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天后魅魔老婆会黑化吗?》
1. 伤痕累累小魅魔
还有两分钟就是跨年。
姜仇玉将手上的血擦干净,冒着寒风钻进车里,她按了一下遥控器,近处的一座独栋房子瞬间被炸成废墟。
她从副驾驶的包里拿出一个记仇小本本,将最后一页的最后一行勾掉,然后启动车子。
她打开车棚的软顶,吹着寒风,随着那声爆炸,她心里的郁结也被吹散了。
回到家,她一边围着围裙煮面,一边听着电视正在播报的紧急新闻。
【昨日23点58分,郊区发生一起爆炸,一座房屋被毁,现场发现一具焦尸,同时电视台收到一封匿名邮件,邮件为高人气自媒体博主的《认罪书》,上书该博主常年以救助流浪动物为名集资敛财,暗地里却在拍摄虐待动物视频进行售卖。经过现场法医初步判定,该死者就是邮件所指博主,死者生前曾遭受过暴力,在爆炸发生之前就已死亡。稽查司和教廷已对该事件展开调查,目前无任何组织和个人宣称对本次事件负责,本台将持续报导……】
姜仇玉听到这里,关了电视,她的脸上也终于露出笑容。
她是星际最大的军火商老板,同时也是一个报复心极强的人。
她在短短一个月之内,曾资助该博主十万枚金币,然而昨日,她突然发现被骗了。
她生气了。
那些视频里所谓意外车祸、坠楼、病重的流浪动物,都是该博主恶意制造。
既然如此,那就得付出代价。
姜仇玉的面煮好了,她端着小锅去了地下室。
她的别墅算上地下室有五层,但她住在负一层。
地下室只有一床、一桌、一椅,其余空荡荡的,连走路都会有回音。
她习惯这样“空荡荡”的生活,但不代表她的心是“空荡荡”的。
刚出锅的面还是太烫了,放在桌上腾腾地氤氲热气,热气扑在她的睫毛上,像是挂了一层霜。
她打开短视频app,将那个死人博主取关,退出这个再也不会更新的主页时,她看到那些所谓的“救助”视频,她的眼眶还是红了。
可能是被面条的热气烫到了吧。
房间里实在太安静了,热气升腾都仿佛有了实质的声音。
姜仇玉强迫自己不再想了,她一边吃面,一边刷短视频。
因为她的大数据偏好,所以刷到的都是多肉植物和猫猫狗狗。
这就是她喜欢,但无法触碰的东西。
她曾养过十一盆胖嘟嘟的多肉,每日看着这些多肉生长、分株,她的心好像也在生长。
后来仇家政敌拿火箭筒炮轰她的房子,她只能自己逃生,而那些多肉被炸得支离破碎。
她也曾想过捡走下个街区的那只流浪猫,但她经常去异星的兵工厂,十天半个月都回不来一趟,加之她的仇家太多,自己还时不时换个住处,她又如何养猫呢?
她觉得自己什么都养不活,她也什么都不想养了。
所以她选择在繁忙的工作之余,在短视频平台——云养多肉、云养猫。
姜仇玉不白养,她是这些博主的榜一大姐,她有的是钱。
星际分三大党派:激进党、保守党、教廷。
而姜仇玉就是激进党背后最大的金主,如今激进党的话事人不过是她扶持的幕前白手套。
现在激进党还不够壮大,她还需要努力。
按照她的计划,再过三个月就是新一轮的选举,她大业将成,到时候她那本复仇小本本,就可以全勾掉了。
姜仇玉吃完最后一口面,手机在自动播放短视频,播完一个自动连播下一个,等她将小锅放进洗碗机回到地下室房间时,她边下台阶边听到手机里传出亢奋的声音:
【家人们,这是我在拍卖场捡漏的小魅魔,才花了三个银币,就是瞎了一只眼,瘸了一条腿,脸上身上都是伤,也看不出好不好看。家人们点赞超过一百个,我下个视频给小魅魔弄口饭哈,求家人们支持!】
视频播放结束,自动切换到下一个,是一盆九尾狐多肉,毛茸茸的狐尾漂亮极了。
养得这么好的九尾狐多肉实属罕见,但姜仇玉没多看一眼,她拿起手机,将视频手动切回上一个。
【家人们……】
画面里,只能看到一个赤|身裸|体的小身影瑟缩在墙角,抱着头将自己团成一个小团,一头白发随着身体的颤抖而摇晃,若非这小身影的尾巴尖端是一颗毛茸茸的小爱心,都分辨不出这是一只魅魔。
因为魅魔头顶的两只角是断的,浑身处处都是陈旧的鞭伤和烫伤,竟然连一块好皮都没有了。
姜仇玉在刚才开车回家的路上,已暗自发誓,她复仇之业未成,眼下就不要再资助这些救助流浪动物的个人或者组织了,等三个月后,她扶持的党派上台,她将颁布严格的法令,从根源解决流浪动物的问题。
可是她还是鬼使神差地点开了这个名叫“爱心之王”的主播的主页,她满脑子都是小魅魔触目惊心的伤痕,和瑟瑟发抖的身影。
她已忘了刚才发的誓。
她没点关注,而是直接打赏了一万金币,然后打开主播的私信:
【给她治伤、吃饭。】
然后关了手机,去楼上的浴室洗澡。
她淋了半天的水,才发现自己打开的是冷水,她打了个哆嗦,调成热水。
刚淋上热水,又想起自己淋水半天,眼睛里的黑色美瞳忘摘了。
她是天生的金瞳,也是教廷颁布法令必须剿灭的异端,因为《神书》上写了,所有人族都是黑瞳,而金瞳的人天生就是恶魔。
10岁的那场灾难,让她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所以她一定要向教廷复仇!
复仇之业未竞,今晚又“多管闲事”,明明等上台后,她可以解放奴隶阶级,这个阶级也包括魅魔这个物种。
她关了水走出来,镜面上蒙了一层雾气,她用手掌擦过一道镜面,看着镜中的金瞳。
她盯着自己,在审视。
【可是这只小魅魔活不到三个月后。】
看见了,就没法视而不见,反正一万金币足够了,别想了,明日还要起早去异星兵工厂。
姜仇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心里越想越乱,起床吞了四片安眠药后,又躺回去。
一分钟后,她又打开手机,关注列表里没有这个主播,而她的私信列表从来都是爆炸的999+,她最后是从历史记录里找到的。
爱心之王是秒收的钱,发来一大堆感谢的表情包。
爱心之王:【谢谢这位叫神秘人的金主妈妈!!!】
爱心之王:【金主妈妈交代的任务完成了!请看!】
姜仇玉吃的安眠药是过量的,医生只让她每晚吃一片,但她每次都是四片打底,六片常态,吃过药后很快就会进入解离状态,整个人都像在天上飘,然后就睡着了。
可是她现在看完“爱心之王”给她发来的反馈视频,气得她火冒三丈。
她甚至想去楼顶开着直升飞机直接索降到博主家,问问博主到底有没有生活常识。
谁家上药是拿碘伏从魅魔的头顶往下浇的?
她连给多肉浇水都不会这么浇。
还有谁家吃饭是按着魅魔的后脑直接按进盆里的?
镜头那么晃她都能看出那变形的破铁盆脏兮兮的!那是能装食物的碗吗!
还有一万金币就给魅魔喝白粥?!即使镜头没拍魅魔的脸,她也看出小魅魔被呛得直咳嗽。
姜仇玉:【我给你一万金币你就是这么执行的?立刻带魅魔去医院治疗!】
姜仇玉:【给魅魔准备个干净的碗!】
姜仇玉:【还有把你第一个视频删了,不许再嬉皮笑脸怼着魅魔的伤口拍!】
镜头是拍摄者的表达载体,这种表达当然带着主观意图。
姜仇玉摸爬滚打多年,她当然能从博主嬉皮笑脸的语气和故意扒着伤口展示的镜头中,看出博主的不怀好意。
爱心之王:【收到!我马上就带魅魔去医院,但是今天是跨年夜,又这么晚了,我住得又偏,我是个穷人也没车没飞机,您看……】
姜仇玉又转了一万金币过去。
她又连发三条:【钱不是问题!我要你治好这只魅魔!你要是敢骗我,我叫你死无全尸!】
爱心之王秒收款:【收到!】
姜仇玉这下真的得关机了,她明早还要出差,她又吞了四片安眠药,晕晕乎乎地睡着了。
临失去意识之前,她记得安眠药好苦……
吃多久都习惯不了这种苦。
——
姜仇玉是被闹钟吵醒的,她开着飞机直奔港口,等她最信赖的副手姚秘书上了飞船,她们一并前往异星。
姜仇玉昨天戴着美瞳洗澡,现在眼睛疼,她本想闭上眼缓解一下,但一闭眼,眼前就不由自主浮现出那只白发小魅魔。
她的飞船刚落地就遭遇了袭击,她和姚秘书在枪林弹雨中逃命,最后还是她拽着姚秘书逃上飞船,一路开回主星。
而她主星的房子也被炮轰了。
又被炮轰了。
她庆幸自己没冲动捡回那只流浪猫,要不然她又要连累无辜的生命了。
等她到达新的安全屋安顿下来,已经是三天后了。
她吃过镇定药后,即使刚死里逃生,但心里还是挂念那只小魅魔,打开私信,看到跨年夜那天“爱心之王”果真带着小魅魔去医院治伤,又弄了一碗肉汤给小魅魔喝,这两个视频下面,是一连串的——【求打赏!】
这三天三夜,“爱心之王”日夜不停地给她发私信轰炸,不断地乞讨,几乎每隔一个小时就会发一次。
姜仇玉回复:【钱不可能是你要就给。你每天上传一个视频,好好对待小魅魔,我不会亏待你。】
姜仇玉的大业正值关键期,她每天繁忙于主星的各种活动,又奔波于各异星的兵工厂,时不时还会被政敌刺杀。
她每天仅剩的一点点精神慰藉,就是忙里偷闲看“爱心之王”更新的视频。
博主果真没白拿她的钱,按照她的要求,把第一个视频删了,然后从倒计时一百天开始拍。
每天更新的一分钟的视频,成了姜仇玉紧绷的神经中,唯一的“喘息”。
博主的视频越做越好,关注度也越来越多。
视频已经倒计时到第七十天,今天的小魅魔已经会转圈了,她脸上的伤也痊愈了。
姜仇玉忍不住截了一张图,因为这是小魅魔第一张无伤的正脸照。
很漂亮。
漂亮得简直让她心旌摇荡。
她设置成了屏保。
姜仇玉越来越忙,忙里偷闲的她十天半个月才能打开一次短视频app,攒着一口气看到第八十天,她高兴得又打赏了五万金币。
她现在大业将成,干劲满满!
今天看到小魅魔终于不再瑟缩着抱头跪在墙角发抖,不再听到脚步声就呜咽哀嚎,甚至还会摇她的爱心尾巴球球。
实在太可爱了。
姜仇玉趁着秘书不在,左右无人,她毫无平日里严肃、冷酷、干练的形象,而是将屏幕贴在脸颊上,感觉这一刻心都变软了。
——
明天是全民公投,也是姜仇玉大业将成之日。
姜仇玉终于能松一口气了,她打开短视频app,看到第九十九个视频:
画面里,小魅魔穿上了剪裁得体的小裙子,这是姜仇玉留评论要求的,上一次小魅魔出镜穿的裙子很不合适,加起来的布条都没她手掌大,于是她命令博主把上一个视频删了重新拍,如今看到的就是新衣服,她很满意。
就是……
姜仇玉留下评论:【博主明天给小魅魔买个蛋糕,她这次吃纸杯蛋糕都没吃够,差点把纸都吃了。】
博主给姜某这条评论点了个赞。
姜仇玉满意了。
0点过了。
姜仇玉还是惯例失眠,加之明天就是全民公投,她更是睡不着,打开短视频app,发现博主更新了。
她点开一看……
手机掉落在地上,屏幕碎了,屏保上漂亮傻笑的小魅魔也破碎了。
姜仇玉用力揉了两下眼睛,揉得美瞳滑片,她重新解锁手机,透过破碎的屏幕,看到这条长达一个小时的视频里,没有甜蜜的蛋糕,只有无穷无尽的、残酷的、各式各样的刑具。
那些刑具全都招呼在魅魔的身上,小魅魔在一声声惨叫中,咽气了。
最后一个镜头,留下魅魔被割下的恶魔角角和爱心尾巴。
姜仇玉:“……”
她从来都是行动派,她立刻对着镜子将滑片的美瞳归位。
代表异端身份的金瞳可以被遮盖,但眼中的杀意无法掩埋。
她正好人在兵工厂,她找出一枚定时炸弹,装进蛋糕的纸盒里,开飞机直奔博主家而去。
博主家住得偏僻,但她的飞机更快,她一手拎着“蛋糕”盒子,一手提着上膛的枪,一脚踹开博主家的大门。
她将醉晕的博主从床上拽起来,随即用手铐将博主铐在床头,再用枪托狠狠砸了一下博主的头。
博主顿时头破血流。
“给你三秒钟时间向我解释!”姜仇玉三下两下拆了蛋糕盒子,用枪口指了指还在倒计时的炸弹,她的语气平静得如同镜面一般的海平面。
可海平面下,正在酝酿一场风暴。
博主做贼心虚,一下就猜出这位气势汹汹的女人是谁了!她没想到这位神秘人金主会这么快找上门,她本定了今晚偷渡出主星的飞船,准备携带冤大头金主这三个月来打赏的五十万金币巨款去潇洒度过余生,但因为贪杯喝多,不小心睡着了。
以至于逃跑之前就被冤大头找上门了!
“三……二……”
“别!别开枪!听我说!因为第一百天魅魔会黑化变成恶魔,会吃人!我只是为了自保!”
姜仇玉听完,她的脸上没有表情,但抬手就是一拳砸下去,砸得博主断了两颗牙。
姜仇玉确实听过这个传说,但她此刻在摇头:“自保是让你虐杀魅魔的吗?我在第一天就告诫过你,胆敢骗我,是什么下场。”
“我没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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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主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因为姜仇玉的枪口已经塞进了博主的嘴里。
在绝对的“真理”面前,谎言也说不出口了。
“不对……”姜仇玉环顾一圈这个房子,她发现这个房子的背景不对,那一百个视频,都是她这三个月忙里偷闲看的,有的还是加速看的,但她认出,视频里的拍摄地点,不是这个房子。
博主的头还在流血,此刻已经快昏迷了。
姜仇玉打开博主的电脑,看到一个名为“贱东西好死”的文件夹,打开后,发现里面密密麻麻全是小魅魔的视频。
虐待视频。
这是从跨年夜开始的三天三夜,一刻不停地虐待,是惨绝人寰的虐待,每隔一个小时,这个畜生就会停下,拿起手机给姜仇玉发一条私信,然后继续残忍折磨小魅魔,一边虐打,一边骂“还不给钱”!
姜仇玉点开第二个命名为“人傻钱多冤大头”的文件夹,里面全是合成的ai视频。
她全都明白了。
原来小魅魔被这个畜生买回来后,整整虐待了三天三夜,最后被活活打死了,然后拍下了割下恶魔角角和爱心尾巴的视频。
怪不得小魅魔吃纸杯蛋糕时,连纸都吃了,是因为ai太粗糙了,没能分辨出纸杯。
她没算过一共转给这个畜生多少钱,但她知道,小魅魔早就被虐待死了,而她的钱,非但没有用来救助小魅魔,反而变成了这个畜生买刑具虐待小魅魔的“砝码”!
如此低劣的ai合成视频,早就该察觉的,但姜仇玉这三个月来,每天都是命悬一线,她只顾着转钱,哪有时间一帧一帧看视频分辨,本打算忙完这一阵子,亲自去看望小魅魔。
她怪自己又被骗了,但该死的另有其人。
姜仇玉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她看着外面还没亮的天色,先将博主家的大门反锁,她将一桶凉水倒在博主的头顶,揪住博主的头发,强迫博主抬起头,她一字一句说得很轻:“我说过,胆敢骗我,我叫你死无全尸。”
音量轻,但她话语是有分量的。
这是她的承诺。
姜仇玉向来守信。
博主被那一拳打断了牙,现在嘴里含着血模糊不清:“一只卑贱的魅魔而已……死就死了……”
姜仇玉:“那就让你也尝尝小魅魔经历的一切,这不正好,有你亲手拍的教学视频!”
话音刚落,本还有两个小时倒计时的炸弹显示器却瞬间归零。
“砰”的一声,炸弹爆了。
猝不及防,一切都归零了。
——
姜仇玉的眼前只剩下一片金光,还有嗡嗡的耳鸣。
她尝试着睁开眼,眨了好几下才适应这道光线。
她看到面前站着一个正在数硬币的人影,那人影还在说话:
“《魅魔饲养手册》看一下哈,魅魔是邪恶又淫|贱的生物,同一只魅魔不能跟同一个主人超过一百天,否则就会变成恶魔吃人,所以你要么在第九十九天转手卖掉,要么就杀了。”
她完全适应光线了,她抬头看到自己身处黑市拍卖场,再低头,看着手心里攥着一截绳子。
视线顺着粗糙的麻绳往下游走,一直走到绳子的另一端,绑着的正是一只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小魅魔。
白发魅魔。
姜仇玉屏住呼吸,她记得自己刚才被“意外提前”引爆的炸弹炸死了,怎么一眨眼,来到拍卖场了?
拍卖场老板:“呐,这是交易合同,买了不退不换,绳子送你了!”
姜仇玉看着被塞进手里的纸,上面的交易价格是三枚银币,而下面落款是:星历527年12月31日。
姜仇玉意识到自己回到了三个月前!
她小心地蹲下来,却看到小魅魔随着她的动作,顿时被吓得更惨了。
小魅魔伤痕累累的双臂抱着满是血污的脑袋,整只魔缩成紧紧的一团,喉咙里还不断发出嘶哑的哀嚎和呜咽。
拍卖场老板好心提醒:“你把绳子提起来,或者揪她头发,不就能看到她的脸了吗?说好了啊,你买之前我就说了不退不换,三枚银币大甩卖,也就这品质了。虽然伤得有……一点点重,但她还有几天就成年可以发情了,到时候你就可以那样玩了,她好歹还能再活几天呢。”老板摸了摸下巴,琢磨着继续道:“虽然破破烂烂的,但看起来体质不错,应该能挺好玩的吧。”
姜仇玉没有提绳子,也没揪头发,她不需要再看脸,她光是听着熟悉的“哀嚎”,光是看着那条瘸了的腿,再看着这小魅魔遍体鳞伤的身体,她已然认出来——
这就是她前世“资助”的那只小魅魔。
拍卖场老板又说:“你要是真后悔不想要了,就直接扔到门外那个垃圾桶里去吧,反正钱是不可能退你的。”
原本在地板上,缩成一小团正在发抖的小魅魔像是嗅到了死亡宣判的气息,她颤颤巍巍地伸出那截全是烫伤的尾巴,用粗糙没有光泽的毛球爱心尾巴尖轻轻地勾住面前之人的脚踝。
酥酥|麻麻的毛绒触感顺着小腿一路攀爬到姜仇玉的心,这一刻,她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的片段。
她看着那截还在发抖的毛球尾巴,责备自己前世的粗心大意,明明一开始就察觉到博主的不怀好意,却还助纣为虐。
若她再谨慎一点,是不是结局就不会这样?
若她没有冲动打钱,是不是小魅魔就不会死得那么惨?
其实都不会。
但她还是怪自己,她本想要小魅魔活下去,却事与愿违。
曾错过一次,如今重生,给了她纠错的机会,让小魅魔和她,都重来一次。
她脱下大衣,将缩在地上、那个满是血污的小身影包裹起来。
因为魅魔浑身赤|裸,露出一身被打得没一块好皮的肌肤,姜仇玉实在不忍再看,且眼下还是寒冬。
小魅魔一被抱起来,她更是将自己团成一个团。
姜仇玉“端”着衣服卷往出走。
拍卖场老板招呼着侍者打趣道:“这人真奇怪,丢垃圾还用大衣包起来,那件大衣看着可不便宜。”
侍者:“恭喜老板,那只倒了三手的赔钱货终于卖出去了!”
老板:“那赔钱货都活不过一周了,总算没砸手里。”
然后老板就目送着冤大头客人将包着赔钱货的衣服放进一辆限定版的跑车里,随即车子扬长而去。
老板呐呐道:“有钱人也喜欢捡漏?这简直就是捡垃圾吧!我就说这人有毛病,一进门直勾勾地点名就要三银币的小魅魔,像是被恶魔附身的傀儡,说话都没有语气,真是怪人!”
车里,姜仇玉将油门踩到底,她看了一眼副驾驶位上,还绑了安全带的那一团“衣服”。
小魅魔抖得更厉害了,间或夹杂着几声闷闷的呜咽和哀嚎。
姜仇玉伸手轻轻拍了一下衣服卷,柔声道:“别怕,马上就到医院了。”
呜咽声和哀嚎声都停下了。
她还以为是自己安抚起效了。
实际是小魅魔被彻底吓晕了。
2. 含住手指
车子一路疾驰到上城区医院。
姜仇玉抱着小魅魔直冲进急诊科。
“魅魔,治伤,快!”姜仇玉言简意赅。
值班医生扶了扶眼镜,今晚可是跨年夜,谁家魅魔会在这个时候被主人亲自送医?
竟如此重视这个奴隶。
星际有人族、精灵族、魔族。
精灵族数量最少,仅剩三只,作为王室的吉祥物供着当摆设。
魔族有法力的魔都被人族杀光了,仅剩没有法力、沦为奴隶阶级的魅魔。
当医生拆开那个大衣卷,看到魅魔浑身如此触目惊心的伤,她的嘴角抽动一下,当下还以为魅魔已经死了,摸了一下脉发现还活着,医生抬头看向魅魔的主人,迟疑道:“她就剩一口气了,确定还要救吗?”
姜仇玉不假思索:“立刻救她!”
医生:“是粗治还是好好治?”
医院里,这种被玩得伤痕累累的魅魔并不少见,有的一听治疗费就直接遗弃在医院的垃圾桶了;有的会选择用最便宜的粗治,能活下来就活,活不下来就丢。反正魅魔很便宜,死了再买一只就是了。
几乎就没有选择好好治疗的,因为如果主人家好心对待魅魔,那从一开始就不会将魅魔打伤到送医的地步。
至于所谓粗治,就是像洗车一样,用一个水枪将魅魔周身的破皮烂肉全都冲洗一遍,再将魅魔一整个丢进高浓度药池里泡上十分钟。
整个过程全都自动化,这么折腾一番后,能扛下去的魅魔少之又少。
这一套粗糙治疗下来的花费是一口价十枚银币。
姜仇玉:“好好治,钱不是问题,全都用最好的药。”
医生站直了些,虽然她心里还在嘀咕,既然要不惜钱财去救,当初又为何把这只魅魔折磨成这样,但她从不问患者家闲事。
这只魅魔伤重至此,一看就很费事,医生叫来了三个助手,她们一齐上阵开始清创。
才刚一碰到小魅魔的身体,魅魔就被生生痛醒了,她连连喘了两口粗气,又赶紧咬住唇,不敢吭声。
医生正在用剪刀剪她脖颈上的绳子,这绳子勒得太紧了,都勒进伤口里了,得一点一点挑出来。
魅魔现在是清醒的,即使被清理创口时痛得厉害,她也不敢喊叫,她用仅有的力气抬起尾巴,再将尾巴球球咬在嘴里,试图将痛呼全都咽回去。
她看不清楚自己在哪里,好像是离开拍卖场了,好像是又被卖掉了,她有一只眼睛被打坏了,而好的那只眼睛被额头流下来的血块糊住了。
即使看不见,但她过往的“生存之道”告诉她:再疼也不要叫出声,越叫,主人打得就越凶。
她习惯咬着尾巴球球忍痛了。
也不知道这位新主人喜欢怎么玩?
现在身上这么痛,新主人该不会是要剥她的皮吧……
小魅魔更害怕了。
姜仇玉交完费回来,就看到小魅魔衔着尾巴的这一幕,她的心里更不忍了,她想起在那个畜生的视频里,小魅魔被虐待的那三天三夜,就咬着尾巴强忍,最后尾巴都被……
姜仇玉闭上眼,不再回想了。
现在小魅魔被她买下了,正在接受最好的治疗……当然还可以更好。
“给她打全麻。”姜仇玉不忍心看小魅魔叼着尾巴强忍,眼下这遍体鳞伤的状况,即使是清创也足够疼了。
医生抬头看了一眼姜仇玉,即使是人族来治,都未必会因清创而打麻药。
既如此心疼,当初又为何把魅魔虐待成这样?
但患者家属要求,她们照做就是了。
全麻后,小魅魔不再发|抖了,但尾巴球球还在齿间咬着,等医生将尾巴从嘴里拿出来时,还能看到尾巴上的一圈牙印。
姜仇玉冷得打了个哆嗦,她抱着手臂找了个椅子坐下,拿出手机看时间。
现在已经是星历528年1月1日凌晨了。
她查看聊天记录,这次重生,和她前世的日程安排一模一样。
她和姚秘书要在天亮后一早去异星的兵工厂。
唯一的变数是,她提前在拍卖场截胡了小魅魔。
不止如此。
姜仇玉记得她和姚秘书刚飞船落地就被袭击,而她在主星的别墅也被轰炸。
是谁对她的行踪和住址如此了如指掌?
又是谁在那枚定时炸弹里动了手脚,害她前世“意外”被炸死?
她的身边有内鬼,使她死在了大业完成的前一天。
是为了侵吞她的成果。
姜仇玉回想身边的每一个人。
她原本就生活在危机四伏之中,如今又买了小魅魔。
她捏紧了手机,想起被炸碎的十一盆多肉植物。
以她现在的状态,实在不适合养一只魅魔。
她对自己能养活生命这件事,早就失去信心了,加之又知道身边还有要杀她的内鬼之后。
若让内鬼得知她有了牵挂的“软肋”,岂非对她的事业不利?对小魅魔更是不利。
那她该把小魅魔如何安置呢?
交给除她之外的任何人,她都不放心。
姜仇玉站起来,看着浑身正在被医生缠绷带的小魅魔,心里在考量。
一边是她的大业,一边是她前世最大的遗憾。
一定要选一个吗?
她为何不能全都要呢!
她再也不要失去任何她珍视的东西!
她看着小魅魔被擦干净血污的脸,即使魅魔没睁眼,她的心也随之漏跳一拍。
原来ai并不能完全还原小魅魔的美貌。
真实的小魅魔比前世ai合成的假照还要好看。
治疗魅魔花了两个小时,这期间姜仇玉也没闲着,她在整理前世经历的一切,最后在记仇小本本上列了一张名单,上面是她怀疑的内鬼,按照怀疑的优先级排列。
医生那边也处理完了,交代道:“至多还有十五分钟麻药就醒了。这一大袋子药记得每天早晚换两次,一个月就能长出新的皮肤了。伤的右腿骨没有断,只是骨裂,所以不需要打石膏让她自己养伤就行。急诊科看不了魅魔的眼伤,右眼先简单处理了,如果要治好眼睛,等节后眼科上班再去看,如果你想给她治的话就建议尽快,耽误久了,另一只好的眼睛也可能受影响。”
姜仇玉一边用心记下医嘱,一边将一大袋子药挂在手臂上,再用大衣将缠满绷带的小魅魔裹起来,她还没等往出走,就发现四个医护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她停下脚步,问:“还有什么要说的?”
医护四个互相对视,最后是医生小声地说:“这只魅魔还有几天就要成年了,你今晚给她治伤又花了这么多钱,能努力活到这个年纪的魅魔也不多见……看在沉没成本上……总之她要是再受一次这样的伤,可能就救不回来了。”
姜仇玉听懂医生的言外之意了,她留下一句:“我会好好对待她的。”
没想到医生却追上来两步,她急切道:“既然没听懂那我就直说了吧,这只魅魔体质敏|感,再过几天成年后会立刻发|情,如果还想让她多活一些时日,发|情时就轻点玩|弄她。”
医生都追到大厅了,今天虽然是跨年夜,但急诊科人可不少。
姜仇玉红着脸点头:“我知道了。”
她没必要解释。
姜仇玉将魅魔放进车里,她打开暖风,再将脏了的大衣丢到后排,她从后备箱里找出一条毛毯,先轻轻盖在魅魔的身上,然后回到车里,锁上车开始沉思。
魅魔麻药还没醒,姜仇玉在想今晚去哪。
首先不能回她的别墅,否则明日一早,炮轰她家,小魅魔就白救了。
托付给亲近的人?
她现在还不能锁定全部的内鬼,万一魅魔落在内鬼手里,岂不成了她的把柄?
还是先藏起来吧。
姜仇玉确认没被跟踪后,她开车去往了郊区荒山。
这里有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安全屋,是一个地下室。
姜仇玉将车停得远些,剩下的路程她抱着小魅魔步行前往,经过暗门,到达地下室。
其实魅魔早就麻药醒了,但她不敢睁开眼睛,她觉得浑身都还在疼,她甚至都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被新主人剥皮了。
就是……
好香的味道。
像是薄荷冰片,魅魔小心地嗅闻,这是新主人身上的香水味道吗?
还有……好温暖。
是被衣服裹住了吗?
魅魔是没有衣服穿的,这还是第一次被裹住。
不光是毛毯,现在应该是在新主人的怀抱里。
这种感觉对魅魔来说,很陌生,也很奇妙。
姜仇玉先是打开照明灯,然后将小魅魔放在折叠床上,还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小魅魔裹着毛毯趴着,因为魅魔背部的伤更严重,她则坐在一旁的折叠椅上,用蓄电池给手机充电。
地下室储藏了可以维持十天的食用水和饼干。
姜仇玉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和姚秘书约定的时间还有五个小时,而她确定,姚秘书就是最后在炸弹上动手脚的人。
天亮就要行动抓内鬼,现在姜仇玉根本睡不着,她检查了枪里还有六发子弹,用手帕一遍一遍擦拭着枪管,因为心里焦虑,所以手上擦枪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她仿佛在不受控制地擦枪,像是被魔鬼附身。
她又陷入了情绪漩涡。
直到……
“咳咳……”
细弱的咳嗽声将她从焦虑和仇恨的情绪中拉出来。
回到现实,回到人间。
姜仇玉看向声音来源。
小魅魔刚才一动都不敢动,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先确认自己没被剥皮,随即却看到新主人正在擦枪,吓得她赶紧闭上眼,连呼吸都放缓了,但越是小心,就越是恐惧,最后还是咳嗽出声了。
这下完了。
“醒了,要不要喝点水?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们这几天先住在这,这里很安全,等我解决完一些事再带你回家。”姜仇玉说完,见魅魔没有反应,只是紧紧闭着眼睛在发|抖,她又无奈地摇摇头。
虽然姜仇玉没有亲自养过魅魔,但她知道,魅魔听不懂人语。
对了,那本《魅魔饲养手册》呢?上面应该有介绍。
姜仇玉将枪和手帕都收起来,她已经初步锁定了最大的内鬼,现在要等的就是天亮,那在此期间,可以先安抚一下魅魔。
手册在她的包里,她打开目录,找到【指令】这页:
【凡拍卖场售出魅魔,皆能听懂:跪下、趴下、躺下、打开这四个指令。】
“有病。”
姜仇玉“啪”的一声将手册合上,地下室很小,这一声在回音。
魅魔被这声吓得一缩。
姜仇玉赶紧说:“我不是冲着你,唉,你也听不懂……”她将这破烂手册丢到一旁,从包里拿出两颗镇定药自己嚼吧嚼吧吞了。
她吞完药,又倒了一杯水,递到魅魔面前,可是魅魔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姜仇玉想,如何用肢体语言表达让魅魔喝点水呢?她看到魅魔的嘴都干了,以她养花的经验来看,魅魔应当是渴了。
于是姜仇玉用食指如蜻蜓点水般轻轻触碰了一下魅魔的唇珠,还不等她做下一个动作去指指水杯时……
她的食指就被魅魔含|住了。
不仅如此,魅魔还慢慢抬起头,睁开暗红色的左眼,如同讨好卖乖的宠物一般,小心翼翼地观察主人的神情。
而魅魔只看了一眼,就仓促地移开视线。
魅魔被吓到了,因为她并未如以前那般,看到嘲弄、恶劣的熟悉眼神,恰恰相反,她看到主人的眼神里是震惊、不解和……怜悯?
是看错了吗?
她更觉得是自己做错了。
好像误会主人的意思了。
那会被惩罚吗?
魅魔周身的伤都被细致地处理、上药和包扎了,如今又裹在温暖的毛毯里,好像都不是那么剧痛了,可现在一想到做错了事,即将会有残酷的惩罚降临,她周身的伤又细细密密地痛了起来。
姜仇玉完全惊呆了,她虽然听说过魅魔的属性,但没想到魅魔被“教导”成这样。
心里好难受。
姜仇玉将被含|住的食指抽出来,晶莹的银丝从魅魔的嘴角连接到她的食指。
“啪”的一声,银丝拉断了。
好像有什么心弦也随之颤动。
明明是很轻微的一声,但是姜仇玉的心跳得更猛烈了。
这一幕对她的冲击太强了,她感觉心里怪怪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
姜仇玉又再做无谓的解释,像是在跟自己解释。
她用湿漉漉的食指指|尖,指了指装满水的杯子。
魅魔被吓得都快晕过去了,却见主人非但没有惩罚她的自作主张,反而是指了指水。
那她懂了。
原来是先喝药再玩。
这套流程她熟悉。
魅魔又小心地偷看一眼主人的神情,看到主人一脸担忧……还有主人的脸颊为什么是红的?
魅魔看不懂,她记得以前的主人都是挥舞刑具抽打她时累得面红耳赤。
为什么新主人只是坐在这里,什么都没做,脸颊就变红了?
想不懂就不想了,还是多想想如何能活下去吧。
魅魔原本就是蜷缩趴着的,她小心地伸出舌|尖,去舔|舐杯子里的水,才喝上一口,杯子就被主人挪走了。
是不给喝了吗?
其实魅魔还挺口渴的,她被上一个主人卖掉后,在拍卖场待了一个月,老板嫌弃她卖不出去,后来连水都懒得给她喝了。
姜仇玉举着杯子,耐心地说:“虽然你是魅魔,但你没必要舔着喝水,你可以像我一样,用嘴唇喝,这样比你用舌头舔的方便多了,算了,你也听不懂……还是我教你吧。”
然后姜仇玉就用食指先是指指自己的嘴唇,再指指杯沿,最后亲身做示范,用嘴唇喝了一口水。
嗯?水是甜的?
不对,是因为姜仇玉的嘴里是苦的,她刚才吃的两片药是嚼着咽了,所以嘴里一直是苦的。
这不重要。
姜仇玉做完一次示范,再将杯子放在魅魔面前,她指指杯子,再指指魅魔的唇|瓣,不过她这次没敢用指|尖抵上去,因为她怕再被含|住手指,而且……她的食指现在还是湿的。
被含|住手指有什么好怕的?魅魔又不会咬她的手指,非但不咬,还……
“咳……”姜仇玉强迫自己别乱想了。
魅魔那边都快被吓傻了,新主人做了什么?
新主人喝了她刚刚舔过的水!
难道主人不嫌弃她吗?
她知道自己是卑贱的、肮脏的东西,以前血迹滴在地板上,都会招来一顿毒打。
姜仇玉犯了难,自言自语嘀咕道:“难道没理解吗?看来是我没教好。”
于是姜仇玉拿起杯子,用杯沿轻轻抵在魅魔的下唇,自己则做仰头的动作,试图再次教会魅魔。
其实姜仇玉是有私心的,她想要教会魅魔用嘴喝水,不光是觉得魅魔应该有尊严又高效地喝水,还有就是……她看到魅魔伸出舌|尖舔|舐喝水时,心里乱乱的,她知道自己精神状态不好,她怕自己冲动做坏事。
魅魔再次对视上去,她暗红色的眸子几乎都在震颤,她好像理解主人的意思了,但她不敢相信,于是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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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地伸出舌|尖……
姜仇玉摇摇头,她张开自己的唇瓣,做了一个喝的动作再次示范。
其实,魅魔和人族体型相同,也就多了尾巴和角角,所以魅魔当然是会用唇瓣喝水的。
只是拍卖场在出售魅魔之前,就只许魅魔像猫狗一样用舌头舔着喝水,这是为了满足主人们恶劣的癖好。
毕竟魅魔只是一件卑贱的玩物而已,当然是越低贱越有趣。
“还是没教会吗……”
话音刚落,魅魔心一横,她不知道为何主人的眼中盛满失落,于是她学着主人的样子,喝了一口水。
喝是喝了,但她都不敢将水咽下去,只是含在嘴里,含得腮帮子鼓鼓的。
像是藏了坚果的小松鼠。
姜仇玉的眼睛都亮了,她震惊道:“好聪明!咽下去吧!”
她说完又意识到,魅魔又听不懂话。
可魅魔还是将水含在嘴里,是不敢咽吗?还是不会咽?
于是姜仇玉仰起脖颈,用食指指着自己的喉咙,她自己吞|咽了一下口水,喉咙随之咕咚动了一下。
魅魔也跟着咕咚一下,她是被动咽的,因为她看到主人细长的脖颈,又看到主人的唇瓣,不知道为什么就跟着咽了。
“真棒!”
姜仇玉总算是教会了,她想夸奖一下聪明的魅魔,但又想起魅魔听不懂,于是她伸出大拇指,刚递到魅魔面前,就见魅魔又张着嘴凑过来,要不是她收手快,她的拇指又会被魅魔含|住。
魅魔又缩回去,她小心地观察主人的脸色,如今药水也喝了,难道主人不是要做那样的事吗?
是要等药起效吗?
魅魔将自己缩得再小些,她闭着眼等待,眼前却在闪现新主人的面容。
新主人长得很好看,眼神里还有奇怪的……温柔和怜悯。
魅魔觉得是自己看错了,眼睛已经瞎了一只,剩下那只也看不清楚。
全世界都告诉她:魅魔就是天生低贱的东西,天生就带着罪恶,就该被打被虐待。
所以新主人也会和以前那些主人一样……吗?
魅魔在黑暗里等了半天,身体除了原有的伤痛之外,没有新的感觉,但是耳边这个“吭哧吭哧”的声音是……
魅魔小心地抬头,看到新主人蹲在墙角,正在忙活着什么,还有金属的声音传来。
魅魔懂了,看来是要把她锁起来,像之前的那些主人那样。
姜仇玉忙活了半个小时,也打不开饼干罐子,她饿了,她觉得魅魔也得吃点东西,但是螺丝刀已经断了。
姜仇玉一转过头,看到小魅魔正在偷偷观察她,估计魅魔也饿了。
她抱过魅魔,尽管隔着衣物,也能摸出魅魔的身体瘦弱得不像样子。
“你别怕,我开一枪,不会有声音的。”姜仇玉拿出枪和消音器,刚组装上,又担心即使装消音器,这地下室还是太小了,所以还是会有闷响,于是她先放下枪,来到魅魔面前,她刚一伸出手……
魅魔自觉地翻过身躺平。
姜仇玉:?
她不懂魅魔这个动作何意,她急着吃饼干,就先拉过魅魔包着纱布的左右手,分别按在魅魔自己的耳朵上,即使魅魔听不懂,她也说:“你自己捂着耳朵。”
下一刻,魅魔的两只手用力扯着自己尖尖的耳朵!
“不是!”姜仇玉立刻攥住魅魔的手腕,阻止道:“干什么?我是让你捂住,不是扯耳朵,唉你也听不懂。”
魅魔眨巴着暗红色的眸子,主人不是这个意思吗?
以前的主人,不都是这个意思吗?
被罚跪在墙角时,不是头顶着装满水的桶,就是自己扯着耳朵。
姜仇玉叹了口气,她松开魅魔的手腕,将魅魔翻过来趴回去,她提着枪和消音器,抱着饼干罐子,去了地下室门外。
她在门外开完枪回来了。
铁质的饼干罐子也打开了。
但因为是用枪打开的,开口太小,所以姜仇玉只能用食指和中指夹着饼干拿出来。
姜仇玉先是将一块奶油饼干放进魅魔的手里,然后自己抱着饼干罐子,坐在一旁“咔嚓咔嚓”吃了起来。
魅魔愣住了。
她闻了闻饼干的味道,这真的是给她吃的吗?
她没吃过这么香的食物,她不敢吃,她小心地看着主人。
姜仇玉记得魅魔可以吃人类的食物啊,她嘴里叼着半截饼干,一边往下嚼,一边弯腰从地上捡起《魅魔饲养手册》,按照目录翻到【喂养】篇:
【魅魔是杂食动物,根据实验数据:禁水三天会死,禁食十五天会死。魅魔成年后每周发情一次,发情需要吃“情欲”,发情期持续三天禁欲会死。】
姜仇玉合上手册,看来魅魔可以吃饼干,只是不敢吃罢了,于是她对着魅魔一边比划一边说:“吃,放进嘴里,这是好吃的东西。”
魅魔小心翼翼地将饼干放进嘴里,咔嚓咔嚓跟着嚼起来,嚼得她眼睛都眯起来了。
姜仇玉又夹出一块饼干给魅魔,她自言自语道:“这样比划实在太费力了,还以为教魅魔说话很容易,但那畜生是用ai视频骗我的,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教会魅魔说话。”
姜仇玉一块一块地递饼干,她看着小魅魔:“吃吧,可怜的魅魔,希望这次我能照顾好你,我再也不要失去任何珍视的东西。”
尽管小魅魔现在还听不懂,那她也继续说,她本就是在自言自语。
小魅魔吃着饼干,耳边是咔嚓咔嚓的清脆响声,她盯着主人的唇瓣一张一合,不知道主人在叽里咕噜说什么。
她通过唇语,分辨出主人并未下达那四个指令。
所以主人还不玩她吗?
魅魔第一次好奇,主人究竟在说什么话。
以前,她都巴不得听不懂那些主人的话,因为那些话都是污言秽语。
毕竟她是一只能听懂人语的魅魔。
魅魔生下来有一半是有语言功能的,但是聪明的魅魔就会装着听不懂,因为一旦被奴隶主发现哪只能听懂,那只就会被立刻处死。
有语言,就会同类之间交流,就会商量着逃跑、反抗,甚至做更多的事。
奴隶主只要魅魔当玩物,所以魅魔不可以有语言,也更不可以交流。
可惜魅魔现在听不清,她被再次卖到拍卖场时,因为一直卖不出去,老板前几天掐着她的脖子猛扇了几十个耳光,打得她耳膜都流血了。
一直到今天,耳朵里仍旧是嗡嗡的,能听见响动的声音,但听不清楚说话。
小魅魔第一次好奇,这个手指细长,眸子亮亮的漂亮新主人,究竟在说什么话。
“啪”的一声,地下室骤然陷入黑暗。
魅魔很怕黑,她以前一被关进小黑屋,就会被折磨得丢掉半条命,所以黑暗总是伴随着巨大痛苦,她捏碎了饼干,立刻进入应激状态,尾巴球球的毛全部炸开,彻底失去理智,沙哑着嗓子发出“嗷呜嗷呜”的惨叫。
姜仇玉立刻给照明灯换了电池,她举着枪对着地下室门口,她蹙着眉头,看着紧锁的大门,喃喃自语:“也没进来狼啊,哪里来的狼嚎?”
她转过头看到小魅魔被吓得缩进毛毯里,抖如筛糠。
姜仇玉只以为是自己吃药的副作用,又幻听了。
她收了枪坐回折叠床边,她伸出手刚轻拍一下,就见毛毯下发出更嘶哑的“嗷呜嗷呜”声。
等等?是魅魔在叫?
她想起小猫发情时就是“嗷呜嗷呜”地叫,所以难道是魅魔发情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食指,上面还残留奶油饼干的味道,可是片刻之前,还被小魅魔含在嘴里。
不对!医生不是说,小魅魔还要好几天才会成年吗?
3. 捏捏,软软
姜仇玉小心翼翼地掀开毛毯……
小魅魔用包着纱布的手抱着脑袋,头顶断掉的恶魔角角被她捂在掌心里,魅魔尾巴压在身下,浑身都绷得紧紧的。
姜仇玉看出来,小魅魔是在害怕。
不能让魅魔这样下去了。
因为她看到,魅魔背后的绷带有几处都渗出了点点血迹,是伤口又裂了吗!
“是怕黑吗?都是我不好……不会再变暗了……”姜仇玉总是下意识地去安抚,然后又想起小魅魔听不懂话,那她只能用实际行动去安抚魅魔。
她小心翼翼地抱住缩成一团的魅魔,可是魅魔还是抖个不停。
她像是抱住了一个会震动的大玩偶,还是永不停电的那种。
光抱是没用的。
她想了想,低头用唇瓣抵在魅魔的耳朵尖尖上。
小魅魔的耳朵凉凉的。
她轻轻哼起曲调。
就算魅魔听不懂人类语言,但和缓的音乐应当是共通的。
小魅魔被刚才骤然降临的黑暗吓到应激,即使现在恢复了光明,可她的眼前仍旧还是一片漆黑。
黑暗像是无边无际的潮水,要将她溺毙。
她还没淹死,她还有一口气。
这是她的求生欲。
她从来都不想死,她想要活下去。
她突然闻到了薄荷冰片的味道。
是新主人身上的味道。
耳边好像有什么声音?
是除了耳鸣之外的声音。
歌声?
小魅魔缓缓睁开眼,暗红色的眸子变得更红了,她发现自己正……缩在主人的怀里。
她更害怕了。
她从未被人这样紧紧抱过,她从来都只能跪在人的脚边,然后再被一脚狠狠踢开。
她甚至都不知道,她在拍卖场里,就是这样被主人包在大衣里抱出去的。
姜仇玉发现怀里的魅魔终于不抖了,也不嘶哑着嗓子“嗷呜”了,她低下头,对上那双暗红色的眸子,她却是先一步移开视线的。
因为小魅魔的眼神太……赤诚了。
姜仇玉看惯了虚伪、贪婪、麻木的眼神,骤然对上如此赤诚的眼神。
太突然了,太陌生了,太罕见了。
倒叫她有些无措。
她向来冷血残忍,杀伐决断,又何时如此无措过?
“没事了……”姜仇玉收回手臂之前,还想轻轻摸摸魅魔的头安抚一下,却见她一伸手,魅魔被吓得闭眼,她的手尴尬在半空,到底还是没有执意去摸,她又收回去了,自言自语道:“真的没事了,你先一个魔静一静吧。”
小魅魔等了半天也没被打,她小心地睁开眼睛,看到主人……搬着折叠椅坐到墙角去了。
甚至还在面壁。
不光是面壁,主人在面朝墙角吃饼干。
小魅魔看着主人的背影有些恍惚,这还是她第一次,和其她人同处一室好半天,却没被打。
主人是不是太饿了?没力气?
打算吃饱了再来揍她?
应该是吧,毕竟魅魔天生低贱有罪,被打都是应该的。
可是这地下室太小了,以至于嚼饼干的声音都很清脆。
这声音落在小魅魔的耳朵里,她突然想起自己刚才不小心捏碎的那半块饼干。
她有些害怕,怕被主人发现浪费食物挨打,也不舍得浪费这难得的、如此好吃的食物。
于是她伸出舌尖,将散落在折叠床上的饼干碎碎都舔起来了。
那边姜仇玉一边面壁吃饼干,一边翻看《魅魔饲养手册》,尤其是看到:【当您发现魅魔能听懂话甚至说话时,请立刻将魅魔处死,或者送回拍卖场集中进行无害化处理。】
她越看越心烦,连饼干都嚼得更响了。
仿佛在嚼的不是饼干,而是某些人的骨头。
姜仇玉也在恨自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这种天生就要被教廷处死的异端,和魅魔这种天生就被认定为玩物的奴隶,有太多相同之处。
都是仅仅凭借出身,就被“宣判死刑”的存在。
不同的是,魅魔已经被洗脑虐待得不能反抗、不知反抗。
凭什么!
姜仇玉转过身,打算去包里再拿两颗药吃,随即就看到小魅魔正在伸舌头舔饼干碎屑……
“别!”姜仇玉跑过去阻止道,可她还是晚了一步,因为小魅魔正好舔完最后一口。
姜仇玉扶住额头,她都没注意小魅魔刚才弄碎了饼干,这折叠床虽然是全新的,她放下魅魔之前还擦了一遍,舔了碎碎倒也不脏,但她不希望小魅魔舔食物渣渣。
小魅魔眼神空了一瞬,她意识到主人是不允许她吃吗?
掉下来的食物,就不给她吃了吗!
吃错东西,会不会又被夹出舌头挨打,会不会又被脚踹小腹,把食物又打吐出来?
完了……本就肚子饿,好不容易吃了三块饼干,这下又要被打吐,又要肚子空空了。
姜仇玉那边只是无奈地叹口气,吃了就吃了吧,她刚要弯腰去拿饼干罐子,再给小魅魔递饼干,就见到小魅魔突然自己拽出舌头,然后开始抠嗓子……
“住手!”姜仇玉攥住小魅魔的手腕,她一边摇头,一边伸出食指左右摇晃。
这些都是表达“不许”的肢体语言。
小魅魔被攥住了手腕,她被动停下来,她的眸子懵懵地盯着主人。
主人不是在生气。
她在各种情绪和眼神中,最能分辨出:暴怒杀意和厌恶嫌弃。
那主人是什么意思?
小魅魔盯着主人还在左右摇摆的食指,她小心翼翼地凑近,又准备一口含|住……
姜仇玉将手攥成拳,还把食指单独攥在掌心里,还是不够,她将整只右手都背到身后去,她徒劳一般地自言自语:“我也没怪你,是我没教好你,慢慢来吧。”
小魅魔看着主人的唇瓣一张一合,全都不是那四个指令,所以主人到底在叽里咕噜说什么?好像也不是在骂她?
不等她想明白,又有一块奶油饼干被递到她的面前,她小心地张嘴接过,“咔嚓咔嚓”吃了起来。
姜仇玉见小魅魔继续吃东西,她的心也安定了一些,因为见到小魅魔舔饼干碎屑,这一打岔,她都忘记刚才情绪崩溃到要去吃药的事了,既然给忘了,那她也不需要吃药了。
看了一眼时间,和姚秘书约定的时间要到了。
姜仇玉将水和饼干罐子都放在折叠床上,还往小魅魔的怀里推了推,意思是这些都是给她的。
小魅魔眨巴着暗红色的眸子看着主人,歪着脑袋试图理解。
姜仇玉估计自己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她在包里掏了掏,最后竟然掏出两个……捏捏玩具。
一个是小包子,一个是小汤圆,都是可以流心的。
小包子捏捏旧了,小汤圆捏捏是新的。
于是她将小汤圆捏捏放到魅魔的掌心里。
魅魔的手不算小,但姜仇玉人高马大,她体型大,所以手也大。
她的大手拖住魅魔的手背,大手包着小手,连带着小手里的捏捏,全都合上捏了捏。
捏捏的袋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汤圆捏捏被捏得流心。
小魅魔眼睛都睁大了,她的眼眶有一片乌青,但现在暗红色的眸子都亮了。
魅魔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觉得……有趣又可爱。
姜仇玉自言自语道:“这个就送给你玩了,我不在的时候,你饿了就吃饼干,渴了就喝水,无聊了就玩捏捏。”
姜仇玉说完,自己的脸又有些红了,她在外向来不脸红,可这是她在小魅魔面前,第三次脸红了。
因为这是她的一个秘密,就这样毫无保留地在魅魔面前自爆了。
她是星际最大的军火商,坐拥各星球分布的上百个兵工厂,她一按按钮,就能把整个星际夷为平地。
但她的心理状态愈发差了,很多时候,她在谈判桌、交易桌上波澜不惊,随便抬手都是上千亿的生意,而在桌下……她的手在口袋里偷捏捏捏。
这样才能让她在紧绷的环境里获得短暂的放松,短暂的喘|息。
姜仇玉做完这些,又检查了一下照明灯的电池。
这电池是全新的,估算还能亮六个小时,她用手机设置了一个五个半小时的倒计时闹钟,她会尽量在黑暗降临之前赶回来。
她是得早点回来,还得给小魅魔换药呢。
尽管小魅魔听不懂,姜仇玉还是蹲在折叠床前,耐心地说:“我出门一趟,你好好待在家里,不许乱跑,不许给陌生人开门。”
这话很不应景,因为她会把门锁上,小魅魔开不了门,加之小魅魔伤得那么重,甚至连床都下不了,更别说乱跑了,至于给陌生人开门,全世界只有她知道这个安全屋的位置,连雷达都扫不到这里。
因为在她小时候,每当母亲姐姐出门,就会这样嘱咐她。
她也下意识地这么做了。
话说出口,她看到小魅魔歪着脑袋盯着她,试图在理解她说了什么。
果然没听懂。
即使小魅魔没听懂,姜仇玉说完这些话,她的心也好像融化了一点点。
姜仇玉提着枪出去了,她的美瞳一晚上没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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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又有些眼睛疼。
——
小魅魔试图理解主人临走之前说的话。
是被丢弃了吗?
大铁门上锁了,她看到了。
但她没被锁住。
她现在手脚都可以活动,只是太疼了,她不想动。
以前那些主人出门之前,都会把她锁起来,或者关进笼子里。
现在却有这么大一间屋子,还留下了水和好吃的饼干。
其实这间地下室仅有两平米,但对她来说,已经很大了,毕竟之前经常被关在连转身都困难的笼子里。
她慢慢动了动尾巴,低头看着干枯的尾巴球球,她捏了捏尾巴球球,然后又拿起床上的汤圆捏捏,回忆起主人包着她的手一起捏这个东西的手感。
她左手捏了捏自己的尾巴球球,右手捏了捏汤圆捏捏。
手感好像啊。
她好像想明白了什么。
这个装在袋子里的球球,是不是哪只魅魔的尾巴球球啊!
小魅魔扔了汤圆捏捏,吓得爬进毛毯里,捂着断掉的恶魔角角抱头缩成一团。
她也会被主人割掉尾巴球球吗?
她的恶魔角角已经被打断了,她不想再失去尾巴。
她自己担惊受怕了好半天,主人也没回来,她又慢慢缓过来了。
就算主人要割她尾巴球球,她也没办法……
而且这个漂亮的新主人,好像和之前的那些主人不一样。
新主人身上没有烟味,也没有酒味,更没有血腥味,整个人都香香的,是薄荷冰片的味道。
她爬到床角,费力地伸长手臂,将主人坐过的折叠椅拽过来,闻了闻,上面果然还有薄荷冰片的味道。
不光是折叠椅。
还有她的头发上也有,是被主人抱住时沾染的。
她的一头白发和尾巴球球上的毛一样,都干枯没有光泽,是因为她常年营养不良,都别说营养了,她吃饱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小魅魔捋了捋自己的白发,时不时还捋出一缕放在鼻尖闻一闻。
主人还没回来,她有些饿了,她将手伸进饼干罐子里,准备掏出一块饼干吃,但是……
这饼干罐子不是正常打开的,是姜仇玉用枪轰开的,只能从那个炸开的小洞里往出夹饼干。
小魅魔的手指都被纱布缠起来,只有一小截指|尖露在外面,没有生活常识的她没想到手指一伸进去,就卡住拿不出来了。
其实姜仇玉夹饼干时,也有几次卡住,但她用力拽一下,皮肤擦着铁皮也就强行拿出来了。
可小魅魔不同,她的手指有伤,硬拽会疼,加之还裹了纱布,纱布的丝勾在铁皮上,那就更拿不出来了。
她的手就这样卡在饼干罐子里,肚子饿又吃不到,她仰着头,委屈得发出一声长长的——“嗷呜!”
比起委屈,她更是恐惧,等主人回来,看到她这副样子,会不会生气?会不会打她?
以前那些主人回家后,即使她什么都没做,甚至和主人离开之前的姿|势都相同,仍旧会招一顿毒打,更何况她现在还做了笨笨的事。
这下惨了。
——
姜仇玉开车到达和姚秘书约定的港口,她提前十分钟到的,等待姚秘书出现的时间,让她倍感煎熬。
前世她其实早就发现姚秘书有一些小动作,但那都是小打小闹,水至清则无鱼,她本打算上台后再对姚秘书等人进行清算,没想到让姚秘书抢先一步。
被背叛的滋味实在太不好了。
姜仇玉又有些心烦意乱,她的心跳变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趁着姚秘书还没到,她赶紧伸手去包里找药,当她飞速拧药瓶盖子时,她的动作像是突然被按了暂停,因为她看到袖口的一根头发。
不是她的。
这是一根长长的白发。
姜仇玉捏起那根白发,让它安静地躺在掌心里。
一根头发能有什么重量呢?
放在称上都读不出数的重量。
可在姜仇玉的心里是有分量的,重如千斤,因为这根发丝,让她突然转移注意力,去挂念小魅魔在地下室怎么样了。
一只魔自己在家,会不会害怕,有没有喝水,有没有吃饼干。
对了,那个饼干罐子坏了,饼干不好拿,魅魔的手有伤,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拿。
应该提前把饼干夹出来一些的,但那地下室太潮湿了,提前拿出来,饼干就不好吃了。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小魅魔的事,姜仇玉将药瓶又放回包里。
因为她慢慢变得平静了,这一顿又不需要吃药了。
4. 乱摸什么呢?
姜仇玉将油门踩到底,飞快地往回赶。
来时她的枪里有五发子弹,回时弹匣已然空了。
姜仇玉从姚秘书的口中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后,就一枪解决了她,然后按照姚秘书如实交代的名单,挨个去解决。
这五具尸体都打包在集装箱里,运往她的兵工厂,在锻造炉里走完最后一程。
她已经查清,今晨的两次袭击,都是姚秘书安排的。
虽然眼下的危机解决了,可是姚秘书提前还在她的别墅花园中埋了炸弹。
三手准备,就是要置她于死地。
前世幸好她在遇袭后没立刻回家,否则怎么都得是个死。
如今她已经安排了工兵去别墅排雷,预计还要再过24小时才能解除危机。
那在此之前,她就先和小魅魔待在荒山的安全屋。
姜仇玉的车开得飞快,眼看就快要到了。
但姜仇玉的眼睛疼得受不了了。
她前天戴着美瞳洗澡,昨天又一夜没摘美瞳,眼睛现在又干又涩,十分不舒服,她本想强忍着等回去了再说,但眼睛已经难受到不断流眼泪,她眼眶里都是泪,如此视物模糊的状况,彻底开不了车了。
姜仇玉不得不暂时将车停在路边,她摘了美瞳,戴上墨镜,暂缓片刻。
闹钟倒计时就剩二十分钟了,她休息了十分钟后,又戴上美瞳,启动车子往回赶。
现在至少能看清路了,但还是有眼泪在往下流。
等她跑着冲回安全屋,打开地下室的门时,就听到黑暗中传来嘶哑的“嗷呜嗷呜”声。
还是晚了一步,还是让黑暗短暂降临了。
她怪自己怎么总是照顾不好,之前的多肉植物是,现在的小魅魔也是。
“没事了没事了,我回来了。”姜仇玉打开手电筒,却见到折叠床|上空无一魔。
她将手电筒转了一圈,仍旧没有发现魅魔的身影,可嗷呜声还响在耳畔。
姜仇玉给探照灯换了电池,这回地下室彻底恢复了光亮,她循着声音发现魅魔是钻到了折叠床的下面。
魅魔抖得更厉害了,连带着折叠床都在摇晃。
姜仇玉毫无形象地趴在地上,她看着魅魔蜷缩成一团,她站起来小心地挪开折叠床……
小魅魔立刻感应到什么,她如同被折叠床封印在结界里一般,拖着缠满绷带的身体跟随挪去……
不过小魅魔行动的速度太慢了,她浑身都是伤,又忍饥挨饿了好多天,哪有什么力气。
姜仇玉一把抱起满地乱爬的小魅魔,还不等放回床|上,就看到小魅魔的手……怎么套在饼干罐子里。
她宠溺又无奈地笑了一声,随即又立刻道歉道:“不是故意笑你的。”
只是觉得太可爱了。
小魅魔的嚎叫声顿时停了,因为她好像听到了笑声。
伴随着笑声,还有新主人的薄荷冰片味道。
小魅魔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又被新主人抱在怀里,她第一反应是将手放到背后去藏……
但她的手腕已经被主人攥住了。
她做的傻事藏不住了。
“别乱动,我帮你拿出来。”
小魅魔仰着头叫得更嘶哑了,她听不清楚主人说了什么话,她只知道自己要惨了。
下一刻,她被放在了床|上。
小魅魔不叫了,她看到主人出去了,是去拿刑具了吗!
这回又要挨打了……
很快,姜仇玉从车的后备箱找到工具箱,她提着箱子跑回来。
小魅魔见状心都凉了,她趁着主人转身锁门的时候,一骨碌滚到地上去,然后忍着腿疼跪在地上,她缩着肩,害怕得不断发抖。
姜仇玉锁好门,将工具箱打开,找到钳子,一转身,就见到……
“怎么掉下来了。”姜仇玉一手拿着钳子,一手抄起小魅魔的腰,将魔放回床|上,她自言自语道:“别乱动哦,你的手有伤,我现在眼睛看不清楚。”
小魅魔不敢动,更准确来说,是不敢躲。
挨打时要是敢躲敢挡,只会招来更残暴的对待。
尽管就算她不躲不挡,一样会被残忍折磨。
没什么区别。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就是闭着眼,咬紧牙,心里不断念叨: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咔嚓”的金属声接连响起,却没有任何疼痛传来。
小魅魔突然觉得右手一松,她骤然睁开眼,看到她被卡了半日的手重获自由了。
那把钳子,不是用来夹她手指的,而是用来掰开饼干罐子的。
姜仇玉将钳子收回工具箱,她用手帕揉了揉眼睛,她的眼睛还在流眼泪,实在撑不住了。
如今小魅魔不嚎叫了,手也拿出来了。
她必须得赶紧闭眼休息一下。
她大业未成,还不能暴露异端身份,所以眼睛再不舒服,她也不能去医院看,只是自己买点舒缓的眼药水滴一滴,对付一下。
小魅魔完全看懵了。
主人非但没打她,反而把饼干罐子掰坏了。
她觉得自己的身价都没有这一罐香甜的饼干值钱,但主人却为了她,破坏了罐子吗?
这是真的吗?
她缓慢地趴下,动作幅度很小很轻,仿佛这样就不会惊动……又再面壁的主人。
姜仇玉的包里有蒸汽眼罩,她正在敷眼睛。
她听到耳边有轻微的动静,她是早上7点离开的,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她瞧着饼干罐子里的饼干一块没少,看来小魅魔是一块都没吃上,就把手卡在里面了。
她的蒸汽眼罩还要再敷一个小时。
她挪着折叠椅往折叠床这边来,自言自语说:“等我眼睛好了,我再给你换药,诶?饼干呢?”
姜仇玉的手在床|上摸索,她的肚子饿,她要拿饼干和小魅魔一起吃,她记得饼干罐子就放在这里来着,怎么摸了个空。
小魅魔缩在床角,她抱着饼干罐子,她不敢吃,也不敢拿,她正在估价它俩到底谁更值钱,却看到主人蒙着眼在床|上摸索。
主人这是什么意思?
她看着主人的唇瓣又再叽里咕噜说话,仍旧不是那四个指令,所以主人到底在说什么?
她以前经常被打得耳鸣,求生的欲望加上她的聪慧好学,让她能读懂很多唇语,可她掌握的那些词汇,都是污言秽语。
主人说的那些话,她全都读不懂,因为根本不是她曾熟悉的那些话。
所以是什么奇怪的咒语吗?
小魅魔歪着脑袋,试图去理解主人的意思,床|上本来就只有她,主人就是要找她吧?
于是她按照思维惯性,按照以前主人的玩法,她往主人的手边爬了爬,将细弱的脖颈送到主人的手边。
是要掐她的脖子吗?
把她提到半空中,看着她蹬着腿求饶,等她被掐得就剩一口气时,再一把摔到地上?
这是她以前的主人最爱玩的游戏。
而新主人的手看起来很有力气,连饼干罐子的铁皮都能掰开,她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掰断脖子。
姜仇玉又“诶”了一声,她的掌心握住了什么?
怎么摸到小魅魔的脖子上了,这里还缠着一圈一圈的纱布,还好她没用力,要不然就该给小魅魔捏疼了。
“不是摸你,我在找饼干罐子,我们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姜仇玉又再徒劳地自言自语。
小魅魔离得很近,“不”字的唇形很好分辨,难道是会错意了?
她往下挪了挪,将脸颊凑到主人的手边。
主人是要玩扇她巴掌的游戏吗?
姜仇玉的手又顿住了,她摸到小魅魔精致的脸颊,脸上还有泪水,是刚才被吓哭了,还没给小魅魔擦眼泪呢。
此刻正好摸到了。
姜仇玉从口袋里拿出手帕……
小魅魔更懵了,被扇巴掌她是不会叫出声的,她会咬住尾巴球球忍住的,更何况主人这手帕又漂亮又香香,用来给她堵嘴,是不是太浪费了?
然而下一刻,那质地细腻亲肤的香香手帕擦过了她的脸颊,将她刚才吓出来的眼泪都擦干净了。
小魅魔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她不敢相信,主人竟然用这么精致的手帕给她擦眼泪。
主人不嫌弃她脏吗?她刚才都见到主人用这方手帕擦眼睛来着。
姜仇玉把湿漉漉的小魅魔擦好了,她满意地勾了勾唇角,又继续去摸索……
小魅魔第一次突发奇想,那就是……主人摸来摸去,是不是并非要打她哪里?
可以前的主人每次朝她伸手,都是打她啊。
习惯性挨打,和习得性无助,让她不敢相信脑海里冒出来的奇思妙想。
所以她这次费力地转过身将……屁|股递到了主人的手边。
或许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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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抽她的屁|股吧?
这次总没理解错吧?
姜仇玉的手捏到柔软,还捏到了尾巴根,她当下就意识到自己这次摸错了什么!
“咳咳……”
姜仇玉触电一般收回手,她纳闷自己只是在摸索饼干罐子,记忆中刚才就是随手把饼干罐子放在这儿了啊,怎么一伸手,就把小魅魔全身几乎摸了个遍!
她觉得自己好不正经。
今天是不是忘吃药了?
不对,她的药是管精神不正常的,不是管不正经的!
姜仇玉受不了自己乱摸了,她仰起头,将蒸汽眼罩掀开一个小缝,本想去看看这饼干罐子到底“长腿”跑哪去了,入目却见到……
小魅魔撅着屁|股趴在她的手边,像是在等待什么……
啊?
更奇怪了。
这是魅魔的小癖好吗?
姜仇玉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她早上和背叛了她的内鬼谈判、审问、处决,她都不曾面红耳赤。
她经历过太多的大风大浪,她在外甚至都很难露出表情。
不管是喜悦还是愤怒,她都不会暴露情绪。
可这却是她在小魅魔面前第四次脸红了。
小魅魔当然看到了,她即使是保持着撅着的姿|势,也仍旧在观察主人。
却见主人又神奇地脸红了。
难道主人是有什么会突然脸红的隐疾吗?
或许是吧。
姜仇玉不敢直视,她透过眼罩的缝隙,看到饼干罐子“跑”到床角去了,她盖回眼罩,绕过小魅魔的身体,伸长手臂,终于拿到这“长腿”的饼干罐子了。
至于小魅魔,她假装没看见,也假装没摸到。
但不是她假装,就能真的不存在的。
难道不就是因为她不小心摸到那里,小魅魔才下意识地摆出那样的姿|势吗?
她想起之前见过处于发情期的未绝育母猫,喂食时不小心碰到母猫的尾巴根,母猫就会哼哼唧唧地摆出那样的姿|势。
所以这是不是小魅魔的被动啊。
毕竟魅魔本就是涩涩的属性。
姜仇玉扶额叹了口气,她下次一定会注意!
“吃、吃饼干吧。”姜仇玉从饼干罐子里掏出一块饼干,试着往前递,她怕又碰到小魅魔的屁|股,触发小魅魔的被动。
小魅魔小心地接过递到半空中的饼干。
难道全都理解错了?
可是理解错了,为什么又没被打?反而又被奖励了食物?
被主人奖励了,那就是没错,小魅魔这回放心地吃起来。
姜仇玉听到“咔嚓咔嚓”声,总算松了一口气,小魅魔在吃东西,那应该就不是刚才那个奇怪的姿|势了吧。
姜仇玉的脸在慢慢退烧。
等会她的眼睛敷好了,得赶紧给小魅魔换药,今天原本的工作安排是一个刺杀她的幌子,难得今天一整天都可以闲着,那她就想想办法,如何和小魅魔沟通一下。
罐子里的饼干人一块,魔一块,她们两个都“咔嚓咔嚓”吃着饼干。
小魅魔是一只很容易知足的魔,她忍不住夸夸自己。
本魔实在是太聪明了,终于理解主人摸来摸去的意思了。
主人就是要她保持这个姿|势,因为她这样做,主人就奖励了她一块又一块的饼干。
这就是奖惩规则,做对了,就会给一点点食物作为奖励。
原来主人喜欢这样。
魅魔悟了,彻底悟了!
那她以后就不趴着跪着了,只要主人一出现,她就这样撅起来,还可以摇摇尾巴,尽管现在尾巴还很疼,但只要能讨主人欢心,能少挨打,就一定能继续活下去!
姜仇玉敷眼睛的时间到了,她拖着折叠椅回到墙角,面壁摘掉眼罩,戴上黑色美瞳,她刚一转过来,就愣住了。
她揉揉眼睛,以为自己把眼睛敷坏了。
小魅魔怎么还……撅着啊!
甚至还在摇尾巴,尾巴尖处的毛球球还很有弹性地晃来晃去!
而小魅魔正眼巴巴地盯着主人。
主人眼下吃饱了饭攒够了力气,是不是要来抽她的屁|股了?
她自觉地将尾巴缠在腿根处,省得碍主人的事。
姜仇玉看到魅魔的尾巴顺着腿根往上缠绕、勒紧,她更是口干舌燥,彻底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5. 只是给尾巴上药
小魅魔一直被主人盯着看,但主人却没有上前的意思。
难道是又理解错了吗?
小魅魔已经坚持这个姿|势好半天了,她就连刚才吃饼干时,都保持这个姿|势来着。
她揣测不到主人的心意,她只能先想想自己。
她刚才数了,自从被主人带回来,一共吃了十二块饼干,这点饭量其实远远不够她一个即将成年的魔,但她从有记忆起,几乎就没吃饱过,还饿了好多天,骤然也吃不下太多的东西。
她已经很知足了。
肚子不是空空的,感觉身|上的伤也不是那么剧痛了,好像还有了一点点力气。
在她的认知里,有力气就不会轻易被打晕过去。
下一刻……
小魅魔却身子一歪,就倒在了一旁。
她不是晕倒了,只是保持同一个姿|势太久了,腿麻了。
她的腿早就麻了,但她不敢乱动,本以为自己还能坚持,却忘了自己全身都是伤。
小魅魔骤然栽倒,吓得“嗷呜嗷呜”两声,又赶紧重新爬起来。
那边姜仇玉一下回神,她刚才竟然……想入非非了!
她捏紧了拳,心里暗骂自己真是疯了。
她意外重生,刚一醒来就已经在拍卖场买下了小魅魔,她是为了弥补前世的遗憾,她本没有那方面的心思的……
即使是前世,也只是看小魅魔伤重可怜。
却为何看着那一幕,心都变乱了。
她怪自己定力不够!
她在外,明明拥有无敌一般的定力,仿佛有金刚不坏之身,曾有对手送来美人色|诱她,她都毫无反应,但为何面对小魅魔,就变得这么奇怪了?
不光是因为小魅魔长得漂亮,肯定还有别的……
她一时说不上来,她也不敢再往深了去想。
“别怕……”姜仇玉避开视线,去拿起床角的毛毯,抖落两下,随即将小魅魔包成一个大粽子,“我不是故意碰到你那里的,我也没有那个意思,说了你也不懂……”
小魅魔听不懂也看不懂,她一动不动地任由主人摆弄她。
虽然都是摆弄,主人却并没有将她的手脚绑起来,也没有将手臂扭到背后反剪,更没有拿她摆出很不堪的姿|势。
仅仅只是给她裹紧毛毯,然后放在一个舒服的位置。
是放置吗?
可是她身|上只有毛毯,这个姿|势也并不难受。
好像不是。
姜仇玉很欣慰,那就是才一裹上,小魅魔就不“嗷呜嗷呜”了,她自言自语道:“你先自己待一会儿,我去准备换药的东西。”
小魅魔盯着主人的背影,她看不懂。
她的尾巴缠在腰上,倒是不那么紧绷了。
姜仇玉将一会儿需要用的东西一一找出来,然后摆在一旁,她拎起折叠椅坐过来,打开毛毯,她的两只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是在琢磨怎么摆。
自从她发现自己对小魅魔有“奇怪”的心思后,她对小魅魔进行肢体接触时,也刻意地想着如何避开关键部位。
她最后抄起小魅魔的腰,将魅魔平放在床|上。
小魅魔仍旧乖乖不动,她躺平时,就将尾巴摆在身侧,还压在手腕下面,当她看到主人拿起剪刀时……
小魅魔吓得闭上眼,她的尾巴抖个不停,连尾巴球球都在炸毛。
完了,肯定要被剪掉尾巴了,做成那个装在塑料袋子里的东西一样。
她实在不想失去尾巴,她一无所有,只有这条微不足道的命,就是以前的主人,和拍卖场老板嘴里的——贱命。
她也不知道自己身为魅魔,为什么天生就是卑贱的、有罪的。
但她反抗不了,她甚至都不敢让别人知道,她能听懂话。
如果她现在能说话,她最想对主人说:“求主人别砍掉我的尾巴。”
可她不能说。
她连求饶都不能。
她很喜欢自己的尾巴。
当她冷得发抖时,尾巴缠在腰上,还能获得一丝丝的温暖;当她被打得剧痛时,尾巴还能咬在嘴里,将那些痛呼都咽回去。
她真的喜欢她的尾巴,这是仅有的,在伤害降临时,能“抱住”她的东西。
毕竟被打得时候,一般都是被捆住手的。
“怎么抖成这样?”姜仇玉纳闷道,她还没动手呢,她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剪刀,又看着小魅魔的眼角又再流眼泪,她赶紧拿起手帕,给小魅魔擦眼泪。
眼泪擦了两下就不流了。
小魅魔慢慢睁开眼,她意识到自己真是疯了,怎么敢几次三番在主人面前流泪的?
她以前再痛也都会缩在墙角,或者在黑暗中掉眼泪的。
魅魔是肮脏的。
不管是鲜血、眼泪还是口水,滴在地上,都是不被允许的。
但这位主人好像并未追究这件事。
小魅魔动了动手腕,颤颤巍巍地将尾巴举起来,递到主人的手边。
她的尾巴这次是躲不过去了,还不如主动点。
也能少挨点打。
姜仇玉却被逗笑了,她用温热的掌心按下小魅魔摇来晃去的尾巴球球:“别闹,我要先剪开绷带,等给你身体换完药,最后再弄尾巴。”
小魅魔听不懂,她又将尾巴举递过去……
姜仇玉这回攥住了尾巴:“行吧,那就依你的意思,先从尾巴开始换药。”
她在外时,寸步不让,强势专横。
但面对小魅魔时,这一面顿时无影无踪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小魅魔见主人拿起剪刀,抵在她的尾巴上。
冰凉的金属质感从尾巴神经一路传上来,像是冰凉的蛇顺着身体往上爬,小魅魔紧紧地咬着牙,闭上眼,她不敢看下去,她在为自己即将失去的尾巴而默哀……
以后挨打时,就再也没有能咬住的东西了,那只能咬紧牙关了。
“咔嚓”一声,纱布系的结被剪断。
姜仇玉将尾巴上的纱布一圈一圈解下来,她的手指绕来绕去,十分有耐心。
姜仇玉突然想起家里没缠完的毛线球了。
有时候她躁狂发作,就会做一些重复的行为,比如缠毛线球,以此来减轻躯体化症状。
现在给小魅魔一圈一圈拆纱布,她回忆起缠毛线球时的放松状态了。
她现在就很放松,躲在安全的地下室,小魅魔是她可以信任的魔,是不会出卖她的魔。
她不用紧绷着神经,不用警惕风吹草动,更不需要在小魅魔面前穿防弹衣、防刺服。
她甚至在小魅魔面前,还会不由自主的脸红……
咳……
尾巴上的纱布拆到最后一层,伤口和纱布有部分粘连。
姜仇玉曾被刺杀过上百次,她也不免受过一些皮外伤,她知道伤口痊愈时和纱布粘在一起有多疼。
她没硬生生往下撕纱布,她往椅子前坐了坐,先是将唇瓣抵在小魅魔的尾巴上……
“呼……”
很轻的一声,像是小猫咪蹲在树下晒太阳,被微风吹掉的落叶就落在小猫的头顶上。
小猫被落叶吓了一跳。
落叶是轻飘飘落下的,几乎没有重量,当然也不会砸痛小猫。
小魅魔也被“微风”吓了一跳。
轻吹一下,也是没有重量的,当然不会加剧她的疼痛。
小魅魔眨巴着暗红色的眸子,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主人。
主人是在给她吹尾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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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尾巴还在,她甚至还摇了一下尾巴球球用来确认。
“别乱动。”姜仇玉用指|尖轻轻点了一下尾巴尖端的毛球,“可能会有点疼,忍耐一下啊。”
小魅魔终于读懂前半句的唇语了,是让她别动,那后半句又是什么?
她咬着牙,当然不敢动,也不敢躲。
她眯起眼睛,透过湿润的睫毛,她看到……主人撕下纱布的动作很轻。
她的尾巴已经清创过了,加之魅魔身体恢复得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很耐玩的,而尾巴上的伤是最轻的,所以撕下这块纱布,也不是很痛。
主要是主人的动作很轻。
这种动作应该叫什么?
小魅魔在脑海里搜索着为数不多的、不是污言秽语的词汇。
她想起来了。
这叫——温柔。
很陌生的词,她好像是被哪任主人罚跪在客厅角落的盆栽旁,主人就是这样动作温柔地修剪花枝,后来带刺的花枝抽在她的身|上。
她打了个哆嗦,想不起来那次被打时更多的记忆了,毕竟那只是她被打的过往中,平平无奇的一次。
但温柔的动作,她一直都记得。
所以主人为什么这么温柔地对她?
换做以前的主人,会用力踩或者碾她的伤口才对,会狠狠撕下粘连着肌肤的纱布才对。
不对,换做以前的主人,根本就不会给她上药包扎。
像纱布这种布条,只会出现在用来绑手、绑脚、勒脖子才对。
“真棒,一下都没动。”姜仇玉夸赞着,尽管小魅魔听不懂,那她也夸,尽管其实小魅魔哆嗦了一下,但小魅魔已经做得很棒了。
小魅魔又读不懂唇语了。
她更懵了。
消炎止痛的药轻轻涂抹在尾巴的伤处,同时还伴随着主人用唇瓣轻轻吹过的微风。
小魅魔飘飘欲仙,觉得好像被云朵一口吞了。
好舒服的感觉。
随着棉棒在尾巴上来回擦拭,一阵奇怪的酥|麻触|感顺着尾巴尖,再顺着脊骨,一路传上去。
“嗯……”
小魅魔不由自主地仰起脖颈,尾巴尖尖绷得笔直,一句呻|吟从嘴角漏出,暗红色的眸子像是掉色,眸子变成了鲜艳的红色。
那抹红色又掉到哪里去了?
掉在了她的脸颊上,她的脸颊泛红,被动地喘|息起来。
同样的,这抹掉下的红色也落在了姜仇玉的脸上,她左手握着魅魔的尾巴,右手还拿着棉签,她像是被定住了,她都不敢动了。
这地下室才两平米,小魅魔的呻|吟声又如此之大,她当然听到了!
加之她看了前半本的《魅魔饲养手册》,上面写了,当魅魔情|欲高涨时,暗红色的眸子就会变红。
越红代表欲望越强。
她只是给尾巴上药而已啊。
小魅魔好像变得不清醒了!
姜仇玉赶紧放下尾巴和棉签,捡起《魅魔饲养手册》,顺着目录寻找如何应对。
【发|情篇:当魅魔眸子掉色,加之额头和小腹处的魅魔纹变红,即进入发|情状态。可选择玩法有:1.捆绑放置,欣赏其……;2.狠狠x之。】
姜仇玉将这页翻过去又翻回来,就这一段话吗?
小魅魔的尾巴落回去,她顿时清醒了,她突然想起自己刚才是不是舒服得不小心……说话了?
是叫了主人吗?还是说了什么?
那一瞬间,她神志不清,回忆不起来了。
而现在看主人正在翻手册。
又要完蛋了。
她知道手册里写着关于魅魔说话的规则,她曾听人念过。
那她会被主人处死吗!
6. 蹭尾巴球球
折叠床有“咯吱咯吱”声传来,是因为上面的魔又在发|抖。
小魅魔不想死,她知道自己快要成年了,虽然她还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天,这次被转卖后就一直被关起来,也不分白天黑夜,但她最近几天胸前涨涨的,小腹上的魅魔纹也偶尔变热,她预感就是这几天了。
她已经努力活了这么久,难道今日就要命绝于此吗?
姜仇玉立刻放下手册,她见小魅魔又一脸紧张、浑身发|抖,全然不似方才……发|情的模样。
所以是不是又听错了?
姜仇玉坐回去,她有些心虚地低声说:“能不能睁开眼让我看看?”
小魅魔还是闭着眼发|抖。
姜仇玉想起小魅魔听不懂她的话,于是她拿起剪刀,轻轻剪断小魅魔包着额头的纱布,将纱布一圈圈拆开。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看你的魅魔纹。”
魅魔眉心处的魅魔纹还是浅浅的粉色,并没有变红。
姜仇玉不需要再去拆开小腹处的纱布了,她知道了,她又幻听了。
她经常不遵医嘱,过量服药,幻听幻视都是常有的事,有时跟人说着话,就突然感觉自己在天上飘。
姜仇玉:“……”
她捏紧了手里的纱布,无奈地叹了口气。
幻听也就罢了,怎么能幻想出小魅魔呻|吟的声音呢?
小魅魔都已经如此可怜了,竟然还对她产生那种想法,真是……禽兽啊。
“对不起。”
尽管小魅魔听不懂,那她也道歉一句。
姜仇玉掌心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重新整理好情绪,她握住小魅魔的尾巴,继续上药。
那边小魅魔慢慢不抖了,但她仍旧不敢睁开眼,她凭借尾巴处传来的触感,猜测主人正在对她的尾巴做什么。
尾巴根被温热的触感包裹着,应该是主人的手。
尾巴上清清凉凉的,应该是药?
还不时有“微风”吹过,应该是吹吹?
尾巴好像又被纱布缠绕起来了?
一圈又一圈……
小魅魔的心里乱乱的。
她的触感应该没有分辨错,但怎么看不懂?
姜仇玉一边机械性地缠纱布,一边偷偷去看小魅魔。
小魅魔刚才还在抖,现在又不动了,是累得睡着了吗?
她从小魅魔这一身的伤也能推测出,魅魔定是经历过许多的伤害。
纱布缠到最后一圈,姜仇玉盯着魅魔眉心的魅纹又出神了。
那是很漂亮的纹路,每道弯弯绕绕都像是在勾她心里的某种东西。
是欲望。
根据星际历史,以前有法力的魔还存在时,就会通过噬魂夺魄的魔纹操控人族。
可魅魔的魔纹,应当是没有法力的。
姜仇玉强行将自己的视线挪回来,她觉得自己愈发卑劣了。
她承认自己是一个卑劣的政客,为了向教廷复仇,她不择手段。
可是她心里对小魅魔升起“奇怪”的欲望,却在想魅魔的魔纹是不是有法力。
这难道不是在推卸责任吗?
难道还是小魅魔勾引她的不成?魅魔都这么凄惨可怜了!
突然,小魅魔的尾巴球球抖了一下,她闭着眼等了半天,没有剧痛传来,尾巴没有被剪掉,她也没有被打,只是因为尾巴根被主人的手掌捏住半天,她有点……痒,不小心动了一下。
姜仇玉将自己从刚才的欲望深渊中赎出来,她转头看小魅魔仍旧闭着眼,应当是睡着了吧?
看来她确实把动作放得很轻,还有她花了重金买的好药也是物有所值,只要小魅魔能减轻疼痛,当然就是值的。
既然小魅魔睡着了……
既然这毛球球尾巴在她的手里……
姜仇玉实在没忍住,她小心地凑近,用鼻尖轻轻贴了一下魅魔的尾巴球球,她想蹭一下试试尾巴球球的触感……
小魅魔:!
尾巴是魅魔全身第二敏感的地方,一直连到尾椎骨处,上面分布着细密的神经,她立刻就察觉到,是尾巴球球被触碰了!
小魅魔小心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然后就看到主人在用鼻尖轻蹭她的尾巴球球!
小魅魔的呼吸一滞,她不敢动,她被吓到了。
她见过太多恐怖血腥的画面,却第一次亲眼见到这样的“奇怪”画面。
该如何形容呢?
她想起来了,她曾有次被拖到草地上毒打一顿,最后倒在草地上奄奄一息,她一直不敢闭上眼,怕一闭上眼,就再也睁不开了,她就一直强撑着意识,在迷迷糊糊之间,看到街对面,有只小猫咪在草地上晒太阳,蝴蝶就落在小猫咪的鼻尖。
她觉得这一幕太温暖了,尽管阳光暴晒在她的身上,仍旧不能止住身上的血,但心里稍稍宽慰了一点。
好像又能撑下去了。
那为什么此刻心里的感受,和当初看到这一幕的感受相同?
那感受太深刻了。
在魅魔的记忆里,几乎都是痛苦和恐惧,温情的时刻少之又少,所以她难得见到一次,就牢牢地印在脑海里,每当痛苦时,就拿出来回忆一下。
可现在并不算痛苦时刻啊,为什么看到主人蹭她的尾巴球球,她就想起那一幕了?
不对,更应该想的是,为什么主人要用鼻尖蹭她的尾巴球球?
主人喜欢的话,不该将她的尾巴球球剪掉吗?装进塑料袋子里,和那个白色的球球一样。
姜仇玉感觉鼻尖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她见好就收,只克制地用鼻尖蹭了一下后,就赶紧放下尾巴,准备继续给魅魔换药。
她还心虚地看了一眼小魅魔,见小魅魔还没醒,那就好。
魅魔及时闭上眼,她更看不懂新主人了。
“嘶……”
小魅魔突然倒吸一口冷气,她没忍住呼痛出声,因为背后的伤太重了,这里的纱布撕掉,实在太疼了。
姜仇玉的手顿在半空,她自言自语道:“弄醒你了吗?但是必须得换药,不然伤口该发炎了。”
魅魔睁开暗红色的眸子,看主人的唇瓣一张一合,不像是在呵斥,但具体说了什么,她仍旧读不懂。
但魅魔知道自己擅自呼痛是不对的,她双手交叠捂住自己的嘴,眨巴着湿漉漉的暗红色眸子盯着主人,表示再也不敢叫出声了。
期望她这样的动作,能求求主人消消气,不要打她了。
姜仇玉的鼻尖一酸,她当然看懂小魅魔的动作何意,她摇了摇头。
小魅魔却更紧张了,她赶紧捞起刚重新包扎好的尾巴,将尾巴咬在嘴里,表示自己真的会忍住,再也不会叫出声了。
姜仇玉这次伸出手,她轻轻握住尾巴,然后捏住魅魔的脸颊,将尾巴从咬紧的齿间救了出来。
她还是摇摇头。
小魅魔被捏住脸,她动了动舌头,却不等做出下一步时,捏住她脸颊的手就收回去了。
小魅魔不懂主人到底何意。
姜仇玉左右张望一下,突然发现她留给魅魔的汤圆捏捏怎么掉到地上去了,她弯腰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塞到魅魔的手里,然后她挽起袖子……
小魅魔见人撸胳膊挽袖子的架势就不由自主回想起不好的记忆。
可下一刻,姜仇玉只是拿起一块纱布,贴在她自己的手臂上,作势撕下纱布,然后她“嘶”了一声,再捏了捏汤圆捏捏。
小魅魔眨巴着眼睛。
她没懂。
姜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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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不是不让小魅魔叫出声,而是小魅魔的嗓子是嘶哑的,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叫坏了,眼下尽量不叫为好,疼了就捏捏捏发泄一下。
姜仇玉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小魅魔。
尽管小魅魔没懂,但她还是装模作样地点点头。
于是姜仇玉继续换药,小魅魔的手心不断地捏捏捏。
姜仇玉欣慰地笑了一声,总算比划明白了,魅魔可真聪明啊。
小魅魔不叫,只是忍住了,她害怕这个捏捏,她猜测这个捏捏是哪只魅魔的尾巴球球,连毛毛都被拔光了,实在太可怕了。
可这是主人塞给她的,主人的命令她哪敢不从,她不敢当着主人的面再将这东西丢下去。
虽然……手感确实不错。
但一想到是哪只魅魔的尾巴球,她就遍体生寒。
姜仇玉耐心细致地忙了半个小时,终于把小魅魔周身除了屁|股之外的所有地方都换好药了。
就剩这里了。
姜仇玉自言自语道:“我只是换药,可能会不小心碰到,你别撅起来好吗?”
尽管现在都没再换药了,小魅魔还在一下一下捏着捏捏。
她都没有意识在捏。
姜仇玉不知道怎么比划能表达这件事,没有语言沟通实在太难了,从手册来看,魅魔应该是会说话的,只是没被教过。
她更决心要尽快教会魅魔说话。
还要教会魅魔不能随便摆出那个动作。
这件事很重要。
她从未将魅魔当成猫狗一样的宠物来看待,她要将魅魔当成和自己一样平等的人来看待。
那作为有羞耻心的人,当然不能随便那样。
然而当她的手触碰到的伤处时……
小魅魔下意识地又摆出那个动作。
不仅如此,还举起毛球尾巴讨好般摇了摇。
姜仇玉伸手把尾巴往下按,她试图阻止,却见魅魔的尾巴缠上了她的手腕。
姜仇玉都不敢动了,她的手腕处传来细细密密的触|感,很舒服很酥|麻。
她的眼睛花了一下,又想起刚才换药时,看到魅魔小|腹处浅粉色的魅魔纹,她将牙咬得更紧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姜仇玉没法解释,也沟通不了,她必须得赶紧换药,她不敢再看下去了,也不敢再想下去了。
因为这如此有冲击力的一幕,对她来说,实在太超过了。
姜仇玉用手掌按住小魅魔的腰,将其按了下去,然后将手腕上的尾巴也摘下去,却见那尾巴又想缠过来,于是她将尾巴压在魅魔的小|腹下。
这下终于老实了。
可魅魔这里痛得不断发|抖,以至于……
姜仇玉用力闭了一下眼睛,但她又是在上药啊,也不能不看,她现在连脚背都绷紧了,用尽意志力克制着这一幕的诱惑。
直到……
“咕咚”一声,是她咽了一下口水。
她想起雨过天晴时,随着太阳升起,晶莹的露水会从柔嫩的花瓣上滑落。
姜仇玉脑袋里“嗡”的一声。
她飞速给伤处包扎好,然后用毛毯将小魅魔裹成大汤圆,她则拖着折叠椅去面壁了。
小魅魔懵懵的。
主人怎么了?
没打她没伤害她,反而亲手给她换了药。
姜仇玉从包里摸出一包纸,背对着抛到折叠床那边。
小魅魔盯着这包纸,她没动,因为她没懂。
姜仇玉又再翻看《魅魔饲养手册》,【穿衣篇】罗列了各种癖好的指导穿搭,足足占了三分之一的篇幅,最后一行的小字写着:【日常时,无需给魅魔穿任何正常衣物,因为魅魔并没有羞耻心。】
姜仇玉仰头叹气,可是不穿衣不行啊!
7. day1:“嗷呜~”
姜仇玉在购物平台上输入【魅魔衣服】,跳转出来的全是q|q衣服,于是她删了“魅魔”两个字,就单纯搜衣服,终于正常了。
最后选了两身可爱的毛绒睡衣。
眼下还是冬天,小魅魔又瘦弱,得穿厚实点。
所以小魅魔的身高是多少?
姜仇玉没见小魅魔站起来过,而且魅魔的腿有伤,估计个把月之内都站不起来,那该怎么量身高呢?
姜仇玉的折叠床长两米,将将能在这个仅有两平米的安全屋里放下,在已知自己身高的情况,她觉得可以躺到小魅魔的身侧去,用自己的身体估量一下。
于是姜仇玉放下手机,她刚一站起来,小魅魔就睁大了眼睛,紧张又恐惧的盯着她。
顶着这样的目光,姜仇玉避开视线。
她在外从不避开视线。
直面迎上对手的视线,坚持自己的主张,寸步不让,绝无商量的余地。
这才是她强势的性格。
但在小魅魔面前,也不知怎么……
姜仇玉眼角余光看到那包纸没有被用过,而小魅魔也没动过。
估计小魅魔都不知道刚才屁|股上药时,不穿衣服的她有了什么反应吧。
毕竟魅魔没有羞耻心。
姜仇玉:“……”
她走到折叠床边,她伸出手,将毛毯里的小魅魔“剥”出来。
魅魔一动不动,任由主人摆弄着她的手脚,像是一只听话的布娃娃。
但她的心里仍旧很恐惧。
尽管已经被新主人买回来好半天了,她还没被打一下,甚至连大声呵斥都没有。
可是过往多年的记忆告诉她,这只是主人还没开始而已。
毕竟以前的主人再心狠手黑,也不会一天24小时打她不停。
总归主人都是一样的……吧。
毕竟魅魔天生就是卑贱的、有罪的。
被怎么对待都是应该的。
“别扭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要给你买睡衣,量量体长而已。”姜仇玉徒劳地说完,发现小魅魔的腿伸不直。
这不是小魅魔告诉她的,而是她发现的。
因为小魅魔的腿在抖,显然是疼的厉害。
可小魅魔一声不吭,咬紧牙关忍着。
姜仇玉立刻将小魅魔的腿又蜷回去,果然这样魅魔就不抖了。
原来蜷缩着腿是小魅魔的被迫体|位吗。
那不量了。
姜仇玉重新用毛毯将小魅魔裹成一团,她坐回折叠椅上去。
她觉得小魅魔既然快成年了,那不会低于一米六,也不会超过一米九,于是她在这个身高区间之内,按照不同尺码各买了五套,总有一套是魅魔能穿的吧。
星际的线上购物由无人机配送,她选了家的地址,送货时间是明天早上6点。
那边小魅魔仍旧蜷缩趴着,她在偷偷观察主人的背影。
主人刚才来掰她的腿,她疼得厉害,她这次忍住没叫出来,但转瞬就不疼了,因为主人又放开了,最后什么都没做。
真奇怪。
姜仇玉买完衣服,也约了明天上午的魅魔科门诊,上午她空闲,正好可以带魅魔去医院看眼睛。
小魅魔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要尽快治好。
姜仇玉忙完这些,收到异星兵工厂负责人的信息:【老板,货已收到,全部处理干净了。】
姜仇玉将这条信息删了,然后打开相机,拉着折叠椅回到床边,原本镜头是对准小魅魔的……
但她又移开了。
因为她想起前世最后一天,在那个畜生主播家里看到的拍摄画面。
仿佛成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她想记录这一天,那该如何克服心慌的情绪呢?再吃颗药吗?
还不如把自己也放进去,陪魅魔一起。
于是姜仇玉翻转镜头,她将自己的脸也放在了镜头里,她的左手竖起一根食指,比划了一个“1”。
“咔嚓”一声,懵懵的姜仇玉和懵懵的小魅魔就这样获得了她们的第一张合照。
她们一前一后,位置交错,神态都很不自然。
小魅魔是没想到主人会拍她,因为她现在仅仅只是蜷缩趴着而已,既没有被红绳绑得花里胡哨,也没有被……,那为什么主人要拍这普普通通的一幕呢?
而姜仇玉是不喜欢拍照,自从10岁那年,被教廷抄家,她的全家福照片被那场大火烧毁,她除了证件照之外,就再也没有拍过照了。
这还是第一次。
仅仅只是不想小魅魔单独出现在镜头里而已。
姜仇玉新建了一个相册,自言自语道:“这是我们的第一天。”
【同一只魅魔不能跟同一个主人超过一百天,否则就会变成恶魔吃人,所以你要么在第九十九天转手卖掉,要么就杀了。】
拍卖场老板的话还言犹在耳。
她刚才也搜索了一下,网上也对此说得言之凿凿,可是却没有一个视频拍下过魅魔百日后吃人的画面。
姜仇玉把手机拿去充电,再坐下时,她坐直了些。
眼下小魅魔喝了水,吃了饼干,也换了药,最重要的是,也没再嗷嗷叫,那就趁现在,教小魅魔说会儿话吧。
早一日掌握语言当然更好。
小魅魔那边紧张得都不敢呼吸了,她见主人一本正经的,该不会是要处死她吧?
为什么这么严肃?
难道是做错什么了吗?
小魅魔想自己可是连动都没动一下啊。
也就刚才换药时,不小心叫出了一声。
是要算账了吗?
终究还是降临了。
姜仇玉先是用食指指着自己,夸张口型缓慢地说:“我。”
小魅魔虽然耳朵还听不清楚,但这个字的唇语太熟悉了,她当然懂了。
但她不懂主人何意。
然后姜仇玉又指着小魅魔,继续说:“你。”
小魅魔只盯着主人细长的食指,她小心地往前挪,就在即将含|住主人手指时,那手指又收回去了。
姜仇玉摇摇头,她又指着自己,自我介绍:“我叫姜仇玉……”说完,她又觉得太复杂,简化为:“仇玉。”
她一遍一遍,耐心地重复这两个字。
她想先把自己的名字告诉魅魔
小魅魔只能读出第一个字的口型,是“求”字。
她经常在挨打时,心里不断地哀求。
【求主人别打了。】
可是她的求饶不能宣之于口,只能在心里反反复复地念。
仿佛在念给传说中的神明,求神明降临。
可传说中救苦救难的神从未降临过。
或许卑贱的魅魔早就被神抛弃了。
那主人呢?主人在求什么?
魅魔愈发迷惑了,主人一直在念这两个字,可第二个字怎么都读不懂。
姜仇玉自己都说得口干了,但小魅魔还是一脸懵,她在想,或许是自己太过心急了。
应该从更基础的教学入手。
前世姜仇玉经常出入慈善组织,她想起在捐助了一家教聋哑盲人的学校后留下参观,见到那些老师是如何教聋哑盲人说话的。
当时姜仇玉就认真地学了一下,现在正好能派上用场。
姜仇玉的手没直接伸过去,而是先放在床上,再一点一点往前挪,最后食指勾住魅魔的右手食指,将魅魔冰凉的手指攥起来,她也低下头,将魅魔的食指抵在自己的嘴角。
小魅魔吓呆了,她怎么敢用手指触碰主人的!还触碰到嘴角!
以前她被打得满地打滚,不小心碰了一下以前主人的裤脚,都被打得更惨了。
现在这不是找死吗!
姜仇玉明显感觉到小魅魔想要将手指抽回去,而她这次眼神坚定地盯着小魅魔,她一字一顿地说:“我、仇、玉。”
小魅魔记不清是哪天被拍卖场老板扇巴掌来着了,她的日子过得浑浑噩噩,不分白天黑夜,但从那天起,就一直耳鸣。
她如同溺在深海里,耳边只有“呜噜呜噜”的声音,什么声音灌进耳朵,都隔了一层水雾。
她听不清楚。
可是这三个字,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又将她从水里捞起。
她竟然听清了。
她不明白原理,为什么手指抵在主人的嘴角,就能听清了。
第一个字就是“我”。
第二个字好像不是“求”?但那个读音的字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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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认识好几个“qiu”字,却不认识主人说的这个字。
或许就是“qiu”字?
那会是哪个?
是“球”?圆圆的东西,可以塞在嘴里,嘴就闭不上了,还会流口水,很难受。
也许是“囚”?是把她关起来的意思。
那第三个字是……鱼?
是水里游的,是自由的。
所以这是主人的名字吗?
一种圆圆的鱼?
她用特殊的方法记住了。
但主人为什么告诉她名字?
姜仇玉终于欣慰地笑了出来,她看到小魅魔的眼神变了,她就知道,小魅魔应该是理解了。
果然是一只聪明的魔。
那她趁热打铁,决定给小魅魔也取一个名字。
小魅魔还不会说话,只会“嗷呜嗷呜”的叫,既然她会发出这两个字的声音,不如就先叫这个名字吧。
于是姜仇玉一根手指着魅魔,一只手继续攥着魅魔的手指抵在嘴角说:“你,嗷呜~”
小魅魔惊得眼睛都睁大了。
主人怎么也会叫?
“我,仇玉。”
“你,嗷呜。”
姜仇玉反反复复地念了三十多遍,直到小魅魔眼神里的迷惑散去,她才停下来。
小魅魔动了动嘴角,她甚至都想跟着主人一起念了,因为她感觉主人就是这个意思。
就是在引导她。
但她不敢说话,她一旦开口,就会被发现,会被处死的。
所以主人是在试探吗?
她以前也被试探过,但那些试探都是蒙住她的眼睛,坏人一边推着她往前爬,一边在她耳边说前面地上有什么什么,她明明能听懂,但她装着听不懂,硬着头皮继续往前爬,最后受伤。
可主人的试探为何是这样的?
比起试探,更像是在……教她。
所以“嗷呜”是给她的名字吗?
主人的眼神好像在期待?
主人的眸子亮晶晶的,一直在盯着她的唇瓣,仿佛很期待她开口说出那两个字。
小魅魔的嘴角动了动……
她想起过往的那些记忆,痛苦的记忆。
她可以试着相信吗?
可以赌一次吗?
但赌输的代价是死。
小魅魔不想死。
她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在主人期待的目光中,最后还是垂下眸子,缩成小小一团,不敢去看主人了。
姜仇玉见魅魔最后也没开口,她也不气馁,她将魅魔的手塞回毛毯卷里,自言自语说:“没事,已经很棒了,今天就先学到这里。”
因为魅魔的手指移开,她听不清主人后面说的这个长句,她猜主人是不是生气了?
可从神态来看,好像没生气。
小魅魔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可她的命只有一条,她不敢赌。
她只能在心里轻轻念了一句:“嗷呜。”
既然有了名字,或许就能活得久一点吧?
动了这个念头,她忍不住又在心里念了一次。
真是个好听的名字,比之前那些人指着她,一边嬉笑一边说出的侮辱性指代词好听多了。
小魅魔一边琢磨这奇怪的主人,一边将毛球尾巴抱在怀里,干枯的毛团蹭在脸颊上,她眯着眼缩得更小了一点,如今天气还冷,她一直没有衣服穿,现在能裹在暖和柔软的毛毯里,真是舒服极了。
如果能这样温暖又舒服地死去,也应该是很幸福的吧。
但她还不想死。
她没事就爱胡思乱想,思考魅魔为什么天生低贱,思考为什么魅魔总是挨打。
今天这些又想不明白。
她想起主人期待她开口说出那个字时的眼神,当时主人离她那么近,主人的眸子漆黑,却仿佛闪着金光。
真奇怪,主人明明是至高无上的,是掌握她生死大权的,是胆敢稍有违背就让她痛不欲生的。
但为什么那一刻,她觉得主人像是……一只大型犬一样……
她打了个哆嗦,这个想法真是太可怕了。
她又想起主人刚才和她合照时,竖起食指比划的“1”。
所以这又是什么意思?
8. 一个骨碌滚下床
狭小的地下室里落针可闻。
这还是姜仇玉自遭遇变故后,第一次和别人……别魔单独同处一室这么久。
但这不是姜仇玉第八次走神的借口。
尽管她现在回不了家,但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
于是她将电脑摊在双腿上,继续工作。
可她总是忍不住时不时看一眼那边的小魅魔。
看小魅魔在做什么。
小魅魔什么都没做,一直都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乖乖地蜷缩趴着睡觉而已,连眼睛都没睁开,看起来是睡熟了。
姜仇玉一仰头,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水,一口气全咽下去,终于平静多了,她继续低头办公。
那边小魅魔差点吓晕过去,她记忆里,除了被打晕失去意识之外,但凡是醒着,就从来都没有一刻能真的放松精神。
因为她随时面临着毒打和死亡的威胁。
未知的、不知何时降临的惩罚像是一团阴影,一直笼罩着她。
主人自从把她买回来,还没有碰过她一下,那主人买她回来到底要做什么?
她想起之前被每一任主人买回去后,刚到家就会遭遇的那些……
不敢再回想了。
稍有回想,身|上的伤又再痛了。
不是回想的原因,是药效过了。
尽管姜仇玉买的是最好最贵的伤药,具有强烈的止痛功效,但缓释的止痛药随着时间的推移,止痛药效也在下降。
毕竟魅魔伤得实在是太重了,止痛药也不是麻醉药,能一点都不疼。
好在小魅魔一贯能忍痛,她忍习惯了,所以她也不会叫出声,她一直都想发抖,但她能克制住自己不抖。
因为魅魔早就发现主人时不时在看她一眼,她不敢动,她不知道主人总看她是什么意思。
魅魔一直都是一个姿势,手脚又有些麻了,但她仍旧不敢动,看起来主人好像是在工作,已经有好半天没偷偷看过来了,说不准是把她给忘了。
忘了最好,这场未知的折磨能拖延一刻也是好的。
就是……魅魔觉得小|腹又再发热。
小|腹处浅粉色的魅魔纹也烫烫的。
这是魅魔逐渐成熟的标志。
魅魔小心翼翼地将尾巴往上挪了挪,慢慢咬在嘴里,她得忍着。
自从前几天开始,就时不时有这么一会儿,忍耐过去就好了。
好难忍啊……
比呼痛还难忍。
她的心里仿佛有一个声音,那就是——她好饿。
她渴望被xx。
魅魔成年后会定期发|情,发|情就必须吃掉情|欲。
情|欲从何而来?
当然是做出来的。
魅魔对此并不抱任何希望,她只希望自己多活一天算一天。
姜仇玉强迫自己面壁工作后,终于不扭头过去看魅魔了,她总算在21点之前,将下午的工作全完成了。
她突然觉得有点饿,她合上电脑,拿起饼干罐子,一抬头,见到小魅魔脸颊红红的……
怎么回事?
是伤口发炎导致发烧了吗?
姜仇玉掀开毛毯,看到小魅魔被吓得一缩,全身都紧绷绷的,但并未见到纱布下有血迹渗出,也并未发炎。
“怎么又咬住尾巴。”姜仇玉握住魅魔的尾巴根,小心地往出拽。
魅魔只觉得更害怕了,主人终于忙完了,想起要来折磨她了吗?
“松口,听话。”姜仇玉发现她这边越是拽,那边魅魔咬得就是越紧,去捏脸都没用了。
姜仇玉不敢再拽,她生怕把魅魔尾巴拽坏了,而且她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又吓到魅魔了。
魅魔怎么抖成这样。
“我不是故意掀开毛毯的,我是看你脸红……”姜仇玉像是被枪口比着,她高举双手,后退几步。
可是这狭小的地下室仅仅只有两平米,她没退一步后背就抵在门上了。
姜仇玉左右看了看,她拿起饼干罐子,小心翼翼地举起一块饼干递过去,她像是在哄一只团起来的小刺猬。
“嗷呜,吃点东西?我没想故意看你赤|身裸|体……”
尽管是徒劳的话,但姜仇玉还是在说。
小魅魔烧得有些神志不清,她知道身|上的毛毯被掀开了,好像还被拽了尾巴,但她感觉连眼皮都在发烫,耳边有“呜噜呜噜”的声音,她听不清楚。
还是隐约听到了一点什么,主人是不是在叫她的名字?
小魅魔费力地睁开眼睛,她看到大只的主人蹲在床边,手里还举着一块饼干,正要递给她。
是饼干!
是食物!
是吃了就不会饿死的东西。
小魅魔尽管都这么难受了,她还是费力地张开嘴,任由原本咬住的尾巴掉下去,她张嘴接过了这块饼干。
难得有来之不易的食物,还是干净好吃的食物,她要全放进肚子里才能安心。
魅魔没嚼几下就给咽了,她又闭上眼,重新叼起尾巴咬着,继续忍耐。
姜仇玉这心半放不放的,魅魔吃了东西,把咬着的尾巴吐出来了,好像好一点了,但吃完饼干,又继续咬着尾巴发抖。
到底是怎么了?
“总不会是热的吧?热会发抖吗?该不会真的发|情了吧?”姜仇玉也咬了咬牙,现在魅魔遍体鳞伤,若是真发|情了,那该怎么弄呢……
先别往那个方向想了!
姜仇玉又拆开魅魔额头的纱布,看到魅魔纹仍旧是浅粉色,也没变色。
果然是自己往不正经的方向想!
姜仇玉无奈地闭了闭眼,她又拿出一块饼干递过去。
尽管姜仇玉还没有带魅魔去做全身细致的检查,但是从魅魔的瘦弱程度也能看出,魅魔定是饿了很久。
对于饿了太久的人(魔),是不能一口气吃太多食物的,否则胃会很难受,甚至还会吐出来,她小时候经历过,她当然知道。
可眼下魅魔吃饼干时,就能不咬尾巴,姜仇玉只能数着饼干,喂了五块后,觉得不能再吃下去了,她放下饼干罐子,将自己包里的各种瓶瓶罐罐都倒出来。
这是各种药,是她每天要吃的药。
姜仇玉忙活了一天,都忘记吃药了,她晚上吃了双倍的剂量,大把大把的片剂全吞下去。
药好苦。
心里也不好受。
小魅魔那边慢慢结束了,每次小|腹发热难受也就一小会儿,加之主人还给她饼干吃,有好吃的食物,就不是那么痛苦了,但是主人这是在?
那是药片吗?
她就说吧,主人果然有隐疾,怪不得总奇怪脸红。
等姜仇玉吞完药,刚把水瓶的盖子拧好,就看到小魅魔……不抖了,脸也不红了。
啊?
所以刚才是幻视吗?
姜仇玉又对自己无语了,她给手机的闹钟打开,提醒自己一天三顿药,不能再忘吃了!
还好她没幻视成小魅魔发|情,要不然……
“到晚上换药的时间了。”姜仇玉那边洗了手,又再准备东西。
小魅魔的目光一直盯着主人的背影,所以是不是最后的时刻要来临了?
姜仇玉的手也开始抖了,因为药吃多了。
确实不该过量服药,她总是告诫自己,但从来都不听。
现在就面临难题了,当纱布撕到最后一层时,她的手抖就会让她变得粗手粗脚。
小魅魔还咬着尾巴在忍着,尽管换药撕纱布很疼,但她绝对不会叫出声。
兴许主人撕完纱布,就要开始了。
不要惹怒主人。
要活下去。
“啊——”
这一声不是正在被换药忍受疼痛的魅魔叫出来的,而是手抖得停不下来的姜仇玉叫出来的。
“不行,手抖得太厉害了,等我恢复了再换药吧,不然该加重你的伤了。”姜仇玉自言自语说完,她放下手,坐到墙角面壁去了。
小魅魔那边还等待着最后的审判呢,却见主人这又是?
这个主人真的很奇怪。
她没有精力去想,她觉得好痛,最后一层纱布和刚刚长好的伤口粘在一起,现在半掉不掉的状态,让伤口又疼又痒,感觉更难受了。
她想自己撕下来,但她不敢动,这是主人弄成这样的,她要是动了,万一被打怎么办。
就算即使她什么都不做,挨打也终究会降临,那她希望这一天能晚一点、轻一点。
所以要乖乖听话。
姜仇玉在墙角坐了一个小时,自己又灌了一大瓶水,慢慢手不是那么抖了,这是她第无数次下定决心——我再也不过量服药了。
等她一转过来,就看到小魅魔在低头轻吹伤口。
小魅魔猝不及防被吓到了,她暗红色的眸子像是受惊的小动物,她想解释自己不是故意吹伤口的,她没有乱动。
可她没法解释。
姜仇玉摇摇头,她责怪自己转头的动作幅度太大了,果然又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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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魅魔了,魅魔是一只受过许多虐待的小可怜,所以才会担惊受怕,那她下次要再轻手轻脚一点才对。
姜仇玉还捡起不知何时又掉到地上的汤圆捏捏,塞到魅魔的手里,这次重新捏住魅魔的脸颊,终于把被咬得带着齿痕的尾巴解救出来了。
第二次换药,姜仇玉更熟练了。
魅魔真不愧是耐x的体质,也不愧是最好最贵的药,才一天,伤口都或多或少的愈合了些。
姜仇玉在今晚几次三番吓到小魅魔的懊恼中,总算有一件欣慰的事了。
已经是22点了。
现在面临了新的问题。
那就是她得睡觉了,明天还要起早带魅魔去医院,下午还要去开一个重要的会议。
可是这张折叠床太小了,加之魅魔身体有伤,更重要的是,魅魔本就战战兢兢,她要是和魅魔一起睡,怕不是会把小魅魔吓坏。
还好这地下室有应急物资,她打开睡袋,铺在地上。
她虽然有精神病,但好在身子骨健壮,睡一晚上地板没事的。
“晚安,嗷呜。”姜仇玉对着床角那个毛毯团子说完,尽管小魅魔还听不懂,那她也说。
当她的手按在照明灯上时,她想起小魅魔很怕黑。
上次照明灯没电,吓得小魅魔应激。
那就开着灯吧。
好在这块电池够用到明天早上了。
可姜仇玉本就常年失眠,开灯就更睡不着了,她先是吞了四片安眠药,再找出一个口罩当做眼罩,然后去墙角,将眼睛里的美瞳摘下来,再闭着眼摸索着钻进睡袋里,戴上口罩版眼罩,准备睡觉。
魅魔看呆了。
主人是不是疯了?
主人把床让给她睡?而主人睡地板?
小魅魔从来都没睡过这么柔软的床,尽管这是并不舒服的简易折叠床。
她一般都是被关在狭小难以动弹的笼子里,现在被摆在床|上,原本是以为主人嫌弃地上有灰尘,会弄脏她裹身的毛毯。
可现在主人明显是到睡觉的时间了,却睡在……地上。
小魅魔觉得自己真是找死,她怎么敢!
她一个骨碌滚到地面的睡袋上,摔得她呜咽一声,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赶紧主动把床让出来,以求主人宽恕她的不懂事。
姜仇玉那边还没睡呢,她突然听到一声闷响,立刻坐起来伸手去摸。
因为这地下室太狭小了,她一伸手就摸到了小魅魔,直接抱在了臂弯里。
小魅魔还抖得厉害。
但姜仇玉摘眼罩的动作顿了一下,因为她现在美瞳摘了。
在任何活物面前挡住眼睛,隐藏身份,是她24年来的生存本能,是她连吃错药,说梦话都不会说漏嘴的本能。
她的右手原本是揽着魅魔的,她现在右手上移,摸到魅魔的脸颊,再往上,她先是捂住了魅魔的眼睛。
她这才摘掉眼罩,开始检查起来。
魅魔吓得都不敢呼吸了,她原本是想来求饶的,但是却被主人蒙着眼睛乱摸。
魅魔看不见,那本就敏感的触感变得更强烈了,她只觉得主人的手很大很热,摸她的动作却很轻,像是微风轻拂柳枝,吹得枝叶乱颤。
她从来都没有被人这样轻抚过,以前所有落在她身上的肢体接触都是巴掌和拳脚。
所以主人为什么把她全身摸了个遍?
主人的手隔着纱布,摸到关键部位还轻轻捏一下。
有点舒服。
魅魔想,主人是那个意思吗?
魅魔的尾巴都绷紧了,心里更紧张了。
姜仇玉的心都悬起来了。
这床虽然不高,但是魅魔的身体虚弱,加之魅魔疼了也不敢叫,她全都知道,而且魅魔还不会说话,魅魔本就腿骨有骨裂伤,万一这一下把魅魔摔坏了,她得立刻开车送魅魔去急诊,千万不能耽误。
还好,她把魅魔周身全检查了一遍,魅魔没有摔到骨头,纱布也没有渗血,那伤口也没有崩开。
至此,姜仇玉才想起来,小魅魔怕黑,她却捂着魅魔眼睛这么半天,估计又吓到魅魔了!
怎么总是粗心大意照顾不好魅魔!
她刚要闭上自己的眼睛,松开捂住魅魔眼睛的手掌,她就看到……
深色睡袋的一角变暗了。
姜仇玉:“……”
她刚才摸来摸去,真的只是检查不慎坠床的魅魔有没有摔坏而已啊!
怎么仅仅只是这样,魅魔也会……
9. 尾巴缠哪了?
【魅魔是没有羞耻心的。】
姜仇玉又想起《魅魔饲养手册》上的话来。
所以魅魔根本就不懂发生了什么。
姜仇玉闭上眼,装作无事发生,她将捂住魅魔眼睛的手拿下来,再双手轻轻握住魅魔的腰,将整只魔往上轻松一举,放回折叠床|上。
然后她的手在床|上摸索,摸到毛毯,摸着黑将魅魔一裹,自言自语道:“好好休息吧。”
闭着眼做完这一切,姜仇玉又倒头躺下了,她躺在睡袋里,眼睛上遮着口罩版眼罩。
但她的眼睛是睁着的。
她无比地清醒。
不光是她原本就失眠。
她总是时不时想起睡袋洇开的那一角。
她翻了个身,强迫自己别再想了。
这和yy有什么区别?
本就失眠,再想这些火热的东西,今晚还睡不睡了?
小魅魔此时正趴在床边,她包着纱布的双手和毛球尾巴都扒着床边,也从床边探出脑袋,她在偷偷观察主人。
她刚才吓出的眼泪还没干,她用毛球尾巴擦去眼泪,然后就一直盯着。
见主人没有发怒,却把她放了回去,然后就……继续睡觉了?
真奇怪。
小魅魔看不懂,主人真的什么都不做吗?
不打她,也不折磨她?
还把床让给她睡?
那买她回来做什么?
就算是当个家具摆件,也不会是让她睡在床|上,还以这么舒服的方式。
真是令魔头疼。
小魅魔小心地揉着毛球尾巴,因为揉尾巴球球很舒服,她慢慢也累了,被关在拍卖场笼子里的时候,从来都没能好好连续睡上一会儿,因为就算不被抓出去打,而每当有人路过时,都会狠狠捶笼子一下,或者踹笼子一脚。
铁栏发出剧烈的响声,会把她吓得炸毛。
但是现在这个大屋子,好像没有那么危机四伏……
有的,有一个随时可以随意处置她的主人。
小魅魔心里琢磨着这个奇怪的主人,慢慢闭上了眼睛。
她是累得睡着了。
可是还不等她睡熟,她又咳嗽起来。
闷闷的咳嗽声从胸腔里传出来,魅魔强行忍着,她不敢咳嗽。
主人正在睡觉,万一吵醒了主人,那就惨了。
姜仇玉一直就没睡,她听到咳嗽声,立刻就坐起来了。
果然还是把主人惊醒了!
小魅魔被吓得双手捂住嘴,想要将剩下的咳嗽声都咽回去。
姜仇玉一把摘了眼罩,她眯着眼睛,看到小魅魔捂嘴忍耐,她无奈地摇摇头,去角落将美瞳戴上,然后回来倒了一杯水,她没贸然伸手去拍小魅魔的背,只是将水递到魅魔的面前。
小魅魔原本是十分惊恐的,她胆敢吵醒主人,怕不是又要被吊起来毒打,但递到她面前的,不是巴掌,不是拳脚,而是一杯水。
小魅魔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捧起杯子,她不敢立刻喝,而是偷偷观察主人的脸色。
“喝吧。”姜仇玉还做了一个仰头的动作,示意小魅魔别忘了该怎么喝水。
小魅魔琢磨了一下,主人没生气,好像也没动手的意思,她当然记得怎么喝水,于是小心地用唇瓣抵在杯沿,“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姜仇玉满意地点点头:“果然很聪明。”
小魅魔喝完水也不咳了,她捧着空杯子,在盯着主人。
“睡觉吧,你得多休息,伤才好得快。”姜仇玉拿回空杯子,但她也不睡了,她坐回折叠椅上,打开电脑,找出一份没看完的文件继续看。
反正今晚也睡不着,躺着也是浪费时间,不如继续工作好了。
小魅魔又缩回一团,她见主人还是没有打她的迹象,反而去一边看电脑,一边……捏那个不知道是从哪个魅魔身上剪下来的尾巴球球了。
她将自己的尾巴球球珍惜地攥在手心,不知道哪一天,她的尾巴球球也会被主人剪掉。
就这样,姜仇玉工作到天亮,小魅魔也不敢睡,跟着一起熬。
她怕睡着又咳嗽。
姜仇玉熬一夜,心脏和胃都难受,吃不下东西,而且魅魔要做检查,魅魔得空腹,所以她们什么都没吃。
姜仇玉收拾好包,将魅魔团起来放在折叠椅上,再将折叠床和睡袋都收纳起来,她最后背着包,抱起魅魔,关了灯,离开地下室。
外面的天气还很冷,魅魔的耳朵尖也冻得红红的,她将脑袋往主人的怀里藏了藏。
尽管被主人抱着她很紧张,但至少主人能挡风。
步行下山后,姜仇玉将魅魔放在副驾驶,扣上安全带,开车直奔医院而去。
魅魔科的魔还不少,但都不是来看病的。
因为魅魔都不穿衣服,所以姜仇玉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魅魔是来做什么的。
小魅魔和主人并排坐在诊室外的长凳上,她眨巴着暗红色的眸子,看着其她魅魔来来往往,然后自己低下头,掀开毛毯,在看自己。
主人也要给自己打环吗?
会疼吗?
姜仇玉看到魅魔的动作,她伸手将魅魔重新裹紧。
下一个就喊她们了。
医生:“做什么项目?”
姜仇玉:“检查身体,先看看眼睛。”
医生打开仪器:“摘掉眼睛做标本吗?”
姜仇玉:“治疗。”
医生抬头看了一眼魅魔主人,什么都没说,然后示意魅魔主人将魅魔的下巴和额头抵在仪器上。
小魅魔紧张地盯着面前的医生,同时眼角余光还在观察主人,她虽然猜不到主人到底要对她做什么,但她看着挂了满墙的各种手术前后对比图,隔壁还时不时传来叫声,她就知道最后的时刻要到来了。
这就是主人买她回家的目的!
医生检查完毕:“受伤导致感染,用药就好了。”
姜仇玉:“再做个全身检查。”
魅魔一眨不眨地盯着主人的唇瓣,试图读懂主人到底要拿她玩什么。
但全都是她读不懂的唇语。
姜仇玉带着魅魔楼上楼下做检查,抽血时,魅魔熟练地扬起脖颈。
姜仇玉心疼得叹了口气,她拉出魅魔的胳膊,示意医生从这里抽。
魅魔眨巴着暗红色眸子,难道不是要勒住她脖子捆起来吗?
针刺入肌肤,她疼得尾巴绷紧,眼看着自己的血不断流出,她紧张得发|抖,原来是抽血,那会把她抽干吗?
不等她想自己会不会死时,针就离开了。
原来不是要抽干她。
姜仇玉拿着检查结果,她心里早有准备,却没想到事实比她预料得更糟。
魅魔的身体亏空得厉害,按照医生的话说,如果昨天不送医来清创止血,都活不了几天了。
正好她们来了医院,姜仇玉早上是空腹吃的药,现在还在手抖,离开之前,今天早上的换药就在医院做了。
魅魔缩在副驾驶上,她藏在毛毯里的手在摸自己检查,没有被打奇怪的东西呢。
她在医院见到的其她魅魔,离开时,身上都多了东西,可为什么主人不给她打?
姜仇玉的别墅已经排好雷了,门外还放着一个快递盒子。
姜仇玉将车停进车库,一手提着大包的药,一只手抱着魅魔往家走。
她感觉怀里的魅魔紧绷绷的,她自言自语道:“马上就到家了,就不冷了。”
打开大门,姜仇玉语音控制把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尽管现在是白天,但自从她不养花后,就再也没拉开过窗帘。
她现在也不想拉开窗帘,但魅魔在黑暗里会应激,那就开灯好了。
姜仇玉将魅魔放在沙发上,她打开快递盒子,捧出一摞睡衣盒子,挨个打开。
魅魔那边飘飘忽忽的,她觉得沙发好软,这里是宫殿吗?是天堂吗?
她左顾右盼,在寻找自己的位置——
可这宫殿里没有笼子,那她会被放到哪?一会儿该不会是要把她关进小黑屋吧。
入目的墙壁上空落落的,没有刑具,那刑具是在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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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吗?
“先试试这身。”姜仇玉抖落开睡衣,朝着沙发上的魔走去。
小魅魔很有眼色地将毛毯从身|上拿开,一个骨碌从沙发上滚下去,跪在地毯上。
她感觉地毯也好软啊,要是在这里罚跪,那也太舒服了吧。
“怎么掉下来了。”姜仇玉自言自语说完,顺手比量了一下,这身短了,于是她又去拿大一号的尺码,重新回来比量,“原来你一米七,行,就这身吧。”
姜仇玉拿着睡衣,往洗衣房走去,却发现她的身后跟了一个小尾巴。
因为魅魔在她的身后跟着爬行。
“我只是去洗衣服,这得洗洗才能穿,你不用跟着我。”姜仇玉徒劳地说完,她一弯腰,将魅魔抱起来放在沙发上,再将毛毯裹了裹,这回魅魔不跟着她了。
从洗衣房出来,见到魅魔还保持着刚才临走前的姿|势,一动都不敢动。
姜仇玉动了动嘴角,她想如何能让魅魔放松下来呢?
要不再吃点东西?
为了防止魅魔无聊,她打开电视,蹦出来的电视广告声音巨大:
【不要1998,不要998,只要68!魅魔双胞胎姐妹带回家!】
电视里的画面十分赤|裸直白,吓得魅魔抱着脑袋缩在沙发角落,喉咙里发出颤|抖的呜咽声。
姜仇玉赶紧将电视声音调小,她换了个台,这个节目是《人与自然》,看点动物纪录片吧。
小魅魔还缩在毛毯里不敢出来。
姜仇玉的手伸了又缩,最后还是没摸,就让魅魔一个魔冷静一会儿吧,她系上围裙,去厨房煮面了。
她只会煮面。
面还在锅里煮着,洗衣机很快速洗完一件睡衣,也自动烘干了。
姜仇玉将火调小,去将那件睡衣拿出来,她还找了一把剪刀,因为她考虑到魅魔还有尾巴,就用剪刀给睡衣后面剪个洞,好让魅魔把尾巴拿出来……
等她一走出来……魅魔在干什么啊?
姜仇玉加快脚步走到客厅,她看到地毯上的魅魔正在……撅着屁|股摇尾巴?
尾巴球球还在很有节奏地一晃一晃。
“嗷呜!别这样!”姜仇玉徒劳地说完,听到耳边电视在播放:
【春天到了,又是繁殖的季节,作为领地里最勇猛的雌狮,艾玛选择了健壮的贝塔作为它的交|配对象,它们的尾巴缠在一起,两只狮子也抱在一起,浓情蜜意……】
电视正在播放两只母狮子交|配的画面,它们的尾巴球球也缠在一起。
姜仇玉扶额叹了口气,她本想着自然纪录片总不会踩雷吧,虽然这也是自然规律,但魅魔又变成这样了。
“嗷呜!”姜仇玉唤了一声,她将电视关了,再将魅魔的腰按下去,不许魅魔再摆出那个动作,她赶紧将睡衣往魅魔的身|上套。
穿上衣服应该就好了。
魅魔刚才正在模仿呢,怎么突然被打断了。
主人给她看电视,不就是教她这样做的意思吗?
以前的主人都是这个意思啊。
但为什么感觉又理解错了?
还有这件衣服是?
姜仇玉终于给她穿好了,她强迫自己别再想刚才的画面。
这件毛绒睡衣是恐龙的模样,上面戴着兜帽,可爱极了。
对了,还有尾巴没拿出来呢。
姜仇玉将被摆弄得一脸懵的小魅魔转过去,她的手顺着睡衣后面剪出的洞伸进去,她在捞尾巴,得把尾巴拿出来……
尾巴呢?
她没摸到尾巴。
因为小魅魔把尾巴缠在了大腿根处。
姜仇玉摸了好几下都没捞到尾巴,她不得已,只能手掌抵在魅魔的脊骨处,往下滑动,摸到尾椎骨,顺着这里去找尾巴尖尖。
得拎着尾巴尖尖才能掏出来。
小魅魔的脑袋里像是有什么炸开,她只觉得一股奇怪的感觉顺着尾椎骨传来,然后那只手还捏了捏她的尾巴球球。
“嗷呜——”
她不由自主叫了出来。
10. 再也听不见了吗
“是不是摸疼了?”姜仇玉吓得赶紧将手抽出来。
小魅魔被吓得更厉害,她双手交叠捂住嘴,暗红色的眸子都在颤|抖,她紧张地盯着主人,然后跪下了。
姜仇玉一把搀住魅魔,她自言自语道:“我只是想帮你把尾巴掏出来,不是故意弄疼你的……也不是故意吓到你的。”
解释都是徒劳的。
姜仇玉突然想起厨房的锅里还煮着面,她起身“嗖”的一下就弹回厨房了。
小魅魔用手背揉了揉眼睛,主人怎么飞了?
那她呢?
她选择跪回去,地毯好软,跪在这里也不是很疼。
如果以后都在这里罚跪,估计都不会疼晕过去吧。
等姜仇玉端着两碗面回来,就看到小魅魔又跪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现在小魅魔身上穿着绿色的恐龙毛绒睡衣,团成一团,像是一颗毛茸茸的恐龙蛋。
姜仇玉将面放在茶几上,她的手指被碗沿烫得有些发红,她先是蹲在那颗毛茸茸的恐龙蛋旁,轻声唤道:“嗷呜。”
小魅魔没反应,她的耳朵还听不清。
姜仇玉也想起来了,给魅魔做全身检查时,医生说魅魔的耳膜受损,听力下降。
于是她用食指轻轻戳了戳“恐龙蛋壳”,小魅魔果然抬起脑袋,一双湿漉漉的暗红色眸子盯着她。
小魅魔在等主人的吩咐,或者是降临的惩罚。
而姜仇玉只是扶起小魅魔,她将魅魔抱着放在椅子上,怀里的魅魔瑟缩了一下。
魅魔疼了,但是忍住没敢吭出一声,她一贯能忍。
姜仇玉将魅魔放回地毯上,让她蜷缩趴着,因为她意识到了新的问题。
那就是魅魔最严重的伤都在后背和屁股上,不知道被什么刑具打得皮开肉绽,那里也是最难换药的地方。
所以小魅魔都是蜷缩趴着,还没法坐着吃饭。
早知道就不做面了,可姜仇玉除了加热速食之外,只会煮面。
一想到小魅魔没法坐起来,而趴着又没法吃面,加之面煮得时间有些久了,都快成糊糊了,所以姜仇玉把两碗面推到一旁,她外卖点了两盒披萨。
这种可以用手拿起来的食物,就可以趴着吃了。
在等待外卖到的时间,姜仇玉去把碗和锅都收拾了。
小魅魔竖着耳朵,听到那边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金属的声音更尖锐,她能听到,但是再多的,就听不清了。
主人到底在准备什么刑具?
等姜仇玉忙完家务,外卖还没到,她从门口的大袋子里找出两瓶药,趁这个时间给魅魔的眼睛和耳朵上药吧。
姜仇玉盘坐在地毯上,她看魅魔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她朝魅魔招招手,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这样的肢体语言,能让魅魔理解吗?
小魅魔觉得自己理解错了,难道是让她躺到主人的腿上吗?
她只是一只低贱的魅魔,只能跪在主人的脚边,或者被踩在脚下,又怎么配躺腿呢?
姜仇玉见魅魔没理解,她也不气馁,没关系,慢慢来,以后总会明白的,她过去抱起小魅魔的腰,然后按着魅魔侧躺在自己的大腿上。
小魅魔被吓得心脏砰砰跳。
主人怎么还真就是这个意思啊!
要干什么!
她从来都没有这个姿|势被放置过,以至于她连猜都猜不到。
“滴答”一声,冰凉的消炎药水滴进耳朵里,小魅魔顿时难受得想要甩头,想要将耳朵里折磨她的东西甩出去,可是她不敢乱动。
乱动的代价是她无法承受的。
这是主人在玩|弄虐待吧,主人终于开始了。
果然,主人都是一样的。
因为魅魔天生就是低贱的、有罪的,被怎么对待都是应该的。
可是好难受,耳朵里本来就疼,前几天还流血了,里面肯定有伤,再被灌了水,难受得浑身都在发|抖。
魅魔想捞起尾巴球球叼在嘴里忍着,可是尾巴还在衣服里,她没有力气去捞,她咬紧了下唇,死死地忍耐着。
不要反抗,不要挣扎,更不要叫出声。
主人玩够了就会停了。
也不知道这个耳朵灌水的惩罚还要持续多久。
小魅魔咬得下唇渗出血珠,她紧紧地闭着眼,在想这次之后,会不会彻底变成聋子。
以后再也不会听懂人说话了。
那样也好,那就再也听不到那些人辱骂她的污言秽语,再也听不到那些人当着她的面对她讨价还价,如何处置。
再也不用被试探时装作听不懂。
可是好可惜……
她的耳朵从来都不是用来听那些侮辱的。
她偶尔不挨打、不昏迷时,耳朵还能听到窗外的虫鸣,听到树上的鸟叫。
看到虫飞鸟飞,羡慕它们是自由的,是不被困住的,是天生无罪的,也不会被折磨虐待的。
她现在耳朵里嗡嗡的,里面像是在惊涛拍岸,更难受了。
她以后也听不到风声雨声了。
她以前很期待下雨,下雨了,主人晚上就有可能不回来了,那她就可以听着舒缓的哗啦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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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安安心心地度过一整夜
那可是不会半夜被突然抓起来毒打的一整夜。
多么难得啊。
再也不会有了。
甚至在蒙住眼时,也没法再通过声音分辨主人拿了什么刑具,她连最后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了。
她又失去了自己的一部分。
小魅魔虽然还活着,但她的心又死了一角。
姜仇玉按照说明书,滴完药水后,用指腹轻轻揉着魅魔的耳朵根处。
尽管小魅魔听不懂,她仍旧自言自语说着:“嗷呜很棒,嗷呜也很乖,再坚持一小会儿才能倒出来,你的耳朵里发炎了,不消炎的话,会烂到最里面,会损伤你的听力,我还要教你说话呢……”
小魅魔因为另一只耳朵紧紧贴在主人的腿上,她好像听到主人在说什么,但她现在耳朵里太难受了,她听不清,也没有精力去听。
姜仇玉算着时间到了,她将魅魔翻了个面,如法炮制另一只耳朵。
却在翻身时,看到魅魔咬着的下唇都出血了。
“怎么咬坏了?”姜仇玉捏住魅魔的脸颊,解救出被蹂|躏的下唇,她心疼地叹了口气,她知道耳朵里上药肯定不好受,魅魔没叫没躲这么乖,却原来是把嘴都咬破了,她伸手去拿来一个无菌的纱布卷,塞到魅魔的嘴里,“咬着这个吧。”
总比把嘴咬破好一些。
另一只耳朵里也灌了消炎药水。
姜仇玉一边揉着耳朵根,一边低头看着魅魔。
小魅魔紧紧闭着双眼,长而卷的睫毛被泪水打湿,晶莹的泪珠挂在睫毛尖上,添了几分楚楚可怜。
这让姜仇玉更不忍心了,她看着魅魔将纱布卷咬得死死的,她感觉被咬住的是她的心。
怎么总是照顾不好小魅魔。
姜仇玉又突然想到,自己确实照顾得不对。
现在小魅魔不会说话,若是让小魅魔疼了却忍着,那万一哪天魅魔哪里不舒服,却还是忍着,岂不是耽误了病情吗?
所以不能压抑魅魔的本能。
昨天是担心魅魔沙哑的嗓子叫坏了,才阻止魅魔换药时叫出声。
那现在,她可以换种方式。
于是她将魅魔嘴里咬住的纱布卷拿出来,再将自己的手腕递到魅魔的唇边。
以后魅魔疼了,不舒服了,病了,伤了,都可以通过咬她的手腕来表达,尽管魅魔还不会说话,但这样做她就懂了。
可小魅魔看着抵在她唇边的手腕,她不敢动。
主人又是什么意思?这场耳朵灌水的痛苦虐待,还没结束吗?
11. 大猫教小猫洗脸
小魅魔无法理解主人的意思,准确来说,是无法理解主人的玩法。
姜仇玉想了想,她先是用左手掐了右手手臂一下,然后夸张地“啊”了一声,再将右手手腕咬在嘴里,如此一套动作下来,她再将手腕递到魅魔的嘴边。
魅魔更害怕了,这是主人在用什么奇怪的法术吗?
不是说,自从有法力的魔被人族杀光后,整个星际,就再也没有任何一个种族会法术了吗?
那她现在中了主人的术,也没什么变化啊。
姜仇玉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尤其是面对想要让小魅魔变好这件事,那她就更有耐心了,她正打算重复这套肢体动作,向魅魔传授意图时,她点的外卖到了,那就先吃饭吧。
姜仇玉看着灌药的时间还不够,她将沙发上的抱枕拿下来一个,轻轻垫在魅魔的脑袋下,她起身去拿外卖。
外卖到了,但魅魔的时间还有三分钟。
于是姜仇玉将外卖盒子打开,将两盒披萨放在茶几上。
小魅魔那边还在侧躺着,忍耐着“酷刑”,她的鼻子突然抽|动了一下,她闻到了好闻的味道。
很香,但她不敢乱动去看。
也不知道主人还要折磨她多久。
姜仇玉细致地将剩余的药水擦干,然后扶着小魅魔趴回地毯上。
她将湿巾递给小魅魔,示意小魅魔学她擦手的动作。
小魅魔刚刚从“受刑”的痛苦中解脱出来,她还在震惊主人这就不玩了吗,随即就看到被塞到手里的湿湿的布。
是用来咬在嘴里吗?
还是盖在脸上?
都不是。
主人是在示意她擦手。
这湿布还香香的。
姜仇玉左擦一下,右擦一下。
魅魔不敢违背主人的意图,她也跟着左擦一下,右擦一下。
姜仇玉满意地眯眼点头。
客厅里安安静静的,茶几上的食物冒出热腾腾的香气,而她俩一坐一趴,同步擦手。
这一幕让姜仇玉突然想起,母猫会教小猫洗脸。
两只猫猫一大一小,像复制粘贴一样,舔爪,抹脸,再舔爪……
连动作幅度都一模一样。
姜仇玉突然就笑了出来,因为心里想的这一幕太温馨,也太美好了,刚笑一下,她又想起逝去的妈妈和姐姐了,所以笑中又带着点苦涩。
这可难倒正在模仿主人的小魅魔了。
原本小魅魔正在模仿主人擦手的动作,这很好学,主人擦哪根手指,她就擦哪根手指,好在她还没有被以前的主人剁掉手指,所以她和主人的手长得一样。
但是主人这个表情,该怎么模仿呢?
笑吗?
小魅魔的嘴角抽|动,她试图学着将两侧的嘴角往上提,但是她的面部肌肉有些僵硬,不知道是不是前几天被拍卖场老板扇了太多耳光给打坏了,她竟然不会做这个动作。
更糟糕的是,还不等她笑出来时,主人的表情又变了,主人嘴角上扬的同时,还在……往下?
这种表情是如何做出来的呢?
小魅魔努力地让嘴角上扬的同时往下拉,这也太难了吧,她挤眉弄眼的,像是吃了一颗巨酸的葡萄,又不舍得吐出来,就任由酸葡萄捣鼓眼角和嘴角。
姜仇玉很容易就沉浸在思念亲人的悲伤中,像是陷入了深海漩涡,无法自拔,却因为身边的小魅魔突然跟中了邪一样,对魅魔的关心让她从悲伤情绪中强行脱离出来,吓得她赶紧扔了湿巾过去查看。
“这是怎么了?是癫痫发作吗?别咬舌头!”姜仇玉正要先急救时,就见小魅魔抽|动的五官停下了。
竟然一秒就恢复正常了。
小魅魔眨巴着暗红色的眸子,她眼神畏畏缩缩地盯着主人,她害怕主人生气,害怕惩罚降临,因为她没有模仿好主人的动作。
那个表情实在太难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姜仇玉也眨了眨眼,今天没过量服药吧?刚才没看错吧?
她将懵懵的小魅魔放回地毯上,又去找来病历全看一遍,魅魔没有癫痫。
也许是在做鬼脸?
姜仇玉觉得那就更离谱了,小魅魔如此战战兢兢的模样,她们对视时,她能察觉到小魅魔连呼吸都屏住了,所以小魅魔一个之前受尽虐待的小可怜,又怎么敢做鬼脸?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姜仇玉放下病历,回去重新擦了手,见小魅魔也擦完手,她拿起一角披萨塞到魅魔的手里,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嘴。
小魅魔当然闻出来、看出来这是食物了。
而且好像还是很好吃的食物,因为上面还有稀罕的肉块,她只见过没吃过,可主人还没吃,她也不敢吃。
姜仇玉也坐在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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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毯上,她也拿起一角披萨,一口咬掉了二分之一。
小魅魔那边才敢小心地张开嘴,她试着和主人一样,一大口咬掉二分之一。
姜仇玉当然在观察魅魔的动作,她怕魅魔又伸舌头去舔,还好是和她一样咬,而且小嗷呜张大嘴“啊呜”咬了一大口的模样好可爱啊。
像是饿猫咆哮。
小魅魔吃得狼吞虎咽,因为主人吃得太快了,她还没嚼完,那边主人就吃第二口了,她嚼都不敢嚼了,赶紧全吞下去。
姜仇玉发现不对劲了。
小魅魔咽得直抻脖子,明明没嚼完,却在拼命咽,这是在模仿她。
而她习惯狼吞虎咽吃饭,但小魅魔明显不习惯,可能小魅魔之前都没吃过什么饭。
总之不能让魅魔学这个。
狼吞虎咽不是好习惯,之前检查结果显示瘦得皮包骨的魅魔严重营养不良,如果再不好好吃饭,那就更糟了。
姜仇玉停下吃披萨的动作,如果她现在能和魅魔用语言沟通,那她一定会告诉魅魔:吃东西就不用学我了,我可以狼吞虎咽,但你必须细嚼慢咽。
可问题是,魅魔还不会说话,更听不懂。
既然如此,姜仇玉没法解释如此复杂的双重标准,那只能勉为其难,言传身教。
她重新拿起披萨,咬了一小口,然后在嘴里一直嚼一直嚼,直到嚼得软烂,才咽下去。
小魅魔也学着主人的动作慢慢嚼,这回她的压力没那么大了,她通过细嚼慢咽,终于尝出了这如此丰盛的食物是什么味道了。
有甜味,有咸味,还有香味。
这些味道都代表着生命力,能让她更好地活下去。
小魅魔将这些味道全都记在心里,用来抵消记忆里代表死亡和痛苦的腐烂霉味,还有血腥味。
小魅魔吃完一块,意犹未尽地舔手指,她满脑子都是幸福的味道。
如此幸福,真不敢相信,简直像是在梦里。
所以该不会是最后一顿的上路饭吧?
是不是主人刚才玩|弄时,发现她并不好玩,所以就……
不等她想完那些,第二块幸福食物就被塞到她手里。
哪怕是上路饭,那做个饱死鬼也比饿死鬼强。
但魅魔还不想死……
她感觉自己成年大概就是明后两天,她想继续活下去。
12. 听到脚步声
小魅魔胆战心惊地吃了一块又一块的披萨。
尽管肚子逐渐填饱了,但她的心还是悬着。
姜仇玉教魅魔吃完饭也要擦手,她这次依旧幻视大猫小猫复制粘贴,却没有再陷入悲伤情绪,因为她的注意力都在盯着魅魔,看魅魔有没有再“癫痫发作”。
还好,并没有。
姜仇玉去拿来眼药水,又盘腿坐在地毯上,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可是她离小魅魔还有两步的距离,为了不让魅魔拖着伤腿往这边爬,于是姜仇玉挪着长腿自己移过去。
小魅魔这次明白了!
主人吃完食物,也奖励完食物,又要继续玩她了吗!
魅魔轻轻地侧躺在主人的腿上,她不敢用力将脑袋压下去,尽管她都没什么重量。
姜仇玉准备将魅魔的脑袋正过来,却在半空中停了手,因为魅魔背后的伤太重了,魅魔没法平躺。
魅魔只能蜷缩趴着。
好在滴眼药水也就一下。
姜仇玉按着魅魔的额头,让她往后仰头……
小魅魔虽然又不懂了,但她顺着主人手掌的力道往后仰,然后被主人细长的手指扒开眼皮,她的眸子瞬间颤|抖起来。
是要挖出她的眼睛吗!
她不想失去眼睛!
“滴答”一声,小魅魔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她刚要自己睁开,随即一只温热的大手就轻轻敷在了她的右眼上。
还好姜仇玉身高手臂也长,她坐在地毯上,能一只手捂着魅魔的眼睛,另一只手在收拾茶几上的外卖盒子,加之她手指灵活,单手也把盒子全叠好了。
等餐盒收拾完毕,这边也可以放开魅魔了。
小魅魔感受到主人的手掌拿开,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见到主人直接站起来走了……
折磨结束了?
好像也没有开始啊。
没有挖她的眼睛,也没有继续折磨她的耳朵。
姜仇玉那边换好了出门的衣服,也给自己的眼睛滴了两滴舒缓的眼药水,回到客厅,看到魅魔还蜷缩趴在地毯上。
见到她过来,魅魔还抬起头看,是在等待主人的吩咐。
姜仇玉没有任何吩咐,她给魅魔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先指了指水杯,再指了指魅魔,还做了个仰头喝水的动作,然后就准备走,她都走到玄关了,又倒着走回来。
她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她估计得天黑才能回来,想着魅魔一个魔在家无聊。
可电视第一个弹出来的是《人与自然》的雌狮们正在火热交|配,她赶紧换台,下一个是拍卖场预售广告,她又换台,是异星战乱,炮火满天飞。
没一个能给魅魔看的,姜仇玉关了电视,她从包里拿出汤圆捏捏,放在魅魔的身边。
还是不看电视了,就让魅魔多休息好好养伤吧。
姜仇玉的手放完捏捏,然后虚空握了握,她还是没贸然去摸魅魔的脑袋,她怕吓到魅魔。
还是等再熟悉熟悉的吧。
姜仇玉换完鞋子,她自言自语喊一声:“嗷呜,我走了。”
大门关上。
小魅魔抬起脑袋,先是将那个可怕的、不知道是哪只可怜魅魔的尾巴球球推远一点,左顾右盼一圈后,她彻底懵了。
主人这就走了?
没把她关起来,也没把她怎么样。
刚才被折磨耳朵,也就痛苦了一小小会儿就结束了。
这偌大的宫殿里安安静静的,小魅魔试图嗅了嗅,只能闻到和主人身上相同的薄荷冰片的味道。
她缩了缩,将尾巴缠得更紧一些,却感觉耳朵变得不一样了。
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三块食物的原因,她感觉耳朵里不那么疼痛了,发烫红肿的感觉也好多了。
最重要的是,耳鸣声也减轻了不少。
她将脸埋在臂弯里,趁着现在没挨打也没被折磨,赶紧休息一会儿吧。
突然,有“嗡嗡嗡”的声音传来,吓得魅魔立刻瑟缩起来,她捂着头顶的恶魔角角,将自己团成一团。
因为她趴在地毯上,从地面传来的声音愈发清晰了,不光是“嗡嗡嗡”,还有“唰唰唰”的声音。
该不会是电锯吧!
之前她脑袋上的恶魔角角断了,是被人一脚踹到墙上时,脑袋磕上去撞断的,当时角角一直在流血,前主人就说要拿电锯给她的角锯掉,吓得她捂着角角到处乱爬。
后来因为前主人找不到趁手的工具,上手掰她仅剩的断角也没掰断,这事也就作罢了。
小魅魔现在听到这个声音,就想起当初的恐惧,她害怕得“嗷呜嗷呜”叫了起来。
她不想失去角角,她不想失去自己仅有的任何东西,尽管她的身体并不由她做主。
那声音逐渐近了。
小魅魔沙哑着嗓音叫得更惨了,直到——
扫地机器人撞到地毯后,它又转身走了。
小魅魔被吓得“嗷呜嗷呜”叫了好半天后,发现那声音不知何时没了,她摸了摸头顶,还好,角角还在,她左右看了看,身边没有多出来任何人或者东西。
那刚才“嗡嗡嗡”又“唰唰唰”的到底是什么?
小魅魔往茶几边爬了爬,她捧起杯子,一口气喝了半杯水。
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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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那么干了,心里也平静一点了。
她又蜷缩着趴回去,一直没有再降临的危险让她稍稍放松了一点点,她感觉屁|股后有什么东西硌她,她知道是尾巴。
因为以前没穿过这种全身包裹的衣服,也没硌过尾巴,她摸到衣服背后有个洞,但她想了想,还是没把尾巴掏出来。
她揉了揉尾巴球球,决定就这么忍着吧。
她怕主人见了她的尾巴,突然心血来潮,把她尾巴球球也剪了,装进那个塑料袋子里。
她想和她的尾巴多留一刻。
——
姜仇玉一直开会到晚上才结束,她的眼睛太干涩了,一直流眼泪,她开不了车,叫了无人驾驶的车给她送回家。
路上,她撑着眼睛的不适,又点了外卖,她点了两碗粥。
她原本点完外卖,就锁屏了,但转瞬又打开手机,她想通过监控看看魅魔在做什么。
魅魔还是蜷缩在地毯上,好像和她走之前的姿|势和位置都一样。
茶几上的水喝了吗?
姜仇玉将监控画面放大,眼睛实在不行了,她关了手机。
她和外卖机器人是一起到家门口的。
她的家是独栋别墅,前面有花园,从正门步入有一段铺陈了鹅卵石的路。
因为今天是打车回来的,所以车子停在大门口,不像往常开进车库,那这一小段路就自己走回去。
姜仇玉开了一下午会,脸色都有些发黑,她另一只手拎着外卖,走过鹅卵石小路时,她低头看了看外卖,猜测小魅魔会不会觉得,她是打猎回来的?
这么一想,姜仇玉脸上的阴云散去了不少。
此时房间里的小魅魔彻底吓懵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耳朵为什么能听清楚了。
熟悉的脚步声,“哒哒哒”由远及近。
这声音太熟悉了,地下室的地面就是这个声音!
连续不断的脚步声像是连续敲响的催命音符,带着她回到记忆中恐怖的地下室。
她光是听着声音,就感觉浑身都在发痛。
她捂着脑袋上的恶魔角角,浑身抖个不停,不断发出嘶哑的“嗷呜嗷呜”声。
声音越来越近了,她被吓得无意识地拖着伤腿乱爬,一直爬到墙角,脑袋朝里,屁|股朝外,她想将自己塞进墙里藏起来。
可她从来都无处可藏。
“咔哒”一声,电子门锁开了。
清脆的脚步声也停了。
小魅魔耳边这首催命曲终于弹到了最后一个休止符,可余音还萦绕在她的耳边,她知道马上就要有巨大的痛苦和折磨降临了。
13. 命如垃圾
姜仇玉开门之前,还鼓起脸颊深呼吸,做了一下心理准备。
一想到一会儿开门她要说什么话,她心里尘封多年的种子都仿佛在生根发芽。
她将双手捧到唇边,呵了一口热气,她的热气和天地之间的寒气撞在一起,变成白雾,又在眼前升腾,同时升起的还有她的嘴角,她的手按在门把手上,开门之时,她久违地喊出:“我回来了——”
上次说这句话时,她还没被教廷抄家,那时候开门回家,会有家人迎接她。
可话音未落,姜仇玉将手里的外卖盒和包一丢,连鞋子都来不及脱,像颗导弹一样,从玄关直冲进客厅。
她的满心期待在白色的毛绒地毯上被炸得粉碎,只留下狼藉的战场。
因为小魅魔不见了。
几分钟之前,她在车上看监控时,魅魔还趴在地毯上来着!
有“嗷呜嗷呜”声从角落传来,姜仇玉循着声音跑过去。
那颗毛茸茸的“恐龙蛋”就瑟缩在墙角,一边发|抖,一边哀嚎。
随着她靠近,那“嗷呜”声叫得更惨了。
仿佛姜仇玉是来对魅魔做什么坏事的。
此时姜仇玉的心像是被捏住一样疼。
她想为什么自己总是照顾不好小魅魔?
她的家人是,她养的多肉是,如今的小魅魔也是。
但她不能沉浸在这种负面的情绪中,她不能和魅魔一起蹲在墙角。
一个哀嚎发|抖,一个沉默自责。
她必须得振作起来,她还有更重要的任务,那就是让小魅魔平静下来。
“嗷呜,我回来了,我不是故意把你一只魔丢在家里这么久的……”
姜仇玉说着,又跑去大门口,将外卖盒子捡起来,飞速打开,还好里面的粥桶是密封的,粥没洒出来,她端着粥桶跑回墙角,将粥桶放在地板上,一边小心地将粥桶往前推,一边柔声说:“我还带了食物回来,是热热的、甜甜的食物,吃点东西吧,吃饱肚子就不害怕了,吃饱肚子就不难过了,吃饱肚子,也不会孤独了……”
姜仇玉碎碎念着,像是在念什么奇怪的咒语。
这就是她一个人吃饭时,经常自言自语念叨的咒语。
下意识就念给了小魅魔听。
可小魅魔现在什么都听不到,她满脑子都是脚步声的回响,她害怕被拖进地下室折磨,尽管经常遭受虐待,但不代表她就习惯被这样对待。
她就想好好地活着,就想不被打而已。
姜仇玉见食物的香气也不能安抚好魅魔,她又不敢直接肢体搂抱,因为魅魔害怕肢体接触,她都能感觉到。
于是她修长的手指一颗一颗解开大衣的扣子,挪着脚步挪到小魅魔的身侧,她将大衣轻轻展开,再次合拢时,将小魅魔小心翼翼包进了大衣里。
小魅魔顿时变得更僵硬了,又是被麻袋套住了吗!
这次又要被拖到哪里去。
可是“麻袋”一直没动,她也没被拖走。
“嗷呜……醒来吧……这一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头顶传来说话的声音,很特别的声音。
不是轻蔑的厌恶,不是嬉笑的嘲弄,更不是凶狠的呵斥。
而是一句奇怪的咒语。
所以头顶念出咒语的女巫是谁?
小魅魔渐渐不抖了,好似这咒语真的有魔力。
她睁开眼睛,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但她闻到了一个熟悉的味道,是薄荷冰片的味道。
这味道闻起来提神醒脑,她记得,这是主人的味道。
姜仇玉裹了半天,发现小魅魔渐渐不抖了,于是她将大衣展开。
像是剥开了茧,里面沉睡的、柔弱的生命终于如获新生。
小魅魔眨巴着眼睛,仰头盯着主人,看到主人的脸上又有哀愁又有喜悦,看到主人的眼睛……为什么是湿的,看到主人的唇瓣一张一合,她终于知道刚才那句咒语是哪位女巫念的了。
“不怕了就好,都是我不好。”说着,姜仇玉弯腰抱起缩成一团的小魅魔,将魅魔放回了地毯上,她再回到墙角,将粥拿回来,放在小魅魔的面前,“吃点东西吧,这是南瓜粥,是甜的。”
小魅魔不明白为什么耳朵突然能听清主人说话了,她虽然听懂了,但她不敢顺着主人的意思直接去看,而是故意装作听不懂,先是嗅了嗅空气里香甜的香气,然后再顺着香气去找寻……
找到了。
是一碗热腾腾的粥。
这东西要是吃进肚子里,都不敢想胃会有多么地舒服。
虽然她都听到主人说让她吃了,但她必须装聋作哑,这样才能保命。
谁知道这会不会是新主人的试探呢,她就这一条小命,她可赌不起。
姜仇玉想起小魅魔听不懂话,倒是她急得一直在说话,直到对上小魅魔懵懵的眼神,她将勺子塞到魅魔的手心里,大手握住魅魔的手,她们两只手握住同一枚勺子,用勺子盛满粥,勺子中央还有一小块软糯的南瓜,她最后将勺子递到魅魔的唇边。
小魅魔试探地张开嘴,勺子被主人握住她手的力道送进了嘴里。
又热、又软、又香、又甜。
又是新奇的味道。
她将味道记在心里,将粥含在嘴里。
太美妙了,她都舍不得咽下去了。
姜仇玉见小魅魔吃了,她松开手,虚空比划了一下继续盛粥送到嘴边的动作,示意魅魔可以继续吃。
小魅魔从主人的动作得知她可以继续吃,她赶紧将嘴里这口咽了,继续吃下去。
而姜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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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回到玄关处,将鞋子换了,大衣脱了,再将包里散落出来的东西都一一捡回去,正好捡到那个已经没什么回弹性的旧捏捏。
今天下午开会时,这枚捏捏被她捏了上千次,彻底没有手感报废了,于是她顺手将捏捏丢进门口的垃圾桶,等再买一个新的吧。
那边的小魅魔正一边吃香甜的粥,一边在偷偷观察主人的动作。
她还在回想刚才的事,她记得自己听到了很恐怖的脚步声,然后就不记得了,再清醒过来时,就被主人的大衣罩住了。
所以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是被折磨虐待了吗?
可身体没有任何疼痛,好像……还有一点温暖和柔软,她不知道这感觉是哪来的,是来自于主人吗?比起这个答案,她更觉得是来自于幻想。
就在这时,小魅魔吃粥的动作一顿,尽管她现在只有一只眼能看到,她却亲眼看到主人将不知道哪个魅魔的尾巴球球扔进了垃圾桶。
丢垃圾的动作如此随意。
小魅魔心里升起一阵物伤其类的悲凉,她觉得自己对于每一任主人来说,也不过是一件随时可以丢弃的垃圾。
丢之前还要猛踩几脚。
她动了动缠在大腿根处的尾巴球球,不知道她的尾巴还能保住多久。
香甜的粥也变得苦涩了,但小魅魔还是一口接一口地吃,如此难得的、干净又好吃的食物,必须全吃进肚子里,毕竟下一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姜仇玉换完衣服,给干涩的眼睛上完药,回到客厅,看着地板上的脏脚印,是她刚才没换鞋踩的。
她用手机启动了扫地机器人,让机器人来客厅擦地,然后她坐回地毯上,她刚一坐下,就见魅魔整只魔都绷紧了。
于是姜仇玉挪着长腿,离魅魔远了两步,她有的是耐心,现在先和魅魔保持在魅魔认为安全的距离就好,别再吓到可怜的魅魔了。
姜仇玉刚拿起她的那份粥,就见到小魅魔突然睁大了眼睛,竖起尖尖的魅魔耳朵,那耳朵还会动。
有什么声音吗?
姜仇玉也竖起耳朵去听,远处没有防空警报,近处也没有炮弹声,屋外唯一的声音是她们都听不见的簌簌落雪声,所以魅魔在听什么。
魅魔听清了!
又是那个“嗡嗡嗡”和“唰唰唰”的声音,电锯又来了!
她吓得赶紧将手里的勺子放下,再费力地拖着伤腿跪起来。
她后背和屁|股都有很重的伤,跪又跪不直,跪坐也坐不下,她半跪半匍匐,狼狈地趴在主人的脚下,浑身抖成一团,喉咙里不断发出呜咽嚎叫。
姜仇玉彻底懵了,南瓜粥吃得好好的,小魅魔这是怎么了?
她到底在怕什么?
姜仇玉指了指自己:【难道是在……怕我吗?】
14. 发情期的魅魔
姜仇玉站起身,离开地毯,她一边后退,一边拿出手机看刚才的监控视频。
从她刚进大门那一刻,小魅魔就被吓得抱头爬走了。
原来真的是在怕她。
姜仇玉垂下眸子,她还以为自己安抚好了小魅魔,原来令魅魔恐惧的风雨都是她带来的。
姜仇玉已经退到了十步远之外,但小魅魔仍旧在嚎叫发|抖。
姜仇玉停止反思和自责,她还是觉得不对。
她发现小魅魔的嚎叫声是有音调高低的,她一直都站在这里没动过,可是刚才那声,小魅魔明显叫得更惨了。
那刚才家里唯一的变化是……扫地机器人撞到地毯边缘上,又转身走了。
姜仇玉在手机上将扫地机器人停了,然后继续观察,果然小魅魔慢慢抬起脑袋,左顾右盼,像是在找什么。
还真是怕扫地机器人?
姜仇玉小心地走回来,她的脚刚踩到地毯上,见到小魅魔的身子缩了缩,但没再继续嚎叫。
姜仇玉在地毯边缘坐下,没敢靠得太近,她捧起扫地机器人,柔声问:“嗷呜,你是害怕这个吗?”
魅魔听懂了,但是她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暗红色的眸子湿漉漉地盯着主人,又小心翼翼地盯着那个圆圆的东西。
她第一次看清了,原来不是电锯,那她暂时不会被割掉恶魔角角,所以这个发出电锯声音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姜仇玉在思考,如何用肢体语言跟小魅魔解释,这东西只是用来扫地和擦地的。
但转瞬,姜仇玉又摇摇头,她觉得,小魅魔之所以怕扫地机器人,说不准是曾经被扫地机器人……折磨过?
虽然她想象不到,这两个词是如何联系起来的,总之一时半会儿没法跟小魅魔解释清楚,今晚也折腾到很晚了,她决定先不解释了,起身去将扫地机器人放回杂物间充电。
可客厅地板上,她踩出的脏鞋印还在,她喜欢家里洁净整洁,也担心小魅魔在地上乱爬,于是她去找来抹布,浸湿,拧干,蹲下,擦地。
小魅魔彻底看懵了。
刚才的恐惧让她猛烈的心跳还没有恢复,转瞬就看到主人蹲在地上,用一块小抹布在……擦地?
主人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活儿?
这样的活儿为什么不教给她来做?
而且主人擦地……好认真。
姜仇玉一边擦地,一边碎碎念着:“小时候科技还没发展起来,还没有扫地机器人,家里都是姐姐在前面扫地,我在后面擦地,算起来,都好多年没有手动擦过地了,我的腰……”
蹲着擦地腰很不舒服,还好只有几个脏脚印而已,很快就擦好了。
小魅魔眨巴着暗红色的眸子,她的耳朵尖尖也动了动,她小心地由不舒服的跪趴变为舒服点的蜷缩趴着,她的目光跟随主人的背影远去,然后听到远处传来水声。
她刚才听懂了,原来那个圆圆的东西是扫地机器人,从名字就听出来用途了,她暗自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克制自己别抖了。
当她知道,那个“嗡嗡嗡”和“唰唰唰”的声音并不是来割她恶魔角角的,她就不那么怕了。
但今晚令她更不安的,是奇怪到离谱的主人。
姜仇玉擦干手回来,发现两碗粥都凉了,她拿去微波炉热一下,然后再拿回来,她指了指小魅魔的那份,再指了指魅魔,然后端着自己那份回地下室了。
既然魅魔今晚因为她回家被吓得抱头乱爬,那暂时就不和小魅魔待在一起了。
尽管身体没处在一个空间,她仍旧打开监控在看客厅的小魅魔。
用这种方式,单方面和小魅魔一起吃饭。
魅魔盯着主人离开后,她赶紧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地吃起粥来。
姜仇玉停止自己的狼吞虎咽,她想出去告诉魅魔,不许学她狼吞虎咽,可她们都不在一起,明显小魅魔这次不是在学她。
算了,今晚都连续吓到魅魔两次,说起来本就是不需要仔细嚼的粥而已,也好消化,那就不出去了。
等她吃完粥后,提醒吃药的闹钟响了,随身的药吃光了,她又从地下室回到客厅,去药柜里找出药,她看魅魔还是蜷缩趴在那里,想起小魅魔今晚还没换药。
姜仇玉吃完药去拿来纱布,还不等她比划,就看到小魅魔自己解开睡衣扣子,在脱衣服。
姜仇玉今晚总算有件开心的事了,她一边拧药瓶一边笑着夸赞道:“真是一只聪明的魅魔,都不需要我说,就知道要做什么。”
那边小魅魔的手一顿,她懵了。
主人是在……夸赞吗?
有眼力是她在无数的伤痛中学会的,毕竟做不到是会被毒打的。
小魅魔被吓得打了一个哆嗦,她赶紧继续脱衣服,怎么能因为听到主人的夸赞就停下动作,万一被主人发现她能听懂,那就要立刻丢掉小命了!
纱布被一圈一圈拆下来。
“恢复得越来越好了,等明天晚上,给你洗个澡吧,要把你洗得香香的。”姜仇玉一边拆纱布一边碎碎念着。
小魅魔正在咬牙忍耐换药带来的疼痛,她当然不会叫出声,再疼她都能忍,但听到这句,她的心更慌了。
明晚?
洗澡?
香香的?
小魅魔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那里的纱布正好刚被拆掉,随即一阵暖流从这里划过。
小腹处浅粉色的魅魔纹比起昨天又有点加深了,魅魔觉得明晚就差不多要成年了。
她掐指算着自己仅剩的小命,看来这次是真的要走到尽头了。
魅魔发|情必须要吃情|欲才能活下去,主人会给她吃情|欲吗?
天底下是不会有人安抚魅魔的。
就算发情期被主人安抚一次……两次……三次,可是魅魔每周都会发情一次,不会有人一直管魅魔的。
所以每一只魅魔都注定是要“饿”死的,准确来说,是活活烧死。
看来这就是新主人买她回来的目的,想要欣赏魅魔发情期的模样,想要看她在欲求不满的丑态之下,痛苦死去。
怪不得主人给她治伤和吃饭,因为要是身体太虚弱的话,一发情就晕过去了,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也怪不得主人明天要给她洗澡,还特意强调,要给她洗得“香香的”。
她这一刻想,要是她听不懂话就好了,那她就不会从以前的那些主人口中得知魅魔还有这样最后的玩法,也不会提前知道自己终究还是难逃一死的结局,那她就可以继续傻傻地认为,等这次折磨忍过去就能活了,等这次伤痕痊愈了就能继续活了。
但她还是觉得,还好自己能听懂话,她知道自己命运的结果,既然如此,那她就可以为自己选一次。
魅魔天生就是卑贱的、有罪的。
她选择不了自己的出生,但她可以选择自己的死亡。
她之前的魔生,日日夜夜都在遭受痛苦折磨。
现在,她可以选择在最后的痛苦折磨到来之际,提前结束自己。
不管怎么死,都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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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发情期得不到情|欲,痛苦地活活烧死为好。
活到成年本就是她最大的目标,如今只是达成了,临死前,还得到了两天“宽恕”和善待,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小魅魔想到这里,心里还是止不住难过,她从来都不想死,她想好好活下去,她都努力地挣扎着活到成年了,已经比很多魅魔活得久了,如今只是……实在没办法了。
这是能给自己选的最好的了。
“怎么哭了?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好了。”姜仇玉一边换药,一边腾出一只手给小魅魔擦去眼泪。
魅魔重新看向主人,这个主人比起之前那些主人,已经好太多了,买她回来,没有折磨虐待,还给了她暖和的衣服穿,给了干净的食物吃,或许她应该报答主人,让主人欣赏“节目”,但她实在不想死在发情期……
那实在太痛苦了,她真的受够这些折磨了。
况且主人做的那些,都是为了玩得开心不是吗?
魅魔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实在太傻了。
她不想拿生命最后的痛苦给任何人取乐,她甚至还知道,有地方专门有这样的表演,她才不想演给任何人看。
因为她懂很多的语言,所以比起听不懂话的魅魔,她更懂得什么叫羞耻和难堪。
所以她要为自己选择有尊严地死去,毕竟她之前的卑贱魔生,从未有过尊严。
那就明天白天吧,趁主人没回来之前,吃过饭,做个饱死鬼。
想来明天也会有饭吃吧。
“嗷呜真棒,睡觉吧,晚安,明天见。”姜仇玉收拾完换下来的纱布,还双手合十放在自己耳侧,歪着头比划了一个睡觉的动作。
小魅魔移开视线,不敢直视主人了。
姜仇玉独自回到地下室,摘掉美瞳揉揉干涩的眼睛,临睡前,还打开手机监控,偷看小魅魔,见魅魔正在用手背抹眼泪,她猛地坐起来,但转瞬又躺回去了。
见魅魔在哭,姜仇玉当然心疼,但魅魔现在很怕她,连听到她回家的脚步声都被吓得满地乱爬,她出去安慰只会适得其反,所以就不出去在魅魔的眼前晃了,如今魅魔的伤已经痊愈很多了,从监控里看,魅魔哭了一会儿自己就停下了。
一想到这里,姜仇玉就欣慰地笑了起来。
她一定会把小魅魔里外身心都修补得好好的。
姜仇玉想象着将来魅魔会开口说话,会跑会跳还会笑,她慢慢闭上眼睛,没熄屏的手机从手里掉到枕头上,她也没醒。
对了,她今晚忘记吃安眠药了,但她已经睡着了。
——
小魅魔独自抹了一会儿眼泪,她慢慢抬起头。
她不知为什么原本看不见的那只眼睛能看见光了,她左右观察这个庞大的宫殿,在找合适的工具。
她拖着伤腿爬到玄关处,先是看了一眼垃圾桶,里面还装着那个被丢弃的尾巴球球,她摇了摇自己的尾巴球球,也摇了摇头,继续爬开。
她今晚看到主人从这个柜子里拿了药,这个柜子里有很多药。
她就在药柜前,透过药柜的玻璃门,仰着头看那一排排的药。
虽然都不知道是什么药,但随便吃一排,肯定就死了吧。
她行动不便,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了。
突然,她的身后传来脚步声。
是主人出来了!
小魅魔被吓得手忙脚乱爬回地毯上,她爬得太快,不小心牵动了背后的伤,疼得她直抽冷气。
应该没被主人发现吧!
15. 她将自由
魅魔被吓得缩成一团,捂着恶魔角角抱头发抖,她不敢叫出声,她在想一会儿是抱着主人的大腿哀嚎,还是直接缩成一团保护柔软的小腹硬抗过这次毒打。
但什么都没发生。
客厅里灯火通明,小魅魔看得清清楚楚。
主人闭着眼睛,连拖鞋都没穿,在晃晃悠悠朝她这边走来。
怎么感觉主人不是清醒的?
小魅魔懂很多词汇,她想主人这是不是在……梦游?
主人的脚踩到柔软的地毯上后,慢慢地……躺下了。
更诡异地是,主人侧躺在地,抱着双膝蜷缩起来,像是……很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怎么像她一样?
魅魔摸了摸耳朵,她有点怕,她在想是不是主人有什么新玩法,或者是在试探她。
魅魔挪着伤腿远离了两步,她竖起尖尖耳朵,听到主人均匀的呼吸声,好像真的在睡觉。
于是她又拖着伤腿挪近两步,凑近主人的脸去闻闻,主人还是没反应。
真的是梦游吗?
那会不会突然暴起打她啊?
小魅魔就这么盯着主人的睡颜,一直观察,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将主人和之前见过的那些人对比,发现新主人……长得比那些人好看。
魅魔摇摇头,觉得自己在想奇怪的东西,但这确实是事实。
她算着时间,感觉过去好半天了,主人仍旧没有暴起或者醒来的意思。
只要不伤害她就好。
但是……
小魅魔看主人的睡衣单薄,好像比她身上穿的还要薄,虽然宫殿里很暖和,地毯也很柔软,可主人这样睡觉,会不会着凉啊?
人族娇生惯养,不穿衣服不盖被子就会生病呢。
而且主人身体很不好的样子,还在大把大把的吃药片,她都看到好几次了。
对了,新主人还有脸突然变红的隐疾呢,再想想那一大柜子的药,看来真的病得不清。
魅魔垂下眸子,心里盘算着,就看在新主人没打她,还给她吃了甜饼干、三角饼还有甜粥的份上,更看在主人给她治伤换药,还给了这身暖和又体面的衣服上吧。
就当作一报还一报。
要是换做之前那些每天折磨虐待她的主人,她才不会这样做呢。
毕竟新主人,算是她魔生中,唯一给过她温暖的人了。
小魅魔慢慢地往玄关那边爬去,她刚才在玄关处看到了一条毛毯,她拖着伤腿慢慢爬行,但因为这个姿|势一直撅着来回动,实在太硌尾巴球球了。
魅魔的尾巴本就很敏感,这样很不舒服。
她停了一下,索性现在主人睡着,也不会剪她的尾巴球球,所以她将手从睡衣后面伸进去,再将尾巴球球顺着衣服洞掏出来,让尾巴拖在地上。
这下好了,不会再硌疼尾巴球球了,等主人醒来之前,再把尾巴球球塞回去藏起来,这样她就能保住尾巴了,也能带着尾巴“离开”了。
小魅魔将毛毯抱起来,再拖着伤腿爬回地毯上,她半跪着,将毛毯展开,轻轻地盖在蜷缩着的大只主人身上,她还掖了掖被子角,心满意足地点点头,但她觉得还不够,或许应该再把沙发上那个靠枕拿过来,这些人族娇生惯养,睡觉还要枕枕头呢,就在她转过身,背对着主人,准备爬去沙发拿靠枕的时候……
她停住了。
因为她的尾巴球球突然被攥住了。
魅魔吓得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她差点就叫出声,她屏住呼吸一寸一寸转过头,看到自己的尾巴球球果然被主人攥在掌心里。
魅魔后悔了,就不该管主人的!
所以主人是不是装睡耍她啊!
魅魔委屈地叹了口气,等了半天,主人没动也没醒。
她想将尾巴球球拽回来,可主人攥的力道还不小,虽然捏着不疼,但她拽不回尾巴。
这下惨了,等主人醒了,万一直接把她尾巴球球剪了,作为刚才丢掉的那个尾巴球球的替代品,那她连死,都没有一具全尸了。
她咬着下唇,慢慢趴回去,委屈得默默流泪。
她正悼念自己的尾巴球球呢,突然眼睛睁大了一下。
因为主人捏了她的尾巴球球。
小魅魔将手死死地捂住嘴,她不敢惊醒主人。
就这么委屈着担惊受怕一整夜。
——
姜仇玉是被闹钟吵醒的,这一觉睡得太沉了,她还做了一个很甜的美梦。
她都有十多年没做过梦了,毕竟她入睡困难,吃安眠药睡觉也不会做梦。
她昨晚梦到小魅魔主动钻进她的被窝,躺在她的身侧,还把毛茸茸的尾巴球球塞到她手里,任她揉捏。
简直可爱极了。
这一幕,就像是她在短视频上看到那些好心人救助回来的流浪小猫咪,终于在爱和照顾之下,肯主动来到人的身边,呼噜呼噜睡觉了。
等等!
姜仇玉猛地坐起来,她发现闹钟是由远处传来,而她在客厅的地毯上,身上不光盖着毛毯,还攥着……魅魔的尾巴球球!
那边魅魔正在抱头发抖,因为尾巴在她手里,所以魅魔是背对着她的。
姜仇玉首先想起自己没戴美瞳,她“嗖”的一下就跑了。
小魅魔被吓懵了,她刚才感受到主人坐起来了,还不等她转过头,就感觉尾巴上的力道一松,然后就看到主人逃跑的背影。
主人怎么像只猴子一样大跳着跑了!
她管不了那么多,赶紧捞起自己被攥了一整夜的尾巴球球,球球上的尾巴毛都被攥扁了,她心疼地吹了吹又揉了揉,毛毛终于恢复了,然后赶紧顺着睡衣的洞塞回去,紧紧地缠在大腿根上。
甚至还勒得紧紧的。
她实在太害怕了,她拖着伤腿慢慢挪过去,将主人睡乱的毛毯一点一点叠好,然后放在沙发上,她再蜷缩回去,在心里向从未眷顾过她的神明祈祷,祈祷主人别剪她的尾巴球球。
或者等她死后再剪,那时候她就不知道了,死了也不会再伤心了。
——
姜仇玉蹿回地下室,从枕头上拿起手机,她打开监控开始倒放。
她亲眼看着魅魔想将尾巴球球拽回去,看着是自己主动抓住了尾巴球球,看着是魅魔亲手给她盖上了毛毯。
一直看到是她梦游走出来,她停到这里,将进度条往前拉,反复看魅魔给她盖毛毯的画面。
魅魔瘦瘦小小的一只,拖着伤腿去大门口抱回毛毯,魅魔本就背后有伤,还费力抬起上半身给她盖毛毯。
姜仇玉感觉心都要化成水了。
“咔嚓”一声,她将盖毛毯的这一幕截图了,保存在相册里,想了想,又点开编辑,添加了一个比“yeah”的表情。
这是她们的第二天。
至此,还是不够,她将这张监控截图设置成屏保。
做完这些,姜仇玉戴上美瞳,点了早餐外卖,然后深呼吸,调整好心情,尽管她现在很激动,但魅魔是一个有PTSD的小可怜,她不能在魅魔面前一惊一乍。
姜仇玉走出地下室的时候,神色已经恢复了。
她看到小魅魔还趴在地毯上,随着她的脚步靠近,魅魔果然又缩得更紧了。
姜仇玉像是突然被浇了冷水,她满脑子都是聪明又善良的魅魔给梦游的她盖毯子,在想魅魔是不是不那么怕她了,却忘了自己梦游时做的坏事——趁着尾巴球球扫过她的指|尖时,一把攥住了。
魅魔都被吓到了,还想拽回尾巴来着。
此刻,魅魔屁|股后的尾巴都不见了,估计是又藏回去了。
她这种行为算什么?像是捡回来的流浪猫终于肯来她的床角趴下呼噜噜,她却反手把猫猫按倒拖进被窝狠rua肚皮。
“嗷呜……”姜仇玉唤了一声,用手语跟魅魔比划了一个“对不起”。
魅魔看主人把手指抵在胸前,是什么意思?
但从主人的神情来看,好像并未生气。
那她的尾巴球球是不是暂时保住了?
姜仇玉比划完,见魅魔也还是懵懵的,她一边准备纱布一边碎碎念着:“等你能听懂了再道歉吧,看来今晚睡觉得锁门,得吃药。”
魅魔听到主人的碎碎念了,道什么歉?
她努力从主人的小小声中分辨“尾巴”两个字,幸好没有提到她的尾巴。
姜仇玉准备好了纱布,坐回地毯上,见到小魅魔又自动脱衣服,她的眼里盛满了欣慰。
小魅魔是如此的聪明,想来教她说话也很容易。
纱布一圈圈撕下来,姜仇玉看着魅魔小腹的魅魔纹,自言自语道:“已经变成深粉色了,果然是快发情了,我今天得早点回来。”
小魅魔的心砰砰跳,她都快要被吓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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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她所料。
新主人买她回来,就是这个目的。
姜仇玉一边换药,一边继续说:“这些伤终于都不流血了,挺好的。”
小魅魔更是心如死灰了。
等换完药,姜仇玉还夸赞道:“真乖。”
小魅魔缠在大腿根处的尾巴无力地垂下来。
姜仇玉去门口将早餐拿进来,今天点的是瘦肉粥,她将魅魔那份放在地板上,然后自己一大口将粥全灌下去,飞快地吃了早晨份的药,背着包在门口边换鞋边喊了一句:“嗷呜,我走了!”
姜仇玉开着车飞快跑了,她今天上午要去兵工厂看新生产出来的一批货。
她争取早点做完,也早点回来陪小魅魔。
今天是魅魔第一次发情,她要照顾好魅魔才是。
——
小魅魔等主人走后,她先是将尾巴球球掏出来,珍惜地摇了摇。
还不够,她将球球捧在手心里,亲昵地蹭了蹭脸颊。
太好了,主人着急出门,没管她的尾巴球球,总算是保住了。
保住全尸了。
她拿起今日份的饭,里面还有肉呢,她先把软糯的粥喝了,那几条肉珍惜地留到最后才吃下去,肉也好香。
又吃了饱饱的一顿。
她以前都不敢想,自己临死还能做一只饱死鬼。
她满足地眯了眯眼,然后拖着伤腿,缓慢地向着药柜爬过去。
爬得慢不光是因为腿伤,更是因为,其实她还是不舍。
药柜的门是推拉的,幸好她吃了好几顿饱饭,这才有点力气,要不然她连柜门都拉不开了,也幸好她的伤都上了药,要不然她都不敢用力。
药柜一共有六层,最底下这层全是大箱子,里面全是瓶装药,她拿起药瓶看,她并不认字,也不知是什么药,拧开瓶盖,里面都是白色的片剂。
她知道有的药片是有糖衣的,外面那层是甜的。
她喜欢甜味,吃起来心里也高兴。
但手里这瓶不是。
于是她找到第二层,第三层,再往上的她就够不到了,她的伤让她连跪都跪不直,手臂只能伸到这儿了。
这三层怎么全是没有糖衣的药啊。
那也只能如此了。
已经很好了不是吗,至少是自己选择的死法,也不会太痛苦。
怎么都比发情期活活烧死为好。
她才不要那么狼狈,尽管她之前从未体面过。
想到这里,她紧了紧衣领,这还是她第一次穿这么全乎的衣服,感觉像是在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暂时躲藏起来了。
躲起来就不会被发现了,也不会被伤害了。
她摇摇头,这都是幻想罢了。
尽管这个主人,比起之前的那些拿她当施虐欲发泄对象的主人,实在是和善太多。
可她也实在不愿再被当作玩具。
被主人玩上一次两次,至多再多活个几日,等玩够了就如同垃圾桶里那只尾巴球球,随手丢弃。
她不想再痛苦了。
只要吃下去,就再也不会被折磨虐待,再也不会挨饿挨冻挨打。
她将彻底自由。
她将药瓶握在手心,握得包装纸都有些变形,她咬紧了牙。
她其实一点都不想死,想起之前有很多次,被打得奄奄一息,就剩一口气了,她就撑啊撑,哪怕额头的血都流进眼睛里了,她也不敢将沉重的眼皮合上,生怕再也睁不开了。
明明都撑到成年了。
可还是走到尽头了。
魅魔拖着伤腿爬到窗帘边,她掀开窗帘的一角,看到巨大的落地窗外,正在纷纷扬扬地飘荡雪花。
地面的雪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看起来软软的。
下雪会有声音吗?还从未听过。
天地之间好像很安静,她的耳鸣早就消失了,以后也不会再听到污言秽语了。
她不再看了,因为她又再怀念风声雨声,虫鸣鸟叫。
她爬回玄关处,从垃圾桶里翻出那个昨晚被主人丢掉的尾巴球球,也不知被主人玩了多少次,都没有手感了。
魔生最后时刻,就和这只可怜魔抱团取暖吧。
魅魔的手握着药瓶,尾巴缠在手腕上,她深吸一口气,一仰头。
眼角落下两行热泪的同时,一整瓶药片全灌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