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王爷求复合》
1. 第一章发疯
庆安十年,冬,腊月初八。
今日是姜芙生辰,同往年一般无二,宾客络绎不绝,花厅里摆满了生辰礼。
丫鬟下人忙的不可开交,时不时便有笑声传来。
姜芙穿着粉色罗裙奔走在人群中,朱钗轻晃,一身绫罗绸缎甚是娇艳。
这是她在王府过的第三个生辰,同前两个生辰一样,隆重到让人咋舌。
成箱的生辰礼,戏班,杂耍班,应有尽有。
还有她最喜欢的皮影戏。
道贺宾客无不称赞,睿王有心,竟然为王妃做到如此地步。
也是,关于他们的佳话也不是一句两句,每日出府都能听到一些,说睿王如何如何爱慕王妃,如何如何恩宠王妃。
惹的堰都贵女们无不钦羡,羡慕姜芙嫁了个好男人。
若是没有那些事,姜芙还真是嫁了个好男人。
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端庄有礼,可事实是……
她绕过前厅和长廊,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推门进去后,脸上的笑意再也挂不住,垂眸看了眼地上的箱子,抿抿唇,越过,坐在铜镜前。
贴身婢女婉儿说道:“王妃,王爷一大早出的府。”
姜芙握着梳子的手顿住,“可有让人跟去?”
“跟了。”婉儿道,“晚些时候那人会来报。”
姜芙轻点头,“好。”
婉儿接过梳子,低喃:“要是王爷爷能陪王妃一同过生辰便更好了。”
姜芙嫁进王府三年,前两次生辰宴薛慎都不在,说是有公务在身,至于是何公务无人知晓。
每次都是夜里回来,回来后,什么也不说,抵着姜芙折腾。
姜芙也推拒过,但没用。
薛慎其他都好,床事格外重,若是不随他的意,后果很严重,上次姜芙累到第二日看诊,着实让自己都羞怯了一番。
这事也不能同其他人讲,只能自己咽下。
好在他只是那日发疯,随后便会同之前一般无二,待她极致般的好。
姜芙自小读的是女戒,从未对任何人言明过,便是婉儿也不知,外人自是更不知。
想起这些烦心事,她眉梢微锁,看着那一箱箱珠宝都不甚欢喜,叮嘱道:“记得宴席结束后把院里的人都支走。”
婉儿点头,“是。”
每年都会如此,婉儿也不能待在院中,“王妃,今夜就让奴婢留下吧?”
“不用。”姜芙道,“他会不高兴。”
他不是别人,正是睿王薛慎。
刚成亲那年,院子里留了人,因这事,薛慎没闹死她,之后姜芙便再也不敢了。
“可王妃一人奴婢不放心。”
“无碍,一夜很快便过去。”
婉儿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想起姜芙身上的痕迹也能猜出一二,“王妃,这事要不要告知老夫人?”
“不妥。”姜芙道,“夫妻间的事同老夫人如何讲的。”
书上说过,夫是天,便是要杀了她,她也不能反抗,这般羞怯的事更是不能告知。
“记住不要讲。”
“是。”
……
外面的宾客都在庆祝,唯有姜芙坐立难安,天色愈暗,她心绪愈难宁。
不想天黑,可天还是黑了。
门被撞开时,姜芙正在倚着软榻看书,只感觉到一阵风袭来,下一瞬,她被人抵在了软榻上。
身上衣裙应声碎裂,亵衣也被扯碎。
她伸手去拦,被男人一把握住,他的力道太重,几乎要捏断她的腕骨,忍着不适,她轻溢出声,带着哭音道:“王爷。”
饮了酒的男人似乎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
见她落泪,手指抚上她眼角,用力蹂躏,“哭什么。”
姜芙为何会哭?
因为害怕,眼前的他仿若换了一个人,明明还是那张脸,也又不是他。
性情不同,眼神不同,说话的声音都不同。
他看她,如看猎物。
“夫君,妾身怕。”姜芙试图扮柔弱唤醒他,可惜没用,他还是我行我素,“怕?怕什么?”
薛慎一把攫住她下颌,鼻尖抵上她鼻尖,“莫不是娘子怕我?”
他手劲实在大,姜芙动弹不得,更别说发出声音了。
“阿芙别怕,为夫只是想好好疼你。”
可她怕的便是他好好疼她。
疼痛如期而至,他低头吻上她的唇,齿尖用力磨砺撕咬啃噬,恨不得把她吞入腹中。
她不能推拒,亦不能反抗,只能受着。
最大一波痛意袭来时,她抓紧了锦被,须臾,后背溢出细密的汗,同之前一样,这还只是刚开始,后面还有漫长的一夜。
床边榻上放着药膏,都是她为自己准备的,她这副身子若是捱到天明,明日怕是又不能下榻。
薛慎不会说什么,但老夫人会,府中两位嫂嫂会。
她们只会怪她不知节制,缠着夫君做尽羞赧的事,从未想过,这一切并非她所愿。
……她也只能忍着。
“想什么?”薛慎指尖带着血,他把手指放进口中吸吮,片刻后撬开她的唇塞了进去。
男人的手指兴风作浪起来不输其他地方,搅着她舌尖乱挠,她想避,但根本避不开。
“慎哥哥……”她无意识唤道。
薛慎笑着移出手,沿着她脸颊慢慢游走,在她侧颈上留下不情不重的血痕,不会立刻消失,但也不会长久留存。
他薄唇覆上,舌尖在最浅的地方咬了下。
太疼,姜芙没忍住,轻嘶一声。
这一叫,让他愈发来了兴致,原本捏着她下颌的手,拢上了她纤细的脖颈,一点点收紧再收紧。
姜芙感觉到呼吸越发的不畅,脸颊上的红晕也多起来,她求饶,哭着说:“慎哥哥,我疼。”
“哪里疼?”薛慎清冷的声音中没有一丝温度,“告诉哥哥,哥哥帮你。”
哪里都痛。
“这里吗?”他手指落在了她胸口,随即下行,“还是这里?”
不知是不是错觉,但凡他碰触过的地方,痛意更重了。
姜芙说不出话只能摇头。
她每摇一次头,薛慎便惩罚地在她唇上咬一下,方才还好好的唇瓣,此时已经多个豁口。
都是他咬的。
外人眼里他光风霁月,可姜芙知道,他不是,他是疯子,是魔鬼。
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
她逃不掉,也哭不得,只能敛去声音任他折磨。
可真这样,他又不干。
强行的让她发出羞人的声音,还贴着她耳畔低语,“叫出来,不然今夜都不会让你睡。”
姜芙怕死了他的话,收回贝齿,任声音破喉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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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幸的是这里没人,整个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便是真喊破天了,至少没外人知道。
“慎……”姜芙刚要说什么,薛慎把她掀翻,在她后颈上撕咬。
好疼。
她又哭了。
可等来的不是怜惜,是男人更加狠戾的对待,他问她:“欢快吗?”
姜芙摇摇头,又点点头,眼泪顺着眼角流淌下来,落到唇瓣上,咸咸的,和她此时的心一样。
“喜欢吗?”他又问。
“……嗯。”她不敢说不喜欢,真说了,她会受到更重的惩罚。
他花样实在太多了,让人无力招架。
她怕死了。
可她也有些恨,饶是他这般对她,她竟然还会想着去迎合。
怪不得他说她贱,似乎…她还真是。
“这么喜欢?”薛慎笑笑,“那明年你生辰宴咱们来更刺激的。”
今夜这般已经要了她的命,再刺激的,那她估计就真活不成了。
“慎哥哥,求你,放过我。”
“阿芙这是说的什么话。”他咬上她耳垂,“我这不是在疼爱你嘛,说什么放过。”
不,她不要这样的疼爱。
“可你弄痛我了。”
“是嘛,哥哥给你吹吹。”
姜芙同薛慎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那些年他们两小无猜一同长大。
若不是姜芙被家人接走,大抵他们会一直生活到成亲那日。
那大概便不会如眼下这般,看似夫妻恩爱,实则……
姜芙不好形容出她和薛慎的关系,若说恩爱似乎不是,可若说不恩爱,好像也不是。
除去今夜的他,其他时候,他都万般宠爱她。
真真假假,她实在分不清。
“……别。”她缩着脚避开,又被他拉回来,“你的哪里我没看过,害什么羞。”
是呀,她的哪里他都看过,也亲过,玩过。
她实在没什么好避的。
可即便这样,她还是会害羞,会胆怯,“慎哥哥,我累了。”
“这才刚开始,”薛慎指尖揉捏她脚踝,“说累,太早了。”
是太早,距离天明还有几个时辰,他们还有的折腾。
薛慎的吻和他的手同时落下,盖住眼睛后,感官越发清晰了,她听到了他的喘息声。
他在叫她的名字,很轻,像风儿吹过,可细听下又带着莫名的情愫。
难耐,痛楚。
他似乎也很痛。
可姜芙知道,他的痛同她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她才是真的痛,突如其来的战栗,他几乎要咬断她的脖颈。
半晌后,大抵是察觉到她真不动弹了,缓缓松开,磨着她耳畔道:
“从明日起不许出府。”
她还有事情未做,需要出去,“为何?”
“本王说不许便不许。”他猛然加重了力道,随后又缓下来,像是逗弄,又像是折磨。
“还是说,府外有其他人等你?嗯?”
那声“嗯”浅而短,但落下姜芙耳中,犹似惊雷,她摇头,“没有。”
薛慎好像很喜欢她的恐慌,见她发颤,轻扬了下唇角。
“这才乖。”
话音落下时,姜芙又痛了一下。
脚趾抠着要避,被他拦住,他咬着她唇,问:“阿芙,爱我吗?”
2. 第二章折磨
2章
姜芙不敢说不爱,战栗回:“……爱。”
她的话取悦了薛慎,薛慎掐着她下颌让她抬高头,方便他亲吻的更深。
不知亲吻了多久,姜芙以为马上要结束,谁知不是。
男人喘息道:“不急。”
姜芙泣不成声,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庭院里枯树随风晃动,在地上映出孤寂的影,一如此时的姜芙。
她多希望一切快点终止。
然而,并没有。
受不住时她昏了过去,其实这样也好,至少他那些折腾人的手段她看不到了。
看不到便当不存在吧,她鸵鸟的想。
……
翌日,姜芙醒来,不敢耽搁梳洗完毕后去主院问安。
刘氏,周氏已早早候在那里,正同宋氏攀谈,笑声时不时传来。
婉儿有些担心,“王妃,您行吗?”
姜芙点点头,“可以。”
随后她迈着婀娜的步子走了进去。
谈笑声终止,她们齐齐朝她看过来,大房刘氏勾唇道:“我还以为弟妹不来了呢?”
“怎么会。”姜芙温声道,“今晨给母亲做了些爱吃的桂花糕,是以来晚了。”
她屈膝,“是儿媳的错。”
“呦,弟妹还有力气做桂花糕呀,我还以为……”二房周氏道,“弟妹真是有心了。”
姜芙莞尔一笑,淡声道:“是我该做的。”
这般冷嘲热讽的话也不是第一次听,初时还会觉得难过,现下已经不会了。
她们说她们的,她做自己的便好。
婉儿扶着她坐下,刚挨上椅子,不知名的痛楚袭来,她眉梢微蹙,再次想起了昨夜。
他这次折腾的比以往都久,后面也不知道用了什么,让她全身剧痛难耐。
“儿媳站着便好。”为了不失礼仪,她干脆站起。
宋氏本就对姜芙不喜,见她这般心情越发不爽利,她爱站便站,只要不同慎儿乱言便可。
“这是昨日生辰礼的礼单……”宋氏接过婢女递上的茶水,低头轻抿一口,“你要如何处置?”
“放母亲这里便好。”其实无论姜芙说与不说,东西都会放宋氏房里,既然这样,她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左右那些,她都不在意。
“你大嫂相中了一些首饰。”
“大嫂喜欢什么可以取了去用。”
“还有一些布匹可做些冬衣,你二嫂……”
“二嫂去拿便是。”
姜芙妥当安排,“我看里面有些摆件,放母亲房里最为合适。”
闻言宋氏脸色才稍稍好了些,“东西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人。你嫁进王府三载,也该想着为王府开枝散叶了。”
“你同慎儿夜夜贪欢,为何还没动静?”
怀孕的事不是她一人说了算,姜芙有心解释,她一直在服用避子汤,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都是儿媳的错。”
“知晓错了便去改,你若是再不能开枝散叶,慎儿那……”宋氏再次提起为薛慎纳妾的事。
姜芙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捏了一把,忍着酸楚道:“儿媳知晓了。”
宋氏最不喜她柔弱的样子,看到便想起了昔日的狐媚子苏氏,若不是那个狐狸精她怎么会被老王爷嫌弃。
想到这里,气便不打一处来,沉声道:“我乏了,都退下吧。”
三人屈膝作揖后一一转身离开。
没了宋氏,刘氏周氏说话越发没顾忌,含笑道:“弟妹,三弟现下是宠你,但你若一直没子嗣,怕是恩宠也长不了,别怪嫂嫂没提醒你,下堂妇可是很惨的。”
“就是就是,看我,三年生俩,现如今又怀上了。”二房周氏说道,“你这肚子还是要争气些才好,切莫做那不会下蛋的母鸡。”
“二夫人,您……”婉儿没忍住开口。
周氏道:“我怎么了?你个小贱蹄子也敢对我大呼小叫,真以为相府没人了!”
言罢,巴掌落在了婉儿脸上。
婉儿忍着疼,不敢再多言一句。
姜芙见周氏再次伸出手,挡在婉儿身前,“二嫂,婉儿是我房里的人,便是真做错了,也该我管教才是,二嫂如此欺辱,想打的不是婉儿是我吧?”
姜芙鲜少这般动怒,大概是昨晚被折腾的太惨,心里窝着火,便不管不顾说了出来。
“姜芙,你别以为三弟宠你,你就会怎么样。”周氏道,“我等着你被赶走的那天。”
“哼,不会下蛋的鸡。”
骂完人,她气呼呼转身离开。
刘氏抬帕掩唇,轻笑两声,也跟着离开。
姜芙拉过婉儿端详,“是不是很疼?”
婉儿摇头,“是奴婢的错,奴婢应该忍着的。”
“不关你的事,”姜芙道,“便是没有你,她们照样会奚落。”
她虽贵为王妃,但性子软,谁都压不住。
以前她是不在意,最近她房里的人受欺负的次数越发多了,她也开始审视了。
谁都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大家也都有父母,为何要受旁人百般欺辱。
她房里的人,她来护。
“王妃,风大,咱们快些回吧。”
“好。”
姜芙从不告状,但薛慎总是能第一时间知晓,然后替她出气。
这也是她费解的原因之一,若说他在意她,可那般折腾,哪里是在意。
若说他不在意,但每次她受了欺辱他都会为她找补回来。
听闻他手下的人打了周氏的贴身婢女,周氏哭着求饶才没打死。
宋氏知晓此事后勃然大怒,把他叫了过去,不知母子俩个说了些什么,宋氏后面再也未曾多言。
经他这么一闹,府中对她的敬畏又多了些,丫鬟下人每每见到她都会绕路走,生怕冲撞了,招来王爷责打。
她有心缓解局面,但没成功。
大家见到她,还是会怕。
是以,姜芙这几日都未曾出院子,她不想惹人嫌。
关在一隅倒也安生,但安生之余她又忍不住猜想,薛慎到底是为了护她还是为了关她?
她这院落已经几日不曾有人来了,连婉儿都察觉出了不对劲。被宠爱是幸事,可若宠爱过了头,便是祸事了。
-
眨眼,又过了几日,姜芙实在闷不住,带上婉儿打算出府逛逛。刚行至门口便被人拦住,“王妃去哪?”
“出府买东西。”姜芙道。
“王爷有令王妃不得出门。”守卫道,“还请王妃回去。”
“王妃是有东西需要采买,”婉儿道,“去去便回。”
“王爷说了,没有他的命令王妃不得出府。”守卫道,“劳烦王妃把采买单子给属下,属下去买。”
她只是想出去逛逛,也不真是要买什么,哪里有单子给他。
“我若执意要出府呢?”
“那便别怪属下无理了,来人。”
话音落下,暗处走出几个人,齐齐挡在了门口。
姜芙这才明了,他那晚说的是真的,他不许她出府。
“王爷呢?”
“王爷有公务在忙。”
“我要见王爷。”姜芙道,“把王爷叫来,不然……”
她没说完,回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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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晖还没落下,薛慎穿着蓝色蟒袍回府,鲜少在白日见他,姜芙有些恍神。
看着徐徐走来的身影,她想起了那些年,第一次初见,他被人欺负,她挡在他身前,告诉那些欺负他的人,“你们再敢动他,我就去报官!”
那时她方八岁,本就是个半大点的孩子,身形娇小,说话软糯,落在那些人耳中只当笑话来听。
他们一把推开她,说了声:“滚。”
她是走了,可折返时后方跟着几个衙差,把闹事的小混混带走了。
第二次,他生病倒在雪里,她给他请大夫看病。
后面,她随舅母回了堰都,王府巧遇,她才知晓,他根本不是什么穷苦人家的孩子。
他是异姓王睿王的第三子。
舅母同睿王妾室苏氏交好,那段日子,时常带着她去王府,一来二往,她便同薛慎熟悉起来。
再后来,舅母生病,怕把病气过继给她,便拜托苏氏把她带去府中照看些日子。
苏氏多年无子,对她也甚是喜欢,这一带便带了一年。
也就是那一年。
她同他亲厚起来。
可惜,好景不长,母亲病重,传书信要她回江北。
她连道别都来不及,匆匆折返。
再后面,母亲病重去世,父亲做主给她许了婆家,是当地有名望的富裕人家。
父亲原话是:“商贾之家嫁娶自然也是找商贾,那些达官贵人咱们高攀不起,阿芙不要肖想其他,好生待嫁便可。”
姜芙原是对婆家也属意,只是那日外出采买胭脂,无意中看到未婚夫婿当街调戏良家妇女。
她才知晓,他竟是这般放浪之人。
回去后,她要退婚,父亲不允,把她关在了绣楼,一关便是三个月。
再后来,她那未婚夫婿不知惹怒了何人,被当街打死,两家婚事就此作罢。
消停了月余,父亲再次为她许了婆家,这次所许之人不是别人,是异姓王睿王。
老睿王去世后,三子薛慎承袭王位,天子有意给他赐婚,谁知他竟在金銮殿上说自己心有所属。
天子成人之美,没有多加为难,允了这桩婚事。
宋氏知晓后,气晕过去,可圣旨不敢违,醒来后,还是如期迎新人进了门。
姜芙到现在还不知晓,薛慎为何要娶她?
当真只是念及昔日的救命之恩吗?
她思索的太投入,没注意到有人走了进来,直到下颌被人攫住,唇瓣上传来痛意。
看着眼前放大的脸,她下意识伸手去推,被他反剪到身后,轻松抱起。
“哗啦”一声,桌子上的茶盏掉到了地上,砸出细碎的声响。
下一瞬,她躺了下去,唇被咬着发不出声,她只能用另一只手去推,可惜,螳臂挡车丝毫没有用处。
直到口中溢出血腥味,他才停止。
他唇瓣上都是血渍,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
姜芙手抵在两人间,轻喘,“这可是白日。”
“白日夜里又有何不同。”薛慎捏住她纤细的脖颈,迫使她把头仰高,“我想动你,随时可以。”
话音落下,他扯开了她衣襟。
她想护,但是晚了。
随着凉意一起袭来的是滚烫的热意,他的唇在肆意兴风作浪。
她屈辱道:“王爷,你不可。”
薛慎抬起头,笑的很张狂,“我可不可,阿芙不是最清楚吗?”
是呀,他想做的事,谁敢拦,谁又能拦。
可身上的痛楚还在,姜芙不愿让他如愿,微挣,用他那日的话堵他。
“慎哥哥,你爱我吗?”
3. 第三章 凌辱
这是姜芙第一次大着胆子问出口,带着破釜沉舟的心,想着若他说爱,那便随他折腾。
要咬要撕都随他。
相识十年,她对他早已情根深种,就像芸儿猜测的那般,她爱惨了他,别说是被他如此对待,便是把命给他,她也毫无怨言。
她爱他,深入骨髓。
“爱?”薛慎青隽的脸上露出冷淡的笑,修长分明的手指沿着她侧颈游走,眨眼间映出一排深深的指痕印记,那抹红比余晖还灼眼。
他似是没看到她的战栗,指尖力道没有要减缓的意思,在她锁骨处停留片刻后,继续辗转。
但凡他触碰过的地方,都传来火辣辣的痛意。
姜芙最怕痛,但她知不能躲,只要她躲,迎来的便会是他更严厉的惩罚。
她怕死了他的惩罚。
“阿芙觉得呢?”他把问题抛了回来。
姜芙不知,贝齿咬唇不知该如何回答。
“怎么不说话。”薛慎一把掐上她的下颌,迫使她张开嘴,细碎的声音断断续续溢出。
他清冷着声音道:“看来还是我做的不够好,不然阿芙怎会有此一问。”
他唇落在她唇上,齿尖撕咬磨砺,“无妨,我在努力些便是。”
姜芙怕的便是他努力,她摇头,“我…不是,我…”
“看,急什么。”薛慎打量着她,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猎物,每一寸都舍不得放过,“阿芙,你说我们从哪里开始好呢?”
他松开她唇瓣,去啃噬她的侧颈,“这里吗?”
“还是这里?”说话间唇又落到了她耳后,轻吐气息,“又或是,这里?”
姜芙只感觉腰间猛然一热,接着便是撕扯的痛,她不安地扭动,“夫君,别……”
“夫君?”薛慎眼底似有什么一闪而逝,鼻尖抵上她鼻尖,“我还是更喜欢你唤我慎哥哥。”
“来,叫我慎哥哥。”
姜芙不敢不叫,启唇轻唤,“……慎哥哥。”
薛慎退开些,轻抚她脸颊,“这才乖。”
他轻勾唇角道:“慎哥哥马上喂饱你。”
如此放浪的话落在姜芙耳畔,只叫她越发羞赧,她手抵着,“求你……”不要。
后面那句还未吐出,薛慎吻了上去,“好了,知道你想要,本王给你便是。”
姜芙摇头,她不是想要,她是不想。
可惜,她没机会发声,薛慎含住了她的声音,让她再次品尝到了什么叫痛不欲生。
……这种事,大概只有男子才会喜欢。
真的好痛。
-
姜芙醒来时已到了深夜,婉儿在一旁守着,看到她睁开眼,关切问:“王妃想要做什么?用膳吗?”
姜芙摇头,“我要沐浴。”
“王爷已经给王妃净过身了。”婉儿拦住,“是王爷亲自给王妃清洗的。”
婉儿本欲帮忙,奈何王爷不允,她也只能退的远远的。
姜芙意识回笼,想起了什么,完事后,他抱起她去了西厢房,沐浴时似乎还问了些话。
好像是关于那件事的。
她在王府住的那一年,时常会同表姐书信往来,有次门房送信被他撞见,他当即变了脸色,问她在同何人联系?
她表明是表姐后,他才稍稍好了些,只是那日之后,她同表姐便断了书信。
后来才知,是他截了那些信。
她问为何?
他道:“不想死日后不许再同你表姐有书信往来。”
她不明白他为何动怒,执意想要个答案,惹来他更凶的训斥,后来她便再也不敢多问。
只是没想到,今夜他会旧事重提,问她还记不记得当年的事?
她迷糊间似乎回的是:……记得。
隐约她又忆起他的神色,当她说出记得时,他脸色明显愠怒,甚至还加重了给她清洗的力道,弄得她痛上叫痛。
她耐不住哭出声,他不耐烦地拉过她的手给她戴上了什么,说是迟来的生辰礼。
姜芙抬起手去看,还真在腕间看到了手镯,通体发亮,一看便是上乘之物。
婉儿也注意到了,“王妃这是何物?”
姜芙道:“王爷送的。”
姜芙还气着他的所作所为,伸手欲扯下,可无论怎么扯都扯不掉,想起了他的警告。
“一直戴着不许摘。”
“若真摘了,本王不会饶你。”
他又威胁她。
可她该死的怕。
缩回手指,拉低袖子,掩住那碍眼的手镯,问:“何时了?”
婉儿:“丑时。”
离天明还有段时间,姜芙闭眼,强迫自己继续睡,随后她做了个冗长的梦。
梦中她回到了几年前,她最喜梅花,薛慎为了给她摘梅花从树上直直掉了下来。
她吓得惊呼出声,等他落地后,她跑了过去,跪地扑到他身上,求他不要死。
她哭的梨花带雨,少年睁开了眼,深邃眼眸里都是笑意,“傻瓜,逗你呢。”
她看到他转醒,不顾礼节抱住他,后来想起什么又退开,捶打他胸口,“慎哥哥,你真坏。”
言罢,她起身离开。
薛慎侧躺在梅林中,嘴里叼着一截树枝,戏谑问:“阿芙,你跑什么?”
他笑声越大,她跑的越快。
苏氏看她如此慌乱,追问发生了何事?
她不好说被戏弄,只说遇到了蛇,一条专门吓人的蛇。
苏氏闻言命下人去梅林逮蛇,还真给逮到了,当即把蛇送出了王府。
那之后,姜芙一直躲着薛慎,任凭他如何讨好,都未曾现身。
府里都说,不可一世的世子,这次算是有了软肋。
可姜芙,从不希望自己是薛慎的软肋,她最希望的是,若是没遇到该有多好。
那么,今日她便不会这般难过。
她从梦中惊醒,低头去看,发现手中没有剑,手指也没沾血,这才吐出一口气。
婉儿闻声赶来,知晓她又做噩梦了,递上安神汤,“那个梦魇又来了吗?”
姜芙接过,低头轻抿,咽下后,点点头。
“前段日子王妃服药,那梦魇再也未曾出现过,是不是最近停药的原因,要不要去找大夫看看?”
“好。”
姜芙怕死了梦魇,揪着衣襟说:“午膳后便去。”
姜芙每次梦到那个梦境,心情都会不好,午膳没吃几口,便推了碗筷,让婉儿收起。
婉儿担心她身子,“王妃早上便没吃,现下又不吃,会生病的。”
生病?
其实她早就已经病了。
“无妨。”姜芙道,“你去安排马车。”
婉儿:“是。”
不知是不是她昨夜伺候的好,薛慎竟然允许她出府了,还贴心地派了一行人跟着。
婉儿不太喜欢被跟着,碎碎念,“王爷这是保护咱们还是看管咱们?”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姜芙轻撩布帘,侧眸去看,几个凶狠恶煞在一旁护着,便是苍蝇也飞不过来。
“你说呢。”姜芙道,“当然是看管。”
姜芙不知薛慎到底在防什么,难不成他以为她会害怕?
她人都是他的,又为何会害他。
“王妃前面便是医馆。”婉儿看了眼外面,轻声道,“表小姐派的人在医馆后方的小巷等着。”
姜芙道:“你在前面给我打掩护,务必要拦住外面那些人。”
婉儿:“王妃放心,奴婢一定不会让他们起疑。”
看病是假,故友相见才是真。
姜芙迟了一个月才出来,心里愧疚的很,见到来人后,一脸歉意,“劳烦先生同表姐说一声,有劳表姐惦念了。”
男子凝视她,眼神灼灼,“我家小姐知晓姑娘安好,定会安心。”
姜芙从袖中拿出新绣的香囊,“上次书信中表姐言明不能安寝,劳烦先生把这个交给表姐,可有助表姐睡眠。”
“姑娘有心了,江宸再次替小姐谢过。”
“先生客气了。”姜芙柔声道,“多年前承蒙你家小姐搭救我才幸免于难,后又得她多番照拂,若说谢,该是我谢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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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常说,得姑娘这一至交好友,便是死也甘愿。”
“我亦是如此。”姜芙定定道。
“看姑娘脸色不好,难道是生病了?”江宸问道。
“染了风寒。”姜芙不好提她同薛慎的事,只能用风寒挡一挡,“已经无碍了。”
“在下正好懂些医术,若姑娘不嫌弃,我可为姑娘诊治。”江宸道。
男女授受不亲,姜芙未曾应允,“无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客气话说完,该送的也送了,姜芙作揖,“时辰不早了,先生告辞。”
江宸见她要走,伸手拦住,递上一瓶玉肌膏,“这是小姐让我赠与姑娘的,还忘姑娘能收下。”
盛情难却,姜芙不好不收,点头,“劳烦先生替我谢过表姐。”
言罢,她伸手接过,屈膝作揖后离开。
等人没影了,暗处有人走出,低声说:“主子还不告诉姜姑娘实情吗?”
江宸道:“时机还未到。”
“可薛慎那边已经起了疑,若公子还不告知,属下怕——”
“无妨。”江宸沉声道,“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
婉儿见姜芙出来,急忙迎上去,“王妃您总算来了。”
姜芙问道:“他们可曾发现?”
婉儿摇头:“未曾。”
随后主仆二人再次去了医馆,拿好药后,撑着纸伞走出,婉儿道:“王妃您慢点。”
姜芙点头。
车帘掀开那刹,姜芙怔愣住,薛慎?!!!
他怎么在此。
怕他察觉出什么,她掩去异样,弯腰钻进马车里,坐在了薛慎对面的软榻上,“王爷不是出城了吗?怎么在此?”
“本王在哪里,需要向你报备?”薛慎面色清冷,神情看着很是不悦。
姜芙不想在这里惹怒他,莞尔一笑道:“是妾身多言了,妾身给王爷赔不是。”
薛慎眸光落在药包上,“王妃病了?”
姜芙道:“头痛,食欲不振,染了风寒,妾身来找林大夫看诊。”
“风寒?”薛慎倾着身子凑过来,“阿芙这风寒来的可真及时。”
姜芙不懂他话里的意思,问道:“王爷何意?”
“阿芙这般聪慧,难道不知我何意?”薛慎把问题抛了回来。
姜芙不知薛慎知晓了多少,只能佯装不懂,“妾身不知。”
“姜芙,在本王面前就不要再演了吧。”薛慎直呼她闺名,可想而知,有多气。
姜芙很怕,颤抖道:“妾身听不懂王爷说的什么。”
薛慎耐心告罄,不想再同她打哑谜,“你刚见了谁?”
姜芙心一咯噔,该来的还是来了,她道:“没见谁。”
“没有?”薛慎一把攫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那瓶玉肌膏从袖中掉了出来。
见姜芙弯腰去捡,他一把踩住,沉声道:“还敢说没有?”
事情败露,姜芙不想殃及到无辜的人,解释说:“只是一个远道而来的朋友。”
“朋友?”薛慎眼眸眯起,“本王说过的,不许你同他人往来。”
他一把锁住姜芙的脖颈,用力捏紧,“为何你就是不听!”
窒息感袭来,姜芙伸手拉扯,“你、你松手,我我要不能呼吸了,松松开……”
薛慎在气头上,好像没听到她的话,“你这么不乖,你说本王要如何待你?”
在姜芙要昏厥时,他松开了手,轻抚她脸颊,“上次未曾尽兴,不如这次在车里试试?”
姜芙正在扶着脖颈大口喘息,闻言吓得脸都白了。
马车里?
他疯了么。
薛慎真的疯了,也不管马车在奔驰,就那样强行地不顾他意愿折辱了她。
他还咬着她唇,道:“叫出声也挺好的,正好让旁人都听听。”
姜芙便是死,也不会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可她倔强的做法惹来薛慎更加肆意疯狂的折磨,他撕扯她。
“姜芙,这是最后一次,日后若是再不听话,我会亲手杀了你。”
4. 第四章 欺负
第4章
姜芙本来还对薛慎的话迟疑,直到看见他挥剑斩碎那瓶玉肌膏,完好的瓶身眨眼间四分五裂。
剑尖上还流着不知谁的血。
她低头去看,眸光落在他淌着血渍的手背上,绽红的血渍顺着手指滴落下来,落在玉肌膏上,顷刻间染红。
姜芙屏住呼吸,不敢动弹分毫,一直知晓他狠戾,可从未想过他不止对别人狠戾,对自己亦是如此。
“你的手……”她颤着声音道。
“怎么?心疼了?”薛慎把她朝怀里扯了扯,张嘴咬上她粉嫩的耳垂,细细啃噬,“放心,死不了。”
薛慎身上的刀伤数之不尽,这点对于他来说什么都不是。
他越是这般不在意,姜芙越怕,忍不住全身战栗,“要不要去医馆?”
“不需要。”薛慎手指捏紧她下颌,不容置喙道,“回府。”
两人没像往常那样,各自去东西院,而是一起回了姜芙居住的西院。
姜芙以为他是想让她帮着上药,岂料,他只是想把马车上未做完的事做完。
她惶恐道:“今天能不能……”放过她。
薛慎打横抱起她,把她扔到软榻上,挑眉问:“你说呢?”
他越是漫不经心,手段越狠戾,姜芙不敢再说一个不字,闭着眼等着痛楚的到来。
薛慎看着她不情不愿的样子甚是不满意,攫住她下颌,迫使她睁开眼,“我要你的时候,不许闭眼。”
姜芙抖着眼睫缓缓睁开,入目的是男人带着猩红的眸子,还有嗜血的眼神。
她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随后讨饶,“那…可不可以轻些?”
她真的好怕痛。
“你不是不喜欢轻吗?”
“我没有。”一时口快忘了称谓,随即改口,“妾身没有。”
“没有什么?”他逼迫问。
“没有不喜欢夫君轻些。”姜芙红着脸回。
姜芙虽是江北人,但外祖母家皆是江南人,是以她有着江南人的娇弱,说话声音也是糯糯的,落在耳畔犹为动听。
便是哭声也同堰都那些贵女们不同。
低泣,呻吟,别有一番趣味。
是以,无论她笑着,还是哭着,都能勾起薛慎无止的欲望,他要她,似乎永远都不够。
“阿芙。”薛慎吻上她唇,“喜欢那瓶玉肌膏吗?”
碎掉的玉肌膏,姜芙不会喜欢。
她摇头,想回话可声音被吞了进去,他亲的太深了,她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声。
“下次若敢再随意收其他人的东西,你该知晓后果是什么。”薛慎舌尖又朝深处探入了些,不知碰触到了什么,惹得姜芙淌出眼泪。
她想退,又被他扯了回来。
辗转了许久后,他才收回舌尖,退出,额头抵上她额头,修长手指落到她后颈,用力揉捏。
威胁的话像风一样流淌而出。
“日后若是再敢收他人的东西,要么你死,要么他死!”
他狠狠捏了她一把,迫使她仰高头,“阿芙应该不喜欢有人死吧?”
姜芙刚刚被他咬破了唇肉,现下一个字也吐不出,只能无助摇头。
薛慎:“说话。”
她忍着疼出声:“阿芙不想任何人死,求夫君饶恕。”
她这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最是让人想欺负,薛慎喉结慢滚,把她翻了过来,薄唇咬上她后颈。
“不想有人死,你就给本王乖乖的。”
“再敢逾矩,都给本王死。”
姜芙仰高头,脖颈拉扯出一道挺立的弧,她不敢说不,只能说好。
带着哭音溢出的声音,听着越发我见犹怜,让人更加保持不住了。
薛慎咬完她后颈,又去咬她侧颈,他像猛兽般啃噬着她。
姜芙泪眼婆娑看着窗外,第一次产生了要逃跑的念想,远离这里,远离薛慎,自此以后再也不见。
她手指抠着软榻上的毯子,任念想在心底深处生根发芽。
她要逃走。
死也要走。
……
那日之后,连着五日薛慎都未曾出现,姜芙被他折腾得太惨,也在榻上躺了三日,第四日才能下榻走动。
婉儿见她能行走,终于有了笑颜,“王妃,吓死奴婢了,奴婢真怕您……”
她没敢讲后面的话。
姜芙淡笑道:“放心,我不会死的。”
薛慎不会真舍得杀她。
“可我看王爷那日……”婉儿道,“日后咱们还是不要同表小姐来往了,那个江先生,也不不要再见面了。”
婉儿真的吓死了。
“表姐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可能真的不理会她。”
“可表小姐并不是真的表小姐,纵使她救过王妃,王妃也不能因她同王爷生了嫌隙。”婉儿规劝,“还有那个江公子,每次看王妃的眼神都很不对劲,奴婢怕……”
“江公子是好人。”姜芙解释,“不然表姐不会那般信任他。”
“人心隔肚皮,王妃还是要小心为上才好。”婉儿扶姜芙坐下,又递上茶盏,“您与表小姐算起来五年未见,谁知那个江公子是不是真的认识表小姐,万一不是呢?”
“他身上有表姐的信物。”姜芙低头轻抿一口,“表姐也在信中言明了。”
“可——”婉儿还是不安,“总之奴婢还是觉得那个江公子可疑,王妃日后还是不要见他了吧?”
姜芙知晓婉儿是为她好,点头道:“好,不见了。”
话是如此,可当江宸派人从来信笺时,姜芙再次动了去见面的心思。
婉儿道;“这次又是为何?”
“表姐生病了。”姜芙道,“我想送些药材,让江公子给表姐带去。”
“王妃不可。”婉儿跪地,“您因上次的事被王爷禁足,这才刚解禁,若是此时去,万一给王爷知晓,怕是……”
婉儿不想姜芙冒险,但见她又坚持,遂道:“奴婢去,可好?”
眼下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姜芙叮咛,“把这信和药一同交给江公子。”
婉儿:“奴婢知晓了。”
怕起疑,婉儿是傍晚出的府门,悄悄从后门走的,绕过几个巷子便能见到人。
姜芙自她走后,便一直盯着窗外发呆,两个时辰后见她还未归,便再也坐不住了。
忍了一炷香的时间再也撑不住,穿上氅衣欲出门查看,还没走,房门被人撞开。
一身蓝色锦袍,墨发束冠,剑眉星目,神情冷峻,来人不是别人真是薛慎。
距离他们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再见仿若隔世。
姜芙不知他要做什么,颤着眼睫问:“王爷您这是?”
薛慎一字未言,再次有人走进来,应该说跌进来,她直直扑到了姜芙脚下。
是婉儿。
姜芙惊呼,“婉儿。”
婉儿唤了声:“王妃。”
只此一句,随后婉儿被人带走,屋里只剩薛慎和姜芙,门关上,姜芙再也撑不住,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她问薛慎:“你对婉儿做了什么?”
薛慎慢掀眸,淡声道:“王妃觉得本王会做什么?”
“她是无辜的。”
“那谁不无辜?”薛慎反问,“你吗?”
他的眼神太过骇人,姜芙吓得全身发抖,质问的话一句也讲不出,身子一软,从椅子上滑落下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婉儿,她也只能示弱。
跪到薛慎跟前,求他,“王爷,婉儿没错,求您饶她一命。”
“怎么没错。”薛慎把信和药扔姜芙面前,“这些都是从她身上搜出来的。”
“她同外男私会就是有错。”
“她没有,她只是——”
“姜芙!你最好慎言。”
薛慎警告道:“说错了话,你同婉儿的命哪个都保不住。”
他锁住她脖颈,“本王再问你一次,婉儿到底是不是私会外男?”
姜芙自幼同婉儿一起长大,两人与其说是主仆,不如说是姐妹,她不会弃婉儿的性命与不顾。
薛慎要杀要剐随她,但婉儿,她一定要救。
“此时同婉儿无关,是妾身让婉儿去送药的,要杀要剐,随王爷的便,但婉儿,不能死,她是无辜的。”
这炼狱般的日子姜芙本就不想过了,如果逃不出去,那死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这样,她也好早早去同母亲团聚。
“姜芙,你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吗?”
“不,王爷敢。”姜芙道,“所以,王爷还等什么,杀了妾身吧。”
她缓缓闭上眼,等着薛慎给她一个痛快。
“好,本王成全你。”薛慎加重了手指间的力道。
姜芙第一次没哭也没挣扎,跪在地上,等着死亡的到来。恍惚的,她好像听到母亲在唤她。
“阿芙,阿芙……”
她心说:母亲,阿芙来陪您了。
姜芙昏厥前似乎看到了一束光,光影中不止有母亲还有薛慎,他神色冷凝道:“姜芙,你想死,也得问本王同不同意。”
他同不同意又如何?
反正她都要死了。
姜芙还看到了很多人,小时候的玩伴,救她的表姐,其实,周烟雨不是她的表姐,之所以表姐妹相称本是一句戏言。
她们萍水相逢,是周烟雨路过救了昏厥的她。
她把她带回府,给她找最好的大夫,等她康复后,她又许诺表姐妹相称。
除了母亲外,世上在无人对她这般好,姜芙曾发过誓,会同周烟雨做一辈子的姐妹。
可,薛慎不知为何就是不允。
少时撕毁她的信笺,成亲后又数次阻挠她们见面。
还口口声声说,若是在同旁人有牵连,会杀了她。
姜芙不知,他们明明没见过面,为何会有这般的敌意,她也曾试图问过薛慎,奈何他只字不言。
薛慎对她,从未有过丝毫信任。
罢了罢了,她都要死了,便随她吧。
……
姜芙没死,听着外面的争吵声,缓缓掀眸,四周陈设都是她熟悉的,这是她的厢房。
身上盖的也是她常用的锦被,便是熏香,也是她惯常用的那种。
她的手正被人握着,是婉儿。
姜芙坐起,“婉儿。”
婉儿跪在地上,“王妃您总算醒了。”
“我没死吗?”
“没。”
“王爷呢?”
“王爷被陛下急召入了宫。”
事情的经过是,宫里突然来了旨意,命薛慎即可进宫,薛慎走前让人把婉儿放了,还命人找来大夫给姜芙医治。
是以,姜芙才醒了过来。
“他真没为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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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姜芙还是不信,拉起婉儿的袖子看了看,手臂上确实没有一丝伤痕,她这才安了心。
长吁一口气,刚要说什么,外面的吵闹声更大了。
“出了何事?”姜芙问。
老夫人命刘妈传话,要王妃现在过去,春喜在外面拦着,不过怕是拦不住了。
“让刘妈进来吧。”
“可是王妃您的身子……”
“无妨。”
刘妈是宋氏跟前的红人,谁见了都得给几分薄面,姜芙虽贵为王妃,可在这个王府里,哪个都比她高一等。
说穿了,她只不过是商贾之家的女儿,比不上刘氏有个做将军的父亲,也比不上周氏有个当城主的兄长。
她无依无靠,只有自己。
所以,在王府,如履薄冰。
刘妈进来后,跪都没跪,趾高气昂道:“王妃既然无碍了,就快跟老奴走吧,老夫人那还等着呢。”
“不知母亲寻我何事?”姜芙问道,“刘妈妈可否告知一二?”
“哼。”刘妈皮笑肉不笑道,“王妃做了什么丑事自己还不清楚吗?”
“不清楚。”
“王妃不知,你身旁的婢女婉儿总知晓吧。”刘妈道,“她私见外男的事,王妃不要以为真能瞒住。”
“王妃屋里的人作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还是快些去跟老夫人赔罪吧。”
原来是为了这事。
婉儿跪地,“王妃,是奴婢的错,奴婢随刘妈去。”
姜芙怎么可能让婉儿独自去面对,再者,宋氏既然让刘妈请她,她这一趟便非去不可。
“好,我梳妆后便去。”姜芙道,“刘妈请在外厅稍作。”
刘妈甩着袖子去了外厅。
婉儿哭泣道:“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应该更小心些才好。”
“同你无关。”姜芙道,“老夫人早就想寻我个短处了,即便没今日这事,我也躲不过。”
“老夫人那怕是不好过,要不要派人去寻王爷?”偌大的王府,虽说薛慎对姜芙苛责,可真正能护住姜芙的,也只有薛慎。
“不必了。”经历这么多事,姜芙对薛慎已心灰意冷,被他护住又如何,到头来还是要受他的欺凌。
他们母子左右都看她不顺眼,还不如遂了他们的意。
……
宫里。
庆帝同薛慎谈完了朝事,顺嘴说起了家事,听闻他爱护发妻,连连称赞道:“阿慎这点最不像你父亲,你父亲那人,眼里除了朝事外,再无其他。”
“就是因为他这副性子,才惹得你母亲生厌。”
“其实,你父亲也悔,他在世时,时常对朕讲,亏欠你们母子太多。”
“阿慎,切勿记恨你父亲,他也实属不易。”
薛慎不想提往昔的事,淡淡应着,“陛下多虑了,臣谁都不怪。”
“家和万事兴。”庆帝道,“你要好生照顾发妻。”
“臣遵旨。”言罢,薛慎胸口一阵痛,痛楚来的蹊跷,他微动了下受伤的手腕,随即道,“臣妻还尚在病中,臣想先回了。”
“行,回吧。”庆帝示意大太监端来人参,“把这带回去,可药到病除。”
薛慎谢过。
……
一路上,薛慎未停,贴身侍卫小九道:“主子,何事这般急迫?”
薛慎未开口,一旁的小八问道:“王妃可安好?”
小九:“我出府时王妃还未转醒,不过大夫说了,王妃无碍。”
正是因为无碍,他才出府采买。
“不是让你亲自守着吗,为何出府?”
“老夫人说要吃城西的果子,命我去买,我岂能推脱。”
“你呀。”小八道,“人都看不好,等着主子罚你吧。”
薛慎举着鞭子再次挥打在马背上,下一瞬,马儿疾驰而出。
眨眼功夫,快了他们很多。
小九撇嘴,“能出什么事。”
小八怼他,“你没看出老夫人不喜王妃么,平时便总是找她错处,今日出了这般事还能放过王妃?”
“王妃有王爷护着,老夫人又敢如何?”
“你说呢?”小八道,“真是让你气死了。”
……
宋氏敢如何?
宋氏敢做的事可多了去了,尤其是旁边还有煽风点火的。
刘氏和周氏一唱一和,“母亲,弟妹做出这等辱没门风的事,别说三弟的脸面,便是整个睿王府的脸面都丢尽了。”
“母亲可要重重责罚才是。”
“若是轻易揭过,日后恐会再犯,真要同外面的男子有了什么,咱们睿王府可就成笑话了。”周氏道。
“对,母亲决不能轻饶。”刘氏又道。
姜芙脸上火辣辣的,周身也痛到痉挛,她已经不记得挨了多久的打,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
婉儿也被打的蜷缩在地上,她有心去护,刚动了一下,被人踩住了手。
“贱人,做出如此龌龊的事,便是慎儿不罚你,我也要罚。”宋氏冷声道,“打,给我使劲打。”
偌大的梃杖落身上,不死也会没半条命。
姜芙自知避不开,干脆也不辩解不躲了,抬眸看着梃杖落身上。
即将落下时,有人一脚踢开了祠堂的门,随后冷风同那人的身影一同出现。
“我看你们谁敢动她!”
5. 第五章锁喉
第5章
“……王妃,您是不知道,当时王爷出现后,她们一个个吓得腿都软了。刘妈直接吓趴到地上。“
“还有大夫人二夫人站都站不住,老夫人也没好到哪去,要不是有翠菊扶着,估计也会倒。”
“跪了一地的丫鬟婆子们,都求王爷饶命呢……”
婉儿边给姜芙上药边道:“这次若不是王爷及时出现,王妃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自从姜芙醒来后,婉儿小嘴就没停,一直在那叭叭,把昨日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又讲述了一遍。
姜芙昨日受刑过重,看到薛慎后便昏厥过去,对于后面发生的事一概不知。
她不确定婉儿讲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总觉得薛慎不像是会为她出头的人。
“王妃不信么?”婉儿道,“是真的,真是王爷救了王妃。”
这事别说王妃不信,要不是婉儿亲眼所见,她也不会信,王爷对王妃一向冷淡,甚少过问府中的事,可昨日那般真的是叫人咋舌。
王爷的担心不是假的。
“王爷是真的很在意王妃。”婉儿轻轻帮姜芙穿好衣衫,“王妃若是不信的话,可以叫绿竹她们过来问话。”
姜芙最信任婉儿,她如此讲,想来便是真的。
可他…为何要救她?
要知道他们的关系也没多好,除了床榻缠绵之外,其他时候,他们都是一句话也不讲的。
为了她开罪老夫人,他意欲何为?
背上痛楚还在,姜芙没敢乱动,侧倚着软垫子道:“王爷现下在哪?”
婉儿:“去了城外军营中,说是有事商议。”
婉儿知晓她的担忧,淡声说:“王妃放心,将军把小八给留下了,让他在院子里护着,有小八在,老夫人不敢怎么样。”
谁都知道薛慎有心腹,小八和小九,见到他们就如同见到薛慎本人。
他把人留下的用意再明显不过,警示府中其他人不许来叨扰王妃。
也正是因为他把小八留下,这两日西厢院才安生了不少,不然以宋氏的性子,早差人上门来拿姜芙了,哪里容她如此清闲。
“王妃,奴婢真觉得王爷对王妃还有情。”婉儿端着铜盆走出去,随后又回来,指了指桌上的人参当归道,“这些也都是王爷差人送来的。”
都是名贵药材,普通人家怕是一辈子都见不到一次。
若是搁从前,姜芙兴许会欣喜,但被他折腾了这些年,她心早已千疮百孔,纵使他这般对她,她也未曾感动分毫,甚至觉得,他之所以这般做,是有目的的。
至于何目的,除了他自己,旁人不可知。
她亦不会知晓。
“婉儿,让人把那些收了。”看到就烦心的东西,还是少见为好。
“王妃不吃么?”婉儿道,“太医说同汤药一起服下,事半功倍,伤也会好的更快些。”
“不想吃。“姜芙自从下定决定离开的那刹,便做好了和薛慎割席的准备,她不再需要他的任何施舍。
不管是银钱还是其他。
“你若想吃的话,你拿去吃吧。”婉儿伤的也不轻,她道,“你都拿走。”
“奴婢不敢。”婉儿摇头,“王爷给王妃的,奴婢哪敢享用。”
“我说赠你便是赠。”姜芙道,“难道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她佯装愠怒道。
婉儿跪地,“奴婢不敢。”
“不敢就收着。”姜芙命婉儿都拿走,眼不见心不烦。
婉儿不敢停留,端着盒子走出来。
小八远远看到,吧唧两下,发出轻哼声,整个堰都城,大概也只有王妃敢拂王爷的面子。
那些贵女们,可是巴不得收到王爷赠送的东西呢。
也怪不得王爷对王妃另眼相待,王妃确实同其他女子不一样。
姜芙不知小八心中所想,若是知晓的话,大抵会笑出声,还会驳斥,这般不要命的“疼惜”她还真是不稀罕。
她只愿他能离他远远的,最好一辈子不相往来。
姜芙蹙眉想着逃跑的方法,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可行。
薛慎不似外界传言那般温润如玉,他是豺狼,轻易便能把她撕碎,是以,她要想个万全的法子才能离开。
她搅着手指想时,不知外面发生了大事。
……
江宸被人围堵住,一个个凶神恶煞,欲除之而后快。江宸道:“你们是何人?”
来人什么也没说,举剑朝他刺来,高手过招,眨眼间树木便被拦腰砍断,应声倒下时,黑衣人说到:“取你命的人。”
江宸不是普通的剑客,他的武功造诣皆是上乘,世上要他信命的人很多,但从未有人能得手。
他道:“我看是你们几个的死期到了。”
这场拼杀足足半个时辰,江宸负伤离开,黑衣人对着后方一直未开口的男子说道:“王爷,看他武功套路,那夜的人就是他。”
薛慎扯下脸上的黑色面巾,沉声道:“去追,捉活的。”
黑衣人抱拳作揖,“是。”
薛慎刚要转身离去,后方有人来报,“主子,属下捡到一物。”
薛慎停下,转过身,接过香囊,眉宇间冷若冰霜,一旁的小九倒抽一口气,脱口而出:“这个香囊同王爷那个一样。”
薛慎腰间的香囊是姜芙所赠,也是他强行要来的,那日把她折腾的泣不成声,她为了哄他停手,拿出亲手缝制的香囊。
淡雅的白色牡丹花型,同她给人的感觉一样,迟疑都没有,他便收了香囊。
本以为是世上独一无二之物,却原来不是。
看来,他对姜芙太亲厚了,让她产生了错觉,以为他可以随意糊弄。
薛慎一拳捶在身后的树上,枯枝晃动了许久。
小九深知自己说错了话,解释道:“应该是属下看走了眼,这个香囊同主子腰间的那个一点都不一样,主子可别因这事同王妃生了嫌隙,之前小八不是找人查了么,王妃同离城那些人没有任何干系,去见的也只是普通书生,那人不是还关在地牢里么,这些应该只是巧合,主子可千万别——”
“今日的事不许告知任何人。”薛慎沉声交代,“若是传出去,杀无赦。”
众人跪地道:“是。”
小九还是不放心,慢挑眉看过去,只见薛慎低头凝视着香囊,眼睛里都是杀意。
他抿唇咽咽口水,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都怪他多嘴了,千万不要发生什么才好。
……
姜芙不知为何,眼皮一直在跳,心也很不安,婉儿以为是背上伤所致,扶她侧躺后,给她涂抹了药膏。
边涂抹边安抚,“过几日堰都城中有灯会,王妃不是最喜看花灯么,要赶快养好,到时奴婢陪王妃去看灯。”
提到灯,姜芙想起了初来堰都那年,薛慎带着她一起看灯的情景。
甩掉丫鬟下人,他们两个手牵着手穿梭在人群中,他还送了她兔子面具,亲自给她戴上,还戏谑逗弄她,将来若是谁娶了她,做梦也会笑醒。
那日她不知自己哪里来的胆子,竟然脱口问:“慎哥哥可以娶我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头顶燃起了烟花,璀璨光影中,她听到他说:“好,慎哥哥娶你。”
到底只是戏言,说说而已。
她离开堰都没多久,便听闻他开始同城中贵女们相看了,还听闻,连天子都想把九公主许给他。
那段日子她茶饭不思,消瘦得很,是以父亲同她提起亲事时,她也未曾讲什么,只道但凭父亲做主。
后面初听能嫁给他时,她委实高兴了许久,本以为美梦成真,殊不知一切皆是她的妄想。
姜芙自嘲笑笑,都怪她不自量力,非要趟这旋涡。
没捱住睡意,眼皮渐渐阖上,这一觉她睡到了晚膳时,异响声传来,她才转醒,睁开眸,睡意惺忪道:“婉儿,我渴了。”
言罢,有人端上茶水,她伸手去接时,才看清那人是谁?
黑色锦袍,玉簪束发,眉目冷凝,是薛慎。
他一向喜深色,除去官袍外,衣袍大多是这种,不经意看过去生生给人种老成持重的感觉。
姜芙突然想不起他到底是从何时起喜欢上你深色袍衫了,记忆中少时的他多爱浅色。
出行皆是白袍。
而且她细看的话还发现了其他不同,少时他左耳后有颗黑色小痣,可再见时她发现没了。
也不止这一处不同。
其他处也有,只是一时想不起。
姜芙手定在半空中,直直凝视着薛慎,淡声道:“王爷怎么来了?”
“不欢迎我来?”薛慎挥开他的手,把茶盏递到她唇边,“张嘴。”
姜芙不知他要做何,唇轻抿着,没张。
“不是说渴了。”薛慎道,“还不喝。”
没见他之前确实是渴了,可见过他之后,其他什么感觉都没了,只剩恐惧。
“妾身怎敢劳烦王爷。”姜芙回过神,伸手去接。
薛慎手微微移开,“阿芙身子不适,我喂你。”
他高兴时便以“阿芙”相称,生气时便一口一个“姜芙”,愤怒时便是“睿王妃”。
现下他唤她阿芙,大抵是高兴的吧。
他高兴,但姜芙不是,见到他的第一眼便不好了,恐惧从毛孔里冒出来,不断提醒她,他做的那些过分的事。
旁人的茶水她敢喝,但薛慎的不敢,她怕喝下后,付出更大的代价。
“王爷累了一日了,这等小事妾身自己便可。”
“无妨。”薛慎道,“本王就想亲自喂王妃。”
端出头衔,是在提醒她,他是王,她只是妃,记得要听话。
姜芙所有的挣扎都没了,抿抿唇,“谢王爷。”
薛慎:“张嘴。”
姜芙乖乖张开嘴,水入喉,带着淡淡的茶香,若是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他那般欺凌,眼下或许是很好的一幕。
但姜芙知晓,她不能沉沦,薛慎与她不过是一时兴起,随时有可能翻脸不认人。
喝了半盏,姜芙摇头。
薛慎当着她的面慢慢举起茶盏,随后低头饮完了剩下的半盏茶水。
虽是夫妻,但到底在人前,这般做委实有些孟浪了,姜芙苍白的脸上溢出淡淡的红,眼睑垂着看向他处。
薛慎喝完茶水,随时递给婉儿,婉儿接过后,躬身退了出去。
房间里再次没了外人,静谧的可怕。
姜芙最先受不住,淡声道:“王爷还没用膳吧,妾身这就让她们准备。”
她作势要起来,被薛慎摁了回去,“你为何总是不听话?”
“嗯?”姜芙不解,“妾身不知王爷说的是何事,还请王爷示下。”
薛慎来此本就是兴师问罪的,当然也没什么好避,从怀里掏出香囊扔了过去,“这个你见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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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芙狐疑拿起,定睛查看后,大惊失色,心道,托江先生给表姐的香囊怎么会在薛慎手中?
难道江先生真出了什么事?
不不对,上次婉儿偷偷去见江先生,他说过了,不日便会离开堰都。
或许…是薛慎在诈她。
她不能自乱阵脚。
姜芙摇摇头,柔声道:“妾身未曾见过。”
“当真没见过?”
“是。”
见她语气肯定,薛慎轻扯了下唇角,“姜芙,原来你也会诓人。”
言罢,他完全不顾姜芙身上的伤,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扯到身前,居高临下道:“还不从实招来。”
“妾妾身不知要招什么?”姜芙后背一阵痛,她蹙眉道,“王爷,妾身痛。”
“痛?”薛慎掐上她下颌,“本王看你一点都不痛!”
若是真痛的话,怎会还不招来。
姜芙赢若的身子早已禁不住他如此大力气的折腾,此时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颊上的红晕也荡然无存。
她轻喘道:“王爷,妾身真没见过此香囊。”
“没见过?”薛慎轻嗤,“姜芙,你真以为本王瞎么,这明明就是你亲手缝制的。”
“不不是我。”姜芙辩解,“真不是我。”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薛慎把腰间的香囊扯下扔给她,“这个是你那日送我的,你总不能说没见过吧?”
“妾身当然见过。”
“可它们是不一样的。”
姜芙忍着痛把两只香囊拿起,煞有其事地认真查看,随后道:“王爷,这两只香囊看似出自一人之手,实则不是,王爷不信的话自己去看。”
“这里,这里的绣法都是不同的。”
好在那日姜芙多留了一分心思,特意改了绣制的方法,不然今夜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薛慎接过两只香囊,细细查看,还真如姜芙所言,针法不同。
“好,就当不是同一只。”薛慎道。
他还摁着她,后背已经痛到没了直觉,“王爷可以松手了吗?”
薛慎悻悻松开手,“别以为这样就能怎么样,记住,没有本王的命令,你不许再出府。”
姜芙:“是。”
“好了,下来用膳。”他道。
姜芙都要痛死了,哪里还有力气用膳,“妾身吃不下,王爷自己吃可好?”
“你说呢?”薛慎沉声道,“姜芙,你别忘了那日可是本王从老夫人手里把你救下的,说起来本王还是你的救命恩人。”
是恩人,也是仇人。
刚刚他那一摁,差点把她的命摁没。
他真是狠。
“下来,陪本王一起用膳。”他不容置喙道。
姜芙不敢怠慢,只得忍着痛下了榻,婉儿端着晚膳进来,见她脸色比纸还白,担心的红了眼眶,“王妃您……”
姜芙摇头,“无妨。”
“奴婢扶您坐下。”姜芙坐在了薛慎对面。
膳食都是按照薛慎喜好准备的,没几样是姜芙想吃的,她忍着痛吃了几口后,便再也咽不下去。
低着头喝汤。
薛慎给她夹了些荤菜,“把这都吃了。”
姜芙不是想违抗,只是她实在吃不下,“可以不吃么?”
薛慎:“不可以。”
他冷的可怕。
姜芙吓得心肝都颤了,抖着手拿起筷子一一吃下。
咽下后,逃跑的心更重了。
她一定要离开薛慎,离开睿王府,便是死也要逃离。
薛慎不知她心中所想,若是知晓的话,大抵会打断她的腿防止她离开。
“换药了吗?”他突然问。
姜芙摇头,“未曾。”
薛慎:“用完膳我给你换。”
姜芙闻言,抖得更厉害了,他要给她换药?谁知道他是真想为她换药,还是想折磨她?
她不想,可有不敢讲,只能点头,“谢过王爷。”
薛慎:“看你的样子好像不乐意。”
姜芙起身,跪地道:“妾身不敢。”
双肩不住抖着,好像下一瞬便会昏倒。
薛慎没了用膳的兴致,双眉笼到一起,手臂一伸,把她打横抱起。
姜芙吓死了,抓紧他衣袖,战栗道:“王爷。”
他最看不得她这副梨花带雨的样子,沉声道:“不许哭。”
不说还好,说完姜芙没忍住真哭了起来,边抽泣边道:“……疼。”
薛慎不会哄人,声音还是那般冷,“忍着。”
他每次受伤时都是如此告诉自己的,忍,必须忍。
姜芙性子软,被他训斥几句后再也忍不住,无声哭起来。
薛慎:“真烦。”
他截住她哭泣的方法很直接,把她放床榻上后,挑起她的下颌,吻了上去。
把她的抽噎声都吞进了口中。
她再想发声已经发不出,挣扎吧又不敢用力太猛,只能手指扯着锦被,生生受着。
他吻了许久,直到把唇吻麻才退开。
姜芙转头不去看他,又被他掐住下巴扳过脸,见她眼睛绽红,委委屈屈,他难得没有骂人。
“放心,我会轻些。”
姜芙还在抽泣,一看就是好话哄不好的那种,他干脆又换上了暗沉的面孔。
“再哭我还亲你!”
6. 第六章算计
第6章
姜芙咬唇默默忍着,直到他涂抹完,她才堪堪吐出一口气,抬手碰触脸颊,掌心里都是泪渍。
她想起了少时摔伤后娘亲为她上药的事,温温柔柔,话语轻哄,“我家阿芙真乖,伤到这样都没哭。”
“你不是最喜吃烤鸭吗,等你伤好后,娘亲亲自做给你吃。”
“我家阿芙长大了一定是个美人胚子,将来啊,定能得夫君喜欢。”
娘亲就在眼前,姜芙伸手去碰触,才发现那是自己的幻觉,她的娘亲已经没了。
她抽噎着不想去看身后的人,更不想听他说什么。
但薛慎不是那种可以让人无视的人,你不理会,他有的是方法叫你理会。
“问你话呢?”
“王爷说什么?”
“后日端王府有寿宴,你同我一起去。”
“妾身也去?”姜芙后背痛到痉挛,哪里有心思去寿宴,“妾身可以不去吗?”
她怯生生问他,期翼着他对她能有一丝怜悯。
“你要我自己去?”薛慎强行把她翻转过来,让她的后背抵在床榻上,手狠狠捏上她肩膀,“端王爷寿宴,堰都城大小官员都会携家眷参加,你要本王自己去?”
“姜芙,你想让全堰都的人都看本王的笑话?”
“说你我夫妻不睦?”
姜芙不是那般想的,她只是身子不适不想出去,仅此而已。
“不是的。”
“既然不是,那就去。”薛慎冷声道,“记住,你是睿王妃,只要不死,就得去。”
他犀利的言语仿若利剑一般穿透姜芙的心,让她本就伤痕累累的心尖上再添伤痕。
可能是太痛太难过,她没像之前那样忍着,问道:“王爷,你就这么恨妾身吗?”
薛慎:“是。”
“既然如此,不如王爷给妾身一个了断吧?”姜芙红着眼睛道,“反正妾身也活够了。”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不,王爷敢。”他对她的无情,她不早就知晓么。
“既然知道,就不要说些没用的话挑衅本王。”薛慎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姜芙,我的雷霆之怒,你承受不住。”
眼角顺着眼泪流淌下来,她不禁问:“慎哥哥,我们之前那般要好,到底为何会变成这样?”
“不要跟我提以前。”薛慎沉声打断,“你不配。”
……
那夜争吵后,薛慎一去不回,姜芙整整十日未曾见到他,听闻端王爷的寿宴他还是去了。
不单去还在寿宴上出尽了风头,一首藏头诗惹得城中贵女们跃跃欲试,都夸他天人之姿。
有胆子大的,不在乎名分的贵女,差媒人上门来说亲,抢着要做妾室。
宋氏这几日一直在忙着见客,今日是这家达官贵人,明日又是那家达官贵人,明明府里还有未婚配的儿郎,可偏偏入眼的都是薛慎。
宋氏一边喜一边忧,喜的是薛慎得这么多贵女们喜欢,忧的是,他一个满意的也没有,见都没见便婉拒了。
说婉拒还好听,实则是直接拒绝。
宋氏提一次拒绝一次,气的宋氏问道:“这么多女子你都不喜,那你说你喜谁?”
薛慎道:“母亲,儿子已成亲,自然是同夫人亲厚。”
宋氏差点吐出血,“你同姜芙成亲三载,她还无所出,这若是在别人府中早给休了。”
“你说,是不是她阻你纳妾?”
薛慎道:“不是。”
薛慎气的也是这点,堰都城闹得满城风雨,可她好像不知似的,该吃吃,该喝喝,听闻最近对作画上了心,一直在书房里对着牡丹画。
每日看着送来的画卷,他恨得咬牙切齿,如此不懂世事的女子,当真是可恶。
小八看出端倪问道:“王爷要不您向王妃服个软?”
大丈夫岂能向女子低头,他道:“妄想。”
然后他们便僵持到了现在,听着宋氏叨叨纳妾的事,薛慎眉梢拧起,“母亲若是没旁的事,儿子先告退了。”
言罢,他起身离开。
“诶诶,你别走,我还没讲完呢。”宋氏高呼道。
薛慎没停,径直走了出去。
宋氏气的随手扔掉了茶盏,“都是姜芙这个狐狸精害的!”
刘妈上前低语,“夫人若是生气,大可把王妃叫过来训斥,万不可伤了自己的身子。”
“叫她?”宋氏指着还能看到的身影道,“慎儿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上次因姜芙我们母子已生了嫌隙,再闹,指不定怎么样呢。”
“老夫人不方便出面,那就让旁人去教训。”
“旁人?”宋氏不懂。
刘妈道:“三日后,赏花宴,各家府邸的娘子都会去,继时老夫人让王妃也去,到时出了什么乱子可就怪不得老夫人了。”
宋氏闻言,喜上眉梢,“也是时候给她点教训了,好,就让她去。”
……
姜芙最不喜这些应酬,可老夫人发了话,她不能不从,只得去,提前命婉儿准备好衣衫,不要太过素雅,但也不要太多艳丽。
她既不想让人嫌弃,也不想惹人注目。
早早去,早早回便好。
她的牡丹花尚未画完,她想快些回来画。
可惜,事与愿违,她不惹人,总有人惹她。
赏花宴上,她被人拦住,粉衣少女举着团扇道:“给睿王妃请安。”
姜芙点点头,算是回礼,抬脚欲走,少女道:“王妃这般清冷的性子,怪不得王爷不喜。”
坊间多传言他们夫妻琴瑟和鸣,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们不睦,姜芙停住,侧眸道:“王爷喜不喜,好像同小姐无关吧?”
“王妃既然不能做解语花,不如把位子上出来。”少女道,“城中贵女多不胜数,任何一人都比王妃更适合侍奉王爷。”
姜芙听出来了,这人是想上位,但是看情形没成功。
交谈声音太大,引来其他人围观,大家抬帕掩唇议论纷纷,猜测到底谁会更胜一筹。
不过看她们的眼神也知道,她们更属意粉衣少女。
姜芙性子软,可不代表谁都能欺负,薛慎她不能如何,但旁人她不会留情。
直接道:“怎么?小姐是看上我家王爷了?若是小姐真看上了,登门说亲便好。”
她抿抿唇,“或许,小姐已经派人说亲了,只是我家王爷没同意?”
少女脸色红一片白一片,尴尬地说不出一句话。
姜芙:“无妨,既想做小就得有个小的姿态,小姐自己说不上话,本王妃可以代劳。”
她上前一步,定定道:“小姐真要给我家王爷做妾吗?”
做妾?
高门贵女性子傲娇,哪里肯给人做妾,闻言,抖着声音道:“姜芙你无理。”
“本王妃的名讳岂是你能乱叫的。”姜芙转头问主家,“原来庆王府便是这般做事的,倒叫本王妃开了眼。”
姜芙不可怕,可怕的是她身后的睿王府,是薛慎。
若是给薛慎知晓她今日受了这么委屈,怕是谁都不好过,庆王妃一脸歉意道:“娉婷多饮了酒,都是胡言乱语,请王妃莫怪。”
言罢,明侍女端来红木盒,“听闻王妃对画画颇有研究,这些都赠与王妃。”
姜芙见离去的时机已到,便没再说什么,婉拒东西后同婉儿一起离开。
娉婷本意是要当众给姜芙难堪,岂料最后难堪的是自己,红着脸从人群中走出。
这出闹剧,最后还是传进了宋氏耳中。
其他婆母知晓这样的事大抵会安抚两句,宋氏知晓后,把姜芙叫来狠狠一通训斥。
“你知道娉婷郡主是何等人吗?”
“那可是太后的心肝。”
“你今日如此欺辱她,是不是想害了整个睿王府。”
“母亲的意思是,儿媳要忍着?”姜芙道,“母亲是这个意思吗?”
“我——”宋氏轻哼,“出门再外,不知为夫家争脸面,还同泼妇般吵闹,难不成你觉得自己做对了?”
“那人贵为郡主当众羞辱儿媳,儿媳只是多言了几句,何错之有?”姜芙想起三年来所受的委屈,眼眶渐渐变红,“若是母亲觉得儿媳错了,那便罚儿媳吧。”
“这可是你说的。”宋氏道,“带王妃去祠堂跪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罚跪祠堂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姜芙膝盖上的旧疾便是这么来的。
这日她跪到用晚膳才停止,婉儿扶着她回了西厢院,进门第一眼看到的是端坐在桌前的颀长身影。
“王爷。”她抖着腿屈膝作揖。
薛慎好像没听到她的话,低着头看手上的书,也没让她起身的意思。
他不说起,姜芙便不能起,屈膝站在原地,没多久,整个人都抖起来,她极力克制着,但还是没用。
“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王妃。”婉儿去扶,被薛慎呵斥,“出去。”
婉儿不敢多言,抿唇走出去。
姜芙双手撑着地跪好,低头聆听他的训斥。
似乎高门大户都喜欢训斥人,她知晓,今夜自己又要无法安眠了。
“你可知今日同你争吵的人是谁?”
“之前不知,现在知晓了,她是娉婷郡主。”
“太后最喜欢娉婷郡主,你就不怕惹怒了太后?”
“怕,但妾身更相信,太后也是明事理之人,不会真对妾身做什么。”
“你的意思是,王府中的人都是不明事理的?”薛慎倾着身子凑过去,用书挑起她的下颌,“姜芙,若是今日本王因你受了太后的责罚,你当如何?”
“这件事不是妾身一人所为,王爷不是也参与其中吗?”
“哦?我何来参与?”
“不是王爷把人送到妾身面前的吗?”姜芙道,“那些话难道不是王爷属意她讲的?”
“王爷故意在众人面前给妾身难堪,不就是想看妾身方寸大乱吗?”
“抱歉,没能让王爷如愿。”
“你怎知是我?”薛慎挑眉道。
“妾身看到小八同她讲话了。”姜芙道,“小八可是王爷的人。”
薛慎啧啧道:“看来还是本王小瞧了你。”
“不,是妾身小瞧了王爷。”姜芙睨着他,“王爷如此会做戏,倒真叫妾身刮目相看。”
“伶牙俐齿不是好事,”薛慎提醒道,“小心命都不保。”
“那逆来顺受是好事吗?”膝盖还在一抽一抽的痛,姜芙忍了这么多年,换来的不还是如此无情的对待么,“妾身忍着,王爷便会开心吗?”
薛慎脸色突变,书落在她脸颊上,沉声道:“王妃德行有失,罚抄经书百篇,不抄完不许外出。”
又禁足……
他真是找各种理由不许她出门。
姜芙:“是。”
“本王饿了,陪本王一同用膳。”薛慎睨了她一眼,“还不起身?”
姜芙想起来的,可腿痛到极致,根本无法动弹,她缓和好久后才撑着地慢慢站起,随后脚步不稳,踉跄两下后跌进了薛慎怀中。
戏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几时王妃也玩这种投怀送抱的把戏了?”
姜芙想说没有,但她没说话的机会。
薛慎把她抱坐到靠窗的软榻上,故意把窗子打开,让冷风吹进来,趁她战栗时一把扯开她衣襟,咬上她侧颈。
他很喜欢咬她,身上的咬痕都是出自他的口。
至今腰侧还痛着。
……他真不是人。
姜芙无力抵挡,只能任其得逞,看着从天而降的雪花,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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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可能真要死了吧。
薛慎最不喜她不专心,见她一直盯着窗外看,掐上她腰肢威胁道:“看我,不然我便把你抱到廊下行鱼水之欢。”
别看他端庄儒雅,实则坏得很。
姜芙想象着被他在众人前欺辱的画面,脸色胀红,她不要。
把头转过来,直直凝视他。
“抱我。”他又道。
姜芙依言抱上他脖子。
“叫阿慎。”
“……阿慎。”埋藏在心中千万遍的名字,喊出来的那刹是道别是割舍。
他不是她的阿慎。
他是魔鬼。
是疯子。
她的阿慎,死在了三年前。
恍惚的她还真忆起了什么,三年前真发生了一些事……
嗯,疼。
思绪被痛意占领,她秀美蹙起,哭着求饶,“轻、轻点,求你。”
薛慎从不是惜玉的人,又岂会轻,或许他是,只是对她没有怜惜。
“记住本王的话,以后离娉婷远点。”
“她若是出了事,本王也保不住你。”
每次都是告诫她,离这个远点,离那个远点,可他们都不是她想招惹的,是他们自己主动找来的。
就好比他,其实,姜芙最想远离的是他,薛慎。
薛慎太聪慧了,一眼看出姜芙的想法,“别想着离开我,这辈子都不可能。”
“就是把你杀了,我也会把你绑身边。”
“姜芙,不该有的念想不要有。”
“为什么?”姜芙战栗问。
“这是你欠我的。”薛慎几乎要把她撕了,“就该你还。”
他总说她欠他,可她哪里欠他。
他们的交集也不过才三年,这三年,她对他尽心尽力,何来欠他一说。
姜芙还想问,奈何薛慎不允,堵住她的唇,同她厮磨。
意识慢慢涣散,姜芙有些分不清是眼前还是曾经。
她看到了她离开那日,少年骑马追至码头,把她从船上拉下来,悄悄在她手中塞了一物。
是枚玉佩。
玉佩?????
姜芙想不起关于玉佩后面的事,玉佩在哪?为何她从未再见?
丢了?
被人偷了?
她想忆起,可始终想不起,头痛欲裂,心绪难安。
到底,她忘记了什么?
……
婉儿伺候姜芙沐浴,眼泪啪嗒啪嗒掉下了,“王妃,王爷下手也太重了。”
姜芙身上皆是青紫痕迹,无一完好之处,婉儿碰都不敢碰。
姜芙倚着浴桶,问道:“咱们银钱还有多少?”
“几百两。”婉儿道,“还有一些首饰,王妃要作何?”
“回头把首饰给当了吧。”姜芙看着氤氲的水汽,越发坚定了离开的心,“把我那些画也拿去寄卖。”
“卖画?”婉儿问,“为何突然卖画?”
姜芙可以瞒任何人,但不能瞒婉儿,“我要离开王府。”
婉儿:“离开??!!!”
“王妃如何离开?”婉儿道,“王爷不会允许的。”
“那就悄悄走,”姜芙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便不会更改,“这事不急于一时,咱们好好商议对策,记住,不可让旁人知晓。”
婉儿还有其他顾虑,“王妃便是逃了又能去哪里?老爷新娶了夫人,王妃根本回不去。”
“我不回,天高海阔,定能有我容身之处。”姜芙道。
……
许是想着离开后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姜芙近日脸上明显多了笑容,婉儿见她心情大好,提议外出转转。
姜芙没忘记薛慎的警告,她不想同娉婷再有什么,还是待在府中安全。
可有些事就是这样,你不找事,但事情会找上你。
譬如此时,姜芙正在作画,刘妈过来叫人,“王妃,前院活计太多,让婉儿去帮个忙。”
刘妈亲自来传话,姜芙也不好说什么,点头允了,叮嘱婉儿早些回来。
婉儿跟着刘妈离开,姜芙继续作画。
可不知为何,心绪突然不安,如何也画不下去,她去后花园赏雪,青竹在一旁陪着。
赏完雪,回来屋,姜芙轻唤道:“婉儿,给我——”
随即想起,婉儿不在。
她问了时间,婉儿离去两个时辰了,不安再次加重,又过了一个时辰,姜芙命人去寻人。
找到了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婉儿。
姜芙闻声赶了过去,救下婉儿。
问道:“母亲,为何动婉儿动刑?”
“为何?”宋氏道,“她偷拿了郡主的金簪。”
婉儿摇头,“奴奴婢没拿。”
姜芙自是信婉儿,问道:“郡主的金簪是如何被偷的?”
娉婷因上次的事还在记恨姜芙,打婉儿也是为了给姜芙难堪,好不容易把人给招来,她肯定不会轻易放过。
“问那么多做何,本郡主说她偷了,她便是偷了。”娉婷道,“给我继续打。”
姜芙扑在婉儿身上,狠狠挨了一梃杖,腰似乎被打断,但她顾不得,惨白着脸问道:“既然郡主说婉儿偷了金簪,不如报官吧,让府尹来判。”
报官?
那不全露馅了。
娉婷自是不允,“贼人都找到了,报什么官,给我打,打死!”
“不许打。”姜芙道,“我看谁敢再动手!”
下人左右看了眼,抿抿唇,后退开。
“他们不敢,我敢!”娉婷夺过下人手中的梃杖,对着姜芙打去。
情急之下,姜芙唤了声:“王爷——”
薛慎如期出现,抱起姜芙,一把挥开娉婷,姜芙听他说道:
“郡主打本王的人,问过本王了吗?”
7. 第七章 又不乖
第7章
娉婷没想到薛慎会来,她给了身侧婢女一个眼色,喜儿一脸慌乱,低声道:“奴婢按照郡主的吩咐把王爷支走了,奴婢也不知……”
上次赏花宴受辱后娉婷越想越不甘,凭什么薛慎这样的妙人要和姜芙在一起。
若说般配,她和薛慎更般配才对,她一定要把薛慎抢回来。
故此这几日,她一直在暗中和宋氏见面,旁敲侧击后知晓宋氏也不喜姜芙,顺水推舟,宋氏做局,她补了一脚,先把姜芙身边的贱婢拉下水,然后便是姜芙。
为了万无一失,她特意去宫里见了姨母荣贵妃,把那日赏花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知。
她深信姨母会为她做主,果不其然,姨母找到陛下那里诉说一二,又把薛慎召进宫中。
她还命婢女喜儿在宫外等着,薛慎出来后,让他去堰都最大的酒楼,言明,哥哥在那里等他。
做好这一切,她才来了睿王府。
栽赃嫁祸,让婉儿挨了打,姜芙比预期中出现的早,不过也无妨,早处置早完事。
可是薛慎的出现让她委实慌了下,娉婷缓步迎上去,唤了声:“王爷。”
接着改口,“慎哥哥。”
她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幼时她都是唤他慎哥哥的,那年若不是她去福禄寺陪太后祈福,睿王妃的位子怎么也轮不到姜芙。
这是娉婷最后悔的事。
薛慎看都没看她,大步走了过去,弯腰扶起姜芙,“怎么样?”
姜芙倚在他怀里,微微喘息。
薛慎把人护怀里,掀眸看向娉婷,“郡主好威风,连我睿王府的人也敢打!”
“慎哥哥,你别误会,”娉婷辩解道,“不是娉婷有意而为之,是这个叫婉儿的丫鬟做了错事,她偷了我的金簪。”
“簪子是我姨母送我的,你也知晓,贵妃娘娘待我如己出,我不敢糟蹋娘娘的心意。”
听着像是在解释,实则在告知所有人,她得荣贵妃恩宠,若是有人敢欺她,便是对荣贵妃不敬。
“娉婷也只不过想找回自己的失物。”
“难道这也不行吗?”
“慎哥哥,你当真要如此偏心吗?”
娉婷说着说着哭起来,宋氏见状开口道:“慎儿,郡主所言非虚,她的金簪就是让婉儿偷了。”
“你好歹是王爷,可不能如此偏颇,叫人寒了心。”
“对啊对啊,三弟我们可都看到了,就是婉儿这个下贱蹄子偷拿的郡主金簪。”刘氏周氏纷纷说道。
婉儿闻言跪地磕头,“王爷,王妃,婉儿没有,真的没有。”
婉儿性情如何姜芙最是知晓,她道:“妾身信婉儿,她说没有便是没有。”
“姜芙你何意?”刘氏道,“你的意思,婉儿说的是真的,大家说的都是假的呗?”
“为了一个贱奴婢惹怒郡主,姜芙你长没长脑子。”周氏道,“三弟,你可要为郡主做主。”
薛慎抬眸一一扫过,清冷的声音在厅中散开,“丢了金簪?”
娉婷:“嗯。”
“小八,关门!”薛慎道,“今日在场的人一个都不许走,本王亲自查!”
薛慎曾办过棘手的案子,那是一件陈年旧案,涉及朝中多名官员,几年来案件悬而未决,直到薛慎接手,不足月余便抓到了真凶,追回了赃款。
那是他初当睿王办过的第一个案子,轰动整个堰都城,庆帝自那以后越发对他器重,给了他无召可在宫中行走的特权。
坊间甚至流传出,只要薛慎出手便没有破不了的案子一说。
区区一个金簪遗失,又有何难。
话音落下,众人纷纷变了脸色,宋氏道:“阿慎,何须如此大费周章,你只需把婉儿重罚一顿,随后发卖了便可。”
“就是就是。”刘氏看了眼四周,黑漆漆的,好吓人,“三弟,有我们几个作证哪里还需要如此,金簪肯定是婉儿偷的,你按照家规处置即可。”
娉婷最会演戏,抖着肩道:“慎哥哥,我怕。”
薛慎没什么温度道:“本王是在为郡主寻物,郡主为何要怕?难道还有其他实情?”
娉婷:“……”
姜芙从薛慎怀里退出,跪地道:”请王爷明察。”
薛慎见她跪,眉梢微蹙,随即把人捞起,贴着她耳畔道:“我若是还了婉儿清白,你要如何?”
“嗯?”姜芙没懂。
“要怎么报答我?”他的声音很轻,只有她能听到。
姜芙偏头看他,跌进他如墨的黑眸里,抿抿唇,“王爷要如何?”
“本王要什么你都给?”
“……是。”
“那好,本王看你挺喜欢跪的,不如今晚,就跪在榻上吧。”
榻上……
姜芙想起他要做什么,苍白的脸颊上映出绯红。
大抵也只有他能如此一本正经的讲出不正经的话,让人脸红心跳加速,不知如何。
“别忘了。”暗处,他掐了把她的细腰。
姜芙顿感侧腰一片火热,想逃离的心再度涌出来,她是真的好怕他。
薛慎命所有人排队站好,一一盘查,问的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听不出和金簪丢失有何干系。
反复问了几遍后,他走到了喜儿面前,沉声道:“拿出来吧。”
喜儿抖着唇道:“奴婢不知,王爷要什么?”
“你家郡主的金簪呀。”薛慎突然抬高了声音,“交出来!”
喜儿咚一声跪地上,“奴婢没有,奴婢没有。”
“小八。”薛慎道,“搜。”
小八上前,手都没动,只是拿着剑在喜儿身上一顿挥舞,然后金簪出现在剑尖上。
“王爷。”
薛慎接过,问道:“是这支吗?”
娉婷当然不会承认,“不是。”
“那不如郡主说说你金簪什么样?”
“牡丹花型,上面有字,是贵妃娘娘送我的生辰礼。”
薛慎拿过紧脏看了眼,这支不是牡丹花型,上面也没刻名字。
喜儿道:“王爷,这……是奴婢的金簪,不是郡主的。”
“你多少月俸,竟然买的起这支金簪?”
“奴婢,奴婢……”
“还不从实招来!”
薛慎不怒而威时真的很吓人,喜儿瘫倒在地上,咚咚磕头。
“这支真的是奴婢的,真的是奴婢的。”
“用刑。”薛慎道。
喜儿哪里受得住这个,没多久,便招了,金簪确实是郡主的。
薛慎:“郡主还有何要辩解的吗?”
娉婷见事迹败漏,也不装了,“对,金簪就是我的,是我陷害的婉儿,你要拿我如何?!”
“不如何。”薛慎淡声道,“只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你打了王妃多少,你就挨多少。”
娉婷:“……”
没人认为薛慎会真的动手,娉婷也不那么认为,直到板子落身上,她痛苦呻吟,“薛慎,你真不怕贵妃娘娘惩治你吗?”
薛慎道:“娘娘深明大义,明了个中缘由后,也会认为我做的对。”
“你执意要为了她打我?”娉婷怒指姜芙。
薛慎扣住姜芙的腰肢,箍紧在怀里,“她是我的妻,我当然要护她。”
好一个他的妻。
今日这出,姜芙非但没高兴,反而多了担心,经他这般一闹,她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
若有朝一日真的离开了王府,想来她也不会好过。
他明面上在护她,实则在断她的路,让她除了他以外,再无任何依靠。
如履薄冰,寸步难行。
姜芙双腿发软,朝地上倒去,薛慎把她拉起,“阿芙脸色为何如此?”
是被他吓的。
姜芙:“妾身突感身子不适。”
“好,我送阿芙回去。”薛慎揽着姜芙离开,见她走路实在慢,堂而皇之地打横抱起她。
后面传来轻嗤声,刘氏和周氏又在骂人了。
“母亲,你看三弟,成何体统。”
“真是没脸见人了。”
宋氏脸色也难看到极致,对着用刑的小八说道:“住手!”
小八停下,后退开。
宋氏亲自扶起娉婷,“郡主,让你受苦了,今日的事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娉婷第一次挨打,恨意灌满周身,她不会让姜芙好过的。
……
西厢院,姜芙睨着薛慎,似有话要讲。
薛慎看出她的犹疑,道:“想问什么?”
“那日赏花宴你同郡主一起戏弄我,看得出你们关系匪浅,今日为何帮我?”虽猜出他是为了断她的后路,让她只能依仗他,但姜芙总觉得还有她不知道的。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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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郡主关系匪浅?谁告诉你的?”薛慎问,“还有,谁说赏花宴那日我同她一起戏弄你了?”
“我那日问你,你并未否认。”姜芙可没忘记,她提及时,他唇角带笑的样子,明显就是默认。
“那日郡主找你麻烦,不是我授意的。”薛慎道,“小八去找她是因为旁的事,同我何干?”
“……”
姜芙不懂了,“那日你为何不反驳?”
“我为何要反驳?”薛慎把她放榻上,“你如是想,便随你了。”
他故意诱导她,让她误会,这样的薛慎,不单让人看不懂,也更骇人。
步步都在他的谋算中,姜芙有种盘上棋子的感觉,“你到底要做什么?”
薛慎:“我呀。”
他手指撩起她鬓角的发丝,换上了孟浪的神情,眼尾轻扬,“要,你。”
要什么?
你。
青天白日说话如此不知顾忌,姜芙突然不想跟他讲话了,拉过被子,背对他侧躺下,“妾身累了,王爷请自便。”
薛慎还有事情没办完,所以没计较她的无理,提醒道:“惹了娉婷郡主,这几日你最好都待在府里,本王不是哪次都能护住你的。”
姜芙:“知道了。”
“母亲那你暂时也别去,请安什么的,也免了。”薛慎再三道,“姜芙,不是谁都跟我一样不计较。”
这句话落在姜芙耳中,惹得她思索连连。
什么叫不是谁都跟他一样不计较?
他这话是何意?
屋里静下来,姜芙亲自为婉儿上药,随口问道:“你还记得当年的事吗?”
婉儿忍着痛,道:“王妃指的何事?”
“母亲病重我从堰都折返,路上因何落水?后你们又是在哪里寻到我的?”姜芙每每问起,府中众人皆是顾左言他,问父亲,父亲也只说,雨天路滑,不小心掉进了河里。
她追问,她失踪了多久?
所有人一口咬定,她只失踪了几日。
可她明明记得不是,她那日离家是初秋,可到家时已经是冬末,怎的是几日。
但她去查,又始终查不出什么。
大夫也说,是她思虑过多产生了幻象,实则她就是离家了几日。
到底谁在说谎?
婉儿道:“奴婢只记得,除了那几日外,奴婢一直在照顾王妃,从未离去。”
“或许,就是老爷讲的,只有几日。”
一个人失忆还说的过去,但两个人,不可能,这也是多年来,姜芙虽有疑虑但未曾多度深究的原因。
她不可能同婉儿一起失忆。
婉儿规劝:“事情已经过去很久,王妃还是切莫多想了。”
不是姜芙要想,而是近日总有模糊的片段出现在脑海中,一闪而逝,叫她心悸。
那枚玉佩到底在哪里?
“婉儿,你真的不记得我身上有块玉佩?”姜芙问。
婉儿摇头,“奴婢真不记得,是不是王妃记错了?”
可若真没有的话,薛慎为何提及?
看他神情,那枚玉佩应该很重要。
“哦,对了,”婉儿道,“或许表小姐见过也说不定,不如写信问问表小姐。”
姜芙:“好,问表姐。”
-
薛慎言出必行,当晚回来后,便抵着姜芙缠绵起来,她说她痛,他也没停,相反力道越发大。
姜芙察觉出他的怒气,不敢再说什么,忍着完事后,起身去沐浴。
薛慎紧随其后,见到她,把她抱进了浴桶里,水荡漾而出,姜芙想死的心再度浮现。
他到底要折腾到几时?
薛慎不喜她红着眼眸的样子,一直让她背对他,那抹如玉的香肩堪堪让他磨砺成红色。
上面有细密的齿痕印记。
他又犯病了,不停咬人。
姜芙受不住时,低泣问道:“妾身今日什么也没做,王爷为何如此?”
“什么也没做?”薛慎攫住她的下颌,扳过她的脸,冷冷道,“姜芙,装了这么多年,还没玩够吗?”
装?
她装什么了?
姜芙推他,反被他摁住了手,“妾身没什么可装的。”
“真是嘴硬。”薛慎手指用力揉捏她唇瓣,“不过没关系,总有软的时候。”
他抵着她道:“本王看是你硬,还是本王硬。”
8. 第八章疯魔
玉佩的事让姜芙失眠了几日,直到那日收到表姐的信笺她心情才舒缓,迫不及待打开要看。
忽的想起什么,抬眸朝外看了看,又命婉儿关好门窗,这才打开。
信笺是偷偷送进来的,还是婉儿买通了守门的才得以到了手中,故此她犹为谨慎。
再三确认稳妥后,去里屋打开了信笺。
信上字迹娟秀规整,笔锋微敛,是表姐的字,她垂首去看,逐字逐句读完,表姐信中言明,不知她有玉佩的事,也从未曾她提起,兴许是她记错了也说不定。
表姐又道,若是她仍心存惦念,她可以命人去查,一日查不出便一月,一月不可便一年,经年累月,总能查出些什么。
后面又说了些体己的话,叮嘱她莫要操劳,若是在王府呆的不顺心可来离城寻她。
她近日学会了新的菜,可做与她吃。
表姐字里行间皆是深情厚谊,叫姜芙无不动容,自母亲去世后,表姐是唯一一个从心底关心她的人。
哪怕她们不是真正的表姐妹,她亦感激涕零。
婉儿见她脸色便知写的什么,道:“表小姐也不知晓吗?”
姜芙点头,“嗯。”
“王妃别急,总能寻到的。”婉儿道,“要不请王爷帮忙。”
姜芙摇头,“不可。”
她不想同薛慎牵连太多,这事暂时先作罢。她提笔回信,最后写道,钦羡表姐自由身,愿他日能同表姐一般自由自在。
真如此,此生无憾。
婉儿端着茶盏走近,正巧看到,惊讶道:“王妃真要离开吗?”
她一直以为王妃那日不过是气话,谁知竟是真有此意。
“若我离开,你当作何?”姜芙问道。
“婉儿愿追随王妃。”婉儿跪地,“王妃去哪里婉儿便去哪里。”
“其实你也不用非要与我同行,我也可以给你寻个人家……”
“婉儿不要。”婉儿定定道,“奴婢得王妃照拂,此生只愿追随王妃,哪怕是死也无怨无悔。”
姜芙茶盏,弯腰扶起婉儿,“好,那你我共进退。”
婉儿不怕前路荆棘,怕的是王爷势力滔天,她们如何能逃得出。
“王妃想到离开的方法了吗?”
“尚未。”姜芙深知离开不是那般容易的事,需要准备周全后才行,故道,“此事不急,容我慢慢思量。”
便是急,也无法,薛慎看管的紧,别说她出府了,近日便是婉儿都不得出府了。
送个信都要你小心翼翼,生怕被发现。
“王妃信写好了吗?”婉儿问。
“嗯。”姜芙把信装进信封中,封好,递给婉儿,“切莫让旁人发现。”
婉儿:“是。”
婉儿把信藏于袖中,悄声提道:“对了,江公子刚让人传话来了。”
“江公子?”姜芙问道,“说什么?”
“他想约王妃见一面。”婉儿又道,“不过奴婢告知前来送信的小哥,近几日恐难办,小哥说不急,待哪日方便再见也可。”
哪日方便?
好像哪日都不方便。
姜芙突然忆起,五日后去姑母宁侯府做客的事,兴许那日可以见上一面。
她招招手,婉儿附耳听来,随即皱眉道:“……这,万一给王爷知晓了,怕是又要不安生。”
“王妃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奴婢怕……”
“你还有更好的方法?”姜芙问道。
婉儿当然没有,摇头,“没。”
“那你便去准备吧。”姜芙道,“记住,备两套男子的衣袍。”
……
五日后,睿王府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宁侯府做客,两家人每年冬日都会聚上一聚。
之前都是冬至小聚,今年有事情耽搁,晚了几日。
寒暄热络片刻后,女子去了后厅,品茶闲话家长,男子去了书房,商议朝事。
姜芙不小心打翻了茶盏,弄湿了衣裙,婉儿扶着她去换,其他人只顾着吃茶并未注意到。
等衣袍换好后,两人从后门离去。
婉儿慌乱不已,“王……公子,咱们这般做,若是给王爷知晓,怕是少不得一顿责打,奴婢倒是不怕,可您……”
“咱不久留,说上一两句便好。”
“公子为何非要见江公子?”
“我觉得表姐好像有事。”
“嗯?”婉儿不解。“公子怎知表小姐有事?”
“信笺。”姜芙道,“她信笺上有几处错字,表姐不是粗心大意之人,从前都未曾这般,我担心她出了事。”
“表小姐一个闺阁女子能出什么事?”
这也正是姜芙疑虑的,表姐处在深闺中,若是真有事的话,会是何事?
“亲事吗?”婉儿问。
“也有可能。”姜芙道,“见过江公子后便可知晓了。”
她们去的小巷后的茶楼,距离宁波侯府很近,进的雅间,里面早早有人候着。
见她来,站起身,“姜姑娘。”
姜芙:“先生。”
姜芙坐下,问道:“不知先生约我至此何事?”
“是小姐的事。”江宸道。
“表姐出了何事?”姜芙正好也要问。
“小姐前几日生病了,病中一直唤着姑娘。”江宸道,“江某斗胆提个不情之请。”
“先生请讲。”
“还望姑娘能看在我家小姐多次照拂的份上,同江某回离城一趟。”
“去离城?”
“去离城,见我家小姐。”江宸睨着她,“江某答应姑娘,待小姐病好,定会把姑娘安然送回堰都。”
“可……”堰都是牢笼,姜芙日日想离开,但她,不能走。
“若我无故离开,会连累我房里那些人。”姜芙道,“抱歉,我不能走。”
“难道姑娘不担心小姐吗?”江宸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小姐待姑娘如知己,愿为姑娘去死,姑娘忍心见小姐郁郁寡欢抑郁而终?”
姜芙当然不愿,若是可以,她情愿一命抵一命。
但……那些伺候她的丫鬟下人何其无辜,她怎能因一己私利害他们性命。
她若真走,薛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不,她不能。
“我知先生意思,可这事……”姜芙实在无法答应。
江宸看出她的犹疑,从袖中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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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物,“姑娘可还记得?”
那是一截断掉的发簪,昔日表姐为了护住她,用那根发簪伤了人,她也因此被对方打断了腿。
旁人眼里看到的是半截发簪,可她看到的是表姐的恩情厚意,为了她舍命相救之情。
“小姐为了姑娘命都可以不要,姑娘难道就不能为了小姐舍弃眼下这些吗?”江宸道。
姜芙手指微颤,心乱的很,“便是我应允,也不是那般能轻易离去的,我夫君他……”
“只要姑娘同意,我定能带姑娘离开。”江宸打断,“姑娘可信我。”
姜芙被理智和情感拉扯着,理智告诉她,不能去,她已为人妇,夫家是天,薛慎心狠手辣,若是她离开,府中定然不能安生。
可情感又告诉她,表姐的恩情她应该还,别说是离开了,便是把命给表姐也未尝不可。
“姜姑娘……”江宸道,“求你救救我家小姐。”
拉扯的线断了,她道:“请先生容我考虑几日。”
“好,江某等姑娘回话。”江宸抱拳作揖,“先行谢过。”
姜芙道:“不敢。”
此地不宜久留,姜芙看时间差不多,道道别后转身离开,刚要出去,门被人从外面撞开。
四目相对,她眼睛大睁。
薛薛慎???!!!
他怎么来了!!!
姜芙还未开口,一旁的紫衣女子先开了口,“表哥,我没说错吧,表嫂真的在同人私会。枉费表哥对表嫂情深义重,表嫂却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表哥一定不能放过。”
姜芙记得此人,她是宁侯府四小姐,三房所出,唤嫣然。
上次赏花宴宁嫣然也去了,人多,没来得及打招呼。
只是姜芙不懂的是,她们并无过节,她为何如此害她?
“表哥,好人家的女子可不会做这样的事,穿男装见男人,表哥万不能就此原谅,得重罚……”
眼见薛慎沉了脸,宁嫣然内心一阵冷笑,姜芙,看你这次怎么躲过。
宁嫣然和姜芙不熟,但和娉婷熟,她是在为娉婷报仇。
薛慎抬脚走近,上下打量她一眼,沉声道:“你有何要解释的?”
“我我没有同人私会。”姜芙道,“我只是身子不适,出来看诊。”
“看诊为何要穿男装?为何来茶楼?诓骗谁呢。”宁嫣然不屑道。
“王爷,你不信我吗?”姜芙柔声问。
“表哥,休听她狡辩,真假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宁嫣然率先闯进包间,里面什么都没有,桌子上也只摆着一盏茶。
“不可能,怎么会没有。”宁嫣然质问,“你把人藏哪了?”
姜芙柔声道:“夫君,妾身真没有。”
宁嫣然还要再说什么,被薛慎呵斥住,他牵上姜芙的手一起离开。
马车上。
姜芙深知他不好糊弄,欲找说辞搪塞,“夫君,妾身……”
下一瞬,被他一把攫住了脖颈。
“姜芙,你真是好胆量。”
“连本王都敢辱。”
“妾身……没有。”姜芙挣扎。
薛慎把她抵在车壁上,“这么想死,本王成全你。”
9. 第九章 挣扎
虽说姜芙不惧死,但真面对,心里还是胆怯的。
她摇摇头,抽噎说着:“……不要。”
大抵男子见到她这副模样都会心软吧。
薛慎也难得没像往日那般折辱她,而是粗鲁的为她擦拭脸上的泪,叮嘱车夫快些回府。
西厢院的门开启又关上,小八小九守在两旁,对外说是王爷禁了王妃的足。
婉儿去去又回,低声道:“王妃,刚刘妈过来,被小九和小八拦住了,刘妈搬出老夫人来,说是有旁的事要同王妃讲,今日必须见到王妃,小八没允,刘妈气的脸都绿了。”
她递上安神的汤药,“奴婢猜测,老夫人定是知晓了方才的事,要责罚王妃,幸亏王爷先一步把王妃带离,还留下小八小九守门。”
“看来,王爷心里是真有王妃的。”
有没有姜芙不知,害怕倒是真的,刚刚薛慎的样子让她心悸难捱,她真的好想快些离开。
握着汤碗的手指在颤抖,她道:“让你当的那些首饰可有当掉?”
婉儿点头,“奴婢已全部当完。”
“银钱可又清点过?”
“也已清点完毕。”
“过几日你寻个由头出去,到马市上看看,马屁好马。”有些事情姜芙记不住便写在了纸上,“你把我记得那些都拿来。”
婉儿去柜子找,从书中翻出,折返,“王妃。”
姜芙把喝了一半的安神汤放下,接过,打开,一一查看,最后问道:“四弟那的月银可有送过去?炭火可够?”
睿王府老四,薛臻,妾室苏氏之子,年方六岁,老睿王在世时最是宠爱这个孩子,老睿王先逝后,苏氏便也跟着去了,自此孩子成了没爹没娘的孤儿。
宋氏受欺压多年,一朝翻身,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了稚子上,平日里缺衣少食,是常事。
月银也从不按时发放,想起来给些,想不起来便干脆不给,或者不是想不起,只是装作想不起。
姜芙自嫁入睿王府后,便偷偷接济,但凡能给的,都会送过去。
苏姨娘待她不薄,她要替苏姨娘照顾好薛臻。
“送了。”婉儿道,“月初便送了,王妃放心,四公子很好,几日不见,个子也长高了,四公子还要奴婢代他向王妃问安呢。”
薛慎安好,姜芙便放心了。
“只是,若真有一日王妃离开,四公子怕是会难过。”婉儿抿唇道。
姜芙也早已想到了这些,“银钱不全带走,留下一半交给四弟。”
“四公子还是稚子,哪里管的了那么多银钱,若是被贼人骗了去可怎么办?”
“他不能一直依托我,也要学着自己打理。”姜芙道,“世道吃人,若是连点银钱都管不好,如何生存?”
……
姜芙所言不虚,偌大的堰都看着繁华鼎盛,暗夜里那些腌臜的勾当却从未停止过。
每日都会有人死去,悄无声息,让人寻都寻不到。
薛慎盯着湍流的河水,下颌紧绷,神情凛然,小八道:“主子,人是在这里跳下去的。”
“属下命人在下游寻了,没找到。”
“没找到说明还活着,继续找。”薛慎道。
小八抱拳作揖,“是。”
小九道:“我瞧着这人的身形,同那日在树林中的并非一人,是不是咱们寻错了?”
薛慎眼眸微眯,定定道:“宁可错杀,不许放过。”
小九:“遵命。”
小九不敢问薛慎,悄声问小八,“这人当真同夫人有干系吗?”
小八回头看了眼矗立在河边的肃冷身影,提醒,“你在主子面前可别乱讲,小心掉脑袋。”
“我这不就是问问你吗。”小九刮了下鼻尖,“我看着夫人那般柔弱,不像是会同这种人扯上关系,咱别弄错了,那可就坏了。”
“坏不坏,主子自会看着办。”小八撞他,“你只要记住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行。”
见小八要走,小九大步跟上,嘀咕,“做好就做好呗,用得着你说教。”
小八回头,发现薛慎还站在原地,眼睛凝视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
无星无月的夜晚,乱的可不止一处。
宋氏没等来姜芙气的把碗都摔了,沉声道:“刘妈你是怎么做事的?”
刘妈跪地,“夫人不是老奴没尽心去办,实在是因为王爷让人早早守在了那里,还说,若是老奴硬闯杀无赦。”
“老奴哪里还敢呀。”
“阿慎到底护那个狐狸精到几时!”宋氏气的肺都要炸了,“不过是一个商贾之女,死了另娶便是。”
“王爷不会真对她动心了吧?”刘妈道,“若真那样,事情可就难办了。”
“不能。”宋氏道,“我的孩子不会做如此糊涂的事。”
刘妈想想也对,“王爷明知老夫人不喜王妃,断然不会喜欢她。”
“王爷还是很听老夫人话的。”
“南院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宋氏问道。
刘妈站起身,递上茶盏,“老奴已命人日日看着四公子,寻个合适的由头下手,老夫人放心,上次没把他给除了,下次,下次一定把他给……”
两人对视一眼,宋氏低头慢饮一口茶水,“记住,要做的人不知鬼不觉。”
“老奴记下了。”刘妈道,“定然人不知鬼不觉,让他悄无声息离开。”
高门大院的腌臜声一茬接一茬。
东院里吵闹声不断,刘氏气的都要吐血了,“你竟然在外面养了野女人,老娘给你拼了。”
说着她扑了上去。
老大薛崇一般推开她,“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你如此撒泼,明儿我便休了你。”
“行啊,你休你休,”刘氏哭的泣不成声,“你前脚休我,后脚我便吊死在大门外,我倒要让大家看看,你薛崇是怎么逼死发妻的,你想娶小,做梦!”
“你真是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你怎么不说你在外面养小。”
刘氏何时受过这般的屈辱,再次哭着扑上来,两人打成一团。
东西砸了一地,最后她也没落着好,哭死过去。
姜芙知晓这件事时是次日早膳后,她没去请安,一直在房里呆着,小八还守在大门外。
婉儿给他送吃的,他也不要,一本正经道:“不饿。”
婉儿淡扫了他一眼,爱吃不吃,把东西拿出来,气呼呼道:“王妃以后不要让奴婢去讨嫌了。”
姜芙:“怎么了?”
“还不是那个小八……”婉儿抿抿唇,“还不是小八护卫,看着真凶。”
姜芙淡笑:“凶吗?我觉得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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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儿刚要反驳,脚步声传来,春喜端着铜盆进屋,“王妃,东院昨儿夜里打起来了。”
“嗯?为何?”
“好像是大爷在外养了小,大夫人知道了,不依不饶,最后被大爷打了。”春喜道,“大爷还要休妻呢。”
“你都从哪听来的?”
“奴婢刚刚去领炭火从东院石头嘴里听到的。”
婉儿啧啧道:“大夫人整日作威作福,这下看她还如何闹。”
“二夫人也去了,王妃要去吗?”春喜问道。
姜芙摇头,“不了。”
薛慎要她别出院子,那她便不出,人不出去,老夫人那总寻不到错处。
“我身子不适,哪里也不去。”姜芙道,“晚点请郎中过来。”
郎中过来,姜芙没用上,倒让其他人用上了。
南院下人匆匆来报,四公子落水了,人昏迷不醒,怕是不行了。
姜芙顾不得薛慎的警告,氅衣都没穿跑出了门。
今日天气不好,下着血,积雪很厚,深一脚浅一脚,姜芙好几次摔倒又爬起。
她问道:“为何会落水?”
婢女哭哭啼啼,“四公子要去摘梅,奴婢要帮他,他不让,非要自己摘,奴婢回房给他拿氅衣,谁知折返时,他已经掉进了湖里,奴婢也不知他为何会掉进去。”
小丫鬟哭的泣不成声,姜芙眉头紧锁,对身侧的郎中说道:“劳烦王大夫先行一步,我马上便到。”
王大夫点头,“好。”
救人如救火,幸亏王大夫及时赶到,把人从鬼门关抢了回来,看薛臻睁开眼,姜芙提着的心才放下。
仰头无声道:苏姨,我把阿臻救回来了,您安心吧。
人救回来是好事,但姜芙不知等待她的是祸事。
身上的衣衫都湿了,她抖着身子折回西院,刚进门,便被薛慎扣住手腕扯进了房间里,一把扔在了床榻上。
人也跟着欺上来。
他用手箍紧她腰肢,让她动弹不得,姜芙吃痛,蹙眉道:“王爷,这是作何?”
“你从哪来?”薛慎先问道。
“南、南院。”姜芙解释,“阿臻落水了,妾身去……”
“阿臻?”薛慎轻笑,“叫的如此亲密,姜芙,你到底想作何?”
“你不知何为男女有别吗!”
言罢,他攫住了她下颌。
姜芙当然知晓男女有别,可刚刚事发突然,加之,她一直把薛臻当弟弟看,便也未曾顾及那么多。
“妾身只把阿臻当弟弟看。”
“阿臻阿臻阿臻……”薛慎问,“我竟不知你何时同他如此亲厚了。”
他在质疑她的忠贞。
姜芙旁的都可以忍,但这不能忍,“王爷是在怀疑妾身吗?”
“我不该怀疑吗?”薛慎道,“你当着众人的面同他拉拉扯扯,真当我死了不成。”
“可他只是个孩子呀。”姜芙红着眸子道。
“可他也是个男子,再过几年便可以娶妻!”薛慎箍紧她,几乎要揉碎,“姜芙,你为何屡屡试探我的底线?”
姜芙辩解,“不是妾身试探,是王爷乱想,那可是王爷的弟弟,虽不是一母同胞,但到底还是血亲,王爷就不能对四弟好些吗?”
血亲……
薛慎道:“不能。”
10. 第十章 折辱
那日后,薛慎外出办案,姜芙在房中静养。
一晃又过了十日,十日里王府接连发生了一些事。
刘氏母家那边得知她受了委屈,当日便找上门来要说法,宋氏又是赔笑脸,又是安抚,答应一定要给他们个说法才把人安抚好。
夜里,薛崇兴冲冲跑进主院同宋氏大吵了一架,问她为何把香菊藏起来。
宋氏怒其不争,狠戾道:“你若是想让香菊活命,最好安生些。”
“母亲心性如此跋扈,怪不得父亲不喜。”薛崇道。
宋氏闻言怒从中来,这本就是插在她胸口的刺,如今被薛崇拿来诟病,气到不打一处,抬手便给了他一巴掌,扬言,“你若是不跟香菊断了,明日你就给她收尸吧。”
母亲手段薛崇是知晓的,除了苏氏外多少姨娘都未曾活命,当即软下来跪地求饶,“求母亲放过香菊。”
宋氏多看他一眼都烦,命人把薛崇赶了出去,还勒令他不许出府。
薛崇受了委屈,回去后又同刘氏大吵一架,刘氏也不是吃素的,他吵,她也吵。
东院险些要震翻天。
刘妈问道:“老夫人,这?”
宋氏抬手扶额,“让他们去闹。”
闹归闹,宋氏派刘妈去看,万一真发生什么,记得及时制止。
好在薛崇绣花枕头,脾气大,胆子小,不敢真的忤逆宋氏,后半夜吵闹声停止便睡了过去。
北院那边今夜也不得安生。
老二薛楷输了钱,回来拿钱,被周氏发现,当即吵起来,周氏动了胎气,郎中赶到后进进出出好多次。
折腾了一夜,好在最后孩子保住了。
宋氏看着不争气的薛楷,气的脸都黑了,不但动了家法,还罚他去贵祠堂。
吵吵闹闹天明才消停。
这夜姜芙睡得也不好,一直在做梦。
最初梦境是她同薛慎花前月下,少年满腹经纶,为她写诗作画,言语中皆是爱意。
她看他,也含情脉脉,情谊浓浓。
场景突变,转瞬,是她接到书信离去,少年策马而来,留下一枚玉佩,他说:“我等你。”
“千年万年都等。”
后面再见,他们已形同陌路,她唤他慎哥哥,被他锁住喉咙训斥。
他道:“谁是你的慎哥哥,你的慎哥哥早死了。”
她挣扎,痛哭,“慎哥哥你到底怎么了?”
“我怎么?你不知道吗?”男子眸中没有一丝温度,看她的眼神犀利嗜血,“姜芙,我恨你。”
后面婚礼,他全程含笑,所有人都以为他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没人知道,房间里,他一把扯掉她身上的嫁衣,说她不配。
梦境最后,薛慎把她抵在榻上,耳鬓厮磨,“想逃,做梦。”
“即便是下地狱本王也会拉着你。”
“本王的好王妃。”
姜芙惊醒,还未来得及喘息,便被一道突兀的声音吓破了胆。
“阿芙刚刚在唤谁?”
“好亲厚。”
“难道是在唤意中人的名讳?”
姜芙借着微弱的烛光同薛慎眼神对视上,本就紊乱的心跳越发乱起来,她咽了咽口水,颤颤巍巍道:“王爷何时回来的?”
“怎么?阿芙不想本王回来?”薛慎倾着身子欺上来,垂眸凝视,“数日不见,本王还以为阿芙也同本王一惦念,看来,是本王妄想了。”
十日未见,再见却是这般言语试探,任谁都会不喜。
但姜芙掩饰的很好,软声道:“妾身也一直惦念着王爷。”
“惦念本王,所以梦中喊其他男子的名字?”薛慎道,“阿芙的惦念好特别。”
姜芙不确定自己喊没喊,但眼下她不会承认,“呓语罢了,王爷不必当真。”
“或许,是王爷听错了。”
“听没听错,问问不就知道了。”薛慎手指触上她胸口。
姜芙后退,“王爷这是作何?”
薛慎不许她躲,箍着她腰肢道:“本王好奇阿芙这个地方到底装着谁?”
胸口被他那样杵着,姜芙连呼吸都不会了,轻喘道:“妾身心里只有王爷,再无其他人。”
“哦,是吗?”薛慎含笑道,“既然如此,本王要你做何你便都会做了?”
姜芙:“是。”
“来,亲我。”薛慎修长分明的手指移到她后颈,用力捏紧,不容置喙道。
他们在一起,向来都是薛慎主动,姜芙甚至连亲人都不会。
她犹豫不前,薛慎不悦,再次沉声道:“亲我。”
姜芙怕他,不敢忤逆他,只能硬着头皮上,抿抿唇,纤细玉手手攀着他肩膀吻了上去。
唇对唇,虚虚贴在一起。
“不够。”他又说。
姜芙忍着羞赧,加重了唇上的力道,在她眼里这便是亲吻了,可薛慎还是不满意。
“张嘴。”他捏了把她的细腰。
姜芙吃痛,张开了嘴,丁香小舌若隐若现。
“把舌头伸过来。”薛慎今夜格外有耐性一一教导。
姜芙从未试过伸舌头,真的不敢,摇头,“妾身——”
“伸过来。”
“……”
她乖乖把舌头伸了过去,隐隐碰触上了他的唇瓣,吓得要缩回,被他含住。
他很用力地吮吸了她一下,松开,“照方才的样子咬我。”
姜芙被他闹的一点力气都没了,无助摇头,薛慎不给她说不的机会,揉着她腰肢,“你若是想四弟安好的话,最好是按照我说的做。”
他拿她最在意的人威胁她,姜芙挣扎片刻后,妥协。
笨拙的吮上他,可能是太慌乱,没控制好力道,她听到他轻嘶了一声。
下意识想逃,再次被他攫住。
薛慎吻着她,舌尖探到了最深处,姜芙以为这已经可以了,谁知后面还有更过分的。
他箍紧她腰肢,要她坐上去。
姜芙看着他修长的腿,抿抿唇,“王爷,求你放过妾身,妾身……”
“真聒噪。”薛慎把她提起,在惊呼声中把她放到了腿上,“伺候好了本王,谁都会相安无事,若不然……”
他没讲完,但姜芙知晓,若不然,谁都要死。
她不敢赌,虽觉难堪,但也只能忍着心悸照做。
先是亲亲他唇,然后又去亲他的脸颊,下颌,察觉到他神色紧绷后,她又去亲他侧颈。
在侧颈处逗留片刻,又去亲他的喉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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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不知是不是不太舒服,薛慎微眯的眼眸倏然睁开,看她的眼神仿若要吃了她。
姜芙也苦恼呀,是他要她亲的,可她亲完,他又不乐意了。
为何要如此为难她呢?
她攀着他肩膀如是想,没注意到身前男人渐渐涌起的变化,已经恨不得把她撕碎的异样感。
半晌后,姜芙委屈道:“王爷,妾身真不会。”
亲了这般久他都没任何反应,肯定是她做的不够好,可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做才能取悦他,才能不让他去杀人。
她怕极了,欲从他身上下来,跪地求饶。
她跪,不单是为自己,更是为了那些她在意的人。
她不能让他们有丝毫闪失。
臀刚抬起,又被薛慎箍着腰肢摁了回去,“谁许你动的?”
他沉声问。
姜芙不敢看他,低着头,“都是妾身不好,妾身的错。”
不知为何,十日不见,再见,她似乎更怕他了。
可能是他不怒而威,也可能是他身上浓郁的血腥气,更或许是他冷冽的眼神。
总之,她害怕极了。
氤氲着眸子求他,“王爷,妾身疼。”
她疼?
他还疼呢。
薛慎捏住她的下颌挑起,“哪里疼,让本王看看。”
言罢,他去撕扯她的亵衣,姜芙伸手护住,“不要。”
“姜芙。”薛慎道,“别考验本王的耐性。”
薛慎对旁人兴许还有几分耐性,但对姜芙完全没有,话音落下的同时,他把她扔到了床榻上。
梦境重现,姜芙被他死死压住,动弹不得。
她红着眸子求饶,“慎哥哥。”
薛慎不为所动,指腹用力蹂躏她粉嫩的唇瓣,须臾手指在她口中兴风作浪。
姜芙作呕,薛慎抵着她耳畔道:“听闻四弟身子还是不见好,你说若是把他送出去,他会怎么样?”
无依无靠,会死。
姜芙抓住他的手,“不可。”
“可不可本王说了算。”薛慎道,“来,取悦本王,本王高兴了,自然会放过他。”
姜芙软肋不多,薛臻是其中之一,她眼底沁着雾气,道:“王爷非要折辱我才开心吗?”
薛慎:“是。”
他张嘴含住她耳垂,不顾她挣扎狠狠咬上,直到咬出血才松开。
“本王就是要折辱你,你要作何?嗯?”
姜芙气极,不管不顾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房内散开。
被拦在门外的婉儿等众人大气不敢出。
姜芙也被自己的举动惊到了,还未做出反应,已经被薛慎扯掉了亵衣,然后是肚兜。
她伸手去拦,根本拦不住。
薛慎攫住她下颌,“你敢打本王。”
姜芙战栗道:“是王爷先羞辱妾身的。”
“我便是羞辱你又如何。”薛慎咬上她侧颈,直到咬出血才停下。
姜芙缩成一团,躲在被子里泣不成声。薛慎凝视着,不知想起了什么,方才还愠怒的神色渐渐变缓。
大手一挥,连人带被子一起抱怀里,轻抚她侧颈的血痕,低声道:
“好了,别哭了。”
11. 第十一章疯魔
第11章
他难得语气温柔,姜芙只觉得愈发委屈,抽泣声连绵不断,她拿出藏在枕头下的簪子递给他,“既然这么恨我,干脆杀了我。”
握着簪子的手指隐隐在颤抖,虽极力克制,但还是能一眼看出她的害怕。
薛慎眸光从她脸上落到她手中的簪子上,没记错的话,这是很久前他送她的那支。
花前月下,他说一定会娶她。
他一直以为簪子不见了,却没料想还在,旧时记忆被勾起,薛慎攫住她的下颌,堵上她的唇厮磨,退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婉儿等人冲了进来,围着姜芙问道:“王妃您可安好?”
姜芙一点都不好,胆战心惊,全身颤抖不已,“他呢?”
“王爷已经离开了。”婉儿掰开姜芙的手指,拿过她手中的金簪,心有余悸道,“方才吓死奴婢了。”
“真怕王妃伤到自己。”
姜芙算是破釜沉舟,虽也怕但只能忍着,好在结果是好的,她接过婉儿端来的安神茶,一口饮尽,叮嘱道:“我冷,把门关好。”
丫鬟们不敢怠慢,匆匆去关门关窗。
可姜芙还是觉得冷,婉儿拿过手炉,“王妃快抱着。”
姜芙抱在怀里依然不管用,婉儿见状吩咐道:“把炭火烧旺些,快。”
直到火苗燃起,姜芙才好了些许,躺下后一直没再睡着,就这样眼睁睁呆了天明。
天边亮起,她才感觉又活了一般。
可她的样子还是不好,脸色苍白憔悴比纸还白,婉儿有些担心,“王妃,要不要请郎中来?”
姜芙摇头,“不必,给我梳洗,我要去给母亲请安。”
“王爷说王妃可以不用去老夫人院子的。”婉儿拦住她,“万一老夫人刁难,奴婢怕……”
姜芙起身坐的铜镜前,“老夫人是当家主母,总不能一直避着不见,还是要按时请安的才对。”
姜芙性子软,做不来刘氏和周氏的不管不顾,不好再不去,早膳都没用便去了宋氏院中。
人还走近,便听到里面传来啼哭声。
周氏哭的泣不成声,“母亲,求您一定要为儿媳做主。”
宋氏道:“跪着做何,快起来,刘妈把人扶起来。”
周氏不起,“母亲要是不帮儿媳,儿媳真的没法活了。”
“那么多银钱,我上哪里给你找。”宋氏为难道,“你得容我想想办法。”
外面传来声音:“王妃来了。”
周氏眼前一亮,“母亲,三弟妹娘家富足,她手里肯定有余钱,求母亲帮着向三弟妹要些,等把难过度了,我们日后一定归还。”
借给赌徒钱,等同于羊入虎口,还钱?他们拿什么还?
姜芙也正好听到周氏的话,在门前驻足片刻才掀帘走了进去,屈膝作揖道:“母亲。”
宋氏淡声道:“坐吧。”
周氏噙笑说:“川儿要醒了,儿媳先去照看。”
离开前她对姜芙说道:“三弟妹这身衣裙真好看。”
姜芙莞尔一笑,“谢谢二嫂。”
周氏离去,宋氏又挥手让其他人下去,房里就只剩她俩,宋氏道:“看你脸色不大好,生病了?”
“昨儿夜里染了风寒,不碍事,吃过药了。”姜芙回。
“生病可是大事,不行找郎中看看,”宋氏睨着她,“耽误了身子是小,耽误了子嗣事情可就大了。”
说来说去,还是子嗣更重要。
可姜芙一人哪里生的出孩子,这事若说要怪只能怪薛慎,是他不许她生的。
“儿媳知晓。”姜芙乖巧道。
“对了,近日有算命先生讲,我房里需要供奉玉如意才能祥和。”她转着手中佛珠,淡声道,“我知你最孝顺,回头让你房里人去城东铺子买一对回来。”
“我好日日为你和慎儿祈福,祈祷你们能早日诞下孩子。”
之前宋氏这般讲,姜芙都会一口答应,如今她要为离府做打算,用钱的地方很多,能节省些还是要节省些。
不过她也没一口回绝,而是略施小计,“城东哪家铺子,儿媳房里人眼拙,不如让刘妈去买,银钱的话可以从账房里支取,若是不方便,先用王爷的俸禄去买也行,儿媳都听母亲的。”
薛慎的俸禄一直也是归宋氏保管,姜芙成亲三年从未见过,一直以来她也不太计较在和谐,总觉得一家人不用分的那般清。
可三年的诸多事告诉她,该分还是要分。
“何意?”宋氏道,“你要我自己买来给自己?”
“儿媳不是那个意思。”姜芙道,“母亲可用王爷的俸禄去买,算起来也是王爷送的。”
“……”
宋氏本想捞一笔,给老二家填窟窿,谁承想一分没捞到。
“姜芙,你何时变得这般市侩了?”宋氏厉声道。
“母亲这话是何意?”姜芙佯装诧异道,“儿媳可都是为了母亲好。”
“你少来,”宋氏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开口道,“你那些嫁妆放着也是放着,买对玉如意给我,为何不行?”
姜芙:“母亲都说了那是儿媳的嫁妆,儿媳的嫁妆母亲要动,会被人诟病的,儿媳是为了母亲声誉着想。”
“儿媳都是为母亲好。”
她长得娇弱,说话三分软七分柔,落在耳畔让人不忍苛责。
宋氏见她话里话外就是不肯出钱,懒得再同她废话一句,挥挥手,“我累了,你回吧。”
姜芙作揖后离开。
刘妈见状道:“老夫人,看来王妃不想拿银钱,您说要如何?”
宋氏:“编派个理由去取,找她的不是,我就不信她敢不拿。”
刘妈最喜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点点头,“老夫人放心,老奴一定把事情办好。”
姜芙知晓宋氏不会善罢甘休,叮嘱婉儿离主院那些人远远的,越远越好。
婉儿领了命令,一直守规矩做着,可那天还是出了事。
薛臻病好后一直想感谢姜芙,特意命厨房做了吃的,亲自送过来。
姜芙见他衣衫都破了,便留下他,给他缝补,闲谈间二人提起了苏氏,薛臻感激姜芙的恩情,言辞绰绰道:“嫂嫂放心,我一定努力读书,将来好好报答嫂嫂。”
姜芙并不需要他的报答,淡笑道:“读书要紧,但也别累着。”
她拿出新做的衣衫让他穿上,婉儿见状上前帮忙,淡笑道:“王妃手艺真好,四公子穿着好合身。”
薛臻许久未曾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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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新衣了,到底还是孩子,不会掩饰喜怒,笑着说:“嫂嫂真好。”
婉儿道:“王妃一直把四公子当做亲弟弟,四公子以后也要记得对王妃好。”
薛臻:“那是自然。”
两人在厅中用完午膳,薛臻才离去。
暗处的刘妈见状便有了主意,对着春梅耳语一番。
姜芙正在小憩时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倏然睁开了眸,薛慎阴沉着脸道:“王妃还睡得着?”
姜芙起身,理了理裙子,屈膝作揖,“给王爷请安。”
薛慎一把攫住她的手,“本王说的话你说一句也不听,是不是?!”
姜芙不知他为何火气这般大,问道:“妾身做了什么,惹得王爷如此发怒?”
“这是你给薛臻的吧?”薛慎扔她怀里一物。
是帕子。
姜芙捡起,摇头,“不是。”
“不是的话它为何在薛臻的住处?”薛慎把她扯到身前,“姜芙我对你还不好吗?为何你几次三番做我不喜的事?为何!”
薛慎这次是真的失了理智,“你难道非要为了旁人惹怒我才甘心?”
姜芙当然不是,她惨白着脸辩解,“手帕不是妾身送的,妾身想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王爷你先松手。”
“……啊,疼。”
薛慎把她扔到榻上,随即压了上来,“看来都是我对你太好,才会让你一再挑衅。”
他撕扯她。
姜芙反抗,双手挡在身前,被他扣住举高过头顶,单手握着。
手没办法,她只能用脚,拼劲全力踢。
薛慎是男子,又长期习武,她的踢打起不到任何作用,很轻松地便压在了腿下。
手脚都不能动弹,姜芙成了案板上的鱼,任他宰割。
她以为他会杀她,他没有,而是用近乎疯狂的语气说:“以前都怪我对不太好了。”
“今日我不会再客气。”
“更不会再忍。”
“姜芙,是你招惹的我。”
知道战栗感下来,姜芙才体会出他说的不再忍是什么意思。
他故意开着门和窗,让所有人来看她被欺负。
婉儿要关,被他大声呵斥住。
“不想死,都给本王滚!”
眨眼间,廊下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今日风很大,落在身上冻彻心扉,姜芙战栗了许久,哽噎要他住手。
薛慎指腹落下来,揉捏最为细腻的地方,很快映出红痕,她泣不成声。
他去咬她的唇,咬她的侧颈,咬她的肩头,很用力的厮磨。
姜芙求饶,“别。”
他不接受任何拒绝,“别什么?”
他掐着她腰肢磨砺完,去碰触她其他的地方,惹得她战栗后,掐上她脚踝,一点一点把她扯近。
扯到方便他行事的距离。
没急着做什么,而是用粗粝的手指去碾压,像是品鉴奇珍异宝。
唇舌也加入其中。
听到她倒抽气声,他才退开,抬眸。
“你最近一直让婉儿悄悄去马市,是想买马吗?”
“做什么?想离开?”
他逼近,“姜芙,你以为你能离开?”
12.第十二章惊慌
第12章
姜芙噙着泪摇头,“妾身没有。”
“姜芙,你应该知晓本王最不喜被人诓骗。”薛慎慢声道,“惹怒本王什么后果你是知晓的。”
他手轻轻抚上她脖颈,指腹慢慢磨砺,“不知要是掐断了会是什么样。”
“……”她会死。
姜芙颤抖的越发厉害了,“你你到底要如何?”
“你说本王应该如何做才好呢?”他轻抚她,“是掐断这美丽的脖颈,还是打断这两条美腿。”
一个逼近,他抵着她道:“还是说,做到让你下不来榻?嗯?”
悠然一声“嗯”吓得姜芙胆子都破了,脸色煞白,看薛慎的眼神如看魔鬼。
她怕他,也恨他,也爱他。
“慎哥哥……”她企图用往日的称呼唤回他的片刻怜悯。
薛慎端详着她,眼神似乎把她凌虐了一一万次,最后他轻笑出声:“干嘛抖,慎哥哥只是在同你开玩笑。”
这个玩笑实在不好笑,姜芙笑比哭还难看,示弱道:“以后不要吓阿芙了好不好?”
“阿芙怕。”
“慎哥哥的错。”薛慎慢哄,“不过阿芙以后也不要吓慎哥哥才对。”
他低头咬上她唇瓣,慢慢厮磨,“慎哥哥也会怕。”
姜芙战栗着点点头,怕他再问什么,她主动勾上他脖子,加深了亲吻。
许是她主动的原因,薛慎的欲望很容易被勾起,带着厚茧的手指在她身上兴风作浪。
恨不得把她撕碎扯碎。
他每次…都闹得这么凶。
姜芙想退,但无路可退,只能受着。
情爱…真的太磨人了,倘若可以,她希望一辈子都不要尝试。
薛慎不喜欢她不专心,扳过她的脸,让她看他,“盯着我。”
在她的注视中,他疯狂了一次又一次。
姜芙几乎要被他吓死,成亲三载,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到他的身体。
她真的好担心自己被他撑破。
好在,最后她还活着。
……
婉儿进来,扶着姜芙去沐浴,满眼心疼,想说什么最终也没说出口。
姜芙倚着浴桶问:“江公子可有派人来过?”
“来过。”婉儿道,“日日来。”
“我让你传的话呢?”
“告知给他了。”婉儿道,“但江公子就是不离去,他还说——”
“说什么?”
“说一定会等王妃。”
婉儿也觉得这个江公子好奇怪,她家王妃都自身难保了,哪还有心力去管旁的。
可他似乎听不懂,反复让她带话,要王妃随他走。
“罢了,随他吧。”姜芙府门都出不去,还谈什么走。
婉儿规劝,“王妃也不是医者,便是真不去看表小姐,表小姐也不会怎么样,奴婢想,表小姐的家人会照顾好她的,王妃还是多担心自个吧。”
“王爷性子不定,奴婢怕……”
婉儿说着说着红了眼眶,吸吸鼻子,“都是奴婢护不住王妃,是奴婢的错。”
“与你无关。”姜芙道,“是我的错,若是我没执意嫁入王府,也不会如今日这般窘状。”
归根结底都是她的错,是她痴心妄想,以为薛慎还同往昔那般,实则,他早变了。
……
另一处,江宸依然没等到姜芙的回音,侍从说道:“公子,咱们出来的日子不短了,老夫人一直催着您回去,您看……”
江宸抬眸望向紧闭的红色大门,同门口老头雄狮隔隔相望,“你说她为何就是不肯离去?”
“姜姑娘是睿王妃,哪能轻易离开堰都。”阿六道,“便是她想,薛慎也不会同意。”
“我可以助她,为何她不信我?”
“公子同姜姑娘也只是短短数面之缘,姜芙娘不信,也是情理之中。”
“若我执意要带她走呢?”江宸面色阴戾道,“你觉得薛慎会如何?”
“薛慎一直在找寻公子,公子万不能在这个时候现身。”阿六跪地,“求公子同属下一起回离城。”
江宸握着折扇的手指倏然攥紧,露出手背上鼓动的青筋。
薛慎薛慎……
我江宸同你不死不休!
……
奔城外疾驰的马车内,小九道:“主子,让我跟小八去就好,这事您不用亲力亲为。”
薛慎端着茶盏慢饮一口,“你们去,还像上次那样让人跑掉?”
小九:“……”
“那是意外,这次不会。”小九道,“主子也别总是揪着这个不放嘛。”
小九跟在薛慎身边多年,已经没大没小惯了,没外人在时说话也不会顾忌。
“合着你还有理了?”
“属下不敢。”
“不敢就滚出去!省得碍眼。”薛慎道。
小九麻溜滚了,和小八一起驾车。
小八白了他一眼,轻嗤,“又被主子训了?活该。”
“诶,你怎么说话呢,”小八问,“看我被训你很开心是不是?”
“是,非常开心。”小八怼人道。
“宋廷,你别太过分。”小八本名宋廷,熟悉他的人都称呼他八护卫。
“我就是过分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小八挥了下马鞭加快了速度。
小九没注意被颠了下,气不过时推门要同薛慎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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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看到薛慎手臂上留下的青紫咬痕。
能咬手臂的人,除了王妃外不可能有旁人。
小九关好车门,问道:“你说主子对王妃到底是何意呀?”
他真是看不懂了,说爱吧,欺负王妃最厉害的也是王爷。
说不爱吧,放眼整个堰都也只有王妃能近王爷的身,他真是搞不懂了。
小八:“真笨。”
小九又挨骂了,“你聪明你到是讲啊。”
“不讲,自己去看。”小八懒得理会他,眼睛瞅着前面只顾着驾车。
差错就出在半晌后,疾驰的马车被人踹翻,有黑衣服举着剑刺过来。
薛慎倏地睁开眼,一把抽出剑同对方厮打起来。
撞击身划破了四周的宁静,风也好似被一剑劈开,薛慎看着眼前的男人,黑眸眯起。
“你果然没死。”
“你都没死,我为何会死。拿命来!”
薛慎阴戾道:“那日没让你死,但今日你一定会死。”
两人齐齐跃到树梢上,怒目相对,眼神里都是杀意。
上面打的不可开交,下面也是。
小九小八齐齐和另两个黑衣人厮打到一起。
一炷香后,胜负见分晓,黑衣人驾马离去。
小九欲追,被薛慎拦住,“小心有诈。”
小八问道:“主子,您没事吧?”
薛慎:“皮外伤无妨。”
言罢,他想起什么,低头去看,果然看到腰间的香囊不见了,眸色微凛,拉过身侧的马,一跃跳到马背上,猛夹马腹,挥舞鞭子道:“驾——”
马儿疾驰而出。
小九在后面喊道:“主子,你回城做什么?”
回答他的只有风声。
薛慎回城做什么?
他要去见姜芙,不知为何,他心里很慌,总感觉要发生什么。
……
薛慎推门撞进去,婉儿吓了一跳,跪地道:“王爷。”
“你家主子呢?”
“王妃她——”
薛慎没等她手腕,绕过屏风去了后间,没人。
他走出,又去了偏厅,也没人。西厢房,也没。
薛慎越走脚步越快,神色阴戾到想吃人,下人见状纷纷下跪,不敢抬头看一眼。
薛慎一脚踢翻了眼前的花盆,问道:“王妃呢?王妃在哪?”
众人颤颤巍巍,“王妃她——”
“她去哪了?”薛慎扯上他衣襟问道。
“王妃去老夫人那了。”下人回。
薛慎一把推开他,转身大步离开,刚行至门口,便同院门的姜芙撞上。
下一瞬,伸手把她紧紧搂怀里。
13.第十三章死都不放
第13章
姜芙有些不解,推了推他,“王爷,你怎么了?”
薛慎松开手,捧起她的脸颊左右端详,确定她无碍后,再次把她揽进怀里,抱了好半晌后才松开,什么话也没说,牵上姜芙的手朝外走。
他步子迈得很大,姜芙跟得有些吃力,“王爷,咱们去哪?”
薛慎依然没说完,沿着长廊拐了又拐,最后把她带到了碧雅居,这处是他的私人院落。
密谈要事都是在这里。
正厅,书房,会客室,起居室一样俱全。
他喜欢养鱼,偏东的位置有个偌大的鱼池,便是冬日里池水也在缓缓流动。
花草不多,只有角落里几株,其他便是他习武用的那些。
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许踏进这里,说起来,姜芙也是第一次踏入,她不知薛慎到底要做什么,隐隐有些慌张。
“王爷,你——”
薛慎推开门,他们一起走进。
后方丫鬟跟上来,薛慎把人训斥走,“都出去。”
下人们不敢久留,纷纷离去。
婉儿被拦在了碧雅居大门外,无论她怎么乞求,守门的都不许她进,她急的如热过上的蚂蚁。
王妃可别有事才好。
姜芙停下,抽出手,侧转身,“薛慎,你到底要如——”
薛慎没等她说完,捧起她的脸,堵住了她的唇,舌尖长驱直入,探到了最深处。
姜芙腿一软,无意识朝后退去。
薛慎随着她连连逼近,最后把她抵在在屏风上。
他咬着她舌尖吮吸,直到闻到血腥味才停下,退开,眸光直直打量,沉声道:“这几日你先歇在碧雅居。”
姜芙待气息平稳些后才开口,“王爷一向不喜旁人踏入,为何要妾身住在这里?”
“要你住你便住,哪来那么多为何。”薛慎语气不耐道。
住在这里非常不便,再者姜芙睡眠一向不好,换了地方会睡不着,她道:“王爷要事不严明,妾身不会留下。”
“你连本王的话都不听了。”薛慎手移到她后颈,捏紧,用力朝前按过来,“本王让你住你便住。”
“我每日都要去母亲那请安,这里离母亲的院子太远,不方便。”姜芙不敢轻易说留下。
毕竟这里都是他的人,万一她真要对自己做什么,她连求救的人都没有。
“你怕本王害你?”薛慎攫住她下颌,“姜芙,我在你眼里便是这般不堪?”
姜芙想说对,他在她眼里便是如此。
欺负、折磨、狠戾,他对她一日比一日坏。
她也曾怀疑过,他或许有如此做的理由,可思索了好久她都没有想出,到底她做了什么,要他如此待她。
犹豫片刻,她问出口:“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不然你为何会变成这样?”
她没有看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异样,只听他说道:“误会?能有什么误会?我一早便是如此,是你不了解我而已。”
“之前种种不过是我哄你罢了。”
话像刀子一样插入心间,他道:“姜芙,摆正自己的位置,记住,你是睿王府的王妃,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王府,切勿做出让王府蒙羞的事。”
未曾出嫁前,父亲便同她讲过一般无二的话,要她事事顾及王府颜面,不可肆意行事。
言下之意,她怎么样无所谓,王府的颜面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薛慎,我在问你最后一次。”姜芙道,“你真没有什么要同我讲的是吗?”
她在给他机会,就像她说的,最后一次。
薛慎捏紧她下颌,冷冷道:“没有。”
姜芙悬着的心咚一声落地,再无一丝期望,大抵真同他说的那般,之前种种不过是哄骗我,如今他不想哄了。
第一次反抗,她用力掰开他的手,“别碰我!”
“我若是执意碰你呢?”薛慎逼近。
姜芙一把取下发间的金簪,抵在自己纤细的脖颈上,声冷道:“你若再敢碰我一下,我会立刻死在你面前。”
“你威胁我?”薛慎阴戾道,“你竟然敢威胁我?”
“我说过的,别靠近。”言罢,金簪划破了她脖颈,有血涓涓溢出,“让开,我要走。”
“我若是不让呢?”
“那就等着给我收尸。”姜芙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做了三年来一直想做却没有做过的事,再次加重了力道。
金簪已经插入了她脖颈,血流得越发多了。
薛慎手背上青筋暴起,“你住手!”
“放我走。”她道,“马上。”
薛慎从不知她如此倔强,喉结慢滚,“好,我放你走。”
他侧转身让开。
姜芙故意绕过他,走出门,直到看到婉儿,手才软了下来,跌坐在地上。
“王妃。”婉儿搀扶起姜芙。
姜芙虚脱道:“别讲话,先回去。”
后面有道迫人的视线一直在紧紧追随着她,如影随形。
小八从房顶上跳下来,“主子要去追吗?”
薛慎摆了下手,光影中,他指尖在隐隐颤抖,黑眸中流淌着任何人都读不懂的情绪。
小九想说什么,最后让小八制止。
不多时,天空中有信鸽落在小八肩头,他取下信笺交给薛慎。
薛慎看后,脸色突变,“派人守好王府四周,一切事宜等我回府后再议。”
还是同之前那般无二,小九留守,小八随薛慎驾马出了城。
……
当夜便有黑衣人夜闯王府,来人不多,也只有三个,被守卫团团围住,小九道:“还不是手就擒!”
三人厮杀片刻后趁机逃离。
姜芙浸在梦中并不知外面发生的事。
她梦到了那年她初到睿王府,薛慎被睿王爷责打的画面。
冰天雪地里,薛慎穿着单薄的衣衫跪在庭院中,睿王爷问他知不知错?
他没回。
睿王爷气急,手执鞭子挥打在他身上,执意要他认错。
他硬是咬牙没吭一声。
宋氏在一旁哭的泣不成声,说睿王爷心狠,竟然为个妾室如此毒打自己的亲子。
睿老爷道:“若是他再无理,便不只是责打。”
言罢,男人拂袖而去。
宋氏被丫鬟带回,剩下年幼的薛慎独自跪在雪中一整夜。
她有心去帮忙,被舅母拦住,提醒她不要多事。
后来,她还是耐不住去了,把自己的氅衣给他披上,一句话也没说陪在他雪里呆了两个时辰。
他低着头看雪。
她低着头看他。
那时只觉得他可怜又无助。
第二日,她便病了,高热,昏迷不醒,折腾了五日才好。
那也是她第一次收到他赠送的东西,是一个他亲手编的蚱蜢。
她拿着蚱蜢轻笑,手指在它的须上拨弄了下,那之后她便把蚱蜢带在身上。
有次掉了,她还哭了好久。
最后他给她编了新的,她才破涕为笑。
当时他还说了句话,“姜芙,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她年少不懂,问他哪里不一样。
他说:“她们坏,你不是。”
梦境再变,便是朝夕相处的那半年。
他们一起读书,写字,作画,吟诗,他送给了她蚱蜢,纸鸢,灯笼。
府中众人见他们相处甚欢,淡笑道:“如此两小无猜,将来大了不若在一起。”
她闻言,抬眸去看他,只见他眸中皆是笑意。
无人时,他说了声:“好。”
姜芙浸在欢喜中不愿醒来,少年身量如雨后春笋般拔高长起,隔几日不见便会高许多。
反观她,还是娇娇弱弱的模样,好似风一吹便倒。
舅母见状叫她多吃些,她胃口不佳,吃不下,后来还是他哄着她吃下。
他说:“阿芙乖,多吃些,晚点带你去看灯会。”
……
姜芙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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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杂声吵醒,婉儿来报,是二夫人。
周氏来寻她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姜芙道:“让二夫人在偏厅等。”
她梳洗完去了偏厅,周氏正在盯着厅中那些摆件看,忍不住上手摸了又摸。
婉儿轻咳一声,道:“二夫人。”
周氏收回手,转身看过来,见到姜芙后,热络迎上来,“听闻弟妹身子不适可有好些?”
姜芙:“多谢二嫂惦念,好多了。”
“冬日最易染病,弟妹可要多加小心,”周氏给了丫鬟一个眼色,丫鬟走近,手里捧着一株人参,“此参最是养生,二嫂特意寻来送与弟妹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姜芙婉拒,“太贵重,阿芙怎么收。”
“能收能收。”周氏坐下时又看了眼那些摆件,“这些都是弟妹的陪嫁之物吗?”
姜芙:“是。”
“还是弟妹娘家富足,”周氏道,“我们可比不上。”
“商贾之家最是见不得人。”姜芙道,“不能同二嫂母家比。”
周氏端起茶盏慢慢品来,喝完第一盏,续第二次时才开口,“嫂嫂是有事前来求弟妹帮忙。”
姜芙执帕掩唇轻咳,“不知是何事?”
“还不是你二哥,”周氏道,“欠债是还上了,可一直闲着也不妥,想问弟妹有没有营生的门路介绍一二。”
“二哥要做生意?”姜芙道,“母亲怕是不会同意的。”
自古以来,商贾之家便是被文人墨客看不起,更何况是王府这般的高门大院。
“母亲那我自会同她讲,就是想问问弟妹……”周氏抿抿唇,“可有多余的银钱借给些,等赚了钱后我们会立马归还。”
怪不得如此热忱,原来是打的借钱的主意。
“王爷俸禄一直在母亲那里,不若二嫂去问问母亲。”
“母亲那若是有,我又何必来你这。”周氏笑意敛了些,“弟妹是不想借吗?”
“不是不想借,是我手头没有多余的现钱。”姜芙道。
“没多余的现钱也无妨,我看你这里好东西不少,不如拿出去典当一些。”周氏道。
“若真这般做,给熟人看到,王爷脸上会无光。”姜芙淡笑道,“二嫂应该也不愿王爷被人诟病。”
“姜芙你何意?”周氏站起,“直说吧,借还是不借?”
“没钱。”姜芙道,“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望二嫂莫怪。”
“你说没钱,谁信!”周氏道,“你那些嫁妆什么的,随便拿出了一两件就好。”
“二嫂都说了,那是我的嫁妆,是父兄的心意,我岂敢随意处置。”姜芙给了婉儿一个眼色,婉儿端着托盘走来。
姜芙道:“这里有些首饰,二嫂若是不介意,可以拿去当了。”
周氏看着那一支支玉簪,冷嗤道:“就这些?你打发叫花子呢。”
姜芙:“只有这些。”
她的银钱要留着日后离家用,一分都不可能外借。
“前日你送薛臻的都不止这些吧?”周氏道,“姜芙,你别忘了,咱们才是嫡亲的,那个薛臻同你无任何干系。”
眼见愈吵愈烈,姜芙烦了,“婉儿,我乏了,送客!”
婉儿上前,“二夫人,请。”
“走就走。”周氏走了两步又折回来,从桌上拿起装着人参的盒子,怒甩衣袖离去。
还是这日,晚膳时,东院传来吵闹声。
婉儿听罢,低声道:“王妃,是二爷在责骂二夫人,怪二夫人没个有钱的娘家,害他什么都做不成。”
起初是男人的谩骂声,后面是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没多久,宋氏的声音传来,这才消停。
……
姜芙再一次梦中惊醒,是有人在碰触她,那人手指冰凉,落到她脸颊上时,带起刺骨感。
她生生被激醒。
入目的是男人那双沁着血丝的眼眸,随即她被他吻住。
声音战栗。
“阿芙,别离开我。”
14.第十四章计谋
第14章
姜芙快呼吸不上时他才松开,她轻喘,纤细的香肩微微战栗,不知他今夜又是为何。
晚膳时小九在院里守着,她让婉儿去套话,得知薛慎有急事出了堰都城,至于何事没问出来。
看薛慎此时的样子,怕是事情办的不顺利。
他贵为一朝王爷,庆帝最亲近之人,按理说应该没什么事能难倒他。
姜芙掩唇轻咳时掀眸打量了他一眼,随后再次低下头。
喉咙不适,她这咳,好久后才停下。
薛慎起身,端来茶水欲喂她喝,她伸手去接,被他挡住,“我来。”
姜芙哪里敢劳他大驾,“妾身自己便好。”
“芙儿又不听话了。”他道。
炸听这个称呼,姜芙不觉欣喜,只觉害怕。
上次他唤她芙儿,她三日没下来床,一直被他束在榻上,宋氏来寻,他都没让其进门。
她哭着求了一次又一次,他还是没放过她。
姜芙颤抖着收回手,“有劳王爷。”
“张嘴。”他道。
姜芙乖乖把嘴张开,甚至怕张的不够大惹怒他,故此很用力张了张。
“芙儿怎么了?”薛慎睨着她,语调平缓,看不出息怒,“抖得这般厉害?”
“是在怕我吗?”
是,她就是怕他。
“没有,妾身只是觉得有些冷。”姜芙道。
薛慎随手把被子扯过来披她身上,捏住她下颌,“这般便不冷了吧?”
……越发冷了。
冻彻心扉。
姜芙点头,“是。”
薛慎轻抚她脸颊,“把茶水都喝完。”
她不敢说不,一口气喝完,喝太快还被呛了下。
又是连着咳了几声。
刚停下,薛慎状似无意问道:“芙儿最近可有同你表姐往来?”
薛慎早便警告过她,不许同表姐来往,书信也不可。
她哪里敢承认,摇头,“没有。”
“信笺呢?”
“亦没有。”
“哦,是吗?”薛慎微微用了些力,手中茶盏应声碎裂,他继续用力,须臾,茶盏成了粉末。
姜芙一向知道他武功高,却没想到了这般境界。
吓的脸色煞白,“王爷,你你要作何?”
她身子后倾,想跑,更想逃,永远逃离。
薛慎拍拍手,“是不是吓到芙儿了,抱歉。”
他眉宇间哪里有丝毫歉意,分明是故意做给姜芙看的。
“芙儿的骨头可有茶盏硬?”他悠悠道。
她的骨头自然没有,姜芙摇头。
“知晓便好。”薛慎伸手把她拉进,“芙儿这般聪慧,应当知晓惹怒我不会有好下场。”
他轻揉她脸颊,“记住,要听话。”
姜芙点头应下,“妾身知晓。”
“对了,若是你表姐派人给你送来书信,记得交予我。”薛慎道,“我一直很好奇,这位离城荣家的大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让芙儿为了她几次三番忤逆我。”
姜芙:“……”
闲谈片刻,姜芙已经冷汗淋漓,亵衣也湿了一大半。
薛慎似乎不急着走,坐在一旁端详着她,直到她体力不支轻晃了下,他才开口:“我看芙儿累了,睡吧。”
睡?!!
她不确定他说的睡是何意。
难道他又想对她做什么?!
“妾身刚刚来癸水了,怕是不能伺候王爷。”姜芙搅着被角道。
“莫不是芙儿以为我只想着那些事?”薛慎淡声道,“今夜不碰你。”
他在她心中,确实是那种只想着情事的人,谁叫他每次见她都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活似要把她吞掉。
姜芙先躺下,随后薛慎也躺下,见他把手伸过来,她抵着,“王爷说了,今夜不碰妾身。”
“不碰你,我只是抱着你睡。”他道。
姜芙僵着身子动也不敢动。
薛慎:“放轻松。”
“……”她越发不敢放松了。
不知过了多久,姜芙终是挨不住困意,闭眼沉沉睡了过去,是以,她不知有人目不转睛盯着她瞧了一夜。
天亮后才阖眼睡去。
次日姜芙醒来,身侧空空如也,外面传来讲话声,婉儿在布菜,说是王爷命他们准备的。
十几道,每一样都是姜芙爱吃的。
薛慎下朝后,也过来一起用膳。
姜芙同平日那般不敢多言,低头吃着,薛慎未曾说什么,早膳后离去。
婉儿道:“王妃,王爷这是怎么了?”
姜芙哪里知晓他是何意,只道:“可能是心血来潮吧。”
毕竟他已许久不曾同她一起用膳了。
原以为他只是心血来潮,岂料他日日都来,早膳午膳晚膳,一日三餐都陪着。
姜芙真是越发看不懂他了。
婉儿说:“王爷莫不是转性了,打算对王妃好些?若真是那样,王妃便可不用离府了。”
姜芙不敢如是想,道:“静观其变吧。”
这一观,又观了几日,薛慎还是如此,非但同她用膳,夜里也不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
每次亲吻她时都没再遮挡她的眼眸,他还用最温和的声音同她讲话。
姜芙有种做梦的感觉,甚至产生了其他的想法,若他们真可以如此和睦,她不离府倒也无妨。
她在心里编织着美梦。
期盼能同儿时那般两小无猜。
然而,她到底是低估了人的本性,豺狼怎么可能会不吃肉,片刻的伪装终究只是一时。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是婉儿。
“王妃,春喜自从被老夫人叫走后一直没回来,奴婢方才去寻了,也没见到人,刘妈说春喜有事外出了,可奴婢总觉得不对劲。”
姜芙这才想起,确实有几日没见到春喜了,不止春喜,房里除了婉儿外,断断续续再少人。
且多了一些生面孔。
“那些侍卫是何人派来的?”
“是王爷。”婉儿道,“说是保护王妃。”
“这里是府中,何须这么多人。”姜芙想着等见到薛慎后要好好问一问。
薛慎今日同同僚吃酒,晚膳后才回来。
姜芙伺候他沐浴,忙完后,同他一起回到房里,无意中提及了守卫的事,他道:“城中近日来了盗寇,未防生变,故多派了些人,芙儿若是不喜,本王可让他们都走。”
“但是,那样一来,我会担心,芙儿应该不愿我忧心吧?”
他都这般讲了,姜芙只能顺着他的话回答,“妾身自是不愿。”
薛慎:“那好,那便让他们护着你。”
姜芙还想说什么,被他打横抱起放到了榻上,他没用强的,温声问:“可以吗?”
姜芙耐不住他柔情似水的眼神,害羞点了点头。
衣衫褪尽,他吻了上来,不止吻她的唇,其他地方也吻。
他喜欢留下痕迹,越重越好,不过怕她不适,他还是克制着只留了浅浅一些。
从耳后到脖颈到肩头,能看的不能看的地方都留了。
他细细描绘着别致的图案,制造了一次又一次涟漪。
他攫住她的唇深吻,喘着粗气说:
“芙儿,求你,爱我吧。”
……
姜芙醉倒在他编织的爱欲中,沉沦再沉沦,忘了那些疼痛和不安,动情地回应他。
她探出舌尖舔舐他的薄唇,引得他低吼一声。
外面大雪淋漓,屋内热浪翻涌,姜芙想,或许…或许真的可以给他一次机会。
那夜过后,薛慎多了一个兴趣。
便是拉着她,给她画眉,不知他从哪学来的,手艺非常好,婉儿都忍不住夸奖,“王妃,王爷画的好看。”
他何止会画眉,他会的可多了去了。
闺房趣事不易说给旁人听,姜芙忍着羞赧,道:“再打趣,罚你去外面站着。”
婉儿笑笑,“王妃,王爷如今转了性子,对王妃这般好,也不枉王妃心伤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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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芙凝视着镜中的自己,明明事事顺利,可她总有种不踏实感,好似眼前只是海市蜃楼,随时有可能坍塌。
她想多问些,好让自己安心,可两人独处时又没机会问。
薛慎是没有再强迫她,但他要她的心思一日比一日重,他换着花样让她沉醉,想逃都无处可逃。
因为是她心甘情愿的。
她还意识到一个问题,她的心终究要守不住了。
再次为同一个人心动。
她也知自己这样不对,他之前对她那般不好,她不应该动摇,可…可她没办法。
-
姜芙这边夫妻和睦,周氏同刘氏那边鸡飞狗跳,为的还是银钱,每日都会吵上一番。
劝都劝不住。
宋氏一气之下带着刘妈和几个贴身婢女外出省亲,眼不见心不烦,随他们闹吧。
她一走了之什么都不管了,刘氏周氏折腾得更甚,每日都能听到吵闹声,但宽慰的事,无论他们如何吵,都不会惹到姜芙。
起初姜芙以为是她们良心发现,后来才知晓,是薛慎在外面加强了守卫。
小九在院门外护着,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旁人进不来也就算了,但薛臻进不来,甚是苦恼,没办法送信,只能干瞪眼看着。
好不容易等到婉儿外出,他偷偷跟上。
“婉儿姐姐。”
婉儿停下,转身,“四公子。”
“姐姐,嫂嫂近日可安好?”
“王妃安好。”
“这是我做的诗词,夫子还夸我来呢。”薛慎递上,“劳烦姐姐拿给嫂嫂。”
婉儿接过,折起,“四公子放心,我一定带到。”
随即把放在袖中的银钱取出,“这是王妃让奴婢交给四公子的。”
薛慎接过,“谢谢嫂嫂。”
“若四公子真感激王妃那便发奋读书吧,将来考取公明便是报答王妃了。”婉儿道。
薛臻:“我一定努力读书,以报答嫂嫂的养育之恩。”
没敢说太久,婉儿挥手道别。
这事还是落进了薛慎耳中,他一把掐断眼前的树枝,眼神凌厉道:“除了这些还有其他的吗?”
小八:“没。”
薛慎:“继续盯着。”
“是。”小八说,“王妃那的人除了婉儿外已经都换了,婉儿她……”
薛慎知晓婉儿在姜芙心中的重要性,若真把婉儿带走,怕是姜芙会不高兴,“暂且让婉儿留下。”
小八领了命令出去。
……
这夜有人哭哭啼啼,有人颠鸾倒凤好不快活。
姜芙被薛慎闹的没法,红着眼眸道:“王爷,妾身好累。”
她在撒娇。
薛慎轻抚她脸颊,“只是累么?不渴?”
他们折腾了多久,她便喊了多久,怎会不渴。
姜芙害羞地躲进他怀里,“慎哥哥又打趣我。”
“不是打趣。”薛慎捏住她的下颌抬起,“慎哥哥是在爱你。”
爱了她几个时辰。
他眼神里好似带着火,烧的姜芙口干舌燥,偏头避开,又被他扳过脸,“芙儿喜欢吗?”
“喜欢我那般对你吗?”
他今夜最过分,竟然竟然用薄唇去碰触她……
她不想回答,再次藏进他怀里。
薛慎揉捏她粉嫩的耳垂,“不回答,我便当你喜欢了。”
“……”姜芙还是没开口。
薛慎蹙鼻在她颈肩嗅了嗅,“芙儿好香。”
她很少涂香,那些香气都是她身体自带的,她也不知为何。
避不开,只能任他触着,岂料刚压下的灼热再次涌上来,薛慎给姜芙喂完茶水后,打横抱起她去了隔壁厢房。
那里有刚放好的洗澡水。
姜芙趴在木桶上,身下的水溢出了一次又一次。
她不敢回看,害羞地遮住脸。
薛慎掐着她腰肢道:“芙儿,叫夫君。”
姜芙:“……夫君。”
15.第十五章索取
第15章
薛慎的不对劲比姜芙想象中的还大,他竟然允许她外出,还专门陪同。
好几次姜芙想问他到底要干嘛,又咽了回去,他这人一向难猜,便是问了又如何。
打消了追问的念头,她兴致便上来了,掀开车帘四处看,远远便看到有卖胭脂水粉的。
她喊停,对薛慎说道:“妾身要去买些胭脂。”
薛慎:“好,去吧。”
薛慎先下的车,然后才是姜芙,婉儿欲身手扶她,被薛慎抢先一步,他手递到姜芙眼前,温声道:“小心。”
这幕让姜芙没有来的心悸。
一个人突然对你太好,必是有所图,她犹豫片刻,还是把手递了出去。
触上那刹,她心跳都乱了,他手指好烫。
其实不止手指烫,他整个人都是滚烫的,只要触上便让人心悸难耐。
薛慎见她不动,轻唤了声:“芙儿。”
姜芙回过神,踩着凳子慢慢走下来。
摊贩嘴很甜,见状含笑道:“夫人相公我这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夫人尽管试。”
姜芙随手拿起一只,打开盖子,凑在鼻尖嗅了嗅,气味确实不错。
婉儿接过,也嗅了嗅,点点头。
薛慎淡声道:“这些每样都来一盒。”
“不用那么多。”姜芙拦住他,“口脂什么的都不需要。”
薛慎牵着她的手,“买了放着便好,几时用几时取。”
老板一看是大主顾,笑的一脸灿烂,“这就给您二位装起来。”
这样被他牵着于理不合,姜芙轻轻抽动了下,压低声音:“有人在看。”
“随他们看。”薛慎道,“我牵我夫人的手谁敢说什么。”
是没人敢说什么,但他们的眼神都不太友善,薛慎无所谓,但姜芙不是,“松手。”
薛慎依然没松。
“求你。”她又说。
这次薛慎没再坚持,缓缓松开了手,借着给她扶正发簪之际,贴着她耳畔低语,“记得补偿我。”
姜芙:“……”
他把补偿说的那样自然,衬得姜芙神色越发慌乱了,她眨眨眼,转身欲走,又被他拉住了袖子。
“你还没回答。”
“……嗯,知道了。”
即便他怎么掩饰,也藏不住他骨子里的霸道,他对姜芙在意是真,但约束也是真。
姜芙心底的疑团解开了些,他对她的那些好,本质上还是想拿捏她。
他对她,从来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平等尊重,骨子里,他依然霸道阴戾。
突然失了逛下去的兴趣,她低语,“我想回府了。”
“刚出来怎么就回府?”薛慎道,“前面是望春楼,今日午膳我们在这里食用。”
“于理不合。”姜芙道,“母亲知晓会生气。”
“母亲问起来自有我去解释。”薛慎轻抬下颌,“你不是喜欢看皮影戏吗?今日正好有。”
姜芙拗不过他,只能随行。
但不知为何,右眼皮一直跳,总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还真发生了。
皮影戏看到一半,有人不小心撞上姜芙的肩,手一抖,茶水洒了出来,弄湿了她的罗裙。
湿漉漉的很不舒服,也很不好看。
女子诚心道歉,“小娘子都是我的错,前方有雅间,小娘子可去哪里换件干净的衣裙。”
姜芙不可能穿着湿漉漉的衣裙招摇过市,只能点头应下。
婉儿在门外守着,她在房间里换衣裙,刚换好,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姜芙抬眸去看,入目的是熟悉的面孔。
俊逸的五官,修长的身形。
是江宸。
“江先生,您怎么在这?”她惊讶问道。
“说来话长,”江宸道,“等我日后再通姑娘解释,薛慎正在同人攀谈,眼下正是离开的好时候,请姑娘随我一同离开。”
他伸出手,欲碰触她,姜芙后退,“先生,男女授受不亲。”
江宸眼神什么一闪而逝,慢慢收回手,“姑娘请走这里。”
姜芙是要离开,但不是这般偷偷摸摸的,她要堂堂正正拿了和离书再走,“抱歉,我不能同先生离开。”
“为何?”江宸道,“姑娘可知小姐一直在惦念姑娘。”
“谢过表姐好意,”姜芙道,“但我不能走。”
“你不是一直想离开王府吗?”
“你怎么知晓我一直想离开?”她那些体己的贴心话都是对表姐讲的,江宸为何会知道?
表姐告知他的?
不可能,表姐怎会随意把她的事告知其他人,尤其对方还是男子。
到底哪里出了错?
姜芙一时想不透,“离不离开都是我自己的事,不劳先生担忧。”
“姑娘。”江宸似是失了耐性,“你可知我为了今日见到你做了何事?”
姜芙顿时明了,“戏班是你找来的?”
江宸:“对。”
“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因为我——”江宸话未讲完,外面传来婉儿的声音,“王爷。”
薛慎问道:“王妃呢?”
“王妃正在里面。”婉儿回。
薛慎抬脚欲上前,婉儿拦住,“王妃正在更衣,王爷此时进去怕是不便。”
“我是她夫君有何不便的。”薛慎见婉儿还要拦,给小九使了个眼色,小九当即把婉儿挡住。
薛慎推门而入。
姜芙倚着窗棂,直勾勾看向薛慎,袖子下的手指隐隐在颤。
“王爷怎么来了?”
薛慎四处打量,隐约看到什么,勾了勾唇角,大步走近,“你脸脏了。”
“哪里?”姜芙抬手要去碰触,被薛慎拦住,他手指挑起她下颌,薄唇落在了她唇瓣上,吮吸啃噬。
“看错了,没脏。”
言罢,他再度加深了这个吻。
姜芙没料想他这般放肆,在别人的房子里敢做这种事,余光看着躲在暗处的影发慌。
江宸可千万不要出来。
暗处,江宸垂在身侧的手指攥紧成拳,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没有冲动。
半晌后,薛慎意犹未尽地退开,嘴里说着放浪的话,“芙儿好甜。”
姜芙:“……”
此处不宜久留,姜芙借口想回家,催着薛慎快点离开。
房门关上,暗格里再次有人走出来,站定在江宸身侧。
“公子为何不告知姑娘,你便是表小姐。”口口相传的离城江家女儿,实则是个男子。
少时江宸体弱多病,大师造访,告知唯有江宸换上女装才可保平安。
是以,他每每在家都是以女装示人。
倾城之貌,扶柳之姿,将相之才,说的便是江宸本人。
他容貌堪比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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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女子。
江宸也后悔应该早些告知姜芙他的身份,可他也怕,怕自此她同他会离心,若真那般,他情愿什么都不讲。
“要去追回吗?”
“不必。”
姜芙,他暂时是带不走了。
“那咱现下去码头吗?”
“去。”
……
马车上,薛慎捏着姜芙的下颌吻了许久,直到她喘息不上他才松开。
姜芙战栗不已,想说话却一句也说不出。
她不讲,薛慎却想问。
“方才房间里是不是还有其他人?”他淡声道。
姜芙不想暴露江宸的行踪,摇头否认,“没有。”
“芙儿最乖了,也从不说谎,”薛慎道,“我再问你一次,刚刚可有旁人?”
姜芙:“没有。”
薛慎冷哼两声:“又淘气了。”
他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扯怀里,“手抖成这样,难不成是害怕了?”
姜芙连抽出的力气都没有,“妾身听不懂王爷是何意?”
“听不懂,我告诉你。”薛慎很少同她谈事情,今日大方告知她,“我最近在查军饷案,查到了离城江家,你说,此事你表姐可知晓?”
“表姐一个闺阁女子哪里知晓这些。”姜芙道,“表姐不知。”
“谁说闺阁女子不会知晓了,”薛慎反问,“万一她就是知晓呢,或者,正是她藏了那批军饷,你说该如何处置?”
“莫须有的罪名,妾身不予评断。”姜芙道,“妾身相信表姐一个弱女子不会做这样的事。”
“若她不是弱女子呢?”
“王爷何意?”
“你当真什么也不知?”
薛慎手指抚上她脸颊,“芙儿还不说实话么?”
姜芙初听甚是慌乱,细想下来又觉漏洞百出,若真是那般,薛慎哪里还会同她用膳看戏,他大概早去离城抓人了。
他现下应该是没有什么证据,既然如此,她便不能慌。
“妾身没什么好讲的,王爷若是觉得妾身做错了,大可把妾身抓起来。”姜芙道,“慎哥哥,会抓芙儿吗?”
四周突然静了下来。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就那样彼此打量着。
姜芙在看薛慎,薛慎也在看姜芙。
须臾,薛慎轻笑出声:“芙儿说哪里话,我怎么会抓你。”
他道:“方才也不过是同芙儿说笑而已,是不是吓到芙儿了,慎哥哥给你赔礼。”
他还真作了揖。
见姜芙还是不说话,他慢哄:“夜里,任芙儿折腾可好。”
姜芙怎会折腾,折腾的向来都是他。
安生了几日,他再次成了之前的样子,闹起来动静非常大,恨不得把她拆入腹中。
姜芙一面受不住不断袭来的战栗感,一面又很羞赧,几时起她竟也这般放浪了。
明知他是故意的,却还发出那般勾人的低吟声。
姜芙有意躲,被他箍住了腰肢,他用力蹂躏,在她腰间掐出重重的红痕。
“说你爱慕我。”
“永远不会离开我。”
“会一辈子都同我在一起。”
“芙儿,快说。”薛慎看上去很痛苦,眼眸红红的,声音粗哑,很迫切。
似乎姜芙不讲,今夜他便不会停了。
姜芙耐不住,不甘愿说了四个字:
“不离不弃。”
16.第十六章试探
第16章
许是姜芙的话安抚了他,近两日薛慎像是又变了一个人,恍惚的好似回到了少时,成了那个温和有度的谦谦君子。
没再强迫她做什么,闲暇时也只是邀她赏月,吟诗。
姜芙搞不懂他的喜怒无常,只是提醒自己要小心,婉儿悄声问她话要不要去马市买马?
马是一定要买的,但不能是她们出面,上次薛慎已经警告过她了,她不能大意。
“我记得你有个老乡也在堰都。”
“是。”
“此人可靠吗?”
“可靠。”
“回头你出府见她一下,买马的事交给她去办,告诉她,会给酬劳。”
婉儿点头,“好,奴婢寻个合适的机会出府去见她。”
“切记这事不许声张。”
“好。”
姜芙怕消息外露,要她等到薛慎外出时再出府,这样没人看到更安全些。
婉儿也正有此意。
“王妃,那您决定什么时候离开?”
“年后吧。”年关将至,不是离开的好时机。
“王妃当真不同老爷商议吗?”婉儿问道。
“不。”姜芙已经想清楚了,这次她要为自己做一回主,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奴婢怕王妃不好脱身。”
“寻个合适的机会总能离开。”姜芙叮咛,“你把该准备的准备好便可。”
婉儿应下,“奴婢知道了。”
……
薛慎从外面回来时带了几匹布,还带了裁缝师傅,对姜芙说道:“快要过年了,做些新衣。”
他难得心情好,姜芙也不想找晦气,含笑点头了下头。
师傅在一边量尺寸,她随意同薛慎说着话,“母亲那边送了吗?”
薛慎:“送了。”
“大嫂二嫂那也得送些。”
“都有。”
姜芙:“前几日二嫂找我借钱我未曾借给她,你要不要同二哥解释一下。”
“不需要。”薛慎胎膜看她,眼神灼灼。
姜芙被他看得都热了几分,转头移开视线,“若是不讲,我怕二哥会不开心。”
“你与其惦记这个,惦记这个,倒不如把心思多花我身上。”薛慎见师傅已经测量好,摆摆手示意她们离去,又亲自把房门关上,从后面抱住姜芙,“想我了吗?”
姜芙已经不会再嘴硬的说不想了,她学乖了,“嗯。”
“有多想?”
“王爷有多想,妾身便多想。”
薛慎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低头啄了下她的唇,“嘴这么甜。”
姜芙转头看别处,又被他捏住下颌转过来,“母亲这两日心情不好,你记得不要去烦她。”
“出了什么事?”
“阿蕊的事。”薛慎道,“阿蕊要和离。”
阿蕊本名薛蕊,是王府的四小姐,薛慎的妹妹,从小娇惯着长大,亲事也是她自己挑的,成亲还没一年,已经跑回娘家好几次了。
她那个夫婿也不是真如她讲的那般无能,琴棋书画还是精通的,只是对入仕不感兴趣而已。
喜欢吟诗作对,画画之类的。
若是这般性情放在寻常人呢大概不妥,但他有爵位承袭,倒也无妨。
可薛蕊就是看不惯他这种不上进的性子,总是为这个争吵。
“母亲她老人家……”
“大庆王朝何时有过和离一事。”薛慎道,“母亲当然不同意。”
四目相对,明明在说旁人的事,可姜芙莫名觉得是在说自己,试探问道:“那阿蕊怎么办?”
薛慎:“气消后再送回去。”
姜芙不知想什么入了迷,薛慎连着叫了她几声,她才回过神,“什么?”
“你呢?”薛慎问。
“嗯?”姜芙道,“王爷何意?”
薛慎执起她肩上的发丝,凑到鼻前嗅了嗅,“你会同我和离吗?”
“……”
姜芙尚未来得及回答,门外传来脚步声,然后是急切的话语声:“王爷,老夫人有请。”
是刘妈。
薛慎道:“知道了。”
姜芙见他走,也跟上,“妾身同王爷一起。”
薛慎打量她,慢点头,“嗯。”
-
主院里薛蕊还在哭,说她一天都过关不下去了,无论如何都要和离。
宋氏劝慰:“张女婿也不是那般不堪,何苦至此。”
“母亲不知他做了何丑事。”薛蕊道,“他竟然学着那些纨绔养妓子。”
“母亲,你可要为女儿做主。”
薛蕊说到伤心处哭的更凶了,宋氏把她抱怀里,“好了,别哭了,等你三哥来让他拿主意。”
话音方落下,薛慎掀帘走了进来,“母亲。”
薛蕊看到薛慎后,哭着走过来,“三哥。”
薛慎示意她坐下,问道:“这次又是为何?”
“他养妓子。”薛蕊道,“三哥,我再也不忍了,我就是要同他和离。”
姜芙慢一步走进来,屈膝作揖,“母亲。”
“四妹。”
薛蕊不喜欢姜芙,看到她,轻哼了一声:“三哥为何让她来?”
“她是你三嫂。”薛慎道,“都不会叫人了。”
薛蕊不情不愿道:“三嫂。”
姜芙点头:“四妹。”
薛蕊:“三哥,你说过的会护我,我不管,这次你一定要为我做主。”
睿府中,薛慎也就只有见到薛蕊才会给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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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同外界传言无二,温润如玉,端方雅正。
“夫妻哪有不吵架的,讲开便好。”薛慎道,“明儿我去见见他。”
“三哥这是不打算护我了?”薛蕊泪眼婆娑道,“若真如此,那我不如一头撞死的好。”
她还真冲着柱子而去。
薛慎及时拦住她,“胡闹。”
薛蕊道:“反正你们看我都碍眼,不如让我现在死了。”
宋氏拉住薛蕊,“小祖宗,闹够了没,闹够了,去你的院子歇着,我同你三哥有话要讲。”
“我不回去,我也要听。”薛蕊道。
姜芙见宋氏又要骂人,开口道:“四妹,我那里有上好的布匹,同四妹甚是相配,不如四妹去看看,若是有喜欢的,可以拿去做冬装。”
薛蕊正好也想做冬装了,在姜芙的拉扯下同她一起离去。
走前说道:“我就是要和离,谁劝都没用。”
宋氏被她气的头痛病犯了,“慎儿你说这事如何是好?”
“不能只听阿蕊一面之词,我去命人打探一下。”薛慎道,“这几日先让阿蕊住下,待询问清楚再商议。”
宋氏轻叹,“也只能如此了。”
小八做事妥帖,薛慎让他去查的。
真相还没查出,那边来人劝和了。
薛蕊看到张家的人气便不打一处来,指着门说:“你们走,这里不欢迎你们。”
张宠温声道:“娘子,那日的事你误会了,请听我解释。”
“不听不听。”薛蕊道,“张宠,我今日就要同你和离。”
宋氏有心去拦,已经晚了,猛拍了下头,这个祖宗诶,就会惹事。
姜芙正在庭院里浇花时听到了吵闹声,她道:“怎么回事?”
婉儿:“张府的人来了,同老夫人在大厅呢。”
“四小姐如何?”
“在哭呢。”
“张姑爷呢?”
“刚被四小姐赶出府了。”
姜芙有时会羡慕薛蕊,有娘家为她撑腰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和离也罢,赶人也罢,都没人说什么。
“王妃,四小姐会和离吗?”
“不知道。”姜芙说。
……
夜里,薛慎很晚才回来,身上带着酒气,连人带被子一把抱住。
姜芙被他勒的喘不上气,拍拍他的手,“王爷?”
薛慎在她后颈蹭了蹭,虚虚触着说:“你会同阿蕊那般吗?”
姜芙轻嗯了一声,“什么?”
薛慎:“和离。”
被子下,姜芙的手指颤了又颤,未免被发现什么,她佯装不在意,“王爷为何这般问?”
“我想知道。”薛慎扳过她,“告诉我,你会和离吗?”
17.第十七章和离
第17章
姜芙已经学聪明了,这个时候不能和他硬刚,她妥协,轻哄,“当然不会。”
“真的?”显然她的话并没有说服薛慎,薛慎在她侧颈蹭了蹭,“那你发誓。”
“发誓?”
“对。”
薛慎含住她的耳垂,齿尖磨砺片刻后松开,轻吐气息,“用你父兄的性命发誓,若是有一天你提出和离,他们便不得好死。”
姜芙可以用自己的命起誓,但绝不会用父兄的命起誓。
她犹豫着没说话。
“怎么?不敢吗?”薛慎张嘴咬上她的侧颈,咬出痕迹后才退开,“你果然想着要同我和离。”
“妾身没有。”
“那你现在立誓。”
“若是妾身有半句虚言,妾身愿——”姜芙用自己的性命起誓。
话未讲完,薛慎手指抵在她唇上,“发那么重的誓言做什么,我信你便是。”
姜芙轻叹一声,提着的心刚要放下,又听他说:“芙儿,你若是敢离开,天涯海角我都会去寻你。”
“便是死,我也要寻到。”
姜芙闻言不寒而栗,抖着肩膀道:“王爷说笑了,妾身不会离开。”
“谅你也不会那般傻。”薛慎总算信了她的话,薄唇在她后颈兴风作浪,“明日空了你去劝劝阿蕊,要她听话。”
姜芙下颌抬高,身子后倾,颤着声音道:“四妹哪里会听我的话。”
“你同大嫂二嫂一起。”薛慎的唇好似带着火,落到哪里,哪里瞬间燃起,“她总会听一听。”
姜芙轻嗯一声,“妾身知道了。”
薛慎把她翻转过来,箍着她腰肢一通亲,直到把她亲出泪他才停下,探出舌尖一点点舔去。
“怎么又哭了?”
“妾身,妾身……”
“知道了。”他轻吻她唇瓣,“我轻点便是。”
话虽这般讲,但还是耐不住加重了力道,姜芙被他折腾的死去活来,哭声一次比一次大。
细听下,也不全是哭声,还有细碎的呻吟声。
不知从哪次开始,他折腾她时,也会顾及她的感受了,时不时问她,如何?
她若是不答,他便还是那般,但若是她出口阻他,他便会按照她的意愿改正。
比起疯魔的他,此时的他更让人害怕。
以前的他夺得是她的身,可眼下的他夺得是她的心。
身子如何她可以不去介意,但心她一定要守住,同样的坑她不能掉两次,更不能在同一个人身上栽两次。
她现下也只有心是属于自己的了。
-
次日,姜芙同刘氏周氏一起去劝说。
“四妹,男人嘛总会犯这样那样的错误,咱们女子忍忍便过去了。”刘氏说道。
“大嫂说的对。”周氏劝说,“妹夫便是千万般不是,他也是你的夫婿不是,和离可不是儿戏,万不能轻易说出口。”
“大嫂二嫂此言差矣。”薛蕊道,“女子活这一辈子也不是为男子而活,该舍便要舍弃。”
“我也正想劝两位嫂嫂,若是大哥二哥对嫂嫂不好,不如嫂嫂们也一同和离吧。”
“放肆。”宋氏掀帘走进来,“哪有你这样同嫂嫂讲话的,还要嫂嫂们和离,你是嫌王府不够丢脸是不是!”
宋氏快被薛蕊气死了,“你、你真是胡闹。”
“母亲息怒,四妹不是那个意思。”姜芙道。
“她怎么不是。”宋氏道,“我看她就是想让家宅不宁。”
薛蕊:“母亲这话说的,没我家宅便宁了吗,是母亲没教育好大哥和二哥,同我生气作甚,又不是我的错。”
薛蕊叭叭说了一通,宋氏闻言更气了,抬手便给了薛蕊一巴掌。
姜芙只来得及扶住薛蕊。
薛蕊挨了打,哭着跑了出去。
刘氏周氏见状,动都未动,姜芙转身去追,在院中把人拉住。
“你去我那坐坐。”她拉着薛蕊去了西厢院。
留下刘氏周氏在那煽风点火,“和离可是大事,母亲万不能应允。”
“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这事总能过去,若是真和离了,丢脸的可是王府。”
“以后孩子们长大了,说亲都会受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劝说,宋氏听罢头更疼了。
……
姜芙之所以帮助薛蕊,想到的也是自己,若是有朝一日她提出和离,定是也希望有人助她。
“四妹当真不想同妹夫一起生活了?”
“是。”
“为何?”姜芙道,“就只是因为养妓子?”
薛蕊没说完,而是拉高袖子给她看,白皙如玉的肌肤上到处都是痕迹,有旧伤也有新伤。
“四妹夫竟然打你?”姜芙讶然。
“是。”薛蕊拉下袖子,“他每每喝醉酒便会打我。”
“为何不同家里讲?”
“有用吗?”薛蕊轻笑,“便是真讲了,又如何?”
是呀,真讲了怕是也劝和。
“我帮你。”姜芙定定道,“我帮你离开张家。”
薛蕊没想到第一个站在她这边的会是最不喜欢的姜芙,一时有些迟疑,“你真帮我?”
姜芙:“是。”
和离不是简单的事,单凭她自己肯定不行,夜里,薛慎回来,她亲自给他斟茶倒水。
这在平时是不会的,薛慎打量她,“有事要同我讲?”
姜芙:“是。”
“何事?”薛慎猜测道,“你想回江北省亲?”
姜芙自从嫁入睿王府,还从未回过江北,娘家人更是一次也没见过。
起初她还挂在嘴边,后见他不允便也没再提起过。
以前的事不提,最近薛慎时常反思,是不是对她太过苛责,要不要顺着她的心思哄哄她。
“等哪日空了,你真想回,我可以陪同你回去。”
“不是回家的事。”姜芙道,“是四妹的事。”
“阿蕊?”薛慎道,“除了和离,她还有何事?”
“便是和离的事。”姜芙语气恳求,“王爷可以帮帮四妹吗?”
“你的意思是?”
“求王爷帮四妹和离。”
茶盏掉到了地上,薛慎怒斥,“姜芙你知道你说什么吗!”
“四妹夫并不若外人看到的那般,他一直在责打四妹。”姜芙道,“王爷忍心吗?”
“谁告诉你的这些?阿蕊?她如是讲你便信了?”
“是,我信四妹。”姜芙回视他,“四妹不会诓骗我。”
那些伤做不得假,那些悲戚也做不得假,她都看懂了。
“母亲不会同意和离。”
“妾身知晓母亲不会同意,所以才要王爷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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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芙,你是哪只眼睛看出本王愿意帮忙的?”薛慎道,“夫妻间吵闹是常事,难不成,只要吵架便和离,那还要律法作何!”
“王爷连亲妹也不帮?”姜芙眼神里流淌出失望,她只道薛慎对她冷情阴戾,却原来他对至亲也是如此,“王爷是看着四妹长大的,王爷真忍心?”
薛慎不喜她的说教,“够了!这事你不许再提。”
“我还有公文没看完,今夜不回来睡,你自己睡吧。”言罢,起身离开。
姜芙对他的失望滚雪球般变大,低喃,“好无情。”
薛慎走出院子,对小八说道:“去查,若张宠真做了什么,把他给我带来。”
天还未亮,小八把人带来。
密室里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王、王爷饶命,饶命。”
薛慎道:“你打阿蕊时怎么没想过放过她!”
“打,继续打!”
又过了一个时辰,张宠被水泼醒,“好,我、我同意和离。”
和离不是签和离书便可,还需要府衙和族中长辈签字,加盖印章等等。
事情得一件一件办。
小八在天明前把人送了回去。
张府因有错在先,大气不敢出。
宋氏还在劝说薛蕊,“张女婿那人看着不错,妓子的事别计较了。”
薛蕊趴在枕头上哭,哭的肝肠寸断。
姜芙过来,“母亲,我给四妹做了些桂花糕。”
宋氏也不想再待下去了,嗯了一声,起身离开。
姜芙让婉儿把其他人都带出去,这才开口,“四妹,张家那边同意和离了。”
薛蕊抬头,“真的?”
姜芙:“嗯,你三哥讲的。”
下午,张家那边真派人来了,嫁妆同和离书一起来的,出面相见的是薛慎。
也只是一盏茶的功夫便什么都谈好了,府衙文书,族长签字一一弄妥。
薛蕊甚至都不需要见张宠便同他结束了夫妻关系,自此以后她再也不用挨打了。
这时关于她跋扈的根由才真的明朗,跋扈之名也是张家放出去的,目的是坏薛蕊的名声。
这次若不是她趁机跑了出来,大概还是不能和离。
她去谢姜芙,姜芙道:“是你三哥帮的忙,同我无关。”
“若不是你说情,三哥又岂会帮我。”薛蕊道,“你放心这份恩情我会永远记着,若是有朝一日你需要我,我在所不惜。”
“你真愿意帮我?”
“愿意呀。”薛蕊道。
“那我正好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何事?”
“我需要马车,你能帮我去买吗?”
“马车?你要马车作何?”薛蕊不太懂,“府中没有马车吗?”
“我——”
话未讲完,房门倏地被推开,薛慎走了进来。
姜芙不确定他听到了多少,挺直背脊不敢动,薛蕊含笑道:“三哥。”
薛慎:“我有话要同你三嫂讲,你先回吧。”
“好。”薛蕊含笑对姜芙说,“三嫂明日我再来。”
言罢,她带着婢女离开,走了两步,回头去看,刚刚还敞开的房门已经关上。
薛慎一步步逼近,“你方才同阿蕊说什么?”
姜芙撞上了后方的桌子,脑海中轰一声,他听到了?!!
18.第十八章质问
第18章
姜芙用力稳住心神,“没说什么?”
“没有?”薛慎逼近,把她困在桌子和自己之间,风都穿都不透,“我怎么听到你说要走?”
“……”姜芙小心翼翼道,“王爷听错了,妾身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不如把阿蕊叫进来问问。”薛慎沉声道,“你说呢?”
姜芙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咚咚咚跳得非常快,但她不能暴露出来,“好啊,妾身去叫。”
她推开他,朝门口走去,每走一步都在赌,看薛慎会不会信她,眼见走到了门口,薛慎说:“算了,阿蕊也累了,让她回去歇息吧。”
姜芙提着的心放下了些许,慢悠悠转过身,“王爷要一同用午膳吗?”
“不。”薛慎道,“我还有公务要忙,你自己吃吧。”
越过她时她睨了她一眼,“天冷,没事别乱跑。”
姜芙屈膝作揖,“是。”
待薛慎离去后,姜芙一把扶上房门,婉儿见状走过来,“王妃。”
姜芙摇头,“无碍。”
婉儿:“四小姐不会乱讲什么吧?”
这个姜芙也不知晓,只能听天由命了。
薛慎确实是去追薛蕊了,他这人做事向来缜密不存疑,薛蕊问:“三哥。”
薛慎道:“这几日先别出府。”
“好。”薛蕊试探问,“我看三嫂脸色不太好,你们没事吧?”
“没事。”薛慎勾唇道,“你平日里没事多同你三嫂走动走动。”
薛蕊:“好。”
“对了,你三嫂方才要你做什么?”他状似不经意提起。
“嗯?”薛蕊眨眨眼,“三嫂只是在劝慰我,并未要我做什么,三哥为何这样问?”
“没事。”薛慎转移话题,“随口问问。”
“三哥是在担心三嫂吗?”薛蕊轻笑,“有我陪着三嫂,三哥尽管放心。”
这话算是说到了薛慎心坎里,“多谢四妹了。”
薛蕊:“是我说谢谢才对,要不是三哥,我现下还不能和离呢,阿蕊谢过三哥。”
薛慎扶住她,“自家哥哥,谢什么。”
他从怀中掏出钱袋,“这些银两你先拿着用,不够了去账房取。”
虽说他俸银一直交给宋氏,但其他还有。
“谢过三哥。”薛蕊随口说道,“三哥若是不忙了,也多陪陪三嫂。”
“你三嫂同你说起我了?”
“那倒没有。”薛蕊说,“只是同为女子,我还是知晓三嫂心中想法的。”
薛慎:“知道了。”
薛慎谨慎的性子不是假的,等同薛蕊分开后,他对小八说道:“派人在暗处盯着,有任何可疑都要及时告知。”
小八:“是。”
薛慎谨慎,姜芙也不逞多让,受了这么多苦,再学不乖可就真是她太傻了,知道薛慎必定会做什么,她这几日都很乖,哪里都没去,房门都没出一步。
薛蕊日日都会来寻她说些体己话。
“三嫂同三哥还好吧?”
“好。”
“既然如此为何要我帮着买马车,而不是找三哥?”
“你三哥公务繁忙,我不忍心叨扰。”
“只是这个?”
“对。”
薛蕊:“真没旁的事?”
“无。”姜芙道,“后来我又想了想,让四妹抛头露面也不好,回头我还是得麻烦你三哥。”
见姜芙一点异样都没有,薛蕊便信了她的话,“三哥懂马,让他买会更好些。”
姜芙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便用其他事宜掩盖了过去,“四妹日后有何打算?”
“走一步看一步吧。”薛蕊现下也不知要如何。
“不嫁人?”姜芙道。
“现下还不想。”刚刚和离,薛蕊还不想提嫁人的事。
她不想,宋氏可不愿她一直在家里,便悄悄为她张罗起来,薛蕊知道后,一通大闹,说宋氏偏心,哥哥们在家里呆的,她怎么就不行。
若是再逼她嫁人,她便去死。
宋氏哪里真敢逼死薛蕊,只得应下,“好,不嫁人,不嫁人。”
薛蕊这才消停。
果然有娘亲疼的孩子才会幸福,姜芙不免钦羡,若是她母亲还在世,大抵她也可以不用这般辛苦。
但事实是,世上没有能护住她的人,父兄皆不能。
万事她只能靠自己。
马车的事她没在提及,而是叮嘱婉儿这段日子也不要再去马市,年后再说。
婉儿见她如此谨慎,问道:“王妃,是王爷知道什么了吗?”
姜芙也不确定,“无论如何还是小心些吧。”
“银钱你也记得要收好,莫让旁人看到。”钱放在家里总是不比放在钱庄安生,可若真放钱庄后面支取又会很麻烦,思量想去,只能放在眼皮子底下了。
婉儿:“王妃放心,奴婢已经藏起来了。”
这话说完没多久,王府还真失窃了。
每个院子都被贼儿翻了,连宋氏的院子也没放过,刘氏周氏那里本就没什么钱财,是以也没丢什么。
薛蕊那不见了些首饰。
姜芙对外说的是没丢,实则她这里丢了些银钱,当然让她介意的不是银钱是那些信笺。
表姐写给她的信。
她一直藏在暗格里,哪成想贼儿连暗格都能翻到,还偷了去。
她很不安,却又不敢明讲,薛慎问她丢了什么时,她只说了银钱。
薛慎:“只有这个?”
姜芙:“是。”
“银钱什么的不重要,芙儿没事便好。”薛慎噙笑道。
姜芙心里想着事应的也敷衍,是以也没注意到薛慎的异样,附和道:“王爷说得对。”
刘氏周氏以为薛慎会彻查此事,谁知等了两天竟然没有,她们找上门,问:“三弟就任遭贼这般糟蹋吗,也不管吗?”
薛慎道:“查过了,一无所获。”
刘氏:“那就应该继续查。”
周氏附和:“对,决不能放过那个窃贼。”
薛慎只道:“好,我会命人再去查。”
言罢,他离开。
之后王府一直没有动静。
入夜,书房中,小九问道:“主子,这些信有什么可疑的吗?”
薛慎:“没有。”
“那为何主子一直在看?”小九道,“莫不是王妃真做了什么?”
小八给小九使了个眼色,两人退了出去。
门关上,小九嘀咕,“为何不让我讲?”
“因为你没脑子。”小八敲了下他脑门,“主子的事岂容你过问。”
“东西是咱们偷来的,问一下怎么了。”小九低喃。
对,那晚行窃的就是他们,本意是要翻西厢院,为了不让姜芙起疑,几个院子都翻了一遍。
“王爷到底寻什么呀?”小九真的很想知道。
“无可奉告。”小八冷嗤后朝前走去。
薛慎盯着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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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好久,半晌后收起。
-
次日,姜芙正在作画,薛慎命人端来汤药,她问道:“这是?”
婢女道:“王爷特意命小厨房给王妃熬的参汤,说要给王妃补补。”
黑乎乎的东西,姜芙不想吃,淡声道:“放下吧。”
婢女未动,“王爷说了,要奴婢亲眼看着王妃喝下,求王妃不要让奴婢为难。”
说着,跪到了地上。
姜芙心软,放下笔,洗净手接过了汤碗,随即仰头一口喝完。
不知为何,今日的汤药同平日喝的不太一样,入腹后只觉燥热,但她也没多想,让人端着空碗离去。
没多久,热意愈发浓郁,她命婉儿开了窗子。
冷风吹拂进来,才好了些许。
婉儿担忧她受凉,一旁提醒,“王妃莫要离窗子那般近,小心染风寒。”
姜芙道:“无碍。”
想起其他,她问道:“避子汤还有吗?”
婉儿:“奴婢一直备着呢。”
“好。”姜芙叮咛,“若是没了,记得及时去抓。”
这个汤药最初是薛慎要她喝的,后来变成她自己主动要喝,毕竟没有子嗣,她才能更快的离开。
晚膳后,白日的婢女再次送来了汤药,还是那套说辞,姜芙知晓推拒不得,接过喝下。
燥热比白日还重,洗净脸也不管用。
薛慎推门进来,见她脸颊红润,问道:“怎么了?”
姜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抿抿唇,“热。”
薛慎用手背碰触她的脸颊,沉声道:“小八去请太医来。”
“不用。”姜芙脸朝他手背蹭了蹭,似乎他这般触着,热意会缓解,“妾身身子无恙,不用请太医。”
“算了。”薛慎道。
小八悄无声息走远。
薛慎牵上姜芙的手,拉着她朝里间走去,向来拘谨的人,这夜一反常态,尤为主动。
薛慎还未说什么,她主动为其宽衣解带,还主动亲了上去。
薛慎唇角勾着,“这么急?”
姜芙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扑进他怀里,“慎哥哥,我难受。”
“好,慎哥哥帮你。”薛慎打横抱起她。
衣襟都来不及解,他用力一扯,应声裂开,露出白皙如玉的美肩。
他轻吻她,从耳后一路下行,舌尖在她香肩上兜转,轻哄,“芙儿不是喜欢孩子吗?”
“不若我们生一个如何?”
姜芙意识涣散,有些听不清他的话,眼睫颤着没做声。
“要吗?”薛慎问她。
姜芙勾上他的脖子,“要、要什么?”
“孩子。”薛慎捏住她的下颌,让她抬起头,“你和我的孩子,叫你娘亲,叫我爹爹。”
孩子……
姜芙启唇,“妾身不能……”
有了孩子,她还如何离去。
“不能?”显然这个答案是薛慎不愿意听的,他敛去眼底的笑意,问她,“为何不能?”
“……”姜芙说不出话。
薛慎没像之前那样恼怒,“芙儿莫不是恼我这几日没陪你?是我的错,我今夜都补给你。”
战栗袭来,姜芙连推拒的力气都没有,她意识到什么,“那个汤?”
薛慎没再给他发问的机会,抵着她亲了起来。
沉沦了多半夜,姜芙清醒后第一件事便是让婉儿给她端来避子汤。
一口喝完,她提着的心才缓缓放下。
19.第十九章避子汤
第19章
姜芙还是惴惴不安,问道:“汤药没问题吧?”
“汤药是奴婢亲自熬的。”婉儿道,“未经他人之手。”
“那就好。”姜芙太累,沐浴后回到榻上继续睡。
薛慎是一个时辰前离开的,走前叮嘱她,明日会带她喜爱的糕点过来。
这段时日他总是这般殷切,叫姜芙越发胆颤,生怕他是发现了什么,可他又从未提及其他,她不免又觉得是自己忧思过多,或许如他所言,他只是突然顿悟,觉得以前对她太过不好,是以想弥补而已。
想通了,提着的心便安生放了下来。
几日后,癸水如期而至,姜芙才展露了笑颜,看来薛慎真的没对她做什么,那日的汤药确实也只是单纯的补药。
姜芙心情甚好,在书案前作画。
暗室里,薛慎把人踩在了地上,用力碾压他胸口,“王妃的避子汤是你开的吧?”
“这么喜欢绝人的后路,没想过自己会没命吗?”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饶你?”薛慎用剑抵在他胸口,“下次王妃再去你那买药,知道该怎么做吧?”
“知道,小人知道。”男人挣扎,“小人绝不会再给王妃避子汤药。”
薛慎移开脚,沉声道:“滚!”
小八亲自把人带出王府扔在了路上,提醒道:“想活命的话就按王爷说的去做,不然——”
他顿住,又说:“保不齐你儿子会发生什么意外。”
“王爷放心,小人一定照办,一定照办。”男人跪地道。
两日后,婉儿再去买药,如同之前那般,付钱后走人。出来时她朝左右看了眼,见一切稳妥,快步走出。
小八等婉儿离开后才进的药铺。
“按您的吩咐给的调理身子的汤药。”男人颤颤巍巍道,“此药吃了,只会更快有身孕。”
小八从怀里取出银两放桌子上,“今日之事不许同任何人说起,若是那人下次再来,你继续给药便可。”
男人:“是是是。”
……
姜芙这几日身子不利落,薛慎也没强行要她同房,闲暇时还会同她一起作画。
她酷爱牡丹,他也学着画了一些,并提了诗。
薛慎自小便有神童称号,不单写的一首好字,诗词歌赋也是极好,寥寥数语,爱意绵绵。
若是姜芙没见过此前阴戾的他,大抵会被眼前的他所俘,一颗心都在他身上。
“芙儿可喜欢?”薛慎握着她手提笔作诗。
距离太近,姜芙被他热意笼着,长睫颤了又颤,“喜欢。”
“只喜欢本王作的诗?”他道。
诗是好诗,但人……
姜芙不能让他察觉出什么,柔声道:“都喜欢。”
“芙儿的嘴这般甜,莫不是抹了蜜。”薛慎放下笔,攫住她下颌,“本王要好好尝尝才行。”
没给姜芙退开的机会,他另一手扣上她的腰肢,把她摁怀里,说是品尝,当真是仔仔细细尝了一番。
姜芙口中都是他的气息,吞咽了一次又一次。
薛慎退开,额头抵上她额头,“芙儿的唇,果然是甜的。”
姜芙气息不稳说不出一句话。
薛慎蹂躏她泛红的耳垂,抵着她脸颊,问:“今日身子利落了吧?”
姜芙微颤,下意识想说还没,但她知他既然如此问,大抵是知道了,点头,很轻地嗯了声,“是。”
“晚上等我。”薛慎在她侧颈咬了下,“要奖励芙儿。”
姜芙不知他要奖她什么,直觉应该不是她想要的,“妾身不用奖励。”
“是本王要给的。”薛慎捏了把她的腰肢,“芙儿收着便好。”
姜芙千想万想都没想到,薛慎所说的奖励,是那些遗失的信笺。
一封封摆放在她面前。
她慌乱不已,心突突跳起来。
“王爷这是?”
“前几日抓到了盗贼,缴出了这些。”薛慎温声道,“芙儿,这是你的吧?”
他眼角扬着,眉宇间都是笑意。
可落在姜芙某种却不是那么回事,她吓得大气不敢出,顷刻间掌心里溢出细密的汗。
“不是妾身的。”
“当真不是?”
“不是。”
薛慎牵上姜芙的手,“芙儿还是看仔细些的好,万一是呢?”
其实信笺上并没有写什么过分的话,可姜芙知晓薛慎不喜她同离城那边有任何牵连。
若他只是恼她,那还好,万一他迁怒表姐,那便不是姜芙想看到的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打定主意不认。
随意翻了翻,道:“不是妾身的。”
薛慎含笑道:“是吗,看来是我弄错了。”
他对着门外的小八说道:“把东西收走。”
小八推门进来,抱着盒子离开。
薛慎揽住姜芙的肩膀,故意问道:“芙儿是不是冷?”
姜芙:“嗯?”
“手好抖。”他道。
姜芙把手藏到袖中,胡乱找借口,“妾身畏寒,每每冬日便会这般,还请王爷莫怪。”
“本王当然不会怪。”薛慎把她抱坐到腿上,“本王心疼还来不及呢。”
“不如让本王为芙儿祛祛寒。”
姜芙:“……”
他眼神轻柔,可姜芙知晓,他句句都在试探。
“谢王爷,妾身自己也可……”
姜芙的话被男人滚烫的手指打断,薛慎先是解开了她的腰带,随后手指落到了她衣襟处,不费吹灰之力轻松扯开。
他没急着把她剥干净,而是任指尖肆意游走。
姜芙半阖眼,下巴抬高,脖颈拉扯出一道挺立的弧,火红烛光映在上面,勾勒出氤氲的光。
让她看上去越发盈动。
薛慎埋进她颈窝,又咬又吮。
姜芙想躲,但腰肢被他箍着根本躲不开,只能承受。
他齿尖力道不重,除了窸窸窣窣的痛意外更多的是酥麻感,以前他只管自己痛快,下手没有轻重。
不知从何时起,他变了策略,哪怕是沉沦也要她同他一起。
姜芙知道自己那样不对,可她根本控制不住,心还能守,但身子……
在他的调教下,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
“芙儿,是不是也想了?”他抓着她的手指一根根吻上。
姜芙缩着手指不给他亲,又被他抓了回来,“还是芙儿的身子更诚实。”
他触着她,感受着她的泛滥。
她以为他会像之前那样折腾很久,并没有,他很温柔,动作也轻盈。
姜芙有种不真实感。
不知他又再耍什么花样?
……
薛慎回了书房,打开锦盒,只有最上面那封信笺写着字,下面的都是白纸,什么也没有。
他刚刚是在试探姜芙。
姑且再信她一次。
把信笺放好,小八走了过来,“主子,这是咱们的人快马加鞭送来的。”
薛慎接过,打开,随即焚毁,交代道:“继续守着,我倒要看看江家还能翻天不成。”
小八:“是。”
……
薛蕊相看了两次便再也不想去了,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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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厢院躲清净,“三嫂,让我在你这避避。”
姜芙示意婉儿端来茶水,柔声道:“这两次相看如何?”
“不好。”薛蕊道,“一个个歪瓜裂枣。”
“都不喜欢。”
“嗯,不喜欢。”
“那母亲怎么说?”
“还能怎样,要我继续相看。”
姜芙劝慰,“母亲也是为你好。”
薛蕊现下最不想的便是宋氏为她好,“可我不想嫁人。”
姜芙明白她的心情,“后日又有灯会,咱们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薛蕊:“好呀。”
在府中关了许久,她也想出去逛逛了。
薛慎进来,薛蕊道:“后日灯会,三哥同我们一起去如何?”
薛慎看向姜芙,“想去看?”
姜芙点头,“嗯。”
“那好,”薛慎道,“我陪你们去。”
薛蕊揶揄,“三哥对三嫂真好,三嫂你还有福气。”
世人都喜欢只看表面,诚如眼前这般,薛慎对她好到了极致,可没人知晓,之前那些日子他是如何对她的。
堪堪把她折磨疯。
姜芙淡笑,“是。”
薛蕊:“三嫂三哥这般恩爱,为何还不要子嗣?莫不是三哥不愿意?”
“怎么会。”薛慎旁若无人般揽上姜芙的腰肢,“我同你三嫂正有此意。”
“是吗?那我先恭喜三哥三嫂了。”薛蕊道,“日后王府会更热闹。”
薛慎:“你闲暇时多陪陪你三嫂。”
薛蕊含笑道:“只要三嫂不嫌我烦,我会日日都来。”
日日都来,到底是陪伴还是看管……
姜芙不动声色,莞尔一笑,“多谢四妹了。”
“自己人,客气什么。”薛蕊指着案几上的画,问道,“这画是三嫂画的吗?”
姜芙:“嗯,让四妹见笑了。”
“真好看。”薛蕊道,“改日烦请三嫂教我作画。”
姜芙:“好。”
薛慎和薛蕊一起离开,薛蕊屏退婢女,淡声道:“我照三哥说的做了,三哥答应我的事也会做到吧?”
薛慎:“相看的事我同母亲讲了,以后母亲不会再逼迫你。”
“那宅子呢?”薛蕊道,“三哥可是许诺会送一处宅子给我。”
“等你三嫂诞下子嗣,我便给你宅子。”薛慎道,“这段日子你好好陪着你三嫂。”
“日日都陪?”
“嗯。”
“三嫂是有哪里不对劲吗?不然三哥为何这般?”
“是三哥太爱你三嫂。”薛慎淡声道,“旁人照看我也不放心,还是阿蕊来更合适。”
薛蕊笑的一脸灿烂,“三哥放心,我一定会好生照看三嫂。”
薛慎递上钱袋,“这些银钱都是给你的,想买什么便去买。”
薛蕊:“还是三哥对我最好。”
两人从假山后分开,转身后,薛蕊脸上的笑意全无,她再也不是昔日那个没心没肺的王府小姐了。
一朝和离,她明了,凡事只能靠自己。
他们喜欢乖乖女,好,那她就装给所有人看。
薛慎再度回了西厢院,借口是香囊掉了,他特意回来寻。
彼时姜芙正要喝避子汤,见他来,手抖得不行。
薛慎见状上前,问道:“芙儿身子不适么?”
姜芙想起他方才提起子嗣时的雀跃神情,不敢说是避子汤,压下慌乱,佯装镇定,“嗯,头有些不舒服,让人开了些药。”
薛慎眼底似有什么闪过,他伸手接过汤药,“来,我喂芙儿服下。”
20.第二十章好戏
第20章
姜芙见他如此有些不想喝了,推拒,“不敢劳烦王爷。”
“叫夫君。”薛慎攫住她下颌,指腹轻轻摩挲,“汤药趁热喝才会见效。”
“来,张嘴。”他温柔的不像话。
姜芙更惧怕了,猜想也多了起来。
莫不是他知晓这是避子汤,故意试探她?
“芙儿怎么不张嘴?”薛慎把汤碗递上来,“听话,张嘴。”
思付片刻,姜芙还是张开了嘴,慢慢吞咽下去,味道同之前一般无二,汤药应该没问题。
是避子汤。
薛慎放下碗盏,拿过帕子为她擦拭唇角,淡声道:“蜜饯。”
婉儿急忙递上。
薛慎捏着放入姜芙口中,还命婉儿端来了茶水,要姜芙吃完蜜饯后喝下。
他殷勤照顾着她,倒叫姜芙有些忐忑,若是他知晓她一直在服用避子汤,不知他会如何?
肯定不会放过她。
思及此,她再次燃起离开的念头,迟则生变,还是不应拖得太久。
“谢夫君。”姜芙道。
薛慎坐在她身侧,执起她的手,“我今日新得了一副画卷,想来芙儿会喜欢。”
“小八。”
小八推门进来,手里捧着画卷。
薛慎接过,牵上姜芙的手一起走到书案前,展开,是一副送子观音。
姜芙看后,心突突跳快,压下慌乱,“谢过夫君。”
“你我夫妻何须言谢。”薛慎把她揽怀里,“为夫只愿芙儿早日诞下子嗣。”
子嗣……
桑淼初入王府时确实那般企盼过,生个长得同他一般无二的孩子,相夫教子度过此生。
可历经种种,那些早已不复存在,她只想离去。
“妾身也想,只是……”姜芙盈动的眸子里沁着雾气,“都怪妾身身子不争气。”
“诶,不急。”薛慎道,“总会有的。”
姜芙怕说多了会暴露什么,转移话题,“下雪了,慎哥哥可愿同我一起赏雪?”
薛慎:“甚喜。”
他们像普通恩爱夫妻那样,相互依偎着站在廊下观雪,时不时攀谈两句。
可没人知道,他们心里都在想什么。
又在算计着什么。
……
薛蕊当真是说到做到,日日来西厢院陪姜芙,姜芙几次外出也都是她陪着,婉儿几次找机会离开都未能成功。
“王妃,是奴婢没用。”
“同你无关。”姜芙当即猜出这一切都是薛慎的主意,道,“等等再说吧。”
这一等,等到了年关。
堰都城中张灯结彩好不热闹,杂耍的,唱戏的也都出现在各个角落。
姜芙终于等到了外出的时机,偏生又被薛慎拦住。
“芙儿去哪?”
“店里做了新衣,妾身去拿。”
“正好我无事,可陪芙儿一起。”
姜芙只得同薛慎一起,沿路叫卖声很响亮,姜芙指着糖葫芦道:“妾身想吃。”
“婉儿,你去买。”
薛慎:“慢着,小八去。”
婉儿只得退回来。
小八去去便回,“王爷。”
薛慎接过,递给姜芙,“给。”
姜芙哪里是真想吃,噙笑道:“多谢王爷。”
她接过,慢慢吃起,恍惚的想起了儿时,“我在江北时,每每年关,娘亲便做来给我吃。”
“娘亲什么都会,她还对我说过,会永远做给我吃。”
“可惜——”姜芙哽噎,“我再也吃不到了。”
薛慎把她揽进怀里,“年后,我陪同芙儿回江北省亲。”
“王爷繁忙,不敢劳烦。”姜芙道,“只盼王爷能允许妾身回家祭奠娘亲,足矣。”
“无妨。”薛慎道,“待我禀明陛下后,便可同芙儿一起回去。”
姜芙要的是自己离去,不是薛慎作陪。
“可——”
“芙儿莫急。”薛慎打断,“很快便可回去。”
姜芙的心犹如沉入谷底,到底该如何摆脱他?
……
离去的方法还没想通透,又出了旁的事。
离城江家传来的书信,江家小姐突然患病,怕是……
姜芙得知消息后,如热过上的蚂蚁,左立难安,偏生薛蕊像狗皮膏药似的一直缠着她。
“嫂嫂,你看我绣的对吗?”
“这个针法是不是不对?”
“哎呀,多年不做女红,我怎地都忘了。”
“怪不得母亲说我笨,我还真是如此。”
“嫂嫂就非常聪慧。”
薛蕊脸上淌着笑,眉宇间盈动耀眼,见姜芙一直不说话,连着唤了她好久。
“嫂嫂。”
“嫂嫂。”
“嫂嫂。”
姜芙回过神,“嗯?”
“嫂嫂想什么呢?”
“哦,我刚刚想起了小时候。”
“小时候如何?”
“想起了我兄长。”
姜芙道:“三年未见,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
“三哥不是答应嫂嫂年后陪嫂嫂回去吗。”薛蕊安抚,“嫂嫂别急,很快便能回去。”
“怕是母亲不会同意。”
“无妨,三哥的话母亲还是会听的。”
说话间,周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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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呦,怪不得许久没见四妹,原来一直在三弟妹这。”
薛蕊:“给二嫂请安。”
“我可不敢。”周氏道,“如今四妹眼里怕是早没我这个二嫂了。”
“二嫂这是说的哪里话。”薛蕊道,“妹妹是怕扰了二嫂的清净才没去打扰。”
趁她们攀谈,姜芙把婉儿支走,随即上前插话,“二嫂,四妹,我后院养的青竹不错,咱们一同去看看。”
薛蕊:“好啊。”
周氏:“竹子有何好看的。”
姜芙:“此竹非彼竹,二嫂看看便知晓了。”
看来看去还都是一样,周氏道:“哪里有差别。”
薛蕊注意到了什么,问:“三嫂,婉儿呢?”
“哦,她去小厨房了。”姜芙道,“我肚子饿,让她端些吃食来。”
直到周氏离开,婉儿也没回来。
薛蕊:“婉儿怕是去别处偷懒了吧?”
“婉儿不会。”姜芙道,“人定在小厨房。”
她唤来下人去找婉儿,没多久,婉儿端着糕点走过来,“奴婢亲手做的栗子糕,四小姐尝尝看。”
薛蕊拿起,慢咬了一口,淡笑:“不错。”
晌午前离去,没回自己的院子,先去了薛慎那,“三哥,三嫂看着无异,大概是你多虑了。”
“旁人呢?”
“也无恙。”
薛慎:“那好,你继续看着,若是不妥,及时告知我。”
薛蕊想起婉儿离开了一个时辰,有意告知,随后又觉得是自己小题大做了,便把话咽了回去。
“好,妹妹知晓。”
……
婉儿把信笺递给姜芙,“王妃,那人说表小姐不是生病,是中毒。”
“中毒?”姜芙低头打开信笺,细细看去,还真是中毒,“可有解药?”
婉儿:“暂未寻到。”
姜芙来回踱步,“这可如何是好?”
“王妃莫急,”婉儿又道,“虽暂未寻到解药,但毒性已经压制,短时间内表小姐无虞。”
心情一波三折,姜芙好似死了又生,“知晓是何人下毒吗?”
婉儿:“不知。”
“对了,”婉儿从怀中取出一物,“这是那人身上掉下来的。”
是个玉佩,看着还有几分熟悉。
姜芙把玉佩收起,“此事切莫向任何人提及。”
“是。”
婉儿话音方落,门被推开,薛慎走进来,后方还跟着几个人。
其中一人被打的奄奄一息,血流淌了一地。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两个时辰前同婉儿碰头的小厮。
离城江府的人。
21.第二十一章做戏
第21章
那人被打的血肉模糊,起初姜芙还没认出,直到婉儿给她使了个眼色,她才知晓。
薛慎竟然把人伤到如此地步,他这是要作何!
姜芙脸色惨白的后退两步,半晌后才开口,“王爷,这?”
“芙儿不认识他?”薛慎执剑挑起那人的下巴,让他血肉模糊的脸呈现在眼前。
姜芙还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一幕,吓得练练作呕,忍不住掩唇咳起来,不适压下后,才缓缓道:“不识。”
“当真不识得?”薛慎道,“芙儿可要看仔细了。”
姜芙一眼都不愿多看,把头转向一边,“妾身不识。”
薛慎收回剑,给了小八一个眼色,小八把那人拉走,须臾,庭院里传来哀嚎声。
姜芙闻言,只觉天旋地转,她甚至没发现薛慎何时到了他身侧。
四目相对,她看到他眸中闪过的杀意,稍纵即逝,她听到他说:“这人是细作,窃取了朝廷机密,他是从离城那边来的,说是来这里寻人。”
“芙儿当真不识?”
事已至此,为了他,也为了自己,姜芙只能一口咬死,“不识。”
“既然如此,留他也无用。”薛慎道,“小八,打。”
梃杖落下,一盏茶后,那人渐渐没了声音,小八命人把他抬走。
血渍被白雪覆盖,一切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可明明,是发生了。
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逝去,姜芙当夜梦魇,第二日便发起热,昏迷不醒,还说着胡话。
起初婉儿不想惊动任何人,可见姜芙不见好转,只能去寻薛慎。
薛慎带着太医匆匆赶来,治疗了两天才把人从鬼门关抢回来。
太医道:“王妃是受惊过度引起的惊厥,此病乃心病,单是药物不可,心病还得心药医,王爷要好生照看才行。”
薛慎:“好。”
那日之后,他便一直宿在西厢院,衣不解带的照顾姜芙,端汤喂药也都是亲力亲为。
便是擦身,也是他。
五日后,姜芙转醒,看到他的瞬间吓得连连后退,薛慎把她揽怀里,轻哄:“都是为夫的错,以后再也不会了。”
饶是他这样讲,姜芙还是不愿他靠近,每次见他都会胆战心惊,婉儿在一旁规劝,“王爷,要不还是奴婢来吧?”
薛慎把药碗递给婉儿,“好生照顾王妃。”
婉儿作揖,“是。”
姜芙颤抖道:“出去,出去。”
这不是她第一次赶人了,薛慎凝视片刻起身离开。
婉儿见他走出院门后,低声道:“王妃,王爷走了。”
姜芙停止哭闹,恢复如初,“那人如何了?”
婉儿:“死了。”
“尸身在哪?”
“乱葬岗。”
“找人去寻,寻到后厚葬。”姜芙只能做这些。
婉儿:“是。”
“这几日王爷可有怀疑什么?”
“暂时没有。”婉儿问道,“王妃还要装下去吗?”
“要。”姜芙道,“在他彻底放下疑心前我都要装。”
昏厥是真,但装病也是真,那个太医是她之前买通的,为的就是让薛慎觉得对她有愧,只有这样他才能放下芥蒂诚心待她。
她想活命,也只有如此。
“王妃,这药?”
“给我吧。”药是薛慎命人熬的,她不喝,他会起疑。
又躺了几日,姜芙在婉儿的搀扶下走出房门,雪下了厚厚一层,踩在上面咯吱作响。
姜芙再次想起了那夜,心悸袭来。
她忍不住战栗起来。
薛慎…好可怕。
-
薛慎知晓自己可怕,可他的可怕从来都是对外人。
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他道:“孙太医,戏你还得演下去。”
孙太医擦拭两下额头上的汗渍,“王爷,这……”
“若是让王妃起了疑,我唯你是问。”薛慎道。
孙太医跪地,“是。”
第二日孙太医照常问诊,还开了汤药,婉儿去煎药,薛慎亲自为姜芙服下。
三个人各自演各自的。
姜芙以为自己演的很好,殊不知,薛慎早已看穿。
“明日休沐,我带去外出转转。”薛慎执帕为她擦拭唇角,“你不是最喜皮影戏吗,可以去看,或许去听曲,都随你。”
“芙儿,你可愿同我前去?”
姜芙眼神呆滞,看了许久才道:“……好。”
病了小半月,表姐那边大概又有人送来了信笺,她要想办法拿到,出府是最快的方法。
不然被困在这里,永远都不可能看到。
“芙儿真乖。”薛慎哄她,“来,都喝了。”
姜芙全部喝下。
须臾,只感觉头越发重了,随后沉沉睡去。
薛慎坐在榻边端详,眼神柔情似水,他握住她的手,凑到唇边亲了下。
叮嘱道:“要好生照顾王妃。”
婉儿跪地,“是。”
“王妃可还梦魇?”
“偶尔,但已经好多了。”
“记得按时服用汤药。”
“是。”
薛慎眷恋地看着,恨不得把她藏入袖中,离开时也是恋恋不舍,走一步,停一次,回头看一次。
几步远的距离,他走了许久。
姜芙在他离开的下一瞬睁开眸,掀开被子起身,“明日你随侍在我身侧,见机离开。”
婉儿:“是。”
“切记,要掩人耳目。”
“好。”
“王妃,咱们这样瞒着王爷真的可以吗?”婉儿有些不安,“王爷不允王妃同离城那边联系,是不是表小姐真做了什么?”
“难不成那个军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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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真是表小姐做的?”
“表姐一介女流,岂会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大抵是遭人陷害。”姜芙不相信江烟雨会做这样的事。
“先不说表小姐,就说那个江公子,王妃不觉得他很奇怪吗?”婉儿道,“说是江府幕僚,可一点都不像,倒像是主子。”
“王妃下次再见他,还是小心点好。”
姜芙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妥之处,具体的说不上来,“好,我会小心。”
-
翌日,城中小游,姜芙继续装病,低头轻咳,薛慎给她递上温水,揽着她肩喂她喝下,还喂她吃了蜜饯。
担心她累,给她在后腰处塞上了垫子。
“若是困,可以小憩。”他道。
难得出来,姜芙自然不会睡,“妾身无碍。”
外面传来欢呼声,还有雀跃声。
“好,厉害。”
姜芙掀开车帘侧眸去看,看到了正在表演杂技的小姑娘,已经踩到了最高处,腿缓缓抬起。
所有人齐齐发出钦佩声。
小姑娘半点都不慌,双臂展开做着动作。
下方有人在讨钱,铜板一个个扔进了里面。
跑江湖卖艺最是不易,姜芙唤了声:“婉儿。”
婉儿点点头,走进人群中给了十个铜板。
小九也跟着扔下一些。
两人没停留,折返,后方传来感激声:“谢谢大爷,大姐。”
“芙儿还是这般心善。”薛慎道。
“王爷也是。”姜芙含笑说。
马车很快驶离,随后去了另一个街道,这里依然很热闹。
姜芙看到了卖花灯的,正好说什么时,有人围住了马车。
黑衣人,还举着剑。
“薛慎,滚出来。”
是来刺杀薛慎的。
这种事时常发生,薛慎见怪不怪,道:“就凭你们,也配!”
下一瞬,厮杀开始。
小九小八应敌,薛慎在马车中护着姜芙,他半点慌乱都没有,还问姜芙要不要吃糕点。
忽地,马车被人踹了一脚,姜芙身子朝一侧倒去,薛慎一把护住她,脸色难看至极。
“一个不留,都杀!”
小八小九拼尽全力厮杀。
婉儿躲在树后焦急看着。
姜芙看向薛慎,也不免有些担心,好歹三年夫妻,她不想他出事。
方思索到此,一阵疾风扑面而来,她被人挟持出去,眨眼间,剑架在了她脖颈上,如玉的肌肤顷刻间溢出血。
黑衣人要杀她。
薛慎也从马车中出来,怒目圆睁,“放开她!”
他担忧的神情不像是装的,姜芙害怕之余又有一丝安慰,或许,他不是真的那般无情。
黑衣人非但没放,还更用力了些,刀锋锐利,血淌出的更多了。
“薛慎,用你的命换她的命,换不换!”
22.第二十二章万念俱灰
第22章
风骤起,雪花纷飞,姜芙身上都是雪,雪花飘进了眼睛里,眼底湿漉漉的。
到底是处在深闺多年,乍然遇到这种事,恐惧占满了心间。
她颤着眼睫去看对面的男人,想听他说些什么。
哪怕一句都好。
又一阵风袭来,她踉跄着晃了下,锐利的刀锋划入的更深了。
痛意蔓延开,她脸色泛白,周身都是冷汗。
她想过千万种死亡的方法,唯独没有想过是眼下这般,她同黑衣人无冤无仇,为何黑衣人要如此害她?
后,她明白了,黑衣人是想用她的命来拿捏薛慎。
看来黑衣人还是不够了解薛慎,阴戾如他,怎么会因旁人的性命妥协。
这局,注定她和黑衣人都会输。
“薛慎,再问你一次,用你的命换她的命,你换不换!”
众人齐齐看向薛慎,都在等着他发话。
小九小八也停下,侧眸看过来。
婉儿跪在地上,求黑衣人放过姜芙。
方才还热闹非凡的街道,除了他们外,其他人都已经逃离。
冷风刮在脸上真的好冷,姜芙忍不住抖了又抖,在她打算放弃时,耳畔传来男人清冷的声音。
“好,我换!”
姜芙杏眸骤然睁大,不可思议地睨着薛慎,她从未想过他会为了救她而让自己涉险。
她不太相信眼前看到的。
直到,他扔下手中的利剑,缓缓的,一步步走过来。
“放开她,我跟你们走。”薛慎站定在面前。
黑衣人唇角露出邪魅的笑,“你真以为我们会相信你的话?”
“她不能走,你也不能走。”
黑衣人给同伴使了个眼色,下一瞬,薛慎被制服,那人先是踢了他一脚,随后又给了他一拳。
向来风流倜傥的睿王爷,眨眼间乌眼青,唇角上还淌着血。
他连哼都没哼,冷冷看向黑衣人,“若是你敢动我们,今天你们谁也别想安然离开。”
“现在还嘴硬,真该死。”那人又给了薛慎一拳。
薛慎连转到一侧,片刻后又转回来,唇角上的血渍越发过了。
姜芙见他们还要动手,哭着道:“别打了,求你们。”
她在为薛慎求情。
薛慎看她,温声道:“芙儿别怕,我在。”
一句话,让人恐惧的心瞬间安稳下来,姜芙还当真不怕了,她红着眸子,道:“为何要救我?”
“你是我的王妃,我当然要救你。”薛慎唇角淡挑。
姜芙哽噎道:“你可以不救我的。”
“又说傻话。”薛慎说,“我怎么可能不救你。”
“说够了吗。”黑衣人怒斥,“想说去了阎王殿再说也不迟。”
他们把姜芙和薛慎都推进了马车中,须臾,马车疾驰而去。
小八小九骑着马紧紧跟随。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城。
姜芙不知去哪,慌乱问道:“怎么办?”
“别急,小九小八会救咱们的。”薛慎安抚道。
“都怪我,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他们挟持。”姜芙泪眼婆娑道,“都是我的错。”
“你也不想。”薛慎道,“放心,咱们一定能安全离开。”
可能是他的眸光太坚定,姜芙信了他的话,点点头,“对,我们一定会离开。”
命悬一线时,人的想法总会很多。
比如此时,姜芙甚至放弃了和离的念头,他都愿意舍命救她,她又怎能弃他于不顾。
世上的夫妻哪有那么多相亲相爱的,相敬如宾也不错。
罢了,若是这次能全身而退,那她便安下心来同他过日子。
好坏,都好,她认了。
想通了这些,姜芙眼底蓄着的泪决堤般流淌下来,她扑进薛慎怀里,“慎哥哥。”
动情一声呼唤,任谁听了都会心猿意马。
薛慎双手被绑着不能做什么,只能用嘴去安抚,他低头吻上她额头,轻哄,“别怕,慎哥哥会一直都在,绝不让他们伤你分毫。”
从他走上前那一刹,姜芙对他的话再无怀疑,点点头,轻嗯一声。
薛慎又说:“若是有机会逃跑,你不要管我,赶快离开。”
“我不。”姜芙道,“我要陪着你。”
“傻芙儿,你在这里只会乱我的心,你跟着小九离开,等我把这些人抓到后便回府去找你。”薛慎吻吻她脸颊,“听话。”
患难见真情,姜芙信了这句话,抿抿唇,“好,我在家中等你,你可要早些回来。”
“放心,我会很快回去。”薛慎的唇覆在了她的唇上,不管不顾接了个绵长的吻。
姜芙再次依偎进他的怀里,“记住你说的,一定要平安回来。”
她只要他平安,其他都可以不要。
哪怕是自由,她也愿意为了他舍弃。
风肆意流淌进来,可姜芙再未觉得冷,相反她周身充满暖意,有他护着,哪怕是死,她也不惧。
女人低头沉思,未曾注意男人一闪而逝的异样。
他唇角勾着,亲了亲她发顶,“回去后带去你赏梅。”
“好。”姜芙道。
赏梅不是她期翼的,她期翼的是能同他在一起。
她抬眸去看他,发现他在笑,“慎哥哥一点都不怕吗?”
“有芙儿在,慎哥哥无惧。”薛慎道。
“我也是。”姜芙说,“有慎哥哥在,芙儿也无惧。”
互相成为彼此的依靠,这是姜芙多年来的夙愿,一朝达成,她喜极而泣,老天垂怜,她总算是等到了。
晶莹剔透的珠子顺着眼角流淌下来,滑落到她的脸颊上,又落到她衣襟处,映出一片洇湿。
她哭的梨花带雨,薛慎哄了又哄。
两人眼中只有彼此,完全没理会外面的血雨腥风。
雪下得更大了,风也是,好似一个不经意便能把人吹翻。
几名黑衣人相视一眼,随后勒马停下,“吁——”
疾驰中的马儿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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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放缓速度,停住。
姜芙被薛慎揽着朝前扑去,又坐回来。
小九小八也纷纷勒马停住。
气氛再次剑拔弩张,车帘被挑起,姜芙和薛慎被拉扯出去。
“不许伤她。”薛慎怒斥道。
“你说不许就不许,你谁呀。”黑衣人举起剑,直直斩断姜芙垂在肩上的发丝,就差一点,便会削到她的脖颈。
姜芙吓得大气不敢出,掌心里溢出了细密的汗。
薛慎怒斥,“再敢动她,你们都得死。”
“我看是你们先死!”黑衣人举剑再次砍过来。
姜芙吓得闭上眼。
千钧一发之际,有人用扇子把剑击打开。
“啪”是剑落地的声音。
然后折扇又回到了那人手中。
姜芙慢慢掀开眸,入目的是一身白衣的男子。
俊朗秀气的五官,精雕细琢的轮廓,他不是别人,正是江宸。
姜芙脱口而出:“江先生。”
江宸看过来,温声道:“抱歉,我来迟了。”
姜芙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眼角余光看到黑衣人正要对薛慎不利,她急呼:“慎哥哥。”
薛慎没避开,狠狠挨了一拳。
屈膝倒下。
姜芙挣扎着要去看薛慎,被黑衣人摁住,“放开我,放开我。”
黑衣人:“再动,老子先杀了你。”
姜芙没理会,依旧是那句,“放开我。”
江宸看到这里,轻笑出声:“王爷这戏还没唱罢吗?”
原本跪在地上的男人,缓缓站起身,眼神森冷阴戾,“江公子好久不见。”
“哦,不对,应该说是江小姐。”
姜芙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哪里来的江小姐,那人明明是江宸,江先生。
“芙儿,”薛慎走过来,“你大概还不知道眼前这位江先生,其实就是同你书信来往多年的江家嫡女,江烟雨。”
“至于他为何男扮女装,又为何不曾告知你,恐怕你得问他了。”
江烟雨…表姐…江宸…
任凭姜芙如何想都不会想到是这个,她摇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
江宸只是幕僚,怎么会是表姐,不是,他不是。
姜芙后退再后退。
江宸知晓瞒不住,温声应下,“阿芙,我就是江烟雨,也是江宸,我不是有意要诓骗你,你随我走,我把一切都告知你。”
“走?走哪里去?”薛慎站定在姜芙身侧,揽上她腰肢,“芙儿是我的王妃,没有我的允许,她哪里也不能去。”
“薛慎,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江宸冷声道,“为了引我现身,竟然拿阿芙来做诱饵,你可知稍有不慎她便会死。”
“你到底爱没爱过她?”
“我们夫妻间的事何时需要旁人来置喙了。”薛慎道,“江宸,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给我杀!”
姜芙挡在薛慎前,久久后问道:
“这真是你设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