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清冷几千春》 第165章 你再问,我就说喜欢过他了 夕阳如纱,层林尽染。 阿沅小跑着迈上台阶,向正殿走去,“晚樱,我娘亲不在偏殿,她在这儿吗?” 晚樱垂首行礼,“回小公子,夫人在是在,但……” 她话还没说完,阿沅就抬手要推开门扉,晚樱连忙侧身拦住,“小公子,夫人已经歇息了。” “现在?这才酉时。”阿沅不解,忽闪着大眼睛盯着晚樱,“娘亲身子不适吗?” 她不知该如何作答,脸颊薄红,心下无奈,只希望自己小公子不要再问下去。 阿沅撅起嘴,蹙眉道,“那我更要看看娘亲了。” “诶?”晚樱见拦不住,只好蹲下身握住他的肩膀,“徵公子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与夫人商议,小公子现在不便进去。” “爹爹也在?”阿沅退后一步,今日出卖了宫远徵,他略有心虚地眨眨眼,“我倒是没什么要事找娘亲,不过是小婶婶传话说明日要做琼叶糕,我想让娘亲和我一起去尝尝。” 晚樱急忙说道,“明日一早奴婢就告诉夫人,小公子放心。” 阿沅点点头,瞥一眼紧闭的门扉,“那行吧。” 他转过身,嘴里嘟囔道,“那日在浴房外我告诉娘亲爹爹身上确实有伤,可爹爹非要我说那伤是采药不小心所致的,明明不是……” “可我也没说什么……”阿沅自我安慰道,“爹爹应该不会知道我出卖了他。” 正殿内帷幔飘动,温热的泪滴不断落在我脸上,烫进心里。 “原谅我吧,姐姐……” 我指尖轻轻划过宫远徵的脊背,带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战栗。 他颈间青筋微起,扬起下巴,吐息声越来越重。 呢喃低语与哽咽声掺杂在一起,他轻柔吻过每一寸泛着绯色的肌肤,彼此间的距离消失于无形。 山谷的风混杂着水汽,从窗扉的缝隙挤进来,室内燃起烛火,驱散了心间的冷意。 晨光微明,雾气茫茫,风中飘荡着氤氲的水雾。 我朦朦胧胧地睁开眼,身前压着宫远徵的手臂,他侧卧在身旁,呼吸清浅。 睫毛覆下一片淡淡的阴影,莹润饱满的唇瓣有些干涩,凝白颈间上的咬痕清晰可见,昨夜他边落泪央求我原谅,边狠狠纠缠,折腾整夜。 我一时被他惹恼,便留下了那咬痕。 回想起他告诉我,明月谷那夜他将情花蛊引到了自己身上,每隔半月他便要受一次折磨,忍不住抬手抚了抚他的脸。 我撑着手肘侧起身,昨日在药房发现他肩上的伤,还没来得及上药,便被他强拉回徵宫,眼下也不知那伤口如何了。 “姐姐……”宫远徵呢喃一声,嘴唇微微张着,并未醒。 我轻手轻脚地将他的寝衣扯落肩头,刚探过身子想查看伤口,忽而腰间被他揽住,下颌猛地磕到他肩上。 宫远徵微微蹙眉,睁开了眼,下意识将我拥进怀里,风寒未好,鼻音颇重,“姐姐扯我寝衣做什么……” “昨夜还未尽兴?”慵懒的嗓音里含着轻笑。 我推了推他胸口,有些羞恼,刚退开些许又被他搂回去,抱得更紧。 “你后肩的伤还没上药,不疼吗?” 他抬手抚上我的脸,指尖滑到下颌,揉了揉,“刚刚有没有磕疼?” “没事。” 宫远徵将头埋进我颈窝,“不疼,早就习惯了。” 为了忍受情花蛊的折磨,他只能一刀刀割伤自己,用痛感来分散注意力。 “阿徵。” “嗯?” 我抬手用力回抱他,指尖轻抚上他后背,“我好想记起你……” 他闻言鼻尖一酸,微微退开身子,看向我的双眸泛起涟漪,“你只要知道我很爱你就好,姐姐。” “那些恩,怨,痛,恨都不重要。” 宫远徵抬手拭去我眼尾就要掉落的温热,“昨晚已经哭过了,再哭的话阿沅又要说我欺负你了。” “本来就是欺负我。” 昨夜的记忆涌上心头,我眼眸躲闪开,耳尖隐隐发烫。 也许是忍了太久,他放纵自己一遍遍沉沦,肆意索取独属于他的爱意。 我从他怀中退开坐起身,宫远徵扯上肩下的寝衣,“我去取郁川膏,给你上药。” 冰凉的膏药在他指尖回温,落在锁骨和胸口的淤青上,他抬眸小心地瞥一眼我,“以后都不会这样了,对不起,姐姐。” “情花蛊无法解吗?” 宫远徵指尖一滞,垂下眼眸,半晌答道,“对。” 我一见他怔神的神情便知他有所隐瞒,跟阿沅撒谎时简直一模一样。 “好了,姐姐。”宫远徵扯开话头,伸手过来要解开襟带,我一惊连忙按住他的手,“做什么?” “上药呀。”他视线落在我胸口之下,认真道,“下面也有……” “不用了……”我一瞬涨红了脸,慢慢蔓延至颈间,“我……我一会儿自己来就行。” 满脸绯色滑入他眼底,宫远徵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姐姐哪里我没看过,你在羞什么?” 我横他一眼,推开他的手下榻,背影看上去明明是落荒而逃,却还是嘴硬道,“阿沅昨日说要吃琼叶糕,现在都巳时了,估计一会儿他会直接带回徵宫给我。“ 正殿的门打开,下人们端着铜盆和绢帕走进来。 梳洗时我见晚樱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我,心下一阵奇怪。 直到在铜镜中看到自己略有青紫的唇,这才恍然,急忙从妆奁中取出口脂。 已经换好抒荷锦袍的宫远徵搬来一张矮凳,在我身后坐下,张开双腿,揽住腰将我圈在怀中。 我下意识偏身用手肘抵住他胸口,蹙眉道,“你什么时候跟阿沅似的,这么黏人了?” “我一直都这样,是你失去记忆,不让我靠近了而已。”他撇撇嘴,眼中立刻染上委屈。 阿沅撒娇耍赖那一套真是全然遗传自宫远徵。 “你都抱过卓砚安,还不让我抱……” “又来……”我叹息一声。 昨夜他念叨了好几次,缠着我问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卓砚安。 我回过身,继续抹开口脂,“你再问,我就说喜欢过他了。” “你敢?”他手臂揽紧我的腰,将下颌搭在我肩上,片刻略带不满的说道,“苍栩说的不会是真的吧?他是你会喜欢的人?” 喜欢云之羽:清冷几千春请大家收藏:()云之羽:清冷几千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6章 不许骗我 “是呀。”我看向铜镜,左右打量刚抹好的口脂,故意气恼他,“抛开受无锋威胁而欺骗宫门,他为人正直,温和有礼,又爱重于……” 宫远徵抬手钳住我的下颌,迫使我看向他,眼底隐隐威胁之色,沉声道,“你再说?” “姐姐要不直接等到明天上药吧?我打发人去医馆多取些郁川膏来。” 清冷俊逸的面容此刻已染上些许怒气,我将口脂放回妆奁台上,抬手捏了捏他的脸。 “你自己偏要问,我说了你又不信。” “那你重说,再说一次我就信。”他薄唇轻抿,墨眸含着愠色。 我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腕,扯开宫远徵的手,“阿徵,我口脂淡吗?” “什么意思?”他不解。 我偏头看向铜镜,抿了抿唇,“好像抹多了?” 他抬起手,覆了薄茧的指腹刚要触到我的脸,“我看看。” 我回头直接吻了上去。 葱白指尖扶在他颈间,吻得温柔又克制,轻咬了下他的唇瓣后退开身子。 宫远徵眼眸迷离,刚要追吻上来,被我抵住胸口,“这样就淡了。” “这也是我要说的话。” 他闻言莞尔,猛地收紧手臂,下颌在我颈窝蹭了蹭,“再说一次,姐姐,我还想听。” “好了,别闹了。”我撞进他怀中,浅笑着推搡他。 力道悬殊下只能在他怀中挣扎些许,全然推不开。 “再亲我一下,我就放手。“ 发丝贴着脸侧,像羽毛挠过心口,我偏头躲开,不让他吻,“你昨夜每次都是这么说的,我不会再信你了。” 微凉的唇落在颈间,辗转至耳后,然后厮磨到下颌,“姐姐不给亲,我就自己动手了。” 襟带不知何时被他勾住,我连忙回身,“阿沅一会要来了,别闹了。” “等他来了再说。” 唇与唇相触,他的呼吸清浅而急促,轻轻吮了下,而后慢慢加深。 “娘亲!” 阿沅的声音刚出现在殿门口,我们当即分开,宫远徵“蹭”地一下站起身,遮住了满脸红晕的我。 “你怎么还没走?”阿沅不满地看他一眼。 “你跟谁说话呢?”他沉着脸,一脸被打扰的不满。 阿沅轻“哼”一声,小跑到我身旁,手里捧着装有琼叶糕的食盘。 “娘亲,你不舒服吗?”他见我脸颊微红,分出一只手摸了摸我额头,“娘亲,你脸好烫!风寒了吗?” “没有。”我缓了口气,勉强扯了扯唇角,“许是晨间受了点凉,娘亲没事,阿沅不用担心。” 阿沅似信非信地又瞄了眼宫远徵,倏地眯起眼睛道,“爹爹颈间为何也有伤痕?” 宫远徵抬手摸了摸,尴尬地轻咳一声,面不改色道,“被猫抓了。” “哪里有猫?徵宫有猫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阿沅信以为真,认真问道。 宫远徵忍笑瞥一眼我,“爹爹遇到后山的小野猫,把它逗恼了,就被咬了一口。” 他瞥一眼阿沅手中的琼叶糕,岔开话道,“你小婶婶愈发抠门了,角宫负责家族营生,宫门这十年来财力一直稳定增长,远超上代执刃时期的财富积累。” “她就给你带回一块琼叶糕?” “哦,这个啊……”阿沅悻悻一笑。 我悄悄在宫远徵腰间掐了一把,他吃痛,闭上了嘴。 “阿沅吃吧,娘亲不饿。” 阿沅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悄声说道,“其实小婶婶给了六块。” “回来的路上,我没忍住就吃了些……” “给你六块,你就剩一块给你娘亲?”宫远徵在我身旁坐下身,“你还真是孝顺。” 我偏头睥他一眼,“你不要说话了。” “你这是溺爱。” “我乐意。” 他轻“啧”了声,心生不满,“怎么没见姐姐对我这般宽容?” “因为你总惹娘亲生气。”阿沅仰起下巴,挑衅地看着宫远徵,“不像我,会哄着娘亲。” “确定不是气你娘亲?” 宫远徵捏走阿沅食盘里最后一枚琼叶糕,被我按住手腕,放了回去。 “你都多大了,还抢孩子的点心。” “他都吃了五块了,这东西这么甜,再吃牙就掉光了。” 阿沅把食盘放到妆奁台上,“娘亲,这块你吃,别给他。” “阿沅,快出来玩!”小金商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阿沅连忙说道,“娘亲,我跟小金哥哥要去铸造坊,先告退了。” 他乖顺行礼,笑得温软,“姨母说她研究了新武器,要展示给我们看。” “好,去了不可乱动姨母的东西。” “知道了。”阿沅欢快地跑出正殿,还不忘回头向宫远徵做个鬼脸。 “他这么淘气也不知随了谁?”宫远徵捏起食盘的琼叶糕。 我上下看他一眼,一脸“你说呢”的表情。 他避开我的目光,将琼叶糕递到我唇边,“吃点东西,姐姐,从昨日下午到现在,你还什么都没吃呢。” 他还好意思说,也不知道是谁害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你也没吃,要不传早膳吧?” “你先吃。” 见他坚持,我垂下眼眸,刚要张嘴,琼叶糕忽而被拿开,他轻柔的唇贴上来,一触即离。 宫远徵抿了抿唇,半晌低笑道,“姐姐就算不吃这琼叶糕,也是甜的。” “而且比这琼叶糕还要甜上一些。” 我耳尖泛红,狠狠剜了他一眼,起身就要走,他连忙揽住我的腰,拽到腿上,“好了,不闹姐姐了。” “放手。” “真的不闹你了。”他笑意吟吟地收紧手臂,不让我起身,“姐姐快吃,不然一会儿阿沅回来,就什么都不剩了。” 许久都未进食,一被提起,此时确实也有些饿了。 “不许骗我。” “不骗你。” 我半信半疑地再次张开嘴,可琼叶糕一到唇边,他又故技重施,我被他惹恼,抬手就捶。 宫远徵按住我后颈,吻得小心又温柔,气息交缠,他抓住我的手勾住他的脖子。 我气他哄骗我,不肯打开牙关,他试探多次,轻咬了下我湿红的唇,“张嘴,姐姐。” 琼叶糕落入食盘中,宫远徵白净的指尖落在我腰间,不轻不重地捏一下,细微的哼吟一出,他便侵略进来。 他似是怎么索取都不够一般,一遍遍的厮磨才能平息心里忍耐多时的情动。 半晌温热的唇沿着嘴角吻到颈间,他哑着声,“昨夜有小野猫挠了我,我也要挠回去。” “别……”我抬手覆上他的唇瓣,“午后我还要去……去长老院。” 我撒了谎。 宫远徵握住我的手,吻了吻我指尖,“姐姐,我还想亲。” “你再这样,我可不要搬回正殿了。” 喜欢云之羽:清冷几千春请大家收藏:()云之羽:清冷几千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7章 爱之入骨 “夫人,苍栩大人正在藏书库。” “知道了,跟他说阿沅有事找他,让他来药房。” “是。” 我迈上廊桥,今日是宫远徵采药的日子,午后他已进山。 旧尘山谷雨季绵长,潮湿的的水雾混杂着草木的气息扑面而来,桥下的人影缓缓前行。 药房窗外的枝叶苍翠欲滴,雨后凉意通沁,我指尖的茶盏落桌,“站住。” 苍栩左顾右盼,心下奇怪,他内力深厚,脚步声几不可闻。 方才刚要走进里屋,见不是阿沅,想掉头离去,却被我立刻喊住。 苍栩上前几步,弯下腰在我后脑两寸外晃了晃掌心,“你后面长眼睛了,姐姐?” “你身上有苗疆的龙骨香。” 他这才恍然,犹豫着不想坐下身,“姐姐,我还有要事,先行一步。” “你今日溜不出宫门,我已吩咐玄冥守在密道。” 苍栩阖了阖眼,知我专门挑在宫远徵进山的日子来找他,就没想轻易放过他。 “我不出宫门,阿绮方才吵着要吃桃花酥,我去膳房看看做好了没有?”他嘴硬道。 我淡淡开口,“你若踏出药房,膳房永远也做不出桃花酥了。” 苍栩回身,快步走到坐榻边半跪下身,双手合十抵在眉心,“姐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你大发慈悲,放过我吧。” “那你就是什么都知道了。”我盯着他为难的神色,浅浅勾唇。 他见我步步紧逼,只得搬出杀手锏,“我在无锋的首领密室救过你,这份恩情,你还没还呢?” “你师父救了明月谷那么多人,不够还情?而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情花蛊折磨?” 苍栩一怔,认命般垂下头,满脸挣扎,“我也不想,可师父他不愿让你再受伤害。” 难怪明明有解蛊之法,宫远徵却不愿一试,原是因为这法子会伤及我。 “什么法子?” 他抬眸瞄我一眼,意识到多了嘴,连忙抬手轻轻给了自己一巴掌。 “你别为难我了,姐姐,我若告诉你,师父会把我赶出宫门的,我还没在旧尘山谷玩够呢……” 我将腰间的令牌拽下,放到桌案上,“你若不说,我现在就可以把你赶出宫门,而且你这一辈子都休想再进旧尘山谷了。” 他知道我不仅是徵宫的冷夫人,还是后山风宫的风长老,此言并非玩笑,我真的可以做到言出必行。 我余光瞥向里屋的门扉,眼底划过一抹狡黠,“角宫膳房不仅有桃花酥,还有广寒糕、琼叶糕……” “我不喜食甜食。”苍栩打断了我。 我轻笑一声,”你不喜欢,门外的那位姑娘也不喜欢吗?” 阿绮的身影出现在里屋门口,抬手行礼道,“风长老,哦,不……冷夫人。” “称谓而已,不必拘礼。” 阿绮生得灵动娇俏,自她和苍栩来到宫门,我们还尚未正式见过面。 我站起身,双眸含笑,微微颔首道,“是阿绮姑娘吧?” 她眼梢翘起,脸上带着浅浅红晕,“是,我一直想见见你,但阿远说我和苍栩太过吵闹,不许我们扰你清净。” 这段日子我失了段记忆,身子也大不如前,宫远徵想让我静养。 “不会,你若愿意,可以常来徵宫。” 她一瞬展颜,轻抿唇角,隐隐期待道,“那我有幸可以尝尝夫人方才说的那些甜点吗?” “当然。” “阿绮!”苍栩瞪了她一眼,“为了些点心,你就可以出卖师父吗?” “怎么是出卖呢?”阿绮不服气,挑眉道,“阿远的情花蛊不解,每半月便要受一次折磨。” 她瞥我一眼,继续和苍栩争辩,“即便他现在已经和冷夫人和好,可那情花蛊仍需克制,否则会伤及彼此,再这样下去,阿远的身子迟早会出事。” “我查过长老院的档案,情花蛊是最古老的蛊种,至今还未有人解开过,你们寻到什么法子解这蛊了?” 苍栩叹了口气,面色冷然,仍不愿说。 “这法子只是从老一辈人口中听来的,并无人真的试过。”阿绮犹豫片刻,解释道。 “我愿意一试。” “不行!”苍栩拒绝。 “你们也说了,若情花蛊不解,阿徵迟早有一天会出事,他不愿我受到半分伤害,我同样也不愿他受此折磨。” “可若那法子不成,你们两人都要受折磨,若两人都陷入险境,阿沅可怎么办?” 我上前一步,看着苍栩焦急的神色,“我听紫商姐姐说,阿徵在明月谷的那五年,我去江湖各处寻他,数次险些丧命,当时江湖传闻明月谷凶恶至极,很多人有去无回,可我仍不管不顾地去了那里。” “对于我和阿徵来说,早已将彼此爱之入骨。” 苍栩闻言红了眼睛,银发被窗口涌进来的微风拂起,眉眼清冷。 “阿沅会有自己的人生,如今旁系也不再刁难,即便没有我和阿徵,他还有执刃,上官夫人,紫商姐姐以及后山疼爱他的舅舅们,我相信他在宫门之中不会再受半分委屈。” “正是因为我知道你在师父心中有多重要,才不能替他做决定……”苍梧眼尾落下泪来,唇角下垂,“他在明月谷那五年,有一条花绳从未离身,谁都不让碰,睡梦中也经常唤姐姐的名字。” “你进明月谷时他嘴上说让我去教训你,实则是担心密林瘴气重,地形复杂,虫蛇猛兽又多,你要是迷路会出事。” 我的记忆停留在了老宫主和瑜夫人去世之前,听到苍栩说及宫远徵在明月谷的日子,心下酸涩不已。 我们错失了太多时光。 “苍栩,即便你不帮我,阿徵日后若真的出了事,我也不会独活。” 阿绮的眼眶微微泛红,她一直以来只是听说我与宫远徵感情颇好,此刻听到我如是说,望向我的眼神温柔不已。 窗外起风了,潮湿与郁热的空气充斥着药房,雨意连绵,漫长而沉闷。 喜欢云之羽:清冷几千春请大家收藏:()云之羽:清冷几千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8章 我要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山谷安谧,宁静而温热。 榻边的烛火只燃了一半,我侧过身,隔着帏幔,朦胧间瞥见了坐榻边的一抹身影。 轻轻撩起眼睫,我坐起身,眸中透出几分迷蒙,意识依稀尚在梦中徘徊。 “阿徵?”我试着轻唤出声。 他偏头望过来,脸上带着一抹腼腆的笑意,“吵醒你了吗,姐姐?” 我发丝微乱,微微皱眉,头脑慢慢清醒。 昨日午后宫远徵进山采药,临行前打发侍卫传话说夜里留宿医馆。 “你不是进山采药了吗?” 我拨开帷幔,晃动的烛火下他略显清瘦的身影映入眼帘,神色低落。 静默半晌,他垂眸缓缓启唇道,“我太想姐姐了……采完药便匆匆赶回来了。” 我将他失落的神情收入眼底,眸光暗了暗,片刻掀开锦被,走到坐榻边,在他身边半跪下身。 刚要抬手拥住他的肩,宫远徵忽而侧身握住了我的手腕,“山间露重,我身上的凉意会沾给你。” 因而他回了正殿,却没有马上去软榻休息。 我微微用力挣开了他的手,倾身抱住他的手臂,下颌依在他肩上,轻声呢喃道,“我也想阿徵了。” 他浑身一僵,清寒的指尖下意识抚在我腰间,须臾偏头吻了吻我额头,“姐姐真的想我?” “我不太相信。” 我退开身子,指尖抓着他手臂的寝衣,眉眼含笑,“那你如何能信得?” 他将脸凑过来,温热气息拂在我脸上,手按住我的后腰,掌心的温度透过寝衣传来,渐渐灼烫。 温柔的眸中有烛火细碎的光,隐隐浮动,“亲。” “那你还是别信了。” 我故意逗他,起身就要走,他眼疾手快地扯住我的手腕,轻轻一拽,便将人稳稳地揽进怀中。 他无声笑了下,低头用鼻尖碰了下我的鼻尖。 我抬手捂住他想要吻下来的唇,“你克制些,纵欲过度伤身。” 他视线黏黏糊糊地落在我身上,长而浓密的眼睫微微颤动,压低声音道,“姐姐喜欢上我了吗?” 明知故问。 “不喜欢的话我会跟你……”我余光瞥一眼软榻,脸颊慢慢浮现一抹红晕。 他眨巴着眼睛看着我,笑得明媚,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跟我什么……” “放开我。” 他收紧手臂,将我整个身子拥进怀里,没羞没躁地说道,“不要,我还想跟姐姐做你刚刚说的事。” 宫远徵在我脸侧轻啄一口,懒懒一笑,语气执拗,“姐姐一辈子都不许推开我。” 我的心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这么令人的羞恼的话竟让他说得如此真挚,“那阿徵要陪我一辈子。” 他闻言眸光颤动几分,一辈子吗?眼下对他来说好似有些为难。 宫远徵又抱紧了些,紧密贴合下炙热的心跳声袭来,他声音发闷,“姐姐,倘若日后……我不能继续陪在你身边,你与阿沅要好好活下去。” “不要。”我抵住他的胸口,微微退开身子,坦诚地看着他,“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阿徵。” 即便赴死,我也陪你。 他低头轻轻地吻了下我的唇,带着安抚的温柔,“听话,姐姐。” 我仍摇头,也许过往总是将爱意埋在心底,此刻只想毫无保留地倾诉给他。 “我要你永远在陪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能去。”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将我耳边的碎发理好,目光相触,薄唇挑着浅浅的弧度,却不答话。 “答应我。” 宫远徵握住我的指尖,放到唇边吻了下,嗓音十分温柔,“控诉”道,“不要,姐姐只会欺负我……” “之前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还说我们是陌路人。” 心口猛地被攥紧,我心下愧疚不已,“我那不是因为失了记忆嘛。” 葱白指尖轻轻抚上他的下颌,我认真地看着他,温声道,“对不……” 柔软的唇瓣落下来,吞没了我的道歉。 桌案边烛火的暖光映在双靥上,他吻得不似从前那般温柔,混合着痛意和焦渴,激烈纠缠,一刻也无法分离。 天光微明,软榻上宫远徵从身后紧紧拥着我。 昨日苍栩说那一直无人试过的法子需要给我也种上情花蛊,因宫远徵进山采药,要留宿医馆,我便没有让苍栩给我下蛊。 阿绮答应今日来为我种蛊,为了不被宫远徵发现,我决定带她回后山。 我轻轻翻过身,看着他沉睡的眉眼, 眼里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温柔。 手指忍不住沿着下颌滑到喉结,再从颈间挪至凝白的锁骨上,一片温润如玉。 他倏地抬手握住我作乱的手,唇角扬着一抹清浅的笑,并未睁眼,“再睡一会儿吧,姐姐,你不累吗?” 他竟也知累? “我今日要回趟后山。” “不会是去见月长老的吧?”他立即睁开了眼。 我轻笑一声,颇为无奈,“你到现在仍觉得月长老对我有意?” “那可说不好,万一呢。” 我抬手捏了捏宫远徵的脸,“你从年少就开始吃月长老的醋,都这么多年了,还没吃够啊?” 他目光深邃,手指在我手腕上轻轻摩挲,坦言道,“只要姐姐见他,我就吃醋。” 宫远徵的占有欲一直以来都近乎偏执。 “月长老说在长老院的古籍中寻得些许关于情花蛊的记载,说不定可解此蛊。” “真的?”他半信半疑地说道。 我点点头,往他的方向挪了挪身子,指尖揪住他胸口的寝衣,“阿徵,我要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喜欢云之羽:清冷几千春请大家收藏:()云之羽:清冷几千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9章 姐姐,对不起…… 窗外暮色将至,药房氤氲开香气,宫远徵将指尖的药材扔进药炉,盖上炉盖。 他唇边噙着笑,眉目疏朗,似乎心情大好。 苍栩快步踏上台阶,锦袍尚在摆动,垂首行礼道,“师父……” 宫远徵见他双目湿红,欲言又止,叹了口气,“都跟你说了,平时让着点阿绮,你又不能跟她动手,嘴上再不留情些,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他拿起炉火旁的幡布擦了擦手,而后慢步过来轻声问道,“她又揍你了?伤着哪儿了?” “没……” 宫远徵的指尖抚上苍栩的手臂,关切道,“这里吗?又被她掐紫了?” “阿绮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手劲为何如此大……”他说着转身向博古架走去,“等我给你取郁川膏。” “师父……”苍栩忽而在他身后跪下,声音染上些许哭腔。 宫远徵回身,不解地看着他,以为苍栩想让自己把阿绮赶出宫门,毕竟上次他们俩斗嘴,已经到了要把对方扔出去的地步。 两人显然已把宫门当作自家一般。 “你这是作何?她欺负你,我自然站在你这边,但……” “对不起,师父。” 宫远徵脸上的疑惑之色渐渐消失,望向苍栩的眼神变得复杂难辨,心中的不安让他不禁屏息。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谁也不忍开口。 半晌宫远徵认命般松开了攥紧的指尖,声音发颤,“什么时候?” “昨日。“苍栩哽咽一声,眼底流露出悲楚,“你刚进山,冷夫人就来了。” “她昨日就被种了情花蛊?” 苍栩急忙摇了摇头,胸口闷地透不过气,“昨日你不在,刚刚阿绮已从后山回来了。” 难怪我今晨说要回后山一趟,原来不是月长老寻得了解蛊之法,宫远徵心下了然。 “怪不得你说要我一直陪在你身边……”他喃喃自语道。 “师父,我们都不想你受折磨,那情花蛊若不解,终有一日会要了你的命。”苍栩垂着头,满脸愧疚。 “你先起来。”宫远徵神色恍惚,偏身撑住桌案,缓了口气,才勉强冷静下来,“那汤药你可曾……” “没有!”苍栩站起身,急忙回道,“我没告诉她此事。” “我想师父一定不想冷夫人再冒险。” 宫远徵点点头,眸光一沉,略显慌乱的脸上浮现些许庆幸,“去,去把那药煎了。” 苍栩知道此时已无回头路,抬手胡乱地抹了把脸,“好,我这就去!” * 温泉池雾气氤氲,淡淡茉莉香从窗台上沉下来,落在岸边的酒盏中。 我倚在岸边,长发被水汽润湿,轻轻地贴在肩上,白皙的脸庞泛起薄红,眼里水光粼粼。 推拉门的声音响起两次,宫远徵的身影从屏风后走出,脸色阴沉,唇线紧绷,眸光愠气又疼惜。 情花蛊作祟下,我眸间浮现出混沌之色,但仍死死咬住下唇,强撑着神志。 他叹息一声,到衣桁处换好玄青薄衫,下水后来到我身前。 身体里情愫蹿动,使露出水面的肌肤绯红一片,我眼梢敛着绯色,在宫远徵眼中简直勾人而不自知。 见他半晌也不言语,似在压抑自己的怒气,我垂眸开口道,“我不想你受折磨。” “那姐姐就伤害自己?”他又向前几分,满目心疼,“那法子并无人试过,万一不成,你便也要受情花蛊的折磨。” “不管是否能解,我都要一试。”我抬眸看着他,眼波流转,“我已经错失了太多年,我不能再眼睁睁那个看着你离开我。” “姐姐,你真的很不听话。”他嗓音中染着些许怒意,“不听话的人要受罚。” 纤薄春衫随着晃动的水波浮起,待我反应过来,已被他揽住后腰,反身抵在池边。 宫远徵低头在我颈间轻吻,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和力量,心中的欲望更重,我身子在他怀中微微发抖。 “阿徵……”微红的眸子裹着潮气,莹白的肩颈很快布满红痕。 余光瞥见岸边的青梅酒,他抬起头,指尖从春衫下滑出,冷酒入喉,眼底的欲色愈浓。 他伏在我颈窝喘气,腹肌与背脊贴在一起,呼出的热气带着丝丝甜腻的酒气。 指腹再次攀上腰间,我不禁挺直背,身子贴合得更紧,轻柔的吻落在因热意而泛起薄红的耳尖。 无法控制的情动让人喘不过气,更像是惩罚。 “叫夫君,姐姐……” 发丝微微凌乱,我口脂晕开些许,他带着薄茧的指腹滑过腰腹向下,下一刻泪水便从眼尾滑落。 浴房外还有值守的侍卫,怕被人听见,我咬住唇拼命压住哼吟,唤不出“夫君”二字。 “姐姐,我想听你唤我夫君……”温热吐息缠在耳畔,他循循诱哄,指尖从水下浮出,顺着锁骨而上钳住我的下颌。 身子发软,全然依靠他揽住腰间的手臂勉强支撑住,我抬手撑在岸边,彼此呼吸和心跳仿佛融为一体。 “夫……夫君。” 断续的哼吟忍不住从唇齿间发出,下一瞬被他修长的指尖覆住,宫远徵双目猩红,那点细弱的声音在他听来颇为娇柔,激起心疼的同时也激起一种凌虐欲。 池水不断涌出岸边,他仿佛要将我融入自己的身体里,水流将身体包裹,仿佛置于云端。 我轻微的喘着气,呼吸交织在一起。 血液里被勾起的冲动渐渐得到释放,可心口的痛意却愈发清晰,宫远徵担心自己手上失了轻重,松开了钳在我下颌的手。 腥甜不断上涌,充斥口腔,他本不想让我见此一幕,却没想到那碗汤药发作得如此之快。 身体的欲望渐渐消退,他拥着我轻轻吐息,“明日姐姐又要浑身酸痛了……” 我回过身,避开他的视线,轻轻回抱,鼻子忍不住发酸,细密的痛楚涌进眼睛里。 “姐姐,对不起……”肩上落下一抹温热,顺着细腻的脊背滑落,在池水中晕染开。 我思绪一片空白,退开身子时他已意识模糊,唇角落血不止。 “阿徵!” 喜欢云之羽:清冷几千春请大家收藏:()云之羽:清冷几千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0章 弟弟?
第170章 弟弟? 月宫寝室,我躺在软榻上,脸色苍白,眼睫颤动。 月长老撑着头在坐榻边浅眠,轻轻皱眉,在我眼尾落下泪时睁开了眼。 “阿徵……” 他急忙起身走过来,眼神关切,“你醒了!” “来人,把药端来。”他向门外喊道,见我眼眶微红心疼不已,轻声安慰道,“没事了,冷商。” 我鼻子发酸,眼底立即水光显现,汹涌而出的悲痛怎么也止不住。 “徵公子……还没找到。”他垂下眼眸,知我心之所忧。 温热无声不息,我抬起手拽住他的衣衫,“把相思子……还给我。” 他闻言嘴角微微下撇,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斩杀点竹,你原本就没打算活下去,对吧?” “我突然有些后悔当年放你回前山了。”他指节微白,声音细微而破碎。 “阿徵不会原谅我了……” “你有身孕了。” 我收紧指尖,月白锦袍的袖口起了褶皱,“你说什么……” 他微微低下头,泪水落在我手臂的衣衫上,忍着酸楚道,“为了这孩子,你也不能有任何闪失。” 心口似有一柄尖刀在翻搅,疼得人喘不过气,咸涩肆意地没入鬓边的发丝,我松开了月长老的衣衫。 指尖用力按住心口,悲楚让我浑身发抖,哽咽不成声,“对不起,阿徵……” “姐姐!” 徵宫正殿,从梦境中挣扎着醒来,宫远徵的眼眸带着几分迷茫,恍如隔世的感觉让他不禁落下泪来。 窗口的茉莉熏香已燃尽,他撑住手肘,勉强坐起身,胸口传来的剧烈疼痛仿佛要将他撕裂。 口中血腥气未退,喉间干涩不已,他顾不得四肢一波波袭来的疼痛,抬手拨开了帏幔。 正殿的大门被打开,宫远徵扶住门边,毫无血色的脸上流露出痛苦之色。 倾尽气力撑住身子,他刚迈出门就迎面撞上了前来送药的苍栩。 瓷碗摔落,汤药撒了一地,苍栩瞪大双眸,惊诧不已,“你醒了,师父!” 宫远徵上前半步,揪住苍栩胸口的衣衫,眼眸泛起涟漪,“冷商呢……” “在……”苍栩伸手扶住他的手臂,还未从惊讶中反应过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师父!” 说着就要抬手搂住宫远徵,“你不知道,我快吓死了,你若出事,我可就是宫门的罪人了……” 宫远徵身上的气力快要耗尽,根本拦不住苍栩抱紧自己,“我问你……冷夫人呢?” “在药房,给你煎药呢。”苍栩退开身子,脸上还挂着泪痕,心下却欢悦不已。 宫远徵松开了他的手臂,跌跌撞撞地向药房走去。 团扇在炉火旁来回摆动,我捏着幡布,小心地打开炉盖。 药房的门忽而发出一声闷响,我心下不解,苍栩何时如此守规矩,知道敲门了? “你师父醒了吗?” 没得到回应,我盖好炉盖,刚转过身,身后忽而带起一阵风,下一瞬便被拥紧。 闻到熟悉的药香,我神色一滞,薄唇微张,喉咙却被刹那上涌的酸意堵住。 “爹爹!”正在斗柜旁称药的阿沅率先反应过来,老杆秤掉在地上,他跑过来抱紧宫远徵的腿。 “我昨夜好害怕啊,爹爹……”他哭丧着小脸抱怨道。 我握住宫远徵的手臂, 微微退开身子,四目相对时终于有了劫后余生的实感。 他拉过我的手,摊开掌心,一道深深的伤口出现在眼前,“疼吗……” 我轻轻摩挲着他的指尖,眼眸渐渐染上笑意,安抚道,“不疼,我们都没事了,阿徵。” 昨夜子时,徵宫正殿,灯火晃动。 众人皆等在殿前,宫紫商将我护在怀中,握紧我的手,神色担忧。 宫尚角来回踱步,不时向殿内张望几眼,上官浅上前拉住他的手臂,“别急,远徵弟弟不会有事的。” 苍栩方才坦言,双方皆种情花蛊只是解蛊的其中一步,龙鳞安神汤才是关键。 那汤药只需一方服用即可,但对身体损害极大,若承受不住恐有性命之忧。 上官浅话落,莫山先生推门而出,见众人迎上来,不禁叹息一声。 “徵公子身上已无蛊毒,但这龙鳞安神汤药性实在太烈,公子全身气血瘀滞,已陷入僵死状态,一个时辰内恐怕就……” 宫尚角上前一步,抓住莫山先生的手臂,眼中泪光浮动,“先生再想想办法,救救远徵……” “执刃,老朽已想尽办法,但奈何那汤药的烈性根本压制不住……” 我抓紧宫紫商的手,趔趄半步,泪水顺着脸颊滚落。 宫子羽和云为衫不忍听下去,双双偏过身。 “出云重莲……”我打断了莫山先生的话,声音抖得不像话,“会有用吗?” 莫山先生闻言一惊,“自是有用!” 我身后的月长老叹息一声,无奈道,“可最后一朵出云重莲已被用掉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为斩杀宫唤羽,我们托付月长老种出了宫门最后一朵出云重莲,交给宫尚角以练成镜花三式,眼下已无花种。 “就算有花种,短时间内也不可能种出那奇花的……”上官浅喃喃道。 “不用种……”一滴泪缀在我眼尾,落得悄无声息,“也可有出云重莲的效用……” 思绪回笼,宫远徵看着我掌心的那道伤痕疼得心尖发酸。 我抬起手拭去他脸上的泪痕,“阿徵要一辈子陪在我身边。” “姐姐也是,永远不要再离开我。” 我点点头,面含浅笑,目光柔软,凑近他耳边悄声道,“夫君。” “娘亲,爹爹,你们在说什么?”阿沅拽了拽宫远徵的寝衣,“我也想听。” 我脸颊泛起红晕,微微低头,笑容在脸上蔓延。 宫远徵抬手将阿沅按在自己身侧,微凉的的指尖抚上我颈间,温热的触感落在唇上,温柔缱绻,只吻了一下便分开。 阿沅挣扎着抬起头,“爹爹,放手!我也要听!” 药房的门再次发出一声闷响,苍栩慌忙回过身,抬手遮住眼道,“我什么都没看见啊,什么都没看见!” 说着不忘回头瞥一眼闹腾的阿沅,“小阿沅快来,哥哥带你去吃桃花酥。” “我想听娘亲和爹爹说了什么……”阿沅不依不饶地抓紧我的手,“你不疼我了吗?娘亲,我也要听!” 苍栩一边遮住眼,一边迈进药房,单手抱起阿沅就走,“我都听不得,你自然也不能听了。” “乖,跟哥哥走,等你及冠之后自然就知晓了。” 阿沅被他夹在腋下,小脚一阵乱踢,“你放我下来,苍栩哥哥!” “再不去医馆,你阿绮姐姐就把桃花酥全吃光了,她中的贪吃蛊比你还重些。” 我和宫远徵忍不住轻笑出声,视线相触,眸光颤动,他垂眸盯着我绯色的唇,呼吸微沉。 薄唇带着一丝凉意,再次落在我唇角,一触即离,他抬眸盯着我,“姐姐方才唤我什么?” 我不答,只看着他深邃的墨眸,眉眼温柔。 那一瞬天地仿佛都静止了,我们眼中只有彼此。 他脚下逼近一步,低头又吻了一下,“快说。” 宫远徵身上的压迫感太重,我不自觉地后退一步,被他抬手揽住腰,直直迎上他炙热的目光。 “姐姐,再唤我一声夫君吧。” 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的呼吸,心口忍不住轻颤,“阿徵是我的……” 他当即收紧手臂,身体贴合,宫远徵呼吸沉沉,“是什么?” 我故意拉长尾音,见他眸色愈深,忍不住逗他,“弟弟。” “弟弟?”他偏头轻咬了下我的耳垂,威胁道,“没有情花蛊,我也可以让姐姐浑身酸痛,你要不要试试?” 喜欢云之羽:清冷几千春请大家收藏:()云之羽:清冷几千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1章 你不是我儿子,你是我祖宗 山谷入秋,月光清冷,远处的山峦在薄雾中若隐若现。 枯叶被吹至廊下,夜风带着一丝凉意从户牖挤进,帏幔微微浮动。 宫远徵翻了个身,迷蒙的眼眸微微张开,见我侧卧在身前,睡颜舒展,眸光柔和下来。 他侧起身,指尖从我颈侧穿过,轻抬起头,让我枕在他手臂上。 正殿尚未生起炭火,感受到身后的暖意,我回过身,下意识向他怀里躲去。 宫远徵弯起眉眼,轻抬起手,替我掖好身后的锦被,动作轻柔,生怕吵醒我。 “阿徵……” “嗯。”他垂下眉眼,不确定我是否在呓语。 “何时了……” “刚过寅时,姐姐再睡一会吧。”他低头吻了吻我额头,指尖忍不住亲昵地抚过脸侧。 脸颊一阵阵痒意,我微微皱眉,慢慢睁开了眼,睡意尚存,眼神中带着几分迷茫。 他浅浅勾唇,低头在我鼻尖轻啄了下,薄唇轻蹭着我额头,“睡吧,我在这儿,想睡到何时就睡到何时。” 我眯起眼睛,怔神片刻。 “再看我就忍不住要亲你……” 不等他说完,我指尖抚上他下颌,微微用力捏住,眸光相触,忽而吻了上去。 宫远徵一怔,慢慢抬手揽住我的腰,清淡的药香荡开,温热的掌心覆在我后颈。 吻了一下便放开,他明显有些发懵,指尖在我唇间摩挲,半晌喃喃道,“你亲我了,姐姐……” 自我失去记忆之后好似再未主动吻过他。 我把头埋进他胸口,睡意再度袭来,迷迷糊糊地“嗯”了声。 “姐姐,再亲我一下。” 温热气息拂过耳畔,我本能地往他怀里躲,脸埋在颈窝处,“别闹了,阿徵,我好困……” 荒唐一夜,他身体刚好便不知节制。 他微微退开身子,撑在榻上的手臂青筋紧绷,双颊渐渐攀上红晕,“姐姐,你故意的。” “什么故意?”我心下疑惑,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 “你刚刚向我脖子……”他倏地支支吾吾起来,“不管,你就是故意的!” “我……” 不等我回答,他便压住我的肩,将人困在身下,不依不饶道,“姐姐勾起来,必须再亲我一下。” 我推了推他胸口,“宫远徵,你知羞些行不行?” 身子贴合,很快就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我耳尖瞬间红透,眼眸躲闪开,“我不亲。” 一旦亲了他,天亮之前肯定无法再睡了,我心知肚明。 他似乎无法再克制,吻下来的力道很重,唇被挤得又疼又麻,我当即睡意全无。 “再亲我一下嘛,姐姐。” “你不是都亲了吗?”我眸中染上些许无奈。 “我要你亲我,快一点,姐姐。” 宫远徵现在比阿沅还要黏人些。 我轻抬起头,在他唇角吻了下,被他蹂躏过的唇微微红肿,气息刚一离开,又被他扣住后颈,深吻上来。 他浑身紧绷,吻得愈发放肆,而后又慢慢温柔,绵长而纠缠。 咚咚地叩门声响起,我一惊张开了眼睛,“有人。” “别管了,这个时辰怎么会有人……”他再度把唇贴了上来,温柔的舔吮。 “娘亲,爹爹,你们醒了吗?” “是阿沅……”我撑住他胸口,眼眸水光潋滟,宫远徵的手臂撑在我耳边,缓缓吐息,克制住身子里蹿动的情.欲。 待正殿大门打开,阿沅瞥了眼宫远徵阴沉的脸色,吐了吐舌头,“我要和娘亲睡。” “你都多大了,自己睡。”宫远徵的手撑在门边,只留出一道缝隙和阿沅说话。 “偏殿太冷了,我要抱着娘亲睡。”他撇撇嘴,眼眸里流露出委屈。 宫远徵仍旧不肯放他进来,“让你抱,我怎么办?” 我担心他气急,会说出些阿沅听不得的话,急忙下榻走过来。 “你让他先进来,夜里起风了,着凉会风寒的。” “之前他就打扰过我们休息,我说过下次可就不让了。” 阿沅低微的啜泣声传来,宫远徵回头剜一眼道,“别来这套啊,我是不会心软的。” “以后你娘亲夜里都不会和你睡,别打扰我们休息!” 抽泣声渐渐变成隐忍的哭声,阿沅眨巴着眼睛,大颗泪水涌出,砸在寝衣上,“我……我不要娘亲嫁给你了……” “她已经嫁给我了。” 我捶了下他的手臂,没好气地说道,“你幼不幼稚?阿沅再哭可就真的风寒了。” 宫远徵冷哼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了手。 我推开门,将阿沅拉进殿内,抬手拭去他下颌的泪,柔声安慰,“别听你爹爹胡说,入秋后偏殿有些冷了,明日娘亲让常管事送些炭火来。” “是我儿子吗,这么怕冷?” 我回头睥了眼宫远徵,“别老欺负他。” 阿沅不断地抽泣着,边哭边点了点头,“你不要嫁给他了……” “诶?”宫远徵作势又要打开门,将他赶出去。 “姨母说你们已经和离了,那只要娘亲不愿意,爹爹就娶不到你。”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轻笑一声,“你知道的还真多。” 阿沅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我还知道爹爹近日想……” 宫远徵闻言不由得变了脸色,立刻上前捂住阿沅的嘴,低声道,“不许说。” 我不解,偏头看他们父子俩互相挤眉弄眼,“你们俩是不是又背着我做什么坏事了?” “不是我……”阿沅刚掰开宫远徵的手,又被他重新捂了回去。 “没什么。”他抱起阿沅就往软榻走,“时辰尚早,阿沅是不是还想多睡会儿?” “爹爹,十只蛊虫。” “五只。” “娘亲!”阿沅的嘴再次被捂住,眼眸里的委屈被得意替代。 “十只就十只。”宫远徵将他放在软榻上,“你不是我儿子,你是我祖宗。” * 角宫的杜鹃已过了花期,但枝叶仍被精细地呵护着,繁盛如初。 宫紫商还未迈进正殿,大嗓门已经响彻角宫,“你们兄弟俩可真是别出心裁,徵宫的喜事偏要选在角宫商议,远徵弟弟你都娶妻了,能不要动不动还赖着你哥吗?” 云为衫和宫子羽紧随其后,笑意盈盈。 “哟,这么热闹?” 她眼睛倏地瞪大,指了指殿内的后山众人,“ 你们怎么来了?” “冷商的喜事,自是要来。”雪重子抿了口茶。 花公子正坐在窗台边,手里捧着广寒糕,“大小姐你来啦,快来尝尝,上官夫人做的点心真不错,比你的桃花酥强多了。” 宫紫商轻哼一声,“孤陋寡闻,只有金繁能品出我桃花酥里蕴含的心意。” “倒也不是品出的。”金繁走在最后,冷不防地说道。 毕竟无法下咽。 宫紫商刚要回身瞪一眼金繁,宫子羽倏地从她身旁快步走过,从花公子手里的食盘中拿出一块点心递给云为衫,“早就听说角宫的膳食颇好,来都来了,咱们也尝尝。” 花公子搂紧食盘,待宫子羽回身再取时最后一块已经进了他嘴里。 宫子羽撇撇嘴,“你不怕噎着啊?” “哥哥,姐姐们,今日叫你们来,可不是为了尝点心的。”宫远徵没好气地瞥一眼他们。 “知道,知道。”宫紫商接话,“不就是婚仪吗?” 喜欢云之羽:清冷几千春请大家收藏:()云之羽:清冷几千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2章 再不走就被冷商发现了 窗外脚步声刚一靠近,宫尚角立即抬手制止了宫紫商继续说下去。 众人皆一脸紧张,花公子小声嘟囔道,“不会这么凑巧吧,冷商姐姐来了?” “夫人,您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过来看看。”上官浅勾唇道,“再去膳房取些点心来吧。” “是。” 大家听到她的声音才松了口气,大门推开时宫尚角已迎了上去。 “公子。” “不是让你不要来了吗?”宫尚角小心扶住她的手。 上官浅还有一两月就要临盆了,此时身子已颇重,宫尚角担心她动了胎气,便让她好生歇息,不必操心婚仪。 宫远徵起身让开位置,她瞥一眼,抿唇浅笑,扶住腰坐下身。 “说到何处了?” “还没开始呢。”宫远徵瞪一眼窗台边的花公子和宫子羽,“忙着抢你做的点心。” 正殿的月桂熏香飘落墨池,角宫许久未曾这般热闹过了,众人一番讨论后定下诸多事宜。 “聘礼除了徵宫,我角宫也添一份。”宫尚角说道,上官浅也点头赞许。 宫紫商不甘落后,“除了商宫的嫁妆,我和金繁也多添一份。” “那我们后山自是也要添一份的。”雪公子话落,花公子连忙附和,“没错。” 雪重子垂眸抿了口茶,神色冷沉,“那么问题来了,冷商要从哪里出嫁?” “当然是我商宫!” “凭什么?”雪公子凝眉,不愿道,“冷商是宫门的风长老,自该从后山出嫁才是。” “那冷商还是在商宫长大的呢!”宫紫商瞪起眼,不甘退让,“而且她名讳含商,怎么能从后山出嫁呢?” “就是。”宫子羽自是偏袒宫紫商,随声附和道,“阿沅也唤作宫沅商呢。” 宫远徵闻言皱了皱眉,“我竟忘了这事。” “远徵弟弟说得好像你记起来就能改一般。”上官浅弯起眉眼,忍不住揶揄他。 双方互不相让,这样吵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不如让执刃来做决定。”云为衫适时开口,她一向处事周全。 众人的目光瞬间齐聚在一直默不作声的宫尚角身上,他到嘴边的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余光瞥过身旁的上官浅,她挑了挑眉,“要不……从角宫?” “那更不行!”宫紫商和雪公子同时驳斥道。 “必须从后山!” “不行!我商宫的人怎么能从你后山出嫁?”宫紫商掐着腰,一副争不到就要掀翻角宫屋顶的架势。 倚在柱子边的金繁拍了拍她的肩,“冷静些,执刃这不还没决定呢吗?” 刚松了口气的宫尚角,因为金繁的一句话又被置于目光的中心,他颇有些如芒在背,坐立难安。 宫子羽忍不住低头抿笑,庆幸自己当初让出这位子,执刃要维系如此庞大的家族,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宫远徵见宫尚角也无法决定,挠了挠眉心,开口解围道,“这个就不争了吧……” “那怎么行……”宫紫商哪肯作罢,但还未说完殿外忽而传来金复略带慌张的声音,“禀告执刃,冷夫人来了。” 宫远徵眼底划过一丝不解,“不应该啊,她不是去医馆了吗?” “先别管从哪里出嫁了,咱们藏哪里呀?”雪公子环视一眼正殿,似乎也没什么地方可藏身。 众人是被宫远徵叫来徵宫的,他知我身子大不如前,想秘密筹备婚仪,不让我过于操心,也留下惊喜。 “这边!”金繁指了指花公子身后的窗扉,“从这里出去绕到殿后便是角宫的后门,不会被发现。” 宫子羽看一眼身边的云为衫,“我们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她们的衣裙恐有不便……” 他还未说完,宫紫商已经打开窗户翻了出去,留下一脸惊讶的后山众人、习以为常的宫子羽和云为衫以及满脸尴尬的金繁。 “她从前挨罚时就是这么溜出长老院的吧?”宫远徵怔神地看着消失的背影,“难怪每次罚跪,我膝盖都要疼死了,她仍然活蹦乱跳的。” 明显知道内情的金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云为衫轻笑一声,“公子放心,无妨。” “干什么呢?”宫紫商的身影重新出现在窗口,双手撑在窗台边,怒音道,“走啊!” “再不走就被冷商发现了。” “来了,来了。”花公子紧随其后。 待我走进正殿,只剩下端坐在桌案边喝茶的宫尚角、上官浅和宫远徵。 “你不是去医馆了吗,姐姐?”宫远徵余光瞥见我的身影,连忙起身。 我视线落在大开的窗口,轻蹙起眉,“据点此次送来宫门的药材有白术、杜仲等,是我特意嘱咐的,方才已让医官检查过,我便送来角宫了,留着给嫂嫂做药膳。” 他轻“哦”了声,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心虚地瞄一眼宫尚角。 “让你费心了,冷商,快过来坐。”上官浅温声开口。 我坐下身,唤侍女进来道,“山谷入秋了,天气已凉下来,不要再大开窗户了,上官夫人现在不能着凉。” “是,冷夫人。” 见我没发现异常,宫远徵暗自松了口气。 我垂眸看着摆满桌案的点心,不解道,“你们三人吃这么多点心?” 上官浅反应敏捷,当即说道,“是我,近日愈发喜食甜食,便让膳房多做了些。” 我点点头,“嫂嫂还是多注意些,点心不可多食,胎大不易生产。” 宫尚角闻言立即让侍女撤掉部分,“冷商说的是,你的身子也要多注意些。” “不过……”我盯着桌案上的六七个茶盏,“你们三人用这么多杯盏做什么?” 宫远徵闻言呼吸一滞,慌张之色浮现在脸上,“我……我们……” “你嫂嫂酿的桂花酒、秋露白和菊花酒正是饮用之时,我和远徵弟弟便小酌了几杯。” 我听罢向宫远徵凑近几分,嗅了嗅道,“看来喝的不多,闻不到酒气。” “姐姐要不要来一杯?”他撤身向后,怕被我察觉出端倪。 “不了。”我唇角笑意轻牵,眸光染上一分明媚。 秋日清朗,正殿尚未生起炭火,寒意沁心却犹不觉冷。 喜欢云之羽:清冷几千春请大家收藏:()云之羽:清冷几千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3章 姐姐,让我给你个婚仪吧? “阿沅,爹爹真的不会……”阿沅拉着宫远徵的手,将他从医馆一路拽回了徵宫膳房,“让你娘亲陪你做吧。” 阿沅撅起嘴,一边在宫远徵身后推他,一边说道,“娘亲之前都给我们做梨花糕了,今日中秋之夜,我们也给娘亲做月团吧,爹爹。” 宫远徵脸上浮现为难之色,若是制药、制毒或是药膳,他都不推脱,可这点心是真的做不来。 “爹爹医馆还有许多事呢?” 阿沅张开双臂,拦住他离开,“我都向莫山先生打听了,爹爹本要去旧尘山谷接药材,但据点今早传信,说运药的车马在路上遭遇暴雨,行程耽误了,今日赶不到旧尘山谷!” “爹爹午前并无事!” “……” 阿沅一向机灵,这聪明劲要是用在功课上就不用担心宫尚角检查了。 “你确定咱俩做出来的月团能吃?”宫远徵看着面案上已备好的食材,皱起眉头,“要不叫你娘亲来,我们一起做?” “娘亲去长老院了,说是午后才能回来。”阿沅撇撇嘴,“否则我也不会找爹爹来的……” 合着阿沅只是找不到人陪他,才来找自己的,宫远徵心想。 他瞪了阿沅一眼,抿唇不悦,“那我倒要看看我宫远徵做出来的月团能有多难吃?” 秋雨微凉,一叶叶,一声声。 紫云锦裙刚出现在正殿门口,阿沅便从门后蹿出来,大喊道,“娘亲!你回来啦!” 我吓了一跳,微抚心口后点了点他的额头,“何事如此开心?” “他给你做了月团。” 刚要迈进正殿的晚樱听闻宫远徵的声音立即止了步子,悄悄退出殿外,手里的锦盒也往身后藏了藏。 余光瞥见晚樱的身影消失,我对阿沅勾唇道,“你做的吗?阿沅怎么这么厉害!” 阿沅指了指桌案边的宫远徵,“爹爹和我一起做的。” 我牵着他的手,见宫远徵正饮冷茶,故作气恼道,“都跟你说了,入秋少喝冷茶。” “姐姐说的是。”他放下茶盏,笑得温和。 “去把我方才温好的酒拿过来吧。”我对门边的侍女说道。 “是,夫人。” 我刚坐下身,不要立即拿起一块月团递给我,“你尝尝,娘亲。” 成色看着倒是不错,金黄色的外皮泛着诱人的光泽,轻嗅一下,豆沙的甜香溢出,颇有食欲。 两人满眼期待地看着我,像是在等待夸奖一般。 我轻咬了一口,甜腻涌上心头,半晌眸光微沉,将宫远徵原本在喝的那杯冷茶拿起,大喝了一口。 “怎么样,娘亲?” “嗯……挺适合你小婶婶吃的。” 侍女将暖酒放在桌上,我抬眸问道,“膳房还有糖吗?” 她一怔,不明白我为何如此问,“有……要奴婢去取些来吗?” “不必了。”我摆了摆手,“我以为都放在这月团之中了。” 宫远徵不信邪,也拿起一块,咬下去后险些吐出来,凝眉强行咽掉,连忙拿过我指尖的茶盏,将余下的茶水一饮而尽。 甜得发齁。 阿沅皱起眉头,“娘亲,爹爹,你们也太夸张了吧。” 他伸出手,刚要碰到那月团,我连忙拿起食盘递给侍女,“阿沅的心意,娘亲收下了,但你还是别吃了,否则又要生龋病。” 宫远徵站起身,一手牵起我,一手牵起阿沅,“中秋怎能不吃月团呢?” “走,我们去角宫讨去!” 阿沅立刻喜笑颜开,“好呀,我最喜欢小婶婶做的点心了。” 骤雨初歇,秋高气爽,天空被晚霞染得如诗如画。 * 月凝冻在夜空,寥寥星辰。 宫远徵坐在徵宫的廊亭里,背影寂寂。 我迈步走上台阶,在他身旁坐下身,悄悄将手中的锦盒放在石凳下。 “阿沅睡下了?” 我点点头,伸手绕过他腰侧,轻轻触碰到他的指尖,立即被他反握住。 阿沅今日在角宫吃多了点心,有些伤食,折腾了一会儿才睡下。 “为何独自饮酒?” 他眼睛里似乎有温软的星光,淡淡酒气萦绕在鼻尖,微微偏头看向我,半晌也未言语,仿佛在用眼神描摹我的眉眼。 “我好喜欢姐姐啊。” 一向盛气凌人的徵宫宫主,此刻眼波如水,纯净而温柔。 我捏了捏他的掌心,予以安抚,“知道,都写在你眼睛里了。” 他摇了摇头,向我侧身,紧紧黏上来,“姐姐不知道,我在你还不喜欢我时已经喜欢上你了。” “在你出宫门,斡旋江湖之前我就很喜欢姐姐了,只是不敢说出口而已。”他撇撇嘴,唇角下垂。 “谁知道姐姐收了我的血菩提手链,还能去抱别人。” “又来了。”我无奈叹道,他一饮酒就会追着我问是否喜欢过卓砚安,“你是不是又要问我……” “不问了。”他低下头,额头在我肩头蹭来蹭去,“抱都抱了,问有什么用。” “你这就不讲理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就不讲理……”他抬手抱住我的手臂,“抱了也不许姐姐喜欢他。” 宫远徵抬起头,沾染醉意的眼眸乖顺地看着我,“你只能喜欢我。” “我本来就只喜欢你。” 他闻言微微怔神,而后缓缓勾唇,眨巴着眼睛,一脸乞求道,“既然如此,那姐姐愿意嫁给我吗?” 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他还真是会引人入局。 我微微俯身,拿起地上的锦盒,打开后取出卷轴,“你看看?” “不会是婚书吧?”他打趣道,修长指尖徐徐展开,一霎间全身紧绷,目光再回到我身上时委屈又惊喜。 竟真的是婚书,一张长老和我已署名的婚书,这也是我今日上午去长老院的缘由。 “阿徵只要按下指印……”我倾身凑近他耳边,轻柔的气息掠过他脸侧,“你便是我的……夫君。” 他鼻子一酸,久久没有回神,片刻抬手抚上我颈间,颤声哄道,“姐姐再说一次,我是你的什么?” 我不再躲闪,指尖在他腰后收紧,盯着他的眼睛笑道,“阿徵从此以后就是我的……夫君了。” 我咬重“夫君”二字,他眼底慢慢浮现水色,笑意疏朗。 垂眸时泪水忽而落在了婚书上,宫远徵连忙拭去,起身就要去取印朱。 我拉他坐下身,“不用,我有法子。” 我牵起他的手,白净的指尖落在我唇上时他眸光晃动几许。 朱红在婚书上格外醒目,宫远徵全然无视我牵他手按指印的动作,眼睛紧紧盯着我唇上晕开的口脂,喉结滚动一声。 “口脂晕开了,姐姐。” 我刚要抬手擦去,被他握紧指尖,“我也有办法。” 轻柔的吻落在唇边,一下一下地抹去口脂,他眼尾倏地落下泪来。 呼吸分开,我手指交缠进他的手,温软的唇落在他脸颊的泪痕上,双眸轻合。 他情不自禁地颤了下,眸光幽沉,用力吻了上来。 月色下爱意蔓延,层层递进地传达,宫远徵的呼吸愈发不稳,婚书被他攥得起了褶皱。 片刻他放开了我的手,将婚书塞进我怀中,“拿好,姐姐。” 不等我反应过来已被他打横抱起,他大步向正殿走去,“姐姐,让我给你个婚仪吧?” “好。” “明日如何?” “明日?” “月长老说明日五星连珠,日月合璧,是吉兆。” 我搂紧他的脖子,脸颊蓦然透出绯色,“可婚仪要准备许多,恐怕来不及。” “都准备好了,姐姐。”他踢开正殿的门,嘴角微微翘起,“只要姐姐点头,我们明日便可成婚。” 如此突然,我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他见我不语,将我放在软榻上后弯腰吻了吻我唇角,“你只有一夜时间考虑,姐姐。” 单手解开腰封,宫远徵唇边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眼神满是侵占,“但我会让姐姐同意的。” “我若不同意呢?”我挑眉,故意逗他。 他倾身过来,低低一笑,眸中深沉,“那姐姐明日恐怕无法下榻了。” 温热的气息落在颈间,他埋头轻咬了下,我指尖当即揪住他手臂的衣衫,“直到姐姐同意为止。” 喜欢云之羽:清冷几千春请大家收藏:()云之羽:清冷几千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4章 结局 梅枝桂树挂满胭脂红的纱幔,从巽风殿直至徵宫的山路云霞尽染。 各处皆是一片光彩华丽,侍女们头戴朱红簪花,腰系红绸,脚步匆匆。 徵宫的梨树下来往宾客络绎不绝,宫尚角应不暇接,忙打发人唤来宫子羽。 “子羽弟弟,那日在角宫商议婚仪,咱们可是说好由你我二人共同招待宾客,你这个时候偷懒可就不像话了吧?” 宫子羽悻悻一笑,“这不是来了嘛。” 他熟稔地与客人打着招呼,向宫尚角身边迈了几步,悄声道,“阿云有身孕了,上官夫人回角宫后她接替了部分事宜,我不放心便过去瞧了瞧。” “这是好事,什么时候啊?” “今日晨间她有些不适,我便让莫山先生去了趟羽宫,这才得知。” “要不让她回去歇息,请大小姐受累张罗着。” 宫子羽摆了摆手,“无碍,我方才问过了,阿云不肯走,而且我姐正在巽风殿,无暇顾及徵宫。” 满院银杏落屋檐,一片片扇叶泛着柔和的光,巽风殿的地面着上了一层金毯,秋意正浓。 宫紫商指尖沾取些许珍珠粉,轻点在我颈间,“上官夫人忙活了一上午,方才忽感不适,执刃担心她动了胎气,便让她先回角宫歇息了。” “嫂嫂没事吧?”我偏过头,眉宇间染上些许担忧。 宫紫商仔细地打量一眼我的妆面,勾唇道,“应该并无大碍,金复去请莫山先生了,这会儿该到角宫了。” “那就好。” 我将晚樱唤了进来,前几日宫尚角还提及上官浅胃口不佳,几乎吃不下什么,“药房还有两颗野山参,你送去角宫,叮嘱侍女给上官夫人熬些白粥,将人参放进去,记得把粥都捣碎了。” “是,夫人。” 微开的轩窗透进些许秋意,宫紫商顺着我的视线,瞥见了那抹鹅黄。 她轻笑一声,忍不住打趣我,“这才分开多久就想你的阿徵了?” 我面上一热,急忙收回视线,垂眸嘴硬道,“哪有想他?” “都写在你眼睛里了。”她扶了扶我发丝间的碧玉龙凤钗,瞥一眼铜镜中满是绯色的脸颊,眼尾上扬。 “他不在的那五年,我偶尔会回巽风殿住上一晚。” 宫紫商拿起梳子,替我理顺发丝,“为何?” “因为从前医馆繁忙时阿徵只有夜里才能得空来见我,为了不打扰我休息,他总是在那棵银杏树上浅眠。” 宫紫商的手一顿,看向我的目光柔和下来。 “我太想他了,数次梦中惊醒,都希望一推开门他还在银杏树上浅眠。” 她将随身的绢帕抽出,递给我道,“今日可不能哭。” 我接过攥进掌心,将翻涌而上的泪意忍了下去。 “以后也都不会哭了。”宫紫商将我的发丝绾好,“我们阿商日后要做最幸福的姑娘。” 我握住她的指尖,看着铜镜中她微红的眼眶,心口忍不住发酸。 巽风殿的大门缓缓打开,金丝玄鸟五色云霞婚服出现在宫远徵面前,娇艳明媚的红装映入他满是笑意的眼眸。 从巽风殿去往徵宫的路上,我摩挲着手中的玉如意,思绪万千。 年少的两情相悦终于在今日走向圆满,正如宫远徵所说,那些恩、怨、痛、恨都不重要。 我的记忆永远停留在他爱上我时炙热的双眸,维护我时脸上的倔强,以及无法掩饰心意时错漏的心跳声。 遗失的那段苦痛也许是上天替我做了选择。 拥有以后的彼此才更重要。 迎亲队伍慢慢停在徵宫门前,队首身披锦绣的骏马姿态昂扬,宫远徵身着玄??锦袍,衣袂飘然。 紧接着,喜绸两牵,我们缓缓迈入院中,走进正殿。 宫远徵刚站定,指尖忍不住发抖,一向心高气傲的徵宫宫主不知何时偷偷红了眼眶。 宫子羽忍不住揶揄他,“新娘都没哭,你哭什么?” “要你管!”宫远徵瞪他一眼,拭了拭眼尾。 宫子羽不以为然,随着周围一片的掌声和欢呼开怀大笑。 站在他身旁的金繁悄声说道,“你之前不是承诺风长老,云姑娘若回到宫门,便给她磕个响头吗?” “我觉得今日是个好日子,可以行此大礼。” 宫子羽“啧”了声,“不多嘴会……” “死”字在云为衫的眼神警告下咽了下去,他拍了拍自己的嘴,“我没说,阿云。” 迈入高堂后我便闻见宫远徵细碎的哽咽声,忍不住偷瞄了他一眼。 “阿徵,别哭了。”我轻声劝道。 不说还好,一说宫远徵的泪落得更凶了。 周围宾客悄声忍笑,我涨红了脸,指尖悄悄拽了拽他的宽袖,“今日前来宫门的世家大族颇多,你再哭,别人会以为我欺负你了。” 他吸了吸鼻子,勉强止住哽咽,“我只是高兴嘛。” “今日是宫门风长老宫冷商和徵宫宫主宫远徵的成亲之日……” 高堂之上,花长老正主持婚仪,我垂眸听着美好的祝辞,神情微微有些恍惚,酸楚倏地也从心底翻涌而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须臾,我忽而听到月长老的轻唤。 目光相触,他宽慰一笑,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落泪。 待祝辞唱诵结束,宫远徵开口打断了拜堂仪式,“我有一心愿,不知可否请各位长老应允?” 花长老和雪长老对视一眼,谨慎道,“远徵,今日是你的婚仪,只要不……” 雪长老顿了顿,我与宫远徵的姻亲一波三折,眼下江湖大族皆立于堂下,他们颇为担忧再出差错。 “只要合乎情理,众位长老自是应允。” 他偏头看了看我,见我点头,沉声道,“我与冷商想请执刃坐于高堂之上,再行拜堂之仪。” 因宫尚角与我们同辈,此次婚仪,按照礼法,他不可上堂。 宫尚角闻言微怔,“远徵,这不合乎礼法。” “若没有哥哥,我恐怕很难有今日,礼法不合规矩,可我本也不是什么守规矩之人。” “尚角哥哥,这位置……”我指了指堂上,“你坐得。” 月长老眸中染上笑意,“既然如此,执刃还是允了他们二人的心愿吧。” 宫尚角犹豫片刻,迈步走上堂前。 日吉时良,大吉大昌。 一拜天地,琴瑟永谐。 二拜高堂,福寿永昌。 夫妻对拜,岁岁年年。 礼成。 日入薄暮,茉莉熏香落下窗台,帷幔上映衬着柔和的烛光。 宫远徵端着食盘在我身旁坐下身,“好了,姐姐。”他拿走我手中的玉如意,“现在没人了,不用拘礼,你饿坏了吧。” 他将食盘凑到我眼前,“快用些点心。” 一日尚未进食,确实有些饿了,我捏起一块,望着他温柔的眉眼缓缓勾唇。 一想起他在婚仪上哭鼻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姐姐还有何喜事未与我说,怎可自己一人偷着高兴呢?” “没什么。”我咬了一口桃花酥,“这糕点是角宫膳房做的吧,一吃就是嫂嫂的手艺。” 宫远徵闻言凑过来,“是吗?有何特别之处?我尝尝。” 我见他眸色一沉,立即察觉他的坏心思,当即从食盘中取出一块桃花酥,塞进他口中。 “好吃吗?” 他“幽怨”地瞥我一眼,委屈道,“姐姐现在既不与我分享开心之事,也不让我靠近你。” “你还说阿沅装可怜呢?他明明是得了你的真传。”我指尖拭去他唇边的残渣。 宫远徵闻言弯起眉眼,“有用就行。” “所以姐姐方才在笑什么?” “宫门之中能在婚仪上落泪的男子,除了你,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 他听罢耳尖泛起薄红,伸手揽住我的腰,“方才哥哥、姐姐们已经取笑过我了,你不要再笑我了!” 轻浅的酒气入鼻,我抬手抚了抚他脸颊,“你被灌酒了?” “没,谁敢给我灌酒啊。”他退开身子,湿漉漉的眼眸乖顺地看着我,“是我太开心,自己多喝了几杯。” “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阿徵。” 他点点头,用鼻尖轻触了下我的鼻尖,“姐姐,我真的很爱你。” “我也是。”心猛地颤了下,我吻了吻他的唇角,“我永远爱我的阿徵。” 他低头瞥一眼食盘,“姐姐还吃吗?” 见我摇头,他倾身过来,“那轮到我了。” 他指尖抚上我颈后,垂眸盯着我下唇,呼吸相闻,温柔的嗓音又低又沉,“昨夜担心你今日身子乏累,便放过了姐姐。” “今夜即便姐姐求饶,我也不会再轻易放过你了。” 我抬手勾住他的腰封,“谁求谁,还不一定呢。” 宫远徵眉梢一挑,温热的唇立刻覆了上来,湿润炙热的气息不断加深。 我本能地想抱紧他,温柔回应每一分急切的索取。 “娘亲!”门外传来喧闹声,“我不要跟你们回去,我要娘亲!” 我一听到阿沅的声音,立刻推了推宫远徵的胸口,“阿沅在闹呢,他们恐怕看不住他。” “这孩子何时能懂事啊!”他指尖摩挲着我耳后,眼底欲色正浓。 徵宫正殿的大门打开,宫远徵重重地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哥哥,姐姐,连这点事都做不好吗?” 月长老抿了抿嘴唇,一脸无奈,“徵公子,这是你儿子,你应该反省下他这是像谁的缘故?” “我们可是用尽了心思,角宫的点心,花宫的纸鸢,雪宫的咸粥都无用。”花公子摊了摊手。 金复走进徵宫,快步来到在宫尚角身侧,耳语几句后宫尚角眼眸微阔,“真的?” 见金复点了点头,宫尚角悄悄退出了正殿前的人群。 宫子羽睥了眼宫远徵,“我甚至说带他偷溜出宫门,去旧尘山谷玩儿,阿沅都不愿意!” “他铁了心要见冷商。” 趁宫远徵与众人说话的间隙,阿沅突然推开门扉,从宫远徵腰侧偷钻进门里。 “娘亲!” “诶?小阿沅!” “你小子给我站住!” “休想欺负我娘亲!” 旧尘山谷又落雨了,年复一年。 我想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日复一日。 ——全文完—— 喜欢云之羽:清冷几千春请大家收藏:()云之羽:清冷几千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番外 姐姐,我错了! 细细密密的雨声止了。 萧瑟风声在廊下回转,微弱的叩门声断断续续。 宫远徵撑起身子,惺忪的眸子困意未消,修长指尖抚过锦被,替我掖好被角后俯身在鬓边落下轻柔的吻。 正殿的大门打开,宫远徵的手尚停留在腰封处,金复焦急的声音已入耳。 “徵公子……” 宫远徵抬手打断了他,悄声迈步走出殿外,回身带上了门。 “天尚未亮,何事如此着急?” 新婚夜被打扰,他眉宇间现出些许不悦。 “是小人唐突。”金复自知失礼,连忙抬手作揖, “执刃请公子与冷夫人前去角宫。” 宫远徵愈发不解,蹙眉道,“现在?” “是……” * 关门声几不可闻,宫远徵轻手轻脚地转过身。 静白指尖拨开正殿的帷幔,目光相触,我脸侧晕开些许绯红,“阿徵怎么醒得如此早?” “吵醒你了吗,姐姐?”他迈步走过来,在榻边坐下身,将我滑落腰间的锦被向上扯了扯,“当心着凉。” 我搭在锦被上的指尖收紧,默了一息后缓缓倾身,抬手搂住了他的腰身。 熟悉的柔香一靠近,宫远徵弯起眉眼,白皙匀称的指尖落在我后腰,“我身上凉。” 我将脸埋进他颈窝,耳尖泛起薄红,“我知道,就是想让阿徵身上快些回暖。” 昨夜折腾得厉害,他原本以为我今日会对他避之不及。 宫远徵唇角漾起弧度,“昨儿夜里,我可是说到做到了,姐姐不怕我现在……” “嘶……”他喉间吸了口凉气。 我揽在他腰间的手狠狠地掐了一把,“徵宫的猫可是很会挠人的,阿徵后背的抓痕不疼了?” 他听罢,轻挑下眉,抬手捉住我一只手腕,带着薄茧的指腹一下下摩挲我的指尖,“这么漂亮的手,多挠几下又何妨?” 我抽出手,推了推他胸口,轻皱起眉道,“何时与子羽弟弟学得这般油嘴滑舌了?” “你还真别说,我现在忽然能理解他为何能把情话说得那般……” 他斟酌了下措辞,勾唇轻笑道,“恬不知耻的。” “为何?” 宫远徵握紧我的手,垂眸怔神片刻后答道,“因为娶到了满心满眼喜欢的人,所以不觉得那些话违心。” 话落,我蓦地移开视线,榻边斑驳的烛光落在我们两人身上,掩盖住了红润的脸颊。 那道炽热的目光莫名让人心跳加快,我连忙岔开话头,“你方才出殿了?” 瞧出我内心的慌乱,他抿嘴低笑一声,“对。” 宫远徵松开手,微红的指尖捧住我的脸,稍一用力,视线碰触,我在他眸中捕捉到清晰的爱意。 窗外廊下的呼啸也掩盖不住的心跳声。 我搭在他腰间的手微微收紧,锦袍生出淡淡的褶皱。 唇上传来一道温热的触感,凝着他身上独特的清冽气息,宫远徵的耳根也跟着红起来。 “我们都成婚了,姐姐。”他盯紧我的眼睛,“你越是回避,我越想亲你。” 我拍开他的手,胸口的心跳早已乱了节奏。 说来也奇怪,相爱这么多年,还是止不住地对他心动。 “纵欲伤身。” “那我也心甘情愿。” “宫远徵!”我作势又要掐他一把,他眼疾手快地握住我的手腕,唇边抿笑道,“好了,不闹姐姐了。” “你还没说呢……”我缓了口气,故作轻松地直视着他,“你方才出殿作何?” “我马上要做小叔叔了。”他气定神闲地答道。 我“哦”了声,倏地全身一僵,“啊?你是说嫂嫂……” 宫远徵对上我询问的目光,点了点头,见我要下榻,连忙按住我的手道,“无碍,只是哥哥太过小心,打发金复来请我们过去,防止突生意外。” “也不知道哥哥什么时候对她这么上心了……”他嘟囔一句。 “早就上心了。”我扬起唇角,回想起过往,“你不在宫门的那五年,旁系不断怂恿长老院为尚角哥哥张罗妾室,均被他以政务繁忙回绝。” “无锋已除,江湖安稳,哪来那么多政务,尚角哥哥分明是有心推辞。” 宫远徵点点头,眸中忍不住浮现些许失落,“也好,哥哥除了我们,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家人。” 我掀开锦被,拨开帷幔,“我们快过去角宫吧。” “不急,医官都守着呢,不会出事的。” “我想快些见见小侄女。” “你怎么知道是女孩?”宫远徵坐在榻边,眉眼含笑地望着我去屏风后更衣。 我从屏风后探出头,“嫂嫂偷偷拜托过我,请月长老为她们母子算过一卦。” “他的卦准吗?”宫远徵撇撇嘴,低声冷哼一声,“又是制药,又是算卦,样样通,样样松……” “阿徵,博古架第二层最右边的隔层,有我早就准备好的金锁,你帮我取出来吧。” 他不紧不慢地起身,一边走一边嘟嘟囔囔,“我还得给上官浅的孩子找金锁?”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医馆的药膳近些日子也要阿徵多多留心了。” 宫远徵嘴上答应一句,心里暗自腹诽道,“要不是看在冷商的面子上,上官浅这辈子都休想吃到我徵宫的药膳。” “找到了吗?”我理好外衫,走出屏风时正见宫远徵在博古架上一通翻找。 “没有啊,哪有什么金锁?你是不是放在其他地方忘记了。”宫远徵回过身,唇角轻轻撅起。 我快步走过去,上上下下仔细地搜寻了一番,“怎么会呢,我记得是放在这里了啊……” 宫远徵背着手站在我身旁,唇角微微上扬。 “奇怪,难道是阿沅贪玩,拿走了吗?” 我瞥一眼宫远徵噙着笑的模样忽而一顿,侧过身眯起眼睛道,“拿出来。” 他装作不解,抿了抿唇,“我没拿。” 我指尖刚绕过他腰侧,宫远徵立刻抬手将锦盒放到博古架的最上层,阿沅顽劣的模样简直与他如出一辙。 “你还说你没拿?”我剜他一眼,踮起脚尖去取锦盒,只想尽快去角宫。 可无论我怎么伸手,都触碰不到那盒子,“宫远徵,把锦盒取下来。” 他抱起手臂,右肩倚在博古架上,唇角微微一翘,“姐姐求我。” 我忍下想捏他脸颊的冲动,上前一步轻笑道,“你确定要我求你?” 宫远徵眨眨眼,气势弱了大半,“你昨夜不也求我了……” 我捶下了他的手臂,清丽的眸子染上几分愠色,“你到底给不给我取?” 他站直身子,凑近我耳边,温热的气息扑在脸侧,生出几分痒意,“我徵宫好似真的有猫儿,逗逗就炸毛。” “你今晚睡侧殿!”我不再跟他周旋,迈步向殿门走去,“让你儿子陪你玩吧!” “诶?”他慌忙取下锦盒,回身时我已打开大门,“姐姐,我错了!” 喜欢云之羽:清冷几千春请大家收藏:()云之羽:清冷几千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番外 徵公子应该喝青梅酒才是 青灰的檐角落着雨滴,经过雨水濯洗的杜鹃枝叶苍翠欲滴。 我与宫远徵站在角宫正殿门口,他悄悄伸手拽了拽我的衣袖,“姐姐,别气了……” 身旁的宫尚角瞥一眼宫远徵的小动作,忍不住低头抿笑。 阿沅快步跑进角宫,边迈上台阶边说道,“爹爹,娘亲,等等我!” 这时侍女推门而出,顾不得行礼,立刻回身合上殿门轻声道,“禀告执刃,徵公子,冷夫人,上官夫人已经醒了。” 阿沅扑进宫远徵怀中,一双大眼睛忽闪着笑道,“见过叔父。” “娘亲。”他拽了拽我的衣裙,“我听姨母说,新出生的孩子第一个看到谁,相貌便会与谁相似。” 宫尚角摸了摸阿沅的头,“说起来,小阿沅当时第一个见到的人是上官婶婶呢。” “常有人夸我长得好,原是托上官婶婶的福。”阿沅笑得欢快,全然没意识到身后自家爹爹沉下来的脸色。 “你长得好是托你娘亲和我的福。”宫远徵腹诽道。 “若是有这样的说法,尚角哥哥,你先去吧,我们稍后再进殿。”我看向宫尚角,他却摆了摆手。 阿沅抢先一步说道,“上官婶婶已经偷偷嘱咐过我了,要让娘亲先进殿!” “我?” 宫尚角点点头,眉眼温润,“对,浅浅也嘱咐我了,说是无论男孩、女孩,都要你先进殿。” 年少时我因跟随宫尚角斡旋江湖,沾身杀戮,他人避之不及,后又因背负风宫后人的使命,一次次置身险境,以及老宫主和瑜夫人的去世或多或少与我有关…… 在宫门的流言中我常被视为不祥之人。 宫远徵看出我的犹豫,悄悄牵起我的手,暖意流淌进指尖。 “姐姐,徵宫和角宫从不受外人之言所扰,我们只相信眼前的你。” “娘亲,我好想快些见到妹妹。”阿沅摇了摇我的手臂。 宫尚角命侍女打开门,轻笑着催促道,“我也很想快些见到我女儿,去吧,冷商。” * 月桂熏香飘落窗台,珠帘轻摆。 我望着怀中娇嫩的笑脸弯起眉眼,“这孩子好生漂亮,像嫂嫂。” 上官浅的指尖抚了抚孩子的眉眼,“以后也要像你小婶婶一般聪明,漂亮,勇敢才好。” 榻前宫尚角、宫远徵和阿沅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怀中的小婴儿,神色各异。 宫尚角眸中满是温柔的笑意,与他平时的严肃做派判若两人。 宫远徵难得在上官浅面前透出和善之色,而阿沅则满脸新奇。 “你要不要抱抱,尚角哥哥?” 宫尚角显然有些手足无措,其实阿沅小时候一直是他抱大的,但面对刚出生的女儿,他忽而有些愣神。 “哥,你快抱抱小侄女。”宫远徵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给我也抱抱。” “我可以抱吗,爹爹?” “不可以!”宫远徵下意识拒绝道。 “可以。”上官浅却立即应声同意,见我与宫远徵脸上浮现担忧,她轻笑道,“小婶婶相信阿沅会保护好妹妹的。” “嗯!”阿沅用力点了点头。 宫尚角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垂眸紧紧盯着怀里的人,一向严肃的眉宇都柔软了几分。 宫远徵的指尖搭在裹着婴儿的薄被上,满眼欢喜。 看不到宫尚角抱在怀中的小婴儿,阿沅急得拽了拽宫远徵的衣袍,“爹爹,我要看妹妹!” 宫远徵弯腰将他抱起,三人绕着小婴儿笑意盈盈,不时逗逗,那孩子竟也渐渐弯起眉眼。 阿沅实在喜欢得紧,半晌忽而说道,“爹爹,我也想要妹妹。” 宫远徵闻言,耳尖倏地晕开绯红,上官浅和宫尚角的目光同时落在我身上,忍不住笑意道,“小阿沅,你或许应该问问你娘亲才是。” “没错,徵宫由你娘亲做主。”宫远徵的眼睛虽盯着小婴儿,心神却早已飘忽,并不敢抬头看我。 “娘亲……” “时辰不早了,先不打扰你小婶婶休息了。” 山路的薄雪落下深浅不一的脚印,很快又被新雪覆盖。 阿沅一直缠着我问个不停,宫远徵丝毫不制止,还不时附和,添油加醋几声。 “娘亲有阿沅已经心满意足了。” 阿沅撇撇嘴,眼看恳求无用,扭头看向身后的宫远徵,“爹爹……” “阿沅乖,若是喜欢得紧,爹爹允你常去角宫。”宫远徵迈步上前,弯腰拂落阿沅肩头的落雪。 夜色融入山林,廊下烛火落下一片柔光。 我推开正殿的大门,入目是宫远徵坐在榻边的身影,熏香的烟雾没入他的寝衣,清秀的眉眼正细细打量着手中的画像。 “阿沅睡了?” 轻“嗯”了声,我来到坐榻旁,瞥见桌上的酒壶,眼底闪过一抹异色,阿沅曾提过宫远徵之前常在夜里饮酒。 我不动声色地给自己倒了杯,还未入口便听到他的叹息声,“桌上有刚煮好的姜茶。” 瞥了眼汤碗,回眸时并未见他抬头,我将指尖的酒杯不情不愿地放回桌上,“你是不是也想有个女儿?”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宫远徵一怔,似未想到我会提及此事,半晌合上画像起身,坦诚承认道,“说不想是假的。” 他行至坐榻旁,将画像放在桌上,“但你的身子才是首要的事情。” 我拿起汤碗,带着暖意的清甜入口舒缓了几分眉间的涩味,“万一女儿与阿沅一样的性子?” “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坏事,生了个那般顽劣的小捣蛋不够,还要再生个同样性子的女儿折磨自己。”宫远徵呷了口冷酒,满脸幽怨。 我勾起唇角,从他指尖取走酒盏,放回桌上,“说笑而已。” “眼下有件事,似乎比姐姐的玩笑更加令人烦心……”宫远徵的视线落在桌上半折的画像上。 顺着他的目光,我喝姜茶的动作一滞,目露疑惑,“哪里来的画像?” “前些日子我命人重新修缮风宫,想着毕竟是姐姐居住多年的地方,不该荒废了去。” 他将画像展开,递到我眼前,“侍女洒扫时意外发现柜子后的墙壁上竟嵌着一方暗匣。” 我凝着画像上的一对人不禁蹙起眉心,“这画中之人怎么看上去颇为眼熟呢……” 哪里是眼熟,面容分明就是我与宫远徵二人,只是衣着并不似宫门的常服。 可我们从未一起入画。 “这怎么回事?”我接过画像,愈发不解。 “我还想问姐姐呢?”他沉下眉眼,脸上浮现丝丝不悦,“我们相识这么多年还从未一起入画,你与那面首……” 宫远徵抬眸觑一眼我,轻哼道,“你与萦风才相识多久,姐姐竟还特意请人作画。” 此画并非我请画师所作,若是萦风所为,他离开宫门时肯定会带走。 我凝着画像,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那画中男子身着丝绒窄袖锦袍,交领边缘刺有金色翎羽,腰系墨蓝长流苏,披发高马尾直至腰下,额角缀有银饰,神韵独超,清冷持重。 我抬头瞄一眼宫远徵,目光又落回画上。 “姐姐看我做什么?这画上之人显然不是我。”他察觉我的视线,唇角微微下垂,又给自己倒了杯冷酒。 确实不是他,但肯定也不是萦风。 再看画中女子,青丝如瀑,轻挽成髻,佩戴青蛇白玉簪,耳后发丝间点缀三枚地鬼铜钱,流苏落至肩上。 腰间挂着令牌,看样子并不是宫门所制之物,我放下画像,疑惑道,“且不论这男子是谁,画中女子也并不是我呀。” 方才宫远徵已细细看过画像,对女子身份也起过疑心,“难道是风长老?” 思索片刻,我微微摇了摇头,“她腕间的铃铛,我从未见母亲戴过。” 我将画像推向宫远徵,指尖落在画像女子的手臂上,“还有这幽都索,我在长老院万象阁保存的古书中见过,是上古之物,娘亲怎么可能会有。” “那就奇怪了。” 我从他指尖取走酒盏,在宫远徵开口阻止之前饮下一口冷酒,“徵公子饮这椰子酒作何,应该喝青梅酒才是。” 他自知理亏,暗自瞥撇嘴,回避我的视线道,“我一时心急,认错人了嘛,姐姐莫怪。” 宫远徵站起身,指尖落在腰后,我才猛地惊觉被抱起,下意识抓紧他胸口的寝衣道,“你做什么?” “夜深了。”他大步向软榻走去,“昨儿新婚夜被打扰,姐姐要补偿我。” “是小侄女打扰的,你去角宫讨要才是。” “不要,我想要的只有姐姐能给。” 微开的窗口涌进一阵风,吹动了桌上的卷轴,画像徐徐展开,直至下摆边缘露出两行已些许斑驳的字迹。 上书“缉妖司统领卓翼宸”。 下书“崇武营统领温若絮”。 喜欢云之羽:清冷几千春请大家收藏:()云之羽:清冷几千春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