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一家清流,两袖清风
这厢聊完,封芸这边也已经平复好情绪,三人到了贾母跟前,认认真真的又磕了三个头。
要不是她来了,这三个人,一个出家做了道士,另一个没记载结局,只说是在父母家中做一些针线活维持生计,至于英莲,受尽磨难之后做了薛蟠的妾室,结局自然都不太好,而如今·····;
贾母有意推甄士隐管理贾府族学,未来还有意成立慈幼院书院,要是族学管理的好,书院这事理所应得的也会落到甄士隐身上,红楼梦会少一个疯疯癫癫的道士,反而会多一位名扬天下的大儒,两相比较,贾母已为甄士隐指好了方向。
什么?你说贾母这样直接为甄士隐拟好人生之路却没过问甄士隐的想法很不人道?笑死,你人道,你来问问现在的甄士隐,看他是愿意一家团聚夫妻美满女儿幸福,还是愿意一个人疯疯癫癫的出家。
哼,甄士隐不骂你疯了就怪了。
至于封芸,封芸刚来,还需好好歇一歇,便先不给她安排事情做了,先考察看看封芸为人品行之后再做安排也不着急。
当然,若是封芸只愿意安心陪在甄士隐身边相夫教女的,贾母也不至于强迫拉着她干活,但要是封芸有些想法······;
俱欢颜那边需要抛头露面的,不太适合女子去做,胭脂坊红颜醉其实也缺个主事的,不过还是做生意的事情,贾母有意给甄士隐一家个清流的身份,何为清流?
不沾染铜臭味,不沾染权力,醉心诗书但桃李满天下,这样看来,慈幼院那边倒是合适,后面倒是可以让封芸经受一遭历练历练,等到封芸去过了,后面英莲、黛玉、迎春再去理事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个时代难以改变,但是让这些丫头们别总是困在后宅之中,一步步的经历些事情贾母倒是可以做到。
另外后面的慈幼院书院建成,自然而然的其中女子也会去上学,别的事情贾母难成,但是在绣花、管家之外的事情插手加入些别的课程,贾母觉得自己倒是有些想法。
这些事情是为了自己也不是完全为了自己,是贾母想在这个朝代以一个女子的身份做些大事出来。
蜉蝣难以撼树,螳臂难以当车,短短十几年的时间贾母估计自己也难以留下什么,既然如此,那倒不如潜移默化的为她们植入些思想,不是极端的女权主义,而是贾母自以为的、现代的、男女平等的思想。
比如女子不该完全困于后宅之中,女子也可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广阔天地;女子也可以青史留名,写的诗书也可以流传千古;巾帼不让须眉,女子也可以提刀上马,斩敌将首级于阵前;
宋有“神童科”,有女童林幼玉精通经书史学,顺利通过了所有考试,她本可以入仕,可在朝堂上下众官员的打压下,却只获得一个“孺人”称号······;
史书有记,女子不是没有入场当官的机会,只是每当有女子从千万人中脱颖而出之后,总会有人挡住原本属于她的路,遏制她的发声权罢了。
世上不是只有三妻四妾这样的制度,女子本来也不必因为传宗接代而困住自己的一生,夫妻之间应该对彼此忠心,若是有一日在婚姻之中有了问题,女子也可以自请和离······;
贾母想说的太多,可是不敢说的更多,归根结底,在众人眼中,贾母也不过是个老宅中稍微有点权力的普通老妇而已,女子,在历朝历代许多人眼里,都不算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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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八章 新年入宫
一百七十八章:新年入宫
新年将至,今年新年应着贾母说的,荣国府不宜大操大办,但即便如此,其中的琐碎事务仍然繁多得令旁人难以想象。
王熙凤自然又为这事忙的脚不沾地,索性把黛玉也薅起来跟着忙活。
管家这事情是细活,说实在话,是比读书写字还要累人,迎春和黛玉真要说的话,现在这个年纪去管家实在也是小了些,说实在的,七八岁的小姑娘能懂什么?
不过兴许是这俩人真有几分管家的天赋,小小年纪折腾起来竟然也毫不带怕的,有条不紊地应对着各项琐事,丝毫没出什么乱子。
而在宁国府那头,新任族长贾蓉早早地就派人着手准备新年的事宜,宗祠那边得打扫干净了悬挂先祖画像,另要安排人手更换门神、油漆桃符,并张贴春联,到了腊月二十九这日,自然是各色齐备,两府之中皆是焕然一新。
年货以及压岁钱自然也早早便备好了,年货多是那群庄头送上来那些,至于压岁钱,荣国府这又称什么"押岁锞子",是由金子制成梅花式、海棠式等成色不等的金锞子,今年共备了220个,称作"笔锭如意"、"八宝联春"等,共计用了一百六十两碎金子,另还备足了若干银锞子,这便又是几千两银子下去。
所以说荣国府这开销大呢,一个新年过下去,便是无数银子金子撒下去听了两声的祝福,这钱给的,跟打水漂也差不多。
很快便到了年三十,年三十一早,依着规矩,便由贾母领着府里的诰命夫人进宫朝贺。
进宫这事对贾母来说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了,故而这次便少了许多紧张多了几分从容,一众诰命夫人之前也是大都见过面了的,方便之时贾母一一回过招呼,只是可惜文夫人只是远远的点了个头,倒是不方便聊上两句。
文君那个孩子贾母还惦记着,长得很是板正,气质也好,学识也好,家庭也好,就是不知道最近这身子好些了没有。
在殿中坐了会儿,贾母思绪不免发散了起来,从文夫人想到文君又想到家里黛玉给她熬上的牛乳茶,回去就能喝个热的了,不比在宫里吃这个精致但是没什么人情味的糕点。
嗯······,这个糕点是好吃,要不然,趁着没人看到藏袖子里两块给她们偷偷带回去?
贾母左顾右盼的下,庄严肃穆的紧,还有好几个眼珠子盯着她看,罢了罢了,家中宫里的赏赐又不少,何必非拿这点去落人口实。
稳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之后,贾母又叹了口气,进宫虽是充满荣耀的事,可身着朝服,宫里又都不熟悉,就算有宫女领着,出恭换个衣服的也是不方便,贾母怕自己说错了话得罪了人,故而一直战战兢兢的随大流坐着,不敢多说一句多做一个动作,其中谨慎程度比黛玉入贾府也不逞多让。
说真心话,这活是真的很累啊!
席间,因着慈幼院的事情,贾母特被皇后单拎出来夸了一遭,贾母便回话说都是身为臣子的本分,说这话的时候感觉身边还冷嗖嗖的,不知道谁送了两个眼刀。
贾母低垂着头不敢说话,任由她们盯着,心道朝堂之上不得罪这个就得罪那个,好在荣国府如今没什么大的污点,等再过两年该死的都死了,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就更没有叫这些人拿住的事情了。
不过······,要是有人真想要置荣国府于死地,伪造些假的证据什么的出来也不是很难的事情,这样想的话贾母又是一阵后怕,四大家族、四王八公,她到底要如何做才能保荣国府这一世荣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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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除夕祭祖
第一百七十九章:除夕祭祖
从清晨踏入宫门的那一刻起,贾母便被卷入了宫廷里各种繁文缛节的漩涡之中,席上,纵然美酒佳肴摆了一桌,可贾母却难得的无心品尝,眼睛留意着周围人的神色,心里却在暗自揣测着对方的意图,不过熬了一天,却觉得时间是少见的漫长。
当那一抹残阳如血般洒落在宫殿的琉璃瓦上时,贾母这才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傍晚时分,宴席才散,众人却顾不上一天的疲惫,直接登上了那华丽的轿子。
一路轿行,目的地是宁国府宗祠的除夕祭祖。宗祠坐落在宁国府西边的一个幽静的院子中,院子上悬一匾,用金色的大字写着“贾氏宗祠”四个字,字体刚劲有力,在夜幕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
众人于是下了轿子,缓缓走进宗祠。
宗祠正堂,一派庄严肃穆的景象呈现在眼前,锦帐高挂,上绣着精美的图案,彩屏张护,香烛辉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正堂的上方,正居中的位置,自然悬挂着荣宁二祖的遗像。遗像中的两位祖先,皆是身披蟒袍,腰系玉带,面容威严之人。两边的墙壁上,还挂着几轴列祖遗像,贾母之前倒是看过一次,隐约还能认出自家的死鬼老公。
其中遗像排列自然有其含义,比如贾家之所以能够成为四大家族之首,在这繁华的京都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全赖荣国公与宁国公两兄弟当年在战场上立下的赫赫武勋,是以,荣宁二祖的遗像自然应该高悬在正居中处,接受后世子孙的敬仰和膜拜。
始祖以下的祖先,则是“易一世一迁”,始祖灵位左侧摆放第二代,右侧摆放第三代,第四代置于第二代一边,第五代则是第三代一侧,其中左侧称“昭”,右侧称 “穆”,《礼记·祭法》又将这种摆法称之“昭穆制”。
其中如今贾府实际上不过四五代罢了,若有一日真成了百世家族,那这些牌位自然也放不下了,到了这时便由“亲尽则祧”的方法。
“亲尽则祧”是说为避免祠庙供奉的牌位过于拥挤,当祖先的代数超过了规定的祭祀范围,他们的牌位就会被小心翼翼地从庙中撤出,移入后堂的“寝”或者附室,只有少数建立不朽功业的祖先永不迁移,叫做“百世不祧”,贾府之中,荣宁二国公自然是该“百世不祧”之人。
除夕祭祖,族里的成年男子都需要参加,一直在道观呆着的贾敬也回来了,另有长房嫡子的身份,贾敬便理所应当的做了主祭,这还是贾母第一次见贾敬,因此便略微打量了贾敬几眼,这人身形瘦削,面容倒是颇为严肃,远远瞧着是有几分的孤僻滋味。
看过之后,贾母又微微打量了下其他人,只见贾府人已分了昭穆,是为左昭右穆,男东女西,众人都跪拜于香烛辉煌、锦障绣幙的宗祠中,其中贾敬主祭,贾赦则陪祭在旁,此刻也收敛了神色,贾蓉献爵,贾琏贾琮献帛,宝玉捧香,随着青衣乐奏,众人井然有序地完成三献爵。
仪式完成之后,紧接着就开始了上贡的环节。
贾母居正堂,槛内站满了府中的女眷,槛外则由贾敬、贾赦领头,族中子弟们依次按序列队站立,每个人都身姿挺拔,眼神专注。
仪门之外,府中的奴才小厮们也都整齐地排列着,他们虽然身份低微,但在这祭祀的场合中,也都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紧接着,上贡的菜饭汤点酒茶一道道地开始上传。首先是小厮们将这些祭品从远处小心翼翼地端来,而后传到贾荇、贾芷的手中,之后再到贾敬,再到贾蓉,由贾蓉传给他妻子后再到凤姐、尤氏、王夫人等人,最后这些祭品由贾母、邢夫人供放于东西两桌之上。
贡品上传完毕,才由贾母拈香下拜,众人纷纷跟随,整齐有序地朝着祖先遗像虔诚跪拜,眼神中满是敬畏与尊崇。
一时宗祠内五间正堂,三间抱厦,内外廊檐,阶上阶下,两丹墀内,鸦雀无闻,唯有微风轻轻拂过带动金铃、玉佩的摇曳之声,与众人并起时候跪靴履飒沓之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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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合欢宴
第一百八十章:合欢宴
祭祖过后,还得回荣国府,此时贾母又累又饿的过了一日,现在已经是看到桌上贡品都想咬一口的程度,但是不成,还得马不停蹄的回去继续其他步骤,于是众人又上了马车预备着回去。
今日马车上倒成了贾母难得的闲暇时光,车厢里还存了点早上出门带的零嘴,趁没人看着,贾母忙垫吧一口,心里还感慨过个新年真是命都要少半条的地步。
回荣国府之后这群子孙还得向她行礼,她还得往下挨个发压岁钱,之后才能吃上这顿除夕夜宴,吃完稍作休息,众人还得进宫朝贺一番。
真真是,这么着折腾七旬老太,他们也有个良心。
这样想着,贾母倒是又开始羡慕黛玉她们了,这几个孩子,怕是正凑在一块玩着等她回去,唉,还是少年好啊,没什么烦心事。
众人又回到了荣府,一路行去,身后自然是跟随着一群围随的仆人,步伐整齐,态度恭敬,彰显着荣府的规矩与排场。
荣国府,众人簇拥着贾母来至正室之中,此时屋里亦是锦裀绣屏,焕然一新,刚一踏入,便是一股奢华富贵的气息。
贾母先坐下,之后先是家中伺候多年的老嬷嬷们向贾母行礼,贾母起身回礼,一番吃茶笑谈后,贾母便回位归正,重又端坐在主位上。
紧接着,贾敬、贾赦领着贾氏子弟鱼贯而入。今日众人自然是个个身着崭新的服饰,神情庄重,长幼挨次归坐受礼,待众人行礼完毕后,府中的奴才丫鬟们也按差使上中下的顺序依次向贾母行礼。
邢、王几位夫人、奶奶则在一旁侍奉着贾母吃茶,好一番折腾过后贾母便命人分发压岁钱,然后摆上合欢宴,阖家守岁。
宴席之上,屠苏酒散发着淡淡的酒香,香气扑鼻;合欢汤色泽鲜美,味道醇厚;吉祥果色彩鲜艳,口感清甜;如意糕造型精美,入口即化。每一道菜不仅味道鲜美,而且寓意吉祥。
贾母零散的挑自己感兴趣的吃了两口,每一口都吃得很仔细。若尝到好的,自然会吩咐下人给下面这几个孩子送过去尝尝。
其实放到桌上众人也都有机会伸筷夹取。但在这样一场隆重且讲究规矩的宴席之上,贾母多吩咐了那么几句,在座的众人皆是玲珑剔透之人,自然心里跟明镜似的,明白这其中的深意。
无非就是这几个孩子入了贾母的眼,得了她老人家的看重。往后这一整年里,谁都不可轻易得罪他们,否则,那便是拂了贾母的心意,谁也担待不起。
于是贾母这顿饭几乎是吃一筷子,指一指黛玉:这个好吃,给玉丫头拿过去尝尝。语气中自然满是对黛玉的怜惜与疼爱,仿佛黛玉就是她心尖上最珍贵的宝贝。
之后贾母再尝一口别的:“这也不错,迎春学管家辛苦了,这盘便赏她吧。”;另吃个其他的:“这汤不错,是探春惜春爱喝的口味,给她俩送过去尝一下。”
最后再看眼几个男孩子,嗯:“宝玉、环儿哥、琮儿哥、兰儿哥这些日子读书也有长进,处的也和睦。这盘给他们送过去,兄弟和睦、读书上进,这才是家族之中该有的兴旺之景。”
众人给贾母磕头之时也是,贾母多看重学堂里面的那几个孩子,于是学的好的就多夸了几句,学的差些的也多有勉励,于是一整个年夜饭吃下来,没觉得吃的多好,只觉得人累的口感舌燥罢了。
不过这一整套冠冕堂皇的流程下来倒也是有些成效,贾府这群子孙虽然人后是没道德了些,但是人前都是要面子的,而今几个重要的苗子,比如宝玉、贾环、贾兰,贾母前些日子也找借口给他们身边安插了几个稳妥些的贾母的人,如今各处也多有贾母的人盯着,有学坏的苗头也能及时发现及时掐掉。
今日又挑了几个学的好的夸了一通,于是这群少年心中关于学习也不免多了些争强好胜的心思,更何况而今贾母手里给的又多。
年节嘛,上次考试过后表现优异的均得了双倍的压岁钱,再加上考试过后单独给的奖励,对宝玉等人来说虽然不算啥,可是对贾芸等少年来说却是一笔相当不菲的收入了。
之前也说贾家也不是所有人都跟宁荣两国府似的富贵,有许多旁支子弟早就没落到一日三餐都要斤斤计较的地步,而今贾母手松,见到学的好就有奖励,甚至其中奖励能够一家三口好几个月的花销,此时他们对待学习的心自然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火热。
毕竟贾母给的可不是一般的多,往后长大了出去随便找个活计,都很悬一个月能赚下好好读书一个月有的银子,要是科举能过有了名次,贾母还愿意拿出大把银子来给他们作为补贴,这样谁看了还能没心力学习?
这些旁支这般,自然也鼓舞带动了宝玉等人学习的心思,于是乎,新的一年还不曾开始,贾府之中这些少年攀比学习之心却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第181章 又见元春
第一百八十一章:又见元春
合欢宴罢,众人都有些微醺,匆匆洗漱后便去歇息了,贾母草草睡了一个时辰,就又到了该起床进宫朝贺的时间,今日又是元春生日,皇帝还特意记挂着这件事,开恩让贾母和元春见上小半柱香。
小半柱香已是隆恩至极,贾母赶忙收拾停当,装作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跟着前来引路的小太监快步走去。
再见面,元春对比几个月前变化倒是不大,正值双十年华的女子,正是人生中最美丽的时候,只是她见到贾母之时,眉头微皱,显然是有什么事情让她心生疑虑。
元春开口便问贾母这几个月家中发生了何事,贾珍之死有何缘由,贾母则是顺手从袖中掏出了昨日给那群孩子们没发完的压岁钱,是几个小巧精致的小金锞子,有的上面刻着“吉祥如意”,有的则刻着“平安喜乐”。
其实贾母今日并未料到会有这一遭,只是荷包里正好剩了几个,刚好摸索出来给孩子拿着,总不能白来看这一遭。元春收到这个,愣了下,贾母看她愣着,抬手放到了她手心里。
“这大半年来,我也才见了你两次。陛下仁慈善良,我瞧着你啊,确实比以前稳重了一些。
如今在宫里待得可顺心?你大概是没听说,前段时间家里的族学,我可是下了大力气去整治,如今你弟弟他们好学的劲头也上来了,家里你不必忧愁,至于生死嘛,经历得多了,自然也就看开了,不过是些平常事罢了。”
说到这里,贾母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的语气变得有些沉重:
“珍儿哥他走得突然,但并没有什么隐情。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查清楚了,他平日里寻花问柳,招惹了不少罪孽,这也算是他咎由自取吧。你们兄妹几个从小一起长大,你心里难过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莫要为了此事日日纠结罢了。”
元春听了这个点了点头,说贾母何必拿这个过来给她当小孩哄,又说宫中生活一切都好,只是。
“终究还是不如家中自在啊,而且也很难得能见到母亲和祖母一面。”
贾母听了,心中不禁一阵酸楚,遂摸了摸元春道:
“何苦说这个,好歹宴席之上草草的还能见上两面,也能说上几句话。
亲人之间,哪有能一直陪伴在彼此身边的呢?只要我们各自过得好,心中又能相互挂念,这便足够了。你如今在宫中,身份与我们不同,凡事都要听从陛下的旨意,自然是应以陛下为重才好,切不可总是惦记着家里。”
说完这番话,贾母又稍稍往元春身边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轻声说道:
“虽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如果家里真的出了事,你可千万不要莽撞地去忤逆陛下,能赶紧划清关系的就划清关系,一家人,能先保住一个是一个。
另外还是我上次说的,切记要保重自身,其他的都不重要。什么生孩子之类的事情,那都是小事,你别着急。还有,陛下可是天下人的陛下,你现在在后宫里,虽然只是个嫔妃,但也算是君臣关系了要切记君臣有别,切莫动心。”
这些话刚说完,时间就差不多了。元春本来还想再问几句,但最后也只是说了一句祖母保重。
“我都记下了,祖母千万保重身子。”
贾母点点头,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另同元春说:
“你兄弟们的功名往后要他们自己来挣,你只记着在宫里顾好自己就行。”
第182章 元春心事
第一百八十二章:元春心事
贾母走后,元春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遥望着贾母渐行渐远的背影,久久没有说话,手中却紧紧地攥着贾母给的那几个小金锞子,仿佛那是她与祖母之间最后的一丝联系。
抱琴站在一旁,看着元春的样子,心中有些担忧。她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一步,轻声说道:
“小主,老夫人已经走了,咱们回去吧,今日还有不少事情要忙。“
元春缓缓地转过头来,看了抱琴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往常家里的规矩多,如今入了宫,规矩虽然更多却还能适应,只是今日,祖母给她这个压岁钱,倒是叫她颇为感伤。
这几个小金锞子对元春来说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它们所代表的意义却远远超过了其本身的价值。
自从入宫以来,身边的人不免都是阿谀奉承,笑里藏刀之辈,而宫外的家里人,也只是盼望着她能够在宫中得宠,成妃成嫔,以此来提升家族的地位,再不曾有人这般给她当成小孩子对待了。
如今,只有祖母还会像对待小孩子一样给她压岁钱,这种温暖的感觉让元春倍感珍惜。
她出生之时就占了个好时间好名头,又是家中长女,于是便送到了祖母身边养着,之后便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一日一日的学,母亲、父亲、祖母,有时候看她的眼神是一样的,总是带着希冀和淡淡的疏离,那时候她还会想是因为什么,如今不用想却也知道了。
是什么时候呢?
七岁那年,她曾听父母夜谈,家族已经开始走下坡路,此时正值盛世,国家并不需要太多武官来定国安邦,家族若想保百世荣光,就必须由武转文。
于是哥哥被寄予厚望,要通过科举入朝为官;而她,则肩负着入宫登高位的使命,以此来维系四大家族之首的荣耀,贾府才能依旧鼎盛。
原来她竟是府里的希望,原来幼时对她精心培养,与其说是家族对她的爱护,倒不如说是把她当成工具一般的,投资。
然而,她又有什么选择呢?她有拒绝进宫的机会吗?她深知自己与贾府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如果因为她的一己私欲而放弃进宫,导致家族就此败落,那么她日后又该如何自处呢?
更遑论,哥哥后来英年早逝,这一府的荣光就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所以,尽管心中有万般的不情愿,她还是必须入宫。但是入宫又岂是一条好走的路?家族本就是太上皇一脉,新皇又怎么会分给她太多的宠爱呢?
红墙绿瓦内,苟且偷生罢了。
然而,这两次祖母见到她时,每次都只是劝她要保重自己的身体,至于其他的,如宠爱、生子以及家族的事情,都被祖母排在了她自己之后,祖母似乎,变了。
元春不禁幽幽地叹了口气,然后有些不确定地看向抱琴,轻声问道:
“祖母和往常不太一样了,对吧?”
抱琴含笑点头,眼中却似有泪光闪烁,她同小姐一处长大,如何能不知小姐从小到大心中是何想法?
“老太太心里其实非常疼爱小主,只是以前大家经常在一起,老太太可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这份爱。如今小主入宫后,见面的机会变得很少,每次只能匆匆见上一两面,所以老太太才会把心中的想法一股脑地都说出来。”
抱琴接着说:
“而且现在家中的各位公子都很有上进心,老太太慈幼院的事情也办得很出色,陛下这几次和小主见面也都很高兴。小主您看,现在一切都很好,您也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了。”
元春听着,眼神却飘向红墙外四四方方的天。
“可是唯有家中好,我在宫里才能时刻安心才对。”
元春在宫中可算得上是有宠爱?
算不上,帝王之家有爱无宠,有宠无爱,有宠有爱都不是她敢奢望的,只是初入宫闱不过十几岁的少女,心中还是对所谓缥缈的帝王情爱有了几分期待罢了,而这两次见到祖母,祖母有意无意的都说了两句天子之家君臣之别的话,倒是叫她略微清醒了几分。
可悲,可叹,想往后她就将只身困在这深宫当中,步步小心,步步为营,蹉跎此生了。
第183章 贾珍葬礼
第一百八十三章:贾珍葬礼
贾母这边从宫中回来,又回到宁府祭过列祖,之后才回到荣府,有了些许喘息休息的时间。熬了两天一夜,昨日又是早起,贾母如今也不管别的了,先回到床上睡了一个整夜。
接下来的日子,一直到元宵佳节,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无非就是不停地和不同的人吃年酒,接受亲朋好友的拜访和宴请,然后元宵又将近,两府再次张灯结彩,大花厅里摆放着几席美酒佳肴,定一班小戏,挂满各种花灯,带领两府子孙家宴。
不过这回贾珍没了,贾母又叮嘱不许铺张浪费,所以这出小戏就先省下了。
正月里请客吃年酒的名单早就已经拟定好了,宁荣二府分开请亲戚、朋友、同僚和上司到自己家里吃年酒,届时高朋满座,觥筹交错,自然是好不热闹。
元宵过罢,还是吃酒,看去年的吃酒单子,正月十八日到二十二日多是宁荣两府的管家请吃酒,今年因为那些老管家都被撸下去了,所以请吃酒的人也就变了不少,具体是哪几家贾母只略微留意了下,去这些人家吃酒倒是省心,没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呆片刻或者推脱不去也就罢了。
相比之下,王夫人和凤姐就更加忙碌了,她们辈分小一些,又是管家的主力,这几日得是天天忙着请人吃年酒才于是,新年过后的一连七八日那边厅上院内皆是戏酒,亲友自然是络绎不绝。
这些都是省不了的,大家族的人际交往,人情冷暖往往就体现在这几场酒席之上,贾母自然不敢插手。
将近二月,众人便开始筹备贾珍的葬礼。在当今这个以礼教治理天下的时代,官员葬礼的规格自然必须严格按照礼教来办理。从停灵时间、所使用的棺木,到参加葬礼的王孙贵族,每一个环节都有着明确的规矩。稍有不慎,便会被视为僭越之举。
而关于停灵时间,更是有着严格的规定。帝王驾崩,需停灵四十九日;公侯离世,停灵二十八日;百官丧,则停灵十四至二十一日不等;士人之丧,停灵七日;至于平民百姓的葬礼,通常停灵三日即可。
贾珍身为世袭三等威烈将军,按规矩停灵二十一日本已足够,不过贾珍算是横死,而且凶手在几十日之后仍未被抓获,皇帝还特地下了圣旨以作安抚,所以尸体才放了这么多天。
满仓等人如今早已漂泊在茫茫大海之上,踪迹难寻,自然是抓不到的,江梧帮着走之前另布下疑云,将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了城外的一伙山匪。
这伙山匪平日里以打家劫舍为生,与贾府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人多手杂且行事杂乱无章,当贾珍的事情被牵扯到他们身上时,他们竟然一时间也无法自证清白,洗脱罪名。
皇上见贾府如此委屈,心生怜悯之情,还特意指派了一队人马,在年初时前往城外剿灭这伙山匪,于那群匪徒而言,这也算是无妄之灾了。
事情查清后,贾蓉随即请过钦天监阴阳司前来选定一个合适的日期,钦天监择准停灵二十一日,三日后开丧送讣闻,葬礼选的时间恰好是二月初四,葬礼过后贾珍灵柩便归于铁槛寺寄放,等合适时间再由贾蓉送还南京祖茔下葬。
期间贾蓉为表孝心,又请了禅僧在大厅上拜大悲忏,以超度亡灵。而贾敬闻得亲子死了,虽然大哭一场,可是大哭过后却说人早晚都要飞升,不肯回家染了红尘,将前功尽弃,因此并不在意,贾珍后事只凭尤氏料理,不过他自己也没完全放手不管,率了诸多道士,打二十一日解冤洗业醮。
然而,仅凭皇帝亲下圣旨,贾珍这葬礼的规格就已经相当高了。相比之下,原书中他因谋逆罪被皇帝严惩,不仅被夺爵枭首,而且身首异处,结局可谓悲惨至极。如今这样的结果,虽然死得早了些,但也算是好上许多倍了。
由于时间充裕,贾珍的葬礼章程早就早早预备下了。棺木选用的是上等杉木,这一点贾母特别关注过,棺木用的倒是合乎贾珍身份,至于那副“帮底皆厚八寸,纹若槟榔,味若檀麝,以手扣之,声如玉石”的义忠亲王老千岁定的棺材,如今义忠亲王还活着,贾母也就没多嘴问。
第184章 四王八公
第一百八十四章:四王八公
一月末,贾蓉眼看着葬礼的日子越来越近,便亲自坐车去了铁槛寺。
铁槛寺住持名色空,贾蓉叫他好生预备新鲜陈设,把停灵的地方修饰得整洁美观,并准备食材等以迎接灵柩的到来。
荣国府这边,因着宁国府一直以来都是尤氏和秦可卿在操劳,自然是少了王熙凤许多事,她只需要提前安排好车马轿子、随从和丫鬟等,到时候跟着送殡就行了。
然而,这个冬天的荣国府也并不平静。单说冬日寒冷,府里众人,王夫人、宝玉、贾环、惜春等有不少人染病,这些人每日请医服药便是大事,此外四王八公之中有人生辰,有人重病,有人添丁,其中往来送礼,打祭送殡都是要费心思量。
这些事情大多都需要王熙凤去处理周全,好在她自己心里也乐意做这些事情。她往来迎送,虽然忙碌劳累了一些,但安排得却非常有条理,族人提起她来,也都对她赞不绝口。
另外,贾母这边的鲜花供应出现了短缺,胭脂坊也做不出足够的东西来,红颜醉的胭脂一时间供不应求,因为这个也惹了些不好断的官司,不过好在荣宁两府的名声还在,所以目前倒也没有人故意去刁难他们。
二月初三,伴宿之夕,宁府特请了两班小戏并耍百戏的与亲朋堂客伴宿,这其中自然是由尤氏和秦可卿负责张罗款待宾客。秦可卿行事温柔,言谈平和,举止舒徐,王熙凤便笑她不愧是贾母心中“重孙媳中第一个得意之人”,其中出彩,自然是不必多说。
贾珍的葬礼上,虽然没特意安排的铺张浪费,但是场面还是异常隆重,四王八公都纷纷前来吊唁。
其中有镇国公牛清之孙现袭一等伯牛继宗,理国公柳彪之孙现袭一等子柳芳,齐国公陈翼之孙世袭三品威镇将军陈瑞文,治国公马魁之孙世袭三品威远将军马尚,修国公侯晓明之孙世袭一等子侯孝康,以及缮国公之孙世袭一等子石光珠。
这六家与宁荣二府,就是当今世人所称呼的“八公”。
此外,东平郡王的孙子、南安郡王的孙子、西宁郡王的孙子以及北静郡王等人也都亲临现场,他们则是当时声名显赫的“四王”之家。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众多的官员、王侯,比如忠靖侯史鼎、平原侯的孙子世袭二等男爵蒋子宁等等,人数众多,不可枚数。
前来参加葬礼的宾客,算起来也有十来顶大轿子,三四十顶小轿子,再加上家中大大小小的轿车马匹,合起来不下百余十乘。这些轿子和车辆排成一列,浩浩荡荡,足足绵延三四里之远。而在队伍的最前面,还有各种各样的执事、陈设和摆耍,更是将整个场面装点得庄重而壮观。
走了没多远,便看到道路两旁有彩棚高搭。棚子里设席张筵,和音奏乐,是各家为了祭奠而设的路祭:第一座是东平王府祭棚,第二座是南安郡王祭棚,第三座是西宁郡王,第四座则是北静郡王的。
这四位郡王之家,贾母在这些日子里或多或少都有过一些交流。其他几家就不用多说了,北静王府和贾府的关系最为亲密,甚至还有几分姻亲关系。
贾母原本出身是四大家族之一的史家的嫡女,其父亲是保龄侯尚书令史公,宰相级别的重臣。这样的勋贵家族,婚姻自然是要讲究门当户对的。也正因如此,贾母才嫁给了荣国公的继承人贾代善,算是文臣之首与武将之首家族的联姻。
不仅如此,贾母的家族中还有一位关系很好的姐妹嫁到了北静王府。就因为这层关系,北静王府和贾府之间也多了几丝情分。
第185章 北静郡王水霖
第一百八十五章:北静郡王水霖
为此,北静郡王水霖特别设置了路奠,又命令麾下的各位官员在此等候侍奉。他自己则在五更时分入朝处理公事,等到公事处理完毕后,便立刻换上素服,乘坐大轿,鸣锣开道,张伞而来,一直到达棚前才落轿。
北静郡王水霖膝下有一个嫡子,名叫水溶,如今不过十四五岁年纪,长得容貌俊美,风度翩翩,在京城中颇有名气,而且性情谦和,是个出了名的好公子。
当宁府的大殡队伍到达北静王的祭棚处时,贾赦、贾政和贾蓉三人急忙迎上前去行礼。水霖在轿内欠身,面带微笑地还礼,之后双方又客套了几句。水霖随即回头吩咐长府官代替他主祭代奠。
贾赦等人在一旁还礼完毕后,又转身过来向北静王谢恩。谢恩过后,水霖对贾政称赞了几句宝玉,说如果方便的话,倒很想见见他。贾政一听,连忙回去领了宝玉过来。
宝玉平日里也听闻过一些关于水霖的事情,据说他是一位容貌秀美的贤王,膝下有一子名叫水溶,生得才貌双全,风流潇洒。
宝玉年纪尚小,可是生来便最好俊美之人,因此他对水溶一直怀有想见一面的想法。至于拜见北静王水霖,宝玉也表现得非常从容和得体,礼数周到。
水霖见宝玉这般姿态,又见他面若春花,目如点漆,不免心生喜欢,又称赞宝玉果然如‘宝’似‘玉’,名副其实。
看过宝玉出生时候带的那块玉石之后,水霖又询问了宝玉的年龄和所读之书。宝玉都一一如实回答。水霖见他言语清晰,谈吐优雅,心中对他的喜爱之情愈发深厚,于是抬眼嘱托贾政,往后无事,倒是可以多叫宝玉到北静王府上走动。
贾政忙躬身答应,随后,双方又寒暄了几句,水霖这才乘舆离去。而贾赦等人也随即转身,继续送殡的行程。
宁府送殡的队伍一路上可谓是热闹非凡,到城门前,只见贾赦、贾政、贾珍等诸位同僚和属下早已在此设立了祭棚,准备迎接宁府的送殡队伍。众人见到送殡队伍到来,纷纷上前祭拜,宁府众人则一一谢过。
待祭拜仪式结束后,送殡队伍方才出城,朝着铁槛寺的大路缓缓前行。此时,贾蓉来到诸位长辈面前,恭敬地请他们上轿或上马。于是,贾赦、贾珍等一辈的人各自登上了车轿,继续前行。
此时王熙凤因担心宝玉在郊外纵性逞强,有个闪失,因此她赶忙命小厮去唤宝玉过来,不一会儿,宝玉便来到了车前,王熙凤见宝玉来了,连忙笑着哄他上了马车。
哄着宝玉上了轿子之后,两人偶尔说笑,王熙凤却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为别的,为的是来之前那几日贾母嘱托给她的两件事。
贾珍送葬贾母本是想一同前往的,只是因着她年岁实在是大了,过新年又总是忙,虽然强撑着过了整个正月,但前几日还是没能撑住,病倒在了床上。
老人病来如山倒,因着这事,贾赦贾政、贾珍等人轮番劝贾母不必过去,不过即使不来,水月庵和铁槛寺这两处地儿的开销也成了贾母的一块心病,临行前硬撑着又一次叮嘱王熙凤一定要将这两处地方好好整治一番。
王熙凤如今犯愁,为的就是这件事,贾母如今把搜罗到的证据也给她了,证据一是铁槛寺里,族中的子弟们竟然夜夜在那里招聚匪类赌钱,养老婆小子,证据二是水月庵里的老尼姑做了不少拉皮条的事情,贪财害命、拐人卖人,赚的盆满钵满。
铁槛寺本是贾府的寄灵之所,是祖先安息的地方,理应是一片庄严肃穆之地,专为死去之人所用。然而,如今这群人却借着贾府的权势,将它变成了一个充满世俗欲望和罪恶的聚集地,暗地里隐藏着如此多的淫秽之事,实在是有辱祖先的清誉。
而水月庵更是本应是一个清净之地,供人修行和祈福。但如今,这里却被这些人玷污,成为了他们满足私欲的场所,实在是令人痛心疾首。
王熙凤看的心惊又觉得不好惩治,但是如今这群人都乱成这样了,不管自然是不行,且她如今背后还有贾母撑腰,真出了事情还有贾母在哪儿顶着,怕倒是没什么好怕的。
想到这里,王熙凤心里稍稍安定,贾母的意思是该送官的送官该打发的打发,不过除非必要条件,否则不可滥用私刑,至于族中子弟,若有告发者,也直接不留情面的一并处置了,若是情节实在严重,禀了贾蓉族谱除名最好。
第186章 水月庵
第一百八十六章:水月庵
车轿在道路上不紧不慢地前行着,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抵达了一处郊外的村庄,村庄周围绿水环绕,田野里的庄稼随风摇曳,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王熙凤便领着宝玉去村中休息了会,然而,其他人却并未停歇,依旧赶着马匹继续前往铁槛寺。
进入村庄后,王熙凤等人走进了一间屋子,稍作歇息,宝玉则带着小厮出去玩耍,村中有许多新鲜的东西宝玉都没见过,一时间便起了好奇心,问小厮这些农具有什么作用,小厮们耐心地一一回答,宝玉听过各个物什的用处之后,便感叹种地之事不容易:
“当时不过几步远的土地,松土浇水的小事我便做的辛苦,不成想这些人比我还要辛苦的多。”
正当宝玉感叹之际,突然听到有人传话,说是凤姐打发人来找他。宝玉听闻,心中一紧,连忙应了一声,然后匆匆赶回屋中。回到屋里,宝玉先是胡乱吃了些东西,填饱肚子,接着又稍稍收拾了一番,这才起身准备上车。
此时,屋外的旺儿早已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不仅备好了赏封,还特意准备了一些礼物,准备赏赐给本村的主人。
一切都安排妥当后,宝玉一行人重新坐上马车,继续前行。车轮滚滚,马蹄得得,一行人渐行渐远,向着铁槛寺进发。
凤姐走不多时,终是跟上队伍,众人行至铁槛寺,铁槛寺前,法鼓金铙齐鸣,幢幡宝盖飘扬,迎接灵柩的众僧早已等候多时。只见那灵柩被抬进了寺内,寺内的和尚们立刻忙碌起来,有的诵经祈福,有的布置香坛,将灵柩安放在内殿的偏室里。
外面贾蓉忙着款待前来吊唁的亲友,里面的女客们则由秦可卿负责张罗接待,一直忙到晌午过后,堂客们才全部散去,只有几个与贾家关系最为亲近的亲戚,因为要参加三日安灵道场,所以还留了下来。
邢夫人和王夫人等见堂客们都已离去,便也折返回家。而王熙凤却惦记着贾母交代的事情,她心中盘算着,有意去水月庵看上一遭。至于宝玉,哪里肯回去,只要跟凤姐住着。
王夫人见宝玉如此执拗,也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将他交给凤姐照顾。她嘱咐了凤姐几句,让她务必照顾好宝玉,然后自己先回家去了。
铁槛寺这里就不必多说了,它是由当时的宁荣二公修造而成的。这座寺庙的本意是为了方便贾府之人离世之后,灵柩可以寄放于此。
而水月庵与铁槛寺离得倒是不远,王熙凤灵机一动,借口铁槛寺人多住下不方便,便遣人去和水月庵的姑子净虚说,腾出两间房子来作为临时的落脚点。
如今水月庵的管事人乃是净虚,此外还有智通、小姑子智能以及智善等一众尼姑。这水月庵因为庙里做的馒头味道极佳,故而得了个“馒头庵”的浑号。这庙里的姑子们有时也会前往贾府拜访,因此王熙凤与净虚、智善、智能等人也算是相识已久,见过多次面了。
待到奠过茶饭之后,王熙凤便辞别了众人,带着宝玉一同前往水月庵。到了水月庵净虚带领智善,智能两个徒弟出来迎接,王熙凤与净虚师太寒暄了几句,然后便带着宝玉走进了庵内。
第187章 智能儿
进入净室后,王熙凤先去更衣净手。净虚师太则在一旁静静地伺候着,洗手罢,王熙凤微微抬头,目光落在智能身上,只见其年纪虽小,眉眼却是不俗,想来年纪再大点倒是能长成个俊俏尼姑。
美貌不是女子的过失,可是一张俊俏的小脸却能把女子陷害到祸国殃民的境地,王熙凤摇头在心里叹了句可惜,如今跟贾母聊得多,贾母时不时地就感慨一些美貌女子多薄命的事情,这叫她如今也心软了起来。
王熙凤慢慢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净虚师太:
“你们师徒怎么这些日子也不往我们那里去?”
王熙凤慢条斯理的开口道,有意先试探下净虚,净虚听后回道:
“正是府里头过年的时候,腊月正月都忙得很呢。我们知道奶奶您也忙,所以就没敢往您跟前过去打扰。”
王熙凤听罢点了点头,此时宝玉正在水月庵内由小厮陪着玩的新鲜,自然是不在屋里的,净虚见状,本想让智能出去,但却被王熙凤抬手拦住。
“这小姑娘我瞧着面善,留下来陪我聊聊,你多大年纪,在这水月庵住了多久,为何年纪轻轻的就有了出家心思?”
净虚一听,连忙想要替智能回答,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王熙凤毫不客气地打断了:
“她是没张嘴还是被人毒哑了,我问她那用得着你去说。”
净虚被王熙凤这么一怼,脸上露出些许尴尬的神色,只得讪讪地笑了笑,然后默默地退到一旁,这时,智能才脆生生地开口回答道:
“回奶奶的话,我今年刚满七岁,打从我有记忆开始,就被家里人送到这水月庵里来了,如今差不多,也得有三年了。”
“哦,这么说,你是走投入路才进来的?不算是自愿?”
王熙凤意味深长的这句叫净虚有些慌神,忙说怎么会不是自愿:
“奶奶这话说的,咱们庵里是清修之地,断做不来迫人出家的事。”
“是,这世上要出家的女子可是不少,咱们庵里又有府上拨给的例钱银子,自然是不愁人过来的。
对了,这还没满十岁的小丫头可有银子领?一个月是多少?”
净虚将只能拉倒一旁道:
“小姑子们领的都是一样的,自然是没什么差别,奶奶看着屋子里还缺些什么?要不要用些东西,智能儿再去给奶奶烧些水来煮茶用。”
看净虚的种种表现,王熙凤心中已然明了,智能等人手中所谓的供奉银子,恐怕早已被净虚等人私自吞没了。不仅如此,这寺庙里恐怕真的存在诱哄女孩子出家做活的事情。
王熙凤越想越觉得贾母所言不假,这些人就是哄骗几个小姑娘到庵里,那些小丫头们年纪小、身体皮实,不仅能做些打水、伺候人的杂活,而且水月庵多一个尼姑府里就得给一份银子,等到这群丫头们长大了,清修之地再做些拉皮条的事情更是大赚。
更甚者,往常外出之事,多带几个皮相好的小姑子往主家转悠,这样一来,总能碰到几个风流成性的少爷公子,到时候不管发生点什么事情,小姑子们前路无人在乎,净虚等人肯定能从中大捞一笔。
好好好,吃喝用都是他们贾府的,结果在她们眼皮子底下还真敢这样玩!
王熙凤心中多是怒气,暗自盘算该如何对付净虚等人。
第168章
第一百六十八章
王熙凤在屋里盘算着,宝玉却是在外面同小厮逛得闲适,逛着逛着便到了水月庵后院的一处院子,只见其中有一老尼正打水做活,这老尼怕是比那净虚还要大上几岁,眉目间却透露出一种和善的气息,看过宝玉之后还问他们是从哪儿来的。
“你是哪家来的小公子?怎么到了这来?天快黑了,快归家去吧,这不是你们男娃该来的地方。”
宝玉见状便自报了家门,不成想老尼听了却是变了脸色,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继续说道:
“哦,这后院的地儿脏得很,可别弄脏了贵人的脚。小公子,你还是顺着原路回去吧。”
说完,她便不再理会宝玉,转身继续做她的活计去了。
一共两句话,都是赶人的意味,宝玉也不是不识趣的,听过之后只好告辞走了,又回到王熙凤处吃茶闲聊。
“看这一鞋子的土,你逛到哪儿去了?”
王熙凤见宝玉鞋底沾了不少的泥,故而多嘴问了句,宝玉听过后细想大概是在老尼那处院子里踩了些泥巴,故而把这事当笑话说给了王熙凤听。
“嫂嫂不知道,那老尼看着和善,可是不知道我们是谁,知道了后说那院子脏,让我赶紧原路返回的好,一开始我还没放在心上,叫嫂嫂提醒之后,才发现地脏是做不得假,可怜了这双新做好的鞋子。”
“原来是这样,衣服鞋子倒是没事,都有带来替换的,就是担心你要是磕了碰了的,那我罪过可大了。”
王熙凤说完这个,只觉自己趁着无事也该出去逛逛才好将这水月庵好好查探一番,到时候把那些犯事的尼姑赶出去,也好再扶持些放心的新人管理,另外水月庵如今这般,也是因为府中疏于管理所致,既然这样,那后续管理的方式,也还需要好好再考虑一番才是。
王熙凤思考出一个大致章程之后便熄灯休息,第二日第三日又是贾珍那儿的安灵道场不可不去,王熙凤只得带着宝玉两头跑,中间又抽了点时间好好在水月庵逛了逛。
这般查探着,王熙凤忽又想起了贾母那句话来,百年大树看着枝繁叶茂,实际上内里早就腐烂空朽了,贾府是、水月庵也是,随着这些日子暴露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王熙凤也越来越佩服贾母的远见和手腕,这几日闲了有时又同秦可卿说了几句,秦可卿倒是也是个有见识的,叹着气倒是说出了许多如今她觉得对的话。
一是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登高必跌重,贾府虽然目前赫赫扬扬,已将百载,但盛极必衰,延续百年的朝代都难得,更别提屹立百年的世家了,所以若不未雨绸缪,贾府将来必然会面临树倒猢狲散的结局。
二是若想贾府往后还能再爬起来,那还是得多备些祭田才能为子孙留下退路,另外还得确保家塾有稳定的经济来源,这才能保证子孙在家族衰败后仍能读书务农,等待出头之日。
如今贾母过年的时候也买下一些祭田,想来是和秦可卿一样的想法,只是她之前天真,竟然没想到这一层去。
第169章 水月庵事结
在水月庵待了数日之后,王熙凤也将水月庵的事了解的差不多了,心中也有了几分章程。
净虚作恶多端是不能留的,另还有智通,油嘴滑舌的在外面哄了不少的小丫头出家好让她们做活使唤;
水月庵里唯有那位宝玉曾见过的老尼净尘秉性倒是尚可,不曾和净虚等人同流合污,言谈之间虽会有些对这世道悲观绝望之意,但更多的却是对世人命运的怜悯。
净尘资质也有,只是不太通人情世故,而水月庵也是对外开放的,寻常还得去接个活计,得往不少达官贵人府上念经,这事情要是叫净尘领着去······,嗯,确实是不如静虚。
于是王熙凤纠结的厉害,左思右想,始终拿不定主意。最后,她决定干脆把这些事情都写在信里,送给贾母,让贾母帮忙斟酌一下。等贾母考虑好了,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另一边,贾母病了那些日子之后终于是略微好了点,这日正闹着要吃些酸的辣的东西开胃,结果提议多次都被黛玉驳回,此时正自个儿在床上生着闷气;
黛玉坐在床边,看着贾母生气不理人也来了性子,拿过帕子,转着身子,佯做哭泣状,贾母以为当真是自己惹哭了黛玉,忙起了身,左一句心肝宝贝又一句心肝宝贝的哄,结果等黛玉抬头贾母才发现,这妮子根本没哭,是在一边抖着肩膀笑呢。
贾母见状也笑,这丫头如今鬼心眼是越来越多了,心眼多胆子也大,胡闹起来她一个老太太还拿她真没办法。
两人正闹着,突然说王熙凤传了信过来,贾母便知是水月庵和铁槛寺的事情,遂赶快叫人进来。
信里王熙凤将事情一件件捋顺,和贾母说了几个处理的法子,又说这些人好歹是贾府家庙出来的,也多是借着贾府的势头压人且也有一些族中子弟插手这事,所以这些事情抖落出来怕是对贾府名声有影响;
所以她想着,一杆子打死不好,反倒叫府里没人用了,且去年刚惩治过一批,今年刚稳定下来再这么来一回怕是得搞的人心惶惶,所以不如一开始先把几个刺头严惩,剩下的肉刺之后再挨个拔出的好。
贾母心里是不大喜欢拖泥带水的搞事情,只是王熙凤这回说的也有道理,犹豫之间,索性问了问黛玉对此事的意见。
黛玉听过后略微沉吟一番,道若是她来做,也希望能一举将毒瘤拔除,只是王熙凤说的也有道理,事情做的太急难免会伤了根基,所以不如依照王熙凤说的依次拔除。
贾母听后便遣人去水月庵预备着给王熙凤回信,之后事情自然不必多说,王熙凤得了贾母的令便加紧做了起来,净虚被送入狱,智通则被赶了出去,余下的几日,王熙凤另扶持了净尘为新主持,另问水月庵中的小尼姑中可有人有还俗的心思。
自然是有的,只是她们多是年幼时候便进了水月庵,如今也过惯了青灯古佛的日子,如今再问想去何处心里却也说不出有何方向,其中另有较为跳脱的姑娘聊起了贾母的慈幼院,有意过去做工,王熙凤倒是觉得合适,只是不知道贾母的意思,遂让他们再想一想,之后又呆了两日,等到尘埃落定便启程回家了。
第170章 卷尾·喜鹊登枝
喜鹊登枝,是好兆头,这年四月初,贾母借口祈福,带着黛玉探春等人前往水月庵住了小半个月,这小半月,名为祈福,实际上却做了不少的事:
——先是大街小巷的将贾母如今手下的各个产业都暗访了一遍,慈幼院、书坊、俱欢颜、香皂坊、红颜醉、首饰馆、拍卖馆;
如今慈幼院二期建设也已近完备,两期单建设一共投入一万三千六百两银子,白花花的银子如今换成了几处院落以及几十名孩童,虽然吵闹,却是有了生气。
书坊的生意也好,只是收入大头却不是书籍,而是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什么花鸟牌、美人牌、五子棋、飞行棋、连连看,贾母在家里闲着的时候把不少现代流行的玩意研究出来放到书坊去卖,生意一时之间畅销的叫人差异。
只是生意好也惹了别人的青眼,有不知道明细的以为书坊不过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店,背后没什么世家贵族的,所以为上门挑事,示意收购的也不少,贾母听了禀告之后只觉得头疼,又听了对方背后撑腰的人之后更头疼了。
贾府虽然算是四大家族之首,但是在京城这块世家遍地的去处,有时候拿出来也惊不出来波浪,既然如今有想收购的人,恰巧贾母也有了多开几家分店的心意,于是索性便顺水推舟开了“加盟”的先河。
加盟之事一出来,一夕之间,便有十几家书坊上挂了“荣宁玩乐坊”的牌子,带的迎春所书的书籍的营收往后也多翻了几番,红楼客的名号,一时之间也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俱欢颜的生意更是一日比一日的好,胜的是这火锅口味新鲜,贾母看着营收,便预备着人另外选址再开一家,此外香皂坊、红颜醉的单子这两月如今都快排到三月之后了,不是卖不出去,而是单子太多做不出来,贾母只好吩咐从家生子中又挑了一批人去做活。
至于首饰坊,贾母另开辟了新的宣传方式,便是新款做出来之后,先交由王熙凤等人,叫她们送部分到交好的夫人家中去,新年春日的聚会都多,这宣传效果一时之间奇好无比,首饰馆的生意便也带着火了一把。
贾母在水月庵住的这几日,对净尘自然也是有了些了解,这人别的不说,正直是有的,也不爱行克扣之事,只是可惜心思不在这些俗世之上,对水月庵的管理也略显混沌;
贾母无法,考察过后,另扶持了两个水月庵的尼姑行事管理之职,另允了她们出家之后可以再度还俗,有地方去的便各自归去,无处可去的可去荣国府谋一份活计。
又过两月便到夏日,回到荣国府后,贾母另择人选址,一是糖水铺,二是烧烤店;
贾母去年心中便有意做些冰饮之类的东西售卖,于是去年冬日将至,便叫人多建了冰窖屯了比前几年多数倍的冰块,这些东西备好,冰饮之物才可正式推出,此外,烧烤也顺带着被贾母推了出来,其中调料自然是贾母试过几十次才定好的独家口味,一经上市,便一直火爆到了冬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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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卷就草草的落下帷幕啦~细看我竟然写了三十四万字了耶~好棒好棒,还是第一次把小说写到这么长;
其实现在开始越写越愧疚了,一是当时心血来潮就写了,也没构思什么大纲,本来想着一天稳定三四千字两更,结果新年断更之后很忙(工作上的事情是真忙,另外就是我总想着出去玩),就导致俺现在只能一千多字emmm
很抱歉诸位,现在心虚的我评论也不太敢看了,因为比较较真,看了还得花时间改(这个等我六月份吧,有时间了再慢慢看大家的评论)
现在预计的是五卷,大概六十万字做个收尾吧,后面没交代的东西再慢慢写番外。
另外现在感觉自己写小说有点问题节奏把握的不好,不会吸睛,有的东西有时候会重复说,但是第一本嘛,先坚持写完再说~
最后,感谢,感谢,感谢一直看俺小说、追更催更的宝贝~感谢所有看到这里,看了俺小说的人~嘿嘿~
万分感谢,愿大家前程似锦、家财万贯、不坠爱河,有所念便有所得~;
第171章 春日宴
两年后·春日宴
时光荏苒,如今的俱欢颜早已经不是荣宁街上小小的一家,京城之中,有不少地方都竖起了贾母的招牌;
三月三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春光正好,方便踏青,踏青前,贾母依照惯例,又携众人在俱欢颜开了一层。
为何为一层?无他,人多耳。
主子包括李纨、王熙凤、迎春、探春、黛玉、惜春、念儿、秦可卿等人以及贾瑞、宝玉、贾琮、贾环等,还有几个族学较为出众的少年,原本贾琏也是要来的,只是突然有事告了假,贾母见他有事情,便也没管,随他去了。
贾琏最近神神鬼鬼的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贾母猜着感觉不是什么好事,遂放了个口风给王熙凤,让她自个儿查去了。
此外还有跟着伺候的几个丫鬟小厮还有翡翠、秋岚、袭人,晴雯等人,和族学现今负责人甄士隐、慈幼院育儿所负责人封芸、女院负责人望舒、刘素衣,男院负责人文萦轩等,至于另一位男院负责人林如海·····,
林如海如今还在扬州待着,不过这年开始,贾母、黛玉等人给林如海的信中,已经有意无意的多次提起叫林如海回京的事情,也不知有几分可能能给这个短命鬼叫回来。
今年要是叫不回来的话,她只好买凶给林如海腿打断,然后让黛玉回去劝林如海,让他以此事为借口上折子请求皇帝罢官了。
只要万无一失叫林如海查不出来就行,有个瘸腿的爹总比没了爹没了娘的好。
贾母正这样想着,却见望舒端着茶凑了过来。
“ 老太太是不是过几日又该去水月庵祈福了? ”
这两年每逢春、秋两季贾母带着几个孩子出去祈福已经成了荣国府惯例,望舒知道此事,也知道贾母不过是借着祈福的名义出去玩一趟罢了,于是特凑过来一问。
“怎么?你也有心出去喘口气?”
望舒被贾母这句喘口气逗得一笑,莞尔又正色道:
“老太太若想出去的话不妨带我一个,还没来得及跟您说,文君那小子这两年叫我养的身子也皮实了些,多亏了老太太给我的主意;
我想着春光确实好,我们日日呆在宅子里也实在气闷,所以老太太要是不嫌弃的话,我想着带着我家那小子跟您一块出去待几日,您是有大智慧的人,我们跟您聊聊也好长长见识。”
要带上文君的话,贾母心里就有些犹豫了,她带着的多是些小姑娘,文君一个男儿要是一块呆着,往后只怕会对名声之事有影响,望舒见贾母犹豫,便知道了贾母的顾忌,另笑着道:
“又不是住在一处,不过老太太有空了约着我们家一块踏青去罢了,我想的是这样,老太太您若是去水月庵,那我们就去邻近的道观庙宇之类的地方住着,也好方便照应。”
这样还行,贾母在心里点了点头:
“只是今年我们不去水月庵住,这两年刚巧在买了处地方建了所宅院,不过距离水月庵也不远,你们若是愿意,春季里一块踏青赏花的也好。”
聊到这,王熙凤跟着也凑了过来:
“老祖宗今年?”
贾母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王熙凤看到后无奈的点了点头:
“您这也太不叫人省心了些。”
贾母笑道:
“都几回了,你们还不适应,这段时间按惯例家里还是你来照应着,我出去的事情几个人知道也就罢了,别太大张旗鼓的,还有·····;”
贾母皱眉还想着,王熙凤却笑着接话道:
“我知道,都是惯例了,老祖宗放心,家里啊,定然出不了什么乱子。”
第172章 ?出游
贾母等人换了便服乘车马从大门出行,随侍者众多,浩浩荡荡有近两百余人,街道上出门来看热闹的百姓亦是人头攒动。
如今京城谁人不知荣国府老祖宗国公夫人史氏,德高望重、乐善好施,不仅集结全族之力建了偌大的慈幼院,收养各处无人抚养的幼儿,更是难得仁慈宽厚、德隆望尊;
这两年,若是各地有灾情,荣宁两国府从不推辞,或给粮或捐钱或赠衣服,圣上都称赞其为大善之家;贾母又尊佛重道,每逢春秋两季,都会特意去庙中祈福,当真是世上难寻的大善人,且如今贾府子弟,但凡出门,必定温恭直谅、克恭克顺,京城诗会亦有不少出彩者。
如此世人多称赞贾府如今才是欣欣向荣的世家之景,当传承百世。
车马出城之后便一路前往水月庵行去,其中文家车轿与贾府并行,到了一处庄子,众人都停下来吃茶,贾母与望舒便一同在庄子里走着,文君、黛玉,随侍其后。
两年过去,两小人自然是长的越发出挑,文君长的比之前高了不少,身子也健硕了几分,虽对比寻常男儿还略有不足,但对比之前真真是好了不少,如今一身竹青锦袍,面如凝脂眉似画,目若朗星眸带笑,好一个如琢如磨的少年郎。
“你家这孩子,去我们家族学不过呆了几个月,便给我们家里那群皮猴子管教的服服帖帖的。”
众夫人之间的闲话,自然多是家中的孩子,这两年贾府族学改革可是做了不少的变动,贾瑞那批两年备考乡试的少年,如今也上岸了一个,不过不是贾瑞,但这孩子如今也老实不少,头悬梁锥刺股的很,估计是憋着要给他爷爷争口气出来,只是无奈天资愚钝罢了。
至于文君过去,则是因为贾母闲着没事琢磨出来的交换生的法子,与贾府交好的几个家族,也就是文家给了这个面子,给自己白莲花一样的娃送到了贾府族学这个大染缸。
不成想,效果还是真好,在文君连续三次月考得了第一名之后,这群孩子竟然是都坐不住了。
少年人嘛,哪儿能受得了在自家地盘上一直被别家人骑在脑袋上,一开始还有几个不服气的对着文君使小手段,后来也都服气了,服气之后就成了少年人的你追我赶,族学里的学习氛围又浓郁不少;
贾母看着欣慰,心里也是越来越喜欢文君这个少年,不卑不亢,知晓礼数还聪明,看着清风明月的,真遇到涉及自己利益的事情,也不是个软性子,争抢起来绝不在话下。
嗯,可做个女婿人选。
想到这,又看了眼黛玉,黛玉不知道贾母何意,只回眸浅笑。
也是奇了怪了,这两年来,虽然黛玉身子愈发的好,可远远望去依旧是那一身弱柳扶风的姿态,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不似人间客,倒像是天上谪仙,若是看不好了,一不留神就要飞上去的感觉,唯有细看,方能看到其眉宇眼神间,几分从容,几分坚毅,几分少女的灵动。
看完黛玉,再看文君,贾母叹了口气,又觉得别人家孩子配不大上了。
“都是老祖宗教的好,不是我说,老祖宗亲自带的这几个孩子是当真出众,不说林姑娘的气度和才学,就说二小姐的谈吐和礼数,随便拿一个出来,都是京城中顶尖的存在;
您可放心等着,也就是这两年她们年纪还小您还能清净些时候,若是再过两年这几个孩子再大点,那可是真的一家有女百家求,到时候只怕求娶这几位姑娘的人,得从京城西排到京城东了。”
第173章 闲聊
望舒这些话叫贾母听了舒服,她家里的这些姑娘确实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只是非要牵扯到婚姻之事的话······,贾母在心里默默叹了几口气,要是可以,她倒是宁愿能给自己家这几个姑娘一直在身边留着,只是明显不可能罢了。
“她们年纪都小呢,你说这个就是吓我了,我倒是记得,北静王家的世子水溶似乎已然定亲?哪家的姑娘来着?”
水溶定亲是去年的事,贾母偶然提了一嘴,心道北静王这两年估计也快死了,就是不知道这位未来的北静王妃是在他死前过门还是死后过门;
“似是跟东平郡王家的小姐定的亲,两人也算一处长大的青梅竹马,大抵是情投意合的很,男才女貌的,想必是能成一段佳话。”
聊罢这个,望舒又叹了口气,示意文君带着小厮自己去逛逛,贾母见状,也叫黛玉去找她姊妹去了,等到两人走后,望舒方道:
“老太太您觉得,如今这男女之间的婚事,什么最为重要?”
贾母如今已经在这个朝代生活了三年时光,一时间被这么问了一句,只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望舒听罢却摇了摇头:
“我倒是觉得,两人情投意合才好,只是从古至今,世人都羞说情爱,每逢婚姻之事,只看门第、家世,之后男女彼此拿来八字一合便罢了,脾性、习惯,都不知晓,故此才催生出无数怨偶,实在是可惜可叹。”
说道这个,贾母亦有感悟:
“即使两人一开始情投意合,可是感情易变,人心也易变,所以世间才有这么多兰因絮果之事。或许,婚姻之事,一开始选的人重要,婚后的经营也很重要,你和你家夫君相处多年依旧伉俪情深,秘诀可有?”
听贾母这么一问,望舒倒是颇为认真的想了想:
“秘诀······,我之前还真不曾想过。
说到底,我与夫君之间原本是我为仆、他为主,我为民、他为官,原本我俩之间不该有联系,可偏偏夫君身弱,我命好,八字与他相和,这才有了与他相处几年的机会。
原本老实来说,若是依着我的身份,嫁给夫君是万万不能的,当时父母那边也是这般想的,等夫君定亲,我以通房丫鬟的身份陪在夫君身侧也就罢了,可是其实,当时我心中的并不愿意。
在深宅大院中呆了多年,我见了不少不得宠的姨娘、生子而死的通房,她们这一生似乎就困在了那个大宅院里面不得自在,那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想要的是田野的风,穿过树叶斑驳落下的阳光,所以我求了母亲,叫母亲还了我的卖身契,放我一个人独回故土。”
望舒说这个时满目回忆,贾母听着不由自主的挑了挑眉:
“你们二人竟然有这般过往,我还以为你们两个都是为了彼此······,不成想,竟然是·····;”
双向奔赴的小甜文变成了追妻火葬场的剧情,贾母听着当真是来了兴致。
“那后来你们为何会在一起?且文萦轩这人又岂止是青年才俊一词可讲,你们二人一同长大,难道你就不曾对他有过心思?”
“自然是喜欢的,只是我知夫君这般清风明月的人,又是这般矜贵的身份,自然不是我能,配的上的,可夫君说,我俩八字天下第一最合,这世上没有比我俩再般配得了,我要是说什么我配不上他的话,他也愿意放下身份随我归隐田园,做一个乡村野夫。”
望舒这些话叫贾母听了舒服,她家里的这些姑娘确实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只是非要牵扯到婚姻之事的话······,贾母在心里默默叹了几口气,要是可以,她倒是宁愿能给自己家这几个姑娘一直在身边留着,只是明显不可能罢了。
“她们年纪都小呢,你说这个就是吓我了,我倒是记得,北静王家的世子水溶似乎已然定亲?哪家的姑娘来着?”
水溶定亲是去年的事,贾母偶然提了一嘴,心道北静王这两年估计也快死了,就是不知道这位未来的北静王妃是在他死前过门还是死后过门;
“似是跟东平郡王家的小姐定的亲,两人也算一处长大的青梅竹马,大抵是情投意合的很,男才女貌的,想必是能成一段佳话。”
聊罢这个,望舒又叹了口气,示意文君带着小厮自己去逛逛,贾母见状,也叫黛玉去找她姊妹去了,等到两人走后,望舒方道:
“老太太您觉得,如今这男女之间的婚事,什么最为重要?”
贾母如今已经在这个朝代生活了三年时光,一时间被这么问了一句,只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望舒听罢却摇了摇头:
“我倒是觉得,两人情投意合才好,只是从古至今,世人都羞说情爱,每逢婚姻之事,只看门第、家世,之后男女彼此拿来八字一合便罢了,脾性、习惯,都不知晓,故此才催生出无数怨偶,实在是可惜可叹。”
说道这个,贾母亦有感悟:
“即使两人一开始情投意合,可是感情易变,人心也易变,所以世间才有这么多兰因絮果之事。或许,婚姻之事,一开始选的人重要,婚后的经营也很重要,你和你家夫君相处多年依旧伉俪情深,秘诀可有?”
听贾母这么一问,望舒倒是颇为认真的想了想:
“秘诀······,我之前还真不曾想过。
说到底,我与夫君之间原本是我为仆、他为主,我为民、他为官,原本我俩之间不该有联系,可偏偏夫君身弱,我命好,八字与他相和,这才有了与他相处几年的机会。
原本老实来说,若是依着我的身份,嫁给夫君是万万不能的,当时父母那边也是这般想的,等夫君定亲,我以通房丫鬟的身份陪在夫君身侧也就罢了,可是其实,当时我心中的并不愿意。
在深宅大院中呆了多年,我见了不少不得宠的姨娘、生子而死的通房,她们这一生似乎就困在了那个大宅院里面不得自在,那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想要的是田野的风,穿过树叶斑驳落下的阳光,所以我求了母亲,叫母亲还了我的卖身契,放我一个人独回故土。”
望舒说这个时满目回忆,贾母听着不由自主的挑了挑眉:
“你们二人竟然有这般过往,我还以为你们两个都是为了彼此······,不成想,竟然是·····;”
双向奔赴的小甜文变成了追妻火葬场的剧情,贾母听着当真是来了兴致。
“那后来你们为何会在一起?且文萦轩这人又岂止是青年才俊一词可讲,你们二人一同长大,难道你就不曾对他有过心思?”
“自然是喜欢的,只是我知夫君这般清风明月的人,又是这般矜贵的身份,自然不是我能,配的上的,可夫君说,我俩八字天下第一最合,这世上没有比我俩再般配得了,我要是说什么我配不上他的话,他也愿意放下身份随我归隐田园,做一个乡村野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