不过因为跪坐的姿势，让她显得很郑重。 既然对方这么直接，顾清霖也干脆地说：“你们这里，养丧尸了吧。” 许微眼里的光立即就沉了下去，凝视顾清霖。 顾清霖知道这眼神意味着什么，但他还是平静地说：“我同学，她的Alpha不见了。 ” “难道你想用你的神力让她起死回生？”许微的话像是开玩笑，更是打探顾清霖的行为。 “起死回生我做不到。只是想亲眼看一看，确定她的情况。”顾清霖也明白自己的理由很差劲，很可能会被拒绝。 “好。”许微一口答应。 顾清霖愣怔。 他怎么都想不到许微这么痛快，既没有谈条件，也没有追问真实理由。 这超出了顾清霖的预料。 顾清霖意外的表情太明显了，许微一眼就看穿。 许微笑着说：“我说过，我会帮你的。” 有吗？顾清霖怀疑。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许微站起。 顾清霖虽然不记得许微承诺会帮他的事情，但既然许微愿意带他去，那就算前面是危险，他也想踏一只脚进去试试深浅。 过去的方式只能是汽车。 许微用手腕上的金属手镯召来一辆白色汽车。汽车里没有司机。两个人都坐在后座。 过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顾清霖常年和展天瑞相处，习惯了这样的安静。 倒是许微多次看向顾清霖。 最终，她还是没忍住，说道：“以前我挺讨厌你的。突然间让我协助你，无论你做什么都要优先顾及。” 顾清霖心脏漏跳了一拍。 换作别的时间，他不会害怕。可许微现在要将他带去秘密场所。如果许微讨厌他，那他不就是羊入虎口吗？ 顾清霖看向许微的眼神都变了，生怕许微下一秒就拿着武器扑向他。 许微看到顾清霖骤变的表情，忍不住就笑了。 说的太好懂了，心里想什么，明明白白都写在脸上。 许微动作不变，靠坐在车后座，“开玩笑的。讨厌你是我没看到你之前的想法。但认识你之后，我就认为许家主选的人没错。你很不一样。” “可能是我的异能影响了你。”顾清霖试探性地说。 “可能吧。”许微轻笑，“但越是观察你，我就越认同你。你的想法与这世界里的很多人都不一样。” “我们需要像你这样的人。”许微说。 “我是什么人？”顾清霖反问。 他内心有一丝紧张。毕竟许微是信教的，又总爱说些神神叨叨的话。 在顾清霖坚定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里，他唯一接触教派的机会只有玩恐怖游戏的时候。而恐怖游戏里的教众都是神经兮兮的，往往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谜团。 就像印证顾清霖的想法般，许微接下来的一番话，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第 348 章 许微指着门，说：“你…… “他们, 他们只知道杀人，抢夺食物，待在安全的基地里过醉生梦死的生活。” “他们根本不知道怎么让基地变得更好。只会不断挤压其他小基地的食物, 供养臃肿的毒瘤。他们比丧尸还恶毒。” “像他们那样的人, 还不如都变成丧尸。至少不浪费粮食, 不加害同类。” 顾清霖听得心惊胆战。 许微眼里确实有恨意, 并不像随口说说。而且许微手里有权力, 想要做点什么怕是完全可以实现的。桃园拥有这么优厚的福利补贴, 不可能不想从其他基地搜刮物资。 柯彦、雷郡那样的五阶异能者都千里迢迢赶过去吞下稻丰基地的物资。他不认为许微就完全没有想法。 区别是许微究竟做过了没有？ 如果做了, 许微又做了多少？做到什么程度？ 顾清霖明白知道越多越危险的道理。 未免许微说更多，顾清霖趁着许微说话喘气的空档，将话转了回去。 “他们没见过更好的生活，自然不知道什么是好的基地。你说学校的作用是教书育人，让人变得拥有人性。那在有能力的时候，是不是也该教教外面那些基地看什么才是人该住的地方。” “你说得没错。”许微突然就笑起来，“因为他们没见过，所以不知道什么叫完美的基地，才会像一头猪那样在猪窝里相互拱。” “……” 顾清霖想象了一下柯彦、尤鲨、金原他们。 其实每个基地首领都是聪明强悍的, 和肥头大脑只知道吃的猪完全不沾边。 “顾清霖, 你总是能让我有新的感悟。”许微说。 顾清霖不认为自己真的对许微有帮助。虽然许微在跟他说话, 但更多时候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大概是猜展天瑞那哑巴的次数多了。如今他对许微也有了一些心得感悟。 顾清霖说：“不是我让你有了新的感悟。是你长久以来都是这样坚持贯彻。我只是将你内心想法用语言说了出来。” 许微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你说得对。成年人是无法被改变的。我也无法被轻易改变。” “……”顾清霖分明记得这些话都是许微说的。 许微右手扶着自己的脸，“我不反感, 因为你把我的心声说出来。” 顾清霖笑了笑，没有回答。 他的话只是一种理想状态。 但也正如许微说的那样，大家过了太久末世生活，又能通过武力抢夺他人的财富, 习惯了这种简单粗暴的夺权方式，大家已经不愿意进行改变。 即使有人想改变，可其他人会同意吗？ 遵守规则很难，但破坏规则的人只要有一个，就会煽动其他也想破坏规则获得更多利益的人。 在看到桃园这样的环境，有几个人是想模仿，有几个人想抢夺？只要有一个人升起恶念，桃园就不再是世外桃源。 虽然顾清霖说得不是很明确，但许微一直关注顾清霖的动向，怎么可能不知道顾清霖想找谁。 白色的无人驾驶小汽车一路开出阳光绿洲，往群山方向开。 群山连绵，高耸入云。 这一带植物虽然不丰茂，但该有的绿树和青草都有。远处有一条并不宽阔的河流，在阳光下晶莹细闪。 顾清霖不知道具体位置，但他猜测群山的另一头就是沙漠般的A区。 因为高山，也因为距离，原本就不充沛的水汽被阻隔，使得A区形成了沙漠地形。 不过这世界有异能者的存在，移山填海，凝水结冰，催生树木。如果他们需要改变A区的地貌，是完全有机会的。 恍惚间，顾清霖想到了现代社会里，某生活在沙漠地区，头顶着白布的富豪们。 难道桃园依靠售卖石油获得大量财富？ 这是完全说得通的。 末世杀丧尸就要外出，外出就需要汽油。但顾清霖走过那么多个基地，似乎没有一个基地毗邻油田区域的。 顾清霖胡思乱想间，道路到了尽头。 笔直的道路只延伸到前方五十米，但两边的树木却还是往前延伸。只是波油路变成了青草。 顾清霖心里没底，但他保持沉默没有说话。 眼见一点点靠近道路的终点，顾清霖还是小小地捏了一把汗。 就在快要驶离道路前，汽车晃动了一下，顾清霖忽地有了失重感。 这辆车竟然飞起来了。 顾清霖难以置信。 他贴着车窗向下看一眼，能明显看到树木变得越来越低。 “这车怎么会飞？”顾清霖实在忍不住，想要马上解惑。 “是晶核武器。” 许微不仅回答，而且还给顾清霖简单解释了原理。里面涉及很多只有阳光绿洲才有的专业名词，顾清霖听得云里雾里的。 “听不懂是吗？”许微带笑，表情更加缓和。 “还好。”顾清霖强装镇定。 他并不愿意示弱。 而且他并不是完全不懂。基础原理他是能大概理解的。就是将异能者的力量存储起来，然后这储存器安装到汽车上，再由异能者激活使用。 许微看出了顾清霖的情绪，语气缓和，“你的表情太好猜了。” 顾清霖没回答。 许微也不在意，继续说：“我看过会议记录。你在上面虚张声势的样子，像只炸毛的小猫。” “……”顾清霖想要说点什么，但感觉无论说什么都没用。 “不过，你太容易看懂，才更觉得你真有特殊之处。”许微打量顾清霖，仿佛透过顾清霖看到什么。 “一眼看出有底牌是吗？”顾清霖没想到自己的不善伪装还有这样的用途。 “再柔弱的小猫也是有尖牙利齿啊。”许微说，“没人会小瞧你的。” 不知为什么，顾清霖感觉自己被顺毛了。 汽车飞向群山，最后落在半山腰的停机坪上。 山体被开了一道门。门打开，露出亮着灯的隧道。汽车沿着隧道继续往前开。 这一次，车是往下走的。 顾清霖逐渐意识到，他要重新靠近桃园区了。 难道桃园建在这群山下方吗？这难道不危险吗？一旦大山失衡，下方的人可活不下来。 但下一秒，顾清霖就意识到他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 建造在下方恰恰是最安全的。 只要引爆山体，那丧尸也好，病毒也好，就全部都被埋在深深的泥土里。 顾清霖感觉很不适。并不是觉得许微恐怖，而是他竟然迅速想到了这样的情况，并且赞成牺牲少部分人以免病毒扩散的做法。 进入到山体的内部，顾清霖使用空间异能感应周围的环境。隧道四通八达，能够到达各种地方。有些地方能被感应到，像是宿舍、又像是餐厅。有的地方则无法被感应，道路到某个地方就戛然而止。 内部远比顾清霖想象中大，顾清霖竟然在山里坐了三十分钟的汽车。 终于，汽车停在了一道浅灰色金属门前。 “到了。”许微说。 金属门用了特殊的材质，门里的一切无法被空间异能者感应。 许微用瞳孔打开金属门。 门里还是一条走廊，但墙边有几辆带手扶杆的电动平衡车。 顾清霖学着许微那样踩了一台。 电动平衡车不难使用，手扶杆上还有按键，能让人直接操作。 走廊一过，就到达一大片落地玻璃窗。 他们身处三层，下方是一个较大的坑洞。坑洞里是密密麻麻的丧尸。 而在丧尸堆里，有一个穿着蓝色防护服的人。这和女Omega告知他的梦，一模一样。 顾清霖意识到，他确实来到自己想来的地方了。 站在前方的许微双手握着电动平衡车的手扶杆，声音不大，但足够让顾清霖听到，“这里是丧尸生产研究区。” “生产丧尸？”顾清霖被吓得不轻。 因为他的空间异能感应到这附近只有零星几个工作人员，其余是成千数量的丧尸。 贸然听到丧尸生产，顾清霖的第一反应便是男丧尸和女丧尸也能像人一样繁衍后代。 “不是。”许微轻笑了一声，“我就说这名字起得不好。” 许微解释，“这里是利用丧尸获得利益产值的地方。例如，电力发动区。” “丧尸能怎么发电？”顾清霖瞬间反应过来，“丧尸会不停移动，利用这一点吗？” “没错。”许微却是没有再解释更多。 “下方这些丧尸就能发电吗？”顾清霖看了一眼像养蛊般密集的丧尸群。这些丧尸身上确实装了什么仪器，但这样就能发电吗？ 这次许微没回答。 顾清霖其实很好奇具体做法，但许微不说，他也不好再追问。 桃园在黑暗里，常年需要电力维持光。如果没有核能，似乎只有丧尸发电这么一种可能呢。 顾清霖被许微带到了最下层。 这里有一个监控室，两面巨大的落地玻璃，一面在前方能看到丧尸，另一面在后方能看到走廊。 监控室里只有一个人。 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员看到许微，要求许微出示证件。 彼此竟然是不认识的。 顾清霖没怀疑许微的身份，他只是想到了桃园内部的势力错综复杂，许微也只是占据着比较小的一部分。 许微指着门，说：“你去找吧。找到就带出来。” 顾清霖表情一下就变了。 带出来？ 他为什么要带出来？ 虽然顾清霖不理解，但他没有反驳。 顾清霖只是想，与其把女Alpha丧尸留在这里打免费的黑工，不如带回家闲着。这里有这么多丧尸，少一只应该没关系。 第 349 章 “如果这是最后一面……… 进入丧尸坑的门开在监控室的左侧白墙上。 顾清霖需要换上防护服, 经过密封室的喷雾消毒才能走进丧尸坑。 工序繁杂，但确实能保护每一个工作人员的安全，以免染上丧尸病毒。 防护服完全隔绝人的气味, 顾清霖走在丧尸堆里, 没有丧尸攻击他。 虽然丧尸听到走路的声音时会有一点反应, 但很快就将顾清霖当成同类, 又迷茫地在不大的地方徘徊。 这里的丧尸并不是每一只都是新鲜的, 也有一些穿着破烂的衣服, 腐烂长霉, 褐色红色绿色交错。血肉模糊的脸里可能还卡着一把断了柄的斧头。 这出乎顾清霖的预想。 丧尸的外表证明了不是所有丧尸都来自桃园居民。可能部分丧尸出自弗里敦，但有些衣着又像是来自某些基地。 不过衣服可以购买，A区也仿佛有源源不断的丧尸流出。单凭衣服和外貌并不能证明许微等势力在外搜集丧尸。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每一只丧尸身上都安装了仪器。这些仪器安装在什么部位都有，有的在头部，但有的就在脚踝。丧尸身上的电线或密集或稀疏，似乎有什么特殊规律。 顾清霖看不懂这是做什么。但可以肯定丧尸坑里这些没有多少活动空间的丧尸无法发电。 顾清霖走在丧尸堆里。 他距离丧尸仅仅半臂的距离，即使隔着防护服，视觉冲击力依旧很强。 但他已经不害怕了。 女Alpha在丧尸坑里算得上比较新鲜的一员。即使顾清霖不太记得对方的外貌, 也因为条件符合的可选目标就三个, 再加上阳光绿洲生活安逸, 身上不会有太多疤痕, 顾清霖自然而然地准确找到了女Alpha。 将女Alpha带出来的方式就更简单了。 他对女Alpha使用空间异能，将女Alpha整个人圈住。丧尸就只能被空间推挤着走。 离开时, 顾清霖在丧尸群里看到了一张有些熟悉的脸。 顾清霖没有太过在意，只以为是哪个基地擦肩而过的路人。 然而他的记忆比他预想中要好。 刚走出了几步，顾清霖就想起了丧尸是谁。 那竟然是瘦昌。 就是半山基地里，能将一块臭面包吃得津津有味, 还死皮赖脸地将他介绍到老许那工作的男人。 直至今日，顾清霖还清晰记得瘦昌坐着大卡车离开，不敢与他对视的模样。 即使他险些因此死亡，但他依旧不怪瘦昌的狠心离开。瘦昌只是做了他应该做的抉择。 只是没想到，此时瘦昌已经变成了丧尸。瘦昌的手腕上戴着表，脖上戴着项链，衣服布料结实有暗纹，能看出瘦昌生前享受过一些时光。 但从衣衫破损的程度能看出，瘦昌死了很长的时间。 至少一年以上。 顾清霖甚至可以想象到，瘦昌到达新基地后，凭借那罕见的厚脸皮和才智逐渐站稳脚跟，生活也跟着好起来。 目光落在瘦昌的脖颈处，那里有一个血红的咬痕。也是这咬痕，让瘦昌的生命戛然而止。 心脏猛地痛了一下。 他实在不想碰到认识的人。 非常不想。 为了缓解心脏的痛感，顾清霖闭上眼，缓慢吐气。 再睁开眼时，他的表情已经变回冷漠，步伐坚定地将女Alpha带回了监控室。 经过消毒室时，顾清霖脱蓝色防护服，工作人员给女Alpha穿上为丧尸特制的灰色防护服。 这种防护服能防止丧尸病毒飘散。防护服的腰上还有一根伸缩带，能让人像牵狗一样牵着丧尸行动。 防护服的后腰处还有扣位，如果想要牵动多只丧尸，就将后一只丧尸的伸缩带扣到前一只丧尸的后腰位置。和湘西赶尸的感觉。 顾清霖只带走一只丧尸，就是女Alpha。 “只带一个吗？”许微刚才透过落地玻璃看到顾清霖的情绪变化，问，“另一个不是你的朋友吗？” 顾清霖知道许微在说瘦昌。 “他的家人很远，我没法带他回家。留他在这发电吧。”顾清霖努力维持平静，但他内心已经翻江倒海。 女Alpha至少有女Omega等着。瘦昌有谁等呢？ 顾清霖想到半山基地距离A区少说也得几个月的路程。 他问：“如果我没记错，他是半山基地的人。你们怎么把他带过来的？” 虽然他不知道瘦昌去了哪个基地，但根据瘦昌的衣服，顾清霖判断瘦昌没在弗里敦里居住过。 “总是有办法的。”许微含糊地说。 顾清霖倒是想起了让稻丰基地毁灭的六阶空间丧尸。难道是那只六阶丧尸的空间通道，将瘦昌带来了桃园？ 许微这样含糊其辞，更让顾清霖怀疑。 如果桃园掌握控制六阶空间丧尸的能力，不仅能收获大量人口，还能快速获得各基地的物资。这样方便的能力，想要供养桃园的高福利补贴，简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想到这里，顾清霖背脊发凉。 难道毁灭稻丰基地的凶手就是桃园？ 一旦有了这样的怀疑，顾清霖怎么都止不住思绪。 但女Alpha已经到手，顾清霖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理由。许微让顾清霖将丧尸装入空间里，然后带着顾清霖离开。 顾清霖在胡思乱想中回到了小别墅。 他甚至忘了将女Alpha先交还给女Omega。 顾清霖无比希望自己的猜想是错误的。可大脑回想起丧尸坑里看到的不同衣着，证明了那些丧尸来自不同基地。 顾清霖感到痛苦，躺倒在床上。 一道阴影挡在眼前，展天瑞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的身旁。 “回来了。”展天瑞说。 “嗯。”顾清霖伸出手，握住了那只苍白的手。 手冰凉凉的，和丧尸一样没有温度。顾清霖更难受了。 想起空间里的女Alpha，顾清霖说：“陪我去个地方吧。” 他不想空间里一直放着只丧尸。怪不舒服的。 展天瑞没问去哪里，只是点头，进了空间。很快他看到了空间里穿着防护服的女Alpha。但他没见过对方，只是静静看着。 展天瑞心里涌起某个想法。他拉开了女Alpha防护服的拉链，让女Alpha闻到他的气味。 然而，女Alpha对展天瑞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觉得展天瑞是她的同类。 顾清霖很快就瞬移到了位置，将他和女Alpha一起丢了空间。 顾清霖没有什么礼貌地直接到了女Omega的家。因为他确定没哪里比这更安全。 客厅很安静，又是只有女Omega一个人在家。身在阳光绿洲的居民似乎和桃园居民一样繁忙。连留下一个人照顾疯癫的家人都做不到。 女Omega看到女Alpha，豆大的泪珠猛地落下。 她直勾勾看着丧尸，许久没有说话。最后她隔着防护服抱住了女Alpha，然后失声痛哭。 女Alpha闻不到气味，但女Omega的动作引起了她的猎食行为。她张着嘴，想要啃咬面前的人，但防护服阻碍了她的啃咬。 许久之后，女Omega带着女Alpha进了卧室，再出来时，她将一份资料给了顾清霖。 顾清霖翻了一翻，发现是阳光绿洲里一些新产品的资料。像是不同的传单硬凑一起。 可顾清霖还是礼貌地说：“谢谢。” 顾清霖带着展天瑞回到小别墅。 回到之后，顾清霖又一次躺在床上，失魂落魄。 展天瑞坐在床边，问：“她是谁？你朋友吗？” “不是。只是一个名字都不需要记住的人。”顾清霖用手臂挡住脸，不想面对展天瑞。 展天瑞摸着心口。 顾清霖偷看展天瑞的动作，以为展天瑞身体不适，问：“怎么了？要异能吗？” 手已经握住展天瑞的胳膊，朝着展天瑞输送生命异能。 “这里，有点痛。”展天瑞说。 “是不是病了。”顾清霖紧张道，“去找古阵海。”其他医生他不放心。 “你那句话，让我的心脏痛。”展天瑞捂着心脏说，面上没有表情。 “……”顾清霖松开展天瑞的胳膊，躺回床上，“别闹了。” 他现在烦得很，不想跟展天瑞耍嘴皮子。 “说真的。”展天瑞说，“很久都没这样的感觉了。” “又不是什么好感觉，没有更好。”顾清霖翻身，背对展天瑞。 “你真的这样认为吗？”展天瑞推了推顾清霖，“我也想躺。” “……”顾清霖烦得很。但还是挪了一点位置让展天瑞躺下。 两人躺在床上，顾清霖看着墙壁，展天瑞看着顾清霖。 “不看我？”展天瑞声音很轻，飘忽像随时离去的轻烟。 顾清霖没说话，也没有转身。 “如果这是最后一面……” 展天瑞的嘴巴被捂住，剩下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顾清霖眼里都是痛苦，久久没有说话。他甚至连想都做不到。一旦有了这样的念头，就浑身发麻，大脑空白。 全身都在阻止这样恐怖的念头。 “不会的。”顾清霖咬牙，“有我在，不会发生的。” 他绝对不允许再出现相似的事情。 展天瑞没有说话，只是抱住了他。 冰冷的怀抱，说不出的安全感。 顾清霖伸手用力抱住对方，像用这样的力量证明对方无法离开他。 第 350 章 “霖霖，你以后想当医…… 展天瑞的那句最后一面刺激到了顾清霖。 往后的几天时间, 无论展天瑞去哪，顾清霖都要知道展天瑞的动向。 展天瑞明白顾清霖的不安感来自哪里。他非但不烦，反而很乐意顾清霖有这样的变化。连一举一动都主动向顾清霖报备, 就连洗澡上厕所这些琐事都没有遗漏。 但核心问题没有解决, 顾清霖的不安感也不会消失。 当顾清霖的不安感升至极致时, 上课都要把展天瑞装进空间里。 为了治疗, 和展天瑞一同被装进空间的还有林部言和苏似锦。 大家一直都在顾清霖的空间里做治疗, 只是一周只治疗两次, 不需要每天都进空间里。现在为了迎合顾清霖的情绪, 几人只能跟着调整时间。不过大家都是无业游民，倒没有太大的影响。 自从许微让顾清霖带走女Alpha丧尸后，那些家族势力竟然消停了，没有再私下跟顾清霖接触。 顾清霖猜测，那些家族势力认为他已经和许微达成了合作，所以干脆不找他。 原因也显而易见得很。 瑞临商队是许微带进桃园的。而这么多个接触的家族里，明显是许微的诚意最大。不仅二话不说就将顾清霖带进了研究丧尸生产力的部门，还让顾清霖带走了一只实验中的丧尸。 其他势力自知再找顾清霖就要拿出更多好处来展示诚意，也就没人敢找顾清霖。 因为瑞临商队已经被划分到许微一派, 各家族也就不会再争夺瑞临商队。 圆桌会议迟迟没有定下第二次的日期。顾清霖无法以瑞临商队新队长的身份来跟其他势力谈判。 许微算是靠山, 但也是顾清霖认为的障碍。 他都还没宣布站队, 别人就已经给瑞临商队盖棺定论。这种意识让顾清霖感到不爽。 顾清霖刚成为瑞临商队的队长, 好不容易有一件正事，顾清霖再紧张担忧也还是想把事情做得漂亮, 证明自己的能力。 尤其是证明一下身为Omega的能力。 不过他的不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念头过了就没再纠结。 他清楚，很多事情不是他执着就能做到的，该放弃的时候还是不得不放弃。 那些家族势力没有确定二次谈判的时间，顾清霖这边也没有能力召集那么多个家族势力再开一次会议。事情似乎只能这么不了了之。 大家生活似乎回归到了平淡中。 该上班的上班, 该上学的上学，该治疗的治疗。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重心。 薛喜儿跟张狗儿离开后同样忙着工作，许久没来小别墅。薛喜儿会节假日定期问候，但她的职业是衣服定制，别人的休息时间就是她的繁忙时间。时间和顾清霖这个学生完全错开。 孤萤和展飞白则是几乎失去了消息。 顾清霖最后一次得知孤萤的事情，是孤萤住进郊区的疗养院里。据说疗养院污染少，不吵闹，很适合怀孕安胎。大概是为了孩子，所以连电子设备都减少了使用，联系就更少了。 除了这几个本来就不熟悉的人，其次联系最少就是何招娣。 何招娣的工作距离远，保密性高。何招娣一旦工作起来就跟消失一样。虽然偶尔还跟祝蜂联系，但祝蜂担心何招娣卷入危险里，聊天只简单地生活问候，几乎不提瑞临商队的事情。 苏似锦对姐姐还是很在乎，他红了之后很忙，可也为了姐姐推了很多远距离的工作，尽量做到每天回家。幸得他是靠衣服搭配火的，能倾向从事网络方面的工作，不需要经常出远门。 但初秋就不同了。初秋是厨师，为了食材的新鲜和镜头取景，只能经常跑到食物的原产地。即使她有瞬间移动的异能，但今天聚餐，明天开会，三天两头不在家那是常有的事情。 初秋不像苏似锦那般需要和苏似繁在一起。这也让她没有理由特意回小别墅。 小别墅虽然大，但到底挤不下十几个人。其他人不回来，顾清霖几人反而住得更舒服。 不知不觉间，时间竟然到了学校的期末考试这天。 早上起来，饭厅里已经摆上了丰盛的早餐。 大部分早餐都由厨师机器人制作。唯独其中一碟子不同，上面放了一根煎香肠和两只荷包蛋。 顾清霖看到后沉默，然后问端着热牛奶的展天瑞，“你煎的？” 展天瑞将加热好的牛奶放到顾清霖面前，“书上写，取个好彩头。” “哪的书？”顾清霖纳闷。 “网上免费旧书库。”展天瑞每天不上班就给林部言整理数据，偶尔会翻一些比较古老的旧书。 顾清霖皱眉。 展天瑞问：“有什么不对吗？” 顾清霖用筷子戳那香肠，纳闷道：“我们考试是一百五十分制。这世界以前是一百分吗？” 展天瑞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他虽然认识字，但弗里敦并没有考试，更没有分数。 可基地那么多，总是有展天瑞没去过的地方。 “算了。”顾清霖摇摇头，决定不去思考。 其实真要细想下去，这世界哪哪都违和。为什么没有国家，只有基地？为什么有英语和繁体字两种语言体系？为什么桃园不以六个性别区分，厕所有隔间但只分男女两性？ 即使有什么理由在里面，但纠结后又能改变什么呢？ 顾清霖已经开始放弃追求真相。 或许自他得知许微利用丧尸获得造福人类的产物后，也可能是目睹各基地利用丧尸来平衡彼此势力后，更甚至早至知晓唐家圈养丧尸之后，他就意识到人性的复杂。 凡是能留下来的东西，总是对谁有着利益的。即使是丧尸这样的怪物也不例外。 展天瑞面上没变，但情绪比刚才低落。 来到桃园后，顾清霖和他距离越来越远。安全的环境，顾清霖不再需要他的保护，他们不再有生死相互扶持的连接。 即使每天看再多的书，上再多的网，可两人的距离始终没有拉进，他和顾清霖似乎已经失去了共同话题。 距离近了，可心似乎远了。 在这样的环境里，展天瑞甚至开始自我怀疑。放开顾清霖的手，会不会对彼此都好？ 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爱情。只有一种夹杂了利益、恩情、师生、友情、繁衍本能的畸形感情。 内心千言万语，展天瑞只说出四个字，“考试顺利。” “好。”顾清霖吃完早餐，照例将展天瑞放进空间里。 虽然没人要求顾清霖，但在职业一事无成的顾清霖想用学习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在考试前，顾清霖认认真真复习了不短的时间。 和顾清霖比，白暖阳才是真的努力。白暖阳几乎每天都学习到深夜，只给自己留了足够的睡眠时间，其他任何时间都拿着一本小册子不断复习，就连吃饭都盯着复习数据，不看餐盘里的饭菜。 几科考完，白暖阳才敢放松。 “你们考得怎么样？”短发女抓抓头发，“好多都是白暖阳你画出来的重点，但我记不住踩分点，也不知道能写中几个。” “还行吧。基本都复习过。”白暖阳嘴角想要上扬，但还是压了下来。她连忙转移问：“清霖呢？” “题目都能看懂。但分数怎么样就确定了。”顾清霖不敢在白暖阳这个学霸面前得瑟，内心还是对自己比较自信。 毕竟他上一世考过那么多试，还是懂得怎么揣摩出题老师的出题思路。 “挺好挺好，那我们一起及格，一起毕业！”短发女突然乐观起来，问，“霖霖，你以后想当医生吗？” 学校是学分制的，只要课程上完，考试通过就能申请毕业。 白暖阳是个学霸，毕业也会比其他同学都早。短发女的成绩不如白暖阳，可毕竟跟在白暖阳身边，也是个三好学生。 “医生不适合我。” 顾清霖无法想象自己被困在一间小小的病房里，每天接待不同的患者，看各种疑难杂症。 他选择这个学科，不过是为了接近白暖阳。 虽然事情虎头蛇尾的，根本没有从白暖阳身上得到什么。 “你们呢？当医生吗？”顾清霖问。 “我想跟暖阳一起。”短发女很没主见地说。 白暖阳摇头，“我想当异能探险队的医护人员，跟他们一起出去采集样本。但家里人不同意，他们希望我能进研究所。” “研究所？”顾清霖第一反应就是许微带他参观的那个巨大丧尸坑。 白暖阳点头，“具体的我不方便在这里多说。机构每年都会选拔优秀学生，如果你期末成绩优异，可能会收到邀请。” “……” 顾清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愠怒。 他没想到白暖阳竟然到考试结束才跟他说这件事。瑞临商队那么辛苦寻找进入内部的途径。 如果他知道学习优秀就能获得研究所的邀请，他一定会更加努力学习。 可考试已经结束，一切已成定局。 白暖阳一直观察顾清霖。 她看到顾清霖眼底的恼意，但她没有任何愧疚，“我以为你不喜欢医学。” 这里是学校，又是开放性可以自由选择专业学科的地方，白暖阳不希望顾清霖为了利益做出违背心意的事情。 “是我想的不对了。你比我想的努力。”白暖阳将顾清霖这学期的认真都看在眼底，“如果你对研究有兴趣，我可以给你推荐信。” “再说吧。万一我考很差呢。”顾清霖烦心地摆摆手。 白暖阳倒是对顾清霖的不耐烦感到安心。如果顾清霖为了研究所的推荐信就对她笑脸相迎，她反而要怀疑顾清霖进入研究所的居心。 她不是看不出顾清霖怀着心思接近她。 但顾清霖的性格太直，太纯，不是个坏人，即使有一些心思又有什么关系呢。顾清霖比她认识的大部分人都坦然，和顾清霖相处她感到舒适。 大概没人讨厌和顾清霖这样的人相处。 第 351 章 顾清霖想随便去一家，…… 顾清霖有十多年的应试教育经验。他肯定自己的考试成绩不会差。但顾清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成绩会好到这个程度。 为了培养学生的竞争意识, 学校会将成绩全部公布到学校的官网上。 专业课程不少，光这一学期就学了十门课。但大部分都是实验操作类型的考试，只要按学校教导的流程步骤完成, 得到正确的结果, 机器人就会判定满分通过。 虽然实验考试也不会当天公布成绩, 但操作流程都是固定的, 教科书上就有写, 得分点也都是硬性规定, 自己在考试过程里做没做错心里总有个谱。 顾清霖逐一专业查成绩。不出所料, 实验考试的得分都不低，甚至可以说大部分都是满分。 偶尔一两科目有扣分，扣的也不过是两分熟练分。这是拿器材时手有不稳或迟疑才扣的。能拿全满分的只有白暖阳和另一个优等生。 唯一心里没谱的科目是需要写试卷的医学理解。 由于这一科的题目很杂，范围很广，还有大量的简答题，并且没有太统一的标准答案，大部分学生都很难在医学理解上拿高分。 顾清霖也没什么把握，可他有多年的应试教育经验，刻意揣摩出题老师的想法。为了赌老师给他同情分, 他还把简答题全部填满。 他希望自己成绩能有前二十名, 所以从前往后找自己的名字。 网页打开。 第一名：顾清霖137分 第二名：白暖阳136分 第三名…… “……” 不对。 顾清霖连忙把界面往上拉。 竟然没有看错, 第一名真是他的名字。 顾清霖的第一反应是找错地方了。 他连忙确定标题, 又退出重新点开页面，第一名依旧是他的名字。 顾清霖不得不怀疑是工作人员打错了名字, 第一名另有其人，只是刚好输入法将他的名字输错了。 道理很简单。 他的成绩再怎么不错，也不可能比白暖阳更好啊。 虽然两人只是小小的一分差距，但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顾清霖很清楚自己做错了不少基础题, 在基础上扣了不少分。这些基础分都是白暖阳不会出错的。 白暖阳比他刻苦，比他博学，基础打得比他扎实。白暖阳还曾在无意间透露过，出题人和白暖阳带有一点亲戚关系。白暖阳肯定比他更能揣测出题人的出题思路。 可任由顾清霖多次确认，他的名字还是高高挂在第一名上。 难道白暖阳考试的时候漏了两道简答题？ 思来想去，顾清霖退出网页，装作自己还没看到排名。如果真的是打错了成绩，相信很快就会有老师改正名单。他等那时候再看就好。 左右都不是他能决定的事情。 顾清霖想得很开，关了网页就去锻炼身体。展天瑞生病后，瑞临商队的责任就压在顾清霖身上。即使没有家族势力找他合作，顾清霖也要更加努力地提升自己的武力值。 他不能重蹈覆辙，不能再在危险发生时成为无能为力的那个弱者。 顾清霖这边忙着自己，殊不知，学校那边因为顾清霖的成绩炸开了锅。 无数人要求查顾清霖的试卷。 尤其是第三名的男Alpha，他能接受自己不如有后台还努力的白暖阳，但一个刚入学没多久的顾清霖凭什么排在他们的前面？ 然而在这样的强烈要求下，老师还是没能公开这份试卷。但老师给出的答案让所有人都闭了嘴。 老师说：“试卷不在学校里，昨天一出分数就被研究院拿走了。” 毕竟是学校内部的考试，学生的卷子没必要上传网络数据库。试卷一被拿走就没有了可以查证的办法。 但学生们也没再要求公开。卷子惊动研究院，那分数就不可能有问题了。 和其他基地是异能者掌权的情况不同。阳光绿洲的真正掌权组织是研究院。学校就是研究院培养所需人才的直接地方。 顾清霖犯错，学校为了脸面可能会为顾清霖遮掩。但研究院涉及多个家族，如果顾清霖做了什么，那将是神仙都保不住顾清霖。 顾清霖晚上又查了一次成绩，确定自己依旧是第一名。他小小地开心了一下，还奖励自己吃了一块蛋糕。 他那摇摇欲坠的信心似乎都重新变得稳固，但在吃完蛋糕之后，他就刷牙睡觉，第二天继续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期末出成绩后就直接是一小段假期。因为还没毕业，也没有申请实习，所以顾清霖就待在小别墅里休息，陪陪展天瑞。 展天瑞知道顾清霖出成绩了，但顾清霖不说，又见顾清霖没有很激动的情绪，只以为考得不怎么样。因此展天瑞没敢和顾清霖聊学校方面的话题。 展天瑞很清楚顾清霖的自尊心有多强。强得展天瑞不敢陪顾清霖一起看考试成绩，就怕顾清霖自尊心受挫的时候被人看到会觉得丢脸。 还是第三天，萧问诚拿着一个信封走向顾清霖和展天瑞时，展天瑞才知道情况。 萧问诚将信封递给顾清霖，语带迟疑地问，“你考试是不是考得很好？” “还行吧。”顾清霖没当一回事，拆开信封。 只见里面是一封邀请函，上面写的是生物研究院邀请他前去实习。 “这是什么？”顾清霖奇怪地问。 “你不知道？”萧问诚难以置信。 “是有人想拉拢瑞临商队吗？”顾清霖只能往这方面想。 但上面写的是实习，又觉得哪里不太对，脑子一时间顺不过来。 随后又想到了许微带他去参观的丧尸坑，怀疑这什么研究院就是许微的地盘。 “你念的那间不是职业培训学校吗？你成绩好就有公司想提前预定你啊。”萧问诚真是震惊了，一双浅色的眸子都瞪向顾清霖。 就算势力间有矛盾，但当出现一个有才华的年轻人，大家还是想要收为己用。 而且这次邀请也算是一次试探。 提供就职岗位和商队合作是不同的。工作只要给工资就能占据劳动力。可合作要资源互换，很可能要拿出核心数据。 说到底，家族势力愿意给的东西不多。 “这样吗？”顾清霖想要镇定思考，但眼眉挑起，嘴角上扬，那兴奋的模样根本掩饰不住。 “那你考的还行到底是考得怎么样？”萧问诚好奇追问。 顾清霖用信函对自己扇风降温，骄傲中带着一点羞涩，说：“实验的科目扣了几分，做试卷那科拿了第一。” “可以啊。”萧问诚伸出拳头，轻轻碰了一下顾清霖的肩膀，“队长不愧是队长。” “还行吧。”顾清霖笑得更灿烂了。 展天瑞一直没说话，他的视线落在萧问诚碰顾清霖的拳头上，怎么看怎么刺眼。 住在没有阳光的环境里，萧问诚身体转好，性格也难免比以前活泼，还增加了爱动手动脚的习惯。碰其他人都没关系，但他不喜欢看萧问诚碰顾清霖。即使萧问诚和古阵海的感情很稳定，但萧问诚毕竟是Alpha，AO有别。 顾清霖根本没在意肩膀被Alpha碰触的事情，他还沉浸在自己收到实习邀请的激动里。 这是靠他自己能力得来的。 他不比任何人差。 后面两天，又陆续有实习的邀请函送来。看到名字不同的研究所，顾清霖才知道研究所竟然有这么多。 而且这些研究所就跟产品品牌一样，同一个家族名下可以有好几间研究所。然后有的研究所是几个家族为了研究某个项目共同投资的。 势力错综复杂蜘蛛网还乱，别说顾清霖，就是祝蜂都乱得一塌糊涂。 即使找来了苏似繁和初秋，两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实在不知道进哪家研究所才合适。 顾清霖想随便去一家，祝蜂却认为不行。 祝蜂说：“不会所有研究所都真心邀请。有些研究所根本没有项目提供给你，只是不想你被对家抢走，才邀请你过去，就算闲置也比你给对家干活强。” 商业竞争就是这样冷漠残忍。等把人耽误以后，再找个理由打发。年轻人脸皮薄，在公司里没干出什么成绩，自己就会觉得丢脸主动离职。 要知道内幕消息不容易，瑞临商队找了这么久的资料只找了点边角料，邀请里的很多研究所都是闻所未闻的。可能就有祝蜂说的，为了不让顾清霖去给对家干活才开设的假研究所。 顾清霖想到了很久没有联系的许艾语。 虽然白暖阳和许微一定了解研究所相关的事情，但她们都有很明确的势力倾向，不会给他准确的意见。 相比起这两个人，远在北一基地的许艾语倒是最适合的人选。 而且来桃园这么长时间了，他也该对自己的看法做个总结，给许艾语一个交代。他没忘记许艾语拜托他的事情，只是他确实找不到桃园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所以总是不了了之又拖拖拉拉的。 顾清霖整理了一些数据后，给许艾语打去电话。 第 352 章 许微道：“那些人想来…… 和前几次一打就接通不同, 这次响了五六分钟，许艾语都没有接听。 许艾语给他的通讯器有些特殊，不会无应答就自动挂电话。只要顾清霖这边不挂断, 许艾语那边就一直处在等待接听的状态。 顾清霖习惯性地等电话出无人接听的提示音。 等的时间实在太久了, 顾清霖才意识到这通讯器不会停止。 这么久时间不接听, 大概是许艾语没空吧？ 顾清霖纠结该不该挂断时, 许艾语竟然接听了。 这次不一样, 竟然是许艾语先说话。 许艾语的声音非常虚弱, 她发出轻轻的一声, “嗯。” “你生病了？抱歉，打扰到你了。”顾清霖非常尴尬，他就该早一点挂断的。 “没生病。” 顾清霖刚想放松，就听到许艾语用轻若微风的声音说，“我快死了。” 顾清霖无法分辨许艾语说的是真话还是开玩笑。许艾语的声音里分明是带着笑的，有着终于解脱的轻松，唯独没有因为死亡而感到痛苦。 他感觉不妙。 “你在哪？”顾清霖下意识问。 “你要来找我吗？”许艾语轻声说。 顾清霖理性地觉得他不可能到北一基地救许艾语。但许艾语都能瞒过所有人出现在B区，说不准许艾语有什么办法悄无声息地来到A区。 如果许艾语在A区，顾清霖用瞬移能力是完全能到达, 说不定就能救助许艾语。 “你在哪？我该怎么找你？”顾清霖问。 “真没想到, 最后一面居然是你。”许艾语又轻笑了一声。 “你在哪？我现在去找你。”顾清霖着急。他可不想对方死在通话过程里。 “去找许微, 她知道。”许艾语说完就挂断了通讯。 顾清霖心里着急, 该说的话许艾语是一句都不说。 但转念一想，万一将这事告知许微之后, 就不需要他救许艾语了呢。瞬移能力又不止他一个人拥有。 即使再紧急，顾清霖在出发前先找到展天瑞，将展天瑞放进空间里。 当时几个人在饭桌上收集网络资料，苏似繁嗦着棒棒糖笑着说, “队长是个可爱的小粘人精，一刻都离不开老大。” “感情真好。浪漫哦。”萧问诚也跟着揶揄。 林部言丧尸祝福：“早生贵子。” 顾清霖：“……” 顾清霖懒得理这几个人，跟他们说一声去找许微之后，瞬移离开。 等顾清霖消失，几人脸色当即有了变化。 “这可怎么办啊。”苏似繁双手捧脸，一脸沮丧，“霖霖这么舍不得老大，以后老大发生什么事情。”她不敢细想下去。 “任何事都是双刃剑。有好自然有坏。”萧问诚内心也同样沉重。 他们当初赞同展天瑞暂不标记顾清霖，就是希望顾清霖和展天瑞能生出真正的感情。哪怕不是爱情，有兄弟情谊总也是好的。 但看着展天瑞一天天病弱，顾清霖如此不离不弃的样子。他们心中天平又忍不住有了倾斜。 万一展天瑞有三长两短，早已失去亲人的顾清霖又该如何活下去？ 他们愿意将瑞临商队的队长位置给顾清霖，也是希望顾清霖能多一份事业作为支撑。 许艾语让顾清霖找许微自然是有道理的。毕竟在研究所发送实习邀请前，顾清霖处处碰壁，没能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 * 顾清霖瞬移到教会。 许微没在教会里，但让穿着白色衣服的人通知，许微很快就出现。 许微得知许艾语出事之后，立即转身离开，似乎是去确定许艾语的情况。过了三分钟之后，许微快步走回来，说了一句“跟我走”就带顾清霖到了教会的最底层。 “接下来看到的所有，不要对外说。”许微强调。 顾清霖点头答应。 许微没让他做什么保证，像是他说什么，许微就相信什么。 教会最底层有一个地下库。无数根承重柱林立，只有电梯前的一行灯光亮着。两侧很黑暗，仿佛看不到尽头，显得阴深诡谲。 顾清霖用空间异能感应周围环境，位置倒是不大。他猜测地下库只是和教会的建筑面积差不多大小。 快要走到教会的尽头，顾清霖才看到一台大型仪器。 仪器连接了无数条来自地下的电线，最中间的位置是可以供三四十人站立的金属平台。金属平台的左右两侧有像扫描仪一样的大型仪器。后现代的风格，但整个造型使顾清霖想到门。 只是这门和传统意义的门完全不同，像一道倒立的拱门。 时间不多，许微确认了许艾语的位置，启动仪器之后，带着顾清霖站到平台上。 顾清霖只看到平台的地面开始发光，光芒逐渐延伸到平台两侧，光逐渐形成了一个球体。球体颜色逐渐变深，像有什么吸走了光，成为了一个黑洞。 黑洞吞噬顾清霖和许微两人。没有了光，视线也被剥夺，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顾清霖意识到这是什么时，他的身体已经失重。四肢无力地在空茫中滑动，被什么东西扯着移动。 风呼啸的声音往耳朵里灌。 许微拉着他离开了无光的黑暗，眼前不再是教会的地下室，而是一片聚集无数丧尸的废弃基地。 凌冽的风吹得耳朵生疼。彻骨的寒意自四肢进入心脏，虽然没有下雪，但跟身处冰窖没多少区别。 那台大型仪器果然是瞬间移动的装置，能让人瞬间移动到不同的地方。 此时，他和许微站在破旧三层房屋的顶楼。 今天天气很差，乌云密布，云层滚动中带着丝丝闪电，仿佛随时都要下雨。 广阔的天空，林立的房屋，顾清霖却感觉到了久违的自由。他像是长期待在笼子里的小鸟，在不经意间逃出了安全的牢笼。 顾清霖长期生活在桃园那种偏热的环境里，被风这么吹，身体再好也受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自由的畅快感迅速转变成了天寒地冻的难受。 想念温暖的别墅，松软的床，无限的食物，端茶递水的机器人。 顾清霖一边想，一边从空间扯了两件衣服出来，自己穿一件，另一件给了许微。 许微接受顾清霖的好意，虽然在白大褂外套一件纯色棉服有些不伦不类。但穿上后确实暖和不少。 “走吧。”许微从楼梯口往下走。 房屋显然是被幸存者搜刮过，连门板都被拆了。 许艾语的距离非常近，只走了一层，就能从破烂的门框看到屋中的许艾语。 许艾语躺靠在一张大型沙发床上。沙发床干净又松软，与残破的建筑格格不入。 可顾清霖分明记得许艾语是精神异能者。或许之前还有空间异能者在这里，为许艾语拿出一张沙发床休息。 但顾清霖扫描过建筑，除了许艾语，他可以肯定没有其他活人。 太奇怪了。 从看到那台瞬间移动装置开始，顾清霖的大脑就有了一些猜测，只是久久不敢确定。 “许家主。”许微看到许艾语的模样，心疼得小跑上前。 许艾语的外貌和上一次看几乎没有区别，穿着一看就昂贵的衣服，动作优雅贵气。只是她的动作变得虚弱无力，像是行将就木的死人。 许微扑通一声，跪在沙发床的旁边，双手捧着许艾语的手，如最虔诚的信徒。 “您怎么样？身体没事吧？”许微眼中含有泪光。 许艾语没有回答许微的问题，反而移动视线，看向顾清霖。 顾清霖还站在原地，被许艾语的视线看着，他感到了一阵阵的不舒服。 他将这种不舒服归结于对死亡的恐惧。 “你来了。”许艾语主动开口，视线看着顾清霖。 许微一直留意许艾语，哪能不知道许艾语在跟顾清霖说话。她将脸贴在许艾语的手背上，看向顾清霖的目光带着明显的嫉妒。 “你没事吧。”顾清霖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重复许微说过的话。 “人总会有几次想要放弃生命的冲动。”许艾语声音很轻，“但看到你，我心脏涌起力量，觉得自己可以再坚持一会儿。” 许微听到，差点就要哭出来。刚才对顾清霖的嫉妒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对许艾语的眷恋和哀伤。 顾清霖也是看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这一幕和教堂里的油画竟然有几分神似。 看起来就昂贵的沙发床和周围的废墟形成对比。衣服干净雪白的两人和灰扑扑的建筑对比。 许艾语是神，许微就是那虔诚的信徒。 顾清霖没有说话的时间，许艾语服下一管绿色的液体。那苍白的脸色没有变化，但整个人透出来的精气神似乎提了一个档次。 像从行将就木变成了病弱扶风。 顾清霖以为事情会就此结束，但他听到远处传来枪的声音。 哒哒哒。 期间有男人高声大吼，如死亡前的最后咆哮。 顾清霖在桃园生活了好长一段时间，再听到这样的声音，当时提高警惕，但又仿若隔世。 顾清霖愣了一下，才使用异能，快步走向洞开的无玻璃窗户。 虽然有同高度的房屋阻挡视线，但他能看到楼下的丧尸朝着声音方向移动。远处有阵阵黑烟徐徐上升，似乎燃烧着什么。 “那是你的手下吗？要去帮他们吗？”顾清霖回头，问许艾语。 只是看到屋中的安静的两人，顾清霖又感觉到了一阵不适。 大概是许艾语的肤色太苍白了，他竟然有一瞬间觉得眼前的许艾语才是邪恶的首脑，是他的敌人。 许艾语安静看了顾清霖片刻，然后才缓慢地说，“不是。” 许微明明是和顾清霖一起来的，却很了解现下的情况。 许微道：“那些人想来杀许家主。” 下意识地，顾清霖开始将这件事合理化，“他们想要抢夺许家的财产？那可不太好。” 许艾语没有反驳。 许微只是飞快地瞟了一眼顾清霖，有一丝藏不住的轻蔑。 顾清霖无法解释自己的感受。 好像比起在这安静的楼层里，他更适合待在那浴血奋战的人群里。 虽然感觉自己和许艾语不会是同伙，但是他并不想跟那些男人一起杀许艾语。所以即使他双脚发麻想要离开，还是忍住了，没有移动。 “许家主，好些了吗？”许微双手捧着许艾语那只戴着手套的手，恭敬地问。 “好多了。谢谢你。”许艾语就着许微的搀扶，缓慢起来。 顾清霖看着两人，不知自己来这做什么。 许艾语不需要他送药，也不需要他帮忙杀丧尸。他也不想靠近有些奇怪的许艾语。 顾清霖站在原地，就一直站在原地。 又过了一会儿，远处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玻璃破裂，发出乒里乓啷的声音。楼下的丧尸更加兴奋，嗷嗷地狂叫，不要命地朝着爆炸源头奔去。 顾清霖所在的楼层也感受到了微微的震感。 心里感觉更不好，他想回桃园了。 但许微不回去，他自己没办法回去。他不会使用那个瞬间移动的仪器。他连身处哪个基地都不知道，更不可能使用空间异能回去。 万一相隔的距离很远呢。与其自己摸索回去，倒不如等许微带他回去。 瞧见许微那虔诚伺候许艾语的模样，顾清霖可以肯定，不到许艾语打发许微离开，许微只会一直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许艾语。 又过了一会儿，远处战斗的声音减小，似乎一切已成定局。 许微却说：“这些人真是不死心。” 顾清霖还没理解许微的这句话，他的空间异能就察觉到了空间有扭曲。 下一瞬，危险的空间刃突然凝聚出现，直直攻向许艾语。 但顾清霖也站在空间刃的攻击路线上。 第 353 章 许艾语轻笑，“这世界…… 空间刃气势雄浑, 如有碎裂苍穹之势力。纵横粉碎一切阻碍，坚固的建筑在空间刃掠过，化为一片齑粉。 那些遮挡的建筑被直接削去, 阻挡眼前的阴影尽数消失。 异能到达一定等阶后, 有移山填海的能力, 恐怖如斯。 面对朝着自己而来空间刃, 顾清霖下意识使用空间护墙挡在自己身前, 但他立即发现周围很安稳, 并没有起风。 这意味着在他的空间墙之外先有了一层空间护盾保护。 顾清霖看向身后的许艾语和许微。只见两人镇定如常, 面对如此强悍的空间刃丝毫不惧。 难道许微是空间异能者？ 顾清霖疑惑之际，空间刃与空间墙相互碰撞。 嘭！ 空间扭曲，空气都在震动。 然而能摧毁大楼的空间刃碎裂四散，无法造成空气墙一丝裂缝。 顾清霖惊讶。 要知道，这空间刃的力量几乎达到四阶顶峰。而攻击往往比防御容易。 能够如此轻易阻挡空间刃的攻击，这空间墙应该有五阶顶峰水平。 可顾清霖直觉不是五阶顶峰，是六阶。 这世界上哪来的六阶异能者？ 除了曾经见过的那名六阶空间小女孩丧尸。 那小女孩丧尸来了吗？ 顾清霖神色不安，想要看许艾语，又不敢看。他怕自己知道许艾语的秘密会被毁尸灭迹。 “丧尸太强了。我们先撤退吧。” 外面传来男人浑厚的嗓音, 嗓门很大, 距离不是很远, 顾清霖听得很清楚。 空间异能准确找到了说话人的位置, 在顾清霖所在大楼的左前方，应该是二楼的位置。和顾清霖的三楼错开了一层。 那些人大概觉得丧尸听不懂人的语言, 又有外面的战斗声掩盖，因此丝毫没有压低声音的想法。 “不行，我们找六阶丧尸就已经花了一年，走到这里浪费了多少枪支弹药, 死了多少兄弟。”女人反驳道。 “难道要为了这点钱，连我们自己的命都搭上吗？”这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因惊慌导致声音变得尖锐。 “我们四阶异能者想要跨阶杀六阶太难了。” “有什么难的。那不过是只丧尸。我们这次带了这么多两脚羊来，趁着六阶丧尸进食的时候偷袭它，一定能死。” “你连丧尸的空间墙都破不了，怎么杀死。” 几人语速越来越快，吵杂混乱得顾清霖都分不清谁在说话。 “你们别吵了。我们先试一下，不行就立即撤离。”声音浑厚的男人说。 空间异能感应到那些人开始行动。 顾清霖下意识看向许艾语，想知道她们要如何应对现在的局面。 这时候，他已经不自觉地将许艾语代入丧尸身份。他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问题。 然而跟顾清霖想的完全不一样。 那些喊着要杀丧尸的人朝着旁边大楼的一层攻击。许艾语自然是没有动作。与此同时，街道上传来打斗的声音。 六阶丧尸在外面吗？ 虽然用空间异能扫描周围，但到处都是丧尸，没发现里面有那只丧尸特别强。 顾清霖没忍住疑惑，伸头朝着窗外走去。只见下方几个人已经跟数十只游荡街头的丧尸打了起来。 一部分人在下方和丧尸正面交战，另一部分在二楼窗边开枪，掩护队友。 几分钟后，大批异能者拿着武器从街道转角杀了过来。乍一看有三四百人。 这些异能者等阶很低，大部分都不过是一二阶，只有零星几个三阶异能者。 一阶异能者参与六阶空间丧尸的战斗？ 顾清霖想想都觉得荒唐。 当时去B区清扫丧尸都要求最低三阶异能者。而且还带了大量重型武器，还安装了各种信号接收器，将B区的一举一动都掌握。 现在就凭这三百来人，杀四阶丧尸都勉强，跟六阶丧尸对打那简直是送菜。 因为异能者的人数足够多，清理街道上游荡的丧尸倒是不难。 只是打斗过程中难免有人受伤。 正常情况下，伤者会移动向后排，通常都会有专门的治疗异能者进行治疗。 可诡异的地方来了。 伤者按常理地朝着治疗异能者靠近，然而快要到达时，伤者的身体竟然转了方向，径直朝着丧尸方向移动。 那名伤者还有属于自己的意识，他身体向丧尸走，大声喊道：“救命！我控制不住自己。救命啊。” 周围的人迅速反应过来。 “是精神系丧尸。” “快！有精神系丧尸。” “精神系异能者快干活啊。” “我找不到那只精神系丧尸。快把周围的丧尸杀死。” “妈的，这么多丧尸，怎么杀得完啊。” “快把他拽住啊。” “小心，是冰异能，别被冰块砸到了。” 在一片闹哄哄的声音中，伤者走向丧尸。丧尸看到迎面而来的食物，自然张开嘴巴。 然而更诡异的场面来了。 那名伤者在即将被丧尸啃咬时，身体竟然爆开，鲜血喷溅向四周。红红白白的肉块飞溅。一颗闪亮的晶核在半空划出弧度，掉落在街角。 晶核不仅吸引异能者，也能吸引高阶丧尸。 感应到晶核能量，当即有三阶丧尸改变了攻击方向，朝着那颗掉落在街角的晶核走去。 血肉铺洒在人群上，犹如鲜美的肉块淋上了诱人的酱汁，周围的丧尸更加激动，朝异能者发起更加猛烈的进攻。 “六阶丧尸有动作了。”位于二楼的烟嗓男说。他在窗边架着枪，看到六阶丧尸受血肉晶核吸引，安排其他人按计划行动。 站在烟嗓男旁边的女人说：“就算是六阶丧尸，也不过是丧尸而已。只知道凭本能行动。” 烟嗓男跟对讲机说：“再炸几个人，将丧尸都吸引过去。” 刚说完，人群里又有人大喊自己被精神系丧尸操控身体。随后就是爆炸，血肉浇在地面上。 顾清霖远远看着，甚至有大部分都被建筑物遮挡，只能靠空间异能大概感应轮廓。但内心还是又一次感到了震撼。 他多久没看到这样的末世了？ 人如蝼蚁，命如草芥。 顾清霖缓缓坐在地上，背靠墙壁。视线正好看到还在房子中央的许艾语和许微。 他有些恍惚，大概是那张沙发床跟这破烂房子格格不入。 “你不去救他们吗？”许艾语问。 “你会让我救他们吗？”顾清霖反问。 直到这一刻，他还是觉得许艾语给他的感觉很违和。但生命异能确实在许艾语身上感应到了生命力。 但即使是人类，也照样有喂养丧尸的。区别只是用什么肉喂养丧尸而已。 “我不会阻止。”许艾语又补充道，“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你是自由的。” 顾清霖腾地站了起来。他的手已经放在了窗台上，只是在使用瞬移能力时，他又迟疑了。 他可是跟六阶空间系丧尸有过正面的战斗。当时那只丧尸有瞬移的误差，不过是人在操控。当时六阶丧尸给了他们不少活命的机会。 若和真正的六阶丧尸对战，只会是展天瑞和尤鲨对战六阶火系丧尸那么艰难。 他的空间太小，再怎么挤也无法装下三百多人。 而且这些人目的明确，就是为了杀六阶丧尸。即使救了这一次，下一次还是会来送死。 顾清霖没有立即行动，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这件事不是他个人能够解决的事情。 他个人的加入无法改变，所以他选择不参与。 可刚才许艾语的话就像质问他的良心，顾清霖不自觉地陷入了自我怀疑里。 看顾清霖站在原地没离开，许微非常满意，“你果然有神格。” “神格是什么？”顾清霖放弃去救人，留在这里和许微周旋。 许微依旧跪坐在地上，像最忠诚的仆人般依偎在许艾语的身旁。 她说：“神虽然有拯救世人的能力，但不会干涉世人的选择。” 许艾语这时候也开了口，声音柔和，“你没出手，因为他们主动来杀丧尸，不是他们被动陷入险境，是吗？” 被猜对了。这确实占了主要的原因。 既然选择以一阶异能者的身份来挑衅六阶丧尸，那就该做好以卵击石的心理准备。 总不能自己找死，却还在临死的时候祈求有一个神来拯救濒死的自己。 即使这个人是因为家里需要钱，或怀揣着多伟大的理想，都不是心里没数，主动找死的理由。 但顾清霖跟着瑞临商队这么久，总是学到一些说话技巧。 “许家主说得非常对。”顾清霖点头，“既然许家主都不出手，我一个无名小卒又何必找死呢。” 看许艾语没有生气，顾清霖继续说：“而且我受了许家主这么多次恩惠，我自然是属于许家主你这一边。万一那些人里面有许家主的仇人，许家主这次来就是想围观自己的仇人怎么死，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去把人给救了，恰好救了个坏人怎么办。” 许艾语轻笑，“这世界还有不是坏人的人吗？” 顾清霖无法反驳。 即使是他自己，手里也有几条命。 “你说你和我是一个阵营的。可展天瑞在医院出事。”许艾语停顿，看向顾清霖，问，“你不恨我吗？” 第 354 章 “你要的是这样，对吗…… “没恨过。” 顾清霖回答迅速, 没有一丝犹豫。 许艾语没追问，只是静静打量顾清霖。既没说信，也没有说不信。 顾清霖任由对方打量。 他没有忽略许艾语刚才没有反驳他的话。这等同默认那群异能者里面确实有许艾语的仇人。 既然有仇人, 也就能合理推测出许艾语在这里的理由了。 许艾语来到这里, 想要亲眼见证自己仇人的死亡。 顾清霖甚至可以猜测许艾语设了一个圈套, 让许艾语的仇人来和六阶丧尸战斗。 前不久许艾语说的那些不想活的丧气话语, 大概是许艾语将要完成报仇, 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虽然许艾语说自己不想活, 但顾清霖不认为许艾语有付诸行动的决心。 因为他和许艾语见面之后, 许艾语对他仍旧有提防。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一个决心想死的人怎么可能三缄其口，什么都不说。分明许艾语不想死了，想再次藏底牌。 窗外传来激烈的战斗声，每一秒都有人死去。 顾清霖呼吸平缓，凝望许艾语，他感受到许艾语视线透出的压迫感。 凝望间，他免不了又一次观察许艾语，想要找出许艾语的怪异之处。 虽然只看过两次, 但许艾语身上总是干干净净的, 即使身在满是丧尸的地方, 许艾语也能享受到国王般的待遇。 许艾语的皮肤白得没有血色, 身体总是被大面积的布料包裹，双手戴着手套。衣着简单干净, 料子却是肉眼可见的贵。言行举止，一颦一笑，无不透露出她身为端庄典雅大家闺秀的气质。 可这种过度驯化，让许艾语像个极为精致的蜡人, 反而失了真实。 就连大部分人无法避免的腰腹处的衣服皱褶，许艾语都能做到平整贴身。 视线随着思绪落在许艾语的腹部位置。 突然间，顾清霖反应过来。 他终于知道许艾语哪里不对劲了。 他不自然地多眨了一下眼，连忙移开落在许艾语胸腹的目光。 顾清霖连忙开口，以免许艾语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顾清霖说：“你绝对不会害我。如果你要害我，不会让我去A区。” “是吗？”许艾语反问，似乎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想法。 顾清霖心里忐忑。 他已经看出来了，许艾语没有对他下狠手的想法。 只是他同样也发现了许艾语没有呼吸这一事实。 顾清霖依照许艾语不会杀他的答案反过来寻找理由。 他说：“你有那么多个基地，没必要在桃园动手。你还有足够的人手和人脉。你跟尤鲨、柯彦他们也认识。想要对展天瑞下手的人有那么多，你随便和谁合作，利用柯彦当刀，自己就能很好地隐身。” 见许艾语不为所动，顾清霖说得更夸张。 “以这世界对Omega的歧视，就是把五阶异能者都怀疑个遍，都不会觉得一个Omega能设这么大的局来陷害一个人。” 顾清霖这夸张话让许微立即直起身来，脸上不悦。 任何事情上升到性别层次，那火气当真是压都压不下去。 许艾语没有太明显的动作和表情，但眼帘微微下压，让眼底阴影更暗。显然，她也生气，只是她知道顾清霖在故意挑起她的情绪。 顾清霖没想到两人这么沉得住气，他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两人还只是生气，却没有反驳他。 但也没错。 反驳观点是最没用意义的。 和能够出言挑衅的Alpha不同，Omega长期受多方面的压迫。Omega想要挣脱Alpha的禁锢，就得学会沉默，在适当的时候一招必杀。 一旦让Alpha有反扑的机会，Omega就会落于下风。Omega不仅输了体力，还会输了舆论。 只是一个Alpha能被杀死，思想却不行。基地重Alpha，就连桃园也隐隐有Alpha更优秀的思想。 “当然，我也是Omega。我很清楚Omega在末世会遭遇哪些不公。”顾清霖表达自己的立场，缓解两人的情绪。 “我不仅不恨许家主，还相信许家主。” “我相信许家主不会害我，也是肯定了许家主你的实力和地位。” 顾清霖又一次强调，“许家主要害我不需要这么麻烦，你要害我就不会找我，不需要给我联络的方式，更不会让我知道桃园的存在。” 顾清霖说着，从空间里掏出一迭数据，用打火机将数据点燃。 火焰吞噬雪白，黑色的文字在火光中晕开，变成完全的黑灰。 火焰将要烧到手指时，顾清霖往旁边的地上一丢，火焰落在地上，灰黑色四散，在空中飘飘荡荡后又缓慢下落。 “这些是瑞临商队收集到的资料。废了我们好多时间。现在想想，许家主这么厉害，哪需要我们没日没夜地收集数据。” “是我太自作聪明了。以我自己的角度来猜测许家主的需求。” 顾清霖重新看向许艾语，“我们现在来谈谈许家主想要的吧。” “你想要的是什么？”顾清霖认真问。 “就算是自作聪明，你还是聪明的。”许艾语这时候笑了，微笑优雅得体。这笑容比以往所有微笑都真诚，只是仍然给人以一种怪异感。 顾清霖曾经以为许艾语出身上流家族，又作为Omega被培养礼仪，所以言行一板一眼，像只扯线木偶。 现在他才明白，许艾语确实在表演动作。但这份表演不是礼仪规训，而是许艾语与活人不同。 笑看似简单，却是一项复杂的动作，需要多达53块肌肉配合。在笑的过程中，肺部会呼吸，喉咙会发出声音，四肢也会因为喜悦不自觉地做出动作。笑是一个活跃而充满生命力的过程。 但丧尸不需要呼吸，要表演呼吸。 许艾语可能是认为他粗心大意不会发现，也可能是心情低落没有表演的想法。 只是顾清霖想不明白。如果许艾语是丧尸，为什么许艾语的身体有这么浓郁混杂的生命力？ 如果不是这一层生命力，还有许艾语顺畅的沟通能力，顾清霖不会被蒙骗这么久。 许艾语手指摸索着沙发，说：“烧资料是为了打破主顾的上下关系，你希望用平等的身份跟我谈合作，对吗？” “你还夸我聪明，许家主比我聪明多了。”顾清霖笑着回答。 他烧数据的确是这样的想法。 不仅这样，他还能用烧数据来试探自己在两人心中的价值，能从许艾语和许微两人的表情变化观察两人想法。 许艾语的表情看不出深浅，但许微还是有一点显露。 许微明显在他烧资料时惊了一下，随后因为看到资料上的标题放松下来。 许微很清楚这份数据的内容是什么。 瑞临商队一直活在监视下，一举一动都被许微了解清楚。 但同时，顾清霖也确定了，瑞临商队里确实拥有具有合作价值的数据。并且那份具有价值的数据可以作为跟许微等人谈判的筹码。 顾清霖根本不需要猜测，他可以肯定价值来源是林部言。 毕竟林部言是小有名气的研究员，也是一只拥有自我意识，能自我行动的六阶丧尸。 顾清霖想，像林部言这样能像活人一样思考的丧尸是少数。否则许艾语可以大量培养六阶丧尸出来，打造属于自己的丧尸帝国。许艾语可是精神系异能者，也是能操控丧尸的第一人。 清楚自己手里有底牌，顾清霖的心也不慌了。 顾清霖问：“许家主，别绕圈子了。你需要我做什么？”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想活了。”许艾语突然肯定顾清霖的话，“我想将我的所有都送给你，希望你能帮我完成我的心愿。” “你说的所有是指什么？”顾清霖问。 “地位，金钱，所有手下，包括许微，以后都交由你来管理。怎么样？”许艾语问。 这现在是临时生出的想法。顾清霖第一时间看向许微，果然看到许微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只是在察觉到顾清霖的目光之后，连忙装作镇定。 但许微的瞳孔不自觉地颤动，眉头努力不收拢，但还是形成了微微隆起的弧度。 这实在是一个拙劣的谎言，太容易被拆穿。 “我不信。”顾清霖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直接拆穿。但话说了一半，他又换到了许艾语的立场，“这是你辛辛苦苦攒来的。你该好好珍惜。” 顾清霖的话勾起了许艾语的回忆。 顾清霖说得没错。她的一切都是她辛辛苦苦一点一点攒起来了。别人以为她凭借血脉轻易坐上许家主的位置，可一个Omega想要从家族争斗里坐稳，又付出了多少心血。 这其中付出多得让许艾语都为自己感到心酸。本想试探顾清霖几句的许艾语一下就失了力气。 许艾语摆烂般说：“除了这理由，还能是什么原因呢。” 乍一听没什么问题。 顾清霖和许艾语确实没有很直接的利益联系。许艾语虽然想邀请顾清霖加入许家，但到底有展天瑞这一层关系在。 万一展天瑞失去Omega后发疯，对许家做出什么事情。许艾语不想承担这样的损失。 但顾清霖清楚自己的异能情况，也意识到了许艾语的丧尸体质。所以他能猜到一部分答案。 “许家主想不到，我倒是想到了一个。”顾清霖说，“许家主看上我的异能了。” 许艾语黛眉微抬，重新审视顾清霖。 顾清霖则是走向许艾语，在许微的警惕下牵起许艾语的另一只手，给许艾语输送生命异能。 “你要的是这样，对吗？” 第 355 章 源源不断的生…… 源源不断的生命力被送入许艾语身体里, 许艾语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感。 这感觉实在是太奇妙，像一汪清澈注入干涸许久的湖泊里，僵硬腐朽的身体有了崭新的活力, 犹如重获新生般畅快。 许艾语无法拒绝这样的美妙感受, 甚至生出了要将顾清霖扣押在身边, 不让顾清霖离开的冲动。 但她立即冷静下来, 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许艾语没忘记研究员给她的报告。 顾清霖不仅能给予生命力, 还能从丧尸脑袋里抽取生命力。 换作一般的领导者, 会考虑用精神异能者控制顾清霖的行为举止, 以防顾清霖有异心。 但许艾语自己就是精神系异能者，她非常明□□神系的弊端。她无法24小时控制顾清霖，但凡有一秒顾清霖挣脱她的控制，顾清霖就能借这一秒将她杀死。 与其战战兢兢，紧密提防，倒不如以合作的方式，进行真正的利益交换。 没有什么关系比利益交换更加稳固。 顾清霖想要的东西一目了然——救治展天瑞。 只是那些该死的老东西为了研究五阶异能者，私下动了展天瑞。顾清霖不会再相信任何医生，许艾语很难再以这方案跟顾清霖做交易。 顾清霖收回手的那一瞬间, 许艾语就感觉难受, 仿佛变成一条鱼被丢上了岸, 等着时间一点点将自己吞噬蚕食。但比起没被生命异能滋养前, 她的身体状况确实好了不少。 “我需要你。”许艾语直接地问，“你需要什么？” 顾清霖一愣。 他发现自己没有什么想要的。金钱、地位、他人的喜欢, 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希望展天瑞活着，希望苏似繁能好起来，希望大家的生活能很美好。但他不会再傻傻地将展天瑞送给医生治疗。现如今他只相信林部言和古阵海两个医者。 “不着急。你可以好好想一想。”为了拉拢顾清霖，许艾语掏心窝般说, “想将我所有的一切送给你，也是真实有过的念头。在那么多人里面，你最有可能实现我的愿望。” “但我比想象中贪婪。一旦发现自己有活下来的可能，我就舍不得手里的东西了。”许艾语扬起嘴角，“我还是想亲手实现我的梦想，建造一个人类能舒适生活的地方。” “阳光绿洲就是一个很好的基地。”顾清霖想到萧问诚的情况，补充道，“桃园也是。” 虽然他不喜欢桃园常年黑暗需要灯光的环境，但对于萧问诚这样的白化病患者来说，桃园就是一个完美的家园。 大概是这样，在展天瑞的事件之后，顾清霖没有对桃园做出什么危险举动。 “还不够完美。”许艾语摇头。 但究竟是哪里不完美，她没说，顾清霖也没有追问。 顾清霖意识到，即使他问了也解决不了许艾语的问题。 如果仅仅是杀几个害群之马，发布几条新规定就能解决的事情，许艾语早就处理了，轮不到顾清霖思考。 而且他在桃园居住了这么长的时间，他并没有发现桃园有任何需要改进的地方。桃园的福利补贴已经完全超越了收入，每一分每一毫必定被许艾语计算到极致。 来末世之后，顾清霖已经有了一个根深蒂固的念头。 任何人都比他聪明。 愚蠢的人活不下来。像嚣张跋扈的顾毅行，像只会动用家里权力的江汶书，都是短命的人。 外面的战斗不知什么时候停止。 可能人全都死了，也可能有一部分逃跑离开，顾清霖没有关注。 但他可以肯定这场战斗的胜利属于丧尸一方。人类的胜利往往会有欢呼和激动，只有丧尸胜利才会如此悄无声息，从激烈变为一潭死水。 一只丧尸瞬移出现在屋中，距离顾清霖等人三米远的距离。 这只丧尸是一名成年男性，皮肤干瘦，但骨相仍能看出生前是个帅哥。 男性丧尸的手往前一伸，大量晶核凭空出现在屋中，堆砌成直径两米的小丘。里面的晶核最低都是三阶，高的有五阶。价值可想而知。 顾清霖看到晶核时，竟然松了一口气。 那群来杀丧尸的异能者大多都是一二阶水平，不会是这些晶核的来源。 只是放松后，顾清霖又觉得很讽刺。 三阶只是成为晶核进贡许艾语的门坎。那可是多少人辛苦好几年，经历许多场战斗才升到的水平。 地位的差距有时候比物种差距都大，大得让人不敢想象。 成年丧尸没有说话，送了晶核就瞬移离开。 机械死板的样子与在稻丰基地时遇到的六阶空间系小女孩丧尸有相似，又仿佛有哪里不同。 顾清霖正想着，许艾语突然说：“不害怕吗？” “怕什么？”顾清霖问。 他发现许艾语和展天瑞有些像，总是话里有话。 但展天瑞是身体不适不愿意多说，许艾语则是藏着掖着没想清楚该坦诚多少。 “丧尸。你是人，总和丧尸在一起，不好吧。”许艾语说着就有些不敢说下去。 “丧尸也是家人，怎么会怕呢。”顾清霖想到了曾经看过的很多丧尸。 他有感而发地说：“如果不是无药可救，谁会想从自己家人的脑子里挖出晶核？” “但你没挖过。”许艾语语气肯定。 她查过顾清霖的生平，知道顾清霖的家人。 顾清霖摇头，“我亲手杀的第一只丧尸，是我朋友。” 隔了这么长的时间，他几乎忘记对方的样子，只记得叫小灰。 名字就像一个符号，深深烙印在记忆里。 “他被丧尸咬了，他让我杀了他。”顾清霖吸了一口气，缓慢呼出，“我认为我该忘记他了。但那种感觉好像不会散开，一直压在心脏上。” 话已经说到这里，顾清霖趁此机会说，“我不想再遇上相似情况。我不想展天瑞变成丧尸，但我没办法相信你。我该怎么办？” “……”许艾语没想到，她想了许久都没机会说的话，被顾清霖先说了。 她还以为顾清霖不相信其他人后，就不会再向外界求助。 看来展天瑞在顾清霖心目中很重要，比她想的还要重要。 许艾语早就想过顾清霖的心情，“我知道不管怎么说，你都不会相信我。我想了一个解决的办法。” “什么办法？” 许艾语伸手，一份数据凭空出现。她将资料递给身旁的许微。 许微双手接过数据，然后走到顾清霖面前，递向顾清霖。 顾清霖愣了一下才拿过那份资料。许艾语刚才的动作震惊到他了。许艾语不是空间异能者，怎么就能使用出空间异能呢？ 顾清霖随意翻了几页，数据里的很多数据都是他看不懂的内容。但有一点可以明确，这份数据是五阶升六阶的研究报告。 顾清霖合上资料，问：“想治疗展天瑞，要他升六阶？” 许艾语点头，“信息素的最佳办法是标记。丧尸病毒的最佳办法是升阶。” 标记简单，只要顾清霖点点头就能实现。但五阶升六阶是全人类当前的共同难题。 “有你在，展天瑞不会死。但他一直受折磨也不好受。”许艾语将选择权给顾清霖。 顾清霖皱眉，捏着手里的资料，说：“就凭这么一份资料？” 许艾语说：“当然不止。” “你这次考试很优秀，可以进入研究员。我将你安排进我的研究院里，给你权限。研究员能看数据，看实验过程，还能去其他院交流。”许艾语双眼微眯，透出一丝锋利，“你再利用你的双异能，窃取他们的研究报告。” 顾清霖的空间异能可以在研究院里瞬移，进入任何数据库。生命异能则是可以获得大部分人的好感，将人放下警惕之心。 “你不相信我没关系。等你获得足够多的数据，你能相信你自己。”许艾语低语引诱。 顾清霖心动了。 许艾语说得没错，与其将展天瑞的性命交给其他人，倒不如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但顾清霖清楚自己的能耐，所以他说：“能把林部言和古阵海也一起放进研究院吗？” 虽然古阵海是医者，但林部言才是专业研究丧尸，对报告数据更了解。 “可以。但三个一起太明显了。我会将你们分开到不同的部门，你们可以通过项目定期接触，交换情报。”许艾语说。 许艾语回答得太快，顾清霖敏锐察觉，“你早就想好了吧，还肯定我会提出三个人一起。” 这一步一步就像一个圈套，用话语左右他的行动，引诱他往设定好的陷阱里跳。 许艾语勾唇，露出不符合她气质的表情。她笑着说：“你说的，我比你聪明多了。” “……” “你放心。你的异能这么神奇，谁会害你呢。”许艾语说这句话时，眼里的笑意淡了下来。 她承认她对顾清霖生出了嫉妒。 她以为她拥有足够多了，权力、荣耀、财富，却没想到还是有人怀揣着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抢到的珍宝出现在她面前。 只是这份嫉妒永远无法落实。 因为她贪恋生命异能的滋味，身为丧尸的她只能一边羡慕着，一边将顾清霖视作珍宝。 “不管怎么说，谢了。”顾清霖真心说，“你说的办法确实是我想不到的。” 即使他有空间异能也从没想过偷取升六阶的情报。 许艾语给他指了一条明路，让他重新有了前进的目标。 “你这样就没意思了。”许艾语失了兴致，微微调整姿势，让自己显得端庄。 顾清霖表现得无所谓，倒显得她不够大度。 为了展现自己的慷慨，许艾语大方地多透露了一个消息，“你要早点实现目标，瑞临商队很快就会被解散。” “被解散？”顾清霖捉住了关键。 许艾语说：“瑞临商队的成员会越来越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忙着自己的生活，那给予团队的时间就会越来越少。大家心不再向着瑞临商队，顾清霖和展天瑞就会失去队员的支持，变成光杆司令。 到那时候，家族势力就能轻松压制势单力薄的顾清霖。 “温水煮青蛙是吗？”顾清霖理解了。 难怪这么长时间了，桃园的家族势力对瑞临商队的态度都是冷处理。拉拢不了就不再理会瑞临商队。这是打算分开他们后再逐个击破。 许艾语让许微送顾清霖回去。 许微带着顾清霖上到天台，使用空间传送门将顾清霖带回桃园。 再次看到教会的地下库，顾清霖竟觉得有些压抑。 许微问：“你打算怎么做？要帮你联系商队的成员吗？” 瑞临商队已经被各势力监视，顾清霖联系瑞临商队的成员会被发现。 顾清霖想了想，摇头道：“随便他们怎么做。瑞临商队只是大家一起共度的时光而已。” 他们又不是利益才走到一起，哪会因为利益而分开。 第 356 章 越有钱有权的人就越不…… 许微带着顾清霖往电梯方向走。 她似是闲聊般随口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许家主不是给我建议了吗？”顾清霖停下脚步, 想干脆在这先和许微把事情讲清楚。 但许微扫了一眼顾清霖，径直往前走。 眼见两人已经隔了三个身位，顾清霖不得不快步跟上对方。 没等到许微的回答, 想想要知道答案的顾清霖自顾自地继续说：“我想我会依照许家主建议那样, 进入研究院, 找升到六阶的办法。” 他主动说这些, 也有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否能得到帮助的考虑。 无论进研究院还是寻找办法, 都需要许微的帮助。 “这样啊。”许微不置可否, 只是像老师讲课般说了几家实验室的情况。 顾清霖认真听, 先对各家研究所有一个初步印象。 但顾清霖内心已经倾向进入生物研究院，毕竟那是他最先收到实习邀请的地方。 他没想过许微会动手。 直到他跟着许微离开电梯，看到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危险。 这是一间诡异的空房间，深黑色的墙壁上画着鲜红的雪花印记。地面同样是深黑色，磨砂般的材质，仿佛连灯光都能吸收吞噬。 在这样的空房子里，除了灯，也就只剩下放置在墙壁旁的长水管。 顾清霖用空间异能扫描四周。不出他所料, 这房间同样使用了特殊的材质, 他的空间异能被局限在这一方区域里, 无法扫描到墙体后的空间。 顾清霖下意识地回头看向电梯。 电梯已经关上。 “别挣扎了, 电梯要密码才能开门。”许微慢悠悠掏出一把枪，检查枪里的子弹数量。 “你要杀了我吗？”顾清霖竟然没有自己预想中害怕。 他不是不怕死, 只是有底气。 即使不能瞬移离开，他还能快速躲进空间里，也能竖起空气墙防御遮挡。即使许微是四阶的精神系异能者，他已经踏入五阶的程度, 许微无法轻易杀死他。 内心是这样想的，但他还是悄悄用空间异能将自己包裹。 一切小心为上。 许微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检查手里不大的枪，嘴里吐出是截然不同的冷酷话语，“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顾清霖看出许微内心并不想杀他，更多是纠结。 而且这场杀局漏洞百出，许微不可能有五阶异能的实力，怎么算都是许微必输。 与其说是要杀他，倒不如说是许微想试探他。 但同样地，顾清霖不知道密码，即使他杀了许微也无法离开这里。因此他不能杀许微。 将他带来这里，或许是许微保护自己的办法。 看似许微设下圈套，顾清霖不认为自己在弱势的一方。 顾清霖心里有底气，化被动为主动。他问：“你杀了我，怎么跟许家主交代？” 这问题确实问到了许微的心坎里。 她无法向许艾语交代。 许艾语对顾清霖的偏爱已经到达病态的程度，甚至愿意将手里的权力转给顾清霖。若许艾语的丈夫知道自己渴望了那么久的一切会到外人手里，怕是要气疯。 “这是第一个理由，第二个呢。”许微举起枪，再一次对准顾清霖。 虽然动作坚定，眼神冷静，但顾清霖就是能感觉到许微已经放弃杀他的想法。 既然许微要几个冠冕堂皇的答案，他给她便是了。 “第二。”顾清霖说:“我永远都不会是你们的敌人。瑞临商队的宗旨是不依附任何基地和势力。” “但你也不会是我们的人。”许微没纠结这件事，而是问，“你怎么保证，即使你知道许家主的真实情况也不会成为敌人？” 顾清霖愣了一下才明白，许微这是在说许艾语的丧尸身份。 许艾语最初给顾清霖的印象就不同寻常。如今发现许艾语是丧尸，他不仅接受，甚至一点反感都没有。 顾清霖理直气壮地反问：“丧尸就一定是敌人吗？” “不是吗？”许微问。 杀丧尸取晶核，这是大部分人根深蒂固的想法。 “当然不是。每一只丧尸都是曾经的家人，曾经的友人，曾经的爱人。”顾清霖故意问，“你对丧尸的敌意怎么比我还大。你真的对许家主忠心耿耿吗？” 许微被顾清霖将了一军。 她可以接受任何谩骂和羞辱，唯独无法接受自己的忠心被质疑。 许艾语不仅仅是她的首领，更是她的信仰，是她决定一生追随的光。 许微放下握枪的手，气愤地说，“我认识许家主后，我就决心一生都要追随许家主。你再说这样的话，信不信我杀了你。” 顾清霖更不害怕了，双手环抱在胸前。 他说：“你又自相矛盾了。既然你愿意追随许家主，那你就该奉行许家主一切想法，好好保护我才对。怎么反而要违背许家主的意愿杀我呢？” “因为你不诚实。我只是防患于未然。”许微急躁地说。 “你看，你质疑许家主的决定，认为许家主的智力不如你，还需要你查漏补缺。”顾清霖食指轻轻在空中一点，像是指出许微的错误，但迅速收回。 许微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白。她和许艾语并非单纯的上下级关系，她信仰许艾语，将许艾语当成神一样看待。 神是没有缺点的。 一般下属可以根据情况适当采取个人行动，但许微不行。她无法接受神有瑕疵。即使许艾语的命令有错，她也要绝对执行，不该有属于自己的判断。 但许艾语的丧尸身份太特殊了。一旦被发现，许艾语的所有努力都会化为乌有。 任何理由都抵不过一句“她是丧尸”。 许微害怕顾清霖离开之后就散播消息，才会将顾清霖带到这里。 但顾清霖是许艾语认可的人，就像她许微一样能知晓许艾语的真实情况。 她不该质疑神的决定。 许微手里的枪缓缓放下，枪口对着地面，只是仍旧紧紧握着。 顾清霖知道许微已经完全被说服了。 他主动结束这次的话题，说：“走吧。进研究院之前，我还得补课。” 虽然他在学校里考到了高分，但那毕竟是押题得来的。工作上还有很多非考点的地方。 另外，学校只教笼统的治疗基础课程。他的目标是找寻升六阶的办法，所以他还得查找数据，更大程度地理解异能的提升过程。 许微感觉自己被顾清霖牵着鼻子走，但这时候她也没其他办法。 许微叹气，收起枪，走向电梯。 许微输入密码时，顾清霖欲言又止。 许微一直防备着顾清霖，此时自然也看到了顾清霖的不自然。 “有什么想问的，趁现在问了吧。”离开这里就不是什么话都能说了。 “刚才那些人，都死完了吗？”顾清霖还是将心里的担忧问了出来。 “当然没有，只是收拾了几十个对基地没贡献的东西。”许微瞟了一眼顾清霖，轻易看出顾清霖的内心想法。她继续说：“你不用担心我会说谎。桃园最缺的就是人手。就是把人都捉回来，也不会杀死他们。” 话已经说到这里，顾清霖便顺势问：“稻丰基地是你们做的吗？应该不是吧。” 利用空间漩涡门远程输送大量丧尸，使用精神力控制丧尸的行动。这怎么想都是许艾语才能完成的事。 尤其是唐辰尘和唐乡乡出现在桃园这一点。 真相几乎呼之欲出。 另外，当时稻丰基地的死亡人数明显和基地人数对不上账。也就跟许微说把人捉回来当劳动力的话对应上了。 同样对不上账的还有固牢基地的地震。但固牢基地是明着捉人，是林部言失控导致的，和稻丰基地情况不同。 顾清霖一直都有怀疑，现在只是确定了理由而已。 许微没有回答。 密码还剩最后一位数，手指迟迟没有落下。 顾清霖不想生事，便退一步，“不说就算了。这事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怕许微不信，顾清霖继续说：“我没有舍不得的亲人离世。倒是还得谢谢你们，帮我队友摆脱了极品亲戚。” 顾清霖说话时，脑海中浮现了顾傲雪的模糊身影。他已经记不清顾傲雪的脸，更不说其他人。 印象最深刻的反倒是何招娣站在坟墓前形单影只的画面。 即使何招娣伤心难过，但顾清霖仍旧坚定认为，只有何珍珍母女死去，何招娣才能真正地解脱。虽然顾清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再讨厌的人死去，都会因为失去而生出了空落落的难受。但继续活着又只会不断制造麻烦，惹人生气。像何珍珍这一类亲人，无论怎么处置都无法达到满意。 “你真会嘲讽。”许微轻笑，她可不相信顾清霖打从心底感激。 但她的手指还是落下，按下最后一位密码。 电梯门打开，两人走进明亮的电梯里。 电梯启动，数字缓慢上升。 心里压着情绪，顾清霖只觉得分秒如年。 他确实无法说出丧尸有多好的话，只能中立地将丧尸当成一种无法逃避的存在，像会致死的病毒，像吃人的老虎，仅此而已。 但有些话不能如实说出来。 因为许艾语是丧尸。 电梯门打开，他们回到地面。空间异能恢复正常，他能扫描到正在唱诗歌的孩童，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 现在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可以随意瞬移离开了。顾清霖放松下来。 但他还是想表达自己的立场。他说：“我好不容易才到五阶。要是丧尸这就没了，我的辛苦还有意义吗？” 许微勾起嘴角，“确实呢。哪个基地首领愿意回到没有丧尸的世界呢。” 许微无比肯定。 越有钱有权的人就越不愿意改变环境。作为既得利益者怎么可能割舍自身的利益。 顾清霖无法反驳许微的话。 就连没有基地，和势力没有利益牵扯的他也会对此恐慌。 他无法想象世界一夜间失去丧尸后的样子。 他连工作都找不到，如果未来不能继续靠杀丧尸获得晶核，他还剩什么？ 更害怕到那时候，他唯一剩下的价值是Omega的身体。 他认同世界应该有丧尸的存在，那他也算站在许艾语的一方阵营。对居住在桃园的他来说，认同许艾语更有利。 许微同样想到了这一点，对顾清霖的戒备减了大半。 感情再好也不如切实的利益稳固。 即使顾清霖不在乎住哪里，但瑞临商队那么多人在桃园里。展天瑞的亲人展飞白还得照顾孤萤和刚生下的孩子，不能长途奔波。顾清霖得替其他人考虑。 “你回家后先等两天，我安排好会亲自带你入职。至于你问的那件事……有关也没关。很多事情比你想的要复杂。” 这是许微离开前丢给顾清霖的话，顾清霖并不能很好地理解话里的深意。 他只想了一小会，等瞬移回到家就进入空间，将和许微的所有话都告诉展天瑞。 展天瑞几乎不需要思考就解答了顾清霖的迷茫。 “桃园势力动手，许艾语不知情，许微被迫参与小部分。” 第 357 章 正如许艾语说的那样，…… “为什么肯定许艾语不知情？”顾清霖好奇。 展天瑞知道的消息只会比他更少, 但展天瑞不是那种随口胡说的人。这里面必然有什么根据。 “距离。”展天瑞说。 “她有空间传送门，一下就能到稻丰基地。”顾清霖认为距离不是阻碍许艾语的问题。 展天瑞想摇头，但丧尸病毒让他的身体越发僵硬, “稻丰基地太远。对稻丰基地下手, 她没有好处。其他五阶比她先到, 物资轮不到她。” 因为展天瑞省了一些描述, 顾清霖只能在自己脑海中补全。 展天瑞看到顾清霖微微隆起的眉头, 就知道顾清霖没理解。 展天瑞解释, “如果她主导, 该选距离适中的基地。不能远，不会近，两个基地间不能被五阶异能者隔开。” 顾清霖这下明白了。 许艾语只是四阶异能者。一旦有五阶异能者介入，必定是五阶异能者占大便宜，剩下的人捡点破烂。 而稻丰基地距离许艾语势力所在的北一基地太过遥远。雷郡和柯彦两个五阶异能者都比许艾语更近，能够更快到达稻丰基地捞好处。 许艾语不可能暴露自己拥有空间传送门的实力，更不可能当着五阶异能者的面控制丧尸。作为势力和异能都差一等的许艾语，许艾语根本抢不过雷郡和柯彦。自己辛苦一场，最后被其他五阶异能者捡漏, 许艾语怎么可能同意。 因此许艾语不会是稻丰基地的主要参与者。 但因为许微没有直截了当否定的态度, 顾清霖认为许微跟稻丰基地出事脱不开关系。 “还有, 当时不是动手的时机。”展天瑞说话速度不快, 但每一个字都吐得清晰，“五阶联合对B区进行清理, 很早前定下。势力提前在B区附近布置，囤积足够武器。” 顾清霖嗯了一声，表示懂了。 相比起北一基地，B区距离稻丰基地更近。即使许艾语能利用空间传送门快速赶到稻丰基地, 柯彦和雷郡两人也只会慢一步。 并且两人能快速调配已经安排在B区的武器和人手前往稻丰基地支持。许艾语很难在两名准备充分的五阶异能者面前讨到好处。 顾清霖一边整理自己的思绪，一边说：“许艾语肯定知道B区的行动，也知道柯彦和雷郡他们的位置，许艾语不会明知道自己讨不到好处还对稻丰基地下手。相反，桃园的人确定许艾语无法插手稻丰基地的事情，才故意对稻丰基地下手？那许艾语和对稻丰基地下手的势力是对立关系。” 展天瑞点头。 看似逻辑都整理清晰了。但桃园那么多家族势力，他根本不知道谁才是动手的人。或许不止一个家族，是多个家族的联合决定。 顾清霖忍不住进一步推测：“那在更早之前，半山基地被丧尸围剿，会不会是同一批人动手？” 半山基地距离稻丰基地非常近，两场丧尸围城相隔很短的时间。顾清霖不得不将两件事情联想到一起。 “不能确定。”展天瑞说，“南方山多，沟壑、山洞能藏大量丧尸。半山基地从外部入侵，稻丰基地内部出现。” 围困半山基地的丧尸可能是通过传送凭空出现，但也可能是像唐辰尘家族那样特意养殖丧尸，只为收集晶核。 单凭时间和距离这两点，根本无法确定两个基地的毁灭有联系。 毕竟末世被丧尸毁灭的基地太多了。 多到他们看着半山基地、固牢基地、稻丰基地一个个毁灭都无动于衷，认为这是自然而合理的现象。 哪怕是稻丰基地的基地内部出现丧尸，也可以认为是固牢基地那样为实验而大量囤积丧尸，或是像弗里敦那般舍不得家人离世，刻意藏匿丧尸导致基地沦陷。 顾清霖肯定稻丰基地出事是人为，只因为他们亲眼看过六阶空间小女孩丧尸的不同寻常。 但展天瑞也隐瞒了一部分。 如果只是为了将人拐走，那应该选取年轻强壮的劳动力，丢弃那些老弱病残。 若由他来捉人，他会通过发布高额危险任务的方式将人引出基地。等人离开基地，再强大的异能者都是囊中之物。 就算发布一个任务只能引一小队的人，但发布的任务足够多，还是能捕捉到大量可用的人类。 然而那些人选择了毁灭基地的方式，失踪的人横跨所有年纪。 展天瑞只想到一种可能性——实验体。 只有实验才需要不同类型的人。展天瑞记得安康临时基地的告示栏里就有招募实验体的宣传。 但这部分的内容太黑暗，展天瑞不想说出来，免得脏了顾清霖的耳朵。 “提起半山基地，你想报仇吗？”展天瑞只想到这一种可能性。 “不想报仇。”顾清霖摇头，手不自觉揪住自己心脏处的衣服，“我的命用来报仇太可惜了。” 只要一想到自己因为救人才穿越到这个世界，顾清霖就不想再做那些危险的事情。 他好不容易才升到五阶。 “而且，半山基地是他们顾家的所有物。我傻了才给自己找罪受。”顾清霖哼笑，“我可以不找他们麻烦，但他们过好日子的时候未必不找我麻烦。既然这样……”倒不如让顾家没有好日子过。 后面的半截话他没说，因为顾家真的出事了，往事也该一笔勾销。 顾清霖认为他应该放下他和顾家之间的恩怨，不该对已经离世的人怀有仇恨的情绪。 展天瑞为顾清霖补全剩下的话，“既然这样，你要过得更好。” 不管是报仇，还是证明自己，顾清霖都应该让自己过上更好的生活。 “什么算好呢？”顾清霖顺势问出了许久找不到答案的问题，“我又不想赚钱，不想有权，不想为了买什么奢侈品忙碌大半辈子。” 展天瑞已经有了答案，但他没有开口。 “什么才叫过得好？”顾清霖忍不住追问。 他发现自己比想象中想知道答案。 展天瑞抬手，将手放在顾清霖的肩膀上，反问，“真的不想吗？” 顾清霖抬眼，对上展天瑞的目光，像被灼烧到般连忙移开视线。 真的不想吗？ 还是不敢想？ 顾清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言语剖开，挖出最深层的秘密。 他确实不敢了。在看到一个又一个基地轻易毁灭后，金钱和权力到头来也不过是一捧黄土而已。 谁需要这种随随便便就能失去的东西。 但他的答案就像在说自己是个胆小鬼，连失败和失去都不敢接受，一点都不像个男子汉。 “我该看书了。”顾清霖不敢正面回答展天瑞，只能逃避这个问题。 “好。”展天瑞没有追问。 两人离开空间。 顾清霖看书恶补异能方面的知识。展天瑞坐在顾清霖的身旁浏览网页，偶尔敲打键盘，似乎忙碌着什么。 期间，顾清霖悄悄看了几次展天瑞。 展天瑞一直盯着屏幕，没有因为刚才的话题受影响，专心做自己的事情。 顾清霖松了一口气。 这算是顾清霖喜欢展天瑞的地方之一。展天瑞无论什么时候都会给他最大限度的自由，不会咄咄逼人地追问他的内心。 顾清霖将心思放回学习上。 因为许艾语的提醒，顾清霖特意留意瑞临商队所有成员的近况。 正如许艾语说的那样，瑞临商队正在被温水煮青蛙。 顾清霖试图叫几个人回来吃饭，庆祝他拿到研究院的实习通知。通知过程中，除了何招娣和初秋实在抽不开身，其他人都答应回小别墅庆祝。 然而在约定日期前的两天，顾清霖陆陆续续接到大家的道歉，都因为各种事情无法回来。 祝蜂是冶炼武器时感染病毒需要隔离。古阵海接到了一个重症病人需要抢救。苏似锦得知药物公司的女儿在吃饭的同一天开生日会，他想为姐姐苏似繁获得更好的治疗药物。 就连信誓旦旦说自己一定会到场的薛喜儿，都在工作时失手弄伤了同事，不得不送同事去医院，并为同事替班，接手同事需要赶制的衣服。一个人做两个人的工作，还兼顾给同事送饭缴费，薛喜儿忙得睡觉都不够时间，更别说给顾清霖庆祝。 害怕薛喜儿过度愧疚，顾清霖亲自去医院和薛喜儿见面。 薛喜儿看到顾清霖后连连道歉，以为顾清霖是来当面斥责她的，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 顾清霖害怕有人监听，拉着薛喜儿进入空间，将有人故意分化瑞临商队的事情告知薛喜儿。 薛喜儿震惊得只剩下眨眼，半响才回过神来，“真的假的？那我们怎么办？” 顾清霖摇头，“不怎么办。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你们都能幸福就够了。在这里，你有稳定的工作，总比在外面奔波强。” 只要没什么猫腻，在桃园生活一辈子也不差。 “可是这样的话。”薛喜儿想说什么，但她脑子不如其他人转得快，一时之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只能磕巴地吐出一句，“我们吃亏了啊。是不是？” 顾清霖竟有些想笑。 很纯粹的理由，但说得没错。 拆散瑞临商队的目的不过是想从他们身上占便宜。 当所有人团结成瑞临商队的时候，瑞临商队就是一股拥有五阶异能者的势力。即使人少也不容小觑。 但当他们被迫分开之后，他们不过是一个个为了生存而每日工作的普通人。 再以工作需要的名义派发任务，让瑞临商队的成员贡献出自己的异能。只需要花一点工资就能拥有四阶、五阶异能者的付出。 打工和商业合作的价格可不一样，当然是瑞临商队吃亏。 第 358 章 机器人发出警告声音，…… 但吃亏又能怎么样呢。 生活就是这样, 不会想要什么就能拥有什么。 面对迎面而来的重重障碍，有的人选择迎头而上，有的人选择认输妥协。无论哪种选择都是正确的, 大家都只不过是选择了对自己更有利的方向。 基地里有各种位置, 总要有人扫大街, 总要有人猎丧尸, 总要有人当基地首领带着大家走向更好的生活。 瑞临商队的成员们对权力没有渴求, 那放弃权力, 成为基地忙碌工作的一份子, 似乎也是一件好事。 顾清霖没跟薛喜儿说太多。 他只是再三向薛喜儿强调，“我们在外面跑了这么多个基地，总是餐风露宿的。桃园环境条件都不错，就算吃亏也没关系。你们能过上好日子就是最好的结果。” 薛喜儿本来就是喜欢安逸的性格。她认为顾清霖说得没问题。桃园确实比其他基地都好，既然决定要留在这里生活，那就不折腾那些有的没的。 “老大说得对。我们一起在桃园好好过日子。”薛喜儿眼里充满希冀。 顾清霖笑看纯真的薛喜儿，点点头，“这样想就对了。” 取代展天瑞成为瑞临商队的队长后，他开始明白有些话没必要说出来。 一旦说出来, 就会变成薛喜儿的责任。即使他不强求薛喜儿为瑞临商队做些什么, 薛喜儿也会在知道情况后备受煎熬。 更万一, 薛喜儿在没有通知他的情况下做出无法预料的事情。大家都不想看到惨剧的发生。 危险的事情他自己做就够了, 薛喜儿这些成员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 * 就如许微答应的那样，过了三天时间, 她将顾清霖带到了一家位于桃园边缘的研究所。 这研究所名叫新希，设在一块农场里。附近只有低矮的平房，以及被整齐框在格子田里的绿油油庄稼。要不是许微亲自带他过来，他怎么想都不会想到这样的乡下地方会有研究所。 但研究所被设在这里的理由也很简单。如名字一样, 这是一家新建立的研究所。无论资金还是人员都严重不足。 研究所是一栋三层高的带院子房屋，在不显眼的地方横放着一块巨大的刻字石，石头上雕刻新希研究所几个字。刻字石很常见，但没见过连红漆都不刷的。字和石头混为一色，离远了根本看不清写了什么字。 顾清霖跟着许微参观时，用异能感应了一遍，全研究所的人加起来竟然只有七人。 根据许微的介绍，这七人还不都是研究员。只有两人是研究员，另外的五名分别担任厨师，保安的工作。 顾清霖得知后就震惊了，这样的研究所能研究出什么来呢？ 许微仿佛知道顾清霖在想什么。参观一圈到茶水间后，她解释道：“虽然新希研究所才成立不过半年时间，还没配备足够的助手。但每一位研究者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你的试卷他们都看过，他们两人都表示希望你能成为他们的助手。在这里，你能学到不少知识。” 顾清霖认为这个安排合理。每个地方都有各自的独特习惯，不管有没有工作经验，他都一段时间来需要适应。 他的目标是寻找整合升到六阶的办法，而不是踏踏实实地研究出什么成果。未来不会局限在这一个研究所的助手身份里。 许微给顾清霖办理入职手续后就离开了。 两名研究员的态度很友好。 第一天上班，顾清霖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看当前研究的数据数据。 研究员B分配任务时跟他说，“想要更好了解实验，最好亲自观察体验。你可以根据数据上的位置到处走走，看看材料放在哪里，研究过程又是怎样。” 顾清霖对新环境还一点都不了解，只能连连点头，发出嗯嗯的声音。 他先在自己的工位上看了一会先有的数据，然后如研究员B说的那样到周围转转。 研究所包括顾清霖在内仅有八人，顾清霖走动时自然也看不到什么人。 顾清霖停在一处偏僻的走廊。他的目光看着数据上的地图，但实际上用空间异能感应环境。确定这附近没有摄像头时后，他瞬移到旁边的数据室。 才一站在数据室里，黑暗中闪烁起刺眼的红灯，以及发出刺耳的尖锐声音。 顾清霖吓得立即瞬移回走廊。 才一转身，他就看到了安保机器人正指着枪对准他。 机器人发出警告声音，“禁止移动！违者攻击！违者攻击！” 顾清霖只能站在原地不动。 没过一会儿，一名穿着保安制服的Alpha雇佣兵匆匆跑来。 他没说话，先用一台仪器扫了顾清霖。 机器发出嘀哩的一声，“工牌、外貌、虹膜识别成功。身份确认为顾清霖，职位研究助手。” 后面还说了工号，入职时间，以及推荐人是许微等一系列的信息。 顾清霖实在没想到新希研究所还有这样的高科技。 像新希研究所这样的穷地方都有这么严密的，其他研究所怕是会更加严防死守。 保安没有直接将顾清霖放走，而是把研究员叫过来亲自领人。 看到匆匆赶来的研究员A和研究员B，顾清霖心里犯怵。才入职的第一天就闹出了这样的事情，简直太丢脸了。 研究员B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拿着枪的机器人。他吓得在停了一下脚步，然后才慌张地走到顾清霖身边。 “你没事吧？”他打量着顾清霖，确定顾清霖身上没有伤口。 “没事。抱歉。”顾清霖实在不知怎么解释，也就没有解释。 “怎么回事？”研究员A问。 保安通知时他们没有说得太明白，此时解释道：“他用异能闯进数据库，被仪器扫描到了。你们确认一下是不是本人，按照规定，得三方确认身份才能放他离开。” 三方分别是机器识别，安保人员确认，以及所在部门的领导亲自领人。 顾清霖听得直冒汗。 “闯？怎么闯？”研究员B疑惑，问顾清霖，“还有，你的身份卡不是有权限进数据库吗？为什么不刷卡呢？” 顾清霖心下稍安。 幸亏许微给了他足够的权限。这样就算他犯了错，大家也不会把他当犯人扭送。 他胡诌道：“很抱歉，我想偷懒才瞬移进去，没想到还有安保的仪器。” “这肯定有啊，里面放的可是机密文件。”保安皱眉说。 他觉得顾清霖这人不老实，一双鹰眼紧紧盯着顾清霖的脸，仿佛要将顾清霖的内心也一同盯穿。 研究员B惊讶，“瞬移？你是四阶空间系异能者？” 顾清霖没有纠正异能等阶，只是点了点头。他转移话题般地说：“我想进数据库看一看，门在哪里？” 研究员A看了一眼手表，说，“人确认好了。我还有实验，先走了。” 他虽然也为顾清霖的异能等阶感到惊讶，但他实在没时间耗在这里。 看到研究员A离开的背影，研究员B也想起了自己刚进行到一半的实验，想要回去。 保安连忙拦下，“先签字确认。” 保安将平板计算机递给研究员B，研究员B用食指在显示屏幕上快速签下名字。 “我也回去了，拜托阿逡你带他去数据库了。”研究员B礼貌拜托保安，然后又对顾清霖耳提面命道，“有什么问题可以找其他人，不要乱跑。研究所安装了激光射线，啾地一下可是能把你脑袋洞穿。” “抱歉，我会注意安全的。”顾清霖除了连连道歉也说不出其他话来。 研究员B的话确实给顾清霖提了醒。 保安将顾清霖带到数据库前，给顾清霖演示如何开门。 亲眼看着保安也要走，顾清霖很想叫住保安，询问研究所里究竟有哪些安保措施。但他不敢问，因为保安离开前又用那锐利的双眼上下打量他，仿佛在审视一个潜在犯人。 顾清霖害怕对方起疑心，一天都乖乖留在数据库里看数据，不敢再走动。 下班时，研究员B过来找他，问他看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顾清霖看资料也是认真在看，确实提出了几个问题。 研究员B逐一解释，说：“看来你对提升异能比较感兴趣。不过也是，你都四阶了。” 顾清霖讪笑。 “有兴趣是好事。我们做研究的，最重要就是感兴趣。”研究员B拍拍顾清霖的肩膀，“而且你有丰富的野外生活经验，能够很好地补全我们的短板。” 只是随口的一句，却让顾清霖恍然大悟。 他一直想不明白自己的试卷怎么就值得被研究员们传阅。因为他不仅有两世的知识，还跟着瑞临商队走南闯北，看过不少野外的景色。 即使桃园的研究员们有雇佣兵帮忙收集资料，但这跟研究员自己有亲身体验是两码事。 而且他的学校成绩不差，本来在学校里成绩好又有一定关系的人就是能被内推到研究所工作。白暖阳有这样的门路，他也只是走了许艾语的关系。 第 359 章 他清了清嗓子才开口，…… 研究所的七人都有员工宿舍, 不需要浪费时间在通勤上。 许微也给顾清霖安排了员工宿舍，但她非常清楚顾清霖会瞬移回家，因此给顾清霖开了权限, 让顾清霖可以自由出入研究所。 顾清霖一下班就瞬移回小别墅。 看到好好坐在客厅餐桌前上网的展天瑞, 顾清霖松了一口气。 他想过带展天瑞一起去上班, 但不想显得自己太病态。 去见许艾语也就一次, 有很多借口。然而上班是每一个工作日都要到研究所。空间里没有网络, 只能看书。这种规律而漫长的寂寞, 光是想想就让人感到绝望。 顾清霖担忧展天瑞, 却也希望展天瑞能在有限条件里过得好一些。 “拆完了。”林部言从屋外回来，将三个被拆开的小型摄像头放到餐桌上。 “怎么都拆了？”顾清霖疑惑。当初不是认为不要打草惊蛇，让桃园家族势力放松警惕吗？ 林部言走到一旁，熟练地冲泡手磨咖啡。他说：“不拆说话不方便。现在他们都不回来，就剩下我们两个常在家里。就算发现拆了，应该不会再来安装新的。” “苏似繁不在家吗？”顾清霖用异能感应，这才发现小别墅又少一个人。 瑞临商队的人一个个离开，原来房间不够住的小别墅如今竟然都空旷安静了。 “嗯。”林部言随口应了一声，走进厨房取冰块。 坐在餐桌旁的展天瑞解释, “苏似锦亲自来带走。他要将似繁介绍给那些人, 刷脸熟。” “姐弟俩一块也好, 也好。似繁那性格, 天天待在这小房子里得多无聊啊。”顾清霖这样说，心里却是空落落的。 环顾餐厅、客厅、厨房, 顾清霖只觉得房子大得空旷。但目光最后落在展天瑞身上，又有种说不出的踏实感。 即使所有人都离开了，但他还有展天瑞。 就在顾清霖眼神复杂望着展天瑞时，林部言拿着一小杯冰从厨房走出来, 将滚烫的黑咖啡倒进装满冰的杯子里，然后倒入袋装牛奶，又放了两小勺果糖。 搅拌均匀，用手确定温度适宜不会烫伤丧尸后，林部言尝了一口，丧尸脸上难得地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有第三丧尸在场，顾清霖心里的复杂情绪一下子就收拢封装起来。他转移话题地将研究所的事情说了，尤其是他瞬移进数据库被捉的事情。 “研究员B的性格还不错，应该能从他身上套一些情报。”顾清霖想起保安的眼神，担忧地说，“但保安应该怀疑我了。我再去问他安保设备的事情，他应该不说实话。” 林部言眼神游移，不知要不要说出来。 展天瑞则是直接问：“研究院A和研究员B？” “……”顾清霖尴尬，“我忘记他们的名字了，随口起的。” 虽然两名研究员都有介绍自己的名字，但顾清霖下意识地没去记。 不等展天瑞再开口，顾清霖抢先说：“光是新希研究所的安保就比我想的要严密。其他研究所，我认为只会更难。” 顾清霖眉头隆起，想到今天看过的资料，只觉前途渺茫，“而且实验数据很多很复杂，还有很多失败但被记录进去的案例。很多内容我甚至都看不懂。就算能突破安保，我可能都不知道什么数据才是有效数据。” 展天瑞提醒道：“你还有我们。” 顾清霖明白了，面露喜色。 对啊，他又不止一个人。 后面一段时间里，顾清霖开始了朝九晚五的规律生活。 白天在研究所里认真工作，边打杂边学习新知识。晚上回到小别墅就跟展天瑞和林部言一起计划如何窃取数据。 他们还在网上买了一些可能用得上的器材。 自从林部言和展天瑞天天上网之后，还真被他们翻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以前怎么都查不出的数据，现在可以通过地下渠道花钱购买。 这大概也跟家族势力开始松懈有关。 毕竟顾清霖进研究所实习，展天瑞感染丧尸病毒全靠顾清霖吊着性命。现在的瑞临商队还有什么资格说是一支队伍？ 大家早就觉得瑞临商队不存在了。 期间，许微得知顾清霖闯了数据库后，将一些研究所的布局数据，以及安保措施都给了顾清霖。 “我们收集到的只有这些。数据不一定准全，不能全信。”许微提醒。 “我会注意的。”顾清霖也明白研究所的安保系统会升级换代，即使许微当时拿到的资料是真的，如今也不一定还是原来的样子。 有了数据，顾清霖用新希研究所练了几次手，没再触发警报。 正当他想着要怎么前去其他研究所时，他竟然收到了吴家的跳槽邀请。 吴瀚所在的吴家希望顾清霖能跳槽到吴家的研究所。 这可不就是瞌睡来了个枕头。但凡这个邀请人是白暖阳，顾清霖都会感到良心不安。可对方是吴瀚的家里人，顾清霖就一点歉意都没有。 这天是周六，不需要去研究所。 顾清霖出去晨跑时，看到站在昏暗路灯下的五名穿西装的男人。 桃园常年黑暗，顾清霖所在的区域只要较少人居住，部分区域的照明也就没有闹市那么明亮。 其中的Beta看到顾清霖后，主动上前打招呼。其他四名Alpha退到了黑暗里。 “是有什么顾虑吗？我们吴家开出的条件绝对会比许家好。”邀请人暗示道，“我听说，你实习工资一个月只有一万多。难道许家威胁你了吗？” 顾清霖心里一咯噔。 因为朋友不多，他的入职工资只跟白暖阳和短发女说过。 两人应该都不是大嘴巴的人，但短发女当时认为他拿到的工资和去的研究所都不符合预期，跟他抱怨了几句。 顾清霖倾向认为短发女给他打抱不平时泄露了消息，被其他研究所的人知道了他的“窘迫”情况。 心里知道自己不会跳槽，但顾清霖还是在邀请人面前装出犹豫的样子。 “不是你想的那样。虽然新希研究所待遇一般，但两位研究员都有真才实学。我是慎重挑选后才去的新希。”顾清霖知道自己演技不好，所以挑了几句真话说。 邀请人不认为顾清霖会说假话。 如果没有优点，谁会愿意拿底薪呢。顾清霖当初可是扬言要拿更多利益，结果最后跑到一所新研究所不说，还只拿一万出头的月薪。这事怎么想怎么有猫腻。 顾清霖可是目前唯一一个五阶Omega。光凭这一点就足够开出高额工资了。 邀请人眼神闪烁，很快又露出商业的笑容。他说：“口说无凭，眼见为实。不如你亲自去看一看我们吴家的实力。说不定到时候你会认为我们吴家也不差。” 顾清霖在心里数了八秒，装作思考后才点头应下。 “那我们现在就去？”邀请人说。 “现在不行，我得回去跟我家Alpha说一声。”顾清霖说道。 邀请人知道展天瑞。虽然顾清霖和展天瑞明确没有标记关系，但大部分人都默认了两人的感情关系。 即使展天瑞感染了丧尸病毒，但看两人依旧住在同一屋檐，似乎没到感情破裂的时候。 邀请人没有阻拦，让顾清霖回去。 顾清霖往回走了几步，发现这五人没有跟着他一块回去。他问：“你们不一起吗？” 邀请人自信地说：“不需要。拒绝了我是你的损失。” 顾清霖点头，“既然这样，我去去就回。” 这样也好，省了他来回的时间。 顾清霖脚踩在地上，心里已经想着瞬移，但迅速停了动作。 因为他想起桃园的腕带对异能有抑制能力。 虽然顾清霖经常使用瞬移异能，但他不想这时候表现出来。 邀请人猜到了顾清霖的想法，说：“你可以脱下腕带瞬移回去。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随便使用异能了。” 顾清霖感到意外。 邀请人说的是脱下腕带。竟然不知道他的腕带被改过权限，他可以直接戴着腕带瞬移。 上次在其他人面前用异能没有戴腕带吗？还是没人认真查看监控？或是其他什么原因？他长短袖都有穿过，应该不存在被袖子遮挡腕带看不清的情况。 原因暂时无法考究。但既然这样，顾清霖也就按对方说的那样，将腕带丢进空间再瞬移离开。 顾清霖只离开了短短的三分钟。 邀请人刚想抬手看一眼手表里的时间，顾清霖就已经回到了，手里多了一瓶纯净水。 “空间异能者很真是方便呢。”邀请人随口说。 顾清霖拧开瓶子，随意喝了两口，丢回空间里，“走吧。” 和许微上次带他差不多的情况。 他们几人分别坐上了两辆车。车辆先往无人的郊外行驶，到某些路段后，车辆飞起。 顾清霖俯视原来越远的地面，说：“既然这么多能飞的车，为什么不普及开呢？” 邀请人听到顾清霖的话，险些呛咳出声。 他清了清嗓子才开口，“看来许微给你画了一个不小的饼啊。” 顾清霖质疑，“是吗？” 邀请人被挑起了攀比的心理，他说道：“小子，我可告诉你，你别被许微那女人给骗了。晶核能量的使用虽然已经成熟，但技术成本可不低。像你现在坐的这辆车，可是能换十万人口一年份的粮食。” 那是多少？ 顾清霖无法衡量这样的车究竟多有价值。 听到对方这样说，顾清霖也只能回一个呆呆的“嗯”字。 “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值钱？”邀请人的炫耀没得到预期的反应，他不禁有些恼羞成怒。 “大概知道吧。”顾清霖轻轻敲了一下车门，看向邀请人，平静地说：“外面不像桃园这么复杂，要工作要赚钱，还要守基地的规矩。在外面，我们想要什么东西，只要把人杀了就能抢走。至于有多值钱，并不是我们考虑的问题。” 邀请人脸色变了又变。 他其实有点摸不准顾清霖的想法。 如果顾清霖真想加入吴家的研究所，那就应该讨好他才对。即使不讨好，也不该说这种像是要挟似的话语。 只是不带情绪地思考，如果顾清霖长期生活在相互抢夺的环境里，那顾清霖只是陈述事实。 邀请人不想输了气势，便说：“就是你们一直这样，基地才发展不起来。” “倒也是啊。”顾清霖非常认同。 外面的基地明明有手机，有信号塔，有网络，有计算机，也能建立工厂规模化生产，但科技设备始终没有发展起来。 顾清霖如此坦然，倒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幸好距离并不远，只过了几十秒的时间，就能看到远方的建筑了。 邀请人指着前方说，“看，就是远处那一排白色房子。” 顾清霖看到低矮的平房，心想这又是一间“新希研究所”。 虽然邀请他跳槽，但只给他参观点边角料。 第 360 章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有…… 吴家的这家研究所倒不是新研究所, 但确实如顾清霖想的那样，里面只有一些边角料。 这小破研究所大概就是观察室，用于给像顾清霖这种不完全放心的人加入使用。 正常流程下, 新人会在这种边角料研究所待一两年的时间, 确认没有私底下和其他家族串通, 然后再往其他研究所安排。 因为不担心项目类型被知道, 邀请人带着顾清霖逐个项目参观。 顾清霖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猫腻。 虽然邀请人说得坦然, 拍胸口般说自己放心顾清霖参观, 但对实验有了解的人都知道, 部分实验在没有特定溶液的情况下是无法完成的。但这样的边角料研究所没有制造特定溶液的能力。 那核心数据还是在其他研究所里。 不过这是顾清霖第一次在其他研究所实施计划，所以他还是感到了紧张。 参观了两小时，顾清霖就提出要去卫生间。 邀请人似乎早就料到顾清霖会有这么一说。 邀请人道：“我们一起去吧。” “行啊。”顾清霖坦然。 “我是Beta，不介意吧。”邀请人问。 桃园的卫生间只分男女。不过为了隐私，两边的卫生间都是带隔间的。即使男卫生间也没有能相互看的地方，只留门下缝隙看双脚，好判断隔间里是否有人。 “和我一起去，总比用热成像好。”顾清霖清楚对方会防着自己的瞬移能力。 但这样也能间接说明，吴家没有掌握许艾语那种可以防止空间异能者瞬移的技术。 这倒是让顾清霖放心不少。 只要能逃跑, 再大的事情也不是事。 顾清霖找了一间坐厕进去。邀请人没有完全进入, 只是站在远远的地方, 确定能从门缝处看到顾清霖的鞋子就行。 邀请人一直盯着顾清霖, 盯着盯着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就算鞋子还在，可里面的人完全能脱掉鞋子瞬移离开。 他小声喊保镖去拿红外热成像仪, 自己则是往顾清霖所在的隔间走。 只是不等邀请人想清楚怎么开口，隔间里的顾清霖说：“你不会想偷窥我上厕所吧。” 确实是顾清霖的声音，邀请人的脚步连忙停下。 “不是。你误会了。”邀请人进退不得，只能走进了斜对面的隔间里, 真正地上了一个厕所。 邀请人上完厕所出来，红外热成像仪正好被拿了过来。邀请人用仪器扫描顾清霖所在的隔间，确实看到了顾清霖的轮廓。 声音可以造假，用早就录好的音频，但顾清霖的轮廓无法造假。 瑞临商队只有顾清霖一个Omega，即使想要找一个身形和顾清霖相似的人都没有。 而且他在邀请顾清霖前就确认过，瑞临商队的大部分人都在各自工作的地方，只有古阵海和萧问诚两人回小别墅收拾行李，打算明天搬家。 所以就算顾清霖想要找人帮忙，也没人有空帮顾清霖。 邀请人肯定隔间里的一定是顾清霖，也就放心回到门口附近等待，只是时不时会再扫一扫顾清霖的隔间，确保顾清霖还在里面。 又过了三分钟，顾清霖所在的隔间传出开门的声音。 邀请人匆忙将红外热成像仪关掉，往保镖怀里一塞。 保镖不是空间异能者，口袋也无法藏起红外热成像仪，只能快步离开。 顾清霖整理了一下衣服才出来，洗手时看了一眼邀请人，没发现邀请人的异样。 后面又参观了两个实验，顾清霖没有直接给答复，只说考虑考虑。 邀请人也不指望顾清霖一次就答应，但他相信只要吴家再给一点甜头，顾清霖会愿意转研究所的。 离开之后，邀请人问身旁的保镖，“监控室那边怎么样？顾清霖没瞬移吧？” 保镖说：“没有，我们按您所的那样，一人盯一个屏幕，保证没有遗漏。” “那就好。”邀请人这下完全放心了。 * 回到小别墅，顾清霖默不作声地进了空间。 空间里的林部言和古阵海正在快速敲击键盘，将看过的文字数据记录进计算机里。展天瑞和萧问诚则是将检查电子数据。 一时间，谁也没有察觉到顾清霖的过分安静。 顾清霖闲着没事，闭眼复盘刚才的行动。 在踏入卫生间时，顾清霖就已经使用空间异能感应周围，确定没有电子仪器的监视。 等进入隔间后，顾清霖立即脱下鞋子瞬移离开。 虽然没想到后面邀请人会改变主意使用红外成像，但顾清霖肯定对方会通过言语跟他沟通，确认他是否还在卫生间内。 因此他在瞬移到数据库将展天瑞几人放出来后，就迅速回到卫生间里。 他应付邀请人言语的同时，使用空间异能对展天瑞几人进行监控。当林部言高举双手表示顺利完成，顾清霖再瞬移过去将人收回空间里。 有顾清霖这个空间异能者，他们根本不需要无线电联系。只要简单的肢体暗号，顾清霖就能通过空间异能知道自己该如何行动。 至于监控视频就更好处理了。 几乎任何数据库都是静止的状态。只要数据库里没有安排活人或机器人的巡逻，使用黑科技让数据室的监控画面一直维持原样就行了。 或许高级一些的研究所会有更多花样的防御。 但这次只是一间边角料研究所。本来就没多少重要数据，自然不会花大价钱来保护。 不安排活人巡逻，大概也是想着上厕所的几分钟时间做不了什么事情。 展天瑞是最快忙完的那一个。 但其他人还没忙完，展天瑞就坐到顾清霖的身旁，一同安静等待。他观察了一会顾清霖，察觉到了顾清霖呆愣愣的，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最后结束的人是林部言。 林部言对研究最了解，所以他来总结这次行动最为合适。 他说：“不错。虽然没有重要的材料和数据，但吴家的研究思路是一致的。能通过大量实验推测吴家的研究方向和成果。” “这也能推测吗？”萧问诚看向身旁的古阵海。 古阵海摇头。他了解医学，但不了解研究所。 顾清霖反倒成了这里面最清楚的人。 他解释道：“既然是家族的研究所，那目的肯定是为了钱和名利，至少得推进有成果的项目。那些看不到结果的项目，吴家不会拨款，研究所就没有资金做相关的研究。” 成果和拨款是相辅相成的。 吴家的研究所大量做什么类型的实验，就说明吴家在哪个方面有了比较明显的成果。 “结论怎么样？”顾清霖问林部言。 “不算好也不算坏。”林部言说，“吴家应该掌握了晶核的分解技术。” “知道晶核分解对晶核提升没用吧。”顾清霖说。 他想起了邀请人骄傲说自家制造的晶核汽车。吴家掌握晶核分解技术的事应该八九不离十。 但他的目标是升六阶。 “不。”林部言摇了摇食指，“你想，一阶晶核最小，四阶晶核最大。晶核又不像珍珠一层包裹一层。如果不是大脑能够实现分解重组，晶核怎么会二阶比一阶大？” 顾清霖恍然大悟，“知道晶核怎么分解，就能推理晶核怎么升阶。” “有这个可能。不一定就有关联。”林部言严谨地说。 这只是林部言的一个科学猜想。 顾清霖点头。 不管怎么说，至少他们需要将吴家列为瞬移潜入的目标之一。 “另外。”林部言点击鼠标，将屏幕切换到某个页面，“根据研究所的合作联系，我大概推测出其他实验室在做哪些实验。先排除了几个可能性比较小的。” 鼠标将几家研究所重点标记。 “其中这个白家，要重点关注。”林部言认真地说。 “白家？”顾清霖想到了白暖阳。 “这白家似乎掌握了些不得了的东西。不管是新希研究所，还是这次吴家的，里面好些特殊实验都是从白家那边买过来。”林部言说着又强调，“能买到的研究品肯定不是最新的成果，白家应该还有更了不得的技术。” “白家。”顾清霖想到白暖阳，心里有了一个决定，“我去跟暖阳说。不管怎么样，我们是朋友。既然要潜入她家研究所，我总该说点什么。” 林部言几人倒没有反对。 即使不说，顾清霖频繁去其他研究所总是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会加强警惕的。 几人又商量了一会，很快散去。 晚上洗澡后，顾清霖坐在床上发呆。 虽然大部分瑞临商队的成员都离开了，但为了安全，还是保持两人一间房。 顾清霖和展天瑞一间。林部言则回空间里。变异爬山虎趴在围栏上，偶尔会逗逗路过的猫狗。 坐在床上看书的展天瑞看顾清霖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问：“怎么了？” “好像很轻松。”顾清霖双手抓着被单，有种不踏实感。 “对自己没信心？”展天瑞合上书，“你可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五阶的Omega。就算最严密的实验室也只做到四阶安保。” 顾清霖也能想明白这个道理。 谁会想到五阶异能者做这种小偷行为。安保每升一级，花费的钱财可不止一倍。 算了，不想了， 顾清霖很快重新振作，握拳，“是的，我不该这些乱七八糟的。这世界谁强听谁的。如果我能升到六阶，谁还能阻拦我？什么安保监控，就算看到我又能奈我何。” 展天瑞神色微变，但很快调整过来。 “不对。”顾清霖猛地反应过来，“我是要帮你升六阶，让你脱离丧尸病毒的困扰。不是我自己升六阶。我真是的。”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有一股声音在诱惑他。 没错，他要自己升六阶。 为什么他这么辛苦努力，自己却不升六阶，反而将第一个六阶异能者的位置让给Alpha？ 凭什么？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60-380 第 361 章 顾清霖多次说要瞬移都…… 得知顾清霖的真实想法, 展天瑞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嘴角上扬。 “就应该这样。” “什么？”顾清霖不确定展天瑞话中的意思。 “就该这样。”展天瑞肯定重复，“任何好东西, 都该先紧着自己, 再想其他人。” 顾清霖呆呆看着展天瑞。 他怎么都想不到, 展天瑞竟然支持他的想法。 他为自己的自私感到了可耻, 低下头。 升六阶可是事关展天瑞的性命, 他怎么能将自己放在展天瑞前面呢？顾清霖觉得自己应该这样想才对的。 展天瑞走到顾清霖的床前, 捧住顾清霖的脸, 强迫顾清霖抬头看向他。 冰冷的手冻得顾清霖心底发寒。 受冰系异能的影响，展天瑞的身体便一直冰凉凉的。但有别于异能的冷，展天瑞现在的冷是一种带着死寂的冷，像是枯木在一点点流失生命力。 顾清霖握住展天瑞的手，给展天瑞输送生命力。 有了生命力的滋养，展天瑞的身体明显好转。 只是这种好转太表面，身体里无处不在的丧尸病毒会随时对展天瑞造成影响。 顾清霖站起身，靠到展天瑞的怀里，将展天瑞抱紧。 “我会升六阶。但我该先救你, 等你健康起来之后, 我再升六阶。”顾清霖没有闭眼。 他不敢让自己陷入黑暗中, 不愿意想象失去展天瑞的未来。 “不要想这些还没发生的事情。”展天瑞劝说。 顾清霖摇头, “我得想清楚。” 在随时都会死亡的世界里，如果不事事想清楚, 他怎么可能安心迈向下一步。 “那就听从自己的内心。”展天瑞将手放在顾清霖的后脑勺上，轻轻的，没有用力，像拥抱易碎的珍宝。 顾清霖无法回答这句话。 他怕自己的心会自私地只顾着自己, 导致展天瑞死亡。 “不管你怎么做，我会支持你。”展天瑞的声音里带着虔诚。 听到包容的话，顾清霖却没有想象中开心。 他发现他想要的不是这些。 即使没有展天瑞的支持，他还是会想方设法地变强。只是没有展天瑞的病毒，他不会这么迫切，不会去研究所窃取数据而已。 后面几天时间，顾清霖依旧沉默。 展天瑞看出了顾清霖的变化，但除了提醒顾清霖按时作息就没有其他行为。 只是在顾清霖问要不要进空间跟着一起上班时，展天瑞拒绝了顾清霖。 顾清霖被拒绝时感到一丝的不安，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去上班了。 理性很清楚展天瑞不会因为离开几小时就变成丧尸。 顾清霖瞬移到研究所，如常地开始打杂。 “清霖，收到工资了没？”研究员B打卡上班后，走到咖啡机前冲咖啡。 这是作为研究员的他每天使用的第一台机器。 “我看看。”顾清霖拿起平板计算机，不太熟练地查账。 果然，银行账户里多出了一笔钱。还是刚才发的，刚到账两分钟，新鲜滚烫。 “收到了。” 顾清霖看着银行卡里的五位数，盯着盯着，嘴角弯起。 研究员B悄咪咪蹭到顾清霖身旁，偷瞄了一眼。 看到里面的数字后，研究员B无语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象给你发什么甜蜜信息了。才这一万来块，有什么可开心的。” 虽然新希研究所不是大研究所，但毕竟背靠许家，工资开得还是比较公道。 像顾清霖这种实习期的员工都有一万多月薪，有研究项目的研究员B自然拿着更高的薪酬。 “很值得开心。这是我人生第一笔工资。”顾清霖说完，心里那股踏实感变得更加浓烈。 这是他这两辈子以来的第一笔工资。 虽然还是依靠了许微的一点关系，但也是他通过学习，付出了一个月的努力，最后获得的金钱。 即使直接从火刀私库里一箱箱搬走的晶核更多，也更简单轻松。但那毕竟不是自己凭借努力赚来的钱。成就感是截然不同的。 “这里能点外卖吗？我请大家喝奶茶吧。”顾清霖兴奋地说。 他迫不及待地想用这笔靠自己赚到的钱做些什么。 “得了吧，你那点零花钱就留着自己花。”研究员B端着咖啡，笑道，“真可爱。小孩子就是买这买那的，留不住钱。” “我不是小孩。我都二十，二十一了。”顾清霖想要数自己的年纪，却发现他自己都有些算不清楚了。 在物生基地时，还能通过下雪来感受四季的变化。可到了弗里敦，就剩下了炎热的夏季。进入桃园这种封闭环境，更是连日夜感知都几乎消失，时间的流动只剩下了一日三餐和睡觉工作。 顾清霖的反驳让研究员B觉得顾清霖更孩子气了。 他笑着说：“这第一笔钱就不用请我了。拿回去跟你家Alpha好好吃一顿饭吧。既然不是小孩子，那就更要考虑考虑未来。” “未来？”顾清霖想到的只有升六阶。 研究员B只当顾清霖玩心重，语重心长地说：“是啊。哪里买房，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要孩子，孩子到哪家幼儿园……这些不得好好考虑一下。” “听说你不是桃园出生的。刚搬来没多久，住处位置应该很偏僻吧？”研究员B问。 “还行……吧。”顾清霖说得都不自信了。 他有瞬移，出行当然方便。但其他人需要坐车，每次出行都有差不多一小时的路程。 那他是不是该为了展天瑞换一套出行便利一点的房子呢？ 可既然都决定换房了，要不要干脆换到阳光绿洲那，能感受阳光。 “小孩，那你该好好考虑了。”研究员B喝了一口咖啡，“现在先好好工作吧。” “好。”顾清霖点头。 研究院到处都是玻璃和化学危险品，专注起来后，一天时间倒是很快过去。 下班时，研究员B又笑着提醒他，回去后记得跟Alpha好好吃顿浪漫晚餐。 顾清霖意识到自己被调侃了，笑着挥手说，“明天见。” 瞬移回到小别墅，家里竟然只有展天瑞。 展天瑞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平板计算机。电视里放着色彩鲜艳的服装广告。 “林部言呢？”顾清霖问。 展天瑞关掉电视才回答，“古阵海搬家，他跟古阵海一块去转转。” 林部言来到桃园之后，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小别墅里。难得现在对瑞临商队的监视放松，林部言也趁机过些正常生活。亲眼感受桃园的先进科技。 “我拿到工资了，我请你吃饭，”顾清霖对展天瑞说，双眼亮亮的。 “好。”展天瑞有些移不开目光。他喜欢这样的顾清霖，鲜活明亮。 “出去吃吧。”展天瑞放下平板计算机。 “行啊。”顾清霖看了一眼身上的打扮，“我换套衣服。” 为了显得迎合职场氛围，顾清霖上班都会穿长袖白衬衫。但衬衫修身，日常出门倒是有些拘谨。 过了五分钟，顾清霖就穿着半袖连帽卫衣和宽松运动裤下来。 出门时，顾清霖跟变异爬山虎打了一声招呼。 变异爬山虎用藤蔓给他们比了个心。 显然变异爬山虎没少上网。 果然，顾清霖用空间异能一扫，就发现了变异爬山虎附近的蘑菇形狗屋里藏着两台平板计算机和一些零食。 这样就能说通了。变异爬山虎来桃园后没有像以前那样捉人玩，是因为它发现了更加好玩的平板计算机。 顾清霖不知道展天瑞想吃什么，因此一直跟着展天瑞走。也就没有瞬移。 两人走在路灯下。这一片区域的人口少，路上只有零星的几个人。 太安静，让顾清霖想起了研究员B说的那些买房的话。 他是不是该考虑买房呢？ 买房又买哪里？ 可靠他那点被嘲笑成零花钱的工资买房，还不如出去接任务，或看看哪个基地又被丧尸围城，发一笔横财。 胡思乱想间，顾清霖被展天瑞拉上了一辆公交车。 公交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乘客。 两人坐下来后，展天瑞说：“这是公交8路。” “嗯。”顾清霖含糊应着。 他出行根本不记这些。更多是依靠空间异能感应的地图。 两人坐了差不多九十分钟的公交车，展天瑞才带着顾清霖下车。 附近是一处商圈。现在已经是下班后好一段时间了，商圈也跟着热闹起来，到处都是人。 “好多人啊。”顾清霖说着忍不住抱怨一句，“怎么不瞬移过来。现在吃饭都拿不到好位置了吧。” 坐公交车的时间太长，顾清霖多次说要瞬移都被展天瑞转移话题。 这一次，展天瑞也用了同样的方式。 展天瑞指着不远处的建筑说，“那里有一座铁塔，花一百点积分可以上去看夜景。” 顾清霖不以为意地说：“要看夜景我瞬移到顶楼就行了啊。” 他有瞬移，想看什么看不到呢。 展天瑞没有反驳，只是说：“走吧。我们先去吃饭。你想吃什么。” “都行。你说吧。”顾清霖对吃没有什么要求。 “那尝尝这里的大碗菜，便宜量大。”展天瑞说着，又指向了不远处，“那有过山车，围着商场建的，你应该喜欢。” 顾清霖忍不住看了一眼。随即装得镇定地说，“我又不是小孩子。” 展天瑞笑笑，没说什么。 第 362 章 “不，是你的房子。”…… 实在饿得慌。顾清霖吃什么都觉得美味。 吃饭的过程中, 展天瑞贯彻食不言寝不语的至理名言。 顾清霖也没有没话找话的习惯。但周围是正在聊天的男男女女。 顾清霖听力好，无法避免地听了几句。 大部分人都在抱怨公司里的各种琐事，骂主管事多, 说公司小气, 不如其他公司福利待遇好。也有人在聊网红八卦, 或是最近用了什么好用的新产品。无论是抱怨还是难受, 最后都在美食中淡去。 如果不是知道外面就是末世, 这样的环境似乎和现代社会没多少区别了。 顾清霖难免生出了一丝割裂感。 会不自觉地想, 他究竟在安全的环境中, 还是那个随时都会死亡的末世里？ 顾清霖无法让自己完全陷入安全，可也不愿意想象眼前这些人面对突如其来的丧尸，被迫奔跑逃命。 吃过饭，两人没有直接回小别墅。 展天瑞说要带他走走。 但顾清霖肯定展天瑞有明确的目的地。因为展天瑞目光坚定，找准了标志物就往前，脚步没有丝毫的迟疑。 当然，坐这么久的车，显然不是来吃一顿饭这么简单。 “要去哪？”走过马路，顾清霖没忍住问。 “跟我来。”展天瑞没有直说。 顾清霖跟着展天瑞走了大概五分钟的距离, 很快就走到了公寓楼区。 顾清霖记得这栋楼。因为是新建成的房子, 在网络和电视上都投放了广告。卖的就是那种三四十平方米, 一房一厨一卫的单身公寓。 虽然里面的公寓只有单一层的高度, 但价格一点都不便宜。优势是位置在商圈旁边，各种设施齐全, 生活很方便。 来这里是要找谁吗？ 顾清霖只想到这一种可能。 但他想不出谁会住这种单身公寓。无论是孤萤，还是唐乡乡，都是最少两人一起住，并不适合这种逼仄狭小的单身公寓。 跟着展天瑞走进公寓楼里。 虽然公寓只有六层高, 但为了营造高档感，还是安装了电梯。 展天瑞在室内走廊走了一段路，指着电梯旁的数字，说：“三栋。” 顾清霖扫了一眼，没发现危险。 走进电梯后，展天瑞按下了数字六，“六楼。” 顾清霖不知展天瑞想暗示什么，但还是含糊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电梯出来是一条长廊，像酒店似的门口整齐一列。 虽然位于三栋，但走廊联通其他楼，可以顺着走廊走到二栋一栋。所以顾清霖能在三栋看到二栋和四栋的门口。 非常没有隐私感。 不过这种方式能稍微减少电梯的压力。 “六二一。”展天瑞走到门牌号为621的房前，说：“密码六个六。” “为什么要知道密码？”这不是别人的房子吗？ 顾清霖震惊时，展天瑞已经将密码输入，拉开房门走了进去。 远处的电梯门传出叮的一声，是走廊联通的二栋有人回来。顾清霖赶紧迈腿进入房中，顺手关上门。 好小。 屋里空荡荡的，只简单地刷了白墙，铺了石地板，连厨房的灶台都没砌。 因为是单身公寓，除了厕所有门遮挡，其他一眼到头。 顾清霖好久没看到这么小的房子了。一整套单身公寓看起来似乎比卧室大不了多少。 瑞临商队人多，出于安全考虑，每一次都选独栋。又经常几个人挤在一个卧室里，卧室自然也会偏大一些。 所以乍一眼看到单身公寓，顾清霖只觉得好小。 要是把厨房做好，再放入家具，这房子怕是就剩下走路的位置了。 顾清霖胡思乱想之际，展天瑞从墙壁上的电箱里取出一份合同。 桃园智能化，大部分信息都录入计算机网络里，很少纸质文件。除非需要仪式感，或是非常重要的文件数据。 “购房合同？”顾清霖打开文件袋，首先看到标题上清晰的四个大字。他看向展天瑞，“你的房子？” 不然怎么知道密码，又有购房合同？ “不，是你的房子。” 顾清霖挑眉，他下意识就想起了某个口香糖广告。 翻到合同的最后一页，房主的名字确实是顾清霖。 名字下方还有一串编码，那算是顾清霖的身份证号码。只是顾清霖从没使用过。 展天瑞说：“现在什么都没有，还得自己布置。你可以布置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顾清霖打断，“那别墅呢，不住了吗？” 就算偏僻，可至少是他们住了那么长时间的地方。顾清霖想到要搬家，多少有些不舍。 “别墅是商队的，这里是你的。”展天瑞说。 顾清霖捏着房产合同，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的？ 这里是他的。 虽然他拥有异能，拥用空间，拥有用不完的晶核，但拥有房子的感觉非常不同。 脑子疑惑这房子怎么来的，但顾清霖说的却是，“那你呢。” “我可以住队里。”展天瑞顿了顿，才问，“你要我住这里吗？” “……” 顾清霖才意识到这是一个非常私人的问题。 如果这里是他一个人的家。那他邀请展天瑞，不就是同居邀请了。 这跟在队里住一块不同。 在瑞临商队时，他们住一起只因为他们不得不住一起。可现在他们有这么多房子，小别墅也有那么多房间，完全可以分开住。 展天瑞本想让顾清霖好好考虑一下他们的关系。但看到顾清霖为难的样子，他又不忍心了。 展天瑞宽慰道：“我在隔壁买了一套。” “隔壁？”顾清霖瞪大眼。 这当买房是买益达呢？还能你一套我一套？ “来。”展天瑞转身出门。 他们走到隔壁门牌号为622的房前。 同样六个六的密码。进门之后，差不多的布局，也是空荡荡的，只擦了简单的白墙和铺了地板。要不是门呈现打开的状态，顾清霖还以为没换地方。 “公平？”展天瑞问。 顾清霖并不觉得公平，虽然一模一样的房子，但两套都是展天瑞买的。 不管怎么算，他都欠着展天瑞。 但因为身在末世里，并且他是一名五阶异能者，所以即使收了房子，顾清霖也没有觉得自己低展天瑞一等。 但如果他的异能只有一二阶的程度，又没有一门赚钱的手艺，顾清霖说什么都不会接受展天瑞的好意。 也不得不说展天瑞送了一个好时间。选在他发工资的这一天，正是顾清霖内心最蓬勃的时候。 顾清霖无法拒绝这房子。 “你哪来的钱？”顾清霖问，“藏私房钱了？” 他相信展天瑞做不出拿商队资金买自己房子的事情。 “初秋把我的个人物品留下来。在网上倒买倒卖，又做了兼职，赚了一些。”展天瑞没有具体说自己怎么赚的，他不想顾清霖感到自卑。 他没忘记顾清霖因为找不到工作而难受过一阵子。 怕顾清霖提还钱，展天瑞接着说：“以前没机会。现在你有工资了，可以一点点装修。” 顾清霖理解错了展天瑞话里的意思。 他点头道：“好。我努力工作装修这两间房子。” 虽然装修房子的钱不会有买房的钱那么多，但装修是漫长而费力的活。从硬装到软装，他可以不断添置新家具，一直到不比展天瑞花得少。 “好。”展天瑞见顾清霖愿意接受他送的房子，也就没有纠正装修的问题。 “那林部言和小虎呢？”顾清霖问。 如今瑞临商队就剩下林部言没离开，还是因为林部言无法离开。 林部言需要生命异能维持生命，无法长时间离开顾清霖。 “他们不愿走。这里太吵。”展天瑞说。 阳台外就是热闹的街道。身在六楼也能清晰听到下方传来的吵杂声音。行人一群群路过，声音时起时伏，就像海浪般在不经意间袭来，不规律地一阵又一阵。 林部言不喜欢热闹的环境，会影响他思考。林部言不搬，小虎自然也不会离开。小虎虽然喜欢热闹，但毕竟是变异植物，更喜欢和植物住在一起。 商业区为了方便管理，只有很少的绿植。对变异爬山虎来说不是一个适合久居的环境。 顾清霖沉默点头。 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也成了抛弃瑞临商队的一员。 但理性告诉他，他没有抛弃商队，只是多了一所房子而已。 “回去吧。”展天瑞开口。 “好。”顾清霖看了一眼阳台外，竟然有些舍不得这里。 现在他要从自己的房子回到大家一起住的房子。无论哪一边都让他舍不得。 “还记得路吗？你带我回去。”展天瑞说。 顾清霖没想到还有考题等着他。 他张口想说自己记得，可话到嘴边竟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顾清霖没露怯，而是故作镇定地下巴一抬，说：“走，带你回家。” “好。”展天瑞嘴角带上浅淡的笑。 他看出顾清霖没记他这一路上的话。不过就算看破，他也没有拆穿顾清霖的想法。 顾清霖虽然说不出具体名字，但作为一个空间异能者，对空间的感知力比普通人强。 没有迷路，顾清霖摸索着还是将展天瑞带回了小别墅。 回去的路上，顾清霖很闲。看一个个乘客下车，直到最后车里只剩下顾清霖和展天瑞两个。 顾清霖忍不住问：“为什么突然送我房子？” 他认为房子代表着某些含义。 展天瑞停顿片刻，才不好意思地说：“你放在空间里的那张卡，我看到了。” “什么卡？”顾清霖想不出自己空间里有什么物品能让展天瑞联想到买房。 “你的个人空间里，有一张卡。”展天瑞支支吾吾的，竟然难得地没有用词准确。 顾清霖不想猜来猜去。一回到小别墅，顾清霖就带展天瑞进了空间里。 第一空间是顾清霖的个人空间。 随着多次小改动，床和仓库几乎融合在一起。床的旁边就是打开的箱子。衣柜里放着一迭数据书，里面写满了顾清霖的笔记。而那些穿过一次的衣服丢到闲置的椅子上。 空间不会有飞来的尘土，所以再怎么乱也不会脏到哪里。 在顾清霖的注视下，展天瑞走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将卡片取出。 白色的卡片，其中一面写了一个字——家。 这正是他们在弗里敦时玩过的猜词游戏。丧尸入城导致游戏中断，顾清霖唯独将这一张卡片收进了空间里。 没想到，这张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的卡片竟然被展天瑞看到了。 第 363 章 以前不跟顾清霖说，是…… “我不是故意乱翻。那天想找指甲刀。”展天瑞道歉。 他刚才没好意思说, 是不想被顾清霖当成一个乱翻别人物品的人。 就算他被允许在顾清霖的卧室里休息，也不等同他能乱动别人的物品。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张卡而已。”顾清霖干笑两声，声音发虚, “你想多了。这卡是刚好在里面, 我自己都忘了这里有张卡。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嘴上试图轻描淡写, 但他的头脑混乱, 竟然有些分不清自己的情绪。 不管这张卡片在他心里有没有特殊的含义, 他不想展天瑞知道他有。 他只能否认。 “没有也没关系。房子不想住可以出租, 还能多一笔收入。”展天瑞自然地将问题带过。 顾清霖摸摸鼻子, 应道，“嗯。” 他不想将房子出租。一想到要将自己的房子出租，就像是属于自己的某样东西被别人占领了。 顾清霖以为一切会照旧。 然而多了一套房子，生活的各方面都有了很大的变化。 不像以前只想着异能的提升，想着展天瑞的身体情况，顾清霖开始留意房屋的装修，观察家具的样式。 就连在研究所上班时，他都忍不住盯着墙壁许久，思考要不要重新刷墙。 若选择刷墙, 他该为了省钱选择自己刷, 还是找个专业的刷墙师傅。 研究员B说起某样材质长期遇水不易腐蚀时, 顾清霖第一反应也变成了这材料适合用在厨房里, 买厨具的时候可以优先考虑。 顾清霖甚至开始关注起他平常根本不看的新闻，就想看看房子周边的最新消息。看到有人吵架会担心, 看到新店开张会想去尝尝，心情受外界影响起伏越发明显。 但这种情绪并没有拖累他的工作，反而因为房子装修需要钱，他更加积极努力地工作。 即使他没住在研究所, 也不像其他研究员那样偶尔加班到深夜。 每天都准时上下班的他依旧能把自己的工作出色做完，偶尔还会用异能打扫实验室，将研究员A和研究员B乱放的东西归置好。 研究员B对顾清霖的工作能力非常满意，逢人就夸，“我助手太能干了。一个人忙两个实验室的活，不仅不出错，还超额完成任务。要不是他还没过试用期，我都想让他帮忙做实验了。” 虽然研究院相互之间有竞争，但研究员里有同学也有亲属，总是沾亲带故的。研究员B经常这样炫耀，难免招人嫉妒。 而且炫耀的这个助手不是别人，是很多研究院之前就想争抢的顾清霖。这一闹，倒是把顾清霖的名字给传得更开了。 八卦的人自然会来询问情况，研究员A承认顾清霖的能力，事情就这样被坐实。 半个月不到，顾清霖又接了几张实习邀请。 顾清霖没有回绝，只是将这些邀请转发给了许微。让许微看看这些面试邀请有没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大概消息传得越来越离谱，就许微都坐不住，特意到研究院找他。 许微看到他的第一句话都是，“没想到你工作能力这么强。” “安排的工作不难，稍微用点心谁都能完成。”顾清霖半谦虚地说。 “你究竟怎么做到的？”许微非常想知道。 她不认为顾清霖有这样的能力。即使顾清霖聪明能干，学习成绩很好，可终究不是研究中的天才。 新希研究所再新，也是一家有研究实力的研究所，不该对顾清霖一个实习生有如此高的评价。 就算会夸，也不至于像这样没见过世面般的夸奖。 顾清霖用异能确定周围没其他人后，才说：“我跟他们做了个交易。他们帮我宣传，我可以作为五阶异能者帮他们实验。” “原来这样。”许微点点头，“你们的合作我管不了，你有任何想法可以跟我说，我会帮你。” “那几张面试邀请看了吗？”顾清霖问。 “看了。”许微这次来就是想说面试邀请的事情。 她说：“按照上次参观吴家研究院的说法，就说去看看他们的研究项目。我会派人跟你一起去。” “这样可以吗？”顾清霖疑惑。 上次好歹还是他自己一个，这次明目张胆地几个人一起去，似乎更引人怀疑。 “这没什么。研究院之间相互联系，利益合作很常见的。”许微解释，“你看着人多，但能做这些事情的人来来去去就这么一两百人。有些人还出自同一个家族。” 尤其是一个家族的，节日休假总是会遇上，就算想要避免也根本避免不了。 怕顾清霖有压力，许微继续说：“闭门造车对研究不利。我们偶尔还会搞一些发布会，联谊会，就为了拉一块增进感情。” “真的？”顾清霖怎么都想不到，看似封闭的研究所还会有联谊。 “虽说研究所和研究所间竞争，可毕竟桃园是一个整体，和外面的其他基地也是竞争关系。”许微突然话锋一转，“当然，你现在还不能去那些会议。但参观一下研究所是可以的。” 顾清霖觉得这话听起来不对味，发布会比研究所本身还要严密吗？ 但他很快就想明白了。 参观研究所可以，因为他参观的是些边角料研究所。那些真正重要的研究所可不会让他参观。 不管怎样，有研究所参观总比没有好。 有许微的人打掩护，顾清霖潜入非常顺利。除了明面上跟随顾清霖的人，顾清霖的空间里还装了十来人。其中两个是精神系异能者。 这次就连看到守卫都不需要害怕，让精神系异能者去催眠两分钟。有足够顾清霖来回瞬移放人的时间就行。 等林部言举手打信号，顾清霖提示精神系异能者催眠，顾清霖再来回瞬移将人接回来。 整个过程流畅而简单，参观一个研究所就顺利拿一个研究所的资料。 因为实在太轻松顺利，就连许微的野心都被养大了。 她主动提出让顾清霖去谈一谈白家的研究所。 “白家？白暖阳吗？”顾清霖确实有心去白家的研究所，只是他还没跟白暖阳说过这事。 实习假期就快结束，也差不多可以回学校了。顾清霖想着回学校再找白暖阳。 “不是白暖阳那一脉。不过和白暖阳也算是一个白家吧。”许微说着，又补了一句，“勉强算是吧。” “怎么个勉强法？”顾清霖听得一知半解。 “树大有分支。白暖阳的白家算是白家里主要经商的一脉。但还有一脉，现在死剩下两个人。”许微虽然说两个人，但左右手各伸出一根食指。 “这两个人，关系很差？”顾清霖只能这样想。 “用研究员的话说，理念不一致。”许微的两根手指比划着，但手指就像两根并行线永远不会靠近。 “他们是堂兄弟的关系，以前一个研究所研究，后来闹矛盾就分开了。白笑虽然会外出，但他用传送门。白磷永远待在研究所里，不外出，也不允许其他人进去。” “不允许其他人进？连工作人员也不允许吗？”顾清霖问。 以许微的能力，只要白笑面试员工，许微就能将自己的人塞进白笑的研究所里。 许微摇头。 即使知道这里没有其他人，她仍旧压低了声音才说：“白磷有一种能力，他可以控制丧尸。” “精神系异能者？”顾清霖惊讶。 许微再次摇头，“一种芯片。” 顾清霖连忙压下心里的震撼。他故作镇定问，“什么样的芯片？” “你不是一直都想不明白，桃园怎么能这么安全繁荣？”许微没有让顾清霖猜，直接揭晓谜底，“那是白磷他研究出了一块指甲大的芯片，只要将芯片植入丧尸的大脑里，丧尸就能被平板计算机操控行动。现在丧尸能完成大部分重复性的工作。” “真厉害啊。”顾清霖心里翻江倒海。 袭击稻丰基地的那些丧尸，脑袋里不正是有芯片，不正是明显被操控。 难道说，白磷控制丧尸袭击了稻丰基地？ 察觉到顾清霖的恍惚。许微按住了顾清霖的肩膀。手指微微用力，指甲隔着布料掐进顾清霖的肉里。 对上许微的目光，顾清霖连忙收起心里的情绪。 许微非常认真地说：“这些事情关乎我们桃园的生命，本来不想跟你说。” “那为什么现在又说了？”顾清霖想不明白这一点。 “因为你现在有用了。” 以前不跟顾清霖说，是顾清霖没有利用价值。 可看顾清霖几次潜入研究所的数据库都没有被发现，许微认为顾清霖可以到更高难度的地方试一试。 毕竟这世界上只有顾清霖有一个可以带人的空间。 许微将嘴贴近顾清霖的耳朵，“我怀疑白磷有和许家主一样的能力。而且我觉得他会做一些事情栽赃许家主。” 顾清霖眼睛一眨，将丧尸围城和许艾语的精神异能控制起来。 如果白磷能控制丧尸，那确实能实现栽赃许艾语的事情。 只是有能力不代表就有这样的行动。展天瑞也常常被人觉得会抢其他人的基地，最后不也没有动手。 因此对于许微的猜疑，顾清霖保持了一定的冷静，并没有直接将白磷代入到完全坏人的角色里。 “你也想潜入白磷的研究所，对吧？”许微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充满了诱惑性。 顾清霖伸出右手，压住许微的肩膀，将许微按回一个绅士的距离。他说：“我五阶，你的精神诱导对我没用。” 第 364 章 如果这个想法能实现，…… 许微拉开两人距离, 对刚才的行为没有任何歉意。 顾清霖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 他和许微并不是直接的合作关系。许微不过是听从许艾语的命令来帮助他。即使他和许微之间有矛盾，只要一直有利益牵扯，两人的合作就不会结束。 顾清霖问：“既然你的目标是白磷, 为什么要提起白笑？” 许微很满意顾清霖的敏锐。 她提到白笑, 自然是因为有这个需要。 “虽说白笑和白磷理念不合, 但毕竟是关系最近的两个人。白磷一直待在研究所里, 几乎不外出。白笑至少会外出采集散心, 算是一个突破点。”许微从口袋掏出一个老式硬盘, 放到顾清霖的手里, “这是他们的资料，里面有白笑偶尔出现的坐标。” 顾清霖拧眉。 他知道自己的演技有多烂。就连接近白暖阳都不敢聊关于白家的话题，就怕自己的居心被白暖阳发现。 最要命的是他和白暖阳相处多了后，他真心将白暖阳当成朋友。连去白家的研究所都想先跟白暖阳知会一声。 就怕他对白笑也上了心，不愿意做背叛朋友的事情。 “不能以参观研究所的名义进去看一看吗？”顾清霖问。 许微摊手，“至少我们不能。” 她顿了顿，说：“如果你想试一试，也可以递交申请。不过就算同意合作，也不一定会在他的研究所里进行。他有好几个地方。我们找不到他固定的住处。” 顾清霖迅速想到了另一个办法。 “就算不能受邀请进去, 总该知道大概位置吧。” “能困住空间异能者的材料是白磷先发现的。他研究丧尸需要素材才和我们合作, 交换了材料的配方。”许微说着叹气, “他手里已经有六阶丧尸, 不需要我们帮忙。” 不能再合作，自然没有见面的必要, 也就不会受邀请去白磷的研究所参观。 “林部言也算被他知晓了，但他一直没有行动。”许微看向顾清霖，目光深沉。 这意味着白磷已经掌握了六阶丧尸的技术，不需要研究林部言。 又或者说, 白磷不需要制造像林部言这类可以思考的丧尸，所以对林部言没有任何兴趣。 顾清霖终于明白事情的难点在哪里了。 “白暖阳一家也不能见他吗？”顾清霖嘴上这样说，脑子却想到了一个将白家人捉起来的办法。 “将白家人捉住，用经济困住白家，让精神异能者控制……能想到的办法我们都已经用过了。白磷根本不管白家的死活。”许微有权力，能做的事情比顾清霖多得多。 顾清霖听得眉头皱起。 这样冷血无情的白家兄弟。他就算和白笑相识相处，也不可能获得进入研究所的机会。 许微到顾清霖的表情变化。 担心顾清霖会拒绝，许微说：“白家兄弟是出了名的天才，如果说谁最可能掌握升六阶的办法，必然是白磷。” 顾清霖的火腾地冒起，压都压不下去。 “既然你早就知道白磷掌握升六阶的办法，怎么不等我把那些边角料研究所都搜完才说。”顾清霖话里带了几分抱怨。 虽说许微没必要尽心尽力地帮他。可明知道他要搜集数据，许微却还藏着掖着，太不应该了。 许微露出笑容，只是笑容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嘲笑。 “桃园再怎么有竞争，至少是一个整体。你们作为外人顶多被赶出去，但把我扯下水怎么办。” 许微也意识到了自己语气不善，便缓了声音补充道：“有多大本事，做多大的事。你找软柿子练手，我至少有自保的能力。你没有能力就动了白磷，我也得跟着遭殃。” 现在告知顾清霖，还不是因为看顾清霖成功了几次，似乎有能力从白磷拿获得情报。许微才决定在顾清霖这里赌一把。 如果顾清霖一直失败，许微到死都不会说白磷的事情，省得白磷找她麻烦。 顾清霖意识到掰扯这事只是浪费时间。 就算让许微承认自己错了，对他而言也没有任何意义。他不需要许微的经济补偿。 而他和许微已经是合作的关系，不需要获得许微的愧疚感。 “他只是两个人，这么强？”顾清霖问。 许微郑重地说：“他们是两个人，但他们还有数不清的丧尸。”等同拥有千军万马。 拥有控制丧尸潮能力的许艾语就能坐稳许家家主的位置，是大家公认的精神系异能者第一。 那白磷和白笑自然也会是同样棘手的存在。 * “不可能。”展天瑞斩钉截铁地说，“这样的人接近不了。” “我也觉得没机会。”林部言看着屏幕里有关白磷的资料，摇摇头。 顾清霖回到小别墅就把白磷的事情说给展天瑞和林部言，两人都给出否定的答案。 “为什么？”顾清霖从冰箱拿了一瓶水。 虽然接近白磷很难，但他觉得这不是完全实现不了的事情。 林部言和展天瑞对视一眼，各自都有想法。 展天瑞抬手，示意林部言先说。 林部言曲起食指，敲了敲屏幕。 他说：“白磷掌握控制丧尸的办法。没有家族能拒绝这样的诱惑，能想出来的办法都一定尝试过。包括许艾语，她也肯定想要。” 顾清霖看着屏幕里有关白磷的信息，大脑打结，“异能也不行吗？祝蜂的精神系异能呢。他那次对盛箐不是使用过异能吗？” 顾清霖说完就自己先摇摇头，“不可能。许艾语的精神异能更强。” “白磷手里肯定有六阶丧尸。不排除六阶丧尸控制五阶精神系丧尸的可能性。”林部言推测。 展天瑞提醒，“他拥有隔绝异能的材料。就算受邀请，你也不能感知存放机密文件的空间。” “对哦。那怎么办？” 顾清霖苦恼抓抓头发，连刚打开的水都没心情喝了。 “这点你不用担心。展天瑞早就想过了。”林部言有意要替展天瑞说好话，“展天瑞说，一间间研究所拿数据的效率非常慢，他想改成交易的方式提高效率。” “交易？”顾清霖听得云里雾里。 看展天瑞没有开口的意思，林部言继续说：“与其上门找数据，不如我们做出有效的成果，让别人捧着数据找我们交易。” “既然这样，那我们一开始为什么还要辛苦偷数据呢？”顾清霖思维开始打结。 商业不是他的擅长领域，很多内容都半懂不懂。 “数据当然很重要。”林部言解释，“我们没办法凭空想出有价值的交易物品。看过别人的研究，了解别人的最新成果，我们才能想出属于自己的东西。” 顾清霖恍然大悟。 这和读书学习差不多的道理，只是研究资料不对外公开，所以他们才走了极端。 顾清霖激动问，“那想出来了吗？” “是展天瑞想到的。”林部言用拇指指向展天瑞。 展天瑞倒也谦虚，“想法是我的，但实现得靠林组长。” “当然，最重要得有你。你是这办法的关键。”林部言看向顾清霖，眼里有着光。 “我？”顾清霖指着自己。 “我们没有先进的器材，没有稀缺的材料，不管想出什么都容易被复制抄袭，不能长期交易。”林部言声音抑扬顿挫，全身都充满期待，“但我们这有一样是任何地方都没有的。” “我？”顾清霖下意识地又指了指自己，脑子想自己身上有什么绝对稀缺的东西。 猛地，顾清霖站起来。 “生命异能！” “没错。”林部言说到研究时，整只丧尸都生动活泼，没有僵化痕迹。 他提示道：“你想想，你曾经坐的那种飞车。它靠什么起飞。” 顾清霖惊讶，“你的意思是，我们将生命异能提取出来，分装售卖。” “是。”林部言点头。 这世界只有一个顾清霖，想要异能就必须找顾清霖，任何人都复制不了这个创意。 “好。不错不错。”顾清霖心里也是火热。 如果这个想法能实现，那他们还怕钓不出白磷吗？ 激动时，顾清霖的脑子变得越发灵光。 “我知道了。”顾清霖指向林部言。 “嗯？” 顾清霖笑着说：“你在这拼命夸展天瑞，是想我对展天瑞好感提升。你好观察标记后的数据，是不是？” “你很聪明。”林部言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但作为Omega，将标记挂在嘴上，是不是有些不矜持呢？” “我们只是探讨科学，并不是说什么奇怪的内容啊。”顾清霖心情好，顺嘴调侃。 “那我可以期待吗？”林部言喜上眉梢。他发现顾清霖已经不如以前排斥，能很自在地开这段关系的玩笑。 “这就不方便透露了。”顾清霖摆摆手指。 “一颗晶核，你行个方便。”林部言将桌上的橙子推到顾清霖面前，作贿赂状。 “好好好。我先记下了。”顾清霖拿起刀开切橙子。 橙子被切成八瓣，各自拿了一瓣。 林部言尝不出味道，但还是尽可能地吃人类的食物，让自己的身体适应。 展天瑞也拿了一瓣慢慢吃，没有参与这个与他有关的话题。 但大家都知道，在展天瑞成功压制丧尸病毒前，两人不会发生标记行为。 标记伴随着啃咬，注入信息素等行为。 这无疑会流血，同时也将丧尸病毒注入顾清霖的体内。 就算顾清霖同意，就算顾清霖拥有生命异能，很难因为被咬一口就变成丧尸，展天瑞也不愿意赌这万分之一的概率。 第 365 章 他憋了好半天都没想出…… 虽然有了具体的计划, 但操作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简单。 他们需要有能够存储生命异能的容器，以及提取生命异能并存入容器的技术。除此之外，还要确保生命异能在容器中维持稳定, 不会在运输过程中消散。 空容器并不难找。 虽然飞行汽车稀少, 但汽车维修点不会还设在实验室或者工厂里。所以较为高端的汽车维修点都有可更换的异能容器。 维修点多了总会有几家生出想法。即使吴家对异能容器的数量进行管制, 还是不可避免地衍生出地下走私汽车零件的生意。 现如今黑市最常见的就是存储风异能、电异能的容器。 不过目前还没有仿造异能汽车成功的造车厂。可见异能汽车是一门较新的技术。 林部言在黑市轻松买到一个风异能容器进行研究。 林部言本想改造成能存储生命异能的容器, 但他立即发现了改造的难点。 异能释放简单, 只要有异能释放装置就能进行。但存储过程需要机器转换。 瑞临商队只是一支小商队, 既没有那样的机械设备, 也没有足够的资金购买。 第二天晚上，几人就这个问题在饭桌前商量对策。 “这么贵吗？比房子还贵？”顾清霖对物价的最高理解就是房价。 “等于五套房的价格。”林部言看着展天瑞买的房，自然知道桃园房价多少。 顾清霖咋舌。 大概他飘了，竟然觉得这价格好像努努力也能完成。 “价格不是问题。”展天瑞靠在椅背上，苦恼捏眉。 “问题是没人肯卖，是吗？”顾清霖手肘撑在桌子上。 “嗯。” 异能容器因为购买人需要更加快速便捷地更换，吴家不得不将异能容器下放到维修点里。 但制造异能容器的机器可以严密管控起来。 “不对啊。”顾清霖发现奇怪的地方，“黑市能买到空的容器罐子，也该有办法把空的容器罐子装满吧。不然买个空罐回来当摆件吗？” 就算空罐子能研究, 但不会有那么多购买人。 “电、风异能已经研发出小机器。但我们的目的是改造容器, 那些小机器不行。”林部言解释。 “机器不是我们的擅长领域。”展天瑞很清楚自己的弱项。 顾清霖想起了唐辰尘离开后, 瑞临商队连修车都没人的日子。 “我们要跟吴家合作吗？”顾清霖只想到这个办法。 这一刻, 顾清霖明白了许微的感受。 一直压着白磷的事情不说，直到他展现了窃取数据的本事之后才告诉他。 正如他现在找寻合作, 第一考虑的还是技术成熟的合作者。而不会找那些还没研究出什么名堂的张家李家。 “不过吴家每次过来都没什么诚意。”顾清霖对吴家没什么好印象。 吴家的合作不像合作，倒像是一种施舍。 但吴家研究出了异能能源汽车，技术最成熟。非要找个合作，吴家最合适。 “不。我们找炎思雅。”展天瑞给出了明确的方向。 “炎思雅？为什么？”顾清霖问。 “她家做汽车吗？”林部言对炎思雅印象不深。 “炎思雅是假名, 她是薄家的人。”顾清霖想起来了，“薄家在仿造方面很出名的。” 顾清霖看向展天瑞，“你想偷图纸让薄家仿造？” 展天瑞点头，“吴家占领异能汽车的主要市场，不会放过入侵市场的人。但薄家想要仿造，还得靠我们近水楼台。” “可薄家人品不太好吧。”顾清皱眉。 薄家做仿造业，能仿造别人，自然也能仿造他们好不容易想出来的东西。 展天瑞点头，“至少前期合作可以保证。” 不指望薄家能有什么好心肠，但他们可以打一个时间差。 “机器可以仿造，异能不行。我们还是独家的。”林部言提醒。 展天瑞敢说薄家，也是因为他们卖的是异能，而不是外面的罐子。 “既然这样，还有必要自己造容器吗？”顾清霖问。 造容器不仅需要有一台机器，还得购入足够的材料，并且得有人专门做生产工作。这方方面面全是麻烦。 瑞临商队现今最大的困难就是人手不够。 顾清霖得去研究所上班。林部言除了研究生命异能如何装入容器外，还得思考升六阶的具体步骤。真正有空制造容器的只有展天瑞一人。 而展天瑞的身体情况不如以前，即使说话装得很像常人，但动作明显僵硬，呈现出丧尸化的趋势。 顾清霖并不想展天瑞过度劳累，影响身体。 “异能我们独家，容器也得掌握自己手里。”展天瑞双手并拢，“否则他们掐了容器，我们就寸步难行。” 展天瑞也想过囤积大量容器。可顾清霖的空间范围太小，不能像初秋那样一囤就好几亩。 如果将货物存放在小别墅里，虽然位置足够大。可一旦发生火灾或□□等意外，他们必定损失惨重。 初秋的空间看似最安全，他们可以囤积大量货物在初秋空间里。但初秋光是工作就很忙了，展天瑞并不想依靠初秋。 “先休息吧。等图纸研究出来，你再去弗里敦找炎思雅。”展天瑞说。 “好。”顾清霖点点头。 虽然心里还有很多疑问未解，但他认为自己应该相信展天瑞。 晚上。 洗澡后，顾清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冒着热气的浴室走出来。 平日他总是会习惯性地往饭厅走，但今天他走到了顶楼的天台。 只是一块很小的阳台。但放了两张摇椅，摆了一盘小小的绿植。围栏上绑了几条小灯串，在夜里很有氛围感。 这些都是初秋的手笔。女生心思就是细腻，顾清霖就想不到做这些装饰点缀。 顾清霖躺到摇椅上，舒服而绵长地叹气。 抬头看向天空，只有一望无尽的黑。 两腿一蹬，摇椅晃悠晃悠。但没几下就停了，只能再接着蹬腿。 “你在这。”展天瑞有事要找顾清霖，却发现顾清霖洗澡出来不见了。 一路走一路找，最后找到这里。 “嗯。”顾清霖应声。 “不开心？”展天瑞坐到另一张摇椅上。 摇椅因为重力晃动，展天瑞两手紧抓扶手，慢慢才稳住重心。 “没有不开心。”顾清霖为了证明自己没有，他找了个比较理性的理由，“我就是在想，我偷别人的数据，还要改别人的创意，这算不算坏事做尽了。” 才说完，顾清霖就找到了自己的逻辑漏洞。 这世界连法律都没有。杀人抢劫遍地都是，薄家靠仿造营生，他只是去别人数据库里翻翻东西，做的还是创新而不是直接抄袭，哪算得上坏事做尽。 害怕展天瑞的目光，顾清霖单手盖住脸，闷声道：“当我没说。” “好。”展天瑞抬头看天，凝视着一望无际的漆黑。他双眼如墨，仿佛眼里也有一片同样漆黑的天空。 顾清霖听到展天瑞的回答，一阵烦躁感涌上心头。 理性清晰知道展天瑞需要生命异能，即使受委屈也离不开他。顾清霖便也不忍，干脆将心里的烦躁发泄出来。 他说：“你比我成熟，什么事情都想得比我周全。我怎么努力在你面前都像个白痴。” 展天瑞想要开口，但他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被顾清霖抢了话。 “我知道人不可能完美，我只是想比你好一点。”可为什么他总是比不过展天瑞，连丧尸展天瑞都比不过。顾清霖吞下后半句话。 “没有。”展天瑞顿了顿，“你很好。” “我不好。”顾清霖反驳。 “你为了我们的感情这么努力，我很高兴。谢谢你告诉我。”展天瑞的话把顾清霖给整不会了。 顾清霖腾一下坐起身来。 摇椅来回晃动，但他腰挺得笔直。 “我？”顾清霖指着自己，“什么我为感情努力？” 怎么突然就说到感情去了。他说变强，展天瑞说感情，这简直是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两件事。 “你说不考虑感情，因为你没有足够的实力。”展天瑞依旧看着漆黑的天空，只是眼角带上了微不可察的弧度。 “额。”顾清霖这时候忍不住痛恨自己过分聪慧的大脑。 他清晰无比地想起了身在物生基地时，他否认与展天瑞的感情一事。 当时他说的就是，“谁爱他了？我连站在他身边的实力都没有，我怎么可能爱他。” 他没实力无法爱展天瑞，那倒过来不就成了他为了爱展天瑞而不断努力变强。 “那话是这样理解的吗。”顾清霖震惊，“这逻辑也不对啊。” 面对顾清霖的质疑，展天瑞只是轻飘飘来了两个字，“是吗？” “……”这可把顾清霖给整不会了。 他憋了好半天都没想出反驳的话来。 证明爱一个人很简单。可要证明他不爱展天瑞，那就必须得从不证明，把人当不存在开始。 可话赶话到这一步，他不回答展天瑞这问题，又像是默认了他努力变强为了爱展天瑞。 左右都不是个事，顾清霖干脆放弃。 “我们聊聊白磷吧。”顾清霖扯出第三个人。 与其聊那虚无缥缈的感情，不如把时间用在目标人物上。 第 366 章 他没把顾清霖的心结解…… “我对他不了解。”展天瑞直接了当地说, “我没办法根据别人的评价二次分析一个没接触过的人。” 他们目前为止看的都是许微给的资料。而许微的资料也是各种人收集的。这数据里面多少真多少假，谁又说得清楚。 顾清霖倒是没想到展天瑞会这样说，导致他的话题差点聊不下去。 “那就他做过的事情, 你怎么评价？”顾清霖怕展天瑞又说无法评价, 补充道：“假若, 我是说假若。他确实就是控制丧尸害了稻丰基地的凶手, 你会怎么想？” “你现在怎么想？”展天瑞把问题抛了回去。 “我问你怎么想。”顾清霖瞪了展天瑞一眼。 顾清霖想露出一个凶的表情。但半干的头发, 瞪圆的眼睛, 嘴巴微抿导致脸颊鼓起, 展天瑞只觉得可爱。 展天瑞欣赏着顾清霖的超凶表情，说：“我对他没办法想。” “非要你想呢。” “你想知道我怎么评价他。是你想用我的答案，对标你对他的看法。”展天瑞语速放慢，“那我要了解的还是你的困扰，而不是他是不是凶手。” 顾清霖语塞。 他被展天瑞给说服了。 他确实像展天瑞说的那样，只是想通过展天瑞对白磷的看法，好思考自己的情绪有没有问题。 顾清霖不敢看展天瑞那深邃如洞悉一切的双眸，转头看向漆黑的夜空。想要将最卑微的自己藏在黑夜中。 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绪，顾清霖才说：“我就是……我没办法恨白磷。” “如果他确实控制丧尸害了一整个稻丰基地。那他是坏人, 对吧？”顾清霖问。 “可以是对。”展天瑞这样说, 但他并不认为害了很多人就是坏人。 因为不管弱肉强食, 亦或是尔虞我诈, 都不过是生存方式。就跟动物间相互猎食一样，仅仅是基因的本能。弗里敦一直这样生活, 谁死了都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但从顾清霖的思维考虑，害人的人就是个坏人。 “可是，我发现我没办法对白磷有很强烈的敌意。”顾清霖心烦意乱，干脆坐起身, 用湿毛巾擦半干的头发。 “为什么没办法？” 顾清霖喉咙滚动，干咽后缓缓呼气，才说：“我的想法不一定正确，但我就是忍不住会这样想。他虽然控制丧尸害了稻丰基地的人，但桃园能享受到机器，享受丧尸的劳动，过上了很好的生活。” 展天瑞思考了一会儿，但才张嘴就被抢了话。 “我只是觉得很迷茫。”心烦意乱的顾清霖因为没听到展天瑞说话，着急描述自己的内心，“这世界有好像没有好人，又好像没有坏人。我看到好人觉得她们太弱应该坏起来，看到坏人又觉得他们早晚死在丧尸嘴里，不需要替天行道。” 因为自己的话，顾清霖莫名地想起了顾家。 他双手抓着毛巾两端，将自己的脸捂住，“可能我心理阴暗，觉得顾家能死在稻丰基地那一场丧尸潮里……不错。” “顾清霖的父母死在丧尸里。我也差点死在半山基地的丧尸潮里。他们没想过我的情况，丧尸来了就坐车离开半山基地。如果他们没死在稻丰基地的丧尸潮，我会觉得有一点点的不公平。” 他吃了那么多的苦，要是看到让他受苦的人过得幸福，他会愤怒。 “不行啊。怎么办。我不该这样想已经不在这世界的人。”顾清霖喃喃重复，“我不该这样。” 人就是会偏心的。 就算稻丰基地和桃园相比，桃园在顾清霖心中占据了更重的地位。 只因为稻丰基地有太多不美好的记忆。 顾家的糟心事，何珍珍母女那水蛭般的行为，火刀强行婚配Omega以获得更多Alpha的支持…… 除此之外，还因为瑞临商队第二次试探他。展天瑞眼睁睁看着他被火刀的人捉走。 他无法忘记展天瑞的眼神。 他可能这辈子都忘不掉。 这一切不好的记忆都让他无法对稻丰基地生出深厚的感情。因此，他也无法为一个印象不好的基地说出什么报仇雪恨的话语。 一个没有好回忆的稻丰基地被毁灭，基地里的资源被运输到他还算喜欢的桃园。成了滋养桃园的养料。 但这里面有大量稻丰基地的无辜居民丧命。就算里面有顾清霖讨厌的人离世，顾清霖仍会觉得害人性命的行为不对。 担心顾清霖继续胡思乱想，展天瑞开口连忙打断，“不要将无关的事情揽上身。” “即使白磷是害了稻丰基地，桃园抢稻丰基地。但这和稻丰基地吞并半山基地的人口，收缴半山基地资源的行为是一样的。”展天瑞强调，“半山基地在发现丧尸聚集时就发救援广播。稻丰基地有足够时间赶去救半山基地。” 基地与基地之间本来就是相互合作竞争的关系。 “你不是稻丰基地的居民，甚至都不是这世界的人。为什么要将事情转化成你的烦恼？”展天瑞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这些事情与顾清霖联系的点。 “可如果我的想法没错，为什么我这么难受。”顾清霖问。 既然自己是正确的一方，那他应该问心无愧才对。 展天瑞拧眉。 他似乎明白了。他不能理解这些事情竟然能影响顾清霖的情绪，正如顾清霖自己也无法理解自己会无端想着这些事。 展天瑞从顾清霖的角度出发，分析顾清霖想要的世界。 “因为这世界的规则错了。”展天瑞说：“一个合理的世界应该有文明，有法律，有道德约束。基地应该凭更好的待遇，更好的环境来吸引居民，而不是通过一个基地的毁灭获得大量资源的补充。” 展天瑞想起顾清霖最近感到愉悦的事情，“抢其他人的东西再简单，也不如努力一个月赚的工资开心。” 顾清霖抿嘴。 展天瑞说到他心坎上了。 比起从火刀的私库里获取大量晶核，通过工作获得工资更让顾清霖拥有自信心。 “那我为什么难过呢？”顾清霖追问。 有了思路，剩下的倒是好推敲了。 展天瑞说：“你喜欢桃园更多。所以你觉得立场错了。不该觉得坏人建立的基地更好。” “谁能觉得桃园不好。”顾清霖从毛巾里冒出一双眼睛，看着远方的灯火，“一个奴役丧尸，让丧尸打工倒贴人类居民过好日子的地方。” 展天瑞点头，“我也喜欢。” “不止我。”展天瑞说，“孤萤喜欢，他为了融入这里选择生育孩子。何招娣喜欢，她觉得每天照顾植物很开心。苏似锦喜欢，他可以尽情穿自己喜欢的衣服，不用担心打架弄脏他的裙子，还有很多粉丝追捧，有钱有名。” “几乎没人不喜欢。”展天瑞总结。 因此顾清霖会忍不住喜欢桃园，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他们那样对你，你也喜欢吗？”顾清霖还是第一次知道展天瑞对桃园的想法。 他突然意识到还有一个应该讨厌桃园的理由。 因为展天瑞在桃园治病期间被医生私下研究，他应该站在展天瑞的一方，和展天瑞一起反击。 “基地是大家约定俗成的规则。他们……”展天瑞的轻笑里有一抹残忍，“是随时可以更换的零件。” “喜欢桃园不影响讨厌他们。”展天瑞倒是能将两者分开看待。 “这样吗。”顾清霖喃喃。 但他好像能找到自己的位置了。 展天瑞说：“火刀、雷郡、柯彦、尤鲨……他们哪个年纪都不大。” 年纪轻轻就坐上了首领的位置，这代表基地并不是他们建立。他们也只是从另一个人手里拿到了这个基地，然后在基地的基础上延续下去。 “火刀那样的人，会想到收集大量木异能者开拓大片稻田吗？”展天瑞站起身，伸手轻轻按在顾清霖的脑袋上，“灵活点。又不是考试，没必要每次都选标准答案。” 没干的头发和跟着夜一样冰冷的手，顾清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展天瑞看到顾清霖缩肩的动作，催促道：“走吧，洗头吹冷风容易感冒。” “可是。”顾清霖还有事情没说完。 “边走边说。”展天瑞拉起顾清霖。 摇椅随着顾清霖的动作摇晃，顾清霖身体不稳向前扑。展天瑞用身体挡住顾清霖。 顾清霖并没有扑进展天瑞怀里的想法，下意识地伸出另一只手按住了展天瑞的肩膀，只想借一个力量。 然而展天瑞不像以前那样稳如泰山，竟然被他这么一按，按得险些向后摔倒。 要不是顾清霖即使使用了空间异能，在展天瑞的身后凝聚了一堵空间墙，展天瑞一定会磕到后脑勺。 这一瞬间，顾清霖真正地意识到了他们地位的逆转。 即使展天瑞将自己的脆弱藏得再好，展天瑞也不是那个瑞临商队的核心。 展天瑞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展天瑞参与大型战斗。 就像林部言的情况那样。即使林部言的异能有六级那么高，可丧尸就是丧尸，无法像六阶的人类那样有敏捷的思维，灵活的行动能力。林部言那么辛苦压抑自己的本性，也仅仅是将自己变成一只可以生活自理的丧尸。 复杂的情绪翻涌，顾清霖感到眼酸。 他想要变强，但绝对不想看到展天瑞变弱。他希望两个人都能一起变得更好。 “下楼吧。”展天瑞没有顾清霖的复杂情绪，拉着顾清霖离开这冷风嗖嗖的地方。 鞋底与楼梯碰触，发出沉闷的声响。 展天瑞还在刚才的那个话题里。 他说：“该偷的时候偷数据，该拿晶核的时候拿一点。都接受不了的时候，就听从自己的内心。” “嗯。”顾清霖漫不经心回应。 他跟在展天瑞的身后，由于楼梯的高低差，他这角度反而能俯视展天瑞的后脑勺。 身后传来的闷声让展天瑞心烦。 要是知道顾清霖的情绪会变得这么低，他就不跟顾清霖聊这些话题了。 他没把顾清霖的心结解开，反倒将顾清霖给带了进去。 第 367 章 “为什么不接受？”顾…… 展天瑞将顾清霖带回卧室。 卧室被收拾得整齐。其他人不回小别墅, 也就没再留他们的位置。上下铺已经被收起，卧室里只剩两张单人床分别靠两面墙安放。其余还有一张圆桌，两张椅子, 一个衣柜。 房间本来就偏大, 两个男人又没什么物品, 剩余的卧室空间甚至足够一个人在房间里健身练拳。 展天瑞从衣柜底层拿出电吹风, 插上电源给顾清霖吹头发。 顾清霖坐在椅子上, 身后是站着的展天瑞。 暖暖的风吹在头上很舒服, 但顾清霖怀念展天瑞的异能。 以前展天瑞一个异能就能将他头发上的水分结冰再消散, 现在却要像个普通人那样使用电吹风。 是丧尸病毒影响了异能的精确性吗？所以展天瑞才不敢像以前那样随意使用异能了？他没忘记易感期的展天瑞无法控制异能，身体总是会随意结冰。 顾清霖强迫自己不要再想。 但越是清晰记得展天瑞的强大，他就越发的痛苦。 然而痛苦没有任何意义。只有想办法解决问题才能结束痛苦。 “我们再去商量怎么偷数据吧。”顾清霖一刻也坐不住，只想赶紧找出升六阶的办法。 他对机械不擅长，无法帮林部言绘制改造异能容器的图纸。现在学习新知识也没有意义，但至少他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他可以多去偷几个研究所的数据，说不定哪家研究所的研究报告能让林部言想出升六阶的办法。 “你现在需要休息。”展天瑞双手压住顾清霖的肩膀。他劝说道：“你明天还要工作。偷报告这一来一回你得花多少时间。” 更何况他们没有任何目标，没有任何计划。这种脑子一热就做出的举动太冒险了。 顾清霖被说服了。 他暂时还不能失去工作。 研究所之间相互联系，他努力工作才能获得更多去其他研究所合作参观的机会。 比起外部入侵, 肯定是内部交流探讨更容易获取数据。 “那我再看一会资料。再研究一下升六阶的办法。”顾清霖站起身, 立即被展天瑞按回椅子上。 展天瑞意识到顾清霖此时已经陷入了混乱中。这时候很难让顾清霖停止焦虑。 所以他干脆转移话题, 说：“你想过一件事吗？末世这么久了, 丧尸也不难杀，为什么大家的生活始终没有回到正轨？” “什么算正轨？”清霖内心的焦虑没有停止, 只是他被这个话题勾起了兴趣。 他也喜欢和展天瑞多说话。 展天瑞多表现出人类的样子，他就能安心地欺骗自己，告诉自己展天瑞还有时间等他。 “就是你以前的生活。” 展天瑞虽然不了解顾清霖以前的世界，但根据顾清霖的性格, 他能想象出那是一个和平安稳的环境。 “不是因为丧尸一直清理不掉吗？”A区里一直有丧尸，始终有人被咬。顾清霖认为这个就是答案。 他也一直觉得，只要丧尸消失，这世界就会逐渐回归平静。 “这是表面。”展天瑞说，“即使丧尸没有消失，我们还是可以建立像桃园这样的基地。” 哪怕有人窝藏丧尸，但只要路面上的监视器足够多，完全能做到丧尸大面积出现前消杀，杜绝整个基地被丧尸毁灭的情况。 顾清霖焦虑不安，无法静心思考问题。 他不想思考，干脆问：“那答案是什么？” “答案，大家不接受那样的环境。”展天瑞将手指穿入顾清霖的发丝，但受丧尸病毒影响的他失去触觉，无法感受指尖的干燥。 食指和拇指捏起一撮头发，来回揉捏，确定头发没有粘连，已经被完全吹干。 “为什么不接受？”顾清霖认为这很不合理。 谁不喜欢更好的生活环境呢。 如果能没有丧尸的侵扰，日子该多好。即使部分人想利用丧尸赚钱，但还是会有大部分人想生活在没有丧尸的环境里。就像桃园这样的环境。 展天瑞放下吹风机，拔下插头，才接着说：“人可以接受一开始就生活在法律里，也能接受一开始就生活在混乱猎杀里。” “但从混乱回到你心目中的环境，需要很强大的心理素质才能实现。”展天瑞坐到自己的单人床上，两手撑着床沿。 “有道德感的人，只要做一次亏心事就会不断重复想起自己的肮脏。而那些以杀人为乐的人，让他们接受法律的管制就和把狼丢进羊群里一样难受。”法律还禁止狼吃羊，狼怎么可能接受。 从干净变得肮脏很简单，只要放弃。 可要想从肮脏变回干净就太难了。大脑会一遍又一遍地回忆起自己的不堪过往，提醒自己无法堂堂正正做人。 与其在稳定的社会里难受活着，倒不如继续生活在混乱无序里。 毕竟现在又不是不能生存。而且出去猎杀丧尸就能轻轻松松赚到吃饭钱。没了丧尸可没有这样的好日子。 顾清霖想到了很多，甚至想到了他自己。 如果回到那个做什么都违法的时代，他大概也很难适应。 并不是贪恋能随意获得财富的生活，而是他非常享受武力代替沟通，轻松解决交流矛盾的感觉。 只要他说自己是五阶异能者，就能减少八成傻逼在他面前晃。 可一旦回到法律社会，那个打人犯法的环境。他再强也被法律束。那些Alpha傻逼仗着法律的保护，敢在他面前说各种让人心情不快的话。 “你说得对。”事到如今，顾清霖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我好像也不想完全回到那样的生活。” “但我又享受桃园这样的环境。”顾清霖趴回自己的单人床上，“能玩游戏，能看电影，能上网的感觉太好了。” 其他基地天天都要出去杀丧尸，哪来的时间建设娱乐事业。 “不过，一切前提，得你在这。”顾清霖小心翼翼地扫了展天瑞一眼，趁对方没回看他前移开目光。 “好。”展天瑞感到愉悦。 他非常喜欢顾清霖这越发明显的占有欲。 话题回到展天瑞，顾清霖不得不再次面对现实问题。 顾清霖说：“得尽早让你升六阶。” “我们搬家吧。”展天瑞再次转移话题，“请他们到新家吃顿饭。” “可还没装修啊。”顾清霖也想过新家装修后找几个朋友去庆祝一下，但他忙着资料的事情，对装修并没有那么上心。 当然，他手头紧也是原因之一。 转念一想，顾清霖认为展天瑞的提议很不错。他说：“祝蜂现在的工作是打铁，说不定可以给点改造异能容器的建议。” “可我才拿了一个月工资，没钱装修。”顾清霖左思右想，“不然你帮我把空间里的东西卖掉吧。我这还有一些晶核和杂七杂八的东西，卖了应该能换点钱。” “好。”展天瑞并没有推拒。 虽然他手里还有一点钱可以装修，但顾清霖那要强的性格。要是他不用顾清霖的钱装修新房，怕是要跟他闹起来。 “那我们先看看家具。”展天瑞看了一眼房间，“平板计算机放楼下了。” “我去拿。”顾清霖一个瞬移就到了楼下。 平板计算机放在饭桌上。 桌上还有乱七八糟的图纸，都是林部言画的。但林部言不在屋中。 顾清霖用空间异能扫描四周，发现院子里有一个人形轮廓。正是不在屋里的林部言。 院子里的林部言正和变异爬山虎玩耍。林部言将球丢出去，变异爬山虎用藤蔓圈住捡回来。一藤蔓一丧尸玩得不亦乐乎。 顾清霖忍不住露出笑容。 这样的生活其实挺好的。 拿着平板计算机回到房中，展天瑞正等着他。两人坐到一起看同一块平板计算机，一起研究买什么样的家具更舒服更实用。 * 有展天瑞的运作，顾清霖空间里的货物被卖出一个不错的价钱。 精美的装修肯定不够，但把厨房浴室做出来，买个大冰箱，买几张桌子椅子的钱是够了。 只过了半个月的时间，顾清霖就邀请认识的所有人到新房子吃饭庆祝。 因为新房太小，无法一次容纳太多人。所以这顿饭安排在周末的两天时间里，让大家选择自己空闲的时间过来。 这次邀请也证实了桃园势力分离瑞临商队的想法。 上次庆祝顾清霖入职没能顺利，这一次庆祝新房入住却是所有人都答应下来。 虽然无法统一时间到场齐聚，可也陆陆续续地过来，至少每个人都说自己能和顾清霖见上一面。 周六这天，顾清霖早早起来。 他照常刷牙洗脸，做三十分钟的运动，然后坐到饭桌前等管家机器人给他上早餐。 虽然没有初秋做饭，但他们的起居生活并没有受太多影响。 展天瑞尽可能配合顾清霖的作息时间活动。顾清霖坐下没多久，展天瑞也坐到顾清霖的身旁。 倒是熬了夜的林部言像个人般还在二楼熟睡。 林部言和瑞临商队的关系并不深，又是六阶丧尸不方便碰触食物，以免丧尸病毒感染其他人。因此今日林部言不去新房吃饭，继续留守小别墅。 管家机器人端来两碗皮蛋瘦肉粥，一份炸油条，一份水煮青菜，一份豉汁凤爪，还有各种馅料的蒸包子，四颗水煮蛋。 吃早餐前，向来不爱吃东西说话的展天瑞问：“你猜，今天谁到得最早？” 第 368 章 “喂，你把信息素收敛…… “这还能有固定顺序？”顾清霖想了想, 摇头，“猜不出。” 虽然瑞临商队的成员都预估了各自的到达时间，但这不是上班, 不需要准时。 “其他人没有顺序, 但第一个有。”展天瑞没有直接公布答案。 顾清霖皱眉, 手里的汤勺浸在粥里, 迟迟没有动。 “为什么非要我猜？直接告诉我不行吗。”顾清霖盯着展天瑞, 心里很不痛快。 “你不想有预判局势的能力吗。”展天瑞面无表情地说。 顾清霖单手撑着桌子, 站起身, 俯视展天瑞，“为什么要我有预判的能力。” 展天瑞没有回答，低着头吃早餐，不敢和顾清霖对视。 “为什么我得有？告诉我。”顾清霖想压住自己的怒气，并没有成功。谁都能听出他此时在生气。 展天瑞只是夹了两根青菜到粥面上，一口一口咬，并没回答。 答案彼此都清楚。 展天瑞身体里的丧尸病毒不断侵蚀增殖，就算有顾清霖的生命异能对抗，但就像长期战争的土地无法长出茂盛的植物, 展天瑞的身体也无法在这场持久的战争里维持健康。 展天瑞的味觉在逐渐丧失, 再好吃的皮蛋瘦肉粥也变得难以下咽。 但为了不让顾清霖发现他的转变, 展天瑞只能装得和以前一样。甚至更经常地说话, 用更长的对话来显得自己情况一点都不差。 可再怎么伪装，展天瑞清楚自己时间不多了。 瑞临商队的其他人都有独立生存的能力。即使他不在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唯独顾清霖, 他放心不下。 顾清霖来到这个世界满打满算也才两年时间。真正经历末世人心的时间非常少，更多时间都跟着瑞临商队往各个基地跑，在渺无人烟的地方扎营休息。 虽然顾清霖在考试展露天赋，但理论知识在末世并没有太实际的用途。一旦离开了桃园, 顾清霖就只剩下杀丧尸一种营生方式。 靠丧尸营生，这可是最多亡命之徒的职业。 展天瑞担心顾清霖的未来，想在最后的时间里，教顾清霖预测其他人的行为。至少能多一种自保能力。 顾清霖非常清楚展天瑞的想法，因此才更加生气。 他都还没放弃希望，展天瑞凭什么放弃。 一顿早餐不欢而散，但两人还是一同出门。顾清霖先瞬移去单身公寓附近的超市买些吃的喝的，方便一会招待客人。 购物时，展天瑞有意缓和气氛，但顾清霖都没回应，由着展天瑞自言自语。 展天瑞也不觉得尴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在提着两大袋东西回去的路上，展天瑞还特意跟顾清霖换了个位置，让顾清霖走在里面，他走在靠近车道的那一侧。 顾清霖翻了个白眼。 他是五阶空间异能者，又没感染丧尸病毒，无论异能的控制力还是身体的灵活性都比展天瑞好，展天瑞哪来的自信保护他。 只是转念一想，展天瑞选择容易被车撞的一侧，是不是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呢？ 顾清霖很烦自己的胡思乱想。 幸好他们很快就到单身公寓楼。 搭乘电梯时，顾清霖想起了展天瑞刚说的第一个到场的事情。心里还认为展天瑞多虑。 然而电梯门一开，看到门前两道熟悉的身影，顾清霖就整张脸都僵住了。 “展队长，顾老大，好久不见啊。”薛喜儿提着一个红色大塑料袋，朝顾清霖激动挥手。 “好久不见。你们到得可真早啊。”顾清霖的目光从薛喜儿的笑脸移动到一旁的张狗儿脸上。 内心思绪万千，但也在这一瞬间明白了展天瑞的话。 确实就是有一个人会第一个到。 张狗儿就像没察觉顾清霖的目光，他笑着说：“我们住得比较近，过来很快的。 “很近吗？”顾清霖记得两人的位置都是靠近小别墅方向的。 虽然比顾清霖他们近，但还是有一些距离。 他瞬移不消耗多少时间，可薛喜儿和张狗儿要等车坐车，还买了礼物。除非两人比他还早出门，否则很难到得比他还早。 “是啊。”薛喜儿点头应和，“这边新商业区，我上班的店在这里开分店了。我知道老大你的新房在这边后，就申请调过来。店长也同意了。” “狗儿哥帮我在这附近租了一套房子。走过来只要十五分钟。”薛喜儿看了一眼身侧靠后的张狗儿，眼里还是带着明显的爱慕。 顾清霖气得没话可说。 瑞临商队都被温水煮青蛙到凑不齐人了，竟然还要防备他。 但薛喜儿是无辜的。 顾清霖明知道张狗儿利用薛喜儿来接近他，但不想让薛喜儿为难，还是笑着把两人带进屋中。 钱不多，屋里只有简单的装修。 除了精装修的厨房、置物架、大冰箱、矮茶几外，还有一张长款沙发床，一张单人沙发，各种样式的二手椅。顾清霖担心同一时间到场的人太多，才多购入了这么多便宜的椅子。 “还不错啊。很温馨。”薛喜儿左看看，右看看，好奇得很。 “随便坐。”顾清霖将袋子放到厨房的灶台上。 “啊。这是礼物。恭喜新家入住。”薛喜儿将手里提的东西送到顾清霖手上。 张狗儿提的那一袋则是直接放到了矮茶几上。 顾清霖对张狗儿的情感非常复杂。 他一面觉得张狗儿是敌方安插在自己这里的细作，应该把人踢开。一面又觉得张狗儿没做什么，就连分化瑞临商队成员的事情都不是张狗儿干的。 张狗儿顶多说一说关于瑞临商队的消息，各自的性格和喜好。就连家庭背景都不可能是张狗儿打探出来。因为瑞临商队的人不爱说自己的家庭情况。 不过薛喜儿就跟小麻雀似的，吱吱喳喳地说工作上的事情，倒也不会冷场。 过了十多分钟，顾清霖把茶水泡好，门口就传来敲门声。 打开门，竟然是说自己下午才来的祝蜂。 祝蜂一进门就扫视屋内情况，看到沙发上坐着的张狗儿，顿时一愣。 “来得还挺早啊。”祝蜂嘟囔道。 正在倒茶的顾清霖感觉这话有点不对劲。转头看向祝蜂，发现祝蜂的目光正好落在展天瑞的身上。 顾清霖恍然大悟。 本该下午才到的祝蜂一大早赶来，大概就是想趁着没什么人的时间跟展天瑞聊几句瑞临商队的事情。 顾清霖几人才进屋十多分钟的时间，祝蜂就已经赶过来了。可见祝蜂提前询问展天瑞的时间，才能几乎是掐着点到的。 只是没想到张狗儿比他们还会算，比屋主还早赶到。 这下祝蜂只能将所有话都憋回肚子里。 虽然隔壁展天瑞的公寓也能私下聊天，但展天瑞没有说，祝蜂也就不知道隔壁屋也是展天瑞的。 祝蜂不怕张狗儿，光明正大地在张狗儿的旁边坐下，两人隔着半个人的距离。 薛喜儿像只勤劳的小蜜蜂，正把买来的零食水果从塑料袋中拿出来，整齐摆放在矮茶几上。 “这弄得太简单了。我认识几个装修的，要不给老大你们介绍一下。费用方面不需要担心。”祝蜂对展天瑞住这样的地方感到不满。 以前在野外到处跑，没什么条件实在也不能挑。可到桃园之后，瑞临商队的每个成员都有一份不错的职业。生活好起来了，自然也得有点要求才行。 “不用了。我们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展天瑞吹了吹茶杯里冒着的热气，小小抿了一口茶。 张狗儿看着展天瑞喝茶，直到展天瑞的视线往他方向看，他才连忙转开。 祝蜂不置可否，目光扫着屋中各种物品，始终不是很满意。 薛喜儿倒是比顾清霖这个主人还忙，一口茶水没喝上，就去洗切刚买的水果。 顾清霖刚坐下喝了口茶，看到气氛不对，就去跟薛喜儿一块忙。 他竖起耳朵，听展天瑞会不会说些什么。 然而房门再次被敲响，顾清霖只能去开门。 这次来的才是真正约定在上午的孤萤和展飞白。 展飞白抱着睡熟的孩子，看到顾清霖就祝贺，“恭喜买房定居。” “谢谢。先进来吧。”顾清霖侧身，让两人进屋。 看到屋里已经坐着的几人，展飞白和孤萤对视一眼。 两个，一个，又来两个，这下原本就不大的单身公寓就更显逼仄狭小了。 但要怪也只怪张狗儿和祝蜂没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来。 展飞白抱着孩子落座，小孩就不安地嘤声。 “喂，你把信息素收敛一下。吓到我儿子了。”展飞白轻轻拍小孩的背部，目光看向祝蜂。 祝蜂只能不太好意思地收敛起信息素。 Alpha在施压的时候会下意识依靠信息素去压制对方。 “这么小就知道能知道是Alpha了吗？”薛喜儿端着茶水过来，“好可爱，肉嘟嘟的。” 展飞白接过茶水，脸上带着喜悦，“嗯，阳光绿洲的医院很先进，连异能都检查出来了。” “什么异能？”薛喜儿好奇问。 “是冰异能。”展飞白笑得合不拢嘴。 “什么展家基因。”孤萤哼了一声。 虽然冰异能很好，但展家太多冰异能者，孩子也是冰异能的，就像是一种传承。 第 369 章 瑞临商队都这样了，竟…… 听着他们的对话, 顾清霖忍不住看一眼小孩。 孩子还在熟睡，被毛毯包裹成一团，只漏出肉嘟嘟的小脸蛋。白里透红的皮肤, 看起来就很嫩, 是和成年人截然不同的触感。此时不哭也不闹, 睡在柔软的毛毯里, 就像个天使。 还挺可爱的。 顾清霖并不讨厌孩子。只是想到婴儿会从自己的腿间挤压出去, 顾清霖就一阵恶寒。 “生孩子很辛苦吧。”薛喜儿看着小婴儿, 眼里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不辛苦。我们特意申请到阳光绿洲。”孤萤看了一眼张狗儿, 才说，“那里可以剖腹产。” “可是，在肚子划刀啊，那得多痛啊。”薛喜儿被自己的想象力吓得哆嗦。 “不会。”孤萤又一次快速扫向张狗儿，才跟薛喜儿说，“阳光绿洲的医院有很成熟的剖腹产技术。手术过程中，空间异能者用异能隔离细菌，防止感染。术后还有治疗异能，直到伤口痊愈。剖腹产的全过程有麻醉。只要不孕吐, 整个过程一点都不辛苦。” 顾清霖感觉孤萤像在故意怂恿他们生孩子, 才说这么长的话。 “真的吗？”薛喜儿听得很是心动。 “真的。”孤萤点头, “想生孩子就趁早了。” “名额不好申请。”张狗儿突然开口, “目前只开放给有一定资产的家庭。” “一定资产是多少资产？”薛喜儿问。 “阳光绿洲的全款房子，外加最少三十万基地积分。”张狗儿假装喝水, 躲开薛喜儿的视线。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瑞临商队靠着空间里的货物换取房子和三十万基地积分不难。但孤萤和展飞白在落入桃园时，并没有多少固定资产。 这两人又不像苏似锦和初秋那样在做来钱快的网红工作。想在短短的十月怀胎里，只靠打工赚钱是绝对买不起阳光绿洲的房子。 所以，孤萤和展飞白的钱从哪里来？ 顾清霖虽然知道里面有猫腻, 但他没有明说。 “生孩子可真是不便宜啊。”薛喜儿的工资虽然不是最低，但租房吃饭都是花销。 桃园还有丰富的娱乐业，商场里到处都是美食，形形色色的物品吸引人购物消费，想省钱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桃园生孩子也不错的选择，能打麻药无痛。你有认识空间异能者和治疗异能者，让他们帮个忙。一样的待遇，还能省下一大笔钱。”孤萤说。 顾清霖是空间异能者，古阵海是治疗异能者。只要薛喜儿能厚脸皮一点。 薛喜儿虽然心动，但这份心动在看到张狗儿连个眼神都没给她时，她就知道自己应该理智下来。 孤萤抱着孩子走到顾清霖面前，“要看看孩子吗？” 向来和他没什么话题孤萤的突然靠近，顾清霖疑惑对方要做什么，便顺着孤萤的话说，“好啊。” 小孩子的皮肤非常好，就算近距离看仍觉得嫩白得像鸡蛋。细细的绒毛仿若微光，让小孩都散发出神圣。 顾清霖正想着怎么夸几句，小孩的手从毛毯里伸出。小小的一只手，就跟玩偶似的。 小手在空气中来回抓，顾清霖觉得好玩，伸出一根手指去逗弄。 小孩半睁着眼，还在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之中。发现有阴影靠近，小孩一把抓住。 小手抓住顾清霖的食指，有了成人手掌的对比，顾清霖更觉得小孩子的手小得惊人。 只是那柔软而温暖的触感让顾清霖的心尖颤动。 好纯粹的生命力。 顾清霖有一瞬间的触动。 即使认识的人一个个离开，但新生也在到来。就像白天和黑夜，循环不止。 “孩子叫什么名字？”顾清霖左右摇摆食指，让孩子的手跟着他的食指一同摆动。 半梦半醒的小孩看着晃动的手，张大嘴巴打哈欠。 “展希冀。很久以前想好的，希望孩子能在和平的地方长大。”孤萤看着孩子，目光里尽是温柔。 “不错的名字。”顾清霖试探性地问，“怎么突然就生孩子了？” 孤萤的脸色有了明显的变化。 他抬眼看向顾清霖，表情意味深长。 此时张狗儿已经坐到了沙发上，在孤萤的右侧身后。孤萤视线向右不自然地扫了一眼，说：“这里环境好，条件适合，又刚好怀上，就顺水推舟生下来。就是巧合。” 顾清霖很难相信有这么多巧合。 但展飞白炫耀孩子那自然开心的样子，至少能证明孩子是展飞白和孤萤亲生的。 而且孤萤这么聪明，就算受到逼迫也不会吃太大的亏。 “你不喜欢这里吗？”孤萤问。 “喜欢啊。这里有洗衣机，有洗碗机，有管家机器人，还有网络和游戏。在这里什么家务活都不用做，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谁会不喜欢这里呢。”顾清霖说得有些刻意。 这里的生活确实比外面的基地好太多，顾清霖也想在桃园或阳光绿洲生活。但前提是大家能自由自在的，没有家族势力阻挠他们。 “是啊。这里环境好。不赶在最安全的环境把孩子生了。哪天要出去做任务，总不能在森林里，在马路上生孩子吧。”孤萤轻轻拍着孩子的背部。 孤萤的话太有道理，都把顾清霖给说心动了。 如果他这辈子有生育后代的想法，那在阳光绿洲怀孕并生育，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孩子不一会儿就被哄睡了，慢慢松开握住顾清霖的手。顾清霖将孩子的手放回毛毯里，整理毛毯。 正准备收回手，顾清霖的手心被塞入一张迭成火柴盒大小的纸。 对上孤萤的视线，顾清霖敏锐地将纸张收进空间里。 这一递一收不过半秒之间，有孤萤的身体挡住了众人的视线，没人察觉到他们的小动作。 事情做完，孤萤没有久留。 只过了不到五分钟时间，孤萤就抱着孩子说要离开。 “我送你们。”展天瑞站起。 沙发上的张狗儿也跟着站起。但看到顾清霖没出去，反而坐到角落的单人沙发后，张狗儿就蹲到茶几前，挑选里面的零食。 展天瑞送两人出去，在门外跟展飞白说话。虽然两人有血缘关系，但圈子不同，能说的话不多。 “决定在这定居？”展天瑞问。 “想是这么想。希望定居申请能批下来。”展飞白说得含糊。 “嗯。”展天瑞明白了。 展飞白拍了拍展天瑞的肩膀，“我不像你这么自由。我和萤已经很长时间，一直想要个孩子。但你也知道很多基地都不安全。” “我懂。别担心。”展天瑞能理解展飞白的选择。 抛开他在医院遇到的不公平对待外，桃园确实是个不错的基地。而展飞白和孤萤第一个孩子就是男Alpha。 桃园制度重男轻女，现在展飞白也算能凭借这个刚出生的男孩硬气地在基地占据一席之地。 孤萤抱着孩子在门口处等两人谈话。 薛喜儿看几人还没离开，便走到门口处，看孤萤抱孩子，小心用手指碰触小孩的脸蛋。 “这就走了。孩子都没睡醒呢。”薛喜儿感到可惜。 她还想等孩子醒来就跟孩子玩，没想到孤萤这么快就要离开。 孤萤轻轻捏着小孩的手做挥手动作。听到薛喜儿的话，他笑着说：“喜欢就生一个啊。” 薛喜儿把喜欢都放到脸上了，谁不能看出薛喜儿喜欢张狗儿呢。而张狗儿又经常带着薛喜儿，帮助薛喜儿，不少人都觉得两人有机会在一起。 薛喜儿脸颊泛红，支支吾吾地说，“我……我还在考虑。” 说着，薛喜儿扭头看向张狗儿。然而张狗儿没看薛喜儿，低着头挑拣茶几上的糖果饼干。 那模样要说自然也是自然，没有任何演技痕迹。 但顾清霖的单身公寓太小了，即使薛喜儿几人在门口说话，坐在沙发的顾清霖都能听得清楚。那茶几旁的张狗儿更是不可能一点都听不到。 可张狗儿连一个眼神都不给，明显是故意不回应薛喜儿。 薛喜儿也清楚，瞬间就泄了气。但她的难受只维持了两秒，很快就调整情绪跟孤萤道别。 “有空再见啊。”薛喜儿在门口用力挥手。 “一定。”孤萤这样说，但他清楚彼此间不会有太多交集。 虽然薛喜儿这人挺好，但他们不是一个圈子的，并不适合走太近。这也是为薛喜儿的安全考虑。 展天瑞送这一家三口进了电梯才回屋关门。 顾清霖看展天瑞回来，他就走进卫生间里，想要借着展天瑞看着张狗儿的时间看一看孤萤给他的纸条。 然而不知怎么的，可能是对危险的敏锐直觉，也可能是身为Omega的第六感。 在准备从空间取出纸条时，他使用空间异能和生命异能感应周围情况。 不感应还好，这一感应可不得了。 他的隔壁屋里竟然有八个人。其中一个贴着墙壁像偷听状，手里有听诊器一样的物品。另外两人在一台电脑前面。剩下的六个人，一个在阳台处躲着，脑袋看着他房子的方向，另外五个坐成一排。 瑞临商队都这样了，竟然还有人监视他们。 第 370 章 “那你说说，展老大哪…… 这种时时刻刻都被监视, 没有任何空间的感觉，让顾清霖感到窒息。 窒息感不疼也不痒，但一日日累积迭加, 逐渐到达顾清霖无法承受的程度。 但他不得不冷静。 闹起来对他没有好处。 孤萤和展飞白的孩子不适合在末世奔波。只有一阶异能的薛喜儿没有在外生存的能力。苏似繁的病还没痊愈, 需要更加细致的治疗。萧问诚只能在没有阳光的桃园里生活。 桃园势力用利益将瑞临商队的成员逐个捆绑, 让众人不得不维护桃园的稳定运行。 就连顾清霖自己也有了留在桃园的理由。 展天瑞花了那么多心思送他的房子, 他可得多住几天才行啊。 钝刀割肉太磨人了。他宁可结结实实地打一架, 以最简单的方式解决问题。 理智地罗列出一个又一个理由, 又用冷水洗了一把脸, 顾清霖才算冷静下来。 纸条没法看了，至少得等回到小别墅后再看。 桃园势力防止瑞临商队团体行动，倒不会阻止他们各自往上爬到更高的地位，获得更高的工资。 毕竟他们能在桃园过上好日子，才愿意拥护桃园基地。 顾清霖打开浴室门时，屋里四人正在打扑克牌。 听到开门声，张狗儿和展天瑞都抬头看了一眼，正好和浴室门口的顾清霖目光对上。 张狗儿神态自然地低下头看手里的牌。 展天瑞则是露出浅淡笑容。 顾清霖发现张狗儿的掩饰，不自觉拧眉。等看到展天瑞温和的笑容时, 他只想叹气。 展天瑞这种温柔让他很不适应。 寒冰般的男人露出这样的笑容, 就像阳光照化冰雪, 冰雪在逐渐消亡。 心里很迫切, 但偏偏这种事情急不来。如果事情最后没有结果，那唯一能做的只有珍惜当下的时光, 陪伴展天瑞走完最后这段路。 顾清霖调整好心情，坐到展天瑞身旁，有一搭没一搭地加入聊天。 等到下午临近吃饭时，古阵海和萧问诚一同来到。 屋里没有足够的厨具。而且擅长做菜的祝蜂在晚饭前就离开了, 所以六人决定到附近的商场吃饭。 几人走着去。 在桃园居住了一段时间，萧问诚整个人都变得精神起来。穿着黑色的连帽卫衣，衬得皮肤透白。那头白色的头发留长了，被扎成马尾，和古阵海的发型有几分相像，但头发比古阵海的长。 桃园里有一部分年轻人染发，偶尔也能看到几个浅黄、纯白的发色，夸张的妆容。路人早就习以为常。在这里，萧问诚即使不戴帽子口罩，自然地走在路上，也能融入人群，像个再正常不过的普通人。 “他不咳嗽了？”展天瑞问古阵海。 “养生堂有调养身体的药，但还要坚持吃。”古阵海看着走在前面的萧问诚，不自觉就露出笑容。 他比谁都希望萧问诚能好起来。现在桃园实现了他的梦想。 顾清霖也为萧问诚感到开心，只是想到展天瑞的情况没有好转，他就很不是滋味。 焦虑在心里翻涌，但理智明白这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事情。 薛喜儿趁着展天瑞和古阵海聊天的间隙，走到顾清霖身旁，挽上顾清霖的胳膊。 走在前面的张狗儿察觉到了薛喜儿的举动，但没有妨碍。薛喜儿是队伍里最无关紧要的人。既没有厉害的能力，也没有什么心机。 顾清霖也明白薛喜儿有话想说，便放慢了脚步。 在薛喜儿的有意下，顾清霖很快落在队伍的最后，和其他人拉开了一些距离。 “老大啊。”薛喜儿说。 “嗯。”顾清霖也知道薛喜儿有话要说，等着下文。 薛喜儿害羞，又别别扭扭地喊了一声，“霖哥啊。” “又是张狗儿的事情？”顾清霖问。 “我这么明显了吗？”薛喜儿难以置信地单手捂脸。 顾清霖无奈。 这实在不难猜。哪怕不认识薛喜儿，就桃园这么美好的生活，衣食住行都有政策保障，剩下的也就只有情情爱爱需要纠结不安了。 在桃园，生孩子就能获得补贴。资产多了才能前往阳光绿洲定居。恰好生孩子可以说是桃园最快的最轻松的来钱办法。 薛喜儿本来就不是个意志力坚定的人。桃园整体气氛都是恋爱和生孩子，薛喜儿也就无法避免地受到感染，会想着恋爱结婚生小孩。 “老大你之前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进去了。我有在努力工作。”薛喜儿叹气，“这么久时间里，也有人向我表白。但我好像还是更喜欢狗儿哥。” “你们经历过这么多事情。”顾清霖说。 “那老大认为我应该继续等狗儿哥吗？”薛喜儿期待地问。 顾清霖并不想劝薛喜儿放手。 不管喜欢张狗儿，还是喜欢其他男人，这其中并没有差别。不过是找到一个想要在一起的男人而已。 顾清霖想了想，说：“不要因为爱情问题内耗。” “你不够好，你怎么想都没用。你足够好，他不喜欢你就是他眼光不好，错过了你这样的福气。”顾清霖说，“不管他喜不喜欢你，都是他的事情。你又不是他，一天天想着他的事情有什么用呢。” 这并不能解决问题。 “我知道他不喜欢我，但我可以变成他喜欢的类型啊。”薛喜儿不甘地说。 “一辈子都扭曲自己，这样的生活你会快乐吗？”顾清霖看着前方的展天瑞，说，“什么样的爱情才值得你去扭曲自己，一辈子都过得不开心？” 顾清霖不禁回忆起他和展天瑞的第一次见面。 虽然展天瑞是男的，但第一眼看到展天瑞，他就对展天瑞产生情绪。 只是他的喜欢是对强者的仰慕，并不是身体相贴的爱情。 薛喜儿也明白。如果她是张狗儿喜欢的类型，那在第一眼时，张狗儿就该喜欢她。现在过去这么长的时间，她也不应该期盼日久生情了。 薛喜儿无力将脑袋靠在顾清霖的肩膀上，“老大你对别人的感情总是特别冷静，就是自己的感情糊里胡涂的。” “我不和展天瑞在一起，就是糊里胡涂了？”顾清霖问。 “那你说说，展老大哪里不好？”薛喜儿很想知道答案。 “他没有不好的地方。”顾清霖看向前方展天瑞的背影，“他是我想要成为的人。” “你要这样说，我更不理解了。”薛喜儿两个手指比来对去，“你仰慕他，他需要你，你们两个天生一对啊。” “没错。我们彼此需要，天生一对，可感情呢？”顾清霖收回目光，“那我们究竟是因为利益在一起，还是因为信息素匹配在一起，还是相爱才在一起？” 薛喜儿这下脑袋打结了。她纳闷，“你就非要想个清楚明白吗？不管是哪一种，你们都是在一起了啊。” 不等顾清霖开口，薛喜儿着急道：“人生就这么点时间，你不可以边在一起边想吗，非要想清楚才再一起？” “万一，现在是最后一面了。”薛喜儿说不下去了。 顾清霖当然有过这样的担忧，但他和展天瑞的关系进入了一种黏稠的状态。 一边是时间越来越少，要珍惜彼此的时间。 可另一边是生命无常，要不要为了减少未来的伤痛而停止感情的投入。 “自助烤肉行吗？”不知什么时候，张狗儿已经走到他们前面。 另外三人也都停在了自助烤肉店门前，等着顾清霖和薛喜儿。 薛喜儿习惯性看向顾清霖，等待顾清霖的意见。 “行啊。”顾清霖无所谓地说。 能在桃园一直营业，味道都不会太差。 烤肉店里顾客不少，他们被请到了角落落座。 往旁边两米是一扇双开门，门后再经过十多米长的走廊就是男女洗手间。 因此不断有需要上厕所的人从他们身边经过，脚步匆匆。 经过的人多了，薛喜儿就待不住了，也要去洗手间 顾清霖想到孤萤给的纸条，跟薛喜儿一同去。 张狗儿看到薛喜儿又亲密地勾住了顾清霖的胳膊，本想站起来一起的他停下了动作。 顾清霖还是第一次跟女孩一块上厕所。没想到商场做得比他想象中还要豪华，不仅根据性别分出了六个区域的厕所，还额外增设了母婴室。 里面还有清洁机器人保证厕所的干净卫生，连空气都能时刻保持清新。 如果这样的待遇仅仅靠剥削丧尸获得的，顾清霖实在没有办法拒绝。 只害怕这里面还有其他基地的血肉。 “老大，出来后等我一下，我有事跟你说。”薛喜儿道。 “好。”顾清霖随口应下。 反正说来说去还是那些感情问题，顾清霖都不需要多猜。 走进男Omega卫生间，顾清霖找了个角落的隔间，确定附近没有人监视后，才从空间里取出纸条。 纸条上只简单写了一个地址和时间。 时间竟然是今晚的十一点四十分。 此时已经是晚饭时间，吃的还是费时间的烤肉。他有瞬间移动能力，能按时到达指定地点，但几乎没有和展天瑞商量的时间了。 顾清霖认为这是孤萤计算好的。不管理由是什么，他相信孤萤不会害他。 离开洗手间，门口没看到薛喜儿。 但走廊里还有几个正在等待的男女，顾清霖的存在并不突兀。 又等了差不多五分钟，薛喜儿才走出来，时不时弄一下头发，整一整衣摆。 似乎，还有点好看。 顾清霖这一刻才恍然，“你今天化妆了。” “你别告诉我你现在才看出来。”薛喜儿轻哼一声，“我刚补的妆，差点就被你吓掉粉了。” 薛喜儿拉住顾清霖的手，从母婴室旁边的小门走出去。 那是一块露天的吸烟区。 由于这位置偏僻，只有一个男人在抽烟。 顾清霖两人来到时，男人刚好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熄灭的烟屁股丢垃圾桶里离开。 顾清霖想到了什么，用异能感应四周，依旧没人监听。 他发现了一个规律。他和薛喜儿两个人时，不会有人监视。 大家都默认了薛喜儿只会跟他聊感情问题。当然，就连顾清霖自己也这样认为。 这一刻，顾清霖想过让薛喜儿帮他做点危险的事情。只是念头刚升起就放弃了。 他何必让一个好不容易才过上安稳生活的女生替他冒险。 把薛喜儿拉进利益链，对薛喜儿没好处。 张狗儿也是算准了他不会牵连不必要的人，才不防备薛喜儿和他独处吧。 第 371 章 他直觉这话里有陷阱。…… “顾老大。”薛喜儿鼓起勇气, 说，“刚才顾老大你不在的时候，我问了展老大。问展老大他对你们关系的看法。” 顾清霖：“……” 没想到竟然要聊展天瑞和他的事情, 现在他宁可讨论薛喜儿的感情问题了。 看顾清霖没有生气, 薛喜儿才继续说下去。 “我问展老大, 展老大这么好, 老大你还是不选他, 他是怎么想的。”薛喜儿脚尖点地, 来回晃动, 姿态别扭。 顾清霖表面维持冷静，内心竟然比想象中还想知道答案。 “展老大说，你才是一个好对象。你不需要他的信息素，不需要他成为一个Alpha保护你，反而让他感觉到轻松。”薛喜儿小心翼翼看了顾清霖一眼，说，“你真正做到了无视他一切外在条件。” 即使有人能做到不在意对方的外貌、家世、能力，但信息素的吸引和排斥就是一种身体本能。 唯独顾清霖使用空间异能将信息素也一同隔绝，不让信息素干扰自己的理智。 薛喜儿轻扯着自己的头发, “其实, 展老大他也很享受你们两人现在这样的关系。” “他让我不要质疑老大你的选择。关系是两个人的。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是你和展老大一起, 才走到的今天。” 薛喜儿说着慢慢往后, 拉开距离，慢悠悠地来回踱步。 虽然慢, 但每一步都稳健有力。 “衣服不合身会换，人过得不舒服会分开。你们都很享受现在的关系，才会一直停在这里，没有再往前走。” “哪天老大你不想这么自由了, 想要有一个家，自然而然就会和展老大一起。” “所以放胆享受现在的生活吧。”薛喜儿声音提高，“展老大在支持你。我也支持你。 ” 顾清霖非常清楚他和展天瑞的感情不需要别人插手。但听到薛喜儿说支持他的想法时，他还是打从心底升起了一股力量。 “谢谢。”1 “回去吃烤肉吧。”薛喜儿拉着顾清霖的手，往回走。 其实她和展天瑞还说了很多。 他们还讨论了顾清霖为什么不像其他Omega那样想要走入婚姻。 展天瑞当时原话是，“他一直以Alpha的规则要求自己，认同Omega依附Alpha，Alpha照顾Omega的规则。但他无法成为真正的Omega依附Alpha生存。” 薛喜儿刚开始无法理解展天瑞的话。 但渐渐想，就渐渐明白了。 她喜欢桃园基地的生活。不仅仅是生活环境好，更是她在这里找到了一份工作，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不用左右筛选合适的老大，不用死皮赖脸地跟着顾清霖，或是依附其他强者。 现在的她能做到只凭借自己的能力独立生活。 可Omega与Alpha得要建立标记关系。当Alpha标记Omega后，两人的身体心灵都会因为信息素发生转变。 Omega会对Alpha的信息素上瘾，无法离开Alpha。 她都不愿意回到死皮赖脸哀求顾清霖保护她的时候。顾清霖又怎么愿意活在Alpha的信息素控制之下。 但顾清霖也无法把自己想象成一个Alpha。正如她薛喜儿不会想象自己成为顾清霖的老大。这是对自己的性别认同，身份认同。 那为了模糊性别地位，顾清霖选择不被标记，不被信息素影响。 懵懵懂懂间，薛喜儿似乎明白了，标记对Omega而言是一件吃亏的事情。 看到晶核放在地上，谁会不捡？ 如何标记都是好处，Omega必然上赶着去被标记，不需要旁人催促。 烤肉的味道很不错。 这家烤肉店有特制调料粉，撒在烤肉上，滋滋冒香。再用新鲜爽脆的生菜叶将烤肉、酸萝卜、秘制酱汁包裹在一起。顾清霖吃得停不下嘴。 这里面还有一些他第一次见的食物，像果冻一样可以吸的芒果肉，几乎没有菜叶的莴笋，带有果香味的牛肉。据说都是研究院里弄出来的。 张狗儿说，一部分种子会高价卖到其他基地。这也算是桃园基地福利待遇好的原因之一。 一行人吃到晚上九点多才散场。 得知他们不住新家而是回小别墅，张狗儿以顺路为理由，跟着他们坐了半程。 就算后面的半程是顾清霖瞬移回去，回到时也将近十一点了。 顾清霖只来得及跟展天瑞和林部言大概说这件事，就不得不赶紧换一身没有油烟的衣服，前往指定地址。 孤萤给的地址较为偏僻，并不好找。 顾清霖迷路了三次，才顺利到达目的地。也幸亏顾清霖提早出门，才能在十一点三十五分到达。 此时距离见面还有十分钟时间。 见面地点是一家温馨的家庭式咖啡店。位于一楼的路边，一面大落地窗。店里摆放着十来张不同样式的椅子，一张吧台，不同年份的咖啡机。 墙壁上的挂画，精心打理过的绿植，温馨的暖光，都让顾清霖无形中放下防备。 能在这种地方见面，对方应该不是个奸诈阴险的人？顾清霖这样先入为主地想。 咖啡店里开着灯，但店里空无一人。 打开门走进咖啡厅，扑鼻而来的咖啡香味。暖暖的，带着微苦，却又勾动人的食欲。 穿着鹅黄色围裙的小机器人拿着菜单走来，用机械的声音问：“需要现在点单吗？” 顾清霖拿着菜单，正迟疑时，落地玻璃处缓缓降下卷帘门。 卷帘门一关，咖啡厅就成了密闭的空间。 顾清霖用异能感应周围情况，和来到时一样。没有其他人的存在，家具对象没有移动位置。 但依旧能瞬移离开。这一点让顾清霖稍稍安心。 没有过多思考的时间，前方的空气扭曲，一名年轻男子从扭曲空间中走出来，随后又走出一只衣服干净的丧尸。 看到来人，顾清霖不禁皱眉。 似乎，见过？ 顾清霖说不上哪里见过，但就是觉得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 “居然是你。”对方倒是认出了顾清霖。 “我们见过面吗？”顾清霖觉得这张脸越看越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 “先点单吧。”对方说着自我介绍道，“我叫白笑。他是小刘。” “……”顾清霖拿菜单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白笑就是白磷的唯一相熟的亲人，能通过白笑接触白磷。 虽然白笑的照片也在许微给的资料里。但照片中的白笑穿着研究院专用的白大褂，头发被手术帽包裹，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神情严肃。与现在这松弛舒展，带着浅浅笑容的模样很不一样。 时间很晚了，顾清霖点了一杯菊花茶，以免影响晚上的睡眠。 然而白笑选的是无糖黑咖啡。 顾清霖问，“你晚上不睡觉吗？” “晚上好干活啊。”白笑说着，笑了起来，“除了必要的出门，我很少白天外出。” 顾清霖：“……” 白磷宅着不出门，白笑干脆白天睡觉晚上才工作。也难怪这两个人很难被遇到。怕是连去研究所，都无法装作偶遇。 顾清霖一阵庆幸。幸好孤萤帮他联系了白笑，不然他根本没法和白笑搭上线。 但就连许微都做不到的事情，孤萤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压下心里的疑问，由于没等到白笑说话，顾清霖只能先开口。 “我想拜托你帮我一个忙。”顾清霖刚停顿呼吸，白笑那边就回答了。 “可以哦。”白笑回答得迅速。 “可以？”顾清霖已经做好相互竞价的准备，完全没想到白笑会这么简单就答应，不禁重复问，“你说可以？” “嗯。可以的。”白笑自然转身，看向站在身后的小刘，“你说是吧？” 小刘点头，表情有些说不出的僵硬。 顾清霖有求于人，不好盯小刘看太久。他收回目光，看向白笑，“你知道我想拜托你做什么？”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白笑如此轻易答应他。 白笑话到嘴边，却勾唇一笑，“不知道。你说来听听。” 顾清霖肯定对方知道。可能是孤萤提前谈好条件价码，也可能是白笑有人脉查到他的数据。如果完全不了解，做不到白笑这样从容不迫。 顾清霖心里想了两种回答。第一种是如实说他需要升级六阶的数据。第二种则是故意说更高的要求，方便在对方压价的时候降低标准。 他有些犯愁。早知如此，他刚才就应该先跟展天瑞学几招谈判技巧。 “怎么？来的时候没想好吗？”白笑歪着脑袋，看顾清霖。 身后的小刘竟然也将脑袋歪向同一边。 “丧尸？”顾清霖这下看出小刘的特殊之处了。 但小刘的行为还是带有机械刻板，和许艾语、林部言这种特殊丧尸不一样。 白笑扭头看向小刘，小刘也扭头看向自己后方。 “很可爱吧。”白笑这样说，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 在顾清霖的这个角度，无法看到白笑的脸，声音听着也和刚才一样。 只是顾清霖莫名觉得不舒服。 他直觉这话里有陷阱。 第 372 章 “那个六阶丧尸，林部…… “我不喜欢小刘给我的感觉。他让我想到我的Alpha。”顾清霖自然地将话题带到了展天瑞身上。 白笑作为一名研究员, 当然是知道顾清霖的Alpha是展天瑞，而展天瑞在治疗过程中被动了手脚，导致展天瑞变成了半丧尸的状态。 白笑虽然没有主动参与谋害展天瑞的过程, 但他也想要得到一个珍贵的五阶实验体, 因此得知事情之后, 一直留意展天瑞的最新情况。 计划的起因是各方势力认为只要对展天瑞动了手, 瑞临商队就失去了靠山, 任人蹂躏。然而谁也想不到顾清霖成了新的五阶异能者, 变成了瑞临商队的新靠山。 大家以为只要再等一等, 等展天瑞变成丧尸，顾清霖会求他们帮忙，主动送上实验体供他们研究。但没想到顾清霖的异能有如此神奇的力量，让展天瑞继续存活如此长的时间。 根据监视展天瑞的人汇报，展天瑞如今跟正常人没有多少区别。这必然都是顾清霖那神奇异能的功劳。 无论使出多少阴谋诡计，所有的所有，最终都被眼前这个Omega化解。 白笑对顾清霖的异能越发感兴趣。 现今虽然不能直接参与实验，但顾清霖的异能可以延续展天瑞生命这件事也值得他们一直观察。 可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等。 还有另一部分人想快点用展天瑞进行实验，考虑再次对展天瑞动手, 加速让展天瑞成为丧尸。 以前大家觉得展天瑞活不长, 愿意等的人多。如今时间过去这么久, 着急的人越来越多。想动手的人多起来, 距离下一次动手也不会太远。 “……”顾清霖看着许久不说话的白笑，表情复杂。 他感觉白笑没有生气, 情绪非常稳定，或许还有一点小小的放松。 但白笑脸上的笑容收敛，双唇微抿，间或眉头一皱, 那深思的模样又不像满意他的回答。 这回答有这么重要吗？ 顾清霖想不出来。他干脆等着白笑说话。 此时机器人正好送来精致的茶点。全是小巧精致但糖度极高的食物。 白笑这才收回思绪，拿起一颗绿色的马克龙，一口就是一整个。 将这极甜囫囵吞下后，直接就是一口黑咖啡。 顾清霖虽然没这样搭配吃过，但他知道马卡龙有多甜，也知道黑咖啡有多苦。 两种极致的味道同一时间存在嘴里，顾清霖想想就一层鸡皮疙瘩。 “刚聊到哪？”白笑发出噢一声，“你说小刘像你的Alpha。” 这话听起来抽象，像在说小刘长得像展天瑞。但顾清霖表达的意思是小刘的状态和展天瑞相似。顾清霖很想纠正对方的话，但又忍住了。 实在没有解释的必要。 白笑捕捉道顾清霖欲言又止的表情，道：“不用担心酬劳的问题。我已经拿了。” “孤萤的孩子？”顾清霖敏锐地想到了这一点。 “你很聪明。”白笑夸奖道。 虽然孤萤一到桃园就怀孕这事有蹊跷。但这种时候能迅速把两件事联想在一起，也不是那么容易。 顾清霖其实也是突然想到，就跟灵光乍现一样。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自己怎么就将两件事扯在了一起。 “你们实验已经做完了。我这时候想拒绝也不行了，是吧？”顾清霖压着心里泛起的恶心感，问。 “做完了。”白笑实话实说，“你很抗拒人体实验？” “谁会喜欢？丧尸喜欢吗？”顾清霖得知交易已经完成，说话没了刚才的顾忌。 “我倒不觉得实验有错。”白笑耸肩，“如果在丧尸病毒出现初期就使用实验体做大量实验，说不定丧尸病毒不会进化到我们跟不上的程度。” 顾清霖语塞。 他一直将人体实验想象成恶毒的反派，倒是没从这个角度考虑过事情。 “但不应该捉不愿意的人去实验吧。”顾清霖试探地说。 他没有证据证明固牢基地和稻丰基地消失的人都被捉走研究，因此他的话说得比较含糊。 “捉？”白笑反应了一下，随后说，“这，我不了解。我只说我需要什么类型的实验体。至于实验体是捉，是买，是自愿，还是被精神异能洗了脑，我不清楚，也不在乎。” “就我的个人研究，会说话的实验体都挺配合的。”白笑耸了耸肩。身后的小刘也跟着耸了耸肩。 顾清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但他确实没有证据证明实验体就一定不自愿。毕竟末世生存不容易，如果有人出高价找实验体，说不定会有自愿牺牲自己以换取一家食物的人。 而那些患病又没钱治病的人，参与实验研究是这类人唯一的活命机会。 顾清霖在学校学过理论知识，因此他无法完全说实验就不好。虽然学校只会说正面的理由。 顾清霖不想管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那回到正题吧。既然你的酬劳已经拿到了，那交易内容应该也是固定的，不会因为我的话就能改变。” “确实。”白笑用餐叉小口吃着蛋糕，“他让我研究高阶Alpha和Omega生育后代的案例。我给你们看升六阶的研究报告。” “包括看白磷的研究内容吗？”顾清霖问。 根据许微的调查，白磷那边可能有比较大的研究突破。 “你想看的话，我也能给你拿。不过他研究的方向和我不一样。”白笑说着，忍不住强调，“当然，我的研究方向才是更有价值的。” 顾清霖有一点失望，又感到安心。 失望是不能借白笑的力量做更多事情。安心则是不用他来谈利益要求。 见顾清霖没说话，白笑问，“有人跟你说，白磷的研究更好？” “是。”顾清霖感觉到白笑在跟白磷较劲。 白笑听到回答，不满地说，“他研究是比我厉害一点，但他方向错了，研究不出成果的。” “那得看过才知道。”顾清霖才不管谁厉害，他都要看。 “那走。去看。”白笑吩咐身后的丧尸，“小刘，打包带走。” 小刘走向咖啡厅的机器人，输入打包指令。机器人拿出纸盒，将桌上还没吃完的甜品茶点装入纸盒里。 “去哪？”顾清霖站起身。 “去看报告啊。” “现在？”顾清霖惊讶。 “不然呢？你想等什么？”白笑歪着头问。 “……” 看顾清霖还在迟疑，白笑说，“看份数据而已，你要等什么？” “我不能带资料回去看吗？”顾清霖试探地问。 “不能，所以数据不能带出研究所。”白笑毫不犹豫地拒绝。 数据怎么能带出去。这是他们辛苦研究的资料。万一被复制得到处都是可怎么办。 顾清霖只能退一步，问：“那我带个人帮忙看，可以吗？” “不能带。”白笑质疑，“你不是做研究的吗？你连实验数据都不会看？” “……”顾清霖被质疑专业技能，有一点来气。 不过他在数据方面确实是个新手。能看懂但看不出哪里有问题。 只是白笑都说不能带人过去，他还要带人过去就太坏好感度了。 “那我打包一杯黑咖啡。”顾清霖心中叹气，今晚怕是得熬夜了。 算了，早点研究出升六阶方法也好。 白笑打开空间传送门。 走过去，就是白笑的实验室。和预想中一样，墙壁用了特殊材质，房门紧闭的地方无法被空间异能感应到。 顾清霖所在的这间实验室很大，但被十多张桌子塞满，只剩下几条能走的过道。每张桌子都被放满，除了有试管和显微镜这些常见实验器材外，还有衣服食物这些个人物品。 角落的一张桌子上还有被子和枕头。看被子的凌乱就能得知白笑曾经在那桌子上休息过。 不过这只是众多实验室的其中一间。 这周围还有很多不同的房间。 “来这边，资料都放这里。”白笑带着顾清霖离开实验室，顺着走廊走了十来米，就到了一间纯玻璃的透明房。 房间里只有无色玻璃做的书架。书架上横放各种纸张资料。没有文件盒，也没有文件袋，就那么简单地用订书机装订成册后堆栈在一起。 但幸好书架上有实验名称，所以顾清霖很快就找到了异能分类的书架。 由于是玻璃墙，资料室里的顾清霖无论站在哪里都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同样的，外面的人也能看清里面的场景。 尤其是书架都是透明的。 小机器人时不时巡视经过，在发现顾清霖时都会停顿下来，观察确认顾清霖的身份。 偶尔还能看到丧尸小刘拿着什么东西走进实验室里。 虽然很不自在，但顾清霖还是尽可能多看几份数据，努力将内容记录下来。 他从空间拿了椅子出来，发现没人阻止他，他又拿了纸笔出来抄写记录。 一边喝咖啡，一边记数据数据，仿佛又回到了考试前的认真。 咖啡喝到三分之一时，白笑突然风风火火地从实验室冲了出来，朝顾清霖的方向大步走来。 顾清霖吓得连忙将抄写的小本和笔收回了空间里。 白笑停在他面前，大口喘气，眼神锋利。 顾清霖心跳加速，心脏仿佛要跳到嗓子眼。大脑闪过无数念头。 白笑伸出手，按住顾清霖的右肩。 就在顾清霖想跑路时，白笑语气严肃地问，“你想带来看资料的，是林部言？” 顾清霖想了想，觉得里面没有坑。 他小声地应道：“嗯。” “那个六阶丧尸，林部言？” 顾清霖眉头抬起一边，他突然理解了。身体稍稍放松，声音也略微提高了一些。 顾清霖应道，“嗯。” “啊。”白笑当即双手抱头，满脸的可惜，痛呼道，“早说是他啊。啊。居然这样错过了。” 六阶丧尸林部言啊，这可是比展天瑞更加罕见的实验体。所有研究员都想接近的梦想之一。 第 373 章 当然，他也是看白笑好…… 顾清霖被白笑的夸张举动吓得向后。 “你们没接近过他吗？”顾清霖问。 既然白笑对林部言如此好奇, 那应该接近过林部言。 “当然有。”白笑身体往书架一靠，透明书架非常牢固，连晃都没晃一下。白笑说, “一开始不知道林部言跟你一块。后来通过监视你偶尔发现了他。” 白笑偷看了一眼顾清霖, 确定对方没生气, 才继续说, “我们也怕打草惊蛇。你也知道他是六阶土系异能, 失控导致整个固牢基地都遭了殃。我们就撤了一些明显的监视, 偷偷地观察他。” 顾清霖表情有了微妙变化。 监视减少是瑞临商队成员找工作的期间。随着一个个成员因为工作无法回路程较远的小别墅, 那些监视者也陆续消失。 如果白笑说的是真的。那等同他们刚到桃园没多久，林部言的存在就被发现了。 “当时我们以为你在控制林部言，也就不怎么敢跟你起冲突。” 虽然小动作接连不断，但顾清霖粗神经，像邻居偷偷住了人，路灯被安装了监视器这些事情都没发现。 顾清霖自己也清楚桃园势力在暗中监视他们，也就懒得管太细枝末节的地方。毕竟这种事情防了没用，不如身正不怕影斜。 “后来你们都不在家，我们才发现林部言和常人没有区别。”白笑掰着手指, 数着说, “为了接近他。我们打电话, 装送快递, 送外卖，还有上门推销, 派人入室行窃。” 顾清霖没想过林部言一只丧尸在家竟然也能经历这么多事情。 他回想一下，林部言似乎没跟他说过这些事情。或许经常在家的展天瑞会知道，但展天瑞也没有和他说过这些。 顾清霖感觉不适。换作他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一定会事无巨细地跟展天瑞报告, 不会一言不发。 不知怎么的，顾清霖想起了在弗里敦出任务时，展天瑞故意受伤的事情。展天瑞总是自己处理事情，即使队伍里的事情，能自己处理的时候也独自处理，不与他们说。 以前顾清霖将自己当成瑞临商队的队员，觉得这些都是展天瑞身为队长应该承担的责任。但如今顾清霖成了瑞临商队的队长，展天瑞还我行我素，就连买房都是买好再跟他说。 即使买房这事属于一个惊喜，一件礼物。但顾清霖还是有种展天瑞过分独立，自己没被展天瑞当成可以共度余生的伴侣的孤独感受。 就展天瑞这种相处模式，他们能标记才奇怪。顾清霖终于意识到了他们两人关系一动不动的原因。 只是在责怪展天瑞的同时，顾清霖清楚自己也是同一类人。他也总是自己处理自己的事情，处理自己的情绪，不与展天瑞分享。 区别不过是展天瑞多了一层队长身份，能够合理地从顾清霖这里获得消息。 “大多时候，林部言都不理不睬。那入室行窃的人被你们院子里的变异植物丢出去了。我们也安排物业管理员了过去敲门，变异植物不敢对管理员动手，但林部言也会躲起来。”白笑担心顾清霖生气，便又补充地说了一句，“当然，我们也不敢强迫林部言。” “毕竟他有六阶异能。”顾清霖冷冷地说。 这个只看实力的世界，真是糟糕透了。 “对。我们担心激怒林部言，会让他失控。因为林部言没有和我们碰面的想法，我们就改了网络的方式。”白笑说着，问，“你知道林部言会上网，会打字吧？” 丧尸能和人类如此相似，是白笑等人所预料不到的。在以前的报告里，林部言虽然能对亲人有一点感知，但这份亲情很快就消失殆尽，被所有研究者一致判定为冷血丧尸，毫无人性。 “当然。从我遇见他开始，他就一直在做很多我看不懂的实验。”顾清霖这么说，也是想给林部言来白笑研究所做铺垫。 白笑一听，眼睛都亮了，“他的智力竟然还能正常做研究。这太神奇了。真想和他见上一面。” 虽然知道林部言能看数据报告，但这些行为都被白笑当成是林部言模仿生前的动作，一种机械重复。 顾清霖却是想到了另一件事，“那你们也知道林部言和展天瑞在网上做交易，将物资倒买倒卖的事？” 说着，顾清霖忍不住进一步推测，“展天瑞买的两套房子，也是你们有意漏给他的吧？” 不然展天瑞怎么赚这么多钱。 “你竟然连这都知道？猜出来的吗？”白笑拍掌，说：“没错。要是亏钱，他们也不愿意继续和我们做生意啊。我们就买了一些货，又跟他说有赚钱的途径，带着他一块赚钱。” 想要继续接触，那自然就得给林部言和展天瑞一点好处。 “他们也有在偷偷卖一些实验方案，我们可是花不少钱买了。那些方案不会都是林部言做的实验吧？”白笑说着感慨起来，“我们还以为物生基地已经快要赶上我们，害得我们都挺有危机感的。” 白笑喋喋不休地说，“也因为这样。那些庸才迫不及待地想要些新鲜血液。你的试卷又正好写得很符合他们的想法，抢着想把你收进研究所里。好几个团队都申请外出探险，就想出去多找灵感。” 顾清霖左耳进右耳出，心里想着的只有展天瑞。 明白到展天瑞做生意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厉害，能轻易赚到他打工几年都赚不到的钱，顾清霖当真松了好大一口气。 但转念一想，白笑这边利用展天瑞，不代表展天瑞不知道白笑利用他。那算起来，双方不过是相互合作，互惠互利的关系。 “白笑，我怎么才能相信你不是害展天瑞的人？”顾清霖认真看向白笑。 虽然只有短短的两小时相处，但顾清霖觉得白笑不像一个坏人。只要不是那种丧心病狂的坏。 “很简单啊。”白笑摊手，“我和白磷是研究领域里最厉害的。你要合作，首先就是和我们合作。只有那些没办法从你们那得到好处的人，才需要偷偷下手。” 顾清霖表情微妙。 他当然知道白磷厉害，但白笑和白磷不是在研究上有分歧吗？可看白笑说起白磷的样子，并不像有很大矛盾的感觉。 白笑对这话题有兴趣，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圆桌那一次会议，我们就是抱着去分掉你们商队的想法去的。我还想着怎么把林部言展天瑞抢过来。” “但你可真是打乱了我们的计划。”白笑说着感慨叹气，“你突然升五阶异能者。我们怀疑你有什么快速提升异能的办法。不过这里面也有展天瑞的情况，还有你控制的林部言。我听他们说，他们可是讨论了小半个月时间，才决定按兵不动的。” 瑞临商队看似只有几个人，但没有一块好啃的。 桃园势力根深蒂固，可偏偏林部言有能掀翻一整个基地的能力。但凡知道固牢基地惨状的人，就不会有挑战林部言能力的想法。 “他们也预计了。展天瑞在五阶异能顶峰很久。要是他升六阶还失控，很有可能像林部言那样引起轰动。”白笑耸肩。 “听说从固牢基地那挖出来的报告，林部言不是一开始就发疯。是因为有人故意刺激了他，才导致林部言情绪失控，致使基地崩塌。” “林部言的女儿，小花儿？”顾清霖随口一问。 “女儿吗？”白笑恍然，“你知道的好像比我多。具体原因我不知道，但你说是林部言的女儿，那我就大概明白了。” 报告不一定会事无巨细地写下真实发生的情况。而且物生基地距离最近，拿到第一手消息。等事情传到桃园时，都不知道经过几手了。这里面必然有很多被模糊的地方。 顾清霖不想再聊八卦，他回到正题，“那你们有具体的升六办法吗？” “有办法，但做不到。”白笑不想过多解释，“你可以直接看研究报告，都详细写上面了。” 毕竟都是理论数据，没有真正实验成功的例子。即使有了一个例子，也不代表实验一定对。还需要大量案例来证明可行性。 顾清霖合上文件，如实说：“其实，这些文件，我还有一部分内容看不懂。我下次带林部言过来看，可以吗？” 大致的流程以及实验数据能理解，但他无法在脑海形成实验过程，更不可能看出哪些数据有问题。 当然，他也是看白笑好说话，才大胆开口。 “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回去带过来吧。”白笑眼里都是雀跃，“你帮我介绍一下，我们认识认识。来一场学术的探讨。” 虽然网上有交流过，但面对面的接触并没有一次。 “你喝了黑咖啡很精神，但林部言可能睡着了。”顾清霖无奈，“我不确定他睡觉没有。” “丧尸需要睡觉？”白笑仿佛听到什么奇迹，笑容怎么都藏不住，“这是保证丧尸拥有智力的办法吗？展天瑞现在也睡觉吗？啊不不不，展天瑞还是人类，展天瑞肯定要睡觉的。” 第 374 章 白笑一摊手，“当然，…… 激动的白笑在原地走来走去, 怎么都无法冷静下来。 顾清霖看到这样的白笑，不禁疑惑，“你们这么想研究林部言, 为什么不找许艾语？” 许艾语的意识不比林部言模糊。林部言需要他的异能才能维持人类意识, 但许艾语不需要就能维持清醒。不管怎么想, 研究许艾语比研究林部言更有价值。 当然, 能两个一起研究是最好的。 “许艾语？”白笑停下步伐, “为什么要找她？” 因为许艾语是丧尸啊。 心里的话险些脱口而出。幸好顾清霖立即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 住了嘴。 顾清霖这边没说话, 白笑却已经脑补起来。 “你是说，找许艾语控制丧尸吗？控制林部言？还是控制其他五阶六阶丧尸？”白笑立即笑着摆手，“不行的。许艾语说她只能控制比她低阶的丧尸。虽然这是她说的，无法证实真假。” “而且想要找她帮忙也不容易。不管怎么说，她是北一基地的许家家主，身份地位就不一般。还是一个Omega。Omega都那样，没事不愿意离开基地。”白笑滔滔不绝，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 “我听说她掌握了一些小窍门，即使有丧尸走到她的面前, 丧尸也会将她当成同类。不止她自己, 就连她身边的人都能被她这样保护起来。就跟空间异能者似的。” “空间异能者也有这样的效果, 将人和丧尸隔开, 你知道的吧？你也是空间异能者，应该想过这样的办法。”白笑望向顾清霖。 顾清霖点头。 他不止能隔开丧尸, 更能隔离信息素。 “虽然操控丧尸误认同类很难，不过已经有别的四阶精神系异能者掌握了这种办法。至少证明这种办法不是不能复制的。”白笑感叹，“许艾语是我自认的，唯一一个堪比五阶的四阶异能者。她做出很多可能五阶异能者都无法完成的事情。我一直认为性别限制了她的提升, 直到你成为五阶，打破了我的认知。” 顾清霖肯定白笑不知道许艾语的丧尸身份。 这才意识到，他在不知不觉间知道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许艾语竟然这么大胆，敢让他知道。万一他泄露了许艾语是丧尸的身份，许艾语必定会成为全世界的公敌。 丧尸怎么能住基地，还当家主命令人类。 回想起和许艾语的两次见面，顾清霖都觉得许艾语没有必要冒险。顾清霖甚至觉得许艾语有一种自投罗网的孤注一掷，像是有种死了也没有关系的寂寞感。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白笑察觉到顾清霖表情凝重，不由细思。 他笑问：“难道许艾语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顾清霖不想许艾语的秘密在他这里泄露，便补救道：“我没见过她，怎么知道你说的这些对还是不对。你说的这些，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你不是许微带进来的吗？”白笑抓到了顾清霖话里的漏洞，“我还以为你跟许家关系很好。” 顾清霖迅速想到了一个借口，“展天瑞是五阶异能者，谁和我们关系不好？当初尤鲨也想拉拢我们，结果转头就把我们卖了。” “我们到现在都还不清楚许艾语的目的。但林部言没能成功升级六阶。我们不想展天瑞死，当然要来找找办法。我见你，也是这个理由。”顾清霖确定白笑已经相信他的话，缓慢放松。 不管许艾语认不认识他，展天瑞是五阶异能者的身份就必定会有人拉拢。 而且许艾语是四阶，拉拢一个五阶异能者非常符合家族利益。许家想要提升地位，首先就得出一个五阶异能者。没有五阶异能者助阵，家族再繁荣也只是别人眼里的一盘菜，随时都能吞并吃掉。 白笑眉头隆起，顺着顾清霖的话思考，“尤鲨是水系五阶异能者那个吧？许艾语拉拢你们应该是真心的，但发现你们不好控制也是一定的。” 顾清霖倒是没从这方面考虑过，“尤鲨觉得我们不好控制，就要杀死我们？这合理吗？” “我不了解你们的情况。但我想……”白笑意味深长地说，“尤鲨应该和你们相处了挺长一段时间，想跟你们打感情牌，结果发现你们不如他想象中容易控制，只能想办法处理掉你们一部分人。” “弗里敦和我们算是合作比较紧密的。尤鲨可能有什么控制人的办法。”白笑一摊手，“当然，我都是猜的。” 顾清霖本不该听出话里的深意，但实在是白笑的表情太过明显。 他想起了弗里敦孤儿院中曾经出现的特殊药剂。如果展天瑞能被操控，那对尤鲨来说的确是助力。不过即使没有展天瑞，能吸纳瑞临商队剩下的人，这一批三四阶异能者，也是势力的不小提升。 想到药剂，顾清霖不由庆幸。 喉咙滚动，顾清霖问出心中想法，“你们在拆散瑞临商队后，也在努力打感情牌吧。” “聪明。”白笑打了个响指。 顾清霖脸色顿时拉了下来。 只是他也明白，温水煮青蛙，拆分他们后，当然要想办法建立感情。 让苏似锦找到能救治苏似繁的医生，获得苏似锦姐弟的感激。让薛喜儿获得舒适生活，拥有无法抛下的同事。让何招娣的心思放在自己喜爱的植物上，无暇顾及其他人。大家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对桃园越发的不能割舍。 可他的心，就是很不舒服。 “你现在的表情有些恐怖啊。”白笑并不想激怒一个五阶异能者，转移话题道，“要不你现在回去找林部言过来吧。我们几个一块聊聊怎么升六阶。” “行吧。”顾清霖压下心中的怒火。 再聊下去，他的确会生气。越是回想，他就越有一种生命总是被外力左右的失控感。 瞬移回到小别墅，饭厅里的灯还亮着。 林部言还没睡。正当顾清霖以为林部言又在看文件数据时，林部言竟然正襟危坐地看一部家庭狗血剧。 剧中画面在医院，妻子抱着孩子默默哭泣，丈夫和母亲发生争执，医生护士在旁边不知如何劝说。 从对话大概得知，这个刚出生的婴儿是个女性Omega，而且有先天疾病。婆婆得知后就想把婴儿捐给医院，当做研究样本。妻子无法割舍孩子，不愿意放开。 “怎么看这些？”顾清霖好奇。 林部言看视频，但通常会看一些场合严肃的学术讨论。 “想起小花儿。”林部言低下头，“她应该会走路了吧。” “应该是。”顾清霖不知道小孩几岁会走路，但既然这话是林部言说的，应该就是会了。 “有事？”林部言发现顾清霖还站他旁边，便问。 顾清霖将白笑的邀请说了，林部言当然欣然答应。 自己独立研究确实自由，但设备和资料都极为欠缺。如今有这个机会去参观，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 “会有危险吗？”林部言问。 顾清霖被问的一愣。 其实他现在才考虑这个问题。不知为何，他没有从白笑身上感觉到危险。他认为白笑是个言而有信的好人。 但白笑那也拥有隔绝空间异能者感应的墙体材质，如果白笑有危险，顾清霖并不能轻易带着林部言逃脱。 出于安全考虑，顾清霖说，“我给孤萤打个电话。他应该比我熟悉白笑。” 电话打过去，顾清霖才想起时间已经很晚了。 正想挂断电话，没想到那边接得很快。 电话那头传出小孩的哭闹声，还有展飞白轻轻哄孩子的声音。孤萤则是懒懒的喂了一声，还打着哈欠。 “抱歉，吵醒你们了。”顾清霖后悔打这个电话。 “跟你没关系，孩子都哭好几分钟了。”孤萤生无可恋地靠在床头，“生孩子后，就没睡过一个整觉。” “你们见过面了？”孤萤问。这时候打电话过来，也就这一个可能性。 “见过了。”顾清霖又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最后说到林部言的事情上，“林部言去白笑的研究所，会有危险吗？” “危险……”孤萤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将顾清霖的心提起，才补上后半句，“倒不会有。他不是那种丧良心的类型。” 顾清霖放松下来。 只是不等顾清霖说话，孤萤又接着说，“但近距离观察林部言，得加钱。” “啊？”顾清霖一愣。 他怎么都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那加多少？”顾清霖问。 电话另一头传来更大的哭闹声。展飞白也跟着哇哇大叫起来，“喷泉，喷泉。救命啊。” “混账，转过去，别弄来床上。”孤萤惊慌大喊，“谈判问展天瑞。” 来不及多说，电话被挂断。 顾清霖脑子里还在想喷泉是什么，低头就对上林部言的目光。 “怎样？能去吗？”林部言问。 “能吧。但孤萤说最好再谈判一下。”顾清霖也不知道谈什么，“我去问问展天瑞。” “是该谈一谈。进研究所，应该会有机器扫描。”林部言分析道，“见面是在外面吧？” “他的研究室得他自己亲自带人进去。”顾清霖说，“我们约了一小时后在咖啡厅再见面。” 林部言却想到更多，“白笑都这样，白磷的研究所怕是更难进。” “可不是嘛，幸好孤萤插了一手。”顾清霖又想到了喷泉。那是什么意思？ 第 375 章 顾清霖又学到了，“不…… 林部言没睡, 展天瑞倒是在楼上睡得很香。 顾清霖打开门走进卧房时，展天瑞都没有醒。 虽然顾清霖开门的声音很小，脚步放得极轻。但门打开的动作会产生轻微的细风, 带起空气流动。门外的光也会漏进房间里, 照在展天瑞的眼皮上。 像展天瑞这种在野外生存多年的人, 竟然感知不到, 没有醒来。 可见展天瑞的情况比大家知道的要严重。身体渐渐丧尸化, 五感变得迟钝, 四肢僵硬, 才会失去最基础的警觉性。 顾清霖缓慢走到展天瑞的旁边，低头看着熟睡的展天瑞，心脏一阵阵绞痛。 展天瑞平躺在床上，被直视数十秒，仍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顾清霖知道自己等不到对方醒来。他伸出手。手掌隔着被子压在展天瑞的胸上，输送生命力。 然而并没有灌输太久，生命力就输送不进身体里了。 已经满了。 就像一杯茶，清水是生命力，茶包是丧尸病毒, 身体是杯子。 茶包落入水中后, 会将水变得浑浊。但只要茶水不腐蚀杯子, 那么即使这杯水不是清水, 仍旧能活命。因为杯子里原有的水分并没有从杯子中流失，杯子还是能够正常使用的杯子。 可一旦杯子被茶包腐蚀破坏, 或是水分流失没得到补充，那随着水分流失，杯子里最后剩下茶包。人也就成为了丧尸。 人的异能有等级之分，身体也同样有区别。如果说大部分人的身体是轻易就被破坏的纸杯, 林部言的身体属于较为结实的木杯，那展天瑞的身体属于更优质的陶瓷杯。 展天瑞的生命力本就很难消散，再有顾清霖这个能增加生命力的特殊存在，展天瑞就更难变成丧尸。 但清水变成茶水简单，茶水变回清水极难。只要展天瑞身体里的“茶包”还在，顾清霖灌输多少生命力都无法改变展天瑞的病症。 而“茶包”无法被根除。“茶包”不仅仅是失德医生打进展天瑞身体里的丧尸病毒，也是展天瑞大脑中的异能晶核。就连空气里的含有一定量的丧尸病毒。 这个世界遍布随时感染人的“茶包”。因此在研究员的眼里，丧尸是杀不完的。基地也不会使用大规模武器集体清扫丧尸。 想要改变展天瑞的现状，唯一的办法只能让展天瑞的身体再进一步地提升，从陶瓷杯升级成抗摔耐腐蚀的不锈钢杯子，成为六阶异能者。 “想什么？”展天瑞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眼，面无表情看着顾清霖。 “现在才醒啊？”顾清霖语气里有着自己都说不出的失望。 展天瑞确实刚醒，但他的思维是清晰的，知道顾清霖在想什么。 不想顾清霖担心，展天瑞撒谎道：“醒一会儿。” “……”不信。顾清霖在心里反驳。 他能感应生命力。展天瑞的生命力在醒来的那一瞬间有波动。这是在醒来时察觉身旁有人，身心进入防备状态。 展天瑞也知道顾清霖不信，他面带微笑，躺着说，“我在等你亲我。” 听到这话，顾清霖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他眨了眨眼，俯视展天瑞，不知怎么回答这突如其来的骚话。 “我闭眼，重来。” 说着，展天瑞闭上了眼，像是等着顾清霖亲吻一般。 “……” “我在等你。”展天瑞睁开一只眼，说。 “……” “把握机会。”展天瑞闭上眼。 “把握个屁。起来。”顾清霖掀开展天瑞的被子，揪住展天瑞的衣领，“别闹了，有正事找你商量。” 展天瑞被顾清霖拉起来，坐在床上。 他嘴角还带着笑，嘟囔着，“不珍惜机会吗？下次可没这样的好机会了。” 没有下次。顾清霖心中一痛。 他如今最听不得的话。 看到展天瑞那丝毫恐惧死亡，还面带笑意的模样，顾清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抓着展天瑞衣领的手猛地用力，将没有防备的展天瑞拉得半跪，身体以不舒服的姿势被往上扯。 在展天瑞猝不及防时，两唇相碰。 但这一吻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松开手，展天瑞踉跄坐回去。 顾清霖烦躁地将刘海往上抓，俯视展天瑞说，“我要亲你什么时候都能亲，不需要把握什么机会。” “下来，有正事跟你说。”顾清霖转身离开房间。 “……”展天瑞盯着顾清霖的背影。 眼睛半眯，看到顾清霖的耳朵在光线下透着红，笑容再次出现在展天瑞脸上。 两人前后脚回到饭厅。 林部言将整理好的一迭资料放在桌上，说：“如果白笑信得过，我还有几个实验问题想跟他讨论。” 顾清霖拿起资料，看到天书一样的猜想数据，刚才亲吻的旖旎心思顿时消散一空。 这些内容他从未看过，很显然，林部言知道这些猜想给他看也没用。他无法帮林部言解决这些问题。 他自认自己不傻，学习也名列前茅，但在绝对的天赋面前，他的聪明只能帮他轻易跨入专业门坎，根本不能和沉浸在某领域多年的行业领先比较。 “商谈我不懂，还得展老大帮忙。”林部言看向站在顾清霖身后的展天瑞。 林部言就属于被合作坑过的类型。如今变成这样，就是他轻易相信其他人，以为合作就一定会按照合作内容来进行。 展天瑞快速扫了几页数据，大致明白情况， 展天瑞说：“我不能出面。” “为什么？”林部言问。 顾清霖担心展天瑞的身体。他害怕是展天瑞的身体原因让展天瑞无法出面谈判。 展天瑞却是说：“就算你不允许他研究，进入白笑的实验室，白笑一定会准备好机器扫描你。” 就像知道林部言在想什么，展天瑞继续说，“设备放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清霖的空间异能无法一直感应，总会有疏忽的时候。” “你们两个人去是没办法。我们三个都去，就是我们亏了。”展天瑞将资料放回原位，“我应该也是他们想观察研究的实验体。” “当然。”林部言肯定地说。 其实他自己也一直在观察展天瑞的身体情况。就连头发、皮肤、血液样本都留了好几份。只是他手里没有太多设备器材，做不到清晰的研究。 “你不去，那由我们两个和他谈交易吗？”顾清霖紧张地问。 学到用时方恨少。这时候，顾清霖内心还是后悔自己没有多跟瑞临商队学交易谈判。 只是他忘记了，瑞临商队有五阶异能者坐镇。至少没人敢在明面上坑瑞临商队，所以费嘴皮子的时间不多。在顾清霖加入时，瑞临商队就已经是一支成熟的商队，顾清霖没有多少机会跟着商队一起成长。 展天瑞说，“不需要和他谈交易。他要研究你，一定会让你到指定位置。你拿这些资料去问他。他不回答，你就走，不管他说什么。” “还能这样？”顾清霖又学到了，“不是任何交易都放在明面上。” 展天瑞解释，“我们交易放在明面上反而会亏。丧尸的基础研究是行动、语言、思维、情感、异能、采样等各方面。只靠交流能知道的信息有限，他还会进一步提出合作。常年研究的人更习惯文字数据，语言交流反而会是白笑的弱项。” “原来这样。”林部言明白了，“如果以交易的方式进行，同样是让他回答问题，白笑会用合同补全偷偷研究缺陷。但让他偷着研究，我们反而能获利两次。” 一次是白笑偷着研究。第二次是白笑为了补全研究而提出交易。 “万一林部言被关起来怎么办？”顾清霖担忧。 “为了防止出现这种情况，我才不能一起过去。”展天瑞说，“我们约定一个时间，时间结束前，你们没有回来，我这边就会行动。” 展天瑞看向顾清霖，“你的生命异能对人有效果。他不知道你的异能怎么发动，会有顾忌。” “但你尽量不要使用异能。以免机器扫描到你的身体变化。”展天瑞提醒。 “当然，最好还是如孤萤说的那样，白笑是个值得合作的人。”展天瑞不会轻易相信其他人，已经在方方面面都做好了防备。 展天瑞又跟林部言聊了一些细节。 顾清霖心情很复杂。展天瑞会发生意外，还是展天瑞心太急，想要快点痊愈，又不懂医学治疗上的改动。 但顾清霖也清楚自己的问题。他不该什么都依靠展天瑞。展天瑞不是万能的，展天瑞也有自己不擅长的方面。他应该给展天瑞提供帮助，而不是觉得展天瑞失败一次就忽视了展天瑞的能力。 顾清霖胡思乱想之际，林部言那边已经准备好一切。 出发前，展天瑞拍了拍顾清霖的肩膀，“一切小心。” 虽然孤萤说白笑安全，但还是要万事谨慎。 “放心吧。想动我，除非白笑有必死的决心。”顾清霖不能说自己会毫发无伤，但拼个你死我活却是没问题的。 林部言进入顾清霖的空间，顾清霖几次瞬移，到达咖啡厅。 白笑已经坐在店内，身后依旧站着那只丧尸。 第 376 章 顾清霖吃东西时，林部…… 隔着落地玻璃窗, 白笑只看到顾清霖一个人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没看到林部言的他也不失望，只是笑着招了招手。 顾清霖往前迈的脚步一顿。瞧见白笑的表情，顾清霖觉得有诈, 担心咖啡店里有特殊的扫描机器, 在街上就先将林部言放出空间。 林部言早就在空间里准备好, 此时手里提着一个公文包, 是他即将要找白笑聊的资料。 看到凭空出现的林部言, 白笑脸上的表情有瞬间失落, 但很快重新调整好。 顾清霖在心里轻笑。 他就知道里面有问题, 感谢Omega的第六感。 顾清霖和林部言走进咖啡店，又是那一股扑鼻的咖啡香味。 “走吧。”顾清霖对还坐着的白笑说。 “不喝点什么吗？”白笑看向林部言，“林先生要喝什么吗？” 顾清霖敏锐意识到，白笑的研究调查已经暗中开始了。这是在观察林部言的进食情况。 林部言不止观察自己，也观察顾清霖和展天瑞的身体变化。因此他也立即意识到了白笑的话不同寻常。 林部言板着一张丧尸脸，没有任何表情，说：“没喝过，随便打包一些。” “好。”白笑打开空间传送通道，“那我们先过去看数据吧。等外卖机器人送过来。” 白笑没有给小刘下达指令, 带着顾清霖和林部言回到研究所。而小刘被留在咖啡店里。 顾清霖格外留意白笑和小刘之间的互动, 确定双方并没有任何交流。 可瞧小刘的模样, 不像林部言或许艾语那样拥有真正的意识。 没自主意识的丧尸能独立点餐吗？ 还是有什么他没发现的事情？ 再次到达研究所, 林部言就被带去了资料室。 还是那些透明的书架。但这一次特意安放了一套透明的桌椅，一桌三椅, 可以让林部言坐下慢慢细看。 顾清霖真心想翻个白眼。 他来的时候一直站着，林部言来就有桌有椅，果然有对比才能清楚意识到谁才是真爱。 林部言虽然第一次来，但对数据库的摆放位置非常熟悉, 他很快就找到了五阶升六阶的那部分数据。 白笑对林部言的兴趣明显大于对顾清霖的。 从林部言落座开始，白笑就坐在林部言的身旁，一直盯着林部言。每当林部言有问题，白笑都会第一时间回答，生怕自己回答慢了，林部言就生气不理他。 顾清霖坐在旁边都觉得自己像颗电灯泡。 还是脑袋空空，没有什么作用的那一种。 不过趁着这空闲的时间，顾清霖观察周围的情况。因为有展天瑞的提醒，他没有再次使用异能。但根据他的观察和第六感，他觉得有几个地方不对劲，就是有什么东西在检测他们的感觉。 顾清霖一边观察四周，一边听林部言两个对话，很快就听出不对劲来。 林部言虽然不懂交易，但他懂研究。 虽然林部言看的是白笑数据库里升异能六阶的数据，但好几个问题都是与林部言的研究有关。这样不仅了解到白笑的资料，还顺便解决了林部言自己的原有问题。 白笑那边也不多承让。他不仅趁机说了几个比较难的数据，考验林部言的思维灵活度，还刻意掉了两次笔，一次笔盖，以此来测试林部言对丧尸身体的控制力。 双方你来我往，又各有收获。 顾清霖不由在心里感叹。 学习还是有作用的。即使只学了皮毛，也足够让他看懂林部言和白笑的交锋。 闲下来后，顾清霖的身体也逐渐放松。他说：“我去洗手间。” “很无聊吧。”白笑像是才发现顾清霖的存在，老好人般笑着说，“你可以到处转转。这是通行卡。” 黑色的卡片递到顾清霖面前，顾清霖却感觉不对劲。 这通行卡，像诱饵。 但顾清霖还是接下了。在小别墅里时，他们就商量过可能分开的情况，也做了相应的准备，并不是完全不能分开。 走出资料室时，顾清霖回头，从玻璃墙看了一眼白笑。一人一丧尸还是之前的模样，一问一答，有来有回，并没有任何异样。 虽然整幢研究所只有白笑一人使用，但卫生间规模还挺大。就连隔间都设置了八个。洗手台更是大得可以同时让三个人洗手。 顾清霖觉得不对劲。 可毕竟是研究所，说不定在建造时并不是只为一个人而建，只是现在被白笑一个人霸占了而已。 顾清霖进了隔间，正想拉下裤链放松自己时，身体一阵发寒。 这研究所到处都是机器，会不会马桶也是机器？万一收集了他的情报，或是给他做个身体检查什么的？ 不，说不定这里还有摄像头盯着他。 顾清霖胡思乱想，裤链也不敢拉了，紧张兮兮地洗了个手就离开卫生间。 白笑给他的通行卡没问题，顾清霖试着开了几扇门，都能直接打开。 大部分都是仓库，放置着一些实验的器材，实验材料，以及快熟食物等等。 令人瞩目的是，其中一间是广袤的种植园，全由机器看管。 顾清霖打开门看到一排排整齐的水培绿植，那心情可想而知。 他顺着路往前走，想着在植物中放松一下心情。但没想到尽头还有个小花园。 小花园只是相比种植园来说的，其实一点都不小，预估有学校的操场大。错落有致的花坛，花坛里杂乱无章地生长着各式各样的花。园中央有一套桌椅，桌子上放着一本翻开的书。 正想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生从花坛后走出来。身材纤细，长裙飘飘，黑发如瀑，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但只有下半张脸露出，眼睛部位被一条白色丝带所遮挡。 是盲人？ 不，这不是人。 顾清霖实在是没忍住，不小心使用了生命异能感应对方。 然而这个女生没有丝毫生命的痕迹。 再用空间异能感应，就发现女生只是外表精致像人，内部是纯机械结构。 女生机器人大概是没有设置攻击系统，对于顾清霖的到来没有半点反应。她只是按照设定好的流程走到桌旁，坐下，拿起那本打开的书，慢慢翻动。 即使她是个机器人，即使她的双眼蒙着一条白色丝带，但还是和正常人一样停顿许久才翻动一页纸。脑袋做很小幅度的移动，像在真正阅读一般。 顾清霖盯着女生机器人许久。 说不上什么感觉，他肯定自己不认识眼前的女生，但就是有股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可无论他怎么搜索记忆，就是肯定没见过眼前的人。 又看了一会，确定女生没有下一个动作，顾清霖转身离开。 但在快要看不见前，女生机器人才慢慢站起，但她只是按照流程在花坛边上徘徊，走走停停，早晚回到桌子旁看书。如此重复不止。 顾清霖远远看着这一幕，莫名感觉到了一股悲伤。 这女生大概是白笑无法忘记的故人，才会将她的模样做成机器人，以作怀念。 展天瑞是不是又会有这么一天？ 一想到又要面对离别，顾清霖只觉得浑身难受。 他踉跄着离开，不愿再联想下去。 其他地方倒没什么特殊的，顾清霖又看了几个房间，也看到几个正在由机器人进行实验的实验室，但都没发现什么异常。 除了那间连接空间通道的堆满桌子的实验室外，其他地方都很少生活的痕迹。 顾清霖找了一圈都没看到白笑的卧室，或是类似员工宿舍的地方。 但顾清霖上班的那家研究所将工作区和宿舍区分割成两栋楼。所以顾清霖没找到员工宿舍也没觉得不妥。白笑还能打开空间传送通道，要回家直接开启传送就行，都不需要出研究所的门。 至于临时休息室，很明显就是那间堆满了桌子的实验室。桌上连被子睡袋都有。 顾清霖转一圈后又回到了那放满透明书架的数据库。林部言和白笑还在有来有回地一问一答。顾清霖自觉自己学渣，找了几份提升异能的数据，就地坐在地上看。 大概是太难的资料都被林部言拿去了，如今顾清霖手里的这几份都没有那么晦涩难懂，加上心境的变化，顾清霖竟然渐渐看得入神，沉浸在了数据之中。 直到空气中传来咖啡的香气，顾清霖才回过神来。 机器人送来完整的蛋糕和香浓的咖啡。就连曲奇饼都是热气腾腾，新鲜出炉的。这一看就是现做的。 由于桌上放满数据，机器人搬来一套新桌椅。 “饿了吧，蛋糕做的有些久。”白笑招呼顾清霖坐到旁边。 顾清霖心想，可不非常久，都过去两三小时了。换其他人都把咖啡店投诉八百回了。 不过他猜想这是白笑故意的。应该是想看林部言会不会犯困。 答案自然是不会。丧尸怎么会想睡觉。林部言的睡眠是刻意休息，减少丧尸身体的耗损。和人犯困需要睡觉是不同的。 顾清霖吃东西时，林部言也像个正常人一样吃喝。 白笑在吃，但眼睛一直看着林部言，偶尔扫一眼顾清霖，对比两人进食的区别。 白笑留意了几次，确定林部言的喉咙的确有吞咽的动作，将食物吞吃进腹中。 白笑没忍住，问：“林先生吃东西后，需要去卫生间吗？” 顾清霖正喝着咖啡，听到这话，险些没把半杯灌进胃里。幸好他立即稳住了。 林部言早就料到白笑有这种疑惑。但他没直接回答，只是礼貌微笑，“进食不适合讨论这些话题。” 白笑的笑容明显收敛。 他们都聊这么久了，即使白笑一开始没发现，如今也清晰知道林部言有意留一手。 光靠聊天和扫描无法获得林部言更多数据，还得想办法让林部言配合才行。 白笑没有藏着掖着，手搭在椅背上，松松散散地说，“我还以为我占了便宜。没想到是贪小便宜吃大亏。” “你刚套了我不少话，我的利用价值已经差不多被你用完了吧？”白笑问。 “倒也没有。”林部言放下咖啡杯。 杯底与杯托碰撞发出声音。作为丧尸的他失去触感，无法做太精确的动作。 白笑视线盯了咖啡杯一会儿，才将视线放回林部言身上，“你们想接近白磷？”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可能性。 第 377 章 他们总不能把鸡蛋放同…… “能见最好。”林部言说, “你不带我们去见，我们也有自己的办法。” “哦？”白笑来了兴趣，“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等会。”顾清霖连忙打住两人的交谈, 向白笑确定, “孤萤和你的交易, 不是包括白磷那边的升六阶数据吗？” “对。”白笑应道。 “既然有了数据, 我们没必要和白磷见面, 对吧？”顾清霖转向林部言。 林部言想了想, 点头。 随即, 林部言冷漠地说：“你没其他利用价值了。” 白笑一愣，但脸上的假笑没变，“这种被甩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林部言没有理会对方，只是回到放满数据的桌上继续研读。 白笑没想到林部言不上钩。 他眼睛一转，将主意打到了顾清霖身上。他朝顾清霖说，“你不是不喜欢信息素吗？我这里有让信息素变得讨厌的办法。” “什么叫信息素变得讨厌？”顾清霖无法理解这形容词。 “就是Alpha一闻到你的信息素就不想和你交往。怎么样？心动吗？”白笑问。 “……” 顾清霖上下打量了白笑一眼。因为桃园生活好，研究员几乎不锻炼，从体型很难判断Alpha和Beta的区别。但白笑似乎闻不到他身上的信息素。 因此顾清霖问：“你是Beta吧？” “是啊。”白笑疑惑，“你不是Omega吗？” Omega应该能很好地分辨Alpha和Beta, 不需要问性别。 “其实呢, 我的空间异能可以隔绝信息素。”顾清霖话中谦虚里藏着一丝小骄傲, “空气里的信息素, 气味，毒气, 对我都无效的。” 白笑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干笑道：“原来这样啊。” 看到桌上的食物，白笑又问，“难道吃进去的东西也有空间保护？” 顾清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刻意说：“我的另一种异能，属于治疗异能的分支啊。” 治疗异能者虽然战斗力不强，也不能完全根治其他人身体里的毒，但由于自身有治疗异能的保护，抗毒性比一般异能者要高。 而顾清霖如今是五阶异能者，身体的抗毒能力可想而知。 “我倒是忘了治疗异能者的特性。”白笑被林部言的事情冲昏了头脑，却忘了眼前这个Omega一点都不弱。 Omega的平均数值比Beta还弱，使用剂量也会相应减少。 白笑故意将通行卡给顾清霖，因为他在空气里加入了对Omega产生影响的气体。顾清霖走动就会吸入更多气体，加速实验过程。 但白笑怎么都想不到，顾清霖竟然防得这么紧，一直使用空间异能保护自己。那即使通过进食吸入一些剂量，也很难得达到影响顾清霖的程度。 顾清霖不需要白笑给他答案，推测道：“食物里应该没有放东西。食物是打乱放的，我是随便拿的。你总不会害自己。当然，也不感影响林部言的身体平衡。” 白笑研究丧尸，应该知道丧尸不比人类，身体更外脆弱。 至少在记录完基础数据前，白笑不会对林部言动手。所以会影响林部言身体的药物不会放到食物里。 “我只在空气里放了一些。食物没放。”白笑如实说。 “丧尸不呼吸，是吗？”顾清霖问。 “当然。”白笑摊手。空气放药物是对丧尸影响最小的方式。他无奈道，“可没想到你的异能这么特殊。” 顾清霖没回答。 “这挺好。我对付不了你，那其他人也肯定不行。”白笑想到这里，心里感觉到了一丝丝安慰。 他输了，但其他人也没赢。 顾清霖没再理会白笑，既然白笑说没放，他就接着该吃的吃。 林部言又看了三小时，在顾清霖看资料看得入神时，提出回去休息。 白笑说有位置给林部言休息，但被林部言拒绝了。 林部言说：“下次再来。有联系方式吗？” “下次是什么时候？我好提前准备白磷那边的资料。”白笑想要个具体时间。 “不好说，得我们都用空的时候。”林部言看了一眼顾清霖。 顾清霖有实习工作，还没从学校毕业，并不任何时候都有空。 白笑看出林部言的警惕，知道林部言不会独自来他的研究所，只能无奈说，“那等你们联系。” 反正白磷的资料还没拿出来，他不担心林部言会跑。 白笑给了两张名片，上面只简单印了一个网络账号。这应该就是白笑唯一的联系方式。 回到小别墅。 顾清霖还在想自己什么时候有空，再去一次白笑的研究所。 然而林部言刚从空间里出来，就说：“我找到提取生命异能的办法了。” “什么？”顾清霖惊喜，“这么快？” 林部言的丧尸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 “数据里有各种异能的研究数据，白笑已经摸索出了各种异能的提取方式，只是他没有公开罢了。”林部言说。 “那我们不用再去白笑那里，也不用再看白磷的资料了？”顾清霖问。 “我们提前做两手准备。”林部言说，“白磷未必就有升六阶的办法。” 他们总不能把鸡蛋放同一个篮子里。 “我们现在至少可以确定，白笑的办法行不通。”林部言断言。随即，他又补了一句，“但去看看数据也是可以的。” “对哦，我们是找升六阶的办法的。”顾清霖才想起来。 提取生命异能的办法只是为了获得交易筹码，和其他研究所交换更多升六阶研究的数据报告。 因为他们没有机器也没有人手做实验，林部言只能简陋而憋屈地看其他人的数据。 “我可以问一下，白笑的升六级办法是什么吗？”顾清霖好奇。 林部言倒没藏着掖着，简单概括道：“你应该知道，异能者可以通过吸收丧尸晶核提升异能吧。” “嗯哼。”顾清霖点头。 这谁不知道呢。几乎所有异能者都知道的事实。 “但能变成丧尸，就证明丧尸病毒浓度超出人体承受范围。”林部言看顾清霖又点了一次头，他才接着说，“那如果直接吸收异能者脑子里的晶核，那丧尸病毒的浓度是不是就变小了？” 顾清霖眉头皱起。 林部言对上顾清霖难以置信的视线，说：“白笑提出的办法，就是吸收一小部分人，或是培养一些出生就带有晶核的婴儿。使用手术方式取出晶核，再吸收晶核。” “目前的手术还无法保证人在取出晶核后不死。而且白笑的方案比较特殊，晶核自身就携带病毒，需要更干净的身体，得从小孩培养。想减少异能者身体里的丧尸病毒，要生活在几乎没有丧尸病毒的空间中。无论是时间、精力，还有人数，都非常难实现。” 顾清霖听得直皱眉，“这样的异能者，就算培养到了六阶也只是个研究体，没有实际作用啊。” 长时间生活在无丧尸病毒的空间里，那跟生活在无菌室，与世隔绝有什么区别。 “没错。所以他的方案没人接受。”林部言说，“他的方案也不适合我们。” “也是，我们已经成年了。天天呼吸丧尸病毒。”顾清霖叹气。 林部言难以置信看着顾清霖，“难道未成年，你就能找到大量异能者捐献晶核？” “……”顾清霖摇头，“不能。” 林部言可惜地说，“你要是能，我倒可以尝试一下取出晶核的手术。” 顾清霖：“……” 不要面无表情地说这么恐怖的话。他会当真的。 * 获得了提取生命异能的办法，自然就要着手准备生产了。 林部言先画好了容器图纸，写下材料和制作办法，交给展天瑞。展天瑞检查流程，分别抄到不同的纸后，再交给顾清霖。 当天晚上，两人一丧尸再次坐到饭桌前开小会。 “去弗里敦找炎思雅我能理解，她家做仿造的。但为什么还要去物生基地找林房，还有去北一基地找许艾语？”顾清霖翻着纸，纳闷。 这跟许艾语也扯上关系？ 以前展天瑞都是简单几个字结束，但如今顾清霖才是队长，为了让顾清霖早日独立，展天瑞解释时恨不得把理由掰碎了让顾清霖听懂。 他说：“林房有实验室，可以帮我们生产假货，混淆视听。他那边也能替我们销售一部分，防止桃园掐着我们不放。许艾语能在桃园有这样的势力，我们不要绕过她做事比较好。以免她以为我们和她不是同一路的。” 林房是可以合作的对象。许艾语更像是不能得罪的势力头子。 顾清霖明白了，感慨道：“还好有你在，我就想不到这些。” 展天瑞心里难受，但只能转移话题说：“研究院那边请假了吗？” “请了，我说你生病了，得回来照顾你。”顾清霖接着说，“学校那边申请了实习延期，可以不去上课了。” “许微那边说了没？”展天瑞确定道。 “为什么要跟许微说？让她送我去许艾语那里吗？”顾清霖摇头，“没说。” 展天瑞点头，“她能替我们打掩护。” 展天瑞补充道，“还有找古阵海回来一趟，开药。” 请的是病假，那当然也要有医生了。 第 378 章 他只能试探性地说：“…… 古阵海是找不回来了。 打电话过去, 萧问诚说古阵海已经连着几天加班，家都回不去，更别说到小别墅帮忙开假条再顺带聊会天。 顾清霖能使用瞬移, 过去只是几分钟的事情。 除了开假条, 萧问诚也请顾清霖帮忙亲自确认一下古阵海的情况, 看看古阵海是真的忙上班, 还是有别的意外。让萧问诚如此担心, 还是因为古阵海升职速度太快, 古阵海不仅换了三次工作的区域, 还导致他们两个又搬了一次家。 幸好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 古阵海确实只是太忙。 如今的古阵海不仅升职加薪，新工作场所还在阳光绿洲，一个聚集基地有钱人的区域。 新医院的环境说不上极尽奢靡，但用料上乘，做工精美，即使顾清霖这种外行人也能看出不是便宜货。 顾清霖才走进这家医院，就觉得这医院的风格和古阵海非常贴合。 医院大堂放置了非常多指示牌。显示屏上循环播放着院内精英的海报。 古阵海的海报也在其中。海报中的古阵海穿着医生白袍，随意侧站。微卷的长发被低扎在脑后，一缕头发挡在额侧。人与背景的竹林相映, 很是和谐。 看到这海报, 顾清霖能回忆起古阵海的信息素, 清淡的竹叶清香。 海报上显示, 古阵海是这家医院的副主任医师。这升职速度让顾清霖叹为观止。 医院是预约制的，没预约连医院的门都进不了。 顾清霖掐着预约的时间, 跟着引路机器人走到指定地点。 走到时，古阵海站在门口送别一对母女。 小女孩被抱在母亲怀里，挥手道别，甜甜地说：“再见古医生。” 古阵海挥手但没说话, 只是双眼微弯，眼底都是温柔。 顾清霖不自觉想，如果古阵海选择和萧问诚在一起，两人是不是这辈子都没机会拥有自己的孩子？ “来了。”古阵海侧过身，等顾清霖进入诊室后，关上门。 诊室内部风格简约，但还是搭配地摆了一些中古风格的装饰。 顾清霖看到墙上的字画，惊讶地问，“这画框不会是金丝楠木的吧。” 但就算同样的木材，他也不能确保现代社会贵的木料在这末世也会很贵。 “不认识，院长配的。”古阵海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请假条开好了。在校园网输入这十二位号码就能录入。” “真方便啊。”顾清霖感叹。 “这里的生活确实很好。”古阵海也忍不住说。 一切都机械化，智能化，还有大量的福利补贴满足人的基础生活。和外面那些连温饱都无法满足的基地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顾清霖问：“你在这里上班，萧问诚呢？” 萧问诚是白化病患者，暴露在阳光下会很痛苦。桃园常年没有阳光，但阳光绿洲却是一个阳光充沛的地方。 “他在桃园有自己的工作。院长送了一套房子给我。我下班就回桃园基地。”古阵海说起萧问诚，最近都带着笑。 朝九晚五地规律生活，下班后和喜欢的人吃饭散步，美好得跟梦一样。 想到什么，古阵海的笑容微微收敛。 “你们现在，还好吗？”古阵海欲言又止。 “很好，你放心吧。你不是也去看了我的新房子吗。”顾清霖无意让古阵海为难。 他看得出来，古阵海很满意如今的生活。应该说，没有人会不满意如今的生活。毕竟桃园势力精心编织了一个牢笼，让瑞临商队的所有人都和基地产生连接。 除了以前的瑞临商队队长展天瑞有一点意外。但将队长毁掉，收编所有队员，这也算是势力常用的手段之一了。 因此无论是顾清霖还是展天瑞，都没有因为队员们过得幸福就生出心里不平衡感。相反，顾清霖觉得大家能过上稳定生活也是一种好事。 古阵海知道自己没有立场说太多，只能到道：“有任何帮得上忙的，跟我说。” “一定。你放心吧。我现在不就是来麻烦你开假条吗。”顾清霖可不是那种放着能用的人不用的傻子。 顾清霖没有多留，很快就瞬移离开，去找许微。 依旧是那个教会。 许微仍在那里。 许微得知顾清霖要找许艾语，连什么事情都没问，就说可以。 “跟我来吧。”许微又带着顾清霖往地下室放下走。 顾清霖知道，这是带他去打开空间传送通道的机器那。 这样对比，许微虽然也能使用空间传送通道，但似乎没有白笑轻松。白笑掌握的通道似乎更高级，可以开在任何想开的地方，不需要特意走到地下室。 顾清霖跟着许微走，闲着无聊便忍不住问：“你不先问问我为什么找许艾语吗？” 许微回答得公事公办，“我不需要听。你也别跟我说，更不要试图拉我站队帮你说好话。” “……” 顾清霖脑子绕了两个弯才听懂许微话里的意思。 许微不是不好奇，而是害怕他说出什么让她难以拒绝的话，最后倒戈向他这边，帮他一起求许艾语同意。 许微就是一个给许艾语干活的，不管许艾语怎么决定，许微听话地把活干了就行。一个干活的有了自己的想法，反而会引起上面的人不满。 “我没有让你帮我说话的意思。你不用这么提防我。”顾清霖无奈。 许微停下脚步，转身，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顾清霖，“我怎么可能不警惕你，你和许……你和她才见了几次？她就对你言听计从，让我事事都帮你。你简直就是上古神话说的妖精。” 顾清霖只能露出尴尬笑容。 不等顾清霖说话，只见两名穿着白色衣服的信徒从走廊尽头走出来。 两名信徒看到许微，手掌压在心口处，微微行礼。许微则是微微点头，明显的上位者姿态。 顾清霖意识到了什么，但这里人多，他没说什么。 直到走出电梯，快要走到空间传送机器面前的时候，顾清霖才问，“许艾语和这个教会也有关系吗？” 似乎在教会里，许微就不怎么说许艾语的名字和事情。尤其是在人前的时候。 不过他说许家主许艾语的时候，许微也不拦着他。 许微没有掩饰过这件事。她说：“这里很多画像都依照许家主的外貌绘制的。以前信徒不认识许家主，后来许家主有名了，也有一些人知道许家主的外貌。大家就认为许家主是神的化身。” “你不算信徒，你说没关系。但我得以身作则。”许微下巴微微抬高，“至少我不能说除了赞美许家主以外的话。” 顾清霖却是看出了许微的小伎俩，“但那些油画都是你故意按照许艾语的样子画的。” “那当然。”许微得意扬眉，“好几张画原本不长那样，是我一点点改的。” 她就是要让许艾语成为信徒心目中的神。 顾清霖却是想不起哪几张画和许艾语很像。但他也没有走几个地方，还都是别人带着他才转了转。因此顾清霖没有太执着这件事。 “好了。信道另一边是北一基地的郊外，以你的空间异能，要找许家主不难。”许微没有跟过去的想法。 “等等。”顾清霖连忙喊住对方。 “干嘛？我不会和一起去，更不会帮你说好话的。”许微警惕地说。 顾清霖尴尬道：“北一基地要入城费吧？你能先借我点不？在桃园太久，我的晶核都用完了。” 零零碎碎的晶核倒是还有几颗，但他没去过北一基地，担心北一基地的情况与自己所了解的不一样。 “你个机灵鬼。”许微走到一根石柱后。 只听到咔的一声，有什么被打开了。 顾清霖的位置无法看到，但空间异能感应，仿佛用来承重的石柱竟然是空心的。里面有一个小小的像电梯那样的上下传递装置。 许微点了几下，石柱就送了一个小背包下来。 “这里面有北一基地的积分卡，临时身份胸章，还有地图，一天的食物和水，一点晶核。够你安全到北一基地了。”许微将小背包递给顾清霖。 “为什么要给我一天的食物和水？”顾清霖感觉到不对劲。 许微移开目光，声音发虚，说：“北一基地经历过丧尸潮，怎么可能跟其他基地一样。当然安全措施做得比较足一点。” 顾清霖：“……” 因为还没去过北一基地，顾清霖也说不上哪里对哪里不对。 他只能试探性地说：“还有别的要给我吗？” “武器这些不用给你了吧。你不至于连武器都卖了。”许微说。 “还有。”顾清霖从空间里取出那把白色的唐横刀。 他已经很久没用过武器了。Omega的身体不适合近身搏击，即使近身也更适合轻便的武器，像何招娣用的那种峨眉刺。 许微看到顾清霖用这样的武器，也皱眉，“怎么用这么重的。你家Alpha也不给你找点好的。” 顾清霖不爱听别人说展天瑞的坏话，“没别的，那我走了。” “走吧走吧。真要缺什么，你对讲机找许家主就行。”许微忍不住多说一句，“你就是过度谨慎了。” “你不谨慎，跟我一起找许家主。”顾清霖反驳。 “哎呀。别别别。”许微说着自己就笑了起来。 顾清霖也笑。 “真不能跟你再见面了。总觉得每一次见你，都特别容易对你心软。”许微对此感到害怕。 第 379 章 “很高兴看到你，顾先…… 顾清霖想象中的郊外是连绵的群山和茂密的森林。然而北一基地的郊外和他想象中完全不同。 北一基地位于平原区域。 为了基地的安全, 也考虑基地的存粮，郊外种植了大片大片的小麦。 空间传送点设定在信号塔的下方。 虽然有一些遮挡作用，但并不能完全将人挡住。这也是避免塔下藏匿丧尸。 顾清霖走出信号塔, 入目就是一片金灿灿的麦田。但他无法从小麦区分出具体的季节。 因为这些小麦从绿到黄, 每一方块土地上的小麦都处在不同程度的长度。像一层又一层阶梯, 一级比一级高, 到了最高处时, 又一级比一级矮。 很显然, 那些反季节的土地田都是木系异能者的手笔。 这样不方便采收和照料, 但不同高度的麦田可以避免丧尸的藏匿。 小麦最高也不过一米二左右，即使种植大麦也不过一米五。比大多数成年丧尸要矮。但除了这两种，还有高粱、玉米、大豆、棉花等等。 高粱最高可达五米，若再方圆三百多米都种上高粱，那片区域将会变成视野盲区。 分时间段种植虽然加重木系异能者的工作量，但能改变采收时间，保证每隔一个时间段就有一批新粮食成熟，避免了基地粮食突然短缺，被其他基地拿捏的情况。 顾清霖走在田埂上, 打算再走一小段路再瞬移。 桃园虽然也种植了大片绿植, 但没有阳光的环境, 总是差点意思。阳光绿洲虽然有阳光也有绿植, 但城市化严重，远远不如这大片麦田来得空气清新。 而且这附近视野开阔, 再呼吸新鲜空气，顾清霖只觉得连胸腔都被洗涤一新。 “哔哔。” 一辆深绿色的巡逻车停到路边，司机仍在车里，两名穿着深绿色衣服的男人快速下车, 举着枪对准顾清霖。 其中一人大声斥责，“什么人？三秒内说。” 换成其他人早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给吓到了。但顾清霖只是抬头对上他们的视线，用平静的语气，说：“我去北一基地的。我这里有身份的。” 顾清霖从空间拿出小背包。他也懒得找，直接把整个小背包丢到距离巡逻车两米远的地方。 一人依旧举枪，另一人小心往背包方向走。 这些人有一根像垃圾夹那样的工具，就是一根长棍，另一头是一个夹子。 那人先用垃圾夹去戳小背包，确认里面没有活物，也没有定时器的声音，才用夹子将小背包的拉链夹开。 整个过程，人和小背包都隔了最少一米的距离，也就是垃圾夹的长度。 如此严防死守，顾清霖却是第一次见。 许微给的小背包还是靠谱的。 检查后，对方朝顾清霖行了一个礼，大声说道：“没问题，是李家新招的异能者。空间系的。” 另一个巡逻兵说，“空间系的上车吧。前面不方便再用空间异能了。以免被人误会。” 顾清霖以为自己听错了，将许家听成了李家。 直到他坐上巡逻车，有人又闲聊般问了他几次李家的事情，他才确定对方说的是李，而不是许。 这下顾清霖可迷糊了。 难道许微害怕他和许艾语沾上关系，给许艾语带去麻烦吗？ 顾清霖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对北一基地又不太了解，回答得非常含糊。有不懂的事情就装作高人般来一句，“这事我不太方便回答。” 弄得车上三人以为自己问到了什么家族秘史，顾忌着车上还有其他人不敢继续说，又很想再知道点什么，只能旁敲侧击般说些有的没的。 不过这个李家也不是很厉害的家族，有时候不需要顾清霖说话，就有另一个人反驳。 顾清霖也不是全程回答，他会问最近有没有什么比较划算的任务，用这样的方式了解北一基地的大致情况。 巡逻车开的不慢，时速也有三十公里。然而过了半小时了，还没看到北一基地。顾清霖才隐隐感觉到事情不对劲。 许微到底把他送到了距离北一基地多远的地方？ 但越往前，车辆就越多。有巡逻车，采收车，浇水车，垃圾车等一系列不同的车。 除了道路两侧依旧是层级高低的农作物外，已经隐隐有了基地的感觉。 但此时依旧没看到北一基地的城墙。 直到又过了十多二十分钟的时间，顾清霖才终于看到左前方巍峨的城墙。 可等巡逻车到达城墙时，又是十多分钟以后的事情。 巡逻车将顾清霖往门口一放，两名巡逻兵下车，司机继续开车朝另一道门开去。 入城手续和一般基地差不多，排队，登记身份，用机器扫描身体确认没有感染丧尸病毒。 因为关系熟络了一点，排队时，顾清霖问身旁的巡逻兵，“刚才你们说再用空间异能会造成误会，要是误会了会怎么样？” “会开枪。”巡逻兵说，“你应该不知道吧。要是在麦田里发现有人使用异能，我们有权先开枪再查身份的。” “为什么？”顾清霖无法理解。 “农作物规划得方方正正的。一般人就是车辆抛锚也会顺着了继续往前走，怎么会走到田里。也就你是空间异能者，在麦田里才勉强解释得通。” 另一个人看顾清霖似懂非懂，解释道：“除了往土地下毒，谁会放着平顺的大路不走，走在田垄？” 顾清霖这才反应过来。 北一基地周围只有大片平原，和他以前去的多山地的基地完全不一样。 要是突然出现一个没有身份的异能者在非主路的区域，那这个人十有八九是冲着土地来的。为了确保农作物安全的巡逻员自然有理由开枪。 北一基地的设备不错，岗位安排也合理，即使顾清霖前面排了一百多人，他也只等了五分钟多一点的时间。 顾清霖从小背包拿出临时身份胸章，工作人员放在仪器上一刷，机器发出滴的一声，屏幕上立即显示出了顾清霖的临时信息。 因为是临时登记的，上面连名字都没有，只有隶属于李家，空间异能者，男Omega等简单的信息。 工作人员看到也不惊讶，只是挥手示意顾清霖往前走，淡淡地说：“你需要24小时内到身份登记中心补充完整数据。你惹出的任何麻烦，我们会找李家要赔偿，还请遵守基地规则。” 顾清霖点了点头。 有种又严格又放松的矛盾感。 身份确定没问题，顾清霖顺着队伍往前。身体扫描机器和其他基地差不多，一道拱门形状的机器。 为了防止鞋底有异物，地面也进行了改装，有一条长达一米的铁板。铁板下方同样是检测仪器。 一个人走过后，另一个人才能经过。 顾清霖经过时，屏幕滴滴滴地响起了黄色警告。 顾清霖立即紧张起来，看向工作人员。确认没人拿武器，他才安心。 工作人员只是从屏幕后探出头来，对顾清霖说：“登记显示你只有空间异能，但你是双异能者，是吗？” 这话一出，立即引来周围人的目光。 大家都探头探脑地看谁是双异能者，有相互熟悉的人就小声交头接耳。 虽然双异能者人数稀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顾清霖就听到好几个人说起何招娣。毕竟何招娣是双异能者，而且其中一个异能高达四阶。 在众人的注视下，顾清霖只能应了一声，“对，还有治疗异能。” 这当即引来了小小的惊呼，议论声更大了。 “空间加治疗双异能，这不得比瑞临商队的何招娣还厉害。” “但也不如我们北一基地的四阶雷火双异能者。” 工作人员也无法让大家别说话，只是用更大的声音对顾清霖说，“你的情况特殊，你得马上去重新登记身份了。” 虽然对方想努力压下情绪，但顾清霖还是看到了工作人员那正在颤抖的手。 顾清霖猜测，这台机器能检测出他的异能等级。 也就是五阶。 再加上他的身高身形一看就是个Omega。 那就变成了唯一的一个五阶Omega。 双异能还高至五阶，而且是个Omega。这多种过于离谱的事情加在一起，就让人觉得荒谬，不可信。更多地是怀疑机器发生了故障。 工作人员拿出对讲机，说：“来一辆接待车，这里有个双系异能者需要重新登记信息。启动二号检测机，来个维修人员检修一号机。” 顾清霖刚下车没多久，又被送到了另一车上。 在车上，他想了无数种可能性，有被家族势力争抢的，有被捉去研究抽血的，甚至想过怎么在全城人的追逐下逃跑。 但等他下车后，这些想法全部消失了。 因为他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许艾语。 许艾语穿着素色的旗袍，戴着一双蕾丝手套，顺直的黑发被梳成发髻。唇齿微开，声音低沉却温柔，有着上位者的气势。 “很高兴看到你，顾先生。” 顾清霖听出了话里带着愠怒，大概是许微没跟许艾语说他要来的事情。让许艾语想到了一些不怎么好的可能性。 毕竟北一基地不是许艾语一人独大，而顾清霖进城时拿的是李家的身份牌。这多少让人生出误会。 顾清霖上前两步，笑着说：“许家主，看到你太好了，我正想着怎么才能找到你。” 听到这话，许艾语的怒气确实消散了不少。语气也当即柔和下来，她伸出手，“既然这样，请跟我来吧。” 那些得知北一基地来了个五阶Omega，想要邀请顾清霖的人纷纷傻了眼。 但没人敢得罪许艾语这位精神系第一人，只能眼睁睁看着顾清霖被许艾语请上了许家的车。 第 380 章 “你要什么？”顾清霖…… 纯黑色的加长汽车停在路边, 细腻的漆面在阳光下反射微微光泽，低调而奢华。 等在一旁的司机快步上前，为两人打开车门。 车内空间宽敞, 整体浅色, 后排只有两个座位。前后座中间被屏幕隔开, 保证了后排的谈话不被司机听见。 顾清霖坐入车内。不是星空顶, 只有阅读灯和氛围灯, 但很符合许艾语给人的感觉。 门一关, 车一开。 许艾语就立即发问, “你来北一基地做什么？” 只听语气就能听出许艾语在生气。许艾语根本不信顾清霖是来找她的。 顾清霖无意跟许艾语交恶，所以他从空间里取出了储存生命异能的容器图纸。 许艾语接过图纸，只一看上面的内容，就大概理解了情况。 “你们要找人合作生产这些容器？”许艾语冷静下来，分析说，“李家不做容器这一块，你确实不是来找李家的。” “是的。”顾清霖说，“我们在找升六阶的办法，你应该也知道我去其他研究所偷数据的事情。” “许微跟我说过。”许艾语并不回避这一事。 她确实一直让许微监视顾清霖一行人, 也让许微帮助顾清霖。 顾清霖对此也有自知之明, 所以许艾语承认知道时, 他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但潜入研究所没效率, 也危险。即使偷到了什么有用的资料，我们也没有足够的设备继续深入研究。特殊的材料我们也买不到。所以我们打算做点特殊的商品换研究资料。”顾清霖侧头, 以眼神示意，“这商品就是你手里的这个。” “你这东西，我可以给你生产。”许艾语没看材料清单就自信自己一定能实现。 顾清霖担心许艾语因为生气才阻拦他交易，说道：“这些容器被设计成只能装生命异能。就算你拿了制造配方生产出来, 你也没有用。” 容器是为顾清霖量身定做的。 对其他人而言，这些容器就是一个废罐。 “我知道。但只有我来生产，才能保证你产品的质量。”许艾语的语气平静，又透出不容忽视的自信。 顾清霖猜想许艾语有属于自己的生产线，里面都是丧尸或者机器人，只有这样才敢说绝对地保证质量。 但他不明白，他身上有什么值得许艾语这样帮忙。 许艾语就像飞蛾扑火一样，一次又一次根本不考虑回报地为他做事。 这样无条件的好让顾清霖感觉到害怕。 会让顾清霖觉得许艾语所图更大的利益。 顾清霖正想要拒绝，车突然停下。 前方屏幕右下角的小灯亮起，司机的声音传出，“家主，前面有车挡路。” 顾清霖用空间异能感应。前方果然有几辆车，其中一辆车横在道路中间，霸道地将路堵住。好几个人站在车的周围，手里拿着各式的武器。似乎在严防死守着什么，不让人过去。 此时他们已经开到了一条双车道的支路上。 由于这一带已经靠近富人区，本来就没什么车辆的道路更是找不到其他车。因此此时只有许艾语的车队被拦截下来。 除去顾清霖所坐的这辆车外，后面还有两辆车坐着许家的几名保镖。只是许艾语没发话，车内的保镖暂时没有动静。 “谁家的？”许艾语问司机。 屏幕传出司机的声音，“可能是李家的。” 李家？ 顾清霖愣怔。 总不会这么巧，就是许微给他的临时身份牌的那个李家吧。 车窗玻璃被敲响，只见两个手持武器的男人走到车旁。 虽然顾清霖才是坐在靠人行道的那一侧，但道路被车辆横向拦截，这些人也霸道地直接走在道路中央，站在了许艾语的那一面车窗前。 许艾语按下车窗。 看到车里坐的是许艾语，对方不仅没露出恭敬的姿态，反而挑衅道：“呀，这不是许家主吗？真不好意思，挡住了你的车。” 原本在前面抽烟的男人听到声音，立即走了过来。 两名手持武器的男人退后让出位置，给抽烟男足够的位置。 抽烟男长得倒是人模狗样，一套深色西装穿在身上，倒是有几分精英的感觉。但开口就是狗嘴吐不出象牙，连根本不认识他的顾清霖都生出了无名之火。 抽烟男一手压在车盖上，弯身俯视车里的许艾语，用轻佻的语气说：“哟，许家主，真真是好久不见啊。怎么有大路不走，偏走这小路呢？” 许艾语没回答。 反正她不说话，要找茬的人还是能找到千百个话题继续说下去。 “这谁？”抽烟男装作才看到车里的顾清霖，惊讶地说，“你这是都开始养小白脸了？眼光不行啊，挑的这么一个肾虚的玩意。” 顾清霖眉头皱起。 就算他比一般Omega高一些，但身形轮廓怎么看都是Omega。许艾语也是Omega。他们两个怎么可能被误认为那样的关系。 面对这无端泼向自己的污水，许艾语没有生气，只是平静地问，“你们还要忙很久吗？” 抽烟男看向前方挡路的车，嗤笑一声。笑容里有着嘲讽和得意。 “我这里有事，许家主你就多担待一下。要是许家主你不急就等一会，着急你就绕路吧。”语气里没有一丝愧疚，全是高高在上。 顾清霖很久没因为陌生人生气了，但这抽烟男实在让他来气。 “别生事端。”许艾语侧头跟顾清霖说完后，按住座椅的按钮，屏幕亮起灯光，“我们换路吧。” “好的，家主。”司机响应后，使用对讲机向后面的两辆车说，“掉头。” 抽烟男也没有阻拦。他正因为许艾语的妥协退让而感到得意，沾沾自喜地欣赏许家的三辆车掉头。 从支路退出，回到干路。 道路变成了双向四车道。路上的车辆变多了，许家的车不得不放慢行驶速度。 就在顾清霖以为气氛就这样一直僵持时，许艾语突然开口。 “他姓李，就是你牌上的那个李家。” “……” 也难怪许艾语会生气，怕是许家和李家闹了很久别扭了。 “我不知道你们的事情。身份牌是许微给我的。”顾清霖立即甩锅。他并不想和许艾语交恶。 “嗯。我知道了。”既然事情已经说清楚，许艾语也大度地把事情翻篇。 “资料再给我看一看。”许艾语伸手。 顾清霖不仅给了生命异能储存容器的数据，也顺便将计划大致地给许艾语讲了。 这里面也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因为计划的核心在他。 没有他的生命异能，即使手里有容器也毫无用处。 而他已经是五阶空间异能者，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打不过就快速逃跑。所以即使将事情告知许艾语也没关系。哪怕计划泄露也没关系。 这也是展天瑞设计时就考虑到的。他们瑞临商队人少，什么都需要外人帮忙，数据泄露是在所难免的。 许艾语安静听着。 三辆车很快回到了许家。 车辆停在车库里，许艾语没有立即下车，顾清霖只能待在一旁安静等待。 等待期间，顾清霖感应周围的环境， 车辆在开进地下车库前，顾清霖还以为许艾语住在小区里。等看到地下不同款式的车辆，以及等在车外的两名女仆后，顾清霖才知道一个家族能有钱到什么程度。 这花园，这车库，这土地上的好几幢房子，甚至这整片区域，都是许家的。 许艾语再三思考后，说：“你们的计划不错。要是你愿意和我合作，我可以给你提供空间通道，方便你们几个快速到各个基地。” 顾清霖难免心动。 即使跟许艾语合作，许艾语也只是帮他生产容器而已。多一条生产线对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你要什么？”顾清霖问。 “要什么？”许艾语沉吟，“我想想。” 她打开车门，下了车。顾清霖只能跟着一块下去。 地下停车库里有几台升降梯。 在两名女仆的引路下，他们走到最近的那一台升降梯。 电梯能到的最高层是四层，女仆按的是地上一层。 一层楼都要搭电梯，未免太奢侈了点。 不过房子大也有大的弊端。即使地下停车场已经尽可能停在最近的位置。顾清霖还是走了五分多钟才走到招待客人的小餐厅。 宽大的双人餐桌被放置在巨大的玻璃窗旁。精致的食物色香味俱全。窗外有阳光和绿树。美景配美食，让人心旷神怡。 许艾语落座后，说：“听说你们在桃园买了一套小房子。” “买了。”顾清霖坐到许艾语的对面，“很小，比这里还小。” 小餐厅虽然只放置了一张餐桌，摆了一些柜子，挂了几幅油画。但留空的地方足够五辆餐车停放。八名仆人站在侧旁，随时更换餐具，添加饮品。 “为什么？” “什么？”顾清霖没听懂。 许艾语用餐巾擦了擦嘴，才说：“以你们的实力，想要住这里这样的房子，完全可以吧。” 顾清霖想要反驳。 他一个找工作都找得很不容易的人，凭什么拥有这么大的房子。 只是转念想到展天瑞。展天瑞即使身在桃园，没有职业，还照样通过倒买倒卖赚到了两间小公寓的钱。说不定展天瑞努力一下真有可能住上许艾语这样的豪宅。 不。 展天瑞可是五阶异能者，想要什么样的房子会没有？ 即使赚不到，去抢也能抢到一间回来。毕竟这世界是末世。 顾清霖想到这里，已经觉得不对劲了。 为什么他觉得展天瑞能做到，他自己做不到？他已经是五阶异能者了。 还是说，因为他仍旧性别歧视地觉得Alpha才有资格做到，Omega就是天生的失败者会一事无成？ 顾清霖只是稍微想一想这样的可能性，就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恐怖。 他已经很努力想要摆脱性别的刻板印象，却可好像没有那么容易摆脱。 他上一世有多认同身为男性的自己，这一世就有多无法克制地将自己框在Omega的身份里。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80-400 第 381 章 “跟我在一起，对你没…… 顾清霖不说话, 许艾语也不着急。 脚步声匆匆。 一名仆人快步走来，站到许艾语身前，躲躲闪闪地说：“家主, 那位突然回来了。” 那位是哪位？ 为什么不用名字, 也没有称呼？ 没给顾清霖思考的时间, 他就看到远处两个男人大步走过来。 其中一个顾清霖见过, 就是刚才拦路的抽烟男, 李家的人。从身形来看像是男Alpha。 另一人大概也是男Alpha, 穿着修身高定西服, 梳着利落的西装头，人模人样的，长得挺帅。但面对抽烟男都能毫无波澜的许艾语，竟然因为这西装男的到来咬了咬牙。 两名Alpha很快就走到餐桌旁。 “你就是五阶Omega？”西装男上下打量顾清霖。 他下巴微抬，眼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鄙夷。那是身为Alpha对Omega的不屑。 面对像是羞辱般的态度，顾清霖却意外地平静。 区区一个三阶异能者，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抽烟男看到顾清霖的脸，便记想起了刚才许艾语车上的那个。他竟然说五阶Omega是小白脸。这下可完了，他和五阶异能者间怕是有了隔阂。 抽烟男又羞又恼, 指着许艾语, 大声怒喝, “你竟然敢抢走我李家的人。这明明是我们李家的异能者, 你一声不吭就把我家的人抢了。姓许的，你已经不把我们李家放在眼里了吗？” “怎么就成你李家的人？谁说的？”许艾语连目光都没给对方, 只是用小勺搅拌杯中花茶。 抽烟男理直气壮道：“谁不知道他拿的是我们李家的临时身份牌。他就是我李家的异能者。” “但他亲口说，要找的人是我。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许艾语抬头看向抽烟男，“你现在要再听一次吗？” 抽烟男才不信，他俯视顾清霖, 道：“喂，Omega，我才是李家的继承人，你可不要找错人了，跟什么阿猫阿狗都随便聊上。” 顾清霖自然是站在许艾语这一边。 “我要找的确实是许家主。”顾清霖觉得抽烟男特别讨厌，忍不住补了一句，“我都不认识你，怎么会找你。” “怎么可能。你拿的明明是我们李家的身份牌。”抽烟男可不相信顾清霖说的话，觉得是刚才骂了顾清霖小白脸的事情，导致顾清霖记恨他。 顾清霖解释，“李家不是隶属于许家吗？我是空间异能者，又需要一个身份入城。许家随手给的牌子，正好给了李家的。” 抽烟男气急败坏，半天说不出话来。 李家的确加入了许家。但许家已经大不如前，他自然也选择了更有前途的方向。可谁能想到，北一基地突然来了一个五阶异能者，还跟许艾语交情不浅。 抽烟男不甘心五阶异能者被这般轻易抢走，恶意添油加醋地将许艾语当前的窘境公开说出。 “你别以为跟许艾语能讨到什么好处。她在北一基地已经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你跟她就是自找麻烦。”说到这里，抽烟男放缓了语气，“她只是一个四阶异能者，帮不了你什么。你不如跟着我。我们这边不仅有四阶的雷火双系异能者，还有五阶异能者金原。” 许艾语原本只是苍白的脸色，现在因为情绪的变化，精致的脸上显出了一丝狰狞。 顾清霖心想丧尸也不都是面瘫脸，气到极致的时候照样有表情变化。 “我刚来北一基地，很多事情不清楚。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顾清霖声音放缓时，自然带了一些Omega的柔软。 “你问吧。”抽烟男喜形于色，以为顾清霖如此轻易就被他策反。 开心之余，免不了又生出一丝鄙夷。果然Omega都是无脑的。 顾清霖察觉到对方的情绪变化，但他没有生气，反而脸上笑容更温和。他说：“我很好奇，这叛徒都这么厚脸皮的吗？背着自己的主人找了下家，不仅不觉得自己的行为羞耻，还来主人面前狗吠。” 抽烟男脑子饶了两个弯才听懂顾清霖话里的含义。这是骂他是狗。 这下再也忍不住了，抽烟男指着顾清霖的鼻子，“记住你说的话，你会后悔的。” 顾清霖脸上仍然挂着笑，挥手道别，“那等你有让我后悔的实力吧。” 抽烟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但一直沉默不语的西装男还站在原地，没有一同离开。 虽然刚发生了抽烟男的事情。西装男倒是不觉得尴尬，还让女仆搬来一张椅子，没经过任何人的允许就坐到了顾清霖和许艾语之间。 桌子四边，三边坐了人，剩下的那一边靠近窗户。 Alpha大多比Omega要高且壮。西装男这一坐下，顾清霖只觉得空间都被挤压了。仿佛西装男一人就将他们两个Omega逼入墙角。 顾清霖扫了一眼，见许艾语没开口，他也没好意思说什么。 只是他心里纳闷这西装男是谁？ 刚才那个抽烟男再凶狠，许艾语也不害怕。可西装男装出温吞文雅，反而让许艾语不敢轻举妄动。 顾清霖胡思乱想，却不影响食欲。三两口就将食物吃进肚子里。女仆看到盘子空了，撤掉盘子后继续上菜。 许艾语一言不发。只是从西装男落座起，她就什么都没吃。 西装男也没吃。虽然女仆给他上了咖啡和坚果，但看到顾清霖囫囵吞枣般吃东西，他就忍不住地皱眉，没有了胃口。 即使他没和顾清霖有过半句交谈，但从顾清霖的态度能看出，顾清霖明显站在许艾语的那一方。 可毕竟是五阶异能者，他总不能一句话都不说，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五阶异能者到了许艾语的手里。 然而顾清霖是个Omega，穿得又是如此平民，吃相也豪放得不像个有钱人。即使他努力想要压下鄙夷，但话语里还是带着明显带高高在上。 西装男问：“你刚升到五阶吗？”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顾清霖的突然出现。大部分人在升五阶前都有四阶巅峰的时段，只要在基地里生活就一定能被查到蛛丝马迹。 除非异能者在四阶之后就不参与基地任务，又有家族保密，才能一点消息的没有泄露。 顾清霖险些把吃蛋糕的不锈钢叉照着脸丢过去。 不问他姓名，也不问他哪里人，开口就直奔异能。只差把利益写在脸上。 顾清霖还讨厌西装男身上的信息素。 那是一种很接近咖啡的气味。咖啡本该好闻，但因为信息素里散发着强烈的侵略感，如同一只雄狮在他人的领地上耀武扬威。 吃东西的时候不小心闻到如此浓烈的信息素气味，顾清霖就明白自己没被Alpha尊重。 对方不礼貌在前，顾清霖语气更差了，“盘查别人前，你不该先自我介绍吗？” 西装男闻言，只以为顾清霖对他产生了兴趣。他自信撩起头发，“你听好了。我可是……” 西装男的自信被杯碟碰撞的声音打断。 声音的源头正是许艾语。 许艾语简单擦了两下嘴，站起身，“我吃完了。清霖，我们去书房聊吧。” 顾清霖不知许艾语怎么突然这样，只能跟着。 西装男眯眼凝望许艾语的背影，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拦。 顾清霖隐约感觉到西装男怀着不好的心思。只是看出又能怎么样呢，他很快就会离开，不会长期留在许艾语的身边。相信以许艾语的聪明，许艾语早就发现了这一点。 书房在二楼。 乘坐电梯后，转左走二十多米就能到达。 走进书房，许艾语脱下手套，往茶几上一丢，“继续聊刚才的事吧。你复制一份生产资料给我，我帮你生产。我不会阻止你和薄家的合作。对你来说，我的加入只是多一条生产线。” 顾清霖看到许艾语放松的状态，知道书房是安全的，可以畅所欲言。 “提前复制好了。这份就是准备给你的。”顾清霖从空间取出数据册。 灰色的封面，整一本就跟书似的。 这是顾清霖做的排版，提了目录，末的几页还附上了参考来源，最终装订成册。林部言看到后都爱不释手，直夸顾清霖会整理资料。谁能想到，他的论文功底在末世会以这样的方式展现。 “你们早就算准了。”许艾语接过资料。 顾清霖如实说：“展天瑞想到的。” 许艾语并不意外。 展天瑞能在多个基地游走经商，总是有点头脑的。 她抬起手，擦了淡粉指甲油的指尖在太阳穴处轻贴，随即书架前空间一阵扭曲。穿着白色长袍的丧尸从空间走出，拿走了许艾语手上的资料册。 丧尸离开，书房恢复原有的样子。 “做出成品我会联系你。”许艾语简单直接说。 顾清霖却是没有完全从刚才的事情里走出来。他好奇问：“那人是谁。你非要听他的话吗？” 这没头没尾的话，许艾语却听懂了。 “当然得听。”她苦笑，“哪有Omega能违背Alpha的。” 顾清霖甚少感受信息素，这话在他脑海里翻了几遍才理解反应过来。 他难以置信，问：“他就是你那个脚踏两船的出轨男Alpha？” 明明是家里的丢脸事被翻出来说，许艾语却是忍不住笑了出声。 “你骂得还挺可爱的。” 她忘了多久没人替她骂一骂这个Alpha了。 虽然骂人并不能让她获得任何利益，但顾清霖骂了以后，她心情明显变好了。 可越是这样，她越不想拖累顾清霖。 “我们趁现在分开吧。你有任何事还可以找我，但我们表面上就不要有接触了。” “为什么？”顾清霖问。 “跟我在一起，对你没有好处。” “哈？”顾清霖纳闷，“你还说要帮我，这不就是我的好处了吗？倒是你，你这样一直无条件地帮我，你能得到什么？” 第 382 章 “就这样？”顾清霖觉…… “能得到什么？”许艾语语塞。 她从顾清霖身上确实得不到什么。 不。 以前的顾清霖给不了她帮助, 现在顾清霖成为五阶异能者，可以帮她了。 但许艾语并不着急说这件事。 大概是顾清霖给她的感觉很好，也可能是许久没有人能说上一句心底话。许艾语忍不住先将利害关系掰扯明白。她想等顾清霖做了决定后再说这件事。 “我是相反的你。”许艾语说起这件事时, 眼里免不了盈满失落。 顾清霖脑袋下意识想到了男和女的区别, 可直觉又迅速反应过来, 许艾语想说的应该是丧尸和人的区别。 许艾语摆弄着书桌上的笔, 说：“人和人之间一直都存有感应。” 她抬眼看向顾清霖, “你有能让所有人喜欢你的能力。而我, 就是让所有人都不喜欢让我。将我视为异类。” “当初我以为他们害怕我的精神异能。后来才明白, 无论我做什么，别人都只会觉得我心术不正，对我警惕。” 顾清霖在心中认同。 他从一开始就觉得许艾语身上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可这话怎么能从他嘴里说出来。 正这样想着，许艾语问他，“你也觉得我跟你们不一样吗？” 顾清霖张口，想说什么，却卡了壳。 他的下意识认同了许艾语的话，但理智扯住了他，让他不要把真话说出来。真话会影响他和许艾语之间的关系。 然而如此明显的表情, 许艾语怎么可能看不出。 心里知道了答案, 难免伤心。 但许艾语早有预料, 声音平静地继续陈述, “如果不是因为我，许家也不会孤立无援。许家在北一基地算是不小的家族。为了弥补我Omega的性别, 我和Alpha联姻。也做了一些拉拢民心的事情。但直到最后，没有一个留在我的身边。” 这种状态让她感觉到孤独。 顾清霖也仿佛感受到了这种孤独感。他能听出，许艾语要的只是有人在她身边，站在许艾语的一方, 而不是什么名利财富。 他甚至能联想到，这种孤独感常年累月，滴水穿石般将许艾语坚固的精神击溃。并让许艾语偶尔生出不想活的念头。 或许，许艾语还曾想过离开北一基地，前往只有丧尸的地方。只有丧尸能真正接纳许艾语。因此才将空间传送机器发展得如此成熟。 顾清霖同情许艾语，但他也不认可许艾语的想法。 他说：“不管是人，是动物，还是丧尸或是别的什么生物，最后都是只有自己。” “可能你觉得，只要你是人类就会得到交好的朋友，会拥有爱人。朋友间的友情我不敢下断论，但Alpha该有别人依旧有别人。他违背的是婚姻的道德。” “你和你的Alpha是因为联姻才走到一起，是吧？如果他有这份道德感，即使你再怎么不像常人，他也应该遵守夫道。” 顾清霖自我认可地点了点头，“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就是一只急于四处播种的野兽，连人都称不上。” 许艾语苦笑，“这就是人与人的差别。你说得这么没道理，我还是觉得你的话很值得相信。” 顾清霖：“……” 听到许艾语这样说，顾清霖才明白他又一次以现代人的标准来框架这些身处末世的人。 这世界没有法律，人命没有保障，更何况婚姻。基地为了人口增加，不会设限任何婚姻上的约束。 Alpha虽然有信息素绑定两人关系。但就像顾清霖的父亲那样，哪怕标记了一个Omega，依旧可以和Beta谈情说爱，甚至生下孩子。 有钱有权的Alpha最不缺的就是送上门的异性。大部分掌权者又是Alpha。这种情况下，哪个Alpha会颁布约束自己的法律，要求自己守身如玉？ 因此在许艾语听来，顾清霖那所谓的“守夫道”是很没道理的事情。 “但如果真有这样可能，我希望世界能变成你说的那样。每个Alpha都知道自己应该守身守心。”许艾语笑着说。 这大概就是顾清霖的魅力，即使再如何假的话，还是让人想要相信。 要是顾清霖知道许艾语心中所想，他一定会说：这不是他的魅力，而是大家对文明世界的向往。他只是文明的传播者，让身边的人知道一个更加美好的世界长什么样子。 顾清霖无法回答许艾语的话。 现在各个基地独立统治，连基地的风格，颁布的条例都不同。想要从人命都不重要的环境进入守夫道的理想世界，还是太遥远，太漫长了。 顾清霖只能回到刚才的话题，描述自己对许艾语的感受。 “你确实让我感觉不舒服。但我又不是找恋人，需要什么感觉。理性觉得你是个好人，不会坑害我就可以了。和你交易比和其他人交易安全。既然你没有信得过的人，那我成为你能相信的人，对我对你不都是最有利的吗？”顾清霖顺带夸了夸自己，“瑞临商队这一路也被不少人坑过。我认为我在识人方面还是有提高了。” 许艾语有些开心。顾清霖说的这些话都是她想听到的。 但她还是有几分顾虑，问：“难道你不恨我吗？展天瑞的事。” 顾清霖想了想，知道许艾语在说展天瑞在桃园的医院里被注入丧尸病毒的事情。 他说：“冤有头债有主。那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如果你要害展天瑞，你干嘛还私底下跟我打好关系。” “你换个阿猫阿狗，哪怕安排张狗儿给我们透露一下消息。我们为了治疗苏似繁的伤，就算龙潭虎穴也会闯进桃园。你又何必亲自出面。” “你也说了，其他人在和你相处之后不信任你。那如果你要设计我们，你怎么会找我，故意让我和你见面？这些稍微用脑子想一想就明白了。” 许艾语清楚知道自己和他人见面会拉远彼此的关系，可许艾语还是在B区和他见了一面。顾清霖相信许艾语身为许家家主，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 那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许艾语从没想过害他。 想到什么，顾清霖说：“对了。我不知道你是不清楚，还是忘记了。” “忘记什么？”许艾语问。 “展天瑞买的是两套房。一套我住，一套他住。”顾清霖双手比划了一个范围，“虽然很小，两套加起来因为没多大。但不是你说的一套。” “……”许艾语眼帘微垂，“这样啊。我知道了。” 她的消息只是得知顾清霖有了属于自己的房产，至于更详细的细节，她确实不知道。 虽然她没有追问，但报告的人也没跟她说。 像他们这样的家族族长，想要买房子并不困难。许家在各个基地都有属于自己的房产。所以在得知顾清霖在桃园买房后，她没有任何感觉。 现在听顾清霖这么一提醒，她才意识到要注意身边的人了。 虽然没有直接背叛她，但有可能收了谁的好处，故意欺瞒少报一些信息。 想要整顿势力，许艾语不得不借助顾清霖的实力。 她说：“你帮我一个忙吧。在北一基地登记成五阶异能者，让他们知道你和许家关系不差。” “就这样？”顾清霖觉得这个忙简单得难以置信。 “这样就足够了。”许艾语说，“要他们知道，杀了一个雷郡，还能再出一个顾清霖。” 虽然只凭许家的力量，无法做什么翻天覆地的大事。但跟五阶异能者扯上关系，至少能保障许家的安全。 许艾语之所以走这一步，不仅仅因为顾清霖是五阶异能者，更因为顾清霖是唯一一个五阶的Omega。 五阶异能者生生死死太常见，即使雷郡、尤鲨都免不了要和其他五阶异能者内斗中失败。但如果顾清霖刚冒头就被Alpha杀死，必然会引起全世界Omega的愤怒。 另外，Omega在很多人眼里都象征着和平，温顺，生育。比起又出一个新的五阶Alpha疯狂掠夺势力，那大家都宁可选择顾清霖这个Omega。 那为了稳定顾清霖，自然也不会动顾清霖交好的人。但展天瑞都有人敢铤而走险去动手，许家也不会因为和顾清霖扯上关系就安全。 在这一点上，许艾语很清楚。 这一切的前提是，顾清霖顺利登记，证明五阶Omega的真实存在。 “登记需要做一些检测，你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许艾语强调。 “放心吧。展天瑞的事情不会发生第二次。”顾清霖不会让悲剧重演。 登记异能并不难，只要异能者到指定的检测中心做检测，通过即可。 顾清霖到之前还想李家会不会对他使坏，等到达异能检测中心之后，顾虑完全消失了。 工作人员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检测中心里有多个机位，只要进入检测中心就全程直播。如不接受，还请到其他基地做检测登记。” 直播虽然容易暴露个人隐私，但也是最直接有效的公平。 北一基地敢做这样的直播，便是告诉所有人，从北一基地这里走出去的异能者都是真实的，不会收了谁的钱就将某个一阶异能者抬高到五阶。 顾清霖只是好奇，“既然直播，那会在哪里播出？” 不是每个人都有计算机电视，如果没人看，那直播也是无效的。 工作人员不是第一次被这样问，熟练地说：“广场、酒馆、餐厅、任务中心、资源交易中心、公告栏等任何有屏幕的区域，都会一直不间断地播放内容。” 第 383 章(捉虫) 顾清霖皱眉，…… 虽然见识了北一基地的种植, 也看了许艾语的豪宅，但顾清霖对北一基地的印象还是停留在被丧尸围城这件事上。 如今听起来，北一基地比他以前去过的大部分基地都富裕。公共设施竟然还能有屏幕专用来做直播。 一个基地的公共设施最考验基地的安全性。 如果不能确保基地长期稳定发展, 那建造大量公共设施就是在浪费钱。一旦丧尸潮出现, 放在外面的屏幕大概率会被子弹打成筛子, 被丧尸砸个稀碎。 弗里敦就几乎没有公共设施。即使安排了利民的设备也放在石头房子里。门一关, 将丧尸堵在门外, 就能避免打斗过程中损害任何公共财产。 异能检测中心里人山人海。 虽然有没有异能一目了然, 但明确的等级划分得由检测中心来判定。 异能者每一次提升等阶就要重新来测一回。因此检测中心里有许多提高异能后重新的异能者。 工作人员也不少。模式规范且流畅, 有几分桃园的感觉。 但和桃园不同，桃园有智能机器人补充没人愿意做的低端职业。 北一基地则是僧多粥少，大家都想尽一切办法保住自己的工作。 尤其是清洁人员，穿着围裙的阿姨湿拖一遍，再干拖一遍，地面都还没干透，就拿着新的湿拖把继续拖地。遇上脚印比较重的地方，立即擦干净，污迹留在地上不超两分钟。都已经这样干净了, 清洁阿姨还生怕上司以为自己太闲, 不敢有片刻的休息。 顾清霖一进检测中心的大门, 立即有一位Beta接待员走过来。 “请问您是来检测异能的吗？”接待员礼貌地问。 “对。”顾清霖回答。 “请跟我来。” 接待员的礼貌程度远远超出了顾清霖的预期。他不仅带顾清霖到收费台, 还耐心地跟顾清霖解释流程。 “异能检测的步骤和以前差不多。依旧是先到收费台缴费。收费明细都列在显示屏上，显示多少我们收多少, 没有额外的收费。缴费后将获得一枚号码牌。那边是等待区，有座椅和热水。稍后会叫号测试。” “不同异能等阶的测试内容不同。请问您要进行哪一阶的异能测试呢？”接待员问。 “五阶。”顾清霖说。 “哦，五阶啊。五阶测试区在……”接待员以为自己听错了，赶忙又问了一遍, “您要进行五阶测试？” 生怕顾清霖听不懂，他五指张开比划，“您说的是，这个五，五？” “是。五阶。”顾清霖也伸手比了个巴掌。 “可您……不是Omega吗？”接待员以为自己看错了，又打量了顾清霖两回。 顾清霖的身高在男Omega里也算偏高的，已经和Beta差不多的高度。虽然不如Alpha高，更没有Alpha那一身轮廓分明的肌肉。但顾清霖一身嫩白的皮肤，使得整个人看起来都柔软。Beta里也有细嫩白皙的男生，但很少有顾清霖这种出挑的模样。 不管看几遍，顾清霖都是一个长得偏高，外貌俊秀的男Omega。 顾清霖特别讨厌性别歧视，皱眉问：“难道Omega就到不了五阶吗？” 接待员竟被说得哑口无言。 正好收费台也到了。 收银的女Omega坐在高柜台后，双手快速敲打键盘，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来人，问：“几阶测试？” “五阶。” 女收银的手当即停住了，她转头想看看五阶异能者的模样。等看到是个Omega后，她的眼睛都瞪圆了。 “五阶？你确定是五阶？”女收银难以置信，提醒道，“我们收费可是等阶越高，价格越贵。做五阶测试，可是得交十枚三阶晶核。” 十枚三阶晶核对三阶异能者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花费。只有长期稳定在四阶的异能者才能轻松担负得起。 定这样稍稍离谱的价格，也是为了防止有人浪费时间做不符合自己等阶的测试。 “确定。”顾清霖手一抬，凭空掉落十枚不同颜色的三阶晶核。 “空间异能者啊。”女收银眨眨眼，感觉合理了。 空间异能者是被队伍中保护的角色，为了避免空间异能者贪财而卷款逃跑，大部分队伍都会给空间异能者不错的待遇。因此即使没有外出猎杀丧尸，空间异能者的异能提升速度也不会慢。 但Omega能到五阶，实在太超出想象了。 女收银云里雾里录入，然后将桌上的晶核收进地上的箱子里。 顾清霖拿到号码牌，才发现对方没问他姓名，也没问他异能，岁数等信息。 就像去饭店似的，收钱就出餐，不关心顾客的任何隐私。 可看到不少异能者都垂头丧气地从测试室中走出来，顾清霖便理解这样的模式。不能通过异能测试的人没必要登记信息。 高阶异能的测试区在建筑深处，需要经过一段长走廊。 接待员带着顾清霖往前，整个人呆呆的，许久都没从顾清霖是五阶异能者的震撼中回神。 顾清霖看闲着也是闲着，便打听道：“我看好像好些人都没通过测试。为什么？这里的测试很难吗？” 既然收费不便宜，那大部分人都不会浪费钱来做无效测试才对。 而每一等阶的异能区别都很明显。像空间异能者到了四阶就能用出瞬间移动，那反过来只要用出瞬移就能证明是四阶。其他异能也大差不差。 “您是第一次来我们基地测试吗？”接待员看顾清霖点头后，才说，“我们不仅测试等阶，还会将等阶细分为初阶、中阶、巅峰三个区间。部分任务会将要求卡在某阶的中阶，或是巅峰。想接下任务，只有出示了我们异能检测中心的检查报告才能申请。” 顾清霖想到了大学的毕业证。即使有工作能力，但没有那一张学历证明也只能被筛掉。 不管哪里都一样啊。原以为末世就不看学历。然而任何稳定的基地还是会延续这种证书分级的制度。桃园有学校学习技能，北一基地有检测中心划分异能等级。 目的都是将人划分成不同的类型，甚至可以说是分成三六九等。 看到顾清霖低头似乎失落的样子，接待员心一软。 他忍不住压低声音，说：“你也注意点。我们基地异能者太多了，为了我们基地的异能者比其他基地强，所以等级稍稍提高了一些。” 因此才会有很多刚突破等阶的异能者兴匆匆来检测，结果没有通过。 “像初阶的测试，能力得快到中阶才能通过。”接待员欲言又止。 顾清霖皱眉，“我来测试五阶初阶，就得展示接近五阶中阶的能力？” “应该是这样的。”接待员也知道这是在为难人。 毕竟这是五阶测试，初阶到中阶之间的差距可不小。 两人走到一道白门前停下。 接待员说：“这里是高阶异能者专用的数值测试室。” 因为得知有异能者来做五阶测试，屋里站着有好几名医护人员。 看到顾清霖后，他们那眼神直勾勾的，恨不得将顾清霖盯穿。 一名医生上前，说：“我们需要在您身上贴无线电极贴片。由于您是Omega，若您介意我们碰触，可以自己来。这是贴片教程。” 虽然检测中心里有Omega员工，性别相同。但毕竟地位分了三六九等。很多底层人从事大量劳动后，手指变得粗糙，看起来并不美观。到达四五阶的异能者大多自认是人上人，怎么会允许不好看的脏手碰触自己。 当然，也不仅仅是这一个原因。还有部分异能者警惕心强，害怕医生做什么实验。即使是Alpha和Beta里也有不准医生碰触的。 顾清霖没想到Omega还有这样的待遇。 但这是好事，他并不喜欢别人碰触。尤其是展天瑞的事件之后，他对医生更警惕。 到了拉着床帘的更衣室中。 顾清霖按要求将电极贴片贴在身体指定部位，基础数据就被传输到计算机里。 几名医生盯着计算机看，小声说：“数值似乎比预期还低。” 已经想过Omega会比Alpha差一些，但没想到比预想中还更差。 “请穿好衣服出来。”医生提醒道，“我们接下来的测试全程公开直播，请一定要检查好衣服。” 顾清霖连忙又整理了一回衣服。 电极贴片粘在身上的感觉并不是很好。尤其是好几片都贴在脆弱的部位，像心脏、腹部、喉咙、太阳穴等位置。若是电极贴片能放出电流，将会对他的身体产生严重影响。 医生随后让顾清霖自己拔下头发，以及刺破手指往器皿滴血，并没有直接接触顾清霖的身体。 医生说：“由于五阶异能者当前只有男Alpha一种性别，数据完全参考男Alpha的标准，对您可能有一些不公平。” Omega无论体力还是异能都比Alpha差一节。用Alpha的数据来对标顾清霖的数据，对顾清霖其实很不利。 而且刚才接待员也说过，检测中心暗地里将标准提高了一点。 那顾清霖想要通过初阶测试，就得有稳在中阶的实力。 “没关系。那不重要。”顾清霖一点都不慌。 他并不需要检测报告接任务。他来这里是许艾语希望他来，过不了关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哪怕拿不到异能等阶证书，可他能证明自己有五阶的实力。只要让看直播的观众认可他有五阶实力，就足够震慑了。 医生们都感到佩服。 不少异能者就因为数据的半点偏差就要他们翻来覆去地做测试，还会用武力威胁他们医务人员，直到获得让异能者满意的结果为止。而顾清霖得知后，却没露出丝毫在意的情绪。这就是真正的强者吗？ 医生猜测顾清霖实力远比想象中要强，才能如此老神在在，丝毫不惧。 另一边，北一基地各公共区域变得热闹起来。 Omega做五阶异能者测试实在太罕见。一个告知一个，事情被快速传播。 广场上、酒馆里、公告栏旁，数十上百人聚集在直播屏幕前。大家想看看这个敢去挑战五阶异能测试的Omega长什么样子。 但看热闹的人多，相信的人寥寥无几，大部分人都不认为Omega能成为五阶异能者。 第 384 章 人群中有人喊，“Om…… 正是中午。 才刚到午休时间, 酒馆里已经坐满了人。 女Beta服务员端着酒和菜快步经过，不停地跟刚到的客人说：“没位置了，坐满了。” 可即使这样, 仍有不少人陆陆续续走进酒馆里。 有位置的人坐着等待。没位置的人就在吧台那买一杯酒, 然后站到墙边。 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同一个方向, 安装在上方的电视屏幕。 老板娘擦着桌子, 笑着给客人推销, “别着急, 还没开始呢, 才做第一关检测。今天的卤牛肉特别好，软烂入味。现在下单，一会正好吃着看。” 但也有不明所以，只是跟着人群走进来的客人。大家也不怕生，自来熟地问坐在旁边的人怎么一回事。 得知事情起因后，长相憨厚的平头男子忍不住惊呼出声，“什么？Omega？考五阶？这Omega究竟是哪来的自信啊？” “哼，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Omega还敢大摇大摆地出来考试。”另一桌陌生的男Alpha搭话, 用那干瘦的身体发出尖酸刻薄的声音, “我都替他臊得慌。” 没人理干瘦男的刻薄话语, 新来的人只是更好奇了。 “参加测试的Omega是谁？什么异能？” “不是我们北一基地的吧？不然怎么敢拿自己的命去赌。五阶测试可是会要人命的。” “希望他能通过, 而不是去丢脸的。”说话的男Omega肌肉结实，脸上有三道明显的丧尸爪痕, 几乎贯穿全脸。 干瘦男哼道，“什么异能都一样。Omega什么实力我们不知道吗？难道以为能有奇迹发生？” 刀疤Omega想拍桌骂人，但屏幕画面有了变化。 “出来了，出来了。” 贴好无线电极贴片的顾清霖从更衣室走出来。负责切画面的员工很贴心地放大了镜头, 给了顾清霖一个比较近的画面。 酒馆里立即响起了口哨声。 “这小子还挺漂亮的。我喜欢。” “瞧这眼神，看着贼带劲。” “他后脖颈那还贴着抑制贴，应该没被标记过。” 看到如此好看的Omega，干瘦男更酸了，“好看是好看。细皮嫩肉的，能杀个屁的丧尸。还去考五阶，等死吧。” 旁人赞同，“第一关，第二关都好过。这第三关可是要杀丧尸的。我记得五阶考试得杀死四阶巅峰的丧尸吧。” 光头男则是在瞧清楚顾清霖的外貌后，朝角落里喝闷酒的人大声说，“李崔，这不是今天上午入城的那个Omega吗？我记得这是你李家的人吧，拿的是李家的牌子。” 酒馆里的众人听到声音，纷纷顺着光头男的视线看去。 李崔，正是顾清霖眼里的抽烟男。 他此时坐在墙边的位置抽烟。桌上的碗碟已经被收走，只剩下喝剩半瓶的酒。因为座位不够，有三人跟他拼了桌，都好奇看向李崔。 他被顾清霖下了面子才生气过来喝酒。没想到还没清静多久，又看到顾清霖，而且顾清霖还在参加异能等级测试。 要不是想要看看顾清霖怎么倒霉，他早就走了。也不会此时被讨厌的人指出来。 李崔和光头都是酒馆常客，因为性格不合，常年不对付。 换往常，李崔一定唱反调。 可一想到顾清霖投靠许艾语，李崔就宁可和讨厌的人站一边。这其中也有身为Alpha那不容许被Omega践踏的尊严。 李崔抖了抖烟灰，恶狠狠地说：“当然过不了。我们北一基地的测试连Alpha通过率都只有七成。五阶测试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突破就能通过的。” 光头男没想到李崔会这样说。 但一时间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毕竟Alpha都不能高概率通过，要是反而被一个Omega轻易通过去了，这不就是打他们Alpha的脸。 而且，大部分Alpha都以只有Alpha能到达五阶而骄傲。要是Omega也成功通过五阶异能测试，那独属于Alpha的荣耀就会被分走。 顾清霖的数据结果出来了。 屏幕里，医生将身体数据检测结果进行公示。除了身高、体重、三围、体脂率这些信息外，还有异能存量推测等与异能有关的预估。 “这些数字是什么意思？我看不懂。”干瘦男问旁人。 光头男一看这数据，哈哈大笑，直拍大腿，“就这数值，也就四阶巅峰的程度。” 刀疤Omega不服气，说：“Omega的体能怎么能跟Alpha的比。他这数值已经很强了。” “你要这样说也没错。第一关测数值，测体能。Omega的数字整体是比Alpha低一些。”光头男虽然看不起Omega，倒也是个实话实说的，“这数字在Alpha里不高，但在Omega里应该是有五阶了。” 瘦弱男一听不乐意了，尖酸道：“看什么数字。这些数字一点用都没有。关键是后面的测试。” 大家心里各有想法，却是没有反驳的。 北一基地的异能检测分为三关。 第一关测试数值。使用仪器检测身体数据并预估，除非有严重疾病，一般人都能正常通过。 第二关是异能使用。在无线电极贴片的监测中展示异能。只要异能者能用出该等阶的技能即可通过。 第三关的实战才有真正的难度。要在空旷的训练场里与比自己稍微弱的丧尸进行实战。 大部分异能在野外都会利用人数和地形对丧尸围剿。而检测中心的第三关是一对一的实战，无法再利用旁门左道取胜。 因此检测中心的通过率才会偏低，还鲜有异能者埋怨。 毕竟大家的条件都一样，也有人在直播中通过测试。那自己输了就只能说明自己菜，怪不得任何人。 第二关即将开始。 屏幕中，顾清霖刚走入玻璃隔间内。 他需要展示自己会的异能。 仪器将会对他的异能数量和威力进行检测。 这一关没有固定的数值，只要能使用出相应等阶的独有技能即可。 像四阶的空间异能者能使用瞬间移动。 顾清霖想到就做，先在玻璃隔间里展示了一遍瞬移，简单地证明了自己有至少四阶的实力。 随后，顾清霖又用了空间刃、空间护盾等基础能力。 但医生们，以及直播前的所有人都更关心另一个问题。 “那五阶的呢？” 从前从没出现过五阶的空间异能者，因此谁也不知道五阶空间异能会使出什么样的招数，都等着顾清霖展示。 然而，顾清霖同样不知道。 顾清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升五阶以后，好像什么变化都没有。 虽然空间变大了一点，但还是那三间没有窗户的密室。 瞬间移动的距离变远了，感应的范围也远了，但还是和以前一样移动，并不能打开什么任意门，让别人也一起使用空间信道到达另一个区域。 似乎，确实没什么变化。 但这种情况在刚升阶不久的异能者身上很常见。更不说Omega很少参加实战，所以医生对顾清霖耐心很足。 医生提醒道，“您想一想，您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或许，你能隔空取物了？” 顾清霖根据医生的提示思考。 片刻后，往空气一抓，然而什么都没抓到。 他摇了摇头，并没有增加隔空取物的能力。 医生倒也不着急，又问：“空间凝固。能不能将对空间内的东西凝固？有点像时空静止，但只是将空间里的人凝固，像冰把人冻结。” 说着，医生就急匆匆安排人往玻璃隔间中放了一些拳头大小的氢气球，又放了一台风扇摇头吹那些气球。 气球的气没有充满，只能在半空中漂浮。又被风吹着，能一直缓慢移动。 顾清霖思考那样的感觉，却发现想要做到非常的难。 凝聚一道纸片墙很简单，一阶的空间异能都能完成。可要从墙变成整个空间的凝固，消耗的异能量远比想象中多。顾清霖只凝固一只气球就感觉身体能量在快速流失，凝固了不到三秒就收回异能。 “可以。有扫描到空间能量的变化。”医生激动地说。 大家快速将顾清霖的三秒记录下来。只当顾清霖对空间凝聚的极限就只有三秒。 顾清霖还沉浸在刚才使用异能的感觉里，并没有察觉自己的数据被记录，不然他一定要证明自己不是三秒男。 另一名医生看终于有了成功，便迫不及待道：“物体置换。更不能把两个物体之间相互交换位置，或者你跟气球交换位置。” 顾清霖听得直皱眉。 前面俩建议都还有点头绪，这物体置换又是什么？ 他闭上眼，将自己和周围的物体记在脑海里。周身异能有了变化。 所有人都能看到仪器检测中的人形逐渐变亮。 以人型为中心，光线逐渐覆盖周围的气球。这是异能发动后的样子。 其中一只气球与其他气球变得不同，笼罩的异能更多，因此这气球在仪器中也显得比别的气球更亮。 然而两分钟过去，顾清霖和气球的位置并没有产生变化。同样的，顾清霖又试着将两只气球交换位置，没有成功。 医生们失望。 尤其是酒馆里特意来看的众人，更是出言嘲讽。 “五阶异能者就这点水平？那我能一个打五个。”干瘦男拍着桌子叫嚣道。 声音尖锐刺耳难听，但没人反驳他的话。 “本来Omega的数值就不如Alpha，现在连异能都这样。五阶Omega的实力怕是只能跟四阶中阶的Alpha相比了。”平头男说。 “什么中阶，我看四阶初阶的Alpha都比这假五阶Omega厉害。”干瘦男转头，“你说对吧，光头。” 光头男满脸的鄙夷，“说四阶还只是一对一比较。到了基地外，什么肮脏手段不能用。就Omega的细嫩皮肤，能做什么，出基地都是拖累Alpha。” 人群中有人喊，“Omega就只配生孩子。” 刀疤Omega也为顾清霖的能力大失所望，但性别被歧视让他非常生气。他拿出随身佩戴的手枪，站起身，扫视四周的人，“说谁只配生孩子。给我站出来。” 酒馆里的人只是哈哈大笑，也有人相互推搡身旁的朋友，但没一个人回应。 干瘦男此时也没有嘴贱。 就算是Omega，也不是每个Omega都能得罪。他还不想找死。 光头男不怕刀疤Omega。但他只是鄙夷弱者，对强者还是留有几分尊重。 老板娘害怕打起来，连忙跑过来，劝道：“消消气，消消气。就当给我一个面子。” 刀疤Omega看没人敢出来，也就顺着老板娘的手坐回椅子上。只是坐下前，他回骂了一句，“嘲笑Omega生孩子。你们Alpha连孩子都生不了。呸！” “那你等着看这五阶Omega怎么被四阶丧尸打死。”干瘦男嘴毒诅咒道。 “我先打死你。”刀疤Omega被老板娘按着，没能再站起。 “得了。吵什么呢。这又不是我们北一基地的人。”光头男发话，两人才停歇。 但酒馆里的众人都交谈起来，也都觉得Omega几乎不可能通过测试，区别只是过关时有多狼狈而已。 李崔听着众人说话，看着屏幕上还在不断失败的顾清霖，突然心生一计。 他不再停留，拍了钱到桌上就离开。 空出的座位很快就被填上，没人在意这一小小的插曲。 第 385 章 这可是五阶异能的冰刺…… 异能检测中心。 顾清霖尝试了多种方案, 依旧只勉强成功了空间凝固一种招式。 不过他不着急。 与其说不着急，不如说他还挺兴奋的。因为医生给了他很多种建议，让顾清霖学到了不少空间异能的理论招式。 即使他现在无法使用出来, 但通过医生的描述, 他对空间异能又有了很深的理解。 可惜不是每个人都有耐心一点点揉碎了教顾清霖。 其中一名医生已经不对顾清霖抱有希望了, 小声建议：“我们直接进入第三关吧。Omega天生胆小, 喜好和平, 没有Alpha有那么强的攻击性, 对这异能使用肯定不如Alpha敏感。再在第二关也是浪费时间。” “这样说也没错。让他在实战里找找思路。” “我们可以放被空间异能克制的雷系丧尸。这样Omega能轻松一些, 说不定就能使用五阶的招式了。” 其余几人附和道。 “那第二关算通过吗？”年轻的医生小心翼翼地问。毕竟顾清霖几乎没有多少成功的。 中年医生瞪眼，“不过第二关，怎么启动第三关的权限。” 年轻医生干笑。 既然没人反驳，女医生拿起对讲机，跟玻璃隔间中的顾清霖说：“第二关通过。出来吧。” 顾清霖从玻璃隔间走出来，几名医生簇拥到他的身边。 “现在准备第三关，您需要休息吗？” 顾清霖说：“不用。” 其实他都没用什么异能。虽然空间凝结时感觉到快速流失异能有些害怕，但他有生命异能，很快又得到了补充。 中年医生温柔说：“不用担心。第三关虽然要和丧尸对战, 但我们放出来的只是四阶巅峰的丧尸。只要是五阶就一定能赢。” 女性医生也补充道, “我们安排了雷系丧尸。您是空间异能者, 差了一阶, 护盾很难被雷系打破。” 顾清霖倒不担心什么。 他只是在想怎么才能使用五阶的异能招式。对于刚才的多次失败，顾清霖还耿耿于怀。 “只用护盾吗？那我怎么算赢？”顾清霖问。 他的异能又不像展天瑞那样有实体, 就算凝聚一条很夸张的空间龙，他也想不出空间龙有什么用。 “空间异能者只要能坚持三小时就通关。空间系、治疗系、辅助类植物系、防御土系，我们都会相应降低难度。” 这也是考虑到不同异能的特性。空间异能者好歹有空间刃这一种常见的攻击手段。治疗系异能那几乎是没有一点办法。 治疗系和空间系又属于异能者里较少的一部分，各在异能者中占比约5%。其次, 治疗系和空间系通常有异能者小队庇护，不需要检测中心开具的证件来证明自己的异能等阶。 如果在检测中心安排病人等候治疗系的治疗，那可能一天都等不到几个。 这种情况下，只能尽可能统一考试方式，全部都要与丧尸进行实战。 但又将防御系异能者的考核折中成——在丧尸的攻击中抵挡指定时间。 异能者小队不要求空间系和治疗系的异能者杀丧尸，但如果空间系和治疗系的异能者能在猎杀丧尸的过程中，凭借自身的实力存活，那将会大大减轻小队的负担。 因此存活时间为通过标准，并没有什么人反对。 顾清霖听明白后，点点头。 只是坚持三小时？ 那好像也不是很难。 年轻男医生好不容易找到开口机会，连忙补充道：“您放心。我们往战斗的丧尸植入了控制机械。只要你说不考了，我们就马上停止，丧尸会立即停下攻击。我们一定尽全力保护您的安全。” 顾清霖应了声好。 但他内心一点都不怕丧尸攻击，因为他能瞬移。他用异能感应过，实战场地并没有特殊材质，可以随时离开战斗区域。 他的冷静来自于他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战斗场地很特殊。整体呈现碗状，但中间有一块约直径三十米的圆形平面，前后两侧各有一道可以操控打开的门。 医生们在碗状边缘上方的玻璃房内俯视训练场，利用机械进行监管。场地内的嵌入式摄像头更是多达三十六个，能从各个角度收录战斗的画面。 五阶异能者的战斗，哪怕再差也有研究价值。 顾清霖从侧门走入圆形内场，闭上双眼，调节情绪。 身体自然地感应周围的情况。 丧尸，他在脑海中看到了训练场的另一侧有几具被打包严实的丧尸。 这些丧尸像蝉蛹一样被布条包裹。也有部分丧尸被浸泡在药物中。高矮胖瘦，各有不同，唯一的相同是这些丧尸都处于沉睡状态。 即使丧尸的附近有两名男性工作人员在说话，周围的丧尸也没有从沉睡中醒来。 顾清霖此时情绪难免起伏了一下。 就连北一基地都有控制丧尸的办法，却还有那么多丧尸在外面游荡。可见这世界的人完全有能力将丧尸剿灭，或把丧尸控制在小范围内。 只是大家对势力分配不满，并不愿意将世界推向安稳。 正胡思乱想时，那两名负责放出丧尸的男性丧尸的工作人员突然争吵起来。 顾清霖的空间异能无法听到声音，无法得知他们说了什么。 那两人先是相互骂了几句，随后拉拉扯扯。从动作看，一人要打开什么，另一人想要阻止。 想要阻止的人被想要打开的人用力推倒在地上。 趁着倒地人还没起来，快速将机关打开。 随着开关被打开，其中一具罐装丧尸被移动。封口被机器打开，玻璃罐内的溶液往下流走，裹在丧尸身上的布条渐渐溶解。 再下一秒，一侧通道被打开，另一侧被关闭。 丧尸在这一开一关中，与顾清霖处于训练场里。 原来这是他将要对战的丧尸，顾清霖明白了。 同时，由于通道有了片刻的打开，顾清霖也听到了通道传出来的男人不大的说话声。 “五阶的空间异能者又怎么样。我要他在全世界人面前丢脸。Omega就算五阶，也连三阶Alpha都不如。” “我呸。废物Omega。所有Omega都是废物，别妄想越过Alpha。” 顾清霖转头看了一眼他身后上方的玻璃房。 身在玻璃房里的医生根本没听到这些话，都各自拿着一份报告书，一支笔，等着看接下来的战斗场面。 顾清霖见状，也就不说什么。 就算有人要看他丢脸，他难道就真的会丢脸吗？ 通道被关闭后只有一个方向，丧尸苏醒后就摇摇晃晃从通道门内走出来。 这是一只身高一米九，身材偏瘦长，但满身刀疤的冰系丧尸。身上穿着纯灰色的短袖短裤，脚上没有鞋子。身上很干净，但四肢、脖颈、鼻子、腹部、心脏等部位被嵌了小型机械。小机械正一闪一闪发着绿光。 还没开始战斗，丧尸就已经周身散发逼人的寒气。那气势让顾清霖瞬间就提起万分警惕。 但顾清霖不害怕。 顾清霖周身被空间护盾保护，又没有走动。丧尸闻不到顾清霖身上的气味，也听不到声音，就只能傻呆呆地在原地徘徊，迟迟没有攻击顾清霖。 然而，看到丧尸的那一刻，玻璃房内的医生们都震惊了。 “停下。” “怎么回事？怎么变成五阶丧尸了。” “不是安排四阶雷系丧尸吗？” 女医生连忙使用对讲机，想要联系管理丧尸的人，但没人接听。 无法，女医生只能打开训练场内的广播，说：“丧尸错放错了。这是一只五阶冰系丧尸。” 顾清霖还没动作，丧尸就先激动起来。 丧尸速度飞快，以蜘蛛般的姿势趴在墙上，想要攻击广播喇叭。 见此，顾清霖只能出手。 他抬手用出最熟悉的空间刃。空间刃带着凌冽的锋芒，打在丧尸的背脊上。 冰异能丧尸感受到威胁，但没有躲闪，生出一层坚硬像乌龟的冰壳将自己保护起来。 冰壳遇上空间刃，竟然只掉了一点点冰渣。 顾清霖面色不渝。 冰系异能简直是空间系的克星。空间系的防御可以防大部分异能。尤其是雷电、火焰这些非实体的最好防御。但冰系、金系这些能摸得着的实物，非常克制空间系。 “吼！” 受到刺激的丧尸仰头嘶吼，那声音犹如木头拉锯，刺耳难听得能穿透灵魂。 顾清霖不得不双手捂住耳朵，避免自己的精神受到影响。 丧尸虽然不是精神系，但到底是五阶，距离又如此的近。顾清霖的空间还没进化到能防声音的程度。 但不容顾清霖多想。 丧尸周身散发冰蓝光芒，周身冰雾缠绕。冰锥长刺像有生命般陆续在丧尸身上长出。尤其背脊处，一排长而尖锐的冰刺像恐龙，让人看到就毛骨悚然。 顾清霖立即警惕起来。 但不等顾清霖有所动作，丧尸竟然身体一抖，身上的冰刺如同利箭朝周围四射。 这可是五阶异能的冰刺。 冰刺划过半空，带着森然寒气，仿佛能将空气都一同冻结。 顾清霖想要往左侧逃跑，然后迅速发现冰刺随着甩动呈现散弹轨迹。冰刺早已封住了他的移动轨迹。 幸好他是空间异能者。 顾清霖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五阶丧尸的身后。 他立即甩出空间刃打向丧尸。空间刃与丧尸身上的寒冰铠甲撞击。 嘭！ 寒冰碎裂炸开，冰渣飞溅。冰雾弥漫空中。 丧尸反应迅速，挥爪向后，数道寒冰利刃飞向顾清霖的位置。 但顾清霖已经瞬移离开。 空间系没什么攻击力，但其他系想要捉住会瞬间移动的空间系也是天荒夜谈。 丧尸显然明白了这一点。 赤脚往地面狠狠一跺，以丧尸为圆心，一圈圈冰浪涌起，层层向外。片刻间，训练场内就成了冰天雪地。 顾清霖在寒冰冻住他脚前就瞬移到半空之中，踩在空间墙上，俯视下方的丧尸。 他承认五阶丧尸很强，但速度太慢了。冻结寒冰需要时间，每一次攻击都被顾清霖的肉眼看见。只要利用瞬间移动能力，就能轻易躲过。 但他的空间刃无法击穿丧尸的防御。只能一直这样拖下去。 顾清霖想得倒是美好，想着只要躲三小时攻击就行。但他忘记了，训练场并不大，只要丧尸不断凝结寒冰，总有一刻会将这片场地完全冻结。 很快的，训练场遍地都是寒冰，留给顾清霖躲避的空隙寥寥无几。 第 386 章 “这下他肯定过不了关…… 冰块胡乱堆栈在场内, 形如乱石群，又像连绵的高山。 眼见场地几乎要被寒冰冻结，无处可去, 顾清霖开始着急了。 但致命的并非空间变小, 而是寒冰降低了训练场内的温度。 顾清霖出生在靠近南方的半山基地, 又在温度较高的桃园居住了不短的时间, 已经很久没感受过这样的极寒天气。 寒冷让他的身体失温, 手脚越发僵硬。 值得庆幸的是, 瞬间移动依赖异能, 而异能来自脑子，即使身体变得僵硬缓慢，只要思想还在就能使用异能。 上方的医生们观摩顾清霖的战斗，也一直查看顾清霖的情况。但顾清霖直到当前都没有受伤，因此也默认继续这场战斗。 与此同时，酒馆正在热闹讨论。 “他用几次瞬移了？” “我不知道。十多次？二十多次？” “我数了。镜头内至少三十二次。刚才还有几分钟被冰层挡着，没看清楚。说不定这几分钟里还有一两次。” “太离谱吧。他的异能不会用完吗？” “我听说瞬间移动得停几分钟才能使用第二次吧？” “哪可能几分钟呢。我队伍里的四阶异能者，她半小时才能瞬移一次。要是瞬移能用这么频繁，那空间异能者都转行去暗杀, 去偷窃, 那些行业不是赚更多。” “难道他的五阶强化了瞬移的次数和速度？” 大家从前看不起空间异能者, 就是空间异能者除了装装货物, 防御攻击外，没有更多有价值的用途。 而空间异能者被杀, 空间里的货物也会丢失。高额的风险也会让大家尽可能减少对空间异能者的依赖。 干瘦男看众人快要被Omega的实力折服，心中很是不满。 他用尖锐的声音说：“瞬移次数再多又有什么用。他能将这里的冰块弄走吗？你看他多冷，抖得跟棵掉果的树似的。” 听到这话，众人的激动才所消停。 能够多次瞬移很强, 但如果连过关都做不到，那这种强将会被诟病。 大部分人依旧只看结果，并不管过程如何艰辛，只要没有获得最终的胜利都是失败者。甚至否认失败者这一路上的努力。 顾清霖也清楚光瞬移没有作用，但他现在要解决一个更加重要的问题——失温。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顾清霖从空间取出了一件鹅黄色毛衣，穿上。 丧尸发现顾清霖的位置，脑袋猛一转过去，像猛兽一样龇牙咧嘴，面目狰狞。 数十道不规则的冰刺在半空中凝聚，寒雾笼罩，只两秒就朝向顾清霖所在位置攻击去。 顾清霖连毛衣都没来得及拉服帖，就不得不再次瞬移，躲闪攻击。 冰刺与冰层撞击，炸裂出无数碎冰，整个训练场陷入寒气之中。 就在大家以为看不到顾清霖的时候，顾清霖恰好瞬移到镜头前。 只见顾清霖一边回头张望丧尸的方向，一边从空间取出暖宝宝，并快速撕掉上面的纸，将暖宝宝粘在后腰处。 丧尸敏锐捕捉到顾清霖发出的声音。 距离很近。 丧尸没有凝结冰刺，而是用寒冰将自己的上半身裹成球状，双脚打开下压，然后像青蛙般弹射。 顾清霖看到大冰球朝他攻来，不得不挂着刚取出来的羽绒服再次瞬移。 冰球加速度的双重攻击，不仅砸坏了巨冰块，还引起了连环震动。原本就不如何稳固的冰块积木开裂，坠落，将地面填埋，倒是让上方的空间增多。 站在空气墙上的顾清霖却没有开心。如今看似多了位置，实际上却是将地底可以移动缝隙填埋。他不能再利用地形来躲丧尸了。 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顾清霖麻溜套上羽绒服。趁着丧尸挣脱冰球的时间，他再顺便围上围巾，戴上手套。 远处观看直播的许微：“……” 空间里不放晶核，倒是放了不少御寒用品。 全副武装起来后，顾清霖顿时就感觉暖和多了。 来北一基地前，他想这名字带了个北字，像是比较寒冷的地方。他是空间异能者，就算空间异能可以挡风，却不能阻挡冷的入侵，还是带几件衣服比较稳妥。再考虑Omega身体较虚的体质。 幸好他这衣服带对了。 只是根本问题没有解决。 顾清霖瞬移闪开，躲过五阶丧尸制造的寒冰。 如果他是一般的空间异能者，他能将冰块装进空间里。但他空间只有三个房间的大小，里面还塞了各种生活物品。即使能稍微装走一点冰，也是杯水车薪。丧尸还会源源不断地制造新的冰。 五阶丧尸没有智商，它只是疯狂地制造冰块，向顾清霖攻击。并时不时裹着冰块朝着顾清霖撞过去，造成一次次的炸冰场面。 观看直播的观众不像之前那么活跃，只是仍时不时有人说几句。 “这Omega看起来好弱。总是躲躲闪闪，不攻击。” 干瘦男最喜欢听别人说Omega坏话。他搭话道：“Omega还考什么，回去找个Alpha嫁了吧。” 刀疤Omega看了顾清霖的战斗场面后，反而有了底气，“你别在这里耍嘴皮子。这么有本事，你去试一试吧，让大家看看你对战五阶丧尸的时候，是不是连这个Omega都不如。” “这很厉害吗？”有人问光头男。 他和干瘦男一样的想法，就算瞬移用的次数足够多，可那毕竟是四阶异能，而且躲躲闪闪的，看起来并没有出什么力。 光头男双眼还盯着屏幕，一分都不愿错过。但听到邻座的话，他还是难得地开口回答对方的疑惑。 “最强的地方不是使用次数，而是次数多，还用得稳。” “稳？” 光头男没说话，刀疤Omega将话接了过去。他说：“从第一次使用瞬移，到这一次使用瞬移，时间没有拉长，身体没有佝偻露出疲态，就连呼吸都没有变得急促。” “这样你们听不懂。我打个比方吧。”刀疤Omega与有荣焉地说，“你是火异能者，你要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内，每隔一分钟就用一次火球。你什么感觉，他就应该是什么感觉。” “这事我经历过啊。丧尸朝的时候，我们不就躲在土墙木盾后面不停丢异能吗？别说半小时，我十五分钟就开始累了。” 干瘦男反驳道：“二阶异能者哪能跟五阶异能者比。” 刀疤Omega哼道，“那你也别忘了。瞬间移动是四阶才能使用出来的能力。这不就和二阶异能者丢一阶的火球差不多。” “就算每个人都能战斗半小时以上，可你看还有谁能一直这样，跟不累似的用异能。” 干瘦男一时之间想不到怎么反驳。 嘭。 屏幕里发出一声巨响，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落在屏幕前。 训练场几乎被冰块掩埋，无处可躲的顾清霖不得不制造空间护盾，给自己圈出一片空间。 空间护盾与寒冰相触，顾清霖感觉到了挤压感。 如果再不想想办法，他的护盾会被寒冰挤碎。训练场内已经没有可以瞬移的地方了。 同样无法移动的还有五阶丧尸，但丧尸此时完全被寒冰冻结，也无法裹成冰球撞击他。 顾清霖思考是否要将冰块存储进空间里。 但这方法治标不治本，并且他的空间太小，无法装下如此多的寒冰。 如果能将这些冰传送出去就好了。 他是空间系异能者，还能瞬移，应该也能打开一道空间门，将冰块送到其他地方。 不用太远，只要送出训练场就行了。 寒冰开始冻结空间护罩，本该透明的空间护罩被冻出冰花，冰纹逐渐蔓延，还有些好看。 但这些冰纹出空间护盾的裂缝。一旦裂开，顾清霖将会完全被冰雪掩埋。 越是这样的时候，顾清霖察觉自己就越是冷静。 即使他知道这次失败就会死亡，但他还是选择闭上眼，在大脑中构建三维空间图。 他在寻找一个可以存放冰块的地方。 很快地，顾清霖找到了。虽然距离训练场有点远，但空间足够大，还有一个没水的泳池，能容纳这里的寒冰。 顾清霖尝试构建空间通道，将两侧连通。 本以为会很难，但在刚才听过医生们的理论建议后，顾清霖很快就找到了诀窍。 打开！ 空间通道打开了。 顾清霖并没能兴奋，因为他发现这空间通道和他想象中有些不同。 他的正前方，一个巴掌大的小心黑色漩涡缓慢旋转，外形像小型黑洞。这正是他的传送通道。 小得都有些惊人了。 但已经来不及想办法再扩大这通道了。 寒冰挤压，空间护罩最终裂开。失去了空间护罩支撑的冰块也倾塌下来。 顾清霖不得不进入空间内躲避。 屏幕最终只剩一片雪白，什么也看不到。 “死了吗？” “这下他肯定过不了关了。”干瘦男得意道。 刀疤Omega没说话，只是闷闷地灌了一口酒。 躲在训练场另一侧的李崔也看到了这一幕，乐开了花。 “死吧，去死吧。这就是不接受我邀请的下场。” 第 387 章 只要丧尸不死，他就不…… 空间内。 顾清霖使用异能感应外面的情况, 并不断翻找可以使用的物品。 但第二空间放置着林部言的仪器和数据，基本没有能使用的物品。第三空间是短期宿舍，也找不到有用的东西。只有第一空间的一半位置放置了各种突发情况能用上的杂物。 但对手是五阶冰系丧尸。就算倒汽油点火, 也会很快会被新的冰块覆盖。虽然有几把冷兵器, 但最熟悉的还是唐横刀。 冰系异能的缺点是什么？ 顾清霖对丧尸不了解, 但他熟悉展天瑞。 展天瑞害怕什么？ 顾清霖却是想不出来。除了故意受伤被炸的那一次, 展天瑞在战斗上似乎从无败绩。 好像, 展天瑞在他心里没有缺点。 外面的冰块似乎有了变化, 顾清霖察觉外面有了几处空隙, 拿起白色唐横刀就赶忙出去。 到外面一看。 好家伙，只见他刚才制造的像小黑洞一样空间通道，此时正一点点吞噬冰块。 堆砌在上方的冰块有大有小，相互堆砌，在碰触到小黑洞后就缓慢消失不见。上层的冰块受重力往下掉落，继续被小黑洞吸收，冰块消失，训练场也逐渐变得空旷。 顾清霖很激动。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但这份激动很快减淡。 因为他感应不到空间通道的另一端。 这小黑洞只是一个入口，而出口不在检测中心附近的任何位置。 或许这并不是一个双向的空间通道。 但此时并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 冰系丧尸还在源源不断地生出冰块。顾清霖很快又没了容身之处, 只能暂时用空间护罩抵挡, 并照着刚才的感觉, 将小黑洞复制了几个，分布在训练场的各个角落。 小黑洞增多, 冰块消失的速度也就增加了。虽然治标不治本，但至少能让顾清霖有了瞬移的空隙。 丧尸看到顾清霖，龇牙咧嘴，再次使用寒冰攻击。 顾清霖瞬移躲闪。 一人一丧尸又回到了最开始那般。丧尸攻击, 顾清霖瞬移闪躲，没完没了。 躲在训练场外的李崔气得牙痒痒，没想到还真被顾清霖误打误撞出了一个五阶招式。 但此时顾清霖到处闪躲，明显还处在劣势。李崔就一边看，一边诅咒，“看你躲，早晚都要异能耗尽，等着被丧尸杀死吧。” 倒在地上的实习生已经爬了起来，发着抖说：“训练场只会持续三小时。三小时后就会停下丧尸。” 他刚才没能阻止李崔放出五阶丧尸，现在不能再眼睁睁看李崔祸害五阶异能者。 “三小时，他撑不到三小时。”李崔不满地看着训练场中的顾清霖。 他还要让顾清霖出更大的糗。 实习生虽然害怕，但他手握拳头，坚定地说：“要是他有什么危险，我也会立刻打开紧急装置停下丧尸。” 啪。 李崔一巴掌扇在实习生脸上，“你个小孤儿，吃我李家的饭，用我李家的钱，还想爬到我头上？我就知道你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 实习生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但这是不对的。” 他们检测中心以公正公开的声誉立足北一基地。要是被发现他们公然害高阶异能者，就算没人为顾清霖讨回公道，也会对他们检测中心造成很大的声誉影响。 “那你最好给我闭嘴。只要你不说，没人知道。”李崔指着训练场内的顾清霖，“他死了，是他菜，知道了吗？” 实习生没有吭声。 李崔五指握拳，如碾碎一只蚂蚁，“要是他不死，我就要你死，还要你的小女朋友陪你死。” 实习生恐惧李崔的威胁，只能点点头。 他不可能违背李崔的命令，此时只能寄托医生那边发现情况不对。那边还有紧急制停的手段。 训练场的另一边，玻璃房内。 医生们此时都聚精会神盯着下方训练场，根本无暇分心，更无心思考这其中有什么异常。 他们能看到顾清霖身体的数字变化，比观看直播的人更加惊讶。 顾清霖的数据确实不如Alpha高，但续航能力令人咂舌。这个外表眉目清秀的Omega，身体里似乎蕴含着一股神秘的力量，让顾清霖恢复能力比一般人快。 “看，现在比刚才更快了。”有医生发现了数字的异样。 女医生敏锐捕捉到什么，疑惑道：“这些看着像小型黑洞的漩涡，难道可以吸收别人的力量，转化成自己的力量？” 中年医生认同道：“异能可以转化成冰异能，异能者日常可以吸收晶核里的能量。那冰异能是不是也能转化回可以被吸收的普通异能？” “其他异能者也能这样用吗？” “不，我认为是空间异能者才可能有的。是专属于他的特殊能力。”女医生摇头，“但如果真能这样，那他将会是无敌的。” “太震撼了。”年轻医生激动，“这样的力量，竟然存在一个Omega身上。” 异能者不如丧尸的地方只有一点，那就是异能者的巡航能力差，需要睡觉，需要吃饭，需要上厕所。这些问题困扰人类，让人类不得不团结起来，相互配合，一同抵御丧尸。 可如果有一个人能突破生理的限制，成为像丧尸那样不知疲惫的异能者。那该多逆天。 “我现在只担心一件事。”女医生叹气。 “什么？”年轻医生问，“他不配合我们做研究吗？” 女医生想的更加深远。她说：“我听说他不是我们北一基地的。如果他想要吞并我们北一基地，那我们会不会就危险了？” “你们知道他是哪里的吗？”中年医生问。 “不知道。”年轻医生摇头，“可能许家认识。他拿着李家的牌进城，但找的是许家。许艾语的许家。” 众医生脸色骤然有了变化。 “偏偏是那个让人不舒服的女人。” 中年医生道：“先别打草惊蛇。要是他没能过关，好歹证明了他战斗能力不行。” 可要是过关了，北一基地的各方势力或许得好好想想，怎么处理顾清霖。 北一基地通过吞食雷郡的财产，革新了不少装备。要是他们建起来的基地被更高阶的异能者打包带走，那将会是灭顶之灾。 酒馆里。 “他要这样躲够三小时吗？”光头男此时已经不耐烦了。 虽然五阶Omega很罕见，但这战斗实在太无聊，除了躲就是一直躲。 “Omega就是垃圾。看，连战斗都不会。”干瘦男嘲讽道。 刀疤Omega哼了一声，“你懂什么，真正的高手都是在前面几小时风平浪静，然后瞬息间取你性命。” 干瘦男不以为意。 只是酒馆里的众人已经不像刚才那样直接反驳，更没有叫嚣的了。 即使顾清霖没有攻击手段，但如此多次数的瞬移，还有能够吸收寒冰的小黑洞，都让他们明白五阶Omega和他们并非一个层级的。 “他攻击了。” 酒馆内有人喊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当即朝向屏幕。 顾清霖手持唐横刀，瞬移出现到丧尸的身后。他想挥刀攻击丧尸。 五阶丧尸比他想象中敏捷，察觉到危险，竟然一蹦就跳开了。 “这丧尸是青蛙吗？”顾清霖虽然这样吐槽，但瞬移跟上。 这回丧尸有所准备，身体以扭曲的姿势，向顾清霖攻击。原本普通的手长出了十多厘米的冰刺。 要不是顾清霖打过篮球，怕被碰瓷，潜意识里有躲避的意识，他根本来不及躲闪。 但即使这样，其中一根的利爪还是刺进了羽绒服里，刺进了顾清霖的胳膊后，扎进了肋骨。 顾清霖吃疼，但想起正在直播。 要面子的他还是硬生生把痛叫咽了下去。只是内心大骂丧尸几十回。 是他轻敌了。 他没想到丧尸居然知道利用瞬移后空间护罩消失的几息时间差。 要是刚才有空间护罩，即使冰爪刺破了空间护罩，也不会将他串糖葫芦那样串起来。 丧尸闻到血腥味，更加激动。 正当丧尸朝顾清霖的脖颈张开嘴巴，想要大快朵颐时，危险感突然出现。 丧尸恐惧地折断了那根刺入顾清霖手臂的冰刺，让自己的手和冰刺断开连接，快速后退。 一道空间墙挡在了丧尸的身后，阻隔了丧尸的离开。 顾清霖突然发狠，手握着露在身体外的冰刺末端。 瞬移，整个人消失。 下一秒，顾清霖出现在丧尸面前，那根带血的冰刺被扎进了丧尸的眼球。 但想要再往前进，冰刺被硬物阻挡。 竟然是丧尸在自己的脑中凝结了一层冰，抵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然而顾清霖已经不计后果。 他用空间凝聚固定住了丧尸的位置，不让丧尸再次移动。双手高举白色唐横刀，硬生生朝着丧尸脑袋劈去。 丧尸无法挣脱，只能用寒冰包裹脑袋，形成冰壳。 一刀没劈开。 那就再来一刀。 包裹冰壳有一点开裂。 再一刀。 随着动作，顾清霖的手臂流出鲜红的血，将浅色的羽绒服染红。 但他就是疯了一般地攻击，攻击，再攻击。只要丧尸不死，他就不停下来。 终于，脑壳被劈开了。 “不要。” 就在顾清霖劈下最后一刀时，广播喇叭传出女医生的声音。 第 388 章 “就算死，我也要死在…… 顾清霖听到声音, 高举唐横刀的手停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理性与愤怒激烈碰撞。 “你赢了。你已经通关，是公认的五阶异能者了。”女医生安抚, 试图打商量, “这是我们用来测试实战的丧尸, 可以放它一次吗？我们可以被你奖励补贴。” 虽然打斗过程不能避免有丧尸的的死亡, 但当下情况显然能抢救一下。五阶丧尸无论捕捉费, 还是管理费都不便宜。使用同一只丧尸实战, 也能更好地对比数据。 顾清霖理性稍稍回归, 将唐横刀收回空间里。 毕竟开始以前，医生考虑他的情况，安排雷系异能，也说丧尸有安全措施，在危害异能者的生命时会停止。 虽然实际情况不一样，但顾清霖也意识到是有人故意害他，和医生们没关系，因此他是看在医生的面子上才放丧尸一马。 就在女医生想要松了一口气时，通道的门打开。 那些原本封存在溶液中的丧尸被一只只放了出来。这次投放非常不规范, 简单粗暴地将门打开, 溶液流了一地, 好些丧尸都还在与未被完全溶解的捆布挣扎, 没能自由活动。 “怎么回事？” “谁打开的？” “管理室的人呢？管理室，管理室？” 广播传出吵杂的声音, 几个医生吵了起来。 顾清霖用空间异能一看，那个曾经拦人阻止的人此时已经帮着一块放丧尸了。 顾清霖一点都不生气，只觉得这两个人愚蠢得让他想发笑。 他不害怕，更不着急。 顾清霖就站在原地, 等着对方将所有丧尸放出来，并关上通道的门。 李崔兴奋看着丧尸们朝顾清霖的方向去。 “去吧，去吧，杀了他。”李崔双手向前推，似乎这样就能让丧尸走得快一些。 然而下一秒，他想杀的人出现在他的身旁。 李崔惊恐想要后退，被顾清霖直接拽住了衣领。 李崔从没想过，Omega的力气可以这么大，他竟然纹丝不动。 顾清霖根本没用力，他发现空间凝固的另一个作用，那就是将人禁锢在某一个位置里。通过挤压空间来控制人的移动。 顾清霖一手提着李崔，另一手提着实习生，两手按着两人的脑袋，相互一撞。 李崔和实习生撞得头晕脑胀，无法思考。 也就这混沌的一会，李崔只觉得自己似乎到了一个奇怪的房间。再一眨眼，他就到了训练场内。 而前方，朝着他走来的，正是刚才被他放出来的多只丧尸。 顾清霖将两人丢在地上，掏出丧尸管理室里拿的对讲机。他说：“现在，到你们展示安全系统的时候了。” 玻璃房里的医生都被吓坏了。 一个人不清楚，但另一人穿着他们检测中心的制服，看轮廓像这里的工作人员。 女医生连忙按紧急启停按钮，但不管她按多少遍，按钮成了摆设，没有任何作用。 保安队的人此时已经赶到丧尸管理室，汇报道：“启停设备都被损坏了。” “维修要多久？”女医生问。 “损坏挺严重的，半小时吧。” 半小时？丧尸能把两人吃得白骨都不剩。 但大家都不傻，此时也都清楚了发生什么事情。顾清霖抓出来的两个人就是事情的主谋，想放出丧尸让顾清霖死在丧尸口中，结果害人终害己。 高阶异能者能站在权力顶端，怎么可能被丧尸杀死。真是愚蠢极了。几个医生都感到丢脸又生气。 顾清霖站在一旁用空间异能将自己包裹，近距离欣赏两人瑟瑟发抖的样子。 训练场内的李崔已经完全懵了。 这和他想的不一样。他想丧尸出来杀顾清霖。为什么丧尸对顾清霖没有反应。 “为什么丧尸对你没有反应，你受了伤，身上有血。丧尸怎么可能不吃你。”李崔摇着头，无法相信看到的这一切。 “我知道了。你是丧尸。你一定是丧尸。”李崔指着顾清霖，朝着玻璃房的方向说，“他是丧尸，你们快杀了他。快杀了他啊。” 顾清霖懒得跟他解释空间护罩能隔绝气味。 只要他空间护罩开着，丧尸根本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李崔看顾清霖就在自己不远的地方，恶向胆边生。 “就算死，我也要死在你的后面。” 他猛地往前一扑。 但顾清霖连五阶丧尸的移动速度都能看清，更何况李崔这样的三阶异能者。 顾清霖一个瞬移就躲过了李崔的前扑。 他还故意瞬移到丧尸群的中间，挑衅地向李崔展开双手，像是在说：看，我一点事都没。 李崔看顾清霖从容自在的模样，更加急了，大喊大叫道：“看啊，你们看啊。快打开激光，射他，射死他。” 那些丧尸听到李崔的声音，更加激动，迈着刚还带着湿气的双腿朝前去。 大概是被绑了许久，这些丧尸初始行动相对缓慢，因此李崔利用他那不太熟练的异能，边打边躲。 至于那只五阶的丧尸，依旧被顾清霖的空间异能控制着。一旦放了它，这两人必死无疑。 实习生已经吓得往碗状训练场的边缘跑。 他试图爬上去，爬到玻璃房前求他们救他。虽然墙壁并不光滑，能让人站在上面，但人的重量会一点点往下滑。 实习生只能像只不知疲倦的仓鼠般，不断往上跑，又滑下去，再拼命往上爬。 女医生看不得两人就这样丧命，用对讲机跟训练场里的顾清霖说，“请你救救他们。我已经知道他们犯了什么错。请你留他们一条命，给他们一次改正的机会吧。我会处罚他们的。” 顾清霖不杀这两人，也是想要一个谈判的机会。 他拿着对讲机，说：“你们选吧。一、我就在这里看着。二、我杀死这里的丧尸，将晶核带走。你们选哪个？” 不是他好心，而是五阶丧尸的晶核比李崔值钱多了。五阶丧尸本就难杀，像这样控制住一只五阶用于训练研究，那必定废了北一基地不少钱。 这只五阶丧尸是冰异能，晶核也能给展天瑞使用。 顾清霖没说这样是怎样，但大家都知道这两人对上五阶丧尸只有死路一条。 一边是李崔和实习生的性命，一边是五阶丧尸的命。 但医生们却极为挣扎，难以决定。 顾清霖倒也不急，就看着丧尸追李崔和实习生。这画面倒是挺解气的。 直播外的观众看得哈哈大笑。 两人的狼狈模样与顾清霖的从容形成了鲜明对比。 酒馆里的光头男也痛骂，“我们北一基地没有这么孬的Alpha。” 李崔没多久就异能耗竭了，只能学着实习生那样往碗状训练场的边缘跑，不断往上爬。 丧尸的平衡能力不如活生生的人类。其中一只丧尸在捉人时往后倒，连害着后面的丧尸也受了影响。 加上顾清霖为了谈判，时不时用空间异能阻挠一下，倒没让两人真的死去。 只是两人的身上都难免地带了一些抓伤。 “啊，我不想死。救命。我不想死。”李崔哭着往上爬，后背又被抓了一下，吓得他吱哇乱叫，“我错了。我不敢害你了。救救我吧。” 实习生已经哭得眼泪鼻涕流一块，嘴里说着什么，但根本听不清。像是求饶，又像是喊神佛保佑。 “靠，孬种还被吓尿了。”光头男气得一锤桌子，把酒馆的桌子砸成两节。 刀疤Omega已经笑得不行，感觉特别畅快。 顾清霖也看到地上流出的明显水迹。先是李崔那边湿了地面，然后是实习生那边湿。 可玻璃房里的医生依旧没回答。似乎在赌顾清霖不敢在直播前杀了他们。 顾清霖非常讨厌别人赌Omega的良心。 仿佛他作为一个Omega，就天性应该善良。越是这样，顾清霖就越要展现Omega狠辣的一面，以免别人总想着占Omega的便宜。 “既然这样。我放丧尸了。”顾清霖打了一个响指。 五阶丧尸挣脱空间束缚。一获得自由，它就迫不及待地冲向李崔方向。 因为李崔的异能等阶更高，丧尸更喜欢李崔的血肉。 五阶丧尸的速度极快，一蹦就跳到了那些丧尸身上，将其他丧尸踩死，一手紧紧扒住弯曲的墙壁，另一手按着李崔的肩膀。 他张开嘴巴，向李崔最嫩的脖颈咬去。 李崔失声尖叫。 在李崔的尖叫声中，金属覆盖，丧尸咬到了坚硬的钢铁。 又在瞬息间，金属快速延伸，将五阶丧尸以及其他丧尸都包裹起来。与空间异能一样，限制住了丧尸的行动。 顾清霖看向通道方向，他能感应到，那里有人正向他走来。 通道的金属门像卷纸一样，被无形的力量卷起。 来人正是五阶金系异能者，金原。 顾清霖记得金原，就是最有钱的那个五阶异能者。顾清霖印象最深刻的是那只金子做的石狮子。 金原带着几名跟随从通道走到训练场中央，与顾清霖相而站。 “顾清霖，你当真以为我北一基地没五阶异能者了？”金原毫不客气地质问。 这时候，大家才知道这个厉害的Omega叫什么名字。 有些人觉得这名字耳熟，像是在什么地方听过。但更多人对这名字感到陌生。 顾清霖已经给自己用上最厚的空间护罩，但表面装作轻松地摊手，无所谓道：“你们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弄坏了你们不少设备，你们北一基地怕是要花不少钱补回来。” 金原脸色当即就黑了。偏偏这时候还在直播，他可以仗势欺人，但不能颠倒黑白。 “你不知道，你就可以在这里眼睁睁看人被杀了？”金原厉声喝问。 第 389 章 “他们现在死了？…… “他们现在死了？你不要道德绑架我。”顾清霖声音虽柔, 但气势不比金原差。 他那从容自若的态度反而显得金原更像无能狂怒。 金原拳头紧握，压着上涌的火气。 虽然没死，但两人被丧尸吓得一边跑一边尿裤子, 还在所有人面前露出糗态。 身为Alpha竟然如此丢脸, 这还不如死了。 对雷郡出手后, 已经好久没有人敢这样挑衅他了。但金原没忘记顾清霖的Alpha是展天瑞。顾清霖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担心展天瑞也在附近。 此时北一基地只有他一个五阶异能者。如果展天瑞也在, 那两个五阶打他一个五阶, 他肯定吃大亏。 还是先忍着, 等柯彦来了再说。 等到时候两个五阶，还有这么多四阶异能者，一定能将顾清霖和展天瑞两个也除掉。 他早就看展天瑞这个游走各个基地的中立派不顺眼。有实力却不受控制。 顾清霖发现金原没说话，便再开口刺激刺激，“你可不要冤枉好人。我可是明明白白地说了，要帮你们杀死丧尸的。我只要点晶核当酬劳而已。是你们对自己人不够意思。几只丧尸几颗晶核换两条命，这都不愿意换？” “眼睁睁看着他们被丧尸杀的人，是你们哦。”顾清霖笑着说。 金原咬牙，“不愧是做生意的, 嘴皮子就是利索。” “实话实说而已。你理亏, 你心虚, 你当然说不过我的。”顾清霖还特意反问, “对吧？” 金原气得已经连话都说不出了。 他身旁的人想要开口反驳顾清霖，但顾清霖先一步抢了话。 “行了吧, 既然金原城主来了，我又打不过金原城主你。这次的亏就只能我自己吃了。”顾清霖见好就收，转头看向周围的镜头，“反正我已经向大家展现过我的五阶实力了。相信公正公开的检测中心会给我五阶异能者的身份。” “我也相信, 金原城主你大人有大量，不会跟我这个小小的Omega计较，对不对。”顾清霖笑着说。 “那是一定的。”金原嘴上这样说，但眼里的杀意非常明显。 眼见金原脸色铁青到了极致，顾清霖赶紧瞬移消失。 金原看着训练场这一地狼藉，气不打一处来，但此时也只能甩手离开。 * 顾清霖瞬移回到许家，在书房找到了正看直播的许艾语。 “都看到了？”顾清霖问。 “看到了，从开始，到你离开后。”许艾语脸上带着明显的满意。 此时直播已经切到了其他场地，屏幕里的异能者正艰难与丧尸进行搏斗。 “感觉如何？”许艾语问。 她很好奇到异能到五阶后什么感受。 “吃了亏，但很开心。”顾清霖说话时，脸上充满自信，眼里都夹着笑。 因为他有了足够的实力，能跟这世界的势力巅峰用平等的语气对话。 还是以Omega的性别。 偏偏金原还不敢把他怎么样。 想到金原的脸色，顾清霖忍不住说：“爽。” 太快活了。 手里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不用看谁的脸色。这种感觉可比赚几百万晶核，买多少套房子都开心。 他终于意识到，他不想要经商，不一定要定居某个基地，不是非要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他想要的就是这种手握力量，能跟强者谈判的感觉。 看到顾清霖这样，许艾语的心情难免跟着好了起来。 “先治疗一下伤口吧。”许艾语提醒道。 急救箱放在了茶几上。还准备了茶水和饼干，显然猜到顾清霖会过来。 顾清霖摆手，“不用，我痊愈了。” 说着，他动了动自己的胳膊。 他的生命异能以前像废物一样，但对高阶异能者有奇效。异能等阶越高，生命效果的治疗效果就越强。只是异能治疗不了羽绒服，因此衣服还是带着血迹的样子，像是受了不小的伤。 许艾语敏锐察觉到了什么，但她只是露出笑容，装作不知，“那先恭喜你，成为全世界第一个五阶Omega。” 顾清霖说：“也谢谢你安排了人，没切掉直播。” 当时认为直播会给他公平，让一切都公之于众。现在想想，发生了意外之后，管理直播镜头的人完全可以将直播切到其他地方。 没有切掉画面，只能是许艾语这边给了帮助。 “互惠互利。”许艾语说。 顾清霖作为Omega到达五阶，不仅仅只是多了五阶异能者，更是让所有Omega意识到自己有可能成为五阶，也让家族重新重视对Omega的培养，不会把Omega完全当成联姻的工具。 这将会让势力格局有新的改变。 许艾语没继续寒暄，而是问，“接下来你去哪？” “去一趟物生基地找林房买点药材，然后弗里敦，再回桃园。”顾清霖说。 “来，伸手。”许艾语站起，将一枚小巧银质耳钉送到顾清霖手中。 顾清霖感受到里面的空间力量。他下意识地与耳钉连接，脑海里就浮现了几个位置。 “这是？”顾清霖一惊。 “你是空间异能者。只要给你方位，你能瞬移到任何地方。这耳钉能替你连接空间通道，获得坐标。”许艾语解释。 顾清霖虽然能瞬移，但只能瞬移到自己大脑能感知到的区域，超越大脑的区域无法到达。 耳钉就像是信号放大器，将他的感知力提升，能接收到远距离散发出来的连接信号。只要有了这枚耳钉，他能到达任何许艾语设置过空间通道的地方。 “你没打耳洞。这耳钉可以卡在手环上。我帮你。”许艾语伸手，给顾清霖将耳钉固定在桃园的手带上。 “为什么要帮我？”顾清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他和许艾语无亲无故，除了同是Omega以外，就没有更多利益共同点。 “就当是我没有朋友，想找一个朋友吧。”许艾语说。 顾清霖皱眉思考，但并不相信。 许艾语知道自己的话无法让人相信。她转身，姿势优雅坐到书桌上，对顾清霖露出侧面。 “我确实有些不想活。但如果能活，我又觉得活下去也行。我有钱，能控丧尸。别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好事都在我这里。”许艾语低头，无声叹息。 柔和的光线勾勒出许艾语的精致侧脸。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鼻梁，精致的下巴，没有一丝瑕疵。在光影的交织里，典雅而完美，但因为缺少生气，更像一尊雕塑。 “金原和柯彦杀死雷郡，弄残尤鲨后，就着手势力洗牌了。我先生已经投靠金原。我本想跟着，但我的身体情况……”许艾语顿了顿，才说，“金原想杀了我，吞并许家。” “如果你能成为新的五阶异能者，你和展天瑞一起站在我这边，还有你准备出售的特殊物品……这些利益相加，那我至少还有机会继续活着。” 金原抓不到顾清霖，就只能从许艾语这边下手。不管许家会不会被商战吞食，但许艾语的性命有保障。毕竟活人才是要挟的筹码。 顾清霖不会傻傻地问许艾语怎么不控制丧尸跟金原对抗。许艾语的表述已经非常清楚，她想作为一个人活着。 有朋友，有家人，哪怕有势力间的勾心斗角，你死我活，她也想在北一基地继续活着。 顾清霖无法理解许艾语的这种痛苦活法。 换作他，他一定会丢下势力争斗，自己天南海北地玩去。 但他尊重许艾语的选择。 “好。我尽快将商品弄出来。”顾清霖保证。 “明天。”许艾语说：“我会将第一批货送到桃园等你取。” 顾清霖被许艾语的效率惊到了。但如果瞬移，他应该可以赶在一天时间内走完两个基地。 时间突然就紧凑起来，顾清霖也不多做停留，朝物生基地瞬移离开。 物生基地的空间传送信道同样设在郊外，附近还安排了一些丧尸看守。 顾清霖这次学聪明了，瞬移到林家，没再经过城门。 林家和以前一样，似乎一两年的时间无法对这个底蕴深厚的家庭产生变化。 但林家毕竟是大家族，监控非常到位。 顾清霖出现在监控下，就立即有异能者过来，将顾清霖团团围住。 其中一人认识顾清霖，惊讶道，“林？顾清霖？” “通知少爷。但记得瞒住小姐。” 顾清霖瞬间想起小姐指的是林绮，少爷是林房。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了，他还记得林家人的名字。 “顾先生，请来偏厅稍等片刻。少爷很快过来。” * 顾清霖等待期间，北一基地的检测中心正看着顾清霖与五阶丧尸的战斗回放。 尤其是多次回放顾清霖突然发狠杀丧尸的那一段。 “总觉得这里不太对劲。”一个医生提出。 可要具体说哪里不对，又找不出来。 “是不是前面表现得很菜，到这里突然大发神威？”年轻医生问。 女医生倒是知道这一个答案。 “这里是他应激了。”她解释道，“像小动物一样，觉得危险就会下意识攻击。即使身边的是主人，也会盲目进攻。顾清霖是空间异能者，长期用空间保护自己，有了任何一丁点的伤害都会反应非常大。只是别人不像他，有这样强的实力。” “说不清楚，这样解释还是不太对。”年轻医生纳闷。 其他几名医生点头。 女医生突然灵光一闪，“顾清霖攻击后，丧尸没有使用异能。” “有啊。”年轻医生反驳，“这不是用冰保护脑袋了。” “不。”女医生摇头，“这可是五阶丧尸，能将整个训练场冻成冰窖。这样的一只丧尸，竟然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只保护自己的脑袋吗？” “不会。” 中年医生肯定地说：“五阶丧尸惧怕顾清霖。顾清霖绝对不是五阶初阶异能者了。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有了五阶巅峰的实力。” 只有这样才能让五阶初阶的丧尸感到害怕。 “我担心，他会不会跟其他基地联合，对付我们。”女医生忧心忡忡。 几小时前，她还觉得有个五阶Omega挺好，终于能研究Omega的进阶了。没想到李崔想要杀害顾清霖，金原也和顾清霖闹得不愉快。 这下可好了，北一基地直接得罪了一个五阶异能者。 中年医生看着屏幕中发狠的顾清霖，说：“我们或许能利用这一点。我向金原汇报这发现。” 众人点头。 北一基地才是他们的家园。即使对方没有攻击的意图，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第 390 章 顾清霖惊讶，“金原也…… 物生基地。 “恭喜, 世界第一个五阶Omega。”林房人还没到，声音就先传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顾清霖先是惊讶, 随即反应过来, “你们这里能看到直播？” “能。”林房说起这事时, 脸色并不好, “我们物生基地已经确定归属金原柯彦一派了。如今物生基地很多设施都被金原管控。” 顾清霖脸色骤变。 刚才直播, 谁都能看到他和金原并不是一路的。物生基地都属于金原, 那林房大概也不会帮他了。 林房不知道顾清霖的想法, 他绕着顾清霖打转，啧啧两声，“你本人比屏幕里好看多了。瞧瞧，这皮肤，看着就想亲一口。” 顾清霖没管林房贫嘴，担心地问：“金原如今势力很大了吗？” 以前的他不关心这些，毕竟一没势力，二没野心，只想当个自由自在的人。但连物生基地这样实力雄厚的基地都表示归属金原, 其他基地怕是更快倒戈。 林房坐到沙发的扶手上, 给顾清霖简单说了说当前的势力情况。 “自从B区那一战之后, 又陆陆续续发生了不少事情。” “你应该清楚。以前局势看似四分, 但因为有展天瑞这一个经营商队的人在，局势就变成了——谁先动手, 谁将展天瑞推向自己的对立面。尤鲨和展天瑞的关系比较近，但弗里敦位置太远，很难够到我们这边。” 看到顾清霖点头，林房才接着说, “但B区清扫丧尸是一个很好的名义。” “五名五阶异能者齐聚，一起对B区丧尸进行清缴。在那里，无论谁死掉，展天瑞都不可能帮他报仇。” “这我也懂。”顾清霖没忘记得明天前赶回桃园，因此快速将自己理解的先推一遍，免得林房说他知道的。 顾清霖说：“雷郡被杀后，金原和柯彦瓜分雷郡的势力。尤鲨断了一条腿，没资格再参加这场权力争斗。只是尤鲨不愿意放弃势力，他想通过拉拢展天瑞的方式，让展天瑞成为麾下。只要能掌控展天瑞，即使尤鲨断了一条腿，他还能继续上牌桌和金原抗衡。” 当时弗里敦出现的能控制人的药剂，大概就是尤鲨控制展天瑞的底牌。 但药剂一定不是尤鲨研发的。虽然顾清霖不清楚这事情的真相，但这一部分其实不难推。 连人都能控制，那控制丧尸肯定不在话下。 这并不是胡乱猜测，因为各基地的机械发展都非常落后，想要完全保密地获得活人作为实验素材，只能私下捕捉。在没有机器人的情况下，那最有力的助手就是遍地都是的丧尸。 可以控制丧尸的行动，就能延伸到稻丰基地的毁灭上，以及固牢基地的丧尸潮，以及被骗走的男女老少。 而稻丰基地里发现的，丧尸脑子里的芯片也能证明顾清霖的猜测。 “你知道这些就更好了。”林房松了一口气，这世界范围太大，如果顾清霖一无所知，他解释起来会非常累。 “但展天瑞离开B区，到了弗里敦之后，就背叛弗里敦。别瞪我，我只是说我知道的情况。”林房双手举起，作投降状。 顾清霖别开视线，林房才接着说，“后来听说展天瑞死在A区里面，尤鲨带着六阶晶核回弗里敦证明自己就算断了腿，还是有能杀死六阶丧尸的实力。但弗里敦没多久就传出了尤鲨害死展天瑞的消息。” “金原散播的吧。”顾清霖都不需要思考。 因为许艾语是第二批被金原清扫的势力，害尤鲨只会加速她的死亡，没有任何收益。 “是。这是我们加入金原势力后才知道的。”林房捏了捏眉心，“金原要挟我们，让我们去威逼利诱其他家族归顺。有任何明确反抗金原的人，很快就会死在丧尸口中。” “丧尸？”顾清霖惊讶，“金原也能控制丧尸行动？” “也能？还有谁？”林房比顾清霖更震惊，“不会是你吧。” “怎么可能是我。”顾清霖胡扯道，“许艾语以前不是靠精神异能控制丧尸潮保护了北一基地吗？” “你说这陈年旧事。”林房无奈，但仔细一琢磨，好像又是这么一回事，“难道许艾语控制丧尸，替金原清理势力？” “不。”顾清霖认识许艾语，非常明确地否定了。 “你怎么就知道不是呢？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林房激动道。 顾清霖没明说许艾语的私事，而是道：“这不是很好理解吗？金原和柯彦杀雷郡的时候，用了清理B区的名义。他们两个肯定不想担恶名的。” “那现在用丧尸清理掉和金原不是一派的人，等民众愤怒的时候，金原就能顺理成章地将许艾语推出来背锅。到那时候，他把许艾语杀了，不仅能收获许家的势力，还能获得民心。” 说到这里，顾清霖才明白许艾语的处境为何变得这么糟糕。 不是许艾语透出的丧尸气质，而是金原和柯彦到处杀人，再试图推到许艾语身上。即使距离遥远，但数量多了后，总有一颗怀疑的种子会生根发芽。 再加上许艾语表现出来的气质。当许艾语和金原同时站出来澄清的时候，许艾语表现出来的气质只会让人更加信任金原的话。 “你这么说，也有点道理啊。”林房想着想着，惊讶发现，“还真能说通。” “而且现在大家都水深火热的。”林房说，“你知道吗，现在各基地都乱起来了。就算明着没说，但暗地里一直争个不停。但这事也不能全怪金原他。当初B区不是有一批Omega也去杀丧尸了。” 顾清霖狐疑。他当然知道娇滴滴小队，便点头，“知道。” “听说当时保护不到位，很多Omega都被杀害了。活着出去的人把事情真相告诉Omega的家族。为了报仇，家族和家族就这样掐起来了。已经有几个家族在争斗过程被灭了。”林房说到这里，忍不住提了一嘴，“我们物生基地也有两个家族没了。他们既不愿意归顺金原，家族里的人又有杀害Omega的嫌疑。” 因此他也说不清楚，这两个家族究竟是被金原害的，还是被对家害的。 “我们林家也一样。林有谦因为去过B区，也被寻仇了。”林房忍不住诉苦。 “林有谦？他没事吧？”顾清霖记得这个人。 “你认识他？”林房意外。 “见过。他是Beta，戴着眼镜。”顾清霖描述。他还想起自己拿了研究员的箱子没还就离开了，但箱子已经被林部言拿去使用，没法交还了。 “对。就是他。”林房叹气，“已经没了。” “节哀。”顾清霖讷讷点头。 生命太容易消逝了。 “没什么好难受的。也不止我们一家这样。”林房掰着手指数了起来，“张家的张幺岷死了。四阶的林沣厉死了。唐家的唐铅死了。花家的花关月死了。那什么贪狼佣兵队全死了。四阶的盛箐死了。弗里敦也死了不少，尤鲨的手下平魁也死了。还有熊家……” ……死了。 ……死了。 ……死了。 “不要说了！”顾清霖突然拔高声音。 本就不多的名字，全被跟死亡画上等号。他记住这些人有什么用。 反正所有人都要死的，干脆一个名字都不要记住才好。 反正死亡就是大家的唯一结局。 无论谁，无论强弱，最后都只有一个结局。 林房被吓得身体向后倾斜。他从未见过这样狂躁的顾清霖，顾清霖现在的状态让他感到害怕。 顾清霖大口喘气，额头沁出细细密密的汗，面色煞白，眼底还残留着惊慌，如同从梦魇中挣脱出来。 意识到自己吓到林房，顾清霖努力调整笑容，只是说出来的话让林房更害怕了。 “行。我知道。就剩下柯彦和金原活着。只有他们还活着。”顾清霖咬牙，声音阴森森的。 “……嗯。”林房担心顾清霖的情况，但不知如何开口。 顾清霖试图冷静，“没事，我就是有些累。” “要去客房休……” “不用。”顾清霖打断林房的话，“我先走了，下次再来吧。” 林家既然已经明面上归顺金原，他没必要拉林房下水。 林房害怕此时的顾清霖，不敢强留。 刚站起来，顾清霖突然想到林部言，便随口提了一嘴，“要是遇到江想莲，帮我给她带句话。林部言现在挺好的，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做研究。我现在瞬移方便了，哪天有机会可以让他们见一面。林部言挺想念他们的。” 林房没想到顾清霖会说这样的话，他震惊之余又难免以为自己听错了。两个不相关的话题跳转得没有一点预兆。 眼见顾清霖要走，林房连忙说：“等一等。” 他小跑着离开，不一会儿，林房拿了一张照片过来。是一张江想莲抱着小花儿的照片。照片里的江想莲穿着一条淡蓝色的长裙，神色柔和。被抱在怀里的小花儿笑得灿烂。光看到照片，就能看出两人的幸福。 “她们也过得很好，不用担心。”林房说。 “我不该动林部言的私人物品，但给江想莲的话，我想林部言会愿意的。”顾清霖手一翻，掌心多了一块怀表。 怀表是随便买的，但在没有日升月落的空间里，林部言用了这块怀表不短的时间。现在林部言很少待在空间里，记录时间的怀表也没那么重要了。 “好。”林房接过怀表，翻过背面一看，上面竟然有手工雕刻的江想莲和小花儿的首字母缩写。 “那我走了。”顾清霖把该说的说完，便想离开。 林房心中有千言万语，最后只能说出一句，“注意安全。” “别担心，神仙打架，不会殃及你们池鱼的。”顾清霖轻松道。 “总归小心点。”林房提醒。 “有什么可小心的。大不了他们死，我活。”顾清霖说。 他不是许艾语，他没有被丧尸病毒感染脑子，他想活得很。 林房发现顾清霖并不是嘴上说说，顾清霖的目光格外坚定。 目送顾清霖瞬移离开，林房就立即出发找江想莲。 因为物生基地被清理了不少人，被迫陷入了人人自危的环境中。为了自救，即使是林家和江家这种明争暗斗多年的家族，也不得不缓和关系。 江想莲几乎不出门，没日没夜地待在实验室里，就想研究出让丧尸变回人类的药剂。 林房很轻易就找到了江想莲，并将怀表转交给她。 江想莲看到怀表后的那些字母，双眼湿润，但并没有流出泪来。她将怀表放在心口上，缓缓吸气，然后向林房道谢。 “谢谢。”她已经许久没和人说话交流，变得更加最笨。 林房心里有很多话，但最后说的还是那一句，“小花儿很想你。偶尔出来看看她吧。” “好。” 江想莲答应了，但林房知道江想莲一星期才会出来看小花儿一眼。 江想莲说：“如果世界哪天变得不一样，丧尸也能和人一起住，那就好了。” 她就能和林部言、小花儿三个一起生活。不需要承受这分离之苦。 “会的。”林房这样说，心里却是持相反的意见。 人和人都不能好好相处，更何况人和丧尸。实在太异想天开了。 走出实验室，灿烂的阳光撒在身上，也驱散林房心情上的阴霾。 林房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顾清霖并没有跟他说来找他是为了什么。 但他很快就想到了顾清霖的来意，无外乎想找他帮忙，结果他提前说了物生基地投靠金原。 林房忍不住难受。 顾清霖不相信他。要是顾清霖让他帮忙。他就算背叛金原也一定会帮的。 第 391 章 “没有结局该多好啊。…… 弗里敦的传送点设在弗里敦内的民房地窖里。 刚从地窖出来, 顾清霖就觉得周围安静得可怕，只有风呼啸的声音。 此时，他已经感觉到不对劲。 感应周围, 竟然没有一个活人。但地上有类似人体的轮廓。 推开门, 风沙扑面而来, 刮得他睁不开眼。 背着风走出去。 弗里敦内没有人, 到处都是一片狼藉。木门砸破, 窗棂破碎, 墙壁上是干涸的黑褐色。地面散落各种零碎物品, 被踩烂的笔帽，满是脚印的毛巾，锈迹斑斑的蝴蝶发卡……还有血迹，残肢，以及分辨不清是人是丧尸的遗体。 事故过去许久，风沙掩埋地面。只有破木桶被风吹着慢慢滚动，停在一具被丧尸啃掉了大腿，露出森森白骨的尸身上。 刘旺羊？那个让古郦拉不断生孩子的渣男，就这样死在这里了？ 其他人呢？ 顾清霖冷着一张脸, 瞬移到各个地方寻人。 “炎思雅。” 他喊了一声, 没人回应。 换一个地方。 “薄坪洲。” 狂风呼啸, 嘲笑他的异想天开。 他瞬移到展天瑞在弗里敦的石头房子内。屋里的物品仿佛遭受浩劫, 已经没剩多少。还留在屋中的木凳，木柜也瘸腿少板, 东倒西歪。 地上有一块红色的布，像是炎思雅的衣服。红色上似乎还有什么东西。顾清霖走过去，喉咙翻涌。 红布上竟然是一块被剐下来的肉。肉经过长期的高温干燥，变得干瘪, 但还是能看出切口整齐，是刀割，不是丧尸啃咬。 顾清霖想要呼吸，又唯恐吸入了这肉的气味。 他连忙退了出去。 身回到艳阳底下，顾清霖却觉得身如冰窖。 还有哪里？ 他喉咙滚动，努力想着可以寻人的地方。 念头刚有，身体就瞬移到孤儿院。 “胡木。”顾清霖看到孤儿院门口大开，但还是不信邪地往前跑。 “朵娜？” “粒粒？” 没人响应他的话，孤儿院里除了狼藉，只剩下残肢和腐烂干瘦尸体。 顾清霖不敢靠近，但从身形和衣服能看出，这死去的孩子是小鸭。那个手艺很好的孩子。 空间异能下意识感应，孤儿院内还有三具尸体，没有活人。 顾清霖甚至没有勇气去确认究竟是谁死了。 踉跄着走出孤儿院，茫然向前。他不知该去哪里，只是随便乱走，祈祷能找到活人。 只是他的内心又十分冷静，好像觉得这一切是应该发生的。 那是丧尸潮，总有人逃不过的。 顾清霖在弗里敦里晃了一圈，又不信邪地到附近的山洞寻找，虽然部分山洞里有人生活过的痕迹，但痕迹不多，没有大量人口到达这里暂居的可能。 顾清霖找了一座又一座山，直到太阳西下，他才瞬移回桃园。 幸好桃园还是以前的模样，就算没有白日，但灯火星辉，车水马龙，无数机器为桃园兢兢业业干活。只要看到这繁华景象，顾清霖就感到内心充盈。 顾清霖瞬移回了小别墅。 小别墅黑灯瞎火。 顾清霖一惊，连忙跑进去。小别墅里的家具七扭八歪，许多生活物品都消失了。雪白的纸张散落地面。看起来就像经历过什么。 “展天瑞！” “林部言！” 顾清霖慌张大喊，跑上楼，将每一间房都打开，费时费力地逐一检查。 但是，没人！！！ 顾清霖回到客厅，徘徊在黑暗中，无助跌坐在地。他感觉无法呼吸，不得不用手捂住口鼻，才能感受到一点热气。 去哪了？ 难道他离开的这点时间，展天瑞出事了，林部言也被捉去研究了？ 没错。展天瑞和林部言不会死的。白磷他们一定会想研究展天瑞。 不会死的。 那他是不是得去救人？ 顾清霖脑袋飞速思考，肌肉紧绷，双手不自觉按得越发用力。他开始感觉头晕目眩，大脑缺氧。 突然间，一根小小的藤蔓戳了戳他的肩膀。 顾清霖转头，只见是粗壮结实，绿叶茂盛的爬山虎。他忙问：“小虎，林部言和展天瑞呢？” 变异爬山虎比划着，如实回答。 并没有想象中的出事，林部言和白磷在实验室里研究，展天瑞则是布置新家去了。 小虎像是挺胸拍心口般，用藤蔓拍了拍自己的枝干，表示它和小苗苗会好好守护小别墅，让顾清霖放心。 “好。我去看看展天瑞的情况。”顾清霖说着就迫不及待去找展天瑞。 小虎现在已经不怕黑，也不怕寂寞了，因为它是一棵厉害的爬山虎。它高兴地摇着身体，回到院中。路过一株包扎了纱布的幼嫩小苗，它伸出细小的须须轻轻触碰。 幼嫩的小苗抖了抖，像是回应小虎。 * 正如小虎说的那样，顾清霖在单身公寓楼里找到了展天瑞。 展天瑞在属于自己的那套单间里。屋内已经做了更加细致的布置。浅灰色的床，一张书桌，地上铺了一块毛绒地毯。展天瑞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在落地灯下看书。昏黄的灯光让这个家格外温馨。 顾清霖一放松，闻到了空气里飘散食物的香气，听到了外面行人的热闹，以及汽车的引擎声。 好像活过来。 “回来了。”展天瑞放下书，走向顾清霖。 顾清霖一眨不眨看着展天瑞，只觉得压力在无形中消失了大半。 但压力消失的同时，支撑身体的力气也仿佛一同散去。他感觉双脚发软，身体不自觉前倾。在快要摔倒前，他被眼疾手快的展天瑞抱进怀里。 “暖的。” 感受到展天瑞身体温暖的温度，顾清霖顿时双眼发酸。 “？”展天瑞不知顾清霖在说什么。 他想将顾清霖拉到椅子上，但顾清霖整个身体都是软的，所有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作为半丧尸状态的他很难实现精细的动作又不伤害顾清霖的身体。只能维持着这个姿势，等顾清霖好转。 “你是活的。” “……”展天瑞痛心，“我当然是活的。” 他不知道顾清霖看到了谁的死亡。但不管是谁，让顾清霖难受了，他就感到心烦。 顾清霖赖在展天瑞的怀里。 距离这么近，他好像能闻到一丝展天瑞的信息素气味。 原本就不浓的雪松味，现在更淡了。 “弗里敦没了。”顾清霖闷闷地说。 “嗯。” 顾清霖以为展天瑞没听明白。他仰起头，重复道：“你的家乡也消失了，和半山基地一样。” “……” 展天瑞才意识到，顾清霖看似跟个Alpha一样要强，但心理潜藏了一个极为细致的问题。 顾清霖上一世的父母离婚，但因为父母双方日子过得更好，顾清霖因此也能展露出健康阳光的一面。 但这世界不同。在这末世里，三餐不定，丧尸横行。任何人都会在某一时刻突然就永远地离开自己。 这一路上，无论是半山基地，稻丰基地，固牢基地，如今还有弗里敦。一个个基地的毁灭，一个个人的死亡，即使那些人在顾清霖的内心只有一根稻草那么点重量。但所有人加起来也会给顾清霖造成不小的心理压力。 还有他现在这样的情况。展天瑞想到自己迟迟无法突破六阶，内心也难免生出焦灼感。 “你会不会也没了？” 顾清霖一开口，就是展天瑞最想逃避的问题。 偏偏展天瑞不能保证自己活得比顾清霖久。 没听到回答，顾清霖只是将展天瑞抱得更紧。 “我不想有结局，我不喜欢看到结局。”顾清霖说，“我害怕难过，又害怕别人的幸福与我无关。” “没有结局该多好啊。” 没有了结局，就能永远对认识的人怀有期许。虽然不知他在世界何处，但能绝对保证这人活在自己的心里。 展天瑞听得难受。 他那颗因为丧尸病毒变得麻木的心，此刻隐隐作痛。 “我知道。”展天瑞低头靠着顾清霖的头顶，“你还讨厌名字。记住一个人的名字，就要承担他的喜怒哀乐。和他一同感受开心和难过。” “你不仅不想认识新的朋友，还害怕他们会采用极端的方式离开你。” 小灰，一个小孩子，看似瘦弱的人却能以自己死亡的方式，让顾清霖杀死第一只丧尸。 何珍珍母女，贪小便宜，不顾亲情，让人厌恶至极，但瞬间死在面前那一刻，再浓厚的恨意也会变换成不知所措的茫然感。 火刀，强大、狠毒，还拥有整个基地。可这样厉害的人，死亡只在眨眼。基地的毁灭也不过短短一夜。 盛箐那样的路人，只是偶尔遇到，以为不需要理会，可再次遇见已经是丧尸。他甚至不愿意去记忆是怎么杀死盛箐，挖出那枚木系晶核。 顾清霖不愿意看到每个人既定的结局，甚至不愿意认识新的朋友。他害怕会在某个时刻看到他们变成了丧尸，行走在身边，不再有喜怒哀乐，只剩下想要啃食生肉的渴望。 展天瑞无法安慰顾清霖，只是一直抱着。 直到顾清霖强装镇定，让自己站起。 两人平静地分吃煮好的土豆牛腩。食物落入腹中，顾清霖才有了一些活着的真实感。 “我们出去看电影吧。”展天瑞主动说。他知道顾清霖不想一个人待着。 “在这里看吧。我洗澡。”顾清霖感到羞愧。 他从弗里敦回来，身上都是沙尘。大半沙尘在小别墅里，剩下的小半就在这单间的地上。 展天瑞自然不会反对。 顾清霖洗澡时，展天瑞将碗筷收拾好，又擦了两遍地面。等顾清霖吹好头发，干爽从浴室出来，展天瑞已经坐在床上，调整墙壁的投影角度。 “什么时候买的？”顾清霖还以为用免费的平板看电影，没想到展天瑞已经富有地买上了投影仪。 “昨天。觉得你会喜欢。”展天瑞说。 顾清霖才不信什么为他买。但展天瑞这样说，他还是挺开心的。 顾清霖和展天瑞一同靠在床上看电影。他不想就这样回去，看了一部又放一部，直到他睡着。 第二天睁开眼，顾清霖第一时间看到睡在自己旁边的展天瑞。 活着的展天瑞。 有温度的展天瑞。 等稍稍清醒，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和展天瑞睡在同一张床上。 但惊讶转瞬即逝，顾清霖只是缓慢松了一口气。 在这里就很好。 不用到处找人的感觉真好。 他躺在床上，懒洋洋地想。 第 392 章（捉虫） “没标记而已…… 许艾语说到做到。 上午十一点, 顾清霖只是赖个床的功夫，他就接到许微传来的消息，说是他要的货已经送来了。 大概是为了试水, 许艾语做了改良。将原本玻璃啤酒瓶那么大的容器改成了只有易拉罐的大小。 虽然看着不大, 但数量足足有两百个, 足够顾清霖忙活一阵子了。 顾清霖瞬移去提了货, 又到白笑那找到了林部言。然后在白笑的引诱下, 林部言没抵住精密仪器的诱惑, 顾清霖被劝说在白笑的实验室里将生命异能灌入罐中。 作为一个能使用几十次空间异能的五阶异能者, 顾清霖还以为两百个小罐子是很轻松的事情。 没想到生命异能跟空间异能根本不是一回事。 他一口气装了十罐生命异能，就累得躺倒在软沙发上。 白笑还知道叫机器人送水。林部言则是几乎脸贴屏幕，仔细盯着那些变化的数据。 但幸好顾清霖的生命异能恢复速度不算很慢。休息了半小时的时间，再接着干活。等找到了诀窍，顾清霖可以稍稍加速。这样重复到下午四点多，倒是把两百个罐子装好。 顾清霖联系许微来收货。 白笑眼疾手快，抢了一个就跑，不管怎么说，抱住不撒手, 还塞进了衣服里, 怎么都不打算还。 顾清霖累得不想扯皮, 只能将那一罐送给白笑。 许微被通知到白笑实验室取货时, 还很惊讶。等看到顾清霖躺在沙发上，而林部言和白笑仔细研究被扣留的那一瓶生命存储罐时, 许微就觉得这很合理了。 因为这是顾清霖，所有人都对他有好感。 临走时，许微说：“下一批货五点就能到，等一会我再送过来。” 顾清霖已经累得不想说话, 只想静一静。 “霖，我要到空间拿份数据。”林部言突然说。 “好。”顾清霖带着林部言，两人一同进入空间中。他已经累得忘记躲着白笑了。 不过此时的他已经不需要害怕其他人发现空间。 因为他已经是五阶异能者。 以前藏着掖着，不过是羽翼未丰前，尽量避免被人看到底牌。 林部言一进空间就看到了桌面上的蓝色。他动作一僵，无法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顾清霖看到照片也才想起这事，连忙说起自己去了一趟物生基地的事情，以及将林部言的怀表送给了林房。 “谢谢你。”林部言身为丧尸，竟然有些哽咽。 他盯着照片里的两人，许久没有移开眼，似要将对方的样子刻进自己的内心深处。 但只隔了短短五秒，林部言便整理好了情绪，将照片放在胸口处的口袋里。 他拿上数据，恢复平常，“我们出去吧。” 这情绪转变快得让顾清霖都惊叹。 林部言提醒，“我们得赶快一点。生命异能存储罐售卖后，我们就要看其他数据，没时间再研究生命异能了。” 顾清霖知道得快，但没想到快得如此离谱。 更离谱的是大家的工作效率。 五点，许微带着两百个空罐子过来，还有一迭一米高的资料。 “这些都是换来的，关于异能的研究资料。我已经让人筛查过一次，不是假的。只是不确定比较基础的资料对你们会不会有用，反正目前能换到的都带了过来。” “异能罐还剩五十多。还有不少人想换，但我看那些资料和异能不怎么相关，就先压着没回他们。你们先看，他们已经去搜罗资料，一小时后我再来一次。” “换得这么快？”顾清霖眼睛都要瞪圆了。 他装异能努力了至少五小时，许微一小时不到就快卖完了？ “你知道效果有多好吗？”许微说起这事，还有积分激动，“这异能不仅能治疗，能给生命垂危的老人使用，还对四阶以下的丧尸病毒有效果。就连孕妇肚子里的孩子都能救活。这样的货物，别说两百罐，就是两百万罐，我也能一天卖完。” 要不是数量太少，又要求只能换异能提升方面的研究，她哪里需要浪费这么多时间。 顾清霖：“……” 两百万罐，他一辈子都未必能罐完。毕竟这活挺累人的。 “外面基地也用过罐子了吗？”林部言问。 “我往五个基地各送了十罐。另外分了五罐给不同的治疗区，让他们给我们传播效果。该说不说，效果很好，现在外面都在打听这罐子在哪里能买到。还救活了几十个人。” 许微说着，顿了顿，“白磷那边我没送，但我想他差不多该来找你了。” 值钱的是里面的生命异能，而不是罐的本身。白磷真有头脑的话，不会只抢罐子，会直接找到关键人物。 他们最想要的也就是白磷的研究报告。毕竟那是天才中的天才。说不定能提供一些他们不知道的思路。 顾清霖没心情纠结白磷什么时候出现，因为他又得苦逼地装罐子。 一开始他还装一会儿，休息一会儿。后来白笑觉得他效率太慢，就塞了一些晶核给他，让他边吸收边罐。 顾清霖左手晶核，右手罐子，想起了当年做的数学题。煞笔泳池管理人一边注水，一边灌水，求他顾清霖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两百个罐子罐满下班。 大家动作都不慢。 下午六点半，吴瀚和白暖阳陆续上门求购。 顾清霖罐了一天异能很累，想躲一会儿懒，就带了一个小助理到咖啡店。 吴瀚的那份资料给小助理仔细看。但因为和白暖阳有些交情，所以白暖阳的数据直接收进空间里，将一罐生命异能交给白暖阳。 白暖阳没想到顾清霖这么好说话。她看了看顾清霖，欲言又止，眼里有恐惧，担忧，但又有疑惑。 可惜顾清霖累了一天，根本无暇关注其他人的情绪。 他瘫在咖啡店的软沙发上，像一只泄气的气球。 “顾同学，不管外面怎么说，我还是相信你的。”白暖阳抛下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就匆匆离开。 顾清霖能听出不对劲，但他实在没力气管更多事，一想到过会还有新的两百只罐子被送过来，他就累得只想世界爆炸。 可顾清霖不敢喊停。因为现在是大家最无脑，最冲动消费的时候。要是错过了这一段时间，其他人觉得生命异能也没那么重要，可能就换不到这么多数据了。 小助理很快翻完数据，确定数据的真实性。 顾清霖按照约定给了吴瀚一罐。 吴瀚拿着罐子却没有走，看顾清霖没有骂他，他便大着胆子问：“你要是还没标记，可以考虑一下我吗？” “你疯了，我有Alpha。”顾清霖真想翻白眼。 吴瀚被拒绝也不觉羞耻，继续说：“我知道自己不如他，但你和他这么久都没标记，应该是没有那么喜欢他吧。” “我当然是喜欢的，怎么会不喜欢。”顾清霖现在已经可以脸皮极厚地在外人面前说自己喜欢展天瑞了。 “真的吗？”吴瀚探头探脑地打量顾清霖两眼，“可你们，好像没什么能证明你们两个一起的证据。” “没标记而已，标记能算证据吗？” “不止是标记，还有戒指、情侣项链、情侣手链、情侣衣服。还有时不时挂在嘴上的炫耀。可我提了他那么多次，你没有一点想炫耀他日常生活的想法。”吴瀚问，“你究竟是真的喜欢他，还是拿他当你的好用挡箭牌，避免其他Alpha的追求？” “……” “不然你说说，你为什么肯定你自己就一定喜欢他？” 顾清霖被问得愣住了。 顾清霖张口，又闭上。但对上吴瀚那审视的目光，顾清霖不服输地开口，“我描述不出来，但我就是可以肯定地说，我不讨厌他。” “如果非要我挑一个人生活一辈子，我肯定选展天瑞，而不是选你。”顾清霖说完，觉得很有道理，又自我认同地点了点头。 吴瀚被这理由说服了，“那就好。祝你们幸福。” 这赢得太快太突然，顾清霖都没有一点胜利的感觉。 他这样说就可以了吗？ 只要一辈子生活就能证明他们的关系爱情了吗？ 顾清霖想着想着，自己先懵了。 * 白磷是第二天一早上门的，凌晨五点的时候。 顾清霖真是错怪了白磷。他竟然忘记白磷这种宅是昼伏夜出的类型。 昨天白磷依旧是下午起的床，吃早餐后就开始研究自己感兴趣的内容，一直到吃午饭，也就是别人吃夜宵的时间，白磷才知道顾清霖正在交易生命异能存储罐的消息。再查一查用途，又从数据库里翻找能交易的数据数据，等出发找顾清霖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了。 顾清霖虽然累了一天不愿早起，但听到找来的是白磷，他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 即使对方是白磷，见面也是在咖啡店。 他到场的时候，林部言和白笑都已经灌了两杯咖啡。两个都是一副熬夜憔悴的样子。 他们坐在一起，顾清霖竟然分不出谁更像丧尸。 白磷的模样也好不到哪里去。白磷穿着一身黑色衣服，兜帽将整个脑袋挡住，额前头发几乎盖住整双眼睛。在头发阴影下，那双黑眼圈更加明显。 可白磷作为一个男生，身高竟然只有一米六左右，瘦瘦弱弱的。顾清霖怀疑白磷是Omega，但他没闻到对方身上有信息素。 顾清霖的目光很快就被白磷身后的小女孩吸引了注意力。 很眼熟，又说不出来什么感觉。 等认出这小女孩是谁后，顾清霖目光一凌，气笑了，“你把她这么明目张胆地带过来，就不怕我生气吗？” “我认为你是一个有理智的人。”白磷冷静地说。 “她差点杀了苏似繁。”顾清霖指着小女孩，呼吸变得粗重。 白磷带来的这小女孩，正是当年害得苏似繁后脑勺缺了一块的凶手，那只六阶空间异能丧尸。 小女孩是六阶空间系丧尸，那在背后操控小女孩伤害苏似繁的人自然就是白磷。 “我妹妹没有杀她。苏似繁还活着。”白磷面无表情地说。 顾清霖只觉得这话特别耳熟，正是他前几天才对金原说过的话。 他观察白磷的表情，并没有从白磷的脸上找到丝毫的愧疚。 顾清霖此时非常想甩一句，“我不会跟你交易的。你滚吧。” 但又害怕展天瑞的命因为他这一句话而断送，硬生生咽回肚子里。 白磷好像也意识到谈判该说点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他双手插兜，用没有任何情绪的语气，说：“就算我妹妹让她受了伤，但我妹妹也给你时间去救治她。没有趁你们乱起来的时候取走你们的命。” 顾清霖真恨自己是个讲道理的人。 虽然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的确是白磷和这只丧尸，但白磷当时的确停了手，确实没有杀死他们。而且因为白磷一直没有放开控制权，导致丧尸速度慢，他后来才能反过来将丧尸打跑。 不然以他们当时的实力，根本不能跟六阶空间系丧尸并提。 顾清霖正剧烈进行思想斗争，意料之外的人出现。 许微从空间传送通道出来，急忙跑到顾清霖身前，“救救她，她被金原捉走了。” 顾清霖都不需要问谁被捉，能让许微如此紧张的就只有许艾语一人。 “她怎么可能被捉？”顾清霖只有难以置信。 许艾语不可能被捉。能随时随地打开空间通道的女人，谁能捉她？ 许微喘着气，说话杂乱无章。顾清霖很努力才大致整理出具体内容。 昨天许微将生命异能存储罐拿出去后，获得了非常大的反响。有研究数据的拿研究数据换，没有研究资料的各个势力就想尽一切办法去查。 虽然许微已经很保密了，但还是被金原得知生命异能存储罐出自顾清霖之手。 金原害怕顾清霖用生命异能存储罐争抢势力，就先一步抹黑顾清霖，散播生命异能存储罐是用人命做出来的。虽然有一部分人不信，但也引起了一部分人的怒火。 为了将顾清霖逼出来，金原将顾清霖认识的人捉了起来，并放话每隔一小时就下一次刀，直到将人千刀万剐，失血死掉为止。 “求你救救她。”许微双手合十，祈求顾清霖能出手。 顾清霖听后眉头紧皱。 整个流程停下来都很合理，唯独捉了许艾语这件事离谱。 他直到这一刻仍然无法相信许艾语会被捉。 更让他钦佩的是金原的神速。 不愧是搞势力的人，这才短短半天时间，就已经给他打成反派，还准备替天正道了。 眼见许微快要跪地求他，顾清霖连忙制止，“别这样，我去。时间和地址呢？” “时间就现在，越早越好。地址我送你去，在北一基地附近。”许微着急道。 “那现在走吧。”顾清霖说。 白磷没想到顾清霖要走，连忙喊住，“等会。” “我没空跟你交易，等回来再说吧。”顾清霖此时实在不想跟白磷交谈。 “等一下。”白磷给小女孩下命，小女孩出手拦住顾清霖。 顾清霖看小女孩没有攻击意图，便等着看白磷做什么。 白磷从柜台抽了一张便签纸，快速在上面写字。 棕色小熊的便签纸被贴到顾清霖的手背上。白磷说：“这是升六阶的概念，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成功。” “谢了。”顾清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这次小女孩没再拦他。 许微急匆匆想带顾清霖过去。 顾清霖却脚步一顿，“我得带个人。” “你先去，瑞临商队的人我给你带过去。我也会找到我能找的所有人跟你一起去救人。但你得先过去。”许微着急道。 金原要看的是顾清霖，没看到顾清霖可是要割肉的，她怎么敢让许艾语受这种苦。 “我带展天瑞。”顾清霖执着地说。 许微这次没再拒绝，“那你快去快回。” 顾清霖瞬移到展天瑞的单间里，他没空过多解释，只简单地问一句。 “我要去一个很危险的地方，你跟我去吗？” “跟。”展天瑞毫不犹豫。 顾清霖急促但冷静地说，“你可能死的。” “那我们就死在一起。”展天瑞坚定说。 顾清霖将展天瑞收进空间，然后又和许微着急忙慌地使用空间信道到达北一基地的郊外。 阶梯状的麦田如常。 “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他们在西北方向五公里外。已经集结了很多异能者了。”许微指着一个方向说。 “好。” 顾清霖一边感应，一边往前瞬移。期间他盲羊补牢般看了两遍白磷写给他的升阶办法。 他也不知道这有没有用。但他是空间异能者，不提逃命速度，只谈战斗的话，他是绝对打不过金原。生命异能也很难抢夺异能等阶比他高的异能者。这等同生命异能先废一半。 除非他能升到六阶，才有绝对胜利的可能。 金原选在一处废弃的小镇里。小镇已经很破败，门窗掉落，木头腐朽，青苔爬上开裂的砖墙。 但这种地方时候放机关陷阱，也适合藏人。 金原等五六十个异能者站在小镇唯一的空旷广场上。 广场开裂，缝隙处长出几根绿草，但范围不小，足够上百人在这里打架了。 顾清霖瞬移到金原等人对面。 值得庆幸的是，许艾语不算完全被捉，她只是被空间异能困了起来。 真正被捉的是炎思雅和薄坪洲。两人身上都是新新旧旧的伤。炎思雅那被剐下来的肉已经结痂，但深深凹下去一个大坑。薄坪洲身上有一处淤青明显是新的，前不久才经历过殴打。 看到两人这样惨，再看金原和柯彦的神情，顾清霖已经开始生气了。 炎思雅怎么说都是柯彦曾经的未婚妻，两家多少有些关系在。但柯彦竟然能对炎思雅的狼狈视若无睹。 根据弗里敦里的痕迹可以判断，炎思雅和薄坪洲应该被捉了一段时间，并日夜兼程地往北一基地押送。金原想对瑞临商队一网打尽，因此压着消息没放出来。直到生命存储容器出现，金原需要马上引出他，将他杀死。 对上许艾语那无奈的视线，顾清霖明白许艾语为什么要故意被捉。 因为她不被捉，只有炎思雅和薄坪洲两个人质，许微就不会紧张这件事，也就不会立即找他过来救人。 一阵感激涌上心头。许艾语虽然不是人类，但比很多人类都要有良心。 “本来不想先把底牌拿出来。但你实在太过分了。”金原盯着顾清霖，有嫉妒，也有仇恨。 “可惜了，第一个五阶Omega。”柯彦打量顾清霖的外貌和身材，还是觉得顾清霖长得符合他的审美。 “你想要什么？我们可以好好谈谈。”顾清霖不想伤害人质。 “我们不谈判，谁赢谁就是道理。”金原使用金系异能，将三名人质困在金属球里。 金原自认自己一定会战胜顾清霖。他道：“我死了，他们自然会出来。” 柯彦没有反对，显然这是他们俩早就商量好的。 第 393 章 别的Omega不够强…… 眼见这些人就要动手。顾清霖大喊。 “不行！我不服！” 他才不上这个当。 顾清霖指着金原身后那将近百名异能者, 说：“这要怎么打？这里都是你的人。那金属球也是你在控制。万一你快要死的时候，把我的朋友都杀了怎么办。那我不是白救了。” 临死反扑都算他高看金原。 就怕金原以炎思雅几人的性命要挟，不准他使用瞬移, 不准他反击, 只能站在原地被羞辱被虐打。 他才不会答应这种傻事。 “你放心。我金原是最讲诚信正义的人。” 金原示意身后的异能者。 几名异能者将金属球滚动, 一路滚到广场范围之外。 顾清霖的空间异能可以透过金属看球内三人的情况。虽然三人像仓鼠跑滚轮那样, 在金属球里不断调整身体, 但金属球的移动速度比较慢, 三人并没有再受什么伤害。 金原指向右上方。 “我在那建了一座信号塔。塔上安放了一个能做直播的监控器。从你来到这里的时候, 直播就已经打开了。我们的声音当然也能被收进去。” 顾清霖眯着眼睛看。 在那边确实有一座新建的信号塔，但距离有些远。 广场空旷，依靠人的轮廓和衣服分辨谁是谁，这应该没问题。 但连他们的声音都被收录进去？顾清霖非常怀疑这个距离能不能录到声音。 不过金原说能，他就姑且相信一下。 “我们来一场公平的对战吧。”金原放大音量说。 “如果我们违反承诺杀了他们，我这个城主以后也没脸当下去。”金原话锋一转，说，“但同样的，你不准瞬移出广场范围外。你得在这广场范围内和我们战斗。如何？这公平吗？” 空间异能者最让人头疼的就是瞬移, 并能瞬移非常远的距离。没有任何陷阱, 金系异能者想捉住空间异能者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而过于近距离的战斗, 对空间异能者不利。 但因为没有完全禁止他瞬移, 所以又勉强是公平的。不至于让人一口回绝。 顾清霖觉得金原的要求很合理，但又感觉不对劲, 像是有一个大坑等着他去踩。 但现在暂时想不出问题来。 顾清霖说：“行吧。” “好。”金原说。 柯彦右手一挥，“起。” 随着柯彦的声音，广场的四周的植物突然长高，藤蔓相互缠绕, 形成了一堵大约两米高的植物围栏。 这些植物种类多样，留有非常多空隙。顾清霖能一眼就看到植物围栏后的金属球，也能看到金属球里三人的状态。万一金原狗急跳墙，违背承诺，他也能及时用空间异能保护三人。 这是末世，顾清霖可不信金原输了不会鱼死网破。 金原又一次假惺惺地开口，“但我们有这么多异能者，你只有一个。这对你不利。” “不如这样吧。我听说，你的Alpha是展天瑞。你可以把你的瑞临商队的成员都叫过来。要是还有别的谁愿意帮你，也能让他们一起过来。” 顾清霖恍然。 他总算明白坑在哪里了。 这两人觉得只杀他一个不够，得一次收拾掉他们瑞临商队，想一网打尽所有和他相关的人。 而且现在是直播状态。每个帮过他的人都会被传播，被记住。即使哪一个侥幸逃跑了，未来也有明确的图像可以悬赏追杀。 明知道这是坑，他怎么能跳下去。 “怎么？就一定要展天瑞？我一个人不行？”顾清霖故意装傻，“小看Omega，可是会栽在Omega身上的。” “行，那就你一个。”金原扫了一眼他身后的所有异能者，“我丑话先放这里。我后面的人都是要来挑战你的。我们这么多人，可是一个不会退。” 看到金原身后那近百名手持各种武器的异能者，顾清霖有些迟疑。 这里有两名五阶异能者，七名四阶异能者，还有数不清的三阶、二阶异能者。他一个人肯定打不过的。 他空间里只有展天瑞一个。把展天瑞喊出来，又像是在喊展天瑞跟他一起送死。 “你想要队友帮你，可趁着现在了。一会儿我们可不会给你再喊暂停的机会。”柯彦说，“虽然我们Alpha不愿意打Omega，但我们给了机会，你却不珍惜。那就不能算我们的错。” “难怪你们能凑一块。真是一样的道貌岸然。”顾清霖冷笑。 散播他用活人做生命异能存储罐的假消息，还捉了他的朋友逼迫他来这里，以朋友的性命威胁他不能瞬移到场外，这样都叫给他机会？ “要是你不愿意喊人，那我们就直接开打吧。”金原有些生气，语气也明显变差了。 金原已经顺利清扫了雷郡和尤鲨两名五阶异能者。合作的柯彦又是一名攻击力不高的木系异能者。现在他已经算是处在世界权力的巅峰，怎么允许顾清霖一个Omega这样羞辱他。 不仅是骂他道貌岸然，更因为顾清霖竟敢拿他和柯彦放一块比较。 柯彦不过是一个靠联姻，靠拉帮结派走到今天的小人。凭什么跟他这种用拳头，用实力走到今天的人比较。 “等会。”顾清霖没想到金原这就破防生气了，连忙从空间里放出展天瑞。 柯彦知道顾清霖的空间能让人进入，并不惊讶突然出现的展天瑞。 但那近百名异能者不知道，因此很多人都露出了茫然的神色，还相互小声讨论。 顾清霖此时已经感到纳闷。 如果这些异能者是柯彦的下属，那应该知晓他的空间能放活物这件事。当初他在稻丰基地救人，没有怎么掩饰自己的能力。 就算有新的下属，没有参与稻丰基地的战斗，也不至于所有人都这么茫然。 金原等了一会儿，问：“还有呢？其他瑞临商队的成员呢？” 展天瑞便明白了现在是什么情况，开口道：“没有了。就我们。” 顾清霖看向展天瑞，眼神示意：真的就两个人吗？不用再摇人了吗？ 虽然顾清霖不想拖累瑞临商队的其他成员，但只有他们两个对战这么多异能者，胜率有点低啊。 展天瑞抬手，按住顾清霖的肩膀，眼神坚定有光，“我相信你。你可以。” “……”？ 等会儿。 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顾清霖一下懵圈了。 为什么要相信他一个Omega？ 他可以什么？ 逻辑不对啊。展天瑞身为Alpha，不是应该主动站出来，拍着胸脯让他相信展天瑞。Alpha就该保护Omega的安全。这才符合他对大Alpha主义的认识。 可是。 为什么Omega就要被保护？Omega为什么不能比Alpha强呢？难道就不能是他来保护展天瑞，打赢这里的所有Alpha？ 体力有优势的Alpha应该保护体能较差的Omega。 去他的体能优势。老子异能五阶，双异能者，比这里的所有Alpha都有异能优势。 别的Omega不够强，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够强啊！ 老子已经五阶了！老子双异能者！老子最吊的！ 上一世以纯爷们思想活了十八年，穿越后逐渐认同Omega性别的顾清霖，开始逻辑打架，左右脑互搏。 现实的战斗很快摧毁了顾清霖思想上的战斗。 金原的目标本来就是顾清霖和展天瑞两个五阶异能者。瑞临商队的其他人不是五阶，即使活着也不会构成障碍。 因此没有再等待必要。 金原探手往虚空一抓，废墟中散落的金属碎片便仿若受到了感召，蜂蛹聚集，眨眼间组装成一把足有两米长，寒光凌冽的开山斧，霸气十足。 柯彦将手里的手枪上了膛，站到金原的身后侧。 他是木系异能者，不适合近战，所以主攻是金原，他负责给金原打掩护。 剩余的近百名异能者，则是手握各自武器，成半包围的分散状态，将顾清霖和展天瑞两人包围起来。 展天瑞拔出黑色唐横刀，刀鞘往地上一扔，双手持刀，目光灼灼盯着金原。 顾清霖也从空间中取出白色唐横刀。不过他将展天瑞丢地上的黑色刀鞘收进了空间里。 金原双手将巨斧扛到肩上，朝前冲。 这动作就像开关。 下一瞬，其余人也跟着动起来，使用武器或异能进行攻击。 火球、雷击、水弹……都是一些比较快速低阶的异能招数。 顾清霖凝结一个较大的空间护罩，将他和展天瑞保护起来，挡住那些低阶异能。 展天瑞握刀冲向前，想与实力最强的金原一对一战斗。 但金原直接挥动巨斧前劈，铁斧头与斧柄断开，直直向顾清霖旋转飞去。 那斧头巨大，带着破风的声音，威力极强。 顾清霖一看就知道，他的空间护罩不能抵挡五阶异能者的金属巨斧。 此时展天瑞已经快要跑出空间护罩外。 顾清霖不敢硬接，连忙瞬移，打算先躲开断柄斧头的正面冲击。 然后顾清霖就知道自己犯傻了。 因为瞬移后的片刻没有空间护罩保护。那斧头虽然被金原的异能凝练成了一把较为完整的斧头，但仍然由金属碎片组成。 因此在顾清霖瞬移的一瞬间，金原控制斧头爆开，变回大小不一的铁片铁块，向四面八方冲击。 无论顾清霖瞬移到任何地方，总有被飞中的可能。 顾清霖察觉到金原意图时，已经来不及凝结完整的空间护罩。 第 394 章（捉虫） 顾清霖没想到…… 啪哒、啪嗒、啪嗒。 唰。 大小不一的金属与勉强凝结出来的空间盾牌碰撞。而没能被盾牌遮挡的身体部位, 无法避免地受了伤。 顾清霖的裤腿被割破，留下浅淡红痕。为了挡住脑袋，露在上方的手背位置也被划了一道口子, 鲜血瞬间就流淌出来。 金原兴奋。 检测中心的医生说得没错, 顾清霖的空间护盾不是一直都在的。只要掐准瞬移后的时间攻击, 就能对顾清霖造成伤害。 金原还想再对顾清霖攻击第二次, 但一道冰墙挡在他面前。 金原也不躲闪, 背部快速金属化。 唐横刀砍在金原的背上, 衣服破裂, 露出金灿灿的背部。颜色看似黄金，但硬度比黄金硬多了。 “你的对手是我。”展天瑞说。 “那马上就收拾掉你。”金原说着，背部的金属蔓延，将唐横刀紧扣。 金原转身，双手旋转，手臂疯长出一米长的刀刃。刀刃随着动作刮出旋风。 展天瑞松开唐横刀。他寒冰凝结左腿，单腿高踢，稳稳踢中刀刃。 寒冰与刀刃相碰撞，发出嘭的一声。 刀刃被迫往上, 金原当时正旋转, 重心不如展天瑞站立稳, 身体也被这一踢带了起来, 朝刚才挡着金原前进方向的冰墙撞去。 金原在空中无法快速变换动作，因此选择了全身金属化, 让自己防御到极限。 展天瑞很清楚寒冰无法与金属比硬度。 他用寒冰将金原整个人包裹，不断降低冰的温度。金原感受到身体在快速失温，使用异能召集散落的金属碎块。 碎块金属飞向金原，像是攻击金原自己, 实则是将寒冰击碎。很快，寒冰就被削了一层。金原一个用力，包裹他的寒冰被震碎，他终于从寒冰中挣脱出来。 从极寒回归，金原还是哆嗦不停。 金属虽然比寒冰硬，但人活着就需要温度。他不能快速杀死展天瑞，展天瑞就能用低温硬生生耗死他。 金原立即让周身金属掉落，以免寒冷的金属冻伤他。 唐横刀跟着金属碎片一同跟着掉在了地上。 失去金原的异能，那些粘合在唐横刀上的金属当即掉落。 唐横刀材质好，与这些金属的硬度不同。 尤其是冰冻后，不同硬度的金属收缩，出现空隙，最后会开裂脱离。因此只要金原不能短时间内将金属和唐横刀熔炼，展天瑞就能无数次用冰冻让唐横刀和金属碎片分离。 唐横刀的下方长出一根冰笋，将唐横刀顶飞。 唐横刀划过半空，最后稳稳落入展天瑞的手中。 金原早就想过展天瑞不容易对付，毕竟展天瑞是一名能游走各个基地还不接受招揽的异能者。但如今看展天瑞对寒冰的熟练掌控，他才明白两人的异能差距。 再看到展天瑞的周围雾白一片，寒气环绕，金原眼神暗了下来。 近战无法靠近展天瑞，但远程也不容易赢。金原与冰系异能者打过，金属导温能力很强。任何接触寒冰的金属都可能变成导体，让寒冰顺着路径冻回他身上。 就在这时，金原身体周围出现一团火焰，给金原回暖。 几名火系异能者快步走到金原身边。 “金城主，我们来帮你。” “不用。”金原只觉得掉了面子。 他和展天瑞都是五阶异能者。如果他得带上多名火异能者才能跟展天瑞一战，不就是说他不如展天瑞。 “金原，火系烧我的植物。你们几个一起对付展天瑞。顾清霖交给我们。”柯彦指着不远处没人的地方，说，“你们几个去那边打。” “行。”金原面子上保住了，也就没有那么强硬。 有了火异能者的抗衡，展天瑞确实被动了许多。 金原用的武器还是巨斧，任何寒冰都会被金属巨斧劈碎。展天瑞只能边打边躲，尽可能用唐横刀攻击，减少冰异能的使用。 金系、冰系、雷系都是号称攻击力强的异能。这其中，金系战斗能力最厉害。在同等阶较量中，其他异能都不如金系高攻击力。 金原是五阶异能者里最富有的，因为他是最强的。 但展天瑞出生在丧尸不断的弗里敦，实战能力不弱。 即使偶尔一两次唐横刀又被金属扣留，但展天瑞能快速生出一把冰刀回击。只是冰刀会被砍碎。想要跟金原的武器抗衡，展天瑞还是得拿回材质更好的唐横刀。因此展天瑞几乎不拉开距离，尽可能地跟金原近战。 金原非常烦唐横刀。 他能用金属包裹自身，但唐横刀的材质更好，能削去一部分金属。而金属与金属的撞击会影响到他的动作。并且身体笨重后，躲闪速度不如展天瑞，就变成了被动挨打。 但也庆幸展天瑞不是力量异能者。如果拳头硬打在金属上，他的内脏也是会被震伤。 至于几个火系异能者，最大的用处不过是给金原维持温度，避免失温冻死。而任何砸向展天瑞的火球，都会被展天瑞周身的寒气冻得失温，失去了火球的热度。 广场的另一边。 顾清霖并没有因为火异能者的离开就感觉轻松。 柯彦是木系异能者，播撒种子长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藤蔓。 深绿的藤蔓在地上蜿蜒移动，像蛇窟。这些深绿还会随时突然冲出，将顾清霖的四肢缠住，或是用尖刺刺伤他的皮肤。 藤蔓如此缠人就算了，还有从各处飞来的异能。 顾清霖的空间护罩能挡下大部分异能，但面对金属、子弹这些物理层面的攻击还是需要一些反应时间。 偶尔空间护罩被较强的异能攻击，会产生震动涟漪，部分会变得薄弱。这时候若有藤蔓或子弹攻击过来，便能轻松突破空间护罩，伤到他。 数量太多的时候，顾清霖确实会有双拳难敌四手的无力感。 而不准他瞬移到广场外，又恰恰是最克制他的。 由于异能者数量多，几乎能将整个广场覆盖，无论他瞬移到哪里都有机会被异能打中。 顾清霖的身体无法避免地受了几次伤，生命异能快速替他愈合。 但疼痛感让他感到不适。 就像灵魂在提醒他这里受过伤，不要再受伤了。 攻击密集，地上又到处都是藤蔓，顾清霖只能在半空中不断跳跃，闪躲，瞬移。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人没有冲过来与他近战。只是不断使用异能朝他攻击。 在柯彦的控制下，藤蔓似森森鬼爪，朝顾清霖双腿迅猛抓去。顾清霖瞬移躲开。 趁着顾清霖瞬移后失去空间护罩的瞬间，所有异能集中向顾清霖攻击。 风异能者和土异能者相互配合，狂风席卷沙尘，干扰顾清霖的视野。雷异能者不甘示弱。他双手紫光闪烁，凝成数条紫光电蛇。蛇身扭动蜿蜒，朝着顾清霖手、脖、脸等部位咬去。水异能者用水弹打湿顾清霖的鞋子，让顾清霖行动不便。冰系异能者趁机冻结顾清霖的鞋袜。 各色异能光芒交织汇聚，攻势如潮，根本没有给顾清霖留下喘息的机会。 顾清霖还没落地，地上粗长藤蔓朝他冲来，想将他捆绑。 他反应迅速，立即凝聚一道空间墙，让自己站立半空。再用一层空间护罩将自己保护起来。 雷虹电光打在空间护罩上，发出刺啦声响。 “再来！”柯彦鼓舞道，“他的速度已经慢下来了。只要我们再坚持一下。” 柯彦转头对后排的人说，“精神系的，抓紧点。” 听到精神系，顾清霖身体控制不住地一震。 这里面竟然有精神系？ 顾清霖已经是五阶异能者。就算柯彦的队伍里真的有四阶精神系异能者，对他也很难造成可怕伤害。 但在稻丰基地时，顾清霖在精神系异能者的手里栽过跟头。因此得知这里还有精神系异能者后，顾清霖免不了地分了心。 虽然这只是很短的一瞬间，但足够速度最快的雷电异能击中顾清霖的右手。 “好。”柯彦兴奋。 “快！趁现在。” 异能者们从四面八方朝顾清霖攻击。 各种异能相互配合，炸开五光十色。而顾清霖的空间护罩不似刚才那般坚固，竟然泛起了阵阵涟漪。 “果然这样。”柯彦激动。 检测中心的医生说，受伤后的应激反应是顾清霖的弱点之一。 长期被保护的Omega对受伤极为敏感。身体许久不受伤，因此只要受一点伤都很大反应。 他们只要集中攻破顾清霖的防御，给顾清霖造成伤害，顾清霖就会因为精神不稳定，无法再完整稳固地凝聚更多空间护罩。 一次次受伤，空间护罩也会一次次变差。 没有了空间护罩，那将会是他们对顾清霖的猎杀时刻。 顾清霖被雷电麻痹了右手。 虽然身体的疼痛不影响他瞬移躲开剩下的异能攻击，但想要再形成空间护盾确实比刚才更难了。 右手的疼痛不断提醒着他，让他难以集中精神。 更别说，暗处还有精神系异能者时不时地朝他攻击，不断干扰他的精神。 顾清霖只觉得哪哪都变得沉重，速度也不似刚才。 但漫天攻击还在，顾清霖不得不使用出漩涡状的小黑洞，让这些小黑洞分布自己四周。 攻击打中小黑洞就会被吞噬，这算是另一种形式的护盾。但小黑洞太小，还是需要他不停闪躲移动，偶尔用出空间刃。 空间刃与飞来的寒冰相碰撞，产生阵阵寒流。 风异能者利用这些生成的气流，凝聚出锋利的风刃，朝顾清霖割去。 风刃气势惊人，不比金属差。 恐惧中，顾清霖下意识对风刃使出了空间凝固。 虽然顾清霖的空间凝固连气球都无法冻住。但风刃的组成是风，当风的速度被减慢，刃也就不再锋利。 被空间凝固后的风刃到达顾清霖身上时，不过是一阵比较强烈的风而已。 顾清霖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这下他只躲避那些金属、寒冰、植物的实体异能。而那些雷系、风系、水系较为没伤害的异能则用空间凝固来减速。减速后，即使异能无法避免地击中他的身体，也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 再有小黑洞给他吞噬攻击，吸收异能能量补给他自身，又能大大减轻顾清霖的压力。 异能对战，持续而激烈。 偶尔引来丧尸，但这些丧尸刚靠近就被乱飞的异能杀死。 周围的房屋更是完全坍塌。植物顶起石板，但植物又会被寒冰或金属误伤砸碎。 本该是一场持久战。 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些低阶异能者开始感到疲惫，难以再用出异能。四阶异能者情况稍好，但也有些力不从心。 也是这时候，大家才真正意识到顾清霖的与众不同。 所有人都疲惫时，顾清霖却依旧精力充沛，瞬移、护罩、空间刃都不要异能般持续地用。就连右手的雷电伤都在战斗中快速愈合，消失不见。 “该死的双异能者。”柯彦咬牙。 第 395 章（捉虫） 柯彦和金原一…… 这种无止境的攻击让人心生绝望。 尤其是低阶异能者们, 在这到处都是乱飞的异能场地中，失去异能的他们不过是一块任人宰割的肉靶子。 而那些能用出异能的异能者们，他们因为长时间的战斗, 免不了失去专注, 失了准头。 虽然大部分仍然朝向顾清霖, 但小部分攻击偏离轨道, 打向了展天瑞那一面战场, 飞到低阶异能者的周围, 或是落在不远处的藤蔓篱笆上。 偶尔也有击中金属球的攻击。顾清霖能使用生命异能, 确定里面的人没有受影响。 这金属球虽然控制了炎思雅三个，但也一定程度上保护了她们，避免她们遭受异能攻击。 战斗过程中，免不了发生这种异能乱飞的事情，异能者们初始并不在意。 因为无法受控的异能大多出自低阶异能者之手，即使偶尔落在人群里，也造成不了多少伤害。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 一二阶的异能者开始疲惫，三阶四阶的异能者想要早些结束战斗, 使用出更厉害的异能招式, 尽自己可能给顾清霖造成更多伤害。 顾清霖不得不用出更强的空间刃回击。 数十道空间刃飞舞, 攻击向人群。 为了避免异能者们死亡, 柯彦操控早已埋在地里的种子，木林拔地而起, 抵挡住了那些空间刃。 树木被空间刃攻击，轰然倒塌，扬起阵阵尘土。 只有几人受了轻伤，迅速到后排找治疗系异能者治疗。 同样的, 展天瑞和金原的对战也逐渐升级。 因此直播屏幕中，大家看到的画面精彩无比。一会有高耸冰川拔地而起，让周遭化为冰天雪地，冷得人直打哆嗦。一会绿植疯长枝繁叶茂，将人藏匿于森林之中，气息全无。一会黑洞漩涡凭空出现，扭曲空间，吞噬万物，让林地重回荒野…… 时而金光耀眼，时而电闪雷鸣，不同异能相互撞击，爆发出阵阵飙风。强风四散，刮走场地上的一切残骸。但下一刻，残骸又被异能者收拢再造，化为让人瞠目咋舌的惊险奇观。 每一次异能使用，都有移山填海的威能，让这方寸场地变成某一种异能的专属。 瞧见越发恐怖的场面，不少低阶异能者已经生出了惧意。 短辫男就是其中一个。 短辫男是一名二阶异能者，因为不懂保留异能，异能很早之前就耗竭。此时手里吸收着一阶土系晶核，但口袋里的晶核已经吸收得差不多。 眼见异能招式越发强势，他再也忍不住了。 短辫男小心翼翼挪动到柯彦身旁，问正操纵藤蔓攻击顾清霖的柯彦。 “柯城主，我们很多兄弟都受伤了，异能也用得差不多了。我们要不要先走？别影响到你们。” 四阶异能者至少能和五阶异能者周璇，他们这些低阶的在这种场合里根本毫无用处。 五阶异能者的任何攻击对他们来说都是致命伤。其中不少队友都受了伤，虽然队伍里有治疗系异能者，能快速治好继续战斗，但精神和身体都已经大不如前。 “怎么会没用。用处大得很。”柯彦笑容诡异，“你们可一个都不能走。” “可是……”短辫男迟疑。 柯彦眼神一冷，警告道：“别忘了，直播正开着，全世界都看得清清楚楚。谁走了，谁就是逃兵，会被全世界职责。” 听到这话，众人心里都有了各自的计较。 此时，有人附和。 “柯城主说得对。我们以多打少，就已经占着人多势众的便宜了。” “要是现在有人退出，岂不是说我们连以多打少都还打不过。这以后得被多少人耻笑。” “没错。不能退！我们谁也不能退。” “谁退了，就是丢我们的脸。” 这话倒是说到所有人的心坎上了。 是啊。命很重要，但面子有时候比命更重要。 直到这时候，短辫男才反应过来，不由纳闷。 他们为什么要以多打少？ 就算打赢了顾清霖，他们这些人以多欺少，说出去也光彩不到哪里去。而且再看柯彦城主和金原城主两人的攻击，明显都有所保留的，没用出最厉害的杀招。 像是有什么事情埋藏着。 柯彦那边有了动摇，顾清霖这边也好不到哪里。 虽然他有生命异能恢复伤口，能用小黑洞吸收其他人的攻击，补充自己的异能。还能使用晶核补充能量。 但他是一个人。 只要是人，就会累，会困，会饿。 他还是一个Omega。比耐力，比体力，他是绝对比不过Alpha。 展天瑞和金原打得有来有往，短期分不出胜负。不能指望展天瑞救他。 许微说会找人来帮他。但已经过去这么久的时间了，空间异能也感应不到周围有其他人靠近。 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 一旦展天瑞那边输了，他就要对战两个五阶异能者。不能等到最糟糕的时候才考虑解决问题。 得升到六阶。 只有成为六阶异能者，才有可能改变现状。 顾清霖越想越饿。 他从空间里掏出一块鸡蛋小蛋糕，拆开油纸包装，两口吞下。蛋糕下肚，勉强有了一些饱腹感。 但这一幕落到其他异能者的眼里，就像油落入滚烫的锅中，引爆了他们积攒许久的疲惫。 “真的能打赢吗？”短辫男质疑。 对面可是一个不会疲倦的五阶空间异能者。他们累得连异能都释放不出来。顾清霖却还能在这样的乱战中吃蛋糕。 “这Omega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有人愤怒地说。 情绪骤然被煽动，众人情绪也有了转变。 “大家不要放弃。” “我们跟他拼了。” “我们不能输！” “连一个Omega都打不赢，还有脸当Alpha吗？” 顾清霖听到有人竟然又拿Omega性别出来说事，也来了火气。 看不起他Omega？ 好。 他必须赢！ 别人都认定了Omega打不过Alpha，他更要赢给全世界的Alpha看。 他不仅要赢这些Alpha，而且要成为第一个升到六阶的异能者。他要比所有Alpha都快升上六阶。 他要证明Omega不比任何Alpha差。 他可以。 他能。 他必须赢！ 此时此刻，心中有了一股决绝的执念。 顾清霖悄悄延伸空间，让空间与异能者接触，然后发动生命异能，吸收这些异能者的生命力。 这是白磷给他的升六阶建议。 顾清霖大致知道原理。这和生命异能的属性有关系。 其他异能无法升六阶，因为丧尸病毒过浓会对身体造成伤害。但生命异能天生克制丧尸病毒。 并且，生命异能越高阶，修复身体的能力就越厉害。只要生命异能可以保障身体的安全，那升到六阶就是一次普普通通的升阶而已。 白磷建议他使用其他人的生命力升阶，也是因为异能者身体里的力量，是当下最纯净，最接近生命异能的力量。 生命异能不像空间异能，这世界上还不存在生命异能晶核。因此吸收人体的生命力，自然会比吸收火系、木系这些晶核来得适配。 生命异能吸收他人的生命力并不困难。 尤其是低阶的异能者，就跟喝水一样轻松。吸收四阶异能者的生命力会有一些阻碍，但也不过是吸收果冻那样的难度。 只有在吸收五阶异能者的时候，感觉骤然不同。 就像一件毛衣，顾清霖明明捉到了线头，可以顺着线一点点往外抽，但抽出的过程并不轻松。 顾清霖此时应该感觉到奇怪。 因为同样都是五阶异能者，他不应该吸收到柯彦的生命力。 但顾清霖想，经历了这么久的战斗，柯彦应该开始累了，所以才会给了他吸收生命力的机会。 不过，即使抽取柯彦生命力的过程有些辛苦，柯彦的生命力是他目前为止，吸收到的最美妙、最喜欢的生命力。 木系异能本就是温和，富有生命力的代表。这算是最贴近生命异能的异能了。 尝到了甜头，顾清霖躲避异能攻击的期间，更加努力吸收柯彦的生命力。 为了避免误吸展天瑞，顾清霖只将空间异能扩展半场范围，只对柯彦等异能者吸收，没有管金原和那几名火系异能者。 低阶异能者们本就在战斗中用了大量的异能，现在又被顾清霖吸走生命力。 只过了十来分钟，就有几名低阶异能者感到头晕目眩，站立不稳。 “怎么回事，我突然好累。” “我也头晕。” 四阶异能者情况好一些，但用出来的异能也没有了之前的威力。身为四阶的他们，如今的异能可能也就剩下了二阶的程度。 正这时，柯彦的对讲机发出了滴滴的声音。 柯彦一听声音，当即喜笑颜开。 这说明顾清霖正在吸收他们的生命力，并且被检测中心那边检测到了。 柯彦当即指向顾清霖，大声喊道：“一定是他！他在吸走我们的生命力！我们才会头晕疲惫。” “那生命存储罐，果然存储了人命。一定是顾清霖用无辜人的性命来做的！”柯彦喊道，“我们得趁现在杀了他！” “我们一定要杀了他。”金原那边突然放弃攻击，单膝跪倒在地。 展天瑞不知金原怎么回事。他趁此机会拿出晶核吸收，补充异能。 他也想看看金原在耍什么花招。刚才金原好几次有机会重伤他，但都没有下狠手，而是维持着有来有回的对招，似乎在故意拖延时间。 几名火系异能者拿出武器挡在金原前面，像是保护一个弱者。 金原按住胸口，虚弱但一脸正义地大声说：“今天他吸走我们的生命力，明天他就会为了金钱利益，把无辜的普通人做成生命存储罐。” “上百条人命，上百条人命啊。”金原痛心疾首地说。 顾清霖愕然。 金原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他什么时候提取活人的生命力做生命存储罐了？又哪来的上百条人命？ 还有，他都没有对金原使用生命异能，金原装什么虚弱？ 再看到众异能者眼里的愤怒，仇恨，那看恶魔一样的目光。 顾清霖迟疑，扫视，思考…… 他猛地转头，看向摄像头。 他好像明白了。 许微慌张找到他，说金原等人泼他脏水，说生命异能存储罐是用人命来做的。顾清霖不相信这么荒谬的话，这世界上肯定也还有很多人不相信。 因此，只要实实在在地拍下他吸收其他人生命力的过程，就能坐实他害人的名声。 哪怕没人看到他制造生命异能存储罐的过程，但他能吸别人的生命力，其他人不能。总有一天，这种联想，这些怀疑会变成唯一的可能性。 他成了害人性命，赚取钱财的坏人。金原杀他就是替天行道。 没想到坑在这里等着他。 金原不敢没有任何理由地杀他，怕是还有他作为唯一一个Omega的顾虑。 Alpha杀Alpha能说是权力的内斗，可Alpha杀Omega，而且杀唯一的五阶Omega，便会让人觉得金原容不得其他性别拥有力量，爬上高位。 金原已经害了雷郡和尤鲨两个五阶异能者，还想把展天瑞和顾清霖一网打尽，又不引起其他人的反感，那只能麻烦一点。 而给顾清霖泼脏水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能借着顾清霖的Alpha是展天瑞的亲密关系，把名声不差的展天瑞也一并抹黑。 展天瑞经商期间，在丧尸口中救下了不少人，得到了不少人的感激。杀死展天瑞，会让金原和柯彦的行为遭受质疑。 但如果顾清霖是一个吸收别人生命的坏人，而展天瑞是顾清霖的Alpha。两人的死亡就顺理成章了。 哪怕计划仓促，还有一些瑕疵，但胜利的人才能书写历史。等顾清霖和展天瑞死了以后再想办法补救也不迟。 “好，现在我们杀了他。”柯彦喊道。 随着声音落下，柯彦和金原一改刚才的攻势，用出了真正的杀招。 第 396 章 此时只剩下一个昏迷不…… 柯彦双手按地, 周身异能骤然激增，生命力在这一瞬间提升到极致。 顾清霖甚至能看到柯彦身上散发着绿色的荧光。 下一刻，粗壮如树的藤蔓撞裂地面, 数十条巨大藤蔓相互纠缠,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 长成了仿佛能顶天的巨物。 每一根巨藤又生出了相对细小的藤蔓, 短的几米, 长的数百米, 在半空中形成了密密麻麻的网。 顾清霖一眼就能看出, 这些在半空舒展，能像活物般来回摆动的藤蔓将克制他的行动。 有了这样的藤蔓，无论他瞬移到哪里，都会被藤蔓捉住。 然而下一秒，更让顾清霖意想不到的画面惊现。 不同的藤蔓竟然散发不同异的能量。一根藤蔓噼啪带着电光，一根藤蔓带着滚烫的红色火焰，一根藤蔓滴落深紫毒液…… 这棵藤蔓巨木竟然拥有所有异能。 顾清霖不敢靠近这些藤蔓，眼见藤蔓伸向他，他立即用出空间刃。 空间刃飞向不同藤蔓。有的藤蔓发出金属般的碰撞声, 坚硬如铁, 连空间刃都无法割断藤蔓。有的藤蔓被割断, 掉落, 但迅速长出了新的枝条。 顾清霖感受到了真正的危险。 如果能瞬移到广场外就好了。他就能到达藤蔓够不着他的地方，躲开所有攻击。 顾清霖下意识看向金属球。 金属球还在那里, 但球里的人只有两个半。 从身形轮廓看，许艾语让受伤的炎思雅先从空间通道离开。 顾清霖才想起，许艾语能随处打开空间通道。 许艾语被捉，大概也是许艾语计划中的一环。只要和人质待在一起, 许艾语就能趁着金原等人不注意，将人质转移走。 再坚持一下。 顾清霖想，只要等到三个人从空间通道逃跑，他就能和展天瑞瞬移离开了。 “发什么呆。” 不知什么时候，展天瑞来到了他的身旁。 顾清霖抬头，只见五颜六色的异能，以及漫天金属飞刀，密集朝他而来。 五阶异能者的异能恐怖如斯，他连瞬移躲避的角落都没有。 但顾清霖的心还没提到最高峰。三十多米高的海浪型寒冰骤然拔起，让世界化为冰天雪地，同时为两人挡下了所有异能。 各类异能与巨型寒冰碰撞，寒冰即使挡下了攻击，也不堪重负，炸成了碎冰粉末。 冰浪爆炸倒地，滚滚气流冲击向四面八方。 顾清霖用空间护罩将自己和展天瑞保护起来，免受气流冲击影响。 金原和柯彦各有防御招式。 一人将自己身体化为金属，另一人用巨木将自己围绕，两人都没受伤。 但那些反应慢的，低阶的异能者就没这个运气了。爆炸的飓风先冲向人群，将人冲得连连后退。而后带来了无数碎冰。伤轻的只被冰渣弄得身上青紫，伤重的被那百十斤巨冰砸倒在地上，吐出鲜血。 展天瑞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皮肤苍白没有血色，身体佝偻。 “没事吧？”顾清霖将手贴在展天瑞的背上，输送生命力。 这一查看，才发现展天瑞的身体情况极其糟糕。 “你不能再用异能了。”顾清霖道。 “要担心我，先到六阶吧。”展天瑞咬牙，“你和我一个异能等阶，你还没有资格为我考虑。” 顾清霖还想说什么，但金原已经手握开山斧，破开冰层朝他们而来。 四人再次缠斗在一起。 每个人都将异能用到极致。 一时间，周遭能量暴动，大地轰鸣，卷起的狂风能让云层都聚拢，天地为之色变。 衣服被吹得猎猎作响。那些异能低阶的人更是连站都无法站稳，只能趴回地上，紧紧抓着植被，目睹这一场他们无法参与的战斗。 能坐稳坐拥数个基地的五阶异能者强得过分。 这种时候，别说不用异能，展天瑞甚至不得不同样将全身异能调动到极限，与柯彦两人抢夺空气中游离的能量。 顾清霖心疼展天瑞的身体，但现在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 就算背负骂名，他也得把柯彦和金原打倒。 不然给了这些人机会，死的就是他和展天瑞。 就算知道自己会被世人谩骂，顾清霖非但不收敛，反而吸得更加的快，更加的狠。 四周的生命力被顾清霖吸收。 草木、藤蔓、虫、鼠、人……所有这块土地上，能被他吸收的生命力，他都尽可能地吸收。 金原的生命力像金属一样牢不可破，顾清霖几乎啃咬不动。 柯彦也是五阶异能者，他本不该被顾清霖吸走生命力。但可能是身体变得疲惫，或是之前放任顾清霖吸收生命力。此时柯彦的生命力就像一件有了线头的毛衣，能被顾清霖拽着线头，一点点抽出。只要时间足够，他能将柯彦的生命力抽完。 而那近百名异能者没有任何防御能力，只能被顾清霖抽走生命力。 很快，周围都是生命力见底，昏迷不醒的人。 * 屏幕前，那些观看直播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咒骂顾清霖。 “他果然害了我们的性命，那生命存储罐果然是用人命做成的。” “枉我还觉得他一个Omega不是坏人，看错他了。” “这样下去，金原城主他们也会被他吸走生命力的。” “我们一起去杀了他。” 有热血上头的人已经拿起武器，召集人手，一起去杀顾清霖。 酒馆里，公告栏前，众人兴起了一次组队前去猎杀顾清霖的狂欢。 但有人比他们更快，一支百人车队已经从北一基地正门出发，朝着顾清霖等人战斗的方向驶去。 “丛姐，我们真的要去吗？我们异能这么低，什么都帮不上。”车里的Omega担忧地说。 丛丝丝抽着烟，绿色的指甲油与她的眼影颜色相近。她缓缓吐烟，“谁说帮不上忙。你有生命，能被顾清霖吸啊。” “丛姐你别吓我了。” Omega以为丛丝丝在开玩笑，想干笑两声。 但对上丛丝丝的双眼，她明白丛丝丝说的是真话。 丛丝丝伸出绿色的指甲，拨弄Omega长发，“我做好死在那里的准备了。你呢？” Omega愣怔，片刻才呆呆点头，“好。” 她没有做好死亡的准备。只是如果丛丝丝都决定死在那里，那她活着也不过是落到其他Alpha手里，情况只会比现在更差。 * 广场上。 四名五阶异能者打得难分难解。 虽然展天瑞攻击，顾清霖辅助，两人一攻一守配合默契。但顾清霖内心非常焦灼。 此时距离六阶还差一线，周围已经没有可以被顾清霖吸的生命力了。 柯彦在发现顾清霖能吸收巨大藤蔓的生命力后，立即让藤蔓枯萎，只留一根小的藤蔓缠绕他的周身。但这根小的藤蔓也能使用各种不同的异能。 也因为柯彦有了防备，顾清霖想要吸同样为五阶的柯彦变得更有难度了。 四周荒芜一片，绿植枯萎。动物和近百名异能者东倒西歪趴在地上。 而这种无人可吸的时候，展天瑞的身体情况越发糟糕，必须用生命力治疗。 原本他就还差一些的生命力才能升六阶，此时还得给展天瑞送。距离六阶就更远了。 不行。 顾清霖生出了退意。 他们打不过金原和柯彦，他也升不到六阶。再拖下去不是办法。他得想办法离开。 无法控制地，顾清霖又看了一眼许艾语那边的情况。 他心里想着，只要许艾语三个都离开了，他也和展天瑞马上撤离。 然而顾清霖忘了，只是一个眼神，就足够暴露计划。 金原捕捉到顾清霖的眼神变化，快速朝后看去，立即想起了金属球力的人质。 他手一伸，金属球便被金原控制着滚动。 金属球滚到广场内后，被一分为二。 原本应该有三个人的金属球，此时只剩下一个昏迷不醒的许艾语。 “人呢？”金原无比震惊，但他快速用金属将剩下的许艾语控制。 金属竖起，呈现柱形，让许艾语呈现站立姿势被金属包裹。金属外只露出许艾语的脑袋。而尖锐的金属刀环绕在许艾语的脖颈旁，随时都能取走许艾语的性命。 “你敢乱来，我就立即杀了她。”金原威胁道。 没有人质，顾清霖随时会瞬移到他们捉不到的地方。而且顾清霖的空间能藏人，说不定一不小心就连展天瑞也逃跑成功。 柯彦看到只剩许艾语一个后，倒抽一口凉气。 但三名人质都不是空间异能者，不会有逃脱的能力。所以柯彦立即将矛头对准了顾清霖。 “你这个害人性命，阴险狡诈的Omega。说好的公平战斗，你竟然偷偷将人移走。”柯彦骂道。 顾清霖没想到，都这时候了他还能挨骂。 但许艾语还在他们的手里，顾清霖不敢反驳，只是沉默着。 看顾清霖对许艾语还挺上心，没敢轻举妄动。金原和柯彦都稍微安心下来。 他们还以为许艾语和顾清霖关系不好。毕竟他们没见两人有过交集。顾清霖以前没来过北一基地，许艾语也很少离开北一基地，这样的两人，却突然认识，还走到了一起。 但这些细枝末节都不重要了，只要人质能限制顾清霖的行动就行。 这时候，许艾语从昏迷中苏醒。 她虚弱地说：“别管我。你们走吧。” 第 397 章 “我就是最不像Ome…… 顾清霖想说不走。 但因为对方是许艾语, 顾清霖觉得许艾语应该有后手。 许艾语偶尔想法悲观一些，可从来就不是那种傻傻地舍己为人的类型。 或许，抛下许艾语离开才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顾清霖, 你杀的人还少吗？”柯彦还在给顾清霖泼脏水, 指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异能者们, “瞧瞧, 这里的人全都因为你失去了生命。” 金原也开口嘲讽, “你都杀了这么多人, 再多一个又怕什么。你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Omega, 干脆抛下朋友，自己逃命去吧。” 顾清霖想不到这两人这么无耻，反驳道：“你把这些低阶异能者带过来，不就是要我失手杀了他们。而且让你失望了，他们可都还没死。” 虽然从状态来看，出气多进气少，似乎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被顾清霖拆穿，柯彦丝毫不慌。 他直视顾清霖的双眼，质问道：“难道你能说, 你从出生到现在, 一个人都没杀过吗？” 顾清霖哑口无言。 他确实双手沾过人命, 即使他杀的那些都是坏人, 但无法否认自己杀过人的事实。 顾清霖有种说不出的苦。 他仿佛身处一个灰色的区域里。既不是柯彦说的那样坏到极致，但又无法义正言辞地说自己毫无过错, 更无法拿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懊悔如潮水汹涌袭来。 如果他一点坏事都没有做过，那该多好。他就能挺直腰杆，堂堂正正，说自己一个人都没杀过。 “别听他们的。”展天瑞刚要开口替顾清霖说话, 身体就猛地一晃，一大口血喷吐出来。 鲜红的血落在干枯的草上，□□涸的土地吞噬。 顾清霖连忙扶着展天瑞坐下，往展天瑞身体输送生命力。 展天瑞的身体情况非常糟糕。身体完全是混乱的。异能、丧尸病毒、生命力、信息素胡乱地运转，像有数十个不同中心的漩涡，在展天瑞的身体里肆虐搅动。 顾清霖现在哪还有心思升六阶。 他脑海里只剩下一个祈求：展天瑞不能死。 突然，顾清霖的手被捉住。 他低头俯视，只见展天瑞张开带血的唇，气若游丝地说：“吸我的……” 顾清霖瞪眼。 他满脸惊愕，难以置信瞪着展天瑞。 让他吸食展天瑞的生命力？ 顾清霖摇头，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不。我做不到。你会死的。” 展天瑞此时的情况非常糟糕，如果他再吸收展天瑞的生命力，展天瑞一定会死的。 “你拿走我的命，总比他们拿好。”展天瑞靠在顾清霖的肩膀上，等着顾清霖使用异能。 与其被金原杀死，倒不如死在顾清霖的手里。 “我不要，我不想杀你。别逼我……”顾清霖恍惚想起了杀小灰的那一幕。心底涌起无尽的悲凉。 难道，救过他的人，最终都只能被他杀死吗？ 金原和柯彦耳力好，都听到了展天瑞的话。 但他们没有阻止。 如果顾清霖吸走展天瑞的生命力，让展天瑞无法使用异能，那就是削弱了一个攻击高的冰系异能者，提高了顾清霖这个防御系的Omega。 虽然吸收生命力这一能力很让人头疼。但只要掐准时机，在顾清霖升六阶前阻止顾清霖成长，那不就行了。 毕竟，Omega和Alpha比，必定是Omega更弱。 而且他们还能让顾清霖背上毒蜘蛛黑寡妇的恶名，让大家都认定顾清霖就是一个冷血无情，对自己Alpha都能下狠手的恶毒Omega。 怎么想都是对自己有利，因此金原和柯彦没有出手阻止。 “清霖。”展天瑞虚弱催促。 “磨蹭什么，还不快将你Alpha的命也吸走。”金原嘲笑道。 “你不是要升六阶吗？快点动手啊。你已经吸了这么多个异能者，还差这一个吗？”柯彦也煽风点火，怂恿道，“再吸走一个五阶异能者的生命力，你就能到六阶了。” 展天瑞此时情况再怎么糟糕，也是个实打实的五阶异能者。 将展天瑞的生命力吸收掉，顾清霖极有可能就此突破，进入六阶。 但，这是展天瑞的命啊！ 展天瑞曾救过他，他怎么能亲手拿走展天瑞的命！ 顾清霖光是想想都身体发抖，更别说动手了。 “清霖。”展天瑞虚弱地说。 “别逼我了。我做不到。”顾清霖声音哽咽，终是失去了最后的力气，闭眼道，“我认输。” 话音未落，许艾语大骂道：“闭嘴！” 往日优雅端庄的许艾语，此时双目赤红，眼里是愤恨的怒火。 “顾清霖，如果你有办法到达六阶，如果你能杀死这两个Alpha，那你给我升六阶！给我把他们杀了！” “弱者是没有话语权的。” 许艾语的话像一支利箭，直直刺入顾清霖的心底。 顾清霖也是Omega，他怎么会不知道身为Omega的心酸。性别被瞧不起，能力被质疑。别人永远只关注他的外貌和身材，像货物一样挑选。无论去到哪个基地，遇到什么人，永远没有得到Alpha的尊重。 “哈哈，说得太对了！弱者就是没有话语权的。”金原听到，笑得前俯后仰，“你们Omega就是弱者。你们永远赢不了Alpha。” 许艾语却像是没听到金原的嘲讽般，直勾勾盯着顾清霖，一字一句地说。 “顾清霖，如果我是你的阻碍，那放弃我。” “顾清霖看我。” 顾清霖疑惑抬头，不知许艾语想做什么。 “顾清霖，你必须赢！” 说着，许艾语猛地一仰头，将白皙的脖颈往前一送。那架在许艾语脖颈周围的环形刀被染红。 顾清霖整个人都僵住了，双眼死死盯着许艾语那颗歪捏的头颅。内心遭受前所未有的极大震撼。 金原和柯彦同样被许艾语的举动吓了一跳。 但许艾语死志已决，动作干脆，只是片刻的分神，刀刃就利落没入脖子一半。脑袋和身体都快半分离，谁来抢救都无效。 待回过神时，金原立即看向顾清霖。 顾清霖并没有如他们想的那样趁乱带着展天瑞逃跑，而是像木雕泥塑般，一直看着许艾语的尸体，一语不发。 “这是被吓傻了？”金原撇了撇嘴，满脸不屑。 他看不起Omega的懦弱。只是死个人而已，就被吓成这样。像他们这些天天在外猎杀丧尸的Alpha，别说看到同伴惨死，就是自己断了胳膊少了腿，也要拼最后一口气去和丧尸血战到底。 远处的丛丝丝看到这一幕，停下了前进的步伐。 身旁的Omega问，“丛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人都死了，还能怎么办。走吧。”丛丝丝垂头。这时候除了离开，她还有什么办法。 没有了人质，顾清霖带着展天瑞瞬移离开就行了。也不需要她们再做什么。 跟着丛丝丝来的Omega们都松了一口气。虽然金原没有死，但她们至少不用战斗，也不需要担心自己会死在这里。 “怎么？你还不走吗？”金原的声音远远传来。 丛丝丝脚步一顿。 她缓缓转头，望向后方。 顾清霖果然还在原地，没有移动。 “我们也走吧。”展天瑞握着顾清霖的手，虚弱地说。 既然没了许艾语，他们也该走了。 “进空间里。”顾清霖语气淡淡。 展天瑞以为顾清霖要瞬移，便点头。下一瞬，展天瑞消失，被顾清霖放入空间中。 但顾清霖并没有像众人以为的那样离开，而是站起身，缓慢走向许艾语的尸身。 “这是要将她的尸体也带走吗？”金原盯着顾清霖。 他觉得顾清霖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哪里有问题。 顾清霖将许艾语的尸体收入空间后，依然没离开，而是一边将周围昏迷不醒的异能者陆续收进空间里，一边说：“为什么要走。” “难道你决定吸你Alpha的生命力，升到六阶了吗？”柯彦故作轻松地问。 他也隐隐觉得顾清霖的状态有些不对。内心深处对这样的顾清霖感到恐惧。只是许艾语已经死了，展天瑞重伤，只剩下一个孤立无援的Omega顾清霖。 这局面怎么看，都是对他们更有利一些。 如果不把握现在将顾清霖杀死，以后再找机会就不容易了。 “谁说打你们一定要升六阶？” 顾清霖说完这话后，后面的话好像没那么难说出口了。 “到底是谁规定，Omega就赢不了Alpha的？” 金原只以为自己听到了什么天荒夜谈，大笑出声。 顾清霖眼里却是越发地坚定。 “Omega比Alpha弱的观念，真的正确吗？” “在这任何事情都能被允许发生，没有规则，没有限制的世界里。谁规定了同等阶的Omega就不如Alpha。” “Alpha比Omega体力更好就算优势吗？那丧尸比人类的体力更好，丧尸也没有主宰世界啊。” “哪有Omega就一定厨艺好，我就没法像Beta初秋和Alpha祝蜂那样做一桌好菜。哪有Omega就一定喜欢孩子，我就最怕被标记怀孕，一直拖着不愿意被展天瑞标记。哪有Omega就喜欢住在安定的基地，我就没法待在基地里，喜欢到处跑。” “我就是最不像Omega的男人。” “大家都说Omega赢不了Alpha。好。那我今天看看我一个Omega能不能赢Alpha。” “你们说，弱者没有话语权。”顾清霖目光缓缓扫过金原和柯彦两人，声音越发坚定，“那今天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弱者。” “是Omega，还是Alpha！” 金原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嗤笑出声。他根本没将顾清霖放在眼里，只觉得顾清霖狂妄自大。 他大笑着说：“好啊。那就看看Omega能不能赢Alpha。” 柯彦暗自皱眉。他觉得顾清霖无法面对许艾语的死亡，已经疯了，以为自己空有一腔意志力就什么事情都能实现。完全不知Omega挑战Alpha的行为就是以卵击石。 “别浪费时间了，我们快点把他收拾掉吧。”柯彦眼神示意。 许艾语已经死了，他们手里没有了人质。 不趁着顾清霖失心疯的时候将顾清霖除掉，等顾清霖清醒过来瞬移逃跑，以后可不好找顾清霖了。 第 398 章 “你现在做这些事情根…… 太阳高悬, 明艳的阳光照落在荒芜的废墟中。残破的小镇经历了异能的摧残后，此时只剩下断壁残垣。 顾清霖不再躲闪，拉开距离后, 多次使用空间刃攻击。 数道空间刃自半空凝聚, 裹挟着扭曲的空间力量朝金原斩去。 金原丝毫不惧。他全身金属化, 一身金色在阳光下闪耀夺目。 “当！当！当！” 空间刃与金属相碰, 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 没击中的空间刃余势不减, 落在地上, 四周滚滚浓烟升起, 地面留下凹痕深深，似巨兽刨出的爪印。 然而，金原身上的金属连一丝痕迹都没有落下。 金原仰头大笑，格外得意。 “你Alpha他至少还能在我身上留下点痕迹。你的攻击，不痛不痒，跟Omega一样。” 柯彦趁着金原说话的间隙，控制毒藤攻击顾清霖。 毒藤迅猛如蛇，但顾清霖并没有因为金原的嘲讽就失去理智。 他利落侧身，轻松躲过柯彦的毒藤。毒藤一击不中还有后招, 然而一层晶莹的空间护罩瞬间在顾清霖身前成型, 挡下植物喷出的墨绿毒液。 小黑洞开启在毒藤的前方。毒藤躲闪不及, 撞进小黑洞里, 被吞噬吸收。顾清霖借此恢复了一小部分异能。 另一边，一身金光的金原使用异能, 聚集金属碎片，想要再凝聚一把开山斧做武器。 顾清霖见状，对金原用出空间凝固，想让金原无法凝聚金属碎片。 但金原的对金属的控制力更大, 顾清霖无法抢夺那些距离金原近的金属碎片。 顾清霖念头一转，右手一挥，几道空间刃擦着地皮扫出，将大部分的金属碎片都扫向远处。 然后，他在金原周围凝出一块约有教室大小的空间护罩。 这护罩不能完全隔绝金原的异能，但那些被吸引而来的金属碎片都会被空间护罩阻挡。 金原没想到空间异能还能这样用，心中恼火。 他无法接受自己抢夺不过Omega，尝试用更多金系异能召集金属碎片。但可能隔了空间护罩的缘故，金属碎片虽然被金系异能吸引，却始终没有足够的力量冲破空间护罩，更无法到达金原的身边。 金原烦躁。 但再一看，他发现这并不是坏事。 因为顾清霖此时和他身在同一个空间护罩里。 金原当机立断，放弃了远处的金属碎片，只用身边仅有的金属碎片做了一把短剑，提着短剑朝顾清霖攻击。 顾清霖没有瞬移离开时，金原还心中窃喜，以为顾清霖异能耗竭，用不出瞬移。 没想到短剑刺过去，顾清霖竟然以巧妙的角度躲开了他的攻击，甚至顾清霖还把那嫩白无力的手贴上他的腰部。 展天瑞的力量都打不穿他的防御，顾清霖这个Omega更不可能让他受伤。 因此金原只是纳闷顾清霖想做什么，心里却是坚信顾清霖的任何攻击都对他无效。因此金原没有躲闪。 金原疑惑之际，只觉得侧腹突然传来钻心剧痛。仿佛有人敲打他的内脏。 力气并不重，但也疼得金原脸色骤变。 金原忙捂住抽疼的侧腹位置，几步后退。 可低头一看，表面没有任何伤口。 “这是什么攻击？” 他可以肯定顾清霖没有用毒，但肠胃一直抽痛，一阵接着一阵。 顾清霖也同样惊讶，没想到自己刚想出来的招式竟然有效。 不过他没有表现出自己的情绪，而是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说：“中华武术。内功。” “放屁。”金原才不信。 他不是没见识过使用武术招式的Alpha，但那都是攻击人体的穴道和关节。只要他使用金属覆盖身体，就能做到彻底的防御。 “他应该用空间异能了。”柯彦刚刚在一旁目睹全程，分析道，“可能有什么手段透过你的金属防御，直接攻击你的内脏。” 顾清霖没想到自己刚想出来的招数，这么快就被破解。 但招式确实就是柯彦说的那样。他的空间通常是建立在空气中，想着人体内部也有一些空隙，理应可以使用空间之力填补，造出空间护盾那样的空间小块。然后让体内的空间小块直线移动，也就能像拳头击打身体那样，对内脏进行攻击。 虽然效果有一些，但用起来非常麻烦。一来人体空隙不多，空间小块移动困难，二来需要贴近对方的身体才能制造空间小块。实际使用起来并不轻松。 金原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顾清霖的手触碰了他的身体后，才能实现这莫名其妙的攻击，所以他立即拉开距离，避免再被顾清霖的手碰到。 柯彦掏出手枪，朝顾清霖开枪。 距离非常近，但射歪了。 顾清霖见歪了就没有瞬移。然而子弹在飞到顾清霖的身后时，突然疯长。 这子弹里竟然装了植物的种子，剎那间就长成了八爪鱼版的藤蔓，像大网一样张开七八条藤蔓朝顾清霖扑来。 顾清霖立即后退，但还是有两条藤蔓缠绕上顾清霖的肩膀和手臂。尖刺扎进顾清霖的身体里。剩下的那五六条藤蔓想要将顾清霖剩余的部位都缠绕。 顾清霖眼疾手快，空间刃割断另一半藤蔓，只剩下已经扒住他手臂的两根。 藤蔓被砍断后，竟然全部快速萎缩腐烂，化为绿色的毒液。 扒在顾清霖手臂上的那两根藤蔓也同样腐烂，毒液腐蚀顾清霖的衣服和皮肤。衣袖迅速被腐烂成破布条，露出的Omega肌肤就像嫩豆腐一样娇软，没有半点防御能力，刚碰到一点毒液就被腐蚀，开始溃烂。 钻心的痛，让顾清霖疼得冷汗直冒。 他牙关紧咬，猛地扯掉袖子，用空间刃果断割掉那被毒液腐蚀的皮肤。 剎那间，鲜血喷涌。画面看着恐怖，血液却也冲洗了伤口上的毒液，避免更多毒液流入身体。 看顾清霖受这样重伤，柯彦心中得意，然而下一瞬，他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只见那被削去的皮肤竟然快速愈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要不是地上的破袖子，以及身上的血迹，哪能看出顾清霖曾经受过伤。 顾清霖摸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努力挤出一抹嘲讽的笑容，道：“你们Alpha的攻击，也没能在我身上留下痕迹，和Omega一样啊。” 柯彦冷哼，“嘴硬。” 谁都能看出顾清霖疼得要死，只是没想到顾清霖的治愈能力这么强，愈合速度快得惊人。 三人再次开始缠斗。 顾清霖有了对付金原和柯彦的手段，便不再拉开距离，而是瞬移到两人的身边。每当碰触到金原或柯彦，就使用空间异能对两人的内脏进行攻击。 但这种攻击需要很精准的控制，金原和柯彦躲闪速度不比顾清霖慢，有了防备后更是第一时间远离顾清霖。因此两人都没有受太大的伤害。 金原和柯彦朝顾清霖攻击，顾清霖也往往能用瞬移躲开大部分伤害。即使偶尔受了伤，但只要没有一招杀死顾清霖，顾清霖总是能快速治愈，就像没有受伤一样。 柯彦和金原连手打顾清霖一个，看似占了上风，却也有苦难言。他们前面为了让顾清霖用生命异能吸收异能者的生命力，一直都在用异能引诱顾清霖。而金原应对展天瑞这个五阶异能者，也消耗了不少异能。 即使两人作为Alpha，体力耐力都更强，但消耗掉的部分是的的确确消耗了，无法像顾清霖那样用生命异能补回来。 而顾清霖不断吸收他们的攻击，始终没有露出疲态。 柯彦尝试了几次，都没办法捉住顾清霖。 哪怕藤蔓已经将顾清霖捆住，但只要有一点点空隙，顾清霖还是能瞬移离开。 他们当然也尝试使用杀招，让整个空间被异能填满。但即使顾清霖被藤蔓捆住，他还能躲进空间里。等藤蔓或杀招消失再出现在原位。 而金原手里已经没有人质，顾清霖能毫无顾忌地瞬移到广场外。 五阶异能者再厉害也是有范围的。顾清霖先把对方的异能躲掉再回去，就是再厉害的杀招都对顾清霖没有效果。 几次来回，顾清霖杀不死柯彦和金原，但金原和柯彦也同样捉不住比泥鳅还滑溜的顾清霖。 柯彦觉得这样不是办法。 他们根本捉不住顾清霖，即使偶尔能在顾清霖身上留下伤口，也会被快速治愈。 柯彦说：“我们别再浪费异能攻击了，先防御一会吧。现在已经没有异能者被他吸了，只要我们守住异能，他吸不了我们的异能，又不能对我们造成伤害，很快就轮到我们反击。” “好。”金原应下时，爪子一伸，在顾清霖的背部留下浅浅伤口。只是再下一瞬，那伤口就愈合了。 顾清霖再怎么滑溜，也杀不死他们。 双方不过是比谁先疲惫。 顾清霖知道他们在等他消耗，但他的攻击手段并不多，想要打败金原和柯彦就得不断瞬移靠近，然后用空间小块攻击。 而且为了将灵活提到最高，他甚至不能拿任何武器。只有这样才能避免武器的银光轨迹透露他的行踪。 一人攻击，两人不断防守。 局面好像有了逆转，像是攻击者无论如何都无法对两名Alpha造成伤害。 观看直播的人纷纷叫好，觉得这下Omega必输无疑。 顾清霖本以为自己陷入苦战后会很焦虑，但他发现自己也没有那么苦。 他只是机械地治愈身上的伤口，不断地靠近攻击，不断地躲闪，再在受伤时治疗自己。 每当萌生出退意，他的脑海就会浮现出许艾语那决然的眼神。 许艾语没说话，但那一双眼睛又像是在问他，“你又想放弃了吗？” 退路被许艾语堵住，顾清霖只能不知疲倦地攻击。 没有能耐的他只能不断地攻击，不断地受伤，不断地治愈，将勤补拙。 太阳渐渐西斜，金原和柯彦逐渐感觉到了恐慌。 怎么会有这样的Omega，像一头不知疲倦的猛兽。只是一味地用那没有多少效果的攻击试图伤害他们。 金原通过休息恢复了一些异能，但顾清霖的不知疲倦让他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 柯彦也在这漫长的攻击中，莫名就有了一种意识——今日这场战斗，他怕是赢不了。 他想要让顾清霖失去冷静，便开口说：“你以为杀了我们就能改变事实吗？这世界上的Omega还是不如Alpha。你的努力不会让这世界有任何改变的。” “你也一样。你吸食人生命力的罪行已经被所有人知道，就算今天杀了我们，你未来活着的每一天还是会被全世界的人唾骂。” “你现在做这些事情根本没有意义。” “你费这么多力气，也只是徒劳的挣扎而已，最后能换到什么？你只会一无所有。” 第 399 章 顺理成章地到达了六阶…… 顾清霖不语, 只是一味地攻击。 听到柯彦说的这些话，他内心意外平静，并没有有所动摇。 反倒是金原, 他以为顾清霖会动摇, 长时间紧绷的他不自觉有了片刻的放松。 然而, 被片刻的松懈被顾清霖捉住。 顾清霖瞬移到金原的后上方, 一掌按在金原的脑袋上。 柯彦快速洒出木刺, 朝着顾清霖疾射而去。顾清霖没有躲避, 冷着一张脸, 任由木刺扎入肉中。鲜血瞬间涌出。 顾清霖利用这珍贵的时间，在金原的喉管处凝结出一条空间小块。 空间小块卡在喉管里，金原难以呼吸。 为了保命，金系异能肆意爆发。金原变成一只金属刺猬，尖刺朝四面八方刺去，想要将顾清霖扎成筛子。 顾清霖早有防备，快速瞬移，眨眼消失在原地。 柯彦同样在金原的攻击范围里。他动作也不慢，立即后跳拉开距离, 又在金原的刺即将扎到他的剎那, 一条藤蔓捆住了他腰部, 猛地一拽, 将他整个人快速拽离险地。 顾清霖距离远了以后，金原喉管中的空间小块失去了异能支撑, 又被金属化的喉管挤压，迅速消散。 金原弯腰干咳，仍觉得喉咙内卡着异物。 此时状态无法和之前相比。他感觉自己刚存起来的生命力又被顾清霖偷偷吸走了。 金原暗道糟糕。 他很清楚，顾清霖的生命异能和精神系异能差不多。精神系异能对同等阶的人很难造成影响。但在敌人虚弱, 或是精神不稳的时候，精神系异能又是异能者中的大杀器。 此时的金原，无论精神还是身体都处于疲惫状态，已经没有足够的精力抵抗顾清霖的异能。 柯彦看顾清霖已经瞬移到远处，他便休息一下，冷漠看着金原干咳。 顾清霖瞬移到半空中，身上的伤已经全好，恢复速度依旧竟然。 他扫视下方两人，回答柯彦刚才说的话。 “我不会自大地以为，我做的事情能改变全世界。” “我也不会觉得，我说什么别人就会相信什么。” “我很清楚，无论我怎么解释，一定会有数不清的人质疑我的行为。” “但是，别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不像你们，瞻前顾后，怕这怕那的。你们想杀展天瑞和我，还要找各种各样的理由。你们不就是想堵住别人的嘴。” “但我不需要。我又不是什么清白家族的后代，也没有需要我管理的基地，更没有子孙后代要我替他们争取什么荣誉。” “我根本不在乎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名誉和利益。你们也别想用那些玩意绑架我。我不吃这一套。” 突然间，顾清霖想起了篮球教练说的话。 教练说他不懂合作，出社会后一定会吃亏。 教练说得没有错。他来到这异世界之后，的确因为无法融入集体吃了很多亏，甚至还遇到很多次生命危险。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他骨子里的性格还是一样，根本没有改变。 他是顾清霖。 自始至终，他还是那个不想靠别人，学不会和别人配合，更热衷于单打独斗的顾清霖。 他废了这么多时间模仿别人，又用无数次放弃明白什么是自己。 顾清霖深深呼气，突然觉得神清气爽。 “我一直就是这样的。从来就没变过。”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想要做的也不过是真实的自己而已。 他为什么要将自己局限在男人或是Omega的性别框架里？为什么非要找一份体面的工作，才算是有能力养活自己？为什么非要找个人成家，才算实现人生意义？ 这一瞬间，顾清霖感觉自己的精神提升了一层。 像是打破了一层无形的屏障，世界变得更加清晰，更为通透。 他好像不再局限于人的整体，而是能看到更加细分的区域。 在他眼中，金原的生命力不再是一整个人形的轮廓，而是有了深深浅浅的不同色彩。他知道亮的地方生命力强，但金原对这些生命力的控制也强。 因此顾清霖对使用空间和金原柯彦接触，对那些浅的地方吸取生命力。 柯彦本就疲惫，再被顾清霖吸走生命力，很快就感觉到晕眩。 “你，怎么可能。”柯彦生出了恐惧感，“你不是没有六阶吗？” 顾清霖怎么又能吸走他的生命力了？ “难道你已经六阶了？”柯彦难以置信。他眼里的顾清霖分明还没到达六阶，可为什么顾清霖吸收他的生命力吸得这么轻松。 到底有哪里改变了？ 他不能死。 对死亡的恐惧让柯彦开始盲目使用异能，对顾清霖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猛烈攻击，妄图做最后的挣扎。 面对陷入疯狂的柯彦，顾清霖只是情绪平静地留下几个小黑洞，然后他就躲进了无人的第二空间里。 他才不会和Alpha硬碰硬。 小黑洞吞噬攻击，吸食异能，消耗对手的攻击恢复顾清霖的异能。 思路打开之后，顾清霖甚至发现自己根本不需要离开第二空间。只要他的空间异能可以感应到外面，就能用空间异能接触柯彦他们，然后吸走两人身上的生命力。 生命力就像血液流动，人体靠近晶核的部分是生命力最强的地方。其次是胸腔的位置。生命力最薄弱的地方在手指和脚趾。 顾清霖精准控制空间异能，让空间与柯彦的手指和脚趾接触，就能吸走对方的生命力。 人体又是一个不断流动的整体。手指失去生命力后，胸腔里的生命力又会向手指流动。 像血液一样，如果不止血，即使是一个小小的伤口，只要时间足够长，人还是会因为这一个伤口失血过多而死。 柯彦感觉自己的手脚逐渐冰冷，生命力在无形中流失。但顾清霖消失后，他甚至连胡乱攻击的目标都失去。 一种说不出的绝望升起。 他先是声嘶力竭地喊顾清霖的名字，然后疯了般胡乱使用异能，直到疲惫不堪，呢喃别人听不清楚的话语。最后，生命力被吸走，他倒在地上，昏睡不醒。 而顾清霖，在吸收了两个五阶异能者的生命力后，在平静中顺理成章地到达了六阶。 顾清霖确定柯彦和金原都昏迷，失去攻击能力后，才从空间里出来。 他手一挥，将空间里的昏迷异能者都丢了出来，带着展天瑞和许艾语的尸身瞬移离开。 丛丝丝一直在远处观察战局，直到顾清霖离开，才带着人匆匆跑过来。 “全部都还活着，丛姐。”Omega检查了金原和异能者们，诧异道。 “那把他们都绑起来。”丛丝丝冷声下令。 一个Omega走到丛丝丝身旁，耳语问：“不杀他们吗？” 丛丝丝抬眸，眼神示意远处正在直播的摄像头，微微摇头，低声说：“先留着。” 金原为了给顾清霖泼脏水，不惜动用大量人力物力来布置这场直播，就想让所有人都看顾清霖滥杀无辜的恶毒模样。 现在生命异能用了，全场却没有一个人死亡，那不就能反过来证明顾清霖的生命异能没有杀人的能力。如果这时候她们补刀杀了人，谁能证明人是顾清霖杀的，还是她们这些Omega杀的。 因此如果想洗清顾清霖身上的冤屈，她们暂时还不能杀这些Alpha。 而且，从局势上来说，杀了金原和柯彦，不过是给其他四阶Alpha做嫁衣，轮不到她们这些Omega分Alpha的地盘抢势力。 不管怎么想，杀了这些人对她们都是没有直接的好处，倒不如先绑起来压在手里当人质，说不定还能从金原口中拿到点承诺。 虽然人暂时不杀，但控制手段却是不能少的。丛丝丝往金原和柯彦口中塞入了植物种子，让有毒植物扎根在两人的身体里。 以后金原和柯彦清醒，也会因为中毒无法发挥全力。 丛丝丝等人将柯彦等异能者们都捆绑打包好，那些Alpha们才姗姗来迟。 这些Alpha途中已经知道金原被打败的事情，来到后就远远站着。见丛丝丝她们将人捆起来，金原他们都没反应才过来，他们这些人才敢过来，想要在丛丝丝这些Omega手里把人抢走。 “丛丝丝，把金原城主交出来。”为首的Alpha上前一步，目光不善，说，“否则，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这些是顾清霖和展天瑞的战利品，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要人了。”丛丝丝双手环抱在胸前，毫不示弱。 “你的意思是，你要和我们这么多人为敌了。”为首的Alpha威胁道。 来的这批Alpha少说也二三百人，相比较下，丛丝丝率领的Omega队伍，人数只有他们的四分之一。 不管怎么想，丛丝丝都必输无疑。 “识相就快点把人交出来。我们人多，你可要想清楚了。”有Alpha叫嚣道。 丛丝丝迟疑。 她究竟要不要为了顾清霖，得罪这么多人？而且顾清霖也未必在乎金原他们，她这样做，会不会反而多此一举？ 两名胆子小的Omega已经缩到丛丝丝的身后，哆哆嗦嗦。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个Alpha突然走了出来。 他低头哈腰，对为首的Alpha鞠了一躬，“对不起，哥。以前北一基地丧尸潮，是展天瑞救的我，我才捡回一命。就允许我对不起哥这一次吧。对不起了。” 说完，他走到了丛丝丝的那一边，表明自己的立场。 有了第一个，后面一些人也跟着动了起来。 “我的远亲在固牢基地定居。基地地震那会，我远亲他埋在地底下，差点就见太奶了，是顾清霖的异能找到了他的位置。既然丛姐是帮顾清霖的，那我也只能对哥不好意思了。” “我是稻丰基地过来的。虽然是柯彦城主带我们撤离的，但全靠顾清霖和展天瑞拖延丧尸，才让我们有机会离开。” “我是花家的人。顾清霖帮我们小姐……” “我是林家的……” “瑞临商队的古阵海，他的古家帮了我们不少。” “祝蜂上次给了我一个不错的价格。” “哈，哥，我这实在不好意思。我是蹭车的，不是来抢金城主的。既然那边人更多，那我还是去哪边，比较安全。”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陆陆续续走到丛丝丝的一边。 “你们！你们！叛徒。”为首的Alpha手指颤抖，指着对面的众人，难以置信。 他知道这种随意组起的团体会混入其他势力的人，但他没想到混进来的人竟然这么多，都超过一半了。 丛丝丝看到倒戈的众人，内心翻涌。 她对瑞临商队也有好感，但没想到这么多人和她一样。 以前，她觉得瑞临商队傻得很，出了力，拿的东西却不如金原和柯彦他们多。但现在看到这样的场景，她觉得偶尔犯傻也是值得的。 跟班见势不妙，劝为首的Alpha，“哥，连金城主都输了，我们还是算了吧。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这时候还能说什么呢？ 金原打不过顾清霖一个Omega，现在他们人数也不如对面的Omega多。 为首的Alpha满心无奈，只能叹气一声，“走吧。”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完结章 第400章（完结章） 顾清…… 顾清霖心急如焚, 几次瞬移回到桃园，毫不顾忌地闯入白笑的实验室。 不速之客闯入，实验室响起警报声。一时间, 整个实验室红光闪烁。 “林部言！”顾清霖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音量不自觉提高, “我明明突破六阶了, 为什么还是治疗不了他。” 按照林部言他们的推论, 只要他成为六阶异能者, 他的生命异能也能治疗展天瑞才对。 林部言匆匆赶过来, 神色凝重。 白笑则是快步走向警报装置，关掉那吵闹的警报。 “看来这实验室的安保系统，挡不住六阶异能者了。”白笑无奈。 展天瑞被放置在丧尸病毒研究室的白床上。这是专门留给展天瑞的病房。 此时的展天瑞面色灰白，身体温凉。若不是那一双眼睛还凝望着顾清霖，偶尔眨眼，展天瑞几乎和丧尸没有区别。 林部言快步走到床的另一侧，给展天瑞接上检测设备。 然而，当他看到屏幕上的数值，林部言的动作就僵住了。 展天瑞的数字和他这只丧尸没多少差别。 唯一的不同是展天瑞还有微弱的体温, 血液还勉强在流动。但林部言心底清楚, 展天瑞会变得和他一样, 只是时间问题。 “林部言, 快想想办法。”顾清霖半跪在床边，双手紧紧攥住展天瑞的手, 拼命给展天瑞输送生命异能。 可现实如同一堵无法逾越的高墙，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让展天瑞的身体变好。 他的生命异能已经到达六阶了，为什么不能让展天瑞康复？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展天瑞要像林部言那样, 一直靠他的生命异能维持吗？ 顾清霖仿佛又回到了治疗小灰那时候，那种无论如何都治疗不了的无力感，像汹涌潮水般将他吞没。 展天瑞目不转睛看着顾清霖痛苦，即使心如刀割，还是不敢闭上，就怕这是他看顾清霖的最后一眼。 看到这样的两人，林部言只是沉默着离开房间，并轻轻带上了门。 “怎么样？”门外传来白笑的声音。他刚走过来，还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 林部言摇头，声音低沉，压抑着情绪，“几乎……和我一样了。” 和林部言一样，那就是丧尸。 没法救了。 至少他们目前没有救治的办法。 “给他们一点时间吧。”林部言叹气。 没能和爱人好好告别，这是林部言成为丧尸前，唯一遗憾的事情。 白笑本想进去研究展天瑞，听到林部言这样说，他也只好离开。 “我去联系白磷。问问他。”白笑叹气。 他们当下的所有理论，都是基于顾清霖到达六阶，然后使用六阶生命异能救治展天瑞。现在顾清霖亲口说生命异能救不了展天瑞，那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 在林部言离开这房间的那一刻，顾清霖就知道答案了。 但他还是给展天瑞输送生命力。即使这些生命力进入展天瑞的身体后，并没有改善展天瑞的身体情况，但顾清霖还是源源不断地输送。 展天瑞侧头，依旧看着顾清霖。 对上展天瑞的视线，顾清霖却是心痛欲裂。 他救不了展天瑞。 “你冷不冷，我……”顾清霖环顾四周，并没有找到能取暖的物品，“我抱抱你吧。” “好。”展天瑞虚弱回应。 顾清霖脱掉鞋和外套，躺到展天瑞身侧，双手抱住展天瑞。 太冷了。 展天瑞的身体怎么这么冷。 顾清霖收紧双臂。可两人身处这么近，抱得这么紧，他却觉得展天瑞离他越来越远。 他想要和展天瑞说些什么，大脑却只有一片空白，连半句安慰的话语都说不出。 展天瑞倒是心思活络。虽然他的身体被丧尸病毒侵蚀，触感渐渐消失，但喜欢的人躺在自己的身边，心底难免有了涟漪。 想亲一次顾清霖。 然而，心里再怎么有想法，身体逐渐失温，所有想法都成了奢求。 两人就这样静静依偎着，谁也没再说话。 病房内有换气系统，定期吹出新鲜的冷风。然而，一股清淡的雪松味飘入顾清霖的鼻间。 顾清霖难以置信，往前凑了凑，确定气味是从展天瑞身上传出来的，这雪松味就是展天瑞的信息素气味。 都这样的时候了，展天瑞的信息素竟然比其他时间都要浓郁一些。 这是什么？ 临死前的回光返照吗？ 顾清霖嗅闻的动作太明显，被展天瑞发现。 对上展天瑞疑惑的目光，顾清霖夸赞道：“你的雪松味很好闻。” 顾清霖扯动嘴角，想让展天瑞安心，但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展天瑞想要抬手触碰顾清霖的脸，但他已经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身体里都是混乱的力量，撕扯他的神经。 展天瑞艰难开口，“你六阶了，会过得很好的。” 像顾清霖这么优秀的Omega，值得全世界最好的Alpha。 顾清霖听懂了展天瑞的话，这是劝他不要在展天瑞身上浪费时间，找个别的Alpha。 顾清霖摇头，哽咽着说：“你明知道我喜欢女的。” 他连展天瑞都是相处很久才勉强接受，怎么可能轻易接受其他男人。 “知道。”展天瑞一直都知道顾清霖更喜欢女生。 尤其是那些性格温柔，需要顾清霖照顾帮助的娇弱女生。自大傲慢的Alpha则是顾清霖最厌恶的类型。 这一路上遇到这么多人，经历了这么多事，展天瑞怎么可能不知道顾清霖的喜好。 两人沉默，房间陷入死寂。 安静的环境让顾清霖不安。身旁的展天瑞怎么都捂不热，更是加深了顾清霖的恐惧感。 他半趴着，抓着展天瑞的衣服，俯视展天瑞，绝望却坚定地说：“你标记我吧。” 展天瑞定定看着顾清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颤抖的双眸像是在极力挣扎。 只有那越发浓郁的雪松味透露了展天瑞的想法。 “这是我欠你的。”顾清霖说。 在半山基地时，展天瑞救了他的命。为了获得更多食物，以及更好的保护，他自荐成为展天瑞的Omega。可他这一路都在耍赖，两人始终没有确定标记关系。 “如果一定要走，至少让我把欠你的补上。”顾清霖眼底闪过泪光，但立即就被他压抑住了。 “好。”展天瑞答应。 就当是他最后的贪婪。 顾清霖低头，主动将脖颈凑到展天瑞嘴边。 展天瑞此时已经失去所有力气，但Alpha的本能让他咬住了顾清霖的脖子，将自己的信息素缓慢注入。 与此同时，身为Alpha的他也闻到了顾清霖的信息素，他贪婪地吸收顾清霖的信息素，让顾清霖的信息素和自己的信息素交融。 从此，顾清霖的信息素里会散发他的气味。 他的信息素里也会有顾清霖的。 想到这里，他全身细胞像发了狂般激动起来，繁衍后代的本能燃烧他的理智，迫使他爆发前所未有的力量。 僵硬的胳膊逐渐搂紧顾清霖，像护食的猛兽般将顾清霖束缚，不让顾清霖离开自己。 顾清霖强忍着被标记的不适感。即使他被展天瑞弄疼，但他没有推开展天瑞，一想到这是展天瑞的最后一次，悲伤就像决堤的洪水将他淹没。 他不想展天瑞死。 他希望展天瑞能活下去。 生命异能不断往展天瑞身体里送，但展天瑞那紧箍他身体的双手却缓慢松开。 当展天瑞的手无力坠落的瞬间，顾清霖眼里的泪也夺眶而出，染深了白色的床单。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他缓慢坐起，俯视白床上的展天瑞。 此时的展天瑞半睁着眼，眼神涣散。那双眼睛似乎仍旧在看顾清霖，睫毛仿若被定格般一动不动，但瞳孔涣散，失去了光。 顾清霖强忍悲痛，伸手，轻轻覆盖在展天瑞的眼睛上。 他闭上眼，缓慢而庄重地将展天瑞半睁的双眼合上。 突然，一只手轻轻搭住了顾清霖的手腕。 顾清霖猛地睁眼。 本该死去的展天瑞此时竟然捉着他的手，茫然中带着一丝不敢置信。 “我到六阶了……”展天瑞声音虚弱，却又透着几分惊喜。 “哈？” 开什么玩笑？ 顾清霖仿若听到天方夜谭，满脸错愕。 但手比大脑更快，顾清霖抚上展天瑞的心口，用生命异能感应展天瑞的身体。 虽然展天瑞身体里的力量还是混乱不堪，各种力量形成的漩涡仍旧在展天瑞的身体里搅动。但与刚才相比，展天瑞的生命力明显增强，能够重整展天瑞身体里的混杂能量。 这样修养一段时间，展天瑞一定能恢复正常。 “标记Omega就能升六阶吗？”顾清霖纳闷。 “可能、大概、或许。”但展天瑞觉得这不是完整的答案。 但不管怎么说，展天瑞到达了六阶，身体里的情况也逐渐稳定。 林部言和白笑知道展天瑞活下来后，用仪器给展天瑞做了一个比较全面的检查。 得出的结果和顾清霖一样，虽然丧尸病毒没有完全被清理掉，但因为展天瑞已经到达六阶，所以只要展天瑞休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正常。 不信任医院里的医生，展天瑞就在丧尸病毒研究室内暂住。 白笑出去接白磷。 林部言则是待在病房里，从展天瑞身体里抽了半管血，又贴上数据检测的仪器。 顾清霖坐在旁边吃盒饭，红烧排骨啃得老香。 展天瑞需要等林部言提取数据，以便研究升到六阶的办法，还不能进食。他只能无奈看着顾清霖吃饭，但心里却是喜悦的。 没多久，走廊传来跑步的声音。 白笑第一个冲进病房里，大声说，“标记，对，标记啊。” 白笑贴到屏幕上，看展天瑞的数据，激动的说：“标记就是对抗丧尸病毒的办法。” “怎么可能？”林部言转头，说，“你不是研究过标记吗？” 白磷推门进房，小小的个子穿着深黑的衣服。他说：“信息素、丧尸病毒、异能，这三者一直都有联系。” 展天瑞看向顾清霖，并不理解。 “丧尸病毒和异能相关。拥有信息素的Alpha和Omega在异能提升速度上，明显比Beta更快。信息素有助于提升异能。”顾清霖倒是知道这件事，因为学校里有教过。 但Omega能够靠给Alpha生育待在安全的基地里，不外出猎杀丧尸。因此，就算Omega有信息素帮助，也比不上勤奋的Beta。所以世界才会形成Omega不如Beta的观念。 “顾清霖的生命异能可以清理丧尸病毒。”白笑语气里带着激动，说，“但其他人不像你有生命异能。但是，每当有人觉醒异能，或异能等阶的时候，还是能从丧尸病毒的口中活下来。” “所以说，每一个人其实都拥有属于自己的‘生命异能’，每个人都可以凭借自己的‘生命异能’来抵御丧尸病毒。” 顾清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如果人体没有和丧尸病毒抗衡的力量，那在感染病毒的时候就变成丧尸。白笑只是将这股人体自带的力量统称为“生命异能”。 “你是说，这股力量让展天瑞突破六阶？”林部言问。 “没错。”白笑说着，转头看向白磷，“你先发现的，你来解释吧。” “你解释。”白磷低头，翻动展天瑞的数据报告。 白笑还在激动中，白磷不说，他也憋不住。 “就像植物。”白笑说，“很多长在贫瘠土地的植物，就算根茎细小，还是会用尽所有的能量开一朵花，结一颗果，就为了能让自己的种子散播，延续后代。” 接收到白笑的视线，林部言说：“标记就是Alpha播撒种子的方式。” “没错。”白笑双手比划着，“在Alpha标记Omega的时候，身体会放弃其他一切，只为了点燃一次生命力。” 生命力提到最高的时候，也就是生命力克制住丧尸病毒的时候。 “不可能吧。”林部言提出了反对说法，“如果标记Omega就能活下来，不会有这么多Alpha离开。” “没错。”白笑很开心，因为林部言问到了重点。 他说：“标记能提升生命力。但是，只有标记比自己异能等阶更高的Omega，才有活下来的可能。” 顾清霖明白了，“但这世界的Omega没有被重视。Omega的异能普遍比Alpha低。” “没错。”白笑说，“要通过标记活下来，必须满足三点。一、Alpha身中丧尸病毒，但勉强维持平衡。丧尸病毒太强就直接没了，也等不到标记。二、两人都没有永久标记过，才能让身体对延续子嗣的渴望达到最高。三、Omega的异能必须比Alpha高，Omega才能不被Alpha的丧尸病毒感染，还能反过来克制Alpha身体里的病毒。” “Alpha标记Omega的时候，并不只是Alpha单方面注入信息素，Alpha还会从Omega的身体抽取信息素。两人是相互循环的关系。” “只有这样，丧尸病毒进入Omega的身体，Omega不惧怕比自己低阶的丧尸病毒。Alpha抽回信息素时，新来的信息素又能压制Alpha体内的丧尸病毒。” “Alpha繁育后代的渴望，提升了Alpha自身的生命力，有效克制清除丧尸病毒。” 条件听着简单，实际上非常苛刻。 能同时满足这三个条件的恋人有多少？ 由于Omega肩负孕育后代的责任，大部分Omega从小就被养在安全的基地里。因为只要留在基地生孩子就可以，不需要杀丧尸，也就不会倾注过多晶核资源给Omega提升异能。这就导致了Omega的异能普遍都比Alpha低。 即使偶尔出现有Omega强Alpha弱的情况。Alpha也不一定就倒霉地感染丧尸病毒。 万一出现像半山基地那样的丧尸潮，大部分Alpha都会先在安全的基地里，先对Omega标记，然后才出去猎杀丧尸。 哪怕真有三个条件都满足的Alpha。为了让深爱的Omega有和其他Alpha孕育后代的机会，身受丧尸病毒折磨的Alpha也会拒绝标记Omega。Alpha自己都没有求生的想法，即使标记，生命力达不到对抗丧尸病毒的作用。 条件太苛刻。 想到这里，林部言看向展天瑞的眼神也变了味。 明知道自己要死，还标记Omega。也不知道该说展天瑞自私呢，还是太相信顾清霖没了他也能活得很好。 只有坚信顾清霖不会因为标记受影响，展天瑞才能义无反顾地咬下去吧。 不过作为研究者，林部言还是感谢展天瑞的这一次自私。 因为展天瑞自私，他们这些研究者才能找到新的研究方向，有望研究出更加有效的丧尸病毒解毒剂。 “那我已经六阶了，为什么还是对他身体里的丧尸病毒无效。”顾清霖想不明白这一点。 既然生命力这么有效，那他的生命异能也该有同样的效果。 这个问题，林部言倒是清楚。 “他身体里的病毒不是被咬的丧尸病毒，是经过人工处理的。” “看着像五阶丧尸病毒，能被五阶巅峰的他维持平衡，但实际上是减弱后的六阶丧尸病毒。” “你的生命异能才刚到六阶，和他身体里的丧尸病毒同级，当然清理不掉。” 而展天瑞在五阶巅峰已经很久，又有顾清霖长时间的生命力灌输。这样长期调养下，其实展天瑞的身体和生命力已经触摸到六阶的门坎。 所以本来就势均力敌的能量，再有信息素标记引爆自身的生命力，也就能压制那些六阶的丧尸病毒。 顾清霖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 他不自觉皱眉，说：“那你的意思是，就算我没被展天瑞标记，只要我多吸收一些晶核，或是别人的生命力，到达六阶中阶，我就能清理掉他身体里的丧尸病毒？是吧？” 林部言：“……” 林部言和白笑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得到答案。 “是这样对吗？”顾清霖追问。 林部言干咳一声，尴尬道：“可以这么说吧。” 顾清霖：“……” 他真是心急吃了大亏。早知道就不这么快标记了。 顾清霖懊恼，低头看病床上的展天瑞。此时展天瑞的脸色还是白，但比之前的灰白多了几分血色。 思绪复杂，此时此刻，他和眼前这人有了这世界上最紧密的联系。 自由的心好像被栓了一根无形的绳子，这世界有了能牵扯他情绪的人。可奇怪的是，他心里似乎没有后悔的感觉。 展天瑞没有因为标记生出愧疚感。他只是目光温柔，说：“一起回家吧。” 顾清霖心尖一颤，轻声道：“好。” 好像这样也不错。 虽然被标记了，但他有了能一起回家的人。 不亏。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