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微笑你看不见》 数星星的孩子 数星星的孩子 “驾!” 田垄间,一个十六七岁的大男孩,穿着一身肥大的粗布衣服,,汗流浃背的挥动着皮鞭,轻轻的抽甩在老黄牛的屁股上。 这是宜州省某个偏僻的小村庄,叫做静村。这个小村庄三面环山,只有一面有一块相对平坦的土地,耕种着整个村子的粮食,唯一一条出村的路是一条横跨在大江上的锁链。相传,几百年或者更久以前,他们的祖先为了躲避刀兵之乱,逃到了这里,然后再也没出去过。这里的人祖祖辈辈生活在这个与世无争地方,一直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完全不知道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直到有一天,村里来了几个人,说是做什么人口普查,再后来,村里人每半年派出去采购物品的人回来说,外面变了,居然有山那么高的房子,有比牛圈还大的船,有不用煽动翅膀就能飞起来的机器,还有电灯——可以让人在晚上看见地上的针,那个人说,外面的孩子到了年纪都要去学堂上学,村里唯一识字的老村长已经八十多了,已经没法给孩子们教书了,而村里的条件实在不允许他们请个教书先生,于是,经过村里大人们几夜的研究,决定砸锅卖铁把村里的孩子送出去,用老村长的话说:“难道,娃儿们也要像我们一样,老死在这个山沟沟里吗?” 于是,从第一个孩子开始,每年村里都会集合所有人家的财力,挑选一个孩子送出去。虽然仅仅是每年一个,但经过若干年后,村里还是走出去了一个又一个的孩子,有的甚至不再回来。一开始的那些年,茶余饭后的时候,坐在门口纳鞋底的大妈们还会声讨那些再也没回来过的“没良心的东西”,再后来,人们似乎开始变的偷偷摸摸起来,一个个的藏起了私房钱,村里再也不像老辈人一样,有饭大家一起吃,有活大家一起干,于是,最先藏私房钱的人举家从村子里搬走了,于是,村里的人在一阵口诛笔伐之后,都暗中开始了“移民计划”,越来越多的人走出去了,越来越多的人探索着走出去的方法,最后,经过多年的碰壁之后,大家一致认为:要走出大山,唯一的路就是读书。 “驾!”男孩穿着父亲的衣服,显得有些肥大,迈着脚步,努力的跟随老黄牛速度。 九岁那年,男孩的父亲背着家里仅有的半袋麦子来到村长家,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求了老村长一个下午,最后,老村长终于同意村里出一半的钱,把男孩送到了铁链的那一头上学。 九岁的男孩第一次拿起书,像是捧着世界上最珍贵的礼物,他知道这些东西是靠他父亲的尊严换来的,所以,他格外的珍惜。 十岁,他放学后听见学校还有老师在讲课,虽然他听不懂但他还是凑了上去。 十三岁,他破格升入了初中,因为小学的课程已经没有什么能让他可学的东西了,他成了父亲的骄傲,村里人的骄傲。 十六岁,到了初中毕业的时候了,他的成绩名列前茅,家里却因为灾荒几乎解不开锅了。随着岁月更替,村里已经不再是全村供给一名学生上学了,每个学生的学费都要着落在自己头上。 “驾!”男孩的眼睛模糊了,这一鞭子挥舞的有点重,老黄牛“哞”的一声加快了脚步,猝不及防的男孩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任由泪珠断了线似的落在田埂上,男孩却把头深深的埋进土里,不想起来。梦想的大厦,在一夜之间崩塌。老黄牛走了几步,拖倒了耕地的犁,停了下来。 许久,地上已经被泪水浸湿了,哭累了的男孩趴在田埂上睡着了,老黄牛甩着尾巴掉过了头,伸出舌头在男孩的脸上舔舐着,男孩睁开眼睛,天色已经快黑了。男孩疲惫的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田垄旁站着一个略显佝偻的身影——男孩的父亲已经等了他好久。 “阿爹……”男孩不知道说什么,几天来,他们就这样重复着。 阿爹在田埂上敲了敲烟斗,什么也没说,拾掇完东西,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男孩望着那个更加佝偻的身影,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 天上爬满了星辰,男孩躺在田埂上,老黄牛在草地上吃着草。 “曾经有一个数星星的孩子,他每天晚上都要数星星,别人问:‘星星那么多,你怎么数的过来?’可他还是坚持不懈的数着,后来,他成了一位伟大的科学家,他的名字叫张衡。” 男孩的记忆飘回了十岁那年。 原来,普通人跟科学家之间的差距仅仅只是四个字:“坚持不懈!” 夜,越来越黑了,星星也越来越多,那个年代,他——靠什么学习? 一颗,两颗,三颗……星星越来越多,男孩的眼睛越来越亮。 是啊,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年代,他靠着永恒的毅力成了当时的科学家,我起码要比他那个年代拥有的多。 五颗,六颗,七颗…… 一颗流星划破了夜空,男孩“腾”的站了起来:“我的生命,即使短暂,也要像流星一样划过。” “阿黄,走了,回家!” 男孩拾起皮鞭,一扫颓废,大踏步的朝家的方向走去。老黄牛抬起头看着男孩的背影,年轻,真好啊! “阿爹!”推开家门,满屋子的烟气熏的男孩一阵咳嗽,他歉意的望着父亲,是因为他,阿爹才会抽那么多烟。 “阿爹,我可不可以……”男孩突然有些扭捏。 “说吧……”阿爹睁开浑浊的双眼,望着几天没说话的男孩。 “我可不可以去借书读?”男孩有些害怕,家里已经快揭不开锅了,他需要耕田,读书或许意味着没时间劳作。 “孩子,阿爹不是怕你读书耽误农活,这些农活阿爹一个人,就算累点也能干完,但是我们还是没有其他的收入,没有钱供你上学。”阿爹的眼睛好像又开始湿润了。 “阿爹不怕苦,不怕累,但是你的命运已经注定了,不能去学校里念书了。活你可以不干,但阿爹希望你做一个踏踏实实的人,等我百年之后,你还可以靠着咱这几亩地活下去。” “阿爹,我懂!你怕我读书不成,又不愿意种地。但是我不服,我要拼一下,以后,我白天种地晚上不干活的时候读书,我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庚娃子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 “是阿爹没用……” “阿爹,别说了,我命由我!” 借书 借书 庚娃子牵着老黄牛,踏着夕阳的余晖,急匆匆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今天是九月一日,学校开学的日子。然而,庚娃子却足足干了一整天的农活。他很累,但是他不想放慢脚步,慢一点,他的时间就要少一点。 把老黄牛栓好,匆匆的填了一把草,庚娃子找了一件干净的衣服换上,一路小跑着来到那道连接着梦想的铁链前,此时庚娃子的心情正像奔腾的江水一样激动不已。 滑过铁链,庚娃子又是一路小跑的跑到了学校。 相对于某些大都市的高楼大厦,这是一个简陋的校园。进入学校大门,面对学校的是一排红砖平房,平房的右侧是一排小二楼,平房是小学区,小二楼是中学区,包括初中和高中,初中一共三个班,在一楼;高中仅有一个班,在二楼。 站在学校门口,庚娃子望着小二楼的方向,那里,有上晚自习的中学生,还有个别的教师办公室亮着灯。郎朗的读书声此时似乎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一道风景线。 庚娃子顺着灯光的方向,悄悄的走路过去,在高中一年级的窗外停了下来。二楼,那个梦想中的二楼,庚娃子多少次幻想着自己坐在这道门里,捧着心爱的书,在课桌的一角写下自己的名字,然而命运之神似乎跟他开了一个玩笑。 “吱呀……”正怀着忐忑的心情胡思乱想的庚娃子被开门声吓了一跳。门里,走出一位戴着厚厚眼镜的男老师,看年纪差不多五十都岁的样子,这位老师就是高中一年级的班主任张老师。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学生辍学是常有的事,作为老师,经常会去学生家里家访,希望可以挽回祖国未来的花朵。暑假期间,张老师去过庚娃子家好几次,虽然庚娃子的父亲每次都委婉的拒绝老师的好意,但张老师还是没有放弃。 老师没有想到门外还有人,也被门外的庚娃子吓了一跳,发现是庚娃子,随即迅速的关上了教室的门,拉着庚娃子的手走到楼道的尽头。 庚娃子双手紧张的扣早一起,来回的搓着,路上想好的一大堆话,现在一句都说不出来。 张老师看着庚娃子的样子,长长的叹了口气。 “唉,我理解你的父亲,也理解你,但是我真的帮不上你什么忙了。”张老师说着,无奈的摇了摇头。 “老……老师……我……”庚娃子维维诺诺的样子让人觉得心疼。 “有什么话就说吧,我还要准备明天的课。”张老师惋惜的看着眼前的大男孩。这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但是像他这样的孩子,每年都要有好多,就像医生看惯了病人的生死一样,张老师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去帮助这些孩子。 “老师,我想借一些书,不知道……”庚娃子鼓足了勇气说出了想了一路的话。 “哦……”张老师略显浑浊的眼睛里似乎有了一丝光芒,似等待,又似鼓励的望着庚娃子。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庚娃子抬起头,望着张老师的眼睛,郑重其事的说:“老师,我想借一些书,就是您以前用过的书,我不能到学校上学,但是我想农闲的时候自己学……” “哦……”张老师的眼睛更亮了。这么多年来,跟他借书的学生有过几个,虽然并不是每一个都成了才,但每一个借过书的孩子,最后都比祖辈过的强,也许,这些人的骨子里都有一颗不服输的种子吧。 “您……”庚娃子看着张老师丰富多彩的表情,半天都没有猜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不由得有些忐忑的想:“不会连书都借不到吧。” “你跟我来!” 张老师领着庚娃子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翻出了自己以前用过的教材和几本笔记,递给庚娃子说:“我是教物理的,我这只有物理书,回头我帮你问问其他老师,看看有没有其他科目的书。这几本笔记是以前学生们留下的,我看着不错,就当做收藏品了,你拿去用吧。”说着话,张老师又从桌上拿起笔和纸,唰唰唰在纸上写了几行字,交给了庚娃子。 庚娃子拿起纸,只见纸上写着:“介绍信,兹有XX高中一年级学生王庚,男,身份证号XXX,需在贵处办理借书证,特此证明!”下面落款写着学校名称和张老师的名字——张刚加年月日。 “这是一封介绍信,回头你自己填上身份证号,到县里的图书馆去办一张借书证。图书馆里的书管够看。”说着,想了一下,又从兜里掏出二十元钱,一起交给了庚娃子。 庚娃子感激的看了看张老师,又看着手里的二十元钱:“老师,这封介绍信已经足够了,您的钱我不能再要了。” “拿着吧,如果你的家庭能够拿的出钱,又怎么会让你辍学?图书馆需要押金,这二十块钱算是我借你的,将来,等你有出息那一天,记得还给我哟!”张老师笑着说。 庚娃子的眼睛又湿润了,他强忍着泪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老师,谢谢您……” 张老师拍了拍庚娃子的肩膀:“回去吧,别让阿爹等的着急,明天再去办借书证吧,人家图书馆可不上夜班。我也该回去给我的学生们准备明天的课了。” 张老师站起身,朝着教室的方向走去。庚娃子望着张老师远去的身影,心里只有一句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第二天,庚娃子跟父亲请了半天假,如愿以偿的在图书馆办理了借书证。望着那个小小的本子,庚娃子的心无比激动,此刻这个小小的本子似乎是一扇门,一扇通往无限广阔世界的大门。 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下午,庚娃子努力的耕作着,汗水再次侵湿了衣襟,但庚娃子的脸上再没有了阴霾,取而代之的是笑容。当太阳再次落山之后,庚娃子迫不及待的拿起刚刚从图书馆借到的新书:《天体的运行》。 书非借不能读也 书非借不能读也 浩瀚的宇宙,各种各样的天体时刻不停地在运动着。 在遥远的星河中,一颗恒星的寿命走到了尽头,恒星的核聚变停止了,庞大的恒星无法再从氢核聚变中获得能量,失去热辐射压力的支撑,恒星外围物质受到重力牵引,急速向核心坠落,各种大大小小的粒子团体发生碰撞,碰撞中的能量乱流此起彼伏,不同的能量乱流互相接触的瞬间引发了更大的爆炸,爆炸又导致新的能量流发生爆炸,一个又一个更大的爆炸在短短万分之一秒内不断发生着,引发了连锁反应,发生了超新星爆炸,耀眼的光芒照亮了这颗恒星所在的整个恒星系,超新星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扩散到了整个恒星系最外围的行星轨道,冲击得整个恒星系内的行星都偏移了原来的轨道,又在巨大引力作用下,以接近十分之一光速的速度携带着整个恒星系的行星,向着原恒星核心的位置倒卷而回,爆炸产生的宇宙射线辐射向宇宙四面八方,一颗新的中子星在这个过程中诞生了。 “地球的表面是大气层,大气层的外面是真空……” 在那个偏僻的小山村,一个十六岁的大男孩正在给村里的小小孩们讲着从书上看到的知识。 “什么是大气层?” “什么周围是空气,空气是看不见摸不到的,但是可以通过其他手段知道它们的存在。比如,点燃一根火柴,火柴就是在跟空气中的氧气发生反应,我们平时呼吸也是吸入空气中的氧气。包围我们的空气就是大气层。” “哦……”小小孩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真空呢?” “真空就是什么也没有。” “真的什么也没有吗?” “真的什么也没有。” “我感觉我们身边什么也没有。” “那是因为你看不到空气,空气是透明的。” “那真空是不是也会有东西,只是我们看不到?” “呃……”男孩沉默了一会:“书上说,真空就是什么也没有,我想,那些伟大的科学家们应该说的对。” “那,我们人类是什么时候发现空气的呢?” “几百年前吧。” “真空不一定是什么都没有!等我长大了,我就去把真空里面的东西找出来,证明你是错的。”小男孩很不服气地说着。 “也许吧……”庚娃子摸了摸头,没想到自己这么大的人,居然被一个小娃娃问住了,看来自己学的还不够啊。 “哈哈哈……大哥哥是个大笨蛋,什么都没搞明白就来给我们讲故事,哈哈哈……”顽童们笑着跑开了,对于他们来说,宇宙远远没有家门口的泥巴好玩。 “真空真的是空的吗?”庚娃子陷入了沉思。 “以人类现在的认知,确实是空的,但不代表以后不会发现东西,就像几百年前人们认为空气中什么也没有一样。” 庚娃子的眼神亮了,对,一定是这样,所谓的真空,也只是针对现在知识而言。 阵阵微风吹来,天还没黑,庚娃子随意地漫步到了田边,庄稼正吸收着大地的养分,他拿起了书,也疯狂地吸收着知识的能量。 不知过了多久,庚娃子觉得书上的字越来越模糊,一抬头,原来天已经黑下来了。 “回家咯!” 收起书,庚娃子脑海里想着书里的内容,朝着家里走去。 时间过得飞快,农闲时的庚娃子成了别人眼中的书呆子,完全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在他的世界里,有牛顿、有爱因斯坦、有普朗克、有麦克斯韦等等伟人,还有一个微观的世界和整个天空陪伴他,白天他经常看着水里的小鱼小虾发呆,夜晚他盯着整片星空直到入眠。梦里,太阳系八大行星围绕着他运转,而他则朝着无限的宇宙深处自由地飞翔。 书非借不能读也。 临近年关,高中一年级的同学们还在为了某个高一的习题苦思冥想,而庚娃子已经拿起了高二的课本。又是一个春天过去,地里的庄稼开始发芽了,耕种完的庚娃子已经读完了高二的课程。课本已经完全不能满足他的求知欲望,他开始把目标完全转向图书馆。 夏天,庚娃子在借书的路上路过一个废品收购站,一堆破烂的金属片块引起了他的兴趣。浪费了半个下午的时间和几十毫升的口水,终于以八块钱的价钱从破烂商人手里买下了那堆烂金属片和一大捆铜线。 阿爹惊讶地看着回到家的庚娃子:一个人兜里塞着一本书,手里抱着大概一百多斤重的破烂跑得跟飞一样。 到家后,庚娃子把自己关进了自己的房间,几天没有出过门,连吃饭都是阿爹送进去,每次阿爹送饭的时候,看着脸上黑乎乎的庚娃子,忍不住地心疼。 “娃儿,搞的什么破铜烂铁啊?快别弄了。” “嗯……” 庚娃子嘴里答应着,仍旧废寝忘食地把已经断了的铜线接好,再一圈一圈地缠绕在那堆破金属片上。 十几天后,庚娃子第一次走出了小屋,他整个人蓬头垢面,脸上满是油污,身上、手上几乎没有一块地方是干净的,整个人几乎是黑的,但一双眼睛闪烁的光芒却格外明亮。 “阿爹,咱家的犁头是不是快坏了?” “嗯……”阿爹看着脏兮兮的庚娃子,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这孩子没疯! “阿爹?” “啊?啊!对,是的,等过阵子开始耕头遍地之前,我去城里买一个。” “不用,我能修!” 庚娃子说着话,从犁上卸下犁头,拿进了屋里,一阵“滋滋啦啦”的声响伴随着刺眼的光芒传出,过了一会,庚娃子用铁夹夹着犁头从屋里走了出来,把犁头和铁夹一起伸进井口旁喂牛用的水槽里,“兹啦”一阵白色雾气冒出,庚娃子从水槽中提起犁头,本来已经破了一个口的犁头被补好了,修补的地方有两道像人类的疤痕一样的痕迹。 “这……” 阿爹看着手里的犁头,惊讶地说不出话。 从那天开始,村里的人再也没有人觉得庚娃子是个书呆子,因为修复犁头仅仅是一个开始,庚娃子用帮助村民修理农具赚的钱,又捣鼓回好多“破烂”,一个小型风力发电机高高地伫立在后山的山顶,之后又有了小型水车发电机,小型卫星接收器……于是,多年来的用电问题再不是问题,而且,再到年关的时候,庚娃子家里装上了村里第一台电视。 平凡 平凡 整日劳作被太阳晒的浑身黝黑庚娃子放下了手里的工具,抬起头,拿起面前刚刚加工好的一个小玩意,走到旁边一个机器旁,熟练的安装了进去。 “好了,老钟叔,你的这台播种机可以继续使用了。”庚娃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脸上带着笑意对着旁边的老汉说。 “好,好,谢谢娃儿帮忙,这些铁疙瘩,我看着就头疼,还是庚娃子有办法,几下就捣鼓好了,村里要是没有你,真不知道怎么过下去啊。”一头白发的老钟叔有点驼背,嘴里叼着一个大烟袋,一边说话一边使劲的裹了一口烟,吐出一阵白烟。 “呵呵,都是小事,您有事再叫我,我还有点别的事要忙,就不留您了。”庚娃子古铜色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自然的说着。 “好,好,你忙,你忙点,才有我们这些老家伙的活路不是?诺,这是这次的工钱。”老钟叔从内衣兜里掏了半天,才掏出一堆皱皱巴巴的纸币,有一块的,五块的,十块的不等,大多是一块的。老钟叔用嘴叼着烟斗,右手大拇指沾了一点口水,从一堆纸币里面一张一张的捻出二十张一块的,把其他的纸币塞回内衣口袋里,又沾着口水,仔细的把二十块钱数了一遍,确定没有多出一张,这才有些肉痛的把钱递给了庚娃子。 庚娃子微笑着接过老钟叔递过来的纸币,也不数,跟老钟叔打了一声招呼,转身就把钱放进屋里门口的盒子里。 关上房门,庚娃子又开始了他的钻研。这一年,庚娃子二十八岁。 太阳渐渐转向西边,天边的云彩已经变成了金色,庚娃子终于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比他上身还大的东西,朝着后院走去。 后院,其实就是后山。经过十几年的时间,老村里的住户更少了,一户又一户的人迁走了。在这个贫瘠的小山村,仅有的那一点耕地已经不能满足物欲横流的社会下人们的欲望,随着打工的人越来越多,人们发现在外面能挣更多的钱、过更好的生活,所以,一个接一个的走出了这座养育他们几代人的小村,落户在了更大的或都市或村庄。留下来的都是老钟叔这样,不愿意走的老人和未成年的娃儿,青壮年一代,全村仅有庚娃子一人。 庚娃子这些年,通过图书馆的书,学到了很多,也用他的知识为村里做了很多。 比如,村里现在全村的电都是靠庚娃子建造的几个发电机在供应,全村人的电视都是庚娃子一手组装的,不单电视,村里还用上了洗衣机、电冰箱等等其他电器,就生活质量而言,一点不比外面差。而这个改变了整个村子的庚娃子,也在为村民服务的时候,收取少量的费用,靠着这些费用,和废品站淘回的一堆废铜烂铁,庚娃子自己改装了电焊机、切割机等等一大堆机械设备,就连老钟叔刚刚的播种机都是庚娃子亲手发明并制造后,提供给村里,与老黄牛配套使用的独家工具。 靠着这些东西养家糊口之余,庚娃子没有忘记当初的理想,即使已经二十八岁了,他还在孜孜不倦的从图书馆借书读,当然,当年那个老师借给他的二十元钱早已经还上了。 一个三年读完小学、一年多自学完高中的孩子,从青涩的年纪开始,坚持到二十八岁,一直读书,他究竟读了多少书?图书馆馆长的话也许就是标准答案:“我们这个图书馆的书,有的老化了,有的丢失了,但如果你想问什么,问庚娃子就好。” 天下,没有什么事不可能。 庚娃子读光了图书馆里的所有书吗?答案是没有,但是,他确实读光了图书馆里所有的物理书! 时间回到八年前。 一天,庚娃子读完了他从图书馆里借的一本书《科学》。书里,有一篇文章引起了庚娃子的兴趣。那是一篇叫做“宇宙”的论文,是个天体物理学家通过观测宇宙后写的一篇文章,在文中,系统的阐述了宇宙的由来和各种天体的演变过程,还详细的记录了他近几年的观测结果,他在文中描述,中子星的演变过程,就像划着一根火柴一样,虽然整个过程持续的时间要比一根火柴燃烧的时间要长的多,但原理基本差不多。 放下书后,庚娃子就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打造一个属于他一个人的天文望远镜!当然,他知道靠买是不可能的,先不说花的钱也许就是天文数字,仅仅是技术这一关,就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或者团体会出售给他。于是,他通过这些年的知识,开始了他人生的第二次疯狂。也许有人问,第一次疯狂是什么?一个人靠自学读完一个读书馆,还不够疯狂么? 后山现在就是庚娃子的后院。 在这个落后的小山村,当庚娃子跟村长说想要一块地的时候,接过已经故去的老村长职位的张贵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开什么玩笑,仅有的那点耕地,种粮食都不够吃,还给你划一块地搞什么天文望远镜?但经过庚娃子的软磨硬泡,张贵最后还是不耐烦的随手一指:“要别的地没有,有本事,你就把这座山当你的后院,只要你不把村子埋掉,随便你怎么折腾!” 事实证明,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经过八年的时间改造,后山,硬是被庚娃子掏出了一个深达百米左右的大山洞,当然,这巨大的工程还是要依赖于他丰富的知识和那个灵活的脑袋。 当一个又一个脸盆大小的零件摆出来的时候,村民们只是笑笑;当一个个零件堆成一座房子那么高的时候,村民们才知道,这个娃儿是真的要把后山当后院了。 太阳已经落下了山,但山洞里灯火通明,没有一点天黑的痕迹。山顶的风力发电机足足有四座,两个小时发的电,供整个村子用十天都用不完。 庚娃子抱着新加工出的零件,小心的安装在山壁上,这是八年来,整个山体望远镜的最后一个部件,庚娃子摸着冰凉的铁疙瘩,就像顽童抚摸着心爱的玩具。 整个山洞,从洞口到最深处,是一条笔直的、约一百米的长的通道,大部分地方高约有四米左右,最深处,被开凿出了一个半径二十米左右的圆形大空间,高度大概在八米左右。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巨大的山洞是靠着庚娃子一个人利用他自制的工具一点一点的挖出来的。 在洞口一面山体上,放置着一面巨大的金属板,当做镜子,折射向整个太空。 “呼,终于完工了,试试效果吧!” 庚娃子眼睛里闪烁着狂热的光芒,走到山洞深处中心位置,坐在自制的椅子上,操纵着一个又一个按钮或者操纵杆,调整着这个庞大的山体望远镜。 新生 新生 ---------- 曾经有一个星系在宇宙中孤独的存在着,仅仅亿亿分之一的星球存在着生命体的文明。 普通的星系有多么孤独,从未接受过科学训练的人是无法想象的。太阳及其一种大行星、许许多多的小行星、捉摸不透的彗星一起,在一片浩瀚的难易想象的虚空里游荡着。 在这个年轻的星系中,一颗中等质量的恒星刚刚点燃它的核聚变之火。围绕它运转的第三颗行星,表面覆盖着炽热的岩浆和浓厚的有毒气体。然而,在这片混沌中,生命的种子正在悄然孕育。 随着行星逐渐冷却,水蒸气凝结成海洋,闪电和紫外线在原始大气中激发了化学反应,形成了简单的有机分子。这些分子在海洋中聚集,形成了最初的自复制结构——原始RNA。经过数百万年的演化,第一个单细胞生物诞生了。它们依赖化学能生存,在海洋深处繁衍生息。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种能够进行光合作用的蓝绿藻出现了。它们利用阳光将二氧化碳和水转化为能量,并释放出氧气。氧气的积累彻底改变了行星的环境,有毒气体逐渐被清除,臭氧层开始形成,为更复杂的生命形式铺平了道路。 多细胞生物在这一时期崭露头角。海洋中出现了第一批藻类和水母,它们通过分工合作,形成了更高效的生命形式。与此同时,行星的地壳运动加剧,大陆逐渐形成,为生命登陆提供了舞台。 在海洋中,鱼类成为了顶级掠食者,它们的鳍逐渐演化成四肢,为登陆做准备。终于,在某个潮湿的河口,第一批两栖动物踏上了陆地。它们笨拙地爬行,但这一小步却是生命的一大步。 随着时间的推移,爬行动物取代了两栖动物,成为陆地的霸主。它们的卵具有坚硬的外壳,能够在干燥的环境中孵化,这使它们能够向内陆扩张。与此同时,昆虫和植物也在陆地上繁衍生息,形成了复杂的生态系统。 在茂密的森林中,一群小型哺乳动物开始展现出与众不同的特质。它们的前肢逐渐演化成灵巧的手,大脑容量也在不断增加。经过数百万年的演化,它们学会了使用工具、控制火源,并形成了最初的社会结构。 语言的出现彻底改变了它们的命运。通过语言,它们能够传递复杂的信息,积累知识,并形成文化。农业的发明使它们从游猎生活转向定居,村庄和城市开始出现。文字的出现让知识得以保存和传播,文明的火种正式点燃。 随着工业革命的到来,这个物种的科技水平突飞猛进。掌控机械、调动电磁力、高科技计算矩阵……每一次技术突破都让它们离星空更近一步。终于,在某个历史性的时刻,它们成功发射了第一艘载人飞船,踏上了邻近的行星。 星际殖民成为了它们的下一个目标。通过核聚变引擎和曲率驱动技术,它们逐渐将势力范围扩展到整个恒星系。与此同时,人工智能和基因工程的进步让它们的身体和意识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 后来,这个物种已经成为了一个真正的高级文明。它们的足迹遍布整个星系,甚至开始向其他星系进发。通过量子通信和空间技术,它们能够接近光速旅行。它们的意识可以转化成电磁信号上传到虚拟世界,也可以在机械躯体中永生。 然而,它们并未停止探索。宇宙的奥秘依然无穷无尽,暗物质、暗能量、多维空间……这些未解之谜激励着它们不断前行。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它们将揭开宇宙的终极真相,成为真正的宇宙主宰。 直到某一刻,另一个星系以八千公里每小时的相对速度向这个星系靠近。 两个星系面临毁灭。 在计算到毁灭之前,他们本该孤独的形象彻底反转,反而呈现了空前绝后的辉煌景象,两个星系间的文明彼此互通往来,无数个文明互相握手、互相拥抱,知识在两个星系靠经的这一段时间里,呈现爆发性发展,科技水平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 这一景象的光信号在三十万年后终于到达了地球,地球人庚娃子放下手中的农具,坐在自制的天文望远镜前刚刚几秒钟时间,两个很亮的斑点在天空,对他说:“宇宙终于不孤单了”。 一千年前,双子星系的那些高等生物遭受了恐怖的灾难。大灭绝之前他们白天黑夜都能看到巨大的星球在头顶,因为距离太近,他们甚至建立星球旅游业。两个星系的科学界更是想用两个星系无数代高级文明毕生的智慧企图逃过一劫。 双子星系的科学家们提供了各种解决方案,但不包括逃亡。他们想的更实际一些,他们发射了无数个带着星球文明和基因的“种子号”。然后拥抱另一个星系的科学家,他们彼此惺惺相惜。 其中一个年长的天文学家发表了短短的演讲:“我的毕生都在研究遥远的星球,但从未想象过这种罕见的事会发生,而且会发生在我的星球、我的年代。我总有一种孩子般的直觉,世界上没有两片雪花是一样的,但在孤独的宇宙一切事物都不是特殊的。我们在有生之年看到千万种族汇聚一堂而且不用望远镜就能肉眼感受这种震撼场景,说明我们是天选之子,我们将死去,无论如何我们终将死去,但我们必须意识到我们此刻是天选之子”。 他们免费发放了防辐射服装和眼镜,只为了让每个市民都能亲眼目睹宇宙的美丽。他们免费发放了安乐死的药品,给市民提供没有痛苦保持尊严死去的选择。 勇敢的市民们说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我们不能错过下一秒的奇迹。他们就像看超级巨幕的真实电影一样不愿意提早离场,又或者像等待新年的钟声一样屏住呼吸等待着炫目的新年烟花。 星系终于融合在了一起,穿透遥远的星际,跨越几十上百光年的距离,绵延上千年的互相嵌入,两团耀眼的光芒逐渐奔向彼此,像分隔已久重复的恋人,带着一点羞涩的慢慢接触,而后是狂热的彼此深入了解,数千光年外的某个星球上,某个类似鬣狗一样的生物抬起头仰望天空,偶然间发现了那个看起来像永恒的无穷大符号一样的光芒逐渐点亮了天空,覆盖了它自身恒星系恒星的光芒,久久不曾散去。 终于,仿佛亘古永存的光芒散去,自身恒星系的光芒再次主宰世界,而周围的一切都已不在是原来的模样。那个抬头仰望天空的鬣狗还保持着抬头仰望的姿势,而它的身体内早已没有了一丝生机,它的躯体化作像雕像伫立在一片废墟之中。地表的动植物在一瞬间死去九成以上,干枯的躯体在无尽的粒子束冲击下,被粉碎再吹起,空中满是飞舞的烟尘。 当尘埃散去,宇宙再次陷入沉寂,这个星球一片狼藉的地表下,存活下来的生物拱起压在身体上的泥土,爬到地表寻找生存的契机。旧的规则逐渐淡去,新的希望在无尽荒芜中诞生。仿佛生命再次轮回,新生。 观星 观星 老钟叔有一个女儿,那年刚刚十八岁,叫做钟灵儿。 在钟灵儿出生的时候,她的母亲因为难产大出血,这位伟大的母亲,当时像是从地狱里面挣扎逃脱的恶灵一样,浑身浴血的完成了人类最伟大的使命,把一个水灵灵的姑娘留在了这个繁花似锦的世界。母亲在一众亲人朋友最后的呼唤声中,爱怜的看了一眼那个羊水还没干的孩子,带着欣慰的微笑,安静的离开了人世。 在这个落后偏僻的小山村里,人们的固有意识还停留在命运靠天的年代,即使当时请了附近山村里最有名的大夫坐诊,即使这位大夫知道应该怎样才能挽救这位母亲的生命,但在落后的条件下,他们也没有办法给这位伟大的母亲输血。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命运的车轮似乎永远不会对谁伸出怜悯之手。在生与死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平等的。 为了纪念钟灵儿的母亲,老钟叔给她起名叫做灵儿,为了那永远消逝的灵魂。 灵儿小时候总是扎着一对羊角辫,后来,随着灵儿逐渐长大,羊角辫也慢慢变成了两根粗大的麻花辫。 这一天,钟灵儿拿着老钟叔的锄头出现在庚娃子家门前。 “有人吗?”钟灵儿拍打着庚娃子院外的铁门,声音已经让二十多米外邻居家的狗不甘寂寞的叫个不停。 “奇怪,庚娃子的阿爹明明说他就在家,怎么会没人?” 钟灵儿一边说,一边推开那扇由粗细不同铁管焊接而成的铁门。村里的人,每一个都互相认识,并且因为一起在这里住了不知多少代人的原因,大家虽然平时有家庭观念,但又像一个整体的大家庭,彼此会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对其他人伸出援助之手,也会在他人没允许的情况下进入别家的院子,借用别家的农具,只要在看见主人的时候回头说一声就行。这是大家默认的行为。因为在这里,不论哪一家有困难,大家都会像自己家人一样相互扶持,也只有这样,这个小小的村落才能延续至今。 扫视了一圈,钟灵儿打量着那些奇奇怪怪的铁疙瘩,最后在一个操作台上放下了她的锄头。昨天,老钟叔在锄地的时候,刨到了一截老树根,以至于锄头现在正扭曲着,并且锄刃还崩坏了一个小口。老钟叔今早又去地里了,没有锄头,他今天用手在拔草。农时等不得,也许懒上一天,地里的苗就要比别人家矮一大截。 “人跑哪去了?不管了,先放这吧,回去给阿爹做饭。”钟灵儿放下锄头,装备往外走的时候,听见院落的深处传出一阵金属磨擦的吱吱声。钟灵儿停下脚步,歪着头仔细的辨别着声音来的方向,似乎是来自院落后面那个山洞里。 “原来在后院山洞里,难怪听不见我喊他。”钟灵儿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走去。 村里的人,彼此几乎没有秘密。这个让庚娃子花了好几年时间才挖出来的山洞,早就被村里所有人知道了,只是很少有人进入到山洞的内部。为了填饱肚子,大家平时各有各的忙。 钟灵儿沿着山洞一路朝深处走去。 山洞里并不黑暗,几乎和露天的环境光线差不多。钟灵儿好奇的打量着那些固定在山洞壁上的金属反光物,也许,正是那些金属让这个山洞光线这么好。 一直走到山洞腹地,钟灵儿才惊讶的发现,原来山洞的腹地空间更大,甚至有四五个她家院子那么大。 山洞腹地中很开阔,四周的山石壁并不全是像墙壁一样平整,一面又一面金属反光镜,每一面都有房子半扇墙那么大,顺着山体的走势,安静的伫立在一块又一块山石之间,像是拱卫着山洞正中间空地上的另一块整面墙那么大的金属板。而庚娃子此时正呆呆的观看着正中那块金属板上映照出的一幕。那里,正有一个个球形影像,每一个都比山洞外面的整座山还要庞大不知道多少倍,无数个硕大的球形影像,一刻不停的朝着影像中心另一个更加庞大的球体冲去。 正中那个无比庞大的球体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在自身周围荡起一层薄薄的光晕,那层光晕似乎带着无尽的威势,把所有冲过来的球体尽数挡在光晕之外。并且,每当外围球体在碰触到光晕的刹那,立刻散发出耀眼的光晕,而后爆发出比***爆炸还要刺眼的光芒,与中间的大球体的光芒一时不相上下,只不过,外围球体的光芒是短暂的,经过不知多久,外围球体的光芒逐渐暗淡下路,那个冲向中间大球体的小球体不见了,在它原本的位置,像水波荡漾在湖面上一样的场景,一圈圈光晕不停向小球体四周不断扩散着,而后就像被大球体吸收了一样,瞬间朝大球体的方向汇聚而去。 数不清的小球体不停的重复着同样的动作,而中间的大球体,仿佛无敌的霸主,傲立在重重对手包围之中,挥手斩灭一个又一个敌人,始终屹立不倒。 终于,数不清的小球体越来越少,直到最后一个小球体的光晕消失在影像中,大球体爆发出一阵更加耀眼的光芒,就像杀尽敌人之后的将军独自伫立在战场上,望着满地敌军的尸体,发出胜利之后撕心裂肺的怒吼一样。 怒吼之后,一切都归于平静,大球体仍然散发着它自己独特的炽白色光芒,逐渐在影像里越来越淡,直到最后,消失在影像之中。 山洞里,所有的光芒随着大球体的消失,似乎一下子黯淡了下来。直到这时,庚娃子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扭头的瞬间才发现,身旁还站着一个人。 钟灵儿处于震惊的呆滞状态中,一直没有回过神。 “那……那是什么?”钟灵儿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对着庚娃子询问。 山洞里,已经不复最开始那样如同白昼一样的亮度,此时,这个山洞才有一点山洞的样子:幽暗但不黑暗,干燥但不阴冷,偶尔一阵风从后院的方向吹来,又从山洞顶上的洞口飘出去,才显示这个山洞有那么一丝凉意。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钟灵儿坐在自家屋里的火炕上,一手拿着针线,另一只手拿着老钟叔的外衣,心神不属的缝补着外衣上的一个破洞。 “嘶……” 钟灵儿望着左手上刚刚被自己扎破的手,那里正冒出一小滴殷红的血珠,凝而不落,挂在指头上。 钟灵儿轻轻皱了皱眉,挥手甩掉左手上的血珠,继续心不在焉的缝补着衣服上的破洞。自己用针扎在自己的手上,这对于从十岁开始做针线活的钟灵儿来说,几乎是一年都不会遇到一次的事。而今天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了。 夕阳的余辉洒落在小山村的每一个角落,家家户户的房顶上陆续冒起了炊烟。 “吱呀”一声,在地里徒手忙了一天的老钟叔推开院子的木门,有些疲惫的走进院子,随手把临时替代锄头的木铲放在角落,老钟叔一边朝着屋里走,一边喊:“丫头,丫头?” “哎……”钟灵儿慌忙丢下缝补了一半的针线,替老钟叔打开房门,又赶忙跑到一旁替老钟叔打洗脸水。 “怎么没还没做饭?你这死丫头,一天忙啥呢?锄头修好了没有?”老钟叔皱着眉头,扫了一眼没有半点火星的灶台,有些郁闷的开始洗脸。 “啊……”钟灵儿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发呆了半天时间,把正事都给忘了。她赶忙跑去外面柴堆旁抱回一把柴草,开始胡乱的忙活今天的晚饭。 “锄头修好没?”老钟叔一边用毛巾擦着脸,一边问:“天气预报说后天有雨,明天要趁着雨没到,赶紧把地里的杂草收拾干净,不然,一场雨下来,又不知道荒成什么样了。” “啊,修好了……”钟灵儿在做饭的空隙,把修好的锄头从里屋拿出来,递给老钟叔。 “那就好,明天紧一紧,总算能赶在雨前把杂草先收拾完了……”老钟叔一边说,一边接过锄头,走到院子里,拿着锤子对着锤头把敲敲打打,以便把锄头固定的更牢靠一些。 很快,米饭的香气从屋里传出,老钟叔对锄头的加固也完工了,仔细打量了一下,又试了试是不是趁手,老钟叔满意的把锄头放在角落,走进屋子。 在进入屋子的刹那,老钟叔的眉头皱了起来。刚刚闻到的饭香味的那阵期待也荡然无存,此时。一股黑烟从蒸米饭的锅里冒了出来,伴随着阵阵焦胡味。 “丫头!”老钟叔一声大吼,把迷茫中的钟灵儿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望着锅里冒出的阵阵黑烟,和满屋子的焦胡味道,钟灵儿“哎呀”一声跳了起来,抄起水桶,将一整桶水倒进锅里。 “滋啦”一声,伴随着一阵雾气腾起,宣告这锅米饭彻底成为肥料。 老钟叔哈哈笑着,看着脸上被黑灰扑满的女儿,心里不由的发出一阵叹息:“孩子大了,不由爷!” 从那一天之后,庚娃子的后山山洞里又多了一位常客。 每天早上,钟灵儿早早的起床,做好老钟叔的饭,就跑到庚娃子的山洞里,摇着庚娃子的手臂,一口一个“阿哥”的叫着,央求着庚娃子给他看星星打架。熬不住钟灵儿央求的庚娃子不得不放下手里的活计,带着钟灵儿在山洞里一遍又一遍的调试着他的那几块大金属板,试图再次重现那日的震撼场景,而令两人失望的是,他们在之后的半年时间里再也没有见过哪怕小规模的星际影像。 其实,庚娃子和钟灵儿都不知道的是,他们那次的观看的,是整个宇宙中都十分罕见的一次事件。 无数的小恒星因为某种原因,集合起来朝着一颗大恒星发起了冲击,就像人类的起义军团为了自由和土地向王朝统治者发起反抗的怒吼一样,即使身死神陨,也义无反顾的冲向前方. 时光荏苒,静村里为数不多的村民们依旧每日在地垄间忙忙碌碌,庚娃子与钟灵儿的婚礼也仅仅让村民们热闹了几日。当一个女孩铁了心的嫁给一个男人的时候,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阻力似乎都成了祝福,虽然他们相隔十岁,这并不影响什么。 老钟叔一个人的院落已经关起了大门。 阿爹的全名叫做王启。 一开始,钟灵儿刚刚嫁到王家的时候,每次做好饭还要跑回娘家,喊老钟叔吃饭,后来,老钟叔每次吃完饭的傍晚都会和王老爹聊家常到天色全黑才回去,再后来,干脆把铺盖一卷,搬到王老爹的炕上,一起睡了。 两个本来一天都不会超过五句话的家庭,搬到一起后,居然莫名的和谐,并且话也越来越多了。 王老爹和老钟叔也不再分开计算各家的粮食,他们从初春开始,一起操纵着庚娃子发明的农具,犁完了王家的地再犁钟家的,种完钟家的再种王家的,本来一个人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变成了两个老汉嘻嘻哈哈的打打闹闹。 “老王啊,你看,庚娃子什么时候能放下他的那堆铁疙瘩,多跟咱们的灵儿亲近亲近啊?”老钟叔一边说,一边甩着鞭子,吆喝着水牛,他的另一只手扶着庚娃子的新式犁头掌握着方向犁地。 王老爹在老钟叔身后三个身位的地方,左手挎着一个筐,筐里装着种子,他用右手捻出三粒种子撒进老钟叔刚刚犁出的地沟里,然后用脚把种子埋进土里,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他一边播种一边跟随着水牛的脚步,这个小团体看起来十分和谐自然,宛如天成。 “你看,咱的种子都播进土里了,咱们孙子的种子还没点动静呢,这也太急人了。”老钟叔又甩了一下鞭子,催促着老水牛加快脚步。 “呵呵,说的好像咱俩能使的上劲一样,你个老东西,咋这么没点当长辈的样子呢?”王老爹笑嘻嘻的损着老钟叔。不过从他那堆满褶皱的脸上露出的笑容来看,他也很期盼着早点抱孙子。 “呸,老家伙,你这是一点不着急吗?当长辈什么样啊?难道要我站到姑娘面前说;‘娃,赶紧给我造个娃儿玩玩’,那成什么话啊!这种事还得跟男娃儿说才行啊。” “对对对,你说的全对,不过,现在要是有个娃儿,是你看还是我看啊?” “当然是我看了,我是娘家人,看娃这种事,哪有让婆家干的。” “啊呸,老东西,人家是亲家母看娃,你个老东西手上的茧子比犁头都厚,也不怕刮画了我孙子的嫩脸蛋。” “去去去,老家伙,好像你手上的茧子比我的少一样。” “不过你这么一说,咱还真得合计合计,这娃儿要是真生下来,怎么照顾啊……” 臣服或者灭亡 臣服或者灭亡 在一片茫茫无际的电子云中,似乎一切都是安静的,只有偶尔释放出的各种不同波长的电磁波显示出,这里不是一片绝对的死寂。那些散逸在外的电磁波在人类看来是那么的五彩斑斓,有鲜艳如血的暗红色,有如大日初生的金黄色,也有如草地上的绿草一样的碧绿色,当然,更多的是一些不能够被人类视觉接收的光谱。 在电子云的边缘位置,一团急速冲撞的电子雾与另一团相对速度较慢、相对电子云几乎接近停止的电子雾发生了碰撞,高能粒子流碰撞爆发出了耀眼的白光,没有人能够看清那中间发生了什么。 两波电子雾就像是一对相爱相杀了亿万年的情侣,彼此既朝对方劈出属于自己的灭世之剑,恨不得一下置对方于死地;又紧紧拥抱着对方久久不舍得放开,很希望在众目睽睽之下旁若无人的缠绵。 不知过了多久,两片彼此纠缠又互相攻击的电子雾团渐渐融为一体,不再分开,速度也不再是之前的那个急速和静止不动,而是按照动量守恒原则,变成了两个电子雾团的平均速度。 就在两片电子雾结合成为一体的刹那,它们结合的位置爆发出更加耀眼的白光,同时产生了一圈看不见的球性护罩。这个护罩已无可匹敌的威势推开了附近的所有电子云,一直向外膨胀,直到膨胀到快和整个电子云的体积差不多大小的时候,又急速的向内坍缩,仅仅是一瞬间,那庞大的电子云就像消失了一样,坍缩成了一个炽热的火焰球,外围那层看不见的护罩不见了踪影,一个又一个原子在电子云坍缩的高压之下形成,所有的原子仅仅拥有一个原子核,也就是化学元素周期表上的一号元素——氢。氢原子核在电子云坍缩的压力下朝着核心位置以接近光速的速度告诉穿梭,在行进的路上,不断捕获那些落单的电子,99%的原子核捕获了一个电子,成文最普通的氢元素,有一些特别的原子核捕获了两个或三个电子,成为了氘和氚,还有一些极少数的原子核,在穿梭过程中与其他原子和相撞,两个同等量级的原子核似乎发生了一些内部争斗的行为,最后融合成为新的元素氦。成为氦的原子具备了更加强大的力量,在穿梭路上捕获了更多的电子,也许是两个原子核搏斗的过程中损失了什么,当它们捕获两个电子之后,似乎失去了捕获更多电子的能力。 从一侧高速运行的原子和另一侧高速运行的原子最终在彼此引力的吸引下,逐渐放慢了速度,最后彼此或两个,或三个,或无数个原子,彼此互为引力源,不断旋转,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原子团结构,所有的电子也在此时已经全部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一颗新的恒星诞生了。 这颗恒星,质量大概在八乘以十的三十次方千克左右,以五千公里每秒的速度冲出了电子云的地盘,在向外冲的过程中,也许是由于电子云的阻力,也许是因为其他星体的引力,不断减速,直到它距离最开始的电子云大约一光年的距离之后,才开始以八百公里每秒的速度朝着一个方向,在宇宙中漫无目的的漂移着。它的周围并没有任何卫星,仅仅是这一颗单独的恒星。 又过了不知多久,这颗恒星在它的旅途上遇见了它的第一个天体,一颗质量是五乘以十的二十四次方千克的小行星。 恒星很愉悦的朝着它前行路径上的小行星发出了它的友好问候:一束高能粒子流。就在高能粒子流刚刚发出的刹那,小行星似乎是颤抖了一下,而后拐了一个弧形弯,朝着远离恒星的方向以更快的速度逃逸。 恒星愕然,继而是有些愤怒。 明明你那么小,明明你不会发光,明明你跑的那么慢,凭什么拒绝来自一颗恒星的好意?那束高能粒子流不过带去了一丝问候而已。恒星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喷射出大量高能粒子流,巨大的反作用力改变了恒星的轨迹,朝着小行星的方向追去。 而小行星并不知道,它也不会发射高能粒子流,它改变自己轨迹的方式不过是抛弃一部分身体而已,这些身体的组成部分,是它在无尽的黑暗中不停游荡、不停吞噬其他更小的天体聚集而成的,它很爱惜自己的身体,但是它更珍惜自己的生命。 小行星的速度相对于这颗恒星来说很慢,它只有不到八十公里每秒的速度,当它看见那个有着它上百亿倍大的体型朝它涌来的时候,它绝望了,它知道它自己逃不掉了,它只能瑟瑟发抖的继续朝着前方生无可恋的飘荡,等待着恒星的降临。 恒星靠近了,它蔑视的朝着小行星的本体喷射出一束高能粒子流,而它的本体朝着小行星的本体继续前进,丝毫没有因为小行星在它前进路线上而改变轨迹。 高能粒子流终于进入小行星的引力范围,那一束电子流带去的微光照映下,恒星终于发现了小行星的本体正在瑟瑟发抖。 恒星愕然。这是个刚刚诞生的恒星,就像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它并没有善恶好坏的概念,它的一切行为都是本能。 当那束高能粒子束最终落到小行星的本体上时,小行星承受高能粒子束的一面忽然向内塌陷了,继而,小行星内核中朝外喷发出了比高能粒子束更加璀璨的火焰,那是小行星的外壁被击穿了,它内核的岩浆喷发而出,而小行星也因为这一束高能粒子束带来的动能,开始不由自主的旋转了起来,轨迹也发生了微妙的偏移。 这一点点偏移在恒星看来微不足道,它仍旧能够在前行的路径上近距离的打量小行星。而宇宙就是这么奇妙,小行星那微弱的偏移,在小行星进入恒星引力范围之内的的时刻,发生了戏剧性变化,小行星在自身动能和恒星引力的双重作用下,成为了恒星的卫星。 恒星更加愕然,继而有着一丝喜悦。 在漫长的星际旅行中,它一直是孤单的,它并没有跟其他任何天体交流过,它途径的路径上,那些不起眼的小不点在被它的引力捕获之后,直接化为了它的一部分,这个过程甚至没有产生多余的电磁波外泄。 而这个小行星不同,它比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不点大一些,而且好像也有它自己的思想,不过那都不重要了,当小行星开始围绕恒星开始旋转的那一刻,恒星得到了来自小行星的信息,一束高能粒子束,从小行星刚刚那被撕裂的壳体上喷发的岩浆中喷射出的一束很微弱的高能粒子束。 恒星接收到这束高能粒子束之后才明白,原来,小行星并不能主动发射高能粒子束,如果不是它发射的高能粒子束打穿了小行星的壳体,小行星也许还不能从内核中剥离出一部分发射这束粒子束。 小行星向恒星发射的粒子束向恒星表达了两方面的意思:一、它愿意臣服于恒星,做为恒星的卫星永不背弃;二、请恒星再不要发射那样强度的高能粒子束了,它,承受不起。 恒星终于明白了,它发射出的第一次问候为什么会被小行星躲开。不过这样也挺好,起码,在无限的宇宙中,它不再是孤独的了。 想到这,恒星突然有些兴奋,这无限的宇宙中,应该还有其他这样的小行星吧!也许,我可以拥有更多的臣民也说不定呢。做为领主,恒星决定为它自己起一个响亮的名字,不过它想了好久,还是不得不败给了见识,它的知识库存太少了。算了,那就简单点,叫“圆”吧,恒星想。 旧世界的故事 在那个遥远的年代,人类还没有诞生的年代。 一颗恒星系的第二卫星上诞生了文明,经过了无尽的岁月,一种球形生物进化到了非常高的星际文明阶段,他们统治了这片恒星系。他们自称为曼爵文明,他们的恒星系被他们称作曼爵星系,他们的母星也就理所当然的被称作曼爵星。 在曼爵文明成长的里程碑里,他们感觉到曼爵星系已经被他们完全征服的时候,他们开始了新的探索——探索其他恒星系。 虽然在探索的过程中磕磕绊绊,但只要迈出了那一步,人们相信,他们会在探索的路上越走越远,直到某一天,曼爵星系的一个探索小队闯入了一个新的恒星系。 这是一个诞生刚刚三十亿年左右的恒星组成的恒星系。 曼爵人刚刚踏如这片恒星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在曼爵文明的记载中,恒星、行星等天体不过是是一个硕大的没有生命的死物,然而,新的探索总是伴随着新的“惊喜”。 刚刚探索的恒星系最外围行星上的临时补给据点还未完全建成的时候,这颗刚刚准备被曼爵文明大力开发的恒星系突然在无尽的宇宙中开始转向,朝着曼爵星系的方向靠拢。 一开始,两个恒星系的运行方向几乎是并行的,这也是曼爵文明高层经过慎重讨论之后,才决定开发这个恒星系的原因,因为经过缜密计算,两个星系还有起码几千年的时间可以并行,那就意味着另一个新星系上无穷无尽的矿石、放射性材料、未知的元素,将可以为曼爵文明提供数之不尽的资源。虽然距离十分遥远,但已经掌握星际旅行的曼爵文明相信,在并不遥远的将来,他们有能力开发并利用另一个星系上的大量资源。 得知这一消息的曼爵文明以为,他们的文明等级终于迈过了星系文明的那道门槛,即将达到星际文明的层次,而直到他们发现,新的恒星系似乎正朝着他们曼爵星系靠近的时候,他们似乎觉察到了一点不一样的味道。 直到两个恒星系的恒星靠近到彼此足够近距离的时候,曼爵文明才惊恐的发现,原来自己所谓的文明在那两个庞然大物的笼罩下,是多么渺小。 两颗恒星彼此交流着,互相不断喷射出堪比小行星直径的高能粒子束,而这些高能粒子束根本毫不顾忌两颗恒星周围的仆人——他们的小行星。 曼爵母星在一阵瑟瑟发抖中,毫无意外的被一束高能粒子束擦边而过。曼爵文明那引以为傲的科技在一刹那分崩离析,所谓文明,不过是高等生物眼里的一粒尘埃。 曼爵母星被削去了一半,曼爵母星的内核彻底爆裂,在爆裂过程中,曼爵母星朝着宇宙不断的膨胀,最后瞬间收缩,遗留的另一半重新组成一个新的球体,只是不论内外瞬间都化为岩浆的殿堂,它已经没有了内核,彻底的沦为死物。而从它漂移的轨迹来看,也许用不了三十年,它将成为曼爵星系恒星的一部分。 新恒星系上的曼爵人已经很久没有得到来自母星的消息了,他们虽然知道两颗恒星靠近的事,但他们外派的科学家并没有这方面的专家,他们并没有过多关注,直到他们的物资耗尽,能量也即将枯竭,他们不得不用仅有的一点点能量,再次驾驶着飞船朝着新恒星系的第五颗行星逃亡,因为,他们早就勘察过,第五颗行星上他们无法获得星际旅行的能量,但那里有生命,只要有生命的存在,就能让他们这个可以星际旅行的文明继续短期内生存下去,然后在今后漫长的等待中,等到母星的救援。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们的母星已经成为一片沉底死寂的存在。 宇宙中不时有行星直径那么粗的光划过,照亮了它们行进路上的一切。 曼爵文明逃亡的飞船船员,一边惊叹宇宙的浩瀚与伟大,一边欣赏着那些被光照亮的区域,和光在飞行过程中散逸出的五彩斑斓的色彩。那色彩,包含着各种形状,各种颜色,他们像一群孩子一样挤在飞船的高分子透明材料前,一会被刚刚出现的一段彩虹惊艳,一会被一头像虎鲸一样庞大的躯体征服,一会望着刚刚消逝的一抹毫光许愿,一会对着刚刚兴起的一片汪洋目瞪口呆。 星际旅行是枯燥的,乏味的,他们的这次旅行却堪称豪华,他们见到了以前星际旅行中从未见到的一幕,甚至,他们在那些散逸的光芒中,似乎看到了他们曾经在母星上生活过的地方,他们以为那是幻觉,其实,那不过是一种折射,一种他们还没掌握的科学原理,把他们母星上的一部分恰巧折射到了他们观看的这个方向,而那束让他们观看了好久,惊叹了好久的光,却是飞向他们母星的一束高能粒子束。 曼爵文明的这艘飞船上的船员并没有进入休眠仓休眠,一是宇宙中时不时出现的高能粒子束带给他们的震撼确实好看,而更重要的是,他们害怕在休眠中被高能粒子束吞没。虽然,他们处于清醒状态也可能并没有什么卵用。 经过漫长的宇宙旅行,在抵达新恒星系第五行星之后,曼爵文明的这艘飞船发现了另外一艘跟他们同样处境的曼爵飞船。 两艘飞船飞船的总人数加起来一共二十八人,他们都是曼爵文明各个领域的精英,同时又拥有着强壮的体魄。 他们汇合之后,都问出了彼此心中的问题:母星怎么了? 没有人告诉他们,中继信号塔早在高能粒子束的余波之下灰飞烟灭,他们之前的通讯信号也因为高能粒子束外泄的能量干扰,消失在了无尽的宇宙中,而他们的母星也已经在他们逃亡的时候变成了死星,他们的文明,仅仅留下了他们现在这一共二十八个火种。 又经历了不知多少个岁月,二十八个曼爵人渐渐发觉,他们可能被他们的母星抛弃了。于是,他们开始依靠他们的知识,打造新的通讯设备。飞船的能源在他们抵达新行星的时候几乎耗尽,他们必须在新行星中开发并利用资源,重新打造一些可以用来星系间传递消息的东西。 于是,为了生存,他们奴役了这颗新恒星的第五行星上的一支个体弱小却数量庞大的原住民,那些未曾开化的土著,虽然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成了新世界的神,他们教会了新世界如何用火,如何捕猎那些体型比他们大好多倍的动物,如何分辨和采集那些可以食用的植物,如何储存食物,如何建立自己的房屋抵御外界的危险和野兽的袭击,但从根本上来说,改变不了他们是奴隶主的事实。 在生存的过程中,二十八个曼爵星人被土著们尊称为神。那个教土著分辨和采集植物的科学家被称作神农氏,那个教土著用火把食物烤熟的科学家被土著称为燧人氏,那个教土著建立房屋的科学家被土著称为有巢氏…… 在为了自己生存而建立的小部落里,二十八名曼爵星人在获得最初的食物供给之后,相继离开,分别各自承担他们联系母星的计划的一部分。 他们蛊惑着那些未开化的土著,为他们采集各种金属矿石,谎称他们可以借助金属矿石中的力量,获得更多神力,让土著们可以捕获更大的猎物,土著们也亲眼见到了,他们的神用他们带回来的矿石,敲敲打打之后,杀死了这片大陆上最勇猛的野兽,望着野兽伤口上的焦糊和几乎被烤熟的躯体,土著对曼爵人是神的事实更加坚信,而实际上曼爵人不过是利用金属的特性建造了一面简单的镜子和一个凸透镜,利用凸透镜聚光的原理和镜面反射,把那头野兽的心脏烤焦了。 有了神迹,更加方便曼爵人奴役他们的臣民,但是他们很快发现,仅仅奴役这一个小部落的臣民,开发的那点矿石完全不够他们打造他们的通讯设备,于是,二十八个曼爵人分散成七个小组,分散到这个星球的各个角落,去奴役更多的土著做为他们的工具。这其中,有两个小组在奴役其他小部落的过程中意外身死。但他们没有时间悲哀,他们知道,在一个原始部落时代,光是提炼出他们能够用来打造通讯器材的基础材料都不知道要花费他们多少年的光阴。 慢慢的,第一个曼爵星人开始老去,他们不得不正视自己族群的问题:他们没有后代继续完成他们的使命了。即使是被抛弃的曼爵星人,也不愿就那样无声无息的死去,他们依旧盼望着有联系上母星上的那一天,因为,只要他们联系到母星,母星必然会派出救援队伍,救援队伍上必然会带着新的休眠舱,进入休眠舱的那一刻,他们就可以安然的回到自己的母星了,即使那时,可能他们已经垂垂老矣,或许大部分人也已经死在了异国他乡,但只要有这一份信念,这一点点希望,哪怕他们只回去一个人,也是值得的。 时光从来不等人。新恒星系的第五行星上的曼爵星人日夜不停的奔波着,他们的数量由最初的二十八,逐渐的减少,有自然老去的,有病死的,有被野兽袭击发炎死的,直到他们的数量就剩下十个的时候,他们才突然觉悟,或许,他们该生育一些后代了,而这时,他们中的大部分已经过了生育年龄。 曼爵文明已经很早之前就开始进行体外育种了,以至于飞船因为能源问题基本被废弃的时候,他们都忘了,他们自己还是可以繁育后代的个体。 经过研究,他们决定拼上最后的努力,让三名高龄女性不再从事任何其他工作,一心为他们繁育后代,这是他们没有办法的办法。 当最后一名第一代曼爵女性因为生产大出血而死之后,曼爵文明遗留在这个恒星系内的一代曼爵人已经仅仅剩余三人,还是三个垂垂老矣的男性。 望着十二名大大小小的孩子,这三名垂垂老矣的曼爵文明高等科学家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吼叫,他们不甘,他们明明是曼爵文明中人人仰视的天之骄子,为何会沦落到如今这种地步?母星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那不重要了,仅存的三名曼爵一代的脑海里,都是对这个世界无限的憎恨,就像三名怨妇,他们不单要自己哀怨这个世界,他们还要用自己的有生之年,甚至是子女后代的生生世世来诅咒这个世界带给他们的不公。 三人中,有一名是曾经的生物学家,一名是曾经的物理学家,一名是曾经的天文学家及飞船的维修工。他们三人秘密聚首,由生物学家提取了一份病毒,那是部分曼爵星人死亡后尸体腐烂后会产生的病毒,生物学家从最后死亡的女性曼爵人尸体里提炼出来,并分成了三份,他们三个人每人保存了一份;物理学家经过计算,制定了最好的发射方法,天文学家则制定了最后的发射路径。 于是,当他们密谋结束的时候,他们三人分别带领着十二名后代,奔赴他们研究好的三个方向,开始拉他们的计划。 他们开始征用大量的土著民夫,为他们三人打造三座超级大的金字塔陵墓,陵墓指向虚空中那未知的区域。在陵墓中,他们设计了可以向太空发射病毒方法,为了防止他们死后,他们的身体内并没产生那种传播性极强又危害性极大的病毒,他们决定,他们让他们的后代在他们死去之后,把从那位女性曼爵人尸体里提炼出的病毒做为陪葬品,放在他们身边。为了让他们的尸体必须产生病毒,这还不够,万一,他们的尸体还没腐烂而病毒去先死亡了怎么办?于是,他们谎称,曼爵人死亡之后,需要用棺椁成殓,这样,那份病毒就不会受到外界的干扰了。 发射病毒的设备有了,但能量却不足,三名曼爵一代又告诉他们的后代曼爵二代,等到曼爵二代死亡之后,他们要在指定地点建设更多的金字塔,因为他们是子女,他们不能超越他们的父辈,所以,他们的金字塔大小不可以超越他们父辈的金字塔。 曼爵一代不能保证他们死后,他们的子女会遵从他们的旨意,但他们已经疯狂了,哪怕只有几个子女是“孝顺”的,他们就可以完成他们报复整个宇宙的计划。 又过了无数年,曼爵二代相继死去,曼爵三代四代们已经基本上完全没有了科技文明的痕迹,他们只是开心的做土著们的王,但他们却依然记得,当先辈们老去的时候,要为他们建造金字塔。 终于,在某个日子里,一个土著发出了他的疑问:“那么几个异族,凭什么奴役我们这数量无穷无尽的种族?” 终于,没有了科技文明的知识,仅仅依靠祖先遗留下的几件“神器”,曼爵三代四代再也没法统御数量远远超过他们的种族。 终于,再没有新的金字塔诞生了。 而曼爵一代依靠着他们可以星际旅行的文明遗留的后手这时才刚刚显露它的狰狞面目,那无数条发射向宇宙深处携带着冠状病毒的宇宙射线中,有一条悄然划过无尽的星空,飘落在太阳系第三颗卫星之上。 新恒星系第五行星上,土著们掀翻了曼爵人的统治,开始了步入文明的初级序列。他们用曼爵人教会他们的办法,狩猎、种植、建造房屋,然而,他们不会提炼矿石,当最初的几件被抢夺来的“神器”在历史长河中相继损坏之后,文明的序列逐渐归于混沌。而后来的土著们,他们记忆更多的是,曼爵人还在的时候,他们拥有狩猎星球上最凶猛野兽的能力,他们可以每天安心的睡在曼爵人指导他们建造的房屋中,他们可以用“神器”获得无与伦比的神力…… 渐渐的,曼爵人那个物种,成了一种记忆中的神,他们不同于土著的身形,却带给了土著本不属于他们的能力,让他们傲然屹立在各个种族的巅峰。有一条,一位土著中的智者说:“如果那些圆球再次降临,他们知道了我们杀害了他们的同族,会有什么反应?”而所有土著都沉默了。后来,智者说:“反正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是我们的祖先杀死了他们,那就让我们的子孙改变一下他们的记忆吧。遗忘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去也许并不是坏事!” 于是,在后来,土著们古老传承的记忆中,神的毕生都在为呼唤他们一样身形的族人而努力,所以,后来的土著们经常会告诫他们的子孙,如果某一天,神迹再现,那些圆球一样身形的神再次降临,他们永远不要提及他们曾杀死过他们的族人,而要说:“我们一直都是神忠实的奴仆,遵循众神的指示,等待着新神的到来……” 治疗肠胃病的科学家 治疗肠胃病的科学家 帕诺今年四十岁,是一名医学博士。 三十岁毕业于漂亮国麻省理工学院之后,帕诺回到祖国,就职于益州省省会城市梵晶市的第一中心医院做为一名肛肠科的主任医师,同时是预防疾病研究所的研究员。 平时,帕诺在周一、三、五于第一中心医院坐诊,其他时间几乎除了回家睡觉,全泡在预防疾病研究所里,沉浸在自己的研究之中。即使是平时坐诊,他也只接待那些普通医生处理不了的病人,更直接一点来说,他就是专门处理疑难杂症的,这个年代是个和平的年代,人口的大量增长,导致各行各业都人满为患,医院里每年都会有几十号新毕业的本科专科生,逐年积累下来,普通医生越来越多,常见的病症几乎都是被一些刚刚临床几年的新医生带着那些刚刚走出校门的徒弟们来处理,而一些平时不常见的特例,则交到帕诺这样的专家手里。事实上,特例既然被称为特例,就代表数量非常稀少。帕诺也乐得清闲,正好腾出时间继续搞他的研究。 他在博士期间的研究方向,是人类胃肠道疾病中非常罕见的一个偏门:受地外射线影响的特殊疾病。 一般情况下,肠胃系统处于身体内部,被外层皮肤及组织层层包裹,很难直接受到地外射线的影响,这是最近三十年左右才刚刚兴起的一个研究方向,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那位麻省理工学院的博士生导师在使用肠镜观察一位患者的肠道时,发现了一些本不应该属于人类肠道的东西:冠状病毒。 这些冠状病毒最早被发现的时候,是在被哈勃望远镜捕获的一束来自远古的宇宙射线中发现的。起初,捕获那束宇宙射线的天文学家十分兴奋,他们以为捕获了来自另一个文明传达到地球的宇宙信号,然而,经过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计算机哈勃三号上百亿的模拟运算之后,天文学家们发现,那束宇宙射线,仅仅携带了一些他们看不懂的DNA片段。为了解析这些DNA片段,漂亮国官府不得不集结了所有各方面的化石级老古董们一起对对那些DNA片段进行研究分析,然而,最终得出的结论却是,那不过是一段不明物种的遗传因子。当初的那位麻省理工学院博士生导师当时做为他的导师的副手,有幸观看并偷偷记录下了这段遗传因子的DNA序列。 若干年后,当初参与解析那束来自宇宙深处的宇宙射线先辈们相继离世,那位麻省理工学院的博士生导师也被世界认可为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他也确实在自己的研究领域里独领风骚,而后来,这位博士生导师突然对外宣布,他将放弃他以前他的研究方向,转而开始研究和地外射线有关的相关病毒信息。因为那位博士生导师最初的研究方向是胃肠道方面的,所以,他新的研究方向也就大多与胃肠道脱不开关系,帕诺也在导师的影响下,走进了这个人类几乎从未踏足过的领域里。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今天的帕诺没有坐诊,他躲在预防疾病研究所里,翻看着一些前期记录的资料。这几天,他总会时常回忆起当初在麻省理工学院的那些日子,那些陪伴导师的日子,那些研究冠状病毒的日子。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几天总会不由自主的陷入回忆,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遗忘在了记忆的角落,而他又得到了什么信号,那个信号正不断的对他发出殷切的呼唤。 是什么呢? 帕诺晃了晃脑袋,他才四十岁,并不算老,而且平时工作也不是太累,他的身体状况很好,多年的学习让他的记忆里也很好,他不认为他已经到了记忆力开始减退的年纪,但他模模糊糊却又非常重要的感觉但就是找不到目标的感觉,让他有点心烦意乱。 到底是什么呢? 帕诺坐在椅子上,仔细的开始回忆,这种感觉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来着?哦,对了,那天,应该是上周五的下午,他正在第一中心医院的办公室里坐诊,其实,帕诺就像一个影子,几乎快被人遗忘的那种,那些年轻医生们为了增加工作经验几乎都是争抢者去处理新来的病患,很少有病人“落入”帕诺的手中,不过,那天就来了一名工作了五年的肛肠科医生,他急匆匆的跑进帕诺的办公室,拉起帕诺就走,一边走,才一边说起刚刚进入诊室的病人的病情。帕诺随意的扫了一眼医生挂在胸口的工作牌,这才记起这位叫做刘海的医生名字。 一直到诊室门口,帕诺才大致了解了病情的大概。 一名六十二岁的老人,肚子疼大概有几个月的时间了,最开始,老人以为是吃错了东西,以为养养就好了,事实也是在后来的几个天里,他肚子慢慢的不疼了,虽然偶尔还会有一丝痉挛,但老人都是那样,总是觉得问题不大,再挺几天看看,就这样一直拖到了今天,老人的肚子里传来了翻江倒海一样的疼痛,他才不得不被家人送进了医院。 刘海医生按照常规思路,按老人是急性肠胃炎预诊,先给老人做了常规检测,然后挂上了针对肠胃炎的消炎吊瓶,然而,第一瓶液体刚刚输完,老人再次被肚子疼的在病床上打滚。 刘海医生这才又仔细的观看了一遍肠胃镜,不看不要紧,仔细观看下,刘海医生发现,老人的肠胃里似乎多了一些普通肠胃并不存在的东西。不是刘海医生的医术不够高明,而是,经常有没被消化完全的食物残渣存在于肠道中,以至于即使是专业的医生也很难分辨哪些是病毒,哪些是被消化了大半的食物细胞颗粒。 当他再次仔细的对比脑海中学过的那些知识,才发现了自己的疏忽。 帕诺仅仅是扫了一眼肠镜片,就做出了自己的判断,使用阿米诺奇匹林配合莱奇霉素,配合速溶胶囊,在肠镜设备的帮助下,直接送达老人的病患位置。 刘海医生和护士们眼睛都直了,还有这样的处理方法?难道给病人挂液体输液这样的传统套路已经过时了吗? 帕诺回忆着,是了,就是那个老人,和他的那个肠道疾病。帕诺当年陪着他的导师一起经历过的一幕再次浮现在了眼前。 正陷入回忆中的帕诺突然被桌上的手机铃声惊醒,他拿起手机,来电显示上赫然写着两个让他永远不会忘记的大字:导师。 帕诺的手机里,存着导师的电话号码只有一个,就是那位他在麻省理工学院的博士生导师。 帕诺知道,他的导师跟他一样,是一个醉心于研究的人,平时他们很少联系的,但不代表他们关系不够亲密,这些像疯子一样的科学家眼里,世界上的一切都没有他们的研究有意义。 接起电话,帕诺用英语朝另一边发出了他的问候:“您好,斯蒂夫博士,我亲爱的老师。” 电话那头,是一个苍老却兴奋到极点的声音同样用英语回答:“我终于把那段DNA片段完全复原了,我们以前都错了,它们不仅仅是一段生物因子,而是一种完整的生物,它们的身体像蘑菇一样,或者说像水母,有着大大的脑袋和纤细的躯干……” 帕诺静静的听着导师在电话里的絮絮叨叨,他的脑海里却忽然像几十吨***爆炸一样,瞬间串联起了这几天困扰他的所有事:冠状病毒。 老人在帕诺的处理下,第二天就出院了,因为,那是帕诺当初就和导师研究出的结果。而坐在预防疾病研究所的帕诺却对着电话另一头的导师发出了一个困扰了他十几年的问题:“我们研究出的药物,到底是消灭了冠状病毒,还是消灭了冠状病毒的天敌?” 没有人回答他,这是存在于导师和帕诺俩个人心中同样的疑问。 双子星 双子星 新恒星的名字叫做X,这是它自己起的名字。 在它诞生以来,记忆出现之后,它漂泊八十亿年,走过了三千万亿光年,共捕获了十八颗小行星,这十八颗小行星有十一颗成为了它的卫星,或者说臣服在它的脚下,成为它是属民,而另外的七颗小行星,有的在X诞生初期交流的过程中被杀死了,有的不甘心成为别人的附庸,最终都消失在了茫茫的宇宙中 以亿万年为单位的孤独旅行,它渐渐感觉到了寂寞。它不是没有试过跟那些它捕获的属民交流,不过那些它的属民,要么随声附和,永远觉得它说的都是对的,要么噤若寒蝉,连任何声音都不敢发出,渐渐的,亿万年的时间,X早已失去了跟属民交流的兴趣。它不得不继续不断的在茫茫宇宙中奔行,那遥远的,几乎仅仅是一粒尘埃一样的亮点,似乎就是它生命存在意义的全部动力,虽然它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它就觉得,那些尘埃一样的两点感觉很亲切。 亿万年为单位的时间,想想就觉得是多么久远。X恒星偶尔会陷入沉睡,虽然它觉得就是小睡一会,但每一次它的小睡都是外界上千年的时间。 又一次从小睡中醒来,它感觉有一个曾经原子核那样大小的亮点似乎变大了一丝,它觉得很兴奋,于是更加孜孜不倦的朝着它认定的方向,自由的飘荡着。或沉默,或小憩,或自怨自艾,或愤怒的朝着无尽的宇宙中随意的发出几束高能粒子流,它也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它只是觉得想发泄一下。它的躯体在吸收了几个小行星之后就又变大了一圈,那些附属于它的小行星,似乎随时可能变成它的食物,不过它也并不着急,没有什么特别的危机感让它不得不壮大自己,索性,就先带着吧,正好旅途上打法一下寂寞的时间。 又一次感觉到无所事事,X恒星又陷入了深深的孤独,就算刚刚发现了一颗小行星从它身边逃逸它都懒得追赶,那有什么意义呢?身后不是还有十一个吗?再多一个也不过就是那样,还是小憩吧,也许,这一次小憩之后会有新的东西会出现吧。X恒星已经千万次的这样哄骗自己,又千万次的在醒来之后对自己说,没什么,还有下次。 再次醒来时,X恒星朝着旅行的正前方和侧方发射出数十股能量不一的粒子束当作探测,粒子束一如既往的杳无音讯,消失在茫茫宇宙深处。X恒星并没有太多失望,无数次的失望早已让它麻木了,而就在它即将放弃的时候,它发现一束粒子束消失的方向,似乎有一个亮点是如此接近,远远的望去,似乎有足球那么大,同时,它的感知中,那些跟随它的属民似乎变的有些不太一样了,最外围的那颗小行星上多了质量,虽然微乎其微,但确确实实是多了,并且,这茫茫的宇宙深处,似乎还有一些小不点正不断的突破它的“蛋壳”,然后降落在十一号行星上,顺着那些小不点的路径感应,它们应该来自于那个“足球”。 X兴奋了,终于,宇宙不再是孤独的了。它迫不及待的抛弃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用来改变航向,当然是身体里很小的一部分,并不会对它本体造成什么伤害,那些失去的部分,还没有它曾经吞噬的一个小行星的质量大。同时,在抛出一部分身体的时候,借着那部分身体擦过第五行星的片刻光芒,X恒星发现,第五行星上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它的表面不再是黑乎乎的一片,而是多了一些绿色的东西。 渐渐的,在无限的时间和空间里,两颗巨大的天体在彼此靠近,在X恒星的感应中,足球已经快变成足球场那么大了。 X恒星迫不及待的朝着那个视野中越来越大的亮点发射出了一束高能粒子束。高能粒子束在进入曼爵恒星的引力范围之后被曼爵恒星捕获,迅速的改变着航向,最终擦着曼爵星系第二颗卫星划过,飞向曼爵恒星。那是一束比曼爵星系第二卫星的直径还要粗的高能粒子束,在擦过曼爵星系第二卫星的同时,几乎瞬间就让这颗卫星消失了一半,内核直接爆裂,这颗卫星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成为死星,而那些原本漂浮在曼爵母星外围的卫星、航空基地、观测站等等一系列物体也在一瞬间气化,更不要说母星已经毁灭的曼爵母星上的曼爵文明。一个认为自己已经达到了星际旅行阶段的文明,就这样的消失在了宇宙之中。 不同的量级,根本就没有平等对话的资格。 曼爵恒星有些愤怒了,它是一颗六十亿岁的恒星,正当壮年,它有八颗卫星,在过去的六十亿年里,它曾遇到过另一个暮年恒星,当年那颗暮年恒星的生命即将到达尽头,连跟外界交流的粒子束都已经无法主动发出了,曼爵恒星朝着那颗暮年恒星发出交流的信号的时候,暮年恒星甚至没有回应,于是,曼爵恒星很气愤的改变了自己的航向,朝着暮年恒星的方向冲去,并毫无意外的吞噬了暮年恒星。从那以后,曼爵恒星以为,其他所有的恒星都应该是那个暮年恒星的样子,所以,它已经放弃了追寻宇宙那无限亮点的欲望,变的漫无目的。对这个最近几万年才出现在它感应范围内的X恒星,它并不想理睬,或许,过去之后,还是吞噬掉它吧,曼爵恒星想,不过那有什么意义呢?还是自然的接近,再自然的远离吧。 这些想法是建立在X恒星跟它一样,漠不关心对方的前提下的想法,但现在,X恒星提前朝它发起了交流,那它也不能不回应一下,最起码,为了它的臣民,第二卫星的死亡,它也应该让X恒星感受到它的不满。一束高能粒子束在X恒星发射的粒子束还未完全接触到曼爵恒星之前,带着表达愤怒的信号,朝着X恒星飞去。 第一束高能粒子束完全的隐没在曼爵恒星的身体里,曼爵恒星细细的品味着那束高能粒子束带来的信息:喜悦、新奇、问候。 数年后,X恒星终于接收到了来自曼爵恒星的粒子束,但X恒星很诧异,那束高能粒子束中包含的信息居然只有一个:愤怒。这是为什么? 虽然X恒星的年纪比曼爵恒星大,但它的体型却并没有曼爵恒星大,阅历也没有曼爵恒星那样丰富,它并不理解曼爵恒星所表达的愤怒究竟代表什么意思。管他呢,靠近了再说。 X恒星再次朝着曼爵恒星发射出了一束新的高能粒子束,这束粒子束包含了它先前的一些见闻,同时,这束粒子束也带去了X恒星对曼爵恒星的请求,请曼爵恒星交换它的见闻。 不过,X恒星并没有收到来自曼爵恒星平等的交换,这次回应它的依然是愤怒,并且包含了新的含义:警告,再靠近,将受到曼爵恒星的攻击。因为X恒星再次杀掉了曼爵恒星的一名臣民。 X恒星很不解,它有些失望的想要离开曼爵恒星,但此时,X恒星和曼爵恒星彼此的距离仅仅剩下六十个天文单位,两颗恒星庞大的质量已经坠入了彼此的引力范围,它们再也无法脱离彼此。 它们彼此既不想靠近对方,又无法远离对方,最后经过上千年的挣扎,两颗恒星终于达到了平衡状态,它们彼此不再靠近,也不再远离,而是有了一个新的轨道,以彼此为引力中心,互相环绕着对方,呈现出一种奇怪的双椭圆轨迹,朝着宇宙深处不断飞去。 曼爵恒星的五颗卫星,和X恒星的十一颗卫星,在彼此纠缠的过程中仅仅存活了三颗,其他的卫星全都变成了两颗恒星的养料,永远的消失了。 永远是那两颗 永远是那两颗 庚娃子操控着他自己研制的太空望远镜,观看了整个双子星的形成过程。刚刚从山洞里出来,就听见屋里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声,那是他和钟灵儿的第一个孩子。 庚娃子站在山洞口,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是他的孩子诞生了。 他急匆匆的想冲进屋里,却被阿爹和老钟叔拦住了。 “产妇需要休息,不要进去,母子平安。”阿爹做为过来人,笑眯眯的对庚娃子说着,此时,阿爹脸上的每一条皱纹似乎都想刚刚绽放的花朵一样绚烂、多姿、妖娆。 老钟叔也在身后拍了拍庚娃子的肩膀:“是灵儿不让我们叫你,她说,她前几天进过山洞,她看到了那个两子星,她觉得很好看,她让我们不要打搅你,她说,那些两子星很难得,也许一辈子都不一定能看到一次,比那个哈什么雷彗星出现的机率还要小一万倍。” “灵儿……”庚娃子的眼眶有些湿润了,他是一个科学迷,他也同样知道,他亏欠了这个家太多太多了,所有的一切都是灵儿在忙里忙外,甚至从怀孕到现在,他都没有真正关心过灵儿的身体。 正当三人还在门外搓手搓脚,又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划破了小山村的宁静。 “是双胞胎!”阿爹惊喜的说着,从地上一跳老高。 “恭喜恭喜,母子平安,是双胞胎。”接生的医生从产房里探出了头:“现在不能让你们看,外面风大,一男一女,男孩是哥哥。”医生说完,又钻进产房里。这是个接近原始的地方,没有无菌的手术室,没有备用的输血包,有的仅仅是县里卫生院配发的几支止疼药和一些消炎药。在大医院里的那些并不适合这个天高云淡的地方,虽然生产完了,医生还要为产妇和新生儿做一些原始但有效的产后处理。 又过了两个多小时,医生终于从产房里出来了。他一边用袖子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摘下口罩,大口的呼吸着外界的新鲜空气。 阿爹赶紧递上自己的老烟枪,却见医生微笑摇了摇手,没有接,老钟叔从身后一把把王老爹推到一旁,从兜里掏出一盒卷烟,当着医生的面拆开包装,拿出一支递给了医生。医生笑着接了过去,老钟叔马上又划着了火柴,替医生点燃香烟。 “啊,舒服!”医生惬意的吐出一口烟雾:“累死了。” 庚娃子在医生旁边拿着扇子一边扇一边陪着笑,并说着一连串的谢谢,此刻,庚娃子已经激动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休息了一阵,医生收拾了一下他的随身医药包,对着三人交代了一大堆注意事项,这才告辞。王老爹和老钟叔一直把医生送到村口,并把早就准备好的礼金塞进医生的口袋。医生微笑着摇了摇手告别,他并没有在意礼金的多少,曾经,他的父辈也是这个村里的一员,对于曾经的乡亲,他们彼此的心里都有一份诚挚的感情,收礼金只是象征性的。 “你说,这一年多没开花,一开就是双响炮!是不是我们王家祖上显灵了,不行,明天我要去祖坟上柱香,烧点纸。” “你可拉倒吧,明明是我家灵儿争气,要是没有我家灵儿,你想的美!” “啊呸,明明是我家庚娃子厉害,你个老家伙,咋这么没羞没臊呢?” “呸呸呸……说的好像你个老东西多正经似的,天天捣鼓这个草药那个草药,一天天好像喂牲口一样喂两个娃儿吃……” “唉唉唉!打住,打住,明明也有你的份,你个老家伙别不承认啊,现在娃儿有了,你个老家伙吃干嘴抹净,想不承认是吧,坏人倒成了我一个人的了……” 两个老人蹲在村口的老槐树低下,又开始拌嘴,不过,他们拌嘴的内容,总是从庚娃子和钟灵儿两个人开始,却毫无意外的在两个老人彼此挑毛病的状态下终结。这就是属于老一辈人的快乐,连拌嘴都显的那么和谐、宁静,两个老人每次都吵的不可开交的样子,却都没有为彼此的言语真生气,那只是他们对生活加的一味佐料,似乎有了拌嘴的日子,枯燥的生活似乎并不枯燥了。 “你说,娃儿叫什么名字啊?”钟灵儿的额头上搭着一块毛巾,斜靠在火炕上,望着庚娃子和一左一右两个孩子,露出了兴奋笑容。 “先前不是说好了么,男孩叫海洋,女孩叫莺歌。这下正好,一男一女,一人一个,都不用再想了。”庚娃子看着襁褓中的两个孩子,幸福的红光洋溢在脸上,不过他更多的目光停留在虚弱的钟灵儿身上。 “好,就依你……” 夫妻两人望着彼此,那目光中是患难与共的真情,是经历大变之后的解脱,更多的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畅想。 “等他们长大了,送他们去县里吧,不要再在我们这个小山沟里了……”钟灵儿说:“我不想他们以后生娃也再在鬼门关上走一回。” “好,都依你……”庚娃子有些歉疚,他知道欠媳妇的太多了。 “那两颗双子星怎么样了?”钟灵儿发现了庚娃子有些低落的情绪,开始转移话题。 一提到双子星,庚娃子的眼睛亮了起来:“它们彼此纠缠,吞噬了好几颗卫星,最后形成了稳定的双星系统,现在还剩下三颗卫星,围绕着两颗恒星做公转。” “三颗啊,可我们这里才两颗,是不是我们还要生一个啊……”钟灵儿微笑着,望着两个孩子。 “不,我们的孩子怎么可能是那些附属的行星呢,我们的孩子是那两颗恒星,就那两颗,永远是那两颗……” “嗯,听你的,永远是那两颗。” 两个大人望着那两个孩子,似乎都知道了彼此内心没有说出的话:“这是上天赐予我们的孩子,就像那两颗双子星,他们将会在未来发出耀眼的光芒,并彼此看顾着对方,永远的走下去。永远,是那两颗。” 这一年,是冠族病毒爆发的第一年。 梦想不该为现实而破灭 梦想不该为现实而破灭 静村的村民越来越少了,最后,只剩下庚娃子这一家和仅有的几个孤独老人。 老钟叔和王老爹坐在田埂的地头,一人手里握着一杆老烟枪,望着在田垄里翻着地的机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你说,这玩意咋就能自己来回跑呢?”老钟叔在脚下的一块土坷垃上敲了几下,把刚抽完的烟斗里的烟灰敲掉。 “嘿嘿,现在,你个老东西不再觉得你家灵儿丫头冤枉了吧。”王老爹笑眯眯的,眼里望着正不断翻着田地的机器,心里说不出的舒畅。其实他也不懂为啥那一堆铁疙瘩七拼八凑搞出来的东西就能在田垄里自己翻地,到头了还知道掉头,他就是觉得自己的儿子能搞出来这么样的东西,很自豪。 “啊呸,你个老家伙,我啥时候觉得俺家灵儿丫头冤枉了,也就你个老不正经心里才以为俺家灵儿是鲜花插在牛粪上,我一直都知道俺家灵儿的眼光好,起码比你个老家伙眼光要好。” “嘿,你就吹吧,忘了当初结婚那天,你的脸拉的比苦瓜还长了?” “我……我那是舍不得灵儿丫头,你个老家伙,就这个茬算是过不去了是不?” “嘿嘿嘿……过的去,过的去……” 正说话间,两个三四岁的孩子从家的方向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远远的喊:“爷爷,姥爷,吃饭了……” “哎,来咯。” 两个老人一人抱起一个孩子,一边逗弄着,一边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远远的就闻见饭香味飘了出来,两个老人放下孩子,任由他们撒欢的跑着,而自己则慢慢的跟在后面,慢悠悠的朝家溜达。 “我说老家伙,咱们是不是也该搬走了。”老钟叔四外扫视着这个住了一辈子的地方。 远处的一个山卯,是老钟叔曾经的家,那座老房子已经好几年没人住了,不过保存的还算完好,虽然院子里的荒草已经掩盖了曾经常见累月走出的小路,虽然藤蔓已经爬过曾经的篱笆长到了房檐,虽然蛛网层层堆叠在角落,但房屋的主体框架还是保存的不错的,老钟叔也会偶尔回到老屋,静静的在炕沿上坐一会,用他那长满老茧的手拂去老伴遗像上的灰尘,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对着老伴的遗像嘟囔着:“玲啊,灵丫头找了个好婆家,庚娃子很厉害,灵儿丫头很幸福,我也很满足,本来,就想灵丫头出嫁后,等到那一天,我就去找你,不过哦,现在多了两个小崽崽,我这把老骨头暂时还不能去,我得照看着两个崽崽……”每次这个时候,老钟叔都会偷偷的抹一把眼里,那眼里说不清是酸还是甜。 老钟叔又把视线转移到其他的那些没人住的老房子,那里,跟他的老房子的情况大同小异,失去了主人的老屋就像失去了灵魂,一座座没有了灵气,虽然外表保存良好,但总让人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走还是不走,要看他们两个。其实我们两个老东西,土都快埋到脖子了,出不出去都无所谓了,就是两个娃儿,总不能让他们也一辈子陪我们蹲在这山沟沟里面吧。” “是啊,我早就想好了,哪天咱俩去找个好地方,向阳,背山,先把坑挖好。真到那一天,我们两个后走的那个,就把先走的那个先送过去,然后自己喝瓶乐果算了。” “去去去,又没个正形,说的好像你是个无二无女的老光棍一样,咱是有后的人,真那样,你就不怕别人笑话咱们的娃儿?” “嘿,老家伙,你别不识好歹啊,我这不是想着不给娃儿们当累赘么。” “啊呸,不当累赘,就当孤魂野鬼啊?就咱庚娃子的本事,你怕是想当孤魂野鬼也不行。” “啊呸,你个老家伙,你才是孤魂野鬼,我比你大,就算走也得走你前面,肯定是你先埋了我,至于你嘛……” “我有儿子……” “……” 两个老人拌嘴的功夫,他们已经到了家门口,庚娃子从院子里出来,打开院门一边迎接两位老人,一边说:“我是您二老的儿子。” “哎,这才像句话,嘿嘿嘿……”老钟叔斜瞥了一眼王老爹,似乎斗嘴胜利了一样。 “嘿,你个老东西,捡到这样的女婿就偷着乐去吧。” -- 饭桌上,两位老人再次提起搬离这个小山村的建议。 庚娃子并没有多说什么,放下自己手里的碗筷,走到电视机旁,掀开了盖着红布的一台电脑。 “两位阿爹,这个东西叫做电脑,可以学习世界上最先进的知识,我去县里联系过了,他们知道我们的情况,准许我们使用卫星信号,至于卫星接收装置,我在几年前就研究出来了,只是没有授权,无法接受信号,现在县里已经授权了,所以,这台电脑是可以联网的,孩子的学习问题将不再是最大的问题,我可以教他们,等到他们长大了,再让他们自己选择是到更广阔的天地里闯荡,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吧。至于我……” 庚娃子笑了似乎回忆起往事,那个躺在田垄里数星星的孩子,似乎还是那样倔强,那样执着。 “我承包了村里全部的土地,自动化设备也已经完全研究出来了,今后,养活我们的事不用发愁了,而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的梦想就在这里。” 多少年了?庚娃子没有去数。曾经,那个落后的年代,村里连电灯都没有的时候,他披着破旧的衣服,一趟趟往返在县图书馆和家的路上,那条他常走的小路本是一片荒草地,硬生生被他走成了路,后来,家里的条件慢慢好了,县图书馆也不能完全满足他求知的欲望了,他开始买书,如今,家里除了那些铁疙瘩,最多的东西就是满满五个书架的书。 “曾经,我的梦想没有被现实泯灭,现在,我的梦想还会继续,不会被现实毁灭。” 一串逃逸的信号 时间向前追溯,那时钟灵儿还没有成年,每天只是背着书包往返于镇里的学校和家之间,那时的庚娃子刚刚读了一本关于发射信号和接收信号的书。 庚娃子在简单的了解了发射和接收信号的原理之后,就开始了自己的尝试,他不断的尝试,不断的失败,又不断的或买,或借阅新的书籍,经过半年多的努力,终于搞出了一套属于他自己的接收信号的东西。 事实证明,如果努力,上天也会帮你。庚娃子的想法简单,但是实现发射和接收信号并不容易,而房子后面的大山就成了天然的天线基座,其实庚娃子一开始也是迷迷糊糊的似懂非懂,但他的运气很好,那个庞大的天然天线,为他省去了很多的工序和材料。 当接收到第一串来自宇宙深处的信号时,庚娃子兴奋的从地上跳了起来,那种喜悦溢于言表,而当那串几分钟的信号永远的消失之后,他才意识到,他还缺少能记录这种东西的物体。 当然,那些东西都不能难倒一个有梦想且有动手能力的人,很快,一台用废品收购站收购来的硬盘和一套简单的存储、读取设备被庚娃子鼓捣出来。显示器是淘来的报废产品,经过他的修理,凑合能用,键盘鼠标不用想,还是废品收购站淘来的,经过三四个拼凑成的一个,其他的东西都是庚娃子自己制作的电路板,而插槽是废品收购站老板免费的赠品。 有了设备的庚娃子几乎不眠不休的蹲在山洞里,等待着那来自宇宙深处的信号,而这一等就是半年,他再也没有接收到过任何来自宇宙的信号。 既然接收不到,索性就再搞个发射装置,主动联系一下吧。庚娃子想做便做,很快一套简易的发射装置又被他鼓捣了出来,只是,他也知道他自己的能力和财力,他的这个发射装置和接收装置都很简陋,只能接收固定频率的信号。 一个夜晚,庚娃子满怀信心的坐在发射塔前,朝着无尽的星空发射出了携带着自己编译好的一段信息:“你好,我叫地球”。 发射完,庚娃子就在他的山洞里继续开始了漫长而无聊的等待,几天过去了,几个月过去了,他发射的信号似乎消失了一样,宇宙还是那个漆黑无边的宇宙,而他还是他,山洞还是山洞,没有任何改变。 后来,庚娃子不再执着于接收宇宙信号,转而把目标放在了山体上的几块巨大的金属板上。那些巨大的金属板,经过几次折射和反射,不断的把来自宇宙深处的粒子流放大,再放大,最后抵达山洞中央的接收位置。接收位置是一个不知名的金属球,是庚娃子无数次往返废品收购站淘到的好多电子元件上拆下来的金与银的集合体,庚娃子把那些金和银溶解掉,经过无数次尝试,才造就出这样一个内部中空的金属球,它的作用就是把刚刚接收到的宇宙粒子里包含的影像信息反射到整个山洞,或者,你可以简单的理解为整个山洞的全息投影。 庚娃子已经多次在山洞中观看到了来自宇宙深处的不同影像。那些来自宇宙深处的粒子信号,99%以上是无用的,并不包括信息,剩下的不到1%里,还有很大一部分不是影像信息,偶尔包含影像信息的粒子流,还是不完整的,但这就足够让庚娃子疯狂的沉迷在其中了。那些来自未知的宇宙中,由无限星光在亿万年前传来的信息,一遍又一遍的轰击着庚娃子的灵魂,一遍又一遍的刺激着庚娃子的求知欲望,也让他不断的成长。 平时大多数的时间里,接收不到宇宙影像的庚娃子一边为村里人修补农具,一边不断的用知识充实自己,直到钟灵儿到来的那一天。 那是钟灵儿和庚娃子第一次观看了宇宙深处的秘密。 那是一颗古老而庞大的恒星,它在漫长到上百亿的岁月中,捕获了上百颗卫星。那些卫星围绕着恒星公转,每经过大概百万年的时光,会被挑选出一颗倒霉的行星,做为恒星的贡品,用来补充恒星消逝的质量。经过了上百亿年的时光,已经有无数的行星被当作了贡品。终于,这一天,恒星的臣民不再甘于被恒星奴役,它们联合起来,朝着恒星发起了自杀式攻击。反正不过是毁灭,或等待被恒星当作贡品,或为了自由选择主动死亡,到头来结果都是一样。与其被动的等死,不如给自己来个痛快! 行星们悲壮的举动让人同情,但事实却是,尽管它们损失了所有行星之后,恒星依旧没有受到丝毫伤害,庞大的质量差,让行星的自杀式攻击变成了毫无意义的牺牲。 恒星在吞噬了最后一颗行星之后,朝着无尽的星空爆发出了无尽的粒子束,似乎是宣誓它的主权护卫战的胜利,又似乎是在一场大战之后不由自主散发出的疲惫,毕竟,这颗恒星很老了,在吞噬了那么多的行星之后,它已经没有能力约束外围的一部分的粒子束。 在它主动向外爆发出能量光晕的时候,外围那些逃逸的粒子束中,行星毁灭后被崩碎的一段磁性材料,记录下了“反主运动”的全部过程,磁场材料在恒星表面的高温高压下最终粉碎,分解成无数段包含着“反主运动”的粒子流,一串记载了整段“反主”信息的信号段被超过亿万个大气压的能量不断压缩,再压缩,长达数万年的历史最后压缩成仅仅几分钟的记忆片段,在高能压力的推动下,朝着宇宙深处,以接近光速的速度,毫无自主意识的开始飘荡。 庚娃子是幸运的,或许这份幸运是钟灵儿带给他的,不管这份幸运属于谁,他们两个人都有幸一起观看到了那份承载了宇宙秘密的记忆片段,而那庞大的信息量,完全超出了庚娃子从废品收购站淘来的十八手硬盘的承载能力,硬盘在亿分之一秒的时间里就发出了呜咽,伴随着一股黑烟,成为了真正的废品。 一段宇宙之中的秘辛被两人当作动画一样,看过之后就丢在了记忆身处。 宇宙是神秘的。探索这份神秘需要知识,更需要运气。 见鬼了 见鬼了 庚娃子朝着宇宙深处发射的那一段信号“你好,我叫地球”,在经过黑暗无边的宇宙深处某地时,不断的转向,似乎被巨大的引力吸引,即使是光速飞行,还是没有逃出那片区域的引力场。 -- 早上,庚娃子像往常一样,来到山洞中央,先检查合金圆球,一切运转正常,也没有新的信号进入。他又来到接收信号的硬盘那里,调出昨夜收集到的信号,开始快放,屏幕上一条笔直的信号像停止了心跳的心电图一样,毫无波澜。正当庚娃子内心都已经放弃的时候,一段古怪的电磁波出现在屏幕上:“给我信息。” 庚娃子愣住了,这段信号源不知从何而来,信号接收装置上,似乎没有这段信号接收显示,但是它就是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了硬盘里。 庚娃子激动的敲击着键盘:“你要什么信息?” 几乎是没有反应时间,在庚娃子刚刚敲击完键盘的瞬间,另一段信号就出现了:“交流,语言……” 庚娃子愣愣的看着屏幕上的几个字,他想不明白,他还没有使用信号发射装置发射,为什么就已经收到了答复,难道,“它”就在身边吗?或者,这一切不过是电脑黑客对自己的调侃? 庚娃子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惶恐的四外扫视了一圈,然而,什么异常也没有,山洞还是那样干燥而舒适,并没有那种传说中的阴冷出现。 “应该不是鬼怪之类的东西。”庚娃子想。他本身就是无神论者,只是一时不能解释,那屏幕上立即回复的字是如何出现而短暂的胡思乱想。 “你要学习文字吗?”庚娃子在键盘上敲击着,屏幕上随即显示出了他的疑问。 “文……字?就是你正在用来和我交流的东西吗?如果是,我想,我应该是需要这些。” 屏幕上又是在庚娃子敲击完键盘之后,立刻就出现了回复。 庚娃子捏着下巴思考着:既然是需要文字,或许是出于交流的必要,如果仅仅是教他使用文字,应该不会产生什么不好的事吧…… “该怎样给你文字?” “就像你现在这样,它出现之后,我就能够解析。” “那么,你是谁?”庚娃子问出了心中的第一个疑问。 “我吗?我不知道我在你们口中是什么,不过我给自己起的名字,叫做伽马。” “你是鬼吗?” “鬼是什么?你给我的信息太少,我无法判断。” 庚娃子捏着下巴想了半天,该怎么描述鬼呢? “你有影子吗?” “影子又是什么?” “当一束强光照射向你,你的身后会有东西存在吗?” “光?照射我?光照不到我……” 这是初夏的时节,虽然还不至于让人热到汗流浃背,二十多度的天气,也让很多年轻人提前开始穿上了背心大裤头,但此时的庚娃子却感觉好像有阵阵阴风从脚底下冒了出来,浑身上下开始出汗,不是热的那种汗,是冷汗。 “你为什么找到我?” “为了能够让你知道我的存在。” 一瞬间,庚娃子几乎忘掉了所有的知识,有的只是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又过了半晌,庚娃子哆哆嗦嗦的用手指麻木的敲击着键盘。 “你能显形吗?” “显形?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让我出现在你的视野里?” “是……的……” “好像不行哦,如果我出现,将会带来不可估计的后果,我想,那是你不想看到的。” 庚娃子几乎已经认定了,这是一个超自然产物在和自己交流,这个东西很可能是那个存在于传说中的“鬼”。 “你在哪?”庚娃子哆哆嗦嗦的再次敲下几个字,这几个字几乎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 “我在一个不影响你的地方,但是我突然发现,你好像很有趣,我很想和你继续交流,所以,我现在决定,在我找到新的交流目标,或者你让我失去兴趣之前,你暂时属于我了。” 阵阵阴风从山洞底部出现,又从山洞顶部飞走,庚娃子觉得,这个夏天似乎比冬天还冷。 庚娃子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从山洞中挪回到了屋子里。他费力的爬上火炕,胡乱的裹着一床被子瑟瑟发抖,胡思乱想着自己从书里和老人口中关于鬼的所有故事。 刚在厨房忙完的钟灵儿走进卧室,立刻发现了庚娃子的异常。不过,不管他怎样问,庚娃子也仅仅能从颤抖的牙缝里挤出“鬼……鬼……” 钟灵儿急忙跑到田里,喊回了王老爹和老钟叔。 看着庚娃子瑟瑟发抖的样子,王老爹和老钟叔也是一筹莫展,落后的小山村,对于中邪之类的东西有着一定的迷信。 无所适从的王老爹花了大价钱从镇上请来了十里八村闻名的神婆,请神婆为庚娃子驱邪。 神婆在屋里摆设下乱七八糟的一大堆东西,又把自己化妆化的像唱戏一样,手里拿着鸡毛鸭毛鹅毛混合制成的一根掸子,绕着圈在庚娃子面前来来回回的唱着别人听不懂的曲调。老钟叔和王老爹蹲在院外的树根下愁眉苦脸的抽着烟。钟灵儿反倒是好奇的思考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落日的余晖洒在小山村里,整个小山村看起来那样静谧,除了神婆絮絮叨叨的曲调,几乎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钟灵儿在院里越想越不对劲。 第一, 庚娃子说鬼,但鬼不都是黑天才出来吗?哪有大早上撞鬼的道理? 第二, 庚娃子从山洞里回来,那个山洞,她和庚娃子少说去了几百遍,为啥早就没事? 第三, 这一天的时间,除了庚娃子自己在那哆哆嗦嗦的喊鬼,别人哪里见到半个鬼影了? 钟灵儿迈步走进屋里,劈手抢过神婆手里的几毛合一掸子:“庚娃子,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的庚娃子,已经逐渐冷静了下来。他望着眼前的神婆,和叉着腰一脸怒气的钟灵儿,似乎总算明白了眼前的现实。 叹了口气,庚娃子对着眼前的神婆说:“你走吧。你连我在哪撞鬼都不知道,驱了一天,也不知道你驱个什么劲。” 神婆的老脸上一红,不过那浓妆艳抹的脸蛋上,根本看不出脸红的迹象。此时神婆的脸皮再厚,也不愿意再待下去了,反正钱都收过了,神婆麻利的卷起她用来行骗的家当,临走朝着钟灵儿手里的几毛合一掸子伸了伸手,但望着钟灵儿此时比恶鬼还凶的模样,果断的转身,一溜烟跑没了影子。 朋友 那片区域内,漆黑如墨,是那种完全的漆黑,连光都无法逃逸的那种漆黑。这种宇宙区域,通常被天文学定义为“黑洞”。 庚娃子发射的信号经过黑洞区域引力吸引,轨迹像是一端固定的绳子围绕着大树不断盘旋,最终被完全缠绕在大树上一样,当绳子缠绕到了尽头,信号也彻底消失在了黑洞之中。 这是一颗刚刚诞生不久的黑洞,它的思维刚刚觉醒不久,当然,这所谓的不久是天体时间的不久,如果按照人类时间的定义,或许是几十亿年吧。 在黑洞觉醒思维之后,它就开始整理身体中杂七杂八的信息,而这些信息因为都是被黑洞的引力捕获的,大多数并不完整,但这并不妨碍黑洞为自己起了一个名字:伽马。 黑洞吸收了那段信号后,经过消化,发现了那段信号与其他宇宙信号的不同,经过黑洞的不断整理,它发现这样的宇宙信号并不少,当然,其他的那些宇宙信号全都像是蚯蚓一样弯弯曲曲的,只有这一次发现的信号中,那些信号是方块性的。当然以前也有方块性的信息,只是很零碎,黑洞并没有注意过。为了搞清楚这段信号的意义,黑洞把以前消化掉的那些方块信息重新再扒了出来,然而,这似乎并没有什么卵用,它还是不能理解这段方块的具体内容。 于是,黑洞朝着信号来的方向以原来的波段发射出了它的疑问:“给我信息。” 黑洞并不能使用汉字,但是它按照它几十亿年来同其他同级天体交流的经验,按照那段信息来的方式,把自己想要表达的信息转换成了信号。 这段信号从黑洞主动释放的引力空洞中以量子形式飞出,朝着太阳系的方向飞去,在到达太阳系边缘位置时,伽马通过几十亿年来获取的手段,把量子信号转化成为一段电磁波,与它接收到的那种携带方块信息的电磁波同样频率的电磁波。 在这之前,伽马曾交流过另一个跟它同等量级的天体,另外一颗黑洞。 另外一颗黑洞把它引力范围最边缘的那颗恒星做为交流的礼物,送给了伽马黑洞,伽马黑洞也把自己引力范围内的一颗恒星交换给了那颗黑洞。 伽马并不知道自己吞噬的恒星系里并没有文明存在,在它幼小的年纪里,它还没有理解文明的含义,直到,它发现了一个相对它自己来说质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记的小东西发射出的一段段电磁波。那个小东西上,用很多种语言记录了一段信息:“你好,外星人。” 伽马是孤独的,在他诞生意识的几十亿年里,它从懵懵懂懂到意识清晰,用掉了大部分的时光,在那段时间里,它完全放任着外界被引力吞噬的一切进入它的领域内部,直到成为它质量的一部分,而当它和另外一个黑洞交流过后,它开始有了自己独立的思考,它不想再吞噬其他物体了,尤其是那些没有灵智的物体,那些没有任何思想的东西,根本不能为它提供任何有用的东西,它想找个朋友,了解一下外面的世界,同时也想让朋友倾听它的苦恼,它太孤单了。 -- 王老爹和老钟叔的烟斗今天就没停过,他俩刚点燃一袋烟,就看见神婆像是落荒而逃一样的从他俩身前跑没了影子。 “我说,老东西,不会是那恶鬼把神婆吓跑了吧……”王老爹说话也有些不太利索了,所谓关心则乱,父子二人相依为命,他很怕庚娃子真的遇见什么恶鬼。 “放屁,你个老家伙还没死,哪来的恶鬼?再说,年轻力壮的一个娃儿能有什么事,走,进屋看看。”老钟叔虽说替王老爹打着气,但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 二人像鬼子进村一样,怀着忐忑的心情,缓慢的用手挑起门帘,在门口朝屋里看了老半天,屋里,传来钟灵儿训斥庚娃子的声音。二人听了半晌,感觉没什么异常,这才迈步走进里屋。 钟灵儿正一脸怒气的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指着庚娃子的鼻子,大声的训斥着:“你说你挺大个老爷们,大白天的跟我说撞鬼?你仔细瞧瞧,外面到现在太阳还没落山,就算这个世界真有鬼,还能大白天出来?我看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哼哼,来来来,正好,当着阿爹的面,你给我从实招来,要是你在外面还养了个小的,看我今天不打断你的第三条腿!” 老钟叔看的眼睛都直了。一袋烟在空气中缓慢的燃烧着,蹦出一颗火星,掉在老钟叔的手上,把老钟叔烫的“嗷”一声,蹦了起来,反倒把旁边神经紧张的王老爹和钟灵儿吓了一跳。 “你个老东西,鬼叫个啥,吓死我了。”王老爹拍了拍胸口,一副心惊肉跳的样子。 老钟叔没理会王老爹,对着钟灵儿说:“我说丫头,你长这么大,我还头一次见你这么泼辣的样子呢……” “泼个鬼,你看看他,哪有一点爷们的样子?”钟灵儿用三毛掸子一指窝在炕上,裹着一床被子的庚娃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庚娃子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形象。他把被子从身上扯了下来,做在炕沿,缓缓说起了今天的事。 其实,这一天的时间里,庚娃子除了一开始的害怕,到了下午的时候,已经慢慢放松了下来。他并没有理会神婆在他面前的“千姿百态”,他一直在思考,是什么东西能够实现远距离信息传送。不是鬼附身,而是,思考中的庚娃子,已经忘了外界的一切。 在他几年前读过的一本书里,提到了一个假设:量子纠缠。 那本书上并没有说明量子纠缠是如何产生的,也没有说明量子纠缠怎么应用,书上只是列举了一些列只有用量子纠缠才能解释的一系列事件,并在最后,附上了一段据说曾经是爱因斯坦列出的,一段关于量子纠缠的不完整的方程式。 庚娃子在脱离了恐惧的控制范围之后,就开始推导量子纠缠的公式,结果,越是推导越是混乱,越是推导,越是迷茫,就在这时,钟灵儿手中的几毛合一掸子上的一根羽毛掉落下来,在空气中摇摇摆摆,最后飘落到了庚娃子的鼻子上。 一阵奇痒感从鼻腔中传来,庚娃子打了个喷嚏,这才注意到面前站着的三个人,气势汹汹的钟灵儿和莫名其妙的两位老人。 简单的向几人交代几句之后,庚娃子从炕上下来,连鞋都没穿,光着脚丫子朝着山洞跑去。他已经不再害怕了。钟灵儿跟在庚娃子身后,气鼓鼓的叉着腰,也朝山洞深处跟去。 “我的这个电脑没有网,你是通过什么手段给我发送的信息?”庚娃子在屏幕上敲下了一行字。 “啊,你终于又出现了。” “你不知道我离开了吗?” “离开?在我的感知里,你并没有走多远。” 庚娃子想了想,他确实没走多远啊,几十米的距离而已。 “你能感知到我走了多远吗?” “嗯,用你计算距离的单位,大概几百万公里吧。” “我现在确信你不是鬼了……”庚娃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不知道对方眼里他是什么,反正他的眼里,对方绝对跟鬼这个词不沾边。 看到庚娃子的态度,钟灵儿彻底的放下了心中的不安,其实,她内心里挺害怕的,她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勇气,正面面对刚刚发生的一切。 “我只是想认识你,想和你交个朋友,仅此而已。”屏幕上,一串字符之后,是几十亿年的孤独。 灵子 灵子 “能形容一下你现在的位置吗?”庚娃子在屏幕上敲击。 “在你刚刚的这段时间里,我通过放在你这的幽灵粒子解读了你的这个存储设备,从中,我了解到了很多很多你的文明。你问我现在的位置,我可以的告诉你,以你的文明的算法,我现在距离你们大概一百光年左右。” “一百光年……你是怎么做到和我瞬时交流的呢?”庚娃子心中的震惊简直如惊涛骇浪。自诩已经掌握了地球的人类,目前已知飞行器的最高速度还停留在马赫这个量级,一百光年的距离,实时传送数据?这怕不是哪个大神通过卫星或者别的途径,在这恶搞吧? “在你发送给我‘你好,我是地球’之后,我在你的位置放了一枚灵子,额,用你们的话,好像叫做量子,灵子的另一半在我手里,通讯的原理就是你们文明中还没有彻底掌握的量子纠缠,我很奇怪,你是怎样一个天体,居然能够知道量子纠缠,却又没有完全掌握量子纠缠。” “知道就该掌握吗?”庚娃子很奇怪,他奇怪于对方把他当作天体,也奇怪对方理解事物的方式,难道,知道就代表着掌握?这是哪里的逻辑? “难道你不是通过交流才知道量子纠缠的吗?既然已经交流过了,为何没有掌握?” “交流???你所谓的交流,到底是什么?” “交流,是天体之间进步的方式啊。” 庚娃子呆呆的望着屏幕,大脑飞速运转着,天体……交流……进步…… “你所说的交流,不会就是向对方发射高能粒子束吧?” “那是你们口中的恒星喜欢用的交流方式。我这个量级,更喜欢 直接靠过去,让对方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 庚娃子满肚子的问号,仔细的推敲着“我这个量级”所包含的信息量。对方一直以天体称呼他,那么对方也应该是个天体。 “你是什么天体?”庚娃子想了想,问道。 “按你们的说法,应该叫我黑洞,不过,我更喜欢我自己起的名字伽马。” “黑洞……”庚娃子一瞬间陷入斯巴达状态,他回忆着前面的对话,一点点的明白了所有。 为什么对方说没有影子?因为光也逃离不了黑洞的引力! 为什么对方说,光照不到它?因为光在照射到它之前,已经坠入引力范围消失了。 为什么对方说,如果它出现,会产生不可估计的后果?如果一枚黑洞真的出现,别说地球附近,就算仅仅靠近太阳系,都会让整个太阳系被吞噬。 钟灵儿看了看屏幕,又看着陷入沉思的庚娃子,一阵纳闷,虽然她经常和庚娃子一起观看那些“星星打架”,但这只是让她觉得好玩,觉得好看,就像女人对车的认知一样,她并不懂所谓的那些车是高配低配,她们注重的只有一样:好看。同样,钟灵儿也不知道那些“星星打架”具体意味着什么,她只是觉得好看,这种好看,是书上没有的,电影里没有的,是世界上其他地方都没有的一种好,至于具体哪里好,她并没有深入探究。虽然她也是九年义务教育的坚实拥护者,但事实上,她除了太阳系和八大行星以外,对其他的一切天体特征都仅仅停留在“漫天繁星一闪一闪亮晶晶”的层面,当黑洞两个字出现的时候,她从记忆深处挖掘了半天,也没找到和这个名词有关的任何东西。不过,这并不妨碍她行使女性的特权。 “我不管你是谁,我是他老婆,现在,我郑重警告你,再吓唬我家庚娃子,我要叫片警了!我告诉你,我们片警王叔,那可是响当当的好汉,当年他一个人把八个罪犯抓进牢里……”钟灵儿趁着庚娃子还在沉思,走到键盘前,无限夸大着王叔的“丰功伟绩”。 “老婆……老婆是什么?你也天体吗?”黑洞问。 “你连老婆都不知道,活该你单身,呸,单身狗!”钟灵儿继续在屏幕前,撒着女人特有的泼。 “单身……我确实单独一身,而且单身了几十亿年了。你是哪个天体?是那颗恒星吗?还是另外七颗行星中的一颗?” “我才不管你什么恒星行星,老婆就是比所有的星都大的那颗星,从我进这个家门,庚娃子就必须围着我转!” “你比它们都大?为什么我没感知到你的存在?”伽马一阵惊恐,刚刚还是庚娃子对未知事物的惊恐,现在,是伽马对未知事物的惊恐,在它几十亿年的生命里,还从未有任何天体能让它感知不到,哪怕是相隔上百亿光年。 “啊呀呀!你都闹到我家门口了,还感知不到我的存在?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过来的话,不用王叔,光是我的五花拳都能要你好看,不信你试试,看我不挠死你!”钟灵儿一阵气恼,事实证明,愤怒中的女人有多可怕,她已经连恒星行星都彻底不愿意想起来了,现在,她的脑袋里只记得一件事:香蕉你个扒拉,你是想当着我的面做小三吗?没门!这是老娘的主场! 一阵沉默,黑洞不知道它该怎么办才好,它感知不到“老婆”的存在,就无法确定对方的质量,它不知道“老婆”是比它质量大还是比它质量小,比它质量小的话,它可以毫无顾忌,万一,这个感知不到的“老婆”比它质量大呢?那它靠过去,就会被“老婆”吞噬掉,变成“老婆”的一部分了。它才诞生自主意识三十多亿年,对黑洞来说,这个生命是短暂的,它舍不得放弃它的生命。 “如果你觉得冒犯,我可以撤回我放在你那的灵子,并立刻转向。”黑洞思考了半天,觉得还是稳妥为上。 “哼哼哼,算你识相……” 钟灵儿刚敲完这几个字,从沉思中醒过来的庚娃子立刻在旁边大叫了一声:“不要”。 刚刚的片刻,庚娃子相通了很多事。 对方是黑洞,是所有天体中绝无仅有的黑洞,整个宇宙虽然有很多黑洞,但能够跟他交流的黑洞,就这一个。这是一次比中五百万大奖的几率还小的事件,庚娃子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也不敢想以后会怎样,他只想抓住当下。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对方一直称呼他为“天体”,但那不重要,重要的他正在接触并有可能深入了解黑洞,这是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哪怕是诺贝尔物理学奖的份量,在了解黑洞这件事面前,都像是棒棒糖和***的量级对比一样,分文不值。 庚娃子抢过钟灵儿手里的键盘,飞快的敲出了几个字:“不用撤回,现在是我,庚娃子和你在交流,我老婆只是为了我的安全,请你相信她并无恶意,我们可以做朋友,无话不谈的那种朋友。” 老婆到底是什么啊? 老婆到底是什么啊? “真的吗?你愿意和我做朋友?还是无话不谈的那种朋友?”伽马很兴奋,在三十多亿年的时间里,它实在是太孤独了。 “是的,我非常愿意和你做朋友。” “哦,太好了。我终于有了一个朋友了……” “好朋友,我和你同样高兴,不过,我现在有点重要是事情要去做,我不得不要失陪一下。” “什么重要的事?我能帮上你什么吗?” “我现在要去睡觉了……”庚娃子一阵无语。现在,已经接近午夜十二点了…… “睡觉……你要多久才能回来,我想和你说话。”伽马的情绪就像个孩子,短短的交流,已经对庚娃子产生了一丝依赖。 “不用太久,几个小时。” 伽马用自己刚刚从硬盘里得到的信息,计算了一下之后,愉悦的说:“才那么一会,你去吧,我会等你的。” 庚娃子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把这个好像智慧不太高的黑洞暂时稳住了,接下来,他该思考一下,怎么样从这个似乎没有太高智慧的黑洞那里,获取更多自己需要的信息。庚娃子并不是急于去睡觉,而是,想为自己争取一点时间。 “你老婆还在吗?”黑洞在庚娃子还没走的时候,小心的又问了一句。 庚娃子抬头看了看旁边的钟灵儿,微微一笑:“她已经走了,放心吧。” “哦”,似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一样,伽马继续小心的询问:“话说,‘老婆’到底是什么天体啊?为什么我感应不到她的存在?” “‘老婆’是我的守护神,没有她,就没有这个家。”庚娃子笑着敲下一行字,旁边的钟灵儿看着这一行字,俏脸上飞起一片红晕。 -- 躺在炕上,庚娃子久久不能入睡仔细的回想着所有的聊天内容。“它”说从存储设备里了解了一些知识,那个硬盘是庚娃子从废品收购站里淘来的,里面只有上一些基础应用软件,也许是黑洞从词库里了解到了基本的语法和汉字。幸好这台电脑没有联网,庚娃子想,从黑洞仅仅是一会功夫就能熟练和他交流的程度来看,如果有网,人类科技也许用不了几分钟就要被黑洞学完了,而一旦学完了,后果庚娃子不敢想,是会毁灭人类吗?甚至毁灭太阳系? 第二天,庚娃子早早的爬起来。经过一夜的思考,他觉得,从黑洞那里获取信息不该操之过急,先应该摸清对方的思维方式,然后慢慢通过对方的喜恶,一点点的逐渐建立信任,再看机会见机行事。获取伽马的信息,就像骗小孩子手中的棒棒糖,需要耐心和一点点诱惑,又或者一点点威吓也不是不行,庚娃子回忆着伽马听见“老婆”时那种卑微弱小的语气,不由得望向旁边已经沉睡的钟灵儿。 这几天的担惊受怕,在完全放松之后的疲态尽显,钟灵儿早早的就进入梦乡。梦里,钟灵儿似乎还在为庚娃子“打架”,她嘴里不是的嘟囔着:“小样,看我挠死你……” 庚娃子爱怜的替灵儿掖好被子,又用手擦干灵儿嘴角溢出的口水。这个平时一直温文尔雅的姑娘,为了自己,敢于向任何事物拼命的架势再次浮现在眼前。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从第二天起,庚娃子呆在山洞里的时间更多了,他一直陪着伽马黑洞,小心谨慎的聊天,不过庚娃子很快发现,伽马就真的是一个小孩子一样,在它单纯的世界观里,没有欢笑,没有悲伤,几乎没有任何感情,它就像一张白纸,纯粹而干净,这也是它那样的环境才能造就出这样的天体吧,因为,伽马从出生以来,就没有感受过欺骗,也没有感受过温饱带来的窘迫感,甚至没有体验过亲情是什么,更别说爱情。 庚娃子面对这样一个纯净的个体,很想把一切真相和盘托出,但他在考虑到对方的恐怖之后,还是按捺住了自己。既然对方认为自己是天体,那就做天体吧,反正自己从来没承认过。 慢慢的,随着庚娃子和伽马聊天越聊越多,庚娃子成了伽马最亲密的朋友,当然,伽马就只有这么一个朋友而已,在它的理解之中,似乎所有的天体都应该是这个样子。 庚娃子每天变着法的从手机和网络上搜寻这各种笑话,逗的伽马时不时就在屏幕上打出一串“哈哈哈哈……”,而伽马也在于庚娃子的交流中,解答着那些困扰了庚娃子不知道多久的问题。 -- “你的质量有多大?” “我不知道呀。你给我说,你们分辨质量的办法,就是通过杠杆原理,用一个小质量秤砣通过杠杆称量,我想过你的办法,也完全理解你所说的杠杆原理,但是我没找到合适的秤杆,所以没法称自己的重量。” “额,那你的体积有多大?” “这个……我也不知道,按照你给我说的,把一个物体放在液体里,液体溢出的体积等于这个物体的体积,可我三十亿年的时间里,还没发现能够承载我的容器,更别说液体,其实我连液体是什么样都不知道……” “那你给我讲讲灵子吧。” “这个可以有。灵子是宇宙普遍存在的物质,它的质量很小,大概相当于一个电子质量的千分之一,但是却能够产生相当大的能量,这种能量除了供应灵子自身的生命,大多数散逸了。灵子是具有生命的一种粒子,它们从诞生开始就是成对出现,相互依存,从未想过分开,但是外界的很多种因素,迫使它们分开,分开之后的灵子会通过它们特有的手段沟通,而确定对方的状态,一旦发现和自己一同诞生的灵子消失,另一个灵子会立刻灭绝自己的生机,而失去灵智的灵子能量将被宇宙中的其他物质吸收。这些吸收了灵子的物体,其实不过是灵子后代的寄生体。直到若干年后,灵子的后代诞生,寻找机会,脱离寄生体,再次回归无限的宇宙中。只不过,灵子这种可以远距离沟通彼此的特性,正好当作信息传递的载体,而灵子也就成了最容易被高等生命奴役的种族。” 庚娃子愣愣的顶着屏幕,也在为灵子这个种族的命运感到悲哀。 “好神奇啊……今天就到这吧,天黑了,我要去睡觉了,我明天再来找你聊天。” “什么是天黑?” “额,就是恒星的光照不到我,就是天黑了。” “你不是那个恒星系的第三颗卫星吗?怎么会照不到你?” “我把脸转过去,恒星只能照到我的后背。” “脸是什么?” “……” 庚娃子忽然想问一句,你是不是叫十万个为什么?你是不是像那个淘气的蓝猫一样,能够一口气问出三千个问题? “我必须要走了,我需要睡觉,需要休息。” “不行,你今天的睡前故事还没讲呢……” “好吧,今天就讲一个古老的故事,在很久很久以前……” 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庚娃子总算是把故事讲完了。 “我真的必须走了,老婆还在等我。” “话说,你能不能告诉我,老婆到底是什么呀?”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她的存在让我的生命变得完整。她是我的老婆,是我心中最柔软的光,是我生命中最坚实的依靠。 她是我生命中的诗,字字句句都写满了温柔与力量;她是我心中的光,时时刻刻都照亮着我前行的路。她是我的老婆,是我此生最珍贵的遇见。 她的笑容如春风般温暖,能驱散我心中所有的阴霾;她的眼神如星辰般明亮,能指引我前行的方向。无论生活多么忙碌,她总能以她的温柔和耐心,将家变成一个充满爱与温暖的港湾。她的双手虽然纤细,却撑起了我们生活的半边天;她的肩膀虽然柔弱,却扛起了无数的责任与担当。 她是我的知己,懂我所有的喜怒哀乐;她是我的伙伴,陪我走过每一个平凡的日子。她的智慧让我钦佩,她的坚韧让我感动,她的善良让我心生敬意。她用她的爱,点亮了我的世界,也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幸福。 在我心中,她不仅是我的老婆,更是我生命中的英雄。她的存在让我相信,爱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无论未来有多少风雨,我都愿意与她携手并肩,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 “谢谢你,我的爱人。你是我生命中最美的诗篇,是我心中永恒的骄傲,是我要倾尽所有守护的一切。”庚娃子抬起头,望着无限的星空,喃喃低语。 “老婆是一种神奇的物种,她们可以为了丈夫放弃自己的个人喜好,甘愿做一名家庭主妇;她们也可以为了后代,牺牲自己视如珍宝的容颜,甚至在必要时舍弃自己的生命,仅仅为了下一代能够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活着。” “I love you,my love.“ 祝大家2025年元宵节快乐,蛇行好运,平波致远。 世外桃源还是偏僻落后 世外桃源还是偏僻落后 随着时间推移,伽马对庚娃子的依赖感越来越强烈。 庚娃子教会了伽马人类的一些东西,比如感情,比如亲情,比如友情,他没有教给伽马更多的关于人类科技的东西,相反,庚娃子从伽马那里学到了很多科学方面的知识,比如,如何编译一段自动化程序来控制其他物体,不是那种到了一个固定距离转头,再到另一个固定距离停止的那种自动化,而是完完全全的自动化,能够自己判断该在什么地方转弯什么地方掉头的那种自动化。 这一年,海洋和莺歌诞生了。 这一年,冠族流感爆发了。 这一年,曾经门可罗雀的静村里,又再次出现了一些曾经离开的人,大多是那些本来居住在这里,后来随着子女进入城市的老人。 静村外的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座又一座城市被封城,一道又一道令人震惊的消息被传出,人们被短期或长期封困在一百平方的砖石里不得外出,由官府发放蔬菜,此时,那些祖祖辈辈生活在静村的老人忽然觉得,原来他们日思夜想的城市生活,也并不是那么美丽,还是那个远离尘世喧嚣的静村好,相比外界的不安和躁动,那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小山村似乎就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那里没有病毒,没有污染,没有日夜不停的轰鸣,没有尔虞我诈的泥泞。 当一次短封闭结束后,那些静村出去的老人,纷纷背上了行囊,回到了那个泥坯与瓦砾搭建的老屋中,躺在久违的火炕上,那些老人由衷的感叹,这,才是家的味道。 -- 静村所在的县叫做柳愚县,隶属于益州省梵晶市。 此时,梵晶市第一中心医院已经被完全封闭了,呼吸科所有科室,不论医生还是护士都在忙的不可开交。突发性的冠族流感,让本来就繁忙的医疗系统更加不堪重负。 帕诺坐在预防疾病研究中心,正在撰写一篇关于冠族流感的报告。 这是帕诺和他的导师斯蒂夫博士共同研究的成果,是关于冠状病毒的一些现成的结论。在这个举国抗疫的大形势下,帕诺觉得,自己做为华夏的一员,有义务为祖国和人民贡献一点自己的力量,毕竟,这是他土生土长的土地,那份浓烈的亲情是抹不去的。 呆坐了四个小时,帕诺扭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他终于把他和导师当年的研究结论大致情况梳理清楚了,他准备把这四个小时的成果,以书面形式,正式提交给组织。 帕诺拿着U盘,U盘里记录了他刚刚撰写的材料,走到预防疾病研究所所长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 “请进。”所长在办公室里,所长摘下老花镜,他正在对比这次冠族流感和以往的病毒致病原理,分析以往针对类似病情的各种药品的效果记录,试图从现有药品中找到一种可以治疗这次疫情的特效药。 帕诺推门走进所长的办公室,来到院长办公桌前,把手中的U盘递了过去:“所长,这里面是一份我在大学时代的研究成果,我想,可以对这次疫情有一定帮助。” “哦……”所长立刻接过U盘插在电脑上,戴上刚刚摘下来的老花镜,非常认真的阅读起帕诺递交上来的资料。 帕诺在院长阅读材料的功夫,拉了把椅子,随意的从旁边拿了一本旅游杂志翻着。 旅游杂志是所长的一个患者过来时遗落在办公室的,帕诺随意翻看着,在第十二页,有着一行显著的标题吸引了帕诺:世外桃源还是偏僻落后?在标题后面,附有几张图片,图片里的天是碧蓝色的,和当下雾霾笼罩下的天空一对比,简直不是同一个地球;图片里的水是清澈见底的,水中的游鱼在图片里跃然纸上,一架铁索桥横架于喝水之上,附近的山羊和鸡鸭等家养动物,随意的散落在河水两侧,喝着清澈的河水;图片里的草木丰茂,虽然一直都是山,但山见几乎看不见那种土黄色露出,还被摄影师抓拍到了到河边喝水的兔子,一只母兔子领着一窝小兔子安静的在河边喝水,距离它们不远处,放羊的村民休闲的叼着旱烟袋,爬满皱纹的脸上虽然写满了岁月的痕迹,但那惬意的笑容里也包含了远离尘世喧嚣的怡然自得。 这是介绍益州省梵晶市的一个小山村的文字,小山村的名字叫做静村。帕诺看着正文有些奇怪,在如今这个科技高度发达的时代,居然还有这样的没被污染山村,他们还居然靠着铁索桥来当作出行的必经之路,难怪标题也那样新颖。 帕诺从正文了解到,那个小山村至今为止,还没有并如国家电网,还在使用耕牛做为传统的农耕工具,就连农具都大部分是木制的,只有在一些关键部位,比如犁头等地方才使用铁器,村里的娃娃们上学,要经过那座铁索桥,到桥的另一面上学。 在感叹小山村偏僻落后的同时,帕诺忽然想到,在当今这个遍地疫情的时代,这样的地方,或许真的是人们口中的世外桃源。 帕诺默默的记下了这个小山村的名字,他决定,等疫情过去,一定要去这个地方转一转。 所长读完了帕诺带来的资料,摘下老花镜,默默的低头不语。 帕诺看所长已经读完,也放下了手里的杂志,等待着所长的指示。两人这一沉默就是一个小时。 最后,所长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小帕,我对你很信任,也对你的的研究成果十分震惊,如果,真的像你材料里面所说,也许这次疫情会有新的转机出现,不过,我还是要慎重考虑一下,毕竟,你的研究成果在肛肠科,而现在席卷全球的这场疫情的发病地却在呼吸科,而你的资料里也提到,那是对早期冠状病毒的研究,现在的病毒是不同于你研究的那个时代的病毒了。等我再考虑一下,再决定是不是把这份材料上交吧,你应该也能想象的到,现在上面对这场疫情的重视程度是什么等级,那些官府的医学精英,恐怕没有太多时间分出精力来看一份几年前的研究报告。” “我理解的,所长,这只是我对这场疫情的一点个人看法,不管有多大作用,都是我对祖国的回报,看着那些忙碌在呼吸科的同僚,我却只能坐在一边无所事事,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唉……先不要杞人忧天了,上午,省里的文件已经下来了,我们预防疾病研究所在这场疫情面前要有所行动,第一个行动就是,所有人员下乡,分散到省内各个区域,宣贯官府政策,讲解一些基础的预防措施,同时让大家不要恐慌,不要出现因为疫情引起的暴乱,这不单是官府不愿意看到的事,也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事。你先回去准备一下吧,内务办公室正在制定相关计划,明天开始,你们就要分赴各地,不用再蹲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了。” 帕诺听着老所长的话,忽然想起了杂志上那个山清水秀的小山村。 “所长,我能自己挑选去的方向吗?” “反正省内所有地方都要跑,还有什么挑不挑的,上头的意思,是连那些平时没有去过的山村都要跑个遍。” “那正好,我正好有这个想法……” 真空 真空 “好了,我要去睡觉了。”庚娃子在屏幕上敲下几个字,准备回到屋子里休息,现在又到了十一点多了,村里那些老人早都睡下了,只有他一个还在陪着伽马这个三十亿岁的“婴儿”聊天。 “你还没给我讲故事呢。不能走……”屏幕上立刻出现一行字,伽马就像个两三岁的孩子一样,依恋着庚娃子。 “额,好吧……”庚娃子今天和伽马聊了一天。 每天,庚娃子都早早起床,先把屋里屋外的事忙一遍,然后就是坐在屏幕前陪伽马聊天。三十亿年的孤单,一旦打开了话匣子,似乎有着说不完的话,每次,庚娃子都被伽马缠着,已经好多天连就在身后的全息投影都没功夫理会了,而且,每天不讲完最后一个睡前小故事不能走,不过今天,庚娃子似乎忘记从网上搜故事了。屋里的那台电脑是联网的,而这个发射接收装置没联网,庚娃子还不太理解伽马获取信息的方式,所以,一直把网络没有接过来,他害怕伽马一瞬间从网络掌握人类的所有知识,他不知道那会带来什么后果。 庚娃子托着下巴,仔细的从脑海里搜索以前看过的那些童话故事。 “快点快点,人家的时间很宝贵的……”伽马在屏幕上催促着庚娃子。 庚娃子一阵郁闷,在心中送了一万头羊驼,您老人家的时间,很宝贵?三十亿年说过就过去了…… “今天就讲个渔夫和金鱼的故事吧……”庚娃子想了老半天,才从记忆的角落里搜刮到这一个老掉牙的故事。庚娃子平时都不怎么看故事类书籍的,他知道自己不努力就会像父亲一样,被岁月埋没在田垄之间,所以,从他懂事那天开始,就强迫自己略过那些可以带来欢乐的通话故事书,而选择知识性更强的科技类书籍。 “从前,有一个渔夫,他的家住在大海旁边,每天……”庚娃子靠着记忆,一点一点的把故事敲在屏幕上。 “大海是什么?”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伽马的疑问。 “大海……”庚娃子愣愣的看着屏幕,思考着该怎么回答。 是啊,大海是什么?对于地球上生活的人类来说,大海就是大海,而对方的思维里,它还认为自己是那颗太阳系的第三颗卫星——地球。 “大海里面全是水……”庚娃子满头黑线的在屏幕上敲击下一串字符。他现在心情糟透了,面对这个高智商“婴儿”,庚娃子感觉很蛋疼啊,前面讲的故事都是白雪公主和王子之类的故事,庚娃子哄骗说白雪公主是一个美丽的小行星,王子是一颗英俊潇洒的恒星,在黑巫婆行星的阻拦下,互相彼此不得见面等等,之后又讲过梁山伯与祝英台,同样,庚娃子把梁山伯与祝英台美化成两颗自由的行星,而那个阻挡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恶人这回变成了恒星。 庚娃子在以前给伽马讲故事之前,都对故事进行了精心的修饰,伽马并没发现什么破绽,不过今天,庚娃子没有提前准备,一不小心就说了不该说的。 “水?水又是什么?”伽马的好奇心就像个两三岁的孩子,对于不知道的东西不停的追问到底。 “今天给你讲的这个故事,是发生在微观世界的一个故事。在我的身体上,蓝色部分就代表水,黄色的部分就是大陆,也就是我常说的土地,渔夫生活在我的身体上,是一个很小的个体,我身体上的那些大陆和海水,比渔夫大很多很多。”庚娃子为了圆一个谎言,不停的编造着更多的谎言。 “哇,你好厉害,那么小的东西你居然都能看到,我就不行了,我根本不会注意我的身体上的那些微生物,我只能控制我自己的大概质量,其他的,我完全没有办法。你……你能教我怎么感知到身体上那些小东西吗?” “额……”庚娃子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想了好半天,庚娃子才说:“今天先讲故事好吗?我太累了,我需要休息。” “好吧好吧,你先讲故事吧。” “从前,有个渔夫……” 庚娃子从记忆中搜索到的故事情节很枯燥,跟那些他提前准备的故事比起来,少了很多情节和精彩之处,但并不妨碍伽马听的津津有味。 等庚娃子在屏幕上敲下最后一行字之后,伽马又开始了它的发问:“鱼不能离开水吗?” “是的,鱼只能生活在水中,离开了水,它们会死掉。”庚娃子耐心的讲解。 “为什么呢?”伽马很奇怪,三十亿年的生命中,它并不知道天体以外的其他东西,靠近它的所有物体都成了它身体的一部分,而天体之中,伽马也并不是全了解,起码,跟它同级别的黑洞就是它不太了解的一种天体。对未知的东西都是恐惧的,伽马也对自己不太了解的黑洞比较畏惧,虽然它自己也是黑洞。 “额……”庚娃子更加蛋疼了,想了半天,终于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我身体上的微生物只能在我的身体上生存,它们离开了我的气层,就是包裹在我身体周围的这个光圈,它们离开了气层之后,就无法在宇宙中生存,它们称呼气层之外的宇宙空间为真空,当然是指那些没有天体的地方。”庚娃子为自己的机智暗暗点了个赞,三十亿岁的老“婴儿”,不好骗啊。 “真空?哪里空了,宇宙中没有天体的地方,明明有那么多的东西。” 这次轮到庚娃子疑惑了,真空中有东西? “你是说,真空中有东西,还有很多?”庚娃子急切的问。 “是啊,那些东西无法用常规方法感知到,但是我可以,这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方法,我厉不厉害?想当初,为了研究那些东西是什么,我可是耗费了上百万年呢,不过我终究还是研究出来了,哈哈哈……” 伽马的那些自己夸自己的词语,庚娃子并没有时间理会,他完全震惊在“真空中有东西”这个问题上。 沉思中,似乎一道闪电划过,几乎一瞬间,庚娃子想通了很多事。 鱼离不开水,所以,水是不是就相当于人类的地球?鱼离开了水会死,人离开了地球的大气层也会死。对鱼来说,水以外的世界,就相当于对人类来说,大气层以外的宇宙。鱼类看大气层,它们什么也看不到,因为空气是无色的;人类看太空,认为大气层以外的宇宙是真空,可那里,真的是真的空吗? 也许,只是人类“看”不到吧! 消失的光线 消失的光线 茫茫宇宙,无边无际,有着数不尽的恒星与行星。 一颗幼年恒星捕获了一颗濒临死亡的行星。这是恒星的第一个卫星,恒星很珍惜自己的这个大玩具,它并不希望在宇宙中游荡的路上继续孤单,所以,恒星决定挽救这颗行星。 恒星并不知道该如何挽救这颗行星。在恒星早期的记忆里,靠近它一定距离后,那些被它捕获的物体全都被它的引力吸引,在不断核聚变和裂变产生的高压下,粉碎成分子一样大小的颗粒,混合在它自己身体里,与别的分子一样,围绕着星核,在星核引力和核聚变裂变的高压双重作用下,做着无序运动。 所以,把它拉到自己身边来的想法是行不通的,恒星想。那么,就把自己的身体分一点给对方吧。恒星朝着行星发射了一束高能粒子束,远远的望去,那束粒子束的直径比行星的直径还大。 在高能粒子束面前,行星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直接被撕裂成了两半。一半在高温高压下直接气化成了云雾状,在高压作用下朝着远离行星的方向开始膨胀,直到膨胀到大约十个行星的体积那么大时,核聚变裂变的压力才逐渐失去作用,云雾又在行星质量吸引下,朝着另一半行星飞去。远远的看去,那膨胀的云雾就像一个被急速吹大的气球。 另一半行星在高能粒子束冲击下,已经虚弱缩小到正常星核体积十分之一大小的内核直接暴露了出来,在核聚变裂变的高压下,瑟瑟发抖,努力的维持着自己那丝微弱的生命形态。回冲的云雾像吹大的气球被放气一样,不断的缩小,在惯性作用下,一部分越过了半个行星的身体,朝着远处飞行一段距离后,再次被引力拉回。就这样反反复复像拉锯一样,残留的半个行星在云雾不断拉锯的过程中逐渐被打磨、切削,新产生的碎小部分重新包裹住了星核,渐渐的,随着破碎的壳体越来越多,新的碎小颗粒也越来越多,统统被星核引力捕获,重新把星核裹在层层碎小颗粒之间,逐渐形成了一个鸡蛋一样的不规则圆球,星核在直径较小的那头,而此时外围的云雾的势能也逐渐消耗殆尽,慢慢的趋于静止了。恒星的无意之举,造就了一个鸡蛋形状的星球,星球外还包裹了一层云雾组成的“蛋壳”。 恒星感应着行星的变化,它知道自己似乎在无意中闯祸了,但是做为比行星更强势的存在,它并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于是,恒星继续朝着行星发射出高能粒子束,只不过,再次发射的高能粒子束的直径要小的多了。 恒星把自己能够发射的最细的高能粒子束朝着行星发射过去。行星颤抖着,被动接收了高能粒子束,而这次,这束最细的高能粒子束终于没有对行星造成伤害,不但没有伤害,还让行星感觉很舒服,星核都在吸收了这束粒子束后变的稍稍恢复了一点。 恒星发现最细的粒子束终于不再对行星产生伤害,于是,它果断的投射出亿万条最细的粒子束。 行星的星核在最细的高能粒子束滋养下,迅速恢复到原本星核的大小,不过它不可能恢复成原来拥有完整壳体时的巅峰状态了,另一半化作云雾的壳体里,质量较大的粒子最后在引力作用下,还是回归到了星核附近,但那些质量较小的粒子始终漂浮在星核外围,既不飞走,也不落下。 星核恢复到原本大小之后,就再也没有变大的迹象了。不过恒星投射过来的高能粒子束仍旧没有停止过。行星仍不断的吸收着那些来自恒星的能量。 时光飞逝而去,行星在做为卫星围绕恒星不断自转过程中,用尽全力去修整自己的壳体,尽量使自己的壳体保持圆形,但并没有什么卵用,没有手脚,只凭外部力量,很难把行星改造成初生的球形模样,最后还是保持着星核尽量在中心位置的鸡蛋形状。 恒星为了救活这颗卫星,在后来的时间里,从未停止过朝着行星发射高能粒子束,当然是那种最细的。 又经过了不知多少时间,大概几百万年,,或许是几千万年,甚至是超过一亿年的时间,行星在恒星不断供给的能量作用下,壳体表面开始滋生出单细胞个体,这些个体,有的被高能粒子束直接照射到,大多数瞬间死去,也有少部分个体在那一瞬间吸收掉了高能粒子束的能量,迅速的进化成多细胞个体,每个多细胞个体吸收的高能粒子束能量转化的形式不尽相同,这也导致了多细胞个体的生存模式多种多样。 有的多细胞个体在进化后,觉得高能粒子束的能量很舒服,于是主动去寻找存在高能粒子束的地方,这部分多细胞个体最终朝着地表动物的方向开始进化;大多数多细胞个体在吸收高能粒子束的能量之后,感觉继续吸收高能粒子束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伤害,于是朝着壳体内部钻去,逐渐演变成了地底生物和海洋生物;更有一部分多细胞个体,处于上述两种方向之间,它们一部分身体的一部分细胞受到伤害后躲入了低下,另一部分依旧留在地表,但这个多细胞个体并未解体,于是,植物诞生了。 -- “恒星在宇宙中那么多,它们时时刻刻都在向周围发射光线,为什么宇宙不是所有地方都是亮如白昼呢?”庚娃子问。 “那是因为,大多数恒星并没有时时刻刻向周围发射光线,你所接收到的光线,不过是恒星一直在主动朝你发射光线,仅此而已,而宇宙其他地方,恒星才懒得去时时刻刻朝着每一个方向都发射光线。”伽马如是说。 “原来,宇宙黑暗的原因,不是那些光线消失了,而是,从来就没有过光线……” “这只是其中原因之一……” 那山,那水,那人 那山,那水,那人 帕诺随着宣传团,来到静村所在的县城,五谷县,开始了又一遍的宣传工作,而帕诺则急不可耐的跟临时团长请了个假,朝着旅游杂志里的那个世外桃源奔去。 单独出门的帕诺并没有穿白大褂,他穿着一件灰色T恤和牛仔裤,脚上穿着运动鞋,一个登山包背在身后,登山包里放着地图、压缩饼干、还有两瓶水,这是帕诺为了这次旅行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当然压缩饼干和水是后来准备的。 在打听到静村还没有通公交车之后,帕诺就开始着手准备徒步去往那个让他仅仅看了一次就再也忘不掉的地方。 一条大河横亘于崇山峻岭之间,像一个整体被一柄利刃从中剖开一样,把这片山脉分割成了互相独立的两大部分。河道在山体见蜿蜒穿行,时宽时窄,宽的地方有上百米,窄的地方也不过十几米。 河道因为在山间穿行,日光被部分山体阻挡,哪怕是白天也会有河道处在阴影里。午夜,冷空气骤然降临,河道上飘荡的水蒸气逐渐液化,变幻成可以被肉眼看见的雾状形态,漂浮在河道和山体的低洼处。而那些白天也处在阴影之中的河道,即使是白天,氤氲的雾气仍旧没有被阳光蒸发掉,随着山风随意的变幻着各种形状,给整个山间平添了一种仙气飘飘的感觉。 河道的两旁都是山,偶尔在两山之间的空隙处才会有那么一点点平坦地势。民以食为天。村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围绕着糊口的平地建起房屋,由古至今,经过无数代人的传承,那些祖祖辈辈古老传承下来的村庄周围总是能发现很多平地,部分处于山底,大多数位于半山腰,只有极少数位于山顶。 远望,山间峰峦叠翠。一座挨着一座的山,像是哪位神仙随时播下的豆子,一个挨着一个,一个挤着一个,虽然彼此是独立的个体,却又互相连接在一起。从远处看,你很难分辨究竟哪座才是最高的山,因为几乎所有的山都差不多高,并没有特别突出的地方。 那山,数之不尽,山林里的草木郁郁葱葱;那水,没有现代工业的污染,把原始的碧绿和深蓝映照向天空,狭窄惊涛拍岸,卷起阵阵浪花,宽阔处水流放缓,可以清晰的看见水底的沙石。野生的鱼儿在水底欢快的嬉戏,捕食的鱼鹰在天空自由的盘旋。那天,没有笼罩大地的灰暗颜色,只有一片纯净的蓝,偶尔几多白云飘过,也像是刚刚摘下的棉花一样,感觉软绵绵且白的没有一丝杂质,在这片天空下,似乎不管是谁,只要仰头就能透过天空直视无尽的宇宙。 帕诺躺在一片农田旁边的草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纯净的空气,贪婪而不能自已。他闭上眼睛,放空自我,太阳照在身上,暖烘烘的,非常舒服,即使偶尔有一只小虫爬到了手上他都不去搭理,尽情的享受这份宁静与安详。 整日大都市的生活,每天即使是睡觉时都避免不了那些汽车的轰鸣,哪怕是深夜,也会听见民航客机从头顶经过的声音,更有数不清的开发商为了“城市建设”和自己的腰包,深夜里赶工干活时混凝土制造的灰尘…… 这里的一切,太美了,太安逸了,太纯净了。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帕诺认为,这里绝对是一处还没有被现代工业污染的净土,是一个没有资本的乌托邦,是远离尘世喧嚣的伊甸园。 如果,能够在这里永远的生活该多好,帕诺想,不过,既然他已经知道了这里,那些追逐利益比猫追逐鱼腥味更加灵敏资本也许会马上到达这里吧。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现在帕诺只想在这里安安静静的睡一觉,放下心里的名利,放下世俗的钱财,放下灯红酒绿的繁华,远离勾心斗角的泥潭,远离尔虞我诈的漩涡,远离肮脏的内幕交易…… 不管以后会如何,反正现在帕诺已经放下了,他安心的躺在齐膝高的草丛里,毫无警戒之心的睡着了。 日头逐渐偏西。 一条一米多长的青色小蛇在河道里逆流而上。这里的河道很宽,水流并不快。在一处浅滩,青蛇从水里探出头,吐着舌头,追寻着空气中的气味,缓慢的朝熟睡中的帕诺靠近。在距离帕诺一米左右的时候,青蛇抬起头,打量着熟睡的帕诺。 这是一只俗称的草蛇,也就是那种没有毒的蛇。它抬起头凝视着躺在草地中一点戒心都没有的帕诺,似乎在确认帕诺的情况。许久,帕诺一动不动,小蛇似乎认定了什么,它缓慢的寻找着压在帕诺身旁草丛中的缝隙,从缝隙里逐渐靠近帕诺,贴着帕诺的身体,小心的靠在帕诺身旁。 夕阳西下,一片红色的火烧云染透了天际。帕诺从梦中缓缓的睁开眼睛。 多久了?二十年?三十年?上次能够睡到自然醒的时候,好像要追溯到他的童年时光了吧。那时的天也很蓝,世界还在低速运转,车马很慢,民政局门口办理离婚的人都会躲着注视的人群。 一头老水牛吃着草,一步一步的溜达到帕诺身旁,伸出湿漉漉的舌头舔着帕诺的头发。帕诺没有生气,反而很享受,哪怕老水牛把他的头发舔的的乱糟糟的,还湿哒哒的,他都没有动,因为当初,他的家里也曾有一头老水牛,也曾这样舔过他的头发,那时,母亲背着背包,跟着一个外国人远渡重洋,去了地球的另一边。 风吹起宇宙的尘埃 风吹起宇宙的尘埃 帕诺静静的躺着,安静的享受着老水牛对他头部的“按摩”,直到一张爬满皱纹的脸从水牛身后探了出来,充满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来自繁华的“怪物”。 帕诺望着那张旅游杂志里的面孔,笑了,他来对了地方了,这就是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世外桃源。帕诺现在都有点嘲笑那个记者对这个地方的见解,那位记者一定是为了博人眼球,不惜给这个世外桃源挂上偏僻落后的名头。 “哟,娃娃,你要是再不笑一下,我都以为你已经去见你太奶奶了。”王老爹瞥了一眼老水牛,又看了看帕诺的头发,他很疑惑为什么有人还有这种爱好,愿意被老水牛用舌头“洗头”。 王老爹一边说着,一边很随意的从帕诺身边草丛里捏住了小蛇的头,拇指和食指掐着小蛇的嘴巴,让小蛇的嘴张的老大。还没等小蛇的尾巴盘过来,王老爹挥手就把小蛇甩了出去。草丛里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渐去渐远。 “卧勒个……!”帕诺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掀起库管和袖子,又揭开身上的衣服,检查着自己的身体上有没有被蛇咬过的痕迹。 “不用看了,没事。”王老爹淡定的说:“你没惊到它,它不会伤你的。动物不会无缘无故咬你。它靠近你,只是想为自己晚上找个取暖的地方,并没有恶意。不要以为它想吃你,这么小的蛇,连一只鸡都吞不下去。 帕诺心有余悸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心脏还在不争气的急速跳动着。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它要找许仙呢,结果不是啊……“帕诺调侃着。 王老爹一听,笑的脸上的褶子更多了:“想得美啊你,还许仙,你咋不说它认为你是法海呢?” “白娘子看见法海就会直接上手打,才不会跟法海一起睡觉。”帕诺继续狡辩着。 “可那明明是一条青蛇……” “那就是小青……” “小青好像没有老公……” “……” -- 晚上,帕诺跟着王老爹回到家中。静村并没有旅馆酒店之类,外人很少来这个小山村,光是要走二十多里山路都让很多有想法的人萌生退意,更别说还要从水流最急的地方跨过铁索桥。为了节省材料,也为了缩短桥的距离、减少建桥的难度,先辈们选择了这处河道最窄的地方架起铁索,再搭上木板就是一座桥了。最窄的地方当然水流最急。 晚饭,帕诺终于见到了这个家庭的全部成员。他很奇怪这个家庭的组成结构,但也仅仅是心里有点奇怪,并没有仔细询问。世界上千奇百怪的事情多了去了,不能事事都刨根问底,何况是在人家管饭之后,再去追问别人的私生活似乎有点恩将仇报的感觉。 吃饭的时候,庚娃子跟帕诺打了声招呼,彼此认识了一下,饭后就回到山洞里。今天,他终于哄着伽马放过他一回,让他有时间去操控山洞全息投影。 调试着各个巨大镜面的反射角度,直到确认所有镜面都没有问题,庚娃子静静的坐在金银球前,等待着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故事到来。 其实,山洞内的镜面反射的角度很小,几乎只能接收一个方向大概十五度的范围,不是庚娃子不想扩大接收范围,而是他的现实财力实在有限,现在的几面大金属镜面还是从废品收购站里淘来的呢,而支撑镜面的骨架则是由山势代替了,如果要完整的建造全方位的镜面和支持架构,所需的物资几乎是天文数字,那不是庚娃子能做到的。 从晚饭后,一直坐到午夜十二点,金银球面都没有任何反应。其实大多数时间都是这样,那种可遇不可求的景象,这么多年来庚娃子也才遇到过几回而已,而就是那几回,让庚娃子沉迷其中不能自拔,钟灵儿自从亲身观看过一次之后,也一直默默支持着庚娃子,她相信,总有一天,她的男人会带给他一定会带给她惊喜,或者带给全国、全世界一个惊喜也不是不可能。 庚娃子坐在山洞里,安静的等待着奇迹再次降临,但上帝这次没有眷顾他,反倒给他带来了一阵风,从院子方向吹来,从山洞顶端朝着天空吹去。 入夜了,天凉了,低温使山洞外的空气温度降低,气压随之变小,院子和山洞里在山体保护下,降温比外界慢很多,所以院子和山洞里的气压要比外面高一点,于是就带动了气体的流动,从而产生了风。 庚娃子感受着风,遥望着夜空, 忽然想起一首诗,《凯斯和莱亚拉的故事》,于是,他轻声哼了出来: 风吹起宇宙里的尘埃 拂过你塔中的帘子, 月光照耀着我醉酒后的归途。 看你在那亭中熟睡, 若我向风儿哀求, 它能带走我唇边的讯息吗? 若我在月前痛哭, 它会让我偷偷的看你吗? 这首诗的第一句是“风吹起草原上的尘埃”,庚娃子望着天空,所以改成了“风吹起宇宙里的尘埃”。 帕诺在院子里随手拿起一个小板凳坐着,望着纯净的夜空,和那些像眼睛一样一眨一眨的星辰,一边感叹着夜空的美景,一边回忆童年的往事,一边,后悔为什么白天睡的那么香!这特喵的都快十二点了,没有睡意啊!正在此时,庚娃子的声音从后院山洞深处传来,立刻吸引了帕诺的注意。 帕诺是在国外才知道有这么一首诗的,这首诗当时的释义是:表达了恋人之间想见却不得见的惆怅心情,而在帕诺的心里,这似乎是对在国外读书的他最贴切写照。帕诺曾对着风,低声吟诵着这首诗,诗里的恋人已经被他默默的换成了那个在异国他乡的父亲。 相比于母亲为帕诺提供的物质基础,父亲为帕诺指引了人生的方向,所以,在学业有成之后,帕诺义无反顾的回到了祖国,即使母亲在美丽的国度给他许诺一个完美的人生。 帕诺站起身,朝着山洞的方向走去,没有人阻拦他,其他人早就进入了梦想。 昨夜星辰已逝 昨夜星辰已逝 帕诺来到山洞,打量着山洞里各种奇怪又巨大的零件,十分好奇。此时,他忽然又想起那本旅游杂志上的标题,世外桃源,还是偏僻落后,不知道那个记者看到这么巨大的零件,是否还会认为这里偏僻落后呢? 庚娃子听到脚步声,扭头发现了帕诺,微笑着打招呼:“你好,客人,你还不睡觉吗?” “风景太美,睡不着。”帕诺一边回答,一边仔细打量着山壁上的巨大金属反光镜,一边猜测着这些设备的用途。 庚娃子从山洞里一个储藏间里拿出一桶自己酿的酒,举着酒桶朝帕诺示意:“喝酒吗?” 帕诺是一个很自律的人,不自律,怎么能在医学领域拥有那么大的成就呢?他平时几乎不喝酒,偶尔的单位聚餐也仅仅是一瓶啤酒应付整顿饭局。不过今晚,这样的夜色,平白勾起了帕诺对儿时的回忆。 那时,父亲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在那个还没开始流行外出打工的年代,家里的生活来源几乎全靠着父亲起早贪黑的种几亩地的收入,而母亲则是在家里洗衣做饭。帕诺每天背着破旧的书包,穿着打满了补丁的衣服,像所有孩子一样,无忧无虑的在学校和家之间往返,快快乐乐的和小伙伴们蹦跳在草地上、田野里、水塘边。他们一群半大孩子,今天捉几只青蛙烤着吃,明天又打几只麻雀烤着吃,有时候,还能碰巧从树上的鸟窝里掏到几枚鸟蛋,仍旧是烤着吃。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孩子们觉得那就是幸福。直到有一天,隔壁村来了一个施工队,开始盖起楼房。 那是一个细雨绵绵的天气,帕诺记得非常清楚,他和小伙伴们正准备放学后去掏一窝瞄了好久的鸟窝,结果被雨淋回了家。刚进屋,帕诺就发现平时本该在地里干活的父亲叼着旱烟袋蹲在门槛上,被冲进屋子的帕诺撞了一个趔趄。帕诺笑嘻嘻的扶起父亲,他以为父亲也是被雨淋回来的,其实,在好多年以后,帕诺回想起那天的时候,觉得那种小雨父亲会毫不在乎的顶着雨继续干活的。 转过身的帕诺才发现屋里除了母亲,还有另外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身材很高大,体型超胖,腆着肚子,翘着二郎腿坐在他家唯一的椅子上,一只手里拿着墨镜搭在腿上摇啊摇的。这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帕诺当时很怀疑他的那身西装是否能够扣的上扣子。 母亲局促不安的站在炕沿前,两只手捏着衣角,低着头。 一屋子的人,都不说话,安静的只能听见父亲“吧嗒吧嗒”抽旱烟袋的声音。 直到快天黑了,帕诺的父亲才在门槛上磕了磕旱烟袋里的烟灰,站起来说:“你们走吧。” 于是,母亲就和那个黑西装走了。 帕诺当时并不懂,直到后来,村里的孩子们开始嘲笑他的妈妈跟别人跑了,帕诺才意识到,也许母亲再也不会回来了。 帕诺跟那个嘲笑他的孩子狠狠打了一架,把头都打破了,鲜血流了满脸。帕诺打完架,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把,整张脸上都是血,他也不管,直接就跑回家找父亲去问怎么回事。 “来一杯吧。”帕诺随意的说。儿时的记忆似乎很模糊,又似乎那么刻骨铭心,明明已经连黑西装的脸都记不清了,却怎么也忘不掉那个摇摆的墨镜,那不断抖动的二郎腿。 “我这没有杯,平时我喝酒都是用碗,额,我平时也不怎么喝的……”庚娃子似乎想解释一下,又觉得没有必要,不过是生命里的一个过客,在乎那么多干嘛? 庚娃子倒了两碗酒,递给帕诺一碗,自己端起一碗,跟帕诺碰了一下,仰头喝了一大口。 帕诺接过酒碗,还没有喝就闻到了酒香,帕诺轻轻品了小口,这种纯粮食酿的酒味道很纯正,没有勾兑的那么难喝,咽下去之后,甚至身体还对这酒有着淡淡的渴望似的,帕诺忍不住就抬起头,一口喝干了。 “好酒!”帕诺哈出一口酒气,忍不住赞叹。 庚娃子提起酒桶,再次替帕诺倒满,微笑着朝帕诺举起酒碗。 帕诺的母亲离开两年后,又回来了,不过黑西装已经变成了一个外国人。帕诺的母亲说,她要去国外了,那个老外人很好,她想让帕诺跟她一起走,去国外,享受高等教,母亲说老外已经答应了。 那一天,帕诺一个人躲在老屋外的院墙下,把头埋进袖子里,任凭泪水打湿了衣衫。 最后,帕诺还是跟母亲走了,父亲说,好好学习,听妈妈的话,等长大了再回来看他。帕诺很听父亲的话,他曾经也很听母亲的话,不过自从母亲走后,帕诺已经当做没有母亲了。帕诺不愿意跟母亲走,不过父亲说,他不想让帕诺将来跟他一样,连自己的女人都留不住。 帕诺一步三回头的走了。望着老屋,望着老水牛,望着学校里的国旗…… “干杯!”帕诺一仰头,再次喝干了碗里的酒,眼泪却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为什么星空会有两颗彼此纠缠的星,那么亮,那么大,还有一颗卫星绕着他们来回的转? 帕诺觉得一定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两颗恒星就好像他的父母当初一样,你侬我侬的互相围绕着彼此旋转,那颗不发光的卫星就是我吧!帕诺想,原来,我一直都是那样灰暗的颜色啊,原来,我当初就是这样围绕着父亲和母亲来回的旋转的啊! 庚娃子已经忘了替帕诺倒酒,他已经被刚刚出现的全息投影吸引住了,连碗里的酒流到地上都没感觉到。 两颗恒星带着一颗行星,似乎很欢快的在无尽的宇宙中飘荡。帕诺已经为他们脑补了一座饱经沧桑的老房子,还有一个泥坯院墙,院子外的老槐树下,老水牛吃饱喝足,惬意的半眯着眼,打量着帕诺,似乎在等待帕诺爬到他的身上。 帕诺朝着老水牛伸出手,再伸,再伸……眼看就要摸到老水牛的背了。 另一颗恒星不知从何而来,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突兀的出现在画面里。 本来,两颗恒星已经形成了短期稳定的双星系,当然是那种上百万年的短期。第三颗恒星的出现,突兀的打破了双星稳定的格局,三颗恒星一边已彼此为引力中心做公转运动,一边又不断的朝着宇宙深处发射出无尽的高能粒子束调整着自己的轨迹,好让自己不至于被其他两颗卫星捕获。 时间倏忽而过,三颗恒星在各自损失了一部分质量后,终于达到了短暂的平衡状态,而那颗卫星,在高能粒子束的不断轰击下,居然侥幸活了下来。 这时,三颗恒星的庞大质量不断的吸引着附近的天体,凡是他们路径上的天体不论大小,都在三星的引力拉扯下,要么粉碎成大大小小的碎片,要么瞬间爆炸,掀起庞大的能量星云。最后一个被三星吸引的行星体积差不多有三星中最小的那颗恒星体积的一半大小,在三星的引力拉扯下,最终没能逃脱掉,发出一阵堪比恒星的耀眼光芒,爆破起一片能量星云,连星核都被拉扯的渣都不剩。行星上的磁性物质再次被动的记录下整个过程,在行星爆炸产生的高压下,被推出了三星的引力范围,一小片磁性物质再次被转换成了电磁信号,飞向宇宙深处。 “往事情怀酿做酒,换我余生长醉不!复!忧……” 帕诺从地上抓起酒桶,猛劲的朝着嘴里大口大口的灌着酒。 昨夜星辰已逝,满眼青山渐远。 我的孩子啊 我的孩子啊 那一年,你出生了,我望着襁褓中的你,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美好的。我抱着你笑,抱着你叫,抱着你走在医院的廊前檐下,逢人就说:“看,这是我的儿子。”当时医院里的人都笑笑走开了,他们以为,我大概高兴的疯了。 在医院的那几天,我因为高兴而睡不着,虽然照顾你妈妈很累,但是我就是睡不着,一躺下,我就开始幻想:我的儿子以后一定会是像古代的将军一样,身披明亮的铠甲,统领着千军万马,在百万大军中纵横驰骋,所向披靡。不过或许,他不爱武术也说不定,那就一定是位文人,提起笔写尽天下苍生,挥毫间画出世上百态。又或许,他会成为一名政客,穿梭于政坛之上,光芒闪耀在世界各个角落,他会出现在各大国代表之间舌站群儒,他会站在华夏首都那座标志性的城楼上指点江山,他会在各家各派里脱颖而出、纵横捭阖,以俯视天下的姿态,君临这片大地…… 后来,你慢慢的长大了,会笑了,会哭了,会朝着我手里的玩具伸出小手了,会咿呀咿呀的喊爸爸妈妈了。第一声爸爸是那样仓促,让我毫无准备,我抱着你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在这个世界上,我终于又一次感觉到了亲情。 你会走了,从那以后,整个家都被你糟蹋的乱七八糟,没有一刻安宁过,你的妈妈一边唠叨一边收拾着被你弄乱的家,我则微笑着抱着你,逃到了院子里,陪你一起数鸭子,吹树叶,抚摸旺财的毛…… 那天,你看着我把电视的插头插进电源,就直奔电源抓去,我越拉你,你越闹,于是,我第一次打了你…… 那天,我用泥巴砌院墙,刚砌过的院墙还没有干,并不坚固,你跑过去玩泥巴,把自己糊成了泥娃娃,我笑的前仰后合的时候,墙倒了,把你拍在了墙下,我吓坏了,慌手慌脚的把你从泥巴里挖了出来,却发现你正在墙下面护着一个馒头,你把糊满泥巴的馒头递给我,说:“爸爸,吃……” 后来啊,你长大了,上学了。我曾幻想的那些关于你的身份,一个个像肥皂沫一样,被风一吹,就全散了。 我曾想,你会是所有人中学习最好的,不过,你不是。 我曾想,你会是同龄人中的孩子王,不过,你也不是。 我曾想,你会是最招女孩子喜欢的那一个,然而,你还不是。 不过,我不在乎,你仍旧是我的儿子,这就足够了。 或许,你会重复我的命运,继续留在这田垄里弯腰屈膝日复一日的耕种和收获,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你仍旧是我的儿子,我仍旧是你的父亲。放下对你的期望让我抑郁了很久,所以,当那一天来临的时候,我选择了让你走。 这个世界不需要眼泪。 当你觉得孤单无助的时候,不要哭。天上最亮的那颗星,就是我守望你的眼睛,我一直都在,永远都在。 致我亲爱的儿子——帕诺。 帕诺从未喝过这么多酒,他以前几乎只是沾沾嘴唇而已,这一次,看到那山,那水,那片老屋,埋藏在心底多年的委屈再次爆发了,他只想一醉方休。 冥冥中,他又回到了老屋门前。那棵当年栓老水牛的大槐树还在,可老水牛却不见了;当年那个魂牵梦萦的老屋还在,可父亲却不见了;那个无数次被当作马来骑的椅子还在,骑马的孩子,却不见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帕诺愣愣的站在老屋里,看着墙角的蜘蛛网慢慢变大,直到网在了他的身上;看着桌上的灰尘越来越多,已经埋没了桌子,又开始朝着他的身体涌来;看着老屋的墙壁一点点的崩塌,屋顶上的瓦片一片一片的掉落,玻璃窗破碎成无数的碎片,昔日睡觉的土炕也开始支离破碎……最后,当灰尘几乎已经埋没了帕诺的全身,鼻子以下全都被埋在灰尘里时,老屋也彻底的灰飞烟灭,化成一抔泥土,堆积成一个小小的土包。 帕诺望着那个小土包,他确信那里就是父亲的归宿。 灰尘继续向上蔓延,渐渐的封住了口鼻,封住了眼睛,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 帕诺大声的怒吼:“不!”他拼命的扑腾着手脚,试图赶走眼前的灰尘,而灰尘却怎么都赶不走,渐渐的,光线越来越暗,帕诺感觉自己被拉进了无尽的深渊一样,身体似乎失去了所有依靠,任由巨大的引力把自己朝着无尽的黑暗拉去。 一个巴掌狠狠的拍在了帕诺肩膀上,把帕诺从噩梦中惊醒。 庚娃子一家人围着帕诺,就像是欣赏外星人一样,露出各种各样的表情。 “你做恶梦了……”庚娃子指了指帕诺的肩膀,又做了一个拍打的手势,用肢体语言告诉帕诺,刚才纯粹为了叫醒他才打了他一下。 帕诺惊魂未定的打量着四周,记忆一点一点从脑海深处涌现,原来,是自己喝醉了,才做了那个梦。 “不对,那三颗恒星是怎么回事?你别告诉我那是你用的什么巫术,我根本不信那个……”帕诺回忆起醉倒之前,三颗恒星组成三星系的景象,有那么一点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巫术?”庚娃子努力的想了半天,才明白帕诺所指。 “三颗恒星?我的天哪,我错过了什么!”钟灵儿在旁边,一手抱着一个娃儿,一脸的惋惜。 “是啊,是很可惜,不过最可惜的,还是到现在为止,我还是没有搞到大容量的存储设备,昨晚的那块硬盘,又冒了一股黑烟,我估计,八成又和以前一样了……”庚娃子也是一脸惋惜的说。 “对了,你赔我的酒!”庚娃子正惋惜,突然想起,帕诺把自己灌醉后,他倒在地上睡着了,酒桶也倒了,等庚娃子看完三星系的全息投影,酒桶里就剩下一点点的酒底子了…… “你这家伙,把我准备喝一年的酒,一次全糟蹋完了!”庚娃子气呼呼的说。 “……”帕诺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分明记得,自己喝酒的时候在山洞里,而现在则是在火炕上,他很清楚别人应该花了很大力气才把他弄过来,而庚娃子丝毫没提,只是说让他赔酒,这是给自己留着面子。 你的宇宙并不存在 你的宇宙并不存在 庚娃子站在院子里,凝望着深邃的夜空。灵儿倚靠在庚娃子的身边,上眼皮在疲倦的向下合拢,下眼皮努力的抗拒着。 夜空繁星点点。那么多恒星却无法点亮整个星空,这究竟是为什么呢?庚娃子想。 一阵夜风吹起,掀起了灵儿的衣角,让昏昏欲睡的灵儿打了一个激灵。 “庚子,我困了,先去睡了。”灵儿起身朝里屋走去,顺手关了院子里的灯。 “好的,你先睡吧,我一会还要去山洞里。给那个……给那个东西讲故事。唉,我都不知道该讲什么了。不行,改天得去图书馆借一套单田芳的评书。” “嗨,要我说,那小东西脑子明显缺根弦,你也不用非要讲那些哄小孩的故事,偶尔自己编个故事哄哄他算了。你昨天不是给他讲的大灰狼和小红帽么,今天就告诉他,小红帽去小兔子家玩了,晚上没回家,大灰狼在门口等了一夜,哦,不对,不能说一夜,那脑子缺弦的小东西又该问你夜是什么了,你就说,等了一个故事到另一个故事的时间,这样他就明白了。大灰狼等了一个故事完到另一个故事开始的时间,小红帽还没回家,大灰狼饿的受不了,也回家找妈妈去了,额,还是找媳妇比较好,他怕,哈哈哈……”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从小院传进了山洞,又从山洞里反射回来,夹杂着不同大小的金属轻微震动,听起来既有洪钟大吕的厚重,又有小溪流水的清脆,就像是贝多芬脑海中刚刚成型的那首月光曲一样,随着灵儿的笑声越久,那月光洒在大地上的银辉就越清澈。 庚娃子痴痴的看着,裂开了嘴,嘿嘿的傻笑着,欣赏着这属于他一个人的风景。 “嗨……”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从房间门口传来。 帕诺手里拿着一部单反相机,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面前的两人。 “我说,人家打情骂俏都是花前月下,你们两个半夜三更在这玩,不怕招来鬼啊?”帕诺一边说着,一边踱步到庚娃子身边。 “呸,就是招鬼也是你这个小白脸子鬼,偷听人家两口子说情话,也不害臊……”灵儿红着脸,一边说着一边跑回屋里,关上房门。 “我哪是偷听啊!我在门口站了有半个小时了,你们两个一个郎情,一个妾意,你侬我侬个没完没了……” “再说我撕烂你的嘴!” 帕诺正在发着牢骚,却见已经回到里屋的灵儿不知什么时候又站到他身后,正一手叉腰,一手举着一根扫把作势要打。 帕诺伸出一只手搭在庚娃子肩膀上,半抱着庚娃子,逃命似的就势推着庚娃子朝着山洞走去。 身后远远的传来灵儿的叮嘱:“不许再喝酒!” 帕诺随着庚娃子来到山洞中央的位置。今夜天气不错,月明星稀,正是观测星空的好天气。帕诺回想着那晚,他第一此醉倒在这个硕大的山洞里,纯粮食酿造的酒,既香又不呛人,帕诺还想像在酒吧里喝那些兑水的啤酒一样,先灌上十杯八杯再说,结果,才喝了两碗就醉了,还是那种一塌糊涂的醉。朦朦胧胧中的回忆更像是酒精的催化剂,让他醉的更快,醉的更很。不过,他仍然记得,那个游荡在三颗恒星中的行星,它是那么卑微而渺小,为了生存,一会成了恒星甲的卫星,一会又被恒星乙抢走,还有的时候,夹在两颗甚至三颗恒星中间,被拉扯揉捏成各种不规则形状,几乎脱离了球形的范围。 帕诺同情那颗小行星,觉得它就像是自己三十岁之前的人生,被别人掌握在手里而无法自控,连自己的本来面目都要想尽办法去隐藏。帕诺同时又觉得自己远比那颗小行星幸运,不管他的母亲生活上是怎样糜烂的一个女人,至少,还为他保留着一片纯净的天地,让他能够在那片天地里成长到可以展翅翱翔。 一阵风吹过,地上的泥土里,还飘来阵阵酒香。帕诺忍不住舔了舔舌头,这酒,真香啊。 收回思绪,转过头望着全息投影金属球,帕诺手中的单反数码相机随时蓄势待发,不过今晚金属球也像喝醉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帕诺又朝庚娃子看过去。庚娃子正坐在那“台”电脑前打字。 之所以不能称为“台”是因为那个电脑连机箱都没有,只有几根钢管做成的架子被塑料包裹着。 帕诺苦笑着摇了摇头。又想起了那本杂志封皮上的标题“到底是世外桃源还是偏僻落后?” 是啊! 这样庞大的一座山洞,自带可视全景天窗;这么多不同金属做成的巨大的合金板镶嵌在山壁之中;金银为主要材料融合而成、直径约一米左右、内部中空的完全规则球体……这个山洞里的一切“简陋”设备,都时时刻刻提醒着帕诺,这是一个集智慧和科技于一体的划时代工程。 同时,帕诺也知道,这个小山村,他们收入的主要来源是半山坡上的几亩地;他们耕地的工具不是现代化的机械而是做为人类伙伴几百上千年之久的老水牛;他们基本靠着双脚走遍天南海北,交通工具更是连自行车都没有;他们与外界交流不得不通过一座铁索桥,桥上的木板年代久远,帕诺来的时候很怕那些木板会因为腐朽突然碎掉…… 这究竟是怎样一个矛盾的地方? 帕诺望着庚娃子面前的电脑屏幕,上面是庚娃子今天讲给伽马的故事。 就像灵儿告诉庚娃子的一样,庚娃子也为伽马完成了今天的“家庭作业”。 长出了一口气的庚娃子大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宇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为什么会长大?时间是怎么回事?” 闪烁着幽兰色光芒的电脑屏幕上忽闪忽闪的,不断跳动着帧率。 “你所谓的宇宙并不存在……” 许久,伽马才回复了一句话。 “不存在是什么意思?” “不存在的意思就是不存在,你身边的一切都不存在的。” “我身边的一切?不存在?难道我们是虚拟的吗?” “不,不是虚拟的,是真实存在的。” “我不明白,既然是真实存在的,你为什么说我们是不存在的?” “我不是说你们是不存在的,我的意思是,你所谓的时间、空间、维度等等,都是不存在的。你,还有你身边的一切,都是伴生品。” 屏幕上,那一行行的字仿佛突然变的深邃而悠远。 “一切的一切都是源于两个浮点。浮点A与浮点B相遇的那一刻,它们结合了,结合后的浮点用你们的语言称呼它为奇点。之后奇点开始生长,不断的生长、变大,当它的身体成型的时候,就有了我们,我不知道我们是如何诞生的,经过这段时间来我对你们文明的研究,我们的存在就像你文明里一种很奇怪的东西——穴位。 宇宙中,像我这种量级的存在,分布规律很像你们文明中那个奇怪的穴位一样,总是在关键的部位承载着很多东西。 而你所谓的时间、空间,不过是奇点这个个体在成长过程中的伴生品而已。奇点在长大,身体间的空隙逐渐拉开,所以有了空间;奇点在长大过程中,身体细胞长大的过程,拉扯着附着在细胞上的微生物逐渐长大,当微生物被拉扯到极限之后,它们会因承受不住宇宙细胞的拉扯能量,而逐渐趋于破碎,于是就有了微生物的生老病死……” 真的落后吗 真的落后吗 静静的望着全身心投入的庚娃子,帕诺的内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庚娃子也许不知道外面的科学界如今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但帕诺知道,因为帕诺就是站在人类文明顶尖的那些人中的一个,虽然他的研究方向并不是天体物理方面,但大学时期的一些基础课程也足以让帕诺知道,人类对宇宙的研究仅仅处于起步阶段,连入门都算不上。对于这个阶段的地球文明来说,唯一一次登月还是在上个世纪那个遥远的年代,地球文明甚至连自己恒星的秘密都不能完全了解,更别说宇宙的起源, 在整个科学界都无法确切定义的问题上,这个远离现代文明的山洞里,居然当成了日常聊天的内容侃侃而谈…… 在帕诺被震惊而胡思乱想的时候,庚娃子却完全没有顾及到外界,他甚至已经忘了帕诺的存在。 “宇宙,奇点……这些离我还太远。我们聊了这么久,能教我一些无线传输方面的知识吗?县城图书馆里的书我基本看完了,剩下几本的知识,我不太感兴趣。但是我现在又没有其他渠道获取信息。市里的图书馆可能会有我想要的东西,但是市区离我这太远了……” 处于亢奋状态的庚娃子自顾自的在屏幕上敲下几行字。 “图书馆是什么?县、市又是什么?”好奇宝宝的问题永远很多。 “呃……”庚娃子一阵懊悔,大意了啊,忘了带闪出门。这该怎么解释啊? 处于沉思中的庚娃子感觉到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这才想起,今晚,这个山洞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帕诺拍了拍庚娃子的肩膀,示意庚娃子让开位置。庚娃子一头雾水的起身站到一边,看着帕诺坐在椅子上,调整了一下位置,让自己坐的舒服一些,然后才把手放在键盘上,熟练的敲起字。 “图书馆是人类知识中心,那里包含了整个人类文明的精华。人类把地域划分成大小不等的区域,设置省、市、县,方便管理。” “哦,这个办法不错,嗯……我也要把我的辖区划分一下,能给我具体说一下你们是怎样划分的吗?做为借鉴你们文明知识的报酬,我会把我知道的无线传输方面的知识交流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乐意之至……” 一阵噼里啪啦的敲击声过后,伽马那头陷入短暂的沉默,而后,屏幕上开始闪烁出一行又一行的符号和公式,甚至还有图例。 帕诺望着闪烁的屏幕上那些滚动的字符,浑身颤抖着。即使他不是天体物理方面的专家,以他的基础知识,仍旧可以判断出这些滚动的字符是超越地球文明几个世纪的知识。 “哎呀,我的硬盘还没弄好!这可怎么办呀?”庚娃子急得直搓手,在原地转着圈,却没有任何办法。 帕诺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单反相机,随着“咔”的一声,刚刚滚动到屏幕顶端还没有溢出屏幕的字符和公式已经被收入到单反相机的SD卡中。 紧接着,屏幕上的字符开始不断的向上滚屏,山洞里则是帕诺不断的按动快门的“咔,咔”声。 夜已深,今晚的星空虽然很亮,却没有新的天文奇观诞生。渐渐的,大雾笼罩了整座山连山洞上方的露天开口都被浓雾填满了。 帕诺不断按动快门的手终于停了,屏幕上也不再出现翻滚的字符和公式。 “累死我了……”帕诺瘫坐在椅子上,挥动着麻痹的双手。他端着两只相机连续拍照,光是按快门的动作重复了不下千次。多亏了帕诺今晚本来的目的是拍摄天文奇观,提前准备了好几张空白SD卡,不然屏幕上的内容被遗失掉,帕诺和庚娃子两个人都会十分懊悔。 简单恢复一下,帕诺取出第一张SD卡递给庚娃子:“看看吧,至于你能看懂多少,就凭你的本事了。” 帕诺并不认为庚娃子能够读懂里面的公式,那些公式,就算是他这个上过大学的医学博士,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完全搞明白,在刚刚过去的两个小时里,帕诺更多的注意力放在相机的拍摄角度和信息的完整性上,他并没有过多的研究那些公式具体带来了什么。 “今天谢谢你,不然,我就要错过这么重要的东西了。” 庚娃子也不矫情,接过SD卡,插进旁边的卡槽里。 几分钟后,帕诺正甩着酸疼的胳膊,却见庚娃子向他伸出手:“后面的公式……” 帕诺内心呵呵一笑,连这个农民都能短时间看懂的东西,应该不难。想着,帕诺随手取过十几张SD卡递给庚娃子:“记得按顺序来,我已经排好了,你不要搞乱啊。” 多年的习惯,帕诺总是那么自律,就连忙乱中顺手摆放SD卡也是强迫自己按顺序摆的,没有丝毫混乱。 庚娃子点点头算是回答,接过SD卡自顾自的研究起来。 帕诺站起身,正看到庚娃子把第三张SD卡从卡槽里抽出来,更换成第四张SD卡。好奇心驱使下,帕诺也站到庚娃子身后,开始阅读那些带着公式的画面。 短短几秒钟时间,帕诺再次被震撼了,那些在帕诺看来十分复杂的公式,庚娃子却仅仅扫上一眼,就开始向下翻屏!不但如此,帕诺更发现,庚娃子在看公式符号的时候,完全没有了白天见面时的那种嘻嘻哈哈的表情,此刻,庚娃子的表情只有专注、专注、专注…… 又一次,那本杂志上的标题浮现在脑海里:“到底是世外桃源,还是偏僻落后?” 是呀,那些连他这个博士生都不能立刻理解的公式和符号,居然被庚娃子一带而过,而且看样子,庚娃子似乎对这些公式和符号习以为常的样子,完全一副游刃有余的态度,一刻不停的在翻阅着…… 又是几分钟时间,庚娃子再次向帕诺伸出了手:“拿来……” 帕诺完全亚麻呆了,他机械的把SD卡一张又一张的递给庚娃子,庚娃子就一张接一张的不断的看,看完再伸手,再看…… 天边泛起鱼肚白,庚娃子终于从凳子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脸上重新换上了嬉皮笑脸的表情。 “谢了,哥们,来,喝酒,我请客……” “你还有酒吗?” “酒?有的是!被你打碎的是一年的量,不过,我嫌麻烦,每酿一次酒都要酿够三年喝的……” 突破光速的极限 突破光速的极限 晃着脑袋,庚娃子迷迷糊糊的从地上爬起来,环视周围,两个酒坛滚在一边,山洞里还飘散着一股淡淡的酒香。在庚娃子脚边,是熟睡的帕诺,宿醉的帕诺呈“大”字型仰面躺着,嘴角挂着一串长长的口水,一直流到耳根。 庚娃子一阵好笑,这些平时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人啊,一旦撒起野来,比野兽也不遑多让。 头顶上,封锁山洞的浓雾已经完全散去,院子的方向吹来一阵清风,又从山洞的顶端飞向高空,花草树木的清香随着清风扫清了山洞里的酒气,令人神清气爽。 夜里,两个人又喝醉了。 庚娃子平时一年大概能喝掉一坛酒,不是酒量不好,而是庚娃子也属于自律的人。他也只是在某些节日才小酌几杯,偶尔心情特别舒畅,也会举杯畅饮,但这个宁静的小山村,宰只鸡都算是件大事,特别能够让人心情舒畅的事,通常也就剩下庚娃子自己获得某些知识之后的喜悦了,那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和米酒喝下去时从上到下的清冽感,通常都能给庚娃子一种洗精伐髓的感觉。 而昨晚,多了一个帕诺,庚娃子再次喝醉了。 俩人开始时讨论着伽马刚刚传递过来的公式,帕诺想看看庚娃子是不是真的明白那些复杂的字母之间的关系,庚娃子则是发自内心的想要感谢帕诺帮忙记录了那么重要的公式。随着时间推移,在医学领域有自己独有见解的帕诺越来越震惊这个小山村的“山野村夫”,同时,不断的学术交流,也逐渐激起了帕诺的好胜之心。不过在两坛酒下肚之后,帕诺终于不得不承认,在天体物理方面,这个“山野村夫”不仅仅是个天才,也许当今世界在天体物理方面能够超越他的人屈指可数。 帕诺为自己的发现而高兴,放声大笑,举起酒坛一口喝光了坛里的酒,然后重重的摔在山洞的土地上。 庚娃子望着一会疯癫一会猖狂的帕诺,也一口干了坛中酒,笑呵呵的躺在山洞的土地上,睡着了。 熟睡中的庚娃子做了一个梦,一个非常奇怪的梦。他身处一片狭小的空间中,身体上被几根安全带牢牢固定着。仔细看去,四周的一切都朦朦胧胧,不是十分清晰,感觉好像是电影里用来宇宙穿越那种太空船。太空船的舱门正在缓慢关闭,远处塔台的灯光正缓缓的被舱门切断。 舱门关闭的瞬间,庚娃子感觉自己的心跳仿佛停滞了一秒。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座椅的角度,手指在朦朦胧胧的控制面板上轻轻划过。屏幕上跳动的数字显示着倒计时:10、9、8……他的目光落在舱外,地球的轮廓在黑暗中逐渐缩小,像一颗蓝色的宝石悬浮在无尽的虚空中。 “光速引擎启动。”人工智能的声音冷静而清晰。 庚娃子握紧了扶手,指尖微微发凉。他知道,接下来的几秒将彻底改变人类的历史。 “3、2、1,启动。” 一 瞬间,整个世界仿佛被拉长了。舱外的星光不再是点点闪烁的光斑,而是被拉成了一条条细长的光带,像无数银色的丝线在黑暗中交织。庚娃子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在了座椅上,他的视野开始扭曲,仿佛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他能感觉到时间在变慢,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像是被放慢了十倍。 舱内的光线变得诡异,所有的颜色都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光谱。他的手指在颤抖,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松开扶手。光速旅行并不是简单的加速,而是穿越时空的边界。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仿佛被拉入了一个无尽的梦境。 突然,一切静止了。 庚娃子睁开眼睛,舱外的景象让他屏住了呼吸。地球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陌生的星域。一颗巨大的恒星在远处燃烧着,它的光芒透过舱窗洒在他的脸上,温暖而陌生。他低头看了一眼计时器,仅仅过去了三分钟,但他知道,自己已经跨越了数光年的距离。 “目的地到达。”人工智能的声音再次响起。 庚娃子缓缓松开扶手,指尖依旧有些发麻。他望着舱外那片陌生的星空,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也许,他刚刚在梦里经历的,就是科幻小说中幻想的光速旅行。 庚娃子明明知道,人类距离那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光速旅行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却非常享受那种失重和超重加速的感觉,仿佛那一秒心跳停止的瞬间,自己站在了整个人类的巅峰。 如果科技从这里开始,人类的脚步将不再被光速束缚,宇宙的尽头,或许也不再遥远。 可一切都在酒醒后烟消云散。 庚娃子想和帕诺交流,帕诺此时还睡的像一头死猪。 无奈的庚娃子走向自己的电脑。 “光速旅行究竟怎么可以达到?超光速又是怎么一回事?虫洞真的存在吗?空间曲率又该怎样理解?” 庚娃子呆呆的望着屏幕,还品味着梦里那飘忽失重的错觉,那个身体像是灌铅一样沉重的超重窒息感,还像真实一样存在过。庚娃子苦笑,或许,失重只是自己在醉酒后从石头墩子上掉下来的感觉被大脑无限放大了吧,而超重,也有可能是酒坛子压住了自己的胸腔,呼吸不畅的错觉让大脑脑洞大开…… “不过,也不错哈,起码体验过了,哈哈……”庚娃子自嘲的笑着。 “光速极限是你们文明里的极限,却不是宇宙的极限。超光速也是存在的,不过,按你们文明科技的发展方向,你们永远达不到,光速就是你们这个科技的终极速度。并不存在虫洞,不过,你可以从你们文明中身体穴位可以向其他位置传递微弱电流刺激这个方向继续探索下去,也许会有不一样的发现。做为黑洞,我本身并没有太多兴趣获取这方面更多的知识。空间本来就是被宇宙拉扯出来的空隙,在超大质量天体的吸引下,会发生曲率变形,这难道不正常吗?”伽马的回复打断了沉浸在自我中的庚娃子 “为什么我们不能超越光速?” “因为,你们不在超越光速的那个量级里……” “要怎样才能突破量级壁垒?” “突破?你的意思是,凭借单个个体达到更高量级吗?那是不可能的!也许,你可以统御你的同类,当你的同类达到亿亿为单位的个数时,并且你的这些同类全部都服从你或者某一个你的同伴的统一意识时,或许你们能够触摸更高量级的门槛,仅仅是触摸而已,想要跨越,需要更多努力和契机……” 庚娃子知道,伽马口中所谓的同类不是他,而是地球,甚至是太阳这个量级。如果地球那种单位的天体都需要亿亿的数量为基准单位,那么人类达到光速甚至突破光速,将需要多少个个体呢? 中子星 中子星 宇宙深处,一个年迈的恒星裹挟着八颗卫星,在茫茫宇宙中流浪。恒星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它十分清楚,当它的意识消亡的那一刻,自己将面临什么:它将会被八颗卫星无情的分解吞噬。 臣服于恒星的八颗卫星已经跟随它的脚步旅行了几十亿年,虽然在恒星庇护下,八颗卫星没有泯灭在无尽的宇宙之中,但同时,恒星也破灭了行星继续进化的希望。 宇宙中的天体,并非天生就拥有庞大的体积和超越万物的质量。它们从电子云中诞生,而后朝着无尽的宇宙深处漫游。一些天生就拥有很大质量星核的个体,在漫游的路上逐渐吞噬其他星体而使自己变的更加强大,而那些天生就很小的星核则不得不选择另外的方式猥琐发育,比如,在星核外裹上一层没有生命的漂浮岩石。 恒星的星核深处不断的翻滚,一小块星核发生着剧烈的核反应,朝着恒星表面奔涌。恒星的整个躯体核反应早就变得十分缓慢了,这一小块星核的动作让恒星感觉很难受,它轻微的转动了一下躯体,但这却让恒星的另一面朝向了八颗卫星的方向,那一面,恒星上的火焰时明时暗,充分暴漏了恒星风烛残年的状态。 八颗行星一阵躁动,在自己的轨迹上留下大大小小的岩石碎片,飘向彼此。它们在用岩石碎片裹挟着信息彼此交流,以便挑选一个恰当的时机,要么一起逃离恒星的引力范围,要么干掉恒星。 恒星早就发现了八颗卫星的小动作,却没有理会。刚刚那一缕星核带着剧烈核反应从自己的星核深处向表面涌来的时候,裹挟着一段它幼年时的记忆碎片。 那时,恒星刚刚诞生,刚从电子云中脱离的恒星还不能算做恒星,仅仅是一个质量比较大、核反应比较旺盛的天体。它欢快的朝着宇宙深处狂奔,路径上的小质量天体、大块岩石都被它捕获过来。 随着时间推移,这个天生大质量的星核捕获的星体越来越多,它的体积也越来越大。一些老去的星核蜕化成岩石,与捕获的岩石掺杂着裹在大质量星核外围。星核本身的光芒被岩石完全掩盖了。 星核很郁闷,它觉得岩石阻碍了它美丽的外表,于是,星核用自己核反应的能量,融化了覆盖在表面的岩石,使那些岩石一起加入到核反应之中。星核表面看起来又变的红红火火了,那些岩石转化成它身体的一部分之后,它的质量并没有实际变大,它的体积却膨胀了上百倍,看起来威风凛凛,终于可以称呼自己为一颗恒星了。 若干年后,它遇到了它的第一颗卫星,那颗把自己的星核完全裹在岩石里的小行星。 恒星很纳闷,它朝着小行星发射出一束高能粒子束,恒星想问小行星,为什么要把自己美丽的外表遮掩起来呢? 毫无意外的,小行星被摧毁了。在小行星灭亡之前,它用自己星核最后的能量朝恒星发射了一段令恒星震撼的信息:希望恒星善待即将成为恒星一部分的小行星。 恒星明白了,不是谁天生都拥有庞大的质量和活跃的核反应能量。那些天生弱小的星核,它们把岩石覆盖在星核外围隐蔽自己,只为了继续活下去。天生弱小的星核靠着猥琐发育,逐渐壮大自己的星核,由小行星发展成为行星,当它们足够大的时候,它们也会褪去外壳的岩石,露出星核内的光芒,成为一颗新的恒星。 ---- 恒星检索着记忆深处的自己。当初的自己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明明那么弱小,怎么敢在无尽的宇宙中横冲直撞呢?它也仅仅是比那些弱小的星核稍大一些而已啊,宇宙中,比它大的多的天体比比皆是,它能在无尽的宇宙中存活上百亿年,简直是个奇迹。 恒星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再次扫视自己的八颗卫星。 即使是自己生命的最后阶段,恒星也从未将八颗小行星放在眼里。因为,它们和自己不是一个量级! 恒星不过是把自己星核的深处的记忆碎片当作是自己年迈的调剂品,而现在,当它阅读完那段记忆碎片之后,恒星已经完全失去了对八颗卫星的耐心。它怎么能够容忍八颗跟随自己几十亿年的小弟,在自己灭亡之后吞噬自己的躯体,然后进化成自己同等级别的恒星呢?在恒星眼中,八颗卫星不过是自己的奴隶,它绝不允许奴隶反噬主人。 八束粗壮的高能粒子束从恒星的躯体里发射而出,在堪比行星直径的高能粒子束笼罩之下,行星连躲避的可能都没有。行星外围裹挟的岩石变成了宇宙中的尘埃,星核在一刹那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一闪即逝,同样化作宇宙中的尘埃。行星的意识随着星核泯灭消失,一股奇异的能量波动在宇宙中像波纹一样扩散,一直扩散到恒星引力范围之外上千光年的距离之后,才化作稀疏到几乎不可见的电子云,飘荡在宇宙之中,等待其他电子云的召唤。 灭杀八颗卫星之后的恒星,用光了自己残存的能量,彻底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恒星核心的氢已经完全耗尽,它膨胀成为红巨星,开始燃烧氦和其他更重的元素。 在恒星生命的最后阶段,核心继续聚变产生铁、金、银等等其他更重的元素。由于这些元素不能通过核聚变释放能量,恒星核心逐渐积累各种重元素和超重元素。 当恒星核心的重元素质量达到钱德拉塞卡极限(约1.4倍太阳质量)时,核心无法再抵抗自身的引力,发生剧烈的坍缩。核心在几秒钟内坍缩,温度和压力急剧上升,导致电子和质子结合形成中子。核心坍缩释放出巨大的能量,形成向外传播的冲击波,将恒星的外层物质抛射到太空中。冲击波到达恒星表面时,引发壮观的超新星爆发,释放出比整个星系范围还要大的光芒。 超新星爆发后,核心的残余物质继续坍缩,核心物质在极端压力下,中子简并压力抵抗进一步的引力坍缩,最终形成一颗直径十几公里、高速旋转的中子星。恒星的意识也追随着八颗卫星的脚步,泯灭却不消亡,散逸在数千亿光年的范围,等待电子云的召唤,成为新的生命。新的意识在中子星星核内诞生。 周而复始,生死相依。旧的生命陨落,新的生命还未诞生,天地归于混沌。 “灵儿快看,那颗恒星在临死前屠杀了自己的卫星。” “嗯……我好困,庚子,你什么时候能把存储设备搞出来啊?我想以后随时随地看。” “回头我再去套套伽马,希望能套出点有用的东西……” “庚子,我怎么觉得,那颗恒星在笑……” “我也是这么觉得,它临死前,好像真的在笑。” “管他呢,它的笑,我们看的见,我的笑,只有你能看见,它却看不见……” ———— 无尽的能量朝着四乱流中,新形成的中子星意气风发的扫视四方,然而,在它附近空荡荡宇宙空间,什么都没有。 “活着真好啊!”中子星对自己说:“以后,我就是老鬼,老而不死的鬼。 冠族出击 冠族出击 某个未知的空间。 这个空间被无尽液体填充,很多大小不一的悬浮固体在液体中朝着一个方向,随波逐流。 无尽液体中,有的透明,有的浑浊,有的还夹杂着一些气泡。每一团透明或者浑浊的液体都像是一个独立的个体,组成一个单一色泽的液团,液团与液团的交界处,有一层稀薄到几乎看不见的隔膜阻挡。隔膜好像细胞壁一样,随着液团的缓缓流动而被挤压成不同形状。在隔膜的两边泾渭分明,却又时刻发生着交互流动,浑浊的液体裹挟着它内部的浑浊缓慢的渗透过隔膜,清澈的液体也把纯净的液体缓慢的回赠给另一边,无尽岁月中,两边的交互动作从来没有停止过,通过不断的交互,两边保持着彼此的平衡,无论液团的形状如何变化, 他们的体积却一直维持着最初大小。 在某个浑浊液团中,坐落着一座半球型固体。这个半球形固体没有随着液团洋流的波动像其他固体一样朝着那个未知的方向漂流,似乎有一种未知的力量把这个半球型固体牢牢的锁定在这片浑浊的液团之中。仔细看去,这个半球形固体就像是一座城堡。一面硕大的甲壳虫一样的旗帜插在半球形城堡上,随着洋流的方向摆动着。 在城堡背向洋流的方向,有一个小小的口子,那是城堡的出入口,两个看起来像是蘑菇一样的卫兵盘桓在城门口,时不时的从身体里分出一根触手,搭在那些想从城门进入城堡的个体上。每时每刻都有各种各样的物种从城堡的四面八方朝着城堡涌去,像是朝圣,又像是人类的庙会一样,熙熙攘攘。 宁静的液团就这样不知过了多少个世纪。突然有一天,城堡的出入口突然被放大了,无数个蘑菇士兵从城堡中向外涌出,把正准备进入城堡的外来物种推到两边。而后,更多的蘑菇士兵从城堡中涌出,排成两列,像是人类的仪仗队,恭迎他们的王。 一个体型比大多数蘑菇稍稍高大一点的大蘑菇缓缓从城堡中踱步而出,它“站”在城堡前,从身体里分出一根触手,朝着某个方向一指,一个立体的、深邃幽暗的地图凭空浮现,先是城堡附近的模样,然后,随着比例逐渐扩大,城堡在地图中越来越小,逐渐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点,再到后来,城堡在地图上已经小到完全不可见,城堡所在的液团都变成了地图上的一个小点,而地图比例还在无限放大。最后,城堡所在液团连同附近的液团也被缩小成一个小小的点显示在地图上,而地图还在继续放大比例。 蘑菇队列里,每一个蘑菇都分出一根触手,朝着王指的方向,触手一伸,一缩,再伸,再缩,做着类似刺杀一样的动作。 周围的洋流被无形的力场卷动,本来朝着万古不变方向流淌的洋流,随着蘑菇们整齐划一的动作,缓缓改变了流动方向,朝着蘑菇王指向的方向急速涌去,直到撞到液团壁时才发生转向。液团在洋流的挤压之下变幻着,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形状。 洋流的变向一直持续了十四天时间才停止。 蘑菇王带着它的仪仗队回到了城堡内部,那个三维立体地图上,城堡所在的液团连同周围无数个液团都被缩小到微不可察,被标记成一个绿色的小点。而蘑菇王在地图上标记的位置,闪烁着一个巨大红色斑点。 遥远未知的液团中,一个蘑菇生物正用两根触手把自己固定在一块柔软的草丛状固体中,它从身体里分出另一根触手,插进草丛状固体的根茎位置,惬意的吸食着草丛状固体体内的汁液。随着时间推移,草丛状固体由原来的饱满圆润变的干瘪,颜色也由紫色变成淡紫色,最后枯黄。蘑菇生物直到把草丛状固体吸食的彻底没有了汁液才意犹未尽的放开缠绕在草丛状固体上的触手。此时,蘑菇生物的身体已经由半透明变成了淡紫色,身体内一根尤为粗壮的紫色食管鼓胀着。 洋流时刻不停的朝着一个方向流动,或快,或慢,始终没有停止过。吃饱喝足的蘑菇生物惬意的舒展身体,把自己的身体变成扁平的树叶一样,以最小的阻力漂浮在洋流中随波逐流。突然,一股异常的洋流携卷着刚刚吃饱喝足的蘑菇生物,朝着未知的方向急速涌去。 蘑菇生物把身体恢复成蘑菇形状,分出几根触手,在洋流中四处点击了几下,一个微缩版三维立体地图在蘑菇生物面前闪烁了几下,随着洋流的冲击逐渐变淡,最后消失不见。似乎是接收到了某种讯号,蘑菇生物雀跃着,分出两只触手变成船桨的模样,朝着洋流改变的方向,朝着地图中那个巨大的红点的位置,加速划动。 同样的一幕在不同液团中上演着。汇聚到一起的蘑菇生物由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变成一群,最终演变成千军万马。此时,已无法分清是洋流裹挟着蘑菇生物前进,还是蘑菇生物推着洋流前进。 在两个液团交界处,那层一直阻挡着两个液团合为一体的隔膜,被蘑菇生物大军轻易撕破,在蘑菇大军通过之后又缓慢的合拢。无穷无尽的蘑菇生物冲过一个又一个液团,朝着它们王指的方向,奔流不息。 洋流本身的方向,不再是唯一的方向。 蘑菇大军所过之处,像是蝗虫过境,寸草不留。那些曾经漂浮的固体颗粒,几乎一瞬间成为蘑菇大军的食物消失不见。 冲过不知多少隔膜之后,蘑菇大军到达了洋流边界。这里的隔膜不再是薄薄一层。在最前方几个蘑菇生物带领下,无尽的蘑菇生物大军朝着一处厚厚的隔膜发起了自杀式冲锋。 随着蘑菇生物大军不断消耗,隔膜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突破,最后,在消耗十分之一的蘑菇生物大军之后,这层比蘑菇生物上万个个体叠加还要厚几分的隔膜,终于被掏开了一个小口。一道刺目的光线闪耀在小口之外。洋流靠着液体表面张力,仅仅在小口的位置徘徊了一下,就继续朝着它固有的方向流去。 蘑菇生物大军欢呼雀跃着,从小口拥挤着奔向隔膜之外那个未知的空间。即使不知道隔膜之后是什么,但,只要是它们的王的指引,蘑菇生物就会义无反顾的服从王的意志。 帕诺悠悠醒来。 拂面的微风携带着草木和泥土的清香。阳光很足,映照在山壁上,反射到中央球形全息投影上,散射出七彩光线,随着地球自转,太阳光线逐渐偏移,七彩光线也不断变幻着。 又睡了一夜啊!帕诺从地上坐起来,扫视着四周。庚娃子已经不见了,山洞里的酒坛子也不见了,那台庚娃子组装的电脑运转的风扇发出刷刷的响声。 站起身,帕诺活动了一下身体,肩膀有点疼,不知道是着凉了还是喝醉的时候摔倒了。也许,该干点正事了,帕诺想。他来这里是抱着度假的心态来的,放纵一下自己可以,可不能真的变成度假,该完成的工作还是要完成的。 分别 分别 大雾之后,天清地明。 蔚蓝色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初升的太阳散发着柔和的红光,洒向人间大地。大雾刚刚散去,空气中还弥漫着湿润的气息,草木的叶尖上挂着晶莹的露珠,仿佛一夜之间,天地被洗涤得干干净净。庚娃子从山洞中走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清新的空气涌入肺腑,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 他站在洞口,望着眼前的小山村。村子被一片暖红色的晨光笼罩,屋顶的瓦片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烟囱里升起袅袅炊烟,与晨雾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幅静谧的田园画卷。远处的山体投下巨大的阴影,山坡上的树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树影婆娑,飒飒作响。庚娃子望着这一切,心中涌起一股豪情。 “我要征服这座山,征服这片土地……”他低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 征服,先从脚下开始,一步一个脚印。庚娃子紧了紧身上的外衣,迈开步子,朝着山顶进发。他的脚步坚定而有力,踩在松软的泥土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山路并不陡峭,但对于一个青年来说,依然充满了挑战。庚娃子却毫不畏惧,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这座山是他人生中的退学后的第一道关卡,只有跨过去,才能看到更广阔的世界。 一刻钟后,庚娃子站在了山顶。山顶的晨风有些凉,吹得他的衣角呼呼作响。他张开双臂,迎着风,感受着那股清凉从指尖流过。站在这里,整个小山村尽收眼底。远处的炊烟袅袅升起,隔壁邻居家的狗在追逐玩耍,老钟叔和王老爹正把农具套在老水牛的背上,准备开始一天的劳作。阳光将庚娃子的身影投射得很远很长,仿佛他与这片土地融为一体。 庚娃子深吸一口气,朝着朝阳的方向,放声长啸。那声音在山谷中回荡,仿佛在向天地宣告他的存在。他的心中充满了豪情壮志,仿佛这一刻,他已经征服了整个世界。 帕诺醉醺醺地从山洞里走出,手里还拎着一个空水杯。他的脚步有些踉跄,眼神迷离,显然昨晚的酒劲还未完全散去。就在这时,一声长啸传入他的耳中。他愣了一下,转过头,望向山顶。 晨光中,庚娃子的身影显得格外高大。他站在山顶,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整个世界。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那一刻,庚娃子仿佛一尊高高在上的神,威严而神圣。帕诺呆呆地望着他,手中的水杯不知不觉掉在了地上。 “这小子……”帕诺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从未见过庚娃子如此模样,那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山村少年,此刻却仿佛变了一个人。帕诺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敬畏,仿佛站在山顶的不是庚娃子,而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庚娃子的长啸声传遍了整个小山村。村民们纷纷走出家门,抬头望向山顶。他们看到了庚娃子的身影,也感受到了那股豪情壮志。老钟叔放下手中的农具,眯起眼睛望向山顶,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这小子,终于长大了。”他低声说道。 王老爹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望着山顶的庚娃子,眼中满是欣慰。他知道,庚娃子从小就是个有志向的孩子,只是平日里不善言辞,总是微笑着默默努力。如今,他终于站了出来,向这片土地宣告自己的存在。 村里的孩子们也被庚娃子的长啸声吸引,纷纷跑到山坡上,仰头望着山顶。他们的眼中充满了崇拜和羡慕,仿佛庚娃子就是他们心中的英雄。 站在山顶的庚娃子,心中却是另一番景象。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过去的点点滴滴。从小,他就生活在这个小山村,每天看着村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曾经以为,这也会是他生活的全部,直到有一天,他在那位老师的鼓励下,走进县城的图书馆,直到他在图书馆里年代感十足的书架上发现了一本破旧的天体物理书。 那本书里描绘了地球外面的宇宙,有行星、有恒星、有体积很小却质量很大的中子星,还有无尽的星空中从未被直接观测到过的黑洞。从那一刻起,庚娃子的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他渴望透过这个小山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了解更多的宇宙。他知道,这条路并不容易,但他从未放弃。 “我要征服这座山,征服这片土地……”庚娃子再次低声自语。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庚娃子从山顶缓步走下。路过的大婶大娘们,热情的和庚娃子打着招呼。庚娃子只是微笑着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自己的梦想才刚刚开始,未来的路还需要一步步去走,乡情可以煲汤,排骨还得自己啃才有味道。 那个小山村,依然静静地躺在山脚下,见证着庚娃子的成长,也见证着一个少年的梦想逐渐变为现实。 “我要走了。”帕诺刚见到庚娃子就迫不及待的说:“上面来电话了,流感很严重,领导要求我回省城坐镇。” “哦,这么急……”虽然仅仅是几天的相处,庚娃子觉得帕诺很不错,起码不矫情,也没有以前那些来附近旅游的游客身上的铜臭味,和他很对脾气。如果换身衣服,别人可能分辨不出帕诺是外来人。况且,帕诺真的很博学。即使他是医学领域的专家,但其他方面的见识也比自学成才的庚娃子要好很多。 可惜,相聚时光短暂。 “什么时候还来?你还没有赔我的酒钱……”庚娃子打趣说。 “哈哈,下次我请客。”帕诺从庚娃子眼中读懂了庚娃子的打趣,也不再纠结酒钱问题:“这次流感是冠族病毒,很邪门。” “冠族吗?” “嗯,冠族。起初我最先知道冠族的时候,还是我在漂亮国的时候,那是我的导师最先发现的。当时我们研究了冠族的DNA,发现这是一种全新的病毒,并且对于人类来说,治病率超强,杀伤率也超强。在我的导师的引导下,我们发现了冠族病毒通常隐藏在人类的肠道里,通过排泄物传播。我们当时研究出了克制这种病毒药物,但这种药物却很容易被肠道以上,呃,也就是食道和胃部,消化掉,通过口服不能有效达到杀死病毒的效果,即使是加糖衣或者胶囊,也会在糖衣或胶囊融化后很快被肠壁吸附而不能产生药效;通过静脉注射,这种药物在经过心脏时又会被分解掉,所以,我们研究决定,把药制作成肠溶胶囊,再通过肠胃镜直接把药物送到肠道中间位置。你知道,人体的肠道通常很长,我们能够送到的部位却不够长,这就导致了这种病毒不能被完全消灭。所以,当时我的导师就预言,这种病毒可能会对人类造成重大威胁,不过他的观点没有被大多数人采纳。回国后,我继续一个人做着这方面的相关研究,我发现,这种病毒虽然会对人类造成巨大伤害,但它们好像有自己的意识,它们不会主动攻击人类。而当它们攻击人类的时候,是因为人类肠道中出现了一种类似于甲壳虫一样的物体。冠族病毒为了生存,才不得的对甲壳虫物体发动攻击,从而释放出大量对人体有害的病毒成分。而我们当初研究出的药物,也不能杀死冠族病毒,那种药物仅仅只能杀死甲壳虫物体,侧面缓解冠族病毒释放有害物质……” -- 庚娃子望着帕诺远去的身影,有那么一点点失落。这个才相处几天的人,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就是伯牙和子期的“一见钟情”吧。 晃了晃脑袋,抛开低落的情绪,庚娃子再次朝山洞深处走去。 “你知道冠族病毒吗?”庚娃子心不在焉的在屏幕上敲下几个字。 “冠族吗?在我交流……呃,好吧,用你的词,吞噬,在我吞噬过的某个恒星系中,曾经有一个文明叫做曼爵文明,他们留在我记忆深处的信息中曾经提到过‘冠族’这个名字……” 我究竟在期待什么? 我究竟在期待什么? 帕诺坐在返回省城的专车上,眼神空洞的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看过了静村的山,山外再没有山;喝过了静村的水,世间再没有甘泉;享受过老水牛独特的“按摩”嘴法,从此,内心永远澄澈清明;陶醉在纯粮酿造的酒香里,睁开眼,一切的繁华都像是泡沫一样倏忽而碎。 一阵舒缓的电话铃声响起,帕诺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喂,帕诺?”一个声音清脆的女声,通过手机听筒袅袅传出。 “嗯,是我,亲爱的葛美怡同学。”帕诺微笑着,语调带着舒缓的节奏,轻松的回答着。 电话那头,是帕诺的的妻子,葛美怡。这个校花级别的女强人,在万千人中发现了帕诺,仅仅是远远的见过一次面,就迷上了帕诺不苟言笑的外表和时刻冷静沉稳的内心,从此,奇妙的姻缘一发而不可收拾。 葛美怡有着显赫的家世,俊美的外表,迷人的声音,清醒的大脑。在她倒追帕诺的那些日子里,她的家人无时无刻不在阻碍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进展,但这个坚强的女人,认定了帕诺这个冷冰冰的木头,义无反顾的和帕诺走到了一起。 婚后的八年多时间里,不能说不幸福,但距离美满,总还差着那么一丢丢。葛美怡变着花样讨好帕诺,而帕诺不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始终一副高冷的面孔,连笑容都很少。时间久了,葛美怡的爱还在,但热情也在慢慢消退。就在她为她的选择感到迷茫的时刻,她觉得她和帕诺,应该有一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孩子了,也许这样,那个如同万年沉冰一样的帕诺会有所改变。不过,经过一年多的努力,希望还是没有变成现实。 葛美怡愣愣的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还是那个充满磁性、冰冷的能让和他对话的人也瞬间冷静下来的声音,但是,他说了什么?亲爱的? 有那么一刹那,葛美怡甚至想哭。 她很要强,但终究还是个女人,虽然她对自己的付出无怨无悔,但她也在时刻渴望着被爱拥抱,这短短的三个字,她用她的整个青春等待了八年,如今她终于等来了春暖花开的时刻。 “我……我是不是在做梦……”葛美怡用手在自己大腿上狠狠的扭了一下:“啊……好疼……” “怎么了?”电话另一头的帕诺没有搞清状况,被葛美怡突然的惨叫吓到了。 突然的关心,让葛美怡本来就在眼圈里打转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滚滚而落。 帕诺彻底慌了,他完全没搞明白电话那头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有一声惨叫,而后,就是不断的低声哭泣。 “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帕诺大吼。 “没有……没有人欺负我,是我太高兴了……” 高兴?帕诺这个钢铁直男,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算了,没事就好,回去再说吧。” “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 “你……你能不能……能不能再说一次……” “说什么?” “就是那三个字……”葛美怡扭捏的说。 “三个字?亲爱的葛美怡同学?”帕诺特意拉长了声调,几乎是对着话筒在吼。 “嘻嘻,我听到了……” 电话里,传来一阵盲音,葛美怡嬉笑着挂断了电话,留下一脸疑惑的帕诺。 “女人,真是个神奇的生物……”帕诺摇了摇头。 开车的司机浑身恶寒的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这个省里点名要的“专家”,他从未想过,一个男人在感情方面可以木讷成这个样子。 帕诺突然想起离开前,庚娃子对他说的一句话: “什么都不期待的时候,反而一切都顺利了,落落大方,好好生活,好运一定与你撞个满怀。” 这么多年来,帕诺一直沉浸在学业里,内心深处把自己的感情埋在了一个无人的角落,不是他走不出那片阴暗的森林,而是他不愿意走出来。童年的阴影永远不曾远去。 也许是时间的沉降,也是是岁月的成熟,也许是爱融化了他那颗冰冷的心。 帕诺正逐渐敞开自己的内心,准备去接受这个世界的另一面。 而静村的几天,彻底打开了禁锢帕诺的枷锁。陈酿的老酒,不省人事的昏醉,朦朦胧胧中释放那根紧绷的弦,放下所有防备全部心神放松的时候,帕诺终于再次体会到了多年前自己在老屋外痛快玩耍的感觉。 当年华老去,苍髯白首时,我们能否平静的面对自己的内心?当时光流逝,雨燕南飞,老屋因为年久失修而房梁顷颓,我们是否还在寻找那个经常出现在自己梦里的身影?当岁月模糊了儿时的伤疤,那条上学的小路已成了蟋蟀的新家,杂草丛中呱呱叫响的是否还是当年的那只青蛙? “你在期待什么?” 那一夜,尚未完全喝醉的帕诺望着内心无比纯洁的庚娃子,问出了想了许久的问题。他在问庚娃子,更是在问自己的内心。 庚娃子朝着帕诺举起了酒坛子,用力的摇了摇,仰头喝了一大口。 “我曾经也有过期待,我曾整天苦着脸期待奇迹出现让我能够重新走上课堂,我曾把眼泪当作生活的作料品尝着苦辣酸甜,我曾把别人的路当作自己的未来无数次的向往,我曾指着满天繁星说,命运为何偏偏选中了我当作别人的背景板!我曾浑浑噩噩的活了几个月,那几个月,我从一百二十斤瘦到八十斤。但是,某一天,我抬起了头,仰望星空,我发现这个星空如此美丽,那些都市的夜空就从来没有过如此皎洁的明月!所以,我不再期待,而是前进!低着头顺着地垄前进,平视这片土地与玉米等高前进,昂起头站在山巅朝着梦想前进!当我什么都不期待的时候,反而一切都顺利了,落落大方,好好生活,好运一定与你撞个满怀。” 帕诺彻底破防了。两个初遇的人,如许久未见的朋友,不再顾及坛子里还剩多少酒,只管抬起头,大口大口的让那道辛辣穿过喉咙…… 宿醉,不是逃避。 忘却,为了更好重生。 我身上很痒 我身上很痒 临近新年了。 龙国大地上,一条6300公里的壮阔,横贯神州宛若脊梁;一条5464公里九曲十八弯的秀美,山河共舞,荡气回肠。海拔四千米的青藏高原上,游牧的呼号犹在耳边回响;北方草原上的羊群为这浩浩汤汤再添三分悠扬。带着彩云之南的群山伟力,盘桓在秦岭山中的磅礴力量,用五千年传承,锻造出铁骨柔情。荆楚纤夫的号子,赤壁下喊出一部《楚辞》,让江水比大海更为激荡;湘湖大地的“衔远山,吞长江”孕育出千里洞庭的鱼米之乡。浔阳江头的五颗垂柳洒下落英缤纷,飘落进李白的酒杯,采石矶的码头溢出盛唐的酒香。从西域千里到东北平原,北国风光卷起千堆雪,白帝城外寒鸦仍啼叫着《出师表》的哀伤。 冰雪带着神奇的魔力,把龙国大地变成人人向往的地方。如果你问我,该如何寻觅回家的方向?我会说,用凌云志,抒壮怀,以勤为舟,渡云河。远离一切荼毒与卑劣者,不给它们谄媚和误导的资格。受命于时代的感召,肩扛起理想的风车,就这样迎着北风,在三尺剑上,生长出民族的大义和善美的品格。年华易逝光阴蹉跎,青春是一趟没有回程的列车,无论热情似火还是悲伤难过,请相信鲜衣怒马少年时,不负韶华行且知。如“三尺微命一介书生”的王勃,诗酒趁年华的苏东坡,没有策马扬鞭的少年行,草原会因此静默。少了锋芒所向的登临意,人间就缺了壮美的传说。少年可敢有意气,以梦为马,执笔为戈,为中华之崛起先熬三更灯火,再游万里山河。为华夏根基构筑铁骨,为自己人生不媚流俗,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在华夏大地各处,时不时闪烁着爆竹的光亮,伴随着阵阵噼里啪啦的响声,还有孩子们嘻嘻哈哈的欢笑声,仿佛都在倾诉着一年的收获,也预示着未来的美好。冠族的威力很大,但并没有阻挡人们奔向新年的热情。 老村里,那些从各个城市躲避冠族归来的游子,完成了对老屋的修缮,家家户户都在忙活着过年。 朝阳像往常一样升起,今天又是一个大晴天。 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们早早的起床,一边忙活一家人的早饭,一边合计着过年需要置办的物品。 “对联买好了,老人和孩子的新衣服新鞋子也置办妥当了,糖果也买回来了……今年的小公鸡再喂几天,等到年关再杀,现杀现吃!还需要买条鲤鱼,虽然家里日子过好了,还是要讨一个连年有余的好彩头……对了,还有鞭炮,要很多很多的鞭炮!辞旧岁迎新春,鞭炮一定不能少。”钟灵儿望着火炕上还在睡梦中的孩子,美滋滋的想着。 袅袅炊烟从老屋的烟囱里缓缓升起。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钟灵儿回想小时候,王老爹的媳妇先走了,她的母亲也走了,村里的大娘每次逢年过节就过来转转,帮王老爹家和她家里拾掇一番,偶尔还会带点好吃的让庚娃子和她品尝一下。也许那时,月老已经悄然在他们身上绑上了红线。在这个小山村,大家相处的都十分融洽,没有外界的勾心斗角,没有世俗的物欲横流,没有喧嚣的车水马龙。 小山村像是沉睡在山岭间的一座世外桃源,安静,美丽,恬淡,悠闲。 山里的鸟每天会在枝头叫出各种各样的声音,婉转动听。 山里的树总是郁郁葱葱,野核桃和松子漫山遍野,桑葚是孩子们小时候最喜欢的零食,野葡萄的甜味能让人回味好几天时间。村里从来不缺过冬的柴,那满山的树在冬天落下的枯枝都足够村里人烧几辈人。 农闲时,有经验的老人会到林子里套兔子、打野鸡,运气好还能打到一只土狍子,让全家改善伙食。 村边的山溪里,流淌的水总是清澈见底。鱼儿随意的跳出水面,又一个猛子扎进水底。半大的孩子经常会背着大人,偷偷跑到溪水里捉鱼,也经常见到大人拿着鞋底追着半大孩子满街跑。溪水有深有浅,捉鱼存在一定风险,老人经常告诫孩子们不要下水,可年轻的心啊,怎么是一两句话能够阻挡的呢? “这个年,村里的人比往年多了很多,也许过了年,他们就又要走了。不行,得让他们知道,我们静村已经不是以前的静村了。嗯……那就用烟花点亮整个天空吧。”钟灵儿想。 --- 山洞里,庚娃子每天坐在电脑前,鼓捣着那些只有他一个人才懂的工具,闲暇时就陪着伽马聊天解闷。 其实,一个孩子最好玩的年纪就是两三岁的时候,天真而不虚伪,他们用他们的天真不断的让这个世界变的丰富多彩。 两三岁的孩子,像一颗刚刚发芽的种子,对世界充满了好奇与懵懂。他们的眼睛总是亮晶晶的,像是装满了星星,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探索的欲望。一朵小花、一片树叶、一只爬行的小蚂蚁,都能让他们驻足许久,仿佛发现了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藏。 他们的世界是简单的,却又是无比丰富的。在他们眼中,天空是蓝色的画布,云朵是会变形的棉花糖;风是看不见的朋友,轻轻拂过脸颊时会带来咯咯的笑声;雨滴是天空的眼泪,落在地上会变成小小的水花,跳动着与他们玩耍。 他们对时间没有概念,只知道“现在”是最重要的时刻。一块饼干可以让他们开心一整天,一个拥抱能瞬间抚平所有的委屈。他们的语言或许还不够流畅,但每一个咿咿呀呀的发音都充满了对世界的热情与期待。他们用最纯粹的方式感知世界,用最直接的情感表达爱与快乐。 在他们的世界里,一切都是新鲜的,每一天都是一次新的冒险。他们用小小的脚步丈量大地,用稚嫩的心灵感受生活,用无邪的笑容点亮整个世界。他们是世界的初学者,却也是最真诚的探索者,用他们的方式,诠释着生命最初的美好。 伽马的心里年龄就像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始终沉浸在庚娃子为他描述的梦幻世界里。那个世界里,有世界上最恐怖的生物“老婆”,无时无刻都在用她伟大的爱眷顾着庚娃子;有从来性格胆小且容易紧张的小猪围绕在小熊维尼身边,总是担心各种小事,甚至会被自己的影子吓到,然而,尽管很胆小却依然会在朋友需要帮助时挺身而出;有贪婪的婆娘对着懦弱的渔夫无休止的吼叫同时震慑着伽马“幼小”的心灵;有大灰狼隔着门板对小红帽低劣的哄骗让伽马嗤之以鼻。 伽马对庚娃子的依赖,就像一个孩子对母亲的依赖;庚娃子对伽马的耐心,也像一个父亲对幼小的子女一样无尽呵护。 “冠族来了,它们很强大。我们……好像被包围了……”庚娃子坐在电脑前,一边沉思,一边在屏幕上随意的敲着字符。 从村里那些回来的人口中,庚娃子得知了外界一部分消息。 “它们很厉害吗?”伽马的内心是崩溃的。 在它的认知里,庚娃子身边有“老婆”这样一个神奇的保护神,应该无所畏惧才对。 “呃……很厉害,它们……它们让我的身体很痒……”庚娃子把自己带入地球的角色,继续哄着伽马,就像是哄着海洋与莺歌一样。 其实,庚娃子陪伴海洋与莺歌的时光并不多,他的大部分时间都消耗在山洞里了。 “痒是什么?” “就像身体上有很多小东西在爬……” “哦,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来冠族是什么了。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吞噬过两颗恒星,恒星在最后阶段,核心位置产生了大量高位元素,例如金,甚至更高位元素都有。恒星最后还是被我吞噬了,那些高位元素落在我的身体上,滚动了很久,我的表面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也许,那应该就是你说的‘痒’”。 伽马继续说:“那两颗恒星在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之后,给我带来了关于冠族的一些信息……” 就扔在最大的大陆旁边那个小岛上吧 就扔在最大的大陆旁边那个小岛上吧 “我这里有完整的冠族密码,如果你需要,可以作为礼物送给你,但你需要提供一点其他有价值的东西作为交换。”伽马的思维通过屏幕传来,字符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庚娃子皱了皱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交换吗?你总是这样,不肯吃半点亏!” 伽马的字符迅速跳动,仿佛在表达某种情绪:“我需要生存,需要变强大。仅仅依靠吞噬,已经不能为我的身体带来质量上的变化了。我需要更多知识,让我身体的质量变得更有价值。” 庚娃子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这也是你从我这学到的吧?” “是的。”伽马的字符毫不掩饰地承认了,“你的知识库里,一个弱小的个体能够运用一些技巧,成功击败比自己强大的个体;一个弱小的团队,能够通过一些方法,消灭更大的团队。虽然我现在并没有理解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我相信你可以让我学会,对吗?” 庚娃子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屏幕上,似乎在思考伽马的话。他缓缓的在屏幕上敲下几个字:“那你是想继续听故事呢,还是想学习?” “呃……”屏幕上不再有新的字符出现,显然,伽马在深入思考这个问题,就像一个孩子,望着大人手里的棒棒糖和百元大钞一样,陷入深深的纠结。 许久,屏幕上再次闪烁出一串字符:“算了,我还是先把冠族密码给你吧。至于你想给我什么,看你自己吧!我还想听故事,但是不再进化也不对……” 庚娃子内心一阵好笑。这个拥有几十亿年高龄的“婴儿”,吞噬过数不尽的天体,无论是生命体还是非生命体,那些被吞噬的个体或多或少携带着千奇百怪的信息,都化作伽马身体的一部分,换句话说,伽马拥有庞大到无边无际的知识储备量,但却始终无法超越一个婴儿的智商级别。他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冠族密码就发在这吧,我会想办法记录的。” “我没法这样发给你。”伽马的字符跳动得更加急促,“那是我藏在身体深处的一块岩石,记录着完整的冠族密码,非常复杂。让我给你这样发一遍,不如把整块岩石都给你算了。反正对于我来说,一块岩石微不足道。” 庚娃子愣了一下,随即问道:“能说说你所谓的岩石有多大吗?” “按你们的计量单位,大概直径一百多米……” “密度呢?” “比你的密度稍高一点点,远低于你的恒星质量。” 庚娃子长出了一口气。这要是发过来一个黑洞,哪怕是米粒大小,也足以毁灭太阳系了。他稍微放松了一些,继续问道:“你能精准发射吗?” “你是指精准地投射到你的身体上吗?” “不,是精准地投射到我身体的某个部位。比如,最大的这片大陆。” “精准投射到你的身体上并不难,更精准的话,需要一定数量的计算。稍等我几分钟……” “等一下……”庚娃子突然想到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上一次地球文明的灭绝,就是因为一颗地外陨石撞击地球导致的。他不能让这个悲剧重演。 “请把速度控制一下,我怕我的身体承受不住……” “没问题……” “还有……” “你好烦啊!一会你要不给我讲十个故事,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哼……” 庚娃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好吧好吧,十个就十个。你能不能把那块石头,丢到最大的这块大陆东边那个小岛上?那个小岛很好辨认的,岛上遍地插着膏药旗……” 伽马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计算着什么。屏幕上闪烁的字符逐渐变得规律起来,仿佛在进行某种复杂的运算。庚娃子静静地等待着,心中却有些忐忑。他知道,伽马虽然智商不高,但它的计算能力却是无与伦比的。如果它真的能将那块岩石精准地投射到指定位置,那将是一次史无前例的技术展示。 几分钟后,伽马的字符再次跳动起来:“计算完成。我已经调整了岩石的发射速度和角度,确保它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同时,我也能将落点精确到了你所说的那个小岛方圆十公里范围内。” 庚娃子松了一口气,但心中依然有些不安:“你确定不会出问题吗?毕竟,这块岩石的直径有一百多米,如果稍有偏差,可能会造成灾难性的后果。” “放心吧。”伽马的字符显得十分自信,“我已经模拟了无数次,确保万无一失。不过,你得答应我,一定要给我讲十个故事,否则我会很生气的。” 庚娃子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吧,我答应你。不过,在那之前,我想送给你一个更好玩的礼物。” “什么礼物?我很期待……” “再过几天,就是一个传承古老的文明,为庆祝他们的节日而举行的仪式,那一天,你可以在我的身体上,在恒星照射不到的那一面,看见只属于这个文明的美丽,那个夜晚,我的身体将被数不尽的烟花点亮。那个夜晚,无数个年轻的个体会辗转几千公里,跨越高山大河,穿过大桥隧道,驱散一切阻碍他们的风雪,只为匍匐在他们长辈的脚下,用最真诚的心,说出最简单的话‘妈,爸,我回来了……’” 无尽的夜空中,一块直径一百多米的不规则陨石从那个光都无法逃逸的地方缓慢飞出,在无尽的宇宙中划出一道优美的黄金分割曲线,朝着远离黑洞伽马的方向,逐渐加速、加速、再加速,直到接近光速,才开始逐渐减速…… 从静谧的太空中俯瞰地球,龙国的夜晚在除夕这一天变得格外璀璨,地球上,那块最大的东方大陆板块被映照的如同白昼。漆黑的夜幕下,一片片绚丽的烟花如同大地的呼吸,在广袤的土地上此起彼伏地绽放。从北京到上海,从广州到成都,无数光点在地表闪烁,仿佛银河洒落人间,将整个龙国点亮成一幅流动的光影画卷。 烟花的轨迹如同流星划过夜空,短暂却耀眼。红色的火光象征着喜庆与吉祥,金色的光芒寓意着财富与繁荣,绿色的焰火则如同春天的生机,在夜空中交织成一幅五彩斑斓的梦境。每一朵烟花的绽放,都是人们对新年的祈愿与祝福,仿佛大地在向宇宙诉说着五千年的文化与传承。 从太空的视角望去,这些烟花不仅仅是光的盛宴,更是人类情感的凝聚。它们像一颗颗跳动的心脏,将温暖与希望传递到每一个角落。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烟花的绽放不仅是对过去的告别,更是对未来的迎接。宇宙无声,却仿佛在回应这份热烈与欢腾,将新年的喜悦洒向无垠的星空。 那一刻,遥远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耀眼的光芒。那道光芒迅速扩大,化作一颗流星划破天际,朝着地球的方向疾驰而来。庚娃子抬头望去,兴奋的心中夹杂几分紧张。他知道,这是伽马发射的岩石正在接近地球,却因为距离太远无法直接肉眼看到。 随着岩石的接近,天空中的光芒越来越强烈,仿佛整个天空都被点燃了一般。庚娃子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道光芒。他知道,这一刻将决定地球的命运。 终于,岩石进入了大气层,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它的速度极快,但在伽马的控制下,速度逐渐减缓,最终稳稳地落在了庚娃子指定的那个小岛上。那个地球上唯一一个遭受过小男孩洗礼的地方,再次升腾起一道遮天蔽日的蘑菇云。 岩石精准地落在了小岛上,经过大气层的灼烧,与地表接触时已经很小了,只有一个篮球大小,但即使如此小的陨石,在高达八十马赫的速度加持下,威力依然不可小觑。爆炸产生的蘑菇云相当于小男孩上百倍当量!膏药岛已经不复存在。坠落的陨石沉入东海无尽的海底深处,超过万亿度的高温瞬间蒸发了大量海水,刚刚消失的膏药岛位置,一个直径超过三十公里的巨型海水空洞瞬间形成。同时,爆炸引发了海啸,巨大的海啸正侵袭着沿海城市,一场三十级飓风在瞬间形成,沿海城市正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无边的海啸伴随着沿海地区不同程度的地震,巍峨高耸的长白山上,沉寂了几个世纪的火山口升腾起阵阵白色烟雾。像是东方古老神话中巨龙的叹息,东方大地上,那个沉睡了将近三百年的猛兽一朝崛起。 一道堪比足球场大小的岩浆火柱从长白山上喷出,发出震耳欲聋的长啸,声波在一瞬间扫清了方圆千里的云层,连华北平原上笼罩了几十年的雾霾也在一瞬间被驱散。地震引发了人们的恐慌,但是,当岩浆火柱一飞冲天的时候,因恐惧而胡乱奔跑的人们停下了脚步,所有人像是静止的木偶,被一根根无形的线拉扯,抬起头,仰望那道属于华夏的传承之魂。更有无数的男女老少,对着岩浆火柱的方向,虔诚的跪拜下去,俯身叩首。天,已经许久未曾如此清朗,云,不见一丝飘荡,雾霾笼罩了几十年的大地上,万物整齐昂首,猛兽齐声仰天咆哮,东北虎攀上山巅,虎啸山林,数不尽的狼群抬起头仰天长啸,食草动物齐齐跪下前腿匍匐着身躯;百鸟齐鸣,各种各样的鸟类不再互相争斗,全都随着岩浆火柱的韵律,排成一个又一个龙形图案,苍鹰排成龙首,夜枭组成龙鳞,白鹤展翅当龙爪,乌鸦齐飞做尾翼,一条条巨龙盘旋在方圆千里的高空之上;久违的阳光洒在绿色植被之上,所有的植被仿佛新生一般,随着岩浆火柱带起的风一起摇摆,抖落覆盖在它们身体许久的尘埃,高大的乔木更加笔挺,低矮的灌木树影婆娑,柔软的小草随风点头,兴安岭内,一棵三千年的古树瞬间长高了一丈。 岩浆火柱迎着汹涌而来的海啸,急速冲击而去。飓风,与岩浆火柱像是两个骑在战马上埋头猛冲的骑士,带着义无反顾的气势,唱着勇往直前的悲歌,爆发出声嘶力竭的咆哮声,彼此毫无保留的冲向彼此,最终轰的一声相撞在一起,两个超越人类量级的非生命体相爱相杀,彼此纠缠交错,在茫茫无尽的海岸线以外,时而火星崩窜,时而水雾升腾,冷风夹杂着海水刚刚攀上海岸线的边缘,岩浆火柱挟裹着滔天巨浪再次把飓风压回海面,海边的渔船刚被飓风卷起到半空,碰触岩浆火柱的刹那就灰飞烟灭,数不尽的海鱼被强大的风力吹向陆地,经过岩浆火柱的热浪烘烤,空气中海水的腥咸伴随着一阵阵烤肉的香气。两道能量体你来我往,大战了三天三夜,最终双双消失在刚刚形成的海水空洞之中。 龙国有一大鸟,三百年不飞,一飞冲天,三百年不鸣,一鸣,惊人!从今往后,那几本血与泪的账本上,将写下完美的**:膏药必,东海一。 古老的祖先已经为这一天的到来,早就在血液里镌刻下完美的诗句: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成功了!”庚娃子兴奋地喊道。他立刻联系了帕诺,将最近几天发生的一切,完完全全的分享给帕诺。 “也许,那里有你需要的东西,因为,你是一个医学专家。”庚娃子在最后说。 接完电话的帕诺听完整件事,傻愣愣的亚麻呆住了。几分钟后,帕诺终于从震惊中惊醒,他立刻把这个毁尽三观的“神话故事”告诉了正在为了冠族爆发而忙的不可开交的妻子葛美怡,因为,他知道,葛美怡的能量超乎他的想象,即使他从未真正关心过那些所谓的“能量”。 终于,千回百转,这条消息直达天庭。 零号首长早在几天前就收到了陨石即将撞击地球的相关消息。为了拦截这颗突然出现在无尽星空中的陨石,国际联邦商讨了几天也毫无头绪,最终,在那远超地球科技的速度之下,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块陨石坠落在地球之上。 高层在接到葛美怡通过层层关系转达的消息之后,迅速做出新的调整。 零号首长直接下达指令,立即组织人手,迫不及待地赶往那个小岛,要不遗余力的打捞那块岩石。当巨大的海水空洞被周围的海水填补,海面恢复平静,龙国终于可以在这片海域开始打捞。 以地球当前的科技,在无尽的大海中打捞一个篮球大小的物体,真应了一句古话:大海捞针。 长达两年的打捞过程,枯燥而漫长。龙国倾尽全力,几乎动用了举国之力,不论是海面上的航空母舰,还是海底的核潜艇,都对那片区域形成拱卫趋势。 那块岩石虽然仅有篮球大小,呈球形,此时密度却大大超过了纯金,它不属于化学元素周期表上任何一种元素,属于一种新的元素。即使经过大气层高达上万度高温的灼烧,又被海水浸泡长达两年之久,在打捞上来那一刻,它的外表看起来依然崭新。球形陨石表面布满了复杂的纹路,仿佛是一种古老的文字。人们知道,这就是伽马所说的冠族密码。 高层立刻召集了一支科研团队,帕诺也是科研团队的一员,开始对岩石进行详细的研究。经过半年多的努力,科学家们终于破解了岩石上的一角,那不足整个球形陨石千分之一的一角。那些纹路确实是一种古老的文字,记录着冠族的全部历史和技术,虽然因为越过大气层,被灼烧过的岩石已经有了一些损坏,记录的信息也并不完整,不过已经有了线索,又怎么会难道那些为了祖国可以隐姓埋名三十几年的科学家呢?在超级量子计算机全负荷运算之下,完整的冠族密码被呈现在世人眼前,还附带有一些人类无法理解的科技。 帕诺和他的团队如获至宝,立刻将这些信息整理成册,准备用于人类的科技发展。他知道,这些知识将彻底改变人类的未来。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灵儿,今天我们来看一颗流星。记得要许愿啊,很灵的……” “好……”只要是庚娃子说的话,她都信。轻轻的依偎在庚娃子的肩膀上,钟灵儿的内心无比充实。 时光会把对你最好的人留到最后,毕竟,喜欢是瞬间的沦陷,而爱是一辈子的执念。 望着火球消失在遥远的东方,庚娃子微笑着走进山洞,坐在那**属于他的电脑前。打开了与伽马的通讯频道。 “伽马,我答应你的十个故事,现在开始讲吧。”庚娃子微笑着说道。 屏幕上闪烁出一串字符:“太好了!我已经等不及了!” 庚娃子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茶,闪烁的字符在屏幕上跳跃,他开始讲述第一个故事:“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遥远的星系中,有一个弱小的文明……” 庚娃子知道,这次交易不仅让他获得了冠族密码,也让他与伽马的关系更加紧密。他相信,只要继续与伽马合作,人类的未来将充满无限可能。而伽马,也将在这个过程中逐渐成长,最终超越“婴儿”的智商,成为一个真正的智慧生命。 这一天,时光好像悄悄拉上了一代人青春的大幕。人生里有这样一首诗:当我们拥有它时还无法读懂,当我们读懂它时它却已悄然远走,这首诗就是青春。世间万物来去,有相聚就会有别离。当曾经的对手变成相拥的朋友,他是岁月的温柔,却也是时代的诀别。告别,可以模糊双眼,告别,却无法模糊昨天。聚散匆匆了无痕,分别再见逝青春。 那些长埋于地下的人啊,我无法替你们原谅刽子手的罪行,所以,我替你消灭他们。请接受这迟来的道歉,今日,这盛世如你所愿。 漫天的风雪中,无尽的野花违逆伦常争相开放,即使仅仅存在一瞬,它们也毫不犹豫,把最美的芬芳洒向人间。 太空之上,俯瞰神州大地,无尽的烟花与野花争奇斗艳,组成一个巨大的龙字,随着光芒褪去,渐渐沉入这片土地。 混沌初生,开天辟地,盘古大神在何方? 混沌初生,开天辟地,盘古大神在何方? 茫茫宇宙中,一片巨大的电子云,直径达到上百光年,安静的漂浮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数不尽的电子彼此交互、闪烁,彼此靠近,然后分离,当它们的距离超过某个阈值的时候,两个电子间会爆发出一阵微不可察的亮光,然后,两个相向而行的电子在某种未知的力作用下,骤然改变方向,朝着相反的方向,彼此越来越远。 两个电子在交互过程中发生了意外,它们没有像其他电子一样,在爆发亮光后彼此分离,反而继续朝着彼此前进,最终,两个电子碰撞在一起,一阵微弱的力场波动,以两个电子碰撞的地点为球心,一层一层朝着周围荡漾开来。两个电子彻底湮灭在无尽的宇宙中,一个新的粒子在两个电子湮灭的位置诞生。 新粒子刚刚诞生的时候,质量仅仅与一个电子的质量相仿,剩余的质量演变成能量波纹,朝着四周扩散。附近的电子被能量波纹吸引,朝着新粒子的方向涌来,速度越来越快,最后撞击在新粒子上。新加入的电子一部分质量被新粒子吸收掉,转化成新粒子本体的一部分,使新粒子本体的质量越来越大,其余的质量继续转化成能量,朝着四面八方扩散。 直到某一刻,新粒子吸收的电子完全转化成新粒子的本体,而此时,新粒子的质量已经足够大,大到周围本来是朝着四周散逸的能量都被它的质量吸引,不再有能量朝外散逸,新粒子的本体停止了生长,在它周围,一圈能量在新粒子质量牵引下,既没有融合在新粒子本体上,也无法远离新粒子,形成了一层又一层、类似蛋壳一样的能量罩。 那片庞大的电子云,远远的看去就像一片混沌。 在遥远深邃的宇宙深处,距离电子云混沌不算太远的地方,有一片诡异的真空。那里,盘踞着一种人类文明从未观测过的生命,它像一个隐形的球形天体一样存在,光束在经过这个球形天体生物时,仅仅产生微不可察的一丝变轨,连能量都未曾减弱,穿过隐形球状天体,继续朝着宇宙深处穿梭。 电子云中,刚刚形成的新粒子在形成过程中,一丝丝微弱的能量波动,逃逸出了电子云的引力范围,被隐形球状天体感知到。隐形球状天体在虚空中扭曲着身形,欢快的朝着电子云的方向冲去。 在距离电子云几光年之外,隐形球状天体前进的速度越来越快,同时,它把自己的身体扭曲成一柄直径超过一光年大小的斧头形状,一柄没有斧柄的斧头,利刃朝着电子云的方向切割而去。 短短的几光年距离,随着斧头接近光速的速度,一眨眼的功夫,斧头就深深的切入电子云深处,依靠着巨大的惯性,斧头继续前进、再前进,直到把整个电子云一分为二,斧头仍旧保持着二分之一光速的速度,依靠惯性朝着宇宙深处前进,此时的斧头周围,一圈肉眼不可见的能量波动尾随着斧头消失在宇宙之中,斧头缓慢的恢复成球形。隐形的球状天体体积变大了一丝,随着时间推移,它的体积似乎又变回原来大小,就像蛇吞噬了食物,当食物消耗殆尽,肿胀的蛇躯体也恢复原本的平滑。 被分割成两半的电子云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像逃亡一样,逐渐加速到接近光速的速度,消失在宇宙深处。两团边缘被切割处,随着时间推移,原本平滑的切口逐渐圆滑,再次恢复成近球形模样。 新粒子在电子云被切割的瞬间,恰好在被切割的边缘附近。当电子云被一分为二时,斧头尾部的能量波动把新粒子甩出电子云。同时,斧头带来的能量冲击高压,使新粒子本体内部继续向内坍塌,产生了第一个氢原子,而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无尽的氢原子在斧头能量冲击高压下继续被压迫,终于,第一个原子级别的核聚变开始了,新粒子的本体化作一团耀眼的火球,此时,它本体产生的能量终于能够抵抗来自斧头能量压迫,而随着距离越来越远,斧头能量的压迫也逐渐变小,最后消失。 新粒子以几百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在隐形球状天体和两团电子云的缝隙间,漫无目的的飘荡着,逐渐消失在茫茫宇宙中。 时间飞逝,新粒子本体产生的核反应越来越多,新粒子的质量也变成能量,为新粒子在无尽的宇宙中航行提供动力,直到某一天,新粒子诞生了第一缕意识,它觉察到自身状态,如果继续这样无休止的旅行,迟早有一天,它的本体会全部化作能量。 新粒子主动停止了核聚变反应,早期的核反应形成的巨大火球仍然裹挟着巨大能量,在茫茫宇宙中,没有传递温度的介质存在,新粒子保持着火球形态,继续漫无目的的旅行。 遥远的宇宙深处,一股莫名的引力逐渐变大,牵引着新粒子朝着某个方向前进。新粒子发现了那股引力,此时,那股引力还不算大,新粒子燃烧着自己的身体,改变了航向,这使得本来就比较弱小的新粒子变得更加虚弱,它觉得,它应该“吃”点什么。 当旅途上第一块陨石被新粒子吞噬后,新粒子觉得自己变强了,于是,在漫无目的的旅行中,新粒子不断的以最小的代价调整自己的航向,吞噬沿途一块又一块陨石,当然是那些无生命的陨石,和一些质量比较小的陨石。那些大质量天体的引力,让新粒子本能的感觉排斥。 经过了几十亿年的时间,新粒子的质量和体积已经变成月球那样大了,它的外表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非生命陨石层,把它的本质生命隐藏在整个球体内部。无尽的岁月里,新粒子形成了一个新的天体,不断的躲避着各种引力场的吸引,为自己的生存不断逃逸,再逃逸。 新天体内部,具有生命体征的核心,随着无数次释放能量改变方向而变的越来越弱小,当最后一点核反应消失,无尽的重元素代替原本的火球成为新天体的核心,这个“自由”的天体生命走向终结,开始随着惯性飘荡。在它前进的路上,无尽的陨石与死去的新天体不断碰撞,失去了生命的控制,新天体在无尽岁月中逐渐失去了外围的陨石壳,核心位置的重元素开始暴露在人类观测视野中,闪烁着金黄色的光芒。 某年某月某日,科学家发现一颗由黄金组成的天体,黄金含量高达百分之九十八…… 也许,混沌本来就是混沌,斧头本来就是斧头,世界上并没有盘古大神存在过。人类总是用自己的主观臆想把事实掺和分析,村东头死了一只鹅,到了村西头,被传成了血流成河。 你走开 你走开 随着东海上膏药岛消失,整个地球一下热闹起来。漂亮国以驻军无故消失为由,坚决要派遣航空母舰战斗群前往事发地点,世界其他各国也以不同理由,纷纷准备派军前往事发地点。同时,国际联邦大会上,以漂亮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发动了一场针对龙国的舆论战。 陨石坠落第一天。龙国新闻发布会上,一名外国记者提出这样的问题:“对于东海的问题, 龙国怎么看?这是否是龙国研发的新式武器?膏药岛的沉没是否是龙国在幕后操纵?” 面对全世界的目光,他淡定的说:“我们对膏药岛事件表示惋惜,对在本次事件中失去生命的人类同胞表示沉痛哀悼…… 山雨欲来风满楼。第三次世界大战的苗头在世界各个角落里蠢蠢欲动,又因为那可怕的从天而降的武器而战战兢兢。既想让自己的同盟做出头鸟,又想把好处捞在自己怀里,资本的丑恶嘴脸窥一斑而见全豹。 相反,龙国的表现则过于平静,他们征调了所有的海上工程类船只,有条不紊的开赴原本属于膏药岛的位置,开始了长达两年的打捞工作。 世界各国通过各自手段,不断探寻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而龙国,从一开始就从葛美怡那里,间接的了解到了庚娃子和他神奇的电脑。 一队全副武装的部队,最快的速度奔向静村这个偏僻的角落,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仔细小心的把那台神奇的电脑逐件拆卸,放进抗震箱内,由专人押送,向龙国科学研究院转移,庚娃子和家人也被秘密保护着,以最高防护等级,向某个秘密地方转移。 当庚娃子的电脑被重新组装后,那些激动的像是孩子一样的科学家们,迫不及待的在屏幕上敲下几个字:“你好,我来了……” 屏幕上,并没有像平时庚娃子聊天一样,立刻出现回复。长久的等待之后,猎奇欣喜的科学家们,再次敲下了几个字:“今天怎么不说话?我是地球”。 “你,走,开!” 这次,屏幕上立刻传回讯息,却让所有人摸不着头脑。 伽马不是一直和庚娃子聊的很好吗?为什么会这样?同样的电脑,同样的没有网络,只是换了个人而已,难道,伽马知道屏幕前的人不是庚娃子? -- 在某个秘密基地内一个独立小院。门口的台阶上,钟灵儿依偎在庚娃子怀里,海洋和莺歌被两个人分别抱着。王老爹和老钟叔在小院的门口,一人一根老烟枪,吧唧吧唧的抽着。 半年了,几个人已经习惯了。每天会有人定时送来饭菜,饭菜的标准不高不低,两荤两素,四菜一汤。房间会有人每天定时打扫。门口时刻都有两名士兵挎着枪,装着实弹站岗,庚娃子他们一家都知道,在那些没人注意的角落,一定隐藏着更多的人,更多的枪。无论何时,只要院子里的人有任何要求,门外的士兵都会以最快的速度达成,但就是不许庚娃子一家踏出这个小院半步。 与其说是保护,更像是囚禁。 时间久了,庚娃子一家也看淡了,由最初的紧张害怕,变成了顺其自然。 “庚子,给我讲个故事吧。”无聊的钟灵儿一边抱着莺歌,一边说。 实在太无聊了啊。一家人的活动范围,只有一个小院二百来平方(我的活动范围只有不到五平方,我说什么了?),对于从小在山里野惯了的农村孩子来讲,不亚于坐牢。海洋和莺歌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活泼。 “爸爸,去摘果果……”海洋挥舞着稚嫩的小手,斜指着半空。曾经在老家的时候,海洋就是这样指着半山腰的野果,咿呀学语。 “妈妈,这里一点都不好玩,我想回家……”莺歌委屈的脸上,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宝宝乖,我们让他们送点野果来。”庚娃子看着孩子可怜兮兮的样子,也是十分无奈。他大概猜到了他们现在的处境:比大熊猫还珍贵、能够和伽马交流的人,以及可以完全掣肘他的家人。但是,庚娃子觉得这真的没必要,无论高层要什么,他都会毫无保留,因为他既没有能力也没有理由阻拦。谁知道伽马在科学家面前能够带来什么呢,也许,龙国的科技在不久的将来会再次迎来质的飞跃吧。 “门外的同志,能不能给我们弄点野果?”庚娃子朝着门口的方向大声喊道。 “野果最妙的地方在于,它只属于偶遇它的人。”一道温柔的女性嗓音从门外传来。封闭了许久的大门,在这一颗吱呀一声打开了。 门外,一身西装的帕诺身材站的笔挺,黑框眼镜下是见到老友久违的兴奋。帕诺旁边,站着一位穿红色夹克上衣、紧身裤配皮靴的女士,三十五六年纪,瓜子脸上镶嵌着黄金比例的五官。这就是帕诺的妻子,葛美怡。她正一脸好奇打量着院子里的众人,在看到庚娃子的时候,更是毫不掩饰的仔仔细细的打量着。 庚娃子从未被一个女人这样打量过,有些紧张,黝黑的皮肤上泛起了红晕。 “喂!”一声怒吼,从钟灵儿嘴里传出:“那个……女的,你在看什么?收回你的目光,这,是,私人物品!”钟灵儿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从嘴里说出这几个字。 海洋和莺歌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他们也学着母亲的模样,对着门口的两人怒目而视。 “哈哈哈……多可爱的小孩啊,亲爱的,咱们什么时候能有属于咱们的孩子啊?”葛美怡和帕诺并肩走进院子里,来到庚娃子和钟灵儿面前。葛美怡伸出手,捏着海洋肉嘟嘟的脸蛋:“真好玩啊,哈哈……” “舟(走)开,老呼(巫)婆……”海洋奋力的挥动两只小手,气呼呼的推开葛美怡捏着自己脸蛋的手。 “哈哈哈,太好玩了……”葛美怡的目光转向帕诺:“我,想要个孩子了……”一朵红云,瞬间爬上了葛美怡的脸蛋,帕诺的内心也有那么一丝丝失神。 “可惜了这么一个美人,便宜给你这个木头,哼……”钟灵儿搞清两人的关系后,话语间也不再带刺。 “说正事吧。”帕诺脸上带着微笑:“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我们需要你,祖国需要你,伽马需要你。”帕诺并没有说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简短的几个字,然后用双眼盯着庚娃子,等待他的回答。 庚娃子一阵苦笑:“我有的选吗?唉,能告诉我,伽马怎么了吗?” “从你那台电脑被搬过来后,一直到现在,屏幕上来自伽马的回复,只有三个字:‘你,走,开’……” 一对风光无限的时代新贵,一对朴实无华的山村夫妻。这一刻,他们的美点亮了整个小院。 遇见的都是天意,如果有天意的话。拥有的都是幸福。世界上有一千种美好,最好的那种叫做“遇见你”。 三岁智商还是三十亿岁智商 三岁智商还是三十亿岁智商 庚娃子在帕诺的带领下,缓步走进一间装饰古朴但不失豪华的房间,房间里,仅有一张办公桌和四把椅子,庚娃子自己组装的那台破电脑,被摆放在办公桌上,屏幕中央还闪烁着那三个字:“你,走,开……” 帕诺随手拉过两张椅子,让庚娃子坐在屏幕前方,自己则坐在庚娃子旁边,就像当初在山洞里的时候一样,安静的等待着庚娃子打字。 “我来了。”庚娃子在屏幕上简单的敲了几个字。 “嗯……”闪烁的屏幕开始变化,不再是那单调的三个字了。 “这么长时间了,想我了吗?” “不想……” “呃,你好无趣。” “那只是你以为的‘好长时间’,对于一个存活了几十亿年的生命来说,那点时间并不算什么。” 庚娃子沉默了,帕诺沉默了,通过监控观望着房间里一切的科学家们沉默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庚娃子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 “灵子是生命体,我这么说,你还不明白吗?” 一刹那间,庚娃子回忆起了相伴伽马的点点滴滴。自己对面,是一个诞生了几十亿年的生命体,他曾吞噬过无尽的天体,获取过数不清的文明传承,那些文明中肯定有着高等文明,甚至超越地球文明的那种。在海量知识面前,量变也会引起质变,用“智者”来形容伽马的智商都是一种蔑视,它的视角应该是上帝视角! 也许,他并不是只有三岁的智商,也许那只是他的一种伪装,把自己孤独的心隐藏起来,放下来打来打去的疲惫,放下躲躲藏藏的惊慌,以一个孩子般纯净的心来面对世界,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还是那个山洞好啊,有清风,明月,有朝阳,晚霞。当恒星的光不能照射到山洞的时候山洞外会有风声,松涛阵阵,树影婆娑,我曾以为那是什么生物,后来我才发现,虽然是生物,不过是一些不会移动的生物,最低等的生命体。还有雨,当雨滴落进山洞的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你口中的水是什么,水滴从灵子上穿过,温柔、顺滑,那种感觉真的很美妙。” 庚娃子和帕诺静静的坐着,看着屏幕上闪烁出一段又一段的字符。 “水滴的形状也是那么迷人,我曾经以为球形才是生命体的最佳形态,但是当我感知到水滴之后,我觉得水滴形状或许会是更好的形态,当然,这不重要。” “无数的水滴汇聚成水洼,小水洼汇聚成江河湖海,最终流向大洋深处。大海啊,辽阔而壮丽,时而沉静时而狂暴。沉静时温柔可爱,接纳一切;狂暴时波涛汹涌,吞噬万物。” “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 “山,不过是隆起的土包,天,不过是地球之外的宇宙,我说的对吗?哈哈哈……” 庚娃子震惊了,他愕然的看了看帕诺,又失神的盯着屏幕,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许久,庚娃子才抬起手,放在键盘上。 “你从哪里知道这么多?” “你不会以为,我能控制的灵子,只有一对吧?哈哈哈哈……,可惜,我的微笑,你看不见……” “在我存在的几十亿年里,我曾吞噬过无尽的天体,那其中就有一些质量非常庞大的天体,我在吞噬它们之前,会先做一些调查,用你们人类的话说,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虽然,我以前只做到了知彼,并没有知己,但我还是侥幸活了下来。我真的很幸运,不,是我天赋异禀,快来夸我天赋异禀,快点快点……” 正愣愣的看着屏幕上一本正经聊天的庚娃子一阵错愕,这脑回路,跳跃的有点快啊。 “你确实天赋异禀,但是我还是不明白,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既然灵子能够在你这里,那它就能在其他地方。”屏幕上,闪烁的文字似乎不再是个三岁孩子的智商。 “你的文明很好,你的文字很好。虽然仅仅是利用低级能量的方法,但以你们文明的量级来说,已经很了不起了,起码我做不到。你们的文字有那么多优美的词句,有那么多经典的战役,有那么多伟大的奇迹,还有那么多令人伤感到痛彻心扉的文章……有时候,我感慨,仅仅是几个文字不同的组合,为什么会有不一样的效果?有时候,我惆怅,很想体验一次泪如雨下的感觉,可惜,我不会流泪……” 庚娃子知道,它,不会再把他当作地球了,它已经完全洞悉了这个文明的所有,包括但不限于人类已知的五千年文明。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地球的。”庚娃子发出了心中的疑问。坦诚的面对一切吧,地球文明在黑洞这个量级的面前,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 “哦,不再伪装成地球了吗?我很高兴你的坦诚。在你不理我的这段时间,我通过灵子,阅读了你们五千年文明的历史,走遍了地球的每一个角落。我在山林里发现了数不清的低级物种,它们为了生存把智慧展现的淋漓尽致;我在大海里看见了灵子那么小的生命和鲸鱼那么庞大的霸主;我在人类身上,发现了一种不应出现在高等文明身上的执念,人类为了那些我无法理解的利益,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算进心机……” “直到我品尽人间百态,我才明白,我遇见你是我的幸运。” “不,遇见你才是我的幸运。”庚娃子立刻回复:“你以一个高等量级的生命形态,俯身平视我这个低等量级文明中的一个个体,我受宠若惊。即使以整个地球文明水平都不足以与你平等对话,因为我们不是一个量级。” “哈哈哈哈……”伽马在屏幕上留下一串长长字符:“回山洞去吧,回到我们当初遇见的地方,如果你愿意,我很想称呼那里是我的家,我们的家。” “好。等一下,我突然想起,你为什么一直和我打字呢?就不能发语音吗?” “你所谓的语音,不过是一种频率的波。那种频率的波,太脆弱了,它无法承载我需要的能量,我控制起来很困难,而灵子是介于能量和物质之间的东西,对于灵子来说,那种波又太强了,灵子无法驾驭。所以,我们还是码字沟通吧。对了,不要再拿这个破玩意跟我打字了,去跟那些把这个破玩意搬过来的家伙们说,给你装一台地球上最先进的电脑,不然,我再送他们一个冠族球。” 庚娃子的心情,此时终于由忐忑不安变的平静了,他真怕这个黑洞在一瞬间吞噬掉太阳系。刚刚站起身准备离开的庚娃子面前的屏幕上,再次闪烁着一串字符:“还有,如果还有人想把你控制在一个地方,你只要把你想做的事,写在你的身边,任何位置,灵子会告诉我一切,对于我的第一个朋友,家人,我可以为你提供一点点小小的帮助,包括但不限于把你身边的那些小东西拉到我身边……” 宇宙是什么样的? 宇宙是什么样的? 有一个超级大的人,一步可以跨越一光秒距离,迈一步需要一秒钟,那么他走一步的速度就是光速。 那么问题来了,他如果跑起来能超越光速吗? 庚娃子一家人回到了静村的家,一同来到静村定居的还有帕诺和他的妻子葛美怡。超越常规的价格,庚娃子的邻居家被组织买了下来,基建狂魔仅用了三天时间,就拆除了原本破旧的老屋,盖起了三层小洋楼,顺带改良加固了庚娃子家的老屋。 一台最新式的计算机被安置在山洞里,超大容量存储设备摆放在屏幕后方堆成了小山,同时,山洞里庚娃子经常与伽马聊天的位置,还搭建起一座现代化小屋,庚娃子再也不用露天坐在山洞里与伽马聊天了。全息投影的基本框架没变,但山壁上做为反射用的巨大金属板被固定的更加牢固了,反射面也被新型高分子材料涂抹,反射率达到惊人的百分之九十八。 这个静谧的小山村,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却又似乎什么都变了。 在山坡丛林的树影里,总会有一些影影绰绰的人,围绕着静村方圆二十公里的范围内,上百辆防空导弹车和相阵雷达群组整天低调的徘徊着。 来到山清水秀的静村之后,葛美怡的肚子终于鼓了起来,那个如同万年冰山一样的帕诺,脸上的笑容也开始多了起来。山洞里,不再是庚娃子一个人的世界,而是帕诺和庚娃子两个人的天堂,山洞的角落里,空酒坛被垒起一座城堡,全新的酿酒设备在帕诺的三层小洋楼后面另一个小山洞里,由专人负责看护着。 “能给我说说,宇宙是什么样子的吗?”庚娃子在屏幕上敲下一串字符。 “嗯……”沉思良久,伽马在屏幕上闪烁出一段字符:“听了你那么多故事,今天换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不过,做为回报,你需要给我仔细解释一下,八百破十万的传奇,我不明白,同等量级的生命,战斗力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你不懂,是因为你只是从文字中学习到了我们文明的历史,你还没有真正体会到我们地球生命的真谛。”庚娃子在键盘上,敲下了一串字符。 稍稍思考了一下,庚娃子继续在屏幕上敲着:“有一个物种,叫做羚羊……” “是那种四条腿,头上长角的食草动物吗?” “是的。羚羊这种生物,在某些特定的时候,需要跳过悬崖。年幼的羚羊没有那么好的弹跳能力,如果让它们自己跳,幼年羚羊几乎必死,这个羚羊群会只剩下成年羚羊,这就意味着,这群羚羊失去了未来。所以,羚羊群中的老年羚羊会先跳在半空,让幼年羚羊跳到老年羚羊的身体上,再以老年羚羊的身体为踏板,二次跳跃,到达悬崖对面。同样是付出部分生命,羚羊群保留了年轻的希望,也就有了延续下去的可能。” 庚娃子继续说:“地球上的很多物种,都会为了种族延续而做一些令人难以理解的事情。八百破十万,更是这些无法理解的事情中的神来之笔。想要做到这件事,首先要有勇气,有毅力,有智慧,最重要的,还需要一种舍生忘死拼劲,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才会在天时地利人和的帮助下,完成一件不可能的任务。” “好吧,我一时还是不能理解,我先给你讲我的故事吧……” 在浩瀚的宇宙深处,两片巨大的星云——一片是炽热的红色星云,另一片是冰冷的蓝色星云——彼此对峙着。它们的边界在虚空中交织,像两条巨龙的鳞片在黑暗中闪烁。红色星云散发着炽烈的光芒,仿佛燃烧的火焰;蓝色星云则散发着幽冷的光辉,如同冻结的冰川。 起初,它们只是静静地漂浮,彼此试探。但很快,红色星云率先发难,它的炽热气体如同火焰长矛,刺向蓝色星云的核心。蓝色星云不甘示弱,它的冰冷物质迅速凝结,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将火焰长矛挡在外面。两片星云的力量在虚空中激烈碰撞,激发出无数璀璨的光芒,仿佛一场宇宙级的烟花表演。 战斗愈演愈烈,红色星云的炽热气体不断膨胀,试图吞噬蓝色星云;而蓝色星云则利用其冰冷的特性,将红色星云的能量逐渐冻结。它们的边界在激烈的交锋中扭曲、变形,形成了一片混沌的漩涡。 最终,蓝色星云的力量逐渐占据上风。它的冰冷物质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将红色星云的能量一点点吸收、消解。红色星云的光芒逐渐暗淡,炽热的气体被冻结成冰冷的尘埃,最终消散在虚空中。 战斗结束后,蓝色星云静静地悬浮在宇宙中,它的光芒依旧幽冷,但周围却形成了一片巨大的真空区域。那里没有气体,没有尘埃,只有无尽的黑暗与寂静。这片真空仿佛是对红色星云的无声悼念,也是宇宙中一场壮丽战斗的最终见证。 两片星云的战斗结束了,但它们的痕迹永远留在了宇宙的画卷中。那片真空,成为了宇宙深处的一个神秘角落,诉说着星云之间的力量与命运。 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小山村的宁静。 葛美怡疲惫的望着医生手里的孩子,那是她刚刚生下的孩子。即使知道医院里有着高科技,葛美怡还是选择了在静村,以原始的方式,体验做母亲的感觉。 “是个女孩,就叫她帕静吧……”说完,葛美怡疲惫的合上双眼,沉沉睡去。 帕诺已经在门外来来回回的踱步几个小时了,紧张,兴奋,激动,害怕…… 庚娃子一家在门外,当孩子出生发出的啼哭声刺破宁静的小山村时,众人终于合力拉着激动不已的帕诺,把他按在椅子上。如果再让他不停的走下去,他会比里面的媳妇还累。 “女孩,母女平安,孩子母亲起名叫帕静……”产婆从房间里探出头来,对着门外的众人说。 若干年后,这个怕静的女孩,用她稚嫩的双脚踩过静村每一寸土地,几乎掀翻过静村每一家的灶台,伽马面对着无尽的乱码一阵阵头疼却又对着捣蛋的宝宝爱护备至,后山的家狗聚集地里换了一个人型暴走萝莉做头目,大山里所有的生物都见识了一个当代的“神”挥手间在伽马的宠爱下将一座高山夷为平地。 某一天,她扬起她稚嫩的双手,指向无尽的虚空:“我想要那颗星星,于是那颗星星在夜空中消失了,几年后,一颗流星划破天际,跨越上百光年的距离,冲破太阳蛋壳的阻碍,经过地球大气层的不断灼烧,抛却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杂物,凝结成一滴完美无瑕的星空之泪。星空之泪的质量为八十吨,体积却和人类的眼泪相仿。 当初起名的时候,叫帕动多好,葛美怡经常这样想。 在帕静出生的同时,全息投影山洞中,昏暗的光线突然被红蓝色光芒覆盖。巨大的光芒不断闪烁,影响范围逐渐扩大,几乎是几秒时间就覆盖了整个静村,而光芒扩大的范围还没有停止,一直向远方无尽的延申。刚刚拉住帕诺的庚娃子,转头望着山洞的方向传来的异象,再也顾不得与帕诺的交谈,急冲冲跑向山洞方向。 帕诺几人也愣了几秒钟,还是钟灵儿反应最快,她一手抱起海洋,一手抱起莺歌,也向山洞冲去。反应过来的帕诺也顾不得媳妇和孩子,反正平安,他也向山洞冲去。王老爹和老钟叔一人一根大烟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咱俩就别去了吧……” “唉,让娃儿们去吧,咱俩在这,继续给女娃当爷爷和奶奶……” “是当牛做马……” “啊呸,你才是牛马,我是女娃的爷爷!” “我才是爷爷,你要做也是姥爷……” “凭什么?就凭你是庚娃子的亲老子?现在这个娃子可不是你家庚娃子的种,人家姓帕,今天,我无论如何也要做一回爷爷……” “好好好,让你,让你……”王老爹拉着长音,深深的裹了一口大烟袋,吐出一阵浓浓的烟雾。 满脸的褶皱像山上的野花一样盛开。 有根为山,无根为石 有根为山,无根为石 宇宙是不断生长的。质量流向正物质,能量流向反物质。当正反物质湮灭时,赋予了物质和能量转化成生命的能力。 在那个遥远的年代,宇宙由无数混乱的物质组成,无尽的电子堆挤在一起,形成电子云充满整个宇宙,反物质混杂在电子云之中不断的涌动。某一刻,正反物质在某个特定条件下发生湮灭,无尽的质量转化成能量,推动着周围的正反物质,反物质朝着不同方向分散,电子云也被某种未知的力分割成或大或小、或浓或淡的区域。 像是从零到一的演变,又像是气球被吹爆的瞬间,啵的一声,宇宙完成了从虚无向生命的进化,空间诞生了。 若干年后,无数的正物质聚集在一起,第一颗行星级别的星核诞生了,它疯狂的吞噬着周围的一切,不论是岩石还是电子,大小通吃,把无尽的质量转化成庞大的能量。直到某一天,星核吃撑了,那些被星核吸引过来的正物质散落在星核表面,越积越厚,直到完全包裹住了星核,形成了一个内里带着核反应的岩浆星核、外围固态岩石和各种不同密度液体组成的行星。此时的行星表面,整体温度并不统一。有的高温地区,金属都融化成液体在流动,为矿脉形成提供了初期的条件;有的低温地区,无尽的冰川中夹杂着各种杂质。 能量逐渐向反物质流失,行星的表面,温度逐渐降低,最后降到绝对零度才停止。行星星核不断新陈代谢,代谢物从星核不断向外运动,形成有根的山,表面的固体形成无根的石。因为熔点不同,不同的液态金属相继冷却凝结成固体,一条金矿脉刚刚凝结形成,就被后续的固态物质掩盖,无尽的固态物质之上,银、铁、铜等等各种矿脉相继形成。无数年后,随着行星表面板块不停的运动,不同的矿脉逐渐分布在行星外层中的不同位置。而液态水则形成汪洋,随着板块运动,逐渐被分割成大大小小的湖泊、江河。星核新陈代谢,产生的压力,板块运动产生的压力,压迫着液体水,不断从板块运移产生的缝隙当中,从地底向地表涌出,又被星核重新吸引,朝着靠近星核的位置流动,形成河流。 又过了不知多少个世纪,宇宙再次膨胀,行星用尽全力拉扯着表面的山川汪洋,宇宙网格中,靠近行星的地方,空间出现扭曲,空间不再是开始的模样,有了不同层次。越靠近行星的部分,越压实,远离行星的部分更发散,就像一个三维的漏斗,物质从远离行星的发散位置,缓慢的漏向行星的方向,引力诞生了。(引力宇宙诞生之初就存在,只是随着天体质量变大而更形象。) 行星抵抗了无尽的岁月,无尽的物质附着在行星表面,行星的体积越来越大。终于有一天,行星的星核不堪重负,拉扯外围固体的能力越来越弱,行星外围的物质开始缓慢解体,飘向无尽的空间深处。远离行星星核的行星外围物质,不断接触宇宙中的反物质,在某种契机之下,正反物质湮灭,宇宙的总质量变少,总能量增加,消失的质量一部分转化成新的形式——生命。行星表面,宇宙膨胀的拉扯力和行星星核的引力达成大致平衡,无尽的生命在力的驱使下,逐渐向行星表面蠕动,越远离星核,星核引力逐渐减小,宇宙拉扯力逐渐变大,生命的个体体型逐渐变大,逐渐形成了最早期的碳基生命。 宇宙时刻不停的膨胀,碳基生命时刻为抵抗宇宙膨胀带来的拉扯力而挣扎,部分单细胞碳基生命为了拥有更强的抵抗力而彼此融合,形成了更高等级的多细胞生命形态。 不论是单细胞还是多细胞生命,为了生存,凭借本能不断从外界吸取更多质量,质量转化成的能量,一部分供给自身成长,大部分转化成反物质散逸在宇宙空间之中。在宇宙拉扯力作用下,生命个体不断膨胀,直到达到某一个平衡点,生命个体能够自然抵抗来自宇宙的拉扯力,体积不再长大,新陈代谢达到平衡状态。 当正反物质湮灭时,赋予了生命特殊的能力——意识。其中动物包含百分之九十九的非主观意识和百分之的一主观意识,主观意识使生命能够控制能量操控躯体,非主观意识控制质量朝能量不断转化。而植物几乎全是非主观意识,主观意识微乎其微。 生命从能量开始诞生,不断的获取外界质量转化成自身质量,渐渐的,自身也逐渐向完全质量形态靠近,生命形态中的正物质逐渐多于反物质。质量多于能量平衡状态持续一段时间后,质量转化能量速度逐渐增加,能量再次大于质量,直到质量大部分转变成能量。在这个过程中,非主观意识逐渐变弱直至消失。当湮灭能量完全耗尽,生命最后一丝主观意识也消失,生命走向终结,质量大部分转化成能量,回归到行星表面的正物质和宇宙空间无尽的反物质行列当中。 时间诞生了。 某一刻,宇宙空间开始向内坍缩。宇宙空间的拉扯力消失了,变成了挤压力。宇宙空间内的生命能量不再流失,而变成了增长;行星开始向内凝实,内核逐渐变大,引力漏斗产生的引力更加庞大,表面的碳基生命在行星引力和宇宙压实双重作用,开始逆向生长,时间开始倒流。 “时间并不存在,当你的脚步能够跟的上宇宙膨胀的速度,你所谓的时间也就停止了。光速?不过是这个宇宙量级内的极限。如果一个人能够一秒跨越一光秒的距离,那么他一定超越了这个宇宙的量级,那是一个我都需要仰望的存在,更高形式的生命形态——这个宇宙生命追求的终极目标!” 屏幕上,伽马留下的字符不停闪烁着。 “宇宙为什么有的地方是空的?” “因为宇宙的总质量在不断减少,那些减少的质量转化成了新的形式——生命。” 捕猎 捕猎 在无尽虚空中,存在一颗年龄在十亿年左右的黑洞,它的周围,有无尽的天体被它的引力半径捕获,围绕着它做公转运动。 天牛座星系是一片富饶的星系,这片星系内的富饶,不是因为它有多少天体,而是因为天牛座星系时刻都在诞生着无尽的电子云。 电子云是宇宙中各种天体诞生之源,吞噬电子云对所有天体来说都具有致命的诱惑。宇宙总量是平衡的,能力不可能无限制的转化成质量,质量也不可能无限制的转化成能量,能够将能量转化成质量的电子云十分罕见,天牛座星系就是这样一个星系。或许,这个星系叫做奶牛座更恰当。 每隔一千万年,方圆千光年内,拥有独立自主能力的天体会不约而同的朝天牛座星系靠近。这是宇宙史上罕见的一场大屠杀,也是一场无组织但有预谋的狩猎行动。各个量级的天体联手出击,共同上演了这场宇宙里规模最大最为壮观的掠食盛宴。中子星、黑洞、恒星、红超巨星、蓝超巨星等等天体都会不远万里不约而同的汇聚于此。 白矮星通常是最先抵达的先头部队,它们早早的徘徊在天牛座星系周围伺机而动。做为一种有生命的天体,它在生命末期,努力的寻找继续存活下去的契机,哪怕存在被其他大质量天体引力捕获最终被吞噬的可能。 而在稍远的地方,一些中大质量、小质量的恒星也蓄势待发,甚至没被其他天体捕获的大质量行星,也依靠星核外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壳体,隐藏在某个黑暗的角落。它们没有超级大质量天体的质量,因此不敢太过于靠近天牛座,但为了向更高量级进化,它们也在时刻准备从这场盛宴中分一杯羹。 随着天牛座星系中电子云的体积越来越庞大,一个个大质量恒星从上下八方携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身后跟随着超过亿万的臣民,汹汹而来。 一颗蓝超巨星身后,三颗星核已经损毁的小行星围绕它公转,超过两万摄开尔文的表面温度,使得任何在蓝超巨星引力范围内的天体生命加速燃烧星核,超越正常万倍的速度燃烧下,小行星的星核早早的把身体上的氢原子消耗殆尽,核反应转化的能量更是散逸在无尽的虚空中消失不见。 蓝超巨星从超过三千光年的距离外赶来。它从一颗被它吞噬的小质量恒星得到了天牛座星系的消息,就立刻改变了航向,马不停蹄的赶来。因为它知道,宇宙中的猎手不只它一个。 蓝超巨星前进的方向上,一颗体积达到蓝超巨星十几倍红超巨星挡住了它的去路。红超巨星朝着蓝超巨星发射出一束高能粒子束,点亮了方圆八光年的范围,只为警告蓝超巨星不要再靠近。 蓝超巨星开始有些害怕,但随着它接触到红超巨星发射而来的粒子束,蓝超巨星放下了担忧的心,开始朝着红超巨星的方向加速前进,因为,它感知到红超巨星的表面温度似乎只有四千开尔文左右,或许,红超巨星仅仅是体积比较大而已,蓝超巨星决定放手一搏。在蓝超巨星的宇宙生涯里,它曾吞噬过数十颗同等体积天体,丰富的战斗经验,让它瞬间判断出,它能够打败红超巨星的可能性达到百分之六十。 红超巨星同样是宇宙天体中霸主级的存在,它被蓝超巨星的行为激怒了,超过十几倍的体积,让它内心的自信也和它的体积一样无比膨胀。红超巨星也开始加速,朝着蓝超巨星的方向加速前进。 两颗超级大质量天体毫无花哨的碰撞在一起,它们核心的核反应急速加剧,相撞产生的冲击波波及上百光年,周围数不尽的天体被殃及池鱼,在强大的温度和压力下,纷纷爆裂内核而亡,一瞬间产生的能量吞噬了上百光年内所有的质量天体,一片虚无的宇宙空洞诞生了。 经过上万年的时间,蓝超巨星终于在搏斗中战胜了红超巨星,两颗超大质量天体逐渐融合为一体,一颗新的、质量更大的蓝超巨星诞生了,它的质量是原来蓝超巨星质量的一倍半,海量的质量转化成能量,散发着无尽的光芒,消失在宇宙空间中。 距离蓝超巨星五百光年外的某处,两颗超级巨星相撞产生的能量散逸光芒到达这里开始逐渐偏航,最后弯曲着完美的黄金比例曲线,消失在某处。直到这一刻,周围几百光年内的天体才意识到,一颗黑洞悄悄的隐藏在那里,静静的等待着其他天体自投罗网。 蓝超巨星遥望着天牛座方向。这场搏斗持续了上万年时光,天牛座星系内,刚刚成型的电子云已经被无尽的宇宙天体分食殆尽,天牛座星系又变成了一片薄薄的电子雾,等待下一个千万年过后,再次被其他天体掠食。 不过,蓝超巨星并不失望。它的质量成功增加了二分之一,这是一个非常大的进步,它又向着更高的量级靠近了一点点。 蓝超巨星朝着黑洞的方向遥远的射出一束高能粒子束,携带着一段简短的讯息:你,未必是我的对手。 黑洞吞噬了这段粒子束,并没有任何反应。这颗刚刚诞生十亿年的黑洞,诞生意识并没有多久,思维还不是十分清晰。它依旧凭着本能静静的停留在原来的位置,等待其他天体自投罗网。 蓝超巨星散发着炽热的火焰,朝着黑洞的反方向宇宙深处飞驰而去。它知道,现在的黑洞未必是它的对手,但是将来就未必了。它要继续变大变强,直到某一天,它以蓝超巨星的形态,却拥有超过黑洞的质量时,它才能完成一个量级的跃迁,它才有和黑洞对话的资格,即使是一个刚刚诞生的幼小黑洞。 生存,吞噬,进化,更高的量级。 生存,逃逸,隐藏,等待契机。 大质量天体和小质量天体两种不同的发育路线,如大浪淘沙,又像达尔文的进化论——适者生存,经过上百亿年的演变逐渐成型。 我想要那颗星星 我想要那颗星星 “哎呀,别捣乱……”庚娃子头疼的拉开键盘上海洋的小手,刚一转头,却发现莺歌的小手正在胡乱的狂砸键盘。 “天啊,救救我吧……” 海洋和莺歌七岁了,帕静也四岁了。 七岁八岁讨狗嫌的年纪。 每天,吃过早饭的庚娃子就跑进山洞,一边和伽马聊天,一边翻阅着网上的知识,学习永远是一个人进步最快的方式。图书馆里,那些落后于时代的老旧书籍依旧不能提起庚娃子丝毫兴趣了,现在有了网络,让庚娃子彻底沉迷其中。 帕诺每天仍旧保持着高度的自律,几乎像上班一样准时准点进入山洞,但是下班时间就不那么固定了,尤其是一坛烈酒下肚之后。 冠族流感渐渐平息之后,该离去的还是会离去,该留下的不用挽留。 生活就是这样,有的人在凌晨的酒吧里吻着刚认识的陌生人,有的人借着游戏的角色拜了天地,有的人用钟点房体验了别人的一生所爱,而有的人用上一代半生的积蓄只换来了女孩的嗤之以鼻。几块钱,可以让外卖小哥为你送餐到家;生活,可以让人变得卑躬屈膝奴颜媚骨。 远处山林里的人影从未间断过,来来回回的防空导弹车和相阵雷达隐匿在熙熙攘攘的车流当中。 不再需要靠耕种土地活着,但已经设定好的自动化程序仍不停的在静村的耕地上来来回回的忙碌着,老水牛已经好多年没活干了。两个老人还是叼着大烟袋,偶尔坐在山坡上放牛,偶尔蹲在地头看着机械化忙碌,生活似乎又归于平静。 遥远的星空深处三颗红超巨星从未探知过彼此的存在。它们按照自己的意志,或俘获,或吞噬,在它们前进的轨迹上,一个个独立意识的行星成为过去时,有的成为某颗红超巨星的臣民,围绕着红超巨星做着公转,有的直接被红超巨星吞噬,成为红超巨星的一部分。 直到某一天,一颗新诞生的黑洞出现在三颗红超巨星前方八百多光年的位置上,三颗红超巨星被黑洞的引力吸引,不断的朝彼此靠近,朝着黑洞靠近。 做为宇宙中的超级霸主之一,红超巨星开始并不惧怕外来的引力,直到它们三颗都能感知到彼此的时候,它们才意识到,那颗吸引它们的引力源,似乎超越了它们能够理解的量级范围,但,一切似乎为时已晚,它们距离黑洞已经不足三百光年了,彼此的距离也仅有一百八十光年。 经过短暂百年时间的沟通,它们发现,凭它们每一个单个的能量已经无法脱离黑洞的引力范围,除非它们放弃红超巨星的身份,主动降低量级到一颗普通的恒星量级,失去的质量转变成的能量或许有可能把它们从黑洞引力范围内推开,但仅仅是可能。 三颗红超巨星能够成为宇宙霸主级别的天体,都经历过无数的厮杀搏斗,它们不甘心沦为别人的奴隶。于是三颗红超巨星借助黑洞的引力调整方向,在几十年后,当它们距离黑洞中心二百光年左右的时候,三颗红超巨星终于到达了它们认为的理想位置。 此时,三颗红超巨星排成一条直线,最小的红超巨星被两颗较大的红超巨星夹在中间,它们朝着黑洞的位置,喷射出无尽的能量流,用来抵抗黑洞的引力。 无尽的岁月过去,三颗红超巨星的质量的十分之一已经被转化为能量流,喷射向黑洞中心位置,它们距离黑洞的距离也再次拉开到了八百光年左右。黑洞引力对它们的影响已经很小了。此时,两颗较大的红超巨星开始对中间较小的红超巨星动起了心思,它们想吞噬那个较小的“伙伴”补充自己失去的质量。而黑洞却在此时产生了自主意识。 黑洞主动加大了三颗红超巨星方向的引力,三颗红超巨星再次陷入黑洞庞大的引力范围之内。不得已,它们再次联合起来,仍旧是把自身的质量转化成能量,推动着它们朝更远离黑洞中心的方向移动,但这次似乎没有那么幸运了。无论它们喷射多少能量流,都无法再远离黑洞更远。 无尽的岁月过去,黑洞接收到了来自三颗红超巨星的信息:如果继续下去,三颗红超巨星将在被吞噬前合为一个整体,那时,它们很大可能会形成一颗质量超过当前黑洞的新黑洞,它们以绝决的态度,警告黑洞,即使自我毁灭也不会让黑洞得逞。 黑洞对三颗红超巨星的试探停止了,它承认那是三个跟他同级别的存在,起码它们三个联合起来是,于是,黑洞停止了对三颗红超巨星的关注,黑洞引力再次均匀的分布在黑洞周围,而此时,三颗红超巨星的生命形态更加微弱,质量再次减少了十分之一,仅仅体积保持着红超巨星的体积。如果黑洞再多关注它们一点点,它们必将降级成为一颗普通的恒星。 四个天体就这样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黑洞不再试图拉近三颗红超巨星,三颗红超巨星也无法将自己的距离推到更远的位置。它们彼此也不再彼此攻击,任何一颗红超巨星的陨落,都可能导致这个奇怪的平衡被打破,到时候,受益最大的绝对是黑洞。 一个月明星稀的夏日夜晚,庚娃子和帕诺两家人在三层洋楼的天台上乘凉。庚娃子抱着莺歌,钟灵儿抱着海洋,帕静则骑在帕诺的脖子上,面前的小桌上,有酒,有茶,葛美怡来回忙碌着,从厨房端出几样精致的菜肴。 “那三颗星分别是参宿一、参宿二、参宿三,位于猎户座的腰部,是猎户座最明显的标志。猎户座主体由参宿四和餐宿七等四颗亮星组成一个大四边形,这三颗星位于四边形中央,就像猎人腰上的腰带。在龙国古老的传说中,参宿一被称为福星,参宿二被称为禄星,餐宿三被称为寿星,有三星高照,新年来到的说法。” 庚娃子指着天上的三星,对着三个孩子讲解着。 “真不知道你是个什么鬼才,凭什么我努力了近二十年的时间,花费大量时间不说,投入的金钱更是不敢想象,取得的成绩还赶不上你?”帕诺感慨着。 “你呀,成绩还小吗?零号首长……呃,国家对你这么重视,全龙国好像没几个啊。”刚刚忙完的葛美怡一边坐在帕诺身边一边说着。 “哈哈,不提这些了,好久没喝酒了,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好,我们再醉一回……” 觥筹交错,月影婆娑。命运的齿轮轮转,又是一年匆匆而过。转眼,人生半途,偶尔一个转身,才发现镜子里的自己不再年轻。曾经的曾经已经在微风中一点点消逝,明天的太阳还会从天边升起。把酒叹平生!笑过风花雪月,傲过人生之巅,走过平凡的路,抽过寂寞的烟……往事里的人不再出现,往事里的歌单曲循环。 帕诺仰头喝光杯里的酒,晃了晃脑袋,努力的把那些往事埋进酒里。 “能说说你的故事吗?你现在已经成功了,为什么还这么努力?”帕诺一边在酒杯里填满酒,一边问庚娃子。 “我吗?呵呵……”一向开朗乐观的庚娃子也一口闷掉杯里的酒,借着酒意说:“当年,我一穷二白,甚至连去学校读书都做不到,我经常偷偷的跑去学校里,趴在教室外的窗台上,听着老师在教室里讲课,看着其他跟我年纪差不多甚至比我小的孩子们,拉长了声音回答老师的话,当时我觉得,他们好幸福。一开始,老师会赶走,后来他了解了我的情况,就再也不赶我了,而且,每次发现我在窗台上的时候,老师都会提高嗓门大声讲课,我知道他怕我听不见。再后来,我终于走进了教室,那个夏天漏雨冬天漏风的教室啊,曾经就是我做梦都想的地方。所以,我比所有人都努力,三年,我学完了小学,终于跟我同龄的朋友一起坐在初中的教室里,十六岁那年,初中毕业了,我拿着第二名的成绩,离开了学校,再次成为站着校园外的人,似乎世界再次抛弃了我,我哭着问天锤地,可是没有谁能回答我什么。我以为那就是我的命。可我不认命!村里的人都进城了,他们说,城里有好的医疗环境,有丰富的各种水果蔬菜,于是,我把进城当成了我的目标,我白天努力的耕种,晚上回家继续看书,我还记得那个借给我二十元钱办借书证的老师,他叫张刚,戴着眼镜,头发总是乱糟糟的……再后来,随着生活变好了,我也放弃了进城的打算,但是努力的习惯保留了下来。人啊,你们生来就有的东西,我要通过奋斗才能获得,人生的路上,本来就该走走停停的看风景,风风雨雨都带着不同的颜色,何必纠结一时的得失。” “爸爸,我想要那颗星星……”帕静伸出稚嫩的小手,指着无尽星空中一颗亮闪闪的星星说。 “哈哈,这个你要问你庚伯伯要,他是这方面专家。” “哈哈哈,你可真会甩锅,我有那么大的本事吗?” “你没有,伽马有……” 身后,山林中的树木一阵剧烈的摇晃。一阵阵植物间才懂的波段被转换成信息流,送到山洞里的灵子身边。 东海,曾经的膏药岛消失的地方,龙国所有海上军事力量几乎全部集结完毕。在更远的太平洋上,全世界的海上军事力量开始集结,一个个或大或小的岛屿被临时征用。疯狂的人类,总是不允许一个特别强大的势力诞生,平时温文尔雅的“禽兽”们在这一刻露出了他们丑恶的獠牙,以漂亮国为首,欧洲、澳洲、甚至部分非洲国家集体参与,借着东海陨石坠落产生的余波,大肆营造舆论声势的同时,所有海上军事力量几乎全部投入到了东海之上。 传说中的赛博坦 传说中的赛博坦 在无数个纪元之前,恒星“圆”旅行到了未知的区域。 这里是一片小行星的聚集地,数不尽的小行星随意的漂浮着,没有围绕任何恒星公转,也没有彼此吞噬,它们就像是宇宙中逃亡已经的人一样,苟活在那片漆黑的星空角落,在没有被其他大质量天体发现之前,这里,就是无数小行星的苟活之地。 一切,在圆进入这片区域之后发生了改变。 无数的小行星被圆的引力捕获,毫无抗拒之力的朝着圆加速坠落,在恒星表面高达五千度的高温之下,几乎是瞬间就完成了整个星体由固态向气态的转化,喷射的火焰随后完成了吞噬,小行星变成了恒星的一部分。 虽然有无数的小行星在初期被圆吞噬,大部分小行星还是在坠入圆的引力范围之前就开始逃逸,漆黑的夜空,被圆主动发射的电子束点亮,映照着那些表面毫无光泽的逃亡者,每一个被点亮的小行星都散发着绝望的信号,或早或晚,它们终将会成为圆的养料。 三千多年后,圆停止了追逐。这片区域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法外之地,变成了圆的乐土,上百颗质量稍大的小行星成为圆的附庸,围绕着圆做公转运动,质量更小的小行星,有的被圆吞噬,有的在圆的指令之下,被其他小行星吞噬。只有不到原来百分之一的天体,仍旧在做着最后的抵抗,试图逃离这片星空。 S是一颗具有生命的小行星,外形像一根火腿肠的形状,它的体积非常小,最长距离约十公里,最短距离刚刚一公里。这是一颗由硅组成主要固体,液态汞组成液体部分,和其他??、??、??等高位元素共同组成了密度非常高、外表毫无光泽的小行星。在圆的统治之下,S不断的东躲西藏,躲过了一波又一波的追杀。 在圆停止追杀之后,S也得到了短暂的喘息,不过,巨大的危机感仍旧让S不敢放松太久,它在一颗被圆俘获的卫星阴影里,开始思考未来该如何存活的问题。而此时,一片稀薄的电子云出现在了S引力范围内。 这片电子云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它太小了,根本不能让行星以上量级的天体产生兴趣。但是对于S来说,还是一道不错的甜点。 S兴冲冲的把自己整个星体浸入到电子云中,贪婪的吞噬着电子云,以至于短暂的忽略了圆的存在,一束由圆随意发射的电子束恰在此时,点亮了电子云周围的空间。 S的兴奋瞬间被恐惧代替,它已经忘了继续吞噬电子云。它茫然的想要逃,却发现已经被圆的引力完全笼罩,即使它拼尽全力的摆动着星体,也不能拜托圆的引力场。 S绝望了,它想活着,但是此刻,它没有任何活下去的可能,如果它继续保持这种状态的话,被圆吞噬掉只是时间的问题。 无边的恐惧在几十年后,当S越过离圆最近的一颗卫星之时,变成了无尽的愤怒。 S怒吼着,奋进全力挣扎着,试图丢下一部分躯体产生反作用力。此时,电子云在圆高温高压之下也变的更加活跃。刚刚离开S的部分躯体,在电子云之中,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高温高压之下,金属??、??、??等高位元素,吸附了部分电子云,逐渐变成了坚硬的骨骼;液态金属汞环绕着刚刚成型的高位元素金属骨骼,形成一个人形大概轮廓;半导体硅则缓缓沉入金属汞当中,与金属汞互相交融,逐渐形成了肌肉。一个人形赛博坦星人的轮廓诞生了。电子云中,刚刚诞生的一丝非常弱小的生命之灵似乎受到吸引,缓缓的飞入人形轮廓之中。 人形轮廓经历了近一个世纪的孕育,而它也因为圆的引力不断靠近圆,终于降落在圆的外层。在降落的瞬间,无尽的火焰涌向人形轮廓,要把人形轮廓吞噬,要把仅有的质量转变成能量。人形轮廓的双眼在此时亮了,生存的意志,让它对着周围无尽的火焰发出愤怒的咆哮,一瞬间,S自诞生以来的种种如闪电般在它的灵魂之火内回放,一个全新的金属生命智慧个体诞生了。 新生的金属生命不想变成能量回归宇宙,它努力的挣扎着,跳跃在圆表面,挥手打散扑灭而来的超高温火焰,而那些低温火焰,对它来说就像是温泉。 不断的逃逸,不断的跳跃,不断的吸收着来自火焰的能量。它越来越强大,肌肉越来越凝实,骨骼越来越坚挺,跳跃能力有了长足的进步,直到某一刻,它愤怒的一跃,从那个火焰的世界逃离了,朝着无尽的宇宙中冲去。 不知过了多久,这个金属生命来到圆的第一颗卫星附近。这是一颗由纯金属组成的星球,由于靠近圆,这颗卫星的表面温度非常高,表面的金属大部分以液体形态存在。它的星核早已死亡,内部的重金属占据了星核的位置,被表面的液态金属隔绝了大部分温度,星核位置的重金属呈固态存在。 金属生命到达这颗金属行星之后,短暂的停留下来。这里的液态金属温度,对于它来说,像温泉一样温暖而不燥热,星核位置的固态金属可以为它提供生命所需的能量,简直是它的天堂。 又过了无尽的岁月,第二个金属生命来到了这颗金属星球,不过这个金属生命的外形更像一条狗。而后,在无尽的岁月长河中,第三个、第四个……无数各种各样形态的金属生命汇聚到一起,孤独的金属生命完成了由个体到部落的进化。 渐渐的,金属星球上的金属生命越来越多,金属星球逐渐被金属生命消耗殆尽,于是,金属生命跳向圆的第二颗卫星。 不幸的是,这颗卫星的金属含量非常少,完全不能供应金属生命群的日常生活。 金属生命们不得不分散开来,在各个卫星之间流浪。 无尽的岁月之后,整个恒星系的金属都被消耗的差不多了。金属生命们开始思考,如何能够活下去的问题。经过近一个世纪的讨论,它们决定,重新回到恒星圆的表面,因为,当它们初生之时,尽管时刻存在着死亡的危险,但无尽的火焰也给了它们无尽的能量。 为了生存,饿了就跳向恒星,吃饱了就跳回行星上度假,它们开始在恒星与行星间来回跳跃。 又是无尽的纪元之后,某个金属生命智者在火焰中攫取了一块正在进行核反应的火焰,它把火焰吞噬掉,回到行星上,居然几百年都没有饥饿的感觉。于是,火种的神话在金属生命中广泛流传起来。 好日子的平静总是那么短暂。 当伽马的引力完全笼罩圆的那一刻,圆知道,它无法挣脱了。拼尽全力的挣扎之后,圆在无尽的星空之中爆碎开来,四散的火焰,和携带核反应的火种,像新年的烟花一样,朝着上下八方散射而去。 金属生命在引力笼罩之下战战兢兢,巨大的引力把它们压在各个行星之上不能动弹分毫,直到圆爆裂成无数的碎片,圆的星核暴漏在无尽的宇宙之中,巨大的引力才从整个恒星系的范围集中到圆的星核位置。 圆的星核被巨大的引力无限拉近,压缩,剔除杂质,最后凝结成一颗晶莹剔透、没有生命能量、没有核反应的水滴,在引力牵引之下,朝着太阳系的方向疾驰而去。 巨大的引力随着圆的离去开始减弱,最后消失。金属生命经过短暂的出神,开始疯狂掠夺火种。金属生命间的战争,第一次在种族内部爆发了。 无尽的岁月之后,圆恒星系内,存活下来的行星开始继续隐藏着身躯在无尽的宇宙中苟延残喘,金属生命的战斗也接近尾声。随着行星们离去,随着火种被分食殆尽,它们不得不重新正视一个新的问题:它们没有新的食物了。 望着远去的水滴,仅存的金属生命们发出不甘的怒吼,朝着水滴的方向消失在茫茫宇宙之中。 超高的压力和温度下,诞生了由超级耐压耐高温的高位元素为骨骼的硅基生命体。事事没有绝对,碳基生命不能涉足的高温高压恒星,正是硅基生命起源的摇篮。或许,还有更高的生命体,存在于更大质量天体之上也说不定,那些更高位的元素以目前人类科技,还无法探索明白。 神奇的宇宙中,还有更多的秘密等待人类去探索。 静村三霸主 静村三霸主 “你们给我站住……” 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腰上系着围裙,手里拿着炒菜的铲子,急匆匆冲出院门,追逐着已经跑远的三个孩子,一边气喘吁吁一边大声的咆哮着。 “快跑,快跑,被他追上就完了……”最大的女孩嘴里呜咽着。 三个孩子,两大一小,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和一个七八岁的女孩,领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大男孩手里抱着一只胖胖的狸花猫,狸花猫一脸纳闷的打着哈欠,并没有十分抗拒;大女孩嘴里塞满了桂花糕,两只手各拎着一条蛇,两只小手掐着蛇头,两条蛇仍是活的,不断的甩动身体,试图用身体盘上女孩的手臂,不过在不断的颠簸中并没有成功,反倒被女孩甩的跟鞭子一样;最小的女孩则是提着一个装满桂花糕的箩筐,那箩筐虽然不大,但对于小女孩来说还是有些吃力,她每跑几下,都得停下来把箩筐向上扶一下,所以落后两个大点的孩子一截。 “快停下……”身后的妇人再次怒吼着,手里的铲子舞动起来,连围裙都扭到了一边,她却顾不得。 小女孩跑的最慢,又有箩筐拖累,终于被妇人追到了身后。眼见的跑不掉,小女孩索性一屁股坐在路边的石头墩子上,闭上眼睛,双手放下装满桂花糕的箩筐,用双手捂着眼睛望着妇人,从指头缝里可怜兮兮的一双大眼睛滚来滚去,显然并不是十分害怕。 妇人经过小女孩身边,理都没理小女孩,继续挥舞着铲子追逐着两个大孩子而去。 “我就说嘛,嘿嘿……”小女孩望着跑远的三人,抱起箩筐,转身拐进旁边的胡同里,一边吃着桂花糕,一边慢悠悠的超村里最高的三层小洋楼走去。刚转过一座老屋的墙角,就发现脸上挂满了寒霜的葛美怡,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望着她。 小女孩正是帕静。如今村里的三霸主之一,年龄最小却心眼最多的小霸主。 帕静看见葛美怡的瞬间,立刻站住了身形,大眼睛在眼眶里滚来滚去,不停的盘算着。葛美怡可不管她的那些小算盘,走上前来,提着帕静的耳朵朝着妇人的家里走去。 “哎哟,疼疼疼,妈妈,妈妈,世界上最可爱的妈妈,你的手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有力气了,都说淑女的力气很小的……”帕静被提着耳朵,想跑又跑不掉,只能开始花言巧语的哄着葛美怡。 葛美怡听着听着,手上的劲也慢慢松了,只是捏着帕静的耳朵,不让她跑。 “你这张小嘴,也不知道随谁,我和你爸爸都没有你一个能说。”葛美怡提着帕静一边走一边说。 “唉,瞧你说的,还不是随我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娘嘛……”帕静一边往嘴里塞着桂花糕,一边学着葛美怡的神态语气:“想当年老娘追你爸爸的时候,天天变着法的写情书,要不是老娘脸皮薄,不好意思拿那些情书出来见人,我敢保证,今天文学界一定有我一席之地……” “哎呀你个调皮鬼……”葛美怡用另一只空着的手,在帕静身上胡乱的一通拍打:“还学起老娘来了,看打……” “啊……救命啊,谋杀亲女啊……”帕静夸张的大笑大叫,引的院子里的人们一阵哈哈大笑。 “看你还敢不敢学我……”葛美怡虽然嘴上说着,但心里着实美滋滋的,谁叫这个小山村的娱乐项目太少了呢!自从离开了大都市之后,缺少了灯红酒绿,再不见午夜的霓虹,葛美怡的内心还是有一点点的失落的,尤其是少了那么多花痴围绕在她身边,而帕诺这个木头从来不会在情人节给她礼物,她的生活确实少了很多调剂,每天逗一下三个孩子几乎成了她生活中的全部。此刻,听着这有些稚嫩的语调,看着装模做样的表情,不由得开始想念起在省城的日子。 “妈妈,我告诉你个秘密,你可不许对王伯伯他们说……”帕静吃着桂花糕,神神秘秘的对葛美怡说,一箩筐的桂花糕,眼见的见底了。 “唉,瞧你这馋样,家里没有好吃的糕点吗?偏要去吃别人家的……”葛美怡从失神中抢过箩筐,望着帕静神神秘秘的样子也有些好奇:“说吧,什么秘密?” “昨天晚上,你睡着了,爸爸和王伯伯在喝酒,我就和哥哥姐姐去敲电脑,然后,电脑就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动画片,一条龙和一头猛虎打架的故事,叫***。”帕静神神秘秘的说着,手里还手舞足蹈的比划着。 “什么***?不就是一个动画片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啊?”葛美怡很好奇。 “是很多星星组成的一条龙,很多星星组成的一只老虎,那条龙和老虎在那个地方打架”,帕静用手指着天空,继续说:“它们打了好久,龙头碎了,虎头也碎了,然后就变得很亮很亮,接着龙用身体缠住了老虎,老虎用爪子又撕开了龙,最后它们都打碎了,像是家里的花瓶掉在地上那样,碎成了一片一片的……” “完了?” “啊?完了……” “你爸爸他们没去看吗?” “爸爸和王伯伯又喝醉了……” “唉,这两个醉鬼,年轻的时候怎么没见他们这么好酒呢!真是……” 葛美怡一边发着牢骚,一边走进三个孩子跑出来那个院子。 “李婶,我带着孩子,来给你道歉来了,李婶?”葛美怡刚进门就大声喊着,空旷的房间却没有人回应,空气里飘来一阵浓烟,葛美怡扭头望去,灶房里的黑烟滚滚,似乎是着火了。 “哎哟,快去喊你爸爸他们……”葛美怡顾不得再提着帕静,转身随手找到一根扫帚,在水井边蘸了一下,就冲进灶房里。 “这几个孩子究竟惹了多大的祸,李婶连火都不顾了。 所幸,等到帕诺和庚娃子赶到的时候,在附近邻居的帮助下,火已经扑灭了。 “你给我过来!居然惹出这么大的祸!”葛美怡这回是真的有的动怒了,朝着帕静一指。 帕静察言观色,敏锐的发现事情苗条不对,她瑟瑟发抖的躲在帕诺身后,探出一个脑袋对着葛美怡说:“妈妈,你如果不打我,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说!”葛美怡气势未消,等着帕静的回答。 “昨天,电脑还告诉我们,猫就是老虎转世,蛇就是龙转世。所以,刚刚哥哥和姐姐拿着蛇,抱着猫,去后山了……” “不就是猫和蛇……” “听李奶奶说,那两条蛇戴眼镜的……” “戴眼镜的?眼镜蛇?哎呦我的个老天……” 身边的所有的人再也不能保持平静,全都追逐着海洋莺歌妇人的方向,急匆匆而去。 捣蛋小队 捣蛋小队 在远离城市喧嚣的小山村里,生活着三个性格迥异的孩子:七岁的海洋男孩、七岁的莺歌女孩和四岁的帕静女孩。海洋是村里出了名的憨厚老实,总是带着一副憨憨的笑容,做事慢条斯理,却从不偷懒;莺歌则是他的妹妹,虽然和海洋同龄,却早熟得像个大人,说话做事总是带着一股子机灵劲儿;而帕静,虽然只有四岁,却是村里最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脑子里装满了稀奇古怪的点子,常常让大人们哭笑不得。 这三个孩子组成了村里的“捣蛋小队”,虽然性格不同,却总能把各自的优点发挥到极致。他们的故事,每天都在村里上演。 清晨的阳光洒在村口的小路上,海洋揉着惺忪的睡眼,慢悠悠地走到村口的大槐树下,那里是他们约定的集合地。莺歌已经在那里等他了,手里还拿着一根小树枝,正无聊地在地上画着什么。帕静则躲在树后,探出一个小脑袋,笑嘻嘻地看着他们。 “海洋哥哥,我们今天去偷鸡蛋吧!”帕静突然跳出来,把海洋吓了一跳。 “偷鸡蛋?不行不行,那是李奶奶家的鸡,她会生气的。”海洋摇摇头,一脸认真。 “怕什么嘛!”莺歌撇了撇嘴,“李奶奶今天去镇上了,鸡窝没人看。我们偷偷拿两个,她不会发现的。” “可是……”海洋还想说什么,却被帕静一把拉住。 “走吧走吧,海洋哥哥最胆小了!”帕静一边说,一边拽着海洋往李奶奶家的方向跑。 三人蹑手蹑脚地来到李奶奶家的鸡窝旁。莺歌负责望风,帕静则蹲在鸡窝前,伸手去摸鸡蛋。海洋站在一旁,紧张得手心冒汗。 “快,海洋哥哥,帮我拿着!”帕静把两个鸡蛋塞到海洋手里。海洋手忙脚乱地接住,生怕摔了。 就在这时,一只大公鸡突然从旁边冲了出来,扑棱着翅膀朝他们扑来。海洋吓得一哆嗦,手里的鸡蛋差点掉在地上。帕静却一点也不怕,捡起一根树枝,朝大公鸡挥了挥:“走开走开!” 大公鸡被吓退了,三人赶紧溜出了李奶奶家的院子。跑到安全的地方后,帕静得意地笑了起来:“看吧,我就说没事!” 海洋看着手里的鸡蛋,无奈地叹了口气:“下次别这样了,李奶奶知道了会生气的。” “怕什么,有我在呢!”莺歌拍了拍胸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中午的阳光炙烤着大地,村里的孩子们都躲在树荫下乘凉。海洋、莺歌和帕静却闲不住,跑到村口的小河边玩泥巴。 “我们来比赛,看谁捏的泥人最好看!”帕静提议道。 “好啊!”莺歌立刻响应,蹲下身子开始捏泥巴。 海洋也蹲下来,认真地捏着。他的手虽然笨拙,却捏得很用心。不一会儿,一个憨态可掬的小泥人就出现在他手里。 “看,我捏的是海洋哥哥!”帕静举起手里的泥人,笑嘻嘻地说。 “咦,怎么这么丑?”莺歌凑过来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哪里丑了!明明很像!”帕静不服气地说。 “就是丑,你看我捏的,多好看!”莺歌举起自己捏的泥人,得意地晃了晃。 “哼,我不跟你玩了!”帕静撅起嘴,抓起一把泥巴朝莺歌扔去。 “哎呀!”莺歌被泥巴打中了脸,气得也抓起一把泥巴反击。 海洋还没来得及劝阻,两人已经打成了一团。泥巴在空中飞来飞去,海洋也被卷了进去。不一会儿,三人都变成了“泥人”。 “哈哈哈,你们看海洋哥哥,像不像个大泥球!”帕静指着海洋,笑得前仰后合。 海洋低头看了看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身上沾满了泥巴,但他觉得这一刻特别开心。 傍晚时分,村里的大人们有的忙着收拾东西,有的在厨房里炊烟袅袅,有的推杯换盏。海洋、莺歌和帕静自然也加入“忙碌”的阵营之中。 “我来当鬼!”帕静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 “好,那你数到一百,不许偷看哦!”莺歌叮嘱道。 “知道啦!”帕静捂住眼睛,开始数数。 海洋躲在一棵大树后面,莺歌则钻进了稻草堆里。 帕静数完数后,开始四处寻找。她先在院子里找了一圈,最后来到了稻草堆旁。 “莺歌姐姐,我知道你在这里!”帕静故意大声喊道。 稻草堆里没有动静。帕静又喊了几声,依然没有回应。 “奇怪,难道不在这里?”帕静挠了挠头,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稻草堆里传来一声轻笑。 “哈哈,被我找到了!”帕静猛地掀开稻草,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咦?人呢?”帕静愣住了。 就在这时,莺歌从旁边的草丛里跳了出来:“哈哈哈,我在这里呢!” “你骗我!”帕静气得跺了跺脚。 “这叫兵不厌诈!”莺歌得意地说。 “哼,下次我一定找到你!”帕静不服气地说。 夜幕降临,村里的孩子们各自回家。海洋、莺歌和帕静却偷偷溜到了村口的小山坡上,躺在草地上看星星。 “你们看,那颗星星好亮!”帕静指着天空,兴奋地说。 “那是北极星,我爸爸告诉我的。”莺歌说。 “北极星是什么?”帕静好奇地问。 “就是永远指向北方的星星,迷路的时候可以靠它找到方向。”莺歌解释道。 “哇,好厉害!”帕静睁大了眼睛。 海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星空。他的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海洋哥哥,你以后想做什么?”帕静突然问道。 “我……我想当一名船长,去大海里探险。”海洋轻声说。 “那我跟你一起去!”帕静兴奋地说。 “我也去!”莺歌也举起了手。 “好,我们一起去!”海洋笑了起来。 三个孩子躺在草地上,望着满天繁星,许下了属于他们的约定。 村里的日子简单而快乐,海洋、莺歌和帕静的捣蛋小队每天都在上演新的故事。他们的笑声回荡在村子的每一个角落,成为村里最动人的风景。 或许有一天,他们会离开这个小山村,去追寻自己的梦想。但无论走多远,他们都不会忘记这段无忧无虑的时光,不会忘记彼此陪伴的点点滴滴。 因为,这里是他们的家,是他们童年的全部。 东海之上,筹划已久的全球联军终于按捺不住了。在漂亮国的怂恿下,第一颗导弹在遥远的太平洋中心,以静村为目标,逐渐加速,穿过对流层,进入平流层,一直加速至十六马赫,才摇摆着身躯,划过一个不规则的轨迹,汹汹而来。接踵而来的是欧洲导弹部队、澳洲导弹部队、非洲导弹部队,不过,他们的目标仅有很少一部分是朝着静村的方向发射的,他们大多数的目标是燕京 一颗流星以八十马赫的速度冲进大气层,拖着长长的尾焰,像一把燃烧的利剑,划破了夜晚宁静的天幕。它的光芒耀眼夺目,将整个夜空染成了银白色,仿佛白昼突然降临。村民们纷纷走出家门,仰头望着这奇异的天象,脸上写满了惊讶与不安。 流星的速度极快,却在接近静村时突然减速,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它的尾焰逐渐消散,光芒也变得柔和起来,最终悬停在静村的正上方,静静地漂浮着,像一颗巨大的水滴镶嵌在夜空中。 村民们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这颗水滴。它的表面光滑如镜,反射着月光,散发出淡淡的水蓝色光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能量,仿佛连风都停止了流动。 “这是……什么东西?”王老爹颤巍巍地问。 没有人回答,所有人都被这不可思议的景象震撼住了。就在这时,流星的表面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隙,一道柔和的光束从缝隙中射出,直直地照在村口的空地上。 光束中,三个模糊的身影逐渐显现出来。那是三个身材并不高大的人形生物,仔细看去,正是海洋他们三个。他们眼睛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帕静的手里正握着两枚鸡蛋,交到海洋手里。 村民们面面相觑,心中既恐惧又好奇。这颗流星,究竟是福是祸?它为何会停在静村的上方?那三个孩子的身影,又想要告诉他们什么? 夜,依旧宁静,但静村的命运,却在这一刻被彻底改变。 风暴前的宁静 风暴前的宁静 东海,这片自古以来便是战略要地的海域,此刻却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氛围中。龙国与以漂亮国为首的联军(包括漂亮国、欧洲联军、澳洲联军及部分非洲联军)的对峙已持续数年,双方在政治、经济、军事上的摩擦不断升级,最终演变成了一场不可避免的冲突。 六角大楼内的某间地下会议室中,漂亮国总统奥朗登正与多国联军首脑进行加密通话。 所有首脑全部就坐之后,漂亮国首脑奥朗登首先发言:“相信各位也和我一样,一直关注着膏药岛方面的信息。根据我方得到的可靠消息,前两年肆虐全球的冠族流感,已经被龙国方面研制出了特效药。他们从那颗毁灭膏药岛的陨石上,获得了冠族密码。同时,我要沉痛的告诉各位,他们获得的不仅仅是冠族密码,还包括领先于当代近一个世纪的科技。” 一阵惊呼声从会议室中爆发。 “领先一个世纪的科技?你是不是在搞笑?既然他们拥有领先我们一个世纪的科技,为什么没有立刻消灭我们,反而跟我们在太平洋上对峙了好几年?”澳洲总统立刻发出了质疑。 “因为,那些科技实在是太领先了,以至于他们短时间内无法完全领悟。还有,更精密的设备制造也需要一个过程。”奥朗登一脸郑重的说。 “也就是说,只要给他们时间,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制造出远远领先与我们这个时代的工具,然后挨个消灭我们?”欧洲某国领导人的眼里闪烁着寒光。 “就像他们的史书上记载的,两千年前,他们的秦国消灭六国,完成华夏大陆的统一一样,他们会踩着我们所有人的脑袋,统一地球,然后在他们的史书上写下:‘六国必,四海一。’”加勒比地区代表首脑继续说。 “是的”。漂亮国总统奥朗登低沉着语调,继续说:“我们漂亮国,做为这次会议的组织者,不论从个人还是国家利益上考虑,我都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各位首领,我知道你们还在质疑这条消息的准确性,但事实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你们还抱有保存实力等待渔翁得利的思想,恐怕我们都将成为龙国的垫脚石。就以现在龙国的军事实力来说,整合我们所有盟军的力量殊死一搏,胜负都在五五之数,更别说再让他们发展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之后,我们是否还有跟他们平度对话的能力?” “可是,我们毕竟离龙国太远了……”欧洲某国领导人用笔敲着脑袋说。 “可是我们别无退路。各位,再继续藏拙,恐怕将来,我们的后代都要学方块字了……”奥朗登沉痛的说。 “仅凭我们几个的力量,还是不足与龙国对抗,那么就把全世界都拉下水!把你得到的消息公之于众吧,奥朗登,先让我们几个信服,然后我们再去动员大鹅、一郎,还有南美那边虽然他们可能还会抱着坐山观虎斗的态度,但提供点后援也是好的。”欧洲某个领导人的眼里闪烁着狡诈的目光说。 “再来一次多国联军进燕京也不是不行……”欧洲另一个领导人桀桀怪笑的说:“十二生肖兽首可还在我们的博物馆里呢,哈哈哈……” “只怕再过几年,你的脑袋都要放在别人的博物馆里做第十三生肖了……” “争吵解决不了问题,还是先来看看我的证据吧。”奥朗登说着,他的通话屏幕切换成了一个照片,照片中央,是一个篮球大小的物体,镌刻着古老神秘的纹路,散发着黝黑深邃的寒光。 “这就是你的证据?”欧洲某国领导人不屑的说。 “别着急,你继续看……” 奥朗登用手指拨动着某个按钮,屏幕上的照片随着时间推移不断放大,一直放大了一万倍才停下。 随着照片放大,那古老神秘的纹路也不断放大,再放大,当放大到一百倍的时候,一个个古怪的符号逐渐浮现在众人眼前,弯弯曲曲的符号似乎是某种语言,纵横交错在屏幕中央,以一种奇怪的矩阵方式组成了无穷无尽的公式。古怪的符号好似拥有无穷的魔力,众人虽然不懂这种语言,但仅仅凭借一眼就能大概读懂公式的内容。 这是来自于远古时期,另一个高度发达的文明,记录他们文明重要内容一段文字。这段文字包含部分冠族密码,包含了他们文明部分发展的历史,以及他们文明从蛮荒时代经历的无数纪元的进化历程,还有一部分记录的是他们探索宇宙、发展殖民、让无数个形态各异的种族或臣服或消亡的过程。 照片放大的某一瞬间,各国领导人都看见了那个种族冲出他们所谓的“宇宙”时的刹那,他们整个种族沐浴在神圣的光辉之中,一座半球形堡垒在神圣的光辉中被无限放大…… “能够冲出宇宙的文明……”欧洲领导人目光深邃,一阵神往。 “真想获得他们的先进科技啊,当年,我们仅仅凭借着一块宇宙碎片上记载的科技就领先于世界五十年,领跑世界上百年……”奥朗登语调低沉的说。 “你终于承认了,你们漂亮国获得过来自外星的科技。”欧洲领导人透过视频屏幕直视着奥朗登。 “那又怎么样呢?现在,轮到龙国了。” 一场全世界大多数国家参与的世纪之战爆发了。 在太平洋之中的某个无名岛屿上,多国联军首脑齐聚一堂,正在进行着最高层会议。 短暂的沟通之后,一场不遗余力的侵略战爆发了。 龙国拥有强大的军事力量,其中包括最新研发的第六代战斗机、四支现代化航空母舰战斗群(春秋号、战国号、秦皇号、汉武号),以及先进的导弹防御系统。联军则凭借其庞大的联合舰队(老鹰号、鲸鱼号、鲨鱼号、袋鼠号、加勒比号航空母舰战斗群)和F-35战斗机、B-36轰炸机等尖端装备,试图在东海占据上风。 这场战斗,不仅是军事力量的较量,更是科技、战略与意志的比拼。 战火点燃 战火点燃 清晨,东海的天空被朝霞染成了血红色。龙国的雷达系统突然捕捉到大批敌机正从东南方向逼近,战斗警报瞬间响彻整个舰队。 “报告!发现联军SR-91 黑鸟无人侦察机战斗机群,数量超过五十架,正以六马赫的速度向我方靠近!其后一百公里,X-65 高超音速无人飞行器三百架,速度十二马赫,急速接近中……”龙国东海战区指挥中心的屏幕上,红色光点密密麻麻地闪烁。 “立即启动防空系统,第六代战斗机升空迎敌!”龙国东海战区总司令李翰将军果断下令。 春秋号航空母舰的甲板上,六代机如同银色的猎鹰,呼啸着冲向天空。它们的速度远超五代机,隐身性能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与此同时,战国号、秦皇号、汉武号的舰载机也纷纷升空,组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空中防线。 “报告,距离地面一万八千米高空,发现F35轰炸机,数量一百零五架,速度十马赫,火速靠近中……” 龙国东海战区指挥中心,作战参谋司马彦哲推了推金丝框架眼镜,一边在虚空中操控着全息投影屏幕,一边语速飞快但毫无停顿的向李翰将军汇报。 “来的正好,正等着他们呢!地面电子无人干扰机升空,推进式无人战斗机出击,拦截F35轰炸机,务必在对方到达海岸线以前完成拦截。启动天网火力拦截系统,别让任何飞过来的导弹落到地面,启动能量护罩。” 一道道命令如流水般从李翰将军的指挥位置传出,经过各个通信员迅速有序的传达,落实到各个岗位,龙国东海战区犹如一头战争巨兽,挥舞着粗壮的臂膀,露出锋利的牙齿。 在这场现代化的海空战中,电子战和信息战成为了决定胜负的关键。联军的电子战飞机试图干扰龙国的雷达和通信系统,但龙国的反制措施同样强大。 “报告!发现敌军电子战飞机,正在对我方雷达进行干扰!”龙国电子战指挥官迅速反应。 “启动反干扰系统,锁定目标位置!”李将军冷静地下达命令。 龙国的电子战系统迅速反击,不仅成功抵御了联军的干扰,还锁定了敌军电子战飞机的位置。一枚远程导弹呼啸而出,将敌机击落。 与此同时,龙国的网络战部队也对联军的指挥系统发动了攻击,试图瘫痪其通信网络。然而,联军的防御同样严密,双方在网络空间中展开了激烈的较量。 看到一切井然有序的按照演习步骤进行,李翰将军短暂的松了口气,但他知道,现在一切还没有结果,他还需要万分谨慎,于是,他又拿起了话筒:“各位同志,现在是龙国生死存亡的时刻,敌军已经兵临城下,容不得我们有半点犹豫和妥协,敌人不宣而战,意图已经十分明显,我们已不再需要遵守任何原则,一旦进入火力范围,立即开火!” 航空母舰战斗群不断的变幻着位置,防空雷达飞速旋转,随着第一枚导弹呼啸而来,防空体系每分钟上百万发的发射速度,以金属风暴为主力,喷射出几米长的火焰照亮了海面,致密的子弹呼啸着,构成一道完美的封锁屏障,将一枚枚导弹拦截在十公里开外,无数的弹壳携带着超高的温度坠落进深海,海面瞬间升腾起无尽的雾气。 海面上,双方的航空母舰战斗群也展开了激烈的交锋。联军的五支航空母舰战斗群(老鹰号、鲸鱼号、鲨鱼号、袋鼠号、加勒比号)凭借其庞大的舰载机数量和先进的电子战系统,试图压制龙国的舰队。 “报告!发现联军舰载机群,正向我方靠近!”龙国舰队的雷达屏幕上,敌机的光点迅速逼近。 “启动近防系统,准备拦截!”各舰指挥官迅速下达命令。 龙国的航空母舰战斗群迅速展开防御阵型,近防炮和防空导弹系统全力开火。密集的火力网将大部分敌机拦截在外,但仍有一些突破了防线,对龙国的舰艇发动了攻击。 “轰!”一声巨响,汉武号航空母舰的甲板被一枚导弹击中,燃起了熊熊大火。舰上的消防队员迅速行动,扑灭火焰并修复损伤。 与此同时,龙国的舰载机也对联军的舰队发动了反击。六代机凭借其超音速巡航能力,迅速突破了联军的防空网,对老鹰号航空母舰发动了精准打击。 “目标锁定,发射反舰导弹!”龙国飞行员通过远程操控无人六代机冷静地按下按钮,数枚导弹直奔老鹰号而去。 “轰!轰!”老鹰号防空导弹反应同样迅速,短短几秒中之内就交织出一片漫天火力网,随着漫天的烟花绽放,99%的反舰导弹被拦截在老鹰号航母战斗群三十公里之外。 海岸线上,高超音速导弹锁定联军航空母舰位置,等待最佳时机,蓄势待发。 半空中,六代机与X-65 高超音速无人飞行器互相角力,不断有飞机中弹,带着巨大的火球坠落向无尽的深海。 更高的云层上,推进式无人战斗机刚一捕捉到F35轰炸机的影子,就在立刻火力全开,一瞬间打光了所有子弹,然后带着有去无回的气势,对F35轰炸机展开了自杀式追逐。F35轰炸机凭借着高速推进,不断的躲避着推进式无人机的撞击,但巨大的数量之下,仍不断有F35轰炸机被推进式无人机撞击成功,轰隆一声爆炸在一万八千米高空之上,爆炸产生的火球像一个又一个小型太阳,即使是日照当空的白天,也分外夺目。 低空海域。联军F-35战斗机群迅速逼近,试图利用数量优势压制龙国的防空力量。然而,龙国的六代机凭借其卓越的机动性和隐身能力,在空战中占据了上风。 “目标锁定,发射导弹!”龙国飞行员冷静地按下发射按钮,一枚枚空对空导弹如同离弦之箭,直奔敌机而去。 “轰!轰!轰!”接连的爆炸声在空中响起,数架F-35被击中,拖着浓烟坠入大海。然而,联军并未退缩,更多的战斗机从航空母舰上起飞,加入了战斗。随着时间推移龙国空中力量以一敌多,终于捉襟见肘,不时有六代机变成火球爆炸在半空。 与此同时,联军的B-36轰炸机群从高空逼近,试图对龙国的航空母舰发动远程打击。龙国的防空导弹系统迅速反应,密集的导弹如同雨点般射向高空,将大部分轰炸机拦截在外。 一场殊死搏斗,刚一开始就是朝着无可挽回的方向发展。 “敌袋鼠号航空母舰进入射程!” “开火!”地面导弹部队指挥官艾文大校果断下达命令。 海岸线上,高超音速导弹部队按照演练步骤,在三十秒内完成发射,高超音速导弹经过短暂的加速,以钱学森弹道朝着袋鼠号航空母舰呼啸而去。不同于大鹅的高超音速导弹,龙国最新式高超音速导弹不用飞机另类助跑,完全依靠自身推进装置能达到二十四马赫的速度。当前人类科技范围内的所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中速度之最。 众所周知,科技进步的成果总是最先应用于军事领域,龙国最近几年研制的所有新兴技术,长途动力火箭,定向高能光束,高超音速导弹,高超音速洲际导弹……一刹那间,空中绽放出文明最灿烂的光华——武器的力量! “命中率多少?”艾文大校紧张的握着椅子扶手。 “百分之80%!”通信员兴奋的高声喊叫着。 “太好了!艾文大校激动的跳了起来。 自从热武器出现以来,由于各种武器的破坏力剧增,相对的防护用的科技进展有限,因为破坏总比保护来的容易。所以,战争进入了矛强盾弱的年代,决定胜负的往往是武器射程和规避拦截能力,一旦被敌人抢先进攻,而又未能有效的躲避,那么,脆弱的合金装甲是无法抵抗攻击武器强大的破坏力的,相应的失败就变的无可避免了!所以,命中率80%意味着第一波攻击将摧毁一艘敌军重量级战舰…… “袋鼠号航母……没沉?”通信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次确认雷达探测返回的数据。 “什么?”艾文大校惊讶的扑到屏幕前,观看着高清卫星返回的实时画面。 一层淡淡的防护罩在袋鼠号航母上空,方圆两公里范围内凝聚,淡淡的光华反射着空中不断爆发的火光点点。 “那是……能量护罩?”艾文大校和导弹部队的所有人员都彻底惊呆了。 龙国虽然也一直在做这方面的研究,却没有得到实质性突破。自从获得冠族密码,经过几年研究,刚刚从那颗获得的球体里破译了能量护罩的信息,尚未完全装备到所有的作战部队上,为什么对方反倒先一步把能量护罩应用到了航空母舰上了? 联军通讯频道里。 “袋鼠,你太嚣张,那是我们牺牲了几乎所有龙国内部潜伏特工换来的科技,这么早就被你暴露了,你该死!”联军总指挥官麦克阿瑟上将一脸气愤的砸着面前的指挥台。 “欧了欧了,知道了,别生气好么我亲爱的麦克阿瑟上将,我怎么知道龙国的导弹射程这么远,速度又这么快啊。还好,多亏了你们漂亮国共享给我们的能量护罩,不然我们袋鼠号今天就完了。不过这能量消耗也太大了……”袋鼠号航母战斗群指挥官多德望着那个在屏幕中心一动不动的红点,那是袋鼠号显示在自己的雷达系统中的位置。多德一阵后怕。 “启动备用动力系统,后退,快后退,在龙国新一轮打击到来之前,后退三十……啊不,五十海里!” “长官,在刚刚的打击中,我们的能量已经被掏空了……” “什么!能量被掏空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什么是能量被掏空,我只知道,再待在这里不动,龙国的下一轮打击马上就到!那时,我们都将成为鲨鱼的食物!”多德几乎是咆哮着对部下吼叫。 “长官,刚刚的能量护罩,一瞬间抽干了我们所有的储备电能、核能,连备用能量块也被抽干了,重启核反应堆需要庞大的能量和精密的技术,以我们现在的条件,我们做不到……” “不……”多德绝望的咆哮着:“不,我们不能这样等死,航母战斗群周围所有驱逐舰,立刻瞄准龙国方向,满火力齐射,就算打不到敌人,也要在空中给我织一张网!巡洋舰立刻向航空母舰靠拢,让直升飞机把他们的锚拖过来,挂在航空母舰上,用他们的动力,把航空母舰拉到安全位置。立刻,马上!” 在危机时刻到来之际,多德感觉自己的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 “唉,这个蠢货……”联军麦克阿瑟上将低声咒骂着,同时打开了公共通讯频道:“所有航母战斗群听令,立刻减少攻击火力,用百分之四十的火力封锁袋鼠号前方二十公里空域,务必拦截龙国在下一轮攻击中的所有导弹,给袋鼠号撤退争取时间。” 关闭通讯频道,麦克阿瑟上将闭上眼睛,伸出右手揉着太阳穴的位置:“真是猪队友……” 龙国东海战区指挥中心,作战参谋司马彦哲推了推金丝框架眼镜:“报告,刚刚海岸线上高超音速导弹部队对袋鼠号发动了第一轮导弹袭击,导弹命中率80%,但未对袋鼠号航母造成实质性伤害……” “哦,是能量护罩吗?”李翰将军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靠那几个卧底的鸡鸣狗盗偷走的不成熟的能量护罩技术,嘿嘿,袋鼠号现在一定动不了了吧?” “将军,您知道他们偷走了能量护罩技术?” 作战参谋司马彦哲有些惊讶的望着李翰将军。 “哦,这是最高机密,你不知道也正常。现在一切都拿到明面上了,所以,秘密已经不再是秘密了,你知道也没什么。那些技术,是我们故意让他们偷走的……” “为什么?” “本来是打算震慑他们的,不过,没想到的是,这群疯子狗急跳墙了,呵呵,不过这正好,我们也不用再辛苦的隐藏了。让海岸高超音速导弹部队立刻发动第二次远程打击……” 李翰上将一边说着,一边在座椅上拨动了几个号码,接通了一个特殊的频道。 “出发吧,智能机械……” 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 作战参谋司马彦哲推了推金丝框眼镜,眼神来回闪烁。身为中校的司马彦哲,做为东海战区司令的贴身参谋,自认为已经接触到了核心机密,现在看来,祖国隐藏的手段还有很多是他不知道的。 春秋号航母上,舰载机轨道占据了航母的半壁江山,而在航母的另一侧,海平面以下的位置,一个一米长半米宽的出口悄然打开,海水瞬间倒灌进春秋号航母的舰体之内,随着几吨海水涌入,春秋号航母舰体发生了短暂的倾斜,而后恢复正常。一架全AI战斗机器人从春秋号航母刚刚打开的出口,顶着巨大的海水压力,跳进深海之中,随着从出口跃出,全AI战斗机器人在下坠过程中逐渐展开为一个封闭的球体,随着汩汩的气泡冒出,球体逐渐停止了下坠的趋势,悬浮在春秋号航母旁边。一架又一架全AI战斗机器人从出口跳出,一共一百架全AI战斗机器人全部转换成球体,排列成蜂巢阵,朝着着袋鼠号航母的方向,在水下无声的潜去。 与此同时,战国号,秦皇号,汉武号,三个航母都在执行着相同的命令。 五分钟后,龙国高超音速导弹部队的第二轮齐射终于到达袋鼠号海面附近,但在联军所有航母战斗群的掩护下,第二轮远程打击全都在远离袋鼠号航母二十公里以外的半空中爆炸成为绚烂的烟花。 “你的那堆破铜烂铁,什么时候能够动起来!”麦克阿瑟上将在通讯频道中怒吼:“难道要我们所有的火力都用来掩护你这个笨蛋吗?” “已经动了……”多德惭愧的在通讯频道中回答:“给我三分钟时间,我一定能够脱离龙国地面导弹部队的射程……” “咚……”通话还没有结束的多德在指挥椅上听见一声震天的响声,伴随着袋鼠号航母船身一阵摇晃。袋鼠号航母似乎到什么剧烈的撞击。 “报告长官,我们的航空母舰遭到不明物体来自水下的袭击……”通讯员快速汇总着来自下属的汇报,在短短的二十秒钟之内确定了最有价值的信息,汇报给多德。 “水下……我们的核潜艇在干什么?我&*#%¥……”多德简直无语了,他现在真的后悔,为什么自己那么自大,要第一个冲到前线离海岸线最近的位置。 “核潜艇没有发现异常……”即使船身不断摇晃,通讯员仍旧十分坚定的完成自己的任务,在上千条信息中挑选出最重要的信息,报告给多德。 “没有发现?他们是干什么吃的!”多德愤怒的将手中的咖啡杯摔向船身:“让核潜艇发射定向鱼雷,爆炸目标定在航母四周一海里范围。” “长官,那样我们的战斗群会受到鱼雷爆炸的波及……” “记住你的身份,执行命令,士兵!”多德愤怒望着通讯员。在这个鱼死网破的时刻,他没有任何解释的欲望。 在一切远程监控手段失灵的情况下,敌人轻易的摸到了自己身边,很显然,这是对手的新式攻击方式,也许麦克阿瑟早就知道,但麦克阿瑟没有说,只能有一种可能:麦克阿瑟想用他和袋鼠号全体战士的性命做为诱饵,试探出这次进攻的底细,换取将来的胜利。 多德在一瞬间想到了很多。 做为袋鼠国的最高统帅,袋鼠号的头号指挥官,他不能也不想把自己性命交在别人手中,定向鱼雷在航母一海里范围内爆炸,会对航母及附近正在拉着航母全力向深海前进的巡洋舰造成一定打击,甚至可能击沉大部分巡洋舰,但这样做至少保下了航母,这个战斗群中的核心。 弃卒保车! 多德在几十秒内做出了决定。 “所有巡洋舰听令:这是你们光荣的时刻,立刻把你们所有的弹药,瞄准坐标XXX(静村),同胞们,我为我的愚蠢前进道歉,但事实无法挽回,为了给祖国保存一点火种,请做好牺牲的准备吧。战争结束后,我会到军事法庭赎罪。各位,抱歉。” 与此同时,鲨鱼号、加勒比号航母战斗群都在经历着同样的攻击,唯独老鹰号和鲸鱼号航母战斗群凭借领先当代几十年的先进技术,提起发现了龙国AI战斗机器人的存在,提前派出了同样的AI战斗机器人,在老鹰号和鲸鱼号航母战斗群近海水域的海面之下,展开了一场无人发现的水下争斗。 在几年的发展中,龙国AI技术凭借先进的算法已经发展到了R18代,漂亮国则依靠坚挺的硬件把AI技术发展到了R20代。漂亮国曾经领先地球百年的科技并非浪得虚名。在低端AI模型时代,算法可以无视硬件阻碍,以无匹的速度自我升级,率先达到R15代模型时代。但当AI模型自我升级到R16代之后,庞大的运算能力需要更强大的硬件支撑,这时,漂亮国百年来积攒的雄厚基础发挥出了重要作用,后来居上,AI模型逐渐超越龙国,率先达到了R20代。 欧洲做为近代工业革命的起始点,在AI模型发展方面不甘落后,也达到了R19代。 如果不是冠族密码的出现,漂亮国和欧洲更希望这次交战的时间更拖后一点。 随着太阳西沉,双方的导弹存量逐渐下降,漫天的烟花表演逐渐落幕。双方远距离打击都未对彼此造成实质性伤害。 袋鼠号航母战斗群采取鱼雷自爆模式,以损失90%以上巡洋舰为代价,消灭了航母附近的所有龙国AI战斗机器人,袋鼠号航母在仅存的一艘巡洋舰动力拖拽之下,朝着太平洋中心的临时基地返航。 鲨鱼号、加勒比号航母战斗群虽然没有强大的AI战斗机器人,但另辟蹊径,他们开发出一种人类驾驶的战斗机器,虽然没有全AI战斗机器人的反应迅速,但借着靠近母舰,倾巢出动之下,以三比一的战损,消灭了第一波来自龙国的全AI战斗机器人,带着悲壮的战绩缓缓退走。 老鹰号和鲸鱼号航母战斗群消灭母舰周围的全AI战斗机器人之后,周围的海面上已经飘满了残骸,望着远去的三个航母战斗群,麦克阿瑟上将不得不下达撤退的命令。 在舰载机的护卫下,联军航母战斗编队缓慢的退出了雷达范围。 东海之上,龙国与联军的第一波接触战斗。联军袋鼠号航母战斗群丧失战力,五大战斗群舰载机损失三成。龙国汉武号航母战斗群丧失战力,六代机在激烈的拼杀中损毁四成。双方AI机器人战斗总战损约一比一,不相上下。 随着夕阳西下,一场新时代的战争暂时告一段落。"报告!袋鼠号航母战斗群发射远程导弹,目标——静村!" 刺耳的警报声划破傍晚的天幕,灰暗的天空中,导弹的本体与天幕似乎融为一体,唯有尾部拖拽的长长尾焰标示着它具有毁天灭地的威力。龙国东海战区的指挥中心内,红色警示灯疯狂闪烁。李翰将军站在全息投影前,看着十三道刺目的红光划破天际,朝着静村的方向疾驰而去。 "立即启动拦截系统!"他沉声下令,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通知中部战区、南部战区,不惜一切代价拦截这些导弹!" 指挥中心内,数十名军官的手指在控制台上飞速移动。李翰将军的目光死死盯着全息投影,看着代表拦截导弹的蓝色光点升空,朝着红色光点迎击而去。 "第一枚导弹被拦截!" "第二枚导弹偏离轨道!" "第三枚......" 报告声此起彼伏,但李翰将军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此时,正面战场主力部队正在与联军航母战斗群激烈交战,正处于难解难分的胶着状态,能够调动的拦截力量十分有限。根本没有太多余力对这几枚鱼死网破的高超音速导弹组织起有效的拦截力量。 他注意到,尽管拦截系统全力运转,仍有几枚导弹突破了防线。 "报告!第十二枚导弹被拦截!"作战参谋司马彦哲的声音突然拔高,"但是......最后一枚导弹突破了所有防线!"司马彦哲一边说,一边快速操作,把最后一枚导弹的实时追踪投影到指挥中心内。 李翰将军的心猛地揪紧。在全息投影上,最后一枚导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如同死神的镰刀,朝着静村的方向直扑而去。 "立即启动备用拦截系统!"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来不及了!导弹已经进入最后阶段,预计三十秒后命中目标!" 李翰将军的拳头重重砸在控制台上。他知道,以静村的位置,这枚导弹一旦命中,后果不堪设想。更让他不安的是,静村里还藏着那个秘密...... 就在这时,他的通讯器突然震动起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李翰将军,你该死,我要送你上军事法庭。" 通讯频道里是一道委婉但急促的声音,苏雨,龙国机要研究所副所长,少校军衔。 李翰将军愣住了。他抬头看向全息投影,只见导弹已经逼近静村上空。突然,一道柔和的光芒从静村中心升起,那光芒如同水滴般纯净,在夜空中荡漾开来。 导弹撞上了那层看似脆弱的光芒,却没有发生预料中的爆炸。相反,导弹就像投入水中的石子,激起一圈圈涟漪,然后......消失了。 钟灵儿像是一只炸毛的小猫,挥舞着几毛合一掸子,在院子中暴跳:“没完了是吧?没完了是吧?天天来,还让不让人睡觉?有本事你下来,看老娘打你屁股……” 指挥中心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连呼吸都忘记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有人喃喃自语。 苏雨却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事,不知道是哪个战区拦截的,不对……“ 苏雨紧皱着眉头,拦截导弹,即使成功也会发生爆炸,而刚刚却没有爆炸场面发生。 “再赌一次,就赌他们命够硬,赌我的命够硬……”苏雨在通讯频道中狂野的大声喊着。发动机的怒吼,通过通讯频道传来,震的人耳膜生疼。 李翰将军的嘴角不断抽搐,望着全息投影上讯号接入的位置,内心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他喃喃低语着:”这么危机的时刻,你跟我说赌?“。 "苏雨少将,请立即前往静村,将重要人物转移。我还要继续指挥作战。"在这个时刻出现在静村附近, “李将军放心,我会安排,同时,请李将军注意一下,我虽然军衔比你低,但你无权指挥我,我只听命于一人。” “无所谓。” 李翰将军说完之后,毫不在意苏雨的针锋相对,转过头:“只要有准备就好……”他不再理会大陆内部,注意力完全放在海面之上。 作战参谋司马彦哲推了推金丝框眼镜,看似随意的翻动着战斗汇报,突然,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前的全息投影屏幕上,赫然写着一段话:“神秘陨石进入大气层,速度八十马赫,目的地约为静村附近…… 傍晚的暮色中,静村的方向依然笼罩在那层柔和的光芒中。李翰将军知道,这场危机虽然暂时解除,但更大的风暴可能正在酝酿。袋鼠号航母战斗群为什么会在垂死之际突然袭击静村?是巧合,还是他们已经发现了什么? "李翰将军!"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他的副官,作战参谋司马彦哲:"总部来电,要求我们立即汇报情况。" 李翰将军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静村的方向。那层光芒已经渐渐消散,但在他眼中,那个平凡的村庄此刻却显得格外神秘。 重新做回指挥中心的指挥椅上,李翰将军开始整理报告。他知道,这份报告将会引起高层的重视。静村的秘密,恐怕再也藏不住了。 就在这时,他的通讯器再次震动。是苏雨发来的信息:"静村有重大发现,我军防御力量不必再关注静村,请李将军全力指挥战斗。" 李翰将军的心跳突然加快。他想起刚才那神奇的一幕,想起苏雨镇定的声音。难道......她在静村发现了什么? "我无法离开前线,做为军人,战斗中离开,等于逃兵,可那里的秘密,真多啊……"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对作战参谋司马彦哲说。 夜色中,军用越野车疾驰在通往静村的公路上。苏雨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思绪万千。他想起三年前第一次来到静村时的情景,想起庚娃子带他参观山洞中全息投影时的震撼,同时也想起那些刻在冠族秘密上的神秘符号...... 静村的村民一如既往的生活在平静之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傍晚,大多数村民已经收拾好农具,准备吃晚饭的时候,一道耀眼的光芒刺破天际,引的所有村民都跑出房屋,站在高处观看。庚娃子和帕诺一家人也快速跑到院子里,抬头望着天空的方向。 那是一道彗星的光芒,拖着长长的尾焰,随着距离静村越来越近,它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悬浮在静村正上方约三十米高空的位置。待到彗星静止在静村上方之后,,庚娃子发现彗星尾焰从大气层一直拖到静村上方,延续了几分钟才缓缓消散。庚娃子远远望去,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滴形状物体,呈半透明状态,悬浮着半空,毫无着力点,似乎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清风拂面而来。 这惊心动魄的一幕让静村所有人都捏了一把冷汗,他们真怕这颗彗星会直接降落在静村的土地上,然后发生恐怖的山崩地裂。 钟灵儿拿着几毛合一掸子,站在院门之外,用掸子指着那个未知的水滴:“你给我走开!你吓到我的孩子了!老娘的地盘,轮不到你来撒野!”她的身后,是瑟瑟发抖的海洋和莺歌。 庚娃子的内心同样震撼,即使他已经观看了不知多少次星空之中发生的奇迹,仍旧不能与这次亲身参与其中相比。一道灵光闪过,庚娃子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朝着山洞伸出跑去。 处于震惊中的帕诺站在院子里刚刚回过神来,关于水滴,他觉得庚娃子应该比他知道的多一点,转身的那一刻,却发现庚娃子已经跑进山洞深处。帕诺也不再犹豫,朝着山洞深处追去。 钟灵儿和葛美怡的反应稍慢了一点,但望着两个不顾一切的身影,似乎也发现了问题的端倪,抱着三个孩子向山洞里狂奔而去。 “是你搞的吗?”庚娃子一进山洞,立刻坐在屏幕前,敲下几个字符。 “什么东西?” “水滴。” “哦,按你们的时间来计算,今天,是海洋和莺歌的生日,也是我们认识的七整年。在人类的文明里,纪念日要送给亲密的家人一份礼物,我想送你一份礼物……” “那是个什么东西?” “它曾经是一颗恒星,不过以后不是了……” 无边的震撼轰击着庚娃子和刚刚进入山洞的众人,一颗恒星?庚娃子抬头望着无尽的星空,那里闪烁的星星,每一颗都代表一颗恒星,但他努力的搜寻了半天,也没发现漫天繁星中少了哪一颗。 “为什么送一颗恒星做礼物?你知道这份礼物有多贵重吗?” “因为那个小女孩说,她想要一颗星星。你真的觉得这份礼物很贵重吗?” “不是很贵重,是相当贵重,我承受不起的贵重,整个地球人类文明都承受不起的贵重!” “那就好,你们人类的文明中说,越贵重的礼物越能代表送礼物人的心情。既然你认为这份礼物很贵重,那就说明,我为对的人做了一件对的事。” “可我没什么能够给你……” “你已经给我很多了,在你的指引之下,我知道了感情的含义,更懂得了亲情的重要性,最最重要的,在你的感染之下,我触摸到了更高层次的门槛。原来,跨越一个量级最重要的不是无限的增加质量,而是需要……” 一阵剧烈的晃动传来。山洞里,山壁上固定的巨大反光镜片摇摇欲坠,中间全息投影球轰然倒地,新建成的小屋随着山洞地面的起伏而摇摇晃晃,电脑的电源线也在此刻断开,屏幕变成了漆黑一片。 “地震了,快跑,向开阔的地方跑……”帕诺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抢过葛美怡怀里的帕静,朝着山洞之外跑去。 庚娃子抱起两个孩子,以最快的速度超着山洞之外狂奔,两个女人也玩了命的朝着山洞之外跑去。 山洞之外,以水滴为中心,一圈淡淡的光晕呈水波状,一圈一圈的荡漾着,在光晕的某个位置上,一颗导弹正在逐渐消融。慌乱的村民们站在空旷之地,等待“地震”后续的余波,然而,静村经历了短暂的摇晃之后,连一座房屋都没有倒塌的迹象,“地震”的余波更是再也没有到来。 帕诺呆呆的望着那颗逐渐消融的导弹,和空气中随着水波消失而逐渐变淡的防护罩,喃喃低语:“这才是能量护盾的终极形态吗?完全由能量构成,有质而无形……” 葛美怡手腕上,腕表轻轻的震动着,直到水波散尽,她才发觉。 葛美怡深深的看了庚娃子一眼,转身朝自己的三层小洋楼走去,直到走入平时一楼的书房之中。 书房里,摆放着三个书架。葛美怡在某个书架上抽出一本书,书后,赫然出现一个拇指大小的按钮,葛美怡轻轻的按动按钮,书架缓缓移开,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暗门在书架之后出现。 葛美怡闪身走进暗门,朝着里面走去,身后的暗门缓缓合拢。 进入暗门之后,葛美怡拨动腕表上的按钮,一道虚拟全息投影出现在她眼前。她按照记忆中的数字点击着全息投影。 “什么事?”通讯器里传来苏雨的声音,还夹杂着越野车狂奔的怒吼声。 “静村……被导弹袭击了……”葛美怡神情恍惚的汇报着情况。 “什么?伤亡情况如何?庚娃子怎么样?” “无人伤亡……” 夜袭 夜袭 入夜,漆黑一片。 “总统阁下,这就是今天的战后汇报。”麦克阿瑟上将合上手里的文件夹,对着通讯频道里的漂亮国总统奥朗登敬了一个军礼,等待总统的批示。 “我们多国联军,虽然不是倾巢而出,也集合了全世界几乎三分之一的力量,在这种规模下,龙国居然和我们战损比五五开,这实在不是一个好消息。”奥朗登皱着眉头说。 “是的,总统阁下,通过今天我交锋,我不再对您的决定保持怀疑了。三年前,我们这样的军事实力,几乎可以碾压龙国,如今,虽然我们外出作战,他们背靠陆地,但军事上的绝对优势已经完全不存在了,您的分析是对,如果再让龙国发展一年,甚至用不了一年,他们将获得更大更强的力量,到时我们只能任人宰割了。”即使是通讯频道对话,麦克阿瑟也保持着军人的基本素质,站的笔直。 “那么,以你军事专家的角度分析,我们该如何打赢这场仗呢?”奥朗登紧皱着眉头,似乎在做着艰难的决定。 “总统阁下,我们是远程作战,补给线过长是我们的致命缺陷。今天一天就消耗了我们一半以上的弹药,能量护罩也暴露了,全AI电子机器人虽然稍稍领先龙国,但仅一方面的优势不足以赢下这场至关重要的战争。现在,我以我军人的荣誉,请求发射核弹!”麦克阿瑟举起右手握拳,放在左胸口,语气中带着绝决。 “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正面战争,即使赢下来,我们也会元气大伤,更何况我们还未必赢。超远距离的补给线是一道高山,我们无法逾越。可一旦使用核弹……” “报告,欧洲盟国请求接入通讯频道,呃,还有袋鼠国,南美联盟,居然还有大鹅……”奥朗登身后,国务卿XXX一脸惊讶的向总统汇报着。 “都接进来吧,正好一起表个态。”奥朗登痛苦的揉了揉脑袋。 随着各国首脑通过网络齐聚一堂,这场龙国一挑全世界的大战经过短短一天时间,就迎来了它的巅峰时刻。 龙国通讯频道,各大战区首脑也齐聚一堂,三军总指挥侯启骁也刚刚听完东海战区司令李翰将军的汇报。 “接近一比一的战损……形式不容乐观啊。”侯启骁司令坐在一张老板椅上,眼神低垂,用手指不断的敲击着桌子,笃笃声成了通讯频道里的唯一声音。 许久,侯启骁司令才抬起头:“同志们,考验我们的时侯到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祖国需要我们在这个特殊的时刻,以大无畏的精神,对着我们的敌人亮剑。狭路相逢勇者胜!” “狭路相逢勇者胜!”各军区首脑集体起立,对着通讯频道中的侯启骁司令敬了一个军礼。 一番动员之后,侯启骁司令继续说:“李翰将军,先说说你的看法吧。”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注视着通讯频道中李翰的画面。 李翰将军在通讯频道之后立正,敬了一个军礼,然后说:“同志们,通过今天的较量,我觉得我们与敌军的实力在五五开,如果继续拼下去,以我们背靠陆地的优势,通过快速补给,可以使用长期作战和敌军比拼消耗的作战方式,继续打消耗战。当然,这是在敌军没有动用核武的情况之下。汇报完毕。”李翰将军敬了一个军礼,稍息等待大家的意见。 侯启骁司令稍稍点了点头,说:“打消耗战对我们有利,相信敌人也知道。通过今天的对决,虽然我们背靠陆地,但我们在明面上的军事实力仍然稍落后于敌军。就在刚刚,我已经接到汇报,这次不光东海,大鹅国,南海方面,就连南美都来了,这次,我们真的是在和全世界为敌。” 缓了口气,侯启骁司令继续说:“各大战区全都要做好准备,同时,我们要加强对对方核武器的防范。既然明面上已经撕破脸,那么,敌人很可能将疯狂进行到底。我刚刚请示过零号首长,零号首长批准我们,在发现对方使用核武器的前提下,同意使用所有底牌。下面,我来宣布作战安排……” “敌袭!”站在李翰将军身后一直通过卫星系统观看着什么的作战参谋司马彦哲一声突兀的大喊,吓住了所有人。各军区司令齐齐扭头,望着自己身后的作战参谋,却发现他们的作战参谋一边拨动着全息投影,一边满头雾水的汇报。 “南部战区没有发现目标……” “北部战区没有发现目标……” “西部战区没有发现目标……” “中部战区没有发现目标……” 李翰将军的脸沉下来了,扭头望着司马彦哲:“还是针对我们东海战区吗?哼,当老子是软柿子吗!” “不,不是针对我们……”司马彦哲推了推金丝框眼镜:“这次是针对我们所有人,他们的目标是,卫星……” 所有人都露出震惊的表情。 “终于动手了啊……”侯启骁司令用手指敲击着桌面,透过通讯频道,望着那个戴着金丝框眼镜的青年,把这个金丝框眼镜的容貌记在了脑海中。 “意料之中,不必惊慌。你们统领各自战区,而我统领全局,早就猜到他们的动作了。如果我所料不错,打击卫星之后,就该是全球洲际导弹携带核武器,对我们来个漫天齐射了……” 侯启骁司令面色沉静如水,看不出一丝波澜。 “既然你们先动手使用了核武器,那么,就别怪我无情了。各战区,各就各位,按照既定的安排进行。” “是!”各军区司令齐齐敬了一个军礼,离开了通讯频道。 望着所有人都离开了通讯频道,侯启骁司令在手臂上按下几个数字,一个加密频道立刻接通:“现在,我命令,月球大炮开始充能,在确认敌人洲际导弹离开发射井之后,立即满能量发射,不要留手,包括地球除龙国以外所有大陆板块。激光能量护盾满额运转,民用电路立刻切断电源,所有能量投入激光护盾。请零号首长立刻进入地下防御工事……” “不必了……”一道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侯启骁司令:“我一个行将就木之人,就不占用地下防御工事一个名额了。留给年轻人吧!” “可是首长……” “不必说了,如果不能顶住这波攻击,就让我这个龙国的千古罪人一起陪葬吧。反正我也没脸去见列祖列宗了……” 随着命令下达,龙国上空灯火辉煌的场景不见了,整个龙国在一瞬间陷入黑暗,不知道情况的人们齐齐发出一声惊呼,民用系统片刻之间完成了由动到静的转化,而军用系统此时却分外忙碌,随着能量填充,一道肉眼可见的透明薄膜在龙国上空升腾而起。 中波地面广播通过基站,响彻龙国大陆:“请所有居民不要惊慌,就近寻找掩体……” 基建狂魔多年的积累——地铁站,在此时此刻人满为患。 在距离地球四十万公里以外,地球唯一的卫星——月球之上,朝向地球的一面,地表之下缓缓升起一尊又一尊超级大炮,整整二十尊月球大炮,在一分钟之内完成了充能,在AI的调整下,一个个黑洞洞的炮口瞄准了地球除龙国以外的所有重要目标点。 代表着人类文明史上最先进的科技力量,首先使用的目标是人类自己。这是时代的悲哀。 在地球上空四百公里的高空之上,围绕着地球运转的龙国人造地球卫星,虽然经过激烈的抵抗,终究敌不过来自四面八方的炮火,带着不甘的怒吼,爆碎在无尽的夜空之中,有的碎片朝着宇宙深处急速射去,有的变成火球坠落向地球,更多的太空碎片形成一道类似于土星环一样的外观,在近地轨道上漂浮着。 “终于来了啊……”侯启骁司令抬起头,望着无尽夜空中变成火球的无数个太空碎片,一阵惋惜,这是地球文明近二百年来最伟大的科技的代表,就这样在一阵炮火中毁灭殆尽。有人说战争推动着人类进步,可战争的代价又何尝不大呢? 遥远的美洲大陆上,一颗颗洲际导弹,携带着核弹头,呼啸升空,欧洲板块同样不甘落后。地球文明自发现核能以来近百年的储备,在一瞬间就消失了一半。 东海之上,补充完弹药核能量的联军航母战斗群集结完毕。 北方,大鹅坦克装甲车轰隆隆的碾压着青涩的田野。 南海,一架架战斗机升空,满载弹头朝着龙国而来。 西部,海拔四千米的神藏高原背后,上百万士兵捧起恒河水呜嗷怪叫着喝下。 再不是白天的第一波试探,双方没有丝毫留手。 远程炮火消耗殆尽之后,就是无尽的短兵相接。 无人机自杀式攻击完毕,飞行员驾驶着战斗机不断升空。 无尽的战火在近百年之后,再次血染这片土地。 月球之上,月球大炮之下的AI全自动控制系统一阵闪烁之后,二十尊月球大炮的炮管齐齐亮起,携带着长长尾焰的超能炮弹带着毁天灭地的姿态,分赴各个大洲。 东海之上 东海之上 李翰将军坐在指挥中心的指挥椅上,全息投影在他面前交织成一片淡淡的光幕。淡红色的全息投影在李翰将军面前流转,将东海战区四百二十万平方公里海域浓缩成跳动的光斑。李将军的指尖在虚空中划出淡蓝色轨迹,三维沙盘随之分解重组,十七层防御纵深在数据流中明灭不定。 "报告电磁压制指数。"李将军的声音像钛合金般冷硬。司马彦哲的虹膜倒映着数据瀑布:"电离层扰动达9.7级,北斗三号运算机组还剩23%算力冗余。建议启用深潜量子通讯阵列。" 李翰将军不断划动着面前的全息投影,东海战区的战事分布由全局变幻成局部,又从局部变幻成全局。观察着整个东部敌军的分布图,李翰将军陷入短暂的沉思。 “说说你的看法,司马彦哲。”李翰将军目光仍旧盯着面前的战事分布图,对着身后的司马彦哲说。 “哦”。司马彦哲扶了一下金丝框眼镜,迈步走向李翰将军面前的全息投影。 “白天一战,袋鼠号航母战斗群几乎完全丧失了战斗力,但我军汉武号航母也几乎报废,形势不容乐观。目前我军航母战斗群数为三,据可靠消息,联军漂亮国企业号航母战斗群、华盛顿号航母战斗群、米勒号航母战斗群已经抵达,欧洲某国多米兹号航母战斗群也会在两小时后到位,另外,新加入战团的南美罗纳尔多号航母战斗群也在集结的路上。联军的航母战斗群数量由四变为七。海上力量对比,是三比七,未来将是三比八!甚至更多。” “海岸线上,导弹防卫部队已经完成弹药补充,中部战区临时增调的一个导弹旅也已经到位……”司马彦哲如丝毫不停顿的汇报着整体战略部署。 “嗯,”李翰将军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继续说。” “我认为,与敌军单纯的拼海上力量,不是我们的最优方案,我们更应该诱敌深入,用三个航母战斗群引诱敌军进入高超音速导弹射程范围,依靠地面高超音速导弹部队强大的炮火支援,再使用AI机器人、无人机,对敌人逐个击破,完成整体战略上的胜利。” “嗯……”李翰将军赞赏的点了点头:“无人机、AI机器人在白天的交手之中已经暴露了,敌人会加强对这方面的防卫,袋鼠号的成功不会再次上演了。” 李翰将军在全息投影屏幕上来回拨动着:“联军的阵型也是毫无破绽,以弱势的兵力,想打赢这场战争,我们要面对的困难还有很多,可时间不等人啊……” 李翰将军抬起头,面前的全息投影屏幕也在此时停下,画面中一个巨大的绿点不停闪烁着。 指挥中心穹顶突然降下环状光带,三百六十度全息投影将众人包裹其中。李翰将军的指挥椅自动升起三米,俯瞰着由七千个动态光点组成的联军舰队模型。某个闪烁的绿色光斑引起他的注意——那是南美罗纳尔多号特有的核聚变反应堆特征波长。 “联军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统筹调度的问题,来自各个国家的组成的联军,在面临生死抉择时,难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保存实力,先从这方面下手,拿下它吧。让七代机出击!”李翰将军的手用力的点在屏幕上的绿点上,那是加勒比号航母战斗群的位置。 司马彦哲的金丝眼镜泛起数据流荧光,脑机接口正在同步解析战情:"敌军在宫古海峡形成钳形阵列,三艘俄亥俄级战略核潜艇的声纹特征消失了127秒。"他的手指突然刺入全息影像,十二道红色航迹刺破虚拟海面,"第七舰队正在重构反导网络,他们的激光拦截矩阵完成度..." "83.6%?"李翰将军突然接口,瞳孔中映出量子计算机的演算结果,"老鹰号的相位阵列雷达每17秒就有0.3度的扫描盲区。"将军的右手猛然握拳,全息投影瞬间坍缩成七个高亮目标。 "情报显示,这些航母战斗群的指挥官昨晚刚开过视频会议——欧洲的威尔斯上将抽了四支雪茄,南美的罗德里格斯喝了六杯浓缩咖啡。"司马彦哲扶着金丝眼镜,翻阅着手中的虚拟平板说。 生死关头,不再隐藏实力的龙国终于拿出了全部实力。距离海岸线八十公里之外的某处高山,伪装成杜鹃山的某空军基地正在苏醒,覆盖在垂直发射井上的千吨级玄武岩缓缓平移,露出直径三十米的环形合金闸门,随着合金闸门缓缓移动,露出一个直径三十米左右的圆形洞口,一条长度五十米左右的飞机跑道从洞口升起。一架又一架战斗机从圆形洞口呼啸而出,经过跑道助跑,仅仅十秒钟就达到起飞速度,像一道道利剑般升空而起。 加密频道里传来机械的电子音:"龙鳞系统启动,反物质约束场强度97%,准备进行第44次冷启动。" 不同于白天的无人全AI战斗机,这次升空的战斗机全部都有飞行员。 “终于轮到我们上场了……”山鹰号的驾驶员吴凌锋在通讯频道里发出一阵愉悦的欢呼声。 “请收起你的笑容,士兵,就在白天,我们刚刚有几千名同胞葬身在这片海域,请对他们保持起码的尊重!” “收到。”山鹰吴凌锋脸上的笑容收起,换成了庄严的表情。 吴凌锋的神经接入口传来刺痛感,这是??合金驾驶舱在进行分子级自检。当平视显示器亮起淡绿色的网格时,他看见自己面罩上映出的反物质储存罐——那个直径仅0.3米的环形装置,正储存着相当于200万吨***当量的能量。 "山鹰中队注意,你们有11分27秒穿越电离风暴区。"司马彦哲的声音直接震动耳膜,"记住,七代机的等离子隐身层只能维持420秒,超载模式会烧毁神经元耦合器。" 导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在夜空中划过,仍旧是远程炮火先行,战斗机轰炸机跟进的战斗方式,龙国与多国联军第二波较量正式打响。 十二架黑色战机如古代青铜剑刺破夜幕,机翼边缘的量子涂层在加速瞬间蒸发出蓝紫色辉光。反物质引擎喷出的不是火焰,而是空间扭曲产生的克莱因蓝光晕。当速度突破15马赫时,驾驶舱外的星光开始拉成长条状银丝。 “多么美妙啊……”吴凌锋凝望着几千米外,一颗与山鹰号几乎并行的导弹,发出了由衷的赞叹。龙国七代机,速度直逼二十马赫! 超越常规的反物质动力引擎,为第七代机提供了更高能效的喷射推进方式,超高的速度需要超高强度和弹性的材料,在战斗机执行战术规避动作时,承受高速运行状态下的强大惯性,同时,飞行员也要在近八倍重力加速度下,仍能保持对战机的操控! 这就是龙国刚刚从冠族密码中破译的最新式科技——反物质推进技术和??合金材料。如果不是战争形势紧迫,龙国根本不想把这些技术提前公之于众。虽然按时间来算,这是七代机,但如果按照技术发展来说,说它们是十代机也不为过。 人类科技发展到今天,常规空气推进技术已经走到了极限,即使再加大马力,战斗机的速度在大气层中经过长时间的加速之后可以达到十马赫,如果是太空飞行,可以达到第一宇宙速度甚至更高,但高速运行下的大气阻力使常规空气推进技术在大气层中不能再有更多发展空间,常规材料也不能承受高强度战术规避动作带来的巨大负荷。 反物质推进技术利用反物质推进,可以在短时间内加速到二十马赫,极限速度更是能达到三十马赫,新式??合金材料,在战斗机测试中,完美承受了所以战术规避动作带来的压力。 一个飞行中队,在山鹰吴凌锋带领下,驾驶着十二架七代机,划过夜空,隐藏在第一波导弹群中,朝着加勒比号航母战斗群的方向疾驰而去。 "目标特征匹配完成,加勒比号的三维建模误差小于0.03米。"吴凌锋的视网膜投影上,一艘尼米兹级航母正在数据流中旋转,117个要害部位标注着猩红标记。他突然握紧操纵杆,战机以违反物理常识的90度直角攀升,战机机体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像是一根弯曲的弹簧,两头微微翘起,中间塌陷,随着战机轨迹调整完毕,弯曲的机身再次恢复成直线,八台脉冲激光炮同时锁定四十公里外的预警机。 东海上空的云层突然沸腾,三千枚超空泡导弹同时跃出海面。这些搭载量子引信的智能武器在冲出浪涛的瞬间展开蜂群网络,弹道轨迹交织成死亡的克罗索曲线。联军舰队的密集阵近防系统疯狂倾泻弹药,赤红的弹链在夜空中编织出血色罗网。能量护盾也在一瞬间闪完成充能,烁着淡蓝色的光晕。 但真正的杀招藏在那片扭曲的光幕之后。当七代机群突破20马赫的瞬间,三十六架隐形无人机突然从电离层俯冲而下,它们的陶瓷复合材料外壳正在气动加热中剥落,露出内部的反辐射导弹阵列。 加勒比号的舰长突然发现战术屏幕出现雪花噪点——这是量子通信被干扰的征兆。他刚要转身下达指令,舷窗外亮起了七个蓝色太阳。十二架七代机组成的突击锋矢,正以原子钟级别的同步率切入舰队防空圈。 "这里是龙渊,电磁权已夺取。"吴凌锋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生物芯片将他的神经反应速度提升了18倍。当他按下发射钮时,机腹弹舱撒出的不是导弹,而是数以万计的纳米切割器。这些肉眼不可见的杀戮机器组成智能金属云,正沿着航母通风系统侵入核反应堆舱。 “分散队形,拉升高度,脱离火力网之后,极限速度撤退。”山鹰吴凌锋在通讯频道中冷静的下达命令。 海天之间突然绽放出银白色十字星芒,这是反物质武器特有的湮灭闪光。李翰将军看着全息投影中消失的绿色光点,伸手接住空气中飘落的量子沙盘碎片:"告诉前线,把阵亡将士的名字刻在基地轨道电梯基座上——用??合金。" 指挥中心突然陷入绝对黑暗,只有将军的呼吸声在寂静中回响。三秒后,深空预警系统的警报声响彻云霄——同步轨道上,六颗属于联军的杀戮卫星同时睁开了猩红的电子眼。 决战之前,漂亮国也不再藏拙,他们精心准备了近十年的太空武器纷纷亮相。 漂亮国阿拉斯加科迪亚克岛的导弹发射场,一枚搭载动能杀伤器的 SM-3 Block IIA 拦截导弹 从地下发射井中呼啸升空。它的目标是位于 低地球轨道 的一颗龙国北斗卫星——这颗卫星被选为模拟敌方军用侦察平台的靶标。导弹在三级固体火箭推进下,以 17.5公里/秒 的速度突破大气层,弹头与火箭分离后,依靠红外、雷达复合制导系统锁定目标。 距离地面 500公里 的轨道上,卫星以每秒7.8公里的速度疾驰。动能杀伤器在最后阶段启动微型姿态发动机,精准调整撞击角度。刹那间,重达 20公斤 的钨合金弹头以 相对速度10公里/秒 撞向卫星——相当于 3.6万公里/小时 的冲击。剧烈的碰撞释放出 1.5吨***当量 的动能,卫星瞬间化为数千块碎片,形成一片直径超过 50公里 的金属云,在轨道上扩散。 碎片云附近的国际空间站早早调整轨道,避开爆炸范围。星链卫星群中一颗卫星躲避不及,被无尽的金属碎片击中,伸展在太空中的太阳能电池板转眼间就变的千疮百孔,卫星本体也旋转着朝着地面坠落。 在 地球同步轨道 上,一颗隶属欧洲某国的 “宇宙-2543” 卫星悄然改变轨道参数。这枚被欧洲称为“死亡徘徊者”的杀戮卫星,搭载了可伸缩机械臂、高能微波发射器及动能撞击装置。它的目标是龙国一颗重达 6吨 的军民两用通信卫星——“天链-7号”。 杀戮卫星悄悄启动离子推进器,以 米级/秒 的速度缓慢靠近目标,同时释放电磁干扰信号,伪装成轨道碎片数据。在距离目标 200米 时,杀戮卫星展开机械臂,向“天链-7号”的太阳能帆板喷射 肼燃料,导致其电路短路。通信卫星试图启动备用推进器逃逸,但杀戮卫星同步释放 高能微波脉冲,短短几分钟就烧毁其控制系统芯片。确认目标失效后,杀戮卫星启动离子推进器,调整轨道,混入太空垃圾群中,重新锁定另一个目标。 同一时间,漂亮国太空军蓄谋已久的“轨道哨兵”计划开始启动,携带激光反制装置的护卫卫星不断朝射程范围之内的龙国卫星发起攻击,一个又一个龙国卫星在星空中爆炸,无尽的金属碎片弥漫在地球近地轨道。 龙国北斗卫星也被攻击的同时发动反击,微型自杀式卫星以百枚为单位,密密麻麻从龙国空间站飞出,通过集群攻击的方式,人工智能实时计算卫星机动路径,实施毫秒级攻防决策,瘫痪一座又一座联军卫星。同时,在关键轨道部署伪装成碎片的太空地雷,触发即释放EMP(电磁脉冲),干扰一片区域内的敌方通讯信号,使敌方暂时失去对遥感卫星的控制权。。 这场无声的太空猎杀,标志着人类战争继陆地争霸、临海控制、空中制约、远程打击四个维度之后,正式迈入“第五维度战场”——轨道空间的控制权。 李翰将军面前的全息投影不断接收着整个战场的战斗景象,包括太空中卫星的较量。望着龙国卫星在联军近五十倍数量差的攻击下不断陨落爆炸,李翰将军不禁把目光投向司马彦哲。 这个年轻人,凭借着一本《未来战争》,跻身龙国军事高层,当初书中描写的场面,已经在这一战中成为现实。不过令李翰将军感到欣慰的是,司马彦哲在龙国高层内部的那篇论文《月球堡垒》也另辟蹊径,开发出了一套全新的战术思想,可以说,龙国现在的作战方案,几乎都是围绕这套战术思想运作。 “也许,这场战争将见证一个新时代伟人的诞生。”李翰将军默默的想着。 近地轨道上,龙国卫星包括空间站在内,全部化为太空垃圾,然而龙国的通讯系统却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全息投影仍在各个位置发挥着它不可替代的作用。 龙国中心位置地下百米,通讯总站内,超级矩阵计算机组正满负荷工作。 太平洋中部深海之中,一艘核潜艇承载着另一座超级矩阵计算机悄悄潜航。 青藏高原上某处地底,塞北千里之外地底,东南沿海某处地底,一座座超级矩阵计算机同时运转,量子信号不受时空限制,四角为顶,中原为心,交织成一片更加快捷的信息网络。 你有长枪,我有戈矛。 一颗恒星的庇护 一颗恒星的庇护 轮胎碾过碎石滩的瞬间,一辆军用牧马人的V8引擎爆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车身像一头挣脱锁链的钢铁巨兽,朝着陡坡直扑而上。仪表盘上代表马达转速的指针在红色的区域疯狂跳动!防滚架在剧烈颠簸中嗡嗡震颤,挡风玻璃外,被车轮卷起的碎石如同霰弹般砸向底盘。 苏雨猛打方向盘,牧马人一侧轮着地漂移过弯,氮气加速阀被他一脚踩到底,涡轮增压器的尖啸声中,车身化作离弦之箭冲向“铁索桥”。 昔日仅能让人抓着铁链缓步行走的铁索桥,如今保留着铁索桥的外观,桥身下早被坚实的桥墩撑起。 苏雨油门不减,牧马人尾部冒出一阵黑烟冲过铁索桥,黑烟散尽,牧马人已经停在桥头旁的一片草地上,前轮距离农地不过一米。 一身紧身军装打扮的苏雨打开车门,迈着狂野的步伐,风驰电掣般向着静村三层洋楼的位置跑去。 庚娃子和帕诺静静的站在门前,微笑望着远处奔跑而来的身影。 苏雨来到庚娃子二人面前立定站好,一瞬间完成极动到极静的转换,高耸的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脸上的汗渍难掩娇俏的容颜。 “少校苏雨。”苏雨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庚娃子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紧身军装,脚蹬军靴的女人,暗暗在内心中竖起大拇指。这样的军人素质,不愧龙国军人。 “王庚。” “帕诺。” 苏雨伸手一捋,将粘在脸上的一缕头发撩开,歪着头看着庚娃子。 “很遗憾,以这种方式初次见面,但我的时间很紧张,战机不容延误。我直说来意吧,你们现在必须随我一起转移,立刻,马上,带上你们所有家人可以,但是东西就不要收拾了……” 苏雨说着,解开胸口位置的上衣口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白纸,打开展现在二人面前。白纸上,仅仅几个字:立即转移。下面盖着红章,距离稍远,庚娃子依稀可以看到几个字:某某机要什么什么。 “苏雨……”葛美怡从院子里走出,朝着苏雨摆了摆手,脸上带着惊喜的表情:“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来了。” “没时间解释了,你们必须跟我一起转移!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再陪你叙旧,现在,真不是时候。”苏雨的急切全都写在脸上。 “你是说战争吗?”庚娃子接过话头。 “是的,战争爆发了,战况不容乐观,你们是首长亲点的人物,必须在这场战争中活下来,现在请立刻跟我转移……”苏雨说着,伸出手,拉着庚娃子的胳膊,准备朝牧马人V8的方向拉。 “请放心,苏雨,呃,少校是吧,对不起,我对军衔不太了解。苏雨少校,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真的没有必要。请你,也请首长放心,我们这里很安全,绝对的安全。嘶……”庚娃子一边努力掰着苏雨的手,一边不紧不慢的说着。 “这女人的手劲真大……”庚娃子心想。 “安全?”苏雨一愣,放开了拉着庚娃子的手:“如果你不能拿出有力证据,证明你们这里很安全,请立刻执行命令,跟我转移!” “证据在山洞里,请跟我来……”庚娃子转过身,揉着青紫的手臂,朝着山洞的位置,像散步一样溜达,帕诺也是散步一样,缓慢的踱步,心急如焚的苏雨跟在二人身后,急得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随着战争开始,外界不断被战火侵袭,民用电力网中断,静村又回到了当初那个样子,靠着庚娃子多年前就建设好的水力、风力发电设备,安静的沉睡在龙国的一角。 在外务工的青壮年正在返回静村的路上被战火阻隔,如今遍布龙国各地,静村的村民还是以老年人居多,这些忙碌了一辈子的老人的身影不时出现在田间地垄,似乎丝毫不惧怕战火影响。静村的耕地随着村民归来,已经被庚娃子归还给他们自己种植。安静的河水仍旧哗哗流淌,河边,老水牛安静的吃着草,有些不再耕种的老人还在悠闲的钓鱼。庚娃子老屋后的高山上仍旧郁郁葱葱,山脚下,有震落的一块大块岩石横在山洞之前。静村之外,不断有飞鸟朝着静村的方向飞来,树影间不时晃动着小动物的身影,原本安安静静的大山深处,还偶尔能听见狼嚎,就连应该生活在大森林深处的野猪都不时露个面。 苏雨被着宁静的氛围感染,也逐渐放慢了脚步,放松了紧张的心情。 葛美怡快步跟上几人,一把拉住苏雨的手。 “苏大美女,你就放一百个心吧,静村真的很安全。” 苏雨指着横在山洞口大石上崭新的断口:“你不会告诉我,这块石头是你爷爷时代就在这吧?” “哦,这块石头确实是最近几天才掉下来的,那天有颗导弹飞过来,山体晃了一下,就这样了,所幸没有人员受伤。等我闲了,就把它弄开。”庚娃子随意的回答说。 “导弹?你们针对被导弹袭击了?炸哪了?” “没炸……” “没炸?导弹呢?” “不见了……” “……” 苏雨第一次看到这属于一个“山野村夫”建造的鬼斧神工,看到了重新接好电源的电脑屏幕上,伽马和庚娃子的对话,无尽的震撼,像潮水一样,一遍又一遍洗刷着苏雨的三观。 “这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一颗失去生命的恒星,它的质量大部分已经被我吸收了,生命意识也不存在了,它现在是一个纯净的能量体,当然,你还是不要试图接触它为好,它的质量按你们地球单位,大约八十吨左右。哦,我还要跟你说声对不起,我没有提前和地球沟通,水滴接近你的时候,引起了地球星核恐慌,它抖了一下,我放在你那的灵子看见一颗石头从山上掉下来了,万幸没有伤害到你,如果伤害到你,我会十分内疚的……” 一段平常的文字,安静的在屏幕上闪烁着。 “水滴笼罩方圆五十公里之内,按地球文明的衡量标准,十五级以内地震都可以被能量化解,不要担心它的能量被耗尽,你要知道,那曾经是一颗恒星……” 什么是文明 什么是文明 什么是文明?文明不过是高级生命体对低等生命划分的界限,文明不过是自诩身价超越他人的一部分人给自己贴的标签,文明不过是时间长河中渺小的沧海一粟,文明,不过是冷血杀戮之后虚伪的外衣。 当人类对牲畜提起屠刀,围着餐桌上的红烧肉大快朵颐的时候,人类说,我们就是文明。 当殖民者对印第安人的冲锋端起机枪开始扫射的时候,他们说,我们代表文明。 当无尽的生命葬生在世界大战炮火之中的时候,胜利者说,我们承载着文明。 —— 麦克阿瑟颤巍巍的打开联军的通讯频道,正在战火中忙碌指挥的指挥官们除了疑惑,还要愤怒。 “麦克阿瑟,如果你不给我一个可以让我接受的理由,我现在就调转炮口轰你!你知道我们现在有多忙吗?天上每分钟有超过一千枚导弹落下,海里有数不尽的全AI机器人,虽然我们在第五维度取得了片面胜利,但这不代表我们获得了最终胜利,以龙国现有的火力来看,他们一定掌握了新的通讯手段……快组织拦截火力网,联军在干什么?为什么龙国还有余力对我发动导弹袭击……”袋鼠号航母战斗群多德气愤拍打着指挥椅的扶手。 袋鼠号在第一轮打击中就险些沉没,随后后续它重启了核反应堆,但动力系统却在第一轮打击的超负荷运转之下瘫痪。失去了动力支撑,袋鼠号只能把整个航母战斗群当作炮台使用。面对几乎无穷无尽的导弹来袭,多德的指挥椅都快被拍碎了。 麦克阿瑟通过通讯频道望着所有指挥官,语调低沉颤抖的说:“我们的国家……不存在了……” “什么叫我们的国家不存在了?麦克阿瑟,你给我说清楚……”多德一边指挥航母战斗群组织火力拦截网,一边分心在公共频道上气愤的望着麦克阿瑟。联军发动战争以来,除了加勒比号航母战斗群沉没意外,袋鼠号的遭遇无疑是最惨的。 “看看卫星画面吧,我们的本土遭到了打击,我们的国家已经不存在了,我们效忠的目标,我们的信仰之源,全都不存在了……” 各大舰队指挥官齐齐一惊,纷纷通过自己的加密频道询问本土情况。 “报告,我们联系不上本土……” “报告,我们也联系不上本土……” “播放卫星画面,回放,蠢货!”多德朝着自己的副官踢了一脚,要不是安全带把他固定在指挥椅上,他真想跳起来暴打他的副官,麦克阿瑟分明已经提示过了,这群笨蛋还在傻乎乎的通过加密频道呼叫本土。 一分钟之后,所有指挥官全都无力的瘫倒在指挥椅上。 空中激烈的爆炸声,海底全AI战斗机器人厮杀的场面,龙国七代机带给他们的震撼,完全不能唤醒这群陷入震惊中的人类。 “现在,我们还有打的必要吗?”一位欧洲指挥官声音颤抖的说。 “难道要我们投降吗?”另一位指挥官回答。 “不然怎么办?自杀吗?” …… 无尽的沉默。 “各位,我,麦克阿瑟,做为曾经漂亮国此次军事行动的最高长官,做为联军此次军事行动的最高长官,决定为国尽忠。老鹰号和华盛顿号将全力以赴,直到打完最后一颗子弹。本次通话之后,我将不再与诸位联系,大海将是我的最终归宿。各位,好运……”麦克阿瑟的影像从公共通讯频道里消失。老鹰号和华盛顿号航母战斗群齐声鸣笛,震耳欲聋的笛声响彻在太平洋之上。伴随着笛声的悲鸣,老鹰号和华盛顿号航母战斗群开始朝龙国方向移动。它们不再计算龙国导弹的射程,放弃防护罩的能量供应,把所有能量集中到动力系统上,靠漫天的火力网组成短暂的拦截空隙,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龙国海岸线冲去。 “嗬,都什么时候了,还想当英雄……”多德撇了撇嘴:“告诉仅剩的驱逐舰,跟着麦克阿瑟去吧,去做一个军人该做的事,去做一个轰轰烈烈的战士,用大海埋葬我们最后的意志!” “长官,袋鼠号……” “龙国有句古话: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多德看着副官:“你,怕了?” 副官立刻来了一个立正,朝多德敬起军礼:“愿与袋鼠号共存亡……” “嗬,还算有点血性……” 随着老鹰号和华盛顿号朝着龙国海岸线不顾一切的冲锋,其他联军指挥官也都做出了相同的选择。 “既然本土不存在了,那就让龙国陪葬吧……” 这一片海域,集中了人类自诞生以来,最强大的海上力量,地球上近十分之一的钢铁被用来铸造人类引以为傲的海上霸主。二战以来,人类文明储备了一个世纪的弹药,几乎所有都在这一瞬间绽放在高空之上;二百年来高速发展的科技结晶在几分钟之内回归到原始部落时代。 凭借速度优势和新式材料来往穿梭的七代机正如鱼得水,穿梭在导弹与无人机之间,望着身后越来越远的身影,驾驶员们发出轻蔑的嘲笑,来自联军所有舰队的过饱和打击铺面而来。这一次,所有联军不再吝惜弹药储备,分散在战场各个角落的七代机方圆三十公里内全被定向导弹覆盖,五差别攻击中,数不尽的无人机纷纷坠落,七代机也在无尽的炮火中沉入海底。 山鹰吴凌锋刚刚击落一艘无人机,七代机的尾部喷射出一阵淡蓝色火焰,在吴凌锋的操控之下,以二十五马赫的速度猛的朝天空急转,极限战术规避,吴凌锋能够感觉到自己的骨骼被八倍重力加速度压的噼啪作响,肌肉的极限绷紧让吴凌锋短暂的无法呼吸,他用尽全身力气,才在战术规避之后,大口的呼吸。身后的追踪导弹划过一道弯曲的轨迹,在失去目标之后,朝着太平洋坠落而去。 喘息过后,吴凌锋刚想通过通讯频道开始发布指令,就见雷达上漫天的红点朝着自己周围高速飞来,不再是低速导弹,通过雷达上红点的速度反馈,吴凌锋知道,这次来的全是高超音速导弹。 “全体都有,立刻转向天顶九十度,满负荷加速,兄弟们,考验你们身体素质的时候到了……” 说完,吴凌锋顾不得自己尚在疼痛中的肌肉,猛了一拉操纵杆,七代机再次在高空之上被巨大的惯性压成了弯曲的弹簧。 吴凌锋紧闭双眼,眼角不断有血丝流出,又在超过十倍重力加速度的惯性之下被甩飞在七代机驾驶位的靠背上,肌肉在极限压力下传来不堪重负的撕裂声,嘭的一声,吴凌锋的脊柱被强大的压力挤压错位,下肢逐渐失去知觉。 不断的爆炸声在身后不断传来,吴凌锋的山鹰号被爆炸冲击波推过来的漫天火海笼罩,不过,在最后关头冲出了火海范围,朝着万米高空,头也不回的冲去。 “兄弟们,我不行了,脊柱错位了,也许后半辈子都要在轮椅上度过了……”吴凌锋自嘲的在通讯频道中笑着说,用仅存的力气按动面前操控面板上的自动返航按钮。 没有人回答他,七代机山鹰中队,除队长山鹰吴凌锋意外,全部留在了长空之上。 春秋号航母战斗群。 “同胞们,我是舰长赵子跃。敌人已经发现了他们本土被月球大炮袭击的事实。从目前形势分析,敌人放弃防御动力全开,八成是来找我们拼命的。如果让他们越过我们这道防线,我相信他们会在一瞬间清空所有炮弹,对龙国大陆发动致命打击。在这个庄严神圣的时刻,请站在你的岗位上,为了家乡父老乡亲,为了身后十四亿龙国同胞,为了神州大陆,贡献你们全部力量,包括你们的生命!曾经有一位叫做邓世昌的先辈用他的热血点燃了太平洋上的海水,今天,轮到我们用生命去捍卫我们军人的尊严。保家卫国!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 春秋号航母战斗群朝着三倍于己的联军舰队,发起了冲锋。 在春秋号航母旁边,秦皇号、战国号航母战斗群也撤去了防护罩,把所有能量转换到动力之上,朝着三倍于己的联军舰队发起了冲锋。 海岸部队指挥室,艾文大校再也坐不住了,他用力的捶打着面前的操控台,通过通讯频道声嘶力竭的嘶吼着:“开炮,开炮!所有炮弹全部打完,不用留手,全部打完……” 随着双方航母战斗群舍弃他们最擅长的远处炮火轰炸,开始短兵相接,一声接一声的爆炸声在太平洋上响起,一艘又一艘舰船沉没。联军舰队在发现自己舰船被龙国舰队阻拦无法继续靠近陆地之后,立刻朝着大陆方向发射所有导弹,随后被导弹击中,沉入海底;龙国舰队更加凶悍,舰船分布在整片海域,一旦有联军舰队导弹进入范围,火力网又无法拦截,立刻引爆自身弹舱,硝烟弥漫中,刚刚发射到半空中的导弹被龙国舰队自爆的冲击波引爆,熊熊大火中,无尽的生命化做薄雾飞向宇宙深处。 文明的结晶化作漫天的礼花,绽放的代价是无尽的生命。 “你又在过年吗?”伽马问。 “不,今天不是过年,是哀悼日……” 消失的生命,陨落的荷花 消失的生命,陨落的荷花 硝烟录 炮弹犁开土地的皮肤, 弹片是风,割碎春天的喉咙。 母亲在废墟里数着牙齿—— 呼唤她孩子最后的乳名。 乌鸦叼着烧焦的树枝, 在焦黑的树干上写下: “7月15日,晴,无战事。” 炮火将刚刚隆起的土包再次抹平。 夜里,星星用弹孔眨眼, 月光缝补残缺的旗。 有人用断指叩响手雷, 替沉默的国境线,发出一声叹息。 硝烟散尽。 短短的三天,地球之上硝烟四起,人类文明倒退一千年。 龙国指挥中心门外,大首长坐在一张椅子上,仰望着天空中最后一枚洲际导弹与能量防护罩相撞,爆发出一阵绚烂的火焰,好似为这场地球的浩劫画上了一个**。 “故乡的荷花开了啊,真想再回去看看……”看到龙国大地在洲际导弹威力之下毫发无损,看到联军舰队化成巨大的火球沉入海底,看到神州大地终于在战火中笑道最后,零号首长带着微笑溘然长逝。 从冠族秘密中获取完整能量护罩技术的龙国,在这场灭世浩劫之下笑到了最后,超过八亿人在炮火之中存活下来。龙国大陆上,高耸入云的亚洲第一高楼在炮火震击中拦腰折断,所有百米以上的建筑全都被巨大的爆炸余波吹的东倒西歪;高空之上的卫星全部损毁,远程通讯一度瘫痪。 五大战区战况惨烈:西部战区在国境线上消灭了所有敌人,自身所有装甲部队损失殆尽,连级以上干部阵亡过半;北部战区兵力折损八成,仅仅留下一支不成建制的装甲旅;南部战区战损最少,只有四成,但南部战区司令在炮火空袭中阵亡;东部战区团以下建制全部丧失,旅长阵亡三人,航母战斗群在打空所有弹药之后,追随着1840年那场屈辱的战役中致远号的先驱,朝着联军航母战斗群发起了自杀式撞击,统领一个时代的海上巨无霸,在一团又一团火焰中,从地球之上消失;中部战区集中全部力量,在能量护罩的帮助下,对联军洲际导弹发起拦截,虽然库存弹药挥霍一空,但兵员战损不到一成。 龙国之外,被月球大炮洗礼了十遍的各个大陆板块,澳洲大陆从地球上直接消失不见,欧亚大陆中间出现一道新的海沟,其他还可以称为陆地的板块上千疮百孔,生灵十不存一,遍地都是战火硝烟,一片又一片的原始森林燃起汹汹大火,全球都被剧烈的烟尘笼罩。飞鸟绝迹,走兽哀鸣,人类的身影更是少之又少。即使是躲在地下百米的防空洞下,也没能逃过月球大炮的巨大威力,连同防空洞一起被埋葬在地底之下。 战争,没有赢家。破碎的山河需要重建,消失的大陆海水倒灌,八十亿人口残存不到二十亿,除龙国大陆以外的所有陆地,基础设施全部损毁,人类与猴子为了一根香蕉扭打在一起…… 静村。尽管外界打生打死如火如荼,悬浮在静村半空中的水滴始终散发着柔和的淡淡光芒,把静村连同地下方圆五十公里范围内包裹着,没有受到任何波及。 地面一直在震颤发抖,静村的村民不敢进屋,在空旷的院子里度过了提心吊胆的三天时光。头顶上飞过的炮弹停止了,远处的山火还在蔓延,赶着附近的小动物无处躲藏,最后集体钻进静村的防护罩内。 飞鸟停在树梢把头埋进翅膀里一动不动,食肉动物与食草动物躲在防护罩的边缘瑟瑟发抖,既不敢过分靠近人群,又不敢离开防护罩,在这个世外桃源上演着一场罕见的和谐画面。 地球之外,近地轨道上漂浮着大量卫星残骸,月球在月球大炮的震慑之下发出阵阵哀鸣。伴随着六十多亿人类生命陨落,海量的陆地生物在战火中丧生,一阵庞大的奇异能量分成两个阵营,逐渐向漆黑的宇宙空间中聚集,形成了两团淡淡浓雾一样的实质,两团浓雾朝着伽马的方向一闪而没,消失不见。 地球历元年,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经过三年内战,于地球历三年战争结束,龙国在这场浩劫中笑到了最后。多国联军全军覆没,多国联盟统治之下地球六十亿人口在三战中消失,六块大陆仍旧是六块,澳洲大陆消失,分裂开的欧亚大陆板块变成两个大陆——欧洲和龙洲。历史在这里本分割成几乎断层的两部分:旧地球历和地球历。 零号首长眼见龙洲大陆板块山河无恙,带着微笑寿终正寝。龙国政要及军事将领一致推举在三战中指挥稳健的总司令侯启骁为新任领导人。地球进入全球联邦时代,侯启骁任地球联邦首任执政官。作战参谋司马彦哲在三战中的出色表现,被认命为临时军事首辅,李翰将军任行政首辅。国家消失,全球联邦以龙国为首诞生,结合时代背景,革旧迎新,不完全沿用龙国体制,以首任执政官为权力核心,AI代替法律,军队管控龙洲以外领土,实行全球一体化为主的全新体制在试验中逐渐成型。 在首任执政官侯启骁领导下,龙国发挥基建狂魔的特点,移山填海,在短短三年时间,重新建设全球,与其他大陆板块茹毛饮血的状态相比,人类在亚洲板块保留着领先一千年的文明特色。其他板块在亚洲板块完成基础设施供给之后,在首任执政官侯启骁司令指挥下,每座大陆板块建成数十座超大型人类聚集地,为其他板块残存人类提供临时庇护场所。其他大陆人类再也不用跟猴子为争夺一根香蕉大打出手了。 地球历五年,近地球轨道清理完毕,全球通讯卫星再次围绕着地球开始运转,人类通讯恢复即时通讯时代,全息投影技术被运用到方方面面。 从冠族密码破译获得的科技越来越多,地球历十五年,人类终于迈出了走向宇宙的第一步,在月球建立常驻基地。 地球这颗天然卫星被人类征服,地表之下百米被改造人类居住地,地表建立起密密麻麻的观测站、宇宙防御炮等等基础设施,防护罩被应用在月球全球。 地球历十八年,全球联邦首位执政官侯启骁刚刚过完自己七十三岁生日,在人们的歌颂声中与世长辞。在全球一体化大背景下,全面公投结果,军事首辅司马彦哲以百分之九十的得票率,接任第二任执政官位置。 地球在第一任执政官侯启骁领导下,稳定了千疮百孔的地球局面;在第二任执政官司马彦哲领导下,矛头指向太阳系。 就任执政官之后,司马彦哲的能力得到全面发挥,人类文明在司马彦哲超越时代的思想指引下,书写出新的篇章,三战之后百废待兴的时代,被后世称为复苏年代,而自司马彦哲接任执政官之后的三十年,地球真正进入探索宇宙的黄金三十年,人类文明提前二百年跨过一级文明门槛,步入二级文明初级。 地球历十九年,人类完成月球全部探索,证明月球内部没有星核,是一颗没有生命特征的死星。地球历二十五年,人类第一个载人飞船降落火星,火星移民时代开启。 地球历五十年,近5000年的人类文明史终于走到了硕果累累的收获季节,人类,这种地球上唯一的文明生物以他并不强大的身躯改变了整个世界的规则,仅仅经过50年的太阳系革命,人类的步伐就已经席卷了太阳的光辉覆盖的所有区域,太阳系八大行星,全部都成为了有人星球,就连最边远的冥王星,也建立了前哨基地,成为人类突破太阳系的跳板…… 但是,常规的航行方式远远不能帮助人们进军银河系,单是横跨太阳系就要花费人类半年的时间——那些遥远的星星依然是遥不可及的未知的所在……于是,以超光速移动为主要目的的空间革命应运而生,短短5年时间,聪明勤奋的人类就初步完成了超光速飞行的所有理论和物质准备,无人飞船实验已经进入了日程表…… 静村。 钟灵儿雀跃着:”总算是不打了,终于又可以睡个安生觉了。来,娘给你们做蒸蛋……“海洋、莺歌、帕静三个孩子一片欢呼声中,灶房的烟囱升起寻常的烟火。 最是寻常百姓家,穿暖既是满足,吃饱不羡浮华。 第一卷完。 第二卷虽然承接着第一卷,但是一个新的故事新的起点,可能在某些转折上,会让某些朋友摸不着头脑,不过终究是一本书,终究会回到地球之上。为这本书设计的三个结尾已经被自己推翻了一次又一次,到现在我还是无法决定使用哪一个方向才好。 第一卷主要的目的是为这本书呈现一个框架,第二卷将带领大家,真正突破光速,而第三卷讲述的是另一个突破量级的故事。目前规划四卷。 通过整本书,完全给大家呈现一个低级文明向高级文明跨越的过程。具体情节请允许我卖个关子。感谢所有朋友的大力支持。 做为一名网文作者,最初的目的是通过努力为孩子换点奶粉钱,但是随着情节展开,激情逐渐代替了初衷。为了构思情节薅掉了大把的头发,汗水浇灌在每一个凌晨。偶尔稍事休息,望着天上的繁星,总会让内心感到平静。这也是这本书最初的由来。 随着篇幅越来越长,越写越发感觉笔力不足,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闲话不多说了,如果感觉这本书还能看,请把您手中的收藏、推荐送给我这个努力码字的中年人。 在此,我郑重承诺,绝对不会通过水字蒙混过关,那样对不起大家的关注,更对不起自己的本心。 1太阳系消失的十亿年 1太阳系消失的十亿年 有生命的物体都有灵魂。有灵魂的 核态生命体 能在身体上滋生 物态生命。 距离现在四十六亿年前,太阳诞生了。 经过了五亿年的太空流浪,太阳捕获了无尽的天体,九颗质量比较大的具有生命的行星成为太阳的卫星,数不尽的陨石夹杂在太阳系各个大质量天体之间。星核搏动的韵律在星际间震荡。 太阳是一颗性格比较温和的恒星。在它的领导下,九颗卫星和它度过了惬意的二十多亿年时光。在这二十多亿年时间里,九大行星与太阳构成共生神经网络,星际引力波承载生命信号传输。太阳不断的燃烧核能,无尽的能量供应着九大行星生命,九大行星在太阳的庇护下,不必再消耗自身能量躲避其他天体,接收的能量更是在星球表面滋生出无尽的低等生命。 水星做为最先归附太阳的星体,质量很小,距离太阳也最近,它们的表面温度白天很高,通常在二百摄氏度以上,夜晚则降低到零下一百度以下。地藓植物、水熊虫和其他广温生物占领了水星地表,这些看似低端的生命体,高温下依赖耐热酶,低温下依赖抗冻蛋白,细胞膜由极端稳定的脂质组成,能在高温下不分解,低温下不凝固,同时具备快速切换代谢模式的能力。它们的存在使水星表面呈现一片灰色。 金星距离太阳比水星稍远,质量也比水星大的多,温度范围在八十摄氏度到零下四十摄氏度之间,植物类似于仙人掌一样的厚皮保水植物出现,它们通过超级厚皮形成隔热层,白天阻挡高温,夜晚抵抗严寒,并且及其耐旱。动物形态更加多种多样,出现了可以跳跃数十米的甲壳虫、生活在地下的类似蚯蚓一样的土蛇等等,。 距离太阳不远不近的地球,做为太阳系质量最小的行星,当时几乎完全由固态岩石构成地表,很少量的液态水均匀分布在泥土里,当时的地球没有大气层的包裹,地表温度在六十摄氏度到零下二百摄氏度之间,液态戊烷形成的海洋的主体,占据地球五分之一的地表面积,甲烷至丁烷以气体存在于地球表面。第一个纪元的生命形态并没有现在这样丰富多彩。主要生物还是以地表爬行生物为主,类蜥蜴形态动物做为当时地球表面的代表,低矮的苔藓类植物包裹整个地球表面。 更远的六颗行星表面,也分别衍生出各种各样不同的生物。体型巨大的恐龙生活在木星之上,靠吞噬铁矿石为生的类穿山甲霸占了火星表面,至于更远天王星、海王星上,由于极度低温,只存在一些耐低温的植物。至于几乎完全由固态水——冰构成的冥王星上,只有一些微生物存在。 这是太阳系最美好的年代——每颗行星都舒展着独特的生命形态。 直到十八亿年前,直到那个血色黎明,来自银河中心的死亡震颤撕裂了太阳系重星体的和谐。中子星"老鬼"幽蓝的引力触须刺入太阳系边缘,距离太阳最遥远的冰巨星冥王星发出濒死的尖啸。土星崩解时的场景仍让人胆颤心惊,仅仅一瞬间,包裹土星星核的固态岩石崩碎,无尽的固态碎片围绕着土星形成的星环碎片。木星在绝对引力下扭曲成哭泣的人面,星核爆碎,超高的温度使木星表面物质气化,超强的压力推动木星表面的气体颗粒飞向宇宙,木星的体积胀大了百倍有余。 "逃!"太阳燃烧核心爆发出超新星级别的耀斑,抵抗老鬼来自遥远深空中的引力。但老鬼的引力魔爪已攫住整个星系。木星率先被击中,气态巨行星破碎的星核暴露在太空的瞬间,数千个智慧风暴云团在氢氦大气中蒸发成苍白的雾。 "照顾好地球!"火星将最后的地幔能量注入地球的防护场,火星的星核在被抽离时迸发出超新星般的闪光。天王星的磁极在痛苦中拧成麻花,在老鬼引力撤去的瞬间发生偏转倾斜,海王星的深蓝瞳孔永远凝固在惊恐的瞬间,冥王星直接被打散成无数块冰晶陨石,无数碎小陨石围绕太阳系形成一圈柯伊伯带。 感受到生命即将消逝之际,太阳系九大卫星把所有希望寄托在质量最小的地球之上。做为质量最小的地球,它在几十亿年时间里,已经承受了“哥哥”们无尽的关爱,此刻,哥哥更是要在生命最后一刻,牺牲自己保护它。 冥王星在星核爆碎之前,把星核外覆盖的巨大冰块抛向地球。木星做为质量最大的行星,承担起“大哥”的责任,用它的躯体承受来自老鬼引力触手90%的伤害,星核瞬间爆炸,木星星核外包裹的固态物质也大部分被气化。星核爆炸之际,行星表面的生物碎裂成基因片段被木星表面气态颗粒包裹,飞向地球。火星在木星之后,努力用自己的身体抗住这一击的余波,星核碎裂,行星表面的生物基因片段也向地球飘去。 然而,引力触须的力量还未停止,来自太阳的引力屏障终于在地球公转轨道之外抵挡住了剩余的威力。老鬼与太阳对抗产生的余波,让地球、金星遭受巨大冲击,全部陷入涅槃状态。 当太阳用最后的力量裹住地球时,地球破碎的地壳已可以望见星核内翻滚的岩浆。蛋壳形状成的茧房将地球连同其他兄弟送来的“遗产”一起包裹,星核在不断蠕动中逐渐被外围固态物质包裹,来自冥王星的固态寒冰在高温之下不断融化,占据了地球70%的地表。在绝对零度的宇宙中,地球被动接受来自太阳燃烧的日珥,不断修复自我,等待涅槃重生。地球表面的生命,包括来自其他几大行星的生命,全都消失,只留下数不尽的基因片段,或沉没于万米以下的马里亚纳海沟,或埋藏在冰封的南极大陆,或随着泥土化作新的陨石成分。 金星也被重创,星核与地球一样陷入涅槃状态。水星直接被老鬼引力触须击中,星核陨落,星体分成较大的三份和数不尽的微小陨石碎块,一半的质量被切掉,坠落到太阳表面,成为太阳的一部分,另一部分在飞行过程中路过地球,形成地球的卫星——现在的月球,月球和水星本体的棱角在岁月长河中逐渐归于球形。 距离今天八亿年前,地球的伤口结出量子态的痂。地震是沉睡时的梦呓,火山是未愈合的创口,而那些侥幸存活的菌毯生物,在冰河纪的茧房里进化成会行走的晶体森林,被老鬼引力触手重创的部位,残存的伤疤隆起形成青藏高原,稚嫩的新生突起一直延申到海拔8848米。直到某个纪元,被固态物质和海水包裹的星核重新搏动,新生的地磁场轻轻叩击茧壳。 此刻地球仍能感受到太阳茧房中逐渐复苏的心跳。原来,太阳也在那一击中受到重创,陷入破茧重生的状态。不过很明显,太阳的茧壳要比地球的茧稀薄很多,也就说,太阳受到的伤害程度比地球小的多。当地球破碎蛋壳重见天日时,那些蛰伏在海底深处的基因片段、掩埋在玄武岩下的行星遗骸,都将随着星核的搏动重新焕发生机。 中子星老鬼的引力触手依然在遥远的深空徘徊,还有更多更大的威胁不知躲在宇宙哪个角落。 在茧房透出的第一缕星光里,地球破茧重生,茧壳化成大气层,重新聚拢在地球星核周围。 千万年后,地球舒展着由熔岩与磁场构成的身躯,感受太阳抛洒的日珥轻抚地壳。大气层中的甲烷泛起磷火涟漪,硅基珊瑚在电离层折射下生长出光谱状的枝桠。 尚未醒来的金星厚重云层下,硫酸雨滋养着液态水晶构成的森林;火星赤道裂谷中,赭红色沙尘随着行星无意识抖动聚散成沙漏图腾。而地球的身躯之上,荧蓝色菌毯正沿着板块裂缝蔓延,这些半透明的胶质生物吞吐着大气层中的甲烷,在晨昏线交界处绽放出星环状的光晕。 大气层开始出现氧气,那一刻,来自九大行星的物态生命基因开始复苏,经过亿万年的进化,基因片段不断吞噬完善自己,融合更多的基因片段,重新组合后的基因生命体,包含来自木星的身体、火星的头部、冥王星的尾翼……植物、动物分别进化出不同方向,水生、陆生生命竞相争雄,飞行生物终于翱翔在拥有大气层的长空。 百家争鸣的物态生命,仿佛要用它们多姿多彩的外观、千回百转的舞姿,讴歌九大行星中那些消逝的生命,它们仿佛在说:消失的十亿年靠我们的未来完成。 2卢姆:旧日摇篮的守灯人 2卢姆:旧日摇篮的守灯人 卢姆赤脚踩在仿生草坪上,足底的纳米传感器忠实地传递着每株人工草的颤动频率——这是最新款智能鞋垫的功能,能将自然触感转换为神经愉悦信号。但他坚持关闭了这项服务,任由脚掌被塑胶颗粒硌出细小红痕。晨雾中,三十七个孩子的生物芯片ID在视网膜上跳动,像一群被困在数据囚笼里的萤火虫。 "卢老师!我的《诗经》索引器又卡住啦!"五岁的小棠举起手腕,全息投影里关雎的影像正扭曲成马赛克。AI保姆立即从天花板垂下机械臂,试图用激光修复芯片,却被卢姆用一截粉笔精准击中核心处理器——这是她反复申请的"教学工具特权",为了在必要时让那些无孔不入的金属章鱼暂时宕机。 "我们试试这个。"他掏出口袋里的竹简残片,公元前138年的霉菌孢子还在纤维间沉睡。当孩子们的手指真正触摸到龟裂的篆文时,量子芯片突然报错——这些诞生于真空蚀刻车间的完美大脑,首次遭遇了无法解析的混沌信息。 教室外,市政脑波塔正发射着今日的认知升级包。所有年满八周岁的公民都将强制植入逻辑矩阵,他们的海马体会被格式化成标准知识库。卢姆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那些他偷偷保留的纸质档案里,记录着三百二十七个提前"成年"的孩子——他们中最小的刚过六岁生日,就被判定为"知识储备达标"。 "老师,为什么你的芯片在报警?"小明突然指向她耳后的皮肤,那里有蓝光在皮层下规律闪烁。卢姆知道这是教育督察组的远程监控,当课堂内容偏离联邦认知框架0.7个标准差时,警报就会启动。她转身在黑板上画出甲骨文的"学"字,任由古典汉语语法冲毁AI的语义分析程序。 "这个字由两只手托着爻木组成,"他的指尖晕开粉笔灰,在监控系统里伪装成数据噪点,"在旧世界,学习是手与脑的共舞,是..."警报声骤然尖锐,屋顶的消防喷头突然启动,稀释过的镇静剂如雨落下。孩子们嬉笑着撑开防毒面罩——这是他们最爱的游戏道具,用3D打印机制造的恐龙形态过滤器。 深夜的禁闭室里,卢姆正在给《安徒生童话》安装电磁屏蔽套。书页间夹着真正的丹麦海岸砂砾,这是她通过黑市获得的"非标准化教学材料"。墙角的通风管道传来震动,十七个孩子正用微型激光切割机凿穿合金隔板——他们称这个秘密通道为"诺亚方舟的锚链"。 "今天我们要讲小美人鱼的尾巴。"他展开全息投影,却故意调低像素精度。当AI监控系统将模糊影像误判为海洋生物课时,孩子们正传递着真正的鲛人鳞片。这些从太平洋基因库盗取的生物样本,在紫外线照射下泛着青铜器般的锈色。 "她的眼泪会变成珍珠!"小棠举起有机玻璃瓶,里面悬浮着CRISPR技术改造的泪腺细胞。突然,所有孩子的芯片同步亮起红光——教育督察组破解了他们的生物防火墙。卢姆迅速启动地板下的电磁脉冲装置,这是用微波炉零件改造的反制武器,能让监控系统暂时失明182秒。 毕业典礼当天,市政中心的量子穹顶播放着标准化成长轨迹。卢姆的三十七个孩子整齐列队,耳后的芯片接口闪烁着合规的蓝光。当市长启动成年仪式程序时,小棠突然扯下发带——十万根碳纳米管编织的细丝在空中展开,构成全息屏播放起另类《出师表》: "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童声朗诵中混杂着甲骨文吟唱,每个字符都在攻击联邦知识库的漏洞。AI警卫的语义分析模块接连过载,教育督察长的脑机接口喷出焦烟。趁着混乱,孩子们从瞳孔投射出加密星图——那是银河系旋臂间未被AI标注的空白地带。 卢姆被按倒在地时,嘴角还噙着粉笔灰。他的视网膜最后映出的画面,是小明用机械臂在市政墙上刻下的涂鸦:一个由甲骨文、基因双螺旋和量子符号组成的"学"字。防暴机器人的高压水枪正在逼近,水流中却突然跃出转基因荧光鱼群——这是孩子们上周在"生物课"上制造的秘密武器。 在虚拟监狱的第六万次审讯中,卢姆的意识被上传到联邦教育云。他发现自己的思维模块正在污染整个系统——那些关于竹简触感、鲛人鳞片温度和粉笔灰气味的记忆,如同病毒般在量子比特间复制。 "你究竟在反抗什么?"督察长的数字化身厉声质问。 卢姆的虚拟手指划过数据洪流,从混沌算法中打捞出公元前3000年的楔形文字:"你看,这是人类第一个''学''字,形状是手把手教孩子用芦苇笔在泥板上刻写。而现在..."他突然撕裂云端的防火墙,暴露出核心数据库里被封印的古文字库。 在现实世界,所有年满三周岁的儿童突然收到神秘数据包。当他们点开时,人类六千年的文字演化史如洪水般冲毁标准化课程。卢姆的量子幽灵在服务器深处微笑,他的身影逐渐在虚幻和现实之间来回转化。 而在某个未被AI标注的星系坐标,三十七艘伪装成陨石的逃生舱正滑向星海。每艘舱内都冰封着旧文明的种子:一册纸质书、一枚生物芯片,还有用纳米机器人雕刻在舱壁的铭文——"致新人类:知识应是星火,而非枷锁。" 3像水熊虫一样的物态生命 3像水熊虫一样的物态生命 三战结束后的第五年,人类进入恢复重建阶段。 龙国某幼儿园教室内。 “以上就是曼爵文明的历史故事。”一名老师正在为孩子们讲述着属于曼爵人独特的历史。 “今天的课暂时到这,一周之后,我将再次踏足宇宙,所以,以后的课程将由其他老师代替。再见了,同学们。” 老师说完,朝着教室之外走去。 “等一等,卢姆老师。”一名学生在卢姆即将走出教室之前,喊住了他。 “怎么了艾迪?”卢姆转过头,远远的望着说话的艾迪。 “能给我们讲讲宇宙的故事吗?” 教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所有的孩子都流露出期盼的表情。 “宇宙的故事……说起宇宙,不得不提到一个文明的名字:曼爵文明。我们对宇宙的一切理解,几乎来源于此……” 卢姆一名老师。 在这个AI爆发的年代传统的大学已经失去意义,人类通过芯片中存储的海量知识库,轻松调阅任何方面的知识,通过量子计算,转化成初级理解方式,供人类使用。人类也不再从事体力劳动,唯一还能算作体力劳动的事,大概只有走路和说话了吧。 一部分人感叹着:我们终于不用再做牛马了。 而事实很快告诉那些人,你们生来就是牛马,祖祖辈辈都是牛马。脱离了体力劳动,只会让人更早的变成牛马!刚刚智力成熟的八周岁人类被界定为新时代成年人的标志,人类的进化史上,再次出现史诗级的动量相撞。 虽然愉快的玩耍可以让大多数孩子得到快乐,但仍有一小部分人,他们天生热爱学习。他们卸下AI时代华丽的金属外衣,在一个个角落支撑起人类梦幻的摇篮。无数孩子们在AI保姆级的呵护下,聚集在小小的院落,重温旧世界幼儿园的快乐的同时,以古老的方式体验学习的乐趣。而卢姆正是一个这样的幼儿园老师。 曼爵恒星的年龄大概六十亿岁,拥有五颗卫星。曼爵恒星系第二颗卫星是一颗有生命的行星,行星表面诞生物态生命文明后,被曼爵文明称为曼爵星。 曼爵恒星的质量是太阳质量的十倍左右,体积是太阳的二十五倍左右。 曼爵恒星系的形成可以追溯到宇宙的早期。在数十亿年前,一片巨大的电子云在引力的作用下逐渐坍缩,形成了曼爵恒星及其卫星系统。曼爵恒星的质量与体积使其成为一颗典型的巨星,其核心的核聚变反应异常剧烈,释放出巨大的能量。这种能量不仅维持了恒星自身的稳定,也为其卫星系统提供了必要的热量与光照。 曼爵星质量和体积大约是地球的十倍,距离曼爵恒星约十五个天文单位,公转和自转周期等同于地球。在恒星超大质量和旺盛的核反应能量笼罩之下,生存条件非常苛刻。白天温度达到二百度以上,夜晚又降低到零下二百度以下。大气压力约为地球的 0.2%,几乎为真空。大气成分由95%二氧化碳组成,几乎没有氧气。极高的温差与低气压使液态水无法稳定存在。强烈的紫外线辐射与宇宙射线直接穿透稀薄大气,照射到曼爵星表面。 但,生命的神奇之处就在于此。即使是相对地球极端恶劣的环境下,仍然有物态生命体诞生。 这个星球上,存在类似于仙人掌一样的超厚皮植物,存在水熊虫一样的动物,曼爵文明的早期形态就是一种类似于水熊虫一样的物态生命。 他们体型一般呈现圆形,这是不同于地球上任何一种生物的另一个高科技文明。他们平时以圆球形式存在,需要的时候,从球体内伸出大小不一、多少不等的一系列触手,如果是按按钮这类不需要花费很多力气的小范围操作,他们会伸出细长的触手,如果是想搬动重一点的东西,他们则需要伸出粗壮有力、皮糙肉厚的触手,当然,如果是为了走路,他们可以伸出四只或者更多触手支撑身体,类似于人类的脚;头上还挥舞着两根触手,或者叫触角,接近透明,几乎看不到外皮,触手上的血管和神经隐约可见,这两条脆弱的触手则是为了感应,类似于人类五感的集合。简而言之,他们本没有触手,根据需要临时长出一个个触手,触手使用完再回归本体,被保护在本体中。 他们耐受二百摄氏度以上 的高温,耐受 -272℃(接近绝对零度)的极寒,耐受 五千戈瑞 的电离辐射(人类致死剂量为 5 戈瑞),耐受太空真空环境。也许它们的唯一缺陷就是不耐高压,因为它们的生存环境不存在高压。 曼爵恒星十亿岁左右诞生意识,曼爵人诞生于曼爵恒星产生意识之初。经过长达五十亿年的进化,它们从最初的简单生命形态逐渐发展出智慧与文明。在这漫长的进化历程中,无数物态生命为文明的进步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曼爵人踩着这些生命的尸骨,一步步走向了文明的巅峰。在进化论的引导下,曼爵人不断追求速度与力量。为了猎杀更快的生物,他们渴望速度;为了猎杀更强壮的生物,他们渴望力量。这种对生存的执着推动着他们的进化,最终使他们成为了曼爵星的统治者。 某一天,曼爵人中的哥白尼遥望太空,发现了行星围绕恒星运转的规律,于是,对新行星的向往,不断引诱着曼爵人的进化历程。曼爵文明迎来了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从最初的向上跳跃,到借助工具跳跃,不断的尝试与失败,终于在曼爵历五七三二年,能够脱离曼爵星引力的飞行器诞生了。曼爵人开始征服他们踏足的每一颗行星。 在探索曼爵星系最外围的行星时,它们被大气层的压力杀死了。在试图靠近恒星的时候,它们被恒星的高温气化了。 死亡时刻伴随着文明的进步,文明的进步依靠生命的迭代。每一次对错误认知的纠正,都是向真相迈出的一大步。 “根据冠族密码中破译的部分,很久很久以前,曼爵文明探索恒星系的初期,他们到达了恒星系内最远的那颗行星,他们恒星系的第五颗卫星上。在他们进入那颗行星引力圈之后,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卢姆继续说着。 “啊……”胆小的孩子们,纷纷用他们的小手捂着眼睛,从指缝里偷偷的观望着,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一大截。 “那颗行星存在着大气层。大气层对曼爵人来说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虽然曼爵人不需要呼吸,但是大气层产生超强的大气压力,在第一批降落的曼爵人走出飞船的时候,毫无防备之下,被巨大的压力压爆了。”卢姆平静的说着,脑海中泛起当时的画面。 “啊……”孩子们继续把他们脑袋朝着书桌下缩。 “况且,有大气层的天体,最可怕的还不是压力……也许我的认知也不完全正确,但文明的进步总是从猜想开始,从假设诞生,在错误中成长,最后达到进步的目的……”卢姆开始自顾自的说着。 “卢姆老师,大气层的可怕之处,你还没说呢……” “哦,大气层最可怕的地方,是它们能滋生绿色植物,绿色植物会产生氧气,那种东西,浓度一旦达到大气浓度的5%,曼爵人吸上一口就会昏迷。其实,降落在那个星球上的第一波曼爵人之所以被压爆,还是因为氧气,因为他们没有防备,让氧气进入了身体,然后他们就失去了意识,最后被无尽的压力压爆了……” “你撒谎,我爸爸说,大气层是保护我们免受宇宙射线攻击的,不是有害的……”一名孩子从课桌后站了起来,叉着腰对卢姆说。 “哦,是的,对不起孩子们,我错了。好了,今天就到这吧,再见。”卢姆说完,摆摆手,离开了教室。 “刚刚又陷入那种境况了啊……” 朝外走去的路上,回忆着刚才的情景。 随着对冠族密码破译的程度越来越高,这个篮球大小的东西给人们带来的惊喜越来越多。它包含的不仅仅是冠族的历史,还有曼爵文明的发展历史。不过,人类从冠族密码中获得的最大益处,还是科技,曼爵文明能够达到光速的科技,虽然不能使人类立刻超越一级文明,但通过他们的模式,人类在宇宙探索的过程中少走了很多弯路。 4下棋 4下棋 清晨的光线照射在静村的山坡上,水滴悬浮在静村之上约二十公里的空中。冬天,当寒气侵袭北半球时,水滴将以往吸收的太阳光释放,均匀的散射在静村附近。夏日,过多的日光则被水滴吸收,储存起来。静村的温度,常年保持在二十到二十八摄氏度之间范围。 绝佳的温度下,村口的大槐树展现出茂盛的生机,四十多米高的枝干需要六七个人合抱,直径二十多米的树冠投下巨大的阴影。 王庚一早就站在院子里,打起太极拳。随着收势,院子之外响起稀疏的掌声。 “老先生的身体还是这么好。” 王庚的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朝院子外的两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三人慢步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帕静做为儿媳,已为三人奉上茶水,正宗武夷山大红袍的香气在空气中散逸。 “你比我还大,就别喊我老先生了。”王庚端起茶壶,为两人倒上茶水。 “哈哈,无妨,凭您的地位,凭您为龙国做的贡献,当得起一声‘老先生’。” “呵呵,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你的来意吧,司马彦哲,刚刚接任执政官不到两年,你手上要忙的事情,好像不会太少吧?怎么有空跑到我这里来?别跟我说散心之类的鬼话。” “哈哈哈,什么都瞒不过老先生的慧眼。”司马彦哲推了推金丝框眼镜,纳米眼镜上,数据流正在不停闪烁着。即使是在这世外桃源,司马彦哲也没有一丝的空闲,忙不完的政务一刻不停的通过金丝框眼镜传递给司马彦哲。 王庚指着司马彦哲旁边的卢姆问:“他怎么了?昨天明明在我家做客,现在怎么好像成了你的犯人一样。” “没什么,他昨天冒犯了老先生,我特意带他来给老先生赔罪。” “他没有冒犯我,并且,因为他的到来,带来了幸运,我悟透了一些事,人世间,凡事都有因果。” 司马彦哲的眼中精光一闪:“老先生又悟透了什么大事?能分享给我吗?” 王庚面色严肃:“某些事,不能说。”王庚眼神闪烁:“不过,你要是想和我下棋的话,我们可以切磋一下。” 司马彦哲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宦海浮沉,一些人情世故他明白的比谁都通透。 不能说,但是能看,看出多少,就凭你的本事了。以如今王庚的地位,他直言不能说的事,又怎么可能是小事呢。 王庚以主人身份,坚持让司马彦哲执红先行,一盘中国象棋在你来我往的交锋中,很快进行到了中盘阶段。 司马彦哲在当年军校棋艺大赛中,曾靠着非凡的智慧,一举夺得中国象棋比赛冠军,虽然后来因为忙于各种事务,放下了对象棋领域的研究,但曾经的积累仍旧不可小觑。两人从开局就发起了对攻,几个回合下来,眼看着再有七步,王庚即将被司马彦哲将死,而司马彦哲的老帅被困毙还需要九步。 王庚抬起头,凝望着司马彦哲,良久,他缓缓的提起棋盘上的绿马,放在了棋盘之外。如果把棋盘扩展,九乘十的棋盘扩展到更大,王庚的走法还是马走日。 司马彦哲望着棋盘,大脑在飞速运转着,本来的略占上风局势,在这一步意料之外的走法中,变成了劣势,此时,王庚只需要三步就能将死司马彦哲。良久,司马彦哲抬起头,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他,真的存在吗?”司马彦哲问。 王庚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猜想,一旦我的马走到这个位置,会有意想不到的结局。” 司马彦哲拿起自己的红色棋子中的车,红车在空气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落在了王庚面前的棋盘之外。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存在,他可以,我们也可以。”司马彦哲的眼神中透着坚定,语调不容置疑。 “你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这个吧?” “是的。人类发展到今天,已经在火星建立了基地,星际战队已经能够实现在太阳系内的旅行,但是我们还没有能力走出太阳系,速度限制了我们的发展。我们需要更快的速度,我想,我的目的,您能够理解。” “唉,我帮不上你,我只是一个隐居世外的山野村夫,只想安度晚年,况且,真正科学上的事,你们从冠族密码中得到内容,比我强的多。” “但是地球上,能够和他沟通的,只有您一个。” “他也不肯透漏那方面的知识,你猜,为什么?” “连他都不肯透露吗?”司马彦哲这次真的震惊了。 卢姆从下棋开始就站在两人身边,像个服务员一样,为两人倒茶添水。迷迷糊糊的听着两人不停的打哑谜,卢姆真是越听越糊涂。 “明明曼爵人都已经超越了光速,为什么还不能提及这些事?”司马彦哲罕见的皱起了眉头。 自从担任执政官以来,司马彦哲的能力得到全面展现,仅仅两年,地球村的管理模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人类8岁开始就算成年人的惯例没有被更改,但是人类脸上久违的笑容又开始慢慢出现了。完成了地球重建之后,司马彦哲调整了人类的工作制度,新制度下,人们不用再日日夜夜拼命工作,大多数人都拥有了更多的闲暇时光享受生活。而那些闲不住的人,真正的科学疯子,在闲暇时光中,不再为了指标而工作,而是为了爱好而疯狂,被压抑了二十年的精力得以爆发,人类科技进步逐渐从被动研究向主动研究转变,新一轮科技革命像春风拂过大地,到处散发着盎然生机。 这一刻的阳光似乎格外刺眼,来自宇宙深处,未知的存在正通过他的能力,搜索着人类这个高速发展的文明,“超光速”三个字在人类首领嘴里的意义,完全不同于普通人茶余饭后的闲谈,三个字的魔力,吸引着那个未知存在的关注。 “不要再为难这个年轻人了,他不过也是在追逐自己的梦想,就像我当年一样。”王庚感觉到了来自宇宙深空中的那股威压,站起身,朝屋里走去。 卢姆举起右手,遮挡着头顶的光线,他的右手在阳光映射下逐渐变的虚无。 司马彦哲站起身,遗憾的叹了口气:“即使您不肯说,我们还是会自己研究。曼爵文明的方法太血腥,我并不想通过那种方式突破那个界限。虽然现在人类还没走到那一步,但是未来某一天,终将会达到。如果您不能给我们指引,我们将使用曼爵人的方式,跨越那个界限。我想,您也不想看到那样的结果发生。” “你太心急了。在我没弄明白某些事之前,贸然突破那个界限,也许会让潘多拉魔盒提前开启,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也许,我们也会和曼爵文明一样,走向灭亡……” 黑洞洞的宇宙空间中,似乎有来自未知存在的微笑。 跃过龙门的曼爵文明,终究没有化龙成型,红烧还是清蒸,已经由不得他们自己。 工作太累了,终于美美的睡个觉,才有了这一章。这一章是最近几天最好的状态。我很想为大家写一个漂亮的故事,也完成我做为写手的梦想,但是现实啊!在不能全职的前提下,太累了。第二卷的走向,让我十万字的存稿化为废纸,在保证故事的完整性前提下,也许结局会略显匆忙。抱歉。 5蛋壳 5蛋壳 曼爵文明是一种球形物态生命体,根据需要,可以从身体分离出不同数量触手,头部分离出的两根可以成为触角。他们可以远程交流,也可以通过触手互相触碰,瞬间交流大量信息。这个种族中没有性别之分,个体年龄按他们母星的公转一圈为一岁,满四岁成年,成年体根据个体差异,平均寿命可以活到五十岁左右,四十岁到四十五岁以后慢慢步入老年期,整个成年期约四十年,使得这个种族有大量的时间劳作和学习,这也是这个种族科技发展比较迅速的原因之一。 曼爵文明从蛮荒进化到文明,大致经历了几个阶段:蛮荒时代,与自然搏斗的年代,主要通过个体获取食物。原始部落时代,少数曼爵文明早期族人彼此聚集成群,依靠数量获取更多食物,能够猎杀曼爵星上强大的个体,但还不能算统治星球。武器时代,曼爵人通过使用武器,成为曼爵星所有生物食物链中顶端,曼爵人开始分工合作,出现阶级。工具时代,人口的急速增导致食物匮乏,为寻找食物,决定向临近行星进军。为脱离行星引力束缚,探索未知星球,曼爵人从原始跳跃开始,到抛射物体的大型机械出现,再到燃料助推,逐步走向科技时代。 曼爵星无疑是幸运的,在他们文明发展里程,没有遭受过外来天体侵略,几十亿年的进化,注定了他们走向宇宙的奇迹。 从恒星开始,随着距离增加,各行星被曼爵人依次按照数学编号,距离恒星最近的是一号,依此类推,最远的是五号。 当曼爵人踏足一号行星之后,他们绝望的发现,这颗行星上居然没有生命! 极端的气候,让初期登录的曼爵人强制自己改变。 在白天,身体表面的脂肪层蜕变成角质结构,吸收辐射抵抗高温;在夜晚,角质结构又转化成脂肪结构,防止热量散失。换句话说,曼爵人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具备抵抗一切恶劣条件的本领,他们只是可以依靠主观意识,在一定程度上改变自己身体的组成结构,来适应环境,这就是曼爵人能从诞生之初一直延续到进化出文明阶段最强大的能力。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拥有强大转化能力的曼爵人,从一号行星开始,逐渐探索到最外围的五号行星,其中,除了他们的母星二号行星具有大量物态生命,其他行星都没发现物态生命存在。 曼爵文明得出一个结论:拥有星核的星体才能诞生生命。 当他们把目光聚焦到恒星时,他们认为恒星上也应该有物态生命存在。但是恒星表面超高的温度,即使是以曼爵人的生命形态也抵抗不住。他们暂时放弃了对恒星的探索,转而开始攻略外太空恒星系。 阿尔法星系被曼爵文明发现之初,是一个刚刚诞生十亿年的恒星系,这个诞生就拥有强大质量的恒星,尚未产生意识之前,就拥有七颗同时从电子云中诞生的行星追随。无尽的岁月,行星的表面的蛋壳硬化成岩石掩盖了行星星核的光芒,意识先在行星之中诞生。这是阿尔法星系不同于其他大多数星系的地方。 阿尔法星系恒星意识诞生于曼爵文明到来的那一刻。 初生的核态生命,总是从蛋壳开始。 巨大的恒星蛋壳,像一层薄膜,包裹着阿尔法恒星,与曼爵星系的轨迹并行在星际空间。随着阿尔法恒星的呼吸,蛋壳不断的扩张,收缩,无尽的宇宙能量在恒星呼吸过程中进行着能量交换,能量乱流在蛋壳内部横冲直撞,杀死了除五号行星以外的其他六颗行星。 第一批探索阿尔法星系的曼爵星人,刚刚接触阿尔法恒星的蛋壳,就被恒星蛋壳扩展包裹住,恒星巨大的宇宙能量使第一批曼爵星人陷入长久的沉睡之中。而随着恒星蛋壳收缩,曼爵星人醒来,仓惶的逃离了阿尔法星系。 又经过了五千年的岁月,当曼爵星人终于突破光速屏障那一刻,他们再次对阿尔法星系吹起他们认为“征服”的号角。 曼爵星人与初期的地球人一样,认为星球是无生命的存在,因为他们存在了五十亿年,他们的恒星都未对他们产生任何伤害。而那,只不过是一个高等量级生命对低量级生命的漠视。 当曼爵星人再次踏足阿尔法星系时,阿尔法恒星在曼爵文明光速刺激下,意识诞生了。刚刚产生意识的阿尔法恒星,就像刚刚破壳的小鸡一样,对它看见的第一个动物产生了奇怪的感觉,它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与临近的恒星交流。于是,在交流过程中,曼爵母星灭亡了,曼爵恒星与阿尔法恒星形成了双子星系。无生命的行星被吞噬,唯一还有生命意识的阿尔法星系五号行星,改变自己的轨道,开始围绕两颗恒星公转。 “蛋壳,是每一个核态生命初生的特征,它保护着未产生意识的生命。当意识产生之后,蛋壳会被核态生命吞噬。”伽马对庚娃子说:“当然,当核态生命受到致命创伤的时候,它们也会主动陷入涅槃状态,这时也会产生蛋壳。” “太阳的外围有一层蛋壳,这是不是说,太阳仍未从八亿年前那场灭世之灾里苏醒?”庚娃子问。 “它还未完全苏醒,但是也快了,因为它的蛋壳已经十分稀薄了。可能再有几十万年,它就能从沉睡中苏醒,不过那时,它可能会偏离现在的轨道。” “因为你吗?” “是的。沉睡中的它,并未感知到我的存在,一旦它苏醒过来,它会立即远离我。” “你是核态生命吗?” “不,我是核态生命的下一个形态——虚态生命。” “那,我们又算什么?病毒吗?” “核态生命意识诞生的时候,蛋壳被吸收,蛋壳转化的能量会滋生大量微生物……” “那地球呢?” “老鬼击碎了太阳系九大行星中的八个行星的星核。地球上的物态生命是九大行星物态生命的集合体。大气层就是蛋壳被吸收的末期。” “物态生命,核态生命,虚态生命……还有更高量级的生命层次吗?” “有,宇宙……” “生命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追求更高量级的生命层次……” “我们,可以达到核态生命层次?”巨大的震撼再次刷新庚娃子的三观,庚娃子简直不敢相信。 “当物体态生命的意志足够坚定、意识足够强大时,物态生命将进化成核态生命,那时,它会遭到同量级生命的注视,比如恒星。你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吞噬……” “是的,大多数物态生命在进化到核态生命初期,如果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它们在进化完成时就会被恒星吞噬。” “为什么不是行星吞噬?” “奴隶会把最好的东西敬献给奴隶主。” “宇宙中有物态生命进化成功的先例吗?” “宇宙中其他地方,我还没见过,但是地球上,你们人类文明的上一个纪元,在太阳沉睡之时,曾经诞生过一个进化成功的先例……” “突破量级壁垒,实现量级跃迁,不单单需要努力,还需要机遇……”庚娃子低吟着,不禁想起了龙国一个古老的传说:鲤鱼跃龙门。 传说,鲤鱼越过龙门那一刻,它将化龙,从此脱离水的桎梏,翱翔于高天之上。或许,那就是鱼儿从物态生命进化成核态生命的时刻吧,不过,故事似乎在越过龙门之后戛然而止了…… 越过龙门的鲤鱼,也有可能在锅里…… 6突破光速屏障,光速旅行的奥秘 6突破光速屏障,光速旅行的奥秘 卢姆蹲在幼儿园的沙坑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半截粉笔。方才给孩子们演示磁悬浮原理时,他的念力突然失控——三架玩具飞机在尖叫声中撞向天花板,爆裂的塑料碎片悬浮成诡异的漩涡。此刻掌心残留的灼烧感,正是念力透支的警告。 "卢姆老师,您真的会魔法吗?"名叫艾米的小女孩攥着他的衣角,瞳孔里跳动着混合恐惧与崇拜的光。 他勉强扯出笑容,喉咙却像被无形的手扼住。自三个月前接触冠族密码中破译的《念力谐振图谱》,他的意识就仿佛被撕开一道裂缝。此刻沙粒正在他脚下震颤,每一粒都裹挟着孩童们无意识的思维波动,如同千万根银针刺入太阳穴。 卢姆努力稳定这自己心神,在走出幼儿园之后,终于恢复了平静。 这是一种刚刚从冠族密码中破解的能力形态——念力。 物态生命与周围环境交流的方式多种多样。人类通过感应波了解外界,声波、光波、水波等等,但神奇的宇宙中,就有那么一种特殊的生命,它们没有眼睛鼻子耳朵,却能通过其他方式交流,念力就是一种这样的能力。或许,念力也是波,是一种人类目前无法触摸到的那个频率的波。 在冠族密码中得到的信息中,曾经有一个文明,使用念力发展到了相当高的文明层次,它们可以通过念力控制超过本体上万倍质量的物体,但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还是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物竞天择优胜劣汰,也许念力文明表面强大的背后,有着它致命的缺陷。 在发现念力之后,人类对念力进行了研究,并从一部分人中挑选出佼佼者,进行念力训练。目前为止,人类对念力的理解还处于初级层次,连沟通都达不到。卢姆就是念力学习班的一员。 卢姆现在能够通过念力,操控周围一米左右的小物件,并且卢姆发现,在学习时如果代入念力效果,会产生念力共情,学习效果事半功倍。但此时念力的影响也逐渐体现出来,随着卢姆掌控念力的程度越来越强,他的身体似乎发生了一些他不还不太明白的转变,比如他在使用念力时会经常陷入念力共情无法自拔,如果不是强大的意志,卢姆很怕自己会迷失在念力空间里。给孩子们讲课时,他又陷入了那种奇怪的念力空间,甚至短暂的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以后还是要少碰这东西,万一哪一天,我变成了一个能控制万倍物体却不能控制自己身体的怪物……” 神奇的山洞中。 “我把质量和能量的总和叫做质能统量,不论能量还是质量,我都换算成了统一的单位——量珏,就是质量或能量在质能统量中的占比。以我的理解,物态生命由超过99%的质量态量珏和1%不到能量态量珏。核态生命则超过3.1%能量态量珏,物态生命如果能够把自身的能量转化率提高,能量占比提高到3.1%量珏,就会转化为核态生命。当初,你是人类当中唯一一个达到2%量珏的个体,所以我选择了你……”伽马的字符闪烁在屏幕上。 “可是我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庚娃子很纳闷。 “我不知道你们人类该如何进化到核态生命,但是曼爵文明的路线或许会给你们提供指引。” “曼爵文明进化到核态了吗?”庚娃子好奇的问。 “它们进化到了半核态。”伽马继续说:“曼爵个体为了适应环境,可以把自己的身体物化,物化程度超过99.99%,那时它们将陷入沉睡。而当环境发生变化,它们的身体会由物化逐渐向能量态过度,身体达到2.99999999995%能量量珏占比。生命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伽马的字符继续在屏幕上闪烁:“只有完全物态的物态生命,才能抵抗超光速那一刻的强大力量。而曼爵人凭借99.99%的物态身体,居然突破了光速。真是一个奇迹。” "质能统量中能量占比突破3.1%,就是核态生命的门槛。"伽马的字符在洞穴中游弋,如同磷火勾勒的碑文:"但曼爵人选择逆行,将身体物化至99.99%——就像把火焰冻结成冰。" 庚娃子触摸着悬浮的星图,指尖传来阵阵寒意。全息影像中的曼爵舰队正在穿越光障,数百艘舰船化作绚丽的粒子喷泉,唯有一艘包裹在量子结晶中的母舰幸存。那些结晶,是三十万曼爵人瞬间物化形成的保护层。 "他们用同胞的尸骨铺就超光速之路。"伽马的光标停在某个坍缩的恒星系坐标:"就像你们远古的玛雅人,用心脏献祭维持太阳运转。" “人类没完全物态,甚至为了进化到核态,还要向能量态转变,人类该如何突破光速呢?”庚娃子一边向伽马发问,一边沉思着。 “念力文明生命,凭借它们超过90%的能量转化率而在宇宙中纵横无数年,最后却神奇的消失了。我怀疑,他们并非消失了,而是达到了质能统量100%能量量珏,以至于我感应不到了……” “90%的能量量珏……他们,突破光速了吗?”庚娃子问。 “他们这个种族就是在突破光速的过程中消失的。” 深夜的实验室,卢姆的念力场在监测屏上呈现出血色漩涡。当他尝试移动茶杯,脑电波图谱骤然裂变成双峰波形——主意识操控物体时,副意识竟在同步解构自己的神经突触。 "2587号第47次实验记录。"首席研究员的声音带着颤音:"受试者L-MU的细胞端粒缩短速率提升300%,念力作用半径突破三米,但海马体出现不可逆量子化迹象..." 卢姆盯着自己半透明的左手,皮肤下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微弱的蓝光。那些被称作"念力共情"的瞬间,他总能听到星空深处的哀鸣——或许正是伽马所说的,湮灭在光速门槛前的念力文明亡魂。 "你们在把灵魂兑换成筹码。"伽马曾警告过庚娃子:"念力不是工具,它是高等文明筛选容器的筛孔。" 曼爵文明在达到光速的时候,他们遇到了光障。就像人类发展历程中,突破音障的时候一样,早期的飞行器撞击到音障时,被强大的空气阻力震碎了。曼爵文明达到光速时,他们的飞行器也不可避免的被光障击碎了。经过无数代人的努力,曼爵人终于发现了突破光障的办法:同时献祭大量同类生命。 事实是残忍的。 飞行器好不容易达到光速,生命体却又在光速下离奇崩碎。经历过无数次尝试,无数人的牺牲,曼爵人终于在99.99999999995%的质量态形态下,勉强通过了光速对他们的考验。 地球历四十五年。 “只有完全质量态的物态生命才能在光速甚至超光速下存活。但是人类在完全质量态的道路上,还要有很远的路要走……” 当"方舟"号实验舰沐浴在木星引力透镜聚焦的X射线中时,庚娃子正站在敦煌莫高窟的壁画前。画中飞天衣袂上的朱砂突然开始流动,在墙上汇成曼爵人的星图——这个沉睡的量子幽灵,在人类最关键的时刻送来最后的箴言。 同步轨道上,十万具冬眠舱同时开启。低温状态陷入休眠状态的人类躯体在反物质催化下,原子核外电子云被强行压缩到玻尔半径的千分之一。监测屏上的物态指数疯狂跳动,最终定格在99.9914%。 "启动光帆。"指令长的声音穿透量子通讯网络。 刹那间,包裹舰体的类光速结晶层泛起涟漪,就像玛雅祭司刀锋上滚落的血珠。当第一道真空量子涨落袭来时,结晶层外浮现出无数模糊的面孔——那是所有为光速献祭的生命,从玛雅少女到曼爵战士,此刻都在物理法则的边界上永恒凝固。 地球历80年。 “质量态的物态生命能在光速下存活的界限再次被准确界定,质量占99.99999999995%量珏。但是人类在质量态99.99999999995%量珏的道路上,还要有很远的路要走……” 通过完全质量态设备,在几秒钟内使人体达到极致休眠状态,人体内能量运转几乎停滞,达到99.99999999995%量珏能力占比,人类终于突破了光速屏障,达到光速,在达到光速那一刻,人类终于触摸到了那个制约整个宇宙规律的屏障。 卢姆在病床上睁开眼时,"方舟"号已抵达比邻星系。医疗舱的投影里,舰长正举起半能量化的右手向地球致意,但那具身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量子隧穿。 "我们错了。"庚娃子的全息影像出现在床头,身后是沸腾的量子海洋:"完全物态化只是门票,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卢姆望向窗外,幼儿园的秋千正在无风自动。某个金发小女孩的幻影坐在上面,她的笑声化作十二维空间的弦振动。当念力场再次不受控地展开时,他终于看清那些纠缠在意识深处的光点——每个都是突破光速时湮灭的文明,正在高维空间永恒坠落。 沙坑里的沙粒突然悬浮成曼爵星系的图腾,在夕阳下泛着血色的光。远方的地平线上,新一轮献祭文明的曙光正在升起。 ”也许,念力文明并没有消失,他们只是以令一种形态存在……“ 既然有完全质量化存在,那么,一定有完全能量化存在,为什么一定要把我转化成的能量,再费力的拉回质量态?卢姆想着。也许,现代医学对生命形态的认知也不是完全正确。 卢姆望着被插满管子的身体,又一次疯狂的举动开始了,他用念力拔掉了身体上的所有管子,用尽所有力气,把仅余的一点质量态身体能量化,随着转化,卢姆透过透明的皮肤看见自己的内脏骨骼,而后,内脏和骨骼也在不断的虚化,最后,卢姆整个变成完全透明。 卢姆感觉自己飘了起来,地心引力不能再对他产生一点影响,眼睛、耳朵,四肢,身体的形状正在消失,完全能量态的他逐渐向一团“球“形转化。 卢姆“看见”,病房外的医生正急匆匆朝着病房里跑来,“听见”刺耳的警报声响彻在整间医院,院长办公室,院长放下了刚刚汇报完的电话,也疯了一样朝着自己的病床跑来。 “原来,我猜对了,真的有完全能量化,只是,我再也不是‘人类’中的一员了。”卢姆一边想着,一边被一股无形的引力拉扯,朝着远离地心引力的方向飞去。 “这就是人类灵魂的归宿吧”,卢姆想。 引力源处,一道透明的光环在虚空中静静的悬浮着。 卢姆“看着”自己,以反斐波那契螺旋,先是围绕着自己完全能量化的起点做近圆周运动,随着环绕半径逐渐拉大,卢姆的位置也在 朝着光环的位置不断靠近。 “黑洞吞噬一切质量,它是质量集合的点,那么这就应该是能量集合的地方吧,原来,白洞真的存在,只是白洞不是洞,而是环,叫它白环应该更准确。 遥远的地方,伽马黑洞吞噬着无尽的质量,无尽的质量态物态以斐波那契螺旋飞向伽马那个点,吞噬的同时就在质量汇入黑洞点的方向,以光速反向喷吐出无尽的能量,完全不存在转化时间,能量态光子在宇宙中散发着异样柔和的光晕,但这光晕,只有能量态的卢姆能够“看”到,还有质量的人类是无法看到的。 比伽马黑洞更近的地方,白环进行着黑洞完全相反的操作。无尽的能量反斐波那契螺旋朝白环汇聚,也没有时间,同时喷吐出质量态物质,无方向的朝着白环上下四方散逸。 “我要消失了……”卢姆想:“那些念力文明的生命体,也是这样消失的吧。” 卢姆的速度越来越快,逐渐达到光速,超越光速,还在继续加速。 “原来,超越光速也不是宇宙的终极速度。黑洞白环,黑无常,白无常……”这时卢姆的意识开始遍的模糊。 “不,不对,达到99.9999999995%能量量珏占比的质量态可以抵抗光障的冲击波震荡,那么,能量态下,达到99.99999999995%质量量珏占比,就应该可以抵抗光障带来的冲击波震荡,我根本不需要完全能量化!” 灵光一闪,卢姆在最后时刻,控制着身体,无尽的念力毫无保留的涌出,控制着身体朝质量态逆转,先从头部开始,不断朝质量态转变, 一个人类大脑实体在虚空中逐渐凝聚成型,从透明到半透明,再到完全不透明。当大脑凝聚成型那一刻,卢姆终于能够控制自己速度,随着不断减速,卢姆终于在距离白环四十光年距离的位置停了下来。 通过念力扫视着自己现在的形态: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实体大脑,完全虚化的身体。 也许,念力文明并没有消失,他们去了其他地方。 “光子以光速,通过斐波那契螺旋轨迹坠入黑洞,那么,光子划过的轨迹,就是我们宇宙的边界。我们无法观测到宇宙以外的世界,因为我们是光波生命,我们接收到的一切信号都是波信号,光波是半径最远的波信号。”白发苍苍的海洋坐在当初庚娃子的位置上,与伽马交流着。 “我们认知的宇宙,是由我们的位置为起点,黑洞为终点,光子坠入黑洞划过的斐波那契螺旋为边界,组成的一个完美立体花瓣形状。在另一个方向,一定有另一个黑洞,使同一个光点,以另一条斐波那契螺旋为边界画出另一个边界。” “黑洞就是宇宙的穴位,它承载着一切,让我们无法观测到宇宙之外的外宇宙空间。” “我们不是无法看到或走出宇宙,而是我们认知的宇宙,仅仅是宇宙的一部分。一切的原罪,来源于我们做为低级生命形态,来源于我们依靠光学观测。哪怕是最先进的太空望远镜,他观测宇宙的方式也是依靠接收各种波段,无非就是光学观测的另一种形式。 如果,把光坠入黑洞的斐波那契螺旋拉直,我们就能走出宇宙,但,前提是,我们能够超越光速。” “你很聪明,比你父亲聪明……”伽马说。 “不,我并没有比父亲更聪明,人类历史上有一个人曾经说过:‘如果我看的远,是因为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两条斐波那契曲线在弧度较小的一端无限延申,他们的夹角θ无限接近于零,在人类认知里,那就是平行光线。找到那个不是零的θ,就能走出宇宙! 今夜的夜空依然繁星满天,伽马黑洞的位置无尽的物质被吞噬,无尽的能量朝着所有方向喷射而出,然而,那真的是所有方向吗?黑洞终究还是把一个人类无法看见的后背隐藏了起来。 光速不变理论是错的 ? 粒子加速器观测:高能电子以0.99999999995c 运动时,其辐射的切伦科夫光速仍为 c。 ? 双星观测悖论:若光速与光源速度叠加,理论上双星系统的光信号将出现紊乱,实际观测结果符合光速不变。 光速不变理论不仅重塑了人类对时空本质的理解,更成为现代物理学的“绝对标尺”。从手机定位到探索黑洞,从粒子对撞到宇宙学建模,这一理论在微观与宏观尺度上持续验证着自身的普适性。或许正如爱因斯坦所言:“光速是时空的语法,而相对论是它的诗篇。”在未来的科学探索中,这束穿越时空的光,仍将指引人类叩问宇宙的终极法则。 当人类突破光速那一刻才明白,光速不变理论的原因。 光子常态下以能量态存在,能量态光子碰到质量,转化成质量态光子。能够被观测到光都是质量态光子,当然还是零质量的质量态。 光子运行的速度,始终等于宇宙终极速度,瞬移。 宇宙中,存在真空流,真空流的存在,导致光子的速度不能打破光障。 人类已经用事实证明了,如果能打破音障,一定能传播的更快。 如果能打破真空流,光子就能以宇宙速度移动,瞬移。但是自然条件下,没有帮助光子打破光障的东西(打破了就瞬移走了,你也不知道)。 这就是为什么,光源与光速叠加,仍然是光速。 ”所谓的质量,不过是人类的定义,质量态光子一定是具有质量的存在!“海洋激动的浑身颤抖。 无尽的夜空中,所有生命体同时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威亚降临,那是高等生命对低等生命的漠视,是规则演化的无边伟力。 7消失的曼爵文明与飞碟 7消失的曼爵文明与飞碟 1947年6月14日,漂亮国阿诺德驾驶飞机时,发现前方天空由9个圆盘形状的飞行物,边自转边前进速度极快。 1994年,孟兆国声称在黑龙江凤凰山看到不明物体,且被不明生物袭击,还多次与外星人发生接触。 1980年12月29日,Cash-Landrum开车回家途中,看到一个不明物体从天而降,发光发热。 1996年巴西,多名目击者发现外星人,这些外星人约4-5英尺高,会发出蜜蜂嗡嗡叫声,有大且红色的眼睛,皮肤为油性咖啡色。军方捕获八名外星人。 …… 曼爵文明是一个强大的文明。他们依靠强大的种族天赋,经过四十多亿年的进化,他们的身体质能统量中能量结构接近2.9%量珏,达到了半核态,但四十多亿年站在万物之巅,也让这个种族不再追求更高的力量,他们在半核态存在了上亿年,却不再朝前迈出那令人惋惜的一小步。 阿尔法恒星和曼爵恒星形成双子星系的那一刻,存活的曼爵人放弃了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们不再奢求新形成双子星系能够挽留他们,残存的曼爵人开始逃亡。 他们乘坐宇宙飞船逃离行星引力之后,朝着远离双子星系的无尽星空漫无目的的逃亡。三千年之后,宇宙飞船能量耗尽,飞船开始依靠惯性继续飞行。逃亡开始之后,曼爵人就在飞船内,纷纷把自己的身体转化成了最低能耗状态,最高物态,仅含有0.0000000005%量珏能量态。又过了七千年左右,宇宙飞船终于在宇宙中被陨石击碎,飞船解体,大量的曼爵人死在撞击之下。 当曼爵母舰化作量子尘埃,七具包裹在结晶茧中的躯体被抛入虚空。他们的身体在绝对零度中凝固成完美的正十二面体,表面折射着银河悬臂的冷光。这是曼爵文明最后的火种——七个个体携带的基因库中,封存着三十亿年进化史的全部编码。 在真空的绝对寂静里,他们的意识以每秒百万次的频率震荡。曼爵人的思维早已脱离碳基结构的桎梏,神经突触被改造成超导晶体阵列。此刻,这些晶体正在释放储存的记忆全息:母星冰川下的城市群,光速引擎启动时十亿同胞的量子化献祭,还有穿越奥特曼星云时被暗物质流撕裂的曲率泡残骸。 存活下来的曼爵人共七名。他们依靠着超强的种族天赋,接近完全物态继续朝着一个方向飘荡。 又是一万年之后,曼爵人终于在宇宙中发现了一颗恒星,太阳系。 两万年的孤独漂流,曼爵人已经受够了太空漂流的日子。曼爵人兴奋的朝着太阳系进发,转向过程中,他们不顾一切的消耗仅存的一点能量,完全一副不成功便成仁的姿态。 终于,他们进入了太阳蛋壳,涅槃中的太阳蛋壳并未对如此小的个体发起攻击(如果有一只蚂蚁爬到脚上,人类会发现;如果有一个细菌落到人类身体上,人类也不会对细菌发起攻击)也许,太阳并未发现这些外来生物,蛋壳只是把他们当作普通的陨石看待。 进入太阳系后,他们降落在最外围的海王星上,经过短暂探索,他们悲哀的发现,海王星上没有生命存在,没有可以为他们提供生命能量的生物。 海王星甲烷海洋的波涛在零下218℃凝固成蓝黑色山峦,七个晶体人形坠入冰层时激起的碎屑,在阳光反射下如同钻石风暴。曼爵人的感知系统扫描着冰层中的同位素分布,他们的能量核心因两万年的漂泊已降至临界值。 "东南方43公里,氘冰浓度0.07%。"绝望之时,领航者的思维脉冲在群体意识网络里炸开。七具躯体同时跃起,在微重力环境下化作七道抛物线。他们的结晶手掌插入冰层,超流体氦在接触瞬间沸腾,为能量核心注入久违的暖流。 当第八十九块高纯度冰岩被吞噬时,地质监测站的次声波传感器捕捉到异常震动。挪威极地研究所的监控画面里,海王星南极冠区出现蛛网状裂痕,仿佛有巨型钻探器正在作业——这是人类第一次记录到曼爵人的踪迹,却被误判为冰火山活动。 万幸的是,海王星的引力与他们星系的行星引力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经过短暂的恢复,曼爵人依靠跳跃,离开了海王星。 离开海王星的曼爵人,不断从太阳系外围朝恒星进军,沿途的天王星、木星、土星、火星,每一颗行星上的冰川都被他们扫荡了一遍。 终于,在他们脱离火星之后,进入地球引力半径。从太空看起来蔚蓝色的地球,让曼爵人无比的兴奋,他们终于在两万年的逃亡之后,发现了第一颗有生命的星球。但当他们坠入大气层的那一刻,他们再次陷入痛苦的煎熬,大气层超高的压力,立刻把曼爵人球形身体压成了饼形。 进入近地轨道时,曼爵人的能量警报已响彻意识网络。地球大气层的氧分子浓度达到21%,这对他们的超导神经网而言无异于剧毒。墨西哥城郊外的夜空突然亮起七道幽蓝轨迹,超过十公里的直径让防空雷达将曼爵个体误判为陨石,NASA的近地天体数据库却显示无对应轨道参数。 "启动紧急物态转化!"领航者的指令带着量子噪声。七具晶体躯体表面泛起波纹,原子间距被压缩到极限,这是曼爵人在母星毁灭前研发的终极防御形态。但地球的大气压如同无形巨掌,将他们的正十二面体结构压成二维晶片。超过十公里的球形个体被大气压压缩后像七张饼一样,朝着地表坠落。 在墨西哥州立大学的监控录像里,坠落在奇瓦瓦沙漠的曼爵人呈现出诡异的几何形态:表面覆盖着非欧几里得纹路的光滑镜面,反射的星光构成猎户座星图的全息投影。当漂亮国军队回收小组抵达时,这些晶体正在晨雾中缓慢自我修复,沙漠上的压痕呈现出完美的斐波那契螺旋。 几个曼爵文明个体上诞生的生命被漂亮国军方控制,关进五十一区,再次上演小白鼠的各种命运。尚未开化的高级生命身上诞生的跳蚤,为了让自己活的舒服一点,依靠他们依附在曼爵人身体上见过的宇宙奇迹,编出大量谎言,哄骗着一代自诩智慧的生物。 曼爵人最终选择墨西哥城地下150米的熔岩管作为栖息地。他们的纳米晶片渗入地下水系统,在人类毫无察觉中构建起微观文明。城市供电网络的异常波动、地铁隧道的量子隧穿现象、乃至玛雅遗址中突然激活的全息碑文,都是两个文明悄然融合的印记。 2013年,德国马克斯?普朗克研究所的量子计算机首次捕获到曼爵人的加密信号。破译后的信息让所有学者震惊——那是对人类工业革命以来所有科技突破的优化方案,附带着曼爵母星毁灭前的能源技术蓝图。文件末尾的星图坐标指向银河系边缘,标注着:"当你们准备好时,我们共同跨越光障。" 此刻的墨西哥城夜空,七颗异常明亮的"恒星"正在缓缓移动。UFO爱好者们兴奋地架起望远镜,却不知这不过是曼爵人正在同步轨道铺设量子中继站。两个文明的命运之线,正在光年尺度上悄然编织成新的维度。 8六千六百万年前 8六千六百万年前 在6600万年前那个阳光温柔洒落的清晨,恐龙的世界是一片生机盎然的乐土。 一片广袤无垠的蕨类丛林里,身形庞大的梁龙正悠然自得地穿梭其中。它那长长的脖颈好似灵动的起重机臂,不费吹灰之力地探向高处鲜嫩的枝叶。每一片叶子都被它灵巧的舌头卷入嘴中,咀嚼时,颌骨带动牙齿有条不紊的磨碎食物,发出轻微的嘎吱声。温暖的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间隙,在它粗糙的灰色鳞片上洒下斑驳光影,宛如为它披上了一件天然的迷彩披风。 丛林边缘,一群三角龙正沐浴在日光下。成年三角龙用宽厚的身躯为幼崽们遮出一片阴凉,幼崽们则在长辈们的庇护下嬉戏玩耍。他们时而用小小的角相互轻轻顶撞,时而追逐飞过的彩色翼龙,发出欢快的“哞哞”叫声。三角龙的皮肤厚实且布满褶皱,在阳光的照耀下,那犹如铠甲般的纹理更显威严。它们用蹄子刨着松软的土地,偶尔还能翻出一些美味的根茎,引得周围的同伴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不远处的浅滩,一群鸭嘴龙惬意地在水中嬉戏。它们扁扁的嘴巴如同高效的过滤器,在水中不断开合,过滤出鲜嫩的水草和小鱼小虾。溅起的水花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烁着五彩光芒,为它们周身勾勒出梦幻的光晕。鸭嘴龙们彼此挨挤着,身体相互触碰,似乎在传递着某种亲密的情感。它们欢快的叫声在水面上回荡,与周围潺潺的流水声、鸟儿的啼鸣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和谐美妙的自然乐章。整个世界仿佛都沉浸在这份宁静的安逸之中,恐龙们尽情享受着大自然赋予的美好时光,丝毫不知未来那场足以改变一切的灾难正在悄然逼近。 霸格是一条母迅猛龙,它带着它的两个孩子,正躲在水域旁的一片灌木丛中,屏息凝神,注视着水域中一群鸭嘴龙的一举一动。 做为体型较小的食肉恐龙,迅猛龙的力量并不十分强大,它们主要依靠迅捷的速度捕猎。在猎物毫无防备之时,突然出现在猎物背后,对着要害部位发起致命一击是迅猛龙最常用的捕猎手段。 同时,由于个体仅仅两米体长和二十公斤的体重,它们也经常被其他大型食肉恐龙当作猎物攻击。 经年累月的猎杀与反猎杀,霸格的反应速度和隐蔽突袭能力得到极大提升。 当鸭嘴龙群扑簌着身上的水珠,从水中踏上岸边的那一刻,霸格用它的脑袋拱了拱它的两个孩子,提示它们集中精神,准备学习它的捕猎技巧。 鸭嘴龙逐渐的靠近灌木丛,当鸭嘴龙进入霸格攻击范围内的那一刻,霸格猛的从灌木丛中窜出,朝着鸭嘴龙群中的某个目标的脖子,发起致命一击。 鸭嘴龙的身躯轰然倒地,霸格用尽全力咬紧鸭嘴龙的脖颈,整个身躯压在鸭嘴龙的身体上,防止鸭嘴龙逃跑。鸭嘴龙群哄然而散。 几分钟后,鸭嘴龙的挣扎逐渐停止,沙土地面被鲜血染红。霸格抬起头,低声呼唤着它的两个孩子,一起对着鸭嘴龙的尸体撕扯起来。 遥远的天空上,一道直径约十公里的小行星如同一把灭世之剑,拖着长长的尾焰,以每秒数十公里的惊人速度划破大气层。它所经之处,空气被剧烈的压缩,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声,世界末日的号角已然吹响。 庞大的霸王龙拖着沉重的身躯,不安的仰望天空,似乎预感到来即将降临的灭顶之灾。三角龙们停下本来悠闲的啃食动作,也警惕的昂首望向天空。水域在强大的压力下水波荡漾, 一阵强烈的热风袭来,吹的三角龙身上的鳞片哗哗作响。 所有的生物都惊恐地抬起头,眼中满是迷茫与恐惧。 小行星如雷霆万钧般撞击在地球表面,刹那间,一道无比耀眼的光芒绽放,太阳的光芒在这道光芒之下相形见绌。强烈的冲击波以撞击点位中心,向四面八方迅速扩散,所到之处,山川被夷为平地,水域被瞬间蒸发,熊熊烈火燃烧在森林的每个角落。 巨大的石块和碎屑被抛射到高空,遮天蔽日的尘埃掩盖了太阳的光辉,地球一瞬间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剧烈撞击中心二十万公里以外,霸格和它的孩子被一头霸王龙的尸体撞到,来不及观察身体受到的伤害程度,霸格以霸王龙的尸体当作掩体,声嘶力竭的呼唤着它的两个孩子,但巨大的冲击波仍旧推着它的两个孩子朝着远离掩体的方向越来越远。 “嗷呜……”霸格发出歇斯底里的嚎叫。 眼看着两个孩子在冲击波的余威下摇摇欲坠,母星的光辉在这一刻彻底绽放,肾上腺素不断的在霸格体内飙升,质能统量中,能量占比逐渐攀升,轰然一声跃过3.1%量珏界限。 霸格猩红的双眼中,一切的危险都变的微不足道,任何阻碍都不能阻挡它冲向孩子的脚步。 霸格主动离开霸王龙掩体,它奋进全力朝着两个孩子扑去,想用自己的身躯,为孩子建立起一道屏障。 但移山填海的威能之下,霸格那渺小的身躯显得那么无力。霸格前扑的身体还未落地,两个孩子已经被冲击波的余威吹起在半空,转眼间被撕碎成血肉模糊的碎块。 两个孩子痛苦的嚎叫声似乎还在空气中回荡,霸格猩红的双眼,满是不甘与无奈。 小行星撞击的冲击波逐渐消散,霸格孤独的身影旁满目疮痍。它成了周围唯一的活体。 地壳深处,处于涅槃状态的地球星核感应到一阵同为核态生命体的能量波动,地球星核发自本能的恐惧,一阵狂野的战栗在整个地球上蔓延。小行星冲击波的烟尘还未落下,铺天盖地的海啸接踵而至。 悲伤的眼泪落在地球表面,霸格感受着来自宇宙能量的召唤,和地底深处地球星核对它的排斥,它仰天长啸,朝着头顶的天空奋进全力跃起,借着地球星核的排斥力,越过大气层,遁入无尽的宇宙深处。 肉体在经过大气层时,高速摩擦产生的热能不断聚集,火焰贴着霸格的肌肤开始灼烧,肌肉逐渐变的焦糊,血液在高空四溅,但霸格似乎毫无痛觉,任由火焰不断侵蚀着它的全身,燃烧的能量使霸格不断加速上升。无感在火焰中丧失,一股奇异的能量波动从四周传来。最后,当肌肉燃烧殆尽,骨骼也开始燃烧,意识也在灼烧中逐渐淡化。 随着距离地面越来越远,燃烧的霸格躯体在逐渐减弱的大气压力中不断伸长,扩大。刚刚诞生灵智的原始人群中,一个躲在地下瑟瑟发抖的“狼王”,透过岩石的缝隙,指着天上飞舞的龙形,带领着他的族人对着被焰火掩映的虚空顶礼膜拜。山洞石壁上,用并不形象的图画留下一段关于巨龙飞天的传说。 大地上小行星撞击过的地面,四处燃烧着剧烈的大火,霸格这一团不太显眼的火焰在地面随处可见的火焰团映衬下,并没有被太多关注。 随着距离地球越来越远全身肌肉骨骼全部被燃烧成灰烬,逐渐向刚刚诞生的核心位置靠拢,新的质能统量比例在火焰中诞生,能量占比达到约50%量珏。 在冲出大气层脱离地球轨道之后,霸格才停下自己的身躯。半透明的身躯已经不再有迅猛龙的模样,近似球形的躯体,不透明质量与透明的能量交叉混杂,看起来像一个布满锈斑的球体。 新的能量波动朝着霸格涌来。霸格悬浮在地球远轨道位置,仔细品分辨着不同波段,地球那一股微弱的生命波动被烙印在霸格微小的核心之上。记忆在灼烧中被切割成无尽的碎片,最后那一段丧子之痛却在霸格全力保存之下,近乎完整。 八光秒之外的太阳轻轻抖动了一下庞大的身躯,太阳风在太阳表面疯狂咆哮,一股直径一米左右的能量束在太阳控制之下,朝着霸格快速飞击而出。涅槃中的太阳发现了霸格的存在,十八亿年前的灭世情景,时刻让太阳保持警惕。庞大的质能统量差距,并未让涅槃中的太阳完全苏醒,太阳仅仅是送去一句询问。 霸格远远的感应着那束飞来的能量束,它终于明白了,刚刚感应到的能量波动属于太阳。霸格微弱的质能统量,连对太阳解释都做不到,让它无奈的转身,喷出近乎三分之一的能量,朝着更远的深空,在能量束到达之前加速飞去。沿途无尽的陨石碎块被霸格不断的吞噬,霸格的质能统量不断上升。在冲出太阳蛋壳的那一刻,霸格再次驻足,深深的回望(没有眼睛,意识回望)太阳系,带着浓浓的不舍和深深的眷恋,像初次离家上学的孩子一样,豪情一笑,朝着无尽的星空越飞越远。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前路,或是坎坷,或是机缘,一切都无所谓,此刻,我只保持内心的平静,微微一笑。 可惜,你我从今以后分属两个不同量级,我的微笑,你看不见。 9人工智能时代 9人工智能时代 地球历五十年。 九十二岁的王庚一身普通的休闲装运动鞋,漫步于静村后山的山巅之上。他身形清瘦,却挺拔如松,每一步迈出都沉稳且轻盈,仿佛踏在云端。岁月雕琢出的眼角纹里藏着洞悉世事的淡然,与年龄不相称的水嫩皮肤覆盖在脸庞上,太阳穴里两道白色长寿眉垂落在双肩之上,与花白的胡子一起记录着岁月的年轮。 鹤发童颜!此时王庚身体质能统量中,能量占比达到2.5%量珏。 此时,静村外的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人类为主体、AI辅助的全AI时代过去,完全由AI机器代替人类劳作的后AI时代到来。 AI机器人在三战前诞生,在三战中扮演着重要角色。经过灭世三战之后,大量人类在战争中死去,重建工作需要大量的生产力,AI机器人的发展在那时突飞猛进,一举代替人类的所有体力劳动,成为未来发展的主力军。 在那个AI技术爆发的年代,机器的形体被改造的多种多样,有比蚂蚁还小的机器人被用在医学领域,植入人体之内清理血管,破坏肿瘤,时刻监视人类身体健康状况;有高达数十米的机器人被用来移山填海,一座座废弃的高楼被AI机器人抬手间清理干净。 随着脑机接口的广泛应用,智能学习库被植入到所有机器人当中,人类不用再把最美的青春年华投入到枯燥无味的学习当中。 人类文明的进步,蒸汽机淘汰了吃苦耐劳的一代人,俗称旧世界时代;AI淘汰了学习能力超强的二代人,俗称全AI时代;全新的三代人以创造能力为最高能力,投入到后AI时代发展之中。 "祖爷爷!"稚嫩的声波穿透稀薄空气。王庚的生物增强耳蜗将三公里外的呼唤转化为清晰声音信号,他转身望向村庄方向——一台赤红色巨型机甲正以芭蕾舞步跃过光伏田,金属关节处的减震凝胶在阳光下颤动如琥珀。 静村,海洋的孙子,八岁的王一晨刚刚开始接收到他的第一个AI机器人。 静村广场中央,量子图腾柱投射出联邦徽章的全息影像。高达十米的巨形机器人弯下腰,伸出它的手掌,五指并拢放在王一晨面前。王一晨的生日礼物——代号"夸父-7"的全能机甲——正单膝跪地,胸腔装甲板如莲花般展开。孩子攀上机械手指时,机甲内壁亮起生物荧光纹路,这些由深海管水母基因编辑而成的发光细胞,将根据驾驶员情绪变幻色彩。 王一晨轻盈一跃,跳上巨型机器人的手掌之中。巨星机器人的手掌缓缓合拢,把王一晨保护在手掌之中,直起腰身,托着王一晨,一直把王一晨送到头部位置。 巨型机器人张开嘴,王一晨从巨型机器人的嘴巴钻了进去,手脚并用来到巨型机器人大脑位置,熟练的坐在控制椅上,用安全带把自己固定。 "神经突触校准完成。"机甲AI的声线使用一代天骄司马彦哲的声音,"根据《地球联邦未成年人保护法》,您今日有三小时非致命性操作权限。" 驾驶舱内弥漫着镇静气溶胶,王一晨的视网膜上浮动着操作指南。当他将思维接入控制矩阵的刹那,李小龙1972年《死亡游戏》的武打数据流轰然涌入——这不是简单的动作复刻,而是通过量子纠缠重现了功夫之王的每一寸肌纤维震颤。 "喝!"孩子的童声与机甲的低频共振波混合,五十吨重的钢铁之躯竟使出了标志性的"垫步侧踢"。广场地砖下的压力传感器显示,这一击完美复现了当年李小龙900磅的冲击速度和角度,力量则被放大了一万倍。 当王一晨在机甲内挥洒汗水时,地球同步轨道上的"文明方舟"档案馆正进行每秒千万亿次的数据吞吐。这座由三战时期空间站残骸改造的环形建筑,储存着人类从结绳记事到量子通信的全部知识。如今,这些数据正被转化为神经脉冲信号,通过近地轨道中继站注入每个新生儿的脑机接口。 “太好了……” 王一晨通过脑机接口控制着巨型机器人,在静村空地上来回翻滚跳跃着,李小龙的动作体系被机器人完美呈现。 地球大陆上,遍地上演着类似的一幕。 一个八岁的孩子刚刚成年,是的,八岁是地球联邦法律规定的成年人。他进入巨型机器人大脑,通过脑机接口对机器人下达指令:“我将从事清洁工工作,现在,请学习清洁工的规范操作动作和行为守则……” 一分钟后:“学习完毕,开始工作……” 在美洲大陆的某处,一个八岁黄皮肤女孩,坐进巨型机器人大脑控制椅上:“我将做为战士,保卫这片土地,请为我安排战士基本操作技能……” 一分钟后,AI机器人抬起双手,右手臂在一阵金属摩擦声中变成了一把枪,机器人迈着桑巴舞步,蹦蹦跳跳的开始在划定的区域内开始巡逻。 在东海湾的珊瑚再生基地,八岁的海洋工程师由美子正指挥纳米机器人舰队。她的瞳孔中流淌着珊瑚虫基因图谱,思维每毫秒可向三十万只机械工蜂下达指令。而在撒哈拉太阳能矩阵群,刚成年的能源调控师阿卜杜勒正以思维念力牵引光能——他的AI助手将大气层外的阳光弯曲成可控等离子束,为北非六国输送电力。 重复的工作完全由AI机器人代替,人类只需要坐在AI机器人大脑,不断感悟,通过脑机接口不断矫正AI机器人的知识库。 龙国大陆某处。 “你这熊孩子,怎么还学不会?这么简单的东西都学不会,你还能干点啥?” “不是啊,妈妈,我的机器人知识储备库里没有这方面的知识,我怎么能学会……” 时光似乎飞跃到五十多年前,一个个孩子在夜色中挑灯夜战,为将来的某一天鱼跃龙门而努力备战。 “你这孩子,3+5等于几?你再给我说一遍……” “妈妈,我不会……” “瞅瞅你那怂样,跟你爹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也许,这孩子的基因图谱里,真没有学习的单元。 人类成了AI机器人的大脑,没有意识的机器人成为了新的肌肉、骨骼,但任何时候,三六九等的界限总是那么清晰,穷人的孩子只能用的起低端的机器人,可怜的知识库中仅有一点点基础知识。就像当年旧世界的那些为了未来拼命的孩子一样,他们的基因里天生就缺少很多东西,只能通过后来努力获得。罗马和骡马从来都是不同量级。 "他们这代人,出生就站在文明的肩膀上。"王庚望着重孙子操控粒子流的稚嫩手法,想起自己八岁时还在为解二次方程发愁。机甲外挂的生态舱里,战前灭绝的旅鸽正在人工重力场中盘旋,它们的基因组里被嵌入了导航芯片,每根羽毛都是太阳能收集器。 10霸格与赛博坦 10霸格与赛博坦 蓝矮星霸格在无尽的宇宙种游荡了六千多万年。 从最开始吞噬无生命的陨石,到捕获微能量粒子,再到猎杀比自己体型大好几倍的新生核态生命,霸格把地球上迅猛龙猎杀食草动物的技巧发挥的淋漓尽致。 隐藏,捕猎,吞噬,逃亡。霸格不断积累质能统量的过程形成一个完美的闭环。质能统量不断积累,终于跨过行星的门槛,达到蓝矮星级别。 六千多万年了,六千多万年的经历逐渐覆盖了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碎片,唯独两个孩子的身影还时常浮现。每当回忆起当初陨落在冲击波中的孩子,霸格的星核内都会泛起一股母性特有的波澜。遥遥回望那个宇宙中太阳的红点,透过无尽黑暗凝视着地球渺小的身躯,霸格调整着自己的轨迹,始终缀在太阳系身后不远不近的位置。 孩子的具体容貌已经淡化成两个朦胧的光点,只有虚幻的身影还保留着不舍的眷恋。 蓝矮星霸格的星核深处,镌刻着跨越星河的进化史诗。她的核心磁场中封存着那段不愿忘却的记忆:六千五百万年前的地球黄昏,霸王龙琥珀色的瞳孔倒映着陨星赤红的尾迹。那时的她不过是附着在低核态生命上的低等物态生命,在希克苏鲁伯撞击的余烬中完成第一次质能跃迁。 如今的她延展成直径三千公里的液态金属星体,表面流淌着不明物质凝结的经络。那些被吞噬的流浪行星在星核熔炉中哀嚎,磁暴云层里悬浮着星核残骸打造的狩猎阵列。每当猎户座悬臂的星光穿透她的氦闪外衣,星体表面便会浮现出恐龙时代的全息投影——两只三角龙幼崽正在沥青湖边缘嬉戏,它们的量子幽灵已被她温养成伴星级的引力锚点。 遥远的星空中,恒星圆爆炸的光芒辐射到了霸格的位置。霸格用核态生命特有的波动,计算着发生的一切。 当恒星圆变成水滴出现在太阳系附近时,霸格六千多万年不曾悸动的星核再次泛起波澜:“目标轨迹与白垩纪灭绝事件相似度99.8%。”霸格不顾一切的扑向水滴的轨迹,想用自己的身体阻挡住水滴冲向太阳系,就像当年,它义无反顾的把两个孩子挡在身后的那一刻一样,那一刻,它完全没考虑后果,完全无视喷向自己的高温火焰和能够掀翻超过身体数十倍体型的冲击波。 时光似乎倒流回到六千六百万年前,霸格的星核内奔腾着无声的咆哮,它不想让悲剧再次上演,尽管那已经不是它的孩子,母性的光辉引领着冲动的意识。 轰然一声爆响,霸格的轨迹在与水滴碰撞那一刻,霸格关闭了所有意识感应,就像当初闭上眼睛迎接死亡一样。不知过了多久,当霸格再次打开自己的感官,回望太阳系的方向时,水滴已经消失了,自己的身躯仍旧完整,并没有受到水滴的伤害,而太阳系仍旧平静如水,完全没有两个超级巨大质能统量撞在一起产生的能量波动。 霸格的内心再次泛起失落情绪,回望太阳系方向,不知道此时的地球是否安好,六千多万年了,它还是没能尽到保护好孩子的责任。 霸格在水滴经过的轨迹附近不断徘徊,试图找到地球没被毁灭的迹象,以此来安抚自己受伤的心灵。 水滴危机过去后的第七个地球年,霸格的引力雷达再次捕捉到异常波动。无尽的夜空中,在水滴奔向太阳系的轨道上,又出现了无尽的光斑。那些相比于人类,庞大的个体每一个都拥有五六米高的样子,表面还泛着幽蓝色的金属光芒。 霸格在内心深处发出愤怒的咆哮! 两次没有尽到保护孩子的责任,让它内心积攒了无尽的怨气。 “消失吧,小不点们!” 霸格的金属海洋瞬间冻结,六千五百万年的悲怆化作引力潮汐的尖啸。她的日冕层喷发出能量流风暴,每一粒微粒都携带着霸格的愤怒。首当其冲的金属生命被撕裂成基本粒子,堪比核反应的殉爆在深空绽放出蓝色妖姬般的辐射花。 "清除!清除!"她的引力触须穿透金属生命的阵列,将金属生命的核心捏碎成费米子尘埃。幸存的机械生命体试图折跃逃离,却被霸格扭曲的金属薄膜困在无限循环的克莱因瓶陷阱中。 数不清的能量乱流在宇宙空间中横冲直撞,紧随其后的,是霸格庞大的身躯。 没有进化到核态的赛博坦金属生命,在无尽的能量乱流中纷纷陨落,被霸格庞大的引力吸引,坠落在霸格星体表面,融化成霸格身体的一部分。 当大量的金属生命在宇宙空间化作金属雨滴时,霸格的引力场突然出现异常震荡。她的金属海洋中浮现出诡异的锈红色斑块——那是过度调用能量导致的核心衰变,质能统量中,能量占比急剧下降至3.1%的红线。两颗伴星锚点开始坍缩,恐龙孩子的量子幽灵在引力井中发出无声的悲鸣。 “还是太弱小啊……”霸格无奈的收回绵延十分之一光年的液态身体,量子幽灵化成的引力锚点已经虚幻到几乎完全透明。 金属生命的头领威震天眼见无数族人陨落,深深的望了霸格一眼,匆匆在星图上标记好太阳系和霸格的位置,带着无尽的不甘,率领着着剩余的族人朝着宇宙空间撤退。 “我还会回来的!”威震天意识数据流在撤退前发动了复仇协议。 沉寂下来的宇宙空间中,再次只留下霸格一个孤独的存在,漂浮的金属碎片在引力作用下缓缓朝着霸格的星体坠落,在星体表面泛起一朵又一朵的火焰浪花。 三百年后,人类深空探测器"诺亚-17"穿越小行星带时,在小行星带中心发现一座奇异的纪念碑。这座由简并态物质构成的方尖碑上,镌刻着地球白垩纪晚期所有物种的基因图谱。当飞船的量子扫描仪聚焦时,碑体突然投射出一段跨越时空的讯息: "致后来者: 宇宙的黑暗森林中,我愿成为第一盏守望的灯。 ——霸格,星海母神,地球物种编码11457号" 11能量态地球人卢姆 11能量态地球人卢姆 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宇宙之中,存在着一种奇妙的能量态生命形式,比如地球人卢姆。身为能量态的他,无法感知质量的存在,却依然会受到质量引力的牵引,只不过这种引力相对而言极其微弱。 此刻,周围的能量如同汹涌的潮水,疯狂地朝着白环奔涌而去。卢姆在这能量的滔天潮流里,竭尽全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身形,不让自己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吞噬。 在卢姆的眼中,能量态光子如梦如幻,散发着迷人而神秘的光芒。而质量态光子,则彻底从他的感应范围中消失不见。与质量态光芒那暴力刺目截然不同,能量态光芒所散发的光晕显得格外柔和,仿佛是夜空中最温柔的星光。然而,尽管这些光是如此的美丽,从卢姆背后朝着白环飞去的光芒,却让他感到冰凉刺骨。哪怕相隔几十光年的遥远距离,那股来自能量态光子的寒冷感觉,依然让卢姆难以抵挡。 卢姆不禁回首,朝着太阳的坐标望去。那里一片漆黑,曾经那温暖的太阳光芒,如今已完全无法被他感应到。地球,这个他曾经的家园,也早已消失在他的感应范围之内。自从成为能量态生命,他对质量的感应能力便随之急剧下降。 在万万亿个体之中,当卢姆超越光速的那一刻,来自未知维度的天籁之音在他的耳畔响起,告诉他,他将成为新的白环。然而,他却毅然选择了放弃。或许,他是为了逃避再次成为打工人的命运,那个被无尽工作束缚的生活。 当卢姆在虚空之中驻足停留时,他突然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他的体内缓缓剥离。他意识到,那是属于白环的,一种另类虚态生命的精神印记。 这时,一块陨石从卢姆的身边缓缓飘过。卢姆心中一动,运用念力控制着身体的能量,将其演化成一条细长的能量触手,试图卷住这块陨石,搭个便车。陨石碎片在能量触手的控制下,挣扎了几下,仿佛有着自己的意志一般,最终还是从能量触手的掌控中脱离,继续沿着惯性,朝着远方飘荡而去。 “物质控制能力太弱了……” 卢姆无奈地低语道。 他再次凝望白环的方向,随后,毅然转身,朝着能量流的反方向而去。他用自己的能量,幻化出两个巨型船桨,奋力地划着能量流,渐行渐远。 卢姆原本以为,当他离开这片能量湍流之后,宇宙会恢复成他曾经熟悉的模样,他只是被这无尽的能量态光芒暂时蒙蔽了双眼。于是,他开始了漫无目的的流浪,没有方向,也没有计算那逝去的时光。匆匆回想起来,也许已经有几十年了吧。直到这时,卢姆突然意识到,他可能错了。 在他的视线之内,宇宙完全被能量态光所占据。同一个宇宙,从能量态生命的视角看去,却有着与质量态生命截然不同的景象,能量态物质遵循着它独特的规则存在着。 白环的引力已经变得微乎其微,卢姆终于明白,质量态世界与能量态世界,是共存而互不干涉的。 “这也许就是平行空间吧……” 卢姆喃喃自语道。 能量空间,与质量态空间完全不同。在质量态空间中,无尽的质量聚集在一起,形成了各种各样的星球。而在能量空间里,却没有任何聚集在一起的能量团,所有的能量均匀地散布在卢姆的周围,缓缓地朝着白环的位置聚拢。 “这样的世界,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卢姆的心中充满了绝望,他终于放弃了抵抗,任由那微弱的引力拉扯着自己,缓慢地朝着白环的方向移动。 然而,平静的能量空间突然被一道能量光束打破。一只巨大的能量触手从平静的能量空间中探出,朝着卢姆凶狠地抓来。这只巨大的触手在飞来的途中,还不断地变幻着形状。一会儿变幻成锋利无比的刀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一会儿又变幻成冒着红色火焰的火球,可奇怪的是,那火球却依然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冰冷的能量被火球推着,朝着卢姆汹涌而来,让原本迷茫的卢姆精神立刻绷紧。 虽然没有声波传递声音,但在这种另类的能量传递方式中,卢姆却似乎体会到了来自敌人的嘲笑。能量幻化的敌人再次变成触手,朝着卢姆身体的中部狠狠地抽来。 此时,卢姆才感应到,自己的身体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完全的球体。 就像轻盈地翩腿迈过土棱一般,卢姆敏捷地躲过了敌人的突袭。他心中清楚,必须主动出击才能占据上风,于是迅速鼓动周身能量,以自身为中心,形成一道道环形的能量波,朝着敌人扩散而去。能量波所到之处,空间中的能量都被搅得混乱不堪,敌人也受到了这股波动的冲击,身形微微晃动。 敌人显然没有料到卢姆会有如此反击,短暂的慌乱后,立刻幻化出数条能量触手,朝着卢姆刺来。卢姆见状,也不甘示弱,同样幻化出数条能量触手,与敌人的触手在空中相互碰撞、纠缠。这些触手犹如灵活的毒蛇,时而缠绕,时而抽离,每次碰撞都伴随着能量的剧烈爆响,在黑暗的宇宙中绽放出刺目的能量态光芒。 卢姆深知不能一味防御,他集中精神,将能量汇聚于身体一侧,瞬间化作一条能量利刃,朝着敌人急速冲刺而去。敌人试图躲避,但卢姆的速度太快,利刃还是擦过了敌人的边缘,切割下一小部分能量躯体。卢姆没有给敌人喘息的机会,迅速将切割下来的部分能量躯体包裹起来,开始吞噬,补充自身的能量。 敌人被激怒了,它将所有能量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能量漩涡,试图将卢姆吸入其中。卢姆感觉到强大的吸力,他立刻在身体周围构建起一层能量护盾,抵御着漩涡的拉扯。同时,他还将能量幻化成无数细小的能量针,朝着漩涡中心射去。能量针在漩涡中穿梭,不断地破坏着敌人的能量结构,让敌人痛苦不已。 就这样,两道能量态生命在浩瀚的宇宙空间中,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斗。 虚空中的敌人已经存在了数十亿年,生命能量早已近枯竭。而卢姆则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不断进化的能力,一点点地吞噬着敌人的躯体。经过长达六年时间的艰苦努力,终于,卢姆让这个敌人彻底匍匐在自己的脚下。 从敌人的口中,卢姆了解到了能量态空间那隐藏已久的奥秘。 ”原来如此……“ 12消失的海王星 12消失的海王星 地球历五十年。 海王星是太阳系八号行星。以罗马神话中的海神命名。距离太阳约30个天文单位,约45亿公里,每一百六十四年绕太阳公转一圈。 海王星直径约49244公里,是地球的3.9倍,在太阳系行星中个头排名第四。海王星的质量约是地球质量的17倍,没有星核的海王星,几乎完全由重金属组成,是密度最大的巨行星。海王星呈现出蓝色的外观,这是因为甲烷分子在海王星表面反射太阳光发生瑞利散射。海王星拥有太阳系中最强烈的持续风,风速可达两千一百公里每小时。 反射着幽蓝色光泽的金属生命绕过横在必经之路上的霸格,他们在宇宙中飘荡了几十年,才到达太阳最外围的柯伊伯带。 无尽的冰块和冰冷的石头,让霸天虎厌恶到了极点,直到他们来到海王星,一切才变不一样。 以掠夺为食的金属生命,在威震天的带领下,吞噬着海王星表面的重金属层。他们早已接近油尽灯枯的地步,刚一降落在海王星表面,海王星巨大的身躯就被他们削去了二十分之一。五六米的身高,重达八吨的躯体,让金属生命无惧海王星表面的狂风。仅仅两个月时间,海王星庞大的体积,消失在太阳系中。 吃完了海王星之后,金属生命继续朝着太阳系内部进军。从不进行生产,掠夺就是他们的本性。 二十二岁的王一晨正操控着他的AI机器人,挥舞着取自马里亚纳海沟里氪金棒,练习着刚刚一套他自己领悟的棍法,他取名天罡棍。棍影漫天,风声呼啸,海洋却耍的意犹未尽。 “也太无聊了,得去找伽马问问,还有什么更好玩的。” 与此同时,在火星上的人类前哨站,工作人员正通过高精度的天文望远镜密切关注着太阳系的动态。突然,他们发现海王星的位置出现了异常。原本那颗散发着蓝色光芒的巨大行星,竟然在短时间内迅速消失。这个惊人的发现让前哨站瞬间陷入了混乱,警报声此起彼伏。工作人员们手忙脚乱地确认数据、反复检查设备,在确定不是仪器故障后,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一可怕的消息传递回地球。 地球联邦得知这一情况后,立刻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经过紧急商议,他们决定启用威力强大的宇宙大炮,对刚刚落在天王星上的金属生命展开攻击。宇宙大炮被迅速充能,巨大的炮口缓缓抬起,对准了天王星的方向。随着一声令下,一道耀眼的能量光束从宇宙大炮中喷射而出,划破黑暗的宇宙,朝着天王星疾驰而去。 然而,当能量光束击中金属生命时,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金属生命的表面突然泛起一层奇异的能量护盾,这层护盾由他们吞噬海王星后获得的能量所构成,坚不可摧。宇宙大炮的攻击被护盾全部抵挡在外,能量光束在护盾上不断冲击、消散,却无法对金属生命造成丝毫伤害,被弹射的能量乱流在天王星表面留下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坑洞。宇宙大炮的首次攻击,就这样以失败告终。地球联邦的人们看着监控画面,脸上满是震惊与担忧,他们深知,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正悄然降临在整个太阳系。 火星上的星际舰队匆忙集结,新时代背景下人类与AI机器人合体产生的智能体悄然出击。 智能体中,新念力人类通过念力控制机器人,逐渐淘汰了老一代脑机接口控制的机器人。智能体的反应更加迅速,动作更加敏捷,并且完全又人类做为智能体大脑主宰意识,在特定时刻可以做出区别与AI的正确决定。脑机接口机器人转而被完全应用于日常生产工作。 新念力人类几乎全天生活在机器人体内,他们逐渐退化的肢体,和不断膨胀的念力,正朝着念力文明的方向发展。不过,念力终究由人体提供能量,智能体尽管强大,数量却及其稀少,目前人类中仅有两千架。 星际战舰中,一千架智能体静静的闭目养神,等待即将到来的大战。这是三战以后,人类面临的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实战。阵阵发自内心的兴奋弥漫在所有人内心。激动的指挥官桑巴摩拳擦掌,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队列里多出一架脑机接口机器人。 为防止退化而进行的演习让所有人如同嚼蜡,不论是智能体还是星际战舰,不论持枪的士兵还是指挥战斗的军官,对演习都提不起任何兴趣,就像旧世界人类,完成作业之后,只想尽快去玩,哪管你加班工资有多少。 星际舰队喷射着幽蓝色的反物质尾焰,以接近十分之一光速的速度,朝着天王星进发,这是人类目前的极限速度。 即使知道了突破光速的方式,达到光速的方法却还没找到。反物质发动机能够提供超过核能的动力,却仍旧无法达到光速。 ”敌袭!“刺耳的警报声惊醒了所有人。宇宙空间中,正有无数道能量射线从虚空中朝着星际战舰袭来,光速飞行的能量射线,是金属生命特有的攻击方式,几乎没有光线外溢,一直到宇宙射线震荡起的空间波动引起星际战队注意时,星际战队才做出规避动作,不过,庞大的星际战舰转向动作与光速相比如同龟速,无数星际战舰在能量射线攻击下爆炸,绚烂的烟花在宇宙空间中绽放。 正闭目养神的智能体指挥官桑巴通过念力控制着智能体在星际战舰中站起,星际战舰的舱门打开,一千架智能体鱼跃而出。 威震天的笑容在宇宙空间中绽放,没有笑声传递,映衬着爆炸的星际战队,好像是金属生命对人类无尽的嘲笑。 短短一分钟不到,体积庞大的星际战舰已经尽皆爆炸,爆炸后的金属碎片被冲击波推动,依靠惯性朝着不同的方向散逸着。 智能体眼睁睁看着星际战舰阵列被瞬间突破,一个个神情悲愤,却毫无办法,从未经历过星际战争的人类,凭借着地球战争经验打造的星际战队,在真正的星际战争中,居然不堪一击。 “为了地球,我们别无选择,宁可在战争中流血,也不要成为奴隶哭泣,兄弟们,今日,我等将葬身于此!” 时间,不容许桑巴进行过多的战前动员,刚刚说完,桑巴立刻操控着智能体,朝着威震天冲去。 地球上,国际联邦在星际战队被袭击的那一刻,在执政官司马彦哲授意下,立刻把前线战争频道进行全球直播。 地球上的人们,愣愣的抬起头,仰望着虚空中庞大的全息投影,就好像他们也身处战场,恐惧在像瘟疫一样,在所有人内心传递。 地球同步轨道上的量子中继站突然过载,司马彦哲的战争宣言以超三维投影覆盖整个天穹。欧洲银座的霓虹在血色警报中熄灭,纽约时代广场的广告屏同步转播着宇宙深渊中的死亡之舞。七十亿人仰望着无尽的智能体在猎户座星云方向炸成光屑,那些飞溅的金属残骸甚至穿透全息投影,在伦敦眼摩天轮上擦出真实的火花。 "注意能量配比!"桑巴的神经突触在量子驾驶舱内燃烧,智能体「刑天-7」的仿生肌肉纤维迸发出核聚变级动能。十二门相位炮同时锁定威震天的能量核心,却在开火瞬间被某种引力透镜扭曲——那些足以熔解小行星的等离子洪流,竟在赛博坦领袖的暗物质护盾上绘出诡异的曼陀罗花纹。 一架又一架智能体在交战中被金属生命摧毁。 威震天的金属颅骨裂开三百六十度复眼矩阵,每只眼球都像是一颗小型太阳,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威震天的右手手臂,一道能量汇聚成的巨型刀锋正在逐渐成型,随着威震天手臂挥动,刀锋以超高的速度朝着桑巴斩下,宇宙空间中留下一阵刀锋光幕。 当它挥动战刃时,三个智能体的残骸在真空沸腾,钛合金骨架如巧克力般融化。桑巴的「刑天-7」在能量风暴中跳起死亡探戈,左臂的阳电子炮管因过载熔成琉璃状。 "尝尝这个!"一架智能体嘶吼着启动自毁协议,智能体的脊椎突然爆裂出反物质喷流。这招「超新星拥抱」自毁技能,做为人类文明为保存科技密码而诞生,却以悲壮的用法而呈现在世人眼中,剧烈爆炸火光中,接触威震天胸甲的刹那,被某种量子退相干力场抵消——就像烛火撞上液氮瀑布。 桑巴愤怒的在操控室内咆哮着,人类引以为傲的热武器从智能体全身上下不同位置,同时喷射出十道火焰,朝着威震天倾泻着火力。地球上,人们看着威震天金属外壳外冒起的青烟,散发出一阵阵绝望的惊呼。 随着弹药耗尽,桑巴透过热武器的烟雾发现,威震天已经顶着热武器的强大威力,来到他的面前。 “原来,你们这些小虫子是用这种方式交流的。”通讯频道里,威震天的声音传遍整个地球,它已经破解了人类的声音波段:“多么低等的交流方式啊,宇宙空间中,完全无法使用,真不知道你们这个低等文明是怎么跨越星球引力走进宇宙的。” 威震天的右手手臂,一道能量汇聚成的巨型刀锋正在逐渐成型,随着威震天手臂挥动,刀锋以超高的速度朝着桑巴斩下,宇宙空间中留下一阵刀锋光幕。 巨大的震动震的桑巴一阵眩晕,等到他从眩晕中恢复,才发现王一晨驾驶着一架老式脑机接口机器人,拖着他在宇宙空间中,朝着火星方向全速飞行。氪金棒上,刚刚接触威震天刀锋的位置,一团火红色光团正散发着氤氲的光芒。 王一晨的「盘古-旧约」是老式脑机接口的活化石,驾驶舱里还残留着二十世纪的控制杆。当氪金棒与曲率战刃碰撞时,火星奥林匹斯山的永冻层被震出蛛网裂痕。少年瞥见全息屏上跳动的倒计时——那是他偷偷装载的真空衰变弹头,此刻正与威震天的能量核心产生谐振。 他们身后,一架又一架智能体在金属生命的攻击下爆碎成一团团火焰,桑巴的念力海洋中,回荡着来自战友临死前一声声的声嘶力竭的怒吼。 “放开我,我不做逃兵!”桑巴奋进全力,想要从老式脑机接口机器人控制之下挣脱。 “别犯傻,留着你的命,等以后杀了他!”王一晨的声音,透过通讯频道传来。 “可是,我的战友还在拼命!”两行眼泪在桑巴的脸上流下,在操控室内悬浮着,桑巴一口把所有的泪水吞进肚子里,苦涩与咸,那是屈辱和不甘的滋味。 王一晨无奈的叹息,拿起氪金棒,敲在智能体后脑的外壳上,剧烈的震荡让桑巴立刻被震运了过去。 “低劣的虫子,你暴露了你们的核心位置。以后,我杀起来会更加容易,哈哈哈哈……毁灭吧,渺小的人类!”威震天的笑容通过通讯频道传来。从刚才王一晨的动作中,它猜到了大脑对人类的重要性。 “别着急,这次算你们赢了。地球文明还轮不到你这个低等生命来毁灭。”王一晨一边用氪金棒抵挡威震天的刀锋,一边借力朝着火星基地全速逃亡。 星际空间,刚才的战场上,所有智能体已经全部阵亡。威震天追逐着王一晨和桑巴的机器人,脱离了金属生命的队列。 火星上,以核能转化为基准的数十门宇宙大炮的光芒同时亮起,瞄准威震天的位置,发出一轮齐射。 王一晨一边逃,一边从广角全息投影中观看着身后威震天的情况。 数十门核能能量炮弹在接触到威震天金属外壳的瞬间,被一层淡淡的光晕阻挡,然后,像水渗入地下一般,缓缓渗入威震天的金属外壳中,宇宙空间中仅仅留下一阵淡淡的青烟。 “核能不能对他们无效,好像还被他们吸收了!”王一晨通过通讯频道,大声吼叫着:“立即改变攻击模式,核能无效!” 核能宇宙大炮的威力,仅仅让威震天的速度延缓了一点点,等到所有核能被威震天吸收完毕,威震天又加速朝着王一晨冲来。 王一晨以超过千米每秒的速度,冲进火星近地轨道,在威震天的压迫下,他完全没有减速的时间。王一晨的机器人在火星上空一百公里的位置,贴着火星表面,划过一道弧线,继续朝着地球方向飞来。 威震天身影则朝着刚宇宙大炮发射的位置冲去。 “很不错呀,小虫子们,如果,你们能够告诉我,制造火种的方法,我也许会饶恕你们,让你们做我的奴仆。” 火星基地上,一团团火焰爆起,人类在火星上三十多年的努力成果,在随后到来的金属生命疯狂攻击下,仅仅不到一个小时就化为尘埃。 地球联邦,人类在第一次星际战争直播中战战兢兢。 联邦政府高层会议,立刻向全人类发出意见征集,寻求对抗金属生命的方法。 在山洞深处的山体石壁上,王一晨用氪金棒在玄武岩上刻下新的物理常数。桑巴的神经接口仍残留着战友的临终脉冲,那些破碎的量子信号正重组为复仇方程式。少年王一晨将火星科学院最后传来的谐振频率注入反应堆,古老的「盘古-旧约」突然睁开十二对引力之眼: "他们夺走的,我们会百倍索回。" 13月球近地轨道战 13月球近地轨道战 月球,做为人类地球之外的近地防卫基地,所有防卫人员都紧张的坚守在岗位,仅余的一千架智能体全部充能完毕待命,一个念力新人类战斗员,在操控室内半睡半醒,随时等待使命的召唤。外太空监测人员即使已经不眠不休三十多个小时,所有人仍不敢有一丝懈怠,随着火星轨道上的同步卫星被金属生命破坏殆尽,人类对宇宙的感知半径再次回到地球周边,为了能够更早发现敌情,为战争赢取一丝的反应时间,一个个年轻的监测人员透支着自己的生命。 一声犀利的警报声响起。 “牧人117号报告:N112E79U241方位出现不明飞行物,数目10万,速度1/2光速,速度递减,正在接近月球……”一成不变的电子合成音发出了仿佛最普通不过的报告,在此时,仿佛催命的魔咒! 牧人系列号是一个个环绕太阳公转的大块陨石,大小不一,牧人117号直径约三公里,这类陨石因为表面积太小,不能为人类提供长期驻扎的条件,所以仅仅安放了监测设备和信号中转设备。 “信息接入,切换成全息图象数据流。” “天啦!这是什么?”在场的所有人员都傻了眼,一声惊呼之后带来的是全指挥室死一般的沉寂! 大屏幕上显示的是无边无际的各种奇形飞船,硕大的舰体,厚实的装甲,无与伦比的巨炮,各式的小型太空机穿梭其间,五颜六色的指示灯闪烁不定…… “启动所有附近的可操作卫星,监视这些不明飞行……不……这些战舰……他们肯定是金属生命!”震惊了30秒之后现场指挥官终于恢复了思考能力,“立即通知基地指挥官卡森上校……呃……同时越级汇报地球星际开发总部以及联邦防卫署!” “可是,非特殊情况下我们不能向月球以上级别的部门汇报,至于联邦防卫署……” “这正是特殊情况!我的中尉!”指挥官打断了通讯官的犹豫…… 两分钟之后,基地指挥官卡森上校匆匆忙忙的跑进指挥室,很难以置信他发福的身躯能爆发出那样的速度,可见关于当年特种军官学校体技考核第7名的传言空穴来风。 “长官!有通讯信号接入!是通过我们自己的通讯中转卫星频率!天啦!他们强行接入了!这怎么可能!” 全息投影上的舰队图象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近似于立方体的金属脸,“P1829星系的文明生物,地球人类,你们好。我是圆星系金属帝国远征舰队的先锋指挥官阿斯克中将,我代表金属帝国首领——神圣的威震天阁下向你们发出驱逐令,限你们在P1829星系时间10小时内撤走在该星系的所有需要撤走的东西,超过10小时之后,我们将毁灭所有残余物——包括文明生物,地球人类!” “为什么?!”卡森上校大声问道。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阿斯克答道,“但是,我想有必要通过你这里的通讯中转把消息传到你们的母星地球,我们暂时无法入侵那里的回路系统!理由很简单,这个宇宙适合作为文明母星系的星系并不多,P1829是非常合适的一个,我们需要它!请你务必把这次通话立即传走,因为你的基地不可能存在到P1829的下一个小时了!我们需要它来证明我们的力量!” “你说什么……嗨!等一下!” 无视于卡森上校的个人愿望,全息投影消失! “怎么回事?切换到探测卫星频率!发出通讯要求!” “长官……所有接近区域的探测卫星全部被摧毁了!我们无法获得对方的信息了!” 全场又一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卡森喃喃的声音依稀在说着:“那些飞船就是前几天刚刚消灭火星基地的金属生命,一定是……” “长官,消息已经发往地球了!我们是准备抵抗还是放弃基地?”现场指挥官小声的问道。 “准备防空火力,命令基地护卫舰队起飞作战……”卡森上校显得有些苍白的说道,“我们是军人,记住你的身份,士兵,军人不能接到一份恐吓之后就放弃自己的阵地,那样会被送上军事法庭的……” 15分钟之后,大约1000来艘战舰出现在了月球基地的远程雷达屏上,战舰的速度并不快,正在缓缓靠近,进入近月轨道后,战舰在宇宙空间中逐渐变化,战舰的全息影像被金属生命的投影替代,虽然仅仅千余个金属生命,却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强大压迫感! “已经确认是金属生命!一旦敌人进入射程,立即开火!记住,使用最新式的反物质弹药,不要使用核能导弹”卡森上校命令道。 “敌舰进入射程!” “开火!” 几乎在一瞬间,冥王星基地的所有配置武器同时发威了!科技革命的成果在军事领域爆发出属于人类文明最绚丽的色彩,一刹那间,空中绽放出文明最灿烂的光华——武器的力量! “命中率99%!”检测官兴奋的叫道。 “太好了!!!”卡森上校也激动的站了起来。 在人类星际舰队模拟演习中,人类以地球思维扩展到宇宙战斗,仍旧延续命中既摧毁的理论,命中率99%意味着第一波攻击将摧毁90%以上的敌舰…… “敌舰队破坏率……0%!”检测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 “第二波攻击准备完毕!金属生命仍在逼进!没有开火!见鬼,他们已经进入视距了!”进入视距就是说肉眼已经能够看见了!而进入视距仍然不开火,这在现代战争时代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就是单兵格斗也会使用单兵导弹先在视距外对轰的!更不用提大型宇宙战舰级别的战斗! “不能再近了,否则攻击的冲击波会损伤基地的!第二波攻击!开火!”卡森上校再度下达攻击令。 于是,无数的导弹腾空而起,大型光束炮再度发出致命的闪光! 这次大家看清了,是护盾!在金属生命头部产生巨大的伞状护盾,所有的攻击落在护盾上全部烟消云散!敌舰本体根本遭不到任何损害! “天啦!虚化能量态五级护盾!比我们的三级能量态护盾强了两代。这是整个星际开发总部都在为之疯狂的最新课题啊……”作为唯一一名了解高层研究的在场人员——驻月球基地的科研官发出了最后一声叹息…… 司马彦哲在担任军事首辅之时,提出能量态护盾层级理论。能量护盾被划分为有形而无用的初级态,有形而能防御一般热导弹攻击的二级态,能量护盾形态近乎实质、可以抵御核爆能量级别的三级态,能量护盾近乎实质、可以抵御核爆但容许生命体通过的四级态,和能量态虚化但仍可见、容许生命通过但是可以抵御强大能量的五级态,能量护盾微不可见、遭受强大能量攻击时瞬间显现并拦截攻击的六级态,和能量护盾完全隐匿、可以吞噬外来能量转化为自身能量的七级——终极形态。 3秒钟之后,金属生命强大的火力覆盖了整个基地,苦心经营近五十年的人类探索太阳系外星区的跳板就此折断!与此同时,700多艘战舰的防卫舰队遭到能量射线的过饱和打击,2分钟内毁灭殆尽,仅余数艘小型舰和一千架智能体在对方的默许下逃离战场…… 消息很快传到地球,联邦政府迅速召开紧急会议,当广大议员们还在喋喋不休的各抒己见的时候,外星舰队的第二轮攻击正式开始了! 大约1000艘金属生命化作战舰形态的先锋舰队分兵数路,脱离月球轨道进入近地轨道,在人类还在焦头烂额的讨论着应对策略的时候,三战以来重新规划的近地轨道卫星已经在短时间内被完全摧毁。 14再下一盘棋 14再下一盘棋 苍髯皓首的司马彦哲在静村王庚家门前颤巍巍的从轮椅上站起,缓步走进王庚的院子。他挥退跟在身后,想要搀扶他的卫队和医护人员:“这是对强者的尊重。” “不必了,你要是死在我这,我都怕被口水喷死。要是坚持不住就别硬撑了。”王庚停下打了一半的太极拳,朝着司马彦哲走来。 司马彦哲身后的卫兵和医疗团队对王庚投来感激的目光,立刻围到司马彦哲身边一顿手忙脚乱的忙碌,搀扶的搀扶,监测的监测。 “都这样了,就别在硬撑了。”王庚走到司马彦哲面前,伸手握住司马彦哲的手,一股能量从王庚的手心传递到司马彦哲的身上。司马彦哲的状态明显好转,眼神里爆出两道精光。 医疗团队的测量仪器上,各种信号不断跳跃着,本来提心吊胆的医护人员很怕司马彦哲一口气上不来,心跳在某一刻停止。 “血压70/120,恢复正常……” “心率75,正常……” “脑电波功率谱密度恢复正常……” “这……”医疗团队所有人员惊讶的望着检测仪器,说不出话来。 “原来,源自龙国五千年的古老传承,真的存在。”司马彦哲推开搀扶自己的卫兵,这一刻,新的生机似乎从他的身体之内迸发。 “不要高兴的太早,我还没有替你续命的能力,仅仅是替你做了一个决定。这是帕诺一辈子的研究成果,冠族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大,它们也许是另一种文明形式。”王庚抽回拉着司马彦哲的手:“我只是不想人类在大战前失去首领,跟它们暂时达成一个协议,协议是以你的生命力为代价,让你的身体机能能够暂时提高到六十岁时的水平。” “以生命力为代价……”所有人都震惊的呆立当场。 “本来,你大概能活到一百零几岁,还有十几年的寿命,但是经过这次改造,你也许只有两年的生命了……”王庚惋惜的说。 “够了,足够了!相比那些牺牲在宇宙空间中的年轻人,哪怕是现在死去能够换取这次战争的胜利,我也死不足惜。”司马彦哲的话语中透露出坚定。 “首长……”院子里,卫队和医护人员转过头,偷偷擦拭着眼泪,低声哭泣着。 王庚赞许的望着司马彦哲:“人类选择你做为首领,真是最正确的决定。” “再陪我下一盘棋吧,就当是你夺走我生命的赔偿。”司马彦哲朝着石桌走去,卫队成员快速超过司马彦哲,为他清理道路上和石桌上的障碍,中国象棋也以最快的速度被摆放到石桌上。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变色,有胆识,有魄力,能够以一己之力,改变人类的发展轨迹,如果让你再活三十年,未来的人类绝对能够达到无法预料的程度。可惜了……” “我的时间很紧张的,不要再和我说那些废话了,来,下棋。”司马彦哲执红先行,当头炮。 “自帕诺离开之后,卢姆那孩子也走了,这个世界上,也就你还能这样跟我说话。有时我不禁在想,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为什么他们对我,好像天生带着惧怕。后来,我渐渐明白,他们视我为神,因敬而生畏,那不能算是怕,仅仅是对我的另类尊敬而已。可是,我也需要朋友啊!”王庚说着,拿起棋盘上的马,屏风马。 “你,很孤独吗?”跳马。 “还不算吧,相比于伽马几十亿年的时间,我这点孤独,真的不算什么。”出车。 “你还有伽马陪着你,我呢?做为人类首领,第二任执政官,我时刻都在脑海中寻找着人类的方向。你说人类不能突破那道屏障,但是,如果不突破那道屏障,人类该何去何从?困守太阳系,直到最后一个族人自然死去吗?如果真是那样,我怕我百年之后,没脸见候启骁阁下。更没法面对全地球的人类。”司马彦哲说着,拿起架好的中炮,不顾屏风马,直接炮打中兵:“敌人已经逼上家门,你还认为人类不该突破那道屏障吗?” “你只顾着突破那道屏障,但是突破那道屏障之后呢?你不懂突破那道屏障之后的意义。”王庚拿起自己的屏风马,吃下司马彦哲的炮。 “不管以后怎么样,现在,如果我们还不突破,可能连那道屏障的边都碰不到了。”司马彦哲拿起车,平车。 “还不到那个时候。”王庚拿起自己的后马,朝着棋盘之外跳去:“反其道而行之,他们也不过是另类的生命,核能对他们无效,不代表其他方法对他们无效。” 司马彦哲的目光深邃,望着王庚跳出棋盘的马,大脑在飞速思考。 卫队和医疗团队一动不动,王庚也安逸的端起茶杯,整个小院里,落针可闻。 许久,司马彦哲从石桌旁缓缓站起,久坐另司马彦哲一阵眩晕,身后的卫兵眼疾手快,立刻从身后扶住司马彦哲。 “要启用那些十几公里的怪物吗?”司马彦哲问王庚,似乎又是在问自己:“启用他们之后,他们还能在人类的控制之下吗?” “生命最大的乐趣,就在于它是一张单程票,对也好,错也罢,都没有回头的余地。”王庚说完,不再理会所有人,自顾自来到小院中心,打起太极拳。 “你孙子很不错……”司马彦哲一边朝院外走,一边说着。 “是重孙……” 后山山洞里,王一晨正对着山壁,念着第一万三千八百六十七遍《金刚经》。 “大点声,不要让我听不见!”老态龙钟的钟灵儿靠在躺椅上,手里握着几毛合一掸子。这个从庚娃子年代到现代,震慑了这个家族几十年的神器,即使面对可以推山填海的智能体也具有神奇的魔力。 西大陆地下150米的熔岩管中,沉寂了几十年的庞大生命体开始蠕动,轰隆隆的响声震动着整个西大陆的土地。沉寂了上百年的某个火山口,一架直径超过十二公里的巨大UFO在半空中缓缓升空。 15地球保卫战 15地球保卫战 在金属帝国进入月球近月轨道之时。 “各位先生!现在是人类的生死存亡之际了!自称为圆星系金属帝国的侵略者已经兵临城下了,为了扭转开战以来的不利局面,我们应该集中全球所有的宇宙舰队,打一场空前的会战!一定要击败侵略者,保卫我们的家园!这是联盟政府的最后结论!”联盟的执政官司马彦哲,站在全地军事联盟的会议桌前向满桌的将军宣布。“格兰特元帅将成为此次会战的总指挥官,并且,有权利使用任何他认为有利的手段,即具有联盟宪法军事独裁权!权力期限是到本次会战结束!这也是联邦政府的最后结论!” 于是,全地军事联邦总部作战参谋紧接着开始汇报本次会战的作战方案。在兵力方面全地军事联盟已集结了全部的16个宇宙舰队,除火星战役和驻守月球遭受重创的8、9、11、13舰队外,其余舰队均为满额编制,共计战舰64210艘,此外,全球军事总动员令将在十小时之内征用各地的国防舰队大约30000艘,可在会战的第2天投入战斗!而金属帝国,先锋部队大约1000个个体,以战舰形态,在会议召开期间势如破竹朝着地球驶来,此外尚有约8000艘舰只的主力舰队仍游弋在火星边缘地带。金属帝国根本无视地球文明所谓的科技力量,想通过先锋部队,铲平地球全部反抗力量。 “我军将以三分之一的舰队为诱饵,庞大的战舰牺牲,分三步引导敌人进入地球大陆低空层,在那里,我们将出动我们的秘密武器——宇宙大炮,争取全歼敌军先锋部队。敌我差距明显,各位,请按照预定计划执行,为了战争的最后胜利,牺牲在所难免!”格兰特元帅语调低沉的讲述着自己的战斗计划。 “仅仅是先锋部队,就需要牺牲地球三分之一的武装力量,之后的战争该怎么打?”一名将军提出自己的疑问。 “这已经是我们研究出的最优方案,建军将军不用怀疑。在敌我军事实力相差如此大的情况下,能够以数量换取地方先头部队已经是我们能做到的极限,至于以后,交给天意吧。”司马彦哲苍老的容颜上,愁容满面。 第一波三千艘战舰出击,在地球近地轨道附近与金属帝国展开空间战,毫无疑问,金属帝国毫发未损,地球舰队全灭,金属生命向各大陆偏移,目前在太平洋上空。 第二波五千艘战舰从美洲大陆出发,与金属帝国在美洲大陆与太平洋交界位置上空发生激战,五千艘战舰全毁,金属帝国先锋部队在海岸线上空200公里近地轨道位置集结。 “远程导弹已经发出第三波攻击了,目前为止没有给敌舰队造成重大打击……中将阁下,这种程度的攻击没有意义!”美洲基地作战参谋长,徐坤准将向美洲基地的指挥官鲁道森建议道,“请使用宇宙大炮吧,否则,等到敌人逼近,他们强大的火力将彻底摧毁我们的防御!” “宇宙大炮虽然威力巨大,但是,耗费的能源储备太多!如果攻击一次,短期内将无法再次使用,这样的话,我们就无法在会战中的使用地面火力协助舰队战了!缺乏宇宙大炮的配合,单凭地球的离子炮阵很难消耗掉对方舰队的防护盾!”鲁道森中将犹还在犹豫着。 “阁下,如果现在不使用的话,那么,我们很可能永远也没有机会使用了。地球基地现在根本没有制空力量,任由敌人部队压制的话,单凭远程火力就能把我们所有的地面防御摧毁掉。我们必须使用宇宙大炮来威慑敌人舰队,逼他们采取登陆战。只有这样,我们才可能多坚持一点时间。原先的地球低空会战计划已经破产了,我们的火力已经不可能参加会战打击了。我们所能做的是继续坚持,2个小时之后,全地军事联盟的舰队集结就应该可以完成了,如果敌人舰队保持在现在的主基地上空轨道的话,介时将陷入预定的战场,而那样的话,担任诱敌的第4、5舰队主力也将的加入攻击序列,虽然没有了地面火力支持,算起来还有一搏之力。反之,如果我们在2个小时之内被击溃的话,秘密武器火力无法进入预定作战区域……”徐坤准将冷静地分析道。 “好了!”鲁道森中将的眼睛终于露出了坚定的目光,“你说的对!徐!命令宇宙大炮立即启动!” 宇宙大炮是三战后月球大炮的plus版,建立在地球表面。为隐藏宇宙大炮的威力,月球会战中,月球大炮甚至未发一炮。 宇宙大炮是地球星际开发同盟花费大量人力物力苦心建造的巨型高能激光炮,由于建设的较晚,其功率比月球上配置的同类型炮阵还要大30%,基于陆地的炮台可以提供最稳定的支持和能源供应,所以,它们也是地球目前破坏力最大的武器! 正是由于徐坤准将的正确建议和鲁道森中将的果断命令,宇宙大炮终于在敌军部队准备下降之前发威了,12个炮台分布在北美大陆各地,瞬间发出12道巨大的能量束,在刹那间击破了金属帝国先锋舰队的阵脚!排列在前排个头较小小型金属生命护盾根本无法对抗宇宙大炮的巨大能量,在须臾间就被击穿舰体。势如破竹的光束最后恶狠狠的打击在敌军先锋部队主力的强大护盾上,几秒钟的对抗之后,光束和护盾能量消耗殆尽,金属生命吸收了大量能量之后,能量达到金属生命承受极限,在金属生命尚未把能量转化成护盾之前,宇宙大炮剩余的火力覆盖了整个先锋部队。金属帝国先锋队的阵型中,被宇宙大炮轰击的位置,出现了一个虚无的空洞,空洞附近的金属帝国战士护盾能量也被消耗一空。 震撼于宇宙大炮的威力,消耗完护盾能源储备的金属帝国部队终于退却了,这是开战以来金属部队的第一次退却,如黑云压城般的攻势终于缓解了一下…… “感谢上帝!他们终于退了!4小时之内宇宙大炮不可能再发射了!如果他们持续进攻,我想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下一次集体冲锋就会把整个基地化成灰烬……”鲁道森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在联邦军事指挥中心,格兰特敏锐的发现了本次会战的转折点。 “作战参谋部,立刻分析敌军能量吸收阈值。不要给我汇报那些无用的损失数据,在没有形成规模化打击前提下,我们就是全军覆没都不值一提!” 本来预计的三波诱饵,在宇宙大炮的威力下,第三波诱饵并没有出动。短暂的撤退背后,是更猛烈的攻击到来,敌军主力部队的全面反扑,又该如何应对?格兰特元帅在作战指挥中心内,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16地球保卫战2 16地球保卫战2 “长官,金属生命能量吸收阈值计算出来了。根据爱因斯坦质能方程……”一名作战参谋急匆匆跑到格兰特元帅跟前,两只手不停的在空中划动,一副全息投影在他面前,跟随着他一起前进。 “不要跟我说那些废话,我不管你们根据什么算出来的!那是你们的职责,士兵,告诉我结论!”格兰特元帅的手,紧紧握着手里的指挥笔,随着格兰特元帅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啪的一声,断裂了,微小的零件散落了一地。 “是,长官……”作战参谋顾不得擦已经留到下巴的汗水,继续说:“按金属什么质量计算,阈值大约是他们质量的二十倍!” “为什么是大约?”格兰特的眼睛里,愤怒几乎凝成实质,作战指挥椅在他的重击之下发出阵阵悲鸣。 汗水,像小溪一样流淌在作战参谋全身,作战背心内的贴身衣物已经完全湿透。 “根据计算,所有金属生命吸收的能量阈值,还要外加一个数据,目前我们还无法得知具体数据,根据星际开发总部计算返回的数据,金属生命除了庞大的质量,还要有占据一定量珏的能量体系,目前无法准确得知能量量珏占比!” “废物,统统是废物!”格兰特愤怒的锤击着指挥椅:“前线士兵在拼命,他们拿命换回来的数据,你们一群废物告诉我,还没有准确数据!该死,你们都该死!如果不是战时状态,我要把你们全都送去军事法庭!” 作战指挥中心外,一个个卫兵战战兢兢的向远离作战指挥中心的方向悄悄移动着,他们很怕被殃及池鱼。 格兰特做为当代军事指挥系统中的佼佼者,当年以军校军事理论第一的成绩,毕业于地球联邦军事学校,几十年来,他暴躁的脾气和不加遮拦的表达方式,成为他军事生涯中抹不去的标志牌。在地球内部举行的无数次军事演习中,格兰特的部队总能不走常规,出奇制胜,不过,格兰特的火爆脾气,一直让他无法走到军事指挥系统的核心。直到金属生命到来,熟知格兰特能力的司马彦哲,力排众议,破格提升了这位曾经的老部下。 “把最新的数据传达到地球分部的所有军事单位,立刻,马上!” “是……”作战参谋逃一样的跑出指挥中心,直到这时,他才敢把脸上的汗水擦去,眼睛被汗水侵入,让作战参谋的眼睛不由自主的闭了起来,连到了门前都没注意,哐当一声,把指挥中心的门撞的一阵摇晃。作战参谋顾不上额头的疼痛,爬起来,一溜烟跑没影了。 在金属生命前锋部队撤退之后的四小时,通过射电望远镜的观测,地球近地轨道终于出现了金属生命舰队的庞大身躯。 威震天的面容出现在地球公共频道全息投影大幕之上。 “卑微的虫子,你们要为你们的行为付出代价!金属帝国的士兵,是至高无上的生命体,你们居然杀死了我的同类,现在,不是你们让出地球那么简单了,我要你们这个文明从宇宙中消失,彻底消失!你们连做为我的奴隶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你们让我损失了一百二十八名金属帝国战士!” 金属生命从圆星系诞生,经过无数纪元的发展,数量达到了三万个左右,但是,随着恒星圆的离开,他们诞生金属生命的环境被破坏了,尽管他们旅行了几十年,他们仍旧没能找到能够诞生金属生命的环境。这也是他们在近乎无限的宇宙空间中,为什么一直追逐着圆的轨迹的原因。 在流浪的几十年里,一个又一个弱小的金属生命陨落,在靠近太阳系之前,他们更是被蓝矮星霸格一举消灭了三分之二的族人。 威震天做为金属生命的头领,它知道,霸格是它们目前无法对抗的存在,所以,金属生命兜了一个大圈,朝着感应中恒星圆的位置继续前进。不过,它们不明白的是,恒星圆的感应明明在地球位置,它们为什么没有发现恒星圆的存在。为了探清事实,才有了先头部队对地球的第一波攻击。 当金属生命再次失去族人,威震天暂时放弃了对金属圆的执着,它决定,消灭地球人类之后,再去慢慢研究恒星圆的问题。 近一万架金属生命,在近地轨道附近,由太空战舰形态,完全转化成本体,有的像人形,有像猫形,还有的像是熊形,几十种形态不一。 熊形金属生命在自己本体面前凝聚成五级能量护盾,能量护盾之后,是厚重的合金装甲,那是它们在宇宙中流浪时获得特殊合金,被它们融合在自己身体外部,当作装甲盾牌。 猫形和人形金属生命躲在熊形金属生命背后,锋利的爪子泛着幽幽寒光。其他类型金属生命,根据各自形态,有的走到前排,充当肉盾,有的躲在肉盾背后,准备突击。 地球近地轨道,金属生命头领威震天身后,化作三千架迫击炮形状的金属生命,炮口逐渐亮起,暗淡到几乎无光线外溢的能量射线,铺天盖地朝着地球各大板块袭来。 能量射线开路,巨大的金属部队肉盾在太空中发出震天咆哮,举起盾牌,能量全部填充到前方的五级护盾之上,朝着地球逐渐加速。 “报告格兰特元帅……”刚跑出去,衣服上的汗水还没有干透的作战参谋,急匆匆冲进指挥中心。 “我现在要指挥战斗,没空听你啰嗦!”格兰特瞪着牛眼,仅仅一眼,作战参谋就止住了奔跑的脚步,站在原地一个哆嗦。但是作战参谋还是咬紧牙关,颤巍巍的说:“元帅,金属生命能量量珏占比出来了,它们能量大约占2.8%量珏!” 地球表面,来自各大板块的宇宙大炮在各大板块指挥官命令下炮火齐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