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危机：从女寝开始求生之路》 第1章 室友变丧尸 9月14号，周六。 时至今日，调休这种万恶的东西依旧存在，不过温苔和室友们的运气很好，今天本该上周二的课，但一上午都因为老师请假空了出来。 她们在寝室睡了个昏天地暗。 温苔没有赖床的习惯，因此为了第二天能在十二点同步和陈丝语睁眼，她昨晚狠狠熬了个夜，快四点才迷迷糊糊锁了手机。 她以为这样就可以，却没想，早晨七点刚过，窸窸窣窣的声响惊扰了清梦。 温苔十分艰难地掀起眼皮，汹涌的困意在看清面前场景时，立马烟消云散—— 室友李艳新立在床边，往日温和消失不见，泛白空洞的瞳孔中闪烁着嗜血与疯狂，她努力想要从空间狭小的床边护栏挤进来，半边沾血的脸都变了形，好似皮肉分离，狰狞而恐怖。 瞌睡虫顿时被吓跑，温苔弹簧似的在床上坐了起来，后背紧紧贴着墙壁，尽力让自己远离状态明显不对的李艳新。 紧接着，她发现只是这样还不够，因为李艳新的手正不断拉扯着被子，对方的力气很大，她根本不是对手。 由坐改站，同样紧贴身后的墙。 她们离得很近，她能清晰看到这只布满恐怖咬痕的手臂上，半凝固状态的血液呈黑褐色，周围有青色纹路如蜘蛛网蔓延。 视线下移，指甲盖中残留可疑的肉糜，每次抓挠，都会在她的被子上留下一道散发着不知名恶臭的痕迹。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温苔头皮发麻，不自觉咽起了口水，“艳新？艳新？你还好吗？” 回应她的只有类似于野兽的嘶哑低吼，李艳新嘴巴张张合合，里面同样还有未被彻底嚼烂的血肉。 仿佛李艳新已经忘了如何说话，只知道用无意义的音节，去表达自己对温苔、不，应该说是“食物”的渴望。 这样的想法出现在脑中，温苔呼吸都凝重起来。 她不敢轻举妄动。 视线快速扫视整个寝室，门锁着，对面床的陈丝语还在睡梦中，没有看到苏黎梦，不知道大清早出门去干什么。 周遭安静得可怕，余光瞥到被放在枕头边上手机，温苔快速弯腰抓取，将其牢牢握在手中。 互联网确实是个伟大的发明，前后不过四五分钟，温苔就搞清了，在她沉睡的这几个小时中，外面的世界发生了怎样天翻地覆的变化。 末日、丧尸、感染、覆盖全世界、传播力极强等等字眼，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温苔眼前阵阵模糊，难以置信，以前小说电影电视剧才会出现的桥段，竟然真的成真了，如果不是痛觉尚存，她会以为自己是在白日做梦。 竭力放稳呼吸，温苔强硬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试图用手机联系对床的陈丝语——有人在网上警告还活着的各位幸存者，不要制造任何声响，因为这些活死人对此无比敏感且容易暴躁。 陈丝语习惯将手机调成振动，接连好几条消息，终于把她从美男梦中拽了出来。 学校的床有些年头了，偶尔会因为晃动吱呀两声，动静不大，但足够吸引李艳新的注意，李艳新放弃保持静止的温苔，转身朝陈丝语的床而去。 陈丝语还没彻底清醒，甚至因为翻身，手搭在床边，随时都可能成为李艳新的可口食物。 温苔弯下腰，用手机敲了敲床边护栏，李艳新僵硬的身体定在原地，又缓缓转过身，在片刻的沉寂后，猛地扑了过来，不停张合的口中，粘稠血丝沿着下巴滑落。 还好她身高不够，还不懂跳跃或者爬床等技巧，因此只能扒在床边，使劲伸手想要够紧贴墙壁的温苔。 温苔又给陈丝语发了几条消息，语气一条比一条着急。 在这样的狂轰乱炸之下，陈丝语终于清醒，她瞪大双眼，惊恐万分地盯着已经丧尸化的室友李艳新。 特别是看到她被活生生撕下来一块肉的后肩，血肉模糊，隐隐可见其下白色的骨头，陈丝语死死捂着嘴，生怕下意识的尖叫脱口而出。 两人保持同样的姿势，温苔对陈丝语晃了晃手机，陈丝语心领神会，立马低头敲起了键盘。 陈丝语：这不是我想要的世界末日啊！！我只是单纯想地球爆炸，怎么会是丧尸爆发！！！ 温苔：外边乱套了，情况很严重，我们能不能等到救援都是个问题，要先找办法自救。 陈丝语：怎么自救？能把李艳新引出去吗？ 温苔：不，我们需要杀了她。 不用抬头，温苔都能感受到来陈丝语震惊的目光，她没多解释，只是让后者自己去网上了解相关信息。 埋头刷了会儿手机，脸色惨白的陈丝语表情空白了好一会儿，最后同意了温苔堪称疯狂的计划。 陈丝语：你是对的，但我们没有武器，怎么才能破坏她的大脑？ 攻击头部，同样是其他幸存者的经验之谈。 温苔看向床尾，那里有她闲来无事练肌肉用的哑铃，粉色的，5kg，只要找好角度，用上全力，应该能把人的太阳穴敲碎。 应该……哑铃握在手中，温苔也不敢打包票。 担心一击不成会反被抓伤或挠伤，她隔着夏天用的薄被紧握哑铃，紧张地吞咽着口水，在心底给自己倒计时。 3、2、1—— 陈丝语不敢看了，她捂着眼，只露出一条细细的指缝。 缝隙中，温苔的攻击准确而有力，狠狠砸在了李艳新的太阳穴，重击之下，李艳新的脑袋扭转了近乎九十度。 可还来不及高兴，她和温苔都意识到，自己低估了人类头骨的硬度，以及丧尸病毒对人体的强化程度。 李艳新的太阳穴微微凹陷进去，但她依旧“活着”，行动自如，而且比刚才看起来更为暴躁，僵硬不再是丧尸的代名词。 看着行径疯狂，仿佛随时都能一蹦三尺高，直接跳上床将她咬死的李艳新，温苔手都有些抖。 危急存亡，她明白害怕是一种相当无用的情绪，只能勉力稳住心神，准备寻找个合适的时机，再照着对方的头顶来一下子。 从上往下砸，比从右往左砸更好使力。 与此同时，陈丝语也在到处找能用的武器，如果温苔这次还是失败，她必须站出来，决不能坐以待毙。 李艳新青筋暴起的手紧抓床边护栏不放，看样子，是想借力爬上来。 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温苔放缓呼吸，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终于！ 在李艳新第三次探头往上的时候，温苔高举的双手奋力砸下！一下不够，那就两下、三下…… 她冷静地做着这一切，直到李艳新的大半边脑子都被砸碎。 硬物与骨头的血腥碰撞如此清楚地展示在二人面前，白与红的半凝固体交织、融合，溅到了温苔的脸和衣服上。 她顾不上恶心，急忙扯了几张纸擦拭，尽量让自己不去看李艳新倒地的尸体。 尽管目前为止，还没有丧尸血液能通过皮肤接触感染的说法，但温苔无可避免地还是产生了这样的担忧。 她下床，戴上医用一次性手套，拖着李艳新的尸体去到阳台，反手关上了阳台的门。 陈丝语见状，急忙下床，做口型问她想干什么。 与她隔着透明的玻璃门，温苔低头在手机上打字—— 网上信息很杂，有人说感染到变成丧尸，快则十几秒，慢也不过半个小时，也有人说一个小时，所以，我需要在这里待两个小时以上。 第2章 混乱升级 陈丝语看到温苔脸上被擦得乱七八糟的污血，没能说出劝阻的话来，她是个普通人，她当然也害怕。 按照温苔的战斗力，如果真的成了丧尸，肯定也会是丧尸中的丧尸王，这小小的玻璃门，不得被她一拳干烂？ 在同个屋檐下，陈丝语觉得自己的安全得不到任何保障。 她哭丧着脸想了想，把自己想说的话也输入到备忘录中，给温苔看。 【你要是感觉身体不对劲，要变丧尸了，先跟我说一声，我把手指头伸出去给你咬一口，咱俩一起来一趟浪漫的丧尸全球旅行。】 温苔忍俊不禁，提醒她可以先趁这个时间，跟家里人联系，报个平安。 陈丝语却撇了撇嘴，她敢笃定，爸妈跟那个狗屁弟弟肯定比她现在过得好，完全不需要她的关心。 而且昨晚到现在，都这么久了，他们连个电话和消息都没有，她何必拿热脸去贴冷屁股。 还不如用这个功夫去网上多了解下丧尸，看看能不能等到救援，还是说她们需要想办法自救。 一边摇头叹气，一边收拾起了地上的烂摊子，陈丝语忍着恶心，让沾满血肉的旧衣服递给温苔，让她直接扔到楼下去。 温苔照做，见陈丝语在寝室内喷洒了大量香水后，又爬回床上去了。 她垂眼看向地上李艳新的尸体，假设两个小时后她还没有变异，就需要着手将其处理掉，不然对她们的生存环境来说，是个大问题。 只是处理……要像那些脏衣服一样直接扔下去吗？ 这里可是9楼，这样做会不会太残忍，万一被摔得四分五裂，真就没个人样了。 温苔蹲在阳台边，一边往外张望，一边注意手机是否有新信息接收。 爸妈老来得子，她上大学的时候，他们已经是退休职工了，以前工作兢兢业业，退休金十分可观。 接下来的日子无忧无虑，他们便想着去看看这大好的世界，于是携手全球旅游去了。 每到一个新地方，他们就会给温苔发来远在国外的问候，上一次联系是在两天前，两人刚抵达温哥华。 看网上的消息，这个丧尸爆发是全球性的，温哥华又是个旅游热门城市，流动人员不可能少，逃过一劫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温苔握着手机的骨节都泛了白。 消息如石沉大海，泛不起半点涟漪，这是个很不好的预兆，她在心底默默祈祷，期望不要出现预想中最坏的结果。 微博上有关丧尸、末日的词条占据了全部的版面，绝望、惶恐、疯狂、甚至兴奋……各种情绪交织，在互联网上快速蔓延。 但这也仅限于，昨晚清醒，以及在这个点能提前醒来的人们。 温苔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快速给陈丝语发去消息。 温苔：你看看走廊，注意保持安静！ 陈丝语收到，分秒不敢耽搁，她轻手轻脚搬过凳子放在寝室门后，只探出一双眼睛，小心翼翼地从门上透明副窗往外张望。 两个身穿睡裙的女生在走廊徘徊，步伐缓慢而僵硬，一个头发连带着大半头皮都被扯下，露出鲜血淋漓的皮下组织。 一个半条胳膊被啃食得只剩骨架，空空荡荡挂着，搭配染血的真丝睡裙，有种诡异的美感。 陈丝语：“……”好恐怖，这才多久，她就被这该死的世界末日给同化了，看这种东西竟然会觉得美。 她给温苔同步自己看到的情况，语气有些轻松，毕竟只是区区两只丧尸而已。 但温苔却提醒她，赶紧把门反锁，再搬点重物堵在门口，越快越好。 陈丝语不明所以，温苔只好自己冲进去，先是检查了门锁，然后到处找能搬动的东西，全都堆在门口。 她音量小到只剩下气声，“马上七点半，上早八的人要出来了。” 陈丝语惊恐地瞪圆了双眼，嘴巴张得老大，似乎是为了印证温苔的话，在临近七点半的此刻，各个寝室都传来了不小的声响。 喧闹与嬉笑，就如同此起彼伏的催命符，立刻就引起了走廊两只丧尸的注意力。 两只丧尸选了个离她们最近的门，疯狂地用自己的身体去撞，冲击力之大，门都险些被直接撞开。 里面的女生估计被吓得不轻，接连好几声国骂响起，随后是脚步声，她们开门了…… 陈丝语看到这一幕，心好似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呼吸都变得困难无比。 她嗫嚅着唇，低声问温苔：“我们早点想起来这件事，可以救很多人吧？” “救不了。” 即使陈丝语假设的情况真的出现，温苔也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 且不说没多少人会信，信了又怎么样？在极度恐惧之下，人的情绪和行为很有可能会失控，到时候造成的骚乱，不一定会比现在小。 躲起来，等混乱过去，才是她们目前最好的选择。 在两人相顾无言的时候，突然，有人在外面不停地拍打着她们的寝室门，嘶哑地哭喊着让快开门，快救救她之类的话。 陈丝语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和温苔一起抵着门，装没听见。 很快，求救化为痛苦的哀嚎与尖叫。 这样的情况在寝室楼的各个楼层同时发生，有人心软，将已经被咬伤的同学放进寝室，以为自己救了对方，却在转身的瞬间，被丧尸化的同学扑倒在地。 也有已经出门的同学，在意识到不对劲想躲回去的时候，却发现身后的门紧闭着，任由她怎么敲打叫喊，意味着生的门始终没有为其敞开。 她被好几只丧尸分食，惨叫声越来越弱。 鲜血在地板上蜿蜒流淌，溅射到白墙上，残肢断臂随处可见，宛如人间炼狱，触目惊心。 陈丝语甚至鼓不起勇气查看走廊的情况，半个小时后，外面的动静小了些，温苔踩上凳子去看。 数量多得吓人，打眼看去，压迫感让人呼吸一窒。 大概是没有感知到活人的气息，丧尸都安静了下来，在走廊不断徘徊。 她们寝室号是901，离电梯远，但胜在出门就是楼梯，下可往楼下逃，上可往天台去，而且丧尸数量相对较少，对她们来说是好事。 陈丝语看着班级群里的消息，轻轻叹了口气。 虽说大部分同学都因为没有早八，待在寝室逃过了一劫，但还是有少部分因为考研、兼职、看热闹等各种原因，早早出了门，之后便再没有在群里出现过。 班长和辅导员统计人数的时候，陈丝语问温苔要不要把她俩的名字报上去。 “报，把李艳新和苏黎梦一起报上去。” 第3章 物资清单 “啊？” 陈丝语没明白温苔的意思，追着温苔来到阳台，她也想出去，却被无情关在了寝室内部。 “我的隔离时间还没结束……” 温苔转过身来，面对陈丝语，张口说了半句话，忽然想到这样交流的效率不高，又拿起了手机。 她打字的速度很快，陈丝语一目十行。 其实温苔的想法很简单，在这种大家都没有准备的前提下，人数越多越占优势。 不论辅导员现在统计人数是为什么，发放物资亦或是后续组织救援，她们901整整有四个人“存活”，被优先考虑的概率会更大一点。 当然，这只是理想情况，不排除存在特权、裙带关系、亲属远疏，导致她们这群无权无钱之人被放弃的可能性。 陈丝语发自心底为温苔的机智点了个赞。 将寝室四人的名字都报上去之后，辅导员在群里列了个名单，截至这个时间，整个班级四十人，现在还活着的只有十八。 其中，还有901寝室虚报上去的李艳新和苏黎梦。 伤亡惨重。 温苔都不敢想，如果全世界近乎三分之二的人都变成了丧尸，并且这些丧尸还在不断地活动，被感染或者吃掉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也就是，死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她们又能活多久？ 温苔握着手机，仔细看，还能发现她正在微微发着抖，部分出于害怕，部分出于对远在海外且生死不明的父母的担忧。 辅导员在完成人数统计后，只叮嘱大家好好待着安全的地方，千万不要私自行动，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在群里提出来，同学间尽量相互帮助，才能共度这次难关。 只字不提救援。 温苔大概也能猜到，事发突然，国家机关根本就来不及反应，救援遥遥无期，她们只能尽量保护自己。 想了想，温苔给陈丝语发消息，让她趁这个时间，可以先整理下寝室的物资，食物、水、以及所有可使用的工具，最好可以列个清单。 陈丝语回复收到，转身忙碌去了。 把手机设置省电模式，温苔蹲在阳台，利用高度优势，查看整个校园如今的情况。 宁川大学屹立于半山腰，女寝刚好的位置海拔最高，10栋9层楼高的寝室楼呈倒u型分布，4栋和5栋在中间。 温苔和陈丝语所在的寝室就是4栋901，视野开阔，能将左下方的露天操场和对面几栋教学楼尽收眼底。 尽管还不到上课的时间，也会有不少学生早起在露天操场锻炼身体，这本是个好习惯，却成了夺取他们性命的一把尖刀。 还有人在尖叫逃跑，但他的速度远远比不上身后的丧尸，刚跑出去不远，就被十来只丧尸扑倒淹没。 一道又一道的身影倒下又爬起，迅速加入了奔袭吃人的队伍中，碾压式地侵蚀。放眼望去，几乎已经看不到活人的踪迹。 绝望。 此时此刻，温苔真正理解了这个无比沉重的词。 她先后尝试了拨打110、119、120、112、122各种紧急电话……甚至是都没放过，但没有一通能打通。 耳边回荡着无休止的忙音，听得太阳穴生疼。 醒来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一个小时，爸妈依旧联系不上，即便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温苔的心还是一寸一寸地沉了下去。 网上有关丧尸爆发的讨论每分每秒都在更新，看多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冲击力逐渐下降，只有充满血腥的视频仍旧保持高热度。 温苔看了十分钟，胃里的不适消失。 她不得不佩服人类强大的适应能力，明明刚开始差点恶心得吐出来，现在心里就跟一潭死水似的，掀不起半点波澜。 陈丝语发来消息，是一份物资清单—— 食物：两箱泡面（李艳新为了国庆能出去玩囤的货，还没来得及拆）、18.9L的水两桶半、各种零食一整箱（我买的）、苹果十斤（我买来榨汁用的，我真是天才）、猕猴桃五斤（没熟，比丧尸的脑袋还硬）、石榴两个、柠檬三个…… 武器：5kg哑铃x2，撬棍（我的物理学圣剑）、吉他（苏黎梦买吉他课送的）、水果刀x2，羽毛球拍子x4、我画画用的工具（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桌椅板凳腿都可以拆！ 其他：充电宝x4（苏黎梦出门没把她的那个带走，我看了，都有电）、牙膏牙刷洗漱用品充足（都是新学期刚买的，用两个月没问题）、电煮锅x2（宿管不让用，本来想卖二手的，结果那狗东西让我五块卖给他，怎么不直接去抢）、各种各样的药（我怕死准备的）…… 陈丝语统计的很详细，温苔看完之后，又翻到了最前头去，视线定格在食物一项上。 这样看来，省吃俭用的话，食物应该能保证她们撑上一段时间，但温苔依旧觉得没有安全感。 坐吃山空是最恐怖的，她可不想眼睁睁看自己和陈丝语被饿死。 把顾虑说给陈丝语听后，两人一合计，决定先等个一周左右，如果到时候还是不见救援的影子，就想法子去其他寝室寻找食物。 “也不知道斜对面寝室还有没有人活着……” 陈丝语嘟囔着，又回到了寝室门后，探头探脑往外张望。 看到昔日的熟面孔通通变成了毫无理智的丧尸，她抿了抿唇，悲凉涌上心头。 仔细观察了好一阵，斜对面寝室都没发出过什么动静，有点难下定论。 陈丝语缩了回去，用手机给温苔发消息。 陈丝语：我觉得我们可以先把走廊的丧尸引走，然后把楼梯间的大门锁上，这样我们可以活动的安全范围就更大了。 是个不错的提议。 温苔：到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吧，毕竟我们对丧尸知之甚少，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温苔：而且这样做，等同于暴露我们寝室还有人活着，可能会被其他寝室盯上。 她们被安排在901，就是因为当初在安排寝室的时候，八楼的寝室被排满了，才顺延到了九楼来。 所以在这层楼，根本就没有她们的同班同学，全是其他专业的陌生人。 熟悉的人都可能包藏祸心，陌生，更意味着不安全。 第4章 陈丝语收到噩耗 更何况，901还和斜对面的903有仇。 去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903的大四学姐搬走，换成了大一新生入住。 众所周知，每年大一入学之前都得军训，本来按照往常的时间安排，两个寝室起不了什么冲突，偏偏学校不知道发什么疯，将军训的时间推迟到九月之后。 军训每天早起，新生又因为兴奋，没注意手上动作，闹出的动静有些大，吵得人根本睡不着。 起初，901四人还和和气气地上门，委婉示意让她们可以稍微安静一些，没想到903觉得她们这是在仗着自己学姐的身份，打压新生。 表面上答应下来，转头就把901四人挂到了表白墙上。 李艳新曾感叹，不愧是刚高考完的新脑子，春秋笔法用的就是妙，本来一件很小的事，在903的倾情控诉下，转眼成了大一和大二两个群体之间的矛盾。 好在温苔不管干什么事都会习惯留证据，她将与903交涉当天的录音发给陈丝语，再由陈丝语借用表白墙澄清这件事。 陈丝语用客观的态度，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解释得清清楚楚，如此，矛盾才没有升级。 但901和903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想起这些事，陈丝语忍不住冷哼一声，两根大拇指在手机屏幕上翻飞。 陈丝语：你有没有要变丧尸的感觉？有的话我先把你送去903。 温苔：。 温苔：谢谢，不过暂时还没。 …… 原定的两个小时很快过去，等最后一个能装水的盆被灌满，温苔这才摸着自己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回到了寝室内。 陈丝语坐在床位下，面色有些苍白。 温苔问她怎么了，陈丝语反应迟钝地转过头来，双唇都在颤抖，“我的奶奶……” 后面的话不用说，温苔也猜到了，她抱住陈丝语的肩膀，当做无声的安慰。 陈丝语的家庭有点小富，其爸妈在宁川市也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按理来说，她这样的千金小姐，应该是被众星捧月。 而事实上，她不过是家中一个无关紧要的摆设罢了。上到爸妈和大姐，下到那个被当做全家宝贝的弟弟，除了奶奶，基本没人会在乎她的死活和感受。 好在陈丝语也是个豁达的性子，只要有钱，还谈什么爱不爱，都是狗屁。 因此只有在家里不给她钱花的时候，她才会跑回去大吵大闹，要到一笔不菲的零花钱，然后被大老远赶来的奶奶带走。 这几乎是陈家每个月都会发生的事。 每次要到钱，陈丝语都会和奶奶去高档餐厅去吃大餐，吃好玩好，一大一小依依不舍地挥手道别。 温苔不止一次地听陈丝语眼底含笑地说起这些事，自然知道她和她奶奶之间的感情。 沉默中，陈丝语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的手紧紧抓着温苔的衣角，泣不成声：“奶奶、奶奶跟我发消息，让我好好活下去……” 这跟遗言有什么区别。 陈丝语知道，这么危急的情况，她爸妈肯定不会冒险去找远在乡下的奶奶，奶奶腿脚不便，在面对丧尸时，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结果，彰明较着。 温苔收紧了力道，轻声安抚：“我们会好好活下去的。” 眼泪汹涌，怎么也止不住，陈丝语将头埋进温苔的臂弯，泪水浸湿了后者的衣服。 哭到最后，陈丝语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她醒来，发现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下了。 寝室没有开灯，伸手不见五指，黑得人心慌。 陈丝语手忙脚乱地去摸手机，忘了调亮度的手机差点闪瞎她的眼，眯眼适应了好一阵，才看清上面的数字。 晚上九点半。 这一觉，她竟然睡了足足十二个小时。 环视寝室，陈丝语在阳台看到了蹲在地上的温苔，她摸黑下床，刚准备打开阳台的落地窗，忽地想起来一件事，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借着手机微弱的亮光，看到阳台并没有李艳新的尸体，她心头一跳。 温苔扭头，余光看到了陈丝语，于是朝她招了招手。 “怎么了？” 陈丝语以同样的姿势蹲在温苔身侧，压低声音，“还有件事我想问问，李艳新的尸体呢？” “下面，”温苔指向楼下，“我给她扔下去了。” 陈丝语探出脑袋，可惜下面黑黢黢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只得悻悻缩了缩脖子。 “到时候警察不会追究我们故意杀人吧？” 温苔摇头，“应该算是紧急避险。” 被这句话逗笑，陈丝语暂时忘却了失去奶奶的悲痛，她提起刚才的事，“你招手是想跟我说什么？” “看。” 温苔的目光落在太阳能路灯下，“越靠近光源，这些丧尸行动的速度就越快，相对应的，当丧尸离开路灯范围后，动作越来越僵硬，最后基本停滞下来了。” 这是她观察许久得出的结论，尽管现象不一定代表事实，但这的的确确向她们传递出一个信息——晚上会更安全。 “但大晚上没灯，人也看不清啊，”陈丝语摊手，“指不定没被丧尸咬死，咱们就先失足摔下楼梯，一命呼呜了。” 温苔不予评价。 她抬眸扫过左右两侧的寝室楼，零零散散还有不少亮着灯的寝室，看样子，情况应该没有想象中那么糟。 而且放眼望去，还能看到多道和她们一样蹲在天台张望的身影。 陈丝语捏住自己的鼻子，皱眉道：“温苔你有没有闻到一种什么东西臭了的味道？” “尸体吧，”嗅觉疲劳已经让温苔对这种腐臭味免疫，“现在才九月，气温居高不下，会加快尸体的腐败。” 陈丝语冷不丁打了个寒战，“……哦，丧尸片里也是这么演的，我差点忘了。” 本来一天没进食的她，在闻到这股味道之后，顿时没了食欲，回寝室搬了两个小马扎，分别放在自己和温苔的屁股下面。 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徘徊在楼下的丧尸，企图从他们的活动中得到更多信息，为自身安全作保证。 看上一会儿，陈丝语就无聊到摸出了手机，将亮度调到最低。 各大社交平台人心惶惶，网络倒是意外的通畅，加载视频都快得飞起，她动了心思，点进短视频软件。 没想到第一个弹出来的就是某网红的户外直播。 陈丝语本想直接划走，却在看清直播画面之后瞪大了眼睛，她猛扯温苔的袖子，“快看这个！” 第5章 直播 温苔把脑袋凑过去，陈丝语把手机分了一半给她。 直播画面的视角是由上往下拍摄的，悬停在城市上空，将下方一大片区域的情况清晰展示在直播观众面前。 陈丝语想了半天，憋出来两个成语：“火光冲天，惨不忍睹。” 现在已经快十点了，天空漆黑一片，画面中好几条街道几乎没有亮灯，只有些许路灯还坚挺着。 即使这样，可见度却不低，因为到处都在烧着熊熊大火，隐约还能听到消防车时远时近的警笛声。 手机左下角的弹幕实时刷新着。 【我草，真的世界末日了】 【好可怕】 【军队呢？政府呢？为什么不来救我们？】 【还好有消防在，不然整个城市都要烧起来】 【不对，我怎么看着这里有点眼熟】 【我靠我靠我靠，这里不会是首都虹永吧？】 【卧槽还真是，虹永都成火海了……】 【那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反正大家最后都会死，早死晚死都一个样。】 【……】 大多数都是无意义的抱怨和惊恐，好在其中不缺乏温苔需要的信息，宁川市和虹永市之间相隔了大约一千五百多公里，这还是直线距离。 温苔长这么大，还没离开过本市，陈丝语倒是去过，但她也没认出来直播画面里的城市竟然是虹永市。 就像其中两条弹幕说的，如今虹永市都变成了这个样子，不就正好说明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吗？ 不安再次找上了温苔和陈丝语。 陈丝语还好，她唯一的牵挂只有在乡下的奶奶，现在奶奶也……没了牵挂，家里爸妈和大姐小弟，她才不关心。 反而是温苔，她的爸妈远在国外，到现在都还没联系上，怎么能不担心。 “丝语，你听到枪声了吗？” 温苔满面凝重，陈丝语即刻回神，侧耳细听起来。过了许久，她有些迟疑地摇了摇头，“没有，你听到了？” “也没有，”分明是同样的答案，相比较之下，温苔声音更沉，“可，为什么没有？” 陈丝语恍然大悟地一拍大腿，“对啊，既然有军队有武器，怎么不拿出来杀丧尸？” 两人面面相觑，都想不通为什么。 陈丝语绞尽脑汁，想出一个很是拙劣的理由，“难道是他们觉得丧尸还是人，所以不能杀？” 温苔沉默。 陈丝语沉默。 要真是这样，那她们不就成杀人犯了吗？ “大概率不是，”联想网上纷繁复杂的言论，温苔做出自己的猜测，“可能是军队内部出了什么问题，也可能是高杀伤性武器需要慎用，总之，不会是不能杀这么简单。” 陈丝语也这么安慰自己：“对对，咱们不可能是杀人犯。” 但想到变成丧尸，脑瓜子被砸得粉碎，还孤零零 躺在楼下花坛里面的李艳新，陈丝语嘴角向下，“黎梦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她们四个室友平时的关系都不错，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就只有她和温苔相依为命。 何为世事无常。 深夜，连太阳能路灯也熄灭了。 温苔抬头，看向璀璨的夜空，整个城市、整个国家、甚至整个世界都处在水深火热中，只有这片星光，永远熠熠生辉。 第二日清晨，温苔和陈丝语规定了每天食物的消耗用量，保证能在两人都不饿的情况下，让她们坚持更长的时间。 同时，她们还收到了一则好消息与一则坏消息。 好消息是陈丝语和苏黎梦取得了联系，得知混乱彻底爆发的时候，她正在自己男朋友的越野车上，也因此逃过了一劫。 现在苏黎梦和她男朋友已经安全到家，当然，到的是她男朋友的家。 陈丝语翻了个白眼，“我们老早就说过陆鹏靠不住，苦口婆心劝分了八百次，结果这俩人还是在一起了。” 她把手机给温苔看，上面正展示着苏黎梦和她男友陆鹏的合照，两人搂抱在一起，看起来亲密无间。 温苔的视线不小心落在了陆鹏的脸上，她立刻闭上了眼，“拿走，辣眼睛。” 苏黎梦是个实打实的美女，但就像那句话说的，每个美女都有自己的河童，而陆鹏，就是苏黎梦的河童。 多看两眼，温苔都觉得自己眼睛要瞎了。 第6章 第一次危机 “他们怎么能不要脸成这个样子？” 陈丝语看完一长串的语音转文字，脸气得通红，她好几次没忍住要骂出声，但顾及温苔还在这里，才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好几次深呼吸，陈丝语冷静下来，把手机递给温苔。 “他们前天带着陈泽语去了半山别墅度假，半山别墅那边人流量少，丧尸爆发的时间也推迟了十几个小时……” 因此，陈丝语的爸妈是在今天醒来时，才发现外界变了天。 他们躲在度假的短租别墅内，原本一日三餐都是由专人配送，如今送餐的工作人员变成了丧尸，正在别墅外徘徊，所以别墅内的食物少得可怜，甚至可以说是没有。 而在求助无门之后，他们终于想到了陈丝语，发消息让她赶紧开车去别墅接爸妈和弟弟回家。 同样的消息，当然也送到了大姐陈白语的手机里。 只是陈白语表示自己也身陷囹圄，分身乏术，没办法伸出援手，还建议他们去找陈丝语。 反正陈丝语在学校也没事干，不如趁这个机会让她回家，这样至少安全些。 “安全个狗屁，”陈丝语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不就是在拿我当傻逼玩呢？外面到处都是丧尸，我一个人，怎么开车大老远去半山别墅接人？不怕我出意外吗？还是说我的命真就一点都不值钱？” 这些话不仅是说给温苔听的，也通过语音原原本本发送给了她这对臭不要脸的爸妈。 手机另一端的人沉默下去，三分钟后，一则被反复斟酌编辑的消息发送了进来。 【丝语，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啊，你弟弟生病了，连下床走路都做不到。爸妈老了，也拖不动他，所以现在能依靠的人，就只有你了，帮帮我们吧，爸妈求你。】 温苔看向陈丝语，“你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 陈丝语的肢体语言略显夸张，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我才不会为了歪屁股的爸妈赌上我的命，况且他们出发度假那天，陈泽语都还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就病倒了，除非……” 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陈丝语转头与温苔对视，“除非，他被感染了！” 这大快人心的好消息，她得立马跟自己的亲爸妈分享才行。 温苔见她一门心思扑在手机上，没有去打扰，而是回到寝室，着手准备今天的午饭。 刚把手伸向李艳新的泡面箱子，门外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吓得她一哆嗦，陈丝语也猛地站起身，神色紧张地冲了进来。 两人面面相觑一阵，终于将目光投向声响的来源处，寝室门。 温苔走在前面，陈丝语跟在后方，她们轻手轻脚地靠过去，分别踩在之前就放好的凳子上，探着脑袋往外看。 结果好巧不巧，正正好就与斜对面同样姿势的柯凌和罗小优撞上了视线。 四人齐齐愣了几秒，而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默契地转过了头。 就在这时，刚才的巨响再次传来，只是这次声源稍微远了一些。 温苔伸长脖子往走廊另一端瞧。 只见一只体型明显异于常人的丧尸，正在用身体奋力撞着907的寝室门，而在这只丧尸的身后，还有多只丧尸晃动着身躯，已然迫不及待。 陈丝语耸了耸鼻子，脸色一变，低头在手机上飞速打字——我闻到泡面的香味了，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看清楚这句话，温苔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要知道，她和陈丝语刚好打算在中午的时候吃泡面。 当得知丧尸突然攻击907的原因可能是泡面香，温苔只觉得一阵后怕。 她扯了扯唇角，自嘲能活下去，还真是全靠运气好啊。 907门外丧尸撞击的动静越来越大，乃至于其他楼层的丧尸都在往这边赶。 眼看整条走廊都快要被塞满，鼻尖因绕不散的腐臭味，与占据着整片视野的大量丧尸，温苔和陈丝语都坐不住了，她们必须做点什么，不然厄运迟早会降临到她们头顶。 温苔：有什么不要的东西吗？重点的。 陈丝语：什么重点？咱们又不考试，要重点干什么？ 陈丝语：……哦。 陈丝语：我旧的行李箱。 行李箱与地面碰撞，陈丝语的肩膀又是一抖，为了掩饰自己的丢人行为，她开起了玩笑：“我们打响了莱克星顿的第一枪。” 两人回到门口，确实有不少被声响引走的丧尸，但那只体型硕大的丧尸依旧不肯放弃一门之隔的食物，仍旧在锲而不舍地撞门。 大概是其他寝室的人也发现丧尸对声音很是敏感，继陈丝语的旧行李箱之后，又有不少重物自高空砸向了地面。 如此声势浩大的动静，即便是那目标明确的大体型丧尸，动作也迟疑了下来。 但随着往下楼砸的东西越来越少，大体型丧尸仍然没有离开的趋势，温苔看向陈丝语，朝她点了点头。 陈丝语抱着怀里好几千块钱买回来，却一次都没用过的小音响，在心底默默为其流了两滴泪：去吧，我的人民币。 她把小音箱朝楼道扔了出去，在小音箱落地并随着楼梯往下滚的时候，温苔在陈丝语的手机上按下了播放键。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悠悠的青山脚下……” 小音箱一路高歌猛进，欲拒还迎地吊着大体型丧尸，最终双宿双飞，越往越下。 趁这个时间，温苔和陈丝语拉开寝室门的一条缝，前者挤出去，直奔敞开的楼梯间门而去。 关门、上锁，把手里的拖把、扫把全都一股脑塞进两个门把手中间，做完这些，她是片刻都不敢停留，火急火燎又从门缝挤回到寝室。 紊乱的呼吸彻底失去章法，额头都是因为紧张和恐惧溢出的冷汗，缓了好一会儿，温苔倏地笑了起来，她抬头看向满脸关切的陈丝语，“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我现在一点害怕的情绪都没有了。” “也可能是被吓傻了，”陈丝语被她的笑容感染，跟着放松了下来，“我也被吓傻了。” 两人相视一笑。 总之，这次的计划很成功。 尽管她们只关上了这一侧的楼梯间门，但不管怎么样，至少大体型丧尸被引开，现阶段的安全是有保证了，只希望活下来的大家不是蠢货，知道什么该干，什么不能干。 陈丝语的目光飘向那两箱方便面，幽幽叹了口气，“可惜了，以后咱们只能干啃，连热乎乎的泡面都吃不上了。” 温苔刚准备安慰她，手机提醒收到新消息，她没有动，反应了一会儿，把手机还给了陈丝语，“找你的。” “找我？” 陈丝语悄悄犯着嘀咕，“这时候还有人找我？真是稀奇。” 第7章 最佳人选：仲惜霜 同意后，陈丝语问清了对方的身份，惊讶之余，更多的还是好奇，为什么903的人会找上她们？ 温苔瞥了两眼，“你问问？” “正在问，”陈丝语又把头埋了下去，“不会是被咱们刚才的英勇表现给迷到了，上赶着来送锦旗了吧？” 说完，她自己先咧开了嘴，摇头觉得好笑。 作为901代表与903代表交涉一番，陈丝语总算是搞清了对方的来意，她冷哼，“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是有事求咱们呢。” 温苔举着哑铃凑过去，“求什么？” “当然是吃的呗，还能是什么。” 陈丝语今天一天翻的白眼，比她过去一年都多，“还试图道德绑架我们，开什么玩笑，我这人最缺的就是道德。” 903终叶：学姐你们刚才好勇敢！谢谢你们！ 901陈丝语：不用谢，这时候找上我，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了，不用拐弯抹角。 903终叶：学姐这么爽快，那就太好了，以前的事是我们对不起四位学姐，也怪我们当时年轻不懂事，现在想起来，确实是我们做的不对，希望学姐能原谅我们！ 901陈丝语：呵呵，都这个时候，说这些也没有。 903终叶：有用的，只要学姐能原谅我们，这份道歉就不算迟。 看到这里，陈丝语忍不住吐槽：“搁这儿跟我演上宫斗剧了，真是好笑。” 温苔莞尔，将聊天记录继续往下翻。 901陈丝语：好吧，这件事翻篇了，你找我还有事吗？没有我就先睡了。 临近中午睡觉，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不过是她的托词，偏偏这终叶是个厚脸皮的，愣是装没听懂，继续装模作样地发着消息。 903终叶：既然学姐原谅我们了，那能不能请学姐帮我们一个忙？ 901陈丝语：不能。 903终叶：那就是说，学姐还没原谅我们。如果学姐还不肯原谅我们的话，我们可以上门道歉的，这样也显得诚心，学姐觉得怎么样？ 温苔：“……”她算是知道陈丝语为什么会说对方在上演宫斗剧了。 这家伙，一句话八百个心眼子。 意思是不同意帮这个忙，就要来她们寝室门口闹上一场，大不了把丧尸引上来，要死大家一起死。 陈丝语被架在火上烤，却一点都不着急，连同敲键盘都慢悠悠。 901陈丝语：哦，不怎么样。 只“哦”一个字，就把终叶剩下的话全都堵了回去，对面好半晌都没有回音。 陈丝语等得不耐烦了，干脆将话挑明。 903陈丝语：要吃的没有，要拼命自己去，想把我们拉下水，做梦。 发送出去，她爽了。 终叶她们还是没有回应，陈丝语觉得没劲，把手机扔到床上，从枕头底下摸出一颗薄荷糖，塞进嘴里的同时打了个哆嗦。 “我看末日小说电视剧电影里面讲的，过段时间整个城市都会停电停水，到时候连手机都没法用，咱们不就真的变成山顶洞人了。” “也挺好，”温苔捏了捏自己手臂的肌肉，“最起码最后能死在一起，不寂寞了。” 陈丝语不同意这句话，“什么死不死的，咱们能活过这两天，就能活过后两年，小问题。” 吃过午饭，陈丝语和温苔又搬了点重物堵在门口，防止被丧尸或者其他人撞开。 “他们又发消息来了。” 举着手机，陈丝语满脸厌恶，看来是被恶心得不行，温苔一看，果然是她爸妈。 不过出乎她们的预料，这次参与其中的，竟还有那个说是生病下不来床的陈泽语。 “陈泽语居然没有被感染，”陈丝语连连摇头，表示很不满意，“啧，差一点，家产就只剩我一个人能继承了。” 如果没有丧尸爆发这一出，到时候，陈丝语顶多就分到一点边角料，家产这东西，生来就跟她无缘。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爸妈那边没吃没喝，肯定撑不了多久，等人一死，不就啥都有了吗。 陈丝语乐得不行，心情好了，自然有空搭理这些闲杂人等。 陈泽语发来的是语音消息，每条都接近一分钟，陈丝语反正是没耐心逐个听，全都将语音转成了文字。 就这，还不知是不是网络波动的原因，又让她白白等了好几分钟。 抢我家产的赔钱货：姐姐，我好难受啊，身体发烫，脑子也疼，你能不能来接我回家？我好想你啊，我们都多久没见过了，你不想我吗？ 抢我家产的赔钱货：我看到爸爸妈妈说的那些了，你别听他们瞎说，他们只是想你了但是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而已，你来我们就很开心了，物资那些都不用带的，这边很安全，也有很多吃的，你来这边，我们一家人肯定能平平安安活到救援来的那天，你说呢？ …… 后面依然是这样的长篇大论，看得陈丝语脑子疼，她倒是忘了，自己这位好弟弟毕业于戏剧学院，对装模作样这种事可谓手到擒来。 跟他比谁更茶，无非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在过去的十几年中，陈丝语还真被他蒙在鼓里，傻乎乎以为这一切的不公只是因为爸妈的重男轻女，她弟弟其实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实际上呢？ 爸妈的重男轻女起初并没有这么严重，是陈泽语天天在他们耳旁吹枕边风，潜移默化中，陈丝语这个最不受宠的老二越发边缘化。 加上陈丝语本身性子不讨喜，跟爸妈的关系越加疏远，到最后无法挽回的地步，这其中少不了陈泽语的推波助澜。 当然，这并不是说她爸妈就是什么好东西，都是一丘之貉罢了。 陈丝语起了玩心，翘着两根大拇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戳着。 丝儿：太好了，那你跟爸妈在半山别墅等我，我马上想办法过去，你们一定要等我啊！ 温苔挑眉，“他们会信吗？” “信不信是他们的事，跟我可没关系，”陈丝语把手机扔到床上，自己也爬了上去，“我先睡了，晚上十点叫我，刚好起来守夜。” 丧尸果然可怕，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其他幸存者也不得不防，安全起见，她们必须得安排一个人守夜。 陈丝语自认是个夜猫子，只要白天睡够了，晚上保准精神，于是主动请缨要守第一夜。 温苔手里还拿着两个面包，闻言有些犹豫：“不吃饭？” “不吃。” 陈丝语摇摇头，“现在吃了晚上会饿，你把我的那份留着就行了，我需要的时候会吃。” 如此，温苔也不再说什么，默默吃完饭，又去阳台守着了。 这期间，她无数次地联系爸妈，却始终得不得回应，渐渐地，也不再抱希望。 自从辅导员在群里销声匿迹后，两位班长就成了大家的主心骨。 女班长仲惜霜，住在827，在她的组织之下，班上其他女同学冒着危险离开安全的寝室，和温苔她们一样，趁着丧尸都往楼下去的时候，关上了楼梯间的门。 只是她们的运气不太好，在关另一侧的大门时，没注意还有一只断了腿的丧尸没有下楼去，有位女同学吓得跌倒在地，被丧尸抓伤了。 仲惜霜担心存在变异的风险，和众人商议后，将这位女同学暂时关到了一间没人的寝室。 十分钟后，女同学变成丧尸了。 与这位女同学玩得很好的女生受不了这个打击，精神恍惚，竟然将责任怪罪到了仲惜霜的头上。 仲惜霜可以反驳，但她没有，因为她觉得这件事的确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当然也有人认为这跟仲惜霜没有半毛钱关系，女生迁怒的行为完全不讲道理，因此，楼下发生了好几次争吵。 这些事都是仲惜霜亲口告诉温苔的，901是唯一不在同个楼层的寝室，仲惜霜作为班长，理应多关心她们。 这出于责任，也是两人的情谊。 温苔和仲惜霜的关系不错，虽说最初是为了竞争班长这个职位，但这也算得上某种程度的不打不相识。 仲惜霜：她又吵起来了，这才第二天，怎么可能没吃的，我都不知道她们是故意针对我，还是觉得我好欺负，想借我手把我们寝室的食物都抢走。 温苔：都？你已经送出去一部分了？ 仲惜霜：…… 仲惜霜：哎，我以为我是好心，现在看来，我这种人应该就是人人都讨厌的圣母了吧，好累，不想管了。 温苔不知该作何回应，仲惜霜如今想撒手不管，大概率是不可能了。 不管是已经受过她恩惠，还是正在觊觎食物的其他幸存者，在她们眼中，仲惜霜就是个香饽饽，绝不可能任由她躲到幕后去。 圣母、英雄，亦或是更为简单直接的班长，其他人需要愿意为她们出头的人，仲惜霜就是这个人的最优选择。 第8章 温苔动手 不过温苔也猜到，仲惜霜只是抱怨，不会真的抛下大家不管，毕竟现在还只是丧尸爆发的第二天，一切都还在可控范围内。 如她所料，仲惜霜狠狠吐槽几句，之后便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叮嘱温苔和陈丝语四人注意安全，任劳任怨地处理其他人的矛盾去了。 温苔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盯着不再动弹的聊天框半晌，最后无奈叹了口气。 只希望仲惜霜能早日清醒过来，停止无意义的善行。 丧尸爆发的第二天，依旧没有收到来自国家和政府下发的任何通知。 同样，温苔也没有等来爸妈的消息。 夜色渐深，她坐在阳台的小马扎上，收紧了身上的薄外套，心觉不对，拿出手机查看气温。 紧接着眉毛就紧紧皱了起来，这才九月中旬，气温只会在二三十度这个范围内波动，偶尔三十多度也正常。 但现在却仅仅只有十五度。 有点不对劲，温苔回到寝室，把睡梦中的陈丝语叫醒，陈丝语迷迷糊糊地问她干什么。 “把你的厚被子拿出来备好，”温苔把适时气温展示给她看，“降温了。” 陈丝语揉了揉眼睛，看清屏幕上十开头的数字，很是震惊，“什么？我这一觉睡了两个月？”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存在时光机，那一定是她陈丝语的床。 骂骂咧咧穿上衣服离开温暖的被窝，陈丝语在 衣柜里翻出冬天用的被子，她凑近闻了闻，颇为嫌弃地开口：“好大一股霉味儿。” 要不是楼下到处都是丧尸，她们寝室早就在阳光明媚的昨天，把被子抱下去晒太阳了。 揉搓着冰凉的手，温苔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这个时候的温哥华刚迎来清晨，按照她爸妈的性格，应该早早起来准备早饭了吧。 陈丝语摸黑铺好被子，回头看温苔还握着发亮的手机坐在凳子上发呆，走到她跟前晃了晃手。 “咋了？你没带厚被子？那就暂时拿艳新或者黎梦的用着呗。” 回神后，温苔缓缓摇头，“不是因为这个。” “那你在想什么？” “气温下降的幅度很大，”温苔看向阳台外漆黑的夜空，“这个情况还要持续到冬天的话，我们很可能熬不过去。” 降温，意味着对食物热量的需求变高，她们现存的这些物资，完全不够看。 陈丝语也跟着烦恼起来，她试着提出建议：“老话说得好，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要不然我们把囤物资的计划提前？” 温苔陷入沉思。 囤物资是必须的，现在的问题是，她们要如何在不惊动其他人的基础上，撬开没人寝室的门，并安全将所需的物资带回来。 “这点好办，”陈丝语兴奋地露出自认为残酷嗜血的微笑，“把其他人都杀了。” 温苔：“……” 不靠谱的计划，缺乏笑点的玩笑。 “翻阳台怎么样？” 思前想后，温苔认为只有这样才能满足她以上的条件，但同样，也意味她们会面临坠楼的危险。 “这可是九楼，”陈丝语立马想到了这点，“摔下去不得成肉泥了？而且还要被丧尸啃成骨头架子，太惨了。” 她咬着手指甲，大脑飞速运转，“每个寝室的门上面不是都有个副窗吗？很少会有人去专门给副窗上锁，我们可以试试。” 先试试，如果不行的话，再想其他法子。 陈丝语总结：“总之，翻阳台太危险了，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不能轻易尝试。” 温苔被她说服了，而且还借由对方的提醒，想到去锁上门上副窗。 只是她刚起身，就敏锐听到来自门口的轻微响声。 在黑暗中，两人都将自己说话的音量控制到最小，保证彼此能听到就行，因此在有其他动静出现时，很容易就能捕捉到。 陈丝语摁亮手机，微弱的亮度不会引人注目，她和温苔对视一眼，悄无声息摸了过去。在陈丝语没注意的时候，温苔顺手拿过水果刀攥在手里。 陈丝语把手机装到外套兜里，走廊的应急灯还亮着，幽绿的灯光是此时唯一的光源。 越是靠近门口，隔着门板的窃窃私语越是清晰。 “……应该睡了吧？” “没动静，应该睡了。” “终叶你来，我托你上去看看。” 简短的交流结束，门外恢复了安静，温苔没记错的话，和终叶说话的女生叫罗小优。 第9章 目标：寝室908 正如她们猜想的那样，鲜血的味道对丧尸的吸引力极大，独属于丧尸的低沉嘶吼声逐渐逼近，903一行人动作明显加快。 温苔淡漠地看着她们摔上寝室门，心底一片冷意。其实她们也用不着这么担心，终叶的伤势并不严重，简单处理就行。 等陈丝语找到自己的撬棍，发现温苔已经凭借一己之力，将903三人吓了回去。 她无比崇拜地望着温苔，“温大侠，你快教教我，怎么才能做到杀人不眨眼。” “我眨眼了。”温苔扯过纸巾将水果刀上的血迹擦拭干净，来到阳台，将沾血的纸扔到了楼下。 这次震慑到对方，只是一时的，她们要做好长久斗阵的打算。 两人都不信903真的没有任何食物，今晚来这一趟，更多的只是为了试探。 假设温苔她们都睡着了，903趁机摸进来，能拿多少食物拿多少，再悄悄离去。 这样，至少在明面上，大家还能做到相安无事。 但很可惜，温苔和陈丝语都醒着，903的如意算盘落空，终叶立马更改了计划，用半恳求半威胁的态度，逼迫她们二人主动交出食物。 只要901不敢和903起正面冲突，呈现出软柿子好拿捏的形象，之后乘胜追击还是放缓态度，温水煮青蛙，还不是任由终叶选择。 倘若当时对上终叶的是李艳新或者苏黎梦，还真有可能让她得手。 偏偏，终叶遇上的是温苔。 爸妈生死不明，温苔孤家寡人一个，丝毫牵绊没有，面对威胁，她怎么可能会心慈手软。 陈丝语掂量着手中的撬棍，冷哼出声，“下次还敢来，我一定用这个打爆她们的狗头。” 她可是要等着继承家产的未来富婆，必须想方设法活下去，谁敢阻拦她的暴富梦，就得做好受死的准备。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陈丝语不敢把撬棍等具有杀伤性的武器放在杂物堆里，而是选个了最显眼的位置，方便随取随用。 这一出闹剧前后不过半个小时，差不多也到十点，陈丝语抬起下巴朝温苔的床指了指，“你先去睡吧，明早我叫你。” “不用明早，”温苔爬上床，回头看她，“我们都定个四点的闹钟，去寝室外面查看下情况。” 陈丝语心领神会，比了个ok的手势。 等温苔缩到被子里，呼吸很快平稳，陈丝语来到通往阳台的玻璃门前，仔细检查锁有没有问题。 她们能想到翻阳台的方式，其他人说不定也能，小心点还是有必要的。 又过了半个小时，无处不在的危机感促使陈丝语再做点什么，她左右看了看，搬来装满书的收纳箱堵在门后。 如此，那颗始终不安定的心终于是稳稳放回了肚子里。 凌晨四点，闹钟准时将温苔唤醒，她醒来发现自己几乎是以蜷缩的姿势，把被子牢牢裹在身上。 一看气温，果然只有十二度了。 “好冷，”陈丝语扒在她的床边，“怎么办，我觉得我们还没有被丧尸咬死，就要先被冻死了。” 踩在冰冷的铁制爬梯上，温苔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她轻手轻脚地找到自己装厚衣服的箱子，拿出毛衣给自己套上。 身体逐渐回暖，她松了口气。 “往好处想，低温环境，受影响的不仅是我们，指不定丧尸的行动速度也会因此减缓，”温苔拿过水果刀，温声安慰陈丝语，“这样我们活下去的几率就变大了。” 陈丝语努了努嘴，“万一丧尸压根不受影响呢？” “打不过就加入呗。” 温苔蓦地笑了两声，“既然天注定丧尸这种生物会取代人类成为地球的霸主，我们又何苦挣扎？” “说的好有道理，”陈丝语一拍脑袋，“可惜没有早点变丧尸，如果你是第一批的话，现在应该已经是丧尸王了吧。” 温苔变成丧尸王，她不就可以在这棵大树下幸福乘凉了。 “到时候，我们直接杀去半山别墅，把陈泽语和他爸妈全都啃得干干净净。” 踩着凳子往外张望，陈丝语被自己的想法逗乐，肩膀一耸一耸，抖个不停。 温苔却拧起了眉，这刚好是她不想变丧尸的原因之一，生吃活人，吃得满嘴都是鲜血和碎肉，有点无法接受。 “安全，”不切实际的幻想时间结束，陈丝语紧了紧手中的撬棍，“据我当时的观察，确定没有活人的寝室只有902、908、909。” 她们此次的目标就是这三个寝室。 温苔点头，“先去908。” 按照寝室分布情况，908寝室和903同处一侧，且距离不算特别近，仅是从903寝室内部观察，被发现的概率较小 。 小心翼翼拉开门，温苔打头阵，她来到走廊，看向走廊另一端的尽头。 应急灯还亮着，没有丧尸的身影，血肉腐烂的臭味倒是无处不在。 陈丝语紧随其后，反手把裹成一个圆筒的书夹在门缝中，避免虚掩的门被风关上。 这个时间，绝大多数人都还沉浸在梦乡中，但也无法保证，所有人都睡得着。 所以二人全程都保持安静，只依靠一些简单的手势进行交流。 来到908的门口，温苔将耳朵贴在门上，屏气凝神听着里面的动静——毫无动静，她只听到自己规律的心跳。 回头，陈丝语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她双腿岔开半蹲着，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温苔可以踩上去。 借着陈丝语的帮助，温苔顺利地摸到了908门上的副窗，试着推了推，随即心头一喜，果然如陈丝语所说，副窗并没有上锁。 一点点推开副窗，直到宽度能通过她这个人。 温苔找到手机，指头按在闪光灯上，启动照明，慢慢挪开手指，让光不至于太亮，又刚好能看清908寝室内部的情况。 的确如陈丝语所言，908一个人都没有，空空荡荡，也不见被丧尸肆虐的惨状，好似回到了一切都还未发生的时候。 平静、寻常。 关掉照明，温苔拍了拍陈丝语的头顶，示意自己要进去了。 第10章 空间与丧尸 把水果刀反向咬在嘴里，踩着陈丝语的肩膀，温苔顺利沿着大开的副窗翻到了908寝室内，手机亮起，屏幕上是陈丝语的叮嘱—— 注意安全，我先回去了，搞定叫我。 留陈丝语一个人在外面放风太不安全，而且还会增加被发现的风险，因此，她们决定在温苔潜入908之后，陈丝语立刻返回寝室。 只要中途不出现意外，温苔甚至能一个人搞定剩下所有的事，不需要陈丝语再出寝室接应她。 感受着很快恢复平静的心跳，温苔打量四周，缓缓出了一口长气。 没有难闻的腐臭味，很大程度上意味着安全。 不过她还是没有掉以轻心，举着手机将寝室连同阳台和厕所全都仔细检查一通，两分钟后，她重新回到门后。 这次潜入，最主要的目标还是食物，至于其他的东西，温苔一概不会碰。 一来是没这个必要，二来，也是为了避免到时候丧尸危机结束，她的这种行为的定性会从紧急避险转变成趁火打劫。 吃牢饭可不是什么好事。 908的食物不算少，大部分是各式各样的零食，出乎温苔的预料，她竟然在抽屉的最深处翻到了一把荞麦面和一整盒鸡蛋。 她想着既然有鸡蛋，那就肯定有配套的工具，比如小电锅或者蒸蛋器之类的。 带着目的翻找，这次的速度就快了许多。 小型蒸蛋器，正中温苔的下怀，鸡蛋的味道远没有泡面大， 趁着这段时间供电正常，她们也算是能吃上热烘烘的熟鸡蛋了。 好事一件。 只是这么多东西该怎么拿？ 温苔看着被她堆放在桌面上杂七杂八的事物，不由得犯起了难，让陈丝语再跑一趟也不是不行，但这之后她们搜刮物资都得这样麻烦…… 心里这样想着，她下意识抬手去碰了碰桌上的蒸蛋器，下一秒，蒸蛋器就在她眼皮子底下玩起了失踪。 温苔：？ 她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了，特意调亮了手机照明，桌上桌下都找了个遍，连蒸蛋器的影子都没看到。 温苔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见鬼了。 然而很快，她就意识到问题似乎出在自己身上。回想当时的画面，温苔将信将疑地将手覆在鸡蛋上，果不其然，下一秒，鸡蛋也凭空消失了。 温苔猛地往后退了一步，眼含诧异盯着自己一双手。 一个荒诞却又无比契合眼前状况的猜测，逐渐在她脑中成型。 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特异功能吧？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她又做了几次实验，结果无一例外，但凡是被她触碰到的东西，立马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猜想的一半成立的，至于另一半，还得等温苔琢磨明白，这些东西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沿着这条思路，温苔收敛心神，再又一次将东西收起来的时候，终于发现了这仅仅只有五平方左右的狭小空间。 空间顶部是纯白的，四周被浓雾覆盖。 之前消失的蒸蛋器和鸡蛋摆放在角落，看样子应该没什么问题。 温苔松了口气，而后开始尝试将这些东西取出来…… 片刻后，她倏地睁眼，随即看到自己左手蒸蛋器，右手鸡蛋，怔愣片刻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什么叫瞌睡来了送枕头，上一秒她还在为之后搜集物资而烦恼，此时此刻，传说中的空间就这样毫无征兆地送达了她的手里。 兴奋之余，温苔难免也有些担忧。 丧尸爆发已经是极其违反常理的事，现在又出现空间这种科学完全没办法解释的特异功能，事态的发展越来越让人看不清摸不透。 此前，温苔对末日这种传闻持保留意见，但现在，她不得不开始怀疑，或许这些人说的是真的。 整个世界，国家、人类、丧尸……一切重新洗牌。 按下心中的不安，温苔拿出手机联系陈丝语，简单说明了下自己这边的情况，出于某种考虑，她暂时没有将空间的事告知对方。 陈丝语应该是时刻关注着手机，回复的速度很快。 得知过程十分顺利，温苔已经在准备返回，她的每条消息中都有不加掩饰的开心和兴奋。 笑了笑，温苔拿出提前准备的布袋子，将搜刮出来的所有东西全都塞进去，再临时存放到空间内。 她踩着凳子趴在门后往外看，只要走廊没有丧尸，自己就可以翻出去返回寝室。 虽然临近早晨五点，远处的天却依旧黑沉沉，应急灯也不知何时熄灭了，走廊内幽暗沉寂，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让温苔隐隐有些不安。 她摁亮手机，借着微弱的光看去。 视线中心，是一个大半张脸都被啃食殆尽的丧尸，正仰着头死死盯着自己。 已然泛白的瞳孔，对食物的渴望和贪婪仍旧清晰可见，一张一合的口中滴下腥臭的涎水。 温苔呼吸一窒，如今近的距离，她完全能看清丧尸被撕扯的皮肤之下，裸露出来的森森白骨。 最恶心的是，其中竟然还有不少蛆虫蠕动，看得人直反胃。 温苔立马缩回到寝室内，面对如此棘手的情况，她竟然还能苦中作乐，庆幸还好这个丧尸没有疯狂撞门，将其他丧尸引来。 捏着手机，温苔把情况告知陈丝语，陈丝语着急得不行，问要不然她再扔点东西下楼，说着，她人就已经提着床上书桌来到阳台，只等温苔一声命令。 但她等了几分钟，却始终不见温苔那边的动静。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陈丝语也顾不得太多，飞奔到寝室门后，整张脸紧贴在副窗上，奋力往908的方位张望。 她这个位置，正常来说是能到908的，但现在外面漆黑一片，除非开灯，否则她也只是干瞪眼。 好在关键时候，温苔及时发来消息，才制止了陈丝语用手电筒照明的疯狂行为。 温苔：我没事，刚才做了个小小的实验，你扔点东西下楼吧。 陈丝语没问她做了什么实验，马不停蹄返回阳台，对准楼下水泥地，使劲将床上书桌砸了下去。 平地一声惊雷，也不知会惊醒多少梦乡中的人，如果换做平时，陈丝语肯定不会做这种没道德的事，但现在她可管不了这么多。 没有什么能比自己和温苔的命重要。 第11章 隐藏的危机 这足以将大部分人从睡梦中惊醒的巨大声响，成功将丧尸从908的门口引走。 温苔又等了大约三十秒，才谨慎地从内部开门，借手机照明探头看四周，没有丧尸，也没有其他人出来查看情况。 她提着装有食物的袋子一路飞奔，陈丝语早早就开了门准备迎接大功臣的归来，只等人靠近，就立马伸出胳膊，一把将对方拉了进来。 锁上门，两人怦怦直跳的心终于安稳落地。 “吓死我了，”陈丝语搂住温苔的脖子，言语中满是后怕，“还好你聪明机智，要是我当时留在门口，丧尸悄摸着偷袭我，咱俩都得完蛋。” 还好，有惊无险。 温苔把袋子放在桌上，“这里面是我从908找到的食物，水太重了，我没有搬。” 她语气平淡，丝毫看不出来任何心虚。 然而，只有温苔本人才知道，在得知自己拥有空间之后，这些不好携带的东西通通被她装进了空间里。 等到需要用的时候，她自然会拿出来，不过不是现在。 “有这么多已经很了不起了，”陈丝语不知内情，反过来安慰起了她，“最起码我们短时间内不用担心自己会被饿死了……竟然还有鸡蛋！蒸蛋器！” 陈丝语喜出望外，她当即拍板：“今天的早饭交给我，保证给你做一顿色香味俱全的满汉全席。” 知道她是在夸张，但温苔还是忍不住提醒：“味道太重的东西，会引来丧尸。” “我懂我懂，”陈丝语催着她赶紧上床，“你今天辛苦了，赶紧睡吧，睡醒就有大餐吃了。” 被提醒，温苔后知后觉感到困意，其中自然也有精神过度紧绷后陡然松懈的疲惫感。 回到温暖舒适的被窝，温苔切切实实松了口气，闭着眼很快睡了过去。 丧尸爆发的第三天，温苔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陈丝语依言给她准备了一份大餐，说是大餐，其实就是一整块面包，一块巧克力，一杯热牛奶，以及半颗蛋。 这还是他们被困在寝室这么久，第一次吃到冒着热气的食物。 两人格外珍惜，吃得一点不剩。 “本来我是打算蒸两颗蛋的，”陈丝语捶捶自己被噎住的胸口，难受得直翻白眼，“但一想，这样也太奢侈了。咱们现在的存粮都禁不起挥霍，还是抠搜点好。” 温苔赞同她的看法，“不过有件事我还是得提醒你，蛋早吃完早安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停电，到时候想吃都吃不了。” 陈丝语起初还不以为意，结果在四天后的中午，真的停电了，虽然只是暂时的，在当天晚上就恢复了电力供应，但谁也说不准，明天、后天会不会也出现这种情况。 不仅如此，连寝室的供水都出现了问题，水龙头里流出的水，要么呈现各种诡异的颜色，根本不能用；要么干脆水都没了，等半天能流出两滴都是施舍。 丧尸爆发的第八天，陈丝语心如死灰地躺在床上，没有水没有电，连这个该死的网络也时好时不好，严重影响了她活下去的欲望……以及看电视剧的心情。 尽管温苔指出，这是她前台在线观看和后台下载对网络负担太大，所以才会看一会儿加载一会儿，陈丝语还是难以接受。 “我之前这么干的时候，不也好好的啥事没有嘛？” 她不信邪地摇着手机，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改善网络状况。 温苔觉得好笑，却也没说什么，自顾自查询着国家各大网络平台，令她失望的是，上面依旧没有任何有关如今情况的汇报或通知。 一派祥和，就好像丧尸爆发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安静得完全不正常，有时候温苔都怀疑，难道上面真的束手无策吗？还是能管但不想管，任由他们这种普通人艰难求生，然后通通死在这个绝望的末世中？ 更阴暗的想法也随之而来，说不定，这场危机，只有他们这种无权无势的人才不知情…… 每每脑中出现这种可能性，温苔想要动手杀人的冲动就会越加强烈。 她深吸一口气，将这些想法抛之脑后。 班级群里活跃的人越来越少，连仲惜霜都减少了在群里说话的次数，温苔曾想过去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但仲惜霜只回复了一串省略号，之后再没了音讯。 温苔隐约觉得她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但对方没有主动提，她也不好直接问。 “温大侠，”网络还是不太行，陈丝语放下手机，扑过来靠在温苔的肩膀上，“908、909我们都搜过了，什么时候去902？” 外界一点消息都没有，陈丝语得了严重的物资不足恐惧症，她恨不得今天晚上就去把其他所有寝室全都搬空。 “902就在903对面，太容易被发现了。” 温苔的顾虑陈丝语当然明白，只是她纳闷，“发现就发现呗，她们能拿我们怎么办？我真的会动手打人的，一个打两个完全没有问题！” 为证实自己所言不虚，陈丝语还拿起自己的撬棍，威风凛凛地挥舞了起来。 903几人问题倒是不大，麻烦的是其他还没露过面的寝室，要知道，这层楼除了他们901之外，其余大部分寝室都是同一个专业的，彼此熟识。 就怕到时候她们在903的鼓动之下，同仇敌忾起来，齐齐将矛头指向901。 人多势众，想对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你说的很有道理，”陈丝语冷静下来，把撬棍放回原位，“而且这么多天过去，903的食物应该也消耗得差不多了，我敢打赌，她们肯定会把我们当成首要目标。” 温苔点头，“很大概率。” “怎么办？我们只能坐以待毙吗？” 陈丝语咬着下唇，大脑飞速运转，试图能想出来一个可行的破局方式。 在她冥思苦想的时候，温苔却不知何时发起了呆。 第12章 空间管家一号 “想什么呢你？”陈丝语用胳膊肘捅了捅温苔的侧腰，“有听到我刚才说的问题吗？” 温苔揉揉太阳穴，“听到了，让我先想想。” 如此，陈丝语不再废话，将思考的空间留给了自己的主心骨，转头在手机上和陈泽语跟他爸妈互骂。 自从上次他们发现自己被骗之后，装都懒得装了，直接三个人轮番上阵，对着陈丝语就是一顿输出。 骂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一句比一句刺耳，如果不是一家人，怕是陈丝语的祖上十八代都逃不过。 得亏陈丝语在骂人上面也是一把好手，才没有在1v3的战役中落入下风。 温苔目光落在陈丝语于屏幕上飞速敲击的手上，她斟酌着是否要告知对方自己拥有空间的事。 作为好友、困境中相依为命的伙伴，瞒着对方，温苔心中本就有愧，但…… 她使劲摇了摇头，其实没什么好纠结的，陈丝语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再清楚不过，如今还担心这担心那，怎么对得起她们之间的革命友谊。 “陈丝语，我要跟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 正在激情对线的陈丝语没空抬头，问她什么事。 一只手挡在陈丝语的手机上，视线顺着手臂往上，只见温苔满脸严肃，和往常的她大相径庭，陈丝语慢慢收敛了兴奋，“什么很重要的事？你要变丧尸了？” 然而事实比温苔变丧尸更让她大跌眼镜。 “……” 陈丝语手动合上自己的下巴，“你是说那种小说主角才会有的随身空间？” 温苔点头。 “我靠，我就说这世界是一本巨大的洋柿子小说，”陈丝语一整个大震惊，“现在不仅丧尸有了，连传说中的异能都出现了，离我们统治地球还远吗？” 被她的豪言壮语逗笑，温苔问她：“你靠空间统治地球？” “怎么不可能？” 陈丝语的脑洞已经没边了，“小说里不都写了吗？异能这种东西是可以增强的，假以时日，空间越来越大，大到能把整个地球都装进去，咱们就是地球真正的主人！” 说着，她捂着嘴巴笑得浑身颤抖。 温苔笑了笑，没有理会她的玩笑话，而是接着往下说：“去908的那天晚上，我不是跟你说做了个小小的实验吗？” 陈丝语止住笑，回忆了片刻，“好像是有这么会儿事，跟你的空间有关？” “嗯，”温苔站起身，“我给你演示一下，你应该就明白了。” 她话音还未落下，就连同自己整个人一起消失在陈丝语面前，陈丝语惊得蹭一下站起来，原本已经合上的嘴巴再次大张。 五秒后，温苔毫发无损地回到了原处。 陈丝语凑上前去，将温苔上下打量，“你刚才去什么地方了？你的空间里吗？” 温苔点点头，向她伸出手，“我想再试试。” 猜到她想试什么，陈丝语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以开玩笑的口吻打趣道：“你该不会是想把我骗进空间，然后杀人灭口，我把当成你的储备粮吧？” 温苔沉默两秒，宛如醍醐灌顶，笑容狡黠，“我觉得你这个提议不错。” “你可真坏，”陈丝语撇了撇嘴，却还是抓住了温苔的手，紧接着话锋一转，“不过我喜欢！” 温苔但笑不语，紧紧攥住了对方的手腕。 一阵天旋地转，陈丝语只觉得自己脑袋像是灌了铅，重得她抬都抬不起来，好在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不过还未来得及说话，二人就听到耳畔传来了一声“叮咚”，而后便是冷冰冰的机械女音。 “载入人数符合本空间最低要求，空间管家正在启动中……” 温苔显然也没料到会出现这种事，她和陈丝语面面相觑，都没搞明白所谓的空间管家是什么东西。 出于谨慎，她们暂时闭上了嘴，静观其变。 “空间管家启动成功，两位小姐下午好，你们可以称呼我为一号。” 温苔尝试寻找声音的来源，但她四处看去，这片空间还是原来的模样，而且过于狭小和封闭的缘故，这道机械女音还在周围不断回荡，让她判断起来更加困难。 到最后，温苔索性放弃了，她握着陈丝语的手，思量着开口：“一号，你是什么东西？” 平日里堪称没礼貌的问话，却没有引起一号的任何情绪波动，它如同早就被设定好的程序，只根据问题提供答案。 “我是空间的管家。” 陈丝语贴在温苔耳边轻语：“这不废话吗？” 但的确是这个问题的答案，温苔也觉得有些无语，思索片刻，她换个问法：“你刚才说载入人数符合最低要求，你才被激活，难道我不是这片空间的主人吗？” 一号回答：“您当然是主人，但空间不能只有主人。” “哦哦，我知道这个，”陈丝语迫不及待抢答，“我就是你的家属对吧，空间就相当于一个家，有主人、有家属、有管家，才是一个完整的家。” 一号肯定了陈丝语，温苔没吱声，她总觉得这样的说法有点奇怪，却又指不出具体奇怪在什么地方。 短暂的沉寂后，一号再次开口：“如主人和陈小姐所见，现在的空间十分有限，所以需要两位合力，将空间扩展到原来的大小。” 陈丝语扫视一圈，而后好奇地问：“原来这里有多大？” 一号：“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那就是大得没边呗。 陈丝语此时的心情，已经不能用简单的兴奋来概括，她抱着温苔的胳膊疯狂摇晃，来来回回就一句话，“咱们要发了！” 温苔拍拍她的手，“冷静点，怎么会出现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先搞清楚它要我们做什么再说。” 这话温苔没有刻意压低音量，陈丝语能听清，一号同样也能。 一号：“温苔小姐，您是空间的主人，我只是管家，管家会永远站在主人的身后，所言所行当然利好主人，温苔小姐完全可以放心。” 话倒是说的好听，但温苔一个字都不想信。 “这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就算了吧，说说你要求我们做什么，才能拓宽这片空间的范围？” 第13章 新情报 “检测到空间外生存环境恶化，任务要求更改：每击杀5个丧尸，解锁2平方米空间。” 无论是一号的声音，还是它无比冷酷说出的话，都如凛冽寒冬，冻得让陈丝语打了个哆嗦，她突然很想发疯。 忍了忍，没忍住。 “你不该叫一号，你应该叫傻*[哔—]，让我们这种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去杀丧尸，这跟自杀有什么区别？而且五个丧尸换两平方米，你怎么算数的？啊？我问你，你怎么算数的？” 陈丝语尖叫着、哀嚎着，在地面上来回打滚，阴暗爬行。 温苔：“……” 她咬了咬牙，憋得十分辛苦，好歹没有让自己笑出声。 但这种发疯行为，对人来说或许有用，但一号是个没有感情的东西，在它眼中，陈丝语正在经历痛苦的病发过程，甚至触发了它的关心程序。 “陈小姐，如果您需要医疗帮助，我可以为您提供所需药物清单。” 温苔刚提起的心，立马就落了下去。 她还以为能在一号这里白嫖到末日求生中最重要的药品，结果只是清单，看来一号的能力并没有她想象中那样强大。 最基本的，一号似乎连离开空间都做不到。 为了佐证自己的猜想，温苔重新开口，“一号，杀丧尸我们可以，但需要点武器，你能提供吗？” 一号：“触发关键词：武器，正在搜索中……” 陈丝语停止发疯，竖起耳朵听一号的下文。 两人等了许久，一号的回答姗姗来迟：“兑换商店在主人积分达到一万后开启，兑换商店中有主人需要的东西。” 陈丝语拧了拧眉，“你这个积分，不会是要靠杀丧尸获得吧？” 一号：“是的，一个丧尸等同于一积分。另，空间每日会赠送主人和陈小姐每日一小时，供两位在空间内自由活动，时间效果不会叠加，零点准时刷新。” 温苔低头，刚好看到了陈丝语标准的白眼，都用不着多少默契，两人轻松想到了一起去。 白嫖的一小时且不提，单单论这一万只丧尸，得杀到猴年马月去？ 到时候解锁条件还没达到，她们要么已经被丧尸弄死，或者饿死，或者老死，总之，从现阶段来看，这几乎是个无法完成的地方。 温苔一屁股坐在地上，唉声叹气。 “那还是算了吧，没有武器，就凭我们的能力，杀丧尸肯定做不到。” 迅速交换眼神，陈丝语秒懂她的意思，也跟着连连叹息：“对啊，反正现在这个空间也挺好的，装点吃的，关键时候还能进来躲躲，够用就行，其他也不奢望了。” 一听她们竟然只满足于此，一号不淡定了。 “现在的空间只是初始状态，未解锁的区域还有很多，每解锁一块新的区域，都会有相应的奖励，主人和陈小姐不心动吗？” 温苔和陈丝语齐齐摇头。 紧接着，不等一号再说什么，温苔心念一动，带着陈丝语重新回到了寝室内。 刚接触新鲜空气，陈丝语立马开始大口大口呼吸，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掌心满是冷汗：“说真的，我觉得一号有很大问题。” “嗯，”温苔给两人倒了杯水，“我也有一样的感觉。” 与这种非人的生物交流，费心费力，陈丝语佝偻着腰爬回床上，一脸满足地抱住厚被子。 转念回想起一号颁布的任务，她啧了一声，“杀丧尸这么血腥暴力的事，怎么能让我这种千金大小姐亲自做呢？” 温苔仰头看她，“有想法？” “当然。” 陈丝语笑嘻嘻，“下次问问一号，咱们搞点高杀伤力的东西，比如核弹啥的，一颗下去，是不是都算我们杀的。” 如果这样也算的话，可操作的空间就大了去了。 温苔不知道这样投机取巧的法子管不管用，只说下次有机会可以问问一号。 “对了，我刚才在你空间里看到好几桶水，是908和909寝室的吧？” 陈丝语状似无意地提起了这件事，事到如今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温苔承认并道歉，“之前是我想法太多，所以没在第一时间告诉你，抱歉。” “嗐，多大点事，”陈丝语无所谓地摆摆手，“等我也走狗屎运的时候，礼尚往来就好了。” 走狗屎运等于获得空间之类的能力，礼尚往来等于她也要等几天再告诉温苔。 美其名曰：报仇。 温苔笑了笑，“也行。” 昨晚熬了个通宵，刚才又心惊胆颤好一阵，现在放松下来，陈丝语只觉得困得慌，但她哼一声，还是悄悄摸摸把手机掏了出来。 本来只打算看看后台下载的电视剧下了几集，结果眼前一阵模糊，等回过神，发现手机界面已经来到了某企鹅的聊天列表。 看着看着，陈丝语睡不着了。 她猛地一下掀开被子，把靠在寝室门后发呆的温苔吓了一跳。 陈丝语神情焦急地指着手机，让她赶紧看。 温苔低头看手机，陈丝语给她发了一长串聊天记录，群聊中的人有温苔认识的，也有她连名字都没听过的。 903终叶：你们最近有没有收到学校的通知？ 904黎晚晚：没有啊，校领导跟死了一样，我打了八百个电话都没人接。 912溪蓉：别说校领导，政府那些人也是一样的，他们早就接到消息跑了，怎么会管我们？ 903终叶：真的假的？听谁说的？ 912溪蓉：我爸就是市长秘书，他本来是要来学校接我的，但丧尸传播的速度比他们想象得更快，接我的人在路上被袭击，死完了。 912沈悠雅：我们几个可以作证。 912谭雪：是真的。 903终叶：…… 903终叶：意思就是我们等不到救援了？ 912溪蓉：反正这个月内，等不到。 …… 看完这些消息，温苔陷入久久的沉思。 如果溪蓉所言非虚，宁川市政府和宁川各大高校的领导，都在灾难发生前得到了消息，然而他们没有将消息选择公之于众，而是隐瞒下来，自己携上家人逃跑。 并且他们得到消息的时间和丧尸爆发的时间相距不远，作为市长秘书的女儿，溪蓉都被迫留在学校独自求生，可见事态之急迫。 其他城市呢？ 温苔不由得回想起之前看到的直播画面，难道首都虹永的领导也是……？ 第14章 丝丝学姐救命 有些东西不能细想，越是细想，越是对自己的残忍。尽管不想承认这点，但温苔还是暂时放弃了对这件事的深究。 她转移话题，去问陈丝语这些聊天记录是怎么来的，要知道，这能将这几个寝室人都凑到一起去的群，肯定不会让无关人员加进去。 陈丝语：苏黎梦之前不是创了个小号打入了敌人内部吗？这就是她的战果。 所谓的敌人内部，也就是终叶她们所在的班级闲聊群，里面没有老师，审核标准自然不会那么严格，加上苏黎梦进去之后就一直在潜水，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因此直到如今，都没有被发现。 陈丝语：等等，我把我俩的聊天记录发给你看。 等了片刻，陈丝语点开了转发消息。 梦梦：你们俩在学校，肯定不知道外面都乱套了。 丝儿：咋了咋了？都开始零元购了？你现在怎么样？吃的喝的够吗？安全吗？你男朋友还没死？ 温苔：“……”看得出来，作为室友，陈丝语对苏黎梦还是关心的，但有时候说出去的话，确实不怎么好听。 梦梦：怎么说话的？这个时候还不知道给你那张嘴把个门，迟早把朋友都得罪完！我男朋友长命百岁，肯定比你活得久[翻白眼]！零元购都是小case，现在人心惶惶，好多人趁火打劫，都闯到别人家里面去了。 丝儿：我靠，你没事吧？ 梦梦：我男朋友很厉害的好不好，肯定没事。但听物业说，低楼层的门窗都被砸了，家里能搬的全都搬了个干干净净，吃的用的，连人都不放过。 丝儿：要人干什么？ 梦梦：还能干什么，女的陪睡，男的当苦力或者诱饵，老的当粮食，小的看价值。 丝儿：…… 丝儿：好恐怖，警察不管吗？ 梦梦：警察？笑死，别说警察了，市政府大楼都空了，这些有权有势的家伙们早跑了，只有咱们这种平头老百姓还傻乎乎被蒙在鼓里，啥都不知道。 梦梦：反正我跟我男朋友，哦还有他爸妈，决定等过段日子试试能不能回乡下老家，最起码还能自己种点菜，能活就活。 梦梦：你和温苔也想想之后该怎么办吧。 梦梦：上头啊，早就放弃我们这些普通人了[玫瑰][微笑][蜡烛]。 看到此处，温苔的心跌入谷底，事到如今，似乎全部的证据都在指向“救援无门”四字，她们该何去何从。 陈丝语也陷入了严重的恐慌中，困意荡然无存，她有些狼狈地滚下床，踉跄着来到温苔面前，带着哭腔问道：“我们是不是真的没活路了？” 等不到救援，普通人在没有食物供给的情况下能存活多久？ 陈丝语连假设都不想做。 “……小问题而已，”温苔握住她的手，“没有人救我们，我们自己救自己。” 过于坚定的语气，安抚了陈丝语惴惴不安的心。 这个时候，温苔问了个问题：“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一是留在学校，二是和苏黎梦他们一样，找个机会逃离市区，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陈丝语很诚实，“说真的，我现在脑子一片空白，能听懂人话就不错了，思考这种事情，太难了。” 说完，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双眼忽地亮了起来，“说不定我们还有第三种选择！” 温苔：“什么？” “咱们难道不可以住在你的空间里面吗？” 出发点是好的，但温苔建议她先别出发。 “且不说就空间目前的大小，顶多算个棺材房，”她温声细语地驳回陈丝语的想法，“就算我们住进去安全，吃喝拉撒怎么解决？” 陈丝语恹恹地低下头：“也是哦……” 最后商量来商量去，这件事也只是不了了之，没办法，条件太有限了。 想要逃离市区，首先需要的就是交通工具，温苔和陈丝语都没有驾照，更别提后者还晕车。 温苔倒是懂点理论知识，但她不确定是否能成功运用在实践上，保证车顺利启动，中途不翻车，以及安全抵达目的地。 目前来看，她们只有唯一的选择——待在学校等死。 走一步看一步吧，陈丝语心情低落地去床上补觉，温苔看向窗外，忧心忡忡，溪蓉只说了这个月内等不到救援，或许她们根本就没必要这么悲观。 上次联络之后，陈丝语肉眼可见地消沉了下去，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少，有时候甚至连胃口都没了。 这样不行，温苔认为自己有必要想个法子，让陈丝语振作起来。 负面情绪是可以传染的，她不想在绝望中惶惶不可终日。 正当她为此感到苦恼的时候，一个沉寂许久的人物再次出现在二人视野中，那就是903的终叶。 如今是9月24号，距离丧尸爆发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天，903寝室的存粮本就不多，就算再怎么节约，如今也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 在找到陈丝语之前，终叶和室友也想过在班级群里求助。 可如今其他人自身都难保，听到她们说需要食物和水，原本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的众人，纷纷装死当没看见。 群里死一般的寂静，犹如一盆冰水浇下，让终叶和室友的心瞬间凉了下来。 终叶还不死心，在群里说自己可以拿钱买，或是用其他的东西以物换物，将姿态放到最低。 有人心软，好心出来解释，她们的食物也不多了，实在没办法帮忙。 已经饿了两天，终叶的精神接近崩溃，她低声下气地恳求应声的同学，不管什么吃的，过期的也好变质的也罢，只要愿意分点出来，她们一定感会记得她的恩情。 然而刚才还在群里说话的女生，在她这样的连番轰炸之下，彻底销声匿迹了。 四处求救碰壁，终叶和903其他人，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陈丝语和温苔身上。 抱着不试一试就等着饿死的心态，终叶诚心诚意地为之前对二人的冒犯和无礼道起了歉。 陈丝语始终坚信“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条原则，因此她没有正面回应，而是反问对方想干什么。 终叶没空再弯弯绕绕，直接切入正题。 终叶：丝丝学姐救命！！！ 第15章 血腥气 陈丝语倒是不知道，自己和终叶之间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救命都喊到她头上来了。 很快，终叶又接连发了几条消息来，不外乎就是哭诉903现在一点吃的都没有，她们一个寝室的人都已经饿两天了，再不吃点什么，真的会出人命。 温苔有些好奇，这个终叶怎么会在明知两个寝室关系不好的情况下，还寄希望于她们会伸出援手。 陈丝语去问，得知其他人根本就不理她们，终叶走投无路，才拉下脸来道歉。 可惜，她的如意算盘又要落空了。 温苔和陈丝语都不是圣母心泛滥的大好人，在自己生命都得不到保障的前提下，怎么可能将赖以生存的食物拱手让人。 陈丝语坦然告诉终叶，她们吃的也不多了，如今也都是数着日子，活一天是一天，爱莫能助。 很显然，这样的说法完全没办法让终叶放弃。 盯着不再有回复的聊天框，陈丝语有种预感，正主马上就要杀到门口了，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做点准备。 果不其然，还不到两分钟，寝室门外响起了终叶虚弱的呼喊。 温苔和陈丝语对视一眼，陈丝语手里还拿着各式各样的化妆品，示意温苔稍安勿躁，“你等着，我来对付她。” 说罢，她对着镜中脸颊凹陷、唇色惨白、黑眼圈重得像鬼的自己嘿嘿一笑。 对化妆技术一绝的陈丝语来说，卖惨妆只是她心血来潮跟着网络热梗学来的，但几经练习，足以成为她的看家本领，之一。 就算是温苔，乍一看还真以为她这段时间受了什么非人的虐待。 门口，终叶没等到回应，整个人都显得烦躁不堪，如果不是担心随时可能出现的丧尸，她都要上脚踹门了。 还好在暴走前，耳尖的她听到靠近门口窸窸窣窣的响声，立马打起了精神。 “丝丝学姐……？” 原本兴奋的语气在看到陈丝语那张脸后，顿时变得迟疑，终叶怎么都没想到，对方的情况看起来竟然比她还糟糕。 “如你所见，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陈丝语装出半死不活的模样，话音拖出长长的语调，“十天了，再等不到救援我们都得死，我根本就没必要骗你啊。” 终叶仔细地辨认着，似乎是想从对方的表情中找到些许破绽，可她失败了，面色跟着颓败下去，难以置信地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一次又一次的闭门羹，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几乎让终叶失去了继续的勇气，她甚至顾不上再和陈丝语说点什么，神情恍惚地转身回了寝室。 “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我居然还有点不忍心。”陈丝语将卸妆水倒在卸妆棉上，准备往脸上擦，但回想起刚才和终叶的对话，又觉得浑身不得劲。 温苔打趣道：“怜香惜玉？” “倒也不至于，”对陈丝语来说，这种复杂的感情更多来源于兔死狐悲，“要是除我们之外的人都死完了，那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一个很有深度的问题，温苔想了很久，始终给不出同样有深度的回答，她只是说：“于我而言，不想死只是因为我不想变成丧尸。” 太恶心了。 陈丝语笑了一声，“也是哦，好死不如赖活着，况且我还有千万家产没有继承呢，可不能悄无声息腐烂在寝室里。” 有关生死的问题就这样揭了过去，之后的时间，陈丝语没有再提起对终叶几人的同情。 出乎预料的，又是接近一周过去，二人再得知903的消息，惊奇发现她们竟然还活着。 不仅如此，终叶又一次联系上陈丝语，委婉地询问她是否还活着。 与温苔商议之后，陈丝语没有回复，这之后，终叶还带着人来到寝室门口，不停地往里张望，好似是要瞧瞧她们是不是真的死了。 也是碰巧，终叶来的时候，温苔和陈丝语正在空间里，和管家一号讨价还价。 她们始终觉得一万积分的门槛太高了，如果不往下降降，可能这辈子都看不到所谓的兑换商店长什么样。 但一号是个只认死理的蠢东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行不通，威胁恐吓更是丁点用都没有。 气得陈丝语多吃了两个小面包。 在她们准备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一号出声，提到不久前在门后出没的终叶几人，于是，温苔多长了个心眼。 当天晚上，她没有直接上床睡觉，而是和陈丝语一起躲在副窗视野盲区守夜。 刚过十二点，终叶果然带着人来了。 “真的死了？” “也可能跑了，下午我来看的时候没人。” “太暗了，什么都看不清。” “开个灯试试？” 门外的两人沉默一阵，不久后，一束昏暗的光照了进来，先是扫过四个床铺，然后是能看到的每个角落。 终叶还是不放心，“会不会躲阳台或者厕所去了？” “有这个必要吗？”另一个女生嗤笑一声，“托着我，我翻进去看看。” 温苔很肯定，这个女生绝不是903的人，至于终叶怎么跟她混到一起去的，这就不得而知了。 和陈丝语打了个手势，两人分别立在门的两边，只准备在人翻进来的瞬间，即刻扑上去将她按在地上。 但事情的发展，往往和计划呈现两个极端。 “丧尸上楼来了！” 终叶急切的声音微微颤抖，“快下来！” 令人心神俱颤的低吼并没有被两人混乱的脚步声掩盖，清晰落入了温苔和陈丝语的耳中，她们面面相觑好一阵，直到撞门声自不远处传来，才双双回神。 陈丝语低声问：“丧尸怎么会突然上来？” “血腥气，”温苔倏地变了脸色，“好浓。” 空气中飘荡着，越来越浓，几乎到难以忽视的地步。 陈丝语的第一反应是谁的生理期来了，但转念一想，就算量再大，有衣服和卫生巾的遮盖，味道怎么可能会浓得把丧尸都吸引来上。 “……不会是有人自杀了吧？” 这已经是她能想到最严重的后果，温苔却没有说话，脸色依旧难看。 第16章 一积分 “你该不会是想说，是有人在杀人吧？” 温苔的沉默，给陈丝语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压力，她讪讪笑了两声，兀自回答起来：“应该不会吧，大家都快饿死了，怎么会有人还有力气杀人呢？” 是啊，都快饿死了，怎么还会把最后的力气花在杀人上？ 除非杀人不是目的，而是活下去的手段。 陈丝语的脸越发僵硬，到最后，笑得比哭还难看。温苔不太理解，“之前和苏黎梦联系的时候，她不是早就跟你说过这些吗？” 在绝境中，总有人会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 “我以为她只是开玩笑，”陈丝语讷讷道，“或者说来吓唬我的，就没多想。” 但现在这样的事真实发生在她们的身边，陈丝语怎么能不害怕，她可以为了保护自己拿起武器，但吃人……她做不到。 “不舒服就去睡觉。” 温苔踩上凳子，只把背影留给陈丝语，陈丝语抿了抿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她摇头，“不，这种事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我不害怕。” 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温苔听的，温苔没应声，专心致志地透过副窗望向912寝室。 今晚难得有电，在撞门声响起的瞬间，走廊灯当即有了响应，将长长的走廊照得格外亮堂。 温苔暗暗心惊，撞门的居然还是上次体型异常的丧尸，它对新鲜血肉的渴望显然要比普通丧尸来的更为猛烈，砸门的动作一下比一下夸张。 寝室门本就不怎么结实，再被这样砸下去，里面的人很快就会直面危险。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回还是有寝室选择往楼下扔东西，试图用声响来引走丧尸。 可这次，并没有如她们所愿，此起彼伏的巨大声响，丧尸罔若未闻，依旧疯狂地砸、撞912的门。 嘈杂中，温苔隐约听到了充满绝望的哭喊。 几秒、或是十几秒后，912的寝室门应声倒下，尖叫、求救、哀嚎、痛哭，以及丧尸兴奋的低吼……直到万籁俱静，令人不寒而栗的咀嚼声，伴随逐渐融合的血腥气与腐臭，组成了这个噩梦般的夜晚。 陈丝语和温苔都没有睡着。 几个活生生的人，被足以塞满整个寝室的丧尸分食下肚需要多久？ 答案是半个小时不到。 走廊的灯重新暗了下去，但影影绰绰的丧尸没有离去，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发出一点声音，大家默契地保持着安静，直到第二日的太阳升起。 陈丝语顶着黑眼圈，哈欠连天地下了床，从温苔手里接过半个刚蒸熟的鸡蛋。 她做口型问：外面现在怎么样了？ 温苔摇摇头，让她自己去看。 把剥好壳的鸡蛋一口气塞到嘴里，等咽下去，陈丝语才磨磨蹭蹭来到门口，还未彻底看清，她就被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紧急撤回了自己探上去的脑袋。 密密麻麻，让人头皮发麻的数量。 她摸出手机，问温苔要不要把这些丧尸引走，这么堵在走廊也太恐怖了。 温苔说暂时不用，有这些丧尸在，终叶和盯上她们的那个女生也不敢轻易动手，某种程度上，这也算得上一种保护。 但一码归一码，丧尸数量太多，温苔和陈丝语也不得不控制自己日常制造的动静和分贝，甚至做饭环节，都在温苔的示意下，全部换到了她的空间中。 温苔坐在地上，问一号：“你这里能提供电吗？” “当然可以，”一号完全是公事公办的语气，“一积分换十分钟，念在兑换商店尚未开启的份上，第一次兑换电力，一积分可换一小时。” 陈丝语的眼睛立刻就亮了，一小时听起来不多，但只要节约点、抠搜点，还是能用上很长一段时间。 但问题是，她们怎么获得积分，难道真要去走廊跟丧尸来个正面较量？ 不要哇…… 在陈丝语暗自纠结的时候，温苔还在试探一号，“我挺好奇的，这积分对这个空间，或者对你来说有什么用？怎么好像处处都离不开它？” 一号：“这是系统设定，恕我无法为您做详细的解答。” 温苔不信这种鬼话，但一号不愿意说，她也没办法掐着这家伙的脖子逼其就范。 于是话头一转，落到了积分本身上，“说起来，我应该也杀了一个丧尸吧，我要把这个积分用来换一个小时的电力供应。” 陈丝语疑惑地转过头来，刚想问温苔什么时候背着她干起了杀丧尸的勾当，下一秒立马想起已经被扔下楼的李艳新，默默闭上了嘴。 一号沉寂了片刻，最终同意了温苔的说法。 空间有了电，陈丝语兴高采烈地把做饭这个活揽到了自己身上。 等着吃饭的空隙，温苔也没闲着，她将空间内现存的物资整理了一遍，仿照之前陈丝语的做法，详细列了个清单出来。 陈丝语根据这个清单，分配好接下来每天的食物，她数了数，“如果不出意外，我们活到十一月中旬应该没有问题，只是要少吃那么一点点而已。” 按照她的安排，这点食物要吃到下个月中旬，温苔都怕到时候丧尸看到它们两个皮包骨头的人，嫌弃到无法下嘴。 陈丝语哼哧哼哧笑。 吃了晚饭，再回到寝室，骤降的气温让两人都感到严重不适，急速缩回了被子里，继续用手机交流。 好处是安静，坏处是网络越来越慢，有时候发条消息都要转个半天。 陈丝语：好冷，什么鬼天气，才十度，这是要冷死谁！ 温苔：盖好被子吧，咱们的药不多，吃一点少一点，往后生病都得硬扛。 陈丝语：啊啊啊啊啊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会到头啊！！！老天奶，你倒是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啊！！我才是您最忠诚的信徒！ 或许是在天有灵，真的听到了她的哀嚎，在30号的这天，转机真的来了。 然而转机却好像搞错了人，略过真正向上天求助的陈丝语，找上了平静等死的温苔。 至于带来这个契机的人，则是她们的班长，仲惜霜。 多日没有联系，仲惜霜忽然发来了消息，起初只是简单的问候，但在她的欲言又止中，温苔还是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第17章 真正意义上的好消息 不过她也没想到，对方带来的消息竟然会这么的令人心动。 仲惜霜：温苔，我妈妈派人来接我了，直升机，能装得下我们寝室三个，还有一个空位，你要跟我走吗？ 仲惜霜：我愿意相信你，所以请你不要跟别人说，你的室友也不行，坐不下这么多人，没办法…… 仲惜霜：明天中午直升机就会在天台降落，你提前做好决定，如果同意的话，明天上午十点，楼梯口见。 这样的好事居然落到了自己头上，温苔还没缓过劲来，她扭头看向正窝在床上玩手机的陈丝语，手上许久没有动作。 仲惜霜还在等她的回答，时不时发来消息催一下。 动了动自己有些僵硬的手指，温苔回复她——让我想想。 仲惜霜：一定要想好，这可能是最后逃生的机会了！ 温苔有空间，说不定能活下去，但陈丝语什么都没有，这样做等同于抛弃陈丝语，让她在这里独自等死。 扪心自问，温苔觉得完全没有必要。 因此，在反复考虑之后，她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仲惜霜，并且提出是否可以用自己换陈丝语，让陈丝语搭乘直升机离开学校。 仲惜霜沉默了许久，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温苔怎么会想到把生的希望拱手让人。 温苔隐瞒了自己有空间的事，只是说她的爸妈在国外下落不明，而且很可能已经丧生，她没有牵挂，死什么地方都行。 估计是被她的这番言论给震惊到了，对面许久都没吱声。 眼看五分钟过去了，温苔猜测多半没戏，刚想放下手机，仲惜霜这才说，只要陈丝语同意，那她没意见。 温苔忍不住笑，立马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了陈丝语。 前些天还是起到上天保佑的陈丝语，猛然被天降惊喜砸中之后，手忙脚乱地裹着被子爬下床，来到温苔床边，激动到手都在哆嗦。 温苔怕动静太大，将她带进了空间中。 “真的吗真的吗？我们真的能坐传说中的直升机离开这个鬼学校吗？” 她像个豌豆射手似的，一开口就突突个不停，吵得温苔脑仁疼。 她无奈点头，“对，是真的。” 在得到肯定答复之后，陈丝语反而冷静了下来，她下意识想去摸拿自己的手机，摸了个空才意识到自己压根没带进来。 “可你说的让我去是什么意思？” 陈丝语回忆起刚才的消息，“你不跟我一起吗？或者你把我装空间里也行啊。” “时间不够，我们只能在空间待一个小时，直升机去虹永，路上你就会被踹出来，不安全，还会暴露我的空间。”温苔倒是拿上了手机，她将自己和仲惜霜的全部聊天记录展示给陈丝语看。 陈丝语仔仔细细看完，忍不住吐槽：“什么垃圾直升机多装一个都不行。” 看得出来，她还是很希望能趁此机会离开学校的。 可一想到要和温苔分开，陈丝语就本能地感觉不安，而且把温苔一个人扔在学校，无依无靠，她要怎么办？ 乱七八糟的想法几乎挤破陈丝语的脑袋，她在不大的空间内来回转圈，最后跺了跺脚，“你都不走，我也不走！要死咱死一起！” 这次温苔没有跟她分析利弊，而是反问：“这么好的机会，你真不想走？” “我可舍不得离开你，”陈丝语哭唧唧地抱住温苔的胳膊，“目前为止，我知道唯一一个有空间的人就只只有你，你不是天选大女主谁是天选大女主？丧尸片定律，跟着主角有肉吃。” 她分析得头头是道，“指不定这直升机半路没油，或者被丧尸拖下去，一直升机的人都得死，还是留在这里安全。” 说这么多，陈丝语只是想表明自己留下来的决心，让温苔不要因此心生感激或愧疚，就当做一次普普通通的决定看待。 温苔摊手，“好吧，既然你坚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咯。” 两人都选择留下，这是仲惜霜没想到的，不过她尊重两人的意愿，还表示如果想反悔，明天上午十点前都可以联系她。 犹豫了一会儿，温苔还是问出了藏在心底多时的问题。 温苔：方便透露下，你妈妈是谁吗？ 仲惜霜：抱歉，这个真的不能说。 温苔：没必要道歉，其实问这个，我是想了解一件事，你的妈妈可以调动直升机，是因为有军方背景吗？ 仲惜霜：…… 温苔：我可以当做默认吧？真是这样的话，我有一个稍显过分的请求。 仲惜霜：你说说看。 温苔：可以让你妈妈来之前，塞点武器物资什么的在直升机里面吗？我们真的很需要！ 反正直升机都是来接人的，与其白白留出那么多空位，不如物尽其用。 温苔也知道自己这个请求挺过分，所以他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果不其然，在这条消息发出去之后，仲惜霜只回复了一串长长的省略号，而后许久都没有动静。 温苔叹了口气，朝陈丝语露出无奈的笑。 “别灰心嘛，这种关乎性命的大事，厚着脸皮多求求她，说不定她就愿意了呢。” 对于这位班长，陈丝语了解不多，只是从同学们的口中知道她人美心善，耳根子软，很好说话。 基于这样的印象，她干脆把手机从温苔手里抢了过来，在聊天框里好一通彩虹屁，总之是将她能想到的溢美之词全都一股脑敲了上去。 仲惜霜知道温苔是什么样的性格，立马就猜到拿手机的换了个人，但是她依旧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不论是答应还是拒绝，对仲惜霜来说都是件困难的事。 长久到令人窒息的沉默，也逐渐浇灭了陈丝语那颗激动的心，她发消息的频率越来越低，最后连敲键盘的欲望也丧失了。 “好吧，看来不太行。” 她都已经放弃了，仲惜霜却又发了一串省略号过来。而且这次，她还为二人带来了好消息。 原来在仲惜霜没吱声的时候，都是在和自己的妈妈据理力争。她很清楚自己妈妈平日里的作风，说一不二，如果不下点狠手段，对方绝不会同意这样的请求。 至于仲惜霜下了什么狠手段，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总之，温苔和陈丝语从她那里收到了，迄今为止唯一真正意义上的好消息。 有了这批物资补给，她们就有底气离开意味着安全的庇护所，去到外面，开始以解锁空间为基础的全新计划。 第18章 前往天台 当天晚上，陈丝语激动的差点没有睡着。 往往这个时候她会在床上翻来覆去，但由于学校这个床过越不靠谱，所以她只能竭力控制住自己翻身的冲动，不发出声响。 熬到快凌晨五点的时候，困意终于找上了她。 大概是执念太深，陈丝语的梦里都是仲惜霜和那架直升机，她甚至梦了把大的，梦到直升机装了一箱子的核弹，任凭她和温苔使用。 最后，陈丝语是自己笑醒的。 “终于醒了？” 现在才不过早晨七点，温苔早就已经换好了外出的衣服，开始做些简单的伸展运动来活跃自己的肌肉。 另一边，仲惜霜也早早醒来，她将自己从妈妈那里得到的消息传达给了温苔，询问她是否需要多叫上几个人帮忙，毕竟这次带来的物资可不少。 闻言，温苔也有些不淡定了，困意顿时被一扫而空。 而陈丝语得知这个好消息，更是兴奋得手舞足蹈，就差当场拉着温苔跳一曲华尔兹助助兴了。 “悄悄跟你说哦，”她神秘感十足地凑到温苔耳朵边，“我觉得我马上也拥有自己的特异功能了。” 温苔挑眉看她，“真的假的？” 这模样明显是不信。 “你可以不信，但到时候打脸可别怪我没事前提醒过你，”陈丝语不满地瘪了瘪嘴，“我可是大器晚成啊，你懂不懂？” 是不是真的大器晚成温苔无法下判断，她只知道，陈丝语讲这些废话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赖床。 被戳穿小心思，陈丝语也不气恼，而是笑嘻嘻地又钻回了被子里。 不过两秒后，她又把头探了出来，问：“外面的丧尸是被引走了吗？” 她们俩说话交流，居然都没有引起丧尸暴动。 “差不多吧，”温苔回忆起两个小时前的事，“我跟仲惜霜提起过，新鲜血肉对丧尸的吸引力远比声音大，所以她们就把解剖用的小白鼠，当做诱饵扔到了楼下去。” 效果比想象中更好，绝大部分丧尸一股脑往楼下冲，现在走廊基本已经干净了。 套头穿上毛衣，陈丝语歪着脑袋，“怎么说呢，我觉得班长也是个厉害角色。” 温苔举着自己的杠铃，表示洗耳恭听。 “你看啊，首先她妈妈能调来直升机救人，说明背景肯定不简单，指不定是军方的大佬。” 说完一句，陈丝语看向温苔，后者配合地给出反应，“哦？然后呢？” “她平时言行举止都斯斯文文、普普通通的，完全看不出是军方大小姐，心思肯定也很深沉，哦不、应该换成细腻，或者胆大心细之类的词更合适吧。” 陈丝语抠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更合适的形容词，最后只能叹息放弃，“这大学真是白读了。” 插科打诨，再杂七杂八说些废话，一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 温苔大概也清楚，陈丝语在紧张的时候，呈现出来的状态就是爱说些废话，或者在狭小的空间内来回走动，以此来排解情绪。 她给了足足一个小时，想来也应该缓解过来了吧。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模拟了离开寝室后可能会遇到的情况，以及遇到该情况需要采取怎样的应急措施。 经过数遍的模拟，温苔和陈丝语心里差不多有了底。 然后就是确定各自使用的武器，陈丝语当然首选撬棍，这东西是她唯一用着顺手的，没有丝毫的替换余地。 温苔左选右选，最终还是拿上了水果刀。不过水果刀本身太短，需要经过加工才能发挥它最大的作用。 她找来结实的晾衣杆，用胶带将水果刀固定在上面。去阳台试着挥舞了几下，觉得手感不错，温苔露出满意的笑容。 有空间在，她们只需要带上武器，轻装上阵即可。 一切准备就绪，终于到了最重要的环节，陈丝语咧嘴，高兴地拍拍手，“好！现在准备吃饭！” 人活着，无非就是为了吃，有的吃就多吃点，没的吃就想办法找点来吃。 这次，陈丝语难得大方，一次性煮了两个鸡蛋。吃饱喝足，两人重新回到寝室中，已经是九点半，距离她们和仲惜霜只剩半个小时。 陈丝语来到门口，通过副窗往外看。 走廊很干净，连丧尸的影子都看不到，但那股难闻的味儿却始终没有散去。 她认为戴上口罩出门十分有必要。 这倒是提醒了温苔，趁最后的时间，两人赶紧利用胶带和书，在不影响行动的前提下，尽量将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保护起来，避免被丧尸抓挠或啃咬。 “知识的厚度，突然让我感觉好安心，”陈丝语敲了敲自己脖子上的书，“别说是丧尸了，就连炮弹都打不穿。” 温苔指挥着她转了个圈，确定没有遗漏，才笑问她：“还记不记得我们约定的手势？” 这可是关键时候能救命的东西，陈丝语怎么敢忘，她自信仰头，“我把我姓什么忘了，都不可能忘这个。” “那就好。” 距离十点整还有两分钟，她们轻手轻脚打开寝室门，这次出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因此两人都带上了钥匙，以备不时之需。 距离丧尸爆发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如今还活着的幸存者可谓少之又少，整条走廊都安静的可怕。 陈丝语低头看去，就在她脚边，还有已经干涸的模糊血肉。 其实不仅是地面，墙壁、寝室门，但凡是肉眼可及的地方，都存在丧尸留下的痕迹，一切都是这样的触目惊心，令人胆颤。 上一次来到走廊是晚上，光线昏暗什么都看不清，现在看清了，陈丝语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温苔拍拍她的肩膀，率先来到楼梯间门后，将之前插在门把上的扫把取下，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没动静。 朝陈丝语比了个手势，示意外面安全。 十点整，两人合力，推开了这扇尘封已久的大门。 仲惜霜比她们想象中的更为准时，门刚打开，两拨人就在门口打了个照面。 或许是太久没有见过除自己寝室外的其他人，仲惜霜还有些愣神，待看清温苔的脸，她竟感觉眼角有些湿润。 在仲惜霜将注意力放在温苔身上时，陈丝语也在悄悄打量这一伙人。 第19章 告别仲惜霜 虽然当了同学三年，但她对仲惜霜身后的两人都没什么印象，虽说看着确实有几分眼熟，但连名字都叫不出来，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了？ 陈丝语没有怀疑自己的记忆力，而是打心底觉得这两人根本就不是她们班的人。 但眼下这个情况，是与不是又怎么样呢？ 没时间细究，在仲惜霜的带领之下，一行五人迅速沿着楼梯来到天台。 原本温苔还担心天台的门锁着，她们需要暴力破锁。结果发现仲惜霜当着所有人的面从兜里拿出钥匙，面不改色地插进锁孔。 咔嗒一声，门就这么为她们敞开了。 再反手上锁，逃离的过程如此顺利，顺利到陈丝语觉得自己还在做梦。 “吓死了，”仲惜霜脸上的平静终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后怕，她不停地拍着胸口，“还好有惊无险。” 她是放松下来了，但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女生却没有。 两人头抵着头，暗自嘀咕了一阵，随后一个女生走到了仲惜霜的旁边，又跟她耳语了几句，神情间似有些担忧。 仲惜霜听完她的话，露出无奈的表情，“放心吧，我都说了她们不会跟着走的。” 这话一出，温苔就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了，有这样的想法其实也正常。 直升机的位置有限，并且完全取决于仲惜霜，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如果仲惜霜临时变卦，决定放弃她们两个，她们这个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口了。 陈丝语不笨，这点显而易见的道理当然明白。 她上前去，自来熟地将胳膊搭在女生肩膀上，笑盈盈开口：“班长说的对，我们只是来送你们一程的，到时候安全了可别忘了学校还有我们。” 女生有些尴尬，却又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只能讪笑两声，算作回应。 陈丝语觉也没在意，把自己和温苔想说的话传达到位了，她就回到原来的位置，让温苔可以和仲惜霜单独交流。 仲惜霜安抚好跟着她上天台的两个女生，拉着温苔来到角落，刻意控制音量，不让其他人听到，“你真的想好了吗？如果你反悔的话，空位还是能留给你。” “谢谢，”温苔没想到，她们俩这种不温不火的朋友关系，竟然能让对方为自己做到这种地步，“但是没有必要，我已经决定好了。” 仲惜霜无奈，“怎么这么犟啊？这可是活命的机会，真的不再考虑了？” 温苔郑重点头。 “好吧，”仲惜霜咬了咬唇，似乎是在下定某种决心，片刻后，她贴在温苔耳边，“这次我特意让我妈妈，给你们带了点武器过来，就是那种，枪支弹药之类的。” 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温苔倏地睁大双眼。 看到她这副表情，仲惜霜忍俊不禁，“其实我也觉得挺惊讶的，本来我跟我妈妈说这事的时候都没抱希望，毕竟提物资的时候，她就犹豫了好久。没想到在这方面，她竟然连原因都不问就同意了。” 温苔收敛沉思，没有应声。 “而且除了这些之外，我能想到的东西都跟她提了，”仲惜霜抱住温苔的肩膀，笑着安慰她，“有这些东西，你们在学校应该能活的轻松点。” “会的。” 她没提救援的事，温苔也没有问。 “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陈丝语收回打量二人的视线，转而来到天台的边缘往下瞧。数不清的丧尸在楼下漫无目的地游荡着，数量远比她想象中多。 而且其中除了女丧尸之外，还有不少男丧尸，她纳闷，这些家伙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抬眼去看寝室楼大门，好家伙，敞这么开，是专门为了迎接丧尸进来吗？怪不得楼下的丧尸男女都有。 露天操场也是差不多的情况，至于更远的地方，就不是她能用肉眼看清的了。 不过有个细节陈丝语没有错过，露天操场右侧的超市门口堵了不少丧尸，并且这些丧尸全都处于活跃状态，正你推我攘地想要进入超市内部。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超市里应该还躲着其他的幸存者。 默默将这件事记在心里，陈丝语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快11点了，仲惜霜口中的直升机还没个影子。 她不由得开始怀疑，直升机真的会按时来接她们吗？ 要是不来了怎么办…… 温苔找到了正蹲在天台边缘出神的陈丝语，将仲惜霜告诉自己的事复述了一遍，陈丝语的反应和她想象中差不多，生动形象地展示了什么叫做目瞪口呆。 好心帮她合上可以塞下整个拳头的嘴巴，温苔打了个响指，“回神。” “我的姑我的姥，我的棉裤我的袄，我的大脑变大枣，”陈丝语使劲掐着自己的大腿，眼神迷离，“我没听错吧？还是你自己失心疯了臆想出来的这些？” 温苔失笑，“想什么呢，我会骗你？” “这可说不定。”想起空间的事，陈丝语冷哼一声，斜眼不屑地睨了温苔一眼，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温苔识趣地闭上了嘴。 当直升机的轰鸣由远及近，响彻在学校上方的时候，坐在地上休息了许久的仲惜霜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来到温苔二人身边。 “直升机的动静很大，我之前就想跟你们说，但一直没想起来，”她大声吼着，没有掩饰自己对她们的担忧，“等会降落在这里，肯定也会把丧尸引上来，你们怎么办？” 温苔让她不用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总有办法的。” 直升机迅速靠近，悬停在寝室楼上方，直升机门打开，几个身穿黑色制服的人，迅速将装有物资的箱子连带着软梯一起推了下来。 箱子掉落在地，因为材质的缘故，并没有被摔得四分五裂。 仲惜霜立马指挥跟着她上来的两个女生沿着软梯往上爬，等她也抓着软梯，被直升机内的人慢慢拉着往上，她回过头来，与温苔二人遥遥对望。 温苔笑着朝她挥手，做口型道别：再见，一定要活下去。 在她身后，陈丝语抱着几个死沉死沉的箱子傻乐呵，勉强才抽出空来跟远去的直升机挥手告别。 第20章 清点到手的物资 凌乱急切的脚步很快逼近，以及声声兴奋的嘶吼，一同传入温苔和陈丝语耳中，这些都是被直升机巨大轰鸣声引来的丧尸，也是她们二人的催命符。 不过她们一点都不着急，在直升机视野被遮挡的瞬间，温苔就已经带着陈丝语进到了空间。 当然，她没有忘记把装有物资的箱子也收进去。 天台这扇破旧的铁门，对这些丧尸来说形同虚设，只坚持不到两秒，便壮烈阵亡了。 空无一人的天台，逐渐远去的直升机，于丧尸这种根本就没有思考能力的生物而言，做出选择并不困难。 于是，大批丧尸冲上天台之后，发现直升机已经远离，便紧随其后下楼朝校外奔去。 一切都在温苔的预料之中。 空间内，两人坐在地上，兴奋地看着被随意摆放在她们面前，足足五大箱的物资。 陈丝语忽然开始注重起了仪式感，在开箱之前，装模作样地许起了愿。 只见她闭着眼，神情严肃，嘴里念念有词，“老天奶保佑我们，能从这五个箱子里面开出十颗核弹。” 给温苔气笑了。 “说真的，我本来都不怎么期待的，”把手搭在箱子上，陈丝语感慨道，“但听你和班长那么说之后，这颗心啊，就忍不住扑通扑通乱跳……” 温苔听她又开始说废话，实在不想搭理，自顾自打开了手边的一个箱子。 里面装的是食物和水，有军用即食口粮，这些是预先包装好的，可以快速食用的食物，其中压缩饼干占绝大多数。 温苔又往下翻了翻，还发现不少罐头食品，如肉类、蔬菜、水果等，都是些易于储存又不容易变质的东西。 剩下的就是少量的瓶装水，以及一台便携式净水器，有了这个东西，基本可以确保她们在停水的情况下还能有干净的饮用水。 温苔很满意，但陈丝语那边可就没这么高兴了。 “这里面都是些医疗用品。” 虽然同样有用，但对于已经将期待值拉到最高的陈丝语来说，还是让她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失望。 温苔靠过来，大概检查了一下陈丝语打开的这个箱子，绷带、止血带、消毒剂、止痛药、抗生素等等，甚至还有一盒避孕药，可谓一应俱全。 她笑吟吟地宽慰陈丝语：“这不是还剩下三个大箱子吗？说不定里面就有我们想要的东西，赶紧都打开看看。” 然而下一个箱子，依旧没有让陈丝语如愿，箱子里装了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诸如无线电之类的通讯设备，各式各样的生存工具，两把可折叠的工兵铲、多功能刀具，手电筒和备用电池，帐篷，两个睡袋…… 还有一份纸质的宁川市地图。 陈丝语评价：“这些东西感觉都有用，但又不知道有什么用。” 温苔笑着，没有说话，继续开下个箱子。 相比起前面三个塞得鼓鼓囊囊的箱子，这个箱子打开就显得有些空荡，里面只有两样东西，无人机和夜视仪。 陈丝语拿起夜视仪捣鼓了半天，也不知突然想到什么，啧了一声。 “你还记得不，之前你说丧尸在晚上没有光源的情况下，动作会比较缓慢、僵硬。” 自己发现的现象，温苔怎么可能会忘。 “那个时候我还说，活人在晚上也看不到，指不定没被丧尸咬死就先自个儿摔死了，”陈丝语撑着下巴，唏嘘不已，“现在好了，有了这玩意儿，再也不用担心这种小问题了。” 夜视仪有用，无人机当然也有用，只是她们现在暂时还用不上而已。 陈丝语重新把夜视仪放回箱子里，搓搓小手，满脸期待地望向最后一个箱子，只要班长没有骗她们，那这个箱子里装的，必然就是她们最想要的东西—— 枪！ 温苔同样期待，两人对视一眼，双双将手放在箱子上，倒数三个数，一起合力掀开了盖子。 “呦我的妈呀，真有枪啊！”看清箱子里的东西，陈丝语顿时乐开了花，“感谢班长！感谢班长妈妈！她们都是大大的好人！” 温苔笑着戳了她的脑袋一下，然后蹲在旁边，清点箱子里的武器。 四把手枪，数量可能有四五百发左右的子弹；五颗手雷，两枚催泪瓦斯，四把军用匕首，火焰喷射器，以及一把十字弓。 都是些好东西。 温苔拿出十字弓在手里掂量，回忆起在天台看到的画面，“来接仲惜霜的只是普通的直升机，不是军用的。” 说明仲惜霜的妈妈，可能并不像她们猜想的那般，拥有强大的军方背景。 即便这样，她还是尽心尽力搜罗来了这些可保命的武器，如果还有机会见面的话，温苔二人一定会好好跟她说声谢谢。 整理好五个箱子里的东西，距离她们二人进入空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陈丝语提醒温苔可以准备出去了。 毕竟他们每天能呆在空间里的时间，也就只有一个小时，不能全都白白浪费在这上面。 温苔起身，手里拿着她觉得最为成熟的工兵铲，使劲挥舞了几下，“你先待在这里，我出去看看，如果安全的话再进来带你出去。” 除此之外，她还有另外的打算。 空间是绝对安全的，但除了每天免费赠送的一小时之外，如果还想继续待在里面，那就只能按照一号的说法，用积分去换时间。 至于积分怎么来，肯定是去杀丧尸。 温苔想着，如果大部分的丧尸都被直升机引走，只留有少数在天台，她们刚好可以趁此机会赚点积分。 重新回到天台，依旧是她消失前的位置，在还没有看清周围情况之前，温苔就迅速朝天台边缘躲去，背靠墙，以避免腹背受敌。 事实证明，这样的做法十分明智。 尽管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清天台情况的瞬间，温苔的心还是漏跳了两拍。 放眼望去，留在天台没有离去的丧尸少说也有十几只，它们原本因为目标而呆滞在原地，估计也是没料到会有活人突然出现，花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猛地朝温苔扑了过去。 第21章 清理天台的丧尸 温苔没多犹豫，举起手中的工兵铲就挥了过去，直接削掉了离自己最近的丧尸半个脑袋。 大脑被破坏，丧尸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瘫软倒地。但温苔没时间去关注这些，杀掉第一只丧尸，她立马将工兵铲对准了第二只、第三只。 可随着丧尸越来越多，她开始应接不暇，最后只能勉强再带走三只丧尸，实在没办法，又躲回了空间内。 陈丝语不知道外界的情况，只能在空间里原地打转，干着急。 突然出现的温苔给她吓了一跳，回过神急忙冲上前去检查后者是否受伤，确定安然无恙，她才狠狠松了口气。 “你都不知道，刚才我那个心啊，都快提到嗓子眼了，生怕你死了先变成丧尸，然后回头就来给我一口。” 陈丝语故作夸张的语气，很好的缓解了温苔因为被丧尸包围的紧张感，她将自己的经历原原本本告知了对方。 “我还以为丧尸都跑光光了，”陈丝语跟着一阵后怕，“幸好你刚才没有带我一起出去，不然我肯定被吓得傻站在原地，等着你救我。” 温苔再次回忆刚才的画面，而后摇了摇头，“不至于，丧尸出现都这么多天了，面对这些东西的时候，应该不会太害怕。” “那是对你来说。” 陈丝语吐了吐舌头，“我这种叶公好龙的人，也就只会耍耍嘴上功夫，真要我跟丧尸面对面干仗，说不定会被吓得当场尿出来。” 温苔笑笑，转移了话题。 “刚才我没有细数，守在外面的丧尸大概有十个左右，我们等会出去的位置在天台边缘，靠墙，所以要直接动手，明白吗？” 陈丝语的目光落在装有枪和子弹的箱子上，“枪的动静有点大，要不然咱们还是用冷兵器吧，大不了多进出空间两趟就行了。” 她的想法很简单，突然出现在天台，丧尸肯定需要时间来反应，趁这会儿功夫，她们俩能杀多少杀多少，等丧尸都围上来了，又立马回空间。 如此反复，不过十来只丧尸，几趟就搞定了。 陈丝语的这个想法，恰好来源于温苔，温苔已经切实证明了其可行性，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不过有一件事，温苔需要事先向一号求证，“一号在吗？能听到我说话吗？” 一号：“我随时都在，请问主人有什么吩咐？” “陈丝语杀的丧尸也算积分吗？是分开算还是算作我们二人共同的积分？” 一号回答：“这取决于主人和陈小姐自己，如果你们愿意共用积分，一号就会将你们所杀的丧尸数量累积到一起计算。” 问题又抛了回来，温苔看向陈丝语，等她做决定。 谁知陈丝语双手一摊，一副我可拿不定主意的模样，“盯着我干什么，我狗腿子的形象难道还没有深入人心吗？” 一号：“好的，我明白了。” 一号：“主人迄今为止共击5个丧尸，得5积分，账户剩余：4积分。” 前后一共也就五个积分，但一想到自己在其中的贡献竟然是零，陈丝语摸着后脑勺，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温苔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也没多想，转而继续问一号：“现在这些积分除了能换时间和电之外，还能换什么？” 一号：“准确的来说，在兑换商店开启之前，主人手中的积分只能用来换时间。” 一号：“但一号作为管家，无法帮助主人提前开启兑换商店，因此特意申请了更多积分可以兑换的东西，譬如水、电。” 说了这么多废话，想表达的意思无非就是，积分目前能换就只有时间、水和电。 温苔点点头，“行吧，那就先用2积分换点时间吧。” 一号：“好的，已用2积分为主人换取可在空间停留的20分钟时间。” 留出足够的时间，确保不会因为她们耽搁太久，导致被强行踢出空间，逃无可逃，只能和丧尸拼个你死我活。 做完这一切，温苔转过头去，轻声问道：“准备好了吗？” “等会儿啊，”紧了紧握着工兵铲的手，陈丝语再次向温苔确认，“这玩意儿真的能削掉丧尸半个脑袋吗？” “能。” 温苔的回答斩钉截铁，但陈丝语心里还是有些发怵，她想了想，还是叮嘱温苔：“等会儿出去之后，你一定要第一时间蹲下去，不然我说不定会误伤你。” 扯了扯嘴角，温苔默默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在准备好等会儿要用到的手机和闹钟后，同样的还是倒数三个数，不过这次是由陈丝语来喊，从她微微颤抖的声音不难得知，这家伙现在真是紧张得没边了。 温苔已经做好了收拾烂摊子的准备，没想到，自称叶公好龙会被丧尸吓得尿裤子的陈丝语，在真正和丧尸对上之后，宛如战神附体！ 工兵铲在她手中鼓舞得虎虎生威，丧尸还未靠近，就先被工兵铲扇了一个大嘴巴子，运气稍微差点的更是直接脑袋不保，十分安详地躺到了地上，不再动弹。 温苔：“……” 好险，如果不是躲得快，她差点也成了运气不好的那个。 幸而陈丝语看在她们友谊深厚的份上，放过了她，不然今天真的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温苔把手机扔出去之后，也去到了离陈丝语稍远处的地方。 目标突然从一个变成了两个，十来只丧尸自动分了流，也不知为何，扑向温苔这边的几乎是陈丝语那边的两倍。 其中一个丧尸速度明显要比其他的更快，温苔提起工兵铲就砸了过去，随即，她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个丧尸不仅是速度更快，连身体的硬度也要比其他丧尸更强。 这一工兵铲下去，它的头只是破了层皮。 灵活弯腰，躲过丧尸的扑咬，温苔立刻撤到一旁，抡起工兵铲，顺手削掉随其后的普通丧尸的半个小脑瓜子，转头又对上那个明显不对劲的丧尸。 不过她这次的目标不是丧尸的硬脑壳，而是连接脑袋和身体的重要部位——脖子。 破坏中枢神经，对限制丧尸的行动同样有用。 只是这一铲子下去，她竟然听到类似金属相撞的回音，铛的一声，清脆无比。 不过工兵铲不愧为工兵铲，其硬度不是区区肉体能相比拟的，在温苔挥舞第二下的时候，丧尸浑身抽搐着倒了地。 第22章 被终叶堵截 不过也仅仅是这样，它无法再站起攻击温苔，却也没有彻底死去。失去威胁后，温苔没时间去管它，抡圆了工兵铲，砸向自旁边扑来的丧尸。 尽管她们二人分头行动，一边杀一边跑，在偌大的天台来回窜，但巨大的数量差，还是让他们渐渐感到了力不从心。 眼看丧尸越聚越多，包围圈逐渐缩小，如果被彻底围死，温苔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受伤，她朝陈丝语大声喊道：“准备开溜了！” “来了！” 陈丝语迅速摆脱与她纠缠的丧尸，一路狂奔而来，在二人手相触的瞬间，原本跟着狂奔的丧尸陡然失去了目标，茫然停下脚步。 紧接着，被温苔特意留在天台的手机忽然响起闹钟，立马转移了这些丧尸的注意力。 两分钟后，稍作休息的温苔和陈丝语再次出现，又给丧尸杀了个措手不及。 凭借这样的方式，然后约莫花了半个小时，停留在天台的丧尸被二人尽数清理干净。 到最后，陈丝语人都已经累傻了，毫无形象地瘫倒在空间的地面上，双眼紧闭，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今天她们能停留在空间里的时间只剩最后十分钟，温苔本来想叫上她先回到寝室，把这十分钟节约下来，但看她这副模样，转念放弃了这个打算。 温苔不说，陈丝语倒是主动提起，只见她虚弱无比地缓缓抬起胳膊，气若游丝。 “温大侠，快快扶我起来，我要回温暖舒适的床上睡大觉，再不休息我就真的要死了。” 这模样着实有些好笑，温苔没忍住弯了唇，“算了，陈小姐可是今天的大功臣，还是歇着吧，我带您回去就行了。” 于是陈丝语乖乖把手放下了，然后，转眼不到三秒的时间，温苔就听她打起了呼噜。 这睡眠质量，真是羡煞旁人。 再一次出现在天台，温苔没有直接选择下楼回寝室，而是找到那只被她破坏了中枢神经，此刻还躺在地上不住抽搐的丧尸。 失去了自由行动的能力，并不影响这只丧尸对人类血肉的渴望，温苔还没靠近，它就挣扎着想要起身扑过来。 温苔捡起之前扔在天台的手机，安全着想。将丧尸的模样仔仔细细记录下来，而后面无表情用工兵铲结束了对方的痛苦。 她不知道这个连同之前那个异常体型的丧尸，是否就是小说中提到过的丧尸进化或变异，但很明显，这种现象对于剩下的幸存者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确定楼下安全，温苔沿着楼梯拾级而下，脑中思绪翻飞。 她始终觉得空间的出现不是意外，或许就像陈丝语说的，空间也属于一种异能，并且除她之外，还会有更多的人获得更多不尽相同的异能。 假设情况如自己所想，那丧尸的变异，勉强算得上是有迹可循。 回到楼梯口，温苔刚准备将楼梯间门关上，身后却冒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温苔学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用回头，只是听声音和语气，温苔都能猜出来此时的终叶是什么表情。可惜没有人喜欢和关系不好的人打交道，她自然也不会例外。 关上楼梯间门后，温苔转过身去，本想直接越过这个不讨喜的女生，但对方似乎并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扬着笑就拦在了路前。 “学姐难道连话都不想跟我说？”终叶脸上的笑标准至极、完美到几乎让人挑不出毛病，“之前看你们寝室没人，我还担心两位学姐是不是出事了。” 她自顾自说着，完全不管温苔逐渐变得难看的脸色，“有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学姐这个问题真没意思，”终叶摸了摸自己明显瘦了不少的脸颊，“看我们这么可怜的份上，学姐真的不打算分点吃的给我们吗？” 温苔冷笑一声，“赶紧滚开。” 见她如此不客气，终叶也不再费力维持表面的和善，她骤然沉下脸，语气森寒，“学姐应该知道，人在饿极了的情况下什么都敢做，你就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吗？” 耐心告罄，温苔直接亮出藏在身后的工兵铲，其上满是还未来得及清理的血污，反问终叶：“你不怕死吗？” 终叶看到工兵铲，以及温苔眼底不似作伪的杀意，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她确实感到了害怕，但又舍不得就此放弃，横竖都是死，为什么不能搏一搏？ “我们都听到动静了，楼上肯定有直升机来过，”终叶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带着一种鱼死网破的决绝，“既然没有把你们接走，那肯定是带物资来了，对吧！” “只要你分点给我，我一定不跟其他人说，他们都不知道，只有我知道！” “做人不能这么自私的！” “你不愿意……我就告诉一层楼所有人！我活不了，你也别想活！” 这下可就由不得温苔再犹豫了，她直接举起工兵铲，狠狠砸在终叶脑袋上，强烈的眩晕感袭来，终叶踉跄着倒了地。 在意识彻底模糊前，她看到温苔揪起自己的头发，迫使自己抬头。 耳边的声音时远时近。 “既然你说人饿疯了什么事都做的出来，那为什么不敢去杀丧尸，为什么不敢自己去找食物？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胆小懦弱，只把屠刀对向自己人，你凭什么活着？” 终叶眼角划出两行泪，“我……” 她很想说点什么来辩解，来告诉温苔自己只是想活下去，如果温苔真的不愿意给就算了，她可以自己去找，只希望对方能够放过她。 但一次又一次的挑衅，早就将温苔的耐心和善意消耗殆尽，对于这种时刻惦记自己的人，她怎么可能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机会。 拖着已经昏迷不醒的终叶来到走廊尽头的窗户，将她半个身子都搭在窗台上，温苔探出头去，九层楼高，下方是坚硬的水泥地，掉下去只会粉身碎骨，绝无生还的可能。 她在真真正正的杀人。 可如果不这样做，往后就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找上她们，而且，在她们二人的身后，还有不知道多少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正盯着这边。 自己不能心软。 第23章 杀人 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温苔没有多停留，只是往下看了一眼，之后便毫无留恋地转身回了寝室。 刚把门关上，陈丝语就因为时间到了被强制送出了空间。 伴随着一声短促的惊叫，陈丝语身形狼狈地摔在地上，她捂着自己的屁股，眼角溢出点点泪花。 “我靠，这一号也太不讲道理了吧，”陈丝语忍不住抱怨，“我寻思想用给手机充电的方式卡个bug，结果这家伙古板的跟个老古董似的，时间刚到就把我踹出来了。” 她疼得龇牙咧嘴，温苔抿着唇浅笑，“赶紧起来准备弄点吃的吧，我肚子都饿好久了。” 在某些事情上呈现出眼中神经大条的陈丝语，完全没有发现温苔隐藏在温和笑容之下，挥之不去的些许阴霾。 今天发生的一系列好事，让她心情相当不错，做饭的时候都在不着调地哼着小曲儿。 这次能进入空间，是温苔再次花费六个积分，在一号那里换到了一个小时。在天台时，她们一共击杀了12个丧尸，加上之前剩下的，再减去已经用掉的，总计还余有10积分。 温苔独自坐在空间的角落，靠着看不见的透明墙，怔怔发呆，她身后，是漫无边际的灰色浓雾。 在等待的时间中，温苔想到了很多事，其中就包括可能已经摔死，或者被丧尸分食的终叶。 她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且就算再来一次，她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可温苔还是觉得烦躁，眼前的危机暂时解决了，也杀鸡儆猴，警告了这层楼的其他人，但她们不会永远留在这里，想要活下去，必须前往更安全的地方，搜寻更多物资。 这就意味着，她们会遇到更多的人，或好或坏，而且很大概率，会存在再次为了保护自己而向他人痛下杀手的情况。 丧尸、幸存者……难道要一直杀下去才能活命？ “温大侠你在发什么呆！快看我看我！” 陈丝语兴高采烈地大叫着，一边挥舞着锅铲，一边朝温苔抛媚眼，她的笑容感染力十足，温苔忍不住勾起唇角。 片刻后，温苔站起身，拍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心情放松下来——管他的，活下去再说。 陈丝语对于做饭这种事，一直保持着这种让人很难理解的积极性。 即使她都清楚，自己做饭的水平极其有限，味道也只是马马虎虎，但她始终相信，一切的不足都是因为不够努力，换句话说，就是多做几顿就好了。 温苔也乐得清闲，干脆把做饭这项工作全权交给了陈丝语，自己则满心扑在有关搜索物资和猎杀丧尸的计划制定上。 有空间和武器，足以保证两人的安全，所以温苔将计划涉及的范围由这层楼拓展到了整栋寝室楼。 不过饭要一点一点吃，计划也要一步一步来，不可能一口气吃成个大胖子。 首先，计划第一步，她们要找出还有哪几个寝室没人，以及幸存者的具体数量。温苔的想法很简单，做事不能做的太绝，为自己找出路，也不能断了其他人的生路。 如果可能的话，她还需要在这些幸存者中找到新的同伴，最好是驾驶技术一流的，能保证她们不会死在车祸上。 “其实我觉得半山别墅就挺不错的，”两人正在商议接下来的目的地，陈丝语把正在播放的电视剧暂停，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地势比咱们学校还高，而且人少，安保系统也不错。” 关键是爸妈和弟弟陈泽语也在，如今的她翻身农奴把歌唱，当然要趁着这几人都还没死的份上，先把遗产搞到手再说。 陈丝语担心祸害遗千年，别到时候丧尸被解决了，这三个家伙还活着，那她的富婆梦不就破碎了吗？ 还是亲眼看着对方咽气，她才能把一颗心稳稳放在肚子里。 为了让温苔同意自己的计划，陈丝语那叫一个苦口婆心，“天时地利人和，样样俱全，你想想，宁川市还能找到比这更好的避难所吗？” 温苔承认她说的有几分道理，但问题是，半山别墅在宁川市是个小有名气的度假区，她们能想到的，未必其他人就想不到。 聚集的人越多，安全的地方反而变得危险起来。 “好可惜，我没办法亲眼看他们死翘翘了，”陈丝语轻轻叹了口气，又低头看起了自己的电视剧，“至于去什么地方，你定吧，我都没意见。” 她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只要温苔不嫌弃，她就可以一辈子躺平，只当个能听会说但完全不会动脑子的蛀虫。 这样的生活可太惬意了。 陈丝语躲在自己温暖的被窝里，嘿嘿笑出了声。 笔尖敲击着干净的纸面，留下几个墨黑的点，除去半山别墅，温苔还设想了几个可去的地方，但已知信息太少，她没办法确定这些地方目前的情况，因此很难做出最终的决定。 见她愁眉不展，陈丝语眼珠子转了转，出言安慰道：“哎呀，现在还早着呢，这种事留着我们慢慢想呗。” 接着，她继续说：“ 我觉得目前为止最重要的还是去902，被903发现都是小事，我担心别人捷足先登，咱们后去不就扑了个空吗？” 说起这个，陈丝语还觉得有些奇怪，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不能说不大，最起码整个学校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吧。 这都过去一整天了，楼里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很难不让人怀疑这其中是否有猫腻。 不仅是这点，最主要的还有终叶这么长时间没出来蹦跶，不会是已经被饿死了吧？ 寝室重新恢复安静，陈丝语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把自己的疑惑说给了温苔听。 温苔写字的手一顿，笔尖又在纸上戳了两个小黑点，“谁知道，你要是关心，晚上出去的时候，可以扒在她们门边看看。” “我才不要，”陈丝语严词拒绝，“我巴不得她没时间来找我们麻烦，不然我还得抽出空来处理烦人的苍蝇。” 温苔笑了笑，“应该不会来吧。” 陈丝语耸肩。 “借你吉言。” 第24章 溪蓉求助 有关终叶的事暂告一段落，温苔和陈丝语的话题重新回到搜索物资的时间安排上。 “行，还是上次的时间，不过今晚是你守夜，如果到时候闹钟叫不醒我，你就给我一巴掌，我肯定立马醒。” 陈丝语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 “如果一巴掌也叫不醒怎么办？” “那就两巴掌。” 温苔笑着点头，“好。” 吃过晚饭，陈丝语还一点困意都没有，她打算把剩下的两集电视剧看完再睡觉，在确保电量够用的同时，不小心看了眼日期。 她有些惊讶，“时间过得这么快吗？怎么九月转眼就要结束了？我的记忆都还停留在半个月前。” 闻言，温苔也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她呼出一口冷气，“……过了零点就是十月了。” 回想这过去的十来天，恍然一切都好似醒不来的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头。 各大平台的政府账号依旧保持沉默，活跃的用户越来越少，查看实时发布，零星几条下的日期，也赫然是好几天前。 仿佛整个世界都进入了停摆状态，只有少之又少的可怜人，还在痛苦中苦苦挣扎。 哦……好像也不一定，可能还有某些人正躲在安逸舒适的地方享受呢，温苔想起之前溪蓉说的那些话，笑容冷淡。 陈丝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静悄悄地在被窝里，没看电视剧，也没有闭眼睡觉。 许久后，大抵是眼睛酸涩，她眼眶红红，鼻头也一阵一阵发酸。 温苔揉了揉太阳穴，她想起来了，陈丝语曾经提过，自己奶奶的生日就是在十月初，以往这个时候，陈丝语都会高高兴兴地请假，带上礼物回家，和奶奶度过一个幸福的生日。 但如今，陈丝语只能被迫待在寝室，而她的奶奶，永远也迎不来年长一岁的自己了。 晚上十点，没有开灯的城市一片漆黑，寝室里也是伸手不见五指，陈丝语依旧没有睡着，和温苔一起睁着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两个人都心事重重，连平时从不离身的手机都失去了吸引力。 突然，一阵小心而克制的敲门声打破了这片宁静，温苔立马警觉起来，悄无声息来到门后，屏气凝神倾听门外的动静。 本以为又是终叶之流的人再次找上门，温苔都已经攥紧了手里的水果刀，做好随时动手的准备。 然而，她等了片刻，却发现外面的人并没有要直接闯进来或偷偷翻进来的打算，对方只是锲而不舍地敲着门，似乎笃定寝室内有人，并且一定会给她开门。 于是温苔踩上凳子，趴在副窗上往外看。 外面只有一个怯生生的女生，神色中透露出十分明显的紧张与害怕，敲门的同时还不忘四处观察，应该是担心在自己没注意的时候有丧尸从暗处突然冒出来。 担心会吓到她，温苔没有直接出声，而是先敲了敲玻璃，等到女生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才轻声询问道：“你是？” “溪蓉，你应该不认识我，我们不是一个专业的，”因为过度紧张，溪蓉说起话来磕磕巴巴，“我来找你是想说点事，很重要的事，可以先让我进去吗？” 想了想，她又觉得这样直接提要求有些生硬，又软下语气解释道：“我不是想跟你们抢吃的，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我爸爸跟我说的，我爸爸是市长秘书。” 这点温苔倒是知道，但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找上自己？ “可以先让我进去吗？外面真的很黑，我有点怕。”溪蓉的恳求中带着哭腔。 温苔沉吟良久，她原本想征求下陈丝语的意见再做打算，但又担心如果再拖下去，溪蓉真的会因为太过害怕而打退堂鼓。 既然是市长秘书带来的消息，说不想知道肯定是假的。 这个时候，原本打算下床上个厕所的陈丝语终于发现门口的动静，她靠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温苔言简意赅为她解释了前因后果，陈丝语点点头，“那就让她进来呗。” 听到两人终于松了口，溪蓉激动到差点哭出来，她是真的怕黑，也是真的怕死。 能鼓起勇气离开寝室来找这两人，已经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勇敢的事，901这两人要是再不开门，她就要逃回去了。 门刚开了条缝，陈丝语看到溪蓉已经想迫不及待挤进来，莫名觉得有些好笑，“既然这么怕死，干嘛大半夜出来？” “我也不想啊，”溪蓉举着手机欲哭无泪，“但我爸爸说这个消息必须立马告诉靠得住的人，我思来想去，这层楼好像也就只有你们勉强符合他的要求了。” 预感告诉温苔，溪蓉接下来的话，可能会对自己未来的计划造成重大影响，她适时打断对方，“去阳台说吧。” 陈丝语没意见，溪蓉自然也不敢有意见，她只是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在心底暗自祈祷外面不会太冷。 注意到她的动作，温苔从自己床上拿下一张毯子递过去，“冷就裹在身上。” “谢谢。” 溪蓉吸了吸鼻子，接过毯子披在身上。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面前这个女生，真的很难相信，就是这样一个温和有礼的人，居然真的把终叶推下了楼。 杀人犯。 她将这个称呼深藏于心底，不敢当着温苔或者其他人的面直接说出来，但难免情绪受影响，连带着眼神也发生了变化。 带着敌意，带着恐惧。 温苔当然能察觉出来，但她不在乎，和陈丝语分别坐在小马扎上，静等溪蓉的下文。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能麻烦给我两张纸吗？”溪蓉说话瓮声瓮气，姿态也扭捏异常，“我被冻得流鼻涕了。” 陈丝语：“……”真的好想笑，但她忍住了。 解决完个人的卫生问题，溪蓉终于舍得把手机拿出来，将她和她爸爸的聊天记录展示给二人看。 老爹：再坚持半个月，我一定给你们申请到救援。 蓉蓉：半个月？！爸，不出一个星期你女儿就要被饿死了，到时候过来给我收尸吗？能不能快点啊，真的，我还想再活个几十年，不想就死在这个破学校里啊！！！ 老爹：现在形势很严峻，爸爸这边也焦头烂额，根本忙不过来。所以乖乖你现在只能靠自己，或者去依附靠得住的人，你说的温苔就不错。总之，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坚持半个月！ 老爹：坚持半个月，爸爸一定带人去救你！ 第25章 半个月后的救援 “我有理由怀疑，”陈丝语在两人对话中，到温苔名字的时候，忍不住抬头看了溪蓉一眼，“你在背后悄悄说了我们不少坏话。” 溪蓉面露尴尬，两个大拇指不停地绞着身上的薄毯子，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看她这副模样，陈丝语朝温苔挑眉，意思是，看吧，我就知道是这样。 往常出于礼貌，温苔绝不会随意翻别人的手机，但现在这个环境，她做什么都不会有心理负担。 在陈丝语和溪蓉说话的时候，她已经快速翻阅了溪蓉和她爸爸的所有聊天记录，其实陈丝语并没有猜对，溪蓉说的不是坏话，而是实话。 因为温苔的确动手杀了终叶，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只是她有些好奇，难道溪蓉的爸爸就是因为这点，认为冷血无情的自己是个靠得住的人，所以让他女儿来投诚？ “你能把手机先还给我吗？” 在温苔面前，溪蓉畏畏缩缩像个小孩子，就连拿回自己的手机都需要先征求前者的意见。 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拿着手机也没什么用，温苔还给她，同时问：“还想干什么？” “我既然已经和你们接上头了，就得先把这个事告诉我爸爸，让他知道这个好消息。” 溪蓉一边说着，一边在手机屏幕上敲敲打打，完全没注意到陈丝语和温苔对视后，逐渐变得微妙的神色。 陈丝语按住她的手，好心提醒道：“我们现在只是看了你和你爸爸的聊天记录，怎么就算是接上头了？而且我们也没有商量过合作的事啊。” 听他这样说，溪蓉面上浮现些许迷茫。 “我以为你们愿意让我进来，我们就算是盟友了呀。” 温苔制止还想说些什么的陈丝语，“合作是需要条件的，你能、或者说你的爸爸能为我们提供什么？如果能让我们满意，可以继续往下谈。” “哦哦，这个我明白的，”溪蓉紧紧捏着手机，心情稍微放松了些，“刚才我跟我爸爸联系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说只要你们能好好保护我，救援到之后肯定少不了给你们的好处。” 溪蓉知道自己爸爸的说话口吻十分自大，向来不讨人喜欢，所以她没好意思在第一时间说出来。 陈丝语也被她这番话逗乐了，“你爸爸是不是习惯性给别人画饼？什么叫好处少不了我们的，连具体什么好处都说不出来吗？” “况且，你根本就没办法保证，你爸爸带救援来到这边之后会选择只带你走，放弃我们。” “而且你跟你室友的关系不错吧？你来之前告诉过她们吗？还是说你悄悄背着她们来，觉得只要合作达成就留留在我们寝室，再也不回去了？” 连珠炮似的发问，让溪蓉的脸色越加苍白，她手足无措的看向温苔，希望后者能站出来为她解围。 “你看她没用，”陈丝语加重了语气，“你应该知道，想要活下去不是那么容易的，如果你爸爸提出的条件无法让我们心动，我们完全没必要带上你这么个累赘。” “……” 溪蓉再次裹紧了身上的被子，头深深埋下，或许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是在等她爸爸的回应，总之，在陈丝语的话音落下后，阳台陷入了长久且令人不安的寂静。 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如此重复了几次，溪蓉的脸才慢慢恢复了血色。 “我爸爸说，条件任你们提，只要他能满足，绝不会推辞。” 温苔想了想，又补充道：“你让他再追加一条，这期间不管我们做什么事，只要不危及你的生命安全，一概不能追究我们的责任。” 溪蓉咬着下唇，她又不蠢，当然知道温苔为什么会这么说，无非就是为了给自己打剂预防针，之后只要再出现终叶一类的人，对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痛下杀手。 但……这又怎么样呢？ 只要她能活下去，其他人干什么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想明白这点，溪蓉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语气变得无比坚定，“这个不用爸爸，我个人就能向你保证，发生在学校的所有事，不管是这过去的十几天还是未来的半个月，都不会有除我们之外的人知道。” 陈丝语和温苔对视一眼，心下了然，后者伸出手，代表901欢迎溪蓉的入住。 “合作愉快，也希望我们之后的生活愉快。” 溪蓉刚抬起胳膊准备握手，就又听温苔提出了新的问题，心猛地一跳。 “对了，你会开车吗？” 没头没尾的问题，溪蓉沉默片刻，“……会是会，但这个问题的意义是什么？” 陈丝语扬着唇解释：“意义就是到了迫不得已需要逃跑的时候，你就是我们交通工具的指定拥有者。” 司机就司机，说的这么委婉。 “应该不会有那天吧，”在找到真正能依靠的人之后，溪蓉明显乐观了不少，“半个月的时间眨眼就过了，到时候我爸爸带着救援来，我们就能真正的脱离苦海了。” 温苔没忍心打击她的乐观，随口附和了两句，转而看向陈丝语，“你还不去睡觉？” “哦哦，忙的晕头转向，都快忘了这件事了，”陈丝语嬉皮笑脸地打着哈哈，“那溪大小姐的事就麻烦你处理，我先开溜咯。” 被戏称为大小姐，溪蓉臊得满脸通红，想开口让陈丝语不要这么叫她，抬头却发现，陈丝语早就回寝室爬上床了。 “习惯就好，丝语没有恶意，”看出她的窘迫，温苔安慰了一句，“你今晚就要住在这里吗？还是先回去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等天亮了再来？” 溪蓉小声反问：“我不可以现在回去收拾东西，收拾好了立马过来吗？” “可以是可以。” 温苔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但今晚我们计划要去902，你如果现在住进来，晚上就必须跟着我们一起行动。” 她以为对方铁定会拒绝，没想到，听她们说要去寻找物资，溪蓉竟然表现的十分兴奋。 “我也可以加入吗？” 溪蓉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实不相瞒，其实我已经饿了一天了，如果我们能在902找到吃的，是不是也能分我点？” 第26章 的丧尸 在过去的某段时间，溪蓉曾好奇过人在不吃不喝的情况下能活多久，于是上网查了查。 按照网上的说法，一般来说，没有食物的情况下，人可能可以生存几周到几个月，但如果没有水，生存时间会大大缩短，通常只有几天到一周左右。 因此，她告诉爸爸，自己最多只能坚持一周。如果这一周内没有任何的食物或水摄入，她就会被活生生饿死。 求助温苔和陈丝语，是爸爸的建议，也是溪蓉迫不得已的选择。 但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就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了促进双方的合作，为了活下去。 “你倒是提醒我了，”温苔抓头发的手一顿，“我们还要重新制定一套食物的分配方案，按劳分配你觉得怎么样？” 溪蓉连连点头，“这个当然好。” “那今晚你就留在这吧。” 温苔指了指苏黎梦的床，“睡她的床，比较干净，自己定个凌晨四点的闹钟，当然，如果闹钟叫不醒你，我也会提供叫醒服务。” “嗯嗯，”溪蓉像这些记到心里，“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比如武器什么的。” “都不需要，你去睡吧，今晚我守夜。” 居然还会安排专门的人守夜吗？溪蓉暗自感叹，怪不得之前，终叶她们半夜想偷偷溜进901都没能得逞。 她越发觉得投靠温苔和陈丝语，是个明确的选择。 这个人的床应该很久没有睡过了，丝丝缕缕的寒意无孔不入，即使已经用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包裹起来，但半个小时过去了，溪蓉还是感受不到任何暖意。 注定难眠的夜晚，她自我打趣，再这样下去，说不定连闹钟都用不到了。 但人的适应能力终究是强大的，在睁着眼数不知道第几只羊的时候，溪蓉的视线逐渐模糊，意识也逐渐消散。 几秒后，她头一歪，沉沉睡去了。 温苔靠在寝室门后，把手机亮度调到最低，给陈丝语发去了两条消息，大意就是，让她在这段时间不要提起有关空间的事。 陈丝语应该已经睡着了，并没有回复。 凌晨四点，闹钟嗡嗡的震动声整齐响起，陈丝语在黑暗中猛地睁开双眼，关掉闹钟的同时，也看到了温苔提醒他的消息。 困意即刻散去，陈丝语动作利落地换好衣服下床，在床角处拿上了自己的撬棍。 保险起见，要彻底隐瞒空间的事，就最好不要在外人面前，做出任何可能引起怀疑的举动。 温苔来到床边，轻轻推了推溪蓉的身体，溪蓉睡得迷迷糊糊，梦呓般问道：“什么事？” 知道她这是睡蒙了，温苔耐着性子，“快起来，我们去902。” 陌生的声音，以及莫名其妙的话，让原本就搞不清状况的溪蓉更加茫然，过了大概半分钟，她终于想起今晚发生的一系列事。 “抱歉，”她羞愧难当，“我马上就下来。” 睡前为了不耽搁时间，她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有换，骤然离开温暖的被子，一接触冷空气，接连打了好几个哆嗦。 陈丝语见她身高体型和自己差不多，就从柜子里翻出一件毛衣，“要穿吗？” “……谢谢。”溪蓉抽了抽鼻子，接过毛衣给自己套上。 4点05分，三个人前后离开了寝室，有了前两次的经验，陈丝语和温苔配合默契，先是查看了902内部是否还有活人，再翻过副窗，从里面开了门。 之后的时间，由陈丝语负责把风，温苔和溪蓉负责翻箱倒柜的找东西，但凡是觉得之后能用上的，全都被她们搜罗了起来。 第一次干这种勾当，溪蓉说不紧张那肯定是假的，但这种紧张，随着翻找到的食物越来越多，逐渐被饥饿所替代。 按着被饿到抽痛的胃，她忍不住咽起了口水。 温苔随手扔了个苹果过去，示意她去阳台吃。温苔本意是支开溪蓉，但这种举动落到溪蓉眼中，就像是无微不至的关心具象化。 怎么可能不感动？ 强忍着泪水，溪蓉急步来到阳台，大口大口地咬起了苹果。 苹果的甘甜混合着泪水的咸味，共同构成了丧尸爆发后，最令她印象深刻的一餐，不管以后再经历多少惊心动魄的事，溪蓉也绝不会忘记今晚。 趁着溪蓉不在，温苔加快手上的动作，将最新找到的物资全都装进了空间内。 担心碍事的人随时会进来，她手脚麻利，片刻不敢耽误。 突然，躲在阳台啃苹果的溪蓉似乎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爆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人也跌倒在地。 拿上由水果刀和晾衣杆改造而成的刺刀，温苔迅速冲了出去，然而环视一圈，除了坐在地上手脚发软的溪蓉，既不见丧尸，也不见其他人的影子。 温苔没有掉以轻心，既然阳台没有，那问题肯定是出在与阳台相连接的厕所上。 她上前扶起被吓到发抖的溪蓉，准备直接退出902，反正整个寝室都被翻得差不多了，也不差剩下的一星半点。 在面临未知的危险时，最理智的做法的就是避其锋芒。 “砰——” 一声巨响，溪蓉的身体再次剧烈颤抖起来，温苔此时也顾不上会不会被其他人发现，用尽全身的力气拖拽着溪蓉朝门口飞奔。 在她们二人身后，厕所脆弱不堪的门被大力撞飞，与洗手台碰撞，十四分五裂的碎块掉的满地都是。 温苔匆匆往后瞥了一眼，借着朦胧的天光，她看到一个浑身肿胀的丧尸，正试图从狭窄的厕所门中挤出，碍于庞大的体型，想要做到这点显然有些困难。 但也仅仅只是有些而已，在温苔带上溪蓉离开902的下一秒，丧尸就已经硬生生将门框挤到变形，直到再也无法阻拦它的步伐。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温苔总觉得这个丧尸走路都自带地颤效果，不然她怎么会站都站不稳呢？ 陈丝语赶过来，在门被温苔关死之前，也看到了巨型丧尸的模样，她吓到破音，“快快快！快回去！” “不行，”温苔把面无人色的溪蓉塞到陈丝语怀里，“这个丧尸危险程度太高，不能放任不管。” 第27章 第一次用枪 陈丝语余光瞥见温苔手里多了把质感冷硬的手枪，心头一凛，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先行搀扶着溪蓉回了901。 丧尸制造出的巨大动静，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温苔只是抬眼随意看了看，就在不少寝室的副窗后发现了偷窥的双眼。 她深吸一口气，将手枪藏在袖子里，在不开灯的前提下，没有人能看清温苔的神情与动作。 寝室的门往内开，且坚固程度完全不是厕所门能比拟的，因此，巨型丧尸撞了好几下，寝室门都纹丝不动。 撞门无果后，里面的丧尸似乎放弃了这种效率低下的方式，转而开始寻找其他途径来打开面前这扇门。 一时间，走廊越发幽暗寂静。 温苔跪趴在地上，从门缝往里看，巨型丧尸依旧在门后徘徊，她想要开门进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就在这时，陈丝语及时返回。 不需要多余的交流，她很快搞清了温苔此时面临的困境，于是叉开双腿扎稳马步，拍拍自己的大腿和胳膊，大义凛然道：“来吧。” 话不多说，温苔直接踩着陈丝语拔高自己的身形，将用来照明的手机垫在已经上好膛的手枪下，随即推开副窗，意图寻找丧尸的身影。 也是凑巧，刚找到趁手工具的巨型丧尸此时恰好回到门后。 一人一丧尸，大眼瞪小眼。 “……” 没想到那晚在908出现的场景还能复刻，温苔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深吸一口气，她迅速抛开这种无意义的杂念，在散发着兴奋与嗜血的丧尸再次撞门前，扣动了扳机。 毕竟是第一次，她对自己的枪法没什么自信，但这个几乎等于是面对面的距离，应该也不至于会偏的太离谱。 更何况，这个巨型丧尸的脑袋有常人的三倍大，要是这都能脱靶，那她真的有必要找块豆腐把自己撞死。 一声枪响后，丧尸的小半个脑子被轰成了碎片，问题还觉得不够放心，又补了两枪。 失去了控制身体的大脑，巨型丧尸轰然倒地，良久不再动弹，温苔怦怦直跳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处，手枪自她手中凭空消失。 她扶着门板跳到地上，“解决了。” “你蹲下，让我也看看，”陈丝语难掩兴奋，甚至有些语无伦次，“刚才可给我吓得不轻，我还寻思这丧尸在厕所吃什么了长这么大，不行，我得看个清楚，不然今晚睡不着觉了。” 温苔无奈，只好照做。 趴在副窗边上，陈丝语忍不住啧啧称奇，“我的妈呀，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恶心的玩意，长得奇形怪状就算了，脾气还不好，一言不合就撞门，确实该死……” 她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温苔在下面打了个哈欠。 “满意了没？满意了就回去睡觉吧，我困了。” 陈丝语刚想说自己不困，转念又想到今晚是温苔守夜，困也正常，于是努了努嘴，“行吧，起驾回宫。” 温苔苦笑，“起不了驾，我手都在抖。” 她现在驮着陈丝语，完全是在苦苦支撑。 “啊？抱歉，我不知道，”陈丝语好一阵慌乱，“那快快放我下来。” 卸掉身上的重物，温苔松了口气，陈丝语愧疚得很，抓着她的手就是又捏又揉，不清楚的人看来还以为温苔正在被她吃豆腐。 “走走走，回去你好好睡一觉，睡醒就吃我给你准备的大餐嗷。” 陈丝语在后面推着温苔，只是几步路的距离，她们就回到了901，并反手关上了门。 此时的912寝室，两个女生睡在同一张床上。 她们也看到了刚才的情况，但与其他旁观者不同的是，她们很清楚的知道，被搀扶着逃出902的那个女生就是室友溪蓉。 “……是枪吗？” “我也不知道，但应该不是吧，我们国家不是禁枪吗？她们怎么可能会有这东西。” “说不定呢？溪蓉爸爸有权有势，说不定真能给她们搞到。” “要真是她爸爸，怎么可能只带枪来，直接把人带走不是更安全？” “也对哦……” 话题到了这里，似乎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两个女生一阵沉默，又想起了当时溪蓉坦白要离开时候的画面。 作为昔日的室友，两人并不责怪溪蓉独自求生，这是人之常情，如果有这个机会，她们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况且，溪蓉都已经把自己的那份食物留给了她们，于情于理，她们都没有再说闲话的权利。 两声叹息，在黑暗中归于沉寂。 检查门锁没问题，陈丝语便催着温苔赶紧上床休息，“其他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会处理好。” 温苔精神状态不佳，回到床上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待她呼吸逐渐归于平稳，陈丝语转身去查看溪蓉的情况，丧尸爆发到现在，溪蓉从没有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这些恐怖的东西。 她吓得连话都不会说，只是抱着自己瑟瑟发抖。 【我想你现在应该睡不着吧。】 看清陈丝语手机屏幕上的字，溪蓉木讷地点了点头，又看前者闷头打字。 【睡不着就跟我一起守夜吧。】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些家伙只是看着恶心恐怖，只要把它们的脑子敲碎，就是一具威胁力为零的尸体。】 【想要活下去，以后免不了要跟这些东西打交道，学着接受、习惯，如果之后你面对丧尸还是这个样子，对我们来说，你就是完完全全的累赘，明白吗？】 又是累赘，这样的字眼对于溪蓉这种曾经的千金大小姐来说格外刺眼，她张了张嘴，大概是想反驳，但最终也没能说出话来。 【我说话可能有点难听，但句句都是肺腑之言，你能听进去最好。】 【刚才的苹果没吃完吧？还饿吗？】 这样一提醒，溪蓉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那一整颗苹果她只吃了三分之二左右，剩下三分之一，因为受到惊吓，被自己遗落在了902的阳台。 她想回去把那小半块苹果捡回来，但出于恐惧，只是又闷声点头。 陈丝语翻出两块小面包。 【吃吧，这是你应得的。】 【同时我也希望，在吃完之后，你能给我一个明确的回应。】 第28章 溪蓉的决心 是继续躲在温苔和陈丝语的身后，慢慢消磨她们本就为数不多的耐心，窝囊地忍受着，直到她爸爸带着人来接她离开这个地狱。 还是真正学着面对和接受，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自己。 其实不管作何选择，只要温苔和陈丝语不出事，她都能安稳度过这半个月，但出于私心，陈丝语希望她能认清现实，依靠别人永远没有依靠自己来的更踏实。 溪蓉小口小口地吃着手里的面包，细嚼慢咽，像是在品尝什么珍馐。 吧嗒—— 一滴眼泪悄无声息砸在她的手背上，很快化作隐忍的啜泣，陈丝语皱了皱眉，她不喜欢掉眼泪，更不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掉眼泪。 两人都不说话，溪蓉哭了一阵，等到把手里的面包吃完，她终于下定决心。 “我要去杀丧尸……唔！” 似是不明白陈丝语为什么突然捂住自己的嘴，溪蓉眼中满是疑惑。陈丝语指了指温苔的床，她才想起这件事，又觉得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地捏着自己的衣角。 成功开导了一个迷茫的美少女，陈丝语心情格外的好，她拍拍溪蓉的肩膀，那欣慰的模样，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在自己指导下，意气风发的溪蓉。 温苔睡醒的时候，陈丝语已经帮着溪蓉打包好自己的东西，这就意味着，溪蓉正式入住901，成为她们临时的成员。 趁着陈丝语还在准备早饭，溪蓉主动找到温苔袒露心声。 “昨晚丝丝跟我说了很多，我也想了很多，”她坐在小马扎上，乖巧地像个小学生，“我想通了，我要跟着你们去杀丧尸，保护自己，也保护你们。” 温苔：？ 陈丝语到底跟她说了什么，怎么会突然这么热血。 “额、非必要的话，我们是不会主动去找丧尸的，”她无奈笑着，拿过梳子梳理自己鸡窝似的头发，“只是半个月而已，再多找几个寝室就好了……” 温苔忽然沉默了一阵，这样说的话，去其他寝室搜索物资，还是有可能会遇到昨晚的情况。 “对啊。” 溪蓉直起腰，条理清晰，“每个关着门的寝室都是潘多拉魔盒，里面有什么，没人说得清。” “如果没有丝丝开导我，我很可能会害怕，躲在寝室不敢出去，但现在不一样，虽然还是会怕，但我会勇敢面对……” 温苔：“……” 看似在认真倾听的她，实际上走了有一会儿了。终于等到溪蓉说完，她猛然回神，微笑接过话头，“有这个心很难得，我看好你，加油！” 收到她的鼓励，溪蓉暗自攥紧了拳，心情越发澎湃。 “陈丝语，我都快饿死了，”生怕她再发表什么高谈阔论，温苔赶紧溜了，“早饭还没好吗？” “好了，赶紧来吃饭吧，把溪蓉也叫上。” 接下来的时间，温苔按照自己此前定下的计划，利用溪蓉的人脉，摸清了整层楼还剩下的幸存者数量。 一层三十个寝室，每个寝室四个人，但统计下来，原本的一百二十个人，如今还活着的，竟然只有十七人。 如果将时间再往前推个一星期，这个数字还可能往上翻个倍。 但能像温苔她们壮着胆子离开寝室，自行寻找食物的人很少，没吃没喝，这些人只能在无尽的恐惧中静悄悄感受生命的流逝。 温苔和陈丝语都不是会把事情做绝的那种人吗，她们至少留下了一半还没有被搜索过物资的寝室。 能忍受饿死的痛苦，为什么不选择搏一搏呢？ 温苔和陈丝语不理解这些人的做法，但她也没说什么，只是在心底默默为其叹了口气，之后，默契地不再提这些事。 溪蓉跟着搜了两个寝室，她的运气挺好，没有遇到丧尸，还找到了不少食物和水，完全能够支撑她们活过这半个月。 但万事顺利的时候，好心情总会被某些不速之客跳出来破坏。 “温苔，她们想找你帮忙。” 因为收到这几条新消息，溪蓉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她斟酌许久，才犹犹豫豫地告知了温苔和陈丝语。 “谁？” 温苔举着哑铃，时刻不忘锻炼身体。 陈丝语咸鱼似的躺在床上看电视剧，听到溪蓉的话，她收起手机，颇有兴趣地追问：“有好处拿吗？” 没有从仲惜霜的妈妈手里搞到核弹，这一直是她的遗憾。 “……可能没有吧，”溪蓉说得很委婉，毕竟也不是谁都有个市长秘书的爸爸或者背景神秘的妈妈，“不过她们表示可以听从你们的安排，指东不往西的那种。” 陈丝语顿时就失了兴趣，躺下继续看自己的电视剧了。 温苔倒是停下来手上的动作，重复刚才的问题：“谁？” “她们，”溪蓉把手机递给温苔，“这是我后来建的群，里面的人都是现在还活着的。” 这些人昨晚一晚没睡，在群里商讨到了天亮，最后一致决定，投靠901的温苔和陈丝语。 其中不缺乏亲眼见证温苔将终叶推下楼全过程的人，但她们也清楚，只要不惹到对方，不至于会落到终叶的下场。 再说了，有溪蓉这个活生生的例子，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正常。 温苔大概翻了翻群里的聊天记录，了解了这些人的想法。 “你有没有告诉她们，剩下还有不少没被动过的寝室，里面可能还有吃的喝的？” “说过好几次了，”提起这个，溪蓉还觉得有些来气，“但她们害怕里面有丧尸，不敢去。” 温苔没说话，溪蓉想了想，还是开口道：“要不然算了吧，她们自己不敢进去，到头来肯定会求我们，不能当这个冤大头。” 再次举起哑铃，温苔抬起下巴指了指溪蓉的手机，“你先问问她们，指东不敢往西，包不包括去杀丧尸。” 尽管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毫无悬念，但溪蓉还是照做了。 过了一会儿，她露出果不其然的表情，“我就说吧，她们肯定不会去的。” 这次溪蓉没有大方地展示聊天记录，而是选择性地念了几条给温苔听。 原因很简单，群里有几个女生情绪过激，骂人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她怕温苔看了会不高兴。 第29章 丧尸数量陡增 温苔也猜到了，她沉吟顷刻，让溪蓉告诉群里的所有人，如果连最基本的杀丧尸都做不到，完全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 “就是，又不想出钱又不想出力，真以为天上会掉馅饼啊？” 陈丝语懒洋洋的声音飘忽忽传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收起了手机，两只胳膊搭在床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我会跟她们说清楚的。”溪蓉郑重点头。 “嗯，”温苔捏了捏胳膊上的肌肉，脸上没多少情绪，“我去个厕所。” 溪蓉忙着打字，头也没抬，“嗯嗯。” 路过陈丝语床位的时候，温苔与她对视了一眼，后者立马就理解了她的意思，眼底闪过一丝兴奋。 刚合上厕所门，温苔就迫不及待地进入了空间。 “一号，除了我和陈丝语之外的人杀了丧尸，我要怎么才能让这个积分算到我名下？” 她的问题单刀直入，一号回答同样简洁：“让这些人成为您的追随者。” 温苔皱了皱眉，“追随的定义是什么，如果他只是假意跟着我，实际上面和心不和，又该怎么算？” “不影响，”一号机械的音调中流露出些许狡黠，“只要这些追随者在名义上归您管，或者听从您的指挥，他们所杀丧尸的积分就属于您。” 温苔若有所思地退出了空间。 回到寝室，溪蓉还在手机上和群里的其他幸存者分析利弊，希望想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方式，劝她们多为自己打算，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害得自己白白饿死。 再次路过陈丝语，温苔朝她微微点头，陈丝语双眼立刻就亮了。 这对她们来说都是好消息。 按住溪蓉的手，温苔对上她稍显迷茫的眼，“换个说法，告诉她们，只要愿意勇敢站出来和丧尸正面对抗，我就能尽量保证她们活着等到救援。” 溪蓉：“……啊？” 真的要这么说吗？总感觉不太好。 但这既然是温苔的意思，她也不好多加评价，乖乖照做了。 结果不出意外，有人犹豫，有人破口大骂，质问溪蓉和温苔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出手帮忙，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无非就是让她们知难而退。 温苔不急这一时，让她们好好想清楚。 “今晚去921，我先睡了。” 接连打了好几声哈欠，昨晚守了一整夜，陈丝语已经快撑不住睡过去，“晚饭我就不吃了，到时间记得叫我。” “对了，”温苔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我们还得去902一趟，回收我的刺刀，处理丧尸的尸体。” 过去不到两天，她们已经能闻到从隔壁飘来的臭味，浓重、令人作呕，再不处理，温苔都怕生蛆波及她们寝室了。 “我也不吃晚饭了。” 溪蓉摸摸自己的肚子，感觉不是很饿，想着能节约一顿是一顿，干脆也爬上床，准备一觉睡到第二天凌晨四点。 不过在睡觉前，她把手机交给温苔，“这样如果群里有什么新消息，你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对于她的这份信任，温苔难免吃惊。 “嘿嘿，不过你只能停留在这个软件上，”溪蓉躲在被子里笑，“如果你想看其他的东西，都会被检测到然后自动关机的哦。” 看来也不是无条件信任，温苔摇摇头，把手机还给了她，“她们不会这么容易就想通的。” “好吧。” 收好手机，溪蓉背过身去，很快就睡着了。 下午，温苔一个人简单吃了点东西，顺带清点了分别存放在寝室和空间内的东西。 零零散散的食物，四桶18.9L的桶装水，以及仲惜霜妈妈送来的五大箱物资，这些就占据了近乎一半的空间。 温苔看向周围被笼罩在浓雾中的区域，问一号：“这片空间有多大？” 这次，一号的回答变了：“当主人获得一万积分的时候，空间就能恢复原来的模样。” 一丧尸等于1积分，5积分可以换到两平方米的空间，一万积分，换算下来，也就是差不多四千平米。 温苔暗自咂舌，这确实大得没边。 一号继续说：“主人，按照您和陈小姐囤积物资的速度，如今的空间很快就会装满，请问是否需要用积分换更大的空间？” “不，暂时不需要。”温苔拒绝了她的提议。 “好的。” 一号噤声，温苔的身影消失不见。 打开卫生间的门，她来到阳台往下看，一如往常细数丧尸的数量。数着数着，她的眉跟着皱了起来，喃喃自语：“怎么多了这么多。” 宁川大学共有师生三万多人，女多男少，性别比大概是六比四。 这样庞大的数量，女寝十栋楼根本装不下，因此除了这片寝室楼之外，在另一座山头，还有几栋新修建的寝室大楼，今年刚入学的新生就被安排在里面。 温苔还记得昨天聚集在楼下的丧尸数量，六百九十二。 但今天，这个数量暴增到一千出头，具体是多少，温苔已经没有心情细究了。 不仅如此，她视线落在稍远处的地方，还能清晰看到不少摇摇晃晃的丧尸正在往这边赶。 其中部分分流到了男寝那边。 如此一来就没有疑问了，这些丧尸肯定是闻到了人味儿，才会聚集到寝室楼下。 这也就意味着，丧尸大军随时都可能冲上楼，将她们瓮中捉鳖，令人绝望的数量，连反抗都显得多余。 温苔头一次觉得人多是种灾难。 按照这个事态发展，就算搜来再多物资，躲在寝室也只是等死，要想法子躲一躲。 至于躲到什么地方去，她暂时还没想好。 既然决定要和溪蓉一起等救援，那必须把溪蓉的意见也考虑进来，是重新在学校找个隐蔽的地方，还是离开学校另寻他处…… 温苔叹了口气，回寝室把刚睡下不久的陈丝语和溪蓉叫了起来，三言两语将她们目前面临的困境告知了二人。 陈丝语瞬间清醒，她冲到阳台，看到楼下数都数不清的丧尸，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蹲在陈丝语旁边的溪蓉头发乱糟糟，但现在的她没心情打理，因为心情更糟。 “怎么办？我们要直接逃吗？” 她看向温苔，眼眶红红，“还是先等我问问我爸爸？” 温苔点头，“问吧。” 第30章 逃离前的准备 刚才温苔跟她们解释现状时，模拟的情况太过真实和恐怖，溪蓉感觉自己稍微慢点，楼下这些丧尸就冲上来把她啃成骨架子。 因此她一边打字，还不忘一边观察楼下的丧尸情况。 如此反复，还真给她找到了隐藏在丧尸堆里的异常，那是一只行动灵活得完全不像丧尸的丧尸。 它在丧尸堆里到处乱窜，每到一处新的地方，都会引起这些丧尸的骚动，等它远离才慢慢恢复平静。 溪蓉逐渐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她实时观察着这个丧尸的行踪，最后震惊地发现，它在引导这些丧尸！ 引导它们靠近寝室楼大门。 溪蓉大气都不敢喘，语速飞快地把自己的发现告诉温苔二人。 经她的引导，温苔和陈丝语也看到了那个形迹可疑的丧尸。 陈丝语蹲着，双手紧紧抓着面前的栏杆，眼睛眨也不眨，全神贯注盯着下方的丧尸群。 “这个丧尸，该不会就是那种保留有人的智慧，然后身体各方面还被加强的血十字丧尸吧，”她面色凝重，“这一点都不好玩。” 普通人类在血十字丧尸面前，毫无反抗的余地。 “希望不是。” 温苔曾听陈丝语科普过这所谓的血十字丧尸，大概意思就是和她刚才概括得差不多，总之就是一个词，难对付。 唯一的好消息，疑似血十字的变异丧尸尚且在少数，而且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它们能准确感知到人类的存在。 寝室大楼，暂时还是安全的。 但这个安全的时效，没人能说得清楚，因此温苔的建议是，抓紧时间离开。 这个时候，溪蓉也得到了她爸爸的指令，同样让她们赶紧远离寝室楼，往山上走。还提到在其他地方，也出现了如同血十字的变异丧尸。 经过他们的观察研究，证实了这些丧尸的确存在一定的智慧，而且还能还能充分运用这份智慧，去指挥其他的普通丧尸。 围堵、追截、偷袭，甚至是像鬣狗一样夜间行动，利用嗅觉来寻找人类。 “我爸爸说，如果我们真的确定是变异丧尸，赶紧跑。并且如果可以的话，跑之前杀了这个变异丧尸。” 当然，这个要求不是强制性的，一切还是要以自身性命为重要前提。 温苔深吸一口气，“去，都去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尽量轻装上阵。” 食物没了可以再找，但命没了就不好玩了。 陈丝语和溪蓉马不停蹄回了房间，温苔则拿过溪蓉的手机，按照群里的成员寝室号，挨个敲响她们的门。 有磨磨叽叽半天不肯开门的，也有反应迅速，温苔前脚刚去下个寝室，后脚就开了门。 等走廊陆陆续续聚集了十来个人，温苔站在她们面前，神色平静，但语速不慢：“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 她将此事面临的危险情况悉数告知众人。 “……各位都不蠢，好赖话不至于听不明白，是留下等死，还是搏一搏拼个出路，自己选。 ” 一个短头发的女生站出来，犹犹豫豫又带着期望地问她：“如果我们选择离开，你会带我们一起吗？” 看得出她也已经很久没有吃饱过，整个人虚弱到说话都有气无力。 “不会，”温苔回答得斩钉截铁，“目标太大很危险，分头逃更安全。” 短头发女生的眼神暗了暗，不过很快又重整旗鼓，冲着温苔勉强笑笑，“但现在还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不肯带上我们，指条明路总可以吧。” 不是温苔不愿意，而是她自己都不清楚这所谓的明路在何处。 “我也不知道。” 很显然，这样的回答并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原本躲在短发女生后方的人，终于忍不住站出来，厉声控诉：“你既然有枪，为什么不愿意帮忙我们！” 情绪过于激动，她淌了满脸的泪，声嘶力竭到几乎破音。 温苔紧紧皱着眉，“能不能小点声，真想把丧尸引来上同归于尽？” 见她态度不善，同个寝室的人立刻捂住了女生的嘴，生怕终叶的事发生在她们身上。 “我只是把现状告诉大家，逃不逃，逃去什么地方，跟我没关系，别把希望寄托在我这个杀人犯身上。” 温苔似笑非笑，目光扫过众人，“既然知道我有枪，就不怕吃枪子？” 死亡的威胁，简单有效。 “收拾好了，”陈丝语挎着两个大背包，身后是神色焦急的溪蓉，“走吧。” 温苔接过背包固定在背上，手里依旧是她亲手造出来的刺刀，只是到现在，这刺刀都还没派上过用场，干净如新。 “我回去一趟。” 溪蓉不在，温苔回寝室把能带上的都装进了空间，又到处转了一圈，确保没遗漏。 901出门就是楼梯口，她已经不想和其他人废话，与陈丝语对视一眼，后者将手抵在楼梯间门后，准备好随时推门而出。 溪蓉还有点忐忑，悄声问：“咱们不需要再做点其他的准备吗？万一情况比想象中更糟糕怎么办？” “不会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了。”陈丝语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但说出口的话，跟安慰两字可谓一毛钱关系没有。 离开前，温苔给自己戴上口罩，以及没有度数的眼镜，勉强充当护目镜。 余光瞥到了什么东西，在众人的注视下，她重新朝固定在走廊墙壁上的消防栓走去。 打开消防栓，她从里面拿出一把崭新的消防斧，掂量掂量，这个重量刚合适。 作为交换，温苔将自己的刺刀放在了原地，也算是为留在这里的女生，留下最后的一把防身武器。 不管最终有没有起到作用，心意到了就行。 推开楼梯间门，陈丝语让温苔和溪蓉走在前面，她负责垫背。 合上门之前，她眼神凶狠地看向似有跟上打算的几个女生，“警告你们，别跟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这番话的威慑力完全没办法和温苔相比较，却及时打消了这几个女生不切实际的念头，最终，她们的脚步停在了被彻底关上的门后。 按照溪蓉爸爸的指示，温苔三人的目标是通过寝室楼后门，再穿行一小片空地，翻越围墙，前往山顶暂时隐居起来，等待十来天后的救援。 山顶什么都没有，包括丧尸，虽然生活条件艰苦了点，但总比生活在丧尸堆里要好得多。 第31章 跑！ 整栋寝室大楼安静到落针可闻，溪蓉竭力控制自己的呼吸和脚下动作，她恨不得在鞋底粘上海绵，这样就不会发出任何动静了。 温苔打头阵，她的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 安稳来到八楼，三人停在原地，不再继续往下。 温苔给陈丝语使了个眼色，接收到讯号，陈丝语立马按住因为不知道她们要干什么，蹲在旁边无所适从的溪蓉。 趁这个时间，温苔已经探出身子往下看了好几眼，确定没有危险，她手握消防斧，独自沿着楼梯拾级而下。 刚转过楼梯，七层楼梯间门后，一个只剩上半截身体的丧尸映入眼帘。 温苔稳了稳心神，继续探身探查下一层的情况，同时缓慢朝已经发现她的丧尸靠近。 解决一个没有行动能力的丧尸对她来说，如探囊取物。 但令温苔心惊的是，本以为是防身利器的消防斧在砍进丧尸的脑袋后，竟然卡在了里面，她铆足了劲，试了好几次才拔出来。 假设此刻面对的是一群活动灵活的丧尸，这点失误足以要了自己的命。 温苔干脆进入空间，找到自己目前为止用起来最为顺手的工兵铲，换下消防斧——她不想在关键时候因为武器掉链子。 除去工兵铲之外，装在物资箱中的无人机也被取了出来。 撕下胶带，把李艳新的手机固定在无人机上，设置好定时闹钟，音量调到最大，再选一首重金属音乐作为铃声。 一切准备就绪，她重新回到七楼楼梯口，试着拉了拉门，令人惊喜的是，门没有从里面被锁上。 她将门拉开一条缝，只露出眼睛查看走廊的情况，有几道晃荡的身影，数量不多。 这可能是门没有上锁的原因之一。 温苔悄然摸进去，她不打算和这些丧尸起正面冲突，这除了浪费时间之外毫无益处。 第一次接触无人机，起飞很顺利，只是她没想到，这玩意儿看起来小小一个，制造出来的音量一点都不小。 知道是躲不过要和丧尸拼个你死我活了，温苔果断收回无人机，亮出工兵铲，转身主动朝几个摇摇晃晃往这边赶的丧尸迎了上去。 有前几次的经验，眼下只是四个丧尸而已，对现在的她而言完全不是问题。 等到距离足够近，温苔提起工兵铲朝面前的丧尸狠狠砍下，只要没有变异，工兵铲就能轻松破坏它们的头骨或脖子。 没有意外发生，丧尸倒地，她的目光往后看去。 后面这两个丧尸几乎是齐头并进，工兵铲只能杀一个，于是温苔果断抬腿，将另一个扑过来的丧尸踹翻在地，逐个击破后，只剩最后一个丧尸。 她往后退了两步，落在最后的丧尸仿佛脑子不太好使，完全不知道躲避脚下的障碍物，然后就被绊了个结结实实的跟头。 温苔皱眉，工兵铲稳准狠插在了丧尸的脑袋上。 来不及思考更多，她重新回到走廊尽头，控制着无人机从窗口飞出，载着李艳新的手机逐渐靠近女生寝室的大门。 怕离得太远效果会大打折扣，因此只是飞了差不多一半的距离，她就把无人机停在了路中央。 丧尸被这会发出嗡嗡声响的玩意儿吸引，围在四周久久不肯散去。 就连那只被陈丝语怀疑为血十字的丧尸也凑了过来，不过它只是围观了几秒，立马对其失去了兴趣，继续去别处引导丧尸寻找寝室楼大门。 温苔拿上遥控器和工兵铲，站在楼梯拐角冲楼上的人打了个手势，但回应她的只有溪蓉。 等了片刻，陈丝语才冒出头，笑容灿烂地用双手比出ok手势。 两人迅速下楼和温苔汇合，温苔没问陈丝语刚才干什么去了，只是默默坐在台阶上，等待手机闹钟响起。 她设定的时间是五分钟，刚才耽搁了一会儿，所以把时间又往后延迟了两分钟。 在这个位置，如果不是仔细去听，很难注意到淹没在丧尸群中的重金属音乐。 但地面传来的微微颤动，还是为她们宣告了逃离计划的第一步正式开始，温苔和陈丝语同时站起身，一左一右架着溪蓉朝着楼下狂奔。 溪蓉提心吊胆，时刻注意周围是否有突然冲出来的丧尸。 一层又一层的楼梯，好似永远都到不了底，每次转弯，溪蓉都下意识屏住了自己的呼吸，确认安全后又狠狠吐出。 呼呼的风声响彻在温苔耳边，她和陈丝语的默契在此刻达到顶峰。 抵达二楼时，有两个拖着残肢断臂的丧尸因为跑得慢，刚好和她们撞上，她们二话不说，上去左右开弓，一人负责一个，溪蓉几个呼吸的瞬间，丧尸就已经不甘心地倒了地。 好运女神这次好像格外眷顾这行人，直至楼梯尽头，她们都没有碰到第二批丧尸。 空荡的走廊，温苔果断选择了右边，她记得靠近右侧后门的围墙会稍微矮一点，翻越起来更简单。 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丧尸忽然躁动起来，此起彼伏的低吼声，让溪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双腿也止不住地发软。 如果不是温苔和陈丝语架着她，她早就瘫坐在地上等死了。 温苔不清楚丧尸躁动的原因，她边跑边往自己和另外两人身上喷洒大量的消毒水，希望消毒水的味道能替她们掩盖一二。 得亏是戴着口罩，不然陈丝语迟早会被呛得咳嗽起来。 来到门口，温苔毫不犹豫一脚踹了上去，这门常年都关着，她们没有钥匙，只能这么干。 响声不可避免，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丧尸就算要反应，也得需要一会儿功夫。 大门敞开，三人的呼吸随之一窒。 陈丝语有些崩溃，“他爹的怎么这么多？！” 数十个丧尸就游荡在她们面前的平地上，或许是大量消毒水起了作用，丧尸的反应稍显迟钝。 然而陈丝语的一声吼，还是唤醒了这些丧尸的嗜血本能。 顾不上那么多，温苔第一个冲了出去，她不再藏着掖着，压箱底手枪被再次拿了出来。 只要距离足够近，她就能做到百发百中。 接连五发子弹，没有一发是白白浪费的，温苔的果断，为她们争取了时间，也清理出了逃跑的空间。 接住温苔扔来的工兵铲，陈丝语一边挥舞，一边死死拽着溪蓉，她们跟在温苔身后，为她守住盲区。 撬棍自然而然落到了溪蓉的手里，耳边是震耳欲聋的枪声，周围是张牙舞爪流着口水的丧尸，她的脑中一片空白。 余光里，温苔和陈丝语正在为了保护她与丧尸厮杀。 溪蓉忽然一阵鼻酸，但她咬着牙，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猛然收紧手上力道，溪蓉恶狠狠挥舞着撬棍，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一个扑过来的丧尸砸了过去。 第32章 逃出生天 带着腐臭味的污血溅在她脸上，或许是已经麻木，许或是早就停止了无意义的恐惧，溪蓉甚至没有眨眼，很快将目光投向另一个正在靠近的丧尸。 不知不觉，她们已经来到了围墙下，温苔身手是三人里面最矫健的，但她也需要陈丝语给自己打配合。 陈丝语直接背靠墙半蹲，温苔再次开枪杀了两个丧尸，踩着她的腿和肩膀往上爬，她的动作又快又急，幸而有惊无险，稳稳跨坐在墙头。 下方的丧尸顿时成了她的活靶子。 有她为陈丝语和溪蓉保驾护航，两人周围的丧尸接二连三倒了下去，陈丝语趁机拉过溪蓉，让她也学着温苔的模样，踩着自己往上爬。 溪蓉没有犹豫，在陈丝语和温苔的双重配合下，手脚并用爬上墙头，而后立马趴下，朝留在下方的陈丝语伸出手。 陈丝语几乎是被两人硬生生拉上去的，直到脱离险境，因为肾上腺素飙升而无比兴奋的大脑终于慢慢冷静下来，之后便是无止境的后怕。 她跨坐在围墙上，心跳飞快。 “我的妈，差点以为要交代在这里了。” 温苔握紧了她的手，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陈丝语反过来安慰她：“不过有你在，我肯定死不了，嘿嘿。” 敢留在最后一个，陈丝语当然是有所依仗，而她的依仗，是温苔，但更准确地来说，是温苔的空间以及她们之间足够深厚的友谊。 她相信温苔不会抛下自己，也知道这个距离，只要温苔想，立马就能伸手把她收到空间里去。 所以看似危险，其实相当安全。 同时，她还注意到溪蓉在逃亡过程中表现出的成长，十分欣慰的抱住后者肩膀，“你也干得不错，再接再厉。” 原本神色恍惚的溪蓉，在听到她的话之后缓缓回神，露出一个腼腆又带着些许羞涩的笑。 “动静太大，难保这些丧尸不会叠人墙翻出来，赶紧走吧，”温苔率先翻身下墙，而后仰头看向二人，“需要帮忙吗？” 陈丝语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需要。” 需要的只有溪蓉，真要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干这种翻墙逃学的事，不熟练是真的，但为了活命爆发了潜力也是真的。 所以她能一步上墙，也能在下来的时候，哭丧着脸给为她当垫脚石的温苔和陈丝语连连道歉。 “多大点事，”陈丝语不慎在意地拍拍肩上的尘土，“到时候记得让你爸爸多给我们点好处就行了。” 溪蓉抿唇笑笑，“好。” 她们脚边都是半人高的杂草，再远点的地方，更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青纱帐。回头，还能听到丧尸抓挠墙壁的声音，此地不宜久留，温苔提议往更高点的地方去，这样也方便监视学校内丧尸的行动。 两人都没意见。 依旧是温苔走在前面开路，别说，兵工铲就是好用，除杂草完全不在话下。 沿着温苔开辟出来的路，三人艰难地往山上爬。 这个时候，陈丝语突然称赞这个莫名其妙降温的天气了，“如果不是降温太厉害，咱们可能都不会穿这么厚。” 她把跟前的杂草全都踩在脚下，“万一这里面蛇虫鼠蚁什么的，被咬可咋办啊。” “但我们这次没拿多少衣服，如果再降温，可能会被冻死。” 陈丝语翘了翘唇，“砍柴生火这种小事我还是会的好吧。” “那你有火吗？”温苔问。 这下陈丝语不说话了。 “我有火，”溪蓉在身上找了许久，终于在最里面的衣服口袋里找到一个打火机，“平时点蚊香用的。” 陈丝语拿过打火机，得意洋洋地看向温苔，“现在有了。” “好吧，”温苔耸了耸肩，“这局算你赢。” 一段小插曲，让盘旋在三人心头久久不散的阴影散去，心情重新归于平静。 溪蓉终于想起要去联系自己爸爸，她扯出笑自拍了一张，顺带发送过去。 看着爸爸发来关心的言语，溪蓉眼眶逐渐蓄了许多泪花，她吸吸鼻子，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爬了一段，陈丝语哀嚎着累了要休息，随意找了个石头一屁股坐下，说什么都不想再动弹了。 温苔只好顺着她的意，示意溪蓉也坐着休息会儿，她自己则来到树林的边缘，居高临下地望向已然沦为炼狱的大学校园。 这么会儿功夫，她们居然也爬到了足以俯瞰整个女生寝室的高度，放眼望去，数量多到数不清的丧尸在各处游荡、聚集，幸存者较多的地方更是重灾区。 诸如寝室楼、图书馆大楼、食堂，都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任何平日里微不足道的声响，都可能引起大规模骚乱，就好比刚才的枪声，引来的丧尸已经将那片空地彻底堵死，完全切断了她们返回的后路。 “我第一发现学校居然有这么多人，一两万个丧尸，想想都觉得可怕，”溪蓉靠在旁边的树干上，神情有些落寞，“以前大家热热闹闹的，现在好像除了我们，所有人都死了，你说，我们真的能等到救援吗？” 温苔正在借手机相机观察更远处的情况，闻言笑了笑，“你连自己老爸都不相信？” “……信吧。” “看到泱泱超市了吗？”温苔眼睛盯紧手机，“里面有人，但他们撑不了多久，一楼的门马上就要失守了。” 低迷氛围转瞬即逝，溪蓉好奇地凑了上去。 温苔手机的像素不错，隔了大概一两百米的直线距离，还能看清泱泱超市门口的大致情况。 人头攒动——当然，指的是丧尸。 溪蓉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说实话，这家超市的标价普遍虚高，客流量一直有限，要是老板还活着，看到这一幕，估计也会觉得欣慰吧。” 笑声从身后传来，陈丝语分别勾住温苔和溪蓉的肩膀， 脑袋挤在二人中间，“可惜这些家伙只会白嫖，老板要亏死了。” 一语双关。 暂时被关在门外的丧尸满脑子只有吃人，躲在里面的幸存者也不会再生死存亡的时候坚守道德高地，大概率是随吃随拿，付钱？下辈子吧。 “呦。” 陈丝语用指甲盖戳了戳温苔的手机屏幕，“还有个老熟人呢。” 第33章 八爪鱼哥 所谓的老熟人，其实就是一个被不知道多少人挂上表白墙的劈腿男，由于他时常爆出脚踏几条船的绯闻，陈丝语和温苔在私下给他取了个贴切的外号，八爪鱼哥。 本来想叫章鱼哥的，但转念一想，这简直是对章鱼哥的侮辱，于是换成了八爪鱼。 “八爪鱼哥，”温苔也记起来了，她随即将镜头对准了这位宁川大学的风云人物，“居然还活着。” 在看清这位八爪鱼哥的脸后，溪蓉疑惑问道：“你们为什么给他取这种外号？” 陈丝语震惊，“你居然不知道他的丰功伟绩？” “啊？”一听这话就知道是在反讽，但溪蓉还是不明白其中原因，“我室友在跟他交往，听她平时在寝室说的那些，这人品势行为作风都挺端正的啊。” 体贴入微、善解人意、对人也大方，这跟八爪鱼好像没关联吧。 “啧。” 陈丝语想不通，大家上的都是同一个网，冲的都是同一片浪，怎么有人消息能闭塞到这种地步？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内，陈丝语找到表白墙上有关这位八爪鱼哥的所有投稿，一一将这些投稿背后的故事掰烂了揉碎了讲给溪蓉听。 溪蓉全程保持大张嘴巴，双眼也是越瞪越大。 温苔没闲心听她们聊八卦，她将泱泱超市周围的情况详细记在心里，相比起寝室楼，躲藏在泱泱超市里的人要少得多，围堵的丧尸也不算特别多。 但泱泱超市位置特殊，正对面是毫无遮挡的露天操场，后方是四米多深的人工湖，右侧女寝大楼，左侧是用来停放自行车和电动车的小型停车场，更远处，则是教学楼。 如果超市内部的人还看不清局势，依旧选择躲起来，只要超市大门一破，那他们能活下来的几率几乎等于零。 到时候人死了，大部分的丧尸应该就会逐渐散去，如果可以的话，温苔倒是想进去搜刮一波。 这个想法是从陈丝语那儿得到的灵感，此时不零元购，等到以后想起来，可能就真的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不过以眼下的形势，基本没有实施这个计划的条件，所以只能从长计议。 那边，陈丝语已经给溪蓉科普完有关八爪鱼哥的八卦，溪蓉义愤填膺，觉得这样的人才应该死在丧尸手里，而不是祸害遗千年。 “你可别祝福他了，”陈丝语大喇喇坐在地上，目光锁定被丧尸包围的泱泱超市，“我敢打赌，他绝对活不到十月中旬。” 溪蓉愤愤点头，“对，绝对活不到！” 手机电量告急，温苔结束了对校园环境的勘察，她将坐在地上的二人拎起，“休息好了就继续出发，再往上走一段，找个地势平缓的地方搭帐篷。” “啊？你们连帐篷都有啊？” “……” 陈丝语没有过多解释，而是借八爪鱼哥的其他八卦，再次转移了溪蓉的注意力。 帐篷、工兵铲，以及之前的枪，是个人都能察觉到其中的不同寻常，之前是溪蓉不敢问，现在刚好有个切入口，却又被陈丝语以另类的方式拒绝了回答。 她懂事地不再追问。 一行三人哼哧哼哧往上爬了一段，终于找到了一处勉强符合温苔要求的平地，但她们都没有搭帐篷的经验，只能上网现搜教学视频。 半个小时后，陈丝语茫然地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支架，“我靠，怎么多出来这么多？” 温苔怀疑：“你真的装对了吗？” 陈丝语沉默一瞬，然后选择嘴硬：“肯定是这个博主的问题！” 温苔：“……” 感觉好像没自己什么事，溪蓉看了看四周，“那个，我去附近找找有没有能吃的野果。” 温苔叮嘱她：“不要走太远，遇到危险直接叫人。” 溪蓉点点头离开了，陈丝语还在和半死不活的帐篷较劲：“我就不信这个邪。” 终于！她们前后花了两个多小时，在重复经历装了拆、拆了装之后，帐篷终于支棱起来了！ 搜索许久，溪蓉的收获不多，但她实在累得不行，于是靠在树下休息，只是亲眼见证这一幕，她还是忍不住站起来鼓掌。 陈丝语心底的自豪油然而生：“我果然是个天才！” 环视一圈，温苔在周围搬来几块重石头，压在帐篷四周，不这样做她实在没办法安心在，总感觉一阵风能把她们连带着帐篷一起吹到天上去。 陈丝语和溪蓉倒是没有这方面的烦恼，它们迫不及待钻进帐篷，想要试试睡在里面是什么体验。 成功脱离丧尸包围圈，还能在如此艰苦的生活条件下，得到这样舒适的住宿环境，心情格外好的两人很快笑成一片。 此时树林里光线已经肉眼可见的昏暗了不少，看一眼时间，下午五点半，温苔跺了跺脚，“该做饭了。” 陈丝语的脑袋从帐篷里探了出来，旁边背包露出她特意带出来的锅碗瓢盆，“咱们煮泡面吧？” 自从溪蓉住到901，她们就再也没有吃过冒热乎气的饭，每天冷冰冰、硬邦邦，吃得人生无可恋。 现在终于有这个机会可以放开了干，可不得好好犒劳自己一番？ 温苔没意见，溪蓉则是咽着口水连连点头。 煮泡面本身不需要是个简单的活儿，因此陈丝语和温苔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在点火和搭灶上。 等干燥柴火上燃起稳定火焰，她们的脸都被熏得黑一块白一块，显得格外滑稽。 对视一眼，两人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面饼在热汤里翻滚，温苔趁这个时间，将溪蓉找回来的野果子逐一拍照搜索，几番对比下来，愣是没有一个能吃。 溪蓉看到温苔一言难尽的脸色，整张脸爆红，磕磕巴巴地道起了歉，“不、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它们有毒。” “没事，”温苔一脚把这些毒果子踹出去八米远，“没查之前我也不知道它们有毒。” 也就是，不知者无罪。 但溪蓉还是认为自己把事情办砸了，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内，她连和温苔对视的勇气都提不出来，只敢跟在陈丝语屁股后面，试图能给自己找点事做。 第34章 野外生存 陈丝语想着她们忙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过，大家肯定都饿了，所以在拆泡面的时候，干脆直接下了六个面饼，心说这样肯定就够吃了。 事实证明，她的这个决策相当正确。 三个已经饿慌了的家伙，不仅把六个泡面吃个了干干净净，剩下的泡面汤都没放过。 看着干净如新的锅底，陈丝语开起了玩笑，“真好，连洗锅都免了。” 话虽如此，锅还是要洗的，而且还要洗得干干净净。 “啊，我差点给忘了，”溪蓉抬手指着不远处，“刚才我摘果子的时候，发现那边有条小溪，看着水质挺清澈的，用来洗锅应该可以吧。” 温苔朝陈丝语伸出手，“我拿过去洗吧。” 野外的水源只是看着干净，保不准里面有寄生虫之类的脏东西，还是谨慎点好。 她空间里水源充足，用来洗锅刚好。 溪蓉这个时候提起小溪，其实就是想把洗锅的活儿揽到自己身上，她没想到，温苔比自己还积极。 见她欲言又止，陈丝语笑着勾住她的肩膀，“这点小事而已，没必要争着抢着干，不如帮我在帐篷附近弄点警戒措施？” 所谓的警戒措施，也是陈丝语从野外生存博主的视频里学来的。 因为提前想到要在野外住一段时间，她特地找到闲置在抽屉里的风铃，拿衣服裹了一层又一层，以防在逃跑过程中发出声响。 按照她的指示，溪蓉将一些杂七杂八的绳子系在一起，然后围绕她们帐篷四周的树圈起来。 接着，陈丝语将她的风铃拆解成几个单独的小铃铛，分别系在这条警戒线的各处。 “这样一来，只要有人或者丧尸靠近，不小心碰到这条线，铃铛就会响，我们就能听到。” 溪蓉崇拜地望着她：“嗯嗯。” 温苔洗完锅回来的时候，两人故意没有提醒她，加上当时视线还不好，毫无防备之下，她差点被这条警戒线绊了个大马趴。 顷刻间，玎玲声不绝于耳。 陈丝语眼疾手快地上去将人扶住，笑得灿烂，“温大侠，没想到你也会有栽到我手里的一天吧？” “什么东西？”温苔低头看去，随即哭笑不得，“你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不满于她的评价，陈丝语追问：“你就说有没有用吧？” “有，有大用处。” 这是温苔发自心底的夸赞，陈丝语能感受到，所以笑得更开心了。 溪蓉坐在边上，看向两人的眼神中带了些许艳羡。 在这个人们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还能有信得过的伙伴陪在身边，有说有笑，谁能不羡慕呢？ 落寞地垂下头，溪蓉拿着树枝在地上画圈圈，而她，只是孤家寡人一个。 “想什么呢？” 陈丝语突然凑了过来，“不会又要哭了吧？” 下意识抽了抽鼻子，溪蓉侧过脸，不敢与之对视，“没有，我就只有点想我爸妈了。” “诶，这还真是稀奇，”陈丝语拉过温苔，和溪蓉排排坐，自己则挤在最中间取暖，“之前一直都是你爸爸、你爸爸的，这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起你妈妈。” 溪蓉有些不好意思，“我妈妈她……” 刚开了个头，她又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沉默了下去。 温苔和陈丝语在听八卦这件事上，难得保持一致的耐心，等了许久，八卦的分享者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妈妈，职位其实要比我爸爸更大一点，至于具体是大多少，我也说不太清楚。” 温苔让她举个例子。 “大概就是，她在省级政府工作？”她说得小心翼翼，似乎自己也不确定这样说是否准确。 大官！ 温苔和陈丝语肃然起敬。 “可你妈妈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跟仲惜霜妈妈一样，直接派架直升机来接你呢？” “她在虹永，”溪蓉苦笑，“太远了，过不来，所以现在只能靠爸爸。” 陈丝语想起自己之前刷到的直播，和温苔交换了视线，而后略带迟疑地说道：“虹永……情况可能也不太好。” “我知道，”溪蓉抓着手机的手泛了白，喉头艰涩，“我妈妈跟我说过，她还说，如果情况稳定下来的话，会回宁川市找我和爸爸。” 全市、全国、全世界情况都不好，什么时候能好转？谁说得清楚？ 尽管知道这只是个美好的期许与诺言，但溪蓉还是选择相信。 “天黑了，你们去帐篷里待着吧，”温苔结束了这个不知何时变得沉重的话题，“今晚还是我守夜。” 怕再说下去溪蓉又得哭鼻子，陈丝语暗自松了口气，但又担心温苔的身体遭不住，“要不然今晚我来吧，你休息休息。” “不。” 温苔环顾四周，在目光所及的范围内挑了棵足够粗壮，且不至于难爬的树。 她试了试，发现要自己一个人上去还是有些困难。 即便是充当苦力，陈丝语依旧嘿嘿笑着，甚至自鸣得意起来，“看来还是没我不行啊。” 温苔点头：“那确实。” “晚上打起精神，掉下来可疼了。” 叮嘱完，陈丝语摆摆手钻回帐篷，拉上拉链，把仿佛要把人冻僵的冷空气隔绝在外面。 物资里的睡袋此时正摆在帐篷内部，溪蓉跪坐在边上，仅靠手机的荧光照明，她回头，“要不要给温苔送点衣服？又降温了。” “她早就把保暖内衣穿上了，”陈丝语钻进睡袋，铺天盖地的暖意裹挟下，睡意油然而生，“不用担心，睡吧，今天辛苦了。” 最辛苦的是你和温苔，她只是个拖油瓶。 这句话溪蓉憋着没说出口，因为她看到陈丝语已经缓缓把眼睛闭上，看来是困得不行了。 可她一点睡意都没有。 等陈丝语呼吸平稳，不至于一点动静就会被吵醒，溪蓉拿上自己的厚衣服，弯腰爬出了帐篷。 她穿上鞋，来到温苔所在的树下。 “你冷吗？要不然再穿点衣服？” 温苔垂眼看她，“不冷，你怎么不睡？” “睡不着，”靠着树干坐下，溪蓉扭头看向学校的方向，可惜黑灯瞎火，什么都看不清，“就想着陪你一会儿。” “……” 温苔坐在树杈上，晃了晃双腿，“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吧。” 第35章 伙伴与积分 这个叫温苔的女生相当聪明，认识她之后，发生的一切事都在践行这个真理。 “是有点话想单独跟你说，”抠了抠树皮，溪蓉在黑暗中抬头，“也不是什么隐私的话题，就是想知道，等到救援后，你们有什么打算？” 真等到那一天，溪蓉很大概率会跟着他爸爸离开，学校丧尸太多了，留在根本活不了。 温苔她们估计也会重新选择落脚的地方吧。 “还不知道，”温苔很诚实，“很难预料未来会发生什么，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溪蓉忽然振奋：“跟我走怎么样？我爸妈很厉害的，只是多两个人而已，肯定没问题。” “谢谢，”温苔拒绝了她的好意，“但我们也有家人，安全之后，我想去找他们。” 空间是个巨大的、不能为他人所知的秘密，除了陈丝语之外，温苔不信任任何人，溪蓉也不行。 况且找父母也并非完全的托词，生死未卜，就还有一线生机，如果有可能，温苔确实想去找他们。 被拒绝，溪蓉难免失落，“跟我走，说不定我爸妈也可以帮你啊。” “我爸妈在温哥华。” 国内的事，溪蓉爸妈或许真的可以提供不错的助力，但涉及到国外，他们也有心无力。 知道自己一点忙都帮不上，溪蓉讷讷地不再说话。 空气几近凝固，最后还是温苔打破了这份寂静，她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温柔，“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先去睡，养好精神。” “好……” “叮铃——” 突兀的响声同时掐住了二人的喉咙，让她们发不出任何声音，溪蓉背靠树干站起身，旁边是刚滑下来的温苔。 温苔拍拍她的背，示意她去帐篷里叫陈丝语。 等溪蓉进入帐篷，温苔打开手机照明，并固定在胸前的口袋里，这样方便她腾出两只手来拿工兵铲。 至于枪，则被温苔藏在腰侧，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不会动用。 等了十来秒，帐篷先后钻出两道人影，陈丝语手持撬棍，用眼神问她：丧尸呢？ 抬起手指了指帐篷后方，温苔走在最前面，陈丝语跟在她身后，使劲掐着自己的大腿，迫使自己快速清醒。 确实是丧尸，但数量比她们想象得少很多，只有两个，一男一女，看穿着打扮像是一起旅游的同伴，它们衣衫褴褛，缺胳膊断腿，行动缓慢。 似乎不太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挡住了自己的去路，两个丧尸又试着碰了碰跟前挂有铃铛的警戒线。 “叮铃~” 悦耳清脆。 陈丝语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了下来，双手有气无力垂在身侧，然后打了个哈欠。 显然，在历经过逃亡之旅后，她对单独一两只丧尸已经完全提不起兴趣。 “就这？还不如我刚才梦里看到的吓人，交给你了。” 她把撬棍扔给了溪蓉，下意识接住，溪蓉的肩膀猛然一抖，不知所措地看向温苔。 温苔也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往后退了两步。 好像逃不掉了，溪蓉咬紧牙关，努力回想当时在丧尸群中的心境，只有在那个时候，她看到丧尸才能做到真正的不害怕。 一鼓作气！ 这个瞬间，溪蓉几乎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撬棍精准插进了女丧尸的太阳穴。 好消息是她成功了，女丧尸摇晃的动作当即停止，宣告它二次生命迎来彻底的终结。 坏消息是，撬棍被卡住了。 溪蓉立刻收手躲到了温苔身后，“我取不出来。” “没关系，你能站出来就已经很勇敢了。” 结果了另一个男丧尸，温苔让陈丝语跟自己一起，把丧尸拖到远点的地方去。 “拖那么远干什么，”陈丝语看向四周，“就放这儿附近不好吗？还能防止其他丧尸闻着味儿找到这边。” 温苔弯着腰，两只手紧拽着男丧尸两侧肩膀的衣服，“也行，但一个就够了，来帮我吧。” 她的坚持，让陈丝语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意味，她不再拒绝，嫌弃地伸出手拖着丧尸的裤腿，和温苔一起，朝树林的深处走去。 安全着想，温苔让溪蓉先到帐篷里躲起来，如果期间有任何异响，都不要出来查看。 拖着丧尸走了许久，前方骤然出现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温苔和陈丝语对视一眼，不需要多余的废话，两人默契抬起丧尸，径直将其扔了进去。 “说吧，单独叫我出来是想说什么。” 陈丝语闻了闻手上的味道，眉头紧皱，“好臭。” “等救援到了，你就跟着溪蓉离开吧，”温苔靠在树干上，“跟着我太危险了。” 似乎是没听清温苔说了些什么，陈丝语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抬头看看黑沉沉的天，又收回目光，与温苔对视。 “你最好是在开玩笑，不然我真的会生气。” 不再嬉皮笑脸，严肃起来的陈丝语的确有些唬人，但温苔的建议出自真心，她不怕得罪对方。 “我可能要去温哥华一趟，”温苔扯了片树叶，有一下没一下地将其撕成碎片，“太远了，真的很危险。” 提到温哥华，陈丝语大概就知道温苔为什么要这么说了，她紧绷的神经霎时松懈下来，长长舒了口气，“多大点事，刚好我还没出过国，就当环球旅行了呗。” 温苔沉默一瞬，而后问道：“认真的？” 陈丝语挑眉：“当然。”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上个话题自然也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温苔走向陈丝语，两人来了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不管你爸妈是否还活着，我们都是相依为命的朋友、伙伴，放心把你的后背交给我。” 过于肉麻的话，温苔忍俊不禁，拍拍陈丝语的背，算作回应。 回去的路上，她提到空间和积分，“今天离开学校，我杀了十二个丧尸，你杀了六个，溪蓉杀了两个，刚好20积分都算到了我头上。” “现在溪蓉算是你的追随者了？”陈丝语觉得惊奇。 温苔点点头，傍晚她主动提出要去洗锅，除了保证锅不会被不知名水源污染之外，也趁机问了一号这件事。 结果令她很满意，高兴之下，还奢侈地用10积分换了四平方的空间。 陈丝语虽然很想进去见识见识，但此时她们已经能看到帐篷隐约的影子，再谈这些显然不合适。 第36章 寝室大楼失守 “溪蓉？” 提醒温苔注意脚下的警戒线后，陈丝语率先跨了过去，虽然对方出意外的几率很小，但她还是需要先确定溪蓉的安全。 “我没事，”一颗脑袋从帐篷里冒了出来，“你们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我担心死了。” 溪蓉想着，要是再等两分钟还不见人影，她就要出发去找人了。 谢天谢地，两人安全归来。 “谢谢关心，现在可以安全睡觉了，睡吧，晚安。” 陈丝语安慰的话语如此温柔，溪蓉不再担惊受怕，她钻进睡袋，这次只花费了不到三分钟，就已经彻底睡了过去。 帮助温苔重新爬到树上，陈丝语也回帐篷睡觉了。 在树上待了约莫半个小时，温苔自空间取出夜视仪戴上，尽职尽责地守起了夜。 - 在树林里生活终究不如在寝室中来自舒适和自由，溪蓉已经好几天没洗过澡了，她时常幻嗅自己身上的酸臭味。 忍耐的心一天天被消磨殆尽，溪蓉实在没办法忍受这么邋遢的自己，于是提出要去自己发现的那条小溪里洗澡。 温苔劝她最好别去，野外未经处理的水源存在一定的感染风险，不仅是细菌和病毒，还可能会有水蛭和其他寄生虫。 溪蓉知道水蛭，被吓得再也没去过小溪边。 陈丝语也让她再忍忍，“反正你爸爸还有三四天就来了，到时候让他带你去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 “好吧。”暂时也只能这样。 她们已经在这个树林里生活了整整一周，每个人都是蓬头垢面，温苔也受不了自己的长发变成一缕一缕的大油条，干脆让陈丝语给她剪成了短发。 由于陈丝语带出来的剪刀十分拉胯，加上她技术也不怎么样，硬是给温苔剪出了流浪汉的气质，气得温苔两天没理她。 陈丝语直呼冤枉，她发誓，她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了，效果不如意完全是没办法。 为了证明自己的技术没有问题，她亲自操刀，当着温苔和溪蓉的面，给自己剪了个狗啃似的超短发。 看着手机相机里的自己，陈丝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溪蓉想笑又不敢笑，倒是温苔看在她下得去如此狠手的份上，大方原谅了她。 直到手机提示低电量，陈丝语才恍然回神，幽魂似的飘回帐篷，翻找出最后一个满电的充电宝，给自己的宝贝手机充上电。 这些天，她们为了节约用电，手机尽可能不碰，只有需要和他人联系的时候，才会用上一会儿。 即使是这样 ，也用掉了三个充电宝的电。 在此期间，陈丝语和溪蓉都收到了不少来自她们家里人的消息，只有温苔的手机依旧静悄悄。 几次的联系，溪蓉都在向自己爸爸确认他是否会来学校，以及什么时候来，但她爸爸始终没有给出具体的时间，只是再三保证，一定会让溪蓉和保护她的温苔二人安全离开。 “总感觉他在给我们画饼。” 最后一次联系，陈丝语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至于陈丝语爸妈，则是每天都在骚扰式轰炸陈丝语，撒泼打滚、道德绑架、打压辱骂，变着花样地说服陈丝语给他们送物资。 陈丝语不急也不气，把他们当电子宠物养，每天闲得无聊的时候就拿出来逗一逗，逗得他们炸毛开骂了，又乐滋滋锁上手机不搭理了。 如此反复，她爸妈竟然还愿意搭理她，看来是真的弹尽粮绝、走投无路，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个看起来活得不错的二女儿身上了。 但陈丝语只会过过嘴瘾，怎么会真的冒风险去救这些人渣。 特别是陈泽语，按照爸妈的说法，他好像也获得了类似特异功能的异能，可以凭空制造出干净的水，只是现阶段他的异能还很弱小，除了每天定量供应两大桶水之外，毫无用处。 但这也足以让爸妈好一阵骄傲和自豪了。 他们甚至借此打压陈丝语，说陈丝语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想要继续活下去，只有依附其他有能力的人，比如她的弟弟陈泽语。 给陈丝语气笑了。 她这个怂包弟弟要真有他们说的那么厉害，还会舔着脸来找自己求助？骑脸炫耀还差不多吧。 但不得不承认，陈泽语也拥有了异能这件事，还是让陈丝语感到了或多或少的不甘心。 凭什么陈泽语都行，她不行？ 陈丝语盯着手机，恨不得把屏幕盯出来一个洞，然后通过这个洞，把她的弟弟还有爸妈全都扎死。 然而事实是，他们相距一百多公里，眼神也不可能杀人。 “看那边，”温苔平淡的声音将陈丝语从自己的思绪中唤醒，“丧尸闯进寝室大楼了。” 她们离开一周之后，意味着安全的寝室楼不再安全。 微微颤抖的手机画面，原本挤满了丧尸的大楼前只剩空荡荡一片，数以千计的丧尸沿着大楼各个入口蜂拥而上，地面在颤动，绝望者在哀嚎，幸存者被逐一撕碎。 她捏着手机的手泛了白，陈丝语和溪蓉在左右两侧，默不作声地抱住她，没有人说话，她们都在设想同一件事——如果当时没有离开寝室，只靠自己，大概连一分钟都撑不下去。 最可悲的是，就算她们选择自杀，尸体也会被啃食殆得干干净净。 “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把我们的提醒听进去。”陈丝语回想起一周前的今天，她当时还特意去了八楼，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班上的其他人，如果有人听进去，选择提前跑，那还有一线生机。 如果听不进去，或者怕死寸步不行，那等待她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尽人事听天命吧。” 温苔将对准女寝的摄像头移开，亲眼见证惨剧是需要勇气的，她觉得心累，不想再看。 满脸麻木地把消息连同照片发送给爸爸，溪蓉急需独自发泄的空间，她只来得及和温苔二人打过招呼，就匆匆躲到了帐篷里。 “估计又要哭了吧，”陈丝语算是发现了，不管同样的事发生几次，溪蓉永远也改不了自己爱哭鼻子的毛病，“也不知道这次要哭多久。” 捕捉了一阵，温苔找到了依旧在夹缝中顽强生存的八爪鱼哥几人。 躲在泱泱超市，最不缺的就是食物，这几人居然肉眼可见的圆润了不少。 第37章 出乎预料的救援 八爪鱼哥原本还算帅气勾人的脸，在横向生长之后，立马失去了少年感，让人看了只觉得油腻。 不过有一说一，他们的运气相当不错，温苔都以为他们活不了多久，然而这次大规模丧尸涌入女生寝室，导致原本将他们围困其中的丧尸也被引走。 短时间看来，这群人又安全了。 果然还是应了溪蓉的那句话，祸害遗千年。 “如果有机会，我想去泱泱超市一趟，”温苔看向陈丝语，“你觉得怎么样？” 陈丝语脑筋转得快，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当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肯定好啊，我好久没吃过薯片了，想想都忍不住流口水，到时候记得多扫荡点。” 两人一拍即合，等把溪蓉送走，立马朝泱泱超市进发。 带着这样美好的期许，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这期间唯一值得说道的，大概只有被丧尸群屠杀之后的女寝大楼，再次恢复寂静，不仅没了活人气息，连丧尸都逐渐散去了。 也不知泱泱超市一群人干了什么，在成群结队的丧尸朝其他地区转移的时候，他们完美隐身，再次逃过一劫。 温苔猜测，可能是有更大的目标在吸引这群丧尸。 最直观的证据，就是男生寝室、图书馆和食堂一类人流量大的建筑，都被如同蝗虫过境的丧尸潮袭击。 其中幸存者，幸免于难的概率小得可怜。 十月十五号清晨六点，守夜的温苔早早将陈丝语和溪蓉叫醒，自己则钻进帐篷，抓紧时间补觉。 上午十一点整，按照往常的生物钟，温苔一般来说不会在这个时间醒，另外两人也不会来打扰她。 但今天显然有些不同，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响彻在整个校园的上空，此起彼伏，吵得温苔直接一个鲤鱼打挺翻了起来，满脸阴郁地四处寻找噪音来源。 陈丝语看她这副模样，乐不可支，“这是咋了？终于想明白要撕票了？” 说着，她还向溪蓉抛了个媚眼，其意味不言而喻。 溪蓉无奈地笑了笑，脸颊两侧的梨涡俏皮可爱。 “吵死了，”睡意与烦躁消退，逐渐清醒的大脑控制着温苔深深叹了口气，“刚才真的杀人的心都有了。” 陈丝语点头，“能看得出来。” 待温苔情绪缓和后，三人来到树林边缘，这次不用借用手机之类的辅助工具，只凭肉眼，她们就能轻易看清学校发生了什么事。 直升机的轰鸣声依旧不绝于耳。 陈丝语当场演绎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目瞪口呆，她不敢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我靠，我没看错吧？这是来救人的还是来轰炸的？” 只见数十架直升机盘旋宁川大学的上空，而后逐渐降低身位，直到里面全副武装的军人能够安全落地，他们手持枪械，身手矫健地穿梭在校园的各个角落，不断击杀丧尸，顺道搜寻幸存者。 一时间，枪声好似年关的炮仗，响个不停。 “你爸爸真的只是市长秘书吗？” 手动合上自己的下巴，陈丝语探究的眼神落在溪蓉脸上，“我怎么感觉他权力挺大啊，为了救你，搞这么大阵仗。” “我不知道，”别说陈丝语和温苔搞不清楚状况，让溪蓉自己都是一头雾水，说话底气都弱了不少，“但应该不至于吧……” 她话音还未落下，温苔就提醒她手机亮了，点开，果然是她爸爸发来的最新消息。 内容大概就是，让溪蓉原地等半个小时左右，到时候学校里的丧尸应该清理得差不多，再回学校要更安全。 这些溪蓉更解释不清了，说话都带上了哭腔，“我爸爸肯定不会这样滥用私权，而且凭他自己，根本不可能调用这么多人。” 在溪蓉的设想中，爸爸能开辆车来接自己就不错了，谁能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大场面。 “算了，不纠结这些，”温苔打断还要继续问下去的陈丝语，“先收拾东西吧，半个小时后出发。” 溪蓉爸爸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些全副武装的军人又是从什么地方调来，确实是个值得探究的事。 但于现在的她们而言，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有这些军人清理丧尸，她们不仅安全了，而且刚好可以趁此机会，畅通无阻前往泱泱超市开启扫荡模式。 而且，溪蓉爸爸还欠她们一笔账。 陈丝语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失控，她轻声说了句抱歉，就自顾自转身去收拾东西了。 “她为什么会是这个态度？我做错什么了吗？” 望着陈丝语的背影，溪蓉心中疑惑更甚。 “可能是觉得，既然你爸爸能调用直升机和部队的人，还有那么多武器，为什么一定要等到现在呢？” 温苔的目光落在女生寝室，学校少说也有大几千的丧尸，部队一来，半个小时就清理得干干净净。 如果早几天的话，说不定还能赶在丧尸冲进寝室大楼之前，救下更多的人。 她和陈丝语运气好，有空间傍身，不然到时候，估计也和其他人一样，不声不响死在里面了吧。 “爸爸一直在跟我说，让我坚持，他一定会来救我，”溪蓉指尖掐着掌心，疼痛让她思维更加清晰，“所以我相信，他拖到这个时候，肯定是逼不得已，如果可能的话，他也想救更多的人。” 她的盲目信任，甚至到了让温苔忍不住发笑的程度。 “你难道忘了，在一切发生之前，他唯一做的事，就只是私下悄悄来接你，而不是通知所有人危险将近。” 溪蓉的脸霎时白了。 温苔无意跟她多说，只提醒一句，别忘了她和她爸爸答应的事，然后就去帮陈丝语拆帐篷了。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陈丝语往后瞥了一眼僵立在原地的溪蓉，语气轻飘飘，“他爸只是个市长秘书，怎么能带这么多人来，还都是全副武装的正式部队。” 温苔若有所思，“是有点不对劲，不过总得来说是好事，有必要深究。” “唉……刚才不该跟溪蓉发脾气的。” 叹了口气，陈丝语揉了揉自己发疼的太阳穴，“真的是，一激动就控制不了情绪。” 温苔笑笑：“那就再跟她道个歉吧。” 两人收拾好东西，陈丝语再次找到溪蓉，挠着头不好意思地又说了声对不起。 溪蓉连连摆手表示自己没有生气，只是两人之间的气氛依旧有些尴尬。 约定的半个小时已经过去，又等了十分钟，直到溪蓉爸爸催促，一行人才准备沿着原路返回。 第38章 有关丧尸和末日的新情报 一路上，三人都没有说话，本来轻松愉悦的氛围莫名凝重，溪蓉很想说点什么缓和下气氛，却苦于找不到切入口，几次欲言又止。 一回生二回熟，再次翻围墙，一行人显得轻车熟路。 只是这次，溪蓉没好意思再让温苔和陈丝语在墙下接应自己，她鼓起勇气一跃而下，不出意外地出了意外——把脚给崴了。 没办法，陈丝语和温苔只好轮流背她。 又一次给两人添了麻烦，溪蓉羞愧到无地自容，闷着一言不发，直到在图书馆门口看到满脸憔悴的爸爸，才忍不住扑进对方的怀里，泣不成声。 溪致远，溪蓉的爸爸，温苔和陈丝语偶尔能在宁川市官网上看到这个人的脸。 只是如今的他瘦骨嶙峋，精神状态也不佳，与往常判若两人，她们险些没认出来。 溪致远先是询问溪蓉有没有受伤，确定她除了崴脚外一切安好后，情不自禁落下两行泪。 父女俩抱在一起痛哭，温苔和陈丝语尴尬地站在不远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幸而溪蓉心里一直惦记着两人，哭了一会儿就主动提醒溪致远，让他兑现当初的承诺。 “哦哦，差点忘了。” 溪致远三两下擦去脸上的泪，“这次真是麻烦两个小同学了，你们有什么需求，尽管提，我能满足一定不会推脱。” 温苔和陈丝语对视一眼。 “情报和武器，”这是她们事前就商量好的，“以及一辆车，一定要足够结实，足够安全。” 溪致远神色有些怪异，他没有直接拒绝或答应，而是往身后的图书馆看了一眼，“我们进去谈吧。” 宁川大学图书馆一共六层楼，他们没有深入，而是在一楼找了个角落坐下。 溪致远和溪蓉坐在同一侧，温苔和陈丝语自然在他们对面。 在离四人不远处的地方，还有几具脑袋开了瓢的丧尸尸体，静悄悄躺在地上，污血流得到处都是，腥臭味越发浓郁。 “你们想知道什么？” 溪致远率先发问。 温苔紧盯他的双眼，直切正题：“你们是不是提前知道会出现丧尸这种东西？” 想来应该是溪蓉跟这两人说过什么，溪致远表现得十分坦率，他点头承认：“知道，不过也只是比普通人提前一天而已。” 所以他想安排人去接溪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温苔追问：“这个时间准确吗？还是更往上的人，会更早知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溪致远摊手，“反正我跟我妻子知道的时间是差不多的。” 他在市政府工作，他的妻子在省政府，本身就代表不同级别。 这勉强能说明一些事，但不够。 温苔若有所思，“这个消息是谁告诉你们的？” “当然是上头的人，”溪致远摸着自己的口袋，找了半天才拿出一支被压扁的烟，捏圆后叼在嘴里，没有点燃，“他们说要世界末日了，让我们早点做准备，自救或者躲起来。” 陈丝语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谁知道。” 过过嘴瘾，溪致远又把烟塞回了胸口的口袋里，“反正一天过去，全世界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没有救援，所有普通人，包括我们，都只能靠自己。” 溪蓉也是第一次听自己爸爸说起这些，震惊、诧异，还有更多复杂的情绪堵在胸口，闷闷喘不过气。 良久，温苔终于问出众人最为关心的那个问题：“为什么没有救援？” “我有两个猜测。”溪致远一早就准备好了措辞，吐字与逻辑都格外清晰。 “一，能提供救援的军方、警方或是其他部门损失比我们预想中更为惨重，自顾不暇。二，上头禁止救援，就如同禁止我们将消息散播出去。” 溪致远自己更倾向于第一种，他给出的理由是：“在我第二十八次向上头求援的时候，他们终于同意派直升机和人来了。对，就是学校里的这些。” “而且这次不只是简单的救援。”溪致远问她们有没有宁川市的地图。 温苔拿出此前装在物资箱里的地图，溪致远将其平铺摊在桌上，指尖点着标有宁川大学四个字的区域。 “宁川大学在宁川市的最西侧，背靠延绵无边际的宁川山脉，易守难攻；而且在某种程度上，宁川大学也能算作是宁川市的地标，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溪致远的手指在宁川市四周画了个圈，“综合以上两种理由，宁川大学是最适合改造成幸存者基地的地方。” 陈丝语哦了一声。 “所以，今天搞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把咱们大学打造成幸存者基地？” 溪致远点头。 “这是好事啊，”溪蓉露出一抹笑，“这样大家就可以聚在一起抵御丧尸，安全，也不会觉得孤单。” 温苔盯着地图半天没说话。 陈丝语双手撑着下巴，“我不做评价，但如果要打造幸存者基地的话，这点人和武器，是不是有点不够看？” “会有点，”溪致远笑了笑，“不过后续我们肯定会增添人手，小同学不用担心。” “行吧。”陈丝语耸耸肩，把话题重新交给温苔。 温苔收起地图，“溪先生探究过丧尸的起源吗？” “是某种病毒，”溪致远并不吝啬已知的情报，“这种病毒很特殊，通过空气传播，几乎每个人都是病源携带者，只是有些异变成丧尸，而有些，则是无症状感染者，比如我，比如你们。” “至于丧尸和无症状感染者之间有什么区别，我们还不清楚，不过被丧尸抓伤、咬伤会加快无症状感染者的变异，最快一分钟，最慢两个小时，无症状感染者死后也会变异，即使他没有被丧尸抓咬。” “而且这种病毒在丧尸死后会瞬间失去活性，离开寄宿体五分钟左右也会失活，因此很难提取和研究。” “更为特殊的是，在已知的案例中，极少数的无症状感染者体内的病毒会变异，进而让其获得类似特异功能的能力，我们暂时将其称之为异能。” “目前，上头的人正在大肆寻找这种特殊人群。” 第39章 零元购遇八爪鱼哥 信息量太多，温苔和陈丝语都需要时间来消化，接下来的几分钟，整个图书馆内部安静异常。 “我有个问题，”陈丝语回过神，切入点落在了自己最感兴趣的部分上，“你们说的这种特殊人群，如果被找到的话，是不是有什么优待啊？” 溪致远摇摇头，“上面的通知没有提到这方面，但我想，应该是有的吧。” 陈丝语看向温苔，她认为空间应该也算作一种异能，如果国家对异能者真的有优待的话，是否可以借此机会，安排她们出国前往温哥华？ 温苔猜到她的想法，默不作声在她手心写下一个不字。 她们现在知道的信息还太少，不能这么武断地做决定。 “但这样的人少得可怜，”溪致远拿出手机，在上面查看着什么，“现已知全球范围内，还存活的人数大概是之前的百分之十到十五左右，在这个基数上，拥有异能的人只占据不到千万分之一。” 惊人的数量，不管是存活人数，还是异能者。 今年统计的全球人口刚好突破一百亿，按照溪致远给出的存活概率推算，能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中存活下来的人，仅剩十亿到十五亿，而异能者，也才十几万而已。 十几万，乍一看这个数字还挺大，但在溪致远补充说明这是全球人数之后，就显得凤毛麟角，格外稀少和珍贵了。 仅仅过去一个月，世界就大变样，温苔说不震惊肯定是假的。 “溪先生，有件事我想知道，”她看向窗外，“在建立幸存者基地之后，上面的人还有什么打算？” 溪致远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温苔接着道：“按照您提供的比例，宁川市两千多万人口，如今只剩下两百多万人，只靠宁川大学一个幸存者基地，肯定无法收容这些多人，其他人该怎么办，还是自救吗？” “幸存者基地肯定不会只有这一个。” 溪致远告诉温苔：“宁川大学只是个开始，宁川市很大，要离得远的人穿越大半个城市来这边不现实，所以后续我们会根据实际情况，建立第二个、第三个基地，直到所有幸存者都安全。” 所有幸存者这几个词触动了陈丝语的神经，她抬眼看向溪致远，再次确认：“所有？” 溪致远笃定点头：“是的，我们不会放弃任何愿意求生的人。” “愿意求生？”温苔捕捉到关键词，“这又是什么意思？” 这次溪致远没有耐心解释，而是用温和有礼的笑容拒绝回答，继而转移了话题：“好了，情报交流到此为止，两位小同学还需要什么武器？枪么？” 温苔和陈丝语同时点头。 “果然如此，”溪致远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我会去争取，不过事先给二位打个预防针，我个人能力有限，希望你们到时候不会觉得我抠门。” “车没问题，你们可以随意挑，我来解决。” 可惜温苔和陈丝语都对这方面了解不深，最后商议之下，还是把车的事全权交给了溪致远处理。 溪致远保证，一定会交出一份令她们满意的答卷。 陈丝语悄悄跟温苔咬耳朵，“果然是当官的，说话都有一股子考公的味儿，太正了。” 温苔暗觉好笑。 商讨完最后的细节，已然是半小时后，温苔直到现在都还没吃上饭，胃饿到一抽一抽的疼。 她装作无事发生，跟在溪致远身后，一起离开了图书馆。 “溪先生，这段时间还是让溪蓉跟我们一起吧，”临别之际，温苔叫住准备直接离开的溪致远，礼貌微笑，“您觉得呢？” 溪致远何等人精，怎么可能不知道对方此番提议的深意，他看向溪蓉，“爸爸这几天会很忙，你先跟着她们，等我忙完了再来接你，怎么样？” 溪蓉想了想，没有拒绝。 “这几天我们都会待在女寝，”陈丝语挽住溪蓉的胳膊，同样笑意盈盈，“溪先生忙完了可别忘了来找我们。” 挥挥手，和远去的溪致远背影道别，溪蓉有些无奈，“我爸爸是个很讲诚信的人，不会骗你们的。” “这可说不定。” 陈丝语半蹲在她面前，“保险起见，还是得有人质在手才行。” “好吧，”溪蓉乖乖趴在她的背上，“那我们现在去什么地方？回寝室吗？其实我不太想……” 只要一靠近，她就会不由自主地回想无数丧尸冲进大楼的画面，以及自己室友被丧尸撕碎的场景，一切如历历在目，让她恐惧、让她犯恶心。 “不去也行，”温苔看向露天操场旁的泱泱超市，“先去超市买点吃的吧，我饿了。” 说是买，其实就是零元购。 游荡在附近的零星几只丧尸已经被解决，泱泱超市的大门却依旧紧闭着，三人立在门口，看了半天也没发现里面有人影。 陈丝语先是礼貌地敲敲门，“里面的同学，学校已经安全了，可以出来了。” 没有回应。 她转了转眼珠子，话锋一转，“好像没人啊，直接砸门吧。” “不准砸！”仅隔着一道小型卷帘门，急切的男声传来，打断了陈丝语接下来的话，“外面真的安全了吗？” 陈丝语翻了个白眼，“我骗你干什么？况且你又不是没眼睛，不知道自己看？” 她敢发誓，此时正在跟自己对话的人一定是八爪鱼哥，想到这人往日的行为作风，态度自然好不起来。 在犹豫许久之后，卷帘门终于从里面被打开，毫不意外，陈丝语一眼就看到了日渐圆润的八爪鱼哥。 察觉这个女生的视线长时间在自己脸上停留，杭祁不自觉昂首挺胸，露出自己（曾经）完美的的下颌线，试图迷死陈丝语。 陈丝语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天知道她的忍耐力是多么强大，才没有当着八爪鱼哥本哥的面吐出来。 “闪一边去。” 她不想和这人有任何交集，与温苔一起，径直越过他朝超市内部走去，并在路过时候啐了一口，“好狗不挡道。” 原本以为是自己的魅力无处安放，在看清陈丝语眼底不加掩饰的厌恶，杭祁瞬间冷静了。 让溪蓉在购物车里坐好，陈丝语和温苔推着她在各大货架中来回穿梭。 杭祁和自己几个同伴面面相觑一阵，不确定外面是否真的安全的他们，干脆屁颠屁颠跟在二人身后。 “三位同学，能仔细跟我们说说学校的情况吗？” 第40章 出发前往半山别墅 “自己出去看，再来烦我们，我就要动手打人了。” 与成群结队的丧尸相比，陈丝语压根瞧不上这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 再次碰了满鼻子灰，饶是再好的脾气，也有点按捺不住发作的心，杭祁皮笑肉不笑地阴阳怪气起来：“女孩子家家脾气这么爆，也不怕没男的敢要。” 即使这两人都顶着鸡窝似的乱糟短发，但单看五官还是能看出来颜值不低的，如果换做两个丑八怪，杭祁才不屑说这些。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们只会用下半身思考？” 陈丝语面露嫌弃，“真当自己是根葱了，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鸟样，一个月没洗澡了吧，身上臭得要死，离我远点。” “我去楼上看看，”温苔拍拍陈丝语的肩，顺势给她使了个眼色，“有事大声叫我。” “我还不信他们能把我怎么样，放心去。” 陈丝语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而后自顾自推着溪蓉去别的货架前挑选东西了。 在她们身后，杭祁气得五官扭曲，但秉持好男不跟女斗的想法，最终他没说什么，和自己的几个弟兄转身离开了泱泱超市。 目的地当然是男寝，毕竟他们真的一个月没洗澡了。 温苔站在二楼的窗户前，等到确定这几人不会去而复返，马不停蹄开启了自己的搜刮工作。 按照原本的计划，她将货架连同货架上的货品一起收进了空间，整整齐齐排列起来，这样既可以免去分类储存的麻烦，也方便后续快速准确找到想要的东西。 只是很快，温苔就发现原来的空间不够用了。 没办法，她又忍痛花了15积分，在一号那里换到了6平方的空间，又勉强装了好几个货架进去。 但也只是勉强，这些货架全都紧凑堆放在一起，只能等以后空间更大了再分开摆放。 空间内，温苔看着满满当当的货架，锅碗瓢盆、米面粮油、速食泡面、卫生用品、各色零食……患有物资不足恐惧症的她终于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叮咚~检测到空间囤积物资的价格超过一万，特奖励5平方空间，希望主人再接再厉。” 意料之外的惊喜！ 温苔高兴地围着自己足足有20平方的空间转了两圈，问一号：“这样的奖励还有多少？” “主人，这些都是隐藏奖励，只有等您触发相关条件的时候才能激活。” 温苔不死心，“没有提示吗？” 一号回答：“没有。” 温苔勾了勾唇，谈不上多失望，她只是觉得这空间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回到超市二楼，她再次扫荡了一圈，把刚奖励的5平方空间也给塞得满满当当。 “快看！” 来到楼下，陈丝语向温苔展示了自己这半个小时的战果，整整三个购物车，她高兴得合不拢嘴，整个人喜气洋洋，好似中了三千万的大彩票，“你那边怎么样了？” “楼上都被翻烂了，没什么用得上的。”温苔随口解释了一句，就和陈丝语一起拿袋子将购物车里的东西装了起来。 两人旁边，溪蓉已经捏着一块巧克力吃上了。 晚上，她们还是回到女寝，在熟悉的901度过了在宁川大学最后安稳平静的两个夜晚。 第三天清晨，溪致远为温苔和陈丝语准备了两个黑色的大箱子，以及两大桶汽油，就装在越野车的尾部。 交付钥匙的时候，他还是疑惑二人为什么不愿意留在安全的宁川大学，而是要去外面冒险。 “我爸妈还在半山别墅，我要去救他们，”陈丝语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他们已经等我了一个月，没时间再等下去了。” 看溪致远的神情，他显然为这个理由感到动容，而后转化为歉意，“抱歉，我们人手不够，暂时帮不了什么忙。” 这三天，直升机又运来了不少军人，但数量依旧有限，只能从宁川大学为起点，逐渐朝附近展开地毯式搜索和救援。 半山别墅在东边，离这里太远了，救援赶过去需要时间。 对幸存者来说，最缺的就是时间。 “没关系，”陈丝语摆摆手，“我们自己去就行了。” 溪致远深深叹了口气，看了眼陈丝语，又看了眼一直没说话的温苔，郑重叮嘱道：“注意安全。” 温苔还在脑子模拟启动车辆需要的准备工作，没时间配合陈丝语演家族情深的情感大戏。 她考过驾照，最后因为运气不好，科三上路时被怒路症司机逼停，挂了。 气得她怒发十条朋友圈骂这个狗屁司机。 陈丝语因为晕车，她早早爬上副驾驶，把能碰到能摸到的东西全都翻找了一遍。 然后，她就翻到了一副墨镜。 戴上墨镜，又对着后视镜欣赏了好一阵，陈丝语觉得自己真是帅炸了，潇洒地朝温苔一甩头，“上车，出发！” 与溪蓉拥抱道别之后，温苔坐上驾驶位，稍显生疏地启动越野，沿着宁川大学笔直而宽阔的主干道朝外驶去。 太久没碰过车，她还需要再熟悉熟悉，因此速度并不快。 “嗯……” 陈丝语欲言又止，“嗯……咱们是在开卡丁车吗？” “噗，”紧张的神经瞬间松懈，温苔擦了擦自己掌心的汗，“我本来还挺紧张的。” 陈丝语后知后觉给自己系上安全带，不再嬉皮笑脸。 “看出来了。” 该死，她都忘了温苔没驾照这件事了，这要是换做以前，她肯定第一个举报，但现在，人和命都在这位不靠谱的司机手上，她得小心点。 好在一切有惊无险，她们顺利通过了设立在校门口的障碍栏，朝郊区而去。 半山别墅几乎是在最东边，穿越整个城市对她们来说太危险，溪致远建议，可以从周边绕过去。 温苔觉得可行，于是综合溪致远的意见，在地图上画出了一条同比条件下最安全也最为快速的路线。 除此之外，还有另两条备用路线。 温苔要专心开车，查看地图和指路的工作就交给了陈丝语，陈丝语记性不错，只是看上几遍就能路线记得七七八八。 收起地图，她感受着窗外呼啸而来寒风，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也不知道我的宝贝弟弟看到我，会是什么反应，真是期待呢。” 第41章 与陈泽语的过往 在得知将宁川大学彻底改造成幸存者基地后，这些人就会面向全城展开搜索和救援，陈丝语立马想到了自己尚在半山别墅的爸妈和弟弟。 她私下找到温苔，坦白了自己的想法。 “陈泽语是个异能者，如果任由他活下去，对我来说不是件好事。” 陈丝语清楚感知到流淌在自己身体中冰凉的血液，但她依旧平淡而冷静地说着：“我想要赶在他被发现前，废了他，或者，杀了他。” 按照传统套路，前期的异能者实力较弱，但他们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最后成为站在金字塔尖的引领者。 陈丝语不想看到这样的事。 要知道在刚过去的一个月，被她数次戏弄后，陈泽语好几次明确表示，等他们下次见面的时候，他一定会给她好看。 梁子已经结下了，想到时候再来个合家欢大团圆显然不可能，靠的就是先下手为强。 而且现在这个人心惶惶的时候，没人会去关心一个普通人的死活，可谓天时地利，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陈丝语不想错过。 可她担心温苔会认为这个想法过于偏激，所以在等待回答时难免惴惴不安。 当时，温苔只问了一个问题—— “如果任由陈泽语发展起来，他真的会对你下手？” 陈丝语毫不犹豫地点头，“小时候我们一起玩，他拿了个枕头，连带着整个人都压在我头上，如果不是大姐发现，我就被活生生闷死了。” 正常来说，做错事的人会对受害者感到愧意，但陈泽语不同，他对陈丝语做鬼脸，做口型说：怎么没弄死你。 这样的事究竟发生过几次，陈丝语记不清了，反正在她有关童年的回忆中，陈泽语恶魔似的戏谑笑容如梦魇挥之不去。 所以这个问题的答案，毋庸置疑。 “这样就够了，”温苔当时的语气骤然温和下来，她告诉陈丝语，“我会帮你。” 就像陈丝语会无条件帮温苔。 有了新的目标，两人决定等拿到溪致远的物资和车后，立马出发前往半山别墅。 期间，温苔当然没有忘记要考虑前往温哥华的事宜，眼下情况棘手，只要离开学校，就意味着无穷无尽的危险。 因此在没有做足准备之前，温苔不会贸然行动。 她和陈丝语商议，刚好可以趁此机会，多在路上杀点丧尸，存点积分，以备不时之需。 学校附近估计已经被清理过一次了，到处都破破烂烂，好似刚历经大规模轰炸，随处可见残垣断壁，以及数不清的尸体。 窗外的景色越发寂寥，高楼建筑隐于森林尽头，枯黄树叶落了满地，只剩干枯枝丫在风中颤抖。 “以前我们还吐槽这个破学校为什么要建在野外，”吹着风，陈丝语眯着眼感叹，“现在终于知道当初选址的高瞻远瞩了。” 车少、人少，堵车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也就意味着更安全。 宽敞的四车道，路上的车少得可怜，偶尔遇到的也只是因为报废不得不停在此处，零星丧尸围在这些车旁边，久久不愿散去。 温苔和陈丝语的车从侧缓慢驶过，陈丝语探出脑袋往后看去，“真是稀奇，我还以为它们会追上来，怎么一个两个都不动？” 选了个位置将车停稳，温苔拔出钥匙，和陈丝语一起翻到了后车厢，打开溪致远为她们准备的物资箱。 “我靠！” 陈丝语发出第一声感叹，然后从中拿出两颗圆滚滚的东西，双眼发光地展示给温苔看，“居然还有手雷！” “仲惜霜妈妈给我们准备的物资箱里也有，”温苔按住她的胳膊，让她不要这么激动，“之所以一直没拿出来用，是因为我担心声音大，还可能误伤自己人。” 自然，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有吗？我都给忘了，”陈丝语回忆片刻，随后不满地努努嘴，“但你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了吧，我怎么可能会做把保险扔出去，手雷炸自己的蠢事？” 话虽如此，但她还是把手雷装到了原来的盒子里。 “让我看看还有什么好东西……匕首、霰弹枪、狙击步枪、手枪，”翻着翻着，俨然已经到了底，温苔哀嚎，“怎么连个迫击炮都没有啊，实在不行给咱整把轻机枪也好啊，让我直接突突死这帮丧尸。” 她敢说，温苔都不敢想。 且不说溪致远能不能申请到，就说真的有，谁会用，这玩意儿可没有说明书可以看。 难不成靠自己摸索，还是跟着网上军事博主从头开始学？ 两者都不靠谱好吧。 温苔让陈丝语赶紧挑点自己趁手的，其他就暂时收进她的空间，等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用。 “感觉都一般般呢。”陈丝语翘着兰花指，挑挑选选了半天，最后只拿了把手枪，以及百来发子弹。 她悠悠叹息，“主要还是咱第一次摸这玩意儿啊，还是等先适应了再说吧。” 准头不好，再好的枪和子弹都是白白浪费。 勤俭节约是自古传下的优良美德，真浪费了她会心疼的。 在两人围着两个物资箱叽里咕噜的时候，停留在公路上的十来只已经围了上来，距离稍近的甚至已经贴在了车厢上，朝她们伸出双手，不停抓握着。 温苔瞥了一眼，给陈丝语腾出位置，让她趁这个机会试试枪。 陈丝语一点不露怯，简单熟悉手里这把家伙后，转而将枪口对准了眼前的丧尸—— “砰！” 没打歪，但陈丝语甩了甩自己的胳膊，哭笑不得地看向温苔，“我现在知道你当时为什么会说手抖了，这么大的后坐力，不抖才怪。” “习惯就好了。” 温苔不打算用枪，她亮出自己的惯用武器工兵铲，几下就给围在越野车四周的丧尸拍得死的不能再死。 而陈丝语，在感受到手枪的便捷和强大威力之后，她就有些停不下来了，又接连开了好几枪，才意犹未尽地跟着温苔缩回了驾驶室。 “十二个积分轻松到手，”她按摩着自己止不住微微颤抖的手，眼中闪烁着兴奋，甚至有些志得意满，“照这样下去，一万积分好像也不是很遥远嘛。” 温苔知道她不是什么没分寸的人，等冷静下来自然而然就好了，没多说什么。 按照路线规划，在驶上国道绕远路之前，她们会经过一家名为蜜联的仓储式超市，到时候会停下来休息一到两个小时，一来囤积物资，二来，超市的人流量肯定不少，可以趁机猛猛赚一波积分。 如今白天的温度稳定在十到十五度之间，晚上会再降一点。 陈丝语碎碎念：“按照这个进度，再过半个月就要到零下了，防寒防潮的衣服一定不能忘，哦、还有卫生巾……算了，我吃片避孕药吧，来月经太麻烦了……” 第42章 写字楼里的幸存者 来到蜜联附近，温苔将车停下，和陈丝语步行前往目的地，她们没有带太多的装备，只有手里一把工兵铲，以及藏在衣服内的手枪。 子弹甚至都没带多少，因为陈丝语试了试，想要做到像电视剧演的那样快速切换弹夹，没有足够的训练根本做不到。 与其靠子弹，不如靠温苔的空间来得实在。 摸了摸自己干燥柔软的短发，陈丝语想到在学校惬意舒坦的日子，不禁感慨，“当初只道是寻常，如今念起，却再也回不去咯。” “以前我跟我爸妈来过这边，”谨慎穿行在车流中，温苔没空理会伤春悲秋的同伴，一铲子拍死角落里窜出来的丧尸，“蜜联的入口设在二楼，一楼是停车场。” “入口前有接待区，周六周日的话，很大概率会堵人。” 但据她们了解，丧尸大规模爆发的时间是在凌晨，这个时间段的蜜联早就关门，人流量趋于最低。 在温苔的帮助下，陈丝语爬上一辆货车的车顶，登高望远，“我承认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但这些车又怎么解释？” 放眼望去，整条路都被横七竖八停放的车堵得水泄不通，地上还有被啃食了大半的尸体，苍蝇嗡嗡作响，恶臭熏得人脑瓜子疼。 再远处还有爆炸残留的痕迹，火焰在原地留下一片漆黑残骸。 寂寥的街道，不见半分人气，恍惚间，给陈丝语一种她们已经是整个区域最后幸存者的错觉。 “车里没有人，”温苔四处看了看，“当时的情况应该还好，有时间给他们逃跑。” 她在地上捡起一块表面被踩碎的腕表，上面的时间停在八点十五分。 “我猜测可能是发现是事情不对头，想来抢购物资，结果堵在这里，进不能退不得，只能弃车跑。” 仔细观察大部分车头的朝向，陈丝语同意了温苔的想法，她跳下车，拍拍手里的灰，“蜜联前面的广场全是丧尸，不排除里面还有活人的可能性。” 不然这些丧尸不会无缘无故聚集在这里。 温苔抬眼看向四周，蓦地，余光好似瞥到了一抹鲜亮的红，她立马回头，几番寻找，真在一栋写字楼的六层看到了几个晃动的人影。 几人意识到温苔终于注意到这边，越加卖力地挥舞手上横幅，如果不是担心丧尸会破门而入，他们都要激动到嚎啕大哭了。 “耶，居然还有人活着，”陈丝语眯着眼看去，抬手遮住晃眼的太阳，“好几个呢，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熬下来的。” 感慨一句，她看向温苔，“要上去看看吗？” 温苔反问：“你不着急去半山别墅？” “不着急啊，”陈丝语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晚去个一天两天而已，影响不大。” 说不定到时候她们过去，陈泽语早就饿成一具干尸了，还不用亲自动手，岂不美哉？ 温苔不理解陈丝语的想法，于她而言，既然是潜在的威胁，当然是越早扼杀越好，不然夜长梦多，寝食难安。 但她选择尊重。 “哎呀，耽搁不了多长时间的，”陈丝语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上楼，“他们在这边待了这么长时间，说不定知道点蜜联内部的情况，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温苔把腕表收进口袋，“那就走吧。” 注意楼下两人转身朝他们这边而来，米巧抱住身侧的人，喜极而泣，“太好了，我们终于有救了。” “闭嘴！” 同行的一个西装男突然怒喝，“你想把丧尸都引进来吃了我们吗？” 他话音刚落，被他们用数张办公桌堵起来的门猛地发出一声巨响，吓得米巧身体止不住发抖，她捂着嘴摇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湛梓璐抱着她，狠狠瞪了西装男一眼，轻声安慰怀里瑟瑟发抖的人，“不是你的错，是他太大声，用不着自责。” 但米巧却听不进去，一双手死死捂着自己的脑袋，神经质地摇着头，嘴里不停念叨谁也听不懂的话。 被湛梓璐警告后，西装男没敢再说什么，只是看到米巧这副模样，还是忍不住嗤笑一声。 “真烦，有病就不要出来霍霍人。” 西装男心头一惊，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但随即，他就发现湛梓璐并没有看向自己，那目光，赫然指向坐在角落翘着腿的二世祖诸岭。 “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湛梓璐神情阴郁，眼底流露出些许骇人的杀意，“别以为我真的不敢动手。” 诸岭染着一头扎眼的蓝毛，因为长时间没打理，已经被他剃成了贴头皮的寸头。左耳挂着一串亮晃晃的耳钉，连软骨处都没放过，主打一个恣意随心。 他是这家公司老总的儿子，向来唯我独尊，天不怕地不怕，但在接触到湛梓璐的眼神后，还是把骂人的话给咽了回去。 惹毛了这个疯女人，她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诸岭可不想跟她对着干。 见诸岭也在湛梓璐那里吃了瘪，西装男心头一阵痛快，天知道他看这个二世祖不爽有多久了。 偏偏自己还得在他爸爸手下讨薪水，只能低声下气地捧他的臭脚，别提多憋屈了。 如今能看到这副喜大普奔的场景，也算是死而无怨了。 西装男面带祥和地坐在地上，如果忽略他因为饿了好几天而面黄肌瘦的脸，还真有几分被看破尘世的超脱相。 除了他们四人之外，保洁李萍安静待在角落，既不和其他人交流，也没有对丧尸撞门做出任何反应，呆滞得如同一具尚能呼吸的尸体。 在她身侧，穿有同样制服的金新觉躺在地上，那是她的丈夫，也是一具真正意义上的尸体。 诸岭不再说话，湛梓璐抱着米巧无声安慰，偌大的办公区恢复平静。 往常只要保持这样，不出两分钟，外面的丧尸就会对这里失去兴趣，进而停止撞门的行为。 但今天不知是怎么了，砰砰声一直没停过，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众人的心高高悬起。 西装男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他拿出自己笔记本和笔，刷刷在上面写下一行字—— 【刚才那两个女生如果真的上来找我们，遇到丧尸怎么办？】 第43章 救援计划 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这件事，是不是有些太迟了？ 不仅是西装男，湛梓璐也觉得懊悔，早知道就在横幅上写清门外的情况，免得她们莽莽撞撞上来，白给丧尸送一顿口粮。 她在心里暗自祈祷，希望这两人不要太冲动。 如她所愿，除非是迫不得已，否则温苔绝不会做没把握的事，在救人之前，首先要保证的是自己的安全。 来到写字楼下，她和陈丝语发现大楼的门早已被暴力破开，碎玻璃掉的满地都是。 有个穿着保安服的丧尸被卡在碎掉的玻璃门上，扎了一身的窟窿，察觉到活人气息，保安挣扎着抬起头，朝她们无力地伸出胳膊。 也是如此，陈丝语得以看到横贯保安大半个脖颈的切割伤。 “我的妈，”她一阵幻痛，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完好无损的脖子，“死的时候他应该很绝望吧。” 除了寿终正寝，谁死的时候不绝望。 温苔摊手，一把锋利的匕首凭空出现在她掌心，她靠近，结束了保安的痛苦。 保安的脑袋彻底垂下，温苔在其身上摸出一部已经没电关机的手机。 “不出意外的话，”匕首和手机消失，温苔看向楼上，“上面丧尸数量不少。” 显而易见的事，陈丝语咧了咧嘴，做好了心理准备。 一个月过去，电早就停了，但这栋写字楼好像有应急电源，电梯显示屏还亮着，只是也不知道停在了哪层。 温苔和陈丝语可不想刚出电梯就跟一堆丧尸大眼瞪小眼，她们沿着楼梯慢慢往上。 这栋写字楼安装有常闭式防火门，这就意味着只要没人特意开门，楼道就是安全的。 两人一路往上，果然没有遇到成群结队的丧尸，零散几个，也被她们联手解决了。 直到贴有6f的标签映入眼帘，温苔和陈丝语停下，一人警戒，一人来到紧闭的防火门后，将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停了一会儿，陈丝语看向温苔，极其夸张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丧尸多得离谱。 “要不然咱们还是走吧，没必要为这群陌生人涉险，”到了这个时候，陈丝语打起了退堂鼓，“趁现在还来得及。” 温苔问她当时为什么要想要上来。 抠了抠下巴，陈丝语一脸纠结，“当时，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 但她又不是很确定，想着要是看错了不就尴尬了吗，所以当时就没告诉温苔。 “谁？” “一个很久以前帮过我和奶奶的姐姐，”陈丝语没有细说，“她人很好，只是后来我们就不怎么接触了，有两三年没联系了吧。” 温苔想了想，让她试着能不能给她发个消息，能联系上，她们就试着救一救，联系不上或确定不是，立马转身走人。 陈丝语抓耳挠腮，“让我找找，让我找找……” 她在数以千计的微信好友里面来回翻找，一连串的名字看得人眼花缭乱，温苔只是帮着找了一会儿，眼前都出现重影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经过十分钟的煎熬之后，陈丝语终于找到了一个连备注都没有的微信号，点进去，聊天空自然也是一片空白。 “我也不确定。”在裤腿上擦去掌心的汗，她模拟了半天的措辞，最后只敲下四个字——姐姐，在嘛？ 温苔：“……” 也不能说不合适，只是她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而已。 焦急的等待，让陈丝语坐立难安，她不停地来回踱步，隔个几秒就要看一眼手机。 温苔刚想说可以坐下等，就发现她神情骤然变得惊喜，一看就知道有好消息。 这下不用她提醒，陈丝语主动坐到了旁边，共享手机屏幕。 “真的是她，我没看错，”在温苔翻看聊天记录的时候，陈丝语高兴地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本来是来这边视察工作的，结果就被困在了这里，跟她一起的，还有另外四个人……” 温苔把手机递给陈丝语，“问她们清不清楚楼道的情况。” 陈丝语打字飞快，手机另一端的回复也足够迅速。 “知道，很多丧尸，”她传递着对方的意思，语气逐渐变得焦急，“她还劝我赶紧离开，丧尸马上就要破门了，她们活不了多久，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温苔深吸一口气，她回到防火门前，跪趴下去，用手机摄像头代替双眼探查里面的具体情况。 数不清的丧尸锲而不舍地撞击着楼道一层的玻璃门，玻璃门口堵着好几张办公桌，靠这些办公桌，应该还能再撑一会儿。 她注意到玻璃门的位置，恰好处于过道的中央区域，也就是说，玻璃门正对电梯口。 她有了个想法，悄声告诉陈丝语，“我们可以制造声响把丧尸引走，你让她趁机开门去坐电梯下楼。” 陈丝语立马发消息，很快，她摇头，“姐姐说，应急电源根本不可能支撑电梯在停电八小时后还正常运行，而且，电梯厢早在一开始就掉到负二楼去了。” “她还说，当时他们都不知道，是有人强行扒开电梯门想进去，结果一脚踏空……” 陈丝语的声音越来越小，温苔的眼睛却忽然亮了起来，她抓住前者的手腕，“也就是说，电梯门现在是开着的？” “……是的吧？” 向自己那位姐姐确认之后，陈丝语点头，再次回答：“是的。” 温苔心中的计划有了这关键一步的支撑，彻底成型，她附在陈丝语耳边低语，将整个计划对方需要负责的部分讲述清楚。 待确认无误，陈丝语迅速给她的姐姐发了几条消息，而后直接被温苔收进了空间。 等待的过程，温苔半跪在防火门后，用工兵铲有一阵没一阵地敲着门，清脆的声响立刻引来了不少丧尸。 它们嘶吼着拍打着门，抖了许多灰尘下来。 与此同时，湛梓璐正顶着诸岭和西装男的双重压力，与米巧一起搬开堵在玻璃门后的办公桌。 西装男又急又气，“干什么！干什么！你们想自杀别拉着大家啊！” 诸岭也阴沉着脸，“你这疯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闭嘴，”湛梓璐额头溢出细密的汗珠，但她没时间跟这两人解释，“不想死就听我指挥。” 她能听到防火门后的声响，也能看到被分散注意的丧尸离开了大半，这是最后的机会，她必须抓住，让自己和米巧都活下去。 第44章 配合 细细数来，约莫有三分之二的丧尸留在玻璃门前，期待破门而入的一刻，剩下三分之一的丧尸，则被温苔制造的响动吸引到了防火门后。 湛梓璐片刻不敢停歇，在被她威胁后的诸岭和西装男的帮助下，很快将堵在玻璃门后的办公桌椅撤去。 丧尸撞门的力道越来越大，眼看锁就要支撑不住，诸岭惨白着一张脸，问湛梓璐接下来该怎么办。 湛梓璐往后退了两步，“去最里面的办公室躲起来！快！” 她拉着米巧跑得飞快，诸岭暗骂一句疯子后也跟了上去，西装男再次觉醒了舔狗的本质，坚决跟随老总儿子的步伐，亦步亦趋，生怕跑慢一步就会被抛下。 “躲进去。”湛梓璐轻车熟路找到办公室隐藏的房间，将米巧推了进去。 米巧看她转身就要离开，急忙问：“你怎么不进来？还要去干什么？” “李萍阿姨还在外面，”湛梓璐露出安抚的笑，“我带上她立马就回来。” “不进去就闪一边去，别挡道。”匆匆赶来的诸岭和西装男径直挤开湛梓璐和米巧，争先恐后地躲进了房间，如果不是米巧还堵在门口，两人怕是已经把门关上了。 湛梓璐没时间跟他们计较，给了米巧一个安心的眼神之后，她迅速转身离去。 玻璃门外的丧尸眼看到嘴的食物一个个飞走，砸门、撞门的劲头越发强劲，钢化玻璃出现裂痕，眼看就要被强行破开。 保洁李萍依旧呆愣愣坐在地上，仿佛对近在咫尺的危险一无所知。 返回的湛梓璐找到她，二话不说，一把拽着她就往安全的地方跑。 李萍早就没了活下去的希望，不挣扎，也不主动跟着走。 饿了两天，刚才搬桌子耗费了不少体力，现在还有拖着一个大活人，湛梓璐紧紧咬着后槽牙， 几乎是憋着一口气，直到将人拖到办公室门口。 她眼前阵阵发黑，随时都可能因为脱力倒地不起。 米巧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她不敢随意离开，诸岭和西装男都是靠不住的东西，她前脚刚走，这两人后脚就能把门锁死。 “诸岭，过来帮忙！” 靠着门喘气，湛梓璐发现诸岭和西装男都躲在米巧身后冷眼旁观，杀了他们的心都有了。 但现在，她需要帮忙。 诸岭被点名，当场就要拒绝，但米巧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趁其不备，直接绕到身后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踉跄几步，好不容易站稳身形，诸岭张嘴就想骂人，转念想到随时可能闯进来的丧尸，满脸怨毒地咽下脏话，帮着湛梓璐把保洁李萍拖进了房间。 三人刚进屋，西装男迫不及待关门上锁，和米巧一起，将房间内所有能搬动的家具，全都堆在了门口。 做完这一切，四人都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面无人色地瘫倒在地上，躺得毫无形象可言。 米巧休息够了，慢吞吞来到湛梓璐身边，“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擦了擦汗，湛梓璐笑容温和，“刚才干得不错。” 她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事，米巧刚松懈的神经再次紧绷，她不敢去看湛梓璐，心虚地为自己辩解：“我只是怕离开后他们会直接关门，不是不想帮姐姐。” 湛梓璐摸摸她的头，“我知道，我没有怪你。” “她当然不会怪你，”诸岭阴恻恻地接话，“怪你的只有我，米巧，你等着，今天的事我跟你没完。” 居然有人胆敢推他出去挡刀，简直是茅坑里打灯——找死！ 相比起与湛梓璐相处时的处处小心，在面对诸岭时，米巧显得冷漠许多，“湛姐姐以前帮了你多少次，你连一次都要斤斤计较？” 诸岭被噎住，但他很快就找到反驳的理由，“刚才如果是湛梓璐遇到危险，我肯定会帮，但她——” 他的手指向神情呆滞的李萍，“不行。” “一个保洁而已，死就死了，谁在乎？”诸岭冷笑，“反正她老公都死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一家人早点下去团聚，难道不比现在苟且偷生强？” 话说的相当难听，米巧气得脸涨红，“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安静点吧，”湛梓璐不想在这种无意义上的事起争执，“你们声音太大了。” 米巧立马闭上嘴，只是看向诸岭的眼神依旧不善。 诸岭根本就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没有任何心理负担，背摔躺在整个房间唯一的床上，发出惬意的喟叹。 要不是湛梓璐指路，他还真不知道办公室内部居然藏着这么个好地方。 他这段时间受的罪算什么？ 防火门外，温苔放出空间里的陈丝语，后者手里握着她在楼下保安那里搜来的手机。 “充了会儿电，应该够用了，”陈丝语低头鼓捣着手机，“密码也挺简单的，数字一到六，我就试了两次。” 设置好手机程序，将其贴紧防火门，她抬头看温苔，“手机之前应该是泡过水，喇叭有点小问题，音量高的时候特别刺耳。” 但这对她们来说是好事。 温苔点点头，“放好我们就出发。” 她们需要先下楼，穿过五楼的过道，到另一侧楼梯，静待最佳时机。 由于大部分的丧尸都被楼上一群人吸引，还停留在其他楼层的丧尸很少，不过温苔和陈丝语还是一个都没放过。 杀干净了，楼上穿透性极强的铃声响起，隔着楼板都听得一清二楚。 两人对视一眼，迈开步子朝楼上狂奔，陈丝语一边喘气讪一边讪笑，“哎呀，忘了把咱们杀丧尸的时间考虑进去了。” 温苔懒得理她。 来到六楼的另一侧楼梯口，温苔率先趴在防火门后，通过门缝观察，大多数当时都被铃声勾得躁动难安，嘶哑的低吼此起彼伏。 以及，玻璃门似乎已经失守，接连好几只丧尸消失在门口，久久不见出来。 这样一来，六楼的整条过道几乎有三分之二空了出来。 接下来，就到她们表演的时间了。 “这种常闭式防火门有个好处，”陈丝语缓缓将门推开一条缝，“常年关闭，但能从外面推开，推开后，门上的闭门器又会自动关闭，防止丧尸出来。” 第45章 变异丧尸与未变异的尸体 “真是一道好门。” 温苔在身上喷洒了大量消毒水，真心实意地夸赞了一句，而后侧着身子，挤进了门缝。 有些法子就是屡试不爽，比如用声音引走丧尸，比如用消毒水掩盖自身气味，以达到短时间蒙蔽丧尸的效果。 温苔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楼道，她的脚步相比刺耳铃声，还是不够看，因此直到来到玻璃门前，才有零星几只丧尸发现了她。 几只丧尸起先还疑惑，为什么这个食物的味道有些奇怪，随着时间推移，消毒水味逐渐散去，它们灰白的眼才慢慢亮了起来。 紧接着，铃声结束，越来越多的丧尸注意到了这个香喷喷的活人。 刹那间，丧尸兴奋的吼叫响彻整条过道，其恐怖程度，让陈丝语都忍不住一抖。 温苔举着枪，望着急速朝她奔来的丧尸，瞄准、扣动扳机，先送走了跑得快的几个倒霉蛋。 但这样做，仅仅是让原本就兴奋异常的丧尸群再次暴动。 眨眼的时间，狰狞面庞裹挟着腐烂腥风扑面而来，温苔往后退去，一只手扶着电梯门，在一只密布青紫色纹路的手即将触碰到她的刹那，她往后看了一眼。 敞开的电梯门，以及其下十几米的深坑。 下个瞬间，温苔消失在原地。 猛扑而来的丧尸来不及刹车，一个接着一个掉进了电梯井里，有些丧尸想要停下，却也逃不过惯性，更何况后面还有越来越多的丧尸前赴后继。 防火门外，陈丝语撅着个屁股趴在地上，看到这一幕，心情别提有多舒畅了。 不过她也没忘自己的使命，六楼过道的丧尸数量还是太多，只是一次的勾引，不可能将它们全部引到电梯井里。 因此，在丧尸失去温苔这个目标，再次闯入办公区去找那群幸存者后，她给过道另一端的手机打去了电话。 …… 如此反复几次，绝大部分的丧尸都被温苔骗进了电梯井，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只，构不成威胁，三两下就解决掉了。 陈丝语兴致高昂地举着工兵铲，一铲子一个丧尸，铲得不亦乐乎，铲得忘乎所以。 有个丧尸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一口咬在了她的工兵铲上，如同金属相碰，铛的一声，给她听乐了。 “这家伙不会给自己镶了一口大金牙吧。”说着，她还想要凑近去看。 温苔抬起工兵铲，削死了另一个扑向两人的丧尸。 “咦？”仔细观察了一阵，陈丝语发现不对劲，她指着咬住自己工兵铲的丧尸，“你看它的牙，都烂成这个鬼样子了，怎么还这么硬？” 温苔没细看，注意力仍在其他的丧尸身上，“之前在天台的时候，我也遇到了差不多的情况，可能是变异。” “变异？” 陈丝语试了试，发现没办法把工兵铲从丧尸口里拔出来，“温大侠，先帮我弄死它。” 温苔手起铲落，干净利索地解决了烂牙丧尸。 取回自己的工兵铲，陈丝语朝地上的丧尸呸了一口，“我都没变异，你凭什么变异？” 联手清理剩下的几个丧尸，温苔也有点累了，她靠着墙坐下，脚边就是那个疑似变异的丧尸。 她用脚将丧尸翻了个面，露出其腐烂大半的脸。 从这个角度，能清楚看到缺牙、烂牙的情况，再联系穿着和体态，生前应该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温苔举着工兵铲，敲了敲丧尸的牙齿。 “铛、铛。” 她啧了一声，“是真的硬。” “我就说吧，”陈丝语把工兵铲挂在背包上，腾出双手叉腰，“硬得跟钢筋混凝土一样，这要是咬在人身上，不得连骨头一起嚼碎了。” 休息够了，两人互相搀扶着爬起，来到电梯口往下看。 数不清的丧尸被困在电梯井里，挣扎无门，只能徒劳地朝她们伸出手，期望食物能自动跳下来。 “咋办？”陈丝语问，“直接一把火烧了？会不会把整栋建筑一起烧了啊？我不想当芳心纵火犯。” 温苔：“……”原来人无语到极致的时候真的会想笑。 陈丝语总是这样，每说一句正经的话，后面十有八九会接一个实打实的屁。 “再说吧，”温苔也舍不得这唾手可得的积分，但如果真的可能会引起火灾，就没必要了，“先去找人。” 说到这个，陈丝语刚消退下去的兴奋劲又涌了上来，她抱住温苔的胳膊，“我好久没跟她见过面了，到时候尴尬没说话怎么办？” 话里话外都是担忧，脚下的步子却一点都不慢。 她们进去转了一圈，没看到人，倒是在角落发现了一具男性尸体，皮肤上没有明显伤痕，身体是冰凉的，不知道死了多久。 “嗯……” 陈丝语叹息：“其实就这样死去也挺幸福了，不如面对现实。” “别忘了溪蓉爸爸说过的话，”温苔提醒她，“我们都是这种病毒的携带者，即使活着的时候没有被抓挠和咬伤，死后也会变异。” 陈丝语沉默一瞬，而后看向地上的尸体，“那为什么他没有变成丧尸。” 温苔摇头，“不知道，可能是还没到时间，也可能是溪致远在骗我们，你觉得哪种可能性更大？” 想了想，陈丝回答：“我选C。” 对上温苔疑惑的目光，她有理有据地解释起来：“这才一个多月，上头的人能这么快就把丧尸和病毒研究清楚？说不定这就是个特殊个例，刚巧被咱们给碰上了呢？” 温苔双手抱臂，点头嗯了一声，“正好，那你把他打包送去宁川大学吧。” 模棱两可的态度，让人无法分辨，她究竟是听明白了，还是单纯左耳进右耳出，压根没听陈丝语在叭叭什么。 但她的提议，陈丝语是真的在认真思考。 于是湛梓璐小心翼翼出来查看情况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陈丝语蹲在尸体前冥思苦想，温苔站在她身后无聊到打哈欠的景象。 只是几年过去，陈丝语的变化过于大了，她有些迟疑，“丝丝？” 听到有人叫自己小名，陈丝语下意识抬头，正正好与湛梓璐对上了视线，她喜笑颜开：“湛姐！” 第46章 保洁夫妇 想象中相拥而泣的画面没有出现，因重逢而高兴的二人只是简单寒暄了几句，就将话题引到了那具可疑的尸体上。 陈丝语的重点落在他的死亡时间上。 “不到十二个小时，”看了眼地上的金新觉，眼底藏有不甚明显的哀伤，“他是负责这几层楼的保洁，本来心脏就有问题，需要长期吃药控制，我们被困在这里太久了，药吃完，我们也没办法……” 她没说的是，金新觉的死，是无可奈何，也是必要。 不过陈丝语还是听出了她话里有话，于是多问了一句。 湛梓璐扯了扯唇，叹气后娓娓道来。 “金新觉和李萍两夫妻，早年生育一儿一女，可惜受传统观念的影响，他们认为女儿迟早都会嫁出去，只有儿子才能给他们养老送终。” 因此事事苛待女儿，补贴儿子，导致和女儿离心。 女儿离开前往首都虹永发展，过得顺风顺水，逢年过节才会回来看看，绝口不提养老的事。 儿子是个不成器的家伙，即使两夫妻砸钱给他上大学，他也没好好珍惜，半路辍学回家啃起了老。 儿子靠不住，金新觉的心脏又查出来有问题，他和李萍只能自己出来打工挣钱。 要说起来，能在大公司当保洁的工作，还是他们女儿找了关系。 但保洁又能挣多少钱呢？ 工资用来买药已经够呛了，更别提还有个手心向上的儿子，生活越发拮据，金新觉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只是想着自己死后，李萍能过得好点，所以才坚持跟着出来工作。 所谓麻绳专挑细处断，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啧。” 陈丝语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反正觉得这样的父母活该没有好下场，可从金新觉最后的决定来看，他对妻子李萍又是真心的。 他做了错事，却又不是完完全全的坏。 湛梓璐笑了笑，“逝者安息，往事就让它过去吧。” “好吧，”陈丝语耸肩，“确实没必要跟一个死人计较他生前的所作所为。” 见她们话题告一段落，温苔适时开口：“湛小姐，这里除了你，还有其他幸存者吗？” 湛梓璐点头：“有。” 她刚准备带两人往里走，就见米巧已经架着诸岭的脖子出来找人了。 米巧看到湛梓璐完好无损，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随即，她一把推开脸涨得通红的诸岭，疾步走了过来，“湛姐。” “抱歉，耽搁了一会儿，让你担心了。” “怎么会，”米巧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状似刚看到温苔二人，面露惊讶地转过头去，“她们是？” 与此同时，诸岭和跟在他身后的西装男，都在悄摸打量温苔和陈丝语，相比起对方奇特的发型，他们更关心外面情况。 同样的想法出现在两人心中——她们能安然无恙地进来，是不是就代表已经彻底安全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诸岭来到玻璃门前，谨慎探出半个身子往过道的左右两侧张望，当他看清地上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尸体时，猛地瞪圆了双眼，瞳仁扩张，眉毛高高扬起，意外的滑稽相。 这些丧尸全都死于那两个女生之手，这是一个显而易见却令诸岭难以接受的现实。 他缓缓站直身子，回头再看向温苔和陈丝语，眼神已经变得复杂而忌惮，隐隐约约，甚至还有些害怕在里面。 西装男做事永远慢上一步，不过不出意外，他重复一遍诸岭的行为之后，同样惊掉了下巴。 “你你你、你们！” 他磕磕巴巴好一阵，等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时，他才举起手，指向温苔和陈丝语，怪叫一声：“你们杀人了！” 温苔：？ 陈丝语：？ “你在乱说什么？”湛梓璐不满地皱了皱眉，“丝丝和她的朋友救了我们，你不感激就算了，怎么还反过来污蔑人？” 西装男已经被吓傻了，眼神惊惧，表情却是空白，他竭力想要证明自己没有胡说八道。 “你们看啊！外面有好多尸体！”因为用力过度，西装男破了音，“都是她们杀的，她们是杀人犯！” 陈丝语都懒得搭理这个神经病，转过身去继续向米巧介绍自己和温苔。 “你叫我丝丝就行了，”她指了指温苔，“她，小温。” 温苔礼貌打招呼，“你们好。” “你好你好，”米巧笑得眉眼弯弯，“你们好厉害啊，杀了那么多丧尸。” 注意到几人嘴唇多多少少都有些干裂，温苔从背包里拿出一袋小面包、三包压缩饼干以及三瓶矿泉水，“东西不多，先填填肚子吧。” 叫嚣要把这两个杀人犯抓起来的西装男，一个箭步冲了过来，试图趁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夺走温苔手里的水和食物。 他的手脚确实很快，但温苔早有防备，等候多时的工兵铲毫不留情，一铲子过去，直接给他干趴下了。 西装男眼冒金星，捂着变形肿胀的右脸，在地上来回翻滚，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呢语。 “就这么多，”温苔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将食物塞到了湛梓璐的手里，“怎么分你决定。” 一行人中，湛梓璐一直是绝对的领导者，分发食物这种事，于她而言不过小菜一碟。 在诸岭渴望的注视下，她分出一部分，交给米巧，“这些是李萍阿姨的，你先给她送去。” 诸岭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一个要死的人还给她吃的干什么，简直就是浪费。” 没理会他的抱怨，湛梓璐平分剩下的食物，保证每个人都能吃到同样的量，包括躺在地上呻吟的西装男。 陈丝语记仇，吃的喝的都不想给这个满嘴放屁的家伙，但温苔已经把决定权交给了湛姐，她也不好再指手画脚，只能冷哼一声，和温苔去窗户边蹲下了。 “我们刚才杀了个丧尸来着？保守估计，怎么也应该有十积分吧，”陈丝语掰着指头算，“十积分，也就是四平方的空间，我们又可以囤好多东西了。” 她给自己和温苔竖了个大拇指，“真棒！” 温苔垂着脑袋，捡起几张旧报纸，清理粘在工兵铲上的血肉，一会儿后，她停了下来，举起工兵铲仔细研究了好一阵，然后深深叹了口气。 陈丝语凑上去，“咋了？” “没咋，”温苔继续拿报纸擦着铲子，“就是想到这么好使的铲子只有一把，要是卷刃受损了，不就没得用了。” 第47章 白月光 “坏了就不用呗。” 再说了，有好东西谁还在乎老古董啊？ 陈丝语不以为意，还劝温苔看开点，“一把破铲子而已，咱们可是有枪的人！杀伤力不比破铲子强？” “你不懂我，我不怪你，”温苔怜惜地摸了摸自己的工兵铲，一双桃花眼看狗都深情，“这把铲子是我永远的白月光，它退役后，我也会一直记得它的。” 陈丝语只觉一阵恶寒，“好恶心。” “我能打扰一下吗？” 吃了半块压缩饼干，再配上小半瓶水，湛梓璐已经能感受到隐约的饱腹感，她将剩下的食物都收了起来，找到正在窃窃私语的温苔二人。 “湛姐，”陈丝语跳起来，笑脸相迎，“肚子还饿吗？不够吃的我这里还有点。” 他的话被完全被没吃饱的诸岭听到，诸岭立马就不淡定了，搓搓小手，面露羞怯地小步移了过来，“那个，我没吃饱，能再给点吗？” 陈丝语冷脸，“滚。” 诸岭：“好嘞。” 天不怕地不怕的诸岭，如今又有了除湛梓璐之外新的天敌——陈丝语。 抿唇笑了笑，湛梓璐也席地而坐，“我想知道外面怎么样了，能麻烦你们说说吗？” “当然没问题，”陈丝语主动揽下了这个活儿，“其实用一句话就能完美概括如今的情况，全世界的末日大危机，危机源头：丧尸。” 但湛梓璐想知道的不止这些，于是陈丝语把溪致远的话重新整理了一遍，然后一五一十讲给了在场的所有人听。 在她讲述的过程中，西装男的哀嚎声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沉寂。 湛梓璐缓慢吐出一口气，语气艰涩，“……原来已经混乱成这个样子了。” “湛姐姐，我害怕。”米巧躲在她怀里瑟瑟发抖。 想不到该如何安慰，湛梓璐只能摸摸她的脑袋。 “其实也还好啦，”陈丝语故作轻松地笑笑，“宁川大学未来会被改造成幸存者基地，只要你们过去，肯定有容身之所。” 略加思索后，湛梓璐下定决心，她看向躲在自己怀里的米巧，“丝丝说得没错，我们只有前往宁川大学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不行！” 西装男第一个提出反对意见，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你没听她们说吗，现在宁川市内有一千多万丧尸在游荡，我们出去就是送死。” “我不管你怎么想，”湛梓璐的回应格外冷漠，“也不是在征求各位的意见，如果你们愿意跟着我出去冒险，我不介意同行。如果不愿意，我不强求。” 话毕，她拉着米巧站了起来，冷若寒霜的视线扫过西装男和诸岭，“现在给你们两分钟的考虑时间。” 温苔和陈丝语作为局外人，不想也没必要参与进去，她们静静待在一旁等待结果。 但诸岭显然不这样认为，他拍拍手，待众人齐齐看去，才清了清嗓子，笑容翩翩，“我同意前往宁川大学，毕竟有这两位在，肯定能保证我们的安全，对吧？” 对上诸岭的灼灼目光，陈丝语无语，“我俩刚从宁川大学出来，回去干什么？” “什么意思？”诸岭一愣，“你们不跟我们一起？” 温苔颔首，“对。” 诸岭顿时感觉天都要塌了，他第跳出来力挺湛梓璐，不就是图她身边有这两人保驾护航吗？ 正如西装男所说，他们一群普通人，没有人保护，出去就等于自杀。 与其送死，不如待在这里等待救援。 眼看诸岭也迟疑了，西装男再度表明自己的态度：“反正我不走，你们要走就自己走，不过离开之前，得把全部的食物和水都留下。” 他看向温苔和陈丝语，“你们也是！” 第48章 金条？金砖！ 诸岭顶着一头蓝毛在温苔和湛梓璐面前来回晃荡，能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有这方面的打算，只是担心温苔不会同意，态度才会如此谦卑。 “你去干什么？” 湛梓璐代替温苔问出了这个问题。 “蜜联有吃的啊，”诸岭回答得理所当然，“不用担心还没等到救援，就先被饿死了。” 温苔侧过身，“你难道看不到蜜联广场前面的丧尸？” 诸岭：“……” 有眼睛当然能看到，但他还是选择相信温苔和陈丝语想，相信她们一定有办法解决。 “反正你们都要进去，”诸岭梗着脖子，“带我一个又不会怎么样，我有手有脚，能自己走也能跟着跑，完全不用你们操心。” 温苔上下打量他，眼神好似在说：那可不一定。 诸岭被看得有些心虚，都不敢和温苔对视，嘴还是一如既往的硬，“真的，我绝不骗人，不信你可以问湛梓璐。” “我不做评价。”湛梓璐和诸岭的关系本就不怎么样，现在怎么可能为他做担保。 “湛姐的意思就是，他靠不住。” 不久前，陈丝语和米巧嘀嘀咕咕说了有一会儿，结束时刚好听到诸岭和湛梓璐的话，于是当着众人面得出了以上结论。 “不好意思，带不了，”温苔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你要想去，可以自己想法子。” 一而再再而三被拒绝，诸岭表情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天知道他现在火气有多大，恨不得把目光所及的东西全砸个稀巴烂。 旁观全程的西装男眼神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丝语可不关心他俩怎么想，得知湛梓璐立马就要带上米巧出发，她指着地上金新觉的尸体。 “湛姐，你们到了宁川大学，一定不要忘了告诉负责人，这里有个死了但是没有变成丧尸的特殊案例。” 带回一条这样值得重视的消息，她们在宁川大学的待遇应该不至于太差。 同时，陈丝语也做好了二手准备，外界凶险，假设湛梓璐和米巧不幸遇难，她会用手机直接告诉溪蓉。 “我会的，”湛梓璐抱住陈丝语，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你们也要注意安全，能不冒险尽量不冒险。路上遇到有人求救，先考虑自身，再做打算，明白吗？” 两人的交集起源于陈丝语奶奶，但直到现在，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起这位老人。 湛梓璐摸摸她的脸，发自心底地感慨道：“丝丝真是长大了，能独当一面，真好。” 隐约间，还有些伤感的意味在里面。 陈丝语不喜欢这种氛围，她扬唇笑得灿烂，“多谢湛姐夸奖。” 临出发前，湛梓璐带着温苔和陈丝语前往办公室的隐藏房间，刚进去，两人就看到了呆坐在地上的李萍。 陈丝语以为湛梓璐是想让她们劝李萍一起离开，湛梓璐却并未言语，而是径直找到了充当床头柜的保险箱。 她蹲下，试了好几组密码，竟然真的给打开了。 “今天不能让你们白帮忙，”说着，湛梓璐将自己找到的战利品郑重交给温苔，“谢礼总该是有的。” 怕温苔不收，她着重强调：“只是几块金条而已，不是什么稀罕物，如今这个情况，钱应该是不值钱了，但金是硬通货，总能用到。” 温苔只觉得手里沉甸甸，将其称为金条其实都谦虚了，这厚度、这长宽，说是金砖她都信。 陈丝语眼睛都直了，她也怕温苔推脱，赶紧替她谢过了湛梓璐。 “收下就好。” 保险箱剩下的东西都是些机密文件，已经没用了，不过湛梓璐还是找陈丝语借来打火机，将其烧得干干净净。 出房间前，她再次蹲在李萍面前，告诉李萍她们马上就要离开，以后多半不会再回来，问她要不要跟着一起走。 李萍缓慢地眨了下眼。 湛梓璐以为她终于改主意，还没来得及高兴，却听对方沙哑的嗓音响起：“一路顺风。” 一阵沉默后，湛梓璐叹了口气，“走吧。” 她的车在地下车库，温苔觉得地下车库可能不安全，如果被困在里面，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陈丝语赞同她的想法，“楼下随便找辆车就行了，反正车钥匙都在上面，汽油也不缺，缺就从其他车的油箱里掏，零元购就完事了。” 话糙理不糙，湛梓璐和米巧都觉得可以，双双点头，“好。” 没要到食物和水，西装男不甘心，在四人前往过道的时候挡在了玻璃门前，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赖皮模样。 “你们要是不把吃的留下，今天别想出这个门！” 他半张脸还肿胀着，说话含糊不清。 “我真给你脸了是吧，”陈丝语撸起袖子，取下工兵铲，准备给他点教训。 没想到西装男主动上前一步，扑通一声，直接表演了什么叫做滑跪，他抱住陈丝语的大腿，哭得像是家里死了人。 “求求你们了，施舍点吃的给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被困在这里这么多天，连他们的消息都没有，我想活下去，想回去找他们，难道这也有错吗？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帮帮我呢？我只是个可怜的打工人啊。” 他哭得真情实感，一把鼻涕一把泪，全都抹在了陈丝语的裤子上。 看着自己被玷污的裤子，陈丝语气到五官扭曲，狠踹了好几脚，才给表演上头的西装男踢了出去。 温苔拽着西装男的头发，把他拖到了电梯口，小半个身子悬浮在空荡荡的电梯井上方。 看到有食物出没，困在电梯井下方的丧尸兴奋无比，嚎叫着想要爬上来将西装男撕碎。 颤动的瞳孔映照出这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下一秒，西装男的下半身淌出一股暗黄色的液体，散发出阵阵尿骚味。 “救命、救命、救命——”如同被掐住喉咙的鸭子惊声尖叫，难听刺耳。 “下面有你的一家老小吗？” 温苔温和的话语宛如地狱来音，“如果太高看不清，我可以免费送你下去。” “不不，不需要！”西装男惊恐万分，两条腿不停地蹬着，“我看得很清楚，没有，下面没有！” “很好。” 恐吓效果达到了，温苔将他扔回过道，转而和陈丝语对上了视线，“我有个想法。” 陈丝语：？ 第49章 西装男：卒 湛梓璐和米巧躲在陈丝语身后，两人齐齐做出吞咽口水的动作，悄悄问陈丝语：“你们是怎么搞到这东西的？” 在她们前方，温苔低头专心致志地看着手机，她正在临时学习手雷的用法以及注意事项。 倍速看完教学视频，她心里多少有点数了。 回头叮嘱三人：“你们先下楼，找好车，听到响就踩油门开溜。” “路上捡的，”陈丝语转身推着二人往楼下走，“各部门注意，这不是演习，重复，这不是演习，跑慢了真的会被炸得东一块西一块。” 正经中带了些许不正经。 湛梓璐的紧张都缓解了不少，但她还是有点担忧，“手雷爆炸的声音不小吧，万一把丧尸引过来，诸岭他们怎么办？” “凉拌咯。”陈丝语压根就不在意这两人的死活。 不愿意冒险寻求生路，待在这个地方没吃没喝，跟等死有什么区别？反正迟早都是要翘辫子的，结局一样，就没必要纠结过程了。 湛梓璐抿了抿唇，没说话。 六楼过道，诸岭盯着温苔手里的手雷，激动远大于紧张和害怕，与之相对应的，这让他追随温苔二人的心越发坚定。 “我一定要跟着你们！” 诸岭猛地大吼出声，给温苔吓得手一抖，她怒骂：“你有病吧！” 差点给她吓得把手雷给扔出去了。 被骂了，诸岭也全然不在乎，还笑呵呵凑到温苔面前献殷勤，“我叫诸岭，以后就是你的跟班了。” 对于这种自作主张的行为，温苔向来不会给好脸色，此刻同样如此，“滚一边去。” 诸岭：“好嘞。” 估摸着陈丝语她们已经到楼下了，温苔拔掉手雷的安全销，朝电梯井里看了一眼，径直将手雷扔了下去，然后迅速躲到安全的角落，死死捂住耳朵。 巨大的爆炸声在楼下响起，整栋大楼都好像在微微颤抖。 温苔觉得一颗不够保险，思索再三，又扔了颗下去，这才晃了晃有些晕眩的脑袋，拔腿朝楼下狂奔。 诸岭二话不说跟了上去，西装男见自己一个人被扔下，气急败坏下也没有别的选择，只好紧随其后下了楼。 两颗手雷的威力可不小，附近丧尸很快就会被引过来，留在楼里等于自杀。 因此温苔没和两人计较，跑到楼下，她很快发现了站在汽车顶朝这边招手的陈丝语，穿过车流跑了过去。 “湛姐和米巧已经开车走了，我们……”话说一半，陈丝语突然停了下来，充满敌意的目光落在温苔身后，“他俩怎么跟下来了？！” 温苔回头瞥了一眼，“不管，先撤。” 蜜联广场的丧尸听到动静，声势浩大地朝这边袭来，跑慢一步，她们就要面临被踩死的风险。 温苔迅速启动车辆开始倒车，诸岭和西装男慢上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车离他们而去。 西装男气得跳脚，站在原地破口大骂。 事出紧急，诸岭没时间抱怨，快速查看求了周围的车辆情况，试图找到一辆车门没锁，且钥匙还在上面的车。 尽管害怕到手脚都在发抖，他还是逼迫自己加快手上的动作，因为他清楚，只有够快够冷静，才能活下去。 诸岭的冷静为他带来了好运，他成功找到一辆动力强劲的皮卡，直接猛踩油门，将堵在周围的车全都撞开，硬生生给自己开辟出一条新的生路。 他没理会西装男的求救，径直朝温苔两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霎那间，西装男一张脸全白了，他颤抖着唇，连骂人的话都忘得一干二净。 耳边属于丧尸的低吼越来越近，是他的催命符。 关键时刻，求生欲将处于崩溃与绝望边缘的西装男拉了回来，他撑着最后一口气，就近找了一辆车钻了进去。 随着门砰的一声被合上，西装男已经缩到了座椅下方，他睁着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眨也不眨地盯着一个个从窗外快速掠过的身影。 丧尸，数不清的丧尸，全部都是，他被包围了。 西装男在心底不停地祈祷着，上帝、如来、耶和华、安拉、圣母玛利亚，不管是谁，快来救救他，他马上就要死了。 砰。 又是一声响，但不同于他刚才摔门，此刻的响声来自头顶，并且正在朝前挡风玻璃转移。 很快，西装男就看清了那东西的模样——一个手脚并用趴在车玻璃上的人，不、不是人，是丧尸！ 得出这个结论的瞬间，西装男屏住了呼吸，蓄在眼眶里的泪大颗大颗往下掉，他哭着摇头，在心底无声叫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丧尸歪着脑袋看了他许久，而后爬向了右侧的车门。 西装男以为它没有发现自己，刚松口气，却发现丧尸并没有如自己所愿离开，而是直挺挺站在门后。 他一动不敢动。 几秒后，丧尸那张恐怖恶心的脸猛然凑近，紧紧贴在车窗上，隔着玻璃和西装男对视。 西装男竭力压抑着恐惧，才让自己没有尖叫出声。 可这还不是最绝望的，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直到门锁被开启的声响传来，他才想起自己关门时没有落锁。 …… 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哀嚎格外清晰，耳畔的嗡鸣声几乎让诸岭无法集中精神，又勉强往前开了一段距离后，他不得不停下，拼命按住自己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 但心脏的过重负荷不是这么容易缓解的，诸岭眼前阵阵发黑。 不过即使是意识到自己马上就会晕过去，他还在惦记已经不知去向的温苔和陈丝语。 思念无声，但喷嚏有—— “阿嚏、阿嚏。”接连两个喷嚏，让陈丝语立刻警觉，她赶紧找温苔要了两片阿司匹林。 “要阿司匹林干什么？”温苔一边给她找药，一边疑惑地问。 陈丝语就矿泉水把两片药吞了下去，“预防感冒啊。” “阿司匹林是镇痛、解热和抗炎用的，”温苔哭笑不得，“你想说的该不会是的奥司他韦吧？” 陈丝语迷茫了一瞬，随即无所谓地摆摆手，“不重要，反正主打一个心理安慰，吃啥都一样。” 温苔：“行叭。” 两人又在原地等了半个小时，确定后方既没有丧尸也没有人追来，一起进入了空间。 陈丝语比温苔还急，一声接着一声呼喊着一号的名字。 “快，给咱统计一下，咱现在有多少积分了？” 第50章 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号敬业地播报起了她们二人现在的积分：“加上此前剩余的17积分，主人和陈小姐目前的积分共有87。” 出乎预料的数字，陈丝语一阵欢呼，她们刚才居然杀了足足七十个丧尸，这要是放在半个月前，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要都换成空间吗？” 她找到一包黄瓜味的薯片，啃得咔嚓咔嚓响，温苔朝她伸手，“我也要吃。” “能不能不要过得这么抠搜，”陈丝语一脸恨铁不成钢，“咱们囤物资是为什么，图好看吗？不抓紧时间吃，过期了怎么办？” 一号适时插嘴：“陈小姐，存放在空间里的食物不存在过期一说，您可以放心。” 温苔惊讶：“为什么不会过期？” 明明空间的时间流逝和外界完全一致。 “这是空间的特性。”一号回答。 陈丝语悄悄和温苔咬耳朵，“总感觉在敷衍我们。” 温苔的想法差不多，目前为止，她们依旧没有放下对这个所谓空间管家的戒备心，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家伙说话时常似是而非，让人搞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怀疑归怀疑，真要细究起来，她们在一号面前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痴。 地位不对等，信息也不知道差了多少，真钻牛角尖对她们没好处。 温苔趁机把手伸进了陈丝语的薯片袋子，抓一把送到嘴里，含糊不清道：“敷衍就敷衍吧，反正没什么区别。” “你！”陈丝语瞪了她一眼，“不讲武德。” 温苔无辜地眨眨眼，“多大点事，你觉得换多少平合适？” 话题重新回到一开始，陈丝语冷哼，“随你咯，你才是空间的主人，我只是个无家可归、寄人篱下的可怜虫罢了，怎么敢替您做决定。” 撕开一盒巧克力的包装，温苔笑吟吟塞两颗过去，堵住了她那张吐不出象牙的嘴，温柔道：“满嘴放炮不是好孩子哦。” “好甜，”陈丝语捂着腮帮子，“人家会长蛀牙的，痛痛。” 温苔不想说话了。 一阵啰里吧嗦的商量结束，最后两人决定先花50积分，换来20平方，将空间从原来的20平方拓展到了40平方整。 顿时，原本略显拥挤的空间再次宽敞起来，同样变得空落落的，还有陈丝语的那颗心。 “一下空了，有点不习惯，”她盘腿坐在地上，“我的物资不足恐惧症又要犯了。” 她一下捏扁薯片的包装袋，眼神坚定地就想要入党，“咱们一定要去蜜联好好补货！最好把空间装得满满当当，我才放心。” 温苔没接话，因为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等我会儿。” 话音刚落，人影就从陈丝语面前消失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温苔就手提背包重新站到了她面前。 两人都没来得及开口，一号的提示音骤然响起。 “叮咚~检测到金子共四千克，请问主人是否愿意交易？” 陈丝语立马坐直了腰杆，目光灼灼地盯着温苔，温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慢悠悠坐在了她的对面，面露沉思。 她忍不住催促：“同意啊，还等什么呢？” 想都不想用，她们肯定能靠四块金砖换到不少好东西，此时不同意更待何时？ 温苔微微摇头，抬头看向空间纯白的天花板，问一号：“跟谁交易，你吗？” “主人，一号只是管家，没有这个权限。” 一号告诉她们，全部的交易行为，包括像金的交易，积分与空间平方的交易，都是温苔作为主人和这片神秘空间单独签订的契约，契约内容并不包括、也不受它这个电子管家影响。 它说得足够清楚，但温苔还是不怎么放心，追问契约的内容是什么。 一号：“您此次同意，代表往后不需要二次询问，换个说法，合同即时生效。” 驴唇不对马嘴，温苔再问：“金砖能换什么？” “一处属于您的住所。” 温苔：？ 她本想再考虑考虑，奈何面前陈丝语期待的目光都快将她扎个对穿了，只得幽幽叹了口气，同意了一号提出的交易。 一号：“好的，主人，恭喜您拥有属于自己的第一处住所。目前住所等级：1；住所编号：1。” 陈丝语：“好耶！” 下一刻，整个空间猛地摇晃起来，幸而只持续不到半分钟，晃动消失，取而代之地是一栋拔地而起的两层小楼。 温馨雅致的小楼，外墙呈现温暖的米黄色，屋顶整齐铺着红瓦，哥特式的拱形窗户，伸出建筑本体的小阳台装有精致的铁艺栏杆。 陈丝语一蹦三尺高，兴奋嚎叫着朝小楼跑去，“嗷嗷嗷嗷嗷，我的大房子！” 恍然间，温苔好像看到一只灵长类动物在她的空间内狂奔。 小楼坐立在空间边缘，周围铺有精心修建过的草坪，以及五彩缤纷的花坛，只是这些大部分都被弥漫无边际的浓雾覆盖。 来到门口，陈丝语左摸摸右扣扣，越看越满意，越研究脸上笑容越夸张。 “好房子~” 但等她想要开门进去的时候，却发现不管怎么使劲，别墅门硬是纹丝不动，冷冰冰的，仿佛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 “温苔！”陈丝语简直伤心透了，“为什么不让我进去？难道我们不是真爱吗？你果然是个渣女负心汉！” 温苔一头雾水，她都没搞明白这房子是什么情况，怎么就被扣了顶忘恩负义的大帽子？ “我什么也没干啊。” 她为自己辩解，但陈丝语捂着耳朵，“不听不听。” 温苔无语，靠过去才发现，原来是房子的门打不开，她上去试了试，结果还是一样。 这下陈丝语不哀嚎了，不是温苔的问题，那还能有谁从中作梗？ “一号！” 她怒吼：“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抱歉陈小姐，因为空间与住所是一体的，所以您和主人同样需要花费积分才能解锁住所的使用权。” 不仅陈丝语，温苔也有些绷不住，两人刚准备发火，一号紧急找补：“1积分等于1平方。” 温苔把骂人的话咽了回去。 陈丝语眼珠子转了转，问：“这房子有多少平？” “1级住所统一为120平方，共需120积分，二层及以上另算。” 温苔冷笑，“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51章 诸岭的异能？ 气愤的二人直接出了空间。 陈丝语从来没怎么生气过，这就好比什么？好比中了三千万的彩票，但工作人员告诉你，彩票需要分期三百年才能领完，领完她都见太奶了。 因此临走前，陈丝语毫不客气地朝空气竖了个中指，什么一号，它就该改叫一坨。 一坨狗屎。 “你就不生气吗？” 她气鼓鼓地盯着温苔……手里没吃完的巧克力，伸手：“我也要。” “生气是给一号看的，”此时的温苔全然没有刚才的怒火中烧，她剥了两块圆滚滚的巧克力球，递给陈丝语，“装装样子就行了，真把自己气倒了，得不偿失。” 甜腻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陈丝语很快冷静下来。 “总的来说，我们至少知道了第二种能与空间交互的东西。” 温苔扯了张湿纸巾，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手，“也不算全无收获。” 一号在她们发火时候的表现也格外有趣，说不定以后能利用起来，谋点好处什么的。 思及此，她好脾气地拍拍陈丝语，“年轻人做事不要这么急躁，不益身心健康。” “爬，”陈丝语将她的爪子拍掉，“吃我豆腐，变态。” 温苔把擦手的湿纸巾扔过去，淡定反问：“你有什么豆腐可吃？” 不好，是人身攻击！ 陈丝语：“反弹。” 懒得跟她玩无聊的幼稚游戏，温苔摸出手机，就是这么不经意地一瞥，余光中似乎多了什么东西。 她重新抬头，看向后视镜，“有车来了。” 陈丝语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要躲起来吗？” “晚了，”温苔放下车窗，“他已经看到我们了。” 陈丝语有种不好的预感，“总不能是冲咱们来的吧？” 看着后方摇摇晃晃而来的皮卡停在路边，温苔递给她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还真被你说中了。” 从皮卡下来的人顶着一头蓝毛，身份不言而喻。 “他怎么活下来的？”陈丝语牙疼似的捂着脸嘶了一声，“果然，祸害遗千年这句至理名言的含金量还在不断上升。” 诸岭跳下车，准确的来说，是滚下车，过度虚弱的他尝试了好几次才站起来，但没走两步，又双腿一软，直直跪了下去。 “咦——” 陈丝语都有些不忍心，“要不咱走吧，再看下去我都要心疼了。” 心疼是不可能心疼的，顶多就是怕诸岭讹上她们，狗屁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他看他膝盖下面。” 温苔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目光紧锁诸岭，“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垫着？” “……没有啊，”陈丝语眯着眼看了好一会儿，画面时而清楚时而模糊，恼火得很，“说起来，现在还有人配眼镜吗？我真的很需要。” 以前她都不近视的，都怪末世后只能摸黑玩手机，这才一个月，就隐约有点看不清远处的东西了。 陈丝语叹气，“真不如地球爆炸呢，最起码死的不痛苦。” 话题转得有点太快，温苔愣了两秒，“不是，我没说这个。” “……”回过神，她揉了揉太阳穴，是真为陈丝语神奇的脑回路感到佩服。 “下车看看吧。” 陈丝语以为自己理解错了，趴在车窗边和温苔大眼瞪小眼，后知后觉地指着自己鼻子，“我、我们，下车去救他？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没说救，”温苔摇头否定，“只是看看。” 在她的坚持下，陈丝语没辙，只好也跟了下去。 两人来到诸岭跟前，陈丝语抬脚踢了踢他的肩膀，然而诸岭一点反应都没有，双眼紧闭，而且能看出明显得呼吸急促，脸颊两侧也是不正常的酡红。 陈丝语猜测：“生病了？” “不……” 电光火石间，刚吐了出一个字的温苔来不及说更多，直接拉上陈丝语远离了状态不对劲的诸岭。 下个瞬间，几根嫩绿色的枝条狠狠插在了她们刚才站立的位置，每根枝条的四周，都出现了形似蜘蛛网的裂隙，足以想象其力道之大。 陈丝语眼角抽搐，“我靠，什么情况？” 温苔摊开手，擦去掌心的湿汗，她要是慢上一点，被枝条扎穿的就不是地面，而是她们两个活生生的人了。 在两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几根枝条抖了抖，将自己从水泥路面拔了出来。 好在温苔和陈丝语已经离开它们的攻击范围，四处搜寻了片刻，几根枝条一点点缩了回去，围绕在诸岭的身侧，为其保驾护航。 缓过劲来，一个怪异的想法出现在陈丝语脑子里。 她指尖微微颤抖，带着些许不敢置信，指向诸岭，“难道说他也有异能了？” “看样子是的。”温苔神情复杂，毕竟除此之外，她们也想不到第二个可能性了。 “啊？？？” 陈丝语顿时感觉天都要塌了，溪致远不是说拥有异能的人少之又少吗？她身边都能有两三个，这哪里少？薛定谔的少吗？还是少他大爷的少？ 是个人都能有异能，她凭什么不行？ 陈丝语神情恍惚，时不时发出一声绝望的惨笑，状态大概就是，活人微死。 “要坚强，”温苔急忙抱住摇摇欲坠的她，苦口婆心，“即使没有异能，你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陈丝语，最靠谱的陈丝语！” 陈丝语：“呵呵、呵呵……” 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缓不过来了，温苔哭笑不得地将人扶到了车上，又从空间取出一大堆零食，“你先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会儿。” 陈丝语：“呵呵、呵呵……” “啧啧，”温苔感叹，“真是可怜的小宝宝。” 拿上食物和水，她回到皮卡车旁，前后也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诸岭的状态已经趋于稳定，脸颊不正常的酡红消散了些许。 但依旧没有转醒的迹象。 温苔停在安全距离外，仔细观察始终处于活跃状态的几根枝条，如果忘记刚才差点被捅个对穿的事实，嫩绿的颜色倒是挺讨喜。 十分钟转眼流逝，温苔都站累席地而坐了，诸岭还睡得跟头死猪一样。 兢兢业业充当保镖的几根枝条渐渐失去活力，蔫蔫地垂下，大抵是觉得温苔尽职尽责守在这里，将她当成了同类，一根枝条竟然颤颤巍巍地凑了过来，在她面前左右晃了晃。 温苔：？ 第52章 死了 “温小姐……” 还没等温苔搞清楚情况，不远处的诸岭蓦地发出一声呢喃，如果不是周遭太过安静，她都不一定能听到。 看样子应该是清醒了。 温苔没有立刻起身，而是等面前枝条重新缩了回去，才试探性地站起朝诸岭走了两步。 “能给我点水吗？”当温苔身影闯入视野，诸岭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求求你。” 温苔眼神闪了闪。 思考良久，她拧开瓶盖将水倒进了诸岭大张的嘴巴。诸岭像条严重缺水的鱼，嘴巴一张一合，贪婪地吞咽着所有水分。 最后，他咳了两声，温苔顺势停下了倒水的动作。 “谢谢，”诸岭艰难地道着谢，侧过脑袋，让自己能更好地与温苔对视，“我……” 猛然间，他好似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掐住了喉咙，整张脸迅速涨成猪肝色，额头青筋暴起，眼球充血，仿佛下一秒就会直接爆开。 他身侧的几根枝条也在以极快的速度衰败，枯黄逐渐替代原本的嫩绿色，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它们就全部掉到地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切发生得太快，温苔预料不及，等她回过神，发现诸岭不知何时也停止了挣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失去神采的双眼不甘心地望着天空。 温苔皱了下眉，心底讶然，这就死了？ 她伸手去探诸岭的鼻息，许久后，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做记录，随后将视频发送给了溪蓉，并详细说明了从枝条出现到诸岭死亡的全过程。 溪蓉直接申请了语音通话。 “视频我看过了，”听筒传来的是溪致远的声音，他深深叹气，“真是太可惜了，只差一点，宁川市就要出现第三位异能者了。” 温苔问其他两人是谁。 耳畔响起纸和笔摩擦的沙沙声，以及溪致远的抱歉，“暂时不能透露，不过等时机成熟，我会主动告知你们。” 紧接着，他谈及诸岭的死因。 “觉醒异能是个十分危险的过程，在此期间，这个人都会处于无意识的昏迷状态，这个状态可能持续几分钟十几分钟，也可能持续两三天，因人而异。” 就算不提昏迷期间一点自理和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即使能顺利醒来，也并不意味已经彻底安全。 溪致远继续讲解：“获得异能后的一段时间内，异能者随时都可能会因为无法控制异能导致暴走，或者直接被异能榨干生命而亡。” 他再次叹息，“所以异能者才会这么少，这么珍贵。” 温苔：“……” 她看向死不瞑目的诸岭，暗自想着，真该让陈丝语来听听这些话，好打消她对异能的执念。 溪致远没听到温苔回话，以为对方是被自己吓到了，干脆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们现在到什么地方了？” “蜜联这边。” 事实上，温苔正在诸岭的尸体上翻找着，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 但除了一张身份证和一串钥匙之外，毫无收获。 “蜜联？”溪致远疑惑反问，“大半天时间，怎么才走了三分之一不到？” 温苔没有正面回答，“路上耽搁了时间，现在正准备出发。” 她刚打算挂断电话，就听溪致远突然感叹了一声，“诸岭，哎，诸鸿信的宝贝儿子，居然就这么死了，他知道估计得难过一顿时间吧。” 诸鸿信？ 耳边划过这个有些耳熟的名字，温苔心头一动。 她没记错的话，诸鸿信应该是本市一个小有名气的企业家吧，听说和陈丝语的爸妈还要厉害点，名下资产最起码上亿。 有钱，肯定会囤积黄金吧。 心不在焉地把玩着诸岭的身份证，温苔勾唇，本以为没什么用的东西，现在看来，似乎不一定。 切断和溪致远的通信，温苔把诸岭的尸体装进了空间。 她回到车上，正努力用零食麻痹自己陈丝语有气无力地跟她打招呼，“回来了，那家伙怎么样了？” “死了。” 陈丝语反应慢了半拍：“……啊？” 把刚才的情况，以及与溪致远的对话简单复述一遍，温苔晃了晃手里的身份证，“我知道要去什么地方搞黄金了。” 说到黄金，陈丝语直接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什么地方？” 她满怀期待，谁知温苔笑得欠揍，“等时机到了告诉你。” 不论陈丝语怎么撒泼打滚试图套话，她都坚定不移，坚决不透露半点风声，磨得陈丝语一点脾气都无。 “原来那条街堵死了，还有大量丧尸，”温苔踩下油门，猛打方向盘，“我们换条路，绕到蜜联后面去。” 陈丝语低着头，抠自己的手指甲。 “说起来，既然觉醒异能那么危险，”她侧头，“当初你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温苔眯了眯眼，回忆起当时在908经历的一切，“我也觉得奇怪，可能，空间不是异能的一种？” 陈丝语用大拇指和食指架着下巴，做沉思状，“那空间是什么？” “谁知道。” 神秘的空间，神秘的一号，虽然顶着主人的名头，实际上温苔和陈丝语没什么区别，都对其一无所知。 转过前面的十字路口，就能再次看到蜜联广场。 陈丝语止住话头，迅速调整心情到备战状态，警惕地观察四周，工兵铲和枪不离手。 前方的路畅通无阻，路面干净整洁，就好像前不久刚被打扫过，与另一端的路况形成鲜明对比。 远远传来螺旋桨工作的声响，温苔停下车，与陈丝语一起探出头去，寻找声音来源。 一片钢铁丛林间，她们清晰看到两架武装直升机从头顶掠过，看方向，十有八九是去宁川大学的。 温苔心底有些不安，这种不安在看到不少丧尸从四面八方钻出来的时候达到顶峰，她急忙拉着陈丝语躲到座椅下方，并用大量消毒水来掩盖她们的气味。 陈丝语大气都不敢喘，只用口型问：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温苔摇摇头，示意她保持安静。 躲藏在暗处的丧尸，远比她们在蜜联广场看到的更多，成群结队朝直升机离开的方向追去。 有空间在，温苔并不担心她和陈丝语自身的安危，她的不安，来源于对宁川大学的担忧。 第53章 可以实现 陈丝语估计也跟她想到了一起去，眼底的忧虑宛如实质。 两人都想到等丧尸大军过去，立刻联系溪蓉父女，让他们注意警戒被直升机引过去的大规模丧尸。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车边仍旧还有不少丧尸在徘徊，陈丝语实在等不及，悄摸着拿出了手机，准备先发几条消息过去，却被温苔一把按住了手。 她不明所以地望过去，就发现对方不停在给自己使眼色，示意往上看。 陈丝语顺势抬头，只见两个衣衫褴褛的丧尸，四肢并用趴在越野的前挡风玻璃上，贪婪嗜血的目光紧锁自己和温苔。 她呼吸一窒。 想都不用想，她们肯定暴露了，可怎么会？ 陈丝语觉得纳闷，但温苔心中已有猜想。 变异丧尸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除去她们倒霉次次都撞上的缘故，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丧尸变异的概率变大了。 更难搞的是，丧尸为什么会变异，以及变异后会发生怎样的变化，现在没人说得清。 由不得她再犹豫，直接拉着陈丝语进入了空间。 “我的妈，好可怕，”陈丝语一屁股坐在地上，心有余悸，“按理来说，咱们躲在密闭的车内，还有消毒水味打掩护，怎么会被发现？” 而且，正常情况下丧尸会爬到车上来吗？ 她回忆刚才画面，最后得出结论：“它们越来越灵活了。” 在陈丝语胡乱猜测的的时候，温苔拧开瓶盖，一口气喝了大半瓶，“包括且不限于头部、脖子、牙齿等部位变得坚硬；速度更快，动作更灵活。” 这是她们目前为止遇到过，变异丧尸身上的特征。 陈丝语略加思索，又补充一条：“对活人气息的感知更加敏锐。” 再联合此前溪致远的情报，她头疼地捂住脑袋。 “还有一定的智慧。” 丧尸本来在数量上就爆炸式碾压幸存的活人，现在还越来越厉害，对她们、对剩下的幸存者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噩耗中的噩耗。 “好烦，”陈丝语自暴自弃地仰面躺下，“早知道会变成这样，不如一开始就加入丧尸大军呢。” 现在有了空间，以及空间里这么多物资，真要自杀她又舍不得。 “异能者很珍贵。” 温苔突然无厘头地说了这么一句， “嗯？”陈丝语不解。 温苔表情严肃，“你弟弟如果活下来，他就会成为宁川市炙手可热的大人物，被当做救世主一样众星捧月，连带着他的爸妈一起鸡犬升天……” “打住，”陈丝语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眼神坚毅，“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陈泽语必须死，不然我良心不安。” 很好，很成功地点燃了她的斗志。 温苔满意闭上嘴，把剩下的小半瓶水也灌进了肚子。 两人在空间呆了五分钟，估摸着外面应该安全了，陈丝语让温苔先出去看看，如果丧尸都走光了，她们就继续出发。 温苔刚答应，就听一号率先开口：“主人，陈小姐，外界安全，可随时离开。” 被点名的两人都没有说话，她们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惊讶。 思量再三，温苔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怎么知道？” “主人获得的积分越多，一号的功能越完善，对外界的感知能力也越强。” 明明刚喝了一整瓶矿泉水，但温苔还是觉得嘴唇发干，她问一号：“以后会强到什么程度，在现实世界现身？” 一号的回答带着隐隐兴奋：“只要主人获得的积分足够多，可以实现。” 此话一出，温苔和陈丝语心中警铃大作，两人话都来不及多说，忙不迭离开了空间。 回到车内，她们整整齐齐松了口气。 “好可怕，”陈丝语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刚才一号说话的时候，我都有种邪恶Ai即将统治地球的既视感。” “看来以后攒积分都得算着点了，”温苔观察四周，确定没有丧尸停留，启动车继续朝蜜联前进，“在搞清楚一号和空间到底是什么来头之前，不能免费给它们打白工了。” 陈丝语觉得这话好像有什么不对，她犹犹豫豫，“也不算打白工吧，至少咱们得了好处不是？” 温苔哼了一声，“区区蝇头小利，就把你收买了？” 扣着手指甲，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陈丝语还是实诚地点了点头。 “……”温苔不想理她。 两颗手雷在前，直升机在后，两次大动静，已经将周围明处暗处的丧尸引走得差不多了。 将这则消息同步给溪蓉父女后，温苔直接将车停在了蜜联广场，两人戴好鸭舌帽和口罩，下车徒步朝蜜联的入口走去。 除了必要的武器之外，她们基本没带什么生存物资。 一来是防止他人惦记，二来也是为了清空背包，伪装成她们走投无路才将主意打到蜜联上的假象。 不出预料，蜜联的大门紧锁，从侧边观察，还能清晰看到有特意搬来的重物抵在门后。 看来从正门进去的计划行不通，正当温苔和陈丝语转身准备去找其他的入口时，正门上方的监控忽然转动了一下，直直对准二人。 温苔敏锐察觉到异样，停下脚步，回头抬眼望去。 监控摄像头闪烁着红点，显示其正在正常运作中，陈丝语歪着脑袋，“说起来，像这种仓储式超市，一般都会配备应急电源吧？” 近一个月来，宁川市的供电都十分不稳定，按照时间推断，上一次供电大约是在十个小时前。 也就是说，此时留在蜜联内部的幸存者，正在使用应急电源为监控供电。 “能放我们进去吗？” 温苔将口罩扯到下巴处，举手对着监控摄像头挥了挥，而后背过身去展示自己空荡荡的背包，“我们没有吃的了。” “这样真的有用吗？”陈丝语嘟囔了一句。 尽管怀疑，她还是配合地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对着监控拜了拜。 面对陈丝语的质疑，温苔目光微冷，如今这个世道，两个单独流落在外的女生，既没有威胁性，也吃不了多少口粮，还能为其提供有关外界的信息与情报。 甚至往更恶毒的地方想，在某种程度上，她们更是发泄欲望最好的工具。 因此不管留在蜜联内部的人究竟是谁，或善或恶，放她们进去的可能性都比陈丝语想象中大。 第54章 潜入 不过，温苔也没有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揣测他人的想法之上。 如果这些人对以上假设都不感兴趣，坚持不开门，她当然也做好了二手准备，只是来都来了，等上几分钟又能如何？ 于是二人大喇喇在门口坐下，背对监控摄像头，佝偻着腰，凑近窃窃私语。 “我看堵在门口那些东西都不轻，不是一两个人就能搬动的。” 陈丝语分析得头头是道，“所以躲在里面的肯定是个团伙。” “是吧，”温苔不置可否，“那你觉得他们会开门吗？” “难说。” 陈丝语努了努嘴，“人心隔肚皮，谁能猜透他们在想什么。” 况且就算这伙人真的大发慈悲放他们进去，门口那些东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清理干净的，最后还不是得另寻入口。 反正都殊途同归，何必在这浪费时间呢？ 陈丝语可没忘记自己的使命。 “行吧，”温苔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那咱们直接砸门。” 反正里面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那干脆就当他们不存在好了。 现在最主要的是抓紧时间，砸门进去后直接开启零元购模式，把空间装满就收手。 陈丝语两眼放光，举双手双脚赞同这个提议。 但凭借她们目前能拿得出来的工具，直接从正面有些困难，毕竟是防弹级别的玻璃门，总不能直接掏手雷吧，还是得找个更好的突破口。 两人在周围找了一圈，最终决定从侧面的窗户下手。 温苔举起工兵铲，狠狠朝窗户一角砸下，窗户应声碎裂，玻璃渣掉了满地。 踹掉还卡在窗框下方的碎玻璃，温苔先行翻了进去，陈丝语紧随其后，在她面前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应该是员工通道。 在她们左侧，每间隔一段距离，就有一道通往超市内部的门。 温苔来到离自己最近的一扇门前，将耳朵贴上去，仔细倾听门后的动静，陈丝语则负责警戒四周情况。 半分钟后，温苔打了个手势，意思是，里面有人。 能清晰听到属于衣服摩擦的声响，以及明显不正常的粗重呼吸，排除是丧尸的可能性，那就只有人了。 温苔想着，对方多半是听到砸窗户，想过来查看情况，又不敢直接开门，所以才在门后踌躇不前。 她示意陈丝语往后躲，自己也来到视角盲区，安静等待。 但二人显然高估了对方的胆量，等了半天，门一点动静都没有，倒是门后徘徊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怎么这么怂？ 陈丝语忍不住在心底吐槽。 温苔试着拧了拧门把手，拧不动，她干脆拿脚踹了两下门，砰砰的声响顿时让离去的脚步停了下来。 此招有效，温苔又踹了两脚。 “……” 经过复杂的心理斗争，被派来查看情况的人去而复返，他壮着胆子，将钥匙插进锁孔，缓慢转动后一把拉开门，同时紧闭双眼，举起手枪对外扣动扳机。 直到弹夹清空，他才敢悄悄睁开一双眼，查看门外的情况。 什么都没有。 悬着的心落回原处，他放下枪，准备关门。 然而就在他放松警惕的瞬间，两个女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一人夺他手中的枪，一人掐住他的脖子往地上按。 配合之默契，他根本来不及反应，更别提反抗了。 窒息感让他下意识抬手去拉掐在脖子上的胳膊，枪就这样顺理成章的到了陈丝语手中，陈丝语麻利地卸掉弹夹，将空弹夹和枪一起塞到了背包里。 温苔单手钳制还没放弃挣扎的男人，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口鼻，将人拖到了走廊。 陈丝语顺势关门，拿出匕首抵在男人的胸口，低声威胁：“懂我意思吧？” 男人瞪圆了双眼，疯狂点着头。 温苔松手，问他：“你怎么会有枪？” “我们去警察局抢的。” 看着依旧悬在他心脏上方的匕首，男人不敢轻举妄动，一股脑把知道的全说了出来，“警察局的门开着，枪械库的门也开着，里面就只剩零零散散几把枪了，但子弹还剩很多，我们就全拿了出来……” 说话有些颠三倒四，但二人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温苔皱了皱眉，“枪械库的门是被暴力破开的吗？” “让我想想，”男人拼命回忆，“好像不是，门很完整，锁好像也是好的。” 陈丝语看向温苔，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这无关紧要的事。 现在不是讲解的时候，温苔继续盘问男人：“你们一共有多少人？” “14个、不，11个，”脱口而出的答案似乎并不是正解，男人想了想，又换了个数字，“现在还剩10个。” 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温苔暗地里松了口气，“有没有丧尸？” “有，各个区域都有，但被我们关起来了。” “数量？” “很多很多，数不清的那种。” 陈丝语额头青筋一跳，“当时蜜联不是没有开门吗？你在骗我们？” “我怎么敢！”男人神情激动地为自己辩解，“我们半个月前来的这边，刚开始里面还空荡荡，直到第一只丧尸钻出来，我们才发现，这些怪物分布在蜜联的各个角落，数都数不清。” 他们立马找到控制室将各个区域封闭起来，然后逐一去清理这些丧尸，但有些区域丧尸的数量实在太多，去了等于送死，所以现在一直处于封闭状态。 陈丝语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的眼睛，试图判断他有没有在说谎。 温苔没管这些，继续盘问：“门口的监控是不是还能用？” 男人点头。 “那我们刚才在门口求助，为什么没有选择开门？” “我们也想帮忙啊，”男人眼里藏着惊恐，“但入口区域的丧尸数量是最多的，别说我们全体出动，就是再来十个人也只是羊入虎口。” 陈丝语还是不相信他，“当时我们在门口站了好几分钟，一只丧尸都没看到。” 仿佛是被她狐疑的目光刺伤，男人竖起三根手指发誓：“我要是骗你们，你们现在就可以把我推进丧尸堆里。” 温苔把他的手按下去。 “与其说这些没用的废话，不如告诉我们哪些区域是安全的，还有你们手上枪支弹药的具体数量。” 第55章 薇薇姐鄂青寒 “枪只有六把，子弹本来挺多的，但我们一路杀过来，已经用了大半，现在还剩一两百发吧。” 说着，男人的视线落到了陈丝语的背包上，眼巴巴地，似乎还盼望着能把枪拿回来。 陈丝语凑到他面前，微笑：“看什么呢？” “没、没。”男人心虚地垂下头。 温苔背靠门，继续打探：“你们领头的人是谁？” “是薇薇姐，”提到这个薇薇姐的时候，男人下意识挺直了自己的腰杆，“当时我们在警局碰到她，她就带着我们一起来这边了。” 温苔疑惑：“连全名都不知道？” “……全名？”男人卡壳一瞬，而后摇头，“薇薇姐没说。” 陈丝语蹲在地上，“那她是干什么的总知道吧。” “薇薇姐说她以前是幼师，不过后来辞职了。” 完全在预料之外的职业，不怪陈丝语和温苔不信：“真的假的？” “其实我也觉得不像，”回想这段时间的相处，男人挠了挠头，小声嘟囔，“武术教练、职业保镖之类的才更适合她。” “季航？你在后面吗？” 门外传来一声呼喊，伴随不规则的脚步由远及近，看样子来了不止两人。 温苔和陈丝语对视一眼，再次将地上名为季航的男人控制起来，避免他发出任何声响，将门内的人吸引到此处。 性命攸关，季航不敢轻举妄动，他只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薇薇姐能发现不对劲。 “薇薇姐，周围都找过了，没人。” 门内有人正在汇报情况，随后，一道女声响起，“没有腐臭味，大概率不是丧尸，肯定有活人进来了。” 回报的人问：“会不会是刚才在门口的两个女生？” “可能吧，”女声来到门后，“出去看看。” 门锁转动，温苔立马收紧了手上的力道，和陈丝语一起把季航拖到了稍远的地方去，期间，陈丝语的匕首始终没有离开季航的脖子。 几秒的沉寂，门敞开，温苔看清了站在最前方的女人。 年龄在三十左右，身高约莫有一米七，黑色头发，同样被剃到了贴头皮的程度，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健康的小麦色。 深邃的五官偏凶相，野生眉下是深棕色的眼睛，眼神锐利，令人心惊的是，一道狰狞可怖的旧疤几乎横贯她整个脖颈。 女人没拿任何武器，她身后凶神恶煞的几人倒是举着枪，枪口正对温苔和陈丝语。 见季航没事，两个女生也只有一把匕首，女人举起胳膊打了个手势，持枪的几人立马乖乖移开了枪口。 “我是鄂青寒，你们可以叫我薇薇姐，”女人先是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才将话题引到季航身上，“放开他吧，我保证，我们不会伤害任何活人。” 温苔没吱声，陈丝语率先憋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鄂青寒：“你之前真的是幼师吗？” 怎么看都不像啊。 “曾经是，”鄂青寒和跟着她的人耳语了几句，等人离开后，转身回来继续回答陈丝语的问题，“但孩子们不喜欢我，家长也害怕，我只能辞职了。” 说到不喜欢和害怕的时候，鄂青寒无意识摸了好几下自己的脖子。 温苔眼神微动，如果话里没掺假，就意味着对方是在当幼师之前已经受了伤。 为了避免恶意揣测，她打算直接问清楚：“能冒昧问问，你的伤，是因为什么吗？” “抱歉，即使它对我来说是功勋，但我并不想过多提及。” 鄂青寒拒绝得很果断，但作为补偿，她温声安抚：“如果你们还是不放心，可以拿上这些东西离开，我不会阻拦。” 刚才离开的人去而复返，手里拿了大包小包不少东西，按照鄂青寒说的，这些应该就是为温苔和陈丝语准备的。 鄂青寒还补充道：“当然，如果你们来这里就是为了避难，我们也欢迎。” 她诚恳的态度两人有目共睹，交换视线后，她们放开了对季航的钳制。 季航屁颠屁颠躲到了鄂青寒的身后，一股脑把之前发生的事告知了后者。 得知枪已经落到对方手里，鄂青寒不仅不生气，看向两人的眼神反而多了些欣赏。 她从旁边人手里拿过枪，取下弹夹再掏出子弹，数了数，“一共十五发，不多，算是一点小心意，怎么样？” 温苔一点都不客气，尽数将子弹收入囊中。 “谢谢，我们暂时还没想到别的出去，能在这里待几天吗？” 鄂青寒点头，“可以。” “薇薇姐，为什么要给她们啊？”季航不理解，“别说咱们子弹本就不多，你难道不害怕她们反过来对付我们？” “我看人向来很准，”鄂青寒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温苔和陈丝语，“两个小姑娘都是聪明人，不会恩将仇报，对吧？” 陈丝语冷哼：“不一定。” 看出来她只是在装腔作势，鄂青寒不甚在意地笑笑，“大家都是在末世里苦苦挣扎的苦命人，自相残杀有什么用呢？早死晚死的区别而已。” 温苔不喜欢对他人的想法做评价，她保持沉默，鄂青寒同样不在意。 “既然你们不打算离开，那就进来吧。” 鄂青寒侧过身子，走在前方为两人带路。 “蜜联很大，但能自由活动的区域有限，而且应急电源的电也快用完了，”鄂青寒的声音悠悠响起，带着叹息，“再不来电的话，手机就没电了。” 好幽默的话。 虽然没电，但拥有良好采光设施和条件的蜜联，依然亮如白昼。 陈丝语满心满眼都是周围的货架，悄悄谋划到时候要把它们全部搬走，这绝不是她贪心，只是恰巧因为这些货架上全是她爱的零食而已。 对，只是恰巧。 温苔看不下去，压低声音提醒：“注意口水和嘴脸。” 陈丝语迅速拿袖子擦擦嘴角，努力绷着表情，不让自己笑出声。 来到休息区，鄂青寒为二人介绍了这个团队里剩下的成员，包括她本人在内，一共十个人，青壮年五男三女，以及一个老人和一个孩子。 鄂青寒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南南，我收养的。” 扎着双马尾的南南仰着脸，甜甜地叫温苔和陈丝语姐姐。 “你真可爱，”陈丝语蹲在南南面前，“比我弟弟可爱多了。” 温苔坐在沙发上，问鄂青寒：“我听季航说，你们是在警察局遇到的？” 鄂青寒坐在她对面，点点头。 “能说说具体情况吗？” 第56章 猜测 鄂青寒看向正在和陈丝语互动的南南，好奇温苔为什么要问这个。 “有些关于现状的猜测，需要更多佐证。”温苔没有透露太多，只是隐晦地提了一句。 思忖良久，鄂青寒颔首，“行吧。” 她依稀记得，自己带上南南前往警察局报案的时间是9月13号晚上，原因是一位自称南南爸爸的人突然出现，张口就要要和她争夺南南的监护权。 鄂青寒不管对方是何说辞，当机立断拉着人去报警。 然而当他们真正站在警察局门口的时候，那人却临阵脱逃，借口去买水的功夫溜之大吉。 鄂青寒只当他是个骗子，既然骗子都跑了，她也不想再计较，不过想着来都来了，干脆带南南顺路去最近了游乐园玩玩。 就在等网约车的空隙，大规模的骚乱开始了。 搞不清状况，鄂青寒只能先抱上南南进入警察局避难，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偌大的警局空空荡荡，到处的门都开着，可就是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六神无主下，鄂青寒和南南躲到了一个位置隐蔽的办公室。 一躲，就是三天。 这三天，她们在窗边见证了一场场惨剧的发生，吃人的怪物随处可见，原本秩序井然的社会几乎在转瞬间就成了人间炼狱。 等待救援的念头在要人命的饥饿感中消磨殆尽。 鄂青寒意识到，不能留在这里等死了。 她让南南在办公室里等自己，她则一个人前往警局的枪械室——只要能拿到武器，她就有信心能突出重围。 等鄂青寒来到目的地，眼前一幕不由得让她心惊肉跳。 枪械室的门大开着，里面的武器肉眼可见地少了很多，其混乱程度，不难想象当时人仰马翻的场面。 但奇怪的是，内部乱糟糟，枪械室的门锁却完好无损。 “当时我以为是错觉，仔细检查了一番，”与温苔专注的目光错开，鄂青寒揉了揉眉心，“结果你也知道了，门是用钥匙打开的，不存在被强行破开的说法。”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鄂青寒抓紧时间，搜索其他物资的同时，将尚且处于安全状态的警局大楼，上上下下翻找了个遍。 从回忆抽离，她深吸一口气，“我没有找到钥匙。” 温苔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看来你也有点想法？” “有点吧。” 鄂青寒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她侧头，“季航，能麻烦你们带大家去其他地方吗？我有点私事要跟她们说。” 闻言，季航复杂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来回打转，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他点点头，“我知道了，南南，我们去那边玩好不好？” 南南乖巧应声：“好。” 一大一小牵着手越走越远，其他人也跟在他们身后，离开了这片区域。 陈丝语来到温苔身侧坐下，两人静静地等待着鄂青寒的下文。 “事先声明，这只是我个人的假设，实际情况可能有所出入，所以是真是假，你们自己判断。” 免责声明结束后，鄂青寒表情变得严肃，“我觉得，政府和警方早就知道世界会变成这个样子，但他们除了提前撤离之外，做不了任何干预，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将枪械库的门打开，将保命的武器留给普通人。” 能活下来成功抵达警察局的已然是少数，只要不贪心，枪械库的枪支弹药完全足够这些人使用了。 相差无几的想法，在温苔从季航口中获知有关枪械库的情报时，就已经出现在她脑海中了。 只是和鄂青寒相反的是，在她的设想中，政府不仅知情，而且如今的情况，少不了他们在背后推波助澜，就算没有推波助澜，至少也是知情不报，默许一切的发生。 有些极端的想法，所以温苔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包括陈丝语。 至于他们做出的努力，也只有改造成幸存者基地勉强算一件吧。 想了想，温苔还是把宁川大学的事告诉了对方。 “幸存者基地？” 鄂青寒眼前都亮了，她站起来，一边来回踱步，一边喃喃自语：“宁川大学，好像离这边也不远，到时候直接开车过去，半个小时都不用……”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陈丝语挡住下半张脸和温苔咬耳朵：“快，趁她高兴，直接说正事。” 温苔会意，出声打断鄂青寒：“薇薇姐，最近气温下降得厉害，我们想找点防寒防潮的衣服，这里有吗？” “有是有。” 鄂青寒停在原地，神色迟疑，“只是，那个区域丧尸很多，过不去。” 其实看她身上穿的衣服就像猜出来，如果真的有更为轻便和保暖的防寒服，她不可能现在还穿着厚厚的冬装。 温苔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摄像头，“方便的话能带我们去看看监控吗？” 鄂青寒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跟我走吧。” 来到监控室，她轻车熟路调出右上角一处监控画面，其中展示着成衣区的实时情况。 正如鄂青寒所言，放眼望去，但凡是能尽收眼底的区域，基本都有丧尸的身影。 “其实这么看的话，”陈丝语摸着下巴，当场表演了什么叫做大言不惭，“数量好像也不是很多，想想办法，应该能全部弄死。” 鄂青寒眼底带有明显的诧异，“陈小姐还真是会开玩笑。” “我认真的。” 在如今的陈丝语眼里，大片聚集的丧尸等同于送上门来的积分，只要数量不是太棘手，总有解决的办法，她相信温苔那个好使的脑子。 温苔拿过鼠标，控制摄像头不停调整方向，她问鄂青寒：“你对蜜联了解吗？” 鄂青寒没正面回答，“你想知道什么？” “这片区域上面，有没有通风管道？” 此言一出，陈丝语立马激动到直拍大腿，“对啊，咱们可以爬通风管道进去，然后一枪一个丧尸，反正它们又跳不起来。” “不，还是不安全，”鄂青寒否认了陈丝语的说法，“大概一周多前，我亲眼见过丧尸起跳的全过程，那个时候它们跳得不高，但现在就不一定了。” 陈丝语还抱有侥幸心理，“那也不至于摸到天花板吧？” “但有些通风口会在墙上或者地下，”鄂青寒指着电脑里的画面，“而且我不确定这片区域的通风口位置。” 这下陈丝语偃旗息鼓了。 温苔示意两人都安静一会儿，“让我再想想。” 第57章 计划 鄂青寒等了片刻，温苔终于从沉思中回神，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看向陈丝语，“我们去通风管道里看看。” “有想法？” “有点，需要去现场确认一下。” 现在这个节骨眼，节约用电还是十分有必要的，见暂时用不到监控，鄂青寒干脆直接给所有的摄像头都断了电。 她解释：“不知道下次供电是什么时候，蓄电池快见底了，必要的时候再打开。” 说完，不等两人回应，鄂青寒又补充：“我给你们带路吧，我比较熟悉。” 温苔正有此意。 休息区的通风口在隐藏在一个角落，距地面大约三十公分，她们大致丈量了通风口的高度和宽度，然后得出结论，只要身上不带过多的东西，爬行前进和掉头绰绰有余。 鄂青寒在这方面上很有心得，在进入通风管道之前，她教了两人不少匍匐前行的技巧和注意事项。 陈丝语的悟性比温苔好，只听了一遍就掌握了要领。 温苔琢磨了一阵，朝两人点头：“没问题了，出发吧。” 南南牵着季航的手，担忧地叮嘱：“妈妈姐姐，你们要注意安全。” 鄂青寒的目光落在南南已经穿了快半个月的衣服上，而后浅浅一笑，“好。” 把身上所有不需要的东西扔在休息区，由鄂青寒打头阵，温苔垫后，三人前后钻进了通风管道。 错综复杂的管道，换个普通人来，要不了几分钟就得晕头转向。 陈丝语大脑却前所未有的清醒，她将每个岔路口都记在心底，逐渐绘制成一幅趋于完整的地图。 前方的鄂青寒伸出手，朝身后两人打手势，示意她们已经快接近目的地。 又往前爬了一小段距离，昏暗逼仄的通风管道终于迎来微弱的亮光，陈丝语和温苔都默默加快了动作。 直到亮光洒在脸上，以及扑面而来的腐臭味，温苔停在原地，透过通风口往外看。 这个位置和高度，和休息区的通风口差不多。 温苔心里有了数，掏出手机将自己的计划敲在了备忘录里，先递给陈丝语，待陈丝语看完之后再传给鄂青寒。 了解完整的计划，两人给出的反馈一致，都是同意。 如此，她们调转方向，沿着管道回到了休息区。 拍拍身上的灰尘，鄂青寒提议：“几袋大米就能把岔路口堵死，你们觉得怎么样？” “可行。” 温苔和鄂青寒带着人去远处的货架搬运大米，陈丝语则找南南借来了她的油画棒和本子，寥寥几笔便勾勒出通风管道的分布图。 她撕下分布图，笑容灿烂，“谢谢南南。” 南南也为能帮助到他人而感到高兴。 拿着分布图，陈丝语找到正在忙碌的温苔和鄂青寒，“薇薇姐你看我画的对不对？” 鄂青寒粗略瞄了一眼，眉梢微动，看向陈丝语的眼神带了谢雪赞赏，“小姑娘记性不错嘛。” 陈丝语扬起下巴，“一般般吧。” “季航你过来，”鄂青寒朝季航招了招手，“这儿、这儿、这几个位置，都得堵严实，明白吗？” 季航将她手点过的位置全都记下，“好，我立马带人去。” 他答应得好，但想到他之前的马虎大意，鄂青寒不够放心，亲自监工去了。 陈丝语本来也想去帮忙，被温苔叫住。 “咋了？” 温苔指着分布图，“把岔路口堵死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重点，是想想该怎么把丧尸引进管道。” “这多简单，”陈丝语戳了戳温苔的胸口，“丧尸喜欢什么？不就是我们这些活生生的人吗？” 到时候派个人进去，丧尸闻到味儿了，不就乖乖跟着计划进管道了？ 说是这样说，但陈丝语也知道，引丧尸本就是个危险的工作，大家都怕死，谁会站出来主动请缨？ 温苔沉吟片刻，忽然想到此前陈丝语找她要的那片避孕药。 她自己月经不调，有时候两三个月不来都是正常的，但陈丝语不一样，月月基本都是准时的，顶多差个两三天。 放在以前这的确是件好事，但现在这个环境，血腥气本身就意味着暴露的风险，而且换卫生巾也是个麻烦事，所以陈丝语才会通过吃避孕药的法子来推迟月经。 “血，经血，”温苔蓦地笑开，“咱们去问问谁来月经了。” 陈丝语猛拍大腿，“好主意！” 问了一圈，还真没让她们失望。 一个二十来岁的女生支支吾吾站出来，跟着温苔去了卫生间，等出来的时候，温苔手里拿着一个黑色塑料袋，跟在她身后的女生脸红扑扑，俨然已经羞得不行。 陈丝语悄摸问温苔：“一张够吗？” “不够再问她要就行了，”温苔在衣服上擦干手，“她说她是第二天，量挺大的，两三个小时就得换次卫生巾，保够。” 陈丝语沉默了一瞬，“……头一次觉得量大是件好事。” 当然，于她们而言是好事，但对女生来说，就不见得了。 拿到引诱丧尸的绝佳道具，温苔和陈丝语回到通风口的位置，来来回回搬运几趟，堵岔路口的工作基本告一段落。 一群人灰头土脸，却也兴高采烈。 温苔让他们稍作休息，她先安排接下来的计划。 在她的统筹安排下，蜜联内除了鄂青寒和南南之外，剩下八人，每两人为一组，其中一组跟在她们身后，负责清点漏网之鱼以及确定丧尸是否死透。 其余三组则负责将丧尸尸体拖到较远处堆积，以防影响他们的行动。 交代完四组八人的职责，等待他们武装自己的同时，温苔把塑料袋里的东西展示给鄂青寒看。 鄂青寒倒是不需要温苔给她说明其用途，不过也产生了陈丝语差不多的担忧，“够吗？” “先试试吧。” 三人一番商议，最终决定由温苔进入通风管道，将卫生巾上的血涂抹在被他们规划出来的路线上，引丧尸进入通风管道，并朝休息区这边爬。 而陈丝语和鄂青寒，则等在休息区，等待接应温苔，以及处理跟出来的丧尸。 拿上工具包，温苔再次回到成衣区的通风口处，此时已经能看到有不少丧尸靠了过来，只是它们不确定活人气息的来源，所以只是在原地打转。 温苔往身上喷洒了大量的消毒水，等了几秒，通风口外的几个丧尸慢慢远去了。 她趁此机会，迅速且利索地卸下通风口盖的螺丝，抓着边缘轻轻将其放置在地上，而后一边轻手轻脚往后退，一边拿出沾血的卫生巾，沿途留下气味与血迹。 第58章 刷丧尸 在她还未彻底离开通风管道之前，就听到后方传来肉体撞在金属上的声响，一声接着一声，而且位置越来越近。 温苔心头一跳，再次加快了自己的动作。 逃离的出口就在眼前，她咬着牙，一鼓作气爬到了光亮处，然后就被等候多时的陈丝语和鄂青寒直接拽了出去。 不等三人温苔喘口气，跟在她后方的丧尸已经抵达，此时正挣扎着要想挣脱通风口对它的束缚。 陈丝语见状，毫不犹豫地举起工兵铲，削下丧尸小半个脑袋。 在她身后不远处，等待处理尸体的小组反应迅速，左右各伸出一只手，拽着丧尸两只胳膊就朝指定的位置一路小跑过去。 死掉的丧尸刚被拖走，一个新的丧尸立马从通风口探出头，鄂青寒手起刀落，在它刚抬头的瞬间，匕首已经将其脑袋捅了胳对穿。 经过短暂休整，温苔也火速加入到了击杀丧尸的行列中。 钻过通风管道来到这边的丧尸，如同生命力顽强的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依旧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三人杀得都麻木了。 陈丝语最先扛不住败下阵来，现在的她，睁眼闭眼都是丧尸恶心巴拉的脑浆，迫切需要换个环境缓一缓，不然真的就要吐出来了。 她退下，换负责处理漏网之鱼的小组顶上，倒也没耽误工夫。 从击杀第一个钻出通风管道的丧尸，到一行人累得抬胳膊都费力，只花费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但这期间时刻紧绷的神经，还是让他们严重吃不消。 “……终于结束了。” 天知道陈丝语是怎么从牙缝里挤出这五个字的，她一屁股坐在地上，两只手随意耷拉着，眼神呆滞，精神萎靡。 温苔常年锻炼，状态比她好点，只是揉捏手臂肌肉时还是会忍不住龇牙咧嘴。 相比起狼狈的自己，两人简直羡慕死了宛如无事发生的鄂青寒，陈丝语更是发起灵魂提问：“薇薇姐，你们当幼师的，都这么能干吗？” “更早之前我在部队待过，”经此一遭，鄂青寒也愿意在她们面前提起以前的事，“虽说退役多年，但基本功还是在的。” “好厉害，”陈丝语对了对手指，有些不好意思，“我以前也想过要去参军，但我是个懒虫，又怕苦又怕累，所以没敢去。” 鄂青寒笑了笑，“其实没你想象得那么辛苦。” “才怪嘞，”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陈丝语仰面躺下，“我上早八都爬不起来，单单是半夜拉练都能要我半条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其他人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听着，等待体力的恢复。 温苔背靠墙壁，闭眼假寐。 或许是累到了极致，即使是这样的姿势，她的意识也昏昏沉沉，仿佛下一秒就会坠入黑暗。 倏地，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主人，您和您的跟随者共击杀103个丧尸，记103积分，剩余积分140。” 困意瞬间消散，温苔睁眼，快速打量四周，确定自己没有在意识模糊的时候进入空间后，暗自松了口气。 但一号的积分统计声真真切切，绝不是她在做梦，这又是怎么回事？ 联想此前一号说，获得的积分越多，它的功能越完善，难道说……？ 似乎是为了验证温苔的猜想，一号再次出声：“请问主人是否需要用积分交换住所空间？” 目光扫过神色如常的陈丝语和鄂青寒，温苔尽量控制了自己摇头的幅度，并在心底说，不需要。 一号：“好的。” 话音落下，一切恢复安静。 温苔睡不着了，她扶着墙慢慢起身，朝陈丝语走去。 “温姐睡醒了？”陈丝语笑吟吟地，看起来和鄂青寒相处的很愉快，甚至有心情调侃温苔，“要不要来我怀抱再睡会儿？” 温苔摇头，“我休息得差不多了，想先去成衣区看看。” “我陪你吧。” “薇薇姐你今天够辛苦了，好好歇着吧。” 温苔制止想要起身的鄂青寒，“有钥匙吗？不想爬通风管道。” 接过钥匙，她再次回绝了对方陪同的好意。 陈丝语当然知道温苔打得什么算盘，她嘿嘿一笑，主动挽住了鄂青寒的胳膊，“你就让她一个人去呗，反正有什么危险大叫就是了，而且正好，薇薇姐你教我怎么用枪吧。” 一个现成的、专业的教练，此时不学更待何时？ 作为交换，陈丝语提出自己可以教南南绘画技巧，哄得南南心花怒放，缠着鄂青寒要她赶紧答应。 南南的请求，鄂青寒不可能不同意。 但她仍旧不放心温苔单独行动，“不然让季航陪你吧，免得迷路。” 温苔还想拒绝，但等她对上鄂青寒别有深意的目光，只好把未说出口的话咽回去，“那就走吧。” 多了季航，温苔使用空间的时候就要多加小心，好在成衣区足够大，季航屁颠屁颠找男装去了，给她留出短暂的独处时间。 温苔迅速来到主打登山、野外露营噱头的女装区，抬头四处寻找监控。 七八个摄像头漆黑一片，都没启用。 她放下心，挑挑拣拣选了不少几套的专业登山服收进空间，每个陈列架上的衣服都很多，少个两三套基本很难发现。 当然，适脚的鞋子她也没放过。 转了一圈，温苔拿上两套轻便的登山服，和季航知会一声，“我去试试衣服。” 刚穿上新衣服的季航心情很好，他摆摆手：“去吧去吧，有事叫我啊。” 刚进试衣间，温苔三下五除二换上衣服，沿着季航的视线盲区绕去了隔壁的珠宝区。 珠宝区丧尸不多，动作也慢腾腾像行动不便的老人，只要速度快点，完全能避开。 温苔不理会这些跟在屁股后面的丧尸，她带起一阵欢快的风，在整片珠宝区呼啸而过。 但凡是路过的地方，管它什么金银珠宝，全部连柜台一起搬走！ 这样快是快，但柜台未免太占地方，温苔迫不得已又拿40积分换来16平方。 将最后一个柜台装进空间，温苔片刻不敢耽误，迈开双腿沿着来路一路狂奔，终于赶在五分钟倒计时结束之前回到了试衣间。 她搓搓脸，不停做深呼吸，直到呼吸平复得差不多，这才打开试衣间的门，对上不远处季航担忧的目光。 “吓死我了。” 季航语气夸张，“你再不出来，我就要勇闯女试衣间了。” 第59章 投票决定去向 “手臂酸胀得厉害，”温苔随口解释了一句，“换衣服浪费了不少时间。” 季航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我刚才也差不多。” 两人又各自为自己的同伴挑选了尺码合适的防寒服，一起朝着休息区走去。 然而就当他们路过熟食区的时候，门后突然传来巨大的撞击声，给离得近的季航吓得一蹦三尺高。 “熟食区的丧尸是最多的，”等远离隔断门，他仍旧心有余悸，“可能是当时大家都想着能离吃的近点，就都聚集到了这边。” “结果，自己反而成了丧尸的桌上餐。” 感慨一句，季航还不忘安慰温苔，“不过不用担心，反正一个多月过去，里面的食物差不多都腐败了，我们没理由也没必要去冒险。” 温苔心里想着事，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见她兴致不高，季航以为是累的，也不再废话，带着人很快回到了休息区。 锁上两个区域之间的隔断门，温苔把钥匙还给了鄂青寒。 “拿到了要想的东西，接下来什么打算？” 鄂青寒教了陈丝语许多用枪的技巧，这会儿后者正窝在沙发上琢磨和消化，趁这个时间，她和温苔来到无人的角落，询问对方之后的计划。 “还没想好，”温苔抚平新衣服上的褶皱，然后抬头看向鄂青寒身后的货架，意有所指地提出，“好像这边都是各式各样的零食，很难看到矿泉水和纯净水。” 鄂青寒点头，“的确，但水产品销售区域不在这边，离得有点远。” “你们不会缺水吗？” “会啊，”鄂青寒靠在墙壁上，舔了舔自己有些干裂的嘴唇，“忍忍吧，偶尔城市供水会恢复，我们可以拿桶或者其他的容器多装点。” 温苔皱眉，“也太麻烦了。” 鄂青寒笑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其实我建议你们现在就出发去宁川大学，”兜兜转转，温苔终于说出自己最终的目的，“蜜联物资的丰富程度，很容易被其他人觊觎，之前还有丧尸守在外面，现在外面空空荡荡，像我们这样想偷摸溜进来的人肯定不少。” “而且躲在里面也不意味着绝对安全。” 温苔提到回来时自己和季航遇到的情况，以及之前鄂青寒亲口提到的变异丧尸，“时间越久，丧尸变异的可能性就越强，如果隔断门被突破，后果不堪设想。” 在从成衣区回来的过程中，温苔想明白了一件事，既要能安全的囤积物资，还要不被其他人发现，最好的办法就是劝离以鄂青寒为首的十人。 当然，他们要是不愿意离开，她也不会强求。 鄂青寒没有正面给出回答，“我需要先问问其他人的意见。” “好。” 两人回到休息区，看着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众人，鄂青寒轻咳两声，将温苔和自己的意见和盘托出。 最后，她提议举手表决，是否要立刻前往宁川大学。 “我不太想去，”季航第一个站出来表达自己的意见，他摊开双手，“在这里吃穿用度都不愁，为什么要出去？你们不觉得很危险吗？” 在他之后，刚才为温苔提供卫生巾的女生也出来表态，“我想去，这里开车过去也才半个小时，而且留在这里也不安全啊，就像薇薇姐她们说的，蜜联广场没有丧尸拦路，万一有其他人也想进来怎么办？” “吃的喝得这么多，分点给其他人怎么了？” 一个长发女人立马提出反对意见，“做人不能这么自私，只想着自己。其他人想进来就让他们进来，大家一起活下去不好吗？” 下一秒，季航旁边的男人也加入了争执。 “你能保证所有来这儿的都抱有好意吗？假设进来的是个潜逃的杀人犯或者强奸犯，不就等于狼入羊窝？” “怕什么，我们不是有枪吗？” “子弹就那么多，迟早有用完的那天，等到一发子弹都掏不出来的时候，有枪又顶个屁用？” “谁能知道枪里有没有子弹，恐吓恐吓不行吗？” “你当这是在玩游戏？” “……” 一群人急头白脸，你一句我一句，一种不把对方说服不罢休的架势，鄂青寒作为话题的发起人，一时间竟然连话都插不进去。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陈丝语也被这阵势惊醒，她来到温苔身边，“这啥情况，咋感觉要打起来了？” “打起来不至于，”鄂青寒叹了口气，“只是这样下去，商量不出结果，完全没用啊。” 怕吓到南南，陈丝语主动提出带南南去稍远点的地方画画，鄂青寒点头同意了。 “你的性格我挺喜欢，”争论一时半会儿消停不了，她干脆转过头去看温苔，“要不我也教教你怎么用枪？” 温苔眼前一亮，“好啊。” 两人朝着陈丝语和南南相反的方向走出了一段距离，留在原地的八人无知无觉，跟同伴们吵得不可开交，面红耳赤也不罢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兴奋劲过去的南南逐渐感到坐立不安，偶尔会出现发呆的情况，陈丝语带着她找到刚结束教学的鄂青寒，南南一下扑进了鄂青寒的怀里，兴高采烈地叫着妈妈。 鄂青寒将她抱在怀中，温柔地询问：“有没有在姐姐那里学会画新的小动物？” “学会了，学会了！” 南南举起绘画本，一页页展示给鄂青寒看。 没有去打扰浑身散发着幸福的二人，温苔和陈丝语在不远处，悄声交流心得。 窗外天色逐渐暗沉，一行人吵累了，摆摆手各自歇下。 鄂青寒抱着南南回到原处，“吵了快一个小时了，有没有吵出点什么结果来？” 几人面面相觑，都没说话。 “都没话说了？”鄂青寒让南南自己去找陈丝语和温苔玩，“那就还是投票决定吧。” 同样还是季航第一个举手，“我投反对。” 鄂青寒点头，“我同意。” “我不……好吧我也同意。” “同意。” “……” 除去南南，一共九人，投同意的有六人，反对只有三票。 鄂青寒看向包括季航在内的三人，“是否有异议？” 季航早就预料到这个情况，他单手插兜，自认为帅气地吹了吹额前碎发，“没有。” 第60章 三个奖励 瞧他嘚瑟的模样，鄂青寒觉着好笑，摇摇头，“既然如此，大家就赶紧收拾好东西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一行人欢呼一声，各自散去了。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温苔和陈丝语找了块空旷的位置，堆些衣服在冷硬的地板上，就地躺下，她们望着昏暗光线下惨白的天花板，安静无声。 稍远处传来呼噜和窃窃私语，偶尔还有南南的嬉笑声。 “有点冷，”陈丝语睡不着，翻了个身，正对温苔，“感觉温度下降得越来越快了，特别是晚上。” 刚才一动不动躺了半个小时，手脚还冷得跟冰块似的，身上盖再多衣服都无济于事，反而厚重到让她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是有点。” 温苔呼出一口冷气，拿出手机查看实时气温，“只有8c了。” “十月才过半就降到十度以下，”陈丝语砸吧砸吧嘴，“再过半个月不得整成负的了？咱们这儿又没有暖气，就算有估计也没办法供应，再加上满地跑的丧尸，也不知道这个冬天会有多少人熬不过去。” 残酷的现实，很难看到希望的未来。 一时间，心情沉重的温苔也想不到安慰的话，半晌，她发出一声叹息，“人的适应能力比我们想象中更强，总能想出办法解决的。” 周围一片黑暗，陈丝语的眼睛却是亮亮的，“等咱们从温哥华回来，就去我老家怎么样？” 温苔犹疑，“可以是可以，但……” “担心我睹物思人？” 陈丝语蜷缩成一团，语气温和，像朵漂浮不定的云，“这没法避免的吧，毕竟那个老房子承载了我和奶奶全部的美好记忆，可这又怎么样呢？我还是要回去的，奶奶会想我。” 此前一直没提有关奶奶的事，这并不代表陈丝语不会在午夜梦回时暗自哽咽。 沉寂良久，温苔轻声回答：“好。” - 第二天清晨，睡梦中的陈丝语被温苔唤醒，前者难得没有赖床，只呆滞了几秒就坐起来开始穿衣服。 她们在休息区的厕所简单洗漱，出来的时候，鄂青寒一行十人已经做好出发前的准备。 由于正门被堵死，鄂青寒决定沿着二人来时的窗户往外走。 临出发前，她找到温苔和陈丝语，提出要把剩下的子弹分出三分之一留给他们。 温苔拒绝了她的好意，“半个小时的路程虽然短，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危险，你们人多，目标大，没必要分子弹。” 鄂青寒没有收回伸着的手，而是转头看向陈丝语，没想到陈丝语也是同样的态度。 “你们就一把枪，十五发子弹，”鄂青寒拧着眉，“真的够用吗？” 陈丝语嘿嘿一笑，“我们就俩人，大多数时候都是跟丧尸玩躲猫猫，真要遇到那种不得不正面对抗的情况，有再多子弹也不顶用啊。” 话说的有点道理，但鄂青寒还是觉得奇怪，怎么会有人在面对如此大的诱惑时，还能优先考虑其他人？ 她眯了眯眼，想起昨晚季航说的话，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好吧，”鄂青寒把装好的子弹重新收进了自己的背包，转而把能打开蜜联各个区域隔断门的钥匙交给对方，“你们在外注意安全。” 温苔和陈丝语前后应声，“谢谢，你们路上也注意安全。” 鄂青寒转身朝等候多时的南南走去，她牵起小女孩的手，走在最前方，紧随其后的便是季航八人。 一行人相互帮助，顺利通过破窗户翻到外面，蜜联前方的广场停着他们来时的车，钥匙都在手里，只要坐上车，他们就安全了。 路上，谁都不敢停下来休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同时，两只腿迈得飞快。 季航在格外紧张的时候，就想找点话题来转移注意力，他快跑两步，来到鄂青寒身边，“薇薇姐，我昨晚跟你说的事，你有没有问清楚啊？” 其实昨天在女更衣室外面，温苔许久没动静，季航连着叫了她好几声，里面也一点回应都没有，他觉得奇怪，出于担心和好奇，于是壮着胆子推开了更衣室的门。 找了一圈，没有发现温苔的身影。 季航有点慌，想她该不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着急忙慌地退出更衣室，打算叫上大家一起去找人。 可就在这个时候，温苔竟然凭空出现了。 “我觉得不对劲，”事到如今，季航还是没想明白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薇薇姐你问过吗？” “没有。” 说话的空档，几人已经成功抵达停车场，鄂青寒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抱起南南将她放了进去。 关上门，她抬眼看向蜜联的二楼，语气沉稳，“每个人都有秘密，没必要刨根问底，而且她们没坏心，也帮了我们不少忙，这件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上车吧，有丧尸过来了。” 季航若有所思，但正在逼近的丧尸容不得他多想，急忙开门爬上后座。 踩下油门，鄂青寒正对两只行动矫健的丧尸撞了上去。 丧尸被撞飞，在前挡风玻璃留下一摊污血和腐肉的混合物，鄂青寒打开雨刮器，并在后视镜中确认其余两辆车是否跟上。 “他们走了。” 陈丝语收回贴在窗户上的手，和温苔对视一眼，眼底是隐藏不住的兴奋和期待。 温苔笑笑，二话不说就将其带入了空间中。 “我靠！” 待看清眼前景象，陈丝语下意识惊叹，“你什么时候背着我把金店搬空了？” 代替温苔回答的是神出鬼没的一号。 “叮咚~检测到空间内囤积物资价值超三百万，特提供以下奖励。” “奖励一：住所1一层二层全解锁，主人和陈小姐可随时前往其中休息。” “奖励二：空间拓展100平方米，且取消高度限制。” “奖励三：一位可供主人驱使的、绝不会背叛的、强有力的伙伴。” 温苔和陈丝语还没从三个奖励的震惊中回过神，抬头就发现，空间的天花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白云飘浮的湛蓝天空。 随后就是空间猛地增大，从原来的56平方，一下拓展到了156平方。 两者叠加，顿时给人一种“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的感觉，用陈丝语的话来说，就是眼前骤然开阔，连腰杆都能挺得更直了。 紧接着，两人的视线投向稍远处的二层小楼，原本紧闭的房门此刻大敞着，以一种欢迎的姿态，等待她们二人检阅。 第61章 活了 温苔和陈丝语都很期待住所1会为她们带来怎样的惊喜，因此顾不上去追问一号第三个奖励是什么意思，双双迈开腿朝敞开的精致雕花木门跑去。 值得一提的是，住所1外的院子里，多了一座复古的喷泉，它的基地是由斑驳的大理石构成，上面雕刻着细腻复杂的花纹。 泉水从中央天使模样的雕塑中喷涌而出，形成晶莹剔透的水幕，在明媚的光线下熠熠生辉。 温苔不自觉慢下了脚步，直觉告诉她，这个喷泉的作用绝不只是装饰这么简单。 “整挺好看，”陈丝语也注意到了，她做出评价，“比上次那个缺德游乐园搞的泡沫喷泉实在多了，最起码是真材实料。” 一号的介绍适时响起：“这是住所1自带的许愿喷泉，主人和陈小姐每天可拥有一次许愿的机会，愿望的实现概率取决于愿望的实现难度，越难实现的愿望，成真的概率越小。” “哦呵。” 陈丝语刚火热没多久的心迅速冷却下来，她对自己还是多少还是了解的，运气差得要死就算了，还贪得无厌，许愿都要许那种最难实现的大愿望。 还时常用一句话安慰自己——万一呢？ 温苔看她迫不及待的架势，就知道她已经做好许愿的准备了，于是贴心让出一条道，“先试试水也行。” 她的意思是，可以先拿一个不大不小的愿望试试概率，谁能想到，陈丝语竟然会这么炸裂。 只见这位兴致勃勃的许愿者来到喷泉前，双手合十，一脸虔诚地闭上眼，“我许愿，要十颗核弹。” 温苔：“……” 她早该猜到的。 庄重肃穆许下自己的愿望，陈丝语等不及睁开眼，想要看许愿喷泉的反应。 在她眨也不眨地注视下，面前的水面阵阵翻涌起来，片刻后，汹涌的泉水汇聚成一个生动、标准，且直抒胸臆的手势，以宣告这次许愿的结果。 陈丝语愣了两秒，而后怒从心来，“居然敢对老娘竖中指！？” “消消气，”温苔上前拦住想要进去和许愿喷泉大干一场的陈丝语，“你的愿望确实有点离谱，实现不了挺正常的，理解一下。” 陈丝语气得张牙舞爪，隔空对着正在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为她展示中指的喷泉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温苔拍拍她的背，“要实在气不过想动手，至少也得等我许完愿。” 闻言，陈丝语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站在一边气鼓鼓不说话。 抛去不靠谱的愿望，温苔站在她此前的位置上，沉吟良久，最后盯着喷泉中央的天使雕像，试探性开口：“我许愿，可以多许愿一次。” 由泉水构成的中指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好一会儿才重新涌动，历经几次变化，最终定格在大拇指朝上的手势上。 “啥意思？同意了？” 陈丝语冷哼一声，“同意直接打个对钩不就行了，整这么多花里胡哨的干啥？” 很显然，在“核弹事件”之后，许愿喷泉就对陈丝语十分有意见，即使此刻的她只是在旁边小声嘀咕两句，许愿喷泉还是在大拇指朝上的手势旁边，又倔强地竖了个中指起来。 陈丝语终于理解了“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这句话，不客气地竖起中指回敬许愿喷泉。 没理会一人一喷泉堪称幼稚的行为，温苔再次对着喷泉开口：“我许愿，以后每天都能多许一次愿。” 正在比出更多中指试图和陈丝语争个高低的喷泉再次卡壳，几秒后，位置最高的泉水将朝上的大拇指换为朝下，即意味着此次许愿失败。 不意外的结果，温苔推着还要和许愿喷泉计较的陈丝语，离开院子，朝住所1的雕花木门走去。 “你明天试试我许的第一个愿望，”温苔压低声音，“我们做个对比实验。” 陈丝语愤愤点头，并表示：“要是狗屁喷泉不给我实现，我就抓只丧尸进来在它的水里拉屎。” 走进住所1，引入眼帘是简洁的线条，随处可见各样绿植，墙壁和家具呈中性色调，大片的白色墙壁绘有少量以自然元素和花卉植物的图案，简约的同时不乏温馨和浪漫。 一个约莫有成年人小腿高的机器人来到温苔二人面前，头部的电子显示屏上是一个由线条勾勒而成的微笑。 “欢迎主人和陈小姐入住，我是住所1的管家，两位可以称呼我为二号，任何有关住所1的问题，两位都可以随时咨询我。” 温苔蹲下，“你跟一号是什么关系？” “我们同属于空间，只是管辖的范围不同而已。” 陈丝语一眼就相中了客厅背靠墙壁的柔软沙发，已经没空去管温苔和二号在说什么，她径直走向沙发，犹豫之后直接躺了上去。 “呜呼，好舒服！” 陈丝语在沙发上来回翻滚，开心得像一个两百斤的孩子。 收回视线，温苔继续和二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她问二号：“我们可以在屋子里面待多久？” 二号挥舞着自己短小的两条胳膊，“只要主人想，多久都可以。” 温苔挑眉：“没有限制？” “有的，”二号显示屏的表情由笑容切换为调皮，“如果主人和陈小姐没有足够的积分兑换能在空间内自由活动的时间，就只能待在住所中，不能外出。请注意，空间每日赠送的一小时不包括在内，住所也不能堆放物资。” 想了想，温苔提到堆放在住所外的物资，“照这样说，假设没有用积分兑换的额外时间，我们连开门出去取物资都不行，对吗？” 二号点头，“是的。” 天下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 空间允许她们能在住所里想待多久就待多久，看似大方，事实上，这不过是挖了个坑让她们主动往里跳。 试问在末世，谁不想住进宽敞舒适的住所？ 可问题是，住所不会提供任何水和食物，想要不被饿死、渴死，就得自己搞定。 还有一个值得注意的点，她们每次进入空间后，所站立的位置都是一致的，也就是说，她们必然会经过“进入空间”再到“进入住所”的这样一个完整的过程。 思及此，温苔追问：“设想一种情况，我们先进入空间，拿上空间内原有的物资后进入住所，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二号回答：“分情况，如果主人有足够的时间，将没有任何影响；如果主人没有时间，物资将无法进入住所。” 因此，时间是必须的，换句话说，积分是必须的。 温苔理清思绪，站起身呼喊陈丝语的名字，“我们去其他房间看看吧。” 依依不舍地蹭了蹭柔软的抱枕，陈丝语爬起来跟上了温苔的步伐。 一圈看下来，其实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两个必要的卧室，卫生间、储物间、书房，以及陈丝语最感兴趣的半开放式厨房。 二号将自己固定在楼梯上一路滑行，跟随两人来到楼上，“容我为主人和陈小姐介绍较为特殊的二楼。” 相比较一楼，二楼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温苔和陈丝语齐齐看二号，等待他的说法。 “二楼的空间完全属于主人，主人想要它是什么样的，它就能变成什么样。” 温苔还是那句话：“有限制吗？” “有的，”二号笑眯眯，“主人需要遵循逻辑和现实，且每次变化都有168个小时也就是一周的冷却时间。” 有点长，看来得考虑清楚了再做决定。 参观结束，温苔和陈丝语与守在门口朝她们挥手的二号告别，离开了住所的范围。 一号再次出声：“不知主人和陈小姐是否对住所满意？” “差强人意，”温苔抬头望着天空，“一号，你应该也有自己的形态吧，不如出来见个面？” 短暂沉寂后，一号回应：“好的。” 话音落下，一只白猫自空中轻盈跃下，刚好跌进了温苔的怀抱。 一人一猫干瞪眼。 温苔：“……你故意的？” “资料显示，部分人类对猫这个物种格外宽容和喜爱，”白猫在她怀里舒服地眯眼着，“我猜测主人和陈小姐应该也会喜欢。” 陈丝语摩挲着下巴，话语中透露出些许狡黠，“你如果变成缅因我会更喜欢。” “乐意至极。” 一号自诩有求必应，它咻的一下，直接从矜贵优雅的白猫变成了一只威武霸气的缅因。 它喵了一声，给陈丝语的心都融化了。 “哎呦，我的乖猫猫。” 温苔：“……”好重。 她干脆把一号塞给了陈丝语，“无关的事就此打住，别忘了第三个奖励你还没有兑现。” 一号又喵喵叫了两声。 陈丝语温柔地抚摸着它的大脑袋，微笑道：“你倒是说人话呀。” 一号：“……” 一号：“请看。” 顺着它爪子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道人影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爬起，脚步踉跄地朝这边走来。 距离逐渐拉近，两人慢慢看清了那张脸。 “……啊？” 陈丝语太过震惊以至于大脑都停止了思考，相比将她快掉到地上的下巴，温苔就稍微收敛了一些，只是标准的type-c口而已。 直到来人带着满眼迷茫来到她们跟前，两人才不约而同地喃喃出声。 “活了。” 第62章 “伙伴” 本该因异能失控死去的诸岭，活了。 温苔伸手碰了碰面前神情麻木的人，能碰到，就说明这多半不是一号搞的戏码，诸如投影或者幻觉之类。 尽管做好了这样的预想，但手指真的触碰到对方衣角的时候，温苔的心还是止不住砰砰跳了起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异样。 至于陈丝语，她神奇的脑回路再次带偏了重点，她拧着眉看向温苔。 “你把他的尸体装在空间里面干什么？” “我想着等见到他爸，能用尸体多换点黄金，”下意识解释了一句，温苔忽然清醒，凌厉的目光锁定一号，“你搞什么鬼？” 一号惬意地冲诸岭甩了甩尾巴，语调中是藏不住的得意，“来，给主人和陈小姐展示下你的价值。” 诸岭像是着了魔般，不受控制地抬起胳膊，露出自己白皙的皮肤，几根苍绿的枝条破土而出，以狠辣的力道刺破他的手，顿时，血流如注。 陈丝语抱住温苔的胳膊，小声嘀咕：“我靠，真狠啊。” 鲜血沿着诸岭的手腕、指尖滴落，很快染红了小一块区域。但他本人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疼痛，面不改色，甚至连眨眼都很少。 一号再次甩尾巴，给出下个指令：“下一步。” 诸岭小幅度地点了下头，紧接着，温苔和陈丝语就看到，苍绿的枝条褪去凶狠，转为柔和的嫩绿，温柔缠绕上诸岭受伤的胳膊，散发出莹莹绿光。 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原本狰狞可怖的伤口恢复如初，如果不是还有血迹残留，完全看不出此前他受过伤。 咽了咽唾沫，陈丝语把差点脱口而出的奶妈二字憋了回去，她有些拿捏不准，一号让诸岭为她们展示这项异能的意图是什么。 “主人和陈小姐觉得这位伙伴怎么样？” 一号扬起小脸，饱含期待期待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随后，又贱兮兮地补充一句：“不满意的话，也是没办法退货的呦。” 温苔举手在诸岭面前晃了晃，后者没有任何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她问一号这是怎么回事。 “只要主人认同他作为你的同伴而存在，他才能真正的活过来。” 一号如是说明。 心中异样的感觉越发明显，温苔将身体的部分重量压在陈丝语身上，“那奖励里说可供驱使和绝不会背叛是怎么回事？” 一号眯了眯眼，“在使用过程中，如果主人觉得他不够配合，或者觉得能力不够，都可以随时结束他的生命。” 也就是说，温苔掌握着诸岭的生杀大权。 “使用……”陈丝语将脑袋靠在温苔肩上，“这个说法我不太喜欢。” 温苔也不喜欢。 她没有立刻给出自己的答案，一号也不急，舒适地窝在陈丝语怀里，享受温暖。 “不满意不能退货？”温苔想试试有没有别的可能性，“如果我坚持拒绝，他会怎么样？” 一号阴恻恻回答：“会死。” 诸岭死不死倒是跟她们没什么关系，但疗伤这项技能，陈丝语是真觉得有用，“我个人觉得可以留下他，反正没有坏处。”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温苔还有些事想搞清楚，“他活过来，是像我们一样正常回到现实世界，还是待在空间内，等待我的命令？” “他在现实世界已经死了，按照空间的设定，也就是没有时间了，”一号伸出爪子，搭在温苔的手臂上，“想要回去，自然也需要花费积分兑换时间。” 陈丝语追问：“积分怎么来，也跟我们一样杀丧尸？” “是的。” 一号回答：“但他作为主人和陈小姐的伙伴，理应享有特殊待遇，两位可以将积分赠予伙伴，换他回到现实世界的时间。” 给陈丝语都整糊涂了，“啥意思啊？我们必须要花积分养着他，他才能当移动血包，不然就只能待在空间里面，翘着二郎腿当大爷？” 一号又分出一只爪子搭在她胳膊上，“陈小姐别着急，就像空间每日会赠送您和主人一小时，他每天也会获得同样的时间，供二位驱使。” “至于其他的时间，主人和陈小姐可以花费积分为其兑换，也可以让他自行赚取积分，换取自由活动的时间。” “更重要的是，作为空间的一部分，他不能在外界透露任何有关空间的信息，否则会被直接抹杀。” 总的来说，有关诸岭的大部分限制，都是对温苔和陈丝语有利的，她们完全不用担心会因此多出来的诸岭而影响自身安危。 温苔心动了。 “哦，还有一件事，”陈丝语赶在她之前开口，“像诸岭这样的情况，是个例还是每个死去的人进入空间，都会被空间复活？” 一号理所当然地回答：“怎么会，又不是所有人都有价值。” 价值二字不停在温苔和陈丝语的脑中盘旋，她们同时想到了一个问题。 “我是有价值的吗？” “我呢？有价值吗？”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一号突兀笑起来，兴高采烈地高声地肯定了她们：“当然，于空间而言，主人和陈小姐都是有价值的人。” 它兴奋的话语，却让温苔和陈丝语不寒而栗。 恍惚之间，她们似乎已经预示到，自己死亡后又在空间内睁开眼，成为空间下一任主人可供驱使的、绝不会背叛的、强有力的“伙伴”。 仿佛听到了两人的心声，一号沿着陈丝语的胳膊、肩膀，爬到了温苔的头上。 “主人可以放心，空间只有您一个主人，您担心的事也不会真的发生。” 沉甸甸的身躯，泰山压顶似的在温苔头顶，将她纷乱的思绪暂时堵了回去。 最终，温苔认同了诸岭作为他们伙伴的身份。 在她同意的下个瞬间，诸岭才真的像是活了过来，表情逐渐变得生动，攀在他身侧的枝条也钻入地下。 温苔和陈丝语屏气凝神，等待诸岭彻底清醒。 “哈哈哈……” 比诸岭率先清醒的，是他的嘴，以及堪称猖狂的笑声。 陈丝语猝不及防，一下被他笑懵了，傻愣愣问温苔：“他笑啥？” “太酷了！太酷了！”其实睁眼到现在，空间内一切发生的事，包括温苔二人和一号的对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所以现在才会这么兴奋。 一号淡定安慰情况外的温苔和陈丝语，“没事，让他消化消化就好了，他会很快冷静下来的。” 但一号失算了，诸岭不仅没有冷静，还上前两步将它从温苔的脑袋上抱了下来一阵盘，搓圆揉扁。 一号感到被冒犯，失声尖叫起来：“神经病！放开我！” 第63章 怪物 诸岭喜欢猫，但他从来不养，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个不负责任且没有任何善心的人，就算养了，这些猫的结局也也好不到哪儿去。 但眼前这个小家伙不一样，它不是真正的猫，再怎么蹂躏都不会死，诸岭能放心大胆地将它抱在怀里。 “看来你们相处的不错，”温苔的目光不咸不淡扫过一人一猫，“最后一个问题，我们储存在空间的物资，他是否有权利处置？” 尽管同意了诸岭作为伙伴加入队伍，但温苔并不信任他，就像不信任一号一样。 一号的爪子狠狠挠过诸岭的脸，留下长长的几道血痕，它咬牙切齿地说道：“需要主人准许。” 温苔抬起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货架，“让他去试试。” “我都死过一次了，”诸岭捂着脸，看似因为疼痛而表情难看，说出的话却直指温苔，好似被她伤透了心，“居然还在怀疑我。” 在温苔的眼神催促下，他才不情不愿地去到货架旁边，想要从上面取下一包薯片。就在即将触碰到薯片的刹那，一道雷从天而降，劈的他外焦里嫩，冒着黑烟倒地不起了。 被诸岭抱在怀中的一号毫发无损，跳到空地上，懒懒甩了甩尾巴，嘲笑出声，“活该。” 诸岭浑身剧痛，连话都说不出来，默默控制着枝条给自己疗伤。 如此，温苔放下心，带着陈丝语离开了空间。 之后的时间，她们来到成衣区侧方的珠宝区，陈丝语将朝她扑来的丧尸踹翻在地，抬头看到眼前场景，她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把这儿搬空了。” “当时时间不够，就只能把柜台一起装进空间。” 和来时差不多，珠宝区的丧尸数量不多，而且速度也完全比不上外面那些马力全开的丧尸，从各个角落冒出来，像是在不紧不慢地逛超市。 二人合作，五分钟不到就给清理得差不多。 温苔把空间内已经空了的柜台重新放回原处，这样一来，她们就能有更多的空间去装其他物资。 “本来我打算找点健身用的设备放空间，”她没什么耐心，只是将这些柜台胡乱堆放在一起，“但住所二楼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陈丝语了然，“你想把二楼打造成健身房？” “嗯。” 柜台清空，空间顿时空旷了不少，温苔拿出鄂青寒交给她的钥匙，提议道：“出发前再去其他的区域看看？” 陈丝语刚准备点头同意，一声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吓得她缩了缩肩膀，两人循声望去，温苔眉梢微动，“听季航说，隔断门后面是熟食区，丧尸很多。” “差点给我原地送去见上帝了，”陈丝语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但丧尸真的能弄出这么大动静吗？会不会是什么爆炸了？” 温苔眯着眼，看清了远处的情形，“说不准，门都变形了，抓紧时间吧。” “好。” 沉声答应，陈丝语跟上温苔的步伐，一路小跑着前往珠宝区的隔断门，她们身后，撞击声一直没停过，隐隐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陈丝语的眼皮一直在跳，让她想无视都不行，犹豫良久，她拉住了温苔的袖子，“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很强烈。” 温苔停在原地，思考了几秒，果断更改计划：“撤。” 撤退，也就是沿着珠宝区一路往回走，穿过成衣区和休息区，回到员工通道，翻出窗户，就算真正离开蜜联的范围。 理论上，她们只需要花上几分钟时间，就能逃出生天。 但实际情况远没有想象中顺利。 刚回到成衣区，眼尖的温苔就发现，有丧尸正沿着通风口钻了出来，而他们用来堵住岔路口的大米已经推到了地上。 对上丧尸兴奋嗜血的眼睛，陈丝语头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汗毛都竖起来了。 “它们不会是闻着味儿专门找过来的吧？” “废话，赶紧跑。” 温苔拽着她的胳膊狂奔，被甩在后方的丧尸传来阵阵吼叫，与此同时，成衣区和熟食区之间的隔断门已然成了强弩之末，变形的金属门板上清晰可见巨大的拳头印。 只是看上一眼，陈丝语都忍不住要叫奶奶救命了。 温苔一边跑，一边将路过的陈列架全部推倒，挡在丧尸追来的必经之路上，陈丝语也想这么干，但前者给了她一个更好的建议。 温苔说：“试试你的枪。” 陈丝语眼前一亮，反手拉开背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枪，对准了后面跌跌撞撞奔向她们的丧尸。 “砰、砰、砰——” 陈丝语：“……” 接连三枪，枪枪脱靶。 她讪笑着把枪收了起来，“还是算了吧，子弹这么珍贵，不能白白浪费了。” 温苔没说话，此时她们已经来到成衣区和休息区的隔断门后，只要关门并上锁，就能为她们争取更多逃跑的时间。 就在她将门关上的前一秒，成衣区与熟食区之间的门再也无法抵御丧尸的破坏，炸裂成碎片，爆飞而出，轻易切断了几只丧尸的身体。 想象中大量丧尸冲出来的场景没有出现，与之相反，门后静悄悄，黑暗中好似什么都没有。 可越是平静，温苔的心越是不安。 她来不及细究，从空间取出手雷，拔掉安全销后直接扔进成衣区。 隔断门上锁，温苔朝负责警戒休息区通风口的陈丝语大喊：“快跑！” 陈丝语解决顺着通风管道往这边爬的丧尸，头也不回地跟上温苔。 几秒后，手雷爆炸的声响传来，地面震动，两人扶着墙避免摔倒，伴随着混乱的呼吸，她们来到了与季航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温苔拉住想要直接开溜的陈丝语，一起蹲在门后，屏气凝神看向休息区的隔断门。 砰—— 似乎有什么巨物猛地撞向隔断门，金属门板瞬间变形，呈现出一张肥硕的脸，以及两侧清晰的拳头印。 陈丝语倒吸一口冷气，“什么进击的巨人？” 第一下没有撞开挡住自己的障碍物，门后的东西越加气愤，又是一下恐怖的撞击，隔断门直接被撞得从中间裂开了一条缝。 温苔不再犹豫，关门、拽上头皮发麻的陈丝语去翻窗户。 来到蜜联外，两人一前一后朝越野车狂奔，陈丝语的骂声响彻整个广场，“他爹的刚才那个到底是什么怪物？！” 温苔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第64章 杀丧尸养我 可不管再怎么捣腾自己的两条腿，人的速度始终有限，广场四周隐隐绰绰冒出来不少丧尸，行动或快或慢，伴随着阵阵腥风将她们包围。 所谓祸不单行，两人正后方，一个接近四米高的巨型丧尸破开窗户框，肥硕的身躯翻倒在地，滚了几圈，而后立刻灵活起身，率领着一众普通体型的丧尸疾步追来。 即使不往后看，温苔也能从身后的动静和脚下震颤，猜到形势不容乐观。 她一刻不敢停歇，咬着牙，死死拽着脚步凌乱的陈丝语，生怕她出点什么意外掉队。 陈丝语心里默念着绝对不能拖后腿，再次举枪对准离她们最近的丧尸，眼神锐利。 她清楚知道，只有等待把握十足的时机，才能扣动扳机，不然就是白白浪费子弹。 越是危险，越要冷静。 “超级无敌大Boss快追上来了，”枪里的子弹用完了，换弹夹的空隙，陈丝语快速往后瞥了一眼，“要不要进空间躲躲？” “马上就到了。” 跑得太快太急，温苔都能尝到自己喉间淡淡的血腥味，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的心脏，神经紧绷。 目前的状况，进入空间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她有种预感，就算她们在空间内待上一天一夜，这些丧尸都不会散去。 她们已经被盯死了，最优选只能是赶紧逃。 当然，如果最后发现实在逃不了，那就只能进空间暂时避避了。 心念一动，温苔自空间取出火焰喷射器，在陈丝语的掩护下，将其对准前方拦路的丧尸。 火焰的热浪灼烧着包括温苔在内，所有靠近喷射器的生物，由于没提前做好应有的防护，温苔只觉得自己两只手痛得要死，人也要被烤成人肉干了。 好在火焰攻击效果显着，最先被点燃的是丧尸身上的衣服，然后火势迅速蔓延，直至将丧尸本身吞噬其中。 一时间，其他的丧尸像是察觉到了危险，犹豫着没有靠近，而是在外围徘徊，等待火焰熄灭。 温苔好不容易喘口气，立马关闭阀门，借着这些火团的掩护，拉着陈丝语成功来到越野车前。 然而还不等她们上车，就听巨型丧尸仰天爆发出一声嘶哑难听的吼叫，宛如一道惊雷，霎那间惊醒了踌躇不前的丧尸。 温苔竭力遏制微微颤抖的手，开门的同时，把火焰喷射器扔到了后车厢，陈丝语跟着爬了进去，固定好自己后，立马接替温苔的工作，把喷射器对准试图扒在车边的丧尸。 温苔顾不得两只手掌钻心的疼痛，将钥匙插进锁孔，挂挡、踩油门，发动机传来一声轰鸣，越野几乎是以弹射起步的姿态冲了出去，硬生生撞开前方的丧尸墙。 眼看到手的猎物要跑，巨型丧尸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普通丧尸接收到其中指令，加快速度想要追上越野。 尽管现在的丧尸身体素质比正常人变态了许多，但想要追上马力全开的车，无异于天方夜谭。 沿着宽敞的街道一路疾驰，直到把全部丧尸都远远甩在身后，温苔才慢慢放松了死踩油门的脚，速度渐缓，最后停在路边。 此时四车道只剩双车道，也意味着她们已经真正离开宁川市的城区，来到郊外。 她脱力般将脑袋靠在方向盘上，深一下浅一下地喘着气。右边，陈丝语龇牙咧嘴地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用脑袋拱了拱温苔。 “温姐，我的手好痛。” 陈丝语话中带着哭腔，温苔勉强直起腰，目光扫过她被严重烫伤的手掌，深吸一口气，也想将自己的手展示给对方看。 但等她抬手的时候才发现，手掌不知何时已经和方向盘黏在一起，想要撕开，必然会扯下一大片血和肉。 陈丝语见到这幕，立刻收起了卖惨求安慰的心态，看似埋怨的话语，其中却是满满的关心，“你比我严重多了，怎么一声不吭？” “还好吧。” 温苔浑不在意地撕下两只手，连眉头都没皱一皱。 陈丝语深深叹了口气，“都这个时候了还装什么坚强？” 别人不知道，她还不了解温苔？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实际上腮帮子都咬紧了，额头全是疼出来的冷汗。 “赶紧进空间找诸岭帮忙吧，别到时候给你疼哭了，就知道不装了。” 温苔咧嘴笑出了声。 诸岭也是没想到，只是一会儿不见，两人就能给自己搞成这副惨不忍睹的模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真上刀山下火海去了，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嘶，皮肉都掉了一层，看起来就好痛……” 他一边碎碎念，一边使用异能给俩倒霉蛋疗伤。 温苔没理会他的聒噪，四下打量摆放在空间中的物资，虽说确实没什么大的变化，但也不能保证诸岭真的一下都没碰过。 相比较她的谨慎，陈丝语则完全被诸岭的神奇异能吸引了注意力，她一脸惊奇地观察着伤口愈合的全过程，“居然一点都不痛。” “痛肯定会痛，看到这个了吗？”诸岭指了指枝条上的细刺，“有麻醉效果，让你感觉不到而已。” 陈丝语眼里的艳羡都快溢出来了，“真好啊。” 这要是她的异能就更好了。 五分钟后，疗伤结束，温苔揉了揉自己恢复如初的掌心，问诸岭：“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就比如你刚才说的什么麻药，残留体内不会有什么危害吧？” 诸岭郁闷地指着自己，“我就一点都不值得信任吗？” 温苔回答：“是的。” 诸岭：“好伤心，好难过，好想撸猫。” 陈丝语：“好伤心，好难过，好想要异能。” 她没搭理在地上鬼哭狼嚎的二人，把一号叫出来，当着他的面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一号给换了个外形，从缅因变成了一只纯黑的小猫。 它低头，舔了舔自己同样漆黑的爪子，“主人放心，您死了，整个空间都会坍塌，不复存在，他也会跟着再死一次。” “而且，”一号甩了甩脑袋，“我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勉强放下心，温苔拉上郁郁寡欢的陈丝语回到了车内，后者气若游丝地靠在车窗玻璃上，“为何本宫不能有异能？本宫究竟差在何处？” “其实没有异能挺好的。” 温苔拿出湿纸巾，将方向盘上黏糊糊的血肉清理干净，察觉到陈丝语投来疑惑的目光，她耐心解释：“我担心你也会变成和诸岭一样的存在。” 因异能失控而死，又被空间“复活”，成为空间的一部分。 脑袋靠在温苔肩上，陈丝语幽幽叹息，“我不担心，真到那个时候，我啥都不用干，只需要等你在外面库库杀丧尸养我，再时不时带我出来放放风，岂不快哉？” 她抬头，幽怨地望着温苔：“你一定不会拒绝的，对吧？” 温苔冷漠：“滚蛋。” 第65章 大雪中的再会 令人伤心的话题暂时放到一遍，陈丝语找温苔要来了宁川市地图，经过仔细对比，她很快确定了她们此时的位置。 “前方路况通畅，”抬头看了眼前方，陈丝语大概估摸了一下时间，“照这个情况，最多再有一个小时，咱们就到目的地了。” 收起地图，她兴奋地搓了搓手，“陈泽语，你就等着受死吧。” 温苔把车窗放下了一点，寒风在下个瞬间灌了进来，把陈丝语的豪言壮志吹得烟消云散，她把两只手缩进了袖子里，没好气地说：“谢谢温姐让我冷静下来。” 温苔勾唇，“不客气。” 郊区的空气清新怡人，入眼处只有连绵不绝的山河美景，一点不见恐怖骇人的丧尸，除了呼啸的寒风有点煞风景外，一切都很美好。 温苔没有关窗户，陈丝语很快就适应了车内温度，甚至主动打开了自己一侧的窗户，探出头东张西望。 “下雪了！” 忽然听到她兴奋的叫声，温苔还没反应过来，待她理解这三个字所代表的含义，已经有片片雪花落在挡风玻璃上，转眼融化成水。 温苔停下车，拿出手机查看气温，零上一度。 不知是对气温的感知迟钝了，还是因为在蜜联换了身保暖的新衣服，她们竟对骤然下降的温度全然不知。 陈丝语心情复杂地开门下车，两人肩并肩坐在引擎盖上，悄无声息中，零星的片片雪花越来越密集，前路被遮挡得严严实实。 前后也才五分钟。 “往常的宁川市，只有气温最低的那几天才会下雪，”陈丝语把拉链拉到最顶上，说话瓮声瓮气，“每次下雪，我都高兴坏了，拉着奶奶出门玩，可现在……” 十月飞雪，奶奶也不在了。 温苔跺了跺脚，“你奶奶没骂过你吗？” 陈丝语愣住：“什么？” “大冬天拉着老人家出门玩雪，”温苔似笑非笑，“你还真是奶奶的宝贝孙女儿啊。” 陈丝语躁红了脸，“出门前我都给她裹得严严实实，应该不会冷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她自己也没什么底气，声若蚊蚋。良久后，她噗得一声笑了出来，“奶奶肯定会冷，但她舍不得怪我，我确实真是个大孝孙女。” 伤感的气氛顿时消散无踪。 温苔本来想等着雪稍微小点再出发，但她们回到车里，又静坐了半个小时，窗外大片大片的雪块继续往下砸，地面已经积了薄薄一层，半点不见停歇的趋势。 “这雪得下什么时候去啊，”陈丝语又往身上套了一件外套，“气温都到零下了，要不出发吧，不然咱们得冻死在路上。” 温苔面色沉重地点点头，“走吧。” 虽然重新启程，但为了安全着想，越野在路上慢得像乌龟，唯有雨刮器摇得飞起。 气温太低，手机电量的消耗速度快得惊人，陈丝语只是看了几集离线的电视剧，就发现原本满格的电只剩下不到一半了。 温苔也冻得手脚发麻，她实在受不了，干脆把暖气打开。 热风吹到脸上，陈丝语立马就感觉到了。 “怎么不早点开，”她扯着自己刚加不久的外套，叫嚣着让温苔看，“你这样显得我很像一个小丑。” 温苔聚精会神注视着前方，一刻都不敢放松，“我想着汽油有限，省着点用总没错，谁知道降温降得这么厉害。” “谁说汽油有限啊，”陈丝语把车窗开了条缝，伸手去接下一块雪，那是好几片雪花团在了一起，“路上不是到处都有车？随便从它们油箱里抠点出来，不就成咱们的了？” 寒风呼啸着冲了进来，她急急关上窗，可惜车内的温度相比较外面有些高，雪花很快化得无影无踪。 她努了努嘴，“再说了，加油站又没爆炸，你居然会因为这点无关紧要的小事想冻死我，真是世风日下、世态炎凉、人心不古！” 温苔坚定不移：“节约是传统美德，不能随意抛弃。” 陈丝语被气笑了：“扣不死你。” 拥有着强大性能的越野磨磨蹭蹭半小时，终于成功往前挪了十公里，期间轮胎好几次因为路面过滑在原地空转，温苔和陈丝语反反复复下车处理，一切才有惊无险。 雪已经快积到人的脚踝了，陈丝语倍速看完一集电视剧，抬头看向窗外，依旧白茫茫一片，难免有些忧虑，“不会要下一整天吧？” 闻言，温苔冷不丁打了个寒战，“实话实说，我现在都有点怕你那张嘴了。” “嘿嘿，”陈丝语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就说吧，这肯定是我即将觉醒异能的前兆，你且等着吧，总有我惊艳四座的时候。” 感受到她对异能的执着和向往，温苔无奈点头，“嗯嗯，等着呢。” 陈丝语沉浸在对美好未来的幻想中，看电视剧都心不在焉，即使没特意去关注，温苔也能从时不时传来的傻笑中，猜到她此刻是何等嘴脸。 “你——” 温苔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越野后方突如其来的巨响打断，听动静，似乎有什么东西猛地一下砸进了后车厢。 “什么？！”陈丝语被吓得一哆嗦，手机都差点飞出去，“地球真要爆炸了？” 温苔将车停在路边，降下三分之一窗户，探身朝后车厢看，但入眼处皆是鹅毛大雪，视线受阻，看了许久，她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陈丝语心有余悸地把宝贝手机收好，提议：“要不要下车看看？” “不。” 温苔关好窗户，重新回到座椅上，手握方向盘，面色沉沉，“我觉得不安全。” 电视剧里人物的吵嚷消失，驾驶室两人保持静默，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倾听周围的动静。 窗外，大雪纷纷扬扬，悄无声息地落下。 本该万籁俱静的时刻，窸窸窣窣的声响却一直在她们耳畔回荡，陈丝语抬头，目光随着不停在车顶部转移的声响缓慢移动。 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想法在温苔脑海中浮现——外面的东西正在想办法进来。 陈丝语余光瞥到温苔手里凭空出现的枪，不由得也跟着紧张起来，她咽了咽口水，小声问：“啥啊？” 温苔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面的东西似乎失去了耐心，来回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偶尔还会试着用蛮力去砸车顶。 砰砰两下，只见映入眼帘的四个拳头印整整齐齐，此情此景，立马让温苔和陈丝语联想到了当时在蜜联的遭遇。 然而不等她们有所反应，眼前倏地一暗，两人齐齐看去。 只见一个人形模样的丧尸，正以一种扭曲至极的姿势，四肢着地，背对着牢牢扒在挡风玻璃上。它的脖子好像是断掉了，根本无法提供支撑，脑袋只能无力地吊在上面，摇摇欲坠。 即使是这样，它一双灰白的眼依旧死死盯着温苔，嘴巴大张着，几乎要到撕裂的程度，粘稠唾液从中滴落，落到玻璃上，很快被冻住了。 两人一丧尸，就这样静静对峙着，谁也没有采取下一步动作。 被这恐怖玩意儿盯上，陈丝语本来就有些崩溃，温苔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欲哭无泪。 “如果我没记错，”温苔握紧了手里的枪，喉间苦涩，“它，就是直升机出现那次，发现我们躲在车里的丧尸。” 第66章 手撕丧尸的神人 “我突然有种想吐的感觉，”陈丝语颤声道，“如果吐在车里，你会打死我吗？” 温苔斩钉截铁：“会。” 简短的交谈，吸引了挡风玻璃上丧尸的注意力，它停止观察，转而不停打着转寻找进入这个铁壳子的方法。 恶心呕吐的冲动越加强烈，陈丝语紧紧捂着嘴，勉强从口齿间拼凑出一完整的话语，“温姐懂这种被恶心东西盯上，san值狂掉的感觉吗？” “不是很懂，”温苔很少去主动了解这些，偶尔听陈丝语说说，印象并不深刻，“不过我现在的确头皮发麻，脊背发凉，这应该就是你说的那种感觉吧。” 两人默不作声看着奇行种丧尸在挡风玻璃和车顶之间来回爬动，一时间想不出解决这玩意儿的好法子。 事实证明，进空间只能躲一时，躲不了一世，被盯上，除非拼个你死我活，不然就会被纠缠到永永远远。 但要下车吧，温苔觉得不够安全，不下车吧，又拿对方没辙。 眼看局势陷入僵局，陈丝语开始发动自己的脑筋，“反正它都进不来，要不继续往前走，等雪小点视野开阔的时候，直接找面墙，把它创死。” “不可以，”温苔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舍不得这台刚被自己驯服没多久的好车，“刮花一点我都会心疼，更别说撞墙了。” “行吧。” 虽然不理解，但陈丝语表示尊重，“那咱们还是进空间歇会儿吧，顺带做顿午饭吃，刚好我也饿了。” 她就不信这雪不停。 “……不是我存心想反驳你，”温苔吞吞吐吐，“如果雪真不停，按照这个下法，等我们出来的时候，车都已经被埋了。” 陈丝语开始摆烂，“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么样嘛？不然我开窗给它来一枪得了。” 她的哀嚎让外面的丧尸越加烦躁，来回爬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终于，温苔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寻找入口无果，丧尸直接开始暴力破窗。 堪称恐怖的怪力，只是两拳下来，温苔这一侧的车窗就已出现条条裂纹，她眼皮止不住的抽动，眼底有熊熊怒火正在燃烧，“下车，干他丫的！” 没有人可以对她的宝贝车下手，丧尸也不行。 陈丝语早就做好了准备，只等温苔一声令下，她立马开窗，将大半个身子探出窗外，举起手枪，瞄准了对面正在闷头砸窗户的丧尸。 一声枪响结束，她的骂声紧随其后。 “这脑袋他妈钛合金变的啊，子弹打上去都脚滑！” 不甘心的陈丝语再次扣动扳机，可结果同样令她大跌眼镜——丧尸不仅毫发无伤，而且还因此记恨上了她，连砸窗户都顾不上了，抬起头怒吼一声，四肢并用飞速朝这边爬来。 陈丝语的小心肝一颤，用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缩回了车内，疯狂按关车窗的按钮，一边按一边骂：“死窗，赶紧关啊！” 在车窗即将合拢的前一秒，两只沾满腐肉污血的手横插其中，导致车窗自带的防夹系统启动，不关反开，给了丧尸可乘之机。 与此同时，温苔和陈丝语一起举枪，隔着最多不过半米的距离，对准了丧尸的脑袋。 两声枪响一前一后，来势汹汹的丧尸当即停下动作，顶着碎了一半的脑袋，沿着车门滑落。 带着腐臭味的脑浆肉糜撒了陈丝语满脸，她没有立刻清理，而是先关上窗户，然后两腿一蹬，尽量让自己远离车门，和温苔一起，默默等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半分钟、两分钟……外面依旧悄无声息。 惴惴不安的心终于安稳放回原处，她刚准备拿湿纸巾收拾狼狈的自己，门外竟又传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动静。 在两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脑袋上半部分已经被轰成碎片的丧尸慢慢出现在车窗外，紧接着便是两只同样可怖的手，攥成拳头高高举起，下一秒，猛地朝车窗砸下。 玻璃碎裂的声音唤醒了两人的理智，温苔从空间取出霰弹枪，“丝语躲起来。” 听闻此话，陈丝语抓着一整包湿纸巾，一猫腰就躲进了座位下方，避免被误伤。 温苔伸出腿，准备在丧尸破窗而入之前，先把车窗打开，然后把霰弹枪怼它脸上再开枪。 车窗缓缓下降，温苔面色平静，俨然已经做好了准备。 可就在这个时候，变故突生！ 只见一双略显稚嫩的小手从后方探出，从左右两侧钳制住了丧尸的脑袋，丧尸下意识想挣脱束缚，却发现无论自己如何挣扎，竟撼动不了对方半分。 随后，温苔和陈丝语就眼睁睁看着，这个令她们头疼和胆寒的丧尸，被钳制住它的手硬生生撕成了两半。 “……” 陈丝语瞠目结舌，大脑宕机，语言系统紊乱，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温苔一时间也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来描述自己的心情，特别是当她看清，手撕丧尸的神人居然只是个外表普普通通的小女孩后，情绪更是复杂到难以言表。 她收起霰弹枪，开门下车，绕到了另一侧。 满地的丧尸零件，正常人看都得恶心的三天吃不下饭，但这个十二三岁、脸上被冻得红扑扑的小女孩却丝毫不见恐惧。 她仰着脸，认真地问温苔：“姐姐，我帮你们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可以给我点吃的吗？” 温苔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环视四周，满目的白中不见其他人影，她收回目光，落在小女孩单薄的衣服上，皱了皱眉，“你一个人吗？” “我不是坏人，只是想要点吃的，妈妈还在家等我，”小女孩嘴唇煞白，不安地挪动着脚步，“我听到这边有动静，就想着过来看看。” 颠三倒四的话，理解起来倒也并不困难。 温苔往车里看了一眼，陈丝语收拾的动作很快，被丧尸血肉弄脏的地方，都被清理得差不多。 她回头，对上小女孩希冀的目光，“先跟我回车上怎么样？车上有暖气，不冷。” 第67章 不管多远 小女孩只犹豫了一瞬不到，就露出灿烂的笑容，点头答应了。 见她这副对陌生人毫不设防的模样，温苔的思虑更重，本着防人之心不可无的想法，她起初以为，小孩儿是被自己的长辈或者控制她的人推出来，骗取食物或者达成其他目的。 现在看来，事情好像没有她想的这么复杂。 先一步回到车上，温苔打开暖气，感受着暖风呼呼吹在身上，小女孩恨不得把整张脸都贴在出风口。 “好暖和，”她的笑容极具感染力，“就像妈妈的被窝一样。” 不知想到了什么，温苔脸上有些动容，“刚才你说你妈妈在家？” “嗯嗯，所以姐姐你们能给点吃的吗？” 车里虽然暖和，但想到妈妈还在家里挨饿受冻，小女孩的脸很快就垮了下来，“我想赶紧回去找妈妈。” 陈丝语看着车外飘扬的鹅毛大雪，“你家离这有多远？” “不知道，”小女孩对距离没什么概念，“我走了好一会儿才到这边，应该挺远的吧。” 温苔假装在背包里找东西，趁机从空间取出一套防寒的衣物，尺码虽然不合适，但有总比没有好。 “你叫什么名字？”她一边把衣服往小女孩身上套，一边尝试能不能套出些有用的信息，“等会我们送你回去吧。” “好啊！” 小女孩兴奋应了一声，“我叫蓝清恬，妈妈叫我恬恬，姐姐们也可以叫我恬恬。” 她爱不释手地摸着身上不合身的新衣服，高兴之余，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嘟囔：“谢谢两个姐姐，可我没有钱，买不起新衣服。” “不需要你出钱买，”陈丝语被她扭扭捏捏的模样逗笑了，把一包大白兔奶糖和小面包塞进她怀里，“姐姐送你的。” 看到吃的，蓝清恬眼睛都直了，她不住地咽着口水，却始终没有撕开包装袋。 陈丝语问她为什么不吃，她说，她要带回去跟妈妈分享。 根据蓝清恬的指示，温苔开着车一路往前，在一片白雪皑皑中，终于发现了路边一个孤零零的破败屋子。 “到了，到了！” 蓝清恬指着屋子，“那就是我家，妈妈在里面等我。” 说完，她也不等温苔和陈丝语，自顾自下了车朝屋子跑去。 “说起来，这个小孩的怪力，应该也算一种异能吧。”陈丝语慢吞吞跟在后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温苔闲聊着。 “是吧，”温苔呼出一口冷气，“你又羡慕了？” 陈丝语啧了一声，“你不羡慕？手撕丧尸是什么概念，咱俩开枪都没能弄死的怪物，她两只手咔咔就给撕成两半了！我的老天奶，这要是换成我，我半夜做梦都得笑醒。” 温苔不置可否。 冒着大雪，蓝清恬来到屋前，早早开了门，“妈妈，我回来了，还带了吃的回来！” 温苔二人跟在她身后，穿过客厅来到里屋，一打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生死不明的女人，按照蓝清恬的年龄推断，她妈妈的年龄应该在三四十岁左右。 但床上的女人头发花白，脸上沟壑纵横，以及长时间没有进食，已经瘦得只剩皮包骨头的身体，都让温苔和陈丝语难免怀疑自己的判断。 女人听到动静，艰难地睁开双眼，“恬恬回来了？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很厉害的，”恬恬趴在床边，一股脑把陈丝语给她的食物全摆了出来，“妈妈，这里有奶糖和小面包，你要吃什么？如果你渴了，姐姐说还可以给我们水。” 女人扯出一抹温柔的笑，“妈妈不饿，恬恬去帮姐姐们搬两个凳子过来可以吗？” 蓝清恬立马答应：“好。” 视线从咚咚咚跑出房间的小女孩身上收回，转而看向虚弱至极的女人，温苔来到床边，问她：“需不需要喝点水？” “不用了，”女人朝温苔笑了笑，“吃的喝的你们自己留着吧，我活不了多久，没必要浪费在我身上。” 蓝清恬举着两个凳子，脚步轻盈地来到温苔和陈丝语旁边，“两个姐姐请坐。” 看着乖巧懂事的女儿，女人强行忍下喉咙间的痒意，没让自己咳出声，“恬恬是个好孩子，跟着我她受了很多苦。” 陈丝语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恬恬她爸呢？” “为了保护我和妈妈，死在了那些怪物的手上。” 回答她的是蓝清恬。 不是她想象中抛妻弃女的渣滓，反倒是个伟大的丈夫和爸爸，陈丝语对恬恬的心疼多了一分，温苔也摸了摸蓝清恬的脑袋。 “两位，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们。”看到恬恬与两人相处如此融洽，女人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叫我小温就行，”温苔指向陈丝语，“她，小陈。” 女人腼腆笑笑，“我是蓝清恬的妈妈，蓝歆，谢谢你们愿意给恬恬食物。” 看得出她有所图，温苔也不拐弯抹角，直切正题：“如果想让我们帮忙，不妨有话直说。” 蓝歆愣了愣，随即面露羞愧，“……我怕你们觉得我蹬鼻子上脸。” 话已至此，温苔和陈丝语大概猜到对方想说什么了，她们面面相觑，而后又整齐将视线投向正在嚼奶糖的蓝清恬。 看得出来她真的很喜欢大白兔奶糖，连包装纸都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一声叹息，将两人的注意力重新聚集到蓝歆身上。 “我得病了，本来就没多少日子了，现在更是活一天拖累恬恬一天，”蓝歆知道自己女儿的与众不同，也明白没有她，女儿一个人反而会活的更轻松，“所以我想求求你们，带她离开，去什么地方都行，只要能活下去。” 蓝清恬似乎早就预料会有这么一出，她抬头，冷静表达自己的态度：“我不会离开妈妈的，也不会麻烦两位姐姐。” “恬恬！”蓝歆气急，“听话！” 陈丝语轻咳一声，“不好意思打断一下。” 待蓝歆母子看过来，她才继续道：“宁川市已经在建立幸存者基地了，相比较跟着我和小温去冒险，前往基地才是最优选择，不仅能保障你们母女俩的安全，说不定连你的病都还能挽救一下。” 听到幸存者基地几个字，蓝歆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但很快又熄灭。 “我现在的状态，连下床走路都困难。”她苦笑两声，看样子并不对陈丝语的提议抱有希望。 “妈妈，我可以背你过去啊。” 蓝清恬眼神坚定，“不管多远，我都能把你背过去。” 第68章 一号出现了 十二岁的孩子，说出的话天真烂漫，却足够震撼人心。 作为妈妈，并且是只会拖后腿的妈妈，蓝歆默默翻过身去，咬着被子泣不成声。 蓝清恬抱住她不住颤抖的肩膀，摸索着撕开一颗奶糖的包装纸，将白乎乎的奶糖塞进了妈妈嘴里，“妈妈，别害怕，恬恬会保护你的。” 感受着在嘴里蔓延的丝丝甜意，蓝歆情绪直接崩溃，抱着女儿嚎啕大哭起来。 见此情形，陈丝语叹息一声，拉着温苔来到屋外。 “看着蛮心酸的，”她轻轻关上房门，回头询问温苔的意见，“要不然咱们直接往回走吧？先把母女俩送去宁川大学再说其他。” 陈丝语原本想着，等她们从半山别墅返回，路过这里的时候再带上两人。 可如今看来，恬恬妈妈身体的情况已经糟糕透顶，经不起半点折腾，万一路上又遇到点什么麻烦，错过最佳治疗时间，一切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温苔知道陈丝语是好心，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她也会选择这么做，但现实是，这个时间往回走，很有可能会撞上从蜜联内部跟出来的巨型丧尸。 只有她们还好说，打不过可以躲、可以跑，但要带上恬恬和她妈妈，真遇到棘手情况，她们根本就没有把握能护好二人。 温苔权衡利弊，然后将想法和盘托出。 闻言，陈丝语眼中忧愁更深，“可以先问清楚她妈妈到底得了什么病，只要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等我们从半山别墅回来……” 她的话没说完，背后的门打开一条缝，蓝清恬的小脑瓜从门缝中挤了出来，“两个姐姐，妈妈有话想对你们说。” 温苔拍拍陈丝语的肩膀，“走吧。” 烦闷与憋屈困扰着陈丝语，她闷闷应了一声。 “小温、小陈，你们坐，”蓝歆平复好心情，唇角又挂上温和的笑，“刚才是我糊涂了，居然想着自己一死了之，留恬恬一个人在这世上无依无靠。” 她突然转变的态度让两人都是一愣。 蓝清恬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她跳上床，双手叉腰，神气十足，“妈妈的意思是，我们自己去幸存者基地，她照顾我，我保护她，我们一定能平平安安活到最后。” 温苔看了看神色复杂的陈丝语，思索片刻，她还是按照后者的意愿，问起了蓝歆的具体病情。 “哎……就是这里长了颗瘤子，”蓝歆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喉中苦涩，“早年查的时候还是良性，我想着保守治疗能省点钱，结果没想到熬着熬着，最后反而要把家底掏空了。” 温苔皱眉，恶性肿瘤一般都需要采取手术或者化疗等方式处理，她们手里的基础药物提供不了什么助力。 “你们打算怎么过去？只靠两条腿怕是有些困难。” 蓝歆指了指后院，抿唇笑：“那里有恬恬她爸买的电动三轮车，我悄悄学了点，开起来应该没问题。” “外面气温都降到零下了，”陈丝语忧心忡忡，“你们开电动三轮，风大雪大，全都吹在身上，可能导致严重失温，会死人的。” 蓝歆刚想说可以把被子裹在身上，就听温苔抢先开口。 “不如这样吧，你们先在这里等至少一天。” 她让陈丝语去把车里剩余的物资匀点过来，然后继续对着母女俩说道：“我和小陈忙完手里的事，会沿着原路返回，到时候你们还没走，就一起上路。” 做出这样的安排，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防止她们迎头撞上蜜联的那群丧尸。 说完，温苔从怀里取出一把枪，以及三十枚子弹递给蓝歆，“这是防身的武器，子弹有限，省着点用。” “什、什么，”蓝歆看着温苔手里的枪和子弹，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你怎么会有这玩意儿？” 她甚至不敢提枪这个字。 “蓝阿姨，”温苔望着她，郑重其事道，“恬恬有自保能力，但你没有。你只是个普通人，所以你需要武器，必要的时候保护自己，也保护恬恬。” 鄂青寒一行人愿意把枪和子弹送给她们，她们当然也愿意将其送给更需要的人。 蓝歆的两只眼睛几乎粘在了枪上，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句句都不合时宜。 稍显诡异的气氛让恬恬感到无所适从，她当然知道温苔手里的东西是什么，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渴望，但在蓝歆松口之前，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几番欲言又止，蓝歆深深叹了口气，终究选择遵从自己的本心，从温苔手里拿过的枪和子弹。 “谢谢、谢谢……” 苍白无力的话语已经无法准确描绘此时心情，蓝歆朝恬恬招手：“来扶妈妈下床。” 她立在床边，单薄的身体摇摇晃晃，仿佛被风轻轻一吹就会倒地不起，恬恬在旁边扶着她，同样面向温苔。 一瞬间，温苔的眼皮疯狂跳动，她眼疾手快，跨步上前稳稳拦住了想要朝她跪下的母女俩。 也是碰巧，整理了一大包物资的陈丝语刚好在这个时候返回，她推开门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都快飞了，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去，和温苔一左一右架着蓝歆，把她送回到床上躺下。 “我的娘嘞，蓝阿姨你可把我吓得不轻，”陈丝语把装有物资的袋子放到地上，心有余悸地开起了玩笑，“我还以为你饿蒙了，把咱们香香软软的小温当风干老腊肉啃了。” 又是香香软软，又是风干老腊肉，温苔都不知道这家伙是在夸自己还是损自己。 摇摇头，她检查起了袋子里的物资。 简单的吃食还有水，几套防寒防潮的衣物，还有一些小孩子可能爱吃的零食。 检查完，温苔的眉毛拧到了一起，物资本身没什么问题，问题是，这些东西本该只存放在空间内，为什么陈丝语能拿到？ 一号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为她解答疑惑：“是陈小姐向我提出了申请。” 陈丝语也在这个时候凑了过来，悄然提起刚才的事。 “刚才在车上，一号出现了。” 第69章 不原谅 刹那间，温苔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但当着外人的面，她还是竭力掩住了眼底的震惊。 直起身子，她看向仍旧沉浸在喜悦中的蓝歆母女，“这些食物应该够你们吃几天了，家里有地下室或者地窖之类的地方吗？” “有个地窖，她爸爸挖来装红薯的，”似乎是想到了美好的过去，蓝歆忍不住笑起来，摸摸女儿的脑袋，“可惜一直没派上用场。” 温苔惦记着陈丝语说的事，二话不说就帮两人收拾起了床铺，“等我们的这段时间，你们就住地窖，等一天、不，两天吧，后天这个时间我们还没出现，你们就自己出发去幸存者基地。” 在她的示意下，陈丝语把标有详细路线的纸质地图掏出来，交给母女二人。 “注意避开这个地方，”温苔的指尖落在蜜联二字上，“到宁川大学的范围基本就算安全了……” 蓝歆默不作声，将温苔的每句叮嘱都牢记于心。 一旁，恬恬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手里拿着她从枕头底下摸索出的一部老年机，目光灼灼盯着温苔：“姐姐，我们可以用手机联系。” “不太行，”温苔摇摇头，“离宁川大学越远，手机信号越差，网络更是差得要命。” 恬恬失望地垂着脑袋，“好吧。” 见她这副模样，蓝歆无奈笑笑，郑重其事地将纸质地图收好，而后被自己女儿背着，带温苔和陈丝语找到了地窖入口。 跳到地窖中，温苔伸手感受了下温度，抬头朝陈丝语喊：“车里有两个睡袋，一起拿过来吧。” “好勒。” 陈丝语的脑袋消失在地窖上方，取而代之的是蓝清恬，后者扬起灿烂的笑，“温姐姐，你往旁边去点。” 温苔照做，蓝清恬调整好角度，背着妈妈一跃而下。 温苔饶有兴致地发问：“恬恬现在除了力气变大外，还有其他的什么能力吗？” 小心翼翼把蓝歆放下，蓝清恬有些茫然地看向温苔，“好像没有了，但力气大就够了呀，那些怪物根本就打不过我。” 回想起车窗外的一幕，温苔深以为然。 “睡袋来了，”陈丝语的脑袋再次出现，她扬了扬自己手里的背包，“温姐接住。” 拿到背包，温苔把装在里面的两个睡袋拿出来，给蓝歆简单讲解了用法和注意事项。 “谢谢，真是太谢谢了，”蓝歆眼眶发热，“你和小陈帮了我们母女这么多，除了谢谢，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温苔含着笑的目光落在恬恬身上，“我们也不是无偿帮忙，要真说起来，算是一种投资吧。” 话说的含糊，但蓝歆作为成年人，当然能听懂，她把蓝清恬紧紧抱在怀里，“救命之恩，我和恬恬一定不会忘记。” 恬恬也点头，附和妈妈的话：“嗯嗯，恬恬肯定不会忘的。” 温苔蹲下，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蛋：“恬恬真乖。” 安顿好母女二人，温苔被陈丝语拽着出了地窖，离开前，她们在地窖入口处堆放了不少杂物，再用一些能够散发出不同气味的香辛料、花露水掩盖活人气息。 返回途中，为了缓解已经被冻到麻木的双腿，陈丝语一路都是蹦跳着回去的。 她这副样子落在温苔眼里，就是活脱脱的僵尸。 刚关上车门，陈丝语就叫嚣着让赶紧开暖气，“快快快，要冷死了，我要冷死了。” “你再夸张点我就信了，”温苔启动越野，暖风缓缓从风口吹出，“说说吧，一号出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感受到逐渐上升的气温，陈丝语低头去脱鞋和袜子，在雪里踩来踩去，她一双鞋内外早就湿透了。 “当时……” “主人你找我？” 一只纯黑的猫不知从什么地方跳了出来，身姿轻盈、步伐矫健，三两下就从后排来到了中控台上方，一屁股坐下，在两人各异的目光中惬意摇晃着尾巴。 话被打断，陈丝语无奈甩了甩手里的袜子，“当时就是这样，它一下就窜出来了。” 温苔脊背紧绷，试探性地拿手戳了戳黑猫的身子。 实心的。 她百思不得其解，“之前不是说要获得足够多的积分，你才能在现实世界出现吗？” “事实上，只要主人获得的积分累计超过两百，”黑猫伸出爪子搭上温苔手背，“我就能自由地在空间和现实世界来回穿梭。” 温苔一把拍开它的爪子，“意思就是，你骗了我们？” “没有哦。” 黑猫眨了眨眼，“是主人没有问清楚。” 到头来反而成了她的问题，温苔气笑了，她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 “所以你现身是想干什么？” “陪伴，”黑猫跳进了陈丝语的大腿上，原地转了两圈，而后选了个最为舒适的姿势躺下，“空间没有人陪我说话，我寂寞。” 把袜子扔出窗外，陈丝语本来是打算扯两张湿纸巾擦手的，刚巧黑猫就凑到了她跟前，不用岂不是浪费了？ 陈丝语心安理得地在黑猫身上擦着手，黑猫却被她这番举动恶心得不行，再次跳回中控台，冲着前者嘶吼炸毛。 “脏！真脏！” 陈丝语笑嘻嘻，“你懂什么，这是人类之间有爱的表现，你一个啥都不懂的臭猫，怎么会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好吧，她承认，自己就是想恶心这个家伙。 “先不提这件事，”温苔举着消毒水，朝黑猫一顿猛喷，“为什么陈丝语向你申请取出空间的物资，你不经过我的允许就擅自同意了？” 有了这次先例，是不是以后诸岭或是其他知道空间的人申请，它都可以大方地替自己同意，然后将空间里的物资拱手送人？ 在消毒水的熏陶下，黑猫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说话都断断续续。 “因为知道、知道主人会同意，所以我、我就同意了。” 温苔冷笑：“你还真是会帮我做决定，不然这个主人让你来当好了。” 感受到她的怒气，黑猫沉默了一瞬，最终不情不愿地垂下了自己的脑袋。 “……抱歉主人，这次是我擅做主张，我向您道歉，并且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出现同样的情况，请您原谅我。” 温苔态度冷漠：“不原谅。” 第70章 没有晶核 温苔的想法其实挺简单的，她只是单纯想测试一号的容忍力和忠诚度。 她很好奇，设想如果“主人”这个身份，在空间中扮演的角色是真正的掌控者，而一号作为不能拒绝主人指令的管家，在得到她的原谅和允许之前，所言所行会得到怎样的限制？ 思及此，温苔再次冷声道：“滚回空间。” 黑猫似是没料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出，怪叫一声后，身体倏地腾空缩成一个球，转瞬便消失不见。 “估计它回去得把我俩都骂一遍，”陈丝语乐得看戏，“就是不知道下次见面的时候，会不会跳起来打我们的膝盖。” 温苔搓搓自己的脸，“它身上秘密太多了，得找个时间好好盘问。” “一切都听温姐的，”陈丝语抬起脚在她面前晃了晃，“所以温姐，您能给我一双新鞋吗？我脚丫子有点冷呢。” 温苔嫌弃地后仰躲开，“知道了，快拿走。” “你这什么反应啊？” 陈丝语暴怒，上手就要去掐她的脖子，“我脚臭吗？你说啊，我脚臭吗！？” 温苔灵巧躲避，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其中却带着无法忽视的嘲意，“事实胜于雄辩。” 陈丝语咬着牙：“滚啊！” 一段无关紧要的小插曲结束，陈丝语换上新鞋，眼里明晃晃都是笑意，被气到红温的脸色也恢复如常。 “等会儿，”看着窗外飘扬的大雪，不知为何，她莫名想起了那个被恬恬撕成两半的丧尸，叫停正准备起步的温苔，“咱们倒回去看看，我有点事想确认一下。” 温苔熟练地挂上倒挡，“坐稳了。” 陈丝语心中一凛，还以为这人要开始飙车模式了，急忙紧抓头顶的扶手……然而五秒后，车依旧纹丝不动地杵在原地。 她真诚发问：“温小姐，难道还需要我为您助威呐喊，您才肯加油吗？” 温苔没好气，“轮胎打滑了，下车走回去。” 陈丝语：“……”她刚换的新鞋。 经过艰难的长途跋涉，两人终于回到第一次遇到恬恬的地方。 一地的丧尸碎片几乎要被大雪掩埋，经过仔细辨认，陈丝语找到两块疑似头部的肉块，用从路边树上掰下的树枝扒拉了一阵。 温苔立在旁边，她低声念叨着“怎么没有呢”之类的话，一头雾水。 不甘心地又反复检查了其他的尸块，陈丝语一颗心终于死了，她捶了捶自己酸胀的老腰，唉声叹气：“异能和变异丧尸都有了，怎么会没有晶核呢，这不科学。” 完整的一句话，但除了最后两个字外，没一个词能跟真正的科学扯得上关系。 温苔沉默。 “白瞎我宝贵的时间，”陈丝语呸了一声，一脚把离得近的丧尸碎片踹出去八米远，“真是晦气！” “没有就没有吧，”温苔推着她的肩膀，“赶紧回去了，外面冷得要死。” 回到车上，两人都快被冻僵了，暖风正对着吹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温苔又试着踩油门，这次运气好，车缓缓朝前挪动起来，尽管慢，但也比她们使两条腿来得快。 漫天大雪，始终没有停。 手机已经彻底没了信号，陈丝语望着所剩不多的电视剧集数，倍数播放都不敢按了，还忍不住叹息：“且看且珍惜啊。” “我有了个新的想法。”温苔目不斜视，静等她追问。 陈丝语如她所愿，暂停电视剧，扭头看过来：“啥？” “把住所1的二楼改造成驾校，让你也学学开车，”温苔敲敲方向盘，“不然我心里不平衡。” “嗐，还以为多大点事，”陈丝语嘿嘿一笑，“一号不是万能的管家吗？以后你不想开车的时候，让它出来替你不就行了。” 温苔严词拒绝：“不行，你必须学。” “好吧好吧，一切都由温大人说了算。” 反正多一项技能不是坏事，陈丝语耸耸肩答应了。 温苔制定的路线很少经过人口密集的区域，道路两旁大多都只是零星几户人家，稍远的地方才有少许村落。 越野缓慢行驶在白色马路上，簌簌下落的大雪掩盖了不少声响，接下来的路程出乎意料的顺利。 快三个小时后，雪终于停了。 窗外的景象逐渐熟悉，陈丝语的心砰砰跳起来，她紧盯前方上行的指示牌，“往上到半山腰，再开一段就能看到半山别墅了。” 尽管迫不及待想送弟弟上路，不过在此之前，陈丝语还是觉得填饱肚子更重要。 温苔将车停在一棵树下，取下钥匙带着她进到了空间。 时间紧任务重，陈丝语没空关心玩失踪的一号，在一堆物资中找到需要的食材后，脚步欢快地朝住所跑去，她要厨房给自己和温苔做一顿热腾腾的大餐！ 温苔试着叫出一号的名字，片刻后，黑猫出现在她脚边，讨好似的拿脑袋蹭了蹭她的小腿，“主人，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就原谅我吧。” 温苔席地而坐，“坦诚布公地谈谈吧。” “主人想知道什么？”黑猫在她面前乖巧蹲下，“能说的我肯定说。” “第一，空间是我的异能么？” 黑猫摇头，“严格意义上，不是，但空间能为主人提供的助力，远比所谓的异能大，这点毋庸置疑。” 温苔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空间是什么？你是什么？空间和你都归谁管？” 这两个问题对黑猫来说都不好回答，它烦躁地甩着尾巴，许久后才开口：“空间是您的所有物，我是空间的管家，同样也是您的所有物，当然归您管。” “所以我的话你必须听？” 接踵而至的问题，让黑猫明显犹豫起来，它斟酌着回答：“首先，一号是空间的管家，空间的指令高于一切，如果主人违背这项原则，一号只能选择执行空间的指令。” 意思就是，只要温苔不和空间对着干，大家就能和谐相处。 温苔盯着自己竖起的两根手指，反问：“如果我偏不呢？” “主人会受到惩罚，”黑猫歪着脑袋看她，“很严重的惩罚。” 温苔从这个家伙的眼神中读出了浓浓的警告意味，她沉思片刻，“怎么才能避开惩罚？主动放弃空间可以吧？” 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黑猫瞳孔猛缩，跳起来用两只爪子紧紧捂住温苔的嘴。 “主人，饭不能乱吃，话更不能乱说啊！” 第71章 不需要保护 温苔拍开它的爪子，“什么意思？” 黑猫估计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慢腾腾又坐回了原地，再开口时，语调都放缓了不少。 “主人已经和空间签订了共存亡的契约，主动放弃，契约不会就此作废，这就意味着要将性命交到下一个人手里，很危险的。” 它的本意是为了劝温苔放弃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但一着急，就被温苔抓住了话里的漏洞。 “你之前不是说空间只有我一个主人？” 黑猫身体一僵，有些心虚地扭过头去，不敢看她。 它不吱声，温苔心中已然有了想法，一号说的“只有”，只是现阶段，她还活着的情况下，空间只有一个主人。 “一旦我死了，或者主动放弃空间，空间就会去找另一个主人，对吗？” “对也不对，”黑猫瓮声瓮气，“空间每任主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如果没有符合的人选，空间或许几百年几千年都不会出现，人……” 它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温苔甚至都听不清它说了些什么。 真当她想追问的时候，黑猫已经重新转过头来，严肃认真地与她对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利好主人的，主人完全不用怀疑我。空间也只是空间，它出现并不图什么，您付出，它提供资源，都是相互的，不存在单方面利用的情况。” 话语真挚，让温苔想到了恬恬。 她抬眸，盯着头顶湛蓝的天空看了许久，而后问：“为什么要复活诸岭？” “他是目前为止唯一能保护您和陈小姐的异能者，”黑猫起身，来到温苔怀里，将自己盘成一个标准的圆，“如果后续有更合适的人选，我会换掉他。” 这话好险没给诸岭听去，不然那家伙多半又要发疯。 温苔摸摸它的头，“我和丝语彼此依靠，不需要保护。” “需要，”黑猫固执己见，“您不能出事。” 这话倒是提醒温苔了，“你刚才那么激动，难道是因为如果我放弃空间，你会因此受到惩罚或者直接死？” 黑猫的表情扭曲了一瞬，“呵呵，怎么会呢……” 严重的气势不足，温苔了然勾唇，然后继续往它的心窝子扎下一刀。 “主动放弃空间需要什么步骤？” 黑猫蓦地跳开，冲她哈气龇牙。 “温姐，来吃饭了，”陈丝语半个身子探出窗户，朝温苔挥舞着手上的锅铲，“我做了好多好吃的，保准你喜欢。” 转个身的功夫，黑猫又不见了踪影，温苔不去管它，迤迤然起身，拍拍屁股，“来了。” 一号刚消失，诸岭就原地蹦了出来，他捂着疼痛难忍的脑袋，嘴里不停地咒骂着冷血无情的一号。 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温苔搞清了他为什么消失又突然出现。 原来是和一号闹了矛盾，一号不想与这个家伙呼吸同一片空气，因此，每每自己以黑猫形象出现的时候，都会把诸岭关进小黑屋。 黑猫消失，诸岭自然就被放出来透气了。 刚出来，他那张嘴一刻都没停息过，温苔听得心烦，加快脚步走进了住所，反手甩上门把人关在外面。 餐桌上，陈丝语已经摆好了碗筷，看到温苔来，龇着牙乐：“当当！看我给你做的大餐。” 温苔期待地走过去，只是脚步却越来越慢，最后停在陈丝语旁边，迟疑道：“……都是罐头和速食？” “嗨呀，”陈丝语推着她入座，“这不条件有限嘛，你等几天，我把许愿喷泉那院子捯饬出来种菜养鸡，到时候我们就有新鲜蔬菜和肉吃了。” 温苔莞尔：“大饼都画到我身上了？” “这是我对你的承诺，”陈丝语一本正经，“我跟着奶奶学了不少种地的小技巧呢，种菜养鸡这种小事，手拿把掐。” 瞧她意气风发的模样，温苔还能说什么呢，当然是夸夸她啦，“嗯嗯，陈小姐真厉害。” 陈小姐点头，“再说点，爱听。” 说说笑笑，半点不耽误两人干饭的速度，一顿风卷残云，完美饯行了光盘行动。 “小螺过来，”陈丝语摸了摸自己七分饱的肚子，笑眯眯朝尽职尽责守在桌边的二号招手，“收拾桌子和碗筷的工作就交给你了，要加油干哦。” 温苔挑眉：“为什么叫它小螺？” “田螺姑娘啊，”陈丝语回答，“刚才在厨房我就问过了，它啥都能干，而且干得咱俩都好，还不用给工钱，当之无愧这个名号好吧。” 二号听不懂，以为她是在夸自己，在显示屏上放起了烟花。 “智商也不怎么高的样子，好骗。” 陈丝语对它更满意了。 既然不用耗费时间在洗碗上，温苔干脆当起了甩手掌柜，吃完饭，她就带上陈丝语回到车内，继续沿着马路往前走。 一路上，温苔都在思考，是否要将自己新得到的情报告诉陈丝语。 回想与一号的对话，其中近乎没有涉及除自己外其他人的内容，好像不论她做出怎样的决定，都不会影响陈丝语和诸岭。 既然如此，就暂时不说吧。 靠近半山别墅的这段路，住房明显多了不少，听到汽车驶过的声音，丧尸如雨后春笋般，一个接着一个从路边的房屋中冒了出来。 陈丝语观察了一阵，“行动速度参差不齐，跑得快还是只占少数。” 想着这些都是积分，她摸出枪准备狠赚一笔，却又在开窗的时候犹豫了。 “温姐，”缩回座位，陈丝语问温苔，“你记不记得仲惜霜妈妈给我们准备的物资里，有一把十字弓。” 温苔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从空间取出十字弓，弓有些重，她让陈丝语赶紧接着，并提醒：“弩箭有限，省着点用。” 陈丝语数了数箭筒里的弩箭，不禁咂舌：“才十六支，比子弹都稀缺。” 她取出一支，寻思着先试试水，结果只是装填箭矢和上弦都费了半天功夫。 但这点小插曲完全不影响陈丝语膨胀的信心。 放下车窗，她将十字弓架在窗框上，瞄准从侧后方追上来的丧尸，一鼓作气，发射！ “中了！” 第72章 抵达半山别墅 是中了，而且正中靶心，那根弩箭结结实实插进了丧尸的脑袋，但丧尸没有倒下，依旧以比常人快上许多的速度朝越野奔来。 “没道理啊，”陈丝语缩回车里，盯着后视镜中的丧尸，百思不得其解，“不是只要破坏脑子就行了吗？它咋还能健步如飞？” 其实同样的情况，在跟踪她们的奇行种丧尸身上就出现过了，只是当时两人以为只是个例，毕竟都变异了，有点特殊之处很正常吧。 但眼前这个丧尸，除了跑得快点，也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啊。 将其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陈丝语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只是跑得快、长得丑的普通丧尸而已。 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悉数告知温苔，温苔快速往后视镜看了两眼。 紧追不放的丧尸不多，但眼下车正在上坡，路面多多少少结了冰，一路本就提心吊胆，停下再起步难度太高，一不小心溜车就完了。 思来想去，她叫了声一号的名字。 伴随一声软绵绵的猫叫，一号化作黑猫的模样，再次出现在中控台上，“主人你叫我？” “嗯，”温苔示意它往后看，“看到跑得最快的那个丧尸了吗？有个与它相关的重要任务要交给你。” 黑猫点点头，话语中透露出些许疑虑：“看是看到了……” “看到就行了，”不给一号把话说完的机会，温苔直接打断，“给你的任务就是，弄死它。” 陈丝语配合地把十字弓递给黑猫：“给你武器。” “我就知道但凡有点好事你们都不可能叫我！” 黑猫尖叫着又一次炸毛，“我只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咪，为什么要把这么血腥的工作交给我？！” 正常人类会让一只猫去杀丧尸吗？显然不可能，所以一号得出结论，这两人都不正常！ 前方上坡加转弯，温苔谨慎控制着方向盘和脚下力度，面对黑猫声泪俱下的质问，她就当没听见，“你就说能不能杀吧，不能杀就滚回你的空间去。” 黑猫立马收起了尖利的爪子，身体也从攻击姿态改为端庄稳坐。 “抱歉主人，我真的只是一只小猫咪，真的做不到。” 怕温苔二话不说就勒令它回空间，黑猫忙不迭补充道：“但我可以短时间内为你们掩盖行踪，躲开难缠的丧尸。” 陈丝语追问：“短时间是多短？” “这个嘛，”黑猫吞吞吐吐，“要看主人舍得花多少积分了。” 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温苔很快搞明白它的意思，“又是用积分兑换时间？这次兑换比例是多少？” 黑猫的声音更小了，“……一比一，分钟制。” “有没有搞错？！”陈丝语服了，“难道我辛辛苦苦杀一个丧尸，仅仅只能换拉屎都拉不干净的一分钟？” 黑猫心虚，不敢搭腔，也不敢跟她对视。 来不及为急速贬值的积分伤感，温苔幽幽叹了口气，“换吧，先换个三分钟。” 黑猫立马应声：“兑换成功！目前主人账户剩余109积分。” 下一秒，本来还在追着越野狂奔的丧尸像是忽然失去了目标，慢慢停下脚步，茫然在原地呆愣许久。 越野转过弯的最后一刻，陈丝语在后视镜中看到，它不知被什么吸引，再次迈开步子快速远离了视野范围。 “好吧，”她努了努嘴，“我勉强承认这三积分花的不亏。” 黑猫摇了摇尾巴，跳进了她的怀里，亲昵蹭了蹭。 陈丝语喜欢猫，如果是其他的小猫黏她，她肯定会心花怒放，抱起小猫就是一顿猛亲。 但一号不一样，它只是化作猫的模样，本体是个什么东西尚不得知，突然表现得这么主动，很难不让她怀疑有问题。 抱着宁可错杀不能放过的心态，陈丝语将黑猫翻了个身，强硬地掰开它的两条腿，“让我看看你是公猫还是母猫……” 闻言，乖乖享受的一号猛地挣扎起来。 “嗯，很好，”没有发现小铃铛，陈丝语欣慰点头，“免得我带你去绝育了。” 黑猫龇牙咧嘴，温苔忍俊不禁。 两分钟后，注意到前方的路逐渐变得平缓，路边也出现写有半山别墅字样的指示牌，她叫了声陈丝语：“别撸猫了，快指路。” 陈丝语嘴硬：“我没撸猫，只是在教育它……走往左的道，半山别墅山上山下都有一个入口，下面那个大点，人流量大，上面这个就要小点，人少，丧尸少，安全。” 窗外已经能看到伫立在山间一栋栋独立的别墅，其间只有可供摆渡车穿行的柏油路，也就意味着，她们的越野车想要直接开进去会有点困难。 温苔把车停在入口，几个穿有工作人员制服的丧尸发现她们，摇摇晃晃走了过来。 见过各种各样的变异丧尸，普通丧尸对两人来说不过小菜一碟，拿出用起来最顺手的工兵铲，三两下就轻松解决。 陈丝语对晶核念念不忘，又掏了几个丧尸的脑袋，确定真的没有之后，她做出一副苦瓜脸。 温苔甩了甩工兵铲上的血肉，提醒陈丝语：“你可以试试其他部位，比如心脏。” 之前的奇行种，还有刚才头顶一只弩箭照样健步如飞的丧尸，无一不在证明，丧尸的变异，可能伴随着致命弱点的隐藏或转移。 假设杀死部分丧尸的方法变成了破坏心脏，按照这个思路，完全可以合理推测，晶核出现的位置大概率不会固定在脑袋一个地方。 经温苔这么一解释，陈丝语眼睛都亮了，直呼还是别人的脑子好用。 黑猫跳下车，嫌弃地越过几只死状惨烈的丧尸，“主人，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陈丝语忙着解剖丧尸，没时间搭理它。 “你关心这个干什么？”温苔看了看四周，寻思着把越野开到一个足够隐蔽的地方，然后收到空间里去，这样遇到紧急情况，就可以随取随用。 黑猫用尾巴卷住她的小腿，“关心你们呀，我们现在是一个团队，有必要互相关心。” “谁跟你一个团队，闲的没事干就回空间把院子里的地犁出来。”温苔奇怪地看了它一眼，然后知会陈丝语一声，开着越野往树林里钻。 等她把车收到空间，又从树林里出来的时候，陈丝语已经把几个丧尸肢解得差不多了。 “没有，”陈丝语叹了口气，而后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钥匙，“但我找到了这个。” 温苔绕过疯狂在她面前刷存在感的黑猫，从她手里接过钥匙，“摆渡车的？” “嗯呐。” 一次次被两人无视，黑猫垂头丧气，原地跃起化为黑点消失不见了。 第73章 爆炸的矿泉水瓶 陈丝语斜眼睨黑猫消失的位置，“你说它到底想干什么？” “不知道，”温苔来到一辆已经积下薄薄一层灰的摆渡车前，转着圈研究了一下，分别确认好油门和刹车的位置，她叫上陈丝语 ，“走吧。” 握着摆渡车的方向盘，温苔做了几次深呼吸，“记得坐稳扶好。” 早就把自己固定好的陈丝语：“当然，我懂。” 陈丝语以前没来过这个地方，好在她有个爱在朋友圈炫耀，且每次炫耀都还要带上准确定位的好弟弟。 她掏出从工作人员身上翻找到的地图册，仔细对比了一番，“前面左拐，他们的别墅在最上面。” 摆渡车行驶在林间，天气太冷了，鸟儿都不知躲到了什么地方去藏着，周遭安静得过分，搞得陈丝语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惊动了什么不得了的怪物。 路上，几辆摆渡车歪歪扭扭地停在中央，被安全带困在车上的司机和乘客已经变成了丧尸，朝缓慢靠近的摆渡车伸出苍白双手，嘴里不停发出低吼。 温苔把刹车踩到底，取出工兵铲和陈丝语一起下了车。 联手干掉丧尸，陈丝语拿出地图册研究了一会儿，发现离目的地不远，就提议接下来的路直接徒步。 “嗯。” 温苔没意见，抬起下巴指了指几个丧尸，“不打算看看有没有晶核？” “下次吧，”陈丝语摆摆手，“这就不是人干的事，刚才那阵儿恶心劲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等下次遇到变异丧尸再掏它脑子。” 沿着柏油路一直往前，陆续经过三栋别墅，她们没有靠近查看，只能隐约看到其中有晃动的身影，至于是人还是丧尸，就不得而知了。 “有个很严肃的问题。” 陈丝语伸手摸了摸自己毛茸茸的脑袋，“陈泽语是个异能者，一旦死翘翘或者加速感染，会不会成为第一个携带异能的变异丧尸？” 温苔沉默了一瞬，竖起大拇指：“是个好问题。” 好就好在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温姐，”陈丝语突然变得一本正经，“如果咱俩加起来都打不过他，你就自己跑吧，不用管我。我会拉着他同归于尽，不会给他找你麻烦的机会。” 温苔诚恳道谢，并表示自己一定会照做，带着她的遗愿好好活下去。 陈丝语啧了一声，试图纠正她的说法：“你应该说，你不会抛弃我独自苟活，会永远站在我身后才对。” “不，”温苔摇头，“我怕死。” 陈丝语气得骂她：“你个贪生怕死的小人！小人！” 温苔笑得坦然，“多谢夸奖。” 玩笑归玩笑，真到了地方，两人立马恢复了正经，面对异能者，她们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由于信号和网络的波动，陈丝语已经很久没收到来自爸妈和陈泽语的消息，几人生死未卜，如今站在别墅外，她竟感到了些许近乡情怯，停在原地许久没动弹。 “怎么了？” 温苔回头来看她，“不敢进去？” “怎么会，”陈丝语揉揉眼睛，“我只是在要想怎么送陈泽语下地狱。” 装作没看出她的异样，温苔来到别墅门口，围着院子转了一圈，没有看到此前陈父陈母所说的送餐员。 地面、墙壁、花草……入眼处干净得好像前不久刚被精心打理过。 一瞬间，温苔都怀疑陈丝语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不过很快，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耸着鼻子仔细嗅了嗅，丝丝缕缕的血腥味越发浓重，带着令人不安和作呕的气息。 温苔脸色一变，快步回到陈丝语身边，问她有没有闻到同样的味道。 “……嗯。” 不知为何，陈丝语忽然就想到了被自己解剖的丧尸，她再也忍不住，弯着腰干呕起来。 帮她拍拍背，温苔的目光落在面前的别墅上。 陈丝语闹出的动静有些大，惊动了藏在别墅中的人，二楼窗户在无声无息中开了条缝，一道黑色人影躲在窗帘后，悄悄打量楼下的二人。 “好点了？”收回视线，温苔从背包里拿出矿泉水，递给陈丝语，“漱漱口。” 这一幕似乎是刺激到了别墅里的人，陈丝语刚接过水，就发现整个水瓶不受控地抖动起来，她意识到不对劲，当机立断将其扔了出去，温苔也及时拉着她躲开。 下一秒，矿泉水瓶直接在空中爆炸！ 幸而爆炸威力有限，两人并未受伤，陈丝语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温苔已经抬头，目光锁定楼上偷窥的人。 对方似是没料到自己竟然被发现了，踉跄着起身想要躲避，却身体不稳往后倒去，他下意识伸手窗帘，依旧无法阻止自己往后倒，反倒是把窗帘直接给拽了下来。 滋啦一声，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前因后果在脑中转了个圈，陈丝语脸上的迷茫即刻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咬牙切齿，“陈、泽、语！” 她已经等不及要闯进别墅，揪出躲在暗处偷袭的老鼠暴打一顿。 眼看这家伙薅起袖子就要去砸窗户，温苔急忙拉住她，“可以走大门。” “他肯定会上锁……” 剩下的话被陈丝语给咽了回去，因为她看到温苔又把一号从空间叫了出来，眼前跟着一亮，“真是好主意！” “杀丧尸不行，”温苔蹲在黑猫跟前，笑得和颜悦色，“开门总会吧。” 黑猫：“……哼。” 它抬起后爪，挠了挠脖子，乍一看，就仿佛真的猫一样。 见它不答应也不拒绝，温苔：“嗯？” “好吧好吧，”黑猫甩了甩尾巴，“看在你诚心诚意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帮个忙吧。” 说完，它消失在了温苔和陈丝语两人的眼皮子底下，温苔站起身，听门口传来门锁转动的动静，不多时，门应声而开。 门后，黑猫端庄地坐在地上，仰头看她：“快说谢谢。” 温苔微笑：“再见。” 黑猫睁大眼睛，伴随一声怪叫，又被无情地送回了空间。 “它以后就是我的异能了，”温苔掩去笑意，看向陈丝语语气严肃，“懂我意思吧。” 陈丝语一甩头，“瞧不起谁呢……好臭。” 她捂住口鼻，眉头紧皱，好在是刚才吐过了，不然现在又得吐一次。 关上门，温苔刚往客厅走了没两步，映入眼帘的一幕，将她牢牢钉在原地，再也无法前进半步。 第74章 只是因为我想杀你 一具血淋淋的尸体横躺在客厅中央，由于瘦削的身材，看不出是男是女。 尸体身上只有单薄的一层衣物，裸露在外的四肢被剜得干干净净，已然只剩下骨架，凝固的血与肉糜淌了满地，甚至有些溅射到了家具和墙壁上。 大概是屋里的温度稍高，苍蝇竟然还在嗡嗡飞着，在尸体上方不停缠绕。 尽管如此，尸体却依旧“活着”，灰败瞳孔里满是对新鲜血肉的渴望，它挣扎着要想朝温苔二人爬去，奈何全身上下，也就只有一双眼能动了。 客厅陷入一片寂静。 温苔找不到合适的词来描述此时的心情，她看向陈丝语，却发现后者不知何时发起了呆。 “回神，”她摇了摇陈丝语的胳膊，“去看看？” 能出现在别墅内的，能是什么人？陈爸陈妈，以及陈泽语，排除第二个选项，那就只有她爸妈了。 陈丝语却摇头，“先去楼上，我怕陈泽语跑了。” 温苔找了一圈，在客厅斜对面发现了上行的楼梯，“这边，走吧，他应该在楼上等我们。” 踏上台阶，陈丝语跟在温苔身后，她紧紧咬着牙，仍旧无法理清自己混乱的思绪，也无法想象究竟什么人才能做出这样的事。 前方，温苔手里拿着枪，谨慎踏着每一步。 楼上一点声响都没有，昏暗的光线对人类并不友好，幸好她们有夜视仪。 把夜视仪递给陈丝语的时候，一个想法忽然出现在温苔脑子里——既然猫有强大的夜视能力，那为什么不让一号出来打头阵？ 说干就干，温苔再一次把一号从空间揪了出来。 事实上，不用语言上的交流，一号就已经明白了温苔找它干什么，它认命地跳到队伍最前方去，担起了探查情况的职责。 黑猫率先来到二楼，一眼就看到了躲在暗处准备偷袭的人，她悄悄在脑海中警告温苔：“有人埋伏，手里是一把水果刀。” 同时，陈丝语也听到了一号的声音，她一愣，差点以为是自己产生幻觉了。 武器只是一把杀伤力有限的水果刀，不用温苔动手，黑猫上去就是一巴掌，把人都给扇懵了，哐当一声，水果刀掉落在地。 温苔顺势上前，把枪口正对男人的太阳穴。 “不许动。” “丝丝，我是爸爸啊，”与温苔的警告同步响起的，是男人扑通跪地，以及带着哭腔的呼喊，“你终于来找爸爸了！” 夜视镜中，胡子拉碴的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带着满脸欣喜冲向陈丝语，张开双手，似乎还期待着后者能投入他的怀抱。 震惊于一号能在自己脑子里说话，陈丝语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举起工兵铲，一铲子给男人拍到了地上。 “什么东西一下窜出来，”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吓死我了。” 温苔：“……是你爸。” 陈丝语：“……” 陈丝语：“我靠。” “姐，你终于来了，我和爸爸等你等得好苦啊。” 陈泽语跟个鬼一样，不知从什么地方飘了出来，哀怨的眼神和语气让温苔和陈丝语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在温苔的指挥下，黑猫拉开窗帘，室内可见度一下拉高了不少。 取下夜视仪，温苔打量着同样瘦骨嶙峋的陈泽语和陈爸，“你们居然真的活到了现在。” 轻飘飘的感叹，带着意味不明的嘲弄。 陷入短暂昏迷的陈爸悠悠转醒，陈丝语那一下力度不小，他捂着脑袋，嘴里一直发出嘶嘶的吸气声，挣扎着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我妈呢？” 陈丝语没有上前搭把手的意思，而是站在原地冷脸质问：“她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你妈……” 陈爸顿时忘了脑袋的疼痛，眼神闪烁起来，不过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就想到了应对的话，面上浮现悲伤：“你妈被丧尸咬死了，就在楼下，你没看到吗？” “都怪我，”陈泽语也在一旁低声啜泣，“如果不是我那段时间要死了，妈妈也不会为了我去外面找吃的……” 他的描述中，陈妈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儿子挨饿，自告奋勇离开别墅找救援和食物，可等她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身上已经被丧尸咬了好几口。 陈丝语低垂着头，过长的头发为其遮盖了脸上表情，“她就在楼下，我和爸平时都不敢下楼，怕触景生情，跟她一起走了。” 陈丝语双手抱臂，冷笑着欣赏这对父子拙劣的演技。 温苔弯下腰，朝黑猫伸出手，黑猫沿着她的胳膊一路往上，最终在她的肩头稳坐。 “姐姐，我和爸等了你好久，”陈泽语哭诉这一个月来他们的不容易，“别墅里一点吃的都没有，我的异能又只能提供水，你要是再不来，就真的只能为我们收尸了。” 陈丝语盯着他，扯了扯唇角，“是吗？你的意思是你们只靠喝水就活到了现在？” 明晃晃的讥讽，陈泽语说不出话，陈爸也跟着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真以为我瞎？楼下妈妈尸体什么情况我看不到？” 陈丝语不给两人找补的机会，步步紧逼，“我问你们，她身上的肉呢？胳膊、大腿、胸部……这些部位的肉呢？” 陈爸本就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在声声质问中很快土崩瓦解，他瘫倒在地，佝偻着腰，脸上尽是颓然之色，好似一瞬间苍老了不下十岁。 相比较之下，心理素质较强的陈泽语还在想方设法狡辩，“那是妈妈自愿的，她没有找到食物，又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变成丧尸了，与其就这样死去，不如在此之前先让我和爸活下去……” 陈丝语：“……” 瞳孔中倒映着陈泽语喋喋不休的模样，她呼吸逐渐急促、眼前阵阵发黑，已然提不起任何骂人的心思，只想赶紧让这个畜生闭嘴。 于是，她抡起工兵铲，面无表情朝陈泽语的脑袋砸了过去。 辩解的话戛然而止，陈泽语狼狈躲避，额角还是被开了条口子，鲜血涌出，沿着眉眼，在下巴处汇聚。 他踉跄坐在地上，看向陈丝语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妈死了就死了，我和爸好不容易活下来，你难道还要因为这件事杀了我们？！” “不是。” 陈丝语轻声否认，提着沾有鲜血的工兵铲来到他面前，“杀你，只是因为我想杀你。” 第75章 轰隆轰隆 眼底毫不掩饰的杀意，陈泽语汗毛竖立，他知道现在再多嘴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咬着牙手脚并用爬起试图和陈丝语拉开距离。 与此同时，他也没忘催动自己的异能。 陈丝语冷笑一声，工兵铲重重砸下，却在正中陈泽语的前一秒停滞在半空，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道阻挡在两者之间，她惊疑不定扔掉工兵铲，直接掏出手枪上膛。 看到她手里的枪，陈爸吓得魂都快飞了，急忙冲上去想要阻拦，“丝丝你妈妈真是自愿的，不要怪你弟弟，要怪就怪我软弱无能！” 陈泽语可是他唯一的儿子，要是死了，陈家的香火不就断了吗？ 陈爸救人心切，完全没注意温苔一直在盯着他。 发现他要对陈丝语动手，温苔率先来到他身后，一铲子又给他拍到了地上，抱着脑袋抽气哀嚎。 由于不清楚陈丝语对他的态度，所以温苔没有用上全力。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尽管温苔的处理速度很快，陈丝语还是被短暂地转移了注意力。 陈泽语抓住这个机会，已经不知道躲到了什么地方去。 “找。” 温苔一声令下，黑猫迈着灵巧的步伐，开始在二楼的各个房间来回穿梭。 “我也去，”陈丝语瞥了地上的陈爸一眼，“温姐帮我看着他。” 温苔拿出胶带，给陈爸的嘴粘得严严实实，而后拿出手枪在他脖颈处比了比，“陈叔叔你应该知道外面什么情况，跑出去也只是死路一条。” 冷冰冰的枪口对准自己，陈爸整个人都忍不住打起了哆嗦，疯狂点着头，生怕温苔一个不高兴就给他来一下。 陈丝语嗤笑一声，“刚才不是还主动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怎么现在真怪你了，你又怂成这样？” 陈爸一张脸又青又紫，张口就想骂，可惜嘴被胶带粘住，只能发出徒劳的呜呜声。 “走吧。”陈丝语不再理会他，反正这趟的主要目标是陈泽语，其他人都是次要。 刚巧，黑猫的叫声从走廊尽头传来，“找到了。” 两人越过血糊了满脸，却还在死死瞪着她们的陈爸，放轻脚步朝陈泽语躲藏的房间赶去。 走廊地板上，几处零散的血迹一直延伸到房间门口。 站在门外，耳畔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温苔立马在心底敲响了警钟，她拉住准备直接踹门的陈丝语，“感觉有问题。” 矿泉水瓶爆炸的景象历历在目，容不得她们疏忽大意。 “不准进来，不然我就拉着你们一起死，”陈泽语恶狠狠的吼声从门后传来，其中隐隐还有些得意，“真以为自己有枪了不起，知道什么叫异能吗？” 陈丝语被他蠢笑了，“既然你的异能那么牛，怎么连别墅都不敢出去？躲在这里苟且偷生算什么男人？” “陈丝语！” 里面的人气急败坏，“要不是你这个贱人不肯送物资过来，妈会死吗？我和爸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吗？一切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啊对对对，”陈丝语靠着墙，翘着唇跟他扯皮，“你什么都没错，就算下去跟妈见面，她也不会怪你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只会怪自己为什么没有让你好好享福，对吧？” 字字句句，宛如一把把尖刀毫不留情刺进陈泽语的心脏。 他无力瘫坐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脑海中不断回放当时跟爸下定决心，拿起刀从妈妈身上削下第一块肉的画面。 妈妈声嘶力竭的哭喊和咒骂仿佛还响彻耳边，陈泽语抱着脑袋，嘴里喃喃自语：“不、妈是自愿的，她只是想让我跟爸活下去……” 陈丝语反问他：“妈自己不想活下去吗？” 陈泽语：“……” 他眼中布满骇人的红血丝，表情狰狞而恐怖，状似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步步来到门后，疯癫地笑了起来，“你好像很想知道人肉是什么味道，跪下来求我，我就告诉你。” 陈丝语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低声骂：“真是疯了。” “你来？”温苔摊开手，掌心处静静躺着一颗手雷，“扔进去就行了，一号能开门。” 拿过手雷，陈丝语看起来有些犹豫，“才一颗，万一威力不够怎么办？” 温苔想了想，又从空间取出另一枚，忧心忡忡地叮嘱：“一定要搞清楚安全销在哪只手里，千万不要扔错了。” 只隔着门板，两人的嘀嘀咕咕被陈泽语听去大半，他脸上的笑维持不住了，砰砰拍着门板，“你们想干什么？！” “开什么玩笑，”陈丝语仔细研究着手雷的构造，闻言下意识反驳，“我像是这么不靠谱的人吗？” 温苔干笑，“以防万一，以防万一。” 心底的不安逐渐淹没理智，陈泽语的声音越来越大，门板都被他拍得震动起来，掉了不少灰，漂浮在空气中。 但着急归着急，无论如何他是不敢开门出去的，异能是很强，可在真枪实弹面前依旧不够看。 外面一直没有回应，陈泽语不得不停止拍门，将耳朵贴在门后。 他全神贯注，以至于余光瞥到直勾勾盯着自己的黑猫时，浑身的血直冲大脑，身体僵直，立在原地半天做不出反应。 黑猫冲他龇牙，好像是在笑。 陈泽语仍旧不敢动，直到黑猫原地跳起，两只爪子搭在门把手上，利用身体的重量往下一拉。 门，开了。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陈泽语愣在原地，两秒后才面色难看地想起要去关门，可惜，他还是慢了一步。 两颗圆滚滚的手雷从门缝咕噜噜滚了进来，而后—— “砰！” 门从外面被大力摔上，还顺带上了锁。 陈泽语面如土色，双手颤抖地晃动门把手，“陈丝语！开门！我错了，我跟你道歉，我跟妈妈道歉，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然而，不管他再怎么道歉求饶，陈丝语都听不到了。 因为在她将手雷和安全销全都扔进房间的时候，温苔骤然变色，一把摔上门，拽着前者就躲进了空间。 别墅二楼，轰隆两声，陈泽语的哭喊连同一切声响，全都归于寂静。 第76章 人脸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温苔带着陈丝语重新回到门外，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与过道，两人不由得感到一阵后怕，要不是躲得快，她俩现在多半已经东一块西一块了。 “说真的，”陈丝语讪笑两声，“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清手雷和手雷之间有什么差别，为什么有时候这玩意儿就只是听个响，有时候又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温苔拿手在鼻前扇了扇，“好臭，进去看看吧。” 不仅有东西烧焦的味道，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着实难闻。 地板、天花板、家具……杂乱的碎片堆积，顶着呛人的浓烟翻找了一阵，没有发现人体组织。 陈丝语惊叹：“不会吧，他逃了？” “应该不至于，”温苔弯腰继续搜查，不一会儿，就在房间的角落找到了伤痕累累、一息尚存的陈泽语，“……居然还活着。” 这是她没想到的。 陈丝语抬脚，看了看自己鞋底粘稠的黑褐色液体，那是灰烬和水的混合物，“看样子是他的异能。” 关键时候，陈泽语用异能保护了自己，可惜依旧无法和两颗手雷的威力抗衡。 “咳咳……” 也不只是福大命大，还是回光返照，在两人的注视下，陈泽语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不过他浑身仍无法动弹，只能勉强侧过头，和冷冷注视着自己的陈丝语对上视线。 恨意在霎那间迸发。 “我要……杀了你……” 陈丝语蹲下，与他拉近距离，“弟弟，其实小时候，我还挺喜欢你的。”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陈泽语和温苔都愣在当场。 “你时而对我好，分享零食，帮我说话，帮我跟爸妈对着干，”陈丝语的语调格外温柔，“时而对我不好，想掐死我，用枕头闷死我，把我推到路上疾驰而过的汽车轮子底下……你说这只是兄弟姐妹的玩闹，生气就是玩不起。” 她的弟弟，人前人后两副面孔。 在爸妈面前，他是成绩一流、听话懂事、团结友爱的好孩子，和两个姐姐的关系也不错，特别是二姐陈丝语。 他的描述中，二姐对他的照顾可谓无微不至，大到学业情感，小到吃穿住行，二姐都会亲手操持。 乍一听好像没什么问题，但他只需要稍微在用词上花些功夫，就能让爸妈以为，二姐做这些，只是想让他自动退出对继承家业和遗产的争夺。 潜移默化中，爸妈对这个二女儿的印象就会越来越差，他作为儿子，自然能坐享其成。 而在陈丝语面前，陈泽语就换了副面孔，成了大部分时间都懂得体贴和心疼人的好弟弟。 尽管其余的少部分时间，弟弟爱上了恶作剧，她也强迫自己忍着受着，因为在这个家，除了奶奶之外，只有弟弟愿意跟她玩，愿意听她说话，愿意在她被爸妈训斥后，同仇敌忾找爸妈理论。 即使在这之后，她会遭受到更加严厉的惩罚，但她还是很感激这个弟弟。 小孩子无法处理如此复杂的情绪，所以整个童年阶段，她既害怕与陈泽语接触，又害怕陈泽语再也不理她。 好在，随着心智的逐渐成熟，陈丝语意识到弟弟其实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果断搬去学校，远离了这一大家子奇葩。 …… 陈丝语短暂的沉默，让陈泽语本能感到不安，他咳出满嘴的血，“姐姐，小时候、小时候是我对不起你，你原谅我，我有异能，可以保护你、咳咳咳……” “当初如果不是你哭着闹着，”陈丝语移动枪口，正对陈泽语的眉心，“奶奶就不会被送回老家，就不会死。” 黑洞洞的枪口悬在头颅上方，陈泽语瞳孔剧烈颤动，语速都快了不少：“不、不是我……送走奶奶是爸爸的决定，他说奶奶从小就不待见他，他不想给她养老，所以才送奶奶去老家放她自生自灭。” 陈丝语冷笑，“真以为我不知道这些话都是你说的？” 已经说的够多了，她觉得有些累，不想再听无用的废话，果断扣动扳机，送陈泽语上了路。 枪声响起的一瞬，黑猫跳上了温苔的肩膀，提醒道：“他还会‘活’过来。” 温苔嗯了一声，拽着陈丝语的胳膊将人带起，枪口始终不离没了呼吸的陈泽语。 按住自己微微颤抖的手臂，陈丝语苦笑，“我把奶奶的死也算到了他的头上，其实应该怪我的，当时我早点想起来、早点提醒奶奶，说不定她就不会出门，就不会碰到丧尸……” 温苔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用力抱住她的肩膀。 黑猫似乎不理解人类的情感，对于突然变得低迷伤感的气氛，它只感到疑惑。 正如它提醒的那样，两分钟后，已经死去的陈泽语浑身抽搐起来，黯淡无光的瞳孔很快褪去颜色，只剩下无机质的灰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吸气声…… 丧尸化的典型症状，温苔不等他爬起来，一枪打碎了他剩下的半个脑袋瓜。 但令人震惊的是，变成丧尸的陈泽语并没有就此倒下，而是顶着仅剩的半截脖子，顽强站了起来。 也是在这个时候，温苔敏锐察觉到周遭的不对劲，低头看去，地面与灰烬融合的水重新分离出来，震动着，幅度越来越大。 陈丝语攥紧了手上的枪，“温姐，你看他的胸口。” 温苔抬眼定睛，爆炸中，陈泽语一身衣服被毁得七七八八，因此能清晰看到，他胸前的肉起伏不定，渐渐凝聚出一张人脸的模样…… 空气静默了一瞬。 温苔绷着脸，朝陈泽语长出人脸的胸口连开三枪，刹那间，地板躁动不安的水顿时安分，陈泽语的身体也软绵绵倒了下去。 “怪物，真是怪物，”陈丝语喃喃着，始终无法忘却刚才那一幕，“这个世界果然是要完蛋了吧。” 温苔脸色也不好看，她甚至有些想吐，但忍了忍，还是给憋回去了。 “主人不用担心，”黑猫甩甩尾巴，“这次它是真的死了。” 有了这话，温苔歇了上前探查情况的心，拉着陈丝语快速离开了房间。 “刚才动静不小，得抓紧时间离开。” 路过陈爸的时候，她慢下脚步，问陈丝语：“要不一起杀了？” 反正留他在这里迟早都是死，不如早日结束痛苦，也算是尽孝道了。 第77章 好坏参半 听到温苔的话，陈爸眼里蓄积的泪水瞬间决堤，他呜呜哭喊着朝陈丝语摇头，仿佛是在说，不要杀他、不要杀他。 陈丝语低头盯着他看了许久，将他的狼狈和恐惧尽收眼底。 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陈丝语蹲下，将枪口对准自己父亲的太阳穴，柔声开口：“妈都死了，你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不如我送你下去陪她吧。” 面对死亡时，很多人的反应都不相同，但陈爸和陈泽语不愧是亲生父子，惊恐的表情都一模一样。 “下去吧，”陈丝语隐去情绪，语气越发平淡，“去陪陪妈，陪陪奶奶……哦，还有你的宝贝儿子。” 一声枪响，血溅在她脸上，她面无表情抹去，对着死不瞑目的陈爸低声说道：“等我死了，我也下去陪你们。” 陈爸只是个普通人，碎掉的脑袋剥夺了他化为丧尸的能力，他就这样，怀揣着不可倾诉、无人倾听的绝望和控诉，含恨而终。 陈丝语来到楼下，用一颗子弹结束了妈妈的痛苦。 从此以后，这世上除了生死不明的陈白语之外，她再无亲人。 巨大的爆炸声已经引来不少丧尸，幸而此处地势较高，人流量少，给了她们充分的反应时间。 两人从别墅后门逃离，在黑猫的指引下，成功避开几批小规模的丧尸队伍，重新回到了大马路上。 温苔从空间取出越野车，陈丝语跺了跺麻木的脚，迫不及待坐进副驾驶，而后长舒一口气，“终于把大麻烦解决了，现在感觉浑身轻松。” 接下来，她们的目标就是想法子去温哥华。 暖风呼呼吹着，陈丝语拉下拉链，“有个小问题，咱们怎么去，开车不现实吧，那么大片海咋办，游过去？” “不着急…” 嗡嗡、嗡嗡…… 温苔的话被口袋接连传来的震动打断，她拿出装在里面的手机，有些奇怪，“怎么突然有信……” 待看清消息发送人的瞬间，温苔猛地收紧了手上的力道，紧握手机的骨节都泛了白，陈丝语看出异样，急忙追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爸妈……”温苔喉头艰涩，她看向陈丝语 ，眼底是掩不住的喜色，“我爸妈，她们前两天安全回国了，被安顿在虹永的幸存者基地，现在很安全。” 陈丝语睁大双眼，“真的假的？” 温苔把手机给她看，上面不仅有温苔爸妈的文字和语音消息，还有几张他们的自拍照，从照片能看出来，前段时间他们过得应该不怎么样，面黄肌瘦，眉眼尽显疲态。 但这也证明了，照片和人都不是假的，温苔爸妈确确实实安全抵达了首都虹永。 天大的好消息，温苔红了眼眶，陈丝语也为她感到高兴，大方把肩膀借给她：“哭吧哭吧，哭尽兴就该笑了。” 温苔抱着陈丝语又哭又笑，好一阵才想起要给爸妈回消息，然而等她重新点亮屏幕，却发现界面右上角变回了原来的叉。 她烦躁地甩了甩手机，“又没信号。” “哎呀，你这不就是妥妥的关心则乱，不急这儿一时半会儿啊，”陈丝语拍拍她的背，“咱抓紧时间往回走，等靠近宁川大学不就有信号了吗。” 温苔深吸一口气，将脑袋靠在方向盘上，“你说的对，我冷静下。” “嗨，你好，”陈丝语朝窗外的丧尸打了声招呼，然后回头露出微笑，“我觉得可以换个地方冷静，温姐觉得呢？” 抬头扫视四周，温苔眼角抽了抽，各个方向赶来的丧尸都快把车包围了。 推开蹲在中控台上打盹的黑猫，她一脚油门，将拦路的丧尸撞得七零八落。 越野扬长而去，徒留一地尾气。 后视镜中，张牙舞爪的丧尸被渐渐变成一个个黑色小点，陈丝语头靠车窗，再暖风吹拂下，莫名忧伤起来，“哎……” 温苔：？ “这才短短一个多月啊，”陈丝语再次叹息，“世界咋就变成这副鬼样子了呢？” 温苔：“……” 人果然还是不能太闲，一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她伸出手，问陈丝语：“你要实在无聊，就进空间，跟一号一起把院子里的地犁出来。” “喵~” 黑猫叫了一声，以表抗议。 “真是个好主意！”陈丝语确实想给自己找点事干，她一把抓住温苔的手，下一秒，人就出现在了空间内。 温苔斜睨了动都不带动一下的黑猫，“你也去。” 命令式的语气，容不得一号拒绝，哀嚎一声，被遣送回了空间。 车内陷入一片寂静，温苔的心跳也跟着慢慢平复，她沉思，既然爸妈都还活着，目前为止也算安全，那自己和陈丝语就不急着离开，可以先把蓝歆母女送回宁川大学，稍作休整后再考虑以后的事。 想到这里，温苔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半，和蓝歆母女分别还不到三个小时，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上午下的雪已经化得差不多，说明气温重新回到了零上，她试着给窗开条缝，灌进来的寒风依旧刺骨，但远不到无法接受的程度。 关掉暖气，骤降的温度让温苔大脑清醒异常，远远地，她已经能看到蓝歆母女住的木屋子。 只是裹挟在风中的丝丝血腥气，让她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越野停在屋前的马路上，下车前，温苔进空间叫陈丝语。 彼时，陈丝语还在院子里奋力开垦，被她安排来帮忙的一号却坐在喷泉上躲清净。 见到温苔，一号有些紧张，改坐为站，显然已经做好了随时跑路的准备。 然而温苔看都没多看它一眼，带着陈丝语马不停蹄离开了空间。 刚嗅到空气中的血腥味，陈丝语脸上的笑顿时消失，她重新为手枪装填好子弹，眉头紧皱，“感觉不太妙。” 回想过去种种，温苔对她的那张嘴信服了七八分，不敢怠慢，拔掉钥匙就跟着陈丝语飞快跑着朝后院而去。 果不其然，她们离开前给地窖做的伪装已经全部都破坏了，地窖口大开着，斑驳血迹一路从地窖口延伸而下。 两人的心同时揪了起来。 第78章 受伤的蓝歆母女 温苔一刻不停来到地窖口，径直跳了下去。 陈丝语紧随其后，拿出手机照明，光亮驱散黑暗，她们看到的就是，蓝清恬四肢以及胸前被插入匕首，将她钉在土墙上，头颅低垂、浑身淌血、凄惨无比的模样。 而她的妈妈蓝歆，一动不动躺在地上，两只手臂以诡异的姿势弯曲着，头发散乱，双眼紧闭，胸前起伏更是微不可察。 温苔呼吸一窒，快步来到蓝清恬面前，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 “姐姐，快跑……” 大概是察觉到温苔二人的气息，虚弱的呼喊在此时响起，但寥寥几字，就仿佛用完了蓝清恬仅存的力气，她无法抬头，只能一遍一遍地重复“快跑”。 “先带她们离开，”陈丝语快速收整好地窖仅存的物资，然后将蓝歆打横抱起，“温姐帮我一把。” 温苔在背后托起陈丝语，让后者先行带着人离开了地窖，而她自己则再次回到蓝清恬跟前，看着深入血肉的匕首，有些犯难。 抿了抿唇，温苔从地上旧衣服扯下一块破布，蒙在蓝清恬眼前，轻声安慰她：“不要乱动，姐姐带你和妈妈离开。” 蓝清恬不知听到没有，没有任何回应，她很安静，安静到好像在温苔稍不注意的时候，已经悄悄死去。 温苔握住她寒冰似的小手，将人直接收进空间。 离开地窖前，她回头看了一眼，蓝清恬身上的伤口很新，血也没有完全凝固，说明伤她的人大概率还没走远，随时都有返回的可能。 这估计也是恬恬为什么叫她们快跑的原因。 收回视线，温苔眸光发冷，三两步从地窖口爬了出去。 “快快，”陈丝语站在车边不停张望，朝她招手，“恬恬妈要不行了，咱们得赶紧回宁川大学。” 闻言，温苔再次加快了脚步，一个大跨步坐上驾驶位，立马启动越野，沿着来时路疾驰而去。 她们刚离开不久，就有两辆车从一条分岔路口慢悠悠赶来，前后仅仅差了两分钟不到。 车逐渐远离蓝歆母女的住所，陈丝语疯狂跳动的心脏总算安分了些许，她刚松口气，躺在座椅上的蓝歆就低低咳嗽了起来。 “休息会儿，先给恬恬疗伤。”温苔停下车，同时抓着陈丝语和蓝歆的手，将两人都带进了空间。 平躺在空间的地面上，蓝歆依旧处于昏迷中，只是时不时会发出痛苦的呻吟，吐出不成句的呢语，一字一句满是对恬恬的担忧。 她身侧，失血过多的恬恬同样不省人事，温苔无从下手，只能叫一号赶紧把诸岭放出来。 一号化作的黑猫围绕恬恬转了一圈，而后抬头看向温苔，“主人，不如让她也成为您的伙伴吧，就像诸岭一样。” 诸岭刚从小黑屋被放出来，就听到一号说出这样的话，他气笑了，指着自己的鼻子质问：“我这么快就没利用价值了？” “都闭嘴，”温苔沉声打断二人，凌厉的目光扫向诸岭，“救人。” 诸岭不爽地瘪了瘪嘴，绕过黑猫和陈丝语，在蓝歆母女二人面前蹲下。 紧接着，他的眉头就皱成了一团，“大人手上的伤还好说，但她有病，我治不了。至于小孩……伤太重了，我的异能只能勉强吊着她的命，等后续再慢慢处理其他伤口，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温苔点头：“可以。” 这边，诸岭全神贯注为恬恬疗伤，另一边，陈丝语听到诸岭说治不了蓝歆的病，反手就掐住着黑猫的脖子，威胁它赶紧把兑换商店打开，“里面肯定有能派上用场的东西，为什么不给我们……” 黑猫挣扎着，“陈小姐，等您和主人获得一万积分的时候，兑换商店自然会开启，现在就算再着急，我也没办法啊。” “丝语，你在这里守着，”温苔叫住快把黑猫掐得翻白眼的陈丝语，“我去开车，如果她们醒了，机灵点，能不暴露空间就不暴露。” 陈丝语把抵死不从的黑猫扔到一旁，拍着胸口保证：“放心交给我。” 回到驾驶室，温苔一脚油门，越野车直接冲了出去，本来还打算绕个远离避开蜜联，现在看来不行了，想了想，她从兜里摸出手机，等到信号趋于稳定，给溪蓉拨去了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通，溪蓉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温苔？” “是我，”温苔盯着前方，“我找你爸有点事。” 溪蓉哦哦两声：“等下。” 片刻后，电话那头的人换成了溪致远，他笑呵呵打着招呼，“两天都没消息，我还以为你们出事了。” “我们在路上救了个异能者，”温苔直接把重磅炸弹抛了出去，“但她跟她妈妈受了很重的伤，急需救治。” “异能者？！” 溪致远的声音骤然拔高了两个度，过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没问题，你把人带回来，基地有专业的医疗团队，只是器械上差了点，不过不用担心，后续我们会解决。” 说完，他不放心似的提议：“要不然基地这边直接派人去接你们吧，应该能空出点人手。” 温苔没有直接回答，转而将话题引到了蜜联的变异丧尸上。 “体型巨大、能控制普通丧尸的变异类型？” 溪致远回忆了片刻，“派出去的异能者小队没有反馈过相关的变异丧尸情报，而且蜜联那边已经被清理过一遍了，搜查队也没有遇到。” 尽管没有得到想要的信息，温苔也不打算再在这件事上纠结。 她第三次看向后视镜，其中原本模糊的小点逐渐清晰，显现出一辆汽车的模样。 眼看距离越来越近，温苔加快了语速，“不用接应，最多一个小时我们就回去了。” 说完，她果断挂电话，几秒后，后方的车追了上来，在双车道上和温苔并驾齐驱。 很明显，对方并不是偶然路过。 咔哒—— 是枪上膛的声音，伴随一道低沉的男声一并响起，“不想死就停车。” 第79章 蠢货 时间宝贵，蓝歆和恬恬都耽搁不起，说实话，温苔真的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其无关紧要的人身上，但对方先发制人，她也只能照做。 两辆车几乎同时停下，温苔没有轻举妄动，因为从车上下来的人始终拿枪指着她，黑洞洞的枪口，威慑力可见一斑。 “就你一个？” 男人戴着黑色口罩与鸭舌帽，嗓音沙哑。 “嗯，”温苔斟酌着回答，“我听说宁川大学那边正在建基地，就想着过去看看。” 男人的视线在她的寸头上短暂停留了几秒，“监狱里出来的？” 温苔沉默了一瞬，张口就开始胡说八道：“算是吧，那边很早就沦陷了，我躲了一段时间才抓住机会逃了出来。” “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对母女？” 果然是奔着恬恬来的，温苔早做好了心理准备，面上一点破绽没露，“没有。” “下车，”男人往后退了两步，“我要检查。” 温苔打开车门，举着双手下车站在男人指定的位置，“车就这么大，不可能藏人。” 男人忽地笑了一声，“谁说我要检查车了？” 意识到自己会错了意，温苔脸色一变，往后退两步，想要与之拉开距离。 “别害怕。” 见她这副模样，男人笑意更浓，“我只检查你有没有武器，不会干其他的。” 话虽如此，温苔眼中的警惕与戒备丝毫不减，“你别过来，我要是有武器早就拿出来了，怎么会等你搜。” “防人之心不可无，”男人不管她说什么，一步步走过去，“外面乱成这样，你还敢一个人出来，没点依仗怎么说的过去。” 温苔咬着唇，视线在男人和他手中的枪之间来回打转。 “不用担心。” 男人单手抚上温苔的腰，言语暧昧，“我会很温柔的。” 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劲直冲天灵盖，温苔装不下去了，启唇相讥：“温柔你妈。” 下一秒，陈丝语在男人身后现身，枪口抵着他的腰，阴恻恻警告：“不准动。” 男人脸色骤变，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空荡荡的周围会出现第三人。 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又发现温苔的手中，不知何时也多出来一把手枪。 二对一，男人自觉把武器扔到地上，举起双手，“不要杀我，我只是替人跑腿的小喽啰而已。” 温苔问：“替谁？” “我们老大，他是个很厉害的异能者。” 又是异能者，陈丝语快把牙都咬碎了，她绕到男人正面，接着提问：“名字，还有他的异能是什么。” 男人咽了口唾沫，“丰曹，异能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清，大概就是精神力一类的吧，我看他会隔空移物，控制别人的想法，还有别人没法在他面前说谎，我就只知道这些。” 陈丝语：“……”好羡慕，好嫉妒。 她在心底默默流泪，温苔顺势接过话题：“你们怎么知道那对母女是异能者？” “不，只有女儿是异能者，妈妈不是，”男人回答，“老大路过的时候发现的，他们异能者之间好像有什么特殊感应，我反正不清楚。” “丰曹找她们干什么？” 男人脸色怪异，似乎是觉得问题有点搞笑，“还能干什么，拉拢异能者，组建自己的势力，争夺地盘和资源。” 温苔一枪托砸在他的额头上，男人吃痛，看向她的眼神惊惧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怒意。 “所以，她们是因为拒绝拉拢，所以才被你们伤成那样？” 男人拿下捂着额头的手，上面鲜血淋漓，他咬牙切齿，“对，但不是我，是丰曹控制她自己伤的自己。” 温苔皱了皱眉，“丰曹组建的势力叫什么名字？” “野龙帮。” “位置？” “在城北的市图书馆。” “帮里有多少人？” “七八十……小一百吧。” “目前为止，你们拉拢了多少异能者？” “也就两个，加上老大一个三个。” “……” 又杂七杂八问了不少事，温苔觉得差不多了，准备收尾，“最后一个问题，你对异能者，或者其他人动过手没有？” 这个问题暗示意味太强，男人立马警觉起来，“没有！我可以发誓。” 温苔淡淡点头：“哦。” 男人以为她信了，心刚放下，枪声却猝不及防地响起，他眼底闪过迷茫，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回答的是没有，对方却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蠢货。” 陈丝语居高临下，对上男人逐渐失焦的双眼，冷笑连连，“不杀你，难道还等着你找人来弄我们？” “恬恬状态怎么样了？” 温苔又照着男人的头补了一枪，“蓝阿姨呢？” “都稳定下来了，”陈丝语蹲下身去，在男人身上翻找着，“我学你，给蓝阿姨蒙住了眼睛，然后叫一号帮我把她搬到住所里去了，现在呼吸平稳，不过还是没醒。” 说话的空档，她翻出了不少东西，枪、子弹、烟和打火机、以及一枚印有勉强能看出来是龙形状的金属吊牌、一串钥匙…… 也不管有用没用，陈丝语都给收了起来。 男人开来的车倒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温苔拿手碰了下车，将其收进空间，她的想法和陈丝语如出一辙——统统拿下，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等上片刻，地上的尸体依旧没有动弹，温苔让陈丝语继续回空间盯着，她则开车重新启程。 远远能看到蜜联的时候，距离她重新出发已经过去了半小时。 期间，随着天色渐晚，气温也越来越低，温苔不得不再次打开暖气，缓解手脚的僵硬。 雪花纷纷扬扬，又飘了起来。 一看气温，果然再次回到了零下，温苔不由得想到了在北方的首都虹永，也不知道爸妈会不会挨饿受冻。 她几次尝试联系，但信号时好时差，连带着消息的发送和接收都有了时差，经常出现她说东，爸妈说西的情况。 不过交流起来虽然费劲，但好歹是知道他们生活条件不算太差，至少每天都会供应一段时间的暖气，不至于在半夜冻死。 如此，温苔放下心，将全部的注意力转回到开车上。 刚抵达蜜联广场，她就注意到停放在此处的几辆军用皮卡，皮卡上的人也发现了这辆符合任务描述的越野，举起宁川大学的校旗朝她挥舞。 第80章 再见溪蓉 温台不认识这些人，但熟悉的旗帜还是让她松了些许油门，不过，在靠过去之前，她先将空间中的陈丝语三人全都带了出来。 按照她的指示，陈丝语蜷缩在副驾驶上，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而仍旧处在昏迷中的蓝歆母子则被临时安置在了后车厢。 “溪蓉，你出来看看是不是她们。” 听到有人叫自己，溪蓉从军用皮卡中钻了出来，眯着眼打量了逐渐靠近的越野车许久，才终于看清坐在驾驶位上的面孔，她高兴地挥舞着双手，“温苔！这边！” 看到熟人，温苔彻底放下戒备心，将车停靠在蜜联广场前，前来接应的加上溪蓉一共七人，一下全围了上来，将车围得密不透风。 但实际上，除了溪蓉外，根本就没有人关心温苔和陈丝语，在他们眼里，身受重伤的蓝歆母女更需要照顾。 一名戴着眼镜、身穿白大褂，大概是医生之类的女人利落翻到后车厢，蹲下仔细检查两人的状况，“好严重的伤……” “是老爹叫我带人来接你们的，”溪蓉趴在窗边，笑吟吟和温苔二人寒暄，“你们离开这么久，一点音信都没有，可担心死我了。” 陈丝语往里坐了坐，拍拍腾出一半空间的座椅，“上来咱们边走边说，得抓紧时间送受伤的人回去。” “嗯嗯，”溪蓉忙不迭点头答应，上车前，她探头叮嘱留在后车厢的江玫，“江医生，你在后面千万要注意安全。” “好。” 江玫忙着照顾受伤的蓝歆母女，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其他人陆陆续续回到车上，三辆军用皮卡，一辆走在最前方为温苔几人所在的车开路，一辆行驶在其右方，一辆在最后保驾护航。 陈丝语不禁感慨：“没想到还能沾恬恬的光，享受一把国宝待遇。” “你们……”路上，溪蓉的兴奋劲渐渐冷却下来，她看了看温苔，又看了看陈丝语，几番欲言又止。 “咋？”陈丝语多善解人意啊，让她有话直说。 尽管如此，溪蓉还是有些犹豫，没敢直接把话挑明，“丝丝，你爸妈……？” “哦，你说他们啊，”陈丝语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我们去晚了一步，到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格外沉重的话题，溪蓉却没有从她身上感受到任何伤心难过，难免觉得困惑，“你不难过吗？” 闻言，陈丝语只好装模作样地叹口气，“逝者已逝，活着的人不能一直被困在过去，总要往前看的。” 溪蓉被她的强大的心理素质震撼到了，佩服之情油然而生。 “说这些没意思，”陈丝语从兜里翻出那枚印有龙形状的金属吊牌，“你瞧瞧这个，有没有觉得眼熟？” 溪蓉从她手里接过吊牌，端详了许久，迟疑道：“好像是在我老爹的办公桌上见过，但细节好像有点不一样，你们怎么会有这个吊牌？” 看了眼温苔，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陈丝语清了清嗓子，将方才发生的事挑挑拣拣，选了些能说的一五一十告知溪蓉。 “野龙帮！” 听到这三个字的瞬间，模糊的记忆陡然清晰，溪蓉猛地拍了下手，“就是这个名字，昨晚我去找老爹的时候，听他跟异能者小队的队长提起过。” 但那个时候作战会议已然接近尾声，她只零星听到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其中出现频率最高的，就是野龙帮。 “他们说，野龙帮的老大正在四处搜寻异能者，而且好像跟我们的关系不是很好。” 溪蓉听来的就只有这些，想要知道更多内情，只有等回宁川大学问溪致远。 “我还以为他们搜寻异能者只是为了对抗丧尸，”溪蓉想到重伤昏迷不醒的蓝歆母女，神情中但有些许厌恶，“结果没想到居然是这副做派，不加入就痛下杀手，真恶心。” 陈丝语收起吊牌，“我反正觉得这个野龙帮是个祸患，不早日铲除的话，迟早会威胁到宁川大学。” 溪蓉深以为然地点头，“我回去就跟老爹说清楚，决不能放任不管。” 有关野龙帮的事暂告一段落，接下来的路程，陈丝语和溪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话，大多数时候都是溪蓉问，陈丝语答，偶尔拿捏不准该不该说的时候，陈丝语就会把问题抛给温苔。 刚开始温苔还有闲心接话，后来雪越下越大，天色暗沉，她不得不聚精会神，紧盯前方军用皮卡的车灯，也就没时间理会二人。 本来车里有暖气，溪蓉是感觉不到气温变化的，奈何越野的车窗裂开了好几条缝，丝丝冷风无孔不入，钻进车内，又钻进她的脖颈和袖口。 “我的妈呀，”陈丝语盯着手机发出一声惊呼，“你们敢信，居然已经零下10c了，这才十月下旬啊。 气温下降的幅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温苔急急停车，和其他人一起，把越野后车厢的蓝歆母女转移到了有暖气的军用皮卡内。 再次回到车内，溪蓉缩了缩脖子，“说起来，最近气温下降的实在太厉害，学校已经在着手安装暖气设备了，不然这个冬天，可能没有人能熬得过去。” “没想到有朝一日，宁川市也会和暖气这个东西挂上钩，”陈丝语啧啧称奇，“果然是活久了，什么奇葩事都能遇到。” 前方的军用皮卡忽然停了下来，温苔立马跟着踩下刹车，正当她疑惑之际，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打开后备箱翻找了一阵，然后拿出轮胎防滑链朝温苔晃了两下。 温苔会意，解开安全带下车，和男人一起给越野装上防滑链。 “雪下得太大了，晚上也不安全，”男人呼出一口白雾，声音沉闷，“实在不行，我们只能先找个地方过夜，等明天气温回升了再出发。” 温苔拧眉：“这里离学校也就也就二十分钟的路程，紧赶慢赶总能赶回去，那对母女的伤等不了明天。” “江玫是治愈系异能者，她能稳住两人的伤势，不打紧。” 又是异能者。 温苔沉吟片刻，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只要车还能前进，赶回去是最优选择，留在外面才真的不安全。” “那就祈祷雪堆积的速度不至于太快吧，”扯了扯已经装好的防滑链，男人呼吸略显粗重，“好了，这辆车的轮胎本来防滑性就不错，加上链子应该够用了。” 第81章 奇妙的形容 雪落下和堆积的速度远超温苔的预想，车队又往前行驶了大约十分钟，前面的军用皮卡轮胎基本已经转不动了，无奈只能停下铲铲雪，再继续往前。 陈丝语盯着前方一动不动的车，焦急浮上眉眼，“都快到门口了，咋关键时候掉链子。” 温苔坐在车里，枪就被她放在中控台上，方便随取随用。 右方的军用皮卡下来两个人，手里拿着对讲机，雪势太大，温苔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车窗被敲响，给陈丝语和溪蓉吓了一跳，两人齐齐转过头去，与包裹严实的江玫对上了视线。 溪蓉连忙放下车窗，“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母女的情况都还好，但前面有丧尸群，数量很多，得绕远路，”江玫递过一个对讲机，“拿上这个，频道我已经事先调好了，这样方便交流。” 接过对讲机，溪蓉愁眉不展，“这边不是被清理过了吗？怎么还会有丧尸群？” “上次清理已经是一天前的事了，十几二十个小时，足够其他区域的丧尸游荡过来。” 江玫简单简单说了两句，没有过多解释，立马返回了车门大开的军用皮卡，车里的蓝歆母女不能离开她太长时间。 “溪蓉，你们跟紧，别掉队了。” 对讲机里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来源自这支队伍的队长，溥志泽，也是刚才帮助温苔给越野装上防滑链的男人。 溥志泽是个军人，本身没有任何异能，胜在头脑清晰、身强体壮以及枪法精准，所以被溪致远任命为此次接应行动的队长。 溪蓉按下对讲键，“明白。” 车队一路走走停停，给自认为已经克服晕车这个毛病的陈丝语带来致命打击，她半死不活靠在座椅上，闭着眼强忍呕吐的冲动，连看手机的欲望都没有了。 温苔的眼底也染上急躁，早就说了不需要接应，现在搞这么多人来，非但没有提供任何便利，反而让最后这半截路显得越加艰难。 如果不是在众目睽睽下，她和陈丝语早就躲空间离去了，何苦在这狭小逼仄的车厢中度秒如年。 安全着想，溥志泽命令众人关掉车灯，靠朦胧天光照亮前路。 四辆车穿梭在寂寥空旷的街道，尽管他们已经尽力保持安静，却还是无法避免被丧尸发现，好在数量不多，没有到必须停车解决的地步。 车队一路往前，又过去约莫半个小时，溥志泽终于在对讲机中通知众人，已经顺利避开了丧尸群，再往前行驶十公里左右，就能抵达宁川大学。 听到他说快到了，陈丝语勉强忍不住喜极而泣：“太好了，我终于不用担心会因为吐在车上被温姐暴揍了。” 知道她是在故作夸张，溪蓉抿唇笑了笑。 可就在车内气氛逐渐轻松的时候，变故来得猝不及防，两声枪响划破夜空，惊动了包括温苔在内的所有人。 溥志泽的声音在对讲机里同步响起，“把油门踩死，往前跑。” 他语气沉稳，但话里传达的意思就没有这么岁月静好了，要知道雪一直没停过，提速就意味着，一行人要面临车辆随时可能失控的风险。 如此，溥志泽仍然下达了这样的命令，只能说明，即将降临的危机比这些更恐怖。 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吼不绝于耳，其中有几声格外惹人注意，陈丝语一下就想起了从蜜联追出来的那个怪物。 她的眼皮又开始跳了，“温姐，快快快，咱们赶紧跑！” 温苔紧咬着牙，跟着前方的军用皮卡一路疾驰，此时的她已经顾不上轮胎打滑、车辆失控等一系列潜在风险了，满脑子只想着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溥志泽靠谱，但又不是那么靠谱。 明知道在眼下这个环境，任何声响都可能是致他们于死地的导火索，却还是选择了开枪，这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吗？ 真是烦透了。 咚、咚、咚…… 地面一下下震动着，溪蓉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因为陈丝语绷直的脊背，和格外严肃的神情，本能感到不安。 一声爆炸传来，车内的三人不约而同看向后视镜。 爆炸来源于停在路边的一辆油罐车，冲天火光点亮了夜空，也因此，她们看清了火光之下密密麻麻晃动的身影，全部都是丧尸，数量多到再看一眼，就能给溪蓉吓得当场晕过去。 当然，仅仅是这样，溥志泽也不至于会逃得这么干脆利落。 更可怕的是，在这些以数量取胜的普通丧尸中，还混杂着两个体型异常巨大的变异丧尸。 溪蓉不敢再看，她哆哆嗦嗦地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望远镜，摸索着塞进了陈丝语的手里，“我有这个。” 利用望远镜，陈丝语将两个变异丧尸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短暂沉寂后，她有些崩溃地开口：“这玩意儿能一拳把车从3d砸成2d，还打什么呀，自杀算了。” 温苔：“……”好奇妙的形容。 幸而大体型的变异丧尸在速度上不占优势，车队一路狂奔，沿着几乎笔直的主干道，朝位于半山腰的宁川大学疾驰而去。 引擎轰鸣，引来四面八方的丧尸。 陈丝语收起望远镜，神色怪异地宣布了自己的全新发现：“好消息，即使变成丧尸，这些家伙也会因为雪天路滑摔个狗吃屎。” 视野中的丧尸逐渐变少，溪蓉放松下来，听到陈丝语的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 变异丧尸发现自己追不上了，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放声怒吼，周围的普通丧尸似乎是感受到了恐惧，纷纷成了无头苍蝇，在原地乱窜。 “安全了，”溥志泽看向灯火通明的宁川大学，如释重负，“后面的车跟着我慢慢降速，避免失控。” 温苔举起对讲机，尽量让自己语气听起来和善：“大张旗鼓地回去，屁股后面还跟了这么多丧尸，不会给学校带来麻烦？” “这些东西没有你想象得那么蠢。” 对讲机滋滋响着，溥志泽的声音不甚真切，“宁川基地在它们眼里，早就被打上了‘危险’的标签，除非凝聚成一定规模的丧尸潮，否则不会轻易靠近。” 第82章 安全抵达 顿时，陈丝语的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一批批丧尸潮围攻宁川大学的壮烈画面，她打了个哆嗦，搞不明白溥志泽是怎么用这种轻松的语气，说出这种恐怖的话。 “昨天晚上，”溪蓉突然开口，“我爸和那些异能者开会，主要就是为了这方面的事，本来昨天下午是有一波丧尸潮要来的，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群丧尸还没靠近就自动散开了。” 他们猜测，可能是丧尸感知到宁川大学内部有强大的异能者存在，所以才没有贸然发起进攻。 “这合理吗？” 陈丝语忍不住发问：“丧尸出现才多久，也就一个多月吧，就发展有组织有纪律的团体行动了？再给他们两个月时间，不得把人类按在地上摩擦？” 溪蓉嘟囔了一句：“应该不至于吧，异能者越来越多，还是有反抗的可能性的。” 她本意不坏，但稳准狠戳中了陈丝语的心窝子。 “呜呜呜，”陈丝语扑在她身上，“世界上异能者那么多，算我一个会怎么样？” 溪蓉拍拍她的后背，“再等等呢，说不清再过段时间就有了。” 陈丝语说了什么，温苔没听清，因为她大部分的注意力，都被“面目全非”的宁川大学吸引走了。 注意到她诧异的神情，溪蓉笑了笑，“宁川大学原本的墙太矮了，也不够厚，所以老爹就安排大家一起重新浇筑钢铁围墙，加厚加高，防止被丧尸突破。” 只是现在人手和材料有限，进度自然快不起来，所以从外表看，就会显得又乱又差。 陈丝语看向夜色中忙碌的众人，“他们是？” “大部分搜查队和异能者小队救回来的幸存者，”溪蓉看了眼突然亮起的手机，“也有自己听到消息赶过来的，加起来有不少人呢。” 温苔跟着前方的军用皮卡避开层层路障，“现在有多少异能者？” 是陈丝语关心的话题，她立马竖起耳朵。 溪蓉用手势比划着，如数家珍似的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和盘托出：“九个，江医生是治愈系，其他人各有各的类型，老爹给他们分成了四个小队，平时就负责警戒和处理高危任务。” “听起来，”陈丝语摩挲着下巴，“现在宁川大学就只有你爸负责决策，所有事都归他管？” 溪蓉连连摇头，“他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得了所有人的主，很多事都要大家一起商议才能下决定的。” 陈丝语评价：“还挺民主。” 她以为在在这种特殊时期，基地会成为溪蓉爸爸的一言堂，现在看来，倒是她想多了。 车队通过已经被改造成半封闭式的校门，进入校园内部，相比起热闹非凡的门口，内部就显得空旷了不少。 “我先带她们去医务室疗伤，”江玫的声音穿透对讲机，落入温苔三人的耳中，“你们可以跟溪蓉一起行动。” 话是对温苔和陈丝语的说的，温苔拿起对讲机，“好。” “跟我去找老爹吧，”溪蓉理了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他刚才跟我发消息，让我一定要第一时间你们过去。” 温苔刚好也有事要跟溪致远谈谈，点头同意了她的提议。 脱离队伍，在溪蓉的指挥下，温苔将车停在图书馆前方。 陈丝语和溪蓉挤在一个座椅上，早就憋得难受了，车刚停稳，她就立马开门冲了下去，然后原地做了一套伸展运动。 和末日前的景象相差无几，夜色下的图书馆灯火辉煌，每层楼的窗户处都有来回走动的人影，可见其繁忙的程度。 溪致远的办公区域在一楼，刚进图书馆就能看到，抬眼看到温苔几人，他放下手上的工作，推了推眼镜。 “你们过去吧，”溪蓉站在门口，“我去给你们收拾要住的地方，等会儿聊完跟我发消息，我过来接你们。” 陈丝语感动地一把抱住她：“谢谢，你真是个大好人。” 目送溪蓉离开，陈丝语和温苔坐在了溪致远的对面。 “这次多亏了你们，”溪致远用桌上的温水壶给她们倒了两杯热水，“不然宁川基地又要损失一员大将了。” 拇指在陶瓷杯壁上划过，温苔隐去有关她自身的秘密，用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将发生在蓝歆母女身上的事全盘告诉了对方。 听完，溪致远点点头，“野龙帮，我知道他们。之前，这伙人还在基地搜查队的手里抢走了一个异能者。” “溪先生，我记着不久前，也就昨天吧，”温苔两只胳膊撑在办公桌上，“你告诉我基地只有两位异能者。” 溪致远呵呵笑了两声，“我没有骗你，那个时候异能者的数量的确少得可怜，但我们的搜查队也不是吃干饭的，基地新来的几个异能者，不少被他们救回来的。” 当然，也少不了江玫的功劳，她是基地发现的第一个异能者，治愈系异能不知道救治了多少人，有几个自己寻到基地来的异能者，就是因为江玫才选择留下来。 否则，就凭溪致远提供的三瓜两枣，根本就留不住这些心气儿比天高的异能者。 宁川好歹是个拥有两千多万人口的大城市，异能者数量再低，也不至于只有个位数。 说到这里，溪致远叹了口气，“如果不是野龙帮，基地异能者的数量还要更多。” 异能者越多，对丧尸的威慑力越强，也就是意味着在末世会更安全。 温苔没有接话。 “不说这个了，”溪致远取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你们不是去半山别墅找人了吗，结果怎么样？” 知道又到自己表演的时候了，陈丝语用藏在桌下的手狠狠拧了把自己的大腿，硬生生挤出两滴泪，语气悲痛，“死了。” 溪致远动作一僵，“……节哀。” “没事，”陈丝语故作坚强地笑笑，“我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亲眼去确认一番，也算是了了心愿。” 她的豁达，让溪致远欣慰，“能这么想就好，好好活下去，他们在天之灵，也会为你感到高兴的。” 陈丝语抹了把泪，“嗯，肯定会的。” 演技之精湛，温苔叹为观止。 第83章 想去虹永 “你们后面有什么打算，”短暂的沉寂，在溪致远喝水润嗓子之后被打破，他轻咳两声，“要留在宁川基地吗？” 和搜查队救回来的幸存者不同，温苔和陈丝语始终都是自由的，基地不会束缚她们的行动，无论作何选择，包括溪致远在内的众人都只会尊重。 “还不知道，”温苔看向窗外纷扬落下的大雪，“后续天气好转的话，可能回去找我的亲人吧。” 溪致远心头一动，“我劝你最好不要。” 温苔诧异：“什么意思？” “等我片刻。” 溪致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闷头在自己杂乱的办公桌上翻找了起来，良久，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想要的东西——一份纸质报告。 “这是虹永发来的天气预测图，”他将报告摊开，退到了温苔和陈丝语的面前，“你们看看。” 上面密密麻麻的专业术语，看的陈丝语一个头两个大，她只能将目光聚集在简洁直观的图表上。 看到一路往下都不带拐弯的折线，她还寻思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把日期看成了气温，那不然咋会掉到零下三十多度去。 眼下这环境，还要不要人活了？ 溪致远敲了敲桌面，“这还只是十月下旬和十一月的预测表，等到了十二月，情况只会更差。” 温苔仔细研究着手上的报告，翻到最后一页，她目光忽然定住，落在尾页右下角的日期上。 “这是九月一号的报告？” “嗯，”溪致远点头，接着又叹了口气，“但那个时候没有人当真，因为大家觉得不靠谱，往常宁川市的整个冬天，气温到零下的顶多也就一星期，零下三十几度，换我我也不信。” 温苔拿出手机，问他：“不介意我拍几张照吧？” “不是机密，你拍吧。” 在温苔留证的时候，陈丝语搓搓手，俨然一副已经从悲伤中缓过神来的模样，“溪先、溪叔叔，我能问问基地的几个异能者都有什么异能吗？” “可以是可以，但……” 溪致远似乎有着什么顾虑，话说一半又不说了，见状，陈丝语摆手，“没关系，不能说就算了。” “倒不是这个原因，”溪致远重新给自己戴上眼镜，“我只是想要你们一个态度。” 温苔收起手机，闻言有些疑惑：“什么态度？” “你们应该也知道了，野龙帮的老大，丰曹，他是个精神系的异能者。” 话题又回到了野龙帮上，溪致远头疼地揉着眉心，“这个异能可以控制普通人，说出他想知道的一切，不危险，但对我们很不友好。” 在现阶段，异能者是稀缺资源，也是宁川基地的底牌，所谓底牌，当然不能轻易被敌对势力知晓底细。 知道的越少，丰曹和野龙帮对宁川基地就越是忌惮。 所以为了保密，即使是基地内的幸存者，都很少有人知道几位异能者的具体能力。 甚至，少有交流的异能者几人，都对彼此不是很了解。 “所以，我需要知道你们后续的行程，是选择离开宁川市，还是选择留下。” 换言之，逼她们站队。 陈丝语算是听明白他的意思了，“哎呀，那就算了嘛，反正这些异能者跟我们普通人都不会有什么交集，知道不知道都一个样，我不问了。” “给我们时间好好想想吧。”温苔正在等待她爸妈的回复，没办法给溪致远确切的回答。 “不着急，可以慢慢想，”溪致远笑容温和，“想好了来这里找我就行，一般我都在。” “还有什么想问的没有？” 陈丝语扣了扣指甲，忽地灵光一闪，想起湛梓璐一行人和被她们留在那栋大楼里的保洁夫妇。 其实仔细算算，也就昨天的事，溪致远记得还算清楚，“你说那具没有变成丧尸的尸体？” 陈丝语点头。 “已经送去虹永做研究了，”溪致远劝她们别抱太大希望，“虹永那边也发现了同样情况的尸体，反反复复研究，还是没什么成果。” 陈丝语失望，“我还以为能有抗体之类的玩意儿呢。” “希望是好的。” 但现实往往不尽如人意。 后半句话溪致远没有说出口，他不想再打击面前这个刚失去亲人的孩子。 温苔手机亮起，是爸妈给她发来的新消息，大意就是他们在虹永幸存者基地一切安好，让她不用担心，乖乖在宁川市待着，不要乱跑，外面很危险…… 温苔低头敲键盘，说自己想去虹永找他们。 不出意外，遭到了爸妈的严词拒绝。 陈丝语眼睛比脑子好使，只是不小心瞥了屏幕一眼，在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之前，双眼就已经把双方的聊天记录扫描完了。 她装作无事发生撇过头去，看到同样注视着手机的溪致远，脑子里猛地跳出来一个堪称天才的想法。 “溪叔叔，咱们不是有直升机吗？” 没头没尾的问题，溪致远不明所以，“怎么了？” 陈丝语用胳膊肘捅了捅温苔，等后者看过来，疯狂朝她挤起了眼睛，“等直升机下次去虹永的时候，捎上我俩不就行了吗？” 温苔一愣，转而看向溪致远。 溪致远不答反问：“你们要去虹永？” “我爸妈在虹永的幸存者基地，”温苔直言，“我想去。” 陈丝语立马举手：“我也想去。” “你爸妈运气挺不错，”溪致远意味不明地感叹一声，“但我不得不给你们泼盆冷水，虹永有三个幸存者基地，其中清吉基地已经满员了，不会轻易接纳新成员。你们去了，也只会被送进长棠基地或者水和基地。” 好巧不巧，温苔爸妈就在清吉基地，她雀跃的心情顿时冷却下来。 溪致远看她这副神情，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出言安慰：“就算去不了，你也用不着担心，虹永可是首都，清吉又是三个基地里最重要的一个，比我们这里安全得多。” 陈丝语趴在桌上，“清吉基地咋这么快就满员了？” 溪致远笑笑，没有说话。 “说的只是不会轻易接纳新成员，”陈丝语不死心，“那如果我也成了异能者，肯定可以进去吧？” 溪致远挑眉，“可以，不仅你可以进去，还能把她带进去。” 他的手，直指温苔。 第84章 只能从事轻劳力活动的普通人 “那这样听起来也不是很难嘛，”陈丝语挽住温苔的胳膊，给她画大饼，“等我觉醒异能的那天，立马带你去找伯父伯母。” “难啊。” 溪致远拿过自己泡有茶叶的搪瓷杯，揭开盖子慢悠悠吹去面上漂浮的茶叶，“过去的这几天已经是异能者觉醒的高峰期，如果到现在还没预兆，那就多半没戏了。” “啊——” 陈丝语哀嚎一声，“难道我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溪致远安慰她，“至少不用经历异能觉醒的惊险过程，不用担心随时都可能丧命。” 温苔扶住陈丝语的腰，抬眼看向对面，“那今天就先这样吧，我们也累了，想先回去休息。” 一口茶水下肚，溪致远精神奕奕地摆手，“去吧去吧，有关留下还是去虹永的问题，想好了来找我。” 道过谢，温苔和陈丝语离开图书馆，她们没有立刻联系溪蓉，而是随意找了处长椅坐下。 “咋办，”陈丝语把手缩进袖子，“要不骗他们说你的异能就是一号？” 一只能口吐人言、服从命令的猫，尽管听起来好像不是很厉害，但大小也是个异能，总有派得上用场的时候，清吉基地应该不会拒绝她们的加入。 温苔没说话，听到自己名字的一号倒是悄无声息钻了出来，只是纯黑的猫与铺满白雪的地面形成鲜明对比，两人想不注意都难。 “现在还不能走，”黑猫跳到温苔的大腿上，仰着脑袋看她，“最少、最少也要在这里待上一个星期。” 陈丝语揪住它的后颈皮，把它整只猫都拎了起来，“迟则生变懂不懂，你要是不给出一个正当理由，我就把你扔到许愿喷泉里洗澡。” 或许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或许是觉得说了也没用，黑猫梗起脖子，“反正就是不能，你们相信我就好了。” 温苔伸手捏了捏它肚子上的软肉，“不能说原因？” “……痒！”黑猫挥舞着爪子，扭动着想要挣脱陈丝语双手的束缚，“空间不准我说，但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到时候肯定会有好事发生！” 它一再坚持，温苔有些动摇。 陈丝语松开手，黑猫一下就窜到了她碰不到的安全位置，举起爪子做发誓状，“我可以发誓，我要是说谎了，立马遭天打雷劈。” “要不咱还是留下吧，也就才一个星期而已，”陈丝语侧头附在温苔耳畔低语，“我寻思它应该不至于对我们不利，不然它图啥啊。” 温苔凝视着黑猫在路灯下熠熠生辉的眼睛，良久，才终于点头答应。 “太好了！”黑猫兴奋到原地跃起，“一周后，主人一定会庆幸今日做出如此英明的决定。” 温苔不置可否，“希望吧。” 既然决定要留一周，两人联系溪蓉后，又返回图书馆告知了溪致远她们的想法。 溪致远从一众繁忙事务中短暂抽身，代表宁川基地欢迎二人的加入。 走出图书馆，迎头便撞上了来接她们的溪蓉。 “给你们，”溪蓉手里拿着两条围巾，分别塞到温苔和陈丝语手里，“这是我以前在寝室闲着没事干的时候织的，之前逃命的时候没顾得拿上，就留在寝室了。” 陈丝语三下五除二给自己围得严严实实，只留出上半张脸，却还是难掩欣喜，“好暖和！” 见她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溪蓉露出心满意足的笑，“你们喜欢就好。” “这手艺真不错，”陈丝语爱不释手地摸着围巾，“有时间你也教教我呗，等我学会了，我也给你俩织条充满爱的围巾，不、毛衣！” 溪蓉欣然答应：“好啊。” “我就不用了，”温苔微笑着婉拒，“你多给溪蓉织两条吧，还可以换着穿。” 陈丝语白了她一眼，“你就是不相信我的技术罢了，别找理由。” “嗯，确实不太敢信。” “滚啊，我伤心了。” “……” 一路上，三人有说有笑，驱散了夜晚的寒冷。 等到了地方，陈丝语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头，她拉住正要往教职工住宿楼内部走的溪蓉，再次确认：“咱们今晚真的住这儿？” “不是今晚，”溪蓉纠正，“是以后所有的日子。” 她还不知道温苔和陈丝语的打算，只是听后者说要跟自己学织毛衣，自然而然以为她们会一直留在这里。 温苔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来教职工住宿楼。” “俺也是，”陈丝语立马接茬，“谁让这地方偏得要命，平时还鬼气森森的，正常人都不会往这边走好吧。” 刷过门禁，溪蓉侧身站在门口等二人先进去，“大概是因为住的人少吧，阳盛阴衰，吓人也正常。” “是吧是吧。” 陈丝语兴奋起来，“大一刚开学那会儿，我还听学长学姐们说这边出过不少邪门的事……” 渐渐地，话题越跑越偏。 温苔抱着怀里的肥猫，跟在二人身后，百无聊赖打量着教职工宿舍的内部。 事实上，黑猫从一开始就没有离开过三人的视线，溪蓉却像是被什么蒙蔽了眼睛，始终没发现这只奇怪的猫。 整栋教职工大楼有十层，透出些许灯光的只有五层以下的寥寥几道门。 溪蓉将她们带到了四楼406，拿出钥匙开门，“一室一厅，面积不大，也不知道你们住着会不会觉得挤。” 屋内的陈设很简单，暖色调的灯光尽显温馨，陈丝语简单看了一圈，“现在能住上这样的地方已经是烧高香了，可不敢奢求太多。” “现在基地收容的幸存者也就才两三百，”溪蓉站在门口没动，“等往后幸存者数量多起来了，大家的生存空间都会被压缩，到时候再想分到这样的地方，会很难。” “进来坐坐呗，站这儿干啥？”陈丝语推着她进门。 “有件事我挺好奇的，”温苔坐在木制的板凳上，黑猫温顺蜷在她怀中，“分配住所这种事，也需要你爸安排？” 溪蓉摇头，“当然不是啦，有专门负责这方面的部门和负责人，他们制定了一系列标准， 会根据这些标准给大家安排不同的住所。” 陈丝语好奇追问：“那像我们这种被安排到这里的人，算什么标准？” “额……” 溪蓉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只能从事轻劳力活动的普通人。” 第85章 超级大胖猫 “啥？！” 陈丝语噌的一下站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这种文能提笔骂人武能爆杀丧尸的当代新女性，怎么就只能从事轻劳力活动了？这是偏见！赤裸裸的偏见！” “哎呀，”溪蓉急忙上前去安抚她，“这只是暂时的，你们这么厉害，后续肯定能得到重视。” 这话说到陈丝语心坎里去了，她从胸腔里挤出一声冷哼，“到时候我一定狠狠打他们的脸。” 大概是电压不稳，头顶的白炽灯闪了闪，温苔放下背了一路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三个面包和两瓶水，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她看向溪蓉，“一起吃点？” “你们吃吧，”溪蓉看她们两人分三个面包，心有不忍，“能填饱肚子吗？要不我等会儿再给你们申请点物资吧？” 温苔摆手说不用，就着冰凉的水咽下面包，她继续发问：“既然物资需要申请，明天我们不做点什么的话，会不会没饭吃？” “差不多吧，”溪蓉拿出手机，把时间安排表发送给了两人，“明早会有专门的人来叫你们集合，集合之后会安排相应的工作，工作换贡献点，贡献点换一日三餐和其他物资。” 合理。 陈丝语两侧腮帮子都塞得鼓鼓囊囊，说话也含糊不清，“那你爸说的那些异能者小队和搜查队又是咋回事？我跟温苔虽说不是异能者吧，但进搜查队应该没问题吧？” 温苔将时间安排表放大细看，八点起床，八点半集合安排工作，九点到十二点是工作时间，然后休息三个小时，三点到六点继续工作，六点后的时间自由安排。 工作的时间不长，一天也就六个小时，其他时候基本都可以自由活动。 “搜查队的成员一般都是军人，普通人……很难进去。” 陈丝语泄气，“好吧。” 温苔按下手机，问溪蓉：“工作都是随机安排的？” “对，你们是刚来的，何南珍姐姐应该会给你们安排最基础的工作，”回答的同时，溪蓉还不忘给陈丝语拍背顺气，“然后她会根据你们的表现，后续再进行调整。” 何南珍，温苔暗自记下了这个名字。 “那你呢？” 陈丝语好奇地看向溪蓉，“你的工作是什么？” “在围墙附近巡查，”提起自己的工作内容，溪蓉脸上的笑容都多了不少，“安全警戒一类的，也负责清理靠近的普通丧尸。” 陈丝语眼前一亮，“不错啊，才几天不见，进步这么多。” “我知道自己胆子小，所以才特意申请去巡查队，就想着锻炼下自己。” 说到这里，溪蓉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自己的头发，“本来我是没这个机会的，求了我爸好久，他才动用特权把我塞了进去。” 因此，她在刚加入巡查队的时候，并不受队里大家的欢迎，不少人给她脸色看。 直到后来她展现出自己的决心和实力，几次正面对抗丧尸，从一开始的手足无措到游刃有余，才慢慢被他们接纳。 只是这些，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包括溪致远。 “太厉害啦，”陈丝语笑得眉眼弯弯，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彩虹屁，“看你成长的那么快，指不定以后我和温姐都要仰仗你了。” 温苔适时点头。 溪蓉被两人搞得面红耳赤，不知道该怎样应对，急忙找了个理由开溜了。 她前脚刚走，陈丝语立马就忍不住把黑猫从温苔怀里揪了出来，“你怎么敢大摇大摆出来的，被人发现怎么办？” “陈小姐放心，肯定不会的，”黑猫倒悬着，尾巴甩个不停，“而且就算发现了，刚好可以说是主人的异能不是吗？” 陈丝语看向温苔，后者摇头。 “我担心真的有异能者这层身份之后，溪蓉爸爸可能不会放我们离开。” “这有啥好担心啊，”陈丝语把黑猫扔到茶几上，“他放不放都不影响我们偷偷溜走，反正等到了虹永，你只要嗷一嗓子‘我有异能’，清吉基地的大门立马为你敞开。” 话说得轻松，过程真的会这么顺利吗？ 温苔望着窗外始终不停的雪，有些悲观，“大雪封路，只靠车和两条腿太困难了。” 说的也是，陈丝语坐回到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胸前，陷入沉思。 黑猫从茶几上翻起，努力在两人面前刷存在感。 “搁这儿瞎晃荡什么，”陈丝语不耐烦地挥手让它滚蛋，“你就这么丁点大，有什么用呢？但凡你要是再大点，说不定我和你主人还能骑你过去……” 话说到一半，渐渐没了声儿。 温苔回头，看到目瞪口呆的她和逐渐膨胀（物理）的黑猫，一时间震惊到连话都忘了说。 “我靠，”陈丝语终于找回被自己遗忘许久的口头禅，“什么狗屁许愿喷泉，也就图一乐，真许愿还得看你啊，一号大管家。” 黑猫还在膨胀，直到敦实的后背抵住天花板，才堪堪停下。 倏地想到什么，温苔呵止想要翻身露出肚皮打滚的黑猫，“别动，变回来。” “不不不，”陈丝语叫停一人一猫，而后在温苔不解的目光中，一下扑过去抱紧了黑猫的大腿，嘴里念叨着颠三倒四的话，“让我想吸吸猫，我滴妈，这么大的猫，谁敢想啊……” 等她抱够了，黑猫重新变回原来大小，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就这样看着温苔和陈丝语。 陈丝语心都快化了，她抱住温苔的胳膊，“呜呜呜温姐，跟着你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我简直太幸福了。” 温苔哭笑不得，低头盯着黑猫，“刚才的状态，你能维持多久？” “等等，”陈丝语脸上的笑荡然无存，“我怎么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果不其然，下一秒，黑猫就开口：“这要取决于主人您愿意花多少积分。” 温苔：“……”不出预料。 “哎，果然事事离不开积分。” 陈丝语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这次兑换比例是多少？” 黑猫忐忑不安地甩了下尾巴，说话底气明显不足。 “1∶10，分钟制。” 第86章 扫雪 当晚，试图和陈丝语卖萌，让她能给自己说说情，让温苔松口让它留在现实世界的黑猫，被温苔一脚给踹回了空间。 刚到十点，教职工宿舍就熄了灯，温苔和陈丝语面对面躺在床上，在黑暗中窃窃私语。 闲话说着说着，意识就开始模糊，不多时，两人逐渐没了声。 翌日清晨，有节奏的敲门声惊扰美梦，温苔睁眼，拍拍身侧睡得哈喇子直流的陈丝语，“起床干活了。” 陈丝语迷迷糊糊从床上坐起来，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脑子才慢慢清醒。 温苔没管她，先行来到门前，给外面的何南珍开门。 “醒了就先吃点东西吧，”何南珍的视线扫过温苔，而后落到正在龇牙咧嘴穿衣服的陈丝语身上，“就你们两个？” 待温苔点头确认，她从自己手里提的大袋子里拿出准备好的餐食，分别是两包泡面、一个午餐肉罐头、两个面包以及两瓶水。 温苔接过，“谢谢。” “这次只是特例，等你们开始工作赚到贡献点，就需要自己去食堂……” 何南珍说了不少有关工作的注意事项，离开前，她特意叮嘱：“千万不要迟到早退，打卡失败半点贡献点都拿不到。” “好的。” 目送她离开，温苔关上门，回头发现陈丝语已经摸进卫生间，闭着眼开始刷牙了。 把食物和水放在茶几上，她把床单和被子整理好，又将两瓶水倒进烧水壶，按下开关。 等待水开的间隙，温苔来到阳台，拉开窗帘，外面白茫茫一片，雪势没有昨晚的大，但雪花仍旧锲而不舍地飘着，好似不把全世界都埋起来决不罢休。 “好冷，好困……” 从卫生间出来的陈丝语把脑袋枕在温苔肩上，生无可恋的状态，半死不活的语气，凄凄惨惨。 温苔翻着白眼，躲开她试图往自己衣服里钻的手，“水开了，去把面泡上，我去洗漱。” “你的心如此冰冷，就好像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陈丝语眼含幽怨地盯着她决绝离去的背影，把手缩回了袖子，“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永远！” “嗯。” 温苔来到卫生间，临关门前，她冲陈丝语点头：“我会带着你的恨，好好活下去。” 等她再出来，热腾腾的泡面摆在茶几上，散发出诱人香味。 吃过早饭，两人踩着点下楼，刚好碰见了何南珍。 陈丝语笑着跟她打招呼：“何姐，早上好啊。” 习惯冷脸的何南珍没什么特殊表情，只是淡淡点头应声，便催着她们赶紧去集合。 所谓集合的地方，其实就是教职工宿舍面前的一片空地。 陈丝语大概数了数，此时站在这里的人大概有四十几个，加上她和温苔，也不到五十。 其中大部分的年龄都在十几到三四十岁之间，基本不见除这个年龄阶段外的老人和孩子。 想来也是，能在丧尸遍地走的末日下活到现在，没点脑子和体力肯定不行。 “你猜我们会被安排去干什么？” 何南珍在点名，陈丝语没事干，压低声音和温苔说起了悄悄话。 恰巧此时何南珍点到了她的名字，温苔拔高音量：“到。” 表格上，何南珍在她的名字后方画上一个勾，意味着签到成功，然后再继续念下一人的名字。 “扫雪吧，”温苔缠紧了脖子上的围巾，避免雪花飘到衣服里，“这可是个大工程。” 如她所料，点名环节结束后，何南珍开始分组安排工作，绝大多数人都被安排去各个区域清理昨天堆积的雪。 听到自己和温苔，以及其余六个人负责校门到图书馆的整条主干道，陈丝语牙疼似的嘶了一声，“我的妈，这一天扫下来，我老腰不得直接干废了。” 解散前，何南珍分别为不同分工的队伍分发工具，还特意叮嘱扫雪的众人，要把最上层较为干净的雪留下来，装在预先准备好的大桶里，等雪化了，就可以当做生活用水储存起来。 一切工作安排妥当，何南珍抬头看向众人，“如果过程中遇到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巡查队或者搜查队的成员帮忙，找我也行，不过我有点忙，大概率找不到人……” 她絮絮叨叨说了不少，直到时间来到九点整，才挥手让众人散去。 “何姐虽然面上看起来冷冰冰，”陈丝语挽着温苔的胳膊，两步一回头，“其实人挺热心的。” “那当然了。” 走在她们旁边的一个女生接话，“你们刚来的不知道，何姐平时对我们可好了，经常还会私下给我们吃的……唔，你干什么！”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同行的另一个短发女生捂住了嘴巴，“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这是干嘛？”陈丝语乐，“怕我们听了心里不平衡，还是往外传害何姐丢工作？” 短发女生强装镇定，“都不是。” 陈丝语还想说什么，也被温苔拉住。 “校门口到图书馆，一共五百多米吧，”温苔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上，“我们八个人，怎么分工？” 一个眼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站出来，“平分，各扫各的。” “我同意，”短发女生指着道路两侧种植的梧桐树，“我记得两棵树的间隔是四到六米，就取个中间值，五米吧，从校门口第一棵算起，每个人负责七十米左右。” 问了一圈，大家都没意见，分配方式就这样被敲定下来。 之后便是抽签决定每个人的顺序。 温苔和陈丝语运气还行，分别拿到了第一位和第二位，既然挨在一起，也没必要分的太清，一起拿着扫把、铲子还有装在推车上的大塑料桶来到校门口。 改造过的大门，已经无法从校内看清外面的光景。 在原来基础上重新浇筑围墙的工程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等到收尾的那天，基地内的幸存者就真正过上了与世隔绝的生活。 几支四人组成的小队在周围巡查，大家各司其职，谁也没空关注谁。 观望了一阵，温苔和陈丝语终于开始埋头扫雪。 只是哼哧哼哧刚扫完一截儿，陈丝语回头，绝望地发现，才干净整洁的路面上又堆了薄薄的一层雪。 第87章 何南珍夫妇 “苍天啊，”她哀嚎，“我们辛辛苦苦、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才给扫干净，你在干什么，你难道真的就一点都不在意我们的死活吗？” 温苔叹息着，把一铲子看起来尚且还算干净的雪抛进塑料桶。 “赶紧扫吧，现在就是跟时间赛跑，只要我们扫得够快，雪就追不上。” 陈丝语一想，觉得这话说的很有道理，于是咬着牙，铆足了劲挥舞手里的铲子和扫把。 一上午的时间，在两人片刻不停地努力下，覆盖在她们负责区域的积雪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 期间，温苔几次推着储雪桶，将其推到指定位置，待专人查验后换取贡献点。 一桶雪等于一个贡献点，对方本想直接刷给温苔，却发现她手机里并没有基地研发的专用app。 教她下好名为“宁川基地”的软件之后，温苔才拿到了属于她和陈丝语的贡献点。 到中午休息时间，她们跟着队伍回到了教职工宿舍，河何南珍站在楼下，迅速为众人发放了贡献点，等轮到温苔和陈丝语的时候，她让两人先留下。 等到其他人都散去，何南珍朝她们招手。 “这是基地为了方便统一管理，专门研究出来的，”她为两人展示着自己手机里的app，“你们也下载一个，等贡献点到账，就可以直接去食堂刷手机吃饭。” 陈丝语也摸出手机，“何姐说的这个啊，我跟温苔已经下好了，是查收储雪桶的人告诉我们的。” “宁陶？”何南珍看了一眼，“嗯，没问题，就是这个。” 给两人发放应得的贡献点后，何南珍带着她们去往食堂。 一路上，陈丝语都在埋头研究这个新软件，可惜里面除了一些基础的功能之外，丁点趣味性都没有。 她无聊地收起手机，跟何南珍搭话：“何姐，刚才我就想问，你直接给大家发放贡献点，就不怕有谁工作没完成，浑水摸鱼吗？” “晚上六点后我会去核查，”何南珍语气平淡，目光状似无意地落在温苔和陈丝语的同款围巾上，“溪蓉那丫头给你们的？” 温苔下意识摸了摸围巾，“何姐怎么知道？” 何南珍意味不明地翘着唇，“因为我也有一条。” “没想到溪蓉这么勤奋，”陈丝语乐不可支，“等我学会了我也天天织，织一条送一条，誓要让世界上所有的好人都围上我的围巾。” 何南珍看了她一眼，笑笑，没说话。 来到往日再熟悉不过的食堂，门口络绎不绝的人潮，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一切都没发生的时候。 “何南珍姐姐、温苔、丝丝，”人群中，溪蓉笑容满面地走了过来，“你们终于来了，我都等好久了。” 陈丝语看到她也很高兴，“刚才我们还谈到你了呢。” “我？”溪蓉疑惑。 “对啊，”何南珍的目光仍旧在人群中搜索着，“都谢谢你织的围巾，在这个冬日为大家带来难得的温暖。” 溪蓉不好意思地揪着自己衣角，“你们不嫌弃就好。” “怎么会嫌弃，我喜欢得不得了，晚上睡觉都舍不得放手嘞，”陈丝语大大咧咧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就等你什么时候有空，把这项顶顶好的技能传授给我了……” 两人说着话，何南珍已经看到正在快步往这边赶的宁陶，她跟温苔打了声招呼，“你们自己进去吧，有什么不会的问溪蓉就好了。” 话毕，她抬步朝宁陶走去。 “咦？” 陈丝语的脑袋忽然凑了过来，“这不是收储雪桶那人吗？” “你们说谁？”顺着两人的视线看去，溪蓉恍然大悟，“哦，宁哥啊，他和何南珍姐姐是夫妻，已经结婚七年多了。” “啊？七年？” 陈丝语摸摸自己的脑袋，“何姐看着也才三十，结婚七年，二十出头就扯证了啊？” 溪蓉一边领着她们往里走，一边讲着有关二人的过往。 何南珍和宁陶青梅竹马，从幼儿园到大学愣是没分开过，然后两人就顺理成章在一起了，大学毕业火速结婚，家里长辈纷纷夸他们省心。 望着前方长长的队伍，温苔叹了口气，“七年，孩子也应该有几岁了吧。” “四岁，是个听话懂事的乖宝宝。” “哎，真是可怜这个乖宝宝了，”陈丝语啧了一声，“刚来这世上没几年，就遇到世界末日，真是哭都没地儿哭。” 溪蓉抿唇笑，“谁说不是呢。” 在溪蓉的指导下，温苔和陈丝语成功利用自己刚赚来的贡献点，换来一顿色香味俱全的午餐。 “居然是咖喱诶，”找到一个空桌子坐下，陈丝语迫不及待把餐盘里的土豆咖喱和饭和到了一起，“耶，里面还有不少肉。” “现在幸存者少，食物不算紧缺。” 溪蓉拨开红薯的皮，吹了两下，小心翼翼咬下一口，香味在口腔内部四溢，她笑得眉眼弯弯，“相比起肉，蔬菜那些才更为珍贵。” “是哦，”陈丝语咬着勺子，“这么低的气温，完全不用担心肉会坏，实在不行咱们还能上山打猎，但蔬菜就不行了，需要整个温室大棚，否则都得死。” 所有的蔬菜里面，温苔最喜欢的就是土豆，味道好、营养价值高、适应性强、易储藏……优点简直不要太多。 她装上满满一勺子土豆送进嘴里，满足感顿时爆棚。 “有个植物系异能者就好了。” 陈丝语忍不住感慨，“只需要动用异能，就能让种子一秒长大，就能让无限供应水灵灵的新鲜蔬菜，多好。” “可惜没有，”溪蓉已经吃下半个红薯，“倒是有个金属系的异能者，多亏他帮忙控制和改变金属形状，围墙的浇筑才能这么顺利。” 金属系？ 温苔心念一动，“这个异能倒是挺有意思。” 陈丝语和溪蓉双双附和，而后者也正好如温苔的愿，就着这个话题继续往下说。 “还有个姐姐的异能也很厉害，能在晚上完全隐身，不管是其他人还是丧尸，都没办法发现她的行踪。” 温苔抬眼，和对面的陈丝语对上了视线，一个想法同时出现在她们脑子里——什么天选刺客。 第88章 情侣？ 温苔有意想套取更多有关异能者的情报，奈何溪蓉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相关话题还没吃到这顿饭结束就戛然而止。 今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中午气温上升了些许，重新回到零度以上，道路上堆积的厚厚雪层开始融化。 走出食堂，陈丝语抬手伸了个懒腰。 “哎呀，吃饱喝足，回去美美再睡个午觉，这样的日子简直不要太悠闲。” 溪蓉的腕表响起提示音，她拍拍自己的脸，和两人告别：“我们休息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我得赶回去继续巡逻了。” “这么快？” 陈丝语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还真是快一点了，那你去吧，晚上吃饭的时候再见。” 依依不舍道别后，溪蓉一路小跑着，很快便融入了四散的人流。 “反正咱俩休息时间还长，回去睡个午觉呗，”陈丝语摸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吃得有点太饱，干啥都没动力。” 在她的感染下，温苔也跟着打了个哈欠，“行，走吧。” 两人回到教职工宿舍，刚准备开门回屋，就听到过道的尽头传来一男一女交谈的声音，她们本不想管，可以原本的交谈很快演变为争吵，隐隐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陈丝语琢磨着，“该不会要打起来了吧？” “打起来也跟我们没关系，”温苔反手给门上锁，“你不是嚎着说困了想睡觉，去吧。” 一下扑到床上，陈丝语抱着枕头来回翻滚，“唉，希望等我们睡醒，气温已经回到十几度，那样就可以不用扫雪了。” 温苔盖上被子，“希望你的嘴能灵验。” …… 灵验是不可能灵验的，陈丝语这次来了波毒奶。 两人本来想着时间还长，睡个一小时不成问题，结果刚闭上眼睛没多久，就被骤降的气温硬生生冻醒。 陈丝语小心翼翼伸出手，想要感受下被窝之外的温度，结果刚接触到冷空气，她就不争气地整个人都缩到了被子里。 “不开玩笑，这个天气出门真的会冻死人的。” 温苔找到手机查看温度，“……零下十度。” 抬眼看窗外，果不其然，刚停没多久的雪再次飘了起来，而且这阵仗，远比之前更吓人。 “完了完了，”陈丝语望着窗外喃喃自语，“这雪一辈子都扫不完了。” “起床。” 温苔火速穿好衣服，一把掀开被子下床，“这个气温太不对劲了，跟溪蓉爸爸之前给我们看的预测图也对不上，我们去找他。” 尽管不理解这个时候去找溪蓉爸爸有什么意义，陈丝语还是紧跟温苔的步伐，火急火燎起床准备出门。 不曾想，门刚打开，两人迎头便撞上了神色鬼祟的西装男和短发女生。 八目相对，唯余尴尬。 短发女生局促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看肢体语言明显是想直接逃离这个地方，却又碍于脸面，硬生生站定在原地。 “两位中午好，”西装男倒是面色如常地跟她们打起了招呼，“外面雪下的很大，你们这是要去哪？” 温苔目光快速扫过二人，“去找个朋友。” 或许是不想被他人窥探他们的秘密，西装男下意识将短发女生护在身后，以隔绝温苔的视线。 “如果只是找朋友的话，我不介意你们现在出门。” 西装男看向过道没有围墙的一侧，漫天大雪肆意纷扬，“照这个下法，估计我们下午的工作都会暂停，留在楼里，等统一调动才是最安全和稳妥的做法。” “谢谢提醒。” 温苔拉过陈丝语的胳膊，“我们尽量快去开会。” 说完，两人就越过西装男和一言不发的短发女生，快步朝楼梯走去。 她们身后，西装男的脸色并不好看，凝视着他们背影的目光也带着些许深意。 “我都说了早点离开，早点离开，”等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短发女生没好气地给了西装男一拳，“现在被人撞见，脸都快丢完了。” 西装男不以为耻，抓住短发女生的手就往唇边送，“我们是自由恋爱，谁会没事在背后偷偷嚼舌根？” 手指触碰到对方粘腻的唇，短发女生像是触电般，猛地将手抽了出来。 意识到这个动作会惹怒对方，她目光闪烁了一下，不自在地抿了抿唇，“我得赶紧回去了，不然小珑会起疑的。” “小珑小珑，就知道提她。” 刚被温苔拂了面子，西装男心情本就不好，现在听到小珑两个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抬手掐住短发女生的肩膀，恶狠狠威胁道：“你最好乖乖听话，别让我生气，不然别怪我把你做过的那些事全部抖出去。” 短发女生脸色一白，连话都说不出来。 见她这副神情，西装男哼笑一声，“知道怕了就按我说的做，明白吗？” “……知道了。” 来到楼下，陈丝语依旧在回味楼上看到的情景，她心底忍不住燃起熊熊的八卦之火，“温姐，你说那俩人到底什么关系呀？” “情侣吧。”温苔随口说了一句。 “像，又不太像，”陈丝语觉得这两人的相处氛围和普通的情侣有所差别，“而且那男的至少也三四十了吧，女生也才二十出头的样子，咋走到一起去的？” 一脚踩进雪坑里，温苔有些无奈，“感情这玩意儿说不清道不明的，你不是本人，永远都搞不清楚他们在想什么。” “噫，说的也是，”陈丝语跟在她身后，只踩她踩过的地方，“不过咱们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走过去，鞋袜都得湿透。” 在温苔看来，鞋袜湿透都是小事，重点是气温骤升骤降，导致雪化成水又凝成冰，如果不是她脚底这双鞋靠谱，刚第一脚踩下去的时候她就已经后脑勺着地了。 陈丝语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她不敢分心讲什么八卦了，全神贯注跟着温苔一步步朝图书馆走去。 半个小时后，两人终于抵达目的地，都狠狠松了口气。 经过检查和盘问后，她们先后进入图书馆。 溪致远依旧在他的办公桌前，抬头看到两人，眼前顿时一亮。 “你们来的刚好，有件事想找你们帮个忙。” 第89章 我什么都不怕 “找我们帮忙？” 温苔和陈丝语面面相觑，想不明白对方有什么麻烦需要她们帮忙。 看出她们的疑惑，溪致远揉了揉眉心，“先坐下吧，让我仔细讲给你们听。” 两人落座。 “如你们所见，气温下降的幅度远超我们预估，”溪致远看着窗外，愁眉不展，“再这样下去，供暖设备还没配置到位，基地的大家伙都要被活生生冻死。” 按照他的意思，在生存面前，对抗丧尸都已经排到第二位，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解决供暖问题。 在此之前，他们已经派出几个搜查队，前往宁川市的各个区域寻找异地可能需要的功能设备以及零部件等。 可是只有设备远远不够，紧缺的是能够将这些设备真真切切落实为暖气的工程师和工人 听到这里，陈丝语勉强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你是打算让我们帮忙找人？” “不用帮忙找，”溪致远摆出宁川市的纸质地图，用笔在右下方的一个建筑处标记上红点，“这里是一处工厂，是最有可能存在有大量供暖设备和人的地方。” 温苔仔细看了看，“既然已经知道具体位置，为什么不直接派人去，而是想到找我们？” “我们前前后后已经派了三支队伍过去。” 溪致远苦笑一声，“但这个地方离宁川大学还是太远了，通讯全断，根本联系不上他们，有两支队伍本该在昨天就已经返回，但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 第三支队伍是今早上出发的，在离开通信极限范围之后，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溪致远焦头烂额，不知是该继续去寻找，于是就此放弃，等基地以后人手充足起来，再组织大规模地搜查。 温苔心头一动，“这三支队伍里面，不会还有异能者小队吧？” 溪致远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异能者都栽进去了，”陈丝语倒是一口凉气，“这得多凶险啊。” 温苔也是同样的想法，她觉得奇怪，“说句不好听的，既然异能者都是有去无回，那你找到我们又有什么用，我们只是普通人。” 溪致远深深叹息，“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基地人手严重不足。” 温苔还是不信。 “如果只是人手不足的话，教职工宿舍里面那么多人，大家都是从丧尸爆发中挺过来的，有能力的应该不只是我们吧？” 话音落下，溪致远再度陷入沉默，许久没有吭声。 陈丝语后知后觉咂摸出些许不对味来，她脸色沉沉，“溪叔叔，有话不如直说，这么绕弯子没意思。” 溪致远轻咳两声，“果然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转的快啊。” 陈丝语瘪瘪嘴，“果然有隐情。” “倒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溪致远往后仰去，靠在椅背上，“你们还记得蓝清恬，就是那个有异能的小姑娘吧。” 温苔本以为是她们无意间暴露了自己的异能，放在桌下的手紧攥，在听对方提起恬恬后，她意识到是自己多想了，不动声色点点头，“你想让她带队去工厂？” “是也不是。” 蓝清恬毕竟只是个12岁的孩子，即使身怀异能，想让她当这个小队的领队也不太现实。 而且刚从重伤中恢复过来的她，除了对母亲蓝歆和医生江玫信任之外，其他人想靠近她都困难。 偏偏她母亲重病在床，根本没办法下地行走，江玫的异能注定她不能轻易离开基地，没有这两人的同行，蓝清恬说什么都不肯参与到行动中来。 溪致远左思右想，觉得只有温苔和陈丝语能改变她的想法。 “不是吧，”陈丝语觉得这多少有点离谱，“基地人再少，也不能让人家一个小女孩去外面冒险吧。” “她必须去。” 溪致远语气有些严肃，“她妈妈的病不是一时半会能治好的，后续肯定需要大量的医疗资源跟进，蓝歆没办法工作，挣不到贡献点，作为蓝歆唯一的直系亲属，蓝清恬必须站出来。” 基地不会去救一个毫无价值的人，这就是现实。 陈丝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看向温苔，等她拿主意。 温苔想了想，问道：“你们真的问过蓝清恬的意见吗？” 按照她对恬恬的了解，单单只是为了母亲，恬恬都不可能对参与行动产生抗拒情绪，与之相反，恬恬才应该是最积极的那个。 “我明白你们的顾虑，”溪致远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用眼神示意两人回头看，“所以我让江医生把她带来了，你们可以当面谈。” 蓝清恬被江玫牵着，垂头丧气地跟在她身后，脚步也拖拖拉拉，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抗拒。 “恬恬，”陈丝语有些担心，“她是怎么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蓝清恬一下抬起头，就看到了温苔和陈丝语。 她再也控制不住汹涌的感情，哭喊着朝两人跑来，扑进了陈丝语的怀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周围埋头工作的人纷纷抬头看过来，陈丝语急忙抹去恬恬的眼泪，“好啦好啦，想哭，咱们可以悄悄哭，不要打扰到其他人哦。” 温苔也摸摸她的脑袋。 “……嗯嗯。” 蓝清恬乖乖听了陈丝语的话，将嚎啕大哭改为低声啜泣，而后在两人的安慰下，慢慢收起了眼泪。 等她情绪稳定下来，温苔询问起了有关溪致远刚才提到的事。 “我想去的，”蓝清恬小声说着，“可我担心妈妈一个人在这里，没有人照顾她，也没有人陪她，她会伤心难过的。” 陈丝语刚想说不是还有江医生，蓝清恬就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接着又补充道：“江医生每天都很忙，没时间帮我照顾妈妈。” 所以她的诉求很简单，就是想要温苔和陈丝语有空的时候，可以去帮她看看妈妈，陪她说说话…… 这样，她就可以放心地离开基地。 说这些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能看到她神情中的不舍和悲伤，与好似已经做出某种决定的坚定。 温苔盯着她，几番犹豫后，还是将心中的问题说了出来：“你是不是担心自己回不来？” “我知道很危险，我不怕。” 蓝清恬握住温苔和陈丝语的手，“只要妈妈和姐姐们安全，我什么都不怕。” 第90章 小队成员 稚嫩的话语，却在这个瞬间让图书馆一楼鸦雀无声。 溪致远别过头去，不忍与这仅仅只有十二岁的小女孩对视，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太过残忍，但现实就是现实，除了让蓝清恬自己面对之外，别无他法。 “恬恬真乖，”温苔半蹲，笑着捏捏她的小脸蛋，“两个姐姐陪你一起去怎么样？妈妈留在基地很安全，不用担心她。” 陈丝语也在一旁附和：“对啊，我们快去快回，回来恬恬就可以好好陪妈妈了。” 即使相处短暂，但两人是真心喜欢面前这个小家伙，与其让她一个人出去冒险，不如相伴同行，最起码相互之间有个照应。 “本来我打算陪她去的，”江玫在这个时候开口，她怜爱的目光落在蓝清恬身上，“但基地离不开我，就只能麻烦你们两个了。” 陈丝语摆摆手，“我们自愿的，谈不上什么麻不麻烦。” “既然这样，江医生就先回去吧。” 溪致收整好情绪，再转过头来时，已是面无表情。 江玫颔首，“好。” 待江玫离开图书馆，陈丝语抱起蓝清恬放在自己腿上，和温苔一起重新坐回到溪致远对面。 “不用这么担惊受怕，”溪致远给蓝清恬倒上一杯热水，“恬恬年龄还是太小，即便有你们一起也不够保险，所以我会安排另一名异能者跟你们同行。” “其实可以不用。” 温苔缓缓摇头，“这种情况下，人越多反而越危险。” “先别急着拒绝，”溪致远从众多文件中找出有关那位异能者的身份信息，“等看完了再说。” 温苔接过身份信息表，和陈丝语一起看了起来。 勾沛凝，女，27岁，电竞职业选手退役，末日前在家当游戏主播。异能代号为隐匿，即可在黑暗中完全隐去身形，不被丧尸、人类以及其他生物发现。 经实验发现，该异能对体力的消耗极小，隐匿时间最长可持续一整晚，即六到八小时。 一旦超出这个时间，异能对体力的消耗速度将大幅提升，直至异能者昏厥或死亡。 大致看完这些资料，陈丝语不禁感叹：“实话实说，这个异能确实挺棒的。” 可问题是，对他们来说没什么用啊，反而会增加温苔暴露的风险。总的来说，弊大于利，陈丝语个人认为完全没有同行的必要。 “如果这个异能止步于此，那当然只利好于她自身，”溪致远收回身份信息表，微微一笑，“事实上，勾沛凝同样可以帮助除其他人，达到隐匿自身的效果。” 温苔眉梢微挑，这听起来倒是挺有意思，不过她挺好奇，既然能有这种出乎意料的效果，为什么没有写进对隐秘这项异能的描述中。 溪致远解释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防止这些身份信息表不慎落入其他人手里，导致基地的底牌变明牌。 “行吧，”温苔转头看向蓝清恬，“恬恬觉得怎么样？要让这个姐姐加入我们吗？” 恬恬点头如捣蒜，“要、要！” 有这么厉害的姐姐，肯定能保佑她们平平安安回来。 “除此之外，”溪致远的目光越过温苔和陈丝语，落在刚进入图书馆的溥志泽身上，“由于你们几个都不擅长使用冷兵器和热武器，所以还是需要这方面的专家为你们保驾护航。” 两人回头看去，刚巧就和傅志泽对上了视线。 “又见面了。” 傅志泽镇定自若与二人打起了招呼，好似根本就没有察觉温苔和陈丝语异样的神色。 “哎呀，”陈丝语捂着脑袋，“这一下带走基地好几个精锐，万一基地出点啥事怎么办？” 她反正不想让傅志泽加入，说这些话也无非是委婉的拒绝。 温苔也是同样的想法，勾沛凝的异能的确很有用，但傅志泽……说实话，温苔看不到他有什么价值。 “只是两个异能者而已，”傅志泽坐在她们身侧，剃成板寸的头显得整个人格外精神挺拔，“而且一旦我们救出被困在机械制造厂的人，并将他们安全带回，这对基地来说更有利。” “他的枪法很准，特别是狙击枪。” 溪致远站起身，绕到办公桌的另一侧，伸手拍了拍傅志泽的肩膀，“百米甚至是千米开外，都只是一枪的事。并且他和勾沛凝一起出过几次任务，效果和反响都不错，这次有他俩在，问题应该不大。” 看样子对方是铁了心要将这人塞进队伍里，温苔和陈丝语如果拿不出正当的理由，拒绝应该是没法拒绝了。 “行吧，”为了恬恬和积分，温苔再次妥协，“什么时候出发？” 见她松口，溪致远露出一抹真心实意的笑，“越早越好，不过在此之前，你们需要先商议决定一个队长出来。” 陈丝语刚想替温苔举手，一道女声骤然响起。 “我来吧。” 身份信息表上有相应的一寸照片，所以温苔和陈丝语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正是拥有隐匿异能的勾沛凝。 与一寸照片上板板正正的人物像不同，此时的勾沛凝顶着一头齐肩短发，正面被剪成公主切的样式，其中挑染出几缕亮眼的蓝色，一下就抓住了人们的眼球。 清冷的眉眼，加上一双薄唇，不施粉黛，却依旧是活脱脱的美人胚子。 陈丝语视线下移，发现她只穿着单薄款式的内搭和一件皮衣，整一个大震惊，悄悄凑到温苔耳边，“她都不怕冷的吗？” 勾沛凝听到了她的话，带着满身寒气来到办公桌前，扯了扯黑色内搭，亲自回答：“这是特制防寒服，穿上不会冷。” 闻言，温苔视线不自觉扫过一旁默不作声的傅志泽，看来只有异能者有这个待遇，其他人都只能老老实实往身上裹衣服。 “真羡慕，”陈丝语完全没有背后议论别人被抓包的尴尬，“啥时候我也能有这种待遇啊。” 她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羡慕，让勾沛凝弯了弯唇角。 “我来当这个队长吧，之前做过几次任务，积攒了不少经验，应该不会让各位失望。” 只要不是傅志泽，温苔都没有意见，她爽快同意，陈丝语当然不会在这上面纠结。 而恬恬，则是无条件支持她的两个姐姐。 于是，在傅志泽还没来得及为自己拉票的情况下，票数就已经来到了三比零，总共就五个人，结果完全没有悬念。 第91章 出发 队长的人选确定下来，马不停蹄就是准备出发的事宜，交通工具、食物、水、武器一样都不能少。 前有勾沛凝指挥，温苔和陈丝语不用动脑子，后有仗着自己力气大我，将所有搬运物资的工作都揽到自己身上的恬恬，两人更是乐得清闲，杵在旁边等一切准备工作就绪。 考虑到后续可能还需要运送人员或者伤员，五个人开了三辆车，为方便交流，对讲机也是必不可少的。 勾沛凝本来的安排是，让蓝清恬和傅志泽一个车，温苔陈丝语一个车，而她单独一个车，并且走在最前方开路。 但蓝清恬怎么都不愿意和温苔二人分开，勾沛凝无可奈何，只好同意了让他们三人挤在一个车里。 傅志泽负责断后。 临行前，勾沛凝收到了来自溪致远的私下叮嘱，让她路上多照顾些没有异能的温苔和陈丝语，过于危险的工作尽量不要让她们参与，如果遇到无法处理的危机，及时撤退，千万不可冒险…… 这些话听得她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潦草回了个明白，勾沛凝收起手机，招呼众人上车。 熟悉的越野车上，陈丝语正盯着恢复如初的车窗沉思，“温姐，是我记忆错乱了吗？这我记得这车窗不是被奇行种丧尸砸裂开了吗？这咋一条缝都看不到？” “是异能者，”恬恬坐在她腿上，一本正经地说道，“昨天刚救回来的一个奶奶，她的异能是可以把一切东西都恢复原状，可好用了。” “确实好用，”陈丝语啧啧称奇，“大家的异能一个比一个好用，真羡慕。” 温苔调试着对讲机，在按下对讲键的前一秒，她想到一件事，“一切东西都恢复原状，包括人体器官吗？” 答案肯定是不包括，不然这异能就不是好用，而是纯纯的bug了。 至于恬恬为什么会知道，那肯定是她和温苔一样，想到了可以用这个异能去治她妈妈的病，结果却让她大失所望。 “没关系啦，”陈丝语摸摸她的脑袋，“要相信现代医学，你妈妈肯定能平平安安的，说不定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她都能站起来迎接你了。” 恬恬笑容灿烂：“嗯嗯。” 为了避开大规模的丧尸群，勾沛凝选择了和温苔此前差不多的路线，只是由于目的地不同，在往前行驶一段距离之后，她们拐弯上了一条岔路口。 两侧都是光秃秃的矮山，枯枝杂叶被淹没在白雪皑皑下，暖气呼呼吹着，陈丝语很快就撑不住，吃下勾沛凝准备的晕车药，靠着椅背睡着了。 蓝清恬在她怀里，也跟着打了声哈欠，但她怕遇到危险来不及反应，一直不敢睡。 温苔余光扫到她脑袋一点一点的样子，忍俊不禁，“安心睡吧，我在呢。” 蓝清恬清醒的一瞬，“我不困，我不睡……” 紧接着，她就脑袋一歪，靠在陈丝语怀里睡着了。 两人呼呼大睡，黑猫趁此机会跳了出来，在中控台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它埋怨似的问温苔为什么不肯放自己出来透透风，“主人都不知道，我一只猫在空间，可怜又无助，空虚又寂寞……” 温苔捏住它的嘴筒子，“闭嘴。” 黑猫甩甩尾巴：“好嘞。” 好熟悉的口头禅，温苔狐疑地看了它一眼，合理怀疑它是跟诸岭学的。 “温苔，听说你和陈丝语前两天刚从外面回来？” 勾沛凝的声音自对讲机里响起，带着不甚明显的好奇和试探，温苔想了想，回答道：“对，去找陈丝语的爸妈，但去晚了。” 勾沛凝：“你们没遇到变异丧尸？” “遇到了，”温苔透过后视镜往后方傅志泽的车看了一眼，“昨晚回来的时候，傅大哥也知道。” 在一行二十来岁的人中，三十六岁的傅志泽完全担得上这声大哥。 他本人也对这个称呼没意见，“对，两只大体型的力量变异丧尸。” “在什么地方？”勾沛凝的语气明显兴奋起来。 傅志泽：“基地下方的城区，怎么，你有想法？” “当然，”勾沛凝大大方方承认，“这可是赚贡献点的好机会，任务什么时候发布？” 傅志泽语调沉稳，“还在评估阶段，估计再过两天就贴出来了。” “我已经准备好了，”勾沛凝摩拳擦掌，“到时候你加不加入？” “再说吧。” 似乎是想到对讲机另一头还有个温苔，两人并未就此事说得太多，简单聊上两句之后结束了话题。 温苔对他们说的一点兴趣都没有，贡献点于她而言，无非就是用来吃饭的工具，再多也无用。 在雪地里行驶了半个小时，勾沛凝的轮胎停转了，她在对讲机里通知两人后停下车，检查轮胎情况。 顶着大雪和寒风，即使穿着特制防寒服，她还是被冻得缩了缩脖子。 “什么狗屁天气。” 嘟哝了一句，她一铲子下去，本来是想清理轮胎周围的雪，结果铛的一声，不知道铲到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她迅速刨了两下雪，弯腰去查看，只见薄薄的雪层下，两只浑浊灰败的眼睛，正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 “大爷的，真晦气，”勾沛凝呸了一声，“这狗屁天气怎么没把你们冻死！” 温苔恰好在此时靠了过来，“怎么了。” “没事。” 勾沛凝摸出匕首，精准刺进了丧尸的眼球中，觉得不解恨，她反复刺了几次，等丧尸彻底没了动静，才拔出匕首，在雪上擦了擦，“丧尸而已。” 温苔看向白茫茫一片的周围，此时周围已经没有树林矮山，放眼望去，一马平川，被雪这么一覆盖，连路在哪儿都分不清了。 “你好像在担心什么。” 勾沛凝瞥了她一眼，“要是害怕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沉吟片刻，温苔摇摇头，并未将自己的顾虑挑明。她想着，勾沛凝敢主动站出来申请队长这个职位，肯定有点实力，不至于连这点小事都注意不到。 “那就帮我铲雪，”勾沛凝从后座又拿出两把铲子，“抓紧时间铲完，继续上路。” 原来下车查看的不只温苔，还有傅志泽。 三人闷头铲了一会儿，就在即将大功告成的时候，勾沛凝脸色一变，猛地扔下铲子，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第92章 蛇！猫！ 傅志泽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神情焦急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没怎么看清楚，”勾沛凝脸色有些发白，连双唇都在止不住的微微颤抖，“有鳞片，好像是蛇。” 她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蛇这种东西，所以刚才乍一下看到，魂都快吓飞了，也没顾得上看清楚。 傅志泽：“……”真是要命，他也怕。 尽管在部队待了快十年，野外生存的日子不算少，但每次看到这玩意儿，他心脏还是会止不住狂跳。 温苔察觉到两人的不对劲，“我来看看吧。” 她走上前去，用铲子拨开面上的薄雪，露出其下狰狞可怖的片片蛇鳞，视线追踪鳞片，又往下挖了会儿，一条完整的、被冻僵的不知名大蛇赫然映入眼帘。 用铲子戳了戳蛇的脑袋，没有任何动静。 温苔不确定蛇是否还活着，干脆举起铲子准备将其弄死，避免它暴起伤人。然而这条蛇身体的坚硬程度远超她想象，砸了七八下，才勉强将蛇头斩下。 温热的暗红色血液顷刻间流淌而出，很快被低温凝结。 估计是被温苔的大胆行径吓到，傅志泽和勾沛凝都愣在原地，片刻后才脸色难看地来到她身侧。 两人都没说话，温苔大概目测了下这条蛇的长度。 “三米七左右，这正常吗？” 她对这方面不太了解，难题自然而然就抛到了傅志泽头上。 “不正常，”傅志泽仔细辨认了一番，“这东西学名叫红脖颈槽蛇，通常情况下，它全长只有一米左右，三米七，这个数据闻所未闻。” 温苔若有所思，勾沛凝脸色越加苍白，“看着真吓人。” 傅志泽拍拍她的肩膀，“路也清出来了，回车上继续前进吧。” “嗯。” 两人似乎都不怎么在意这条体型异常的蛇，认为它只要死了，对自身安全构不成威胁便无关紧要。 但温苔却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久久没有动弹，直到傅志泽上车前回头看了她一眼，“温苔？” “嗯？”温苔回神，“来了。” 回到车上，陈丝语已经醒了，但她怀里的人还在睡着，她不敢胡乱动弹，怕惊扰了恬恬的美梦，因此刚才就没有跟着下车。 温苔有意放轻开关门的动作，但骤然吹进的冷风，还是让恬恬感到不适，发出几声呢语，不多时便悠悠转醒。 发现她醒了，陈丝语才敢放心大胆的说话。 “刚才咋回事儿？” 温苔沉吟片刻，将下车后发生的一切事以及她的猜想，全都告知了对方。 “啥？你怀疑那条蛇也变异了？”陈丝语还以为自己没睡醒，产生了幻听，“有没有可能这只是特殊案例，是你多想了。” “你知道我的力气，”温苔捏紧拳头，“比普通人肯定要大一点，但刚才杀那条蛇的时候，我砸了七八下，几乎每次都用尽了全力……” 再加上三米七的长度，与成年人大臂相差无几的体型，她很难说服自己这没问题。 温苔叹了口气，丧尸的出现和变异就够她们头疼了，如果接下来动物也会跟着变异，那人类的生存空间就会进一步被压榨。 活着，只会变得越加困难。 “个例个例，应该只是个例。” 陈丝语把恬恬抱到自己的另一条大腿上坐好，“哎呀，不要想这么多啦……就算不是个例，反正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总有解决的办法不是？” 温苔无奈笑，“希望吧。” 接下来的时间，除了必要的路线交流，对讲机很少会传来其余二人的声音，大家都不约而同地保持着沉默。 眼看已经跨过大半个城区，气温虽然没有变化，但雪已经停了。 轮胎打滑的现象出现得越来越少，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越是这样，越让众人感到隐隐不安。 终于，勾沛凝率先憋不住，拿起对讲机问出了藏在心中多时的疑惑：“你们有没有觉得太顺利了？除了刚才那点小插曲，一路上别说其他活人，连丧尸的影子都看不到。” “是有点。” 傅志泽很快给出回应，“不过我们选的路线足够偏僻，基本都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遇不到丧尸应该正常吧。” “但我心里还是有种不好的预感，”勾沛凝单手把着方向盘，神情严肃，“你们难道就没好奇过，之前的三支队伍到底遇到了什么吗？” 这次回答的同样也是傅志泽。 “丧尸，或者其他幸存者，除了这两者之外，还有什么？” 回想起那条三米七的大蛇，勾沛凝冷不丁打了个哆嗦，“说实话，自从遇到刚才那条蛇开始，我右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总感觉要倒大霉。” 傅志泽有些无奈，“勾沛凝，你现在是队长，说这些丧气话，你让我们这些队员怎么想？” “也不算丧气话吧，”勾沛凝摸了摸鼻子，“反正每趟出来，我都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 温苔：“……” 她和陈丝语对视一眼，始终没有插话。 黑猫蹲在挡风玻璃下，尾巴上是挂钟的指针，左一下右一下，规律地摆动着，陈丝语只是盯着看了会儿，顿时感觉困意上涌，差点又睡了过去。 “猫！” 蓝清恬花了快五分钟，才从迷迷瞪瞪的状态中彻底清醒，只是她一开口，就给车里的两个大人吓得一激灵。 陈丝语惊恐，“什么猫？恬恬你在说什么？” “猫啊，黑色的小猫啊，”蓝清恬指着中控台上的黑猫，有些疑惑，“就在这里，姐姐们看不到吗？” 温苔和陈丝语双双沉默。 感受到来自自家主人刀子般的眼神，黑猫只感觉背脊发凉，它硬撑着不敢转身，以为这样就可以当自己不存在。 蓝清恬终究没能意识到两位大人的震惊和略显奇怪的气氛，她兴高采烈扑过去，一把将黑猫抱在了怀里。 “小猫！小猫！陈姐姐你看，好可爱的小猫。” 幸而，她知道温苔正在专心驾驶，不可以打扰，所以只将这份喜悦分享给陈丝语。 “是很可爱，但它一点都不小啊，”陈丝语决定装傻充愣，“少说也有十来斤吧，应该叫超级大胖猫。” 气得黑猫直拿尾巴抽她。 第93章 小周和小王 “可是它很轻啊。” 小孩终究是小孩，轻而易举就被陈丝语转移了注意力，不再纠结黑猫的出处，而是在体重上跟她探讨了起来。 而此时的温苔，状似不在意，实际大脑飞速运转，思考该怎么将蓝清恬糊弄过去。 蓝清恬抱着黑猫又摸又亲，陈丝语几次提醒她猫身上不一定干净，她是一点没听进去，给黑猫都亲迷糊了。 好在黑猫只是一号的化形，不用担心会有寄生虫，见实在劝不动，陈丝语也就随她去了。 可正当她准备松口气的时候，蓝清恬又抬起头来，满怀期待的望着她，“陈姐姐，这只猫猫是你们捡的吗？它好坚强呀，这么冷的天气都能活下来。” “对啊，跟恬恬你一样坚强。”讪笑着，陈丝语在心底抹了把汗。 “那我可以养它吗？” 害怕遭到拒绝，蓝清恬急忙表示：“我可以好好工作，努力赚贡献点，给妈妈和它买吃的喝的，我一定会照顾好他们。” 陈丝语一脸为难地看向温苔，“这是你温苔姐姐捡到的大肥猫，能不能养，你得问她的意见。” “不可以哦。”温苔冷静拒绝了蓝清恬，但她暂时想不到合适的理由，所以就没有解释原因。 蓝清恬很想问为什么，但她又觉得这样不礼貌，明明对方已经明确拒绝，却还是纠缠不休，妈妈说过，这样是不好的，会遭到讨厌的。 余光瞥到满是纠结的小脸，温苔没有松口，只是表示在回去之前，她都可以和这黑猫好好相处，但要提前做好随时告别的打算，到真正分别的时候，绝对不能哭鼻子。 尽管失落，蓝清恬还是笑着点点头，“嗯，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它的。” 如此乖巧懂事的模样，陈丝语心软成一片，但事关她和温台的秘密，心软归心软，却也只能这样了。 “前面就要到信号丢失的区域了，”勾沛凝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来，“各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傅志泽：“收到。” 温苔：“收到。” 蓝清恬暂时将自己的注意力从黑猫转移到周围，看了一圈，都是陌生的环境与建筑，她力道轻柔地安抚着怀中的黑猫，似乎是在说：不怕，有我在。 陈丝语则是把自己惯用的武器，工兵铲和枪都摆了出来。 周遭不似城市钢铁丛林，都是些低矮的连排瓦房或者工厂，这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人，换句话说，也就是丧尸数量多半不会少。 即使降温不是件好事，但满地的雪还是为他们的安全提供了些许保障——车辆行驶在雪面上的动静较小，不容易引来大规模的丧尸队伍。 溪致远只给他们划定了大致的区域，第一次来这个地方的众人，想要在这片区域中找到准确的那个机械制造厂，多少有些困难。 勾沛凝的打算是先找个路标或者工厂标牌之类的东西，确定他们现在的位置，再根据地图制定新的路线。 但找了一圈，愣是一点发现都没有。 勾沛凝难免窝火，拍了下方向盘，“搞什么？这么大个工厂连个指示牌都没有，也不怕工人迷路。” 就在他们商议对策的时候，路边一个瓦房里突然窜出来两个人，一男一女，都是二十来岁的模样，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瘦削的脸颊看起来像是许久未吃过饱饭，他们冲到勾沛凝车前，一下就跳到了挡风玻璃上趴着，发出阵阵哀嚎。 “太好了，太好了，终于有人来救我们了。” 勾沛凝没有贸然下车，只是将车窗降下一半，伸出头去看两人，“你俩怎么回事？” 后方傅志泽和温苔听到动静，都把车开了上来，以左右夹击的方式，将勾沛凝的车和趴在挡风玻璃上的两人困在其中。 见状，一男一女更是激动，甚至直接起身，站在了引擎盖上，捂着脸哭得泣不成声。 勾沛凝又拔高音量，将自己的问题重复了一遍，结果这俩人哭得忘我，半天一点回应都没有。 勾沛凝拧眉，关上车窗，拿起对讲机，“怎么样？要不要下去看看？” “我觉得有猫腻，”傅志泽冷眼望着引擎盖上的男女，“他们这样子可不像是求援，倒像是来拖延时间的。” 勾沛凝想了想，开口询问温苔的意见。 温苔：“我都行，队长决定。” 既然如此，勾沛凝决定和傅志泽一起下车查看情况，她提醒后者：“别忘了拿上武器，如果觉得不对劲，千万不要犹豫，直接动手。” 傅志泽表示明白。 视野中，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陈丝语也降下车窗，将枪口对准来路不明的一男一女，以防突然生变反应不过来。 形势突然紧张起来，蓝清恬也没空照顾猫了，将其放回到中控台后，她低陈丝语一个身位趴在窗边，只露出两只眼睛看着窗外。 温苔在脑海中和黑猫交流了一番，黑猫微不可察地点点头，下一秒，直接从温苔所在的那侧车窗翻了出去，一身黑毛在接触雪地的瞬间化为纯白。 “别哭了，”勾沛凝被这两人嚎的脑仁疼，“说说你们的情况。” 在她的呵斥下，一男一女终于安静下来，他们抹着眼泪，诉说着丧尸爆发至今这段时间的痛苦与挣扎。 耐心听他们说完，傅志泽终于有机会插话，“叫什么名字？” 两人分别报上自己的名字，但听起来有些拗口，为了方便区分和记忆，勾沛凝就分别叫他们小周和小王。 小周是女性，和小王是夫妻关系。 按照他们的说辞，两人原本是这家机械制造厂的员工，就住在厂里的集体宿舍，丧尸爆发的那天，他们刚好请了假，想回家看看生病的女儿。 结果还没出门，就被困在了里面。 靠着集体宿舍里大家的囤货，他们硬生生熬过了一个月，迟迟等不到救援。 眼看就要弹尽粮绝，两人都绝望了，勾沛凝一行人终于出现，让原本约定好要携手自杀的她们临时改变了主意。 第94章 小空 两人滔滔不绝说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傅志泽不耐烦打断，开口询问他们有关机械制造厂的事，以及这两天是否看到有其他人来这个地方…… 诸如此类的问题，连珠炮似的打向小周和小王。 小周没什么特殊反应，自顾自哭个不停。 小王大概是察觉到傅志泽来者不善，脸色微微一变，说话也结巴起来，“这些……这些我们都不太清楚。” “这样，”勾沛凝懒得跟他们废话，说话直截了当，“既然你们是这个厂子的员工，那就麻烦二位给我们带个路吧。” 容不得小周和小王拒绝，勾沛凝给傅志泽使了个眼色，让他直接把两人塞进了车里。 看到傅志泽手里的枪，两人眼底明显闪过慌乱，肢体语言也透露出抗拒和想要逃跑的趋势，然而傅志泽并不打算给他们这个机会。 将人关在车上，他回到刚才的位置，眼神好似不经意温苔和陈丝语三人所在的越野车，低声询问勾沛凝接下来怎么办。 “等太阳落山，带上这两人，我们直接进去。”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勾沛凝沉思片刻，“至于她们，留在外面吧，蓝清恬跟着我们就行。” 对于这个安排，傅志泽没意见，温苔和陈丝语也没意见，有意见的只有蓝清恬。 “为什么我们不一起进去？” 蓝清恬不理解，“分头行动不是更危险吗？” 她担心自己离开后，没有人保护温苔和陈丝语，万一她们遇到丧尸该怎么办？ “我的直觉告诉我，厂子里面更危险，”勾沛凝弯下腰，耐着性子和她解释，“她们留在这里，随时都可以撤离返回基地，更安全不是吗？” 傅志泽来到温苔身边，轻声低语：“你可以帮忙劝劝她，她需要贡献点，不能留在这里什么事都不做。” 温苔往旁边退了一步，没说话。 等拉开和傅志泽的距离，她拉上蓝清恬和陈丝语一起来到越野后方，确定勾沛凝和傅志泽没有偷听，前者朝纯白的雪地招招手，由白转黑的一号跳上她的肩膀。 蓝清恬见到这一幕，不由得瞪大双眼。 “它叫小空，是我的异能，”温苔摸了摸黑猫的脑袋，“所以恬恬别担心，我和你陈姐姐能照顾好自己，倒是你，要注意自身安全。” 惊奇之余，蓝清恬更多的是疑惑，为什么温苔有异能却要瞒着大家。 “秘密，”温苔捏住她的小脸，“不能告诉大家的都统一称为秘密，恬恬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吗？” 蓝清恬答应得很快，但随即又产生了新的疑惑。 “可以是可以……但妈妈也不能告诉吗？” 温苔斩钉截铁地回答：“不可以，这只能是我们三个人的秘密。” 尽管不理解，蓝清恬还是向温苔保证，自己一定会守口如瓶。 如此，黑猫，不、现在应该叫小空作为温苔的异能被正式确立下来。 虽然现在只有陈丝语和蓝清恬知道，但按照这个事态发展的进度，温苔毫不怀疑，未来一定会有更多的人知道她这个所谓的秘密。 但既然是未来的事，那就等它真正到来再说吧。 温苔笑着拍拍蓝清恬的肩膀，“到时候跟着队长还有傅大哥，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多挣点贡献点。” 蓝清恬连连点头，“嗯嗯，我会的。” 这边谈好，温苔三人回到勾沛凝车旁，彼时，勾沛凝正在和傅志泽商议入夜后的潜入计划，看到她们来，两人双双闭了嘴。 “队长姐姐。” 蓝清恬有些扭捏地朝勾沛凝走去。 “嗯，”勾沛凝对她点头，“想通了就行，晚上跟好我。” 时间转瞬即逝，临近冬日，天黑的本来就快，不多时，周遭彻底陷入黑暗。 借着手机微弱的灯光，勾沛凝正在做最后的任务部署，温苔按照她的安排，将车停到了一处隐蔽的地方。 “我们会在天亮之前回来，我看看，应该也就七点半、八点的样子，如果八点之后你们还没等到人，就直接返回基地求援。” 对讲机里勾沛凝的语气格外平静，“以及，你们返回基地后，可以直接向溪致远申请，把我和傅志泽的贡献点转移到蓝清恬妈妈名下……” 温苔：“明白。” 估计是她的反应太平淡，勾沛凝还有些不放心，又补充道：“你和你朋友也可以分点，但大头要留给蓝清恬妈妈，明白吗？” 陈丝语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啥意思，怎么不信任我俩？” 温苔无奈笑了笑，按下对讲键：“明白，你们注意安全。” “希望这两人靠谱点吧，”勾沛凝没理会蓝清恬不赞同的眼神，撂下对讲机，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虔诚祈祷，“老妈保佑。” 这是她每次行动前的习惯，合作过几次的傅志泽早已习惯。 夜色中，勾沛凝带着一行四人，悄无声息朝这片区域的深处赶去。 神奇的是，温苔明明一直注视着勾沛凝的车，却在不经意的晃神后，骤然发现，车凭空消失了。 “咦？” 陈丝语觉得新奇，“这异能和咱们跟一号兑换的隐蔽时间好像差不多？” “是有点像，”温苔收回目光，看向中控台上的黑猫小空，“之前派你出去，发现了什么？” 黑猫娓娓道来：“里面有很多人，有武器，有血腥气，但我不能离主人太远，没有凑近看，所以具体有多少人和多少武器不清楚，不过总的来说，危险系数不高。” 在这方面，黑猫从未骗过她们，温苔勉强信了。 “今天还有件重要的事没干。” 她朝陈丝语伸出手，待两人手掌触碰的瞬间，她们已经来到了空间内。 黑猫跟在身侧，自然不见诸岭的身影。 陈丝语知道温苔说的是什么，迫不及待来到许愿喷泉跟前，大手一挥，“哈哈，小子，你陈大小姐又回来了。” 原本安静如常的许愿喷泉顿时像是活了过来，泉水喷涌，几经转换的形状，最终定格在中指上。 陈丝语不甘示弱，立马也用同样的国际友好手势回敬了回去。 温苔无语。 暗自较了一番毫无意义的劲，陈丝语冷哼一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开始许愿，“我许愿，我可以多许一次愿。” 这是昨天她和温苔约定好的，目的就是为了看看，这个许愿喷泉会不会区别对待。 许愿喷泉：“……” 它沉默着，没有说话，但从汹涌激荡的泉水能看出来，如果可以的话，它现在已经和陈丝语打起来了。 陈丝语呵呵笑着，“赶紧的，别当没听见。” 在她的催促下，许愿喷泉不情不愿地朝她竖起一个黄豆大小的大拇指，要不是离得近，陈丝语根本看不见。 “还算老实，没有跟你陈大小姐耍小心思。” 极其不走心地夸了一句，陈丝语虔诚闭上双眼，不管许愿喷泉作何反应，只管郑重许下第二个心愿。 “我许愿，我可以获得一个好用、好用、好用的异能。”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许完愿，陈丝语睁开双眼，期待地盯着许愿喷泉。 第95章 陈丝语的异能 一秒、两秒……半分钟过去了，许愿喷泉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安静得就好像死了一样，水面掀不起一丝波澜。 不仅陈丝语觉得纳闷，温苔也奇怪，“一号，怎么回事？” 黑猫在喷泉边来回打转，时不时抬眼看一眼陈丝语，它似乎是想说点什么，但又有所顾忌，始终没能开口。 “卖什么关子啊，”陈丝语急得不行，“能不能行倒是说一声，别让我干着急！” 谁料，她话刚说完，许愿喷泉猝不及防地卷起大片大片的水花，每片水花都直往陈丝语身上浇，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给陈丝语来了个透心凉。 陈丝语被浇得晕头转向，一个不小心，整个人栽进了许愿喷泉中。 好在里面的水不深，即使坐在里面，水也只到她的胸口。 温苔两步上前，把她从水里拉了起来。 “我靠，这狗屁温泉有病吧，”陈丝语抹了把脸上的水，“我一身新衣服，全给糟蹋了。” 温苔让她先出来。 陈丝语嘟嘟囔囔：“烦死了……” 她埋怨着，一条腿刚抬起，准备跨过许愿喷泉的边缘，下一瞬白眼一翻，软绵绵瘫软在温苔怀里。 温苔顺势蹲下，见她昏迷不醒，干脆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快步朝住所奔去。 黑猫跟在她身后，几番欲言又止。 来到门口，黑猫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往许愿喷泉的位置看了看。 许愿喷泉已经恢复了平静，水流平缓、姿态优美，和正常的装饰品没什么区别，可越是寻常，越意味着不同寻常。 温苔没注意黑猫和喷泉的异常，她抱着浑身湿透，皮肤却烫得惊人的陈丝语，高声呼喊小螺的名字，小螺应声，从里面开了门。 进入住所，温苔把人放置在沙发上，回头吩咐跟进来的黑猫取一套新衣服来。 “好的。” 黑猫反应迅速，温苔刚把陈丝语湿漉漉的衣服扒下来，干燥温暖的新衣服已经送到她手里了。 她给陈丝语穿衣服的时候，小螺伸出两只短短的机械手臂，将胡乱扔在地上的衣服捡起，转身朝洗衣房而去。 温苔只瞥了一眼，就把注意力重新转回陈丝语身上，她现在面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体温也高得不正常。 除了一些物理降温手段外，温苔又让黑猫跑了几次腿，把可能用得上的药全搬了进来，可由于不清楚陈丝语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她也不敢轻易用药。 纠结半天，温苔的目光忽然转向黑猫。 “你刚才是不是有话要说？” 黑猫被她突如其来地举动吓到结巴，“啊、啊？是、是有话想说……” 注意到它的视线，温苔放下了手里的药，心里一个想法越发笃定，“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对吧？” 黑猫跳上沙发，蹲在陈丝语的脑袋边上，盯着后者的脸看了良久，而后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她马上就要得偿所愿了。” 联想陈丝语此时的不对劲，以及她在许愿喷泉前许的愿，温苔沉默了一瞬，而后缓缓吐出两个字：“……异能？” “是的。”黑猫点头。 温苔抬手抚上陈丝语因痛苦而紧皱的眉头，脑海中浮现的，全然是诸岭死在她面前的画面，一幕幕，如此清晰。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陈丝语一定要平平安安。 洗衣房传来洗衣机运转的声音，小螺回到客厅，又转身去了卧室，从里面拿出一条毯子，高举在头顶想要塞给温苔。 “……谢谢。”温苔回神，侧头看到这一幕，心情有些复杂。 她把毯子盖在陈丝语身上，自己则握着后者的手，安静坐在一旁，等待最后的结果。 - “他们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勾沛凝把车停在小周和小王的指定位置，冷眼扫过埋伏在周围阴暗处的一伙人，“刚才说的话都是假的，只是为了骗我们过来，对吧？” 小王一双三角眼里满是阴狠，狞笑一声，“是又怎么样？” 大概是觉得都到这个地方了，这三人想逃也晚了，他底气十足，完全不复此前哭爹喊娘的模样。 但勾沛凝看了只觉得好笑，“你猜他们现在都不上，是在等什么，等你发号施令吗？” “你是异能者？！” 小王脑袋转得不算慢，一下就想明白了其中关键，和小周对视一眼，两人分别靠向两边的窗户，试图放下车窗朝外呼喊。 勾沛凝和傅志泽同时回身，两把已经上好膛的枪直直对着两人的脑袋。 两人身体一僵，小周下意识举起双手求饶：“别！别开枪！我们也是被逼无奈，不是真心想害各位的啊！” 她和小王在勾沛凝的命令之下，缓缓转过身去，正对黑洞洞的枪口。 小王没有说话，眼底流转着精光，显然是在打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主意。 果不其然，趁着勾沛凝问话的时候，他一个探身，精准抓住前排蓝清恬的胳膊，将其拽到了后排来。 蓝清恬一下没反应过来，表情有些懵。 直到小王的胳膊横在她脖子前，她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小王想利用她当人质，威胁勾沛凝和傅志泽主动开门下车。 如果换做一个普通女孩，还真可能就让他得逞了。 但蓝清恬是谁，敢徒手撕丧尸的神人，怎么可能任人宰割？ 她反手捏住小王的胳膊，稍微一使劲，就听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以及小王慢一拍的痛苦嚎叫。 真以为她好欺负？ 蓝清恬挣脱束缚，重新爬回前排。 “干得不错。”勾沛凝面无表情地夸了她一句，她抿唇笑笑，格外腼腆。 手腕骨折的剧痛，让小王脸色惨白，额头密密麻麻全是冷汗，他哀嚎声越来越大，估计是想用这样的方式吸引同伙的注意。 傅志泽冷了脸，“闭嘴。” 小王被突然凑近的枪口吓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在座椅上，才如小鸡啄米般不停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小周瑟缩在角落，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 勾沛凝很满意两人这副乖巧样，“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如果再不配合……” 她冷笑一声，意味不言而喻。 第96章 异能：许愿 陈丝语的状态很稳定，五分钟不到，体温就降到了正常范围内，呼吸平缓，只是人一直没有转醒的迹象。 温苔片刻都不敢离，生怕转个身的功夫，回头就只能看到一具了无生息的尸体。 黑猫窝在沙发的角落，偶尔睁眼看看温苔，再看看陈丝语，确定两人都没事，又闭上眼假寐。 小螺尽职尽责地守在旁边，等候住所主人的差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温苔宛如老僧坐定，保持同个姿势，一动不动。 空间内没有昼与夜之分，窗外依旧是灿烂的晴空，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气氛凝重到几乎让人窒息的屋内。 黑猫有些受不了，起身抖抖毛，轻盈越过陈丝语，跳到了温苔面前，抬头认真地望着她：“主人无需担忧，有您陪着，陈小姐不会出事的。” 温苔只当这是安慰的话，刚想让它去一边去，别来烦自己，陈丝语的手忽然抽动了一下。 她立马挺直了腰杆，整个人往前倾，“丝语？” 或许是听到了温苔的呼喊，陈丝语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呢语，眼睫毛颤了颤，片刻后，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缓慢睁开，无神盯着天花板。 见她这副模样，温苔不由自主地收紧了手上的力道。 “温姐，”陈丝语嗓音低沉喑哑，带着刚从地狱爬回来的后怕，“我刚才好像看到我妈了，她说要带我走，带我去下面享福……” 温苔凑近，“要喝水吗？” 陈丝语本人还没应声，小螺就收到了指令，风风火火闯进厨房，再出现时，手中多了一杯温水。 把还在说胡话的陈丝语扶起来靠在沙发上，温苔接过水杯，递到她嘴边，哄孩子似的啊了一声。 陈丝语乖乖张嘴，喝了半杯温水，脑子却还没清醒。 “我妈就知道骗我，”她拽着温苔的袖子不肯撒手，“去下面能享什么福，我一个人无依无靠，下去不得被他们一家三口追着打……呜呜呜呜，温姐，离了你我怎么活啊……” 温苔无语，“那你把我也带下去。” 她就随口一说，没想到陈丝语还真考虑上了，做出一副认真琢磨的样子，给温苔整乐了。 “现在有什么感觉？” 话题转变有点快，陈丝语思索了一阵，“没啥特殊的感觉，就是浑身疼，就像是做梦的时候被暴揍了一顿。” “异能呢？”温苔把水杯放到茶几上，“厉不厉害？” 陈丝语抱紧了身上的毯子，眼底流露出些许迟疑，“厉害应该是挺厉害的吧，但说实话，我到现在都还没搞明白，等我捋捋……” 黑猫在这个时候插话：“我可以为主人和陈小姐答疑解惑。” 两人动作整齐划一地转头，盯着它，等它的下文。 “陈小姐的异能……准确的来说，是许愿喷泉给予陈小姐的异能，是一种基于许愿喷泉自身延伸而出的能力，通俗点来讲，就是许愿。” “原本陈小姐和主人每人每天都可以许一个愿望，如今换算下来，也就是陈小姐每天可以许两次愿望，且每个愿望都百分百会灵验。” 陈丝语眼睛一亮，“这么牛？那我的十个核弹岂不是有希望落实了？！” “陈小姐冷静，”黑猫给她泼了盆冷水，“您也知道，在向许愿喷泉许愿的时候，实现成本越高的愿望越不容易实现，凡事都有个度……” 话说一半，它深深叹了口气，“如今换到您身上，每个愿望都能实现，如此变态的能力，又怎么会没有代价呢？” 陈丝语心头一震，忙追问都会有什么代价。 “……不会是要我的心肝肺脾脏吧！”她双手交叠捂在自己的胸前，“这些器官可珍贵了，没有十个核弹我可不换。” 温苔扶额，实在忍不住自己想吐槽的心，“就算把你整个人换了，也不值十颗核弹好吧？话又说回来，你对核弹的执念什么时候才能放下？” 陈丝语高呼：“永远！永远都不可能放下！” “陈小姐和主人放心，”黑猫笑容诡异，“这样的愿望是不可能实现的，因为十颗核弹一旦引爆，全人类都会死。” 陈丝语觉得这是在危言耸听，可惜她没有证据。 温台听出黑猫话中有话，追问这是什么意思，黑猫却左顾而言其他，硬生生将话题转移回陈丝语的异能上。 知道它每次这样，再怎么逼问都不会有结果，温苔只好暂时放弃，等到以后有机会再套话。 “说回许愿的代价，”黑猫将自己的尾巴搭在陈丝语手臂上，“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每次许愿，陈小姐都需要用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来交换。” 陈丝语瞪大双眼，有些许难以置信，“还真是来噶我腰子的？” 温苔也跟着皱起了眉。 “这就要看陈小姐胃口的大小了。” 黑猫收回尾巴，无所谓地甩了甩，“除了一些作死的愿望外，普通的愿望或许只需要几根头发，或是一点无关紧要的指甲盖，再不济，您洗澡时搓下来的灰也算。” 虽说话糙理不糙吧，但这个话，陈丝语觉得也太糙了点，她扭扭捏捏，“那我的排泄物算不算？” 黑猫沉默了一秒，再开口时，好似带了些咬牙切齿，“算，但相对应的，您许的愿自然也强不到哪里去，多半只能是白白浪费次数。” 陈丝语却不以为意。 “我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每天许个无关紧要的小愿望，又不会怎么样。” 很有道理，黑猫简直无言以对，它跟个人似的举着爪子左右摆了摆，一言不发地离开了住所，只留一个深沉的背影给陈丝语和温苔。 洗衣房里传来衣服洗好的提示音，小螺在他头部的显示屏中写下一行字，邀请温苔同它一起去洗衣房晾衣服。 温苔瞥了眼陈丝语，见她仍旧沉浸在刚获得异能的喜悦中无法自拔，摇摇头，起身跟着小螺朝洗衣房走去。 陈丝语盯着一大一小的背影，忽然想到一件事，“说起来，既然许愿喷泉的能力被我获得了，那温姐不就亏了个愿望？” “这不还有你吗？” 温苔回头，“你以后就是我的许愿喷泉了，努努力，活它一两百岁，说不定就赚回来了。” 第97章 您的愿望即将实现 晾好衣服，温苔走出洗衣房，一把就被冲过来的陈丝语抱住，后者冲她扬起灿烂的笑，“温姐，我想好了，第一个愿望就许你获得异能，你觉得怎么样？” 温苔怔愣片刻，而后缓缓摇头，“暂时不用。” “为什么啊？”陈丝语不理解，“这可是异能诶，你怎么狠得下心拒绝？” 回想不久前的担惊受怕，温苔再次摇头。 “有点危险，万一我死于异能失控，空间就白白浪费了。” 所以不到十万火急的时刻，都没必要冒这个风险，况且对于拥有空间的她来说，自保和保护身边人问题都不大，异能只是锦上添花罢了，不是必需品。 退一万步，如果人人艳羡的异能，只需要简单许个愿就能实现，那可想而知，陈丝语需要为此付多大的代价。 综合以上的顾虑，温苔态度越发坚决。 陈丝语发现劝不动她，耸耸肩，“好吧好吧，你要这么坚持我也没有办法。反正咱俩有一个有异能就行了，到时候去清吉基地不至于会吃闭门羹。” 但今天马上就要过去了，要是不把两个愿望都许完，陈丝语还是觉得有点亏，她思来想去，决定先小小试下水。 温苔看她闭上眼睛，紧急闭上了刚张开的嘴巴。 “我许愿，今天顺顺利利。” 说完，陈丝语没有直接睁眼，而是在纠结自己该用什么来换这个愿望的实现，不过很快，她就发现其实完全没这个必要—— 脑中，一行神秘的字符正在缓慢勾勒，很奇怪，分明一个字都看不懂，她却能理解其中的含义，这行字符其实就是她刚才许的愿望。 紧接着，新的一串字符出现，询问她，是否要用自己的一根手指交换。 下面给出两个选项，是与否，等待陈丝语的选择。 陈丝语在心底一通乱骂，靠，什么狗屁愿望居然要花她一根手指头？ 但……她咬咬牙，换！ 【您的愿望即将实现。】 一瞬间，钻心的疼痛袭来，陈丝语冷汗直冒，她来不及跟温苔解释发生了什么，三步并作两步朝门口跑去，速度之快，温苔愣是没反应过来。 几秒后，她才跟随陈丝语的步伐，冲出住所。 诸岭从小黑屋中被紧急拽了出来，他不需要搞清现在是什么情况，在看到陈丝语举起自己缺了根大拇指的手时，散发着淡淡绿光的枝条自动破土而出，一根根缠上后者的手。 血肉与骨头重新生长，即使感觉不到痛疼，陈丝语依旧不敢看，她把脑袋撇向一旁，在心底嘟囔早知道换个小点的愿望了。 “好了。” 诸岭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陈丝语低头观察着自己恢复如初的手指，但话又说回来，痛是痛了点，好像也没什么实质性的损失。 不亏。 “刚才怎么回事？”发现陈丝语没事，温苔放慢了步子，只是眉宇间疑惑不减，“跑那么快是怕我看清？” 陈丝语嘿嘿一笑，实话实说。 “我许了个愿望，但它要我拿一根手指换，我怕疼，就想着跑快点，让诸岭帮我治疗。” 诸岭挑眉，“什么愿望需要拿手指换？” 他不清楚其中具体发生了什么，仅从这两人的三言两语中提取到些许有用的信息，尽管零碎，倒也不影响他的理解。 陈丝语也没藏着掖着，直接把自己的愿望说了出来。 听完，温苔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还好刚才没有同意陈丝语许愿让自己获得异能。 她黑着脸，把一号叫了出来。 诸岭哀嚎一声，“不是吧，我才刚出来……” 他话还没说完，人就原地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号化作的黑猫。 “正常来说不至于会这么惨，”碍事的家伙重新被关回小黑屋，黑猫哼了一声，目光落在陈丝语的手上，“多半是因为今天不会太顺利，所以想要实现这个愿望，才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陈丝语哦了一声，“意思就是这玩意还会受现实因素的影响？” 黑猫神情一言难尽，好似在无声反问：那不然呢？ “好吧，我明白了，”陈丝语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脸，看向温苔，“温姐，咱们回去吧，去找恬恬她们。” 她觉得这种不顺利，多半是出在蓝清恬一行人上，其余两人无所谓，恬恬不能放任不管。 而且出都出来了，怎么能空手而归呢，当然得找点丧尸刷刷积分了。 温苔点头，准备带着人回车上，黑猫叫住她们，“等个两分钟吧，外面有人在，现在出去刚好撞上。” 于是两人席地而坐，等时间到了再启程。 “还有一个愿，”陈丝语嘴里念念有词，“该许什么呢？温姐你给我提个意见呗？” “先留着吧，”温苔劝她不要这么着急，“一共也就才两次，给自己留点退路。” 陈丝语摸着下巴，“你说的很有道理，到时候如果咱俩遇到危险，管他敌人是什么丧尸还是活人，我只用许个愿，就能让他们通通原地爆炸。” 想到这个画面，她就没来由的感到神清气爽。 温苔眉毛高高扬起，“这可不是一根手指就能实现的宏伟壮举了。” “不怕，”陈丝语拍拍胸口，“我是个坚强的人，一点都不怕疼。” 也不知道是说给温苔听的，还是在自己安慰自己。 两分钟过去，被黑猫提醒后，两人重新回到车上，窗外是漆黑的夜幕，不见一丝光亮，黑得渗人。 温苔把夜视仪塞到陈丝语手里，她们摸索着戴上，免去了缺少照明的麻烦。 有些人一旦拥有了不同寻常的能力，就会不由自主想着走捷径，陈丝语就是此类人的典型代表。 “温姐，要不我许个愿吧，让我们晚上也能跟白天一样看得清清楚楚。” 温苔真被她逗乐了，“你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花十积分从一号那里换来十分钟的隐蔽时间，温苔沿着地上车辆碾压的痕迹，加之黑猫的靠谱导航，朝这片工厂的深处而去。 此时，距离蓝清恬一行人离开，已经过去了两个半小时。 对讲机里鸦雀无声，一如这个寂寥安静的雪夜。 “这要下到什么时候去啊，”陈丝语拨弄着面上的夜视仪，又开始自己的乌鸦嘴行为，“别到时候大雪把路全封了，让我们走着回基地吧。” 温苔无语了一瞬，“你那个嘴，不该说话的时候就闭上，实在闲不住就给自己找点零食吃，少说话，对大家都好。” “我要吃薯片，”陈丝语觉得有道理，于是大方伸手，“黄瓜味的。” 温苔专注开车，没空给她取，就让黑猫代劳。 黑猫干活，主打一个迅速，眨下眼睛的时间，陈丝语怀里就多出一堆各式各样的零食，以及……一只将期待拉满的黑猫。 “陈小姐，我也想尝尝，可以吗?” 第98章 大麻烦 “你又不需要摄入食物来保持体力，吃了咋拉出来？” 不是陈丝语抠门，是她真真正正在为一号考虑。 一号又不是真的猫，没有消化系统，吃进去的东西咋办，咽下去啥样拉出来啥样？ 话题有点恶心，温苔一点参与进去的欲望都没有。 “可是我想吃，”黑猫泪眼汪汪，一字一句哭诉着这些年的不容易，“自从我成为空间管家后，就再也没有尝过美味的食物，它们是什么味道我都忘得干干净净了……” 它哭得好不可怜，陈丝语看了看手里刚开袋的薯片，又看了看黑猫，心底居然生出一丝怜悯。 “……好了好了，你别哭了，”她咕哝一句，“搞得我好像欺负了你一样。” 她一松口，黑猫立马表演了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眼泪一收，笑嘻嘻一头扎进了薯片袋子里。 一袋薯片而已，陈丝语没管它，扭头跟温苔说起了话。 “温姐你说，它刚才的话什么意思？成为管家后？” 前面的路到了尽头，勾沛凝的车孤零零停在那里，周围凌乱的脚印已经被大雪覆盖得差不多。 “这事等会儿再说，”温苔看了眼手机上的倒计时，还剩三分钟，“我下去看看。” 她开门下车，陈丝语自然坐不住，一把抓住薯片袋子，强行让黑猫把脑袋退出来。 黑猫顶着满脸的薯片渣子，“好吃！好吃！真好吃！” “行了，一副饿死鬼的样子，”陈丝语掐着它的咯吱窝，微微一笑，“等会好好表现，姐再给你开一包。” 黑猫双眼发光，“好！” 刚开门，呼啸的冷风狠狠扇了陈丝语两巴掌，差点给她扇懵了，她扶着车，对温苔大喊：“温姐，这啥情况啊？台风都刮到咱这儿来了？” “我也不知道，”温苔不停擦拭着夜视仪，奈何风太大了，雪在眼前飞速刮过，可见度低的可怜，“小空，指路。” 一号对自己的新名字适应极快，立马应声：“右转过去有堵墙，可以暂时挡挡。” 温苔把车开到它所说的墙下，确保四周无人，把车收进空间后，和陈丝语一起爬上了围墙。 按照黑猫的指引，两人沿着围墙一直往前走，有的地段实在太滑，两人只能趴下慢慢爬，爬了快半个钟头，终于来到这片厂区最高的地方——水塔。 陈丝语取下已经结冰的帽子，摸摸自己生疼的脸，“我的妈，这风吹在脸上跟刀子似的。” 好在这会儿的功夫，风已经小了，站在水塔的外围平台，两人不用担心会被吹飞。 只是温苔不明白，“来这儿干什么？” “那边，”黑猫抬起爪子，指向不远处亮着微弱灯光的厂房，“能看到吗？” 温苔和陈丝语蹲在栏杆边，举着望远镜朝黑猫所指的方向看去，只一下，两人就看到了勾沛凝和傅志泽被一行手持武器的人围堵在篝火旁。 场面僵持，短时间内双方都没有采取行动。 勾沛凝和傅志泽背对背，表情模糊不清，但从他们的肢体语言与眼下情况不难看出，两人此刻是真的身陷囹圄、脱困不得。 望远镜中，围堵他们的一伙人忽然让开一条道，片刻后，一男一女押着一只狰狞恐怖的丧尸，赫然映入眼帘。 第99章 也不是不行 角度原因，温苔和陈丝语的位置刚好能看清这一男一女的面貌。 “小王和小周？” 陈丝语低呼，“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拿丧尸威胁勾沛凝和傅志泽？” 她觉得奇怪，傅志泽就算了，勾沛凝不是有异能吗？怎么会被发现并且抓起来？ 如果不是勾沛凝有意为之，陈丝语真的很难想象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而且这些人…… “看穿着和打扮不像是工厂里的人，”温苔找了一圈，没有在视野中发现类似对方领头人的身影，“可能是丧尸爆发后才来这边的。” 至于两人为什么会被抓住，她倒是有个想法。 勾沛凝的异能的确好用，但不能保证别人的异能不会凌驾其上，毕竟现在人们对异能的认知极其有限，指不定这伙人中，就有一人的异能刚好可以限制勾沛凝。 已知的情报有限，勾沛凝又对自身异能太过自信，莽撞之下着了道。 “咋没看到恬恬？” 陈丝语有点慌，“不是说今天会顺顺利利吗？现在这个情况哪里顺利了？” 黑猫让她稍安勿躁，还说既然愿望已经实现，就不可能会遇到任何意外，除非地球爆炸。 “我倒是想，”陈丝语嘴角向下，“地球要是早点爆炸就好了，那样我们早就去地底享福了，还至于受这委屈？” 黑猫抖了抖身上的雪，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再次强调：“会顺利的。” 陈丝语放下望远镜，“复读机一样，懒得跟你废话。” “它说的还真没错，”温苔忽然开口，“你看。” “真的假的？” 心中有所怀疑，但陈丝语举望远镜的动作倒是一点都不慢，视野中，只见小王和小周没能控制好丧尸，丧尸暴走，猛地扑向离它们最近的人。 一时间，惊恐的尖叫与哀嚎声此起彼伏，尽管很快有持枪的人出来控制局面，但勾沛凝和傅志泽还是找准时机，趁乱逃入了夜色中。 陈丝语一拍大腿，“还真有效啊？” 黑猫昂起脑袋，“那当然。” 本来保险起见，勾沛凝和傅志泽应该一起逃跑，但勾沛凝知道自己的异能在这个时候基本等于失效，所以她最终选择和傅志泽分头行动。 注意到两人截然不同的逃跑路线，温苔有些犯难，不知道该先去找谁。 于是陈丝语也提议分头行动。 温苔诧异：“你认真的？” “那当然，”陈丝语嘿嘿一笑，“要知道在今天结束前我们都是无敌的，只要在这个时间内找到人然后汇合，不可能会出事。” 亲眼见证刚才一幕，她现在对自己的异能可谓是百分百信任。 “算了，我还是觉得不够保险，”温苔思索良久，最终还是拒绝了陈丝语的提议，“先去找勾沛凝吧，她逃跑的路线离我们这边近点……” 话说到一半，温苔看向黑猫，“或者你先带我们去找蓝清恬。” “不太行，”黑猫摇头，“在现实世界，我不能离开主人您太远，所以探测范围有限，想要找到她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陈丝语抓了抓自己硬的跟钢针似的头发，“那怎么办嘛？直接冲进去，把这伙人的领头羊抓起来严刑逼供？” 她也就这么胡乱一说，没想到温苔还真考虑上了。 “其实……”温苔迟疑了两秒，“这么做也不是不行。” 唯一要考虑的问题是，空间提供的隐蔽是否会像勾沛凝的异能一样，被人察觉到异常。 “这点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 黑猫学着陈丝语之前的模样，用爪子拍了拍胸口，“空间可不是异能这种小打小闹的东西比得了的。” 陈丝语啧了一声，“你这家伙看起来还挺骄傲？” 骄傲肯定是要骄傲的，毕竟作为管家，一号和空间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空间厉害，也能从侧面证明它这个管家靠谱且有实力。 “这样就行。” 得到想要的答案，温苔和陈丝语马不停蹄下了水塔，有新兑换的隐蔽时间，她们不用顾及是否会暴露行踪，直挺挺就往这伙人的大本营冲。 “我有个计划，温姐你想听吗？” 陈丝语神秘兮兮地凑了上来，刻意压低的声线，是给对方故意留下的悬念。 温苔配合发问：“什么？” “这伙人居然敢押送丧尸来威胁其他人，”陈丝语回想刚才篝火旁的画面，搓搓小手，“而且看样子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他们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然到时候……” 话说到这个份上，温苔已经知道这家伙打的什么主意了，思索片刻，她点头：“可以是可以，但前提是先把其他的事情解决……不过，如果实在解决不了，那就当我没说。” 陈丝语喜笑颜开，“果然还是温姐懂我，能跟着你我简直就是修了八百辈子的福气。” “谢谢夸奖，”温苔站在一堵围墙前，“来，先托你上去。” 踩着温苔的手和肩膀爬上墙头，陈丝语指着不远处的门，有些不解地问道：“为啥不走正门进去？” “两边都有人把守，你怎么进去？” 陈丝语刚想说直接推门进去不就行了，转念一想，要是真这么干了，落在别人眼里，是不是就相当于门无缘无故自己打开，换个说法，也就是闹鬼了。 小心翼翼避开墙头上的玻璃渣，两人翻了进去，安全落地的时候，温苔忽地感到一阵心悸，就好像黑暗中有一道不明的视线正注视着她。 温苔扭过头去，发现陈丝语同样有些异样的神色，立马确定这并非自己的错觉。 “我猜这就是传说中的精神系异能者，”陈丝语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就好像一瞬间被人扒了个干干净净，连底裤都不剩的那种。” 温苔猜她想说的词应该叫：窥视。 在黑猫第三次向她们保证绝对没有被发现后，陈丝语感叹：“管你斗宗强者恐怖如斯，在我空间大法面前，还是稍显逊色。” 温苔打量四周，除了原先的围墙外，还有不少铁网和木板，基本将整个场子围得严严实实。 她们刚才经过的那个路口，有至少八个人在那守着，每个人手里都有枪，她定睛一看，惊讶的发现这里面居然还有步枪，至于是什么类型的步枪，离得远，看不太清。 第100章 皮草哥皮草姐 幸好刚才没有大摇大摆从正门进，这些家伙要是发现不对劲，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来一梭子，她们可就歇菜了。 陈丝语也想到了这茬，当然，后怕的同时，更多的还是庆幸自己许了个靠谱的愿，“咦……果然顺顺利利。” 温苔竖起一根手指贴在唇边，示意她安静，两人在黑暗中潜行，每隔一段距离，就能看到点燃的篝火。 几处篝火有大有小，围在四周的人数也不尽相同。 两人暗自心惊，这等规模的团体，真要论起来，也担得上半个基地的名号了，更令她们疑惑的是，这些人手里的武器，个个都比宁川基地的众人精良。 而且在这伙人中，基本看不到小孩和老年人，大多都是年龄在二十到四十之间的青壮年。 其中持枪的家伙更为惹眼，一举一动都透露着训练有素的意味在里面，特别是偶尔流露出的凌厉眼神，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 他们是从什么地方拿到的这些武器？以及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温苔和陈丝语对视一眼，不得其解。 “温姐，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肉香？” 又摸黑往前走了一段，陈丝语悄然凑到温苔耳侧，“明明香得很，但我总觉得有点恶心，不会是人肉吧？” 她说得煞有其事，温苔差点就信了。 “现在这个节骨眼，资源还不至于匮乏到这种程度吧，”温苔推开他的脸，“你该不会是零食吃多了，顶着胃了吧？” 陈丝语摸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嘶，还真有这个可能。” “这边是厨房，”黑猫走在最前头，兴致勃勃地提议道，“我们可以先去厨房找找看，说不定运气好，刚好就能撞见想找的人呢？” 温苔眉梢微挑，“怎么，这个你也想尝尝？” 被戳破小心思，黑猫身体僵直了一瞬，它回过头来，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我只是好心提个建议而已，采不采纳当然取决于主人和陈小姐。” 心思太好猜了，以至于温苔都怀疑它是不是故意装出来，以降低她们的防备心。 抱着这样的想法，温苔同意了它的提议。 “那就先去厨房。” 她看向陈丝语，后者不知道在旁边冥思苦想些什么，许久没吱声。 “唉，真是可惜，”陈丝语回神，重重叹了口气，“要是咱们之前囤物资的时候，搞点什么无色无味、一沾就到的毒药就好了，现在刚好可以下在他们的饭菜里，直接全放倒。” 想法是好的，想要实施起来似乎也挺简单，但问题是，她们没有这种毒药。 说到这里，这很难不提起空间那遥遥无期的兑换商店，刚缓和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陈丝语一把捞起黑猫，掐着它的胳肢窝使劲摇晃。 “一万积分的标准能不能改？我就问你能不能改？不能改今天大家都别好过！” 温苔不想耽搁时间，就只能拽着她继续前进。 即使忙着控诉兑换商店设置一万积分的门槛是何等不公平，陈丝语也不忘注意脚下，跟随温苔的牵引，朝工厂的厨房，不、应该叫食堂赶去。 接近目的地的时候，两人才发现原来工厂有电，只是供电的范围比较小，目前还亮着灯的也只有食堂。 在食堂门口，温苔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蓝清恬。 此时她正被一个身穿皮草的女人牵着，跟在差不多同样打扮的一个男人身后，往食堂里去。 一排排手持枪械的人护在三人两侧，机警的目光环视四周，并未在温苔和陈丝语所在的位置停留。 “这架势够唬人的，”陈丝语下意识放低了音量，“我敢打赌，那男的就是这片区域的老大。” 温苔的视线时刻紧随蓝清恬，片刻后，顺势移到了牵着她的女人身上。 不知怎的，女人忽然停下，回头来往后看了几眼。 大概是没有找到她想找的东西，她又转过身去，继续和前方的男人说说笑笑，然后消失在食堂的门后。 看似无意的举动，却让温苔确定，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 她把自己的发现告知陈丝语，陈丝语立马变了口风：“好吧，现在我不敢打赌了，这俩我觉得都有可能，到时候咱们一人一个，一举给他们都拿下！” 两人越过前门，想要从后厨的通道口绕到食堂里去，用陈丝语的话来说就是，前门两排拿枪的大汉，谁要是不小心走火，她俩就会被打成筛子，所以只能舍近求远。 黑猫倒是不受影响，大摇大摆从正门走了进去，那两排保镖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绕到后门，周围一下就空旷和冷清了下来，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偶尔进出，这些人身上都穿着统一的厨师制服，看起来和小周小王的年龄差不多。 “看样子，他们应该就是这个地方年龄最大的人了吧。” 感叹完，陈丝语跟着温苔一路溜进了后厨，几番检查下来，都只是些普通的食材，没有她想象中吃人肉的恐怖桥段。 她松了口气，“我都不敢想，要是真看到冰柜里躺着几具尸体，我会有多崩溃。” “你看这些，”温苔指着架子上翠绿的各色蔬菜，“应季的不应季的，都很新鲜，这说明什么？” 陈丝语双眼发亮，几乎是秒答：“说明真的有植物系异能者！” “不。” 温苔摇头，“说明我们赚大发了。” 陈丝语一愣，而后嘿嘿笑出了声，在她的见证之下，温苔土匪似的将后厨的蔬菜、肉、罐头等一系类食材包括调味料，全都装进了空间，通通打包带走！ 看着空空如也的后厨，陈丝语忽然觉得，她们是有点恶劣因子在身上的，“到时候那些人一进来，发现后厨被偷了，估计得哭上好几天。” “不至于，”温苔透过窗户往食堂的就餐区看，“这里的食材数量和外面人数完全对不上，估计只是特供给这两人。” 陈丝语在她旁边，趴在窗户上悄悄往外看，就餐区此时正在上演一出”家庭和睦”的戏码，疑似这片区老大的皮草哥和皮草姐坐在一起，笑吟吟看着对面食不下咽的蓝清恬，好似在看自己的宝贝女儿。 “这俩带恬恬干啥来了？” 她没搞明白，“缺爱想找个贴心小棉袄体验下幸福美满的人生？” 第101章 什么傻狗 “恬恬，这些都没有你爱吃的吗？要不要阿姨叫人给你换点新菜？或者你想吃什么，直接跟阿姨说也可以。” 融枝单手支着下巴，眼角微垂，望着蓝清恬的眼神中满是笑意，连语气都是不可思议的温柔。 “不、不用，”蓝清恬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快速将头埋下，似乎很惧怕和融枝对上视线，“我没什么胃口，不想吃。” 融枝身侧，温修德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漫不经心的模样，好像根本就不在乎其余二人在说什么干什么。 被拒绝，融枝也不气恼，脸上的笑容温柔依旧。 “看来恬恬在宁川基地生活不错嘛，”她伸出手摸了摸蓝清恬的脑袋，“都看不上我们这种小地方的粗茶淡饭了。” 蓝清恬毕竟是个孩子，难以忍受这种古怪又诡异的气氛，在融枝的催促下，她不得不拿起面前自己从未使用过的刀叉，切开冒着热气的牛排，看一缕缕血丝在餐盘中蔓延。 以上种种异样与不适感压在心头，她只感觉呼吸都重了许多。 “你们这次来了几个人？” 在蓝清恬纠结是否要将切烂的牛排送进嘴里时，融枝忽然开口，前者被她转移注意力，心不在焉地回答道：“五个。” “哦？” 融枝挑眉，循序渐进提问：“那为什么只看到你们三个呢？” “队长让温苔姐姐和陈丝语姐姐躲起来……”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蓝清恬猛地停住，死死捂着嘴，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把这些说给坏人听。 融枝笑容不变，语气越加缓和。 “恬恬，我们不是坏人，说这些只是因为你信任我，对不对？” 蓝清恬刚清醒的眸子再次变得迷茫，她喃喃自语：“你们不是坏人吗？那为什么要把队长和傅大哥抓起来？” 声音很小，但融枝和温修德都听得清清楚楚。 温修德哼笑一声：“我可没有抓你们的队长和傅大哥，是他们害怕丧尸，把你丢下自己跑了。“ “说这些干什么，”融枝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转头面向蓝清恬，“你温叔叔说着玩的，队长和傅大哥没有丢下你，他们只是暂时撤退，等安全了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在两人的一唱一和下，蓝清恬的神情越加呆滞，宛如一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 眼看自己的异能奏效了，融枝的笑容多了分真情实感，她和温修德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嘲弄和讥讽。 显然，他们认为在闯进来的一行人中，两个大人都不好糊弄，只有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孩，才是最容易拿捏和控制的。 只需要融枝稍微施展下自己的异能，就能轻轻松松从她口中套出所有情报。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现在恬恬愿意相信我们是好人了吧？” 融枝起身来到蓝清恬旁边坐下，温声细语，“我和你温叔叔打算去把你的两个姐姐也接回来，让你们好好团聚，恬恬知道她们在哪个地方吗？” “知道。”恬恬木然点头。 温修德立马凑了上来，“什么地方？带我们去。” “你急什么，”融枝藏在桌下的手狠狠拧了温修德一把，“吓到孩子怎么办？” 她的话仿佛给了蓝清恬一种暗示，让后者不自觉往她身上靠了靠，以此来拉开和温修德之间的距离。 温修德的脸立马沉了下来，伸手拽过融枝的手腕，稍微一用劲，苍白的皮肤很快浮上一片绯红，他冷声质问：“你在这跟我耍什么小心思？” “我没有，”融枝眼底的厌恶一闪而过，很快又换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你弄疼我了。” 温修德探出半个身子，越过餐桌，抬手捏住融枝的脸，将人扯到自己面前，狞笑着威胁：“你最好乖乖听话，不然我有的是方法整你。” “我知道！”融枝连连点头，期望能安抚好正处在暴怒边缘的温修德。 温修德半信半疑地松手后，她垂下眸子，低声重复：“我知道的。” 由于两人的争执，导致融枝对蓝清恬的控制稍有松懈，蓝清恬刚好趁这个机会，狠心咬破自己舌尖，用疼痛来让大脑清醒。 她一把掀翻面前的餐桌，卯足了劲朝两人冲去，手里餐刀在灯光照耀下闪烁着寒光。 “恬恬！” 融枝大惊失色，急忙出言安抚，“你先别激动，我和你温叔叔只是意见不合，没有到要动手的程度。” 只听这话，蓝清恬就知道这个女人多半会错了意，以为她是想帮忙出手教训温修德。 这样奇怪的言行举止，让蓝清恬越发笃定，刚才自己所有的异常，都是因为融枝，不然她不可能会做出背叛大家的事。 而且相比较之下，融枝的武力值看起来完全比不上温修德。 蓝清恬临时改变计划，趁温修德掀翻的餐桌逼退时，直接用餐刀从后背抵在融枝心脏的位置，“你不准再说话！” 她天真地以为，融枝的异能是靠语言或者那双眼睛蛊惑人心，所以不敢看她，也不敢听她说话。 由于躲闪不及时，温修德被泼了满身的饭菜，整个人狼狈极了。 抹去脸上的黑胡椒酱，他气得脸色发青，看向蓝清恬的眼神像是淬了毒，“小兔崽子我看你真的想死了！” “你不准过来！” 蓝清恬拖着疯狂朝温修德摇头的融枝往后退，“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你敢动手吗？”温修德抬手制止食堂外想冲进来查看情况的众人，脸上尽是明晃晃的讥讽，“有本事就直接杀了她，我看她死了，你又要怎么办。” 蓝清恬眼神闪烁了两下，“那就把队长和傅大哥还给我！” “他们？” 温修德哈哈大笑起来，“我没说过吗？他们早就跑了，谁还管你个屁用没有的小孩？” 这下蓝清恬是真的有点慌了，她手上使劲，着急追问融枝：“他说的是真的假的，你别想骗我，我真的会杀人。” 后背阵阵刺痛，融枝心底叫苦不迭，“恬恬冷静点，他们真的跑了，我发誓，我绝对没有骗你。” 蓝清恬表情怔愣，许久没有说话。 队长姐姐和傅大哥走了？那她怎么办？ 温修德一步步来到她跟前，弯下腰，语气恶劣：“你被抛弃了……” 铛—— 是工兵铲砸在坚硬头骨上清脆的回响。 陈丝语出现在温修德身后，甩了甩沾有新鲜血液的工兵铲，“什么傻狗话这么多。” 第102章 空包弹 重要部位遭到重创，温修德只觉头晕目眩，尖锐的嗡鸣声刺得耳膜生疼，他捂着后脑勺，踉跄往前几步，手撑着旁边的餐桌才没有直接倒地。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在场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融枝惊恐盯着一脸若无其事的陈丝语，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逃过她异能的检测。 “不想死就别动。”一道女声自身上响起，是完全不同于蓝清恬稚嫩话语的冰冷。 带着刺骨寒意的枪口抵在后颈，一瞬间，融枝好似恐惧到了极点，浑身不住颤抖，失去了对表情的控制，狰狞翻着白眼，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有点像应激反应，温苔不太确定。 她接住浑身抽搐着倒地的融枝，抽空掐了把蓝清恬的脸蛋，“去给陈姐帮忙。” 不痛不痒的力道，刚好将蓝清恬从震惊中唤醒。 “……嗯！” 忍住差点夺眶而出的眼泪，蓝清恬温修德扑了过去。 原本在陈丝语的二次打击下，依旧强撑着没有倒下、甚至还想着反抗的温修德，被她这么一撞，整个人眼前一黑，意识都出现了暂时的短路。 刚从怀里掏出的枪掉落在地，被陈丝语截胡。 陈丝语摆弄着手里保养得当的沙漠之鹰，语气故作夸张，“真是一把好枪呢，只可惜跟错了主人，配我倒是刚刚好。” 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本就窝火，还被这么挑衅，温修德直接气得喷出一口老血，“真你妈见了鬼了，你们到底是怎么摸进来的？！” “想知道吗？” 陈丝语在他面前蹲下，枪口对准他的眉心，“不如我们来交换情报。” 温修德自认为潇洒了一辈子，还从没有这样狼狈的时候，他双眼猩红，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想知道什么？” 门外两排持枪的保镖听到动静，在几次征求温修德意见无果后，一群人直接破门而入，齐刷刷的枪口，威慑力十足。 大概是保镖队长的人大声吼着，让温苔几人放开温修德和融枝。 刚好此时，温苔拽着融枝来到了陈丝语和蓝清恬跟前。 在陈丝语的示意下，蓝清恬将温修德从地上提起，挡在三人前，底气十足地威胁道：“不想让他死就乖乖把枪放下！” “不准放！” 温修德声线冷得吓人，加上他阴狠的表情，比起蓝清恬更容易让这些保镖信服。 所以没一个保镖听蓝清恬的话放下枪，反而是仗着人数优势分散开来，呈圆形将几人团团围住。 “看吧，”温修德猝不及防笑了一声，“现在摆在你们面前只有两个选择。一，杀了我，然后被杀。二，放开我，跪下来把我的鞋子舔干净，我就大发慈悲放过你们。” 陈丝语也笑，“我选c。” 无厘头的回答，让温修德一愣，也就没能躲开猛然砸向自己的枪托。 这些日子的磨练，陈丝语的力气早不可同日而语，这一下使了十成的力道，硬生生把温修德的牙根敲断了。 “命在我手上，你还敢叽叽歪歪，真是嚣张两天，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温苔环视四周，这些人手里拿的都是同一制式，她对枪械方面了解有限，只大概知道应该是种半自动步枪。 从他们举枪的姿势来看，大多都有训练过的痕迹，其中就属刚才朝她们喊话的保镖队长最为专业。 当然，也不是说里面就没有纯新手。 看到温修德挨打，这些人神色各异，紧张担忧、或是掩饰得很好的幸灾乐祸，总之，他们看上去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和谐和忠诚。 既然是凝聚力有限的队伍，那作为没有异能的领头人，温修德是怎么放心把武器交给这些人的？ 这其中没问题，说出来谁信。 温苔探究的目光扫过这些人手里的枪，而后用不大，却足够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到的音量开口：“枪里有几发子弹？或者换个问题，枪里有子弹吗？” 没头没尾的问题，却像是投入湖面的一颗原子弹，惊得温修德差点当场跳起来。 保镖队长脸色也是一变，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为了控制工厂里的其他人，温修德作为首领，根本就不可能把真正有杀伤力的武器下放。 可真要只给枪不给子弹，也说不过去，所以温修德就专门找到他，做了大批可以以假乱真的空包弹，用来安抚民心。 因此，在某种程度上，温苔的问题对他们来说是致命的。 一旦空包弹的事被揭发，温修德在工厂众人的地位可想而知，连带着，他这个温修德的首席狗腿也会被牵连。 所以，一点岔子都不能出。 “你可以试试，”隐藏所有的情绪，保镖队长抬起枪口，正对温苔，“看看枪里到底有没有子弹。” 他说的掷地有声，温修德也意识到不能自乱阵脚，面上恢复镇定。 温苔无视两人，自顾自伸出手，一只黑猫大摇大摆从对峙的两拨人中间走过，而后来到她跟前，沿着胳膊往上，最后在肩头蹲下。 黑猫跟她耳语：“子弹，假的。” 猜测成立。 温苔和陈丝语对视一眼，后者立马理解了她的意思，又扬起手，枪托狠狠砸在温修德的另一边脸上，顺带揪住温修德的衣领。 “既然你知道宁川基地，那肯定见过之前开的那些人吧？他们在什么地方？” 温修德歪着脸，吐出一口牙齿混着血的唾沫，“见过你妈的两个臭婊子，等落我手里，我整死你们！” 周围保镖们见状，想要冲上来，却被最前方的保镖队长死死拦住。 “老大还在她们手里，别冲动。” 他倒是清醒，但冲动又有什么用？ “真以为这个家伙会把枪和子弹交到你们手里？”温苔拽起神情恍惚的融枝，“子弹有问题，好好检查下吧。” 隐瞒已久的秘密就这样被公之于众，温修德再也按捺不住杀人的心，耀眼灼热的火焰自他周身燃烧，滚烫的热浪迫使陈丝语不得不带着蓝清恬往后撤。 “你是精神系异能。” 温苔抬起融枝的头，让她可以更清楚看到此时的温修德，融枝眼眸中倒映出被火焰环绕的温修德，身体抖得更加厉害了。 温苔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只要你能控制他，让我们安全脱困，我就带你离开，去宁川基地。” 离开这个词刺激到融枝的神经，她一把握住温苔的手，急于确认这番话的真实性。 “真的吗？！” 第103章 有狗 这样的反应在温苔的预料之内，表面上光鲜亮丽的融枝，其实在工厂的地位远不如手握实权的温修德，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她害怕温修德。 还有刚才的应激反应，这或许和她过去的经历有关，但此时此刻，温苔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探究这些。 她语气坚定地告诉对方：“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我也一定会兑现我的诺言。” 望着温苔的眼，融枝有一瞬间的恍惚。 按理来说，她不该信任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但莫名其妙的直觉和预感，促使着她去做出违背常理的事。 试试吧，万一成功了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融枝艰难地撑着身子想要从地上爬起来，“我只能试试，不一定会成功。” 除了打预防针外，她还要求温苔三人陪她演场戏。 按照融枝的要求，陈丝语和温苔拿她当挡箭牌，再次往后退，直到和温修德保持安全距离。 保镖队长作为文修德的首席狗腿，当然是知道他有异能的，但很显然，温修德对他依旧有所保留，并未明确告知其异能强大与否。 因此，温修德异能爆发的瞬间，他心里一阵发怵，急忙带着手下的人逃到了食堂门口去。 且不说温修德需不需要他们帮忙，就算到时候因为空包弹的事翻脸，他们也能快速从门口逃离。 总之，他绝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温姐，你有没有觉得这家伙的状态有点奇怪？” 陈丝语抱着躲在她怀里的蓝清恬，与温苔肩并肩站在融枝身后，一双眼始终不离浑身燃烧着火焰的温修德，仔细观察下，还真让她发现了些许不对劲的地方。 既然已经在异能上碾压她们，为什么他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是她，”温苔用眼神示意陈丝语去看已经满头大汗的融枝，“她在尝试控制温修德。” 她话音刚落，融枝猛然闭上酸涩难忍的眼，霎时间，几乎快蓄满的眼泪夺眶而出，淌了满脸。 与此同时，温修德甩了甩自己的脑袋，从迷茫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周身跳跃的火光黯淡了些许。 双眼恢复清明，温修德显然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直接朝融枝破口大骂：“妈的臭婊子，老子好吃好喝供着你，居然他妈的胳膊肘往外拐，还想帮着外人对付老子……” 各种粗鄙不堪的话语翻来覆去地说，听得陈丝语拳头都痒了。 “我就是要杀了你！”融枝情绪也跟着激动，“靠女人上位的凤凰男，满手血腥的刽子手，如果不是你，我爸妈怎么可能死在丧尸嘴里，我妹妹怎么可能精神失常，你以为这些我都不知道吗？不，每笔仇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就等着找机会把你剥皮抽筋，扔进丧尸堆里，让你也尝尝被活生生吃掉的滋味。” 她话说的越多，温修德越是气恼，他以为自己肮脏不堪的过去早已被时间掩埋，如今被人摆到台面上来，杀人的心越发强烈。 “还真是作恶多端啊，”陈丝语阴阳怪气，“这里要是下地狱，地狱都得给你摆三天酒桌，举杯庆祝你这个杂碎死得其所。” 温苔也跟着附和：“何止三天，最起码得半个月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气得温修德仰天长啸，咬牙切齿地挥手，两大团火球直接朝她们砸了过去。 可惜火球的速度不快，轻易就被躲了过去，陈丝语拍了拍自己毫发无伤的衣角，再度开启嘲讽模式：“耶？居然还是远程攻击，可惜就是准头不好，你小便的时候不会也对不准吧？” “妈的闭嘴！闭嘴！” 温修德疯了一样扔着火球，他甚至直接放弃了温苔和融枝，只针对陈丝语一人，陈丝语被这些火球追着到处跑，讥讽伴随着欢乐的笑声，在整个食堂里回荡。 “哎呀妈今天还真是顺顺利利，”路过温苔的时候，陈丝语忍不住得瑟，“看吧，这种火力覆盖，我愣是一点伤都没受。” 她越是高兴，温修德越是暴躁，在极端的愤怒之下，后者近乎失去了理智，满脑子都是想着怎么把陈丝语弄死，完全不在意自己正在被快速消耗的异能。 而融枝，自然而然就被忽视了。 “再等等……”融枝死死盯着温修德，嘴里念念有词，她在等一个最佳时机，可以给温修德致命一击的最佳时机。 可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就在下一秒，食堂外忽然传来此起彼伏的惊恐尖叫，并且其中还夹杂着类似于野兽的低吼，正在快速朝她们靠近。 “我草，什么东西——啊！” “救命，救救我！” “快、快逃！” 温苔不敢耽搁，强行拽着融枝和蓝清恬往后厨躲，并朝陈丝语喊话：“丝语，过来！” 她没注意蓝清恬逐渐变得苍白的脸色。 “狗、是狗！”蓝清恬死死抓着她的袖子，声音发颤，“姐姐，外面那个声音是狗叫，很大的狗才会有这种叫声，我怕，我害怕……” 温修德也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叫声，但和蓝清恬不同的是，他欣喜异常，并将两根手指放进嘴里，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随着口哨声，食堂外也响起兴奋的吼叫，不多时，一只快有三米高的巨型藏獒撞破食堂门，径直冲了进来。 “我的妈呀，”陈丝语大骇，推着几人急忙往后厨走，“这狗也太大了吧，咱几个都不够这家伙塞牙缝的，快快快，赶紧溜。” “不行，不能走！” 融枝在这个时候唱起了反调，“就差一点了，只要你们把他激怒，让他把异能消耗干净，我就可以控制他，相信我！” 语气和眼神一样坚定。 可蓝清恬是真的害怕，她几次想要开口祈求温苔和陈丝语离开，但为了大局着想，硬是忍着恐惧一声不吭。 温苔能感受到她的情绪，所以并没有理会融枝。 看着几人惊慌逃跑的背影，温修德笑得残忍，他不管自己的藏獒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大，只自顾自命令道：“大鳌，去，把这些臭婊子全部咬死！” 然而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却戏剧性地让在场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藏獒压根不听到温修德的命令，笔直朝后者冲去，恰好此时温修德背对着它，它张开血盆大口，趁其不备，一口咬掉了自己主人的脑袋。 第104章 杀过去 蓝清恬被这一幕吓得不轻，血腥场面她确实司空见惯，但人被狗咬死，她还是本能地感到恐惧，躲在陈丝语怀里不敢抬头。 陈丝语都傻眼了，“不是，这什么情况？恩将仇报，宠物弑主？” “看样子，”温苔停下脚步，转而看向融枝，“不需要你控制了。” 温修德的无头尸体就躺在食堂的正中央，藏獒在他身侧，贪婪地咀嚼着口中的“美味”，新水连带着血肉从嘴角流下，画面要多惊悚有多惊悚。 门口被撞得七倒八歪的一群保镖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要知道，大鳌被捡回来的时候，瘦的只剩皮包骨头，是温修德好吃好喝把它喂到膘肥体壮，大鳌自然而然只和他亲近，平时不论是谁，包括融枝去喂，都会被一阵凶。 如果执意要去摸它，轻则被咬的满手血，重则直接命丧当场。 死在大鳌嘴下的人少说也有三个，温修德平时不管不顾，就算闹出人命，也只是笑笑，甚至还会私下夸大鳌勇猛。 可以说，大鳌可能会攻击任何人，但这个人绝对不会是温修德。 而眼前的场景，却彻底颠覆了他们的想象，本来体型无缘无故增大这件事就骇人听闻，更别说现在大鳌现在还凶性大发，直接把主人温修德都给咬死，那他们其他人，大鳌更不可能嘴下留情。 保镖队长一看温修德都没了，也顾不上还留在食堂里的温苔几人，带着自己手下的几个弟兄转身就溜了。 融枝呆愣愣立在原地，没想到自己幻想多时的情景，就这样真实展现在眼前，她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站着干什么，”温苔拽了她一把，“没看到狗过来了？还不赶紧跑。” 持枪的保镖们溜了，大鳌的下个目标肯定就是她们，此时不跑，难不成留下来给它当口粮？ 将温修德的脑袋嚼吧嚼吧吞下肚，大鳌还觉得不够满足，又叼起地上的无头尸体朝天上一甩，然后仰头，一口将其吞下。 温修德就这样，死无全尸。 “哎呦，我的姐姐们，”陈丝语胆颤心惊，“说了八百遍走，两条腿倒是迈起来呀，光动嘴皮子有个屁用。” 一行人三人加上新加入的融枝，从食堂的后门逃离，身后大鳌拆食堂的动静震天下，好在它身躯庞大，想要从后门挤出来多少需要花点功夫，这为她们争取了不可多得的逃跑时间。 来到食堂外，温苔和陈丝语才发现，原来外面的混乱并非只是由大鳌引起，在昏暗灯光的照射下，几只浑身带血的丧尸明显是刚变异的，正在四处寻找新的目标。 周围三三两两的人群慌乱奔袭着，想要找一处可以藏身的地方。 哭喊、尖叫、枪声、爆炸、火光冲天…… 因为融枝在场，黑猫安静跟在温苔身边，装作自己只是一只普通的猫，自然无法胜任带路这项工作。 “我记得路，都跟着我。”于是，陈丝语再一次发挥她出色的记忆力，果断带领众人钻进黑暗的角落，快速沿着来时路返回。 一路上，她们看到不少人被行动迅猛的丧尸扑倒，然后又在几个呼吸后，重新爬起来，扑向自己昔日的伙伴。 温苔眼皮子狂跳，这些丧尸不论是行动速度还是变异的速度，都和她印象中的过去完全不符合。 丧尸在变异，人在变异，动物也在变异…… 她终于发自内心的认同陈丝语的那句话，既然是世界末日，为什么不来个痛快的地球爆炸，而是像现在这样温水煮青蛙，时时刻刻折磨她们这些求生的人。 “我们就这么逃了吗？” 融枝看着这些痛苦挣扎的同伴，于心不忍，“我知道温修德把枪和子弹藏在什么地方，我们可以过去拿上武器，杀丧尸救人，就算只救一两个人也好啊。” 末了，她仿佛突然想起这几个人来此的目的，紧急补充道：“我还可以带你们去找你们基地的同伴……” 一只手从黑暗中伸出，一把抓住了走在最前方的陈丝语，陈丝语被吓得心脏骤停，还以为是丧尸冲出来了，抬头一看，才发现是去而复返的勾沛凝。 她就这样站在黑暗里，如果不是主动暴露，一行人还真没有发现她。 在勾沛凝的潜意识中，尽管队员不齐，她仍旧是这支队伍的队长，因此，在听到融枝说可以带她们去找人后，立马同意了这笔“交易”。 “太好了，”融枝兴奋点头，“我记得你，你是那个可以躲避丧尸的异能者，有你在我就放心多，我现在就带你们过去。” 虽然理解有误，但大差不差。 有了勾沛凝的保驾护航，融枝放心大胆走在最前方带路，勾沛凝稍落后她两步，从背包里拿出刚缴获的两把自动步枪，分别递给温苔和陈丝语，“部队淘汰下来的81式自动步枪，好使，给你俩。” 陈丝语眼前一亮，转念又想到空包弹的事，“子弹……” “不用担心，”勾沛凝又从背包里掏出第三把，预判了她想说的话，“我已经找到他们的武器库了，弹夹里的子弹是我新装进去的，没问题。” 这下陈丝语是彻底放心了，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手里的枪。 “直接杀过去吧，”温苔举着枪提议，“就当顺带救人了。” 融枝一听这话，立马朝温苔感激地点点头，“反正你们手里有枪，根本就不用怕普通丧尸，工厂里还有好多普通人，他们不会用武器，面对丧尸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勾沛凝抖了抖满背包的子弹，点头同意，“行，到时候冲出去就直接开枪，记得朝丧尸脑袋打，如果脑袋没了还在动，那就朝心口打，子弹用完往我这边靠就行。” “好嘞。” 陈丝语答应得飞快，不着痕迹朝温苔竖了个大拇指，温苔勾勾唇，当做回应。 两人目光紧锁火光中来回狂奔的丧尸，动作整齐划一地给自动步枪上膛，已然做好了刷积分的准备。 第105章 融蔓 勾沛凝本来是想安排蓝清恬跟着自己，但蓝清恬死活不愿意，没办法，她就只能把人塞给温苔。 温苔担心等会儿出点什么意外，自己顾不上她，就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黑猫，黑猫喵喵两声，算是答应了。 至于融枝，勾沛凝不放心把她交给其他人，强行命令她跟着自己，没有自己的命令，什么事都不准干。 融枝的异能是精神系，可以探知一定范围内的人和丧尸，也可以在他人放松警惕或者无力反抗的时候控制他的想法，命令其为自己做牛做马。 当然，这种控制也是有时限的，不过具体时间，也只有融枝本人才知道了。 勾沛凝并不担心自身会被她控制，暴露也只是因为她的探知能力，疏忽大意罢了。 虽然不知道温苔他们为什么和这家伙混到了一起，但看样子应该不是敌人，况且就算是敌人，那也可以化敌为友不是？ 反正，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相比起温苔和陈丝语还需要时间适应自动步枪的后坐力，蓝清恬杀丧尸的方法就简单粗暴多了——手撕、脚踩、抡大锤。 所谓抡大锤，就是把丧尸当大锤抡。 但这些丧尸行动速度过快，能被她抓住的少之又少，所以主力还是持枪的温苔和陈丝语。 起先，两个人还有些放不开，毕竟在工厂内逃窜的可不只有丧尸，随着丧尸数量的陡增，枪声才密集了起来。 只是可惜她们都没有专业的训练过，按照陈丝语的说法，那就是她们现在的枪法和刚才的温修德差不多，主打一个描边宗师。 所以温苔还是决定和往常一样，等离丧尸足够近的时候再开枪，有勾沛凝在，枪声响起之前，丧尸都不会注意到这边，并且就算丧尸被枪声吸引过来，枪声结束后，同样会失去目标。 也就意味着，只要保持安静并隐匿在黑暗中，普通丧尸根本就没办法发现她们。 这也是蓝清恬敢主动对这些丧尸动手的原因之一。 找勾沛凝补充子弹的时候，温苔忽然想起至今下落不明的傅志泽，“你没去找过他？” “当然找过，”勾沛凝从背包中抓出两把子弹，帮助温苔一起填充进弹夹，“他现在应该在高点的地方架狙，我们遇到危险的时候他自然会出手，不用担心。” 温苔点头，带着枪重新回到陈丝语身边。 一路上，她们都不记得自己究竟杀了多少丧尸，也不知道工厂中还剩多少这种见人就咬的怪物，耳畔回荡着子弹出膛的轰鸣，以及射穿肉体的声音。 篝火还在噼里啪啦的燃烧着，点燃漆黑的夜。 融枝看到昔日熟悉的面孔，转身化为丧尸扑向同伴，她的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流，“为什么会这样，几个小时前不还好好的吗……” 勾沛凝听到她的喃喃自语，想了想，还是解释道：“大概、或许、可能是追着我们来这边的……” 工厂另一边，有一只大体型的变异丧尸，根据傅志泽所言，这只变异丧尸就是他们此前在宁川基地山下遇到的那只，其脑袋上的弹孔还是他上次开枪留下的。 所以很大概率，在他们离开基地后，这只变异丧尸便追了上来，只是速度稍慢些，所以直到夜幕降临，才带着大批普通丧尸接踵而至。 听完勾沛凝的解释，融枝脸色更加白了，她没办法去怪对方，因为对方也无法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要怪，只能怪这些该死的丧尸。 “能给我把枪吗？” 温修德觉得，她融枝不过一个毫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没有武器，也就只能任他拿捏，所以尽管在工厂待了这么长时间，她也没能有机会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枪。 可现在，融枝想要为自己的同伴报仇，她需要武器。 “不行，”然而面对她的请求，勾沛凝却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万一你把枪口对准我们，我可没这个本事跟子弹硬碰硬。” “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吗？” 融枝难以置信，“我都同意带你们去武器库和找你们的人了！” 勾沛凝态度冷硬：“不行就是不行，没有商量的余地。还有，请你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提这些过分的要求。” 融枝陷入了沉默。 不知不觉间，温苔二人已经渐渐脱离了队伍，来到了最前方，借着枪声的掩护，陈丝语和温姐大声密谋：“温姐，那边丧尸多，咱们去那边怎么样？” 温苔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是迄今为止她们见过最大的一处篝火，十来只丧尸团团围在其四周，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被它们围困在中间的是什么。 “队长，那边有人。” 温苔觉得陈丝语的提议可行，但在行动前，她们还是需要征求一下队长勾沛凝的意见。 然而勾沛凝还没说话，融枝就抢在她之前开口，“去，我们现在就过去。” 说着，她还迈开腿想要和过去和温苔两人汇合，其身后，勾沛凝骤然冷下脸，一把扣住她的肩膀，“当我刚才说的话都在放屁是不是？” “求求你了，”融枝扑通一声朝她跪下，满脸都是泪，“温修德发放给大家的都是空包弹，其他人根本就保护不了自己，如果我们不过去，他们真的会死的。” 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这一跪给勾沛凝吓得不轻，连带着气势都弱了两分，“干嘛！我又没说不救人……” 听到她退让，融枝松了口气，想要站起来却双腿一软又跌坐了回去。 勾沛凝：“……” 她上前去把人扶起来，没说话，或者说，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在两人因为这件事起争执的时候，温苔和陈丝语，以及时刻跟在她们身后的蓝清恬已经赶过去，配合默契地将那些丧尸全部干掉，救出被困在养狗笼中的三人了。 “谢谢！谢谢！” 三人争先恐后从狗笼中爬出，又哭又笑地对温苔三人道谢。 人是救下来了，但接下来该怎么处理？ 温苔思索片刻，决定把这个烦恼交给队长勾沛凝，恰好此时勾沛凝带着融枝赶了过来，融枝看清这三人的面容，眼泪又止不住涌了出来。 “融蔓……” 第106章 这个怎么样 温苔没想到，她们竟阴差阳错地救下了融枝的妹妹融蔓。 融枝扑过去和惊魂未定的融蔓紧紧抱在一起，两姐妹哭作一团，哭声比旁边篝火燃烧的声响还要吵闹。 勾沛凝拧眉，有点嫌烦。 “赶紧走吧，”陈丝语用工兵铲砸向地上还在蠕动的一只丧尸，“你们没发现地在一颤一颤的吗？指定是那只大狗找过来了，那家伙皮糙肉厚的，我担心子弹都打不穿。” 子弹能不能打穿狗皮温苔才不知道，但蓝清恬是真的会害怕，如果可以的话，尽量还是不要跟那条狗碰上。 勾沛凝快速统计了下人数，八个人，尚且还在她的能力范围内。 但救下的这三人是否都和融枝一条心，尚且无法下定论，所以从安全的角度着想，她并不想带着她们一起出发。 融枝猜出她心中所想，主动提出自己可以负责包括妹妹融蔓在内的三人安全，而且保证，她们绝对不会在背后下黑手。 勾沛凝盯着她，“你拿什么做保证？” 场面一时间有些僵持，融蔓和其余两个人都在融枝身后瑟瑟发抖，刚死里逃生的欣喜荡然无存。 融枝往前一步，气势完全不弱于勾沛凝，“我拿我的性命担保，可以相信我了吗？” 话尽于此，勾沛凝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让这三人也加入队伍，“但事先说好，如果路上再遇到同样的情况，我会把他们安排在一个较为安全的地方，绝不会一起带着上路。” 融枝感激地点点头，“没问题。” 真要说出来，她坚持要将这三人带上，其实最大的原因还是她的妹妹融蔓，其余两人都是融蔓的好朋友，如果不带上她们，融蔓肯定会生气的，到时候闹起来，场面只会更加混乱。 就这样，包括融蔓在内的三个女生加入了队伍。 勾沛凝时刻盯着，害怕她们生出点别的心思，好在一路都十分顺利，这些女生虽然帮不上忙，但也在尽量不让自己拖后腿。 终于，在融枝的带领下，她们来到了一座仓库，仓库的大门被锁裂缠了一圈又一圈，上面几把大锁牢牢锁着。 由于没有灯，看守的人也没有，所以周围出没的丧尸数量很少。 温苔和陈丝语收起枪，用工兵铲把丧尸解决，等回过头来，发现融枝已经拿出钥匙打开了仓库门。 只是还没推门进去，地面忽然剧烈震动起来，就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朝这边狂奔。 陈丝语眼皮一直在抽抽，她心想要完，催着大家赶紧进去。 温苔回头，在朦胧的火光中，看到了四散奔逃的人群，以及在这些人群后方，那只熟悉的大体型变异丧尸。 仓库内，宁川基地的众人横七竖八躺在里面，个个不省人事。 “怎么回事？” 陈丝语冲的最快，她蹲下身，伸手去探了两三个人的鼻息，发现他们都只是在昏睡，并无性命之忧。 “温修德给他们下了点药，”融枝解释，“本来想着等他们醒了再由我去套话，但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 勾沛凝紧急打断她的话，“下的什么药？” 融枝：“安眠药。” “赶紧吧，”温苔最后一个进入仓库，“那只大体型变异丧尸马上就过来了，看样子是直奔我们来的，如果不想正面对上就抓紧时间跑。” 勾沛凝目光扫过倒地的一群人，发现其中几张熟悉的面孔，冲过去就是啪啪两巴掌，试图用疼痛来唤醒他们。 她巴掌的力度不小，效果自然也好。睡梦中的几人一下就坐了起来，和勾沛凝对上视线后，她们似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警觉的视线环视周围。 看到融枝，其中一人情绪激动，一边骂着一边薅起袖子想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女人。 勾沛凝拦住他，“情况紧急，先带上大家跑路，其他的事之后再说。” 立在仓库门口，温苔时刻注意着外面的情况，眼看大体型变异丧尸越来越近，她迅速从内部锁上仓库门，快步赶到勾沛凝身边。 “来不及了，先把剩下的人藏起来，想办法把那只大体型变异丧尸弄死，不然没办法带这么多人走。” 勾沛凝抿了抿唇，“行。” 于是一行人火急火燎拖着余下的人往仓库深处走，蓝清恬力气大，一次性能搬运好几个人，有她在，速度明显快了不少。 陈丝语和温苔找了个高的货架爬上去，占据有利位置，枪口对准仓库门，等待大体型变异丧尸破门而入的那刻，再集火试试能不能将其直接打死。 黑猫跟在温苔身后，好像是有话要说，温苔瞥了它一眼，“有话就说。” “主人，我不太明白，”黑猫原地打了个转，“既然您知道危险，为什么还要留下呢？直接带着陈小姐和那个小女孩走了不行吗？” 不等温苔回答，它继续喋喋不休：“变异丧尸和普通丧尸都是一积分，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出去清理那些普通丧尸还能多赚点积分，我不太明白。” 陈丝语无端笑了一声，跟它开起了玩笑：“你个邪恶Ai当然不明白，这可是独属于我们人类的羁绊。” 温苔没有说话，她觉得这个问题完全没有讨论的必要，既然已经选择留下，何必想东想西，一切顺水推舟，真的需要跑的时候，她当然不会犹豫。 没有得到温苔的答案，黑猫显然有些郁闷，转头和陈丝语说起了话。 “我不是什么邪恶Ai，我只是个管家而已。” 陈丝语耸肩，“哦，那你就是邪恶管家咯。” 黑猫：“……”总感觉跟她说不到一起去。 上了锁的仓库门从外部被撞的砰砰直响，每一下的力道都大得惊人，厚钢板直接变了形，这个画面，让陈丝语二人直接梦回当日在蜜联看到的场景。 将晕倒的人都藏到仓库深处，勾沛凝重新返回门口，在货架上找到了严阵以待的她们。 “那玩意儿防御力可强了，”她手里拿着同样式的自动步枪，表情凝重，“听傅志泽说，子弹都不怎么打得穿。” 闻言，温苔伸手在自己背包里摸了摸，假装找东西，然后从空间里取出一颗手雷，递到勾沛凝面前。 “这个怎么样？” 第107章 第二个愿望 “相当不错，”从温苔手里接过手雷，欣喜之余，勾沛凝更多的还是疑惑，“不过你为什么会有这东西？” 温苔简单解释：“溪致远给的。” 她不想多说，勾沛凝也不好追问，而且仓库门已经顶不住，从她们的位置看去，能清楚看到外面和大门一样高的变异丧尸，这个话题自然而然这样揭了过去。 勾沛凝抬起枪口，对准丧尸，“这家伙皮糙肉厚的，我等会儿找个机会，把手雷扔进它嘴里，争取把它脑袋炸个稀巴烂。” 计划的不错，但实际实施起来，困难不止一星半点。 首先，要怎么让丧尸乖乖张口，这就是个大问题。 勾沛凝屏息，在变异丧尸破门而入的瞬间，一声令下：“开枪。” 霎时间，密集的枪声在偌大仓库中不断回荡，强大的后坐力让陈丝语和温苔手臂都有些发麻。 但这些数不清的子弹，最多也只是嵌进变异丧尸的皮肉里，根本打不穿，更别说杀死它了。 尽管已经是预想到的结果，但两人仍是心惊。 好在大体型变异丧尸只有这么一只，枪解决不了它，对上其他的普通丧尸却是绰绰有余。 所以在陈丝语和勾沛凝保持对大体型变异丧尸火力压制的时候，温苔挪动枪口，率先解决前赴后继涌入仓库的普通丧尸。 无意间，她注意到几只漏网之鱼，在没有被攻击的情况下，身体猛地僵住，而后像是失去了所有生机颓然倒地。 温苔猜想可能是其他人出手，而且有很大概率是异能者。 如她所料，片刻后，一个留有齐肩长发、脸上还留着两个清晰巴掌印的男子爬上了她们所在的货架，其手中就拿着装有满满绣花针的盒子。 只见他从中拿出一根绣花针，对准丧尸，弹指射了出去。 由于绣花针太细太小，温苔也不清楚命中没有，但从接连倒地的丧尸来看，这人竟然做到了例无虚发。 “我现在的异能暂时只能用来对付普通丧尸，”注意到她的目光，男子向她展示了一下自己还剩大半盒的绣花针，“你留着子弹用来对付那只变异丧尸吧。” 温苔点头，枪口转移，再次对准了大体型变异丧尸。 在他们的火力全开下，不仅大体型变异丧尸行动受阻，连带着其余身后鱼贯而入的普通丧尸都被清理的七七八八。 长发男子偶尔漏掉的普通丧尸，也被及时赶来的蓝清恬处理。 看似他们处于优势方，但随着时间推移，子弹告罄、绣花针见底、异能耗尽、大体型变异丧尸顶着枪林弹雨稳步向前，蓝清恬应付不暇不得不跟随大家转移到后方的货架上……一连串问题接踵而至。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先把大体型变异丧尸处理了。 装填子弹的空隙，温苔抬头看向头顶一排灯管，朝勾沛凝喊：“队长，可以把灯光打爆，你摸黑把手雷塞进那只丧尸嘴里。” 这个法子勾沛凝不是没有想过，但问题是，除她之外的人需要这些灯光来照明，不然敌在明我在暗，很容易受伤感染。 她把自己的顾虑告诉温苔，而后被陈丝语听了去，后者悄悄跟温苔提议：“要不然我还是许个愿，让大家在晚上都能看见吧。” 温苔装上弹夹，“这样一来，你的异能可就暴露了。” “哎呀，反正迟早的事，”陈丝语无所谓摆摆手，“况且现在异能者多吃香啊，还能受优待，怎么说都不亏。” 话说到这个份上，温苔只好点头。 见她答应，陈丝语迫不及待收起枪，一个大跨步朝勾沛凝所在的货架跳了过去，言简意赅将自己的异能说与对方听。 然而，勾沛凝的表现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兴奋，反而先询问她具体需要什么来交换。 陈丝语一愣，这个她还真不清楚，一般情况下，她都需要先说出愿望，才能得知自己需要付出的代价。 不过既然勾沛凝问到了，那就先试试呗。 陈丝语在心底默念：我许愿，今明两天，仓库内的所有人在黑暗中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熟悉的流程过后，脑中显示出她需要用来交换的东西——两百根头发。 陈丝语牙疼似的嘶了一声，但转念一想，头发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比起真正的血和肉简直不值一提，所以没什么好犹豫的，果断同意。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选择同意后，总感觉脑袋上凉飕飕的。 摸着已经比之前长了不少的短发，陈丝语朝温苔点头，后者会意，抬起枪口，扣动扳机，一连串子弹射出，头顶还亮着的灯管尽数熄灭。 刹那间，整个仓库陷入一片黑暗，众人却惊讶的发现，分明应该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他们却能清晰看见周围模样，除了亮度稍微差了点，和白天几乎没什么区别。 勾沛凝估计也没想到陈丝语这个异能这么好用，看向后者的眼神都带了些许惊诧，陈丝语挥挥衣袖，“不用拿这种眼神看我，赶紧行动吧，队长。” 有点莫名好笑。 勾沛凝勾着唇，拿着手雷在黑暗中朝大体型变异丧尸摸去，期间，她不仅需要小心翼翼避开周围的普通丧尸，还要警惕自己身后的队友不会放冷枪弄死自己。 好在自勾沛凝入丧尸群中后，陈丝语和温苔都特意避开了她的位置，长发男子同样也是。 来到大体型变异丧尸跟前，那种属于丧尸的腐臭味扑面而来，勾沛凝不得不屏住呼吸，因为她并不确定自己的异能是否对变异丧尸同样有效，在安全起见，她将自己的异能施展到了极致。 面前的变异丧尸似乎没有发现异常，勾沛凝深吸一口气，抓着其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试着往上爬。 没办法，体型实在差的太多，想一次性到胃属实有点困难，必须得冒冒险才行。 幸而在异能的加持之下，变异丧尸没有对挂在自己身上的这个人类产生任何反应，依旧自顾自的往前走着。 眼看勾沛凝成功在即，温苔和陈丝语都收起枪，带上蓝清恬，与长发男子一起跳下货架，往仓库深处撤离。 在动手之前，勾沛凝往后看了一眼，确定大家都安全撤离，一鼓作气拉开安全销将手雷塞进丧尸嘴里，再果断跳下，朝远处狂奔。 第108章 返回与留下 面对危机时，肾上腺素往往能促使人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就比如此时的勾沛凝，她以堪比世界短跑冠军的速度拔足狂奔，生怕自己慢一步，就会跟丧尸一起，被手雷双双炸上天。 跑到掩体后方，温苔及时伸手拽了她一把，下一秒，爆炸声与丧尸的低吼轰然而至。 待爆炸平息，众人不敢怠慢，纷纷起身将武器对准仓库门口。 随即，他们别人便看到了，那只大体型变异丧尸的无头尸体僵立在原地，有往前的经历，没人敢在这个时候上前查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大体型变异丧尸身后，又有不少新的普通丧尸涌入，温苔不想再浪费子弹，和陈丝语一起掏出工兵铲，蓄势待发。 陈丝语盯着无头尸体，忍不住嘟囔：“也不知道死了没有，要不然咱再给他塞一个？” 她话刚说完，僵立的无头尸体忽然倒地，甚至砸中了不少刚好处于最前方的普通丧尸。 “看样子应该是死了吧，”勾沛凝松了口气，“你们先在这里守着，普通丧尸能杀多少算多少，没子弹了就往后退，蓝清恬跟我来。” 蓝清恬：“收到。” 她们快步朝其他人藏身的地方赶去，还没走上两步，被勾沛凝一直挂在胸口的对讲机忽然响起，她一边走，一边和对讲机另一头的傅志泽说话。 两人的谈话声渐行渐远，温苔和陈丝语互相交换了眼神，分别举起工兵铲，动作整齐划一地朝涌入仓库的普通丧尸挥去。 而长发男子，只是重新找了个较高的货架爬上去，杀丧尸的同时，也时刻注意着两人的安全。 “我把车停在仓库后面，你们带着人可以直接出来。” 对讲机里传来傅志泽的声音，夹杂着呼呼风声，听得并不真切。 “好。”勾沛凝和蓝清恬兵分两路，抓紧时间叫醒剩下的人。 清醒的人越来越多，想着应该不怎么需要自己了，勾沛凝率先来到后门，融枝跟在她身后，刚把钥匙掏出来，却发现对方直接开枪，暴力破门。 意识到对方似乎已经并不需要自己了，她有些慌。 “你们这是要走了吗？”她下意识上前，拽住勾沛凝的衣服下摆，“工厂里剩下的人怎么办？” 勾沛凝往门外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五辆整齐停放的车，不用想，这些肯定都是傅志泽的杰作。 “其他人我们暂时管不了。” 回过头来，她坦诚地告诉融枝：“只能等我们的人都脱险，尚有余力的话，我们会回来救人的。” 融枝明白不能强求，所以她拉过融蔓，将其推到勾沛凝面前，恳求她一定要把人带走。 大概估摸了下车和人数，勾沛凝没有推脱，“行，那你先把她带到车上去。” 融蔓痴痴傻傻的，到现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只要融枝跟在她身旁，她就不会因为过度恐惧和焦虑崩溃大哭。 仓库内的其他人陆陆续续清醒，会开车的主动做到了驾驶位上，等车上的人多到挤不下，才在勾沛凝的命令中，一脚油门，跟上了在最前方傅志泽的车。 这样，也只能勉强留下两辆空车。 没有大体型变异丧尸的带领，仓库内的普通丧尸数量越来越少，陈丝语、温苔再加上不知名的长发男子，清理起来并不是特别困难。 长发男子舍不得用完自己的绣花针，留下约莫十根左右，和两人一起朝仓库方撤退。 得知其他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长发男子询问勾沛凝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勾沛凝反问他：“你的绣花针还剩多少？” “就这些了。”长发男子将手里攥着的绣花针展示给她看。 “怎么用的这么快？”暗自嘀咕了一句，勾沛凝拍拍他的肩，“没有绣花针，你的异能也不顶用，我的建议是你直接跟着回去。” 长发男子沉吟片刻，然后目光落在旁边一言不发的融枝身上。 “那她怎么办？” 勾沛凝摇摇头，“你不用管，先回去吧。” “行，”长发男子收回目光，然后看向温苔和陈丝语，“那我们走吧。“ 陈丝语连连摆手，“我们没说要走。” “你俩都只是普通人，没有异能留在这里干什么？” 尽管知道对方的出发点是好的，但这话听着就不大顺耳了。 陈丝语竖起两根手指，指了指对方的眼睛，“拜托，我要是没有异能，你真以为你在大晚上能看清东西啊？” 长发男子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自知失言，他尴尬笑笑，“抱歉，是我唐突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陈丝语没放在心上，“不然你也留下好了，不就是绣花针吗？等今天零点一过，我立马用自己的异能给你变点绣花针出来。” “那还是算了，”长发男子觉得她的异能可以用在更好的地方，没必要浪费在他身上，“刚好我异能也耗费的差不多了，还是先回去吧。” 他去意已决，其他人不做挽留。 勾沛凝用对讲机联系了傅志泽，让他回来接下长发男子，对面答应的很快，行动也足够迅速，不到两分钟，单独留在仓库外的长发男子就看到了由远及近的车灯。 包括勾沛凝在内的其他人，则是重新返回工厂，想着能救多少是多少的心态，开始在工厂里四处搜罗其他幸存者。 当然，这是勾沛凝和融枝的想法，至于温苔和陈丝语，她们的重点则是在杀丧尸上。 至于蓝清恬，勾沛凝没让她走。 勾沛凝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蓝清恬能跟着自己直到最后，自己就可以把这次任务最高贡献点心安理得分给她。 因此，蓝清恬抱着黑猫依旧跟在队伍里。 陈丝语想起之前蓝清恬徒手撕丧尸的场面，“我觉得吧，基地应该给恬恬专门定制个适合她，能让她发挥出全部实力的武器，比如加大、加重版狼牙棒之类的。” “之前溪叔叔说会给我，”蓝清恬扬起脸，“但这次时间太赶了，没来得及。” 陈丝语了然，但不赞同，“那至少也得临时给点啥啊，咋能让你空手来。” 此时温苔刚把一个丧尸砸死，听到两人对话，回过头来，“我俩不也没有想起来这茬？” “也是，”陈丝语一拍脑袋，“果然是个人都会有脑子不好使的时候。” 第109章 真是个节俭的好姑娘 没有大体型变异丧尸的“领导”，普通丧尸难成气候，而且随着活人的减少，工厂的动静小了下来，吸引其他地区丧尸的可能性也大大降低。 有勾沛凝在，陈丝语和温苔干脆收起了枪，全程都使用工兵铲，她们的速度不慢，但能救下来的人少之又少。 零星几个幸存者，都被勾沛凝安排在了仓库，她想的是，仓库有大体型丧尸的尸体，尸臭熏天，大概率不会被其余的丧尸当做主要目标。 再者，等到幸存者数量足够多的时候，还可以直接安排他们坐上停在仓库后方的车，前往宁川基地。 不过也不是全部的人，能坐上车的都需是勾沛凝亲自审查过的，不能随便什么人都往基地塞，到时候鱼龙混杂，搞得乌烟瘴气，基地的生存环境和发展都得受影响。 这些麻烦事有勾沛凝处理，陈丝语和温苔全心全意扑在杀丧尸上，看她们这么努力，蓝清恬也不好意思躲在后方坐享其成。 她想起刚不久提及的武器一事，放下黑猫后，在周围四处搜罗，勉强找到一把手感不错的铁锹。 外表看起来和温苔二人手中的工兵铲有相似之处，但实际耐用程度天差地别，好在蓝清恬力气够大，并不一定需要锋利的一面，只是单纯抡圆了砸，都能给丧尸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丧尸清理工作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早些时候自动步枪的后坐力，加上现在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挥舞工兵铲，前后劳累不断加剧，温苔和陈丝语只感觉自己两条胳膊沉重无比，抬起来都费劲。 蓝清恬却依旧生龙活虎，发现两个姐姐力不从心，她还主动站到了最前方。 陈丝语弯着腰，任由两条手臂随意垂着，不小心动一动，都疼得她龇牙咧嘴。 “嘶——感觉胳膊要断了，”陈丝语将脑门抵在温苔的后背，说话都有气无力，“要是能用积分兑换体力药丸之类的东西就好了，一颗下去，我直接原地复活。” 黑猫跟着两人在外溜达了一天，精神肉眼可见地萎靡了不少。 “主人，我想回空间了。” 温苔有些意外地看了它一眼，“你也需要休息？” 黑猫蹭了蹭她的裤腿，撒娇般说道：“主人会感觉到疲惫，一号作为管家也是会累的呀。” 尽管觉得它这是在诡辩，累到极致的温苔也懒得跟他再多费口舌，摆摆手，算是默许了。 黑猫原地消失不见，陈丝语那叫一个艳羡，“真羡慕啊，我也想过这种想休息就休息的神仙日子。” “你也可以进空间休息，”温苔侧着脸，降低音量的同时保证身后的陈丝语能听到，“到时候我就跟他们说你扛不住，先溜了。” 一听这话，陈丝语立马直起了腰杆，“这可不行，作为好闺蜜，我是绝对不会抛下你独自享福的。” 话说的冠冕堂皇，但眼底的期待却快要溢出来了。 温苔微笑：“我就随便说说，你怎么信了？” 陈丝语拧了把她腰上的肉：“你居然欺骗我纯洁的感情！” 两人插科打浑，疲惫倒是消散了不少，只是看正前方的蓝清恬杀得正起劲，她们也不好意思去打击小孩子的积极性，只能无奈躲在后方继续摸鱼。 不过刚摸了一会儿，队长勾沛凝就从远处走了过来，身后是跟着她忙前忙后的融枝。 “那边清理的差不多了，”勾沛凝本来圆鼓鼓的背包彻底扁了下去，也意味着她弹尽粮绝，“你们这边怎么样？” 没等温苔和陈丝语回答，她自顾自扫视一圈，而后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再努努力就可以收工了。” 在勾沛凝的督促下，两人再次操起工兵铲，四处寻找隐藏在工厂各个角落的漏网之鱼。 也不知道具体忙了多久，直到天边乍现一片白，众人才惊觉，这个险象环生的夜晚已经过去了。 说起来，温苔一直有个疑惑，那就是那只名为大鳌的藏獒跑哪去了？ 好像自从大体型变异丧尸出现后，就一直不见它的踪影。 “可能是生物本能的趋利避害？” 陈丝语猜测，“它觉得自己打不过那只变异丧尸，所以就偷偷溜走了。”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再者，没碰上也是好事，不然免不了又是一番缠斗。 视野尽头的地平线下，一颗红彤彤的灿阳缓慢跃起，陈丝语盯着看了好一阵，忽地想起今天已经是新的一天，也就意味着，她又有了两次许愿的机会。 感受着浑身上下难以忽视的酸痛，陈丝语在心底默念：我许愿，今晚在工厂战斗的人们，因疲惫和劳累带来的痛苦烟消云散。 这次交换的代价同样也是两百根头发。 选择同意后，陈丝语赶紧低下头，让温苔给自己看看，她有没有秃顶。 浑身疲惫一扫而空，整个人神清气爽，温苔都不用想，就知道这肯定是对方的杰作。 她有些无奈，“没秃，就是稀疏了点，问题不大。” “哎，还好还好，”陈丝语摸摸脑袋，“其实刚才我是可以用手指甲换的，早知道就把以前剪的指甲盖留着了，现在想起来，简直痛心疾首。” 说着说着，她的思维就开始不受控地散发，眼睛也越来越亮，“这样想想，那我以后也可以把我排出体内的废物全都收集起来，指不定许愿的时候就用上了。” 所谓排出体内的废物，也就是屎和尿。 从实际运用的角度来看，这不失为一个好法子，但温苔还是想说一句，画面有点太美，她简直不敢想象。 经过一夜的鏖战，蓝清恬临时捡来的铁锹已经彻底报废，拿在手里破破烂烂的，就好像刚从土里挖出来。 即便这样，她还是舍不得扔掉。 温苔问为什么，她解释说，可以先留着，等回基地了，让那个拥有复原异能的奶奶帮她把铁锹变回原来的样子，又可以继续使用了。 真是个节俭的好姑娘。 温苔和陈丝语的目光都不由自主转向手中的工兵铲，工兵铲在雪地里胡乱清理过，干净了不少，也就能清晰看到上面或多或少的卷刃和划痕。 或许，她们也该学学蓝清恬的好习惯，找那个奶奶帮她们把工兵铲复原。 第110章 神秘房间 直至最后的收尾工作结束，温苔和陈丝语都没有再见到那只藏獒，除她们外，还有一人也格外关心大鳌的下落，正在工厂里四处打听，那就是融枝。 整个工厂，除了温修德之外，她恐怕是最了解大鳌火爆脾气的人了，因此她十分清楚，如果放任不管，大鳌会成为丧尸之外，对其余幸存者最大的威胁。 融枝毫不怀疑，为了生存，大鳌会对其他活人下手，所以她在工厂里奔走，就是想要找到大鳌。 可她转了一圈又一圈，一点痕迹都没找到。 最后，她只能无奈地按照勾沛凝的安排，坐上了前往宁川基地的车，彻底告别了这处隐藏有她所有不堪过往的工厂。 而温苔和陈丝语，因为体力恢复，勾沛凝又给她们安排了新的工作，那就是在工厂内寻找供暖所需的设备。 在寻找这些设备的过程中，温苔无意间发现，隐藏在这个工厂深处的一个神秘房间，这个房间没有窗户，唯一的一道门还是钢铁结构，暂且不知道子弹能不能打穿，她没有贸然尝试。 融枝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一大串钥匙，温苔找勾沛凝拿了钥匙，挨个试了下，结果发现没一把能这道门匹配。 拦住想要靠蛮力破门的蓝清恬，温苔从空间把黑猫拽了出来，让它想办法把这道门打开。 在空间休息了几个小时，黑猫又恢复了之前活跃的模样，它在门前转了个圈，然后仰头告诉温苔：“里面有丧尸的味道。” 此话一出，温苔和陈丝语立马掏出了声音稍小的手枪，蓝清恬也握紧了手里的铁锹。 等她们做好准备，黑猫一个闪身消失在众人面前，片刻后，紧闭的房门传来开锁的声响，狭窄的门缝后，一切隐匿于黑暗中。 这个时候，陈丝语就表示自己有话要说了，她眉毛高高扬起，是肉眼可见的兴奋，“当时许愿的时候我就有先见之明，没有限定时间是昨天，而且也没有限定场景是晚上，只是说大家在黑暗里能看见，现在刚好能派上用场，我简直就是个天才！” 温苔歪歪头，指了指房间内，“那就请这位天才先进去查看下情况怎么样？” “小问题。” 痛快答应，陈丝语单手持枪，另一只手则用来推门，即使没有任何照明设备，她依旧能清楚看到里面的场景。 黑猫蹲在门边，望着被铁链拴在墙壁上的几只丧尸沉默不语。 陈丝语也很快发现了这些丧尸，由于无法确定它们是否有挣脱的可能性，所以她并没有放松警惕。 不到五十平米的房间，左右两侧的墙壁上全部是这种被栓起来的丧尸，它们仍旧“活着”，并且因为活人这个房间而重新变得兴奋，睁着灰白的眼，不停对陈丝语做出咬合的动作，似乎这样就能隔空将她吃进肚子里。 “救命……” 而在房间靠中央的位置，一个类似于手术台的平台上，正躺着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他的身上插满了管子，管子里流动的是各种不知名的液体。 从呼救的音量来看，人已经虚弱到不行，陈丝语没有贸然靠近，而是和跟在她进来的温苔示意，“好像是个活的。” 她话刚说完，平台上的男人又发出一声弱不可闻的呼救。 两人对视一眼，缓步朝房间中央走去。 “救命，求求你们，救救我……” 发现来人并不是之前的熟悉面孔，男人明显激动起来，他努力挣扎着，却由于过度虚弱，连说上一句完整的话，期间都要停下来喘几口气。 温苔的视线顺着那些杂乱的输送软管上找源头，最后震惊地发现，有根软管竟然和平台边的一只丧尸连接了起来。 也就是说，有人试图把丧尸的血液输送给这个活生生的男人。 得出这个结论，温苔眉头紧皱，这么做的意图是什么？想看看丧尸的血液是否具备感染性，还是说另有深意？ “咋办？”呼救的声音一声小过一声，但陈丝语依旧犯难，她不知道是该救人，还是静观其变。 毕竟是个未知数，做决定必须得慎重点。 温苔回头，着重观察平台上男人的眼睛，虽然混浊，但并不像丧尸那样瞳孔泛白，她想了想，决定把勾沛凝叫过来，“让她处理吧。” “也行。” 陈丝语立马掏出对讲机，三言两语和勾沛凝说明了情况，勾沛凝让她们先等着，不要轻举妄动，等她过去再说。 说完，对讲机那头就没了动静。 勾沛凝来的很快，她气喘吁吁出现在房间门口的时候，守在门口打盹的黑猫还被她吓了一跳。 本想控诉的它，在接收到温苔警告的眼神后，气鼓鼓把所有的委屈都咽了下去。 蓝清恬可见不得小猫咪受委屈，连忙抱起它好一阵安慰。 勾沛凝的注意力被他们短暂转移，“昨晚我就想问了，这只猫从哪来的？” “路上捡的，”温苔侧过身子，方便勾沛凝从自己和陈丝语中间过去，“队长来看看这个。” 嫌恶地瞥了一眼两侧墙壁上浑身散发着腐臭味的丧尸，勾沛凝路过两个人的时候，播放心叮嘱道：“离墙远点，注意这些丧尸的动静……算了，都杀了吧，以免生变。” 于是陈丝语和温苔哼哧哼哧杀丧尸去了。 勾沛凝来到男人身边，只是此时的男人已经没了说话的力气，只能勉强睁开眼，连转头这种简单的动作对他来说都难如登天。 四处打量一番，勾沛凝很快注意到那根连接丧尸的软管，心底同样震惊，同时也明白陈丝语和温苔为何会这样谨慎。 两侧墙壁的丧尸都被锁链牢牢捆住，基本没有挣扎的余地，杀起来格外轻松，不多时，完成任务的两人重新回到平台旁。 “说实话，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勾沛凝讪讪开口，“你们有没有什么意见？” 温苔注意到男人几近干裂的嘴唇，从背包里取出一瓶矿泉水，在看到矿泉水的瞬间，男人激动万分，主动张开嘴，等待温苔把水倒进他嘴里。 喂了小半瓶，温苔把剩下的矿泉水重新装回背包，“连人带丧尸一起运回基地吧，他体内已经有不少丧尸血液，现在都还没有变异，应该有不错的研究价值。” 第111章 回基地 但要怎么带回去又是个大问题，就当几人商量对策的时候，去而复返的傅志泽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 他原本是担心工厂人太多，普通的车根本塞不下，所以干脆找了辆大卡车过来，结果挨打正着，刚好可以装下男人和丧尸。 而在来这边之前，勾沛凝也在其他区域找到了他们需要的供暖设备，全都打包装上车，运往了宁川基地。 大家各司其职，最后竟然只有温苔三人落得个无所事事。 蓝清恬再怎么勇猛无畏，实质上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昨晚直接熬通宵，到了白天就有点扛不住了。 见她上下眼皮子直打架，温苔本想让她先回车里休息，可蓝清恬舍不得黑猫，不肯走。没办法，温苔只好让黑猫陪着她一起。 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温苔靠在栏杆上，抬手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昨儿一整晚，咱们少说也杀了百来个丧尸吧，”陈丝语掰着指头算，“减去我们花掉的，现在至少应该有两百积分！” 虽然听起来不算多，但对于她们来说，完全算得上是一次质的飞跃。 不过高兴之外，陈丝语还是有点小遗憾，如果当初让温苔当这次行动小队的队长，那其他人杀了丧尸都可以算在她名下，积分可能还要在原本的基础上翻个倍。 温苔点头同意，“这次也算个教训吧，如果下次还有这样的机会，我肯定会争取。” “其实这么说起来，”陈丝语双手一撑，整个人坐在了栏杆上，“我们好像还不能离开基地独自生存哦，这样的话，想要赚积分只能靠自己杀，费劲就不说了，还慢的很。” 现阶段来看，不管是宁川基地还是远在虹永的清吉基地都还是安全的，温苔觉得，她们做任何决定，都需要在安全的基础上。 因此，选择留在基地，于现在而言是最优选。 “哎。” 陈丝语假模假样的叹了口气，“本来还打算带你去我老家，领略下那边的风土人情，现在看来是没机会咯。” 远处走来一道身影，看装扮应该是勾沛凝，温苔知道该结束这个话题了，“以后总有机会，不必急于一时。” “难得见你们也有偷懒的时候。” 得益于以前的生活习惯，通宵熬夜这种事对勾沛凝完全没压力，她依旧神采奕奕，笑容满面地跟两人打招呼，“休息够了就准备打道回府吧，这边的事差不多告一段落了，剩下的是有其他队伍来处理。” 听到可以回去休息，陈丝语欢呼一声，“搁丧尸堆待了一天，我人都快臭了，终于可以回去好好洗个澡，再美美补个觉咯！” 返回了过程异常顺利，什么意外都没遇到，甚至连天气都好转了不少，气温重新回升，路边的雪化成一滩滩水，被车轮碾压，溅射飞扬。 陈丝语抱着蓝清恬，蓝清恬抱着黑猫，两人一猫呼呼大睡，越野内只剩温苔一人还睁着眼。 她有些纳闷，人睡也就算了，一号跟着凑什么热闹？ 早早就听说他们这次干了票大的，溪蓉等在基地门口，焦急地来回踱着步，时不时往路的尽头看一看。 等到熟悉的车辆终于映入眼帘，她险些激动到跳起来。 温苔也看到大老远就在冲这边招手的溪蓉，她叫醒副驾驶的两人一猫，“醒醒，到地方了。” 陈丝语猛然睁开眼，下意识去摸自己的嘴角，确定没流口水，她才悄悄松了口气。 打开车窗，溪蓉洋溢着灿烂微笑的脸凑了上来，“你们终于回来了，担心死我了。” 温苔瞥见她腰间佩戴着枪，“你这是在巡逻？” “对啊，”溪蓉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队长不在，我可以稍微摸会儿鱼，等他过来可就没有休息时间了。” 温苔莞尔，陈丝语伸长脖子：“我们先回去洗澡收拾，还有两个小时就吃饭了，到时候食堂见。” “好啊好啊。” 目送她们离开，一道像是淬了寒冰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溪蓉，你不去巡查，在这里干什么？” 仿佛是被刻在本能里的恐惧被唤醒，这一瞬间，凉意从溪蓉的脊背一直蔓延到了后脑勺，她站得笔直，“报告队长，我马上就去。” 说完，她连头都不敢回，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毕凌望着她的背影，只是冷哼一声，倒也没有真的计较。 回到教职工宿舍，温苔刚开门，陈丝语就迫不及待冲了进去，温苔没管她，转身弯下腰跟蓝清恬说话：“先进去洗个澡，吃点东西，然后我再送你去你妈妈那里，可以吗？” 蓝清恬抱着猫连连点头。 陈丝语本来是第一个拿着衣服进卫生间的，可当她伸手试了试水温，立马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为什么是冷的？！” 明明昨晚都供应了热水，今天气温只是升高那么一点点，难道就觉得基地的大家能扛住冷水澡了吗？ 左右无事，陈丝语干脆又用上了自己的异能。 她本来想着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干脆把热水输送给全基地的人，转头发现想要实现这个愿望，付出的代价实在有点太大，只能悻悻把范围缩小到她们的房间—— 只需要积攒了不到一天的头油和身上泥垢，就可以换来一整天的热水，赚翻！ 很快，卫生间里就升腾起浓浓的水雾，伴随着陈丝语欢快的歌声，从门缝里溢了出来。 “温苔姐姐，要不然你也帮我把头发剪了吧。” 蓝清恬手里拿着她在房间抽屉里找到的剪刀，期待地看向温苔。 “真的要剪？”温苔接过剪刀，面上浮现难色，“我的技术不太行，剪出来可能很难看，等不去找专业的人？” 基地这么多人，总有个会这项技能的吧。 “没关系。” 蓝清恬摇摇头，“我不在乎，剪短点以后打理起来也方便。” 她如此豁达，倒是让温苔想起当初在宁川大学的后山上，陈丝语给她剪头发闹出的趣事。 现在想来，当初因为陈丝语技术太差，给她剪了个狗啃短发而生了两天的气，属实有些好笑。 从回忆中抽离，温苔让蓝清恬坐在沙发上，她在身后，挑起后者的一缕头发，剪刀合拢，咔嚓声不断响起，垃圾桶里的头发也越堆越多。 为了不让小姑娘失望，温苔全神贯注，连陈丝语什么时候从卫生间里出来都没注意。 直到这个艰巨的任务进入尾声，她才惊觉身旁多了个人。 陈丝语打量着蓝清恬圆滚滚的脑袋，发自内心地感叹道：“还好蓝阿姨没有给恬恬睡扁头。” 温苔：？ 第112章 “稳定”的能力 真是神奇的脑回路，温苔放下剪刀，让蓝清恬去镜子前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她还可以努努力，再修补一下。 蓝清恬却摆手说不用了，“已经很好啦，现在我终于不用担心洗头的事，谢谢温苔姐姐。” 陈丝语摸摸她新鲜出炉的脑袋，笑得格外慈祥，“去吧去吧，卫生间有热水，洗干净我们带你去找妈妈。” 看她的表情，温苔就知道这家伙跟自己想到了一起去，果然，两个人在一起待久了，就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默契。 “温姐，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后山的时候……” 温苔装傻：“嗯？什么时候？” “你别装啊，你肯定记得……” 蓝清恬带着浑身热气从卫生间出来，紧接着就是温苔，念着小姑娘可能已经等不及，她尽量加快了速度，不到十分钟，便换上一身新衣服收拾妥当。 刚准备出发，房门却在这个时候被敲响。 温苔和陈丝语对视一眼，皆是不解，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找她们？ 大概是开门的速度慢了些，门外的人等不及，门打开的时候，温苔看到的就是对方的背影。 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背影顿时僵住，下意识想要逃离，却不知想到了什么，不情不愿地转身，满脸菜色地开口：“我就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退烧的药。” 温苔瞧着她的脸有些眼熟，回想了两秒，最后在对方的短发上找到了记忆点。 一起扫雪的短发女生。 “你朋友发烧了？” 温苔让开位置，让陈丝语带着蓝清恬先行离开，“你们先去，不用等我。” 短发女生以为有希望，错开陈丝语和蓝清恬来到温苔跟前，“她烧得很严重，身上滚烫，我没有药，也联系不上何南珍，现在楼梯没有其他人，所以我只能找刚回来的你们……” 温苔想了想，点头：“那你等下，我去找找。” 她在背包里翻出几片阿司匹林和布洛芬，短发女生眼底闪过欣喜，甚至等不及直接进了房间，伸手就想从温苔手里拿药。 温苔躲开，“带我一起过去吧，我是学医的，以免你乱用药。” “可……”短发女生面露迟疑，明显不太愿意。 如此，温苔更加确定这其中有问题，她再一次强调：“乱用药可能会死人，你应该知道。” 温苔态度坚决，短发女生知道，如果不同意，很有可能连药也拿不到。 她闭了闭眼，一咬牙，“行，跟我走。” 两人步履匆忙，但这并不耽误温苔套话。 短发女生叫霍巧绿，她的闺蜜小珑原名叫伍珑雪，丧尸爆发后，两人相依为命，好不容易熬到现在，本以为能松口气，伍珑雪却在这个时候发起了烧。 “而且很奇怪啊，”霍巧绿嘟哝着，“小珑明明什么都没干，为什么会突然发烧？” 温苔挑眉，“你的意思是有人想害她？” 霍巧绿想说的就是这个，但她自己也觉得有点离谱，基地的大家如今都落到这种地步，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去害自己人？ 温苔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你那个男友呢？” 霍巧绿：“……” 她表情难看，沉默半晌才干巴巴否认：“他不是我男朋友，别问了。” 两人来到三楼，霍巧绿和伍珑雪的房间在走廊尽头，刚靠近，温苔就听到了低低的咳嗽与呻吟。 霍巧绿脸色一变，加快动作开门，“小珑！” 伍珑雪姿势别扭的躺在地上，身上裹着被子，应该是从床上摔下来的，霍巧绿冲过来将人扶起，还不忘叮嘱温苔关门。 霍巧绿没来得及没开灯，室内光线昏暗，她以为这样就能隐藏秘密，却不巧，托陈丝语的福，温苔刚好将两人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自然，也就没错过，伍珑雪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那类似于鸟类羽毛的覆盖物。 小心翼翼把伍珑雪放回床上，并盖好被子，霍巧绿松了口气，“现在可以把退烧药给我了吧。” 温苔找到电灯开关，按下，本该是让人感到安心的亮光，伍珑雪却像是遭受到了什么刺激，尖叫一声缩进了被子里。 霍巧绿紧紧抱着她，低声安慰，“没事没事，只是开个灯而已，别害怕，我陪着你呢……” 哄了好一阵，伍珑雪慢慢停止颤抖，试探性地从被子里探出两只眼睛，盯着温苔：“你是谁？” 温苔向她展示自己手里的药，“阿司匹林和布洛芬，你要哪种？” “我不是说了我不需要吃药吗？”面对陌生人，伍珑雪处处透露着抗拒，“你出去。” 温苔目光微移，落在她小腿的位置，“你的羽毛是怎么回事？” 听闻此话，伍珑雪和霍巧绿大惊失色，特别是后者，她激动起身，操起手边的扫把就朝温苔冲去，“你滚！滚出去！” 她这点战斗力，和温苔比还是差远了。 稳稳接住对方砸来的扫把，温苔语气平静：“她这种情况，大概率不是感冒发烧，而是马上就要觉醒异能了。” 霍巧绿一愣，脱口而出反驳的话：“怎么可能？他们不是说异能者的数量少之又少吗？” 她们这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怎么可能会觉醒异能。 溪致远也跟温苔和陈丝语说过同样的话，但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这世道瞬息万变，谁能准确预料明天的事？ 反正随着这段时间，异能者出现频率越来越高，温苔早就把溪致远那套说辞抛诸脑后了。 异能者会越来越多，变异丧尸、变异动物也会越来越多，这是迟早的事。 霍巧绿缓缓放下扫把，转头看向床上同样震惊的伍珑雪，“真的吗？” 温苔点头：“十有八九。” 所以现在最该做的，不是吃什么退烧药，而是赶紧联系基地管事的人，何南珍、溪致远……谁都行。 几经折腾，还是温苔和溪致远取得了联系，得知可能是异能者，溪致远表示自己立马带着人赶过去，让她们在原地等待。 霍巧绿先是高兴，紧接着，又是止不住的担忧，“听说觉醒异能的过程中，人随时都可能会死……” 一只黑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间内，稍远处的两人毫无察觉。 黑猫跃上温苔肩膀，“主人，有个好消息。” 温苔没说话，等它的下文。 “您拥有‘稳定’的能力，可以保证觉醒过程中的异能者不会死于异能失控。” 第113章 西装男找上门 温苔努力维持着自己面上的平静，等到一行人匆匆来此，将霍巧绿两人全都带走，她才匆匆返回四楼，躲进房间中，询问黑猫这个所谓“稳定”的能力究竟是什么。 还有一点她很好奇，如果这个“稳定”能力，就是她的异能，那为什么对方不直接称其为异能，而是要用能力代称。 “准确来说，这算不上什么异能，”黑猫蹲在窗台上，楼下是来去匆忙的溪致远一行人，“是空间基于主人您的特质，赠送给您的能力。” 温苔回想起当时陈丝语觉醒异能时的情景，“为什么那个时候不给我，偏偏要挑现在这个时间？” 黑猫再次摇头，“并不是这样的，其实在那个时候，主人您就已经拥有了稳定的能力，不然陈小姐也不可能活下来。” 温苔皱眉：“什么意思？” 按照黑猫的说法，陈丝语本不应该获得异能，但她向许愿喷泉许下这个愿望，而许愿喷泉也应许了她，将自己的能力转嫁到了陈丝语身上。 许愿喷泉本就是空间的一部分，陈丝语想要获得这份能力，就得成为和它一样的存在。 所以原本注定的结果就是，陈丝语必须死，然后再由空间复活，和诸岭一起，成为可供温苔驱使的、绝不会背叛的、强有力的伙伴。 说着说着，黑猫注意到温苔越发难看的脸色，急忙找补道：“当然了，空间也知道您绝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结果，所以将“稳定”的能力赠与您，免于悲剧的发生。” 虽然结果是好的，但过于错综复杂的过程，还是让温苔再次拾起了对空间和这位管家的戒备心。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她始终想不明白这个问题，“难道说我身上，或者陈丝语身上有什么值得你们惦记的东西？否则你们做这些的意义是什么？” 黑猫端坐窗台之上，仰起头，一张猫脸上满是严肃。 “等到了时间，主人会明白一切的。” 温苔讨厌谜语人，她一挥手，黑猫怪叫一声，被遣送回了空间。 房间恢复安静，手机传来嗡嗡的振动声，温苔后知后觉拿起查看，是陈丝语。 她说自己已经把蓝清恬送到了她妈妈身边，经过这两天的治疗，蓝阿姨状态好了许多，母子俩有说有笑，好不温馨。她不便多打扰，就自行离开了。 现在算算时间，再有十分钟，她应该就能返回教职工宿舍。 等人回来，温苔把刚才发生的一系列事一五一十说了个遍，听到自己本来是要死的，结果硬生生被温苔救了回来，陈丝语那叫一个感动。 她紧紧拽着温苔的手，深情流露：“温姐，你是我唯一的姐，我这辈子跟定你了。” 玩什么烂梗，温苔拍开她的手，“先不说这些了，反正也搞不明白，先暂时搁着吧。我觉得相比较其他人，伍珑雪的情况有点特殊……” 陈丝语努力想象人小腿上长出羽毛是什么样，然后冷不丁打了个哆嗦，“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画面有那么丁点儿恐怖。” “其实还好。” 温苔回想了一阵，“羽毛和她皮肤的贴合度很高，会给人一种错觉，就好像天生就该如此，没有什么违和感。” 成功勾起了陈丝语的好奇心，她搓搓手提议道：“要不然咱们跟过去看看，我真的蛮想知道她对异能究竟是什么。” 温苔也好奇，但按照溪致远的作风，多半会藏着掖着，问了也是白问。 陈丝语眼珠子转了转，“那让溪蓉去打听怎么样？他总不可能满足自己宝贝女儿吧。” “还是算了。” 温苔无奈笑了一声，“没必要因为这点事去为难她。” “行吧，”陈丝语不再坚持，“那我上床补个觉，定个闹钟到饭点起床吃饭。” 她脱鞋准备上床，温苔打算进空间看看，统计下昨晚杀的丧尸数量与积分，然后再试着能不能从一号嘴里撬出点话来。 可今天注定不平静。 当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时，陈丝语都有些无语了，“啥情况啊这是？咱俩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 温苔让她稍安勿躁，自己则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霍巧绿的男友（疑似）西装男，他顶着精心打理过、甚至还抹了发蜡的大背头，露出自认为得体的笑容，对温苔微微点头示意。 温苔面无表情：“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问你知道霍巧绿她们去哪了吗？” “不知道。” 温苔对这男的没什么好感，抬手就要关门，却被对方拦住，“她来找过你，你肯定知道。” 西装男油腻的脸上浮现一丝不耐，“不用着急否认，我敢这么说肯定是有证据的，不可能干信口雌黄这种事，识趣点告诉我她的去向，我不找你们的麻烦。” 心情本就不太妙，听到这西装男这么嚣张，陈丝语坐不住了，她快步来到门口，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对方。 “就你这肾虚样，还想找我们麻烦？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讥讽至极的语气，撕破了双方面上和善的假象，西装男索性也不装了，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威胁两人：“现在楼里就我们三个，既没监控也没人证，惹怒我是什么下场，我想你们心里应该有点数吧。” 温苔满头问号，“你到底是来找人的，还是来找茬的？” 怎么一言不合就放上狠话了？ 西装男嚣张跋扈惯了，根本不理温苔在说什么，伸手就想拽两个人的衣服，温苔面沉如水，抬腿狠狠就是一脚，直击对方的命根子。 这一下力道可不轻，西装男捂着下体，发出一声声杀猪般的嚎叫，冷汗直冒。抬头看向温苔的眼里都快喷出火来了，是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陈丝语越看越来火，随手抄起离她最近的扫把，一下接着一下朝西装男身上招呼。 “什么贱男敢在你陈奶奶面前装孙子，真是厕所里打灯笼，找死！” 等她打过瘾了，温苔财不慌不忙上前去劝和，“好了好了，再打人就废了，基地可不养废物。” 事实上，比西装男先招架不住的，是陈丝语手上的扫把，在扫把散架之前，她堪堪停手。 “真的是，怎么会有人主动上门来找打的啊，脑子坏掉了吧。” 第114章 横斑鹦鹉 西装男倒在地上，嘶嘶的吸着冷气，看样子是疼得不轻。 听到陈丝语开口说话，他下意识求饶：“别打了，别打了，我知道错了。” “现在知道错有个毛用，”陈丝语重新把扫把装好，“我打都打完了，神经病。” 她一挥手，转身回了房间，温苔蹲在西装男跟前，“你找那个什么霍什么的干什么？而且你凭什么说她来找过我们？你的证据是什么？” 既然要装不知道，那肯定就要装像一点，不能暴露了。 西装男已经被打得头脑发昏，又一次性被问了这么多个问题，更是眼冒金星，连句完整的话都吐不出来。 温苔也不着急，等他慢慢清醒。 “我得了种怪病，”西装男虚弱地咳嗽两声，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撩起裤腿，“我不想死，霍巧绿的那个室友情况跟我是一样的，所以我想知道她找你干什么，是不是你有什么解决的法子，还是说，她已经去找其他人了，我想知道……” 陈丝语杀手真有点狠，西装男说话都颠三倒四，好在理解起来没什么问题。 温苔视线往下，入眼的画面令她瞳孔一缩。 “羽毛！” 阴差阳错的震惊，更让西装男确信对方并不认识霍巧绿，一切都只是个乌龙，自己这个打算是白挨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苦笑一声。 “不仅是小腿，”艰难坐起身，西装男又为温苔展示了自己的胳膊，上面也是同样墨绿色的羽毛，“还有肚子、大腿、胸口……到处都是，再这样长下去，我只会变成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鸟人，一个和丧尸一样的恐怖怪物。” 在这一刻，温苔猛然意识到，她的判断出错了，伍珑雪身上的异样可能并非是异能觉醒所致，而是某种不知名的变异，就和面前这个男人一样。 屋内，陈丝语骤然听到鸟人这个词，还觉得纳闷，寻思那西装男为什么这么形容自己，然后她在温苔身后探头一看。 “啊？你们咋长的这么多羽毛？” 西装男欲哭无泪：“我也想知道。” 温苔紧急联系溪致远，大概溪致远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头，电话接通的瞬间，耳边就传来了他略带焦急的声音，“伍珑雪身上的变化还在持续，很奇怪，完全不像其他的异能者，没有异能波动……” 他想问问温苔二人有没有头绪，但温苔只想告诉他：“教职工大楼这边还有一个，和伍珑雪情况一样。” 溪致远沉默了两秒：“……我马上派人来接，你们也跟着过来。” 实验大楼，公共实验室内。 一行人望着床上实验床上陷入半昏迷的伍珑雪和西装男，头疼不已，如果只是普通的异能觉醒，他们尚且能插手，但是眼下这个情况，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眼睁睁望着两人身上的羽毛越来越多，逐渐蔓延到脖子，伍珑雪痛苦地翻过身，紧紧揪住自己胸口的衣服，额头满是疼出来的冷汗。 西装男的情况和她比起来不遑多让。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个例，”溪致远来回踱着步，“我们无能为力，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温苔和陈丝语沉默站在一旁，前者垂眸，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背。 她想起一号所说的“稳定”能力，想要试试，又因为这两人情况特殊，不清楚能不能派上用场，所以一直没说话，而且…… 估计是猜到她心中所想，一号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主人不要做傻事，一旦您的能力暴露，很可能会强行被绑定在基地内，自由都受限，更别说杀丧尸赚积分了，没有积分，会严重影响您后续计划的实施，一定要想清楚！” 这也是温苔的顾虑所在，几番权衡后，她最终选择了袖手旁观。 原本以为羽毛在覆盖脖子后，会继续向两人的脸上蔓延，但实际情况和他们预估的并不相同。 羽毛没有继续生长，但两人的痛苦也没有就此结束。 伍珑雪的脸色依旧很难看，苍白如雪，紧咬的下唇已经破皮出血，本人却丝毫没有察觉。 西装男的反应更加激烈，他痛苦哀嚎、神色狰狞，几次翻滚都被束缚带紧紧困住才没有掉到地上，不过也因此，旁边两个记录员惊讶发现，他的背后长出了类似于翅膀的东西。 就是因为这个东西，伍珑雪和西装男才会忍不住想要翻身。 有了新发现，溪致远紧急吩咐众人给实验床上的两人换姿势，避免痛苦加剧。 “鸟类，”一个猜想出现在温苔脑子里，“伍珑雪惧光，这符合部分幼鸟的特征。” 溪致远回头，“你真认为他们会变异为鸟类？” “变异……” 温苔细细咀嚼着这个词，迟疑不决，“我们去工厂的路上，遇到过一条身长异常的蛇，工厂还有条藏獒，也是长到了普通藏獒不可能的体型，我称之为变异。” 丧尸变异成了变异丧尸，动物变异目前来看只有体型上的变化，后续怎样还不清楚。 可为什么人变异会拥有鸟类的特征？ 想到这里，一个更为合适的词到了嘴边，“融合吧？” 溪致远愣住，与此同时，负责与霍巧绿谈话的人也回来了，她带来了两人谈话的全纪录，以及自己的总结与判断。 “霍巧绿说，她们在进入宁川基地之前，的确和赵振有过交集，具体时间相处时间她记不清，大概只有两三天的样子，之后就因为被丧尸发现，逃跑分开，最后分别被搜查小队救回。” 溪致远翻看着谈话记录，“进基地后两人就没有其他的交集了？” “没有，”负责谈话的人摇头，“伍珑雪和赵振结了仇，霍巧绿也知道，所以基本不会让两人单独相处。” 在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溪致远紧皱的眉头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他没说话，温苔倒是有点疑惑，“他们结了什么仇？” “伍珑雪养了只宠物，逃难过程中她一直带着，直到遇上赵振。赵振趁伍珑雪和霍巧绿没注意，把她的宠物杀了端上餐桌，还哄骗伍珑雪吃下……” 听到这里，陈丝语真心觉得自己刚才使的力轻了，这种人，就该往死里打。 温苔却心头一跳，和溪致远几乎同时开口：“什么宠物？” 负责谈话的人指了指记录本，“上面写了，一只横斑鹦鹉。” 第115章 真正的鸟人 温苔知道这个品种的鹦鹉，成年雄性横斑鹦鹉的尾巴呈现墨绿色，如果将鸟类的尾巴类比成人类小腿，那西装男小腿上冒出来的墨绿色羽毛就很好解释了。 但有一点她需要确认，“当时，霍巧绿有没有吃下鹦鹉的肉？” “这个我没有细问，稍等，我立马把人带过来。” 等负责谈话的人离开，溪致远舒了口气，“既然有方向了，那我立马跟首都那边的人联系，看看他们那边是否也有同样的情况。” 他去一边忙了，只剩下温苔、陈丝语以及几个负责观察和记录的人留在原地，默默等待这两个人最终的结果。 约莫两个小时后，羽毛终于将伍珑雪和西装男的面部全部覆盖，玩两人也像是在这个瞬间失去了语言能力，只从喉咙里勉强挤出类似于鸟鸣的声响。 在眼下这个环境，显得莫名恐怖。 霍巧绿被带来的时候，看到实验床上的伍珑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几次想要挣脱旁边人的束缚，冲上前去查看情况，但都被死死拦住了。 溪致远将前因后果与利弊皆分析给她听，花了好长时间，霍巧绿的情绪才慢慢稳定了下来。 按照她的回忆，一只鹦鹉除去浑身羽毛本来就不剩多少肉，赵振那么做，也并非是为了果腹，只是出于某种恶趣味，想要看看伍珑雪吃下自己心爱宠物时会是什么反应。 因此，她作为不相干的人，好运逃过了一劫。 “要是我能早点发现这件事就好了。” 霍巧绿捂着脸，眼泪从她的指缝滑落，“小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件事本来就跟你没关系，”陈丝语拍拍她的肩，“不要这么自责，振作点，说不定这对伍珑雪来说是好事呢。” 面对她的安慰，霍巧绿反应很是迟钝，她缓缓垂下双手，呆呆望着伍珑雪，半天不说一个字。 在此期间，溪致远和首都那边成功取得了联系，得知伍珑雪和西装男赵振身上的特殊现象，首都三个基地都十分重视，要求溪致远实时与他们同步情况。 又过了半个小时，躺在实验床上生死不明的两人终于有了动静，最先开始挣扎的是赵振，他似乎已经失去了属于人类的理智，像只野兽只知道用蛮力解决问题。 束缚带坚持了不到五秒就逐个崩断，浑身包裹在羽毛中，只剩一双漆黑眼睛在外的赵振扇动着自己的翅膀，在众目睽睽下，硬生生拔高身形，飞到了半空中。 他歪着头，反复打量着公共实验室内的其他人，大概是在评估威胁性和是敌是友。 片刻后，他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猛地挥舞翅膀，数十根羽毛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朝众人袭来。 溪致远目瞪口呆，好在是身边人反应迅速，拉着他躲到实验台下，下一秒，数十根羽毛如钢针般扎进了实验台的挡板中。 眼看一击不成，赵振索性换了目标，调转方向，对准了旁边的温苔三人。 温苔也如法炮制，拉着其余二人躲到掩体后。 “别开枪！” 溪致远紧急制止想要反击的温苔和陈丝语，“我们还需要从他身上搞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活捉尽量活捉。” 理是这么个理，但现实情况是什么样的呢？ 是仅靠赵振一人、不，一鸟之力就能将公共实验室内的众人压制的头都不敢露，他身上的羽毛跟用不完似的，十几根二十几根一直往外甩。 这要是谁敢探头，直接就能被扎成刺猬。 陈丝语摆弄着手里的枪，心里憋屈得很，她用眼神示意温苔：咱们就这么耗着？ 温苔叹气：要是能杀她早就动手了，耗着也是没办法的办法，现在就只能看这家伙会不会累了。 霍巧绿脸色煞白，她们可以躲起来，那实验床上的小珑怎么办？ 赵振本来就跟她有过节，现在想要对她下手不过是扇扇翅膀的问题，连个拦着的人都没有，小珑会受伤，严重的话可能还会死。 霍巧绿越想越害怕，她颤抖着手拉住温苔，“你们有枪，帮我救救小珑，她一个人躺在实验台上孤立无援，赵振一定会杀了她的。” 赵振似乎是为了印证霍巧绿说的话，真的停下了对公共实验室内其他人的攻势，转而对唯一暴露在他视野中的伍珑雪提起了莫大的兴趣，他扇动翅膀，来到了实验床前。 看到这一幕，霍巧绿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不自觉收紧了手上的力道，温苔吃痛，从她手里抽出了自己的胳膊。 “求求你们……” 霍巧绿如梦初醒般回头，望着温苔和陈丝语，哭得不能自已，“求求你们了。” 如果小珑死了，那她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 事到如今，溪致远依旧没有表态，温苔和陈丝语对视一眼，双双举起枪，对准了正在细细打量伍珑雪的赵振。 因为有实验台挡着，溪致远并不能看到她们的动作，所以骤然响起的枪声，给他吓了一大跳。 赵振翅膀的坚硬程度，远超温苔和陈丝语的想象，原本按照她们的计划，这两枪下去，赵振不会死，但翅膀受伤会严重影响他的行动速度。 趁这个时候，她们就可以直接冲上去，把他按倒地一顿揍。 但听到金属相撞的声音，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温苔嘴角抽了抽，真是不管变异的是什么东西，最终结果都逃不过一个字，硬。 硬得令人发指。 “好嘛，两枪下去就受了个轻微擦伤，”陈丝语望着手里的枪，忍不住吐槽，“你说这玩意到最后，不会就只能拿来当礼花炮，纯听个响了吧？” 温苔瞪她，“乌鸦嘴。” 陈丝语直呼无辜。 虽然没有达到预想中的结果，但好歹是把赵振的仇恨给拉了过来，他暂时放下了对伍珑雪的兴趣，怒吼一声，直直朝她们藏身的实验台而来。 温苔瞅准时机，一把将霍巧绿推了出去，溪致远看到骤然出现的大活人，惊讶的同时手也不慢，把她拉到自己身后，避免被赵振发现。 然而事实上，以鸟类的视力，赵振早就看到了霍巧绿，只是相比较这个无关痛痒的普通人，还是找温苔和陈丝语报仇更重要。 伴随一声尖啸，转瞬间，赵振已经杀到两人身后。 第116章 金属系异能者：毕凌 温苔打了个手势，在赵镇撞上实验台之前，和陈丝语分别向左右两侧扑去。轰隆一声巨响，实验台的碎渣与粉尘铺天盖地，夹杂着些许羽毛，可见度骤然下降。 赵振又一次扇动翅膀，卷起阵阵风，很快吹散了阻碍视线的粉尘，他四处搜寻，想要找到再次躲藏起来的温苔二人。 然而，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十分影响他的判断，十来秒过去，他依旧没找到自己的目标。 借此机会，陈丝语摸到实验台上，占据高地的同时，趁赵振挥舞翅膀，直接朝他的腹部连开数开枪。 赵振的反应速度极快，意识到不对头，他立马收拢翅膀，保护较为柔软的腹部。 不过即便如此，陈丝语的偷袭还是起到了效果，前两枪命中的音效和后面几发子弹完全不同，她敢肯定，自己绝对打中了。 腹部传来的剧烈疼痛险些让赵振丧失理智，但也仅仅是险些。尽管怒火滔天，他也知道放冷枪的家伙就在正前方，可如今弱点已经暴露，他不会犯蠢，轻举妄动。 场面似乎陷入了僵持，陈丝语却一点都不急，甚至有闲心调侃对方：“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大概就两三个小时前，你还被我暴揍过一顿，那个时候的你可怂了，没想到现在套了层鸟皮，胆子倒是大了许多。” 可惜现在的赵振好像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活人，成了真正的鸟，因此很难理解人类的行为和语言，陈丝语说了这么多，他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陈丝语意识到这点，顿感无趣，“真是，连说话都不会了吗？变成这个样子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她说这些话，不单纯只是为了嘲讽赵振，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给温苔打掩护。 要做到这点，不仅要吸引赵振的注意力，更要让包括溪致远在内的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于她，这样才不会显得温苔的消失与出现格外突兀。 想到这里。陈丝语起身，来到溪致远一行人躲藏的实验台上，挡住他们的视线。 就在赵振虎视眈眈盯着陈丝语，思考要怎样在展翅攻击的同时不暴露自己的弱点，压根没注意，身后温苔凭空出现，手里还高举一把足够坚固和锋利的工兵铲。 咚—— 赵振一双眼瞬间瞪得老大，虽然脸上覆盖着羽毛，但也能看出他此刻的难以置信与震惊。 头部受重创，不管是谁来了，都得晕上一阵，变成鸟人的赵振也不例外。 他顶着凹陷变形的脑袋，往前踉跄几步，似乎是想扇动翅膀，进行攻击和反抗。 但温苔这次可是用上了全部的力气，挣扎不过两秒，一身羽毛的赵振轰然倒地，身体抽抽两下，很快没了动静。 很好，变得格外坚硬的只有那双翅膀，其他部位，像是腹部、脑袋……都可以通过常规手段进行攻击，并且取得不错的效果。 把工兵铲收回空间，温苔顺手拿起旁边的凳子，装作这就是她刚才使用的武器。 陈丝语欢呼一声，回头让溪致远赶紧找人拿点靠谱的工具，趁赵振昏迷给他结结实实控制起来，“……一定要耐造啊，实在不行弄个金属笼子，不、弄两个吧，实验床上还有个呢。” 确定安全，霍巧绿第一个冲出来去查看伍珑雪的情况，发现后者安然无恙，她破涕为笑。 溪致远觉得金属笼子这个提议不错，他用手机联系上拥有金属性异能的毕凌，让他赶紧来实验大楼。 毕凌答应的很快，来的也很快。 人刚进来，温苔和陈丝语的眼神就不由自主地落到了对方染成冰蓝色的头发上，双双陷入沉默。 良久后，陈丝语悄悄附在温苔耳旁，“这些男的咋都喜欢给自己染个蓝头发，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比如红色是毁灭，蓝色是冷漠什么的……” 温苔：“……”死去的老梗又在攻击她。 毕凌和溪致远打了招呼，并在后者的引荐下，别跟与温苔、陈丝语、霍巧绿互通姓名，算是初步认识了。 陈丝语的目光依旧在对方的头发上流连，温苔以为她是真的想知道毕凌染这个头发的心路历程，刚准备鼓励她直接问，陈丝语就已经开口了：“毕凌，你这个头发在哪儿染的？我瞅着效果不错，也想染个。” 说完，她还捋了捋自己的短发，“我想把这玩意染成绿的，你们说咋样？” 温苔：“……” 毕凌：“……” 他皮笑肉不笑，“你喜欢就好。” 一通新电话进来，溪致远接起电话，嗯嗯两声便看向毕凌：“金属已经送过来了，不过太重了不好搬运，需要你再下楼一趟。” “稍等。” 毕凌点头，分别来到昏迷的赵振和伍珑雪跟前，大概估算了下需要的尺寸，“好了，我先去楼下，十分钟应该差不多。” 事实上还不到十分钟，毕凌就一手拖着一个新鲜出炉的铁笼，重新返回公共实验室。 温苔和陈丝语从左右两侧架起体重严重超标的赵振，举步维艰地将其扔到笼子里，再牢牢锁上。 “这家伙吃什么饲料长大的，怎么这么重，”陈丝语拍拍掌心的灰尘，“我估摸着少说，也有三百斤吧。” 温苔失笑：“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轮到伍珑雪的时候，霍巧绿拦在实验床前，说什么都不愿意让开，声嘶力竭的控诉：“小珑没有攻击人，也没有变成赵振那个样子，为什么要把关进她到铁笼子里？那她和赵振还有什么区别？” 陈丝语劝她：“这是为了我们大家安全着想，换个角度来说，也是为了她好。你想想，要是真等她变成赵振，免不了又要挨一顿打，到时候受伤了，痛的可是她。” “可是……”霍巧绿还有些迟疑，“铁笼子里什么都没有，小珑会不舒服的。” 陈丝语摊手：“不舒服跟受伤比起来，哪个更难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霍巧绿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只是为了不给其他人添麻烦，她决定和伍珑雪一起进笼子。 “我进去照顾她，等她醒。” 第117章 警报 “胡闹！” 溪致远当然没有同意她那过分不理智的要求，甚至如果不是霍巧绿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开，他早就让人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目光不经意扫过实验床上的伍珑雪，温苔赶在其他人之前伸手抬起了她的胳膊，并让陈丝语来帮自己。 不用事前交流，陈丝语立马明白了她的用意，爽快应声：“好嘞。” 一号说，想要使用这个“稳定”的能力，只需要握紧对方的手，温苔照做了，接下来就只能看伍珑雪个人的造化。 至于西装男赵振，她可没那个烂好心。 担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大约握了几秒，温苔就松了手，和陈丝语一起，把伍珑雪抬进了笼子里。 “看样子这里应该不需要我了，”毕凌转头看向溪致远，“我先回去继续巡查，如果还有需要再叫我。” 溪致远颔首，“行，这次麻烦你了。” “应该的。” 毕凌走了，赵振和伍珑雪依旧昏迷，什么时候能醒来还是个未知数，陈丝语摸了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温姐，要不然咱们也走吧，我饿了。” 温苔想留下等待结果，溪致远笑着安慰她：“放心，不论结果是好是坏，我到时候一定通知你们。” 有他的保证，加上陈丝语再三催促，温苔不得不点头，再者，她也饿了，而且还有溪蓉在食堂等着她们，不能放她鸽子。 综上原因，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实验大楼，朝食堂而去。 而溪蓉，她一解散就迫不及待冲进了食堂，端着饭到处寻找温苔和陈丝语的身影，可转了一圈又一圈，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仍然不见熟悉面孔。 就当她以为两人不会来的时候，扬着灿烂微笑的陈丝语终于出现，她的身后，自然就是温苔。 溪蓉激动挥手：“这边！” 打好饭，三人坐在一起说闲话，前半程基本只能听到陈丝语的声音，溪蓉完全沉浸在她的讲述中，将筷子都忘了动。 反观温苔，她大口大口吃着饭菜，等陈丝语终于说完，她已经去打第二份了。 急得陈丝语赶紧扒拉了两口饭，然后继续和溪蓉说起刚才发生的事。 对方张口闭口鸟人，溪蓉忍俊不禁，说到赵振暴走，她又真情实意地紧张起来，一张脸格外严肃，直到最后听闻无人受伤，挺直的腰才弯了下来。 中午的休息时间，就这样悄摸着溜走了。 短暂的相聚，溪蓉再次返回她的岗位，陈丝语和温苔没事干，又回了教职工宿舍。 前者继续补觉，后者进入空间，统计这段时间以来的积分。 一号化作的黑猫偷偷钻进了陈丝语的被窝，一人一猫呼呼大睡，因此空间内，诸岭难得可以自由活动。 大概是憋久了，他一张嘴跟倒豆子似的叭叭不停，刚开始温苔还愿意随意敷衍两句，后来嫌他烦了，干脆把人再次关进了小黑屋。 没有一号的智能播报，给温苔带来了个小麻烦，好在一号似乎提前预料到会有这个情况，将统计积分的任务交给了二号小螺。 温苔见它居然从住所中出来了，有些惊讶。 “主人目前积分：221分。请问是否需要兑换更大更宽阔的空间？” 从外形来看，地上的机器人的确是小螺没错，但它发出的声音却属于一号。 温苔收起惊讶，“不用了，谢谢。” “好的主人，”小螺原地转了个圈，“请问主人是否还有其他吩咐？” 温苔左右看了看，然后指着住所1的院子，“你平时在空间没事干，可以帮我们把剩下的地开垦出来，方便种菜。” 小螺的显示屏闪了闪，然后用三根线条勾勒出微笑，“主人可以试着用积分兑换空间哦，等到属于主人的空间达到五百平方，就可以获得专门种植的区、区域……” 话还没说完，小螺就像是卡了壳，说话断断续续，最后直接没了声，又变回了之前那个沉默寡言的管家二号，径直转身朝住所去了。 温苔望着它小小的背影，若有所思。 现在空间也才两百平方，剩下三百平方，只用积分兑换的话，需要足足750积分。 750……温苔扯了扯嘴角，真是个与221相差甚远的数字。 不过专门种植的区域，这倒是吸引人，如果有机会的话，试试也不是不行。 至于现在，院子里的一小块地方，就足够她和陈丝语用了。 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把院子剩下的地块都松了土，温苔离开空间，叫醒陈丝语，一起去食堂吃了晚饭。 她们特意等了一会儿，但溪蓉始终没来，把肚子填饱，陈丝语磨磨叽叽地走出食堂。 抬头，天边大片大片的火烧云绚丽夺目。 “这要是放在以前，”陈丝语打开手机相机，咔咔拍了几张，一遍欣赏一遍感叹，“我高低得发个秋秋空间，可惜现在，大家都不上号了。” 温苔也拍了张，存在相册里，没有接她的话，自顾自说着：“我们去找溪致远要点蔬菜种子吧。” “行啊，”陈丝语回头，刚长出来的短发在余晖下熠熠生辉，“刚好你喜欢土豆，多要点土豆苗，到时候我也给你做土豆咖喱鸡。” 温苔把冰凉的手插在了她咯吱窝下，“鸡从哪儿来？” 陈丝语双手插兜，同时摆动自己两条手臂，像翅膀一样。 “咯咯哒，咯咯哒，”她说。 给温苔整笑了。 找溪致远要来种子和各种苗，连夜种在住所的院子里，由于两人在空间待得时间不长，陈丝语就把照顾浇水和松土的工作交给了小螺。 小螺笑眯眯摇摆着身体，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两天，基地都处在一种莫名平和的气氛中，不仅是因为供暖设备的大规模安装，也是因为大家逐渐习惯了这种集体生活。 虽然和以前比不上，但至少安全。 温苔一直惦记着伍珑雪和赵振的情况，闲来无事的时候会去看看两人，趁没人注意，她也会短时间握握伍珑雪的手，期望能起到点作用。 入住教职工宿舍的第四个夜晚，温苔和爸妈互道晚安后，关掉手机，准备睡觉。 陈丝语还在追剧，一双眼在黑暗中睁得溜圆。 刚躺下的温苔又支起身子，打开床头柜的灯，“早点睡。” “哎呀，你关灯没事的，”陈丝语暂停电视剧，“我眼睛好得很，咋可能出问题。” 温苔打了个哈欠，“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嗯嗯，赶紧睡吧你。” 温苔没吱声，大概是已经睡着了，陈丝语倍速看完剩下的两集，揉揉眼睛，关灯睡觉。 可她没有温苔那样的睡眠质量，在床上躺了半个多小时，才堪堪有了点睡意。 然而就当她意识逐渐昏沉的时候，锁屏的手机却骤然亮起，并伴随刺耳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房间。 几乎是同时，温苔和陈丝语双双睁眼。 第118章 为什么不用 警报来自于App“宁川基地”，上面附带的信息格外简短——丧尸潮来袭，立刻前往东南门支援！ 睡意全无，温苔和陈丝语翻身下床，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带上武器冲出门。 本该陷入黑暗的宁川基地到处亮着灯，神色焦急的人群四处奔走，匆忙脚步声、呼喊声、枪声与丧尸的嘶吼声交杂，组成这个注定不平静的夜晚。 东南门的地势较低，位置也特殊，出门就是毫无遮挡的空地，很容易造成大量丧尸的聚集。 因此安全着想，在基地布局最初，东南门就被大量水泥封了起来，正常来说，丧尸想要突破应该是很困难的。 但那个时候，谁也没料到丧尸会变异，而且变异后的丧尸无论是体型还是力量，都大得惊人…… 两人赶到东南门的时候，现场已经来了不少人。 温苔在里面看到了溪蓉，溪致也发现了她们，和身边人打过招呼后，急忙朝这边而来，没有多余的寒暄，她直奔主题：“你们需要什么枪？” 从温修德的武器库搜刮来不少枪支弹药，只是能用和会用的人少，基地内的大部分普通人这辈子都没接触过枪，更别说直接上阵对付丧尸。 温苔和陈丝语是为数不多，溪致远放心她们持枪，也愿意把枪交到她们手里的人了。 “随便吧，能用就行，”温苔对这方面没什么要求，“现在外面什么情况？” 有高大的围墙堵着，基地里的人很难直接看到外面，只能从丧尸制造的动静猜测一二。 一下下沉闷地撞墙声，密集响起的枪声，嘈杂、混乱，溪蓉半捂着耳朵，“跟我来吧，保安室里有很多，你们可以自己挑。” 温苔和陈丝语快速从一堆枪械中，选出用过、趁手的家伙，再次跟着溪蓉爬上了临时搭建的守望台，此时上面已经站了不少人。 “我要去下面一层，”溪蓉往下指了指，“适合我们这种习惯近战的战斗平台，毕凌在下面等我。” 温苔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只见回旋的楼梯中央，是一层和守望台差不多构造的平台，除了位置较矮之外，墙体处也特意留出了射击孔和观察窗。 温苔收回目光，朝溪蓉微微点头：“那你注意安全。” “你们也是。” 站上守望台，陈丝语来到栏杆边，往下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怎么这么多？！” 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的人头，说是尸山尸海也不为过。 更令她心惊的是，在这些放眼望去看不到尽头的丧尸中，至少有六个大体型变异丧尸混在其中，有两个甚至已经到了刚浇筑不久的水泥墙下，正在奋力撞击着。 温苔探出半个身子，刚好能看到从下方射击孔伸出来的枪口，对准了大体型变异丧尸，可这些小口径的子弹，对大体型变异丧尸来说，杀伤力十分有限。 “别愣着了，”一个身穿军队制服的男人走了过来，“温苔和陈丝语对吧，我在溪致远那里看过你们的资料。” 陌生面孔，温苔点头，并未说话。 “叫我宁狮就行。” 宁狮伸出手，“我帮你们检查下枪，淘汰下来的东西，准星可能会有点问题。” “我看就没这个必要了吧，”陈丝语举起枪，对准下方的大体型变异丧尸就是一梭子，“敌人不会让我的枪打偏。” 可惜，一梭子下去，不痛不痒。 温苔拧眉，“留着子弹对付普通丧尸，别浪费了。” “嗯，她说的没错，”宁狮看向墙下成群结队的丧尸，“这是场持久战，子弹会消耗得很快。” 说完，他自顾自回到岗位上，托起狙击枪，对准远处的丧尸。 “我有个问题，”陈丝语放到几个挨得近的丧尸，“既然丧尸都聚集到一起了，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放把火，全给烧了？” 温苔的枪口始终跟着探照灯移动，“学校围墙只有五米高，就算现在加高了，顶多也就六米多一点，有些地方连水泥都没来得及浇，只是用木板把栅栏钉上，一旦火势蔓延，我们也会跟着遭殃。” “而且丧尸这么多，带着身上的火到处乱窜，烧到市里、烧到树林里怎么办？” 陈丝语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温苔又继续道：“更何况，谁能保证烧掉丧尸后产生的气体没毒？” “你说的有道理，”陈丝语心服口服，“是我想当然了。” 说话的空隙，两人手上也没有闲着，弹夹很快清空，丧尸却一点减少的迹象都没有。 “还有个问题。” 陈丝语装填子弹的手一顿，“你说我们把丧尸打死了，其他丧尸会不会踩着自己同类的尸体，越站越高，然后直接爬过围墙？” 是这个好问题。 温苔叹气，“会的，而且它们已经在这么做了。”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此时已经能看出丧尸群中明显的高低差，同一片区域清理过的丧尸越多，后面填补上来的丧尸就站得越高。 宁狮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他在对讲机里告诉其他人，不要犯懒只对着同一个地方扫射，分散火力到更远的位置，近处的丧尸如果威胁性不大就先留着。 有些没有对讲机的人，他也会挨个通知，直到所有人都能接收到同样的命令。 “我能许个愿吗？” 陈丝语试着摸了摸滚烫的枪口，“许愿这些丧尸全都死光光。” 温苔垂下发麻的手臂，“那我觉得在它们死光光之前，你会先死。” 虽然觉得她说的对，但陈丝语还是想试试，于是她闭眼，在心中默念出自己的愿望，两秒后，她瞪圆双眼。 “爹的，它居然垂涎我美丽年轻的皮囊！” 愿望可以实现，但代价是陈丝语全身的皮，以及全部血液。这跟直接要了她的命有什么区别？ 还是老老实实杀丧尸吧。 许愿这条路走不通，眼前的麻烦依旧找不到解决的办法，等弹药耗尽，等待她们的将会是什么？ 除了死路一条外，好像没有别的可能性了。 事已至此，温苔难免萌生了带上陈丝语先行离开的想法。 “宁队！” 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有人在人群中大喊，“我们不是有炮吗？为什么不用？！” 第119章 因为会死 这个问题，可能不止喊话的人有在场，绝大多数人都产生过同样的疑惑，明明有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为什么就是不用呢？ 从现实情况来讲，丧尸这种东西没有变异之前，在子弹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就算是变异了，比如工厂仓库的那只大体型变异丧尸，不也还是能被手雷炸个稀巴烂？ 国家手里掌握那么多比手雷威力更大、杀伤范围更广的武器，如果真的动用，想要解决丧尸简直易如反掌。 那为什么，情况会发展到如此危急的地步？ 越来越多带着困惑的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宁狮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他不说话，周围的人更急。 “……会死。” 良久，宁狮如释重负般吐出这两个字，而后再次重复、强调：“因为，会死。” 结合语境来讲，这个会死指的肯定不是丧尸，而是他们自己，至于为什么，宁狮还没有想清楚该怎么来解释。 于是，他干脆一招手，让旁边的人去取来单兵火箭筒。 周围不明所以的人看到终于上大家伙了，纷纷喜笑颜开，还扬言要让这些丧尸尝尝炮弹的滋味，炸的它们直接飞上天。 第一炮下去的时候，效果的确如众人所想，炮弹杀伤范围内基本没有丧尸能够存活，冲天火光与烧焦的尸体刺激着神经，亲眼见证这一幕的人欢呼喝彩，仿佛已经看到压倒性的胜利近在眼前。 士气高涨，宁狮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面沉如水，调整火箭筒的朝向，紧接着就是第二炮下去。 温苔和陈丝语翘首以待，她们最想要看到的画面，当然就是仅靠一个火箭筒，就能解决大部分的丧尸。 可结合宁狮的表现来看，情况似乎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果不其然，在第二炮火光散去后，死在炮弹之下的丧尸数量肉眼可见的减少，有近乎三分之一的丧尸本该死去，此刻却依旧生龙活虎。 有不少人发现了这个奇怪的现象，欢呼声明显弱了下来。 宁狮依旧沉默不语，再次调转火箭筒的朝向，紧接着便是第三炮。 “只死了一半不到……” 陈丝语脸上的兴奋逐渐变得僵硬，“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越强敌人越强？” 温苔苦笑一声：“大概是吧。” 以此类推，第四炮下去，死在炮弹下的丧尸数量只会剩余不到四分之一，这是个很残酷的数字，意味着下一炮或者再下一炮，将不会再有丧尸死亡。 这些在炮弹下依然坚挺的丧尸，则会变成他们的噩梦。 宁狮是清楚这点的，所以他放下火箭筒，用一种沉痛的语气，向众人诉说了一件发生在不久前的事。 “实际上，半个月前，首都虹永建立了四个幸存者基地，但只不到半天的时间，其中一个基地就被丧尸攻陷，其原因，你们刚才也看到了。” 所以为什么不用？是不能用，也是不敢用。 “这是一种平衡。” 黑猫忽然出现在温苔肩上，他的话语中带着些许嘲弄，“你们人类制造的武器当然很强，可如果没有那些武器，人类本身何等孱弱。况且，在某种意义上，丧尸又怎么不算一种人类呢，既然是人类之间的内战，怎么可以用上作弊式的武器？” 温苔和陈丝语都听到了这番话，她们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回应。 “只要坚持到太阳升起，我们就赢了，”士气是前所未有的低落，宁狮不能放任不管，他高声呐喊，“我们有枪、有人，难道还怕小小的丧尸？” 其他人怎么想的温苔不知道，但她已经做好了随时撤退的准备，如今留在这里，只为尽自己的绵薄之力，至于宁川基地何去何从，已经不是她何陈丝语能左右的事，听天由命就行。 众人麻木地开枪，丧尸一个个倒下，又一个个涌来，好似永远看不到尽头。 这个时候，温苔忽然听到了鸟类振翅的声响，动静很大，大的所有人都难以忽略的程度。 她回头，很快在半空中捕捉到一道快速移动的身影，她眯着眼，认出这道身影就是之前昏迷不醒的伍珑雪。 伍珑雪在半空中盘旋了一会儿，然后直直朝着丧尸群飞去，她使出的招数和赵振一模一样，都是通过羽毛进行攻击，而且准头惊人，几乎每根羽毛都稳准狠插进了丧尸的脑袋里。 普通丧尸不知道天上飞的是什么东西，追着跑了好一阵，发现追不上，然后便放弃了。 注意到这一幕，温苔眼前一亮，或许可以试试让伍珑雪分批次引走丧尸，以此来减轻基地众人的压力。 宁狮听她的主意，也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切实可行，立马朝天上的伍珑雪疯狂招手。 伍珑雪注意到这边，挥动翅膀飞来，她落地之前的模样和赵振并无区别，都是浑身裹满羽毛，面部也不例外。 但落地之后，翅膀连同身上的所有羽毛都以最快的速度收缩消失，几个呼吸便恢复了原来的正常样貌。 宁狮叹为观止，但现在并不是说闲话的时候，他立马将计划说与伍珑雪听，伍珑雪沉吟片刻，然后点头：“那我试试。” 说完，她身后重新展开翅膀，直接一个旱地拔葱，径直飞上了半空。 这次伍珑雪放慢了速度，杀丧尸的同时慢慢溜着注意到她的其他丧尸，等到这些丧尸被她吸引，并追上来的时候，才慢慢振动翅膀，朝远处飞去。 尽管引走的丧尸有限，但这让众人看到了希望，气氛不似之前那样低落沉闷，大家重振旗鼓，努力拖延，等待清晨第一缕阳光的到来。 温苔和陈丝语已经记不清自己已经杀了多少丧尸，甚至连疲惫都好像突破了临界值，在极度的劳累之后，两人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只是依照本能瞄准、开枪。 “其实我觉得浑身的皮和全部血液好像也没什么，”陈丝语面无表情，“反正有诸岭在，总能吊着我一口命不是？只要死不掉，就等于白嫖一个愿望。” 温苔叹气，都给孩子累得胡言乱语了。 第120章 奇怪的丧尸 随着时间的推移，下方丧尸的位置越来越高，原本至少还有个三到四米的高度差，现在几乎伸手就能碰到这些面目狰狞的东西。 身边的人不知已经换了几批，陈丝语和温苔依旧坚持在岗位上，两人有如此顽强斗志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黑猫实时播报的积分上涨进度。 因为大多数武器本身就受到了限制，因此在较为普通的枪支弹药上，基地并没有吝啬，源源不断输送而来的子弹，是所有人勇敢战斗到最后一秒的底气。 伍珑雪已经不间断地飞了快四个小时，浑身透露出肉眼可见的疲惫，可尽管这样，她仍旧不愿意休息。 最后还是在宁狮的强制命令下，她才堪堪收起翅膀，短暂停靠在守望台上，休息了十来分钟。 最靠近门口的两只大体型丧尸已经被干掉，麻烦的是，它们的尸体，成了其他普通丧尸最佳的垫脚石。 陈丝语盯着脚下高举这首胡乱挥舞的一众丧尸，脑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温姐，你说有没有那种加大加高版的压路机，就是滚轮都有四五米高的那种，咱俩一人开一辆，把这些丧尸全都碾成肉泥。” 想法是好的，但且不说压路机从哪里来，就刚才经过火箭筒系里的那些丧尸，只靠压路机，怕是作用不大。 “有机会可以试试，”温苔没有直接否认陈丝语的异想天开，“不过现在的话，只要宁狮没有骗我们，等到天亮这些丧尸就会退去，那我们完全没有冒险的必要。” 现在是凌晨五点半，马上就到揭晓真假的时刻。 再等等，如果到时候丧尸并没有如她们的愿，那温苔就可以带着陈丝语跑路了。 这次杀丧尸赚的积分足够她们在野外生存很长一段时间，再随便找辆车直奔虹永…… 想到这里，温苔朝陈丝语笑了笑，“如果上天注定我们和直升机无约，那就找辆压路机，我们开着去虹永。” 陈丝语咧嘴：“好主意。” 枪里的子弹又用完了，温苔盘腿坐在地上，利用重新装填子弹的时间休息，这个时候，刚引走一批丧尸的伍珑雪远远朝这边飞来。 奇怪的是，她竟然一个加速，直接落地守望台，疾步朝宁狮而去。 “我在那边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丧尸。” 伍珑雪语速飞快，“它外形和普通人差不多，体型大小没有变化，但又不像是普通丧尸，我留心观察了一阵，发现城市里游荡的丧尸目标原本都是它，换句话说，它在召集其他丧尸。” 无暇顾及宁狮此时的震惊，伍珑雪继续说着自己的猜测：“我觉得，如果不是这个丧尸，围攻宁川基地的丧尸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多。”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 所以在伍珑雪话音落下后，宁狮当机立断，让她先行处理那只奇怪的丧尸。 “我试过，”伍珑雪却摇头，“它发现我就立马躲了起来，我攻击的手段有限，拿它没办法。” “那我……” “我们去吧。” 温苔抢在宁狮之前开口：“这里需要指挥，宁队不能离开。放心吧，我们在杀丧尸这方面很有经验，而且她还是个异能者，自保肯定没问题。” 宁狮顺势转头，看向陈丝语，习惯性地将对方上下打量一遍，随即皱眉：“我记得基地异能者名单里面没有陈丝语这个名字吧。” “可能还没来得及更新，或者更新了你没来得及查看呗，”陈丝语摊手，“但我确实是个实打实的异能者，不信你可以现在去问溪致远。” 见她如此淡然，宁狮叹息，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那就麻烦二位了。” 任务内容、任务目标都已确定，现在的问题是，她们要怎么突破丧尸重围，前往伍珑雪所说的具体位置。 “这个好办，”伍珑雪冲温苔微微一笑，“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陈丝语眼前一亮：“飞？” 伍珑雪点头。 …… “怎么办，我突然有点紧张，”兴奋归兴奋，但事到临头，陈丝语还是难免有些紧张，她抱紧伍珑雪的脖子，再次询问，“你确定你能带着我俩飞起来？” 伍珑雪安抚她：“别担心，我说到就能做到。” 温苔没有说话，因为她现在也怕的不行，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目前三人的姿势就是，伍珑雪在最中间，温苔和陈丝语分别位于她左右两侧，两人都伸出手环住她的脖子，而她则伸出胳膊，揽住、或者说固定两人的腰。 “我会经常飞得慢点、稳点，”起飞前，伍珑雪强调，“所以你们不要乱动，否则会影响我的平衡。” 陈丝语和温苔齐刷刷点头。 展开宽大的翅膀，伍珑雪坚定的眼神注视着前方，试着挥舞两下后，她抬头，带着怀里的两人冲向半空。 寒冷刺骨的风呼啸而来，那一瞬间，陈丝语心脏都停跳了，她睁着一只眼悄悄往下看，望见密密麻麻的丧尸，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掉进去。 温苔满脸麻木，看不出心中所想。 如她所言，伍珑雪真的将速度放到了最低，约莫过了五六分钟，下方丧尸的数量骤然下降，冷清的街道只有零零散散的身影在游荡。 伍珑雪来到一座好像是室内体育馆的建筑外，“当时我就是在这里看到它的。” 她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那个丧尸。 “不在了，可能是在体育馆里面。” 温苔声音有些沉闷：“嗯，先放我们下去吧。” 双脚终于踏在实地上，陈丝语故作夸张地拍着胸口，“差点以为要掉进丧尸堆里了，还好还好……不过飞起来的感觉真不错，嘿嘿。” 温苔整理了下手里的武器，“别傻笑了，往里走。” 收起翅膀，伍珑雪又恢复了正常人类的模样，她有些羞赧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而后对温苔道谢。 “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再也醒不来了。” 温苔动作一顿，“什么意思？” 第121章 小实验 因为降落在体育馆的二层露台，肉眼可及之处丧尸很少，大概只有十来只。 在发现从天而降的三人后，这些丧尸一股脑全都冲了过来，为了不打草惊蛇，温苔和陈丝语都没有用枪，而是把惯用的工兵铲掏了出来。 “具体原因等回去再告诉你吧。” 伍珑雪脸上渐渐被羽毛覆盖，不过这次她没有飞上天，而是等去了稍微离温苔二人较远的位置，而后扇动翅膀，羽毛飞出，四五个丧尸接连倒地。 温苔和陈丝语也联手解决了剩下的丧尸，等伍珑雪赶上来，三人保持安静，朝体育馆内部走去。 里面很黑，伸手不见五指，温苔制止了想要许愿的陈丝语，伸手在背包里拿出夜视仪，可惜只有两个。 注意到温苔的动作，伍珑雪主动表示，自从变成这副模样之后，自己就拥有了夜视能力，不需要借助设备的帮助，在晚上完全能看清。 刚走进体育馆，温苔脚下一顿，抬手拦住后方的两人，并示意她们往下看。 陈丝语和伍珑雪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外面丧尸这么少，原来都藏在这里面了。” 只见下方的平地满满登登全是丧尸，或许是没有外界刺激，也或许是单纯因为黑暗，它们似乎进入了一种待机状态，安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温苔半蹲下，问伍珑雪能不能从这个地方找到那个奇怪的丧尸。 “我试试。”伍珑雪不敢打包票。 片刻后，她无奈摇头：“不行，数量太多了，而且有一大半的丧尸都背对这边，根本看不清正脸。” 温苔沉吟片刻，“我没记错的话，体育馆背面还有个一模一样的外延露台，你飞过去再看看。” 伍珑雪点头，展翅绕到了体育馆的另一侧。 她前脚刚离开，后脚温苔就把一号叫了出来，黑猫落地，喵喵叫了两声，“主人有何吩咐？” 温苔无视它疑似卖萌的行径，直奔主题：“伍珑雪说的奇怪丧尸在不在里面？” “在里面，”黑猫的回答也足够快速，“主人想干什么？” 确定心中所想，温苔的计划差不多成型，现在只需要等待伍珑雪的归来，以及一些计划需要的准备。 她挥手，把黑猫遣送回空间，而后看向陈丝语，“孩子，接下来就是你许愿的时间了。” 陈丝语：？ 来回飞花了几分钟时间，伍珑雪也带回了好消息，“那个丧尸在里面，而且它发现我了，又躲进了丧尸堆里。” “我有个想法，”温苔单刀直入，“需要麻烦你回基地一趟，帮忙找点燃烧弹、燃烧瓶之类的东西，越多越好。” 伍珑雪一惊，“你要直接放火烧？可万一烧到其他建筑怎么办？” “这不有我在嘛。” 陈丝语嘿嘿笑，“许个愿的事，你快去快去。” 刚才宁狮的质疑伍珑雪也听到了，因此她知道陈丝语是个异能者，但不清楚其具体异能是什么，听这话，应该是愿望一类的。 “嗯，我快去快回，你们在这边注意安全。” 伍珑雪半点时间不耽误，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随着余音快速远离了。 “我还有个想法。” 温苔收回落在伍珑雪背影的视线，开玩笑似的朝陈丝语开口：“如果这次尝试成功，你的十个核弹计划说不定真的能成功。” 陈丝语：？ “不是，”陈丝语伸手扒拉温苔的脑袋，犯着嘀咕，“真是奇怪，我寻思咱俩脑子的构造都差不多吧，你咋随时随地都能冒出个想法，我怎么就脑袋空空？” 温苔推开她，“那是你的问题。” “哎！” 重重叹息一声，陈丝语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可能是因为我是个扁头吧，装不下正常的大脑，只能装一半……” 放任陈丝语在一旁郁闷，温苔从空间取出三枚手雷，她托着手雷，不禁喃喃自语：“早知道把宁狮的火箭筒顺来了。” 和火箭筒比起来，手雷的威力就小多了，有概率会影响实验的最终结果。 看到她手里的家伙，陈丝语就猜到她想干什么了，但问题是，如果往体育馆里扔手雷的话，会不会把这些丧尸都惊动，万一把任务目标放走了怎么办？ 她的顾虑温苔也想到了，“所以我们要找个稍微远点的地方。” 这个时候，之前被她收进空间的车就派上用场了。 两人驾驶车，朝宁川基地而去。 温苔最终选了个较高的建筑，楼下稍远点的地方就是丧尸群，算不上密集，和宁川基地下方比起来差远了。 目测了下距离，温苔拔下手雷的安全销，奋力朝丧尸堆扔去。 陈丝语瞪大双眼，誓要看清手雷和丧尸一起爆炸的全过程。 伴随轰隆一声，十来只丧尸直接被炸飞了，她记下大致的数量，等着接下来做对比。 爆炸平息，温苔换个朝向，继续扔出第二个手雷，紧接着是第三个…… “基本没有差别！” 陈丝语对比三个手雷击杀的丧尸，基本只要是爆炸范围内，就没有丧尸能逃过一劫，她兴奋：“这可是个重大发现，我们俩真厉害。” 温苔莞尔，“好了，回去吧。” “你咋一点都不激动？”坐在副驾驶，陈丝语依然在回味刚才的画面，所以看到温苔这么淡定，难免疑惑。 “一次实验说明不了什么，”温苔仰着笑，“等下次，我们找溪蓉她爸或者宁狮要点火箭筒，更直观。” 陈丝语认同点头，“确实，到时候记得多要点，顺便问问哪里有核弹……” 永远也无法忘记的核弹。 两人动作很快，温苔开车越发熟练，速度自然而然提起来，如此，她们顺利在伍珑雪返回之前赶回了体育馆。 伍珑雪提着大包小包落地的时候格外小心，生怕里面的东西直接炸了。 “抱歉，就算有宁队帮忙，但找东西还是花了不少时间。” “没关系，已经够快了，”温苔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轻轻放置在地上查看，确认无误后点头，“丝语，许愿吧。” 第122章 烧起来 许愿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让即将烧起的大火只维持在体育馆内，不会波及其他区域。 为了让这场大火来的更猛烈些，温苔分了部分燃烧瓶给伍珑雪，让她绕到体育馆的另一侧去，让大火从两端直接将体育馆内的所有丧尸全部包围。 此外，她们也没有忘记提前把体育馆的几个出入口堵起来，这样一来，基本就没有丧尸能逃脱。 当然，如果这些丧尸的抗火性出乎意料，她们也做好了备用计划。 熊熊大火瞬间燃起，点亮了整个体育馆的内部，跳跃的火光映照着丧尸狰狞恐怖的面庞，扑面而来的腐烂与焦臭味混杂，熏得温苔和陈丝语连连作呕。 两人摘下夜视仪，捂住口鼻往里看。 在一众普通丧尸中，那只奇怪的丧尸格外惹眼，他并没有认自己在火海中苦苦挣扎，而是硬生生挤到边四处游走，似乎在寻找逃离体育馆的出口。 可惜，一切都在三人的预料中。 无情的火焰逐渐将体育馆吞没，连同那只试图逃跑的丧尸一起，火势越来越大，露台已经没办法站人。 伍珑雪及时返回，将温苔和陈丝语带到了稍远处的高楼上。 在陈丝语异能的束缚下，体育馆周围好似有一个无形的透明罩，无论火舌舔的再高，始终无法突破。 如此，体育馆内部的温度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骇人程度，即使有部分丧尸对火焰免疫，但在这等高温下，最终还是逃不过灰飞烟灭的下场。 在某一个时间节点，温苔猜测，那大概就是那只奇怪丧尸化为灰烬的时候，原本卯足了劲向宁川基地发起进攻的丧尸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片刻凝滞后，最边缘的丧尸逐渐散去，又恢复了此前漫无目的游荡的状态。 这样的情况还在不断出现，由远及近，慢慢朝宁川基地延伸。 温苔抬头，远处天光乍现一片白，朝阳吹散薄雾，点亮漆黑的夜空。 “天要亮了，”难道没有可燃物，大火自然熄灭，她回头看向伍珑雪，“再带我们回去看看吧，检查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回到体育馆，入眼处只剩一片废墟，已经完全看不出建筑原本的模样，陈丝语捏着鼻子，“好家伙，还真是烧的灰都不剩了，我可不信这还能有漏网之鱼。” 事实正如她所说，别说漏网之鱼了，三人找了一圈，愣是连一个完整的丧尸都没看到。 再次被伍珑雪带着飞上天空，温苔望着下方散了大半的丧尸群，“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或许可以把那个丧尸抓回去研究研究。” “我猜它也是变异丧尸的一种。” 来来回回飞了几次，陈丝语已经不会再因为双脚离地而感到紧张，她有条有理地分析起来：“你们看啊，人类的异能者都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分支，丧尸变异肯定也有各种不同的方向，比如说块头变大、身体坚硬，出现点智慧型的丧尸也不奇怪。” 智慧不智慧的温苔不做评价，她比较好奇的一点是，这个丧尸是靠什么引来相距甚远的其他丧尸，用什么交流，脑电波吗？还是某种特异功能？ “这样说来，直接杀了好像是有点亏。” 伍珑雪赞同温苔的想法，“如果下次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活捉。” “可别有下次了，”陈丝语龇牙咧嘴，“这一次就累的够呛，差那么丁点就全军覆没了，再来下一次，谁知道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伍珑雪失笑，“也是，那就希望没有下一次了吧。” 回到基地东南门的守望台上，宁狮早已等候多时，三人刚落地便疾步走来询问具体情况。 温苔言简意赅，迅速将事发全过程说了一遍。 “还好有你们，”宁狮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丧尸群进攻的欲望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等到天亮，就是我们反攻号角正式吹响的时候了。” 陈丝语掏了掏耳朵，仿佛没听清，“什么什么？你之前不是说天一亮丧尸就自己退了吗？反攻是什么东西？还要打？” 宁狮神色如常，“我从没有说过这样的话，陈小姐应该是听错了。” 仔细回想，他当时说的原话是——“只要坚持到太阳升起，我们就赢了。” 严格意义上来讲，“天亮丧尸就会退去”的确是温苔和陈丝语个人的理解。 想到这点，陈丝语脸都黑了。 不过现在好消息是，围攻基地的丧尸越来越少，冲在最前头的两个大体型变异丧尸也被解决，临时浇筑的水泥墙体算是保住了，基地内部依旧是安全的。 剩下需要解决的，就只有闻到新鲜血肉不肯离去的部分丧尸。 枪支弹药仍旧是供过于求，所以这次丧尸危机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挺过了最难的阶段，彻底解决不过是时间问题。 “好累、好困、好饿、好想死……” 艳阳高照，晴空万里无云，气温回到零度以上，微风徐徐，寒意渐散。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除了陈丝语的心态，天知道她现在有多崩溃，从昨晚上紧急集合到现在，她和温苔一刻都没停歇过。 枪都干冒烟了丧尸还没杀完，最后给她整急眼了，和宁狮申请把蓝清恬调过来，然后让伍珑雪带上她俩直接杀去丧尸群后方。 有枪不用，直接抡圆了工兵铲上去就是一顿砸。 蓝清恬手里拿着基地为她量身定做的武器，一把极具分量感的狼牙棒，狼牙棒上每一根词都经由毕凌专门强化过，再加上她本身不俗的力量，穿透大体型变异丧尸的脑袋完全不是问题。 除了狼牙棒之外，蓝清恬还有别的武器，只是来得及没带上。 原本经过一夜的鏖战，她也难以遏制的感到身心交瘁，但转眼发现陈丝语姐姐还在奋力杀着丧尸，她也不敢耽搁，抓紧时间加入了战局。 继她们之后，伍珑雪又陆陆续续送来了不少习惯近战，且有自保能力的人，共同清理后方的丧尸。 温苔留在守望台上，时不时会用望远镜看看两人的情况。 见她心神不宁，宁狮安慰开口：“没必要这么担心，有傅志泽这个顶尖狙击手为他们保驾护航，不会出问题的。” 第123章 阿欢 话虽如此，温苔还是不怎么放心，几经思量，她干脆把一号从空间放了出来，让它去跟着陈丝语和蓝清恬。 并叮嘱，如果遇到危急情况，直接把她们塞到空间里。 黑猫刚准备出发，一听她这话，身体都僵硬了一瞬，“主人说什么呢？我怎么可以私自带其他人进入您的空间。” 欲盖弥彰不要太明显，温苔似笑非笑地盯着它，在脑海中与其交流：你都敢在不通知我的前提下处理空间里的物资，带个人进去而已，办不到？ 大概是觉得无法反驳，黑猫决绝地转身离去，只给温苔留下一个心碎的背影。 又是一整个上午的时间，东南门前平地的丧尸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尸体堆了满地，但和昨晚的数量比起来，还是差得远。 这说明，在大火烧死那个可疑丧尸后，大部分丧尸已经趁着夜色逃走，留下的，只是些靠本能行动的普通丧尸。 不好不坏的消息，基地众人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倒也没有被吓到，反而是苦中作乐。 “至少这些丧尸有点脑子，知道大势已去赶紧溜，给我们减少了不少工作量。” 宁狮坐在地上，看向斜对面同样在休息的温苔，笑容透露出满满的疲惫，眼睛却亮的出奇，“没想到你还挺厉害，居然坚持到了现在。” 要知道，很多人早就因为熬不住，换下去休息了一轮又一轮，才有体力回来继续战斗。 能像温苔这样坚持到最后的屈指可数。 面对宁狮的夸奖，温苔扯了扯唇角，不咸不淡地回应，“你也挺厉害。” 她态度冷淡，宁狮也识趣地闭上嘴脸转向一旁，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心地郁闷极了，他搞不清，难道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才惹得对方不高兴？ 没空去照顾别人的心情，温苔靠着身后的栏杆，闭上眼沉沉睡去。 下午一点，伍珑雪拖着累成狗的陈丝语和蓝清恬返回，两人刚落地，陈丝语腿一软，差点就这样直愣愣给在场所有人拜了个早年。 还好是蓝清恬动作快，给她扶住了。 “姐姐，你没事吧？” 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陈丝语抱住蓝清恬，泪眼婆娑，“我的好恬恬，把你陈姐姐背回宿舍吧，我是真走不动了。” “丢人，”温苔醒来，撑着旁边的栏杆站起身，“恬恬也累了一晚上，你怎么好意思让她背你？” 蓝清恬连忙摆手，“没事的，我力气大，可以背姐姐回去。” 原本陈丝语只是开个玩笑，没成想蓝清恬这个小傻丫头当真了，她尴尬挠挠头，“我再也不搞抽象了。“ 蓝清恬好奇发问：“什么是搞抽象？” 听这话，陈丝语眼前一亮，欣喜地摸了摸蓝清恬的脑袋瓜子，不由自主的感叹道：“天呐，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没被互联网荼毒过的善良小孩，简直是奇迹。” 温苔无语。 实在累得不行，最后的收尾工作几人都没有参加，各回各家补觉去了，宁狮负责把蓝清恬送回她妈妈身边，伍珑雪和温苔二人则往教职工宿舍走。 到三楼，她停下脚步，有些忐忑地开口：“我能跟你们上去吗？” 陈丝语没听到她说话，游魂似的拐过楼梯角，半秒不带停留。 “下次吧，”温苔扶着栏杆，说话有气无力，“今天实在是太累了。” 伍珑雪抿了抿干涩的唇，“那我晚上九点再来。” 这次温苔没有拒绝，点头同意后和她道别，“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晚上见。” 伍珑雪目送她上楼，“……晚上见。” 钥匙在温苔包里揣着，陈丝语到了门口发现门打不开，也不吱声，就拿脑门抵着门板，跟个门神似的站的笔直，双眼紧闭，不知在思考什么人生大事。 温苔来到她旁边，拿出钥匙晃晃，“陈大小姐，让让。” 陈丝语依旧不吭声，察觉不对，温苔凑近一看，好家伙，这是站着睡着了。 …… 再次醒来，窗外已经漆黑一片，恍惚间，温苔还以为昨晚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场梦。 但身上没来得及换的衣服，和浑身肌肉的酸痛都证明，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往旁边看了一眼，陈丝语还在呼呼大睡，大概是姿势不舒服，她翻了个身，下意识想把耷拉在床边的两条腿缩进被子里，温苔一巴掌拍了过去。 “啊？咋了？” 陈丝语睁眼，迷迷瞪瞪坐了起来，“吃饭了吗？” “要吃什么？”温苔下床，做了套伸展运动，“泡面吃不吃？” 大脑还没彻底清醒，就已经自动加载出泡面的香味和画面，陈丝语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吃！吃！” 温苔微微一笑，“没得吃。” 敲门声适时响起，打断了骂骂咧咧的陈丝语，温苔前去开门，她则下床准备给自己倒杯水，一低头，才发现自己原来连鞋都没脱。 怪不得刚才温苔要给她一巴掌。 推门进来的是伍珑雪，稀奇的是，霍巧绿居然没有跟着她。 温苔朝她身后打量的目光太过明显，伍珑雪主动开口解释：“有些事不能让巧绿知道，所以我没有同意她跟着来。” 温苔了然，“进来吧。” 落座，伍珑雪直切正题。 “我来是想跟你说，这两天我虽然昏迷不醒，但其实是能感知到外界情况的。” 温苔给她倒了杯水，“也就是说，你知道我去看望你的事？” “是的，”伍珑雪点头，“而且我也能感觉到，我意识模糊、感觉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只要你来握住我的手，我就能清醒很长一段时间。” 温苔坐在她对面，“意识模糊是因为什么？” “……阿欢在跟我争抢身体的控制权。” 说到阿欢这个名字，伍珑雪低下了头，语气沉闷，“阿欢变了，它以前那么可爱黏人，现在……凶狠、残暴、嗜血，每次它占上风，我也会被这些情绪影响，想要杀了周围所有的生物，破坏一切。” 还好，还好有温苔。 伍珑雪捂着胸口，一双眼猛然对上温苔的视线，“如果没有你，我肯定也会变成赵振那样的东西。” “不，”温苔摇头，“我其实什么都没做。“ 第124章 约定的最后日期 “怎么可能呢？！” 伍珑雪骤然起身，“我至今都记得那种奇异的感觉，就好像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我绝不可能搞错。” “用不着这么激动，”温苔让她先坐下，“如果你真没有记错的话，应该知道我去看望你的时间是每天下午一点，顶多前后差个几分钟。” 她足够冷静，伍珑雪也不得不强迫自己收敛情绪，重新落座，等待对方的下文。 温苔冲她笑笑，“所以你真的确定，让你清醒的人是我？” 她的问题却让伍珑雪茫然了。 “这前后有什么联系吗？” “那我换个问题，”温苔想了想，“你每次恢复清醒的时间是否是固定的？” 伍珑雪脸色一变，开始仔细回忆，可越是回忆，她越是迷糊，越发不敢确定此前坚定的想法。 昏迷不醒时，伍珑雪的确可以感受到周遭的发生的一切事，但有个问题，她无法具体感知时间的流逝。 这也就导致，伍珑雪缺少确切的证据去证明，温苔就是帮助自己的人。 察觉她心理的变化，温苔进一步引导：“而且，不排除你所谓的清醒，只是你努力的成果，不是吗？” 弯弯绕绕，给本来脑子就不算清醒的伍珑雪彻底绕晕乎了，她甚至开始自我怀疑，因为怀疑就直接上门找人，是否不太礼貌。 “抱歉，”她再次站起身，眼含歉意，“我是唐突了，打扰你们真不好意思，那我就先回去了。” 温苔继续微笑，“没事，不然留下来一起吃晚饭？” “不用麻烦了，再见。” 伍珑雪摆手，转身朝门口走去。 恰巧陈丝语这时从卫生间出来，看到伍珑雪多少带点“失魂落魄”意味的背影，诧异道：“这么快就走了？你们说啥了？咋感觉她不太开心的样子。” 温苔简单把两人的对话概括了下。 “笑死了，”陈丝语扑到床上，“她就这么轻轻松松被她忽悠过去了，小姑娘真是傻得可爱。” 温苔将自己杯中的水一饮而尽，说实话，她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说辞，严谨度和逻辑性都不怎么样，偏偏伍珑雪就是信了。 也太好骗了。 “万一她只是假装信了，”又给自己倒了杯水，温苔看向窗外，夜晚再度降临，雪纷纷扬扬又飘了下来，“马上就到一号说的一周了，时间一到，我们立马出发去虹永。” 陈丝语抱着枕头，摸出手机准备再看两集电视剧，“我有预感，剩下这两天会顺顺利利。” “借你吉言。” …… 有一说一，陈丝语那张嘴真有点门道在里面，她说顺顺利利，一直到约定期限的最后一天，愣是一点意外都没出现过。 上午十点，温苔二人如约来到图书馆找溪致远。 溪致远在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稍显厚重的镜框，“你们来了，先坐吧，喝不喝茶？” 虽说是询问，但等温苔和陈丝语坐下，两杯热茶已经被推到她们面前。 “直升机已经备好。” 溪致远取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但你们来的时候肯定也体会到了……” 他转头看向窗外，这几天，雪可谓是没日没夜的下，现在也不例外，乃至更甚，漫天雪花几乎遮挡了大半视线，在这种条件下，直升机想要安全起飞并达到目的地相当困难。 温苔低头，看向自己和陈丝语鞋子和裤腿上还未融化的雪块，沉默了一瞬，“……确实体会到了。” 溪致远深深叹了口气，“哎，只能看看下午气温回升，雪能不能停，或者小点也行，只要能达到直升机起飞的最低条件，一定飞。” “这些都是小问题，”陈丝语喝了口热茶，“大不了我到时候许个愿，让雪不准下。” 她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溪致远笑了笑，无奈摇头。 “陈小姐，有些话你可能不爱听，但我还是想给你个善意的提醒：慎用你的异能。” 语气不算严肃，神情也足够温和，但不知为何，陈丝语还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她收起嬉笑，正色道：“谢谢您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有个事我想请你们帮忙。” 沉寂两秒后，溪致远转身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你们去虹永，大概率会被分到水和基地，溪蓉妈妈就在水和，所以我想麻烦你们帮我把这个带给她。” 盒子被他摆放在温苔面前，温苔看了一眼，“能冒昧问下里面是什么东西吗？” 溪致远不自在地侧过身子，“是我送给她的周年礼物，今年是我们结婚二十七周年。” “恭喜，”温苔收起盒子，“只要不是易燃易爆品就行。” “礼物怎么可能会是这么危险的东西。” 随着盒子被温苔装进背包，溪致远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哦对了，还有件事要告知你们。” 有关异能的小插曲过去，陈丝语又恢复了往常乐天派的模样，打趣道：“这次难道是溪蓉送给她妈妈的礼物？” 溪致远哈哈笑了两声，“我倒希望是，这几天小蓉被毕凌训的哭了好几次，怕是没心情关注我跟她妈妈。” 而他要说的事，是关于这次直升机运输的东西。 送温苔和陈丝语去虹永只是顺带，直升机不至于为她二人起飞，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将上次从工厂带回来的那个与丧尸连接在一起的活人。 按溪致远所说，他们在有限的条件下，尝试了各种方式，试图把那些管子从从那个人身上拔下来。 可一旦这样做，原本处于平静状态的丧尸就会立马暴走，连带着那个人的状态也急转直下，随时都有猝死的可能。 不得已，他们只能停止尝试，将问题抛给各方面条件都远超宁川基地的首都，希望首都的大家能研究点什么出来。 在和首都三个基地分别对接后，清吉基地表示可以接收这个丧尸和人。 如此，温苔和陈丝语才能借此机会，直接乘坐直升机前往首都。 可惜的是，即便溪致远与清吉基地负责人表明了陈丝语是异能者，而且详细说明了她异能的强悍之处，负责人却依旧不同意让两人加入清吉基地。 对方给出的理由是，陈丝语异能的弊端太大，建议当做普通人处理，避免她过度使用伤及自身。 第125章 告别：一路顺风 对于这个言论，陈丝语表示严重不服，她就觉得自己的异能很厉害啊，至于弊端什么的，有是有，但可以控制不是？既然能控制，那还叫什么弊端，只能勉强称之为成功路上必经的坎坷，无足挂齿。 再说了，她们本来就准备靠这个异能混进清吉基地，结果现在搞这么一出，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陈小姐不必沮丧。” 溪致远不懂她的感伤，只微微一笑，“从我个人的角度解读，清吉基地的负责人得出如此结论，并非认为你的异能用处不大，事实恰好与之相反，正是因为对方无法估量这个异能的真正价值，所以才做出这样折中的决定。” 换句话说，就是他们也清楚陈丝语异能的强悍之处，但目前还不到该动用的时候，因此让她藏锋，等待恰当时机的来到。 一番话给陈丝语哄得心花怒放，也不再纠结能不能进清吉基地的事。 转过头来，她甚至安慰起了温苔，“没事，等去了虹永，咱俩再表现表现，争取早日让你跟伯父伯母团聚。” 陈丝语想得简单，温苔却认为溪致远这番话站不住脚。 倘若清吉基地负责人真持有这样的想法，那最好的方式，难道不是把陈丝语留在清吉基地，以防止有突发事件找不到人？ 扔去水和基地干什么。 温苔若有所思，随意敷衍了陈丝语两句，有关去向的话题就此终止。 溪致远低头看了眼腕处的手表，“趁还有时间，两位去跟基地的朋友们道个别吧，小蓉还不知道你们要走的事。” 变相的逐客令，温苔点头，带着陈丝语离开了图书馆。 来时踩出的痕迹又被雪覆盖，她们深一脚浅一脚，沿着食堂的方向而去。 等走了一段距离，陈丝语快走两步，一脸好奇地凑到温苔跟前，“温姐，我咋觉得你好像又有个想法。” “猜对无奖。” 温苔抬脚，甩了甩快湿透的鞋，“清吉基地拒绝外人的原因，可能比我们想象中更复杂。” “真的假的，”陈丝语惊讶，“我觉得刚才溪致远给出的理由很充分啊。” 有雪花飘进了温苔的脖子，冷得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充不充分另说，别忘了那只是他个人的解读，事实上，我们连清吉基地所谓负责人的话是真是假都不清楚。” 从未有过直接接触和联系，一切都需经由溪致远这个中间人传达，时效性和真实性谁来保证？ 反正于温苔而言，她不至于怀疑全部，但也不能傻愣愣说什么信什么。 “咦，这么看来，我还是不够谨慎，”陈丝语矮身抓了把雪，在手里揉成圆球，扭头看向温苔，“温姐，你现在有了一个新的称号，想知道吗？” 温苔瞥了眼她手里的雪球，“什么称号？” 陈丝语嘿嘿一笑，径直把雪球扔了过去，可惜温苔早有预感，轻松躲开。 偷袭无效，陈丝语不气不恼，“你就是我的外置大脑，怎么样，满意这个新称号吗？” 温苔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 说是要道别，其实两人在基地认识的人就那么几个，其中最重要的当属蓝歆母子和溪蓉。 溪蓉得知她们要离开的时候，眼泪说来就来，一时间哭得连话都说不完整，温苔和陈丝语连番上阵，才勉强哄住，一起吃了临别前的最后一顿午饭。 虽然很想亲自送两人离开，但想到自己的职责，溪蓉还是在百般不舍中回到了岗位上。 告别溪蓉，温苔和陈丝语来到校医务室，彼时，蓝清恬刚喂过她妈妈吃饭，自己则坐在外面，大口大口刨着饭盒里的饭菜。 看到两个姐姐，她扬起笑脸，兴高采烈就要进医务室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妈妈。 温苔拦住她，简单说了下自己和陈丝语接下来的打算。 听闻对方要走，蓝清恬一张笑脸立马就垮了下来，但她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两个姐姐，勉强打起精神，“太好了，温苔姐姐也能和妈妈团聚，真是太好了。” 温苔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别难过，分别只是暂时的。” “对啊，”陈丝语弯下腰，抬手轻轻捏住蓝清恬脸颊两侧的软肉，“等外面丧尸都死光光，姐姐们一定回来找你玩。” 蓝清恬重重点头，似要将这个约定牢牢记在心中，她伸出小指，“一言为定。” 温苔和陈丝语对视一眼，笑着伸手勾住蓝清恬的小指，异口同声：“一言为定。” 蓝歆醒着，看到当初的救命恩人，她同样高兴，拉着两人好一阵寒暄。 大概除了恬恬和江玫外，她再也找不到其他的倾诉对象，因此面对温苔二人时，仿佛有着说不完的话。 如果不是温苔委婉表示两人接下来还有其他的行程，蓝歆怕是要拉着她们说到天黑去了。 至于其他的行程，也只是去拜访下湛梓璐和鄂青寒一行人罢了。 两人虽然至今还没有异能，但她们本身的能力所有人有目共睹，绝不会因为两人只是普通人就敢怠慢和小瞧。 值得一提的是，原本素不相识的两人，现在都成了搜查队的骨干，只是应对的方向不同。 湛梓璐出色的管理和统筹能力，令她在调度、管理各个搜查小队等事务上可谓得心应手。而鄂青寒，过往的经历让她更倾向于走出基地，去市里乃至更远处搜寻幸存者、猎杀丧尸。 两人都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发光发热，温苔和陈丝语何等欣慰。 下午两点，溪致远发来消息，通知她们天气转好，直升机已经准备起飞。 两人告别鄂青寒和湛梓璐，迅速赶往露天操场。 因为这次运输的东西较为特殊，所以溪致远特意调度来大型直升机，争取留出足够的空间给人和丧尸。 等温苔和陈丝语赶到操场的时候，雪又小了点。 各项条件和能见度基本达到起飞标准，刻不容缓，溪致远没有多废话，直接把两人塞进直升机，他扯着嗓子大吼：“一路顺风，等落地记得说一声。” 温苔点头，和陈丝语在机舱两侧分别坐好，一个身穿军装的人引导她们系好安全带。 舱门关闭的瞬间，耳畔萦绕旋翼的轰鸣被隔绝在外，虽然也能听到，可已然无法吸引二人的注意，因为此时没有什么能比窗外的风景更惹人注目。 第126章 野龙帮丰曹 不断拔高的视野，辽阔到能轻易将整个宁川大学尽收眼底，只是不同以往绚丽多彩的校园，此时各处都被白雪覆盖，茫茫一片。 半山腰是如此，山下的宁川市也是如此。 以前从未有过的光景，陈丝语看呆了，久久未有言语。 直升机舱内并非全封闭，依旧有丝丝缕缕的风从各个缝隙涌入，吹在皮肤上格外冷，温苔缩了缩脖子，同样一言不发。 至于原因，和陈丝语稍有不同。 出自于一种莫名其妙的预感，她总觉得机舱内的氛围有些奇怪，但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没有实际证据支撑，她也找不到源头。 不过很快，温苔就搞清了这种怪异感究竟来自何处。 她低头摸出手机点亮屏幕，此时已经是直升机出发的第十五分钟，按照直升机的速度，就算没有完全飞出宁川市，也不至于在相距不远的市图书馆上方打转吧。 市图书馆这几个字从脑海里跳出来的时候，温苔立马就想起了此前在路上遇到的男人。 似乎是为了佐证她的猜想，原本坐在机舱角落的一个人倏地站起身，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合十手掌拍了两下。 “好了各位，既然到了我的地盘，何不下去坐坐呢？” 在他发出声音的瞬间，面容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说之前是一个存在感极低的普通人，那现在，他就是绝对的视觉中心。 年轻的面庞白皙冷俊，眼尾懒洋洋向下耷着，唇角勾起，恣意又透露出几分漫不经心。 温苔心中警铃大作，身边几个军人同样站起，戒备地看向言行怪异的男人，手中枪口正对后者。 “你是谁？” 男人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紧张和害怕，反倒是一副被伤透了心的模样，抬起右手捂住胸口，“我好心好意邀请各位下去做客，这是干什么？” 故意拖慢的语调好似有着某种魔力，举枪的众人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眼睁睁看着自己放下手中武器，要想挣扎却无济于事。 相比较其他人，温苔只是眼前模糊了一瞬，大脑很快恢复清醒，但为了不打草惊蛇，她也装出被控制的模样，悄然无声坐回到陈丝语对面。 陈丝语朝她快速眨了眨眼睛。 机舱内恢复安静，男人露出满意的神色，“做客就要就懂做客的礼数，放心，我不会拿你们怎么样，我感兴趣的东西只有这个。” 说着，他围绕着被固定在机舱中央的实验台踱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上面的人和丧尸。 片刻后，机舱内响起一声轻笑，“果然有趣。” 陈丝语在心底暗骂：什么神经病。 显而易见，男人是个精神系的异能者，异能很强，能够一次性控制直升机上包括驾驶员在内的七人。 至于为什么对她们无效，温苔猜测，可能因为陈丝语也是个异能者，而她自己……合理怀疑和空间有关。 目前情况还算可以，毕竟一对二，温苔觉得动手完全没有问题。 可就在她打算和陈丝语通气的时候，黑猫再次跳了出来，言辞激动地表达了反对。 温苔在脑子里问它为什么，它说，再等等。 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坏事，温苔最终同意按兵不动。 直升机降落了，降落在市图书馆远处的一栋高楼上，引来不少丧尸，可惜还没翻起什么浪花，就被早早等候在此处的一行手解决。 “老大。” 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女人冲在最前方，一把拉开了直升机的舱门，笑着和里面唯一站着的男人打招呼，“可算等到你了。” “担心什么，我的计划什么时候出过错，”男人跳下直升机，回头示意，“黎曼你带人把他们都弄下来，注意点试验台上的两个家伙。” 黎曼依旧笑吟吟，“老大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忘了那个小女孩的事。” 男人一愣，随即失笑。 “还真忘了。” 机舱内，温苔和陈丝语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她们对视一眼，双双确定，这些家伙就是此前对蓝清恬下手的杂碎。 再联想老大这个称呼，男人的身份昭然若揭——野龙帮老大，丰曹。 在丰曹的命令下，他们一行人被带到了图书馆二楼的一个角落，由专人严加看管。 远离丰曹，几个军人陆陆续续恢复了神智，或者说，重新取得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知道情形对他们不利，几人聚在一起，将温苔和陈丝语护在身后，并尝试找机会通过手势交流。 然而还没等交流出结果，丰曹就带着黎曼来了，他垂着眼，视线扫过一行人，然后抬手一指，“就这个吧。” 随意得就好像在挑选一件无关紧要的商品。 黎曼冲看管的人抬了抬下巴，“带走。” “等等，”本就站在最前方的军人又往前一步，“让我来吧，我是队长，我知道得最多，你找其他人没用。” 他是队长，不管什么苦什么难，都必须站在队员面前。 “队长？”丰曹打量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不知想到了什么，蓦地嗤笑一声，“勇气可嘉，叫什么名字？” “司玉成。” 丰曹点点头，给黎曼使了个眼色，“行，既然这位队长这么有奉献精神，我当然得尊重，带他走吧。” 黎曼嘻嘻笑着。 “好嘞。” 丰曹一行人刚走，温苔就在脑海里再一次重复了自己的问题：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动手？ 一号回答：快了，快了。 反正就是没有具体的时间，温苔一阵窝火，她大概能猜到司玉成被带走会遭遇什么。 审问，亦或是丰曹直接动用异能搜刮他的记忆。 且不说这会不会暴露她和陈丝语的秘密，就说记忆被强行窥探的，肯定不会舒服，甚至还可能会对司玉成的精神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既然能帮，温苔肯定不想置之不理。 一号再度开口：稍安勿躁，你也太小瞧司玉成作为军人的意志力了，丰曹是可以控制他的行为没错，但这并不代表他的精神壁垒就能被轻易突破。 第127章 好像真的有什么大病 如一号所言，在不久后，司玉成就被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 一行人紧张地冲上前去扶住司玉成，询问丰曹都对他干了什么，有没有受伤，或者觉得哪里不舒服，七嘴八舌，司玉成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吵死了，”负责押送司玉成回来的黎曼冷着脸，“叽叽喳喳，信不信老娘把你们舌头全扒了。” 她语气轻蔑，神情却不似在开玩笑，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司玉成拦住群情激愤的众人，冷静与黎曼对视。 想到刚才丰曹施展异能时吃的瘪，黎曼自然没什么好脸色，翻了个白眼后，她眼珠子一转，重新为丰曹寻找起下一个目标。 黎曼记得这批人里有两个女人，部队里出来的个个都是人精，不好对付，但女人就不一样了，而且看她们那个样子，估计也不是什么练家子…… 想到这里，黎曼毒蛇般阴冷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最终定格在温苔脸上，她嫣然一笑。 “小妹妹，跟姐姐走吧。” 司玉成心头一凛，他有心想保护温苔和陈丝语，但眼下这个情况，自己也是无计可施。 可是……一想起等会儿温苔要遭遇什么，司玉成仍旧不死心，真就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吗？ 温苔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是下一个“幸运儿”，她下意识垂眸，与乖乖蹲在脚边的黑猫对上了视线。 一切都在预料中，黑猫愉悦地甩甩尾巴。 “温姐你有事记得让一号回来叫我，”陈丝语在身后拉住她的手，低语道，“我直接许愿让他们所有人原地爆炸。” 温苔微不可察地点头，然而等她想要走出去的时候，却发现，原本护在自己身前的几人不仅没有就此放弃，反而更加紧密地将她们围了起来。 “你带她们去没用，”司玉成拦住准备动手的黎曼，“就是两个普通人，基地怎么可能让她们知道有关异能者的秘密，何必白费功夫。” 黎曼把玩着手里的枪，大概是觉得眼前这副画面着实有意思，她甚至笑了起来，“看你们这么情深义重，我好感动，不如这样吧，你提她挨一枪，我就放过她。” 司玉成眼神暗了下来，视线不着痕迹地掠过黎曼身后手持自动步枪的两人，思考现在动手有多少胜算。 眼看事情的发展有点不对头，黑猫不淡定了，它一个爆起，将挡在温苔面前的几人撞开，温苔抓住机会，一鼓作气冲到司玉成身侧，匆匆留下四个字。 “不用担心。” 变故发生的太快，饶是司玉成都没来得及反应，转眼温苔就主动去到了黎曼跟前。 “嗯，果然是情深义重，我没看错人，”黎曼笑得开心，举起枪口在温苔脸上拍了拍，“小妹妹别怕，姐姐们可不是什么坏人，只要你想加入，就大家一定欢迎。” 温苔侧过脸，避免与之对视，只不咸不淡地问：“你想带我去干什么？” 黎曼勾唇，没有正面回答。 “到了就知道了。” 在司玉成的认知中，温苔是所有人中真真正正的普通人，也是唯一需要重点保护的人，如果黎曼挑中的是陈丝语，他或许都用不着这么反应，毕竟陈丝语是个异能者，多少有自保的能力。 但温苔不一样，她没有异能，如果被丰曹强行剥离记忆，性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司队长别冲动。” 陈丝语知道温苔肯定有自己的计划，如果放任司玉成冲上去阻拦，说不定还会坏了事，所以在司玉成行动之前，她率先拦住对方。 “怎么你也！”回想起温苔刚才在他耳边说的话，司玉成气不打一处来，“你们根本就不知道丰曹异能的恐怖之处，温苔会死！” 陈丝语拍拍他的肩膀，“这不还有我吗？相信我的异能，保证一点事都不会有。” 听她的话，司玉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此前他就觉得，拥有异能的人如果没有清晰的自我认知，自信心就会莫名膨胀，以为自己无人能敌，做事越发张扬。 可古往今来的种种事迹无一不证明，越是骄傲自大的人，越容易出问题。 眼下的陈丝语，正是如此。 如果陈丝语知道司玉成这么想她，她估计要哭天喊地直呼冤枉了。 要知道她之所以这么说，最主要的原因就只是为了安抚司玉成。退一万步讲，她敢保证一定没事，很大一部分底气来自于温苔的空间，有空间在，丰曹怎么可能伤得到温苔。 然而司玉成没问，陈丝语自然也无处说，黎曼带着温苔离开后，大家都诡异的安静下来，竟没有一人试图开口打破沉默。 “你跟那位司玉成队长是什么关系？” 黎曼脚步时快时慢，偶尔走在最前方，偶尔也会像现在这样，毫无征兆凑到温苔耳边，问她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温苔很反感与一个陌生人有过于亲密的接触，她蹙眉远离，“没关系。” “怎么可能，”黎曼一脸怀疑，“瞧他刚才那样子，你再不出来，他估计就要答应替你吃枪子了。而且你不就是因为担心他，所以才不顾一切阻拦站出来吗？” 这都什么都什么，温苔同样不解地看着她：“你怎么这么多戏？” 黎曼眉梢微挑，轻笑一声，“看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咯，真是可怜的司队长啊。” 温苔：“……” 完全无法理解对方的脑回路，她甚至找不出合适的言语进行回应，干脆保持沉默，任其自说自话。 然而她的沉默，落在黎曼眼中，却成了被点醒之后的沉思。 “我这个人呢，最喜欢看这种情情爱爱的戏码了。” 来到馆长室前，黎曼回过头来冲温苔露出笑容，“所以接下来的戏份，你要想清楚，是天人永隔，还是恩爱携手闯荡末世呢……” 温苔：“……”好像真的有什么大病。 她不说话，黎曼也不在意，自顾自推开门，“老大，人给你带来了。” 丰曹的声音从室内传来，带着些许疲惫。 “让她进来吧。” 第128章 扣动扳机 “主人，您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在丰曹施展异能的时候，尽可能的去观察和学习，摸清他异能的使用方法和窍门，这对于我们的计划很有帮助。” 黑猫蹲在温苔肩上，说着只有一人一猫听得到的话。 温苔神色如常，黎曼并未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她推开门，朝前者示意，“进去吧。” 看样子她没有跟着的打算，这倒是方便了温苔和黑猫。 然而温苔刚抬脚，黎曼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从后方拽住她的手腕，用一种恶狠狠的语气警告道：“我劝你最好别动什么歪心思……” 温苔心头一跳，还以为自己暴露了，正紧张之际，黎曼接下来的话却让她三度沉默。 “老大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黎曼掏出匕首，在温苔脸上威胁似的拍了拍，“你这种姿色勉强算是中下等，所以别以为自己是特殊的，要是被我发现你搞什么小动作，就不能怪姐姐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了哦。” 温苔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性格和喜好，尽管有时候不理解也会选择尊重。 但尊重的前提是惹不到她身上，现在的情况明显不一样，黎曼脑子有问题，不藏着掖着就算了，反而一而再再而三来恶心人。 温苔：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侧过脸，远离匕首的同时，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黎曼脸上，“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性缘脑？” 显然，黎曼此前也在别人身上得到过同样的评价，所以瞬间就变了脸色，面目扭曲，带着极端的恼怒，“贱人……” 居然这么轻易就翻脸，情绪也太不稳定了， 温苔往后退两步，手扶着馆长室的门框，“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丰曹，那他呢？他喜欢你吗？他回应过你的喜欢吗？” 接连三个问题，直接给黎曼问破防了，她怒骂着，发出声声近乎歇斯底里的尖叫。 不仅如此，她甚至掏出枪，想直接杀了温苔。 温苔不给她这个机会，反身进入馆长室，并重重摔上门，将处在暴走边缘的黎曼，以及她制造出的噪音通通隔绝在外。 “你还真是会戳她心窝子。” 丰曹坐在办公桌后，姿势惬意地翘着双腿，交叠放在桌上，他半睨着眼，将温苔上下打量一番，“可惜了，你不是我的菜。” 两个超绝性缘脑。 温苔连话都懒得说了，她在丰曹的对面坐下，“你倒是和那位黎曼小姐天生一对，为什么不在一起呢？因为她也不是你的菜？” “是我的菜，”丰曹给自己点了支烟，没有正眼瞧温苔，他缓缓吐出一口白雾，“可惜她太容易得到了，一点挑战性都没有，没意思，还是像你这样的贞洁烈女好玩，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着我？” 白雾慢慢散去，一股浓重的烟味却迅速蔓延开。 那时在直升机上令温苔不适的异样感再度袭来，她意识有一瞬的恍惚，但在察觉到异常之后，脑袋便很快恢复了清醒。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挣脱了自己的精神控制，丰曹面露讶然，起身的同时将手中的烟掐灭在烟灰缸中，盯着温苔低喃：“黎曼真是给我带来了个大惊喜。” 他自言自语，温苔没有理会，因为她正在按照黑猫的叮嘱，尝试搞清楚丰曹异能的奇妙之处。 丰曹绕过办公桌，来到温苔身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你叫什么名字？” 两人眼神碰撞到一起的时候，丰曹立马催动了自己的异能，这次不只是试探，而是实打实的全力以赴。 能被宁川基地重视的人，肯定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他可不敢掉以轻心。 温苔的眼神逐渐失去了神采，眼前的场景逐渐被黑暗取代…… 也不知过了多久，嬉笑打闹的动静比画面先出现，很熟悉，她仔细辨认了片刻，却始终不敢下定论，直到一阵强光闪过。 温苔下意识挡住眼睛，再睁眼时，她猛然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昔日温暖舒适的寝室。 陈丝语一如既往躺在床上，一边追剧，一边和苏黎梦讨论要怎么才能逃课不被发现，李艳新不在，人十有八九在图书馆。 “温苔你回来啦，”大概是听到门口有动静，陈丝语暂停电视剧，坐起身朝这边露齿笑，“外出打猎有没有什么收获？” 外出打猎，即去食堂或者校外美食一条街带饭。 温苔下意识低头，果然在自己手里发现两份打包好的饭菜。 陈丝语应该也看到了，她欢呼一声，兴高采烈下床，自她手里接过饭菜，就近坐下开始大快朵颐。 吃了两口，陈丝语忽然想起温苔还立在门口没有动弹，随即抬头，催促道：“站着干啥？不饿吗？赶紧坐下一起吃呗，顺便让我瞅瞅你今天吃的啥好东西。” 与此同时，苏黎梦也下了床，她冲两人晃了晃手机，“艳新叫我陪她一起去尝尝新开那家米线，你俩还有什么想吃的没，回来给你们带。” 陈丝语：“让我想想啊，算了，想不到，温苔你呢？” 温苔：“……” 她一言不发，把两人搞懵了，对视一眼，都有些不知所措。 陈丝语放下筷子，小心翼翼靠到温苔身边，满眼关切地问道：“温苔，你怎么了？” 温苔的视线一一扫过陈丝语和苏黎梦，下一秒，她直接操起桌上的水果刀朝两人刺去。 没有利刃划破血肉的实感，水果刀像是刺进了棉花，而陈丝语和苏黎梦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仍旧在关心她想吃什么。 温苔揉了揉眉心，思绪难得如此混乱。 毫无疑问，丰曹的精神控制起到了实质性的效果，如果一直被困在这里，那她有关基地和空间的记忆就真保不住了。 思及此，温苔垂眼看向手里的水果刀，陈丝语和苏黎梦是假的，那水果刀肯定也不是真东西。 她扔掉毫无用处的水果刀，继续盯着自己的掌心，两秒后，熟悉的手枪不出意外出现在手中。 “温苔！” 陈丝语看到她手里的枪，忽地尖叫一声，“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这是违法的你不知道吗！？” 相比起刚才被水果刀捅个对穿都没事的陈丝语和苏黎梦，现在的她们可谓惊恐万分。 温苔抬眸，盯着她们笑了笑，然后举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第129章 抢夺异能 如预想般，没有任何疼痛感，只有一种近似于解脱的轻松，温苔再度睁开眼，刚好看到丰曹好似受到什么重创，闷哼一声倒地骤然倒地。 鲜血从他七窍缓缓流下，模样好不狼狈。 “主人！我就知道您一定没有问题！” 黑猫看到温苔醒来，激动地不停原地转圈，又一个大跳稳稳落在温苔怀里，站起来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脖子。 温苔捏住黑猫后颈皮，将它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接下来干什么？” 黑猫兴奋大喊：“杀了他！” “咳咳……你在跟谁说话？” 花了一会儿功夫缓过来，丰曹从地上爬起，扶着办公桌的边缘走走停停，好不容易回到椅子上坐下，又哆哆嗦嗦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仰头喝下后，才勉强恢复了些许精神头。 他淡然擦去脸上各处的血，仿佛早已习惯。 温苔没回答他的问题，他又咳了两声，“别异想天开了，真以为我控制不了你，你就能杀了我？真当我养的那些人是死的？” 大概是怕温苔不信，丰曹补充道：“黎曼就在外面，如果我死了，你和直升机上那群人会是什么下场，应该不难猜吧。”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真担心温苔会趁他病要他命。 温苔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不过涉及到动手杀人，她还是得谨慎些，“看来你还没有从我这里得到有关基地异能者的秘密。” 温苔终于肯开口，而且态度还算可以，丰曹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你的反应很快，比司玉成都快，”他苦笑一声，“至少司玉成还让我知道你们一行人里面有异能者。” 温苔挑眉，这样说的话，他大概率是把自己当异能者了？ 果不其然，丰曹感叹之后，就立马好奇地询问起了温苔的异能，“难道也是精神系的？” 不然他真的很难想象，会有人刚进入他制造出的幻象，就能立马找到突破点。 “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办到？” 可惜温苔没有跟人废话的习惯，她从空间取出手枪，这次，直直对准了丰曹的眉心。 “你怎么会有枪？！”丰曹声音都变调了，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怕了，甚至刻意提高音量，试图引起馆长室外黎曼等人的注意。 “闭嘴。”温苔逼近，警告意味十足。 丰曹立马点头表示自己明白，“放心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只要你放下枪，我们一切都好说……” 逐渐缓慢的语调，以及空气中奇异的波动，温苔顿觉不妙，她不再犹豫，果断开枪。 如此近的距离，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打偏。 是个人都这么想，可事实上，这一枪确实空了，温苔诧异地盯着替代丰曹坐在椅子上的黎曼。 因为黎曼和丰曹在身高上差了一大截，所以原本对准丰曹眉心的枪口，此时正对着黎曼头顶，因此，即使开枪，对方也毫发无损。 黎曼阴沉着脸，“我看你真是想死了，敢……” 话还没说完，温苔将枪口微微向下，又是一枪，黎曼的聒噪终于消失。 她起身面朝黑猫，“能不能找到丰曹的位置？” 黑猫嘿嘿一笑，“主人，这点小事只需要您动动小手就能解决，何必让我到处找人呢？” 意有所指的话，温苔沉吟片刻，而后像是意识到什么，倏地回头看向黎曼的尸体。 毫无疑问，黎曼可以替代丰曹出现在这里，只能是动用了她的异能。 而一号指示自己前前后后费了这么大功夫，既要摸清丰曹的异能，又要杀了丰曹本人，思来想去，温苔觉得只有一种可能—— 抢夺丰曹的异能。 而现在，死在她手里的人变成了黎曼，是否说明，她同样可以夺走并使用黎曼的异能？ 带着这个疑惑，温苔神色复杂的闭上眼，开始最初的尝试。 不多时，她的思维逐渐发散，脑海中缓缓勾勒出整个图书馆的模样，以及每个在其中或走或停的每一个人，起初只是模糊的身影，后来越发清晰，连他们脸上的表情都一清二楚。 因此，即使没有开门，门外也没有任何动静，温苔还是“看”清了躲在门外的丰曹一行人。 丰曹仍然没有从精神重创中恢复过来，脸色苍白，需要有人扶着才能站稳。 温苔观察着他的神色，愠怒、迟疑、以及一些隐忍……唯独没有任何对黎曼安危的担忧和紧张。 “找到了，”温苔睁开眼，“就在门外。” 黑猫眼前一亮，温苔适应起这个抢来的异能，熟稔程度比它想象得强多了，不愧是空间亲自挑选的新主人，就是厉害。 甩了甩尾巴，黑猫催促道：“主人赶紧跟他换位置吧。” 温苔没有动作，“我跟他换位置，这跟自杀有什么区别？” 跟在丰曹身边的人人手一把枪，但凡她敢露面，一人一梭子就能给她打成筛子。 “主人难道忘了我吗？”黑猫挺起胸膛，一副自豪模样，“我可是您的锚点，只要我在，您随时都可以来到我身边。” 温苔：？ 这么重要的事，之前为什么提都不提？ 看出她的疑惑，黑猫有些尴尬，小声嘟囔：“我睡太久啦，很多事都忘了，这次能想起来还要多亏黎曼这家伙的异能。” 温苔没有就它的解释表态，而是先做了几次实验，确定自己能主动选择是否使用黑猫这个锚点，万无一失后，才使用异能，将门外的丰曹换了进来。 作为被交换的对象，丰曹有所感知，但他以为对方是黎曼，所以进来之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紧张害怕。 直至椅子上的黎曼尸体映入眼帘，他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 “喵~” 寂静的馆长室内，一声猫叫格外突兀，神情恍惚的丰曹被引走注意力，转身看去—— 哪有什么猫，有的不过是举着枪的温苔。 砰。 第130章 咋看着这么眼熟 丰曹的尸体应声倒地，片刻后，馆长室内归于平静。 守在外面的人听到动静破门而入，可等待他们的只有野龙帮一把手和二把手的尸体，一时间，所有人愣在原地，面面相觑好一阵，都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要去报仇吗？可对方能连杀两人，还有拥有异能的两人，他们这些普通人怎么可能是对手？去不就等于送死？ 没人想死，于是在短暂的沉寂后，报仇的心思彻底熄灭。 最终，他们做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决定，那就是“弃暗投明”。 既然野龙帮老大都没了，留在这里迟早被丧尸找上门，不如趁这个时间赶紧投奔宁川基地，最起码宁川基地还有异能者可以保护他们。 至于野龙帮的其他人何去何从，他们可管不了那么多。 等这些人作鸟兽散，温苔的身影重新出现在馆长室内，黑猫蹲在她肩膀上，“我就是这种凝聚力基本等于零的草台班子，只要没了领头羊，剩下的家伙不足为惧吧。” 它志得意满，仿佛一切都在它的计划中。 最后瞥了眼丰曹和黎曼的尸体，温苔走出馆长室，沿着记忆中的来时路，很快找到了被看管着的陈丝语几人。 司玉成看她独自归来，面上难掩惊讶。 “解决了，走吧。” 温苔没有就此前发生的一系列事过多解释，只是简单说了下情况，“直升机还在那栋大楼上，我们直接过去就行了。” 司玉成盯着她，欲言又止：“这……” 其实在不久前，原本负责看管他们的两人不知收到了什么通知，二话不说转头就走，也不管他们是何反应，是否会趁机逃跑时，司玉成就意识到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尽管有心理准备，但从温苔口中得知丰曹和黎曼死讯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你杀了他们？” 思来想去，司玉成觉得有必要探究清楚，不然他那颗心，始终无法安稳。 “嗯，”温苔点头，而后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司玉成一愣，反应迟钝地回答：“……那倒没有，只是觉得不够真实。” 他这么说，温苔就明白他的顾虑所在了，这是还在担心自己没脱离丰曹制造的幻境呢。 温苔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没有控制力道，给司玉成疼得龇牙咧嘴。 “我去，你这力气……” 免费帮司玉成队长认清现实和环境，温苔找了一圈，在书架角落发现了背对着她蹲下的陈丝语。 “她这是怎么了？” 司玉成揉搓着自己胳膊上的肉，缓缓摇头，“不知道，我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也不说话。” 温苔拧眉，抬脚朝陈丝语走去，从背后轻拍她的肩膀。 “丝语？” “啊——” 陈丝语恍若梦中惊醒，一下窜了起来，温苔躲闪不及，下巴被坚硬的头盖骨一磕，差点把门牙都给干碎了。 “痛痛痛痛痛死了。” 陈丝语紧紧捂着头顶，疼得五官都有些扭曲。 “……我都还没喊痛，”温苔扶着下巴，将嘴里的血沫混着唾液咽下，“你蹲这儿干什么，cos阴暗角落生长的蘑菇？” 陈丝语翻了个白眼，“说的什么话，阴暗蘑菇还需要cos？我就是阴暗本暗……不对，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太好了！你还活着呢！” 她一把抓着温苔的手腕，拽着人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确定后者安然无恙，通红的眼眶好似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 气氛陡然变得伤感，温苔始料未及，人都懵了。 “你不知道，当时我亲眼看到你自杀的时候有多崩溃……” 在陈丝语断断续续的描述中，温苔总算是理清了前因后果。 原来刚才陈丝语久久等不到她回来，焦急上火无处发泄，只能在原地来来回回踱步，也不知道是走累了，还是神经太过紧绷导致过度疲劳。 走着走着，她打了个哈欠，鬼使神差般靠着后面的书架坐下，两眼一闭，就这么睡过去了。 梦里，她发现自己回到了丧尸爆发前的寝室，李艳新虽然不在但人百分百还活着，苏黎梦也乖乖待在寝室，以及不辞辛苦大老远给她带饭的温苔…… 她当时躺在床上，发现温苔回来，乐呵呵下床去迎接她。 可温苔不仅不领情，反而拿起水果刀想要捅她和苏黎梦。 还好是在梦里，她才没有落得个血溅当场的凄凉下场。 陈丝语本想着关心下温苔的精神状况，看她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才能做出来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万万没想到！这家伙捅完自己和苏黎梦还不够，又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把枪，眼睛眨都不眨地就对着自己脑袋来了一枪。 “我的妈，我这辈子没看过这么恐怖真实的血腥画面，”陈丝语捂着脸，“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死了，冲上去抱着尸体哭了好一阵……” 她肩膀一耸一耸，温苔默不作声掰过她的脸，没想到真看到一脸的泪。 “事有蹊跷，”温苔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道，“等找个独处的机会，我再告诉你具体的情况。” 温苔的反应有些超出陈丝语的预料，不同寻常的平静之下，仿佛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察觉到这点，陈丝语慢慢收敛了情绪，小声嘟哝一句：“乖乖，原来不只是梦这么简单啊……” 再多了她也不敢往下说了，毕竟包括司玉成在内的一众人正盯着她们。 “队长，我看了一圈，人好像都跑得差不多了。”有个士兵在快速侦查后回来给司玉成报告。 “嗯，”司玉成看向温苔和陈丝语，“两位，能否用你们的异能看看，咱们被搜走的枪在什么地方？” 只是找东西的愿望，对陈丝语来说不过小菜一碟，不过没等她动作，温苔率先开口，“我知道，跟我来吧。” 在温苔的带领下，一行人很快来到图书馆的三楼，一间自习室内，装着野龙帮搜刮来的大部分枪支弹药，这是温苔利用异能寻找丰曹时的意外收获。 此时，自习室的门大敞着，刚靠近，陈丝语就看到一条被拴起来的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她咦了一声，“这狗咋看着这么眼熟？” 第131章 花半：惊喜 既视感越来越强烈，好像真的在什么地方见过。 陈丝语想着凑近点再看看，说不定看到正面就能想起来，可还没等她离得够近，那只狗就像是有所察觉般，身体猛地抽动了两下。 全神贯注下，陈丝语被吓了一跳，一些记忆随之涌现。 “我靠，”她大惊，“这不大鳌吗？！” 虽然在搜身环节，温苔并没有被发现携带枪支，但她还是跟着司玉成进了自习室，反正里面武器多，能顺点就顺点。 还没挑上几件逞心如意的武器，陈丝语的惊呼骤然传来，她飞速冲到门口，就看到迷你般的大鳌颤颤巍巍站起来，又因为体力不支，砰一声倒地。 “我还以为它要变身了，这咋回事？” 陈丝语缩到温苔身边，抱着后者的胳膊，小心翼翼打量地上的藏獒，“好小一只，不会是大鳌的孩子吧？” 司玉成持枪从自习室出来，二话不说就要上去检查藏獒的情况。 温苔抬手：“别吧……” 她也怕这只神似大鳌的藏獒又像上次那样，跟个充气气球似的猛长到两三米那么高，一口就能给司玉成吞进去。 好在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温苔和陈丝语同时松了口气。 司玉成仔细检查了藏獒的情况，“项圈也太小了，都快给它勒死了……而且严重脱水、饥饿，还有不少病，没多少日子活了。” 说罢，他直起身，招呼自习室内的众人抓紧时间。 “有了武器接下来就轻松多了，”等所有人集合，司玉成再度看向温苔，“只等找到实验体一号，我们立马出发去找直升机。” 实验体一号，应该就是指与那个和丧尸共存亡的人。 迎上司玉成希冀的目光，温苔摇头，“这个我不知道，丰曹没说。” “让我来让我来，”陈丝语自告奋勇，很快靠许愿得知了实验体一号的位置，她睁眼，“……找到了！在旁边的医院。” 司玉成眉头一皱，“医院的丧尸可不少，丰曹怎么把人转移进去的？” “不知道。”陈丝语耸耸肩。 等一行人来到医院的时候，才搞清丰曹的人成为什么能在众多丧尸眼皮子底下混进医院。 答案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异能。 至于异能的拥有者，名字叫花半，是一个今年刚满十九岁的小姑娘，她也是被丰曹强逼着加入了野龙帮。 因为异能特殊，且自身实力弱，最主要的是，她并不愿意帮丰曹的帮去坑害其他异能者，所以就被安排到满是丧尸的医院中，和几个医生护士一起照看受伤的人。 借助陈丝语的许愿异能，几人穿过丧尸群，成功来到医院顶层，找到了实验体一号，和躲藏起来的花半一行人。 得知丰曹和黎曼都死了，花半表现的尤为激动，一边流着泪，一边诅咒两人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陈丝语问她为什么那么恨丰曹和黎曼。 “他催眠控制我，”花半几乎是以咬牙切齿的方式说出过往经历，“趁我没办法反抗的时候强奸我，黎曼明明也是女人，她非但不帮我，还劝我说，能被丰曹看上是我的荣幸……” 陈丝语抱住她，“好了不用说了。” 花半说话时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大家都处在同个病房内，又怎么会听不清。 “抱歉，”司玉成突然给温苔道了声歉，“我之前还认为你杀了丰曹和黎曼有些冲动，现在看来，他们罪有应得。” 温苔想起地窖下蓝歆母子的惨状，点头，“的确罪有应得。” 几人合力将实验体一号连带着手术床全都搬到医院楼下，在出发前往停靠直升机的大楼前，司玉成停下等待温苔和陈丝语。 通过陈丝语的劝导，花半和她的几个朋友已经决定前往宁川基地，只是在此之前，她还想回市图书馆看看那只被拴起来的小狗。 “小狗？” 陈丝语语气微妙，“你不会是的是那只自习室门口的藏獒吧？” “嗯嗯，”花半笑吟吟的，看得出她对自己的口中的小狗甚是喜欢，“当初我捡到它的时候，他小小的，都能躺在我的掌心里睡觉……” 温苔：“等等。” 原以为“小”只是夸张的修辞手法，这么听来，似乎不全是，“你是什么时候捡到它的？” 尽管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追问这个，花半还是仰着脑袋回忆了一会儿，“大概就，两天前？” 陈丝语睁大双眼，两天就能从巴掌大小长到半米长，吃猪饲料都长不了这么快吧，指定有问题。 温苔也想到这点，和陈丝语对视一眼后，立马跑到司玉成跟前，“我回图书馆一趟，你们先去找直升机，我很快回来。” 说完，她不等司玉成反应，转身就朝市图书馆跑去。 想着反正有陈丝语的异能保障，不会被丧尸发现，她自身也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司玉成没多说什么，组织着剩下的人继续赶往大楼。 “这雪越下越大了。” 陈丝语抖抖自己身上的雪，“你们路上小心点。” 花半不会开车，她坐在副驾驶，探出脑袋和陈丝语道别，话语天真且诚挚，“虽然我们相处时间很短，但我觉得你是个好人，希望以后我们还能再见面。” 目送车逐渐远离，陈丝语抬脚跟上司玉成。 车内，驾驶位上的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燃，深吸一口后吐出烟圈，“花半，你演戏真是越来越熟练了，连我都差点被骗了。” “说的什么话，”花半垂下眼帘，姿态慵懒，“我什么时候演过戏？” 男人笑笑，“是是，都是真情流露是吧？” 弥散的烟雾在密闭空间中，熏得整车人都不舒服，花半没说话，她打开窗，大片大片的雪花裹挟着寒风争先恐后涌入。 温度骤然下降，男人咳嗽两声，“那你为什么要引导他们去找那只藏獒？” “我不喜欢自诩正义的家伙，让我觉得恶心，”花半眯了眯眼，笑得狡黠，“他们又不知道狗有问题，肯定舍不得看它死，多半会带在身边。” 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 那是她给他们准备的惊喜。 第132章 停靠华阳 如果不是温苔恰好获得了黎曼的异能，能清楚感知到一定范围内所有人的动向，尽管听不到声音，但仅从神情和姿态就不难看出，包括花半在内的一行人绝对不简单。 如此，她也对花半刻意提起藏獒的事留了分心眼。 回到图书馆自习室外，体型明显比此前消瘦了一圈的藏獒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胸腔的起伏时有时无，仿佛在印证司玉成判断的时日无多。 将藏獒收进空间之前，温苔向一号确认：“如果吃了东西它变回原来的样子，你能不能控制住它？” “小问题，”黑猫语气中带着点骄傲，“我可是空间唯一指定的管家，怎么可能管不住区区一条小狗。” 为了让温苔彻底放心，它又补充道：“再说了，这不还有您吗？您可是主人，那狗是生是死不过是您一个念头的事……” 多余的话温苔不想听了，一只手捏住黑猫的嘴巴让它闭嘴，一只手抚过地上的藏獒，下一秒，藏獒原地消失不见。 随后，她扭头看向黑猫，“你的任务就是照看它，至于怎么照看我不管，反正死不了就行。” 黑猫连连点头。 “好的主人。” 自习室内的武器只剩了些零零散散的枪支，温苔也不嫌弃，全都给装进了空间。 做完这一切，她又一路小跑，朝停放着直升机的大楼奔去。 司玉成的动作比温苔想象中还要快，等她越过越积越多的丧尸堆，再哼哧哼哧爬到顶楼时，直升机已经做好了起飞的准备。 陈丝语扶着舱门朝她伸手，“快快，司队长说天气状况有点不太好，再拖下去估计就飞不了了。” 就算陈丝语不说，温苔也体会到，毕竟她这一路跑来，寒风呼呼往身上刮，现在身上真是一块暖和的地方都找不到了。 借力爬上直升机，舱门还未彻底关闭，螺旋桨就破开漫天雪花，拔高位置的同时继续朝目的地进发。 使劲搓了搓已经被冻到麻木的脸，温苔动作迟钝地拿出开机都费劲的手机，简单将花半等人的情况告知溪蓉，并让她提醒溪致远，在接收幸存者的多注意点，避免引狼入室。 这个时间，溪蓉应该还在执勤，并没有回消息。 退出聊天框，温苔找到苏黎梦，询问她的近况。然而和往常一样，消息发出去犹如石沉大海，惊不起半点波澜。 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温苔收起手机看向窗外，纷乱的雪幕中，下方的图书馆越来越小，很快被白茫茫一片彻底覆盖，再不见踪迹。 “由于路途遥远，直升机航程有限，所以我们接下来需要分别在华阳和滹沱停靠，加油和休整后继续出发。” 换做是之前，司玉成不会跟温苔二人说这么多，但经图书馆一遭，他觉得作为同伴，完全有这个必要。 “华阳？” 听到这个名字，陈丝语突然拉住温苔，“今年放暑假的时候，艳新和黎梦就是去的华阳旅游，还发了好多照片在群里，华阳的夜景真是一绝……” 在她的提醒下，温苔也想起了这件事。 可惜往日历历在目，如今却物是人非，李艳新死在了丧尸爆发的第一天，苏黎梦也失去了下落，生死未卜。 如今还留在温苔身边的，竟只剩陈丝语一人。 说着说着，陈丝语的情绪逐渐低落，最后连说话的欲望都失去了，靠在温苔肩头两眼无神，直愣愣盯着前方。 看两个小姑娘一下就没了活力，司玉成作为老大哥，理应出言安慰，可在两人的带动下，他也不受控地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和弟弟。 自从丧尸爆发后，他们就彻底失去了联系。 尽管对结果已然有了心理准备，但几次出任务路过家门，他还是会不死心地寻找、留口信……可直至今日，父母和弟弟仍旧不知所踪。 司玉成侧过头去，悄悄抹掉眼角的泪，待转头回来时，面上已无异常。 “剩下的路程预估还需要十个小时，”他看向温苔和陈丝语，声音沙哑地开口，“你们可以靠着休息会儿，保存体力。” 温苔拍拍陈丝语的脑袋，“睡吧，睡醒就到华阳了。” 陈丝语闷闷点头，抱着她的胳膊，闭上双眼。 乘客可以睡觉，但作为队长，司玉成必须时刻警醒，他起身，准备检查下实验体一号的情况。 大概是时间不允许，以及丰曹急于想要得到有关基地异能者的信息，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们一行人身上，没来得及处理实验体一号，所以实验体一号仍能保持原本的模样，基本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司玉成松了口气。 往后的路程很顺利，约莫三小时后，驾驶员已经能遥遥看到一座宏伟且充满历史气息的城市。 “队长，快到了，是否申请停靠？” 司玉成快步来到直升机前端，拿起无线电通讯设备，“我来吧。” “华阳塔台，这里是直升机1-12号，申请进入空域并停靠。” 滋啦一声后，通讯设备响起另一道声音，“塔台收到，允许进入，允许停靠。” 由于提前打过招呼，双方的交流简短有效，得到允许，驾驶员开始逐渐降低直升机的高度。 闭眼假寐的温苔听到声音，知道直升机马上就要降落了，她推了推旁边睡得口水都快流出来的陈丝语，“醒醒，到地方了。” “什么？”陈丝语迷迷糊糊睁眼，“这么快就到虹永了？” “是华阳。” 直升机在指定位置停稳当，司玉成率有了动作，“今天天气实在太差，加上天也快暗了，晚上飞行更不安全，所以我们得在这儿休息一晚。” 温苔朝外看去，这片区域在丧尸爆发前多半是个军事据点之类的，哨塔、壕沟、下半部分是高墙上半部分装有铁丝网的防御措施都设置的相当专业。 此时直升机降落的位置是一个专门的停机坪，周围还有士兵站岗，以应对突发情况。 稍远处，则是排列整齐的军用帐篷。 直升机的动静不小，引来丧尸几乎是不可避免的，所以在铁丝网外，正有不少身穿迷彩服的士兵正在处理追寻而至的丧尸。 第133章 失踪的小虎 估计是为避免引来更多丧尸，所以这些士兵大多用的冷兵器，只有迫不得已的时候才会用枪，而且枪上还安装了消音器，就是为了尽量把声响控制到最小。 “这边人怎么这么少啊？” 跳下直升机，陈丝语周围看了一圈，“而且好像都是些当兵的……” 话说到一半，她不敢再继续往下说了。 “人少是正常的，”司玉成耐心解释，“可以把这边看做是前线，看到周围那堵墙了吗，只要墙不倒，后方幸存者聚集地就是安全的。” 他解释得很清楚，陈丝语一下就明白了，“所以说这还不算真正的基地。” 司玉成点头，“对，真正的幸存者基地在后方。” 在两人就此事探讨的时候，几个身穿便服的人匆匆往这边而来，为首的人一眼就认出了司玉成，疾步上前，一把勾住了司玉成的肩膀。 “好小子，这么久没点消息，我还以为你死丧尸嘴里了。” “班长，”司玉成挠了挠后脑勺，“这么多人呢，给我留点面子。” 来人就是司玉成以前在部队的班长，储成济。 两人叙旧了一阵，储成济才将目光投向了直升机，带着不易察觉的探究和质疑，“里面的东西，真有那么重要？” “很重要。”司玉成重重点头。 他郑重其事，储成济思索了片刻，目光微移，最后落在陈丝语和温苔身上，“这两位是？” 司玉成疑惑，“溪秘书没跟您说？” 被他提醒，储成济这才想起来，溪致远当时通知他的时候，好像确实提到过有两个女生会随行，其中还有个异能者。 “说倒是说了，”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储成济清了清嗓子，似有些不好意思，“你小子替我问问，她们究竟哪位是异能者。” 这还需要问吗？ 司玉成无奈朝陈丝语招了招手，“来，班长找你有点事。” 陈丝语和温苔对视一眼，都有点摸不清对方想干什么，前者觉得一个人过去属实没有安全感，所以不由分说拉上了温苔同行。 储成济扫过两人的脸，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蜷起，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 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紧张的表现。 “女娃，能说说你的异能具体是什么吗？” 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陈丝语如实道来，说完后，她好奇地问储成济：“班长，您问这个，应该是有什么事吧？” 显而易见的事被戳破，储成济依旧觉得不好意思，他抬手摸摸自己夹杂着白发的鬓角。 “是有点不情之请……” 在储成济的带领下，包括温苔、陈丝语、司玉成在内的三人跟着他来到据点边缘的一个军用帐篷中。 刚进入，温苔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臭味，她下意识屏住呼吸。 陈丝语捏着鼻子，“什么味道，好臭。” “班长，您怎么还这么邋遢？” 储成济吹胡子瞪眼，“什么叫还？！你小子会不会说话！” 事实上，储成济一点都不邋遢，帐篷里很干净，臭味只是来源于被他扔在桌角的一个黑色塑料袋。 “这是小虎的粪便，”他打开塑料袋，“小虎是我在动物园救治的一只小老虎，很乖很亲人……” 储成济自顾自说着，完全没注意到温苔三人逐渐怪异的神情。 司玉成扶额，“班长，您怎么会想到养老虎啊，万一伤到人怎么办？” “……这点确实是我考虑不周，”储成济沉默片刻，“但眼下的情况是，小虎不见了，跑丢之前它变现得很异常，食量猛增，长得越来越壮，而且性格也变得暴躁。” 等等，这个展开。 陈丝语一把抓住温苔的胳膊，“难道说……？” 温苔点头，“很大概率。”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温苔组织好措辞，将此前在宁川市工厂区域的经历告知疑惑的司玉成和储成济。 听完，储成济脸色都变了，“你的意思是，小虎也会长到两三米、三四米高？而且还会吃人？” 温苔抿了抿唇，算作默认。 司玉成表情同样不好看，“班长，我去通知其他人加强戒备吧。” 待储成济点头，他立马转身掀开帘子走出了帐篷。 “可我今天两个愿望都许完了啊，”陈丝语知道储成济是想借自己的异能找到小虎，可现在的她也是有心无力，“只能等明天。” 温苔没说话，默默施展黎曼的异能，以帐篷为中心开始朝周围蔓延，可惜范围有限，没办法一次性覆盖整个据点。 更糟糕的情况是，她并没有发现小虎的踪迹。 陈丝语干着急，“据点没有其他的异能者能帮忙吗？” “没有，”储成济揉了揉眉心，“目前能帮得上忙的异能者只有你。” “早知道今天就不浪费许愿的机会了。”陈丝语懊悔不已。 储成济叹息：“等明天吧，今晚加强戒备，希望不会出事。” 要是有人因此受伤或者身亡，他难辞其咎。 由于暂时派不上用场，温苔和陈丝语被安排在储成济旁边的一个军用帐篷中，等待第二天的到来。 心里记挂着失踪的小虎，陈丝语只觉得坐立难安、度秒如年，她在帐篷里来回打转，温苔看着脑袋疼。 “坐下吧，我跟你说说今天在图书馆发生的事。” “现在说吗？”陈丝语有些惊讶，而后压低音量，“万一外面有人守着咋办？” 温苔摇头，“没有，放心。” 虽说有她的保证，陈丝语依旧听得心惊胆战，一来是因为温苔的遭遇，二来是担心隔墙有耳。 这样的担忧，在她听到温苔说自己同时获得了黎曼和丰曹的异能后，转化为实打实的震惊。 手动合上自己大张的嘴巴，陈丝语咽了咽口水，“我靠，怪不得你那么笃定外面没人。” 震惊归震惊，她还是没忘记小虎。 “这么说的话，只要带你到处转转，就能用异能搜索整个据点？” 理论上可行，但这样做的效率太低，最好的法子还是等陈丝语许愿。 第134章 上山，进洞 接下来几个小时，整个据点的人们都在一种紧张的氛围中度过，直到零点的到来，陈丝语迫不及待许下愿望，用自己的一点指甲盖换来小虎的下落。 愿望实现，令人松口气的是，小虎并不在据点内，人们是安全的。 “在前面的山上，”陈丝语看向储成济，“要去找吗？” 储成济思索了一会儿，最后沉重点头，“找吧，如果小虎真变成你们说的那样，那我有责任击毙它，决不能给据点和后方的基地留下隐患。” 司玉成也赞成他的想法，表示如果班长去的话，他就留在据点负责镇守后方。 “还需要你小子镇守后方，”储成济不屑一顾，“真当我手下那帮子兵是吃干饭的？” 司玉成笑笑，没有应声。 于是，前往山顶寻找小虎的人员就确定下来了，储成济和陈丝语二人，储成济本来不想带温苔去，毕竟据点外可不只有小虎，还有数不清的丧尸，太过危险。 奈何陈丝语就仿佛和温苔绑定在了一起，说什么都要温苔一起行动，不然她会没有安全感。 储成济拗不过她，无奈只能同意了。 不过在出发前，他再三叮嘱温苔一定要跟好自己，遇到危险也不要到处乱跑，听从指挥才是安全的前提…… 为了将此次行动的影响降到最小，储成济没有选择带二人走正门，而是选了个丧尸少的位置直接翻墙出去。 他不想和丧尸起正面冲突，这多少会拖慢他的进度。 可温苔和陈丝语却不是这么想的，对她们来说，丧尸等于积分，没人能拒绝近在眼前、唾手可得的积分。 再者，等到了虹永进入基地，她们能接触丧尸的机会估计只会越来越少，现在能攒点就多攒点，反正都能用上。 抱着这样的心态，两人几乎是一路杀过去的。 储成济几次朝她们的工兵铲投来打量目光，等到终于有空闲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问：“你们这把铲子，怎么来的？” 又不是什么来路不明的东西，温苔想着没必要隐瞒，便和盘托出。 或许是出于直觉，储成济立马追问她口中所谓的班长叫什么。 “仲惜霜，怎么了？” 储成济挑眉，“姓仲？难怪。” 多余的话他没有说，但简短四字给出的信息量就够大了，温苔和陈丝语面面相觑，以前被否认的想法再度浮现——仲惜霜的妈妈，可能真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一段小插曲结束，三人已经来到山脚，储成济忽然耸着鼻子嗅了嗅，“……我闻到了，小虎的味道！” 他十分笃定，甚至不需要陈丝语在前引路，急忙忙叫二人跟上，便拔腿开始狂奔。 温苔和陈丝语连话都来不及说，闷头跟上。 本来就是上山，爬起来费时又费力，饶是温苔的好体力，都有些吃不消。 而陈丝语……她早就累麻了，后半程几乎全靠温苔拖着，才没有掉队。 “我决定好了，”温苔喘着粗气，说话都断断续续，“二楼、二楼就改造成健身房，我们必须加强锻炼。” 陈丝语深以为然地点头，“你、你说得对！” 好在她们此时的位置已经离小虎很近了，前面的储成济也渐渐放缓了脚步，两人终于能休息，一屁股坐在地上，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储成济也在喘气，他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向陈丝语确认：“怎么样，应该就在附近吧？” “储班长，您这鼻子真了不起，”陈丝语冲他竖起大拇指，“属虎的吧？” 储成济发出一声短促的笑，“我猜你应该是想说我是不是属狗的吧。” 心里话被说出来，陈丝语嘿嘿一笑，不敢吱声。 “吼——” 正当储成济还想说些什么时候，一声震天响的吼叫骤然袭来，给三人都吼懵了，良久没说话。 回过神来，储成济拍了拍自己的耳朵，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说实话，我很不想承认，这么粗犷的叫声，居然是小虎发出来的。” 他取下背包拿出装好消音器的枪，检查没问题后，他忽地想起什么，抬头问温苔二人：“你们会不会用这玩意儿？” 温苔点头，“在宁川基地的时候用过。” “我想也是，”储成济又埋下脑袋，在背包里翻找，“听溪秘书说，你们前两天刚经历了一波丧尸潮，绝大多数人都上战场了，会用枪也正常。” 他分别给两人一把手枪，强调说是防身用的，并叮嘱如果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尽量不要开枪，以免打草惊蛇或者引来丧尸。 说完，他还向温苔伸出手，“所以，借下铲子用用。” 温苔沉默。 温苔深吸一口气：“记得还我。” 如愿以偿拿到趁手武器，储成济呵呵笑了两声，转头看向陈丝语，还没说话，陈丝语反应迅速地紧紧抱住自己那把工兵铲。 储成济面上有些尴尬，“只是想让你带路。” “哦哦，”陈丝语松了口气，“跟我来吧。” 越往上走，视野越是开阔，相比较半山腰的密林，山顶树林稀疏，高低起伏的石块上布满青苔，脚下杂草丛生。 这本该是绿意盎然的景象，此时却被大片大片的雪覆盖，只有些许绿色勉强露出一点， 很快，陈丝语带着二人来到一处天然的山洞前。 “就在里面了。” 外面虽然是大白天，可一旦进入洞穴，可见度必然下降，相对应的，危险程度就会升高。 所以在山洞前，陈丝语迟疑了，“直接进去会不会太冒险了？” “没事，我有照明。” 储成济取下背包，在里面翻出两个战术手电筒，自己拿一个，给陈丝语一个。 有了光源，陈丝语心态稍稳，“走吧。” 从洞口进去，储成济一眼就发现了地上、墙壁上留下的道道爪痕，他心跳骤然加快。 爪痕大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也就意味着，现在小虎的体型可能比他们想象中更大。 见他立在原地，陈丝语疑惑，“怎么了？” 储成济咽了咽口水。 “可能得换个计划了。” 第135章 臭东西 陈丝语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温苔已经变了脸色，“来不及了，赶紧往后跑！” 然而，比她先反应过来的，是早早等候在洞口的一只老虎。 “这不是小虎！” 手电筒的光打在老虎身上，从体型看，只是正常的老虎，并没有变异。 而且陈丝语一直能感知到小虎的实时位置，即使没有储成济的指认，三人都意识到，这个洞穴内，并不是只有小虎一只老虎在。 被埋伏了。 温苔面沉如水，黎曼的异能的确可以探查一定范围的情况，如果没有选择指定的人交换位置，那异能消耗的速度是十分有限的。 所以自从离开据点，她就一直在警惕周遭。 那么问题就来了，这只老虎是怎么逃过异能探测的？ “早知道就不让你们进来了，”眼睁睁看着第二只、第三只从黑暗中冒出来，储成济额角冷汗都下来了，“真是抱歉，连累你们了。” 这还没死呢，就开始道歉了。 陈丝语也有点慌，但不至于像储成济这样悲观，她还有个愿望没用，退一步讲，温苔有空间，不论如何都不至于在这里团灭。 储成济不知道她们的依仗和底牌，只是默然与面前三只虎视眈眈的老虎对峙，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才能把另外两人安全送出去。 然而还没等他想出万全的法子，身后就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几乎每一步，都伴随着地面微微的颤动，可见其体型有多么恐怖。 三人顿时调转朝向，背靠山壁，不停左右转头，紧盯三只老虎的同时，警惕那即将从暗处走到光照范围内的庞然大物。 储成济：“……”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只快有成人腰粗的壮硕前爪，他的目光沿着这只前爪慢慢往上，以仰视的姿态，与自己从动物园救出的“小家伙”对上了视线。 “我靠我靠我靠，”陈丝语吓得说话都磕巴了，“这还是老虎吗？说是山海经里跑出来的神兽还差不多吧。” 都不用抬起前爪，只是正常站立的姿势，稍微扬起脑袋，就快抵到山洞顶部了。 估摸着，少说也有四米高了，算算体重，不得有好几吨？ 光是想想，陈丝语就忍不住抖了抖，与这只老虎plus+++版相比，好像变异大体型丧尸都不够看了。 储成济声音都在微微颤抖，“这……是小虎？” 虚弱的语气，看来他也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可能是因为听到熟悉的称呼，超级大胖虎有了反应，它从鼻腔中喷出一口热气，睥睨着看向说话的储成济。 储成济被它这么一盯，竟有些腿软。 陈丝语急忙扶住他，“储班长，您可是我们的主心骨，千万不能倒下啊。” “……”储成济幽幽看了她一眼，“我没有倒下，只是腿软。” 陈丝语崩溃：“这跟倒下有什么区别。” 不过说起腿软，她的腿肚子也有点发颤，于是伸出另一只手勾过温苔，“温姐，虽然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我们坐到了同年同月同日死，你感受到了吗，这是我对你最深沉的告白。” 温苔翻白眼，“神经。” 陈丝语：“嘿嘿。” 小小开了个玩笑，成功缓和气氛，她恢复一脸正色，把储成济往前推了推，“储班长，根据鄙人的见解，我觉得小虎对你多少还是有感情的，不然您跟它套套近乎？” 储成济搞不明白为什么生死攸关的时候，这两人还有心情说些有的没的。 不过陈丝语的提议他确实有些心动，毕竟按照现在的状态看，拼一拼只有死路一条，换个思路说不定会有奇效。 于是储成济轻咳两声，在陈丝语期待的目光中，往前一步，“小虎……” “吼！！！” 超级大胖虎一声巨吼直接打断了储成济接下来的话，这次距离更近，效果也更直接，储成济表情都空白了两秒。 一股火在他心底熊熊燃烧。 “臭东西！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现在长大了，转头就不认我这个爹了是吧，好好好，真是好样的。” 看似怒极反笑，实则悄悄在身后给温苔和陈丝语打手势，让她们抓紧时间逃跑。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原本还凶神恶煞的超级大胖虎，在储成济发脾气之后，顿时偃旗息鼓，耷拉着脑袋缩在地上，委委屈屈的模样，看得在场三人都一头雾水。 余光中，温苔猛然发现，原本堵在洞口的三只老虎消失了。 原地消失的那种。 她惊讶回头，看向蜷缩成一团的小虎， 难道是这家伙？ 在她疑惑之际，储成济就像是找回了主场的父亲，瞬间挺直了腰杆，走到小虎身边，一巴掌拍在它脑袋上。 这一幕看的陈丝语胆颤心惊，要知道超级大胖虎虽然名字叫小虎，但它一点都不小啊，只说脑袋，就有储成济脑袋的七八倍。 那是什么概念？ 小虎只要一张嘴，就能把储成济整个人囫囵吞进去。 储成济也清楚这点，所以他只是面上看着轻松，背地里屁股都夹紧了，只要小虎有任何异动，他就能一蹦三尺高——逃命。 好在小虎并没有吃人的倾向，发出打雷般的呼噜声，拿脑袋去蹭储成济，它大概是忘了自己的体型，一下没控制好力道，储成济直接被它拱到了地上。 以为储成济会生气，小虎赶紧道歉，但它道歉的方式，多少有点骇人——张开嘴巴，把储成济从上到下舔了个遍。 小虎嘴巴和口水的味道可不怎么样，储成济闻了闻自己发臭的两条胳膊，脸都黑了。 “嗯，看起来结局不错嘛。” 陈丝语双手抱胸，“小虎还记得储班长，储班长也愿意接受这个臭家伙，皆大欢喜！happy ending！” 温苔在洞穴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有关三只老虎的任何踪迹，好像它们本来就不存在，刚才一切不过是个昙花一现的梦。 她迟疑片刻，还是隔了段距离把自己的猜想告知储成济。 听罢，储成济狐疑地看向小虎。 “刚才那三只老虎呢？” 小虎歪着脑袋，似乎是在尽力理解储成济的意思。 储成济一拍脑门，“忘了你还是个文盲。” 为了让文盲小虎更好理解他的问题，他伸出手好一阵比划。 几分钟后，小虎终于懂了，一甩尾巴，三只老虎就这样在三人眼皮子地下显了形。 第136章 你养得起吗？ 陈丝语目瞪口呆，“现在连动物都有特异功能了吗？” 她没说错，这还真是变异后的小虎所特有的能力，这三只老虎不仅拥有正常老虎的战斗力，并且如果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那对小虎来说基本没有损伤。 如果能为人所用，在杀丧尸这件事上倒是能大展身手。 储成济也想到了这点，他盯着小虎，眼睛亮的惊人。 可惜现在有个问题，那就是有大鳌这个前车之鉴，谁也没办法保证，此刻温顺的小虎下一秒会不会突然暴起伤人，无论是带回据点还是放任其在外，都是个巨大的潜在威胁。 所以即便百般不愿意，依旧要动手杀了它吗？ 储成济面上满是不忍与纠结，陈丝语摸了摸下巴，提议道：“不然这样吧，我试试能不能靠许愿约束小虎的行为，避免它暴走之类的。” 没想到愿望还能这么用，储成济猛地转头看向她，带着期待和些许迟疑，“这样真的能行？” “我试试呗，”陈丝语耸肩，“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的异能有弊端，想要许愿就得用相应的代价去交换，如果这个代价太大，我就不会许下这个愿望。” 储成济连连点头，“先试试，试试。” 大致的方向没问题，但这个愿望的内容，陈丝语还没有具体的想法，她先后征求了储成济和温苔的意见，再加以几番斟酌和考量后，最终敲定—— “希望小虎能够恢复到变异之前的状态，既保持它原来的乖巧性格，又消除变异带来的不稳定因素。” 之所以许下这么个愿望，是因为温苔的提醒。 首先，最主要的原因，她们想看看现存世界的变异法则和陈丝语的许愿异能，究竟哪一个的优先级最高。 如果是前者，那这个愿望基本不可能实现，或者只实现一半。 如果是后者，那她们就可以利用这个异能，办到之前许多想都不敢想的事。 可惜，事情的发展还是跟她们预料中差了一些。 这个愿望想要实现很简单，甚至交换的东西都少的可怜，仅仅只需要一根头发。 这个交换代价展示在眼前的时候，陈丝语还寻思自己看花了眼，使劲揉了揉眼睛，好几次才确认真的没有看错。 她有些拿捏不定，但想到只是一根头发而已，跟白嫖没什么区别，心一横就同意了交换。 然而等睁开眼，陈丝语却发现小虎的体型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会儿，唯一称得上变化的地方，大概就只有那双逐渐清澈的双眼吧。 “咋感觉，许愿失败了呢……” 嘟囔着，陈丝语悄悄挪到温苔身边，“温姐，要不你问问一号这是咋回事？” 不用她提醒，温苔早就将问题抛给了一号，而一号也给出了它的回答——愿望的实现在变异之后，变异已经完成，即使是许愿，也无法将时间溯回到变异完成之前。 换句话说，如果陈丝语早些时候许愿小虎不会变异，那小虎就会按照原先的生活轨迹，历经正常的生老病死，直至和这个世界永别。 陈丝语郁闷不已，“那我一根头发不是白给了？” “不是完全白给，”温苔望着正缠着储成济想要玩耍的小虎，“它本就温顺，加之对储成济十分依赖，即使被变异影响，暴走伤人的可能性也极低，你的这个愿望，刚好把这个可能性降至零，也算功德一件。” 听到愿望没有白许，陈丝语放下心。 储成济和小虎嬉笑打闹了一阵，这才想起来正事，获知陈丝语愿望已经实现的好消息，他打心底高兴，抱着小虎又亲又抱。 “那这样我就可以放心把你带回据点了。” “我的建议是暂时别，”温苔伸手比划了下小虎此时的体型，“你把它带回据点，首先就要面临伙食问题，这么大体格子，你养得起吗？” 好现实的问题，一下就给储成济干沉默了。 以前小虎还是个小家伙，吃的不多，活动需要的空间也不大。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小虎，一顿吃下一头牛估计都不成问题。据点人人要吃饭，物资本就不富裕，怎么可能有多余的留给小虎这个无底洞。 储成济捂着腮帮子，“那怎么办？你们说老虎能吃丧尸吗？” 同样是个很现实的问题，可惜温苔和陈丝语都不知道答案。 想了想，温苔觉得有必要把决定权交给小虎，“可以现在下山，找个丧尸扔到它面前，看它吃不吃。” “万一被感染怎么办？”陈丝语忧心忡忡，“小虎变成丧虎，那战斗力杠杠的，咱们又不能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谁打得过啊？” 温苔笑笑，“小虎又不蠢，能不能吃它自己能判断。” 如此，三人意见暂时达成一致。 准备下山时，储成济搓搓手，和小虎商量了一阵，最终让它同意载三人一程。 为了照顾背上脆弱的人类，小虎尽量使自己的每一步都足够平稳，还有意想要放慢速度。 但它膨胀的体型恰好弥补了这点，速度根本慢不下来，雪和寒风呼啦啦往三人脸上吹，温苔弯下腰，尽可能让自己贴近温暖舒适的皮毛，避免身体失温。 陈丝语却完全感觉不到冷似的，挺直了腰杆，豪情万丈，她振臂高呼：“现在别说丧尸了，就是哥斯拉站在我面前，我都敢跟它碰一碰。” 半分钟后，她被冻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来到山脚处，有不少被动静引来的丧尸，储成济率先跳到地上，挥舞着温苔的工兵铲就朝最近的丧尸走去。 陈丝语自然紧随其后，只有温苔依旧留在原地，颇有些怨念地紧盯储成济手里的工兵铲。 不过她也不是什么事都没做，至少举着两个手电筒，给奋力杀丧尸的两人点亮了黑夜。 值得一提的是，小虎竟然瑟缩在她身后，伸出两只大爪子紧紧捂着眼睛，隐约还传来呜咽的声音。 即使今时的它早已不是那个还不到成年人膝盖的小老虎，但恐惧早已深入骨髓，想要忘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第137章 丧尸潮来袭 最先意识到这点的，自然是最了解小虎的人，储成济。 所以打从一开始，储成济就没有让小虎冲到最前方杀丧尸的准备，他想着反正丧尸数量也不多，他们三个人处理起来完全没问题。 而且往后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来，让小虎有个逐渐适应的过程。 “大家伙，睁开眼睛看看。” 黑猫出现在小虎的脑袋上，伸出迷你版的猫爪，拍了拍小虎盖在眼睛上的虎爪，“你主人在前面杀丧尸，你怎么好意思安心躲在后面，对得起你长这么大个儿吗？” 温苔侧头瞥了黑猫一眼，从她个人的角度出发，她不太喜欢把储成济看作是小虎主人这一说法，在她看来，储成济和小虎的关系更倾向于同伴。 但黑猫的脑回路明显不一样，一口咬定储成济就是小虎的主人，而小虎，则必须为了保护主人奋起杀敌。 躲在主人身后，这是令它所不齿的。 温苔扯了扯唇角，等下次黑猫躲她身后的时候，她也把这番话搬出来，看看这家伙会是什么反应。 丧尸清理的差不多，储成济在一堆丧尸中挑挑选选，终于找了个外形看上去尚且完整，且面目全非的尸体，将其拖回到小虎跟前。 倏地，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东西，脚步猛地一顿。 “你们说，它虽然是丧尸，但生前也算是人类，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陈丝语完全没有这些心理负担，“就算小虎不吃，它们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腐烂溃败、或者说被其他食腐类动物分食，再或者，你们大发善心人道处理，把尸体都集中起来一把火烧了，其实都没什么区别。” 反正死都死了。 而且往好处想，假设小虎真的可以靠吃丧尸来维持体力、补充能量，那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完全可以形成一种良好的循环。 小虎杀丧尸、吃丧尸补充能量、继续杀丧尸…… 那对人类幸存者来说，可谓百利而无一害。 “你说的有道理，”储成济深吸一口气，“倒是我庸人自扰了，不如你们这些年轻人看得清楚。” 把丧尸尸体扔到小虎面前，温苔往旁边退了两步，小虎没有躲的地方，紧张地四处张望，跨着大步就想往储成济怀里钻。 储成济差点被它撞飞。 “都死了还怕什么，”他咬牙切齿，下意识就用上了命令式的语气，“去！看看能不能吃！” 小虎被他严肃的口吻搞得很是委屈，犹犹豫豫往丧尸那边看了一眼，又飞快扭过头去，说什么都不敢再看。 储成济快被气笑了，他知道小虎害怕，但没想到会怂成这个样子，这还像是只老虎吗？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黑猫也因为小虎气得跳脚。 “怂货！睁眼！” 在黑猫和储成济的联合催促下，小虎终于忍着害怕，勉强睁开一双眼，又往丧尸的位置瞧了瞧。 估计是发现丧尸一动不动，小虎的胆子大了起来，站起身缓缓靠近，耸耸鼻子嗅了一会儿，最后嫌弃地撇开脑袋，甩着尾巴回到储成济身边。 “看来是不吃了。” 储成济叹了口气，抓了抓小虎脖子上的肉，“都说半大小子吃垮老子，你老子我才是真要被你吃垮了。” 想到小虎暴涨的食量，储成济的叹息一声接着一声。 看他的表情，虽然苦恼但也不是无计可施的样子，温苔和陈丝语都歇了献计的心。 这个时候，储成济的对讲机响了起来。 “班长！快回来，丧尸潮来了！” 是司玉成，语气焦急，字字句句都是刻不容缓。 储成济脸色一变，“我马上回来！” 收起对讲机，他转头看向温苔和陈丝语，“你们是留在这里，还是跟着我一起回去。” 从司玉成的语气不难看出，丧尸潮来势汹汹，现在回去正是危险的时候，因此，储成济更倾向于把温苔二人留在这里。 至少，小虎还能保护她们。 偏偏小虎在这个时候勇敢了起来，用爪子死死扒拉着储成济的大腿，说什么都不让他自己走。 温苔也劝：“储班长，你一个人，能不能回去都是个问题，大家一起，还有小虎，不比单枪匹马强？” “我是异能者，”储成济突然说，“抱歉向你们隐藏了这件事。” 陈丝语一愣，随即感兴趣地追问：“是什么？” “精准。” 储成济摸出枪，“我可以精准击中范围内我想击中的地方，百发百中，弹无虚发。” 陈丝语惊叹：“好厉害的异能。” “好了闲话就说到这里，”储成济拍拍小虎，示意它趴下，而后转头看向温苔和陈丝语，“两位上来吧。” 第二次坐在小虎背上，陈丝语完全没了此前的兴奋，因为随着高度的增加，她们已经能看到远处被丧尸潮重重包围的据点。 “还好还好，”她自我安慰，“数量没有上次在宁川基地的吓人，处理起来不会太困难。” 和守在据点的司玉成说了几句，储成济放下对讲机，低声道：“丧尸潮是跟着直升机来的，据点已经向华阳基地申请支援了，异能者正在往这边支援，可能需要几分钟。” “啥？跟着我们来的？” 陈丝语诧异，“难道丧尸也觉得实验体一号很重要，所以才一路追杀到这里？” 温苔沉吟片刻，“既然这样，等回到据点，我们就直接乘坐直升机离开，把丧尸潮引走。” 储成济觉得这个法子可行。 丧尸堆近在眼前，小虎还是有点怕的，脚步明显慢了下来，储成济在他的脑袋上狠狠一拍，“怂个球，直接冲进去！” 小虎嗷了一声，猛地一下扎进了一堆丧尸里。 好在，丧尸这玩意儿似乎对除人以外的生物都不感兴趣，见到四米高的小虎，统统躲到了一边去。 储成济两只手各持一把枪，都不用刻意瞄准，射出的每颗子弹基本都能正中目标。 温苔趁机把自己的工兵铲要了回来，折好后紧紧拴在背包挂绳上。 她和陈丝语也有枪，可惜小虎一直在动，想要瞄准有些困难，所以能不能打中基本靠随缘。 第138章 坠机 跨过近乎密不透风的丧尸潮，小虎高高跃起，一鼓作气从围墙和铁丝网上翻了过去。 小虎壮硕的体型吓到不少人，原本守在围墙边的人们四散逃开，生怕被它一爪子踩成肉泥。 司玉成要稍微镇定些，特别是当他看到坐在小虎背上的温苔三人时，明显松了口气。 “班长您可算回来了，”司玉成小心翼翼凑上前来，快速将据点周围的状况告知储成济，然后提出自己的想法，“既然丧尸潮是跟着直升机来的，我就想着，要不然我们先走。” 倒是和温苔不谋而合，储成济同样点头，“可以。” 燃油在一行人离开直升机后不久就已经补充完毕，本想着晚上飞行条件差留一晚，但现在这个情况，怕是由不得他们了。 得到首肯，司玉成片刻不耽误，催着温苔和陈丝语立马朝停机坪赶去。 由于时间紧迫，起飞前众人只来得及对直升机做了基本检查。 直至顺利起飞，雪一直没停过，而且气温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很快便突破了零下十度这个大关，甚至还在继续往下掉。 常年在宁川市生活的温苔二人，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体验，新奇归新奇，冷也是真的冷。 司玉成从物资箱中找出两条厚棉袄，分别递给温苔和陈丝语，“穿上吧，原本到滹沱只需要三个小时，现在看来，时间得往后拖一拖了。” 听他简单解释着其中原因，温苔用厚棉袄裹住自己，寒意顿时驱散了不少。 在她之后，陈丝语和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穿上了统一的厚棉袄。 本以为这样就能熬过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可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即使已经来到零下三十度，气温却依旧没有停止下降的趋势。 事实上，在气温降到零下十五度的时候，司玉成一双眼就再没有离开过环境温度计。 “队长——” 忽地一阵颠簸打断了技术员小李的话，舱内一行人始料不及，被颠得七倒八歪，陈丝语甚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她龇着牙骂骂咧咧，刚被温苔扶起来准备坐下，又是一阵颠簸袭来，比此前还要剧烈。 好在这次两人都有了经验，迅速扶稳抓牢，把屁股死死钉在座椅上，任凭山雨欲来，她们自岿然不动。 毫无意外，颠簸来源于直升机遭遇的寒风，无孔不入的寒风从各个缝隙涌入直升机内部，猎猎作响。 技术员小李这个时候才有机会继续刚才未说完的话，“队长，油温和油压都显示异常，应该是旋翼或者进气道结冰了。” 预想中最坏的结果。 司玉成面沉如水，“还能坚持吗？” “越往北方走，气温只会越低，”小李时刻注意着面前仪表盘的变化，“我们现在回华阳还来得及。” 回去，好像是他们现在唯一的选择。 司玉成当机立断，“调转方向，返程！” 小李的判断没问题，司玉成的决断也没问题，如果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那他们完全可以安全回到华阳，重新修整后再出发。 可问题坏就坏在，气温是不受控的。 环境温度计上，代表温度的指针正在急速下降，零下三十五度、零下四十度、零下四十五度……零下七十度！ 从零下三十五度降到零下七十度，只需要短短两分钟。 驾驶员带着绝望的声音在死寂的舱内响起，“队长，防冰系统故障，发动机……完全失效了。” 直升机失去动力，主旋翼和尾桨停止转动，短暂的沉寂后，失重与摇晃感骤然袭来。 司玉成差点把自己一口好牙咬碎，“准备紧急迫降！” 一切发生的太快，等陈丝语从震惊和茫然中回神的时候，自己和温苔已经被甩到了舱尾，和实验体一号挤在一起。 腹部传来剧痛，温苔却没空去管，她想着，既然坠机已经是无可避免的事，那不如现在就采取行动，避免损失最大化。 然而当她伸手想要将实验体一号收入空间之时，失去尾翼的直升机再次发生翻转，眨眼间，手术床上空空如也。 “过来！” 顾不得飞到直升机另一侧的实验体一号，温苔大声朝舱内其他人呼喊：“都过来，我可以保大家不死！” 她话说的直接，但眼下这个情况，其他人就算听到也没办法回应。 驾驶员仍旧在尝试控制直升机，试图寻找一个宽阔平坦的雪地迫降，避免机毁人亡。 技术员小李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至于直升机随行的医疗兵霍枝，她的注意力全在脱离控制的实验体一号上，几次尝试后，她终于抓住了实验体一号的人类部分。 至于丧尸部分，它比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懂得如何自保，早就用四肢将自己固定在较为安全的位置。 摇晃中，司玉成撞到了脑袋，温热的鲜血沿着眼角流下。 他跪趴在地上，听到温苔焦急呼唤，才甩甩头踉跄着站起身，伸出手分别揪住驾驶员和技术员小李的衣领，费尽全身力气，将二人提起并扔向温苔。 失去驾驶员，本就失控的直升机摇晃得越加厉害。 然而此时的司玉成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他深吸一口气，而后猛地扑向医疗兵霍枝。 在他触碰到霍枝的瞬间，温苔发动换位异能，成功将霍枝连带实验体一号一起收入空间。 天旋地转中，直升机离地面只剩不到几十米的距离。 赶在在坠毁的前一秒，温苔利用黑猫回到原位，带上陷入昏迷的司玉成躲进空间。 陈丝语是最先被送到空间内的，脱离危险，她也没有歇着，揪出不知偷了多久懒的诸岭，让他逐一给受伤的人疗伤。 诸岭忙得不可开交，陈丝语自然不能闲着，紧急检查了实验体一号的状况。 人类部分依旧昏迷着，丧尸部分站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看样子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 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刚想喘口气，屁股传来的疼痛又让她嘶嘶起来。 “早知道就乖乖系好安全带了……” 嘟囔着，抬头便见温苔拖着生死不明的司玉成出现在眼前，陈丝语大惊：“不是吧，这就死了？” 第139章 离开空间 死肯定是没有死的，只是晕过去了而已。 那边，伤疗得差不多了，诸岭拍拍手上的灰尘，好奇发问：“你们干啥去了，一次性拐这么多人回来，要自立门户了？” 温苔没搭理他，再次确认实验体一号没问题后，朝蹲在不远处的黑猫招了招手。 “现在外面情况怎么样？能出去吗？” “出去是可以，”黑猫甩了甩尾巴，“安全没什么问题，就是很冷、特别冷、超级冷而已。” 刚才肾上腺素飙升，温苔都差点忘了跌至零下七十度的气温。 没办法，众人只能暂时在空间停留，直至黑夜的结束或者温度回升。 在此期间，温苔和陈丝语把司玉成你行人转移到了较为空旷的地带，并且让黑猫用浓雾将四周围起来，萦绕出这片空间只有脚下这巴掌大的地方的错觉。 司玉成的身体素质相当不错，疗伤刚结束他很快转醒，迷茫只在眼中持续了不到一瞬，随即便被清醒和警惕替代。 迅速打量完周围的环境，司玉成眉头紧皱，“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怎么会在这儿？” 还不等温苔回答，他又立刻摸了摸身上，温暖柔软的皮肤，使劲掐了一把，疼痛感骤然袭来。 “没死，”司玉成疑惑更甚，“到底是什么情况？直升机呢？我们不是要坠机了吗？” 陈丝语举着双手往下压，示意他稍安勿躁，听自己慢慢解释。 “直升机的确坠毁了……” 话刚开了个头，司玉成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尽管疑惑诸多，但为了更快了解事情原委，他还是耐着性子等待对方的下文。 接下来，陈丝语用尽量简洁明了的说辞，将成功救下直升机内所有人的功劳揽到了自己身上。 并且强调说，为了救下大家，她破例许了今天的第三个愿望，因此受了很严重的伤，如果不是遇到诸岭这个好心人，说不定她现在已经在喝孟婆汤了。 而诸岭为了不暴露空间的秘密，泰然自若地陪她演起了戏。 两人一唱一和，把温苔摘的干干净净。 尽管如此，司玉成依旧保持着应有的戒备，当然，这并非针对温苔二人，而是单单指向莫名其妙出现的诸岭。 “我认得你，你是诸鸿信的儿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而且，司玉成的目光再次环视周围，此处景色不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他们本该坠毁的地方。 难道说，诸岭有这么大的本事，带着他们所有人一起瞬移到别处？ 发现司玉成将诸鸿信当成了重点怀疑对象，陈丝语和温苔悄悄松了口气。 她们本来打算是等出去后，让陈丝语许愿，消除掉包括司玉成在内的所有人的记忆，但这样做，同样存在露馅的可能。 毕竟脑子里突然失去了一段重要的记忆，是个人都会觉得奇怪，更别说是警惕心极强的司玉成等人。 只要他们私下稍微一合计，发现端倪也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与其直接消除，不如篡改来的实际。 并且在许愿之前，他们还需要做稍微的加工处理，混淆视听的同时，也为隐藏空间的秘密做双重保险。 而诸岭，这个早就死去，且依附于空间而生的家伙就成了最佳人选。 诸岭也十分上道，即使温苔和陈丝语事前没有与他商议，他也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反应过来，并尽力配合两人。 “我爸……” 也不知时隔多久，再次听到自己老爸的名字，诸岭有一刹那的恍惚。 片刻后，他无端笑了一声，眉梢轻挑：“既然你认得我爸，也认得我，那肯定知道我们的脾气吧，所以现在，你是在质问我吗？” 轻飘飘的语气，带着不容忽视的轻蔑与嘲弄。 这要是换作他人，估计早就生气了，但就像诸岭说的那样，真正了解他父子为人的人，绝不会因为言语上的挑衅就轻易上当。 因此，司玉成没有与其争辩，而是迅速冷静下来。 “其他人怎么样了？” 温苔稍微侧过身，露出被她挡在身后的霍枝几人，“都安全。” 司玉成再追问：“实验体一号呢？” 陈丝语回答：“也没问题。” 司玉成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他重新躺回地上，仰面望着湛蓝的天空。 “这里应该不是现实世界吧。” 诸岭吊儿郎当的吹了声口哨，“那当然。” “是我许愿获得的临时空间，”陈丝语也跟着解释，“等安全了，我们就能出去。” 司玉成感激地点点头，“多亏你了。” 诸岭再次被忽视，他来了气，快步冲到司玉成面前，弯下腰拽住对方的衣领，目光中透露着咄咄逼人。 “我说，好歹我也救了你们所有人吧，连句谢谢都没有？” 对于他突然的发作，司玉成没有与之计较，只平淡开口：“谢谢，也多亏了你。” “……真没意思。” 诸岭翻了个白眼。 时间在等待中悄然流逝，约莫五个小时后，黑猫悄悄告诉温苔，现实世界天亮了，气温也回到了正常水平，出去完全没有问题。 温苔给陈丝语使了个眼色，陈丝语秒懂，朝正躺在地上闭眼假寐的司玉成走去，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 “司队长，临时空间马上就要崩溃了，我们现在必须出去。” 司玉成睁眼，逐一叫醒在他身边熟睡的几个队友。 待所有人准备妥当，陈丝语让大家手牵手闭上眼睛，“我没说睁眼千万不要睁眼哦，小心双眼不保。” 在她温柔的恐吓下，司玉成默默收紧了双手，其他人感觉到队长的紧张，更不敢睁眼了。 由于进入空间前，温苔离地面还有个一米左右的距离，所以一行人被她送回现实世界时，也会在同样的位置出现。 考虑到昨夜雪势凶猛，直升机爆炸的碎片又太过零碎，经过一夜，已经被雪层覆盖的差不多。 看似安全，实则隐藏起来的危险才更加危险。 所以温苔让黑猫先行一步，选了个真正安全的位置，自己再借由它当做锚点，将其余人平安带回现实。 “哎呦。” 估计是没保持好平衡，倒霉蛋陈丝语一头扎进了雪地里，冻的她哎呦哎呦直叫唤。 第140章 分头行动 这是一片不算茂密的树林，距离他们最近的位置大概有五十米左右，入眼处依旧是冰天雪地，但回升了不少的气温不至于像昨晚那样致命。 陈丝语顶着满脸的雪从地上爬起来，“冷死我了，冷死我了。” 其余人也是各有各的狼狈，司玉成还好，他迅速调整好状态，将队友们一一扶起，确定没有少人没有受伤后，他的目光开始搜寻实验体一号。 毕竟有丧尸部分在维持他的生命体征，相比起他们，躺在雪地上的实验体一号人类部分状态要稍好些。 司玉成和队友利用工具，以及周围所有能用上的材料，火速制成一个简易的担架，而后将人类部分抬了上去。 毫无疑问，接下来他们面临的选择，是走回华阳基地前的军事据点，然后再借助据点的直升机，重新前往首都虹永。 还是继续往前走，寻求滹沱基地的帮助。 司玉成本人是更倾向于前者的，可温苔很快提出问题—— 当初他们选择半夜离开据点，就是为了引走追着直升机而来的丧尸，如果丧尸真被顺利引走，那现在回去，不就刚好和丧尸来个双向奔赴？ 陈丝语点头，“我也觉得，现在回去肯定不安全，抓紧时间往前走才是正道。” 医疗兵霍枝在这个时候插话：“先不说只靠两条腿走到滹沱需要多长时间，如果晚上温度再降到零下六七十度，我们根本扛不住，都会被活生生冻死。” “而且从这里到滹沱要穿过一片原始森林，”技术员小李跟着帮腔，“在里面可能会遇到各种野兽，没变异还好说，要是也和储班长的那只老虎一样变异，我们不一定打得过。” 两边说的都有道理，司玉成一时犯了难，拿不定主意。 思索期间，他目光不自觉的乱瞟，无意间落在蹲在一棵大树下玩雪的诸岭身上。 他忽然灵光一闪。 “这样怎么样，”司玉成试探性的开口，“我们分出两拨人分头行动，一波人继续带着实验体一号往滹沱方向走，避免和丧尸碰上；一波人返回华阳据点，申请直升机前往接应。” 温苔和陈丝语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但有一点，陈丝语觉得需要刻意强调一下，“事先说好了啊，我跟温姐绝不可能分开。” 司玉成颔首，“没问题。” 温苔：“那我们也没问题了。” 司玉成的计划全票通过，在人员的安排上，他、陈丝语、温苔三人负责护送实验体一号，驾驶员、技术员小李和医疗兵霍枝负责返回华阳据点。 至于诸岭这个不定时炸弹，司玉成并没有把他考虑在内。 诸岭也不介意，耸耸肩后，一边说着无聊，一边朝着两不沾边的方向走去，看样子是打算脱离队伍单独行动。 “他一个人走？” 霍枝不解地盯着诸岭的背影，“难道他不怕危险吗？” “他要是真的怕危险，就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了，”司玉成对诸岭对印象并不好，自然不愿意关心他的去向，“好了，如果没有异议，立马开始行动。” 司玉成一声令下，两拨人朝着不同的方向背道而驰。 抬担架只需要两个人，温苔和司玉成先上，陈丝语就闲了下来，跟着队伍什么事儿都不用干。 不过她也不是完全没有事儿干，至少好奇的目光一直定格在实验体一号的丧尸部分上。 “它居然自己跟着在走诶。” 身上错综复杂的管子牢牢将人和丧尸捆绑在一起，人无法自主行动，只能躺在担架上任人摆布，丧尸就不一样了，不仅懂得保护自我，还知道自动跟随。 陈丝语摩挲着下巴，“这么说来，这个丧尸该不会真有智慧了吧？” 可惜的是，被她认为重新拥有智慧的丧尸，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语产生任何反应。 这个丧尸就像是个装有固定程序的机器，浅一脚深一脚的往前走着，温苔和司玉成的速度变慢，它也跟着慢下来，反之亦然。 往前走了大概半个小时，他们终于走出了这片林子，面前是一片巨大的、一眼望不到头的雪原，其上未有过其他人类或生物的踏足，一切都维持着平和静谧的模样。 陈丝语寻思着拿手机看看地图，结果发现手机早就被冻关机了。 “我记得，前面应该是一片湖泊……” 司玉成努力回想着，“好像叫什么群百湖。” “这么大的湖泊？”陈丝语震惊了，“那水得多深啊？要不然咱们绕着走吧，万一水面没冻牢固，咱走着走着掉进去了咋整。” 听到群百湖这个名字，温苔皱了皱眉，“群百湖……是郡伯湖才对吧？” “……是吧？”司玉成也不太确定，“反正我就记得它好像是我国最大的淡水湖。” 陈丝语恍然大悟，“那不就是郡伯湖嘛，占地三千多平方公里，平均水深十米，最大深度四十米那个。” 司玉成尴尬地侧过脸去，“那应该就是了。” 两人没注意他的不自在，而是双双停下了脚步，郡伯湖占地三千多平方公里，想要绕过去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真的要从湖上走，她们心里又没底。 “先去湖边看看吧，”司玉成轻咳一声，“看看水被冻的程度，如果冰足够厚，走上面完全没问题。” 陈丝语一身轻，自告奋勇先去前面探路。 雪不知何时停的，湖面只有少许雪层堆积，然而恰好是这层薄薄的雪，阻拦了三人想要一探究竟的心。 陈丝语取下工兵铲，先拨去冰层上的雪，再试探性地敲了敲，而后才逐渐加重力道。 铛铛铛—— 手都给震麻了，冰层却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陈丝语心头大喜，“厚的嘞。” 温苔和司玉成先后赶到，两人同步放下手中的担架，来到和陈丝语并肩的位置，一左一右蹲下。 司玉成细细打量着被工兵铲敲过的冰面，“厚度和硬度都还可以。” “以防万一，”温苔还是觉得不够保险，“尽量走边缘的位置吧。” 司玉成点头，“行。” 第141章 冰面之下 由于郡伯湖的靠外一侧被开发成了旅游景区，常年游客都不少，出于安全考虑，三人最终决定沿着湖泊内侧的边缘继续前进。 他们出发的时间是清晨七点左右，往前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视野里的景色几乎没有变化。 如果不是皑皑白雪之下还藏有些许其他颜色，三人恐怕离患上雪盲症不远了。 此时，距离以霍枝为首的返程队伍已经出发一个半小时，顺利的话，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能看到据点。 也就意味着顶多再过半小时，支援的直升机就能到达郡伯湖上空。 冰天雪地里，陈丝语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被冻结了，她给司玉成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迫切需要休息。 在零下20度的低温里负重前行，司玉成也累的够呛。 三人在郡伯湖边缘停下，另一侧就是茂密的原始森林，温苔拿工兵铲到处敲敲抖抖，震下不少雪，给体力面临透支的两人清出可以坐下休息的空地。 陈丝语随意踹了踹脚边枯黄的树枝，把冻到麻木的双手塞到衣服里，好一阵才缓和过来，她忍不住唉声叹气：“再这么走下去，我们迟早会被冻死。” “现在就是拼一口气的时候，”司玉成劝她千万不要悲观，“支援很快就能来，再等等就好了。” 温苔和陈丝语坐在同一根倾倒的树干上，即使没说话，也呼出口口白雾。 没办法，实在太冷了。 事实上陈丝语并没有如司玉成想象的那样悲观，她就是嘴闲不下来，总想说点什么，“什么破天气，晚上冷就算了，白天能不能暖和点啊，真就不给活路呗。” 司玉成左右看了看，现在可以说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别说丧尸了，连丁点活人生存的迹象都没有。 他觉得是时候可以停下来歇息了。 和温苔二人一起四处搜寻枯枝丫，在地上点燃火堆，司玉成摘下面罩，整张脸促进温暖的火焰，重重松了口气。 “先在这等着吧，”他抬头望向右侧一望无际的冰面，“再等半个小时……顶多一个小时。” 火焰驱散寒冷，陈丝语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然而不都是，她又抚上自己咕咕作响的肚子，简单直接陈述自己的需求：“饿了。” 司玉成起身，“我进林子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你们在这等着。” 他是个实打实的行动派，不等温苔和陈丝语说些什么，人就已经快步朝树林深处去了。 余下二人对视一眼，露出会心的笑容。 她们想要填饱肚子简直是易如反掌，唯一值得注意的问题，大概就只有如何让这些食物出现的更为合理。 陈丝语拍拍自己从不离身的背包，“这多简单，就说是我们自己带的呗。” 于是在司玉成带着满身寒气返回时，就看到两人已经在火堆上架起简易的烹饪锅，里面咕咚咕咚煮着热气腾腾的泡面。 锅很小，完全是背包能装得下的体积。 泡面散发出诱人香味，司玉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低头看向自己搜罗来的野果，唇边浮现出一丝苦笑。 “司队长回来啦，”陈丝语遥遥看到他，不停挥手催促着，“赶紧过来吃饭吧。” 虽说煮的是泡面，但等司玉成拿起临时削出来的筷子往下捞时，才发现面饼其实已经碎得不成样。 由此，他猜测这几包泡面可能是两个女生装在背包里，一直没舍得拿出来，现在冰天雪地没吃的，才忍痛割爱。 想到这里，一股莫名的愧疚感涌上心头。 “等会我去看看那个冰面能不能凿开，”他梗着脖子看向郡伯湖，“能凿开的话，可以抓几条鱼上来做烤鱼吃。” 陈丝语忙着喝泡面汤，只敷衍点了点头，“嗯嗯好。” 就像之前说的，司玉成是个实打实的行动派，四包泡面根本就不够三个饥肠辘辘的成年人吃，为了照顾另外两个人，司玉成只是勉强垫了垫肚子，就立马准备着要凿冰抓鱼了。 温苔舍不得她的工兵铲，司玉成只能找陈丝语借。 陈丝语对工兵铲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一脸无所谓的挥挥手，“拿去吧。” 见司玉成干劲十足的模样，温苔本想劝劝他，毕竟那冰层那么厚，想要砸开不是件容易的事。 并且就算凿开了，能不能抓到鱼同样是个问题，与其费时费力不讨好，不如好好坐下休息保存体力。 令她和司玉成都没想到的是，原本坚硬牢固的冰层，被工兵铲轻轻那么一敲，竟然就这么应声碎裂了。 咔嚓一声，陈丝语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和温苔同步循声望去，只见司玉成呆立在原地，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赶忙冲过去查探情况。 “我靠。” 刚看清冰下景象，陈丝语就忍不住惊骂了一句，“吓死我了，什么鬼东西。” 温苔的眉头慢慢皱起来，厚实的冰层不知何时竟成了薄薄一片，被司玉成拿工兵铲狠砸两下，立马碎裂开来，露出其下光景—— 全是密密麻麻堆叠在一起的尸体。 “这什么情况？” 面对陈丝语的疑惑，司玉成神情凝重，不知该如何作答。 温苔也拿来工兵铲，砸开周围的冰层，无一例外，下面全都是尸体，“冰层薄很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尸体多、水少。” 陈丝语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看，“真的只是尸体吗？不会是正在冬眠的丧尸吧？” 她话刚说完，温苔心头就是一跳，伸手拉住刚迈出去两步的前者。 “别看了，先埋上再说吧。” 面对温苔的阻拦，陈丝语后知后觉回过味来，拍了拍自己这张不知道把门的嘴，“呸呸，我就是胡说八道。” 很显然，她对自己的乌鸦嘴体质还是有清楚认知的。 司玉成隐隐有些不安，但反复观察，这些尸体并没有重新睁眼的迹象，他只能在心底不停安慰自己，而后和其余两人一起，铲雪将砸开的洞重新填上。 鱼是没得吃了，司玉成肚子却还饿着，他从地上捡起自己带回来的野果，掀起衣角擦了擦，咬在嘴里嘎嘣脆。 第142章 谭可和谭奶奶 回到火堆旁，温苔仍旧放心不下，刚坐下不到两分钟，她就提议可以继续往前走一段距离，尽量避开这些尸体。 司玉成的想法与她不谋而合，连商议都用不着，三人迅速熄掉火堆，抬上实验体一号，加快速度远离了这片区域。 甚至为了进一步的安全着想，他们直接进了林子，连冰面都不想踏足。 又过了十来分钟，眼尖的陈丝语赫然发现，不远处的林中竟有一栋木制的房屋。 而且自木屋烟囱处，还有阵阵白烟升腾而起。 “居然有人！”陈丝语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咱们要不过去看……啊！” 她话还没说完，一支锋利的箭矢从远处袭来，从三人中间呼啸而过，直直射进了旁边的树干中。 力度之大，惊得树干上鸟兽飞散，陈丝语也被吓了一跳，惊呼出声。 温苔掏出手枪，顺着箭矢袭来的方向看去，抬起枪口，和正高举长弓的陌生人遥遥对峙。 “你们是谁？” 对方先发出质问，听到声音的瞬间，三人才惊觉，面前这位猎户打扮的人竟然是个年轻女性。 有武器优势，司玉成脸上不见半点慌张，他主动站出来自我介绍。 语气温和、条理清晰，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过激行为，再加上双方人数和武器上的差距，让年轻女性不得不先退一步，她放下手里的长弓。 “我叫谭可，前面的木屋就是我家，如果你们只是路过，请尽快离开。” 联想起冰面下的尸体，温苔好心提醒对方，“你单独留在这里并不安全……” “用不着说这些，”谭可打断他的话，“你们离开这里对我来说才是安全。” 理是这个理，温苔却没有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而是自顾自将刚才在湖边的景象告知对方，希望能起到警示作用。 如他们猜测的那样，谭可并不知道冰面下有尸体，她面色凝重，在三人等待她回应的时候，她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架起长弓，弓箭朝温苔几人侧后方的位置射去，正中一只野兔。 野兔被钉在地上，两条腿蹬了几下，很快没了动静，见此景象，陈丝语瞪大了双眼。 谭可脸上丝毫没有获得宝贵食物的信息，凝重异常，“具体什么位置，能带我去看看吗？” 温苔没有直接回答，转眼看向不远处的木屋，“可以，但我们需要休息。” 谭可知道她的意思，思索片刻，点头同意了。 作为木屋的主人，谭可理应走到最前方，路过简易担架的时候，她步伐顿了一瞬，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架起长弓，对准了安静立在担架旁的丧尸。 “这是什么？” 面对谭可的厉声质问，司玉成尽量以最简短的话语解释了一番。 谭可应该是理解了，但对丧尸的厌恶和警惕一时间无法消除，她主动站到了实验体一号的稍远处。 来到木屋门口，神情恍惚的陈丝语终于回神，眼里半点没有差点被一箭送走的恐惧，全是对谭可高超箭术的欣赏和崇拜。 “谭小姐，你是自学的吗？” 大概是被陈丝语的话提醒了，谭可一路小跑着取回了远处了无生息的野兔，再次回到木屋前，才有空回答问题。 “我奶奶带我的门，不算自学，”推开分量不轻的木门，谭可朝里面大喊了一声，“奶奶，我回来了。” 屋内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可可回来了，饿慌了吧，快来吃饭。” 陈丝语走在队伍前方，门刚开，她就感受到一股暖流扑面而来，足以见得屋内外的温差有多大。 谭可本来是打算让实验体一号留在屋外，可司玉成放心不下，说如果实验体一号不能进去，那他也一直都在外面。 久久没等到谭可进屋，并且还听到有其他人的声音，谭可奶奶察觉不对，迅速拿起藏在灶台内的猎枪，来到门口查看情况。 “奶奶别激动，”谭可冲上前去按住老妇人的胳膊，“他们是华阳基地来的，昨晚坠毁的直升机就是他们的，不是坏人。” 直升机坠毁的动静可不小，即使相隔有一段距离，在木屋的二人依旧能听到动静。 爆炸声平息后不久，谭可和奶奶就趁着夜黑风高摸了过去，可惜搜寻一圈并没有看到活人，当时他们还以为都死完了，没想到还活了几个。 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眼神闪了闪，她当然明白自家孙女的言外之意。 能在爆炸中生还的人，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多半就是传说中的异能者。 面对异能者，她们就算有猎枪，估计也不是对手。与其做无谓的反抗，不如尝试和平相处。 想到此处，谭奶奶神情松动，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猎枪，“那就进来吧。” 相比起谭可，谭奶奶对实验体一号的接受程度更高。 她饶有兴致地围着木屋内唯一的丧尸转了两圈，发现这只丧尸真的没有像外面那些怪物一样见人就咬，忍不住啧啧称奇。 “靠这玩意儿，真有可能研究出抗体、疫苗之类的？” 能不能司玉成没法保证，但他实在不想打破老人家的美好幻想，只能含糊道：“有可能的。” 放下猎枪，谭奶奶就成了普通人家的长辈，他瞧着司玉成是个板板正正的好小伙，拉着他去厨房，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 谭可没有跟去，她转头看向温苔和陈丝语，“现在可以带我去看看了吧。” 陈丝语有些意外，“你居然放心留你奶奶一个人在家？就不担心司队长下黑手？” “没必要，”谭可抖了抖脚下的雪，“你们其中有异能者吧，真要起歹心，我和奶奶不管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好像也是。” 陈丝语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深以为然地点头后，激动搓搓小手，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既然如此，那你能不能教教我射箭啊。” 谭可缓缓摇头：“这不是短时间就能学会的……” 拖着哀嚎不已的陈丝语，温苔率先来到屋外，临近中午，气温再次上升，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吹在脸上的风不再带着要人命的冰冷刺骨，温和了不少。 身上穿着厚棉袄，她甚至觉得有点热。 谭可也取下头顶的帽子，“昼夜温差太大，如果你们在野外过夜，会被冻死。” “多谢提醒，”温苔指向来时路，“那边，下雪之前你去过吗？” 第143章 他睁眼了 “没有。” 谭可回答得很果断，“我记得湖面是一周前冻上的，我和奶奶都不喜欢鱼腥味，所以不是必要我们不会靠近。” 温苔了然点头。 短暂失落了片刻，陈丝语很快打起精神，听到二人的对话，忍不住插进来：“你和奶奶在这儿住多久了？是原来就在这儿吗？还是后来偶然遇到这个木屋，才选择定居？” 谭可似乎不是很想谈及自己的过去，所以只是敷衍了两句，说她从小就和奶奶住在这里，很少有外出的时候，连丧尸爆发这件事都是后来从一些逃命于此的人口中得知。 “与世隔绝，”陈丝语惊叹，“没想到还真有你们这样耐得住寂寞的人。” 不像她，离了手机和网络，住一晚不暴躁都算好脾气了。 陈丝语叽叽喳喳，谭可偶尔搭话，温苔在最前方带路，不多时，三人便回到了刚熄灭不久的火堆边。 找到火堆，温苔扭头，看向稍远处被他们埋起来的冰面。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雪堆似乎比一开始矮了许多。 “咦？雪化了？” 陈丝语的问题恰到好处地解答了温苔的疑惑，不是错觉，是雪真的化了，而且融化的速度正在以肉眼可见地程度增加，可隐约看到其下方枯黄枝丫。 干燥寒冷的空气逐渐变得湿润，并伴随着明显的升温。 相比起神情凝重的温苔，与嘴巴大张的陈丝语，谭可的反应就淡定了许多，“正常现象，每天都会发生。” “这哪里正常了，”陈丝语甩了甩自己湿漉漉的鞋子，不理解，“升温这么快，再过半个小时，不得直接入夏了？” 谭可忍俊不禁，“入夏不至于，顶多是比以往正常气温高上一点，常温下雪化的肯定快，我们过去看看吧。” 尽管谭可始终坚持认为升温是正常的，但温苔悬着的一颗心始终无法安稳，她静静跟在两人身后，思量着接下来的计划与安排。 被司玉成敲开的冰面重新冻上了，陈丝语取下工兵铲，铆足了劲儿一下下往下砸，本以为多少得费点功夫，没想到刚砸没两下，冰面就碎的不成样了。 拿工兵铲拨开漂浮于水面的冰块，露出隐匿于水下的具具尸体。 即使淡定如谭可，骤然看到这么多死人，脸色也一瞬苍白了许多，她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却撞上了后方的温苔。 谭可猛地回神，“抱歉……” “没事，”温苔越过她，在陈丝语身侧蹲下，仔细打量着水下的尸体，“跟刚才有什么不同吗？” 陈丝语挠挠下巴，“好像没有吧？” “有的。” 黑猫的声音与陈丝语充满不确定的回答同时传入温苔耳中，温苔眸光闪了闪，不动声色地在脑海中询问黑猫何出此言。 黑猫在冰面上优雅踱着步，片刻后用尾巴敲敲冰面，“主人注意看黄色衣服的人，他睁眼了。” 按照黑猫的指引，温苔歪着头，看向更深处身穿黄色衣服的尸体，视线与之撞上的刹那，她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全身汗毛竖立。 灰败无神的一双眼，正直勾勾盯着她！ 猛然站起身，温苔转头看向不明所以的陈丝语和谭可，表情格外严肃，“走，快回去。” 状况外的两人被她急切的语气感染，不由自主地跟着她一路小跑着朝木屋而去。 陈丝语加快脚步，赶上温苔，“温姐咋了，跟鬼撵了似的。” 谭可也竖起耳朵，想从温苔口中搞清原委。 “比鬼可怕多了，”温苔扯了扯嘴角，“冰面下，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全是随时都可能爬出来的丧尸。” 陈丝语瞪眼，“啊？” 谭可意识到事情严重性，自顾自加快步伐，赶在温苔二人之前回到了木屋。 “奶奶，赶紧收拾东西，我们得离开这个地方……” 与此同时，华阳方向传来了熟悉的轰鸣声，温苔和陈丝语惊喜回头，果然在空中看到了由远及近的直升机。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来接他们的。 木屋里，司玉成也听到螺旋桨的动静，他大喜过望，刚冲出屋子想要探查情况，就和温苔两人打了个照面。 “我去招呼直升机，”他怔愣片刻，很快回神，“麻烦你们俩抬一下实验体一号。” 事态紧急，温苔语速飞快给他说明了冰面下丧尸的情况，叮嘱一定要再往前走上一段后，立马和陈丝语一前一后冲进木屋。 彼时，谭可还在和奶奶一起收拾她们的随身物品，看到温苔进屋，她忍不住问：“直升机能带上我和奶奶吗？如果装不下，只带奶奶走也行。” 谭奶奶一听这话，一巴掌拍在谭可脑袋上，“你奶奶我是那种独自苟活的人？” “奶奶，”谭可无奈，“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听话。” 谭奶奶还想说什么，温苔出声打断二人，“抱歉，因为不知道直升机的型号和容量，所以我也没办法保证到底能不能带上二位。所以与其在这件事上争论，不如抓紧时间，看看能不能争取留出第二选择的余地。” 谭可明白她的意思，抿抿唇，不再言语。 陈丝语抬着担架，走在温苔前面，率先离开屋子，倏地，她惊呼一声，“我靠，它们真爬上来了！” 几乎都不用思考“它们”指的究竟是什么，谭可和谭奶奶不约而同扔下还没来得及装下的东西，端上猎枪，疾步朝门口奔去。 亲眼看到一个个丧尸从冰窟窿里钻出来，而且仿佛早有预谋般，直直朝这边而来，陈丝语骂人的心都有了。 好在估计是冰冻的时间过长，丧尸行动的速度相当缓慢，短时间内追上来应该是不大可能的。 只要中途不出意外，完全足够她们赶上直升机。 头顶的声响越来越近了，司玉成一个人站在宽阔的冰面上，高举双手不停挥舞着，直到直升机上的人注意到他。 等温苔和陈丝语抬着担架踏上冰面的时候，直升机已经在准备降落了，身后，谭可扶着谭奶奶紧紧跟着。 面对如此数量的丧尸，谭可自认为没有活下去的可能性，所以她必须想办法把奶奶安全送走。 而谭奶奶，她警惕着脚下的同时，也注意着直升机的动静，眼神平静而深邃。 显然，她和自家孙女抱着同样的想法。 第144章 检查检查脑子 “快点，动作都快点！” 司玉成不瞎，当然能看到陆陆续续从湖里爬出来的丧尸。 他做不到原地等待，快步跑向温苔，接过担架，并让腾出空的前者去帮忙扶一下谭奶奶。 被两个女娃几乎是以架着的姿势被迫往前，谭奶奶是好气又好笑，“老婆子我又不是没腿跑不动。” “奶奶！” 谭可不像她，在这种万分危急的时刻还笑得出来，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蚊子了，“您少说点话吧，把力气留着逃命。” 谭奶奶依旧笑呵呵的，没把谭可的话当回事。 前来接应的直升机悬停在冰面上，似乎是在担忧下方的冰层是否能承载，久久没有降落。 直到陈丝语和司玉成抬着担架赶到指定位置，直升机驾驶员才最终下定决心，带着旋翼刮起的猎猎寒风，停在两人面前。 舱门从里面被打开，熟悉的面孔探了出来。 司玉成眯了眯眼，很快认出了对方，“是霍枝！” 霍枝飞奔而来。 “队长，小陈，你们没事吧？” 两人双双摇头，陈丝语把担架交给对方，“霍医生，这个就麻烦你了，我去后面接他们。” 霍枝点头，“好。” 在他们稍后方的位置，温苔告诉谭可，“直升机看起来不小，如果里面没有其他人的话，司队长一定会带上你们。” 听到这话，谭可和谭奶奶眼底都是掩盖不住的激动。 上岸也有了段时间，丧尸群移动的速度肉眼可见的提升，隐隐约约，空气中也多了份腐败的恶臭味。 陈丝语看着，心里那叫一个着急，“快！再快点！” 知道时不等人，谭可一咬牙，把背包和猎枪都塞给了温苔，而后自己蹲在奶奶跟前，催促她赶紧上来。 谭奶奶也不废话，一个跨步跳上自家孙女的后背。 为防止在奔跑过程中摔倒，陈丝语和温苔分别在两人左右两侧保驾护航。 “好臭，”跑着跑着，陈丝语只觉得自己胃里一阵翻腾，拼命忍着，才没有在这个关键时候吐出来，“……怎么感觉这些家伙越来越臭了。” 原以为打了快两个月的交道，她早就对这种腐臭味免疫，没想到只是因为阈值提高，现在更上一个度的臭，就有点绷不住了。 本来在低温环境下，奔跑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更别说现在得谭可还背着奶奶。 耳畔全是她近乎力竭的喘息。 好在目的地就在前方，温苔和陈丝语配合默契，一人负责和司玉成合力将谭奶奶推上直升机，一人负责架住差点因严重缺氧而倒地的谭可。 丧尸群越来越近，脚下冰面微微颤抖着，隐隐传来不堪重负的脆响。 温苔心道不好，“起飞，赶紧起飞，冰要碎了。” 落在最后的陈丝语更慌了，还留在直升机外的两条腿不断扑腾着，离地面越来越远。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她总觉得脚腕处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抓住，试图将她拖下直升机。 “温姐，”陈丝语艰难抬头，眼巴巴望向拽着自己胳膊的温苔，友好询问，“您没吃饭吗？再不使点劲我就要掉下去了。” 温苔冲她翻了个大白眼，身体往后仰去，看模样就知道已经使了全身的力气。 在她旁边，模样差不多的司玉成腮帮子鼓起，“霍枝，来帮忙！” 谭可严重缺氧，霍枝正在教她正确的呼吸方式，听到司玉成的怒吼，她立刻应声：“马上！” “我来。” 谁承想，谭奶奶动作更快，她立在温苔和司玉成中间，扎稳马步，端起猎枪，对准陈丝语。 准确来说，是陈丝语的后方。 瞪圆双眼直视黑洞洞的枪口，陈丝语冷汗都下来了，等发觉不对，她才颤巍巍转头看向身后。 在逐渐倾斜的直升机中，她看到挂在自己腿上的一串丧尸，脑子嗡一声炸了，蹬着另一条腿猛地踹向紧抓不放的丧尸，“我去你大爷的！” 枪声在这个时候响起，正中抓着陈丝语脚腕不放的丧尸的脑袋，猎枪在这个距离，威力不容小觑，直接将丧尸脑袋都给轰成了碎片。 即使是这样，丧尸依旧没有松开手，反而是拖在其身后的丧尸们更加兴奋，紧抓着它的身体就想往上爬。 画面太过惊悚，陈丝语被吓得一激灵。 “妮子别动！” 紧接着谭奶奶平地一声吼，她彻底不敢动了，僵着脖子等猎枪重新上膛，而后又是砰的一声。 丧尸的手臂应声断裂。 借由这个丧尸向上爬的一串丧尸全都掉了下去，扑通扑通，把本就处在碎裂边缘的冰面彻底砸了个粉碎。 仔细看去，冰面之下还有不少尚未睁眼的丧尸。 身下的重量骤然消失，陈丝语只感觉浑身轻松，而勉力维持的温苔和司玉成也一鼓作气，将人拉进了直升机内部。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差点就成丧尸之母了，”她躲进温苔怀里瑟瑟发抖，“还以为咱俩的全球浪漫之旅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呜呜呜。” “别趁机吃我豆腐，”温苔万分嫌弃地推开她，“你要是真成丧尸了，估计得追杀我到天涯海角，也算一种浪漫旅行了。” 陈丝语：“嘿嘿。” 转危为安，大家都松了口气，谭可也缓了过来，虚弱地呼喊着奶奶。 谭奶奶哎了一声，急忙把猎枪塞给司玉成，“同志，你先帮我拿着。” 不等司玉成反应，她又应了谭可一声，“哎，宝贝孙孙，你奶奶我在这儿呢。” 司玉成：“……” 他盯着手里的猎枪看了会儿，而后缓缓抬头，目光扫过先后扫过温苔、陈丝语和谭可、谭奶奶，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忽地变得怪异起来。 好像就他一个孤家寡人…… “队长，你怎么了？” 霍枝的询问将他拽回现实，他愣了愣，为自己毫无由头的荒诞想法感到好笑，自己还有战友、还有身后千千万万需要保护的人民，怎么能算是孤家寡人呢？ 望着先是惆怅，然后又莫名变得斗志昂扬的队长，霍枝眼中的担忧都快溢出来了。 她好心提议：“队长，您要不坐下，我先给您检查检查脑子？” 第145章 水和基地 检查脑子肯定是没必要了，司玉成现在清醒的可怕，他将脑袋抵在窗边，看向冰面几乎已经全部裂开的郡伯湖，以及湖中密密麻麻的身影。 这些身影锲而不舍地追着直升机，很快淹没在层层林海中。 “这片是原始森林，里面的东西可比人类可怕多了，”他双手抱臂，好似想到了什么，蓦地笑了一声，“这些丧尸进去容易，想要出来，可就难了。” 刚受了惊吓，陈丝语没力气跟他搭话，软绵绵靠在温苔肩头，“温姐，我睡会儿，等到地方叫我。” 温苔轻拍她的脑门，“睡吧。” 在她们不远处的位置，谭可紧紧抱着自己奶奶，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和轻松。 然而面对此等温情的画面，谭奶奶却不合时宜地翻了个白眼。 “搞么子哦，都二十多岁的大人了，还哭得跟个娃儿一样，笑人的咧。” 谭可娇嗔，“奶奶，说什么呢。” …… 历经一波三折，又在滹沱停靠了半个小时，待燃料补充完毕后，一行人再度朝着首都进发。 至于谭可和谭奶奶，直升机落地后，两人就主动提出要留在滹沱基地。 谭奶奶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司玉成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叮嘱两人一定要注意安全。 值得一提的是，在直升机越过原始森林后，原本跟在后方的丧尸大部队几乎没了踪影。 为了验证心中猜想，司玉成甚至让驾驶员在原地悬停了几分钟，依旧不见丧尸跟上来，他才彻底松了口气。 “马上就要进入首都空域了，如果水和基地愿意照常接收你们，我就直接把你们送过去。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我会负责联系另外两个基地的负责人，保证把你们安全送进其中一个。” 刚睡醒不久，陈丝语揉了揉惺忪睡眼，反应不止慢了半拍。 司玉成话音落下许久后，她才懵懵懂懂地点头，又过了几秒，想起来要向对方道谢，“谢谢奥。” “不客气，”想起一路上的遭遇，如今司玉成是真真正正将两人当做自己的队友看待，“不过像你们两个的情况，进入基地后，必然不可能闲下来，这点还要做好心理准备。” 温苔颔首，“司队长，我有个有事情想问一下。”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司玉成看向温苔的目光别有深意，“在首都三个基地里，清吉基地无论重要性、保密程度、以及加入难度都是最高的，如果你想进去，就必须充分展现出自己的价值。” 温苔从来不是什么普通人，在历经飞机坠毁一事后，司玉成才真正看清了这点。 他并不怀疑对方的能力，只是至今温苔都不愿意公开自己拥有异能，想要凭借“普通人”身份进入清吉基地，无异于天方夜谭。 陈丝语或许还有可能。 温苔察觉到他话里有话，沉默须臾，“……我知道了，谢谢提醒。” 司玉成笑了笑，并未接话，而是转身去联系水和基地的负责人。 片刻后，他传来好消息，水和基地愿意照常接收陈丝语和温苔，再过大概半个小时，直升机就能在水和基地的停机坪降落。 闻言，温苔二人默默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还有一点忘了提醒你们，枪这种东西在水和基地里面是不能滥用的。” 司玉成拍拍脑袋，“到时候进入基地，会有专人搜身，枪、子弹、管制刀具都会被没收。” “什么？！” 陈丝语大惊，“那温姐和她的宝贝铲铲不就得强制分开了吗？” 司玉成叹气，算作默认。 于是两人纷纷转头，看向神色阴郁的温苔，眼中流露出明晃晃的同情。 陈丝语可见不得温姐可怜巴巴的模样，她悄悄问司玉成：“水和基地里就没有你认识的人吗？给咱通通关系，把温姐的心肝宝贝留下来呗。” “我也想啊，”司玉成无奈摊手，“可惜心有余力不足。” 陈丝语叹气，“可怜的温姐啊，与其等着铲铲被没收，不如扔了算了吧。” 在司玉成看不见的地方，她拼命朝温苔挤眼睛，温苔当然懂她意思，也装模作样跟着叹了口气，“你说的有道理。” 见她真准备把工兵铲扔下去，司玉成赶忙制止。 “这可是高空抛物，砸着人怎么办？” 温苔和陈丝语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他，好似在说：现在是担心这个的时候吗？ 道德感超强的司队长坚定点头，表示无论何时，都不可以做违法乱纪的行为，他作为军人，当然得身先士卒。 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僵持片刻后，温苔先退了一步。 “没收就没收吧，”她怜惜地抚摸着跟着她走南闯北的工兵铲，“等到了基地，应该也没有用得上它的场所了，就让它光荣退休吧。” 司玉成见他如此配合，刚准备松口气，陈丝语就趁其不备，一把抢过温苔手里的工兵铲，从直升机上扔了下去。 在直升机下方，一只黑猫骤然出现，用尾巴卷起下落的工兵铲，消失在原地。 脑中收到一号的好消息，温苔唇角勾起弧度。 陈丝语看她表情，就知道搞定了，她伸长胳膊，勾住司玉成的肩膀，“司队长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干这种蠢事了，您相信我。” 她滑跪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司玉成根本就不好意思发脾气。 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二十分钟后，直升机下方，就是水和基地的停机坪。 陈丝语和温苔从窗户往外望去，二人不禁感叹，首都不愧为首都，水和基地的规模完全不是宁川基地所能比拟的。 又高又厚的钢铁围墙，高达数十米，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防线，将一波波丧尸浪潮隔绝在外。 墙体顶部布满铁丝网和警戒塔，塔上装备着重型机枪和狙击枪，用以昼夜不歇地监视四周动静。 墙外，曾经的街道和广场被清理一空，只剩下一片荒芜，土地之上是满满的陷阱和障碍物，用来防止丧尸大规模冲击基地而设置的缓冲区。 基地内部的建筑也经历了重新规划和加固，譬如原本的政府大楼、商业中心和医院，现如今已经被分别改造成防御工事、物资仓库和医疗设施。 基地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指挥中心，这是整个水和基地的神经中枢，所有的情报、物资调配和军事行动指令都由这里发出。 停机坪的位置刚好在指挥中心旁边，四周被单独的高耸防御墙环绕，入口和出口处都设有重型装甲门和电子安全系统。 第146章 戈温瑜 注意到温苔二人的目光，司玉成笑着补充：“像指挥中心、防御工事这些重要的建筑，下方都有相连接的地下通道，目的是为了保证基地在被丧尸突破后，人们依旧能够安全穿梭其间。” “所以，基地内人们的安全完全能够保证，这也是基地会没收武器的原因之一。” 他还借此安慰问温苔，说清吉基地的防御措施比起水和只多不少，她爸妈在清吉基地，再安全不过。 直升机落地，司玉成在说完这些话后，打开舱门示意两人可以下去了，分别前，他微笑着留下最后一句叮嘱：“往后你们肯定会被安排各种各样的任务，无论如何，注意安全。” 温苔朝他微微点头，挥手以作告别。 陈丝语嘴角向下，“司队长，你也要好好保重啊，希望咱们还有下次见面的机会。” 司玉成摆摆手，关上舱门，待温苔两人退至安全区域后，直升机拔地而起，继续朝目的地进发。 来不及回味离别的伤感，两人被全副武装的军人送到停机坪的出口处，等待安全检查，以及收缴身上的武器。 和司玉成说的差不多，枪、子弹这些就不必多提了，陈丝语身上的匕首、背包上拴着的工兵铲，都没能逃过。 两人很是配合，守在通道两侧的军人枪口逐渐偏移，不再正对她们的太阳穴。 又经过层层搜查和盘问，温苔和陈丝语终于走出封闭式的通道，离开了停机坪的警戒范围。 通道外，一个面带笑容的女生正等着她们。 女生二十出头，留着一头齐肩短发，圆圆的脸蛋乖巧可爱，笑起来时脸颊两侧还有梨涡。 “终于等到你们了。” 短发女生笑盈盈朝两人伸出手，“我是戈温瑜，是季先生安排来接应你们的，你们叫我温瑜就行。” 分别握过手，再互通姓名，三人就当初步认识了。 得知两人的姓名，戈温瑜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在陈丝语身上，她歪着头询问：“听说你是异能者？能否具体告知你异能的作用吗？” 没什么好隐瞒的，陈丝语将自己异能的好处和弊端都说了个清清楚楚。 “怪不得你会被安排来水和基地，”戈温瑜恍然大悟，同时也觉得有些可惜，“要是异能的副作用再小点，清吉基地肯定舍不得放走你这块肥羊。” 这话说的，总感觉有些怪异。 陈丝语挠了挠头，忍不住好奇问道：“听你这意思，清吉基地好像还是块香饽饽，大家都想进去？” “那不可，”戈温瑜耸了耸肩，“能有幸进入清吉基地的异能者，待遇那叫一个好，可不是我们这种小地方能比得上的。” 尽管是以半开玩笑的方式，但温苔还是听出了她话语中的艳羡。 陈丝语不理解这种想法，毕竟在她看来，水和基地完全和“小”这个字沾不上边。 至少和宁川基地比起来，水和基地已经完胜了。 闲话说的差不多了，戈温瑜敛了笑意，严肃正经起来，“好了，刚才的话听过就算了，不用往心里去，现在我带你异能管理局登记，登记好后，管理局会根据你的异能类型和强度进行分类和安排。” “嗯？”怎么用的都是你？ 陈丝语刚抬起的脚顿住，“温姐不跟我们一起吗？” 戈温瑜沉吟片刻，“温苔没有异能，跟着去也没用，这样吧，你要是不放心，我先带他去普通幸存者居所。” 看样子，要和陈丝语分开。 温苔眼眸闪了闪，抢在陈丝语前开口，“我也是异能者。” 戈温瑜面上浮现疑惑，打量着温苔的脸，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这句话的质疑，“……你也是？” “嗯。” 温苔伸手，带着凉意的指尖点在戈温瑜眉心，戈温瑜静静立着，期待她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惊喜。 可渐渐地，她就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头了。 自己明明和温苔只是第一次见面，但她的脑海中，居然多了些有关对方的“记忆”。 这些“记忆”告诉她，她和温苔是多年的好友，如今久别重逢，她应该感到“喜悦”。 不知不觉间，两行泪滑落，凉意惊醒了神情恍惚的戈温瑜。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惊疑不定望向温苔，“精神系？！” “嗯，”温苔点头，“记忆是假的，顶多半个小时就会消失，但这只是我异能的其中一个用处而已。” 半个小时也很恐怖了好吧。 戈温瑜捂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在心底悄悄吐槽，因着这些记忆的影响，她看温苔的时候完全提不起敌意，只觉得是好朋友的恶作剧，甚至还挺可爱。 ……要命。 精神系的果然都是些变态。 “为什么要骂我？”温苔学她的模样，歪着脑袋，语气轻飘飘发问。 “我靠，”戈温瑜破功，瞪圆双眼，“你居然能听到我的心声？” 温苔挑起眉梢，“猜的。” 戈温瑜才不信。 陈丝语也被唬住了，她悄摸摸凑到温苔耳边，“温姐，你咋知道她在骂你的？” 温苔抬手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嘴边笑意浓郁，“真猜的，精神系又不是读心术，怎么可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就算猜错了，她又不会失去什么。 误打误撞猜对，难受得也只有戈温瑜。 总之，不亏！ 在两人说悄悄话的时候，戈温瑜又自觉离温苔远了点，等她们话说的差不多了，她才假装清清嗓子。 “咳咳，两位，跟我来吧，正事要紧。” 陈丝语和温苔交换了眼神，两人嘿嘿一笑，跟在姿势僵硬的戈温瑜身后，朝水和基地的异能管理局走去。 逐渐远离指挥中心，街道上来往的人也多了起来。 来来往往，竟有了几分热闹的气氛。 人们身上的衣服虽说算不上新潮、奢侈，至少足够干净，只要干净，大家的精神面貌就不会差。 有人认出戈温瑜，笑着跟她打起了招呼。 “温瑜，又来接新人啊。” 戈温瑜朝对方挥手，两个小小的梨涡很是可爱，“对啊，两个都是异能者呢，咱们基地可赚大发了。” 第147章 组队与考核 提到异能者三个字，陈丝语立马感觉周围紧盯她们二人的目光都变了味，艳羡、打量、好奇，甚至还有些隐隐的不怀好意……各种情绪交加，万众瞩目，让她感到些许不自在。 紧了紧身上的厚棉服，把下半张脸都藏起来，这才让陈丝语好受了些。 温苔和她的反应差不多，只是表现的并没有那么明显。 察觉到两人的尴尬，戈温瑜懊恼地拍了拍脑袋，想道歉却又无从开口，几次欲言又止后，僵硬地将话题转移到了目的地异能管理局上。 “管理局的人会对你们的异能进行一个大概的评估和判断，在据此为你们分配不同的异能者队伍……” “等等！” 陈丝语此时也顾不上什么尴不尴尬了，她急切地打断戈温瑜：“什么叫分配不同的队伍，意思就是我和温姐会分开？” “对啊，每个进入基地的新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戈温瑜对于她的惊讶表示不理解，“毕竟你们的异能倾向性不同，相对应的安排肯定也不同。” 温苔脚步顿了一瞬，“强制性的？” 戈温瑜点头，“算是强制性吧，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既然作为异能者，肯定不能跟普通人一样全都躲在后方，你们应该明白了吧？” 明白是一回事，要坦然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从丧尸爆发初期到如今，陈丝语和温苔几乎是幸运不离，她们早就习惯了对方的存在，所有的计划都下意识将另一方考虑其中。 如今要分开，怎么会不抗拒？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陈丝语竖着手指左右摇摆，“让我跟温姐分开，不如让我拿块豆腐撞死。” 走过人声鼎沸的街道，越是靠近异能管理局，来往的行人越少。 戈温瑜理解陈丝语的情绪，可规矩就是规矩，不能因为想不想就选择拒绝。 目光落在手写的“异能管理局”五个大字上，温苔沉吟片刻，询问戈温瑜是否还有其他方法可以避免让她们分开。 “有啊。” 这次戈温瑜回答的同样很快，但她努了努嘴，似乎并不觉得温苔或者陈丝语能达到这个条件。 陈丝语催着她赶紧说。 “你，”戈温瑜指了指温苔，又指了指陈丝语，“或者你，向管理局申请组建自己的异能者队伍，自行决策、自行组织，以完成任务为目标，登记在管理局下，给可以不分开啦。” 她本意是为了劝退两人，却没想，这正合了温苔的意。 在还没有进入水和基地之前，温苔和陈丝语就商议过，如果脱离了像宁川基地的模式，她们是否还有机会外出杀丧尸赚积分。 如今整合从戈温瑜口中得知的信息，可以确定一点，离开基地的机会肯定是有的。 只是上头有个管理局管着，她们做事肯定也得收敛着，不能把所有底牌都往外露。 因此，想要快速、合规的赚积分，借一号此前的话就很合适——只要是名义上归温苔管的追随者，其猎杀丧尸所获得的积分都属于温苔。 也就是说，温苔完全可以采纳戈温瑜的意见，成立属于自己的异能者队伍。 陈丝语脑瓜子转的也快，立马就跟温苔想到的一起去，她一双眼亮的惊人，双手猛地一拍。 “好好好，太好了！” 戈温瑜：？ 在她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温苔追问起了申请组建异能者队伍的详细要求。 戈温瑜神情呆滞，“啊？你们真没开玩笑？” “这有什么好开玩笑的，”陈丝语已经迫不及待，两只手分别撑在温苔和戈温瑜的背后，将两人推着往前走，“快快，我已经等不及了。” 似乎已经预见到飞速上升的积分，陈丝语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进入管理局大厅，戈温瑜左右看了看，几个登记室的房门都紧闭着，这个时间应该是去吃晚饭了。 她让温苔和陈丝语在大厅的长椅坐下，“等会儿吧，吃完饭他们就回来了。” 陈丝语依旧兴奋，她拉着戈温瑜，想听对方仔细讲讲组建队伍的注意事项，“万一等会我们表现的不好，人家把我们的申请驳回怎么办，所以还是得事前多多了解，不打无准备的仗。” 想法是好的，但戈温瑜却表示爱莫能助。 温苔侧耳倾听。 “首先，最重要的一点，人数。” 戈温瑜竖着手指比了个耶，“你们现在只有两个人，想要组建队伍，就要找到至少三个队友，并且其中有不少于两名异能者，这是件相当困难的事。” 困难的点就在于，温苔和陈丝语本就是后进入基地的新人，人生地不熟。 再加上，但凡是基地的异能者，早早就来管理局登记并分配队伍，怎么还会有多余的异能者留给她们组队用。 “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呀。” 陈丝语还抱有一线希望，“他们五个人能做的事，我跟温姐两个人也能办到，这不就妥妥的降本增效吗？只要管理局这些人脑子不笨，肯定会同意的。” 听到这单纯又好笑的发言，戈温瑜忍俊不禁。 “能不能办到不是你说了算的，每个异能者队伍在成立之前都要经历考核，只有考核完成，这个队伍才会被被承认并登记在册。” 她抬头指向挂在大厅墙壁上硕大的白板，上面一条条罗列着急需异能者队伍处理的紧急事件，借由不同颜色的记号笔区分紧急程度。 仔细看去，有不少紧急事件的后方写有相应的队伍编号，也就意味着，这些事件已经有队伍接下或者正在完成的途中。 可尽管如此，依旧有事件空空荡荡的挂在那里无人问津。 要问其中原因，要么是难度过大，要么是报酬过低。 “看到右下角的黑色字体了吗？” 温苔和陈丝语顺着戈温瑜的指示看去，那一排排由黑色这号笔写下的待处理事件，后方竟然连一个队伍编号都没有。 戈温瑜悠悠叹了口气，“黑色，象征着极度危险，普通队伍连碰都不会碰……” 陈丝语眼皮一跳。 “你所说的考核，指的不会就是这些吧？” 第148章 刚好数量为三 “猜对了，但是没有奖励。” 戈温瑜脸颊两侧的梨涡若隐若现，她苦口婆心地劝导两人：“完全没必要为在一个队伍而逞强，弃自己的生命安全不顾，反正大家都在基地，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忍忍就好啦。” 陈丝语哭丧着脸，扑进了温苔怀里，委屈的模样好似下一秒就要掉下泪来。 “呜呜温姐，难道注定我们要就此分开吗？” 她撒泼打滚，温苔哭笑不得。 戈温瑜在一旁感慨：“你们两个感情真好啊，应该不是半途走到一起的吧？” 温苔简单介绍：“大学同学，一个宿舍的。” “好冷淡的话语，”陈丝语的语气里充满幽怨，“难道我不是你唯一的心肝宝贝了吗？” 温苔忍了忍，最终没忍住，推着她的脸离自己远了些，“别这样，我肚子里的粮食可宝贵着呢，不想浪费。” “唉！” 重重叹息一声，陈丝语坐直了身子，目光再次飘向钉在墙上的白板。 白板上，黑色的字迹尤为显眼。 “什么地下核电……” 砰！ 巨大的一声响骤然传来，给大厅里的三人都吓了一跳，特别是陈丝语，一句话没说完就给吓得咽了回去，然后就是止不住的打嗝。 “喂喂！人呢？管理局的人呢？” 粗犷的嗓音，带着震耳欲聋的冲击感，折磨的人耳膜生疼，戈温瑜捂着我耳朵看向门口。 只见三个身穿“奇装异服”的人大喇喇从门口鱼贯而入，带着浑身寒气，和衣服上还会抖落的雪块，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角色。 特别是走在最前方的男人，四肢粗壮，块头巨大，横眉冷目。 感觉像是一言不合就要出手揍人的暴脾气。 戈温瑜没有被他们的气势吓到，冷静地出声询问，“三位也是异能者吗？如果是的话请保持安静，等待工作人员；如果不是的话，请尽快离开。” 她不卑不亢的态度，在温苔和陈丝语看来恰到好处，但落在男人眼里，则是赤裸裸的挑衅。 “你这个娘们……” 可惜他话还未说完，就被身后的两名女性齐齐拦住。 两名女性拥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如果不是身上装扮有所差别，戈温瑜还以为是自己眼前出现了重影。 “抱歉，他就是这个性格，”她们站出来，挡在男人身前，郑重其事地朝三人鞠躬道歉，“请几位不要与他计较。” 在两人的示意下，脾气暴躁的男人也不情不愿地说了声对不起。 剑拔弩张的气氛蓦地消失，戈温瑜身侧紧握的双手悄然卸了力道。 “没事，看你们的样子好像也是刚到基地，不如先坐下休息会吧。” 三人在温苔和陈丝语的对面落座，在戈温瑜这个和事佬的推动下，五人互通了姓名。 如温苔猜想的那般，两个女性是双胞胎，今年27岁，妹妹名叫童烁，姐姐名叫童炤。 取“年七十馀矣，长髯髟髟，华采炤烁”之炤烁，意为容光焕发的模样。 至于五大三粗的男人，是她们在路上捡的一个队友，名字叫冉博易。 听冉博易自己说，他今年刚满十九，本来是计划骑自行车环游世界，结果才刚出发，就碰到了丧尸爆发。 为了小命着想，冉博易东躲西藏了许久，无意间发现自己获得了力大无穷的异能。 不甘心环游计划就此失败的他，又因为这项异能，再次燃起了希望。 “倒霉的是，人还没到首都，丧尸潮就爆发了。” 童炤和童烁刚巧路过，利用自身异能将他从丧尸堆里救了出来，从此后，二人行变演变成了三人行。 至于她们姐妹二人的过去，童炤童烁不愿多提，作为外人，戈温瑜也不便多问。 话题落到了温苔和陈丝语的身上，两人简单说了下自己在宁川市的过往。 “说实话，我真觉得你们挺幸运的。” 说这话的人是戈温瑜，而话中的你们，指得自然就是温苔二人。 上一秒还在说队伍的成员数量不够，下一秒命运就为他们送来了港桥数量为三的异能者。 这不是幸运是什么？ 温苔还未说话，陈丝语就直截了当地向童炤三人发出了组队邀请：“你们来这边肯定也是为了加入异能者队伍吧，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跳过等待安排这个程序，直接跟我们组队呢？” 作为姐姐，童炤上来是三人组中拿主意的那个。 面对陈丝语的邀请，她没有给出正面回应，而是在思量后，具体问起了陈丝语两人的异能。 她表示，想要在基地之外的世界活下来，足够强力的伙伴是不可或缺的，她们需要寻找势均力敌的队友，而不是拖油瓶。 话说的不委婉，但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 陈丝语拍拍胸口，保证在实力这方面，她和温苔肯定没问题。 童炤挑眉，“是吗？” “那当然。” 接下来的时间，陈丝语详细介绍了自己的异能，并弱化了许愿给他带来的弊端，虽然有些不道德，但为了队友，她承认自己没道德。 温苔也故技重施，在童炤和童烁的记忆中添加了属于自己和陈丝语的戏份。 童烁捂着脑袋，神色中是掩饰不住的惊奇。 知道她接下来想说什么，童炤立马给她来了个手动闭麦，继续由自己和温苔交涉。 “你的异能确实有点意思，但这对杀丧尸有什么帮助呢？” 温苔想了想，问她知不知道在变异丧尸里，有一种可以指挥其他普通丧尸的类型。 童炤一愣，显然是还没有遇到过。 “这个我知道，”好在戈温瑜及时接上的话，“变异丧尸的倾向有很多种，温苔说的只是其中一个类型，用管理局的话来说，应该是智力控制型变异。” 童炤陷入短暂的沉思，在抬头时，眼里已经没有此前的生分和疏离。 “你说这个，其实是想表达，你可以控制、或者说影响这种变异丧尸的行为和想法。” 温苔爽快承认：“是的。” 空气寂静了一瞬。 片刻后，童炤主动朝温苔伸出了手，“我代表我们三个，同意加入你的队伍。” 童烁憋了半天，见姐姐终于松了口，忍不住欢呼一声，然后很快就和陈丝语打成了一片。 她的目标很简单，那就是求陈丝语许愿，让自己的视力恢复2.0。 第149章 自由，自由 简单到堪称质朴的愿望，总让陈丝语觉得花点一个许愿的机会，去实现对方的恳请，很划不来。 与她持有同样想法的，还有童烁的姐姐，童炤。 童炤揪住童烁扎起来的高马尾，语气中有种若有似无得威胁，“陈小姐的许愿机会那么宝贵，怎么能用在这种可有可无的地方，消停会儿，登记的人马上就来了。” 童烁不满地哼了一声，而后抬手去摸架在鼻梁上的镜框，框中空空如也，镜片早就不知所踪。 “可我是高度近视啊，”她小声嘟囔着，“基地里也没个配眼镜的，像我们这种近视星人，离得远了，是人是丧尸都分不清。” 听到她的哭诉，陈丝语举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多少度？” 童烁竖起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代表八的手势。 “八百度？” 陈丝语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眼睛，“那不是看啥都像是打了马赛克？” “对啊。”童烁苦恼点头。 在一旁听了许久，戈温瑜拍拍手，等众人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后，才开口道：“如果真有这方面的烦恼，我倒是觉得，陈小姐完全可以帮帮她。” 按照她的说法，五人都是刚到基地的新人，且身怀异能，在生存物资和住所安排上，基地肯定会优先考虑。 至少在一周时间内，她们都无需产生这方面的担忧。 至于一周后…… 戈温瑜微微一笑，“到时候，我相信各位一定已经完成组队的考核任务，之后只需要正常接取其他任务，多多赚贡献点就行了。” 这些话理解起来很简单，温苔没吱声，陈丝语却忍不住追问：“这里也用贡献点？” 戈温瑜点头：“每个基地都是如此。” “啊……” 陈丝语无语问苍天，难道她千辛万苦搞到的家产，就这样没了用武之地吗？ 可恶！她的钱！ “哦，对了，顺带一提，”戈温瑜打了个响指，“你们在基地外行动的时候，可以试着去搜刮下金店、大型商超之类的，金银珠宝，只要有回收价值，都可以用来换贡献点。” 温苔立马来了精神，“那如果我们贡献点够多，是不是也可以反向换金银珠宝什么的？” “嗯？” 戈温瑜一愣，“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要这些有什么用？” “好看！”温苔语气坚定，后又强调，“我喜欢！” 陈丝语也跟着嘿嘿笑，“我也喜欢。” 戈温瑜不理解，但她尊重每个人的想法。 “好了，这些先留着以后再说吧，”傍晚七点半，去吃完饭的工作人员一一返回，戈温瑜领着五人朝楼上走去，顺带解说，“申请组队和正常登记的流程是不一样的，可能会麻烦些……” “……” “什么？” 办公桌后的女生猛地从一堆文件中抬起脑袋，震惊到眼镜掉了都没注意。 发现几人不像是来消遣她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齐肩短发，戴好眼镜后迅速进入工作状态，翻出五张登记表。 “好的，那先麻烦五位填一下这张表，打星号的是必填项，需要保证真实性，后续我们会背调的，不要想着蒙混过关。” 几人分别道谢后，拿着表各处找地坐了。 温苔捏着笔，没有着急拧开笔盖，而是先仔细阅读起了整张表的内容。 除了姓名、性别、年龄、家庭住址等常规调查项目外，近乎三分之一的表格都留给了异能相关。 异能种类、具体效果，以及获得时间、地点，此前是否在其他基地登记过，异能使用时的注意事项…… 几乎做到了事无巨细。 真是要把人的底裤都扒得干干净净。 耳边环绕着笔尖与纸面摩擦的沙沙声，温苔斟酌着下笔，把能填上的都先填上，有些不能说的太清楚的，就含糊带过。 右侧传来陈丝语好似牙疼的嘶嘶声，片刻后停了，是她悄悄摸摸凑了上来，“温姐，这几排咋填啊？” 温苔转过头去，对上了她清澈而愚蠢的眼神。 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在校期间，每次要填什么表格，室友们都会不耻下问—— 温苔，这个咋填？ 温苔，我填的对吗？ 温苔，你填的咋跟我不一样？ 温苔，下面这个日期要换成今天吗？ 每每在这个时候，温苔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四个字，蠢钝如猪。 如今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她却只觉得怀念。 “……照着我的填，”幽幽叹了口气，温苔把表摊在桌面上，“该改的都记得改改。” 陈丝语喜滋滋，“明白！” 五个新人分成两拨，分别在沙发上排排坐，戈温瑜留在原位，和对面的女生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小淮，你爸最近还好吧。” 短发女生，也就是戈温瑜嘴里的小淮眼底黯淡了一瞬，很快恢复正常，甚至为了不让别人看出异常，她还勉强扯出笑。 “也就那样吧，能自主呼吸，好点的时候眨眨眼，咿呀呀叫两声。” “这样。” 戈温瑜随意翻看着桌上的文件，“那你妈妈呢？” “忙着呢，”小淮着急忙慌地把文件从戈温瑜手里抽出来，“都是机密，怎么能乱翻！” 唯一的乐趣都被剥夺，戈温瑜像是瞬间失去了全身力气，蔫蔫地趴在桌上，架在胳膊上的脸都被挤得变了形。 “真羡慕你妈妈啊，”她长吁短叹，“有能力有手段，真真正正的女强人，进出基地都没人管……” 小淮一把捂住她口无遮拦的嘴，眼睛瞪得老大，其中满满都是警告，“瞎说什么呢，你不要命啦？” 戈温瑜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 “事实而已，这么紧张干什么。” 现在谁不知道，只要踏入基地，再想要出去，就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有没有这个资格。 像她这种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如果丧尸问题始终得不到解决，可能这辈子，都只能待在这片小小的天地，直到老、直到死。 终其一生，永远困于牢笼。 早知道，她就不进来了。 “你总是有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安全还不够好吗？” 小淮端起保温杯灌了一口热茶，摇头晃脑地表示不理解，“现在外面那么危险，丧尸横行霸道，还有变异动物，一口一个人类，出去干什么？” 戈温瑜直起腰，靠在椅背上，仰着头看天花板。 想了许久，她给出自己的答案：“自由，我喜欢自由。” 第159章 无敌时间 小淮评价：“莫名其妙。” 戈温瑜笑笑，没有在这件事上跟她多争论。 恰好，温苔和陈丝语率先完成了表格的填写，把填写的满满当当的表格交到小淮手里。 小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埋头看了好一阵。 “精神系……” 她似乎想到了某些不好的回忆，冷不丁打了个寒战，放下表格搓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和戈温瑜交换了眼神。 戈温瑜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我都说了，她们精神系的都不好惹，所以还是速速盖个章，让她走吧。” 其中好似在暗讽温苔，但其实大家都能听出来，她其实是在为温苔一行人说话。 小淮当然也知道，但程序就是程序，必须要完完整整走完，才能让这支未来的队伍真正进入管理局的档案中。 成为合规合法的异能者队伍。 “等会儿哦，”小淮看向已经填完表格，起身准备往这边来的童炤童烁三人，“等我先了解他们的异能。” 用最快的速度看完三张表格，小淮震惊得眼睛都瞪圆了。 她抬头，对上了童炤那双笑吟吟的眼，“时间系……而且还是双时间系，真是，闻所未闻。” 声音不大不小，房间里的几人刚好能听清。 戈温瑜喝水的动作一顿，挂在脸上的是与小淮同款的震惊。 在其余五人好奇的目光中，她幽幽解释了起来。 异能分很多种，统一整理后，人们便习惯于用“xx系”来概括某些作用相近、但具体倾向不同的异能。 除温苔的精神系外，还有以增强身体物理属性为主的力量系，其下就包括纯粹的力量强化，比如与童炤姐妹同行的冉博易。 当然，身体的物理属性肯定不止力量，速度、耐力、敏捷等都算是。 而元素系，就是以人类之躯，操控各种各样的自然和非自然元素，利用这些元素进行攻击或防御，金木水火土等元素都算作其中的常见类。 治愈系不用多说，有意思的是变形系。 “变形？” 陈丝语心念一动，一下就想到了在宁川基地时，因为吃下鹦鹉而变鸟人的伍珑雪和赵振。 她简单说了下有关两人的情况，戈温瑜了然，“他们也属于变形系，而且在变形系中，他们的运气也算不错了。” 在戈温瑜的描述中，温苔五人头一次了解到，原来变形系的异能者想要获得异能，究竟要付出这样的代价。 吃，或被吃，是变异系异能者获得异能的直接手段之一。 有些倒霉的家伙，已经被丧尸吃下肚子，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死，而是变成了丧尸的模样，又活生生从丧尸肚子里爬了出来。 陈丝语紧紧抱住温苔的胳膊，咦了一声，小声嘟囔：“有点恶心。” 戈温瑜看了她一眼，“恶心其实都还好，仔细想想，被吃的过程其实才是最痛苦的。” 在意识尚未彻底消散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肉被一点点分食，最后只剩下空落落的骨架…… 这样凌迟般的顶级痛苦与折磨，除了真正经历过的人，其他人根本无法想象。 “确实，”陈丝语搓搓手臂，“这变形系的人也太倒霉了。” 戈温瑜坐回椅子上，姿势惬意地翘起二郎腿，“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倒霉，像你说的伍珑雪和赵振，也还有其他天赋异禀的家伙，只是无意间看到变异动物虐杀猎物的过程，就学会啦。”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欢快的语调，却让人不知不觉遍体生寒。 小淮握手成拳，抵在唇边，又是两声轻咳。 “好啦，话题有点扯远了，还是回到原本的时间系吧。” 她眼含羡慕地望向童炤和童烁，“其实听这个名字应该就能明白，时间系之所以为时间系，就是能控制时间。” 陈丝语不淡定了，难道除了她的床外，真的还有其他时光机的存在？ “童炤的异能是冻结一定区域内的时间，持续五秒。” 小淮一句话概括的童炤的异能，转而拿起属于妹妹童烁的登记表，“而童烁，则是让一定区域内的时间回到五秒前。” 她嘴角不自觉地扯了扯，“组合起来，只要异能足够你们消耗，就能一直保持区域内的时间停在同一秒，谁也伤不到你们。” 换言之，无敌。 小淮说的太笼统，加上对童炤童烁两姐妹的异能不够了解，导致陈丝语听了也只是一知半解，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温苔。 温苔想了想，解释道：“可能是，姐姐先用异能冻结时间，五秒结束后，再接由妹妹施展异能，回到五秒之前。” 她停顿了几秒，等陈丝语跟上四楼后，才继续往下说。 “五秒前，刚好也是姐姐冻结时间的起始点，也就是说，她们又回到了时间刚被冻结动的时候。” 陈丝语迷茫的双眼逐渐清澈，她猛地一拍手，“等冻结的时间开始流动，妹妹再用异能回到五秒前，循环往复，她们可不就是无敌了嘛！” “无敌谈不上，”温苔笑了笑，“两个时间异能施展起来，对体力和精力的消耗绝不可能小，能连续施展几次已经不错了。” 时间异能的组合使用，一直是童炤童烁引以为傲的傍身技，没想到一下就被她们抓住了痛点。 童炤轻拢耳边碎发，笑得温婉，“确实，异能固然强悍，但对身体的消耗也很恐怖，短时间内，我和小烁顶多用上三次，如果不考虑后续安全问题，五、不，四次应该就是极限了。” “四次……” 陈丝语掰着指头算了算，“也就是四十秒的无敌时间，还有冉博易跟着你们，不管是杀丧尸、变异动物，还是跑路都足够用了。” 越是盘算，她的眼睛就越是亮。 “没想到白捡的队友都这么厉害，考核任务不是简简单单嘛！” 温苔还没说话，戈温瑜就不客气地给她泼了盆冷水，“先别这么激动，考核任务还没确定呢。” 温苔拍拍陈丝语，也示意她稍安毋躁。 陈丝语收起嬉皮笑脸，正襟危坐，和其余人一起看向小淮。 小淮将五张登记表装订成册，立在桌面抖了抖，“我已经把申请提交上去了，最晚明天上午就能得到回复。” 和戈温瑜预想的差不多，她点点头。 “那我先带他们去住的地方。” 第160章 贡献点 在住所安排上，一行五人都没有什么高要求，只要有能躺平的地儿就行。 经过戈温瑜的协调，以及考虑到他们未来可能会组成一支队伍，住所最终被定在一栋原本就是居民楼的大楼。 三室两厅的格局，楼层也不高，四楼。 陈丝语想都不敢想，在如今寸土寸金的基地内，她们居然能有这样的待遇。 “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戈温瑜笑着看向窗外，“主要是现在基地的人还不算多，划进来的居民楼也不少，总体来说，在住这方面，只要能安排好的，就不至于让大家挤大通铺。” 可想到这干净整洁的屋子，原本是属于一个温暖和谐的家庭，如今却以无偿的方式，让她们一群不相干的人住进来。 总还是会觉得唏嘘。 戈温瑜大概猜到陈丝语的想法，但她没有出言安慰，而是直接转移了话题：“哦对了，你们可以先把手机拿出来，我教你们连基地的网络，到时候就可以在手机上联系了。” 陈丝语和温苔历经千辛万苦，从宁川一路赶到首都，手机早没电了。 于是戈温瑜先教会童炤童烁两姐妹，其他人只能等到基地供电的时间，手机充上电了再做打算。 又停留了十来分钟，戈温瑜看了眼时间，“现在晚饭时间已经结束了，你们如果没有吃的，我等会儿让人送点过来。” “不用，”童炤指了指冉博易身上的背包，“我们带了不少物资进来。” 这些物资原本是准备给基地上供用的，没想到检查的人只是收了武器，吃的喝的一点没碰。 冉博易配合地取下背包，拉开拉链将里面的食物展示给戈温瑜看。 戈温瑜瞥了一眼，里面有泡面、罐头、不太新鲜的新鲜蔬菜，以及一些肉，她点头，“嗯，足够你们晚上吃了。” “至于明天，早上七点半我会来接你们去吃饭，”她起身拍拍屁股，准备走人，“吃了饭再去接考核任务，没问题吧？” 几人齐齐点头。 送走戈温瑜，童炤示意冉博易把背包放在茶几上，而后看向温苔和陈丝语，“你们可以先挑些自己喜欢吃的。” 没想到对方会主动分享，陈丝语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而后征得温苔的同意，也将背包放在了茶几上。 “我们吃的也不少，”温苔开口，“你们也可以挑。” 童烁看看自己姐姐，又看看同样面无表情的温苔，忍了忍，没忍住吐槽道：“干嘛搞得这么郑重其事，反正大家都是一个队的，往后吃住都一起，比亲人还亲。” “说的没错！” 陈丝语和童烁一拍即合，“考核任务一过，咱们就是相依为命的亲人！” 比起热血沸腾的两人，温苔和童炤冷静得有些过分。 首先，她们对五人能不能成功组队这事，并不抱有绝对的信心。所以，提前做好分道扬镳的心理准备不是什么坏事。 不过当下，还是不要把气氛搞得太沉重吧。 两人想到了一起，相视而笑后，同时出声要想主动揽下做饭的活儿。 “那个……”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冉博易弱弱举起手，“我会做饭，而且味道不错。” 这可不是他自卖自夸，而是每个尝过他手艺的人都这么说。 童炤惊奇：“你之前怎么不说？” “之前没有做饭的条件，”冉博易目光投向厨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有厨具，我怕做的不好吃，浪费了宝贵的粮食。” 现在有现成的厨房，他终于能放开手脚去做，自然想在四人面前露一手。 冉博易有这心，温苔也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主动退出了对厨房的争夺之战。 和她不同，童炤始终放心不下，最后还是跟着冉博易进了厨房。 可等他们备好食材，准备开火才发现，没有燃气。 “小烁，你问问戈温瑜怎么回事。” 窝在沙发上的童烁高高举起手，“好嘞！” 戈温瑜的回复迅速且有效——因为他们刚入住，供气局还没登记，所以每人定量的燃气还没送达，现在需要的话，得用贡献点购买。 由于几人才刚入住，根本拿不出贡献点，戈温瑜大方地借了她们15个贡献点，全部购买燃气的话，足够她们用上好几天了。 童烁按照戈温瑜教的法子，在水和基地专供的app上找到他们所在的单元楼和门牌号。 “哇，除了每天的定量供应外，水电气都是需要买的，”她把手机举到陈丝语和温苔面前，“而且咋感觉有点贵。” 温苔二人就着她的手机看。 每人每天可获得50升基础用水，按照住所登记人数统一输送到位，如需额外用水，1贡献点可购买1升水。 电，每人每天只有五度，正常来说是够用了。如果有超出部分，每度电按照10贡献点的价格购入。 气（只针对有燃气设备的住所），每人每天0.5立方米，超出部分，需以15贡献点1立方米的价格购买。 “水和电还行，”陈丝语摩挲着下巴，“燃气好贵，戈温瑜借咱们的贡献点真的够用吗？” 温苔仰头靠在沙发上，“节约点完全没问题。” 而且她们明天就可以去接取考核任务，完成考核任务可获得200-500不等的贡献点，用于日常生活完全没有问题。 “说的也是……” 在她们围绕贡献点展开讨论的时候，童炤阴恻恻的声音自厨房传来，“童烁，燃气还没买好吗？” 童烁打了个激灵，手机都差点没拿稳。 她扭头，干笑两声，“快了快了。” …… 五人吃饱喝足，轮到陈丝语和童烁去洗碗，剩下三人懒洋洋躺在沙发上，望着窗外漆黑的天空说着闲话。 童炤好奇温苔的精神系异能，能不能靠精神力控物。 “不行，”温苔试过，“不过除了影响人和部分丧尸的想法外，我还可以搜查一些人的记忆，或者攻击他的精神屏障，精神稍弱的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轻则意识恍惚，重则精神失常。” 童烁拧了拧眉，“很有用的异能，但说实话，我不希望它有派上用场的那天。” 第152章 五花肉 “姐，”童炤从厨房探出脑袋，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她晃晃手里的手机，“戈温瑜又发来消息了。” 陈丝语的脑袋也冒了出来，两人同步叹气，“而且是超级无敌坏的消息，天塌了的那种。” 童炤本就紧皱眉头直接拧成一团了。 温苔抬眼望去，“怎么了？” “戈温瑜说，咱们住在这里不是白住的，下个月开始就要要交房租了！” 戈温瑜的原话肯定不是这样，为了方便理解和传达，陈丝语才把定期缴纳贡献点换成了交房租。 事实上，两者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更炸裂的是，因为三室两厅已经算得上豪华套房的规格，所以他们需要缴纳足足1500点贡献点！ 1500！于现在的他们而言，妥妥的天文数字！ 冉博易被吓得不轻，“真的假的？刚才她不是还说这是基地安排的吗？怎么又突然要上贡献点了？” 童烁唉声叹气，“安排的确是安排，但这样的安排只提供一个月，过了这个时间，不管你是人是狗，都得找个工作养活自己。” 没有工作，赚不到贡献点，就只能睡大街。 其实想想也知道，基地这样安排，无非就是给刚进入基地的新人一个缓冲的时间。 等融入当下的环境与新生活了，就得动起来，养活自己。 怎么说呢，能接受，但1500这个数字还是有些吓人。 温苔拿起充上电正常开机的手机，按照戈温瑜的步骤连上网，再安装好水和基地的专供app。 刚打开app，不少有关规章制度、注意事项以及贡献点的文章映入眼帘。 她快速翻看着，然后得出结论，其实1500贡献点也还好，只要在基地内找份工作，踏踏实实干下去，勉强也能接受。 当然，前提是住在所谓豪华套房里的不止一人。 像负责种植蔬菜、粮食等农作物的农业工作，每天工作8小时，就可以获得50贡献点，如工作有出色表现，例如提前完成种植任务、有效防治病虫害等，都有额外10-20贡献点的奖励。 其余普通工作，诸如养殖、后勤保障、医疗工作之类，同样的工作时间，都会获得相应的贡献点。 并且只要有特殊贡献，奖励也不会少。 而交由异能者队伍的外出任务，根据任务不同类型、不同等级，给予30-1000不等的贡献点。 童炤安抚好咋咋呼呼的妹妹和陈丝语，让她们安心回厨房洗碗，自己则和客厅的二人商议起了有关自行组队的考核任务。 温苔停住继续往下翻的手，缓慢念出屏幕中央的一行字：“在考核任务中表现出色，如超额完成目标、发现重要情报等，可额外获得50-200的贡献点。” 冉博易暗自点头：“听起来不错。” 童炤沉吟片刻。 “没有明确标准的话，这两点都很难界定。” 温苔附和：“是，所以到时候要问清楚，不然等任务交接了再扯皮很麻烦。” 觉得她们说的有道理，冉博易默默点了个头。 恰好已经把厨房收拾好的童烁二人出来，童炤把埋藏在心里的问题当众抛了出来。 “刚好趁这个时间，来商讨下队伍的名字和队长的人选吧。” 陈丝语在衣服上擦干手，一屁股坐在温苔边上，“队名我无所谓，但队长我就有话要说了。” 三人齐齐看向她，等待她的下文。 陈丝语昂首挺胸，一副很是骄傲的模样，“队长，我温姐当仁不让！” 三人又扭头，目光集中在温苔身上。 温苔顺势点头，“一开始我就是这个想法，不然也不会申请自行组队。” 童烁看向童炤，童炤眉梢一挑，“没得商量？” “没得商量。” 童炤：“……”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童烁躲在自家姐姐身后不敢说话，冉博易肯定是无条件站在两姐妹那边的。 陈丝语自觉不能让人看扁了，气势汹汹给温苔撑腰。 夜色笼罩整个基地，众人的轮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童烁不安地挪动着屁股，低声问童炤：“姐，咱能不能开灯聊啊，光线太暗对眼睛不好。” 陈丝语没错过她的悄悄话，眼珠子一转，立马计上心头。 “这样吧，如果你们同意的话，我可以分个愿望给童烁的眼睛，怎样？很划得来吧？” 童烁猛点头，“划得来！划得来！” 童炤扶额，无奈叹了口气，“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再不借坡下驴就显得没眼力见了。” 她退了一步，这件事就算是定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队伍名字的讨论。 陈丝语明确表示自己不在意，温苔和童炤也是同样的说法，于是剩下的就只有兴致勃勃的童烁和冉博易。 童烁先是把灯开了，再与冉博易叽里咕噜一阵激烈讨论，决定用“五虎上将”来为他们的队伍命名。 陈丝语：“……啊？” 温苔和童炤：“……” “不喜欢？” 童烁在客厅来回打转，“那五法天女怎么样？” 温苔再度沉默，且不说这个名字好不好听，就是天女……冉博易怎么办? 冉博易微笑着摆摆手，“不用在乎我的感受，我无所谓的。” 陈丝语咂舌，好可怜的样子。 童炤太了解自己这个妹妹了，知道任由她发挥下去，指不定还能想出更离谱的名字，为了及时止损，她紧急叫停了对方。 “这样吧，我有个好名字。” 温苔和陈丝语期待地盯着她。 童炤微微一笑，“五花肉！” 童烁愣了一秒，而后猛地一拍大腿，气沉丹田地怒赞道：“好名字！” 冉博易跟着竖起大拇指，“好名字！” “哈哈哈……”陈丝语忍俊不禁，但相比五虎上将和五法天女，五花肉这个名字听着竟然还挺顺耳。 温苔也觉得不错，“那就这个吧。” 大家都很满意，包括童烁。 在她看来，虽然不是自己想的名字，但她至少参与进去了，其中也有她的心血，总之，好！ 温苔伸出手，“那么，明天加油。” 陈丝语第一个把手搭在她的上方，然后是童烁童炤两姐妹，最后才是冉博易。 大家异口同声：“明天加油！” 第153章 探索和回收 明天，如约而至。 虽然定的是早上七点半，戈温瑜敲响房门的时间，却足足早了半个小时。 穿着围裙的冉博易举着锅铲去开门，看到是戈温瑜，他还以为是自己起晚了，急急看了时间，一颗心才放回肚子里。 “别做饭了，”戈温瑜侧过身，展示自己鼓鼓囊囊的挎包，“给你们带了早饭，其他人呢？” “都刚起床，沙发上躺着。”冉博易往后退了两步，让戈温瑜能顺利进门。 准确来说，躺在沙发上的只有睡眼惺忪的陈丝语和温苔。 至于童炤童烁两姐妹，还待在房间不知道干什么。 “你来了。” 温苔艰难支起身子，打着哈欠和戈温瑜打招呼，“先坐，我给你倒杯水。” “温的就行，谢谢。” 趁温苔倒水的空隙，戈温瑜把挎包放在茶几上，和冉博易一起将里面各色的早点一一摆好。 诱人的香味霎时间在客厅弥漫，勾得陈丝语垂死病中惊坐起，眼睛瞪得像铜铃。 她擦了擦嘴角，“好香，我口水要流出来了。” 戈温瑜接过温苔递来的水杯，道谢后，才慢吞吞讲起这些早点的来历。 “一食堂那边有几个大厨，以前是五星级酒店的茶点师，专业的。” “能吃吗？”陈丝语对这些不太关心，她只关心现在能不能开动。 戈温瑜笑笑，“吃吧，本来就是给您们带的。” 陈丝语泪眼婆娑地望着她，“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我去叫童烁她们，”看陈丝语大快朵颐，冉博易咽了咽口水，“陈姐你吃慢点，别给自己噎着了。” 昨晚确定队伍名字和队长之后，陈丝语和童烁又叫嚷着要给剩下的四人排个辈分。 年龄稍长的童炤理所当然排在第二，童烁因为早陈丝语两天出生，喜提老三称号，陈丝语憋憋屈屈地，成了老四。 而年龄最小的冉博易，毫无疑问只能垫底。 对于这个结果，他个人的接受能力还是挺强的，并没有因此生气或者觉得不公平。 反而认为这是大家对他的格外照顾。 总之，他就这样心安理得地对其余四人叫起了姐。 陈丝语摆摆手，叫他赶紧去，免得等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你怎么不吃？”戈温瑜疑惑地看向温苔，“不饿吗？” 慢条斯理扫过桌上的丰盛佳肴，温苔并不觉得戈温瑜会无条件地对她们一群新来的家伙这么好心。 看似免费的早餐，价格其实早就暗中标好，只等待摊牌。 “别这么看着我呀，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戈温瑜的笑容明晃晃，丝毫没有她口中所说的“不好意思”。 “抱歉，”温苔拿起茶几上的早点，塞进口中，香气四溢，“这顿价格不便宜吧，就当我们借你的，等赚到贡献点就还你。” 童炤此时也带着童烁从房间出来，她迅速摸清了此时的情况，先是和戈温瑜道了谢，而后再迅速和温苔统一口径，将这顿早餐定义为向戈温瑜借的。 戈温瑜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了，眼神也染上些许幽怨。 “哎呀，真的是，只是想对你们好点，怎么能跟我分得这么清呢？多伤心呀。” 陈丝语虽然忙着干饭，却也没错过几人的你来我往，她努力咽下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蒸饺，“你到底想干嘛，说清楚呗，绕这么多弯子不累吗？” “好吧，”戈温瑜叹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打哑谜就真的没意思了，“这顿早餐真是我请你们的，不用还。” 她顿了顿，继续道：“说卖个人情也好，说投资也罢，我只是希望你们完成考核任务回来后，能同意我进小队的申请。” 童烁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听到戈温瑜的话，一下就清醒了。 “你不是没有异能吗？” 当时在管理局，她和小淮的对话，房间内其他人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谁说普通人就不能组队了，”戈温瑜很不满意童烁的发言，“你以为现在基地有多少异能者，一百多支异能者队伍里，异能者的占比又能有多少？” 她双手抱臂，平静地诉说着现实：“很多队伍里都有普通人的身影，而且这些所谓的普通人，完成任务的效率也不比异能者低。” 感觉再说下去就要吵起来了，为了避免落得个不欢而散的下场，温苔出来结束了这个话题。 “你先别激动，冷静下，”温苔安抚她，“你的条件，我们会考虑的，但至少也要在考核任务完成后，好吗？” 戈温瑜还有一堆话没说完，温苔突然插嘴，她闷声点头，而后不再言语。 其实陈丝语对戈温瑜想要加入的想法是无所谓的，她觉得温苔应该也和自己差不多，但她们两人在这支队伍里毕竟只占少数，得考虑其他人的意见。 安静吃完早饭，再磨磨蹭蹭地收拾一会儿，直到八点整，一行人终于出门了。 来到异能管理局，小淮早早就在办公室忙得昏天黑地。 看到戈温瑜，她扶了扶厚重的眼镜，露出笑，“你们来啦，快进来吧。” 等走在最后的冉博易带上门，再到沙发上落座，小淮才拿出盖有红色印章的申请表。 “批复已经下来了，”她轻咳一声，将申请表和电脑界面都展示给众人看，“上面同意你们的组队申请，这是考核任务，你们仔细看看。” 五个脑袋齐刷刷凑到电脑跟前，认真阅读上面的内容。 任务名称很简单——有关江畔防空洞的探索与回收。 探索目标江畔防空洞位于水和基地边缘地带，据已经线索可知，其入口隐蔽，被茂密的植被掩盖，附近还有不少坍塌的岩石部分掩盖。 内部环境相当复杂，虽然有完整详细的地图，但也不排除各种因此导致路线出问题的可能性。 而且根据此前队伍提供的零星线索，里面很可能大量丧尸或变异动物聚集。 更值得一提的是，此前几支接下此任务的队伍，要么因为只在边缘行动导致无功而返，要么因为深入腹地导致队伍严重受损，只逃回一两个队员。 因此，江畔防空洞的任务几次暂停，又反复重启。 而五花肉小队的任务目标，就是探索防空洞中的具体情况，并判断其是否适合安置幸存者。 综上，该任务的危险等级定为B级（高危）。 第154章 随行考核官：杜林 第154章 随行考核官：杜林 第155章 暂停？ 第155章 暂停？ 第155章 暂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