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与废物质子》 1、拜堂 “一拜天地!”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高高响起。 季空青的大半张脸被覆盖在红盖头下,配合的牵着手里的红绸,生无可恋的配合指挥鞠躬拜堂。 红绸带的另一头,是一位容貌明艳的女人。 她的打扮和季空青完全不同,她身着一身红色乾元婚服,高高竖起的头发被一根翡翠玉簪盘住,漂亮的脸上没有丝毫遮挡。 这样明艳的脸庞上此刻没有任何表情,完全看不出任何即将成亲的喜悦。 没错,此刻的季空青就要嫁给这么一个女人。 半个月前,她因连续不停歇的做了三天的手术,最终倒在了手术台上。 耳边传来自己心电监护的滴声后,再一睁眼,季空青就到了这个同名同姓的人身上,来到了这个特殊的古代世界。 这个世界分六种性别,第一性别也为男女,但主要性别由第二性别来定。 第二性别有三种,乾元,中庸,坤泽。 乾元和坤泽被一个名为信香的东西支配着,它使乾元天生拥有更强健的体魄和聪明的头脑,使坤泽具有娇软身体,极高的生育率。 乾元和坤泽结合能生下更优秀的孩子,双方等级越高,生出的孩子在各方面都超越常人。 没有信香的中庸则地位低下,生育率低,生出的孩子也大部分为中庸,极少为乾元和坤泽。 这个世界中庸人数最多,但社会秩序大部分被乾元掌控着,只有少数的坤泽有着很高的地位,因为大多数坤泽都困于后宅生儿育女。 中庸也很难掌握权力,他们一般为普通的百姓,从事着平凡又繁重的工作。 季空青来到这个世界后成为了一名乾元,而她身侧即将成为她妻子的是一位地位极高的坤泽,嘉明国最尊贵最受宠的长公主——姜随。 她的生母便是嘉明国的皇后,她是帝后的第一个孩子,从小便深受宠爱,可以说是当储君来培养的。 她从小习武,武艺高强,为了平定外乱,14岁便去了边关,战功赫赫,是嘉明国第一位坤泽女将军,是全体坤泽的偶像。 她的经历听来也很让人唏嘘。 没分化前,她是嘉明国皇帝寄予厚望的未来皇太女,皇室众人都笃信她以后定会分化成非常优秀的乾元。 可谁知本应16岁分化的她,分化期一直推迟,直到18岁才成功分化,一分化就分化成了三甲级坤泽。 这一消息在朝中激起千层巨浪,姜随的皇弟皇妹也在这时开始蠢蠢欲动。 皇帝也发布诏书,想将姜随召回京城,但被姜随拒绝了,直到25岁成功平定外乱,她才回了京。 回京后她主动上交了虎符,皇帝还在京中给她建了一座超大的公主府,并赐封号‘风华’。 将嘉明国最富庶的江洲赏赐给她当作封地。 公主府建成后,皇帝还赏赐黄金万两,白银千两,下人二百,府兵一千。 奇珍异宝也一箱一箱的往府中搬,可见即便分化成了坤泽,她所受的宠爱依旧不减。 而季空青相比她地位就惨了许多,她这副身体今年20岁,身份是战败国千鸟国送来的质子。 她在千鸟国排行老五,是个废物,在千鸟国皇室存在感极低。 千鸟国是个小国,位于嘉明国的北部,好骑射,好战,民风彪悍,属于游牧民族,人民都是吃牛羊肉,喝牛奶羊奶长大的,个子都很魁梧。 因为千鸟国境内耕地资源少,为了争取更多资源,千鸟国就不断地侵犯嘉明国边境,寻求新的领土。 姜随就是和千鸟国打仗打了这么多年,才最终将它打服。 打服后的千鸟国为了表示诚意,才将季空青这个存在感极低的废物皇女送来当质子。 质子、质子,顾名思义就是人质。 只要千鸟国再次挑起战争,最先杀的就是质子。 原主季空青在千鸟国就属于另类,她不像其他成员一样强壮,反而身材瘦弱,不擅武,也没啥天赋。 性格还总是一副阴沉的样子,经常被欺负,被骂废物弱鸡。 正是如此,千鸟国皇帝觉得她没啥价值,将她送来当质子。 因为国家不讨喜,她来到嘉明国后待遇并不好。 没待几天就被皇帝推给了姜随当驸马,还用这种在他人看来对乾元极度屈辱的方式,入赘进了公主府。 这应该也算是嘉明国给千鸟国的下马威,只因他们觉得千鸟国送季空青这个没价值的弃子过来没有丝毫的诚意,明显还有卷土重来的意思。 千鸟国似乎也觉得耻辱,便让随行的下人给原主下了药将她毒死。 目的很明确,栽赃陷害,想再次挑起战争。 只可惜原主死了,季空青穿越过来了。 意识到原主是被亲爹害死的时候,季空青真心觉得这个千鸟国的皇帝心够狠,好歹是亲生的呢,说不要就不要了。 都说自古皇家多薄情,这话看来果然没错。 看着身边同为皇室成员的姜随,季空青想到自己这是刚从龙潭出来,又入了虎穴,也是默默捏了把辛酸泪。 …… “送入洞房!” 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季空青的胳膊被人拉住,走过好长的路之后,才被推进了一个房间。 耳边响起丫鬟的声音:“驸马你在这里候着便可。” 不等季空青回答,就听到关门的声音。 季空青将头上的红盖头一把扯下来,打量着屋内的情况。 这里应该不是姜随的院子,季空青看到陈设的第一眼就得出了结论。 屋内陈设中规中矩,有一张古色古香的木床,房间中央有桌椅茶水,右侧就是衣柜和箱子,左侧是梳妆台。 设备也算是齐全,但没有人生活的痕迹,摆件也都是普通的小摆件,价格并不昂贵。 季空青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面前的铜镜,这才有空看清楚自己的脸,嗯,还好,跟原来的她长相差不多。 唯一一点区别就是眉眼比现代的她更加英气,骨相也更立体一些,身高也是更高。 据她估计,这具身体的身高已经接近180了,相比她现代的165的身高,她感到非常满意。 不过……,季空青表情有些复杂,在她接收到的原主的记忆里,她成亲前有个老嬷嬷似乎给她塞了本什么书。 里面的内容好像是教自己在床上伺候坤泽的。 不是吧? 今晚不会真的要跟一个陌生女人睡吧?季空青心中很是抗拒。 她虽然在现代已经35岁了,但她从来没跟女人谈过恋爱啊。 对于性取向这个东西她探索过,但少有的感情经历也都是跟男性。 恋爱时也仅限于拉拉小手,拥抱一下,谁让她忙的要命呢? 虽然谈不上多喜欢那些男的,但她骨子里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直女,让她跟一个刚见过一面的女人发生关系,她是真的过不了心里那关。 季空青叹了口气,用盖头蒙住自己的脸粗暴搓了几下,才认命的坐回到床上。 这一坐就坐了很久。 直到季空青快睡着的时候,门外才有了动静。 听到一声殿下后,门被推开,她的盖头也被一杆秤给挑开。 季空青有些恍惚的睁开眼睛,看着面前明艳的大美人,瞬间呆住,直接在心底尖叫:这是她老婆?这也太好看了吧! 来人长相极其艳丽,黑发浓眉,眉形秀丽,眼形是高贵的丹凤眼,眼眸是很浓郁的黑色,对视的时候仿佛要将人吸进去。 从季空青的角度看,能发现她的睫毛很长,很黑,鼻梁又高又挺。 薄唇是很健康的淡粉色,唇形是标准的m型,唇珠明显。 她的皮肤是健康的冷白皮,光滑的几乎看不见毛孔,温婉大气的脸下颌线清晰流畅,完全是骨相皮相具存。 除了脸,她的身材也很好。 就这么普普通通的站在季空青面前,都能看出她包裹在长袍下纤细的腰身,脖颈是漂亮的天鹅颈,高贵又优雅。 这么漂亮的脸上此时没有任何表情。 她微垂着眼,居高临下的望着季空青,眼中似乎还带着一丝愠怒。 “放肆!” 姜随朱唇微动,眼神冷冽的望着毫不掩饰的打量着自己的季空青。 她的声音是很好听的御姐音,声线偏女中音,有些低沉,生气时很有威严。 季空青感叹着造物主的不公,缓缓回过神,默默收回视线,快速眨眨眼睛:“抱歉。” 姜随神情微动,一旁的丫鬟翠竹立马开口:“驸马,奴婢是殿下的贴身丫鬟翠竹,从今天起,明月轩就是您居住的地方。” “明日殿下会安排两个丫鬟过来照顾您的饮食起居,您随行的仆人会遣返回千鸟国。” “未来若殿下需要您,会在主院点灯,届时您在这边梳洗一下,就会有人过来接您。” 季空青明白她的意思,意思是她就是个工具人,必须随传随到。 “那我可以出府吗?”季空青问翠竹。 翠竹点头:“可以的,驸马要出府的话可以跟大总管说,让他给您出入的令牌,但不能出京,只能在京城内活动,每日亥时前必须回府。” 季空青点头:“那我每个月有没有工资啊?嗯……,就是那个,月例,有多少啊?” 翠竹没想到季空青会关心这个,一愣,回答:“驸马的月例按照嘉明的规定,大概每月有五十两银子,您每月可去账房领取。” “那我在府中的活动范围呢?”季空青想知道自己的自由度有多少。 姜随没想到季空青的问题这么多,表情闪过一丝不耐:“除了本宫的院子,其他地方都可以。” 翠竹点头,提醒了一句:“殿下的院子名叫风华院,除了殿下传召,不得随意进出。” “哦,好的,我没有问题了,你们请便。” 季空青暂时没有问题了,姜随也不想在她这里多待,便带着翠竹离开了。 因为翠竹说姜随给她安排的丫鬟明天才能过来,所以季空青用的还是从千鸟国带过来的下人。 千鸟国的丫鬟对她态度很是不耐烦,完全没有身为下人的自觉,将打来的热水随意放在浴桶旁,便嫌弃的走了。 看向季空青的脸上写满了:你怎么这么难杀。 季空青皱着眉头,对她这样的态度很是不爽,连个最底层的丫鬟都能欺负她。 从身边人对待她的态度中,不难看出原主从小到大受了多少委屈,怪不得总是一副阴沉沉的样子。 笨拙的把这古代的衣服脱下来后,季空青将水倒进浴桶里,坐了下去,温热的水舒缓着她疲惫的身体,让她整个人舒服了不少。 这边季空青还在洗漱,另一边姜随已经泡在府中的浴池之中了,浴池里洒满了花瓣,翠竹在一旁伺候着,看着就很舒适。 在这样水汽缭绕的气氛里,姜随有些走神,不禁回忆起七日前,她去父皇御书房时,他对自己说的话。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赐名 “随儿,朕都听御医说过了,你的雨露期现在越来越难熬了,必须要找个乾元临时结契才能缓解,否则会影响你未来的子嗣。” 姜随犹豫的抿唇:“可是父皇,您知道儿臣……” “朕明白,”姜世荣点头,“目前京中大臣家中没有乾元能与你相配的,未婚的家中都有通房和小妾,再不然就喜欢寻花问柳,这些人自然是配不上朕的随儿。” “那父皇的意思是?”姜随有些不明白。 “你看七日前千鸟国送来的质子季空青如何?” 姜随愣住,她是知道季空青的,这人就是千鸟国的一个废物皇女,她父皇怎么会把这种人推给她? 姜世荣察觉到了姜随的想法,神情严肃:“此人是千鸟国的五皇女,生母为一宫女,早已死去。” “朕已经让人去打听过了,她从小不受宠,没有婚配,连个通房也没有,一直一个人住在王宫的破院子里,在千鸟国一直受人欺负,地位很低。” “虽然级别不过是个乙级乾元,但还是能用的,干脆让她入府给你当个驸马,等后面随儿有心爱之人,再一杯毒酒送走便是,不会有丝毫影响。” 姜随皱眉,依旧有些犹豫。 姜世荣叹了口气:“随儿,你回京之后,京中盯着你的人越发多了,前些日还有人派刺客刺杀你,虽然并未得逞,但朕依然担忧。” “想来应该是你那几个皇弟皇妹并不放心,还将你视作眼中钉,你的婚配问题,他们也一直在盯着,生怕朕给你许配一位背景强势的驸马,威胁他们的地位。” “将季空青许给你当驸马,也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你可明白朕的用心?” “儿臣明白,”姜随表情复杂的点了点头,“一切听父皇安排。” 姜世荣这才放心,眼神心疼的拍了拍姜随的肩膀:“随儿受苦了,暂且忍忍,韬光养晦,朕会将一切都为你准备好的。” 从皇宫回来之后,姜世荣便下旨赐婚,这才有了这场婚礼。 正如她父皇说的那样,京中那些蠢蠢欲动的人都因这场婚礼暂时放下了戒心,今日来公主府监视的人都比往日少了许多。 次日清晨,姜随派给她的两位婢女来报到了。 她们的到来说明千鸟国的丫鬟要滚蛋了。 季空青这下就不用担心被他们下毒了,想到这里,她属实安心了不少,心情颇好的打量着面前的两个女孩子。 这两位婢女看着年纪才十二三岁的样子,身形瘦弱,面黄肌瘦,身高都不足一米六,一看就是穷苦人家送出来的孩子。 季空青生出了几分恻隐之心,看着有些踌躇的两人,她主动询问她们的信息。 “你们叫什么名字?” 左边那位个子稍高的先俯身回答:“带奴婢二人入府的嬷嬷说入府后就要抛弃原有的姓名,让主子赐名,所以还请驸马赐名。” “无妨,你们且说说看原本的名字。”季空青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乎这些规矩。 右边那位接过话茬回答:“回驸马,奴婢原名李盼男,身边这位姐姐和我是同村的,她叫王招娣。” “奴婢二人均为农家女,出身清白,只是家中贫困,要吃不起饭了,便被父亲发卖了给了人牙子,是前几天才被掌事嬷嬷买入公主府的。” 季空青听完这话,表情复杂:“你们多大了?” 李盼男回答:“16了,招娣姐姐比我大半岁。” 16岁竟然才这么高,想到她们各自的名字,季空青心中有些无语。 没想到这个有6种性别的时代,仍旧有重男轻女的想法,仔细想来大概因为中庸中的男性力气更大,个子也更高,更能做体力活,在以农业为重的古代,才更有地位。 “那你以后便叫如意,”季空青指了指左侧的招娣,又指了指右侧的盼男:“你叫平安。” “谢主子赐名。”如意拉着平安就要跪下。 季空青摆了摆手:“我这里没这样的规矩,我在的时候不用跪来跪去的,太麻烦,殿下如果来了,你们再按照教引嬷嬷教的行礼便可。” “谢谢主子。”如意和平安连连感谢。 “好了,你们随便找房间住吧,这个房间是我的,除了这个,其他房间都能住。” 姜随分配给季空青的院子在公主府的最西边,院子刚好连接公主府的后门,平时经常会有人送货穿行。 院子有5间房,左侧是3间下人房,中间是季空青的房间,右边两间是小厨房和浴室,院子最边边还有一个破败的茅厕。 根据院子的地理位置和相关配置,很难不看出姜随对季空青的不待见。 如意和平安很快熟悉了这个一眼就能望到头的院子,很快找到了下人房,拿着包裹去收拾房间。 季空青看她俩去收拾东西了,便走到自己院子里的小厨房看了看。 发现小厨房空荡荡的,只有灶和铁锅,砧板和菜刀,灶台旁也没有柴火。 这里除了工具,什么食材和调味料都没有,明显是没有人用过。 但好在院子靠厨房的地方有一口水井,用水是比较方便的。 季空青叹了口气,走去茅房上了个厕所。 出来时,她捂着鼻子,很是无奈。 这茅房就类似农村那种旱厕,现在没怎么用,是不太臭,但等用的多了,一到夏天怕是得臭气熏天。 还有擦屁股的东西,也让她觉得一言难尽,又痛又不卫生。 不行,她有洁癖,用惯了现代干净卫生的洗手间,她实在是不想忍受这种肮脏的环境。 必须得找机会改造一下这个小院子才行。 思来想去,她要做的东西真的很多,但是能用的钱好像不多,也不知那50两银子购买力怎么样,季空青叹了口气。 收拾完自己东西的如意和平安一出来就听见季空青在叹气。 如意机灵,瞬间明白了什么,开口道:“主子是不是饿了,奴婢和平安去大厨房给您取早膳去。” 季空青一愣,也想起自己好像还没吃饭呢,立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刚好我要去账房那里,你们认识路吧?带我去吧。” “认识的,”平安点头,“教引嬷嬷带我们看过一圈了,主子,账房离大厨房不远。” “行,一起去吧,”季空青跟着两人先到了账房。 到了账房后,她让两人先走,她将头往里探了探,看见账房里有个男人正在用算盘算账。 季空青敲了敲门,吸引了这人的注意力,才走了进去。 “您是?”账房先生李青疑惑的望着季空青,打量着她身上的服饰,一时间拿捏不住这人的身份。 “我是昨日嫁入府中的驸马,”季空青把自己腰间的身份牌解了下来放在桌子上,“殿下说我每月有50两月例,我是过来取的。” “哦,好,好的,”李青听到季空青的身份有些结巴。 从前伺候的主子需要钱都是安排手底下的下人来取钱,少有亲自过来的。 他没想到驸马嫁进公主府的第二天就亲自过来取钱了,看上去丝毫没有架子的样子,还真让他惊讶。 难道真的像大家说的那样,殿下一点都不待见这个驸马? 李青压住心中的疑惑,检查了一下手中由玉雕刻成的身份牌,确定没有问题后,将50两银子交给季空青。 季空青看到钱眼睛都亮了,举起银锭子的时候眼神都充满狂热。 李青更觉得奇怪,好歹是一国皇女,这驸马为什么看着好像很缺钱的样子? 季空青如果知道他心中的想法,肯定会点头说自己真的很穷。 本来就是不受宠的公主,被下毒就说明她已经是千鸟国的弃子了。 千鸟国皇室根本没准备东西给她,更别提入赘当驸马本就是嘉明皇帝临时决定的,她除了从千鸟国带来的几身衣服,口袋比脸都干净。 将五十两银子揣入怀中,季空青在账房门口等了一会儿,终于等到平安和如意回来,三人一起回了明月轩。 将食盒里的东西打开,里面是8个白面馒头,一盘咸菜,加三大碗粥。 季空青一愣,有些惊讶:“公主府很穷吗?” “主子慎言,”如意立马提醒季空青,“是奴婢们的错,使我们来晚只剩下这些了,今早只能让主子委屈一下了,等午膳奴婢们早些过去。” 一旁的平安听到如意这么说,有些欲言又止。 季空青发现她的表情,也大概明白了什么,应该是她昨夜没有跟姜随圆房的消息传出去了,府里的人看人下菜碟呢。 果然古代就是麻烦,季空青撇撇嘴,把食盒里的东西拿出来,给自己一碗白粥,又给平安和如意一人一碗。 “吃吧,”季空青让两人坐下一起吃,塞给她俩一人一个大馒头。 平安和如意有些受宠若惊,惶恐的对视一眼,开口推辞:“主子,下人是不能和主子一同用膳的,这不合礼数。” “院子里又没有别人,怕什么,”季空青摇头,“让你们坐就坐,未来这个院子也只有我们三个相依为命,吃吧,不吃饱怎么有力气干活儿。” “谢谢主子,”如意看季空青坚持,便拉着平安坐下。 平安咬了一口白面馒头,眼睛瞬间亮了,一边喝粥,一边大口吃。 如意也吃的很香,很快就把馒头吃完了。 季空青没想到这么寡淡的馒头他们都能吃的这么香,又给了她们一人一个。 有些好奇的问她们:“公主府下人一般都吃什么?” 如意把馒头放下,开口道:“下人都吃大锅饭,早晨是稀粥,咸菜,加一个粗面馒头,稀粥是糙米煮的,最多可以喝两碗。” “中午是糙米饭,有菜,也有肉,晚上和中午差不多。” “糙米?粗面?这伙食也太差了。”季空青皱眉,糙米是稻谷经过脱壳处理后,保留了大部分米糠层和胚芽的米,口感很粗糙,入口很硬。 粗面馒头也是一样,很喇嗓子。 她前世年轻的时候去山区当志愿者医生,吃过那边的食物,就是糙米和粗面,当了一个月志愿者,瘦了十斤。 如意不赞同季空青的话,摇头:“公主府伙食很不错了,比我们家里吃的好多了,也能吃饱,也是我俩运气好,能被公主府的嬷嬷看中。” 平安吃着馒头也重重点头:“是啊,殿下真的很好,来了公主府之后,我们每天都能吃饱饭了。” 季空青听他们这么说表情复杂,但联想到古代的农业发展水平,她又很能理解她们的话。 根据古代稻米的产量和古代的家庭人口数量,扣掉每年必须交给朝廷的公粮,剩下的粮食对于大部分农户来说根本不够吃饱。 所以才会出现面前这两位,年芳不过16,就被亲爹卖了,给上层阶级当丫鬟的小姑娘。 “你们在家吃不饱饭吗?”季空青联想到她们这个年纪放在现代可能还在无忧无虑上高中,瞬间有些心痛。 平安摇头:“家里鸡蛋都是弟弟的,肉也是弟弟的,我们只能喝点稀粥,粥里的米也很少,每天都吃不饱。” “既然如此你们多吃点,”季空青给两人夹菜,“多吃饭才能长高。” “谢谢主子,”如意有些受宠若惊的望着季空青。 她现在发现了,她俩运气是真的好,真是跟了一个好主子。 虽然主子在府里也不怎么受待见,但好在没有架子又大方,白面馒头说分就分了,她们都不知道有多久没吃过白面了,简直太香了。 你一筷子我一筷子,桌上的食物很快被三人扫光。 季空青放下筷子时大概吃了个六分饱,差不多三个馒头,一碗粥,剩下一个馒头她掰成两半给了两个丫鬟。 今早一吃饭她也发现这个身体确实比她原来的身体能吃,怪不得力气也更大。 吃饱喝足后,平安去打水洗碗,如意拿着昨天季空青换下来的衣物去洗。 季空青本想阻止,但这俩死活不愿意,说不干活会被踢出府,她们的职责也是照顾驸马的饮食起居,不能光吃饭不干活儿。 联想到这两人的处境,季空青便同意了。 做完后两人又开始打扫卫生,把院子全部都打扫了一遍。 等两人空下来之后,季空青问:“你们知道外面一个包子几文钱吗?”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收服人心 “知道,”平安咽了咽口水,“我爹以前带我去买过,一个菜包一文钱,一个肉包三文。” “那一两银子能换多少文?” “一两银子能换1000文。” “哦,”季空青大致估算了一下,发现自己手里银子的购买力似乎还是不错的。 她完全可以用这笔钱改善自己的生活环境。 “你们俩能自由进出公主府吗?” 如意点头:“可以的,府里每位丫鬟都有对应的出行身份牌,每日出去在门房那里登记,酉时前回府便可。” 平安见季空青问这些,也猜到了她的意图,主动问:“主子,您是有什么吩咐吗?” 季空青看了看自己这边的院子:“我想让你们去市集帮我买锄头和蔬菜种子,种子要嘉明常见的蔬菜种子。” “主子您这是想种地?”如意有些惊讶。 “嗯嗯,”季空青看着空荡荡的院子,“这地那么空,肯定要好好利用了,去吧。” 季空青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递给如意:“你跟平安一起去,看看还有没有一些市面上没有的新奇种子,有的话,也买一些回来。” “好的,”如意接过季空青递来的银子,带着平安去府。 两人离开后,季空青看了看天,感觉可能也快到午餐时间了,便起身离开了院子,按照今早记忆的路线走。 路过账房时,季空青看到了昨晚才见过的公主的贴身婢女——翠竹,她立马拦住她。 翠竹见到季空青有些意外:“驸马,您为何在此?” “翠竹,你知道厨房怎么走吗?”季空青望着翠竹,“我想去厨房取午膳。” 翠竹一愣,皱眉:“您要找的是膳房吧?为何您亲自前去?今早嬷嬷不是已经安排两位丫鬟去您院子里了吗?” “是啊,但我刚刚让她们出府帮我买东西了,所以我自己去拿,多走走有利身心健康。” “额,”翠竹表情意外,沉思片刻答,“既然如此,奴婢带您过去吧。” “那真是劳烦你了,谢谢。”季空青面露笑容,屁颠屁颠的跟在了翠竹的身后。 她心里还美滋滋的想着自己运气怪好,出门就碰见了翠竹,有她这层身份在,厨房的人也不敢克扣她的膳食了。 跟着翠竹七拐八拐的来到了膳房。 季空青才发现这膳房的位置刚好坐落在风华院的旁边,一看就是专门为姜随提供食物的。 厨房里的大家都忙得热火朝天,有提水的,有洗菜的,有切菜的,有烧火的,指挥他们的人站在膳房最中心,是一个长得白胖白胖的男人。 符合季空青记忆里对厨师的刻板印象。 看到翠竹过来,白胖男人把手里的大勺子塞到旁边的帮厨手里,将手放在围裙上擦了擦。 凑过来,露出了一个谄媚的笑容:“翠竹,是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翠竹摇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季空青:“殿下无事,是驸马有事,福叔,这位就是驸马,她想来膳房取午膳,但不认识路,我碰到她就带她过来了。” 翠竹解释完,又跟季空青说:“驸马,这位是厨房的掌事卫家福,您可以叫他福叔。” “他本是御膳房的御厨,因为殿下成亲才调职来了公主府,殿下的饮食一直是他照顾,您有需要可以来找他。” 卫家福一愣,看向季空青,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是今早的冷待让驸马不满,她去跟殿下告状了?不然翠竹怎么会亲自带她过来? 看来这位驸马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殿下也是有在护着她的。 卫家福的眼珠子滴溜乱转,已经将情况盘算清楚。 季空青没想到卫家福能脑补这么多,她快速打量了一下厨房,问卫家福:“福叔,我想拿一些调味料和柴火,如果有肉和新鲜蔬菜也是可以的,有吗?” “有的,”卫家福立马点头,“您让丫鬟过来取就行了,不用亲自来一趟。” “她们有事出去了,”季空青看了一圈,“我可以自己挑一些吗?” 古代和现代对于蔬菜的名字叫法不同,季空青不想引人怀疑,便想自己挑。 “可以的,”卫家福立马给旁人使了个眼色,那人过来,拿着篮子带季空青去仓库挑。 季空青看了一圈,挑了几根茄子,一颗大白菜,10个鸡蛋,两个黄瓜,小半个冬瓜,四个西红柿,一包糖,两根排骨,两斤瘦肉。 看到季空青篮子里的菜,卫家福表情复杂。 这驸马一看就是不会过日子的。 现在家家户户油水少,选肉都挑肥的选,没有人专门像季空青一样,专要瘦肉。 排骨也是,她还专门把排骨上的肉剔下来,排骨那么多骨头,真不知道她吃什么。 看来看去,这篮子里的菜里也只有番茄最珍贵了。 这可是前段时间波斯国进贡过来的蔬菜,只有宫里有,屯田司还没研究出来怎么种植呢,真是便宜这个蛮荒之地来的驸马了。 卫家福虽然心里瞧不上季空青,但表面上还是尊重她:“驸马,奴才让人帮您搬去您院子里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你们忙吧,”季空青摇头拒绝,提着篮子欢快的走了。 翠竹也跟着离开,但她没跟着季空青,而是转身去了公主的院子里。 姜随此刻正在书房看书。 书房里的香炉燃起缕缕青烟。 姜随身着一袭简单的水白色纱裙侧坐在书案前,她的左手轻轻撑着脸颊,右手靠在盘着的膝上,捏着叠好的古书专心读着。 黑发随着她低头的动作垂在身侧,素净白皙的侧脸在青烟下若隐若现。 “殿下。”翠竹敲了敲门。 姜随抬眼,微微直起身子:“何事?” 翠竹将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姜随。 姜随皱眉:“她倒是个不安分的,小事罢了,随她去,你可知她带那些菜回去做什么?” 翠竹:“驸马说想自己做饭吃。” 姜随垂眸,继续看手里的书:“随她,总归没惹什么事,想要菜给便是了,公主府不至于养不起她。” “奴婢知晓,”翠竹点头,转身离开了书房。 翠竹离开后不久,姜随放下书,沉思了片刻,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喊了声:“暗五。” 一个身穿黑色长袍,戴着黑乌鸦面具的男子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闪身跪下:“殿下。” “你去监视驸马,看看她平时里都在做什么,每隔三日跟本宫汇报。” “是,属下遵命,”暗五一个闪身离开。 书房再次安静,好似刚才什么人也没出现过。 ——明月轩—— 等平安和如意买完东西回来,季空青已经开始在厨房备菜了。 她看了拿回来的调味料,发现膳房给准备的调味料很全面,除了油盐酱醋,还有花椒,小茴香,丁香,姜,大蒜。 “主子,您这是要亲自做饭吗?”如意有些惊讶。 季空青点头:“嗯,我去大厨房拿了一些菜过来。” “哦,对了,大米和面粉我没拿,你们俩去拿一些过来,我还要一点生粉,你们跟厨房掌事福叔说就行。” “奴婢知晓了,”如意拉着平安赶紧去了大厨房,一刻钟后拿回二十斤精米,二十斤白面,一小袋生粉。 季空青很满意,问如意和平安:“你们会煮饭吗?” “会的,”平安点头,“我们3岁就跟家里学着做饭了,都会。” “那行,”季空青点头,“你们先烧火煮饭吧,煮三人份的量,我们中午一起吃。” “一起吃?”如意有些惶恐,“主子,这么好的菜,我们还是不吃了吧。” 平安也点头:“是啊,主子,这么好的菜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可不配吃,公主府是会给我们奴婢提供餐食的,我和如意一会儿去厨房取就行。” 季空青皱眉:“让你们吃就吃,做一份也是做,做三份也是做,而且我喜欢有人陪着我吃饭。” “这……,”看着手里精细的米,如意忍不住红了眼眶,主子对她们可真好,比她们的父母还好。 平安也在一旁偷偷抹眼泪。 季空青也看出了两人的感动,她不想煽情,清了清嗓子催促道:“好了,别哭了,吃个饭有什么可哭的?赶紧过来帮忙,平安你帮我切菜。” “好,”平安立马接过季空青手里的刀,拿到番茄,她皱起眉,有些疑惑,“主子,这是什么菜?” “你没见过?”季空青挑了下眉。 平安摇头。 如意也看了一眼:“没见过,我们村没人种,菜场也没见有人卖。” “嗯?这样吗?”季空青摸了摸下巴,回想着原主留下的残存记忆,在原主的记忆里,千鸟国似乎也没有西红柿,这似乎是个稀罕玩意儿。 该不会只有公主府才有吧? 那算不算商机?种好了她能拿出去卖钱吗? 那干脆自己种好了,刚好现在的季节也适合。 季空青说干就干,拿出勺子,切开西红柿,把子留下。 转头对平安说:“平安,你拿个碗把它装好,今天太阳挺好,放在外面晒一晒。” 平安不明白季空青的用意,但也没多问,点头把东西拿出去,在油布上铺好晾晒。 等如意把饭煮好,季空青炒了个番茄炒蛋,黄瓜炒肉和肉末茄子,又炖了个冬瓜排骨汤。 季空青为了学医曾经出国进修过,是个在英区呆了三年的留子。 三年将她的厨艺练得炉火纯青,回国工作后她又一直一个人住,空下来的时候会给自己做饭,手艺没有生疏。 三菜一汤上桌后,香得平安和如意口水直流。 盛好饭后,季空青一拍手:“这算是我们仨正式生活的第一天,这餐算是庆祝我们的初见,你们敞开肚子吃,管够。” “以后跟着我混,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们一口,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 平安从来没听人说过这种话,又感动的擦着眼泪:“主子,你对我们真好,我们爹娘对我们都没有这么好过。” 如意也红了眼眶,重重点头:“主子,以后您让我们往东,我们绝对不会往西,您说啥是啥。” 季空青笑着摆了摆手:“赶紧吃吧,别哭了。” 季空青给两人夹菜,开始低头吃饭。 “主子,你手艺可真好,”吃了口菜,如意有些惊讶,“比我们镇里的酒楼做的都好吃。” “是吗?”季空青挠了挠头,“那你多吃点,下次有空我教你做。” “真的吗?”如意有些惊讶。 “嗯,快吃吧,我也懒得天天做饭,”季空青笑着催促。 因为许久没吃的这么丰盛,三人几乎将三菜一汤全都消灭。 平安都吃撑了,忍不住打着饱嗝,打完后还一脸惊恐的捂着嘴巴,生怕季空青怪罪。 季空青只是笑了一下,让两人先休息一下再洗碗。 她则是拿起两人买回来的种子,翻看了一下。 她在现代有在自家院子养花种菜,也认识一些种子,现在手里的种子她几乎都认识。 如意看到种子似乎想起了什么,低头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个钱袋子递给季空青:“主子,种子一共花了368文,这是剩下的钱。” “嗯,”季空青随意接过,随意从钱袋子翻出两颗碎银子分给两人,“这是跑腿费。” “使不得,使不得,主子,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如意摇了摇头,推开季空青的手,“主子已经对我们够好了,我们不能要您的钱。” 平安也点头:“是啊,府里的丫鬟每个月都有月例的,我们吃住都在府里,也没有花钱的地方,不用主子的钱。” “好吧,”季空青看两人坚持不要,只能将钱收回。 接下来一天,季空青和两位丫鬟在开垦院子里的地。 这天下午刚把地开垦好准备播种,姜随的贴身丫鬟翠竹和翠兰来了。 她们带来了一身红色的麒麟服,尺码正是季空青的尺码。 他们来没有别的目的,只为通知季空青明天穿好这衣服,和姜随一起回宫参加回门宴。 回门宴,顾名思义就是女儿回娘家的日子,时间一般是婚礼结束的第三天,需要女婿跟着一起出席。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回门宴 知道自己要跟姜随去宫里参加回门宴。 季空青这两天刚放松下来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对未知环境的迷茫和恐慌。 在翠竹她们说出回门宴后,她已经在脑子里演出了一集甄嬛传。 翠竹像是看出了季空青的无措,忍不住点拨了一下她:“驸马不用担心,届时您跟好殿下便可,殿下有什么需要会同您说的。” 季空青明白她的意思,说白了就是要她安分守己,听姜随的话。 只要能保住自己这条小命,她让自己干啥都行。 季空青很快安慰好了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 回门那天,季空青在辰时被如意叫醒,迷迷糊糊的开始洗漱梳妆,等她完全清醒过来,她已经换好了昨日翠竹他们送来的麒麟袍。 看着铜镜中一身红色官袍,意气风发的自己,季空青不免有些恍惚。 原来她是真的死了,也真的是穿越到了古代啊…… “驸马真好看。”平安的声音将季空青从恍惚中拉出,她从未见过像季空青这般好看的人,看到季空青看自己,不免有些脸红。 季空青觉得她的反应有些好笑:“昨天和前天都没听到你们夸我,果然人靠衣装,打扮起来都夸我好看。” “没有,没有,驸马你平日里也很美。”如意笑着摆手,夸奖季空青。 “驸马,殿下催你了。”门外传来翠兰的声音。 “就来。”季空青点点头,将衣领整理好,推开门走出去。 等在门外的翠兰看到季空青,眼神不免闪过一丝惊艳之意。 带季空青去正门见姜随的路上,翠兰还在心里小声吐槽:这驸马的皮相还算过得去,这点还是配得上她家殿下的。 但也只有这张脸还行了,其他根本拿不出手,她还是觉得殿下找了季空青这个驸马很委屈。 出了公主府,姜随专用的名贵马车已经等在了门口。 季空青走上马凳,掀开帘子,第一眼就和马车内也穿着红袍的姜随对视上。 和季空青身上的红袍不同,姜随身上这套一看质感就好,价格就高。 她的衣袍是饱和度很高的正红色,胸口是用金线绣制的龙纹和凤凰图案,做工精致,一针一线都透露着古代绣工的精湛技艺。 她的发髻也盘成了精致的坤泽发髻,头戴金丝坠玉凤钗,耳珰是金镶东珠耳坠。 本来就长相艳丽的姜随被这身打扮衬得皮肤好像在发光,配上脸上的淡妆,整个人看上去更加华贵优雅。 相比现代电视剧上看到的那些古装美人,姜随完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季空青从未见过她这种类型的美女,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但她又怕姜随生气,没敢多看,在姜随的对面坐下后,转身掀开马车的帘子,将注意力转向外面。 姜随对季空青惊艳的眼神并不陌生,也早已习惯,发现她识相的快速移开视线,便忍着没有发作。 去皇宫的路上,季空青越看越新奇,越看越兴奋。 古代的街道很是热闹,沿街都是商贩,叫卖着各种小吃和甜点,路上人来人往的,看得季空青很想加入其中。 姜随看着好像没见过世面的她,揉了揉眉心,眼神闪过一丝嫌弃。 季空青看了许久,也记住了不少地方,心中想着等下次有机会出来逛逛。 在原主的记忆里,嘉明国最大的城池便是京城,这里拥有最齐全的产业和最多的商贩。 即便因为身份限制不能出城,这大城池也足够让她消磨时间。 很快,马车便到了宫门,车夫按规矩将入宫宫牌交给守卫将士,检查过后,便让二人进宫了。 马车进宫后又走了一段距离才停下,姜随清了清嗓子,示意季空青随她下车。 季空青掀开帘子,等车夫将马凳放好,下了马车。 刚站稳,便感觉肩膀被身后的人拍了一下,一看是姜随,她撩起了脚边的裙摆,眼神示意季空青伸手扶她下来。 季空青愣了一下,立马伸出胳膊,姜随看她还算识相,扶住她胳膊下来。 早就等候的宫女上前,引着两人前往宴会。 宫里的城墙很高,是季空青曾经见过的古建筑模样,红墙绿瓦,雕梁画栋,美轮美奂。 宫殿与宫殿之间错落有致,沿中轴线从外到内,层层递进,逐步深入,体现了皇家建筑的等级感。 穿过长长的宫道,两人进了一栋名叫章华宫的宫殿,宫殿两侧已经摆放了案几,案几上摆放了水果。 姜随带着季空青在左侧距离正中高台最近的第一桌坐下。 两人的对面是一对中年男女,穿着同样华丽,两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小男孩,看上去才五六岁的模样。 姜随冲着两人行了个礼,季空青也笨手笨脚的跟着行礼,对面两人点头微笑后,姜随才坐了下来跟她介绍。 “对面这两位是绍王和绍王妃,绍王是父皇的亲弟,绍王妃是母后的嫡亲妹妹,你可以称他们为皇叔和皇婶。” “私底下见到可称姑父和姑姑,那孩子是小世子,本宫的表弟,是皇叔皇婶唯一的孩子。” 姜随难得话多的解释了一句。 “记住了。”季空青点头。 接下来又来了几人,听姜随的介绍,他们都是她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只有一位叫姜意的公主和姜随一母同胞。 她也是坤泽,是姜随的妹妹,今年22岁,封号:舞阳。 季空青默默数了下人数,发现皇帝姜世荣的子嗣和妃子都不多。 贵妃有三位,贵夫有一位,除了他们后宫再无其他人。 这几位贵妃贵夫每人都有一个孩子,加上皇后生的总共就6个孩子。 看得出这皇帝对妃子还挺公平的,雨露均沾,孩子都每人一个。 皇子公主都到齐了之后,剩下的就是他们几个的母族亲戚,季空青并不认识,姜随也没有介绍,她便粗略的扫了一眼。 到这个时候,季空青才发现这个大殿很安静,太监和宫女并不多,也没有见到所谓的大臣,似乎是皇室成员的私人聚会。 人都到齐后,皇帝也携着皇后和那四位贵妃贵夫上了高台,皇帝坐主位,皇后坐他身边的位置,剩下那四位各坐两边,看的出尊卑等级分明。 季空青偷偷往台上瞧,发现姜随跟她妈长得还是挺像的,果然美貌的产生大部分靠遗传。 皇上姜世荣落座后,众人跪拜行礼,皇上一甩袖子:“平身,此次为家宴,无需多礼。” 众人再次落座后,一旁的太监才尖声尖气的的宣布:“开宴!” 宫女开始上菜,皇上和皇后的案前很快摆满了各种糕点和饭菜。 贴身太监拿出银针,开始试毒,又让试菜的宫女一一吃过,确认没有问题后,皇上和皇后才开始动筷。 他们动了筷子,下面的人才敢动筷。 就像现代公司开会一样,吃了一口饭,皇帝就开口说话了:“此次请大家来主要是为了庆祝风华大婚,朕愿风华与驸马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谢父皇,”姜随拉着季空青起身举杯,一饮而尽。 季空青喝了一小杯酒,偷偷咂了咂嘴,发现这古代的酒度数不高,但辣还是有些辣的,她不是很喝的惯。 坐下后,众人开始聊天,姜随有一句没一句的接着话,季空青则是埋头干饭。 不得不说,皇宫御厨的水平真的不错,这烤鸡做的真香啊,蟹黄鲜菇简直香掉牙,糕点味道也不错,就是量都好少,几口就没有了。 姜随刚跟其他人聊完,一低头就看到了案几上扫空的盘子,瞬间沉默下来。 对面传来一声嗤笑,开口的是乐妃之子,姜宇,他比姜随小一岁,排行老二。 “皇姐,你这驸马是在你的府中吃不饱饭吗?臣弟也参加过多次宫宴了,就没见过将盘子吃的如此干净的。” 姜随眼神渐冷,明白刁难开始了,刚准备开口反驳。 一旁的季空青就开口:“怎么可能,公主殿下这么大的公主府,臣就算吃破肚子也吃不完啊。” “之所以将宫宴盘子吃完,是臣想起了殿下说过的,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1]。” “我们吃的每一粒米,每一袋粮食,都离不开百姓的含辛茹苦,精耕细作。” “身为父皇的子女,我们更应以身作则,珍惜粮食,不应随意浪费丢弃,否则就是对不起百姓,对不起国家。” “臣是为了贯彻殿下的话,才认真的把东西吃完的。” “说得好,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今日宴会,大家今日可要把案上的食物都吃完啊。”皇上龙颜大悦,望向季空青的眼神里满是赞赏,“赏驸马白银千两。” “谢父皇。”季空青没想到自己随口拍的彩虹屁还能有钱,本来有些不愉快的心情都被突如其来的钱抚慰了,立马行礼感谢。 季空青坐下后,姜随眼神复杂的瞥了她一眼,心中有些疑惑:父皇不是说千鸟国五皇女是个废物吗?这个季空青怎么看也不像蠢货啊…… 皇上夸赞后,姜宇的表情有些难看,其他人表情也有些复杂。 姜宇是因为被落了面子,很是不爽,而其他人则是在想今日宴会的东西可不少,他们能不能吃完。 宫女将季空青和姜随桌上的空盘子撤下,继续上菜。 这时坐在姜随右侧的,她的亲妹妹姜意有些坐不住了。 她默默挪到姜随身后,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 姜随转头看她:“何事?” “皇姐,”姜意面露难色,“怎么办,我只有一个人,根本吃不完,现在已经吃不下了。” 姜意说完,表情责备的望着季空青。 季空青眨了眨眼睛,给了一个解决方案:“吃不完可以带回宫啊,不浪费就行,陛下不会怪罪的。” “也是啊,”姜意眼前一亮,立马坐了回去。 姜随轻扫了季空青一眼,轻笑一声:“你脑子倒是转的快。” “多谢殿下夸赞,”季空青笑着抱拳,继续吃东西。 “咳,咳。”对面突然传来咳嗽声。 随后就是绍王夫妇的惊呼声:“玉儿,玉儿,你怎么了?” 季空青顺着声音望过去,发现对面那位小世子出事了,他的手捂着脖子,面色涨红,像是被噎住了。 “快宣御医。”皇上反应很快。 宴会候着的御医立马提着药箱冲过来,面色焦急的大声道,“是食物卡住气道了,赶紧把小世子倒过来拍背。” “你这样弄,他会死的,”季空青快步上前,一把推开御医,将手放至小世子的肚脐和胸骨之间,左手握拳,右手包住拳头,双臂迅速收紧。 反复操作了五次后,只听到一声呕吐,卡在气道的枣子被他吐了出来,姜敏玉开始放声大哭。 能哭出来说明好了,季空青收回手,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和呼吸,确定他已经没事。 季空青动作太快,御医根本来不及阻止,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小世子已经得救了。 御医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方法,站在原地,一脸惊讶的望着季空青。 而季空青看着面前头发花白的老者,眼神略带嫌弃的扫了他一眼,真是庸医,用的什么方法,这不是害人吗? 她刚嫌弃完,脑中突然出现一个机械电子声:[检测到宿主成功救下一人,医院系统已激活,奖励新手大礼包一个,成功解锁系统区域:药房。]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医院系统 季空青的眼前立即浮现出一个透明面板,她来不及惊讶,看到面板旁边的x,立马用意念按下。 她感受到了殿中氛围的不对劲,也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行为逾矩了,季空青识相的朝着皇上跪了下来:“儿臣方才失了礼数,请父皇恕罪。” 姜世荣严肃地看了季空青一眼,转头望向一旁的头发花白的御医:“维谦,小世子可还好?” 卓维谦已经给姜敏玉把完脉,跪了下来:“已然无恙了。” 姜世荣继续问他:“方才情形,用你的方法,有几成把握救活?” 卓维谦面露难色:“根据以往经验,不足三成。” 姜世荣表情有些难看,转头问季空青:“驸马呢,你懂医?” 季空青沉思了一下,想着反正天高皇帝远,原主在千鸟国存在感本来就不高,她刚刚激活那个什么医院系统,以后应该也避免不了展现医术,干脆承认就是了。 点了点头:“儿臣少时曾跟一位游医学过,略懂一二。” “你刚才那法子是跟那位游医学的?” “正是,”季空青点头。 “用你那法子,再遇到这种情况,有几成把握救活?” “只要救助及时,有十成把握救活。”季空青是不介意把海姆立克急救法推行出去的,这个世界连百姓们都吃不饱,医术水平大概也是不行的。 “及时是多久?” “额,大概半盏茶吧,必须得快,若不及时,即便最后东西吐出,也可能会昏迷不醒。”季空青大致解释了一下。 绍王妃听完这话,心有余悸的将小世子搂进怀中,她刚才差点就失去自己唯一的孩子了。 绍王也搂着绍王妃,安抚的拍着她的背,他跟王妃成婚多年,临近中年才有这一子,如若因此失去,真不知如何面对。 姜世荣点了点头:“嗯,既然如此,驸马你就将此法传授给太医局的太医们吧,维谦。” “臣在,”卓维谦弓了弓背。 “限你一月内带着所有太医学成此法,可有难处?” “并无难处,还请驸马多多赐教。”卓维谦给季空青行了个礼。 “驸马可有难处?”皇上又问季空青。 “并无,”季空青摇头。 “善,”姜世荣点头,“若此法能推行出去,便不会再有人因此丧命了,驸马有功,想要什么赏赐,朕可许你。” 季空青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她现在啥都没有,没人比她更需要赏赐了。 思索了一下后,季空青答:“父皇,儿臣还未想到,能等儿臣教完太医们再提吗?” “可,二位平身,”姜世荣发现季空青这人似乎还挺有意思,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应下了。 季空青立马从地上起来,大步回到了姜随身边,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松弛的继续干饭。 姜随没想到这次宴会季空青会给她带来这么大的惊喜,下意识多看了她几眼,心中满是疑惑。 她妹妹姜意则是看姜世荣正高兴,趁机开口:“父皇,食物实在太多,儿臣饭量不大,实在吃不下,能否用食盒将剩余食物装走,带回宫里明日再吃啊?” “可,”姜世荣点了点头,“不铺张浪费即可。” 姜意弯唇一笑,行了个礼:“谢父皇。” 其他铆足劲儿吃的人见还能这样,也停住了,纷纷也求姜世荣允许。 已经撑得不行了的姜宇忍不住打了个嗝,看着对面还在吃的季空青,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她是猪吗?竟然还吃得下。” 季空青自然是吃的下的,她为了尝尝所谓的宫宴,早晨都没吃饭,刚刚那一闹又让她消化了不少,她也不像其他人需要互相敬酒社交,当然吃的比他们多。 季空青一边吃,一边在心中默默喊了一句系统。 系统页面再次弹出,界面很是简洁。 [救治人数:1 药房:已开启 系统空间:打开新手礼包后可开启 任务:传授海姆立克急救法 …………此为未解锁区域………… 账户余额:0(兑换标准1文=1系统币)] 季空青眨眨眼,发现未解锁的系统空间字体是暗下去的,任务竟然是刚才皇帝发布的任务,她立马在心中默念打开礼包。 那个机械声音响起:“新手礼包已打开,系统空间已开启,奖励缝合器具一套,听诊器一副,天花疫苗一支(包含注射器),系统币100,系统币已自动存入账户,系统出品物已收入空间,可随时取用。” 页面系统空间这几个字也亮了起来,账户余额也变成了100。 季空青点开系统空间,页面跳转,她奖励的东西已经存放在空间里了。 显示的界面就像游戏界面一样,每样都是1x1的图片,图片下面有对应数量,现在的数字是1。 点击就可以随时取用,页面下还有一行滚动的红色小字:[系统空间仅能存放系统物品,空间内时间静止。] 季空青顿感神奇,她又点开系统商城,发现有三个图片解锁了,对应三种药品,图片下面是名称和价格。 分别对应:阿莫西林5币,布洛芬8币,感冒灵颗粒3币。 点击图片,前面两种还能切换药品类型,有胶囊、片剂、颗粒和混悬剂等,切换后图片也会发生变化,但价格都是不变的。 药品图都是季空青现代见过的包装,她觉得这价格简直便宜得令人发指。 看完后,季空青将界面关掉,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对面的绍王和绍王妃也冷静下来,继续吃东西,不过更加关注姜敏玉的动向,生怕他又卡住。 宴会结束后,皇上几人先离席,未吃完的人都拿着食盒装东西,姜意也是一样,她剩下的一盒还装不下。 身为皇室成员,吃不完打包这种情况从未在他们这里发生过,大家都显得很手忙脚乱。 季空青这边几乎没有剩的,她吃的很饱,后面吃不下了,姜随也吃了点,就都解决了。 “舞阳公主,”季空青盯着姜意贴身婢女手中的食盒,“殿下吃不完,能让在下带一些回去吗?” 姜意表情复杂的看了姜随一眼,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问:“皇姐,她在你府中是吃不饱饭吗?” 姜随瞪了她一眼,表情有些无语。 姜意习惯了姜随的沉默不语,便开口对季空青说:“驸马如果喜欢,本宫就让婢女把食盒送到皇姐的马车上。” “多谢殿下,”季空青笑着给姜意行了个礼。 绍王和绍王妃听到季空青问姜意要吃的,有些忍俊不禁的走过来。 绍王妃笑着开口问她:“驸马喜欢这午膳吗?” “喜欢,”季空青琥珀色的眼睛里带着清澈的笑意,“皇宫的大厨真不一般,味道做的确实好。” 绍王唇角勾起,看了姜随一眼:“本王记得风华建府时,带走了御膳房的卫大厨啊,今天宴会上的菜色,卫大厨都是会做的。” 季空青并未说自己没资格差使卫大厨,而是笑着回答:“虽然公主府不缺钱,但也不能浪费嘛,宫里有现成的,就不劳烦卫大厨了。” 绍王望着季空青单纯清澈的眼睛,放声大笑:“风华真是找了个妙人啊,勤俭持家,勤俭持家。” 姜随被绍王调侃的有些耳热,她瞥了季空青一眼,无奈道:“皇叔别拿我逗趣了。” “哈哈哈哈,”绍王笑声爽朗,转头吩咐自己王府的下人,“你也把打包的食盒送到长公主马车去,驸马喜欢,你再去趟御膳房,让多做一些糕点让驸马带回去。” “谢谢皇叔,”季空青行了个礼。 绍王摆手:“此次该是本王和王妃感谢你才是,多谢你救了吾儿。” “举手之劳而已,只是当时情况紧急,可能失了礼数,还望皇叔不要怪罪。”季空青很有礼貌的回复。 “无妨,”绍王摇头,望向姜随,“下次风华来府上可以带驸马一起,你这驸马性格很是讨喜,本王很喜欢。” “风华明白。”姜随微微颔首,惊讶之余应下了邀约。 她没想到才见了第一面,季空青就得了绍王的喜欢,要知道她的那些皇妹皇弟为了求得绍王的支持,早已踏破绍王府的门槛了。 她这个皇叔还主动邀请她和季空青一起,这一想她还沾了季空青的光。 此时皇帝寝宫——明荣宫。 “这驸马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将宫女太监遣退后,皇后赵云薇忍不住开口。 姜世荣赞同点头:“是啊,比调查所说的机敏许多,那话明显不是随儿教她的,能在短时间内想出这种应对办法,看来她并不是千鸟国口中的废物。” “难不成她在千鸟国一直在藏拙?”赵云薇反问。 “极有可能,”姜世荣点头,“千鸟国大王子嗣众多,王宫宛如龙潭虎穴,她一个宫女所生之女,为了活下去,藏拙是最明智的做法。” “她并不像我们想的那样废物,”赵云薇皱眉,“那随儿的安全能否保障?她毕竟是敌国皇女,会不会害随儿?她还懂医,现在又是随儿的枕边人,实在让人担心。” “不会,”姜世荣摇头,“她现在露出锋芒,也是为了让我们看到她的价值,她应该想在嘉明长久待下去,为了这个,她也不会害随儿。” “朕调查过,她到了驿站后,还被千鸟国使臣下了毒,这明显是千鸟国大王的授意,否则一个普通使臣怎么敢毒害皇女?” “只是千鸟国大王注定要失望,她并没有死,躲过了一劫,现在想来,大概不是运气,而是她精通医理,提前做了防备,有这样狠心的父亲,朕不信她还想回去。” “也是,”赵云薇稍微放下心。 姜世荣摸了摸赵云薇的头:“薇儿别担心,别忘了我们的随儿也不是好惹的,就算她有异心,随儿肯定也能察觉,你要相信她,她不是躲在我们羽翼下的孩子了。” “嗯,陛下你说的有理,”赵云薇握着姜世荣的手,点了点头。 “陛下,长公主和驸马来了。” 两人正聊着,门外守着的太监突然敲了敲门。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6、茶言茶语 “宣。” “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带着季空青踏入姜世荣寝宫,姜随拉着她行礼。 “平身,”姜世荣点头微笑,“这几日和驸马相处可算愉快?” “尚可,”姜随面不改色的回答。 季空青也点了点头,赞同姜随的话,她俩井水不犯河水,自然是相处融洽。 “驸马呢,驸马可还适应嘉明的生活?”姜世荣又问季空青。 季空青点头:“很适应。” “那便可,”姜世荣放心点头。 “驸马还没来过宫里吧?”赵云薇看了季空青一眼,“不如让小柜子带驸马逛逛?” “可,”姜世荣点头,喊了一声,“小柜子。” “奴才在。”刚刚负责通知的太监从门外进来。 他本名李柜,是从姜世荣还是皇子的时候便跟着他的太监,除了皇上皇后叫他小柜子,旁人均尊称他一声李公公。 “你带驸马在宫里逛逛,别跑远了,逛完记得回来。”赵云薇嘱咐道。 “奴才明白,”李公公应了一声,就带着季空青离开。 季空青也知道他们接下来要说的话不是自己能听的,便跟着李公公离开了。 季空青一走,皇上皇后便成了寻常人家的父母,赵云薇拉着姜随的手,“本宫听闻你新婚夜并未让驸马留宿。” “嗯,”姜随点头,“还未到雨露期,不必。” “她在府中可曾有奇怪的行为?” “不曾,”姜随摇头,“不过她和线人所述有些不同,住进府中后一心研究炒菜做饭,还挖了块地准备种菜。” “啊?”姜世荣忍俊不禁,“她还真是个妙人啊。” 这已经是姜随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个词了,她忍不住撇了撇嘴:“哪里妙了,父皇不觉得她很奇怪吗?” “尚且还行,”姜世荣笑了,“民以食为天,千鸟国的气候也不适合种植蔬菜,她在府中耕地,想想也不太奇怪。” “况且她一个不受宠的皇女,会做菜也不奇怪,不然早就在千鸟国王宫饿死了。” “好吧,”姜随被说服了,“儿臣只是未曾见过这种人。” “嗯,”赵云薇也点头,“这驸马确实很不一样,但本宫也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真是怪哉。” “嗯,”姜世荣也赞同,“随儿可以继续观察,看看她还有没有其他异常行为,暗卫你可用的惯?” “嗯,尚可,”姜随点了点头,“儿臣派了暗五去监视她,看她是否与京中千鸟国的探子有勾结。” “可,”姜世荣赞同姜随的做法,“暗五擅长追踪隐匿,很适合。” “最近府中情况如何,可曾还有刺客出现?”姜世荣继续问。 “未曾,”姜随摇头,“府外监视的人也少了许多。” “那便好,”姜世荣放下心,“随儿,你不要放松警惕,你的这些皇弟皇妹还没有完全对你放下戒心。” “儿臣明白。”姜随点头应下。 “好,”姜世荣对姜随一向放心,“你去你皇妹的宫里跟她聊聊天吧,你们姐妹俩也有一段时间未见了。” “好的,父皇,母后,儿臣先行告辞了。”姜随行了个礼,离开了寝殿。 …… 季空青跟着李公公逛了好久,快逛完的时候,意外在御花园碰见了正在跟雅贵妃散步的三皇女姜雅。 “今日驸马真是让本宫刮目相看啊。” “三殿下谬赞了,”季空青不知道姜雅的底细,只能假笑着装模作样。 雅贵妃是姜雅的母妃,是嘉明国开国大将军冯建明的嫡女。 她也打量了几眼季空青,阴阳怪气地说:“此次宴会,驸马真是在皇上面前长了脸了,都快把长公主的风采压下去了。” 季空青笑了笑:“臣与殿下妻妻一体,哪有压风头一说?还请娘娘慎言啊。” 雅贵妃没捞着好,冷下脸,瞪了季空青一眼,冷冷的哼了一声。 “怎么不见大皇姐呢?为何驸马你一人出来闲逛?”姜雅将话头转向姜随。 季空青笑着回答:“殿下正与母后闲聊呢,父皇见我第一次来宫里,便吩咐李公公带我来逛逛。” 姜雅自然是认识季空青身边的李公公的,她嗤笑一声:“驸马真是好手段啊,才不过第一面,就拿捏住了父皇的喜好,父皇还让李公公带你出来,果真不一般。” “哎呦,”季空青躬下身子,震惊摇头,“三殿下,父皇的圣意哪是我们能无端揣测的,你这话若是传到父皇耳朵里,父皇会怎么想?这不是大逆不道吗?” “李公公,你回去以后,可不能把三殿下的无心之失,讲给父皇听啊。” 李公公立马明白了季空青的意思,点头答:“奴才明白。” 季空青话里的意思是让李公公回去一定要跟皇上讲这话,姜雅的脸瞬间黑了。 与此同时,她的心中也深感疑惑。 消息不是说季空青是个废物吗?怎么她还能被这废物摆了一道? 雅贵妃没想到季空青这么会颠倒黑白,不过短短一句话,就给她女儿扣上了大逆不道的罪名。 她怒声道:“驸马,这宫里是你能乱说话的地方吗?真是小国来的人,不懂尊卑。来人,掌嘴。” 雅贵妃身边的两位嬷嬷听话上前,准备制住季空青。 季空青后退两步,躲开了嬷嬷的手,眼睛飞速扫到了不远处跟姜随聊完天,出来御花园散步消食的皇上和皇后。 “父皇,母后!”季空青大喊一声。 她面前的两位嬷嬷被她这嗓门吓得一抖,惊慌的退后几步,重新回到雅贵妃身后。 雅贵妃瞪了两人一眼,似乎在责怪两人没有胆子。 “发生何事了?”赵云薇淡淡扫了雅贵妃一眼,轻声询问。 雅贵妃恶人先告状,捏着嗓子,矫揉造作:“皇上,请您给臣妾做主啊,是驸马不知礼数,顶撞臣妾,臣妾才让人教导她的。” “父皇,母后,”季空青啪的一下跪了下来,“儿臣没有,儿臣委屈啊!” 皇后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又飞速忍住,平静的开口道:“驸马请讲。” 季空青脸上写满了委屈:“儿臣跟李公公正在御花园赏花呢,碰巧遇见了雅贵妃娘娘和三殿下,结果她们二人一开口就说儿臣宴会时压住了长公主殿下的风头,说儿臣气焰嚣张。” “三殿下还说儿臣拿捏了父皇的喜好,手段高超。” “可是儿臣在宴会上说不能浪费粮食,那是因为父皇是一代明君啊,明君自然是体恤百姓的。” “儿臣完全没有讨好父皇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但被三殿下这样曲解,儿臣委屈极了。” “儿臣委屈不要紧,但三殿下这样随意揣测圣意,可是大不敬的,便好心提醒了三殿下。” “呜呜,可雅贵妃娘娘也不知为何生气,对着儿臣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啊,娘娘还说儿臣是小国来的人,不懂尊卑,还要让身边的嬷嬷打我的脸。” 季空青假装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千鸟国跟嘉明国已经签订了友好盟约,现在已经是嘉明的附属国了。” “按照人际关系来说,那千鸟就算是嘉明的小弟,雅贵妃娘娘这样说,不是在打父皇的脸面吗?” “她还说要打儿臣的脸,儿臣疼一点不要紧,但儿臣现在是长公主殿下的驸马,她要是把儿臣的脸打坏了,儿臣丢的可是长公主殿下的脸了,那她不也是在打殿下的脸面吗?” “儿臣受伤没关系,殿下可不能被我无端拖累啊,还请父皇母后给儿臣做主。” 季空青说完,用力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眼眶瞬间变红,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她这一番话属实把姜世荣听爽了。 他一直对千鸟国不满,对千鸟国送季空青这么个废物皇女当质子更加不满。 现在身为千鸟国皇女的季空青主动说她们国家是嘉明的小弟,和讨厌了很久的死对头突然下跪求饶没分别,没人比他更开心。 他忍住想要上勾的唇角,问李柜:“小柜子,驸马所言可属实。” “陛下,一切属实。”李公公跟皇上这么多年了,一听这话就知道皇帝要给季空青撑腰,三言两语就将刚才发生的事说明。 姜世荣的脸瞬间沉了下来,雅贵妃和姜雅也慌了,直接跪下。 姜雅率先认错:“儿臣知错,还请父皇责罚。” 雅贵妃虽然觉得季空青刚才的语气有些熟悉,但来不及深想,平息圣怒要紧。 她不觉得自己有错,只能解释:“臣妾只是想提醒驸马谨言慎行,并未多想啊。” “哼,”姜世荣一甩袖子,“雅贵妃,你入宫后真是越发骄纵了,现在的你身上哪儿还有开国将军之女的风采?” “驸马是风华的妻子,要教训也是风华教训,轮得到你?今日还是风华的回宫宴,你打了驸马,风华的脸面还能挂的住?你真是越发大胆了。” “臣妾知罪了,还请皇上责罚,”雅贵妃声音有些抖,明白皇上是真的生气了。 “哼,那便罚你一年的月俸,禁足三月,这三月你就在宫里抄写经文,不得出宫。” “臣妾领命。”雅贵妃松了口气。 “老三,你也是一样,罚你在府中禁足三月,一年俸禄,三个月不准上朝,好好反省。” 这是直接不允许她参与朝政了,姜雅低着头,眼中满是怨恨,咬了咬牙,心中极不情愿的应下:“儿臣领命。” “行了,都起来吧,这事就算了了,驸马,随儿与我们聊完便去了意儿宫中,你要去寻她吗?”皇后笑着问季空青。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7、不识字 季空青摇头:“现在为时尚早,就让殿下跟五殿下好好交流吧,儿臣可以去太医局吗?正巧要完成父皇的嘱托。” “可,”皇上点了点头,转头吩咐,“小柜子,你带驸马去太医局,顺带给驸马办一个出入太医局的令牌。” “奴才明白,”李公公点了点头,“驸马随我来。” 季空青点头,揉了揉跪得有些疼的膝盖,跟着李公公往前走。 果然啊,在古代讨生活真难,动不动就得跪,不跪就小命难保,真难混啊。 她本来是打算要好好享受生活的,结果现在还得学拍马屁和绿茶文学,真难啊,季空青觉得自己真是太可怜了。 路上,李公公给季空青介绍了一下刚才宴会里那位御医的身份。 那老头名叫卓维谦,是太医局的局长,太医局级别最高的官,也是医术最好的,专门为皇上皇后服务,皇子皇女们都没资格请他出宫。 季空青没想到刚才那个老头地位还挺高,能力还挺强,一时有些意外。 到了太医局后,李公公给外面的守卫看了牌子,守卫便进去叫卓维谦。 卓维谦很快出来,态度谦卑的领着季空青进去。 “驸马,今天太医局的太医并没有全部到齐,可能不能开班。” “没事,”季空青打量了一下这里,发现太医局跟现代的医院还是挺类似的,挺大,有专门的药房和科室分类,有治疗室,制药室,也有解剖的房间。 “卓局长,你是哪个科的?” “回驸马,我是大方脉科的,”卓维谦回答,“不知驸马学的哪个类别?” 季空青明白卓维谦说的大方脉应该是专门治成年人的内科。 上辈子她爷爷是老中医,她也算耳濡目染,中医她也是懂一些的。 她思索了一下:“我大概是外科的。” “外科?”卓维谦一愣,“太医局没有这个科室啊。” “嗯,应该类似于,这个科,”季空青在一个牌子面前停住,这个牌子上写的是繁体版的,疮疡科。 季空青不太认识繁体,连蒙带猜。 “原来如此,”卓维谦了然。 “这个……,”季空青在坤泽科的门牌处停住,“能跟我讲讲吗?” “额,”卓维谦没想到季空青这么一个乾元竟然对坤泽科感兴趣,表情瞬间复杂起来。 “可以吗?”季空青有些期待的望着卓维谦,“有医书借我看看也行。” “可以,”卓维谦点头,“驸马在此等候一下,我去问同僚借。” 卓维谦进去没多久,就拿了两本医书出来,医书封面也都是繁体,季空青不太认识,指着封面的一个字问:“这是什么字啊?” 卓维谦震惊的望着季空青:“驸马不识字?” 季空青表情稍显尴尬:“我只认识一部分。” 卓维谦收回震惊的视线,联想到季空青在千鸟国的处境,心中升起一抹同情,有耐心的解释道:“这个字读契。” “哦哦,”季空青随意翻开手中其中一本医书,发现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用繁体字写的文言文。 她小时候为了读懂医书,特意上过国学课,大致知道意思,就是繁体字在现代使用次数少,她不认识的字还挺多。 翻了几页她就问了几次,卓维谦都被她问烦了,只能暗示她:“驸马,不如您回去还是让殿下给您请个夫子吧,这样统一学习肯定比臣教您快。” 季空青觉得自己确实太过麻烦卓维谦了,便合上医书:“这样也行。” 她答应了,卓维谦松了口气:“我再带您逛逛吧。” “不了,”季空青已经逛完一圈了,“局长,你年纪比我大,算是长辈了,别一口一个您了,直接称我名字便可,可以唤我空青。” “好的,空青,”卓维谦也没推辞,毕竟他年纪摆在这里,“那空青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你这里有人体解剖图吗?”季空青问他。 卓维谦点头:“有的,太医局每月会有无亲人的死刑犯被拉过来,我们每月都会在他们身上试验,有绘制而成的画。” “那带我去看这个吧,”季空青点头,跟着卓维谦去拿画。 几幅画轴展开,季空青认真的打量了一下全图,发现古代的画工画技很好,细节绘制得很到位。 “这里是气道,卓局长知晓吧?” 卓维谦点头:“知晓。” “我今日的方法,是用拳头冲击上腹部,也就是这个位置,促使腹部的膈肌往上抬,胸腔,也就是这个位置,会增加压力,带给气道一股向外冲击力,才能将哽咽物排出。” 季空青一边指一边讲解,讲解完毕后,她问:“卓局长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卓维谦点头:“虽空青所言的许多位置名称和我所知不同,但大致能听懂。” “那我现在就教你吧,”季空青撸起袖子,“这个法子再简单不过了,不过年纪不同,方法也有不同,我今天先教你成人的救治方法。” “额,有人可以过来让我演示一下吗?”季空青看着头发花白的卓维谦,实在是下不去手。 “有的,”卓维谦点头,转头朝着某个正在晒药的地方喊了一句,“叶医员,过来。” 一个年轻的女乾元抬起头应了一声,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过来。 “这位是长公主殿下的驸马,”卓维谦介绍了一下,“今午宴会的事想来你也听说了,驸马打算现在教我方法,你给驸马当个模子。” “好,”女乾元神色平静,点了点头,“驸马,我该怎么做?” “还不知你怎么称呼?”季空青先问她的名字。 “回驸马,下官名叫叶思亲,是太医局的实习医员,今年16。”叶思亲给季空青行了个礼。 “好,思亲,”季空青点头,“还请你放松,背对着我站好。” 叶思亲点头,听从季空青的话,背对着她。 季空青开始给卓维谦讲解:“察觉病人哽住,无法呼吸后,我们需快速做出反应,在病人脐上二指的位置,也就是这个位置,快速握拳。” “用另一手包裹着拳头,快速收紧手臂,反复5次,再查看病人情况,反复几次,哽咽物就能排出体外。” “如此容易?”卓维谦是看过季空青的操作的,但他没想到这么简单。 “没错,”季空青松开叶思亲,“卓局长也可以试试,叶医员还未至18,身材并不高大,你也可以试试。” “好,”卓维谦征询了一下叶思亲的意见,按照季空青说的方法操作,季空青在一旁看着,点点头,“没错,操作没有问题。” 卓维谦露出笑容:“那推行下去很是容易,我这就取纸笔记下。” 叶思亲反应很快:“局长,我去帮您拿笔墨。” “好,”卓维谦脸上带着兴奋,“以后遇到这种情况,就不会再棘手了,也能救更多的人。” 季空青点头:“局长,我是想等太医局学会后,再继续往下推行此法的,此法易学,非医者均可学习,理应推行下去。” “而且此法不一定非要有人帮助才能施行,若有人被噎住,家中无其他人在,身边有像桌子、椅子这样的物品,也可用它们的一角顶住腹部,自救排出。” “那可真是利国利民的好方法!”卓维谦激动极了,“哽住气道一般发生在用膳的时候,这个时候情况紧急,普通百姓根本来不及请大夫,若百姓们自己能够学习,也能避免更多人丧命。” 季空青点头:“那卓局长这段时间便先让大家学会这个急救方法吧,此法很简单,相信叶医员也已经学会了。” 叶思亲点了点头:“学生已然记下了。” “这两本书我先可以带回府中看吗?”季空青问卓维谦,“我可以付钱。” “不必了,”卓维谦摇头,“我那同僚与我关系甚笃,我会同他讲的。” “谢谢,”季空青眼底闪过一抹笑意,“等父皇的赏赐给我的银子下来,卓局长可以带上你那位同僚,我请你们二位吃饭,叶医员也可一同前来。” “好,”卓维谦没想到季空青这么实在,他记得今天皇上才奖赏了她白银千两。 …… 皇宫外停放马车处。 “殿下,你回来了,”姜随和姜意聊完回到马车时,季空青已经在车里等她了。 姜随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在季空青对面坐下。 “殿下,父皇奖励给我的银子,大概什么时候送到公主府啊?”季空青眼睛亮亮的望着姜随。 姜随微微蹙眉:“你很穷吗?” “嗯,”季空青没觉得穷有什么丢脸的,大方的点头,“驸马的月例不多,我想改造我的小院子,但是我手里的钱不够。” 姜随沉默了,她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乾元,你说她愚笨吧,但今天她在宫里表现的很好,还让雅贵妃和姜雅碰了壁。 但你说她聪慧吧,她又表现出一副赤子之心的模样,这人真是让她觉得复杂又奇怪。 “大概明日。” “太好了,”季空青一拍手,这简直是瞌睡时候有人送枕头嘛。 知道明天就能拿到钱之后,季空青拿出医书往后翻看,碰到不认识的字,她就大着胆子去问姜随。 姜随看着不好惹,但为人还挺有耐心的,都一一解答了。 直到马车停在公主府门口,季空青才合上医书,掀开马车车帘,跳下车。 姜随在她后面下来,翠竹上去搀扶。 下车后,季空青把马车后面的几个食盒拿出来,马车里总共有四个食盒,姜意给了她一个,绍王为了感谢她,给了三个给她。 “驸马这是……,”看着季空青从宫里回来还大包小包的,翠竹有些疑惑。 “宫里宴会吃不完带回来的,”季空青笑着炫耀了一下,“翠竹你吃吗?分你一个,这是绍王殿下送给我的,你可以分给姐妹们一起吃。” 季空青大方的打开一个盒子给翠竹看,盖好盖子后,直接塞到了翠竹手里。 塞完后她就蹦蹦跳跳的回府了,根本不需要人领着,轻车熟路。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8、定制材料 “这……,”翠竹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接。 “收着吧,”姜随开了口,“宫里的御厨刚做没多久,味道正好。” 翠竹有些受宠若惊,她虽然一直伺候长公主,但御厨做的饭菜,她也是没资格吃的,公主虽然有时会赏一些给她们,但次数并不多。 “奴婢可以和翠兰,菊香,梅香一起品尝吗?”翠竹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这三位都是跟翠竹同时间入宫,从小一起照顾姜随饮食起居的贴身丫鬟,也是翠竹的好姐妹。 “既然给你了,就随你处置。”姜随没有意见,“走,回风华院吧。” “好的,殿下,”翠竹提着食盒跟在姜随身后。 …… 明月轩。 季空青一进院子,就大声的喊了一句:“我回来了,平安,如意,你们在哪儿?” 平安和如意听到熟悉的声音急忙从下人房里出来,很是惊喜的迎上来:“驸马回来了。” “嗯,”季空青笑着点头,“这是给你们带的饭菜,你们今晚就别去大厨房吃了,吃这个,御厨做的呢,舞阳公主吃不完,我问她要的,几乎没动过。” “动过也没关系的,”平安惊喜的接了过来,“贵人吃的,我们怎会嫌弃?真是天大的福分了。” “是啊,”如意也点头,“就算是剩下的,我们也是愿意吃的,奴婢二人还未吃过御厨做的菜呢,真是祖上荣光。” 季空青张了张嘴,刚想说人人平等。 但转念一想还是闭了嘴,这个时代的社会环境是这样的,他们处于这个环境,早就已经适应了社会的生存法则,现在如果改了对她们来说可不是好事。 “热一下再吃吧,”看平安如意已经准备吃了,季空青提醒他们,“凉的吃了会肚子疼。” “好,”如意很听季空青的话,“平安,我们先去烧饭,再把菜碗放饭里蒸一下,就可以直接吃了。” “好,驸马您要用晚膳吗?”平安问季空青。 “不了,中午吃太多了,”季空青摸摸肚子,“晚上饿了我会吃带回来的糕点,你们去忙就行。” “好,驸马您有事就吩咐奴婢,”如意点点头,带着平安去煮饭。 她们去忙,季空青就走到晒西红柿种子的地方,蹲了下来。 发现种子已经晒的差不多了,可以种了。 看完西红柿种子后,季空青去拿了前两天如意平安买回来的种子袋子。 她刚准备将里面的种子拿一些出来撒进地里,谁知突然发现大袋子里面还有一个巴掌大的小袋子。 她满脸疑惑的拿了出来,打开小袋子,看到了里面的种子。 季空青有些惊喜,低头闻了闻,是熟悉的味道。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世界好像是没有辣椒的存在的。 前两天卫大厨给她的调料里也没有,季空青本以为这个时代还没出现辣椒,还觉得自己这个无辣不欢的人要完,没想到自己竟然意外得到了。 她拿着小袋子,冲进厨房,问如意:“如意,这个种子,你在哪里买的?” 如意看到季空青手里的小袋子,愣了一下,立马回答:“前天跟平安去买种子,奴婢按照您的吩咐,询问有没有没见过的新奇种子。” “这个是种子店老板给的添头,他说是他认识的跑商朋友从波斯国带回来的,说是种出来的东西有毒,不能吃,只能当花养。” “有毒?”季空青皱眉。 “嗯,说是吃了舌头和喉咙像是被人火烧一样,但我想着驸马您想要新奇种子,就一起带回来了。”如意回忆着当时老板说的话,复述出来。 季空青笑了,立马明白这个时代的人应该是不懂吃辣椒的,不然怎么会觉得辣椒有毒。 不过她刚才也从如意的复述中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这辣椒辣度应该还可以。 她立马开口:“明天我们就把这种子种下去。” “要种多少?”如意问。 “挖出来的地,一小半都种这个,明天我来分配。”季空青打定了主意。 “好的,”如意和平安点头,明白了季空青的打算。 翌日,皇上的赏赐下来了,是一箱白银,正好一千两。 看着箱子里圆溜溜的银锭子,季空青摸了摸下巴,拿了几锭出来,去了公主府的大总管王富贵那里:“我要出府。” 王富贵认识季空青,点头哈腰:“驸马,殿下已经吩咐过这个月您可以自由出府,不必过来汇报。” “哦,这样吗?好的,叨扰你了,”季空青立马揣着银子出去了,没过多久她拿回来了一叠白竹纸,一套笔墨,还有几根白色的鹅毛。 “这是……,”平安不明白季空青拿几根鹅毛是为了做什么。 “鹅毛啊,”季空青看着她笑了一下,“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季空青神秘兮兮的拿着这些东西进了房间,用从外面买回来的小刀子,开始制作羽毛笔。 失败了两次后,她终于掌握了要领,成功制作出三根羽毛笔。 她露出笑容,抽出一张竹纸,加水磨墨,开始在纸上画画。 这一画就画到了子时,她将成品图叠起来放好,唤了平安和如意洗漱。 她俩一直在等季空青,听见她的声音,立马醒了,把锅里还热着的水用水桶转移,倒入浴桶。 “你们去睡吧,”看到平安和如意都困了,季空青这才发觉时间很晚了,“剩下的我自己弄就行。” “驸马将水留着,奴婢和平安明早会倒掉的。” 如意觉得这些事情本来就是她和平安的事,驸马对她们已经够好了,洗澡也不让她们伺候,她们不能再让驸马做这些事。 “好,”季空青也明白她们的想法,“我知道了。” 洗完澡后,季空青才沉沉睡下。 次日一早,季空青吃完早饭,揣着银子,就带着平安出去了。 两人去了铁匠铺和陶瓷作坊,到了之后,季空青就把自己绘制的图纸给他们看,让他们一比一还原,顺带还定了一批瓷砖,定金共20两。 铁匠那边承诺半月给货,陶瓷作坊也说半月,平安留下了公主府后门的地址,让他们到时候直接从公主府后门送进来。 除了这个,季空青又去了购买牙刷牙粉的地方,定制了一个类似马桶刷的刷子,200文定金。 搞到这里,已经到了中午,季空青带着平安找了个馄饨小摊,吃了几碗馄饨。 下午又去了城里最有名的木匠那里,把手里的图纸给他,定制木水箱和摇摇椅,定金1两银子。 定制完后,又去了砖窑,定制了一批青砖。 顺带还问了砖窑的老板:“老板,你这里能不能做空心砖啊,要那种导热性很好的,中空的,我在下面烧柴,上面可以变热的那种空心砖,这是我自己绘制的图,你看能不能做。” 老板接过图纸,看完后沉思片刻:“客人,这个倒是不难,不过你要求的砖要3尺长,2尺宽,要特别定制,价钱可能会比较高。” “价钱方面没关系,”季空青摇了摇头,“你只要能做出来就行,这种砖我大概需要20块。” 老板点头:“需要预付定金,大概10两银子。” “没问题,大概什么时候能交货?” “加上您定制的那批青砖,大概半个月交货。” “好,平安,把地址告诉老板。”季空青从怀里掏出10两银子,放在老板手中,平安告诉老板地址,让送到再付余款,说完两人便回府了。 两人回到府中,如意已经按照今早季空青出门时说的,把种子种进了地里,并浇了水。 季空青和平安回来时地上的水还未干。 “不错啊,如意,以后这地就交给你和平安照顾了,我懒,”季空青看两人做的这么好,立马分配了任务。 “奴婢遵命,”如意她很开心自己对季空青有用,笑着点头应下,“奴婢和平安会悉心照顾的。” “如意,京城的冬天会持续多久啊,”季空青突然问她。 如意想了想:“京城冬季大概会持续4月有余,每年从11月开始天气就开始转凉了,一直持续到次年3月。” “温度呢,有多冷?” 如意不像现代人有天气预报,知道具体温度,她只能说个大概:“最冷的时候,水面会结一层很厚的冰,入夜盖棉被也会冻的难以入睡,白天穿棉袍也会很冷,经常手脚溃烂生疮。” “那取暖呢,怎么取暖?” 如意像是想起了什么难过的事:“寻常人家基本都是用炭盆取暖,不过奴婢尚在家中时,家里的炭火我和母亲是不配用的,都是紧着弟弟和爹爹,量很少。” “嗯,我知道了。”季空青垂眸,“今晚我不想下厨,如意你和平安去大厨房给我取晚膳吧,回来再叫我。” “奴婢遵命,”如意拉着平安离开。 他们走后,季空青又回房间画图了,桌上的茶水还是温热的,明显是如意在她快回来之前烧的。 这次出去,如意和平安还取回了他们下人吃的饭菜。 季空青虽然让她们跟着她一起吃,但这两人还是觉得不合礼数。 季空青拗不过她们,只能随她们,但她还是会从自己的饭菜里分出一部分给这两个姑娘加餐,所以她俩的伙食和其他下人相比要强上不少。 …… 风华院,姜随书房。 “驸马最近在做什么?”姜随眼神认真的给盆栽剪着枝叶,她的身后站着一身黑衣的暗五。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9、雨露期 “驸马从拿到赏银后就出府了,去了书坊,买了竹纸,砚台,墨条,买完后又去了趟菜市。” 姜随握着剪刀的手一顿:“她去菜市做什么?” 暗五常年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她去卖鹅的商贩那里,买了几根鹅毛。” “鹅毛?”姜随皱眉,表情诧异。 “嗯,驸马买完后回到府里,用鹅毛做了一支很奇怪的笔,还开始画画,画到深夜才停下。” “今天她带着丫鬟出门,去找了铁匠、木匠、陶瓷作坊、砖窑和牙刷店,买了一批瓷砖,青砖,还定制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怎么个奇怪法?”姜随有些好奇。 “都是我未曾在市面上见过的东西,驸马画在纸上,我无法带回来。” “回到府里后,驸马又回房画画了,她之前开垦的地,也撒了种子,里面还有上次驸马去大厨房拿回来的番茄种子。” “番茄种子?”姜随挑眉,“你确定是番茄?” “嗯,她的丫鬟是这么说的。”暗五点头。 姜随垂眸,她是知道番茄的,是波斯国这次新进贡的蔬菜,屯田司还在研究其种植方式呢,季空青这就找到种子种下了? “她没去太医局吗?” “没有,驸马这几日都在府中。” “好,你下去吧。”姜随摆了摆手。 季空青在自己的小院子又待了几日,整天不是看医书就是看菜有没有发芽。 她也不知从哪里打听出公主府有府医,一碰到不认识的,她就往药房跑,找府医问了不少东西。 在府中待了差不多十天后,季空青才去了太医局,询问卓维谦的传授情况。 卓维谦看到季空青很是惊喜:“空青,你终于来了,我还想着让你看看大家的学习成果呢。” “现在就可以看了,”季空青随意抽出几人出来示范,动作都不错,很标准,看来基本都学会了。 那皇上交给她的任务她算是完成了,季空青想到了什么,打开了自己的系统面板,发现[传授海姆立克急救法]的任务显示已完成。 不光如此,她的系统空间还多了一个红点,点开一看是任务奖励礼包。 季空青不想一直盯着一个地方看,怕自己显得太奇怪,便想着等回去再看奖励了什么。 准备离开前,卓维谦拦住了她:“空青,最近太医局要组织一次百姓义诊,太医人手不够多,你是否愿意跟我们这些老家伙一同前去啊?” 季空青脚步一顿,想到了自己只开启了一部分的系统。 她因为救人才开启系统,那肯定要继续救人才能知道这系统未开发的功能有哪些。 想到这里,她点头答应下来:“没问题,到时候你差人来通知我,我坐公主府的马车过去。” “好,”卓维谦笑着点头应下。 乘坐马车刚回到府中,季空青刚走到大门口便被急匆匆赶来的翠竹直接拖走。 她面上很是焦急,看到季空青立马道:“驸马,你赶紧去梳洗,殿下院中升灯了。” 季空青这才看到风华院最高的那座楼,顶层不知何时升起了红色的灯笼。 她回到自己的院子,发现平安和如意已经将水准备好了。 季空青将两人遣出去,快速洗了个澡,刚把外衫裹上,就被公主院子里的人裹上被子抬走了,模样像极了甄嬛传里侍寝的妃子们。 不过相比他们,她好歹还穿了衣服。 抬她的人将她放在一张床上,她刚想张嘴问清楚,就被人捏住鼻子灌了一碗很苦的药。 不等她问是什么药,她的鼻尖就嗅到了一股浓烈的栀子花香气,香气直扑面门,季空青感觉自己好像沉浸在一座栀子花花圃里,身体控制不住的开始燥热起来。 身为一名上辈子活了三十多岁的成年女性,季空青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夹紧了腿,眼神都慌乱了起来。 刚才那人给她喂了什么?不会是助兴的药吧? 这栀子花香是哪里传来的?怎么会这么香啊? 她热得将身上裹着的被子推开,刚准备撑着墙坐起来,手就摸了一空。 只因床内侧不是墙,而是帘子,帘子隔着的是一张床,香气的来源,明显就在隔壁床上。 季空青晃了晃脑袋,用力掐了把自己的大腿,努力让自己清醒。 她立马寻找了一下原主的记忆,这才发现刚刚闻到的栀子花不是真的栀子花,而是姜随的信引,怪不得她闻得脸红心跳的。 “过来,”姜随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已经忍耐许久。 “干,干嘛?”季空青声音有些发抖,姜随不会真要睡她吧,她好怕啊,救命!她没跟女人睡过啊,根本不懂啊。 “本宫让你过来。”姜随命令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 季空青知道自己未来还要在姜随手底下讨生活,也不敢拒绝,掀开帘子,发现姜随就躺在隔壁大床中间。 她明显已经梳洗过了,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内衫,薄薄的內衫完全遮掩不住她凹凸有致的身体曲线。 此刻的她不再是季空青印象中高贵冷艳的模样。 她的黑发散落在床上,紧闭着眼睛,眼尾泛红,白皙的脸庞也染上了异色,呼吸也有些急促,傲然的胸口上下起伏着,是少见的狼狈模样。 季空青喉骨动了动,磨磨唧唧的将自己的身体挪了过去。 她发现距离姜随越近,她体内的燥热就翻滚的越厉害,脑中也有一个声音不断在催促她:“咬她,咬她,与她结契,让她永远成为你的人。” 就在她越发意乱情迷的时候,床上的姜随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神中满是杀意,毫不留情的抬起手给了她一巴掌。 她本来就是习武之人,多年征战,手掌不似普通坤泽一样细腻,而是带着一层薄茧。 她的手劲也很大,虽然没用内力,但还是打得很痛,季空青的脸颊瞬间肿了起来,人也跟着清醒了,她捂着脸,眼神惊讶又生气:“你干嘛打我?” “你眼神放肆了!”姜随瞪她,脸上的杀意毫不遮掩,“再用那样的眼神看本宫,本宫就剜了你的眼睛。” 季空青后脊背一凉,明白姜随肯定不是说笑的,只能忍住憋屈:“那你要我做什么?” “成婚前嬷嬷没教过你如何伺候吗?”姜随继续瞪她,“别告诉我你一个乾元不会临时结契。” “临时结契……,”季空青捂着脸沉思,脑海中闪过那老嬷嬷给自己书的场景。 那书里的图很是活色生香,还都是关于两个女人的,她还没有适应这个世界,觉得害羞,就没详细看,所以姜随说的她真的不懂。 季空青尴尬的摇了摇头:“殿下,我不懂啊,那书,那书我没看!” “没用的东西!”姜随愤怒的瞪了季空青一眼,抬手直接将季空青压在床上,扯过一旁的腰带,动作迅速的将季空青的手绑了起来,不准她动弹。 季空青对自己现在的处境简直欲哭无泪,她这是要被强了吗? 她慌乱之时,感觉房间里的栀子花好似找准了方向,通通往她后颈处钻。 清雅的檀香迅速从季空青的契口跑出,和浓烈的栀子花缠绕在一起。 姜随被季空青的信引勾得直接软了身子,身子紧紧的和季空青贴在一起。 季空青觉得现在的她简直要发疯。 姜随的身上香的要命,身体也好似软弱无骨,呼吸一深一浅的打在她的颈窝,勾得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她残存的理智告诉她要忍住,但身体的本能却告诉她去咬姜随。 她张开嘴,凭借本能找到了姜随脖颈后那个发红起伏的契口,刚准备咬下去。 就听到身上的姜随突然开口威胁:“你若是敢永久结契,本宫袖中的匕首会直接捅入你的心口。” 季空青瘪了瘪嘴,立马清醒了,脸还火辣辣的痛,她立马回答:“殿下放心,我很珍惜自己的小命。” 姜随这才没再说话。 季空青将头探过去,手扶着姜随的腰,嘴找准了位置,用舌尖舔了舔契口。 姜随的呼吸一颤,伸手用力拧住季空青腰间的软肉:“不要做多余的事!” 季空青嗷了一声:“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舔就是了。” 姜随这才松开,季空青无奈,再次含住契口,找准位置,用自己刚才露出的尖牙,用力咬住,将自己的信引注入其中。 “哼……,”姜随痛呼一声,漂亮的脸上有些痛苦,下意识用力掐住了季空青的胳膊。 咬了半盏茶的时间,季空青在自己快控制不住理智的时候,用力捏了一下大腿,疼痛促使她松了口。 离开时,她看到姜随的契口处有明显的两个小洞,还红肿了起来,季空青最近看与坤泽相关的医书,书上说这个位置其实很脆弱,姜随应该很痛。 季空青下意识帮她吹了吹。 姜随抽气一声,身体明显抖了一下,用力将季空青推开:“你干嘛?” 刚才的临时结契已经让姜随不再散发信引了,身体的力气也恢复了,季空青本来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乾元,被推的直接倒在了床上,头跟床磕了一下,发出砰的一声响。 “你干嘛啊?”季空青蜷缩着身体,捂着脑袋,面色痛苦,“哪有你这样的,我只是好心帮你吹一吹,怕你痛而已。” “不必!”姜随瞪她,怒色更重。 季空青也生气了:“姜随,你不要太过分了!哪有利用完人就打人的?” “你叫我什么?”姜随声音沉了下来,微微眯起眼睛,眼神里满是危险。 季空青咬了咬牙:“姜随!” “放肆,本宫之名,岂是你这种人能直呼的?”姜随望着季空青,“季空青,是不是本宫对你太过宽容,让你认不清自己的身份?”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0、二次分化 季空青气急:“我跟你这个古代人说不清楚。” 姜随不明白季空青口中的古代人是什么意思,但听她的语气,也八成不是什么好话。 她转头喊了一声:“来人!” 门被推开,翠竹和翠兰推开门进来:“殿下。” “把她带下去,去门口罚跪。”姜随的语气毫不留情。 翠竹和翠兰互相对视了一眼,走上前,请季空青出去。 季空青没想到姜随这么没良心,刚用完自己就扔,气愤的咬了咬后槽牙。 姜随才不管季空青这个工具人生不生气,淡然的给翠竹、翠兰使了个眼色。 她们就不顾季空青的想法,给她套上薄衫,强行带出去,按在门口跪着。 房内,姜随喊了次水,将自己梳洗整齐。 没过多久,府医叶静提着药箱匆匆赶来,吩咐身边的助手给姜随送上一碗药,待姜随喝下后,她低着头在床边蹲下,开始给姜随把脉。 “殿下的雨露期暂时被抑制住了。” “能抑制多久?”姜随知道自己的雨露期一般要持续三天。 叶静问梅香:“驸马身为乾元的品级是?” 梅香回答:“据说是三乙级。” 叶静沉思了片刻,估摸了一下:“大概能压制半个时辰。” “这么短?”梅香有些担心。 叶静点头:“殿下本就是少见的三甲级坤泽,驸马与殿下品级相差略大,这是最理想的时间了。” “那如果我找到了甲级的乾元能抑制多久?”姜随开口问。 叶静回答:“若是三甲级,可抑制半日,也就是3个时辰,双甲级2个时辰,甲级1个时辰。” “叶府医,你这里有药吗?”姜随不再言语,梅香询问,“消肿契口的药。” “有的,”叶静从药箱里拿出两个白色小药罐,“将里面的药膏涂上契口便可,一炷香便可吸收消肿。” “好,”梅香将药收好,叶静退下。 半个时辰后,熟悉的感觉再次朝姜随袭来。 门口跪着的季空青被直接扔进了浴池,丫鬟将她搓洗干净后。 姜随也进来了,拉着她又开始了临时结契。 这三天季空青很少有休息的时候,常在睡梦中被突然叫醒,像砧板上的鱼一样被反复打醒,利用。 她的自尊在姜随这边分文不剩,后颈的契口也被榨干,再也散发不出檀香。 伺候完姜随,季空青被人扔回了她的小院子。 洗澡时,季空青看着自己膝盖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又看了看这三天自己眼下熬出的黑眼圈,季空青只觉得又委屈又憋屈。 这地方真是半点待不下去了,等有机会她一定要逃跑!远离姜随这个疯女人! 平安和如意似乎是察觉到了季空青回来后心情的不美丽,只跟她汇报了一下情况,便提醒她用膳。 季空青吃了个饱饭,就提前上床休息,还告诉平安和如意非要事不要来打扰她,谁知她半夜突然感觉口干舌燥,昏昏沉沉。 若有若无的檀香渐渐散布到院子里。 次日,日上三竿之时,如意发觉不对,平日驸马不会这么晚起来,但现在这么晚了,驸马的房中还没有动静,她顾不上季空青的嘱托,赶紧进去查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季空青在发高烧,现在已经烧糊涂了。 如意赶紧让平安去请示管家,让管家去叫府医。 季空青生病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姜随的耳朵里。 她握着书的手一顿,脸上闪过一抹嫌弃:“她的身体怎么这般娇弱?不过是陪本宫过一次雨露期,她就病了,也太没用了!” 翠竹想到季空青上次给自己的糕点,心中有些不忍:“殿下要去看看驸马吗?” 姜随摇头:“先让叶静去看看吧,我晚些时候再过去。” “好的,殿下,奴婢马上让人去请叶府医。”翠竹赶紧离开。 叶静很快去看了季空青,给她把脉开了药后才匆匆离开。 当晚公主府安静了下来,姜随才偷偷来了季空青的院子,刚走进院子,姜随就嗅到了檀香的味道。 两人刚度过了最亲密的三天,没人比姜随更熟悉季空青的味道。 她的脚步顿了一下,犹豫片刻后,还是推开了季空青的房门。 床上的季空青一动不动。 姜随走近一看,发现她满头大汗,满脸通红,似乎到现在都没有退烧。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开了药吗?”看着季空青因为高烧干裂的嘴唇,姜随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将她扶了起来,小心的给她喂了杯水。 一直守着的如意赶紧上前:“殿下,叶府医已经给驸马喂过药了,但烧一直不退,驸马也一直不醒。” 姜随摸了摸季空青已经汗湿的后背,刚准备吩咐如意给季空青换身衣服,一股浓烈的檀香突然朝着她的后颈袭来。 季空青的信引好似反应着主人的心情,围着姜随用抑制贴贴着的契口打转。 刚过完雨露期的姜随身体对此很是敏感,腿瞬间一软,信引也被勾出了不少。 她反应快,及时抓住了床沿,这才没有在丫鬟面前失了风度。 好在翠竹和平安他们是中庸,闻不到这么浓烈的信引的味道,姜随立马吩咐他们再将叶静叫来。 等待的时间终究是漫长的,季空青的状态似乎越来越差,她下意识将脑袋埋进姜随的肩窝,撒娇一般的蹭了蹭:“我好热,好难受。” 季空青迷迷糊糊间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架在火上烤一样,身体仿佛有团火要马上释放。 姜随的身体凉凉的,她就下意识的往她身边贴,这样能让自己舒服一些。 这一来二去,姜随倒被她折腾出了一身细汗。 好在叶静很快来了,她快速检查了季空青的情况,得知她控制不住自己的信引后,她沉思了片刻:“殿下,我本以为驸马是昨夜受凉了,现在一看,似乎是要二次分化了。” “二次分化?”姜随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情况。 叶静躬了躬身子:“殿下,请恕我学艺不精,驸马这种情况属实罕见,我也只在医书上见过,对此并不了解,我建议您请太医局的卓太医前来看看。” 姜随沉思片刻,点头,吩咐管家前去宫里请人。 卓维谦很快来了公主府,为了防止被季空青的信引再次勾起雨露期,姜随此时已经不在季空青的房间。 卓维谦快速给季空青把了脉,发现确实像叶静说的那样,季空青现在是在二次分化。 他赶紧给季空青开了药,又让翠竹去冰窖取冰块过来,放入浴桶,将季空青脱光放进去。 “她为何会突然二次分化?”姜随问卓维谦。 卓维谦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姜随皱眉:“但说无妨。” “臣猜测可能与殿下有关,殿下是三甲级坤泽,而驸马是三乙级乾元。” “据下官年轻时看过的一本医书中称,若乾元与坤泽信引过于契合,但等级相差过大,等级低的那一方为了迎合等级高的那一方,会努力分化成相同等级。” 姜随瞬间明白了什么,她和季空青的信引竟然是很契合的吗? “那为何要用冰块?”姜随又问。 卓维谦擦了擦额角的汗珠:“按理说平常人家乾元分化是会请通房丫鬟纾解的,但驸马情况特殊,只能用此办法了。” 确实,她的东西,即便她不喜欢,也不能被任何人染指。 姜随勾了勾唇:“嗯,此法甚好,那烦请卓太医在此留宿一晚了,待驸马没事再回宫。” “臣明白。”卓维谦行了个礼,送姜随离开。 季空青的高热在半夜才退下,退下时冰水已经换了三次。 经过一夜的折腾,季空青成功分化成了三甲级的乾元,但在一冷一热之下,她成功感冒了。 “咳咳咳,臭姜随,都是她害的,可恶!”醒来的季空青拒绝了卓维谦开的苦药,自己从系统里买了感冒药服下。 看到季空青醒了竟然在骂姜随,如意赶紧提醒她:“驸马慎言啊。” “是啊,主子,殿下还是很关心你的,你病了她立马找卓太医给您瞧病呢,而且您现在还二次分化了,这是好事儿啊。”平安笑着安慰季空青。 季空青翻了个白眼,这是好事儿?分化对她有什么好处? 不就是体质更好,在床上没那么弱了而已,到头来还是得伺候姜随!她就是个工具人! 想到姜随对她的折磨,季空青就忍不住有点想哭。 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真正爱过一个人,更别提和人睡了,虽然上辈子她年纪不小了,但她心中对恋爱还是满怀期待和憧憬的。 这辈子恋爱没谈到,但先被人睡了,还是被一个霸道又不懂尊重人的女人给强睡了,她真是有苦难言。 “驸马醒来后在干嘛?”用午膳时,姜随忍不住问了暗五。 “回殿下,在骂您。”暗五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哦,都骂本宫什么了?”姜随的手一顿,继续问。 暗五看了眼一旁的翠竹几人,在袖中掏出一张纸递给了姜随。 姜随接过,看着上面季空青骂自己的话,脸色由白转青再变红。 她快速将纸揉成一团,狠狠瞪了暗五一眼:“下次不该记的别记。” “遵命,殿下。”暗五忍着笑,快速退下。 姜随危险的眯了眯眸子,将手中的纸点燃,扔进了火盆里。 用完午膳后,姜随来到了季空青的院子。 如意和平安率先看到了姜随,张嘴刚要叫人,姜随就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退下。 季空青此时正在自己的房间看卓维谦给自己的医书,但她明显没怎么看进去,过了很久始终没有翻页。 她嘴里还在絮絮叨叨的骂姜随:“姜随,臭女人,母老虎,再也不要跟她说话了!” “你说谁母老虎?”姜随的声音不咸不淡的从她身后响起。 “当然是你……,”季空青刚说完就意识到了什么,直接吓了一跳,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身后的姜随躲闪不及,被她的头撞到了下巴,下意识嘶了一声。 季空青的心瞬间咯噔一声,她捂着自己的脑袋,赶紧去摸姜随的脸:“没事吧,没事吧?” “你说呢?”姜随推开她的手,狠狠瞪了季空青一眼,眼神仿佛要杀人。 季空青知道这女人不满是真的会杀人,吓得手瞬间一抖,委屈的瘪了瘪嘴:“谁让你突然出现在我背后吓我的。” “公主府是本宫的府邸,本宫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还需要跟你报备吗?”姜随冷了脸。 季空青瞬间觉得膝盖又疼了,想到之前的罚跪,她立马认怂:“对不起,我错了,我给你看看。” 季空青赶紧拉着姜随坐下,低头查看她的下巴。 姜随的皮肤很白,受伤看上去很明显,下巴现在明显红了一大块,季空青瞬间心虚了,赶紧讨好般的吹了吹。 从姜随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她清澈的琥珀色眸子里满是认真,嘟起的嘴唇是很漂亮的桃红色,粉粉润润的,看着就很好亲。 姜随第一次意识到季空青竟然还长得挺好看的,意识到自己出现不该有的想法后,姜随火速将其推开:“无事。” “哦。”季空青后退了几步,低着头坐好。 “殿下来我这儿所为何事啊?”季空青主动问姜随。 “你二次分化的事,不要与外人讲,卓太医和府里的人我已经吩咐打点过了。” “为何?”季空青有些不解。 姜随淡淡扫了她一眼:“你可知无权无势,等级不低,还有些姿色的乾元最终会去哪里?” “哪里?”季空青有些好奇。 “清伶馆。”姜随淡淡扔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 季空青还是一知半解,又去追问了平安和如意。 平安羞红了脸,但还是告诉了季空青:“坤泽雨露期会很是难熬,清伶馆是专门伺候有特殊需求的坤泽的,驸马还是少接触为妙,我听说……听说……” “听说什么?” “听说清伶馆常有乾元伺候贵人伺候到死在床上,那里高等级的乾元很是凄惨,每天都要伺候不同的人,最后直到死。” 季空青瞬间震惊在原地,她伺候姜随一个人就够了,才不要去这种地方!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1、义诊 很快就到了和卓维谦约定去义诊的日子,季空青乘着公主府的马车去了太医局。 临走前,季空青将上次完成任务奖励的系统礼包打开,系统药房又解锁了三种药品,分别是麻醉药、蒙脱石散、云南白药。 最近她待在公主府试验系统功能,发现系统币可以提现成这个世界的使用货币,这个世界的使用货币照样可以兑换系统币。 所以为了提前准备药,她拿出一些银子换成了系统币,又问卓维谦要了木制小药箱,10个小药罐和一堆草纸。 她将草纸用剪刀裁成一小块小块的,又在系统空间,买了不少药出来,把包装拆了,放进药罐子里。 将药都装进药箱后,季空青将听诊器等医疗器具放进了药箱里,最后才提着药箱出来。 “走吧,”太医局的人乘坐太医局马车,季空青依旧坐在公主府的马车上,一行人驱车来到惠民药局。 每月十五号,太医局的太医就会来这里义诊。 早就知道时间的穷苦百姓们天还没亮就来了,御医们到的时候,惠民药局外挤满了人,个个都穿着打着补丁的破旧粗布衫。 “请大家排好队。”卓维谦带着众人下车,在就诊桌子上坐下。 季空青也按照他的指示,坐在他隔壁的桌子边。 在卓维谦的指挥下,乱糟糟的人群有序分成了几条队伍,自发在不同御医的桌前排队。 这次出来义诊的御医一共有五人,季空青这边排队的人是最少的,因为她看着最年轻,长得就很不像嘉明国的人,一副很不值得信任的样子。 季空青也不着急,她先学习了一下,观察卓维谦的诊疗步骤,发现他都是先把脉,再写药方,再让百姓去身后的药房抓药。 惠民药局算是嘉明国的政府慈善机构,御医义诊都是不收费的,药物价格也比去普通市面上的药房抓药便宜一半,但仍旧价格仍需要500文以上。 这些百姓的病都是拖的不能再拖了,才来这里就诊,但即便已经很便宜了,这些钱他们出着也很是困难。 季空青接诊的第一个人是个中年男性,他咳得很是厉害,脸也很红,季空青一摸他的手,就知道他在发烧。 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听诊器,季空青戴上后开始给他听肺音,让他跟着自己的要求吸气呼气。 “大夫,不用把脉吗?”跟着中年男人来的是个年轻男性,似乎是他儿子。 季空青听诊后大概就能判断出问题了,问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咳的?” “七日前,父亲他从山上下来淋了场雨,就染了风寒,后面就一直在咳嗽,越来越严重了,昨晚还开始发热,烧的人都迷糊了。” 他儿子看季空青不把脉,对她的水平有些怀疑,但又想到她是跟着太医局的人来的,便还是答了。 “嗯,我了解了。”季空青打开药箱取药,她取出3张草纸,给取了三天的药量。 “这是止咳消炎的,每日两次,一次两粒,吞服,饭后吃。” “这是退烧的,吃一粒即可,烧退下去之后,若反复,再吃一粒,两次用药间隔要有两三个时辰,你可听懂了?” 季空青熟练的将药包好,递给中年男人的儿子。 “不用取药吗?”年轻男人看了眼身后的药房,有些迟疑。 “不必,这药只有我有,给200文便可,三日后症状若未缓解,你再来寻我。”季空青收起听诊器,“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年轻男人重复了一遍,“大夫,三日后你会再来吗?” “嗯,”季空青点点头。 “大夫,我现在可以吃吗?出来时,已用过早饭了。”中年男人实在是咳得抓心挠肺。 “嗯,可以,”季空青点头,“你去后面药房取碗热水服下吧。” “好,”年轻人很快取水回来了,按照季空青说的,给他父亲吃了药。 季空青看了看自己的系统面板,发现救治人数已经变成2了,奖励没有,看来不是每次救人都有奖励的。 “你们要看吗?”季空青撑着下巴,望着后面排队的人。 那些人迟疑的面面相觑,看到季空青与众不同的治病方式,和那些他们从未见过的花花绿绿的药丸,他们心里多少有些发毛。 他们虽然是穷苦出身,但也是惜命的。 他们犹豫之下,有个大汉等得急了,一把推开他们:“不看就别挡着,老子肚子痛死了。” 他一屁股在季空青面前的椅子坐下。 “什么症状?”季空青望着他。 “蹿稀,”大汉脸色有些发白,“窜了两天了,现在窜的腿脚发软。” “肚子痛吗?” “不痛,就是窜。” 季空青立马给开了蒙脱石散:“20文即可,现在就可以喝,一包泡水化开。” “好,”大汉才不管季空青年不年轻呢,对现在的他来说,有用就可以,立马放下钱去取水,将药包拆开泡了,快速灌了下去。 本来还在翻滚的肚子很快停止闹腾,大汉顿觉神奇:“大夫,你这药可真灵啊,还是甜的,一点都不苦。” “竟然是甜的,”后面的人有些惊讶,“加了糖才20文吗?” 季空青才不管他们怎么讨论的,她把刚刚收到的钱都兑换成了系统币,这些药虽然卖的在他们看来很便宜了,但她依旧是有的赚的。 “爹,你退烧了,”年轻男人那边也有些惊喜,“这药也太有用了吧。” 中年男人咳嗽声也小了很多,他也感觉身体舒服了不少,点点头:“我感觉胸口舒服了很多。” “那我们回家吧,”年轻男人扶着他父亲起来,带他回家。 “大夫,我要看,”看到两人的效果,剩下的人也不再怀疑了,一股脑冲上来。 季空青的药种类太少,遇到没有药的,她就让卓维谦来看,有药的她才开了药。 看完第九个人的时候,系统有了动静:“成功救治10人,药房新增解锁30种药物。” “大夫,大夫,快救人啊。”不远处一辆牛车快速停下。 两个年轻男人冲下来,开始大喊:“我爹从山上摔下来了。” 卓维谦立马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立马上去查看。 季空青也跟着围了上去,发现牛车车板上的人头上都是血,左腿也是血,即便用破旧的布包裹住了,也还是血肉模糊,血流的打湿了车上的稻草。 卓维谦面色凝重,给这人把了脉,随后叹气:“浮大中空,如按葱管,这是失血过多啊。” “大夫,大夫,求求您救救我爹。”两个年轻男人跪了下来,给卓维谦磕头。 卓维谦并不擅长外伤诊治,此次出来义诊的太医里,也没有疮疡科的,他面露难色。 季空青看了这人的瞳孔,又看了看他头上的伤口,也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脑损伤,现在条件有限,也不能拍脑ct。 卓维谦看着季空青的动作,突然想到季空青之前说她擅长处理这种伤,立马低声问她:“驸马,你可以吗?” 季空青摸了摸下巴:“把人送进院子里,外伤是可以治,但我不确定他能不能醒,你们也要治吗?” “治,治,”男人转而将希望放在季空青这里,“拜托您了,拜托您了。” “那行,”季空青点头,“你们小心拖着他,送到院子里的治疗床上。” 说来也巧,她系统商城刚解锁了局部麻醉的药和注射器,这三人就过来了,可能也是缘分。 将人抬去后院的治疗床上后,季空青将所有人遣散,快速给这人做清创。 腿上的伤虽然口子大,但胜在没有伤到动脉,只是流血看着多,季空青快速给他麻醉缝合。 头上的也是,缝了三针,后面把纱布贴上。 处理完毕后,季空青推开门:“可以了。” 两个年轻男人快步进来,看着床上已经包扎好了的男人,卓维谦有些惊讶:“空青,你处理的也太快了吧,疮疡科的王太医多年待在军营,处理这类伤口都没有你快。” 季空青弯唇笑了一下:“多做就好了。” “你们先别急着把你们父亲带回去,先放在这里观察,看他能不能醒,如果能醒,我再告诉你们后续的处理。”季空青转头嘱咐两人。 “谢谢大夫,我们明白,”两位年轻人守在自己父亲身边,点了点头。 “成功为1人进行清创缝合,解锁回收站,系统商城新增解锁100。” 季空青打开系统面板,发现面板有了变化。 [救治人数:11 药房:已开启 系统空间:已开启 任务:未触发 回收站:已开启 …………此为未解锁区域………… 账户余额:2200] 回收站点开,出现一行介绍:[可回收医疗垃圾,回收后会给予相应系统币返点,不可回收医疗垃圾会自动处理。] 看到这个,季空青面色一喜,立马把空间里的医疗垃圾扔进去,返点了10系统币。 系统商城解锁的东西也越来越多了,这次还有不少注射剂类的,也有医用敷料,药品也多了很多,这次她答应跟卓维谦出来,真是正确的决定。 季空青的心里美滋滋的。 中年男人在季空青给他处理完后1个时辰,醒了过来,季空青放下手里的病人,过去询问他的状态。 “就是头晕,想吐。” 季空青松了口气,看他意识还算清醒,点了点头:“应该只是轻微脑震荡,现在这种状态很正常。” “那我爹这是没事了?”年轻男人问。 “嗯,回去好好养着就可以了,伤口不要碰水,辛辣也不要吃。”季空青点头,“纱布三天换一次,消毒即可。” “过来,我教你们怎么操作。”季空青打开药箱,从系统中兑换出医用棉球和碘伏,把中年男人头上受伤的地方打开,给两人看。 “伤口我已经缝合过了,三天后还纱布,像我这样揭开,用这个棉球沾上这个药,涂在周围就可,用棉球的时候,夹棉球的东西最好要用开水烫过,能明白吗?”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2、剖腹产 “明白,”两个年轻人点头。 “嗯,我再给你们开点消炎止痛的药,过来。” 季空青动作熟练的开始配药,配好后告知他们用法。 “消炎药吃三天就差不多了,这个一小包是一天的量,饭后服用,一次两粒,这个是止痛退烧的药,你们父亲如果痛的不行,或者发烧了,可以吃一粒,不能多吃,明白了吗?” “明白了,”两人认真记下。 “止痛药也要隔两三个时辰才能吃下一粒,不能频繁。” 季空青将药递给两人:“纱布每三天换一次,差不多半个月吧,你们再带你父亲过来拆线,到时候我应该会在,不在的话,你们找卓大夫也行。” “好的,谢谢大夫,不知诊金和药钱怎么算啊?” 那位年纪稍大的男人看到季空青精湛的医术,有些担心自己从家中带出来的二两银子会不会不够。 “给500文吧,”季空青把药箱合上,“义诊,又是我自己的药,不会收太多钱,多的钱你们就留给你父亲补身体吧,他流了太多血。” 两位男人没想到季空青不光医术精湛,还菩萨心肠,感激又激动的将五百文递给季空青。 “谢谢,谢谢季大夫。” “不用谢,是你们爹运气好,否则我也救不了他,把你们父亲抬走吧,”季空青点头,跟着卓维谦出去。 卓维谦小声问:“空青,你这是怎么缝的,缝的也太好了,腿上那么大口子,你也缝好了?我都见到骨头了。” “嗯,”季空青点头,“没伤到大动脉,还好。” 卓维谦发现季空青真的很厉害,不开中药,她自己制作的那些药,就够应付这些病人了,他还真是低估她了。 有了季空青露的这一手,剩下的病人对她也不再怀疑。 一整天大家都忙的脚不沾地,午膳都来不及用,一直义诊到傍晚,才将所有病人看完。 卓维谦都准备领着大家收拾东西回去了。 这时不远处又有一辆牛车快速驶来,这个牛车比前一个好,还是有棚子的,驾车的是一个中年女人,一个年轻男人。 “还请大夫救救我娘子,求求了,”年轻男人一下车,就冲着卓维谦几人跪了下来。 “你娘子这是怎么了?”卓维谦带着一众御医上前。 “难产了,孩子出不来,生了三天三夜了,稳婆让我们送医馆,医馆大夫都看了,说救不了。” “我听人说宫里的御医今日在此义诊,就赶紧带娘子和母亲过来了。”男人三言两语将事情说完。 卓维谦掀开棚子的帘子,发现棚里躺着一位女中庸,她此刻迷迷糊糊的,扭动着身子发出痛苦的呼吸声,她的肚子高高耸起,身下还在不断流血。 “快,把她抬去诊疗床,”卓维谦立马指挥一起前来的医员们,手忙脚乱的把女人抬进去。 放上诊疗床,卓维谦皱着眉头,摸了摸女人的肚子,眉头紧锁:“是胎横位,难怪生不出来,这可怎么办啊?难产啊,怕是九死一生。” “她破水多久了?”季空青听完她的诊断,问男人他母亲。 中年女人毫不犹豫的回答:“丑时破的水。” 有很久了,季空青拿出听诊器,听了听胎心,胎心已经弱了,孩子应该也撑不了多久。 周围的太医都在讨论该怎么救人。 话最多的当属坤泽科的御医余晴天,她是季空青手里那些医书的主人。 是一位中庸,因为要给坤泽看病,这个科室的御医都是中庸。 讨论完毕,余晴天得出结论开口了:“你们想保大还是保小?” 中年女人一听这话,直接浑身瘫软的跌坐在地:“我儿子和儿媳才成亲5年,好不容易有的孩子,现在就要问我们保哪一个?这怎么能选?” 年轻男人望着自己的妻子,眼神坚定:“保大,请你们保大。” “不行,”他母亲抓住余晴天的衣袖,“中庸本就难有子嗣,娶这一个媳妇儿就把我们家所有积蓄花光了,保小,一定要保小。” 季空青皱眉,对这男人母亲的态度很是不爽,怎么,你媳妇儿是你们家的生育工具吗?她的命就不是命了?真不是人! “不行,娘,云娘嫁我后不嫌我穷,一心一意操持家务,照顾我们的小家,她对我那般好,我不能眼睁睁让她为了生孩子丢了命,儿子不许!” “那万一以后没孩子呢?那我们家就要绝后了!等我死了,我哪里有脸去见你爹?你要不保孩子,那我也不活了。” 中年女人说着就流起眼泪要撞墙。 她这一闹,她儿子又要拉着她,又要顾着自己的老婆,真是满脸痛苦。 季空青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行了,老太婆就会添乱!” “我有两个都能救的法子。”季空青望着治疗床的女人。 年轻男人像是重新燃起了希望,一下子就跪了下来:“还请大夫您救救她们母子,求您了,求您了。” “我的治疗方法比较惊世骇俗,你也要救?”季空青望着男人。 男人点头:“救,只要能救云香,怎么都可以。” “嗯。”季空青挑眉,“若我要剖腹取子呢?” “什么?”男人惊恐的后退了几步,有些迟疑,“剖……剖腹,那云香还能活吗?” “把肚子缝起来就可以,你救不救?这也是九死一生的法子。” 古代不像现代有最先进的手术设备,有无菌的手术室,在这里做手术面临感染的风险,也面临失血过多要输血的风险,季空青也是在赌。 只因今天她的系统解锁了全麻的麻醉药物和手术刀。 男人咬了咬牙:“救!拜托您了,大夫。” 季空青点头:“那你们便出去吧,余大夫,卓大夫,你们俩留下来帮我,我先去隔壁备药。” 余晴天还在震惊季空青要给人剖腹的方法,男人就当机立断的拖着他母亲走了。 季空青准备好做手术的东西后,将诊疗室用酒精进行了全面消毒,这已经是能做到最好的方法了,毕竟现在条件有限。 简单指导了一下卓维谦和余晴天后,季空青给病人打入麻醉药,快速进行接下来的剖宫产手术。 她在现代主修普外科,辅修心胸肺外科,曾经还出过国去战地当过两年的战地医生。 在战火纷飞的情况下,为了救人,是顾不上周围的条件的,她也给临产的病人做过剖宫产,还是有经验的。 半个时辰后,孩子被取了出来,卓维谦看着季空青手中样子青紫的孩子,直接呆住。 “没哭,拍他脚底板,把她口中的羊水吸出来。”季空青头都没抬,吩咐让卓维谦赶紧处理。 “哦,好,”卓维谦快速定下心神,拍小孩的脚底,帮它吸出口中的羊水。 季空青在余晴天的帮助下继续缝合,她速度极快,旁若无人,戴着手套的手快速打结。 余晴天都没看清她怎么打的结,就听到她让她剪线。 两人缝合的时候,那孩子也哭出了声,声音开始很小,后来越发洪亮,原本青紫的身体也红润起来。 季空青抬眼扫了一眼,松了口气。 门外的男人也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喜极而泣。 最激动的当属要保孩子的中年妇女,她不停地双手合十搓着手掌,感谢上天保佑。 半个小时后,孩子母亲醒了。 季空青抬头看了卓维谦一眼:“把孩子抱给他母亲看看。” 卓维谦点头,把刚包好的孩子给他母亲云香看:“是个男娃,恭喜你了。” 云香眼泪瞬间涌出,苍白的脸上也有了些血色。 季空青松了口气,这手术真是她做过最粗糙的了,没有严格消毒,也不知道后续会不会有并发症。 “麻烦给我准备开水,”季空青将手套脱下来,看着染血的手术器具,强迫症犯了。 “已经让人去烧了,”卓维谦把孩子抱去给他父亲,还沉浸在刚才那场手术中无法回神。 系统也有了反应:“成功进行剖宫产手术,奖励无菌层流手术室一间(可具现),名师讲堂已开启,手术模拟室已开启。” 系统界面也变了。 [救治人数:111 药房:已开启 系统空间:已开启 任务:未触发 回收站:已开启 手术模拟室:已开启 名师讲堂:已开启 …………此为未解锁区域………… 账户余额:4584(兑换标准1文=1系统币)] 这奖励可以说是非常丰厚了,季空青赶紧趁休息查看了一番,发现名师讲堂有很多未解锁的学习课程,看一节课需要1000系统币,也就是1两银子。 手术模拟室可以复制现实中的病人,模拟做手术过程。 使用一次1万系统币,10两银子,使用时意识会完全沉浸其中,手感与现实相同,还有虚拟的护士和手术助手。 层流手术室可以随意具现在任何位置,任何房间,不使用时可以收回,使用一次1万系统币,也就是10两银子。 里面有电,还有手术器械,而且非她允许的人无法进入手术室,也无法查看手术室里的情况,在手术室里,无人可以伤害她。 这规则和配备,完全不符合科学规律,真的不得不让人佩服系统的神奇。 “病人需要观察3天,”季空青把自己的器械清洗消毒干净后,出去跟男人说明,“三天后才能让她跟你们回家。” “明白,”男人连连点头,“不知诊金怎么付?” “5两银子。”季空青看了眼他身边的中年妇女,难得狮子大开口。 “没问题,”这男人家中还算有些积蓄,立马将钱拿了出来。 “今晚你陪你的妻子吗?”季空青问男人。 男人点头:“嗯,我在这里守着。” “好,”季空青给女人打上消炎针,看着点滴打入女人身体里,这才出了门。 出来时天都黑了,季空青恍若隔世,转头望着卓维谦:“天色已晚,但是她这里需要我守着,这可如何是好?” 卓维谦想了想,开口道:“我让人去通知殿下,可行?” “嗯,好,”季空青立马点头,“我要在这里待三天才行。” “好,”卓维谦应下,让医员拿着自己的身份令牌去公主府传达消息。 公主府——风华院。 “什么,季空青去给百姓义诊去了,要三天不归?”姜随有些惊讶,“义诊何须三天?” “奴婢不知,”翠竹摇摇头,“卓局长派来的人是这样告知的。” 姜随挥手让翠竹下去,让人发了个信号,将暗五唤回来。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3、收徒 暗五很快回到公主府。 “今日驸马发生何事?” 暗五将今日之事一一说明,最后她忍不住感叹了一句:“驸马医术极其高超,太医们都束手无策之病症,她却当机立断。” “奴才还是第一次见被剖了腹的还能活过来的,卓太医和余太医都很佩服。” “你是说她为了守着那位女中庸,才未归家。”姜随问了一遍。 “是的,殿下,”暗五点头,“驸马说手术做完,难免会有后续问题,这三天还得排什么恶露,其他太医不懂,她必须在才行。” 姜随嗯了一声:“好,你下去吧,继续盯着她。” “暗五明白。” 暗五退下后,姜随表情复杂,喃喃自语:“剖腹……” …… 惠民医局门口。 “卓局长,你们要回去了吗?”季空青跟着卓维谦和余晴天出了医局。 卓维谦点头:“空青,我明天抽空来看你。” “我想留下来看看情况,”余晴天主动提出,“可以吗,驸马。” “可以的,有余御医在真是再好不过了,”季空青笑着点头,“只是现在是不是应该去吃饭了,我真的很饿。” “是啊,确实该吃东西了,我现在也饿得慌,”卓维谦哈哈大笑,“我记得这附近有一家酒楼味道不错,余太医可以带驸马去吃点东西。” “下官明白,”余晴天应下,带着季空青去吃饭。 去酒楼一路上,余晴天问了不少季空青问题,季空青都一一解答了。 季空青发现余晴天对手术很感兴趣,也很想学习,她思考了一下,便说:“这些都是需要反复练习的,余太医若是想学,我可以教你,只是可能要学很久,不知你是否有耐心。” “有的,”余晴天一听季空青可以教她,立马来了兴致,“下官愿拜驸马为师。” “这就不必了,”季空青连连摆手,“只是教你怎么做手术而已,不必特意拜师,而且余太医年纪比我大太多,这师父叫得太折煞我了。” “也是,”余晴天已经45了,比现在的季空青大了25岁,叫师傅也确实说不过去。 但为了感谢季空青,余晴天还是请季空青吃了晚膳,两人这才回到了医局,守在云娘身边一夜观察情况。 次日,卓维谦按照约定来看她,除了小厮,他的身边带了一个陌生的小姑娘。 “空青,这是我孙女卓晚秋,今年16,是位中庸,你看,能不能让她拜你为师啊?” “她很有天赋的,5岁就跟着我学辨药了,人也聪明好学,勤奋刻苦。” 季空青和余晴天面面相觑,她昨天才刚拒绝余晴天的拜师请求,没想到卓维谦也盯上她了。 她沉默了一瞬,便问:“局长,你不打算让你孙女进太医局吗?太医局不是也收中庸吗?” “是收,但是太医局对中庸的身份要求很高,不光要求学医必须超过10年,每月还有医术考核。” “这些要求您孙女不是能达到吗?”季空青有些不解。 卓维谦叹气摇头:“最重要的一点我还没说,太医局还要求必须是嫡出子,我这孙女是庶出,不能进太医局,但她这天赋我不想她就此埋没,我带她来也算是另谋出路。” 卓维谦很疼爱这个孙女,家中孙子辈就她天赋最高,只可惜是个庶出。 昨天看到季空青的医术水平,他立马就想到了这个孙女,将她带过来了,想为她谋条新的出路。 “我还没想过收徒呢,”季空青面露难色,“而且我是千鸟国送来嘉明的质子,身份也有障碍。” “这个无妨,”卓维谦摇头,“我问过她了,她并不介意。” “那我考虑考虑?”季空青也是需要有人能做自己的手术助手的,这个卓晚秋才16岁,年纪小,确实是容易培养的阶段。 “好,”卓维谦眼前一亮,“就让我孙女这两天给你打下手,你考察考察她性子,如果不满意,不收也没关系的,我就是带她过来引荐一下。” “嗯,”季空青点头。 “驸马,您好,晚辈名叫卓晚秋,您可以随便差使我的。” 卓晚秋也主动介绍了自己,她看着季空青的眸子都是亮晶晶的,她昨晚听了爷爷说季空青做的手术,对她不由生出了崇拜之情。 “嗯,”季空青看了她一眼,“你跟我来。” “还是你机灵啊,”看到季空青把卓晚秋带走了,余晴天有些无语,“我都没想到这层。” 卓维谦得意地耸了耸肩:“我们这么大年纪了,跟空青学也晚了,自然要找年纪轻的,好培养的人。 后来两天,季空青一直带着卓晚秋照顾了云香,操作换药的时候她会跟卓晚秋讲一些东西,她都听得很认真。 卓晚秋学东西确实很快,而且胆大心细,遇事也镇定,才看着季空青演示了几遍,她试着操作了几遍,就准确的找到了血管,给云香打了针。 “嗯,不错,”季空青有些惊喜,“你爷爷所言非虚,你确实天赋异禀。” “也是香姐愿意配合,”卓晚秋有些不好意思,“我都把她手扎青了。” 云香苍白着脸笑着摇摇头:“没关系的,这没有按肚子疼。” 她虽然这么说,但卓晚秋还是觉得充满歉意,中午去酒楼买饭,还给云香带了一碗鸡汤回来。 两天过去,云香情况稳定下来,季空青就让她丈夫带她回家了。 之前咳嗽的那对父子也按照约定过来开药了,他父亲已经好了很多,这次来咳嗽也不严重了,季空青又给开了点药,才回了公主府。 她刚回到院子,姜随那边就立马知晓她回府的消息。 “平安,如意,快给我烧个水,我要洗澡。” 季空青一进院子就大声喊人,看到院子另一边堆满的东西,季空青这才想到自己订购的那些东西最近都到了。 “驸马回来了!”如意声音很是惊喜,“奴婢这就去烧。” 平安看到季空青也激动的凑上来,关切的问她:“主子用膳了吗?” “还没,”季空青摇摇头,“现在也过了晚膳时间吧?” “嗯,但是可以去厨房取菜自己做。”平安提醒季空青。 “行,平安你去取一块瘦肉,面条,葱过来,我简单做个面吃。” “好,”平安蹦蹦跳跳的走了。 菜拿回来之后,季空青简单给自己做了个有些粗糙的葱油拌面。 吃完饭又立马洗漱换了身衣服,睡前跟如意说让她明天请3个会建房子的工人过来,还让她明天去定一桶黑漆,再定一些糯米砂浆回来。 如意一一答应,次日清晨就拉着平安出去了,季空青一睡就睡到了中午,如意买的东西也都到了,工人也说下午过来。 季空青起床洗漱了一下,吃了个午膳,等工人来了,她就把自己画的图纸给他们看。 工人还是第一次见这种类型的茅房,惊讶极了,但还是按照季空青的要求,把院子里的茅房推倒,准备重建。 季空青也没闲着,工人动工的时候,她让如意给铁管都刷上漆,铁管内外都刷满,刷完后放着晾干,这一步是为了减缓铁管生锈,增加使用寿命。 姜随那边也收到了暗五的最新汇报,知道季空青把茅房推了之后,她终于忍不住心中对季空青的好奇,带着翠竹和翠兰,来了季空青的小院子。 她到的时候,工人已经把茅房拆完了,之前的化粪池他们重新挖土填埋了,这茅房投入使用还没多久,填埋后味道并不大。 “你在折腾什么?”姜随看着乱糟糟的院子,眉头紧锁。 “改善自己的住宿环境啊,”季空青拍了拍今天身上粘着的灰尘,“殿下不允许吗?” 姜随皱眉:“不是,这院子既然给你住,那就是你的。” “那殿下过来是为了什么?我这里粗茶淡饭的,照顾不了您啊。”季空青有些阴阳怪气。 姜随本来看到这乱糟糟的环境是想离开的,但听着季空青明显在赶她走的话,她突然起了整治她的心思。 她黑眸一转:“既然如此,本宫就在你用膳了,听说驸马很会做菜,之前还去了大厨房拿菜自己做,本宫今日要尝一尝驸马你的手艺。” 季空青脸上表情一僵:“殿下,我那三脚猫的水平,可比不上御厨啊。” “我想尝尝。”姜随穿过狭窄的院子,走进季空青的房间,在房间中心的桌边坐下。 翠竹摸了摸茶壶,茶水已经凉了,转头对如意呵斥道:“还不如烧热水煮茶,要让殿下喝这种冷茶吗?” 如意还是第一次见到公主,被翠竹呵斥了之后,她也立马回神,赶紧拉着呆滞的平安去烧水。 “驸马还不准备吗?”热茶送上来,姜随拿着茶盏,淡定的用盖子压了压茶盏里的茶叶,抬眸望了季空青一眼。 姜随的眸色很深,漂亮得像黑曜石,但同时也很危险,季空青收回视线,哼了一声,忍着烦躁:“我去大厨房挑菜。” “去吧,”姜随察觉到她憋屈的情绪,唇角轻轻勾起。 从大厨房回来,季空青开始准备晚膳。 剁排骨的时候,她很是用力,好似将手中的排骨当成了姜随,刀刀断骨,生怕隔壁的姜随听不见她愤怒的砍菜声。 看着季空青阴沉的脸色,平安忍不住问:“驸马,殿下来,你不高兴吗?”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4、建造茅房 “才没有呢,”季空青咬着后槽牙,“我怎么可能因为公主殿下来了我的院子不高兴呢?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平安性格单纯,声音越说越小:“可是……可是驸马看着不像开心的样子啊……” 季空青皮笑肉不笑的对着平安咧了咧嘴,随后开口道:“平安啊,你以后找伴侣,可不能光看对方的外表。” “为何?”平安不解。 “因为漂亮的女人都很坏,”季空青神色认真,“你也不要给男人花钱,给男人花钱倒霉三辈子。” “可是殿下特别美啊?”平安疑问很多,“殿下不是驸马的伴侣吗?” “我们又没啥感情,”季空青翻了白眼,“她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我是说,平安你未来如果有喜欢的人,千万要睁大眼睛。” “殿下那么美,驸马你竟然不喜欢殿下?”平安皱眉,直接忽视了后半句话,像是难以置信。 季空青无语,确定平安这孩子确实脑子缺根筋,反驳道:“她美,我难道不美吗?” “那也不是,”平安认真的摇头,“驸马也很美,你比奴婢见过的所有女乾元都美,而且更……,嗯,那个词奴婢想不起来。” 如意接了一句:“更特别,驸马的眼睛很美。” “对,”平安点头,“反正驸马和我们嘉明国的人长的不一样。” 季空青当然知道自己这辈子的五官带了点异域风,她轻轻叹气:“我没有跟殿下比美的意思,我是说找伴侣不能光看外貌。” 平安认真的思考着,像是听懂了季空青的话,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那奴婢可以给女人花钱吗?” 季空青突然想到这个世界的性别差异,她想了想:“不要给乾元和男中庸花钱,给他们花钱会倒霉三辈子。” “我知道了,”平安大声应下,“那奴婢以后也不会给驸马你花钱的!” “嗯,就应该这样,”季空青认真点头,“如意你也记住了。” “噗嗤,”姜随常年习武,耳力极好,将三人的谈话都收入耳中,忍不住笑出了声。 翠竹和翠兰极少见姜随笑,看到她的笑颜都忍不住晃了神,有些着迷。 姜随笑完后也发现了自己的异常,立马收起笑容:“去催催驸马,她太慢了。” “奴婢遵命,”翠兰去厨房催季空青。 姜随很快又听到了厨房的动静。 “知道了,很快。”季空青回复翠兰。 翠兰离开后,季空青又小声说:“这女人可真难伺候,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忍!” 姜随眼底又染上了笑意,她压制住上翘的的唇角,端起茶盏呷了口茶。 她这驸马比她想象中的有趣特别多了呢,突然感觉日子也没那么无聊了。 “好了,开饭了。”季空青喊了一声,吩咐平安如意把菜端上桌。 为了伺候好姜随,不再被这个女人整,这次她准备了糖醋小排、豆腐白菜汤、红烧猪蹄、香煎豆腐和香酥鸡翅。 “就只有这几个菜,吃吧,”季空青把姜随那碗饭盛好,放到她面前。 姜随看着面前几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菜,下意识皱了皱眉。 猪蹄,是猪身上最不起眼的部位,宫里的那些贵人几乎没人会去吃它,但看这卖相,似乎还不错。 一旁的翠兰从身上取出银针,准备试毒再吃。 季空青看她迟疑,也不管她,也不等翠兰试毒,直接埋头开吃了,每个菜都吃了一口,直接担当起试菜的角色了。 翠兰看季空青已经将每个菜都吃了,只能将银针收起来。 “这鸡翅,怎么会有这么多?”姜随有些好奇,“本宫记得一只鸡只有两个翅膀。” “是啊,”季空青忍住笑意,“我把明天厨房为殿下准备的鸡的鸡翅全部都砍下来了,所以殿下明天的鸡汤,应该是没有翅膀的。” 姜随没想到是这样,瞬间沉默了,几秒过后,她继续问:“你砍了三只鸡?可是本宫明天不可能吃得下三只鸡。” “我还拿了一只回来,准备明天做个烤鸡,所以殿下明天吃两只鸡就可以了。” “我今天还从大厨房拿了一罐蜂蜜过来,用蜂蜜烤肯定很好吃。” 季空青已经想好明天做什么菜了。 姜随了然:“那本宫明日再来尝尝。” “你明天还来?”季空青声音升了起来,像是不敢相信。 她刚才那话可不是邀请! 姜随抬眸望着她,眼底闪过一抹戏谑:“怎么,驸马不欢迎本宫?” “没,怎么可能。” 季空青不走心的咧咧嘴,干巴巴的说:“欢迎,欢迎死了,只是我这里简陋,怕委屈殿下。” “无妨,本宫不委屈。”姜随仿佛听不懂季空青讲话,“本宫明日中午过来。” 姜随说完,夹了个糖醋小排放进嘴里。 别说,季空青手艺还不错,虽然比不上御厨,但胜在清淡,尤其是那个白菜豆腐汤,很是爽口。 吃完饭,送走姜随后,季空青整个人都颓废了,倒在床上,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 “驸马好像不开心,”平安转头问如意,“为什么啊?” 如意也不明白,摇了摇头。 现在时间还早,季空青洗漱完毕后在床上躺下,她闭上眼,解锁了系统名师讲堂关于腺体的课程,第一节课就花费了1000系统币。 打开课程,里面是一个神情严肃的中年女老师,穿着一身西装,是季空青现代经常见过的样子。 但这课程明显是其他同性别类型世界的课程,看了两节,季空青才渐渐和这个世界的知识对上。 和现在这个古代世界不同,这个课程称契口为腺体,结契为标记,信引为信息素,乾元称为alpha,坤泽称为omega,中庸称为beta。 这些名字和她现代学过的一些名词很像,接受起来并不困难。 最重要的是,课程里还包括了如何洗去永久标记的部分。 看到这点,季空青不由得挺直了后背,只因在她拿到的坤泽科医书里,是没有这部分的,从余晴天那里拿到的医书里说坤泽一旦被乾元永久结契,终生只能属于乾元一人。 乾元若意外死去,坤泽会因为雨露期得不到信引安抚,寿命变短,永久结契的乾元死了,坤泽也活不了多久,医书里还说暂未找到解决办法。 她也是在看到这部分,才理解了姜随为啥这么小心,在雨露期对她又是威胁又是罚跪的。 这个世界,姜随可以说是身份最珍贵的坤泽,她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愿意终身受制于一人? 一旦被永久结契,想害她的人可以直接对她的乾元下手,她的乾元一死,她也活不了多久。 这样的生理局限确实对她太不公平了。 而且不光是姜随,这个时代的坤泽生活都很艰难,毕竟乾元可以和很多坤泽结契,而坤泽只能跟一位乾元结契。 在这个有钱人家能娶许多妻子的时代,深宫宅院里那些不受宠的坤泽都会因为没有乾元的宠爱早死。 倒不如做个普通的中庸,不受信引的困扰,也不受结契的限制,活的更自在更舒服。 …… 次日,刚到辰时,前日请的工人又来了,季空青给的工钱多,出手也大方,还包饭,他们很乐意接这样的主家。 刚到,工人就开始按照季空青给的图,用青砖和糯米砂浆,把新茅房的外墙砌起来。 季空青起床时,工人们已经砌好一面墙了,动作很快。 季空青觉得他们的活干的又快又好,满意的点点头,去看了一下铁管的漆是不是晾干了,确认干了之后,季空青将铁管按照自己的设计图组装好。 很快就到了中午,工人们建好了三面墙,如意带他们去用饭。 季空青则支着架子在院子里烤鸡,一边烤一边刷蜂蜜,香味很快飘了出来。 姜随到的时候,鸡已经快烤熟了,表皮烤的很薄,外表金灿灿的,看着就很好吃。 姜随看了眼搭了一半的茅房,问季空青:“你用青砖建茅房?” “嗯嗯,”季空青给鸡刷上自己自制的香料,“父皇赏给我的银子,我可没偷没抢。” “那那个中间有洞的砖是用来干嘛的?”姜随追问道。 “秘密,”季空青挑了挑眉,脸上的神色有些俏皮,抬头时,阳光照进她琥珀色的眼眸里,好像湖面上泛起的波光。 姜随看愣了一瞬,又立马移开视线。 不得不承认,这废物确实长得还挺好看。 她脑中回忆起昨日平安和如意形容季空青的模样,确实很贴合,很特别的脸和眼睛。 “可以吃了,”季空青用刀子戳了戳鸡肉,确定熟了之后,立马站了起来。 她站起来的速度太快,脑供血不足,眼前瞬间黑了一下,倒下时她隐约听见平安的惊呼声。 下一秒,她感觉自己好像跌入了什么人的怀抱,她的身体也很软,身上很香,香得好像置身于栀子花的花田里。 视线逐渐清明后,季空青转头,唇意外的擦过姜随的耳廓,下一秒,姜随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红。 “放肆,”姜随推开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眼神明显有些慌乱。 季空青有些不好意思,往后退了几步,尴尬的笑了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谢谢殿下刚刚接住我。” 姜随迅速稳住了情绪,冷脸望着季空青:“烤鸡。” “哦,给,”季空青将手里还紧握着的烤鸡递给姜随,姜随接过,塞进翠竹手里。 这次她没留在季空青这里吃,拿到烤鸡就直接带着翠竹离开了。 季空青低头望着地上还在烧的火,沉默了,她烤的鸡却没有她的份? 罢了,刚才她这么放肆,这祖宗没打她已经很不错了,她不能要求太多。 季空青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让平安再去厨房拿一只鸡过来,她继续了之前的步骤,开始烤鸡。 一边烤,季空青一边忍不住回忆起刚才姜随泛红的耳朵,忍不住咧开嘴笑。 这人看着也没表面上这么淡定嘛,哈哈哈哈,仔细想想还是有点可爱的,虽然还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后面几天,姜随没再来找季空青。 与此同时,她的茅房和浴室也建好了,一起建好的还有她专门为冬天准备的暖炕。 为了建这个炕,季空青把自己的床和丫鬟房间里的床都搬出去了,给炕专门留了位置出来。 炕建好后晾干,季空青也让人烧了柴,检测了一下升起的温度和通风,效果很不错。 不光如此,她还让人在浴室和她的房间连接的地方,做了个壁炉,通风口用的都是一个,为了方便自己冬天洗澡。 折腾完这些,季空青又开始研究肥皂、牙膏、驱蚊花露水和蚊香,她穿越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四月了,现在已经快入夏了,天越来越热。 每次洗澡用皂角真的很麻烦,而且牙粉真的很咸。 这次她买了不少材料,做了大半个月才做好,期间她还又去了趟惠民药局,给那个摔下山的男人拆了线。 东西做好后,她差人给卓维谦和余晴天送了一份,给姜随送了一份,给了平安和如意一份,剩下的自己留着用。 “这是什么?”姜随看到翠竹手里拿着的乳白色肥皂,忍不住问。 翠竹答:“是驸马送过来的东西,她说是沐浴时用的,跟皂角的功能一样。” “那这个呢,”姜随指着放着白黄色膏状物的那个碗。 翠竹答:“她说是牙膏,代替牙粉用的。” “这个是驱蚊花露水,这个是蚊香,驸马说入夏不用点艾草叶薰房间了,把蚊香点燃就可以了。” “殿下要试试吗?”翠竹问姜随。 “试试吧,”姜随点头。 用完香皂,姜随发现确实比皂角好用,不过这味道,怎么这么熟悉? “翠竹,你闻闻这东西的味道。”姜随泡在水中,让翠竹闻一闻,“是什么味道。” 翠竹闻完,确定的回答:“是栀子花的香味。” 姜随脸瞬间沉了下来,翠竹是中庸,闻不到她信引的味道,但是季空青可以,她这是什么意思? 故意调戏她? 她还真是活腻了! 姜随越想越生气,沐浴完,她取了剑,立马去找季空青算账。 季空青没想到姜随想这么多。 姜随来的时候,她正在盯着自己种的菜看,她种的葱和韭菜已经可以割下来吃,辣椒苗也起来了,番茄也发芽了,一切都往好的地方发展。 “季空青,拿命来!” 季空青刚抬头,就感觉面上冷光一闪,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反应过来发现是姜随的剑,瞬间后背吓出一身冷汗。【你现在阅读的是 】 15、合伙做生意 “殿下,你做什么呢?”季空青抱头鼠窜,“我又哪里惹到你了?” 姜随没回复,举剑挥舞着,闪过的剑影将季空青身上的袍子割成一条一条的。 季空青穿着这一身破烂很是狼狈的躲避着,不知道发生什么的她忍不住大喊:“姜随,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你称呼本宫什么?”姜随危险的眯了眯眼睛,下手更狠了。 季空青想起自己上次就是这样被姜随罚跪的,立马捂住了嘴巴:“我什么都没说。” 姜随冷笑一声,又追着季空青满公主府跑。 最后季空青爬上了树,抱着树干低头望着姜随:“殿下,你到底怎么了,突然举着剑过来追杀我,我又哪里得罪你了?” 姜随看着树上衣衫褴褛,满头大汗的季空青,冷眼瞥了她一眼:“你送来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我送来的东西?”季空青回想了一下,“你说我给你送的香皂,牙膏,蚊香和花露水吗?” “这又哪里惹你了?送你东西还送出错来了?”季空青欲哭无泪。 “那东西叫香皂?”姜随挑眉,“那个味道是怎么回事?” 季空青皱眉,瞬间明白了什么:“我就是觉得这味道跟你很配啊,我特意去采的花,那种味道的我只做了两块,都给你了,你难道因为这个生气?” “你没给其他人?”姜随心中怒气消散了些。 “嗯,”季空青点头,“只有你有,其他的都是薄荷味的。” 姜随这才放下心来,不再生气,但她还是开口警告:“这次本宫就饶了你,但你以后都不准做这种味道的香皂!” “知道了,哪儿敢啊,”季空青瘪了瘪嘴,小声嘀咕,“早知道你因为这个生气,我就不给你送了,哼,好心当成驴肝肺。” “什么?”姜随全都听到了。 “没什么!”季空青不知道姜随能听见,“我就是想说殿下你不生气了吧?我可以下来了吧?” “嗯,”姜随将剑收进剑鞘,往后退了几步。 季空青尝试下来,但她刚才为了保命爬的太高了,每次伸出腿都没够到下面的树枝。 她哭丧着脸,看着距离自己三四米高的地面,觉得自己恐高症都要犯了,只能求助的望向姜随:“殿下,你帮帮我。” 姜随望着树上害怕的抱紧树杈的她,只觉得好笑:“你怎么爬上去就怎么下来啊。” “我忘了怎么爬上来的了,”季空青抱着树干,一脸惊慌,“当时保命要紧,忘了害怕了,这树好高,我现在都不敢往下看。” “你还是乾元吗?胆子这么小。”姜随眼里满是笑意,双手环抱在胸前,抬头望着季空青,一脸戏谑。 “谁说乾元就不能胆小了,”季空青哭丧着脸,“我快抓不住了,殿下,你救救我,求你了。” 姜随低头笑了一下,起了逗趣的心思:“你再求我一下。” “求你了,殿下。”季空青不觉得求人有啥丢脸的,毕竟保命要紧,她们大女子要能屈能伸。 “你松手,我在下面接住你。”姜随将剑递给翠竹,张开手,示意季空青跳下来。 季空青犹豫了一会儿,在信不信任姜随之间选择了相信,她心一横,干脆的闭上眼睛,松开手跳了下来。 跳下来那一瞬,季空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她以为姜随要失言任由她落到地上时,她感觉自己的腰被一只手揽住,睁开眼,她已经落入了姜随的怀里。 女人的侧脸立体又美丽,揽着她腰的胳膊纤细却有力量。 她抱着她在空中转了一圈,衣袍飞起,最后脚尖稳稳落地。 季空青亚麻呆住,勾着姜随的脖子,跟着她落到地上后,满脸震惊:“刚刚那个是轻功吗?” “嗯,”姜随点了点头。 “好帅啊,殿下,”季空青眼睛亮晶晶的,“原来古代真的有轻功,你能飞多高啊,这个怎么学的啊,能教我吗?” 姜随望着身体还跟自己贴在一起的季空青,移开视线:“你不是怕高吗?” “也是哦,”季空青有些失落,“哎,那注定学不了了。” 姜随抿抿唇:“还不松手吗?” “哦,哦,”季空青这才发现自己还搂着姜随,不好意思的红了下脸,捂着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小跑离开了。 看着驸马狼狈的样子,翠竹在后面忍不住偷笑。 “很好笑吗?”姜随的语气里也带着笑意。 翠竹看了下姜随的脸色,点了点头:“驸马真的很不一样呢。” “哪里不一样?” 翠竹想了想:“不太像正常的乾元,也没什么架子,为人温和有礼,但同时又很活泼。” “而且驸马让殿下也变得不一样了。”翠竹偷偷看了姜随一眼,补充了一句。 “让本宫不一样了?”姜随挑眉,“哪里不一样了?” “殿下平时很注重仪态,今日却直接提剑去追驸马,追着她满府跑,您武艺高强,却只是划破了她的衣服。” “再就是殿下有洁癖,驸马被您追了一路,还抱着树抱了好一会儿,但殿下没嫌弃,还将她抱下来了。” 姜随听翠竹说完,面上表情僵硬了一下。 翠竹察觉到她的异常,赶紧跪了下来:“殿下恕罪,是奴婢失言了。” 姜随冷下脸,眉头微蹙:“无事,去备水吧,本宫要沐浴。” “是,”翠竹应下,赶紧去让人备水。 另一边季空青回去,立马把破破烂烂的外衫扔了,重新换了一套。 看着自己丢弃的那件外衫,她叹了口气:“本来就没几件衣服,现在更是直接报废了一套,真是让本就不富裕的我雪上加霜。” “驸马,”如意笑着将破衣服收起来,“殿下今晚是不是在逗您玩儿呢?” “嗯?”季空青有些疑惑,“你从哪里看出的?” 如意捂嘴偷笑:“殿下征战沙场多年,剑术了得,怎么可能剑剑没伤到您,都只划破了您的外衫呢。” “是啊,”季空青恍然大悟,一拍手,“她这是故意溜我玩儿呢!” 季空青简直要被姜随气笑了,她被她追的满头大汗的,姜随看她笑话看得跟个没事人一样。 不行,她不服气! 次日清晨,季空青马不停蹄的去了姜随的院子,看着院子门口守着的府卫,开口道:“我要见殿下!” 守卫去通报时,姜随才刚醒,她正在用季空青送来的牙膏刷牙,这牙膏确实没有牙粉咸,咸味里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薄荷清香,洗完后口中凉凉的。 “她这么早来做什么?”姜随揉了揉眉心,把脸擦干净,“让她进来。” “不梳妆吗?”梅香询问。 “不必,”姜随点头,“把外衫给本宫披上吧,让她进来。” “驸马,殿下让你进去。”守卫出来通报。 季空青小跑着进去。 姜随披着外衫,未施粉黛的脸上白净极了,黑发随意的披在身侧,慵懒又美丽。 她撑着脑袋,用指节揉揉自己的太阳穴,似乎有些头疼。 季空青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她这副模样,本来到嘴边质问的话,瞬间忘了,转而变成:“殿下你头疼吗?” 姜随没答,掀起眸子,淡淡的望着季空青:“驸马这么早前来,所为何事?” “呃……,”季空青眨眨眼睛,咽下质问的话,转而问她,“殿下想不想做门新生意?” “嗯?”姜随挑眉,“你且往下说。” “我这香皂,牙膏,蚊香,驱蚊水,可以拿出去卖啊。” 季空青稳住心神,游刃有余的跟姜随说着自己的蓝图。 “我听说嘉明的官员名下都是有自己的产业的,殿下身为长公主,肯定也有,你名下一定有卖生活用品的店铺吧?” “嗯……,”姜随皱眉,认真回想了一下,“似乎没有,这种店铺,利润不高。” 季空青瞬间噤了声。 姜随看她沮丧的模样,忍不住发笑,微蹙的眉瞬间舒展开,唇角扬起,本来就明艳的五官,此刻变得更生动妩媚。 季空青惊艳了一瞬,回神:“殿下笑什么?” “你说的店铺,我让人买一间就是了,说说你的想法。”姜随财大气粗的下了决定。 季空青立马来了兴致:“殿下威武,我想说,香皂我可以做两种,一种是专门洗衣服用的,另一种就是沐浴用的。” “这两种可以用不同的花露精油调配香味,还可以为官员和商人家中的坤泽定制他们喜欢的限量款味道。” “牙膏也是一样,可以做不同的味道,做专门的定制款。” “就这样?”姜随挑眉,“是不是种类太少?” “嗯……,我还可以研究其他的,像洗头用的洗头膏,沐浴用的沐浴膏,还有香水、口红、面膜等等。” “而且定制款的我们可以提价啊,大臣和商人的内院都不缺钱,可以可劲儿薅他们的羊毛。” “嗯,你说的有理,”姜随点头,“但是怎么让他们知道呢?又怎么让他们用呢?” “这就太简单了,”季空青眼睛亮亮的。 “我听说绍王妃经常会在家中举行聚会,邀请大臣们的夫人一起赏花,到时殿下就将我自制的产品送绍王妃一份,让她在聚会时帮忙宣传就可以了啊。” “你倒是脑子灵活。” 姜随难得夸了季空青一句,今早她用过季空青制作的东西,心中其实也有这种想法,没想到和季空青想到一块去了。 “店开了之后呢,你打算分几成利?”姜随喝了口茶。 “2成便可,我技术入股。”季空青知道店铺运营都是靠姜随,所以要的不多,“等店铺回本,殿下再给我就可以。” “好,”姜随点点头,应下了,“稍后我会让人拟定文书,与驸马合作。”【你现在阅读的是 】 16、乞丐 没过多久,姜随让人拟定的文书便送了过来,季空青看完文书签署好自己的名字。 定下后,姜随火速让手底下的人去看了家店面,按照季空青的要求,聘请了她需要的相关人才,签下了卖身契。 做完这一切,李公公突然来了公主府。 “殿下,皇上口谕,宣殿下和驸马进宫。” 姜随明白这是一月之期到了,父皇要检查季空青完成的情况,便让翠竹去找她,两人乘着马车一起进了宫。 进宫后,李公公领着两人去了御书房。 见到皇上行完礼后。 姜世荣看着季空青,满意的点头:“维谦已经把这个月的事都跟朕讲了。” “驸马,你很不错,半月就教会了所有太医,此法还能惠及百姓,有利于民,不错,朕没有看错你。” “父皇谬赞了,儿臣实在不敢当。”季空青谦虚的推辞了一下。 “朕听维谦说,你半月前还跟着他们去了惠民医局,救治了不少百姓,还救下了两个他们都束手无策的病人,让施展剖腹之术,让一位难产的女中庸母子平安。” “是的,父皇。”季空青大方承认了,“但都归功于那一家人运气好,此术施展成功率并不高。” “不管高不高,有新法救人自然是极好的,每年因生产死去的人数不胜数,能救人便是好事,”姜世荣笑得爽快,“季盛倒是给朕送了个好女婿过来。” 季空青知道他在说原主的亲生父亲,千鸟国的大王季盛。 本来就不是亲爹,加上他对原主也狠心至极,季空青自然不会替他讲话。 只道:“那也是因为在父皇的治理下,儿臣才敢施展此术,在千鸟国,我父皇只觉得这些是妖术。” 姜世荣听他这么一说,心情很是愉快,大手一挥。 “驸马,你要什么奖赏,尽管说,朕都愿意给,上次你说未想到要什么,现在可想清楚了?” “嗯……,儿臣只想每月跟着太医局的太医们一起去义诊,可以吗?父皇。” 季空青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尴尬,最好别求任何有关权利的东西,所以只求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玩意儿。 “就只要这些?”姜世荣有些惊讶。 季空青点头:“是的,儿臣只想将从师傅那里学到的医术发扬光大,拯救黎民百姓的性命,除此之外,别无所求,还请父皇允许。” “嗯,朕允了,再赐你黄金百两。”姜世荣笑了,应了季空青的请求。 “谢父皇。”季空青行了个礼。 “嗯,驸马先去偏殿歇着吧,朕与风华有话要讲。”姜世荣将季空青遣走。 季空青应下,跟着李公公去了偏殿。 “随儿,你和驸马最近相处可好?”姜世荣让姜随跟他一起坐下,一旁的宫女给两人倒上茶水。 “尚可。”姜随点点头,“她还算乖顺,并未惹事。” “那便好,不过你这驸马,和探子传回的消息,倒很不一样,”姜世荣摸了摸下巴,神色疑惑,“如果不是探子送来的画像是她,我都要怀疑是不是被人调包了。” “可能是她存在感过低吧,千鸟国的人也不知道她具体在做什么,”姜随沉思片刻,“而且季盛不是子嗣众多吗?为了活下去,藏拙也不无可能。” “嗯,随儿说的有理,”姜世荣赞同点头。 “看来季盛也不知自己女儿的才能,把她送过来当质子,还是给我们嘉明带了个人才过来。” “她呢,近来可安分?可有跟京中千鸟国的探子接触?” “并未,”姜随摇头,“她大部分时间待在府中,极少出门,暗五也未曾见过千鸟国之人与她接触。” “那便好,”姜世荣垂眸,“暂且先监视着吧,若她有归顺之心,一辈子待在嘉明也未尝不可。” “朕也可以给她一个合理的身份,让她安心活到老死,但若是不安分,那便杀了,左右不过是个敌国公主。” 姜随也赞同姜世荣的做法,她和她父皇本来也不是什么嗜杀之人。 “随儿呢,如今可有心仪之人?”姜世荣笑着看着姜随。 姜随还是和从前一样的说法:“并无。” “哎,也是可惜,”姜世荣叹了口气,“若初荷未受伤,让她做你的驸马也是极好的,可惜了。” “我对她并无那方面的感情,”姜随摇头,“不过她确实可惜。” “嗯,你可曾去看望过她?” “嗯,每月会去一趟她的府邸,还是老样子。” “哎,可惜了,”姜世荣摇头,面露痛心,“天妒英才。” 姜随沉默,未曾言语。 …… 从宫里出来后,季空青和姜随准备回公主府。 回府路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马车被堵住了,半天都前行不了。 “怎么回事?”季空青掀开车帘,询问车夫。 车夫下车去打探了一下,很快回来,开口告知:“驸马,前面的医馆门口有两个乞丐求医,被打出来了,医馆的打手正在打人呢。” 季空青皱眉:“我去看看。” “小心些。”姜随提醒了一句。 “嗯,”季空青跳下马车,小跑过去。 刚到医馆门口,她便看见痛心的一幕。 医馆的打手正在踢一个小乞丐,小乞丐看上去不过才五六岁的年纪,还只是一个孩子,但被打后却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 他的身旁还有一个昏迷的老乞丐,身上用破草席盖着,不知死活。 “慢着,”季空青冲上去阻止,“他们已经被你们赶出来了,何必赶尽杀绝?” 打手停下动手,抬头看了季空青一眼,见她衣着不俗,猜测她是哪家的大小姐,便没再放肆。 开口道:“他们影响了医馆的生意,晦气就该打。” “医馆的生意还需要影响吗?医者仁心,这种动不动就对求医者拳打脚踢的医馆,生意差也实属正常。” 季空青冷笑了一声,轻蔑的扫了眼医馆门口站着的那位老大夫。 她刚过来就看见这老头站在那儿,看到这一老一小被打,他不帮忙就算了,竟然还在笑,看得她一肚子火。 “你什么意思?”打手攥紧拳头,忍不住想对季空青动手了。 季空青站在原地,望着他:“有本事你就打我,打了我我就有本事让你牢底坐穿,你大可试试。” 打手愤恨的望着季空青,犹豫片刻后,他还是后退了几步,没有动手。 里面那位看戏的老头也发现这情况不是打手能处理的了,他走过来对着季空青行了个礼:“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你也配知道?”季空青冷笑了一声,“不过是个见风使舵的老泼猴罢了,也配跟我讲话?” 老大夫从来没被人这么瞧不起过,脸瞬间黑了。 看戏的百姓也开始说话:“这济世医馆仗着是首富名下的产业,也不是第一次这样打人了,这次怕是碰到硬茬子了。” “就是,老娘看他们医馆很不爽了,价格又贵,每次开药还要强买强卖,过分至极。” “谁让首富是二皇子他舅舅呢,皇亲国戚,自然是嚣张。” 季空青听到这里,也明白这医馆做事为何如此嚣张,原来是有人撑腰啊! 不过她才不怕,仗势欺人罢了,谁还不会啊,她还会狐假虎威呢,姜宇再厉害,也没有姜随厉害。 老大夫见季空青听到他们与二皇子有关系,也毫不退让,也拿捏不住季空青的身份了。 再次恭敬的对着季空青行了一礼:“不知您是谁家的小姐?” 季空青冷哼了一声:“你不配知道!” 她白了这老头一眼,蹲下来,查看了一下老乞丐的情况。 “您是大夫?”小乞丐爬了起来,脏兮兮的脸上看不清模样,但那双眼睛干净透亮,一看就是心思纯净之人。 “嗯,”季空青点了下头,“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爷爷。”小乞丐回答。 “他这样多久了?” “大概三日。” 季空青了解了,从怀中掏出荷包,在人群里找了两个庄稼大汉,塞了两粒碎银子:“你们帮我搬一下他,送去这最近的客栈。” 里面有个大汉很是机灵:“附近有家很大的客栈,是长公主名下的。” “嗯,那就去那里。”季空青满意的点点头,“走吧,带路。” 见季空青带着两人就想走,打手还想阻拦,老大夫瞪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京城是天子脚下,贵人众多,他们虽然背靠二皇子,但也只敢欺负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不敢轻易给二皇子树敌。 所以季空青离开后,那老大夫给打手使了个眼色,让他偷偷跟踪季空青。 悦来客栈。 “这是……,”看到季空青带了个乞丐过来,客栈掌柜显得有些犹豫。 季空青放下二两银子:“开一间房,备水,再准备两套衣服,一大一小。” 季空青指了指两个乞丐。 掌柜的看到钱,也不再迟疑了,吩咐小二去准备。 季空青解决这件事后,另一边路也通了,但迟迟未见季空青回来,姜随有些奇怪:“她人呢?” 车夫也不清楚,姜随抿了抿唇,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不一会儿有个庄稼大汉来了:“请问是季小姐的朋友吗?” “嗯,她去哪里了?”车夫点头问。 “她带着两个乞丐去悦来客栈去了,她让我过来说一声,说会晚点回去。” “好,谢谢。”车夫塞给大汉一粒碎银子。 大汉没想到过来通知一声还有钱拿,不愧是坐这种马车的贵人,出手就是大方。 “回府吧,”知道季空青去了自己名下的客栈,姜随便没再多问,让车夫驾车回府。【你现在阅读的是 】 17、争吵 将一大一小送进房间后,店小二很快送衣服来了,季空青给他塞了银子,让他帮忙给床上昏迷的老乞丐洗个澡。 店小二见有钱拿,也没推辞,美滋滋的应下了。 “你也去洗个澡,收拾干净。”季空青把干净的衣服给小乞丐,让她去梳洗一下。 小乞丐乖巧接过衣服,将自己认真的洗干净,换好干净的衣服。 再次出来,她像是变了个人,头发干净了,被脏污遮住的五官也露了出来,忽略她面黄肌瘦的身材,她的五官看着还算秀气。 季空青这才发现她竟然是个女娃娃,有些惊讶:“竟然是个小姑娘。” 小乞丐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恩公,我名叫刘玉亭,今年8岁,爷爷都叫我六丫。” “我和爷爷本是谟城人,谟城前年大旱,我们跟着家里人逃荒,一路上遇到了山匪,流匪,家里的东西都被抢光了,我大伯二伯和我爹,都被杀了。” “我娘还有我婶婶他们,也在动乱中被踩踏而亡,哥哥他们趁乱护着我和爷爷离开,现在也生死未卜,我和爷爷一路乞讨才到的京城。” “三天前,爷爷突然病了,怎么叫都叫不醒,我好不容易才拖着他到的医馆,但医馆不收,还打我们,若非您出手相救,我们祖孙俩也就是一个死了。” 季空青叹了口气,对她的经历深感同情:“只是路见不平罢了,你爷爷我看过他的情况了,就是长时间营养不良,加上受了凉,感染了风寒。” “一会儿他洗完澡,我就给他喂药,吃了发汗便能好,你不用担心。” “多谢恩公。”刘玉亭恨不得当场给季空青跪下磕头。 季空青察觉到她的动作,立马拦住她,不准她跪。 “好了,别动不动就跪下感谢,我不喜欢这样。” “我问你,你们来到京城之后,住在何处?”季空青询问。 “住在城郊的破庙里,”刘玉亭回忆着,面露自责,“肯定是爷爷晚上都把草席盖在我身上了,才会受凉,都怪我。” “你们遭此大难,你爷爷为了保护唯一的孙女,也是常事,你不要太过内疚,只需记住他的好,来日好好报答。”季空青摸了摸刘玉亭的脑袋安慰。 刘玉亭擦了擦眼泪,朝着季空青跪了下来:“多谢恩公,若不是恩公相救,我跟爷爷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愿意卖身报答恩公,只愿给恩公做牛做马。” “不必了,”季空青往后退了几步,拒绝了。 她并没有想携恩图报的意思,而且她身为一个现代人,也不需要别人卖身来报答自己。 “那我和爷爷该如何报答恩公?” 季空青沉默了一下:“你们在京城可有认识的亲戚?” 刘玉亭摇了摇头。 季空青看着面前的一老一小,叹了口气,这爷孙俩看着就没有什么生存能力,救了他们,未来他们怎么生存也是个问题,总不能一直靠她救济吧。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看到季空青叹气,刘玉亭的心又悬了起来。 “是不是我和爷爷给您添麻烦了?” “哦,不是,”季空青摇了摇头,“你们暂时在这里住下吧,过几日我再来看你们,我已经预付了食宿,你们想吃什么可以直接和小二说。” “多谢恩公。”刘玉亭擦了擦眼泪,对季空青很是感激。 回到公主府,季空青发现姜随正坐在厅中等她。 “殿下,你在等我吗?”季空青有些惊讶。 “你把他们送去客栈了?”姜随在说这话时脸色并不好看,知道季空青无故离开后,她就叫人去查了情况,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也知道季空青被人跟了一路,险些跟到了公主府。 那跟踪的人还是她下令处理的。 “是的,”季空青有些疑惑,“殿下对他们感兴趣?” “不感兴趣,但本宫想提醒你。” 姜随放下茶盏,语气不善。 “京城这样的难民和乞丐数量很多,你不可能都救得过来,别到时候救人不成,反而连累他们,还给自己惹得一身猩。” 季空青没想到姜随叫自己过来是为了说这些,听起来是提醒,但语气很像是指责。 看着姜随身上价值不菲的衣裙,又想到刘玉亭和她爷爷身上那破烂不堪的外袍。 季空青只想到了‘何不食肉糜’这句话。 她的脸也沉了下来:“那殿下可知他们是为何流离失所?他们受灾受难时,应该赈灾的官员们在做什么?应该出钱出力的朝廷在做什么?” “殿下可知,你随便取用的一个杯子,就能抵得上普通百姓家庭一年的花销?” 姜随皱眉,声音提了起来:“季空青,你这是在指责本宫?” “你一个千鸟国的质子,有什么资格议论我们嘉明的朝政?有什么资格议论我们嘉明百姓的生活?谁给你的胆子?” “难道你是觉得你们千鸟国的百姓活的比我们嘉明百姓富足吗?” 季空青没想到自己的不平会被姜随上升到这样的高度,联想到自己现在尴尬的身份,季空青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也不懂这些,更不想管两国的朝政,但是既然被我碰上了,我就不能见死不救,即便会惹上麻烦,那我也认了。” 姜随没想到季空青这么不听劝告,一甩袖子:“你惹事可以,但是不要连累到本宫,本宫娶你回来不是为了给你擦屁股的!” 季空青没想到自己话说到这份上,姜随的第一反应不是关心百姓,而是关心自己,更生气了。 “我明白,公主殿下高贵极了,是不愿意和那些低劣的贱民扯上关系的,您放心,出了事我会自己承担后果。” 姜随没想到季空青这么冥顽不灵,一拍桌子:“给本宫滚出去!” 季空青哼了一声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两人不欢而散。 季空青走后,梅香出现在姜随身边:“殿下为何不直接告诉驸马您身份特殊,现在京城有许多别有用心之人想对您下手?” “梅香,你问的太多了。”姜随冷声道。 梅香赶紧跪下认错:“殿下,奴婢知错了。” “下去吧。”姜随挥了挥手,让梅香退下。 另一边,季空青满脸不悦的回到自己的小院子。 如意还是第一次见她不高兴,有些好奇的上前询问:“驸马,您怎么了?” 季空青冷哼一声,将姜随和自己说的话跟平安如意说了。 说完,她很不悦的跺了一下脚:“他们这些上位者就是这样,只顾着自己享乐,对民众的疾苦漠不关心。” “如果他们真的关心民生,将国家治理的好,怎么会有这么多难民逃难过来?” “主子,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话,让人听到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啊,切记可不能再说了,”如意吓得白了脸,“小心隔墙有耳。” 季空青也知道古代和现代的区别,嗯了一声,表示听进去了如意的劝告。 正如如意所说的隔墙有耳,这话很快传到了姜随的耳朵里。 姜随的脸色难看得吓人,直接一掌震碎了杯子:“本宫真是想撕了她这张嘴,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我们嘉明地域广大,人口众多,天灾哪里是我们能控制的?父皇已经尽力去安抚受灾百姓了,每年国库花费的银子都数不胜数,她真是不当家不知油盐贵!” 暗五低着头不敢说话。 姜随也缓和了一下情绪,让暗五找人去查查季空青救的两人的底细。 暗五去查,表示两人并无任何问题。 “这次无事不代表下次依旧如此,暗五你继续盯着,别让有心人钻了空子,有事随时来报。” 姜随下达了最后一条旨意。 暗五应下准备退下,姜随再次叫住她:“等等。” 暗五停住。 “此事不要跟父皇透露。”姜随不咸不淡的扫了眼暗五的眼睛,“我知道你们会定期跟父皇汇报情况。” 姜随的眼神很有压迫感,被她这么一看,暗五瞬间有种被定住的感觉,仿佛被毒蛇盯上。 她知道,姜随的武功绝对在她之上,一旦泄露消息,面前这位久经沙场的公主,真的会杀了她。 这是试探,也是测试她的忠心。 暗五是聪明人,她立马应下:“奴才明白。” “嗯,”姜随收回视线,“你退下吧。” 另一边,被暗五打晕的打手才缓缓醒来,醒来后的他急忙去济世医馆汇报情况。 “什么,跟丢了,还被人打晕了?”老大夫知道这情况,瞬间皱紧了眉头。 “你晕倒前她往哪个方向去的?” 打手皱眉:“就是京城大官大户住的那一块,奴才也没看清。” “废物。”老大夫瞪了他一眼,皱眉,“你再去派几个人打听打听消息,今天人多,看看有没有人看到她去哪里了,这么多人,总有人知道那人的底细。” “好,”打手退了下去。 三天后,打手风尘仆仆的回来,在老大夫耳边嘀咕了几句。 老大夫皱眉惊讶:“长公主府?此话当真?”【你现在阅读的是 】 18、姜宇的算计 打手点头:“千真万确,就是长公主,这三天我派了两拨人出,一拨人就蹲在悦来客栈盯着那对乞丐,另一拨人就在我被打晕的附近问人。” “确定那个女乾元就进了长公主府,而且还有人说,之前在太医局义诊的时候见过那人,和卓太医他们待在一块帮人看病,好像卓太医还叫她驸马。” “难道是千鸟国来的那个废物?”老大夫联想到季空青长得和嘉明国人有些不同的脸。 “如果真是,那她就是仗着长公主的势,才敢不把我们济世医馆放在眼里。” “那现在该怎么办?要通知二皇子殿下吗?” “你先下去吧,”老大夫抿唇,“我自有定夺。” “好的,掌柜的。”打手退下,老大夫转身进了他的药房,写下一行小字,放飞了信鸽。 当晚,他去了京中最著名的烟花之地莲香楼。 这里是和清伶馆相同性质的地方。 和基本都是高等级坤泽的清伶馆不同,莲香楼里都是低等级的坤泽。 他们的第一性别有男有女,大部分是穷苦人家出生,因家里养不起送进来的,一小部分是犯了事的罪臣亲眷。 坤泽在这个世界是稀缺的生育资源,乙级以上的都有机会孕育出优秀的后代。 穷苦人家出生的高等级坤泽,再不济也能进有钱人家当个小妾,而低于乙级的低等级坤泽则失去了这种生育价值。 只能进这种烟花之地供人玩乐。 进入这里之前,他们的契口都被恶意破坏,无法被结契,更无法生育,没有分泌信引的契口,他们的寿命也比常人更短,大部分人活不过50岁。 老大夫找到姜宇时,他正在寻欢作乐,他的上半身裸露在外面,左右手都抱了一名坤泽,两名坤泽的第一性别还不同。 “周辅云,说说吧,什么情况,这么急着要见我。”姜宇满脸邪笑的喝着坤泽送到嘴边的酒,手极其不安分的滑进了男性坤泽的衣服里。 周辅云对面前这副场景显然见怪不怪了。 他朝着姜宇行了一礼,简单将遇到季空青的事情说了一遍。 姜宇一听周辅云的形容,推了推身上的坤泽们示意他们先离开。 他们离开后,姜宇也不吊儿郎当了,端坐着点头:“嗯,我见过姜随那个废物驸马,确实是你说的那个长相,八成就是她。” 周辅云得到姜宇的确定后,心里也有了底。 “殿下,您说是不是长公主殿下刻意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挫挫您的士气,惹您不痛快?” “否则她一个小国来的质子,不夹着尾巴做人就算了,还来触您的霉头,实在说不过去。” 姜宇联想到了上次在回门宴上见到的季空青,皱眉:“季空青那个废物和调查中的表现是有些不一样的,上次我在她那里就没讨到什么好。” “后来姜雅和雅贵妃也在她身上栽跟头了,你说的这一出,是她个人所为还是姜随示意,真不好说。” “那现在该怎么办?”周辅云拿不定主意。 姜宇冷笑:“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整她!本王弄不死姜随,还弄不死她这个废物吗?” “而且搞她不光能给她教训,还能给姜随下马威,让她知道就算她战功赫赫,回了京城,照样要夹着尾巴做人,一举两得。” 打定主意后,姜宇勾了勾手指,周辅云配合的凑到他身边,听他说他的计划。 周辅云听完后露出笑容:“殿下,这样确实可行,但若长公主震怒该如何?” “震怒?”姜宇面露不屑,“姜随回京不过短短三月,在京中毫无根基,回来后还主动上交了虎符,连军权都没有的她还能对我怎么样?” “你还以为她是以前的姜随吗?她再强也只是个坤泽,从她分化的那一刻,储君就与她无缘。” “殿下说的有理,奴才立马去安排。”周辅云鞠躬,转身下去安排。 三日后,季空青起了个大早,去客栈探望那祖孙两人。 刚推开门,刘玉亭的爷爷见到她第一眼就老泪纵横的朝着她跪了下来。 “恩公,您就是恩公吧?感谢您的救命之恩啊!您救了我们祖孙二人,刘安无以回报,愿卖身于恩公,誓死效忠。” “不必,不必,老人家别跪,真是折寿我了。”季空青弯下腰将他挽起,脸上满是尴尬和无奈。 刘安摇头,满眼泪水:“不,恩公受得此一拜,我和我这孙女一路漂泊,路上经历了亲人一个接一个惨死失踪,最后只剩我们相依为命。” “为了活下去,我们和乞丐抢过吃食,和狗打过架,睡过破庙和山洞,也吃过草根和树皮,颠沛流离才到了京城。” “我们这等贱民,无人愿意帮助我们,恩公是第一个愿意伸出援手之人,若非您的帮助,我这个老头子就真的没命了,我死了,我这孙女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您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我们真是无以回报,只有这一身力气还有用了,还请恩公不要拒绝。” 季空青听他说起他们的经历,不由得心中同情,只能叹气:“好了,你先站起来说话。” 刘安见季空青没有再拒绝他们报恩,才听话站起来。 “你的病可是好了?”季空青示意刘安坐下,给他听诊。 刘玉亭赶紧上前说明情况:“恩公,您给的药超级有效,爷爷当晚就退了烧,第二天早上就清醒了,就是还稍微有点咳嗽,其他的没什么大问题了。” “还是有些问题的。”季空青神色严肃的摇头。 刘玉亭表情一僵,眼里瞬间溢满泪水:“爷爷身体还有问题吗?” 季空青没想到刘玉亭说哭就哭,立马说下半句话:“营养不良也是问题啊,你们爷俩饿了太久,都面黄肌瘦的,得食疗补补营养,否则身体会越来越不好。” 听到只是营养不良,刘玉亭松了口气。 刘安摸了摸她的头笑着道歉:“恩公,是我这孙女大惊小怪了。” “她也是担惊受怕久了,怕失去你这个唯一的亲人。”季空青摇了摇头,看着没有安全感的刘玉亭,脑海中闪过很多上辈子见到的画面。 上辈子她当战地医生的时候,见过太多亲人丧生在战争中的孤儿,无一例外不是刘玉亭这样的状态,甚至很多都患上了应激障碍和抑郁症,那是一辈子的心理创伤。 “是我对不起她,让她受苦了。”刘安苍老的脸上都是悲伤,“活下来的应该是我的儿子儿媳的,为何偏偏就我这个老头子命大,无用至极,什么都做不了。” “老爷子别妄自菲薄,”季空青摇头,“这些都是天灾人祸,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你们能选择的就是好好活下去。” 刘安和刘玉亭听了季空青的安慰,眼泪像开了闸的水龙头,根本停不下来。 季空青看着这对爷孙,叹了口气:“这段时间你和玉亭就继续在客栈住下吧,刚好养养身体,至于你们的去处我暂时还没想清楚。” “实话告诉你们,我自己的处境也并不好,还没有什么能力能帮助你们,最多帮你们找找活干,其他的还真什么都做不了。” “你们可以说说擅长什么,会做什么,我想想可以安排你们去哪里。” 刘玉亭一听这话,立马说:“恩公,我爷爷是个老秀才,写的一手的好字,天灾前他还是村里私塾的先生,懂的可多了。” “我虽然不识字,但我什么都能干,洗衣拖地,做饭洗碗都可以,恩公,跟在您身边,只要能吃饱饭就行,我们不求什么钱。” 季空青没想到面前这个面黄肌瘦,风一吹就能倒的枯瘦老头竟然还是个秀才,古代能中秀才的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毕竟大部分百姓家饭都吃不饱,更别提读书了。 他有这个身份,那就更好安排去处。 季空青摸了摸下巴,记下了这话,下楼后又付了一些银子,让客栈掌柜的多给这爷孙俩安排些有营养的餐食。 离开客栈,季空青准备回公主府。 这次她再次路过了济世医馆,和上次遇到的状况一样,济世医馆门口挤满了人,似乎又发生了什么事。 季空青皱眉,挤进了人群里,发现这次和上次遇到刘玉亭他们不同,这次济世医馆没欺负人,也没打人。 他们只是任由病人躺在医馆门口,见死不救。 “求周大夫救救我儿子,求求您了,求求您了。”男人使劲的磕着头,额头很快都渗出了血迹。 他的身边躺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小男孩儿,眼睛闭得紧紧的,没有任何反应。 “这发生了什么?”季空青拉了身边的人问了一下。 “还能是什么事?就是周大夫要收20两的诊疗费,他出不起喽。” 季空青皱眉:“他们为什么不去其他的医馆?” 旁边这人冷笑一声:“当然是去过救不了了,济世医馆是二皇子舅舅的产业,钱家可是首富,还是皇商,京城只要是出名的大夫都在济世医馆坐诊。” “最名贵的药材也只有济世医馆才有,其他医馆只能治点小病,哪里能治这个?”【你现在阅读的是 】 19、遇险 这不是恶意垄断吗?季空青皱起了眉,对济世医馆的仗势欺人越发不满。 她上前,抓住这个不断磕头的男人肩膀。 男人停下磕头的动作,望向季空青时眼里带着泪花,饱经风霜的脸上沾着血迹和灰尘,身上着的衣袍也打着补丁,一看就是贫苦的百姓。 季空青看他这个样子,心中不忍,但联想到三天前姜随警告自己的话,她又有些犹豫。 前世她就属于爱‘多管闲事’的医生,只要经手过的病人,她都是能帮就帮,家里困难实在拿不出医药费的,她还往里贴了不少钱。 这些病人有的人还了钱,也有些人没还,甚至还有些不知感恩的觉得她的付出理所应当,她难过过,痛苦过,但她从来没因为自己的善举后悔过。 都说学医的最忌讳和病人共情,但面对生离死别和人间疾苦,她始终学不会视而不见。 “我能救你儿子,”季空青抿了抿唇,还是下了决定,“你跟我来。” 男人听到这话,有些犹豫:“你能救我儿子?济世医馆的周大夫都说救不了我儿子,你这么年轻,用什么救他?” “用我的医术。”季空青望着他,蹲下来检查了一下地上小男孩的身体,检查完她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这小男孩的左上腹部可以触摸到一个大小不一,边缘清晰的腹部包块,这情况大概率是脾脏破裂,出血严重,必须立马做手术。 季空青皱眉:“他是不是被什么撞到肚子了?” 男人原本丧失希望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对,对,贵人说得不错!家牛今日突然发狂,将小儿撞倒,还踹了他的腹部一脚,随后他言腹痛难忍,便晕厥昏死过去。” “得立马开腹做手术。”季空青皱眉,“不然你儿子会死的,他这是器官破裂了。” 男人听不懂季空青说的器官,只听到她说自己的儿子会死,还得开腹,他震惊:“开腹?人剖开肚子哪里还能活?” 季空青当然知道西医在这个时代显得很匪夷所思,但眼前这个小男孩看上去不过七八岁,还有一片大好的人生,她实在不忍心一条生命就这样在自己的面前逝去。 她皱眉:“那你到底要不要救你儿子?你也知济世医馆的周大夫说救不了他,你是要眼睁睁看着儿子死去,还是孤注一掷,赌上一赌?” 男人沉默,皱眉,脸上浮现出挣扎的神色。 片刻后,他满眼心疼的盯着自己儿子小小的身躯看了几秒,最后重重点头:“好,请你救救我儿子。” “那现在先带你儿子回家,在这里我无法治疗,你家在这附近吗?” 季空青想到自己的无菌手术室具象需要有空间搁置,去公主府不现实,她也不想再被姜随骂,便想到了男人他家。 “在的,在的。”男人点着头,手足无措的在身上擦着手掌上的灰尘,准备将自己的儿子抱到旁边的木质板车上。 “兄台,你家在哪里?用板车会不会耽误时辰?”有个在旁边看了好久的书生模样的人突然开口询问男人的情况。 男人点头,很是忧心:“我家在方家村,离这边得出城再翻过两座山。” “这太远了,而且我不能出城去。”季空青皱眉估摸着这孩子现在的情况,必须立马手术,根本耽搁不得。 “不行去寒舍吧。”书生突然主动提出来,“在下也曾是方家村人氏,后来运气好中了秀才,便与内人和小儿迁居京师。如今萍水相逢,也算有缘。” “在下也想看看这小姑娘要如何救你儿子,寒舍就在这附近,还有空置的院子。” “好。”季空青来不及想太多,只觉得救人要紧,立马点头,“我们现在就去。” 三人快步离开,由书生在前面带路,男人拉着板车跟在他身后跑,季空青也小跑着跟在板车旁边,时刻观察着车上男孩儿的情况。 书生带着他们穿过繁华的街道,拐进了一条季空青从来没来过的一条小巷。 季空青一开始没注意到有什么问题,直到最后七拐八拐的,绕了好久,都没到书生的家,她才把注意力从小孩儿身上移到了自己身上。 “怎么还没到?”季空青停下脚步,心中浮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书生停了下来,看了季空青一眼:“就快了,马上就到了,前面路口一拐便是寒舍。” “是吗?”季空青皱着眉,眼底满是怀疑。 现在的她脑中警铃作响,脑海中都是姜随说让她救人别惹一身腥的话。 书生眸子一转,对着拉着板车的男人使了个眼色。 男人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露出担心焦虑的表情:“贵人,他说马上就到了,肯定就是要到了,求您快点,不然要来不及了。” 男人的话音刚落,板车上的男孩突然有了反应,歪头开始呕血。 男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手脚并用的爬上板车,将孩子抱在怀里,慌乱的用衣袍擦着男孩儿吐出的血,语气焦急又担忧:“小宝,小宝你怎么了?别吓爹啊!别吓爹!” 季空青一愣,根据以往的经验,立马判断出这孩子吐血是由于大量内出血引发的消化道出血。 这恰恰说明现在他的病情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程度。 而且这男人这么慌,这么担心,也不像装的。 季空青一咬牙,点头:“那赶紧的,这孩子撑不了多久了。” 书生点头,背过身露出一缕得逞的笑,小声催抱着孩子的男人:“快点,否则真的来不及了。” 男人慌忙擦干眼泪,重新下车拉板车。 这次几人的速度比上次更快,很快到了书生说的院子。 “快点开门吧。”季空青催促书生。 书生看了季空青一眼,眼神带着深意,唇角似乎还带着莫名的笑意,季空青又觉得不对劲,后退几步想跑。 下一秒,书生用力将门推开,一群蒙着面的人冲了出来。 季空青推着一旁的男人:“快跑!有问题!” 男人的身体晃了晃,步子却纹丝不动,他微微低头盯着地面,不敢与季空青对视,还伸手抓住了季空青的胳膊,不准她走。 里面冲出来的蒙面人此时已经将季空青团团围住。 季空青瞬间明白,这男人和那个书生是一伙儿的,她中计了。 “我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把她骗来了,能救我儿子了吧?”男人推开季空青,抱着孩子,满目期待的望着那位书生。 季空青听到这话,瞬间什么都明白了,她这是上次得罪了济世医馆,被他们记仇报复了。 而这个男人为了让济世医馆救自己的孩子,帮济世医馆一起做了这个局,利用她的好心,将她骗过来。 “你们想对我做什么?”季空青盯着面前这群蒙着面的人,稳住心神,不断地做心理暗示让自己冷静。 书生对旁边那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快速将男人和他的孩子带走,送进院子里。 片刻后书生走出来,将门关上,盯着季空青,眼神嚣张的弯唇一笑:“主子说了,不能打死她,但是要拔了她的舌头,打断她的腿,完成后重重有赏!” 话音刚落,离季空青最近的蒙面人一脚踢上了季空青的小腹,将她踢倒在地。 季空青前世一门心思治病救人,没学过武术,也不会打架,现在这副身体也是常年不锻炼的,没啥力气,这一脚她根本躲不开。 当即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好像要移位了一般,倒地后捂着肚子,弓着腰,努力的减少着自己的痛感。 这群人当然不可能踢一脚就放过她,开始对着季空青拳打脚踢,季空青只能一边护着头,一边在脑海中快速思考解决方案。 “行了,别打死了!”书生看他们下手差不多了,扔下一根长棍,“绑起来,先打断她的腿,再拔了她的舌头,看她还敢不敢胡乱说话,出风头!” 书生下完指令,手下们就将季空青绑了起来。 其中两个上前架住季空青的胳膊,强迫她站着,露出她现在还完好的腿。 剩下的其中一人捡起地上的棍子,瞄准季空青的腿,高高举起棍子打算重重一击。 季空青闭上眼,心一横,打开系统界面,打算直接具象层流手术室。 她还记得系统介绍说手术室开启后里面所有人都无法伤害她,她不想变残疾,这是她现在能用的唯一的保命手段,她已经顾不上会不会暴露系统存在了。 “大胆,本宫的驸马你们也敢打!” 就在季空青即将点下具现的按钮时,一个熟悉又好听的声音响了起来,伴随而来的还有急促的马蹄声和箭矢划过空中发出的呼啸声。 季空青身边举棍的人下一秒发出一声痛苦惨叫,重重摔倒在她脚边。 季空青睁开眼睛,看到倒在地上,身上插着长箭哀嚎的蒙面人。 也看到了身着一身火红色骑马装,头戴金丝透额罗帷帽,举着弓箭,扬着鞭,策马朝着自己奔来的姜随。 她黑色的发丝在空中飘扬,漆黑的眸子满是坚定,这一刻,时间好似停止了流逝,季空青仿佛听到了自己混乱无序的心跳声。【你现在阅读的是 】 20、姜随救人 不等季空青从心跳中回神,姜随突然眼神一变,表情变得充满杀意。 她将长鞭塞进腰带,抽出后背的箭矢,快速搭箭挽弓,这一箭直直的朝着季空青所在的方向。 季空青以为姜随这箭是射向自己,瞬间感觉自己要完蛋了,呼吸停滞的僵在原地,四肢僵硬的动都动不了。 谁知下一秒,紧紧抓着自己的两个蒙面人手都松开了。 季空青睁眼,看着两人被一根箭串联在一起的脑袋,她震惊的跌坐在地,这……这是人类能射出来的箭吗? 竟然分毫不差的穿过了两人的太阳穴,这准确度,这一箭双雕,姜随也太强悍了! 季空青发呆的瞬间,姜随已经将马骑到了她身边,她没有下马,而是直接探出身子,弯下腰,一把拉起季空青的手,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季空青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翻转了90度,下一秒就坐在了马鞍上,被姜随抱在了怀里。 鼻尖是熟悉的栀子花香气,后背是姜随的体温和柔软,季空青的脸烧了起来,心不受控制的砰砰直跳,情绪又兴奋又安定。 季空青有些搞不懂这是一种怎样的复杂情绪。 “快撤!”被姜随看清脸的书生当即摆出撤退的手势。 “想走?”姜随眉间满是杀意,举手一挥,两个带着面具的暗卫突然出现,举剑对着面前这群人就是一顿杀。 书生见事已至此,不能暴露自己的主子,心一横,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药瓶,视死如归的灌了下去。 下一秒,他突出一口黑血,直接倒地死去。 季空青见过炮火连天的战场,见过痛苦哀嚎的灾难现场,却没见过这种用冷兵器的杀人现场,刀刀见血,拳拳到肉,看着满地的尸体,季空青眼神有些发直。 “吓傻了?”姜随温热的气息洒在季空青的耳窝,语气带着调侃和戏谑。 季空青不自在的撇了一下头:“没有。” “没有那就回府。”姜随扯动马的缰绳调转方向,对戴着面具的两个暗卫说,“你们把尸体处理了,看看有没有留下把柄。” “是。”暗卫鞠躬行礼,开始在尸体上搜寻。 “等等,还有那个男人和他儿子。”季空青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还没被骗够?”姜随皱着眉,语气有些不耐。 季空青张嘴想说些什么,屋内突然传来凄惨又悲怆的哭声。 哭声季空青很熟悉,是那个男人。 伴随着哭声的还有男人的控诉:“你不是说我骗她来就能救我儿子吗?你怎么能说没救了?你救救他!救救他啊!” 男人的控诉由远到近,下一秒一个老头推开门从屋内跌跌撞撞跑出来,暗卫反应迅速的抽出剑,直接架在老头的脖子上。 老头身后,是抱着孩子心如死灰的男人。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暗卫死死的瞪着面前的老头。 老头没想到刚出泥沼又入虎穴,赶紧求饶:“别杀我,别杀我,在下是怀草堂的大夫,是收到诊治的消前来治病的。” “你是怀草堂的?不是济世医馆的?”男人听到老头的介绍,瞪大了眼睛。 老头点头:“是啊,我不是济世医馆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只是收到消息出了个诊,这些人我都不认识啊。” “有没有关系我们自会调查。”暗卫将老头手脚绑住,准备带回去审问。 “他们骗我,他们骗我……” 男人抱着已经没了声息的孩子,心如死灰的摇着头,脸上满是被欺骗后的哀伤和愤懑。 老头看他这个模样,还是没忍住叹气提醒:“你这孩子就算是济世医馆的周大夫来也是没救的,他脾脏破裂,腹中都是血,注定回天乏术。” “你去济世医馆前应该问过不少大夫了吧?他们肯定也是这种诊断,否则你不会答应济世的要求。” 男人没有接话,失去全部希望的盯着地面发呆。 季空青冷笑一声:“如果你没有想帮着这群人害我,你的孩子是有救活的希望的,可惜了,稚子无辜。” 男人抬眸,望着坐在马上的季空青,又哭又笑的反驳:“你能救?济世的周大夫都不能救,你拿什么救?” 他不相信,但老头看到季空青觉得眼熟,盯着她瞧了好几眼,他像是想起了什么。 “哎,您是不是前段时间和太医们去义诊的那位大夫?” “你认得我?”季空青疑惑皱眉。 老头点头:“在下王宏,是怀草堂的大夫,我们怀草堂就在惠民医局附近,在下路过时见过您,听说您救了一名难产的夫人,开腹取子,母子平安。” “不错。”季空青点头。 “那如果是您,这孩子可能真的有救。”老头叹了口气,望向男人怀中死去的孩子,摇头,“可惜了。” 男人听到老头的判断,先是震惊,后是悔恨,开始狂扇自己的巴掌。 季空青扫了眼正在后悔的男人,摇摇头:“京城皆知济世医馆草菅人命,见死不救,你竟然相信他们的鬼话,真是害人终害己,可怜了你的孩子。” “我只是想救我的孩子,我有什么错!” 男人放下孩子的尸体,停下自残的动作,跌跌撞撞的站起来,瞪着季空青:“我没错!我没错!孩子不是我害死的,是你害的,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 “要不是你得罪了他们,他们就不会利用我,我的孩子也许就有救!是你害的,是你害的!” 季空青听着他的辩解,冷笑摇头:“那你就这么想吧,不然你该怎么骗自己错过了唯一能救你儿子的人呢?” 季空青无情的揭露了男人心中的想法,猛地往他的心上扎刀。 她不想同情这种害了自己的人,即便他有苦衷,这也不是他牺牲别人,满足自己欲求的理由。 “把他也带下去录口供。”姜随不想再听这个男人讲下去,挥了挥手,示意暗卫将两人带走。 吩咐完之后,姜随就甩开长鞭,带着季空青骑马回了公主府。 “殿下怎么会来救我?”府医叶静给季空青上完药后,季空青忍不住问姜随。 姜随已经换回了自己平时在府中穿的常服。 她掀了掀眼皮,思绪回到一个时辰前。 暗五派人给她传来了消息,说有人要害季空青。 姜随给暗五的任务是让她监视季空青,除了这个,姜随没下其他的指令。 暗卫誓死都听从主人的安排,不会做多余的事,所以即便她看到季空青面临生命危险,她也不会出手相救。 刚得到消息时,姜随只觉得季空青活该,她还因为前两天季空青的话生气呢,只想让她狠狠吃个亏,长长记性,免得张嘴就是和她争吵。 但随着时间的过去,暗五传来的消息越发频繁。 知道姜宇可能真的要弄残季空青后,姜随坐不住了,匆忙换了衣服,策马狂奔前去相救。 还好她到的及时,季空青还没残疾,只是被打得鼻青脸肿而已,也算是吃了教训了。 “你若残疾,丢的是本宫的颜面。”姜随瞥了季空青一眼,张嘴就是毒。 季空青现在已经有些摸清楚姜随的性格了,她没有因为这个话生气,满心感激:“不管怎么样,这次真的谢谢你,殿下,谢谢你救我。” 姜随扫了眼她脸上的青紫,面露嫌弃:“季空青,你还真是个实打实的蠢货,一眼能看穿的骗局,你竟然信了,傻乎乎跟去这么久,真是愚蠢至极,现在的你,真是丑死了。” 季空青理亏,抿唇认错:“殿下你说的对,上次你骂的也对,是我同情心泛滥,惹祸上身了,对不起,给殿下你惹麻烦了。” 季空青也是经历了今天的事,才深切的体会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这里是嘉明国,而她现在的身份是敌国的质子,没有任何亲人,也没有任何能帮助她的朋友可以依靠。 她在嘉明甚至简单的自由都没有,除了京城,她哪里都不能去,对于姜随和皇帝姜世荣而言,捏死她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孤立无援之下,除了抱好姜随的大腿,她别无他法。 今天这件事给她的教训就是改掉以往的生存模式,抑制自己的同情心,接纳学习这个社会的规则,否则她只会让有心算计她和姜随的人得逞。 季空青这次认错这么快,给姜随整不会了。 气氛凝滞了几秒后,她清了清嗓子:“你能想清楚最好,这次本宫能救你,下次可不一定,行了,你好好养伤,本宫先回去了。” “殿下慢走。”季空青点点头给姜随行礼,目送她离开。 姜随离开后,季空青长舒一口气。 一直在旁边默默等待,不敢作声的平安和如意凑了上来,担忧的询问季空青的身体状况。 季空青说了句自己没事,起身走到铜镜前看自己的脸。 “不是吧?我现在怎么这么丑?” 季空青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原本干净白皙的脸现在青一块紫一块,眼睛肿了,脸颊也肿了,肿得和猪头没啥区别了。 她刚才还以为姜随说她丑就是单纯的嘴毒,现在看她就是说的大实话。 这么丑,接下来几天还怎么见人?季空青心如死灰。 平安和如意没想到季空青现在还有心情说笑,本来担心的心也放了下来,笑着安慰季空青:“主子,没事的,叶府医说是皮外伤,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季空青叹气:“也只能这样了。” …… 另一边,风华院。 暗五将收集到的信息交给姜随。 “果然是姜宇下的手。”姜随看完消息,脸色微微一变。 “二殿下这是何意?”暗五不明白。 姜随弯唇冷笑:“他这是在给本宫下马威。” “那殿下打算怎么做?” 姜随勾唇:“姜宇和钱家在京城作威作福也是太久了,嘉明国首富的位置,也该换人坐坐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20-30 第21章 你怎么了?脸好红…… 因为脸受伤了,季空青接下来几天都待在院子里没有出门。 还时不时的对着天空发呆,叹气,又若有所思。 平安实在摸不清楚季空青的心思,实在忍不住就主动问了:“主子,你在想什么?” 季空青最近几天有自己给自己上药,脸已经不肿了,只剩下些青紫。 她道:“我这几天在反思自己的过错,我上次对殿下说的话好像有些过分了,她其实人还不错,我是不是该给她送点礼物表示一下感谢啊?” 平安点头:“我听府中的下人说殿下当时都没梳妆,听到驸马你出事了,就策马去救你了,在嘉明有这样待遇的人可没几个。” “主子确实要好好感谢殿下,府里的奴婢们都可羡慕您了,能被殿下救。” 平安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崇拜的表情。 季空青看她这个反应,有些疑惑:“你们都很喜欢殿下?” “那是自然,殿下可是嘉明百姓们的梦中情人!”平安一脸的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表情,“殿下是英雄,是女将军,她曾以坤泽之身领十万大军对抗二十万大军。” “征战多年,毫无败绩,除了那些嚣张无礼的乾元,京中无人不佩服殿下。” “千鸟国现在不敢入边境一步,就是因为有殿下在,她就是嘉明百姓的主心骨,是军中将士的战神。” 季空青突然恍然大悟:“原来我是姜随打胜仗之后,千鸟国送来的求和礼,还真是有些讽刺。” 季空青脑海中闪过原主父亲季盛的脸,还有前几日姜随一席红衣策马朝自己奔来的画面。 不知为何,这几日她梦里都是姜随救自己的场景,真是肆意张扬,潇洒帅气,活脱脱就是她看过的小说漫画里的红衣女将军,真是让人一见难忘。 不知姜随真的穿上戎装会是什么场景,是不是比现在更美,更让人心潮澎湃。 心潮澎湃?我在想什么?季空青抬手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努力让自己在回忆里抽身出来。 “主子,你怎么了,怎么脸这么红?”平安一句无知的话让季空青感觉耳朵都热了。 她摇着头站起来:“没事,没什么事,就是突然觉得有点热,好了,平安你先下去吧,我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平安一脸莫名的退下。 季空青摸着自己发烫的脸,不知自己现在到底怎么了,一想到姜随就会变得好奇怪。 为了不多想,季空青干脆将意识沉入空间上课,在知识的海洋里畅游。 通过系统中名师讲堂的讲解,季空青结合从太医局借来的书里的内容,搞懂了不少关于这个世界的性别和生理结构。 虽然现在还不到能帮人上手治疗的程度,但好歹真的入了门。 就在季空青刚缓和好思绪,不再被上次的情绪影响之时,姜随的贴身丫鬟翠竹来了。 她带来了绍王妃邀请他们去参加赏花宴的消息。 “这是殿下给驸马准备的新衣袍,明日您可以换上。” 翠竹端来一个木质盒子,里面装着一件白色素锦长袍,配套的还有一根墨绿色的玉簪。 季空青想到了之前和姜随合伙做生意时自己随口建议的话,没想到姜随竟然真的放在了心上。 她笑着点头应下,表示自己明日会去。 次日,季空青早早换好衣袍,在公主府正门等姜随出来。 现在天气已经转热,进入六月,太阳已然变得毒辣。 阳光顺着瓦片的缝隙投射进来,不偏不倚的落在季空青的侧脸上。 光线有些刺眼,她抬起手,眯了眯眼睛,挡了挡光,走到府前最大的那棵大树下,蹲了下来。 树根下有个蚂蚁洞,蚂蚁们排好了长队,井然有序的搬运着昆虫的尸体,他们速度很快,有专属于自己世界的视角。 季空青有些手欠的用手指抹了一把,切断了他们必经之路上留下的气味。 后面的蚂蚁迷失了方向,有一两只还跑到了别处,但其他的蚂蚁又重新探路,很快又回到了正轨上。 她现在应该做什么才能回到人生的正轨呢?季空青有些恍然。 前世她的人生只有工作,经常早上五六点起来,门诊,住院部,手术室来回跑,做手术做到凌晨都是常态,完全没有私生活。 现在想想,按照当时她工作的强度,累死在手术台上也正常。 身体只有一个,救了再多的病人,却忘了自己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她也需要爱人、朋友、亲人。 前世这些她都错过了,这辈子她真想换个活法。 她想要自由,想要健康,想要拥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小院子,能养养花,种种菜。 如果能遇到一个爱人也很好,煮酒煎茶,三餐四季,一生一世。 可惜,现在的她,连自由也成了奢望。 有人来了。她愣神之际,一个人影挡住了她头顶的阳光。 来人脚上是双很精致的白色绣鞋,再抬起头,季空青对上了姜随那双深邃又漂亮的眼睛。 “你在看什么?”姜随神色淡淡,虽是问话,但语气没啥好奇。 季空青站起来,简单的打量了姜随几眼。 发现她今日没有穿红衣,而是换上了一身淡蓝色的锦绣长裙,头上也没有复杂的头饰,只是简单的白色玉簪。 很简约,很干净,但漂亮的人即便穿粗制麻衫也是美的。 “等你的时候观察了一下蚂蚁。” “真够无聊的。”姜随摇摇头,收回视线,“走吧,今日去赏花宴,便是为了你上次所说的宣传。” “本宫前些天已经将工人制作好的成品送到绍王府上了,绍王妃和世子都很喜欢这些东西,今日他们定会帮我们宣传。” “殿下这么快就处理好了?”季空青没想到姜随执行力这么强。 姜随挑眉:“不然等你去处理?” 季空青无奈的耸了耸肩,拱拱手:“那还是殿下处理吧,殿下厉害,我跟在后面喝汤就行。” “你不用恭维本宫,”姜随实在不习惯季空青这副假模假样的样子,“如你从前那般便可。” “哦。”季空青应下,两人出府,姜随先上了马车。 …… 绍王府。 季空青和姜随到的时候,绍王府的赏花宴已经聚集了京中大部分官员家眷。 季空青到的时候发现在场的几乎都是坤泽,姜随的亲妹妹姜意,同父异母的四公主姜凉也来了,一看就是坤泽们的专属聚会。 季空青踏入的时候,里面这些人都齐刷刷的看向她,搞得她如坐针毡,只能尴尬的往姜随身后躲了躲。 姜意见状,主动凑了上来,那张和姜随有五六分相似的脸上充满调侃之意:“皇姐,你这驸马今日为何一副胆小如鼠的模样?上次她可是能在父皇面前巧舌如簧啊。” “是啊,是啊,空青,我上次见你,你可不是这样的。”绍王妃也围了上来,看着季空青调侃。 季空青尴尬的摆了摆手:“这不是被这么一大群漂亮的人盯着不好意思嘛。” 季空青这话一出,原本有些严肃的家眷们立马笑了,有个上了年纪的女坤泽捂着嘴笑:“长公主殿下,您这驸马嘴可真甜。” 姜随斜了季空青一眼,微微一笑。 季空青莫名有些心虚,转头看了一旁的翠竹一眼,示意她把盒子递给绍王妃。 “王妃,这是我和殿下送给您的礼物,是近来我闲来无事在家自制的洗漱用的小玩意,希望您不要嫌弃。” “怎么会嫌弃?驸马送的,本王妃开心还来不及呢,”绍王妃笑眯眯的让人接了过来,让人现场把礼物打开。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围了上来,最先问话的是丞相夫人沈寒秋:“这些都是何物?瞧着很是精美。” 季空青微微一笑,问绍王妃:“王妃能否让人给我端一盆干净的清水和一些墨水过来?” “自然可以。”绍王妃吩咐了一下下人,很快丫鬟打来了一盆清水和一盆墨水。 季空青拿起自己做的香皂:“这一块白色的块状物叫做香皂,是沐浴用的,清洁力很强。” “你们看。”季空青故意把自己的手用墨水染黑,等墨水干涸后,她将手浸入清水盆中,墨水没掉,季空青用传统的皂角清洁,只洗掉了一部分。 她再拿起香皂,浸湿后开始清洁自己的手,没说多久,她手上的墨水就被清洁干净。 丞相夫人沈寒秋惊讶:“这个能洗的这么干净?” “是的,而且不伤皮肤。”季空青擦干手,握紧拳头,示意沈寒秋可以摸一下自己的手背。 沈寒秋迟疑了一下,望向姜随:“殿下介意吗?” 季空青没想到沈寒秋会问姜随这个,下意识的看了姜随一眼。 姜随微微一笑,点头:“丞相大人不介意,本宫自然也不介意。” “哎呀,我和她都老妻老妇了,无事。”沈寒秋豪爽的摆摆手,伸手摸了一下季空青的手背。 “哇,皮肤似乎变好了。”沈寒秋有些惊讶,“我也洗洗看。” 季空青让开位置,让人再上一盆清水,让沈寒秋试试香皂。 用完后沈寒秋摸了摸自己的手,确定了自己的感觉:“确实感觉手背更滑了。” “等等,”沈寒秋低头闻了闻自己刚洗完的手,“好清爽的味道,这是什么味道?薄荷吗?” “不错。”季空青笑着点头,“这个味道是可以定制的,如果您需要,可以专门为您定制香味。” “那这些呢,都是什么?”沈寒秋的眼睛亮亮的,期待的看着剩下的东西。 季空青招了招手,示意翠竹过来,将东西一件件试用给大家看。 她展示的东西一件比一件新奇,很快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赏花宴瞬间变成了商品推销大会,一直待在后宅的坤泽们被激起了购物欲。 除了季空青展示的香皂,蚊香,当属驱蚊花露水订购的人最多,只因它能驱蚊味道还香,比之前烟熏驱蚊强很多。 推销结束后,绍王府帮着记录的小厮光订单登记都写了满满一大张。 姜随看时间差不多了,凑到季空青耳边,轻声道:“你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可以回府了。” “我自己回去?”季空青有些惊讶,“你不跟我一起?” “这是坤泽的聚会。”姜随瞪了她一眼,“本宫和各位夫人稍后要去用午膳,你在场不便。” “好吧。” 季空青最近上性别的医学课程,也知道了这个世界的性别差异,慢慢在适应了,便没再多说,转身跟着姜随安排带她回去的人出了绍王府。 姜随离开后不久,有人聊起前些天季空青被人害的事,问姜随有没有抓到那个人。 姜随对他们知道这个消息并不意外,当天她出府很急,策马狂奔,根本没有掩饰过自己的脸,百姓知道,这些在公主府安插眼线的人自然也知道。 姜随微微一笑:“抓到是抓到了,但是对方服毒自杀了。” “啊,那岂不是死无对证?”一个满身脂粉气的男坤泽面露失望。 姜随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想起他是姜宇舅舅钱有贵现在最宠爱的小妾夫。 “死无对证?”姜随脸上多了几分漫不经心的从容,“本宫这里就没有这个词,害她的人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男坤泽看着姜随的笑容有些心中发毛,立马决定回府后好好问问他家老爷。 “好了,多余的事情就不聊了,东西买完就要填饱肚子了,一会儿我会派人准备酒席,让我们一边赏花,一边对对诗词,玩耍一番。” 绍王妃看气氛不对,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邀请大家一起赏花喝酒。 人群散开,姜随走到沈寒秋身边,对她表达了感谢。 沈寒秋笑着摇头:“殿下客气了,是驸马的东西好,臣妇不过是如实诉说罢了。” 赏花宴结束后,男坤泽回到府中,将今天打听到的事情和钱有贵说了。 钱有贵将他搂进怀里亲他,笑着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结果就是洗漱用的破烂玩意儿?最多哄哄困在内宅的无知妇人,不足为惧。” 钱有贵瞧不上姜随和季空青的行为,没把这些放在心上,而他却不知道,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赏花宴结束后,姜随回到府中,发现季空青已经在府中等她。 “你有何事?”姜随坐下,端起翠竹给自己倒的新茶。 “今天我制作的东西已经在大臣夫人们面前刷了存在感,殿下不打算再在百姓面前宣传宣传吗?”季空青看着姜随,露出一个神秘的笑。 姜随皱眉:“在百姓中宣传?你觉得东西的定价,是普通百姓买得起的吗?” 季空青微笑:“普通百姓是买不起,但是他们得认识我们的品牌啊,不然那些小姐夫人买了,怎么凸显他们的地位?” 姜随沉默,歪头,恍然大悟:“季空青,你还真有做奸商的潜质。” 季空青拱拱手:“过奖,过奖,不过是把前人的行事照搬而已。” 姜随皱眉:“前人行事?何人?” 季空青摸摸下巴,一脸高深:“那是一群名叫资本家的人。” 姜随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季空青在讲什么,但她还是传令下去,让手下的人联系说书先生,戏班子,卖话本子的书坊,专门传递八卦消息的百晓生,让他们一起宣传奇货商店。 很快,奇货商店在京城各个群体都打响了知名度,成了众人皆知的京城奢侈品牌。 上至官员,下至平民百姓,皆知能用的起奇货商店的东西就是身份的象征。 热度宣传的差不多了之后,季空青知道深入发展的时候到了。 她立刻建议姜随找了一大批能工巧匠,根据现代记忆绘制设计图,很快制作了一大批包包,首饰,鞋子。 开业那天,奇货商店三层楼都摆满了东西,东西工艺精湛,新潮又漂亮。 官太太和商家小姐都来捧场,挤得那叫一个水泄不通。 官家出身的还算收敛,而商贾出身的夫人小姐下手就没有收敛过,包包十几二十个的买,上货的都没有他们买的快。 奇货商店对面酒楼的三楼包厢里。 饶是见过很多世面的姜随也被商店的盛况惊讶到了,她也不由感叹季空青的聪明,觉得她完全拿捏了官商世家的喜好。 她这个操作,是将京城最有钱的这批人的钱袋子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殿下满意吗?”季空青坐在姜随的对面,主动给她倒了一杯茶,脸上带着游刃有余的笑。 姜随抬眸看她,心下了然,瞬间明白了最近季空青如此高调的原因:“你想和本宫谈什么?” “殿下果然机智。”季空青佩服的拱了拱手,“现在殿下也看到了我的能力,我想和殿下合作。” “合作?”姜随皱眉,“你想得到什么?” 季空青望着姜随:“我想要自由。” “自由?”姜随皱着眉,有些意外季空青做了这么多,要的竟然仅仅是……自由? 姜随发现自己真是有些搞不懂季空青在想什么。 季空青点头:“嗯,我只要自由。” 姜随挑眉:“你想我怎么给你?” 季空青看向楼下,语气透露着期待:“殿下也看到了,我会画设计图,也懂商贾,更懂医理。” “未来我愿做殿下手中笼络人心的刀,只求来日殿下若登上那个位置,能给我一纸户籍,放我归田,与山川作伴,与山河同流,做一个闲云野鹤之人。” 登上那个位置…… 姜随看向季空青的眼神变了变,自从她分化成坤泽,无论是京中大臣,还是她的那些兄弟姐妹,无人觉得她还有争那位置的资格。 季空青又是怎么觉得她肯定会争那个位置? “你竟然不想要权势钱财?”姜随想到之前季空青跟她父皇讨赏的样子,以为季空青很爱钱。 季空青笑了,经历过生死的人哪里还会在意这些身外之物?钱够用就行,现在的她只想享受人生。 当然,这些她肯定不会跟姜随说。 季空青只点头:“我对权势钱财没有兴趣,钱财够用就行,我也不喜欢尔虞我诈,也不喜整日研究人情冷暖,财富权势,不过都是些过眼云烟的东西罢了,所以我只求这一个。” “行,本宫答应你。”姜随盯着季空青的眼睛,同意了这个合作,“待本宫愿望达成,本宫会让人给你拟定一个新的身份,远离朝堂,过自在的生活。” 季空青离开后,一只麻雀飞到酒楼的屋檐,停留片刻后又飞翔天空,消失不见,姜随神情恍惚。 自由?在京城,自由对每个身处朝堂之上的人来说,都是奢望。 …… 一个月后,姜随拿到账本,看到奇货商店的营业额瞬间吃了一惊,不过是个小三楼的店铺,一个月的利润竟然就抵得上她名下客栈半年的利润。 是她低估季空青了,竟然没想到这人看着有些没脑子,却有这样的新奇的商业想法。 就在姜随还在沉思的时候,季空青来了。 “殿下,收益如何?” 姜随将账本递给季空青,季空青粗略的扫了眼盈利数字,露出一抹笑容:“殿下,我还有一个想法,不知殿下是否想听。” “你讲。”姜随喝了口茶,有些期待季空青还会讲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我最近打听了一下钱首富旗下的产业,发现钱家最赚钱的无非是药材生意和珠宝玉石生意。珠宝玉石生意红火是因为他名下有玉石矿产,能产出源源不断的玉石。” “再加上钱家为二皇子姜宇的母族,才能凭借二皇子的关系,专为宫中提供珠宝首饰和名贵药材。” “你调查的不错。”姜随点点头,“那你又想怎么做?” “他们钱家当首富这么久,相信眼红他们的人很多,既然如此,为何不利用其他商户?钱家能让二皇子当他们的靠山,殿下为何不能当别人的靠山?” “你有什么打算,又看上了谁家?”姜随有些好奇。 季空青微微一笑:“殿下可知道做海运的曹家?他们以码头运输为生意,经常去各国运输货物商品,经常去的便是生产珍珠、玛瑙、水晶、玉石以及各种奇特水果的海月国。” “你想和他们合作?”姜随挑眉,“他们家以海运为生,旗下商船众多,京城许多商户都依赖他们的运输码头,他们并不缺人合作。” “以本宫与你现在的生意规模,他们八成是看不上这么点利益的。” “那我们就将生意做大,”季空青看着姜随,眼神坚定,“殿下,钱家旗下有连锁的珍宝阁,在嘉明国各个城池都有分店,嘉明那么大,有钱的人家众多,我们也可以将店开出京城。” “不光如此,我们还可以打造特色的商业街,店铺可以涉猎服装,珠宝黄金,胭脂水粉,糕点餐厅,货源便从他国而来,新奇的玩意儿才能做出独特限量感。” “商业街发展起来之后,我们还能将街道两边的摊位租给穷苦百姓,让他们竞争上岗,卖小吃,水果,或者其他吃食都可以。” “这样的商业模式成功,我们可以复刻到其他地方,殿下可以先在您的封地江州先行实践,看看效果,再行决定。” 姜随听完季空青的话沉思了好久,才点头:“既然如此,那你便给本宫交上一份计划书,本宫想看看你具体的实施方法。” 季空青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几张写满字的纸:“我早就写好了,殿下可以看一下。” 姜随将纸接过来,发现纸上的字并非她常见的毛笔小楷,是几乎没什么笔锋的字,没有什么文人风骨,但胜在清秀好辨认。 花了半刻钟看完后,姜随放下纸,点头:“行,本宫允了,但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看到效果的事,江州的商业街要建起,那必须要有货源,你说要从他国进货,货源从何而来?” “那自然是和曹家谈。”季空青望着姜随,很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有办法?” 她才来嘉明多久?人都不认识几个,能有什么法子? 姜随内心充满怀疑,脑子已经在思考该怎么拿捏曹家。 谁知下一秒,季空青微微一笑:“殿下忘了我会什么了?” “会医?”姜随不确定的挑眉。 季空青点头:“我听闻曹家老爷曹谦有消渴症,常年药石不断就算了,还需要忌口油腻食物和甜食,但他生病前偏偏最喜欢吃这些。” “为了治好这病,他请了许多名医都无法根治,一直很是煎熬,还遍请名医,说只要治好他的病,可以给千两黄金,万两白银当做诊费。” “确有其事,难道你能治好?”姜随有些惊讶。 季空青摇头:“治不好,但是可以抑制,起码让他能吃上他喜欢的那些东西,这样一来,他也只能依仗于我。” “依仗于你?你就不怕你给他的药他能找到人复制?”姜随很是怀疑。 季空青摇头神秘微笑:“我有自信,只因为那药只有我有,也只有我能做。” 季空青之所以这么自信,是因为这个月她又跟着太医局去义诊了不少人,系统解锁了胰岛素注射剂。 姜随皱眉,看着季空青自信的样子,心中对她越发好奇。 京中太医都无法治疗的病症,季空青这个偏远小国来的皇女,竟然能治疗这种病症,难道真如她所说,她的医术是游医所教? 能治这种病症的游医岂会是籍籍无名之辈? 人一旦产生怀疑,疑虑就越放越大。 姜随联想到前些天季空青好心惹坏事的笨蛋行为,联想到她与众不同的治疗手法和新奇的商业想法,还联想到她在千鸟国的处境。 她所认识的季空青,古道热肠,悲天悯人,乐善好施,但口无遮拦,做事不计后果,若不是她护着,早就被吃的连渣都不剩了。 这样的她,又是怎么在波云诡谲的千鸟国皇室中生存至今的?以她的脑子和心计,真的是会藏拙保全自身的人吗? 姜随此时有种诡异的直觉,那就是父皇调查到的季空青和她所认识的季空青,不是同一个人。 但这个想法实在太过诡异,姜随还需要花时间去好好验证验证,必须找到季空青不是季空青的证据才行。 将疑虑暂时放到一边,姜随点头:“既然如此,那你便去做吧,曹家那边本宫会送上拜帖,接下来就看你了。” “多谢殿下,”季空青行了个礼,顿了几秒,继续说,“殿下,我还有一事。” “何事?” “嗯……,我想开一个医馆,专为百姓治疗疑难杂症,但我身份尴尬,无法拥有自己的私产,想请殿下帮忙。” 姜随听到这话沉默了,直直的盯着季空青看了几秒,她的眸子很黑,这样盯着人有种要将人看穿的感觉。 季空青被她盯着心虚,她只能再重复一遍:“殿下,我知道上次算计我的是济世医馆的人,他们仗着自己的背景,垄断了百姓就医的通道,随意草菅人命,不拿人当人。” “百姓吃不起药,看不起病,小病经常拖成大病,有时一场小小风寒也能要他们的命,我实在不忍心,只想用自己的能力和医术,帮他们也撑起一片天。” 季空青这么一说,方才那熟悉的怀疑感又朝姜随袭来。 姜随站起来,走到季空青身边。 季空青不知道姜随是什么意思,只能站在原地,无辜的望着姜随。 谁知下一秒,姜随伸出了手,用力捏住了她的脸。 “唔,殿下,你……这是、何意?”季空青模糊不清的讲着话,长睫像快速扇动的蝴蝶翅膀,琥珀色的瞳孔里满是慌乱之色。 季空青惊慌的就像一只狗狗,姜随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收回手,她转身,搓了搓还沾着季空青体温的手指,满眼疑惑。 不是人皮面具,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季空青还不知道姜随已经在怀疑自己的身份了,她摸着被姜随捏的有点痛的脸蛋,一脸莫名的看着姜随重新坐下来。 “你想让本宫怎么帮你?”姜随装作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在椅子上坐下。 “殿下,您可以帮我在京城租一个门面吗?” “大小和济世医馆差不多就行,钱可以从我的分红里扣,我愿意隐姓埋名,等医馆打出声望,殿下有需要,也可以揭示殿下您就是幕后的主人。” 姜随没想到季空青愿意做到这种程度,若为了出名,她完全可以露出自己的真容行医,若为了钱,这开医馆的钱财全是她自己出,还要底价治病开药。 这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心思高洁,什么都不图,一心只想治病救人的人吗? 看惯了尔虞我诈,一切行为都处于利益考虑的姜随,是第一次见季空青这种人,她实在是让她难以理解。 但季空青确实能帮到她,历代不乏有皇帝和高官大臣追求长生之术,只因权势到达一定程度,便舍不得抛下一切,只想活的更长久。 她能治太医都治不了的病,能救下难产要一尸两命的女子,若这个消息传出去,想和她结交的人只会只多不少。 达官显贵们谁家还没个头疼脑热的,结识这样一位神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考虑清楚后,姜随答应了季空青的请求。 很快派人去看季空青需要的店铺门面。 同时,她也给曹家递上拜帖,表示她这里有能治曹谦病的神医。 很快,曹家那边传来了消息,请姜随和季空青上门。 上门当天,姜随递给季空青两个面具,一个是人皮面具,一个是普通的挡脸的面具,让季空青在里面选一个。 季空青拿起看了几眼,选择了隐蔽性更强的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一戴,季空青就变成了一个长相普通的女子,她特意看了镜子,现在她的长相,属于扔到人堆里都很难记住。 姜随对她现在的样子很满意,她接过翠竹递来的黑色斗篷,主动帮季空青披上,系好带子。 因为这个动作,两人靠得很近,季空青的视线扫过姜随的睫毛,鼻子,最终落到她好看的嘴唇上。 在心跳的起伏下,季空青的喉骨上下动了动,收回视线,她快速拉起斗篷上的帽子戴好,遮住自己发烫的耳朵。 “殿下,走吗?”季空青后退一步,挪开距离。 姜随没察觉到季空青的异样,点头,带着她出了公主府,上了马车。 …… 曹府。 公主府马车刚停,曹家等候多时的小厮便上前询问来人,确定是长公主之后,小心行礼,将姜随和季空青带进府中。 曹谦和他的子女已经在厅中等候多时。 看到姜随,他们纷纷行礼。 “不必了,这次本宫是低调前来,一切从简。” 曹谦小心点头:“那好,那殿下可以随小人来书房议事。” “不必,先治病再说吧。”姜随看了季空青一眼,“等治完病,再谈正事,曹老爷你放心,本宫不会让你做不愿做之事,一切由你选择。” 姜随虽然这么说了,但曹谦还是心中发毛。 都说士农工商,他们商人虽然有钱,但却是地位最低的,为了做生意,他必须求各地官员给行方便,每年他打点花出去的银子都数不胜数。 他见过最大的官也就大理寺少卿,姜随属于他听说过,但绝不可能接触的人物。 收到长公主府拜帖时他还想过是不是假的,毕竟姜随可是传说中的人物,哪里是他能接触上的。 曾经的他只听说过长公主战功赫赫,天颜之姿,今日他浅浅看上一眼,发现传言果然不假,姜随本人与传言所述相比,完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且看人时更是不怒自威,即便他做生意走南闯北,见过不少狠人,见到姜随时也忍不住腿软。 现在姜随这样的人物纡尊降贵而来,就算他不愿意,也只能愿意。 “好,这位便是神医吧?”曹谦看向季空青,“不知神医如何称呼?” “我姓柳,你可以叫我柳大夫。”季空青随意胡诌了一个姓,拿出医药箱,请曹谦坐下。 “曹老爷可是按照我的吩咐,空腹了4个时辰?”季空青开始询问情况。 “是的,殿下吩咐,不敢不从。”曹谦知道今天姜随要过来,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只剩满肚子忐忑了。 季空青放下心,开始询问曹谦的症状,抽血测血糖。 系统给出的检验结果很快,季空青很快确认曹谦就是糖尿病,还是一型糖尿病,可以通过胰岛素注射来维持血糖。 “曹老爷让人备膳了吗?” “备了,殿下和柳大夫要留下用饭吗?” “不了,”季空青微*微一笑,“稍后我会给您注射药物,注射完,您就可以像生病前一样正常吃饭了,您喜欢的甜食和油腻食物,也可以吃。” “此话当真?”曹谦的眼睛都亮了。 “自然,试试便知。”季空青开始给曹谦注射胰岛素,注射完毕后,便让下人上膳食,亲自盯着曹谦吃饭。 曹谦一开始还是抱着怀疑态度的,他虽然爱吃,但是也惜命,还是有些不敢碰油腻的食物。 但不知为何,看着季空青充满自信的眼睛,他突然卸下了防备,开始进食了。 这一顿饭吃的很是开心,也很饱,更让曹谦惊讶的是,他竟然没再出现口渴多饮多尿的症状。 他患消渴症多年,这还是第一次感觉到明显改善,仿佛自己从来没生过病一样。 “我,我这病是被神医你治好了吗?”曹谦激动的抓住季空青的手。 季空青不动声色的推开,笑着说:“并不是治好了,我的药只能让您能像从前那样生活,能吃到自己想吃的东西。” 这话让曹谦瞬间有些失望。 但曹谦的夫人显然比他想的透彻:“老爷,这是好事啊,柳大夫的药只需要在身上扎几下,您就可以吃下您喜欢吃的食物了,不用像从前一样灌各种苦药汤子,还什么都不能吃了。” 曹谦一听这个,瞬间想通了,笑着点头:“夫人您说的是,是我钻牛角尖了,相比从前痛苦的日子,能这样已经是很好了。” 曹谦转头,充满期待的看着季空青:“柳大夫,您这药我该怎么买?您每天都会来帮我扎针吗?” 季空青摇头:“不会每天来,但我会教你们怎么用药,稍后我会在纸上写好,也会亲自示范,请认真听。” 季空青说完,递给曹谦的丫鬟一张用药说明,又拿出药开始教曹谦药品的保存方法和使用方法。 讲解的时候,曹谦的夫人和丫鬟都听得很认真,一看未来就是他们操作。 确认他们学会后,季空青以每月200两银子的价格,给曹谦提供药品和测血糖的试纸。 按照系统的出厂价,季空青血赚,但按照曹谦以前在这病上的花销,这价格简直不要太便宜,两个人都觉得自己占了对方的便宜。 解决完困扰自己好几年的问题后,曹谦和姜随谈正事时脸上都带着笑:“不知殿下有何事需要小人帮忙?” 第22章 你还真是娇气…… “曹老爷可听说过奇货商店?” 曹谦一愣,点头:“殿下说的是近来王公贵族都爱去的奇货商店?” 姜随点头。 “自然是听说过的,小人家夫人最近就经常去光顾奇货商店,她很喜欢里面新奇的玩意儿,买了不少回来。” “那铺子是本宫名下的产业,”姜随望着曹谦,“本宫此次前来,不为别的,只为了和曹老爷谈一桩生意,至于给你治病,是本宫此次洽谈的诚意,愿我们接下来的合作能谈的顺利。” 曹谦一听是谈生意,心瞬间放下了,聊生意那是他的舒适区,让利还是帮忙他都可以,只要不是要他一家老小的命就好。 看曹谦的表情放松下来,姜随和他聊起了自己的计划和要求。 曹谦听完全部,点头:“殿下,您了解的不错,小人的商船确实经常进过海月国,海月国生产珍珠,珊瑚,水晶,矿石,还有很多新奇的水果,小人可以腾出两艘大船帮殿下运送货物,不知殿下需要什么?” 姜随和季空青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打算:“本宫会派一人随你们一同前去,待她考察清楚海月国的情况后,会根据本宫的要求,来进货。” “好的,殿下,小人这就让人拟定文书,届时让人送到长公主府上。”曹谦让人一一记下,还主动给姜随减免了一部分运输的费用,表现得很是有诚意。 谈完后,曹谦询问季空青:“不知小人下次想找柳大夫看病,该去往何处?” 季空青微微一笑:“明日我会派人将曹老爷这月用的药送过来,请曹老爷准备好储存药物的冰窖,至于下月,我会在京中开一个医馆,届时开业,会给曹老爷送上请帖。” “好的,那小人就等下月去捧场了。”曹谦笑着对季空青拱了拱手,送姜随和季空青离开。 姜随和季空青离开后不久,曹谦迅速让人去请了之前给他看诊的李大夫来府中。 李大夫给曹谦把完脉后,他有些惊讶:“曹老爷可是说午膳食了烤鸭,吃了糕点?” “不错,李大夫,我的脉象可有异常?”曹谦眼神关切,急需知道季空青的治疗到底有没有用。 李大夫摇头:“脉象并无异常,奇了怪了,曹老爷这脉象,不像食了油腻荤腥之物啊。” “老爷,看来中午那位果真是神医啊。”曹夫人很是激动的握住曹老爷的手,“老爷你以后就可以吃自己想吃的东西,不用再忍来忍去了。” “此话当真?”李大夫听到两人的对话,很是惊讶,“曹老爷的消渴症被人治好了?是什么样的神医,可以治好这等病症?” “并非治愈了,但是可以控制我的病情,”曹谦招了招手,示意丫鬟把季空青留下的透明玻璃药瓶送过来。 “李大夫,你可以看看,那神医给我的药就是装在这个透明的小瓶子里,她拿一个尖锐的东西把里面的药打进了我的身体,我就能正常吃饭吃东西。” “你可能看出里面的用的都是什么药?” 李大夫拿着空药瓶闻了闻,皱着眉头,一脸迷茫:“是在下才疏学浅,看不出这瓶子里装的药物成分,但这装药的瓶子做工精致,样子如水晶般澄澈漂亮,一看就非寻常之物。” “恐怕光这瓶子的造价就价值不菲了,不知这神医给曹老爷治疗一次收费多少啊?” “不贵,神医说会给我每月提供90支药物,每次饭前注射便可过正常人的生活,一支药物不过二两银子,还有其他配套的工具。” “如此便宜?”李大夫吃了一惊,“看来曹老爷真是遇到神人了,这等医术,非在下能够匹及的,曹老爷真是吉人自有天相,能遇到此人来为您诊治。” 曹谦一听,更加觉得自己占了姜随的大便宜,笑着点头:“不错,也是我运气好,遇到了贵人。” 将李大夫送走后,曹谦摸着自己的胡子,在原地来回走了两圈。 “老爷,你在想什么?” 曹谦看向自家夫人:“我只是惊讶,没想到长公主殿下竟真像传言一般贤明有理,她今日所求之事不过是小事,以她的身份,完全可以简单知会我一声,就可以定下这桩生意。” “可她偏偏没有,还知晓我的困难,带人前来解决我的难处,谈生意也没有硬要我让利,很遵循原则,和其他性格霸道的皇子皇女一比,长公主殿下真是元良贤德之人。” “老爷,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隔墙有耳。”曹夫人脸色一变,摇了摇头。 曹谦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议论了其他皇子皇女,尴尬一笑:“夫人提醒的是,是我失言了,但长公主殿下待我曹家如此有诚意,我决定再让一成利,夫人觉得如何?” “自然可以。”曹夫人身为坤泽,也很崇拜姜随,即便她知道再让一成利,曹家几乎就不赚什么钱了,还是答应了下来。 …… 另一边,季空青和姜随已经回了公主府。 “终于到了,真闷。”季空青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自己有些发红的脸。 姜随注意到了她泛红的皮肤,皱起眉头:“你这脸怎么了?” “应该是我皮肤敏感,有些过敏了,没事的,殿下,晚上我用点药涂一涂就行。”季空青摸了摸脸,不是很在意。 姜随皱眉:“你还真是娇气。” 季空青撇撇嘴,没接话,笑着问姜随:“殿下,我今日表现不错吧?” 姜随淡淡扫她一眼:“勉强吧。” 季空青最近已经摸清楚了姜随嘴硬心软的性格,知道她说勉强就是好的意思,嘿嘿一笑:“殿下,我已经想好了我医馆的名字了,就叫京城第一医院,你看怎么样?” “京城第一?你可真敢吹。”姜随似笑非笑的看了季空青一眼,表情似是不相信。 季空青对于其他东西可能没那么有自信,但对于自己所掌握的医学技能,还是非常有自信的。 她微微一笑,眼神满是傲气:“殿下,我是不是吹牛,到时候您就知道了,等我真的打响名气,就要请你给我题字挂匾了。” “没问题。”姜随望着季空青的眼睛,“你若真的能打响名气,本宫可以去父皇那里给你求一块御赐牌匾,让你坐实这京城第一的名号。” “一言为定。”季空青举起手掌。 姜随不知她这是何意,没反应过来。 季空青上前一步,握住姜随的手腕,和自己击掌:“到时候殿下可别忘了自己的承诺哦。” 姜随轻轻挣脱季空青的手,将刚才和季空青击掌的手背在身后,轻轻握紧拳头,用指尖搓了搓掌心:“本宫向来一言九鼎。” “那便好。”季空青笑着点头,垂眸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说,“殿下,我还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 “什么事不能一次性说清楚?”姜随有些不耐烦。 季空青心虚的又有些害怕的后退了几步,觉得到安全距离了之后才开口:“等医馆开起来,殿下安排跟踪我的人能不能只守着医馆外面,不要记录我治病的过程?” 此话一出,季空青能很明显的看到姜随表情的变化。 下一秒,姜随抽出身后的长剑,季空青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剑已经架到了她的脖子上,距离她的颈动脉不过一厘米,只要她稍微动弹一下,便会见血封喉。 季空青惊恐的瞪大眼睛,咽了咽口水。 果然如她所料,姜随就是个脾气爆还多疑的女人,她就是随口提了一句,她就想提剑杀她,真吓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姜随冷眼看着季空青,眼神似乎要把她盯出一个窟窿。 季空青盯着她手中的剑,只觉得如果自己给出的答案姜随不满意,她下一秒可能真的会杀了她,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季空青叹了口气:“殿下上次能那么快赶来救我,已经说明了一切了,我虽然容易被人骗,但也不是傻子。” 姜随观察着季空青的表情,知道她确实没有撒谎,这才收回剑,点头:“不错,本宫是让人监视你。” “但监视也是因为你的特殊身份,本宫不得不让人监视你,你是千鸟国的质子,现在入了我公主府,本宫有责任监督你不做出危害嘉明之事。” “我明白殿下的忧虑,所以我也只说让监视我的人不要记录我的治疗过程,殿下如果不放心,也可以多安排人在医馆门口监视我,我用的人,殿下也可以随意调查他们的背景。” 季空青不希望系统的秘密被姜随发现,所以即便姜随会骂她,可能还会想杀她,她也只能这么做。 季空青说完这些,屋里的气氛冷了下来。 姜随看着季空青,迟迟没有表态。 就这样两人直勾勾的对视了好久,季空青都没看出姜随这女人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季空青还是没有在刀山火海中闯出来的姜随强大,气势很快弱了下去,率先服了软。 她企图用撒娇的语气让姜随心软:“求你了,殿下。” “为什么不能监视?”姜随收回视线,轻轻敲了敲桌子,“季空青,难道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23章 努力取悦她…… 姜随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也听不出任何威胁的语气,但季空青知道,若是不好好回答,姜随的剑会再次举起,这次敲响的就是她命运的丧钟。 但无论如何,在这点上,季空青都不会松口。 系统不论是对于现代还是古代,都是非常稀奇罕见的天外来物。 怀璧其罪,这个消息一旦泄露,她只会变成各个国家争夺的对象,她想要的自由就很难再实现了。 季空青沉思了片刻,想到了什么。 “不管殿下信不信,我说这些绝对不是想找机会和千鸟国的探子传递消息。” “不瞒你说,和你成亲前一天,我被随行的人下了毒,如果不是我懂医理,身上有解毒丹,我早就一命呜呼了。” “我好歹是千鸟国的皇女,即便在宫里再不受宠,也不是一个丫鬟敢随意下毒陷害的,她既然敢给我下毒,八成是受了我那个爹季盛的授意。” “他觉得我是他挑起战争失败后的耻辱,我在嘉明每活一天,就时刻提醒他他是个失败者。君为臣纲,君不正,臣投他国。父为子纲,父不慈,子奔他乡[1]。他这么对我,我没道理,也没有理由去帮他传递消息。” “不信的话,殿下可以派人调查,便能知道我所言非虚。” “而我不想让人监视我,只是因为不想被人知道我的治疗方法,至于秘密,我确实有,但是我不能说。” “殿下,我是真心实意的想和你合作,认识你至今,我发誓我绝对没做出过对不起你的事,自始至终我也只有这一点要求,你就不能答应我吗?” 姜随没想到季空青竟然还被季盛下过毒,心中吃了一惊。 她定下心神:“你说的本宫自会调查,如果是真的,你说的这件事本宫会考虑。” 季空青离开后,姜随将暗五叫了出来。 “方才驸马所说的被千鸟国下毒的事可是真的?” “是真的。”当初姜世荣就是安排暗卫去做的调查,“这件事皇上也知道,而且驸马来嘉明千鸟国那边没有给她任何傍身之物。” 姜随若有所思,脑中回忆起和季空青相处的细节,突然明白她为啥连五十两银子都要亲自去账房支取,这季盛完全没把季空青当自己的亲生孩子看。 即便是姜随,也不由得对季空青产生了一丝同情。 知道了这件事,姜随对季空青的怀疑减弱了不少,但她也怕这是季盛和季空青演的一场戏,所以她并没有撤回对季空青的监视,只吩咐暗五以后在医馆外监视。 讲完这些后,姜随换了身衣服,去找了季空青。 季空青此刻正在院子里撸着袖子做饭,看到姜随这么快来了有些惊讶,放下锅铲后,她小跑到姜随身边:“殿下,你怎么这么快来了?” 姜随扫了眼她过敏还没消退的脸,抿唇:“你今日所说之事本宫可以答应,但你医馆中所用之人,都必须经过本宫的调查。” “没问题。”季空青面色一喜,“随便你怎么调查,想安插人进来也可以。” 季空青如此坦荡,姜随都不得不相信她身正不怕影子歪了。 “这个你拿去。”姜随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瓷瓶,扔到季空青怀里。 “殿下,这是什么?”季空青打开瓶盖,发现瓶中是灰色的药膏,闻起来是很明显的草药香味。 姜随不想解释,翠兰立马接话:“这是府医开的去敏的膏子,殿下方才特意去叶府医那里取来的,驸马你不是过敏了吗?” “多嘴。”姜随没想到翠兰竟然还告诉季空青这些细节,直接瞪了翠兰一眼。 翠兰假装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后退一步乖乖闭嘴。 季空青看着主仆二人的互动,这才想起自己因为戴人皮面具过敏的脸,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她本以为姜随出身尊贵,锦衣玉食,根本不会关心其他人,更不会关心细节,但没想到姜随竟然还挺细心的,看到她过敏,还会特意来给她送药。 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人了,拿着剑指着她脖子的是她,看到她过敏来给她送药的也是她。 真是好得一阵一阵的。 难搞哦! 季空青压下复杂的心情,假装自恋的笑着说:“没想到殿下这么关心我,我真是受宠若惊。” 姜随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本宫只是不喜欢丑的,季空青,你要是变丑了,那本宫就换个驸马。” 季空青眼睛一亮:“我变丑了,殿下是要休了我?” 姜随勾唇一笑,凑近季空青的脸,朱唇微启:“你说错了一个字。” “什么字?”季空青不明白。 “是杀了你。”姜随说话淡淡的,但话语间都是狠辣的威胁。 季空青不知道姜随三十七度的嘴是怎么说出如此冰冷的话的。 满眼无语的撇了撇嘴:“好了,我知道了,我会保护好自己这张脸,努力取悦殿下的。” “知道就好。”说完这话,姜随微微低头,眉梢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不知为何,她爱上了逗弄季空青的感觉,她就爱看季空青这副吃瘪的表情,很是有趣。 “好了,把人皮面具给我,我让工匠重新用其他材料给你做一个。”姜随不想再看见季空青过敏泛红的脸,想让工匠多做一些面具,给季空青试验。 季空青没有拒绝,转身回房将盒子递给翠兰。 做完这些后姜随离开。 季空青晚上乖乖涂了姜随给的药膏,脸上的泛红第二天就褪去了,看得出药很有效。 三天后,翠竹来季空青的院子,通知她姜随已经帮她找好了医馆位置。 季空青没想到姜随动作这么快,执行力这么强,震惊又激动,立马跟着翠竹去看了位置。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姜随竟然直接买下了一栋即将倒闭的三层客栈,客栈所处街道人流量很大,隔两条街就是济民医馆,一看姜随就是有要和济民医馆打擂台的意思。 这也正巧合季空青的意,上次被济民医馆设计,她险些变成残废,她嘴上虽没说什么,心里记下了这仇。 只是碍于姜宇的身份,她很难直接动手对他做什么。 现在有了这机会,她一定要将姜宇辛苦建立,并为之自豪的东西一一击碎。 这是帮姜随,也是帮自己。 看完医馆位置,季空青回府当晚便连夜绘制房屋构造图。 三层楼毕竟是比不上现代的三甲医院的,但将这三层楼设计成社区医院还是绰绰有余的。 联想到曾经去过的社区医院,季空青在一楼设计了门诊部、急诊部、中药房、西药房、洗手间和缴费窗口,在二楼设计了输液室和手术室,在三楼设计了住院部和更衣室。 次日,季空青便将设计图交给了工匠,还让工匠去逐步改造房屋,尤其是洗手间,她让工匠完全按照现代的标准来建,材料找的是上次帮她制作过的那几家工坊。 搞完这些,季空青又开始定制椅子,住院用床铺,挂水用的各种工具,力求把所有都做到极致。 这些前前后后搞完就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挂上京城第一医院的牌匾后,医院开始正式投入使用。 开业这天,季空青戴上不会再过敏的人皮面具,戴好口罩,穿好白大褂出现在了医馆门口。 这客栈被神秘人花重金买下,准备用作开医馆的消息早就在这一个月内传遍了整个京城。 这么大的医馆,背后拥有者身份成谜,装修还神神秘秘的。 京城的医馆早就听说了这个事,所以开业这天围观的人里除了百姓,还有这些所谓的同行来探底。 季空青穿着这身便捷方便的衣服出现时,百姓和这些隐藏身份的同行们都觉得她穿着实在奇怪,纷纷交头接耳。 “这人是谁啊,穿的也太过奇怪,这衣服不光白的晦气,还露胳膊,简直不成体统!” “这也太晦气了,她身上这白布只有办丧事才会用,她怎么穿在身上啊?” “就是啊,这是医馆吗,她脸上戴着的蓝色布是个什么东西,好生奇怪,这医馆真的能治好人的病吗?” …… 在众人诧异和质疑的眼光下。 几辆马车在医院门口停下。 下车的有提前三天收到季空青请帖的曹谦,有知道消息来捧场的绍王,也有知道季空青身份的卓维谦和卓晚秋。 他们为了给季空青捧场,都带上了熟悉的亲友,只为了给季空青撑场子。 “柳大夫,开业大吉。”曹谦笑着给季空青拱手行礼,让下人给季空青送上了贺礼。 季空青礼貌接下后,曹谦盯着季空青身上的衣服瞧了几眼,有些好奇:“柳大夫,你身上的衣服为何如此与众不同?” “这衣服行动便捷,有紧急病人的时候我需要给病人开腹开胸,平日穿的长衣宽袍实在碍事。”季空青稍微解释了一下,带着几人进了大厅,开始跟大家介绍每个房间的用途。 介绍完毕后,之前季空青救的那对爷孙出现在了大家面前,给他们送上了刚泡好的热茶:“各位贵人请喝茶。” 季空青主动介绍:“这位是我的掌柜的,名叫刘安,曾经是个秀才,现在专门帮我记账,收药费,盘点库存。这位是他的孙女刘玉亭,是来帮他忙的。” 刘安一看面前这群人就知道他们身份不凡,赶紧带着刘玉亭行礼:“给各位贵人请安。” “不必拘礼,本王此次前来只是为了给空……给柳大夫支持的,犬子的病多亏柳大夫。”绍王先开口帮季空青打广告。 曹谦立马配合下一句:“我也是来给柳大夫贺喜的,我的消渴症多年未好,得亏有柳大夫的药,我现在才能恢复正常生活。” 第24章 他满身是血…… 曹谦这话一出,跟随他前来的友人拉住了他的胳膊:“你的病真是这位柳大夫给治的?她看着这么年轻……” “你可别以貌取人。”曹谦打断她,“我对天发誓,就是柳大夫给我治的,不然我现在还是只能吃清粥小菜。” 曹谦的朋友还在怀疑中,卓维谦就带着自己家孙女卓晚秋过来了。 季空青隐姓埋名当柳大夫的事,姜随已经派人悄悄透露给卓维谦祖孙俩了,卓维谦答应会保守这个秘密。 加上之前卓晚秋算是通过了季空青的考察,这次季空青的医馆开业,他便带着自己孙女过来,光明正大的拜师。 “晚秋,给你师父行礼。” 卓晚秋立马听话的给季空青行礼,喊了声师傅。 季空青点头应下,让刘玉亭给卓晚秋送上定制的白大褂,领着她去楼上换。 卓晚秋和刘玉亭离开后,卓维谦笑着跟季空青说:“柳大夫,我这孙女就正式交给你了。” “她年轻身体好,你尽管使唤她,我已经让人去准备拜师礼需要的东西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要是做的不好,你尽管教训她。” “谈不上教训,她又乖又肯学,我巴不得早点把她带出来,这样我也能轻松一些。” 季空青和卓维谦正聊着天,门外看热闹的百姓突然有人认出了卓维谦、曹谦和绍王。 “这不是卓太医吗?我经常见到他去惠民医局给百姓义诊,他不亲自教自己的孙女,反而让她拜这个柳大夫为师,那这个柳大夫的医术岂不是在他之上?” “还有那个胖胖的男人,我记得他是曹氏海运的曹老爷,他都来支持这个柳大夫,这个柳大夫真不简单啊。” “那个好像是绍王,这个医馆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啊,皇亲国戚都来支持她。” …… 百姓们议论的同时,绍王来给新医馆捧场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济世医馆的耳朵里。 济世医馆掌柜的周辅云很快将消息传给了二皇子姜宇,姜宇没过多久就乘着马车进了济世医馆,派自己的小厮去季空青这里打探了一下消息。 小厮回来就说:“殿下,绍王殿下确实在那个京城第一医院,还和那个柳大夫交流甚欢,奴才还打听到这个柳大夫收了卓局长的孙女为徒,还治好了曹老爷的消渴症。” “此话当真?”姜宇皱着眉,觉得很是奇怪,“这个柳大夫是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物?医术竟然高超到能得皇叔的赏识。” “奴才也不知情,”周辅云脸色有些难看,“这个京城第一医院上个月就开始神神秘秘的修改造,这个月突然就开业了,奴才让人去调查过背后的人,但是调查到后面线索突然就断了。” 连舅舅的人都查不出这医馆背后之人的身份,它还刚刚好开在距离济世医馆两条街的位置,姜宇更加觉得这个第一医院不简单,大概率就是冲着舅舅和他来的。 既然如此,他肯定是要找人探一下这个第一医院的虚实的。 “周辅云。”姜宇看了周辅云一眼,眼神里满是算计。 “殿下有何吩咐?”周辅云恭敬的低着头,等候姜宇的差遣。 姜宇眸子转动了两下。 “你去寻一个快死的人过来,让人把他送到这个第一医院去,她不是吹嘘自己医术高超吗?我倒是要看看,这种病人她怎么治好。” 周辅云瞬间明白姜宇的意思,笑得很是奸诈:“奴才明白,奴才这就去。” …… 另一边京城第一医院。 知道绍王他们的身份后,百姓对医院多了一些信任,陆陆续续的进来了一些病人。 他们基本都是一些小病,像伤风感冒,上火,皮肤过敏,肠胃炎之类的问题。 季空青看病速度快,开的药也很少,收费低,不少病人看完病还半信半疑,不知道这药到底有没有效,但好歹是花了钱的,还是乖乖的拿着药回去吃。 他们看完之后,外面看热闹的人还跑去询问他们的看病体验。 他们一个个都说不上一个所以然来。 一个时辰后。 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被推到了医院门口。 他脸上和胳膊上都是擦伤,衣服破破烂烂,上面沾着灰和枯草,最严重的当属他的脚,以非常人的,呈90度的角度,诡异的弯曲着,骨头断裂处的皮肤紧紧裹在他早已碎裂的腿骨上。 “哎呀,他这也太吓人了吧?呕!” 这恐怖的伤,让不少百姓控制不住干呕。 晕血的人更是直接当场晕了过去。 “这人看上去就没救了,去年我也见过一个和他相似的人,去了济世医馆,周大夫直接说救不了。周大夫都救不了,这个柳大夫肯定也救不了。” “害,还是赶紧给这个男人收尸吧。” 百姓们都觉得这男人没救了。 在他们的唱衰声下,季空青从医馆里走出来,查看了一下男人的伤,转身问把他送过来的人:“你是他什么人?” 送他来的人看上去20出头,一身青灰色破旧麻衣,穿的很像农户,但头发梳的很整齐,手脚都很是干净,不像农户像书生。 听到季空青的询问,他很是淡定的回答:“我是他弟弟,大夫,我哥还有的救吗?” 弟弟?季空青扫了眼面前年轻男人干净光滑的手,又看了看躺在板车上男人布满厚茧的手指。 亲兄弟这差别也太大了。 季空青满心疑虑的伸出手指,拨开挡住受伤男人脸的头发。 头发拨开,看到受伤男人的脸,季空青的瞳孔瞬间锁紧,心咯噔一下:怎么是他? 他不是被姜随的人带走了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季空青的内心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不敢表现出半分怪异,只因这个男人就是上次和济世医馆联合给她设陷阱,结果反而把自己的儿子害死的那个父亲。 难道又是济世医馆专门针对她的阴谋? 季空青抿了抿唇,心中大概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 “能救吗?柳大夫。我是听说您的医术举世无双才会带我哥过来的。”年轻男人声音不大不小,但刚好能让围观的百姓们全部听见。 季空青知道他这是故意架着自己,让自己下不来台,他就是要让她在所有百姓面前承认自己医术一般,技不如人。 但这个男人不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花招都是徒劳。 季空青微微一笑:“能救,来人,把这个人送进急救室。” 医院很快跑出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手里拿着担架。 这两人是姜随安排进来的人,一个叫王明,一个叫王空,是亲兄弟俩。 季空青打算将他们培养成急救人员,医院装修的这一个月里,她教了他们具体的急救知识,也教他们怎么搬运病人不会造成二次伤害。 所以看到这个受伤的男人,他们处理的非常快,很安全的将男人搬上了担架,送往急救室。 季空青很快跟过去,将男人的腿先复位固定住,再给他检查全身情况。 查完之后季空青确定这人不是从山上摔下来的,他身上的伤完全是人为殴打出来的。 除了腿,这男人还有气胸的问题——因为肋骨断裂扎进了肺里。 以现在这个医疗技术,这个男人必死无疑,但谁让她碰到了季空青呢。 既然送过来了,她肯定是要救的,一是为了打出医院的名气,二是她想借这个机会拖延时间,让姜随知道现在的情况。 季空青先帮男人处理了一下擦伤的伤口,路过王明时,季空青压低声音:“你去通知殿下,说上次被殿下带走的那个男人再次出现了。” 王明立马明白了季空青的意思,很快拉着王空离开,悄悄找人去通知姜随。 “师傅,这个人真的能救过来吗?”卓晚秋看着已经因为气胸开始喘不上气的男人,脸上满是担忧和怀疑。 “能救,我说能救就能救!”季空青平凡的脸上透露着不平凡的光彩。 她吩咐卓晚秋剪开这男人的上衣,找准第二肋间位置进行消毒麻醉,拿起穿刺针,利索熟练的扎进了男人的肋间。 针扎进去的那一刻,卓晚秋全身绷紧,像是感受到了和男人相同的疼痛一般,紧张到不敢呼吸。 下一秒,昏迷的男人突然大口大口的喘气,青紫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正常。 不懂原理的卓晚秋震惊的瞪大双眼,感觉季空青这哪里是救人,简直是神仙转世。 这样的救人方法,*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上次她被爷爷带来拜师的时候,季空青已经给人做完剖腹产手术了,她虽然听爷爷讲师父很厉害,但毕竟没亲眼观摩手术过程,对季空青的厉害没有准确的认知。 今天季空青稍稍露了一手,就将她彻底折服了。 这么厉害的师傅,哪里是她这个小小庶女能接触到的? 她最受宠爱的嫡姐都拜不到这样的师傅! 还是爷爷好,什么好事都想着她,她太爱爷爷了。 “我先去准备手术室,你们帮他把衣服换好。”季空青带着卓晚秋去准备手术室,让王空帮男人换好术前衣服。 “哦,还有,”季空青脚步一顿,指着那个男人的‘弟弟’,“王明,你盯着病人的弟弟,让他把手术同意书签了。” 第25章 我就知道殿下最好了!爱你! 公主府。 姜随已经收到了季空青传来的消息。 她立马将处理这件事的暗六叫了出来:“暗六,那个男人怎么会再次出现?你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 暗六直接跪下:“回殿下,那个男人被抓后拒不招认幕后指使之人,属下便按照殿下您指示的,将他送去了大理寺,交给了大理寺少卿宋大人。后面的事,属下也不知情。” 姜随当初把这个男人送去大理寺就是用的自己的名义,这个宋实现在没处理这个男人,反而将他放出来,完全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宋实,”姜随皱眉,眼中压抑着怒火,“没想到这宋大人也是姜宇的人,好,很好。本宫送过去的人,他还敢交还给姜宇,简直太过嚣张!” “殿下恕罪。”暗六直接跪下。 姜随眸子一转:“你去收集这个宋大人的罪证,将关键罪证交给他朝堂上的对手王大人,大理寺少卿这个位置,他不想干,有的是人想干。” 暗六行了一礼:“属下马上去办。” “暗四,你去趟驸马那里,把送那个男人来的人绑起来,送来公主府。”姜随又喊出一个暗卫。 “属下遵旨。”暗四出现一瞬立刻消失。 …… 京城第一医院。 男人‘弟弟’签完手术同意书,看着季空青把自己的‘哥哥’推进一个房间。 季空青进去后不久,卓晚秋进去了,后面跟上来的卓维谦也换了身衣服,满眼好奇的进了手术室。 他想进去,却被王空和王明拦住不让进。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那是我弟弟!”男人很是不满。 王空和王明按照季空青训练他们的说辞:“无菌手术室,非医护人员不准其他人进去。” 男人愤怒的甩了甩袖子:“那你们最好把我弟弟救活!” 手术室中。 季空青已经在系统中的手术模拟室试验过了一遍手术流程。 确定没问题后,她换上了医用无菌手术服,开始为男人做手术。 麻醉,开刀,缝合肺部,清理碎骨,上钢板,一系列流程一气呵成。 但和从前有助手和护士配合不同,因为卓晚秋和卓维谦不懂工具的使用方法,也不会补液,更不懂麻醉和打针。 他们只能帮忙递递手术刀,大部分的细碎工作都是季空青完成。 因为这个,本来三四个小时能解决的手术,硬是做了八个小时。 手术结束,卓维谦再次被季空青的技术折服,卓晚秋直接变成了季空青的迷妹,对自己的师父只剩下崇拜了。 “师父,这些工具,还有那个很亮的灯,制作很美的手术刀,都是什么能工巧匠做的啊?做的实在是太好,太神奇了,煤油火,那个灯是怎么亮的?” “什么样的铁匠能做出白色的精铁?还有那个能在骨头上打洞的东西,是怎么打出洞的?” 卓晚秋像极了好奇宝宝,季空青无奈,只能竖起手指放在自己的嘴唇前:“嘘,这是不能说的秘密。” “好吧。”卓晚秋失望的瘪了瘪嘴,没再追问季空青。 季空青看着他们两位的脸,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忧心。 来到这个世界后,她一切从零开始,无人可用,只能自己培养人才。 目前卓维谦爷孙俩还是能信任,有姜随在,她暂时不担心他们泄露自己的秘密。 但人是会变的,万一以后姜随和她那些兄弟姐妹争斗,他们要从卓维谦他们入手抓她的把柄,那就难保卓维谦他们不会被人威胁,暴露出她的秘密。 再就是等她的知名度越来越高,后面的病人越来越多,进入手术室的人员也会越来越多,那么多张嘴,她怎么能控制他们不往外说? 手术室里任何一项东西拿出来,放在这个世界都是惊世骇俗的玩意儿,万一被有心人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她真怕自己被当成妖怪,被浸猪笼或者被火烧死。 就在季空青忧心的时候。 系统界面跳了出来:恭喜宿主成功救治一人,手术成功,奖励开启手术室保密功能。 是否开启手术室保密功能?进入手术室人员,不经过宿主同意,无法说出手术室的秘密。 真是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季空青眼前一亮,立马开启了这个功能。 做完这一切,季空青出来,发现送这个男人来的他所谓的‘弟弟’不见了。 一问王空才知道他被姜随的人抓走带回公主府了。 做完这个手术,天早就黑了,季空青问了下时间,发现现在大概是酉时。 因为做手术做了太久,看热闹的那群百姓早就散去了。 临走前他们都以为季空青是把人治死了不敢出来,没人觉得季空青真的能治好这个人。 季空青不知道现在消息已经传成了这样,临走前她交给卓晚秋一本自己写的书,让她带回去学习背诵。 又吩咐王空两兄弟时刻关注男人的身体状况,有问题来公主府通知她,做完这一切,季空青才撕了面具,换衣服回公主府。 …… 姜宇这边。 “怎么样,那个贱民死了吧?”姜宇也知道季空青带着那个男人去做手术,做了好久一直没出来,在他心里,这个男人已经是个死人了。 周辅云也觉得这个男人必死无疑:“小人觉得这人肯定是死了,那个姓柳的没出来,八成是人死了觉得丢脸。” “去盯着的人回来了吗?他怎么说?” 姜宇这话一出,周辅云愣住,转头问下人:“盯着他的人回了吗?” “还没回。”下人低着头。 姜宇皱眉,沉思了一下:“那就不等了,那个贱民受这么重的伤,肯定是死了。” “周辅云,你明早立马派人去散布消息,就说京城第一医院名不副实,开业第一天就治死了人,草菅人命!所谓的神医柳大夫其实是庸医。” 周辅云面色一喜:“殿下英明,小人这就去安排。” 周辅云走后,姜宇喝了口茶,表情很是自信:“不管你背后是谁,想抢本王的生意,是龙还是虫都给本王趴着!” …… “殿下,你抓回来那个人问到什么了吗?”季空青刚到公主府,就迫不及待的跑着去找了姜随,只为打听消息。 姜随扫了眼季空青有些疲惫的脸,淡淡喝了口茶:“人活了?” “有我出手,自然能活!”季空青拍了拍胸脯,表现出了少见的自信,像个小孩子邀功一般,得意的昂着头。 看着季空青眉飞色舞的样子,姜随觉得很是新奇,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浅笑。 她抬手给季空青倒了杯茶:“已经盘问清楚了,就是本宫那个好皇弟安排的人,为了搞臭你这个医馆的名声。” “那他也太过分了,不就是上次在宴会上嘴了他几句吗?真是小心眼儿!”季空青端起茶,囫囵吞枣的喝下去,满脸愤懑。 “我那个皇弟可是睚眦必报的性格,他不敢欺负我,但是解决你还是很轻而易举的。”姜随故意吓了季空青一下。 季空青瞬间怂了,眼巴巴的望着姜随的眼睛,卖萌:“那殿下会保护我的吧?” 姜随笑而不语。 季空青轻轻扯扯姜随的袖子,不自觉带上了撒娇的语气:“嗯~,殿下,我可是你的人,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对吧?” 姜随听着季空青的话,看着她刻意卖萌示弱的眼睛,冷硬的心脏瞬间陷下去一块,眉眼也不自觉的温和下来:“看你表现。” 季空青知道这是会保护她的意思,眉飞色舞的抱住了姜随:“我就知道殿下最好了!爱你!” /:. 在现代,季空青习惯了和女生这样的相处模式,说爱你也只是想表达感谢和亲近。 但姜随并没有习惯,被抱住的时候,她的鼻尖扑满了熟悉的檀香,让她脑中不自觉的浮现出某些火热的场景。 接下来再听到季空青那句爱你,姜随的耳朵一下子就红到了脖子根,她一把推开季空青:“说什么胡话呢?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姜随的皮肤很白,一害羞就特别明显,季空青一眼就抓住了她的羞意。 季空青知道姜随脸皮薄,没有点破,而是笑着凑近姜随的脸,歪头一笑:“是我越距了,抱歉殿下,我就是太开心了。” “哦,对了,殿下,二皇子这边,我们要如何反击?总不能让他一直欺负我们吧?”季空青想到自己最近光吃亏去了,到现在姜宇都没得到什么教训。 “本宫已经抓到他的错处了,他接下来的操作本宫已经猜到,你明天就等着看吧,我会处理。” “那我就放心了。”知道姜随心里有数,季空青松了口气,刚放下心,早就开始唱空城计的肚子一阵咕噜作响。 在安静的书房里听得格外清晰,姜随疑惑的扫了她一眼。 季空青表情瞬间尴尬起来,后退几步。 “殿下,我饿了,要回去吃饭了,就不打扰您了,再见!” 季空青尴尬笑笑,转身就走。 季空青刚走,姜随就将暗五叫了出来,询问季空青的情况。 暗五直接回答:“驸马今天做了四个时辰的手术,一直没吃。” “这身体怎么受得住?”姜随皱眉,“翠兰,你去吩咐厨房,给驸马备膳。” 翠兰听到姜随的吩咐,笑得很是八卦:“遵命,奴婢马上就去。” 她笑着小跑离开,留下姜随一脸莫名的问翠竹:“她笑什么?” 翠竹也露出一个翠兰同款笑容:“殿下和驸马感情真好,驸马今晚可是说爱慕殿下。” “她爱就爱呗。”姜随表情变得有些别扭,“爱慕本宫的人多了去了,不差她一个。” 第26章 殿下真可爱 翠竹看姜随嘴硬的样子,只觉得自家殿下真可爱,笑着说:“好好好,殿下说的都对,我去帮帮翠兰。” “去吧。”姜随淡定的点点头,在翠竹离开后,低头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朵,小声呢喃:“我这是怎么了?热得慌。” …… “驸马,这是殿下吩咐给您准备的晚膳。”翠兰和翠竹将准备好的晚膳送到季空青的院子里。 季空青本来是打算随便煮碗面给自己吃的,现在看到姜随让人准备的好吃的,她刚擀好的面看上去瞬间索然无味了。 她扔下擀面杖,笑着接过食盒:“那可太好了,你们回去记得帮我谢谢殿下。” 翠竹笑着眨眨眼:“奴婢觉得驸马若亲自前去感谢,殿下会更高兴。” 季空青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点了点头:“哦,好的。” 翠竹和翠兰见季空青乖乖答应,相视一笑,脸上带着八卦的暧昧笑容离开。 留下一脸莫名,打开食盒炫饭的季空青。 翌日,季空青睡到辰时才起,简单换了个衣服后就准备出门去医院。 戴好人皮面具,季空青走出院子,准备从后门离开公主府。 谁知刚合上院子门,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她的目光。 女人背对着季空青,一身女乾元的打扮,身上是未沾墨色的白衣,手中举着一把梅花图案的油纸伞,墨色长发像瀑布一般垂在后背,头顶插了一支简单的白玉簪。 听见身后关门的动静,姜随转身,看到季空青时,她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染上了一丝浅笑。 季空青眼底闪过一丝惊艳之色——饶是已经见过姜随好多次面了,她还是会情不自禁的被姜随这张漂亮的脸惊艳到。 “殿下怎么在这里?等很久了吗?”季空青收回视线,有些不自在的抿了抿唇。 “本宫今日随你一起去。”姜随望着季空青,“本宫要审问一下你救的那个男人。” “哦,行。”季空青乖乖点头,“那我们走吧。” 两人走出院子,姜随戴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面具,上了府里准备好的,没有公主府标识的马车。 两刻钟后,两人到了医院门口,季空青先行下车,主动对姜随伸出手。 姜随掀开马车车帘,盯着季空青的手瞧了几秒,直接略过她的手,跳下了马车,率先一步走进医院。 季空青没觉得尴尬,淡定的收回手,笑着跟在姜随的后面进去。 两人走进医院没几秒,街对面一个扮成普通百姓吃饭的男人扔下手中的碗,快速结账离开。 “师父,您来了。”季空青刚踏入医院大厅,等候多时的卓晚秋就凑了上来。 看到紧跟在季空青身边的姜随,卓晚秋有些疑惑和好奇,但碍于家中的教导,她打量了姜随几眼,并没有多问。 季空青没想到卓晚秋来的这么早,明明昨天她们忙到了同一个时间才回家:“晚秋,你什么时辰来的?怎么不在家中多休息一下。” 卓晚秋羞涩一笑:“师父,昨日学生看了您施展的术法之后,便翻来覆去睡不着,闲来无事,便一早来了医馆,想着能不能帮帮忙。” 季空青点头:“那你去看过病人了吗?他现在情况如何?” 卓晚秋拿出一个本子,上面写着的是她对那个男人情况的记录:“师父,这是我今早的记录。” 卓晚秋想把本子递给季空青,季空青摆手摇头:“你口述便可。” “他没有发热,寅时已经清醒了,开了道的腿脚趾可以动。”卓晚秋对于西医懂得不多,只讲了几个点。 季空青在现代已经是副主任医师了,带过不少实习生。 在曾经的医疗经历中,她带过不少冒冒失失被骂的学生,也带过很有天赋又细心的学生,但他们都是有本硕学习经历的,培养难度没有这么大。 像卓晚秋这种完全没接触过西医,需要从基础知识开始学习的,季空青还是第一次带,所以问卓晚秋时她已经做好了要有耐心带她的心理准备。 她点了点头,打算先给卓晚秋树立信心:“你没学习过相关知识,能注意到这些细节已经很不错了。” 季空青边说边带着姜随上楼,带着她去了三楼的住院部。 到了那男人住的病房门口,季空青用消毒免洗洗手液洗手,转头问卓晚秋:“我昨天给你的书,你回去看过了吗?” 卓晚秋点头:“看过了。” “嗯,给你半个月时间,把这本书原封不动的背下来,我半个月后抽查。” 季空青给的那本书都是她自己写的内容,因为写书太费时间,这书并不厚,半个月努努力是可以背下来的。 “背的时候有什么困难和不懂的记得来问我,我这些天每天都会来医院。你就在一楼坐诊吧,简单的,你能看的病,你可以直接治疗,医院里也有中药房,不懂的就来找我。” “好的,师父,我马上就去。”卓晚秋的眼睛带着对知识的渴望,从自己随身的布包里掏出书,小跑着去一楼坐诊去了。 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一直沉默的姜随这才开口:“她是谁?” “卓太医的孙女,他把她送来给我当学生的。”季空青简单解释了一下。 “卓维谦?”姜随垂眸,轻笑一声,“他的动作倒是快。” “可不嘛,老早就盯上我了,但好在晚秋确实如他所说虚心又好学,是个好学生,值得培养,我也需要有人能帮帮我。”季空青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困境。 “走吧,进去瞧瞧。”姜随没对季空青这话表达任何看法,学着她的样子,清洁了一下手后,推门而入。 男人听到推门的动静,下意识想起身,但脚的疼痛让他不得不再次倒在床上。 季空青带着姜随走到他床边:“别乱动了,再动你真的只能残疾。” 男人这才没再动弹,干涸的已经起死皮的嘴唇动了动,声音沙哑又微弱的说:“谢谢贵人救我。” “贵人?”季空青听到这个词只觉得好笑,“我可不是你的贵人,严格上来说,我是你的故人。” 男人皱眉,看着季空青这张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脸:“小人在何处与您见过?” “你忘了你死去的儿子了吗?”季空青挑眉,话音落下后望向一旁的姜随,姜随顺势摘下脸上的面具。 男人看到姜随的脸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他惊恐的想起身向姜随求饶,却被季空青按住了肩膀,强行不允许他动。 “别动。”季空青的话中带着警告。 男人紧张的吞咽着口水,望着姜随,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 姜随此刻看上去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也没表现出任何愤怒,但望向男人的眸子里都是上位者才有的压迫感。 这是她身为皇家中人,与生俱来的气势。 “本宫有话问你,你就躺在床上回答便可。” “记住,要如实回答。”姜随的眸子里带上一丝威胁,尤其是如实二字,她特地加了重音。 男人头点如捣蒜,有了这些日子的经历,他再也不敢相信姜宇这些人,只想着如实回答,保住一家老小的命。 “你是何方人士?姓甚名谁,家中有几口人?”姜随一来就是询问男人的私人信息。 男人抿唇回答:“草民名叫徐亮,今岁二十有六,城外徐家村人,家中有一老母亲和一位妻子,和妻子成亲7年,育有两儿一女,小儿子前些日子因病早夭。” “当初本宫让人审问你,你为何咬死不说?” “草民本来想说的,但草民在狱中时,二殿下让狱卒给草民送来了消息,说抓了草民的家人,草民也是迫于无奈,才会咬死不说。” 徐亮的眼睛都泛起了泪花,似是没想到与虎谋皮后不光没救下小儿子,反而连累了自己一大家子。 “那现在为何说了?”姜随继续刨根问底。 徐亮满眼忧伤:“昨日本是草民出狱的日子,谁知二皇子的人以草民的家人为借口,将草民骗到巷中,不由分说的暴打了草民一顿。” “他们下手极其重,就是抱着弄死草民的目的来的。草民一身贱命,死不足惜,但我的家人现在还不知在何处,是否还活着,我实在放心不下。” “所以为了我的孩子和家人,我也必须全部招认。殿下,长公主殿下,草民曾在您凯旋回京时匆匆见过您一面,您待民如子,名声极好。” “草民知道自己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但我不求自己苟活,只求殿下能救我家人,草民愿意丢了这条小命,状告二皇子殿下。” 姜随冷笑一声:“你为何觉得本宫会帮你?” “因为殿下救了我,而不是眼睁睁看着我死。”徐亮梗着脖子,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姜随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救你的不是本宫,而是上次差点被你害的——本宫的驸马。若非她出手相救,你不死也残疾。” 姜随扫了眼徐亮腿上打的厚厚的石膏。 季空青也不是以怨报德的人,立马补充了一句:“你的腿骨可是都被打的粉碎了,若非我……驸马给你上了钢钉,清理了你腿上的碎骨,你早就死了。” “所以说,你儿子上次真的有救,是你害死了他。” 徐亮一听这话,再也无法欺骗自己,眼泪夺眶而出:“是,是我自作聪明,害死了他,是我的错。” 季空青看到他这后悔痛苦的样子,憋屈了很久的情绪消散,爽了。 第27章 季空青,看来你也没那么蠢。 徐亮哭了好久,最后才咬牙擦干眼泪,对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姜随说:“殿下,只要您能帮我救出去我的家人,无论是以死谢罪还是其他,草民绝无怨言。” “草民也愿意给驸马赔礼道歉,求她原谅我。” 徐亮这话一出,姜随看向季空青,眼神询问她的意见。 季空青微微一笑:“驸马大概率不需要你的道歉,心理的折磨往往比身体的折磨更让人难受,只要你活着,你一辈子都会活在丧子之痛里,这就够了。” 姜随明白季空青的意思:“柳大夫说的确实有理,既然如此,等你好了,本宫会让你做该做的事,你的家人本宫会派人去救,到时你遵守你的承诺即可。” “谢谢殿下,谢谢殿下。”徐亮激动的恨不得立马站起来对姜随和季空青三跪九叩,但迫于身体的原因,他只能躺在床上,拱手道谢。 离开病房前,季空青给徐亮打上了消炎针和止痛针。 做完这一切,季空青才跟姜随一起离开了病房。 “昨日你明明认出他了,为何还救?”姜随有些好奇季空青的想法。 季空青弯唇一笑:“正是因为认出他,才更要救。” “哦?怎么说?”姜随双手环抱在胸前,洗耳恭听的架势。 “我的医馆刚开业,他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所以我怀疑是姜宇刻意试探,想故意为难,搞臭我们医馆的名声。” 姜随点头,表示赞同季空青的分析,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再就是上次殿下你已经将他带走了,按照你的处事方式,感觉不会轻易放过这个人,我不确定是不是有人背叛了你,才造成这样的结果。为了事情真相,更要救他。” 姜随露出一个满意的淡笑:“季空青,看来你也没那么蠢。” “肯定了!”季空青有些不满的瘪了瘪嘴。 心中不由得开始懊恼之前适应这个社会规则适应得太慢,导致现在自己在姜随眼里的形象竟是个没脑子的笨蛋。 她的一世英名完全是毁于一旦了啊。 季空青长长叹息一声。 “你叹什么气?”姜随问了一句。 季空青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外有吵闹声响起,她歪头仔细一听,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哎呀!大家快来评评理啊,这个新开的医馆草菅人命啊!救不了我家男人还非要救,现在他死了!连个全尸都没有啊,庸医,害人不浅的庸医!” 季空青皱眉,快速走到三楼窗边,探头往下看。 发现楼下有一个头戴方巾,穿着普通百姓服饰的妇女。 她边大声骂吸引其他百姓们的注意力,边瘫坐在地,指着医馆的门匾放声大哭。 “这还好意思说京城第一,就是吹牛!就是骗人!谋财害命!” 这女人的声音瞬间吸引来一群看热闹的百姓,里面不乏有昨天看热闹,知道情况的人。 楼下刘安和刘玉亭爷孙俩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除了解释说医馆不是这样,没有其他办法。 在他们苍白无力的辩驳下,其他百姓也开始对医院指指点点。 “还说京城第一医院呢,就这?那人送过来我就知道治不好,非要装医术好。” “就是,绍王和太医局局长还来给她撑场子,我还以为多厉害呢,也不过如此。” “这么一看还是济世医馆更靠谱,好歹是开了好多年的老医馆了,有二皇子和钱家背书,怎么也比这个新冒出来的医馆强!” 季空青和姜随刚下楼就听到了这几人起哄的话,两人相视对望,都明白了这件事始作俑者是谁。 “你是谁?”季空青走到那大喊大叫的妇女跟前,低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的眼,“你和昨天那位病人是什么关系?” 妇女一愣,随手擦干眼泪:“他是我丈夫,我是他妻子。” “哦?”季空青怀疑的挑挑眉,“谁跟你说我把他治死的?他既然死了,那他的尸体在哪里?而且昨日我记得是病人的弟弟送他过来的吧,你怎么今日才来?” 妇女面色一僵,似乎没想到季空青避重就轻的说了一些有的没的,还都是她不知道的细节。 “我,我……” 妇女愣住,季空青笑了,想张口说些什么,人群中突然有异物朝她飞过来。 一旁看戏的姜随脸色一冷,快速上前几步,抱着季空青躲开了这个异物。 啪——,东西落地,季空青的鼻尖传来一股臭鸡蛋的味道。 姜随收回手,看着掉落在地的臭鸡蛋,抬起手嫌恶的捂住鼻子,后退了几步。 季空青低头,看着地上打碎的鸡蛋,瞬间不满的皱起眉:“是谁?是谁用臭鸡蛋砸我?” “是我砸的,庸医还不让人砸了。”一个男人提着装着烂菜叶烂鸡蛋的篮子出来,表情满是愤怒,“把人害死还欺负受害人,简直可恶!你这种庸医,就该被砍头!” “砍头,砍头!” 人群有几个人举起拳头,配合的喊起了口号,一看就是早有预谋,专门来烘托气氛的气氛组。 人群的百姓有不少人已经丧失了判断力,表情动摇的加上了对季空青的指控。 人一旦到群体中,智商就严重降低,为了获得认同,个体愿意抛弃是非,用智商去换取那份让人倍感安全的归属感。[注1] 季空青太了解这个道理,也怕再不处理,谣言会四处乱飞,便给卓晚秋使了个眼色。 卓晚秋明白她的意思,快速小跑上楼。 卓晚秋上楼的时候,那妇女已经想好了新的诬陷季空青的说辞。 “我小叔子进了你们医馆也失踪了,八成是你们医馆草菅人命后杀人灭口。否则为何我的丈夫和小叔子都音讯全无?” “我要报官,报官抓了你这个杀人的庸医!” 妇女指着季空青破口大骂,若非季空青身边有一个气势不容忽视的姜随,她真的恨不得冲上来撕扯季空青的衣领。 她这话恰恰提醒了姜随,她弯唇一笑,不再沉默:“这位妇人说的有理,你,去安排人报官,拿着这枚玉佩,去找大理寺少卿宋实过来。” 姜随看向一直没起什么作用的刘安和刘玉亭爷孙俩,将系在腰间的玉佩扯下给了刘安。 刘安和人嘴炮吵不赢,但报官还是能报的,小心接过玉佩:“好的,贵人,小人这就去官府报官。” 刘安和刘玉亭匆匆离开,季空青看向群众:“我身正不怕影子歪,现在已经派人去报官了,我倒是要看看,有官员在,你这妇人要怎么泼我的脏水。” 妇女似是没想到季空青这么刚,看向那手中提着篮子的男人,表情有些慌乱。 那男人给女人使了个眼色,似是在提醒她不用怕,有二殿下姜宇在。 妇女立马重新燃起了自信:“你说你身正不怕影子斜,那我丈夫呢,我小叔子呢,你把他们交出来。” “我会交出来的。”季空青望向身后,王空和王明已经抬着徐亮下了楼。 看到季空青身后的徐亮,妇女惊讶的瞪大双眼,转身求助人群中的那几个男人。 那几个男人也慌了,他们得到的信息是这个男人已经死了,现在怎么会还好好的活着? “我没死,是柳大夫救了我。”在上面,卓晚秋已经仔细告知了徐亮现在下面的情况,所以他一下来,就主动说出了真相。 “你有什么理由证明你是昨天那个男人?”人群中的男人很快想到了说辞,“昨天那个男人送过来的时候根本看不到脸,还是他弟弟送他过来的,他弟弟呢?” 徐亮笑了:“我根本就没有弟弟,昨天送我来的人正是将我害成这样的人,你不是很清楚吗?” “我清楚?”男人慌了,“你可别血口喷人,我怎么会清楚?” 徐亮冷笑:“你当然清楚,你可是济世医馆的小厮,我见过你!” 徐亮这话一出,人群沸腾,纷纷去看和徐亮对话的那个男人。 人群中很快有人认出来。 “是他,就是他,我说他怎么长得这么眼熟,他确实是济世医馆的,还有他,他,都是我见过的,都在济世医馆上工。” “我也认得这个受伤的男人,昨天他虽然脸上都是血,但我看到他脸上有颗大痣,我不会记错的。” “这么说是济世医馆眼红京城第一医院,故意派人来害他们的名声?” 散乱的信息汇聚起来,很快有聪明人推断出了现在的情况。 徐亮配合点头:“没错,大家推断的都没错,我本名徐亮,城外徐家村人,上月我为了受伤的小儿子求到了济世医馆。” “他们以救我儿子为威胁,让我设计陷害一个人,我本以为按照他们说的做就能救我儿子,谁知他们利用完我说救不了我儿子,我儿子还是死了。” “我因为害人进了狱中,但因济世医馆抓了我的家人威胁,我不敢透露关于他们的任何消息。” “昨日是出狱的日子,我本以为可以见到家人。谁知他们将我暴打一顿,送来这里,想陷害搞臭京城第一医院的名声。” “你们没想到吧,我没死成,柳大夫真的将我救下了。” 徐亮将自己能说的全都说了,眼神死死的盯着济世医馆的那些人,眼中满是恨意。 恰好又有百姓认出了徐亮:“对,是他,上个月我在济世医馆门口见过他,没想到这竟然是济世医馆设计的局,当时那个好心的年轻女乾元,不知道有没有事。” “她没事,她被人救了。”徐亮看向那位发声的百姓,解释了一句。 “你血口喷人!”济世医馆的那些人没想到徐亮不装了,直接就说了,也是彻底慌了,你看我,我推你,最后只冒出一句苍白无力的辩驳。 “是不是血口喷人,让官府一查便知晓。”姜随看向匆忙带着捕快前来查案的宋实。 “这不是大理寺的宋大人吗?怎么是他来查案?这第一医院的本事也太大*了。” 宋实来的时候身上还穿着官袍,看得出来的很匆忙。 百姓们小声的议论着他,顺带给他让出一条道。 宋实顾不上周围想跟他行礼的百姓,看到姜随的第一眼,他便认出了这位高不可攀的长公主。 他心慌的擦着额头的汗,佯装镇定的询问周围百姓现在的情况。 待他了解完情况,他派人将济世医馆这些人全都抓去大理寺,又转身看向姜随,小心行礼:“这位徐亮,下官也得将他带走。” “他不行,你有什么直接来第一医院问便可。”季空青立马出言制止,“他刚做完手术,必须在住院休养。” 宋实没想到季空青会这么说,继续擦汗,望向姜随:“可,可这不合规矩。” 姜随轻笑一声:“这徐亮昨日再次出现,似乎也不符合规矩,宋大人是怎么处理原来的事件的呢?” 宋实明白姜随这是兴师问罪的意思了。 心中不免将嚣张的姜宇骂了一遍又一遍,但现在他已经是这种处境,只能认下,苦笑道:“下官明白,下官会好好处理这件事。” “希望如此,我会将昨日装作徐亮弟弟的人也送去大理寺。” 说到这里,姜随眼中带了几分漫不经心,“我记得当初宋大人为了登上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可是费了不少劲儿呢。” 宋实再也笑不出来,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带着人匆匆离开。 …… 他走后,百姓们这才将关注转移到徐亮裹着石膏的腿上。 “柳大夫,你真把这人的腿治好了?不会残疾?” 季空青点头:“只要他好好养着,正常走路没有问题。” 百姓们大惊:“这么重的伤竟然能救回来,要是换了济世医馆恐怕直接拒收了,这柳大夫的医术看来是真的很高啊!” 季空青知道自己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笑着点头:“不错,往后大家若有什么不好治的外伤都可来第一医院找我,越棘手的病症,我越感兴趣。” 季空青此话一出,无疑是给那些患疑难杂症的病人带来了希望,不少人说要帮季空青好好宣传医馆,让其他人都知道京城有个接收将死之人的医馆。 …… “啪——”,茶杯砸碎在周辅云的脑门儿上——瞬间溢出了鲜血。 “你说什么?他们不光解决了这件事,还让宋实把人带走了?” 第28章 下定决心要讨好姜随。 姜宇愤怒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备车,去大理寺!” “是,殿下,小人立马让人去备车。”周辅云狼狈的捂着额头的伤口,踉踉跄跄的去找下人备车。 …… 姜宇到大理寺监牢的时候,宋实已经开始审问济世医馆的这些人了。 这次他没有假手于人,而是亲自审问,让人严刑拷打,誓要问出真相。 周辅云安排去唱戏的这些人都是济世医馆的小喽啰,拿钱办事,根本不存在所谓的为了忠诚可以吞药自杀。 姜宇到之前便有两三个实在是忍受不了酷刑,招认画押,剩下的嘴还在硬,但离交代真相也不远了。 “说,你们只要老实交代,本官可以饶你们不死。”宋实脸色很是难看,似是下定决心要讨好姜随。 姜宇到的时候,听到这话,直接冷笑嘲讽:“宋大人真是好大的口气,连本王的人都敢用刑。” 宋实没想到姜宇会为了这几个人过来,脸色瞬间一变。 真是刚伺候完一个,又来一个。 这不是天要亡他宋实吗?夹在长公主和二皇子之间,他头顶这顶官帽怕是很难保住了。 “参见二殿下。”宋实皮笑肉不笑的给姜宇行礼,一副命很苦的样子。 姜宇迟迟没有让宋实起身,阴翳的眼睛盯着宋实,眼里满是压迫之色。 宋实被他盯得头皮发麻,额角渗出了细汗,腿也因为一直保持一个姿势不自觉的发抖。 姜宇看他支撑不住,觉得自己的施压已经到位了,露出一个笑容:“宋大人免礼,现在,把他们都给本王放了。” 姜宇伸出手指,指着跪倒一地的人。 宋实面露苦笑:“二殿下,这次恐怕不行。” “不行?为何不行?宋大人,你别忘了,你这个大理寺少卿的职位,是谁帮你坐上去的,本王能让你上去,自然也能让你下来。” “皇弟好大的口气!”姜随慢慢悠悠的从姜宇身后走出来,身边跟着默默当隐形人的季空青。 姜宇被姜随的声音吓得一抖,似乎是没料到姜随突然会出现。 “皇,皇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姜宇虽然嘴上说姜随没什么可怕的,但见到姜随他还是有些发怵。 他忘不了五年前姜随匆忙从边关回京,拿着红缨长枪,策着马,当着所有百姓的面,将他从府中拎出来,像扔破布一样扔在地上。 她用枪尖顶着他的脖颈,愤怒质问他为什么扣押边关将士的粮草。 他当时真的吓得腿都要软了,里子面子都丢尽了。若不是父皇及时赶到救下他,他真的会变成姜随长枪下的一具尸体。 那次父皇罚他一年不许出府,还将他府库的银子收缴一半当做对姜随的补偿,让他心痛了许久。 那次他再也不敢在战事上算计姜随,因为他知道,若还是无法害死姜随,再有下次,姜随是真的不会给他活命的机会。 “怎么?本宫不应该出现吗?”姜随勾起一抹淡笑,“皇弟好像很意外啊。” “没,没有。”姜宇后退了几步,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宋大人,京城第一医院住的那人是上次害我驸马之人,他说他的行为和济世医馆有关系,今日医院门口这出戏,也和济世医馆有关。” “你明白本宫的意思吧?还望宋大人秉公执法啊。” “是的,下官定秉公办理。”宋实半弓着身子,不敢有任何怠慢。 姜随话里话外意有所指,姜宇也听出了她话中警告的意味,脸色难看了几分。 有姜随亲自施压,他也清楚宋实现在不敢再站在他这边,使什么小动作。 他眸子转了两下,很快想出了应对方法:“原来还有这么回事啊,那实在是弟太无知了,皇姐,我这就回去亲自调查,定要把害驸马的蛀虫揪出来。” “那就静候佳音了。”姜随微微一笑,目送姜宇离开。 姜宇离开后,姜随脸上的笑容立马收起,转头望向宋实。 “宋大人,你听到本宫和皇弟的对话了吧,这次是本宫给你最后的机会,关系到你还能不能在京城待下去。你也不希望父皇知道天子脚下,有官员枉顾理法吧?” “臣明白,臣明白。”宋实立马行礼,目送姜随离开。 一个时辰后,被打得半死的周辅云被姜宇送来了大理寺——这就是姜宇的处理方法,找一个替罪羊,给姜随一个态度。 知道情况的季空青没想到这件事这么就容易解决了。 “周辅云顶罪,这件事就过去了?”季空青有些意外和不满。 姜随扫了她一眼,眼底多少带了些嫌弃:“还以为你长脑子了呢,现在看来还是没有。” 姜随一如既往的嘴毒,季空青瘪了瘪嘴:“那殿下你跟我讲讲,我愚钝,想听。” 姜随垂眸:“姜宇毕竟是皇子,这件事闹大对我们都没有好处,周辅云是济世医馆的顶梁柱,这次将他送出来顶罪,姜宇也算是折了一根手臂了。” “还有宋实,他之前既然敢帮姜宇,也要承担后果。” “后果,什么后果?”季空青有些疑惑。 姜随神秘一笑,不愿多说:“你后面就知道了。” 季空青还是很不理解,但没有再追问下去。 七天之后,季空青听到卓维谦透露宋实主动调离大理寺,去了别处无实权的部门入职,现在的大理寺少卿是一位女乾元。 原来是这个后果,季空青后知后觉。 她搞医术可以,搞宫斗确实不擅长,和七窍玲珑心的姜随比,她完全是个实心眼儿,还是好好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吧。 这边姜宇被姜随摆了一道,失去了好不容易培养出的两个助力也是气到爆炸。 “姜随,你不会一直这么好运的!本王定要报仇!” 姜宇看向自己的幕僚王霜:“王霜,你去查,去查查看这京城第一医院和姜随有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帮这个医院的柳大夫出头!” “是,殿下。”应声的是一位穿着普通的女中庸,她五官看上去平平无奇,但胜在组合在一起还算清秀,尤其是那双眼,平静但不失灵动。 季空青的身份是暗卫帮忙隐藏的,王霜什么都没查出来,但她还是查出来京城第一医院背后的主人便是姜随。 这消息是姜随故意透露出来的。因为她根本不怕姜宇知道。 知道真相的姜宇果然气急:“没想到姜随早就盯上了钱家的产业,简直可恨。” “殿下可需要属下出手?”王霜拱了拱手。 “不必,钱氏经营药行数十载,根基深厚,岂是一个姜随说动便能动摇的?她也是痴人说梦!” “倒是这个柳大夫让人不得不在意,他的医术似乎和姜随那个驸马季空青师出同源,你们可查清楚他们两人有何关系?” 王霜摇头:“属下只查出这柳大夫乃西域而来,一月前才被长公主收入麾下,刚开始只当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府医,现在吃住仍在公主府。” “如此?”姜宇皱眉,“季空青说过她的医术是一个游医所教,莫非就是这位柳大夫?” “极有可能,这柳大夫看上去三十有余。” “既然如此,那本王绝不会让姜随好过。”姜宇心中有了主意,“你可记得这柳大夫给那个男人治好了什么病?” “腿疾。” “那你可记得京中还有谁不良于行?” 王霜一愣,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笑容:“殿下,属下这就去写奏折。” 姜宇满意点头。 …… 次日,姜世荣案前,不知何时多了一封奏折,落款赫然是——姜宇。 姜世荣翻开奏折后立马坐不住了,当即让李公公宣姜随和姜宇进宫。 姜随并不知晓此次突然召见的原因,到御书房时,还有些疑惑,直到姜世荣开口:“随儿,你可是在京城开了一间医馆,还请了一个姓柳的大夫坐镇?” 姜随看了后一步到的姜宇,瞬间什么都明白了,点头:“不错,这位柳大夫便是驸马的那位游医师傅,前些日子驸马说在京城见到了她,儿臣便重金请她留在了嘉明。” 姜世荣面色一喜:“那她救治了一位患有腿疾之人可是真的?这位身患腿疾之人的病症,可是和威武将军症状相同?” 姜随听姜世荣这么一问,也是联想到了什么:“这……,儿臣并未详细了解过此事。“ 姜宇听了这话笑了:“皇姐,亏柳大夫还是你请来的大夫呢,你了解她了解的还没有臣弟多。臣弟可是时时刻刻都在关注叶表姐的情况,一听有人能治此类腿疾,立马就通知了父皇呢。” 姜世荣皱眉点头,语气中也有些不满:“随儿,此次确实是你忽视了,你别忘了,初荷当初是为了救你才受此重伤,你未免太没将她放在心上。” “还有,你别忘了,她可是你的表姐,你死去姑姑唯一的女儿。” 威武将军本名叶初荷,是姜世荣去世的妹妹姜世薇唯一的女儿——曾经跟着姜随一起征战沙场,在一次大战里,她为了救姜随,残疾了,之后便一直坐在轮椅上。 姜随面露内疚:“是儿臣的错,是儿臣疏忽了。” 姜世荣皱眉盯着姜随看了几秒,随后叹了口气:“罢了,你难免有疏忽的时候。” “既然如此,你便带朕亲自去瞧瞧那位患有腿疾之人,朕倒想看看,是不是真如你皇弟所说,他和初荷是一样的病症。” 第29章 随儿,你怎么看? 李公公坐不住了,跪下来:“陛下,您万金之躯,要亲自出宫吗?” 姜世荣有些犹豫看向姜随:“随儿,那受伤之人是否能让人带入宫中?” 姜随摇头:“父皇,此事恐难如您所愿。柳大夫今日才说此人伤势凶险,不能贸然移动,否则会有性命之虞,必须卧床静养。” 姜世荣沉默思索。 姜宇表情很是无所谓的接话:“父皇,不过一介草民罢了,命如蝼蚁。随便打发些银钱,召入宫中便是,何须劳您挂心?儿臣这就出宫把他绑来!” “混账!”姜世荣没想到姜宇会这么不把人命当回事,气急,拿起茶杯,朝着姜宇砸去,“姜宇,你何时变得如此轻贱他人性命?你母妃就是这么教导你的?” 姜宇没想到自己这句话会让姜世荣生气,当即跪下认错,慌慌张张解释:“父皇,儿臣只是觉得区区一个贱民,不值得您出宫冒险,您可是九五之尊,出宫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儿臣和母妃需要您,百姓们也需要您啊,您绝对不能冒这个险。” 跪着的李公公也点头附和:“是啊,皇上,您不能冒这个险啊。” 姜世荣对两人的反对没做任何回应,安静沉默了几秒,样子看上去像是在思考,也像是在发呆,让人根本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几秒后,姜世荣看向姜随:“随儿,你怎么看?你觉得朕是应该去,还是不应该去?” 姜随思索片刻回答:“父皇,您出宫可以安排御林军随身保护您的安全,儿臣也会随时侍奉在您左右。且此事只有我们几人知道,若有人泄密,那必是我们几人之中泄露出去的,届时该杀便杀。” 这话一出,姜宇和李公公都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方才一直没什么表情的姜世荣笑了,很明显姜随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好,就按照随儿说的办,为了不打扰百姓,我们夜里无人时再出发。” 决定好之后,姜随立马让人去叫来御林军统领卫灵月,开始和她商量保护皇上的事。 卫灵月和姜随曾经一起出生入死过,边关战事结束后,她因为军功赫赫,被姜世荣破格升为御林军统领,掌握御林军,保护皇家。 战事结束后,两人已经有好几个月未见,再次见到,还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长公主殿下。”卫灵月见到姜随时非常尊敬,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 “平身,许久未见,卫统领风采依旧。”姜随浅笑一下,表现出难得的熟稔。 卫灵月笑着起身回答:“殿下也是,风采不减当年。不知殿下差下官来所为何事?” 姜随将今日定下的事简单和卫灵月说了一下,卫灵月一听要护送皇上出宫,表情立马严肃起来,飞速进入了工作状态。 她差人寻来京城城防布局图,规划护送皇上去京城第一医院的路线图,很快,两人就做好了这一切。 空下来的时候,姜随让人给季空青送去一封信,让她先不要回公主府,安心在医院候着,她晚上要来。 季空青收到信的时候正在接待病人,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听话应下了,送走最后一个病人后,季空青干脆教导起了卓晚秋,边教边等姜随来。 而姜随这边和卫灵月一起骑着马,一人一侧的守护着马车里的姜世荣,慢悠悠的朝着京城第一医院行来。 他们一行人身后跟了一群御林军,将马车围的水泄不通,声势浩大。 若不是因为是晚上出行,周围怕是要围上好大一群人。 “这便是随儿你开的医馆?”姜世荣掀开马车窗帘,盯着医院的牌匾,“京城第一?呵,朕倒是要看看,是不是像这牌匾上写的那样,京城第一。” 姜世荣的话让姜宇偷偷扬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 他很清楚姜世荣有多么看中叶初荷,万一这个柳大夫把叶初荷治坏了,不光这个医馆开不下去要倒闭,姜随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肯定也要动摇,那时就是他刷存在感的时候。 “父皇,儿臣扶您下来。”姜宇先行下了马车,伸出手扶姜世荣。 姜世荣没有拒绝,伸手搭上了姜宇的胳膊,下车。 本该照顾姜世荣的李公公则是提着灯笼,帮着照亮前行的路。 听到动静的季空青也提着灯笼出来。 看到姜随后,她刚打算张口问话,姜随就比了个嘘的手势,伸出手指,指了指身旁的姜世荣。 季空青这才发现姜世荣过来了,吃惊的同时一头雾水,只能下意识的给姜世荣行了个礼。 姜世荣:“不必多礼,你便是柳大夫吧?” 季空青点头。 “听闻你最近救治了一个腿疾极其严重的病人,你且带朕去瞧瞧他。” 季空青不明白他的意图是什么,但她知道帝王之心不可随意揣测,便答应下来,带着姜世荣上了楼。 到病房的时候,徐亮已经睡着了。 姜世荣伸出手接过李公公手中的灯笼,就着烛光照了一下徐亮的腿。 “将他叫醒。”姜世荣发出指示。 季空青推了推徐亮的肩膀,将他叫醒。 徐亮不认识姜世荣,睁眼时有些睡眼惺忪,回神后,他揉揉眼,问季空青:“柳大夫,怎么了?这位贵人是……” 徐亮望着姜世荣,满眼好奇。 李公公看到徐亮如此放肆的直视姜世荣很是不悦,立马出声呵斥:“放肆,谁准你直视我们主子的?眼睛不想要了吗?” 徐亮吓得身体一抖,赶紧收回视线,想努力下床行礼。 季空青这可不答应,立马按住徐亮的肩膀:“你现在不能动,万一骨头移位了,很难搞。” 徐亮撑着自己的身体,看看季空青,又看看姜世荣,不知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最后姜世荣发话:“不必行礼,我此次前来是有话要问你,你若答得好,你治病所花费用我全权负责。” 堂堂皇帝,出手这么抠的吗?徐亮治病才花了几个钱? 季空青撇撇嘴,在心中默默吐槽姜世荣。 吐槽的同时还开始盘算要不要坑一下皇帝,反正他们也不知道她这个医院的运营模式,能薅羊毛就多薅一些,反正国库的钱也是百姓的。 季空青在心里算计,这边徐亮点点头:“贵人请问。” “你这腿,本来受的是什么样的伤?” 徐亮张嘴便要将事情的前因经过都说一下,突然余光突然扫到一旁的姜宇,吓得身体一抖,不敢说话了。 “这……这位是……”徐亮看着姜宇,满眼惊恐。 姜宇瞬间暗道不好。 姜世荣也发现了徐亮的眼神,他皱眉看向姜宇,心中大致有了些猜测:“你先出去吧。” “是。”姜宇抬眸不冷不淡的扫了徐亮一眼,默默退了下去。 “他已经离开了,别怕。”姜世荣拍了拍徐亮的肩膀,企图安抚他,谁知他抖得更厉害了。 能让姜宇乖乖听话的中年男人,这普天之下除了那位别无其他,徐亮再蠢,现在也猜出了姜世荣的身份。 “深呼吸,吸气,呼吸。”季空青淡定的拍了拍徐亮的肩膀安抚,“你说你的伤势便可。” 徐亮配合季空青的指挥,平复了情绪,点头答:“小民被送到医馆时,腿骨全部碎裂,流血不止,小民本以为此次活不下来了,幸亏得到柳大夫的救治,我这条贱命才得以保全。” “你的腿现在能动吗?有知觉吗?”姜世荣最关心的只有徐亮的腿是不是真的治好了。 徐亮看向季空青:“小民的腿是有知觉的,脚趾也可以动弹,只是做完手术这几日痛得根本睡不着觉,若非有柳大夫的止痛药,小民真的熬不下去。” 姜世荣一听这话,表情都亮了,情绪是难得的外显。 他激动的盯着徐亮的脚趾:“动,你动动看。” 徐亮配合的动弹了一下脚趾。 姜世荣差点激动得热泪盈眶:“好啊,好啊,初荷的病有救了,有救了啊,三年,整整三年了啊,终于有人能治好她了。” 季空青听着姜世荣如此激动的样子,默默挪到姜随的身边,满脸疑惑的凑到她耳边轻声问:“这个初荷是谁?你父皇怎么如此激动?” 姜随瞥了她一眼,没有解释,只扯了扯她的衣袖,提醒她不要在姜世荣面前胡乱说话。 季空青乖乖闭嘴,在旁边当背景板。 姜世荣激动完后发现自己失态,尴尬的握拳抵到嘴边,干咳了一声。 “我只是一时激动,想到你姑姑,觉得终于能对得起她的在天之灵了,这几年因为此事,我都无颜去见初荷和她母亲。” 姜随点头:“女儿明白。” “柳大夫何在?”姜世荣很快恢复成不苟言笑的帝王模样。 “我在,我在。”季空青举着手过来。 姜世荣下达命令:“你明日随我去趟舒玉公主府,随儿你也来。” “女儿明白。”姜随拉着季空青低头答应,姜世荣满意,转身离开。 “这……,”季空青刚想抓住姜随的衣袖仔细询问一番,姜随就快速跟上了姜世荣,她抓了一空。 “我要陪父亲回家,时候不早了,你不必在此候着,先回家休息吧。”姜随在病房门口停住,头也不回的留下一句话离开。 独留原地一头雾水的季空青。 第30章 叶初荷的匕首抵着季空青的脖子 季空青也不可能顶着现在这张脸跟上去,便听了姜随的话,乖乖的先回了公主府。 准备洗澡前姜随都没有回来,季空青便嘱咐平安和如意去盯着姜随的院子,让他们等姜随回来之后赶紧通报她。 但洗完澡后,平安和如意那边一直没来通知季空青。 季空青今晚在医院等姜世荣和姜随就等到了子时,现在更是困得直打哈欠。 再次睁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季空青看着天,发现自己完全没有睡着前的记忆,大概是累蒙了,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季空青匆忙披上衣服,从房间里出来,看到了正坐在院子里喝茶的姜随。 她看上去很精神,头戴朱钗,身上穿着一件正红色,用金线绣着凤凰的精致红色长袍。 “醒了?”姜随扭头淡淡扫了季空青一眼,“醒了赶紧洗漱,跟本宫走。” 季空青揉揉眼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我?” “昨夜回宫已晚,本宫便歇在宫中了,回府见你未醒,便没叫你。” “原来是这样,”季空青打了个哈欠,“那我去洗漱。” 季空青进了自己建造的洗手间,快速洗漱换衣服出来,平安和如意也上前帮季空青梳妆。 弄完这些,季空青和姜随一起用了早膳,才戴上人皮面具,跟着姜随去了舒玉公主府。 看到公主府牌匾的时候,季空青终于忍不住问姜随:“殿下,这个舒玉公主是谁?” “是父皇的姐姐,此次让你去医治的,便是本宫的表姐,也是姑姑唯一的女儿——叶初荷,你到时候可以叫她郡主,也可以叫她将军。” “她生了什么病?”季空青有些好奇,“也是腿部残疾吗?” 姜随为了让季空青了解大致情况,还是讲解了一番:“三年前和千鸟国的战争里,她为了救我跌落下马,腿被乱马踩伤,双腿骨头碎裂,御医说无法医治,终身不良于行。” “三年前受的伤?”季空青皱眉,瞬间觉得棘手。 姜随发现了她的为难:“可是觉得为难?不必为难,无法医治便直说,不要强出头,父皇也不会降罪于你。” “但若你治不好还强行治疗,真治坏了表姐,本宫也救不了你,父皇非常疼爱表姐,决不允许你让她伤上加伤。” “明白,我尽力而为。”季空青点头表示了解。 跟着姜随一起进了舒玉公主府。 “长公主殿下来了。”一位身着白衣,头戴冠玉的中年女乾元上前问好。 她看上去年纪并不大,样貌也就三四十岁的样子,但和她年轻外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满头的银丝,抬眼看人时,她的眼中也好似充满悲伤。 “这位是姑姑的驸马,本宫的姑母叶长清,柳大夫,你可以唤她叶驸马。” 季空青深深看了眼她的银发,行礼:“叶驸马,你好。” 叶长清看了季空青一眼,眼神中没有泛起任何波澜:“陛下已经在初荷的房中等着二位了,你们随我来。” 季空青点头,跟着姜随和叶长清入府。 三人走到叶初荷院门前,听到屋内传来姜世荣的声音:“初荷,你相信朕,这个大夫绝对能治好你,昨夜朕亲眼见到一个和你相同情况的人被她治好,脚趾都能动了。” 姜世荣说完,屋内很安静,无人回答。 季空青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能直接无视皇上的,对屋内的人也产生了些许好奇。 过了几秒,姜世荣继续说:“你不信朕说的,可以问问随儿,那大夫就是她找到的。” 姜随的名字一出,屋内原本沉默的人有了反应,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一看就像是许久未开口说话,语言系统有些退化的。 “是吗,殿下在哪里?” 季空青下意识看向身边的姜随,发现姜随变得和往日很是不同,总是淡然的脸起了波澜,秀眉蹙起,表情中充满复杂之色。 这个叶初荷和姜随的关系有些不一般。季空青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这样的想法。 很快,姜随做出了反应,轻轻推开房门:“我在这里。” 这次姜随没有用本宫,而是我这个自称。 季空青更加肯定了自己刚才的猜想,不知为何,她的心情突然有些不美妙了。 门被姜随完全推开,季空青才看清屋内的状况。 姜世荣的身边有一女子坐在木质的轮椅上,她长发披肩,侧脸是很不健康的苍白色。 听见姜随的动静,她转头看过来,是一张很漂亮的脸——眼睛是漂亮的桃花眼,鼻梁高挺,唇色苍白,但唇形好看,乍一看和一旁的姜世荣长得有五六分相似。 她的眼中有阴郁,有悲伤,还压抑着一些季空青看不懂的情绪,看到姜随,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淡笑,轻声喊了一声:“殿下。” 姜随走近,摇头:“表姐像从前在军营那般唤我便可。” 叶初荷神色温和的点头:“阿随,你终于来见我了。” 姜随没有接此言,让开位置,转头看向季空青:“这是我为你请来的大夫,柳大夫,你帮本宫的表姐瞧瞧。” “对,快瞧瞧,需要什么尽管跟朕说,朕定会安排。”姜世荣语气中有些焦急。 相比始终淡定站在季空青身边的叶长清,此刻的姜世荣反而表现的更像叶初荷的父母。 季空青有些诧异的看了眼一直不说话,只是默默站在一边的叶长清。 叶长清这才有了反应,对季空青行了一礼:“还请柳大夫为小女医治。” 季空青看着她满头的白发,心觉她也是不容易,点了点头:“那就请人帮忙把郡主移到床榻上,我要检查一下她的腿。” “不能坐着检查吗?”叶初荷首次将注意力放在一直当背景板的季空青身上,表情似乎有些不愿。 姜世荣似乎知道她的情况,脸上露出犹豫,犹豫几秒后他问季空青:“可否坐着检查?初荷不喜人触碰她的身体。” 季空青表示理解,根据姜随给出的信息,这个叶初荷以前应该也算得上天之骄子了,残疾肯定对她打击很大,心理出现问题太正常不过了。 思考片刻,她决定先问问这些年给叶初荷诊治的医师。 “既然如此,我先问问这些年给郡主医治的医师吧。” “可,快传。”姜世荣看向叶长清,叶长清很快差下人喊人过来。 医师很快过来,将叶初荷这几年的情况简单讲述了一些。 季空青大致清楚都是腿伤后的后遗症,便点头:“我还是得检查一下郡主的腿,需要把裤腿掀起来,我要看看现在腿部的状况。” “不,不行,我不同意。”叶初荷死死拽着自己身上的衣裙,苍白的脸都因为情绪的波动变得有些泛红,表情似乎觉得季空青的要求是羞辱。 季空青知道古代人可能介意这些,但现在她和叶初荷是一样的性别啊,同样是女性的乾元,叶初荷这表现的都很像是讳疾忌医了。 季空青只能求助般看向姜随。 姜世荣开口:“就不能把脉诊治吗?” 季空青有些无语了:“陛下,我的路数和太医不一样,外伤不是用把脉诊治的。” 姜世荣心忧叶初荷,没有在意季空青语气的不善,转头劝叶初荷:“初荷,你就答应吧,机会难得。” 叶初荷微微低头,一半的脸隐在阴影下,默不作声的反抗着。 姜随开口了:“表姐,你受伤多年,难得有站起来的希望,为何不接受?难道你不想像从前那样骑马射箭吗?” 叶初荷听到姜随的话,面露苦笑:“我何曾不想,但这些年我遭遇太多失望了。阿随,我只是想保全自己最后的尊严,废人也是有尊严的,不是吗?” 叶初荷看向姜随的眼神满是忧伤,姜随不自在的移开眼睛:“那这次,也请你再试一次吧,算我求你。” 叶初荷看着姜随的脸,长久沉默。 就在季空青等烦了,想忍不住打破僵局之际,叶初荷终于点头:“既然是阿随希望的,那我便答应,但除了柳大夫,其他人都得出去。” 叶初荷这个要求倒是没人反对,姜世荣点头:“好,我们这就出去。” 姜随他们都离开房间后,季空青走近叶初荷,蹲下来,准备掀起她的裤子。 下一秒,一个冷光在她眼前一闪,叶初荷的手中多了一个匕首,架在了季空青的脖子上,很快在她白嫩的皮肤上划出了血。 季空青手上的动作一顿,身体僵住不敢动,后背瞬间吓出一身冷汗。 若不是她反应快,及时停住了动作,就她刚才低头的趋势,这匕首真的会划开她的颈动脉。 “你这是做什么?”饶是好脾气的季空青,心里也在忍不住爆粗口了。 姜随可没*告诉过她,要她治病的人不光情绪不稳定,还是个喜欢杀人的疯子。 季空青抬眼,和叶初荷的眼睛对上。 此刻她的眼底只有狂风骤雨般的阴鸷,再也没有刚才看向姜随和姜世荣他们时的温柔。 季空青知道现在的她才是真实的她,在姜随他们面前大概都是装的。 叶初荷接下来的话证明了季空青的猜想,她凑到季空青耳边,压低声音,语气满是威胁:“现在给我检查,若敢有多余的动作,我手中的匕首便会划开你的脖子。”【你现在阅读的是 】 30-40 第31章 你以为你这条贱命很值钱吗? 她的动作和台词完全和之前威胁自己的姜随一模一样。 他们一家子还真的喜欢用同样的招数威胁人,让人感到非常的不、爽! 季空青看着叶初荷:“那郡主可知我什么样的动作是正常的,什么动作是多余?万一我正常的动作被你当成多余,那岂不是小命不保?” “那你便说出你的打算,我答应,才可以进行下一步。”叶初荷盯着季空青,眼神不容置疑。 季空青实在受不了这种被刀架住脖子的感觉,挑眉冷笑:“既然如此,我可以选择不治了吗?郡主不如另请高明?” 叶初荷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你想抗旨不遵?陛下可是要求你来给我治病的。” 季空青笑了:“那又如何?你的腿本来就无人可治,我就算治不好,也实属正常不是吗?” 叶初荷沉默了几秒,然后笑了:“那我若告诉陛下你根本没给我检查呢?你觉得陛下会信你,还是信我?” 叶初荷想到这里似乎兴奋了,眼底是控制不住的期待。 季空青暗骂她一声变态,翻了个白眼,不想再说话,两人便僵持在此处。 就这样十几分钟过去,两人始终僵在原地。 叶初荷常年缺乏活动,武功荒废了许多,这十几分钟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握着匕首的手都在不住的颤抖。 季空青也注意到了这点,但她此刻也没比叶初荷好到哪里去,一直保持一动不动的动作,她的后背也早已汗湿,但她不想屈服在一个变态的威胁之下。 “怎么还没出来?”姜随发现季空青还没出来,也没听见屋中有什么动静,瞬间觉得奇怪。 姜世荣也觉得不对劲,和一旁的叶长清对视了一眼,发现叶长清的眼中也有些不安,她喃喃道:“之前初荷有失手杀过两个大夫。” “你为何不早说?”姜随一慌,快步上前一脚踢开门。 她突然踢门让屋内之人猝不及防,房中僵持的两人被吓了一跳,叶初荷手上的力气瞬间卸掉,匕首掉落在地,季空青松了口气,跌坐在地上,满头大汗。 两人僵持的场景被姜随尽收眼底。 她快步走上前,下意识看向季空青,看到她脖子上渗出血迹的伤口,瞳孔一缩。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姜随语气有些冲,冲着季空青伸出手,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慢慢将手收了回去。 她身后的姜世荣和叶长清也跟了进来。 看到地上的匕首,姜世荣一惊,看向两人:“你们方才在做什么?这匕首又是何情况?” 叶初荷低下头沉默不语,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觉得好像委屈的人是她。 季空青看向姜随,语气有些委屈:“我准备给她检查的,但是她拿匕首抵着我的脖子威胁我,说只要我动作不对就杀了我,这样我怎么敢给她治?” 姜随看向默不作声的叶初荷,皱起了眉:“为什么?” 叶初荷不回答,姜世荣却怒了,大步上前,不分青红皂白的一脚踢上季空青的肚子:“不过就是个操持贱业的鼠辈,主子让你做什么就得做什么,还真以为你这条贱命很值钱吗?” 姜世荣身为皇帝,拳脚功夫是练过的,这一脚踢上去可不轻,季空青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身体都痛得蜷缩在一起。 听着季空青的吸气声,姜随的心揪成一团,下意识想蹲下来查看季空青的情况。 姜世荣对外大喊一声:“来人,将这鼠辈拉出去仗打二十大板,狠狠地打,朕就不信,这样她还敢拿乔。” 外面冲进来两人,要将季空青拖出去责罚。 季空青忍着痛睁开眼睛,看到叶初荷正在看着自己,嘴角带着笑,似乎很是得意。 看到她的表情,季空青心中升起了浓浓的厌恶感,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如此讨厌过一个人。 连带着本来有些好印象的姜世荣,在季空青心目中的形象也一落千丈。 什么爱国爱民的好皇帝,不过也是个帮亲不帮理的俗人罢了。 “慢着。”姜随上前一步,拦住姜世荣,“父皇,柳大夫从前一门心思研究医术,心思从来不在讨好别人身上,儿臣请她出山,也承诺过不逼她做她不喜欢的事,这次还请您饶她这一次。” 姜世荣听到姜随的求情,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既然有随儿求情,那杖刑就免了。不过现在朕命你务必要治好初荷,否则就提头来见。” 姜随的脸色难看了一瞬。 躺在地上的季空青捂着肚子,脸色更是难看。 姜世荣这样做,无疑是把她架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叶初荷这腿请遍天下名医都无人能治好,他明明就是借此想要她的命。 伴君如伴虎,果然如此。季空青的心冷了几分,更加坚定了以后远离皇家的决心。 “父皇……”姜随还想说些什么帮季空青求情,却被季空青主动开口打断。 “那我若治好了,陛下能给我什么?”季空青爬起来,眼神倔强的抬眸看着姜世荣。 “你还敢和朕谈条件?”姜世荣的脸色冷下来,似乎在暴怒边缘。 季空青冷笑:“陛下是瞧不起我们医者,但我敢放话,叶初荷的腿,这世上只有我一人能治。我若治好了她的腿,必会声名远扬。” “陛下虽为真龙天子,九五至尊,难道就没有头疼脑热的时候?实话告诉您,先皇因天花而死,而我,能治天花。” 季空青这话傲气中带着浓浓的威胁,一说出来,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尤其是姜随和叶长清。 姜随是觉得季空青这话太过大逆不道,生怕姜世荣会一怒之下杀了她,而叶长清看向季空青的眼神里只有长者对小辈的担忧。 姜世荣听完这话,脸冷了下来,死死盯着季空青看了几秒,再充满怒气的大笑:“好,好一个柳扶衣。朕算是长见识了,既然如此,那便请你治好初荷,让朕看看你的能力。” 季空青明白姜世荣这是要看她的能力再决定要不要杀她了。 前世她所在的世界,历代君王都在追求长生不老,其中不乏千古一帝秦始皇。 她拿捏住了皇帝都贪生怕死的特质,果然为自己争得了一线生机。 季空青捂着肚子,走到也被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的叶初荷身边,蹲下来直接将她的裤腿往上一卷。 这种随意算计人的病人,她才不想管她所谓的尊严。 刚才的经历让季空青知道坚持过往的行医原则毫无用处,现在她要利用自己的医学技术,为自己争一块永久的免死金牌。 为了保命,她季空青不想再循规蹈矩了! “柳扶衣!你敢!”叶初荷瞪大眼睛,气血上涌。 姜随扫了眼叶初荷已经肌肉萎缩、变形的双腿,主动的转身避开这一场景。 季空青淡然的用手摸了摸叶初荷的以前骨折的部位,随便检查一下收回手:“我就敢,好了,把她送到我的医院去,还有其他检查要做。” “她以前骨折处的碎骨没有取出清理,现在都和肉长在一起了,手术难度比较大,可能得重新把长出来的地方切掉,重新接骨。” “切掉?”姜世荣瞪大眼睛,“哪还有活路?柳扶衣,你是不是要公报私仇?” “陛下若不信我的治疗方法,可以选一些以前伤病残疾的战士送到我的医馆,相比含着金汤勺出生的郡主,我其实更愿意救治这些穷苦的战士们。” 季空青已经打算破罐子破摔,讲话丝毫不顾及姜世荣的身份,全在阴阳怪气。 姜世荣冷笑:“好,既然如此,朕便送一些伤重残疾的战士过去,朕倒要看看,你要怎么让他们恢复健康!” “随儿,你派人盯着她,别让她跑了。朕倒要看看,她到时若是治不好,会不会提头来见朕!” 姜世荣撂下这句话,便甩袖离开,显然是被季空青气得不轻。 姜世荣离开后,叶初荷看着季空青冷笑:“看来柳大夫头上这颗脑袋注定要保不住了。” 季空青也看着她笑:“放心,你这双腿能不能保住,也是我说了算。” 叶初荷脸色难看:“我不会让你给我治的。” “行啊,那你就继续当个废人吧。”季空青耸了耸肩,“若不是被威胁,谁想救你这个疯子?” “行了。”姜随看季空青越说越过分,“姑母,表姐,柳大夫她嘴上没个把门的,你们不要跟她计较。” 姜随开口一劝,叶初荷的脸色才好看了不少。 叶长清看了叶初荷一眼,拉着姜随和季空青离开叶初荷的房间。 “柳大夫,你的伤可打紧?“ “没事,死不了。”季空青没好气的摇摇头。 叶长清叹气:“此事是初荷过分了,怨不得柳大夫,我替她向您道歉。” 季空青没想到叶初荷这么个疯子,竟然有这么正常的母亲。 叶长清补充:“其实以前初荷性格很好,从不嗜杀,但自从伤了腿,她就把自己关在家中,拒绝见任何人,性格也越发古怪。” “我也是无法和她沟通,陛下又因为她死去的娘亲很是疼爱她,所以此次我也无法替柳大夫求情。” “无事。”季空青摇头,“今日之事,不怪你。” “你能体谅便可。”叶长清叹了口气,眼底满是悲伤。 “既然如此,那我便带柳大夫离开了。”姜随主动请辞,“她这伤还得处理,我先带她回去了。” “好。”叶长清目送两人离开。 两人走出舒玉公主府,姜随主动伸出胳膊,打算搀扶一下捂着肚子,走得缓慢的季空青,谁知季空青向前一步,躲开了姜随的手。 姜随的手抓了一空,僵在了原地。 第32章 “你可是在生本宫的气?” “你可是在生本宫的气?”姜随跟了上去,“今日之事是本宫疏忽了,我已许久未见表姐,不知她现在性格竟变成了这样。” “父皇因她是姑姑唯一的孩子,很是疼爱她,而本宫对表姐心有亏欠,实在是说不出指责她的话。” 季空青停下脚步,没看姜随,而是直直的盯着前方:“我没气你,我只是气自己。” “气自己?”姜随有些疑惑。 季空青没有回答,而是默默握紧了拳头。 她当然气自己。 气自己太过弱小,气自己能被人随意掌握生杀大权,也气自己速度太慢,没有快速闯出自己的天地。 若早让人看到自己的价值,她又何必受这种窝囊气? 季空青默默下了决定,一定要赶紧提升自己的能力,保护自己,早点争取到自由,远离这一切。 “殿下送我去医院吧。”季空青上了马车后,主动提出。 “为何不回府?本宫让叶府医给你上药。”姜随看着季空青脖子上的伤口。 季空青看向姜随,眼底多了丝冷漠:“我也是大夫,可以自己处理,而且皇上不是要考验我吗?我正好能在医馆多接触病人,多学习。” “殿下就别替我担心了。” 姜随听完季空青这番话,心里更担心了。相比这样一本正经的季空青,她其实更愿意看到能和她拌嘴的季空青。 “既然如此,本宫先陪你去医院。”姜随还是想盯着季空青上药,也想看一下她到底伤成了什么样子。 “随你。”季空青有些冷淡,缓缓地闭上眼睛浅眠。 两人到了医馆,卓晚秋拿着本子围了上来。 看到姜随,她先行了个礼:“殿下。” 姜随点头:“免礼,你去取些药来,你师父受伤了。” 卓晚秋这才看到季空青脖子上的伤,转身就要去拿药。 “我自己来吧。”季空青拉住卓晚秋的胳膊,摇头,“我知道自己的情况。” 季空青转身进了药房,拿出了药油、消毒水、棉签、云南白药、医用敷贴和破伤风的疫苗。 拿出这些,她喊了卓晚秋一声:“晚秋,进来帮我上药。” “好的,师父。”卓晚秋放下手中的书就准备跟季空青进治疗室。 姜随看着已经满了16的卓晚秋,跟了上去:“不行,她还未出阁,给你上药不妥。” “在医者眼里从来不分性别。”季空青看着姜随,“殿下不要想歪了。” “但未出阁时行医会有不妥。”姜随考虑的比季空青更深,“你爷爷可提醒过你?” 卓晚秋一笑:“爷爷说见识过师父的医术之后,所谓的大防无视便可,我也愿意一辈子跟着师父学习,嫁不嫁人不重要。” 姜随没想到卓晚秋已经想到了这里,有些意外。 “行了,帮我上药。”季空青把消毒水和棉签给卓晚秋,仰着头让她给自己消毒。 看着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季空青稍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只是皮外伤,不会留疤痕,不然这个位置留疤就太丑了。” 姜随一愣:“你很讨厌留疤?” “当然了。”季空青看着姜随,表情理所当然,“哪个女孩子喜欢满身伤疤啊?多难看啊。” 姜随听到这话,若有所思。 两人说话的同时,卓晚秋已经给季空青上完药,贴上了纱布。 季空青准备处理第二个伤口,准备解开自己的外衫。 刚刚还在说不介意性别的卓晚秋一下子僵在了原地:“师父,你这是……” 季空青解衣的动作一顿:“我腹部被人重踢了一脚,大概是青了,需要用药油推开淤血,怎么了?” 卓晚秋看着季空青的外衫,抿了抿唇,尴尬的脸颊通红。 虽然她嘴上说不介意,但季空青怎么说也是她的长辈,是她的师父,这样看身体反而尴尬了。 姜随也不愿意季空青被其他女人看见,她接过卓晚秋手中的药油:“你出去吧,这里我来。” “好的,谢谢殿下。”卓晚秋松了口气,赶紧小跑着离开了房间。 “哎,刚刚还说不介意呢!”季空青无语。 “无妨,本宫给你上药。”姜随打开药油。 季空青看着她的脸,有些怀疑:“殿下,你会用药油吗?” “本宫征战沙场多年,你不会把本宫当成什么也不会的娇公主了吧?”姜随挑挑眉。 季空青这才想起姜随的过往经历:“哦,我总是忘记这个,主要是殿下你长得就很不像受过苦的样子。” 姜随轻笑了一下,不语上前帮季空青解开衣衫。 她一凑近,就是扑面而来的栀子花香。 方才还跟卓晚秋说医者眼里无性别的季空青突然僵住了身体,变得不自在起来。 “算了,殿下,我自己能行,不用麻烦你了。”季空青死死抓着自己的外衫,不想让姜随脱下来。 姜随没想到季空青突然就娇羞起来了,她看着季空青泛红的耳朵,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季空青。” “嗯?” “你耳朵好红,你害羞了。” 季空青一下子脸也红了。 “我才没害羞!”季空青强忍着羞涩,“主要是殿下你的信香太香,太浓了,请您控制一下。” “我的信香?”姜随动作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 那次让季空青陪自己过完一次雨露期后,她上月的雨露期来势平缓,她便没找季空青,自己用了抑制丸压了下去。 算算时间,本月的雨露期确实就在这几天,怪不得抑制贴都挡不住信香的味道。 “稍后再说,先给你上药。”姜随没有回答季空青的话,而是扯开季空青的手,帮她脱了两层內衫。 季空青的身体很快在姜随面前展现的一览无余。 季空青穿着肚兜,捂着胸口,不自在的盯着姜随。 姜随也是第一次见女乾元的身体,发现季空青虽然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但身材还是不错的,不光没有疤痕,还光滑细腻。 小腹上也没有丝毫赘肉,要腰有腰,要锁骨有锁骨。 本来是很漂亮的身体,现在却多了一大块紫黑色的皮肤,看着很是狰狞,覆盖了她大面积的小腹。 看得姜随第一次忍不住责怪起自己的父皇来,觉得他下手实在是太重,对季空青太过分,搞得她有些……心疼季空青。 姜随皱着眉头,倒出药油在手上搓热,手覆盖在季空青青紫的小腹上,开始帮她推开淤血。 姜随的手心并不像她看上去养尊处优般的脸一样细腻,指腹和掌心有着一层薄薄的茧,皮肤摩擦下,并不会让季空青感到疼痛,但让她的心忍不住酥酥麻麻。 季空青有些心猿意马之时,姜随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痛,痛,痛,轻点,轻点。”季空青刚才暗暗的小心思瞬间消失,痛得嗷嗷叫。 “必须用力把淤血推开,不然很难消退的。”姜随看着季空青的小腹,“你不是不愿意留疤痕吗?” 季空青没想到姜随把自己不愿意留疤的话记在了心里。 看着面前姜随少见的温柔侧脸,心脏不自觉漏跳了几拍。 …… 另一边姜宇府中。 姜宇得知季空青得罪了姜世荣,还威胁了姜世荣,乐得仰天大笑。 “好,太好了,姜随不是嚣张,不是想抢本王的生意吗?本王就让她无人可用!本王就不信,她找的那个柳大夫能治好叶初荷这个废人!” 王霜微微弓背,露出微笑:“二殿下英明。” …… 给季空青上完药,姜随给季空青披上內衫,道:“你今日还是回府休息一下吧。” 季空青想拒绝, 姜随继续开口:“你受伤了,等明日身体好些再来吧,父皇那边,我会尽力去说,不会让你丢了命的。” “不必了。”提到姜世荣,季空青的脸色冷了下来,“殿下在皇上面前确实有几分薄面,但真遇到事情,皇上还是能对我喊打喊杀。” “今日不就是如此吗?”季空青看着姜随,“杖责不成,威胁我必须治好叶初荷,否则就要我的命。无情最是帝王家,我今日真是切实体会到了。” 姜随听到此话握紧了拳头。 她回京后为了不引朝中大臣和其他皇子猜忌,主动上交了虎符。 手中的权利上交之后,她确实感受了平静,追杀她之人也少了,但今日之事,也让她明白,没有权利,她连想保护之人都无法保护。 她常年征战边关,习得一身武艺,懂得兵法战术,却对朝中风云一无所知。 回京不过几月,朝堂变化风云诡谲,各派均有自己想扶持之人,而她根基尚浅,又失了兵权,根本无力与他们相争。 现在后知后觉,她才发现,自己前几月的决定好像错了。 她真的要等着父皇将江山送到她手里吗?没有兵权又身为坤泽的她,如何让朝中大臣追随自己?又如何在和姜宇、姜雅他们这些乾元中保全自己? 她还没忘记,知道自己分化成坤泽之时,父皇母后传来的书信中,满是失望。 他们催促她远离边关和战争,催促她尽快回京,安心当坤泽公主,安于内宅。 可她凭什么,她能力强,凭什么要因为坤泽之身压抑自己?坤泽为何不能建功立业,保卫家园和百姓?她不服,所以她抗旨。 那父皇的想法是何时改变的呢? 大概是她拒绝回京,以坤泽之身获得一身军功;大概是三年前叶初荷受伤之后,她收到来自父皇的书信,说他和母后日夜担忧,担忧她也会受伤残疾。 那时父皇的书信中写着:随儿若还想登上那个位置,以坤泽之身又如何?朕会帮你扫除一切阻碍,助你登上大位。 第33章 姜随的信任 姜随对姜世荣的承诺深信不疑,只因姜世荣一次又一次的强调他最爱的人是她的母后,最疼爱的孩子是她和妹妹姜意。 但此刻她开始怀疑了,不是怀疑姜世荣身为父亲对她的爱,而是怀疑自己的决定,她躲在父皇的羽翼下,是成功的保护了自己,但她真的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君王吗? 姜随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她抬眸看着季空青:“本宫明白你的意思了,既然如此,你便在医院住下吧,本宫改日再来看你。” 季空青没想到姜随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表情有些意外。 但姜随确实说完这话就转身离开了,没有再做其他多余的动作。 次日,有人按照姜世荣的吩咐,送来了5位曾经因战争受伤残疾的战士。 其中两位手部残疾,两位腿部残疾,有一位手部残疾,还缺了半条腿。 他们来的时候坐着很破败的板车,身上的衣服也都带着补丁,看得出过得很清贫。 但贫穷显然没有打击他们对生活的自信,他们虽穿的破败,身上却都很干净,看得出家人很用心的照顾他们。 他们的眼神也带着对生活的希望,看向季空青的眼神只有尊重,完全不像被锦衣玉食伺候着,还是时不时发疯的叶初荷。 “柳大夫,您真的能治好我父亲吗?”王明和王空兄弟俩从楼上下来,关切的站在那个胳膊残疾,缺了半条腿的中年男人身边。 “他是你们的父亲?”季空青有些意外。 王明点头:“他是我们的父亲王大,父亲是五年前受的伤,那时朝廷发放了一次性的抚恤金50两,但这些年为了给父亲看病都花光了。” “这些年我们家日子过得太清贫,殿下也是了解到才会安排我们兄弟俩来这边做工。” “是啊。”王空眼神很是感激,“这些年殿下都在尽力帮我们,她名下产业用的工人几乎都是我们这些伤军或者牺牲战士的子女。” “若非有殿下在,我们早就活不下去了。” 季空青没想到有这茬,有些意外。这些她从来没听姜随提过,还以为她安排进来的都是单纯来监视她的。 “我会尽力而为。”季空青看着王家两兄弟,转头对卓晚秋吩咐,“晚秋,你带着这五位上楼安排病床。” “好的。”卓晚秋按照季空青的吩咐,让王明他们背着这几位病人上楼。 他们上去后,季空青有些忧心的打开系统面板,对着始终没啥反应的系统默念:我现在需要核磁共振这些做检查要用的机器,还需要可以定制的假肢,系统,你就不能智能点,给我需要的东西吗? 季空青默念完,系统毫无反应。 无奈,她只能关闭系统面板。 将这五人安排进入病房后,医院来了不少新的病人,季空青一一接待开药。 她希望能救治之后得到系统奖励,可以开启新的板块,但可惜天不遂人愿,随着救的人越来越多,系统只有不断解锁的新药品,没有其他的。 难道是必须给人做手术才能开启关键功能? 季空青想到了上次给徐亮做完手术后,手术室增加的新的保密功能。 说来也是刚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 一辆看上去挺名贵的马车停在了医院的门口,上面匆忙下来一个熟人,正是上次和季空青一起给难产妇人做手术的余晴雨。 她的身上还穿着太医局的专属官袍。 “余太医?”季空青看到来人疑惑的皱起眉头,她目前的身份只有姜随、卓维谦、卓晚秋、绍王这几人知道,这余太医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难道是她的身份被人泄露了? 看着余晴雨逐渐逼近的身体,季空青有些紧张的抓紧了自己的衣角,在脑海中飞速思考着到底是谁告知余晴雨自己的身份的?那她又该如何应对。 “是柳大夫吧?”在距离季空青不过一米的位置,余晴雨快速给她行了一礼。 季空青绷紧的肩膀迅速松懈下来,点头:“不错,你所为何事?” “柳大夫你好,我是余晴雨,目前就职于太医局,此番前来是为了请您救治一名难产的夫人。” “请我救?谁告知你我能救的?”季空青看向门外的那辆马车,抑制住自己想先去查看病人的心,打算先搞清楚现在的情况。 余晴雨赶紧回答:“我上次义诊,亲眼见过季驸马开腹救下一名难产的女子,这次夫人出事,我本想去救助季驸马,但她差人说自己现在不便出手,让我来寻柳大夫您。” 季空青瞬间明白,是姜随帮忙打发的人。 季空青垂眸:“这马车之中是哪一家的夫人?” 余晴雨压低声音告知身份:“是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沈秋实的夫人赵纯华,她也是皇后的侄女,长公主殿下的表妹。” 季空青一听这身份,立马皱起了眉头:“殿下知道?” “知道,殿下让下官先来,她随后就到。” 看来姜随和这个赵纯华还挺熟悉的,季空青立马明白了关系厉害:“快,把人送进来。” “好。”余晴雨转身去掀开马车帘,“可以了,快进去。” 马车上下来两个丫鬟,拿起布挡住车内人的影子。 后面车里先下来一个女人,身高大致一米七八的样子,身上的白袍上满是血污,站稳后,她公主抱起车上挺着大肚子的女人,直奔季空青而来。 “华儿,没事的,你会没事的。”沈秋实漂亮的脸上全是汗珠,讲话的声音也在发着抖。 “放这里。”季空青打开急救室的门,示意沈秋实把人放在病床上。 沈秋实赶紧把人放在床上。 季空青转头向余晴雨了解情况。 余晴雨快速把事情过了一遍:“昨夜夫人突然摔了一跤,很快就见了红,从子时开始,生了8个时辰都没生下来,产婆一摸摸到了孩子的脚,还卡在了产道里。” “送过来的途中夫人便昏迷了,腹中孩子刚满八月,还请柳大夫尽快给夫人开腹,换取一线生机。” “晚秋,送去手术室。” 季空青了解大致情况就知道必须马上开腹了,这赵纯华的腹中的羊水都流干了,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道出来能不能活,现在能保住大人的命最重要。 王明和王空快速拿着担架送赵纯华上楼。 季空青吩咐刘玉亭拿来手术同意书让沈秋实签下。 “孩子不一定能救活,大人我们尽力救,快点签,签完我去做手术。” 沈秋实拿着毛笔的手都在抖,她也算是京城著名的文人了,引以为傲的便是那一手好字,但今日她写在同意书上的名字歪歪斜斜,根本看不出往日的文人风骨。 “请,请柳大夫务必要救我夫人,我,我必有重谢。”沈秋实拉着季空青的衣袖,满眼祈求,就差直接跪下来求她了。 季空青根本没空安慰她,更顾不上她是多大的官儿,甩开她的手就朝楼上狂奔。 姜随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季空青飞扬的衣角。 “纯华呢?”姜随问沈秋实关于赵纯华的情况,沈秋实像是丢了魂一般,眼神呆滞的看向楼上,“在二楼,柳大夫在救她。” 不一会儿,沈秋实的姐姐,丞相夫人沈寒秋也到了,她匆匆给姜随行了一礼,抓着沈秋实的胳膊问:“华儿呢,她怎么样?” 沈秋实看到沈寒秋像是见到了主心骨,表情瞬间慌乱起来:“姐,纯华,纯华她会不会死啊?她流了好多血,好多血。” “纯华到底是怎么摔的?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摔跤,你府中无人照顾她吗?”沈寒秋有些生气。 沈寒秋的眸子闪了闪,似是有些心虚:“婉儿和纯华发生了矛盾,不知怎么,纯华就突然摔了一跤。” “不知怎么,是真不知是怎么回事吗?”姜随冷笑一声,脸迅速冷了下来,“内宅那些腌臜之事,众人皆知,无非是争宠引起的。” “舅舅将纯华许配给沈家,是以为沈家有了丞相府的前车之鉴,会好好待纯华。现在看来,丞相夫人曾经的经历,还没有让您自家人长记性,真是舅舅看走眼了。” 姜随的话很是直白,丝毫没给丞相夫人和沈秋实面子。 沈寒秋瞬间想起了不可触碰的伤心事,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几秒后,她转身一掌扇到了沈秋实的脸上:“殿下说的不错!我和你姐夫之事,还没让你长记性吗?” “你怎么敢让这种红颜祸水进府,搅乱后宅?” 22年前,丞相梅子仪在沈夫人有孕时迎了一女子进府,宠爱有加,那女子以为自己在丞相的心中早已超越了丞相夫人的位置,便设计想搞掉沈寒秋腹中的孩子。 孩子没掉,但沈寒秋中了招,生产时难产,孩子出生侥幸活了下来,却成了痴傻,现在明明长到22岁,心智却还停留在五岁。 那次之后,梅子仪也长了记性,遣散了小妾,安心只宠夫人一人,但这件事还是在沈寒秋心中留下了伤痕。 她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小妹,成亲之后竟未把内宅之事放在心上,还将赵纯华害成现在这个模样,她真是无地自容。 “姐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沈秋实跪了下来,满眼都是泪,“只要纯华能活下来,孩子能活下来,我就处死那个贱人,再也不纳妾。” 姜随看着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冷哼一声,不想理她。 不一会儿,姜随的舅舅赵云城匆匆赶来,知道女儿的情况后,他脚下一软,险些站不住。 姜随急忙抓住了他的胳膊,才让他没跌下去。 “没事的,舅舅,柳大夫在尽力救纯华了,舅母呢,舅母怎么没来?” 赵云城红着眼眶摇头:“你舅母近来身体不好,我担心她知道这个消息撑不住,不敢与她说。” “你表妹,你表妹真能活吗,这可是要把肚子剖开啊,肚子剖开,人还能活吗?” 赵云*城的问题,姜随也无法给出答案,她之前也只听暗五说过季空青救下过一个难产的妇人,却不知她能救下一次,是否能救下第二次。 就在姜随也拿不准的时候,王明从二楼探出一个头来。 “余大夫,柳大夫请你上去帮忙。” “来了,”余晴雨就等着再次观摩一遍手术现场呢,本来以为这次没有机会了,没想到这个柳大夫和驸马一样,不藏私。 余晴雨上楼后差不多半个时辰,一阵虚弱的婴儿啼哭声响了起来。 一直跪在地上没起来的沈秋实听到孩子的声音,本来无神的眼睛瞬间有了神采,跌跌撞撞的就要爬起来:“是孩子的哭声,纯华呢,纯华还活着吗?” 无人回答她的问题。因为大家都在等着同一个答案。 手术室这边,季空青已经在处理最后的收尾工作,给赵纯华缝了一个漂亮的刀口后,季空青指挥卓晚秋给她上药,贴纱布,又告诉了她一系列的看顾方法。 卓晚秋身边的余晴雨听得和卓晚秋一样认真,看着呼吸平缓,但脸色依旧苍白的赵纯华,她知道柳大夫妙手回春,母女平安。 “把产妇推到单人加护病房去。”季空青吩咐完之后,便走出了手术室。 刚跨出手术室,一直安静如鸡的系统突然有了动静:“成功实施剖腹产手术,奖励开启系统商城。” 季空青迫不及待的将系统商城打开,发现这一次奖励的完全是大杀器。 里面有上辈子医院所需要的所有医疗检查机器,有X光机、磁共振成像、超声设备、血液分析设备等等。 这些东西价格都蛮贵的,有的甚至到了以亿为单位的天价,相当于十万两银子。 而且因为古代没有电,这些东西具现后是可以无需插电,直接使用的。原理季空青不知道,但能用就行。 她正愁瞌睡没人送枕头呢。 看着系统界面上给士兵们做检查所要用到的CT设备,季空青已经想到该如何坑皇帝的钱了。 赵纯华被送去病房,季空青下楼,告知大家情况。 “母女平安,孩子不足月,送到病房照料了,大概需要在病房待个小半个月才能出来。” 季空青知道这小孩儿还没发育好,在开启系统商城后,立马买了一个保温箱,花了她100两银子。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沈寒秋瞬间松了口气,对着季空青拜了又拜,“谢谢柳大夫,谢谢。” “谢谢,谢谢。”赵云城在听到季空青的话,心中的大石头也瞬间落下。 季空青没想到丞相夫人竟然也来了,有些意外的看了姜随一眼,似乎是在寻求答案。 姜随明白她的意思,张嘴介绍:“这是本宫的舅舅赵云城,是纯华的父亲,这位是丞相夫人沈寒秋,是沈秋实的亲姐姐。” “原来如此。”季空青这才搞清楚他们的关系,有些意外这些官员的姻亲关系如此之近。 古代官宦之家都讲究强强联合,互相扶持,这么一对比,她对姜随真是毫无助力。 “产妇体力被抽空,还流了很多血,大概要昏睡好一会儿才醒,你们可以去病房看她,但是要安静一些,哦,对了,那孩子谁喂?” 季空青是知道古代很多有钱人家是不会亲自喂奶的,看沈秋实身上的衣服,也是富贵出身的,大概家里也安排了奶娘。 果不其然,下一秒沈秋实就证实了季空青的预测:“已经让下人去找奶娘过来了,我先去看夫人。” 她说着,便要一瘸一拐的上楼。 赵云城拦住了她:“华儿刚做完一场大手术,身体还没恢复,我不想你去影响她心情。” “岳父大人……”,沈秋实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下一秒,扑通一下又跪了下来。 “岳父大人,求你让我上去看看她,我保证,立马让人把小妾赶出府去,只要华儿此次能原谅我,我、我发誓此生绝不纳妾。” 看着沈秋实举起的三根手指,季空青想起了影视剧里常见的渣男发誓片段,嫌弃的皱起了眉头。 刚见这沈秋实,看她这伤心欲绝的样子,她还以为她是个疼爱老婆的好女人呢,现在一看,就是个负心的渣女。 季空青撇了撇嘴,阴阳怪气的学了一下沈秋实的语调:“呜呜,我发誓绝不纳妾,呸,乾元的嘴,骗人的鬼哦。” 沈秋实没想到季空青突然会阴阳自己,脸上的悲伤都僵住了,一脸诧异的看向季空青:“柳大夫,你这是何意?” 同样诧异的还有听到季空青把自己也骂进去的姜随,她饶有兴趣的看着季空青,很是期待她接下来的回答。 季空青皮笑肉不笑的挤出笑容:“没事,我只是想要沈大人交一下医药费罢了。” 季空青伸出手,接过刘玉亭递来的账单,光明正大在合计费用的位置写上了:一万两。 沈秋实没想到季空青收费这么高,有些意外:“这价格……” “怎么?沈夫人和您孩子的命配不上这价格?”季空青丝毫没给沈秋实讨价还价的机会。 果然下一秒,赵云城向沈秋实投去杀人的目光。 沈秋实把贵这个字硬生生咽了下去:“小婿这就让人回府去取钱。” 看着沈秋实有苦说不出的模样,姜随的唇角浮现出一抹浅笑。 第34章 我们总会是要分开的…… 沈秋实把账单递给身后的小厮,让他赶紧回府取银票来。 给完后,她又想上楼去看望赵纯华,再次被赵云城拦住。 “我女儿被你养的那个小妾害得差点丢了命,为了生下孩子腹开三层。” “你还没处理完那个小妾,去她面前干嘛?给她气受吗?解决完你府里的破事儿再来找我女儿,不然我就带女儿回赵家!” 沈秋实一脸难过。 季空青在旁边幽幽的来了一句:“不是三层,是七层。” 沈秋实没想到季空青会突然补充这一句,瞪了她一眼后,慌张的看向赵云城。 赵云城的脸色果然更难看了,心疼女儿心疼得眼眶一红:“听到没,我的华儿受了多大的罪啊!沈秋实,你滚!赶紧滚!华儿没好之前,你都不准来看她!” 赵云城一个温文尔雅、从不跟人红脸的文官,硬是因为这事动起手来,粗暴的将沈秋实推开。 沈寒秋扶住了被粗暴推开的沈秋实,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安抚:“赵大人,不是我偏向我这个不争气的妹妹,而是纯华她刚生下孩子,正是需要乾元信香的时候。” “这个时候不准秋实见她,对她的身体没有好处啊。” 赵云城和姜随的脸色都难看起来,似乎确实被沈寒秋点到了难处。 沈秋实被沈寒秋这一点,也想到了这茬,表情都燃起了希望,似乎是觉得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她肯定能看到赵纯华。 几人犹疑之时,一旁的季空青又幽幽的开口:“这个我有办法解决。” 刚才沈寒秋提起这茬的时候,季空青已经在系统商店看到了一个医疗器具,叫做信息素提取器。 它外观看上去是针管,可以直接抽取契口里面的信香,注射给乾元或者坤泽,以便帮助他们渡过易感期和雨露期。 季空青这段时间没少看网课,虽然还不会给人治契口方面的病,但关于乾元和坤泽会面临的生理情况和处理方法,还是一清二楚的。 说来也怪,她穿来已经快三个月了,到现在都没有遇到易感期,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具身体本身有啥问题。 季空青来不及深想这点,沈秋实绷不住了,直接打断了季空青的思绪。 “柳大夫,我是哪里得罪您了吗?为何您要三番五次搅乱我的好事?” 季空青抬眸看他,一脸无辜:“沈大人,我只是身为医者,就事论事,我确实有办法解决这件事啊,这不也是不想让赵大人为难嘛。” “你是没让岳父大人为难,但是让我为难了!”沈秋实说这话都带着咬牙切齿。 赵云城瞪她一眼:“沈大人真是好大的架子。” 沈秋实还是有些害怕自己这个岳父的,吓得立马闭上了嘴。 赵云城转头看向季空青:“不知柳大夫有何方法?” 季空青微笑:“我可以提取沈大人的信香注射到沈夫人的契口之中,这样两人就不需要见面了,只需要沈大人定期来我的医馆一趟,让我提取便够了。” 沈寒秋没想到季空青还有这种办法,追问道:“那会对他们两位身体有影响吗?” 季空青摇头:“不会。就是提取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痛,沈大人应该不会连这点痛都忍不了吧?” 季空青看向沈秋实。 沈秋实梗着脖子:“纯华腹开七层都不怕,我有什么可怕的?抽就抽!” 沈秋实这话一出,沈寒秋也知道自己爱莫能助了,只能拍拍沈秋实的肩膀,压低声音说:“京城世家的坤泽嫁人本就谨慎,你这是犯了赵家大忌,这点姐姐也帮不了你。” “你还是先处理完后宅之事,再来哄纯华吧,她这次真的差点被你后院那贱人害死。” “妹妹明白。”沈秋实也让思绪平静下来,打算先回府把府中之事处理完。 沈秋实没再坚持,赵云城也不愿意再看她,转身上楼去看女儿去了。 沈寒秋也紧随其后,打算了解一下妹媳的情况。 两人离开后,沈秋实告诉季空青自己明日再来,便转身上了马车,回府处理家事去了。 姜随没动,季空青有些好奇的凑上去小声问她:“那个沈大人说要处理她府里的小妾,这种情况,小妾会是什么下场啊?” 姜随挑眉,有些没好气:“怎么?你想发善心,把她的小妾纳入后宅?” “什么?”季空青大惊失色,“你在口出什么狂言?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姜随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觉得她也是可怜人罢了。”季空青抿了抿唇,“哪个好人家愿意让好好的女儿去给人当小妾的啊?她争宠也是被逼无奈。” “我说这件事要怪就怪沈秋实,要不是她想享齐人之福,怎么会产生这种问题?” 姜随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观点,尤其是说这话的人本身还是个乾元,她有些意外的看着季空青。 季空青被她盯得很不自在:“怎,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姜随一笑:“没错,但是你别忘了,你也是乾元,你难道不想妻妾成群吗?” 姜随说完死死盯着季空青的眼睛,企图在她接下来的话中找到她说谎的痕迹。 季空青笑着摇头:“不想,也不愿,一辈子和一个人相处已经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了,我不想在两个人的关系里面再插入另外的人。” “有一堆小妾有什么意思?我只愿和一人共赴白头之约。” “你真这么想?”姜随有些意外。 季空青见姜随不信,弯下腰,跟姜随平视,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真诚:“我骗您有什么好处呢?我们总归是要分开的,不是吗?” 分开?姜随突然觉得这个词让她有些不舒服。 她的喉骨动了动,垂眸,转身避开季空青的眼神,掩住刚才突然变得有些慌乱的心,她竟然变得有些不想和这人分开,她这是怎么了? 姜随有些不解。 “殿下,你还没说她会怎么处理这个小妾?”季空青打断姜随的思绪,将问题拨回原点。 姜随抿唇解答:“她残害主母和她腹中的嫡女,乱棍打死,或者被发卖出去,为奴为婢。” 季空青听到这话,沉默不语。 姜随有些意外:“你不是可怜她吗?怎么不求我救她?” 季空青摇头:“她有错在先,既然身处这个环境,那就只能遵守规则,这是她的缘法。至于赵纯华母女,今日若不是遇到我,大概会一尸两命,这小妾理应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我可怜她的处境,但不赞同她的行为,她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季空青说完这话,姜随沉默了,只因她发现季空青比她想象中更快适应了社会规则。 她突然有种季空青会越来越不需要她的感觉。 “好了,殿下,我去给那五位士兵做检查去了,先不招待您了,您可以上三楼去看望您的表妹,估算时间,她应该快醒了。” 季空青转身去去了二楼,打算找个没有使用的房间放检查设备。 姜随也听了她的话,去三楼看望赵纯华。像季空青说的那样,半个时辰后,赵纯华醒了。 “华儿,你醒了?身体可有不适?”赵云城立马担心的上前询问。 赵纯华迷迷糊糊的看着赵云城,下意识往自己肚子上一摸,感觉到小腹变瘪了之后,她大惊失色的想爬起来:“孩子,孩子呢?” 她的动作太大,扯到了肚子上的刀口,痛的嘶了一声。 赵云城赶紧按住赵纯华的肩膀,安抚住她:“没事,华儿,你别担心,孩子没事,是个女儿,很健康。” 赵纯华这才松了口气,打量着面前陌生的环境问:“父亲,女儿这是在哪里?” “我们在京城第一医院。”赵云城跟她解释,“是长公主殿下开的医馆,是医馆的柳大夫给你做了开腹手术,保你们母女平安。” 赵纯华这才注意到在身边看着自己的姜随和沈寒秋,眼眶立马就红了,想起身给姜随行礼。 姜随立马拦住她:“不必行礼,你身体不好,好好养着便是,其他事自有本宫和舅舅解决。” 赵纯华忍住眼泪,点头:“嗯,多谢殿下。” 沈寒秋看她情绪稳定下来,立马上前:“纯华,秋实那边我和你父亲已经狠狠骂了她一顿了,她说要回去遣散府中的小妾,到时候再来给你赔罪。” 赵纯华听到沈秋实的名字,脸色瞬间变了,抿唇不语。 一看就是想到了生产前的伤心事。 赵云城知道女儿还心存芥蒂,立马安慰:“没事的,你现在不想见她也无妨,养好身体要紧,一切有父亲挡着。” “嗯。”赵纯华露出笑容。 看这情况,沈寒秋知道妹妹要和妹媳和好还有一段路要走,只能暗自为沈秋实捏了把汗。 …… 姜随看完赵纯华,下到二楼,遇到了从一间房里出来的季空青。 她满脸喜色,手中捧着几张很大的黑色画,画纸看着很是厚实,内容黑不溜秋的,不知里面到底画着什么。 “这是什么?”姜随走过去,有些好奇。 季空青眨了眨眼,快速将X光片收到身后挡住,不给姜随看:“是给那五位伤患检查的报告图,殿下你看不明白的。” 姜随皱眉:“是我看不明白,还是你有什么事瞒着我?这上面到底画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第35章 殿下,你好香啊! 姜随说着,想上前和季空青争抢她手中的东西。 季空青知道自己挣扎无用,便主动拿出来,塞到了姜随的手里,姜随看着面前的黑色X光片,有些手足无措。 “您不是想看吗?看呗!”季空青耸耸肩,任由姜随。 姜随摸着X光片的材质,有些疑惑:“这是什么纸?为什么这么硬?这么滑?这个图是用什么画上去的?黑不溜秋的。” 季空青无奈摇头:“这个我也没办法和殿下您解释,这种只是一种成像原理而已,至于这个图上画了啥。” 季空青牵住姜随的手,带着她来到光照最强的那个窗户,从她手中抽走一张片子,对准太阳光:“看到了吗?殿下,这就是里面的图案。” “什么?”姜随的视线从两人紧握的双手转移到季空青手中的片子上,阳光穿过片子,姜随还真看清了上面的X光图。 “这是骨头?”姜随有些惊讶,“这骨头形状为何这么怪异?” “因为这是那五位战士其中一人的腿骨,当时他腿部骨折,没有做处理,骨随便和新长出的组织融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姜随疑惑看着季空青:“什么是组织?” 季空青皱眉:“就是新长出的肉。” “哦,”姜随将片子塞到季空青手里,“那这东西是怎么画出来的?” 季空青预料到了姜随会问的,她沉默了几秒,露出微笑:“殿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能完成皇上下达的命令就可以了,您说是吗?” 姜随明白,季空青这个意思是让她不要追问了。 她抿了抿唇,心中对季空青的秘密越发的好奇,她到底是从哪里搞出的这些新奇的东西,就好像一切都是突然出现的一样,是她从未见过的新奇玩意儿。 身为公主,她本不该如此没见识,但认识季空青之后,她表现出的任何种种都令她惊讶不已。 她更加坚定了之前的想法,她所认识的季空青,不是千鸟国的那个季空青。 若原来的季空青有此才能,早就被千鸟国大王高高捧起,甚至会被各国君王奉为座上宾,根本不可能过得那么凄惨。 那现在的季空青到底是谁呢? 相处这些天,姜随能感觉到她为人很是善良单纯,对人毫无恶意,对她似乎也没有别的目的。 她只想要自由,好像没有什么其他人或事能让她为之驻足停留,和抓不住的风一样。 姜随想到这里竟生出了一些哀伤,她压抑住自己奇怪的情绪,看着季空青:“既然如此,那本宫不便多问,你后续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 “哎,现在还真有困难!”季空青眼前一亮。 姜随皱眉:“你需要什么?” “需要银子!陛下能给吗?” 季空青刚才收到了从沈秋实那里坑来的一万两银子,加上她手里的钱,才够买下X光机,但买完这些,她手里真是一毛不剩了,后续给那五位战士治疗,用的材料还得另外买呢,她可没钱了。 “你不是刚从沈大人那里拿了一万两吗?”姜随有些意外。 季空青叹气,摇了摇手中的光片:“殿下你觉得我手里的东西是哪里来的?自然是花钱买来的。” 姜随惊讶的后退一步:“这东西如此昂贵?该不会每次都得花上一万两吧?” “那不至于,就是第一次最贵,后续没那么贵了,但是问题是我现在没钱了。”季空青瘪嘴,“殿下,你会帮我的吧?” 姜随抿唇:“你不必担心钱,本宫这就进宫,帮你解决此事,但……” 姜随突然停下来。 季空青疑惑看着她:“殿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吞吞吐吐了,快点说,快点说!” “就是这银子一旦要来,你就必须要治好叶初荷了。”姜随担心姜世荣真的会怪罪季空青。 “那殿下你记得帮我多要一些,能要多少是多少!”季空青笑着望着姜随,“就算我死,我也要躺在钱堆里死!” “既然如此,本宫就去宫里。”有了季空青这句话,姜随直接下楼,扯了匹马,直接去了宫中。 等她再回来,身后跟了一大批运送银子的队伍,银子被一箱接一箱的搬进了医院大厅。 季空青听到动静立马下楼查看情况,看到这么多箱子,她惊了:“殿下,这到底是多少钱?” 姜随看着季空青笑:“父皇今日开了他的私库,拿出了其中一半,这些是三万两黄金,相当于三十万两白银。” “三十万两!?”季空青语调一下子就高了,“这么多?” 姜随笑着点头:“怎么,够你躺在银子里睡觉了吧?” “够了,够了,太够了。”季空青激动的摸着箱子,觉得姜随真是太给力了,一出手直接拿走皇帝一半的个人资产,简直不要太爽。 姜随看季空青激动得都要得意忘形了,泼了盆冷水:“你别太得意,父皇给这钱事可是脸都绿了,你要是拿钱没办成事,他真的会砍了你的头,我也帮不了你。” “那他注定成功不了了。”季空青脸向后仰,神情放松又自信,“叶初荷,我会治好她,但是过程美不美好,我可不能保证。” 姜随皱眉:“你想做什么?” 季空青微微一笑:“殿下放心,她不会被我整死,会恢复健康的,就是过程嘛,大概会有那么一点点不美妙。” 她说着伸出小拇指,掐了掐指尖,表示只会有一点点。 姜随满眼怀疑,觉得季空青说的大概不是真话。 事实上确实如姜随所想,季空青在被叶初荷欺负设计之后,已经在脑海中想出一系列整她的方法了。 她相信,叶初荷接下来的康复过程会变得非常的美妙。 没有后顾之忧后,接下来几天,季空青从症状最轻的战士开始,依次制定手术方案和康复方案。 期间沈秋实来了几趟,刚开始是为了见赵纯华,后来碰了壁,来这里只是为了提取信香。 信香提取刚开始一两次是季空青来操作,后来因为太忙,季空青教了卓晚秋操作方法之后就全权交给她负责。 在五位伤兵入院的第五天,季空青花一天时间,给手臂残疾的两位做了手术,又过了三天,给两位腿部残疾的做了手术。 几位术后苏醒后状态都很好,原本畸形歪曲的手脚都恢复成了正常的形状,知觉也恢复了。 他们和他们的家人发现后都抱着大哭,一时间病房里全是哭声。 见到季空青,他们直接跪下,给她重重磕头,拿她当再生父母,还有伤兵当场许诺要一辈子追寻季空青,保护她。 搞得她也是忍俊不禁,只说她都是看在姜随的面子,让他们感谢也去感谢姜随。 他人的成功,让王家父子越发期待他们父亲王大的手术。 定下手术时间后,王明和王空俩兄弟紧张得根本睡不着觉,追着季空青问了两天,给季空青都问烦了。 又过了三天,她给最严重的王大做了手术,这手术做了整整八个小时才做完,王大被推出手术室后。 季空青满脸疲惫的对卓晚秋说:“你去盯着王大的情况,有什么问题来休息室通知我便可,我先去睡一觉。” “师父,您不吃点东西吗?学生给您准备了晚膳。”卓晚秋很是细心,在季空青出来前就让人准备了饭菜。 “在休息室吗?” “嗯。”卓晚秋点头。 “那我简单吃点再睡。”季空青眯着眼睛,进了休息室,迷迷糊糊的往嘴里垫巴了些东西,倒头就睡。 第二天姜随来医院了,她都没醒过来。 “柳大夫人呢?”看着很快就能恢复成正常人的五人,姜随心中也有些激动。 “师父昨夜做完手术便睡了,现在还未醒。”卓晚秋跟姜随汇报了一下季空青的情况。 “本宫去瞧瞧,你先下去吧。”姜随吩咐了一句,转身往休息室走。 走到休息室门口,姜随推开门,一阵浓郁的檀香突然朝她扑面而来,她腿一软,险些被刺激的站不住。 她这是易感期来了。 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季空青,姜随瞬间得出了结论。 不行,她必须赶紧离开这里。姜随是第一次面对突发易感期的乾元,即便是她,也不免乱了阵脚,只想赶紧远离。 姜随转身,扶着桌子想离开。 谁知刚一转身,她的手就被人拉住。 那人的手用力一拉,姜随一时不差的被她拉上了床,倒进了她的怀里。 “季空青,你做什么?”姜随瞪大双眼,用手推搡着季空青。 季空青现在已经被易感期冲昏了头脑,乾元的本能让她下意识的埋进姜随的颈窝,努力寻找着花香的源头。 “好香,殿下,你好香。” 季空青的声音温柔又眷恋,和平日一本正经的样子完全不同,打在姜随的耳壁,激起一阵酥麻。 姜随的心陷下去一块,随之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发烫起来,瞬间顿感不妙。 这两个月她都是用抑制丸压抑住了雨露期,尤其是半个月前,她的雨露期来势汹汹,硬是吃了好几颗才压下去,现在季空青这么一搅,她完全要绷不住了。 压抑许久的栀子花从她的契口奔涌而出,瞬间和季空青的檀香融为一体,密不可分。 第36章 姜随信香溢出的那一刻,季空青呼吸急促 姜随信香溢出的那一刻,季空青呼吸急促,再次睁开眼,眼球都带上一丝猩红。 姜随迷离间和季空青对视,瞬间清醒过来,张嘴用力咬了季空青一口。 “嘶!”季空青的眼神清醒了一些,推开姜随,拉起被子包裹住自己,用力摇头,问姜随,“殿下,我这是到易感期了,你快出去。” 姜随靠在床的另一头,摇头:“本宫被你勾的进入了雨露期,现在怎么出去?一旦有外面的乾元闻到我的信香,是会发狂的。” “我明白了。”季空青努力克制着身体深处的翻涌,屏息凝神,反手从系统药店中兑换出一支蓝色的注射器。 她撸起袖子,快速将里面的蓝色液体注射进自己的身体,这是她这两天解锁的抑制类药物,可以缓解乾元在易感期的症状。 “你给自己打了什么?”姜随痛苦的眯起眼睛,似乎有些撑不住。 “是抑制乾元易感期症状的药物,”季空青看着姜随,“我这里还有给坤泽使用的药,殿下,我马上就给你注射。” 姜随没同意,也没反对,而是先问:“你这药有用吗?” “有用。”季空青的眼神都清明了许多,面对姜随来势汹汹的信香,她也能保持清醒。 姜随显然也发现季空青不迷糊了,她主动凑过来:“那你来咬本宫。” “什么?”季空青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姜随无奈闭眼:“本宫的雨露期压抑太多年了,早已出现紊乱又耐药的情况。” “你给本宫注射完,这次能压抑下去,下次的情潮只会更猛,所以既然你现在清醒了,那便来咬本宫,本宫需要你。” 姜随还是第一次和季空青说她需要她,她有些意外。 “还愣着干嘛?”姜随瞪了季空青一眼,“像第一次那样做便可,别做多余的事。” “是。”季空青想到了第一次不太美好的罚跪回忆,撇了撇嘴,赶紧上前咬住了姜随的契口,注入信香进去。 她最近上了不少生理相关课,这次临时结契她找准了位置,不像上次那般乱咬乱啃,结束后,姜随的契口也没有手上,反而让姜随感觉到了舒服。 姜随短暂恢复后,想起了这茬:“你怎么突然这么熟练了?你不会是找其他人试过了吧?” 姜随的脸色有些难看:“你这两三个月的易感期是怎么度过的?” 季空青无语翻白眼:“殿下你能不能不要疑神疑鬼的,每天监视我的人知道我每天都接触了谁,我找谁练啊!我只是最近看了不少书而已。” “书?”姜随像是想到了什么,脸突然红了一下,“你怎么……。” “我怎么了?”季空青不知道姜随想歪了。 姜随摇头,有些无语和嫌弃:“没什么。就是觉得乾元果然都一个样。” “什么啊,什么一个样?”季空青满脸不解,“我和那个沈秋实可不一样,你不要把我和她混为一谈啊!” 姜随没说话,整理好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和衣衫说:“本宫先回府了,你尽快跟上来,本宫的雨露期没那么容易结束。” 季空青一脸莫名的看着姜随离开。 等她走后,她去病房看了一下众人的情况,确认没有其他状况后,她吩咐卓晚秋有事去公主府通知她,便乘着马车回了公主府。 …… 季空青陪姜随度过雨露期的这三天,她治好五人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京城。 姜宇气得险些咬碎了自己的后槽牙:“什么?她一连治好了五个人,这不就是说她也能治好叶初荷那个废物了!” 王霜一脸严肃的点头:“不错,殿下。现在看来,这个柳大夫真的医术非常高超。殿下,我们是不是该停止计划了?这样的人,若能为我们所用,那肯定益处多多。” “益处?”姜宇扯出一抹冷笑,举起手中的茶杯就砸向王霜的脑袋,“废物,你别忘了,她现在是你姜随的人,怎么让她为我们所用?” “我可是因为她,折损了两员大将!” 他很是生气,用的力气很大,茶杯直直的砸到王霜的头,掉落在地,碎成了碎片。 而王霜的脑袋也没能躲过,被砸出了血。 面对这种情况,她不能生气,只能跪下来认错:“殿下,是属下的错,是我考虑不周,那现在该如何?” 姜宇冷眼扫了她一眼:“她接下来不是要救叶初荷吗?那就让她救治失败,刺杀还是放火烧房子都随你。” “父皇把叶初荷看得比本王还重要,她若是死在手术台上,父皇必定要她死,本王就不信弄不死她!” “是,属下马上就去安排!”王霜捂着头,出去吩咐接下来的事。 …… 这边姜世荣也得知其他人手术成功的消息,瞬间龙颜大悦:“好,好,好,天佑我嘉明,初荷有救了,伤兵们有救了,百姓们有福了,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他立马差李公公去舒玉公主府,让叶长清送叶初荷去京城第一医院住院。 姜随雨露期结束的那天,季空青从姜随的院子里出来,终于没有像上次那样精力耗尽的感觉。 二次分化给她带来的身体加成很大,现在的她,完全能满足姜随的需求,好似两块乐高积木,拼接起来严丝合缝。 回到院子的时候,平安和如意用暧昧的眼神看着季空青。 笑着调侃她:“驸马,殿下这个月又召见您了,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要见到小郡主了?”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季空青大惊失色,“没有的事,我们很单纯的。” “单纯?”平安和如意显然都不是很相信。 季空青有些不自在的抿抿唇,她没说错啊,她和姜随就是单纯的互相咬对方的关系。 季空青的脑海中飞速闪过这三天的荒唐,姜随*被她咬了几次后很是不服气,后面几次竟然压着她,咬她的后颈,完全不得章法,搞得她脖子现在还痛。 给后颈上完药,季空青给自己贴上系统出品的阻隔贴,这才换上面具,上了马车去医院。 到医院,卓晚秋来跟她汇报这三天的情况,她才知道这两天叶初荷入院了。 “她住那个病房?”季空青主动询问。 “住三楼最好的那间单人病房。” “行,晚点再去会会她,我们先去看那五位伤兵。”季空青打算先晾一下叶初荷,让她等待得更焦灼些。 毕竟没有比得罪的人是唯一能救她的人更让人焦灼了。 也果然如季空青预料的那样,她许久没去给叶初荷做检查,让她确实有些坐不住。 “她怎么还没来?你不是说她一个时辰前就到了吗?”叶初荷瞪着专门来照顾自己的丫鬟,情绪很是不平静。 丫鬟大惊失色,立马跪了下来:“奴婢也不知,奴婢这就去找柳大夫。” 丫鬟急匆匆出门,正巧撞见了来看叶初荷的叶长清。 叶长清走进病房,叹了口气:“既然腿已经有治好的希望,你这性子也该收一收了,你前些日子在陛下面前这么说柳大夫,她对你心中有气,实属正常。” “只要能治好你的腿,不过是几个时辰,等等又何妨呢?” 叶初荷听到叶长清的说教,脸色更难看了:“舒玉驸马,你从小就极少管教我,经常无视我,现在也该保持曾经的样子,不要对我指手画脚!” 叶初荷的话丝毫没给叶长清这个母亲面子,病房里的气氛都有些剑拔弩张。 此时,季空青恰好推门而入,撞见了这母女俩剑拔弩张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季空青脸上带着笑,看向这对母女的眼神透露着好奇。 叶长清摇头,神色平静:“无事,只是有些小口角,柳大夫是来给初荷做检查的吗?” 季空青点头:“不错,方才我去给其他病人检查去了,现在轮到郡主了。” 叶长清让开身体:“那便尽快开始吧!” “等等,”季空青摇摇头,“我这次要得到郡主的首肯才能帮她治疗,否则若出现上次用匕首威胁我的情况,我该如何自处?” “你!”叶初荷知道季空青这是在点她,瞬间气结,“我是郡主,你不过一介平民,竟敢对我说这种话,不怕我向殿下求一道圣旨,将你五马分尸?” 季空青笑了,走到叶初荷的病床边,微微弯腰,低头俯视她的眼睛:“那你去啊,郡主殿下,杀了我,我大不了一死,而你,怕是要一辈子困在轮椅上,变成彻头彻尾的废物了。” “一辈子有多长呢?十年,二十年,还是三十年呢?” 季空青起身,用很平和的语气说出最具有威胁的话。 叶初荷气得脸都绿了,但为了救自己,她只能咬着牙忍下心中的怒气,将身上的武器全都卸下,扔在地上:“满意了吧!” 季空青努了努嘴,压抑住想上扬的嘴角,满意的点头:“可以了,王明!” “我在!”王明听到声音立马赶来。 “将郡主带到检查室,将她身上所有的金银都取下来,蒙好她的双眼,我要给她做检查。” 这是季空青想出的不暴露检查仪器的方法。 王明最近没少带人去做检查,很清楚这个流程,立马推来轮椅,将叶初荷转移去检查室。 这次叶初荷没再作妖,她等了三年才等到的能重新站起来的机会,是解决一时怒气杀了季空青,还是抓住机会治好自己的腿,孰轻孰重,她一清二楚。 给叶初荷做完检查后,季空青看着手中的片子,觉得叶初荷的情况还是比王家兄弟的父亲轻不少的。 王大有一条腿是完全截肢没有的,她后面还得帮他定制截肢,他才有站起来的机会。 而叶初荷虽然双腿残疾骨头粉碎,但基本的形状还是完整的,还有拯救的办法。 “初荷的腿,可还能医治?”季空青拿着片子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门被人推开了,是微服出行的姜世荣。 他的身后跟着李公公和表情无奈的姜随。 这皇帝还真是有意思,为了叶初荷两次离开了保卫森严的皇宫,来了她这个啥也没有的医院,是真不怕刺杀啊! 看着担心叶初荷的姜世荣,季空青不免想到一直没来询问叶初荷情况的叶长清,觉得相比对叶初荷冷淡的亲母叶长清,姜世荣反而更像她的父亲,尽职尽责的。 “参见陛下。”季空青不咸不淡的给姜世荣行了一礼。 “免礼,快回答朕的问题。”姜世荣一甩袖子,眼神急切。 “能治,就是恢复期会比较长,大概复健需要一年的时间。” “一年?只要一年,初荷就能再次站起来?”姜世荣有些惊喜。 季空青点头:“只要郡主配合复健,一年时间站起来,完全够,但是如果她不配合,那时间可能会推迟。” “反正就是能站起来的意思,是吧?”姜世荣急切的想得出答案。 季空青点头:“不错,是这个意思。” 姜世荣大喜:“好,好,好,马上安排手术!我要看到初荷健健康康站在朕面前!” “好,既然如此,手术便安排在三天后。” “为什么要在三天之后?不能马上做吗?”姜世荣很不解。 季空青摇头:“我需要做足准备,设计好手术方案,需要时间。” “好吧,那朕三日后再来。小柜子,我们回去。”姜世荣脸上的笑容淡去,恢复成了威严的样子,转身带着李公公离开。 他走后好一会儿,叶长清才姗姗来迟,她来不是为了关心叶初荷,而只是手术同意书需要她来签。 “这叶初荷和她母亲的关系好像很冷淡啊!”季空青终于忍不住向姜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姜随点头:“姑姑生初荷时难产而死,驸马一直觉得是初荷的出生害死了姑姑,所以从小就对她很冷淡。” “这样吗?”季空青皱眉,有些无语,“这也能责怪?那她怎么不怪自己要让舒玉公主怀孕?不怀孕那人家也不用承担这个风险。” 姜随耸了耸肩,神色无奈:“本宫也不知为何她这样想,但舒玉姑姑的死,谁也无法预料,而且她确实深爱姑姑,姑姑去世那天,她一夜白头。” “这些年也没再找其他人,更没和任何人走近过,深入浅出的。” “也许正因如此,父皇才这么疼爱初荷表姐,大概想努力弥补她吧!” 季空青突然觉得叶初荷多少也有些惨,娘亲早逝,母亲不爱,还打仗成了残疾,难怪疯了。 和姜随聊完,季空青去了趟赵纯华的病房。 “柳大夫,您来了。”赵纯华看到季空青眼睛都亮了。 她身体逐渐恢复,知道季空青是救她和孩子的人,对她很是感激,每次见她比见姜随还恭敬。 “这两天感觉身体怎么样?”季空青翻看着她的病历。 “很好,胃口好,伤口也没那么痛了,就是有些发痒。” “那说明伤口再愈合了,不错。”季空青笑着点头,“孩子在保温箱也待了些天了,我去看过,可以抱来母亲身边了。” “当真!”赵纯华立马激动了起来,她自从能下地,每日会求着卓晚秋扶着她去看孩子,看着孩子一天一个样子,心中很是欢喜。 总想着什么时候能摸摸她就好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达成愿望。 “不错。”季空青点头,“其实你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出院也可以了,但是赵大人担心,想让你坐完月子再说,这样也好,医院还能多挣一分钱。” “那我得多住些日子,让柳大夫多赚钱!” “瞎说什么话呢?”赵纯华的娘亲无奈的用食指戳了戳女儿的脑袋,“谁希望整天待在医馆的?” “对啊,时间久了,这叫耽误医疗资源!”季空青一本正经的解释了一句。 “好吧!”赵纯华失望抿了抿唇,“我这不是想躲在父母身边待着吗?” “你那是想待在我们身边吗?”赵纯华母亲叹了口气,面露无奈。 她当然是知道女儿这是不想见到沈秋实,对她不按照约定的纳妾心怀芥蒂,但身为坤泽又能如何? 被乾元永久结契的坤泽注定只能依附乾元,否则便会因没有信香补充,身体枯竭而死,为了女儿的命,她也只能促成两人和好,这是赤裸裸的现实和无奈。 赵纯华知道母亲话里未说明的是什么,她低着头,满眼悲伤:“柳大夫如果能帮坤泽洗去永久结契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去跟陛下求圣旨,与沈秋实和离了。” 季空青一愣,突然就笑了:“嗯,您的愿望我知道了,等我研究出来,我会让人去通知赵小姐你的,届时我的医馆随时欢迎你来。” “此话当真?”赵纯华莫名对季空青的话深信不疑,心中都燃起了希望。 她的爷爷是皇上身为太子时的太傅,这些年培养出的学生,不说有一千,也有八百。 她的父亲赵云城也是礼部尚书,官拜正二品。二伯入了军营,是将军,姑姑是当朝皇后,表姐是尊贵的长公主。 她也算出身名门,所以她的眼底容不下沙子。 沈秋实求娶她之时,曾向她和父亲保证过,此生后宅只有她一人,她信了,所以她和沈秋实成亲三年,一直以来感情甚好。 但自从她有孕,一切就变了,沈秋实母亲以乾元每月有易感期为由,帮沈秋实纳了妾,沈秋实对她说自己不愿,却还是在易感期来临时夜宿在妾的房中。 她知道此事后,找沈秋实要说法,她说她不清醒,是意外,但哪有意外是五六次的? 从那以后,她对沈秋实的滤镜便彻底打碎了,什么海誓山盟,良辰美景,都不过是这女人骗人的说辞! 未来即便沈秋实说的再多,她也不愿意再相信了。 “自然是真的。”季空青基本每天都在学习研究,系统课程里也有这门手术的做法,她只差实践了。 思考了一下后,季空青估摸了一下时间:“应该很快吧,半年或者一年,我会掌握这门手术的。”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不已,姜随踏进病房时也听到了,立马关紧房门,捂住了季空青的嘴:“此话当真?” 季空青无辜的眨着眼睛,望着姜随点头。 姜随的表情瞬间严肃:“事关重大,这个消息就我们4人知晓便可,柳大夫,还请你不要外泄这个消息,以免出现问题。” 姜随这话一出,赵纯华和她母亲也意识到了什么,立马点头表示不说。 季空青则是一脸莫名其妙的被姜随拉到了另一个房间。 “为什么不能说?” 姜随握着拳头,心中还在为刚才季空青的话感到紧张,听到她问,姜随叹气:“你可知你这个消息放出,京中各大世家联盟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什么意思?”季空青不明白。 “京中世家关系之所以稳固,全靠互相结亲,只因乾元和坤泽的结亲后坤泽只能依附乾元一人,这样的结亲联盟极其稳固,坤泽就相当于人质。” “你若能发明出洗去永久结契的方法,这些世家大族的姻亲关系将不再稳固,你说那些已经出现矛盾,但因不愿意放弃坤泽孩子的家族,在知道这个消息会如何做?” “哦,我明白了,殿下的意思是怕那些世家大族会对我下手?” “不错,若你太张扬,他们完全可以在你还没给出东西之前,将你直接扼杀在摇篮里。” “只有你给出东西,拿出自己的价值,世家大族才会相互制衡,有人害你,自然有人保你,就是这个道理。” “我明白了。”季空青点头,“我会小心的。” 姜随见季空青将此事放在了心上,也是松了口气。 身为坤泽,她也期待季空青能发明出此法,那对千千万万的坤泽来说,将是惠及一生的事。 三日后,叶初荷被推进手术室。 手术开始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姜宇的耳朵里,没过多久,他安排的杀手蹲守在了第一医院的屋顶,一个轻功落在了二楼。 “滴滴滴……,有人强行闯入,自动开启电击!”季空青刚用手术刀划开叶初荷的腿,脑中突然出现了系统的电子声。 她握着手术刀的手一顿,迟疑了两秒后,继续做手术。 门外。 “有刺客!”杀手被电晕后直接从窗户上坠落,重重摔在地上。 这一意外把姜世荣安排在门口的守卫吓了一跳,立马警觉起来,大声喊人,将被电晕的杀手绑了起来,送到了姜世荣面前。 第37章 她抱住了她 这人大白天蒙着面,还是从二楼摔下来的,要多诡异有多诡异,简直是明晃晃的告诉姜世荣他别有用心。 “快检查下他身上,看看有没有证明身份的东西,再看看他口中有无毒囊!”姜世荣立马下达了指令。 卫灵月立马让人去搜,还真搜到了毒囊和令牌,看到令牌上的标记后,她脸色一变,似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姜世荣注意到了她的表情,皱眉:“是什么?快拿给朕看!” 卫灵月抿着唇,弯腰将令牌递过去。 一旁陪着姜世荣等的姜随看到令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陛下,这令牌上刻着二皇子府的标记,需不需要下官派人去调查一二?” 姜世荣虽然一直在宫中,但他并不眼盲心瞎,京中风云他一清二楚,他的这些孩子心中的小九九他再清楚不过。 姜宇之前上奏折推荐姜随的人他就知道有问题,但他确实因叶初荷腿疾的事忧心,他的奏折正中他下怀,他便顺势问了。 谁知柳扶衣竟然还真会治,重新给他带来了希望。 姜世荣本以为姜宇的计划落空便会收手,但他实在没想到,姜宇竟然敢在叶初荷做手术时派杀手过来。 不管他是想害柳扶衣,还是害叶初荷,他都得给姜宇一些教训,免得他认不清自己,越来越无法无天! 姜世荣冷着脸:“传令下去,取消钱家的皇商资格,将药材的皇商经营权交给柳扶衣,朕希望接下来宫中用药全经柳扶衣之手。” “至于宫中玉器……,”姜世荣看向姜随,“随儿,听说你最近在做生意,还开了个什么奇货商店。” “不错。”姜随点头,“儿臣就是闲来无事,想试试水。” “好,既然如此,珠宝经营权就交给你,看你是自己来,还是找对应的商人合作皆可。” “朕这些年看钱家送来的破烂玩意儿已经审美疲劳了,看看你能不能给朕送些新奇的玩意儿过来。” “儿臣遵旨。”姜随有些意外的接下了这个从天而降的大饼。 她想过不少抢占钱家生意,让姜宇不好过的办法,但万万没想到这蠢货会主动把自己的把柄递到父皇的面前,让父皇一怒之下整治钱家。 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活该! 不过……,姜随疑惑,垂眸看向地上被电晕还没醒的杀手,视线扫过他掌心厚厚的茧,有些疑惑。 这杀手能在御林军团团的围困下悄无声息的上了二楼,按理说轻功和内力都不会差,不至于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季空青都杀不了,那他到底是怎么被人打晕掉下来的? 姜随正想着,地上被电晕的杀手睁开了眼,杀手的警觉性让他下一秒就知道自己被人抓了,他动了动嘴,下意识想咬下口中的毒囊。 “别费劲了,”卫灵月晃了晃手中的毒囊,在杀手反应过来想咬舌自尽之际,抬手卸掉了他的下巴。 “他们这种人嘴最硬,送去大理寺,让沈秋实沈大人狠狠地审上一审,便什么都知道了。” 卫灵月摆了摆手,示意将人带走。 处理完这个人之后,卫灵月便带人退下,吩咐御林军都警醒一些,她不想再看到杀手自己砸下来的情况。 这次是她运气好,皇上关心叶初荷心切,忽视掉了一些细节,这若是平时,她和今天这些侍卫怕是脑袋不保。 小插曲解决后,手术室中的季空青便没有再被打扰,安心的将叶初荷的手术做完。 因为叶初荷是两条腿都有问题,季空青给她安排了两场手术,今天先做的右腿,正好能让叶初荷和姜世荣看看效果。 三个时辰后,叶初荷被推出手术室。 季空青给姜世荣讲解情况:“第一次手术很成功,陛下也能看看效果,七天后我会给她做另一条腿的手术。” “另一条腿?为什么补一次性都做了?”姜世荣有些不解,“这不是让初荷受两次罪吗?” “陛下,分两次是因为郡主的情况比较严重,一次做我怕她死在手术台上,我的手术方案,都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季空青解释的非常义正言辞,姜世荣这才松口:“既然如此,那下次你也要竭尽全力,朕先去看望初荷。” “随儿,你跟我一起。” 姜随点头,看了季空青一眼,转身离开。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季空青撇了撇嘴。 哼!她就是故意分两次做的,凭啥要她受累十几个小时给叶初荷做手术?她就是要痛死叶初荷!!让她多受受苦! 如季空青所料,麻醉结束后,叶初荷因为脚,痛得根本睡不着。 不光如此,还脚肿,发烧,出现了术后发炎,难受至极,两三天就瘦了一大圈。 看得姜世荣都急了,扯着季空青的衣领质问她:“你怎么治的?初荷怎么会发了三天的高烧不退?” 叶初荷也用愤恨的眼神望着季空青:“为什么其他人没事,就我这样,柳大夫是不是存心报复?” “怎么可能?”季空青表情无辜,“战士们的情况和郡主根本不一样,体质也不一样。” “郡主受伤后在府中闭门不出,没有运动,饮食也不规律,但战士们即便身体残疾,也帮家里干活,他们的身体比郡主好不少,所以并发症小。” “不信郡主和陛下可以差人去问,他们术后也是痛的,也发烧了,只是时间没有郡主久,身为医者,我可没有私心。” 才怪!季空青心中默默补上了一句。 给那五位做完手术,她可是上了三天止痛针和消炎针,尽量让他们少受罪。 但叶初荷可不一样,她减半了止痛针的药量,叶初荷死是不会死的,但是会痛很久。 姜世荣不是不分青红皂白迁怒她吗?叶初荷不是变态吗? 一个猴有一个猴的栓法,软刀子割人才最折磨。 想到叶初荷还有另一条腿要开刀,这种操作还能再来一遍,季空青都想笑出声。 “你好像很开心叶初荷这么痛?”季空青走出叶初荷病房偷笑的时候,姜随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问了这句话。 季空青被吓了一跳,脚下一滑,直接往后仰倒,头眼看着就要撞到后墙。 姜随一惊,左手勾住季空青的腰,右手护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一把抱在怀里。 “你怎么平地还能摔啊?” 季空青站稳后,姜随稍稍松开她,望着她的眼睛,表情有些无奈。 她没有意识到,两人现在的距离到底有多近,是季空青稍微弯下一点腰,就会亲到姜随的距离。 季空青看着姜随突然在自己面前放大的漂亮脸蛋,眼神慌乱躲闪,心砰砰直跳。 “还不都怪殿下你,你怎么突然冒出来,吓我一跳。” 季空青不自在的后退一步,与其说是在责怪,倒不如说是在撒娇。 姜随放下手,勾勾唇:“是你心虚吧?” “才没有!”季空青弯下腰,盯着姜随的眼睛,“我说的可是实话。” “是吗?”姜随显然不相信的挑了下眉,“那你说是就是吧,反正也没人知道你到底说的对不对。” 季空青笑了:“那如果叶初荷猜测是真的,殿下你会怪我吗?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姜随抿唇,沉默了几秒:“如果可以,我并不想要这个‘救命恩人’。 “什么意思?”季空青有些不解。 姜随微微蹙眉,摇头:“无事,只是我心中有些疑惑罢了。” 季空青不解皱眉,还想再问些什么,叶长清过来了。 姜随立马和季空青拉开距离,不让叶长清看出两人的亲密。 “柳大夫,我能单独和你聊聊吗?” 叶长清看向姜随和季空青。 季空青点头,姜随识相的先行离开。 “来我的办公室吧。”季空青带着叶长清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有什么事吗?驸马。” “我是来问问初荷的情况的,她现在痛得厉害,很是暴躁,已经砸伤了三个丫鬟,2个小厮了,府里的下人因为这个,已经无人敢过来照顾她了。” 叶长清有些忧心:“有没有能让她好得快一些的药?柳大夫,你医术这么高超,应该有办法吧?” 叶长清说到这里,季空青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个叶长清竟然知道她是故意让叶初荷疼的,还能在知情的情况下,体面的给她台阶下,想让她放过叶初荷。 她看上去真的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啊! 季空青也不想因为报复叶初荷,让无辜的丫鬟和小厮受牵连,笑着点头:“好吧,我回去翻翻医书,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药给郡主用上。” “那就劳柳大夫多费心了。” 叶长清松了口气,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了一句:“柳大夫,你前些日子是不是救了一个难产的夫人?” 季空青一愣:“驸马怎么突然问这个?” 叶长清苦笑了一下:“只是偶遇了沈大人和赵大人几次,知道了这个消息。” 季空青点头:“驸马知道的不错,我给赵纯华做了剖腹手术,母女平安。” “剖腹手术,剖腹……,”一直没有什么太大情绪波动的叶长清突然在季空青面前红了眼眶,“若,若当时能遇到柳大夫你,我的殿下也许就不会死。” 季空青看着叶长清泛红的眼,瞧着她发白的头发,突然明白叶长清可能是真的很爱死去的舒玉公主,否则不会想起就红了眼眶,更不会因为失去挚爱一夜白头。 那为什么叶初荷明明是她亡妻留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孩子,叶长清却不疼不爱呢? 要是叶初荷是在叶长清的疼爱下长大,她是不是也不会长成现在这个变态模样?是不是不会动不动就喊打喊杀? 为了自己未来的小命着想,季空青只能开口劝慰:“逝者已逝,驸马更应该好好珍惜留在身边的人才是。” 叶长清听到这话一愣,苦笑着摇头不语。 第38章 “我爱的人,我爱的人在哪里呢?” “我爱的人,我爱的人在哪里呢?”叶长清望向窗外,眼底是季空青看不懂的忧伤。 季空青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这人是不会听劝了,叶初荷现在也二十多,性格已经定下,就算叶长清改变了,她这个性格大概也不会纠正过来。 季空青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不要太多管闲事了。 只说:“我们医馆还有体检的项目,驸马您的身体看上去不是很好的样子,有时间可以来我们这里做个简单的体检,我给你优惠价。” “体检?那是什么?”叶长清听不懂季空青的现代词汇。 季空青赶紧解释:“就是身体检查,我会给驸马你抽血,再检测一下心肝脾肺肾之类的脏器,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有问题就可以尽早治疗嘛。” “那就多谢柳大夫的好意了,我有空会来的。”叶长清微微一笑,应下了季空青的邀约,转身离开。 当天下午,季空青按照答应叶长清的,给叶初荷补了长效的止痛药,她终于没那么痛了。 她不知道是季空青加了药量,只以为是自己的情况好转了,脸色都好了不少,也没再对下人发脾气。 而此时,姜宇那边才得知了刺杀失败的消息。 只因姜世荣不想叶初荷被姜宇打扰养病,故意让卫灵月封锁了消息,现在姜宇知道,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叶初荷病情好转,且刺客已经全盘招认。 “什么,刺杀失败了,叶初荷的手术成功了?”姜宇当即就坐不住了,一掌扇在王霜的脸上。 “你不是说你派出的是府中最强的杀手吗?这就是你所谓的最强?废物!都是废物!” 王霜捂着脸,面色凝重又慌乱的后退一步:“殿下,属下真的没有撒谎。那人确实是府中最强的杀手,内力深厚,轻功极好,从未有过败绩。” “那你说说,为什么这次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都杀不了?你说!”姜宇双手叉着腰,像一只愤怒的螃蟹一样,在王霜面前左右横摆,霸道至极。 “这,属下不知。”王霜面露难色。 “不知,不知!一问三不知!本王真是养了一群废物!”姜宇气得满眼猩红,拿起茶杯用力往地上一摔,“还愣着干嘛?本王知道消息的时候,说明父皇早就知道了。” “现在那个杀手八成还没死,你们还不快去收拾自己惹出来的烂摊子?” 王霜明白姜宇这是要杀人灭口的意思,立马答应,刚让人去调查情况,李公公就拿着圣旨出现在了姜宇的府中。 众人立马跪下来。 李公公打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二皇子姜宇,身为天家血脉,不思修身养德,反纵容杀手刺杀郡主,残害皇族,品德有失,德行败坏。念其皇子身份,现革除朝中一切官职,三年内不准上朝,不准妄议朝政。以儆效尤。钦此。” 跪在地上的姜宇懵了,革除官职,三年不准上朝和妄议朝政,这完全就是要将他踢出储君候选人的位置。 姜宇哪里敢接圣旨,站起来推开李公公的手,大声质问:“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做错什么了?” 李公公冷淡的看着姜宇:“殿下,这一切都是陛下的旨意,您若有疑问,可以去问陛下,奴才只是个传旨的。” 说着,李公公把手中的圣旨交到了姜宇府中下人的手中,转身离开。 姜宇看着圣旨,瘫坐在地:“怎么会,父皇怎么会为了叶初荷这贱人废了我?该死!该死!” 姜宇刚遭受打击没多久,钱有贵——姜宇母妃的哥哥,跌跌撞撞的冲进了府。 看到地上坐着的姜宇,他拍腿大喊:“殿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宫里传来消息,要剥夺钱家的皇商资格,殿下,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陛下为何突然开始整治钱家?钱家这些年可是尽职尽责,这次到底是犯了什么错啊?” 钱家以前只是京城比较有钱的商户人家,后来钱欣乐运气极好的被皇上看上,入了宫,钱家就一路顺风顺水,靠着皇商的身份,成了首富。 这些年他们日子过得顺风顺水,仗着姜宇的势没少欺凌弱小,大家也都捧着他们,这一朝失势,钱有贵都能想象到别人会如何落井下石。 姜宇听完钱有贵的话,惊讶一瞬,瞬间明白,他父皇这次真的是铁了心要整治他,就因为叶初荷这个女人。 她到底有什么好,让他父皇为了她,放弃他这个亲生的儿子! “查,去给我狠狠地查!”姜宇咬着牙,看向王霜,“本王死也得知道是死在谁的手里!” “属下立马去查。”王霜应下,转身离开。 圣旨已颁布,姜世荣那边也没再封锁消息,王霜很快查到了全部过程。 “你说那杀手是自己晕了掉下来的?身上一点伤都没受?是他自己自投罗网?”姜宇听到这离谱的调查结果,气得一下子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王霜吓得立马跪了下来:“是的,殿下,我差人去牢里问了他,他说当时只感觉身体一麻,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再次醒来,口中的毒囊被摘下,下巴也被卸了。” “废物!都是废物!”姜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栽在一个没用的杀手身上,白让姜随捡了果子。 他愤怒的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挥倒在地:“滚!都给本王滚出去!” 王霜紧急退下,姜宇死死盯着桌上放置的明黄色圣旨,咬牙切齿的说:“姜随,别以为本王认输了,我们没完!” …… 又过了几天,叶初荷的第二次手术圆满结束,像上次那样,季空青折磨了她三天才给她上了足量的止痛药。 叶初荷被这两次痛苦折磨得整个人都瘦了两圈,姜世荣心疼不已,反复叮嘱李公公去找宫里的御厨给叶初荷准备药膳。 叶初荷住院期间,宫里准备的药膳汤一份又一份的送进了叶初荷的病房,季空青都觉得宫里的御厨都快变成叶初荷个人的厨子了。 和姜世荣相比,叶长清这个亲妈看上去完全不称职,虽然也每天来看叶初荷,但她表现的却很是冷漠,看向叶初荷的眼神好像是陌生人,毫无感情。 姜随不是天天来医院,但季空青天天来,越发觉得这三人的关系太过奇怪。 这天从医院回公主府,姜随请季空青去她那里用膳,顺便询问那五位伤兵的情况。 季空青解释了一下:“他们现在处在恢复期,只等三四个月痊愈,就可以开始做复健。腿部的钢钉过一年可以取出。” “钢钉?”即便姜随知道季空青治疗方法异于常人,还是被她在骨头里打钉子吓到了。 季空青点头:“嗯,到时候恢复好会做手术取出。因为他们是我第一批手术病人,医院床位现在也不紧张,我会让他们住到康复再出院。” “免得他们回去,家人还要学着护理。” “这样也好,他们花的银子,本宫全权承担。” “不必了,陛下给的那笔钱很够用。”季空青俏皮的眨了眨眼,脸上满是占了便宜之后的开心。 姜随看她这个得意的样子,忍不住摇头轻笑,眼中是自己都未发觉的宠溺。 “对了,殿下。”季空青突然*想到了什么,表情犹豫起来。 “你说。”姜随看着季空青。 季空青皱眉:“殿下没觉得陛下对叶初荷好的有点离谱吗?” 姜随皱眉,眼神有些不耐:“本宫上次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父皇是因为心疼初荷早年丧母,看在姑姑份上,才会对她好。” “不对,不对。”季空青脑海中闪过叶长清那双忧伤的眼睛,“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但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姜随挑眉,脑海中浮现出姜世荣为了叶初荷教训姜宇的画面,心中也不自觉升起一抹疑虑。 但她面上还是不显,皱眉打断季空青:“毫无证据之事,不要无端揣测,小心脑袋不保。” 两人相熟之后,姜随对季空青的指责和警告也不似之前那般强硬,语气听上去温和很多。 季空青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只能抿唇应下:“知道了。” 一个月后,叶初荷的脚好转许多,养尊处优的她受够了医院,想回府住。 叶长清得知要求,直接去找了季空青:“柳大夫,初荷想回府养病,您看是否可以?” “自然是可以,只要不随便动弹,造成二次伤害便可。”季空青也不想伺候叶初荷这尊大佛,想都不想直接答应。 叶长清松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谁知刚走到门边,她突然身形一晃,扶着门弯腰吐出了什么东西,随后她的身体摇摇欲坠,几乎要倒下。 季空青吓了一跳,赶紧起身冲过去扶住她。 看到地上叶长清吐出的黑血,又看了看她突然变得惨白的脸,季空青吓了一跳:“驸马,你这是怎么了?” 叶长清嘴角边的黑血还没擦掉,她白着脸露出一个笑容,摇摇头,轻轻推开了季空青:“无事,老毛病了,让柳大夫您担心了。” 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药瓶,拿出里面的药丸吞下,脸色瞬间好了不少。 季空青没见过这种情况,瞬间皱起了眉头。 叶长清像是没看到季空青眼中的担忧,拿出帕子擦干嘴角的血迹,转身离开。 她离开后,季空青盯着地上叶长清吐出的黑血,皱眉:她这症状,怎么越看越像中毒? 第39章 她发现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季空青思索片刻,找出棉签和试管,收集了她吐出的血液,又在系统商店买了设备,将她的血液样本拿去化验。 不验不知道,一验吓一跳。 叶长清确实中毒了,但是具体的毒素类别因为血液样本太少化验不出来。 季空青收起检测报告,准备下次有机会再问问叶长清她具体情况。 带着疑虑,季空青下楼,准备回家休息,谁知刚走出医院,她脑中灵光一闪,匆忙将检查报告拿出来,将上面的数值仔细看了又看。 “不对啊,这不对啊!” 季空青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的大秘密,转身往楼上跑,还一不小心撞到了来跟赵纯华求和的沈秋实。 “别来了,赵小姐出院回家了。”季空青撂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往楼上跑,留下一脸错愕愣在原地的沈秋实。 上了楼,季空青直奔自己的办公室,打开自己存放资料的柜子,一顿找,终于翻出了里面叶初荷的手术资料。 资料里夹着一张术前检查的单子,单子最上方血型那一栏,显示的血型是AB型,而叶长清那张血液检测单上,血型一栏写着O型血。 O型血的母亲怎么会生出AB型血的孩子?这不合理! 联想到叶初荷和姜世荣有些相似的脸,季空青心中一震,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带着复杂的心情,季空青回到了公主府。 姜随来院子里找她的时候,季空青还在院子里发呆。 “你怎么了?”姜随看着季空青,表情有些疑惑。 季空青被突然到来的姜随吓了一跳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殿下,你怎么来了?” 姜随诧异的看了季空青一眼,抿唇:“本宫方才叫了你好几声了,你在发什么呆?” 季空青眨了眨眼,有些心虚的解释:“没有,就是在想一个病例而已,殿下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姜随收回视线:“没什么大事,只是告诉你,你上次想出的商业街方案,在本宫的封地实施后已经初步取得成效了。” “本宫和曹谦已经敲定了下一步的合作,准备从海月国运名贵的珍珠、珊瑚、玉石回京,为宫里提供珠宝首饰。” “你呢,有什么打算?父皇已经将草药经营的皇商资格交给了你了,最近应该有不少草药商约你洽谈吧?” 季空青点头:“殿下你说的不错,最近确实很多人找我,但我都一一回绝了。” “为何?”姜随有些不解。 “一是最近病人多,没时间,二是我无人可用,无人能帮我筛选出他们的东西好坏,调查他们的背景。药品的好坏事关病人能不能康复,我不能掉以轻心。” “你说的不错。”姜随皱眉,“既然如此,你打算怎么做?” 季空青微微一笑:“自然是找靠谱的合作伙伴。钱家一家独大,垄断市场,我却没有这种野心,我只要家家医馆都有药,百姓人人都吃得起药。” 姜随皱眉,不知道季空青打算怎么找合作伙伴。 直到三日后,季空青让卓晚秋给京城各大医馆发了拜帖,邀请他们一起去悦来客栈吃饭。 当晚来的人加季空青共有十二位。 除了和济世医馆相熟的那几个医馆没来,这些年深受钱家欺压的医馆几乎全来了,其中就有之前季空青见过的,怀草堂的那个老大夫王宏。 “不知柳大夫此刻寻我们来,所为何事?”怀易医馆的张谦大夫率先发问。 季空青开口:“此次叫各位前来,是因为我们京城第一医院拿到了皇商资格,这个消息想必大家最近应该都知道了。” “当然知道了。”仲景医馆的沈掌柜有些羡慕嫉妒的看了季空青一眼,“柳大夫最近门槛怕是都要被药材商们踏破了。” “是啊,我们未来还要多多仰仗柳大夫,不知柳大夫以后是否能将收来的珍贵药材,分我们一部分?”王宏对季空青行了一礼,眼神期待。 季空青笑着摇摇头。 王宏眼里的光瞬间暗下去了。 季空青见状,只觉得这个老头也怪有意思,立马补充:“此次我前来,是想和大家一起分杯羹的。” “分杯羹,这是何意?”张谦瞪大眼睛,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季空青解释:“我知道在座的各位这些年都深受济世医馆的压榨,买不到名贵的药材,也招不到好的大夫,一直只能仰他人鼻息。” “这次我成为皇商,打算改变现状,建立京城皇家药商协会,大家一起赚钱。” “怎么个赚法?这个药商协会又有什么作用?”王宏有些好奇。 “药商协会,顾名思义就是召集各大药商,定期举行比赛让药商们进行比药,选出质量最好的药材,提供给宫里。” “我们这些人就负责和药商对接,选出最好的药材。监督药商,以防他们弄虚作假。” “至于怎么赚钱,我每月会给出药材名单和对应的回收价,你们去和药商洽谈收购价格,想给自己预留出多少的利润,你们自己去谈。” “但是我要强调一点,大家不能为了赚钱,抱团压榨药商,减少他们的利润空间。我希望我们可以形成良性的循环,让所有加入药商协会的人都能赚到钱。” “我会定期让人去和药商协会的药商们约谈,确保他们没有被欺负,若有人违背规则逐出协会,永不复用。” “好,太好了,”王宏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不是自己能赚到多少钱,“我终于可以买到名贵的药材研究新的方子了。” 其他人听到也很是开心,各自商量议论了之后,觉得季空青的提议简直太好了。 张谦迫不及待的问季空青:“柳大夫,不知什么时候协会可以建立?” 季空青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规章制度和申请表:“大家可以填写入会申请表,到时候我会让人制作对应的腰牌证明大家的身份。” “协会的相关文书,我会让手下的人着手去操办,争取做到尽善尽美,至于药商协会的根据地,我会让人在我的医馆旁再买下一间商铺,当做我们的办公地。” “那我提议,让柳大夫为协会会长!”沈大夫举手表决。 其他人纷纷附和:“我赞同。” “我也赞同。” 季空青笑着点头:“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合作愉快。” 就这样,京城皇家药商协会正式成立,季空青为会长,姜随当了个挂名的副会长。 而此次参加聚会的,全都是未来的经销商。 消息散步出去后,季空青的模式很快得到了各大药商的响应,大家都报了名,给出的药材比钱家当皇商时好上不少。 卓维谦看完都觉得钱家这些年没少往他们的口袋薅名贵药材,药商们拿出的看家底的药,许多宫中都没有。 举行比药大会的那一天,姜随也去围观了,她戴着斗笠,看着协会药商们和谐比赛的模样,心中很是感叹。 感叹季空青的聪慧,感叹她的细腻和全面,感叹她的与众不同。 “怎么样?殿下,我做的不错吧?现在各方都能赚到钱,药材商也不用往死了压百姓们的利润,百姓们也能活的更好了。” 季空青得意的叉着腰,仰着头,像考试拿了满分的小朋友一样求姜随夸奖。 “不错。”姜随看着季空青得意的样子,觉得她好笑又可爱,情不自禁的捏了捏季空青的脸。 捏完后两人都意识到什么,突然愣住了。 季空青后知后觉的脸红了起来,她刚才到底在做什么,一个心理年龄都35的人,现在竟然在求一个25岁的小姑娘夸奖! 季空青你真的越活越回去了! 季空青在心中狠狠唾弃了一下自己,然后不甘被比下去的上前,快速捏了姜随的脸,又快速后退几步:“一人一下,不吃亏。” 看着她快速跑开的背影,姜随微微皱眉,无语又好笑的摸了摸自己刚刚被季空青触碰过的脸。 “真是的……,”姜随的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 …… 三个月后,季空青的经销商运营模式运营良好,取得了不错的收益。 而京城的第一条商业街也在此刻正式开业,姜随是以奇货商店为中点,扩展的街道,所以取名叫奇货商业街。 商业街开业的第一天,百姓们的摊位有序的在街边摆成两排,商业街到处都是人山人海,当天的利润便突破了5万两,可以说是大获成功。 当夜,姜随和季空青早早回到公主府,卫家福准备了晚膳和酒水,庆祝开业顺利。 “来,干杯,祝我们以后越来越好!”季空青举着酒杯就要和姜随干杯。 姜随也没嫌弃她说话粗鄙,优雅的拿起杯子,准备和她碰杯。 这时,翠竹敲响了门,通知:“殿下,李公公来了。” 姜随皱眉,放下酒杯,和季空青一起出去迎接李公公。 李柜这次来是为了通知姜随一个新的消息,那就是姜世荣三日后要举行秋猎,让姜随到时候带着季空青一同前去西山猎场。 秋猎是宫里每年都要举行的围猎活动,到时大家会设置彩头,猎到猎物最多的,便是头彩,姜世荣会给对应的奖赏。 但这次有些不同,这次的时间比往日提前了一个多月,时间上多少有些奇怪。 所以李公公说完口谕后,姜随开口问:“李公公,今年的秋猎为何突然提前了?” 第40章 季空青兴奋的牵着马朝姜随奔来 李公公笑了一下,解释道:“郡主近来复健困难,陛下为了让她重拾信心,便提前举行了秋猎,为的是让郡主记起以前策马扬鞭的记忆。” 李柜此话一出,季空青立马回想起三个月前自己发现的秘密,再次看向李公公时,眼神都带上了几分审视。 他知道叶初荷和姜世荣的关系吗?姜世荣隐瞒叶初荷的身世到底有什么目的?叶长清又为什么会中毒?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连串的问题萦绕在季空青的脑海中,直到李公公离开,她还在盯着他刚才所站的位置发呆。 “你在想什么?”姜随看不下去,碰了碰她的胳膊。 季空青这才回神,看着早已空下来的位置,她笑着找补:“殿下,我就是突然想到一件事。” “什么事?” “我不会骑马。” “……” 姜随沉默了几秒:“都说千鸟国人擅骑射。” 季空青无辜眨眼:“可是我不会。” 姜随沉默,脑海中闪过季空青第一次出现在京城时骑在马背上的场景。 不会骑……,姜随微微眯了眯眼睛。 季空青还不知道自己的话暴露了什么信息,伸手轻轻扯了扯姜随的袖子,继续眨眼卖萌:“殿下,你会教我的吧?” “本宫教你骑马?你当本宫很闲吗?”姜随扭头不看季空青。 季空青以为姜随真不愿意教她,便没坚持:“好吧,那殿下能安排一个人教我吗?我到时候要是从马背上摔下来,受伤是小事,最怕的是给殿下丢人。” 姜随没想到季空青真没再坚持让她教她,不爽的抿抿唇:“暗五!” “属下在。”带着面具的暗五,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季空青的身边。 季空青一转头就被吓一跳:“妈呀,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姜随看着她有些滑稽的动作,忍俊不禁的勾了勾唇:“暗五是父皇安排给我的暗卫,主要负责监视跟踪,轻功极好,马术也不错,你可以让她教你。” 季空青听完介绍点了一下头,围绕着浑身上下充满神秘感的暗五转了一圈:“这么说,一直监视我的就是这位姐妹了?” “什么姐妹?”姜随瞪了季空青一眼,“胡言乱语。” 季空青吐吐舌头:“是还是不是啊?” 姜随白了她一眼:“是她又如何,反正这几天暗五负责教你,你有问题尽管问她。” “好的,那这几日,你便是我的老师了,多多指教。”季空青伸出手,想和暗五握手。 暗五头都没抬,轻轻点头,就退下了,独留季空青的手尴尬的举在半空中。 姜随看着季空青吃瘪的样子,忍不住嗤笑一声:“行了,吃饭。” 季空青尴尬的缩回手,踏着小碎步跟上姜随,回去吃饭。 翌日,暗五牵着一匹白马,出现了公主府后院的马场。 姜随远远的坐在马场的凉亭中,边喝茶,边观察季空青是不是真的不会骑马。 事实如季空青所说,她确实不会骑,甚至连马鞍都不会上,还需要暗五给她当脚垫,把她推上去。 暗五没想到季空青是真的完全不会骑,只能一步一步教季空青动作和技巧。 “骨头都要散架了,我需要休息,需要休息!”学了一个时辰后,季空青开始叫苦连天,举着手申请去凉亭休息。 暗五是第一次见这么娇气又这么会撒娇的乾元,无奈的伸手将季空青扶下来,带着她去凉亭歇息。 一到凉亭,季空青就一屁股在姜随的对面坐下,毫不客气的拿起茶壶给自己倒水喝。 “有这么累吗?”看着季空青满头的汗,姜随有些不理解。 “殿下,我和您不一样,我不光手无缚鸡之力,我还体虚!我现在屁股都要被马颠成四瓣了,”季空青讲这话非常的理直气壮,好似她身为乾元比坤泽弱很正常。 “粗俗!”姜随白了季空青一眼,表情带点嫌弃。 暗五则再次因为季空青的话开了眼,她一直知道季空青和殿下讲话不拘小节,但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两人斗嘴。 而驸马讲的话还如此……贴近民众。 “暗五,你一会儿能和我同骑一匹马吗?你说要和马保持同一节奏,我不懂,你带我骑骑看,行不行?”季空青喝完水,转头看着暗五提要求。 “不行!” “不行!” 两声不行同时响起,开口的除了暗五,还有方才嫌弃季空青的姜随。 季空青一脸莫名的看着姜随:“殿下,为何不行?” “我说不行就不行!”姜随不知道自己为何不想季空青和暗五同骑一匹马,只是当时脑子浮现出这个念头,便说了,所以她不想解释。 季空青疑惑皱眉:“那我要是三天后还没学会怎么办?” 姜随表情无奈,沉默几秒,看向暗五:“算了,暗五,你先退下,本宫教她。” “好耶!”知道等会儿是姜随教自己,季空青眼睛一亮,放下茶杯,美滋滋的去牵马去了。 姜随看她小跑过去的背影,无奈摇头轻笑:“有这么开心吗?” 一旁帮忙倒茶的翠竹笑了:“殿下,驸马真的很喜欢您。” “是吗?”姜随有些怀疑。 翠竹:“是啊,奴婢们都看得出,不信您问暗五。” 姜随看向暗五和翠兰,两人都赞同点头。 姜随疑惑皱眉,脑海中回忆起季空青在自己面前不断强调要离开,要重获自由的话。 喜欢会想远离吗?她不信。 季空青很快牵着马过来,兴奋的招手让姜随过去。 姜随起身走过去,让季空青先上马。随后她脚在地上一蹬,飞身坐在了季空青的身后,拉着缰绳,环抱着她,带着她骑马。 骑马的时候季空青很是兴奋,眼里都带着笑,尤其是马真的开始跑动的时候,季空青满脸写着刺激。 姜随有些疑惑:“有这么开心吗?” “开心啊,风吹过来的感觉好爽!”季空青兴奋的张开手臂,感受着风穿过指缝的肆意。 姜随微微眯了眯眼,起了逗弄季空青的心思,故意晃了一下马。 正在享受的季空青被吓了一跳,立马缩回手,惊恐的弯腰抱住了马脖子:“哎呦。” 姜随看她这副怂样,轻笑出声。 “姜随,你故意吓我!”季空青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儿,瘪着嘴,一脸幽怨的看着姜随。 姜随收起笑意。 这次她没有因为季空青直呼她的名字生气,而是问:“你好像不太喜欢暗五教你,为什么?” 季空青思考了几秒,回答:“暗五比殿下还高冷,我和她说五句话,她才回一句,不够亲和,这么一比,我还是喜欢殿下的教学方式。” 听到这话,姜随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她果然不像翠竹她们猜测的那样。 “那你可要学快点,本宫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你要是这三天还没学会独立骑马,那本宫就打断你的腿,这样就不会丢本宫的脸了。” 姜随用很平静的语气说出了非常吓人的话。 季空青汗毛瞬间炸起,严肃直起腰背:“好的,我会努力的,一定不辜负殿下的教导!” 也许是季空青学习能力强,也许是姜随的威胁起了作用,第二天,季空青就能稳稳上马,简单跑马了。 第三天,她骑马也熟练了些,勉强能应付住姜世荣。 …… 转眼便到了秋猎这天。 这天皇宫的太监和宫女们早早就开始准备,只因姜世荣这次不光带上了所有的妃子、皇子皇女,还带上了不少出身显贵的大臣及其子女。 这次秋猎声势浩大,人员众多,必须万无一失。 到了西山猎场,侍卫们已经撑好了帐篷,专供皇室成员和大臣亲眷歇息。 在这里,季空青再次见到了叶初荷。 她就坐在姜世荣的右手边,脸上带着笑,而她的右下位置,坐着脸上没啥笑意的叶长清。 和第一次见到的、阴郁的她相比,这次的叶初荷面色红润,人也精神了很多,整个人都带着对未来的期许。 一看就是复健有了初步的成效。 姜世荣看到季空青,招呼她和姜随过去。 “父皇、母后万福金安。”季空青跟着姜随一起行礼。 “初荷,这就是随儿的驸马,季空青。” “空青,这是初荷郡主,是舒玉公主的孩子,你可以唤她表姐。”姜世荣开口介绍了一下。 这是季空青第一次以本来的身份见到叶初荷,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笑着跟叶初荷打招呼:“郡主表姐,你好。” 叶初荷上下扫视了她一眼,眼底带着不屑的点了点头。表情似乎在说姜世荣怎么给姜随挑了这么个人。 柳扶衣见到叶初荷她是这个表情,她季空青见到她,她还是这副臭脸!这个叶初荷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可理喻,季空青恨不得当场翻个白眼。 姜世荣许是察觉到了三人间气氛的尴尬,便开口对李公公说:“你推初荷去营帐歇息片刻吧,随儿、空青你们也一同去,你们同龄,应该比较有话聊。” “是。”李公公应下,带着三人去了帐篷。 到了后,李公公退下。 季空青看到帐篷里摆放的糕点和茶水,一屁股坐下来,开始倒茶喝水。 叶初荷斜了她一眼,嫌弃:“粗鄙不堪!” “阿随,陛下怎么给你选了这么个人?”叶初荷看着姜随,丝毫不掩饰对季空青的愤怒和嫌弃。 季空青倒茶的动作一顿,竖着耳朵听两人谈话。 “她也没有很差。” “她不差?”叶初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不是故意哄我,想让我放心?当初若我没受伤,我们……” “表姐。”姜随打断她,“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叶初荷脸上的不甘渐渐收起,余留下来的只有失落。 “我此次答应前来,本来是想问你,若我的腿好了,我们之间还是否有可能,现在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叶初荷说完便失落的推着轮椅离开,两人不欢而散。 季空青听完两人的对话,眉头紧锁。 这个叶初荷是知道自己的身世还是不知道啊? 表姐妹在古代结亲正常,亲姐妹可不行啊! 难道她之前的猜测是错的?叶初荷不是姜世荣的孩子,而是舒玉公主出轨的产物? 季空青越想越迷惑,恨不得当场采集这群人的血,验一验他们的亲缘关系。 “偷听够了吗?”姜随走到季空青身边坐下,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怒气。 心大的季空青自然是没听出来,笑着回答:“殿下,这怎么能算偷听?这可是郡主故意说给我听的,那我肯定专心听着。” 姜随冷笑一声,没接话。 季空青眨了眨眼睛:“殿下,舒玉公主生前和驸马感情真的很好嘛?她有没有什么成亲前爱而不得的人?” 姜随疑惑皱眉:“你问这些干什么?” “好奇,纯好奇。” 姜随没好气的回答:“他们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甚好,姑姑从未有其他人。” “这就怪了。”季空青疑惑皱眉。 姜随不解的看着她:“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季空青抿唇:“殿下能帮我收集叶初荷、叶长清、陛下的头发吗?” “你要这些做什么?”姜随不解。 季空青双手合十,祈求:“殿下你先别问了,等你收集起来给我,我到时候一定告诉你。” “头发就行?”姜随重复问了一句。 季空青点头:“要直接拔下来的头发,当然,如果有口水或者血液是最好的。” “就头发!”姜随瞪了季空青一眼,“别得寸进尺。” “好好好。”季空青见姜随没追问,连连答应。 …… 和姜随聊完,外面传来下人的声音,让姜随和季空青换好骑马服,准备骑马狩猎。 姜随和季空青今天出门便换好了衣服,所以减去了换衣服的步骤,直接跟着马夫去牵马。 季空青骑的还是这几天在公主府骑的那匹小白马,这几天她跟小白马混熟了,给它起名叫云朵。 姜随则骑上了她的好伙伴——追风,一匹毛色亮丽的棕色汗血宝马。 “驾。”季空青甩了甩马鞭,慢悠悠的往前骑着。 姜随将暗五叫出来:“暗五,你跟着驸马,若出事,记得及时现身救她。” “明白。”暗五应下,一闪身消失不见。 两人骑着马到聚集地的时候,其他皇子皇女以及大臣子女都到了,里面还有一段时间未见的姜雅和姜宇。 “好久不见啊,皇姐。听说皇姐近来很是顺利,公主府的库房日益充盈啊!”姜雅笑眯眯的骑着马来到姜随身边,阴阳怪气的点她。 姜随弯唇一笑,看向脸色铁青的姜宇:“这还得多亏皇弟,若非他出错,本宫还没有这等机会赚钱。” 姜宇脸色更难看了,咬牙切齿的挤出笑容:“皇姐,皇妹,你们俩就别挤兑我了,是赢是输还未成定局呢!” “既然如此,那我们今日比上一比如何?”姜雅看着姜随和姜宇,“我们就比谁能率先猎到那头白额大虫。”【你现在阅读的是 】 40-50 第41章 她认命,吻上了她的唇 “和皇姐比?你认真的吗?”姜宇看着姜雅,觉得她疯了。 姜雅微微一笑:“我和皇弟都从未上过战场,骑射不佳,自然是比不上皇姐,不如这样,算上大虫,只要皇姐再多比我们射伤两只鹿,便算皇姐赢如何?” “可以,彩头是什么?”姜随答应下来。 姜雅眸子一转:“彩头便是我名下的五间商铺,我若输了,商铺归赢家,我若赢了,皇姐把你新开的奇货商业街赠予我如何?” 姜随还没反应,季空青笑了:“三皇女你这是要以小博大啊!你五间商铺一年的收益怕是都抵不上奇货商业街一天的利润。” 姜雅的目的被季空青毫不留情的揭穿,脸面瞬间挂不住了,她眼带恨意的看了季空青一眼,抿唇:“驸马也想插手本宫和皇姐的赌约?” “长公主府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敌国质子插手做主了?” 季空青不满想张口反驳,姜随抬手按住了她的胳膊,示意她闭嘴。 姜随:“她是不该插嘴,但是皇妹你设置的这个赌约,确实不地道啊!” 姜雅脸上冷了冷:“既然如此,臣妹便赌上名下所有商铺和庄子,和皇姐赌上一赌。” “皇兄呢?可要加入?” 自从钱家的皇商身份没有了之后,姜宇的生活品质明显下降,收到的钱都少了很多。 最近他也没少听到他舅舅钱有贵眼红姜随开设的那条商业街,现在既然有机会得到,赌就赌了。 “我赌,我就压上我名下的20间黄金地段商铺,价值比得上皇姐的商业街了吧?” “好,就这么办。”赌约定下,有人写好文书,让几人按手印确认。 三人分开,开始各自谋划一会儿要如何达成目的,猎到大虫。 姜随和帮忙收集猎物的侍卫讨论狩猎计划,季空青插不上话,骑着马想去边上待着,谁知马不小心被石头绊了一下。 一个踉跄,季空青大惊失色,险些从马上摔下,只能快速抱住马脖子。 她这踉跄的动作,被她刚刚得罪的姜雅看在了眼里,她眼眸一转,拉着自己身边的小厮说了几句话。 小厮盯着季空青看了几眼,点头下去。 就这样,季空青未察觉的时候,一些未知的药粉撒到了她的衣服上。 “给你。”姜随递给季空青弓箭,“你就在外围随便转转,装装样子便可,本宫稍后要随侍卫进内围打猎,等会儿顾不上你。” “好的。”季空青体贴的点点头,“我肯定不给你添麻烦,你去吧。” “嗯。”姜随翻身上马,和随行侍卫快速离开。 聚集地的人群渐渐消失,季空青按照姜随嘱咐的,骑着马,在外围闲逛。 季空青本想着在外面转转就回帐篷歇着,谁知身下的马突然开始穿着粗气,尾巴烦躁的打来打去。 云朵的眼睛也变得猩红,整匹马突然狂躁起来。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季空青察觉不对劲的时候,云朵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四处狂奔,转眼便冲进了内围。 一直偷偷跟着季空青的暗五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赶紧拉上一匹马,快马加鞭跟上去。 “驸马,稳住,别怕,我来救你!”暗五在季空青身后大喊,嘱咐她一定不要松开手。 季空青听到暗五来救自己,稍稍松了口气,紧紧抱着云朵的脖子,等着暗五赶上来。 “驸马,伸手,抓住我的手。”暗五像姜随说的那样,马术极好,很快追上了季空青,冲她伸出手,要将她拉上自己的马。 季空青抿着唇,一边死死抱着马,一边伸出手想努力够到暗五的手。 两人的马速度不一致,好几次季空青险些就要抓到了,云朵又狂躁调换了方向,让她和暗五错过。 几次三番,季空青急得后背的汗都出来了。 “最后一次,驸马坚持住。”暗五突然单脚侧身踩上马鞍,探出半个身子拉季空青。 这次两人的手终于搭在了一起。 季空青悬着的心刚落下,一支箭突然朝着两人的手射了过来。 季空青瞪大眼睛,看着射向自己的箭,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愣在原地。 暗五身为暗卫反应迅速,一把推开季空青的手,避免她被射伤。 而她自己却躲闪不及,扯着缰绳的胳膊被射来的箭划伤,一时不查松手,直接跌下了马。 “暗五!”季空青的心又提了起来,转头想查看暗五的情况,却发现云朵突然冲进了树林里。 她怕被树枝划一脸,只能低头紧紧贴着马,闭上眼,努力降低存在感。 “完啦,完啦!我不会要凉吧?”季空青闭着眼,欲哭无泪。 这时,不远处的一棵树上,站着一个黑衣人,他拉开弓箭,对准了马上的季空青。 咻——,箭直直朝着季空青的后背射出。 下一秒,被另一只射出的箭截胡,断成两半。 黑衣人一惊,望向另一只箭射出的方向,他没看清射箭的人,只看到有一支箭朝着他射过来。 他根本躲闪不及,被射中了大腿,直接从树上摔下来。 “季空青!”姜随背着箭袋,追上了季空青。 “姜随!”季空青没想*到会看到姜随,像是看到了救星,眼含热泪,“你来救我了!你怎么找到我的?” 姜随伸出手:“别废话,抓住我的手。” 季空青这次不再犹豫,赶紧伸出手,抓住姜随。 和姜随手触碰到的那一刻,那种安心的感觉顺着姜随掌心的温度传遍了季空青全身。 劫后余生的欣喜让她真想抱着姜随哭一场。 下一秒,姜随拉起季空青,将她抱进怀里。 “小心!”季空青刚定下心神睁眼,便看到一个大腿还在流血的,一瘸一拐的黑衣人追上了他们,朝着他们射出了一支箭。 说来也是倒霉,季空青提醒的时候,旁边草丛突然窜出一只吊睛白额虎,冲着两人张开了血盆大口。 “倒霉倒霉倒霉!”季空青闭上眼睛,觉得自己和姜随这下要死翘翘了。 谁知下一秒,她听见老虎痛苦嘶吼了一声,重重落地。 老虎落地的同时,她身后的姜随也闷哼了一下,后面再没发出任何声音。 季空青的耳边只剩下姜随的呼吸声和风声。 她再次睁开眼,马停了下来。 不远处的老虎脑袋上不知何时插了一根箭,箭从它的眼睛没入了它的脑袋,只露出了箭尾的羽毛。 方才朝他们射箭的黑衣人也不见了,而姜随的右后肩也插了一根箭。 “姜随,你受伤了!”季空青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无事。”姜随咬着牙,伸出左手,准备直接将箭拔出来。 季空青急了,抓住她的手:“你怎么能这么拔,万一伤到动脉,止不住血怎么办?” “没事,我知道怎么处理。”姜随推开季空青的手,还想继续拔。 “不行,不行。”季空青抱着她的胳膊,“我来,我给你检查完才能拔。” 姜随无奈看着季空青:“你怎么这么多事?” “我就是事多!”季空青看着姜随额头疼出的细汗,眼眶控制不住的红了,那瞬间的情绪很是复杂。 好像是心疼,也好像是愧疚,季空青完全说不上来。 “行了。”姜随从腰间取下一支信号烟花,打开放掉,然后看向季空青:“一会儿就有人过来了,我们先离开这里,我怕刚才那个黑衣人又过来偷袭我们。” “好。”两人重新上马,姜随带着季空青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处山洞,山洞里还有一处清泉。 季空青根本来不及问姜随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找了个石头坐下后,季空青就要扒姜随的衣服。 “你干什么?”姜随抓住了季空青的手,表情有些慌乱。 “当然是看看伤到哪里了,能不能拔箭啊!”季空青语气很是焦急。 “不必了,不用你处理。”姜随不自在的推开季空青。 季空青急了:“我是大夫,在我眼里病人没有性别之分,姜随,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爽快了?” 姜随没有正面回答季空青的问题,只说:“随你怎么说,反正本宫不用你处理,我可以等御医。” “你可以等,我不行!”季空青急切的想知道姜随到底伤的严不严重。 她顾不上隐藏,直接从系统空间拿出一把手术剪刀,剪开了姜随中箭位置的衣服。 “季空青,大胆!”听到剪子快速剪开衣服的撕拉声后,姜随感觉后肩一凉,瞬间大惊失色。 季空青剪开衣服也愣了一下,不是因为姜随受的伤很严重,而是在这剪开的,不过十几厘米的细缝中,她看到了姜随后背上的伤疤。 视线可见范围内,细小的伤疤很多,最显眼的那条只露出了一小部分,多的部分延伸到了姜随被衣服遮住的后背。 看这伤疤愈合后留下的痕迹,当时这伤应该深可见骨,按照古代的医疗水平,姜随大概丢了半条命,没死还真是她命大。 “看够了没?”姜随微微低着头,语气中带着愤怒,“你是不是觉得很丑?” 她还记得之前季空青受点伤就嚷嚷着说不愿意留疤,觉得伤疤很丑的事。 季空青没回答,观察了一下箭插入姜随后肩的深度后,直接将箭拔了出来。 姜随完全没准备,痛呼一声,咬牙切齿骂道:“季空青,你是不是想死啊?” 季空青没说话,观察了一下伤口流出的血,是红色,箭没毒。她松了口气,拿出消毒工具和药品绷带,开始给姜随清创。 姜随没见过这么处理伤的,痛得咬住了牙,心中骂了季空青千万句。 清创完,季空青松了口气,开始给姜随局部麻醉,缝合伤口,上药,包扎。 “把前面衣服脱了。”绷带不好缠,季空青开口提醒姜随。 反正已经被季空青看到了,姜随也干脆破罐子破摔,将衣服脱到只剩下单薄的一层肚兜,方便季空青给自己包扎。 季空青给姜随包扎时很是淡定,眼神清白,仿佛看到的只是一副普通的躯体。 包完后,季空青没忘给姜随补上一针破伤风。 “好了吗?”姜随看身后的季空青不再有动作,准备将衣服穿好。 “不丑。”季空青站在姜随身后,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姜随的动作一顿。 “我说一点也不丑。”季空青说着蹲下身,神色虔诚的吻上了姜随后背那条长长的伤疤。 姜随瞳孔一缩,眼眸瞬间睁大。 她缓缓转身,看着眼眶泛红,眼泪一滴滴落下,无声哭泣的季空青,愣住。 她好像在心疼我…… 这一刻,姜随的心突然软了下来,看着季空青的眼神都带上了心动的情愫。 下一秒,她像是动情,又像是认命,她扯住季空青的衣领,将她拉向自己,闭上眼,低头,吻住季空青的唇。 第42章 两人都是第一次接吻,磕磕绊绊的…… 季空青感受着唇上带来的温度,惊讶的瞪大双眼,连哭都忘记了。 她盯着姜随紧张的上下颤动的可爱长睫,喉骨上下滑动了一下,缓缓闭上了眼睛,主动回吻了回去。 两人都是第一次接吻,磕磕绊绊的,季空青牙齿还不小心磕到了姜随的牙。 姜随嘶一声想往后退,季空青不满扯住她的衣领,又凑上来,像是没亲够。 “殿下!殿下!” “殿下,您在哪儿啊!” …… 山洞外传来宫里人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 入迷的两人这才分开,不自然但却很有默契的将头同时转向相反的方向。 季空青平复了一下有些乱的呼吸,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下意识抿了抿,像是有些意犹未尽。 姜随则是表现出了难得的慌乱,深呼吸好几下,才将不听话的心安抚下来,她抿了抿唇,朝着山洞口喊了一声:“本宫在这里!” “我们在这儿!”季空青脱下自己的外衫,给姜随披上。 她不敢和姜随对视,红着耳朵转身,一边往外走,一边重复呼唤,企图让外面的人听见。 “殿下,驸马!哎呦,终于找到你们了!”为首来找姜随和季空青的就是李公公,看到姜随还活着,他一拍大腿,松了口气。 “殿下,您这是受伤了?”看着山洞地上的血迹和姜随有些苍白的脸色,李公公的脸上满是担忧。 “嗯,中了一箭,但现在没什么事了,驸马已经帮我处理了。” 李公公看着受伤的姜随和身上干干净净,什么事都没有的季空青,下意识皱了皱眉。 “既然如此,我们就赶紧回营吧,陛下看到您发射的求救弹真是担心极了,生怕您出了什么事,我们得赶紧让陛下放心。” “好。”姜随点头,季空青伸出胳膊,扶着姜随出去。 出了山洞,李公公发射出一枚信号弹,不一会儿,一辆马车赶了过来,将几人接走。 马车上,李公公坐在对边,季空青和姜随坐在一起,但两人表现的完全不像刚一起经历过生死的样子,反而别别扭扭,有些尴尬。 李公公察觉到了两人诡异的气氛,但他不敢询问原因。 马车七拐八拐,从树林里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季空青的眼睛不知何时,从自己的脚尖转移到了姜随的裙摆、她的手、她的腰,再到她的脖子,最终停在了嘴唇。 真的好好亲啊…… “到了。”马车停下,季空青的注意力被拉回。 李公公先下车,再就是姜随,最后才是季空青。 季空青,你是色胚吗?刚刚在胡思乱想什么?你是直的,直的! 季空青无语又嫌弃的闭上眼睛,唾弃般用右手轻扇了一下自己,努力让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 下了车,姜宇和姜雅都拿着各自的猎物,等在了聚集地。 看到姜随和季空青,姜雅骑着马笑眯眯的过来,从高处俯视着姜随:“皇姐,听说你在路上遇袭了,没事吧?” “托你的福,就受了点小伤。”姜随抬眼轻轻看了她一眼,虽然位置身处下位,气势却压过了姜雅一头。 “那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只是可惜……可惜皇姐和我们的赌约好像要输了呢!”姜雅指了指自己猎到的大虎,又指了指负责收集姜随猎物的侍卫,那侍卫的身边只有那两头鹿。 姜宇也骑着马过来,面露可惜:“没想到皇姐这次竟然输给了皇妹,这可是猎场里唯一的大虎啊!再也不可能有第二只。” 季空青皱眉,唯一的一只?可是姜随受伤的时候明明已经射死了一只啊?这是怎么回事? 季空青转身,悄声问李公公:“李公公,你们过来找我们的时候,在路上有没有看到一只被射杀的大虎啊?” 李公公疑惑皱眉,摇头:“没有啊!” “那太奇怪了,”季空青看向负责收集姜雅猎物的侍卫,悄咪咪走了过去。 走过去一看,季空青吓了一跳,这老虎和姜随射中的那只花色相同,就连死法都是箭从眼睛直直射入脑袋,一箭就死。 哪有这么巧的事?这就是姜随射中那只,却被姜雅这个狗东西捡了功劳! 季空青气呼呼的走回来。 听到姜雅对姜随说:“皇姐,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把奇货商业街转给我啊?现在签个文书如何?” “签个屁!”季空青忍不了一点,“你那只老虎明明是姜随射中的!” 姜雅脸色一变,从马上下来:“季空青,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这老虎明明是本宫射中的,马公子和蒋公子都亲眼看到的,难道你觉得他们在撒谎?” 马公子和蒋公子听到争论声,心虚的对视一眼,立马凑上来附和:“不错,我们亲眼看见殿下射中的,一点没错。” 姜雅得意的勾起唇:“听到了吗?季空青,本宫有人证,你和皇姐呢,拿什么证明那老虎是你们猎到的?” “你们不会是舍不得那条商业街,想赖账吧?” 姜随听到这话,若有所思的垂了垂眸。 季空青没见过这么倒打一耙,又不要脸的,拉住姜随没受伤的那只胳膊:“殿下,你快说啊,那明明就是你猎到的,她凭什么坐收渔翁之利?” 姜随不语,姜世荣和叶初荷听到动静赶了过来。 姜世荣担心的拉着姜随看了一圈:“随儿,你怎么样?哪里伤着了?御医!御医!快来看看!” 卓维谦提着药箱紧急赶了过来,想给姜随检查一下伤口。 姜随摆手拒绝:“季空青已经帮我处理过了。” 卓维谦看向姜世荣,姜世荣点头,示意他可以先退下。 “那你们刚才在吵什么?” 姜宇赶紧把打猎前三人的赌约说了。 姜世荣皱眉点头,看向季空青:“你说老虎是随儿猎到的,又是怎么一回事?” 季空青把姜随受伤时发生的事说了,姜世荣的脸色难看了几分。 姜宇立马接话:“父皇,可是这老虎是皇妹和她的侍卫带回来的,马公子和蒋公子亲眼看到她猎到的,皇姐呢,除了季空青的一面之词,无人可以为她作证。” “是啊,请父皇明察。”姜雅跪了下来,跪下时她斜眼看了一眼姜随,眼神带着明显的得意。 是她抢的猎物又如何?姜随又有什么东西能证明那老虎是她猎到的? 姜世荣抿唇:“既然如此,将那老虎抬过来!” 老虎很快被人抬过来,摆放在众人的面前。 姜雅看着老虎,跟姜世荣邀功:“父皇,这老虎被儿臣一箭射穿了脑袋,皮毛很是完整,儿臣本想留着请最好的绣娘给您做一件披风的。” 姜世荣当然知道姜雅这是存心讨好,嫌弃的瞥了她一眼,问姜随:“随儿,你可有证据?” 姜随低头沉默了几秒,没正面回答姜世荣,而是转头看向姜雅:“皇妹,你确定这老虎是你猎的?父皇在这里,我劝你说是实话,否则即便你是皇女,这也是欺君之罪。” 姜随这话一出,姜雅料定姜随没有证据,是故意在诈她,想要她心虚承认,她怎么可能上这种当? 姜雅勾了勾唇,抬头,一脸无辜的看着姜世荣:“父皇,儿臣怎么可能骗您?儿臣对您可是一片孝心啊!还请父皇明察!” 姜世荣有些为难。 姜随突然跪下行礼:“父皇,我有证据。” 姜雅一惊,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又强行镇定下来:“哦?那皇姐快说一说。” 姜世荣也点头:“你说,朕给你做主。” 姜随看向地上的老虎:“请父皇派人把老虎脑中的箭取出,洗净,儿臣的证据便在这支箭上。” “好。”姜世荣给侍卫使了个眼色。 姜雅瞬间慌了,秋猎用的箭矢都是一样的,这箭能有什么问题? 季空青也有些好奇的看向姜随,不明白姜随要怎么处理这个情况。 很快,侍卫将箭取出洗净,交给姜随。 姜随拿着箭,翻看了一下,转头看向姜雅:“还请皇妹从自己的箭袋里抽出一根箭给本宫。” 姜雅犹疑,但迫于姜世荣的威严,还是示意侍卫把箭给姜随。 姜随将箭交给了姜世荣,姜世荣看到两根箭的差别,脸色立马就变了:“姜、雅!你可知罪?” 姜雅大惊失色,低着头:“父皇,儿臣,儿臣不知。” 姜世荣冷笑:“你可是用箭袋里的箭射的老虎?” 姜雅慌了,她现在料定姜随射的箭可能有些不一样,但不知道这箭到底和她的箭有哪里不一样。 她只能回答:“是的,父皇,可是儿臣的箭,是公公们准备的,儿臣也不知有何区别。” “小柜子,你来说。” 李公公上前,无语的看了姜雅一眼,回答:“宫中提供的箭是没有任何标记的,奴才和宫女们都一一检查过得。” 姜世荣冷笑:“既然如此,姜雅,你好好看看这两根箭有何不同!” 姜世荣将手中的箭扔下去。 姜雅跪着去捡箭,看到姜随那根箭上的标记,瞬间跌倒在地。 姜随弯唇:“不好意思,皇妹,本宫用惯了自己的弓箭,这箭上,刻了‘随’字。” 姜雅没想到自己会栽在这种细节上,气得咬牙切齿。 姜世荣张嘴便要给处罚,这时,带着面具的暗五拉着袭击姜随的刺客出现了。 暗五走过来时手腕上绑着布条,走路还有些一瘸一拐,明显摔得不轻。 “陛下,殿下,属下抓到了刺杀长公主殿下的刺客。” 她将手中被绑着的刺客一扔。 姜世荣看了暗五一眼,低头盯着地上的刺客:“说,谁让你刺杀的长公主!” 刺客眼神慌乱,表情很是痛苦,他想咬舌自尽,但无奈暗五抓到他时便卸了他的下巴,拆了他口中的毒囊。 姜世荣见他不说,皱眉:“带下去用刑。” 刺客被人拖下去,慌乱中看向了姜雅。 姜雅着急,急忙给身边的人使眼色。 这反应全都落入了姜世荣的眼里,他瞬间明白了什么,将手背到身后,对身边的李公公比了个手势。 李公公得到指示,对着身边的小太监耳语了几句。 过了一会儿,一个侍卫紧急过来跪下:“陛下,不好了,那刺客挣脱了绳索,拔剑自杀了!” 第43章 她今天为什么要亲她? 姜雅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姜随表情有些意外。 姜世荣皱眉,严肃开口:“现在刺客已死,死无对证,那便先处理雅儿和随儿的事。” 姜随点头,看向姜世荣:“全凭父皇定夺。” “既然如此。”姜世荣看向姜雅,“姜雅,你可知你罪犯欺君?” 姜雅跪了下来,慌忙认错:“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只是太想做出成绩,一时鬼迷心窍了,儿臣愿意补偿,还请父皇和皇姐原谅。” 姜世荣:“既然如此,按照你们所定的文书,将彩头一并给随儿。除了这些,你就和姜宇一样,革除朝中一切官职,三年内不准上朝,以儆效尤!” 姜雅跌坐在地,面色发白,咬着牙瞪向姜随:“儿臣,遵旨。” 姜宇没想到姜雅竟落得和自己一样的下场,表情有些幸灾乐祸。 季空青刚才把全过程都看在了眼里,知道那刺客明显是姜雅安排的,她的马突然发癫,也肯定是她的手笔,至于刺客自杀,大概率也是为了掩盖她的罪行。 姜随受了伤,姜雅只是损失了财产和官职,真让季空青觉得不爽。 “好了,老二,老三,你们退下,我有话要单独对随儿和季空青说。” “是,父皇,儿臣告退。”姜雅和姜宇离开。 只留下姜世荣,叶初荷,姜随和季空青几人。 也许是季空青脸上不爽的表情没有任何掩饰。 他们前脚刚走,姜世荣后脚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季空青的身上,沉声呵斥:“季空青,跪下!” 季空青懵了,被姜随提醒碰了一下胳膊,才跪了下来。 “季空青,你可知错?” “这,儿臣不知。” “你不知?”姜世荣表情一冷,“身为乾元,遇到危险时,你不护着随儿,反而躲在她的身后苟且偷生,你说你不知错?” 一直沉默的叶初荷笑了,接话:“陛下说的不错,若是我在表妹的身边,定会护住她,不会让她受伤。” 季空青简直要被这两人一唱一和气死,但迫于姜世荣的施压,她只能咬牙认下:“陛下批评的是,儿臣知错。” “既然如此,拖下去打三十大板,让她长长记性。” 姜世荣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命令。 季空青低着头,咬牙闭眼,没想到‘柳扶衣’躲过了板子,而她没躲过,还真是……可笑啊! 姜随皱眉:“父皇,今日之事与季空青无关,您为何要罚她?” “无关?”姜世荣冷笑,“暗五,你说说,那刺客是冲着谁去的?” 暗五跪下,低头:“是冲着驸马去的。” 姜世荣看着姜随:“随儿,你征战多年,难道看不出那刺客的目的?以你的武功,躲开他的箭,再射杀这虎,轻而易举,你为何没躲开?” 季空青听到这话,有些意外的看向沉默的姜随。 姜世荣叹了口气:“随儿,你乃千金之躯,怎可豁出性命去救季空青?你别忘了,她是敌国质子,身份低下,她只是朕给你准备的工具人!” 工具人吗?季空青的脑海中浮现出和姜随度过的,仅有的两次雨露期。 姜随确实像是把她当成了人工抑制剂,但如果只是工具人,那她今天为什么要亲她呢?季空青不明白。 姜随垂眸,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她咬住自己的舌头,任由血腥味溢满口腔:“儿臣明白,但今日之事确实与季空青无关,是儿臣对自己太过自信,判断失误。” “还请父皇看在儿臣的面子上,不要严惩她。” 姜世荣皱眉,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便改成十大板,小惩大诫便可。来人,将季空青拖下去。” 季空青没有反抗,任由太监将自己拖走。 姜随知道这已经是姜世荣做的最大的让步,她再求情,只会适得其反,便没再开口。 “随儿,你先回去吧,一会儿行刑完,会有人把季空青送回营帐,你先回去换衣服梳洗一下,晚宴朕再派人通知你。” “是,父皇,儿臣告退。”姜随转身离开。 …… 叶初荷看着姜随的背影,等她走远,才开口道:“你为什么要帮姜雅?” “她现在还不能死,她在,才能在朝中牵制各方势力,让他们继续相互争斗。至于姜随,便让她继续当挡箭牌,总归不过是一个坤泽,爬的再高,也不会影响什么。” 叶初荷皱眉,望着姜世荣,眼底情绪很是复杂:“陛下,你还真是让人……意外啊!” 姜世荣笑了,走到叶初荷身边,表情慈爱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初荷,从前朕遍请名医,都医不好你,现在姜随亲手把名医送到朕的手中,这完全是上天庇佑。” “你的腿假以时日便会康复,你修养的这段时间,你要走的路,朕会帮你铺好。” 两人离开。树林中走出一人,头发雪白,盯着两人背影看了许久。 …… 营帐中,姜随已经换好了衣服。 领完罚的季空青被人用担架抬回了营帐,十大板没有让她皮开肉绽,但也是疼得很,所以被转移到床上时,她的眼眶还红红的。 “痛吗?”姜随走到床边坐下,语气中带着温柔和关切。 “你说呢?”季空青听到姜随的声音眼眶更红了,眼眶含泪的看着姜随,委屈巴巴的小狗样。 姜随看着她瘪着都能挂油壶的红唇,眸子暗了暗,移开视线,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 “卓太医方才给你送来了治伤的药膏,我给你上药。” “别,别,不用!”季空青急了,急忙用手遮住自己的屁股,“不用了,我有药,我自己来。” “你有药?”姜随皱眉,回想起在山洞时季空青手上突然出现的药品。 今早出门时,季空青的手中分明没有带药箱,也没带药包,那些东西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季空青不知道姜随已经在怀疑了,她假装在枕头底下摸了摸,拿出一瓶云南白药喷雾:“你看,我说我有药吧,不用你了,殿下,女女授受不亲。” “而且你也受伤了,你好好养伤,不用管我。” 即便季空青自诩为直女,但这么尴尬的部位要姜随帮她上药,她实在是觉得丢人。 姜随哪里看不出季空青的尴尬和害羞。 她盯着季空青泛红的耳朵,轻轻叹了口气,将药放在了床边柜上,便走出了营帐。 屋内季空青忍着疼痛,把裤子脱下,反手对着自己青紫一片的屁股就是一顿喷。 喷完后她穿好裤子,重新躺在床上:“殿下,我好了!” 姜随这才重新走进来,闻到空气中残留的药味后,她张了张嘴:“今日之事,不是本宫不想救你,是……” “我知道,我知道。”季空青打断姜随。“殿下你也是身不由己,我都明白的。” “你明白?” “嗯,”季空青点头,“殿下毕竟只是公主,在你的上面还有皇上,皇上的决定,不是你能完全改变的,而且我很感谢你今天救了我,谢谢你。” 季空青的感谢很是客气,姜随听完沉默下来,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今天那一吻。 “殿下……,”季空青想到了什么,突然打破了沉默。 “怎么了?” 季空青沉默了几秒:”没事。“ “哦。”姜随默契的没有追问。 季空青在心中叹了口气,其实她刚才想将自己对叶初荷和姜世荣的怀疑说出来。 今日姜世荣表面上是责怪她,为了姜随罚她,但实际上是威胁,是彻彻底底的服从性测试。 这样的姜世荣怎么可能真的爱姜随?他对姜随说的话哪句是真的,哪句又是假的? 季空青不禁联想到前世自己读过的历史,历史上皇帝真想立某位皇子为储君,是绝对不会让他去边关打仗的。 而姜随十四岁还未分化的时候便去了边关,一呆就是十年,哪有这样的储君? 姜世荣到底想利用姜随达成什么目的? “殿下。”门外传来暗五的声音,打断了季空青的思绪。 “进来。”姜随应声,暗五一瘸一拐进来,直接扑通跪下。 “殿下,是属下办事不力,请赐罚。” 姜随没说话,看向季空青:“你怎么看?” “暗五为了救我还受了伤,她尽力了,我不怪她,你就别罚她了。”季空青毫不犹豫的帮暗五求情。 暗五没想到自己在陛下面前说了实话,害了季空青,她竟然还愿意给她求情,眼神和动作是面具都挡不住的惊讶。 姜随无奈摇头:“既然如此,便算了。” “等等,还没有算了。”季空青突然打断,暗五以为季空青后悔了,背脊下意识挺直。 本以为季空青会说要继续罚她,谁知季空青突然从床上翻起来,下了床,慢悠悠的去拿了些什么东西。 “暗五,你过来。”季空青招了招手。 暗五起身,低着头,走过去。 “伸出手。”季空青看着暗五被箭射伤的那只胳膊。 暗五有些意外,伸出手。 季空青将她伤口上随意绑着的布条解下来,将袖子卷起来,露出伤口。 看到伤口,季空青皱起眉,发现这伤口伤的不浅,加上暗五处理的太随意,伤口两边的肉都翻起来了。 现在看起来就又红又肿,再不处理恐怕真的会发炎,反复好不了。 季空青有些生气,边给她消毒,边喋喋不休:“你也太不会爱惜自己了,怎么能这么随便绑着?会发炎的!” 暗五从小便被人送进宫中,和一群孤儿一起学习杀人技巧和跟踪技术。 她吃过太多苦,杀过太多人,也受过很多次伤,而教官只会在她受伤时,第一时间质问她为什么没有躲开。 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过她,让她好好爱惜自己。 姜世荣拿她当杀人工具,姜随拿她当属下,只有季空青拿她当真正的人。 第44章 那个吻是什么意思? 就算是早已训练得心如磐石的暗五,她的心也在季空青的关心下有了松动。 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难怪小时候那些死去的小伙伴都想念自己的父母和亲人,只有她,从未见过父母,脑子里也没有关于父母的任何记忆。 像是突然凭空出现的人一样。 “忍一忍,会有点疼。”季空青给暗五注射麻醉,快速给她缝合伤口,包扎,再打上一针破伤风。 处理完比较明显的伤口,季空青问暗五:“你今天摔下了马,应该伤的不轻,除了脚扭了,还有其他地方不舒服吗?” “没有其他的了。”暗五摇头。 “是吗?你别瞒着不说啊!”季空青伸出手,想按压一下暗五的身体,检查一下她有没有其他暗伤。 “季空青!”姜随突然开口,语气有些不好,“卓太医在,你受伤了就别操心了,我让暗五去找卓太医。” “是啊,是啊,殿下说的对。”暗五后退几步,“属下可以去找卓太医治疗的。” 暗五一瘸一拐的离开了营帐,季空青疑惑挠头:“她跑这么快干什么?卓太医能治的,我又不是不能治!” 一旁的姜随看着迟钝的季空青,冷呵一声,扭头不想搭理这人。 季空青叹气,一瘸一拐的往床边走,又重新哎呦了几声,趴了回去。 看着受了伤还在疯狂释放善意,折腾自己的季空青,姜随嫌弃的小声嘀咕:“活该你疼!” “殿下你的伤还痛吗?”季空青趴在床上,扭头看姜随的后肩。 姜随摇头,转身在床边坐下:“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本宫受过比这还重的伤,也没事,你以为我像你一样那么娇气啊?” “殿下,你可真爱答非所问。”季空青笑了。 “什么?”姜随不解。 季空青看着姜随,一脸认真:“我问你你疼不疼,你说你受过更重的伤也没事,不是答非所问是什么?” 姜随皱眉,沉默下来。 季空青轻轻抓住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掌心,声音轻柔:“殿下,没有人受伤不会疼,你也一样。” “所以,你可以告诉我你的感受,疼就是疼,这不是脆弱,是感受,是想要关心,所以不用藏着掖着,因为我会关心你。” 咚、咚、咚……,看着季空青认真又温柔的眼,姜随的心脏,再次不受控的胡乱跳起来。 她的视线从季空青的眼睛,移到她不久前才贴近过的嘴唇,紧张的咽了下口水,别扭生硬的说:“你医术太差,痛死了。” 季空青笑了,捏着姜随的手,主动将脸贴到姜随的掌心,像小猫一般,蹭她。 “殿下,我也好痛,你哄哄我。” 姜随掩在发丝下的耳朵瞬间就红了,怎么会有乾元比坤泽还会撒娇?刚刚这一幕,她只在小时候父皇宠爱的嫔妃身上见过。 当时她对那些人很是不屑,觉得他们只会以色讨好父皇,现在角色调换,她变成了享受的那个,却能理解父皇的感受了,因为真的很不错。 “殿下学会了吗?”季空青看姜随迟迟不说话,问她。 姜随用手指着自己:“你想让我学这个?不行,绝无可能!” “好吧!”季空青失望瘪瘪嘴,“殿下不想学就不学,但是你下次还是可以告诉我你的感受。” “告诉你,你又没反应。”姜随生硬抿唇,“有什么用?” “谁说没用了?”季空青半爬起来,对着姜随伤口的位置吹了吹。 姜随身体僵直,季空青看着她还有点泛红的耳朵,起了逗她的心思,往上抬了下头,吹了一下她的耳窝。 姜随猛地起身从床上弹起来,用手捏着自己的耳朵,满眼惊讶的转头看季空青:“你干什么?” 季空青眼神无辜:“帮你吹吹啊!” 姜随皱眉,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羞愤,咬牙道:“你最好是。” 季空青弯唇憋笑,点点头:“是啊,是啊,我肯定是。” 她这表情,一看就是故意的,姜随扫了眼季空青被打的屁股,起了想报复她一下的心思,但转念一想,觉得这人实在是太过娇气。 万一拍完就开始哭,她还得哄人。 算了,为了自己好,这次就放过她。 姜*随白了季空青一眼,转身走出营帐,对外面的翠竹说:“传膳。” “好的,殿下。”翠竹退下。 传膳完,姜随就进了营帐,在软榻上半躺下,拿出一本书,翻看着。 季空青趴在床上,下巴枕在交叠的双手上,专心致志的盯着姜随看。 嗯,手很好看,皮肤好白,脖子好性感,侧脸好漂亮,鼻梁好高,睫毛也好长,真好看啊! 季空青看着姜随的眼神逐渐从欣赏到着迷,唇角都不自觉含着笑。 季空青灼热的视线实在是太过明显,姜随刚开始还能应对,后来发现这人完全没有移开视线的意思,她都紧张了起来。 书久久没有翻页,思考是不是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没擦干净。 “殿下,午膳来了。”营帐外翠竹的声音拯救了尴尬的姜随,她放下书,清清嗓子,“进来。” 翠竹掀开帘子,身后送膳的宫女将午膳端进来,都是宫里带来的御厨现做的菜,用的食材也是今日猎到的。 端进来季空青就闻到了饭菜香,立马就饿了,根本躺不住的探头探脑。 姜随在桌边坐下,拿起筷子,侧头看了季空青一眼:“不吃?” “吃,吃!”季空青说着就想下床,但因为动作太大,不小心撞到了屁股,哎呦了一声,重新趴了回去。 再抬眼,眼眶红红的,完全是痛出来的眼泪。 翠竹有些于心不忍:“殿下,不如奴婢喂一下驸马吧?” 姜随抬眼,看了季空青一眼,抿唇嗯了一声。 季空青这下不哭了,兴奋的问翠竹:“翠竹,翠竹,都有什么菜?” 翠竹:“八宝鸡丁,野鸡菌菇汤,爆炒兔肉,鹿宝三吃,红烧乳鸽。” “那我要先喝汤!”季空青眼巴巴看着翠竹。 翠竹笑着点头,给季空青盛汤。 姜随吃了两口菜,余光瞥了两人一眼,看到季空青像等待投喂的小狗一样盯着翠竹,喝了一口后,又眼巴巴的张嘴等着翠竹继续投喂。 翠竹的嘴角还带着笑容,这一幕怎么看都有些刺眼。 姜随皱眉,放下手中的筷子,唇角不自觉绷直。 “翠竹。”姜随转头看着面前的饭菜,“本宫手痛,你来喂本宫。” 姜随一吩咐,翠竹立马放下手中的汤碗,季空青眼巴巴的看着汤被放下,瘪了瘪嘴,看着翠竹过去喂姜随。 “哎。”季空青叹了口气,伸长手够到碗,将汤碗拿到了床上,看上去有些可怜的自己趴着喝汤。 汤没几口就喝完了,但是季空青还没吃饱。 姜随和季空青这次出来,只带了翠竹一个丫鬟,姜随还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季空青不好意思催她,只能默默趴着等姜随吃完,再让翠竹喂她。 季空青满心期待,但姜随吃饱后,直接让翠竹先出去了。 季空青愣住,眼巴巴看着翠竹:“翠竹,你去哪儿啊?我还没吃饱呢!” 翠竹无奈的看了季空青一眼,转身出去。 姜随转头看她:“翠竹也是要吃饭的。” 季空青瘪嘴:“可是我好饿。” 姜随低头笑了一下,拿起筷子:“你想吃什么?” 季空青立马开始报菜名,姜随将饭菜夹在碗里,走过去喂季空青。 季空青吃了几口,愣住:“殿下,你不是手疼吗?” 姜随喂饭的动作一顿,不想回答,只能假装生气:“那你还吃不吃?不吃本宫拿走了。” “吃,吃!”季空青怕饿肚子,只能见好就收。 季空青吃饱后,姜随让翠竹将碗筷收走,坐在营帐里,继续看书。 吃饱喝足后的季空青终于有空闲下来思考今天的事了,她突然开口问姜随:“殿下,你今天怎么那么凑巧,刚好救下我?” 姜随放下书,看向季空青:“你出事,暗五跟丢你的时候发了信号弹,本宫看到便赶过去了,恰好撞见了你。” “原来如此,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你又救了我一次。”季空青脑中不自觉浮现出姜随帮她挡箭的事,心中不自觉泛起涟漪。 就像姜世荣说的那样,姜随在那种情况下完全可以自保,不管她。 可她不光管了,还舍命帮她挡了一箭,就像姜世荣说的,姜随贵为公主,身份尊贵,而她不过是个战败国的质子。 就算她真的死了,其实对姜随也没有任何损失,但她还是救了,而且还在山洞里主动亲了她。 那个吻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是喜欢我的意思吗?那她为什么现在只字不提? 季空青不自觉的抿紧嘴唇,用舌尖舔了舔嘴唇内侧,似是在回忆姜随的味道。 “你若死了,季盛必会抓住错处,挑起两国争斗。本宫是为了百姓,并非为了你。”姜随生硬的解释了一句。 原来是这样才会帮她挡箭啊! 季空青想到被姜随善待的军属们,觉得她说的应该是实话,心中难免升起了些失落。 季空青干笑了几声:“我本来还想说殿下你救了我两次,按照话本子里写的,我大概必须要以身相许了,现在看来,殿下应该不太需要。” 姜随表情僵硬了一瞬:“你已经是本宫的驸马了,还能怎么以身相许?” 季空青看着姜随,盯着她捏书捏的有些泛白的指节,明白这人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不爽的咬紧牙关,强烈的想寻求答案,脑子一热,直接挑明:“殿下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陛下今日说您只不过拿我当人型的抑制丸,工具人,那今日那个吻是什么意思?” 第45章 我拿殿下当闺中密友,闺蜜,当然可以亲亲! 姜随瞳孔一缩,似乎是没料到季空青竟会直接问自己。 她亲完后现在脑子还是乱的,一边觉得自己可能是鬼迷心窍了,一边又不自觉的在意季空青,看到她对着翠竹和暗五撒娇卖萌,都会心生嫉妒。 姜随知道自己对季空青的感情可能有些变质,但她并不想承认。 “难道不是你先亲本宫的后背吗?本宫还想问问你是什么意思呢?”姜随神色平静的看着季空青,好似刚才内心慌乱的人不是她。 季空青没想到姜随不正面回答问题,还倒打一耙。 她当时看到姜随身上布满的伤口,确实深深的共情了。 脑海中不自觉脑补出幼年姜随上战场的样子,想着她14岁便上战场,明明只是个孩子,却不得不承担起成人的责任,被迫成长。 大敌已退,满身功勋,却留下了满身伤疤,不敢将身体轻易示人。 骄傲如姜随,身为女性,她懂她脆弱的小心思,懂她的难堪,也懂她的身不由己。所以她情不自禁。 那个吻是心疼,也是安慰。 季空青抿唇,实话实说的解释:“我当时只是很心疼殿下的遭遇,心疼你受了太多苦,那个吻只是心疼和安慰,没有别的意思。” 心疼和安慰?没别的意思?姜随愣住,一股酸涩感朝她席卷而来。 姜随嘴唇绷直:“既然如此,你为何在本宫亲了你之后,还亲回来?你是对所有坤泽都如此怜爱心疼,还是只是想占本宫的便宜?” 她当然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她又不是渣女,但面对姜随的问题,季空青从没认真想过,也没得出过答案。 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她喜欢姜随吗?她不懂,也没经历过,在感情方面,她就是一个一无所知的小白。 季空青攥紧身上的被子,有些不想回答,但姜随突然朝她走过来,步步紧逼,死盯着她的眼睛。 “季空青,回答本宫!”姜随的语气中压抑着怒气,周身都是压人的气势。 季空青被她盯得心慌,眸子飞速转动了几下,赶紧解释:“不是对所有坤泽都这样,只是对相熟的女性朋友会心疼,会安慰。” “女性朋友?”姜随挑眉,没想到季空青提到的是第一性别,“那你只是拿本宫当朋友?你会跟朋友亲吻?” 肯定不是啊!她可不是爱和人肢体接触的人!季空青在内心强烈反对。 但嘴上只能说:“对啊,但我和殿下关系更亲近些,所以我拿殿下当闺中密友,闺蜜,当然可以亲亲!” 季空青末尾的语气很是昂扬,努力向姜随展示自己没有撒谎。 她的话也狠狠砸在了姜随的心上,把她心中的期待砸的粉碎。 “闺中密友,可以亲亲?”姜随怒极反笑,“好一个闺中密友。” 季空青低着头,心虚不敢看姜随,姜随一甩袖子,转身离开。 季空青瘪着嘴,心里发苦,她当然知道姜随生气了,但姜随她自己明明也不想解释那个吻的含义,那她为什么要想那么多? 她和姜随是不可能的,她未来可是要远离朝堂,奔向自由的!倒不如两人稀里糊涂的过,分开的时候反而没那么不舍。 季空青飞快在脑中盘算清楚,闭眼趴着,强迫自己睡午觉。 这一睡还真睡着了,再次睁眼,天已经黑了,外面响起了热闹的歌舞声。 季空青想到秋猎晚上的活动是喝酒吃肉,看歌舞表演。 姜随大概也去参加了,看着空荡荡的营帐,季空青的心多少有些失落。 这时,营帐中走进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她低着头,隐在烛光下,季空青只能模模糊糊看清对方的半张脸。 季空青皱眉,联想到今日的刺杀,瞬间警惕了起来:“你是谁?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你想做什么?” 季空青问完也顾不上屁股上的疼痛在,挣扎着起来就想喊人。 “驸马,等等,是我。”斗篷人突然揭开了自己头上的帽子,露出了自己的全脸。 看着她标志性的满头白发,季空青震惊瞪大双眼:“叶长清,怎么是你?” 叶长清点头,走过来:“是我,柳大夫。” 季空青瞪大双眼,不知怎么自己的身份没被姜世荣发现,反而被叶长清发现了。 她是怎么发现的,今天单独来找她又是为了什么? 季空青脑海中浮现出她那日在自己面前吐血的场景,她是故意的,她有所求。 季空青很快得出了这个结论。 “你是怎么得知我的身份的?”季空青看着叶长清。 叶长清低头一笑:“很简单,公主府有我的人,只要分析出驸马你和柳大夫的动向,便可知,柳大夫出现,驸马便不在公主府。” “再加上你们身形相似,声音,眸色都相似,就算你戴了人皮面具,很多不好隐藏的东西还是会显露在人前。” 叶长清这么一说,季空青觉得自己的伪装还是挺拙劣的,在叶长清面前都那么容易拆穿,若姜世荣他们想查,必会查出她的身份。 季空青皱眉:“你找我是有目的的吧?” 叶长清盯着季空青,盯了好几秒,才点头:“不错,驸马不知道我到底有什么目的吗?” 季空青淡淡的看了叶长清一眼:“为了解毒?” 叶长清瞪大双眼,心想果然如此,能让叶初荷这个废人都重新站起来的大夫,怎么可能看不出她中了毒? “不错,我此次前来,是想请柳大夫您帮我解毒。” “你要解毒为何不光明正大的去医院找我?反而要偷偷摸摸的过来?这是为了什么?”季空青很快发现了叶长清行为的诡异之处。 叶长清抿唇:“我知道柳大夫上次取了我的血,不知柳大夫是否能解我的毒?” 季空青盯着她,弯唇笑了一下:“我为何要回答你,能治不能治又如何?” “你若不能治,今日就当我从未出现过。你若能治,我们可以合作。” “合作?你能给我带来什么?” “我能帮你摆脱监视,帮你回到千鸟国,甚至你若想登上千鸟国的皇位,我也能帮你。”叶长清的眼神很是自信。 看着她的眼睛,季空青猜测她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但她说的这些刚好不是她想要的。 季空青摇头:“你说的不是我所求的。” 叶长清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似乎是没料到季空青竟然对皇位不感兴趣,也真的不想回到千鸟国。 毕竟她在嘉明受的委屈,大家都有目共睹。 “那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叶长清皱眉望着季空青,“只要你能救我。” “你的毒我确实能解,但是我不救对我有危险的人。”季空青看着叶长清,“你的毒,是谁给你下的?而你,除了是舒玉公主的驸马,还是谁?” 叶长清料到自己的毒季空青能解,但没料到季空青第一个问题竟然是这个。 “给我下毒的人是皇上——姜世荣,至于我。” 叶长清拿出了一张令牌,递给了季空青。 季空青接过,发现这令牌是银质的,做工很是精美,上面刻了一个伶字。 她不想在叶长清面前暴露薄弱和无知,便将令牌收了起来,心里对姜世荣和叶初荷的关系也更加确定了几分。 季空青抿唇,看向叶长清:“我可以帮你解毒,但我不要你说的那些东西,我只要你许诺我三件事,你放心,不会超出你能力范围。” “可以,我叶长清发誓,只要季空青能帮我解毒,在不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下,我愿为她做三件事。” 季空青点头:“三天后,你每晚子时来医院见我。” 叶长清点头,重新戴上斗篷的帽子,转身离开。 姜随在叶长清离开后不久回来,身上染上了一身酒气,眼神都有些迷离。 季空青闻到她身上的酒味时皱起了眉:“殿下,你受伤了,怎么能喝酒?” 姜随瞥了季空青一眼,没说话,走到床边坐下,开始脱衣。 季空青瞳孔一震,一时间不知是该捂眼睛,还是该给她让出位置,让她睡下。 姜随很快将衣服脱到只剩下一件单衣,她闭上眼睛,就要直接躺下来。 季空青怕她喝醉了迷糊,压到了后肩的伤口,赶紧将柔软的被子垫到了姜随的身下。 姜随很快躺下,呼吸很是平稳,一看就是喝多了倒下就睡。 翠竹这个时候悄悄掀开了营帐的帘子,看到姜随脱的满地的衣服,愕然愣在原地。 季空青立马轻喊她一声:“翠竹,殿下喝多了。” 翠竹反应过来,赶紧将地上的衣服收起来,点头,捏着嗓子小声解释:“殿下今夜被灌了不少酒。” “她受伤了,为何不拒绝?这样喝,伤口会发炎的。”季空青皱着眉,很讨厌姜随这么不注重自己的身体。 翠竹也不知为何,从前谁也无法劝殿下喝酒,但今日她偏偏就喝了,还喝醉了,这是以前从未有的事。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季空青解释,只能说:“殿下的心思,我们当奴婢的哪里知道?” 季空青咬了咬唇内的软肉,表情有些不爽:“既然如此,还麻烦你拿一床干净的被子过来,我晚上要盖。” “好的,”翠竹看了眼姜随身下压着的软被,明白了什么,赶紧出去拿被子。 被子拿进来,翠竹退下,季空青借着烛火,看着姜随睡得恬静的脸,眯眼,抿唇,有些小生气的捏了捏她的脸蛋。 “皮肤真好。”季空青边感叹着姜随皮肤的手感,边小声吐槽,“人也漂亮的很,就是脾气怎么这么臭?这么不爱惜自己,真是让人生气!” “算了,不想管你了,反正我也管不着。”季空青撇嘴,赌气的收回手,给自己和姜随盖好被子,趴着睡觉。 她睡着后不久,一旁的姜随睁开了眼,眼神一片清明。 第46章 “皇姐是心烦还是心疼啊?” 次日,季空青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人,翠竹拿着洗漱用品进来。 “殿下呢?”季空青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 “殿下去陪陛下和郡主用早膳去了,她吩咐奴婢伺候您洗漱。” 竟然不叫她,季空青瘪瘪嘴,准备拒绝翠竹,自己洗漱,但一起身动弹,屁股比昨天还痛。 季空青知道这是受伤第二天的正常感受,只能认命的趴回去,接受翠竹的帮忙。 “我们今日何时返程?”季空青啃着翠竹给她准备的包子,询问道。 “巳时便要动身出发了,殿下一早便吩咐奴婢给驸马您准备了柔软的坐垫,您到时候坐着可能会舒服些。” 季空青现在的身高快一米八,马车长度没那么长,她确实不可能趴着,只能坐着。 “好的,帮我谢谢殿下。”季空青没想到姜随这么细心,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换完衣服,季空青在翠竹的搀扶下,忍着痛上了马车。 上马车时姜随还没回来,季空青一个人在上面调整了一下姿势。 发现就算换上了柔软的坐垫,还是不管怎么坐屁股都很痛,这马车一旦颠簸起来,她真的会痛死。 季空青无奈之下,只能想了个拜佛跪拜的姿势,跪在了翠竹给自己的软垫上,努力让自己的屁股悬在空中。 姜随上车时,看到的就是季空青跪着的模样,她秀眉微蹙:“你在做什么?” “避免马车颠簸撞到屁股。”季空青毫不掩饰的说出了自己设计这个动作的初衷。 姜随的表情有点小无语,转身在一旁坐下。 “回宫!”李公公尖声尖细的声音响起,马车队很快动了起来。 季空青刚开始还能维持跪的姿势,后面觉得膝盖痛,她开始坐立难安的调整姿势。 姜随看她这个样子,眉头越皱越紧。 “停一下车。”姜随掀开马车帘。 车夫停下,姜随下车,一言不发的去找了自己的母后赵云薇。 赵云薇看到姜随那张和自己有五六分相似的脸,笑得一脸温柔:“随儿,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母后,儿臣能不能和您换辆马车啊?季空青她伤了特殊部位,现在坐立难安,儿臣看着心烦,想到母后您的马车比较宽敞,便想来求您。” 赵云薇表情有些意外,似是没料到姜随竟然会为了季空青来求自己。 “皇姐是心烦还是心疼啊?”姜意突然掀开车帘,笑着看着姜随笑。 姜随睨了姜意一眼:“就是心烦!” “好好好,可以,母后跟你换。”赵云薇没揭穿姜随的小心思,笑着拉姜意一起下车,换马车。 季空青也一脸懵逼的被翠竹喊下车,换到了皇后的车辇之中。 可以完全趴在椅子上之后,季空青才知道姜随的良苦用心,看着姜随没什么表情,看着窗外的侧脸,季空青心里是满满的感动:“谢谢你啊,殿下。” “别多想,本宫只是看你那样心烦。” “不管怎么样,就是谢谢你,殿下。” 季空青现在也摸清姜随有些口不对心的习惯,所以她还是坚决对姜随表达了感谢。 回到公主府后,姜随下车后没有等季空青,直接快速进府离开。 季空青下车见姜随没等自己还是有些失落的,但她也不想去深想自己为什么失落。 不一会儿,她就被平安和如意搀扶着回了自己的院子。 两人看到季空青受伤很是心疼,关切的询问着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空青笑着摇头:“没什么事,不过是伴君如伴虎,我都习惯了,而且有殿下在,最多受点皮外伤,命肯定是不会丢的。” 平安和如意这才没多问,专心伺候季空青。 后面两三天,季空青都没见到姜随,只能让平安把自己准备的药给姜随送过去,让她府医帮她处理伤口。 很快到了季空青和叶长清约定的日子。 季空青屁股已经没那么疼了,晚上子时,偷偷去了趟医院。 医院除了之前做手术的伤兵还在住院,便没有其他的病人。 叶长清来了之后,季空青先给她抽血化验,又问她要她中毒的药的毒液样本。 这个叶长清还真有,立马将毒药递给了季空青。 季空青看了一眼:“我得花时间化验你的血和这个毒,才能知道该怎么对症下药,你过三日再来吧,届时我会告诉你治疗方案。” “好。”叶长清偷偷离开。 季空青拿着药和血液,连夜化验,很快知道该怎么利用现代技术给叶长清治疗。 于此同时,姜随让人去收集的姜世荣、叶长清、叶初荷的头发,也收集到了。 姜随现在有点刻意躲着季空青,便让翠竹帮忙送过去。 “驸马,这是殿下让奴婢给您送来的,这是殿下写给您的纸条。”翠竹将姜随嘱咐自己的话,告诉了季空青。 “殿下怎么不亲自过来?”季空青往翠竹的身后瞧了几眼,表情有些失落。 翠竹抿唇,有些心虚的解释:“殿下有事要做。” “能有什么事啊?”季空青不满瘪嘴,打开了纸条,看到上面一行漂亮的小楷。 【红色是父皇的,蓝色是叶长清的,白色是叶初荷的】 季空青瘪嘴,略带不满的将锦囊收起来,对翠竹说:“我收到了,你先回去吧。” 翠竹觉得驸马和殿下之间感觉有些奇怪,但身为下人不好说什么,便点头离开。 回到风华院。 姜随背对着翠竹站在窗边,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长袍,一阵风吹过,她长发飘扬在空中,身姿清冷又孤傲。 翠竹告知姜随情况:“殿下,东西已经送到驸马手里了。” “她说什么了吗?” “驸马问您为什么没来,奴婢说您有事。” “嗯,下去吧!” 翠竹退下,姜随望着外面的窗色叹了口气。 “殿下在叹什么气?”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姜随惊讶转身,发现竟然是季空青。 “你怎么来了?”姜随皱眉,“怎么无人通传?” 季空青拿起衣架上的长袍,走过去给姜随披上,系好系带之后,季空青的手顺势往下一探,握住了姜随的手。 “好冰,殿下,你的伤还没好,得好好养着才行。” 季空青皱着眉,将姜随的手捏住,搓了搓,企图让她变热。 姜随冷脸抽出自己的手:“你还没回答本宫的问题。” “自然是有事,”季空青看着姜随笑,伸出手,捏住了姜随的一根头发,一扯。 姜随皱眉,捂着头,后退一步:“你干什么?” “现在没事了。”季空青将现拔的头发放进小袋子里,转身蹦蹦跳跳离开。 独留身后的姜随咬牙切齿:“季空青。” 季空青当然知道自己这个行为在姜随这里来看莫名其妙,但她只能这么做。 拿到四人的头发后,季空青直接去了趟医院,从系统商店里买到做实验需要用到的仪器,开始给四人做DNA检测。 四人对比用时比较久,季空青在医院待了七天,才做完四人的DNA对比。 结果出来,如季空青之前所猜想的那样。 姜世荣和叶初荷为父女关系,姜随和姜世荣为父女关系,姜随和叶初荷为同父异母的姐妹,叶长清和其他三人无任何血缘关系。 姜世荣为什么要隐瞒叶初荷的身份,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季空青觉得她下一步要探究的方向就是这个。 该怎么探寻真相呢? 季空青觉得她目前只能从当事人叶长清这里入手,她的毒是姜世荣下的。 什么事需要下毒来威胁?那必然是惊天大秘密,需要有人隐藏。 所以叶长清绝对知道真相。 搞清楚情况后,当晚叶长清来了,季空青直接开始给她做血液透析。 叶长清的毒已经中了好多年,这些年她就靠姜世荣发的解毒丸勉强维持性命,但毒已经深入骨髓,对她的身体影响很大。 现在必须做多次透析,才能彻底清除叶长清体内的毒素。 “叶长清,你的头发是因为中毒白的,还是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因为舒玉公主难产去世,你一夜白头。” 叶长清这几天能明显感觉到身体的毒素减轻,她对季空青比以前信任了许多,没有隐瞒:“确实是因为殿下去世,我无法接受事实,一夜白头。” “还有其他原因吗?”季空青看着叶长清,眼神里满是试探。 叶长清察觉到了她视线里毫不遮掩的怀疑,皱眉:“驸马,你这是什么意思?” 季空青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叶长清这里入手,为了保全自己,这次透析季空青选在了手术室进行,在这里,叶长清无法伤害她。 所以季空青毫无顾忌的说:“你知道吗?世界上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血型,而血型大致分成四种,A型,B型,AB型,O型。” “不同的人结合,生出的孩子血型会和他们相同,也可能不同,但都遵循着一样的遗传定律。” 叶长清听季空青说那些专有名词,听得懵懵懂懂,但听到季空青说不同人生的孩子,血型会有遗传定律,立马明白了季空青发现了她最大的秘密。 她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错愕。 季空青转身,看着一脸震惊的她,继续补充:“叶长清你是O型,叶初荷是AB型,根据遗传,叶初荷不可能是你的孩子。” “我根据陛下对叶初荷的态度,取了他们的头发化验,发现他们才是亲生父女,既然如此,叶长清你在这里面担任了什么样的角色,陛下隐藏叶初荷身份又有什么目的?” 叶长清嘴唇嗫嚅着,她想过很多种真相揭露的场景,但从未想过,最先揭穿真相的,竟然是人人都瞧不起的废物质子——季空青。 第47章 驸马?你结婚了? “驸马,你不该那么有好奇心。”叶长清看着季空青,眸中都是警告之意,“这可是会掉脑袋的秘密,我劝你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才好。” “我不可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在你来找我解毒,姜随娶了我当她的驸马之后,我就无法置身事外了。” 季空青看着叶长清。 “我现在只想知道真相,你为什么帮姜世荣隐瞒叶初荷的身世,叶初荷的亲生母亲是谁?” 叶长清盯着季空青看了许久,最后摇头:“我现在不会告诉你,我们的约定是你给我解完毒,我才会答应你三件事,现在毒未解,我没有义务告知你真相。” 季空青没想到叶长清这么坚守原则,皱眉:“既然如此,我会尽快帮你解毒。” “我等着。” …… 给叶长清做完透析,季空青骑着马回到公主府,走进自己的小院子。 刚推开门,她被坐在屋内的姜随吓了一跳。 “殿、殿下,你怎么在我房间?” 姜随转头看着她:“你去哪里了,本宫等了你2个时辰。” 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姜随等她这么久做什么? 季空青心虚解释:“医馆有事,我去医馆了。” “是吗?”姜随皱眉,”你去医馆了,那你的人皮面具呢?“ 季空青一愣,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触感是自己本来的皮肤,她这才想起自己忘记戴了。 “我出门匆忙,忘了。” 姜随皱眉,没再多追问,只说:“本宫来找你是想问问你关于那几根头发的事,你现在可以解释为什么要我们几人的头发了吧?” 季空青没想到姜随这么快就来问自己了,瞬间皱起了眉头,表情犹豫。 她这个表情更加激发了姜随的好奇心,她上前:“你在吞吞吐吐什么?快说。” 季空青抿唇,看着姜随:“殿下,若有一天你发现,你身边所谓亲人的爱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欺骗,你会如何?” 姜随疑惑皱眉:“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季空青摇头;“没什么,只是最近听到了一个故事,有感而发而已,头发的事,我现在还没得出结论,等有结论了,我如实告知的。” 姜随隐隐觉得季空青是在隐瞒些什么,但她没有任何证据,只能提醒季空青:“季空青,你可还记得,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合作伙伴不应该有任何隐瞒。” “我明白。”季空青垂眸,目送姜随离开。 姜随离开后,季空青叹了口气,转身洗漱,盖上被子躺下。 这时,丞相府的下人紧急敲响了公主府的门。 本来暗下的公主府,从正门开始一直往风华院延伸,一间接一间的亮堂起来。 姜随很快披着衣起来:“怎么回事?” “丞相府的嫡女摔到了头,丞相夫人和丞相已经把人送去京城第一医院了,现在派下人来是为了找柳大夫过去的。” 梅香匆忙从门口进来,告知姜随这个消息。 “本宫知晓了。”姜随起身,“你先通知来人,说柳大夫稍后便赶过去,让他们在医馆先候着。” “奴婢明白。”梅香立马离开。 梅香离开后,姜随没有时间穿衣,披着衣服便去找了季空青。 季空青刚睡下,便被门敲醒。 “怎么了?”季空青揉揉眼睛,出来开门,“殿下?” “丞相嫡女出了事,现在在你的医馆,丞相夫人派人来寻你,让你赶紧过去。” “哦,好。”一听有病人,季空青瞬间清醒过来,急忙换上衣服,戴好面具,出门骑马离开,全程不超过一刻钟。 …… 匆忙赶到医院,卓晚秋已经将灯点了起来。 看到季空青过来,她急忙走过来说明情况:“师父,丞相嫡女摔到了脑子,流了很多血,现在脉象越来越弱了。” 沈寒秋立马上前,满脸泪痕的拉着季空青的手:“柳大夫,求你,一定要救我的秋儿,求求您了,我给您跪下了。” “哎呦,使不得。”季空青握住了沈寒秋的胳膊,摇头制止她的动作,转头看向卓晚秋,“快带我去看看病人。” 梅子仪将沈寒秋拉进自己的怀里,抿唇:“夫人,你别拦着柳大夫。” “好,好。”沈寒秋赶紧松开拉着季空青的手。 季空青点头示意,跟着卓晚秋进了急救室。 急救室里,一位头上裹着绷带的病美人正躺在病床上。 远远看过去,她皮肤是如玉色一般的温润白,侧脸立体又精致,红唇紧紧抿着,像是陷入了噩梦之中。 季空青看到她的脸猛的瞪大眼睛:“秋白?” 卓晚秋惊讶看着季空青,眸中满是疑惑:“师父,您认识丞相家大小姐?” 卓晚秋低头,更奇怪了:“不对啊,丞相家大小姐因难产天生痴傻,一直养在内宅从未外出,师*父你是怎么与她相识的?” “她是丞相家大小姐?”季空青震惊又疑惑的看着卓晚秋,那她怎么和她现代的闺蜜长了一模一样的脸,连名字都一样啊?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季空青脑子陷入了混乱。 “师父,我们是不是应该给丞相家小姐做检查啊!” 看季空青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卓晚秋忍不住提醒她。 “哦,马上。”季空青拿着小手电上前,掀开梅秋白的眼皮,查看她的瞳孔反射。 一照,季空青的心就凉了半截,瞳孔已经散了,明显是脑死亡了,做手术也来不及了,救不活了。 知道结果的季空青慢慢垂下手,看着面前这张和闺蜜梅秋白一样的脸,心中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 “师父,还看吗?”卓晚秋看季空青苍白的脸,也大致猜到了结果。 季空青闭上眼,叹气,摇头:“已经没救了。” 卓晚秋脸上露出悲伤,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季空青说没救了的病人,这么一看,那这人换了谁都是救不过来的。 “那,那我去告知丞相和丞相夫人?” 季空青叹气,点头:“算了,我去吧。” 季空青转身,抬脚准备去通知丞相妇妻。 谁知刚转身,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季空青愣住,她身后没有别人,只有…… 这不可能吧?季空青的心咯噔一下。 下一秒,床上的人开口:“空青?是你吗?空青。” 季空青内心的猜测瞬间得到了证实,她咽了咽口水,立马对卓晚秋说:“病人醒了,我要检查,你先出去吧。” “她……,好的。”卓晚秋有些震惊为啥刚刚被季空青宣布死亡的人突然又醒了,而丞相家的大小姐,刚刚似乎叫了师父的本名,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抱着满心的疑惑,卓晚秋离开了急救室。 卓晚秋刚关上房门,季空青就撕下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匆忙转身。 床上的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黑亮的眸子不见丝毫痴傻,反而满是沧桑,完全不像22岁的人会有的眼神。 季空青看向抓着自己手的梅秋白,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秋白?” 梅秋白的眼睛瞬间就亮了,挣扎着就想坐起来:“空青,真的是你?不是我在做梦吧?” 梅秋白看着面前古色古香的建筑,看着季空青身上的古装,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用力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嘶——,梅秋白痛得一挑眉:“会痛,是真的,你真的是空青,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季空青拿着手电筒,在梅秋白的眼皮处晃了晃,发现原本散掉的瞳孔已经恢复了正常。 她猜测梅秋白大概遇到了和她一样的情况。 “这里是嘉明国,一个架空的朝代……” 季空青看着梅秋白,将自己了解的都和梅秋白说了。 梅秋白震惊的瞪大眼睛:“你是说,这个世界有6种性别?那我是什么性别?” 季空青也有些好奇,凑近,查看了一下梅秋白后颈的契口形状:“是乾元。” “这样啊,”梅秋白垂眸,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又是和空青你一样的吗?” “是啊,这样多好,在古代是一样的性别,以后相处就不用避着别人了。”季空青笑着拍了拍梅秋白的肩。 在一旁坐下,问:“你也是死后穿越吗?” 梅秋白点头:“和你一样,是工作猝死。” “啊?”季空青皱眉,“我都先死一步了,你应该引以为鉴啊!为啥这么不爱惜自己?” 梅秋白摇头,没有正面回答季空青的问题,而是笑得无奈又苦涩:“你穿越到这个世界多久了?” 季空青看着梅秋白:“几个月的时间,怎么了?” 梅秋白看着季空青的脸,伸手摸了摸她温热的皮肤:“你知道你在现代死了多久吗?” 季空青皱眉,眼神疑惑。 “我死的时候,你已经去世十年了。” “什么?”季空青瞪大双眼,满脸惊恐,“那你现在,是22岁的身体,45岁的灵魂?” 梅秋白闭眼,掩住眼底的沧桑:“不错,我死前还在跟进一个重要的科研项目,还好项目已经接近尾声了,否则……” 季空青有些怅然若失。 “竟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那你在现代结婚生子了吗?谈恋爱了吗?我爷爷呢,我死了之后,他还好吗?”季空青提到自己的爷爷,语气弱了下来,似是有些难过。 上辈子,她父母在她18岁时车祸双亡,她的亲人只剩下爷爷,她都能想象到自己死后,老爷子有多难过。 “我一直是单身,你爷爷还好,我经常会去看他,但是在你死后,他就因为中风,身体大不如前了,前两年我送走了他,走的时候很安详。” “那就好,”季空青松了口气,心中的大石头彻底放下。 “你现在呢,是什么身份?”梅秋白看着季空青身上并不便宜的云锦,有些好奇。 季空青无奈一笑:“我现在?我现在是敌国的质子,也是嘉明国长公主的驸马。” “驸马?你结婚了?” 第48章 现在的一切,不会是她做的一场梦吧? 梅秋白惊讶瞪大双眼,似乎没料到季空青来这个世界不过几个月,便结婚,解决了人生大事。 “额……”季空青欲言又止,“结是结了,但是是和一个女人成的亲。” 季空青有点害怕梅秋白会介意这点,试探性的看着她。 梅秋白垂眸,掩住眼底的情绪:“女人又如何?这个世界不是有6种性别吗?你们又不是不能在一起,性别没那么重要。” “你说得对。”季空青笑着跳过这个话题,“但我现在的身份其实挺尴尬的。” 季空青简单讲述了一下自己怎么穿越过来,以及原主的身份,在嘉明国现在的处境。 梅秋白听完后眉头紧锁:“那我现在是什么身份?能帮到你吗?” 季空青眼神一亮,在病床边坐下,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你现在可不一样,你现在身体的母亲可是丞相呢!” “丞相?”梅秋白没想到自己和季空青比,倒是穿了个好胎,“是怎么回事?” 季空青简单将自己了解的情况说了。 “这么说,我这具身体本来是个傻子?”梅秋白抬手,摸了摸自己被绷带包裹着的头,“别说,我的头还是有点痛。” 季空青皱眉,看着梅秋白的脑袋:“看来虽然你醒了,还是得给你做个全身检查,不然真怕你有啥后遗症。” “嗯。”梅秋白享受般躺下,“那快开始吧。” “晚秋。”季空青将人皮面具戴好,将门外等候的卓晚秋叫进来,“我们去给梅小姐做检查。” 卓晚秋很快将王家兄弟叫醒,抬着梅秋白上楼做检查。 做检查前,王家兄弟被季空青打发走,梅秋白看着屋内的现代化检查仪器,惊诧自己是穿越了还是没穿越? 古色古香的建筑里面突然混入了一堆现代化仪器,怎么看,怎么割裂啊?现在的一切,不会是大梦一场吧?是她太过思念季空青了吗? 季空青看着梅秋白不断变化的脸色,大概猜到自己这闺蜜心里在想什么,笑着摇头:“先别奇怪了,你确实是穿越了,至于这些,也不是这个世界存在的,你先做检查,我一会儿再跟你解释。” “哦,好。”梅秋白晕乎乎的躺在检查床上,思绪混乱的做完了一系列检查。 季空青看了一下CT和核磁,确认没问题后,安排梅秋白入院,住院3天。 梅秋白被推进病房的时候,一直等候的梅子仪和沈寒秋终于忍不住迎了上来。 沈寒秋哭着摸着梅秋白的手和胳膊,担心的问她:“女儿啊,你身上还有没有不舒服啊?有问题,就和娘亲说,别忍着。” 梅秋白前世是孤儿,从未被家人关心过,看着热情的沈寒秋,她有些受宠若惊。 迟疑片刻后,她生疏的抽回手,解释:“我现在没有不舒服了。” 梅秋白有条有理的话瞬间让丞相妇妻愣在原地,盯着梅秋白不再痴傻的眼睛,梅子仪最先反应过来:“秋白,你可认识我? 梅秋白按照刚才和季空青在急救室讨论的,摇头又点头:“柳大夫说你是我母亲。” “不错,不错!”梅子仪面露喜色,再也维持不住平日冷静自持的丞相形象,激动的抓着沈寒秋的胳膊摇晃,“寒秋,你听到了吗?我们的女儿她不傻了,她不傻了。” 沈寒秋的泪珠一下子滚落下来,重重的滴在梅秋白的手背上,眼泪很烫,像是烫进了她的心里。 “秋白,你认识我吗?我是娘亲啊!”沈寒秋温柔的抚摸着梅秋白的脸,渴望从她的嘴里得到一声清醒的娘亲。 梅秋白先看向季空青,季空青点头,她才对着沈寒秋抿唇微笑:“娘亲。” “哎。”沈寒秋哭得更加凶猛,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根本止不住。 梅子仪拿出手帕给沈寒秋擦眼泪,但一直强忍的眼眶也忍不住泛红。 季空青看着梅秋白略显生疏和尴尬的表情,主动站出来帮她解决困境:“现在时间很晚了,梅小姐又刚醒,需要休息,丞相夫人,你们有什么话,可以等她明日醒了再说。” “好,好。娘亲今晚陪着你。”沈寒秋立马下了决定。 梅子仪也没打算走,打算一起陪着梅秋白,季空青便让卓晚秋带他们一家人去三人病房,方便二位母亲陪床照顾。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季空青打了个哈欠。 卓晚秋估摸了一下时间:“大概是丑时了。” “那赶紧去歇息吧,晚秋你明日可以晚些起来,虽然你年轻,但也要好好爱惜身体,别总熬夜。” 季空青知道卓晚秋自从跟着她学习后便很刻苦,总是挑灯读书,小姑娘年纪轻轻,眼底都有黑眼圈了。 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徒弟,年纪又小,处于长身体的状态,季空青可不希望她把自己的身体熬垮了。 “我明白的,师父。”卓晚秋笑着点头,“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明早见。“ “嗯,明早见。”季空青去了自己的休息室,睡下。 …… 翌日,姜随起了个大早。 “驸马昨夜回府了吗?”姜随询问给自己梳妆的翠兰。 翠兰摇头:“奴婢今早去驸马院子问过了,驸马昨夜歇在了外面,没有回府。” “也不知丞相嫡女状况如何了。”姜随垂眸,“你稍后去让马夫备马,本宫要去看望一下丞相一家。” “好的,殿下。”翠兰应下,给姜随梳妆完毕后,便去通知了马夫。 …… 季空青一直睡到快午时才起床,起床后她一眼就看到了神采奕奕的卓晚秋,和昨夜不同,她今早神采奕奕,还换了身很美的衣服,梳妆打扮了一下,看上去特别庄重。 “这是……”季空青不明白卓晚秋这是怎么了。 卓维谦突然出现,拍了一下季空青的肩膀:“柳大夫,今日是我这孙女的拜师礼,你可是忘记了?” “哎呀,”季空青一拍脑袋,“我还真忘了,那快点过流程,最先是敬茶是吧?” “不,先送礼。”卓维谦对着一旁的小厮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礼品送过来。 小厮立马抬着一个大箱子过来,打开一看,里面都是珠宝和银子。 季空青扫了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这个收回去吧,我不要。” “为何?”卓晚秋不解,“师父,您不是很需要银两吗?” 卓维谦也疑惑:“为何不要,你该不会是反悔,不愿意收晚秋了吧?” “怎么可能?” 季空青没想到卓维谦竟然会这么想,也是无奈。 其实她对这一箱的东西确实很心动,但她知道什么该拿,什么不该拿,卓晚秋当她徒弟之后,她的所有杂事基本都是卓晚秋一手包办的。 这么勤奋又贴心的徒弟,她乐意教,哪里需要什么拜师礼? “我说不需要是因为晚秋好学又肯吃苦,我愿意教她,所以拜师礼便不需要了。” “但是一般师父都会收礼的。”卓晚秋有些失落,“这些礼物,都是我和爷爷挑了好久的。” “是啊,”卓维谦点头,“都是我和晚秋的心意,你看能不能收下?” 季空青没有立马答应,而是思索几秒,转身在箱子里一顿翻找,竟在箱底找出了一颗会发光的夜明珠。 “我就要这个了,晚上可以照明。”季空青对夜明珠爱不释手,“其他的你可以带走了,卓太医,你俸禄不高,还是把这些留着培养子孙后代吧。” “你说的有理,我替我那个不争气的孙女,向你表达感谢。” “没事。”季空青拍了拍卓晚秋的脑袋,笑着说:“你劝我不如劝劝晚秋,让她不要熬夜读书,会长不高的。” “真的吗?”卓晚秋没想到熬夜还会导致长不高,瞬间惊吓的不行。 “当然是真的,所以以后除非特殊情况,不准熬夜,我也会再多招几个学徒,看看能不能都教一教,减轻我和晚秋的压力。” “好,改日我问问同僚,看看有无人才给你介绍一下。”卓维谦很快点头应下,看着卓晚秋:“晚秋,快点给你师父敬茶。” “好的,”卓晚秋接过茶盏,跪下高举,“师父请喝茶。” “好好,”季空青笑着点头,喝下卓晚秋敬的拜师茶,在身上假意摸索了几下后,从系统空间里买到了一副手术刀。 她直接当成礼物送给了卓晚秋。 卓晚秋看到是她心心念念的手术刀,惊喜的瞪大眼睛:“是手术刀,我也能有吗?” “自然,但我不希望你现在就给病人做手术,这只是让你向这个目标迈进,给你练手的工具。” “学生明白,学生会踏实学习的。”卓晚秋爱不释手的捧着手术刀,笑得牙不见眼。 “梅小姐今早情况如何?”拜师礼匆忙结束后,季空青问卓晚秋。 卓晚秋快速过了一下梅秋白的情况:“没有出现师父您担忧的情况,一切正常,就是梅小姐现在清醒了,但是却什么也不记得了,好像是失忆症。” “这很正常,她摔到脑子了,傻气摔没了,记忆自然也没了,现在的她,只剩下聪明的灵气了,她需要的只是一个很好的适应过程,就能回归正常。” “明白了。” “好,我们去看看他们。” 季空青说完,顺势去了梅秋白所在的病房,刚到门口,她就发现病房里乌烟瘴气的,挤着的全是人。 都是来求丞相,讨好丞相的。 三人的病房,因为他们的到来,都显得狭小了。 第49章 乾元不是更好吗?乾元之间不能当闺蜜吗? 季空青第一次亲眼见到病房里围了这么多人,里面不乏有之前来过的沈秋实,说来也是巧,她现在是梅秋白的小姨。 “听闻丞相嫡女被柳大夫治好,不再痴傻,下官是特意来给丞相报喜的。”一个男性官员半躬着腰,脸上满是谄媚的笑意。 “下官也是受誉王所托,前来恭贺丞相大人的。”一个女乾元也恭敬的对着梅子仪行礼,脸上是和上一人一样的谄媚。 “下官……” “好了!”季空青听完这两人的说辞,大概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当即翻了个白眼,制止:“你们这群人堵在这里是何意?这里是医院,病人养病的地方。” “不是你们互相攀关系,聊政事的地方。你们这么多人挡在这里,空气不流通,病人该怎么养病?” 季空青责备的话,瞬间引起了这群高高在上官员的不满。 其中一人转头,瞪着季空青:“你不过一小小大夫,竟然如此对我们说话?本官乃当朝四品大员,岂能受你侮辱?” 其他人也想点头附和,梅子仪干咳一声:“柳大夫乃长公主殿下座上宾,还治好了初荷郡主,她说人多打扰小女养病,那定是真话。” “既然如此,各位同僚,今日我便不招待了,各位若有其他事,可改日来我府上,我定设宴款待各位。” 梅子仪行了个作揖礼。 她这话一出,本来还有些瞧不起季空青的官员们面面相觑,知道能被姜随奉为座上宾,又能治好叶初荷这个废人的大夫,定是医术极其高超。 他们也难免有头疼脑热的事,得罪这样一位大夫,确实不是好事。 他们行了一礼,灰溜溜的离开了,独留名正言顺的沈秋实留在病房。 他们离开时,正巧撞见了微服出来的姜随。 “殿下,万安。”众官员立马给姜随行礼。 姜随一一扫过他们的脸,发现这群人里基本都是姜宇和姜雅党派的人。 也是,现在父皇迟迟未立储,储君未定,朝中不稳,而朝中最有希望当储君的人只有姜雅和姜宇二人。 丞相梅子仪至今未曾站队,一直保持中立,未曾表态支持他们任何一人,现在梅秋白出了这么回事,当然是他们示好的好机会。 “无需行礼,各位大人也是来看丞相嫡女的?” “正是。”各位官员应下,“但那位大夫说梅小姐在养病,我们人太多,会打扰她,将我们一并打发走了。” 姜随轻轻弯了弯唇,点头:“即使如此,那本宫便不留各位大人了,下次有机会再聚。” 几位官员点头离开,姜随笑了一下,抬脚上楼。 一上楼,姜随便看到站在走廊的季空青,她正站在病房门口,和里面的人说着什么话。 看到季空青,她眼中立马染上了一丝笑意,直直朝着季空青走过去。 姜随快要走到季空青身边时,季空青先一步走进了病房,姜随疑惑跟上,看到了坐在梅秋白床边,给她倒水,有说有笑的季空青。 “给殿下请安。”梅子仪最先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姜随,立马行了一个礼。 梅子仪的话瞬间吸引了季空青和梅秋白的注意力,季空青笑着走到姜随身边,眼神亮亮的看着她:“殿下,你怎么来了?” 床上的梅秋白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打量着面前漂亮的女人。 姜随和梅秋白对视一眼,收回视线,笑着对梅子仪说:“本宫是来看望丞相嫡女的。” “谢谢殿下还想着小女,只是小女刚恢复正常,不懂礼数,还望殿下海涵。”梅子仪笑着对姜随说了声抱歉。 姜随看了眼季空青,略有所指的点头:“无妨,本就是该来看看的,丞相家经此一事,也算是因祸得福,想必丞相夫人该非常高兴。” “是啊,她昨夜高兴得一夜未眠,下官怕她身体撑不住,便让人先带她回府休息去了,我和秋实在这里守着秋白。” “秋白能有如今造化,还得感谢殿下,本来府中大夫已经宣告她药石无灵了,若非夫人坚持来寻柳大夫,让人去殿下府中将柳大夫寻来,秋白大概就没救了。” 梅子仪话里话外都是对季空青的感谢,但这话听在季空青耳中让她莫名心虚。 毕竟梅秋白的存活源于一股莫名其妙的神秘力量,怎么算都和她季空青的医术毫无关系,但她也不能让人觉得重新醒来的梅秋白太过奇怪,只能接受这份莫大的荣誉。 “丞相大人无需谢本宫,若真要谢,还是该谢谢柳大夫,毕竟救治梅小姐的人是她。不过本宫有一疑问,这梅小姐,是怎么突然伤的这么重的?” 姜随这话一出,算是点到了梅子仪的心上,她脸色立马一变,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但这件事也算是她梅家的家事,家丑不可外扬,她不知道该不该说。 倒是沈秋实没觉得有什么不能说的,愤怒的对江随道:“还不是我姐妇她那可恶的庶弟,仗着他们那支子嗣丰盈,而我姐妇和姐姐只有秋白和月白两个孩子,便动了歪心思。” “歪心思?”季空青有些好奇。 沈秋实进一步解释:“是的,只因秋白虽是乾元,却痴傻,月白聪慧,但却是坤泽,迟早要嫁出去。姐妇这脉后继无人,她又不愿意再纳妾。” “所以她那庶弟想直接过继一孩子到姐姐名下,但姐姐不愿,毕竟秋白未来还可以娶亲,留下一孩半女,因为怕这个,他们便对秋白下了手。” “说白了就是贪图丞相府的家产,想以绝后患。” 梅家也算是书香世家,一直是文人,到梅子仪这一代,才出了她这么一个奇才,科考时便次次第一,得到皇上赏识,官拜丞相。 她当了丞相,梅家也算是一飞冲天,成了京城的大家族,也多了不少大家族的弯弯绕绕,但这明目张胆算计嫡母的孩子,还是姜随头一回见。 “那丞相可需人帮忙?”姜随礼貌询问了一句。 梅子仪摇头:“不必殿下烦扰,现在秋白已然康复,不再痴傻,下官在母亲身边也是能抬起头了,我那庶弟总归是个庶出,以前仗着子嗣丰盈,在梅家作威作福。” “现在,下官不会再忍他,即便是要在京城丢人,下官也要将害秋白的人送进狱中。” 梅子仪说完,像是下定了决心,看向身边的沈秋实:“秋实,你快去换上官袍,随我回府,清理门户!” 沈秋实没想到自家姐妇竟然这么快便下了决定,眼睛都亮了起来,充满斗志:“好,我这就回府换衣。” 沈秋实小跑离开,梅子仪对姜随和季空青各自行了一礼,拜托季空青:“那就有劳柳大夫帮我照顾秋白一二。殿下,下官先行离开,处理家中之事,便不和您多说了。” 姜随嗯了一声,目送梅子仪离开。 梅子仪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他们三人。 季空青觉得气氛多少有些尴尬,便问:“殿下,丞相已走,您还要待在这里吗?” 姜随的表情瞬间不太好看起来:“你这是赶我走?” “我可没有,你可别冤枉我啊!”季空青慌了,抬手连连否认。 姜随表情还写着怀疑。 季空青拉着姜随的胳膊,晃了晃:“殿下,我哪敢赶你走啊!这医院,可都是你花钱盖的,我可不敢。” 梅秋白看着两人的互动,看着季空青看向姜随有些温柔的眼神,心沉了沉,空青和这公主殿下的关系显然和她自己描述的不同。 她对自己说自己对公主没半分感情,只想跑,但她是了解她这个闺蜜的,她一直坚持自己心中的准则,坚守自己的自尊,从未低头讨好过别人。 但此刻,她竟然在季空青的脸上看到了一丝讨好之色。 季空青这明显是在意姜随,在讨她欢心啊! 季空青的撒娇卖萌显然姜随很适用,她清了清嗓子,问出了自己最好奇的问题:“你和梅小姐昨夜才认识,但如今怎么看上去很是熟悉?” 季空青没想到姜随这么敏感,下意识看了梅秋白一眼,再迅速露出微笑解释:“殿下,虽然梅小姐不痴傻了,但她也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是她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人,她对我产生了依赖感也实属正常,而且现在的梅小姐很单纯,性格很好,我觉得我以后会和她成为非常好的闺蜜的。” “闺蜜?”这个词瞬间触到了姜随的敏感神经,“季空青,她可是乾元!” 季空青原本说那话的目的是提前给姜随打预防针,让自己未来和梅秋白的相处可以顺理成章,但她没想到姜随竟然这么激动。 她疑惑皱眉:“乾元不是更好吗?乾元之间不能当闺蜜吗?” 姜随欲言又止,抬眼注意到梅秋白正在疑惑盯着自己和季空青看,她抿唇,将季空青拉走,去她办公室说。 季空青递给梅秋白一个安抚的眼神,便随着姜随离开了。 将门合上,姜随揉了揉眉心,对季空青说:“你和那梅秋白不能当闺蜜!” “为何?”季空青不解。 “你若和梅秋白做之前与我做的那事,别说梅丞相不会放过你,本宫也会被你拖累,成为京城各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本宫不愿见到那种情况,也丢不起那个人。” 姜随的语气缓和下来,但话里话外都没说自己吃醋,只说怕自己的丢脸。 季空青这才知道姜随指的是什么,原来她之前随口提的,闺蜜之间可以亲亲,竟然被姜随记在了心里,还很在意。 季空青不禁有些想笑,那不过是她搪塞姜随说的话,虽然现代确实有很多女生闺蜜之间喜欢互相亲吻,但她没有这种习惯。 她和梅秋白是大学时期认识的,但不是同学,是校友,她是学医的,而梅秋白是学农业的。 她们一起读研,一起读博,互相鼓励,学习,熬过写论文做实验的日日夜夜,她们都知道各自求学路上的艰辛,是闺蜜,也是知音和挚友,除此再无其他。 但姜随并不知道这些,只知道两个乾元若表现的太过亲密,有过多的肢体接触,会被他人说闲话。 季空青也知道姜随这话是为了自己好,毕竟她在嘉明国,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有姜随。 她笑了一下,摇头:“谢谢殿下提醒,日后我与梅秋白的相处,会有分寸的。” “嗯,那本宫先回府了,你忙完记得回府休息。” 姜随生硬的嘱咐了季空青一句,便转身离开。 她走在回府的路上,明明已经从季空青那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但心中并不开心,总觉得季空青只是顾忌闲言碎语,而并不是顾忌她这位妻子。 …… 姜随回府后,姜雅和姜宇那边已经得知梅子仪拒绝接见官员,反而见了姜随的消息。 这两个酒囊饭袋都很是愤怒,觉得梅子仪不知好歹,但对迟迟不愿站队的梅子仪也无可奈何。 事后,梅子仪直接带着沈秋实回府将害梅秋白的人抓了,一下子扯出梅家一系列的人,全被梅子仪送入了狱中。 这件事成了好长时间京城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梅子仪对此毫无反应,在梅秋白康复后,直接将她接回了府,还女儿一个干干净净的丞相府。 因为梅秋白‘失忆’,对所有的一切都很陌生,梅子仪在她养好身体后,便给梅秋白请了三位名师,一位教她识字,一位教她礼仪,一位教她武术,三管齐下。 梅秋白以前读书都没学的那么杂过,以前只用承受心理上的累,现在是承受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打击,每天学完练完她倒头就睡。 直呼古代人比现代人还卷,她苦不堪言。 季空青反而很是羡慕,像她一来就是地狱开局,一切只能自己摸索,梅秋白有人护着,有人教,那真的是天大的好事。 梅秋白穿到这个世界的第3个月,知道她大概了解了这个世界的情况,不会被人轻易欺骗后,梅子仪和沈寒秋才允许她出府。 出府这天正是七夕灯节,是京城众多情人相会游玩的日子,季空青知道梅秋白能出府玩儿了,便让如意给她送了帖子,约她出来见面。 梅秋白这边刚答应,姜随就出现在了季空青的院中,语气中有些别扭。 “今日七夕灯节,意儿约本宫同乘花船,赏灯品酒,你可要一同前来游玩?” 季空青憨憨一笑:“既然是五公主约您一起出去玩,我就不打扰你们姐妹叙旧了,我和秋白约好了,今晚一起去逛逛灯会。” “来京城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盛会,可要和秋白一起好好逛逛,殿下要是不放心我,可以让暗五跟着我。” 姜随的眼底瞬间凝上一层冰霜。 第50章 我刚刚可是瞧见了在桥上和人拉拉扯扯的驸马呢! “那你就去吧!”姜随没好气的转身,留下一头雾水的季空青。 夜幕降临,季空青换好衣服出了府,走到大街上,街上各处都挂满了花灯,古人的智慧和技艺比现代只高不低,花灯有各种款式和形状的。 有小兔子、狐狸、小狗、莲花…… 制作精良,图案漂亮,看得季空青那叫一个目不暇接。 “面具,卖面具了,客官来看看吗?” 一声呼唤唤起了季空青的注意,她看着面前漂亮的面具款式,笑着走上去,选了两个狐狸状的面具。 自己戴了一个,一个拿在手里,准备一会儿给梅秋白。 她和梅秋白约在河桥相见,不一会儿,就穿过灯火阑珊的街道,到达了湖边。 桥上,身着一身白袍,身长玉立,眉目清雅的梅秋白,早早的等在了那里。 她眺望着远方,眉宇间似乎有些心事。 引得周遭的路人纷纷看着她,其中不乏有害羞心动的少男少女。 “嘿!”季空青像现代那样,悄悄移到梅秋白身边,拍了一下她的右肩。 梅秋白往右看,她挪了一步,到她左肩去。 梅秋白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直接顺势转身看着季空青:“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 “那肯定啊,对你来说是十年光阴,而对我来说,我们只是几个月未见的好友。”季空青看着梅秋白,表情和神态都是梅秋白记忆里的那个样子。 梅秋白微微一笑,看着季空青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路上买的面具,你看,漂亮吧!”季空青将多出的面具塞进梅秋白手中,自己拉下头顶的面具,向梅秋白展示着。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孩子气。”梅秋白宠溺又无奈的摇着头,配合的接过面具,戴在脸上。 季空青转身,望着河边正在放花灯的众人:“上辈子活到35岁,时间都花在医院了,一朝重生,醒来才二十出头,这不正好是可以孩子气的年纪嘛?” “秋白,你现在和我的年纪差不多,也该要好好享受生活了。”季空青突然老气横秋的拍了拍梅秋白的肩膀。 梅秋白笑着点头,像是应下了。 “小莲,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文文,这是我为你织的的香囊。” 季空青和梅秋白身后,一对第一性别为女性的有情人,正满脸娇羞的互赠礼物。 嘉明国民风没那么封闭,年轻*情人之间光明正大求爱示好,送礼物,都很正常。 送完礼物后,两人都露出了害羞的眼神,最后两颗心贴近,发乎于情,止于礼的并行离开。 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梅秋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羡慕。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好奇看向季空青:“今天可是七夕节,你看街上,全都是情侣,相亲相爱的,你和我出来,那个公主没意见?” 季空青被梅秋白的问题整笑了:“她为啥有意见?我都和你说了,我和她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吗?”梅秋白眼神怀疑,一转头,她眼睛扫过湖边的游船,看到一个熟悉的脸出现了,她正被下人搀扶上一艘很大的游船。 梅秋白眸子一转,伸手一指:“那个是不是公主?” 季空青的眼睛不自觉的就跟着梅秋白的手看过去了:“哪里,在哪里?是姜随吗?” “我说了是姜随吗?”梅秋白转头,死死的盯着季空青的眼睛。 季空青收回视线,突然有些心虚的眨巴了几下眼睛:“那,那我最熟的就是姜随,我以为是她不是很正常吗?” “哦——”梅秋白故意拖长声音,话语间带着浓浓的暧昧和调侃感。 季空青没想到梅秋白这么八卦,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刚刚听到梅秋白说看到姜随,她真的是升起了一股子期待感。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这么期待和姜随见面了? 季空青垂眸,陷入沉思。 “那边在猜灯谜,我们去玩玩看吧!”梅秋白转身,拉住季空青的胳膊,拉着她进入人群中。 ……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桥上。 姜随收回视线。 姜意轻笑一声,给姜随倒上一杯酒:“这是最近波斯国进贡的葡萄美酒,全宫里也就十瓶上下,我问父皇求了一坛,特意带过来的,姐姐快尝一尝。 “好。”姜随垂眸,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嗯,不错。” “姐姐你好像有心事,心不在焉的。”姜意和姜随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姐妹俩感情很好,姜随的异常,她一眼就发现了。 花船还在向前游着,姜随盯着水面上灯光暗倒影:“没事。” “真的没事吗?”姜随歪头,看着姜随的眼睛,“我刚刚可是瞧见了在桥上和人拉拉扯扯的驸马呢!” 姜随皱眉:“算不上什么拉拉扯扯,那位是也是位女乾元。” 姜意自然能看出梅秋白的打扮是乾元,但她并不觉得自家姐姐真的毫不在意,笑着说:”京中人众多,有些特殊喜好的人也不少,姐姐你不会不知道吧?” 姜随的脸沉下来,语气中带着警告:“姜意!” “好好好,姐姐我错了。”姜意立马举手投降,“那我们先喝点酒,赏赏曲,稍后在下船逛逛这灯会,如何?” 姜随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些,点头,又喝了口酒。 被姜意一打岔,她才注意到手中的酒味道极好。 她看了眼姜意,抿唇:“这酒还有吗?送我一些。” 姜意哼了一声:“没有多少了,姐姐你去跟父皇母后要!” 姜随眨眼看着姜意。没说话,但表情说了一切。 “好吧。”姜意应下。 姜意和姜随将带来的几壶酒喝光后,便游完船,来到了街上。 季空青和梅秋白靠猜灯谜拿到了两盏灯,一个是小兔子,一个是狐狸。 季空青喜欢兔子,将狐狸那盏给了梅秋白。 “哎,快看,那边各家公子要举行诗会了,我们快去看看!” 人群突然拥挤起来,季空青和梅秋白被人群挤得歪歪倒倒,季空青一转眼,梅秋白就消失在了人群里。 “秋白!”季空青有些担心,想挤进人群里找,却差点被推搡在地。 “没事吧!”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一靠近便是很熟悉的声音和气味,和往日不同,她讲话时,身上带着淡淡的葡萄酒香。 “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季空青定晴一看,有些惊喜。 姜随没说话,搂着季空青四处张望着,找姜意的身影。和季空青一样,刚刚人太多,她和姜意也走散了。 “我和意儿逛到此处,但人太多,她不知去何处了。”姜随找了一圈没找到,才跟季空青解释了一句。 “那需要去寻五公主吗?”季空青心里比较想去找梅秋白,毕竟她是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没多久,今天可是她第一次出门。 “不必了,意儿会些拳脚功夫,身边有侍卫保护,不必担心她。” “既然如此,殿下跟我一起去找找秋白吧。”季空青拉住姜随的手,“她可是第一次出门,要是走丢了就不好了。” 姜随虽然对季空青心心念念梅秋白很不爽,但梅秋白毕竟是丞相嫡女,刚恢复正常,真要出什么事,确实不好和丞相交代,便应下了,跟着季空青穿过人群,去找梅秋白。 梅秋白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她和季空青被人群冲散后,她就顺着人流去了那个举行诗会的地方,再次回神,一位酷似姜随的女子没站稳倒了下来。 她下意识的扶住了对方,问:“你没事吧?” 讲话时,梅秋白脸上的面具顺势滑落,姜意抬眼便看到面具落下,面具遮挡下的那双似水的桃花眸,如暖玉般精致的脸。 一时间,周遭的噪音恍若从姜意的耳朵里消失了,整个世界好像只有她和梅秋白两人,她只感受到胸腔那颗心脏在剧烈的跳动。 “小姐,小姐?”梅秋白看着盯着自己发呆的姜意,有些疑惑的重复喊了她两声。 姜意回神,后退一步,抿唇问梅秋白:“你,你叫什么名字?” 梅秋白疑惑看着姜意,眼神里带着防备:“只是萍水相逢,何必问姓名?” “那还是要问的。”姜意霸道的捏住梅秋白的手腕,“你不说,本小姐派人去查,也迟早会查到。” 梅秋白听着她霸道又自信的话,多少猜到她和姜随是有些关系。 皇家中人,能忍则忍,不能得罪。 这是梅子仪对自己说过的话。 梅秋白只能回答:“我叫梅秋白。” 姜意挑眉:“梅秋白?你姓梅?” 姜意脑海中闪过不久前站在季空青身边的那个身影,那身影逐渐和面前的梅秋白产生了重叠。 竟然是一个人,姜意心中一惊。 “你就是梅丞相的嫡女?” 梅秋白心想果然如此,点头:“不错,你是……” 姜意弯唇一笑,凑到梅秋白耳边,用她一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本宫排行老五,是长公主的亲妹妹,姜意,随意的意,记住本宫的名字!” 一阵风吹过,梅秋白的鼻尖嗅到了一丝风铃花和葡萄酒的香味。 这是来自姜意身上的味道,但梅秋白明显还没适应这个世界的设定,鼻尖微动,有点想去寻找气味的源头,但再次嗅闻就怎么都找不见了,眼神多了些疑惑和不解。 闻不到便算了,梅秋白没太过纠结,思索着自己要不要先跟姜意行个礼,就听到了季空青的声音:“秋白!” 梅秋白转头,看到了牵着姜随出现的季空青。【你现在阅读的是 】 50-60 第51章 七夕,只有情人之间会互送礼物,季空青送她了 梅秋白先是一愣,再扬起笑容,举手挥了挥。 看到梅秋白身边的姜意,季空青有些意外:“五殿下,你怎么也在这里?” “和姐姐走散,意外遇到的啊!”姜意笑着走到姜随身边,挽住她的胳膊,眼睛却紧紧盯着对面的梅秋白,有种势在必得的感觉。 梅秋白被她的眼神看得很不自在,避开姜意的眼神,走到季空青身边,问:“我们还逛吗?” 季空青看着姜随:“现在人这么多,有啥安静点,还能看热闹的地方吗?” 姜随眸子微转,像是想到了什么地方:“随我来。” 姜随带着他们来到悦来客栈的二楼包厢。 “殿下。”客栈掌柜的小心的守在姜随的身边,“可需要小人准备什么?” “送点茶水和点心便可。” 季空青他们出门前都是吃过晚膳的,姜随觉得并不需要另外点吃的。 但掌柜的准备出去的时候,季空青突然开口叫住了他:“掌柜的,客栈里面还有什么食材啊?” “你还要吃东西?你晚上不是用过晚膳了吗?”姜随有些奇怪。 季空青理直气壮:“我想吃夜宵。” 姜随无语的看着季空青拉着梅秋白下楼,去看厨房的食材。 他们离开后,包厢里就剩姜意,她突然问姜随:“皇姐,那个梅小姐,可有婚配?” 姜随皱眉,疑惑看着姜意:“你突然打听这个干什么?” 姜意挑眉:“我在思考让她当我驸马的可能性。” 姜随意外:“你认真的吗?” 姜意点头:“我喜欢她这张脸。” 姜随沉默几秒:“她可是梅丞相的嫡女,她的婚配,梅丞相大概心中有数,你若横插一脚,父皇大概不会同意。” “那也要试过之后再说。” 姜随轻轻叹了口气,她这妹妹从小在父皇母后身边长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是看上什么就必须得到的性格,她多说无益,只能寄希望于父皇不会同意。 一刻钟后,客栈小二搬上来一个炉子。 不一会儿,季空青和梅秋白也上来了,身后跟着端着菜和调料的掌柜的。 掌柜手中的菜里有肉,有素菜,都被切成小块,用竹签一串串的串好了。 “这是做什么?”姜随有些不解。 “夜宵当然是吃烧烤啊!”季空青挑了挑眉,将烤架架在炉子上,开始做烧烤。 这新奇的玩意儿瞬间吸引了姜随和姜意的注意力。 一开始两人对这种玩意儿还很是不屑,直到香味飘出来,顺着窗户飘到了外面,姜随和姜意闻到后同时产生了饥饿感。 和做什么事都维持着皇家风度的姜随不同,姜意是想要什么就会说什么,她直接盯着梅秋白:“我要你手里的。” 梅秋白将手中烤好的烤翅递给姜意。 姜意笑着接过,指尖不经意摩挲了一下梅秋白的手背。 梅秋白一愣,看着若无其事啃鸡翅的姜随,以为方才的触碰是自己的错觉。 “殿下吃吗?”季空青将烤好的食材放进盘子里。 姜随扫了眼盘子上的东西,没做声。 季空青笑了,主动凑上去,拿起一串烤好的香菇,递到姜随的嘴边:“殿下尝尝?” 姜随没张嘴,季空青眼神期待的看着她。 姜随清清嗓子:“那本宫勉为其难的尝尝看。” 季空青笑着点头,姜随张嘴,咬下一块香菇,露出被食物惊艳到的表情。 “好吃吗,殿下?”季空青期待姜随的评价。 “普普通通。”姜随继续张嘴咬下下一块香菇。 就这样,在季空青有一串没一串的投喂下,姜随吃撑了。 “本宫饱了,不吃了。”姜随轻轻躲开季空青的手,难得吃的有些撑。 掌柜适时递上来四碗冰镇的酸梅汤。 这酸梅汤让有些积食的姜随和姜意能够消消食,给烤东西烤得满身大汗的季空青和梅秋白带了一丝舒爽。 几人准备离开时,掌柜上前询问:“驸马,您方才做的食物,可以让客栈大厨学习一二吗?方才有不少客官来问了,也想吃那食物。” “可以啊,拿纸笔来。”季空青当即问掌柜的要东西。 掌柜的立马让人拿笔墨纸砚过来。 季空青看着笔墨纸砚,让人磨墨,磨完后直接把手里的毛笔塞进姜随手里。 姜随懵了,季空青理直气壮:“殿下,我不会用毛笔,我来说,你来写。” 姜随皱眉:“季空青,你是在差使本宫吗?” 梅秋白觉得情况不对:“不如我来写?” “你个刚恢复不久的傻子会写什么字?”季空青对梅秋白眨巴了一下眼睛。 梅秋白立马明白她的意思,默默收回手。 “殿下,这可是你的客栈,给你赚钱的方子,经由你的手写出来不是很正常吗?”季空青轻轻撞了撞姜随的胳膊。 姜随这才举起笔,季空青说,她来写。 写完最后一个字,季空青将宣纸拿起来,吹了吹上面半干的笔墨:“字真漂亮啊!给,掌柜的,好好收着,这可是长公主殿下的墨宝。” “是,是,小人定让人找画框将字裱起来。”掌柜的笑着接过,连连附和。 姜随听不下去她这些谄媚的话,扯住季空青的腰带,将她拉走。 从客栈出来,街上人群已经减少了许多。 四人穿过来时的桥,发现桥上不知何时竟然挂满了同心锁。 “没想到古代也有这种项目。”季空青悄咪咪的跟梅秋白咬耳朵。 梅秋白点头,指向不远处:“你看那棵大树下,还有很多人挂红丝带。” 姜意解释:“这是每年都会有的活动,说是丝带挂的越高,情人就会走的越久,而在桥上挂同心锁的有情人,会在下一年结成佳侣。” “姐姐,你和姐妇要不要也挂一个?”姜意解释完后,突然话锋一转。 姜随和季空青同时一愣,下意识看向对方,又同时移开视线摇头:“不必。” 姜意戏谑的笑了:“确实不必,姐姐和姐妇看上去比我想的默契得多。” “咳,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各自回去吧。”姜随对着不远处招了招手,等候许久的马车朝着几人驶来。 “本宫送梅小姐回丞相府吧!”姜意主动提出送梅秋白。 “可以吗?秋白。”季空青询问梅秋白的意见。 梅秋白不想太麻烦季空青和姜随,点头:“那就有劳五公主了。” “不麻烦。”姜意弯唇一笑,先行上了马车,梅秋白紧随其后。 姜意的马车驶离后,姜随看向季空青。 “我们也走吧。”姜随弯腰上车,季空青跟上。 车子走了一会,季空青掀开车帘,余光扫到一对有情人正在交换礼物,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个很精致的,单筒望远镜。 望远镜的镜片是季空青用从海月国进口的水晶打造而成,镜筒用的是黄金,上面还镶嵌了宝石和玛瑙。 一看就是花了大价钱的,很用心的礼物。 “殿下,送你。” 季空青有些不自在的将望远镜递给姜随。 “这是什么?”姜随有些疑惑的接过。 “这是西洋望远镜,可以借用这个看到远处的东西,殿下你之前不是要行军打仗吗?这个以后可以用作观测敌营的工具。” “当真?”姜随表情惊喜的接过,按照季空青说的,开始测试望远镜的性能。 “还真的,可以看到很远的东西。”姜随用着望远镜,语气很是惊喜。 惊喜之后,姜随像是想到了什么。 今夜七夕,只有情人之间会互送礼物,季空青送她了,她是不是该回礼一份? 姜随想到自己随身携带了很多年,她舅舅送给她的袖箭。 她刚准备将袖箭取出送给季空青,就听到这人下一秒说:“这是送给殿下的谢礼,您之前救了我好几次,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就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做了这个望远镜,希望你喜欢。” 姜随握着袖箭的手瞬间松开,语气很轻,但难掩失落:“原来是因为这个。” 季空青没听出她话语间的沮丧,点头:“是啊,殿下,你喜欢吗?” 姜随看了眼季空青期待的眼神,在心中苦笑,她到底在期待这个木头什么?罢了。 姜随扬起一抹淡笑,用疏离却礼貌的话回答:“嗯,谢谢,很喜欢。” 这话听在季空青的耳朵里有些别扭,让她心里不禁升起了几分失落。 但失落什么,她也不知道。 …… 七夕之后,嘉明国便进入了炎热的酷暑。 季空青让人在院子和医馆都准备了冰块,但仍旧驱散不去这炎热,热得她恨不得一直待在有空调的手术室里不出来。 季空青正研究怎么让自己夏天的日子好过些的时候,一则消息直接席卷了全国,消息辗转驿站,终于传到了朝堂皇帝陛下的手中。 那就是酷暑之后,天降暴雨,河堤决堤,淹没滁州大量农田,百姓流离失所,急需人去救灾。 “各位爱卿,可有人愿意前去救灾?”姜世荣看着下方议事的大臣。 “臣认为,李大人可去。” “不可,不可,下官身体孱弱,经不起舟车劳顿,也没有救灾经验,恐无法胜任。” “那刘大人?” “下官这腿在行军时受了伤,一下雨便会阴湿疼痛,怕是等不到地,便自己先病倒了。” …… 一番争论和推辞后,姜世荣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他振臂一挥,奏折直接被扫落在地:“泱泱大国,竟是一位能顶事的官员都没有,朕养你们何用?不如把头顶的乌纱帽摘下,换能者顶上!” 此话一出,乌压压跪倒一片:“陛下恕罪。” “恕罪,恕罪!朕要的是真才实学!”姜世荣用力拍着案几,表情愤怒。 “臣有一人!”一位大臣顶着压力出来。 “说。” “臣推荐长公主姜随,前去赈灾。” “臣附议。” “臣附议。” 这个大臣一出,原先不知道找谁的大臣们一个接一个附议,姜世荣立马看出是怎么一回事了。 看着这些附议的大臣,基本都是姜雅和姜宇的人,他们这兄妹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风华征战沙场多年,早已上缴虎符,不再过问朝中之事,当朝如此多乾元,就无一人比得上风华?” 大臣们面面相觑,心虚的低下头。 姜世荣冷笑:“既然如此,小柜子。” “奴才在。” “你去趟公主府,将风华叫来。” “奴才明白。”李公公立马退下,安排人去叫姜随。 姜随很快换上华服,赶过来。 “父皇,儿臣给父皇请安。”姜随走进大殿,给姜世荣行礼。 姜世荣点头嗯了一声:“嗯,免礼,随儿,今日朕叫你前来,是有事商讨。” 姜随疑惑的看了场上的大臣一圈,点头:“父皇请讲。” “滁州正逢洪灾,百姓流离失所,大臣们一力推举你前去赈灾,你可有话说?” “儿臣赈灾?”姜随疑惑,“这不是该由户部去统领赈灾事宜吗?” 姜世荣瞪了眼户部尚书:“朕的朝中养了一圈贪生怕死的酒囊饭袋,随儿,你看,你能不能接下这个任务。” 姜随眸子一转:“父皇,儿臣领军打仗时,曾经也赈灾救民过,儿臣可以去,但儿臣有一条件。” 姜随这话一出,有大臣急了。 “殿下,您身为皇家中人,为百姓做事本是本分,怎么能提条件呢?” 姜随弯唇一笑:“那李大人身处这个位置,为百姓谋福祉,也是您的责任,为何您不主动请缨,去救灾呢?是李大人不敢?还是不愿?” 李大人脸瞬间青一阵白一阵。 姜世荣笑了:“好好好,随儿,你但讲无妨。” 姜随行了一礼:“儿臣方才感念父皇的为难,想到朝中已经多年未进新人,科考参加的学子无一不是官中亲眷或商户子女,普通百姓的孩子极难入仕。” “正因没有竞争,朝中大臣们越来越安于现状,父皇才会无人可用。” “随儿你说的有理,可有解决方案?” 姜随点头,跪下行礼:“还请陛下恩准,恩准来年广开科考,让中庸和坤泽也能参加科考,和乾元们一同竞争,让有志之士能施展抱负,有才者不会困于内宅,我们嘉明才能长盛久兴,千秋万代。” 姜随这话一出,在场大臣无一人不心惊,都齐刷刷跪下:“陛下,这万万不可啊!” 姜世荣看着面前这群一做事就推三阻四的大臣们,皱眉思考了几秒。 “若风华能将赈灾之事完美解决,朕会广开科考,但第一年只允许中庸报考,至于坤泽,先看第一年的人才选拔情况,再作定夺。” 姜随知道这已经是姜世荣做出的让步了,立马行了一礼:“陛下圣明。” 第52章 我能怎么?总不能是舍不得你吧?没有的事! 从朝中回来后,姜随便开始让人收拾去滁州的行囊。 季空青从院中下人的嘴里得知了姜随要去赈灾,满脸担忧的来到了风华院。 “殿下,驸马来了。” “让她进来。”姜随将帮自己收拾行囊的丫鬟支出去。 季空青走进来,开门就看到了桌上收拾了一半的行囊,她立马问:“姜随,你真的要去赈灾吗?” 和季空青待久了,姜随都有些习惯她突如其来的无礼了,也懒得计较她直呼自己的名讳,点头:“本宫要去滁州一趟,此次前去不知要多久,也许一两个月便回来,也许半年。” “这么久?”想到自己要这么久见不到姜随,季空青的心瞬间空落落的。 “殿下不能不去吗?很危险的,我听说滁州洪灾严重,百姓流离失所,你……” “那本宫就更该去了,身为皇家儿女,保护百姓是本宫应该做的。” 季空青瘪了瘪嘴:“我能和殿下一起去吗?” “不能。”姜随扫了季空青一眼,“别忘了你的身份,你不能离开京城。” 季空青的肩膀瞬间垮了下去,她竟然心急到忘记了这茬。 姜随看着季空青担忧的脸,内心多少有些受用,她抿了抿唇,解释道:“此次不是本宫孤身一人前去,而是和5名户部的大臣,还有一支千人救灾队伍前去,你不必担心。”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季空青翻了个白眼,“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我实在不明白,朝中大臣那么多,陛下为什么选了你,到底有没有把你当亲女儿啊!” “季空青!慎言!父皇是你能轻易置喙的吗?”姜随满脸严肃的打断了她。 季空青瘪瘪嘴,觉得自己说的本来就没错。 但姜随又不知道真相,她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姜随知道季空青是真的担心她,便没说什么责怪她的话,只说:“本宫此次前去赈灾,离不开姜宇和姜雅的手笔,你孤身一人留在京城,这个袖箭留给你防身。” 姜随将上次就准备送给季空青的袖箭拿了出来:“这是我舅舅送我的,即便是没学过的七岁孩童也能射中,你可以自己试一试。” “好,谢谢殿下。”季空青笑着接过,学着姜随的样子,套在手腕上。 “还有,若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事,你尽管拿着本宫的令牌进宫,是找意儿还是找母后都行,别被人欺负了。” 姜随难得话那么多,但字字句句都是对季空青的不放心和叮嘱。 季空青孤身一人来到这个世界,最熟悉的人便是姜随,她还是第一次和姜随分开,还要分开这么久,听到这种话,不舍和心酸瞬间都涌上她心头。 季空青忍不住红了眼眶,撇过头不再看姜随。 姜随还是第一次看季空青别扭的样子,有些好奇的探头去看她,季空青转身,再次躲开。 “你这是怎么了?”姜随说话间带上了一丝笑意。 季空青以为姜随这是在嘲笑自己,眨了眨眼睛,把眼泪憋回去,转头看她:“我能怎么?总不能是舍不得你吧?没有的事!” 姜随低头浅笑:“行,那你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本宫要让丫鬟收拾行囊了。” 季空青不满的瘪了瘪嘴,不光没走,还在姜随房间的软塌上坐下:“我才不走,你让丫鬟收拾呗,我又没打扰你。” 姜随没想到季空青就打算赖在这里了,表情有些无奈,但还是扭头将梅香唤了进来,让她帮她收拾行李。 季空青坐在软榻上,脱下鞋子,盘着腿:“姜随,你什么时候出发?” 姜随喝了口茶:“明日卯时出发。” “这么快?” “事关万千百姓性命,自然是刻不容缓。” 季空青撇嘴,思考着该怎么用自己的方式帮助姜随。 “殿下,行李收拾好了。”梅香将包裹放好,转身通知姜随。 “好,你下去吧。”姜随点头,梅香离开。 “你也可以走了,本宫今日要早些休息,养足精神,准备前往滁州赈灾。” 季空青抿唇:“现在可是中午!谁睡觉睡这么早啊?” 姜随走到季空青面前,双手环抱在胸前:“本宫就是要睡这么早!” 季空青不满瘪嘴,幽怨的看着姜随,起身穿鞋子。 准备离开时,季空青又想到了什么:“有御医跟着你们一起去赈灾吗?” “自然是有的。”姜随看着季空青,点了点头。 季空青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转身离去。 …… 次日卯时,天刚亮,姜随已经换好了一身行装,站在了公主府门口。 她的四个贴身丫鬟,翠竹,翠兰,梅香,菊香都在门口送行。 尤其是翠竹,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殿下,真不能带我们去吗?您一个人去,谁照顾您啊!” 姜随眼神无奈:“本宫此次出行是赈灾,你们手无缚鸡之力,若真出了什么状况,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 翠竹瘪嘴:“好吧,那殿下你要好好保重啊,奴婢会想您的。” “嗯。”姜随看了看天,有些心不在焉。 “殿下,到出发时间了。”赈灾队伍,有一官员在提醒姜随。 姜随有些迟疑,梅香像是明白了什么,主动问:“可要奴婢去寻驸马来送行?” “不必。”姜随摇头,“现在时辰这么早,她八成还在呼呼大睡呢!走……” “殿下,你又说我坏话!”季空青有些幽怨的声音在姜随耳边响起。 本来有些无精打采的姜随瞬间来了精神,转身,就看到不远处季空青背着大包小包小跑过来。 “呼,呼,呼,总算是赶到了。”季空青将手中的包塞进了姜随的手里。 姜随结果,发现确实有一把子重量:“这是什么?怎么这么沉?”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消毒防疫的东西。”季空青看了眼正在等候姜随离开的队伍,便没多解释,“我写了张说明,这些东西怎么用,我都写在纸上了,殿下在路上可以看。” “好。”姜随的眼底染上一丝笑意。 将东西给随行的将士,让她放好,便准备离开。 季空青突然拉住她的手,抱住了她。 姜随愣住,手突然都僵住,不知该哪里放了。 “殿下,注意安全,好好照顾自己。”季空青拍了拍姜随的背,压低声音,“我在包裹里装了几支抑制剂,比殿下用的抑制丸效果好。” 姜随没想到季空青还想到了这茬,抿唇点头:“谢谢。” 季空青松开手:“殿下,一路顺风。” 姜随转身上了马,和大部队离开。 姜随一行人消失在街道镜头后,季空青才怅然若失的收回了视线,回了自己的小院子,坐在院子里发呆了好久。 平安不解的坐在不远处,看着季空青:“驸马为了给殿下准备行李准备了一夜,她为何不跟殿下说。“ 如意一脸你什么都不懂的摇了摇头:“小孩子,问那么多干什么?” 平安不满嘟嘴,如意:“好了,赶紧去准备早膳,驸马肚子该饿了。” “驸马还能吃的下饭吗?” 如意一脸你真不了解驸马的表情,从厨房端来早膳后,发呆的季空青也不发呆了,嘴里嚷嚷着人是铁,饭是钢,将桌上的早膳一扫而空。 平安一脸震惊。 姜随离开后,季空青除了第一天表现出了些许的不舍,后面就恢复成了平日里的样子,每天医院公主府两点一线,救治的病人是越来越多。 系统解锁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医院的知名度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 这天季空青正给人看诊,甚至有从海月国不远万里而来求医的病人,也属实是让她吃了一惊。 姜随离开的第一个月,滁州传来了消息,赈灾粮草不足,请求京中支援。 姜世荣派军中之人押送新的粮草前去赈灾。 姜随离开的第二个月,赈灾颇有成效,成功抑制了流民的四散。 这个时候,叶初荷的复健也有成效了,已经能独自站立几分钟不倒下了。 季空青见状,加快了给叶长清解毒的速度。 姜随离开的第三个月,滁州那边传来了一则不好的消息,一村庄村长隐瞒不报,导致爆发了瘟疫,一县百姓都有感染风险。 姜随临危不乱,下令关闭城门,但自己也被困在了县城之中。 “什么?”知道这个消息的季空青瞬间坐不住了,“我给她准备了那么多防疫的物资,竟然还是没躲过。” “不行,我要去找姜随。”季空青皱着眉,拿起姜随给的令牌,就准备进宫找皇后和姜意。 “你想离开京城?”叶长清突然出现了。 “不错,我要去找皇后和五殿下,请他们帮忙,我要去滁州找姜随。” 叶长清笑了,摇摇头:“他们肯定不会帮你,你可是千鸟国质子,你觉得他们会相信你是真心要救长公主吗?” 季空青犹豫了。 叶长清看着季空青:“你说的,还有最后一次,我身体里的毒素便可彻底清除,你别忘了,我许诺了你三件事,皇后和五殿下帮不了你的,我也许可以。” 季空青皱眉,眼神是明显的不信任:“你?” 叶长清疑惑:“你难道没拿我给你的令牌去调查我的身份?” 季空青眨了眨眼,这才想起叶长清给的令牌,摇头:“我忘记了。” 叶长清的脸上难得露出了无语的表情。 季空青也觉得有点小尴尬,只能问:“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公主府?” 叶长清弯唇一笑:“我提前一步得知了滁州的消息,知道驸马你大概坐不住,便主动来寻你了。” 第53章 在她的右手手臂上,有一个粉色的梅花型胎记 “你确定你能帮我离开京城,还不会被京中人发现?”季空青看着叶长清,眼神带着质疑。 叶长清表现的很泰然自若,淡定的弯唇一笑:“我在京中蛰伏多年,若这点事都做不到,那就没有继续待在京城的必要了。” “既然如此,我们立马去解毒。”季空青立马让平安和如意备马,直奔*医院。 叶长清也很快个呢过去,做完了最后一次血液透析。 检测到叶长清的血液里再无毒素后,季空青收起所有的器具,对她说:“你的毒解了,现在可以说说,第一件事了吧?” “你为什么帮叶初荷隐瞒身世,她的生母是谁?” 叶长清站起来,看着季空青:“我可以告诉你真相,但你确定你真的不后悔?事关皇家秘辛,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 季空青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说实话,在叶长清说完这些话后,她第一时间竟然不是担心自己的命,而是可怜姜随被姜世荣和叶初荷蒙骗和玩弄。 姜随她不该承受这样的蒙骗。 季空青点头:“我不后悔。” 叶长清皱眉:“我知道你和长公主殿下大概达成了什么合作,但为了这个合作,你其实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你想在嘉明活下去,我也可以帮你。” “不必了,也谢谢你为我考虑。”季空青摇头,表情复杂,“但很多东西不是简单的一句合作就能理清的,我不想看到姜随被姜世荣玩弄和利用。” 季空青此话一出,叶长清瞬间明白了。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弯唇一笑:“你和我年轻的时候真像啊!” 季空青面露不解,叶长清没有过多解释,张嘴,说出了真相。 “我为什么帮叶初荷隐瞒身世,原因很简单,因为姜世荣抓了我的亲生女儿,让我和我的女儿骨肉分离二十余年,还一直利用她威胁我,给我下毒,残害我。” “只为了让我帮忙隐藏叶初荷的身世,为叶初荷保驾护航。” 叶长清回答这句话时语气很平静,但季空青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对姜世荣浓浓的恨意。 “舒玉去世后,女儿便是她留给我唯一的念想,也是我留在这个世界唯一的理由,这些年我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季空青有些意外,没想到姜随说的叶长清和舒玉公主的爱情故事竟然是真的,故事里,只有叶初荷这个所谓的受害者是个假货。 她和她的父亲才是造成叶长清悲剧一生的根源。 “那叶初荷的身世?” “她?”叶长清冷笑,“她不过是姜世荣当太子时和先皇妃子乱搞出的野种。” “姜世荣就是个懦夫,口口声声说最爱柳妃,但选择权真的交给他的时候,在皇位和柳妃性命二选一中,他还是选择了皇位。” 季空青没想到姜世荣竟然如此龌龊,直接嫌弃的皱起了眉:“所以他根本没多爱皇后?” “爱?皇家之人多薄情,他最爱的人只有自己,至于其他人,不过是他装扮掩饰自己的工具人罢了。” “那叶初荷是从小就知道自己身世吗?”季空青有些好奇。 叶长清摇头:“不是,她曾经一直以为我是她的亲生母亲,直到她残废,她自暴自弃,闹自杀,姜世荣才对她说出了真相。” “原来如此。”季空青也明白为何叶初荷对姜随的态度始终别别扭扭,很奇怪了。 “所以储君的人选自始至终都是叶初荷,姜随不过是姜世荣用来平衡朝堂,用来吸引火力的工具人?” 季空青突然觉得姜随好可怜,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父亲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为她编织了一张为期二十年的,名为谎言的大网,将她牢牢的困住。 “不错。”叶长清点头,“姜世荣心仪的储君确实只有叶初荷,之前叶初荷沦为废人,姜世荣以为他多年的计划要毁于一旦,但谁也没想到,你出现了。” “而你这把好刀,还是姜随亲手送到姜世荣手里的,只能说造化弄人。” 季空青也觉得有些唏嘘,但治病救人是她的职责,她并不觉得后悔,只觉得自己和姜随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谁能想到,表面上的慈父,背地里早就架好了整治她的尖刀。 “你跟我说这么多,是因为你已经摆脱姜世荣的威胁,找到了自己的女儿吗?” 叶长清摇头:“之前姜世荣给我下了世间奇毒——逍遥散,这种毒药会侵蚀我的五脏,最后让我肠穿肚烂而死。” “他说不会让我死,但他给我的解药最多是阻止毒性发作,但仍旧会侵蚀我的身体。我知道,他早就不打算守信,他不光不想让我见到我的女儿,他还想要我死。” “至于我的女儿,我还没有她的消息,但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她的。” 叶长清说这话的时候眼底含泪,看得出是发自真心。 季空青相信了,抿唇问:“你女儿身上有什么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吗?我也可以帮你留意一下。” 叶长清点头:“有,在她的右手手臂上,有一个粉色的梅花型胎记。” “梅花型的胎记,好,我记住了。”季空青点点头,将叶长清的话记在了心底。 “好,那接下来我会安排你出城,公主府的季空青我会让人戴上人皮面具假扮一段时间,但怕你逃跑,我会安排人跟着你。” “这恐怕不行,”季空青抿唇摇了摇头,“姜随一直有安排暗卫监视我,你来公主府的时候没有发现吗?” “暗卫?”叶长清心中一惊,“暗卫的监视功夫极好,我还真未发现,若长公主回来,他将我找你的事告知……” “你不用担心。”季空青抿唇,“我这次去找姜随,会把我知道的都跟她说,暗卫就算最后跟她汇报了也没事。” “那她一直跟着你,你该如何出城?需要我找人将她打晕或者抓起来控制一段时间吗?”叶长清没想到最后的难点竟然在这里。 季空青摇头:“不必,我和监视我的暗卫还算有点交情,等我回府,我找她出来商量一下,她如果同意,你就不必安排人跟着我,她随我去便可。” “她若不同意,你再用其他方法。” “行,那我就静候佳音了。”叶长清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她离开后不久,季空青也离开了医院,回了自己的小院子。 “暗五,暗五,你在吗?快出来,我有事情要同你商量。” 暗处的暗五纠结了片刻,但想到姜随离开前嘱咐自己的话,还是出来见了季空青。 “驸马。”暗五行了一礼。 季空青走到她身边,将她扶起来:“暗五,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暗五疑惑皱眉,不明白季空青一个主子,要和她这个属下商量什么。 看着暗五略显单纯的眼睛,季空青心虚的抿了抿唇,将自己要去找姜随的计划和盘托出。 “不行!”暗五想都不想直接拒绝,“殿下说了,以驸马的身份,绝不可以出京城。” “哎呀,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别人就以为出城的是柳扶衣,而不是我季空青,那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暗五皱眉,不想答应。 季空青继续上眼药:“你想啊,姜随现在在滁州遇到瘟疫,她又不懂医术,万一被传染了,怎么办?我懂医,还是她的妻子,理应去帮助她。” “再说了,你仔细想想,我既然已经找到渠道出城,自然也找到机会能够摆脱你,但我没用摆脱你的方法,而是和你商量,你也能看出我并不想逃跑啊!” “可是殿下说……” “殿下说,殿下说,那姜随也只是让你监视我,跟着我啊!她有跟你说让你阻止我出城吗?” “这个……好像没有。”暗五成功被季空青绕了进去。 季空青知道事情有转机,立马趁热打铁:“所以啊,你可以继续跟着我,监视我啊!我可没拦着你,这也算你在执行姜随给你的任务了。” 暗五抿着唇,犹豫不说话。 季空青一拍她的肩膀:“我不管,你没反对就是我说的对,既然如此,那我就和那人说了,安排我夜里出城。” “哎,”暗五还想说什么,季空青已经跑远了。 当夜子时,季空青和暗五在叶长清的安排下,通过乔装出了京城。 叶长清牵着两匹千里马,在城外的凉亭等着两人。 “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千里马和行囊。”叶长清将马绳递给叶长清和暗五。 “这位就是殿下给你安排的暗卫?”叶长清看着暗五脸上的面具,发现她的面具上刻着一个五字。 “不错。”季空青笑着跟叶长清介绍,“姜随叫她暗五,应该是她排行第五,是不是啊?暗五。” 暗五点了下头,表示季空青说的没错。 “那好,那你们快点出发吧。”叶长清让开路,“从京城去滁州,马不停蹄赶路也需要半个月,希望你们到的时候,滁州的瘟疫没有扩散严重。” “好,”季空青翻身上马,“暗五,我们走。” 暗五点头,飞身上马,跟上季空青。 两人一路上还算安全,除了累,没有遇到其他的危险,像叶长清预估的那样,大概过了半个月,两人的马终于到了滁州城城外。 城外基本无人,城墙上也没看到什么人,只有城外的告示上写着字:城内瘟疫,路人绕行,非要进城?只进不出。 这大概就是姜随安排的防疫手段了。 只是不知道现在的姜随,还健不健康,还在不在这城中。 第54章 殿下,我好想你。 季空青和暗五骑着马在城下转了一圈,发现空无一人。 “我去叫门。”暗五来到城门口,直接大喊:“有人吗?有人吗?我们要进城!” 城门上有人听到动静出来,脸上带着蓝色的口罩:“来者何人?” “长公主殿下可在城中?”暗五看着城门上的人。 城上之人与身旁人面面相觑,神色狐疑:“你是何人?为何探听殿下的消息。” “我是长公主府侍卫,这位是府医柳大夫,我们手中有长公主的信物,若殿下在城中,还请通传。” 暗五将季空青给她的信物举高,给城上之人看。 “你下去拿上来。”城上之人对身边的守卫吩咐了一声,那人得令,立马下楼,接过暗五手中的信物,进去通传。 这人离开后不久,城门上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她脸上带着口罩,神色有些焦急,看到城下的戴着人皮面具的季空青和暗五,她瞬间明白季空青竟然真的来了。 “你来做什么?”姜随想来沉静的声音里夹杂着毫不掩饰的担忧,“城中疫病肆虐,你不在京中好好待着,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我担心你,殿下,你让我进去吧,我是大夫,再怎么样,也比你懂该怎么治这场疫病。”季空青对传染病也是有一些研究的,古代不像现代有一堆乱七八糟的病毒实验室。 病毒的种类不多,疫病也就明面上那几种,对她来说很好治,但对于医疗水平有限的古代人就难说了。 姜随站在城上,有些犹豫。 季空青继续补充:“我和暗五骑了半个月的马才到滁州的,殿下,你就让我帮你吧,就算是为了城里的百姓,我可以帮你的。” 听到季空青提起百姓,姜随抿唇:“你可看清墙上告示了,只要进城,就没有出去的机会了,对谁都是这样。” 季空青点头:“我知道。但是暗五,你就别进去了。” 季空青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但很怕违背暗五的个人意愿,让她跟着自己一起冒险。 暗五有些意外:“我是跟你一起来的,殿下吩咐过,必须寸步不离的跟着你。” “但是这可是有生命危险的事,你不应该为了这个冒险,暗五,你想过后果吗?这是你自己的命,你该掌控自己的命运,不考虑姜随的命令,你想进城吗?” 这是暗五第二次在季空青的口中听到这种话,她从未想过这种问题,第一时间就被问住了。 沉默了几秒后,她答:“暗五生来便是暗卫,听从主子的命令是我的天职,我的意见并不重要。” 季空青不赞同的摇了摇头,语气严肃。 “谁说不重要了,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性命负责,暗五,你要明白。” “奴才不是生来就是奴才,你也不是生来就是暗卫,我相信你的父母也有自己的苦衷,否则没有哪一位父母,会愿意让自己的孩子从小就在刀口上过日子。” 暗五沉默了,从未有波动的心,渐渐因为季空青起了情绪。 看着季空青的脸,暗五想明白了:“我明白了,我也想清楚了,我是和您一起来的,也想陪您一起解决城中之事,所以我也愿意进城帮助百姓。”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加油。”季空青露出笑容,抬头对姜随喊道,“殿下,你放我们一起进去吧,我们都想好了。” 姜随点头,对身边的人说:“去将城门打开。” “遵命,殿下。”守卫匆忙下楼,给季空青和暗五打开城门。 两人策马进去,下了马,将马交给城下的守卫签去马房。 姜随从城门上下来,季空青一转身便看到了她,心急如焚的朝着她跑了过来,用力抱住了姜随。 “殿下,我好想你。”季空青将脑袋埋进姜随的肩窝,贪恋般的蹭了蹭。 知道姜随这边出事后,她这些天都没睡好,生怕姜随出了什么事,今天看到她健健康康站在城门上,她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 姜随有些意外,迟疑的抬了抬手,犹豫着要不要回应季空青的拥抱。 方才在城上她没来得及看清季空青,现在抱住她,姜随才真的有了季空青真的来到自己身边的实感,也感受到她这一路的舟车劳顿。 她瘦了,衣服看上去都有几日没换,头发也有些乱,但她抱着自己的怀抱很暖,体温像是灼热了她的心,她的心脏从方才被抱住开始,就不受控制的飞速跳动着。 “咳,他们都看着,想什么话?”姜随严肃的清了清嗓子,克制住自己的手,轻轻推开了季空青。 “哦,好。”季空青有些失落,但还是松开了手,和姜随保持一定距离。 “殿下,是否需要下官去给两位客人准备房间?”一个穿着官服的男子走上前。 姜随点头:“有劳李大人了,安排在我的卧房附近即可。” “好。”李大人退下,转身去吩咐下人收拾房间,再准备一下晚膳。 其他人也跟着退下,季空青跟着姜随往城里走,一遍问她:“殿下,你现在在哪里住?你出行时不是身边跟了好几个官员吗?怎么现在一个人都不剩了?” 姜随露出一丝嘲讽的笑:“他们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知道城中爆发瘟疫,全都跑了,美其名曰在城外给本宫支援,实际上就是怕死。” 季空青脸色有些难看:“京中还真是养了一群酒囊饭袋。” “那殿下,你现在是如何防疫的,城中出现疫病的人都是些什么症状?” “咳嗽,高烧不退。”姜随简单讲了一下,“还有一部分人腹泻呕吐,一直拉到死。” 季空青心中立马有了判断结果,这大概是洪水过后引起的流感和霍乱。 “那城中出现此症状的,有多少人?” 姜随脸色有些难看:“这两种症状分别出现在两个村子,腹泻呕吐因为村长立马上报,很快便控制住了,没有扩散,御医他们也在研究治疗的药方。” “但高烧昏迷的,那个村的村长隐瞒不报,发现的时候已经蔓延三分之一的城池了,本宫让人将病人和健康的人分开,按照你之前纸条中写的,划分了他们的活动区域。” “但他们觉得我们在让他们等死,这些天闹了好几拨,御医也在给他们准备汤药,但是效果没那么好。” “你给我的东西,也很有用,但是因为不多,早就用完了。”姜随指了指自己脸上的口罩。 季空青当然明白自己给的东西不多,她抿了抿唇:“那我明白是什么情况了。” “你可有解决方法?”姜随将希望寄托在了总是能出其不意的季空青身上。 季空青点头:“明日,殿下你让人带两位病人过来,我研究一下他们的症状,试着给他们治疗一下,我需要两间房,分别治两个人。” “好,我马上就让人去准备。” 两人说着说着,便来到了城中最大的客栈,这里便是姜随来了滁州之后落脚之地。 李大人已经给季空青和暗五准备好了房间和晚膳。 季空青也没推辞,拉着暗五和姜随坐下后便开始吃,一边吃一边问姜随。 “洪水之后,城中的井水会出现污染,殿下可将我给你的消毒片投入了水中?” “投入了,那个爆发腹泻的村子,村长没有放,他们村里人还爱喝生水,才导致的这种情况。”姜随很是气愤,“事情出现后,本宫便让人砍了那村长的头,实在可恨。” “这种在其位不司其职之人确实该死。”季空青并不觉得姜随的做法有何问题,反而很是赞同。 吃饱喝足后,季空青跟着姜随来到自己的房间,姜随突然也想到了什么,问季空青:“你是怎么出城的?” 季空青早就料到姜随会问自己,但现在很显然不是聊这些的时机。 季空青无奈的笑了一下:“殿下,这个就说来话长了,等解决城中之事,我再告知您具体的情况吧。” 姜随也知道现在不是谈事情的时候,看着季空青眼下青黑的眼圈,便没有强求,点头:“好,那你先洗漱歇息吧,明日本宫再来找你。” “好。”季空青看着姜随回了房,她则是洗了个澡,躺倒就睡。 次日,季空青睡到中午才醒,等她起来下楼时,姜随已经不在了,暗五在楼下等她。 “殿下呢,怎么无人叫我?”季空青有些疑惑。 暗五:“殿下说您一路上太辛苦,让我不要叫醒您,让你多休息一下。” “那她还听贴心。”季空青抿唇一笑,“那我们先吃午饭吧,吃完后,我要看看怎么给城中百姓治病了。” 暗五点头,吩咐小二送午膳过来。 吃饱喝足后,姜随出现了,带着季空青去了疫区,进了给季空青准备的两间治疗室里。 准备进入疫区前,季空青拿起自己的背包,给姜随发了新的口罩和消毒液,进了治疗室,她拿着消毒水进行全屋消毒。 消毒完毕后,才让人把病人送进来。 她这次过来,把医院里的检测器材全都塞进了系统空间,现在消毒完后,季空青将空间里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 等病人送进来之后,她就开始抽取他们的血液、唾液等东西,开始做病毒检测。 一下午结束后,季空青确认自己心中的猜想,当晚便从系统里拿出吊瓶,给两个病人吊上了抗生素。 “大夫,您给我们上的是什么药?”流感的那个病人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治疗方法,对季空青半信半疑。 季空青看着吊瓶的滴液速度:“是直接把药打进你身体里,稍后还有退烧针,打完你今晚应该就能感受到好转了。” “这样吗?”病人对季空青的话还是有些不相信,毕竟御医都为他们治疗了好久,也只治好了一小部分的人,这个大夫一来,就说当晚会有好转,她是不太信的。 但为了活下去,她只能任季空青折腾。 “咚咚咚。”季空青给两人打上针后不久,姜随来敲响了门。 “怎么了,殿下。” “该用晚膳了。”姜随扫了眼屋内的人,“可是查出问题了?” “嗯,我已经知道该怎么治了,殿下你放心,很快就能解决了。”季空青一提到自己的专业,就表现的很是自信。 姜随见季空青这么说,便知道她确实没有骗自己,送了口气:“好,既然如此,那本宫相信你。” “走吧,先去用晚膳。” 季空青看了眼身后两人手上的吊瓶,预估一时半会儿还打不完,便点头,跟着姜随先去用膳,吃完饭后,她又继续守着他们,给他们打完针,才回客栈休息。 次日,这两人都有了明显的好转,姜随问过后很是激动,将御医和城里的大夫都一并叫了过来:“柳大夫已经研究出了解决疫病的办法,接下来你们放下手中所有的事,权利配合柳大夫,给城中病人治病。” 跟着姜随来的御医一眼便认出了季空青:“您可是治好初荷郡主的那位柳大夫?” “正是在下,”季空青知道自己因为治好叶初荷已经在京中出了名,虽然很讨厌叶初荷这个人,但不得不说,叶初荷确实让她打响了知名度。 “柳大夫来了,那滁州城百姓真的有救了!”御医松了口气,转身对城里的大夫说起了季空青的辉煌史。 本来对季空青医术还抱有怀疑的大夫们看季空青的眼神都变了,从原本的怀疑,变成了满满的崇拜。 “好,这两位是我治疗的病人,我预计在给他们打三四天的针,便能完全康复,这两位是重症的病人,现在我需要大家把病人分成,轻症,中症和重症三类。” “轻症我会发布药物,你们到时候分下去,告诉他们用法,盯着他服药便可,中症我要根据情况看是给他们打针还是吃药,重症则疑虑住在同一个区域,打针吃药。” “接下来几天我会教你们该怎么操作,学习怎么打针,希望大家尽快成长起来。” “好。”大夫们也受够了看着病人们一个接一个死在他们面前,响应季空青响应的非常快。 安排完毕后,接下来几天,季空青几乎住在了疫区,除了吃饭喝水,每天都在给病人看病。 其他大夫也很给力,很快学会了怎么给病人打针,换输液瓶,大概过了小半月,最严重的那批都康复了,都回了家。 “柳大夫,你忙了这么多天,还是回客栈好好歇息一天吧,这里有我们在,你不用担心。”御医已经完全上手了。 看季空青熬夜给人看病,这半个月都断断续续睡觉,怕她把身体熬出问题,便让她回去。 季空青没有推辞,打了个哈欠,回了客栈。 “殿下呢?”季空青刚走进客栈,便问暗五姜随的消息。 暗五第一次出现犹豫的表情,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季空青心中浮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抓住暗五的胳膊,神情严肃:“殿下呢?” 暗五叹气,回答:“殿下七日前突然高热不退,怀疑自己也染上了疫病,去疫区住着了。” “什么?怎么没人来通知我?”季空青瞪大双眼,眼神愤怒。 “殿下吩咐大家不准跟您说,说您已经很辛苦了,她不会有事的。” 季空青不爽了:“什么叫她不会有事?虽然我能治,但还是有很多病人因为拖了太久,肺白了,药石无灵,她要是没对症下药怎么办?” “不行,我要去找她。”季空青转身就往疫区走,进去之后,直接找上御医,问她:“殿下呢?她住在哪里?” 御医没想到季空青这么快就知道姜随病了,叹了口气,指了指疫区最安静的区域:“殿下在县令府养病呢。” 季空青想都不想,直奔县令府,问清姜随住那间房后,直奔房间,敲响了门。 “谁?”姜随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带着明显的沙哑。 “是我。” “你来做什么?”姜随语气有些慌乱,“本宫没事,你不用进来看本宫。” “怎么可能没事?”季空青想都不想直接推开了门,看到了正在床上半躺着,脸色苍白,正在发烧的姜随。 姜随撇过脸:“本宫染上了疫病,你离本宫远一些,免得传染给你了。” “你烧了几天了?”季空青上前,想给姜随检查。 “没几天。”姜随躲开季空青的手,“只是烧反反复复,没有什么大事。” “烧反反复复还没有大事?”季空青语气有些生气,“那是要烧出肺炎才叫大事吗?这几日可有吃药?” 季空青拿出温度计,甩了甩,让姜随架在腋下。 姜随有些迟疑。 这时,有大夫来了,告知季空青情况:“柳大夫,殿下对那两种抗生素过敏,小人这几日没敢给殿下用药,只给开了一些中药,但没有作用。 “小人是想去找您来的,但是殿下一直不准小人去请。” “你们怎么不早说?”季空青有些不悦。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这可是生死大事,你们难道忘了,她可是公主殿下,千金之躯。若她死在这里,你们就算救了全城的百姓,也一个都活不了!” 大夫被季空青的话吓得脸色苍白,后知后觉的出了一身冷汗。 姜随听到她这话,皱起了眉头:“你可别咒我。” 季空青冷哼一声,不想理姜随,转头对大夫说:“外面的病人就交给你们了,这几天我会专注照顾殿下,就住在这里了,有事再来找我。” “好的。”大夫赶紧退了下去,离开前还贴心的合上了门。 她离开后,季空青直接摘下了脸上的口罩,将自己暴露在空气中。 姜随慌了,气血上涌的咳了几声:“季空青,你疯了,快点把口罩戴上。” 第55章 那我最喜欢殿下。 季空青盯着姜随,一改往日对姜随言听计从的模样,眼底是浓浓的反抗和不满:“对啊,我是疯了,疯了才会做这些多余的事情。” 季空青说着撕下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直直的朝着姜随走了过来。 姜随看着她的脸,扭头咳了几声,声音沙哑的说:“你快点走开,会传染给你的。” 季空青冷笑,走过来直接捏住姜随的脸,强迫她转过来。 “你干什……” 季空青将姜随的脸用手捧起,低头吻上她的唇,将她要说出口的话全都吞进了自己肚子里。 姜随惊讶瞪大双眼,想推开季空青,但无奈她病了好些天,发烧烧的都没有力气,推了几下竟然没推开。 她只能抓着季空青的手,扭头用力躲了一下:“别,会传染。” “你不讨厌?”这话明明是拒绝,但听在季空青耳朵是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姜随不讨厌她亲她,姜随可能也喜欢她。 是的,喜欢。 和姜随分开的这些天,季空青表面上过着和之前一样的生活,但只要一闲下来,午夜梦回里,就会想起姜随。 吃到好吃的东西,会想姜随是不是也会喜欢,在公主府散步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拐到姜随的院子门口,还期待姜随的来信,在第一时间去探听她的消息。 她自然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从上次和姜随接吻她就发现了,但她知道放任自己沉沦会面临什么,她想要自由,想过无拘无束的生活。 她如果想待在姜随身边,她的期待只会落空,只会被困在宫廷之中,所以她拒绝面对这一切。 只是这一切的逃避,在知道姜随陷入疫区,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全都打破了。 她的原则,她的自由,她都不想要了,她只想要姜随平平安安的,她恨不得变成会飞翔的鸟,直接降落在姜随的身边,守着她。 季空青那个时候就知道,她喜欢上姜随了,喜欢到愿意打破自己的原则,两辈子,她第一次为一个人魂牵梦萦,牵肠挂肚。 所以知道姜随也可能喜欢自己的时候,季空青满意笑了,再次凑上去亲姜随。 她亲的毫无章法,撬开齿贝的时候磕磕绊绊,还差点被姜随咬到舌头。 姜随也被季空青亲的晕乎乎的,不知是因为发烧,还是就是本身很喜欢季空青,她最后都破罐子破摔了,扯着季空青的衣领,回吻她。 两人亲着很像是打架,谁也不让谁,亲了很久,直到姜随躲开,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才打断了这场火热的吻。 季空青看着姜随不知是缺氧,还是发烧导致的有些泛红的脸颊,看了看她因为接吻变得有些红润的嘴唇,咽了咽口水,忍住了继续亲姜随的冲动。 季空青转身,给姜随倒了杯热水,递给她:“喝点水。” 姜随不敢和季空青对视,垂眸接过水,佯装淡定的喝水。 知道姜随对那两种抗生素过敏,季空青找出空间里副作用最小的抗生素,卷起姜随的衣袖给她做了个皮试。 确定没问题后,季空青转身离开姜随的房间,开始配药,回来直接给姜随打上了点滴。 温度计在两人接吻的时候滑落了,姜随重新夹好测量完给季空青,季空青看了一下温度,39.5。 “再烧下去,我怕你变成傻子。”季空青思考了一下,决定给姜随打一针屁股针。 “殿下,把裤子脱了。” “什,什么?”姜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季空青,你,你个色胚!” 季空青当然知道姜随想歪了,笑着弯唇:“你在想什么呢,殿下?我要给你打退烧针,臀部注射好的更快。” “这样吗?”姜随耳朵有些红,“不能换个地方打吗?” “不行,就脱一点,没事的。”季空青在自己的身上比划了一下,“脱到这个位置。” 看只是扯下裤子一点点,姜随松了口气,转身不自在的将衣袍掀起,脱下裤子一小脚。 季空青涉及到这方面就会很专业,拿起注射器:“殿下,会比打吊水疼一些,就像被打气了一样,你忍忍。” “嗯。”姜随不自在的点点头,微微皱眉,任季空青给自己注射完退烧针。 像季空青说的那样,打完这针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姜随就开始出汗,沉重了许久的身体轻快了许多,脑子也灵敏了不少。 出了一身汗,身上黏黏的,姜随觉得不舒服:“本宫出汗了,想洗澡。” “不行,你现在不能洗澡,不舒服我一会儿帮你擦身。” “你帮本宫?不行。”姜随想都不想直接摇头,“你找丫鬟来。” “为什么丫鬟可以,我不可以?”季空青双手环抱在胸前,看着姜随,“你性别歧视吗?” “我是坤泽,你是乾元,你说呢?”姜随脑子已经清醒了,恢复成了平时说一不二的样子。 “*对于医者来说,病人没有性别之分,而且殿下你现在不怕传染给丫鬟吗?”季空青挑了挑眉。 姜随这才想到季空青刚才亲了自己,更可能被自己传染了,她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本宫不洗了,你,你能给你自己打一针吗?” “刚刚我们……,你会被我传染的。” “不会的。”季空青很有自信的摇了摇头,自从她觉醒系统之后,系统每出一种疫苗,她就会给自己注射一次,流感疫苗她早就注射过了,所以她不担心被传染。 “为什么不会?”姜随有些不解。 “我给自己打过预防针,就是打完之后不会被传染的针。” “那你当时怎么不给我打?”姜随不满皱眉。 季空青笑了:“谁知道滁州的疫病是什么样子的?而且殿下千金之躯,没病没灾的,我之前要给你打针,你能答应吗?” 姜随有些心虚抿唇:“你又没问过我,怎么知道我会不会答应?” 季空青没回答,只轻轻笑了一声,笑声说明了一切。 “好了,殿下先躺下睡吧。”季空青将枕头放下来,让姜随躺下,“我一会去打点热水,帮你擦洗一下,晚上我会守着你的,殿下先睡吧。” “你累了这么多天,别守着我,先去休息吧。” “休息也得等你的针打完才行。”季空青看着姜随,“你还要打一两个小时的吊瓶。” “好吧。”姜随最近咳的难受,睡眠也不好,在季空青安抚的眼神下,渐渐松了口,慢慢合了眼。 没过多久,季空青让人打了些热水,开始给姜随擦脸、脖子、手臂,像后背、前胸这种私密的位置,她是不打算帮忙擦的。 她知道姜随在意什么,在两人关系没有完全挑明之前,她是不会做俞距的事情的,刚才的话不过是故意逗逗姜随。 两个小时过去,季空青给姜随拔了针,按住她的手背,防止手背乌青。 姜随这个时候醒了,状态好了很多:“打完了吗?” “嗯,可是要去茅房?”季空青像是预测到了姜随的下一步动向。 姜随有些意外的点点头,季空青松开手,放她去茅房。 等姜随回来,季空青已经让人拉好了屏风,打来了热水。 “殿下,你自己用热毛巾给自己擦洗一下吧。这样晚上睡觉会舒服些。” “好。”姜随起身,季空青转身离开了房间,找到厨房给姜随简单做了点清粥小菜。 将东西端回来的时候,姜随已经擦好了身子,换好了衣服。 季空青敲响门,搬东西端了进去。 “你去哪儿了?”姜随眼巴巴的看着季空青,眼底竟多了丝平日里没有的期待。 季空青看着姜随,笑着举了举手中的东西:“去给你煮粥去了,你这几天病了,应该没吃什么东西,来喝点粥。” 季空青将自己煮的粥,炒的醋溜土豆丝放在姜随面前。 姜随还是第一次吃这么朴素的饭菜,但可能是因为退了烧,她突然有了胃口,捏起勺子,喝了口粥。 “这粥是甜的。”姜随尝的第一口,便尝出了味道。 “嗯,我加了点白糖。”季空青在姜随对面的椅子坐下,撑着下巴,眼带笑意的看着姜随把东西吃完。 “好吃吗?”看着面前的两个空碗,季空青才询问起姜随。 姜随点头:“还行,但本宫比较想吃你上次做的串串。” “你说烧烤呀?”季空青低头笑了一下,“那是烧烤,你现在生病了,不能吃,等你好了,我再给你做。” 季空青跟姜随讲话时声音柔柔的,看她的眼神也像水一样,满是温柔。 现在的季空青和从前对她避之不及的相比,像是两个人一样,姜随有些不习惯,但内心是控制不住的欣喜和享受。 只有她知道,在城下看到季空青身影时,自己有多欢喜。 她征战沙场多年,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在边关时,父皇关心她,母后关心她,姜意也关心她,但他们的关心也仅限于书面上的关心和爱护,从来没有一个人因为担心她,远赴千里跑来,只为了看她平不平安。 姜随看到季空青时,本来因为城中事务焦头烂额的脑子都清醒了,眼眶都在发热,若不是她极力掩饰,怕是当时就要落下泪来。 姜随比季空青更早一步认识到自己的感情,否则她不会帮她挡箭,不会为了她违抗父皇的命令,不会为了她去求母后把马车让出来。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乾元吸引,惊叹她的奇思妙想,惊喜于她的能力,喜欢她的单纯和善良,震撼于她看待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尊重。 季空青和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不同,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但她是一处还未被人开发的宝藏,甚至让她起了把她藏起来的恶劣心思,因为她不想其他人也发现。 上次主动亲吻季空青,是她探出的触角,她想看看季空青到底是不是也对她有意,谁知季空青纠结几秒后给了她一个闺蜜的答案。 她很骄傲,立马将触角缩了回去,既然季空青对她无意,那她也不要主动说什么,她可是公主,要什么人没有,才不会栽倒在季空青一人的身上。 所以她主动远离了季空青,也接下了来赈灾的任务,但她没想到,离开季空青的这些天,没有冲淡感情,反而让她越发思念。 相逢那日,季空青说她想她,她其实也很想念她。 所以吃饱喝足的姜随看着季空青,得到她下次做烧烤的许诺后,她点了点头,突然来了一句:“我也很想你。” “什么?”季空青没反应过来。 姜随脸红了,别扭的扭头不看季空青,小声的回答:“城下那次,你不是说想我吗?” 季空青皱眉思索了一下,姜随在她思考的时候,别扭的站起来,在床边坐下,像是吃饱了之后要休息。 季空青很快想起了重逢时自己说的话,脸上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看着姜随因为不好意思,有些泛红的脸蛋,季空青觉得她实在是可爱的紧,冲上去凑到姜随的脸上就亲了两口。 姜随的脸更红了:“谁,谁准你亲本宫的?” 还是往日的威胁,但显然话里柔软了许多。 季空青笑着抱着姜随,将脑袋埋在她肩窝蹭了蹭,最后闷闷的撒娇说:“没推开我就是喜欢。” “谁,谁喜欢你了?” “殿下你喜欢我。” “我才没有。” “那我最喜欢殿下。” “季空青,你到底知不知羞啊!” “不知道。”季空青理直气壮的翻身滚进了床里面,“我今晚要和殿下你一起睡,你抱着我睡!” “季空青,不行。”姜随扯着季空青的衣服,季空青顺势脱掉了自己的外袍,钻进姜随的被子里,闭上眼睛。 “我困了。” 姜随没想到季空青脸皮厚还粘人,无语又好笑的看着她。 看了几秒后,她发现季空青的呼吸逐渐平稳,竟然真的睡着了。 姜随凑近轻轻喊了她一声,都没将她叫醒。 她这才看清季空青眼下的青黑,突然意识到季空青已经很累了,只是担心她,才强撑着给她治疗,给她做饭。 想到季空青做的一切,姜随的眼神立马柔软了下来,低头在季空青的唇角轻轻落下一吻。 声音是少见的温柔:“睡吧。” 姜随掀开被子在季空青身边躺下,没过多久,那人滚了过来,轻轻抱住了她的腰。 这一夜,四周很安静,跳动的只有两颗火热的心。 第56章 我才不要不清不楚的当殿下的姘头! 翌日,姜随被热醒,一睁眼,便看到季空青像八爪鱼一样缠着她的手脚。 姜随有些无奈,扭头去看季空青,发现这人睡得脸红扑扑的,睫毛又长又翘,鼻梁高高的,很好看。 姜随脸上浮现出一抹笑,伸出手,轻轻摩挲了一下季空青的脸,很滑,手感很好。 以前怎么没觉得她这么好看?嘴唇看上去,也很好亲的样子。 姜随盯着季空青的嘴唇,拇指不自觉的滑到季空青的嘴唇上,轻轻按压了两下。 季空青的眼睫颤动,眼睛缓缓睁开,琥珀色的眼睛里带了丝还未睡醒的迷茫。 姜随心虚缩回手,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季空青自然注意到了姜随的表情,她顿时觉得可爱,忍不住笑着亲了一下姜随的唇角,再贴着姜随的脸,声音慵懒的问她:“殿下不再多睡会儿吗?” 姜随耳朵有些热:“你抱本宫抱的太紧,本宫热得睡不着。” “那我喜欢殿下嘛,就想贴着你。”季空青听到姜随的吐槽,将搭在姜随身上的腿放下,但手还是紧紧抱着姜随。 开了窍的季空青说起情话简直是信手拈来,姜随根本招架不住,而且她也很享受季空青粘着自己的样子,唇角轻轻弯了一下,没再拒绝。 两人在床上又依偎了一会儿,直到时间确实不早了,姜随才推了推睡回笼觉的季空青:“得起了,时间不早了。” “好吧。”季空青迷迷糊糊起身,揉了揉眼睛,离开姜随的房间,出门洗漱。 姜随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季空青洗漱完后又给她打上了吊瓶,盯了她两天,确定她的病好了之后,才去看城内的情况。 此时城中情况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最后一个病人治好离开后,季空青拿出很多消毒片,让他们全程喷洒杀毒。 确认没问题后,姜随才修书一封,通知京城,告知赈灾成功,疫病也解决了。 信送出后,姜随和季空青没有立马离开滁州,而是一起在滁州城逛了起来。 疫病结束后的滁州逐渐在恢复往日的生机,还有不少京城没有的美景,很适合两位刚确定关系的小情侣闲逛,增进感情。 “殿下,我们今日,可以在户外野炊!”季空青将东西准备好,装上马车,拉着姜随便去了滁州城著名的仙女湖附近。 这仙女湖的湖水近看是蓝色的,湖水很清很美,看上去就像少女的蓝色眼睛,是少见的自然美景。 季空青见到的那一刻便被这美景迷了眼,下车后,就拉着姜随,兴奋的围着湖转了好几圈。 “好美啊,殿下,我都好久没像现在这样出来旅行了,简直是身心舒畅!”季空青笑着张开双臂,闭上眼,享受的嗅着鼻尖泥土的芬芳。 姜随也很少有这种放松的时候,笑着点头,问季空青:“你上次出行是何时?” “何时?”季空青皱眉,努力回忆着,“记不清了,如果要算,大概是上次秋猎吧,但是那次受伤了,都没心情欣赏美景。” “也是。”姜随也想起了那次的事,抿唇点头。 季空青看着姜随,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姜随的手臂:“说起上次,殿下你上次主动亲我了,你还拒绝告知亲我的原因。” 姜随脸色僵硬了一下,皱眉,不自在扭头:“你干嘛抓着这个不放?” “那肯定要掰扯清楚了,这可事关我的清白,而且,殿下,你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喜欢我?”季空青将脸凑到姜随面前,直直的盯着她。 姜随不自在移开视线。 季空青换个方向继续盯着她。 两人整整转了一圈,季空青都很是锲而不舍,非要问出一个答案才行。 姜随有些恼羞成怒:“你干嘛非要追着本宫问出个所以然来?” 季空青盯着姜随,有些委屈:“还不是殿下你没有亲口对我说过喜欢?你不说喜欢,那我们的关系就不名正言顺!” “我们都拜过堂,成过亲了?哪里不名正言顺了?”姜随有些不满。 季空青皱眉,微微眯着眼,盯着姜随:“殿下明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和殿下之前只是合作关系,现在关系要更进一步,我就要亲口听你说!” 季空青对亲口确认很是执拗,坚持要在姜随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姜随有些恼怒,她都让季空青亲过,摸过,肆无忌惮过了,她从未对其他人这般放纵过,这还不够证明她对季空青的喜欢吗? 为什么非得她亲口说?真是让人难为情。 姜随半低着头,迟迟没说话。 季空青失望松开姜随的手,大步往回走:“既然殿下不喜欢,我就走了!哼,我才不要不清不楚的当殿下的姘头!” “什么叫我的姘头?”姜随急了,急忙追上季空青,拉住她的手焦急表白,“我喜欢你,喜欢你。” 季空青停住脚步,脸上露出一抹心满意足的笑容。 姜随看季空青不转头,叹气嘟囔着解释:“嗯,亲你是因为喜欢,但是你说你拿我当闺蜜,本宫好歹是一国公主,我……” 季空青转头,将姜随拉入怀里,低头堵住姜随的嘴唇。 姜随先是挣扎了一下,随后意识到季空青这是不生气了,松了力气,勾住季空青的脖子回应她。 刚捅破窗户纸的小情侣怎么亲都亲不够,亲到双方都不知道怎么换气,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对方。 “我喜欢你,姜随。”季空青用额头抵着姜随的额头,轻轻蹭着她,语气缱绻又眷恋。 姜随弯唇一笑:“嗯,我也心悦你,季空青。” 季空青笑了,凑上来还想亲姜随,姜随后退一步,躲开:“不行,嘴唇亲肿了,本宫以后还怎么见人?” 季空青低头笑了:“好好好,为了殿下的脸面,我不亲了。” 姜随松了口气。 季空青偷笑了一下,低头,凑到姜随耳边,小声说:“晚上在房间偷偷亲。” 姜随瞪她,季空青满意拉着她的手去准备烧烤。 两人在滁州城玩了两天,临行前一天。 姜随才问起季空青究竟是怎么离开的京城。 季空青的脸色瞬间有些难看。 姜随意识到事情可能没她想的那么简单,神色严肃起来:“季空青,你到底做什么了,快跟我讲,讲完我才知道该做什么。” 季空青抿唇,从怀里掏出叶长清给自己的那块令牌:“殿下可认识这个令牌?” 姜随皱眉接过,看清令牌上的伶字后,她脸色微微一变:“这不是伶人馆的令牌吗?你是从何得来的?” “这是什么地方?”季空青之前没调查过,有些好奇。 姜随垂眸:“这是民间第一杀手组织,他们还有很全面的情报网,主要靠买凶杀人和贩卖情报为生。” “杀手组织?”季空青没想到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叶长清,竟然背地里做了这么多准备,看来她真的恨透了姜世荣。 而姜世荣也确实将叶长清的女儿隐藏的很好,否则以叶长清现在的能力,不至于连亲生孩子的下落都找不到。 “嗯,这个令牌是银质的,我记得他们组织按照客人的身份排行,从低到高一次为木制、铜制、银制、金制,你拿到的这块级别不算低,是从哪里获得的?” 季空青看着姜随,沉默了几秒,才说:“这是叶长清给我的。” “什么,舒玉驸马?”姜随满眼疑惑,“她怎么和这个杀手组织扯上关系的?” 季空青抿唇看着姜随,眼神迟疑:“殿下,你不是之前很想知道我收集你们的头发是为了什么吗?”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真相,但是你确定你做好了接受真相的准备吗?这真相,事关你最爱的父亲——姜世荣。” 姜随愣住:“和父皇有关?有什么关系?” 季空青抿唇:“殿下还记得我之前说过,我觉得陛下对叶初荷过于好的事吗?” 姜随垂眸,心中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季空青长吸一口气,心一横,说出了真相:“叶初荷和叶长清没有血缘关系,她是陛下的亲生女儿,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 姜随瞪大双眼:“这怎么可能?” 季空青抿唇,将自己发现真相的前因后果都一一说明。 随着季空青深入真相的诉说,姜随的脸色越发的苍白,眼里透露着的都是不可置信。 季空青讲完后,听完这一切的姜随沉默了许久,想张嘴也像是失声了一般,久久说不出话来。 季空青很能理解,她知道姜随有多尊重她的父亲,也知道她之前一直活在姜世荣为她编织的美梦和大饼里,现在突然知道真相,她不能接受,也实属正常。 许久之后,姜随嗓音沙哑的冒出一句话。 “他为什么要欺骗我们,欺骗母后?” 在季空青说出真相的那一刻,姜随在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姜世荣这些年的种种行为。 原先觉得有谜团的事件,在季空青说出真相后,全都豁然开朗了。 难怪姜世荣对叶初荷比对她还好,难怪当年叶初荷受伤,姜世荣抛弃京中所有的一切,不顾危险赶到了边关。 而她无论受多重的伤,他都是轻飘飘的让人送来一封‘关心’的信件。 原来他对叶初荷的好不是源于对舒玉公主的愧疚,全都出于一位父亲对女儿的拳拳爱护之心,这诚心真是天地可鉴啊! 姜随想到这些,替自己觉得不值,替爱了姜世荣多年的母后不值。 “殿下,别哭。”季空青的手指抚上姜随的脸。 姜随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知何时,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你为什么不早些跟我讲?”姜随看着季空青,没有责怪,但眼底都是哀伤。 季空青有些心疼的抱住她:“当时我和叶长清达成合作,她要求我必须给她解完毒,才会告知我真相,我来滁州前,才将她体内的毒素完全清除。” “只可惜她的身体已经被毒素侵蚀太久,剩下的寿命可能也不到十年了。” 第57章 季空青笑着凑近姜随,亲她的眼,亲她的嘴唇…… “这竟然是父皇做的事。”姜随越听越觉得心惊,她尊重爱护多年的父亲,竟然是这样一条毒蛇。 “他隐瞒叶初荷的身世,将她养在宫外,还寻遍名医为她医治,这最终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身在山中,姜随被雾迷了眼,竟然一时间看不清局势。 季空青叹了口气:“殿下,你还没看清吗?自然是为了让你吸引夺嫡的火力,让你们鹬蚌相争,最后叶初荷渔翁得利。” 姜随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母后除了我和意儿,再无其他孩子,届时只要将叶初荷过继到母后的名下,一切便都名正言顺,原来他打的是这样的算盘。” “好,好,真是顶好的大计啊!” 姜随僵硬的扯出一抹笑,眼底是心死后的愤怒。 “难怪他同意让我前来赈灾,他口口声声说他心仪的储君是我,让我上交虎符是为了保护我,给我铺路,实际上就是为了削弱我,降低我对叶初荷的威胁。” “等从滁州回去,叶初荷的腿大概也已好了大半,我若死在这里,那是好事一桩,若没死,那回去还能继续当叶初荷的挡箭牌。” “不错。”虽然真相很是残忍,但季空青觉得姜随不能再被姜世荣蒙在鼓里了,便还是残忍的承认了这个事实。 姜随冷笑,将暗五叫了过来。 暗五刚来,姜随就猛地抽出剑,架在暗五的脖子上,大声质问她:“本宫问你,你们这批暗卫,是否听从了陛下的指示,监视于我?” “这……,”暗五犹豫了。 她的犹豫就是答案,姜随目光一冷,剑便要刺穿暗五的脖子。 下一秒,季空青及时抓住了姜随的胳膊:“殿下,等等。” 姜随转头,眼里都是血丝:“为什么?你想救她?” 季空青知道姜随现在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但她还是很清醒的,摇头:“殿下,暗五愿意陪着我来到滁州,我觉得她不是坏人,你能听她解释吗?” 姜随没说话,盯着暗五看了几秒,剑轻轻一挥,没有划破暗五的脖子,但划破了她脸上的面具。 暗五眼睛半闭,面具碎成两半,从脸上掉落在地。 让季空青觉得惊讶的是,暗五的长相竟然并不差,按照现代人的审美来说,她竟然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初恋脸。 这张脸完全无法让人联想到她干的竟然是刺杀监视的行当,因为实在是太有欺骗性了。 “你的脸?”姜随看到暗五的脸一惊,“怎么会?” “怎么了,殿下?”季空青有些不解。 姜随抿唇:“我曾经在叶长清的书房见过舒玉姑姑的画像,和她这张脸,有九分相像。” “什么?”季空青瞪大眼睛,脑子快速闪过叶长清跟自己说过的话,突然灵光一闪,冲上去抓住上次暗五手上的那只胳膊。 “你这右胳膊上,是不是有一个梅花形状的粉色胎记?” 暗五面露诧异,迟疑的卷起自己右手的袖子:“不错,驸马怎么会知道?” 季空青低头,认真查看着暗五手臂上的胎记,胎记的旁边,是上次她给她缝合留下的疤痕。 怪不得叶长清说完后,她总觉得樱花型的东西在哪里见过,原来是在暗五的手臂上,暗五竟然就是叶长清寻找多年的女儿,实在是太巧了。 “父皇竟然把舒玉姑姑的孩子,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难怪叶长清的情报网查不到她的去处,原来是暗卫。” 姜随真是被自己的父皇震惊了一次又一次。 暗五听着两人的谈话,一头雾水:“殿下,驸马,你们在说什么?属下听不明白。” 姜随将手中的剑收起:“暗五,你可知你的身世?” 暗五一愣,结合方才姜随和季空青的话,也猜到了什么:“殿下知道?” 姜随抿唇点头:“你可知你根本不是孤儿?而是我的表妹,舒玉姑姑和叶长清唯一的孩子。” 暗五震惊的愣在原地:“这,这怎么可能?舒玉公主的孩子,不是初荷郡主吗?” 姜随露出一抹苦笑:“我也希望它是假的,可惜,叶初荷只是个冒牌货。” 季空青叹了口气,将事情的真相告知暗五,暗五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满头白发叶长清的样子。 “舒玉驸马是我的母亲?”暗五眼神很是无措,一时半会儿很难接受这个消息。 季空青点头:“你若不信,回京后我可以帮你和叶长清做一个亲子鉴定,但根据叶长清所说,还有你这张和舒玉公主相似的脸,肯定是八九不离十。” 暗五沉默,不知一时间是喜还是悲。 姜随转头叹气:“明日我们准时启程回京,路上大概需要半月的时间,有的是时间给你思考,你也可以等见到叶长清之后,再给我想要的答案。” “我相信,到时候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姜随说完便要离开,暗五突然开口叫住姜随:“殿下,我相信你们。” “但是陛下确实没有让我们这些暗卫跟踪监视您,因为您的功夫在我们之上,监视您很容易暴露,不过在能待在您身边蹲守的时间里,您的一言一行确实是被记录在册的。” “原来如此。”姜随联想了一下自己回京后的行为,确认自己没有任何俞距地行为,稍稍松了口气。 “那属下先行告退了。”暗五有些失魂落魄的转身离开。 季空青看着她的背影,看了看姜随难过的脸,觉得暗五和姜随一样,都是被姜世荣欺骗的可怜人。 “你先回你房间吧,我今日想一个人静一静。”暗五离开后,姜随坐在桌前,跟季空青提了诉求。 “殿下,你要不要缓一缓,推迟一天回京?”季空青有些担忧。 “不了,知道真相才更应该尽快回京,母后才是那个被他欺骗了大半辈子的人。”姜随想到自己的母后和外公一家,气得牙痒痒。 “好吧,那你先休息,需要便叫我,我就在隔壁守着你。”季空青轻轻拍了拍姜随的肩,一步三回头的去了隔壁。 次日,季空青起了个大早,走到姜随门前,刚准备敲门,门开了,姜随已经起了。 “收拾行李,准备回京。”姜随的眼底一片青黑,但眼神很亮,似乎昨晚想了一夜,想清楚了。 “好。”季空青和姜随收拾好东西,乘上返行的马车,一行人走到城门边时,被一群百姓团团围住。 他们的手里或多或少都拿了些东西,眼神激动的盯着姜随的马车。 “这是怎么了?”马车迟迟没动,姜随发现了异常,探头出来询问。 “是长公主殿下!”姜随刚探出头,便有百姓认出了她,大喊一声。 百姓们瞬间跪倒一片。 “殿下千岁千千岁,谢谢殿下救我们小命。” 姜随有点被这阵仗惊到,转身看向滁州的县令:“这是何意啊?” 滁州县令不好意思的笑着回答:“殿下,这不是我组织的哈,是乡亲们听说您要离开,自发要感谢您前来送行的。” “是啊,殿下,谢殿下救了我们一家三口的命!”一位妇人拉着自己的丈夫和孩子跪了下来。 “谢谢殿下救了我们的命,还给我们银子安置田地,殿下是我们滁州百姓的再生父母,和那些一遇到事情就跑的昏官不同!谢谢殿下。” “谢谢殿下!” …… 百姓们自发的感谢着姜随,还主动递来了家里种的菜,想让姜随带走吃。 姜随怎么可能收他们的东西,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安抚道:“本宫此次前来滁州救灾,本就是身为皇家之人的职责所在,你们都不富裕,此次遭难,家中本就没有余粮。” “我若拿你们的东西,才真的是罪过,心意我领了,这些东西还是你们自个儿留着吧,也能给自家孩子补补身体。” 为了展示公平,姜随没有收任何一个人的东西,跟滁州百姓说了再见之后,便直接离开了滁州。 “殿下威武。”姜随回到马车内,季空青笑着比了个大拇指。 姜随无奈翻了个白眼:“此次救灾,你也功不可没,就甘心功劳被我独占?” 季空青笑着将脑袋靠在姜随的肩膀上:“我们是妇妻,本是一体,我做的就是你做的,而且我也不在意这些,只要殿下知道我做了什么,记得我的好就够了。” “而且你若真想感谢我,就亲亲我。” 季空青笑着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姜随有些无奈的抿了抿唇,凑近亲了一下季空青的脸。 “要亲这里才行。”季空青撅了噘嘴,凑近,用力亲了一下姜随的嘴唇。 姜随无奈躲开她的脸:“好了。” “不好,不好。”季空青笑着凑近姜随,亲她的眼睛,亲她的鼻尖,亲她的嘴唇和下巴。 姜随被她亲的哭笑不得,但心中却很是享受,她喜欢季空青粘着自己。 “殿下要睡会儿吗?”亲完后,季空青指了指姜随眼下的青黑,“你昨夜是不是一晚没睡?你看你的黑眼圈。” “很丑吗?”姜随有些担忧。 “我们殿下怎么都很美,但是还是得睡觉啊,有充足的睡眠才能越来越美!”季空青笑着哄姜随,“殿下可以靠在我身上,大腿还是肩膀,我都可以借给你。” 季空青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和肩膀。 姜随笑了,松懈下来后,身体的困意袭来,她也感觉有些困了,便靠在季空青的肩上,浅眠。 半月后,季空青和姜随准时到达京城。 远远看过来,城门口已经围了一大圈的人。 第58章 我是王霜,二皇子府中的幕僚 季空青和暗五在到城门前便和叶长清安排的人对上了,姜随到达城门口时,车上只剩她一人,而城门口围着的,除了有姜世荣他们,还有提前回来,临阵脱逃的那批大臣。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安。”再次见到姜世荣,姜随曾经心中的儒慕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对姜世荣的厌恶和恨意。 但姜随并不是沉不住气的人,面对姜世荣,她依旧维持着从前尊敬爱护的形象。 “平身,随儿受苦了,你这都瘦了。”姜世荣抓着姜随的手,面露心疼的看着姜随。 换了从前,姜随可能真的会很感动,但现在的姜随只觉得一阵作呕,动动嘴皮的关心和爱护,她以前真是太傻,竟然傻傻相信了,真是愚蠢至极。 “李大人,王大人你们回来的很早啊!”姜随转头,看向提前回来的这群酒囊饭袋,直接将矛头对准他们。 几位先回来的官员脸色大变,当即跪了下来,请姜随恕罪,最后你一句我一句的为自己的行为开脱。 “下官是为了给滁州百姓筹集粮草,才离开的滁州成啊,殿下,陛下,下官真的不是临阵脱逃!” “陛下,殿下,下官也不是贪生怕死啊!只是滁州城内突发瘟疫,必须有人协调药材,我也是为了城中百姓啊!” “是啊,陛下,请陛下明察!” “明察!”姜世荣勾起唇,面露冷笑,“你们这群废物!留着随儿暗自面对疫区,还害她染上了病症,险些回不来,你们还有脸求朕原谅?” “她身上流着皇家血脉,血统尊贵,你们这群酒囊饭袋,也配跟随儿比?” 姜世荣这话很明显是要给姜随撑腰。 姜随也料到了,他为了在她的面前演好慈父形象,无论如何都会帮她把这群废物搞死。 所以她顺势添了把火:“父皇,这群废物吃着皇粮了,本该为百姓谋福祉,但遇到事情只会临阵脱逃,愧对父皇,窥视百姓,朝廷决不能养着他们这群蛀虫。” “这不是社稷之福,是百姓之灾,父皇之耻啊!” “随儿说的有理。”姜世荣点头,侧头示意身边的李公公,“传旨下去,摘了这群废物的乌纱帽,抄家流放,贬为庶民,终身不得回京。” “遵命。”李公公弯身应下,官员们跪地求饶,求姜世荣放过。 李公公对此置若罔闻,招来一批侍卫,直接将这群人拖走。 处理完他们,姜世荣对着姜随露出笑容:“随儿,随朕进宫,宫里已经为你备好了庆功宴,就等你来了。” 姜随眸子轻轻一转:“父皇,儿臣一路舟车劳顿,样子实在是不堪入目,容儿臣回府先梳洗一番,再带驸马入宫赴宴。” “也*好。”姜世荣思考了一下,点头,“那朕就先回宫,随儿尽快。” “父皇慢走。”姜随目送姜世荣离开,转身策马回了公主府。 季空青已经先姜随一步回到自己的小院子了,将冒牌货换走后,季空青问暗五:“我可以联系到叶长清,你可想清楚了?是否愿意见她?” 暗五沉默了,抿唇:“我还没考虑清楚。” “认清这事确实该慎重,”季空青能理解,“你再慢慢想吧,等你愿意再跟我说,我和殿下会先帮你瞒着的。” “多谢驸马。”暗五行了一礼,转身下去。 “驸马,刚刚殿下让翠竹来传话,让您尽快梳洗一下,随她进宫参加庆功宴。”平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好,我知道了。”季空青从屋内走出来,看着有些日子不见的平安和如意,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季空青洗漱完,打扮好的姜随已经在院子门口等她了。 “殿下。”季空青踩着小碎步走过来,轻轻牵起姜随的手。 姜随四周看了看,轻轻挣脱开:“以后外人在的时候,你不要与我表现的太亲密。” 季空青瘪嘴:“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我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姜随轻轻叹气:“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父皇只拿你当我的工具人,若你我表现的太过亲密,难免会引起他怀疑,上次我救你,他已经有些容不下你了。” 季空青垂眸,觉得姜随的话说的确实有些道理,只能点头:“好吧,那私底下我要和殿下牵手。” “好。”姜随语气有些无奈的应下,“走吧,去坐马车进宫。” 姜随率先转身,季空青紧随跟上。 在公主府那段路,季空青和姜随表现的和以往无异,始终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若有若无。 但上了马车,放下马车帘后,季空青立马变了个嘴脸,直接抓起了姜随的手,捏在手里把玩。 姜随也随她,问她:“我打算这几日将叶长清约到府中来,你怎么看?” 季空青抿唇:“可以是可以,但是暗五那边还没做好和叶长清相认的准备,殿下,你还是暂时别和叶长清谈及此时,暗五需要时间。” “你和她聊过了?”姜随有些好奇。 季空青点头:“我觉得我们还是得尊重暗五的想法,否则就算认了亲,他们母女之间还是会有隔阂,指不定好心办坏事呢!” “你说的有理。”姜随叹了口气,“是我太心急了,这几天我会让人去暗暗调查叶初荷生母——柳妃的情况,就先约叶长清了。” “嗯。”季空青捏着姜随的手,点了点头。 …… 宫宴。 姜随带着季空青落座,没过多久,姜雅和姜宇二人也得到消息进宫,用嫉妒又愤恨的眼神盯着姜随。 姜随和季空青正襟危坐,就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般。 没过多久,妃子们和大臣们落座,最后姜世荣才带着赵云薇在最高处坐下。 “此次举行宫宴,是为了庆祝随儿成功救灾,拯救了滁州城百姓,来,大家举杯,敬随儿一杯。”姜世荣用欣慰的眼神看着姜随,示意大臣们都给姜随敬酒。 姜随笑着喝下,明白自己这是又被姜世荣架在了风口浪尖的位置,再看姜雅和姜宇的眼神,怕是更加恨透了她。 但哪又如何?既然姜世荣是这种打算,她倒不如将计就计。 姜随当即询问姜世荣:“父皇,儿臣去救灾前,您曾许诺过,只要儿臣完成赈灾事宜,便允许中庸也参加本次科考,此话可当真?” “君无戏言,自然是当真,此次赈灾,朕也看明白了,乾元把持朝堂太久,太过养尊处优,是时候让其他人也参与竞争了,也能紧一紧朝中这群酒囊饭袋的皮。” 姜世荣此话一出,姜宇和姜雅他们瞬间不满了。 “父皇,不可啊!自古以来,朝政,科举,都只有乾元才能参与,祖宗之礼不可废啊!”姜宇拿祖宗礼法来压姜世荣。 “是啊,父皇,中庸大多出身贫困,他们能考什么科举?这不是浪费朝中资源吗?”姜雅很是不屑。 姜宇和姜雅那派的大臣们也很配合的附和他们。 姜随听到这话笑了,姜雅和姜宇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一旦削弱乾元的势力,势必会影响支持他们的母族和大臣的实力。 他们不是为了祖宗礼法,而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那你们大可以像随儿一样自行请樱去赈灾!这样你们提出的要求,朕也能考虑。” “别忘了,当初随儿提起这事,无一人反对,现在事情办成,你们开始反对,是为了祖宗礼法,还是为了你们自己,你们心知肚明。” 姜世荣此话一出,场上为姜雅和姜宇说话的大臣,脸上都浮现出心虚之色。 姜世荣冷哼一声,宣布:“就这么定了,小李子,你传旨下去,张贴告示,即日起,中庸之中,凡有能力之人,皆可参加科举。” “父皇英明。”姜随行了一礼坐下,已经准备利用此次科举,培养自己的人。 这场庆功宴结束后,姜随随季空青离开了宫中,知道宫里明日安排人张贴科举新规,姜随立马安排人去宣扬此时,为自己打下好名声。 次日,皇家通知一张贴,所有人都知道让中庸参加科举,是长公主姜随一力推举举荐的。 全国同庆,只因这个口子一旦打开,平民百姓家皆可参加科举,皆有振兴门楣,鲤鱼跃龙门的机会。 整个嘉明国因为这条新规,焕发了新的活力。 农民干活都更加卖力了,只因日子有了新的盼头。 姜随顺势在自己的封地和京城开设了学堂,专为中庸和坤泽设立的学堂,只要参加入学考试,成绩达标,她可以免去所有学费,让他们这些人读书。 这个消息一出,报名的人都要挤爆报名处。 姜宇带着王霜默默经过报名处,面露不屑:“不过是一群废物的中庸,能有什么用?不过是一群陪跑的贱民罢了。” “状元,榜眼,探花,只能是我们乾元,中庸和坤泽都是废物!” 此话一出,身边同为中庸的王霜不满的攥紧了拳头。 当夜,公主府的门被一带着斗篷的女子敲响,她走进公主府,摘下帽子,回答:“我是王霜,二皇子府中的幕僚,此次前来,是为了投奔长公主殿下。” 第59章 她明明是雪山里跑出来勾引她的狐狸精! “投奔我?”姜随垂眸,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不错。”翠竹答,“殿下可要见她?” 姜随披上外衫,点头:“唤她进来。” 没过多久,王霜被翠兰带着去了姜随的书房。 “草民参见长公主殿下。”王霜跪下给姜随行礼。 “平身吧。” 王霜站起来,姜随半撑着头,问王霜:“你说你要背弃二皇子,投靠本宫?” “不错。”王霜眼底带着坚定。 姜随弯唇一笑:“众人皆知你是二皇子之人,如今你背弃二皇子,说想投入我的麾下,我为何要信你?谁知你是不是二皇子派来的奸细。” 王霜行了一礼:“殿下所虑实属正常,如今草民确实无法证明忠心,但殿下可以派人去调查草民。” “昨日草民与二皇子大吵一架,只因草民想以中庸的身份参加今年的科考,而二皇子说草民异想天开,让我不要痴心妄想。” “为了泄愤,他让人将草民唯一的母亲害死。草民曾以为二皇子是可以追随的明主,现在看来,他不过是心思狡诈之人,他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百姓,也不是为了国家。” “只是为了自己。如今深夜来见殿下,草民也是走投无路,想为自己再谋出路。” 姜随抬眸,抿唇:“那你注定要失望了,本宫不过只是坤泽。” 王霜甩袖跪下:“殿下冒着生命危险赈灾立功,求陛下颁布此等科举令,难道只甘心当一位普通的公主吗?您可是嘉明的战神,草民不相信,殿下只想止步于此。” 姜随没有正面回答王霜,只弯唇一笑:“本宫想什么,无需向你解释,倒是你,贸贸然跑来寻我,想在我这里寻一份庇护,那你在拿什么与本宫谈?换句话说,你的价值在哪里?” 王霜抿唇,抬眼直视姜随,眼底满是坚定:“还请殿下给草民一个机会,草民要参加此次科考,若此次草民能拿到状元,便能体现出我的价值。” 姜随挑眉:“状元?好大的口气!” 王霜弯唇一笑:“那殿下且看,若草民拿不到状元,草民愿提头来见!” “既然如此,本宫就和你赌了。”姜随招了招手,将翠兰唤来,“给她在府中安排一处住处,让人严加看管,本宫要看看,她拿什么能力夺得此次状元。” “是,殿下。”翠兰点头,领着王霜离开。 几人离开后,姜随唤出暗五:“你放才可听到了?” 暗五点头。 “你去派人调查一番,看看这个王霜究竟是抱着什么目的来的公主府。” “是,殿下。”暗五准备退下。 “等等。”姜随突然喊住暗五,“暗五,暗卫之中,本宫现在能信的人只有你了,你可明白?” 暗五明白姜随的意思,点了点头:“属下会瞒着其他人偷偷调查的。” 姜随点头:”下去吧。“ 暗五退下,姜随坐在书房中,露出忧心的神色。 “殿下在想什么?”季空青突然出现在书房门口,吓了姜随一跳。 “你怎么在这?这么晚了,为何不睡?” “我还想问你为什么不睡呢!”季空青撑着下巴,看着姜随,“我深夜在学习,殿下深夜在做什么?” 季空青知道姜随一直以来的顾虑是什么,从滁州回来之后,她开始奋力研究洗去永久结契的手术方法,她给自己规定时间,每日学到子时才能入睡。 今天刚准备睡下,就听到平安说公主府来了个神秘的人,她好奇就过来看看。 自从两人的关系挑明后,季空青已经可以自由出入风华院,不用再让人通报了。 姜随无语的白了季空青一眼:“明知故问。” “那殿下刚才在忧思什么?可以同我讲讲吗?”季空青捏着姜随的手,轻轻揉捏她的掌心。 姜随抿唇:“父皇曾经给了我9名暗卫,现在从暗五那里得知,他们其实还接了监视我的任务,这就说明很多事情不能让他们来做了。” “今夜王霜的到来,让我不得不去思考——该怎么培养可用之人。” “像暗卫这般身手和能力的人在京中并不好找啊!” 季空青疑惑皱眉:“殿下以前可是将军,难道没有武功高强的旧部吗?” 姜随抿唇,神色严肃:“你可知叶初荷是如何受伤的?” 姜随还是第一次在季空青面前主动提起这件事,季空青摇头:“不知。” “那是一次山谷中的战役,那时军中粮草运输遭遇埋伏,将士们已经断粮两三日,我和军中将领没有办法,只能将计就计,明知是陷阱,还是闯了。” “本以为事情会像我们预料中那样解决,但不知是那个环节出了问题,埋伏的小队竟然被敌人提前发现。” “那是军中最为精炼的小队,我一手培养出来的,在那次战役中,死的死,伤的伤,叶初荷也是在那个时候为了保护我受伤的。” 姜随聊起这些,表情有些悲伤:“从那以后,那批人就退军回乡了,再培养出那么精炼的士兵,那还得花费七八年的时间,现在京中势力说变就变,我等不了这么久。” “原来如此,那那支小队原来有多少人,战役结束后还剩多少人?” “本来有二百余人,战役结束后,只剩四十多人,其中一半残疾,另一半因为留下了心理阴影,一蹶不振,也回乡了。” “那就再把他们重新召集起来便是,”季空青看着姜随,“殿下可以重新笼络人心,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我会尽自己最大能力,帮你的。” 季空青望着姜随,眼神坚定又可靠。 姜随瞬间明白了季空青的意思,抿唇:“他们还愿意吗?” “殿下,你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是可以让人全心全意追随之人。”季空青拍了拍姜随的手背。 “既然如此,不日我便派人去寻他们。”姜随下定了决心,打算将自己曾经亲和的下部,再次寻来。 姜随执行力很强,下定决心后,季空青的医院便多了不少新的病人。 病人住院又出院,随着时间的推移,公主府多了一些新的面孔,姜随的身边多了些新的人。 没过多久,专门为中庸们新增的乡试在十月份举行,王霜前去参加,成功入围了会试。 乡试结束后,嘉明国的天气开始渐渐转凉了。 而今年的天气比往年冷上不少,刚入冬没多久,天就下起了雪。 前世季空青是南方孩子,没见过几场雪,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场雪就下的很大。 从夜里下,第二天出门,整个世界都裹上了银装。 看到这么厚的雪,季空青很是兴奋,披上披风,兴奋的去寻姜随。 “姜随,姜随,下雪了,好大的雪。” 推开房门时,姜随正穿着一身白色狐裘,站在窗前,盯着外面的大雪神色忧心,听到季空青的声音,她转头对她一笑:“怎么了,这么兴奋。” “殿下,下雪了,我们去堆雪人吧。”季空青拉着姜随的手,“就在我们院子里,堆两个雪人。” “你不怕冷?今年的冬天比往日可冷了太多了。”姜随压下心中的担忧。 “玩一会儿就回去烤火呗,殿下你陪我玩儿会,听说一起见初雪会在一起很久的。” “是吗?”姜随不知道季空青从哪里听来的传说,但听她这么一说,她也很想和季空青试试,便同意了,跟着季空青去了院子。 季空青让平安和如意拿来水桶装雪,再和姜随一起把雪滚成雪球一样的形状,滚好之后,季空青抓起一把雪,毫不留情的砸到姜随的后背上。 “殿下,我们来打雪仗!平安,如意,翠竹,翠兰,你们也来!”季空青抓起两把,洒向丫鬟。 季空青的内心年纪明明已经三十多了,但表现出的只有孩子气,把丫鬟们都整懵了。 姜随也同样被季空青想一出是一出整蒙了,咬牙转头抓起一把雪,团吧团吧:“季空青,你等着。” 姜随在雪地里奔跑,将手中的雪精确的砸到季空青的身上。 “驸马真有意思,殿下已经很多年没有笑的这么像孩子了。”梅香看着姜随脸上的笑容,有些欣慰。 “是啊,确实许久未见了。”菊香也笑着点头,“我现在去给殿下他们烧热水和姜汤,一会儿定是要喝些姜汤,泡泡脚的。” 梅香和菊香退下,独留院中几人打闹。 雪仗从一开始的你一下我一下,很快变成了季空青被单方面的围殴。 季空青躲闪不及,只能耍赖求饶:“殿下我错了!” “现在求饶,晚了!”姜随盯着季空青,手里拿着一个很大的雪球。 眼看着雪球就要砸到自己头上,季空青眸子一转,直接将姜随扑倒躺进雪地里。 “季空青!你耍赖!” 姜随语气带着控诉,季空青趴在姜随身上,半撑着身体,亲了姜随一下:“就耍赖!” 空气气氛僵住,翠竹和平安他们迅速明白了什么,对视几眼后,笑眯眯的退了下去,给两人留出了独处的空间。 “季空青,有人在呢!”姜随咬牙切齿的瞪她。 季空青又亲了姜随一下:”殿下现在仔细看看,我们身边哪里有人?“ 姜随往四周看了看,这才发现翠竹他们不知何时不见了。 “好了,快拉我起来。”姜随推了推季空青的肩膀。 季空青抱住姜随翻了个身,让自己躺在雪地里:“他们都走了,这就是为我们腾出空间了,殿下不趁机会亲亲我?我最近可是为了治好那些人,整夜做手术,可累了呢!你看我都瘦了。” 季空青噘着嘴,眼巴巴的跟姜随撒娇。 “你真是越发得寸进尺!”姜随最近发现季空青已经拿捏住了她,每次撒娇求亲亲,都是这个表情。 而她竟然还真被这女人蛊惑住了,每次都会让她得逞。 她现在哪里有半点大夫的样子,明明是雪山里跑出来勾引她的狐狸精! 第60章 殿下,我们现在算不算是共白头了? “对啊,殿下,我就是得寸进尺,”季空青笑了一下,故意假意凑近亲姜随。 姜随往后躲了一下,扣住季空青的下巴,霸道的说:“不许动!” 季空青笑了:“好,我不动。” 季空青闭上眼,微微嘟起嘴唇,要姜随亲她。 姜随凑近想亲她,随后眸子一转,眼底闪过一丝笑,又退开,用手指点了一下季空青的嘴唇,敷衍的给了她一个‘吻’。 吻完季空青她就想起来,季空青睁眼,不满:“姜随!你敷衍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姜随无奈一笑,这人就喜欢说这些话拿捏她,但她偏偏就是吃这一套。 想着,她凑近,吻上季空青的唇角。 季空青嘿嘿一笑,坐起来,牵住姜随的手,吻住她的唇。 亲了片刻,两人的头发上都沾满了雪,季空青和姜随分开,唇角带出一丝晶莹的细丝。 季空青擦了擦姜随的唇角,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姜随头上的雪,笑着看着她:“殿下,我们现在算不算是共白头了?” 季空青的头发上都是雪,看上去还真像到了老年的时候,姜随盯着她温柔的眼,心中一阵悸动。 她伸手清理掉季空青发丝上的雪,摇摇头:“不算,我们还要一起走很多年,一辈子那么短,我不想这么快就跟你走到尽头。” “那好,我们说定了。”季空青伸出小拇指,“殿下要长长久久的和我在一起,拉钩。” “幼稚。”姜随无奈瞥了眼季空青的小指。 季空青又想撒娇,姜随伸出手指按住她的嘴唇,伸出另一只手,勾住季空青的小拇指:“拉钩。” 季空青唇角不自觉绽放出笑容,眼底都是幸福的笑。 …… 这场雪过后,接连又是几场大雪,温度一降再降,冷得让人心颤,大量的炭火往公主府运着,不用煤炭根本熬不过这个寒冬。 姜随站在府中最高的塔上,满眼忧色的眺望远方。 “殿下,奴婢再给您换个暖手炉吧!”翠竹伸出手,想把姜随手中的炉子换下来。 姜随摇头:“不必,将省出的煤炭发给百姓吧!此次大雪,怕是要形成雪灾,冻死不少人,也不知陛下要派什么大臣来救这次雪灾。” 翠竹听着姜随的感叹,也很是忧心:“是啊,也不知城外百姓如何了。” “驸马呢?”姜随转身,看向翠竹,“她的院子里,炭火可够用?” 翠竹愣住,似乎没聊到姜随会这么问,有些迟疑的回答:“这……,奴婢并未见到驸马院中丫鬟提及木炭不够的事,兴许驸马并不缺炭吧。” 姜随皱眉:“随我去明月轩。” 翠竹点头,跟上姜随。 进了季空青的小院子,院子里很是安静,常在院子里除草的平安和如意也不在院中。 姜随皱眉,走到季空青的房间门口,刚准备推门,就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 开始是季空青的声音:“二筒!” “我,我出三万!” “碰!幺鸡!” …… 姜随皱眉,不知道季空青和她院中这两个丫鬟在房中做什么,便直接推门而入。 一开门便看见季空青和两个丫鬟盘腿坐在榻上,榻上架着一个木桌,他们坐在木桌周围,把玩着上面的木块。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姜随疑惑中带着不满。 平安和如意听到姜随的声音,手中的木块迅速掉落,动作匆忙的从季空青的榻上下来,给姜随行跪拜礼:“给殿下请安。” 姜随扫了这两个丫鬟一眼,皱眉看向季空青:“你们方才在做何事?怎么能让丫鬟上你的床榻?这成何体统!” 季空青没想到姜随竟然是因为这个事情吃醋,有些觉得好笑:“殿下,你过来,在这里坐下。” 姜随有些不情愿,但看在季空青还笑容满面的样子,她犹豫了几秒,还是走了过去。 刚坐下,她便被身下传来的温热惊到了:“这,这床为何在发热?” “那是因为我烧了炭啊!”季空青将手里的木质麻将塞到姜随的手里,“殿下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到我院中冒烟的烟囱吗?” 姜随还真看见了,但她只以为季空青这边只是在开火煮饭,她从未想过季空青竟然是在烧自己的床。 “这是怎么一回事?”姜随有些不解。 季空青笑着回答:“当初我改造明月轩的时候,让人在我的院子里修了火炕,丫鬟房里也修了一个,只要厨房灶台开始烧水,烧柴的热气便会顺着管道进入我的床。” “床到冬天,自然会热乎起来了,殿下,你上来试试看。” 季空青抱住姜随的腿,脱下她脚上的鞋,将她抱上来感受一下。 姜随试了一下,发现季空青这里竟然比她的风华院还温暖舒适,一时间和翠竹相顾无言。 沉默了几秒后,她问:“那你怎么让丫鬟上你的床?你们刚才在做什么?这木头牌牌又是什么?” “这是麻将,一种游戏,”季空青和姜随简单讲解了一下游戏规则,“殿下,现在雪下的这么大,我去不了医院,只能待在家中,这两天我待在家中无聊,便想了一些有意思的游戏。” “让平安和如意上来也只是想让他们陪我玩,殿下如果介意,那就没有下次了。” 姜随没想到季空青认错这么快,知道确实是自己误会了之后,她点头:“嗯,你们起来吧,都出去,我有话要单独和驸马说。” 平安和如意擦了擦额角吓出来的汗,急忙拉着翠竹离开。 姜随问季空青:“你这床每日要消耗多少炭火?” 季空青早已预料到姜随会问,当初建造这个暖炕的时候,她便打听过,这里没有这人发明种东西,导致几乎每年冬天都会有很多百姓因为买不起炭火冻死。 她当时建造这个,是想着若姜随对她不好,她有和姜随谈判的筹码,可以借此要求姜随答应她某些要求。 现在她已经爱上了姜随,想全心全意帮助她,那这个所谓的筹码,她愿意双手奉上,只要能帮姜随。 “大概是殿下每日消耗炭火的三分之一。” “当真?”姜随眸子一亮。 季空青点头,转身从衣柜里拿出一个木头盒子,从里面拿出她之前建造火炕时绘画的图纸,递给姜随。 “你可以让人按照这个图纸重新修建一个火炕,试试看是不是像我说的那般好用。” “不必,你这里已经有现成的,我让人计算一下你这里的用炭量便可。” 姜随立马想清楚了该怎么做,转头就将翠竹叫进来,让她安排人来计算一下季空青院中木炭的消耗量。 “那殿下今晚要同我睡吗?”翠竹离开后,季空青对着姜随眨巴了一下眼睛,“刚好让殿下检测一下,我这个暖炕的好用之处。” 季空青这眼神,瞬间让姜随联想起那几次雨露期,同季空青曾经在床上做过的事。 她已不是什么孩子,自然明白季空青话里间暗示的意思。 姜随抿了抿唇,有些紧张的攥紧了自己的袖子,点头:“嗯,这样也好。” 季空青满意笑了:“那殿下夜里可以在我这里沐浴,我这里可是修建了壁炉呢,洗澡一点都不冷,殿下一定要试试看。” 季空青竭力的跟姜随推销自己房间里的设施。 她越努力推销,姜随看季空青的眼神就越发怪异。 当晚,姜随留在季空青这里洗漱,换好睡袍后,姜随躺在季空青的床上,有些紧张的听着隔壁的水声。 过了差不多一刻钟,水声停下,季空青梳洗完毕后回来,在姜随身边躺下。 闻到身边人身上熟悉又让人安心的檀香味后,姜随更加紧张的攥紧了衣服。 突然,季空青起身,转身看姜随。 姜随以为她要做什么了,下意识闭上眼睛,身体瞬间绷紧。 下一秒,季空青捏住她身上的被子,往她身上提了提,盖住她露在外面的肩颈。 “殿下,这个炕虽然暖和,但被子还是得盖的,不然会感冒的。” 姜随睁眼,有些意外的看向季空青。 季空青没有和她对视上,已经重新躺下,躺进了被子里。 “嗯。”姜随应声,眼底被疑惑布满。 按理说,季空青这个年岁的乾元,正是重欲的时候,京里家中稍微有些权势的乾元,都恨不得家中给他们纳上三四个小妾或者通房。 像季空青这种躺在她身边都不为所动的,真是太过异类了,难道她有问题? 姜随开始胡思乱想,不应该啊!季空青曾经在她雨露期与她结契过,没有其他问题啊! 姜随想着,身边的季空青翻了个身,把姜随吓了一跳。 “殿下不想睡吗?”季空青伸出手,抱住姜随。 姜随没有像上次那样回抱季空青,而是翻了个身,看着她:“你这就要睡了?” “是啊,”季空青打了个哈欠,“这么冷的天,我好早就犯困了。” 姜随皱眉,伸出手拉住被窝里季空青的衣袍,将手钻进她的衣服下摆,抚上季空青的腰,挑逗般摸了几下。 季空青的身体瞬间僵硬起来,她抓住姜随作乱的手,眼神惊恐的看着她:“殿下,你做什么?” 姜随用布满怀疑的眼神看着季空青,沉默了几秒后,用手指磨蹭了几下季空青的腰:“季空青,为什么我躺在你身边,你还能安心入睡,你是不是不行?” 季空青先是疑惑,后是明白了什么,眼中很快染上之前都没有过的欲色:“殿下,你确定?” 姜随翻身,不耐烦的扣住季空青的双臂,将她按在身下,不由分说的凑上去吻住她:“你在磨蹭什么?”【你现在阅读的是 】 60-70 第61章 不准动,本宫要亲自来! 季空青被姜随亲的晕乎乎的,手自觉地勾上姜随的后颈,轻轻用手指摩挲着姜随的契口。 姜随呼吸乱了一瞬,身体直接软下来,跌进季空青的怀里:“你是故意的吗?季空青!” 姜随的语气很凶,但不是平日里因为被季空青惹毛的盛气凌人的凶,而是软绵绵,毫无攻击力的,像小猫咪一般的凶。 季空青听的心软成了一滩水,她捧着姜随的脸,像小鸡啄米一般细细亲吻姜随的唇。 “殿下是在威胁我吗?”季空青轻轻咬了咬姜随的耳垂,感受着姜随颤栗的身体,眼神里带上了一丝戏谑。 姜随没有错过季空青的眼神,她愤怒咬了咬牙,不服输,扯下季空青放在一旁的腰带,将她的手绑起来:“不准动,本宫要亲自来!” 看着姜随凶巴巴的样子,季空青宠溺的点着头,没有挣扎:“好,殿下,请你今晚对我为所欲为些。” 说着,季空青闭上眼,放任姜随。 姜随愣住,看着眼前衣衫半解,脸颊泛着微红,露出漂亮锁骨和颈线的季空青,咽了咽口水。 世人皆说坤泽才是尤物,但怎么今日她看,季空青这个乾元也不遑多让呢? 姜随正在发愣,屋内的檀香逐渐浓郁起来,引出了姜随一直藏着的栀子花。 一阵风吹过,床幔轻轻摇摆着,烛光下,两道纤细的身影交织着,在深夜里诵着压抑在唇间的乐音。 檀香燃尽后,季空青来到花圃,摘下等了她许久的栀子花,手指划过它的枝干,轻轻抚摸着它的枝叶和花蕊,任由花蜜渗了她一手。 “真甜啊,殿下。”季空青轻轻含住自己的指尖,牵着一旁姜随的手,在深夜的花海里徜徉。 …… “殿下和驸马还没起吗?我是不是该去喊一喊?”次日午时,季空青和姜随还没有起床的意思,平安有些坐不住了。 如意赶紧拉住平安的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子:“你傻啊!昨夜殿下和驸马喊了三四次水,你忘了?竟然还敢去打扰,小心殿下怪罪你,到时候驸马也救不了你!” 平安吐了吐舌头,憨厚的挠了挠脑袋:“那我笨嘛,如意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 如意无奈的叹了口气:“得亏我们遇到的是驸马这样不爱计较的主子,你这性子,要是进了宫,绝对活不过三天。” 平安心虚低头:“那我先去厨房传膳,等殿下和驸马醒了,可以用膳。” 如意点头,平安转身小跑着去传膳。 平安离开后没多久,屋内传来季空青的声音:“如意,殿下醒了,要洗漱,你去把翠竹翠兰叫来。” “好的,驸马。”如意转身离开。 如意离开后,季空青坐起身子,准备起床。 姜随半撑着脑袋,看着季空青:“这就起了?” 季空青弯唇一笑,凑过去亲吻姜随:“殿下还想继续吗?我可以配合啊!但他们会不会觉得殿下玩物丧志?” 姜随勾了勾唇,躲开季空青的亲吻:“我没刷牙。” “我不介意。”季空青上去又亲了姜随两下。 姜随无奈望着她:“好了,快起来吧,本宫下午要进宫,为父皇献上良计。” “哎,还真是睡完就翻脸不认人了,渣女!”季空青撇嘴吐槽姜随。 “什么渣女,什么意思?”姜随结合上下文,觉得季空青绝对说的不是好话。 季空青一笑,故意扯下肩上的衣袍,露出身上密密麻麻的红痕:“殿下把我弄成这样,还不是渣女?” “季空青!”姜随脸色一红,手忙脚乱的将季空青的衣服穿好,“你,你别动不动扯衣服下来。” “殿下敢做不敢认?”季空青笑眯眯的凑近姜随,眼神调侃的盯着她的眼睛。 姜随心虚转移视线:“没有的事,我只是,只是怕你受了风寒。” “这样啊!”季空青假*装听懂,“那我今晚叫平安或者如意给我上上药如何?我身上可有不少被殿下咬出的淤青呢!” “不行。”姜随皱眉,满眼不满,“你的身子,除了我,不能给别人看!” 季空青得到满意的答案,笑了,穿好外袍,抱住姜随亲了两口。 姜随捏着她的脸:“问你呢,听到了没?” “知道了,醋坛子!”季空青看着姜随笑,“我平日洗漱穿衣都不会找丫鬟帮忙的,殿下不用担心这些,我只喜欢你。” 姜随听了有些耳热。别扭扭过头,掩住脸上的笑,嘟囔道:“知道就好。” “知道,知道。”季空青附和着,将姜随的衣服收拾好,转身看着姜随,“殿下可要我服侍你穿衣?” 姜随看着季空青手中的衣袍,勾唇:“既是你亲手脱下的,自然也得你来穿上,本宫就不嫌弃你笨手笨脚了。” 姜随一如既往的口嫌体直,季空青无奈摇头,将姜随拉起来,给她穿上衣服。 像姜随说的那般,季空青确实有些笨手笨脚,给姜随系腰带都系了半天才系上。 姜随忍不住吐槽她:“笨蛋。” 季空青瘪瘪嘴:“我才不是笨蛋,我只是想借机多抱抱你。” “你……”姜随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沉默几秒才别扭的说:“想抱本宫说一声便可,干嘛要借机,本宫又不是不让你抱。”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季空青笑着捏了捏姜随的脸,“那我下次要对你为所欲为。” 姜随联想到昨夜季空青的小心和温柔,脸上染上一缕笑意:“希望你有这个贼心,也有这个贼胆。” “殿下!”季空青表情有些无奈。 准备说些什么,门便被敲响了:“殿下,奴婢可以进来吗?” 翠竹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 门被推开,翠竹和翠兰拿着洗漱用品进来,翠兰的手上还有一套新的衣袍。 “殿下,您这身上的衣服,不是昨日的?”翠竹有些意外,“可要奴婢帮您更衣?” 姜随看向一旁疑惑的季空青,笑着摇头:“不必,一会儿回风华院再说。” 姜随说完跟着翠兰去洗漱,季空青疑惑问翠竹:“殿下身上这衣服不是昨夜第一次穿吗?” “驸马您有所不知,殿下有些洁癖,不喜欢穿隔夜的衣物,除非特殊情况,一般情况下,我们会给殿下准备好几套衣服。” “哦。”季空青默默记住了姜随的习惯。 洗漱完毕后,姜随没有梳妆,而是陪着季空青用了午膳,才离开了明月轩。 回风华院的路上,翠竹问姜随:“殿下,明月轩离您的院子还是远了些,殿下每次过来有些许不便,可要奴婢让人给驸马安排离您近些的院子?” 姜随一愣,这才想到季空青现在住的院子确实太小了,小到只能住下她和两个丫鬟。 姜随闪过一丝心疼,距离她和季空青捅破那层窗户纸已过去两月,季空青为了她,每日早出晚归的待在医院,帮她笼络旧部,日夜操劳。 而她竟然连她住所的简陋和不便都没考虑到,真是她的失职。 而这人也只字未提她的难处,每次见到她都是笑眯眯的模样,从来都没有抱怨。 怎么会有待人这么温和,这么没脾气的乾元? 姜随真的是被这人抓住了所有的情绪,喜欢她喜欢的要命。 姜随无奈叹气:“你将风华院隔壁的院子收拾出来,重新赐名叫空青院,记得让人重新将那院子修一下,你还记得驸马住进明月轩时修了那些地方吧?” “让工匠按照她的想发将隔壁的院子修改造,你届时去问问她。” “好的,殿下。”翠竹偷偷弯唇一笑,“届时让工匠在空青院开个内门,让驸马可以直接去找殿下,这样可行?” 姜随睨了翠竹一眼,抿唇点了下头。 翠竹知道自己这提议完全是提到姜随的心坎上了,眼中满是调侃的笑意。 …… 下午,姜随换好衣袍,直接去了宫中。 御书房,姜世荣和几位大臣在商讨雪灾的事宜。 “京中大雪,灾害频发,不少民房倒塌,压死了不少人,各位爱卿可有办法,帮助百姓度过此次雪灾?平安度过新年?” 大臣们面面相觑,一人站出来,提出建议:“陛下可以让人从南部运送木炭和保暖衣物进京,再安排工匠给受灾百姓修缮房屋,帮助他们度过灾情。” 梅子仪摇头:“京中官道和小路皆被大雪封闭,南部车马即便能将货物运送至京,少则十日,多则一月,解不了京中燃眉之急。” “水路呢?海运曹家可能做?” 梅子仪摇头:“我在雪灾初期便去问过曹家,曹老爷说雪将水路冻住了,货船根本无法前进。” “那这可如何是好?丞相可有法子?” 梅子仪抿唇,摇摇头。 姜世荣怒了,一把将桌上的折子扫落在地:“朝中这么多大臣,就无一人能有解决方案?” “微臣无能。”下面瞬间跪倒一地。 姜世荣脸色铁青,李公公进来禀报:“陛下,长公主求见。” 姜世荣皱眉:“随儿怎么突然来了?” 梅子仪抬头:“陛下,不如问问长公主,看看殿下有没有好的计策。” “也好。”姜世荣点头,“让她进来。” 李公公点头退下,不一会儿,姜随进来,看到几位大臣简单行了一礼。 “随儿,你来的正好,朕和几位大臣正在商讨京中雪灾一事,一时间大家思绪凝滞,无更好的办法,你可有良策?” “父皇,儿臣今日进宫,便是为了此事而来。” “哦?”姜世荣惊讶挑眉。 姜随从袖口取出图纸:“父皇可以看看这些。” 第62章 本宫可没忘,你说闺蜜之间可以互相亲亲 姜世荣示意李公公将图纸呈上来,认真的翻看了一下。 姜世荣没看懂,看着姜随:“随儿,这是何物?” “回父皇,这是建造火炕的图纸,是驸马绘制的,专门用作冬日的取暖。” “这是床?”姜世荣结合姜随的话,大概猜到了些什么。 “不错,只要烧炭,夜里可以当做床榻睡,很暖和,每日所用炭火,是我们正常用炭火取暖的一半,这样一来,可以节省大量木炭,勉强可以帮助受灾百姓度过寒冬。” “好!”姜世荣满意点头,“这图纸可试验过了?” 姜随点头:“试验过了,成效很好,且修建后,每年入冬皆可用。” “还有一事,儿臣要禀告父皇,在大雪刚开始下的时候,儿臣便让人去筹集了大量木炭和厚的被褥,就堆积在仓库里。” “儿臣现在只等父皇筹集工匠,安置好灾民,届时儿臣就能顺势开放仓库,赈灾施粥,帮助父皇解决此次灾祸。” “好。”姜世荣很是感动,“朕那么多孩子,只有随儿能为朕分忧!” 姜随行了一礼,嘴角微勾,笑意不达眼底。 既然姜世荣希望她张扬,希望她吸引夺嫡的火力,那她就表现给他看。 她倒要看看,等最后叶初荷的身份暴露,是她死还是她亡。 姜世荣不知道姜随心中的打算,他转手将手中的图纸交给梅子仪:“丞相,传令下去,让工匠连夜赶制图纸,只要测试通过,立马推行下去,告诉百姓们该如何修建火炕。” “等推行成功,你便和长公主一起商议救灾事宜,此事全权交由你二人,可定不要让朕失望啊!” “臣遵旨。”梅子仪率领众大臣下去。 姜世荣看着姜随:“随儿,若你此法可行,你便带季空青入宫,朕要重重奖赏于她。” “好的,父皇,儿臣回去,定会告知她这个好消息。”姜随笑着应下,“儿臣要去准备接下来赈灾事宜,先行退下了。” “嗯。”姜世荣点头,目送姜随离开。 姜随离开后不久,御书房的屏风后缓缓走出一人,正是复健许久,才刚恢复行走能力的叶初荷。 “初荷,此事你怎么看?”姜世荣给叶初荷倒了杯茶,让她在一旁坐下。 叶初荷看着姜世荣:“姜随大概已经不想低调行事了。上次赈灾成功,她未像其他人那般弃城而逃,而是与百姓共存亡。” “那次便在百姓中名声大噪,她贤明的名声已经从滁州传到了京城,众人皆说长公主殿下爱民如子。” “此次雪灾赈灾,若姜随再次完成的完美,她的身份和名声就要做实了,只要稍微运作,届时就算我的身份揭露,也无法扭转她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 “初荷所言极是。”姜世荣满意点头,“朕担忧的也是此事,朕本意是让她牵制那几个,但是并不想让她太过高调。” “此事你怎么看,有何办法?” 叶初荷看着姜世荣,弯唇一笑:“盯着储君之位的,除了姜随,不是还有陛下您的三个孩子吗?他们蠢是蠢了点儿,但是多少还有些用。” “她不是说货物都放在仓库吗?夜里寻房若守卫一不小心打翻烛台,仓库这些易燃物还能存留?届时殿下大可治她一个救灾不力之罪,让她禁足些日子。” “初荷所言极是。”姜世荣弯唇一笑,转头对门口喊了一声。 “小柜子!” 李公公立马走了进来:“陛下,奴才在。” 姜世荣招手示意他走近,凑到他耳边低语。 李公公了然点头,没过多久便离开了御书房。 门口的姜随站在宫外,看着李公公进去又匆忙出来,这才缓缓收回了视线。 “长公主殿下。”梅子仪朝着姜随走来,缓缓行了一礼。 “梅丞相,不必多礼。”姜随摆了摆手,“丞相可有事要说?” “是的。”梅子仪点头,“驸马是最懂这图纸之人,下官能否请驸马前来,帮助下官建造这火炕?” 姜随点头:“等本宫回府,问一下她,看她是否愿意。” “那就劳烦殿下了。”梅子仪笑着点头,转身离开。 没过多久,姜随准备再次大出风头的消息传到了姜宇和姜雅耳中。 姜宇愤怒的拍响桌子:“该死的姜随,舅舅早已囤积好过冬的衣物和木炭,就准备在灾情最严重时,发一笔大财,姜随这一出,我和舅舅还怎么赚钱?” 沈泽出现,对着姜宇行了一礼:“殿下,既然长公主殿下想借此为自己谋一个好名声,殿下为何不也顺水推舟呢?” 他是姜宇府中另一个幕僚,王霜离开后,姜宇的幕僚队伍,只有他能力最强,也最心狠手辣。 “什么意思?”姜宇不解。 沈泽弯唇一笑:“殿下何不将长公主殿下囤积的东西损毁,等她拿不出赈灾的物品,您再带着大量物资出现,拯救万民于水火。” “此事一过,再让人宣传您才是最适合当储君的仁义之人,届时再让殿下身边的大臣向皇上举荐,您之前所受的责罚,大概率能很快一笔勾销。” “你所言有理。”姜宇瞬间联想到了什么。 另一半,姜雅也想出了和姜宇同样的办法,但她不像姜宇的母族那般有钱,只想设法毁了姜随的货物,立马让人去打听姜随那批货的存放地。 这两人的动作没有瞒过姜随的法眼。 自从知道姜世荣的目的后,姜随自查了公主府所有人的背景,知晓了不少被人安排进府中的探子。 她向来是有来有往之人,很快安排自己的人进入了各个府中,就连姜世荣的身边,也混进了可信之人。 也是在今日,她才知道,原来姜世荣身边的李公公也知晓叶初荷的身世,这些年他没少为姜世荣做事,他知晓一切的源头。 姜随觉得自己这些年还真的是被姜世荣骗的团团转,她就沉浸在他为了她营造编织的虚假饿父爱牢笼里,直到季空青将真相狠狠撕开,她才痛到醒悟。 “将王霜和驸马都叫来。”姜随知道消息后,立马吩咐了翠竹。 没过多久,王霜和季空青同时到达。 “殿下,你找我啊!”季空青蹦蹦跳跳的走进来,没有行礼,很自来熟的在姜随身边坐下,拿起桌上的糕点啃了一口。 姜随用手肘戳了戳她的腰,小声提醒:“坐好,有人在呢!” “哦。”季空青坐直身子,默默在旁边当一个隐形人。 := 王霜给姜随行了一礼:“殿下,不知您寻我来,所为何事?” “本宫有一事想交给你去办,若成了,本宫便信了你的忠心,相信你是真心投靠,若不成,本宫允你继续留在公主府学习,但本宫不会将你收为本宫之人,你可愿意?” 王霜有些意外,反应过来后,一笑:“成与不成,殿下都给了草民一条活路,殿下仁慈,草民绝无怨言,自然愿意。” “既是如此,本宫要你查出姜宇囤积过冬货物的地方,将他仓库里的那些货物,全部运出。” 姜随打算来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王霜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草民明白,殿下所说之事,草民之前也略有耳闻。” “哦,详细说说。”姜随也来了兴致。 “两月前,姜宇和钱有贵便从钦天监那里知晓今年会有雪灾,早早就囤积了大批的货物,就等着雪灾一来,发一笔横财。” “草民也是路过时听了一嘴。” “哦,那你可知囤积货物的地方?”姜随没想到还有这种巧合,有些意外之喜。 “草民不知,但大概能猜到。”王霜抿唇,“请殿下允许草民回屋,绘制钱家的仓库分布图给殿下。” “允了。” “那殿下,草民稍后再来拜见。”王霜默默退下。 她将门关上后,季空青直接放纵自己,将脑袋枕在姜随的大腿上,问她:“殿下,你找我来是想我了吗?” “不是。”姜随毫不留情的戳了戳季空青的脑袋,“我找你来自然是有重要的事,赶紧坐好。” “好吧。”季空青抿了抿唇,坐直身子。 姜随将今日梅子仪拜托自己的事跟季空青道明。 季空青没有丝毫迟疑:“可以啊,是去丞相府商议吗?那我正巧可以找秋白玩一玩,距离上次和她见面,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姜随没想到季空青竟然提到了梅秋白,瞬间想到了闺蜜这个敏感词,她可没忘了,季空青亲口说她当时亲吻她就是拿她当闺蜜。 想到这里,姜随有些愤怒的拽紧季空青的衣袖:“我告诉你,季空青,你是本宫的,这辈子只能是本宫的人。” “没有本宫的同意,你不准亲别的女人,也不准靠近别的女人,即便是你所谓的闺蜜也不行,知道了吗?” 季空青一愣:“殿下,你在说什么?我和秋白就是好朋友,谁家好朋友整天亲来亲去啊!” 姜随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季空青:“本宫可没忘,你说闺蜜之间可以互相亲亲。” 季空青瞬间想起了之前和姜随嘴硬的话,知道姜随这是醋坛子打翻了,立马笑了:“啊,原来殿下在说这个啊!” 姜随没想到季空青还笑得出声,瞬间气得鼓起了腮帮子。 季空青觉得这样的她实在是太可爱,凑近狠狠亲了她两口:“殿下,当时那就是搪塞你的话,我才不会和闺蜜亲,只会和喜欢的人亲。” 姜随的脸色缓和了一些:“那你也要保持距离。” “是是是,那为了和其他人保持距离,殿下你让我多亲近你一些。”季空青笑着捧起姜随的脸,亲了她好几下。 第63章 未来,你哪里都不许去,只能待在我身边! 姜随被季空青亲了满脸口水,面上一副嫌弃的表情,但眼中都是宠溺包容的笑意。 季空青知道姜随被自己哄高兴了,笑着凑近她的耳朵:“那殿下,我这就去丞相府了?” 姜随扫了季空青一眼:“注意分寸。” “好的。”季空青弯唇一笑,转身就走,走到房门口,她脚步顿住,转身看向姜随。 姜随一愣,疑惑道:“怎么了?” 季空青笑而不语,小跑回来,捧起姜随的脸亲了一下,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姜随轻轻抿唇,无奈轻笑摇头:“还真的是……粘人精。” …… 从公主府出来,季空青上了姜随给她安排的马车,穿过长街和花巷,一路上的人都裹着厚厚的冬衣,行色匆匆。 路上的雪还在下,马车路上打滑了好几次,季空青也深刻感受到了这次雪灾的严峻。 到了丞相府门口,马夫上前通报,季空青下车。 被丞相府的小厮带进了府中厅堂坐下。 “空青,你来了。”梅秋白比梅子仪先一步得到消息,匆匆的赶了过来,眼中都是惊喜,“你最近去哪里了?我去公主府找你,你丫鬟总说你有事出去了。” 季空青这才想起自己离开京城没有告知梅秋白。 她有些心虚的眨眨眼,刚想解释几句,门口走进来一个熟悉的人,有些意外的看着她:“季空青,你怎么在这儿?” 季空青看着面前的姜意,又看了看身边的梅秋白,先是皱眉,再是疑惑:“你们这是?” 梅秋白最先撇清关系:“没什么,你别想多了,只是五公主在家无聊,来丞相府寻我玩儿罢了。” “找你玩儿?”季空青满脸怀疑的看着梅秋白,虽然她知道嘉明乾元和坤泽的大防没有那么严重,但姜意怎么说也是个未出阁的坤泽。 能这么大张旗鼓的来一个乾元的家中寻她,说单单是找她玩,她是不信的。 季空青正疑惑,一旁藏不住事的姜意直接开口了:“什么叫找你玩?本宫是来求娶你的。” “咳咳咳,什么!”季空青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两人。 梅秋白脸色难看的对着姜意行了一礼:“殿下,请您自重,注意自己的名节。” “名节?”姜意笑了,“白白你要是在意这些,本宫可以让父皇为我们赐婚。” “我不是这个意思!”梅秋白没想到跟姜意怎么说都说不通,气得脸色涨红。 自从上次七夕,姜意不知怎么就看上她了,总是缠着她,这样娇气的公主,真是让她苦不堪言。 姜意看着梅秋白泛红的脸,唇角的笑意更深:“白白你还是那么容易害羞,好了,本宫不说了,你有事就和季空青聊吧,本宫先回宫了。” “至于我说的事,还请你好好考虑哦!” 姜意弯唇一笑,转身离开。 她消失在两人面前后,季空青感叹的咂了咂嘴:“这姜意看着比姜随还难应付啊!” “呵,简直是个软硬不吃的疯子!”梅秋白很少这么评价一个人,但她都这么说,大概率是被姜意气疯了。 季空青收回视线,笑了:“好了,别气了,我今日来是来找你母亲谈论雪灾的事的。” “你说的是你给的火炕图纸?” “你也知道?”季空青有些意外。 梅秋白点头:“母亲现在请了老师来家中专门教我课业,她想培养我参加科考,现在什么都会和我谈论一下。” “科考?你想当官吗?”季空青有些意外。 梅秋白点头:“在现代,我天天在地里研究农作物,古代正是食物产量低的时候,好多人吃不饱饭,我现在的目标就是进入屯田司,为百姓谋福祉。” “那确实是好事,符合你的追求,”季空青笑了,“换一个世界,还能做自己喜欢的事,真的是太好了。” “是啊!我最近其实就在收集种子了,准备先试着包块地,自己种植杂交看看。” 季空青满意点头,刚想和梅秋白说说自己的境况,梅子仪来了,她立马闭上嘴,行礼。 “梅丞相。” “驸马。”梅子仪行了一礼,从袖口取出图纸,递给季空青,“驸马,这可是你绘制的图纸?” “不错。”季空青扫了眼点头。 梅子仪点头:“那今日就拜托驸马告知工匠建造火炕所需的注意事项了,工匠我已经请到了家中,驸马跟我来。” “好。”季空青点头,跟着梅子仪去见工匠,梅秋白也因为好奇,跟着过去。 这次修建项目的主要负责人有三人,都是嘉明国很懂建筑的能工巧匠,季空青简单讲了几个要点他们便全懂了,很快就找人去落实季空青的政策。 和工匠们聊完,季空青想告辞。 梅秋白出声挽留:“母亲,驸马在府中呆了这么久,我们是不是该留她用膳?” “哦,对,是我疏忽了。”梅子仪想到这个事,面露抱歉,“秋白,我还有公事,招待驸马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你记得帮为母好好照顾驸马。” “没问题。母亲慢走。”梅秋白目送梅子仪离开。 再次转头,她看向季空青的眼神中带着亲切:“走吧,请你吃饭。” “那就谢谢梅大小姐了。”季空青笑着给梅秋白行了一礼,随着她去用晚膳。 吃饭时,梅秋白将旁边照顾的丫鬟都遣散开,问起季空青最近发生的事。 季空青怕隔墙有耳,只用筷子沾了沾水在桌上写了些字,梅秋白惊讶之余有些失落。 失落她终究是来晚了,季空青终究还是喜欢上了别人。 “那是好事啊!”虽然失落,梅秋白还是由衷的祝福季空青,“这么多年,你终于也找到一个愿意和你相伴终身的人了,是好事。” “是吧!”季空青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意,“姜随虽然有时候凶了点,但对我真的很好,我很喜欢她。” “那就好,你幸福就好。”梅秋白喝了口酒,压下心中的憋闷。 公主府。 天色在明暗交界处,雪还在下,但时间已经到了黄昏。 姜随站在窗前,问翠竹:“驸马回来了吗?” “还没。” 半个时辰后,天完全黑了。翠兰点上了烛火。 姜随再次问:“驸马回府了吗?” “未曾,可要奴婢差人去丞相府催?” “不必!”姜随咬了咬牙,眼中带上了一丝愠怒,“爱回不回,本宫才不担心!” “真的不担心吗?”季空青的脑袋从窗边探出来。 姜随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转头瞪翠竹:“你不是说她没回来吗?” 翠竹笑着耸耸肩退下,姜随微怒:“诶,你们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季空青笑着凑上来,拉住姜随的手:“殿下,别气,是我让他们不要告诉你的。” 姜随这才没再计较,她凑近季空青,陡然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酒气,她皱眉:“你喝酒了?” 季空青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服,点头:“和秋白喝了两杯,我没醉的,殿下。” “我当然知道。”姜随看得出季空青的眼神很清醒,她不爽的是季空青都没有陪她喝酒,竟然先陪没见过几次面的梅秋白喝,她有点生气。 “殿下又吃醋了?”季空青越来越了解姜随,笑着凑到她眼前,问她。 姜随没说话,季空青眨了眨眼:“不如我陪殿下再喝几杯?” “你还能喝吗?” “自然是可以。”季空青对自己的酒量还是有数的。 “好。”姜随转身吩咐翠竹将她向姜意讨来的葡萄酒拿上来。 上次季空青没和她一起游船,也没喝过这酒,她当时想着定要让她尝尝,才问姜意要了这酒。 “这是葡萄酿制的酒?”季空青喝了一口便知道。 姜随点头:“这酒味道很醇香,入口甘甜,你看看喜不喜欢。” “喜欢。”季空青喝了几口酒,撑着下巴看着姜随,“谢谢殿下总是想着我。” “知道就好。”姜随抿了抿唇,“下次早点回家。” “知道了,殿下。”季空青靠在姜随的肩膀上,有些醉了,“我只是好久没见秋白了忍不住和她多聊了几句,上辈子我死了,她肯定很伤心。” “上辈子?”姜随抓到这个关键词,眼中闪过疑惑,“什么意思,什么叫上辈子?” “上辈子就是上辈子!”季空青微闭着眼,撂下这句话后便睡着了。 姜随皱眉,联想到季空青总能在一些关键时候,无中生有的拿出一些救命的东西。 上次她受伤是这样,瘟疫爆发时也是这样,明明她随身的背包根本装不下什么东西,但她总能拿出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 她早知道季空青不是普通人,但她身上的秘密实在太多,她想问却不知从何问起。 难道季空青是天上下来的仙人?才会变出这些稀奇的东西?但仙人怎么会受制于父皇 姜随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 将季空青扶到床边躺下,姜随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季空青,不管你从哪里来,我只知道,你现在是我的驸马,是我的爱人。” “未来,你哪里都不许去,只能待在我身边,知道了吗?” 姜随捏了捏季空青的脸,季空青迷迷糊糊之间,回了个‘嗯’。 笨手笨脚的帮季空青换完衣服后,暗五紧急敲响了房门:“殿下,属下有事禀报!” 姜随打开门:“何事?” 暗五行了一礼,表情担忧:“公主府囤积货物的仓库附近最近出现了几个可疑人物,那些人被暗三和暗四抓了,还没问出什么,就服毒自杀了。” “货物仓库有可疑之人?”姜随大概明白了什么,她看向暗五,勾勾手,“暗五,你过来,凑近些。” 第64章 杀了她,本王重重有赏! 暗五凑近,姜随在她耳边讲了几句话,她抬眸看着姜随,点头应下:“属下马上就去办。” 姜随嗯了一声,勾起一抹淡笑。 三天后,梅子仪试验成功,将火炕建造方法和注意事项下发到受灾各地,安排宫里的能工巧匠前去教导支援。 初步得到成果后,姜随准备开仓赈灾,但赈灾前一天,她存放抗寒物品的仓库在深夜燃起大火。 姜随深夜披上外袍,带着一众侍卫直奔最大的仓库。 “救火!赶紧救火!” 侍卫们赶紧去井边打水,急冲冲冲进火场,独留姜随一人坐在马上,一脸担忧的看着面前的大火。 不远处,姜宇蒙着面带着五个黑衣人躲在隔壁屋顶。 看着落单的姜随,他弯唇一笑:“本王预料的没错,姜随最先来的就是这个仓库,现在她身边没有侍卫,大家上!杀了她,本王重重有赏!” 姜宇一声令下,五个黑衣人从楼上飞出,直奔姜随。 姜随反应灵敏,一个飞身,直接躲开刺客的剑。 她皱眉,看着包围着自己的五个黑衣人,她皱眉:“你们是何人?” 黑衣人无人回答,他们直奔姜随命门,剑剑都要姜随的命。 姜随动作极快,抽出腰中软剑,很快和五人缠斗的有来有回,救火的侍卫看到姜随被围困,放下水桶,要来救姜随。 姜随直接放话:“快去救火!这些东西事关百姓的性命,比本宫重要,快!这里本宫能应付。” 侍卫犹豫几秒,在姜随的强烈要求下,还是拿起了水桶,继续救火。 隔壁屋顶,姜宇弯唇一笑,拿出弓箭,将弓拉满,直直对准姜随的后背。 咻,一箭射出,姜随耳朵动了动,扯过身边黑衣人的胳膊,挡在自己身前。 下一秒,箭矢正中黑衣人后背,直直没入他的心脏,他吐出一口血,倒地而死。 姜随将他的尸体扔掉,随手捡起他的配剑,将剑往姜宇所在的方向一甩。 在黑衣人手中有些笨拙的剑被姜随一用,仿佛是长了眼睛,直直朝着姜宇的命门而来。 姜宇下意识往后退要躲闪,脚下一滑,踩中了楼顶上松动的瓦片,瓦片掉落,姜宇从三楼直接滚了下去。 姜随收回视线,将面前的四个黑衣人全都杀了。 “殿下,火已经扑灭。”领头的侍卫灰头土脸的跑来跟姜随汇报,“但仓库里面的物品,几乎全部被烧完。” 姜随听完一脸沉重:“快去打听另外两个仓库的情况。” “遵命,”侍卫快速骑马离开。 一炷香过后,侍卫一脸沉重的过来禀报:“回禀殿下,另外两个仓库也全部烧毁。” 姜随深受打击的后退两步:“这可如何是好?明日便是赈灾的时候,本宫拿什么来救灾?” “皇姐,你这是怎么了?”姜雅乘着马车,像是偶然从这里经过一般,掀开帘子,探出头来,“你这仓库……” 姜随知道这人是提前得知,故意过来看热闹的,抿唇不语。 姜雅叹了口气:“皇姐,你若要皇妹我帮忙,我也是可以帮的,前些日子,我刚为名下田庄的农户准备了一批过冬的衣物,皇姐若需要,皇妹可以都给皇姐。” 姜随眼底闪过一丝嘲讽的笑,抿唇:“不必了,皇妹的农户也是此次受灾的百姓,断没有委屈他们来成全本宫的道理。” “这么晚了,皇妹还是先回府吧,不要在外面继续闲逛了。” 姜雅弯唇一笑:“明白,皇妹我这就先离开了。” 姜雅放下车帘,对着车夫说了一句:“走吧。” 车夫应了一声,甩动鞭子催动马车。 马车走远,车内的姜雅扬起一缕笑:“没想到这次本宫竟然和我那个皇兄想到一块去了,也省的本宫再去安排人了。” “不过他还真是愚蠢,竟然还想让人杀了姜随,姜随是他找的那五个废物能杀的吗?真是愚蠢至极。” 姜雅掀起车帘,对外面跟车的侍卫说:“你去让人去打听一下二皇子现在的情况,别摔死了。” “是,殿下。”姜雅的侍卫得到吩咐后立马离开。 不一会儿,他带回一条消息:“殿下,二皇子方才从三楼摔下,不能动弹了。” “什么?”姜雅震惊,“可知道是何原因?” 侍卫摇头:“二皇子府中之人将他运回府中了,具体情况不知。” 姜雅弯唇大笑:“若姜宇因此事残疾,那姜随还是无意之中帮本宫除去了一个竞争对手,看来今日比我想象的收获更大。” “你且派人去二皇子府守着,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 “是。”侍卫退下。 …… 二皇子府。 姜宇躺在床上,腰部以下的部位,突然全然没有了知觉。 沈泽在一旁*坐立难安:“殿下,你这是怎么了?” “本王怎么会知道?”姜宇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很是暴躁,“御医呢,本王让你请的御医呢?怎么还没来。” “马上就来了,殿下,稍安勿躁。”沈泽扯着自己的袖口,焦急的望着门口。 不一会儿,匆匆闯进来一个人,直接冲着姜宇跪下:“殿下,不好了,不好了!” 姜宇没想到先进来的不是御医,而是钱家的掌柜的,他皱眉,很是生气:“大喊大叫什么?” 钱家掌柜的磕头:“还请殿下恕罪,小人也是太着急了,小人有罪!” “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否则本王定要人砍了你的脑袋,快说!” 钱掌柜颤颤巍巍的拿出一个令牌,递给姜宇:“殿,殿下,方才钱家仓库失窃,我们准备的所有御寒货物全都不见了啊!这,这是现场留下来的腰牌。” “什么?”姜宇当场气得吐出一口血来,“是谁?” 沈泽接过钱家掌柜手中的腰牌,看到腰牌上的字,脸色一变:“殿下,是,是三皇女府中的腰牌。” 姜宇沉默了几秒,咬牙切齿的冒出一句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好,好一个姜雅,我说她怎么最近都没有动静,原来是在这里等本王。” “快,差人去调查姜雅,本王要看看,她到底背着我做了那些事!” “是,殿下。”沈泽匆匆吩咐下去,刚准备离开姜宇房间,便迎面撞上了来给姜宇看诊的卓维谦。 他赶紧抓住卓维谦的手:“卓太医,快,快去看看殿下,殿下摔了一跤,突然下半身都不能动了。” “什么?”卓维谦面色凝重,拎着箱子,急匆匆去给姜宇看诊。 给姜宇把脉检查一番后,卓维谦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姜宇急了:“卓太医,快说,本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卓维谦一脸凝重的抿着唇:“这……,殿下,下官建议还是赶紧将乐贵妃和陛下请来,殿下您的情况,很是棘手,下官,下官恐怕无法胜任,得请太医院同僚一同前来会诊。” “什么?”卓维谦都这么说,姜宇是彻底慌了。 “你快说!本宫这究竟是怎么了!” 卓维谦抿着唇,久久未曾说话。 姜宇的心跳如雷,他用手捶着床:“快说,本王恕你无罪!” 卓维谦掀起官袍,直接跪下:“殿下您的腰椎断裂,腰部以下全然没有知觉,大概是……” “大概是什么?” “大概是会永久半瘫。” 历朝历代,没有任何一个皇位继承人是瘫痪的,卓维谦的诊断无疑是给姜宇判了死刑。 他脸色发白,面如死灰:“胡说,庸医,庸医,本王怎么可能瘫痪?” 卓维谦抿着唇:“下官无能,许是诊断错了,还请殿下将下官的同僚请来,一同会诊。” “去请,快去!” 这一夜,二皇子府的灯亮了一夜。 翌日清晨,雪还在下,姜宇房间屋顶积累许久的积雪突然掉落,重重砸折了他最喜欢的那棵柏树。 天一亮,姜世荣和乐贵妃得知消息,匆匆从宫里赶到二皇子府。 姜宇房间门外已经跪倒了一片太医,大家都束手无策,面面相觑。 相比这边的焦头烂额,姜随和季空青起了个大早,正在城门口给受灾百姓分发御寒衣物。 姜随分发衣物的数量,比她原先准备的还多了整整两倍。 灾民们拿着手中的物资喜极而泣,不少人跪下来感谢姜随的大恩大德。 分发到一半,王霜匆匆赶来,在姜随耳边说了几句话。 “什么?此话当真?” 王霜脸色凝重:“错不了,这是草民安插在二皇子府的探子说的。” 姜随皱眉:“姜宇虽然身手一般,但好歹也是从小习武,有一身内力,不至于脚滑从屋顶坠落就瘫痪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姜随的凝重吸引了季空青的注意,她凑近,轻声问姜随:“殿下,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脸色这么难看?” 姜随看了眼王霜,让她代替她来派发物资。 自己则是拉着季空青走到一边:“姜宇出事了,我猜用不了多久,父皇便会让人去医院请你去给姜宇瞧病,你先回医院守着吧,届时我陪你去。” 季空青皱着眉头,一脸莫名:“姜宇受伤,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昨晚发生了什么?” 姜随并没有将自己的计划告知季空青,更没有和她说自己昨夜遇袭的事,有些心虚的眨了眨眼:“你到时候就知道了,这里不方便讨论这些,等晚些时候回府,我再同你说。” “好。”季空青狐疑的抿了抿唇,登上马,直奔公主府,在公主府伪装好自己后,季空青又直奔医院。 半个时辰后,京城第一医院的大门被李公公带人堵住。 季空青给李公公行了一礼:“李公公,您突然带人围着我的医馆,所为何事啊?” 第65章 季空青震惊,姜随被刺杀她竟然毫不知情。 李公公跟季空青行了一礼:“具体情况不方便说,但请柳大夫跟奴才走一趟。” “好。”季空青看向不远处守着的暗五,点了下头,跟着李公公离开。 两人离开后,暗五快速去通知了姜随,姜随将手中的东西交给翠竹他们,骑上自己的马,赶去了二皇子府。 季空青到的时候,姜宇的屋内挤满了御医,卓维谦跪在最前面,脸色很是疲惫,似乎一夜没睡。 姜世荣和乐贵妃则是坐在姜宇的床前,姜世荣抱着乐贵妃,乐贵妃在他怀里,眼眶通红的擦着眼泪,满眼担忧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姜宇。 “给陛下,贵妃请安。”季空青行了一礼。 姜世荣看向季空青,眼底带上一丝希望:“柳大夫来了,快,快来看看宇儿的情况。” 季空青看了眼床上一动不动的姜宇,直接看向卓维谦:“还请卓太医跟我讲讲现在的状况。” 卓维谦三言两语便将事情说明了。 季空青听完皱眉:“摔了一跤就摔成这样了?在哪儿摔的?” “问那么多干什么?你能让叶初荷这个废人站起来,肯定也能让我恢复对不对?快,快给我看看。”姜宇一把抓住了季空青垂在身侧的手腕,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抱着乐贵妃的姜世荣听到他说叶初荷是个废物,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季空青本来就不喜欢姜宇,她有些不耐烦的挣脱开姜宇的手,抿唇道:“我记得二皇子身边有许多名医啊,为何不请他们前来为二皇子医治?” “草民才疏学浅,实在是对二皇子的病束手无策啊!” 乐贵妃为了自己唯一的儿子,也不装柔弱了:“柳扶衣,你连看都没看,就直接判了宇儿死刑,我看你就是存心敷衍,故意拖延治疗!” “怎么可能?”季空青瞪大双眼,“贵妃娘娘,慎言啊!草民只不过是一介布衣,怎敢欺瞒陛下和您呢,实在是听了卓太医的诊断,无能为力啊!” 季空青这话一出,姜宇瞬间明白她这是在记恨他之前对她的算计。 当时他一门心思想整死这个竞争对手,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求到季空青的头上,就连季空青都忍不住感叹一句,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父皇,父皇,你救救儿臣,儿臣不想一辈子瘫在床上,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姜宇看季空青打定主意不管他,再也维持不住嚣张的面孔,抓着姜世荣的手,求他救救他。 “哇,”乐贵妃一下子扑在姜宇的身上大哭,“宇儿,我的宇儿,你太可怜了啊!” 这母子俩一唱一和,姜世荣也不能再继续装傻,只能看向季空青:“柳大夫,不管怎么样,朕还是希望你能仔细给宇儿检查一番,看看到底还有没有救治的希望。” 姜世荣这么一说,季空青当然知道自己不能拒绝,她叹了口气:“既然如此,就让人把二皇子送去我的医院吧,仪器只有医院有,拍完片子我才知道二皇子体内的情况。” “既然如此,来人!备车!”姜世荣立马下了决定,二皇子府下人迅速准备好马车,将姜宇送去了医院。 姜随刚到二皇子府便看见了驶出的马车,她也猜到了什么,提前一步骑马去了医院。 在医院大堂坐下后没多久,姜世荣他们便带着姜宇他们过来。 “父皇,贵妃,皇弟,你们这是怎么了?”姜随装作才知道此事的样子。 姜宇看着姜随无辜的脸,简直气得牙痒痒。 导致他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便是姜随,现在这凶手就站在他面前,他却不能说,只因为理亏的人是他,他只能对父皇和母后说他是摔了一跤变成这样的。 李公公走到姜随身边,将发生的事情和姜随说了一番。 姜随皱眉:“摔了一跤就变成这样了?皇弟,你不是也有些拳脚和内力吗?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摔成这个样子?” 姜宇听到这话根本笑不出,只能强行挤出一个笑容,没做声。 姜世荣看着姜随,有些意外:“随儿,你不是在发放救灾物资吗?怎么过来了?” 姜宇听到姜世荣在问这个,弯起唇角,他是受伤了不假,但姜随那三个仓库可是他亲眼看着烧毁的,他倒要看看,这次姜随要怎么在父皇面前交代。 姜随看了眼还在偷偷得意的姜宇,长长叹了口气:“父皇,不瞒您说,昨夜儿臣囤放物资的三个仓库被人故意点了火,三个库房尽数被烧毁了。” 姜世荣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什么?兹事体大,你昨夜怎么不派人告知朕情况,现在救灾消息早已传到各乡,这不是要跟百姓们说朝廷言而无信吗?” “是啊,皇姐。”姜雅大步走进姜宇的病房,对姜世荣和乐贵妃行了一礼,“给父皇,乐贵妃请安。” “老三,你怎么过来了?”姜世荣有些意外。 姜雅叹气:“这不是一大早得知皇兄受伤的消息,赶紧过来看看嘛。” “谁知道刚到就听到这种消息,皇姐,这可是天大的疏忽啊,你让百姓们怎么看待父皇?不如还是听我的,拿我囤积的那批货去赈灾,以解燃眉之急。” 姜宇听到姜雅这么说,下意识以为她口中的那批货就是自己仓库的那批,气得恶狠狠的瞪着姜雅。 姜世荣则是有些赞赏的看着姜雅,似乎没料到她关键时刻很靠谱。 “不必了。”姜随摇头,弯唇一笑,“父皇,儿臣还没说完呢,其实前几天儿臣手底下的守卫便在仓库附近抓到了可疑人士。” “那三个仓库的货物我早让人连夜转走了,昨夜不过是为了引蛇出洞,来个瓮中捉鳖,可惜刺客是杀了,主谋却跑了。” “今早救灾物资已经运送到城外,百姓们已经领完了,父皇不用担心。” 姜世荣表情松了口气:“随儿,还是你考虑周到。” “父皇谬赞了。”姜随谦虚的行了一礼。 而一旁的姜宇、姜雅、季空青在听到姜随的话后,同时表达了震惊。 姜宇和姜雅是震惊姜随竟然留了一手,季空青震惊的是姜随被刺杀她竟然不知情。 姜随被季空青盯着多少是有些心虚的,但是戏还是得继续演。 她看着季空青,叹了口气:“柳大夫,现在当务之急,是我皇弟的身体,你可得帮我皇弟好好检查一番,看看还有没有救!” “殿下,我会尽力的。”季空青将疑问压在心底,转身将王家兄弟俩叫来,带着姜宇去楼上拍片子。 一炷香过后,季空青拿着姜宇的检查报告出来,直摇头:“陛下,恕草民无能,二皇子怕是要一辈子躺在床上了。” “什么意思?”姜宇毕竟还是姜世荣的亲生儿子,他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有些担忧和关爱的,“宇儿到底怎么了?” 季空青将手中的光片给姜世荣,让他对准太阳光看:“陛下,你看到了吧,这里是二皇子的腰,他腰骨断了。” “腰骨断了你接骨啊!”姜世荣有些急。 季空青沉重摇头:“陛下,现在依赖传统正骨是没办法让伤好的,我可以给二皇子做手术,但是他的行动能力我无法保证能恢复。” “二皇子现在腰部以下完全没有知觉,很有可能是伤到了神经,其他东西我都能治,就是这神经……,唉,我觉得还是得太医院的太医来,让他们给二皇子殿下做针灸治疗。” 季空青讲的时候很是真诚,姜世荣立马明白他说的是真话,但为了让姜宇信服,他还是问了身边的太医们一句:“柳大夫说的可有道理?” 卓维谦点头:“当然有,下官也曾见过和二皇子情况相像的人,他是去山上采草药摔下了山,之后就躺在床上不能动了,和柳大夫说的一样,断骨再生后,行动力还是没恢复。” 姜宇心如死灰,他看向一旁坐着喝茶的姜随,眼神里是控制不住的恨意。 姜世荣假装没看见他们的交锋,轻咳一声:“既然还有希望,那就赌了,柳大夫,还请你尽快给宇儿安排手术,无论结果如何,朕都不会责怪你。” 呵,对姜宇就是不会责怪,对叶初荷就是我要救她,治不好,他就弄死我。 真是双标狗! 姜宇知道他爹背地里还打着这么逆天的算盘吗? 季空青控制住自己想翻白眼的冲动。 “可以,但是这个手术的费用……” 当了这么多年的医生,季空青知道以姜宇现在的情况,即便做了手术,八成也是治不好的,她的时间很宝贵,所以她要得到自己应得的报酬。 “你觉得皇上和钱家会拿不出钱吗?”乐贵妃很是生气,似乎不理解季空青在这里磨叽什么。 “那既然如此,手术前乐贵妃先把费用结清吧。”姜随主动提出来。 乐贵妃哼了一声,转身对身边的小厮说让他们拿银票过来。 “要多少?” “一万两银子。” “什么?你抢钱吗?”乐贵妃很是激动。 季空青无辜看着乐贵妃:“乐贵妃,我做手术,起码能让二皇子断裂的骨头恢复原状,未来运气好说不准还能站起来,但如果我不做手术,他这辈子可能都没有站起来的机会了,你得好好考虑清楚啊。” 乐贵妃气得咬紧了后槽牙,但她知道季空青医术确实高超,现在除了她,无人能救姜宇,为了自己的儿子,她不愿意给也得给。 付了银票后,季空青推着姜宇进了手术室。 第66章 殿下是不是觉得我无用,根本帮不上你 四个时辰后,季空青推着昏迷的姜宇出来,送他进入病房。 对姜世荣道:“陛下,方才草民给二皇子做手术,发现了他体内的这个。” 季空青拿出三根银针:“这银针没有扎在二皇子的腰上,而是扎在了他的后腿穴位上,这穴位可以让人双腿麻痹,无法保持平衡。看来二皇子的摔跤并非意外啊!” 姜随皱眉,看着这三根银针,有些诧异。 姜世荣眼底闪过一丝异色,转头问姜宇的小厮:“二皇子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这……,这……”小厮眼神慌乱的眨着眼,对姜世荣的质问毫无准备。 他这表现姜世荣还有什么不懂?他脸色一沉,厉声威胁:“快说!” 小厮立马慌乱磕头:“请陛下恕罪,请陛下恕罪,奴才不能说,不能说呀!” 姜世荣脸色一冷:“不愿意说?那边让人将你送去大理寺,折断你的手筋脚筋,逼着你说!” “来人!拉下去!” 姜世荣的侍卫冲上来,将姜宇的小厮拖走。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小厮痛哭流涕的被人拉走,姜世荣问季空青:“二皇子可有康复的机会?” 季空青面露难色:“草民给二皇子做的手术只能让二皇子断掉的腰骨愈合,但神经损伤是不可逆的,只能让太医给二皇子多针灸,看有没有机会康复了。” 姜世荣明白季空青的意思,她的话无疑是给姜宇判了死刑,他这辈子怕都是站不起来了。 乐贵妃自然也听懂了,但她不愿面对这样的现实,她拉着季空青的衣袖,用力拍打她:“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的宇儿年纪还这么小,怎么可能以后都站不起来了?” “陛下,她信口雌黄!她都能治好叶初荷,怎么就治不好我的宇儿?我不信!” 季空青用手挡住自己的脸,往后退了几步,想躲开乐贵妃,但这乐贵妃不依不饶,用指甲划伤了她的手背。 姜随皱眉,将季空青拉到自己的身后:“乐贵妃,柳大夫是我的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她存心不愿意救皇弟吗?” “皇弟这情况,是所有太医都说治不好的,柳大夫无能为力也属常情,每个病人的情况也都大不相同,她是大夫,不是神仙。” “本宫知道乐贵妃你不愿意接受现实,但还请不要把愤怒加在他人身上。” “陛下!”乐贵妃眼含热泪的看着姜世荣,企图让姜世荣给她做主。 姜世荣移开视线,抿唇:“乐贵妃,朕知道你担心宇儿,但这件事,确实不能怪旁人,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定会还宇儿一个公道。” 乐贵妃长长吸了口气,含着泪点了点头:“那还请陛下定要严惩害宇儿的凶手。” 乐贵妃说完,瞪了眼姜随,似是将姜宇受伤的事怪到了姜随身上。 姜雅将这场闹剧尽收眼底,眼底闪过笑意的同时,心中难免有些疑惑。 当时她就在附近看姜宇刺杀姜随的全过程。 她亲眼看到姜随将剑甩向姜宇,但并未看到姜随甩出银针,这明显是有第三人在场,害了姜宇,这人会是谁呢?除了她和姜随,还有谁想要姜宇死? 看完姜宇的情况后,姜世荣安排几个御医留下照看姜宇,便和乐贵妃一起回了宫。 姜雅也起身告辞,回了自己府中。 众人散去后,姜随扫了眼季空青被乐贵妃抓伤的手背,皱眉:“你的手,走,去上药。” 下一秒,季空青躲开了姜随的手,语气有些冷淡:“不劳殿下了,草民自己会上药。” 说完,季空青转身便走了,留下有些无措的姜随。 “柳大夫这是生气了吗?”叶长清突然从一楼上来。 姜随下意识看向暗五隐藏的位置。 “舒玉驸马怎么来了?” “我是特意给殿下送上消息的。” “什么消息?” “殿下难道不想知道那银针的主人是谁吗?” 姜随皱眉,抿唇盯着叶长清:“驸马,你知道?” “不错。”叶长清看着姜随,“这个人殿下很熟悉,是叶初荷。” “什么?”姜随有些意外,“她?” 叶长清点头:“据我所知,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身边有一培养的亲卫,极其擅长暗器,尤其是一手银针,完全是出神入化,但在叶初荷出生后,那亲卫便不见了。” “你是说那亲卫在叶初荷身边?那叶初荷为何要还姜宇?” “殿下不知,初荷残疾后曾经应邀参加过宫里的宫宴,那时她在御花园不慎撞到了姜宇,姜宇对她拳打脚踢,还出言嘲讽她是个残废,她对姜宇早已怀恨在心。” “昨日那事,不过是她顺水推舟,她想姜宇经历她所经历过的痛苦。” “难怪。”姜随瞬间明白了什么,又回神看着叶长清,“你为何要和我说这些?“ 叶长清弯唇轻笑:“殿下应该听柳大夫说起过我的事,此次前来,是想让殿下帮我寻找我的孩子。” “若殿下能帮我找到,我愿为殿下马首是瞻,即便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姜随听完这话,垂眸,有些欲言又止。 她自然想直接告诉叶长清,毕竟暗五说起来也算是她的表妹,但她答应过季空青,必须等暗五想清楚,才会安排他们母女相认。 所以姜随知道她不能说。 思考过后,姜随清了清嗓子:“好,本宫会帮你留意的。” “那就多谢。”叶长清弯唇一笑,“我还有事去找柳大夫,便不打扰殿下了。” 姜随点头,和叶长清擦身而过。 离开医院后,姜随招手,将暗五唤了出来。 “你可瞧见了叶长清?” 暗五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点了点头。 “她来是为了告诉我,二皇子是被叶初荷设计害的,这是她递给我的投名状,她和我谈了条件,想要我帮忙找你。” “季空青说要让你想清楚之后,再告知叶长清真相,我听她的,尊重你的选择,但舒玉驸马是位合格的母亲,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季空青说,她的毒已解,但这些年她的五脏六腑皆被毒素侵蚀,寿命还剩不到十年,十年弹指一挥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本宫本不愿说这么多,但暗五,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你们剩下能相处的时间不多了。” 暗五眼中闪过一丝动容,抬头看向医院二楼的方向:“谢谢殿下,暗五知道了。” …… 宫中,御书房。 姜世荣屏退身边所有人,看着叶初荷。 “初荷,你为何让人对宇儿动手?” 叶初荷弯唇一笑,眼底带着得意:“当年他嘲笑我残疾,今日我要让他承受我受过的苦,怎么?陛下心疼了?” 姜世荣无奈看着叶初荷,收回视线,扭头:“怎么可能?但朕只有你们几个孩子,他毕竟是我的亲生儿子。” /:. 姜世荣一直身体就不是很好,子嗣有些艰难,孩子并不多,他虽然不喜欢姜宇,但死一个孩子就少一个,他还是有些心痛的。 “那陛下可以让我给他偿命。”叶初荷跪下来,丝毫没有认错的意思,而是高傲的挺着背脊,望着姜世荣。 姜世荣对叶初荷半点办法都没有,他叹了口气:“罢了,姜宇已废,他和姜雅都挺废物的,没害到随儿,反而让她在民间的威望更甚了。” “既然如此,他受伤的事,便推到随儿的头上吧,反正他也是刺杀随儿的时候受的伤,传令下去,处理了大理寺那人,让他留下认罪书。” 叶初荷唇角勾起一抹笑,眼底带上了一丝嘲讽:“还是陛下英明啊!” …… 姜世荣安排的人火速买通了各大酒楼和说书人。 姜随并不知道这事,她等在季空青的院子里,等她回来。 过了子时,季空青才带着一身寒气回了自己的院子,洗漱完毕后,她躺进被窝,怀里滚进来一个人。 季空青吓了一跳,从床上弹射起来:“你谁啊?” “是我。”姜随坐直身子,看着季空青。 季空青抿唇,有些生气的扭头,拒绝和她对视:“殿下怎么在我床上?” 姜随拉着季空青的手:“你是我的驸马,我在你床上不是很正常吗?” 季空青脸色一沉:“既然如此,我去其他地方睡!” “季空青!”姜随急了,急忙拉住季空青的手,语气软下来,带着哄她的意思,“你今日是不是生气了?” 季空青重新躺进被子里,翻了个身,背对姜随,阴阳怪气:“我哪儿敢啊!” 姜随搭着她的肩膀,拉着她让她翻身和自己对视:“你就是生气了。” “哼!你看的出来啊!”季空青看着姜随,眼底满是幽怨。 姜随被她的眼神盯着有些心虚,她今日回来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大概知道季空青是因为什么事在生气。 季空青看她心虚,自然知道她明白了,直接放在明面上说。 “你昨夜遭人刺杀,为什么没同我说?你遇袭,我还是从别人的嘴里知道的,姜随,你到底有没有拿我当成你的伴侣?” 姜随早已习惯遇到事情自己扛,这次被季空青一质问,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没有把自己的计划跟季空青讲。 她有些慌:“我,我忘记了。姜宇派人刺杀我,并不在我预料中,但我对自己的身手有信心,那几个刺客也被我解决了。” “我想着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也没有受伤,便不想让你担心,没有同你说。” “那你要是因为此事受伤了呢?”季空青想起了姜随身上满身的疤痕,想起了上次姜随为了救自己涉险的事。 她望着姜随,心中有些自卑和委屈,眼泪当即落了下来:“殿下是不是觉得我无用,根本帮不上你,才什么事都不同我说。” 第67章 我永远不会逼你做违心的事 “怎么会?”姜随有些手足无措,抬手帮季空青擦着眼泪,“我从未这么想过,从我们成亲以来,你助我良多,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能力?” “既然知道,那就更该跟我说了,”季空青眼睫湿润润的,像只被抛弃的小狗,“我也想保护殿下,我知道我身手差,但我有脑子啊!” “只要殿下愿意,我可以做殿下手中的刀,只要对殿下有用。” 姜随皱眉,帮季空青擦干眼泪,沉默了一瞬:“可是季空青,你应该清楚,我想谋求的是那个位置,是必须踩着尸骨和鲜血才能登上的。” 姜随低头,抓住季空青的手,轻轻摩挲她的掌心:“你天性善良,一心只想为百姓做事,坚守身为医者的初心,从未害过别人。” “你一身清白,从未沾染污秽,我怎么忍心将你拖入这种泥潭,让你这双救人的手粘上不干净之人的鲜血?” 季空青低头看着姜随和自己交叠的手,沉默了。 姜随说的对,他来了这个世界后,一直在救人,从未杀过人,即便是她再讨厌叶初荷,她还是遵守着身为医生的职业道德,从未对她下毒手。 但其实以她的能力,她完全可以让叶初荷不好过,但她没有。 她没想到姜随将她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知道她的有所为,有所不为,知道她不忍心杀生,也不愿杀人。 她明明有很多次机会,向她开口让她帮她害人,但她没有。 “我,对不起。”季空青垂下手,眼神有些无力。 姜随摇头轻笑:“季空青,你只要记住,我永远不会逼你做违心的事,我会保护好自己,也会保护好你。” 姜随说完,主动抱住了季空青,轻轻拍她的背。 季空青回抱住她,心中却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自己的坚持到底是不是对的。 一直坚持自己,便无法帮到姜随,她不想成为姜随的负累,她不愿看她的爱人苦苦挣扎。 那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帮到她。 季空青皱眉,心中渐渐有了些想法。 …… 次日,姜随残害同胞的消息飞速传遍了京城,没过多久,姜随便被姜世荣叫进宫。 马车帘掀开的那一瞬,雪下大了,空气变得晦暗。 姜随下车,季空青探出头来,递给姜随一个暖手炉:“殿下,我等你。” “你先回府吧,外面太冷了,别受了风寒,我此次进宫大概会拖的晚一些。”姜随看向车夫,“先送驸马回府。” “是,殿下。”车夫点头,御马掉头。 季空青不舍的掀开窗帘:“殿下早去早回,我等你。” “好。”姜随脸上带着淡笑,看着季空青的马车渐行渐远。 这才转身,准备进宫,却被身后的等候多时的叶初荷吓了一跳。 “初荷表姐,你什么时候来的?”姜随掩住心中对叶初荷的厌恶,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问叶初荷。 叶初荷手上撑着一个拐杖,没接姜随的话,而是直勾勾的盯着季空青离去的马车。 姜随看着她阴沉的眼神,有些不悦的右行一步,挡住了叶初荷的视线:“表姐,你这是何意?” 叶初荷收回视线,看着姜随:“阿随,你喜欢她。” 叶初荷的语气很是肯定。 姜随看着她的眼神,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立马否认:“怎么可能?她可是千鸟国的质子,本宫怎么会喜欢她?” 叶初荷弯起唇:“阿随你知道啊,我还以为你早已忘记了。” “最近我听说你给季空青换了院子,让她从偏院,搬到了你的隔壁院子,以你的性格,若不喜欢,怎么会让陌生的乾元搬到你的隔壁?” 姜随抿唇,脸色冷下来:“叶初荷,你监视我?” 叶初荷笑着摇头,后退一步:“怎么会?” 她再次抬头看着姜随,脸上笑容消失,剩下的只有嫉妒:“我只是不服气,我为什么会输给这种废物?我到底哪里比她差?你为什么喜欢她也不喜欢我!” “什么?”姜随皱着眉头,看着叶初荷这副歇斯底里的,好像她真的背叛她的模样,实在是分不清她是在演戏,还是真情流露。 她叶初荷不可能不知道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现在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演戏给她看,让她动摇? 两人一同在边关的时候,她隐隐是知道叶初荷对自己的情愫的,但她只要不说,她便当不知道。 后来知道姜世荣和叶初荷的关系后,她只当叶初荷是为了打消自己的疑虑演戏,现在旧事重提又是为了什么? “你回答我,姜随。”姜随思考的时候,叶初荷已经没有耐心等下去了。 姜随眼下心底的疑惑,回答:“初荷表姐,我始终只拿你当亲人,至于季空青,我只拿她当工具,让她搬院子,也只是因为我想将她放在眼皮底下盯着。“ “我其实没必要跟你解释这么多,但既然你问了,我便答了,希望不会再有下次。” 姜随说完,转身离开。 叶初荷望着姜随的背影,眸子冷了冷:“工具人?我不信。” 和叶初荷分开后,姜随带着满腹的疑虑去找了姜世荣。 姜世荣在御书房已等候姜随多时。 见到姜随的第一面,姜世荣便问她:“随儿,你可知,朕叫你来,所为何事?” “儿臣不知。”姜随行了一礼,神色无辜的摇头。 姜世荣看着姜随,有些痛心疾首:“随儿,姜宇那小厮招认后自杀了,这是他的认罪书,字字句句都在说是你安排人害的宇儿。” “随儿,朕对你是很宽容,但姜宇毕竟是朕的儿子*,你的皇弟,你怎么能兄弟相残?朕对你实在是太失望了!” “父皇仅凭借这一面之词便信了?”姜随虽然早就知道了姜世荣的无耻,却还是被他深深恶心到了,“我和姜宇那小厮从未接触过,也从未安排人去害姜宇。” “现在京城各处都在说是你害的宇儿,这风声难道是自己冒出来的吗?” 姜世荣震怒,将桌上的茶碗直接掀倒在地。 姜随当即跪了下来:“还请父皇恕罪,儿臣可以解释。” “皇上,何故生如此大的气?”皇后赵云薇带着身边的小丫鬟,闯进了御书房。 姜世荣有些意外:“皇后,你怎么来了?” 姜世荣瞪跟在赵云薇身后的李公公:“李柜!你怎么不早些进来通报?” 李公公跪下,神色无奈:“请皇上恕罪,奴才尽力去拦皇后了,但无奈没拦住,还请皇上责罚。” 姜世荣冷脸:“既然如此,去领二十棍,以儆效尤!” “是。”李公公匆忙下去。 姜世荣看着赵云薇:“皇后,你怎么会突然来御书房,我和随儿在谈事情呢。” 赵云薇看向跪在地上的姜随:“我正是听闻了京城的谣言,才特意赶来的御书房,陛下,我了解随儿,她绝不会做残害兄弟之事,还请陛下明察。” “这就是证据!”姜世荣将手中的画押书塞进了赵云薇的手中,眼神愤怒。 赵云薇翻看着认罪书,依旧不相信姜随会做出这种事。 她转头看着姜世荣:“陛下仅凭这人的一面之词便给随儿安下了罪名?这可是残害兄弟之名,你这么做,随儿以后如何自处?岂不是一辈子要背上骂名?” 姜世荣给赵云薇扔下一叠折子:“那你看看,这些都是今早大臣上的奏折,全是在给朕施压,要朕处置随儿,你要朕怎么做?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也只有她有能力对姜宇下手。” 赵云薇看完奏折,哼了一声:“这都是和老二相熟的官员,是何居心我们一清二楚,陛下不要听信他们的一面之词,你得给随儿一个公道啊!” 姜世荣没想到这事赵云薇会插一脚,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张嘴刚想和赵云薇吵。 姜随就开口了:“父皇,儿臣有证据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什么?”姜世荣有些意外。 姜随立马给姜世荣递上叶长清帮自己搜集到的证据。 “父皇,儿臣昨日观察过刺伤皇弟的银针,那银针做工精巧,是用千年精铁制作而成,这种手法,只有以前父皇身边的齐亲卫能做到。” 赵云薇面露疑惑,眸子缓缓看向姜世荣。 姜世荣皱眉,脸色有些难看:”你这是何意?那齐亲卫早就死了!“ “父皇,我记得这齐亲卫是救你而死,但难免他没有子孙后代,学会了他的独门绝技,还请父皇明察,此事断与我无关。儿臣身边的暗卫都是父皇亲自挑选,您是最清楚他们的底细的。” “他们无人擅用银针,二皇子是在他自己府里受伤的,儿臣是有能力伤害他,但那个时候,儿臣在救火,身边的侍卫皆能作证。” 姜世荣没想到姜随像是早有准备,仅仅一夜的时间,便拿出了证据。 没办法,他只能顺着台阶下:“既然如此,那是朕错怪随儿了,朕这就传令下去,去寻找那齐亲卫的亲属,看究竟是何人指使他们这么做。” “多谢父皇。”姜随行了一礼,从御书房退出去,和赵云薇去了皇后宫中。 赵云薇从御书房出来后,明显突然有了心事。 姜随看向周围的丫鬟和太监:“你们都下去吧,本宫有话要单独和母后说。” “是。”丫鬟和太监们纷纷退下。 “母后,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赵云薇转身,有些意外的看向姜随,最后缓缓点了点头:“我曾意外听到过陛下和李公公的谈话,那位齐亲卫,被你父皇安排假死,偷偷安排给了叶初荷。” “那齐亲卫是你父皇最信任的亲卫,他很清楚他的能力和习惯,这次为何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将责任推给你?完全不像是你父皇会做出来的事。” “是啊,不像是,但若父皇带着私心呢?”姜随看着赵云薇,眼底染上了一抹忧愁。 第68章 瓜甜不甜,扭下来才知道 赵云薇看着姜随,神色严肃起来:“随儿,你这是何意?” 姜随叹了口气,看着赵云薇:“母后,真相太过残酷,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毕竟,你和父皇少年夫妻,感情甚好。” 赵云薇听了这话,低头笑了一下:“随儿啊,随儿,没想到你对感情看得还如此天真。” 姜随表情意外:“母后,你什么意思?” 赵云薇拉着姜随坐下,给姜随倒了一杯茶:“随儿,从我嫁给你父皇,知道他是未来皇帝开始,我早就不指望他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帝王的爱,对宫里的女人来说,都是奢望,我和你父皇,也不过是相敬如宾而已,感情,有,但不多。” 姜随没想到赵云薇这些年都是这么想的,表情极其意外。 赵云薇碰了碰姜随的手,示意她回神:“这下放心了吧,你可以说了。” 姜随点头,深吸一口气:“叶初荷,其实是父皇的女儿,她的生母,是先皇的妃子柳妃。” “什么?”赵云薇手中的茶杯直接掉落,在地上滚动了一圈才停下。 姜随看着赵云薇打湿的衣裙,拿出干净的手帕帮她擦。 赵云薇回神,抓住姜随的手腕:“你说是柳妃?” 姜随点头:“不错。” 赵云薇陷入回忆,最后仰天大笑:“原来如此啊!姜世荣,你真的骗我好惨,亏我还真以为你要将皇位传位于随儿,没想到竟然背地里打着这样的主意!” “母后,这柳妃究竟是怎么回事?”姜随有些好奇。 她之前知道叶初荷身世后,派人去调查过柳妃,但她的踪迹和消息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什么都查不到。 现在想来,能把一个人的信息藏得如此之深,只有姜世荣这个皇上能做到。 赵云薇抿唇:“我嫁给你父皇当太子妃之前,你父皇有一个青梅,那人便是柳妃——柳情。她容貌秀美,写的一手好字,也算是京城的才女。” “你父皇本来是想娶她为妃的,但先皇觉得她家世太低,不能当太子正妃,便将我许配给你父皇,你父皇认了,想等我入府后纳柳情为侧妃。” “谁知我们成亲后第二天,先皇把柳情变成了自己的妃子。” “这……,”姜随有些意外皇祖母的无耻,竟然和自己的亲儿子抢女人,但想到皇祖母的说一不二,她也觉得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那父皇那个时候没有反抗吗?” “你也觉得奇怪吧?”赵云薇弯唇一笑,“还真没有,从那以后,他见到柳妃都是母子相称,从未有半分俞距。” “他还对我说柳妃早已是过去式,让我别放在心上。” “那柳妃到底是怎么死的?”姜随有些好奇。 赵云薇看向姜随,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偷人死的,当时宫中说柳妃勾结侍卫,珠胎暗结,混淆皇室血脉,在孩子出生后没多久,母子俩便被先皇处死了。” 姜随震惊的看着赵云薇:“也就是说,柳妃不是和侍卫偷人,而是和父皇?” “想来不错,”赵云薇一脸沉重,“现在想想,叶初荷的出生时间和柳妃生孩子的时间差不多,她八成就是那个本该被处死的孩子。” 姜随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自古以来,总是坤泽承受的更多,哪有什么公平可言?” “不错。”赵云薇很赞同姜随的话,“但既然我知道了,我就不能让姜世荣带着那个野种欺负你。” “之前我相信你父皇,觉得他真的会为你铺路,现在想来,你回京后他做的所有事,不是为了保护你,而是为了削弱你的兵权,让你变成毫无实权的公主。” “不错。”姜随也想通了这些事。 赵云薇冷笑,像是下定了决心:“既然如此,本宫也不能坐以待毙,本宫的孩子,本宫自己来护!” “母后,你想做什么?” “你外公许久不问政事,现在也到他出山的时候了,免得那些人忘了,我们赵家也是不好惹的。” 赵云薇看向姜随:“随儿,你先回去吧,今日此时,本宫定为你洗刷冤屈,钱家也到该走下坡路的时候了。” “是,母后。”姜随转身离开。 …… 姜随走出皇宫,公主府的马车等在了门口,姜随上去,发现里面坐着笑眯眯的季空青。 “你,我不是让你回去了吗?” “我是回去了啊!”季空青将姜随怀里冷下来的暖手炉换下来,塞给她一个热的暖手炉,“这不是在府里坐了一会儿,想着你这边要结束了,出来接你吗?” 姜随看着满眼温柔望着自己的季空青,想到了自己在御书房时姜世荣的咄咄逼人,瞬间红了眼眶,扑进季空青的怀里。 “谢谢你,季空青。” 季空青回抱住姜随,亲了亲她的耳朵,轻声问:“殿下可是受委屈了?” 姜随抬头,看着季空青:“在宫中不觉得,但看到你,便觉得委屈了。” 季空青心疼的抿紧了唇,摸了摸姜随的脸:“那我们赶紧回家,我的殿下。” “好,回家。”姜随在季空青身边坐下,将身体依偎在季空青的怀里。 马车缓缓向前行驶,外面冷的让人打寒颤,但马车内却满是热气。 人心热了,身体自然就热了。 姜随离开宫里没多久,赵云薇派人将姜意叫进了宫中。 与此同时,丞相梅子仪也收到来自赵峰太傅的书信,乘着马车去了赵家。 一夜过去,次日一早,早朝结束,梅子仪单独去找了姜世荣,求了一纸赐婚的圣旨,替梅秋白求娶五公主姜意。 姜世荣本是不愿意的,但谈了几句,姜意和赵云薇来了,都表达了各自的意愿,姜世荣不愿意也得愿意,成亲时间便定在了下个月。 梅秋白的婚姻大事,就在几个长辈的操持下,定下了。 梅秋白知道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她知道自己要娶姜意,觉得天都要塌了。 “什么?让我娶姜意,我不愿意!我不喜欢她!” 梅子仪看着梅秋白,叹了口气:“五殿下心悦你,恩师昨日还亲自找我提了此事,今日便让我去找了皇上赐婚,速度这么快,我都没想好应对方式,只能顺势而为。” “秋白,你是知道的,我本是想让你入仕的,现在你要当驸马,便没有入仕的机会,我也很无奈。” 梅秋白穿越前也是看过不少历史书的,知道身处这个环境,很多事都是迫不得已,但她没想到她的迫不得已这么快就来了。 明明她已经拒绝了姜意好多次了! 梅秋白想到这里,不再跟梅子仪闹,转身让下人安排了马车,去姜随的府中找姜随。 姜随和季空青起床后才知道这个消息,季空青刚准备派人给梅秋白传信问问情况,梅秋白就亲自过来了,冲进风华院的时候,还带着兴师问罪的意味。 姜随请她坐下,梅秋白有些没好气:“你妹妹为何非要嫁给我?我不喜欢她!” 姜随看着愤怒的梅秋白,不自觉的联想到了昨日和赵云薇聊的。 她母后说会帮她,难道就是将丞相拉入他们的阵营,让意儿出来和梅秋白联姻吗? 姜随还在沉思,季空青已经在梅秋白的身边坐下,安抚她了:“秋白,你别着急,看看殿下怎么说。” 梅秋白喝了口茶,稳住情绪,看着姜随。 姜随开口:“稍安勿躁,我让人将意儿请来,你们好好聊聊,我和驸马今早才得知这个消息,并不清楚情况。” “好。”梅秋白来姜随这里,也是抱着这样的目的,否则以她现在的身份,很难将宫里的姜意约出来。 姜随派去送信的人去了大概一个时辰,姜意才姗姗来迟。 姜随几人还没见到她人,便听到了她的声音,声音中带着兴奋和开心:“皇姐,你找我!” 姜意带着风雪的大步走进来,看到厅中的梅秋白一愣:“白白,你也在啊!” 梅秋白冷哼一声,不想理姜意。 姜意走到她身边坐下,故意凑近盯着她的脸笑:“白白,你生气的样子真可爱。” 姜随看着姜意痴恋梅秋白的样子,捂住了头,有些没眼看。 她算是知道了,母后和外公求的这场赐婚,她这妹妹非常满意。 梅秋白看着姜意,咬牙切齿:“我不喜欢你,也不愿意娶你,强扭的瓜不甜。” “瓜甜不甜,扭下来才知道。”姜意直起腰,居高临下的看着梅秋白,“你不喜欢本宫,但总有喜欢本宫的一天,本宫那么美,身份地位那么高,你没有理由不喜欢本宫。” “你妹好自信啊!”饶是季空青,也忍不住凑到姜随耳边吐槽了一句姜意。 姜随瞪了她一眼,低声说:“意儿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锦衣玉食长大的,父皇母后从未苛待她,自然如此。” “难怪。”季空青在心里叹了口气,默默为梅秋白捏了把汗。 这姜意看着比姜随难伺候多了。 果然,梅秋白听完,看着姜意的眼神里多少带了点儿嫌弃。 “好了,意儿,不开玩笑,我知道你不是会强迫别人的人,说说,你为何突然答应和梅秋白成亲?”姜随有些严肃的问姜意。 姜意收起脸上的笑,转头看着梅秋白:“一是我真的喜欢白白,二是……” 姜意看着季空青,有些犹豫。 姜随摇头:“你说吧,这些事情,她都知情,是她最先发现告知我的。” 姜意有些意外的看着季空青,点头:“母后说,皇姐需要有人在朝中帮你说话,夺回本该属于你的兵权。” 第69章 季空青挣扎了几下,便晕了过去。 “所以母后要让你和丞相嫡女联姻?”姜随皱眉,有些不满,“本宫之事,怎么能牵连你?我去找母后!” 姜随转身便要走,姜意拉住她的手腕,叹气:“皇姐,这算什么牵连?我既然享受了身为皇后女儿的荣光,便该承担相应的责任,皇姐,你真的看不清吗?” 姜随停下脚步,没看姜意,但眼神愧疚,表情说明了一切。 姜随绕到姜随面前,看着她:“皇姐,你好,我才能好,我们姐妹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是母后从小便告知我的道理。” “至于嫁给白白,我不委屈,甚至要感谢你。”姜意看着表情无语的梅秋白,笑了一下,“我上月便去求了母后,当时母后拒绝了,我也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你是高兴了,可我不想娶你!”梅秋白站起来,“我的人生大事,你们不该和我商量一下吗?” 姜意松开姜随的手,朝着梅秋白走过来,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梅秋白被姜意逼得步步紧退,最后被身后的椅子拦住,她才停下,直视姜意。 姜意弯唇一笑:“我若提前和你商量,你会同意?” 梅秋白沉默了,她肯定不会同意。 姜意抬起双手指向梅秋白:“看吧,我就算和你说了,你也是不会答应的,既然如此,不如先斩后奏,让你成为我的驸马再说。” 梅秋白斜了姜意一眼,被她这歪理气笑了。 季空青当然知道梅秋白的性格,她这个人认死理,还有些死脑筋,姜意不经过她同意整这么一出,梅秋白别说喜欢她了,怕是得讨厌死她。 姜意似乎也知道梅秋白的性格,她看着梅秋白:“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样吧,我们约法三章,就成亲一年,一年内若你没喜欢上本宫,本宫愿意跟你和离,放你自由。” “皇姐,这时间够吗?”姜意侧头看向姜随。 姜随点头:“够了。” “听到了吧,我皇姐也同意,你放心,到时候本宫定不会缠着你,本宫是公主,断不会为了你要死要活的!” “和你和离后,本宫可以养一堆女人,又不是非你不可。” 姜意这么说完,梅秋白看向了季空青,犹豫了几秒后,她点头:“既然如此,我们立下字据。一年为期。” “好,”姜意转头看向门外,“翠竹!” “奴婢在。”翠竹推开房门。 姜意:“传笔墨,本宫要修书。” “是。”翠竹下去,不一会儿,端上来文房四宝。 将丫鬟打发走后,梅秋白帮姜意研墨,盯着她写下字据,最后两人签字盖上手印,这个约定就成了。 姜意拿着属于自己的那份字据,举起来吹了吹上面还未干的笔墨,转头对梅秋白说:“白白,好好备婚,本宫就等着你一月后,风风光光娶我进门了!” 梅秋白收好字据,点了点头,姜意起身和姜随告辞,转身离开。 季空青看着梅秋白:“秋白,现在时候不早了,要留下吃个饭吗?” “不用了。”梅秋白看了眼表情复杂的姜随,“你身边这位可能更需要你陪,我先回家了。” 梅秋白也紧接着离开了公主府。 一个月后,婚宴在丞相府举行,姜随和季空青都一同出席。 因为是皇后次女的婚宴,皇上和皇后都会出席,偌大的丞相府在今日那叫一个人山人海,挤满了各种大臣,都是各怀目的,各怀鬼胎。 梅子仪和夫人沈寒秋忙的那叫一个团团转,家里佣人收礼都收的团团转。 丞相府的隔壁,是姜世荣请能工巧匠修的五公主府,公主府面积很大,虽然建造时间很紧,质量却杠杠的,半点没有懈怠。 季空青上一次参加的婚宴还是自己的,上次她是新娘之一,今天她是宾客,也是能好好以旁观者的视角观摩一下这场婚礼了。 她从宴会花园一直转到了举行成亲礼的大堂,走遍了才又回去找姜随。 姜随整和姜世荣、赵云薇在主座喝酒,季空青远远便看到了她,正准备朝姜随走过去。 “哎呦,”一位长相清纯,柔柔弱弱的丫鬟突然脚下一滑,朝着季空青扑过来。 季空青一愣,伸手想扶,犹豫了一下又缩了回去,眼睁睁的看着她倒了下去。 丫鬟整个人趴着倒在地上,季空青这才蹲下来。 丫鬟抬头,看着季空青,眼中满是害羞:“驸、驸马,奴婢无事,多谢驸马关心,您可以扶……” 季空青站起来,无视了丫鬟伸出来的手,叹气:“看着也不像脑子有病的啊,怎么能直接平地摔呢?怕不是智力有问题?” 丫鬟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季空青看了眼不远处招待人的小厮:“哎,这边有位姑娘晕倒了,你扶她一下。” 说完季空青便走了,走到姜随身边坐下后,季空青看向刚才那个丫鬟的位置,若有所思。 “驸马,我敬你一杯,”季空青坐下后不久,叶初荷慢悠悠的举着酒杯,给季空青敬了杯酒。 季空青看着一看就没安好心的叶初荷,笑着举起酒杯,和她碰杯:“期待郡主你成亲的那天,希望那天,我能亲眼看见。” 叶初荷看向姜随,勾起一抹笑;“那自然能见,多谢。” 叶初荷对身边的小厮使了个眼神,转身离开去了别桌。 这场宴席从上午摆到了晚上,季空青有些喝多的时候,成亲礼终于开始了。 随着最后一声送入洞房,两位新人回了卧室,再次剩下他们这批宾客。 “别喝了,你喝多了。”再次回到席上,姜随看着季空青红扑扑的脸蛋,无奈笑着制止她继续喝酒。 “好吧。”季空青乖乖放下酒杯,端坐在姜随身边。 姜世荣扫了眼季空青,冷哼一声:“亏她还是千鸟国的皇女,就这酒量,说出去真让人笑话。” 赵云薇听了这话,看向季空青,笑着说:“随儿,你让人把驸马送回府吧,她这酒意要是上来,恐怕会倒头就睡,怕是与礼不合。” “好。”姜随看向不远处等待自己的翠竹,招了招手,“你回府一趟,让人派马车来,将驸马送回府。” “好。”翠竹离开。 大概半个钟,公主府的马车过来,翠竹搀扶着季空青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定要将季空青送回府。 车夫压了压帽檐,点头。 马车掉头,往公主府的方向慢悠悠的走。 一个男人走进宴会花园,凑到叶初荷耳边悄然说了几句话,叶初荷看向不远处的姜随,勾起一抹淡笑。 马车摇摇晃晃了好久,一直没到公主府,耳边的声音反而越来越嘈杂。 季空青揉了揉眼睛,掀开车帘,往外一看,发现这马车不知何时竟然拐进了烟花柳巷。 “这是怎么回事?” 季空青的酒醒了大半,冲上去,掀开马车车帘,看着前面的车夫:“你是谁,为何送我来这里?” 车夫摘下帽子,转头看向季空青。 季空青被这人的脸吓了一跳,这人长了一双带着凶相的三角眼,脸上还有一条穿过眉毛和下巴的长刀疤,右耳被人切断,整个人看上去非常阴翳恐怖。 季空青和他对视的第一眼,便知道这人绝对杀过人。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面前的刀疤男便放下手中的缰绳,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往上面淋上一些东西,冲进马车内,用布捂住了季空青的口鼻。 “迷,迷药……” 季空青挣扎了几下,便晕了过去。 再次睁眼,季空青被人绑着关在一个房间里 一个像青楼老鸨的男人走了进来,看着季空青,捏着嗓子说:“今天来的这货色还算不错,是李府夫人会喜欢的,来人,给她梳洗打扮一下,让她接客!” “什么”季空瞪大双眼,意识到自己好像被人卖了,她有些慌,“这里是哪里,你们是谁?” 男人呵呵呵的笑了几声,甩了一下手中的帕子:“还能是哪里?京中专门接待坤泽夫人的,除了我们清伶馆,还能有谁?” “什么?”季空青瞪大双眼。 …… 丞相府,宴会结束,姜随跟着姜世荣刚走出丞相府,便有一侍卫冲了过来,在姜随和姜世荣面前跪下。 “陛下,殿下,刚刚有人来通知,说看见长公主的驸马进了清伶馆。” “清伶馆?”姜随皱眉,“本宫不是让人将她送回府了吗,她怎么会去清伶馆?” 姜世荣神情有些冷:“她是如何进去的,自己主动进去,还是被人抓进去的?” “来人说是驸马主动进去的。”侍卫面露难色的说出了这个‘真相’。 赵云薇疑惑:“清伶馆是坤泽排解寂寞的地方,季空青去这地方做什么,她是乾元,若要排解寂寞,那也是去莲香楼啊!” 姜随立马明白了什么:“季空青定是出事了,来人,快随本宫去清伶馆!” “长公主殿下这么急作甚?”叶初荷慢悠悠的走过来,拦住了准备离开的姜随,“殿下就这么相信季空青?” “虽然清伶馆是坤泽消遣的地方,但难免不会有喜好特殊的乾元去那边。而且殿下你怎么知道,驸马不是喜好特殊,喜欢年纪大的乾元,才特意去清伶馆寻找乐子呢?” 叶初荷这话一出,姜随将手背在身后,握紧了拳头,压抑住心中的愤怒。 叶初荷不说话她还不会怀疑到她头上,现在这么一说,她非常确定,季空青就是被叶初荷整了。 她想搞臭季空青的名声,让父皇处死季空青。 父皇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败坏皇家颜面之人,季空青若真在清伶馆接待了什么人,那她想保她都保不住。 第70章 她不过是占了你身份的冒牌货 姜随看向身边的翠兰,偷偷使了个眼色。 翠兰得了指示,悄悄离开。 叶初荷自然是看到了悄悄离开的翠兰,她默默勾起一抹淡笑,眼底尽是成竹在胸的自信。 她派人将季空青掳走时便算好了时间,等翠兰到清伶馆,季空青怕是早被一群坤泽或者喜好特殊的乾元蹂躏了。 现在去,怕是该发生的早就发生了,这一次,季空青不是死,便是终身被皇上囚禁。 姜世荣一拍桌子,看向身边的李公公,问:“丞相府离那烟花之地距离多远?” “不过五里。”李公公问了问丞相府的下人,下人估算了一下,得出了这个结论。 姜世荣咬牙:“此事关乎皇家颜面,非同小可,初荷,你带人去瞧瞧,切记不要将事情闹大。” “是。”叶初荷领了命,便要带着人去。 姜随向前一步,拦住叶初荷:“儿臣也要去,卫统领,你是御林军统领,也跟我们一起,去做个见证吧。” 卫灵月没想到姜随会突然提到自己,有些意外,抬头看向姜世荣,看姜世荣是否同意。 姜世荣点头:“也好,卫统领也能维持秩序,不让消息扩散,你去吧。” “下官遵命。”卫灵月行了一礼,带上几个侍卫,跟着叶初荷和姜随离开。 几人骑上马,快步往清伶馆赶去。 不过一炷香时间,几人便到了清伶馆门口。 叶初荷一声令下:“去,把清伶馆围起来,彻底搜查!” “是。”侍卫们领命,快步冲进清伶馆,将里面的人团团围住。 清伶馆的男老鸨看到这么多人很是慌乱,连连后退,险些根本站不住。 姜随等不及,直接翻身下马,率先一步冲进清伶馆。 叶初荷看着她焦急的背影,眼神冷了冷,阿随,这就是你说的不在意季空青?你的种种行为,表现出的可不是这般。 叶初荷的表情冷了冷,握紧拳头,翻身下马,气压极低的跟上了姜随。 姜随见到那个男老鸨的第一眼,便直接抓住了他的衣领,质问道:“本宫问你,季空青呢?” “这,清伶馆每日来的客人实在是太多,小人不知您说的哪位啊!”男老鸨害怕的攀着姜随的手臂。 姜随冷眼,眼神带着杀气的看着男老鸨:“她是一名女乾元,眼睛是琥珀色的,你可瞧见了?” “这……”男老鸨的眼神慌乱了一瞬。 姜随立马明白了,松开他,一把抽出一旁侍卫的佩剑,直接架在老鸨的脖子上,质问他:“说!” 男老鸨被姜随吓得直接软了双腿,站都站不住,旁边的两个侍卫架住他,强行让他面对姜随。 男老板的眼睛开始四处乱瞟,瞟了好几次,都是二楼角落的那间房。 姜随还未发话,叶初荷便下了指令:“去,从二楼尾房开始搜!” “不行啊,大人!”男老鸨跪了下来,“我们这边的客人几乎都是坤泽,您这般搜查,对他们的名声有损啊,我们清伶馆向来是保护坤泽名声的。” “您这般行事,我们以后还怎么开门做生意啊?” 叶初荷的脸冷了冷:“官差办事,再拦就让你这烟花之地再也开不下去,滚开!” 叶初荷一脚将男老鸨踢开,看向卫灵月:“卫大人,你还愣着做什么?” 卫灵月有些犹豫,看向一言不发的姜随。 姜随抿唇:“卫大人,您稍安勿躁,事关本宫的驸马,本宫要亲自去看看。” “不行!”叶初荷这次来是抱着让季空青身败名裂的心思来的,哪里能让姜随和卫灵月拖延时间,她看向侍卫,“陛下有令,务必彻查,给我搜!” 侍卫们一听这个,犹豫了一下,纷纷上楼搜查。 姜随握紧拳头,看向叶初荷,眼中带着冷意:“此时初荷表姐未免管的太宽了?” 叶初荷朝着姜随走近两步,勾起唇:“是长公主殿下失了分寸吧,不过是个弹丸小国的皇女,失了便失了,殿下怎么还舍不得?” 叶初荷悄然凑到姜随耳边,低声道:“殿下可是说过,对这下贱之人绝无半点感情,怎么,殿下这次可是要不乖了?” 姜随侧头,和叶初荷充满占有欲的眼神对视的那一瞬,不禁一阵恶寒:“这是本宫的私事,与你何干,还请郡主不要越界。” 叶初荷的脸色冷了下来,随后嗤笑一声:“阿随,也许你现在会讨厌我,恨我,但我最懂你,你有洁癖,最讨厌被他人沾染的东西,那贱人已经脏了。” “你看到她便会知道,她根本比不上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姜随现在满脑子都是季空青的安危,此时听到这话,只觉得叶初荷大概率是疯了,她对她的感情,已经不是她能看懂的了。 侍卫顺着楼梯那间房一间一间搜查过去,姜随的耳边都是房内人的叫喊声,搜到最后一间时,叶初荷抬起手,示意侍卫们停下。 她指了指楼梯,勾起一抹笑:“殿下,最后一间了,不如随我上去,一同看看季空青的风采?” 叶初荷不等姜随回答,先她一步上了楼。 姜随握拳,脸色难看的跟了上去。 走到最后一间房门口,屋内传来不堪入耳的声音,姜随的唇抿成了一条线。 叶初荷看着沉默没有动作的姜随,弯唇一笑:“殿下,这是你的驸马,便由您亲自抓奸吧,请。” 叶初荷让开身体,让姜随将门推开。 姜随缓缓走到门前,抬起的手都有些颤抖,她闭上眼,心如死灰的将门推开,带着一行人走了进去。 屋内传来一阵尖叫,但不是女人的声音,而是两个男人。 叶初荷震惊:“怎么会是两个男人?刚才屋内不是两个女人的声音吗?” 床上,一个男人快速穿衣服,另一个男人用被子捂着自己,眼神责怪的看着叶初荷,捏着嗓子说:“这是我在床榻上的情趣,与你们何干?老鸨呢,怎么能让这些人闯进我们房间?” 男老鸨姗姗来迟,举着手帕,给自己擦着眼泪:“客官,奴真是无地自容,实在是这些官爷根本拦不住,冲撞了您,实在是抱歉啊!” “都出去!” 姜随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转身走出是非之地。 几人来到楼下后,她看向叶初荷,“看来这一切都是误会啊,驸马并不在此*处,那那位侍卫为何这么说?本宫可是要回丞相府好好审问他一番了。” 叶初荷的脸色更加难看,她转身揪住男老鸨的衣领,大声质问他:“季空青不在,你为何做出那样的表情?你是何意,是不是故意戏耍本郡主?” 男老鸨立马跪了下来:“奴才不敢啊!奴才无辜啊!” 姜随冷笑:“没有便是没有,郡主质问这贱民也是无用,你做这些多余的事,是很期待驸马被本宫捉奸在床吗?” “怎么会?”叶初荷强行扯出一抹笑,被气得要死的同时,心中难免疑惑。 明明她的计划可以说是万无一失,季空青那个废物到底是怎么在杀手的手里逃脱的?实在是诡异至极! “没事便回丞相府吧,本宫要好好审问一下那个给季空青泼脏水的侍卫!”姜随冷下脸,冲出清伶馆,上马便往丞相府去。 叶初荷跟上姜随,抬眼对不远处在附近蹲守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得到指示,来到箱子里放出一个信号弹。 姜随回到丞相府,刚将发生的事告知姜世荣和赵云薇,要将侍卫擒来审问时,太监来报。 “陛下,皇后娘娘,那侍卫刚刚服毒自尽了。” 死无对证,这完全是死士所为。 姜随立马明白了什么,冷眼看向一言不发的叶初荷。 很好,叶初荷,这梁子她是和她结下了。 “父皇,母后,今日发生事情实在太多,儿臣被搞得焦头烂额,请父皇和母后允许儿臣先行回府。” “允了。”姜世荣将刚才姜随和叶初荷的反应尽收眼底,大概明白今日之事是叶初荷安排的,心中只觉得叶初荷太过糊涂。 姜随离开,上马便奔向公主府。 急急忙忙回到风华院时,季空青还穿着今日出门的衣服,正和叶长清在她的花园里下棋,两人身边站着已经揭下面具的暗五。 “这,这是什么情况?”姜随走近,急急忙忙的将季空青拉起来,上下左右看了一遍,“你可受伤了?” “我什么事都没有,殿下,你看看。”季空青扬起笑容,配合的在姜随面前转了一圈。 姜随松了口气,看向季空青:“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与那清伶馆的老鸨并不相熟,但他今日竟然在我手中塞了个纸条,提醒我你已经离开了。” “他为何要帮你?” “那得对亏舒玉驸马了,”季空青看向对面的叶长清,“清伶馆,其实是叶驸马收集京中情报之地。” “什么?”姜随垂眸,思索,“伶人馆,清伶馆,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季空青点头:“我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被那老鸨绑着,他让人来脱我的衣服,给我下药,却意外找到了之前叶驸马给我的令牌。” 看到令牌,他觉得我是叶驸马的客人,便停下了这一切,默默安排我离开了清伶馆,回到了公主府。 “那暗五你脸上的面具是怎么回事?”姜随有些疑惑,“本宫不是让你时刻守在季空青身边吗?” 暗五行了一礼:“不错,但初荷郡主早有预料,派了江湖上排名第一的杀手拦住了属下,属下险些被他斩杀,关键时刻,是舒玉驸马出手救了我。” 叶长清点头,看向暗五的眼神满是温柔:“什么初荷郡主,她不过是占了你身份的冒牌货!”【你现在阅读的是 】 70-80 第71章 殿下你别整我了,我受不住 姜随惊讶看向叶长清,又望向季空青。 季空青点了点头:“舒玉驸马已经和暗五相认了。” 姜随舒了口气,对叶长清道:“之前暗五一直没有想清楚与你相认,本宫和驸马便没有告知真相,还望舒玉驸马不要怪罪。” “自然,”叶长清抓着暗五的手,眼底满是激动和失而复得的喜悦,“若非有殿下和驸马,我和我儿还不知何时才能相认。” “殿下和驸马的大恩大德,我叶长清没齿难忘。” 叶长清一甩衣袍,便要朝着姜随和季空青跪下。 姜随抓住她的双肘,拦住了她的动作:“不过是舒玉驸马和暗五有缘分而已,你们母女分开多年,该到该相见的时候了,我和季空青也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是的,”季空青也点了点头,“而且舒玉驸马您是长辈,你跪我们真是给我们折寿了,使不得,使不得。” 季空青连连摆手,疯狂摇头。 “既然驸马和殿下不要我的跪拜礼,那便接受我的投诚吧!”叶长清看着姜随,眼底满是坚定之色,“我愿誓死追随殿下,帮殿下扫清障碍,直到登上那个位置。” 姜随微微低头,回敬了一礼:“那便多谢舒玉驸马了,本宫绝不会让你失望。” 和姜随达成协定后,叶长清看向暗五,贪恋的摸了摸她的脸:“像,真像啊!” 暗五有些疑惑看向叶长清:“母亲,我像谁?” “像你死去的娘亲。”叶长清望着暗五,似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回忆完后,叶长清告诉暗五:“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从今日起,你的名字不是那冰冷的代号。你有名字,你出生后,我和你娘为你取了名字,叫叶潮汐,从此以后,你不叫暗五,你叫叶潮汐,你有自己的名字。” 叶潮汐听到这话,红了眼:“好,母亲,从今天起,我叫叶潮汐,我不再是暗五。” 叶长清点头,拉着叶潮汐的手,坐下,望着她,眼神急切:“快跟母亲聊聊,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姜世荣是怎么对你的?” 季空青见状,凑到姜随耳边:“殿下,我们先走吧,腾出空间给她们母女聊聊天吧。” “好,正好我与你有其他事要做。”姜随拉着季空青离开,直奔自己的卧房。 刚进姜随的卧房,姜随便吩咐周围的丫鬟下去,让梅香给季空青取套新的衣服过来。 门刚被关上,姜随便开始对季空青上下其手。 “殿下,你怎么了,怎么这么急?”季空青脸瞬间就红了,抓着自己的衣服,往后躲着,“现在天色还没晚呢,你别那么心急,我们可以等晚……” 姜随停下动作,瞪了季空青一眼,打断她:“谁要跟你做?你现在臭死了!” “什么?臭?”季空青急忙低头,闻自己衣服上的味道,不闻不知道,一闻吓一跳,她身上是很浓烈的胭脂水粉的味道。 除了这些,还有不同坤泽信香杂糅的味道。 姜随有洁癖,怕是早就闻到了,还能忍她这么久,她真的好爱她。 季空青看着姜随,面露感动。 “殿下,你好爱我,竟然没立马拉我进来换衣服。” 姜随没想到季空青还会因为这个感动,有些无语,她转头对门口守着的翠兰喊:“翠兰,去备水,本宫和驸马要沐浴。” “好。”翠兰应了一声离开。 “改成洗澡了?”季空青笑了,笑得有些害羞,“一起洗吗?那也挺好的,我们还是第一次一起洗澡呢?” 姜随弯起唇,笑了一下,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一字一句的回答:“对啊,本宫稍后定要将你的身体一寸一寸的洗干净。” “殿下帮我洗?”季空青下意识脑补了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殿下,浴池的水备好了,花瓣也按照您的吩咐撒好了。”姜随刚准备回答,翠兰的声音传来。 梅香的声音紧随其后:“驸马的衣物也已放进了洗浴房。” “好。”姜随伸出食指,勾着季空青的腰带,带着她直接去了浴池。 因为刚放的热水,浴池里水雾弥漫,姜随低头,解开季空青的腰带,一件一件的脱下她的衣服。 将季空青剥的干干净净后,姜随伸出手指,一把将她推入浴池之中。 季空青猝不及防,跌落池中,水高高溅起来,打湿了台上姜随的衣袍,也打湿了季空青的全身。 她从水中钻出来,抹了把脸上的水,睁眼看着台上的姜随。 姜随正在脱她自己的衣服。 季空青就这样以下位的角度看着姜随,看着她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脱下。 纵然两人已经是负距离接触过的关系,季空青见到这活色生香的场面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这还是她第一次以这种视角,在这种环境下,近距离看姜随的身体,真的好美啊! 看了几眼后,季空青的信香便控制不住的溢出,同时,她的身体也不自觉的发热起来,额角都带上了汗珠,不知是身体热还是心热。 她赶紧移开视线,眼神慌乱的咽了咽口水。 姜随入水,朝着浴池中心的季空青走来。 水没过了她的小腿,没过了她的腰,最后没过了她的胸口,只露出她漂亮的锁骨和天鹅颈。 看着就站在自己面前的姜随,季空青再也当不了忍者,终于忍不住凑近,想亲吻姜随,下一秒,姜随躲开。 “接下来不准动,这是本宫对你的惩罚。” 姜随拿起一旁的香皂,在季空青身上打着香皂,纤细的手指在季空青的身体上四处滑动着。 手上动作不停的同时,姜随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季空青的眼,她的眼尾被热气熏的泛红,说是洗澡,倒不如说是勾引。 是赤裸裸的一场关于季空青定力的考验。 姜随在生气,在气她差点被别人碰了吗? 季空青努力压抑着身体的躁意和翻滚的信香,问姜随:“殿下是生气我被其他坤泽碰了吗?” 姜随的手顿了一下。 季空青继续说:“我身上的味道是无意中染上的,我没有被别人碰,殿下是不是嫌弃我了?” 季空青说到嫌弃,眼神有些委屈,下意识的瘪了瘪嘴。 姜随叹了口气,她确实因为季空青身上沾染的味道生气,但她更清楚,她不应该对季空青生气,这件事季空青也是受害者。 沉默了几秒后,她下定决心,将季空青抵在浴池边上。 姜随看着季空青的眼睛,眼神少见的出现了内疚之色:“本宫不是气你,是气自己,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殿下何出此言?”季空青看着姜随,“殿下为什么总想着保护我?” “你是我的驸马,是我的人,我自然应该保护你。” 季空青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殿下,其实今日就算叶长清不出现,我也可以逃脱,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我可以治人,自然也可以杀人。” “殿下总是将我看得很弱小,但您忘了,人在被逼到绝境的时候,会做出自己都未料想的事,为了自救,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自己。” “所以殿下不必总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我虽然看着弱了些,也有些自保的手段。” “殿下,我不希望您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我想帮您,但不想成为您的负累。” “而且叶初荷会用这种方式害我,是谁都没料到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殿下不要对自己太过苛责。” 姜随垂眸,点了点头:“今日之事我记下了,叶初荷为何害你,这点我也不清楚,稍后洗完澡,我们一起去问问叶长清,她好歹和叶初荷也当了十几年的表面母女,也许知道是什么情况。” “好,那殿下你别整我了,我受不住。”季空青没想到姜随是因为这个原因折磨她,凑近亲了亲姜随的脸,“否则我就不想再忍了。” 姜随垂眸,轻笑了一下:“就你?” 季空青脸色一红,想到了姜随在床上强势的样子:“殿下,你这是想让我证明自己?” “好了,不闹了。”姜随笑了一下,移开视线,“我们快点将澡洗完,去见叶长清和我表姐。” “好。” 一个时辰后,两人洗漱打扮完,便去找了叶长清和叶潮汐。 再次两人,这两人的眼眶都是红的,一看就是聊起过去哭过了。 季空青和姜随没有点名此事,而是问叶长清和叶初荷有什么计划。 叶长清:“潮汐是殿下您的暗卫,为了不被姜世荣发现,她必须像以前一样生活,所以接下来便拜托殿下帮忙照顾我这个孩子了。” 叶长清行了一礼。 姜随摇头:“这些都是应该的,舒玉驸马不必感谢,但现在本宫有一事想问问你。” “殿下请说。” “本宫最近和叶初荷聊过两次,我觉得她现在性格实在是让人拿捏不住,怪异至极,包括今日她对空青的针对,我实在是不明白她的动机。” “这……,我大概是知道情况的,但不知当讲不当讲。”叶长清有些犹豫,担心的看着季空青。 季空青急的跺脚:“哎呀,都这个时候了,您还犹豫什么,快点说吧!” 叶长清点头:“既然驸马都这么说了,我便说了,殿下,其实叶初荷是在那次受伤之后才知道自己的身世的。” “这又如何?”姜随有些不解。 叶长清眼神复杂的看着姜随:“殿下,你可知为何叶初荷身手一般,还要随你一起去边关抵御外敌吗?” 姜随皱眉,心中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叶长清:“她离京前曾来找过我,想立功向姜世荣求娶你,在未知晓自己身世之前,她对您是真心实意的,后来出了那事,她知道她与您再无可能。” “性子便越来越古怪,最后才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什么?”季空青抓紧姜随的手,有些坐不住了。 第72章 殿下是我的 “她怎么能喜欢殿下?殿下是我的。”季空青瘪了瘪嘴,抱住了姜随的腰,孩子气的用脸在她的肩头蹭了蹭。 姜随本来还因为叶初荷的事心情复杂,季空青来这么一出,也是直接将她逗笑了。 她无奈的伸出手指戳了戳季空青的脑袋:“好了你。” 季空青这才抬起头,笑了一下,恢复成严肃的样子:“不管她以前对殿下是何种感情,在她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该回归尘土。” “她没有资格再来对殿下的事指手画脚,为了过去的不甘心来折磨我,来拆散我和殿下,呵,这个仇我记下了。” “怎么,你还能对她做什么?”姜随知道季空青的性格,调侃般的看向季空青。 季空青弯唇一笑:“我之前救叶初荷也是看在殿下的份上,她的腿不是为了救殿下伤的吗?我只是为了还这个人情,现在前事已了,殿下你和她的事两清了。” “那对她下手就再无桎梏。” 姜随有些意外,她没想到季空青救叶初荷,不光是因为姜世荣的威胁,竟然还考虑了自己,当时她和她明明还只是合作的关系。 “那你想怎么做?” 季空青弯起唇:“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 “潮汐,那拖住你的杀手,是不是花钱就能雇的?” 叶潮汐点了点头:“不错,叶初荷为了不被人抓到错处,都是买凶做的一切。” “那她能花钱,我也能啊!”季空青看向叶长清,“舒玉驸马,此事就拜托你了,我只负付钱。” 叶长清明白了什么,弯唇点了下头:“我明白了,驸马。” “哦,对了,驸马,我还有件事想问你一下。”叶长清看向叶潮汐,脸上浮现出一丝担忧之色。 “您问。” “我方才和潮汐聊天,注意到她现在已经26岁了,却一直没有分化,还是中庸,按理说我和舒玉的品级都不低,我们的孩子不说会分化成高等级的,但也不至于无法分化啊!” 季空青也看了不少关于性别的书籍,听叶长清这么一说,也确实觉得不对。 她摸了摸下巴,点头:“你说的对,按理说潮汐的分化概率会很大。” 姜随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看向叶潮汐:“暗卫选拔,会担心信香和特殊时期对暗卫完成任务的影响,所以暗卫都是中庸。” “可能正是这个原因,父皇才会把潮汐安排进暗卫的队伍,让舒玉驸马找不到你。这么一说,你没有分化,大概率是父皇做了手脚,你可有服用药物的记忆?” 暗五抿唇,脸色有点难看起来:“有,我分化前每月会服用药物,教官说是为了提高我的身体素质,但其他暗卫都没有。” 叶长清气急,握拳用力往一旁的石桌上一锤:“姜世荣简直欺人太甚,她是明摆着要搞坏潮汐的身体,毁了她一生!” “不错。”姜随脸色凝重起来,看向季空青,“你可有办法?” “具体的得先检查一下,我最近研究洗去坤泽永久结契也有了进展,这个月底,我便会研究出洗去标记的药物和手术!” 季空青说这话的时候看向了姜随,明显是对姜随说的。 “当真?”姜随很是惊讶,“这么说,以后坤泽都可以自由嫁娶,不再会受限于夫家了?” “不错。”季空青嫣然一笑,“殿下,你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因为姜随害怕,季空青每次和她发生关系都是临时结契,从未有半分越界。 姜随虽然嘴上不说,但季空青也知道,每次发生关系,姜随都怕她控制不住自己,对她永久结契。 现在能研究出洗去永久结契的手术,姜随也能放心了。 看着季空青温柔的眼,姜随眸子里泛着水光,这些年,她被坤泽的身份困住,困在了父母的失望里,困在了性别无形的枷锁里。 如今这个看不见的枷锁,被季空青发现,也被她找到了解开这把枷锁的钥匙,还是一把万能的钥匙,此后,钥匙解开的不是她一人的枷锁,而是千千万万坤泽的枷锁。 姜随郑重的后退一步,朝着季空青行了一礼:“若能解除永久结契,千千万万的坤泽便能走出家门,投入生产,投入各行各业,甚至进入朝堂,和乾元们一起分庭抗礼。” “我早就想说,坤泽也可以强壮,也可以保家卫国,也可以获得权利,他们不该被困于小小的内宅,世界也该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季空青,你的到来拯救了千千万万的坤泽,我替他们谢谢你。” 季空青也严肃起来,回了姜随一礼:“学医之人本该造福万民,救世人如水火,这是我拿起手术刀时发的誓言,也是我此生的追求和夙愿。” “我也要谢谢殿下,谢谢殿下给了我发挥的机会和空间。” 季空青说完这话,两人同时起身,相视一笑。 眼底满满的都是对对方的欣赏和爱意。 叶潮汐看着两人,眼底不自觉都染上了一丝艳羡。 叶长清注意到了叶潮汐的眼神,她拍了拍叶潮汐的肩膀,安慰道:“潮汐,人生苦短,知己难觅,但我相信,你未来也会像我和你娘亲,公主与驸马一般,找到属于自己的良人。” 叶潮汐收回视线,转头看着叶长清,嗯了一声,坚定的点了点头。 “走吧,我们去医院做检查。” 季空青拉着姜随的手,带着叶潮汐回了医院。 …… 与此同时,舒玉公主府的书房。 “什么?季空青早就回了公主府,她是怎么回去的?”叶初荷将手中的茶杯用力往地上一砸,“不是你们说万无一失的吗?这就是万无一失?” “她那种废物你们都能失手,我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 “郡主,还请郡主再给小人一个机会,小人定……,唔。”男人抬起眸子,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叶初荷。 叶初荷低头冷淡的扫了眼男人心口插着的长剑,毫不留情的将剑拔出。 血溅了一地,染脏了叶初荷的衣袍,男人重重倒地。 叶初荷转身,扔下手中的长剑:“来人,将这废物丢去乱葬岗,让野狗分食!” “是。”其他人瑟瑟发抖的上来,将办事不力的男人拖走。 几人退下后,叶初荷拉开墙上的帘子,露出墙上的一幅画。 若季空青也在,一眼便能认出,画上之人便是姜随。 “姜随,你竟然真的爱上了那个废物!”叶初荷看着画上的姜随,眼里满是不甘和恨意。 “我救你残疾,这些年你也就时不时问候我一下,从未对我多过半分垂怜,那废物哪里好?能让你这般担忧她?我不服!” 叶初荷举着染血的长剑,对着书房的装饰物和摆件一阵破坏。 “我要向你证明,我才是真心对你的人,让你知道,你的眼光有多差!” 叶初荷将手中的剑扔下,转身对书房外的丫鬟喊:“备车更衣,本郡主要去宫里!” 一个时辰后,叶初荷来到御书房门口。 御书房内,姜世荣正在服用方士给他准备的调理身体的丹药,赵云薇正在他身旁服侍。 “陛下,这药用着可有用,最近睡眠可是好些了?” 姜世荣点着头:“最近真的睡眠改善了许多,多亏你了皇后,寻遍各地,帮朕寻到如此能人。” 赵云薇微微一笑:“臣妾是皇后,这些都是臣妾应该做的,陛下何必感激。” “陛下,郡主求见。”李公公走进来,对姜世荣行了一礼。 姜世荣看向赵云薇,赵云薇识相告辞:“陛下,臣妾先行告退了。” “嗯,”姜世荣点头,赵云薇离开,到门口与进去的叶初荷擦身而过。 赵云薇在门口停下,转身,看着叶初荷已经行走平稳的双腿,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陛下,我此次前来,是有事要陛下做!” 叶初荷看着姜世荣,语气里透露着不容置疑。 “何事啊?这么怒气冲冲。”姜世荣没有因为叶初荷的态度表现出丝毫的生气,而是给叶初荷倒了杯茶,“来,喝点茶,稍安勿躁。” “我要权利!”叶初荷看着姜世荣,眼里透露着不容置疑,“我要入朝堂!” 姜世荣惊讶看着叶初荷,眼神意外。 …… 京城第一医院。 季空青看着叶潮汐的检查报告,叹了口气。 “根据潮汐的基因型分析,她按理说是会分化成坤泽的,但是因为服用了特殊药物,她的腺体停止了发育,一直维持着发育前的状态。” 叶长清听了这话很是担忧:“那可有解决办法?可会影响潮汐的子嗣?” 季空青没有优先回答叶长清,而是看向叶潮汐:“潮汐可有娶妻生子的打算?” 叶潮汐听到季空青的话愣住,她抿了抿唇:“若是之前从未想过,但我现在有了家人,也开始贪恋有人陪伴的美好,即便没有孩子,我也想寻一人陪伴我。” “嗯。”季空青点了点头,“潮汐已经26岁,药物影响她身体多年,影响了她的发育,是会影响子嗣的,非要生也不是不行,但是会有危险。” 叶潮汐垂眸:“那若一直当中庸呢,会影响我的寿命吗?” 季空青摇头:“不会,你的身体已经适应了现在的激素分泌,想来定是姜世荣从小便给你服用药物,现在促使你的腺体发育,其实不是好事,你该会有诸多不习惯。” “那既然如此,便继续维持现状吧。”叶潮汐苦笑了一下,“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也习惯了中庸的身份,当一辈子中庸也不是坏事。” “也罢。”叶长清觉得将叶潮汐找回来已经是上天的眷顾了,子嗣她早就无所谓了,便点了点头,“既是如此,那我也不强求了,潮汐开心快乐便好。” 第73章 怎么,姜意需求旺盛? 叶潮汐笑着点头。 叶长清和叶潮汐相认后,姜随让叶潮汐培养了一批人,将剩下的,明确是帮姜世荣传递消息的那批人杀了,替换易容成她的人。 她也开始了自查,将公主府别人安插进来的眼线都偷偷解决掉。 做完这些便来到了新年之际。 这天季空青兴奋的从医院跑回公主府,还没走进风华院,便兴奋的喊着:“殿下,殿下,成了!我做成了!” “什么?”姜随闻声走出来,被迎面跑过来的季空青竖着抱起,兴奋的转了个圈。 姜随惊呼一声,轻轻拍打季空青的肩膀,示意她把自己放下来。 季空青听话松开手,姜随问:“到底怎么了?” 季空青笑着将手里的药瓶塞进姜随手里:“洗去永久结契的手术已经研发成功了,我今日给你表妹做了洗去永久结契的手术,大概在医院住个3天就能出院了。” “真的!”姜随很是激动,“这手术出来,我母后也能洗去标记,不用像以前的后妃一样,跟着皇帝一起死去了。” “不错,我刚刚给你的是洗去标记的药,但只能在结契后的七天内使用,超过这个时间就只能做手术了。” “有副作用吗?”姜随有些好奇。 季空青点头:“是药三分毒,如果这个坤泽不断被结契,再不断吃药洗去结契,身体在这种频率下很容易出问题,会导致雨露期紊乱,不孕。只要不滥用,正常使用是没有关系的。” “那还好。”姜随松了口气,像是想到了什么,“等等,你说你给纯华做了手术?” 季空青笑着点头:“是啊,但是你放心,我是走了流程的,手术同意书是你舅舅签下的。” “他说等赵小姐出院,他就要带赵小姐去沈府谈和离的事,这次新年,赵小姐要带着孩子回赵家过。” 姜随皱眉,有些忧心:“带孩子回赵家。沈家能同意吗?“ 季空青眨眨眼,勾了勾手指,示意姜随把脑袋凑过来。 姜随配合凑近,季空青悄声说:“沈秋实她那个小妾啊,没有发卖,被她偷偷养在外面了,小妾肚子里还怀了对双胎,你觉得呢?” 姜随抬眼和季空青对视,眼神冷了冷:“你怎么知道的?舅舅去查了?” 季空青摇头:“那小妾前些日子来我这里做检查了,检查结果孩子已经六七个月大了,一看就是赵小姐生孩子前就怀上的。” “产检虽然不是沈秋实陪的,但我听到了她和她丫鬟的对话,就派人跟着她去了,一让人调查果然是她那小妾。” “欺人太甚!”姜随握紧了拳头,“她上次如何保证的?这就是她的承诺,实在是让本宫作呕!” 季空青点头:“是啊,是啊!” 姜随扭头瞪季空青:“季空青,你要是敢做出像沈秋实那样的事情,本宫便亲手杀了你!” 季空青有些无辜:“她做的事,和我季空青有什么关系?” 姜随危险的眯了眯眼:“怎么?你不乐意?” “怎么可能?”季空青谄媚的走到姜随身后,帮她捏了捏肩,“我若做出这种事,别说你了,我自己都要羞愧自缢了,但殿下你忘了一点,那就是你还没有跟我保证呢!” “什么?”姜随没想到季空青会倒打一耙。 季空青松开手,转身看着姜随:“殿下还没保证,若坐上那个位置,后宫会不会仅我一人?我季空青和殿下的想法一样,这辈子绝不和其他人分享我的爱人。” “若殿下不能答应,我便会潇洒离开。” “本宫绝不会做出此事。”姜随看着季空青认真的眼睛,用同样真切的眼神回望着季空青。 她不想用坤泽的身份来敷衍季空青说她不会,毕竟拥有了权利之后,人的野心会变得无穷无尽。 坤泽这个性别不代表人品,也不代表所谓的忠贞,该变心的人不管是什么性别都会变心。 “但若真有一天我变了,变成你认不出的样子,请你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好。”季空青看着姜随,点了点头。 两人说完这个,开始继续刚才的话题。 姜随继续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虽然那小妾有了孩子,但沈家不一定会放纯华离开,毕竟纯华是赵家人,她生的孩子还是沈家的嫡女。” “沈秋实虽然纳了妾,但她对纯华还是有些感情的,你看上次便知道了。” “她的感情太廉价了。”季空青嫌弃的撇嘴摇头,“我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便帮了赵小姐一把。” “怎么个帮法?”姜随有些疑惑。 季空青弯唇一笑,看着姜随:“我假装帮那小妾的孩子做了性别鉴定,跟她说她怀的是两个乾元至于纯华那个孩子,我给了分化成坤泽的报告。” 姜随看着季空青,恍然大悟。 三天后,赵纯华出院,带着赵家人上沈家和离的消息传遍了京城。 沈家主母为了小妾肚子里那两个确切性别的孩子,在赵家人的施压下,不顾沈秋实的反抗,逼沈秋实给了和离书,两家的姻亲关系就这么散了。 赵纯华搬东西离开的时候,沈秋实站在沈府门口,望着她,眼神里满是受伤。 好似在这场和离闹剧里,她才是受害者。 赵纯华实在厌倦了她这副伪装深情的嘴脸,走过去用力撞开她的肩:“让开,别挡道!” 沈秋实惊讶,像是被赵纯华这态度伤的更深,她威胁中带着泄恨的说:“纯华,你别忘了,你和我是永久结契了的。” “现在我们和离,我便没有义务像你之前生产时那样,专门为你提供信香,没有我的信香,你只有死路一条,纯华,你和你父亲今日真是做了最错误的决定!” 赵纯华背对着沈秋实,肩膀在抖。 沈秋实转身,看着她颤抖的肩膀,以为她在哭,表情燃起希望:“纯华,现在事情还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只要你和你父亲服个软,在同我母亲说……” “哈哈哈哈,”赵纯华转身,笑得肩膀直抖,“沈秋实,现在你我和离,你还装出那副鬼样子作甚?你真以为我会为了和你和离不要自己的性命吗?” “实话告诉你,我们的永久结契,我已经做手术洗干净了!” “什么?”沈秋实惊讶的瞪大双眼,“手术,不会又是那个柳大夫?” 赵纯华嗯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说罢便转身,潇洒的挥了挥手:“沈秋实,再见。从此我们乾婚坤嫁,各不相干。” 沈秋实绷直的肩膀瞬间松了。 因为有这层永久结契在,她一直觉得赵纯华不会离开自己,这才敢将那个小妾养在外面。 现在结契一消,她真的再无挽留赵纯华的理由,她知道,这次她是真的彻底失去她了。 不由得,她有些恨上了*柳扶衣。 自从这柳大夫出现,带来这些能变革风云的手术后,她安稳的日子也被搅乱了,实在可恶至极! 因为不能再去找赵纯华,沈秋实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第二天便带着侍卫去了季空青的医院,想找个由头让她歇业整顿一些日子,以解心头之恨。 谁知到医馆的时候,第一医院一楼大厅挤满了坤泽,都是想洗去永久结契的。 只因昨日赵纯华回了家,京中有不少官员派人来问了此事。 柳扶衣能给坤泽做洗去永久结契手术的消息在昨天便传遍了京城。 今日挤在第一医院的,全都是在婚姻里受尽了苦楚的坤泽。 像之前赵云城预料到的一样,京中很多联姻的官员早就苦这层原因已久,知道可以洗去,便都带着家中的坤泽来了,只为换新的合作伙伴。 季空青将这个手术方法传授给了卓晚秋,这些人来了之后,刘玉亭爷孙俩负责给他们安排手术时间,最先来的季空青和卓晚秋当场就给做了。 后面做不完的,手术时间都约到了年后。 沈秋实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一时间忘了吩咐手底下的侍卫。 倒是有个陪孩子排队排得很不耐烦的一品大员走了过来,她打量着沈秋实身上的官服,冷笑了一声反问道:“沈大人,您不会是因为您夫人与您和离的事,恨上了我们柳大夫吧?” 此话一出,其他排队的人都乌压压转头看向了沈秋实。 沈秋实有些怂的咽了咽口水,连连摇头:“怎么可能?下官是听说第一医院今日人员众多,特意从大理寺安排人过来保护各位大人的。” “那就多谢沈大人了。” 其他人看破不说破的冲着沈秋实行了个礼。 最后沈秋实留下侍卫,自己灰溜溜的离开。 二楼,赵纯华看着落荒而逃的沈秋实冷哼了一声,眼底满是不屑。 从沈家出来后,她觉得在赵家待着也太过清闲,便求了柳大夫和姜随,来第一医院帮忙,没想到帮忙的第一天便见到了这前妻。 真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看上这人的。 …… 新年前两天,京城第一医院闭馆。 做了不过五六天的手术,京中的风云就因为这些手术,发生了超级大的变化。 之前嘉明国因为有永久结契这个天然限制,对于坤泽和乾元分开的法律并没有太多限制,这季空青的手术一出来,京中苦哈哈的坤泽是一股脑的提出了和离。 没有啥阻碍的就获得了成功。 等传到姜世荣那边的时候,都不是消息了,而是厚厚一叠参姜随的奏折,全都是控诉姜随手底下那个医院拆散他们家庭。 姜世荣当然知道现在叫姜随来也没用了,只能紧急让人改了这条律法,对婚姻分开的法律加了限制。 但即便这样,还是挡不住坤泽们要和离的心。 尤其是之前和姜宇那只母族联姻的那群官员,早就想远离姜宇这个残废,这次也是找到了机会,赶紧脱离了姜宇,转投他人阵营。 叶初荷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饶是她再不喜欢季空青,也不得不佩服她的医术高超。 先贤们都没有研究出来的东西,被她一人研究出来了。 此人实在太过妖孽,让人又爱又恨。 有她在京城,还不知她未来还会搅动起怎样的风云,实在是让人不安。 不安促使着叶初荷想安排人去查这个柳扶衣的底细,刚准备开口叫人进来。 一个黑衣就闪进了她的房中。 “谁?”叶初荷抓紧了手中的匕首。 匕首还未抽出,下一秒她便被人打晕,再次睁眼,她出现在了清伶馆,浑身赤裸,身边还躺着四个伤痕累累的乾元。 “啊!”叶初荷看清自己手上拿着的鞭子很是震惊的丢掉,捡起地上的衣服捂着自己的身体,匆匆从清伶馆离开。 当日她夜里大战四乾元的消息,便传遍了京城,成为了百姓和权贵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们都说她是之前残疾残疾疯了,这才不爱坤泽,爱乾元,还把乾元们折磨成那个样子。 知道到底是谁整自己的叶初荷真是有苦说不出,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哈哈哈哈,活该!”季空青知道消息的时候笑得前仰后合,“谁让她上次想找人毁我了,我已经很温柔了,念在她是个女性,并没有让那些乾元对她真的下手。” “否则怎么可能就是传点谣言?起码让她留下这辈子的心理阴影!” “皇姐,你还真是找了个心慈手软的主!”姜意嫌弃的瞥了眼季空青,转身给梅秋白递了块水果过去。 梅秋白冷漠躲开,看着季空青的方向回答姜意:“我们和你们不一样,才不会视人命如草芥。” “什么叫和我们不一样啊?”姜意有些不服。 梅秋白转头瞪她:“难道不是吗?你可是让人把我的丫鬟杖责死了!” “那是她不安好心,想勾引你!”姜意有些急了。 “那你可以把她再发卖,何苦伤人性命?”梅秋白哼了一声,很不赞同姜意的做法。 姜意气得跺脚,转身扑进姜随的怀里:“皇姐,你看她,她比季空青还离谱!” 姜随看向季空青,季空青不敢看她,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好了,”姜随弯唇一笑,“叫你们俩来是为了好好聚聚,不是为了听你们吵架的。你和梅小姐成亲后我们还没好好聚过呢,快说说,最近日子过得可还好?” “太好了!” “不好!” 两人同时开口回答,很默契,但回答的是两个完全相反的答案。 很显然,说不好的自然是梅秋白。 姜意听到梅秋白说不好,瘪了瘪嘴,凑到梅秋白耳边说了几句话。 梅秋白的身体立马躲开,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随后很没有气势的瞪了姜意几眼,梅秋白起身,拉着季空青便要往外走:“我们走,不和这对姐妹说话!” 季空青跟着梅秋白往前走了几步,回头去看姜随,姜随笑着点点头:“你去吧,我正巧和意儿说说话。” “好。”季空青没再放慢脚步,快速跟上了梅秋白的节奏。 梅秋白直接拉着季空青去了她的院子,到房间后,直接一屁股坐下来。 “秋白,你怎么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被气成这样。”季空青有些好笑的看着梅秋白,“你的耳朵好红!” 季空青不调侃还好,一调侃梅秋白的耳朵又红了几分,她忍不住吐槽:“你不知道,她哪里像受过宫廷教育的公主,完全……” 梅秋白像是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的停住。 “完全什么?”季空青的八卦之魂燃起,急忙追问了下去。 梅秋白白了她一眼,抿唇:“完全不知羞!” “哦——”季空青拖长了尾音,“原来是这样啊!” “怎么,姜意需求旺盛?”季空青话锋一转,突然问出了很露骨的问题。 梅秋白眼神瞬间就慌了:“是,是她强迫我的!” “哈哈哈哈!”季空青忍不住大笑,“秋白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藏不住事,我真是要被你逗死。” 梅秋白明白季空青这是故意逗她,无语的盯着季空青。 季空青摆了摆手:“好了,不逗你了,我今天叫你来,其实还有其他事情。” “什么事?”梅秋白也严肃下来。 季空青勾了勾手指,凑到梅秋白耳边嘀咕了几句话。 梅秋白震惊的看着季空青:“你确定?你以前可不会做这种事。” “我确定,秋白,我需要你的帮助。”季空青看着梅秋白,眼神坚定,“这个事,只有你能帮我。”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我会帮你。”梅秋白点了点头,失落中又带着复杂,“你还真是为了姜随,什么都愿意做。” 季空青摇了摇头:“不光是为了姜随,也是为了自己,秋白,你穿越到这个世界,有了曾经没有的亲人,有了新的牵挂。” “而我不一样,我来了这个世界身边空无一人。最先向我伸出手,保护我的人只有姜随,我爱她,想和她度过这一生,现在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我们的未来。” “未来。”梅秋白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你说的对,我们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是时候放掉过去,迎接新的未来了。” “现在梅家也被强行拉着和姜随这边捆绑在了一起,在这场权力斗争中,我不可能置身事外,我会尽力帮你,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 “那就提前祝我们合作愉快了。”季空青露出笑容,伸出手。 梅秋白配合伸出手,和季空青握手。 和梅秋白聊完,两人又去找了姜意和姜随。 姜随和姜意不知何时竟然在湖边亭子下起棋来,季空青看了眼,觉得无聊,主动提议:“下棋多无聊啊,外面又冷,我们几个去打麻将,来个围炉煮茶如何?” “麻将,围炉煮茶,又是什么?”姜意还是第一次听这么新奇的玩意儿。 “秋白知道,你一会儿让她手把手教你。”季空青冲着梅秋白暧昧眨眨眼,“一会儿我让平安和如意在旁边帮我们煮茶。” “好。”梅秋白也许久没和季空青一起打麻将了,点了点头。 麻将拿出来后,季空青负责教姜随,梅秋白没好气的教姜意。 这姐妹俩都属于脑子转得快的类型,知道规则,打了两圈之后便知道怎么玩了,很快便上了瘾。 没过多久,姜意带来的银子就全都输光了。 “你妹手气是真的臭!”季空青笑着凑到姜随耳边嘀咕了几句,“我还是第一次见一门心思给下手喂牌的。” 姜随轻笑了一声:“她哪里是运气不好?是一门心思哄乾元开心。反省一下自己,你呢,为啥不给我喂牌?” 季空青眨了眨眼:“我给你喂牌?那不是侮辱了殿下的脑子吗?殿下你那么聪明,哪里需要啊?” “就你会说话!”姜随伸出手轻轻捏了一下季空青腰间的软肉。 “好了,不玩了,去吃饭吧!”季空青都看出来姜意在喂牌,梅秋白自然也看出来了,她站起来,将自己这边的钱分成两半,推给姜意一半。 姜意有些惊喜:“白白,这是给我的?” 梅秋白没接话,转身便要走。 姜意赶紧将钱收起来,屁颠屁颠跟上梅秋白:“白白,你真的好爱我,你果然之前都是在口是心非!” 因为这话,梅秋白险些被门口的石头绊倒。 她羞愤红了脸,转身朝姜意伸出手:“把钱还我,我不给了!” “我不!”姜意将钱袋子放进自己心口捂好,“没有送出去还收回去的道理,白白,你就是很爱我。” 梅秋白被气到,忍不住打了一下自己刚刚分钱的那只手。 季空青被这样鲜活的梅秋白逗得,笑得花枝乱颤。 姜随有些无语的戳了戳她的脸:“有这么好笑吗?” 季空青看着姜随:“殿下,你妹妹真逗,我还是第一次见秋白被气成这样!” 第一次?姜随抓住了这个字眼。 一般用这种语气说话,两人应该是认识了好多年的好朋友。 但梅秋白恢复正常,不再痴傻也不过短短几个月,季空青和梅秋白平日里见得次数也不多,她为何用如此熟稔的语气? 实在是让人觉得奇怪。 姜随看着季空青,终于问出了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 “季空青,你为何变现出一副很了解梅秋白的样子?就算梅秋白第一眼什么都不记得,将你当成了好友,你和她平日见面次数也不多呀,关系能处到这个地步?” “而且她还会打你研究的那个稀奇古怪的麻将,你们不像几个月前才认识的,倒像认识了十几年的好朋友。” 第74章 那个世界是很好,但是那个世界没有你 “额,”季空青愣住,眸子有些慌乱的转动着,似乎在思考想什么理由躲过这次的盘问。 梅秋白听到了两人的谈话,也有些慌的看向季空青。 姜随注意到了两人的神情,有些不悦的将季空青拉到假山后,冷脸问她:“季空青,你还想对我撒谎吗?我不喜欢你这样。” 季空青叹了口气,抿唇:“其实,我和秋白来自同一个世界,那个时候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同一个世界?”姜随皱眉,眼底闪过一丝困惑,“什么世界,和嘉明有何区别?” “我早就发现你拿出来的东西非我们这里能有的,你还能治很多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病,是不是说明,你们的国家比嘉明强大很多?” “岂是强大很多?”季空青露出一抹苦笑,“嘉明完全无法和现代比拟,在现代,我们能足不出户和远在千里之外的朋友联系,能躺在家里就吃到非应季的水果。” “我们没有皇帝公主,由百姓当家做主,不会滥用刑罚,动不动杀头,每个人都互相尊重,法律高于一切。” “除此之外,交通也极其便利,坐上飞机,可以一两个时辰便到达其他国家,每去一个地方,还能用手机记录沿途的风景。” 季空青说的这些是姜随想象都想象不到的,姜随皱眉:“你们是神仙吗?” 季空青被姜随逗笑了,她摇着头,轻轻捏了捏姜随的脸:“不是,我们和你一样,都是普通人,那些东西,是科技,是科学。” “而且我们那个世界没有乾元、坤泽、中庸之分,只有男人和女人两种性别,准确来说,那个世界只有中庸。那个时候,我和梅秋白都是普通的女性。” “这样吗?”姜随听完季空青的描述,难得变得有些惆怅,“那你应该很想念那个世界吧,那个世界什么都好。” “是啊,那个世界有我的朋友、亲人,有我热爱的工作和生活,一切都很好。”季空青越说,姜随的眼神越黯淡。 季空青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牵住姜随的手,凑过去,轻轻吻住了她的唇角,亲了几秒后她和姜随分开。 抬眸盯着姜随的眼,用轻柔的气声道:“那个世界是很好,但是那个世界没有你,也就没那么好了。” “本宫有这么好吗?”姜随扭头,唇角带着笑,嘴硬问季空青。 季空青凑近,吻姜随的后耳,吻她的脖子和锁骨,姜随被她的亲得痒,缩着脖子后退。 季空青抱住她的腰,让她面对自己:“殿下,我有多爱你,你会不知道吗?” 姜随轻哼一声,笑了,推开季空青的手,走出假山:“好了,活动结束,一起去用膳。” 季空青紧随其后出了假山,梅秋白眼神看过来的时候,她弯唇点了点头,走到她身边轻声说:“我跟她坦白了。” “她会不会泄露出去?”梅秋白有些迟疑。 季空青摇头:“不会,我和她还没在一起之前就暴露过很多次了,她如果想泄露,早就泄露了,我相信她。” “好,我相信你的眼光。”梅秋白点头,“用膳去吧!” 送走梅秋白和姜意,季空青和姜随度过了专属于她们俩的新年。 天气冷,季空青又不用去医院坐班,每天就懒洋洋的躺在火炕上,整日和姜随黏在一起。 房中的水叫了一次又一次,衣服也是落地再穿上,两人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过于放纵的结果就是两人一连几天都起不来床,但季空青再上头的时候都没有越过那条红线,始终尊重着姜随。 新年过后,便是科考,住在公主府备考许久的王霜这次终于有了存在感。 科考完放榜,像她说的那般,她拿了此次新科的状元。 像她一样成绩出众的中庸还有很多,此次科举前20名,被中庸们包揽了一大半。 这次科考,也正式让姜世荣看到了中庸们的实力,让他明白,他当皇帝的这些年,到底有多少人才受限于性别,明明有满腔抱负,却无处施展。 更让他明白,乾元当权的时代,是时候换换了。 中庸科考大获全胜,困在内宅的坤泽们也可以摆脱无望的婚姻,重新迎接新的生活,这一切全都是长公主姜随的功劳。 所以科考结束后,姜随不光是在京城名声大噪,在全国都是如此。 京中已经出现了该由姜随当皇太女的声音,这真的实打实的动了乾元们的蛋糕,让他们很是不满。 弹劾姜随的折子很快摆满了姜世荣的桌案,他立马将姜随叫进了宫里。 见到姜随的第一眼,姜世荣便开始苦口婆心的教导。 “随儿,朕跟你说了多少次,让你低调行事,你要的东西,要走的路,朕会帮你铺好,但你看现在,弹劾你的奏折已经堆满了朕的书案,你要朕怎么跟这些大臣说?” “你现在做的事情,都是在动他们的核心利益,他们岂能容你?” 姜随看了眼姜世荣桌子上的奏折,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的笑,容她,嘉明能容她的人能有几个?她看最不能容她的人,当属于面前这位口口声声都是为了她好的父皇了。 “父皇,我最近认真想过了,我不能一直躲在父皇您的羽翼下,我得学会成长!” “您也说了,儿臣动了乾元们的核心利益,但若父皇您最后想让儿臣继承大统,儿臣照样也会动他们的核心利益啊!早动晚动都是动,为何不早些动他们?” “而且有父皇在,就算儿臣做的再过分,都有您给儿臣托底不是吗?” 即便姜世荣很不想承认,但这个话姜随说的确实没有问题。 姜随乘胜追击:“京中这些酒囊饭袋这些年就是过得太好了,不知道这天下终究还是姓姜,父皇想让他们退,他们就必须退!” 姜随这番话把姜世荣堵得那叫一个哑口无言,他沉默了一瞬,问姜随:“随儿,你不怕死?不怕你那些大臣们害你?” “这不是有父皇给儿臣准备的暗卫吗?您放心,有他们在,儿臣不会有事的,这个改革,儿臣已经下定决心必须推进了。” 此话一出,姜世荣便知道阻止姜随是不可能了,而且允许中庸参加科考也是他亲口答应,亲自下的圣旨。 君无戏言,再收回也是不可能的,他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 他只能将那些奏折全部驳回,再将京中现在的风声透露给姜雅,以及自己那个最没存在感的小儿子姜庸。 姜庸今年不过17,但却早已展现出自己的心狠手辣、狼子野心。 现在姜宇是个残废,之前拥护他的那批人都投靠到了姜庸的名下,所以现在他只能拉姜庸入局。 也如他所料,姜庸和姜雅知道这个消息很是愤怒,知道即将有大批的中庸入朝堂后,他们开始招兵买马,请那些中庸,投靠他们的麾下。 甚至也让人放出风声,说他们也同样贤明,对乾元、中庸一视同仁。 但他们吹嘘自己的效自然没有姜随强,京中关于姜随继承大统的声音还是没有消停下去。 姜雅和姜庸便动了歪心思,要将姜随置于死地。 而契机便在于剿匪。 去年灾害频发,不少百姓流离失所,落草为寇,这天上早朝,将姜世荣便提起了此事,问和人愿意接下这次剿匪的任务。 姜雅和姜庸已经提前和武将们通过气,所以这个话一出,武将们都以自己有公务或者自己有旧伤为由推辞。 姜雅顺势走出,主动推荐:“陛下,近来长公主颇为受百姓爱戴,民间甚至传出了陛下要立长公主为储君的消息,那此次不如让皇姐前去剿匪?” “皇姐征战沙场多年,定能不废一兵一卒,将匪收缴了。” 这话一出,姜随的大舅舅赵云城深深看了姜雅一眼,觉得真的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知道妹妹赵云薇的打算后,他们赵家人找机会开了一场会,得出的结论便是随儿手中没有实权,无法参与政务。 这次姜雅一说,只要姜世荣答应,便是将权利直接送到了姜随的手里,只要姜随将此事完成的很好,权利给出,想再收回便难了。 姜世荣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些,他看了赵云城一眼,问:“礼部尚书,你怎么看?” 赵云城走出来,思考了一下,摇头回绝:“臣觉得不妥。” “哦?有何不妥?” 赵云城答:“殿下已经在家闲赋一年,不问政事了。她手中的大军也在她上缴虎符后分成了好几批,分别进入了五个军队继续服役。” “臣的弟弟是武将,长时间不用作战,战术和武功是会退化的,反应也会跟着慢下来。陛下现在让殿下去剿匪,完全是为难啊!” “是啊,陛下。”绍王也站出来应和,“殿下现在已经成亲,有自己小家,将她再置于危险之中,实属不妥!” “这不妥,那不妥,那谁去剿匪?百姓受难还不够吗?”姜世荣看到绍王和赵云城都不赞同,心里那点疑虑被打消。 “将长公主传来!朕要问问她本人愿不愿意!” “是!”李公公听话下去。 没过多久,姜随便被传唤入了宫。 姜世荣直接问她:“随儿,京外流匪乱窜,百姓苦不堪言,朕愿意将狼虎军交于你,让你前去剿匪,你可愿意?” 狼虎军便是之前姜随带的那支军队的分支之一,人数大概有五千人左右,也称得上精锐。 “这……”姜随有些意外的看着姜世荣。 姜世荣反问她:“你不愿?” “不是,”姜随收回视线,行了一礼,“为了百姓,儿臣愿意!” 第75章 叶初荷的身体不适合行军打仗了 “好,不愧是朕的女儿,有魄力!”姜世荣很是感动,从怀里掏出虎符,递给李公公,再由李公公亲手递到姜随的手里。 姜随捏着手中失而复得的虎符,再次对姜世荣行了一礼。 “父皇,儿臣定当竭尽全力!” “好!”姜世荣笑着点头,“那三日后出发,越晚一天,百姓便要多受一天苦,随儿,你尽快启程。” 姜随点头:“儿臣明白。” “哦,朕今日还有一事要宣布!”姜世荣看着大殿门口,“将初荷宣进来。” 李公公点头,面向大门口,用尖声尖气的嗓音喊了一声:“宣,初荷郡主进殿!” 叶初荷穿着一身官服走了进来,在姜随的身边站定,对着姜世荣行了一礼。 姜世荣看着姜随,笑着说:“随儿要去剿匪,而刚好初荷最近也康复了,朕想让她也多历练历练,出门散散心,以前她便是你的副将,此次随儿便带初荷一起去吧。” “也能让她重新熟悉一下政事,以后进朝堂帮朕。” 姜世荣,你还真是完全不加掩饰啊! 姜随垂眸,掩住眸中的冷意。 得知真相之后,姜世荣从疼爱她的父亲,变成了虚伪的父亲,到现在,姜随对姜世荣以前积攒下来的滤镜全部碎掉。 他唯一爱的孩子只有叶初荷,他就是个让人恶心的男人。 姜随迟迟不说话,姜世荣的脸色难看了一下,低头,捏住了龙椅的把手,再次开口,语气中带了丝不满:“怎么?随儿,你不愿意?别忘了……” 姜随知道姜世荣又要拿救命之恩说事,立马打断姜世荣:“父皇,儿臣并不是不愿,而是时刻记得初荷郡主的救命之恩,才犹豫了。” “为何?” “儿臣已经许久未带兵,那山中的匪徒全是穷凶极恶之徒,儿臣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全身而退,初荷郡主大病初愈,又好几年荒废武艺,儿臣怕自己保护不了她,还会辜负父皇的信任。“ 姜随此话一出,赵云城出来配合:“是啊,陛下,殿下此言有理啊!初荷郡主是舒玉郡主唯一的孩子,不能冒这样的险啊!” 姜世荣听到这样的推辞之言,眼神冷厉了几分。 上次初荷亲口跟他开口索要权利,他很是高兴,因为他和柳柳的孩子终于开始对皇位感兴趣了,从那之后,他便想方设法的想找个由头安排叶初荷入朝堂。 今日便是他认为最好的时机,谁曾想竟然被姜随用这种理由搪塞了。 姜随这边找好了借口,姜世荣不好反驳,他只能看向叶初荷,问叶初荷:“初荷,你怎么看?” 叶初荷对姜世荣行了一礼:“陛下,臣愿意冒险。” “好,不愧是舒玉的孩子,有志气,那朕便封你为威武将军,再次当长公主的副将,参与此次剿匪。” 叶初荷跪了下来,背脊挺得直直的:“臣遵旨!” 姜随在心中冷笑一声,对这种状况已然预料。 “儿臣定会竭尽全力,保护初荷郡主的安全。”姜随紧随其后做了保证,姜世荣满意点点头。 早朝结束,姜随和叶初荷出了朝堂。 叶初荷跟在姜随的身边,一直跟着她走出了宫门。 姜随停住脚步,转头看她:“别跟了,你想说什么,便说吧!” 叶初荷看着姜随,一笑:“阿随,你终于正眼看我了。” 姜随抿着唇,看着叶初荷:“你别扭扭捏捏的,听着让人很是作呕。” 叶初荷看着姜随,弯唇一笑:“阿随,只要你愿意杀了季空青,我可以不计较你对我说的这些话,我们可以回到从前的。” 姜随没想到叶初荷第一句话是这个,瞬间恶心的皱起了眉头:“你在说什么鬼话?季空青是千鸟国的质子,杀了质子会引起两国动荡,再次引发两国战争,你怎么敢说出这种话的?” “为何不敢?大不了再打回去便是!”叶初荷的眼神里满是疯狂,“姜随,我知道你考虑的不是两国邦交,而是你舍不得那个废物,你爱上那个废物了,是不是?” “上次在清伶馆,你如此担心她,我从未见你对一个人如此担心,如此牵肠挂肚。” 姜随上次从叶长清那里知道了叶初荷对自己近乎偏执的感情,听着叶初荷对季空青的敌意,心中很是后悔之前没有隐藏自己对季空青的感情。 这样疯狂的叶初荷,绝对会对季空青下死手。 季空青醉心医术,身手差的很,上次叶初荷派人将叶潮汐拖住,便是知道她一直有安排人保护季空青,她早就做好了准备。 上次季空青可以安全逃脱,下次呢?季空青不会每一次都那么幸运。 想到这里,姜随愤怒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凝视着叶初荷的眼睛:“初荷郡主,本宫怎么看待季空青,那是本宫的私事,与你何干?” “她现在是本宫的驸马,我们是妻妻,不管她的身份如何敏感,这都是事实。” “初荷郡主最好别插手的好,若她真的受伤,或者少了半根毫毛,本宫绝不会放过你。” 姜随放完狠话后,便不愿意跟叶初荷再说什么,转身便要离开,却被身后的叶初荷抓住了手腕。 “姜随!你为了她威胁我?”姜随从未这么跟叶初荷讲过话,这话也是完全在叶初荷面前承认了她对季空青的感情,叶初荷气得脸色铁青。 “没错,是威胁。”姜随盯着叶初荷的眼睛,一字一句的点头,手上动作也没停,直接挣脱了叶初荷的束缚。 叶初荷冷笑:“你若执意如此,我下次不会心慈手软。” 姜随推开叶初荷的手:“随你。” 姜随转身上了公主府的马车,再也没看叶初荷一眼。 叶初荷冷眼看着她的马车消失在街道尽头,突然对着空气开口:“姜随,你执意如此,那这次便让剿匪之地变成你的埋骨地吧。” 叶初荷转身离开。 …… 姜随回到公主府,告知了季空青自己要去剿匪的事,季空青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剿匪?那岂不是很危险?” “本宫征战沙场多年……”姜随想拿老一套的说辞应付季空青。 季空青直接打断她:“别拿这套说辞应付我,你再武功高强,身体也是肉长的,会受伤,会流血,我担心你。” 季空青说完,有些委屈的瘪了瘪嘴,转了个身子,不想看姜随。 姜随自然注意到了她像孩子一般的别扭表情,她无奈的笑了笑,凑上去,和季空青对视:“我不是搪塞你,是想让你放心一些,没想到更让你担心了。” “不能不去吗?”季空青望着姜随。 姜随摇头:“他将虎符给了我,这次是我拿回一部分权利的关键机会,即便知道是虎穴,我也得闯一闯才行。” “如此这般。”季空青紧抿着唇,“那我同你一起去。” “不行,你身份特殊,只能留在公主府。” “上次叶长清不就安排人帮我搪塞过去了吗?”季空青拉着姜随的胳膊,“这次再来一次,也不是不可以啊!殿下。” “你想去,你拿什么身份去?”姜随其实也不太放心将季空青一个人留在京城,尤其是在和叶初荷聊完之后,她很担心叶初荷会趁她不在京城,对季空青下手。 “柳扶衣的身份啊!”季空青弯唇一笑,“我有办法让叶初荷不得不带我去。” “什么办法?”姜随没想到季空青还有她不知道的办法。 “殿下且看,明日,叶初荷便会亲自派人来请我。” 姜随看着季空青,满眼狐疑。 但第二天,结果真的像季空青所说,叶初荷派人来公主府请季空青了,因为腿疼。 季空青去了趟舒玉公主府,回来之后对着姜随比了个ok的手势,没过多久,姜世荣就下了旨,让柳扶衣当随行的大夫,跟着他们一起去剿匪。 姜随对这个事更好奇了,季空青当晚一回来,她就去问季空青。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季空青将姜随抱在怀里,下巴轻轻靠在姜随的肩膀上:“原因很简单啊!叶初荷的身体不适合行军打仗了。” “什么?”姜随有些意外,“你不是把她治好了吗?” “殿下,你真当我是神仙啊!”季空青有些哭笑不得,“叶初荷那个情况,我能让她像正常人一样走路就算不错了,骑马、射箭、跑步,这些东西,以后肯定注定与她无缘。” “那若做了会如何?” “当天做不会有什么,*但当晚入睡腿便会肿痛不已,次日痛到无法下床,每次要花费好久时间才能恢复原状。“ “这样吗?”姜随皱起了眉头,“那你之前可有跟叶初荷讲明此事?” “我为何要讲这些,我只答应了姜世荣让叶初荷站起来,我可没说能让她恢复到原装的样子啊!叶初荷这次叫我去确实很生气,但她以后要用到我的地方还多着呢!” 姜随转身,跨坐在季空青的身上,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倒是自信。” “那是,她好不容易恢复到能行走自如的样子,为了不变成以前那个鬼样子,她会好好捧着我的。”季空青弯唇一笑,很是得意。 姜随无奈的笑着摇头,季空青看着她的笑容,视线慢慢从眼睛移到了嘴唇,头缓缓朝着姜随的唇凑近。 姜随也注意到了季空青的眼神,她收起笑,垂眸,也微微低了低头,配合着吻住了季空青。 两人一亲便如天雷勾地火,停都停不住,翠竹猝不及防进来,又立马识相的退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第76章 抓住了姜随的脚踝,将她整个人往下拉了一下 两人的衣服一件一件落下,一起跌落床榻之中。 姜随从情欲中缓过神来,捏住季空青的手,急促喘着气说:“等等,门。” “他们已经关上了,”季空青将脑袋埋进姜随的胸口,“大家都很识相的,知道我对殿下热情似火,我们如胶似漆。” “季空青。”姜随有些恼的踢了她一脚,季空青嘿嘿笑了一声,抓住了姜随的脚踝,将她整个人往下拉了一下,将脑袋埋进了隐秘之处。 “季空青!”姜随低头看着季空青的脑袋,有些更恼了,抬脚想继续踢季空青。 季空青闷闷的声音在她身下响起:“殿下,相信我,会很舒服的。” 2个时辰后,姜随累的胳膊都不想抬了。 不知为何,明明季空青看上去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乾元,一到这床榻之上,她的体力好似用不完一样,一次比一次热情,花样也一次比一次多。 也许是因为她是医者,现在她对于姜随的身体,比姜随自己都熟悉。 明明一开始在床榻上她才是主导,后来竟然变得一次比一次弱势,真是太不可取。 姜随看着身边熟睡的季空青,不免有些懊恼。 …… “姜随和叶初荷要去剿匪?”二皇子府里,姜宇坐在轮椅上,半张脸待在阴影之下。 现在的他,和手上之前意气风发的姜宇一比,简直判若两人。 “不错,”沈泽点着头,姜宇出事之后,府里的幕僚基本上都另谋出路了,只有沈泽还待在府中,并未离开,似乎打定主意要辅佐姜宇。 姜宇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将信封里的东西倒了出来,里面是几根银针,和关于用针人的介绍。 过了崩溃期后,姜宇认真回忆过事情发展时候的记忆,他受伤时神志还是清醒的,知道姜随当时确实只将剑甩了回去,真正害他失足掉落的,是从他身后射来的银针,真正想让他死的,另有其人。 他从母后那里得知害他的是那施针之人,但不管他怎么调查,那用针之人的身份好像被一只强大的手掩盖住了,怎么查都没有结果。 直到半月前,有一神秘人将此信用箭送入了府中,姜宇这才得知真正害他的人是谁。 他想过姜雅,想过姜庸,却唯独没有想过对他下手的竟然是叶初荷,帮叶初荷隐瞒真相的,竟然是他那位偏心眼的父皇。 实在可恨至极,明明他才是父皇的亲生儿子,他却对叶初荷更好。 姜宇恨的牙痒痒,但苦于一直没有找到报复叶初荷的机会,他始终蛰伏着没有动手,这一次,终于让他找到了机会。 他打算一石二鸟,叶初荷逃不掉,姜随也一样逃不掉,这一次,他要这两位都死。 “将府中刺客全部安排下去,混入剿匪队伍之中,这一次,我要他们两个一起死!” 姜宇自从残疾之后,便知道自己与那个位置无缘了。 从前那些捧着他的人也一个接一个的离他而去,原本对他和颜悦色,捧着他的人母族之人见他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强大的落差感让姜宇整个人都变的疯魔了,现在的他,做事不顾后果,只要能报仇,两败俱伤也无所谓。 沈泽听到这个打算有些心惊,他低着头,应下:“是,殿下。” 沈泽夜里将命令安排了下去。 夜里,他穿着黑色的斗篷出门,穿过京中弯弯绕绕的小巷,进了三皇女府的后门见到了姜雅。 “你说将姜宇害成这样的是叶初荷,父皇还保了叶初荷?”姜雅很是惊讶,垂眸,在原地走了两圈,思索着原因。 “怎么说姜宇也是父皇的亲生儿子,他被害成这样,父皇竟然轻轻放下,我记得原本父皇还想把害了姜宇的责任推到姜随身上吧?” 姜雅用舌尖顶了顶后槽牙,发现事情变得比她想象中复杂的多。 这个叶初荷到底有什么魔力,让父皇这么喜欢她,为了她,连最喜欢的姜随也可以牺牲。 姜雅的直觉告诉她,这后面藏着一个惊天的阴谋,一个足以改变朝中局势的阴谋。 想到最近朝中赵家的动作,姜雅吩咐下去:“去查一查叶初荷的身世。” “是。”接到消息的人退了下去。 沈泽看着姜雅:“殿下,可需要小人做些什么?” “当然需要。”姜雅看着沈泽笑了一下,“你再安插一拨人进去,以姜宇的名义,不管叶初荷的身份是什么,这一次,本宫要姜随有去无回。” “是。”沈泽勾起一抹笑容,转身离开。 …… 转眼就到了出发那日。 季空青这次再次变成了柳扶衣,骑着马,跟着剿匪的队伍,而那个代替她的那个人,正好好的待在公主府。 队伍前,姜随和叶初荷领着头,骑着马穿过百姓的队伍,在百姓们的欢呼声中,离开了京城。 走出京城后,叶初荷从马上下来,进了身后跟着,伪装成运送粮草模样的马车。 随后季空青进了马车里,给叶初荷开了一些消肿止痛的药,这才出了马车,骑着马,跟在叶初荷的马车边。 队伍行了两天,才来到清风寨所在的山脚扎营。 姜随穿上盔甲,带着叶初荷和随行将领们,商讨如何攻打营寨。 季空青还是第一次见姜随穿成这样,忍不住多看了她好几眼。 如果说穿上常服的姜随是美艳高贵的长公主,那穿上盔甲的姜随,便是英姿飒爽的女将军,给季空青迷得一愣一愣的。 她老婆怎么能这么好看啊!季空青内心的小人兴奋的直跺脚,以后一定要姜随在床上穿给她看。 正在营帐中商讨攻寨计划的姜随并不知道此时季空青的想法,若是知道,怕是要忍不住踢她几脚,再骂她几句色胚。 “这清风寨易守难攻,攻打怕是有些困难,”随行将领李诺有些犹豫,“下官建议先文后武,先派人前去谈判,若能达成和解,便能不费一兵一卒,解决此事。” 叶初荷看了李诺一眼:“你说的是最理想的情况,但事实是朝廷曾经派人前去谈判过,那人是何下场?被扔出了寨门就算了,还被打断了两条腿。” “两军谈判不斩来使的道理都不懂,这些人就是一群无知的暴民,有何谈判可言?” 姜随听着两人的争论,抿唇点了下头:“李将军所言不无道理,既然如此,何不先礼后兵,去,叫人来,去寨前谈判,派人保护好谈判之人,若情形不对,立马撤退。” “明白。”李诺点头,去找人去了。 姜随没有采纳自己的建议,叶初荷的脸色有些难看。 姜随在营帐最中心的位置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无视了叶初荷难看的脸。 “殿下,你为何不听我的?何必浪费这个时间?” 姜随喝了口茶,看了叶初荷一眼,道:“能组织建成这个大寨子的人一看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你说她是无知的暴民,本宫不信。” “先让人去谈谈吧,实在不行,再做其他打算。” 叶初荷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点了点头,应下了。 一个时辰后,李诺脸色铁青的带着人回来,对着姜随摇了摇头。 愤怒道:“殿下,那寨子的领头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泼妇,我们还没说什么呢,他们就让人从高处浇粪水,说我们做梦,他们绝不会归降于朝廷,简直气死我了。” 叶初荷弯起唇,看向姜随,语气中带着嘲讽:“殿下,这就是您说的并非暴民?” 姜随没因为叶初荷的话生气,也没搭理她,站起来,留下一句话:“那让将士们休息调整一晚,明日便攻打营寨。” 撂下这句话,姜随便转身离开了营寨,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之中。 姜随走进营帐,刚准备脱下身下的盔甲,耳边便听到细微的响动。 “谁?”姜随快速抽出剑。 “是我,殿下。”季空青立马出声,姜随无奈将剑收回,转身看向门口的季空青。 “你怎么来了?”姜随有些无语的看着她,“这要是被其他人看见,你作何解释?” 季空青看着姜随,弯唇笑了笑:“殿下别忘了我现在是什么身份,我跟其他人说了,我来给殿下检查检查身体,他们便让我进来了,光明正大的进来。” 季空青特意强调了一下光明正大。 姜随笑着摇头,转身继续脱衣服,季空青走过来,从身后抱住姜随,亲了亲她的耳后:“别脱,殿下,你今日好不一样。” “哦?”姜随停下手上的动作,“哪里不一样?” “更迷人了。”季空青看着姜随,在她的唇角落下一吻,手指轻轻划过姜随身上冰冷的盔甲,“想看殿下穿着这一身衣服,在床上,草、我。” “季空青!”姜随立马羞红了脸,抬手捂住季空青放肆的嘴,压低声音,羞赧的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没有胡说八道。”季空青看着姜随,凑过去吻住她,将舌尖探进姜随的齿贝,将人亲的气喘吁吁后,才说:“早知前些日子便多缠缠殿下了,这几日很馋殿下的身子。” “季空青。”姜随被她亲的没有脾气,捏着她的脸,压低声音说:“赶紧离开,别忘了,叶初荷在。” “那岂不是更刺激?”季空青笑着逗姜随。 姜随忍无可忍的涨红了脸,季空青知道到姜随发怒的临界点了,拔腿就跑:“殿下,我这就走!” 季空青小跑着离开,姜随眼神宠溺的摇了摇头,抬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上面似乎还停留着季空青的体温。 “真是个……色胚。”姜随喃喃道,“但我也一样。” 刚刚季空青亲吻她的时候,姜随也恨不得立马将她压在床上,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毕竟自从两人确认关系后,几乎天天都待在一起,这两天碍于他人也在,她们总是离得远远的,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次日,姜随开始安排攻营计划。 兵分三路,从傍晚时分开始攻营。 一队由姜随亲自带队,从后山向上,一队由李诺带队,从正面进攻,将人引出。 最后一队则是叶初荷和剩余的将领带队,负责将人员控制捆绑的后续清理工作。 季空青这些人则是留在营寨,等候后续的情况。 队伍出发后,营中只剩下两百余人和一位将领留守,知道姜随骑马离开的消息,季空青站在营帐外,看着清风寨的方向,担心极了。 很快,寨中传来迎战的号角声。 没过多久,夜幕降临,山顶灯火通明,四周都是火把和兵器的交接声。 “不好了,不好了,长公主殿下被刺客刺伤,中箭跌落悬崖了。” “什么?”季空青瞪大眼睛,激动又焦急的捏住报信人的衣领,“从何处掉落的?掉落到哪里去了?” “柳,柳大夫,从清风寨后山的悬崖落下去了,”报信人低着头,“长公主殿下被箭刺穿了胸口,还跌落悬崖,怕是凶多吉少了。” “谁跟你说凶多吉少了?”季空青的眸里带着血丝,“没见到尸体,那她就还活着!我要去找她。” “不行啊!柳大夫!”两个士兵夹着满身是血的叶初荷回来,“柳大夫快救人,叶将军也被刺客刺伤了。” “你来救!”季空青看都没看叶初荷一眼,扯过其他随行大夫,推到两个将士面前,便要离开。 走到营帐前,却被其他赶回来的将领拦住。 “不行啊,柳大夫,陛下让你随行便是为了叶将军的身体,你现在离开,是要抗旨不尊吗?这可是会掉脑袋的!” 季空青才不在意这些,大不了柳扶衣这个身份不要了便是,但姜随绝不能出事。 “掉脑袋就掉脑袋,我现在必须先去找殿下!”季空青推开他们,便要离开,却被跟在叶初荷身边,迟迟没说话的士兵用银针抵住了喉咙。 他死死盯着季空青,眼神里带着杀意:“要么救她,要么死。” 季空青看了眼他抵着自己脖子的银针,立马猜到这人八成是害姜宇的齐亲卫。 原来这人一直跟在叶初荷的身边,这次还随身保护她。 两人对峙时。 随行大夫检查了一下叶初荷的伤势,大惊:“这剑刺穿了叶将军的肩膀,流了这么多血,属下才疏学浅,救不了啊!” “柳大夫!只能您来了。”其他人检查过之后,都看着季空青。 季空青看着齐亲卫,转头问其他将领:“殿下出事,可派人去崖底寻她了?” 李诺匆匆赶回来,胳膊也受了伤,她点头:“已经派人去寻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季空青定下心神,缓和了一下情绪,努力用理性去处理接下来的情况。 李诺抿着唇,简单将事情说了一下:“我和殿下兵分两路,势如破竹,我们两队人马已经会合了,眼看着就要把清风寨的防卫攻破,谁知道队里突然出现了几十人,冲着殿下就刺了过去。” “他们武艺高强,轻攻极好,刀刀都是朝着殿下的性命去的,殿下一时不察,被箭刺中,躲避之下,跌下悬崖,攻寨也失败了!”李诺咬着牙,眼底满是不甘和气愤。 “叛徒!”季空青咬着后槽牙,盯着手上的,还在流血的叶初荷,“她呢,是怎么受伤的。” 跟着叶初荷前去的将领回答:“叶将军遇到的情况和殿下相似,也是如此,看来这批刺客是奔着他们二人来的。” 看着受伤快挂了的叶初荷,季空青知道此次姜随遇袭可能还真不是叶初荷的手笔,大概率是京中姜随的那几个兄弟姐妹干的。 季空青愤怒的握紧了拳头,转头看着士兵:“清出一个营帐,我要给叶将军做手术。” 齐亲卫这才收起银针,盯着季空青,看着她将叶初荷运进了营帐之中。 营帐内,季空青将手术室具现,花了一个时辰便完成了手术,因为实在讨厌叶初荷,她没有给叶初荷输血,看她流了这么多血,要恢复原来的身体状况,怕是要许久了。 做完手术,季空青便要去找姜随,却又被齐亲卫拦去了去路。 “叶将军还没醒,你还不能离开。” 季空青看着齐亲卫,怒极反笑的弯了弯唇:“她现在性命无忧,但你若再拦着我,我不介意回去一刀结果了她,到时候我死,她死,你也死。” 齐亲卫看着季空青有些癫狂的眼,知道她这次说的是真的,激怒了她,她真的会拉着所有人陪葬。 齐亲卫想救叶初荷,但不想叶初荷死。 沉默了几秒后,他让开了身子,季空青瞪了他一眼,走进主营帐里,问:“帮我安排几个知道殿下掉落地方的人,我要去崖底找殿下!” “好,”李诺立马从营帐出来,从剩余士兵里找到几个人,让他们跟着季空青去找姜随。 季空青带上装备和食物,连夜去找姜随。 一找便是一整夜,跟着来的士兵都有些熬不住了,但季空青像是不知疲倦一样,一直喊着姜随的名字,嘴唇喊得干了,嘴唇流血破皮了,她都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 “柳大夫,我们休息一下吧,大家都有点熬不住了。”直到中午,大家都滴水未进,终于有士兵熬不住了,提出要休息。 季空青看了他们一眼,点头:“你们先回营帐,换下一批人过来,我继续找。” “这……”士兵有些犹豫,季空青已经转身继续找下一个地方了。 “走吧,我们回去,换人来寻。”其他人看季空青怎么说都是不会回去的,便听从了她的话,回去找人换班。 营帐那边,李诺已经让人飞鸽传书回了京城,朝中已经得知了姜随和叶初荷被人刺杀,姜随跌落悬崖,叶初荷被剑刺穿肩膀,生死未卜的消息。 姜世荣知道这个情况,担心的险些坐不住,御书房中只有李公公和前来报信的人,他第一反应是问叶初荷的情况:“初荷呢,那个柳大夫不是去了吗?她可救下了初荷?” “信中说柳大夫给郡主做完手术后连夜下了崖底,去找殿下去了。” “她怎么不等初荷脱离危险再去?”姜世荣很是生气,“她别忘了,朕下旨让她随行是为了什么?”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赵云薇推门而入,眼神极其的愤怒,“随儿生死未卜,她去找随儿有什么错?陛下别忘了,随儿才是您的亲生女儿,您别搞不清主次了!” 姜世荣没想到自己的话竟被赶来的赵云薇听见了,他撇头不看赵云薇,语气平静到好像刚才说那话的人不是他一样:“你怎么来了?” “随儿出事,我来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若不是我来了,我还不知道陛下竟然对随儿轻视到如此程度!” 姜世荣被赵云薇这话搞得也有些心烦意乱,他稍微深呼吸了一下,平复情绪后,对赵云薇挤出笑容:“皇后,朕不是不在意随儿,只是那柳大夫毕竟只是个大夫,寻找随儿的事肯定要其他人啊。” “受伤的初荷肯定是重中之重啊!” “陛下,你别忘了,柳大夫是随儿的人,她也是救完叶初荷才去找的随儿,您交代给她的任务她已经完成了,陛下有空怪罪她,不如增设人马去找随儿。” 赵云薇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姜世荣看着赵云薇的背影,气得脸色发青,刚准备说些什么,只感觉胸口气血一涌,直接吐出一口血来,随后身体倒了下来。 李公公大惊失色,立马接住了姜世荣,大喊:“来人啊!御医,御医!陛下晕倒了!” 赵云薇并未走远,听到这声音,她停下脚步,冷笑了一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御书房。 …… 姜世荣那边倒下,季空青这边有了进度,她在山中的一个水池边发现了断掉的、带血的箭以及姜随盔甲的碎片。 周围没看到姜随。 季空青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提了一口气上来。 姜随应该是还活着,但是现在的状况不一定好,她受了伤,还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来,八成身上骨折的地方也很多。 季空青看着四周,准备在周围寻找。 找了大概两个时辰,季空青在一处干草边发现了血迹,血迹一直延伸进了一处山洞。 季空青的心立马欢呼雀跃了起来,她兴奋的大步跑了进去,刚准备找找姜随,一进去就听到了打斗声。 她四处看了一下,很快看到了山洞中心的姜随,她正捂着伤口,和两个穿着士兵衣服的人缠斗。 “你们究竟是谁派来的?”姜随的脸色惨白,脸上还带着擦伤,看上去前所未有的狼狈。 第77章 这个世界的制度会吃人,会将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等长公主殿下去下面的时候就知道了。”那人放下狠话,便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剑直指姜随的命门。 另一个人配合着他,攻击着姜随连连败退。 季空青站在山洞口,慌忙寻找着系统里的东西,突然她灵机一动,匆忙制作出一两个□□,举着瓶子就冲了过去。 姜随本以为自己这次必死无疑,谁知一抬眼竟扫到了拿着东西冲过来的季空青。 “你来干什么?快走!”姜随本来失力的手再次握紧了剑。 正在攻击姜随的两人注意到姜随的眼神,直接转身,看向季空青,季空青趁势扔出了手中的□□。 两人拿着剑,直接朝着季空青扔来的瓶子砍了下去,瓶子碎裂,□□撒到两人的身上,着了,直接点燃了他们的衣服。 “这是什么?啊!什么瓶子会着火!”两人惊恐的扔下剑,满地打滚,试图灭掉身上的火。 季空青趁势具象出手术室,打开手术室门,抱着姜随冲了进去,放在了手术台上。 “这是什么地方?”姜随被拉进去后,手便直接脱力,手中的剑重重落在了地上,“哪里来的小房子?” “这是我的手术室,”季空青快速脱下姜随身上的盔甲,“殿下可以放心,他们进不来,不会有危险的。” “真的吗?那就好。”姜随松了口气,语气瞬间软了下来,一直竖起的防备心瞬间落下,扭头直接吐出一口血来,随后直接昏死了过去。 “殿下!”季空青慌了,摸着姜随的脸,企图唤醒姜随,“姜随,姜随,老婆,你醒醒!” 姜随怎么叫都叫不醒,季空青慌张的脱下她身上的盔甲,这才发现她全身都是伤。 有新添的伤口,也有旧添的,新添的伤很像是刚刚和那两人打斗被伤到的,伤口很深,还在往外流着血。 旧添的伤应该是昨晚受的,泡过水,伤口都已经发白,外翻了,看着很是可怖。 除了这些,姜随的肋骨有骨折,内脏也有损伤,吐血是因为在内出血。 “伤的这么重,是怎么坚持走到山洞的?姜随,你还真的是……” 季空青哽咽,后面的话也说不下去了,眼泪跟决堤了一样往下掉,此刻,她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在了手里,心痛得要命。 她摸着姜随的手也控制不住的发着抖,完全没有了平日里冷静的医生模样。 季空青还是第一次,第一次这么害怕自己会救不回姜随,如果救不了姜随,她一个人还怎么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不行,我要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姜随还等着我救她呢!”季空青狠狠咬了一下舌尖,舌尖出血,季空青的口腔里满是血腥味,疼痛和血腥味让她快速从难过中清醒过来。 她深吸一口气,给姜随做了一个全身检查,发现她肋骨断了六根,小腿骨折,左手锁骨骨折,肋骨还刺伤了她的肺,想必很早之前呼吸就很痛苦了。 其他皮外伤看着吓人,但相比这些,真的已经算轻了。 季空青给姜随换上手术服,快速帮她手术。 手术室外,两个已经将火灭掉的刺客站在手术室门口,如果季空青出来看,一定会发现这两人狼狈的不行。 衣服被烧的破破烂烂,头发和眉毛都被烧焦了,身体看上去也是大面积的烧伤,但对于刺客来说,没有完成任务,这些便都是小伤。 “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小屋子?”这两个刺客被烧了一通后也知道季空青有些邪门,有点不敢轻举妄动。 “不知道,我们要不要冲进去,你看柳扶衣正在里面救长公主,姜随现在正虚弱,是下手的最好时机,要是让她恢复了,我们还怎么完成殿下交给我们的任务?” “这门没锁,上!”另一个刺客听到这话,心一横,便想暴力破坏手术室,结果刚碰上手术室的门,一阵电流便穿过了他的身体,引得他一阵乱颤。 旁边的刺客急忙来救他,拉住他的手后,也被电的身体抽搐,两人本来被烧伤的头发更是雪上加霜,双双倒在地上,电晕过去。 屋内给姜随做手术的季空青冷笑了一声,扭头看向了门外,等两个刺客醒的时候,已经被绑在了手术室,他们的手臂上插着管子,正在往外抽血。 “这,这是在干什么?”刺客感觉到自己浑身瘫软,而身体里的血正在被人抽干。 正在给姜随做手术的季空青扫了两人一眼,勾起唇:“当然是抽干你们身体的血,你们不是想害我的殿下吗?那我就让你们亲眼看着自己的血被抽出来,亲眼看着自己死!” 季空青走到那个最先醒来的刺客身边,将他抽完的血包拿走。 手术做到一半时,季空青发现姜随失血过多。 她的血型和姜随的匹配,抽了600cc出来,但还是不够,姜随还没好,她不能倒下。 情急之下,季空青想到了门口这两位,就直接将两人拖进来验血。 发现刚好有一个人的血能给姜随用,系统里有专门检测血液健康度的仪器,她测过了,血液很健康,她要让这两人发挥出自己最后的价值。 他们不是想害死姜随吗,那她就抽干他们的血,让他们亲眼凝视自己的死亡。 谁让他们触碰到了她最不能碰的底线呢?为了姜随,以前坚持的道义,坚持的风骨和原则,她都可以不要,她只要姜随好好的活着。 为了她,她愿意变成刽子手!即便玷污了身上这身白大褂,又如何? 季空青手上的动作不停,时间流逝着,血也一点一点的从两个刺客的身体流出。 和姜随匹配的血液被抽出后很快输进了姜随的身体,另一个不匹配的,季空青将血包放进了冷冻室,等待着下一个能用上它的病人。 “救,救命。”刺客们不怕被审问,被拷打,但最怕季空青这种,也不问,也不用刑,一心只想要他们命的人。 最重要的是季空青将他们拖进来之后,还将他们口中的毒囊取了出来。 他们现在想痛快的死都死不成,只能直面死亡的恐惧,看着自己的血被她一点一点的抽出,感受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变凉。 杀人用钝刀子杀,比直接杀了他们还让他们难受,是身心的双重折磨。 “我能告诉你是谁派我们来的,求你给我们一个痛快!” 另一个刺客受不了这样的双重折磨,终于崩溃了,他大哭,求季空青让他痛快的死。 季空青没理他,正专心的缝合着姜随身上的伤口,将姜随身上断裂的骨头复位,上钢钉和钢板。 “是姜宇,是姜宇派我们来的,求你,求你让我死吧,我受不了了!”季空青不说话,四周安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两个刺客的心理都崩溃,屎尿屁一起来的同时,什么都招了。 季空青依旧不理他,直到最后一点血被抽出他的身体,刺客的眼前陷入一片黑暗,终于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阎王。 两个刺客都死了,季空青都没有任何反应,等他们的身体硬了,出现了尸斑,季空青才给姜随做完最后的手术。 她眼前一黑,险些直接站不住,匆忙从系统商店买出一瓶葡萄糖补液,直接拆开就这瓶子喝。 输液用的葡萄糖味道并不好,甚至有些涩,但再涩都没有季空青的心苦涩。 她看着连接在姜随身上的线,看着心电监护上姜随的心电图,这才有了她还活着的实感。 姜随伤的这么重,好几次血压和心电图都不行了,然后又神奇的恢复了过来,她一度以为姜随撑不下去这场手术,但她撑下来了,现在还活的很好。 季空青半跪在姜随的身边,用脸蹭着姜随的手背,热泪盈眶:“谢谢你,谢谢你撑下来。” 恢复了一下体力后,季空青在两个刺客的身上找了找,搜出姜宇府中才有的令牌。 “令牌?上次被姜世荣罚过之后,姜宇还会这么傻,让人带上能证明他身份的令牌吗?”季空青是不信证据会这么直接交到自己手里的。 即便姜宇是个特别蠢笨的笨蛋,也不可能在同一个错误上连续犯好几次。 但姜宇残疾确实是叶初荷害成的,叶初荷这次也受了伤,看她伤口的程度,足以致命,不是她自导自演,那就说明姜宇真的不无辜,这次他也绝对参与了。 他参与了,那其他人自然可以在他的人里面安插他们的人,这次刺杀姜随和叶初荷的人太多了,这么多刺客,不是现在的二皇子府能养出来的。 也不是二皇子府能悄无声息安插进剿匪军队里的。 那剩下的人是姜雅?姜庸?还是姜世荣或者叶初荷的人? 季空青认真思考了一下,暂时没有头绪。 没有头绪,季空青就收好令牌,将两个刺客的尸体拖了出去,在山洞里找了个大坑,直接将两人踢了下去。 踢完后,季空青看着自己的手,突然一阵作呕,趴在边上呕吐起来。 她从昨夜到今天什么东西都没吃,只吐出一些水来,但好歹舒服了不少。 季空青往回走,走到一个水潭边,用力的搓起了自己的手。 她将手洗到泛白才停下,她举起手,看着自己还在不断发抖的手,她知道,自己回不到从前了,也知道这是第一次杀人带来的副作用。 等她过了心里那一关,她也能变成保护姜随的人。 季空青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她转身,走进手术室,看着病床上的姜随,握住她的手。 “姜随,这个世界的制度会吃人,会将人吃的骨头都不剩,你以前一直护着我,以后也要保护我,所以你快点醒过来,我要你起来抱我,我很害怕。” 第78章 她竟然还活着吗? 季空青看不见的地方,姜随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因为手术室不能长时间开启,季空青从系统商店里买出两张病床,在山洞里搭了一个简易的帐篷,用作病房。 姜随在一旁养病,季空青便打开了随身带过来的吃的,直接啃起了烧饼。 夜里*山洞其实有些冷,但季空青不打算生火取暖。 现在剿匪队伍里混进了太多奸细,她害怕生火后引来的不是救她们的人,而是害她们的人。 现在的她和姜随几乎没有还手之力,手术室具现后使用时间最多24小时,只要对方有防备,她就无法利用手术室的防御功能将人抓住。 思前想后,季空青不打算冒险,打算等姜随醒了之后,听听她的建议再做打算。 …… 此时山下的人还在找,士兵们换了一批又一批,李诺本来因为找不到姜随就烦,谁知现在连季空青也跟着失踪了,就更加火大,把原本跟着季空青的那批人都狠揍了一顿才罢休。 帐篷那边,叶初荷也醒了,醒来的她问了几句姜随,知道姜随的情况后没有担心,也没有惊讶,只淡淡的发布了一个命令:“尽全力把长公主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夜里,叶初荷发起了高烧,她的伤口发炎了,而季空青没给她准备消炎药和退烧药,她只能吃其他随行大夫开的中药,中药起效相比于季空青的西药就慢了不少。 叶初荷人都烧的迷迷糊糊的,几天下来,之前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又退了下去,看上去苍白又瘦弱。 与此同时,宫里也乱做了一团,姜世荣倒下后,御医紧急把脉,说他是气急攻心,等他醒了都是第二天的事了。 赵云薇这边已经派了自己这边的人,赶去清风寨山崖下,全面搜索姜随。 …… 姜随这次一昏迷就昏迷了两天,这两天时间里,季空青将山洞的洞口用草隐藏住,将姜随之前留下的痕迹销毁,寸步不离的在姜随身边守了两天。 第三天早晨,姜随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的是头顶的山洞。 她竟然还活着吗? 姜随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刚想动动胳膊,便感受到手被人抓住,对方的手是温热,是很熟悉的触感,姜随转头,看到了正握着自己手睡觉的季空青。 相比昏迷前自己见到的季空青,现在的季空青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憔悴,小脸瘦了一圈,眼底一片青黑,头发也乱糟糟的,脸上的人皮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了一张被灰弄脏的脸。 姜随还是第一次见季空青这个模样,心中一阵刺痛,她昏迷了多久?季空青又守了她多久? 这次终究是她拖累季空青了。 姜随想伸手摸摸季空青的脸,但另一手骨折了,根本动不了,身体也是一样,虽然都做了手术,动起来还是很痛,姜随根本不敢有任何动作。 没办法,姜随只能握着季空青的手,眼神温柔的盯着她看。 “殿下,殿下。”季空青睡得迷迷糊糊间像是做起了噩梦,眼泪顺着眼角滴落,打湿了姜随的手背。 “季空青。”长时间未进食进水,姜随的声音有些沙哑,但足以叫醒季空青。 季空青葱睡梦中惊醒,她坐直身子,看到已经醒过来的姜随,眼眶再次红了,担心的问她:“殿下,你身体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姜随摇了摇头:“没有,你将我的伤处理的很好。” 季空青立马撅起了嘴,眼神委屈的望着姜随。 “怎么了?别哭。”姜随见过好多次季空青哭鼻子,但还是第一次如此的慌乱,匆忙的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给季空青擦眼泪,“都怪我没保护好你,你是不是害怕了?” “怪你什么?”季空青被姜随这话搞的更想哭,“都怪我才对,我要是更厉害,更强大一些,殿下就不用受这样苦,我也能保护你了,我不想一直躲在你的背后。” “但是这次你确实保护了我啊!”姜随看着季空青,“这次要不是你,我早就死了,季空青,谢谢你救我。” “你是我的妻子,我豁出性命救你也是应该的。”季空青将自己的额头贴到姜随的额头上,轻轻蹭了蹭,“等你好了,我一定要变成你的跟屁虫,死死跟在你身边,这种事,我不想体验第二次。” “好,随你。”姜随看着季空青笑了一下,“你想缠着我一辈子也可以。” “那是肯定的!你别想离开我。”季空青吻了吻姜随的手背,看着姜随逐渐有些血色的脸,松了口气,终于,姜随终于度过了危险期。 “救,救命!” 季空青刚松了口气,她便察觉到山洞处有动静,一个小小的身影闯进了山洞,走了几步后直接倒在了地上,昏死了过去。 本来听到陌生声音,季空青都做好了放出手术室,躲避的准备,但看到来人是个穿着麻布衣服的,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她的警惕心放了下来。 “殿下,我过去看看。” “嗯,小心些。”姜随凭借刚刚那一眼便判断出这个小孩没有威胁,点头让季空青过去。 季空青走近,用脚轻轻踢了地上的小孩几下,发现她没有反应,才将她的身体掰过来,看到她乌青的嘴唇和手背上两点伤口。 季空青立马判断出这孩子是被毒蛇咬了。 季空青抱着小孩,来到姜随的身边,从系统取出手术刀,给小孩切开伤口,挤出毒血。 因为做的匆忙,伤口是生切的,小孩直接被痛醒。 季空青问她:“你是被什么颜色的蛇咬伤的?” “绿色的,竹叶青。”小孩痛得满头大汗,但她没哭,忍着疼痛告知了季空青。 季空青快速从系统商店里找出对应的蛇毒血清,给小孩注射进身体。 血清注射完毕后很快发挥了作用,没过多久,小孩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但因为来这边的时候已经中毒有一段时间了,还需要一些时间恢复,季空青便让她继续休息。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小孩苍白着脸,心有余悸的给季空青行了个跪拜礼。 “你不必谢我,你体内余毒未清,你看是自己先回去让其他大夫处理,还是在山洞留下来,等毒素清除完再走,都可以。” 经历了前两天的事情后,季空青已经不想再发多余的善心了。 “我还是等余毒清完再离开吧,我从未见过起效这么快的药。” 那小孩将自己身上的背篓取下,给季空青看里面的野果子和草药:“姐姐,我叫王甜,是清风寨里的人,今天下山是为了采草药给寨里人治病的。” “没想到采草药的时候意外被蛇咬了,险些把自己的命留在这里,你救了我,那就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些果子你拿去吃吧,都是我刚摘下来的。” 清风寨,听到这个名字,姜随的眉心跳了跳,她差点忘了,因为她意外坠崖,攻克清风寨的行动被中断了。 看这小孩自在的样子,行动应该是没有继续下去。 季空青自然也听到了清风寨的名字,但她没有表现出任何害怕之色,因为姜随的盔甲早就被她脱下来扔了。 她并不认为这小孩见过姜随的脸,所以不担心小孩去告状,只担心这又青又红的果子能不能吃。 她带的食物只有烧饼和水,这两天她没有开火,也没有出去捞鱼打猎,烧饼和水都吃的差不多了。 姜随刚醒过来,是需要补充一些糖分和电解质。 王甜似乎是看出了季空青的不信任,随手拿出一个,咬了一口:“很甜的,我们寨子里的人都吃,没有毒。” 季空青松了口气,拿了几个出来道谢:“那就谢谢了。” 季空青将果子洗干净,一点一点喂到姜随嘴边。 看着季空青和姜随两人亲密的动作,王甜有些好奇的问起了两人的关系:“姐姐,你们两位是什么关系啊?这个姐姐为何伤的这么重?” “我们是妻妻关系,”季空青给姜随擦着嘴边的汁水,“我妻子意外坠崖,我是过来救她的,很幸运我找到了她。” “坠崖?”王甜惊讶瞪大双眼,看着姜随,“姐姐,你真的命大,坠崖都能活下来。” 姜随一笑,摇头:“不是我命大,我是的妻子医术好,救了我。” “也是。”王甜想到方才季空青浅露的医术,相信了姜随的说辞。 “甜甜!甜甜!你在哪儿?”山洞外传来两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季空青警觉的皱起了眉头,捏紧了手中姜随的佩剑。 王甜兴奋起来:“姐姐,是我的两位哥哥来寻我了!” 季空青抽出剑,对准王甜:“你出去找他们,别跟他们透露我们的位置。” “这……”王甜看着浑身裹满纱布的姜随,有些迟疑。 “怎么?你不愿意?”季空青的眼神冷了冷,剑往前送了几分,躺在床上的姜随看她这副模样,表情有些意外。 “不是,我只是想到这姐姐伤的这么重,这山洞并不是适合她休养的地方,姐姐你们要不要跟我回清风寨,我们寨子里虽然条件算不上很好,养病还是能养的。” “不必!”王甜没见过姜随,但不代表其他人没见过,季空青才不愿意冒这样的风险,想都不想的拒绝了王甜。 “好吧,”王甜后退了几步,比了个闭嘴的手势,“姐姐,我会闭嘴的,但是这几天我会偷偷来看你们的。” “不必,你顾好你自己便可。”季空青收起手里的剑,直接拒绝了王甜。 王甜有些无奈:“姐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这恩我肯定要报的,我发誓,绝不会透露你们两人的行踪。不过现在我两位哥哥来找我了,我就不久留了,明日见!” 第79章 你跟我讲讲,你哪里有用? 王甜跟季空青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山洞。 像她保证的那样,她并没有暴露季空青和姜随的行踪。 但次日,她也像她保证的那样,带来了干粮和水。 季空青按照约定继续给她打针,清除她体内残余的毒素。 王甜这一来就来了三四天,季空青和姜随靠她的接济,也不用再出门另寻食物。 给王甜打完最后一针,季空青收起注射器,看着她:“明日你便不用来了,你体内的毒素已经全部清除了。” “这么快?”王甜有些惊讶,“姐姐,你的医术还真是好。” 这样的话季空青这几天已经听她说了好几次了,但她能救她,不过也是踩在前人的肩膀上而已,谈不上多厉害。 “你过奖了。现在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家吧。” 季空青开始赶人。 “谁?出来!”床上的姜随突然听到了山洞门口有动静,季空青立马警惕起来,抽出了姜随的随身佩剑。 姜随发话后,山洞外走进来两个男人。 一个穿黑色麻布衫,另一个穿灰色的长袍。 “二哥,三哥!”王甜的眼睛立马亮了,兴奋的冲了过去,“你们怎么来了?” 黑衣男并没有回答王甜的话,而是看向了山洞里的姜随和季空青,满眼警惕:“你们是谁,怎么会在山洞里?” 季空青看着黑衣男:“与你们无关,无事便请离开吧!” “那可不行,这边是我们清风寨的地界,凡是出现的陌生人,我们都有义务调查。” 黑衣男说完这话,便和季空青对视着,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王甜赶紧上前拉住黑衣男的手,解释:“二哥,你别这样看着柳姐姐,她是好人,我前几天被蛇咬差点就死了,是她救的我。” 王甜这话一出,黑衣男眼底的警惕才消散了一些,他看向王甜:“你被蛇咬了,怎么不跟我说?” “我答应柳姐姐要帮她保密的,而且柳姐姐是我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报恩当然要自己来,和你讲有什么用?” 灰衣男子听到这话,终于发话了:“我们是教过你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但你别忘了,我还教过你防人之心不可无,寨子前几天才被朝中那群酒囊饭袋攻打过,你就不怕这两个人别有用心?” 灰衣男子提到酒囊饭袋,特意看了眼床上受了重伤的姜随。 姜随很是敏感的感受到了他的意有所指,瞬间起了警惕心,这人大概是猜到她便是攻打寨子的人。 “不会的。”王甜坚定的摇了摇头,“我都认识柳姐姐好几天了,要害我她早就可以给我下毒了,何必要帮我清除余毒,三哥,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小人?呵!我小人?”王甜三哥听到这话有些破防,指着黑衣男子说:“她就是被你和大哥宠坏了,现在说话,没大没小!” “好了,她才多大,你跟她计较什么?”王甜二哥摇头,走到季空青身边。 主动自我介绍:“是我们狭隘了,我叫刘槐,这位是我堂弟刘柏,我们都是清风寨的人。” “刘槐,刘柏?”季空青有些疑惑的皱起眉,看向王甜。 刘槐猜到了季空青的想法,主动解释:“甜甜是我们的义妹,我们清风寨几乎都是逃荒或者逃难来的人,孤儿特别多,大家都没了亲人,就相互取暖。” 季空青有些意外,没想到王甜看着这么开朗大方,竟然是孤儿,真是人不可貌相。 “原来如此,“季空青点点头,“我叫柳扶衣,是一位大夫,这位是我的妻子,她意外坠崖,我为了救她,来了这山洞,因为她的身体不便移动,就暂时在这里休养。” “妻子?”刘槐看着姜随和季空青漂亮到不该出现在这山野之间的脸,心中的疑惑更深。 刘柏转头,看着王甜:“甜甜,大哥在寨子里找你,我和二哥这才下了山,你先回寨子吧,我和你二哥想和柳姑娘聊一聊。” “这……”王甜犹豫起来,看着季空青和姜随,“那你答应我不能伤害我的恩人。” “答应你,快去吧!”刘柏推了推王甜的肩膀,催促她赶紧离开。 王甜再次看向季空青,得到季空青的点头后,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山洞。 王甜离开后,面前这兄弟俩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季空青后退几步,挡在姜随身前,抽出了剑。 “你就是那个带军攻打寨子的长公主,我见过你,绝对不会记错。”刘柏抽出身上藏着的匕首,指着床上的姜随。 “你们想干什么?”季空青握紧了手中的剑,思索着一会儿该怎么推姜随进手术室保命。 刘槐没有刘柏这么冲动,他摇了摇头,按下刘柏举起的手,看着季空青:“我们的人偷听到了长公主殿下被刺杀坠崖的消息,这两天山下的军队已经散了,但在崖底寻人的人还有很多。” “他们找了有几天了,但一直没找到人,能符合他们口中情况的,只有这床上深受重伤的女子。” “你猜的不错。”姜随神色淡然的望着两人,直接承认了。 她虽然躺在床上,看着很是柔弱式微,但周身的气度始终没有变,尽是身为公主的风骨。 “二哥,我们现在要怎么做?直接杀了她们?”刘柏握着手里的匕首。 刘槐摇头:“她是公主殿下,她可以被刺客杀死,可以坠崖而死,但不能死在我们的手里,若真如此,我们的寨子可真要保不住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刘柏有些丧气,“总不能放他们走,等着她再带人过来打我们吧?” “自然不能放他们走。”刘槐思考了一下,看向季空青,“我们不会杀你们,但我们需要将二位带回清风寨,问问寨主,看寨主有什么想法。” “你放心,我们答应甜甜,不会伤害你们,说到做到。” “殿下。”季空青转头,看着姜随。 姜随握紧季空青的手:“没事,走就走。” 季空青有些憋屈的皱起眉:“早知道就不多管闲事,救那小孩儿了,这样我们的行踪也不会暴露。” 姜随摇摇头:“那小孩没做错什么?她也信守了承诺,这不能怪她,你也别怪自己。” 季空青哼了一声,看着刘槐:“殿下身受重伤,需要有人将她抬上山。否则我们不走。” “你还真是得寸进尺!”刘柏有些生气,刘槐拉住他,“好,我们答应你,刘柏,你回寨子,找人过来。” 刘柏哼了一声,点头白了季空青一眼,转身回寨子找人。 …… 没过多久,寨子下来五六个人,换着人将姜随抬上了寨子。 寨主房间。 “什么?你们救了那个长公主,还把她带到寨子里来了?”一个年轻女子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为何不直接杀了,他们害我们寨子这次损伤惨重!” 一个书生装扮的男子出现,摇了摇头:“这长公主不能杀,不光如此,我们还要供着她。” “刘松,你什么意思?我们不杀她,等着她带人来杀我们吗?”年轻女子很是生气。 “大当家,你难道真的想让大家一直过着担惊受怕,刀口舔血的日子吗?我让人查过,上次来寨中谈判的,是那二皇子姜宇的人,酒囊饭袋,一门心思只想捞钱。” “这长公主和他们那群人不同。” “有何不同?不都是朝中之人吗?一门心思只想吸百姓的血!” 刘松摇了摇头:“非也,长公主姜随回京以前征战沙场多年,维持了边疆十几年的和平,虽然是坤泽之身,却受尽百姓爱戴,是人人称赞的大将军。” “回京后那昏君收回了她的权利,但她依旧在为百姓做实事,其实寨中有不少人都受过她的恩惠。” “当真?”女子看向下面的人。 立马有人出现点头。 “大当家,确实如此,我们村那时爆发了瘟疫,是长公主救了我们。” “我们村的雪灾也是,长公主给我们发了御寒的衣物。” “我们也是。” “我也……” …… 年轻女人有些惊讶:“这么一说,这长公主有点意思。” “自然,她和大当家你一样,都是坤泽,都是女中豪杰!”刘松顺带捧了一下面前的大当家。 女人被他夸的有些得意:“哪里哪里,既然如此,我定要去看看这人,走,带路。” 女人走进刘槐两兄弟给姜随他们准备的房间。 “你是?”季空青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年轻女人,立马意识到她是一位坤泽。 “我是寨子里的大当家韩笙,你又是谁?”韩笙看着季空青,眼神里带了丝好奇。 “这位是柳大夫。”季空青现在没有戴人皮面具,姜随还是让她以假身份示人。 季空青点头,让开身子,让韩笙和姜随面谈。 韩笙走进来,看到床上姜随的脸时,下意识发出一声赞叹:“好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 季空青听到这话,瞬间有些酸的握紧了拳头。 姜随面对这样的夸奖表现的很是淡定:“大当家过奖了。” “我这次来是听说了你的事迹,想来看一看你,刘松说我不能杀你,你有用,那你跟我讲讲,你哪里有用?” “只要你能说出三点,我便不要你的命。” 韩笙搬了个椅子坐下,饶有兴趣的望着床上的姜随。 姜随这次有些意外了,她这些年和不少老狐狸打过交道,他们讲话都是弯弯绕绕的。 除了季空青,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直白的人,这样的人竟然是清风寨的大当家,属实有点意思。 第80章 你这长公主好是狡猾,带着答案来问问题 姜随看着韩笙,问她:“敢问大当家,你们在这寨中如何生存,吃穿用度都是从何处来?” 韩笙皱眉:“明明是我在问你,你为何先问我了?” 姜随轻轻弯唇一笑:“自然是得知道你们去清风寨缺什么,我才能知道能给你们什么了。” 韩笙沉思。 刘柏见状,凑到刘松耳边,小声嘀咕道:“大哥,这公主分明是在套大当家的话。” 刘松未曾回答,而是瞪了刘柏一眼,动作幅度不大的摇摇头,示意刘柏不要再说下去。 刘柏有些不理解,但他想来听他大哥的话,便默默闭上了嘴。 思考过后,韩笙觉得有道理,点头:“你说的有理,那我便答了,寨中主要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家都以种地捕鱼,上山打猎为生。” “那若是缺银子呢,银子从何而来。”姜随讲到了韩笙刻意隐去的那一部分。 韩笙有些急了:“你这长公主好是狡猾,带着答案来问问题,你明明就知道这问题的答案。” 姜随低头浅笑:“那我便直说了,寨中里的银子,大部分是劫取过路人的钱财得来的,但因为路过清风寨的这条路也不是去其他城池的必经之路。” “所以很多商人现在选择绕路远行,他们不愿被抢,便不再走清风寨的路,导致你们清风寨现在收入骤降,我说的可对?” “你既然这么清楚,还问我作甚。”韩笙翻了个白眼,只觉得听完这番话后,眼前的姜随不美了,现在的她,忽视了姜随的脸,只能看到她蛇蝎的心。 “我可以解决清风寨的问题。”姜随看着韩笙,“就看大当家愿不愿意归顺朝廷了。” “归顺朝廷?”韩笙听到这话就跳脚了,“我才不愿意归顺朝廷,你们朝廷就是一群贪官污吏,酒囊饭袋,寨里的人都是因为贪官流离失所,我们绝不和朝廷同流合污。” “不愿和朝廷同流合污?”姜随疑惑的重复了一下这句话,心里有些奇怪,既然不喜欢这个解决方法,那这个韩笙为何还特意来找她聊呢? 相比疑惑的姜随,季空青大概明白这群人的意图了:“你们并不想归顺朝廷,是想归顺殿下?” “聪明!”韩笙一拍手,指着季空青,“还是这位柳大夫脑子转得快。” 姜随有些意外:“归顺我?” “不错,”韩笙点了点头,“我问过寨子里的大家了,他们只服你,不服朝廷。” 这倒是有些棘手了,但归顺她也不是不行。 姜随垂眸:“即是如此,也并不是不能运作,清风寨这边处于两座城池的交界地带,周遭没有店家,商人运送货物也没有歇脚的地方。” “我愿出钱给你们清风寨,助你们在此开设避暑山庄和客栈,等日后客流量恢复,养活你们这群人定是没有问题。” “此话当真?”韩笙眼睛亮了。 “我可立下字据,并为你们重新运作,拿到良民户籍。”姜随答应的很快。 “那好,我韩笙信你!”韩笙眼底溢出笑意,风风火火的离开了姜随的房间。 屋内只剩下刘氏三兄弟。 刘松看着韩笙的背影,有些无奈的对着姜随行了一礼:“还请长公主殿下担待,我们大当家心性单纯,但胜在善良勇敢,寨子里的人都是家破人亡,无家可归的人,是她收留了我们。” “给我们一个价,她是我们所有人的救命恩人。” “无妨,看你很是了解韩大当家,不知你是……?”姜随早就注意到了一直默默观察全局,一言不发的刘松。 若她没有猜错,韩笙这个大当家只能算的上这个寨子里的精神领袖,真正将这群人组织起来,用心经营的人,怕是眼前这个始终不说话的男人。 “在下刘松,原谟城人士,因灾荒随家人逃荒到京城,后来和我的两个兄弟被大当家收留至今,在下15岁时便中了秀才,略懂一些文韬武略,所以大当家便让我当了寨里的二当家。” “原来如此。”姜随立马确定了心中的想法,这个刘松,八成就是寨子里的核心人物。 若她没猜错,韩笙要投奔她,八成也是刘松建议的。 “刘松,刘槐,刘柏,谟城人。”季空青嘟囔着这三兄弟的名字,眼底有一丝疑惑。 姜随看向难得安静的季空青,轻声问她:“怎么了?” “哦!我想起来了。”季空青看着面前的刘氏三兄弟,“我说你们的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你们可认识刘玉亭和刘安?” 刘松听到这两个名字,瞬间瞪大了双眼,还不等他说话,刘柏坐不住了,冲过来抓住季空青的手,激动的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妹妹和我爷爷的名字?你可是见过他们?” “对,你可曾见过?”刘松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用充满希冀的眼神望着季空青。 季空青点头:“自然是认识,你爷爷和你妹妹正在我的医馆帮我的忙呢!” “此话当真?”刘槐眼眶通红,“他们都还活着,大哥,你听到了吗?亭亭和爷爷都还活着!我们刘家不是只有我们三个活下来了。” “我听到了,我听到了。”刘松再也没有方才的冷静,表情里满是得知亲人在世后的激动和欣喜。 刘柏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继续问季空青:“他们过得还好吗?柳,柳大夫,你是怎么发现他们的?” 季空青回忆了一下,简单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 姜随听到故事,这才想起刘玉亭爷孙俩。 “他们可是你之前在济世医馆门前救的那两个小乞丐?” “对啊,殿下。”季空青脸上带着笑,“现在刘爷爷在给我当账房,玉亭在医馆帮我分发药物,他们很少出来迎接病人,所以你后面没怎么见到他们。” “原来是这样,这也太巧了。”姜随想到自己当时还因为季空青随便救人的事和她吵了一架,现在看,确实以前做的好事,会以另一种方式回馈她,这就叫好人有好报? 姜随看着季空青,眼底染上一抹温柔。 “原来我们失散后,爷爷和玉亭吃了这么多苦。”刘氏三兄弟听完刘玉亭爷孙俩的遭遇,当即红了眼眶。 “是啊,不过好在苦尽甘来了。他们稳定下来之后就很想你们,一直在托人寻你们三位,我也是经常听他们念叨,才记得你们的名字,这不,对上号了。” 季空青也有些高兴,高兴这一老一小有了新的依靠。 “谢谢柳大夫救我妹妹和爷爷。”刘柏是刘玉亭的亲哥哥,当即就给季空青跪了下来,用力磕了几个响头。 随后刘槐和刘松也跪了下来,给季空青磕头。 季空青被这三人的动作吓得连连后躲:“好了,好了,不用下跪道谢,我不习惯这样,而且你爷爷和你妹妹现在也在给我打工,我不吃亏的。” 季空青说着就将三兄弟扶了起来,说实话,她穿越到这个世界也有好久了,习惯了很多事,但始终不习惯别人给她下跪。 刘氏三兄弟看季空青这么抗拒,便没有再坚持,起身问季空青:“我们想去看看爷爷和妹妹,不知该去哪里看他们?” “他们在京城第一医院,你们现在没有户籍,大概很难入京城,还是等殿下帮你们解决了户籍问题,再一家人团聚吧!” 季空青说到这里,刘松几人才想起他们现在并非良民的身份,这贸然进京,若被发现,自己被抓事小,要是连累了好不容易过上安稳生活的爷爷和妹妹,那才是最大的过失。 想到这里,他们没再提见刘玉亭爷孙俩的事,而是问姜随什么时候回京。 季空青摇了摇头:“殿下这次伤的很重,没有三个月是无法落地的,现在山里确实有人在找殿下,但是敌是友无法分清。” “那该怎么办?”刘松有些焦急的看着季空青。 姜随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交给刘松,“还烦请二当家让人将这块玉佩送到五公主姜意的府上。” “我明白了。”刘松小心接过玉佩。 派人将东西偷偷递了出去。 就这样,季空青和姜随在清风寨住了小半个月。 白天姜随在房间里养病,季空青闲着无聊,就开始给清风寨的人把脉看病,短短半个月,便将寨子里有毛病的人看了个遍。 她医术又好,药见效的又快,性格还好,很快就让寨子里的老少都向她折服了。 不少人看季空青好看,人又好,还想给她介绍成亲的对象,被季空青以自己已成婚为由拒绝。 但即便如此,也把躺着不能动的姜随气得够呛,每天晚上都用眼神控诉她招蜂引蝶。 季空青只能减少出门的次数,在房间里陪姜随聊天。 终于,这天,寨子里来了个人,手里拿着姜随送出去的玉佩。 刘松很快派人过来,告知季空青和姜随:“殿下,来人说她叫梅秋白。” “秋白来了?”季空青有些惊讶不是姜意亲自来。 姜随猜到了什么:“八成是意儿被人监视了,才让没有任何官职在身的梅小姐过来,你快让梅小姐来。” “好。”季空青出去,见到了风尘仆仆的梅秋白。 梅秋白看到季空青,眼神激动的小跑过来,拉着季空青上下看了一圈,才松了口气:“你没受伤就好。 “我当然没受伤,但是殿下受伤了。”季空青叹了口气,拉着梅秋白去姜随的房间,“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过来?姜意呢?” “她被人监视了,不方便来,让我先来探探情况,我也不是一个人来的,皇后给了一队人给我,就守在山下,有情况便会上来找我。”【你现在阅读的是 】 80-90 第81章 就在昨天,姜宇服毒自尽了 季空青大概了解了情况,敲了敲姜随的房门,带着梅秋白走了进去。 “殿下,是秋白过来了。” 姜随扫了眼季空青身后的梅秋白,脸色严肃起来:“你一个人过来的?是不是朝中发生了什么?” 梅秋白点头:“皇上皇后共派了上千人来山下寻你,都没寻到踪迹,他们都以为殿下你死了,现在朝中许多大臣都在劝皇后不要再寻找,说你的尸体已经被山里的狼吃了,让皇后娘娘给你立个衣冠冢。” “那叶初荷呢?我记得我被人追杀的时候,她似乎也被刺客围住了。” “不错。空青将她救下后,她就被李将军他们送回了京城休养,陛下病好后很是震怒,派人彻查你和叶初荷受伤的原因,最后查到了二皇子姜宇的头上。” 姜随听到这里,皱起了眉头:“姜宇下场如何?” “陛下让人将他终身软禁,此生都不能出现在宫中,也不允许任何人去看他。” “就在昨天,姜宇服毒自尽了。” “自尽?”姜随有些意外,“他这死的也太过巧*合了,以姜宇的性格,想自杀早就自杀了,何必等到现在?” “殿下说的对,”梅秋白赞同点了点头,“皇后娘娘派去的人发现,他自杀前一晚,叶初荷派人去过他的府上,第二天,便传来了姜宇死亡的消息,皇后娘娘和姜意都猜测这件事和她脱不了关系。” “自然。”姜随眼神冷厉,“姜宇本就是被叶初荷害的残疾,她定是意外这次姜宇竟还对她下手,报复他实属正常。” “但姜宇又为什么会突然对叶初荷下手呢?”季空青有些疑惑,“皇上不是早就将叶初荷的害他的消息封锁了吗?” 季空青一说,姜随也觉得有些奇怪。 梅秋白清了清嗓子,答:“这事我大概知道,是皇后娘娘让人给姜宇透露了消息。” “母后?”姜随先是意外,后是恍然大悟,“难怪,不过姜宇哪里来的这么多私兵,他受伤后,之前辅佐他的大臣不是都走了吗?” “多余的人是姜雅派来的,她让她的人混进了队伍里,将所有的一切都推到了姜宇的头上,目的是让殿下你死。” “那一切都说的通了。”姜随低头看着自己被石膏包裹的手和腿,眼神里充满杀意,“待我回京,我要他们付出代价。” “殿下打算何时回京?”梅秋白看着姜随,“皇后娘娘那边已经打点好一切了,只要你点头,赵将军会派虎魄军来亲自接你回家。” “舅舅?”姜随有些意外,“舅舅回来了?” 梅秋白点头:“对,赵将军听到你失踪的消息,三日前回京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明日便启程,对了,季空青,之前答应韩大当家的事我们还得履行,你一会儿和五驸马商讨一下,该如何安排清风寨的人。” “好。”季空青点头,“那你好好休息,我去和秋白他们开个会。” 季空青拉着梅秋白出去,梅秋白打量着瘦了一大圈的季空青,叹气:“你瘦了好多,这次吃苦了。” “不苦,只要殿下还活着便好。” 事情发生的时候,季空青不觉得苦,过去的半个月,在她看来恍如隔世,细细体会起来,只觉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姜随还活着。 “你,你还真是变得不一样了。”梅秋白看着这样的季空青,觉得她熟悉又陌生,曾经她认识的季空青满眼只有工作救人,现在的季空青,体会了感情,身上也有了些活人感。 季空青笑着耸了耸肩:“可能是变得恋爱脑了吧!毕竟从前的我,可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好了,不说这些了。” 季空青不想再多提这几天发生的事。 梅秋白才刚来这个世界没多久,现在她有疼爱自己的两位母亲,有显赫的家世和爱人,还是别让她知道这些糟心的事情了。 季空青推着梅秋白的肩:“我们赶紧去和韩大当家他们开个会,你是农业方面的专家,对寨子改造,你可比我专业的多了,还是得多听你的意见。” “好。”梅秋白点头,跟着季空青离开。 和韩大当家聊完后,梅秋白跟着季空青去观察了一下清风寨的地理位置和地势,她很快根据自己的专业知识,给出了最适合清风寨的农业种植方案。 并许诺等自己的研究成功,会优先给一批产量高的种子给他们。 韩大当家对此非常满意,次日姜随立下字据,给了信物后,便和季空青他们一起上了回京的马车,回到了公主府。 刚回府没多久,姜世荣便带着赵云薇紧急从宫里赶来。 看到满是是伤的姜随,姜世荣佯装悲痛的看了她一眼,便一脸隐忍的移开了视线。 姜随看着他虚伪的样子,心中作呕,但还是忍着恶心说:“父皇,是儿臣的不孝,让您和母后为儿臣担心了。” “说什么呢?”赵云薇心疼的抚摸着姜随的手臂,眼眶通红,“我的随儿受苦了,怎么会伤的这么重?御医呢,快让御医来看看!” “对,让御医来!”姜世荣转头,看向身边的李公公,“去,去把卓维谦叫来,给随儿看看。” “是,陛下。”李公公应下转身便走。 姜随看着这一切并未出声阻止,因为她也想让姜世荣知道,这次为了剿匪,她受了多大的罪,这才能多从姜世荣的手里拿到权利。 卓维谦很快赶来,给姜随检查完身体后,他满脸震惊:“殿下,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竟然还能活下来,真是奇迹啊!” “而且您这伤口和骨折的地方都处理的这么好,下官自愧不如,不知这伤可是柳大夫给治的?” “不错,是柳大夫不顾他人反对去山下寻我,还找了个山洞帮我做手术治伤,这次若不是她医术高超,我怕是早就死了。” “柳大夫真是当代神医,”卓维谦感叹着摇头,“说是在世华佗也不为过,这伤普天之下也只有柳大夫能治了。” “父皇,这次也要多亏您有先见之明,允许柳大夫当随行大夫,否则儿臣和初荷表姐都要回不来了。”姜随看向姜世荣,嘴角带着笑。 姜随没回京之前,季空青不想治叶初荷,一心想去找姜随的事早就传到了姜世荣的耳朵里,他对此大发雷霆,还想等季空青回京狠狠处罚她。 让她知道,医术再高,面对皇权,她也只是蝼蚁。 但姜随回来了,她这么一说,姜世荣不光不能罚季空青,还要狠狠地奖赏她,毕竟她最后还是出手救了叶初荷,还救了姜随。 过程不对,但结果是对的,姜世荣只能忍下这口气,他挤出一抹笑,点头:“不错,这次多亏了柳大夫,朕要好好奖赏她,不如就让她去太医院?和卓太医平起平坐,如何?” “这恐怕不行。”姜随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柳大夫一心向往自由,定是不愿意进宫的,父皇若想赏她,不如奖励一些金银珠宝,她定会开心。” “如此也好。”姜世荣点了点头,“那便赏她黄金万两,可好?” 姜随点头:“那儿臣替柳大夫谢谢父皇。” “哦,父皇,还有一事,儿臣要禀报。” “哦,你说。” “儿臣坠崖后被清风寨里的人所救,这才得知当时我们剿匪,他们不愿归降,是因为上次剿匪的官员开口便要他们上缴所有钱财,让他们受尽屈辱,他们这才不愿相信朝廷,不愿归降。” “还有此事?”姜世荣皱起了眉头,“等朕回宫里,便让丞相去调查此事。” 姜随点头:“是该好好查一查,儿臣与他们的当家人谈过,他们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和儿臣聊过之后,他们当家人松了口,愿意相信儿臣,答应儿臣不再抢劫偷盗之事。“ “但清风寨毕竟人数众多,他们生存是个问题,所以儿臣打算出钱和他们合伙做一门生意,让他们在那边开一个驿站,专供来往的行人和官员歇脚休息,父皇,你看如何?” 姜随故意隐去了清风寨要投靠自己的细节,只说自己要和清风寨合伙做生意。 姜世荣没想到姜随伤的这么重,竟然还能有这样的运气,将清风寨剿匪的事安然解决。 他挤出一抹笑:“既然他们救了你,那朕便不计较原先发生的那些事,事情既然能和平解决,那便按照你说的办,朕会赐他们一道御赐牌匾。” “多谢父皇。”姜随知道有这牌匾,便相当于给驿站做了背书,告诉他们这驿站背后之人是朝廷,此后清风寨之人行事会便捷许多。 “好了,宫中还有政事,朕便不多留了,随儿,你好好养病,等你病好了,朕定要好好奖赏你。” 姜世荣说完,便先行离开,让赵云薇留下来,继续陪着姜随。 将其他人屏退后,赵云薇握着姜随的手:“瘦了,这次多亏那个柳大夫了,她比你那个驸马看上去重情重义的多,那时候你随时面临追杀,她竟然不顾自己的安危去救你。” “随儿,你实话告诉母后,那柳大夫,是不是心悦你?否则一个未成亲的乾元,为何要为你做到这个程度?” “噗嗤。”姜随看着赵云薇认真的脸,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赵云薇有些不解。 姜随看着赵云薇:“那柳大夫确实心悦我,但母后,您说驸马不如她,儿臣不赞同。” “不赞同?”赵云薇的语气提了起来,“你失踪这些天,本宫可是让人打听过了,她丝毫不担心,整日在府里养花看书,哪有一点在意你的模样?” “随儿,你是公主,可不要被那乾元的有点漂亮的皮囊给哄骗住了,若要看对你好,还是柳大夫为你掏心掏肺,虽然长得一般,但确实忠心,比那驸马好上不少。” “当然,本宫不是说让你休了季空青和柳大夫在一起,我的女儿定是能配上世界上最好的乾元,本宫说这些只是让你擦亮眼睛,你母后我已经看走眼一次了,你可别像我一样。” “阿嚏!”解除柳大夫身份,回到自己院子里的季空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搓了搓鼻子,一脸疑惑,“谁骂我?” 姜随笑了,摇了摇头:“母后,有个秘密我一直没告诉您。” “秘密?” “嗯,母后,你侧耳来。”姜随示意赵云薇凑近自己。 赵云薇配合低头,姜随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赵云薇表情从平静到震惊:“你,你还真是……” “这么大的事,你也不怕你父皇发现!这可是欺君之罪!” “之前叶长清会帮我隐瞒,但这次回来我想过了,这样确实不是长久之计。”姜随陷入沉思。 “所以这次回京,我打算找个人轮流扮演柳大夫和季空青,免得总是临时变来变去,很容易露出破绽。” “嗯,你想的对,这事便交给你舅舅来办,他在外多年,定是认识不少江湖上的能人异士。” “不过这季空青确实出乎我的预料。”赵云薇还迟迟未从真相中缓过神来,“当时你父皇安排她当你的驸马是想挫挫你的锐气,让你变成无权无势的公主。” “但没想到他竟然阴差阳错之中送给你一大助力,她对你还死心塌地。姜世荣啊,姜世荣,你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的女儿,果然有些运道在。” 赵云薇扬起笑容,有些为姜随自豪。 “没错,儿臣也没想到季空青会给儿臣带来这样的惊喜,她和儿臣见过的人都不一样。母后,儿臣觉得,她便是我想共度一生的人。” 赵云薇听到这话,微微张了张嘴,想提醒姜随再多考察考察,再做决定。 但她转念一想,季空青医术如此高超,明明可以不为坤泽考虑,一心研究对乾元有利的东西,维护乾元们的利益和权利。 可她没有,她反其道而行,研究出了洗去坤泽标记的手术,还付诸行动,帮助京中困于后宅的坤泽们重获新生。 就连她,也因为她研究出了这样的手术而受益,面对姜世荣,她更无后顾之忧。 仔细想想,姜随性格强势,不愿受人摆布,和京中那些以自我为中心的乾元一看就合不来,季空青却能包容尊重她,除了家世,还真是各方面都与随儿匹配。 赵云薇思索之后,成功说服了自己,接受了季空青这个女媳。 “她确实不错,你改日带她来宫里,本宫设宴款待她。” 姜随知道赵云薇这是接受了季空青,她露出笑容,点头:“多谢母后,她知道了,定会开心。” 第82章 谁说的?你不准亲本宫 “好了,那你好好养伤,母后过几日再来看你。”赵云薇轻轻抚摸着姜随的头,眼神里满是怜惜。 “好。”姜随乖乖点头。 赵云薇松手,望着姜随笑:“有母后在,你养伤这段时间,不会有不该出现的人出现的。” “儿臣明白了。”姜随笑着看着赵云薇,眼底带着笑意。 赵云薇点头离开,没过多久,姜意得到消息,也急匆匆的拉着梅秋白赶来公主府看姜随。 梅秋白之前已经见过姜随了,便没有凑这个热闹,转身去找了季空青。 季空青也在自己的院子里休息,她现在搬到了风华院隔壁的空青院,姜随还在两个院子的院墙开了一扇门,季空青现在想见她,不用想之前一样让人通传,可以自己直接过去。 这个院子比季空青原先住的明月轩宽敞的不是一星半点,大概是原先明月轩的五倍大,院子里有书房,有池塘,有凉亭。 季空青还让姜随给自己准备了一间实验室,供她研究学习的时候用。 “秋白,你来了,来,尝尝我研究的奶茶。”季空青看到梅秋白来,拉着她坐下,兴奋的给她倒茶。 “你怎么不去守着长公主,反而在这里喝奶茶?”梅秋白看着这么悠闲的季空青有些疑惑。 季空青瘪了瘪嘴,表情有些委屈:“她今天说让我别粘着她,天天见我心烦,让我自己回自己的院子待着,你看这女人,还没在一起多久呢,现在就对我厌倦了,呵!女人。” 季空青指着隔壁院子的方向,满脸控诉。 梅秋白无奈笑着摇头:“这几天来公主府看殿下的人定会很多,你现在身份确实不适合和那么多朝中之人接触,她让你少去见她,也是为了保护你。” “你现在都懂这些了?”季空青有些惊讶,没想到梅秋白比自己穿越的时间晚,适应的倒是很快。 “我母亲现在天天对我耳提面命,我对朝中的情况可比你清楚得多。”梅秋白眼神有些无奈,“她毕竟是丞相,我既然当了她的女儿,就不能拖她的后腿。” 季空青佩服的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们梅博士,一如既往的勤奋好学。” “好了,别调侃我了。”梅秋白看着季空青,“我今天来找你,是有正事的。” “什么事?” “你之前让我准备的材料,我找齐了。” 季空青听到这话,猛得站起来:“好,那从明天开始,我们就一起去研究。” 梅秋白点头:“实验室我安排在郊区,专门让人新建的一栋房子,周围都没有人,就算出现什么意外,也不会造成骚乱,我们约一个时间,从明天开始每天准时打卡。” “可以。”季空青点了点头,“我那个医院那边我也要减少去的次数了,现在研究这些比较重要,其他的都放在一边。” 聊完这些,季空青再次邀请梅秋白坐下。 这时,一阵风吹过,树上的花瓣落下,花瓣散落到两人的头顶。 梅秋白和季空青都下意识的抬手扫落头上的花瓣和落叶,梅秋白处理完,发现季空青头上还有片叶子,笑着喊住她:“等等,你头上还有。” 梅秋白伸手,摘下季空青头上的落叶。 季空青感谢地看了梅秋白一眼,两人一抬眼,看到了正在小门口站着的姜意。 她盯着梅秋白手里的叶子看,脸色有些难看。 梅秋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有些心虚的松开手,看着姜意,表情有些意外。 姜意眼神冷了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她这是怎么了?”季空青有些疑惑。 梅秋白低头看了眼季空青桌上的奶茶,匆忙端起来喝完,带着唇角还没擦干净的奶渍对季空青说:“我先回去了,具体时间我下午派人过来跟你说。” “哦,好。”季空青疑惑的挠了挠头,看着梅秋白一反常态的追上了姜意。 “不对劲,很不对劲!”季空青怎么说也是已经开了窍的人,看梅秋白和姜意的状态,便知道肯定有啥是她不知道的。 但这毕竟是人家小两口的事,她还是不方便直接问的,便想着等下次找机会再打听打听。 夜里,风华院里不再有人来探病,季空青才穿过小门,来到了姜随的卧室。 “殿下,老婆,姜随,你想我了不?”季空青偷偷推开门,探头望着姜随笑。 她的笑容俏皮里还带着一丝讨好,像极了会向着主人讨好求摸的小狗。 姜随今天积攒的疲惫瞬间一扫而空。 她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朝着季空青招了招手。 季空青得了指示,小跑着凑上去,坐到姜随的身边,低头凑过去吻姜随的额头,比肩,脸颊,嘴唇。 “你是狗吗?”姜随无奈的回吻了一下,嘴上在吐槽,但眼神里满是喜欢。 “殿下明明很喜欢,口是心非。”季空青用那双琥珀色的瞳孔望着姜随,眼神里满是戏谑之色。 姜随有些恼怒的移开视线:“谁说的?你不准亲本宫。” 季空青捏了捏姜随的脸:“不亲就不亲,我今天来,是有事要问你的。” “嗯?什么事?” “殿下打算怎么报复姜雅?” 这还是季空青第一次问自己这些,姜随有些惊讶:“你以前从来不问这些的,今天怎么提起这事?” “因为她惹到我了。”季空青眼神很冷,眼底是姜随从未见过的杀意,“姜宇死了就算了,姜雅还活着,她将你害成这样,我要她死。” 姜随抿唇,眼神里震惊中带着心疼:“你,你不必这样,你的手,不该沾他们的血。” “已经沾了。”季空青看着姜随,抓起她的手,用自己的脸贴了贴她的手背,“殿下,你觉得之前那两个刺客是怎么死的?” 姜随的脸上露出了错愕的表情,她醒来后忘记了很多昏迷前的细节,只知道季空青最后将她救下,却从来没问之前追杀自己的那两个刺客是怎么解决的。 这次季空青一提,她尘封的记忆苏醒了,对啊,当时情况那么危急,季空青是怎么解决那两个人的? 她……她…… 姜随不敢深想,她看着季空青纤细修长的手,这是一双治病救人的手,曾经叶初荷这么羞辱她,她都没有改变自己身为医者的原则,依旧救了她。 这样的人,竟然为了她,杀了人? 即便是该死的人,也让姜随一时间内疚得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好久,姜随才缓缓说出一句话:“对不起,我承诺过要保护你的。” “殿下,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季空青笑着摇头,“我是你的妻子,你遇到危险,我保护你是应该的,那时候我如果再遵循我那愚蠢的原则,我才会后悔终身。“ “殿下,我不后悔,我反而庆幸走出了那一步,因为从今天开始,我也能保护你了殿下。” 姜随抿唇:“那你想怎么对姜雅?” 季空青勾起一抹笑容:“殿下,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我想让姜雅死,太简单不过了。” “什么意思?你要给她下毒?” “那太小儿科了,虽然我的毒药会让银针无法检测出来,但仵作尸检还是能看出问题的,太容易留下线索,不行。” “那你是想?”姜随有些疑惑。 季空青弯唇一笑:“我们那个时代,最让人防不胜防的,是病毒。” “病毒,那是什么?” 姜随第一次听到这种词语。 季空青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殿下,你过几日便知道了,我只需要你帮我安排人,把这个小瓶子里的东西,撒到姜雅的身上。” 季空青从怀里掏出一个透明的瓶子,在姜随的面前晃了晃。 “好,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姜随同样想报复姜雅,但姜雅现在不用上朝,也没有任何权利,整天待在府里,她根本找不到机会整她。 季空青这么一出,也算是给她出了口恶气。 没过多久,有人传来消息,说已经按照季空青说的办好了。 季空青当即让人去第一医院请假,说柳大夫要回老家探亲一个月,一个月后回来。 还留下书信,让卓晚秋千万不要收治传染病的病人,尽力而为,凡事等她回来再说。 下完病毒的次日晚,姜雅开始发起了高烧,伴随着腰背剧痛,恶心呕吐。 三皇女府因为她病了,彻夜亮着灯,府医守着她一夜未眠。 发病第二天,情况并没有好转,三皇女府的管家立马让人去了趟太医院,请了御医前来瞧病。 御医第二天还没看出有什么问题,直到病程第三天,姜雅浑身开始起红色的疹子,御医大惊失色,直呼姜雅患上了天花。 天花是传染病,这样的病,在古代几乎是无药可医,御医束手无策,便让人赶紧去通知皇上。 就这样,姜雅得了天花的消息迅速传到了宫里,姜世荣立马安排人封锁了三皇女府。 怕天花的疫病扩散,他吩咐三皇女府的人只准进,不准出,一切的吃穿用度,都由宫里派去的人安排。 姜雅毕竟也是姜世荣亲生的女儿,他对她还是很重视的。 知道消息后,他还将宫里对天花有些了解的御医都调去了三皇女府,下令让他们一定要治好姜雅,否则提头来见。 身为局长的卓维谦也没逃过这个安排。 但相比其他心惊胆战,生怕自己被传染上的御医,他看着就淡定很多,因为季空青早就给他打过天花疫苗,他完全不用担心被传染的问题。 第83章 这么说,朕还有一亲生骨肉在人间? “卓太医,你怎么一点都不害怕?”卓维谦的同僚看着他这么淡定的样子,很是疑惑。 卓维谦之前答应过季空青不透露这些消息,笑着回答:“哦,我小时候得过天花,所以不怕这些。” “小时候得过?您靠自己熬过来的?”同僚很是惊讶。 卓维谦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撸起袖子,给同僚看自己小时候发水痘留下的疤,张冠李戴的说:“对啊,这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疤痕,也是我命大,不然那你现在就见不到我了。” 同僚一脸佩服的表情,最后感叹道:“希望三皇女能像局长你一样,也能扛过来,天花,哎,我们真是束手无策啊!” “是啊!”卓维谦看着床上昏迷高热的姜雅,微微眯了眯眼。 七日后,御医们开的汤药一碗又一碗的灌进了姜雅的肚子里,药喝下去了,但她身上的红疹丝毫没有退下,脸色也一天比一天难看。 她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己生命的流失,期间醒过来几次,都是在发脾气,对自己的母妃姜贵妃哭着说自己难受。 雅贵妃看着这样的姜雅心疼的直掉眼泪,自从知道姜雅得了天花,她就从宫里搬来了三皇女府,姜雅病了几天,她就守了几天,从来没合眼过。 期间姜世荣也来了几次,但他怕被传染,根本没亲眼去看姜雅,只在三皇女府外问御医关于姜雅的情况。 最后一次来的时候,姜雅的病再次加重,在床上抽搐咬舌,雅贵妃见不了自己的亲生孩子如此模样,直接在姜世荣的面前跪了下来。 “陛下,求你救救雅儿,救救雅儿!臣妾可只有雅儿一个孩子啊,她要是死了,臣妾也不活了。” 姜世荣知道姜雅的情况很是忧心,转头看向旁边的李公公:“既然御医们束手无策,你去趟京城第一医院,将柳大夫请来,她不是最擅长治这些疑难杂症吗?” “说不定她有办法!” “是,”李公公快速派人去请柳扶衣,去的人没过多久便策马回来,身后空荡荡的。 姜世荣见状,皱起眉:“柳扶衣人呢?朕亲自派人去请,她还不愿意来?” “陛下。”来人朝着姜世荣跪了下来,“不是柳大夫不愿意来,是柳大夫不在医馆啊!” “不在?可去长公主府请了?” “去了,长公主府的府卫说七日前柳大夫跟长公主告了假,说要休息一个月,回家省亲,她七日前便离开了京城,现在毫无踪迹了啊!” “什么?”雅贵妃听到这话,腿瞬间软了下来,面如死灰。 姜世荣很是愤怒的摔下手中的杯子:“早不省亲,晚不省亲,偏偏这个时候离开了京城,她是故意的吧?” “这……,”侍卫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姜世荣瞪了他一眼。 侍卫赶紧开口:“长公主说之前柳大夫在清风寨照顾了她半月,实在辛苦,这才允的假,属下也去问了城门的侍卫,确实看到柳大夫于七日前离京了。” “陛下,现在让人去找柳大夫可来得及?她老家在何处?”雅贵妃突然想到了这茬,抓住了姜世荣的手。 姜世荣看向侍卫:“可打听过了?” 侍卫点头:“打听过了,但长公主说不清楚,柳大夫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她也不清楚她具体去哪里了。” 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雅贵妃再蠢也听明白了姜随话里的意思,姜雅让人去刺杀姜随的事她也知道一些。 没想到姜随竟然以这种方式报复她的雅儿,还真是让他们母女俩防不胜防。 雅贵妃看向姜世荣,突然跪了下来:“陛下,臣妾的兄长曾经外出闯荡时认识一毒医,极其擅长用毒治病,还请陛下允许那毒医来给雅儿治病。” “你要找那个毒医来?”姜世荣有些犹豫。 卓维谦也皱起了眉头:“贵妃娘娘可是要请那毒医李一毒?不可,万万不可啊!那人行事诡谲,用药没有分寸,这些年确实治好了不少人,但被他治死的人也不胜其数啊!” “雅儿现在就要死了!”雅贵妃眼带恨意的瞪着卓维谦,“都怪你们这群庸医无能,治不好本宫的雅儿,逼得本宫现在只能赌一把!” 雅贵妃收回视线,看向姜世荣:“还请陛下允许。” 姜世荣看着姜雅的房间,犹豫了几秒后点头:“既然贵妃主动提出,那朕只能陪你赌这一把了,朕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雅儿死!来人,去请毒医来。” “听闻李一毒就在离京城不愿的谦州,属下这就去请。” 侍卫得令,立马离开了三皇女府。 姜随得知雅贵妃要去请李一毒来治姜雅,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看来雅贵妃确实束手无策了。” 季空青躺在姜随的身边,张嘴接下姜随喂给自己的葡萄,懒洋洋的问:“殿下,这李一毒是谁?” “是江湖上一位爱用毒的大夫,极其没有医德,经常拿病人试药,死于他手的人数不胜数,雅贵妃要请她来给姜雅治病,即便治好了,姜雅八成也会留下后遗症。” “一个身体有问题的皇女,注定与皇位无缘,能让姜雅痛苦许久了。” 季空青听了这话,更不担心了,笑着弯起唇:“那确实能让姜雅生不如死。” 三日后,御医们宣布姜雅快死了,要姜世荣准备后事的时候。 一身诡异黑衣,带着面具,整个人阴沉沉的李一毒赶到了。 他看着床上快断气的姜雅,看着姜世荣和雅贵妃,用难听的像唐老鸭的嗓音说:“草民用药极其重,这三皇女不一定能撑下来,你们可还要我治?” “治,本宫愿意赌一把。” “好,”李一毒直接拿起笔,给姜雅开了三张药方,让下人每隔两个时辰,就给姜雅灌下一副药。 他这么一折腾,姜雅原本快断掉的呼吸平复了,过了两日,身上的红疹也褪去了,只留下天花消退后身上的印子。 消退后,卓维谦给姜雅把了脉,一脸沉重的朝着姜世荣跪了下来:“陛下,三皇女的命确实保住了,但……” “但什么?”姜世荣的脸色有些难看,“别犹犹豫豫的,快说!” “但这李大夫的药实在太过凶猛,治好了天花,却伤及了三皇女的根基,三皇女日后可能与子嗣无缘了,还……” “还什么?”雅贵妃推开身边的丫鬟,死死瞪着卓维谦。 卓维谦心一横:“还可能活不过五十岁。” “什么?”雅贵妃的腿一软,整个人无力倒入姜世荣的怀里。 姜世荣示意丫鬟带着雅贵妃去休息,雅贵妃离开后,他瞪向一旁的李一毒,李一毒无奈耸肩跪下:“陛下,草民只跟陛下和贵妃保证过会留下三皇女的命,其他确实保证不了。” “罢了。”姜世荣垂下眸子,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好歹是保住了性命,至于身体,以后只能靠御医们慢慢调养了,你们治不好雅儿,减缓后遗症还是能做到的吧?” 姜世荣看向卓维谦他们。 卓维谦他们立马点头应下。 姜雅这边保住了性命,姜世荣就找了个借口回了皇宫,将叶初荷叫进了宫,聊了许久。 皇后宫里。 来看赵云薇的姜意恰巧听到了这个消息,直接问赵云薇:“父皇这是想做什么?“ 赵云薇淡定的喝了口茶:“姜雅废了,姜庸是个草包,你皇姐现在正伤着,至少要休养两三个月,你说他让叶初荷进宫是为了什么?” “为了公布她的身份?”姜意的脑子转的很快。 赵云薇点头:“自从上次吐血之后,你父皇的身体便大不如前了,他自然是感受到了,现在是叶初荷入朝堂的最好时机,他定会好好把握住!” “呵呵,我这个父皇,还真是让人恶心,姜雅怎么说也是他的亲女儿,这才刚废,她就迫不及待要扶持另一个女儿起来了,真是可笑。” 姜意的眼底满是冷意,周身尽是满身的公主气度,丝毫不见和梅秋白相处时的温和。 “你不用操心这些。”赵云薇喝了口茶,“姜宇死了,他母族是商户确实不足为惧,但雅贵妃可不一样,她可是开国将军的后裔,她的兄长现在还掌握五万大军。” “姜雅刚废,你父皇就迫不及待的扶叶初荷上位,懂的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哦,儿臣明白了。”姜意了然,瞬间明白了什么。 姜意和赵云薇聊完没多久,昏迷了快半月的姜雅醒了。 雅贵妃激动的抓住姜雅的手,问:“雅儿,你先在感觉怎么样?” “母妃,您说什么?儿臣没听清。”姜雅虚弱的靠在床头,望着雅贵妃。 雅贵妃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加大了声音,姜雅这才听清了她在说什么:“母妃,为何我还是觉得*您的声音很小,我的耳朵是怎么了?为何感觉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姜雅此话一出,雅贵妃的心瞬间跌倒了谷底,她知道,王一毒给姜雅这么一治,姜雅的听力都出现了问题。 很快,姜雅天花好了,但毁了容,身体废了,耳朵还半聋的消息传遍了京城。 姜雅醒来后也发现了自己身体的问题,将府里的东西全砸了,好好发泄了一通。 季空青知道后只觉得她活该,嘲笑了她许久。 半个月后,假装柳大夫的人大摇大摆的从城门口回了京城。 这天,季空青的京城第一医院对面新开了一个天下第一毒的医馆,听着名字就知道是姜雅让李一毒开的,存心为了恶心季空青。 季空青对此毫不在意,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去尝试李一毒这种保住命却身体半残的治法,这个所谓的医馆,对她毫无威胁。 她确实想的没错,上天也为了证明季空青的能力,像是故意拉仇恨一样。 季空青到医馆坐班的第三天,医院正巧来了一个得了天花的小孩,季空青专门隔离出一个病房,给他打了几天的吊瓶,天花好了,小孩顺利康复出院。 没有任何后遗症,脸也光洁干净。 这个消息姜随特意安排人传进了姜雅的耳朵里,姜雅瞬间气得气血上涌,吐出一口血来,再次病倒。 姜雅病倒后的第三天,姜世荣上朝,一个管理地方的官员直接上了一个奏折,引出了叶初荷的身世。 “陛下,臣有事启奏,事关皇室血脉,请陛下裁决。” “哦?事关皇室血脉?”姜世荣疑惑皱眉,“把折子递上来。” 李公公将折子送上台,姜世荣看完,手不自觉的发着抖:“此言当真?婉嫔那孩子没有死?” “不错,臣遇到那稳婆亲口所说,当年舒玉公主和婉嫔同时在宫中生产,婉嫔被人所害,当场被掐死,她身边的丫鬟为了保护皇女的性命,便将皇女和舒玉公主所诞下的死胎交换。” “初荷郡主其实就是皇女,舒玉公主和叶驸马之女,出生时便死去了。” “这么说,朕还有一亲生骨肉在人间,不是别人,是朕一直疼爱的侄女?”姜世荣满脸震惊,像是第一次听到这消息。 坐在姜世荣身边的赵云薇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当了姜世荣的枕边人这么久,她没想到姜世荣的演技还怪好的,这个时候竟然还真能挤出几滴眼泪。 大臣点头,走下一个认亲流程:“不错,陛下若不相信,可以让初荷郡主过来,滴血验亲。” 姜世荣大手一挥,直接让人把叶初荷和叶长清带来,当场在大臣们面前表演了一个滴血验亲。 如赵家人所料,叶初荷和叶长清的血没有相融,姜世荣的血和叶初荷融合了。 这证据一出,有大臣立马跪了下来,恭喜姜世荣:“恭喜陛下,喜得麟儿。” 其他大臣叶趁势跪下,同时说出这句恭喜的话。 姜世荣仰天长笑:“好,好,没想到朕疼爱多年的侄女竟是朕的亲生女儿,难怪,难怪朕一见到初荷便觉得亲切无比,原来是血脉作祟。” “初荷今年二十有六,算起来比随儿还大上一岁,既然如此,你从今日起,便是朕的大皇女,赐号风和,改名姜荷。” “多谢父皇。”姜荷跪地对姜世荣行了一礼,以作感谢。 “朕如今只剩下庸儿一个健康的乾元皇子,本还在忧心储君之位给谁,现荷儿出现,完全是天佑我嘉明,朕宣布,从今日起……” “陛下。”赵云薇直接开口打断了姜世荣,“陛下刚认回大皇女,不先相处相处,再考虑接下来的事吗?” “皇后说的对啊,陛下,请陛下想清楚再做决定。”姜雅母族看完认亲全程,也明白了什么,直接跪倒在地,第一次和皇后站在了同一战线。 第84章 雅贵妃就想看着他们父女俩将我们耍的团团转? 赵家人也随之表态,其他大臣也跟着跪倒下来,请姜世荣晚些做决定。 姜世荣看着他们这个模样,气得脸色发青,愤怒的一挥衣袖,直接离开了朝堂。 退朝后,朝中官员都围在叶初荷身边,都是恭喜叶初荷认祖归宗,成功回到姜世荣的身边。 不少摇摆不定的大臣看到姜世荣的态度,也彻底明白姜世荣最属意的孩子不是长公主姜随,而是这个新认回来的皇女姜荷。 皇上的态度代表了未来储君之位花落谁家,原先站在姜雅那边的大臣立马想倒戈奔向姜荷这边,扶持这个新认祖归宗的大皇女。 姜雅醒来时知道此事,气得气血上涌:“什么新认回来的皇女,父皇明摆着就是故意把叶初荷养在外面,让我们和姜随自相残杀,让叶初荷渔翁得利。” “好,真好,真是我的好父皇,难怪姜宇死了他不伤心,我成这样了他也从未来看过我,现在姜随病了,朝中只剩下姜庸这个不足为惧的废物,他立马揭露了叶初荷的身份。” “真是下的一手好棋,我们都是他棋面上随时可以舍去的棋子!他心中早有储君人选,便是他一直疼爱的叶初荷!真是把我们骗的团团转!” “可恨至极,叶初荷,姜世荣,可恨,实在是可恨!咳,咳咳……” 姜雅气得一连咳出几口血来。 宫里,雅贵妃知道这个消息,立马冲去了姜世荣的寝宫要去见他。 被一早就嘱咐好的李公公拦在门外,理由是姜世荣身体不适,不便见人。 雅贵妃气急,瞪着李公公,扯了扯唇角:“雅儿刚变成这样,陛下就扶持叶初荷上位,好,真的很好,等哥哥回来,本宫会好好同他说一说。” 李公公面不改色的朝着雅贵妃行了一礼,眼神里都是不屑。 雅贵妃见状冷笑了一声,不再逗留,转身离开。 离开时,碰到了正在步辇上坐着的赵云薇,看到赵云薇,雅贵妃的脸色有些难看:“皇后娘娘也是来找皇上的?臣妾问过李公公了,他说皇上身体不适,不便见客。” “本宫知道,本宫是来见你的。” 赵云薇看着雅贵妃:“雅贵妃就想看着他们父女俩将我们耍的团团转,不反抗吗?” 雅贵妃的脸色冷了一瞬,抿唇:“既然如此,还请娘娘来臣妾宫中细聊。” 雅贵妃转身上了自己的步辇,带着赵云薇去了自己的宫中。 两人商谈了一下午。 两人商谈的时候,一直被当成认亲工具人的叶长清进了姜世荣的书房,她不为别的,只为找回自己的亲生女儿。 “陛下,臣已经按照您吩咐的,将大皇女成功送回了您的身边,那臣的亲生女儿,您是不是该还给我了?” 姜世荣点头,朝着角落招了招手,一个身形瘦弱的女子出现,走出来,在叶长清面前跪了下来。 姜世荣叹气:“长清,朕也不是故意让你们母女分离多年,实在是姜荷的身份特殊,必须保护她,她是皇女,身份尊贵,只能让你女儿牺牲一下了。” “但你放心,这些年朕从未亏待过她,不过她因为难产确实先天身体不足,只分化成了中庸,希望你别失望啊!” “不会。”叶长清激动的抓着‘女儿’的手,眼里满是刚和亲人相认时溢出的泪光。 姜世荣见状,眸子闪了闪,递给叶长清一个黑色的药瓶:“这是解药,记得和朕的承诺。” “臣定铭记于心,从今日起,世上再无叶长清,从明日起,京中便会传出消息,说叶长清因为世上再无亲人,受不了打击,病死了。” 叶长清跟姜世荣行了一礼,拿着解药,‘满心欢喜’的带着女儿出了宫。 当天夜里,舒玉公主府起了场大火,将公主府烧得一干二净,只剩下舒玉驸马干焦的尸体。 清晨,季空青打了个哈欠,路过只剩下黑灰的舒玉公主府府邸,面露嘲讽。 还真如叶长清所料,利用完之后,姜世荣给她的‘女儿’是刺杀她的假女儿,他会让姜荷的身世彻底埋葬在大火里,再也无人知晓。 这就是帝王。 看完舒玉公主府,季空青策马来到自己的医院,本该死去的叶长清正好端端的坐在医院二楼的病房里,身边站着叶潮汐。 “从今日起,叶长清死了,那京城便不便你们久留,正好,刘爷爷和玉亭要去清风寨看望自己的三个亲人,舒玉驸马,你和他们一起,带着潮汐以后暂居清风寨吧。”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叶长清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金质的令牌,递给季空青。 “既然如此,这令牌便交给柳大夫你了,有此令牌在,你可以调动伶人馆所有人为你所用。” “多谢。”季空青将新的身份文书递给叶长清和叶潮汐,让他们打扮成药商出了城。 叶长清葬礼上,姜荷满脸悲痛的跪在灵堂,披麻戴孝的烧着纸,展示着自己的孝心。 葬礼过后,宫里多了个新皇女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嘉明,姜世荣为了展现自己对姜荷的重视,还颁布了大赦令,免除即将被死刑的囚犯死刑。 这个消息一出,坊间议论纷纷,关于姜荷贤良的名声也不知从何地传了出来,还有人说姜随曾经的军功都是假的。 说姜随曾经的军功都是姜荷这个暗处的皇女挣来的,姜随只是抢了她的功劳。 消息越传越离谱,坊间关于立姜荷为储君的呼声也越来越高。 就连季空青在医馆都听到了这个谣言,都是夸奖姜荷,贬低姜随的话。 之前收到姜随扶持的读书人们知道谣言这么诋毁姜随都很是不满,一行人组织在一起,去敲了公主府的门,想征求姜随的同意,帮姜随讨回公道。 季空青本以为姜随会出去见他们,谁知姜随只是摇了摇头,以生病为由拒绝他们的探视,并吩咐下去,让人再去添把火,把叶初荷吹嘘的越厉害越好。 这操作换季空青看不明白了:“殿下,你这是何意?” 姜随弯唇一笑:“她不是要贤良的美名吗?那便给她,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接的住了,站的越高,摔的越惨。” “殿下你要做什么?”季空青来了兴致。 姜随轻轻摸了摸季空青的手背:“下个月,便是各大小国来朝中交流的日子,你们千鸟国人最爱舞刀弄枪,你说这次朝中武将都不在,谁会被赶鸭子上架?” “原来如此。”季空青笑了。 …… 一个月后,京中街道开始张灯结彩,城门两边,多了许多充满异域感的集市。 异国使团到来那天,姜荷和姜庸前去迎接。 最先到来的是千鸟国的使团,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曾经与姜随、姜荷在边关缠斗多年,最难缠的对手——千鸟国的战神季空泽。 他是千鸟国的二皇子,千鸟国皇位最有力的继承人。 看到来接自己的是姜荷和姜庸,季空泽的眼神里满是不屑:“嘉明是无人了吗?竟然请一个草包、一个本王的手下败将来接本王,姜随呢?你们嘉明,也只有姜随配和本王说话。” 季空泽说的时候举着手,草包指的是姜庸,手下败将指的是姜荷。 “二皇子!请你嘴巴放干净些,这位是我们嘉明的大皇女,她来接你,是你的荣幸!”姜荷身边的大臣对季空泽的态度很是不满。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本王说话?”季空泽丝毫不给嘉明的大臣面子,一脚将大臣踢下了马。 踢完后直接大声问姜荷:“叶初荷,姜随呢,为什么不是她来接本王?” 他们的对话声音不大也不小,但刚好能让周遭看热闹的百姓听到。 之前坊间对于姜随实力的怀疑,在季空泽的挑衅下不攻自破。 百姓们窃窃私语。 “之前还有传言说长公主殿下的军功是假的,这个二皇子可是千鸟国的战神王爷,他都只看得中我们长公主殿下,那军功定是真的,我们长公主确实是女战神。” “不错,这个大皇女反而是水货,切,之前那传言是谁传出来的?真恶心,亏我还以为她多厉害呢!不也是个躲在坤泽身后捡功劳的家伙!” “对啊,陛下也是偏心,放着好好的长公主殿下不喜欢,喜欢这么个水货,以后嘉明不会真的要交给这样的人吧?还不如三皇女呢!” 议论声越来越大,马上的姜荷脸色越来越难看,看戏的姜庸反而越听越开心。 但他也知道适可而止,笑着给姜荷找补:“二皇子,二皇姐她前些日子受伤了,现在正在府中休养,不便出来见人,所以这次是我和大皇姐出来迎接你们。” “大皇姐?哦,本王差点忘了,你们皇上是认回了一个皇女,哇,原来竟然是叶将军你啊,失敬失敬,不知者无罪,还望海涵。” 季空泽装模作样的给姜荷行了个礼,表面上是行礼,但态度敷衍的谁都能看出来。 姜荷自然不可能当着所有百姓的面跟季空泽吵架,她挤出一个笑容:“不知者无罪,本宫也不是什么斤斤计较之人,二皇子,驿站房间已经准备好了,你们随我们来。” 姜荷转身,带着季空泽和他随行的大臣们入住驿站。 千鸟国入住后没多久,海月国、波斯国、南芜国的使团相继到了京城,成功入住了驿站。 季空泽在驿站洗漱完毕,满眼玩味的吩咐身边的大臣:“你去打听打听,看看本王那个好妹妹现在过的怎么样。” 第85章 刚到我们,你们就不治了!你知道我主子是谁吗? “是,王子。”千鸟国大臣恭敬的行了个礼,转身去打听季空青的事。 没过多久,大臣回来,在季空泽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季空泽眼底的玩味加深:“我这个妹妹,越来越有意思了。” …… 长公主府。 李公公带着一群太监,来到姜随的府中,毕恭毕敬的对着姜随行了一礼。 姜随坐在季空青为她造的轮椅上,疑惑看着李公公:“李公公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啊?” 李公公行了一礼:“殿下,各国使臣来朝,需皇家所有成员出席迎宾宴,陛下让奴才来瞧瞧您的情况,看您是否能出席三日后的宴会。” “本宫的伤还未完全康复,只能坐在轮椅上,若父皇不介意本宫以这副形象示人,本宫可以去参加此次宫宴。” “殿下说笑了,您即便受伤,依旧英姿不减,陛下怎么可能会介意呢?奴才这就去禀告陛下。” 李公公行了一礼,急匆匆离开了长公主府。 李公公走后,季空青从一旁出现,望着李公公的背影,问姜随:“殿下,这个李公公,看上去对您父皇很是忠心啊!” “自然。”姜随点头,“他从五岁时起便跟着父皇,极其忠心,父皇的一切,他都知晓。” “那他有背叛陛下的可能性吗?”季空青有些好奇。 姜随皱眉:“李公公曾经为了父皇都为他挡刀,这样的忠心,怎么会背叛他?我知道你很想帮我在父皇身边安插眼线,但李公公应该不行。” “这些年想收买他的人太多了,并未有一人成功过,收买不成,被父皇弄死的也数不胜数,你还是别打他的主意了,免得惹火上身。” “这样啊!”季空青皱眉,若有所思的抿了抿唇。 …… 御书房,李公公将姜随的话转告给了姜世荣。 背对着李公公的姜世荣转身,脸色看上去比之前难看了不少,嘴唇发白,眼底青黑。 “好。”姜世荣应了一声,随后捂着嘴激烈的咳嗽。 李公公大惊失色,赶紧叫人:“来人,陛下的丹药呢?快送上来!” 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端着托盘过来,盘中放着茶水和一个黑色的小药盒。 李公公赶紧将药盒打开,递上丹药和茶水。 姜世荣匆忙吃下,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陛下,您这咳嗽久久不愈,只有服下丹药时才会缓解,您看,是不是该找御医过来瞧瞧?”李公公满眼担忧。 “瞧什么?”姜世荣吐了口气,坐在龙椅上,“朕的身体你不是不知,天生孱弱,连子嗣也不丰盈,御医过来也最多开些滋补的药材,毫无用处。” “今年开始,受寒了之后,身体迟迟没有转好,朕也有预料,朕知道自己活不了几年了,所以定要赶紧给荷儿铺好路才行。” 李公公听到这话,叹了口气,眼底出现了一丝泪花:“陛下,您对大皇女的良苦用心,她定然知晓。” “但愿吧。”姜世荣叹了口气,“但愿朕百年之后,还能在地下与柳儿团聚。” 李公公点头,擦干眼泪:“定会的,陛下。” “哦,对了,陛下,御医们不行,是不是可以请宫外那个柳大夫瞧瞧?” 李公公突然想到了什么。 “这个柳大夫脾气虽然差了点,但医术确实了得,若她当时在京中,三皇女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她可是一回来,便轻而易举治好了一个得了天花孩童。” “有她在,说不定陛下的病有的救,陛下也有更多的时间陪陪大皇女。” 姜世荣听到这里,确实有些动心,但想到柳扶衣的身份,他还是犹豫了:“朕现在的身体状况,除了你不能有其他人知晓,你别忘了,柳扶衣是姜随的人。” “这……”李公公愣住,似乎才想起这事来,他眸子转动了几下。 “陛下,是人便会有弱点,她对长公主殿下忠心耿耿,怎么就不能对陛下您忠心呢?你看,需不需要奴才去找人调查她一番?” 姜世荣看向李公公,笑了一下:“这柳扶衣像是凭空出现的人一样,但只要是人就会留下痕迹,她没有痕迹留下来,只能说明她的来处是姜随掩盖过的。” “你现在去查,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来。” 李公公皱眉:“此路不通,她精通医术,大概率下毒也不行,那只有一个法子了。” “哦?什么办法?”姜世荣没想到李公公还有办法。 “传闻江湖上有一人极擅易容术,不如奴才陪着陛下乔装打扮一番前去?” “乔装?”姜世荣皱眉,心中有些不乐意。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堂堂帝王,怎么能像贼人一般畏畏缩缩,不堂堂正正?但李柜所言也是实话,他确实还想多陪荷儿几年。 纠结了几秒后,姜世荣打算将帝王的尊严放在一边,按照李柜的建议来做。 两人聊完,一个穿着蓝色太监服的身影悄然离去。 过了两日,季空青的医院来了两个形色诡异之人,看样子是一主一仆。 那仆人身形很是瘦弱,明明是男子,但举手投足之间,却有些女气,让人看着很是别扭。 坐在一楼问诊的季空青扫见了这对举止奇怪的主仆,但很快收回了视线,将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一对夫妻身上。 “恭喜夫人,您有喜了,孩子成功着床了。”卓晚秋给女子把完脉后,满眼欣喜的望着她。 她身边的中庸男子听到此言很是激动,抓着女子的手,兴奋的说:“梅娘,我们有孩子了!” 女子眼泪盈眶的看着他,点了点头。 男子很快拉着女子跪下来,要给季空青磕头。 这对夫妇这么激动,看得那对奇怪的主仆很是诧异,仆人用有些怪异的声音问了问旁边排队的男病人:“他们为何如此激动?” 男人看了他们两眼,很快下了定义:“你们二位是从外地过来求医的吧?” “是的。”仆人尴尬笑笑。 “那就难怪了,你们不知道也正常。”男人仰着头,一脸你们有所不知的表情。 “还请先生同我们讲讲,”仆人塞给男人两粒碎银子,他立马没开眼笑的开始介绍。 “这两位是城北邹家的,成亲已有十年,但从未有过子嗣。他们寻遍了嘉明的大夫们,各种药都吃过了,却始终没有用,大夫们也看不出到底是谁的问题。” “本来今年他们都打算和离分开了,抱着希望来找了柳大夫,柳大夫一查,说是男人的问题,给他们做了那个叫什么婴儿的手术,这不,邹家儿媳成功怀上了孩子。” “你说他们感不感谢她?若不是柳大夫,他们邹家真要断子绝孙了,柳大夫说了,女人有问题可以调理,但男人有问题,才是真的不好生。” “原来如此,多谢。”仆人有些意动,转身凑到自己的主子身边,告知了此事。 半个时辰后,队伍排到了这对主仆。 季空青看了看时间,对旁边的卓晚秋使了个眼色。 卓晚秋立马明白了什么,对着后面正在排队的病人们说:“现在到午时了,柳大夫需要时间去吃饭午睡,还请大家,未时再来排队。” 卓晚秋说完,便要带着季空青离开。 仆人不干了:“你们什么意思啊?这才刚到我们,你们就不治了!你知道我主子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季空青冷冷的瞥了他们一眼,“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阻止我去吃饭,不想治就去别家,后面的病人还多了去了。” “对,不想排队就去找其他人治,你们走了,我们还能多一个人挂上柳大夫的号呢!”后面排队的病人很是激动,无一例外的全都站在季空青那一边。 这对主仆看着这场面很是意外,他们没想到季空青在病人的心中如此重要,被临时放鸽子他们也不生气。 卓晚秋见状,心平气和的跟这对主仆解释:“不好意思,这是我们柳大夫的规矩,她治好病人,也得顾好自己的身体,柳大夫的上班时间也是写在这里的,大家都能看见。” 卓晚秋指了指门边摆着的牌子,上面清楚了的写明了季空青每日辰时出诊,午时休息一个时辰,下午未时出诊,酉时休息。 “对啊,我们都知道柳大夫的规矩,我们愿意等!”身后的病人们没有丝毫生气,直接席地而坐,拿出怀里的烧饼,就地开始啃烧饼,等季空青来。 主仆见状,面面相觑,表情复杂。 “陛,主子,你可要去休息?这里奴才帮您看着。” “不必了。”姜世荣冷冷扫了眼季空青方才坐着的位置,“我倒要看看,她能不能治好我。” 医院二楼,季空青在窗户边站着,看着一楼这对主仆,轻轻弯了弯唇角。 下午,季空青准时出诊,看着面前这对主仆,她问:“你们二位是谁瞧病?” “当然是我的主子。”李公公让开身子,让季空青给姜世荣看病。 季空青对着旁边的卓晚秋使了个眼色,让她帮自己把脉看诊。 卓晚秋立马明白,示意姜世荣把手放在手枕上,开始给姜世荣把脉。 姜世荣和李公公看着年轻的卓晚秋,满脸怀疑。 把完脉后,卓晚秋疑惑摇头:“病人看上去只是气虚血亏,并没有什么大的病症啊!” “怎么可能没有病症?”李公公很是不服,“我主子近来常常咳嗽,头晕,就连记忆力也变差了,这怎么可能没病?” “定是你太年轻,看不出我们主子的病。” “不可能,我接触中医十几年……” 卓晚秋想争论几句,被季空青打断。 “既然如此,晚秋,你带这位去验个血。” 第86章 是铅中毒,想必母后正在给皇上喂丹药吧? “是,师父。”卓晚秋不再坚持,起身带着姜世荣去抽血化验。 化验单出来,季空青看着单子上的数值,看向了姜世荣。 铅中毒,难怪了。 古代帝王都追求长生之术,迷恋方术和丹药,没想到姜世荣同样也迷恋这些,沉迷于吃丹药,这才导致的铅中毒。 他现在吃丹药的时间不是很久,所以症状没那么明显,等吃的久了,他铅中毒只会越严重,长期下去,他最多活到今年年底。 季空青确实能救他,但她不想救。 季空青放下手中的化验单,摇了摇头。 李公公激动:“可是瞧出我们主子的病了?” 季空青摇头:“您主子是不足之症,是天生娘胎里带出来的,最多吃中药调理身体,其他方面没有法子。” 姜世荣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有些失望的冷哼了一声。 “不过缓解痛苦还是可以做到的。”季空青拿起羽毛笔,在一旁的化验单上落了几笔,递给卓晚秋,“拿着这个去开药,以后痛的时候便吃上一粒,能缓解痛苦。” “若后面实在是忍不了了,可以来我这里,我给你打上几针,缓解一下。” 季空青给姜世荣他们看完,便直接叫下一个号。 姜世荣和李公公拿着药很快离开了医院,离开前,李公公深深的看了眼正在看诊的季空青,眼神若有所思。 看完所有病人后,季空青上了二楼。 她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一个熟悉的人正在等她。 “可是瞧出了什么?”那人转身,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是铅中毒,想必母后正在给皇上喂丹药吧?” 赵云薇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你当真是医术高明,宫里那么多御医都没看出他的问题,你竟然一眼便看出来了。” 季空青无奈笑了笑:“我不过是照结果直说罢了,我看过了,这丹药继续吃下去,他活不过一年,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母后可想过,这期间万一他直接立下圣旨呢,那姜荷继承那个位置,便名正言顺了。” “名正言顺?”赵云薇勾起唇,“那也得他能做到才行,姜雅、姜庸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姜荷顺利继承皇位,你等着看吧,这事还有的折腾的。” “本宫和随儿也不会让他们这对父女好过的。” 赵云薇说完,将门外的人招进来,披上了黑色斗篷。 “不管怎么说,今天多谢你帮忙隐瞒。随儿说的倒也没错,你确实在尽心尽力助她,多谢了,本宫先走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母后慢走。”季空青微微低头,目送赵云薇远去。 赵云薇离开后,季空青的眼底浮现出一缕忧虑,沉默片刻后,她想到了离开前偷看自己的李公公,便去了趟伶人馆,亮出叶长清给自己的令牌。 请他们帮忙去调查一下李公公。 伶人馆那边消息网确实严密,很快便递来了信,季空青看完信后回了趟公主府,将信给姜随看。 姜随看完,有些意外:“你是说李公公宫外还有亲人在世?” “不错,伶人馆的人查过,是他的胞弟,前些年娶妻了,但好像因为身体的问题,一直没有子嗣。李公公这些年在宫里赚的钱全都落入他们的口袋了,只为传宗接代。” “李公公很想让他们生两个孩子,一个落入他这一脉,让他老有可依。” 姜随瞬间明白了:“一个太监想要有后代,看来这李公公虽然入宫早,却还是摆脱不了世俗的观念啊!” “你想怎么做?主动去跟他提要求?” 季空青笑着摇头:“主动去那就太掉价了,殿下,你别忘了,现在是他有事求我。” 姜随瞬间明白了,了然的点了点头。 次日,李公公那个胞弟便得了消息,带着妻子来了第一医院。 他们来的那天,季空青故意减少了放号,让卓晚秋发号发到这两人时便称号码发完,故意不让他们挂到自己的号。 一连两天,皆是如此。 两人焦急担心的时候,季空青再安排之前在她这里治好不孕不育的病人来医馆,演上几出感谢她的大戏。 季空青再顺带放出自己下个月可能不在医馆,要游历四方的消息,故意让这两人担心焦虑。 宫宴那天,季空青推着姜随来到宴会厅。 李公公特来迎接,带着姜随去了她的位置后,李公公沉不住气的问了一句:“殿下,那个柳大夫下个月是不是不在京城啊?” “嗯?”姜随有些意外,“李公公怎么知道,她确实向我提出,下个月要离开京城,去四方游历行医的事。” “真的吗,殿下答应了?”李公公有些激动。 姜随笑了笑:“柳大夫表面上是我的人,但实际上她一直是自由身,她想去哪里,本宫是管不着的,她既然提出了这个要求,本宫自然同意,李公公是有什么疑问吗?” “这……”李公公面露难色,纠结了几秒钟后,他才心一横,说,“是我有个远房亲戚想挂柳大夫的号,这不是挂不到,求到奴才头上了吗,所以奴才来问一下殿下。” “他想挂柳大夫的号?”姜随看了眼身边的季空青,“那得尽快了,柳大夫这些天已经在看名山大川的地图了,想来是早已迫不及待,想休息了。” 季空青配合点头:“确实,她放荡不羁爱自由,大概心早就不在公主府了。” “这不是柳大夫的号千金难求吗?”李公公急了,面露苦涩,“奴才这也是没办法了,才求到了殿下的头上,只要殿下说一声,这号,肯定能挂上。” 姜随听到这话,弯唇笑了一下:“本宫是可以帮忙,但本宫为何要助你?李公公,一个远房亲戚而已,需要你特意求到本宫的头上吗?” 姜随说这话的时候在笑,但眼底满是戏谑和讽刺。 李公公看着姜随的表情,惊出一身冷汗,匆匆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姜荷带着各国使臣落座。紧接着便是大臣们,各自在自己的位置坐下。 “宣乐师舞女进场!”李公公一嗓门,早就安排好的宫廷御师进场,开始演奏乐曲。 几场表演结束后,到了这次宴会的主要流程,便是各国献上贺礼。 季空泽最先带着身边的大臣走到大殿中央,对台上的姜世荣和赵云薇行了一礼后,他开口。 “臣季空泽,千鸟国皇子代替父皇极盛前来献礼,献千里马百匹,牛肉干千斤,奶茶千斤,活羊千头,还请嘉明皇帝笑纳。” “好,赏!”姜世荣仰起笑容,让李公*公打赏。 这每年的献礼不是为了收礼,而是为了看各国向嘉明臣服,体现嘉明的霸主地位,所以礼多礼少其实都无所谓,只要能达到让其他各国安分守己的目的便可。 季空泽献完礼,姜随身边的大臣开始嗤笑:“不愧是弹丸小国,献礼都小家子气十足,就这些,我们嘉明自己都有,用的着他们千里迢迢来送?” “对啊,这好战的千鸟国真的除了一身腱子肉,毫无脑子,也难怪季空青会被推到嘉明来当质子,她这行事作风,完全不像千鸟国的人。” 不光嘉明的大臣们偷偷嘲笑,一同献礼的同样也有些不屑,紧跟在千鸟国身后的是波斯国。 他们的大臣很是不屑的嗤笑了一声,上来:“相比千鸟国的献礼,我们波斯国的那就有心意多了。拿上来!” 波斯国的下人们抬上来一个大的东西,放在地上的钢琴,和一个类似于二胡的小提琴。 季空青看到这两样东西,惊讶的挑了挑眉,看向了对面坐着的,对这一切同样惊讶的梅秋白。 “这是我们波斯的乐器,钢琴和小提琴,臣的大王听闻陛下您极喜音律,特地让波斯最高明的乐器大师制作的这两个乐器,希望陛下喜欢。” “这倒是新奇,”姜世荣坐在台上,惊讶的看着黑白格子键的钢琴,惊讶完后,他看向台下的乐师,“你们可有人会弹奏这西洋乐器?” 乐师们面面相觑,无一人敢出来接下这任务。 波斯国的大臣表现出意外:“臣在波斯曾经遇到过一位拉二胡的乐师,她说嘉明的乐器比波斯的乐器好上万倍,学习起来也更难。” “臣方才看这些乐师的演奏,都是精通音律之人,难道还能被这两个乐器难住?” 这是很明显的下套羞辱了,季空青和姜随都听出来了,这波斯国是存心为难,想下嘉明的脸面。 果然,下一秒,姜世荣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他看向台下的乐师:“你们就无一人敢接下这挑战?那朕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何用?” 此话一出,乐师们跪倒一大片,大殿安静下来。 季空青见状,主动开口解围:“大臣说这两个乐器学习起来不难,但我们嘉明的乐师们都没听过这两个乐器弹奏时发出的声音,怎么可能不听便会弹呢?” 我们嘉明?季空泽注意到了季空青说的这个词,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波斯国的大臣一愣:“您说的对,我这就找人示范,来人。” 波斯国的大臣喊来两个乐师,当场表演了一下。 一曲终了,场上都听得很是入迷,似乎没想到这两个东西能发出如此美妙的声音。 波斯国大臣再次发难:“我们波斯的乐师已经做了示范,嘉明的乐师们可曾学会?” 让人家看一遍就会,这波斯国的大臣真会给人挖坑,只可惜他们也是遇到硬茬了。 季空青对着梅秋白使了个眼色。 第87章 本王也想一睹嘉明将士的风采 梅秋白了然的点点头。 接下来如季空青所料,在场的乐师们面面相觑,对于如何弹奏钢琴和小提琴一筹莫展。 姜世荣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难看,这时,梅秋白走了出来,对着姜世荣行了一礼后,走到钢琴边上,按下了几个键。 虽然只有几个键,但懂乐理的人都听出这是一首曲子的片段。 姜意坐在原位,看着这样的梅秋白有些意外。 同样惊讶的还有梅丞相。 “陛下,可否让儿臣随长公主驸马一同试试?” 梅秋白松开手,指向不远处的季空青:“长公主驸马对乐理似乎也有些研究。” “哦,当真?”姜世荣看向季空青,季空青配合的走了出来,对着他行了一礼,点头,“回父皇,儿臣确实略懂一二。” “怎么可能?季空青,你不过是废物一个,怎么会弹奏波斯国的乐器?”季空泽坐不住了,直接出声嘲讽。 季空青看向季空泽,露出一个挑衅的眼神:“二皇子常年在外征战,长时间不在宫中,什么时候如此了解我了?” “你……”季空泽一时哽咽住。 姜世荣见到季空泽吃瘪,眼底闪过一丝满意,点头:“即使如此,你们二人便试试看吧!” 季空青走出来,拿起了小提琴。 梅秋白在琴凳上坐下,手指抚上钢琴的琴键,飞速开始演奏起乐曲来。 两人弹奏的是现代很耳熟能详的贝多芬交响乐,但古代人没听过,大部分人都听得入了迷。 姜随和姜意惊讶的时候,波斯国的使臣对此也极其意外。 一曲毕,宫殿里安静了一会儿,大臣们回过神,开始给季空青和梅秋白鼓掌。 姜世荣见状很是高兴,点头:“好,朕的两个驸马当真大才,既然如此,这两件乐器,就分别赏赐给你们了,也不算辜负波斯国的良苦用心。” 波斯国使臣的眼睛闪了闪,挤出一抹笑,继续献上其他的东西。 波斯国献完礼,便是海月国和南芜国,这两个国家国土面积非常小,所以并没有作妖,乖乖献上礼物后便退了下去。 随后大家开始用膳,用膳中途,季空泽的身后来了两个彪形大汉,看上去来势汹汹。 季空青看了一眼,便从记忆里得知了这两人的身份,她轻轻捏了捏姜随的手:“殿下,这两位好像是千鸟国摔跤比赛拿到前两名的勇士。” “摔跤比赛?”姜随想到了什么,刚皱了皱眉,下一秒,季空泽便出来了。 “陛下,酒过三巡,看这些歌舞有些无聊了,不知能不能再找些新的乐子?” “新乐子?”姜世荣知道这季空泽没那么简单,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对他们发难,“是比赛马还是射箭啊?” 这是之前千鸟国使臣来嘉明时必进行的项目。 但这次明显和姜世荣预料的不同,季空泽听到这话摇了摇头:“不,我们这次不玩这个,陛下,这两位是我们千鸟国首屈一指的勇士,擅长摔跤,不如我们这次就单纯的赤身肉搏吧?” “就来一场摔跤比赛如何?” 姜世荣皱眉,有些意外,沉默了几秒后,他看向台下的大臣:“可有将军愿意出战?” 卫灵月身为御林军统领,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人,率先出来:“臣愿意。” “好,可还有人?” 姜世荣看向刚回朝不久的赵云天,姜随的二舅舅。 赵云天起身,对姜世荣行了一礼,推辞:“陛下,臣前些日子刚受了伤,筋骨未愈,不便出战。” 姜世荣明白了什么,扫了眼身边的赵云薇,赵云薇自然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她直接无视。 姜世荣冷笑了一声,看向雅贵妃的哥哥冯子潮。 冯子潮站了起来,姜世荣刚准备满意点头,他下一秒跪了下来:“陛下恕罪,臣前些日子下马扭伤了脚,此次也不便出战。” 姜世荣看向雅贵妃,雅贵妃直接嘲讽的笑了一下,故意给姜世荣摆了个脸色。 姜世荣哪里不懂这些,气得脸色发青,对赵家和冯家更加记恨。 之前姜荷身份没暴露之前,军队被赵家和冯家掌控,他们相互制衡,现在姜荷出现,反而让他们从敌对变成合作对象了,实在是让姜世荣觉得意外。 但现在的他也没有办法,千鸟国的挑衅事关嘉明的脸面,他身为皇帝,必须找出一人来,应对这个比赛。 他看向台下坐着轮椅的姜随:“随儿,你在军营多年,可有推荐之人?” 姜随看着姜世荣,微微一笑:“父皇,儿臣之前带的龙虎军早已被拆散重组,曾经熟悉的将军都在之前的战役里受伤退出了,您要问现在军营里有谁能胜任,儿臣不知。” “但父皇可以问问皇姐啊!”姜随看向姜荷,“皇姐认祖归宗后,当初龙虎军的余部都被父皇交由皇姐的管理了,她身为主帅,定是懂这些。” 姜荷听到这话,面色有些难看。 季空泽则是主动走出来,看了看姜荷的脸:“这不是曾经长公主殿下的副帅吗?本王记得你当初都是躲在姜随身后捡漏的啊!姜随退下去了,你竟成了主帅?” “这是不是说明,副帅的武艺早已超过了姜随啊?那这场比赛,你一定要参加!” 姜荷没想到季空泽突然横插一脚,转头瞪了他一眼:“派谁参赛是我们嘉明决定的,与你何干?” 季空泽耸了耸肩:“我们千鸟国向来只与强者比肩,你这样是不是怕了我们?” 姜随听到此话,轻轻垂眸,掩住眼底的笑意。 姜世荣没想到此次宴请外邦,会面临这种为难,他也不能让姜荷还没完全进入朝堂,便在众大臣面前失了势,主动帮姜荷挽尊。 “大皇女大病初愈没多久,比赛定然是不可能,嘉明的武功高强的将士数不胜数,也不需要她一个皇女亲自上,姜荷,你在你麾下寻两位将领上来。” “是。”姜荷行了一礼,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季空泽笑着歪了歪头:“既然如此,那便开始打擂吧,本王也想一睹嘉明将士的风采。” 众人移步到外面的擂台,没过多久,姜荷找的人来了,一个是之前威胁季空青的齐亲卫,一个是之前跟着姜随去剿匪的李诺李将军。 “本次比赛为车轮擂台赛,千鸟国参赛两人,嘉明参赛三人,开场千鸟国为擂主,开始比赛。” 裁判宣读规则,千鸟国第二名的勇士走上擂台,眼神稳如泰山的看着台下的三个弱鸡。 “谁先上?”卫灵月开口询问。 李诺最先走出来:“让我先探探他的底!” 李诺一个飞蹬,上了擂台。 “请赐教!”李诺行了个礼,就一个飞踢,踢向了千鸟国的擂主。 台上的大汉面不改色,直接伸手抓住了李诺的脚踝,像甩铅球一样,拉着李诺在空中旋转了好几圈,直接将她扔下了擂台。 李诺在地上翻滚一圈,吐出一口血来,御医们急忙围了上去。 台上那壮汉轻哼一声:“不堪一击。” 姜随见状,看着台上的壮汉,忍不住对着季空青感叹:“这李诺虽然不是什么大将,但从军也有些年头了,竟然一招就被甩下擂台,看来这千鸟国实力又有增长了。” “嗯。”季空青抿唇点头,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就是千鸟国出身的,“他们确实好战的很,我记忆里千鸟国每年都要举行勇士大会,筛选出最强壮,最有力的武士带兵。” “他们这群人都是和成百上千人缠斗过的,打斗经验也极其丰富。” 姜随听完,面色凝重。 下一秒,卫灵月上台,她是姜随曾经带过的人,身手比李诺还是好上不少的,和这人打了几个回合,最后不敌,被一拳打晕,重重跌倒在擂台之上。 太监们上台,将脸被打肿的卫灵月抬了下去,季空青不忍心的咧了咧嘴:“这怕是要破相啊!” “都啥时候了,你还关注这些?”姜随无语的瞪了季空青一眼,“你这皇兄这次显然是来试探嘉明的,若真输了,真是直接对千鸟国说嘉明现在军营里没有可用之人。” “按照你们国家的尿性,定会再次发动战乱,边关百姓的好日子又会没有了。” 季空青没想过这茬,有些意外的抿了抿唇:“那该怎么办?” “再看吧。”姜随很是淡定,“父皇身边还有暗卫呢,实在不行,他会派暗卫出来迎战的。” “那我要好好看看这个热闹。”季空青拿起酒喝了一口,放下酒杯后,转身笑着给姜随喂了块糕点。 季空泽见又抬下去一个,开始说风凉话:“你们嘉明的勇士到底行不行啊?都倒了两个了,我们这边的勇士都毫发无伤,是不是因为都安于现状太久,疏于练功了?” “当然不是,前面那些不过是热热身罢了。”姜荷给齐亲卫使了个眼色,齐亲卫点头,飞身上台。 齐亲卫不愧是姜世荣特地拨给姜荷保护她的人,身手极好,速度极快,千鸟国那个大汉力气大,但身形愚钝,在齐亲卫的攻击下,吃了不少闷亏。 最后竟真被齐亲卫一脚踢下了擂台。 这大汉体重极重,倒下去之后把地都砸出来一个大坑。 季空泽见状,有些坐不住的探头去看,发现这大汉没受这么严重的伤,便让随行的大夫将大汉带走后。 人离开后,季空泽转头,视线落在第一名的大汉身上,他又看了看台上的齐亲卫,眼神冷了冷,撂下一句话:“上去,废了他。” “是。”大汉领命,转身上了擂台。 第88章 我要负我和母亲之人,全部都死! 千鸟国第一名的壮士上台,二人稍稍行了一礼,便直接开始对战起来。 齐亲卫还打算用对付前面一个壮士的战术对这个第一名,只可惜第一名的身形虽然和第二名的像,实力确实不像。 季空青坐在台下,看着台上一个灵活的壮汉身姿轻盈的躲避着齐亲卫的攻击。 最后他抓到齐亲卫的弱点,像捏小鸡一样捏住齐亲卫的衣领,将他死死的按在地上。 齐亲卫为了挣脱脸色涨得通红,但始终没有撼动壮汉分毫。 姜随淡定的扫了台上一眼,喝了口茶,轻飘飘的撂下一句话:“齐亲卫要输了。” 下一秒,壮汉一拳打在齐亲卫的丹田处,丹田碎裂,齐亲卫脸色涨红,表情前所未有的痛苦,随后吐出一口血,彻底昏死过去。 第一名露出嫌弃的表情,似乎是觉得齐亲卫不经打,不耐烦的将齐亲卫的身体往上一丢,在齐亲卫坠落时,他腾空起来,一脚踢上齐亲卫的胸口。 将他整个人踢下了擂台。 齐亲卫闭着眼,唇角是抑制不住往外吐的血。 季空青看了一眼,便猜测出齐亲卫的胸骨大概是碎了,这才刚踢下来,这人已经出气比进气多了,看就是要死了。 如果是从前的季空青大概会多管闲事,伸出援手,但现在的季空青早已不是从前的她。 非她族类,其心必异,她还没忘当初她想去救姜随,被这齐亲卫抵着脖子威胁的事。 这人死或者不死,都和她没有关系。 但齐亲卫死不死显然和姜荷有关系,齐亲卫摔下来,姜荷最先冲了上去,将齐亲卫抱在怀里,叫他的名字。 “齐叔,齐叔,你醒醒!”姜荷面色很是慌张,发现叫不醒齐亲卫后,大喊,“御医,御医快来看看!” 卓维谦拿着药箱快速赶来,给齐亲卫把了一下脉后,卓维谦面色凝重。 “齐亲卫的丹田被废,心脉也被震碎,无力回天了,殿下,还请节哀!” “胡说八道!”姜荷一把推开卓维谦,卓维谦踉跄几步,被身边的同僚搀扶住,“齐叔武艺高强,怎么会轻易就死了?你们来,一定要救下齐叔!” 姜荷死死盯着搀扶着卓维谦的两个御医。 那两个御医立马松开卓维谦,满脸菜色的跪下来给齐亲卫把脉。 把完脉后,两个御医摇头:“殿下,我们无能为力啊!” 姜荷心如死灰的跌倒在地,姜世荣看不下去了,对着不远处的人使了个眼色,李公公示意两个太监将姜荷拉开。 姜荷一把将两个太监推开,看向李公公:“李公公,你去把柳扶衣请来!” 李公公犹豫的看着姜世荣,姜世荣摇头:“柳大夫不外出出诊,你们把他送去第一医院。” “是。”两个小太监将齐亲卫带走。 姜荷这才起身,在自己的位置坐下。 姜随这时轻轻碰了碰季空青的胳膊:“他们去找你了,你要先离席吗?” 季空青拿起酒杯,抿了口酒,摇了摇头:“不必,他可撑不到到医院的那一刻。” 果不其然,一炷香之后,送齐亲卫离开的小太监匆匆赶回来,在姜荷的面前跪下:“殿下,齐亲卫在路上,断了气。” 姜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扶着桌子站起来,指着季空泽破口大骂:“比赛你们为何伤人性命?本宫要杀了你!” 姜荷抽出带刀侍卫的刀,就要砍向季空泽。 季空泽周围的护卫迅速上前护住他,他则是看向姜世荣:“殿下,不过是死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比武死了在我们那儿再正常不过了,你们大皇女犯得着这样吗?你们嘉明是不是玩不起?” “姜荷!”饶是在疼爱姜荷的姜世荣在此时脸面也有些挂不住,他警告的喊了一声姜荷,便开始剧烈的咳嗽。 他只能一遍咳嗽,一遍给侍卫使眼色,示意他们拦住姜荷。 姜荷暴躁的挣扎着,显然相伴多年的侍卫被杀,对她的打击很大。 旁边的大臣们见到她在这种场合,如此丢人现眼,都露出了嫌弃摇头的表情。 姜世荣觉得情况不对,吃下丹药,止住咳嗽后,严肃的看着姜荷:“宴会之上,大皇女这样成何体统,来人,将大皇女带下去,面壁思过一个月!” “是,”来了两个侍卫将姜荷带了下去。 离开前,姜荷看着场上嫌弃自己的大臣们,默默将仇恨记在了心里。 “真是不堪大用。”姜雅一派的大臣在姜荷离开后,忍不住小声的吐槽了一句。 姜世荣听到了,脸色有些难看,但事情闹到这种场面,姜荷被骂,也实属正常,他只能忍了下来,没有发作。 姜随见状,看向面色铁青的姜世荣。 这就是她这个父皇心心念念要培养的储君,大殿之上,竟敢对他国使臣公然拔刀,完全没有将外交和平放在眼里。 这样的人若是未来的皇上,只会是百姓之难,不会是百姓之福。 “继续。“姜世荣看向季空泽,打算将自己的暗卫喊出来继续这场比赛。 但刚才被吓到的季空泽显然没有这个兴致了,他微微一笑:“陛下,刚才被这大皇女一吓,本王已经没有兴致了,现在还心慌的不行。” 季空泽走了出来,对着姜世荣行了一礼:“想来是受了惊吓,现在怕是不能继续参加宴会了,还请陛下准许臣回驿站歇息。” 季空泽将话说到这份上,姜世荣也没什么不懂的了,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思虑了几秒后,还是点头同意季空泽离开。 季空泽离开后,大家回到大殿继续宴会,但气氛已经非常的奇怪。 这样如坐针毡的参加完宴会之后,大家各自回府。 宴会刚一结束,姜世荣便去了姜荷的宫里找她。 刚走进殿中,他便看到满地的陶瓷碎屑,都是姜荷发脾气时摔倒地上的东西。 姜荷宫中的宫女们都害怕的身体发抖,不敢上前清理这些东西。 姜世荣将宫女太监们屏退,叹了口气:“荷儿,你如此沉不住气,朕该怎么将这江山交于你?” “那你换他人来做!”姜荷很是愤怒,“他杀了我的齐叔,我要他死!” “那你可以私底下找机会报仇啊!大殿之上,涉及两国邦交,你岂能如此儿戏,直接拔刀对准季空泽,你将他放在何地,将朕放在何地?” 看着姜荷如此不知悔改的样子,姜世荣对自己这些年的决定有些犹疑,为了弥补心爱的女人,将姜荷扶上那大位,到底是对还是错? 姜世荣沉思之际,姜荷转身,语气冷静下来:“那我该如何报仇?还请父皇指点一二。” 姜世荣见她冷静了,松了口气,回答:“两国邦交,只保护使臣的安全,季空泽身边两个大汉,找个由头或者意外害死便可,这需要朕手把手教你吗?” 姜荷垂眸沉思,像是想到了什么,立马对姜世荣行了一礼:“多谢父皇。” 姜世荣满意点头,打消了刚才自己心中的疑虑:“那你好好休息,朕下次再来看你。” 姜荷点头,目送姜世荣离开,等姜世荣完全离开后,她面露凶光的冷哼一声:“等我坐上那个位置,我要负我和母亲之人,全部都死!” …… 姜随和季空青回到公主府没多久,使臣房间深夜进了毒蛇的消息便传入了大臣们的耳朵里。 最好巧不巧的是,毒蛇咬死的正是和嘉明比武的那两个壮汉。 季空青想到了什么,直接趁流言四起之际,让伶人馆传出关于姜荷大闹宴会的事。 没过多久,京中酒楼都在议论此事。 “诶,你们听说了吗?陛下认回来的大皇女在迎宾宴上抽刀要杀千鸟国的皇子,就是因为她的一个侍卫比武死了。” “听说了,她真是没把我们百姓的性命放在心里,谁不知千鸟国好战,那些年没少骚扰我们边境,若不是长公主殿下保卫边疆,我们百姓哪有这么久的安稳日子过,这个大皇女真是心无百姓。” “对啊,听说她输不起,还把千鸟国比赛的两人害死了,这样的胸襟,这样的为人,还想当皇太女?我第一个反对!” “我也反对,要我说,就算长公主当皇太女都比她强!” …… 京中的流言很快传到了姜世荣的耳朵里,姜世荣极其震怒。 “不过是一群愚民,还插手起朕的事了?这天下是朕的,朕想让谁当储君,便让谁当储君,有他们这群愚民什么事?” “陛下息怒啊!”李公公直接跪倒在地,劝姜世荣。 姜世荣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案台,像是想到了什么,说:“他们不赞同,朕非要这么做,传令下去,从今日起,说朕身体不适,要去西山修养,让大皇女监国。” 李公公听到这话,露出心惊的表情,最后低头应下。 没过多久,姜世荣要休息,让姜荷监国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京都。 梅丞相直叹气:“陛下真是糊涂啊,大皇女此等性格,怎么能承担起如此大任?” 其他大臣知道这个消息也不遑多让。 只有还未走的季空泽听到这消息有些开心:“没想到此次进贡,还能给人这么大的惊喜。老皇帝身体不行,不让姜随监国,也不让姜雅和姜庸监国,反而让看上去没用的大皇女来。” “这老皇帝的心思真让人难猜。” “确实。”千鸟国的使臣赞同点头,“那大皇子,我们该怎么办?” 季空泽露出一抹邪笑:“这废物监国,其他人怎么可能乐意?尤其是姜随,她真的甘心?本王便要在这快沸起的水里再投下一颗石子。” “姜荷是吧,敢害死本王的两员大将,本王定不会让她好过。” 第89章 这个梦想,便由你我来实现。 “王子要做什么?” “本王不做什么,但不代表别人不会找本王。”季空泽给自己倒了杯茶,举着茶杯杯底,盯着杯中茶水,嗤笑一声。 季空泽说完这话的当夜,有两人一前一后来了驿站。 宣布姜荷监国的第二日,大皇女的府中门庭若市,尽是知晓皇上立储意愿,来投奔姜荷的人。 王霜见状,来到姜随府中,轻声问姜随:“陛下立储指向明显,现在天下文人都想奔向大皇女,殿下门庭中也有人蠢蠢欲动了。” 姜随坐在轮椅上,低头轻笑:“王大人乃新科状元,不想也去投奔大皇女?” 王霜行了一礼,眼神坚定:“殿下说笑了,臣能有今日,全仰仗殿下栽培,若没有殿下帮我们中庸争取权利,就没有现在的我,我永远不会背叛殿下。” 姜随听到这话,才转头看了王霜一眼,抿唇:“那王大人对陛下让大皇女监国有何看法?” 王霜面露嘲讽:“全是私心,并无理性判断。” “哦?从何说起?” “大皇女成为皇女以来,武不行,文不就,心胸狭隘,性格阴晴不定,此人定不会勤政爱民,不是储君最佳人选,陛下选她,实在是让臣子不服,让百姓愤恨。” 王霜总结的属于非常到位了。 姜随深深看了她一眼:“那你有何高见?” 王霜垂眸:“殿下,臣有一事想问殿下。” “何时?” “陛下是否真的去了西山行宫?” 姜随皱眉,轻轻扫了眼桌上的纸条,点头:“自然。” “既然如此,我们便从西山下手,殿下可记得,西山除了行宫,还有什么?” 姜随沉思:“你是说,皇陵?你想从皇陵下手?这可是死罪!” 王霜弯唇一笑,摇头:“殿下,臣不是想从皇陵下手,是想从皇陵旁边的山下手。” 姜随面露疑惑。 姜世荣在西山养病的第三天,一日晚山中出现一声巨响,他被吵醒。 李公公帮他披上外衣,随他来到行宫的高台。 “这山里发生了何事?” “奴才已经派侍卫去查看了,陛下,夜已深了,山中寒气重,您身体不好,不如回寝殿等候消息?” “不了。”姜世荣面色凝重,“朕有种不好的预感,还是亲眼盯着才放心。” 李公公弓着腰,隐在姜世荣身侧,没再开口劝诫。 很快,侍卫前来禀报,在台下跪下:“回陛下,是山中石头滑坡,砸开了山崖,传来巨响,除此之外,无其他异常。” 姜世荣这才松了口气,李公公再次劝诫:“陛下,现在可以放心了,奴才带您去休息吧。” 姜世荣点头,随李公公离开。 次日,西山附近的村民经过塌方路段,发现断裂山头的裂纹竟组成了几个大字,他匆忙将村中秀才叫出来查看。 秀才看到那字,脸色发白,喃喃的将字读了出来:“荷为帝,国破,民哀。” “这是什么意思?”发现字的村民很是疑惑。 秀才摇着头,快速跑向城中。 等姜世荣醒来的时候,消息已经传遍了西山附近的城池,往京城方向快速蔓延。 李公公一早便得知了消息,满脸凝重的等候在姜世荣的寝殿外。 等姜世荣醒来后,他才告知了这个消息。 姜世荣直接一口血吐了出来,急促的咳嗽着,用力拍着桌子:“你为何不叫醒朕,这消息,绝不能传到京中!” 李公公面色为难:“陛下,奴才知道消息的时候,消息已经传遍了西山附近的城池了,这几个城池鱼龙混杂,我们带到西山的人不多,根本无力封锁消息。” 姜世荣听到此言,再次吐出一口血来。 李公公只能焦急的顺着他的背,宽慰着姜世荣。 姜世荣吃下丹药,缓和了一会儿,继续问李公公:“那你可打听了百姓们知道此消息的反应?” 李公公松开手,低着头,眼神犹豫的看了姜世荣一眼。 姜世荣哑着嗓子,充满威严的说了一句:“但说无妨!” 李公公张嘴:“城中百姓说,说陛下要立大皇女为储君,就是存心毁了嘉明,违抗天意,乃昏君所为,国破,陛下就是千古罪人。” 姜世荣气得脸色通红,一把将案上的东西扫落在地:“胡说八道,咳咳咳!” “陛下,您现在身体不好,别动气!”李公公继续顺着姜世荣的背。 姜世荣闭上眼,喘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才说:“去,去查,看是谁设计陷害荷儿,妖言惑众!查出来,直接就地格杀。” “是。”李公公接下旨意,退了下去。 姜随得知这个消息时,立马将王霜叫来:“那石刻是你所为?” “不错。”王霜笑着点头,“臣出身乡野,也经历过干旱逃荒,对山野地势最为熟悉,也认识一些能工巧匠,而且炸石一事,也有驸马帮忙?” “季空青,你什么时候与她相熟了?”姜随有些意外。 王霜神秘一笑:“殿下何不亲自去问问驸马?下官告退。” 王霜退了下去,姜随抿唇,将翠竹叫进来:“你去,把驸马叫来。” “是,”翠竹去喊人,没过多久,季空青推开姜随的房门,蹦蹦跳跳的进来了。 “殿下,怎么了,怎么突然把我叫回来了?是不是想我了?”季空青凑到姜随身边,像蜜蜂一样在姜随耳边叽叽喳喳的。 姜随的脸上不自觉的带着笑,她看着季空青:“好了,我叫你来,是有事想问你。” 季空青眨了眨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弯唇一笑:“哦,我知道是什么事了?可是因为炸石一事?” “不错,王霜说你有帮忙,你是怎么帮的?”姜随疑惑看着季空青,“是不是和你每日悄悄去郊区有关系?” “殿下真聪明!”季空青惊讶的看着姜随,“这都被你猜到了!” 姜随无奈看着她:“快说。” 季空青弯唇一笑,悄悄凑到姜随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姜随震惊:“此话当真?” 季空青点头:“自然,不过还需要一些时日。” 姜随抿唇,点了点头:“若能研制出来,嘉明未来和千鸟国发生争乱,便不用让那么多将士拼命了。” “不错。”季空青笑着点头。 姜随感慨的看着季空青:“季空青,你这样胳膊肘往外拐,真的没事吗?” “有何事?”季空青看着姜随笑,“当初千鸟国侵犯嘉明边境,是因为千鸟国的国土仅是草原,且海拔高,不易种植蔬菜和粮食。” “日后殿下强大起来,大可以将千鸟,海月,波斯等国都收入麾下,届时人来往通商,皆不必受限制,对百姓只有好处。” 姜随没想到季空青竟然有统一五国的想法,惊讶的看着季空青:“你可知这样需要耗费多少时间和人力物力?” 季空青弯唇一笑:“殿下,在我那个世界,这是每朝每代皇帝的梦想,等时间文明发展到一定的时期,那个时候的人民回望历史,只会称你为千古一帝。” “此刻耗费的时间,在历史的长河里,不过是过眼云烟,何足挂齿啊!” 姜随光是听季空青这么说,都觉得心潮澎湃,这些年嘉明表面上强大,周边四国其实早已不满嘉明许久,边境这几年没啥被他们骚扰。 若真能大一统,嘉明的困扰便会不再存在,百姓们也会安居乐业。 而且若季空青所说的东西真的成功研发,其他四国不费吹灰之力收服,也未尝不可能。 姜随想到这里,点了点头:“你说的有理,若此*有朝一日我真能登上大座,这个梦想,便由你我来实现。” 季空青笑着点点头:“好。” 姜随和季空青定下梦想之际,姜荷不被天意所容的消息也传到了姜雅和姜庸的耳中。 两人均觉得是天意帮他们。 当夜,姜雅打听好姜荷所在的地方后,便从冯子潮那里调来了三千精兵,从东门悄悄潜入宫中。 另一边,姜庸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两千余人,从西门悄悄潜入宫里。 “什么,姜雅和姜庸带人去杀姜荷了?”姜随得知这消息时,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季空青躺在她身边,歪头看她:“殿下,他们这是想借着你给的东风,悄悄杀了姜荷,让皇上无从选择吗?这胆子真够大的。” 姜随抿唇:“姜雅走投无路,背水一战倒是可能。这姜庸怎么也插了一脚?他手里的兵,是从何处来的?我记得他的母族不过是小门小户啊!” “而且京中掌握兵权的也就那赵家和冯家,剩下的兵都在我和姜荷手里,他们两位肯定是不会帮姜庸的,那这两千人从哪里来的?以姜庸的能力,也养不起这样的私兵啊。” 季空青听姜随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奇怪。 “会不会是问别国借的?”季空青突然灵机一动,“我记得那几国使臣还没走吧。” 姜随恍然大悟,和季空青对视,同时说出口:“季空泽。” …… 御书房,姜荷正在批改奏折,御书房外刀光剑影,几声惨叫,门外守着的护卫便被杀死,血溅到了木门之上。 姜荷握着笔的手一顿,抬眸看着门,听着门外两边交火后刀光剑影的打斗声,冷笑一声:“这还杀我,两个蠢货!” 门外一阵交锋后,姜雅和姜庸才认清各自是谁。 他们同时举手,暂停打斗。 “怎么是你?” “我是来杀姜荷的。” 两人同时回答。 姜雅脸色一沉:“既然我们目标相同,那便合作,一起杀了姜荷如何?” 姜庸沉思了一下,看着姜雅在烛光下依旧苍白的脸,笑了一下:“恭敬不如从命。” 第90章 可惜,他不爱你,他最爱的孩子是我。 姜雅转身,看着御书房的房门:“冲!给我杀了姜荷!” 姜庸也举起剑,示意身后的人跟上。 就这样,四千多人包围了御书房,一部分人跟着姜雅和姜庸冲进了御书房,将长剑指向御书房最上端坐着的姜荷。 姜雅:“姜荷,今日,本宫便要杀了你这个野种,取了你的项上人头!” 姜庸站在姜雅身边,笑着点了点头。 “你们杀了我,可想过后果?父皇若知晓,不会饶了你们。” 姜雅以为姜荷这话是临死前的求饶。笑着摇头。 “我们入宫前将路上的目击者全部杀死,你死了,何人作证是我们害你?就算父皇知道,他也只剩我和姜庸两个乾元孩子,又能把我们怎么样?” “父皇已经没几个孩子了,为了嘉明,他只会把你的死当做宫中守卫松懈,进了刺客。” 听到这话,姜荷放下手里的奏折,看着两人弯唇一笑:“你们就这么自信我毫无准备?” 姜雅冷笑:“父皇去西山,将宫里的守卫带走一半,本宫早就让人打听过现在宫里的侍卫安排,早已派人将他们尽数杀了,御林军统领卫大人也被我们打晕,现在宫里无人能救你。” 姜荷扶着案几站起来:“姜雅,姜庸,你们就这么想让我死?” “自然!”姜雅瞪着姜荷,“姜宇可以是储君,姜随也可以是储君,甚至姜庸也可以,但唯独你不行!” “为何?” 姜雅冷笑:“历朝历代,哪个皇子不是在厮杀中继位的,只有你,姜荷,你仗着父皇的宠爱,让姜随当你按挡箭牌,将姜宇斗死,将我害成如今这个模样。” “你这种只会躲在父皇羽翼之下的废物,怎么配当储君之位,所以今日,本宫拼上性命,也要你死!” 姜荷听完这些话,放声大笑。 姜雅疑惑皱眉:“你笑什么?” “我笑你嫉妒!”姜荷看着姜雅,“你说这些,无非就是嫉妒父皇只疼爱我一人,你之前针对姜随,不也是因为如此吗?姜雅,你真是个可怜虫。” “闭嘴!”姜雅怒目圆睁,握紧了手里的剑。 姜荷不听,继续说:“姜雅,你就是个可怜虫,一辈子都想争夺父皇的宠爱,可惜,他不爱你,他最爱的孩子是我。” 姜雅愤怒极了,抢过旁边箭手的弓箭,直接举弓搭箭对准姜荷的心脏。 姜荷面不改色望着她。 姜雅弯唇:“姜荷,你说的再多也无用,今日,你必死!” 姜雅右手松开,箭矢直直的朝着姜荷射去。 姜荷盯着剑,快速后退几步。 就在箭矢即将射中姜荷之际,一人挡在姜荷面前,用剑将箭矢一把挥开。 来人停住,露出脸上专属于暗卫的面具。 姜雅有些意外:“暗卫?宫里怎么还会有暗卫?不都跟父皇离开了吗?” 姜荷弯唇一笑:“姜雅,父皇如此疼爱我,怎么会不替我的安全着想呢?” 姜雅有些慌,姜庸看着这情形,也有些拿不准情况,便直接问姜雅:“皇姐,现在该怎么办?” 姜雅迅速稳住心神:“别慌,暗卫不过十几人,而我们加起来有四千多人,这点暗卫,无法对我们造成威胁。” “是吗?”姜荷后退一步,比了个手势。 下一秒,殿内殿外出现一批暗卫,加起来总共有百余人。 姜雅有些懵了:“宫里暗卫怎么会有这么多?” 姜荷轻笑:“姜雅啊,姜雅,有没有可能你们探子得知的消息都是父皇想让你们看见的呢?暗卫是只有十几人,但是每年只培养十几人,常年累月下来,父皇培养的暗卫,没有上千,也有上百了。” “他们分布在皇城的各个地方,你们一有动静,他们便全部汇聚在御书房边,只等着你们自投罗网。” 姜庸:“皇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姜雅抿唇,额角滴落下一滴汗。 沉思几秒后,姜雅抬头:“暗卫又怎么样,总共不过百人,我们这里可是有四千多,有什么可怕的?” “皇姐,你说的对。”姜庸镇定下来,握紧了手中的剑。 姜荷比了个手势:“暗卫是只有百人,但你忘了,他们每人都可战百人,他们是京中最强的战士。” 话音刚落,店内店外的暗卫们一同发力。 姜雅和姜庸这边的人,就像是火烧蚂蚁球一般,一层一层的倒下,一时间,皇宫里血腥遍地,尸横遍野,宛若一个埋尸地。 转眼间,战士就少了大半,而姜荷这边的暗卫,竟无一人受伤。 姜庸慌了,他看了看身边姜雅越发惨白的脸,发现她现在并不比他好到哪里去。 姜庸垂眸,往边上挪了两步,远离的姜雅,放下手里的剑,举手:“大皇姐,臣弟认输,还请大皇姐饶臣弟一命。” 姜雅见状,满眼震惊看着姜庸:“你疯了,这可是刺杀皇子?你现在认输,你觉得她会放过你吗?” “那也总比被暗卫杀了强!”姜庸摘下身上的盔甲,跪着走到姜荷面前一丈处,“皇姐,请你念在皇弟及时迷途知返,饶了皇弟吧。” “我保证。”姜庸举起手,“从今以后,皇弟定为皇姐马首是瞻,绝不对储君之位起不该有的心思。” “哦,此话当真?”姜荷看着姜庸,面上看不出喜怒。 姜庸心中有些没底,但还是坚持点头:“当真,若违背誓言,便让我五马分尸,永世不得超生!” “既然如此,那你做些事,表现你的忠心吧。” 面对四处倒地的尸体,姜荷面不改色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表现忠心?” 姜庸有些疑惑,这个时刻,他才发现自己把姜荷想的确实太过简单了,这姜荷,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今日之事,确实是他冲动了。 但事已至此,他已经回不了头了。 姜庸站了起来,转身回到原来的位置,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剑。 姜雅走近,笑着摇头:“你对她摇尾乞怜有什么用,事已至此,她不会放过你,现在看明白了吧?” 姜庸拿起剑,站了起来,看着姜雅轻轻一笑:“皇姐,我确实看明白了。” 姜雅点头,看向姜荷:“既然如此,那便跟我……” 姜雅顿住,低头,看着刺穿了自己胸口的剑。 顺着长剑看过去,握剑之人,正是刚才说看明白了的姜庸。 “你……”姜雅吐出一口血来。 姜庸面无表情的抽回剑,姜雅倒地,血顺着她的身体蔓延,染红了御书房的地板。 “姜雅已死!全部停手!”姜庸高高举剑。 此话一出,姜雅那边的士兵全部停手,面面相觑的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姜庸见状,也扔下了自己手里的武器,跪倒在地,对着姜荷重重磕头:“皇姐,皇弟已经跟你表了忠心了。” 姜荷看着地上姜雅的尸体,身边的太监走出,过来摸了摸姜雅的脉搏,最后跪下禀报:“殿下,三殿下,没了。” 姜荷脸上这才染上了笑意:“姜庸啊,你今日所为,确实让本宫惊讶,说说吧,你这大军,是从何处来?” 姜庸的背脊迅速绷紧;“这,这……” “这是不能说?”姜荷掀起眼皮,看着姜庸,“既然如此……” “可以说!”姜庸激动起来,“是臣弟借的兵。” “问谁借的?” “是……”一道箭从门外射来,姜荷根本来不及反应,便看到姜庸被箭刺穿了喉咙,重重倒地。 随后,殿外一支烟花上天,姜庸这边的兵们突然抽出剑,直接自刎当场。 一直极其震惊的姜荷突然从椅子上跌落下来,一旁的暗卫急忙将她扶住。 “是谁?是谁杀了姜庸?” 暗卫答:“门外暗卫众多,这人能穿过层层把守,一箭射穿姜庸的脖子,定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查,严查!”姜荷站起来,准备离开。 这时大门被推开了。 坐着轮椅的姜随匆匆赶来,身后,还跟着从赵家那边调来的精兵。 看到地上姜雅和姜庸的尸体,她瞳孔一缩:“这是怎么回事?你杀的?” 姜荷看着姜随,冷笑:“长公主殿下来的还真是及时呢?你再晚点,恐怕就是要给本宫收尸了。” “皇姐说笑了。”姜随淡定的看着姜荷,“本宫受伤许久,行动不便,这才救驾来吃,还望皇姐原谅,不过皇妹和皇弟是怎么回事?” “他们毕竟是皇室血脉,就算有做的过分的地方,处理他们,也得等父皇回来才行啊!” “你想多了,他们不是我杀的。”姜荷看着地上的姜庸和姜雅,冷笑,“剩下的让他们给你解释吧,本宫受了惊吓,实在是不想回忆,先行回宫了。” 姜随点头,看着姜荷离开,姜荷身边的那个小太监走了过来,将情况告知。 知道姜世荣竟然把宫里剩下的一百多暗卫派给姜荷保护她,姜随惊讶之余觉得姜雅和姜庸死的确实不冤。 暗卫都是精英中的精英,确实是他们失算了。 “殿下,今日宫中之事……” 卫灵月姗姗来迟,看着满地的尸体和鲜血,她平生第一次露出了作呕的表情。 “先封锁消息吧,这些尸体先让人调查出自何处,再一并处理了,记得将宫里都打扫干净消毒杀菌,上千具尸体,堆积起来容易产生疫病,需要的消毒材料,你们去第一医院买。” “至于姜雅和姜庸,他们毕竟是皇家血脉,将尸体好好保存,等父皇回宫再做定夺。” “是。”卫灵月领命。 说完这些,姜随让随行将士推自己转身,看着姜雅和姜庸被抬出去的尸体,她叹了口气,这下好了,京中现在能和姜荷斗的,只剩她一人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90-100 第91章 顺着箭孔,她扭头,看到了姜庸倒地的位置。 轮椅经过御书房大门时,姜随转头,看向门上的箭孔,顺着箭孔,她扭头,看到了姜庸倒地的位置。 姜随收回视线,眼底若有所思。 姜雅和姜庸双死当夜,京中信鸽飞入西山行宫,侍卫取下信鸽腿上的密信,匆匆冲入西山大殿。 “报!京中急报!” “陛下睡了!什么事不能明日再来?”李公公跺着脚,有些生气。 侍卫低着头,满脸凝重:“禀告李公公,此乃国之大事。” “呈上来吧。”帐中,姜世荣坐了起来。 李公公赶紧将营帐拉起,恭敬弯腰:“可是奴才们吵醒陛下了?” 姜世荣摇头,表情有些恍惚:“与你们无关,是朕方才做了个噩梦。” “可要传御医过来把脉?”李公公有些慌。 姜世荣摇头:“不必,不过一个梦,大概是因为那石壁之事有些忧心。” “奴才这就给陛下呈上来。”李公公走到侍卫身边,接过信,送到姜世荣手里。 姜世荣将卷起的纸条展开,脸色瞬间变的惨白,当即吐出一口血来。 血直接喷到了他手里的纸条上,染红了纸条上的死字。 下一秒,纸条落地,姜世荣闭眼,直直向后倒去。 李公公眼疾手快接住姜世荣:“快,去把御医请来!” 侍卫匆匆离去,李公公蹲下来,捡起地上掉落的纸条,看清上面内容后,面色瞬间变得凝重。 【姜雅、姜庸深夜袭宫,被姜荷察觉,双死御书房。】 …… 长公主府,姜随回到卧室。季空青正披着单衣等她。 “怎么还没睡?” “等您回来啊!”季空青撑着下巴,看着姜随笑,“宫里情况如何了?” 姜随垂眸:“姜雅和姜庸都死了。” “什么?”饶是季空青也觉得很是意外,“姜荷疯了?就算姜庸和姜雅刺杀她,但好歹他们也是皇室血脉,她怎么敢不经过陛下授意就动手的?陛下真给她这样的权利吗?” 姜随摇了摇头:“姜雅是姜庸杀的,而姜庸,是季空泽杀的。” “季空泽也潜进宫里了?”季空青有些意外,“他不怕被发现?” 姜随抿唇:“若我想的没错,季空泽应该只是躲在暗处,从未出现过。” “我们的猜测不错,姜庸的兵是季空泽借的,姜庸杀姜荷失败,便被季空泽一箭射杀了,那样的距离和准度,千鸟国此行之人只有他能做到。至于剩下的那些千鸟国调来的兵,也在身份快暴露之时自杀了。” “这么多人,全都死了?”季空青很是意外。 姜随点头:“不错。” 季空青紧抿着唇,眼中带着厌恶:“季空泽还真是狠,为了不暴露,竟然让这么多将士直接自杀,这样的人,实在是太不把人命当回事了。” “好了,睡吧。”姜随拍了拍季空青的肩膀,“今夜之事确实让人震惊,姜雅,姜庸都死了,现在父皇的孩子只剩姜荷,我,意儿,再就是民贵夫剩下的女儿姜凉了。” “我们四人,只有姜荷一人是乾元,若父皇要坚持,那个位置确实只能给姜荷一人。” “怎么,殿下害怕了?” 姜随冷笑:“怎么可能?” “既然没怕,那殿下就勇往直前吧,我会辅佐你,这天下的中庸和坤泽,也会辅佐殿下。” 季空青看着姜随弯唇一笑,现在的她,不光是将姜随的爱人,也是姜随的臣子。 “嗯,”姜随握着季空青的手,点了点头。 三日后,姜世荣回京,第一时间,便去见了姜雅和姜庸的尸体。 看着两具毫无生机的尸体,姜世荣踉跄了几步,落下几滴泪来。 姜随看着姜世荣的眼泪,眼神嘲讽,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现在惺惺作态什么。 姜随不知道的是,姜世荣眼底的悲痛是真的,她虽然最爱姜荷,但姜雅和姜庸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的心也是肉长的,自然也难过。 看完尸体,姜世荣看向姜随,身体发着抖:“姜随,你得知消息,为何不早些进宫?你若早些,你的皇弟皇妹也许还有救。” 姜随拍了拍自己的腿:“父皇,儿臣的伤还没好,动作快不起来,而且父皇之前给儿臣的狼虎军都驻扎在京城外,儿臣调兵也需要时间,实在是无能为力。” “而且儿臣想着,毕竟大家都是手足,即便是两个弟弟妹妹做错了事,做姐姐的自然要体谅等父皇回宫再定夺的,儿臣实在没想到他们会死,是儿臣的错!” 姜世荣摇着头,心如死灰的闭上眼睛,掩住眼底的悲痛。 这时,一个小太监冲了进来,神色慌乱。 “何事慌慌张张的?”李公公训斥了一句。 小太监脸上是难掩的慌乱和悲痛,直接跪地重重磕头:“陛下,方才宫里传来消息,说,说雅贵妃和乐贵妃,接受不了两位皇子的死,自缢而亡了!” “噗!”姜世荣再次一口血喷出,血直接溅到了给姜雅和姜庸盖着的白布上。 李公公熟练的将姜世荣扶住,匆忙叫再传太医。 等姜世荣被送进寝殿,御医专心给姜世荣医治时,姜随才开口问李公公:“李公公,父皇这是怎么了?听闻已经不是第一次吐血了。” 李公公眸子转了转:“陛下没事,就是气急攻心了,休息几日大概会好,得知两位皇子死讯时,陛下也病倒过一次,稍微好点才回的宫,没想到贵妃他们也……,唉,造化弄人啊!” “是啊!”姜随虚伪的点着头,“希望父皇龙体无恙才好。” 姜随虚情假意之时,姜荷姗姗来迟,手里还拿着酒壶,满身酒气。 “大皇女这是怎么了?” 姜随将轮椅挪了挪,离姜荷远了一些。 旁边的小太监开口回答:“大皇女这是借酒消愁呢,自从两位皇子死了,她就这样了,一直说是她害死了他们,很是内疚。” 姜随弯唇轻笑,知道姜荷这是以退为进,要开始做足自己的好人身份了,只可惜,这会儿两个皇子和贵妃身死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京城,没过多久,姜荷灾星的名号,将众人皆知。 几人在殿外等了大约一个时辰,御医总算出来,李公公匆忙进去照顾姜世荣,进去一会儿出来,看向还在喝酒的姜荷:“大皇女殿下,陛下请您进去,其他人请回吧。” 姜随点了点头,乖顺的和其他人一起离开。 姜荷摇摇摆摆的站起来,将手中的酒壶一砸,慢悠悠的走进了姜世荣的寝殿。 姜世荣脸上惨白的半靠在床头,待姜荷走近时,他开口:“你为何要杀他们?” 姜荷扯开嘴角笑了一下,直接脱下鞋子,在姜世荣床边坐了下来:“父皇在说些什么?儿臣不明白,那姜雅和姜庸的死,都和儿臣没关系啊!” “姜雅是姜庸杀的,姜庸是被刺客杀的啊!” “呵!”姜世荣面露冷笑,看向姜荷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物,“姜荷,你长成什么样,朕一清二楚,这件事,明显就是你有意为之,你之前已经害死了姜宇,现在连朕仅剩的两个乾元孩子也要剥夺吗?” “你明明知道,他们不是你的对手,朕也不会让他们对你产生威胁,你为何不能放他们一马?” “那都是他们欠我的!”姜荷声音突然大了起来,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愤怒,好似一下子将心里的怒气发泄出来,“凭什么他们就能享受光明正大的皇子身份?” “凭什么我只能当叶长清的假女儿,被你们隐瞒身世,像傻子一样祈求母亲的爱护?他们过得生活,本该是我拥有的,我不该吃这么多苦,也不该残疾这么多年!” “都是你们欠我的,都是!” 姜世荣沉默,盯着姜荷看了几秒,才抿唇道:“你在怪朕?” “难道不该吗?”姜荷盯着姜世荣的眼睛,“我的亲生母亲是如何死的?她是因为你这个懦夫不作为死的!你强行标记了她,导致她深受两种信香的折磨,她是你害死的。” “你从何处知道?” 姜世荣脸色惨白。 姜荷擦了擦脸上的泪花:“你不必知晓,总之,你身边的人,都该死,而现在你心心念念的皇位,只能传给我。” 姜荷说完这话,便大笑着离开了姜世荣的寝殿。 姜世荣沉默,看着姜荷离去的背影,面色凝重。 “柳儿,朕是不是真的选错了?” 一阵风吹过,无人回答。 …… 城外凉亭。 季空泽和姜荷下着离别前最后一盘棋。 季空泽开口:“大皇女殿下,别忘了之前答应过我什么。” “自然是记得,”姜荷弯唇一笑,“他日我的登基,将靠近千鸟国的两座万人大城割让给你们,字字据都立下了,绝不食言。” “多谢。”季空泽行了一礼,起身上马离开。 刺杀姜荷前那晚确实有两个人来找过他,前一人是姜庸,后一人却不是姜雅,而是姜荷。 姜荷一早就得知了要被刺杀的消息,那些暗卫也是早就提前布局好放在她身边保护的。 至于姜庸,也是姜荷拜托季空泽出手射杀的,所有的一切,都在姜荷的预料之中,姜世荣预估的完全没错。 嘉明内乱,斗得不可开交,季空泽喜闻乐见,也愿添上一把火,反正此次来京,他们千鸟国,绝对是大赚。 回去路上,千鸟国大臣问季空泽:“王子不怕他们食言?” 季空泽笑着摇头:“你觉得姜荷即位,嘉明还有好的时候吗?” 大臣一愣。 季空泽继续笑:“让他们斗吧,等姜荷继位之日,便是我们举兵攻占嘉明之时,这天下,定是属于我们千鸟国的!” 第92章 传言不假,他们这嘉明帝,寿命不多了。 给姜雅、姜庸以及他们的两位娘亲办完葬礼,姜世荣再次上朝,头发已经花白了大半。 他身体抱恙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朝堂,百官们再见他,只觉得传言不假,他们这嘉明帝,寿命不多了。 “陛下,三皇女身死,就连臣唯一的妹妹也随她而去,臣在京都再无亲人。恳请陛下,允许臣率兵回到边关,继续为嘉明保卫疆土。” 冯子潮率先走了出来,跟姜世荣请旨。 姜世荣用长袍挡脸,掩住面上的悲痛:“爱卿遭遇亲人离世,悲痛不比朕少,如此,朕允了。” “多谢陛下。”冯子潮行了一礼,退回原来的位置。 冯子潮刚退下,朝中支持姜荷的大臣便站了出来,跪下:“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一国储君更是国之根基所在啊!还请陛下早日立储为上啊!” 姜世荣的眼皮抬了抬:“爱卿说的有理,但朕如今只有大皇女一位乾元的孩子了,这储君之位……” “陛下,万万不可啊!”已经投靠姜随的大臣走了出来,跪地,“西山崩山,石刻天惊,百姓中早已对大皇女颇有微词,现在两位皇子又刚意外身死,大皇女当储君,民心不稳啊!” 姜荷那边的大臣:“陛下,大皇女前些日子代陛下监国,朝中并无任何问题,可见大皇女能力极强啊!我们是臣子,怎么能因为这些无稽之谈,来否定大皇女呢?” “无稽之谈?那李老可知道那山是如何崩的,那字是谁刻上的,这些都是天意,陛下乃天子,怎可不顺天意?臣以为,陛下还应该多考虑,毕竟民心所向啊!” “哦,王大人如此懂,那您觉得谁最合适?陛下的皇女,可只剩下大皇女一位了。” 王大人笑:“陛下的皇女只剩一位,但公主还有三位呢?尤其是长公主,深受百姓爱戴,军功赫赫,有能力,有胆识,虽然身为坤泽,能力却非任何一位皇女可比。” “只要陛下不遵循旧制,立长公主殿下为储君,也是名正言顺,长公主可是皇后娘娘亲女,正统嫡系,未来只要生的孩子随陛下姓,也是皇室的血脉。” 李老直接跪下,磕头:“王大人,妖言惑众!陛下,祖宗礼法不可废啊!长公主再优秀,也只是坤泽啊!” “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啊!这可是天意!天意不可违啊!陛下!”王大人也跪了下来。 “好了,都别吵了!吵得朕头疼!”姜世荣皱着眉,打断了这两人的争吵。 王大人、李老:“臣罪该万死。” 台下,姜荷站在大臣中间,抬眼看着台上的姜世荣。 而姜随坐着轮椅,待在她对面的队里,面上看不出喜怒。 姜世荣看向殿中角落,突然开口:“钦天监何在?” “臣在。”钦天监大臣走了出来,对姜世荣跪下。 “你对西山石刻之事怎么看?” 钦天监大臣皱眉,面露犹豫。 “但说无妨。” 钦天监大臣道:“陛下,臣这些时日和同僚夜观天象,确实发觉国运有异,但这异象是不是事关立储,臣不敢确信。” 姜世荣的脸色冷了下来:“你们掌管钦天监多年,连这点事都确定不了?” “陛下赎罪,臣无能。” “若陛下想确定,下月便是嘉明国庆之时,按照每年的习惯,陛下会和娘娘和皇子们前往白鹤观,臣听闻,那白鹤观观主大人下月出关,届时,大皇女是不是灾祸,都有结果。” 姜世荣陷入沉思:“那观主不是三十年前闭关的吗?现在才出关?” “不错。”钦天监大臣点头,“那观主真乃世间高人,传闻已在世上活了百年了,陛下三十年前应当见过观主,臣以为她此次出关,容貌定和原来无异。” “如此,那朕确实要看上一看了。”姜世荣陷入沉思。 散朝后,姜世荣立马让李公公派人打听那白鹤观观主出关的时间,准备提前一步去与她商谈。 而姜荷出了殿,叫住了姜随。 “阿随。” 姜荷拦住姜随的去路。 姜随抬眸看着她:“皇姐所谓何事啊?” 姜荷弯唇:“现在陛下站在我这边,朝中大半的大臣也站在我这边,阿随,你之前搞的那些小动作,不会影响我当储君,你知道的,我是乾元,你从根本上就输了。” 姜随弯唇一笑:“是吗?那也得等下个月过去再定。” 姜荷冷笑:“西山那些是你搞出的小动作,那白鹤观观主可不是你的人,只要她到时候发话,京里关于我的谣言只会不攻自破,成败显而易见了。” 姜荷笑了笑,转身离开。 姜随看着她自信的样子,只觉得可笑。 这时,冯子潮叫住了她:“长公主殿下。” 姜随一愣,转头看他:“冯将军。” 冯子潮给姜随行了一礼:“殿下,臣大概三日后会离京,未来若殿下有需要对付姜荷的地方,尽管让人通知臣,臣定快马加鞭,取她项上人头。” 冯子潮递过来一个冯家令牌。 姜随扫了一眼,立马明白了什么。 京中之事,姜世荣虽然对外说姜雅和姜庸是病死,但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冯家这脉只有冯子潮和雅妃两个孩子,冯子潮早年征战伤了根本,一直无子,可以说把姜雅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孩子,全力辅佐。 现在出了这事,他大概彻底恨上了姜荷,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姜随想到这里,接过了他手中的令牌,没回话,但态度已经表达了一切。 冯子潮松了口气,眼神哀伤的看向皇宫雅妃之前所住宫殿的方向,随后下定决心,转头,大步离开。 姜随回到长公主府,眼底带着忧虑。 季空青来找姜随,便看到她虽然拿着书,眼神却在发呆。 “殿下在想什么?” 姜随看到季空青,像是卸下了防备,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季空青坐下。 季空青坐下,盯着姜随问:“怎么了?” 姜随将今天上朝的事跟季空青说了,季空青皱眉:“之前那些所谓的天意确实都是我们人为搞的,这次确实有些棘手了。” “这白鹤观的观主可有需要什么的地方?不如我们投其所好一下?” “这恐怕不行。”姜随摇头,“我已经让人去打听过了,这白鹤观观主确实算得上世外高人,她上一次出现还是在三十年前,这三十年她一直在闭关。” “那岂不是都变成老头了?”季空青印象里所谓的世外高人都是白胡子老头。 姜随摇头:“那白鹤观观主,是一位姑娘。” “啊?都闭关三十年了,假设她闭关前二十岁,现在也得五十了吧,那都是阿姨了。” 姜随用力戳了一下季空青的脑袋:“什么阿姨,你知道吗,传闻说这观主,闭关前已经百岁了,容貌至今未曾发生变化。” 季空青满脸怀疑:“真的假的,神棍吧?正常人谁能活这么久啊?肯定是骗人的!” 姜随摇头,神色严肃:“不好说,得下月她出关之后才知道,若我没猜错,父皇应该会让人提前去和这观主打招呼。” “那她要真是个骗子那我们还真输定了,有钱那肯定还是皇上有钱。” “你啊!”姜随无奈戳了戳季空青的脑袋,“就你满脑子都是钱。” 季空青耸了耸肩:“那我确实想象不出,她要真是神棍,那确实就是为了骗钱啊!” “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我总觉得,这观主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姜随皱着眉,若有所思。 “管她简不简单,”季空青不是很在意,她摸上姜随腿上的石膏,“我只知道下个月殿下的伤应该就完全好了。” 季空青抬头,看着姜随,舔了舔嘴唇:“最近这些日子,还真是难熬啊!” “季空青!”姜随脸色一红,伸手拧住季空青手臂上的软肉。 季空青假装很痛的倒进姜随怀里,像小猫咪一样蹭了蹭她:“这不是逗殿下开心吗?就算姜荷那名声转好了些,又如何?只要我和秋白研究出来的东西问世,无人会是你的威胁。” “也就是当不当皇帝的区别,反正姜荷肯定动不了你。” “你倒是自信。”姜随捏了捏季空青的鼻子。 季空青笑:“就算没有那个,大不了我带着殿下浪迹天涯啊,就是不当公主而已,我还是养得起殿下的。*” 姜随听到这话,弯唇一笑:“若是这样,也好,反正我也受够了争斗了。” …… 国运日前一夜,姜荷按照姜世荣的吩咐,带着李公公提前去了一趟白鹤观。 姜世荣派来打听的人告诉她,这观主是今日出关。 几人走到白鹤观门口,李公公出生叫门。 叫了几声,观里无人应答。 姜荷皱眉,看向身边的暗卫:“你们进去看看。” 暗卫刚准备翻墙而入,门内传来声响。 一个年纪看上去才十几岁的小道姑走了出来。 “观主今日不见客。” 李公公递上腰牌:“我们是嘉明皇室中人,有要事求见观主。” 小道姑目不斜视:“观主知道,观主说明日自会相见,今日她谁也不见,即便是你们嘉明的皇帝来,她也不见。” 姜荷的脸迅速冷了下来。 李公公也没想到一来就吃了一个闭门羹,惶恐又尴尬的看了姜荷一眼。 姜荷抿唇:“观主想要什么,我都能给,只要能给个机会聊上一聊。” “不见,请回吧。”一阵清冷的女声传入众人耳中。 姜荷他们并未见到人,声音也不是嘶吼发出的,却像是在耳边响起一般,清晰极了,姜荷不自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的想跪地臣服。 第93章 异世之魂,难怪,难怪,果真天佑帝星 李公公则是直接跪了下来,浑身发抖。 姜荷抿了抿唇,冷着脸,看着四周:“谁在装神弄鬼?” 小道姑看了姜荷一眼,轻笑:“方才便是我们观主在答话,今日观主不见任何人。” “本宫可是皇女!”姜荷盯着面前的小道姑,眼神极其凶狠,“你们可知得罪了本宫,会有何后果?” 小道姑行了一礼:“白鹤观不问世事多年,但我们观主不惹事也不怕事,若大皇女要针对本观,那就请自便,但到时候有什么后果,那就是大皇女自行承担了。” 小道姑撂下这句话,直接关上了大门,不再理会姜荷和李公公一行人。 姜荷看着大门愤怒的甩了一下袖子,随后反应过来,看向李公公:“本宫何时说我是大皇女了?” 李公公一愣,惊讶看向白鹤观观门,再看向姜荷:“殿下,看来传言果然不假,这白鹤观观主,真的是世外高人。” “世外高人?本宫才不信!”姜荷冷笑一声,“你去查,看是不是有人走漏了风声。” “是。”李公公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现在要怎么做?” “回宫!”姜荷愤怒转身,骑上马离开。 …… 姜荷回到宫里没多久,姜随那里便得了消息,信中将姜荷在白鹤观门前遭遇的一切说了。 季空青好奇的凑近看,姜随将信直接递到了季空青的手里,季空青看完,眨了眨眼:“看来这白鹤观观主真有点东西,姜荷竟然没有收买到她,有点意思。” “可不是嘛。”姜随抿唇,“她不见姜荷,必然也不会见我们,看来明日大家处境相同,那便只看明日了。” 次日,宫里队伍一大早出发,姜随带着季空青乘上了公主府的马车,跟在了姜世荣他们的马车后面。 路上行了大概两个时辰,马车车队才在白鹤观门口停下。 马车停下的那一刻,白鹤观关门刚好打开,一群穿着黑色道袍的道士们从观中走出,列成两队,迎接嘉明皇室进去。 昨日来迎接姜荷他们的小道姑走了出来,对着最前面的姜世荣和赵云薇行了一礼。 “陛下有礼,观主在准备仪式,不便来见客。观中已准备好了厢房,供各位贵客歇脚,国庆仪式已在后山备好,时辰一到,我们观主会亲自举行仪式,为嘉明祈福。 “多谢道姑了。”姜世荣点了点头,没有生气,随小道姑进去。 说来也是奇怪,这道馆准备的厢房刚好够这次来的人住,不多不少,刚刚好。 季空青将自己和姜随的行李放好,有些奇怪:“这观主怎么知道我们这次要来多少人?我记得卫统领他们都准备好了帐篷,准备厢房不够,直接在外面安营扎寨的。” “这一看就不像事先通知过的啊!” “你这么一说,却是奇怪,这观主难不成还真料事如神?”姜随有些好奇。 “皇姐!”房门被敲响,姜意带着梅秋白来找姜随两人,“现在离仪式还有段时间,我们去吃点斋饭吧?听说这白鹤观的斋饭味道不错。” 姜随看了季空青一眼,点头:“也好。” 两人起身,找了个观里的道士带路,去吃了顿斋饭。 四人吃斋的时候,姜世荣找了个借口拜托了赵云薇,去了观主的院子门口。 迎接他们的小道姑看到姜世荣过来,表情丝毫不惊讶,直接开门,伸手将姜世荣迎了进去。 “观主早知晓陛下要来,请。” 姜世荣满脸惊讶,跟着小道姑走进了院中,看清院中之人的脸时,姜世荣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那人转身,看着姜世荣,面上毫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太子,哦不,陛下,好久不见啊!” 姜世荣扯了扯嘴角,并手,对观主行了一礼。 这边姜随他们吃完斋饭,小道姑出现在饭厅门前,对着走出来的姜随他们行了一礼,随后看向季空青和梅秋白。 “观主有请。” “观主请谁?”姜随有些疑惑。 小道姑指了指季空青和梅秋白:“观主邀请这二位去院中一叙。” “我们?”季空青和梅秋白惊讶的对视一眼,“我们和观主应当从未见过吧?为何会请我们去?” 小道姑神秘一笑,摇头:“观主的想法,我不知,我只知道观主想见二位。” “那本宫和意儿能否在院子外等候?”姜随有些不放心季空青他们单独前去。 小道姑点头,算是答应,转身带着四人往观主的院中走。 临到院子门前,四人恰好撞见了从院子里出来,面色沉重的姜世荣。 “父皇,你怎么会在这里?”姜随和姜意很是意外。 姜世荣也没想到自己偷偷前来,竟然会遇到姜随和姜意等人:“你们怎么来了?” “回父皇。是观主请我和秋白来这里与她见面。” “请你们?”姜世荣皱着眉头,满脸疑惑,他刚才见到姜随他们的第一反应是觉得他们是特意瞒着众人来收买观主的,但现在知道是观主主动提出见面,见的还是季空青和梅秋白。 这真是让他摸不着头脑。 季空青和梅秋白点了点头。 小道姑不想听他们叙旧,主动打开门,让季空青和梅秋白进去:“二位请进,观主正在院中等候二位。” 季空青和梅秋白只能跟姜世荣打了个招呼,进去了。 知道观主要见梅秋白和季空青,姜世荣也不走了,跟着姜随和姜意守在院子外,等季空青他们出来询问情况。 季空青和梅秋白走进院子,同一时间看见了在院中,穿着一身白衣道袍,身姿挺拔,仙风道骨的女子。 风轻轻仰起这人的秀发,她扭头,露出一张看上去不过才二十出头的脸。 这观主看上去不算大美女,但五官清秀,气质脱俗,眉眼间给人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超然越外的感觉。 季空青和梅秋白一时间有些看呆,来了这个世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类型的女性。 “你就是观主?”梅秋白最先回神。 女子点了点头,开口便是清冷的女声:“不错,我是清风观的观主,道号清一,二位请坐。” 季空青和梅秋白忐忑的看了对方一眼,在院中的石椅处坐下,清一也走了过来,坐在二人的对面,给两人斟了两杯茶。 “多谢观主,不知观主叫我们二人来所为何事啊?我记得我和秋白在此之前都未曾见过观主。” 清一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不错,确实没见过,饶是你们的陛下,也已经有三十年未和我相见了。” “三十?”季空青惊讶的看着清一的脸,心脏猛地一震,她之前一直以为就是传言,没想到这观主还真有点东西,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一旁的梅秋白表现的和季空青一样震惊。 “我今日叫你们前来,只是有些好奇。” “好奇?” 清一点头:“不错,这三十年我在山中闭关,二十多年前,我夜观天象,发现帝星现世,但光芒黯淡,这黯淡一直维持到两年前都未曾消退过。” “直到去年,我再次夜观天象,发现帝星身边出现了另一颗相生星,与帝星相辅相成,黯淡的帝星开始变的熠熠生辉,不光如此,几月后,相生星旁又出现了一颗星。实在是让人称奇。” “奇在何处?”对于清一说的天象,季空青根据时间多少有些对的上,但她不明白清一觉得奇怪的地方在哪里。 “奇在这两颗星都是突然出现的。”清一看着季空青和梅秋白,“今日见到二位,我明白了,异世之魂,难怪,难怪,果真天佑帝星。” 异世之魂,这四个字一出,季空青和梅秋白的心同时咯噔了一下,梅秋白来自现代,这件事她从未和别人说过,季空青也只把这话告诉了姜随,这白鹤观观主知晓。 定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结合前面她说的话,季空青和梅秋白再也不敢小看面前这人。 梅秋白下意识问:“那我们还有回到原来世界的机会吗?” 清一看向梅秋白,眼神很淡,但却很是凌厉,一眼仿佛就看到了梅秋白的心里去。 “梅小姐在这个世界过得不开心?我怎么看,你对这个世界已然有留恋了?且留恋之人,就在这院子外面。” 梅秋白面露心惊,下意识看向门外的方向,脑海中浮现出姜意的身影。 她下意识摇头,有些僵硬的笑了一下:“怎么可能?” “那就要问问你的心了。”清一看着梅秋白,轻笑摇头。 季空青抿了抿唇:“那听清一道长这么一说,帝星可是我的妻子姜随?” 清一点头:“你们二位降世,带来的东西都是非这个世界所有的,天意如此,你们辅佐之人,便是那帝星。” “但陛下有另外属意之人啊!”季空青有些无奈。 清一摇头:“帝星现世,灾星也现世,现如今确实灾星光芒更盛,后面会如何发展,就看你们的造化了,毕竟,事在人为。” 清一说完,站起身:“我言尽于此,两位请回吧。” 季空青和梅秋白起身,对着清一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院中。 两人刚出来,姜世荣便走了过来,焦急的问他们:“观主和你们说了什么?” 季空青抿唇:“陛下,观主说不能说。” 姜世荣看向院门,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忌惮之色,随后抿了抿唇,没再追问,转身离开。 姜世荣离开后,姜意有些好奇的抓住了梅秋白的手:“白白,这观主到底说什么了?” 梅秋白挣脱开姜意的手,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没什么。” 第94章 山中飞鸟飞出,在姜随的头顶盘旋 姜意尴尬的收回手,看着梅秋白远去的背影,疑惑的看着季空青:“她这是怎么了?来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 季空青耸了耸肩,姜意转身,小跑着追上了梅秋白,在她耳边叽叽喳喳的问她怎么了。 季空青看着姜意对梅秋白热情似火的样子,又看了看始终一言不发的姜随,小声吐槽:“殿下,你和五公主是一母同胞,怎么性格完全不一样啊,你看她对秋白简直是恋爱脑本脑。” “恋爱脑是什么脑?”姜随有些不解。 “就是不管别人说什么,她一门心思钟情秋白。” 姜随听完季空青的解释,笑着摇头:“意儿从小受父皇母后的疼爱长大,一向是舍得付出精力的,对喜欢的东西也是充满热忱。” “五年前听闻意儿曾经喜欢过尚书府的千金,追在人家身后整整半年,被不停拒绝后,她便放弃了,那千金后悔想挽回她,她也觉得不回头,她对这种事情一向潇洒。” “那五公主还真是拿得起放得下啊!”季空青有些意外。 姜随点头,牵起季空青的手,问她:“父皇走了,快说说,观主说什么了?” 季空青笑着拉着姜随离开观主院门前,回到两人的厢房中时,季空青才凑到姜随耳边,说起了这事。 姜随听完,脸上满是震惊:“此话当真?” 季空青点头:“没有半点虚假,而且这观主的外貌确实看上去二十出头的模样,完全看不出闭关了三十年。” “看来传言是真的,这观主果然是成仙之人。”姜随抿了抿唇,“若她所言为真,此次父皇的心愿就要落空了。” 季空青耸肩:“我看陛下不一定会听观主的话,后面就看陛下要怎么做了。” 姜随眼神复杂的点了点头:“那就再等等吧!” 两人在厢房中小憩了一个时辰,便到了祭天的时间。 姜随和季空青换好官职衣服,随姜世荣和众大臣,来到了祭坛下。 观主已经换好了道袍,高高站在祭台之上。 姜世荣他们在祭台下站定,姜荷对着自己周围的大臣使了个眼色,立马有人出来建议:“陛下,这观主闭关三十年,容貌未改,一看便是仙人,陛下为何不让观主对于储君之事指点一二啊!” 姜世荣已经和观主谈过,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的脸色难看了一瞬,直接出言制止:“国庆祭天,当属祈福为重,这是次要的,今日不必再提,以免观主分心。” “陛下,储君之事也事关江山社稷啊!还请陛下请求观主指点一二!” 姜荷那边的官员都跪了下来,祈求姜世荣同意。 姜世荣无语又愤怒的闭上了眼。 知晓情况的季空青见状,笑着弯了弯唇,觉得姜荷这次大概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台下的动静引起了台上观主的注意,护法的小道姑斥责:“台下何事喧哗?” 姜荷这边的大臣眸子转了转,大声请求:“嘉明储君未定,臣还请观主大发慈悲,指点一二啊!” 观主冷脸看了下来:“我也决定不了天意,你们若想知道,那便等众皇子皇女上香之时,看看上天如何给出信息。” 大臣们放下心来,纷纷站起来,等候接下来的流程。 姜世荣见状,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姜荷一眼。 姜荷被姜世荣这一眼瞪得莫名其妙。 看她不明白,姜世荣只能无奈收回视线,等候祭天的仪式。 仪式很快开始,观主在空中随意甩了几下拂尘,便抽出三根长香,点燃弯腰:“上天在上,列土在下,弟子今日帮嘉明祭天,已占国运。” 此话一出,晴朗的天上竟凭空出现了几声响雷,像是在回应观主。 姜世荣和大臣们很是惊讶的看着四周,只因这是从前祭天从未出现过的天象。 一阵仪式后,观主甩了甩拂尘,让姜世荣他们依次上前上香。 姜世荣和赵云薇上完香,便是皇子们来。 观主这时开了口:“天意之人,上香时必出异象。” “装神弄鬼!”姜荷冷笑一声,接过李公公的香,大步上了台上。 她右脚刚踏上祭台,天突然就变了,乌云迅速聚集起来,姜荷拿着手里点燃的香,一时间被这景吓得愣在了原地。 台下大臣回神,大声提醒:“殿下,快上香啊!别触怒神灵!” 姜荷紧张咽了咽口水,将香插上祭台,下一秒,一道闪电直接劈了下来。 姜荷吓了一跳,动作敏捷的跳开,一时没站稳,跌落祭台,被下面的侍卫接住。 大臣们好奇的凑近一看,才发现姜荷刚才上的香被闪电灼烧殆尽,而她方才站的地方,被闪电劈了个大洞。 大臣们面面相觑,不敢作声。 姜随面不改色的从李公公那里拿走三根香,上了祭台,她一踏上去,乌云瞬间散开,天空染上彩霞,山中飞鸟飞出,在姜随的头顶盘旋。 季空青惊讶的看着那些鸟,眼底满是惊艳。 “百鸟朝凤啊!”有大臣忍不住赞叹了一句,姜荷直接瞪向那个不知死活的大臣。 大臣立马害怕的闭上了嘴。 姜随下台,姜意和姜凉依次上台上香,之前的异象退去,但天空一片晴朗,未曾有任何奇怪之处。 接下来便是大臣们依次上台,上香仪式结束,观主甩了甩拂尘上台:“你们都看见了,上天已经给出了答案。” 观主淡淡的看了姜荷一眼,无视了她愤恨的眼神,继续接下来的步骤,结束了这场祭天仪式。 此次天象过后,姜随这边的大臣们认定自己跟对了主子,喜不自胜,而姜荷那边的大臣们开始坐立难安,脸色都很是难看。 其中脸色最难看的当属姜荷,仪式结束后便冷哼一声,快步离开了祭台。 她那边的大臣无一人敢跟上去,只有姜世荣叹了口气,对李公公说:“你派御医去瞧瞧大皇女,看看方才受伤了没。” “是。”李公公转身去叫御医。 姜世荣不知道的事,他好意的关心,竟成了御医的催命符。 观里的厢房隔音本就不算好,而姜荷就住在姜随姜意他们对面的厢房里,稍微大点的动静他们这里都听得很是明显。 御医刚进去没多久,姜随便听到姜荷房中传来御医的求饶声,随后一声拔剑声,御医一声惨叫。 姜随和季空青听到声音,立马冲到了对面。 姜荷的房门没关,他们一眼便看到了房中的情景,地上的御医被抹了脖子,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而姜荷的手里,还握着那把带血的剑,她看到姜随他们过来,眼底没有任何后悔之色,只有一片杀意。 季空青经常随太医局的人去义诊,对医局的太医很是熟悉,一眼便看出地上的太医是太医局的王志远,她急忙冲了上去,跪地查看他的情况,一摸脉搏,已经没救了。 “他做错了什么?大皇女犯得着在道馆亲手杀了他吗?”季空青语气中是压抑不住的愤怒。 姜荷看着季空青,冷笑:“本宫是皇女,他不过是太医局小小的太医,惹了本宫,杀了便杀了,怎么,长公主驸马要教训本宫?” “皇姐,你做的太过分了吧?”姜随走过来,将季空青拉起来,护在身后,“王大人怎么说也是御医,是宫里侍奉父皇的人,你说杀就杀,实在是没把父皇放在眼里。” 姜荷不在意的耸了耸肩:“本宫如何,自然是由父皇定夺,他惹本宫不快了,那就该死!” 姜意听到这话,不满的冷笑了一声。 “是王太医惹皇姐不快,还是皇姐因为今日仪式之事迁怒太医,你心里一清二楚,皇姐这样做,实在是太不把人命放在眼里,太过弑杀了。” 姜意的话完全说进了周围围观大臣的心坎里。 大臣们看到王志远的死状,面面相觑,都害怕自己就是下一个王志远。 他们本来就因为天空的异象对姜荷心怀忌惮,现在看她因为心情不好,竟直接迁怒御医。 御医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因为这样莫须有的罪名被她斩于剑下。 这样的人,怎么能当皇帝,当了皇帝,就是妥妥的暴君啊! 姜意的话将姜世荣和赵云薇吸引了过来,赵云薇看到王志远的尸体,也很是震惊:“这是怎么回事?” 姜意赶紧将刚才发生的一切说了。 姜世荣听到这话,眼神复杂的看了姜荷一眼:“你这是在做什么?” 姜荷抿唇不语,看上去就连姜世荣都没放在眼里。 有大臣对姜荷实在是不满,直接跪倒在地:“陛下,这里是白鹤观,道家清净之地,大皇女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就杀了御医,实在是视人命于草芥,这样的人怎么能当一国储君啊!” “是啊,皇上!”就连原本站在姜荷那边的大臣也跪了下来,“今日异象也证明大皇女不是能担此大任之人,还请陛下顺应天意,立长公主为储君!” 姜荷听到此言,眼带凶光的看向这位大臣,握紧了手里的长剑,指向倒戈的那位大臣,杀红了眼:“你说什么?” 姜随眼疾手快,抽出一旁侍卫的刀,将姜荷手中的长剑击落。 大臣被姜荷吓得浑身发抖,对着姜世荣行了一个五体投地之礼:“陛下,还请陛下三思啊!” 姜世荣看了看大臣,又看了看丝毫不知错误的姜荷,也被她这个模样吓到了。 他脑海中浮现出今日观主跟他讲的话——灾星继位,百姓危,则国败。 难道他真的错了吗?姜世荣看着眼带凶光的姜荷,陷入了沉思。 第95章 大皇女安心当她的王爷,我会保她一世无忧 姜意看着姜世荣:“父皇,王御医从小照顾儿臣,今年也不过四十有五,家中有年迈的老母亲,重病的妻子,刚成亲不久的两个孩子,此番被杀,他的一家老小该怎么办?” “父皇不能因为大皇女是皇子,就轻轻揭过!对王御医实在不公,他可是在太医院呆了整整三十年啊!为嘉明付出了一切,这样的人,怎么能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梅秋白见状,也跪了下来:“陛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还请陛下给大皇女定罪!” 姜随和季空青也跪了下来:“请父皇严惩!” 其他大臣见两个公主跪下了,也跟着跪了下来。 季空青见状,便知道今天的天象已经彻底让这群大臣相信了姜随才是天命所归,古时候的人,将天意视为最高法,就连皇上也无法违背。 姜世荣被架在这里,也知道这次无论如何都无法袒护姜荷了,他抿了抿唇,点头:“来人,将大皇女拖下去,杖责三十,再直接送回宫禁足一个月!” “是!”侍卫前来,将没有任何反应的姜荷带走。 姜世荣看着姜荷被带走,看着地上太医的尸体,叹了口气:“厚葬吧,他的家人,派人好好照看着,是朕对不起他。” 话说到这份上,姜随知道,这已经是姜世荣能做的最大的让步了,她行了一礼:“父皇英明。” “陛下英明。”大臣们配合夸赞。 “好了,都起来吧,今夜在这里歇息一日,明日返京。”姜世荣甩了甩袖子,转身离开。 姜荷离开,道观变的情境起来,夜里,季空青睡不着,透过窗看窗外的夜色,轻轻碰了碰姜随:“殿下。” 姜随睁眼:“怎么了?” “我睡不着,”季空青翻了个身,用手撑着脑袋,“今日发生的事太多,我思绪混乱,殿下,不如我们上屋顶,看看星星?平日在京城太忙,我们都好久没说说话了。” “好。”姜随牵着季空青的手出门,在道观中转了转,找了个没人住的厢房。 姜随脚尖一点,带着季空青直接飞了上去。 “哇!”季空青摇摇晃晃的在屋顶站稳,眼底满是惊呼,“哇,这轻功真帅啊!想飞到哪里就飞到哪里。”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你当本宫是鸟吗?”姜随无奈的看着季空青,拉着她在屋顶坐下。 季空青抬头看着天空,看着漫天的繁星和皎洁的月光,有些感慨:“若不是来了这个世界,我都看不到这么清楚的星空。” “什么意思?你们那个世界没有星空吗?” “也不是没有,只是因为科技发展太快,光污染导致看不到什么星星,月光也没有这边亮。” “光污染是什么?”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季空青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姜随似懂非懂,“那这个电灯,你和梅小姐能研究出来吗?” “如果是我自己拿出来就很快,但要自己研发,那可能就需要一段时间了,我们一时半会儿无法将精力放在这里。” “也是,”姜随知道季空青和梅秋白现在在研究什么东西,“确实你们现在研究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两人在屋顶随意的聊了几句,转眼就到了子时,姜随打了个哈欠:“走了,困了。” “好。”季空青站起来,松了松筋骨,这时,一个人影在两人面前闪过,前进的方向是观主院子。 季空青和姜随对视了一眼,顿感不妙。 姜随提起季空青的衣领,将她放下去:“你去叫人,我跟上去瞧瞧,叫人的时候安静些,别打草惊蛇。” “殿下小心。”季空青目送姜随离开,自己跑了回去,叫人。 “五公主,快开门!”季空青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敲姜意的门。 姜意房间,梅秋白听到声音,立马收回犬齿,别扭的从姜意的颈后抬起头:“空青来了。” 夜里黑,但梅秋白能感受到自己的耳朵在发烫,有种被熟人抓到的羞耻感。 姜意的呼吸乱了一瞬,用手撑着自己坐起来,微哑的声音里有些不耐烦:“她是不是有病,大晚上的,坏人好事。” “快把衣服穿好,她这么晚来找我们,肯定有急事。”梅秋白将姜意散开的衣领合拢,匆忙给自己披了件衣服,去开门,“空青,怎么了?” 梅秋白开门的一瞬,季空青便闻到了屋内的信香,但她现在的注意力不在这里,赶紧说:“秋白,你快通知五殿下,有贼人去观主院子了,姜随追过去了,你快让五殿下安排些人过去。” “好,”梅秋白关上门,赶紧去通知还懒洋洋不肯动弹的姜意。 姜意一听事关自己姐姐,也不撒娇让梅秋白给自己换衣服了,匆忙套上衣服,去喊人。 等她带人赶到的时候,姜随已经和贼人打了个来回了。 “抓了!”姜意发号施令,姜随退出,贼人很快被抓。 “你谁是派来的,来这里做什么?”姜意踩着贼人的脸,逼问他。 贼人打算咬死不说。 “你看看这些就知道了。”姜随指了指院主院子外泼上的火油。 姜意闻了闻,立马分辨出来:“他想烧了观主的院子?为什么?观主和他有什么仇?” “我和他没仇,但不代表别人对我没意见,你们那位大皇女回去了吧?”观主没有出现,声音却清晰的传入了在场的每个人的耳朵里。 贼人脸上出现了惊恐之色,明显是观主说对了。 “父皇打了她三十杖竟然还没让她长记性?姜荷真是个疯子!”姜意很是愤怒。 姜随对着观主的院子方向行了一礼:“观主,此时我会禀告父皇,一定给您一个交代。” “不必了,你的父皇不会做什么的。”观主的声音很是平静,“但你回去同他说,我今日所言,皆为实话,让他好好定夺吧。” 姜随狐疑的看了姜意一眼,应下,带着贼人离开。 回到厢房,姜随将姜世荣叫醒。 姜世荣听完来龙去脉后,果然丝毫不提惩罚姜荷的事,只说:“今夜之事不宜闹大,既然没有伤害到观主,那贼人便杀了吧,都去睡吧。” “父皇,你还真是宠溺姜荷。”姜意冷笑了一声,“观主说的果然没错,就算你知道这事,也只会轻轻揭过。” 姜世荣听到这话,才有些慌了:“你什么意思?观主知道了?” 姜随笑了:“父皇,观主不光知道姜荷派人来害她,也知道您只会偏袒姜荷,她让我给您传一句话。” “什么话?” “她说她今日所言,皆为实话,让你要好好定夺。”姜随说完这话,便对姜意说,“走,我们回去休息吧。” 姜意对姜世荣彻底失望,淡淡看了他一眼,跟着姜随离开。 两人走后,侍卫将贼人杀了,姜世荣转身便吐出一口血来,他捂着胸口,满脸痛苦:“朕做的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 次日一早,一行人离开。 回到宫里,姜世荣便将自己关在御书房谁也不见。 他将自己关了三天,突然下了道圣旨,将姜随喊进了宫。 “父皇。”姜随对着姜世荣行了一礼,再次抬头,姜随突然发现,不过三天不见,姜世荣的头发竟然白了大半,一看就是要油尽灯枯之象。 姜随疑惑皱眉,季空青不是说他还能活个一年吗,现在是怎么回事? “父皇,您的身体还好吧?您的头发……”姜随假意表达了关心。 姜世荣叹了口气:“朕无事,不过是年纪到了而已。朕今日找你来,是有话要问你。” “父皇请讲。” 姜世荣转头,看着姜随:“随儿,你实话告诉朕,若有一天你登上那个位置,是否会饶了姜荷一命?” 姜随有些意外,没想到姜世荣将自己关了三天,是在想这些,看来白鹤观的事确实动摇了姜世荣,他不再那么一意孤行了。 姜随有些犹豫,姜世荣抿唇:“你尽管说,朕不怪你。” 姜随点头:“若大皇女安心当她的王爷,我会保她一世无忧,若她想做出伤害江山社稷之事,我绝不会留她。” 姜随的回答在姜世荣的预料中。 他点了点头:“朕明白了,你先回去吧。” 姜随离开,她离开后不久,姜荷也进了宫。 姜世荣问了她同样的问题,但被拿捏的主人公变成了姜随。 姜荷冷笑:“我会留着姜随,但我会杀光她身边所有人,赵家人,梅家人,皇后,姜意,季空青,都要死,我要折磨姜随,让她亲眼看着这些人死。” 姜世荣听完这话,只觉得心惊。 他的眼神明显刺痛了姜荷,她看着姜世荣:“怎么,你后悔了?不想把储君之位给我了?” 姜世荣皱眉:“荷儿,你未免太过弑杀,我问了随儿同样的问题,她说她不会杀你。” “那是她虚伪!”姜荷面露嘲讽,“我只是坦诚面对自己的心而已。” 姜世荣难以置信的看着姜荷,像是心死般叹了口气:“好了,你先下去吧。” 姜荷点头,转身离开。 姜世荣转身,将李公公叫了出来:“小李子,你去取两份空白圣旨来,朕要拟旨。” 李公公应下:“是。” 不久后,李公公拿着两份圣旨回到御书房,姜荷从角落里走了出来,看着御书*房的门沉默了许久。 很快,姜荷悄悄离开,回到自己府里坐了一夜,最后下了决定,将府中的侍卫叫出来。 “去,把之前给姜雅治天花的那个李大夫找来,我要找他买东西!” “是。”侍卫退了下去。 第96章 三日后,姜世荣病倒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很快,姜荷的人将李一毒带来。 李一毒给姜雅治完天花后便一直在京中逗留,对于姜荷的事迹还是听了一些的。 他有些惶恐的看着姜荷:“不知殿下叫小人来,所为何事?” 姜荷看着李一毒,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桌角:“听说你擅长用毒?” “是的,小人确实深谙此道。” “既然如此,你这里有没有能将人伪装成重病而亡的毒药?下药后要宫里的御医们都查不出来,而且要让中毒之人病上七日,再死。” 到底是给谁下药,要御医们都查不出来,李一毒不傻,一听便知道事情不简单。 他看着姜荷,斟酌着说:“可以是可以,但是若要不被御医发现,还要中毒之人撑上七日,我得了解下药之人的身体状况,才能按量下药。” “可以。”姜荷看着李一毒,“我会找机会带你入宫。” “那小人先回去准备一下。”李一毒点头,转身离开。 他离开后,姜荷叫出暗卫,让暗卫跟上李一毒,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宫里,姜世荣已经拟好了两份圣旨,他看着圣旨上名字空白的地方,拿起笔久久没有落笔,犹豫再三,他又将笔放下,叹了口气。 过了两天,姜荷带着李一毒进宫,找了个关心姜世荣的借口给他把脉。 姜世荣对姜荷没什么防备心,还以为姜荷真的关心他的身体,一脸欣慰的伸出手让李一毒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检查过后,李一毒离开了皇宫,开始配备毒药。 李一毒准备的时候,姜随带着季空青进了宫,不是去找姜世荣,而是去找赵云薇。 “母后,父皇前几天把我叫来宫里,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就是如果我继位,会不会杀了姜荷。” 姜随将一切和盘托出。 听完后,赵云薇放下手中的茶杯,嗤笑了一声:“你父皇这是怕了。” “怕了?怕什么?”姜随没懂。 “他内心的情感偏向姜荷当储君,但现在连天意都站在你这边,他怕了,怕自己成为千古罪人,怕嘉明的百年基业毁在他的手里,他下去后无法面对先皇。” 赵云薇和姜世荣毕竟是少年夫妻,对他的心里拿捏得很准。 不光如此,她还了解宫里的动向。 她看着姜随:“随儿,你小心些,我看姜荷要有动作了,你上次走了之后,你父皇也叫她去宫里谈了谈,具体内容是什么我不清楚,但姜荷前两天带进宫一个人。” “什么人?” “之前给姜雅治天花的人,那个擅长用毒的李一毒。” “她带他过来干嘛,难道那个李一毒发现了什么?”季空青看着赵云薇,欲言又止。 赵云薇摇头:“李一毒什么都没发现,所以我说姜荷怕是要对姜世荣动手了。” “她疯了吧?”姜随很是意外,“父皇如此疼爱她,她要对父皇下手?” 赵云薇叹了口气:“随儿,你还没发现吗?姜荷她就是个疯子,她连白鹤观观主这种世外高人都敢动,你觉得她对你父皇有多深厚的感情?” “而且我之前和叶长清聊过,她说过,说姜荷得知身世真相之前就性格阴郁,得知真相之后,就越来越疯了。” “她那几年足不出户,但死在她手里的丫鬟没有上千,也有几百。” 季空青震惊:“她还真是不拿人命当事!” 赵云薇点头:“她就是个十足的疯子,所以如果她想对你父皇下毒,不是不可能。” 姜随眼神复杂:“那我们要阻止吗?” “为什么要阻止?”赵云薇看着姜随,“随儿,你有时候还是太感情用事了,姜荷变成这样,和你父皇脱不开关系,有因就有果,就算姜荷弑父弑君,也是他的报应。” 姜随沉默抿了抿唇,叹了口气:“母后,儿臣明白了。那接下来该怎么做?” “且等着看后续吧。”赵云薇脸上只剩下淡漠,“若你父皇真的倒下了,我们也要早做准备了,你舅舅那边,我会派人去说。” 姜随点头:“我明白。” “你先出去一下吧,我有话想对季空青说。” 季空青有些意外,看了姜随一眼,点头让她放心。 姜随点头,转身离开。 赵云薇看着季空青:“若姜世荣倒下,你有没有能力让他昏迷中间清醒?” “有。”季空青点头,“母后要做什么?” “自然是要让姜世荣知道真相,本宫想看看,他最爱的孩子将他害成这样,他有没有后悔过!”赵云薇眼底带着恨意。 季空青立马明白,眼前的赵云薇并不像在姜随面前表现的那么云淡风轻。 像她说的那样,年少夫妻,姜世荣之前又装的那么好,她应该也像姜随一样,被姜世荣蒙骗了很久。 她能这么快冷静下来,对姜世荣下手,首先是因为她是一位母亲,要为孩子打算,再就是知道真相后,她已经因爱生恨了,她想亲眼看看姜世荣悲惨的下场。 赵云薇的心里堵了口气。 赵云薇将所有的一切都考虑的很清楚,她看着季空青:“之前姜雅和姜庸想杀姜荷,姜庸带来的人基本都是你们千鸟国的,我猜定是季空泽和姜庸达成了什么协议。” “虽然姜庸死了,但嘉明皇室因储君之位闹得不可开交的事定也传到了你父亲季盛的耳朵里,你对这件事怎么看?若千鸟国和嘉明打起来,你会怎么做?” “母后既然这么问我,应该也知道我对千鸟国并没有什么感情,季盛只是我血缘上的父亲,季空泽来了嘉明,也并未私下和我接触过,若两国真的打起来,我定是希望嘉明胜。” “母后你放心,我会一直陪在姜随身边,直到我死的那一刻。”季空青看着赵云薇的眼睛,眼里满是坚定之色。 赵云薇盯着季空青的眼睛,直直看了好久,最后才点头:“本宫暂且信你,因为我看得出,随儿真的很喜欢你,希望你不会让随儿失望。” “我不会的。”季空青跪了下来,对着赵云薇行了礼后,坚定的转身离开。 季空青走出皇后寝殿,看到姜随,牵起她的手。 姜随看着季空青,摸了摸她的脸:“母后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季空青吻了吻姜随的脸,“我们回去吧。” 季空青不想说,姜随没多问,点了点头,随季空青离开。 三日后,姜世荣病倒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京城的气氛迅速紧张了起来,大臣们人人自危,只因出储君之位未定,帝位悬而未决。 姜世荣昏迷的第三天,姜荷聚集起几百名的暗卫,守在姜世荣的寝宫,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梅子仪带着一众大臣等在姜世荣的寝宫外,看着明显是逼宫架势的姜荷:“大皇女殿下,您不让我们这些大臣去看皇上,难道是想逼宫吗?” 姜荷看着梅子仪,眼里带着杀意:“本宫说过了,父皇说谁也不见!你的意思是说本宫在骗你?” “那何人能证明?”梅子仪看着姜荷,“大皇女言辞未免太过矛盾,一边说陛下昏迷不醒,一边说陛下不愿意见我们,陛下都昏迷了,哪里来的口谕说不见我们,是不是您假传圣旨?” 姜荷抽出剑,架在梅子仪的脖子上:“梅丞相,本宫这么说是给你们面子,你现在这么质问本宫,是没有把本宫放在眼里吗?信不信本宫现在立马杀了你?” “大皇女未免太过嚣张跋扈!”赵云薇带着姜随、季空青出现在一众大臣身后,姜荷这才收回剑,看着赵云薇。 “你也想见父皇?”姜荷表面上是问赵云薇,实际上眼睛盯着姜随。 “自然。”姜随抬头,朝着暗卫埋伏的那些地方一一看过去,“若真要动手,本宫的人不是打不过这群暗卫。” 姜荷看姜随转头便辨认出暗卫埋伏的地方,自然明白姜随是有备而来,姜世荣还没死,他之前立下的圣旨她还没找到,现在不能跟姜随动手。 她给身边的侍卫们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进去。” 侍卫们让开路,赵云薇带着姜随和季空青进了姜世荣的寝宫。 进了寝宫后,季空青一眼便看到了带着御医们守在姜世荣房外的卓维谦。 还有一直侍奉姜世荣的李公公。 赵云薇走到卓维谦面前,问:“卓太医,陛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卓维谦看着赵云薇,叹了口气:“娘娘,是臣无能,检查不出陛下到底患了何病,但看陛下的脉象,怕是撑不过五天了。” 赵云薇听到这个消息,悲痛的后退了几步,被她身后的姜随搀扶住。 赵云薇叹了口气:“你们都下去吧,我要带随儿和季空青单独去看看皇上。” “是。”卓维谦带着几个御医离开,李公公准备跟过去,被赵云薇一个眼刀制止。 姜荷走了进来,看着角落里的李一毒,问:“你确定你的毒不会被人查出来?” 李一毒点头:“那个能无后遗症治好天花的柳大夫我没把握,但其他人我有自信。” 姜荷想到空手来的赵云薇三人,放下心来:“行,那就让他们去看看。” 姜世荣寝殿,赵云薇带着姜随走到姜世荣窗边,发现才短短三日不见,姜世荣花白的头发全白了,好似被人吸去了全部的生命力一样,整个人都死气沉沉的,一副将死之相。 姜随见到这样的姜世荣都有些震惊,姜世荣现在不过才四十多岁,但这三天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实在是有些可怕。 “能救吗?”赵云薇看着季空青,有些怀疑。 季空青看了赵云薇一眼,对姜随眨了眨眼睛。 姜随立马得到了信号:“母后,她治疗不能让其他人看到,我们去屏风后面坐一坐吧。” 第97章 你想让姜荷继位,让随儿当摄政王? 赵云薇诧异的看了眼季空青,收回视线,点了点头,跟着姜随去了屏风后面。 季空青这才放心的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仪器,给姜世荣解毒。 很快,姜世荣行了过来,季空青将仪器收起来,干咳了两声,给姜随发出信号,姜随起身,看着赵云薇:“母后,父皇醒了。” “这么快?”赵云薇起身,跟着姜随去了姜世荣的床边,姜随对着旁边等候的季空青说,“你去把李公公叫进来。” “好,”季空青走到门口,对李公公喊了一声,“李公公,请你进来一下,皇后娘娘有话想单独问你。” 李公公看了眼姜荷,确认她没有反对,才点头走进了寝殿。 李公公跟着季空青走到姜世荣床边,惊奇发现姜世荣竟睁开了眼睛,他惊慌跪下,眼底满是惊骇。 而当事人姜世荣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看着赵云薇和姜随,眼中满是疑惑。 “这是怎么回事?朕怎么了?” 赵云薇在姜世荣的床边坐下,唇角含着笑,有些幸灾乐祸的阴阳道:“你不知道吧?你中了剧毒,给你下药的,是你最疼爱的姜荷。” “什么?咳咳咳……,这不可能!”姜世荣第一反应是不信。 姜随站在床边,看着姜世荣:“父皇,母后所说句句属实,姜荷打算毒死你之后直接登基,你看寝殿外,守着的全是暗卫,外面的大臣都被暗卫们拦在了外面,我和母后是带着人强行进来的。” 姜世荣挣扎着坐起来,打量着自己的寝殿,发现确实像赵云薇他们二人说的那般,以前照顾他的人都不见了。 他低头,看着跪倒在地,浑身颤抖的李公公,出声:“小柜子,朕现在只信你,你来说。” 李公公眼神复杂的抬眼看了姜世荣一眼,点头:“陛下,你三日前吃了一份绿豆糕就吐血昏迷了,刚昏迷,大皇女就好像是早就预料好一样,将所有的御医都叫到您的寝殿外守着。” “还让暗卫倾巢出动,将您的寝殿重重围困,对外称您病了,不见任何人,您昏迷了三日,大臣们每日都来,但每日都进不来。” “除了这些,殿下还问,还问……” 李公公说到这里停住,有些欲言又止。 “说下去。”姜世荣语气不容置疑。 李公公:“殿下还问我您之前写下的两份圣旨在何处,还问玉玺的位置,似乎是打算等您死后,自己写传位诏书!” “混账!” 李公公的证词最为可信,姜世荣听完后脸色又白了几分,他双眼无神的盯着前方:“朕可是她亲生父亲,她竟如此待我!” “嗤!”赵云薇冷漠的嗤笑了一声,“你将她当成疼爱的女儿,但她可没拿你当最珍爱的父亲,姜世荣,你还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亲手养出一个弑父杀君的恶魔!” 赵云薇的话是直直的往姜世荣的心口插,他确实没想到,他最爱的女儿,竟然如此恨他。 若不是姜随想办法将他唤醒,他恐怕断了气都不知道是谁害死了自己。 姜世荣看向李公公:“小柜子,你把朕之前立的两份圣旨取过来。” “是,”李公公走到一幅画前,动手按了按,打开了画后的暗格,取出了里面的圣旨。 姜世荣将圣旨递给赵云薇:“这是我之前写下的两份圣旨。” 赵云薇打开一看,脸色难看:“你想让姜荷继位,让随儿当摄政王?姜世荣,我算是看出姜荷像谁了,她像你,你和她一样,都是个疯子!” “观主都那样说了,你竟然还敢用嘉明去赌,你是真不怕死了之后先帝在下面把你剥皮抽筋!” 赵云薇训斥完,姜世荣脸色难看的低着头。 姜随眼神复杂的盯着姜世荣,季空青看他的眼神同样一言难尽。 姜世荣看着姜随:“随儿,是朕糊涂了,既然姜荷已经疯到了这种地步,小柜子,你再去取一份空白圣旨和笔墨纸砚来!” 李公公立马退到一旁,研墨后帮姜世荣写下圣旨内容,再取出玉玺,盖章。 做完这一切,姜世荣将圣旨和玉玺都交给姜随。 姜随看着他:“姜荷守在门口,这些东西我和母后带不出去。” “那只能之后再来取了。”姜世荣牵起姜随的手,在她手心画下了几个字。 姜随惊讶看着他,收回手行了个礼:“儿臣知道了。” 姜世荣叹了口气:“朕还有几天可活?” 姜随看向姜世荣:“你现在醒来只是暂时的,大概还有半刻钟,你的毒会再次复发,复发后也就能活个五天左右。” “五天啊!”姜世荣叹了口气,躺下,“暗卫印能掌控所有暗卫,包括我之前送给随儿的那支暗卫军,现在印在她手里,随儿要小心。” “我那支暗卫早已换成了我的人,您不必担心,我会小心行事的。” 姜世荣惊讶看着姜随,似乎是没料到他以为自己运筹帷幄,但自己的孩子们其实早就有了自己的成算。 他算计来,算计去,反而被雁啄了眼。 半刻钟后,姜世荣再次昏迷过去,季空青从袖口取出一封信,递给李公公:“你弟媳已经有了身孕,这是你弟弟写给你的信。” 李公公眼睛一亮,立马接过来拆了,看完内容,李公公喜极而泣:“好,我们李家终于有后了。” 李公公将信当场烧掉,对着姜随跪了下来:“殿下,以后奴才唯您马首是瞻。” 姜随点头:“将这里的一切还原,不要让姜荷看出问题。” 李公公点头,回去将一切都复原。 赵云薇和姜随三人空手走出寝殿,姜荷放下心,梅子仪带着大臣们围了上来,询问姜世荣的情况。 赵云薇将具体情况说明。 大臣们的脸色都很是凝重。 “这可如何是好,陛下重病,储君之位还悬而未决。” “听闻陛下昏迷前已经立下储君圣旨,只待到时候找出,便知道继位的是哪一位皇子了。”姜荷那边的大臣显然是已经得到了口风,表现的很是自信。 赵云薇看了眼说话的大臣,对梅子仪说:“梅丞相,你和各位大臣都候了一天了,也该回去休息一下了,本宫也要回宫了,随儿,你也带着驸马回去吧。” “是,母后。”姜随和梅子仪对视了一眼,转身带着季空青离开。 他们离开后不久,梅子仪也不情不愿的跟姜荷告辞。 他们都散去,姜荷才将李公公叫出来,询问情况,李公公面不改色的将提前想好的措辞说了,姜荷没有丝毫怀疑。 当夜,姜随乔装打扮进了姜意府里,子时,梅子仪也乘着马车去了姜意府中。 四人坐在一起,聊起了今日之事。 梅子仪很是忧心:“宫中暗卫有几百人,上次和姜雅姜雅找来的四千多人决战都未有任何折损,此等战力,我们该如何集结队伍前去对抗?” “这点你不用担心,舅舅会借给本宫一队精锐之兵,本宫自己这边也有可用之人。” 梅子仪还是很担心:“但若真打起来,皇后娘娘在宫中,定是被囚禁的第一目标,殿下该如何做?” 姜意听完这话也担心起来:“不能让母后提前撤出来吗?” 梅子仪摇头:“不可,皇后一出宫,必会打草惊蛇。” “那该怎么办?”姜意有些紧张。 姜随看着姜意:“意儿,我有一办法,但需要你进宫,直到将母后平安带出宫,你可愿意?” 姜意抬眸,点头,眼神坚定:“自然愿意。” 迟迟不说话的梅秋白眼神担忧起来:“会不会有危险?” “会,若没成功,意儿和母后可能都出不来。”姜随看着梅秋白。 梅秋白抿着唇:“有没有其他办法?” “没有。”姜随摇头,“宫里现在全都是姜荷的人,必须趁混乱之际将母后带出,否则别无他法。” 梅秋白的呼吸瞬间乱了一下,明显是有些紧张。 姜意抓住她的手:“白白,你别担心,皇宫可是我长大的地方,我不会有事的,倒是你,赶紧让梅丞相将你们转移出京吧。” “你们别忘了,姜荷除了暗卫军手里还有一支军队,差不多有五千人,战力都不弱。姜荷那个疯子疯起来说不准会大开杀戒,你还是赶紧离开为好。” 梅秋白听到这话,瞪了姜意一眼:“不用你操心!” 姜意瘪嘴:“担心我就说嘛,别扭死了,白白。” 梅秋白抿着唇不说话。 姜随点头,看着梅丞相:“意儿说的没错,离父皇出事,没几天了,梅丞相和那些得罪过姜荷的大臣,还是早些将家人转移出去。” “我明白,我会尽快告知各位同僚。” 和梅丞相聊完,姜随偷偷回了自己的府里,将今日谈话跟季空青说了。 说完,她看着季空青:“你到时候也跟着梅丞相一家离京。” “你疯了吧?我不要,我要跟你在一起!”季空青紧紧抓着姜随的手。 姜随摇头,推开:“不行,到时候我自顾不暇,不能保护你,万一姜荷抓住你威胁我,我便毫无办法,你听话。” 季空青看着姜随,咬着下唇,有些委屈:“果然还是我太没用了。” “你哪里无用了?你只是不擅长打仗,但你有自己擅长的事。”姜随看着季空青,摸了摸她的脸“听话,我绝对会活着回来见你的!” 季空青眼神复杂的点了点头。 又过了两日,姜随发现舅舅赵云天答应的精锐军队迟迟没有来京,她深感不对劲。 当夜,赵云天派来报信之人到了,告知姜随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那便是千鸟国突然集结军队,侵犯边境了。 第98章 姜随要的精锐,因为战事,无法归京。 姜随要的精锐,因为战事,无法归京。 姜随知道这个消息后眉头紧锁,心情沉重起来。 若她舅舅这支军队能够入京,加上之前她手里的精锐和自己培养的暗卫,和姜荷一战她有百分百的胜算,但现在情况一变,胜算现在只有一半。 没有百分百的胜算,那更应该做好万全的准备,她派人将姜意叫来了府里。 姜意很快赶过来,还带上了梅秋白。 姜随和姜意的谈话不方便梅秋白听,便让梅秋白先去找季空青了。 梅秋白离开后,姜意在姜随面前坐下,神色严肃起来:“皇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千鸟国突然攻打边境,之前说好的精锐来不了了,意儿,我没有完全的把握能战胜姜荷,你……”姜随欲言又止。 姜意瞬间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她皱眉,看着姜随:“我不会跑的,母后那边我还是会去救!皇姐,这些年我能在京中过得这么安稳,都是因为你和母后,现在你们需要我,我绝不退缩。” “好样的,意儿。”姜随看着姜意,眼神动容,她转身,拿出一个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张手绘的图,交给姜意。 “这是什么?”姜意接过,打开一看,“是宫里的地形图?” “不错。你看这里。”姜随指了指一个位置。 姜意震惊:“这不是父皇的寝宫吗?竟然有密道?” “不错,是父皇告诉我的,那密道就在父皇的床下,按动开关,便会开启,里面有父皇留给我的传位圣旨和玉玺,到时候你带着母后,拿着这两样东西出京。” “到时候你放出信号弹,会有人在出口接应你们。” “好。”姜意拿着地图,接过姜随递来的信号弹,将地图里的内容全部记在脑子里。 和姜意讲完这些,姜随叹了口气:“成败在此一举了,父皇应该就这两天的事了。” 姜意点头,面色沉重:“明日我便进宫,陪着母后。等宫里乱起来,我会找机会从密道离开的!” “若我和母后没出来。”姜意讲到这里顿住,伸手抓住了姜随的手,眼神里带着泪光,“皇姐你也别被情绪冲昏了头,做好你该做的事,我和母后会一直支持你的。” 姜随眼眶红了一下,点了点头。 …… 姜随和姜意聊完,梅秋白和季空青那边也得知了边关战事的消息。 梅秋白心情有些不好的放下手中的茶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宫里的事还没有结果,边关战事又起来了!” “是啊,”季空青脸色有些沉重,“姜荷刚闹出这种事,千鸟国就举兵来犯,总感觉没有这么巧的事,你说是不是姜荷叛国,提前和千鸟国那边通了信?” “不无道理。”梅秋白被季空青这么一点,瞬间豁然开朗。 “内忧外患,我们研制的武器却还没成功,真让人头痛!”季空青有些烦躁的喝了口水,“离姜世荣死亡时间不到两天了,你明晚就要出城了吧?” “谁说我要出城了?”梅秋白看着季空青,像是赌气,“我不走!” 季空青的脸上露出一个调侃的笑:“你这是担心姜意,不想独自离开吧?” 梅秋白表情尴尬了一下:“才没有。” “没有嘛?你看你这黑眼圈,有两天没睡好了吧?”季空青无情的指着梅秋白眼底的青黑,“姜随可是跟我说,你知道姜意要留在宫里的消息,很担心呢!” “换了你留在宫里我也担心,我才没担心她!”梅秋白不自在的抿了抿唇,“我只是担心我母亲一个人留在京中而已。” “真的吗?”季空青看向门口的方向,惊讶,“姜意!” 梅秋白慌乱起身,像是做错了事,像门口看去。 门口没人,梅秋白瞬间沉下脸,身后的季空青在哈哈大笑。 “季空青!”梅秋白涨红了脸。 季空青撑着下巴看她:“还说不喜欢,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梅秋白叹了口气,坐下喝了口水,像是下定了决心:“空青,我喜欢你。” 季空青愣住:“你在开玩笑吧?” 梅秋白摇头:“我以前就喜欢你,喜欢你很多年了,但是你那个时候没开窍,我一直以为再等等就好,没想到……” 梅秋白提起过去的事,季空青沉默了,她当然知道她隐去的都是哪些细节,现在回想起,梅秋白对自己做的很多事都不是普通朋友能做到的。 季空青抬眸,刚想说什么,眼睛突然扫到门口的身影:“姜意。” 梅秋白无奈:“我很认真在说这个事。” 季空青呆呆的收回视线:“我也很认真的在说。” 梅秋白知道她这次没开玩笑,转头,看到姜意离去的背影,她起身,想追过去,又停住,看向了季空青。 “不追吗?”季空青看着梅秋白。 “我想知道答案。”前世季空青死后,梅秋白抱着遗憾活了十年,这个答案已经成了她的执念,她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我只拿你当朋友。”季空青看着梅秋白,“从以前还是现在都是。” 梅秋白听到这个答案,没有难过,只是松了口气,眉间的愁容也散去了:“好,我知道了。” 季空青看她这个反应,也知道梅秋白其实早就放下自己了,她撑着下巴,看着她笑:”那我想知道的答案呢?” 梅秋白转身往外跑:“喜欢!” “切,嘴硬!”季空青撑着下巴,觉得好笑。 梅秋白离开后不久,姜随进来了,在季空青面前坐下后,有些好奇的问她:“梅秋白和意儿说什么了?她刚刚离开的时候好像很难过。” 季空青看着姜随笑:“秋白刚刚跟我表白,被姜意听见了。” “什么?”姜随表情难以置信,随后回神,“你答应她了?” “怎么可能?”季空青一下子弹了起来,“秋白喜欢我也是十年前的事了,她就是执念,执念你懂吗?” 季空青快速用手比了比。 姜随的眸子眯了眯:“那你呢?你以前,在你那个世界,喜欢过她吗?” “当然没有!”季空青快速摇头,“秋白一直只是我的好闺蜜。” “闺蜜?我可是记得你说闺中密友可以做那样的事呢!”姜随的眼神越加危险。 季空青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忍不住笑:“殿下,你说的是这个吗?” 季空青将姜随拉进怀里,堵住她的唇,亲了亲。 姜随的眼位染上了一丝欲色,她主动放出自己的信香,挑逗般带着信香在季空青的契口处转了转:“不够!” 姜随站起来,一脚关上门,将季空青压在床上,窗幔放下,衣服散落在地。 …… 宫里,姜荷也知道千鸟国来犯的事,同时,她也知道赵云天现在分身乏术,根本不可能派兵来支援姜随。 知道这个消息,她便知道自己这次稳了。 她将卫灵月叫进来。 将手中的战报交给卫灵月:“千鸟国再次侵犯边关,撕毁了停战协议,两国交战,先杀质子,你去,带着御林军把长公主府围起来,把季空青抓起来,杀了!” 卫灵月觉得姜荷疯了,她行了一礼:“季空青虽然是千鸟国的质子,但也是陛下亲自封的驸马,杀不杀她,需要陛下定夺,否则长公主那边不好交代啊!” 姜荷看了卫灵月一眼,明白自己现在毕竟还没有坐上那个位置,还是无法调动卫灵月,她看了卫灵月一眼:“既然如此,你派兵把长公主府围了,等陛下醒来再做定夺。” “记住,除了姜随,一颗苍蝇都不准放出来!” “是。”这个要求卫灵月没有反驳,很快去集结重兵,围了长公主府。 姜随和季空青这一闹就闹到了天蒙蒙亮,季空青实在是没有精力,沉沉睡了过去,姜随在她睡熟后起身,换好衣服,走出公主府。 “卫统领这是何意?” 卫灵月下马:“殿下,是大皇女派我们来的,千鸟国来犯,撕毁了两国停战协议,大皇女要杀驸马。” “但臣觉得应该请示陛下,不能这样杀了驸马,大皇女就派臣围了公主府,不准驸马出府。” 姜随没想到姜荷这么快就有了动作,她知道,这次一旦失败,姜荷登基,第一个死的人就是季空青。 “多谢。”姜随点头,转身回了公主府。 季空青这一觉睡到了下午,醒来时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姜随看着她:“醒了?” 季空青点头:“殿下什么时候醒的?” “醒了一会儿了。”姜随看着季空青,“你先去洗漱,我让人把饭菜热一下。” “好,”季空青乖乖点头,洗漱完之后,坐下和姜随一起用膳。 “喝杯葡萄酒。”姜随突然给季空青倒了杯酒。 季空青没有防备,乖乖的喝下,咂了咂嘴,满意的又给自己倒了两杯,随后咚的一下,倒在了桌子上。 姜随无奈看着她:“本来一杯就能倒,硬是喝了三杯,季空青,你还真是个大馋丫头!” “来人!”姜随将暗卫喊进来,“把人送出府。” 卫灵月曾经是她麾下的将领,她对她有知遇之恩,将季空青送出去,再简单不过。 季空青再次醒来已经不知天地为何物。 只知道自己坐在马车上,身边是有些熟悉的脸。 “丞相夫人?秋白?”季空青看着沈寒秋和同样躺着昏迷的梅秋白,很是惊讶。 “你醒了。”沈寒秋看着季空青,叹了口气,“你睡了一天一夜了。” “什么?我们现在在哪里?”季空青掀开马车帘子,往外看。 “快到清风寨了,这是殿下给我们安排的落脚处。” 第99章 你们现在回去,也就是送死 “她把我迷晕了?”季空青回想起昏迷前的事,立马明白了什么,要站起来,“我要回去找她!” “不行,我答应了殿下,要把你平安带到清风寨,而且马车已经走了一天一夜了,你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 季空青气愤的用拳头砸了一下马车,把昏迷的梅秋白也叫醒了。 她迷迷糊糊坐起来,捂着头:“怎么回事?我怎么在这*里?” 沈寒秋把对季空青说的话重新说了一遍,梅秋白也像季空青一样,不听话的要回去。 沈寒秋看着梅秋白,拿出一张纸,递给梅秋白:“这是五殿下给你的和离书,说你们从今往后就此别过!” 梅秋白接过,快速浏览一遍,愤怒将和离书撕碎:“我不!” 沈寒秋叹了口气:“你之前不是死活不愿意和五殿下成亲吗?现在怎么她主动与你和离,你还不愿意了!” “我喜欢她!”梅秋白第一次将自己的感情说的如此直白,“那晚的事就是个误会,我可以跟她解释的!” 梅秋白这么一说,季空青大概了解是梅秋白跟自己表白造成的误会。 但姜意那么喜欢梅秋白,按理说不会不听她解释才对,难道是…… 季空青联想到姜随对自己的行为,冷哼一声:“真不愧是姐妹,处理事情用的一个套路!” “什么意思?”梅秋白不解。 “还没看出来吗?她们怕我们死在京城!”季空青愤怒的咬了咬牙。 “等到了清风寨,我定要快马加鞭赶回去!” “我和你一起!” “你们回去也没用,现在回京,要是被姜荷抓到,你们就是拖累!”沈寒秋比这两个被情绪冲昏头脑的家伙清醒的多。 “而且边关战事起来了,赵将军的精锐军队无法赶来京城,这次夺嫡,别说殿下不一定能回来,秋白,你母亲也很可能直接折在宫里。” “你们现在回去,也就是送死,因为你们没有能力帮他们。” 梅秋白和季空青瞬间沉默了,冷静下来后,季空青点头:“伯母说的对,既然如此,秋白,我们去实验室。” “好!”梅秋白想到了什么,眼神坚定,“只差一点点了,我肯定能把那东西研究出来!” 到了清风寨后,沈寒秋一头雾水的看着两人问清风寨借了两匹马,往京城方向赶。 清风寨寨主韩笙很是诧异:“您不拦她们?” “拦得住吗?”沈寒秋叹了口气,眼底满是对梅秋白的担忧。 她心中其实早已下了决心,若梅子仪和梅秋白都丧生在京城,她也绝不独活!她们一家人,要整整齐齐的! …… 京城,宫里,皇帝寝宫,姜世荣已经进气比出气多了。 确认姜世荣不会再醒来,姜荷松口放大臣们进去,围在姜世荣窗边的,有赵云薇、姜意,民贵夫和姜凉。 姜意进宫后便和赵云薇一直守在姜世荣的寝宫,看着自己父皇的脸色越来越白,姜意的心情很是复杂。 她这个父皇自信了一辈子,没想到最后是这种下场。 姜荷看着姜意,嗤笑一声:“五殿下,你可知皇妹为何还没来吗?父皇都快不行了,她身为儿女,不该守着她吗?” “皇姐会来的。”姜意看着姜荷,抿了抿唇,没再多说。 夜幕降临,姜随安排的人已经潜入了皇宫,她自己培养的暗卫有很大一部分人是从前跟着她,受伤后隐退的将领,被季空青治好后,他们这批人重新追溯她。 但人数有限,也就一百多人,虽然战力很强,但还是比不上姜荷身边那几百暗卫。 之前剿匪,姜世荣交给她的狼虎军,被她安排在皇宫外侧,准备用来攻打姜荷手里那五千兵。 一切安排妥当后,姜随在衣服里面穿上金丝软甲,拿起佩剑,准备离开公主府。 城内很安静,公主府的马车在前面行驶着,却突然被一队人拦住。 姜随以为姜荷现在就打算动手,瞬间抽出剑,眼神防备起来。 谁知为首之人举起手,摘下了头上的黑色帽子。 姜随惊讶:“是你。” 来人一笑:“殿下,可要我助你?” 姜随扬起笑容,点了点头。 …… 姜随很快孤身一人进了宫,姜荷见到姜随一人前来,弯起唇,眼底是藏不住的杀意。 她已经在暗格里找到了姜世荣藏起来的两份圣旨,一份是传位于她,一份是封姜随为摄政王的。 看完圣旨,姜荷立马明白姜世荣的目的是让姜随制衡她,但她怎么可能让姜世荣如愿?立马让李公公把摄政王的圣旨给烧了,独留她那一份。 嘉明必须是她的,她要独揽大权! 姜随到了之后,姜世荣的呼吸越来越浅。 濒死之际,姜世荣的脸色红润了一下,睁开了眼。 姜意惊讶的喊了一声:“父皇。” 姜荷脸色白了一下,似乎是没料到姜世荣临死前还会醒。 “父皇,你可有话要说?大臣们都在。”姜随看着姜世荣。 姜世荣轻轻摇头,能醒来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生命力,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说其他的了。 回光返照后,姜世荣的脸色瞬间黯淡下去,他抬起手,想碰一碰赵云薇,赵云薇扫了眼他的手,没有主动迎上去。 姜世荣明白了她的意思,瞳孔散开,手垂了下去。 站的最近的李公公跪了下来,大喊:“陛下,驾崩了!” 最前头的梅子仪抬头,一脸悲痛的跪了下来。 姜世荣床边哭成了一片。 皇帝驾崩的消息迅速传到百姓们的耳朵里,京城郊区,乔装打扮混进京的季空青和梅秋白也知道了消息,加快了手上研究的动作。 众人守了姜世荣的遗体一夜。 确认姜世荣没了之后,礼官和太监们用特定香料和水为他的遗体沐浴,帮他更换绣有龙凤图案的丝绸寿衣,开始入殓姜世荣的遗体。 将姜世荣的遗体放入金丝楠木棺材后,姜荷看向众大臣:“你们随本宫来御书房,有事宣布。” 姜荷看向姜随,眼里满是自信。 大臣们知道要发生什么,正了正衣冠,便随姜荷走了,姜随也知道要发生什么,准备带着赵云薇和姜意一起去御书房。 这个行为被姜荷制止了,姜荷看着无辜的姜凉和民贵夫:“你们先回宫吧,听见什么动静都别出宫。” 姜凉和民贵夫一听便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他们是宫里的隐形人,很快识相的离开。 姜荷看向赵云薇和姜意:“你们就留在寝宫吧。” “凭什么?父皇驾崩,我母后便是太后!”姜意站了出来,刚准备和姜荷争执几句,姜荷便冷下脸,抽出手中的长剑,架在姜意的脖子上。 她下手不轻,且毫不留情,姜意的皮肤瞬间被剑划出了血,若她刚才再向前多走一步,姜荷这剑是真的会直接割断姜意的脖颈。 “放肆!”赵云薇一把将姜意拉回来,心疼的看着姜意流血的皮肤。 “姜荷,你还没登基呢,未免太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我就不放了!”姜荷瞪了赵云薇一眼,“你这太后的位置,坐不坐的稳可不一定呢!” 姜荷看着姜随冷笑一声:“安排人监视他们,我们走!” 姜荷带着众大臣离开,姜随递给赵云薇和姜意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母后,意儿,你们先守着父皇吧。” 姜意点了点头,目送姜随他们离开。 他们走后,赵云薇看着姜意的脖子,心疼查看:“没事吧,意儿。” “母后,我没事。”姜意拿出自己的手帕擦了擦脖子上的血,“皮外伤。” “那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赵云薇很是担心。 姜意轻轻抚摸了一下小腹,又迅速移开手,摇头坐下:“我只是被吓到了,母后,你别担心。” “没事就好。”赵云薇看着姜意叹了口气。 …… 御书房,李公公拿着圣旨,宣布了圣旨。 读完后,姜荷转身坐在了御书房的龙椅上,眼神压迫的看向众大臣。 她那边的大臣们已经跪下喊她皇上了,但以梅子仪为首的大臣们始终没有跪下。 姜荷脸色一冷:“梅丞相,你这是何意?” 梅子仪看着姜荷:“殿下,这圣旨应该有两份吧?另一份呢?” 姜荷没想到梅子仪竟然知道另一份圣旨的存在,她眼神乱了一下,有定住心神:“哪里来的第二份圣旨?父皇只立了传位圣旨,梅丞相这样,是不服我这个新皇?” “岂敢,只是臣在陛下那里得知,他立您为新皇,但立了长公主为摄政王,还将虎符留给了长公主,让长公主掌握十万大军,但这份圣旨不见了,让臣觉得很是奇怪!” “朕说了,没有第二份圣旨!”姜荷怒了,“梅丞相和长公主这是要违抗圣令?” “你是狗屁的圣令!”姜随看向姜荷的眼神变冷,“弑父杀君的不义之徒,怎么配登上皇位?姜荷,你该下来了!” 姜荷没想到姜随竟然什么都知道:“你说我弑父杀君,你有证据?” “我不光有证据,我还知道你手里根本没有玉玺。” 姜荷脸色一变,难道姜世荣知道她下药,把玉玺给了姜随?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谁说我没有玉玺?父皇把玉玺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等我去取呢!” 姜随看着姜荷,轻笑一声:“姜荷,你嘴硬也没用!你根本不是皇室正统,自然不可能有玉玺,因为你不是离世妃子生下的孩子,而是先皇柳妃生下的野种,我说的可对?” 姜随将姜荷最后一点遮羞布全部撕下,姜荷瞬间恼羞成怒:“姜随,你胡说八道!” 姜荷的反应正是证明了她的心虚,姜荷那边的大臣听到这种秘辛都慌了,他们本以为自己跟对人,事情已成定局,但没想到竟然还会有这种变化。 若姜荷的身世是这样的,那肯定是皇室丑闻,这样的人怎么能登上皇位?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我胡说八道?把人带上来!”姜随对门外一看。 很快,有太监领上来两个人,一人是李一毒,一人是叶长清。 姜荷看到两人,坐不住了:“你们没死?” “自然!”叶长清看着姜荷弯唇一笑,“殿下见到我这个前母亲很惊讶吧?我可以作证,长公主殿下的话句句属实,你就是先皇后妃所生的野种!” “我也可以作证!是她,是她让我研究毒药给陛下下药,伪装成病死的假象的!” 李一毒给姜世荣下完药便被姜荷安排人刺杀,若不是姜随让人救了他,还安排他假死,他真不可能活到现在。 现在有机会,他肯定要锤死姜荷。 这话一出,弑父杀君,身份存疑的话全都证实了。 姜荷也不打算狡辩,她低头冷笑了几声:“你们知道真相又如何?皇位我已经坐下了,这东西,就是我的!” 姜荷拿起桌上的杯子摔碎,御书房瞬间被暗卫围了起来。 姜荷对着暗卫使了个眼色,他们立马抽出了手中的剑。 李一毒没料到来宫里做证会遇到这种场景,双腿瘫软在地。 姜随面色不改,拿出口哨吹响,门外瞬间有队伍冲进来。 姜随看着梅子仪他们:“你们先走!” 梅子仪点头,和叶长清一起,带着大臣们四散而逃。 大臣们没那么重要,姜荷也没管他们,她从皇位上起身,看着姜随:“你一定要把事情闹到现在这样吗?” 姜随看着她:“把事情闹到现在这种地步的人,是你!” 姜随抽出剑,转身冲进暗卫堆里,和他们打了起来。 姜荷自从腿受伤后,便拿不动刀剑了,她就安排了两个暗卫守到自己身边,静静看着外面的争斗。 这一战打了好久,姜世荣培养多年的暗卫各个身手不凡,饶是姜随,打起来也非常吃力。 姜世荣寝宫,姜意和赵云薇都听到了门外的动静,这动静从白天一直持续到黑夜。 姜意皱眉,看着屋内始终守着她和母后的两名暗卫,在脑海中思考着该怎么脱身。 姜意和姜随在这之前讨论过,暗卫们都是习武之人,听觉很敏感,必须要在宫内打起来的时候,她才能有所动作。 现在打起来是打起来了,但她没料到屋内和屋外都有暗卫守着,她观察过,守着她和母后的暗卫共有4人。 为了防止屋内出情况,他们分成两组,一组守着屋内,一组守着屋外,每隔一个时辰换位置轮守。 为了防止出问题,他们两队喝水都不在同一时间喝,所以姜意只能将屋内的暗卫解决。 姜意走到两名暗卫面前,问他们:“外面打成这样,你们不去帮忙?” 他们目不斜视,直接无视了姜意。 不答话让姜意有些头疼,但晚上看到有丫鬟送来的晚膳,姜意突然想到了什么,李公公进来,姜意给他使了个眼色。 李公公瞬间明白了什么。 很快,有名丫鬟送来了晚膳,给屋外的暗卫吃他们拒绝了,丫鬟将晚膳送到屋里来。 李公公陪同,笑着对屋内的两位暗卫说:“殿下考虑到你们守了一天,特地吩咐奴才送来的晚膳。” 李公公是姜荷的人,暗卫们对他没有怀疑。 加上人是铁,饭是钢,暗卫们已经许久没进食,他们用银针测试了一下没毒后,便没有防备的吃了,很快,两人倒地。 李公公将自己提前准备的行囊递给姜意,赶紧开口提醒:“殿下,娘娘,你们快走!暗卫从小接受训练,这蒙汗药最多麻痹他们一炷香的时间。” “好。”姜意快速找到姜世荣床榻上的开关,打开暗道。 准备下去的时候姜意想起了什么,抽出头上的朱钗,转身痛快了结屋内的二位,这才带着赵云薇下了暗道,找到了姜随所说的玉玺和新的圣旨。 他们离开后,李公公快速将暗道关上,将两位暗卫的尸体拖到寝宫角落里,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离开了寝宫。 距离暗卫们换班还有半个时辰,李公公凭借自己的身份和对皇宫的熟悉程度,顺利的逃之夭夭。 门外的暗卫换班,发现姜意和赵云薇不见了,守着姜意和赵云薇的暗卫们也不见了,瞬间慌了,四处寻找,在寝宫内找到了两位暗卫兄弟的尸体。 “他们跑了!”两名暗卫瞬间意识到了什么,赶紧问隔壁的丫鬟太监,确认赵云薇和姜意没有出去,便开始在寝宫找了起来。 一找还真让他们发现了不对,姜世荣的床上,竟然落下了一颗耳环,看耳环,应该是赵云薇耳朵上的配饰。 想来是走的匆忙,匆匆落下的。 暗卫将床单被套掀起来,敲了敲姜世荣的床板。 暗道里,姜意举着火折子,背着玉玺和圣旨,带着赵云薇快速赶路。 这暗道足足有十几公里长,是先皇专门为了逃命设置的,只有历代帝王才知道。 所以里面设计的像是一个迷宫,若不是姜随提前告知姜意该如何出去,她怕是要带着赵云薇迷失在这里。 “意儿,停下,我跑不动了。”暗卫发现暗道时,两人跑出三四公里,赵云薇便摇着头,气喘吁吁的拉着姜意停下。 赵家是文人,从未练过武,赵云薇当了那么久的皇后,养尊处优太久,也从未跑过这么远的路,跑的差点喘不上气来。 姜意练过武,身体素质比赵云薇好,她也有些累,但还没到极限,她赶紧拿出李公公提前准备好的水囊,喂给赵云薇。 赵云薇喝着水,姜意趁机将她头上笨重的朱钗全都取下来,减轻赵云薇身上的负重。 “母后,我们不能休息太久,那些暗卫训练有素,怕是会很快找来。”等赵云薇喝完水,姜意将朱钗扔进错误的路口,又拉着赵云薇赶路。 …… 姜意和赵云薇跑了的消息很快传进了姜荷的耳朵里。 看着已经死了一大半的暗卫,姜荷眯了眯眼,对着保护自己的暗卫使了个眼色。 暗卫瞬间明白她的意思,拿着信号弹发送信号。 很快,一批穿着一看就不是嘉明国士兵的人冲进了宫里,帮助姜荷那边的士兵和狼虎军缠斗在一起。 很快,有士兵来通知姜随。 “殿下,方才不知从哪里冒出一队千鸟国的士兵,人数有千人,我们快守不住了!” 姜随举着剑的手顿住,转头看向姜荷,姜荷冲着她得意的笑了笑。 姜随气得胸口起伏了两下,愤怒的握紧了手里的剑:“姜荷,你真是个疯子,竟然和千鸟国合作,引狼入室!” 第100章 姜随,我死了,也要拉你们所有人垫背! 姜荷看着姜随,笑得疯狂:“我早就疯了,你才知道吗?姜随,我死了,也要拉你们所有人垫背!” 姜随看了姜荷一眼,恨极了抽出长剑,将一名暗卫杀掉。 守在长公主府的卫灵月发现了冲进皇宫的千鸟国士兵,她皱眉,迅速想到了应对之策:“敌国军队进入皇城,众将士听令,随我进宫,保卫皇城!” “保卫皇城!”御林军们散开,跟着卫灵月回宫,加入了战斗的队伍。 暗道内,两名暗卫脚程很快,发现了姜意他们两人的踪迹。 暗道太黑,又路口众多,他们两人不知道怎么走,被姜意丢下的首饰迷糊了视线,在原地打转了很久。 但他们毕竟是暗卫,精通追踪,很快根据地上的印子,判断出他们二人离开的正确方向。 此时,姜意和赵云薇现在已经跑出了八公里路。 越往外走,暗道修的便越粗糙,从青石板变成了粗糙的砂石山洞。 赵云薇的体力已经被完全耗尽,踩了一空,跌倒在地,扭到了脚。 赵云薇急促的喘着气,推了推姜意:“意儿,你自己走吧,母后实在是跑不动了,带着我只会拖累你。” 姜意捂着肚子,脸色惨白的跟着坐下来,她摇了摇头:“不行,母后,我答应过皇姐,一定会带你出去的,现在大概还有四里路,您再坚持一下。” 停下来,赵云薇也发现了姜意的不对劲,她看着姜意不久前就捂着肚子的手,又看了看她的脸:“意儿,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没事。”姜意咬着牙,摇头,“就是跑久了肚子有些疼。” 赵云薇皱眉,摸了把姜意头上的冷汗,心中一股不好的预感:“意儿,你这可不是简单的肚子疼,你跟母后说实话。” “我说的都是实话。”姜意摇头。 “骗人!”赵云薇有些生气,“几个月了?” 姜意抿唇,扭头不看赵云薇,声音弱弱的说:“两个月。” “胡闹!梅秋白怎么能这样纵着你!” “她不知道。”姜意抓着赵云薇的手,“我也是才知道的,母后,没事的。” “哪里没事了?正是最危险的时候!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也就前两天。”姜意有些心虚,“我和她没有永久结契的,有孕可能性很小的,我也很无辜的!” 前天姜意和姜随聊完后心情便很是沉重,觉得前路未知,又听到梅秋白和季空青的对话,很是生气,当晚回去便和梅秋白大吵了一架。 梅秋白这人嘴笨的很,面对她的质问支支吾吾就是说不清,她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愤怒的砸了不少东西。 情绪上来的时候她想到自己此去生死未卜,梅秋白本来就没多喜欢她,便写了封和离书,将梅秋白打晕,送回给沈寒秋。 刚送回去,她就觉得肚子疼的厉害,找府医一看,才知道是有孕了,被气得动了胎气。 她知道的时候也很惊讶,她和梅秋白并未永久结契,谁知道这么小概率事件能被她碰上。 而且事已至此,她也不会让这还未成型的孩子影响她皇姐的计划,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 “你无辜!”赵云薇用力戳了一下姜意的头,“梅秋白以前是个傻子,你也是个傻子吗?不知道雨露期深度结契也是有有孕的可能性的吗?” 姜意这下子不说话了。 赵云薇撑着身体站起来,姜意惊喜跟着站起来:“母后,你又能走了?” “哪怕是为了我的未来孙女,我也要活下去!”赵云薇鼓足了气,忍着痛。 姜意没想到自己阴差阳错还激起了自己母后的求生欲,轻轻拍了拍肚子,在心里暗暗感谢了一下肚里还没成型的娃。 赵云薇发现了她的动作,瞪了她一眼:“还疼吗?” 休息了一会儿,姜意的肚子不像刚才那样坠坠的疼了,她摇头:“舒服一些了。” “那我们走!走慢些。”赵云薇抓着姜意的手,一瘸一拐的拉着姜意往前走。 两人走走停停,速度确实赶不上后面的暗卫,但之前怎么说也拉开了不小的差距,还剩一公里的时候,两人看到了洞口的光。 “母后,我们可以出去了!”姜意的眼底带上了笑意,她用力拉紧赵云薇的手,想加快脚步出去。 这时,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赵云薇和姜意脸色大变。 “怎么还没出来啊?”梅秋白带着卓晚秋、叶潮汐守在暗道出口外,等了整整一夜,都没看到人出来。 “再等等,殿下说暗道十几里,走出来需要时间。”卓晚秋将姜随派人交给她的信给梅秋白看,梅秋白接过粗略的扫了一眼,和自己离开清风寨时,娘亲沈寒秋说的差不多。 她和季空青在郊外研究出武器后,就各自拿着武器分开了,她来找姜意和赵云薇,季空青则是带着武器去找宫里的姜随。 卓晚秋和叶潮汐是梅秋白到暗道门口才遇到的,他们是姜随安排过来接应姜意和赵云薇的人。 此刻他们三人已经等了两天了,但暗道里始终没有动静。 梅秋白彻底坐不住了,拿上武器:“不行,我要进去找她们!” 梅秋白跳下车,钻进密道。 “驸马!”卓晚秋没料到梅秋白速度这么快,刚准备起身跟过去,被叶潮汐拦住。 “你在外面守着,我去!” 卓晚秋手无缚鸡之力,知道自己去了夜帮不上忙,便应下。 叶潮汐拿上剑,跟了进去。 “你们要干什么?”暗道内,姜意将赵云薇护在身后,抽出剑,和两个暗卫对峙着。 赵云薇站在姜意的身后,紧紧抓着姜意的衣袖,想将她拉开:“意儿,你快走!他们要杀我就杀了我!你先跑比较重要!” “母后,我不会留你一个人在这里的,要死一起死!”姜意握紧手里的剑,眼底是少见的坚持。 赵云薇恨铁不成钢的跺了下脚。 暗卫看着姜意和赵云薇:“你们别挣扎了,今天你们两个谁也逃不掉,本来殿下只说将你们留在寝宫看守,不伤害你们,但你们现在跑了,惹怒了殿下,殿下已经杀了追杀令,今天,你们都得死在这。” 两个暗卫对视一眼,举剑冲了过去。 姜意握紧剑,迎了上去。 她不像姜随有着一身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好武艺,平日教训一些小毛贼够用,但面对训练有素的暗卫,是完全不行的。 打了没一个来回,姜意手中的剑便被暗卫的内力震飞。 姜意的手臂筋骨被震伤,控制不住的发着抖,下一秒,暗卫的剑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下一秒便要见血封喉。 她以为这次要完蛋的时候。 “嘭!”暗卫的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射中,炸开,温热的血溅到了姜意的脸上。 姜意抹了把自己脸上的血,看着暗卫倒下的身体,有些愣神。 另一个暗卫回神,举着剑朝着姜意冲过来,被姜意身后赶来的叶潮汐一剑挑开,与她缠斗起来。 “没受伤吧?” 梅秋白慌慌张张的冲过来,将枪口还温热的手枪塞到枪匣里放好。 她在现代的时候,入伍当过两年的兵,枪法很准,也懂枪的构造,便和季空青一起研究了很久。 梅秋白本以为这武器只会用在打仗上,却万万没想到用在了救自己爱的人身上。 要是没有季空青的坚持,她这次怕是真要和姜意阴阳两隔了。 梅秋白拉着姜意转了一圈,检查了一下,确定她身上的血不是她的之后,这才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气。 姜意看着梅秋白,有些发愣,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怎么了?有哪里受伤了?”梅秋白拿出手帕,把姜意脸上的血迹擦干净。 姜意触摸到梅秋白皮肤上的温度,才知道自己没做梦,她抱住梅秋白,声音里带着哭腔:“你怎么才来啊!” 梅秋白心疼抱着姜意,拍着她的后背,安慰:“这不是来了嘛,没事了,没事了。” 姜意听到这话回神,意识到两人还在吵架,松开抱着梅秋白的手,扭头赌气:“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人把你送回梅家了吗?” 梅秋白想到这里就来气,抽出枪,上弹,对准和叶潮汐争斗的另一个暗卫,阴阳怪气的说:“你把我迷晕,难道不知道我有脚吗?” 姜意被堵得哑口无言。 赵云薇看她这个样子,无语的摇了摇头,她算是看出来了,她家这个小霸王确实被梅秋白吃得死死的。 这话要是有别人说,姜意怕是早就跳起来把人大卸八块了。 “嘭!”叶潮汐把暗卫引着背对梅秋白的时候,她扣响了扳机,另一个暗卫也倒地。 叶潮汐收回剑,扶着赵云薇起来:“娘娘,还能走吗?” “不能,母后脚扭了。”姜意代替赵云薇回答了。 “我背您。”叶潮汐蹲下来,将赵云薇背起来,往出口走去。 姜意见状,对着梅秋白伸出手。 梅秋白故意无视她,往外走了两步。 姜意委屈,声音里带着哭腔:“梅秋白,我走不动了。” 梅秋白心软的抿了抿唇,将枪放进腰间的枪夹里,走回来,蹲下来。 姜意知道她这是要背自己,走了几步,趴在梅秋白的背上,让她背自己出去。 走出暗道,梅秋白扶着姜意上了马车。 刚上去,姜意便撑不住,靠在梅秋白肩头,沉沉睡了过去。 走出暗道,光线没那么暗了,梅秋白这才发现姜意脸色白的吓人,才两日不见,人好像就清瘦了不少,看得她很是心疼。 赵云薇也一样很累,送走姜世荣就遇到宫里那事,她也有两夜没合眼了,但她不放心姜随,便问梅秋白:“宫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们在这里守了两天,对宫里情况还一无所知呢,得和其他人接应才知道情况,但母后你别担心,空青已经带武器去宫里了,定是能救下殿下的。” “武器,是你手里这个吗?” “不错!”梅秋白拍了拍自己的枪匣,“关键时刻,可以一枪爆头,您放心,只要空青能进去,姜荷活不了。” 赵云薇刚刚见识了枪的威力,稍稍放了下心。 此时,卓晚秋已经给赵云薇把完脉,检查完腿伤了。 她提醒道:“娘娘,我看您脉象气阴两虚、气机阻痹,怕是有段时间没休息好了,您这脸色也差的很,还是赶紧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吧,到时候长公主殿下那边,还有需要您的地方呢。” “你说的是。”赵云薇确实有些撑不住了,但她还是有不放心的地方,她看了眼睡得天昏地暗的姜意,凑到卓晚秋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这话卓晚秋听到了,习武之人的叶潮汐听到了,就打湿手帕,专心给姜意擦脸的梅秋白没听到。 卓晚秋惊讶一瞬,立马凑过去给姜意把起脉来,把完脉后,她松了口气。 “殿下身体底子好,没什么大问题,胳膊被震伤了筋脉,不动养几天就能好。肚子疼应该是做了剧烈运动的原因,等安顿下来,我给她开几副安……安神的药。” 这话说完,以为姜意出事了的梅秋白松了口气。 赵云薇也放下心来,就这卓晚秋给她铺的简易的靠垫,沉沉睡过去。 两人再次醒来已经在清风寨了。 姜意醒来时,发现自己和梅秋白待在一个房间,身上似乎被人清理过,没有那种汗黏在身上的黏腻感,衣服也被人换过了,干干净净的。 姜意坐起来,声音有些沙哑的问床边守着她的梅秋白:“这是何处?” “是清风寨,”梅秋白看着姜意有些干裂的嘴唇,起身给她倒了杯水,喂到她嘴边。 姜意配合凑近,咕噜咕噜喝了,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角,水是甜的,梅秋白加了糖。 梅秋白再给她倒了一杯,喂她喝了。 “是皇姐上次去剿匪的寨子吗?” “对,现在是驿站了。”梅秋白又给姜意倒了杯水。 “我的衣服是谁换的?” 梅秋白拿着杯子的手抖了一下,水洒出几滴溅在她的手指上。 梅秋白不自在的放下水杯,将手上的水擦干。 她不说话,行为已经给了答案,姜意看着梅秋白变得通红的耳朵,轻笑一声:“你在床上可没那么害羞。” “姜意!”梅秋白恼羞成怒了。 “我还渴呢!”姜意盯着茶壶。 梅秋白无奈,将杯子再拿起来,喂给姜意。 喝完这一杯,姜意才摆手说不喝了:“皇姐呢,宫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还不清楚,但我母亲已经带着大臣们平安来到清风寨了,皇后娘娘也醒了,再和大臣们讨论情况,具体的已经有人去打听了。你放心,空青带着武器去了宫里,会没事的。” “空青,空青,她还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哪里能帮上忙!”姜意的语气有些酸,“别到时候去是去拖我皇姐后腿。” “不会的,那武器我们测试过,威力很大的,你今天不是也见识到了吗?能一枪把暗卫爆头。”梅秋白有点一根筋。 姜意气得扯了扯唇角,盖上被子,翻身背对梅秋白。 “你又怎么了?”梅秋白声音温柔里带着疑惑,在姜意床边坐下,探头去看姜意的脸,“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和空青现在真的只是好朋友。” “你和她现在是什么关系,本宫不感兴趣,我们现在已经和离了,你的事我管不着。” 姜意这么一提,梅秋白的脸色难看起来:“你给的和离书我已经撕了,那不算数。” “呵,你撕了本宫还能让人再写,你撕一份我就让人写一份,让你撕个够!”姜意坐起来,眼睛愤怒的盯着梅秋白。 梅秋白回望着她,企图从她眼里找到些什么,两人死死对视着,像是在较什么劲。 “那我就一把火烧了,不费时不费力,你写多少,我就*烧多少,正好给灶台添柴了!”梅秋白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姜意移开视线,冷笑一声,不去看她。 梅秋白不怕姜意跟她吵架,就怕姜意不说话,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姜意,有种要失去她的心慌。 “你和我和离,把我打晕不是因为怕我留在京城会被姜荷害吗?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你为什么还这样?难道还是因为空青的事?” “我当时和空青聊这些,只是想了却以前的执念,我现在喜欢的人是……” 姜意打断梅秋白:“我不想再听你千篇一律的解释了。你这么聪明,想不明白本宫是真要和你和离吗?若想保护你,我可以直接把你打晕送出城,何必这么多此一举?” 姜意盯着梅秋白,眼里满是认真之色:“梅秋白,我不要你了。” 梅秋白愣住,姜意的这句话反复的在她耳中回响,让她足足呆了十几秒,她才慢慢回神,移开视线,扭头不去看姜意。 姜意想过很多种梅秋白的反应,但没想到是这样一言不发,从她的角度,看不清梅秋白的表情,只能看到她搭在膝盖上手,越抓越紧。 姜意不想在因为看她心软,移开视线:“你现在已经知道了,还坐在这里干什么?请你离开,我不想看见你。” 姜意的话说完,余光中看见那人有了动静,她正站起身来,往门外方向走。 确认梅秋白彻底看不到自己时,姜意才扫了眼刚才她坐着的位置,发现床单和床沿旁的地面竟然湿了一大片。 她竟然哭了,这么多眼泪,竟然半点声音都没发。【你现在阅读的是 】 100-105 第101章 你听到了吗?她不喜欢你,她喜欢我这个废物! 姜意突然起了想欣赏一下梅秋白落泪的心思,总觉得她那张脸,哭起来肯定很好看,她还从来没见过梅秋白哭的样子呢。 姜意张了张嘴,刚准备把梅秋白叫住。 就看见走到门口的梅秋白身形晃了两下,伸手扶住了旁边的门,随后吐出一口血,咚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白白!”梅秋白昏迷前隐隐听到姜意在她耳边叫了一声,之后便什么都听不到了。 门外清风寨的人发现了梅秋白的情况,围了上去。 姜意顾不上穿鞋,赤着脚跑了过去,将梅秋白抱在怀里,一摸她的脸,确实湿了一片,除了湿,更让姜意惊讶的是手中的温度烫的吓人。 “来人!快来人啊!”姜意看着梅秋白嘴角的血,摸着她滚烫的脸,手足无措。 …… 宫里,姜随满身是血的站在尸体堆里,手中握着的剑,还在不断往下滴血。 她带来的人几乎都死的死,伤的伤,但姜荷那边的暗卫却还剩十几人,看上去战局已定。 姜荷看着姜随,眼里满是对胜利的势在必得:“姜随,这场仗你注定要输了!你现在跟我认输,答应我会亲手杀了千鸟国那个废物,我便饶你一命,你觉得怎么样?” “做梦!”姜随看着姜荷,“而且只要我还没死,那就没有输,要上便一起上!” 姜随的脸上带着血污,几乎让人看不清她的全脸,但那双眼睛始终明亮有神,周身的肃杀之气不减,这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气质,只要军中还剩下一人,便战死到底。 这样的她盯得暗卫们都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既然如此,活捉吧!本宫还要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爱人死在她面前呢!” 姜荷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暗卫们动手。 姜随握紧手里的剑,和暗卫们再次进行厮杀。 “嘭,嘭,嘭!”三声枪响过后,围绕在姜随周围的暗卫瞬间少了三个。 “谁,是谁?”姜荷慌张的坐直身子,她身边的两个暗卫立马挡在了她身前。 门外的季空青冷笑了一下,将弹药装好,换了个位置,先姜荷面前的两个暗卫两枪带走。 姜荷彻底坐不住了:“谁,是谁在帮姜随?” “当然是你奶奶我!”季空青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两把枪,对着朝自己冲过来的暗卫便是几枪。 子弹的速度不是古代暗器的速度能比的,暗卫们想躲开都躲不开,很快便被季空青一一解决。 最后两个暗卫也因为分心,被姜随两剑杀了。 姜荷屁股下的龙椅再也坐不稳了,她紧张的盯着季空青和姜随:“就算你这个废物来了又怎么样?我告诉你,我找了千鸟国的季空泽借兵,就算御林军帮你们也没用,千鸟的士兵个个都是精锐。” “你们……” 季空青不等她说完,直接对着她的腿来了两枪。 “啊!”姜荷痛苦倒地,“我的腿,我的腿!” 季空青看着姜荷冒着血的腿,冷笑一声:“你的腿是我治好的,现在也该由我亲手毁了才行。” “你亲手治好的?”姜荷在痛苦中回了下神,“你是柳扶衣?” “恭喜你猜对了,但不好意思,没有奖励!”季空青拿着枪,对着她的两个手臂也各来了一枪。 御书房内洋溢着姜荷痛苦的惨叫声。 姜随见姜荷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手里的剑瞬间掉落,身体瘫软的要倒下来。 季空青立马放下枪,将姜随抱进怀里,检查起她身上的伤。 “没什么事,都是皮外伤,幸亏你来的及时。”姜随喘了口气,季空青看她脸色不好,想到了什么,赶紧将准备好的葡萄糖水拿出来,喂给姜随喝。 姜随喝完,果然体力恢复了一些。 “这就是你研究的武器?”姜随盯着地上黑漆漆的两个东西。 季空青点了点头:“这个是手枪,暂时只能研究出这个,后面有条件了,还有更好的,好到可以隔好几里直接射杀别人。” “这个也够用了。”姜随没想到这黑盒子还能升级,毕竟这已经是她见过的威力最大的暗器了,暗卫都躲不开。 “宫外的情况怎么样?” “很快就能进来了,”季空青看着姜随,“冯将军似乎早就猜到了京中会发生的情况,将之前他留在京中的两千精锐调了出来,今日加入了战局,他只留了一句话,让你给姜雅报仇。” “冯将军?”姜荷躺在地上,任由四个伤口流着血,“千防万防,我竟然没料到冯子潮会掺和一脚,呵,呵呵,姜随,你还真是运气好!” “运气?”季空青冷笑,“你以为的运气,其实早就蓄谋已久,姜荷,你太过暴戾,对人赶尽杀绝,现在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你活该!” “自古成王败寇,我没有什么可说的。”姜荷等着季空青,“唯一后悔的事没早点发现你的身份,早点把你杀了。” 季空青嗤笑一声:“姜荷,你想杀我,不就是因为你喜欢姜随,嫉妒我吗?真可惜啊,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家娘子都不喜欢你,她就喜欢我这个废物!你听到了吗?她不喜欢你,她喜欢我这个废物!” “季空青!”姜荷被戳破心中所想,气得恨不得跳起来把季空青扒皮抽筋。 季空青略略略的吐了吐舌头,亲了姜随一口:“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杀不掉我的样子。” 季空青比出中指:“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哼!” 姜随没想到到这个时候,季空青还能这样气姜荷,无奈的笑着摇摇头。 姜荷似乎不死心,看着姜随,像是想在临死前求一个确切的答案:“姜随,你真的从来没喜欢过我吗?” 姜随点头:“姜荷,你还记得我五岁那年养的那只意外死掉的兔子吗?” 姜荷一愣。 姜随冷冷看着她:“想起来了吧?我知道兔子是你杀的,也知道你杀它是因为嫉妒我喜欢它。你觉得我知道这些,还会喜欢你吗?姜荷,你在我眼里,就是个疯子!” 姜荷听到这话,脸色惨白,仰头大笑着,最后一口血呛在了气管里,断了气。 姜荷死后,卫灵月带着剩余的士兵冲了进来,走到姜荷身边,确认姜荷死了之后,卫灵月跪了下来:“微臣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她身后的士兵也反应过来,一起跪下:“请陛下恕罪!” 姜随站起来,看着他们:“各位今日的帮助,朕会记住的,现在就请卫统领将这一切都收拾干净,那些死去的士兵,厚葬!” “臣明白!”卫灵月起身,开始吩咐士兵们去找太监丫鬟,收拾残局。 …… 季空青则是抱起姜随,去了她原本在宫里的寝宫洗漱。 很快,姜随获胜的消息被信鸽传到了清风寨。 赵云薇和梅子仪他们知道这个情况都松了口气,接下来只需要把传位圣旨和玉玺送进宫里,一切就名正言顺了。 赵云薇很快去找了姜意。 姜意正在房间里守着昏迷不醒的梅秋白,看到赵云薇来,她问:“母后,怎么了?皇姐那边有消息了?” “不错!赢了,姜荷死了。” “那就好。”姜意松了口气,“那现在是要赶紧回京吗?” “不错,我和梅丞相他们要赶紧回去,意儿,你和梅秋白现在都需要休养,不适合到处跑,就先留在这里养病吧,等京中事情处理好,我再让人来接你。” “好。”姜意将玉玺和圣旨递给赵云薇,将赵云薇和众大臣安全送走后,才回了寨子,继续照顾梅秋白。 “殿下,您要不要先休息,驸马这边我来照顾。”卓晚秋担心姜意的身体情况。 “不必了,我想等她醒过来,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退烧?”姜意摸着梅秋白滚烫的脸,很是心疼。 她也是梅秋白倒下之后,才知道这女人竟然有五天没合过眼了。 被她迷晕后彻夜和季空青研究武器,研究成功后马不停蹄去找她,在密道外等了两天,她累的倒下后,又在她床边守了一天一夜,亲自照顾她,给她梳洗擦身子。 早知道这样,姜意也不会说那些话,她也就是赌气,想要梅秋白表现的像她喜欢她那般热情,但忘了,梅秋白的性格就是如此。 这一赌气,还真把梅秋白气出病来了,卓晚秋给她把脉都是伤心过度,导致气血逆流吐血。 各种东西叠加在一起,铁打的身子都扛不住,这就高烧不退,昏迷不醒了。 “我已经给驸马喂过退烧药了,但是还是反反复复的,若明天温度还没降,驸马还没醒,那就必须回京治病了,清风寨药材还是太少了,无法对症下药。” “行。”姜意摸着梅秋白的脸,点了点头。 这次昏迷,梅秋白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她梦见了前世的回忆。 想起了亲生父亲在夜里将五岁的她扔在孤儿院门口,对她说:“我不要你了,你妈也不要你了。” 想起了孤儿院孤儿们对她的欺凌。 想起了孤儿院院长说的:“哭什么哭,孤儿院谁没被欺负过?再吵,你就滚出去当乞丐!” 想起了长大后遇到亲生母亲,她对她说的:“他将你扔了我知道,我确实不要你了,我早就有了新的孩子,你再优秀,我也不会认你。” 想起了季空青对她说要当一辈子的好朋友,转眼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又想起了姜意看着她失望的眼神:“梅秋白,我不要你了。” 人生总是得到再失去,为什么她短暂得到,却总是在失去? 第102章 只要你提,朕都可以满足你!官职也可以。 梅秋白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季空青的医院里。 季空青看到她醒了,扬起笑容:“你醒了。” “我睡了多久了?”梅秋白从病床上坐起来,看了眼手上的针。 “睡了两三天了吧!”季空青将梅秋白手背上的针拔掉,“你烧了三天,我给你检查都查不出什么问题,一直烧,就是不醒,姜意可担心你了。” “昨晚你的烧才彻底退下去,我看姜意守了你好久,就叫她先回去休息了。” “她担心我?”梅秋白呆呆看着季空青,低头自嘲一笑,“你别哄我了,她说她不要我了。“ 季空青听到这话,双手环抱在胸前,认真的看着她:“秋白,你这性格确实需要改一改了,太没安全感,伤人又伤己。” “你还记得大学的时候,我想和你交朋友吗?你真是找各种借口拒绝和我当朋友,反复将我推开,要不是我性格好,不跟你计较,你怕是到死一个朋友都没有。” 梅秋白听完沉默了,对此无从反驳。 季空青继续说:“这是你在情感里的保护机制,结合你的成长经历,我能理解,但是时间久了,人会累的。” “你看姜意,从小养尊处优的长大,她一个公主,出身高贵,从来没吃过苦,要不是喜欢你,何必一直追在你身边呢?” “她那么说,就是想让你哄哄她,哄人你不会吗?她说话难听,你就受着,她推开你,你就紧紧抓着她。她追在你身后这么久,你对她放的狠话也不少啊,她没有退缩,你为什么退缩了?” “秋白,你可以躲在壳里,但不能一直躲在壳里,爱情是需要勇敢的。” “那我该怎么做?你教教我。”梅秋白望着季空青,眼神期待。 “你和她在一起这么久,总该知道她最喜欢你哪里吧?” “最喜欢……”梅秋白沉默,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好像最喜欢我的脸和身体。” “啊?”季空青震惊瞪大双眼,像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嗯……,这也好,你色诱她!绝对能行!” 梅秋白点了点头,转头看季空青:“那我可以把我们前世的事跟姜意说吗?我想跟她讲一讲。” “请便。”季空青看着梅秋白笑,“姜随早就知道了,毕竟我是最藏不住的。” “也是。”梅秋白看着床边的心电监护仪,无奈笑着摇头。 “好了。”季空青脱下身上的白大褂,“既然你醒了,我要回宫当我的皇后了,咳咳,从今天开始,我也可是统领后宫的女人了。” 梅秋白轻笑摇头:“姜随的后宫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吗?” “那是没有!也不可能有!”季空青得意昂头,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 梅秋白无奈笑了笑,转头,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天空:“没想到我才睡了一觉,天就变了,真快啊!” 季空青拍了拍梅秋白的肩:“是啊,这三天过的就像三年一样漫长,好在结果是好的,哦,忘了跟你说,你老婆也升职了,现在都有自己的封地了,姜随让她每天都去上朝!” “是吗?”梅秋白扬起笑容,“正常。” “啧,你还怪骄傲的!”季空青笑着摇头,“我现在要回去了,你现在身体没啥大问题了,也抓紧时间回去找你老婆吧。” 梅秋白点头,季空青离开。 没过多久,卓晚秋端着给梅秋白准备的饭和干净衣服进来:“驸马,这是师父让我给你准备的午膳,你许久没进食了,只能吃点粥和小菜。” “吃完饭后您把衣服换上,回公主府的马车已经等在门口了。” “多谢。”梅秋白接过,问卓晚秋,“五殿下去哪里了?回公主府了吗?” “嗯,昨夜殿下就回府休息了,今日也许在宫里吧。现在宫里事务繁忙,千鸟国留在嘉明的探子需要清理,再加上边关战事兴起,正是需要人帮忙的时候。” “驸马病养好了,也可以早点去帮殿下,她现在可是很需要你的哦!” 卓晚秋话里有话,但是梅秋白根本不可能听懂这微弱的潜台词。 她点了点头,快速将饭菜吃光,便换了衣服,乘上了丞相府派来的马车,去了五公主府。 …… 宫里,季空青换好皇后穿的凤袍,便开心的去了御书房,在姜随旁边的椅子坐下。 御书房内,姜随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坐在大殿中,听着众大臣议事。 户部尚书发言:“陛下,宫里暴乱后,边关战事四起,千鸟国攻打让我们嘉明措手不及,现在粮草和武器都很是短缺,该如何是好?” “有办法!”季空青走了出来,将之前制作好的手枪拿出来,“这是我和秋白研发的新型武器,杀伤力极强,只要武器批量生产,训练出射击队没有问题,绝对是很强的战力。” “粮食秋白也有办法,她研究出了不少高产水稻和小麦,还有红薯,土豆,只要百姓们种下这些新种子,明年粮食产量轻松翻十倍。” “十倍!你没开玩笑吧?梅丞相的嫡女有这么大的本事?”大臣们看向梅子仪。 梅子仪疑惑摇头:“别看我,我也不知小女竟有此等天赋。” 季空青看了眼同样惊讶的姜意:“自然是有本事,不然你以为她总不回家是在干什么?总不能是跟本宫在外面玩吧?不信你们可以把秋白找来,问一问。” 姜随弯起唇:“可以,李公公,派人去把五驸马带来。” “她病了,还没醒呢。”姜意出言制止。 季空青摇头:“醒了,醒了,五公主马上就能见到。” “真的?”姜意眼睛亮了一下。 季空青点了点头。 很快,梅秋白带着之前种出的粮食出现在了御书房,进入御书房,她第一时间寻找姜意,看见站在第一排的姜意,她瞬间安心了。 对着姜随行了一礼,介绍道:“陛下,这些都是我之前培育出来的高产量粮食,大人们可以看一看,和嘉明百姓们种植的有何不同。” “爱卿们看看。” 姜随下完令,大臣们都凑了上去,看梅秋白给的粮食样品。 姜意没有动作,刚刚她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便知道这些都是梅秋白在她的公主府里鼓捣出来的东西。 她之前一直以为梅秋白就是借着照顾花草的由头拒绝和她亲近,没想到这些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草真的有用。 很快,工部侍郎李一站了出来,震惊感叹:“陛下,臣掌管工部多年,对粮食再清楚不过。从前的稻谷和小麦结穗量不过三分之一,大部分都是空包。” “但五驸马提供的稻谷和小麦结穗竟如此饱满,真是前所未有的情况,看来确实是新品种,这些品种若能推行,嘉明的粮食产量怕是要升上十倍。” “十倍!当真?”饶是姜随听了,也觉得震惊。 “不错!”李一点了点头,看向梅秋白,“不知五驸马能否带臣去地里瞧瞧?” “可以,我在丞相府的庄子试种了这些种子,李大人可以让我母亲差人带您过去瞧瞧。” “那就多谢五驸马了。” 李一对着梅秋白行了一礼,才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姜随满意点头:“极好,若粮食产量确实如五驸马所说,这定当是江山社稷之福,李大人必须安排人将粮种批量下发下去,让人批量生产。” “臣明白。”李一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五驸马立了如此大功,可有想要的奖赏?只要你提,朕都可以满足你!官职也可以。”姜随暗示的很明显,那便是想重用梅秋白。 梅子仪听了都有些激动,梅秋白没和姜意成亲之前,她就想让她入朝堂,但嘉明有规定,公主附马不能参与政事,她只能放弃这个想法,没想到姜随继位后,梅秋白有了机会。 她对着梅秋白眨了眨眼,暗示她赶紧答应。 梅秋白收到了梅子仪的暗示,但她无视了:“臣只有一事相求。” “请讲。” “臣想让陛下下旨,不准五殿下与臣和离。” “什么?”姜随没想到梅秋白想半天提了这种要求。 姜意也吃了一惊,急忙走到梅秋白身边,拉了拉她的袖子:“你提的是什么要求?” 梅秋白看了姜意一眼:“就是不和离的要求啊!反正我不要和你分开。” 季空青听到这话,忍住想上扬的嘴角。 姜意有些无语又想笑:“不准和离?那本宫可以休了你,或者与你义绝!” 梅秋白:“那就请陛下把这两条也加上!” “你!”姜意抿唇,假装生气的忍住眼中的笑意。 姜随自然发现自家皇妹很开心梅秋白这么讲,她沉思了一下,添了把火:“这可是意儿的终身大事,若你对她不好,朕不就毁了她吗?” 姜意假意赞同的点了点头:“若本宫看上了其他人,想让他们当本宫的驸马怎么办?本宫可不能在你身上吊死!” “那就把我杀了!”梅秋白盯着姜意,“我死了,殿下想让谁当驸马都可以。” 梅秋白此话一出,大臣们都看向了梅子仪。 梅子仪无奈扶额:“那是孩子们的事,臣不插手。” 姜意听到这话,看了梅秋白一眼:“这可是你说的,本宫记下了。” 姜意回到自己的位置。 季空青在姜随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姜随赞同点头:“既然五驸马不想入朝堂,那本宫便在朝廷设立农学研究院,让你当院长,选出嘉明的能人异士,培养他们成为嘉明的国之栋梁,你可愿意?” 这话一出,梅秋白便知道是季空青想出来的主意,她无语的看了季空青一眼:“这研究资金从何处来?” “朝廷拨款,人你想怎么选就怎么选,朕会派人协助你。” 梅秋白沉思,没有立马答应。 梅子仪急了,走过去踹了梅秋白一脚:“还不快答应。” 梅秋白捂着被踹疼的小腿:“臣领命,但臣也有建议要说!” “请讲!” “皇后娘娘在外科医学上颇有才能,陛下也可开设医学研究院,让皇后娘娘选拔出优秀人才,培养成军医,想必也能为嘉明做出卓越贡献。” 季空青咬牙瞪梅秋白,梅秋白瞪回去,姜随看向季空青,思索了一下:“你说的有理,朕允了,户部侍郎,你去搜寻京中无人居住的大院,重新修缮,设立研究院!” “再设立武器研究院,设立在京城郊区,专门派人把守,未来的武器研发,也需要皇后和驸马参与。” 季空青没想到自己这个皇后刚上任,就被姜随安排了一堆活儿,散朝后连连唉声叹气。 姜随听着她的叹气声只觉得好笑,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这么不愿意?” “累啊!”季空青靠在姜随的怀里,蹭了蹭,“我才刚当皇后没几天,怎么这么多活儿啊!陛下没有奖励吗?” “你想要什么奖励?”姜随看着季空青。 季空青扫了眼旁边的软榻,一把将姜随推倒在软榻上,单脚膝盖跪在姜随腿间,凑过去亲她。 “要这些。”季空青的手指轻轻解开姜随的腰带,姜随抓住她的手,“朕的伤还没好。” 季空青瞬间萎靡下来,亲了亲姜随的锁骨:“那就亲亲,啥也不干。” 季空青说什么,一般都会做到,姜随也知道她最近辛苦,便随她去了,这一亲,给姜随亲的像锅里煮熟的红虾,从头红到尾。 门外守着的翠竹翠兰听到屋内姜随说了好几次放肆,但都没真正拿季空青如何。 两人对视一笑,对此习以为常。 另一边,御书房议事结束。 梅子仪刚准备跟梅秋白说什么,教育教育她,转眼梅秋白就咻的不见了。 定晴一看,她正缠着不理她的姜意。 “孩子还是大了啊!”梅子仪没有去打扰这小两口,默默离开。 “别跟着我。” “就跟着你!”梅秋白坚持了季空青所说的死缠烂打原则,抓着姜意的衣角,跟着她往前走。 姜意甩了几次没甩开,便忍笑让她跟着,直到上了回公主府的马车,姜意问:“你在宫里那么说,不怕以后我真杀了你?你之前可是说我滥杀无辜的。” “不怕。”梅秋白的手还拽着姜意的衣袍,“你舍不得杀我。” “你倒是自信。”姜意嘴角勾起一抹让人看不出意味的笑容。 下一秒,梅秋白猛地凑了过去,近距离和姜意对视着。 姜意看着面前陡然放大的漂亮脸蛋,心稍稍漏了一拍,咽了咽口水:“做什么?” 梅秋白看着姜意不自在颤动了几下的长睫,明白色诱是有用的,轻轻凑过去吻了吻姜意的嘴角。 姜意愣住,但没有推开梅秋白,梅秋白看着她的脸,轻轻捏住姜意的下巴,用舌尖撬开她的齿贝,细细的吻她。 姜意中途回神,伸手想推开她,却被她抓住了手,吻的更深,深到掠夺走她口中的每一分呼吸。 她今天怎么这么热情? 姜意表面上在抗拒,心里却对这样热情的她很是欢喜,恨不得多来几次。 但她也下定决心要教训一下梅秋白,被她亲了一会儿后,姜意便狠下心,便假装不喜欢的推开她,扭过头不理她。 梅秋白以为姜意生气了:“你不喜欢吗?” 姜意没说话,怕自己一张嘴便绷不住笑。 梅秋白便凑过去继续亲她,亲她的脸颊,额头,下巴,鼻子,亲的姜意几乎要破功。 好在马车这个时候停了下来,姜意终于找到机会推开梅秋白,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车。 夜里,姜意刚喝完安胎药,准备躺下入睡,门被推开,梅秋白抱着枕头出现了。 姜意有些意外,要知道之前他们每次吵架,梅秋白都会自己拿着被子去书房睡,有时候被她逼着和她共处一室,也会打地铺,没想到这次倒是主动了不少。 “你来干什么?” “陪你睡觉!”梅秋白理直气壮的将门关上,将枕头塞到姜意的身边,钻进了姜意的被窝。 “你!”姜意护住自己的小腹,怕被梅秋白碰到,“本宫什么时候要你陪我睡了?” 听到这话,梅秋白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眼神无辜的看着姜意。 她很了解自己的优势,将自己洗的干干净净,香喷喷的,故意用自己那双含情的桃花眼盯着姜意卖萌。 姜意愣住,紧张的吞了吞口水。 见姜意上当,梅秋白再趁机放出自己的信香。 两人是深度结契过的关系,姜意的信香像是习惯了,下一秒便被勾了出来。 “你,”姜意回神,“你干什么?” 梅秋白坐起来,扯开自己的里衣袍,露出里面若隐若现的薄纱,她勾起姜意的下巴,轻轻吻了吻她的唇角,用很是魅惑的语气在姜意耳边说:“我在勾引你。” 咚咚咚……,姜意的小心脏快速跳动着,视线控制不住的从梅秋白的脸往下看,看着面前女人漂亮的天鹅颈,精致的锁骨,精瘦的小腹和腰线,姜意差点没忍住。 她赶紧闭眼,紧抿着唇,躺下:“本宫要睡了。” 梅秋白没想到自己这样姜意都不为所动,愣住了:“你不喜欢吗?” 姜意险些再次破功,只能掐了把自己的肉,让自己清醒,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爱梅秋白这个样子,之前她可是恨不得拉着梅秋白死在床上。 也正是因为之前太过放纵,肚子里的小家伙才意外来了,前些天动了胎气,还没养好,不是纵欲的时候,孩子她还是要的,所以姜意必须得戒色,安胎药可不能白吃! 第103章 梅秋白贴了上去,亲姜意的脸颊,锁骨,胸口。 但是姜意现在的拒绝显然不能推开梅秋白。 梅秋白铁了心要色诱她,见姜意不回答,梅秋白便脱下衣服,主动贴了上去,亲姜意的脸颊,锁骨,胸口。 姜意实在是装不下去,睁眼看着梅秋白:“梅秋白,你是不是疯了?” 梅秋白解开姜意的衣袍,抬头看着她,亲她的唇角:“没疯,而且你之前不是很喜欢这些吗?” “我现在不喜欢了!”姜意推开梅秋白的手,将自己散乱的衣服穿好,坐起来,捡起梅秋白的内衬,强硬的帮她穿上。 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事,梅秋白委屈的看着姜意,漂亮的桃花眼溢出泪来:“你不喜欢了吗?那我该怎么做?” 梅秋白哭起来眼睛湿漉漉的,看着比之前还好看上不少。 姜意的心再也硬不起来,她伸手给她擦着眼泪,语气无奈:“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哭了?” “我想挽回你,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梅秋白认真的看着姜意,“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姜意刚想张嘴说什么,梅秋白就生怕她说出自己不想听的话,打断她。 “可不可以别不要我,我喜欢你。” 梅秋白低下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像是怕姜意不信,再次重复了一遍:“真的很喜欢。” 之前姜意在清风寨还起坏心思想看梅秋白哭,但现在真的看她哭了,她的心反而揪在了一起,像是被蚂蚁啃食一般,酸涩得让她忍不住想亲她,安慰她。 梅秋白果然那是个妖精。姜意认命般凑过去亲了亲梅秋白流泪的眼睛,梅秋白这才止住眼泪,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姜意松了口气,将梅秋白的枕头放好,率先躺在了里面:“睡吧,我困了。” 梅秋白知道姜意这是软化的意思,扬起笑容,躺在了姜意的身边,将她抱进了怀里。 姜意没推开她,在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眼入眠。 不过梅秋白睡前的种种行为,还是让姜意忍不住心猿意马,控制不住的做了场梦,梦里她将晚上没做的事继续下去,将梅秋白亲的眼泪婆娑,将那薄纱撕成了一片一片。 次日醒来,姜意只觉得身上一片黏腻,而身边躺着的梅秋白比她早醒了些时辰,已经不在身边了。 她坐直身子,盯着身边似是残留了某人体温的床位,有些烦躁的将丫鬟叫进来:“去给本宫备水,本宫要沐浴。” “是。”丫鬟很快去浴房备好了热水。 姜意很快披着单衣,脱下衣服,走进浴池。 等她洗漱完,梅秋白已经准备好了早膳,是她特地起了个大早准备的,有豆浆、油条、小笼包。 姜意坐下,梅秋白便夹了根油条到姜意碗里:“我刚炸出来的,应该还很脆,殿下尝尝。” 梅秋白在公主府下厨的次数不多,少数几次都是姜意缠着她做的。 今早她起这么早给她准备早膳,姜意不想辜负了她,所以即便今早她没啥胃口*,但看在她亲手做的份上,姜意还是将油条夹起来,放进嘴里。 但刚咬了一口,姜意就觉得油腻的恶心反胃,放下筷子,扭头便吐了。 梅秋白坐在姜意的身边,脸色由喜到担忧,她拍着姜意的后背,给她递上豆浆:“喝点豆浆压一压恶心。” 姜意喝了一口,稍微缓过来了。 梅秋白有些自责:“早上吃这些还是太油腻了,是我考虑不周,我去给你煮面吃。” 姜意抓住她的手:“不用了,我今早没胃口,随便吃点便好。” 梅秋白看着姜意:“要不要叫府医来看看?” “不用了,应该是最近太累了,肠胃不适。”姜意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摇了摇头。 “那我一会儿给你揉揉肚子。” “好。” 吃完早膳,姜意躺在摇椅上,有些昏昏欲睡,梅秋白就坐在她身边,轻轻帮她揉肚子。 两人相处还不过一个时辰,有人来府里请梅秋白,为了新种子批量种植的事,要梅秋白去指点指点。 梅秋白有些不情愿,姜意睁眼看她:“愣着干嘛,还不快去!” “哦!”梅秋白不情不愿的离开。 她本以为当天去,当天就能回,谁知一去就被屯田司和弓弩院的那批人扣下来了。 他们各种拦着她问问题,问不同地域种植作物需要的注意事项,问枪械的制作原理。 问的梅秋白甚至没时间回公主府,白天去地里看各式各样的秧苗,晚上回屯田司写日志,种植注意事项。 过了大半个月才把这些事情彻底落实。 直到确认后续的事不再需要她,工部侍郎才愿意放她离开工部。 在她临走时,工部侍郎在府衙门口送她,笑眯眯的看着她说:“臣对公主府的事也略有耳闻,恭喜你啊,五驸马,办酒席的时候,定要请下官去。” 梅秋白没听懂工部侍郎的意思,但她一门心思想回去见姜意,也没有多问,随意的点头答应后, 便快速将东西收拾好,直奔公主府。 进了府里,她连衣服都没换,直奔姜意的院子。 姜意正和两个丫鬟在院中凉亭纳凉,姜意躺在凉椅上,右手边的石桌上还摆了好几盘蜜饯和酸杏,看上去最近喜欢上了这些零食。 时隔半个月相见,梅秋白发现姜意好似清瘦了一些。 “姜意!”梅秋白远远跑过来,喊了她一声。 姜意立马坐直身子,抬头看梅秋白,远远就看到梅秋白的肤色黑了一个度,她皱眉,故意阴阳怪气:“还知道回来啊!” 梅秋白笑了一下,走到姜意身边坐下,讨好般捏起一个酸杏喂给姜意:“那工部侍郎让人守在我门口,不让我走,我只能忙完再回来,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 姜意自然是知道这个情况,工部侍郎打算留梅秋白的时候,便派人来府里通知了她。 她有孕,当然是希望梅秋白在府里陪自己,但她也知道现在嘉明刚稳定下来,国事繁忙,战事吃紧,粮食是重中之重。 梅秋白能帮皇姐的忙是好事,对比国家,儿女情长要放在后头。 姜意张嘴,将酸杏吃下,问梅秋白:“你忙完了?” “嗯,我研发的那些种子的种植方法,注意事项,我这几天都熬夜写在书里了,后面工部应该不会经常找我了。倒是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最近没好好吃饭吗?” 梅秋白担忧的摸了摸姜意的脸。 姜意没说话,她身边的贴身丫头答话了。 “是啊,驸马,殿下最近胃口不好,总是吐,吃不下东西。” 梅秋白皱眉:“找府医看过了吗?” 姜意抬眸看她:“看过了,府医说没办法,只能忍着。” “府医怎么是这种水平?”梅秋白漂亮的脸上少见的出现了怒意,她牵起姜意的手,“我们去季空青那里检查一下。” 姜意拉住梅秋白的手,摇头:“不必了,她也看不出什么?” “为何?”梅秋白到现在都不懂。 姜意没见过这么笨的,无语皱眉:“本宫的雨露期有两三个月没来了。” “两三个月?”梅秋白沉思。 姜意以为梅秋白终于往自己有孕的方向联想了,谁知下一秒,梅秋白冒出一句话:“殿下你前两个月不是雨露期,那你在床上一直缠着我……唔……” 姜意看了眼还在身边听的丫鬟,快速捂住了梅秋白的嘴。 丫鬟在旁边捂嘴偷笑:“殿下,奴婢这就告退。” 丫鬟和太监们离开,姜意才松开捂着梅秋白嘴的手。 梅秋白一脸无辜的看着姜意:“你也会害羞嘛?” 姜意瞪梅秋白。 梅秋白笑了一下,随后认真思考:“空青确实对坤泽和乾元的生理构造这些研究不深,毕竟以前她学的不是这个方向,那是不是该去请御医来给你瞧瞧?” “我这就让丫鬟们去找御医!”梅秋白很快做了决定。 姜意伸手拉住梅秋白的胳膊:“不必去了,御医昨日才来给我诊过脉。倒是你,你说季空青以前学的不是这个方向?” “我记得季空青是在千鸟国长大的,你是在嘉明长大的,以前还是个傻子,你和季空青算起来认识不到一年,你怎么知道季空青的过去?” “还有,你关于农业和武器的知识又是从哪里学来的?你傻了这么多年,丞相府也从未教过你这些,你就像是凭空学会的一样。梅秋白,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秘密?” 梅秋白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和姜意说自己的事。 她拉过椅子,在姜意身边坐下:“殿下,其实我一直有事情瞒着你,其实……” 梅秋白将前世的事情都跟姜意一一说明,姜意对梅秋白说的那些科学、科技都听的云里雾里,但她和季空青的关系,她是真的听明白了。 “所以你们那个世界只有男人和女人,不分坤泽和乾元?” 梅秋白点了点头:“也只有男性和女性结合才能孕育孩子,所以我说空青对乾元和坤泽这方面应该了解的不深。” “你为什么现在才跟我说?季空青早就跟皇姐说了!”姜意冷眼看着梅秋白。 梅秋白心虚抿了抿唇:“我和季空青又不一样,她很早就爱上姜随了,只想留下。” “我之前一直想有没有机会回去呢!后面遇到白鹤观观主,她说我对这个世界有留恋之人,我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呵,那你喜欢本宫喜欢的也是够晚的!” 梅秋白心虚的冲着姜意笑:“没有,没有,我只是比较慢热,反应的比较慢,要说喜欢,应该是成亲那天,我便对你有好感了。” /:. “后面不理你,是因为我不喜欢被人强迫的感觉,所以忽视了自己内心的感受,你别生我的气,我,我爱你,殿下。” 梅秋白红着脸,小心的凑到姜意脸边,讨好般亲了亲她的脸颊。 姜意很享受梅秋白这样的讨好,再加上今日梅秋白将从前隐瞒她的一切都说了,就说明她现在是全身心的信任自己。 姜意因孕反带来的烦躁心情,都被这个消息一扫而空,她轻笑一声,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小腹:“那你现在留恋之人应该又多了一个。” “我现在留恋的人只有你。”梅秋白还是没听懂姜意的潜台词,抓着姜意的手,轻轻捏她的掌心,“你还没说,御医怎么说?你身体怎么了?” 姜意抬眸,看着梅秋白:“你说你们世界男女成亲会怀孕,难道就不记得我们这个世界,乾元和坤泽成亲也会有孕吗?” 梅秋白一愣,低头看向姜意放在小腹上的手,抬眸,震惊的看着她的眼睛:“你,你这是……” 姜意点头,扯过梅秋白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你说你前世死的时候已经45岁了,那恭喜你,老来得女了。” 梅秋白直接呆住。 “傻了?”姜意抬手在梅秋白眼前晃了晃。 梅秋白抓住姜意的手,回神,看着盯着她的小腹,讲话的声音有些发抖:“你怎么不早些跟我说?有三个月了?” 姜意点了点头:“快三个月了。” “什么时候知道的?” 姜意心虚别过脸:“父皇离世前两天。” 梅秋白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姜意抓住梅秋白的手:“你生气了?” 梅秋白不说话,姜意抿了抿唇,解释道:“我知道我怀着孕涉险确实不对,但当时也是无奈之举,要是皇姐不赢,我们都活不了,你是知道的,我不能退。” “我不是因为这个生气,”梅秋白轻轻摸了摸姜意的脸,“孩子没有你重要,我只是讨厌自己,在那种情况下,都无法成为你的依靠。” “也怪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和你吵架,要是早点跟你说我的想法,我们是不是能一起承担,一起面对未知的困难,这样你就不会孤立无援了。” “都怪我。”梅秋白低着头,红了眼眶,很是自责。 姜意没想到梅秋白第一反应是这个,快速眨了眨眼,想将眼泪憋了回去。 但一张口,声音还是哽咽:“你知道就好,当时我带着母后跑了十几公里路,跑的肚子发疼,我怕不能带母后逃出生天,也怕孩子保不住。” “你都不知道,当时看到你来救我,我有多高兴,你在暗道里故意不理我,我有多难过。” “对不起。”梅秋白低着头,很是自责,“我会弥补的,用后半辈子弥补,你好好监督我。” 梅秋白认真的看着姜意,眼里满是坚定。 姜意这下笑了,点了点头:“好!你以后要是再像以前那样,我就打断你的腿,把你绑在身边,控制一辈子。” “好!”梅秋白凑近,吻了吻姜意的唇,“一辈子就一辈子,一天都不能少。” 第104章 皇后娘娘是千鸟国人,是最适合去劝降的人选…… “姜随,你怎么还不回寝宫休息啊?”季空青在寝宫等了好久,都没看到姜随回来,只能气冲冲的去御书房找她。 “哎,边关战事吃紧,问题频发,有好多奏折需要处理,你困了就先休息吧。” 姜随的眼底一片青黑,眼神疲惫的处理着来自边关的各种军报和奏折。 季空青见状,表情有些幽怨。 今天是姜随登基的第七天,才第七天,她就忙成了这样。 忙碌的原因很简单。 姜荷死后,千鸟国趁嘉明内忧外患,举兵侵犯嘉明边境,赵家冯家两家在边关守城,但因没有准备,节节败退,一连丢了两个城池。 千鸟国的行动,让周边的波斯、海月等国都有些蠢蠢欲动,这样的情况,刚登基的姜随确实坐不稳皇位,所以才忙成这个德性。 看姜随日以继夜忙碌政务的时候,季空青终于明白为啥古代的皇帝都短命了,八成是上班上的猝死了。 没办法,为了让姜随能尽快忙完来宠幸她,季空青接下了研究武器、培养狙击手和军医的任务,顺带把自己的好闺蜜梅秋白拉下了水,让她帮忙解决粮食问题。 郊区武器研究院,季空青刚将自己和梅秋白研发的枪批量生产出了两百把,便看到梅秋白笑容满面的来找她。 季空青打了个哈欠:“怎么,粮食的问题解决了?” 梅秋白笑着点头:“解决了。” “那太好了!”季空青眼神亮了一下,“我都忙不过来了,你空下来帮我训练训练狙击手吧!我要去培养军医。” 梅秋白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瞬,有些幽怨的盯着季空青:“你还真是逮着一只羊薅!” “没办法啊!”季空青瘫软趴在桌子上,“我还得组建方士研究手榴弹,还得在一个月内培养出一批优秀的军医去战场,我实在是忙不过来啊!谁让你是我的好闺闺呢!” 梅秋白抿唇,无奈:“我可以帮你,但是我现在每天只能腾出半天时间过来。” “啊?为啥?”季空青看着梅秋白。 梅秋白弯唇一笑,眼神里满是喜意:“姜意怀孕了,我要在家照顾她!” 季空青愣住:“怀孕?你们都是……,哦,对,这个世界不一样!” 季空青中途回神,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最后眼神略微带了点嫉妒的看着梅秋白。 “恭喜你啊!”季空青语气酸酸的。 凭啥,凭啥,她和姜随成亲更早都没有孩子,梅秋白和姜意竟然赶在他们前面了!哼!实在可恶! 梅秋白眼神带着点炫耀和得意的意味,笑着说:“不用恭喜,到时候记得准备红包就行。” “哦,我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那边有没有专业的给孕妇产检的仪器,还有像现代那样无痛生产的药物,我希望姜意生的时候能平安。” 季空青摸了摸下巴:“肯定有啊,之前一直没拿出来是因为这个世界他们没有产检意识,一般都是找大夫把脉,之前找我的孕妇几乎都是难产来做剖腹产的。” “那就太好了!”梅秋白松了口气,“那后面姜意的产检都拜托你了。” “没问题!”季空青说完一顿,“那我这边……” 季空青期待看着梅秋白。 梅秋白无奈:“最多再腾出一个时辰帮你研究手榴弹。” “成交,我给姜意的产检费用全免!”现在帮她解决问题比什么都重要,季空青火速和梅秋白达成了协议。 回去后,梅秋白将今日和季空青谈好的事说了,姜意没有反对,只让她记得每天快去快回。 一个月后,200名狙击手和100名军医被秘密训练出来。 一个半月后,手榴弹和火炮被成功研发出来,同时,季空青安排人秘密建造了兵工厂,安排专门训练出来的人监督,同时规范了安全生产,专门用来生产手榴弹和火药。 完成这些,季空青和梅秋白终于松了口气,各回各家休息。 梅秋白火速回公主府陪姜意,季空青则是马不停蹄的直奔宫里。 奔向皇宫的途中,她构想了许多种姜随得知喜讯的情景,却唯独没想到,推开御书房门听到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大臣劝姜随充盈后宫的话。 季空青顿住,没有将门完全推开,站在原地,听着里面的人讲话。 “陛下,您登基已经快有两月,后宫就皇后一人,是不是该充盈后宫,早日诞下子嗣?” 姜随没说话,下一个大臣也出来了。 “李大人说的极是,陛下和皇后娘娘成亲已经快两年,至今膝下无子。皇后娘娘身份血脉特殊,嘉明的储君,不该有千鸟国血脉,否则难以对边关百姓交代啊!” “方大人所言极是,还请陛下早日充盈后宫,挑选各家秀女入宫!” “哦?各位大臣如此说,是心中已有人选?”姜随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不错,微臣的次女刚成年不久,房中未有通房,且对陛下钦慕已久,愿意入宫为妃。” “臣家中也有一女。” “臣家中也是!” 听着屋内几位大臣的推荐,季空青在门后气得握紧了拳头,忍无可忍的直接将御书房房门用力推开,直接打断了这场推荐。 姜随看到大步走进御书房的季空青惊讶中带着欢喜:“皇后,你回来了!” “自然,再晚点回来,就要看到你们给陛下充盈后宫了!”季空青转头,将那几个毛遂自荐的大臣面貌记在了心里。 那几个大臣被季空青的眼神盯着心虚,纷纷低下了头。 季空青冷笑,已经打算将这几个大臣拉黑,以后她的医院再不接待他们这些人。 姜随了解季空青,自然知道她这是吃醋了,弯唇一笑:“皇后回来,可是事情有了进展?” “不错,武器已经研究完毕,只要再等半月生产,便可运往边关,狙击手和军医也已经训练好了,半月后都会一起前往边关,届时我也会一同前去。” “你也去?”姜随倒是第一次听季空青说这些。 季空青点头:“像方大人所说,我是千鸟国人,自然该去边关,我的国家现在攻打嘉明,我有义务前去劝降。” 姜随眼神担心:“这太危险了,朕不同意。” 方大人眼眸一转:“陛下,皇后娘娘是千鸟国人,确实是最适合去劝降的人选啊!只要皇后娘娘能解决此事,相信百姓们也不会再对皇后娘娘有任何意见了!” 方大人这话一出,确实让姜随沉默了下来。 虽然这方大人的话很不中听,但事实确实如此。 千鸟国攻打嘉明之后,百姓就对她不杀季空青,还立她为后很有意见,只要战事一天不解决,这样的风言风语便还会持续很久。 季空青自然发现了姜随的为难,再次说了一遍:“请陛下同意我前往边关。” “行,朕允了!”姜随站起来,“半月后出发,届时朕会派兵护送你们秘密前往边关。” “是。”季空青应下, 姜随站起来:“好,今日之事已了,散朝吧!” 姜随走出御书房,季空青很快跟了上去。 大臣们四散立场,最先提出要给姜随纳妃的李大人疑惑走到方大人身边。 “方大人,你刚才为何这样说?这皇后若真解决了此事,这后宫以后可能真的就她一人了,陛下和她的感情甚好。” 方大人嗤笑一声:“前往边关路途艰险,回程也是一样,这路上会发生什么事,没人会保证,你是说是吧?” 李大人了然。 …… “你刚才为什么不拒绝他们?”走出御书房,季空青将周围跟着的人屏退,生气的质问姜随。 姜随看着季空青,笑:“你吃醋了?” “你说呢?”季空青气鼓鼓的看着姜随,“我在郊区累死累活,你竟然出轨!” “什么出轨?什么意思?”姜随不懂。 “就是变心!”季空青气急败坏。 姜随笑了,凑过去亲了亲季空青的嘴唇,哄她:“哪有变心,我此生只爱你一人。” “那你干嘛不拒绝他们!” 姜随喜欢看季空青吃醋,眼里含着笑:“我本来只是想引导他们把话说完,刚准备拒绝呢,你就冲进来了,这不是没找到话口说嘛?” “真的?”季空青这才没那么生气了,怀疑的看着姜随。 姜随认真点头:“自然是真的。” 季空青垂眸:“那你哄我。” “怎么哄?”姜随不懂。 季空青看向外面守着的翠竹,大喊:“翠竹!备水!本宫和陛下要一起沐浴!” 姜随瞪大双眼,惊讶看着季空青。 翠竹捂着嘴点头应下,笑嘻嘻的去给浴池放水去了。 刚放完水,季空青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姜随来了淋浴房,姜随刚准备将衣服脱了,季空青就一把将她推下了水,自己也跟着跳了下来。 姜随浑身湿透,头发也湿哒哒的,形象瞬间没有了,她从水里钻出来,抹了把脸上的水,有些气急:“季空青!我衣服还没脱呢!” “我帮你脱!”季空青一把扯住姜随的腰带,将她拉进怀里,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姜随看着季空青的眼睛,惊讶的同时又很是喜欢,这还是季空青第一次对她表现出这样浓的占有欲,之前都是她默默吃醋,现在季空青也这样,她很是受用。 这样的季空青,才能让她看到清楚的在意和情绪。 姜随没有抗拒。 随后,湿哒哒的衣服被季空青一件接着一件扔上了岸。 淋浴房的水声响了大半夜,翠竹和翠兰去添了五六次热水,两人才停下。 季空青换好衣服,将已经睡下的姜随抱起来,回了寝宫。 次日,姜随迷迷糊糊醒来,去上了早朝,回来时,季空青还在睡。 姜随看着她的睡颜,笑了一下,让李公公去趟太医院,帮她找一个懂的调理坤泽身体的御医。 御医很快提着药箱来了宫中,给姜随请脉。 “关于子嗣方面,朕身体可有问题?”昨日大臣所说的话让姜随也觉得奇怪,同样是没有永久结契,姜意和梅秋白就怀上了,为何她迟迟没有动静。 是她的问题,还是季空青的,她需要好好搞懂。 御医给姜随把完脉,很快得出了结论:“陛下少年时征战沙场,劳累过度,还长期营养不良,导致分化推迟,确实对子嗣方面有所影响,身体不像其他坤泽那般容易受孕。” 姜随皱眉:“可能调理?” “能是能,但调理完最多让陛下的身体适合受孕,以陛下的身体状况,若要提高受孕几率,最好还是和皇后娘娘永久结契才好。” “京城柳大夫已经推动了坤泽洗去永久结契的方法,手术方法我们太医院也都清楚了,药物我们也有,陛下也不用担心没有后悔的机会。” “朕自然明白。”姜随看向隔壁季空青睡觉的方向,这方法都是她的枕边人研究出来的,没人比她更清楚。 “那你便开药吧,朕知道该怎么做。” “是。”御医退下,很快开好了药方。 季空青醒来时,正好看到了提着药箱离开的御医。 她有些疑惑找到姜随,问她:“御医来干嘛?你不舒服?” “没有,就是找御医调理一下身体,最近不是太过劳累了吗?”姜随打算等身体真正调理好,在和季空青说这个事。 “哦,那确实该调理。”季空青也知道姜随最近很忙,看上去人都瘦了一圈,果然皇帝不是那么好当的。 “等战事忙完,你从边关回来,我就带你去行宫玩一玩,休息一下,你最近也辛苦了。” “那是该好好犒劳一下我。”季空青抱住姜随,将下巴枕在姜随的肩膀上,“像昨晚那样的奖励,可以多来几次。” 姜随无语,转头瞪了季空青一眼。 季空青在姜随耳边轻笑几声,咬了咬她的耳朵:“瞪我干嘛,你明明也很喜欢。” “季空青!”姜随捏住季空青的耳朵,扯了几下。 季空青连连求饶。 后面几天,随着临出发的时间越来越近,季空青开启了要提前预支奖励,夜里缠着姜随求欢的幸福生活。 姜随和季空青成亲后就没怎么分开过,更何况季空青这次一去起码要去两三个月,她也很是不舍,也想多和她腻歪腻歪,也就随她去了。 季空青准备离京的前一晚,季空青像之前那样求欢,姜随抬头看着她,轻声问她:“要不要永久结契?” 季空青含着姜随契口的动作一顿,轻笑了一声:“陛下这是要把一切都交给臣了?” “嗯,不行吗?” “恐怕不行。”季空青抬头,看着姜随笑,“那洗去的手术对身体多少还是有些损伤的,要是永久结契,我这三个月不在京中,你该如何,还是算了,你等我回来再说。” 这话当然是季空青敷衍姜随的说辞。 此刻的她嗅着鼻尖浓郁的花香,心中饶是千万般不舍,她也明白,自己此行危险重重,就算她研发出了这么多武器,还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她怕自己死在战场上,所以她不想姜随受这个罪。 季空青的回答让姜随有些意外,她本以为按照季空青喜欢她的程度,她这么一说,对方肯定会同意的,没想到竟然被季空青拒绝了。 “好吧。”姜随想想也觉得有一定道理,便没再说什么,有些分心。 季空青哪里允许她这个时刻分心,下一秒便咬上了姜随的契口,狠狠标记了几次,让姜随不得不回神看她。 临行那天,姜随去送季空青,看着她骑着马,带着大家装扮成商队,消失在路的尽头。 季空青和自己带的人花了大半个月才到了边关。 此时姜随舅舅赵云天已经带着将士们守了一个月的城池,城中士兵,已经从原来的十万人,变成了五万人。 而千鸟国那边的士兵从十万人到七万人,不光死的没有嘉明多,还越战越勇。 嘉明的军队确实没有千鸟国强盛,当初能击退千鸟国,还是姜随和赵云天在边关征战十年才达成的成就,没想到被姜荷这个人轻易再次挑起了两国的争斗。 “皇后娘娘,这些东西,真的有用吗?”赵云天看着季空青带来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很是疑惑。 “你们快去帮军医们忙!”季空青看向自己带来的百位军医,他们很快听令,去了伤兵营房。 将他们打发走后,季空青才开始讲解这些武器的使用方法,赵云天越听越心惊。 听完后,他抚摸着大炮和枪支,问季空青:“皇后娘娘,您身体里毕竟流着千鸟国皇室的血,您确定要用这样的武器对准千鸟国的子民吗?” 季空青轻笑一声,眼中带着嘲讽:“从我被我的父皇毒杀后,我便早已不是千鸟国人了,舅舅,你尽管安排便是。” “等将他们打的节节败退,再劝降,一举拿下千鸟国,以后便不会再有战争,这才是真正造福百姓的事。” “你说的有理。”赵云天点了点头,看着面前的大炮和手榴弹,立马去营里挑选出好的士兵,让季空青教他们使用方法。 很快,他们便学会了这些,还因为见识到这些东西的威力,很是兴奋的问赵云天:“将军,这些都是谁研究出来的武器?有了他们,我们定会战无不胜!” “自然是皇后娘娘研究出来的!”赵云天对着皇城的方向行了一礼,“不光这些武器是皇后娘娘研发的,就连新来的军医也是皇后娘娘培养出来的。” “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说皇后娘娘的不是。” “不敢了,不敢了。”士兵们捂着嘴,“皇后娘娘千岁!” 第105章 “你们说什么?季空青是皇后?” 季空青站在不远处,看着将士们的反应,满意点头。 除了跟着她来的这些人知道她皇后娘娘的身份,她对外宣传自己就是来支援边关的臣子,所以将士们不知道,他们吐槽的皇后娘娘,就是她。 将狙击手和攻炮手们训练好之后,赵云天快速调整了方案,打算在明天的战役中,让狙击手直接强杀对方主帅,新型武器投入使用,正是千鸟国将士们毫无防备的时候。 将士们知晓赵云天的安排后都很是兴奋,战役开始,他们嘉明便被千鸟国压着打,大家早就积怨颇深,现在有了季空青带来的武器,相信他们肯定能一雪前耻,将失去的城池全都夺回来。 一时间,军中士气高涨,恨不得立马和千鸟国开战。 晚上,赵云天设宴款待季空青,笑着对她敬酒:“娘娘一来,军中便士气高涨,乃是百姓和将士之福!” “舅舅谬赞了。”季空青笑着摇头,饮下一杯酒,“我来此也是希望能帮到舅舅,也希望尽早结束战争,战争对于将士们,还是百姓都没有益处。” 赵云天点头:“皇后娘娘所言极是,臣定当不负所望!” 季空青点头,告别赵云天,回去休息。 次日一早,季空青刚洗漱完,赵云天便找到了她。 “娘娘,千鸟国大军已兵临城下,您可要去城上看上一看。” 季空青本来想直接去伤兵营里守着处理伤兵的,但赵云天这么一说,也确实激起了她的兴趣,她也想看看,自己和梅秋白研究的武器,在战场上会发挥多大的效用。 她犹豫了一下,问:“千鸟国将领是谁?” “主帅是季空泽。” “既然如此,去看看。”季空青拿起两个包子,拿出自己之前制作好的单筒望远镜,跟着赵云天去了城上。 来到城上,季空青便看到城下乌压压一片的千鸟国大军。 为首的,确实是季空泽。 他正在放狠话:“赵将军,你们不是我们千鸟国的对手,我劝你们还是尽早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城,早日投降吧!” “你做梦!”赵云天对这样的话不知听了多少遍,“我们嘉明将士,宁流血,不屈服!” “对,宁流血,不屈服!”城墙上,战士们喊着赵云天的口号。 季空泽弯唇一笑:“既然如此,攻城!” 千鸟国士兵吹响号角,开始击鼓。 赵云天脸色一凝,看向隐藏的狙击手和弓弩手:“摆阵!” 远程射击和近战射击全部就位,季空青啃完手里的两个包子,拿出望远镜,看了一下季空泽,发现这人还笑的开心,以为自己这次肯定万无一失了。 只可惜,季空青带来的这些东西,可抵千军万马。 “开枪!”赵云天一声令下,200名狙击手同时开枪,直奔千鸟国将领。 这200名都是季空青和梅秋白挑选出的极有天赋之人,命中率几乎到95%。 而且狙击枪的射程,根本不是普通弓箭能比拟的。 所以城下的千鸟国士兵刚将梯子架在城上,他们身后百余名将领在一息间便被夺去了性命。 包括得意的季空泽,他死时眼神里还带着惊诧,似乎没想到自己是这种死法,额头中心,正是狙击手射出的弹孔。 季空泽和众将领同时死去,他们领出的三万大军瞬间溃败,惊恐的四处逃窜。 赵云天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立马下令:“火炮准备!” 城上被红布盖着的五个大炮被推了出来,士兵们将红布揭下,装弹,对准千鸟国士兵们逃窜的地方,点燃引线,攻击。 砰砰砰……,嘉明不费一兵一卒,便轻松让千鸟国死伤大半,这边是热武器的威力。 赵云天知道这是夺回原来城池最好的时机,立马乘胜追击:“大家随我出城,乘胜追击,定要将失去的城池全部夺回来!” “是!”战士们见识了武器的威力,心潮澎湃,打开城门,三万名士兵们倾巢而出。 赵云天看向季空青:“娘娘,臣去了!” 季空青点头,将望远镜递给赵云天:“这个给你,一切小心。” “多谢。”赵云天接过望远镜,下城,骑上战马,带着众将士追了上去。 “报!” “报!” “报!” 三封八百里加急的信件直达京城。 “千鸟国主帅季空泽和百余名将领被狙击枪击杀而亡!” “千鸟国万名将士被火炮击溃。” “赵将军将失去的城池夺回,现已兵临千鸟国城*下。” 军报来临之时,正是早朝之际,城下大臣们面上满是震惊,似是没料到季空青横额梅秋白研究出的武器威力如此惊人。 姜随也很是意外,虽然亲眼见识过那些东西的效果,但第一次投入军中,就有这般成效,确实让她惊诧。 “这些新型武器均是皇后娘娘所制,现在你们对朕立她为后,还有意见?” 季空青的武器连夺回两城,甚至能帮嘉明大扩疆土,拥有这样的武器,完全可以自立为王,而季空青却只愿意当姜随身边小小的皇后。 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心思?大臣们哪里还敢反对,纷纷跪地。 “有皇后娘娘,乃江山社稷之福!” “嘉明千秋万代!” 姜随微笑,满意点头。 有人喜便有人悲,连破两城,将领死伤参半,就连他最骄傲的儿子季空泽也在此战殒命,季盛气得险些一口血喷出来。 “大王,嘉明不知从何得来的武器,实在太过诡异,能百米之外取人性命,也能百米之外发射,炸死一大批人,我们千鸟国绝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大王,嘉明士兵已经到我国边界,还请陛下尽早下令啊!” “父皇,儿臣愿意领兵,接替皇兄职位,守卫疆土!”季空雁走了出来,主动领命。 季空泽死了,季空雁最为开心,季盛子嗣众多,加上坤泽和去当质子的季空青,足足有五十多人,这些年斗死了十几人,还剩下四十多人。 里面最得季盛喜爱的,便是季空泽和季空雁,可以说季空泽是季空雁最有力的对手,这次他一死,便是季空雁最好立功的时机,储君之位,在向她招手。 季盛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国难当前,雁儿你如此大义,孤心甚慰,允了。” “儿臣也请和皇姐一同前去御敌。” “儿臣也请。” 除了季空雁之外,季空海、季空速、季空玲都请求季盛让他们去边关。 季盛孩子多得很,也不怕死上几个,便都答应了。 只是这一次,兵临城下的人换成了赵云天他们。 因为连夺两城,季空青便随赵云天他们来了嘉明最边陲之城,这里百姓受苦受难的多,不少人被攻破城池的千鸟国将士凌辱,抢夺。 季空青带着军医们开设医堂,救治病人。 她此行还带了不少梅秋白研究的新型种子,适应边陲的土地,顺带教这些百姓种植。 遇到人,她便宣传自己是姜随派来救大家的,一时间民心四起,都说姜随是明君。 季空青在这边一待便是大半个月,这大半个月里,城里情况好转,城外情况也好转了很多。 有了季空青的武器,季空雁等着也护不住城池,十万大军现在被打的只剩下三万多人,还被赵云天连夺五城。 千鸟国本来就是小国,城池不过二十,赵云天这么一打,简直是要直捣黄龙,直逼千鸟国皇城。 季盛知道这种情况,根本坐不住。 只能安排季空雁亲自去议和。 议和的位置,就在千鸟国被夺走的城池里。 这场谈判,季空青也在。 季空雁等人看到季空青时,眼里满是震惊,尤其是季空雁,原主曾经在千鸟国宫中时,没少受季空雁的欺负。 看到季空青现在过的如此好,她眼里满是嫉妒:“你怎么会在这?” “放肆,此乃我们嘉明的皇后娘娘,谁允许你这般和她说话?”赵云天冷脸,“你们就是这样来谈判的?” 季空雁和季空海等人满是震惊,似乎没料到千鸟国发动战争之后,身为质子的季空青不光没死,还成为了嘉明的皇后,还带着嘉明的军队打自己的国家。 这说出去谁信啊!姜随怕不是疯了? 季空青拥有原主的记忆,自然是知道原主最恨的人便是季空雁,她抿了抿唇,看着季空雁:“季盛为何派你来谈判,难道不知道本宫幼时与你关系最为不好?” “看来季盛一点谈判的诚意都没有!” 季空青这话一出,赵云天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立马冷脸:“既然不尊重我们的皇后娘娘,那便都丢出去!” “是。”将士们很快过来,将来谈判的四位千鸟国皇子均绑了丢了出去。 丢出去之后,季空青站在城池上,看着季空雁等人:“下次再来,让季盛亲自来!否则,三日后我们定攻上燕都,千鸟国也该易主了。” 季空雁等人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灰溜溜的回去禀报季盛。 季盛知道此事,表情震惊:“你们说什么?季空青是皇后?” 季空雁点头:“正是,父皇,她还拒绝了儿臣的谈判。” 季空玲看了季空雁一眼,补充:“季空青说幼时和皇姐有怨,觉得父皇您派她去谈判没有诚意,才将我们扔出城的。” 季空海和季空速也附和,肯定了季空玲的说法。 季空雁转头,眼带恨意的瞪向三人。 三人冷哼一声,不予理会。 季盛眯了眯眼:“既然如此,那孤便去和她谈上一谈,孤好歹是她亲生父亲,她定不会对我如何。” “来人,组建谈判使团,随孤去谈判!”【你现在阅读的是 】 【完结】 第106章 “恭喜陛下,您有孕了。” 很快,季盛答应谈判的消息传到了军营。 赵云天看着季空青,有些好奇:“娘娘,你打算如何做?” “既然是让他拱手送上国土,归顺嘉明了!”季空青淡定的喝了口酒。 “拱手?”赵云天震惊,“娘娘,这季盛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气,您这样说,他怎么可能愿意?” “不愿意也得愿意!”季空青眼里满是势在必得,“若还像从前一般签署所谓的停战协议,过不了几年,他们便会卷土重来,不如直接劝他们投降,归顺为嘉明疆土,以免夜长梦多。” 赵云天震惊看着季空青:“娘娘,千鸟国可是您的母族。” “是啊!”季空青扯下鸡腿,啃了起来,“那正好,让季盛把千鸟国给我当嫁妆,我嫁给姜随的时候,那可是一贫如洗啊!” 赵云天没想到季空青是这个打算,想到脾气暴躁的季盛,他莫名开始同情起了他,生了这么个女儿,真是千鸟国之‘幸’啊! 他僵硬的扯了扯唇角,尬笑点头:“那也是好事,好事。” …… 三日后,季盛来谈和,季空青毫不遮掩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季盛拍桌:“逆女!你这是叛国!可别忘了,你骨子里流的是我们千鸟国人的血!” “呵!”季空青冷笑一声,“季盛,你别忘了,你把我送去嘉明送死的时候,可是口口声声说我不配当你女儿的!现在在扯什么血脉?” “你!你真是不配为千鸟子民。”季盛被季空青气得都要七窍生烟。 他来这里之前预料过很多种情况,但万万没想到是季空青胳膊肘往外拐,要他主动归降嘉明,这怎么可能!他们千鸟国人,宁死不屈! “我现在是嘉明的皇后!那就是嘉明的人!为什么要为千鸟国打算?”季空青冷冷扫了季盛一眼,冷笑一声,“你继位之后,大兴战事,民不聊生,你就是个暴君,真以为千鸟国子民多爱戴你吗?” “你,你,你这个逆女!你出生,我就该掐死你!”季盛指着季空青的鼻子骂。 季空青欠揍的晃了晃脑袋:“那真是晚了,没掐死我,也没毒死我,气不气?” “噗!”季盛胸口那口血被季空青实打实的气了出来。 季空青嫌弃的躲开,皱眉:“话已至此,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你之前非要攻击嘉明,无非也是为了嘉明的资源和国土,归顺嘉明后,我自会让千鸟国百姓过上好日子。” “这种好日子,是你带不来的,姜随那时也不会厚此薄彼,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 “送客!” 季空青甩袖离开,赵云天没想到季空青如此狠心,心有余悸的将昏倒的季盛送走。 季盛回去后大发雷霆,誓死不归降,让季空雁他们誓死守卫城池。 季空青也不手软,让赵云城连夺千鸟国十五城,眼看着就要打到千鸟国首都燕都,季盛和他的皇子、妃子们都要坐不住了。 瞎了一只眼的季空玲上前,抿了抿唇:“父皇,皇兄、皇姐他们均被千鸟国的狙击手击杀,现在就剩下柔弱的坤泽和我们五六个乾元了,再打下去,嘉明军队真的要直捣燕京,我们还有机会吗?” 季盛瞪了季空玲一眼:“那你有何计策?” “儿臣觉得还是归降吧!”季空玲已经被季空青他们打怕了,她可是亲眼看着狙击手杀了季空雁、季空海、季空速三人的,他们三人的脑浆都溅到了她的脸上,属实把她吓晕过去。 要不是她命大,被军医挖了一只眼,怕是也要死在那里。 “归降!不可能!”季盛还死咬着不愿意放手。 季空玲看着季盛:“父皇,季空青现在是嘉明的皇后,若以后她和姜随生下孩子,不也有我们千鸟国的血脉吗?给与不给,不都是我们千鸟国的后代继承吗?父皇为何拘泥于此。” 这话一出,季盛愣住了,这个道理,他竟然没想清楚。 季空玲乘胜追击:“父皇怎么说也是季空青的亲生父亲,若真等军队上门,我们必死无疑,但若主动归降,主动奉上疆土给季空青当嫁妆,她怎么也会看在血缘的份上,饶我们一命。” “父皇,这样对我们千鸟国是最好的结果啊!” 季盛的妃子们纷纷点头,似是很赞成季空玲的说法。 季盛沉思:“如此说也有理,既然如此,来,拟下圣旨,朕要退位!” 季空玲没想到季盛这么快便下了决定,立马跪下来:“父皇英明!” 很快,季盛宣布退位,立季空青为新皇的消息传到了京城。 此时距离季空青离开嘉明已经过了两个月。 御书房内,大臣们面色凝重。 “陛下,火炮、狙击枪都是皇后娘娘研制出来的,现在季盛退位,将皇位传给她,是不是皇后娘娘的阴谋啊?” “是啊,陛下,皇后娘娘会不会举兵再杀回嘉明?” “不,朕信她!”姜随摇了摇头,“她定不会这样做。” “报!”又一封密信传入京都,是季空青亲手写的信。 姜随展开,看到季空青在信中这样写:陛下,季盛那厮不知道怎么想通了,要传位给我。 我带着舅舅先去燕都看看,铲除一下不满的人。陛下记得赶紧安排大臣赶紧来接手千鸟国的事务,等他们来,这边管的差不多了,我就要京都了。两个月过去,我想你了,么么。 姜随看着季空青后面画的小人儿亲她的图,弯了弯唇,将信递给李公公:“给大臣们看。” 李公公接下,发给大臣们看。 大臣们看完,脸色各异,开始推荐去接手千鸟国的大臣。 姜随在他们推荐的人里挑了挑,暂时选出了一部分大臣,去接手千鸟国的事务。 处理完这些后,姜随散了朝,回了寝宫。 翠竹递来早膳:“陛下,该用膳了。” 姜随点头,一边用筷子夹起一个小笼包塞进嘴里,一边继续拿起季空青寄来的密信,看了好几遍。 眼中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突然,姜随咬到一口略肥的馅儿,脸色一变,放下筷子,捂着胸口干呕了两声。 翠竹慌了,立马过来,递上茶水:“陛下,你怎么了?” 姜随将茶喝了,压下不适:“没事,这馅儿做的有些油腻了,有些反胃。” “那奴婢让人去问问今早的御厨是谁,罚上一罚。” “不必!”姜随像是想到了什么“你去将御医叫来。” 翠竹诧异眨了眨眼:“是。” 很快,御医前来,给姜随请脉,随后脸色一变,跪下笑道:“恭喜陛下,您有孕了。” 给姜随请脉的御医便是上次给她开药调理的御医,姜随有些疑惑:“你上次不是说必须永久结契吗?我和皇后还未永久结契,怎么会这么快便有了孩子?” “这……,观陛下脉象,大约二月有余,想来是皇后娘娘临行前怀上的,那时陛下已经服药半月有余,可能是药物有了效果。” “你之前给朕开的药,朕后面有继续服用,可对胎儿有影响?” 御医摇头:“臣给陛下开的都是滋补的药,并不会有影响。” 姜随沉思片刻:“此事暂且瞒着,等皇后再说,翠竹,赏。” “是,臣稍后会将安胎方子送来。”御医退下,翠竹将御医送走。 回来时笑容满面:“陛下,皇后娘娘若知道,定会很是开心。” 姜随送走御医,也有了实感,眼底带着笑,轻轻抚上自己还很平坦的小腹:“嗯,若非和意儿待了段时间,朕还发现不了。” 姜意有孕后来宫里住了几次,每次都在和赵云薇抱怨自己孕吐的难受,顺便秀一下梅秋白现在对自己有多好,姜随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对有孕的症状也有了些了解。 否则也不会这么快推断出自己身体出现的问题。 这孩子也来意外又巧,想来是临行前季空青夜夜缠着她贪欢有的,倒也是喜事。 一个月过去,嘉明派到千鸟国的大臣们才到了千鸟国的燕都,此时,季空青和赵云天已经以雷霆手段,对千鸟国上下进行了一轮清洗。 有了季空青和赵云天的铺垫,大臣们接手极快,季空青见状,拒绝了马车的护送,让赵云天给她安排了一个五人小队,直接骑马赶回嘉明。 转眼间,她和姜随分开都有三个月了,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开始,她和姜随从来没这么长久的分开过,她对姜随简直是日思夜想,恨不得立马飞到姜随的身边。 季空青赶回嘉明的消息也被人传送回了京都,姜随看着季空青写的对自己朝思暮想的信,只觉得好笑又可爱。 她轻轻摸了摸已经三个半月的小腹,眼底满是对季空青回来的期待。 但京中,显然有人不愿让姜随如愿。 得到季空青要回京的消息后,李大人来到方大人的府中,询问之前按计划可要施行。 方大人脸色一冷:“季空青现在立了如此大功,陛下更不可能废她,甚至为了她,要空置后宫,现在朝中梅家、赵家两家独大,若不将家中乾元送入宫里,还有我们什么事?” “所以季空青,必须死!”方大人眼里满是杀意,“还必须以陛下的名义杀死!” 李大人看着方大人,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 季空青和护卫自己的五人小队赶路赶了半个月,终于到了姜随之前的封地江州,他们日夜兼程,现在距离京城也不过五天的路程。 “娘娘,不如去驿站休息一下,明日再启程吧?” 他们日夜兼程,已经跑死了五六匹马,季空青知道大家的体力都到极限了,她想尽快见到姜随,但不想这么折腾五个护卫,便点头:“好,先休息一日。” 季空青想到,这一休息出了问题,夜里,驿站着起火来,护卫们被惊醒,护送着她离开驿站,却冲进来一批黑衣人,对着他们就是一顿砍杀。 “你们是何人?” 黑衣领头人看着季空青:“自然是陛下派来斩杀你之人!” “什么?”季空青瞪大双眼,看着黑衣人举着剑,直冲自己命门。 …… “报!皇后娘娘夜宿江州驿站,驿站夜里被一伙强盗烧杀抢掠,皇后娘娘葬身火海了!” “什么?”姜随脸色一白,险些坐不住,“哪里传来的消息?可找到了尸体?” 传信之人点头:“是江州州府传来的消息,说是从火灾里找出了六具尸体,其中一具,身上带着此物。” 传信之人递上一个银色的刀具,姜随只一眼,便认出这是季空青常用的手术刀。 她瞬间脸色泛白:“朕不信皇后就这么死了!也不信巧合,给朕查!看究竟是何人刺杀皇后!” 台下李大人和方大人脸色有些难看,下朝后,李大人问方大人:“你事情做的可干净?” “都是府里培养的死士,绝不可能失手。” 李大人放下心来。 夜里,姜随宫里灯火通明,姜意和梅秋白都赶到了宫中,看望姜随。 此时姜意已经怀孕六个多月,肚子已经显怀了,但因为急切想看姜随的情况,都顾不上这些,脚步极快的冲进姜随的寝宫。 姜随看到梅秋白和姜意,无奈扶额:“意儿肚子都这么大了,这么晚你们不在府里好好休息,来宫里做什么?” “因为担心你。”梅秋白看着姜随,“她担心的睡不着,我也很担心,现在是什么情况?空青怎么会死?” “她不会死。”姜随眼里满是坚定,她还没忘了,自己坠崖时季空青带自己进的手术室,她知道季空青有自己的保命手段,绝不会轻易就死掉。 “那皇姐你知道是何人刺杀她吗?”姜意见姜随状态还好,松了口气,扶着腰坐了下来。 姜随抿唇:“朕猜测可能是大臣所为。” 姜随今天听到季空青死讯,确实是慌了,但沉下心来又觉得季空青不会这么轻易就死去,她故意装成慌乱的样子,观察了一下台下大臣们的反应,也确实让她发现了端倪。 “他们为何要针对空青?”梅秋白有些不解。 “大概是不满我为了她空置后宫,他们想将自己家里的乾元送来宫里。” “竟是为了此事?”梅秋白有些难以理解。 姜意解释道:“自古大臣们就是靠将孩子送进宫里承得圣宠来巩固地位,别说皇姐了,本宫这里都有不少大臣送人来。” “你也有!”梅秋白震惊看着姜意,“你怎么没和我说过?” “都打发走了,有什么可说的?”姜意被梅秋白这么看,看得有些心虚,“我只要你一个就够了。” 梅秋白听到姜意这么说,眼神多少还是有些幽怨的,但现在当务之急不是吃醋,她看着姜随:“若空青没事,那她会去哪里?” 姜随摇头:“朕暂时还没想到,但朕会先派出暗卫顺着江州到京城的路线搜索,看能不能找到她。” “这样也好。”梅秋白点头,心中多少有些沉重。 半月后,一个打扮破烂的女人走进了京城第一医院,正是乔装打扮,步行回京城的季空青。 卓晚秋看到此人,并未露出嫌弃的表情,而是问她:“你有何不适?” 季空青看着她,眨了眨眼睛:“我渴了。” “?”卓晚秋面色一凝,立马听出了季空青的声音。 将她带上了二楼。 “师父!你没死?”卓晚秋很是兴奋。 “我当然不可能死!”季空青看着卓晚秋,有些哀伤,“不过保护我的那几个侍卫确实葬身火海了。” 季空青回忆起那晚的事,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当时若非有个侍卫以身挡箭,她真的没机会冲进手术室保命。 后来那些刺客都被她的手术室电晕,她干脆趁势放了把火,搞了个假的尸体,蒙混过关。 又把那个说是姜随派人来杀自己的,领头的刺客绑了,逼问出害自己真正的凶手。 那刺客嘴硬,被她逼问、折磨了两天才说出罪魁祸首,就是之前说要选秀女的姓李和姓方的两个鳖孙。 季空青拿了刺客的证词,将他杀了,这才自己则慢慢的走回京城。 路上她看到很多官兵在调查自己,她怕还是那些大臣安排来的人,便没有相认,到了第一医院后,才彻底放下戒备。 “我这就去通知陛下!”卓晚秋听完季空青的诉说,马不停蹄的去宫里。 此时姜随正在宫里发脾气:“半个月都没找到人,都是废物,朕养你们何用?” 半个月过去,姜随从一开始的肯定季空青没死,到现在已经怀疑起那火灾里的尸体是不是真的季空青了。 胡思乱想了半个月,整天都在做噩梦,姜随瘦了一大圈,脾气都暴躁了许多。 “陛下,小心小皇女啊!”翠竹看着姜随的脸色,小心翼翼的提醒姜随。 姜随抿唇,轻抚小腹,深呼吸了几下。 深呼吸的同时,肚里这小家伙轻轻踢了踢姜随的掌心,似是在安抚她,姜随脸上这才露出一丝温柔之色。 因为还没找到季空青,她还并未对朝中宣布她有孕,现在四个半月,肚子其实已经有些显怀了,但她每日穿着宽大的衣袍,还并未有人发现。 不过这几天这小家伙已经有了胎动,后面肚子越来越大,肯定是瞒不住的。 姜随叹了口气,低头看着凸起的肚子:“你母后究竟在哪里?” 这时,卓晚秋快马冲进宫里,李公公知道消息后,直接没通报就放卓晚秋进殿,卓晚秋气都没喘匀,大喊:“陛下,我师傅回来了!” 姜随猛地站了起来:“在哪儿,快带我去见她!” “就在第一医院!”卓晚秋急忙喝了口李公公递来的茶,喘匀了气说,“师傅在医院等您。” “备车!”姜随扶着翠竹的手站起来,将卫灵月叫来,护送自己去了第一医院。 卓晚秋知道季空青回来之后便让人将医院关了,姜随一来,她打开门让她进去。 季空青此时已经洗干净,换好了衣服,在二楼休息室等姜随。 姜随大步上了二楼,推开休息室的门,看到完好无损的季空青,瞬间红了眼,快步跑过去抱住她。 “我没事了,老婆,”姜随抱季空青抱的很紧,季空青同样想她想的很,将脑袋埋进姜随的肩窝,贪恋的嗅着她的味道。 “你怎么才回来,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姜随拍打着季空青的肩膀,不自觉落下泪来。 季空青没想到姜随竟然会哭,和姜随在一起这么久,除了看到她因为姜世荣的背叛哭过,季空青从来没见她流过泪,现在竟然因为担心她落泪,真是她的罪过。 季空青一时间慌了神,匆忙给她擦着眼泪,解释道:“是宫里的大臣要害我,我怕路上还会有变故,就装成乞丐步行回来了,走的比较慢,还是耽误了时间,对不起。” 道歉的同时,季空青发现姜随身上还穿着华服,便知道她定是得知消息,立马来见自己,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姜随平复了一下情绪,抿唇:“你知道是谁要害你了?” 季空青点头,将之前收集好的供词递给姜随看,姜随看完,咬牙:“果然是他们!” “你也查出来了?他们杀我的时候,可是还说是你下的令!”季空青委屈看着姜随,“要不是我相信你,那就真着了他们道了。” 姜随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刺杀皇后,还假传圣旨,很好,够诛九族了!” 姜随松开季空青,打开休息室的门,将供词递给外面的李公公:“去,传旨下去,李家、方家,刺杀皇后,假传圣旨,抄家,诛九族!” “是,陛下!”李公公接过证词,去传旨,很快,李家和方家被抄家,次日斩首。 季空青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她坐在休息室的床上,将姜随抱在怀里,亲吻了好久,才蹭她的额头,说:“我好想你,姜随。” “我也是。”姜随眼神温柔的看着她,眼里满是失而复得的浓烈感情,“以后不准离开我!” “好。”季空青笑着捏了捏姜随的鼻子,“我也不想再走那么远了,纯吃苦,以后我要好好享受当皇后的日子。” 姜随轻笑一声,点了点头。 季空青看着姜随红润的嘴唇,眸子沉了沉,吻了上去。 姜随配合勾住她的脖子,亲吻。 天雷勾地火,两人信香交织在一起,衣服散落在地。 迷糊间,季空青轻轻摸上姜随的腰间,发现腰围好像有点不一样。 季空青睁眼,从姜随怀里退出来,有些不确定的,再次摸上姜随的小腹,掌心凑巧被小家伙踢了两下,两人同时愣住,四目相对。 “这,这是……”季空青不是傻子,瞬间呆住,信香都忘了继续释放。 姜随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我忘了和你说,我有孕了。” 姜随的手盖在季空青的手背上:“四个多月了,恭喜你,要当母亲了。” 季空青亚麻呆住。 姜随笑着看她:“还做吗?” 季空青头摇的像拨浪鼓。 做啥?吓都要被吓死!她要赶紧给姜随做检查!【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