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波本竟不是红方卧底?!》 1、这坑哥的队友 “那么,请您安详地前往黄泉比良坂吧。”穿着一身黑色呢大衣的浅金发青年优雅的微笑着,戴着白色手套的食指轻轻扣在扳机上。 “等等!我还有用!别杀我!我可以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还有你想要的情报,我通通都可以交给你……求你,别杀我!”曾经在霓虹里世界叱咤风云的第三大黑手党boss此刻却毫无威仪和尊严地跪倒在地,向着面前的年轻人祈求着生路。 “噢?”青年弯了弯嘴角,脸上的笑意加深,“听起来很让人心动呢。” 老人眼底闪过精芒,以为自己的求饶有了效果,心思也越发活络了。 他的心底有丝怨恨,如果不是面前这个混账,他偌大的事业和生意怎么会垮?!他又何须向现在这样对着曾经的下属摇尾乞怜、只为求一条活路? 有句话说得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只要这次活下来了,他总有一天能找到机会报复回来的,这个“家”终将还会姓菊池! 青年唇角的弧度又深了几分,却在老人低着头畅想着未来时,无情地扣下了扳机。 鲜血四溅,老人直到最后一刻,眼瞳都大大睁着,透着极致的不可置信。 为……什么,他都付出这么多了,为什么还不放过他…… “真可惜,我对这些肮脏的‘生意’一点兴趣都没有呢。”青年取出手帕擦了擦手|枪,又抚了抚自己的黑色呢大衣,本就没有一丝褶皱的大衣在他的手掌下格外笔挺。 他眼神淡漠,黑色的皮鞋哒哒地避开他四溅的血液,从容不迫地与听到声音赶来的巡查擦肩而过,甚至还微笑着点头示意了一下。 穿着警服的巡查没有太在意这位举止优雅的绅士,只匆匆瞥了他一眼,就继续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过去。 他很快发现里面赫然倒着一具尸体,而且被杀之人竟是赫赫有名的第三大帮派的boss! 他倒吸一口冷气,猛然想起刚刚与他擦肩而过的青年,却发现对方早已不见踪影。 “可恶!” 虽然不确定对方到底是不是嫌疑人,但明明应该是一条有用的线索啊! 巡查懊恼不已。 只是无论他如何回忆,也只能记起对方绅士的礼仪,和一头灿烂的浅金色短发,除此以外,竟再无其他印象。 夜晚,灯光璀璨,人潮涌动。 只是这些与悠然洗过澡、换了一套带兜帽的衣服,顺手捋着微湿额发的浅金发青年无关。 他漫不经心地瞥过热闹的街头,在绿灯亮起后,浅浅踩下油门,白色的马自达rx-7霎时如同一道流线,在街头疾驰而过。 仓库沉闷的空气被皮鞋哒哒的清脆声打破,一并打破的还有仓库内僵硬的气氛。 “你来迟了,”笔直站立、双手插兜的银色长发男人在听到他的脚步声后,眉宇轻轻动了动,声音里也透出了几许的不悦,“……bourbon。” 在念出这个代号时,琴酒有半秒微妙的停顿,不过这一点除了他和波本两个人之外,并没有被其他人注意到。 被他称为bourbon的兜帽青年眸中微光流转,紫灰色的瞳孔熠熠生辉,对于男人状似不满的抱怨半点不以为意,只敷衍地道了个歉:“抱歉,路上耽误了点时间,gin。” 琴酒冷哼一声,在两位新人以为他要发怒时,极其自然地转移了话题:“这两人是行动组刚获得代号的新人,长头发的那个叫rye,短头发的叫scotch。” 长头发·rye:“……” 短头发·scotch:“……” 新人就不配好好介绍,是吗? 琴酒没有在意他们的想法,继续道:“这是组织的情报人员,比你们先获得代号,bourbon。” 他说这话时,眼底和嘴角都带着些意味不明的笑,只是与他并不相熟的两人并不清楚这一点。 波本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却是暗含警告,只是因为角度的问题,这一眼并没有被两位新人注意到。 琴酒哼笑一声,继续按照计划将要求告知他们三人:“上面要求你们三人先组一队。” “是吗?”波本的视线从兜帽下方看向两人,似是在评估未来队友的能力。 他审视的视线在苏格兰的脸上短暂停留了一瞬才转向莱伊。 他毫不掩饰的审视让狙击天才、恃才傲物的莱伊咽下了原本该有的招呼,只抱臂不语。 沉默的苏格兰也眉头微皱,面露不虞。 波本当然看到了他们的不满,但他一点也不在意,甚至又看向了琴酒,言语直白中带着明晃晃的嫌弃:“如果他们没能力,我可不会认可他们是队友的。” “你带队。”琴酒没有理会他直白的抗拒,说出上面的决定,“为了方便你们出任务,并培养默契,组织特意给你们安排了一处安全屋。” 他的言下之意显然是让他们三个住一起。 波本转头看了他们一眼,他脸上原本如同面具般的笑容在这一刻出现了些微的僵硬。 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他隐隐下垂的嘴角还是泄露出了一丝情绪,被一直观察着他的两人察觉到了。 “就算gin你这么说……不过若是这两人拖后腿,我绝对不会出手救他们的。” 莱伊冷哼一声:“不敢劳烦。”不等波本看过来,他又补了一句,“希望你不要拖我们后腿才好。” 苏格兰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同样带了不悦和挑衅。 波本掩在兜帽下的眉头微微挑起,眼底划过兴味,嘴里说出的话却带着一缕仿佛被挑衅成功的怒意:“很好,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 说罢,他转头看向琴酒,语气带着不悦:“gin,我不想和这两个人组队……尤其是他!” 他修长的手指指向莱伊,眼神却偏都没有偏一下。 “……”莱伊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怼不过他就找琴酒告状?这么幼稚? 苏格兰也暗暗看了他一眼,心里将这点记下,面上依旧戴着寡言的面具。 琴酒睨了他一眼,语带警告:“bourbon,不许胡闹。这是命令。” “……嘁!”波本不满地撇嘴。 琴酒无视了他的不情愿,随手点燃了一支烟,若有似无地瞥过两位代号新人,眼底闪过隐隐的冷意,被袅袅上升的烟雾所遮挡:“这是这次的新任务,正好培养一下你们的默契,希望你们不要辜负组织的信任。” 最后一句话,他的声音里也带着凉意,不过之前已经对他的性格和多疑有些了解的莱伊和苏格兰并没有太在意,只以为这是他一贯的手段和套话。 琴酒将一张照片飞过来,被波本轻巧接住。 “这是你们的任务目标,”琴酒的表情隐藏在帽檐下,如同他的语气一样令人捉摸不透,“一周内,他会将一个软盘交给某个人,找到这个人,阻止他们之间的交易,并拿到那份资料……之后应该怎么做,你们自己清楚。” ——杀了他们! 莱伊和苏格兰两人心头一凛。 组织还真是手段直白,有用的人就利用,无用之人就除掉……仅仅是他们加入组织的这段时间,就亲手处置了多少条人命。 哪怕一开始就早有准备,心里却还是为组织的冷酷嗜杀而不满。 只是这份不满和愤怒被这两位来自不同官方组织、且对彼此的身份浑然不觉的卧底深深压在了心底,面上没有半分动摇。 他们的余光注意着波本,可惜他的大半张脸都被兜帽遮挡,加上光线和角度问题,这次他们并不能看清他的表情。 不过对于这位情报组的波本,他们也有所耳闻。 虽然似乎也没加入组织多久,但已经是情报组赫赫有名的情报专家,据说颇得情报组一把手的信任。 据说手段莫测,是个有名的神秘主义——在这方面,和他那位连代号都深藏不露的上司一模一样——虽然加入组织不久,但光凭他3个多月就成为情报组核心成员之一,就足以窥见其能力的一二分。 他们虽然已经加入组织一年左右了,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没想到性格这么……一点即炸…… 也不知道是本性如此,还是伪装了。 不过就算是本性如此,似乎也不难理解,这个波本一看就很年轻——虽然因为兜帽的缘故,他们并没能完全看清对方的面容,但仅仅通过刚刚的这些细节,他们也能轻易判断出这一点。 想到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估计都要和他朝夕相处,两位卧底的心情就有些复杂。 好消息是,可以更好利用这段时间摸清楚这两位组织成员的性格、喜好、能力以及弱点,方便将来铲除组织。 坏消息是,他们自己的身份也没那么“纯正”,接下来得时刻警惕,谨防两人有意无意的探查,免得一个不慎暴露了自己。 不过,若是能把这位情报专家都给“骗”过去,接下来在组织内只要小心一些,就不会轻易被怀疑了。 两位卧底各自思量,很快就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个安排。 “这是你们的安全屋,你们自己过去就行。”琴酒报了个地址,赶人的态度十分明显。 三人也很识趣,很快各自离开。 波本临走之前,还狠狠用尾气喷了莱伊一脸,看他不爽的样子快乐地勾了勾嘴角。 莱伊:“……” 这是哪里来的幼稚鬼? * 琴酒带着伏特加慢条斯理回了自己的某处临时住所。 他在关着的大门前驻足了半秒,左手从自己兜里的伯|莱|塔上抚过,又按捺下想开枪的冲动开了门。 一进门,果然就看到那条白色的小奶狗正趴在某人怀里,欢快地摇着尾巴,与面对自己时的小心翼翼、忐忑不安,截·然·不·同。 “哟,gin,你终于回来啦。”刚刚当着琴酒的面驱车离开的浅金发青年不知何时又调转了方向到了他家,甚至先一步摸进了他的屋子,还一副主人的模样朝他和他身后的伏特加打着招呼。 琴酒额头的青筋跳了跳:“你怎么又在这里,bourbon……不,whiskey。”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这坑哥的队友 听到他的称呼,浅金发的青年姿态随意地摆了摆手:“欸,说好了的,在外就称呼我bourbon,whiskey是bourbon的上司,别搞错了。” 琴酒忍不住轻嗤一声,自顾自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所以你特意找boss又要了个代号,玩得很开心,嗯?”也就仗着boss宠他,开小号这种事都能给他开先例。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嘲讽和无语。 每次遇到这个家伙,他就很难绷住自己的表情。 一旁的伏特加也没忍住露出了懵逼的表情。他之前被威士忌……不,波本赶出去了,说是怕他在场绷不住,影响他发挥,还会被人看出破绽,所以直到此刻他们说起才知道这件事。 以前就听说过波本的名字,但一直没见过人,他本来还以为是对方太神秘,没想到……波本竟然是威士忌的小号? 他们这位直接干掉朗姆接替了情报组一把手这次又想“玩”什么? 伏特加蓦地回忆起了以往的悲惨经历,心头打了个哆嗦,暗道,这次应该不是针对他了吧? 别人倒霉就倒霉吧,只要不是针对他,一切都好说! 青年嘴角一翘,敛去了锋利,无缝切换到莫名带上了一丝甜意的招牌笑容:“确实挺有趣的。” 琴酒:“……”难怪boss要给他取名“波本”呢。 这笑容可不就是又甜又辣么! 他又看了他一眼,没忍住抽出一支烟叼在嘴边,看了眼波本和他怀里疯狂摇晃着尾巴的小奶狗,最后也没点燃:“所以呢,你现在不回去你们的安全屋,又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他没忍住,又强调了一次“又”字,将他的不满述说的淋漓尽致。 “当然是想哈罗了呀,是不是呀,哈罗~想不想我啊!”波本抱起黏糊糊的白色小奶狗,笑眯眯地凑到小柴犬面前,对上它乌溜溜的、无辜可爱至极的黑眼睛。 “嘤呜!”与那双与自己眼型莫名相似的眼睛对视了一会儿,白色的小奶狗奶奶地轻呜一声,没忍住狠狠舔了舔面前这个的金发青年。 “哈哈哈!哈罗,快住嘴!” 琴酒看着这一人一狗腻腻歪歪的一幕,对于这被迫养在他这里的狗子对他与对波本截然相反的两种态度,表现出了充分的无动于衷。 “那就把狗带走。”也不怕他一枪崩了这狗。 “现在不行,我可怜的哈罗,再等我几天。” 那个莱伊接触组织的方式实在太可疑了,就算宫野明美在明面上已经是组织外的人,但她的身份终究敏|感。 不提她的父母,就说她的妹妹对组织的重要性,他就不会放过任何接近她们姐妹俩的人。 虽然暂时还没有调查出问题,但若是他真有问题,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露出马脚了。 这也是给他们代号时他只是笑了笑,却没有阻止的原因。 倒是那个苏格兰……他想着对方那隐约熟悉的面容,眼底闪过暗芒。 “呜!”怀里的毛绒绒又向他拱了拱小小的身体,那可爱的模样瞬间软化了青年的心,瞬间将这些算计和思虑都短暂抛到了脑后。 “哈罗!男孩子不可以这么爱撒娇!”他说是这么说,却被这个爱撒娇的“男孩子”狠狠钓成了翘嘴。 惹得小奶狗又朝他扑过去,舔了又舔,尾巴简直摇出残影。 “那两个新人……”琴酒怀疑地看向波本,虽然这家伙说是想尝试下组队的感觉,但这可是威士忌,这家伙做一件事怎么可能只为一个目的? 估计那位先生也是这么想的吧。 那两个人,最好别真的有什么问题,不然…… 琴酒眯起的眼眸瞬间锋利。 波本沉浸在毛绒绒的世界里,似乎压根没有注意到琴酒多变的小情绪和他的这句话,至于是真的没注意还是装的没注意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他心满意足地撸着几天没见到的可爱小哈罗,整个人都显得比平时柔和了许多。 琴酒轻啧一声,心里也有了自己的答案,干脆无视了他,自顾自处理起了工作。 组织的科研项目资金要求太大,虽然boss当年藏匿起来的资金还够用,但琴酒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扩充资金渠道的机会的,比如现在。 等波本终于撸够了狗,毫不避讳地瞥了琴酒面前的屏幕一眼,随口道:“意大利那边有个家族正在更迭势力,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差赚一笔。” 他翘了翘嘴角,带起几分肆意张扬。 琴酒扬了扬长眉,心领神会。 两人又交换了一些情报,琴酒开始赶人了:“玩够了就赶紧去做正事。” 他一语双关,既是指他开马甲和两个组队这事,又是指他和狗。 他实在没眼看面前这个“玩物丧志”的家伙。 “唉,gin你好无情啊,用完就扔……”波本的语气幽幽,脸上却带着笑,转头看向小奶狗时又带上了些许歉意,“哈罗,抱歉,等过两天我才能接你回去,委屈你先在这个可怕的伯伯这里再住几天了。” “呜呜……”似乎看出他要走,小奶狗不舍地呜咽,小尾巴都摇不动了。 琴酒冷眼看着,只默默掏出伯|莱|塔。 还委屈这狗了是吧? 这小子是真不怕他崩了他和这狗啊! “滚。” “无情的gin,唉~”青年乖乖离开,门刚要关上,下一秒,那颗浅金色的脑袋又探了出来,“一定要好好照顾我家哈罗哦!不可以吓它知道吗?!它都被吓瘦了。” “啪!”是手|枪被用力拍在桌面上的声音。 “砰。”是门被人火速关上的声音。 自看到威……波本出现就一直努力降低自身存在感的伏特加偷偷看了眼一直在照顾着小柴犬的大哥,更加小心翼翼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琴酒冷哼一声,按照刚刚得到的情报排布计划,熟练地准备浑水摸鱼。 他当然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以及一条养·不·熟的小狗生气,他可是很忙的。 他又瞥了眼趴在门口呜呜咽咽的小狗,怎么也看不出那被毛绒绒覆盖的小小身躯哪里瘦了。 那小子是在找茬吧?! 哈罗感受到身后凉凉的目光和那恐怖的气息,呜咽声变小,身体微微蜷缩起来,尾巴也颓然地垂落在地,看起来实在可怜极了。 伏特加看着,觉得还真符合波本说的被吓到这一点。 琴酒:……这蠢狗!简直和他主人一样气人。 他眼不见心不烦,决定把狗子扔给了伏特加:“带它回它的房间。” “……啊?哦!”伏特加小心翼翼地抱起小奶狗,将这位祖宗好生放进了属于它的房间里——宽敞的房间地面上铺满了各种款式的垫子,还有各种玩具,专属小碗里还放着高级奶糕。 看得出来,小柴犬在物质方面过得极佳。 这些都是伏特加添置的,在琴酒的默许下。 ——笑话,这可是威士忌的狗!他就算再觉得宠物麻烦,也不敢对这狗发脾气,还得好好哄着、供着。 有那么可怕、一言不合就卷他们、坑他们的主人,它不是祖宗是什么?! 惹不起惹不起。 * 米花町5丁目31番地304。 这是组织给他们三人安排的安全屋。 坐北朝南,通透明亮,三个房间,一个不算很大的客厅,独立小厨房,和独立浴室/厕所,除此以外,公共区域还有一个大阳台,冬天可以放几张榻榻米,或者拉一张躺椅,在那里惬意晒太阳、睡懒觉。 周围的住户也很简单,大多是朝九晚十的上班狗们,或者是喜欢昼伏夜出的御宅族们。 绝对是没有心思关注他们的绝佳住户们。 简直完美。 唯一不完美的,大概就是自己的室友了。 ——以上是莱伊和波本的心声。 至于苏格兰…… 室友?无所谓。 如果休息不好,大不了自己再去搞一处安全屋,这里就作为收集“队友”信息和交换任务情报的中转站。 本来他是这么想的。 直到他终于看清了波本的长相。 他的瞳孔颤抖了一下,心底被震惊所充斥。 zero?! 这张脸……竟与幼年时他单方面认定的朋友zero如此相像! 是一个人吗?又或者是对方的弟弟? 苏格兰看着面前虽然板着脸,但仍旧显得格外年轻的脸,一时有些不确定。 如果真的是同一个人,按理他们应该是同龄啊?可对方看起来……不过高中生的年纪。还是说,组织知道了他与“他”的那段相处过往,特意找了个长相相似的人来试探他? 苏格兰暗自警觉的同时,莱伊也正在惊愕。 互不知道底细的两个卧底先后在心里生出相同的想法:这个波本,真的成年了吗? 正是这丝疑虑,在面对波本毫不客气要求住东边的卧室时,这两人一致选择了退让,哪怕是警觉起来的苏格兰——东边的房间采光、通风都更佳。 算了,还是个孩子呢……他们都这么大了,让让“小孩”也是应该的,哪怕这个不可能是真的孩子。 没被挑衅的波本狐疑地打量着之前还跟他呛声的莱伊,又扫过沉默但默许状态的苏格兰,眉头微挑,隐约猜到了他们的想法。 他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感觉,反而眯了眯眼,觉得可以好好利用这一点。 长相嘛,这么棒的优势,他利用得可谓得心应手。 他步履轻快地迈步走入自己的房间。 客厅里,两人短暂对视了一眼。 苏格兰很快有了行动。 他面无表情进了中间的那间房间,随手将自己肩上的贝斯包放在了墙角。 最好的房间让给小孩没问题,但另一个成年人,还是组织代号成员……不可能! 靠西边的靠近厕所就留给莱伊吧。 只是晚了一秒的莱伊:“……” “等等,”莱伊没等两人关门,果断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任务怎么分配?” 这次的任务听起来简单,只要跟着这个任务目标,提前将资料找出来带走,或者将目标带走,都可以将任务完成。 然而,没人知道目标真正的交易时间。 一周内,也就是说从即日起到最后第七天,都有可能是任务交付时间。 本着谨慎和试探的原则,莱伊准备先听听波本和苏格兰的想法。 他很清醒,深知目前自己最重要的任务是什么: 既然成为了代号成员,他必须获得更多的信任,这样才能接触到更多的组织秘密。 至于面前这个人是不是未成年,既然他是组织指定的组长,那按照规矩表示下对他的尊重,刷刷好感度,总归不会错的。 他的主意打的不错,可惜…… 浅金发青年一顿,回忆了下波本的人设——刚刚加入组织不久,兢兢业业完成各项任务以图获得上司更多重视的神秘主义,脾气没那么好。 ——很好,此处可以直接本色出演。 想起之前莱伊的呛声,波本顿时扬了扬眉,语带挑衅:“我会负责提供目标的一些情报,剩下的……就各凭本事吧。” “……”莱伊看了看他,心头无奈。 这么记仇呢? 还真是个小鬼。 苏格兰也早就敛起了情绪,只沉声问道:“总得有个前提条件吧,万一因为我们其中的某个人导致这次任务失败呢?” “那就只能让这个人自己去找琴酒领罚了。”波本双手抱胸,似笑非笑,“要说要求的话,只有一条,不能暴露组织的存在。” 这与其说是他的要求,不如说是boss的要求。 毕竟他一直就是这么谨慎。 对于这条铁律,除了朗姆,应该也没人违反过。 三言两语间,波本就定下了这次任务的行动方针——自由发挥,又分享了关于任务的基本情报后,他就再次懒洋洋地回房了。 然而门一关,他瞬间敛去了那份懒散,认认真真、仔仔细细、悄无声息地将整个房间都检查了一遍。 检查完一轮后,他满意地勾了勾唇。 没有任何监控监听设备,看来这两个人目前都很老实。 确认完这一些,他坐在地板上,戴上耳机,开始窃|听起客厅和另外两间房间的动静。 ——他只说他们老实,又没说自己老实。 成为波本,和他们组成小队,包括这处安全屋都是他一手安排的,不提前做手脚?怎么可能! 窃|听?窃|听怎么了,窃|听不是情报人员的基本素养吗?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这坑哥的队友 戴着棒球帽的黑发青年正翻看着手机,上面显示着安装在安全屋窗外的某个监控记录,正倍速播放中。 画面上,莱伊正肃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又快速地将自己的房间和公共区域检查了个底朝天,又不动声色地记下了几处摆放着可疑物品的位置,带上手机和针织帽后出去了。 画面静止了许久,苏格兰推门回来了。 他冷冽的目光在屋内观察了一番,似乎是在确认屋里有没有人。 很快他从门口走到了客厅,同样面无表情且快速地将公共区域和自己的房间检查了个遍,同样不动声色地记下了那几处摆着可疑物品的位置,接着进了他自己的房间,没一会儿,他换了套衣服,再次出了门。 画面再次静止。 青年看着这两人如出一辙的谨慎动作,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 这两个人可真是…… 可惜了,枉费他特意了制造出了这种三人不需要见面,还可以光明正大行动的机会。 嘛,不过现在还早,毕竟这才第二天,谨慎一点也是应该的。 身为情报专家,他有的是耐心。 青年倍速看完今天的监控记录,除了最开始彼此确认了一番后,他们倒是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小动作。 可能是因为之前的摸索过后,对彼此的谨慎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知道不会有什么毛发、皮屑、指纹给他们采集,所以干脆也就不再刻意寻找,而是将重点放在了当前的任务上了吧。 他关闭监控,又看了眼时间,噙着一抹浅笑,顺手摸了摸乖巧摊平在自己膝盖上的白色小奶狗。 ——那么,接下来就等人主动送上门吧。 另一边。 莱伊正在再次确认波本发来的情报,并为他提供情报的齐全程度和精细程度而咋舌。 他自称提供的资料是基础信息,但实际上,却几乎涵盖了全部信息。 「任务目标:志贺优太。 it行业的新秀,半个月前,他的理论前不久刚获得国际权威认可,评估认为这项理论和研究成果将对未来发生极大的影响。 本次任务是获取他关于这项理论的实际研究成果。 …… 该区域是志贺优太的办公室所在位置,平时他都会在这里进行他的工作。 …… 以下是他的过往经历、生活作息、人际往来信息和经常出现的地点……」 详细程度若是让志贺优太本人看了,怕是会头皮发麻。 莱伊对这位之前就有所耳闻但一直没有正式接触过的情报组成员有了首次深刻的了解。 在这一刻,他再也不记得对方的年龄,毫不犹豫将他的代号标记到了组织(当前)最为危险排名之二上。 ——顺便一提,目前的top1是琴酒。 不过虽然看起来很齐全,莱伊还是特意核实并梳理了下情报,顺便寻找下切入点。 毕竟任务时间紧张,谁也不知道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目标会不会已经将软盘和资料交付出去了。 而且,莱伊……不,赤井秀一还有一个隐秘的心思,他想顺便将实验的验证数据也一并拿下来。 波本的情报已经给到这份上了,他理所当然去调查了下最新的科技新闻,粗略一扫,就知道了这个技术的重要性,也意识到这份理论和成果若是被组织拿到手里,必然会造成极大的威胁。 不说远的,仅仅是眼下,他卧底身份的就有可能被这个系统调查的一清二楚。 上交,有极大的概率会被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 不上交,这个动作本身就代表着异常。 莱伊的心头微沉。 虽然早在成为卧底的时候就知道会面临许多回这样的抉择,但每次遇到都是一次生死赌局。 赢了,生;输了,死,或者生不如死。 他沉思片刻后最终做出了决定,他用其中一部手机发出了一封邮件。 距离他大约200米远的位置,一个人正在进行着通话。 “报告大人,莱伊目前明面上没有异动,他开始朝任务目标接近。” 「嗯,另外一个呢?」上司清澈的声音电话的另一头传来。 负责跟踪莱伊的人员已经换过一套衣服,他并没有正面朝莱伊或苏格兰的方向查看,毕竟身为专业的情报人员,他很清楚什么样的目光会引起“猎物”们的警觉。 用余光确认了一下,他回答地极为肯定:“苏格兰现在也在附近,两个人似乎都发现了彼此。” 「非常好,继续保持,但不要惊动他们。」 “是!” 乔装后的黑发青年放下手机许久,又让人续了一次咖啡。 他悠然自得地喝着咖啡,撸着小奶狗光滑柔软的皮毛,享受着毛绒绒摊着肚皮哼哼唧唧任由他抚摸的快乐。 在醇厚又带着一丝苦味的咖啡香气中,他终于等来了自己的“猎物”。 “你家孩子真可爱。”亚麻色头发的年轻人坐在他旁边的位置,看着他抚摸小奶狗时温柔的动作,不自觉开了口。 说完,他又似乎觉得自己很冒昧,又带着几分紧张地道了歉:“抱歉,因为看你家孩子实在太可爱了,一时没忍住……” “没关系,哈罗也很喜欢您的夸奖。”青年眉眼弯弯,“您的家里一定也养了一个乖巧的孩子吧?” “诶?你怎么知道?”亚麻色原本的紧张之色转为诧异。 “这是一名爱狗人士的直觉哟!”青年笑眯了眼。 “哈哈哈!原来如此!”亚麻色被他的笑容带得也放松了下来,轻笑一声,“你好,我叫志贺优太,一名电子科技行业的从业人员……很高兴见到你!” “白井透,本职是侦探,能见到一名同好,我也非常高兴。” “……侦探?”志贺优太面露诧异。 “……呃,虽然是侦探,但我们也是有职业道德的,只有在接了委托的情况下才会去调查一个人,请您放心。”白井透似乎以为他介意这个职业,赶紧解释道。 “不,你误会了,其实……”志贺优太有些欲言又止,“我有件事正想找位侦探帮忙处理。” “咦?”白井透惊讶地睁大了眼,“不知道你是否愿意跟我说?或者,你需要的话,我还可以介绍其他有名的侦探给你。” “不不,不需要其他侦探了,白井先生要是方便的话,我想交给你来处理。”志贺优太抿了抿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人其实……比较社恐。” 今天真的是他难得主动和人打招呼,没想到竟然这么巧。 “那真是,我的荣幸!”白井透微笑起来,“那我们需要换个地方详谈吗?” “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我公司详谈,很近的,就在附近。”志贺优太不自觉间又带上了几分紧张。 “当然可以。啊不过,我今天带着哈罗……” 志贺优太看着乖乖的小奶狗:“没关系,我很欢迎你们的到来。” “那就给你添麻烦了……” “不不,不麻烦,应该是我感谢你才对!” 在两人的寒暄间,白井透抱起小奶狗跟在了志贺优太身后,垂下的眼睫遮去了那双紫灰色瞳孔中的冷然与算计。 「志贺优太,社恐,爱狗人士。只有谈论狗或职业相关的工作时才会口若悬河……」 这是一条隐藏起来的情报。 志贺优太的公司确实离咖啡厅不远,而且还允许携带宠物进店,这两个是他经常来这里的主要原因,不然“白井透”也不会特意到这边来等他。 于是,在另外两人还在思考着要怎么潜入志贺优太的公司时,乔装过一番的某人已经大摇大摆地抱着狗,在主人的邀请下,踏入了任务目标的公司。 并且趁着主人招待的这段时间内,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他的手机、电脑和办公场所的某些隐秘位置都动了手脚。 无论他发送了什么,打开了文件,给谁打了电话,聊了些什么,和旁边的人又聊了什么,他都将一清二楚。 当然,他只对任务相关的内容感兴趣。 隐私? 抱歉,在他们这样浑身黑透了的情报人员眼里,是没有这种东西的。 哦不对,纠正。 还是有隐私的,但仅限于他自己的。 要是有人胆敢挖他的信息——哪怕他能确保不会泄露半分不想泄露的内容——就做好被他灭口的准备吧! 至于别人的……那当然要怪他们自己没保护好啊! 双标,就是这么的理直气壮。 见状,波本垂下眼,掩去了眼底所有的冷然与算计。 * 莱伊看到了对面转角处的苏格兰。 对方戴着帽子,一副嘻哈青年的模样,看起来视线并没有放到前面的大门上,但莱伊知道那只是假象。 就跟自己一样,对方也在远距离盯梢目标,企图找出对方的合作对象。 莱伊已经考虑今晚潜入这家公司,仔细找一找线索,顺便将这段时间内与目标有过接触的人都调查一轮。 苏格兰可能也打着这个主意。不过没关系,这并不影响他的计划。 至于波本? 反正他没在目标周围见过对方,不知道是不是另有打算。 之前跟着志贺优太进入公司的青年终于出来了,莱伊在他过来时,与他“不经意”地撞了一下,“不小心”将一枚发信器落在了对方身上。 “抱歉。”他垂着眼,表情似乎很真挚。 “……走路注意点。”青年先是查看了下小白狗的情况,见它没事,才皱着眉头瞪了眼莱伊,不轻不重地抱怨了一句才离开,全程似乎都没有发现那枚小“礼物”。 莱伊在原地看着他走出了好几步,才插着兜继续朝着对面走去。 而背对着他的青年直到走出了他的视线范围才抬起了眼,露出了那双似笑非笑的紫灰色眼眸。 他又低头看了看时间,随后在耳后的某处按了一下,又抱着小奶狗继续慢条斯理地向前走,仿佛在刻意等待某个时间节点。 “哎呀……抱歉!”低着头正在查看清单的小年轻不小心与一名头戴棒球帽且抱着小奶狗的黑发俊秀青年撞了下,他脚下一个趔趄,被青年眼疾手快一手拽住,他尴尬地红了脸,“谢谢……” 青年笑了笑,声音清润,与之前截然不同:“小心。” 他收回手,重新抚上怀里的小奶狗。 在朝小年轻点了个头示意了下后,他不紧不慢地前行。 而小年轻挠了挠头后,想起今天的任务,回神快步迈进了不远处的咖啡厅。 两道相似的身形在街角交错而过。 “请给我将这份清单上的都来一份……” 小年轻抬手间,有什么圆圆的、几乎与他衣服的颜色融为一体的东西在他外套内部的袖口中若隐若现。 迎着阳光,抱着小奶狗的青年心情很好地撸了把自己特意戴上的黑色假发,眉眼弯弯。 既然喜欢玩这个,那就让人陪你好好玩一把吧! 希望你喜欢我的这份“礼物”哦,莱·伊。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这坑哥的队友 莱伊正在国会议事堂附近,他是跟着昨天“随手”放在某人身上的发信器信号找到这里的。 昨天晚上,他潜入了志贺优太的办公室,并在里面放置了监听、监控设备。 这样一来,他只需要根据监控内容就能知道志贺优太后续的行动了。 但这还不够保险,万一志贺优太是用手机邮件给人发送消息,或者之前就已经定好交付时间,待完成后再次通过邮箱或交由其他人转递,等他知道也来不及阻止了,届时必将任务失败。 所以,为了防止出现这个情况,莱伊还黑入了志贺优太的邮箱,试图寻找可疑的邮件,从中筛选出可疑的对象,再进行调查。这样就可以减轻大量的工作——虽然截止至目前为止,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总之,感谢波本提供的资料,不少人还能从那份周全无比的资料里找到名字,省却了他不少事。 这也让他还有充足的时间来调查昨天这个刚跟着目标出现在对方公司,一谈就是一个多小时的人。 这是个新目标,此前没有出现在任何记录中,又是在他放置监听、监控设备之前,因此被他列入了监视范围。 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莱伊陷入沉思。 这个地方,在他的意料之外,但仔细想想又似乎是在情理之中。 志贺优太的那份技术目前属于前沿科技,合作对象如果是政府中人,甚至可能是国会中的人……似乎一切都很合理。 志贺优太那边和人的洽谈已经结束了,一无所获。 莱伊便暂时将重点放在了这里。 他循着发信器找到了一辆车。 车上无人。 看来是发信器掉在了车上,虽然好像变得更隐蔽了,但对于当下找起目标又变得更麻烦了。 但他的运气似乎不错。 他刚要思考怎么才能找到这个人,一个年轻的男人逐渐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仔细一看,这个人的身形与昨天在咖啡厅看到的极为相似。 莱伊垂眸,确认了下自己的衣着后,朝前方走去。 在与年轻男人擦肩而过时,他“不经意”地任由某个东西从他的口袋里掉落。 “这位先生,您的东西掉了。”年轻人好心提醒道。 “啊,太感谢了。”莱伊转身,接过了对方递来的东西,露出了真情实意地笑容。 声音也一致,看来就是他了。 自己的运气不错。 为了表示自己的感谢,莱伊再次在他身上附赠了一枚发信器。 另一边。 志贺优太疲惫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最近总有一种被监视着的错觉……不,不是错觉。 自从许久以前提交的理论被那位国际权威称赞过后,他这里就来了一波又一波打探的人。 他们有些是真心对这个理论感兴趣,但更多的是意图搅弄风云的资本们,这些人大多连这个项目到底是什么都不清楚,纯粹是奔着那位权威和可能的财富而来。 志贺优太本身并不是讨厌这些资本,毕竟他很清楚,若是想要让这个项目真正落地,是离不开资本支持的。 但他真的很讨厌这些人狮子大开口,以及某些人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不知分寸的肆意妄为。 短短一周内,他已经发现有人数度潜入他的办公室翻找东西,将他的资料翻乱了也不知道放好,素养一塌糊涂。偏偏他们还不知收敛,来了一次又一次。 志贺优太作为一个有前瞻性又懂技术的隐藏大佬,怎么可能真的让这群把人当傻子的蠢货带走自己宝贵的资料和数据? 但他也是真的不堪其扰,为此他才动了找个侦探把这些人都揪出来的打算。 他当然也怀疑过这个突然出现的白井透是不是也是其中之一,但在之后的对话中,他发现这人是真的有本事……嗯,说话也很得体、动听,反正很合他脾气。 就算对方真的是别人派来的,那也算是找出来了一个。本着这样破罐破摔的心态,志贺优太委托了白井透帮忙调查。 结果,就是这么短短一个小时里,他的办公室里被白井透找出了许多东西。 包括但不限于窃|听器、不是他自行安装的监控摄像头,重点被翻找的资料,甚至在他身上都发现了精致的发信器……把志贺优太气得七窍生烟。 等他缓过这股怒气后,他又有些后怕,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目无法纪! 但他也知道,一旦他按照自己最初的理论将那套系统彻底开发出来,造成的影响必定是巨大的,就算真的有人因此想来杀了他,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只是,若让他因此而放弃开发,那更是万万不可能的。 年轻人本就意气风发,就算遇到危险和困难,也不会那么轻易放弃。 “他们越是这样,我越是要把这系统开发出来!”他这么跟白井透说。 白井透鼓励地微笑:“虽然不太擅长这一方面,但我支持你,我也会保护你的!” “白井先生!”志贺优太感动不已,然后开始了埋头苦干。 埋头苦干的志贺优太完全不知道这个他信任的白井先生在刚刚检查的时候,将别人的监控设备踢出来的同时,悄无声息地替换上了自己更高端、更隐蔽的监控设备,并且还搞到了他电脑和手机邮件的历史记录。 作为一名专业的情报专家,在搞到这部分的记录后,他很顺手地帮邮箱的主人清理了下“缓存”,这样一来,就算后面还有人侵入他的电脑和手机,也找不回这些记录了。 他还顺便追踪了下以往侵入过这些记录的痕迹,毕竟这是付费服务嘛。 毕竟他真的很有职业道德的。 至于那两位“队友”会不会因此找不到线索……哎呀,都说各凭本事了。 更何况,这是白井透干的,跟他安室透或“波本”又有什么关系呢? * 现年23岁的安德鲁·卡迈尔正在开车。 他更多的时候远远跟着前面的车,仅在不确定的时候看一眼闪烁着绿点的手机。 这部手机是赤井先生留给他的。 昨天晚上赤井先生发出了会面的信号,但卡迈尔并没有见到他本人,只是在约定的位置找到了一部没有卡的手机,手机的备忘录里有赤井先生留给他的信息。 卡迈尔看完了信息,又等到了赤井先生发来最新的信息后,跟着这部手机上的跟踪信号过来了。 前面那辆车上载着什么人,要去往何方,他一概不知,他也没有问。 赤井先生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他是去年机缘巧合与赤井先生相识的,钦佩于他的为人,又得知他很忙,所以他主动提出要帮助他分担点事。[1] 如今赤井先生已经越来越信任他了,就连这样的任务都交给自己了,卡迈尔觉得很激动,同时,也坚定了这次一定要好好完成任务的决心。 跟踪车辆并没有那么简单,跟的太近、太久就容易被人发现,好在现在他有了发信器,就算绕开了一段距离,也能跟上,完美避免了被对方发现。 这一开就开到了横滨港口。 遥遥的,他看到有一艘巨大的游轮停在那里,时不时有人上船。 眼见那两人已经上了船,卡迈尔思考了一瞬,开始了默默蹲守。 终于,他等到了一个身形跟他极为相似的男士,在对方经过时,悄无声息地扑上前,捂住对方的嘴,狠狠给了对方一下子。 三分钟后,他穿着笔挺的西装,踩着小羊皮鞋,略微伪装一番后,他拿着邀请函,光明正大地上了游轮——爱顿公爵号。 负责登记的游轮乘务在看到这张陌生的脸时动作微微停顿了下,又很快扬起了职业的笑容:“欢迎您的到来,梁田先生,祝您旅途愉快!” 卡迈尔点了点头,虽然刚刚有些紧张对方刚刚短暂的停顿,但既然放他进去了,他很快就遗忘了这点小事。 仅仅是刚刚的一瞥,他就见到了好几张熟悉的脸,不仅是政府高层,还有不少金融行业中的巨鳄,他们觥筹交错,言笑晏晏,似乎对彼此早已熟悉不已。 其中有不少人在外界有不和的传闻,甚至是见面就会直接翻脸的那种,但眼下看来……传闻到底有几分真就不可知了。 快速扫了一眼后,卡迈尔就收回了目光,在心里再次肯定了那个结论。 ——这艘游轮比他想象的还要不简单。 游轮缓缓起航。 预计航行数个小时,它才能抵达预期的目的地。 陆面上站着十来个人面露微笑地目送着它的离开,只是其中大多数人都是为了到手的那笔钱和即将到来的假期的,而少数人的笑容则显得有些意味深长,只是因为夜色天然的掩饰而无人察觉。 “走吧,我已经约好了,老规矩,保证让大家都畅快!” “太感谢前辈了!” “哈哈哈!” 「对方已就位,正如您计划进行。另外,那位刚传来消息,有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以梁田森茂的身份上了船。」勾肩搭背间,一封编辑好的邮件无声无息地发了出去。 看到消息,浅金发的青年挑了挑眉,英俊的娃娃脸上在无形中透出一股肆意与邪佞:“嚯?还真是让人意外。” 话虽如此,但他脸上却一点也没有惊讶或不满之色。 钓鱼嘛,就是要有“惊喜”才行。 “这位哥哥,可以请你喝杯酒吗?”被他的容貌和身上神秘的气质所魅惑的少男少女们故作镇定、实则紧张地邀请着他。 “……我的荣幸。”降谷零牵起一个笑容。 坐在他对面的琴酒往他这边瞥了一眼,看到他嘴角那抹带着诱惑和甜蜜的笑容,又默不作声地收回了视线。 不知道越好看的越危险吗? 一群只会看脸的蠢货。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这坑哥的队友 莱伊正在新宿自行安置的安全屋筛选着有用的信息。 那辆车他跟踪到了一半,眼见对方要出东京市了,不得已,只能找卡迈尔继续跟踪。 卡迈尔刚毕业不久,他的身上有一种让人一眼就看透的清澈、善良和勇敢,也是这些特质让他逐渐信任这个主动说要帮他的人,期间他也给了他一些工作,他都完成得不错。 他已经让他开始准备fbi的考试了,希望他到时能顺利通过,成为他真正的同事。[1] 不过他现在的身份也正好,背景干净,不涉及任何组织,就算真被发现,也不会被怀疑……只要他不主动去做危险的事。 完全不知道卡迈尔已经出色地给自己伪造好身份并成功登陆了游船的赤井秀一这么想着。 他看着面前的那些历史邮件有些疑惑。 他之前虽然筛选过一轮了,但并没有找到真正与任务相关的邮件。 难道他们之间的交流形式不是邮件? 还是说,都被清理掉了? 他一时有些判断不出来,既然现在在这方面找不到交易时间,那就换一个方向,只是增加了一些麻烦而已,但难不倒他。 另一边的苏格兰早已换了一条路子,此刻正在全力筛查目标联络过的人,横向纵向比对他们的职业、年龄和联系方式,再进行重点调查。 这工作量不小,但他身后站着一个本土官方组织,他的效率显然会比孤军奋战的莱伊快很多。 所以在莱伊终于找到头绪时,苏格兰已经提前开始蹲守了,不但如此,他还对与“zero”长相相似的波本暗中进行了一番调查,至于结果……暂时还没有结果。 那么身为小队队长的波本在哪里呢? ——他正在等待精心策划的好戏开场。 他和他的下属们精心策划了三场好戏,无论那些“局中人”是否配合,他相信世人都能欣赏到起码一出——精彩绝伦的“演出”。 * 志贺优太将刻好的软盘放入一个普通的透明收纳盒里,甚至都没有用其他手法进行封存,随意地塞进纸盒中,交给了自己的助手:“守屋,将这个送到高杉先生的宅邸,”他想了想,又将一旁另一个相同制式,只是不知道装了什么的纸盒一并交给他,“这个送去松井先生家。” “记住,一定要他们亲自签收。” “是,志贺先生。”守屋接过两个纸盒,从手感上来说并没有觉得这两个物品有多大的重量差异,他也不在意,反正上面有写名字,他到时候按照名字给对方就行了。 他取过车钥匙,迈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然而他的行程很快受到了阻碍。 他皱着眉头,时不时看一眼手表。 他已经被堵在路上半小时了。 偏偏前后都有车,他想退也退不出去,只能等着前面的道路疏通。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不时有人抱怨兼询问。 “抱歉,前方道路施工时不小心出了点故障……”一名头戴着安全头盔的工程人员解释道。 “还要多久才能疏通?” 工程人员显然已经了解好了情况才来的:“大概还要半小时……” “啧!太慢了!”明明不是高峰期,却比高峰期还要闹心。 交通课的警察终于赶到,开始指挥着这几条被拥堵住道路上的车辆慢慢向后撤。 “先生,麻烦您往这边倒一下。”快轮到守屋时,一名身形高瘦、戴着警帽的青年敲了敲守屋副驾驶方向的车窗。 守屋降下了车窗:“往哪边?” “往您的右手边倒一下。” “好的。” 守屋一边向右侧查看,一边向后倒车。 他完全没察觉到,只是一个偏头的功夫,他放在副驾驶上的两个纸盒已经被早有准备的人轻易掉了包。 等他终于从拥堵中稍微解脱出来,想向那名助过他的交通课警察道谢时,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找不到他了。 他摇了摇头,又看了看时间,不再多想,毕竟现在已经很晚了。 在交通课拉过来一起帮忙维持秩序的萩原研二若有所觉地抬起头,却只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形在前面的街口转了弯。 他不自觉瞪大了眼。 别以为蓄了胡子、戴了兜帽他就认不出来了!hiro酱! 萩原研二下意识想往前追两步,找那个该死的毕业不久就放话说不当警察、之后销声匿迹的家伙好好“聊一聊”,然而他刚往前走了两步,就被交通课的学妹拉住了:“萩原学长,麻烦来帮下忙~” “……哦。” 算了,来日方长。 只要这家伙还在东京,那他和小阵平以后总能碰到的,至于碰面之后么……萩原研二露出了一个核善的笑。 萩原研二的视线苏格兰当然注意到了,他特意拉了拉帽子,试图让帽子将自己的脸遮得更严实一点。 不过他自己也很清楚,效果微乎其微。 hagi的眼力,以及对方对自己的熟悉程度……算了,苏格兰开始催眠自己,没事的,hagi不会追上来的。 “下手很快嘛。”低沉的嗓音从一旁的电话亭里传来。 一个戴着针织帽的黑长发从里面推门走出来,正是莱伊。 苏格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的人设本来就是沉默寡言型的,就算这个人是他的队友,但他们很熟吗? “这个,应该有我的一半功劳吧。”莱伊抬了抬下巴,示意道。 苏格兰勾了勾唇角,却没有什么笑意:“若是我说不呢?” 莱伊笑了,他活动了下手脚:“各凭本事,不是吗?” 可没人说,不能从“队友”的手上抢成果。 苏格兰冷着眸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似乎是在评估两个人动手的得失,没多久就松了口:“行,算你一部分功劳。” 在不动枪、又不惊动附近的警察的情况下,想将这两个盒子全部保下来,还是有些难度的。 既然如此,与其两败俱伤,被也许躲在附近的波本渔翁得利,不如他和莱伊双赢。 毕竟他也清楚,如果不是莱伊提前动手造成了道路拥堵,把守屋困在了路上,他的后续动作不会这么顺利,要算功劳的话,莱伊有一份。 莱伊对此很满意。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他倒是希望苏格兰跟他动手,然后他就可以将苏格兰打一顿的同时,假装失手,这样就可以完美地将这个软盘“不经意”破坏掉了。 太可惜了…… 苏格兰瞥了他一眼,总觉得这个莱伊在打什么坏主意。 好吧,他承认,刚刚有这么一瞬,他其实很想干脆和他动个手,好将纸盒里的软盘破坏掉。但hagi他们就在附近,如果他们打起来,一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他不想让这个危险分子注意到他们,只能咬牙放弃了这个诱|惑。 两个来自不同官方组织的卧底在这一刻思维出现了微妙的同步。 只是,虽然重要的资料已经到手了,但还有两个人需要处理。 一个是本次的任务目标,志贺优太;另一个则是他的交易对象。 至于这位交易对象到底是姓高杉还是松井,就看真正的资料到底装在哪个纸盒中了。 这上面写着的名字,在此时如同一道催命符。 这两个人都在波本提供的交际名单中,调查起来极为方便。 高杉是名电影导演;松井算是志贺的半个同行,不过主要从事游戏架构那一块。 从表面上来看,这两个人的工作与志贺优太开发的系统并没有直接关联,但若是从结果倒推,又能发现这两者之间确实可以有关联。 志贺优太的系统可用范围极大,似乎用在哪个行业都没有问题。 从本心上来说,无论是志贺,高杉,还是松井,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都不想动手。 但他们此刻不是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而是苏格兰和莱伊。 还有美名其曰是队友的组织代号成员在旁边虎视眈眈,哪怕心里有什么想法,两人面上也是一派从容。 然后他们与溜溜达达从志贺公司下来的波本撞了个正着。 “?波本?”他怎么会在这里?! 从头到尾一直没有见到波本的两人看到他突然出现在这里不由心生警觉。 原本心里还抱着一丝隐秘的期待的诸伏景光见状彻底沉下了心。 他很清楚,无论面前这个人是不是zero,这一刻,他都是一名犯罪分子——一名极端危险且凶残的犯罪分子。 而自己是警察。 诸伏景光很清楚自己的使命和责任。 波本扬眉看了看两人,似乎对他们的诧异感到很诧异:“当然是来完成任务的。” 他微笑着,按下了某个按钮。 只听“轰隆”一声,属于志贺优太公司所在楼层在刹那间升起了浓烟,没多久,就出现了明火。 幸运的是,他所在的楼层在最高层,火势优先往上蔓延,暂时不会波及到楼下的用户。 在苏格兰与莱伊两人状似淡然的目光中,波本随手扔掉了那个按钮,咔哒一声踩在上面,发出了塑料稀碎的声音。 “撒,任务终了。” 明明刚刚做了这么罪恶的事,他的神情却是那么的冷漠,那么的毫无波动,仿佛放火处理了一个人,甚至因此殃及了许多人……对他而言是无足轻重的小事,甚至根本不值得他多浪费一丝表情。 ——果然,是货真价实的组织成员。 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眸光沉沉。 这一刻,“波本”这个代号成员在他们待抓捕清单中的排名唰唰向上蹿。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6、这坑哥的队友 波本翻动着电脑屏幕上的照片。 琴酒瞥了一眼,上面是某个官员不同角度的照片,他深知,波本不久前还在对他进行深入调查,此刻看到他删除的动作倒是有些惊讶。 “这个是……池田?你终于决定放弃了?” “放弃?”波本重复着这个词,嘴角露出了似兴味又似讥诮的弧度。 他放在键盘上的手一顿,恰好停留在对方多年前在记者发布会上鞠躬道歉的照片上。 琴酒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忍不住提醒道:“这个人应该还能往上升一升,对我们很有用。” 波本半垂着眼,指节微动,这次他选择了全部勾选,足足100来张照片,一次彻底铲除,对琴酒的提醒充耳不闻。 “bourbon。” “已经晚了。”波本似笑非笑地抬起眼皮,眸光不知何时变得锋锐,“你和那位大人应该知道,我最讨厌的是什么人。” 而这个池田安狩,条条都在他的底线上蹦跶。 琴酒对上那双紫灰色的瞳孔,看到了森森的寒意与杀意。 于是他掏出自己的烟和打火机,啪嗒一声点燃:“你知道规矩。” 波本弯了弯嘴角,似笑非笑:“当然。” 要解决就解决的干净利落,不留任何痕迹——或者嫁祸,或者直接让其他的组织的人代劳,总之,不能暴露他们自己,以及组织的存在。 另外,对于这类会对组织有利的人,事后还要找一个拥有相同助力的人,顶上去。 向来如此。 琴酒也不再多说。 不说本来就代表了某种态度——默认的态度。 于是,这个叫池田安狩的男人的命运,就这么轻易地在这两个男人的简单对话和心照不宣中,被定了下来。 “志贺优太处理好了?”琴酒转移话题。 “当然。”波本微笑,笑容带着这个代号特有的甜腻。 琴酒默默移开视线,他果然还是不太适应这个人设下的威士忌,并且想念起了处理正事时那个一本正经的家伙。 波本睨了他一眼,看透了他的想法,但还是毫无波动地打开了电视,调到新闻频道。 上面正在播放今日要闻。 「昨日,位于涉谷的某栋办公大楼突发火灾,致死一人,其余人员因逃离及时,未受到伤害;目前死者身份已被确认为该楼层的租赁者,志贺优太。其生前曾发布一项关于未来科技的理论,获国际权威认可……目前多方均在调查事故原因。」 琴酒听完自己想听的部分就没了兴趣,他切入了新的话题:“资料已经确认过了,东西没问题。” “但是?” “这个系统不是成品。”琴酒这个时候又有些遗憾了,如果这个志贺老实一点,肯乖乖加入他们组织,好好研究就好了,他们这里又不是没有科学家、研究员。 经费他们不是也在努力赚着吗? 都是一帮死脑筋。 波本歪头:“那怎么办?志贺优太已经‘处理’掉了。” 琴酒沉吟片刻:“再找一些人吧。总有这一类人的。” 波本摊手,反正与他无关了:“ok.那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 看着这个男人潇洒转身,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琴酒很想掏枪给他来上一发子弹。 可惜,不行。不但不能,他还只能自我消化掉这份郁闷和无奈。 ……算了,这么多年,他也习惯了。 降谷零慢悠悠走出了琴酒的住处,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来自line的消息。 很简短,也没什么信息量,只有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已安置好。」 这个账号甚至连头像都没有设置。 降谷零没有回复,只是看了眼时间,又放下了手机。 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呢,按照计划,第二场戏应该早就开场了吧? 真可惜,不能现场观看。 不过相信大家的“旅途”一定都会很愉快的。 * 夜晚8点,“爱顿公爵号”游轮正在靠近横滨港。 但与之前矜持中带着某种隐秘的愉悦不同,此刻冲到最高层甲板前方的宾客们却大多暗含慌张、恐惧,这一点从他们慌乱的脚步和看到岸后激动地快哭出来的表现就能看出来。 除了最先出来的那部分人妆容还算得体外,后面又出来了一部分人,衣衫凌乱,甚至还有一些血迹,只是因为夜色和距离,岸上的人并不能看清这些。 “救命!救命!”有人不顾矜持地呼喊着,“报警!快报警!” 岸上的人只隐隐看到有人在朝他们招手,但海风太大,他们并不能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哇哦,看来这一趟旅游这些宾客很满意呢,都激动地朝我们挥手了。”一名负责后勤和接待的工作人员笑着和他的同事道。 “是呢,一定很满意吧。”他的同事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带着一丝意味深长,可惜因为夜色的掩饰,并没有其他人注意到他话里的深意。 在两人的闲聊中,游船渐行渐近。 甲板上人的动静也逐渐能看清了。 然后他们就看见有一道黑影不紧不慢地走到了挥舞着手的几人身后,手臂微抬,毫不犹豫地挥落。 “啊!他来了!他来了!”有人尖叫着开始跑。 黑影却依旧不紧不慢,朝他追了上去,又是一次手起刀落,鲜血四溅。 他倒在地上,鲜血汩汩流出,但他还活着,只是喉咙口不断发出咯咯的声音,那是鲜血倒流堵住了气管。 他试图咳嗽,又觉得呼吸困难,伸出手想抠一下脖子,脑袋却越来越沉重,眼前是快速闪过的一生。 他看到了自己登上高台,看到自己踏入了那座岛,看到了那一双双麻木、恐惧的眼,他甚至还在他们的眼珠子里面看到了自己。 那个充满压迫感,带着奇怪笑容的自己。 当时自己在想什么呢? 哦,想起来了。 他这么努力,赚这么多钱,出来放松放松哪里不对? 法不责众,他也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眼前越来越黑,脑袋越来越重。 早知道这次出来会遇到这样一个精神病,他就应该避开啊! 怀揣着这样的“悔恨”,他彻底没有了呼吸。 “啊啊啊啊啊!” 这层甲板上到处是尖叫声和错乱的脚步声。 有聪明的躲起来,有人不堪压力跳入了海中。 也许活着,也许死了。 最高层的甲板上的人一个个倒在了地上。 滴答,滴答。 鲜血从甲板上一点点汇成一股,最后沿着甲板汇入大海中,海浪被风席卷着拂过,轻易淡去了痕迹。 “好、好像有些不对?”一开始说宾客们很满意的工作人员表情有些僵硬。 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同事,试图说服自己刚刚那一幕只是自己的错觉。 他的同事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素来爱笑,有着一张俊秀的脸,但此刻这张脸上也没了笑容:“野中前辈……我们可能,得报警了。” 野中抖着手掏出了手机,刚要报警,又有些犹豫:“会不会是这群客人又在玩什么游戏?织田你还记得吗?上回他们就在cos海盗船长。” 被称为织田的小伙子嘴角隐秘而嘲讽地弯了弯,说出的话似也带了几分犹豫:“嗯……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当时他们也以为是不是闹出了什么事,没想到只是这群吃饱了没事干的渣滓们在玩扮演游戏。 呵! 既然他们这么爱玩,那就让他们也常常被人玩的快乐吧。 “狼来了”的故事,想必会让他们终身难忘吧。 ……哦,前提是他们还能活着。 织田看着前面那艘明明距离他们不过几百米,却渐渐停歇下来的游轮,眼底只有一片与他家大人“威士忌”如出一辙的冷然。 他低头看了眼时间,然后弯了弯嘴角。 时间刚刚好。 “轰隆!”游船发出了一声震天的响动,明艳的、动人的火光在这片横滨附近的海域亮起。 这次不用报警了,附近海上保安厅的人已经被惊动。 野中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一手抓住织田的胳膊:“炸、炸了!怎么会炸了?!” 他几乎腿软了。 因为他很清楚,这艘游轮上到底上了多少有名有姓的人。 这一炸……他眼前一片黑,只觉自己的小命恐怕也要保不住了。 织田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撒开了自己被他抓痛的胳膊,明明漫不经心,却还是假装认真地劝慰道:“野中前辈,不要慌,海警已经出动了,游轮这么大,说不定还有幸存者呢?” 这倒是实话。 他看得分明,这船炸得并不高明,也不知道是不是技术不纯熟,游轮虽然炸了,但并没有立刻沉没,游轮够大,还让一些人有喘息的余地。 就着跃动的火光,他还能看见不少人在努力往高处跑,另一部分人则在努力划拉着游轮中好不容易翻出来的一艘皮艇。 不是游轮上没有配备,而是其他的皮艇都被人为划破了。 就像是复刻的粗劣、人为恶性版泰坦尼克号。 织田这么想着。 丝毫没有要提醒野中他们也有救生艇的事。 哎呀,他只是个小小的员工,一时慌乱想不起来也很正常吧,没见旁边的野中前辈都没想起来吗? 反正这艘游轮上本来也没什么无辜的人。 在他的有意拖延下,等野中终于想起来还可以用救生艇救援时,游轮进入了快速下沉期。 到了这个时候,再想救游轮上的存活的人已经很难了。 也有上不了皮艇,没有爬高处,早早见势不妙就跳入海中的幸运儿,他们成功游离出了一段安全距离,并被海警的人救上来。 幸运是因为游轮不知何故已经停了下来,不然光是它那排量巨大的发动机就能将这些跃入海中的人搅成肉泥。 安德鲁·卡迈尔是其中之一。 但也有一些人跳的不那么及时,被游轮沉没时那巨大的水压形成的漩涡拖拽着,一并带入海底。 到了这个时候,海上保安厅的海警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就算有装备,有救生艇,但面对那么巨大的水压,他们也不敢冒险。 不过很快,他们就不得不行动了。 因为上面传来了消息,告知了船上这些人的身份。 各行各业的资本家,还有一些政要。 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为什么会聚集在一条船上。 他们不得不开始了全力施救。 在费时几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将现有的幸存者们打捞了上来。 更多的……那就只能交给命运了。 “魔鬼!那是魔鬼!杀了他,你们一定要杀了他!”被救下来的人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 而这样的人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存活下来的大多数。 由此可见,凶手到底给他们带来了多大的心理压力。 他们不得不花了点时间安抚这些人,最后终于从几个冷静一些的人口中挖出了点真相。 凶手似乎只有一个人,足够狡猾,足够聪明,足够狠辣。 他耐心十足,声东击西,用不同的手段,在不同的地方,将不同的人杀死。 人人自危。 一开始还有人试图集结起来反抗他,但在集结的人一个接一个莫名死亡后,人心散了。 散如一盘散沙。 整艘游轮上去了300人,存活的,却只有不到100人。 凶手直接或间接的杀死了200余人。 这则消息若是放出去,足以震惊整个国家! 海警们不禁有些头皮发麻,赶紧呼叫了隔壁专业的刑警们。 一时间,横滨港口被层层封锁,只见一辆辆车将人护送着离开,又低调地驶来了一辆又一辆的警车,那是被惊动的神奈川本部警察们。 除此之外,就是被迫留下的无权无势的游轮乘务员,和部分身份不明的宾客。 「谢谢你。」 「你不会打算给这些渣滓陪葬吧?你忘了吗?还有许多人逃出来了,你确定要让他们继续祸害那些无辜的孩子们吗?」 「……」 「你还记得吧?那里,还有许多孩子,将来,也许还会有更多。」 「……我明白了,请告诉你家先生,我请求他的帮助。」 「好,我会转达的。」 人群中,有个人垂着眸,将不久前那人似蛊惑似安抚的对话翻来覆去回忆了几轮。 而越是回忆,他的眸光也从原先的死寂,逐渐变得锐利,只是因为他将整个人都埋在了宽大的毛巾里而无人察觉到这一点。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7、这坑哥的队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凶手为什么会杀这么多人?又是怎么杀的?” 浓眉大眼,留着三角平头的国字脸警部忍不住发出了灵魂三问。 这是神奈川警察本部刑事搜查一课警部,横沟重悟。 听到他问题的那些工作人员以及少数的几位宾客抖了抖。 安德鲁·卡迈尔身为其中那个身份不明的宾客,听到这问题三连,想起了之前的所见所闻,不由有些欲言又止。 他如今的身份有些尴尬,他是冒名顶替了梁田森茂上船的,在船上的时候也一直很低调,因此倒也没被人发现过,如果现在要出头,那面前这些警察估计要对他进行一番问询。 届时……他要怎么解释自己冒名顶替? 但无论是在岛上,还是在游轮上见证的一切都让他的三观遭受了重创,他的良心、他的道德都让他无法对那些事置之不理。 如果他保持了沉默,他必定会一生都生活在良心不安中! 但要怎么说,才能最大程度的降低自己的可疑,卡迈尔需要略微斟酌下。 他虽然不想违背良心,但他也不想因为这件事陷在里面。 赤井先生还需要他! 卡迈尔在思考。 娱乐部为数不多的乐手和演员们茫然不已,面面相觑,脸上是残留的惊魂未定。 医疗部少数几名医生和护士听到这个问题时同样茫然,但他们茫然的点与乐手与演员们又有不同。 唯有一众乘务员们则透过宽大洁白的毛巾,用眼神彼此交流着,最后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地瞥向最角落、用毛巾将自己紧紧裹住,似乎吓得不轻的两个小年轻。 他们大多是老乘务员了,因为他们知道保密,“懂规矩”,所以一直留了下来,只有偶尔缺人手的时候,才会招收个别新人,而那些新人也多半是他们这些“老人”介绍进来的。 比如刚刚所有人用余光瞥向的那两个人。 他们当然不是怕他们被吓坏,而是怕他们多嘴说出不该说的。 如果只是问游轮上发生了什么,他们很乐意回答,但涉及到更深层次的原因,他们就不敢说,也不敢想了,哪怕他们彼此已经有所猜测。 不但如此,他们也不希望别人说。 这游轮上的乘务员薪酬都给的很高,远远不是其他游轮上的乘务员可以比拟的。但这份高薪酬并不是没有代价的,这个代价就是要求他们严格保密在游轮上,以及到达目的地后看到的一切。 不是没有人试图说出去过,但很快说出去的那个人就消失了。 彻彻底底消失了。 没人知道他是生是死,但打从那之后,所有人都紧紧闭上了嘴。 他们从一开始的震惊、愕然、恐惧、恶心,到后来的麻木,习以为常。 良心是什么? 他们逐渐只看得到丰厚的“奖金”。 哪怕到了现在,他们依旧尝试保持“沉默”,并且希望这两个“新人”同样保持沉默——直到那些人愿意给他们“明示”。 在他们若有似无地盯视下,两名新人更加瑟缩了,几乎恨不得将自己彻底埋进柔软的毛巾里。 一双手在毛巾的掩盖下,狠狠地捏在了一起。 真该死啊…… 这些人。 他垂着的眸底一片寒芒,只恨自己只有一个人。 横沟重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片沉默中的不同寻常以及暗流涌动。 他一双锋利的眼睛在所有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最后停留在欲言又止的卡迈尔和那两个瑟瑟发抖的乘务员身上,转头吩咐了一句:“将他们分开询问。” 既然不想说,那就让他们尝一尝,什么叫做囚徒困境。 他就不信,撬不开这些人的嘴。 分开的效果极佳,横沟重悟甚至还没动用什么手段,就有人自行交代了。 “……有个魔鬼混上了游轮,他杀了好多、好多人!”说话的人是个女人,与其说是她是在说,不如说她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尖叫。 她整个人都在发抖,似乎仍旧沉浸在恐惧中。 即便是现在,哪怕裹着柔软、温暖的毛巾,她依旧有些恍惚与惊惧,一会儿自己仿佛仍被泡在海里,随着海浪起伏,冰冷、刺骨的寒冷;一会儿自己又仿佛回到了游轮上,鲜血,四溢的血,冲鼻而来的血腥味,摇摇欲坠的头颅;还有那仿佛无处不在、随时可能会出现在她身后,不知道会用什么方式来杀了她的杀人凶手…… 她在发抖,不自知的发抖。 横沟重悟看了旁边的女警一眼,女警立刻会意,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柔声道:“别怕,你已经安全了,来,喝点温水,是不是很暖和?” 女人下意识抓住了水杯,拼命汲取着里面的温度,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神智渐渐清晰,她吸了吸鼻子,将自己知道的缓缓道来:“我、我太害怕了,死了好多人,所以我后来一直躲在房间里,直到听到爆炸声,我才不得不跑出去。” “游轮上发生了什么?是起了什么冲突吗?”虽然也有不少是无差别杀人,但他们主观更期望是有缘由的,不然案件会很难调查。 尤其想到这艘游轮上的大多数宾客的身份,他们很难不往阴谋论上联想,比如恐|袭…… 但若是恐|袭,为什么会用单独的一个人或几个人,以枪杀、毒杀做作案手段,而不是直接投放炸|弹直接炸毁? 难道是为了震慑? 横沟重悟的思绪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散。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真的涉及到恐|袭,恐怕就不在他们职权范围内了…… 女人的声音拉回了他发散出去的思绪:“别的地方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我负责的那片区域内并没有发生什么冲突。” “你是怎么去游轮的?上了游轮后都发生了什么?你把你知道的、记得的都说一下,可以吗?” 女警的声音很温柔,横沟重悟的身形很有安全感,山胁明子思路也逐渐清晰起来。 “之前忘了介绍,我叫山胁明子,这是我第一次上游轮,是名乘务员,负责的是餐厅那一片区域。”她从头开始叙述,“我能上游轮是因为……我找人疏通了关系,我听那人说过,在那艘游轮上当乘务员很赚钱,我想赚很多钱。”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一开始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就变得坦然。 她平日里很贪财,为了钱她自认自己无所不用其极,她知道自己跟那些出淤泥而不染的人完全没法比,她也很有自知之明,并且一点也不以为耻。 在霓虹这个国家,作为一名新人,她被那群老员工们明目张胆的排挤着,但她自小在这个国家长大,早就学会了怎么才能在这种夹缝中生存,并如何利用各种手段获取对自己有利的各种信息。 这是很必要的,因为这样她才有机会爬得更高、更快。 “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当然,其实是偷听,但如何听到的不重要,反正她听到了,“他们在讨论后面的行程,以及到达了那里之后,那些宾客会做什么,他们自己又准备做什么……”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带着不自觉地嫌恶:“一群渣滓。” 横沟重悟和女警立刻来了劲,直觉告诉他们,这极有可能就是案件的重要突破点。 “我只听到他们在说……” 他们用很轻描淡写的语气讨论着那些衣冠楚楚的宾客们以往都是如何对待那座岛上的“货物们”的,又意|淫着自己上了岛以后,不能玩玩那些极品“新货”,以前的尝尝味道也行。 那种言论就这么轻飘飘地从他们那似人的嘴里吐出来,让她几欲作呕。 她顿时明白过来,那些看起来衣冠楚楚的似人皮子底下,都是怎样肮脏、恶心的存在。 “到达目的地后,我没敢下去,生怕被留在那里成为又一个他们口中的‘货物’,所以我也不知道那里到底是什么样的。” “货物”。 她不明白,这些人是怀着怎样的心态将与他们一样的存在称之为货物的,他们难道没有自己的母亲、妻子、女儿吗? 尽管这话有些不应该,现场也真的让她心惊作呕,但她也是真心觉得,这群人真该死! 死得好! 女警的眉头已经微微拧了起来。 横沟重悟的脸也沉了下来。 虽然只是含糊的用词,但他们已经明白那个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了。 也许,事实远比山胁明子想象的更可怕。 “游轮在那里停留了一天,第二日下午开始返航,游轮上还多了几个人。到了晚上就餐时间,第一个死人出现了……” 她说到这里时,忍不住又抖了抖。 “我听到了惊叫声,不过因为要求我没敢离开我的工作区域,另外几个乘务员和一些宾客过去看了,好一会儿后他们才回来,脸色不太好看,只说有人被杀了,似乎身份很尊贵。” 那场单方面的杀戮从此时开始。 “有几名宾客是死在了餐厅里,他们好像中了毒,我在听到大叫声时转头,就看见他们捂着自己的脖子,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等我跑过去查看情况的时候,他们已经断了气……”山胁明子这么说道。 她一开始以为是疾病,但因为几个人的症状一模一样,所以她才怀疑是不是中毒。 “事后船医检查过餐厅里供的自助餐,里面并没有毒,毒是被精准投放在那几位宾客的食物中的。” 但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 餐盘是他们自己取的,食物也是他们自己选取的,过程中没有其他人经手,那么,毒素是怎么精准投放的呢? 这件事给山胁明子造成了很大的冲击。 她越是思考,越是想不通,心里的恐惧也越发被放大。 与其他无关,纯粹是因为这个关乎她自身的性命。 而那恐怖的,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投毒方式只是一个开始。 很快,有更多的宾客死了,有一个死的时候她在不远处。她发誓,她刚经过那里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但对方就是被割裂了喉咙! 鲜血飞溅! 而那个被割喉的男人似乎到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看到他疑惑地摸向自己的喉咙,又转动了下那颗摇摇欲坠的脑袋,朝自己的方向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什么也没说出来。 也或许是他说了什么,只是她没有看清、也没有听到。 因为她控制不住地开始作呕,不知道是恐惧还是生理性的泪水糊满了她整张脸。 她认出了那张脸。 池田安狩,国会议员之一。 最近经常出现在新闻媒体前。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8、这坑哥的队友 山胁明子发誓,那是她这辈子经历过最恐怖的两天! 池田安狩是她第一个认出来的人,但不是唯一一个认出来的死者。 他们的死法各不相同,有的是被毒杀,有的是被割喉,有的是被餐刀所杀,还有的……她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 她只知道,死了好多人,好多好多人。 “凶手有几个人?你们没有集结起来吗?”横沟重悟忍不住问。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凶手有几个人……”山胁明子拼命摇头,“集结?我们集结了啊……” 她说着,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似乎带了几分嘲笑,又分明带着几分恐惧:“我们集结了不止一次,但是负责集结的人很快就都死了。” 第一个领头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几枚突如其来的子弹乱射而死。 但等众人望过去时,却只看到了一把被固定在上方的机|枪,扳机那里被一根透明的丝线所扣住,而那根丝线悄无声息地被延伸到了宴会厅众人的脚下。 没有人知道是到底是谁触动了那根死亡丝线,也许他们只是不敢站出来承认。 但那把机|枪是什么时候,又是被谁固定在那里的? 对方又是怎么知道领头人一定会站在那里? 这些问题困扰着山胁明子,也困扰着众人。 他们觉得毛骨悚然,似乎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始终盯着他们,暗中算计着他们。 一些人退缩了,他们躲在自己的房间里,连食物都不敢用游轮上准备的,但饶是如此,他们中还是有人死了,有的死于食物中毒,有的死于刀伤。 刀是游轮上到处可见的餐刀。 食物是他们自备的食物。 这样让人心惊的死法让得到消息的人更加慌乱。 山胁明子隐约听到他们有人在小声讨论,这几个死的似乎都是玩得最花、最狠的,怀疑是不是有人在对他们进行报复。 尤其游轮上确实有人将“货物”买下带了回来。 一时间,那几个可怜人成为了被众人怀疑的凶手。 有人提议,干脆将这些人当场处决,减少危险。 一些人有些迟疑,但更多的人表示赞同。 很快,那几个人被推了出来。 但在处决现场,那些男孩或女孩还没被处死,提出处决他们的人先一步死了。 这一次,依旧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提议的几个人几乎是在同一刻倒下。 在死的瞬间,他们似乎都没有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然而,然而—— 他们死了。 杀人的不是今天被带上游轮的那几个孩子。 因为他们的手脚都被捆绑着,根本没有机会、也没有能耐动手。 这一事实让在场人的心理防线崩溃。 惊恐的尖叫到处响起,他们的惊惧在此时被叠加到了顶点,人们不顾体面、不顾风度,四散着逃离。 唯恐下一个死亡的就是自己。 山胁明子也想离开,但她被人紧紧拽着,无法离开。 当危险到了一定程度,有些人会恐惧地躲藏起来,但也有人会被彻底激起凶性。 他们还有这么多人,只要他们团结起来,将这个地方仔仔细细搜查一遍,他就不信,对方能将他们全部杀了! 之前不过是对方装神弄鬼罢了,提前布置好小机关,好让他们自乱阵脚。但如果他们真的都按照凶手的想法分散开了,反而更方便对方下手。 他的这套理论很快说动了一部分人。 于是他们犹豫着、挣扎着,在不想死的念头下,还是第二次集结了起来。 这次的领头人为了更好的安抚大家,甚至掏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把勃朗宁手|枪。 并展示了完整的弹夹,告诉大家他们尚且拥有充足的火力,只要跟着他就不需要担心。 一些人信了。 一些人却更加恐惧了。 但事到如今,他们也没有了退路。 要么被不知名的凶手杀死——他们同样对凶手的杀人动机有了猜测,但没有人将之诉诸于口。 他们用一层又一层的谎言维持着自己的体面,用自欺欺人维持着自尊。 所有人开始检查起了这个宴会厅。 他们也确实发现了一些小机关,当他们发现并将这些机关拆除的一瞬间,他们莫名松了口气。 也许是因为知道对方并不是不可战胜的,只是利用这些小手段让他们自乱阵脚,于是他们镇定了下来,不再那么慌乱,甚至开始有说有笑起来,意图将人找出来后,狠狠折磨对方,让他对高贵的他们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但事情如果真的如他们所想的那般发展,山胁明子也不会被吓成这样了。 在检查完这个宴会厅,所有人都放松下来,准备暂时休息休息,再等那个凶手自投罗网之际,意外发生了。 本来被用来安定人心的那支勃朗宁,成为了凶器——它不知为何忽然走火了。 不久前才被展示过的整整一盒弹夹,射了个精光,一枚子弹无情贯穿了其主人的胸膛,其余几枚子弹则带走了与他谈笑风生的另外几人。 一波带走5个人。 如此诡异又魔幻的一幕,顿时吓呆了在场的众人。 怎么会这样?这是巧合吗? 真的是巧合吗? 可若这也是那魔鬼的算计,他又是怎么做到的? 枪支一直在它的主人身上,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那魔鬼要怎么动手脚? 那……真的只是巧合吗? 怎么会有这样恐怖的巧合? 无论这是不是巧合,所有人都被吓破了胆。 他们一时不知道是否该继续留在这里,还是躲回自己的房间。 在这里真的安全吗? 自己是检查过了,其他人呢?其他人检查过的地方真的安全吗?凶手会不会就躲在他们其中,等待着给他们一击毙命? 如果躲回房间是不是会更安全一点?只要他们不开门,不碰食物和水,只要熬过这几个小时的路程,等晚上靠岸了,他们就能躲过这一劫了吧? 他总不可能真的把游轮上的所有人都杀穿吧? 不知不觉间,大多数人已经在心里做出了选择。 于是他们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剩下的一些人就算想留下,但看着空空荡荡、越发显得恐怖的大厅,恐惧也逐渐席卷上心头。 无形的恐惧和压力在折磨着他们的神经。 不知何时,所有人都离开了这里。 这次山胁明子也离开了,谁也别想把她留在那里! 在今天之前,她一直对于恐怖片里的主角们的表现不屑一顾,但今晚在游轮上,她真切感受到了那些主角们的惊惧之感。 那种仿佛一回头,一顿足,杀人魔就会出现的无形恐惧,让她心悸不已。 她害怕一个人,但更不敢跟那些人在一起。 她隐约有种猜测,那个魔鬼的真正目标其实是那群衣冠楚楚的宾客! 如果自己真的跟他们混在一起,保不齐就会被一起杀掉! 薪酬很重要,但与薪酬比起来,自己的命更重要。 所以她后来一直躲着,直到游轮传来爆炸声。 能上游轮当乘务员,她多少也是知道点自救常识的,所以察觉不对,又眼见离岸不是太远了,她就果断跳入了海中,可惜她一时忘了自己不太会泅水。 幸运的是,在差点被淹死前,她被一只手拽了一把,对方塞给了她一根浮木。 是江川,那个和她一样,据说也是第一次上游轮的临时乘务员,这根救命的浮木,终于让她撑到了救援人员的到来。 “我就知道这些了……”山胁明子终于述说完了,她长长舒了口气。 也许是面对的警察,也许是述说可以缓解压力,总之,山胁明子觉得此刻自己的精神好多了。 横沟重悟将这些都记录了下来,又询问了一些细节,才将空间留给她和女警。 留下女警是因为她擅长心理疏导,可以更好的帮助她缓解压力。 至于横沟重悟,他开始看起其他人的笔录。 不过其他人那边的进度显然没他这边好,除了刚刚山胁明子提及的江川和梁田森茂的人和医生、护士提供了些线索外,其他人不是茫然不知情,就是不愿意张口,包括那几个后面被带上游轮的人。 好消息是,江川和梁田两个人的笔录和山胁明子的对上了,他们两个的记录甚至更详细一些——他们谈论到了那座岛上的情况。 医生和护士提供了一部分被害者死时的状态和情景,对后面的案情重建有不小的帮助。 看完这几分笔录,在江川和梁田两个人之间衡量了下,横沟重悟决定先去会会梁田森茂的。 他推开了问询室的门,对上了里面青年的浓眉大眼。 “……梁田森茂?”横沟重悟眯了眯眼,“这是假名吧?老实交代,你到底是谁?” 如果是别人,横沟重悟可能还会被忽悠过去,但很遗憾,昨天他还见到了梁田森茂本人。 想忽悠他? “……”万万没想到会被这么直白拆穿的安德鲁·卡迈尔。 “希望你想好了再回答,不然你的嫌疑会被无限放大。” 刚想好要怎么解释的安德鲁·卡迈尔:“……” 这警察怎么这么敏锐……现在他该怎么解释才能洗脱嫌疑? 卡迈尔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 “什么?‘爱顿公爵号’被炸了?”浅金发的青年听着对面传来的这个消息,似乎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那游轮上的宾客们如何了?” “……诶,是吗?”他的声音里似乎带了点惋惜与沉痛,“竟然造成了那么大人员伤亡,真是太令人遗憾了。” “……我明白了。我们会准时到场的,希望能为他们尽上最后一份绵薄之力,也希望他们一路走‘好’。”他的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又浅浅聊了几句后,他才挂了电话。 随手将手机塞进了风衣口袋中,他将电脑上的最后一张目标的照片彻底删除。 池田安狩,45岁。 伊东麻贵,40岁。 山川…… …… 以上15人,均于2月19日惨死。 死因:奸|淫幼童、联合参与狩猎35名无辜少男少女,收受贿赂……并,通敌卖国,死罪。 昏黄色的灯光只将他的面部轮廓照亮了一半,剩下一半则隐藏在夜色中。 他关掉台灯,任由窗外隐隐绰绰的光线将他的身影拉长,斜斜的影子投射到地面上,在黑暗中无限延伸。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9、这坑哥的队友 安德鲁·卡迈尔自知自己不是一个有急智的人,他也知道自己没那么聪明、敏锐,所以在面对横沟重悟带着压迫性的问话时,他选择了说一部分的实话:“是的,我并不是梁田森茂,我的名字叫安德鲁,是个米国人,我是为了调查岛上的事才用了这种手段上了游轮。” 完美! 他为自己难得的机智喝彩。 这样既不会暴露他真实的目的,也不会暴露他背后的赤井先生,还能将警方的注意力放到那座罪恶的岛上。 虽然他不够聪明,但也不是真的傻,他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影响到赤井先生的计划和安全的! 所以面对横沟重悟询问他哪里得到的消息时,他统统用一句话来打发:“听别人说的。” 再问就是个人隐私,不方便透露。 他表现得很理直气壮:“关于游轮和岛上的事我已经都告诉你们了,更何况我也有人证可以证明我不是嫌疑人,希望你们能将关注点放在更应该关注的事情上,而不是在这里反复询问我的隐私。” 哦,这个话术是跟赤井先生学的。 是不是超有气势! 嘿! 相比起盘问这个老外,确实还是找出真凶更为重要,于是横沟重悟暂时放过了他,只是在心里重重记下了一笔。 “那座岛上的情况,麻烦你再详细描述下。” 说到这个,卡迈尔神色一变:“那里……是魔鬼的地方!” 他想到那天自己跟着他们下岛后看到的一幕,脸色变得阴沉。 他看到了人|口|贩|卖、器|官|贩|卖,还有那些年纪小小,就被充当……的孩童。 有男童,有女童,有少年,有少女。 他还见到了个别大着肚子的女性,她们有的年长一些,有的还很稚嫩,唯一相同的点,就是他们长相都很俊美,只是他们的眼神绝大多数已经麻木,见到人只会下意识地瑟缩,偶尔有那么一两个眼神还明亮、倔强的,身上也多是伤痕累累。 那群穿着整齐的禽|兽们就这么开始了挑挑拣拣……令人作呕! 横沟重悟听得面色阴沉:“游轮上的那些人都……?” “除了必要留守的工作人员,基本都去了,个别人还带了几个回来。” 畜生! 如果不是警察的职业操守,横沟重悟很想说一声,死得好! “那座岛是在哪个位置?” “在东南方向,已经出境了……” 横沟重悟的脸色更加难看。 “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游轮上,谁最有嫌疑?” 问到这个问题,卡迈尔的神情又有了些许的变化:“事实上……” 这一边,因为案发现场已经被人为破坏,先不说能不能把遇难者全部打捞上来这个问题,还有另一个难题横亘在那里:这次游轮上存活下来的人有不少身份尊贵之人,他们愿不愿意配合、能配合到什么程度,都要打个问号。 这无疑增加了他们的调查难度,现在更多的还是靠询问这些留在这里不得不配合他们工作的人。 横沟警部对案件的调查和奔波注定还很漫长,而另一头,琴酒在听说游轮的事情后,整个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他用令人捉摸不透的眼神盯着波本反复看了几分钟,当着众人的面,他什么也没说。 但私下里,他来找他“算账”了。 “游轮的事,是你找人干的。”明明应该是疑问句,偏偏被琴酒说成了陈述句。 波本无辜地看他:“那不是一场让人遗憾无比的海难吗?” 琴酒扯起一抹假笑:“这话你骗得过别人,骗得过我吗?” 波本却只是“哦”了一声,然后又继续无辜地看着他,似乎在说:所以呢? 琴酒:“……” 这该死的家伙又给他来装无辜这一套! 他对这个装傻的家伙没辙,但还是警告道:“你明知道,那艘游轮上有一些是我们的‘客户’,你就不怕那位大人……” “大人已经找过我了。”降谷零勾了勾嘴角,又整理了下黑色西装的袖扣,慢条斯理看了眼时间,“到时间了,我得走了。” 琴酒:“。” 算了算了,他操这心干什么啊!那位大人都纵着他了,他还能拿他怎么办? 琴酒决定收回给他的眼神,大步往外走,继续去开拓资金新渠道。 自己拼命赚钱,那混蛋却在不断给他拖后腿…… shit!怎么有种自己在拼命为威士忌这个混蛋打工的错觉? 带着一股郁气,琴酒一脚踹开了挡在面前的大门,似是在将怒气发泄出去,冰冷的语气对着前面的几个不太老实的交易对象身上:“给我老实点!现在给你们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瑟瑟发抖的交易对象:“……” 大哥,您这是在给我们选择吗?这分明问的是,到底要不要现在就去死一死啊!! * 波本,不,今天的威士忌是以安室透的身份出席的。 身为组织的二把手,他当然有许多的身份/马甲,安室透这个身份则是专门行走在光明中的。 至于降谷零这个真实姓名,为了自身的安全,他始终将其隐藏在层层叠叠的马甲之后。 在他真真假假的掩饰之下,组织里都没几个人知道他的真名。 这是身为一个情报人员的谨慎,也是他听从了自己的本能所做的安排。 安室透,明面上的身份是某慈善基金会的理事长,是基金会对外的代表,这家基金会由他全权掌控,里面的人全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 就连“那位先生”都没有就此说过什么。 这也许是因为这对他的某些计划很有利,也或许,是源自于他对威士忌有着某种让组织其他成员难以想象的信任。 这种信任究竟从何而来,除了琴酒和贝尔摩德外,其他人一无所知。 除此以外,安室透据说还是东大法学系和管理系的双料研究生,至于他到底还有没有借机去其他系去“蹭课”,导致其他科系的教授们纷纷误以为是他们本系的学生,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高定西装,带着自己的助(下)手(属)随着指引来到了海难发生的港口时,天色已经开始泛白了,他让人准备的物品和物资,以及资金都已经到位了。 因为遇难者们身份的特殊性,救援打捞工作也仍在进行。 一些得到消息的遇难者家属早早就赶到了现场,大多是年岁不一的妇人,往日衿贵的容貌即使在夜色之下,依旧能看出几分憔悴和忧心。 在看到他出现时,只有少数人向他投来注视,更多的人仍在盯着暗沉的海面,流露着一丝希冀。 也许……也许还有希望呢? 但也并不是所有的家属都来了。 就掌握到的情报,安室透扫一眼就知道,一些大家族的人根本没有出现。 他们的消息渠道绝对是最灵通的,然而这群人却没有出现。 他在心底嗤笑一声。 想必是这群人早就知道了他们的子女到底做了什么,现在出了事也不出现,显然是做好了割裂的准备。 “安室先生,太感谢您了,您给了我们和这些家庭极大的帮助!”游轮公司的负责人带着几人迎上前,他一边走,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也不知是热出来的,还是吓出来的,“事后我们一定会将您的功劳公布出来的!” “您太客气了,这是我们同为人类应该做的。”安室透的脸上带着几分悲悯,“只希望能还能救出更多的人。” 负责人身后的一名年轻人闻言,低垂着的目光微微闪了闪。 站在他前面的负责人全然没察觉安室透话里的意味深长,心头只有一片赞赏。 虽然他做不到向他这样的大公无私,但他也敬佩这样的人,他这么想,也这么说了:“安室先生真是太让人钦佩了……” 他又寒暄了几句,又因为还有其他人过来,他不得不先离开了,特意留下了那名叫织田的年轻工作人员负责招待他。 这年轻人不错,胆大心细,冷静沉稳,是他这个晚上最大的收获,由他负责招待安室先生应该不会出错,若是能被对方看入眼,也算是他的机遇。 负责人这么想着,完全不知道目送他离开的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 “如今情况如何?”他低声询问着织田。 织田低眉垂眼,态度带着隐隐的恭敬:“第一轮搜救时,救下了85人,第二轮搜救时,又找到了3名幸存者,除此以外,暂时没有什么发现……” “真是太让人遗憾了……”安室透启唇,溢出一声细微的叹息。 织田他偷偷觑了眼安室先生——自家尊敬的大人。随即,他的脸上也露出了相似的肃穆表情。 是啊,太让人遗憾了。 竟然还有这么多人活着。 但这次已经很幸运了,至少大多数该死的人都死了。 剩下的,可以慢慢来。 为了救出更多的人……这是同为人类的他们应该做的。 “另外,”织田想起那通电话,压低了声音道,“那人希望能寻求您的帮助。” 安室透瞥了他一眼:“看来你对他很满意。” 织田又低了一些头:“目前看来,他的能力确实超出了属下的预计。” 他可没想到,对方能把事情办得这么好,这么漂亮! 不愧是被他家大人看中的人! 安室透的眼底浮现一丝笑意,一闪即逝:“那就放心去安排吧,告诉他,只要他不自己招认,就没人能拿他怎么样。” 他说这话时,脸上几乎没有表情,在这种场合,也不适合有什么浓烈的情绪。 “是!”织田的眼里闪过狂热,又被他努力压下去。 不愧是他追随的大人! 所以,他一定会努力将那个人留下,好为大人做更多事! 尤其是那些他家大人不方便出手的事,或懒得出手的事。 这样,他一定可以逐渐取代其他人,成为大人心目中更得力的下属,然后离大人近一些、更近一些!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0、这坑哥的队友 “那个‘梁田森茂’现在在哪里?” 织田自然清楚他家大人的习惯,早就将这些调查得清清楚楚:“此刻还在问询室,他的真名叫安德鲁·卡迈尔,是个美国人,自称是去调查岛上的人,不过属下调看了沿途的几个监控,他其实是跟着池田安狩他们过来的。” 至于用什么手段调看的监控,就不用说出来了。 池田安狩。 安室透早在织田向他汇报这个人突然出现时就有所怀疑了。 将莱伊放在他身上的发信器转移到池田安狩的助手身上时,他就存了试探的心思。他想看看不知情的莱伊会不会顺着这条线去调查,也想看看,若是调查后发现了这个池田安狩的问题后,莱伊会是什么反应——至于莱伊根本不会发现问题?这个可能他压根没有考虑过。 能在一年之内成为代号成员的人,可没有那么简单。 嗯,基安蒂他们除外,这几个行动组的人脑子就没长在这上面……也可能出生时没带出来,这个不重要。 他本想根据莱伊的反应对他的心理做一番推断,没想到这家伙没出现,反而出现了这个意料之外的安德鲁·卡迈尔。 他很难不怀疑他和莱伊之间有联系。 织田有些羞愧:“属下调查了安德鲁·卡迈尔的信息,属下办事不利,只查到上面只显示他刚毕业不久,目前没有加入任何组织和企业,来霓虹是为了旅游,现在还在有效期内,其他的属下没查出什么。” “毕竟不是霓虹人,有些细节你调查不到也正常。而且,说不定他本来也就这些信息。”安室透盯着在初升的朝阳照射下逐渐透亮起来的海面,微微眯起了眼,“这些已经够了,你做的很好,这个人接下来你就不用在意了,你还有更重要的事。” “是!”织田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激动。 大人、大人夸他了!大人说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交给他! 太好了! 他相信,自己一定已经在大人心中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他会更加努力,更加厉害的!才能配得上这么好的大人! 安室透淡然地无视了他强压下去的狂热和激动,虽然不理解这位下属又脑补了什么,但作为一名合格的上司,他对此表示尊重和包容。 反正只要他足够忠诚就行。 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也就不配跟在他身后了。 安室透并没有在这里停留太久,他出席了这次的会面,又捐赠了物资,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和礼仪,又和一些商务代表们联络了下感情,就完成了本次的任务。 至于之后的事,自然会有人继续跟进,名声也会在他们的操作下美名远播。 一如既往。 横沟重悟仍在调查着这起重大案件,并且因为这起案件涉及的受害者分布各个地区,分属不同的管辖区域,各地分署和警视厅都会派遣刑警来调查。 不过这些都与莱伊他们无关,至少还不知道卡迈尔事情的莱伊是这么以为的。 游轮被炸毁、沉没,导致两百多人死亡这件事他们都有所耳闻,但需要为此烦恼的是警方,与他们这些黑衣组织的成员毫无瓜葛。 所以他们现在正在对之前那项任务进行收尾工作,之前的任务只能说完成了大半,还有那个交易对象尚未处理。尽管如此,他们已经听说情报组的一把手对波本很满意,狠狠夸了他一波。 莱伊和苏格兰面上没有显露什么,心里却在思考,这个波本到底是怎么先他们一步布局好一切的,尤其他还当着他们的面,将人毁尸灭迹。 这个男人,手段智谋样样不缺,关键还阴狠毒辣,如果不尽早铲除,必将成为他们的心腹大患。 莱伊垂着眼眸,开始思索起同时将琴酒和波本两个人一起抓捕的计划。 这个人的危险程度,已经和琴酒不相上下,甚至可能还要在其之上。 若是不能将其抓捕,那就只能找机会让他“不小心”死在任务之下了。 莱伊深思了一番,对情报组那位从未露面的一把手产生了更大的危机感。 连他手下的新人情报专家已经是这个水平了,那这位把控了组织情报信息的人,又会是怎样可怕的存在? 苏格兰不知道自己这个队友在想什么。 这次依旧是他和莱伊一起行动,至于波本……他又不见了踪影。 他对于对方这种神秘作风已经有了深刻印象,难怪说是神秘主义。 如果不是他偶尔还会回他们同住的安全屋,还有那张让他很是在意的脸,他都要怀疑这个人到底存不存在了。 * 高杉有些惴惴不安。 他知道自己最近有些疑神疑鬼,但他很难让自己不多想,尤其是在志贺在他自己工作室出事之后。 志贺出事那天,他的助手来找过他,并且给他送了一个盒子,里面应该是他和志贺早前就约好的软盘,他收到后也没有马上查看,而是将它暂时放在了一旁,等他忙完手头的事开始查看时,却发现盒子里面并不是他想要的东西。 他本来有些生气,怀疑志贺那家伙是不是反悔了。 还不等他找上门去,就听说了志贺出了事。 他有些恍惚,又有些茫然。 不太明白,前几天还见过面的人,怎么会离开得这么突然。 恍惚感慨之后,他又想起那个软盘,志贺不在了,那他之前开发的那个系统到底在谁那里? 他前不久才跟志贺确认过,当时志贺就已经开发了大半了,他还看到过他的演示。 可惜志贺的公司也一起被烧了,不然还能去他的工作室里看看……不,这件事还是透着一股古怪。 怎么偏偏就那么巧,只有志贺工作室所在的那一层楼被烧毁? 怪,太怪了! 起火爆炸的事警方还在调查,他今天去参加了志贺的葬礼,还找机会和他的家人搭了话,本意是想问问他开发的那套系统家里有没有存档的,可惜志贺和他的家人似乎关系并不怎么好,对方的态度很冷淡。 高杉只能无功而返。 他思前想后,决定再去找找那个助手,他可能知道得更多一些。 然而,等他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名叫守屋的助手的地址时,惊愕地发现这个助手也死了。 据说志贺工作室起火爆炸当晚伤心加上知道失业,于是喝多了失足跌入河里,淹死了。 高杉:??? 这么巧合? 过往看过的侦探片让高杉阴谋论了起来。 这怎么看都不对劲,怎么看都像是杀人灭口吧?! 他心头的不安更加浓烈,虽然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灭口的,但他还是决定去报个警。 万一他将来也……至少还有个调查方向? 啊呸! 才不会这么倒霉! 他拿着车钥匙准备去警视厅报警,最好能带着警察一起回来,保护他的安危。 走的时候他还特意检查了下油门、刹车、方向盘这些侦探片里最容易出问题的地方,确保不会突然刹车失灵、油门轰不动、方向盘带毒等问题。 他还很谨慎地检查了下自己的车里有没有突然多出什么东西,免得开车开到一半车子被人引爆……什么的。 一路忐忐忑忑地开着车,眼见就要抵达警视厅了,高杉长出一口气。 然而,意外往往发生在人最容易放松的时刻,比如现在。 有什么东西“当啷”一声击打在他的车窗玻璃上,他被那响亮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刹停了车子,定睛看去,却发现自己的右后车窗玻璃碎了。 一旁的路人发出了惊呼声,他茫然地四顾,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子弹吧?刚刚是子弹吧?” “啊?你是不是小说、电视看多了,应该只是石头吧?” “什么石头能这么猛啊,你没看到他前面的车窗也碎了吗?” 高杉闻言转头看了过去,然后倒吸一口冷气。 果然!在他的前档车窗玻璃上赫然也裂出了些许的蜘蛛网! 妈呀! 这怎么可能是石头啊!绝对是有人要杀他灭口吧! 差一点点!差一点点他就要去见志贺了啊啊! 他虽然想得到志贺开发的系统,但他不想现在见到志贺啊! 他紧张地四处张望,也许是阳光正好,他的运气也足够好,他赫然看到了一道亮光。 看侦探剧的经验告诉他,这十之八|九是狙|击|枪!嗷嗷嗷! 是子弹!是杀手!对方就在那里紧紧盯着他啊啊啊啊啊! 他立刻慌了手脚,但脑子还是清醒的,眼见警视厅就在不远处,他立刻狂踩油门就往前面冲过去,一边冲还一边不忘大喊:“救命啊啊啊啊!有人要杀我啊啊啊啊!” 刚准备踏上车去出外勤的高壮青年和橘色西装的中年警部闻声转头,就见一辆车窗碎裂的车子突突突朝他们冲过来,直到快要撞上他们时才猛然刹停。 “救命!!!警官!有人要杀我!!!” * 高楼之上,莱伊皱起了眉头。 苏格兰也皱起了眉头。 天知道,他虽然确实不想杀这个人,但刚刚真的不是他们,苏格兰指下的扳机还没来得及扣下呢。 “这家伙运气也太好了吧?”苏格兰的语气中带了几分明显的“不甘心”。 他刚刚透过瞄准镜看得分明,击碎车窗的确实是一颗石子,因为他的车速比较快,石子飞起的角度又比较刁钻,这才出现了这样的……误会。 莱伊当然也看到了。 并且他还注意到对方似乎误打误撞发现了他们。 “看来任务失败了。”莱伊收起了狙击枪。 他旁边的苏格兰同样干脆利落地拆完了自己的狙|击|枪,背到身上,准备跑路:“任务失败,下次再找机会吧。” 当然,以他的了解,这种机会应该是不会有了。 他都看到班长了。[1] 真是久违了……可惜现在不是叙旧,甚至不是被对方发现的时候。 莱伊同样收起了工具,快步离开。 这次任务失败了呢,真“遗憾”啊! 不过这只能怪对方运气太好了呢。 莱伊一边走,一边复盘着之前的举动,确保自己为这份“运气”所做的小动作都在刚刚高杉的加速动作中湮灭了证据,才放松了几分情绪。 车速,风速,有意控制在他旁边的那些车辆。 再加上高杉的一点点运气。 让一切成功如最佳预测般进行。 不枉费他特意让人挑了这么一颗锋利的石子。 ——完美。 ——完美。 走在他前面的苏格兰同样在心底想着。 不枉费公安的同事特意给高杉施加了点压力,还透露了助手守屋的死亡讯息。 不过,路上怎么会那么巧合地出现那么一颗尖锐的石子呢? 难道真的是运气? 算了,反正人成功保住了。 他现在需要思考的是,现在任务失败了,回去会不会遭到组织的惩罚。 唔,不过这次是跟莱伊/苏格兰一起来的,就算要罚,也不会只罚他一个人,问题不大。 说不定还能借此加深下“队友”关系呢? 两个卧底极有默契地想着。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1、这坑哥的队友 高杉与目暮警部他们诉说了一番自己遇到的危险与怀疑,又详细交代了他与志贺之间的交易,以及开发的系统的用途等一系列详情后,最终由警视厅安排了专人负责他的安全,让他成功抵达了家中。 他之后又过上如何胆战心惊的一段生活,暂且不提。 目暮警部已经带队抵达了横滨,其中一个是伊达航,这个身高足有2米的高壮青年是2年多前成为巡查的,是当年警校那一届的头名,逮捕术、枪术、体能乃至推理头脑和犯罪直觉,都是最近几届中数一数二的。[1] 除了他之外,他们那一届还有另外三人,也都是顶尖的那一批,最关键的是,他们四个人关系还极为不错。 可惜,其中一个加入没多久就离职了。 至于是不是真的不做警察了,目暮警部也不太确认,毕竟那个人之前加入的可是他们体系中最臭名昭著的公安。 不过目暮警部毕竟对这个离职的人没有太多的接触,感触也就没那么深,这些感触和怀疑也只是一闪而过。而他之所以会觉得遗憾,也只是听说他的能力和伊达不相上下。 伊达航是天生干警察这一行的。 目暮警部是这么认为的。 伊达航也没有辜负这份期望,他在工作一年后,成功通过了警部考试,如今已经升至警部补。 高杉的事虽然让他们晚了一点时间出发,但因为地理优势,他们抵达横滨依旧不是最晚的,他们抵达时,附近几个县的刑警已经坐在会议室里等待,没多久,长野县、群马县等县甚至关西大阪那边都有警察陆续赶来。 很快,偌大的会议室里就坐满了人。 他们彼此只是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并没有多少心思寒暄,更多的还是记挂在这次的案件上。 来之前,他们已经对案件有了些许的了解,偶尔的交谈也是获得更多的信息。 没有让大家继续等待,所有人到齐后,这个紧急会议就正式开始了,这起涉及200多人的特大要案,开始了案件重建的前期工作。 “这些是目击者们的笔录,”横沟重悟作为现场刑警中最快抵达现场的主场警视负责本场会议的案件陈述部分,他将这段时间他们调查到的信息进行了公开,“如今现场被破坏,游轮沉入了海底,如今我们已经启动了紧急救援行动,希望能尽可能找到仍完好的证据。 另外,我们与海上保安厅达成了合作,他们已经成立了调查委员会对事故的原因进行分析和调查,目前他们已经成功找到了航海记录仪,这份是他们不久前发送过来的事故鉴定报告,以及靠岸前发生在驾驶室内的一段音频。” 航海记录仪,又称黑盒子,不但记录航行过程中的各种参数和运行状态,对他们而言,最重要的是它还会记录驾驶室内的声音和操作。 而它被设计为漂浮并带有定位的设计,以及能承受极端高温、高压、冲击及振动的功能,无疑确保了数据的安全性、完整性,更方便了他们此刻的破案。 因为按照目击者们的证词,游轮在靠近海岸前就完全停止了航行。 这无疑是他们的突破口。 十有八|九是有人对游轮的甲板部门,诸如船长、大副、二副等人进行了威胁或伤害。只要确认这一点,他们就可以将这次的事进行定性! ——究竟是事故,还是人为的恶性杀人事件。 而这份报告,告知他们,他们心中最不希望出现的那个结果出现了。 “……根据鉴定结果,以及音频回放,我们可以确定,这是一场人为的、故意损毁游轮的恶性杀人事件!” 在场所有人面色都凝重起来。 哪怕之前就已经有所猜测,但真正听闻这个消息时,他们还是控制不住心头的震荡感。 这可是200多条人命啊! 200多条! 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那都是200多条性命! 这个人或这伙人,究竟是怎么有胆子做出这么可怕的事的?! 安静肃穆的会议室里,音频开始播放。 前面是船长、大副、二副等人的闲聊,聊天内容不多,多数时候是游轮内部运行的声音,以及外面行驶过海面的动静。 “快到码头了!注意!” “航速确认,航速确认。” “目前航速4节,稳定降速中,稳定降速中。” “很好,保持在3节左右靠岸。” “……你是什么人?!这里是驾驶室,谁允许你进来的?!……啊!” “砰!” 有警察皱起了眉头。 是枪声。 声音仍在播放。 “船长!大副!天哪……别杀我!” 短暂的安静之后,刚刚的声音又再度响起。 “好好好,我停船!我马上操作,我马上操作!但完全停下来还要一点时间,别杀我……呃!” 又是一声枪响。 至此,声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我们已经对这段音频反复进行了确认,中间并没有经过破坏或其他处理。所以我们判断,凶手并没有使用声音与受害者对话,而是使用了文字或肢体等方式进行交流。” 真狡猾、真谨慎啊! 在场的警察们都在心里感慨。 如果有声音,哪怕是使用了变声器,他们也能通过分析和还原,提取特征,哪怕不能完全还原成原始声音,也能从对方的语速和说话特征方面锁定一下范围。 偏偏这个狠辣狡猾的凶手直接从源头上切断了这个可能性。 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他的行事特点。 认真听着的几名相熟的警察们对视一眼,伊达航也郑重地将这一点记录了下来。 横沟重悟将这些交代完毕后,又开始讲述其他情况:“出于某些原因,目前我们能收集到目击者证词只有这些,其他的……还需要各位帮忙一起想想办法。” 那叠证词正是从无权无势的工作人员们以及仅有的几个身份不明的乘客口中掏出来的。 虽然大多数都不太配合,但无所谓,他们有的是办法逐个击破,倒也没花多少时间。但真正的大头并不在这些人身上,而在于那些下了游轮后早早回去的“贵客”们。 他们有的是资产过人的大富商,有的是位高权重的政|治家,出海的目的又不纯,随便爆出去都是个丑闻……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让他们配合,无疑是难上加难的事。 反正横沟重悟对此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指望在场的诸多同僚了。 已经知道游轮上宾客身份的诸多警察不用他继续说,也明白了这个某些原因指的是什么,年纪大、城府深一些的还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变,年轻气盛一些的则多少露出了些情绪。 这份情绪在看到完整的笔录后,变得尤为明显。 “我们核对了所有登船人员的名单,确认有3人冒充他人身份上了游轮,被发现后,给出的登船理由也有些牵强和可疑。” 上面开始播放幻灯片。 “安德鲁·卡迈尔,以梁田森茂的身份混上了游轮,据说是为了调查岛上的事,但没有说明他是如何知道岛上的情况的。另外,还有充足的证据证明他其实是跟踪议员池田安狩发现的游轮。” 画面上切出了一些安德鲁·卡迈尔跟踪池田安狩车子的监控照片。 “虽然他有不在场证人,但事实上,有不少人死亡的方式都是可以提前设好,并不需要本人在场。所以我们认为他依旧存在很大的嫌疑。” “上原荘司,自称是一名侦探,据说是接了委托,希望他确认委托人的丈夫到底有没有出|轨,他同样‘借用’了他人的身份混上的游轮,我们还在他身上找到了一把没有登记的枪,其中有两枚子弹不知去向。” “吉冈麻耶,自称是名记者,据说收到了线报,知道游轮上会有大新闻,所以通过某种途径拿到了一张邀请卡,不过我们调查过了,他并没有记者从业证。” “除此以外,还有一些是我们根据医生、护士对受害者状态的复述,以及其他目击者们口供初步筛查出来的,有充分作案条件的人员名单,包括暂时失踪的人员。” 之所以包括,是他们不确定这名凶手,或这些凶手有没有借着“遇难”的名义提前逃离。当然,也不排除凶手(们)在最后的爆炸和沉船中一起遇难了。 上面很快出现一长串的名字,大多是游轮上的工作人员,诸如:大冈宽忍、松山来未、横尾那加……江川涉等。 “不过这些只是我们初步圈定的范围,更多的还需要大家一起继续调查。” 比如那些被害者的社会关系,凶手与他们之间可能存在的关联等等,这些明显交由被害者们所属地的辖区去调查更方便、也更全面。 “至于那座岛屿……”横沟重悟看向了在场的众人,“由于它不属于我们境内,已经向上提出交涉与申请,尚在等待调查许可。” 这部分所需要提交的资料极多,又涉及其他国家,预计花费的时间就会比较长,而且谁也不能保证,在这期间岛上相关的证据会不会已经被处理干净。 只是他们显然也没有别的办法。 在场的几名公安将在纸上记录了些什么,没有出声。 将所有情报都分享过,又互相确认了彼此的任务,这场会议就暂时结束了。 众人很快投入了全面的调查中。 “警部,我们调查了这些人的社会关系,发现有几个人有明显的作案嫌疑。”伊达航带着刚查到的几份资料,快步走入目暮警部当前的办公室。 “快说说!” “这几个人,曾经与宾客发生过冲突,或者应该说,曾经被找过茬,因此只能被调去了其他位置,工资变得很低。” “还有这个人,我们调查了他的家庭情况,发现他原本是长野县的人,他有个弟弟于4年前失踪,失踪时10岁,之后他父母受不了打击,先后去世,只剩他一个人,这几年来他一直在寻找他弟弟的行踪。 但在半年前,他忽然停止了寻找的动作,之后他迁入了东京,进入了这家游轮公司,这次是因为原本的那名乘务员摔倒断了腿,他因表现优异,才顶替了对方登上了游轮。” 伊达航目光炯炯:“我们询问了他过往的同事、同学们,大家都说他性格很冷静、沉稳,做事很缜密。” 很符合他们对犯罪嫌疑人的侧写。 当然,因为不清楚到底有几个凶手,他们也只是将这一条作为参考。 目暮警部来了精神,看向那档案最上方那张青年俊秀的照片,以及旁边的一行字—— 江川涉。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2、这坑哥的队友 “江川涉。” 同一时间,长野县警察当前办公的场所,也有人正在念叨这个名字。 说话的人是个长相斯文、容貌俊气的黑发男人,他有着一双与苏格兰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眸子,两人的容貌也有七八分相似。 他的名字是诸伏高明。 此刻,他正盯着这个资料上的名字陷入沉思。 “哦?你也觉得这个人很可疑?”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 诸伏高明习以为常地毒舌了两句:“这不难看出来吧。” “确实。”大和敢助也没有在意幼驯染的吐槽,这么多年了,他们早就习惯了彼此的性格,“不过我们没有证据。” 诸伏高明没有回答。 确实,这个江川涉虽然可疑,但也只是可疑而已,他们不但没有在他身上找到任何痕迹和证据,反而看到了他帮助别人获救的证词。 “凶手的目标很显然是那些经常去岛上的人,他或者他们认为这群人是罪人,那些无辜的人,除非是特别不幸的,都没有受到牵连。” 比如那三个取代别人上船的人;比如医生和护士,以及那几名乐手与演员…… “爱憎分明。”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但也可能只是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些人身上。” “那另外一些同样是常客,却没有被杀害的人,你怎么看?” “也许是来不及,也或许……”诸伏高明没有说下去,大和敢助也没有说话,两个人只是简单对视一眼,就看穿了彼此的心思。 ——比起怀疑和猜测,他们显然更喜欢拟定计划后直接行动。找不到凶手,那跟着那群幸存者,说不定会有意外之喜呢? * 作为目击者和幸存者,江川涉、卡迈尔等人在警察那边做完该做的检定和笔录后,当日就被放了回去。 他们虽然有些人在警方眼中有嫌疑,但在没有明确证据的情况下,警方也不能扣留他们太久,他们也没有对他们进行扣留。 扣留就意味着他们的态度,表示他们对他们产生了怀疑。 在不确认凶手是谁、有几个人,也找不到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这种态度极易打草惊蛇,让人藏得更深。 所以他们这次选择将人放走,并暗中对他们进行密切监视。 并不知情的一群人很快离开了这里,绝大多数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被怀疑了。 安德鲁·卡迈尔很快驱车返回了东京,他回到住所后只洗了个澡,之后就在房间里休息、用餐,其余的什么也没干,更没有试图联系赤井先生。 一方面他需要休息;另一方面,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也需要消化消化。 身心疲惫的他并没有察觉住所外面有一个人正在暗中盯梢。 另一边,被深度怀疑的江川涉同样回到了自己在东京的住所。 半年前他就从老家的老宅迁到了这里,老宅很好,曾经充满了他一家人的欢声笑语,只是现在再也回不去了。 弟弟失踪,他父母承受不了这个打击,先后去世。 那个家只剩下他一个,冷冰冰。 他以前是不敢回去,生怕被那些美好的回忆击中,让如今的他更显狼狈与孤独。 现在的他同样不敢回去,他觉得自己如今满身鲜血,不能回去,也无法回去了。 他进入了浴室,开始淋浴。 水从花洒里喷洒出来,冲在他身上。 二月的天气依旧很冷。 水温也很冷。 很冷,很冷。 凉意激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江川涉却没有动,任由水花洒在他头上、身上。 他的眼神同样很冷。 这温度再冷,又怎么冷得过他亲眼看到岛上一切时的心冷。 他的弟弟,他当时才10岁的弟弟,那个可爱又爱笑的孩子,当年就是被人卖到了这里,度过了无比漫长的半年时光,最终被折磨而死。 而他这个哥哥……他这个无能的哥哥,直到去年才知道这件事。 是他的错。 都是他的错。 如果当时他跟着弟弟一起出门就好了。 如果当时他能立刻找到弟弟就好了。 哪怕当初被带走的人是他,也好过是弟弟啊…… 黑暗在他曾经明亮又温暖的琥珀色瞳孔中浮现,又逐渐扭曲。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他脸上最后一点真实的表情也在得知弟弟惨死后消失了,但他的心底却充斥着恨意与杀意。 这个世间已经没有让他留恋的人,唯一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就是这股恨意。 池田安狩,伊东麻贵…… 这些玩弄过他弟弟、并导致他死亡的畜生们该死,他们也确实死了。 可惜,他一个人能力有限,不然他绝对不会选择这种让他们痛快死去的方法。 但没关系,他会将这些手段留给其余的畜生们——那些把他弟弟弄到那个魔窟的畜生。 他要活着,他还得继续活着。 只有活着,才能亲手送那些畜生下地狱。 冷冷的水继续冲刷着他的躯体,似乎在冲刷着他浑身四溢的负面情绪。 要冷静。 不能暴露自己。 那人和他背后的那位大人说了,只要他不主动暴露自己,自己就不会有事。 他决定相信他们的这句话。 为了报仇,他不能给自己拖后腿。 这个澡冲了十来分钟,他成功捡回了摇摇欲坠的理智。 穿好衣服,他苍白着脸给自己做了顿简单的午饭,解决了这一餐。 之后他开始了耐心的蛰伏,等待恰当的时机。 现在风头浪尖,那群警察估计还在调查,如果现在他出去作案,无疑是主动送上门,还会透露一个信号:凶手还活着。 他可不蠢。 几日后,他隐约感觉到了有人跟踪。 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日常上班,日常下班,正常做自己平时该做的事。 半点没有异常。 他很清楚,他被警方怀疑了。 但没关系,他更清楚,警方手上不会有任何的证据。 他早在一开始按照那位大人提供的情报逐一解决那些目标时,就没有留下任何属于自己的痕迹。 毒是他下的,可是毒药不是他买的,剩余的毒药已经全部处理干净了,就算找到了放置毒药的瓶子,上面也不会有他的指纹。 枪,他布的是机关,亲自扣下扳机的人不是他,他身上甚至不会有任何的硝烟反应。 餐刀一部分同样用的是机关布置,另一部分虽然是他亲自动手,但他戴了手套。 钢琴线是他布置的,但既没有他的购买记录,上面也一样没有他的痕迹。 感谢那位大人送来的那份精准的情报,让他完全掌握了所有目标的性格特点,顺利制定并完成了这次的连续暗杀。 因杀人染血而产生的自我厌弃与自毁的心理早已消化完毕。 如今的他很镇定。 无比的镇定和坦然。 这场警方与他之间的拉锯战已经打响了,谁先暴露底牌,谁就输。 * 另一边,没能完全完成任务的莱伊和苏格兰本来已经做好被责罚的心理准备,没想到琴酒在听完他们的说明后,只是扣罚了他们的佣金。 这结果大大出乎了两人的意料,毕竟琴酒的名声一直不怎么好,疑心病又向来很重,本来他们两人都已经做好受点皮肉之苦,甚至可能会被琴酒审讯的心理准备了。 没想到一切都没有发生,轻松的让他们都有些难以置信。 难道琴酒转性了? 哦,当然,除了难以置信,他们其实还有些失望。 本来都做好了一起受罚,然后借此加深“队友”之间的感情。 瞧,多自然啊,相同的经历,一个同时让几人讨厌/吐槽的角色,这种时机是最适合让人熟络起来的。 没想到琴酒竟然不按他们的剧本出演。 果然讨厌。 琴酒瞥了他们一眼,似乎看出了他们的惊讶,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挥手让他们快滚。 组织做任务也不是100%成功的,事实上,除了威士忌和他之外,目前还没有其他人100%成功过。所以对于其他代号成员,琴酒就算不爽,还是多少给了一些容错度的。 当然,这些容错度并不表示他没有怀疑,以他的疑心病,会如此表现,只有一个原因:他确认了那一切确实是一场巧合。 想要人为制造出那样的场景,确实是可以做到,但需要极其精细的步骤,以及很大程度的运气。 稍微有一些偏移,就完全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琴酒可不觉得会有人费这么大的力气,就为了赌那么一点概率。 将人赶走后,他又停顿了一下,才用无比忍耐地语气对一旁的人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嗯?”波本疑惑地抬头,一脸的无辜,“gin,你是在说我吗?” 琴酒几乎要被他气出假笑:“不然呢?” 他总不可能在说伏特加吧?明知故问! 波本觉得自己很无辜,自己这段时间什么也没做啊!gin酱为什么看他不顺眼? 琴酒懒得继续给他眼神,搞死了那么多人,就算不是他亲自动的手,也跟他有关。就算boss没多说又怎么样,被坑的是他啊! 要负责善后、找到更多资金来源的人也是他! 他一边擦枪,一边回忆着威士忌这家伙最新的搞人名单,为了避免以后的麻烦,他以后一定要对名单上的那些人远远避开! 不行!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被蹬鼻上脸。 谁爱做这善后的破事谁来做!他是一刻也不想做了! 无能狂怒的琴酒立刻向boss提交了申请,他要出国,去意大利,铲除叛徒的同时,顺便去浑水摸鱼。 反正这霓虹他是片刻也不想待了。 现在,立刻,马上,他就离开!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3、这坑哥的队友 威士忌小组进入了和平期。 组织也不是时时都要出任务的,若是天天都在出任务,恐怕组织早就被所有官方人员盯上了。 而在不出任务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各自在做自己的事,或者接一些私活。 很奇怪的,三人组都没有在各自私下安置的安全屋内,而是默契地回到了组织为他们准备的那套屋子里。 波本回到安全屋的时候,苏格兰正在厨房里下厨。 香味四溢。 光是嗅着就让人唇齿生津。 他挑了挑眉,洗完手后凑到了厨房门边:“你还会下厨?” 作为一名狙击手,苏格兰早就听到了他的脚步声——顺便一提,在他的刻意记忆下,他已经能分辨出组织内经常能见到的这些人的脚步声了。 他维持着寡言的人设:“会一点。” “真不错。”波本转了转眼睛,笑得狡黠,“可以也给我来一点吗?” 苏格兰沉默地看了他一眼,虽然没有说话,手却往旁边已经收好的袋子里将里面多余的土豆和牛腩都取出来切了。 波本眼波微动。 嚯?这个苏格兰……看起来似乎和小时候差别不大嘛! “太感谢啦,苏格兰!”他弯起眉眼,笑得一脸阳光,“那我先去冲个澡,马上回来!” “……好。”苏格兰被他的笑容闪了一下,眼睛立刻垂了下去。 真的好像啊,这个笑容。 ……zero。 * 「喂,不想笑的话,可以不笑。」 「就算哭出来又怎样?谁敢笑你你就去揍谁。」 「……」 金发孩童的唇|瓣翕张,声音渐渐淡去,只余下灿烂地、能将人照亮的笑容长久地停留在黑发男孩的脑海。 而黑发男孩原本僵硬微笑的脸上,渐渐散去了刻意的微笑,变成了怔愣。 良久,他弯了弯眉眼,露出一个自然的、带着害羞和欢欣的笑。 * 等苏格兰将锅里的土豆牛腩煮好时,就见已经冲好澡的浅金发青年已经站在了厨房门口,极其自然地从他手里端过了锅,放在了隔热垫上,又取过碗筷,摆好,然后一脸期待地坐了下来。 从苏格兰的角度看过去,只觉此刻的波本看起来竟显得有些……乖巧。 他心头一动,这一瞬间再次产生了那个疑问。 一个人的本性会随着时间和环境的变化而变化吗?他又到底是不是zero? 如果是,他是怎么加入组织的? 又是如何……一步步变成现在这个手段残忍、杀人不眨眼的凶徒的? 诸伏景光仍旧记得当初笑容灿烂的金发男孩,他们固然只相处了不长的时光,对方还忽然不告而别,但那段时光却让他的人生变得不一样。 正如那头浅金头发一样,他为他带来了无限的生机——那是他在那起惨案后遇到的第一缕光,耀眼又温柔,只要一想到他,就会回忆起当时的满心欢喜,与温暖。 他至今还记得对方轻描淡写地按下□□,毫不犹豫地夺走了一条人命。 是敌人。 是需要绳之以法的犯人,哪怕他真的是zero。 诸伏景光说不上来自己心底是什么情绪,有失落,有无限的遗憾与惋惜,也有几分沉痛。 就算面前这个人不是zero,他也同样会为他……为死在他手里的诸多无辜性命而惋惜。 年纪不大,却已经犯下了诸多恶事…… 真该死啊! 因为那张脸而产生多余的情感,统统不需要存在。 他是警察,对方是罪犯,只要清楚这一条就够了。 他是自己需要抓捕的对象,若是他能成功完成任务,他会努力让他少受点罪,但也仅限于此了。放任这样的恶徒离开是绝对不可能的!除非——他和自己一样,也是卧底。 这个念头倏忽间闪过,又很快消散。 怎么可能。 公安那边不可能同时派出两个人卧底……应该吧。 下回遇到了联络人,可以隐晦的询问下。 如果有,对方应该不会不告诉他。当然,为了彼此的安全,当前的虚拟身份就不用彼此知道了,他只要知道是不是有人跟他一起并肩前行就足够了。 但就算没有,也没有关系。 他会完成自己的使命。 等他再次出现在波本面前时,他已经又是那个沉稳寡言谨慎的苏格兰。 “太感谢了!我开动了!”波本合掌,进行完日常的餐前感谢,下一刻,就拿起勺子给自己碗里舀了一勺,然后迫不及待地品尝起来,下一刻,他瞪大了眼睛,“哇!好美味!” 这句话是难得真实的,不带任何表演成分。 在享用美食的时候,波本从来不多话,更不喜欢谈论工作。 工作会败坏他的心情,从而影响到食物的味道。 所以这一顿饭他是安安静静、开开心心用完的,等放下筷子时,他狠狠夸了一遍主厨:“苏格兰,你好厉害!真的超级美味!” 波本满足地眯起了眼。 ——如同一只惬意地准备舔毛的大猫咪。 脸上的神色都带着一股极少现于人前的放松。 倒也不是在外面没吃过好吃的。 加入组织后,除了最初的小半年他因为年纪小而被人欺负,之后他就用自己的能力成功引起了上面人的注意,实现了资金自由。 各式美食他没有少吃,大街小巷,黑珍珠、米其林餐厅他和贝尔摩德他们更是没少一起吃——然后让组织报销。 但苏格兰做的食物,有一股特别的味道。 是某种记忆中才独有的味道。 是他在外面吃再多,也尝不到的。 苏格兰将这一点看在眼底,他垂下的眸光也微微幽深了一些。 ——看来,这次下厨的举动不但没有出错,还带来了意外的效果呢。 他却不知道,在波本放松的神情下,同样有着截然不同的深沉心思。 在波本的脑海中浮现出之前调查江川涉时“不小心”扫过的长野县县警们的名单和长相,此刻,他正将其中某张脸与面前这人进行了深度对比。 可惜。 能做出这么美味的食物,竟也是个身份不明的人。 不过也对,毕竟这食物的味道确实美好——有种不属于黑暗的美好。 比起让这个当年遇到的沉默、寡言,但很快对他露出羞涩又真诚笑容的小男孩成为一个黑暗中行走的人,还是警察、卧底这样的身份更适合他,不是吗? 虽然这些现在只是他的猜测,目前还没有实证,但没关系,反正现在同住,便利得很,他会慢慢地、亲自确认这一点的。 必要的时候,使出幼年时的回忆,也未尝不可呢! 他还有些遗憾,遗憾当年相处的时间短了点,好像只有一日呢,不然的话,他能操作的空间一定会更多吧? 在两位室友维持着表面和谐,实则各有心思时,这套房内的最后一名住户拎着女友给他准备的爱心便当踏了进来。 一进门他就嗅到了一股香味。 是土豆牛腩的味道。 他精准做出判断。 他快速扫过厨房,有明显使用过的痕迹。 再看桌上的摆盘和面前两人明显刚解决完晚饭的架势。 他忽然发现自己找到了新的方式。 瞧!饭桌似乎也是一个极好的,能与“队友”们“自然交好”的交流渠道。 ——嗯,名为“美好交流”,写作“互相试探”。 这三个心怀鬼胎、表里不一的男人在这一刻思想前所未有的统一,完美达成了一出三人间的“双向奔赴”。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4、这坑哥的队友 必须得说一句,威士忌小组的这三个男人,各个都很善于和人交际——只要他们自己有心。 此刻万事俱备,东风亦至,毫无疑问的,在这三个人的双向奔赴之下,他们之间的“友谊”开始了升温。 具体表现为,莱伊和苏格兰之间的交情变好了,两个人会一起讨论讨论对枪支、跑车的喜好,偶尔任务结束了,还能一起去酒吧喝喝小酒。 苏格兰与波本之间的感情也变好了,在两人都刻意表露了一些“真实”后,这两人似乎发现彼此很契合,在习惯和一些事物的喜好上竟颇有几分相似,这意外的发现让他们很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明明是三个人一起居住的地方,莱伊却偶尔会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这两人一起钻研着厨艺,通常是苏格兰在做菜,波本在旁边切菜;偶尔是波本在里面手忙脚乱地做菜,苏格兰在一旁指(帮)点(忙),防止火候过了,或者把锅烧干了。 这两人在口味上还很一致。 或者说,苏格兰在某些时候似乎很迁就波本。 波本爱吃芹菜,他们三人一起吃的时候,就会有好几天出现各种芹菜的影子。 虽然苏格兰也会照顾他的口味吧……但他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 于是波本表现得颇为洋洋得意。 莱伊面不改色,低头吃饭。 幼稚。 莱伊也会下厨,他格外喜欢土豆炖牛肉,但是…… “……这牛肉怎么咬不动?”波本咬了一口,咀嚼了几口后实在咬不动,吐掉又不太礼貌,于是他只能闭着眼睛直接吞下去。 “这是牛霖肉。”这个家唯一一个厨艺专精的人观察了一下后道,“比较适合制作成牛肉干或低温烤牛肉。” 这个部位的肉质坚实,还有筋膜,所以不太适合炖煮。 “……”默默搜索了下牛霖肉特点的莱伊。 “哦?”波本似笑非笑地斜了他一眼,完全忘了自己之前也干过类似的事。 诶?有吗?不记得发生过那就是没有,更何况莱伊也不知道。 反正能嘲笑莱伊的机会他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莱伊:“……”幼稚。 以上是莱伊下厨时的画风,又或者—— “怎么又是土豆炖牛肉!”波本不满,“回回土豆炖牛肉你不腻吗?” 莱伊迷惑,不就应该一道菜先做好后再研究下一道菜吗? 而且上回那不是牛肉用错了吗,这次明明牛腩用的就很棒!这个波本是不是故意找茬? 旁观的苏格兰:“……” 啊,这两个人……又开始了呢。 是的。 这三个人关系彼此和谐的计划,不知为何在某两个人中间失败了,莱伊和波本之间莫名出了一些岔子。 这个岔子出在哪里,莱伊也不太明白。 苏格兰和波本两个他也都在默默攻略啊? 苏格兰那边就很顺利,但这个波本是怎么回事啊? 油·盐·不·进! 对苏格兰有时候就会软言软语,对他就喜怒不定,还时不时挑衅他。 看在对方年纪似乎不大的份上,莱伊自认自己对他已经很包容了,也没有去理会他的挑衅,但对方就是会莫名奇妙的炸毛。 莱伊真的不懂,这年头的小孩子都这样阴晴不定吗? 可他和苏格兰相处时就不会这样啊? 无法理解.jpg 莱伊就着这个话题和跟他与波本都相处得不错的苏格兰讨论过。 苏格兰看向莱伊的表情有些奇怪:“你真的不知道原因?” 与两人熟悉一些后,苏格兰对着他俩的时候,话比之前多了一些。 莱伊面无表情之下是真实的疑惑:“嗯。” 他自认自己很有诚意啊! 苏格兰喝了口酒,突然问了他一个问题:“你知道为什么猫狗容易打架吗?” 莱伊:? 这和猫狗有什么关系? 苏格兰浅浅喝了一口杯中酒,意味深长道:“波本其实脾气很稳定的。” 稳定地控制着自己的脾气,该发飙就发飙,该“作”就“作”,该撒娇就撒娇。 什么时候用什么姿态拿捏别人对他来说如同呼吸一样轻松自然。 苏格兰敏锐地察觉出了这一点,但他没有说出来。 莱伊:“……”脾气稳定?那个炸毛狂魔? 苏格兰是不是该去看看眼睛了? 苏格兰轻晃酒杯,但笑不语。 他跟莱伊也只是表面交情,没那么真情实感,能说一句“猫狗打架”就很给这段塑料队友情情面了。 笑死。 一个据说是狗派,实则自己是猫猫性格。 一个看起来像猫派,实际是个狗狗性格。 一个在那里疯狂蹦跶,故意试探对方的底线。 一个完全没看出来,还以为对方是小孩子脾气……也行,偏偏不知道小孩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这种态度,瞧,这不就把人“小孩”给惹毛了吗? 这一“猫”一“狗”没打起来就不错了…… 这段时间,苏格兰明显察觉到,波本似乎有意无意间在向他展露一些“本性”。 对此,苏格兰当然喜闻乐见。 无论他和莱伊表现出来的是不是真实性格,既然他们有意表现出这种性格,无论他心底怎么想,表面当然是欣然接受,同时也表现出了自己的一些“特色”。 这份特色有助于彼此建立“信任”,同时,这份特色也能在未来的某些关键时刻帮助他隐藏自己。 * 在歇了几个月之后,威士忌小组又接到了新的任务。 继志贺优太之后,远在国外但仍旧在操心着国内工作的琴酒终于在广撒网中又捞到了几个人,吸取了上回的教训,这次琴酒先是调查了一轮这几人的身份背景,确保不在威士忌这家伙铲除的范围内,这才给他们下达了任务。 并提出要求无论用威逼也好,利诱也好,总之这次必须要与这几个人建立长期关系——当然,前提是对方确实得有这个能力。 至于这个确认工作,当然是交给他们了。 威逼利诱……苏格兰和莱伊听着这几个词,眼神毫无波动。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计划来吧,先试探下他们的实力吧。”波本简单将计划说明,并将三个试探和利诱名单平均分配了下去。 几人分工合作,很快开始了行动。 一名身材魁梧的男人戴着墨镜和帽子,用钥匙打开了前面的大门,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他刚准备关上门,隔壁的房门就打开了,走出一个高瘦的男人。 对方看了进门的魁梧男人一眼,眼中闪过一缕迷惑,但并没有继续关注的意思,又抱着手里的箱子去往废旧物品存放点。 等他回来时,又再次遇到了了那个魁梧的男人。 两人擦肩而过时,高瘦的男人注意到对方帽檐下有一缕金发——不知道是染的,还是天然的? 也许是个外国人吧?这么魁梧。 他这么想着,又回到了自己家,关上了门。 到了凌晨,在电脑面前忙碌了一天的坂口千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 他进门时还没有察觉到问题,直到他进入了书房。 书房是他平时最喜欢停留的地方,他也会经常打扫,保持最起码的整洁。 然而今天在他刚坐下的时候,他察觉到了不对。 有那么几本书的位置被动过了。 ——动作太过明显,那几本书直接被对方放在了他的书桌上。 上面甚至还被人放了一张纸条:[解开这个谜题。] 坂口千明冷笑一声,直接将这张纸条扫进了垃圾桶里。 有求于人还来这套? 以为故作神秘就能引起他的注意了?天真! 他重新将书放了回去,不过在放回去之前,他还是下意识多看了一眼那几本书的分类——都与ai相关。 ai啊…… 他的眼神飘忽了一下,又坚定不移地放了回去。 随后他又仔细检查了一番家里的其他物品,并没有发现其他的地方有异常,财物也没有任何损失,包括他直接随手放在桌上的钱包都没有被动过。 他折回大门口,打着灯仔仔细细检查了一下门上的钥匙孔——没有被强行打开的痕迹。 他掏出自己的钥匙,仔细检查了一遍,果然在上面看到了一点小小的痕迹。 他沉下脸,开始思考这几天钥匙有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身边,最后想起,确实有那么一回,他去吃饭时,把钥匙随手放在了办公桌上,有且只有那么一回,其他时候他都是放在身边的。 呵!这是直接潜伏在他工作地点了吗! 他冷着脸,用酒精狠狠将钥匙擦了一轮,天亮了就去找人帮他换把锁。 坂口千明说到做到,第二天果真换了一把锁。 然后等他到家时,他又在书房里看到了两张全新的纸条,一张上面手绘了一个笑脸图案,仿佛是在嘲笑他的无用功,第二张上直接用最普通的白纸和墨打印了两行字: [不敢? 还是不会?] 不·会! 这两个字直直戳进他的眼里,坂口千明被气笑了。 挑衅是吧? 他怒极反笑,调出了出门前装上的监控录像,将时间往回倒。 监控的位置极为隐蔽,一般不会有人注意到。 对此坂口千明很有自信。 然而等他翻出录像后,他又被气笑了。 监控工作一切正常,将他的整个书房都拍摄得很清晰,他还在里面看到了自己回来时的景象。 但是!这个该死的闯进来的人,完全避开了摄像头,或者说,这个人覆盖了监控内容,本该出现闯入者的画面被直接替换了。 坂口千明磨牙。 他又调出了安装在门口和客厅几处位置的监控,不算太意外,所有的监控画面都被替换了。 唯一留下的只有他家大门被打开的那一幕。 也不知道是遗漏了,还是故意的。 但也只有门被打开的那一段,完全没有看到人影。 反正,坂口千明倾向于对方是故意的。 只是短短几张字条,他已经察觉到了这人性格中的恶劣。 越是这样,坂口千明越是不接茬。 他倒要看看对方还能做出什么来。 至于报警?哦,就算报警了,估计警方也没什么办法,他家周围的马路上并没有监控摄像头,他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更没有损失财物。 估计会被冷处理,或者安慰一下,让他注意一下,又或者让他搬家之类的吧。 好吧,真实原因是他懒得报警。 他再次将今天收到的两张纸条扔进了垃圾桶。 第三天,他连钥匙都懒得换了,但他想起可以尝试收集对方的指纹和脚印。 ——感谢万能的侦探剧/侦探小说,总能学到一些不太常用,但需要时又会很有用的知识。 他小心翼翼地将准备好的透明又细小的粉末撒在书桌旁边,确保对方无论从哪个角度出现,都会留下痕迹,又翻出昨天还没来得急丢掉的纸条保存起来,准备等晚上回来再尝试提取指纹,家里缺了点材料。 以防万一,他同样留了一张纸条,询问对方到底想要什么——万一对方直接用手拿起来,他也能轻易拿到指纹了。 有了指纹,也就有了方向。 他其实也想用胶带之类的东西让对方留下更明显的指纹,但他又觉得以对方的谨慎态度,极有可能反而打草惊蛇,甚至令对方做出更多恶劣的行为。 得意地出了门。 等他回来用特殊的方法对着做过手脚的位置检查了一番后,他不嘻嘻了。 痕迹确实留下了。 但并不是他想要的痕迹。 因为那是一个刻意弄出来的龇牙笑脸,显然哪怕是这么细微又透明的粉末也被对方发现了。 更气人的是,这次书桌上摆着两张纸条,其中一张上写着:[试试?不用太紧张,实在不行我还可以找别人,反正你也不是我找的第一个人。] 找·别·人! 坂口千明咬牙切齿:“……混账!” 很好!你成功挑起了我这该死的胜负欲! 他愤愤拿起下一张纸条,开始快速阅读起来。 他倒要看看,这家伙要让他试些什么! 另一头,透过某外置摄像头观察到这一幕的浅金发男人轻笑一声:“上钩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5、这坑哥的队友 坂口千明是个有些奇怪的男人。 他吃硬不吃软……或者说,他不喜欢别人求他。 别人好声好气求他帮忙或者办事,通常得不到他的好脸色。 但如果他觉得对方挑衅到他了,他就会十分上头。 当然,这个度也要把握好,如果挑衅过度,很可能会恼羞成怒,直接跟人硬碰硬,宁死不屈。 嗯……总之,是个有些麻烦的性格。 但再麻烦的性格,在波本眼中,也被他轻易拿捏。 等苏格兰和莱伊知道的时候,波本的任务对象——坂口千明已经成功被拿下。 三个人不同的性格促使他们使用了不同的方案来进行。 坂口千明这个人的试探波本并没有让他们参与,所以他们并不清楚他使用的手段,但他们很清楚对方才任务开始到完成的时间。 4天。 仅仅只用了4天。 而且看坂口千明的态度,对方并没有什么不情愿。 真可怕啊……波本。 同样是4天,他们同样有着不菲的成果,剩下两个人已经出现了松动,只要再稍微操作一番就能拿下了——尽管这个结果他们并不想要。 任何可能让黑衣组织增加实力的成果和方法,他们都不想要。 尽管心中不情愿,但有另外两名队友的无形监督、对比,无论是苏格兰还是莱伊都没有故意拖延,而是老老实实地按照他们自己拟定的计划进行着威逼或利诱。 只是,他们依旧没有波本的效率。 真可怕啊,波本。 他们再次在心中感慨。 ——要不,还是找个机会,把他暗杀了吧。 这个波本的能力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计。 是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可怕、还要危险的存在。 必须早日斩草除根,不能再任由对方发展下去了。 无论是暗杀,还是活捉…… 莱伊在心里再次思索起这个方案的可能性。 这个人知道的情报一定很多,虽然能活捉最好,但以对方的能耐,想要将人活捉,恐怕比抓琴酒还难。 可能暗杀才是最佳方式,反正还有一个情报组的老大可以挖出更多的罪证。 莱伊将这个想法暂时按捺下去,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得仔细盘算盘算。 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完了。 又过了几日,莱伊和苏格兰成功完成了这次的任务,三个目标全部被引诱到了贼船,莱伊使用的都是威逼再以拯救者的身份出现以套取对方的信任。 方法固然老套,但往往行之有效。 反正莱伊使用成功了。 那个叫宍戸未智的男人以为公司里的某位同事对他因爱生恨,要将他杀死,吓得他连夜辞职,并对出现拯救他的莱伊他们感激涕零,犹豫了没两天,火速离开了原来的公司,前往了他们推荐的某家新型科技公司。 苏格兰使用的手段没有那么复杂,他直接用的是利诱,这个姓小松的怀才不遇,得到苏格兰的推荐和承诺后,连夜辞职加入了新公司。 一进去就得到了独立开发的机会,可把对方开心坏了,并连连感谢苏格兰。 说要不是苏格兰,他怕是还在上一家公司里沉|沦。 苏格兰但笑不语。 ……好吧,他不想说话。 眼看着一个大好青年被坑进了黑企,他的良心很痛。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他得知了与组织有勾连的一家企业信息。 以后找机会就让人去暗中查一下,说不定能发现些什么。 等过了这段时间吧,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苏格兰是这么想的。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并不会按照他的意愿来。 “警部!”警视厅内,目暮警部忽然听到人上报了一则紧急信息,“xs商业大楼有人报警,说楼内疑似安装了炸弹!” “纳尼?!” 目暮警部直接跳了起来:“立刻通知机动队,连同爆处班一起行动,尽快确认炸|弹的真伪!另外,确认炸|弹犯有什么要求!” 总不会什么都不提就闲来无事想炸栋楼吧? “是!” 警视厅火速出动了诸多车辆杀往xs商业大楼。 一时间,xs商业大楼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其中当然也包括组织的一部分人。 在新闻插播中听到这个消息的苏格兰和莱伊齐齐陷入了可疑的沉默中——与其他组织成员不同,他们会本能地通过各种渠道收集一些社会信息,很多时候,这些信息都能帮助到他们。 比如现在。 xs商业大楼,正是小松和宍户刚加入的新公司所在位置。 如果不是他们万分确认自己没有联系联络人,他们几乎要以为这是他们在声东击西了,好趁机摸清对方的老巢了。 短暂的沉默后,莱伊开始思考,有没有什么办法趁着这次的机会浑水摸鱼。 卡迈尔自从上次之后就没有联系过他。 莱伊有些许的担忧,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准备过几天找个机会在老地方留个信号。 不用见面,若是能看到信号被回复,就能确认对方还是安全的。 至于xs大楼,莱伊准备亲自去看看情况——那也是商业街,和女友在附近约会,顺便看看热闹不是很正常吗? 比起还需要找个人来掩护自己动机的莱伊,同为卧底,且本土作战,优势在他的苏格兰反而有些不安。 恐|袭。 疑似炸|弹。 这两个因素加起来代表着什么呢? 答案只有一个——他的同期十有八|九会出现! 他既担心炸|弹的危险,又担心同期们的敏锐。 他不清楚炸|弹被安放在哪一层楼,会不会就在小松他们所在的楼层,若是在那里,会不会被同期们发现那里的异常…… 从新闻插播中收回视线的莱伊悄悄按动手机,发完消息后,目光扫过一旁同样在观看新闻的苏格兰。 恰好对方也正好听完这段内容,似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 莱伊从沙发上站起身,手机正好在此时响起。 他看了眼邮件发件人,冷峻的脸上带起一点松动:“我出门了。” 苏格兰挑了挑眉,从莱伊这明显的表现中猜到了来电之人是谁,他往旁边让开一步,让这位急着去约会的男人顺利往外走。 这么久了,他当然知道莱伊有个女朋友,据说对方是组织的外围人员,有个很厉害的妹妹,据说莱伊就是通过这位女朋友的妹妹进入的组织的视野。 不过这毕竟是传言,苏格兰本人没有对此深究。 但他多少对这位传说中的“妹妹”有点兴趣——对组织成员情报方面的兴趣。 如果传闻是真的,哪怕只有一部分是真的,至少说明了一点,这个“妹妹”在组织中很重要。 莱伊并不清楚苏格兰这张淡淡的面容下转着这么多的心思,他已经走出了安全屋,不过在他离开后,隐约听到了里面有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 他有些迷惑地回头,一时有些不明白苏格兰到底看到或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发出这么大的动静。 xs商业大楼附近。 搜查一课和机动队的警察们都已经就位,爆|炸|物处理班的几个小队也已经集结到位。 “各小队注意,各小队注意!”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穿着厚重又闷热的防爆服,正在听着总指挥的指挥。 “a、b、c三支小队尽快将整栋楼内的用户清场,不要让他们成为人质!” “报告警部!炸|弹犯留言,禁止我们清场!”负责汇报的通讯员声音里带着一股苦意,“他还说,为了让我们相信炸|弹的真实存在,他将给我们直播炸弹现场。” “混账!” 竟然试图劫持电视信号! 随着通讯员的声音落下,原本正宣传着某演员最新电影的户外电视画面顿了一下后,被切换。 因为周围已经被警察们清场过,倒是没有其他无辜的市民在场。 在场的警察们仰着头,看着上方的屏幕,上面逐渐出现一个近景。 镜头有些摇晃,炸|弹犯还很嚣张地在镜头前先露了个身影,又很谨慎地全副武装,半点没有露出真容的意思。 但看到“他”身形露出来的那一刻,所有有经验的警察,包括非刑警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都已经开始分析:“犯人身高大概在166-170cm之间,体重不超过75kg。” 无论是身后的参照物,还是摄像机视角的高度,懂这方面的人都可以轻易转换出数据。 这么近距离的拍摄对照下,误差其实可以更小一点,但也要防止对方使用了科学增加技术。 ——至于对方有没有人为降低身高……从对方的走路过程中,镜头摆动的幅度近乎一致这一点来看,大致可以排除。 就见对方切换了视角,镜头被拉低,随着晃动的视角,他们看到了一枚闪烁着红光的炸|弹。 松田阵平等人的视线一凝。 是液体炸|弹。 似乎为了让他们看得更清晰一点,镜头被凑得更近一些。 画面上倒计时的红光刺激着众人的眼睛。 目暮警部看向爆处组的几位专家。 他们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是混合液体炸|弹,一旦爆炸足以将这栋楼所在的上下5层楼炸毁。” “这类炸|弹稳定性本身就相对较差,受到一定强度的震动或冲击,炸|弹就会被引爆。”松田阵平补充了一句,“现在看来,这个炸弹应该还设置了复合□□。” 其他几人抬头看过去,但镜头已经被转移了,对方的声音通过变声器在众人面前嘶哑道:“你们只有半小时的时间。” 画面结束,很快变成黑屏,片刻之后又切回了之前的宣传广告,只是在场谁也没有心情观察这个。 “半小时,他到底要什么?”目暮警部眉头紧皱,问题接二连三的问出,“确认炸弹放在哪一层了吗?” “刚刚的声纹能还原出来吗?” 技术鉴定科的正疯狂进行着分析。 一旁有人得到了更确切的消息,赶紧过来汇报:“报告!刚收到确切消息,明确了几枚炸|弹的位置,炸弹犯拍摄的这个放置在了20楼。但除了这个以外,他还有几个同伙,分别看守着几层楼,一楼和中间的楼层中也被他们放置了炸弹。但那两层的炸弹类型暂时无法确认。” 目暮警部精神一震:“从哪里来的消息?” 难道有人突击进去了? 前来汇报的警察苦笑着将刚收到邮件的手机放到目暮警部面前:“不,只是里面有我们认识的人。” “谁?” “您也认识,就是基金会的安室先生。”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6、这坑哥的队友 ——安室透。 目暮警部听到这个名字整个人脑袋都突突痛了起来:“怎么会是安室老弟?!” 从这个称呼就能看出来,他不但不讨厌安室透,还挺喜欢和对方打交道的。 安室透是个很会说话的人,他的情商很高,能让所有跟他对话的人从身到心都舒坦。 他头大的是:这人怎么会在这里啊!!! 一旁听到这个名字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对视了一眼。 这个名字他们很熟悉,前不久才在新闻里听过对方的名字,前几天闹得很大的海难,对方还捐赠了不少东西。 虽然本人比较低调,在新闻里连人都没有出现,但这个大名他们都是如雷贯耳的。 没想到对方竟然也在这栋大楼里。 目暮警部一拍脑袋:“对!他们的基金会办公地点也在这里。”而且似乎就在21楼。 难怪这么清楚。 松田阵平&萩原研二:哦,难怪。无妄之灾啊! “知道炸|弹犯的目的了吗?”头痛的目暮警部再次询问道。 “调查清楚了!炸|弹犯刚刚回了话……”回话的人小心翼翼道,“他指名道姓要这6个人当着全国人的面,承认他们做过的丑事,若是有任何一个不愿意承认,他就把这栋楼连同他自己一起炸了。” “混账!”目暮警部怒不可遏,“这栋楼里还有这么多家公司的人!他找这几个人的麻烦,为什么要牵连这么多人?!” 汇报的小警察顿时噤声。 目暮警部用力呼吸两下,自我消化了这股怒意:“去调查下,这几个人都是什么身份,到底干过什么事!” 他怒了一下后忽然恍悟:“所以,他们之前所说的‘你们还有30分钟’其实是对他们说的?” 有了姓名,对于警方的人来说想调查他们还是相对简单的,所以这次并没有花太久时间。 “警部,”一同跟来的伊达航将调查到的资料递给目暮警部,“已经调查完毕,这几个人中有一名是这家研究所的副所长,专门管理人员和后勤方面的调度,另外几人都是这家研究所的研究员,从表面资料上来看,他们没有做过什么作奸犯科的事,这几年还陆续陆续刊登过sci论文,在相关科学界的名气很大。” 这个名称超出了目暮警部的知识体系,他有些茫然地继续听重点。 “不过我们向其他人询问了下,有人透露了口风,说他们这些年内都曾有过学术不端、学术造假、篡改实验数据的传闻,后来发现学术造假的人是他们组内的其余研究员,都已经全部被开除了,但事后,相关的论文由被点名的那几个人发表到了《自然》期刊上,因为是分散在不同年份发生的,所内很多新来的人并不清楚这件事。” 这立刻触发了目暮警部的警察直觉,他的目光褪|去了茫然,犀利地看向伊达航:“那几个都是?” 伊达航点了点头:“都是。” “这可真有些巧啊。”过于巧合了一点。 “是的,所以我们重点又去调查了先后被开除的那些研究员,发现有些人因为承受不了被人指指点点的压力自杀了,剩下的几个不是重病,就是流落到了贫民窟附近,还有几个失踪了,联络不上。” “失踪了……” “那几名意识清醒的人确认我们在调查这件事后,立刻激动地对我们说,他们没有学术造假,这一切都是阴谋和污蔑,是这几个人偷窃、篡改了他们的实验数据和论文,但问起证据时,他们又很颓废。” 显然是没有证据。 “论文不是他们自己写的吗?”别人怎么篡改? “据说是所里的规定,需要上面的人审核,再统一由专员进行发送。至于原稿,他们都存在了研究所的电脑里,而且所里他们的工作电脑也禁止联网、禁止外带。”[1] “这样……”虽然不太会操作电脑,但流程听起来确实比较容易被钻空子。 他们所说的是有可能发生的,而这起炸|弹威胁案极有可能是那几名联系不上的人干的! 尽管心里有些同情他们,但目暮警部内心更多的还是不满,即便如此,也不能牵连无辜啊! 冤有头债有主,这人到底怎么回事?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无妄之灾! 对于xs这栋楼里的其他人而言,可不就是无妄之灾吗! “那那几个被指名道姓的人怎么说?” “正在联系他们,其中有1人已经妥协,并承认了此事,愿意当众道歉并尽力补偿,3人不承认此事,2人不接电话。” “这群蠢货!”目暮警部低骂一声,他的怒骂对象当然不是面前兢兢业业工作的伊达航或其他警察,他怒的是那几个执迷不悟的,“他们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吗?!” “已经跟他们解释过了……”伊达航表情严肃,“但是他们都抱着侥幸的心理。” “冥顽不灵!” 正如伊达航所言,那几个被点名的当事人心里确实一点也不把威胁放在眼里。 他们觉得炸|弹犯不可能引|爆炸|弹,他自己都还在这里,总不可能连他自己一起炸了吧? 最重要的是,对方提出了这个要求后,他们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左不过是那几个被他们常年欺压的人,知道这一点后,他们立刻占据了心理上的优势。 都能被他们平时压榨着的人,就算狗急跳墙了,又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最终还不是要低下头来,跪着求他们放过他? 呵,他们不会以为凭借着自己真的能把论文发表到《自然》那样的期刊上吧? 没有他们的栽培,没有他们提供的资金、指导的方向,这些人以为自己能写出那几篇论文? 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荒谬至极! 他们用自己的名字发表有什么问题?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至于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直接冠名……呵,那不是太明显了吗?所里那么多人都看着呢。 远远不如这种在危机时刻,在其他人的哀求之下,以组长的身份站出来力挽狂澜,占领道德高地。 名声也有了,好处也得了。 就算这些人后面反应过来了,木已成舟,而那些可能威胁到他们地位的人,早已因为名声狼藉而无法在这个圈子内存活了。 不过是败犬而已。 可惜了,这两年所里的制度改革了,不然他们还能更上一步。 即便到了这一刻,他们依旧高高在上,带着莫名的优越感,丝毫没有反省、忏悔的意思。 站出来承认,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几个狼狈为奸的人彼此对视一眼,根本不把对方的威胁放在心里,反而对第一个心虚服软的人投以鄙夷的目光。仿佛他们真的没有做欺压后辈,侵占他人成果的事一样。 反而是这个没有底线的人,他们不屑与他为伍。 他们就不信了,那几个窝囊废敢真的引|爆炸|弹。 这可是整整一栋楼! 他们敢吗? 外面还有警察,爆处组的人也都来了。呵呵…… 有这些警察在,他们安全了。 竟然敢威胁他们……回头他们一定会让他知道胆敢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他们带出的几分阴晴不定都被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炸|弹犯收入了眼中,他眼底带着凉意,嘴角勾起凉薄的弧度:“还有15分钟。” 几个人被他如看着死人一样的目光看得一个激灵。 “你是広瀬?新井?还是中江?……虽然不太确定你是哪个后辈,但我相信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其中一个脸皮尤其厚的,率先站出来,试图用自己的资历和身份压制住对方,“你瞧,我们都不是这样的人,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炸|弹犯冷冷不语。 “而且你瞧,这件事说到底就是我们几个之间的误会,”他死死咬住误会两个字,半点也不退让,并试图道德绑架对方,“实在没必要牵连整整一栋楼的人,不如你和我们各退一步,你放大家离开,或者拆除炸|弹,然后我们好好跟你谈谈,大家一起坐下来把这个误会解开……” 炸|弹犯没忍住冷笑了出声,他依旧用着变声器,声音嘶哑难听:“误会?误会为什么要点名広瀬、新井和中江?怎么,这几个人有什么特殊的吗?” 那人被冲脸色有些难看。 “至于拆除炸|弹或放大家离开……没问题,你们只要老老实实承认就可以了,当着大家的面承认你们前前后后学术侵占了数起,并向被污蔑、被毁了人生的我们道歉,我立刻停止炸|弹的倒计时,所有人都可以安全离开。” 他讥讽一笑:“真正不让他们离开的人不是我,是你们啊。” “你们为什么不承认?是想让大家陪你们死吗?还是觉得我不会引|爆炸|弹?” 他顿了下,继续嘲讽,“放心,我不介意带着你们这群渣滓一起上路的,反正我的人生已经被你们毁了,死了就死了。能带着你们一起死,我还觉得挺好的,这可是为学术界清理了一批毒瘤呢。只是可惜,要这么多人陪着你们一起下去。” “什么毁不毁的……你这不是好好的吗?而且这么多人命,你真的……”说话的人声音开始发颤。他突然发现,对方似乎是认真的。 不不不,对方一定只是在吓他们,只是几篇论文而已,他们怎么敢为此炸了这栋楼?这么多人呢! 何况还是在这么多警察面前,他、他绝对不敢的! “随便你们说吧,既然你们不愿意承认,坚持认为自己没错,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炸|弹犯似乎放弃了,他随手摸出一个按钮,准备按下去。 “我们没有做过什么,你让我们承认什么啊!”男人颤着声音大喊,明明怕得要命,心里却始终存着侥幸。 他全然没注意到他身后的其他人怨恨的目光。 炸|弹犯注意到了,但他也是被众人怨恨的人之一,他重重遮掩下的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那算了。” “如果你们在说这几位学术侵占的话,我有证据哦。”一道清澈的声音随着皮鞋哒哒的声音闯入这片凝滞的空间中。 炸|弹犯的动作一顿,他险险停止了自己的按下的拇指,警觉中又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希冀,看向来人。 ——那是一名浅金发的英俊男人。 他穿着黑色的呢大衣,背着光,向他款款而来。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7、这坑哥的队友 炸|弹犯瞪大眼睛,有些怀疑自己听到的话。 “证据的话,我有哦。”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金发的青年又重复了一遍。 “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学术侵占……”之前就跳出来的中年男人急不可耐地跳了出来怒吼。他绝对不允许有人给他的职业生涯和学术生涯抹黑! 炸|弹犯的冷笑还没勾起,那名忽然出现的金发青年已经无情地打断了他:“这些话就不用讲了,我没兴趣听。” 中年男人一噎:“你……你是谁?!这事情与你有什么关系!” 金发男人诧异地看他一眼:“当然有关系啊!而且攸关性命。他都要炸了这栋楼了,我也在这里,怎么跟我没关系?” 他可是被牵连的无辜群众欸! “这件事追本溯源,不就是因为他被你们学术侵占了,把人家的人生都毁了,所以他才破釜沉舟,准备带着大家一起走的吗?”他睁着一双无辜的下垂眼,带着几分不可思议,“你这年纪不大,逻辑思维就这么混乱?” 中年男人被气得手都抖了:“你……!” “抱歉,”金发青年看似礼貌实则冷漠地再次打断了他,“请你闭嘴好吗?我并不想听一个加害者的发言。” 他无视了男人,又转向炸|弹犯:“证据在这里,你可以自己确认,如果确认完毕了,我希望你把大家都放了。” “你……” “快点。”金发青年对炸|弹犯也同样没有留情面。 “……”炸|弹犯有些犹豫,他有些怀疑这是不是对方想把他引开的阴谋。 金发青年微微拧眉,似乎看不惯他的磨蹭,直接将手里的一叠资料扔了过去:“有了证据还怕他们不承认吗?就算他们不承认……”他斜了那边的几个人,“也可以直接把他们送上法庭了。” 要不是为了把这叠资料打印出来,他也不会拖到现在才下来。 炸|弹犯眼神闪了闪,捡起了地上的那叠资料,纸张上还带着温热,显然是刚刚才打印出来的。 他有些疑惑对方的身份,但目光已经不由自主看向了资料。 越看,他越激动。 是了! 这都是证据! 这就是他之前迟迟拿不到的证据! 他激动的抓着资料的手都在颤抖,眼眶里的泪水都滴落了下来。 他以前不是不想找,也不是没有努力过,但以前的数据全部被删除、篡改,而这些拿了他真正数据的人却依靠着他的成功登上了《自然》,而他不但论文被质疑,被撤回,他的博士学位也被学校取消……就连他最尊敬的导师,也因为不堪压力而自杀身亡。 他怎么能不恨?! 这群无耻的人……他的人生被毁了,他导师也回不来了…… 就算洗刷了他身上的冤屈,可是他还能继续研究吗? 他还有能力继续研究下去吗? 在颓废了这么久之后…… 他茫然,他怨恨。 手里的纸张被用力捏到褶皱、变形,他的手也因为过于用力而手背暴起了青筋。 “你怎么会有这些证据?”他的声音也带着颤抖,因为过于激动,他并没有用上变声器。 众人这才听出这还是个比较年轻的男人。 “有人发给我的。”金发青年瞥了他一眼,“我打印的时候看了一眼,这上面的证据很齐全,你绝对可以把他们送进监狱。” 至于进了监狱以后要怎么折磨对方,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吗?我证据都给你准备好了,就等你送人进去了。 “太晚了……”男人喃喃低语。 金发青年:“?” 男人没有注意到青年惊异的目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太晚了,他的人生回不来了,他尊敬的导师也回不来了! 更何况他今天还做了这样的事,以他曾经看过的法律,他这样的行径必然是要被判刑的。 而且必然会被长期监视。 哈!哈哈! 可是他已经不那么年轻了,本来就因为学术造假的污名浪费了人生中最宝贵的那几年,若是还要被送去服刑的话,有了案底,他又还能做什么呢? 他还能做什么?! 他这一辈子……已经完了!彻底完了! 既然如此……他眼中闪过狠戾。 反正已经这样了,就让这些人一起陪他下地狱吧! “你们还有15分钟离开这栋大楼。”他抓着那叠资料,瞥了眼仍在倒计时的炸|弹,低声道,“但不包括你们这几个完全不认为自己有错的人,至于你……” 他看向第一个服软的人,眼神依旧冷淡:“我准许你下楼,但希望你好好去监狱里忏悔。” 说完,他凶狠的目光扫过制造了这几起学术造假事件的渣滓:“其他人都可以走,但如果你们跟着大家一起走了,谁敢踏出这里一步,我就直接引|爆这枚炸|弹。” “也许你们不清楚这炸|弹的威力,”他语调淡淡,“但我可以现在告诉你们,这一枚炸|弹,就足以炸毁这栋大楼。你们这么大义凛然,一定不会愿意因为自己的原因让这一整栋楼的人都陪你们去死吧?” 他将对方之前占据道德制高点时对他说的话又淡淡地还了回去。 中年男人一口气堵在了喉咙口:“……” 混蛋! 先是那个突然出现的金发佬,又是这个炸|弹犯……一个个都堵他是吧? 去死啊!这两个混蛋怎么不一起去死啊! 他心中怨毒不已。 让他顶着这样的大帽子混入群众一起跑,他又有些搁不下脸; 但若是不跑,难道要让他跟着这个罪犯一起死吗? 他面上仍努力维持着大义凛然,眼神却有些飘忽。 他飘忽的眼神对上另外几双同样飘忽的眼睛。 可能是物以类聚吧,这几个人只是眼神一对,就明白了彼此的想法——弄死这两个人! 只要把这两个人和他们手头的证据都清理干净了,一切隐患就不存在了! 没有证据,最后还不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在其他人都开始疯狂向下涌动的时候,他们如同舍身取义的正义人士一样,一边装模作样的劝诫对方不要冲动,一边不动声色地朝着金发男人炸|弹犯包围过去。 ——他们走不了,这个突然出现的碍事金发佬也别想走! 只是两个人而已,一个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但他们这所里的研究员,各个都是弱鸡,另一个看起来高高瘦瘦,一看就不太能打。 他们这边5个人,拿下两个人轻轻松松! 唯一需要顾忌的也就是对方手里的起|爆|器而已。 「敬告:请所有楼层的人员在13分钟内有序撤离xs大楼,注意,这不是演习,这不是演习!」 商业大楼内内置的广播系统在此刻响起。 随着这则通告,楼上楼下响起了凌乱的动静。 20层的人是撤离最早的,此刻只剩下5个被指定无法撤离的人、炸|弹犯和金发男人。 5个人各怀鬼胎,碍于起|爆|器就在对方手里握着而暂时无从下手,炸|弹犯则是生死看淡了。 但他还是有些不解地看向金发青年:“你为什么不走?” 对于这个在最后关头给他送来证据的人,他是心存感激的,他也不希望这样好心的人给这几个渣滓陪葬。 他自己已经决定死了,但这份证据却可以让其他同样被坑害的人多出一条生路。 他又想起了他的那几个“同伙”。 他们应该已经按照计划卸去了伪装,混入了撤离的人群中,一起离开了这里。 金发男人双手插在呢大衣的衣兜里,姿态随意地挑了张凳子坐下,表情有些冷淡:“我身体不好,走不快,这么多人,电梯装不下,跟着人群走楼梯的话,15分钟别人还有可能从楼上跑下去,20层楼,我跑不动,所以干脆算了。” “……”听到这个理由,炸|弹犯愕然了一瞬。 握着起|爆|器的手有些抖。 他自认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人。 不然他干不出用这几层商业楼人员的生死来威胁这几个人的事。 ——一枚炸|弹炸毁一栋商业楼的话当然是他忽悠众人的,事实上,只要他们跑出上下5、6层楼的范围,正常也不会出现生命安全。 至于另外几颗炸|弹,那都是假的。 同样只是为了震慑众人罢了。 他的资金和时间也不足以让他制造这么多枚液体炸|弹。 他不是好人。 但……说实话,他也不想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无论他是因为什么原因站出来的,总之他站出来了,将证据给了他。 所以…… “……我可以暂停炸|弹,放你离开。”他这么说道,紧接着又补了一句,“唯一的要求是,希望你将这份证据提交给警方。” 哪怕要死,他也不希望自己背负污名而死。更重要的是,这群人,不配带着受害者、《自然》期刊sci论文作者的美名而死! 金发青年微微歪了歪头,紫灰色的眼睛看着他:“你确定?” “当然。”他将资料往前递了递,同时按下了计数器暂停的按钮,“……我愿意相信你。” “好吧,谢谢你。既然你如此信任我,”青年站了起来,说话间,背对着几人朝他走来,“那就交给我吧。” 倒计时暂停了! 机会! 他身后的几个中年男人对视一眼,瞅准机会,朝他们两人扑去。 “小心!”炸|弹犯的瞳孔微缩。 他下意识就想按下起|爆|器,但想到旁边还有个人,还有这份证据……他的手就顿住了。 ——一个炸|弹犯竟然反过来被人用人质威胁了,这一幕多少有些奇怪和好笑。 但在场没人笑得出来。 一记拳头从背后朝着金发青年砸来,眼看就要与他的脑袋接触。 炸|弹犯瞳孔一缩,正想把人拽开。 正对着他的那名自称身体不好的金发青年率先有了动作。 他微微侧了侧头,轻巧地躲开了对方的攻击的同时,伸手一把拉住了那条砸过来的胳膊,然后一个巧力,一拽—— 砰! 对方被直接砸在了他旁边的地板上,荡起些许的灰尘。 啊? 炸|弹犯目瞪口呆。 这,好像,哪里不太对? 不是说身体不好吗?这身手看着能像是身体不好的样子吗! 正在他迷迷瞪瞪思考着这个问题的时候,青年忽然朝他侧了侧身。 “?” “抱歉,麻烦你先休息一下。”青年嘴角带着歉然的笑,手下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迟疑,在炸|弹犯猝不及防间,快、狠、准地击打在了他的下巴上。 一阵晕眩。 他下意识想去抓起|爆|器,一只手却轻轻松松从他的手里夺过了它。 “没事的,睡吧。睡醒之后,会有人联系你的。” ……什么? 他努力瞪大眼,去看那个大骗子。 意识混沌间抓住了这后半句被刻意压低的话。 什么意思? 谁会来找他? 你……倒是说清楚啊…… 然而,对他下手的人显然对用多大的力道可以让人晕厥、又不会损伤大脑功能有异于常人的把握,不等他把疑惑和愤怒倾泻出来,他已经失去了意识。 “接下来,就是你们了。”将最关键的人物放倒之后,金发青年重新站直了身体,活动了下关节,面露微笑地看向身后犹豫不决的几个人,“想必你们一定已经准备好了吧?” 说话间,他已经冲了上去,一击直拳毫不留情朝对方的脑袋击打出去,又在对方手忙脚乱护住脑袋的时候,流畅地改变拳路。 “砰!”击中对方的腹部。 “呃!”男人痛苦地捂住腹部,痛苦地干呕、呛咳。 “我、我们什么也没干!放过我们吧!”另外三个人极其的识时务,主动投降。 “啊?”青年诧异地看着他们。 不会吧?都已经把炸|弹犯引到他楼下了,不会以为告饶几句他就会轻易放过他们吧? “你们还要反抗?”青年一脸的凝重,“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不是!我们没有说反抗啊!你为什么要曲解我们!“投降!投降!我们认错!” “你们话太多了。”青年的语气有些不耐烦,“既然要反抗那就来吧。” “我们……”没有!不要打我啊! “嗷!” “砰!” 于是,等松田阵平匆匆带队冲上来的时候,就见到一个金发青年一个帅气无比的侧踢,干净利落地将一个男人踹倒在了地上。 在他的身旁,还歪歪斜斜地倒着6个人。 男人痛苦呻|吟,看到他们上来时,面露惊喜,嘴里含含糊糊地喊着:“救、救命!” 呜呜呜!都说了投降了啊!为什么还要打他们啊!这个暴徒! 松田阵平:“?” 金发青年整理了下压根没有凌乱的发丝,又抚平了呢大衣上因为之前的动作微微出现的褶皱。 等他侧头看过来时,眼底已经敛起了所有的攻击性,只余一片温和从容的微笑:“你是……爆处组的松田警官吧?” “嗯?”这人认识他?松田阵平微微挑眉,只是动作被防爆服和面罩遮挡住了,“你是?” “安室透,很高兴见到你。”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8、这坑哥的队友 “这些都是与案件和爆|炸案相关的当事人,那么,这里就交给你了。”安室透打完招呼准备走人,“哦,对了,这是起|爆|器。” 他将呈暂停状态的起|爆|器一并交给他们后,转身离开了。 拆弹现场可是很危险的,虽然对于拆弹有些兴趣,但谁让他现在是安室透呢? 只能以后找机会“让”别人教他了。 松田阵平目送他离开。 又看了看地上一片哀嚎的几个男人,回忆起刚刚在那双紫灰色眼瞳中瞥见的一闪而逝的攻击性。 有意思,这就是那个传闻中乐善好施,好·脾气的安室透么。 他勾了勾嘴角:“让人把这几个人带下去,别让他们在这里碍事。” 想必目暮警部看到这些人一定会很开心。 “记得搜下身,别让他们夹带了什么危险品。” “是。” “等所有人撤离后,我们正式拆弹。” 20楼,在一串串命令和长久的工作默契中,迅速井井有条。 等确认所有人都离开了这栋楼,松田阵平才开始拆弹。 在之前的等待中,他们已经将外壳拆了下来,确认了这个炸|弹的结构和引|爆方式。 “果然,是复合引|爆装置。”一旦拆除了其中一种,第二个引|爆装置就会直接引|爆。 所以,当务之急,他们需要率先确认到底有多少种引|爆装置,避免误触。 他对于被炸成肉沫可没有什么兴趣。 松田阵平的眼睛盯着面前的炸|弹,眼神变得锐利、沉稳。 拆弹,可不能心急。 汗水在闷热的防爆服下蒸腾出来。 “一共3个。” 看来至少需要一个人一起剪除。 不过找谁呢? 松田阵平一边继续检查,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人选。 “小阵平,我来了。”恰在这时,萩原研二元气满满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嗯?”松田阵平挑眉,“下面那些都是假的?” 不然也不会这么快上来了。 “对,不愧是小阵平,一下子就猜到了!”萩原研二不吝夸奖道。 “……”松田阵平头也没回,“既然如此,过来搭把手。” “来了来了。”被指使的萩原研二一点也不介意,左右观察了下后,很快找好了位置,开始帮忙。 这两个人本来就是幼驯染,20多年来的相处和这几年的同事搭档,早已练就了他们不需要多说就能明白彼此想法和意图的默契。 “嚯!三个引|爆装置啊!”萩原研二认真看了一眼也识别出来了,“幸好我来了。” “嗯。”松田阵平随口敷衍。 萩原研二一点也不在意他的敷衍,毕竟他们早就习惯彼此的狗脾气了,他一边做着辅助工作,一边道:“对了,那两层负责看守假炸|弹的人已经趁乱跑了,我们只在垃圾桶里找到了他们用来伪装的衣物,搜查一课的人正在调查。” “嗯。”松田阵平动了动脖子,萩原研二手中的手电筒也跟着他的动作移动了一下,确保光线照到的位置绝对是最需要、最妥帖的位置。 “对了,我们上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搜查一课带了几个哀嚎的人下去,不会是你打的吧?”他一边好奇,一边帮他拉住一根线,为他拉扯出更好的观察视野。 主打一个积极配合,能不用松田阵平张口就不让他张口。 松田阵平没有回答他。 他在认真观察,因为液体炸|弹的特殊性,他还需要注意,剪断任意一套起|爆装置后,会不会导致液体流动,触发爆|炸。 要知道这玩意儿如果几种液体在没有融合在一起时,性能还是比较稳定的——这也是□□容易被恐怖分子利用的原因之一。 但一旦它们融合在一起,它的爆速甚至能达到声速的20倍,威力还极猛。 在确认不会因为剪断出现液体回流、溶合后,松田阵平开始处理关键的线了。 “和我一起,把这三根连接线同时剪断。”松田阵平道。 “好。” 3秒倒计时后,两人同时舞动剪子,消除了这个最大的安全隐患。 剩下的快刀斩乱麻,在3分钟内处理完毕,松田阵平才大发善心地回答他:“不是我。” “哦?” 松田阵平兴味地挑起嘴角,“是安室透。” “嚯!” “快,详细说说!”萩原研二兴致勃勃。 松田阵平在其他人的辅助下脱掉了厚重的防爆服,露出一头汗湿的卷毛,他随手捋了捋:“不·要。” “喂!小阵平!” “走开,好热。” 楼下,目暮警部听说炸|弹已经被成功拆除,大松一口气:“好!” 他凌厉的目光扫向那几个颓然缩着脑袋的人:“这些人都先带回去。” * “那边的危机好像解除了。”宫野明美见男友诸星大偶尔会往不远处爆出炸|弹新闻的xs大楼看去,心性温柔的她体贴地主动提及了这个话题。 她的心里还有些内疚,如果不是出门前她没有看到这则新闻,他们这次的约会也不会彼此这么心不在焉了。 ——无论是她,还是大君,都在有意无意地关注着那边的状态。 这段时间的交往,她也察觉出来了,这个看起来冷硬的男人,其实有着柔软的一面。 只是这点他隐藏的很深。 她也只当做自己没有察觉。 大君如今已经是组织代号成员了,有些秘密就让它一直成为秘密吧。 包括……他和她交往的原因。 宫野明美垂下眼,敛去了少许的愁绪,脸上再次扬起温柔明媚的笑容。 “嗯,应该吧。”这么说着的诸星大随意地取出手机,刷新了下新闻。 然后在看到某个新闻介绍时,他刚喝进嘴里的咖啡差点喷出来,他呛咳了两声,很快稳住了心神。 “大君?你没事吧?”宫野明美有些茫然地看向自己难得失态的英俊男友,不明白什么新闻能让他这么大反应。 诸星大很快稳住了自己,一时间他还有些遗憾,这炸|弹犯怎么没顺便把波本炸死在那里。 他刚刚搜索了xs大楼的相关信息,没想到意外看到了另一张照片。 虽然只是一个侧脸,但和对方同住了这么段时间,光凭借着体型他就认出来了,就是波本! 他又看了眼标题,上面赫然写着“xs内部票选最帅男人”,emm…… 莱伊本人表示,难评。 不过虽然不理解这些女人们的审美,至少他知道了一件事,这栋楼波本以前就进去过,而且进出的频率应该不低,不然也不会连这种票选都参与了。 果然,不愧是搞情报的人,主打一个消息灵通、手脚利索。 炸|弹犯若是牵连到了无辜的人那无疑是令人发指的,但若是牵连到的“无辜”人员只是波本本人,那莱伊只会送上一句“干得好!” 笑死,什么室友情、什么男人之间的友谊,根本不存在的。 有的只有敌我双方之间无声的厮杀和暗坑。 “我陪你再逛逛,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看在今天组织倒霉的份上,必须多在外面庆祝庆祝。 宫野明美眼睛一亮:“好啊!” 这次的事件因为涉及到一整栋的商业大楼(以及诸多的资本们),警视厅在捋清情况后很快就向外通报了案情。 在得知整件事都是源于学术侵占后,外界掀起了一阵热议,对于这些学术界的败类,警方将整套的证据按规矩提交了上去,之后就交给法院去裁决了。 至于那名制造了恐慌的炸|弹犯,他的真实身份也曝光了出来,据说姓藤岛。 他本是一名前途无量的研究员,然而因为这些人,他的未来被毁了,他的家散了,他的导师也因为承受不住骂名而郁郁自杀。 他的经历过于悲惨,悲惨到知道真相的人们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指责他。 换位思考,若是他们遭遇了这样的惨状,他们会不会做的比他更加过分? 尤其看对方被逮捕后毫无生气的样子…… 但对方牵连了无辜是无可辩驳的事! ……啊?他为了让无辜的人离开,还特意暂停了炸|弹?反而是那群学术界的败类想趁机杀了他? 啊这……更让人同情了。 藤岛面无表情地被警方押送,既然已经被捕了,他也不再做任何的反抗。 自己做下的事,就要承担后果。 他的眼底一片死寂。 “藤岛幸,你的律师来了。” 藤岛幸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和这句话时反应了几秒,他不知道这律师从哪里来的,也许是法庭给他配的吧? 他麻木地垂下头:“不用了。” 到了这份上,有没有律师、见不见律师又有什么区别。 “抱歉,藤岛先生,我的委托人请我来转告你一声,”一道清雅的女声在门外响起,“希望你出去后,能为他工作。” 藤岛幸猛地抬起头,眼中透出了全然的不可思议:“你说什么?!” 女子弯了弯眼睛,微笑:“现在您有兴趣坐下来好好跟我谈一谈了吗?” 「没事的,睡吧。睡醒之后,会有人联系你的。」 ……是他! 原来那不是昏厥后的假想吗? 藤岛幸的眼中爆发出了更加炙热的神采和希冀:“好!”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9、这坑哥的队友 “安室先生,您的委托我已经在进行了,藤岛先生很配合。”一身西装、精英打扮的女人一边拉开车门,一边与自己的委托人通话。 “非常感谢你愿意出手,赤木律师。”男子清朗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传来。 女人弯了弯眉眼:“谁让是您的拜托呢,更何况这次的案件并不难。” 在有了那句承诺后,藤岛幸爆发出了强烈的求生欲和积极性,对自己做过的事都进行了客观的描述。 赤木律师之前就已经仔细了解过他的情况,如今得到当事人的坦诚,再加上这位幕后委托人在后面推波助澜、掀起舆论——而且也确实是事实,届时在陪审团和法官们面前好好陈述下,给藤岛幸减刑,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那就太好了。”男子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笑意,“我很欣赏藤岛先生的才华。” “安室先生还是这样……”赤木律师的眼眉柔和了许多,对于这位对人总是心怀善念的安室先生她极有好感——当然不是爱情那方面的,“不知道那几个学术界的败类,安室先生有什么想法?” 安室透这次带了几分恼意:“对于这种为了一己之私坑害了数个家庭的人,我自然是希望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赤木律师,这句话也许我出来你会觉得我很过分……但我真希望他们真切地感受到那些人受过的痛苦。” 赤木律师的脚下一顿,随即展露出一个更加真切的笑容:“不,我一点也不觉得您过分。” 不如说,这样的安室先生,更让她尊崇了。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让他们体会那些人受过的痛苦,只是这样怎么能行呢?当然要他们,一辈子都品尝这样的苦果才行,这样,才能震慑到他们,以及,其他人。 这个案子就交给花田律师吧。 她这个人最嫉恶如仇了呢。 赤木律师皮鞋的鞋跟在地面上踩出动人的节奏,在回到车上的短短50米距离,已经部署好了一切。 走法律流程的速度很慢,短则一年半载,长则几年,但无论如何,藤岛幸看到了希望。 而在他进入庭审流程时,隔三差五会有人带来新的消息。 “那几个人已经身败名裂了。” “他们的论文都被期刊撤销了。” “你们所有人都恢复了名誉……” “他们的妻子、儿女对外已经跟他们断绝了关系。” “有一个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企图自杀,但被好心的邻居救下来了,可惜,他很快就要告别他的邻居,前往监狱了。” 听着这样的消息,藤岛幸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好,越来越稳定。 “好!好!”太好了!他笑容满面地看向面前的律师,“太感谢你了,赤木律师。”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赤木律师微微一笑,“期待你早日出来。” “我也期待着那一天。”他真诚地期盼着。 虽然现在还在被看押着,但藤岛幸却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 虽然经历过磨难,经历过痛苦,经历过绝境,但他何其幸运,在即将做出不可挽回的决定时,遇到了安室先生,他那一拳打断了他的偏激,也打破了他的绝境。 他为他请来了这么好的律师,还给了他机会,让他重见光明。 安室先生和赤木律师都已经做到这份上了,他还有什么理由不振作起来,不努力呢? 就算以后真的进了监狱,他也绝对不能放弃学习,不然等他出来,一定会跟不上这个世界的! 他握紧拳头。 为了明天,拼了! * 在藤岛幸内心明媚、充满希望的时刻,有一些人却觉得天好像快塌了。 哦,当然不是那几个学术界的败类,他们过得越惨,大家只会越开心。 现在说的是小松和宍户。 这两位才入职新公司不久,结果就遇上了炸|弹威胁,虽然对方威胁的人不是他们两个,根据事后了解,这些人也确实罪有应得,可是…… 怎么会这么巧? 而且入职的新公司正好有这种蛀虫,他们还要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吗? 他们心里很慌。 上一家研究所肯定是回不去了,这一家看起来似乎不太妙啊? 尤其是这几日,为了取证,警察们时不时出现。 看着他们来来往往,看着不少公司的研究员在小声议论后、提出辞呈,他们的心里就更慌了。 “怎么办?”他们鬼鬼祟祟地分别联系了邀请他们加入的苏格兰和莱伊。 身处不同地方,却同样心塞的苏格兰&莱伊:我们巴不得你们离开呢! 可惜,他们只能按照剧本念台词:“这不是正好吗?刚好清理了一轮毒瘤,空出了好几个重要位置,留给你们发挥的空间不是更大了吗?而且有了这次的事,研究所在这方面必定更严格,更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咦?”小松和宍户一听,思索了几秒后,开始疯狂心动,“……你说得对!” 他们之所以来这里,宍户确实是因为以为自己受到了威胁,但若说他们面对能向上爬的机会还不心动,他们自己都不信。 苏格兰&莱伊:你们这么简单就被说服了吗?你们真的不考虑挣扎下吗?! 小松&宍户露出真挚的感激:“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您给了我这次的机会,我还在上一家公司里沉沦呢!请!这顿酒我来请,请您务必赏脸喝!” 苏格兰/莱伊:“呵呵。” 每一个呵呵的后面都有一千种含义。 于是,等“受惊”的波本回来时,奇异地发现两位室友心情都不太美妙。 虽然他们已经极力掩饰了,但是,这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 这让他倒是有些好奇了,他这个无辜被牵连的人质都没有心情不好,这两人怎么了? 他眼珠微微转了转,准备等会儿就去调查下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说不定就能拿捏住这两人的把柄呢? 虽然苏格兰做的饭很好吃,但一点也不影响他调查他的底细。 至于莱伊……哦,莱伊就更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了。 “回来的路上我去了趟超市买了点菜,今天我来做饭。”他假装什么都没察觉,提了提手里的购物袋,准备进厨房。 “我来帮忙,买了什么?”苏格兰跟着进了厨房。 莱伊……莱伊思索了两秒,果断放弃一起挤进厨房,他不想跟波本吵架。 因为各怀心思,所以今天304的住户们难得的在平和氛围中度过了一个晚上。 然而,再次的,这份平静没能持续多久。 不过这次并不是波本和莱伊又双叒叕吵起来了,而是波本接到了一个电话。 “噢?” 坐在沙发上一边听着新闻,一边各自安静擦枪的两个人就见波本突然扬了扬眉,然后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确认是noc?” 不知道是不是莱伊和苏格兰两人本身的身份,他们莫名觉得波本刚刚吐出的那个音节带了几分重音。 两人一副听说组织中竟然混入了noc的震惊,惊讶又疑惑地抬头,等待他们的室友为他们解惑——他们内心有没有因为这个词而产生惊慌除了他们自己没人知道,反正两人的面上没有泄露半分。 “我明白了,我这就过来。”波本挂了电话,取过车钥匙,拉开大门就出去了。 丝毫没有要带上他两个队友兼室友的意思。 苏格兰与莱伊不经意对视了一眼,又很快移开。 noc! 是哪边的卧底暴露了? 应该不是公安/fbi的吧?没有听说己方有派其他人才对…… 是其他组织派来的,还是说……组织在钓鱼执法?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0、这坑哥的队友 琴酒周身的气压很低。 他其实刚回国没多久,因为任务结束了,又听说威士忌那家伙险些被人炸死,于是特意定了最近的航班赶了回来。 没想到人刚坐下没多久,就从伏特加对新成员的监控网中发现了那个叫水无怜奈的异动。 明明她应该在电视台录制节目,结果节目才录制到一半,她人就出现在了一处电视台附近的废弃仓库中,他心知有异,立刻带上伏特加赶了过来。 没想到抵达时,就听到了一阵沉闷的枪响。 冲进来时,看到一人已经死了,现场除了那具没有了气息和脉搏的尸体外,只剩一个重伤的水无怜奈。 “水无怜奈?这里发生了什么?”琴酒的声音寒凉,透着杀意。 被称为水无怜奈的女子梳着高马尾,她的瞳孔剧烈颤动、结膜充血,听到声音时只一个劲地晃着脑袋:“我不会说的!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琴酒敏锐地察觉到不对,他上前隔着手套探了探她的脉搏,心率明显不在正常范围中,他又接连确认了对方的肌肉和皮肤出汗情况。 “嗯?”这是被用了吐|真剂?他眯眼,试探地引导着道,“水无怜奈,你为什么在这里?” 水无怜奈似乎被触发了什么关键词,开始反反复复地叨叨:“我……我是跟踪那个男人过来的,男人……男人……”她念叨了这个词好一会儿,忽然开始瑟缩、颤抖,嘴里不断呢喃,“我不知道,我不会说的!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她越说声音越大,最后她的声音变得嘶哑,但她自己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一样,一遍又一遍重复道:“我不会说的!你死心吧!他们就要来了!他们就要来了……” 伏特加被她的状态吓了一跳:“大哥,她这是……” 琴酒冷冷打量着她:“看来被注射了吐|真剂。” 果然! 伏特加也见识过老鼠们被注射吐|真剂后的样子,和这个水无怜奈的反应相差无几。 他没有多疑,只是疑惑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呵。”琴酒冷呵,“这两个人中必有一只是老鼠。”至少有一只。 “给她灌点水,别让她死了。”琴酒吩咐道,自己则亲自去倒在地上的那具尸体边上,戴上手套开始对其搜身。 他的搜身很有技巧,没有让尸体身上的衣服产生过多的褶皱,更没有动过他原始的姿势。 在维持了现场的情况下,他在对方西装内侧口袋里翻出了一张迷你磁盘。 另一边,伏特加已经给水无怜奈灌了点水,免得她因为吐|真剂被伤了脑子。 万一这不是老鼠,废了岂不是他们亏了。 不过为了防止她挣扎或抽冷子袭击他们,伏特加给她的双手铐上了手铐,这才开始搜身。 “大哥,她身上除了组织配备的手机外,什么都没找到。” “嗯,先不用管她,你给那家伙打个电话,让他尽快过来。”琴酒随手将那张md递给了他,“回去后查一下里面有什么。” 他没有指明那个家伙是谁,但能被他在这种时候用这种语气称呼为“那家伙”的,除了威士忌也不会有其他人了。 “好!”伏特加心里有点慌。 按眼前的情况来推断,水无怜奈可能是那个被老鼠审讯的无辜成员,至于那只老鼠……伏特加倒吸了一口气,周围的温度瞬间下降了5度。 这个老鼠竟然潜伏在组织中十多年,而他们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要是被这个人拿住了什么把柄,那他们…… 琴酒的视线在地上搜寻了一遍后,眼睛微微眯起,他戴上手套,将地上一张被两人踩了几脚的照片捡了起来。 水无怜奈摇晃着脑袋,时不时捂住胸口,似乎要呕吐。 大多时候在呓语、谵妄,说的多是“我不会说的”、“滚开!”、“我要杀了你!”之类的话,偶尔还夹杂着一些怪异的笑声,边笑边不受控制的流泪,似乎五感和肌肉已经彻底紊乱。 吐真剂的效果似乎放大了她心里的某些情绪,水无怜奈的眼神时不时露出仇视、恼怒之色,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此刻琴酒所站的位置,偶尔会扫过地上那个血肉模糊的男人。 琴酒和伏特加只扫了她一眼,确认她似乎已经陷入了吐|真剂的副作用中,也就不再将多余的注意力放到她身上,只当她仇恨、杀意的目标是那个审讯她的人。 他盯着照片上的男人,审视的目光倏忽间从水无怜奈和地上那具尸体脸上掠过,冰冷的视线直将人冻得头皮发麻。 “大哥,他说马上过来。”伏特加挂掉电话,向他汇报道。 “噤声!有老鼠来了。”琴酒扯出一个笑容,左手摸向了腰际的伯|莱|塔,右手则两指并拢朝另一个方向的出口无声示意了下。 伏特加条件反射放轻脚步朝那边走去,走了好几步才反应过来,侧耳一听,果然听到了隐隐的脚步声。 不可能是威士忌,因为他的电话刚刚才打完,就算他再神出鬼没,也不会这么快!那除了他之外…… 他先是一惊,接着又是一喜。 莫非,这个老鼠还叫了人来这里接头?! 琴酒敛去了自己的气息和脚步声,悄无声息地朝仓库大门靠近。 判断是不小心路过的路人,还是老鼠的同伙,其实很简单。 路人的脚步声通常不会这么迟疑,对方显然已经产生了些许的怀疑,但又因为同伙还没有给他预警,所以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进来。 这也是琴酒放弃在仓库里埋伏的原因。他的车子就停在不远处,如果对方掌握的信息足够多,那他们埋伏在仓库内,一定会被对方提前发现而逃跑。 伏特加和琴酒搭档做这事早就已经是个熟练工了。 他同样掏出手|枪,快步绕到外面,开始包抄。 在两人刻意的收敛气息后,这间本就极少有人来的仓库变得静谧无比。 被限制了行动的水无怜奈无力地靠在仓库内的货物上,呼吸沉重,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也许是药物的作用,也许是因为恐惧。 琴酒和伏特加却没有在意她,他们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正在接近这里的那个疑似老鼠的同伙身上。 近了。 脚步声越发的近了。 琴酒和伏特加已经拉开了手枪上的保险栓。 按照约定和信号来到这里的cia联络人巴尼狐疑地盯着停在不远处的那辆黑色保时捷,又左右张望了下,心里的直觉不断示警,他脚下一顿,准备向后撤退。 然而,已经提前一步预测了他行动的琴酒和伏特加怎么可能允许他逃跑? 两人前后夹击。 巴尼刚转身,就看到戴着黑色礼帽的魁梧男人——伏特加堵在了他前面。 他的身后,是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哒哒哒,一步一步,仿佛踩在他的心头。 伊森·本堂他们被发现了!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巴尼心知自己也没有了退路。 他不想让自己死得更惨,也不敢保证自己在敌人的严刑拷打下会不会吐露不该吐露的东西,所以…… 他毫不迟疑掏出手|枪,不等敌人反应过来,已经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下扳机。 血花四溅。 “嘁。”琴酒放下了手里的枪。 “大哥,已经死了。”伏特加说了句废话,不过说话间,他已经开始对其进行了搜身,然而这个人显然是个谨慎的人,伏特加没有在他身上发现任何东西。 “嗯,打电话给他,让他尽快过来。”琴酒又一次吩咐道,“刚刚的枪声很可能传出去了。” “好!” 水无怜奈浑浑噩噩间,听到了刚刚响起的枪声。 她的眼中浮现痛苦和绝望。 但很快,那痛苦和最后一点泪光被她强行掩饰下去了。 * 简单做了伪装的降谷零抵达的时候,就见琴酒靠在黑色的保时捷车身上抽着烟,看到他出现,身上的冷气直冒。 “哟,gin,你回来了?” “呵!”琴酒反射性冷笑。 一看到这张脸,他心头就涌起一股气。 “在里面?”降谷零瞥过路边不太明显的血迹,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面上也没有半点动容。 在来的路上他已经了解了情况,所以现在也不需要浪费多余的时间再去了解情况了。 “嗯。”琴酒轻哼一声。 降谷零已经习惯了琴酒的臭脾气。 他越过琴酒,隐隐嗅到他身上那股熟悉又冷冽的烟味。 “刚刚的枪响很可能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注意,我们的时间不多。”琴酒在他擦肩而过时,到底还是提醒了一句。 “ok.” 降谷零的脚步不疾不徐地迈进了仓库,正盯着两具尸体和一个半死不活的水无怜奈的伏特加听到声音回头,见到他微微松了口气:“你来了!” 他将到嘴边的称呼咽了回去,同时向旁边退了两步,恰到好处地挡在了他身前,挡住了水无怜奈看向降谷零的视线。 既然她此刻身份不明,当然不配知道威士忌的相貌,他要守护威士忌神秘的逼格! “嗯。” 伏特加深知对方的习惯,一边退,一边解释道:“这具是自杀的,我担心扔在外面引人注目所以把他拖进来,只做了简单的搜身,别的没有动过。 那边那个是大哥搜的身,水无怜奈是我搜的身,但没有什么发现。对了,我担心她死了没了线索,所以搜完身后给她做了简单的止血……总之,现场已经尽量维持原样了。” 这是威士忌的老习惯了。 反正他要求现场要维持案发时的模样,他们都已经习惯了。 “很好。”降谷零点头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琴酒很想给这个多嘴的伏特加一个瞪视,但又不想被威士忌这家伙发现,只能狠狠吐了一个烟圈,目光一偏,看向了其他方向。 “让她好好睡一觉吧。”降谷零淡淡吩咐了一句。 说话间,他已经从自己庞大的数据库(大脑)里翻出了与对方有关的所有情报,最后确认这是一名之前在他的评价中,可以充当情报员使用的新行动组成员。 就是稚嫩了点。 “哦。” 收到指示的伏特加向水无怜奈走了过去。 水无怜奈似乎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她试图挣扎,但最后还是被伏特加强行物理入睡了。 谵妄和呓语消失了,整个仓库都安静了。 降谷零的目光平淡,眼底没有怜悯。 琴酒在外面抽烟,兼望风。 伏特加守着身份尚且不明的水无怜奈,好奇的目光却一直盯着威士忌的一举一动,即使是黑色的墨镜也无法阻隔。 降谷零则是一丝不苟地戴上洁白的手套,开始检查尸体。 琴酒将他叫过来当然不是单纯为了兴师问罪——这人加入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没有代号的小孩,对于情报的掌控能力还远远不如现在。 当然,琴酒也确实存了告诫之心。 ……万一那位先生哪天心情不好,想拿这件事对威士忌这家伙开刀,好歹也能让这家伙拿出点证据来开脱一二。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降谷零本身强大的推理、判断能力。 琴酒有时候觉得,这家伙如果当年没有加入组织,现在指不定是个侦探,还是小有名气的那种。 他叼着烟,默默盯着威士忌戴着白手套在那里仔仔细细地检查起了尸体。 死因是子弹从下颌下方斜着射入的头颅,看起来像是在挣扎的过程中,被挟制的那个人抢占了机会反杀了。 而且因为距离过近,子弹冲击力极大,子弹瞬间击穿了头颅,瞬间致死。 可能至死都没有感受到太大的痛苦。 当然,降谷零对此并不关心。 他盯着对方受到剧烈冲击而有些变形的下颌,又轻轻掰开他的嘴唇,左右转动着观察了一番后,转而抬起了对方余温尚存的手。 似乎是在昭示着当时情况的激烈,右手手腕外侧的那块肉被咬得鲜血淋漓、模糊不堪,甚至还有一部分的碎肉被咬掉了。 降谷零端详着那一处,在伏特加疑惑的视线中,他再次掰开了那名疑似是其他组织卧底的男人的嘴巴。 “怎么了?”伏特加看不太懂。 降谷零没有说话,他从对方身上取了些可以用来探查生物信息的样本,用专门的收集袋装好封口后,才站起身,随手摘掉染上脏污和血渍的手套,嘴角扯出一抹让伏特加本能有些警觉的笑容。 不远处的琴酒登时眯起了眼,手里未抽尽的烟瞬间索然无味。 威士忌这个表情…… “怎、怎么了?”伏特加紧张询问。 降谷零侧了侧头:“走吧!对了,记得把水无怜奈拎去医疗室。” “啊?那这两具尸体?” “当然是——留在这里。” 就让他看看,会不会有傻子钻进这么明显的陷阱里。 “……哦。”啊? 不是!威士忌到底看出了什么? 尸体放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他明明全程都在一旁看着呢? 怎么回事?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真的有这么大吗? 这智商之间的差异,是不是已经超过人与狗之间的距离了? 啊算了…… 没事的,过段时间威士忌或大哥一定会解释的。 伏特加决定不再为难自己的脑子,他拖上了水无怜奈,跟在两人身后。 黑色的保时捷356a车上,琴酒坐在驾驶座上,看似不经意地询问:“有问题?” “嗯?”降谷零把自己放在琴酒车上的消毒水取出,慢条斯理地给擦了擦手,又将用过的垃圾扔进车载垃圾桶内,才意味深长地微笑起来。 “怎么会呢?这可是对方付出了两条人命的代价才策划出来的戏,怎么会有问题呢?” 他这话一落,车内的气温陡然下降了10度。 “她有问题?”琴酒原本握着方向盘的手下意识就要去掏自己的枪,将枪口对准后座昏迷的水无怜奈了。 “别这么着急嘛,gin。”降谷零笑了笑,将他的杀意安抚下去,“vodka,回去后,让医生检测下她体内的吐真剂剂量。顺便,让他查一下这两个人之间的基因。” 听了全程又仿佛没听的伏特加:“……哦。” 啊? 大哥怎么从那句话里判断出水无怜奈有问题的?又为什么要查基因了? 琴酒在一旁不断释放冷气。 降谷零坐在副驾驶上,侧头看向窗外,浅金色的发丝垂落在他的眼前,投射出一片阴影:“别急。我们先回去听听md,看看我的猜测有没有出错。” 他虽然这么说着,脸上的表情却是笃定又自信。 尽管刻意被模糊了,但右胳膊上还是隐约存在的两种牙印…… 这种舍己为人的行为,真是令人感动。 车外的光线随着车辆的行驶不断游移,偶有几缕阳光射入那双紫灰色的眼瞳中,透出某种无机质的美的同时,也带出了冷冷的漠然。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0-30 第21章 这坑哥的队友 琴酒的枪已在蠢蠢欲动…… 水无怜奈很快清醒了过来。 眼睛一睁开, 瞳孔就是一缩。 她还记得自己是在最后一个男人进来并提出要求后,才被伏特加打晕的。 虽然吐|真剂对她当时造成了一些影响,但除了头痛、恶心和视线模糊等生理反应外, 其他都在她能够控制的范围中。 它确实放大了她的一部分情绪, 但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以及她说了什么,她都清清楚楚。 但那个男人的到来是个糟糕的开始,她被强行打晕了,她彻底失去了那段时间的记忆,以及期间的主动权。 那段时间中,发生过什么? 她一无所知。 不受控制的状态让人惊慌、恐惧,她片刻也不愿在医院里停留, 但还是按捺住冲动和本能,找了个护士, 询问了下自己的情况——写作“询问”,读作“试探”。 对方也确实知道一些:“哦,送你过来的人要求给你做个化验, 他付过钱并看完化验结果就匆匆离开了……这是你的化验结果。” 护士是看得懂化验单的,但她很有礼貌地没有对她露出奇怪又同情的眼神,只是平静吩咐道:“如果你需要医生看的话, 可以先预约一下。” “是只做了这个化验吗?”水无怜奈确认道。 “是的,你需要做其他检查吗?可能需要先预约哦……”护士尽职尽责地提醒道。 “不,不用了。谢谢。”水无怜奈的面上带上了几分不好意思, “我就是想确认有没有什么费用还没有交。” “没有了, 就这一项,而且已经交过钱了。”护士没有发现她这个问题中的其他含义,将答案告诉了她。 “好的, 谢谢。”水无怜奈再次感谢,拖着有些虚弱的身体踩着皮鞋向外走去。 护士没有在意她,很快又开始了忙碌:“潼沢医生,武内太太按照预约时间上门了。” “好,请她进来。”潼沢医生微微眯着眼,将一份DNA和化验报告发送到了某人的邮箱中,又清理了所有痕迹,这才抬起头,露出惯常的和气地与刚推门进来的病人打着招呼,“您好,武内太太,您今天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真的吗?我也觉得自己最近的身体状况好多了,但还是想来麻烦潼沢医生确认下。” 医生与病人之间带着几分熟稔的氛围在其他地方可能不常见,但在这里是很寻常、很常态的模式,这也是这家医院能屹立不倒的关键之一。 除此以外,医生的能力,以及某些出乎意料的医疗效果,也往往是吸引那些权贵们的地方。 但就连这些权贵们也不知道,这里,其实是组织控制的。 而他们认为的某些效果不错的特殊医疗科目,也是组织实验室那边开发出来后,成功投产的一部分“技术”。 连权贵们和本院大多数医护人员都不清楚的事,水无怜奈本人自然更是无从得知。 她脚下虚浮地从医院走出来,在并没有人烟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直到这个时候,她的眼底才敢露出哀意,然而,她却还有一件事,不得不做。 她上了辆车,然后在10km外的一处人潮涌动的商场停下,她进了一家服装店,去里面试了几套衣服,又拎着一个装满衣服的袋子出了门。 “欢迎您的再次光临。”店员笑容满面地将人送走,直到下班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机竟然没有在常放的位置。 店员狐疑地回忆了下,却怎么也没想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将它放到这里的。 也许是忘记了? 她没有深思,随手将它塞进口袋后,便将之抛之脑后。 离开商场的水无怜奈拎着袋子下了楼,再次打车,在距离自己安全屋还有一公里左右的位置下了车,用防跟踪的手段绕了几圈后,才返回自己的住所。 当天夜里,日卖电视台附近的一处仓库忽然起火,等住在附近的人察觉并拨打消防热线,又匆匆赶来救火时,大火已经熊熊燃烧起来。 也不知道为何这大火的火势极为猛烈,众人连同消防员足足扑救了几个小时,也无济于事,最后连消防员都无从下手,直到整座仓库烧无可烧,大火才终于不甘不愿地熄灭了。 令人悲痛的是,这场大火带走了两个人。 大半夜接到报警的目暮警部和善的脸都有些不好看了,倒不是因为睡到一半被人吵醒,而是…… 他盯着里面焦黑到完全看不出模样的两具尸体,心里很想骂人:“确定了?里面有子弹?” “是的,警部!在其中一具尸骸的颅骨上,发现了一枚未完全融化的子弹痕迹!” 鉴识课的人也很快回道:“根据这个情况,我们有两种猜测,一种是抵着太阳穴自杀,一种则是近距离开枪射杀。” 前者就是自杀案,后者就是凶杀案。 “继续查。”至少要先确认里面的两个人到底是谁? ……应该不会是游轮事件中的幸存者吧? 他的心始终提着,直到确认里并不是那几个幸存者才略微松了松,但很快又再次提了起来。 “你说什么?两人身份不明?也没有人员被报失踪?” “是的,警部……” 目暮警部:“……”啊,真是头痛啊,又来了,身份不明的案件。 “先继续调查,也许过几天就有线索了。” “是!” 尽管是大半夜,火灾现场依旧有一大帮人在警戒线外围观,即使被警察驱逐,也岿然不动。 一名鸭舌帽混在其中毫不起眼,待观察完情况,他才步履匆匆地离开。 次日上午,工作时间。 “听说了吗?我们不远处的仓库着火了,灭火之后发现里面有两具尸体。” “天哪!这是被烧死的吗,太惨了……” “不是,听说好像是枪杀……” “什么?!” 努力打起精神出门工作的水无怜奈电梯门刚打开,就听到了这段对话,她踏出电梯的脚步一顿,又在她们察觉前,露出了职业笑容向不远处正聊着天的两人打起招呼:“早上好!” “啊!早上好,水无桑!今天看起来很有精神呢!” “清水桑和鹿岛桑今天也格外美丽!啊,不好意思,刚刚好像打断了你们的话题。” “哎呀,水无桑真的嘴好甜,”清水和鹿岛两个人被她夸得娇羞地捂住了自己的脸,“没关系,我们刚刚也在闲聊……” “对对,水无桑你听说了吗,昨天晚上着火的那处仓库里好像发生了枪杀案,听说了为了毁尸灭迹,才被人放的火。” 水无怜奈心头一跳,面上也自然地露出惊讶害怕之色:“……枪杀?毁尸灭迹?这么可怕?” “是啊是啊!”一听有人接了这个话茬,清水立刻激动起来了,“我有个朋友昨天就在附近,正好听到警察们在说是枪杀……” 水无怜奈附和了两句后,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听起来真可怕,希望这个世界可以更加和平一点……” 她一点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那是她做过最痛苦的决定之一。 琴酒他们特意把尸体留在那里,除了恶心他们之外,必然就是为了把他们的人钓出来。 为了避免被琴酒他们利用她爸爸他们的躯体和身上残留的生物信息进行反向追踪,她只能……联系不相干的人帮忙毁了。 这是她最后能做的了。 清水和鹿岛果然被转移了话题:“确实,最近好像真的挺乱的,前段时间还发生了那么严重的海难,死了好多人……” “哦游轮那次的事件是吧?听说那次事件还有内幕呢!” “什么内幕啊?快说来听听!” “听说啊,只是听说,那些人好像都是去……” 三人渐行渐远。 等她们先后步入工作间,从始至终都埋头在不远处低调整理着剧本的人这才慢吞吞地站起来,准备将整理好的剧本挨个分发。 等他将所有剧本分发完毕时,某条已经编辑完毕的消息也已经发送成功。 * 水无怜奈接到了新的任务,邮件给她发了地址,让她提前到地方跟他们会合。 她迈着沉稳的脚步向自己的机车走去。 距离那天在仓库发生的事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她最后也没有被琴酒和后面出现的那个神秘男人杀死。 虽然度过了一段比较艰难的被暗中监视的日子,但一切付出总有收获,她不但洗清了嫌疑,还获得了她父亲十多年都没有获得的代号——基尔。 这个结果让她既想笑,又想哭,但最终她只是露出了对着镜子反复练习过的欣喜又不张扬的笑容。 那天起,她是基尔,组织的干部。 这个代号,表示她已经成功打入了组织内部! 但她的神经却没有半点放松,她的警惕心日益剧增。 因为在这里,她只剩一个人。 举目四顾,入目皆敌。 抵达指定的会合点时,里面已经或坐或站的挤满了人。 撇开他们周身的杀气,各个都是俊男美女,当然,如今已经成为日卖电视台新闻主持人的基尔也不遑多让。 琴酒见她来了,也不多话,直接将任务内容说明:“这是这次的任务目标,基尔负责潜入收集资料,莱伊和苏格兰在外策应。” 莱伊,苏格兰。 基尔还是第一次见。 这应该也是琴酒特意让他们先到这里会合的原因,让他们彼此认认脸。 他们隶属于两个小队,莱伊和苏格兰以及他们的队长波本,基尔都听说过,传闻中,他们的任务完成率很高。 她的目光在莱伊和苏格兰身上扫了一下,很快收回目光。 ——长头发针织帽的那个肯定是莱伊,天才狙击手;短头发戴兜帽的应该就是苏格兰了。 至于波本,那个情报能力十足的神秘男人这次竟然不在。 遗憾。 莱伊和苏格兰也在打量她。 对于这个传说中经历过CIA吐|真剂审讯都没有吐露一个字,甚至因此获得代号的女人,他们也好奇很久了。 不过他们的打量都很克制,并没有让基尔感觉到冒犯。 消化完任务要求的基尔微微皱眉:“这次的目标很大,看守很严密,就算有他们两个人在外策应,也无法保证我完成任务后能全身而退吧?” 似乎被质疑了能力的莱伊面不改色,苏格兰目光淡淡地瞥过她,带起一股凉意。 琴酒睨了她一眼:“必要时,里面自然也会有人策应你。” 有人? 是波本?其他组织成员,还是组织收买的人? 心思急转间,基尔只表现出了些许放松之色,又谨慎地询问道:“那我该怎么找到那个人?” “不需要你找人,对方会自己判断时机。” 真是滴水不漏啊!连个性别都不透露。 “这个人不会见死不救吧?”她做着最后的确认。 “……当然。” 在场所有人都察觉到,琴酒这个杀神已经不耐烦了。 这个杀神他们可不敢惹,万一惹毛了,对方是真能掏枪啊! 哪怕组织内部不允许自相残杀,但琴酒杀起人来谁见他手软了?直接扣下一顶帽子:我怀疑他/她是卧底,此话一出,连组织boss都不会多说一句! ——关键是,她/他还真是。 基尔配合的闭上嘴,反正她的目的本来也完成了大半,果断道:“行,那我现在就去准备。” 任务时间在是今天晚上,她作为现场受到邀请的嘉宾,需要盛装出席。 莱伊和苏格兰朝琴酒点了点头,也各自开着车离开了这里。 琴酒回到住所的时候,就看到那个烦人的金毛果然又坐在里面,穿着一身服务员的马甲,勾勒出他精壮结实的身体线条,此时正怡然自得地泡了一杯咖啡,语气轻松自在:“哟。” 琴酒额角青筋乱蹦:“你……” “马上马上!喝完这杯咖啡就走。” “……”我这里是什么免费咖啡厅吗?! “来,我也给你做好了一杯。” 被塞了一杯意式咖啡的琴酒眼神凶狠地盯着手里的杯子:“这个水无……本堂瑛海你准备留到什么时候?” 那天通过人声分离将那份MD放大声音又反复确认后,他们就知道这是一份伪造的MD的了——那个男人确实很谨慎。可惜,假的就是假的,他预设场景时的背影永远也不可能与真正发生时的背景一模一样。正是这一点,让他们对这份MD产生了质疑,加上后面从潼沢那里拿到了DNA和化验单,水无怜奈的嫌疑压根不用洗了。实锤!从那刻到现在,他已经忍耐了大半年了! “Gin,你不觉得,意式咖啡很浓香吗?”降谷零嗅了嗅,仿佛只是简单的在点评咖啡,又仿佛已有所指,“因为是萃取出来的高浓缩,所以她才浓郁又醇香。” 只有把她所有的价值都榨取出来,再将她背后的势力都掏干净了,才不枉费对方来这里一场。 说罢,他浅浅啜了一口,享受又惬意的微微眯起眼。 琴酒睨了他一眼:“那你的动作可得快一点。” 他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一个冲动之下把人毙了。 降谷零喝完最后一口咖啡,不等琴酒赶人,已经很自觉地站了起来:“快了,到我工作的时间了。” 门被轻轻带上,琴酒的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好一会儿,他低头,嗅了嗅杯中的咖啡香气。 醇香,浓厚,上面还带着一层漂亮的红棕色。 他浅浅喝了一口。 ……算了,看在咖啡的份上,还是多给点时间吧。 所有的价值确实要榨干才好。 * 夜晚,灯光璀璨,觥筹交错。 水无怜奈穿着一袭晚礼服,笑容得体地坐在车里,跟着前辈们一起出示邀请函,在安保们的检视放行后,终于成功进入了宴会主人的别墅。 不过这栋别墅显然很大,从他们被放行到一路抵达别墅招待客人们的大厅门口,车子开了5分钟。 一路上,一看就配备了武器的安保们随处可见,周围还布置着不起眼的报警装置。 一旦被触动,显然根本没机会离开。 “是不是很大?”冲野洋子误以为她是在好奇地打量这栋别墅,似乎是为了减少她的紧张感,随口道,“我第一次来这里,都看呆了……啊,我们到了,走吧。” “好!”她微笑着,整理了下裙摆,跟着冲野洋子下了车。 “感谢大家的到来。”立花先生笑着欢迎他们。 “感谢立花先生您的邀请,还要恭贺立花集团……”前辈们的恭贺词一串串地向外冒,直把立花先生哄得眉开眼笑。 “哈哈哈!快快快,诸位请!” 水无怜奈终于踏入了这栋别墅内。 她快速地扫视了一圈。 别墅很大,一层的大厅已经布置成了宴会厅,四周还贴心地摆上了各式的自助餐,甚至还请了不少一看就很专业的侍应生。 她甚至还看到了一名金发黑皮的侍应生,相同的黑色的马甲搭配白衬衫西装裤的穿搭,竟显得他身姿格外挺拔。 但让水无怜奈多看了几眼的原因却不在这里。 ——金发。 那天在仓库,她至今不清楚身份的那个男人,似乎也是金发。 可惜,那时候她的视线模糊得厉害,又被伏特加遮挡住了,根本没能看清对方的特征。 声音就更别提了,吐真剂让她没有受到怀疑,唯一的损失就是听到耳朵里的声音变质得厉害。 这令她至今扼腕不已。 回到组织后,她也曾明里暗里打探过,但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许是因为她陷入回忆的时间久了一点,令对方察觉到了她的目光,金发侍应生朝她投来和善的微笑。 水无怜奈抿唇,收回视线,继续观察四围。 刚刚抵达、或意图结识更多人脉的宾客们基本都在这里。 二楼也零散地分散着一些宾客,他们或坐或站,显然是不太喜欢热闹,或者想去休息一下的人。 二楼是半公开的,这是个好消息。 出任务之前,她已经从情报组那边获取了最新的情报,知道这次的任务目标就在二楼书房,大概的位置也绘制了地图,已经被她记在了脑海中。 等会儿只要她装作身体不适,或者不胜酒力,就可以脱离众人的视线,去做她自己的事了。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可以给她提供内部策应的人,会是谁呢? 重要的宾客全部到位,立花先生进入了今日的主题——他们立花集团又有几个项目成功落地。 这是答谢宴,也是又一次商业结交、合作的平台。 水无怜奈在认识了一圈大佬后,终于找到了机会,假借身体不适,又婉拒了热心又温柔的冲野前辈要陪同,苍白着脸上楼去休息片刻。 她脸上的苍白之色一直到了二楼没人的地方也很敬业地没有消下去。 她没有直奔书房附近,而是找了个离得不远,又能观察到书房位置的空休息室。 她观察了近10分钟,发现二楼其实也是有安保的,只是可能是不想引起诸位宾客的反感,他们伪装成了宾客的模样。 但那锐利的眼神,腰际鼓鼓的痕迹,都无法掩盖他们的特殊性。 这几分钟,她已经摸清楚了他们的规律,同时也确认,东西应该确实在书房,不然他们不会看守得这么严密。 但问题也来了,这么严密,她一个人压根无法潜入。 她敲了敲自己的耳环——那其实是一对精致的耳麦。 「什么事?」 很快,耳麦里传来了琴酒带着独特冷感的声音。 “安保太严密了,我找不到机会潜入。” 虽然可以制造一些小事故,但事后一定会被怀疑。 水无怜奈这个身份她可没打算用成一次性的。 「知道了。」他那边说完这句话后,很快没了声音,隔了会儿才回来,水无怜奈怀疑他是切出去和那个内应联络了,「再等5分钟。」 那边又没了声音,明显是切断了信号。 5分钟? 5分钟后会发生什么? 水无怜奈在心里猜测着。 但5分钟真的很快,在她还没有罗列出多少方式时,她就听到楼下有人尖叫一声,还有隐约的玻璃破碎声。 很快,二楼也有纷杂的脚步声。 她下意识看了眼时间,距离琴酒说完那句话,其实也就过去了4分钟。 这内应的能力和效率果然高——但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她开心的事。 水无怜奈又在休息室里待了一会儿,等到第五分钟,才打开了休息室的门,虚弱又迷惑地左右张望,并借此机会快速确认了那几名安保人员的位置。 很好! 只剩一个人! 她还往楼下看了一眼,发现原来是有人倒下了,但到底是死了,还是发病了,她没有来得及看。 最后一名保镖似乎也有些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往前走了两步,距离水无怜奈的位置已经很近了。 水无怜奈飞快抓住这个时机,从手腕镂空的首饰里“不经意”掉落了一颗药物,那药物形同晶莹剔透的宝石,即使掉到了脚边,也不会有人怀疑——开发这款药物的人多半也是这个想法吧。 水无怜奈利用的就是这个心理。 药物滴溜溜地滚到了保镖身侧,他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看到是一颗翠绿的宝石,而不远处则是一名表情羞赧的知性女士。 见她面色微红,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过来,保镖难得发挥了绅士精神,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那颗宝石,捧在手心里:“这是你的吗?” “……是的,抱歉,惊扰到了你。” “不,没关系。”他将宝石还给了对方,又重新去观察下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下面这是……” “好像有人昏迷了,可能是发病了?” 说话间,药物的效果终于开始发挥,保镖的觉得自己眼前有些晕眩。他狐疑地看向水无怜奈,对上对方迷惑的眼神。 “先生,你怎么了?” 保镖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几步。 “你……”他一把抓住对方,虽然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刚刚只有她近距离接触过自己,所以,他本能将目标锁定在了她身上。 他的手指很用力,在水无怜奈的手腕上留下了一道深色的痕迹。 意识昏沉间,他还能听到对方惊慌失措的声音:“先生?先生?天哪!这是怎么了?” ……难道不是她? 带着这个疑惑,他彻底陷入了昏迷。 而见他昏迷过去,水无怜奈快速挣开他的手,并且将掏出了同款的绿宝石。 至于那颗药物,暂时被她收了起来,等会儿还有用。 她又敲了敲耳麦,不等琴酒说话,立刻道:“我现在准备潜入书房,让他控制一下,我最少需要5分钟的时间,请确保这个时间段内不会有人闯到楼上发现我。” 琴酒顿了顿:「嗯。」 得到回复的水无怜奈立刻潜入了书房,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翻找着资料。 很幸运的,她很快找到了资料,她迅速扫了几眼,将重要信息用胸|前那枚胸针型摄像头一一拍下来,最后又将那份资料原样放回去。 位置确保分毫不差。 在她放回资料后,她正准备离开,却不经意看到了放在最后面、只露出一个角的文件。 上面若隐若现的几个字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鬼使神差间,她抽出了那份资料,快速翻阅后,她瞳孔一缩。 这是——! 虽然看起来只是一张合作名录,但她可以保证,这其中有好几个都与组织有关联! 她心跳加速。 那会不会按照这个名单查找* 下,说不定还能找出一些隐藏在水面下的其他成员? 这个念头一动,她就立刻开始了速记。 就算没有,她也不会有任何损失不是吗? 但若是还有呢?这不就可以提前联系CIA的人全面控制了吗?尤其是其中还有一些名字,一看就是米国人。 在米国,他们可没什么好怕的。 她没敢用摄像头,怕里面被组织隐藏了什么东西,万一被他们发现这份名录就不好了。 好在这份名录不算太长,她用速记的方式记下那些名字后,又将这份资料原封不动地放回去。 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这个房间,她甚至不忘在出来前,把之前夹在门缝里的那根头发重新放回原位。 在出去之前,她再次谨慎地确认了下外面的情况。 外面依旧很安静,那位内应极为厉害,楼上不但没人来打扰,楼下的骚乱还扩大了规模。 她隐约听到有人喊:“快!快叫救护车!” 她心头一动,更改了原来的离开计划。 趁乱回到原地,她飞快调整好姿势,又掏出之前那枚药物,狠狠心,放到自己鼻端的位置,轻嗅了下——她之前有服过解药,本来这药只是碰触是不会影响到她的,但近距离嗅闻就会出现些许反应。 她现在要的就是这个反应。 外面虽然还有苏格兰和莱伊两个狙击手可以策应,但如果能更安全的脱身,她当然不吝于使用。 趁着药效还未完全发作,她飞快将那枚已经挥发到只有米粒大小的药物塞进了地毯下。 只要放任它放着,再过30秒,它就会自然挥发得干干净净,就算事后进行调查,也不会查出什么问题来。 做完这些,她放任自己倒下,发出轻微的“咚”声。 她还不忘心机地在倒下前往栏杆那里丢了个小物件,保证不会砸伤人,但会不会受到惊吓就不在她可控范围内了。 同时,她还控制着自己的手软软的在栏杆间隙向外垂落,这样就可以意思意思提醒楼下的人,楼上还有情况发生呢! 她一点也不想在地毯上躺太久。 ——希望那位内应先生/小姐好心来帮帮她。 可惜,那位内应先生虽然注意到了,但他却很冷漠地移开了视线。 一个卧底,还是CIA的,跟他又不熟,他凭什么要帮她啊? 他的目光在周围搜寻了一圈,最后锁定在了一张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脸上,然后微微眯起了眼。 这个差点把他计划打乱的家伙…… 思索间,终于有人察觉了楼上的动静。 “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一名有些惊慌的女性抬头,就看到水无怜奈软趴趴垂落下来的手。 她“啊!”的一声尖叫起来,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天、天哪!那人怎么回事?” 这声尖叫声后,楼下越发乱了。 一部分人想赶紧离开,免得自己也沾上这奇怪的事。 还有一部分人也想离开,但他们是因为自己身边的人出了事。 有人想找立花先生他们要说法,立花先生面色不好,却还是极力安抚着众人。 “真的很抱歉,在我的别墅,我举办的宴会上发生这样的事,我一定会给大家交代,请大家务必放心! 另外,我已经报警,也叫了救护车和家庭医生,在他们抵达之前,这几位朋友我也不敢擅自移动,只能先委屈他们。 但无论是意外,还是生病,我们立花家都会负责到底。但若是有人恶意捣乱,我立花家也一定会追究到底!” 听到他这个诚恳的态度,大多数人纵有不满也不好再发作了,还有些心软的觉得立花先生今天是真的倒霉。 明明是开心的日子,偏偏出了这事。 但若要说是意外,又不太像,他们不懂医,总也看得出来,后面倒下的人症状都很相似。 这……极可能是针对立花先生,或者这些人的仇人搞的鬼。 不过他们的感慨也就这么多了,更多的还是想着如何才能保全自己,不让自己也跟着倒霉。 一名略懂一些医疗知识的保镖在立花先生的示意下,匆匆上楼,确认楼上的情况。 没想到,除了一个陌生的女人,还有自己的同伴也倒在地上,两人相隔不远,症状……和楼下的几人一模一样! 他心里一咯噔。 难道真是集体中毒? 还是有预谋的计算? 目的是什么?先生书房里让他们严加看管的资料吗? 他步履匆匆地赶到书房门口,先是检查了一下门缝里夹着的头发丝,又谨慎地推开门,检查了一轮里面的布置。 确认不像有人进来过的样子,他略微松了口气,又返回两个倒下的人旁边。 他甚至不敢动他们,生怕动了哪里会出什么大问题,只能一边通过耳麦向自己的上司汇报,一边焦虑地等待。 警察和救护车几乎同时抵达。 救护车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将包括水无怜奈在内的一行人都拖去了医院,冲野洋子不太放心自己这位话不太多的后辈,跟着救护车一起走了。 水无怜奈昏昏沉沉地听着救护车嘀呜嘀呜的声音,越行越远,心知已经离开了那个危险地方,旁边又是确认安全的冲野前辈,心头那口气松懈下来,当真睡了过去。 睡梦中,还在巩固着那几个速记下来的名字。 立花别墅。 照例带队的人是目暮警部,跟着他一起来的则是伊达航和佐藤美和子等人。 但今天的目暮警部表情没有了和善,脸色比立花先生还要难看,因为他已经在过来的路上得知了唯一一名死者的名字。 海野加南。 这个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之前游轮事件的幸存者之一! 没想到,他们千防万防,还是让人遭了毒手! ——虽然从这人做过的事上来说,他们也觉得他死有余辜,但这是两码事。 如果什么都按照人内心的想法来,按照自己的标准来判断一个人究竟该不该死,这本身就是对法律、对他们职业的践踏! 更何况,没有人能保证,一个人的标准永远是对的,这样的人一旦行差踏错,造成的危害将远远大于普通罪犯。 这是目暮警部他们绝对不能容忍的,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始终都在进行追捕。 没想到,对方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因为死者是一位大资本,法医来得很快,她很快完成了检查,却对着目暮警部摇了摇头:“从现有的性状来看,我们只能判断出对方死于心跳停跳导致的窒息性死亡。更具体的可能需要……” 她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完,因为她已经看出旁边疑似家属的人反应很大。 将所有能确认的信息都提取完毕后,她干脆地退到了一旁,将现场交给了其他的鉴识课同事:“那我先走了。” 法医可是很忙的,她今天都是被紧急拖出来的。 “辛苦了。”目暮警部强行挤出一点表情,将人送走。 “可以请立花先生说明下情况……”他巡视了一圈,目光在某人身上忽然一顿,“嗯?!A……” 金发的青年轻轻竖起一根食指,这个动作让他将后面的称呼都咽了回去,但他的神色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一些。 立花先生警官心情很差,还是察觉到了一些异样:“这位是?” 那边不是两位侍应生吗?怎么警部看到了后,表情都轻松了? 和他有相同疑惑的还有伊达航和佐藤美和子,他们狐疑地看向自家警部。 “啊哈哈……是我的老友。”目暮警部有些想挠头,这、这怎么还不让介绍的啊? “一位老友。”青年清澈含笑的声音几乎与目暮警部重叠,“抱歉,打扰你们了,你们可以叫我白井透。” 白、白井透? 目暮警部豆豆眼。 安室老弟又在玩什么啊? “工作有很多,现在是名侍应生,同时也兼职做侦探。” 他这么说着,目光状似不经意地与某双自以为悄咪|咪看着他的目光对上。 视线刚一对上,对方就心虚又慌乱地移开了。 安室透很想给他点教训。 想到之前琴酒发来消息,让他给基尔策应,他还没开始行动,现场就乱了起来,他就一阵无语。 差点被打乱了计划,虽然这个差点差得有点远,但不妨碍他想打人。 伪装过的江川涉察觉到他的视线,心虚地偏开头。 糟、糟糕!他的小动作好像被那位先生发现了! 另一头。 “收工。”琴酒收起手里的望远镜,通过耳麦将收队的指令通知到位后,切断了联系,淡然地向伏特加道。 “啊,那……”伏特加有些疑惑,威……波本呢? “不用管他,他正玩得开心呢。”跟那只和警察们玩猫捉老鼠的小老鼠。 看来,本堂瑛海那边应该很顺利,都有心情玩了。那么,接下来,他只要耐心等着就可以了…… 他啪嗒点燃一支烟,想到潜入组织的老鼠也快处理干净了,心情也不由愉悦了几分。 “……哦。” 啊? 伏特加不解,伏特加茫然。 不是警察都来了吗?波本为什么玩得开心啊? 他做了什么? 还有……大哥怎么又懂了? 第22章 这坑哥的队友 贝尔摩德:想我了吗,B…… 立花别墅。 听到安室老弟的最新自我介绍, 目暮警部的嘴角不由抽了抽。 侦、侦探? 你的本职不是基金会理事长吗?! 什么时候又成侦探了……哦对!安室老弟的观察力和推理能力确实不错! “今天其实是接受了委托……”安室透故意压低声音,“来帮她确认,她姐夫到底有没有出|轨。” 目暮警部和立花先生的嘴角同时抽了抽。 啊这、这么接地气的吗? 立花先生的眼神变得有些微妙。 他看了看目暮警部, 又看了看自称白井透的安室透, 心里倒是放下了一些警惕, 那种被冒犯了的感觉也消散了一些。 他还以为对方是冲着窃取商业机密来的。 “可惜……”安室透的语气变淡,“那位先生不幸死了。” “死了!”那、那不就是……! 立花先生和目暮警部倒抽一口凉气,看向不远处已经没了呼吸的那具身体。 “是啊,就是海野加南先生。” “那安……白井老弟,你有注意到什么吗?”既然这是他的委托目标,那安室老弟岂不是最佳的目击证人?! “很遗憾,海野先生的身份注定今天接近他的人很多。光是我看到的, 靠近他与他寒暄的人就超过了50人,加上我因为侍应生的身份离开没注意的那段时间, 人数只会更多。” 他有些疑惑:“目暮警部,莫非你是在怀疑海野先生的死因并非病理性的?” 目暮警部看了看他,打了个哈哈:“这不是要确认下原因吗?” “哦。” 目暮警部又询问了立花先生一些细节, 又一本正经地指着不远处人少的角落:“白井老弟,你跟我去那边,我还有一些细节需要问问你。” “失礼了, 立花先生。”安室透礼貌地跟立花先生告辞,跟上了目暮警部。 一到没人的地方,目暮警部的语气就变得随意了不少:“安室老弟, 你这是在玩什么啊?怎么现在还叫白井透了……” 跟着他一起过来的伊达航和佐藤美和子听到这个称呼, 目光闪了闪。 上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好像是在XS商业楼那里,难道……这是同一个人? 他们好奇又不失礼地打量着安室透。 “哈哈哈, 出门在外,有个假身份更方便行动嘛!”安室透曲起食指轻轻刮了刮自己的鼻尖,似乎也多了几分被熟人知道自己马甲产生的不好意思,“总之,谢谢目暮警部你的配合!” 目暮警部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毕竟你的身份确实,嗯……言归正传,把你看到的详细说说?” “好。”安室透极为配合地将自己看到的一一描述,并且将自己还记得的人名都告知了对方,方便对方调查。 看到伊达航和佐藤美和子有些诧异的表情,他笑了笑:“因为工作需要,所以我的记忆力还算不错。” 伊达航看着自己记录下来的长长一串名字,在心中惊叹。这哪里只是还不错啊!这分明是过目不忘吧? “那些突然陷入昏迷的人,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这个我还真没有什么头绪……”安室透微微蹙眉,“我当时观察过他们的反应,看起来很像是急性中毒。但不知为何,只有那几位出现情况。” 随手丢出去制造混乱的药丸就那么巧落在那几个人脚边,他也很抱歉。 好在这药虽然在生命体征看起来像是中毒,但实际上只要睡一觉就可以了。 这药是他们紧急时候自己也会使用的药物,已经很成熟了。 并不知道面前这个看起来真诚的青年在想什么让警察想将他拷走的事情,目暮警部很怅然,看来要等医院那边的结论了…… “那你觉得接近海野先生的人中有可疑的吗?”他又问道。 “从我的观察角度,确实没有发现这些人有什么可疑的举动,从海野先生死亡时的反应,也与心脏类疾病发作的情况极为符合,警部你为何更倾向于是他杀?”安室透似有不解。 “唉!”目暮警部又叹了口气,不过对于安室老弟的为人和性格他还是很信任的,他没有多犹豫,就将自己的怀疑理由告知了对方,“其实之前的事你也参与了一些,告诉你倒也没什么问题,不过还是希望安室老弟你不要外传。” “当然。”安室透一脸严肃。 “海野加南是上回游轮事件的幸存者,我们一直怀疑那些罪犯还准备对那些幸存者下手……” “那些?”安室透有些疑惑,“已经确认是团伙作案了吗?” “这也算是我们内部的机密了,不过因为对象是安室老弟你嘛……还是可以说说的。” 听到这话,安室透的神色更添了几分认真,似乎对于目暮警部的信任极为感动。 ——嗯,面上是这样的。 “我们事后根据目击者们的证词进行了侧写,侧写证明,这里至少有2个人作案,若是加上那些莫测的手段,极有可能不止2个人,还有几个人负责动手和运输物品。” “原来如此。” 安室透和偷偷窃听的江川涉同时在心中暗道,确实。 一个负责提供情报; 一个负责将人送上船并提前准备用品; 一个负责杀。 后面还有那些连自己曾经在此事中出过手都未必知道的庞大人脉们,确实不止2个人。 比如一起帮忙将用品送上船的搬运工们; 又比如那位死于自己枪支走火的那人,他绝对不会想到,他自己也是将自己送上死路的推手之一。 正是他最后带上船的那把为了保证自己安全的枪,送他和他的一些同伙们上了路,而他永远也不会知道,那把枪在送到他手上前,就已经被他们动过手脚了。 “不愧是目暮警部,你们真厉害。”安室透真心夸赞。 侧写得很准。 “啊,哈哈哈!都是大家的功劳,大家的功劳!”目暮警部很少被人这么直白的夸赞,心里美极了,不过还记得将功劳分给辛苦的大家。 “那警部,你们现在有什么线索了吗?关于那些罪犯?”安室透打探地很光明正大。 目暮警部一点也没有多想,他一脸的愁容:“倒是有几个嫌疑人了,可惜,一直没有抓到什么证据。” “那今天这些嫌疑人有在这里吗?” “这就是问题所在啊安室老弟!”目暮警部长叹一声,“我已经让所有负责监视的人汇报了嫌疑人的行踪,没有,一个都没有。所有人都不在这里。” “那会不会,对方就是意外死亡呢?”安室透一脸认真地询问道。 “这……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但现有的证据确实更指向病发,尤其对方本身确实有相关疾病史。 ——除非做全面的尸检。 但看其家属的表情,就知道这一点不太可能。 目暮警部叹息。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排除谋杀,对他们警方也是一件好事。 若是真的与游轮上的凶手们有关,警视厅又要不得安宁了。 “也许确实是这样吧。”目暮警部最后这么说,“对了……最后一个问题,你的委托人究竟是哪一位?” 安室透有些无奈:“这其实涉及到客户隐私,不过既然是警部你问的,那我就悄悄告诉你……是明日小姐。” “好的,太感谢你了,安室老弟,你提供的线索给我们带来了极大的帮助!”目暮警部说得很认真,“之后还有别的问题的话,我会再联系你的。至于现在……就祝你打工愉快?” 安室透忍俊不禁:“嗯……谢谢。” 目暮警部一脸严肃地目送他离开,在伊达航和佐藤美和子以为他在思考什么深沉的问题,或者是在怀疑这位安室先生时,他维持着这个表情转过了头,看向伊达航:“我……真有安室老弟说的这么厉害?” 这个问题目暮警部憋了好一会儿了,终于把人送走后,他才忍不住小声询问起来。 佐藤美和子嘴角微抽,因为想到了很悲伤的事,她表情憋住了。 作为被直接询问的人,伊达航极好地控制住了表情:“……当然!” 他的长相本就正气,这话由他说出口,更显真诚。 目暮警部努力板起脸,但失败了。 最后还是想起现在所处的场合,以及那个该死的犯人还没抓到,才严肃回来。 “嗯咳!我们再找找线索……”目暮警部言归正传,“佐藤和伊达再去调查下刚刚安室老弟刚刚提到那些人,包括那位明日小姐,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嫌疑。” 如果找不到其他线索,那么这次的案件就只能以猝死结案了。 “是!” 安室透迈着修长的大长腿,不疾不徐地返回之前的位置,在经过江川涉时,安室透脚步不停歇地与他擦肩而过,仿佛两人本来就不认识。 江川涉默默低下头,他伸手想去摸自己的手机,准备向织田先生讨教下,如何才能让那位先生不生气、不再不理自己之类的小技巧时,冷不丁摸到了另一样东西。 他感受了下物品的形状,心头一动。 这是! 他找了个洗手间,趁着无人时偷偷取出来看了一眼,果然,是自己放置在别墅角落里以防万一的监听器! 他捏着那枚小巧的窃|听器,找了个厕所隔间,将它扔下去——它已经完成了使命,再继续留下去,只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江川涉摁下了冲水键,眼神却是微亮。 是先生! 他没有生自己的气! 他还在为自己提供庇佑! * 水无怜奈顺利完成了这次的任务,并且因为她昏迷的缘故,并没有引起众人的怀疑。 事后她也听说了那件事的后续,因为海野的家人不同意解剖,最后,海野加南是以突发死亡的理由下葬的,而且可能是因为他生前有过一些不那么好听的传闻,葬礼办得很匆忙。 据说,事后海野家的财产最后是由海野太太继承了——海野太太家本身也很强大。 这些事水无怜奈只是随意听了听,并没有记在心里,她甚至不清楚海野加南真正的死因到底与组织有没有关系。 她耐心地等了几日后,开始准备联系米国CIA那边的同事,希望他们尽快调查下那份名单上的人。 这次她同样谨慎,她用了最原始、也是最安全的一种方式,将这则消息传递了出去。 几日后,那边回复了一个“收到”的暗号,水无怜奈便放下心来,不再关注。 米国。 CIA在收到霓虹卧底那边传来的消息后立刻展开了行动。 与此同时,同在米国的某位大明星,也接到了某人的来电。 她看着上面闪烁着的名字,柳眉轻挑,她随意地换了一个姿势,却分明显得她越发妩媚性|感:“怎么,想我了吗宝贝?听说你换了个代号?” “我现在是不是该称呼你为Bourbon,嗯?” 第23章 这坑哥的队友 基尔:啊?你让我一个C…… 降谷零被这声宝贝给干沉默了几秒。 看来这个魔女今天心情不错。 “有件事想让你帮我关注下。” “噢?什么事, 说来听听,宝贝。” “你应该已经听说了,这边我们发现了两个CIA卧底, 一个已经死了, 一个暂时还留着, 她前几天刚传了一条消息回去,最近他们应该会有行动,我把名单传你,你帮我盯一下他们的进度。” 盯一下进度? 只是盯一下,而不用去推动或者“引导”吗? 她确实听说了这件事,但出于对威士忌和琴酒两人行事作风的熟悉,以及某种不太常见的信任, 贝尔摩德并没有特意去调查这件事。 此刻听到他这么说,她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 这个小鬼要搞事。 她随手点燃一支烟, 姿势越发慵懒,唇角的笑容也更甜蜜了几分:“那你准备用什么来回报我呢?” 这题降谷零会:“那等你休假时我陪你逛街?或者我应该让Gin来?” 贝尔摩德失笑,想起某件事, 顿时意味深长道:“行,你到时陪我逛街就行,来米国。” “嗯?”心思玲珑的人总是会多想几分, 听到这话,降谷零就意会了那边估计会有什么任务,他没有迟疑, “没问题。” “我会预约下那家米其林餐厅, 记得早点过来哟。” 贝尔摩德还没有说是哪家,降谷零已经知道了。 那家餐厅两人也不是第一次去吃了,味道确实不错, 也确实很难约。 当然,这对他们两个人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 “既然是你的愿望,我当然无法拒绝。”降谷零轻笑,语气中似乎还带了几分宠溺。 贝尔摩德在心里轻呵一声。 这小鬼倒是把这套手法反过来用到她身上了。 但别说,谁能拒绝这家伙的甜言蜜语呢? Gin估计也不能吧。 ——哪怕知道这家伙嘴这么甜,必然别有所图。 “那就这么说定了。” 两人不需要更多的交流,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而接下来,米国那边果然很热闹。 作为一名好莱坞颇受欢迎的女星,莎朗温亚德拥有庞大的人脉,甚至不需要她动用到自己真正的情报网,就已经掌握了CIA的最新情报。 因为他们的动静确实很大。 某日清晨,一位立场一直有些暧昧的政客在早起打野鸭的时候忽然想不开,自杀了,具体一点的死因是背部中枪,失血过多——但自杀。 又一日,另一名略有资产的商界精英上吊自杀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吊死的时候,颈部竟然有几道勒痕,但总之他也是自杀的。 又过了几日,有人穿着睡衣忽然失足落水,淹死了。 …… “你也在看今日的新闻?”一名英俊的男演员走了进来,“这新闻挺有意思的。” “是啊。”莎朗温亚德放下看到一半的报纸,“虽然年纪大了,但也要与时俱进嘛。” 刚看完最新一轮自杀新闻的贝尔摩德表示,确实挺有意思的。 这CIA的办事手段还真是一如既往…… 不过谁又敢说什么呢? 这份报纸于她已经失去了价值,因为她已经看清了昨天“自杀”者的名字。 她也还记得前几天“自杀”者的名字,都是在之前威士忌发来的名单上见到过——清理名单。 里面有一些是他们暗中支持者的政敌,有些则是竞争对手。 贝尔摩德在心中挑眉。 那人的手段越来越厉害了,也不知道到底让CIA查到了什么,下手这么狠。 CIA有过这样的行为。 只要查到了一些危险的因素,他们就采取一些手段。不过像这种直接把人“自杀”的手法,多半还带有警告、威慑的性质。 不过这就不在贝尔摩德需要思考的范畴内了。 “好像到时间了。”她优雅地站起身,准备开始新一轮的工作。 “确实。”男士看了看时间,站起身,绅士地为她拉开休息室的门,让她先走。 贝尔摩德一边微笑着向外走,一边暗道,希望之后CIA们不会太惨…… 哦,别误会,从头到尾,她都只是将CIA的暗杀(?)进度告知了威士忌而已,别的,她什么都没参与。 她也不需要参与。 CIA接下来过得到底好不好,别人不知道,但CIA内部的人自己知道。 他们陷入了某种麻烦中。 现在很多人怀疑,前天死的某位大佬,也是他们杀的! 可该死的!他们根本没干这事! 偏偏他们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不是他们干的,也找不到证据证明是别人干的。 这绝对是栽赃嫁祸! 可到底是谁? 能在米国这个地盘上搞这么大的事还不被他们发现的……还能有谁? 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就飘向了一脸正义的FBI们。 绝对是这群家伙吧!这群老试图跟他们抢第一,还明晃晃抢了他们一部分情报工作的家伙! 肯定是! 总不可能是克格勃或MI6吧? 好哇!FBI那帮不要脸的,竟然还敢模仿他们做事,还把锅扣到他们身上! 可该死的,他们根本不可能干这事,因为那位大佬本来就是他们自己派系的人啊! 可惜,他们说的话压根没人信! 不但如此,他们还被各大派系的大佬们明里暗里的挤兑着、嘲讽着。 甚至连那位总统都在指责他们:“你们做事太张扬了。”他甚至半是警告,半是怀疑地问,“下一个该不会轮到我了吧?” CIA老大:“……” 百口莫辩! 憋气! 真要算起来,还是因为之前暗杀那些有问题的家伙时的动作太大,尽管本意是想给相关人士一些警告,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胆敢模仿、甚至还手段高超到他们都没查出来,还惹到了那群不能得罪的巨鳄们。 更憋气了。 然而,饶是他们,也不能对抗那些人的心意,更不能轻易触碰到他们的利益。 为了让这些人放心,他们只能收敛了作风,重新变得低调起来。 米国那边的局势变化,在霓虹化名为水无怜奈的本堂瑛海并不知情。 她只知道名单上的一部分人在短短两个月内被雷厉风行地处理掉了,而这个举动对她而言,是个信号! 那张名单确实有用! 她不禁深思,名单有用,那么这份名单的持有者,立花先生……甚至立花集团,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她要继续往里面试探着深挖一下吗? 还是先蛰伏一段时间? 还不等她想好,组织已经帮她做出了决定。 “让我去米国?” 听到这个消息的本堂瑛海是茫然的。 “是的,基尔。我们这段时间考虑了下,既然CIA能朝我们这里派卧底,我们当然可以反击。”琴酒难得的语气温和,“经过这段时间的考察,我们觉得你非常适合,所以我们决定派你前去FBI。” 但本堂瑛海只觉得自己已经惊呆了:“……” 啊?你刚刚说什么? 让本来是CIA的她,现在要反手回隔壁FBI的老巢里去当双面卧底了? 本堂瑛海:宇宙猫猫思维升华.jpg 这是不是有些过于抽象了些? 可惜,虽然琴酒的语气是百年难得的温和,却并不是商量的口吻,而是通知。 作为组织代号成员的基尔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不过她还是顽强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那我要如何保证自己一定能潜入呢……FBI和CIA应该都没那么简单混进去吧?” 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琴酒不以为意:“我们会提供一部分资料,包括可以通过考核的履历和往年的一些考试题目作为参考,至于其他的就要靠你了,基尔,不过我们和那位先生都认为,你能通过他们的考核的概率很大。” 基尔:“……”一言不合就先塞一口大饼是吧?! 她面上只能保持微笑:“那我在这边的工作……” “放心,你的工作会有人顶替的,这是你的新身份,其他的资料会发到你邮箱,你尽早出发。” “这么急?”基尔再次惊了。 “现在正好是个好机会。”琴酒逐渐开始失去温和,语气又变得冷淡起来,“在成功潜入前你不用跟我们联系,等潜入成功后就用这个约定好的方式告诉我们。” 似乎是怕她有顾忌,琴酒又补充道:“放心,我们只会在有需要时联系你。” 基尔:“……好,那我去准备。” 她微笑。也只能微笑。 等到走出大门,她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琴酒……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是发现了她的身份?还是真的只是希* 望派个卧底进去? 前者应该不太可能,如果琴酒真的发现了她的身份,应该不可能这么轻易放她回米国大本营……最可能的做法是直接把她杀了。 所以应该只是巧合…… 她放下这个疑虑,开始思考要怎么才能混进FBI…… 以及,混进去后若不幸被发现,不会被FBI们认为是他们CIA的阴谋吧? 她忍不住想象了下这个场景,又默默打了个寒颤。 不不不,不至于不至于…… 基尔满腹忧虑地离开了,次日她就买了前往美国的机票,完全不知道在她离开后,还有过这样一场对话。 “你还真是恶趣味。” “还好吧?她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不如让她去FBI发挥下‘余热’。”想必那边在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后,一定会好好招待她的。 至于他们……当然是坐享其成了。 虽然也可以直接动手,但接连干掉人家两个卧底,万一吓到人家,让人家以为这里是什么严重危害各国的不法之地,集结了各个国家的精英来搞他们,那多不好啊! 劳师动众的,这得多危险啊。 还是低调一点,把人留着,不但可以避免他们继续派人进来,还能不动声色交给FBI内部处理。 今天也维持住了善良和低调的人设呢。 琴酒:“……” 琴酒无比纯熟地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去米国?” “哦?贝尔摩德果然联系过你了?”降谷零随口调笑一声,“下个月吧,她还说约我去逛街,你可别吃醋。” 琴酒无语至极又带了点恼怒:“……你脑子里都装的什么啊!” “当然是情报和知识啊。”降谷零回答得理所当然。 “……滚吧。” “诶?Gin你是不是害羞了?” “滚!” * 降谷零如他所愿的“滚”了。 他跟苏格兰、莱伊去出任务了。 这次的任务在长野县,到时候乘坐新干线过去。 长野县。 从本心上来说,苏格兰是极力避免去那里的。 因为他有个亲哥就在长野县当警察,他应当避免两人任何可能直接碰面的场合。 可惜,他身为一名卧底,没有拒绝的权利。 于是三人踏上了等车的站台。 波本说会晚点到,所以现在他和莱伊正在站台这里等他。 但苏格兰敏锐地察觉到,有一道视线一直在盯着他们。 是波本? 不,波本的视线不可能这么直白。 难道是警察? “我去便利店买瓶水。”莱伊忽然道,“你有需要的吗?” “不用了,谢谢。”苏格兰随口应了一声。 他身上背着一个背包,看起来是普通的贝斯包,其实里面放着狙|击|枪。 他的目光本能地在周围环视了一圈,警觉地将四周的情况都纳入眼底。 然后他就发现…… 随着莱伊的离开,那道视线也跟着不见了。 苏格兰微微眯眼。 莱伊——赤井秀一一把薅住一个鬼鬼祟祟地小女孩,用立柱隔离了苏格兰的视野:“你在跟踪我?” 一直自认为自己跟踪技巧极佳、绝对没有被人发现的小女孩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就想跑,脚抬起来了才想起自己的初衷。 她扬起脖子,努力压下心虚,声音脆生生的:“我只是好奇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小孩子不要又多余的好奇,我现在在忙,你先回去,以后我会告诉你的。”赤井秀一一边注意着周围的情况,一边极力想将这个小丫头赶紧送走,“我去给你买车票。” 小女孩嘟了嘟嘴:“鬼鬼祟祟的,你是不是在做什么坏事。” 确实将要去做坏事的赤井秀一面不改色地看着她。 女孩瑟缩了下,迫于血脉压制和从小到大对这位大哥的尊敬,她不甘不愿地小声嘀咕:“好吧……不说就不说嘛!” “……你乖。”赤井秀一努力憋出了一句哄人的话,又飞快拿出大哥的范儿强硬地替她做了决定,“我去给你买票。” 他往前走了一步,又回头,严肃地叮嘱道:“不许乱跑,乖乖站在原地等我回来。” 女孩鼓起了脸颊:“哼。” 赤井秀一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确定她看起来老老实实的,才快步离开。 他的时间不多了,苏格兰就在附近,他得赶在苏格兰发现之前将这个偷偷跑出来跟踪他的妹妹送走,绝对不能让组织的成员发现她的存在。 然而,哥哥的想法不表示妹妹的想法。 小妹妹有自己的想法。 她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踢了踢脚,源于天然的好奇心以及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她又开始了好奇的张望。 然后,她与一双蔚蓝色的猫猫眼对上了。 她的眼睛唰一下亮了。 “呐呐,大哥哥,你是乐队的人吗?可以教教我吗?” 这么长的背包,如果不是乐器,那必定是那东西——狙|击|枪。 如果真是狙|击|枪,对方绝对不敢在这里打开。 那她也就知道她那个早早就离家出走的大哥到底是不是去做坏事了! 小女孩有些得意于自己的机智。 苏格兰微微挑眉,打量着这个主动跑到他面前的小孩,没有犹豫:“我确实带着贝斯,但我随时可能走,教不了你多久哦。” “谢谢大哥哥!教一点点也行,我只是想学一下!”她后知后觉发现了自己的不礼貌,虽然是为了试探他们的职业,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大哥哥,是我太莽撞了……” 苏格兰轻笑一声:“正好我也在等人。” 他找了个位置盘腿坐下,然后取出了包里的贝斯:“来,这是do……” 于是,等好大哥赤井秀一带着掩饰用的水以及真正要买的车票回来时,发现他家小祖宗不见了。 他的心里一咯噔。 按捺住焦虑,他仔细搜寻了一遍,就见那位小祖宗竟然在跟他最不想见到她的人之一相谈甚欢! 那个苏格兰,竟然还拿出了包里用来掩饰的贝斯,一脸温柔地在教真纯。 他的心里咯噔了又咯噔,呼吸都滞了一下,赶紧快步走了过去。 “苏格兰。” 他冷着一张脸叫对方的名字。 苏格兰抬头的瞬间,脸上的温柔瞬间敛去。 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莱伊的脸,又不动声色地移向小女孩。 莱伊的表情看不出什么。 但是小女孩不同。 没有察觉到他打量的小妹妹在看到莱伊的瞬间,眼神有些许的闪烁,然后双手乖乖背在身后,眨巴着眼睛,一副乖巧有礼的表情。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她没有跟自家大哥相认。 赤井秀一也没有看她。 他也不敢在苏格兰面前看她,生怕被这个优秀的组织成员发现了什么不对。 “他还没来吗?”赤井秀一切回莱伊的状态,冷淡道,“还有,她是谁?” 女孩又眨了眨眼睛,聪明的小脑袋瓜顿时悟了。 大哥果然在玩乔装游戏! 幸亏她机智,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自己认识大哥。 女孩骄傲地挺了挺小胸脯。 “没有。她?刚刚认识的女孩,让我教她弹贝斯。”苏格兰佯装没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异常,回答地无比坦然。 虽然看起来这个小女孩和莱伊之间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他也很想试探一下,但苏格兰并不想因为自己而给这小女孩惹上什么麻烦。 万一,自己的判断出错,莱伊只是个想对小女孩下手的变态呢? 退一步说,若是莱伊和这个小女孩之间真的有什么,他也不急在这一时。 他收起贝斯,朝女孩挥了挥手,“不好意思,只能教你到这里了。” “谢谢!”女孩甜甜道谢,乖觉地站到了一旁。 “Scotch。”不远处有人喊了一声。 苏格兰回头看过去,见到穿着黑衣的金发青年戴着鸭舌帽朝他们迈步而来:“总算来了。正好,车也来了,我们走吧。” “嗯。”莱伊与女孩擦肩而过,借着自己身体和背包的遮挡,将买好的车票不着痕迹地塞进了她口袋里,一言不发地跟上了苏格兰。 隐约察觉到一丝异样的女孩眨巴了两下眼睛,看看他们,又转头看看刚刚出现的青年。 对方的鸭舌帽遮不住他金灿灿的金发,俏皮的露出了交叉性的刘海,以及微翘的发尾。 外国人? 还是混血儿? 似是察觉到她的注视,金发的青年朝她看过来,露出温和的一笑。 小女孩下意识回了个露出小虎牙的甜甜笑容。 “……”正好上车坐下的莱伊看到这一幕,很心梗。 可赶紧走吧! 新干线在莱伊内心的催促下终于关闭了车门,开始平稳运行。 目送他们离开的女孩巴掌大的脸上浮现了些许探究。 哥哥和他的同事苏格兰,还有最后出现的那个金发青年……他们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无论名字还是行事,好像都神神秘秘的? 他不会真的去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了吧? 她捏着车票,心里惴惴。 有心想继续探查,又想到了哥哥临走之前警告的眼神,犹豫了片刻,终于跺了跺脚,捏着车票顺从地回家。 等她长大了……她一定会自己查清楚的,哼! 美滋滋看了一出戏的波本心情极好,还很恶趣味地问道:“刚刚那个不会是苏格兰的妹妹吧?很可爱啊!” 莱伊淡淡地瞥了两人一眼,意味不明。 “不是。”苏格兰摇了摇头,“她以为我们是乐队的人,让我教教她。” “啊,原来如此……”波本状似无意道,“不过苏格兰果然很温柔,竟然还会教陌生的女孩弹贝斯。” 苏格兰神情不变:“那当然。我一直致力于向所有人表现我的温柔。”他忽然有些苦恼,“啊……我以为我一直表现得很明显,但你既然这么说了,看来还是不够努力,下次我会继续改进的。” 莱伊嘴角抽了抽。 在哪里表现? 在杀人现场吗?你这个变态! 想起上回和苏格兰搭档时,对方逐渐开始暴露的某些杀人癖好后,莱伊就觉得有些窒息。 一个喜欢一枪爆头的科恩; 一个喜欢哒哒哒杀人的基安蒂; 一个喜欢在现场刻画所谓温柔、浪漫的苏格兰。 还有一个杀人不眨眼、喜欢玩弄人心的波本。 ……他的周围怎么全是变态!他时常因为自己不够变态而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波本也沉默了一瞬,转移话题:“不如下次你还是教我贝斯吧。” 若不是隐约猜到了苏格兰的身份,他都要怀疑对方真的是个变态了。 噫,还不如科恩那种一枪爆头呢。 “噢?真的吗?既然你要学,我一定好好教。” 他眉眼弯弯。 不知不觉间,他的这个人设已经越来越得心应手。 正有些欣慰于这一点的苏格兰刚把头转回来,冷不丁与某两双不经意看过来的眸子对上了。 ……这该死的熟悉感。 ——为什么Hagi和Matsuda他们两个也在这辆车上啊! 波本本能地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然后与某双眼睛也对上了一瞬。 他动作极为轻微的一顿。 啊,糟糕。 是爆处组的两个人。 第24章 这坑哥的队友 苏格兰,你认识那几个长…… 坐在两人旁边的莱伊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波动。 洞察力不弱的他隐约察觉到了苏格兰一瞬间的心神动摇, 同时,他也发现了波本的异样。 他抬起绿色的眼眸朝两人的视线所及的方向看去,然后对上了两双眼睛。 “?”原本打着哈欠的卷发青年动作一顿, 自然地收起了打到一半的哈欠, 又往上推了推掉下来了的墨镜, 隔绝开与几人的对视。 隔着墨镜,他的目光很自然地在刚刚看过来的长发男人和擅自跑路的同期身上都短暂的停留了一秒,然后又平等地看向了他们的同伴,坐在他们旁边的那个鸭舌帽青年。 然后他的目光顿住了。 他有些狐疑地看向这个乍看有些眼熟,细看又有些陌生的男人。 任由他打量的波本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很庆幸,他往常以安室透/白井透形象出门的时候, 都会做一些修饰,把自己与波本时的形象区分开。 瞧, 这不就派上用处了? “小阵平?”萩原研二歪头,“怎么了?你认识他们?” 问这问题时,他的目光好奇而自然地在三人身上滑过, 仿佛真的与其中的某人不认识一样。 对于景光这个突然说辞职然后就真的直接不见踪影的家伙,他们三个私下里有过许多猜测。 至于他当时吞吞吐吐说的不想当警察了的这种屁话,糊弄糊弄别人也就算了, 还想骗过聪明绝顶的他们?嘁!小瞧谁呢?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至今还记得当时他说想当警察,以及给他哥哥寄去警校毕业照片时,双眼熠熠生辉的模样。 这样一个心存温柔、意志坚定的人, 又怎么可能在好不容易实现目标后, 随随便便辞职? 更别提“辞职”后直接消失在他们眼前,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不通。 ——就算辞职,正常也不可能直接断了所有往来, 更何况他当时的借口是去做生意。 谁家做生意这么做的啊? 松田阵平很想翻白眼。 更别提后来鬼佬偷偷找他们回收了毕业合照、学校期间与景光一起拍摄的合照和他的单人照,还不许他们声张。 到这里他们要是还猜不出来,那他们大概就是智障吧。 所以他们早就商量过,再次遇到景光要用什么态度。 总之,绝对不会拖他的后腿! 他们也确实做得很好。 反而是诸伏景光乍见他们心情有了一丝的波动,不过这丝波动也很快被他掩盖了下去。 “你认识他们?”莱伊同样在问两人这个问题,虽然面上不显,但心里充满了狐疑。 这两个人,该不会…… “嗯,认识。”苏格兰回答得很肯定,然后在莱伊诧异的目光中道,“爆处组的警察。” 他对上莱伊诧异的眼神,同样很疑惑,似乎在说,身为组织成员,认识几个警察怎么了? 那些眼熟的、厉害点的警察可不得认清他们的脸,然后在关键时刻躲开吗? “嗯,确实。”波本也肯定了这一点。 莱伊:这样真的显得我很格格不入啊! 这一边,他们三人在低声交流,那边的爆处组幼驯染也在低声聊着。 松田阵平已经懒洋洋地靠回靠背:“感觉那个戴鸭舌帽的有点眼熟,但细看感觉是我认错了。” 那天在XS大楼见到的那个安室透与这个人有几分相像,但气质却截然不同,而且安室透的年龄看起来也比这个大一点。 传闻那位大慈善家温和又能说会道,班长谈起对方也说他很健谈、靠谱,但松田阵平印象最深的却是对方一闪而过但带着几分潇洒之气的锋锐之芒。 至于面前这人……怎么说呢,他给松田阵平的感觉是疏离又甜蜜的。 很矛盾的一种感觉。 疏离是他对别人的态度; 甜蜜是他的表情。 但要松田阵平用第一直觉来概括的话,他认为这个人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也正是这一点,让他将他与那位安室透区分开来。 这股危险气息,让他的手蠢蠢欲动,本能就想掏出银手镯扭送给班长他们。 不但他是这样,他旁边那个黑色长发的男人也是一样……好吧,现在的景光身上也有这种感觉。 如果不是他们足够了解他,也猜到了他如今的工作内容,他们几乎想把这家伙也一起铐回去了。 在几人的思量间,车子一路平安又顺利地抵达了几人的目的地——长野站。 五人一起下了车。 在门口又遇见彼此的五人微微一愣,互相点了个头,又在下车后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离开,仿佛只一条相交线,相交于这一点后,再不重逢。 嗯,正常是这样的。 但抓马的事,他们很快又相遇了。 * 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随意地躺在公园的凳子上,一个人占据了一整张长凳,晒完正面,他又惬意地翻了个身,让阳光更好地晒到自己的后背。 温度适宜,阳光洒下来暖洋洋的,让人昏昏欲睡。 他叫铃木太郎。 虽然跟某位财团大佬相同姓氏,但很遗憾,他们之间没有半点关系。 不然他也不会落魄至此。 他是霓虹社会最底层的一名普通人,他没有拿得出手的学历,因为性格的问题,他也找不到稳定的工作。 钱花了,家里也没人了。 周围的人嫌弃他游手好闲,不爱与他多接触,甚至连问他们借钱他们都不愿意借。 他的生活越发拮据,没有吃的,他只能去便利店偷。 但便利店的店长和店员实在太可恶了,竟然偷偷在里面装了监控,还装了警报装置,他还没走出去就触发了警报,他吓得赶紧就跑,刚跑到路边就被路过的巡查抓了。 最可恨的是,那口面包他压根没带出来啊! 为了一口吃的,他被人追着打过,被警察抓进去教育过。不说别的,里面的待遇挺好的,竟然还给他吃喝,可惜,他这事太小了,他们很快就把他放了。 他之后又过上了三天饿九顿的凄苦日子。 他现在就饿的肚子咕咕叫,虽然看起来惬意,实则内心在思考着,要从哪里去捞下一顿食物。 有“沙沙”的脚步声从不远处走来。 铃木太郎没有理会,估计又是谁来公园散步的吧。 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沙沙的脚步声停了下来,铃木太郎皱了皱眉,他慢吞吞地坐了起来,打了个带着口气的哈欠:“喂!你打扰到我晒太阳了。” 他眯缝着眼睛,从下方抬头去看对方,却只看到对方戴着一顶帽子,眼睛用一副奇怪的墨镜遮住了,下半部分脸则用口罩挡得严严实实。 铃木太郎感觉对方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明明隔着墨镜,却依旧让他极为不适。 不是那种瞧不起的感觉,而是……审视? 就像那些尖酸刻薄的老太太盯着菜的那种审视感。 铃木太郎皱起了眉,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晦气,偏偏遇到一个看起来像是疯子的人,想着干脆换个地方继续睡好了。 他站起身,挠了挠肚子,又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左右环顾了一圈,再次选定了一个不错的位置,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慢吞吞往那边走。 但他走了两步就被对方拦住了。 “你……!”铃木太郎刚想骂人,对方就塞了一个东西过来。 他下意识往后一退,东西啪一下掉在了地上。 铃木太郎自然地朝地上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眼睛就直了。 那是! 他不由自主想弯腰把它捡起来,这可是香香软软的面包啊!! “我可以给你更多。”男人终于说话了,“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钱。” 他的声音嘶哑难听,也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用了奇怪的变声器。 铃木太郎一听,止住了要弯下去的腰,在那个面包上流连地上上下下看了好几回,眼神仿佛能拉丝一样,好一会儿才艰难地抬起来,目光奇异地扫了面前这个奇怪的人两眼,不敢停留地朝之前看好的地方走了。 虽然面包看起来真的很香(重点强调),他的肚子也确实很饿,但他又不傻,他以前也是看过电视剧的好吧? 通常说这种台词的人,就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就会让他去杀人放火。 他虽然觉得小偷小摸不算什么,但对于杀人放火这种事还是算了。 ——他没胆子。 更何况,这么有钱为什么要来找他? 真以为他看不出来吗,肯定是在忽悠他!等他真干了,说不定什么都不给,还可能直接被杀人灭口。 呵,以为他蠢吗? 铃木太郎鄙夷地地摇了摇头,大步往前走。 晚一秒他怕自己会后悔。 啊,不行!赶紧睡觉!睡着了就不饿了! “唰啦。”有什么东西发出了细微的声音,然后他的后腰一痛,隐约间,他感受到了一丝丝独属于金属的凉意。 他颤颤巍巍举起手:“大、大哥,有话好说。” “把面包吃了。” “……是是是!”他默默转身,抓起地上的面包扯开就开始狼吞虎咽,吃得眼含泪花。 呜呜,这是他这辈子吃得最痛苦的面包! 但……这面包怎么这么该死的香啊! “好吃?” 铃木太郎眼泪汪汪:“好、好吃!” 他下一秒该不会要死了吧?被毒死的? “嗯。”对方点了点头,“吃了我的就得听我的了。” 铃木太郎努力挤出笑容:“大、大哥,你说得对。” 对方定定的盯着他:“现在,去一个地方。” 他又递了一个袋子:“带上这个。” 他咽了咽口水:“这、这是什么?” “你不用管。”对方语气强势,“带上它,去一个地方,按我说的做。事成之后,我会给你钱。” “很多钱。”他补充道。 铃木太郎抱着袋子,隐隐听着里面的滴答滴答声,脚都抖了。 大哥,你这哪是要给我钱啊,这分明是要他的命啊! 大哥,你看上了我哪里,你告诉我,我马上改! 然而,铃木太郎不敢说,他只能委委屈屈、瑟瑟缩缩地被男人带着走了。 某家商场门口,长野三人组带着爆处二人组刚刚抵达,准备招待他们在这里吃顿午饭。 还没来得及进门,就听里面传来一声疾呼:“救、救命啊!” 铃木太郎看到警察时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这里有炸弹,快救救我啊啊啊啊!” “我是被威胁的,救命啊!” 只是来这里吃顿饭的威士忌三人组和尚未碰到面的长野三人组以及爆处二人组齐齐沉默了。 他们爆处组的警察不可能还有随时随地有人送炸|弹的debuff吧? 第25章 这坑哥的队友 爆处组的人不会真有来就…… 此时此刻, 楼上楼下,两种“风景”。 楼上。 威士忌三人组正坐在某家高档餐厅吃饭。 ——餐费?当然是组织报销。 基于某种安全的考虑,他们很自然地选了一个对四周一览无遗, 又绝对不会被狙|击|枪瞄准的位置。 稍微探探头, 能看到楼下, 楼下也能看到他们,但因为有柱子和装饰性的窗帘,狙击瞄准就会很难——也是很本能了。 ——可惜,千防万防,没能防住炸|弹。 隔着窗户听到楼下那一嗓子,威士忌三人组虎躯一震,这刚刚上桌的美食是吃不下一点了。 楼下。 穿着便服但已经被认出来的长野县刑警大和敢助以及上原由衣刚下车, 同样也是虎躯一震,震惊地瞪大了眼:“你说什么?!炸弹……在哪里!” 坐在副驾驶上的诸伏高明眉头一动, 刚准备推门下车,却被不知何时站到了侧前方的松田阵平伸手挡了一下。 诸伏高明动作一顿,疑惑地抬头:“阵平?” “抱歉啊, 高明哥,这次你可能不适合登场。”松田阵平戴着墨镜,极佳的视力让他轻易锁定了楼上坐在窗边的那道不久前才见过的长发背影。 虽然从他的角度看不到他旁边还有没有另外两个人, 但仅仅这个人就足以让松田阵平做出决定了。 不能让高明哥与这个男人见面! 高明哥和景光这对兄弟除了年龄,长相几乎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两人的气场虽有不同, 但又带着某种相似的特指, 他绝对不能让高明哥这么毫无准备出现在与景光熟悉的人面前,不能让景光被怀疑! 诸伏高明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却意识到了松田阵平的认真与警惕。 同样洞察力惊人的萩原研二顺着松田阵平的视线瞥了一眼过去, 同样不动声色地往旁边退了一步,站在另一个角度,将诸伏高明的身形挡住,确保从上方不会看到他。 诸伏高明是个聪明人。 不该问的他不问,不该出现的地方他也不会出现。 但他俩的表现已然让他心知肚明。 能让他们这么警觉,还只拦住自己,不限制敢助他们,他只能想到一个人,一个与“他”有关的场合。 ——他那个“失踪”去完成崇高理想的弟弟,景光。 “我明白了,那我等会儿就先离开,这次只能辛苦你们了。”他从善如流。 “谢谢你,高明哥。” 松田阵平笑了笑,随手将自己的墨镜摘下来,递给了诸伏高明:“委屈你先戴一下。” 诸伏高明伸手接过,戴上后,干脆利落地开车离开了,仿佛他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司机。 他随手给敢助打了个电话,告知他自己先行离开,顺口用惯常温和(冷淡)的语气挑衅了两句,他在用这种方式明示他,不要将注意力放到他身上。 「这里就算没有你在也绝对不会有问题的!」大和敢助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诸伏高明看着后视镜中几人越来越小的身影,嘴角的弧度却是久久没有下去。 有友如斯,夫复何求,景光。 有这么几个一心担忧着你、为你着想的朋友们,我真心为你高兴。 虽然很遗憾今天没能见面,但我相信,未来一定会有更多、更漫长的相处时光。 记得好好回来,我的弟弟。 被他挂念着的诸伏景光似有所感,转头看向了窗外,在看到下面那熟悉的几人时,眼皮一跳。 原来刚刚被那个人哭着喊着叫救命的警察是他们啊! 大和哥和上原小姐他也见过,毕竟大和哥是哥哥的幼驯染,他下意识左右看了下,没看到哥哥的身影,心里倒是微微松了口气。 光是想想波本和莱伊那两个家伙让人心惊的洞察力,他就一阵头大。 这何尝不是一种修罗场? 他可不想害了大哥,也不想自己的身份在这个地方暴露。 不过这件事也给他提了个醒,他需要就这件事让公安那边帮他好好打个补丁才行! 想到前不久才传来暴露信息的CIA卧底,诸伏景光暗自警觉。 若是真到了那一天……他一定会将所有可能泄露自己身份的信息全部带走。 绝对不牵连他大哥,以及他的挚友们。 隐隐察觉到上方目光的爆处组两人与他对视一眼,又自然滑开,收起心神,准备跟着大和敢助迈入商场中,实地了解情况。 两人的手里甚至还拎着哪怕是休假也要随身携带着的拆弹工具箱。 问就是,吃饭的家伙,必须带着,片刻不能离身。 瞧,这不就用上了吗? “有什么发现?”波本也跟着探了探头,目光随意地在准备进商场的大和敢助和上原由衣脸上滑过,心里还有些小失望,竟然没看到那个与苏格兰长得很像的那名警察。 也不知道是一开始就没过来,还是因为“某些”原因提前走了。 本来还打算借着机会好好试探下苏格兰和诸伏高明呢,没想到这么不巧……真可惜。 不过算了,这本来也不是他的主要目的,而且他相信,以后还会有机会的——虽然他也不知道希望这个机会来得早一些,还是晚一些。 “似乎来了几个警察。”不知道他正算计着自己的苏格兰如是说道,“还看到了之前在车上的那两位爆处组的。” “确实。”波本毫不犹豫转移了炮火,开始小声嘀咕,“这爆处组的人不会真有什么来就送炸|弹之类的buff吧?” 上回见面就是在被安装了炸|弹的大楼里。 啊?上次是先被安装的炸|弹,然后他们才出现的?这次也是? 不重要不重要,反正一定和他们有关系! 苏格兰呛咳一声,回忆了下在警校组时曾经发生过的事,忽然有些不确定:“……会吗?” 虽然有点对不起他们,但他也有点想知道,楼下那对幼驯染知道波本造的“谣言”后,会是什么反应。 莱伊:“?” 这波本的脑回路到底怎么长的? 他有点看不懂。 更让他觉得微妙的是,为什么苏格兰却能畅通无阻的get到波本的梗? 难道是因为他比苏格兰还年长几岁?所以和他们有代沟? 但他和苏格兰之间交流也很正常啊! 嗯?等等,波本到底几岁? 三人对于成为烤肉没什么兴趣,在确认下方已经有警察抵达后,就准备顺着逃生楼梯逃生了。 他们离开的动作不算很大,但还是被一些人看在了眼里。 刚刚楼下的动静对于一些离得近或听力灵敏的人来说是很大的,但对于离得比较远,或者本身就身处比较热闹位置的人,他们压根没有察觉到什么动静。 楼下,上原由衣干笑着在一旁听着大和敢助又在隔着电话和诸伏高明日常争强好胜,又眼睁睁看着他挂了电话后,迅速进入状态,开始处理面前这个自称带了炸|弹的男人* 。 唔,不过诸伏和阿敢两个人果然都有些不对劲啊。 这种场合,诸伏怎么可能会在明知道有炸弹的情况下直接离开? 他们这对争锋相对的竞争型幼驯染又借着这通电话达成了什么默契? “喂!给我好好说清楚啊,炸弹在哪里!还有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和敢助凶巴巴地开始问话。 原本这个男人还想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自己的悲惨遭遇,但不知为何,在某两位警官的目光中,他的大脑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立刻带人去摆放炸弹的位置。 在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跟着铃木太郎去确认炸|弹的真伪时,楼上,大多数没听到动静的人还在悠哉悠哉地干着自己的事。 ——比如面前正品尝着美食的一群染着赤、橙、黄、蓝、紫、栗发中夹杂着唯一一个黑发的人,就是如此。 一边吃,一边对外面吃到一半就出现的些许骚乱感到了不满和疑惑。 “吃饭就吃饭,这么匆匆忙忙的干什么啊……”染着金发、戴着精致钻石耳钉的俊朗青年皱着眉头,小声地跟自己的朋友哔哔。 他的朋友们赤、橙、蓝、紫发们一边吃着美食,一边附和:“确实,辜负了这美食,而且今天难得是近藤请客呢。” 几人调笑在着,被称为近藤的黑发青年不知为何有些心不在焉,表情也有些微僵。 他不自觉又看了看外面:“我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总感觉今天的氛围有些不对。” “那你去吧。快点回来,不然我们可要把好吃的吃完了,哈哈!” 近藤扯了扯嘴角,一边走,一边低头看了眼时间,连他们的调笑都没有理会。 等转过身后,他脸上的表情骤然消失。 几人看着他离开,栗发的青年偏了偏头,疑惑道:“近藤这家伙今天怎么怪怪的?” “有吗?他不一直这样?” “不,要说起来,今天的近藤确实有些怪怪的。”金发忽然一脸严肃,“他以前从来不会主动花钱请客,今天不但请了,还请了我们这么多人,甚至还带我们来这里吃。” “唔……”正吃得开心、丝毫没有多想的几人闻言放慢了用餐的速度,“山吹你是不是想多了?” “没有哦,他今天明显很心不在焉,一直在看时间。”栗发帮忙提供佐证。 “这个倒是……” 这一点大家都注意到了,但因为间隔比较久,他们又心大,就算注意到了也没放在心上,此刻被栗发和金发一提,倒是真觉得有那么几分不对劲。 赤和紫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嘿嘿笑出声:“你们说……近藤他是不是今天约了哪个女孩子出来啊?” “你这么一说……”几人纷纷嘿嘿嘿了起来,“这个难说哦,要不然等近藤回来后问问他好了。” 栗发欲言又止。 不,他总觉得,近藤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 但他本来也不是特别敏|感的人,真让他说,他也说不上来什么。 几人一边吃饭闲聊,一边等着近藤回来,然而近藤却迟迟没有返回。 山吹看了看时间:“这不对吧,近藤该不会真跑去跟人约会,把我们扔这里了吧?怎么去了这么久?” “那我去看看吧。”栗发道。 “快去快回,可不许跟近藤似的,一去不复返啊!” “放心吧。” 栗发出去了。 没过两分钟,栗发又匆匆回来了,他的神色变得极为不好看:“出事了!快别吃了!快走!” “啊?”几人一愣,原本还以为他在开玩笑,但看清他的脸色后,他们立刻把筷子一扔,边走边问,“出什么事了?这菜才刚上上来没多久呢……” “这里有人投放了炸弹!” “什么?!” “等等,近藤呢?近藤那家伙还没……” “我给他打电话了,但电话没打通。”栗发道,“你们先走,我再去找找他。” “我跟你……” “别磨磨唧唧的,赶紧的,他的电话你们先别打,免得占线,等会儿下楼后你们也问问有没有其他人看到过他,他的特征还是相对明显的,要是有看到他,你们给我发邮件。” “……行,那你快点,要是找不到人,你就先出来。” 爆|炸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 他们也顾不得多说,准备先下楼再说。 结果,几人匆匆拐过拐角,正准备走楼梯,就见他们一直在找的近藤竟然就在这里,紫发顾不得别的,赶紧回身喊了一句:“上田!快过来!我们找到近藤了!” 栗发上田一听立刻冲了过来:“真的?太好了!那我们快离开这里吧!” “对对对,我们快……啊?”发、发生了什么事? 紫发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面前的情况有些不对。 近藤和三个男人似乎在对峙。 山吹皱了皱眉头,率先开口:“你们想对我们的朋友做什么?!” “嗯?”戴着鸭舌帽的人闻声回头,“我们什么也没干哦,可能是因为他知道这里要爆|炸,所以想赶紧跑吧,刚刚很急的从后面冲过来,差点把我朋友连人带乐器包一起撞下去。” 他一回头,山吹等人才发现这人也是一头金发,不知道是染的还是天然的,明明身高也不矮,却因为长了一张娃娃脸,看起来乖巧又无害。 他们又看向他口中那位差点被撞倒的朋友——因为只有他肩上背着乐器包。 这人戴着兜帽,看不清全貌,但看起来精瘦有力,因为听到他们的动静,此刻微微侧着头,露出了小半张脸,能看到他下巴处些许的胡渣,可能30多岁? 不知道是因为没有露出脸的缘故,还是他本身的气场,这个人看起来阴沉沉的。 他们迅速移开视线,看向他的另一个同伴。 这个大概是非主流,留着一头长发,还戴着针织帽,四肢修长有力,身高也是三人中最高的,面色冷峻……气势看着就有些骇人。 这三个身材高挑、相貌不俗的男人站在一起,气质风格各不相同,竟显得正常身高的近藤有些矮小了。 他偏偏还不知何故,站在了三个男人的中间,表情也很僵硬,难怪山吹他们一看到这场景就以为别人对他做了什么。 “近藤?”他们狐疑地看过这三个男人,确认其中两个并不好惹,目光中带着一丝警惕,最后确认地看向近藤。 他们用眼神示意,虽然这两个男人看起来不太好惹,但如果这两个人真的做了什么,他们一定帮他! 至于刚刚跟他们说话的娃娃脸……他们自然地无视了。 嗐,看起来年纪就不大,而且说话也挺和气的……笑容也挺甜,应该……不会是欺负人的人? 近藤顿了顿,干巴巴的解释道:“……是误会。” 他有些心虚,又有些害怕。 刚刚这三个人盯着他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仿佛是一条砧板上的鱼,随时会被他们宰杀。 而且他总觉得刚刚说话的这个娃娃脸,似乎看穿了什么,说的话也仿佛已有所指,听得他心惊肉跳的。 他偷偷打量了下那个鸭舌帽青年。 对方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目光猛地移过来,唇角微微弯起,看起来似乎给了他一个友好的微笑——山吹等人是这么觉得的。 然而,近藤却直白地对上了对方那双紫灰色的眼眸,感受到了其中的审视与压迫感。 ……这几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一个个看起来这么不像好人? 那个兜帽男人背着的真的是乐器吗?该不会是……狙|击|枪之类的东西吧? 电影里不是有吗?杀手们把狙|击|枪之类的武器伪装成乐器,装进琴盒里招摇过市。这人该不会也是这样吧?! 他下意识咬了咬指甲盖,惊疑不定。 “等等,赶着下楼?”紫发打断了近藤的脑补,目光犀利,“近藤?” “是啊,特别着急,可能因为我们几个堵住了路吧,他直接上手推了呢。”鸭舌帽青年好心地补充着细节。 “近藤,你是和别人约好了吗?”赤发主动帮他找补。 近藤张了张口,他完全可以顺着这个思路编下去,但也许是鸭舌帽那仿佛已经看穿了他内心肮脏与丑陋的视线,也许是心里的不满终于达到了顶峰,他忽然对于继续维持这份虚假的友情没了兴趣。 他干脆地撇开头,不去看那些“朋友”也许审视,也许狐疑,也许不敢置信的表情。 而看到他的反应,原本还在相信他、关心他,在知道有炸|弹的关键关头还想着先把人找到的众人心里顿时一沉。 赤发和橙发几人瞪大了眼睛,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要不,你们先下去再说?”鸭舌帽帽檐下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忍不住出声提醒。 他们不想走,他可不想陪着他们留在这里。 要不是这个男人突然冲出来,他们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到楼下了。 “对,这事等会儿再说。”栗发和山吹最新冷静下来,他们拦下了其他几人的怒视和即将出口的质问,礼貌地向三人道了歉,“抱歉,刚刚没弄清楚,语气就这么糟糕。” “没事,误会而已,现在还是快下去吧。” 这里马上就要涌入一大波人了。 这点,从他们短暂的在这里停留的半分钟内,听到楼上楼下传来的急促又凌乱的脚步声就能判断出来,警方已经开始疏散人群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 在楼下爆处组确认炸|弹的真实性时,为了安全,大和敢助和上原由衣已经安排人员开始疏散。 这会儿不少人已经听到了消息,惊慌失措地开始向下跑。 再多停留一会儿,他们就要开始排队了。 一路平安抵达楼下,他们顺着引导走向安全区域,那里已经有警察设置了警戒线。 然而事情又是如此的抓马。 在他们即将跨出去的时候,那个叫近藤的男人,忽然抓着自己的喉咙,满脸痛苦的倒下了。 “啊?” 因为之前的事,赤、橙、黄、蓝、紫、栗们虽然没有当场质问他,但到底心寒了,下来之后就没有跟他走在一起,任由他坠在后面。 栗发想的更多一点。 既然他今天确实没有和其他人约,那他一直注意时间的原因是什么? 他在等什么? 他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但因为这个猜测太过可怕,又太过大胆,导致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于是一边心不在焉的跟着大家疏散,一边用余光注意着近藤。 所以除了此刻走在近藤旁边的人,他是第一个发现他异常的人。 出来后,路边相对宽阔了,走在近藤旁边的人发现自己身边突然有人倒下,也是吓了一跳,真正意义上的往旁边跳了一下,甚至声音都变形了:“这、这是怎么了?他是不是发病了?” 嗯? 走在前面的兜帽、鸭舌帽、针织帽闻声回头。 只一眼,这三双颜色不同、眼型不同的眼眸中透出了相似的犀利。 ——不!这可不是什么生病,而是烈性中毒后的反应! 他们三人几乎下意识就想制止其他人的靠近,但三人还未迈出脚步,就又默契的止住了。 哦,对哦!他们现在不是警察/侦探/FBI来着,旁边还有两个“队友”,严重影响自己的发挥。 ——真碍事!(*3) “死、死了!啊啊啊!死人了!” 在终于有人大着胆子确认后,一声尖叫彻底划破天际,不远处正在盘查细节的大和敢助陡然回头,凶凶的眉眼一下子震慑住了大多数人。 他犀利的目光马上锁定了案发现场。 一番盘问后,他很快圈定了嫌疑人,眉头拧着,语气不那么友善:“所以,你们先说说各自的情况吧。” 嫌疑人赤、橙、黄、蓝、紫、栗们:“……啊?” 嫌疑人兜帽/鸭舌帽/针织帽:“……” 大和敢助的双眼扫过几人,在兜帽和鸭舌帽身上短暂停留了片刻后,指着另一个道:“那个戴针织帽的,你先来。” 警察的直觉告诉他,这几个人,尤其是这个针织帽和那边那个带兜帽的,是危险人物。 他们身上有见血之人才有的味道! 第26章 这坑哥的队友 原来你姓诸伏真名叫景光…… 这个针织帽给他的感觉很危险。 他见过血。 这是警察的直觉。 同样给大和敢助类似感觉的还有那边那个戴兜帽的, 这也是他第一时间找上他们的原因。 倒是那个戴鸭舌帽的……给他的感觉有些奇怪。 说他危险吧?似乎也不是那种感觉。 但说他无害……感觉也不是那么无害。 如果高明那家伙在,一定……不!谁说只有高明才行,他绝对不可能输给高明的! 大和敢助只觉自己燃起来了。 待会儿他挨个审问, 绝对要搞清楚他们身上的谜团! 被点名的针织帽跟了过去。 “姓名, 年龄, 哪里人,与死者之间什么关系?” “诸星大,29岁,东京都的。与他就今天见过一次,在2楼东侧的安全出口楼梯间,短暂和他接触过。只知道他叫近藤,和那几个人看起来是朋友, 别的我不清楚。” “你们之前发生过冲突?” “算不上冲突,当时听到下面有人喊这里有炸弹, 我们就准备从安全出口撤离。”捡起了诸星大这个假名的赤井秀一语气平稳的陈述着,“他当时似乎很急着下楼,片刻也不想等, 看到我们走在前面就想抢道,没抢成功,于是推了我同伴一把。” “他很急?”大和敢助将这一信息记录下来, “你把当时的情况详细描述下。” 身为FBI的他很清楚这是办案的流程,所以也很配合地将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当时近藤似乎真的很着急,他脸上的紧张和激动很难让他们忽视, 看他们三人堵在前面, 直接上手推人了。 虽然他们三人面和心不合,但可没人是真正好脾气的,都被人欺上头了, 那当然要回击一下了。 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近藤的那群朋友就赶到了——哦,可能是他们单方面认为是朋友吧。 就看近藤对他们的态度,他对这份友情持怀疑态度。 “他用哪只手推的人?推的哪个部位?” “右手。推的左背。” “这个区域吗?”大和敢助比划了一下背阔肌的位置。 “是的,大概就这个位置。”赤井秀一当然记得更具体一些的位置,若是连这些细节都记不住,那他还当什么FBI和卧底? 但他现在又不是FBI,他只是个路过不幸被卷入命案的普通过路人罢了。普通路人在面对突发事件时,哪里能记得住这么多细节呢? 大和敢助看了他一眼,记下了这些证词后,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是日本人?” “当然。”其实已经加入米国的某人面不改色。 “你说你是东京都的?” “是。” “来长野县是什么目的?” “来拜访一个人。”想到他们现在的人设,赤井秀一表情不变。 “什么人?” 赤井秀一看了他一眼:“这不属于案件范围吧。” 大和敢助扯了扯嘴角,语气强势:“回答我!” 赤井秀一不说话。 “你们几个是与被害人最后接触过的人,如果不说,我可以认定你存在重要嫌疑。” 赤井秀一暗道,你现在不就是在用审问嫌疑人的手法问我吗? 他想了想他们这次出来时定好的人设:“……我们是来拜访一位业内的前辈,今川未央先生。” 今川未央? 大和敢助茫然了一瞬,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但他还是记了下来:“你们是做什么的?” “搞乐队的。” 大和敢助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透出明晃晃的怀疑。 搞乐队的右手上为什么会有那么明显的枪茧?身上还一股挥之不去的杀气? 以为他是傻子吗? “那你的乐器呢?” “架子鼓,在家里。”其实他们现在的临时住所里也有一把琴盒,只是里面装的来福枪罢了。 大和敢助继续狐疑地盯着他,不过想着现在没有切实的证据,不能打草惊蛇,于是干脆先放过他:“好,情况我记下来了,但你现在还不能走,等会儿可能还有问题要确认。” 赤井秀一面无表情:“麻烦尽快,我们晚上还有活动。” 大和敢助气笑了:“给我老实等着!”他侧头对旁边的巡查道,“去把那边那个兜帽叫过来!” 那个兜帽走过来的时候,一部分脸被遮挡了下,但仅仅是露出来的部分,就让大和敢助越看越狐疑。这侧脸、这个轮廓怎么越看越熟悉? 熟悉的仿佛看到了某张格外讨厌、连梦里的自己也没能赢过的脸——能生生把他气醒。 但也因为太过熟悉,所以大和敢助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那家伙。 跟高明长那么像,又不是高明…… “你……”他原本想问,我们是不是见过,话刚说出口,他就咽了回去。 他想起来了。 高明那家伙有个弟弟,叫景光,他小时候还见过一两回,后来诸伏家出事,小家伙去了东京,连高明见他的次数都不多,他就更少了。 后来那小家伙考上警察,还给高明寄了警校毕业照,他还看到那个冷淡脸的家伙收到照片后嘴角翘起的那个弧度。 明明骄傲又高兴,偏偏嘴上什么也不说,只在和他拌嘴的时候,透露出几分淡淡的炫耀。 炫耀什么啊! 谁还没有弟弟……好吧他没有。 但某人有弟弟又怎么样,还不是不擅长表达! 导致弟弟都跟他不那么亲近。 呵!无口男! 大和敢助微微眯起眼,审视地打量着面前这个藏头露尾的人。 他该不会就是后来辞职消失不见的小景光吧? 想到跟着他们一起来,之后又敷衍地找了个理由离开的诸伏高明,他以前就有过的猜测这一刻变得更加清晰。 ——连他都知道小景光从小到大的梦想只有一个:成为警察! 也就那个当哥哥的,口风紧,问都只有两个答案: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追寻梦想去了。 放弃从小到大的梦想,好不容易实现却突然辞职说要追寻其他梦想? 其他人有可能,诸伏家的两兄弟却都不是这样的性格。 既然理由是胡诌的,兄弟俩又都是一个说法,那“辞职了”的小景光到底去做了什么,稍微用点脑子就能猜到了。 而他身上隐藏不掉的杀气也就解释得通了。 如果这个猜测是正确的,那么此刻和小景光一起行动的另外两个人,就格外需要注意了。 大和敢助思考的时间并不长,等戴着兜帽的男人走到他面前时,他已经敛起了这些猜测,正经地将相同的问题又问了一轮。 “绿川名,30岁,东京都的。与他仅在2楼的安全出口那里碰到过一次,他当时着急下楼,还推了我一把。” 诸伏景光毫不犹豫报上假名和虚假的年龄,作为一名卧底警察,他对于这些审问流程很熟悉,说的也都是实话,目的只有一个,希望警方尽快破案,然后放他们离开。 他并不想让他们与组织的人过多接触,万一被发现了什么,这群人可是能一言不合就杀人灭口的。 大和敢助听着他的描述,与刚刚那个自称诸星大的口供基本一致。 “他用哪只手推的你?推的又是哪个位置?” 诸伏景光见他神情如常,一时也有些分不清他是没认出来,还是认出来了但出于某些理由暂时不动声色。 他老老实实回答了这个问题,便听大和敢助毫不客气道:“你这件外套我们暂时征用了。” 他们已经确认了被害者的死因,他是口服了烈性毒药导致的急性中毒。 他们还在被害者的拇指指甲缝里找到了残留的毒药。 而他拇指指甲上凹凸不平的痕迹也表明,他有在特定场合下咬指甲盖的习惯——凶手大概率就是利用这一点杀的人。 但这毒药是什么时候,又是用什么方式涂抹到他手指上的? 这个问题也正是大和敢助他们需要弄清楚的。 “绿川名”身上的这件被被害者直接接触过的外套,也许能给他们答案。 诸伏景光有些迟疑,他哥也算是长野县警察本部的名人,他俩的长相这么像,这帽子一摘,其他人的反应他可就控制不了了。 “这么舍不得干什么?”大和敢助粗声粗气,“大不了赔你一件!” 他随手叫来一名巡查,让他去照着他的尺寸买一件外套。 “记住,一定要类似款式,带兜帽的,免得他不愿意换下来。”大和敢助故意强调了款式相似、带兜帽几个字,语气很凶。 如果是不熟悉他的人,只会觉得这个警察真的很凶巴巴,还很尖酸。 诸伏景光心下却是一暖。 他心知,这位兄长的幼驯染,大概已经猜到了什么,甚至在故意帮他打配合。 他故意保持着沉默,仿佛一个不近人情的男人,直到新外套送过来,他才在大和敢助的催促下心不甘情不愿地换了下来:“……我这外套是别人帮我选的,对我有不同的意义,要是没问题,记得还给我。” 上面万一残留了什么生物信息,那岂不是很糟糕? 大和敢助诧异地看他一眼:“要是确认没问题,会还给你的。” 当然,如果不幸有问题,那可能就要当做证物封存起来了。 不过别人选的……是借口还是真有其人? 将外套封好后,大和敢助准备赶人了。 诸伏景光微微皱了皱眉头:“……请尽快,我们等会儿还有事。” “呵!都给我老老实实呆着!” 诸伏景光转身,大和敢助却趁他转身时,故意碰了下他肩上的琴盒。 他警觉地侧脸看过来,却对上对方若无其事的神情:“等等,琴盒打开检查下。” 诸伏景光:“……” 刚刚那一下应该足以让他确认里面的东西确实是乐器了吧? 不过谁让他现在是嫌疑人,为了不浪费彼此更多的时间,他表现得很配合。 里面果然是一把贝斯。 ——那是当然的,出门在外,诸伏景光向来谨慎。 “你是东京都的,今天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诸伏景光回忆了下他们来时说好的设定:“拜访今川未央先生,他是我们业内的前辈。” 最好你们注意一下,别让我们得逞了。 原来是音乐圈的,难怪没听过。并不太关注这个的大和敢助恍然大悟:“你和你们乐队的两个人,什么时候认识的?你对他们熟悉吗?” “认识一年多,还行吧。” “你认为他们两个有杀人的动机吗?” “……没有。”虽然这两个人杀人不眨眼,但很遗憾,这次不是他们干的。 大和敢助又试探了几个问题,最后终于放人:“行了,你先过去吧。” 他盯着苏格兰的背影,锐利的眼睛微微眯起。 手上同样有枪茧,身上有掩不去的杀气,身上背着的琴盒虽然没什么问题,但也只是现在没问题。 按照刚刚的检查,这琴盒完全可以再放下一把狙|击|枪,而且应该确实放过一段时间。 在刚刚的盒子里,他注意到有些许的痕迹,那是长期放了什么东西才会出现的印记。 90%的概率,小景光是去危险的地方当卧底了,现在在执行卧底任务; 3%的概率是小景光确实去组建乐队,并且学坏了; 最后7%的概率,这个不是景光,只是与景光长得像。 无论是不是景光,他都准备回去后好好“询问”一下高明,至少要确认他到底知不知情。 在此之前,他需要先会会这个帽帽团的最后一名成员——鸭舌帽。 这也是这三个人中,唯一一个让他感受不到杀气,但又直觉有些奇怪的人。 他眯着眼睛盯着这个让他有些捉摸不透的青年,将同样的问题问了第三遍。 “胁田兼则,20岁。”这个有着数个马甲的男人,眼睛眨也不眨地又送上了一个新身份。 作为专业的情报人员,他所有的马甲都是经得起仔细查证的,白井透这个马甲除外。 “白井透”是在目暮警官他们面前挂过名的小号,目的也很简单,不想暴露“安室透”这个光环重重的身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白井透”这个身份反而不能经得起推敲,就应该留有明显的破绽。 这样才不会让警方产生戒心和疑心。 至于胁田兼则,这个名字本身就是“胡乱捏造”的意思——这还要多亏以前朗姆给他的灵感,但他对于这个胡编乱造的名字制作的资料可是很认真的,就算是警察或者公安去调查,都不太可能发现问题。 大和敢助狐疑地看向他,这名字是认真的?! “虽然听起来很奇怪,但这确实是我的名字。”降谷零眨巴着眼睛,一脸的无奈,“也挺好,这样就算将来出名了,别人也不会以为这是我的真名吧。” “……”无言以对。 大和敢助又将问题打乱问了一轮,得到了与之前一致的结果。 对这三人的说法,他已经信了。不过这不表示他放下了对他们的怀疑——尤其是刚刚自称诸星大的,以及面前这个人。 他认真观察了下自称“胁田兼则”的青年的手指,发现他手上并没有什么茧。 “你们三个是玩乐队的,那你是玩什么乐器的?”他状似好奇的问。 若是长期玩乐器,手上总该有茧吧? “啊?”降谷零似乎被问懵了,“我是主唱,不过最近准备去学一下吉他和贝斯。” 他故意朝大和敢助眨了眨眼,笑得一脸热切:“等我们学好了,并且能举办演唱会了,警官大人一定赏脸来我们的现场听一下我们的表演哦!” 大和敢助被他这波热情的邀请给弄蒙了。 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针织帽确实可疑,“绿川名”同样有问题……但这两个有问题的人,似乎并不能证明他们的同伴同样有问题。 他们也有可能会找一个没什么问题的人来做掩护。 ……或者,这个人藏得更深。 大和敢助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这个青年,却依旧看不透。 他似乎真的很真诚,坦然地任由他打量,问什么答什么。 从大和敢助专业的审讯角度,他看不出什么问题,也看不出他有任何撒谎的痕迹。 好像,真的……是个普通人? 大和敢助还想试探,不过想到还有好些人的口供需要确认,他只能暂时先放过他。 又问了赤、橙、黄、蓝、紫、栗们,正在准备汇总时,那边鉴识课的终于跑来汇报新发现:“我们有了新发现!” “噢?”大和敢助精神一震,“什么?” “我们在那件外套上化验出了毒素,又在附近的垃圾桶内找到了装有毒药的药瓶……另外我们从他的家里找到了被害者的日记,以及一部不太常用的手机。” 大和敢助一时也顾不得“胁田兼则”了。 找到这些关键证物后,案件的进度有了飞一般的进展。 他们甚至还找到了商场炸|弹威胁案的真正主谋——正是死者近藤武。 而他的目的,是想将他那群“朋友”直接炸死在这家商场中。 为此,他利用了早些年在网上组建的一个群组。 警方调出了近藤武以往的网页浏览记录,以及他过往在网络上的发言,推断他是一个内心激愤又敏|感的人。 他常年浏览各种偏激的、喜好煽风点火的网站,还加了不少内心同样敏|感又激愤的人,逐轮筛选后,建立了一个彼此更投契的群组,用来互相抱团取暖,互相吐槽,放大生活中的不满和愤怒,在网上肆意宣泄自己的情绪。 警方翻阅了他们的聊天记录,忍着仿佛吃shi一样的表情快速阅览完毕,在心里狠狠添加了“关注”,这群人骂的太脏了,对整个世界的恶意也太大了。 常年在这样的环境中,可以想象人会变成什么样。 幸好这群人大多是口嗨,不然警方就不是简单的标记,而是要严肃处理了。 在翻阅的聊天记录中,警方成功找到了炸|弹威胁案的源头——有人在群里语气激烈的吐槽自己在商场遇到了严重的不公正待遇。 一语激起千层浪。 在对方的描述中,自己毫无过错,却被商家赶了出来,找商场投诉商家,却被对方狠狠奚落。 处境之悲惨,令人义愤填膺——如果不是警方特意去调查过,单看他的描述恐怕也要觉得这商家和商场有很大问题。 他将自己的错误全程掩盖,美美的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无辜可怜又备受欺凌的被迫害者,成功将这群人的不满煽动了起来。 一直躲在后面的近藤武见状,似乎觉得机会来了,开始疯狂鼓动和怂恿,甚至祭出了好几个小号,进行引导,最后放出大招:这种垃圾商场根本不配继续存活下* 去,干脆炸了算了。 一开始还无人反应过来,大多还在讨伐商家如何如何。 但很快,小号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 他自导自演式的将几种可行的方案丢了出来。 群里的人本来就喜欢口嗨,又喜欢兴风作浪,一看这方案好像可行,立刻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讨论着讨论着,有人心动了。 心动的人当然不是为了讨伐商家,他也有自己不为人知的“小小”目的,好吧,他其实所图也不小。 他有个很有钱,但在他看来又极其蠢笨的亲戚,姓宫地。 宫地的父母虽然在世,但年迈了。 他觉得这个宫地完全配不上他们家的那笔巨款,这笔钱就应该由他来继承啊!那种蠢货怎么可能配?! 于是在看到群里的计划后,他计上心头,准备开始行动。 计划很简单。 宫地可能真的被养的太好了,从未见识过现实的可怕,所以这个叫村濑的,决定让他见识见识人心的险恶。 他知道宫地很喜欢的宅文化,还很喜欢cosplay,为此,他花了点代价,打探到宫地最近喜欢的某个二次元人物,为了让他行动,特意虚构了一个only展会,还不小心搞得太轰动,不少爱好者都来不断滴滴他,询问相关事宜,令他烦不胜烦。 但为了达成他的目的,他不得不忍了。 感谢宫地,感谢他的喜好,他最近喜欢的这个二次元角色实在太适合他的计划了;也感谢他的脑子,他的脑子真的太简单、太好骗了。 虽然为此他不得不真的花钱租了个场地去搞那该死的only展,但好在他只要搞定场地就可以了,其他的自有那群傻子自行接手——顺便一提,警方事后也去看了下,发现这展会被那群爱好者搞得有声有色……非常出色。 宫地果然对此很有兴趣,他兴致勃勃的cos了那个高智商幕后黑手君,拎着准备好的道具和任务卡,兴冲冲地就去xxx公园,找据说已经安排好的NPC流浪汉开始完成第一轮任务——带着道具刀用高冷、无机质的目光审视了铃木太郎一番,挟持他,再将所谓的道具炸|弹强行塞给对方,并将人带到指定商场。 完美! 宫地美滋滋地继续按照任务卡的指示,抵达了三楼,准备和其他人员汇合后再一起抵达会场。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到时候要怎么跟这群爱好者们炫耀。 ——他,宫地!拥有完整剧情线的最佳coser!不接受反驳! 沉浸在即将与同好见面的宫地完全不是知道,他用来挟持人的道具刀确实是假的,但某人送来的炸|弹可是真的。 若他真的老老实实坐在那里等着压根不会到来的同好们,等到的只会是死亡的绚烂“烟花”。 但他的人生大概确实把幸运点点满了——他被负责疏散的人员强行拽了下去。 “假的啦,那是假的炸|弹!那只是一个道具而已。”他被拽走时还在嘀嘀咕咕。 然后他就被警察恶狠狠地盯上了:“你怎么知道有炸弹?这炸弹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们疏散人群时可没说有炸弹。 宫地被凶得一怂:“那、那不是我们cos用的道具而已吗?” 这句话成功让他被带走了。 他直到炸|弹被拆除,都没搞明白,为什么好好的道具炸|弹变成了真的,NPC也不是NPC了。 宫地迷茫,宫地不解。 另一边,近藤武得知村濑开始了行动后,利用某种手段得知了他具体行动的日期后,也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这次,他要将那些所谓的“朋友”一个不落的全部留在这里。 就让他们这群讨厌的家伙们统统炸成烟花吧! 他以前是真的很喜欢这些“朋友”的。 可是!他们压根没有把他当朋友! 朋友怎么会不把他的请求当回事?怎么不把他的拮据看在眼里,还老拉着他去那些消费不低的地方去,去了又从来不让他花钱,一这分明是在羞辱他! 他将这些情绪都写在了自己的日记中,小到他们的嘻嘻哈哈、调侃,大到他认为的羞辱,有些地方字迹极为用力,显然记录的时候,他的心情无比愤怒。 但从头看到尾的大和敢助却是一头雾水地询问旁边的上原由衣:“是我有问题吗?我怎么没看出这些人的这些行为有什么大问题?” 拉着他去消费不低的地方,又没提让他花钱的事,那不是变着法的给他改善生活吗? 原来心思敏|感些的反而会觉得这是羞辱吗…… 大和敢助陷入沉思。 既然不舒服,为什么不直接提出来呢? 他并不是那种敏|感的性格,说话也比较直白,有什么问题一般当场就发作了,从不内耗自己。 所以他不太能想象什么都憋着的感受。 在他看来,他和诸伏高明之间谁说话都比这个直白,高明那家伙看起来温文尔雅,嘴巴可毒了!要是他也是这样的性格,怕是早就被气死了? 上原由衣沉默了下:“有些人性格比较敏|感……”也比较容易内耗。 宁可憋着,也不愿意问出来。 这个不分性别。 时间久了,自然越来越不适,这段关系也就越来越难维持。 众所周知,人是不能过度联想的,越是联想,越是会放大一些问题。 大和敢助放下手里的日记本,叹了口气。 没想到,竟是这样。 更没想到,真正害死了近藤武的人,就是他自己。 得知真相的赤、橙、黄、蓝、紫、栗们齐齐沉默了,他们内心的复杂与感受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能体会。 这个局是近藤武主动组的,毒是他自己准备的。 这是他为了杀死他们六人所做的第二手准备。 万一炸|弹没能投放成功,他就准备自己把毒下在饭菜里,为了杀死他们,他甚至还准备让自己也一起中一些轻微的毒,这样就可以以“幸运的存活者”的身份脱离警方的怀疑。 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的毒还没来得及下,装着毒药的瓶子却不慎泄露了一部分出来,沾在了他的手指上。 他自己又有一紧张就咬指甲盖的习惯。 在楼梯间中感受到来自波本的压力时,他不自觉多咬了几回指甲。 这一咬…… 嗯,总之,在种种因素之下,他成功把自己作死了。 “……结案吧。” 自作自受。 大和敢助只能这么想。 无论如何,想把所有人都杀了,甚至还差点牵连无辜的人,这是绝对不可原谅的! 不过经过这件事,他忽然也有了新的思考。 关于说话的艺术性……以及感情这件事。 等等! 他猛然想起,还有那三个可疑的家伙。 “之前那些嫌疑人呢?” “……啊?已经放走了。” “啊,可恶!”本来还想找个借口多拖延一下,多挖点线索出来的! “到底怎么了?阿敢?” “没事,走吧!先回本部。” 波本坐在车里,戴着耳机,惬意地微微眯着眼睛,似乎在听什么有趣的广播。 「高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敢助君,你动静小一些。」 「嘿!你实话告诉我,小景光他……」 「他年纪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我也许久没见过他了。」 「喂!高明!」 「……阵平和研二呢?」 「……糟糕!我忘了把他们带回来了!」 「啪!」 在快速的跑动后,那边的声音戛然而止。 波本眨了眨眼。 啊,真遗憾,看来是在跑动间把这个不起眼的小玩具给甩到了地上,还不小心被踩没了。 看来回去要让他们改良下了,这个到时间就会自动降解的新一代生物监听设备。 可不能光外形进行改良,还是要具有一定程度的黏附性的。 若是掉落在里面,说不定会被那位警官先生发现呢……波本似有苦恼,但又很快放松了眉头。 没关系,问题不大。 话又说回来,这个诸伏高明还真是谨慎啊…… 这样都没能套到多少情报。 好在并不是全无收获。 景光……吗? 以前只知道叫Hiro呢,现在终于知道全名了。 诸伏景光。 * 刚拿起资料准备回座位上的诸伏高明感觉到脚下的异样,下意识往后撤了一步,又低头开始确认。 在看清地上的东西时,他狭长的眼眸反射性眯起。 他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将那东西捡了起来。 这是……什么? 虫? 他又仔细扒拉了一下。 不,这不是普通的虫,而是机械虫! 他并没有将它丢弃,而是谨慎地将它收了起来,准备等会儿让专家看一下。 只是,回想起刚刚的场景,他的面色不由凝重起来。 东西大概率是刚刚跟着敢助回来的,但究竟是谁? 对方想打探什么? 是与景光有关的情况吗? 第27章 这坑哥的队友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把撒娇…… 在准备放好的时候, 光线正好折射到上面,诸伏高明放回去的手一顿,又重新确认了一眼。 这一眼, 又让他产生了新的疑惑。 这个机械虫, 跟刚刚相比, 有了一点不同? “机械虫?被踩碎了还会产生变化的机械虫?” 拆完弹就被人遗忘了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终于被心虚的大和敢助接回了长野县警察本部。 刚回来就听说了这件事,两人,尤其是松田阵平顿时精神一震。 诸伏高明想到的问题他同样想到了,几乎是立刻的,他就检查起了那个所谓的机械虫。 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后,松田阵平皱起了眉头:“这,好像不是机械的, 虽然外壳看起来像是机械的,但只是看起来像, 本质好像还是生物?” 诸伏高明将之前录下来的视频放给他们看。 这一对比倒是把几人看沉默了。 “这……它是不是在自行分解?”萩原研二疑惑地说出了关键点。 “这是什么新型生物科技?不会是新型虫类吧?” “我已经找了专家,但以现在的速度,恐怕等他抵达时, 它已经自行分解完毕了。” 几人看向大和敢助:“你对它有印象吗?” 大和敢助之前就已经在思考当前的问题:“如果这确实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与我进行过直接接触的只有2个人。” 一个是“绿川名”,因为外套和琴盒问题, 他直接与他接触过。 还有一个是后来做笔录的金发山吹,他随身携带了一些物品,被他要求打开过, 在此期间两人有过接触。 山吹可不可疑他不知道, 但若这是“绿川名”放的,他的身份就变得格外可疑了。 而换一个方向思考,如果这虫本身就可以自行移动, 并不需要人为放置……那范围就变得格外大,根本无法圈定。 那就只能从对方可能的目的和最终获利者是谁的角度来倒推。 所以,在此之前,他需要确认一件事。 有了不知道是机械虫还是生物虫的教训,所有人都先自己浑身上下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类似的东西了,以防万一,大和敢助还把人拉到一个绝对安全的空间。 他只是看着诸伏高明,没问话。 但已经知道他要问什么的诸伏高明点了点头。 他又看向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两人也点了点头。 有了他们的确认,对机械/生物虫的出现,在场的几人都有了同一个猜测。 糟糕。 应该就是冲着景光来的。 被几人关心和担忧着的诸伏苏格兰景光狐疑地看向旁边笑容真切的波本。 “今天有什么有趣的节目吗?”他试探着问。 波本看了他一眼,另一侧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然后伸手分了他一只耳机:“给你。” 本来还在怀疑他是不是又在搞窃|听的苏格兰和莱伊见到他的动作,之前的想法顿时烟消云散。 如果是在窃|听,尤其是窃|听大和警官他们的话,波本应该不可能直接把耳机分过来才对。 苏格兰听了听,发现是专门嘲讽米国的一个节目。 说得特别犀利,还拿前段时间接连发生的“自杀案”为例,说这些人的手段太粗糙了。 苏格兰听得欲言又止,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个米黑。 话又说回来,这玩意儿播出来不会被FBI或CIA们调查吗? 察觉到他表情有些奇怪的莱伊好奇地问了一句:“怎么了?”难道节目真有问题? “不,没什么。”苏格兰把耳机递了回去,“我们现在直接去拜访今川先生?” “嗯。” 这个今川未央就是他们这次来长野的主要目的。 他们可不是奔着这位今川先生在音乐界的名声来的,毕竟又不是真的搞乐队。 他们来找他是因为他刚出的某张专辑名用了乌丸家的家徽象征——乌鸦,而且歌词中也似乎带了隐射。 那位大人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要求他前来彻查一下。 来之前波本已经对他进行了调查,这个人的过往经历实在没有可疑的地方,那位大人实在太小心了,不过是“乌鸦”而已,又不是什么特殊的词汇,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 只是,既然boss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乖乖跑一趟了。 就当是孝顺孝顺他老人家了,好让他安安心咯。 下午4点多的时候,他们抵达了今川家。 因为早就递过拜帖,他们很顺利地被邀请了进去。 今川家很大,很有老宅的氛围感。 应门的是一位穿着和服的女士,看到他们露出了温婉的微笑:“啊,你们就是威士忌组合是吧?欢迎欢迎,外子已经回来一会儿了。” “冒昧打扰了。”作为团队中唯一对外长了嘴的人,波本理所当然的开始了寒暄。 “不打扰,不打扰,外子也很期待你们的到来呢。”今川太太笑着,引着他们向里面走。 今川未央今年也才27,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他出道早,又赶上了好时候,一举成名。 他的创作风格属于暗黑类,不少霓虹人还挺吃这一套,觉得他的风格格外与众不同,独一无二。 就是酷,就是拽。 也有一些不太能接受的,将之称为中二。 前两年的时候,传出他和自己的青梅竹马结了婚,如果是偶像派,消息传出去后恐怕就要造成大量脱粉事件了,但今川未央是靠实力吃饭的,结婚反而让他更添了几分成熟的魅力,让他的粉对他更爱了。 威士忌三人组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旁边这位今川太太。 她看起来还很年轻,脸上虽然化着精致的妆容,眼角眉梢还是流露出了些疲惫。 不知道是不是单纯的没休息好。 “不过今天除了三位之外,外子还有两位客人,实在是失礼了……”今川太太歉然地将这件事优先告知,免得等会儿三人撞见之后心生误会。 : “是我们叨扰了才是,只是这样一来,不知道今川先生是否还方便……?” “外子没什么不方便的,只说希望你们不要介意,”她解释着,“另外两位是他多年的好友,一位是他的经纪人高原先生,另一个则是谷川先生,他们之间比较随意。” “原来如此。” 三人都听懂了。 意识就是说,今川未央本人也未必知道这两人今天会来,不然也不会约在今天了。 这位太太有些意思,不动声色地向他们解释了事情,不过……特意用这种方式来说明,感觉她好似不太喜欢先生的这两位……或其中某位好友? 思绪间,三人已经进入了屋内。 今川太太为三人倒上茶后,就去琴房寻找自己的先生。 理论上来说,这并不需要花费多久时间。 但今川太太却着实去了许久,久到让三人都觉出了一些不对劲。 “抱歉,外子刚刚被他们两人灌了点酒,接下来可能不太方便……”在三人准备站起身活动活动时,今川太太终于回来了,但她却是一个人回来的,而且一来就换了一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不如,你们下回再约时间?” “嗯?”波本挑眉。 三人都敏锐地察觉到今川太太脸色不对,而且她的身上隐隐还带上了一些血腥味。 波本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很快在她的和服衣角的位置看到了一点鲜红。 那是刚刚才染上去的,颜色还很鲜艳。 苏格兰和莱伊也马上察觉到了。 他们盯着今川太太努力掩饰却还是透出的惊慌,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这样啊……真是太遗憾了……”波本略带了几分忧郁,“我们真的很崇拜今川先生,特意抽空赶来,没想到竟然还是不能约见……既然如此……” 他顿了顿,又在今川太太几乎要松口气的时候,接了下下半截话:“不知道方不方便参观下今川先生的琴室?他前不久刚发行的《乌鸦》实在太让我们喜欢了,听闻就是在自家琴房创作出来的。如果能近距离参观一下的话,也不枉费我们来这一趟了……” “这……” “拜托啦,今川太太!”波本双手合十,冲她眨了眨眼,一脸的卖乖,“我们真的是特意抽空来的,明天开始我们又要去封闭式训练了,还不知道下次被可、可爱的经纪人先生放出来是什么时候了……” 他故意把可恶的几个字改成了可爱,配合着他年轻的娃娃脸,整个人都透出一股青春和古灵精怪,让人实在不忍心拒绝。 ——尤其刚刚才不得不拒绝了他们的会面。 今川太太陷入了纠结,最后不得不在波本的卖萌之下节节败退。 “参观琴房可以,但……但只能去琴房,可以吗?” “当然!我保证绝对不会去琴房以外的其他地方! ”达成目的的波本整个人都充满了元气,声音甜甜的,仿佛在撒娇,“谢谢今川太太!” 旁观的莱伊和苏格兰:“……” 这个男人该不会真的只有20吧?怎么可以把撒娇做得如此自然? 太可怕了! 今川太太似乎因为他的保证而放心了一些,但整个人依旧处于紧绷的状态。 她一路沉默地将他们带去了今川未央的琴房,早在专辑发布出去后,里面就已经被打扫过一遍了,如今只剩下当时的草稿和一些不成调的五线谱。 “就是这里了,还拜托你们不要乱走,也不要弄乱我先生的东西,不然他会生气的。”今川太太吩咐道。 “好的!” 波本率先进了琴房,苏格兰和莱伊紧随其后。 今川太太有心在这里盯着他们,但之前看到的场景又让她很是不安。 她焦虑地在门口纠结,最后还是将琴室的门合上,自己回了不远处的书房。 这间书房里都是今川未央买来学习和参考的资料和书籍,大多数是与音乐相关的,还有几个架子则被他改装成了放置专辑和黑胶碟的专属音乐碟架。 这里平时很安静,今川未央喜欢在这里一边喝着红茶,一边听着喜爱的曲目,或揣摩着曲中的情感,或用笔在纸上沙沙的记录着灵感。 但是今天,这里却充斥着可怖的血腥味。 距离门口的不远处,倒着一具眼熟的躯体,正是今川未央的经纪人,高原野里,他的胸口汩汩的流着鲜血,几乎将他身下的地毯都染红了。 鲜血一路向外滴滴答答的延伸,最后落在另一个人——她的先生,今川未央的手边! 他不知因为什么缘故,同样人事不知的倒在地上,最可怕的是,他的手里还握着一把染血的刀! 乍然看到这一幕的今川太太几乎要晕过去了,她的先生!今川未央,疑似杀人了! 她第一反应就是去确认高原的生死,也正是因为这个动作,她的衣角才沾上了一点鲜血。 她的手其实是颤抖的。 无论他们之间因为什么原因起了冲突,只要人还活着,一切就都来得及。 她不太相信未央会杀人。 她看得出来,未央很重视高原先生和谷川先生。 这样的他怎么可能杀人? 而且,明明之前还在这里的谷川先生去哪里了? 她循着滴入地毯的血迹,终于确认了疑似谷川先生的行动路线。 他似乎翻窗逃走了。 地上还有血,他也受伤了吗? 今川太太有些茫然,有些无措。 她很想直接帮未央把一切都掩盖了,虽然有些对不起高原先生,但她不能让未央背负杀人的嫌疑或罪名! 但若是谷川先生已经报警了呢? 她的思绪有些凌乱,但竟然还记得家里还有另外几位客人,她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进来,洗干净手,这才折回了客厅。 按照她的本意她是想将他们打发走的,没想到却败在了少年甜甜的撒娇下。 她有些无奈,又有些苦恼。 事到如今……她只能尽快做出选择。 她迟疑了几秒,最终还是选择将今川未央叫醒。 今川未央醒来的时候,只觉头痛欲裂,他低低的呻吟了一声:“爱子?……我怎么了?” 今川爱子听到他的声音,几乎要哭出来了,之前的镇定全数化为乌有:“我也想知道你怎么了?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今川未央有些迷茫,“就在和野里和谷川那家伙讨论专辑的事啊……他们两个人呢?走了?” “走了……”今川爱子眼泪唰一下掉了下来,直将今川未央唬了一跳:“怎么了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高原先生他……他死了!” “什么?怎么会?!” 今川爱子又哭又笑:“凶器还在你手上……” 哭和笑都是因为她知道人不是未央杀的,没有贸贸然将尸体和痕迹消除,可能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可是……可是要怎么证明人不是未央杀的啊! “……啊?”今川未央整个人都惊呆了,他傻愣愣地看着手里的刀,看着上面仍旧新鲜的血液,呆愣愣的目光又顺着地上的血迹看向倒在不远处的高原野里。 ……怎、怎么会这样? 野里怎么会死了? 他杀的? 他怎么可能杀了野里? 可是刀还在他手里…… 他踉跄着站起身,感觉自己的脑袋更加痛了,却还是顽强地向高原野里走过去:“野里……” 他颤抖着手,想去触碰他的朋友,却被一道陌生的声音打断了:“如果继续碰触的话,可能会破坏现场,增加警方的破案难度哦。” 他没有听,依旧固执地想伸手,却被今川爱子一把抓住了手。 她有些不悦地看向门口的几人:“是你们?!你们不是答应我不乱走的吗?!” “实在抱歉,”波本真诚地紫灰色眸子看着她,歉意十足地道,“因为接到了电话,让我们尽快赶回去,所以想顺着声音过来向你们告辞,没想到……真的非常抱歉!” 实际是在琴房已经确认了一些情况,所以可以告辞了,结果看到了这么一幕。 怎么说呢……并不算太意外。 “……”可恶!对着这样的一双眼睛,她都生不起气了! 算了,也不能全怪他们,谁让自己身为主人不能在旁作陪呢…… 今川太太有些泄气:“事情不是你们看到的这样……我会报警的,但在警方查明真相前,希望你们不要出去乱说。” 波本侧耳听了听:“恐怕已经有人报警了。” 他都听到警笛声了。 一旁的苏格兰:“……” 梅开二度! 今川太太竟有些放松下来:“既然如此……就交给警察吧。” “放心吧,我相信今川先生。”波本安慰道,“一定会没事的。今川先生,你还记得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这么粗劣的手段,如果不是今川太太很冷静,在看到杀人现场时尖叫出声——罪证齐全。 而他们三个,就是今川未央杀人的目击证人了。 呵! 从来只有他算计别人,还没有人敢算计他的。 不开心的波本决定拿出些实力来,拆穿那个垃圾的计谋。 今川未央闻声眼波动了动:“我……” 他就记得一边在聊天,一边打开了高原野里带来的酒,他平时是不太喝酒的,但因为专辑刚发布,销量很不错,让他有些兴奋。 兴奋的他难得喝了一点点酒,真的只有一点点。 那酒还是清酒,并不醉人。 但他好像很快失去了意识。 似乎还做了一个梦,梦里发生了什么事…… 他好像握着什么东西挥舞了起来。 挥舞了起来……! 他脸色一白。 难道说,真的是他杀的野里?!甚至还可能伤了谷川? 他盯着自己染着鲜血的手,呆呆的。 门口响起敲门声:“有人吗,请开下门!” 今天第二次出外勤的大和敢助举着自己的警察证:“警察,有人报警,说有人被害了,我们需要确认下情况。” 准确来说,他们接到报警电话,说今川未央杀了他的经纪人,高原野里。 今川未央。 这个名字是大和敢助第四次听见。 所以这次他是自己出的外勤,没有让高明一起来。 来的路上他遇见了报警人,他手臂受伤很重,鲜血淋漓,看起来就很狼狈。 见到他们,他很激动,一个劲的让他们救救他,有人想杀他。 问他为什么要杀他,他又支支吾吾。 想到他身上的血迹,大和敢助的目光闪了闪,让一旁的小警察将人带去医院,好好看着。 一路上,他想到可能会遇到上午那三个可疑的男人、惊慌失措的家属,以及可能需要寻找窜逃的“凶手”,唯独没想到会看到这么冷静的家属。 是的,冷静。 在看到负责开门的今川太太时,他已经细致地观察了对方的神态。 同时,他也很快做出了新的判断。 今川太太往旁边让了让:“在里面,我带你们进去。” 大和敢助上下打量着她。 今川太太似乎看出了他的疑问,冷静解释道:“请警察先生帮我们找出真相,我相信我先生,他不会杀人的。” 现场维持的很好。 这是大和敢助看到书房的第一反应。 然后他就看到了今天中午和下午才见过面的三人。 “又见面了,警官先生。”波本率先打了个招呼。 大和敢助:“……” 你们果然在这里! 幸亏他特意没让高明过来。 “我们有努力维持现场,没有破坏哦!”波本似乎邀功一样道。 “噢?看起来你很懂这些?” “其实我以前的梦想是当个侦探。”波本一本正经道,“只是没想到竟然阴差阳错。” 苏格兰&莱伊:“……” 那你怎么进了组织? 侦探界需要你啊,波本! 不要误入歧途啊! “哦?”大和敢助虽然有心试探他们,不过现在到底还是案子更重要,“那有机会再展示你的能力吧,现在,请无关人员都退出这间房间。” 波本显得很失落,但还是很听话地往后退了退:“啊,对了,我进来的时候,嗅到了还未消散的致幻剂的味道。” 致幻剂?! 大和敢助眼神犀利地盯着他:“你怎么知道这种东西?” 还能准确分辨出这股味道? “因为我小时候的梦想真的是当侦探啊……所以看了许多侦探片,高中课程的时候因为好奇,所以稍稍去了解下相关的内容。”他用食指和拇指比划了下很小的“稍稍”,表示真的只有亿……一点点。 大和敢助没有理会他,看向鉴识课以及当事人今川未央。 鉴识课的人立刻开始检查起来,很快在桌上摆着的清酒杯中验出了致幻剂的成分,而今川未央表现出来的症状也很符合服用了致幻剂的表现。 今川未央却很茫然。 致幻剂? 他听说过这东西,也知道有些创作者会使用一定量的致幻剂或兴奋剂,据说可以让他们增加灵感。 但今川未央从来不爱这个,他老土的觉得,这是在消磨一个人的灵感和灵气! 所以他家从来没有这些东西…… 他的书房怎么会突然冒出致幻剂来? “啊……”他想起来了,是谷川。 谷川隐约透露过,他好像在接触一些人,甚至开始尝试这些东西。 但……为什么? “今川先生,请你描述下当时发生的事。” 今川未央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而且,如果说了……谷川不就成为最可疑的人吗? 大和敢助皱着眉头等着。 “今川先生,想想您的妻子,想想枉死的高原先生,还是说,您真的是凶手?”波本“善意”地提醒道。 都算计到他头上了,总不能真让人跑了吧?! 今川未央浑浑噩噩的脑袋顿时一激灵,原本充血的眼睛都仿佛清澈了不少:“我没有!我不可能杀野里!……谷川呢?” “谷川先生因为伤重,已经被送往医院了,也是他报的警,说你杀了高原先生,并且还意图杀了他。” “他……”听到这里,今川未央不再纠结,* 开始一五一十地将自己记得的情况都告知了大和敢助。 大和敢助听了他的口供,也察觉到了他有段时间确实不太清醒。 这种情况很难分辨到底是谁作的案。 也许是今川未央,也许是谷川。 现场鲜血淋漓,而且因为在他们来之前,就被人蓄意破坏过,反而没那么容易探查。 他盯着他衣服上沾染上的血迹,陷入了沉思。 事情暂时进入僵局。 波本倚在门口,左右张望了一番后,指着书房上方的不起眼的物品:“那边那个,是监控吗?” “……咦?!” 监控!今川爱子先是一喜,接着又是一悲。 “是监控……可是我没开啊!”呜呜……她都要哭出来了。 明明希望就在眼前,偏偏因为她的缘故导致希望破灭! 都是她的错……如果没有因为怕影响到他们的谈话而关闭就好了…… “爱子……”今川未央想去安慰自己的妻子,却又因为自己身上染着血,而不敢靠近。 波本:“……” 所以说,监控都装了,就该好好用起来嘛!比如他在这方面就很有心得。 “那个……”波本又弱弱插话,“今川先生身上的血迹明显不对吧……” 这么明显的事,这位大和警官会没发现? 他怎么这么不信呢? 波本的眸光微闪。 若是他是在试探自己……那他就不客气了! “哪里不对?”大和敢助又一次粗声粗气地质问,“小孩子家家不要以为自己看了几部侦探剧就可以胡说八道!” “可是就是不对啊!”波本皱着眉头,仿佛很不服气地指着今川先生的脸道,“警官先生你看,如果真的是今川先生在致幻剂的作用下杀的人,鲜血应该会四溅到他脸上吧,可是你看今川先生脸上的血迹……” 那分明是垂直滴落的。 所以,这只可能是伪造出来的。 哇,警官先生,下回试探可以不要这么简单吗? 很没有成就感啊! “哦?”大和敢助状似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你说得有点道理……看来你真的有当侦探的天赋,要考虑转行吗?” “不了,我现在的职业挺好的,”波本微微一笑,“我很喜欢。” 在台前当侦探固然好,但他更喜欢幕后掌控的感觉。 今川先生和今川太太并不知道他俩之间在打什么机锋,只知道自己的嫌疑好像洗清了,不由喜极而泣。 至于谷川为什么杀人,又为什么要嫁祸给今川,那就是警察他们的事了。 与波本几人没关系了。 他们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 今川先生果然根本就不知道组织的事。 不然,他不会对他们的酒名毫无反应。 “你说的想当侦探……”门外,苏格兰的声音轻轻传来。 “那是小时候的梦想啦,以前觉得侦探可帅气了!你知道我以前喜欢哪句话吗?” “什么?” “不管什么问题,都必然存在着答案。”[2] 不过,他现在还喜欢一句话:其实谋杀一点都不难,只要做到不让人怀疑。[3] “……” 听着外面的动静,正在收尾的大和敢助忽然自言自语般道:“……你觉得如何?” 「确实不太简单,观察力很强,相关的常识也知道不少,目前听起来像是个正义十足的好孩子。」诸伏高明的声音传来,「但……再观察观察吧。」 「还有,你的演技太浮夸拙劣了。」希望对方没有看出来吧。 “哈?!高明!”他哪里浮夸,哪里拙劣了! 第28章 这坑哥的队友 堂堂猫耳帽零零登场!…… 飞机在一阵颠簸的滑行后, 平安落地。 降谷零头上一顶猫耳帽,盖住了那头灿烂的浅金发,茶色的墨镜遮去了他极具特色的紫灰色眼眸, 随意搭配的修身休闲服显得他越发长身玉立, 涌动的人潮中, 他非但没有被淹没,反而还在不经意中成为了众人视线的焦点。 一些人心痒痒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想悄悄拍照,却发现怎么也拍不到他的正脸,这也就算了!至少可以留个清晰的、美好的让人想舔屏的侧脸吧? 结果偏偏这些照片拍出来后竟然莫名糊成一团! 啊啊啊!自己可真该死啊! 自己的手平时明明超稳的!怎么偏偏在这种关键的时候掉链子啊啊啊! 竟然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可恶啊啊啊! 这群人中有男有女,他们都在为自己突然的失手而懊恼,却唯独没考虑过——那可能不是他们自己手抖,而是某人有意为之。 在坏心地逗完了一起出来的游客后, 降谷零从到达层顺着VIP通道一路抵达停车场。 不远处,一辆跑车闪了闪灯。 降谷零会意地朝那边走去, 果然看到了卸掉了伪装后露出本来面目的某位大明星,戴着同款的茶色墨镜,抹着浅紫色的妖艳口红, 显得她更加肤白貌美。 “等你很久了,上车。” 降谷零笑了笑,拉开车门, 坐在了副驾驶上,给自己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你知道的,临时出了个任务。” 早就听说这件事的贝尔摩德掐灭了指尖的香烟, 毫不避讳的蛐蛐着自家boss:“我们boss还是那么的小心谨慎……” “他一直这样。”降谷零转头, 眼角余光扫向不远处。 说话间,那边闪光灯一闪而逝。 他熟练地偏开头,避开镜头的拍摄, 同时随手摁上车窗。 贝尔摩德自然也察觉到了,很是幸灾乐祸:“马上你就要被登上小报了。” 降谷零扬眉:“不,他们根本不在乎我是谁,只会说你又找了个新男友。” “无所谓,还能维持下我的热度,”贝尔摩德哼笑,对于明星而言,哪怕是黑红都可以,唯独不可以没有热度,虽然她本人其实并不太在意热度不热度。 但必须承认,有热度时,她可以达成更多的目的。 “走吧,我亲爱的小‘男友’,带你去享用美食,特意约了你喜欢的那位厨师。” “那我可太期待了。”降谷零笑得眉眼弯弯。 贝尔摩德也笑了笑,对于他给出的正向反馈非常受用,脚下油门一踩,引擎低沉的咆哮中,车身远去。 按照惯例,两人享用了一顿由组织报销的奢侈美食,食物很美味,吃的人心情也极为愉悦。 酒足饭饱,贝尔摩德支着下巴打量着面前这个越长越帅气的青年,再次提出了自己的邀请:“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好莱坞发展?我感觉以你的演技和实力,拿个小金人没什么问题。” “不用了,没什么兴趣。”降谷零第N次拒绝。 常年在公众面前出现实在有违他低调的本性,不说别的,做点什么事都不方便。 “诶……真遗憾。”贝尔摩德叹息,“浪费了你的这张脸和能力。” 降谷零轻笑起来,看着俊雅无比,说的话却无比的张扬:“那可未必。我的能力若是只在演艺圈里发挥才叫浪费吧。” “哈哈哈!”贝尔摩德看着他自信的表情,大笑起来,“你说得对。” 这个男人要是真的只在演艺圈里发展,确实是天大的浪费。 “但可以兼职,偶尔也可以接点广告嘛。”贝尔摩德继续怂恿。 降谷零狐疑地看向她:“你这是收了谁的好处了?突然这么积极。” “去年你来米国给我探班的事还记得吧?”贝尔摩德道。 “嗯。”降谷零继续盯着她,防止她突然作妖,“那天正好有个广告大师也来探班,他似乎对你‘一见钟情’,称你为缪斯,这一年来一直在向我打探,你是不是圈里人,愿不愿意当他镜头下的男主角,什么时候再过来一定要告诉他。” 降谷零:“……” 万万没想到。 “没兴趣,婉拒了。” “欸,真遗憾,这位可是业界有名的大师呢,多少人排着队希望能成为他镜头下的宠儿。”贝尔摩德似乎有些可惜,“最重要的是,通过他,可以最快接近我们的某个任务目标。” 降谷零:“……也不是不能接触下,可以拓展下人脉。”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要拖到最后才说啊?! 戏弄成功的魔女哈哈笑起来:“OK,那我等会儿就将这件事告诉他一声,他一定很高兴。” 大师确实很高兴。 这充分体现在他回复消息的频率和速度上。 在贝尔摩德发完消息的短短5分钟内,她的手机一直在不停的“布鲁布鲁布鲁”,最后可能是因为等不及了,干脆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瞧,他果然很高兴。”贝尔摩德扬了扬手机,当着他的面直接接起了电话。 “……”降谷零就眼睁睁看着她快速和那位大师完成了沟通,约定了见面时间,如果不是降谷零今天刚下飞机,明天又有事,他怕把人吓到,恨不得今天晚上就杀过来。 贝尔摩德就听他在那里絮絮叨叨:「你不懂这种感觉!那是我的灵感缪斯!自从见过他之后,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鲜活和色彩!失去他,镜头下的世界瞬间变得苍白、无趣……」 贝尔摩德抽了抽嘴角,暗道,这就是艺术家吗?说话这么文艺……虽然但是,对不起,你好像从未得到过他。 一旁透过话筒漏出来的声音同样听到了这段话的降谷零觉得自己听得都尴尬了。 这么直白的……赞美?是他从未听过的。 这就是奔放的外国人吗,可怕如斯! 「我已经许久没有拍到能让我兴奋起来的人物了,看着他们都觉得是在浪费彼此的时间……哦,当然,亲爱的,我没有在说你。」 贝尔摩德:感谢你的描补,描补之前我本来不觉得你有在影射我,描补之后我恍然大悟,终究是我错付了。 幸亏她是一个宽容的女人,而且非常善于排解,不然铁定要被这些男人给气死。 哦,面前这个算是她看着长大的是例外。 这张抹了蜜一样的嘴,只要他想,可以哄骗任何一个女人……嗯,也可能包括一部分男人。 “好的,我知道你已经许久没有拍摄出让你满意的作品了,那么我们预定后天上午10点见面,我亲自把他带过来。” 「噢!我的甜心,我觉得完全可以早一点,10点还是有些太晚了,你们明天有事?那明天晚上也可以啊,我可以为他推掉一些不必要的邀约……」 “不不不,晚上我们要一起吃饭。就这样,后天10点见。”贝尔摩德实在不想听到他冒出一句“我也可以跟你们一起共进晚餐”之类的话,很是冷酷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在看到降谷零难得僵住又带着点困惑的表情后,再次笑了起来:“嘿!你瞧,你多么受欢迎啊,宝贝~” “……谢谢?” “哈哈哈!”这小鬼还是这种时候最可爱! 可惜,能让他露出这样表情的场景越来越少了,着实让她遗憾不已,但她会继续努力的~ “对了,那个卧底……现在如何了?” “哦,你说基尔啊?FBI的考试时间还没到,现在还在准备阶段。但以她的能力想进去问题不大。”贝尔摩德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你不知道,他们CIA的人知道这件事后,立刻兴奋起来了。” “……”该说不说,毫不意外。 “还让她好好干,争取挖点FBI的秘辛回去。”贝尔摩德只要一想到这事,就乐不可支,“不愧是你,一招制敌。” 这是掐准了对方的命脉啊! 贝尔摩德确认,短期内,CIA内部对于组织的精力要下降不少了。 降谷零但笑不语。 挺好,最好打起来。 这样他们才能坐收渔翁之利。 与魔女分别后,他直接回了米国的居所,此时不过是晚上11点多,对他而言,这个点睡觉无疑是在浪费大好的时间。 这是他绝对不允许的。 于是卷王自然地打开了自己的笔电,先是将这段时间内汇总过来的情报总览了一遍,又挑着看了几条重要情报,确保自己随时掌握着最新、最全的动态,这才开始输入警视厅的页面。 丝滑无比地入侵了进去。 [Morofushi Hiromitsu——诸伏景光。] 敲下回车键。 果然,查无此人。 好吧,预料之内,算不上失望。 他又输入了诸伏高明。 很快从中调出了他的相关档案。 他重点查看了他的亲属关系。 查到了他有个弟弟,现在应该26岁,唔……26,果然和他是同龄呢。 十几年前父母被害,几年前,凶手被抓…… 十几年前,似乎也正好是他们相遇的时候。 难怪。 他又继续搜索,屏幕上的信息随着他切换关键词和跳转网页不断的变化。 但很快,他就停了下来,看着面前这则在line上小范围流传的消息,眉头微微挑起。 “嚯?” 「最美味的小吃!不吃一定会后悔!」同文字一起附上的是一张照片,是一个章鱼烧的店面,随之一同入镜的还有店家的小半张脸。 而那小半张脸看起来与诸伏高明同样相似。 他眸光倏地锐利起来,缓缓勾起唇角。 有点意思。 清晨5点。 某个凌晨2点左右才睡下的人,5点已经被生物钟叫起。 慵懒地蹭了蹭床单,降谷零伸了伸懒腰,照常赤|裸着上半身,随意围了一块浴巾,慢条斯理走到厨房烧了壶水,又回到洗漱间洗漱。 仿佛还在国内自己家。 清凉的薄荷味让他的大脑又清醒了不少,他随手捋了捋还在滴水的头发,一边刷牙一边思考等会儿吃什么早饭。 与人合住的这段时间,他的厨艺突飞猛进,不说去餐厅里工作,至少养好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虽然他这些年攒下的钱足够他即使不会下厨也能优渥的存活至死。 唔,等会儿就做个三明治,再煎两个鸡蛋好了。 愉快地决定了早饭,他快速洗漱完毕,开始煎蛋,做三明治。 解决早饭。 现在是5点半。 时间还早,他换上运动装和运动鞋,正好出去锻炼一下。 6点40分,降谷零运动并拉伸完毕,返回住所,开始洗澡。 50时,他带着氤氲的雾气出了浴室,裹着浴巾将湿漉漉的头发吹干,让它重新变得蓬松,又返回衣帽间挑了一套柔软舒适的衣服。 站在镜子前,他露出一个微笑,亲切、自然,完美! 今天的自己状态是满分! 这样的穿着和状态去今天的目的地才是最适宜的——不会让敏感的人心生警惕。 7点整,他踏出大门,驱车前往目的地。 “安室先生,您能来真是太好了,大家都很想您。”一位50多岁的圆胖大叔站在一家福利院的门口,热情又恭敬地招待着降谷零。 他也要对他恭敬些,这位可是他们的“金主”。 他们这家福利院能存活至今,还能把孩子们养得这么好,多亏了他。 这位安室先生虽然不是米国人,却是一位真正的大善人。 “我也很想念大家,最近大家情况怎么样?” “大家都很好,前段时间流感,院里有好几个孩子生病,多亏了先生之前转过来的资金以及定期上门的医生,现在孩子们已经没事了……对了,近期院里还收留了几个孩子,这是名单……” 两人一边往里面走,院长一边向他汇报着情况。 “收留孩子们是应该的,要是院里钱不够,你务必告诉我,还要孩子们的教育绝对不能落下,只有他们自己掌握了技能,将来才能在这个世界上好好存活下来。” “您放心,我们现在一切都按照您的要求,尽力给他们安排着课程,只是……”院长说着,声音压低了一些,当着旁边那些孩子们的面,说这些他其实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又不得不提醒,“先生,通识课就算了,如果要全面培养他们的兴趣爱好,这投入恐怕会非常巨大……” 降谷零也知道他这是善意的提醒,如果真的所有人都培养兴趣爱好,再多的钱也烧不起。 “你说得对……”降谷零点了点头,“若是有天赋或足够努力的,我们就优先培养着。” 很遗憾,他可不是什么不求回报,只求世界大同的无私大善人。 所以,如果想获得更多资源,至少努力起来吧,努力让他看到。 “院长先生,你知道,兴趣爱好是无比重要的,人类说不定可以依靠它可以创造奇迹。” 被要求出来迎接贵客,但始终安静坐在一旁的一名小孩在听到他们的对话后,原本沉寂的目光忽然动了动。 ——只有掌握了技能,才能好好存活下去。 ——人类说不定可以依靠兴趣爱好创造奇迹。 奇迹。 真的,可以吗? 真的,是这样吗? 他小小的脑袋里回忆起了曾经上学时遭遇的一切,他喜欢电脑,他喜欢那个世界,可是他的老师们不理解,他的同学们不理解。 他们看着他的目光带着不满与责备,仿佛他只是一个沉迷娱乐又不听管教还孤僻的坏孩子。 可是、可是…… 那明明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是他……他想了想,想到了刚刚听到的那个词,对,这是他的兴趣爱好啊! 是这里真的不一样,还是…… 这名进入福利院后就始终沉默又孤僻的小孩,终于在这一刻升起了一丝丝的好奇。 在这种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抬起头,看到了那个背着光的男人。 看到了他那头,比阳光还要耀眼的金发。 男人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看了过来。 他对上那双温和的紫灰色眼眸,鬼使神差般站了起来,仰着脑袋,小声但认真地问:“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天赋,但是我一定会很努力……所以……” “所以,我可以学电脑吗?” 这是这个孩童,生平第一次,向一个陌生人提出自己的愿望。 然后,他看到男人轻声笑了起来,却不是他见过的嘲笑、冷笑,而是带着暖意,带着鼓励的柔和笑容。 “如果你足够努力的话。”金发的男人说,“当然。” 他如此承诺。 那一刹那,泽田弘树的眼底彻底有了光。 第29章 这坑哥的队友 哇Gin,做人不能这么…… 看到新来的孤僻小孩这么快就和先生搭上了话, 有些孩子简直要气哭了。 可恶! 安室先生明明是来看他们的!为什么反而是他先跟先生说上话啊! 这个、这个心机boy! 还不等他们因此做出什么动作,提前一步察觉到这一点的降谷零又看向所有孩子:“大家都是一样哦,不是每个人都有天赋, 但如果连努力都没有, 就不值得别人付出。” 他说这话时, 语气很冷酷。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说不定会有孩子会被他这样的语气吓到或者劝退,但这里的孩子都是孤儿,他们比正常家庭的孩子更早熟、更懂事,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突然的,他们就懂了, 他们和外面那些孩子是不一样的。 那些孩子有爸爸、妈妈,有宠爱他们的家人, 他们没有。 那些孩子可以肆意的撒娇,可以不用付出什么,就能得到一些他们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 但他们也有机会。 在安室先生和社会的一些其他善心人士的捐赠后, 福利院里也给孩子们带来了可以改变他们自身命运的机会。 但这不是无偿的。 这是要付出努力的代价的。 有天赋的天然比普通人更早在某个方面开窍,但他们是少数人。 更多的是没那么有天赋,但能靠努力和拼搏来弥补上短板的普通人。 而这里的孩子们, 天然就比普通人更知道努力。 所以,降谷零的话非但没有打击到他们,反而让他们眼睛都发亮了。 他们会努力、会更加努力的! “……不过也要好好锻炼和吃饭哦, 不然可能会因此错过一些机会呢。”他看着这些熠熠生辉的眼睛, 忽然就心软了。 还只是孩子呢。 就算他自认自己满腹心机和坏水,对着这些稚嫩的孩童,偶尔也会感到一丝柔软。 “好~” 院长先生看着这群生机勃勃的孩子, 眼里也满是欣慰。 这里的孩子都是他们一手养大的,有些来到这里的时候,甚至还是个襁褓,他们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们养大,在他们心里,都是将他们当成自家小崽子看待的。 如果没有足够的喜爱和耐心,在这里是工作不长久的。 福利院可不是什么盈利机构——某些黑心福利院除外,他们可是正规的、顶顶优秀的正规福利院! 不过好在,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他这么感慨着,心里眼里都是满足。 “孩子们被你们教导的很好。”降谷零一路看过来,尽管时间不长,但足以让他将所有人的心思都纳入眼底。 他向来看人极准,对人心的把握更是达到了让人恐惧的程度,一些在里世界里摸爬滚打数十年的老滑头都在他手里栽过跟头,这些小孩那点自以为瞒得很好的小心思,根本不可能瞒得过他。 但他并没有因此不满。 他也曾有过这样充满“小心机”的年纪。 那时候他也不过和他们差不多大。 他和这些孩子一样,曾经也很单纯的渴望让别人看到,渴望得到那份独一无二的宠爱。 孩子们只是把自己表现得更乖巧些罢了,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听到他的夸赞,院长先生嘴角控制不住的翘了起来。 这绝对是他听过最动听的夸奖! 还有什么比夸奖孩子,更让“家长们”开心的吗? 没有! ——除非老板发了十几个月的奖金!(x) “最近有成功领养出去的孩子们吗?”降谷零随口问道。 “有的,我们也都按照您的要求进行了不定期随访,目前孩子们都过得不错。”这些院长先生都一一记录在案。 “那就好。”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终于在院长先生的带领下,进入了室内。 他高兴地展示着一个手工制作的大物件。 “安室先生,这是孩子们听说您要过来,特意为您准备的礼物。”都是孩子们一起搭建起来的。 降谷零以安室透的名义在这家福利院捐赠已经有些年了,有些孩子甚至已经长大,开始回馈福利院和一些前来探望他们的慈善者们。 无论是他们,还是院里的孩子们,都对这位给他们带来幸福生活的安室先生充满了感谢。 没有人不喜欢正向反馈。 即使是降谷零也不能免俗。 他陪着他们一起吃饭,一起游戏,甚至跟他们一起唱歌。 普通,却快乐。 在福利院停留的这一天,降谷零只觉心灵似乎都被短暂的治愈了。 不吵不闹还会卖乖的孩子,大概也没几个人类能抵抗。 大小孩子们也都对这位帅气温和又善良的大哥哥充满了好感,就连刚来没两天还有些自闭的泽田弘树都有些安静地依赖他。 具体表现为,他走到哪里,他就安静地跟到哪里。 绝不多话,但也绝不走远。 惹得降谷零都有些想笑,想伸手揉揉他的头发,但怕吓到人家小孩,于是只能遗憾收回。 泽田弘树看着他收回的手掌有些迷惑,又默默垂下了头,只用眼角偷偷的观察着这个人。 他黝黑的眼睛里透着点紧张和好奇。 注意到这一幕的园长先生只觉好笑又感慨。 没想到,这个害羞又内敛的孩子会这么喜欢第一次见面的安室先生。 可惜了,安室先生太年轻了,又是单身,不符合他们院里收养孩子的条件。而且他本人似乎也没有收养孩子的想法,不然泽田这孩子一定会很乐意跟着他吧? 他刚这么想,转头又看见一群眼巴巴望着金发青年的孩子们。 院长先生顿时哑然失笑。 是他错了,若是安室先生愿意,且符合收养条件的话,这里的孩子又有几个不愿意跟着他呢? 降谷零注意到了院长先生短暂的走神,但他并没有太在意。 他更多的心思还是用在确认自己撒下的钱到底有没有培养出一些优秀的苗苗——对,就是这么现实。 院长先生听到这里也来了精神,面带喜色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资料,如同年终汇报一样,向他汇报了孩子们的成长。 一直在偷偷观察着的泽田弘树敏锐地察觉到,在听到有些孩子真的被发现了一些天赋时,这位安室哥哥的眼底明显透出了愉悦。 为什么? 他垂下了眼睛,小小的脑袋里开始思考大大的问题。 安室哥哥原来真的是真心为他们发挥出自己的天赋而高兴的吗? 既然如此…… 他小小的拳头捏了捏,再次下定了决定。 那他一定……他一定要努力!抓住这次机会! 他已经离开了霓虹,失去了妈妈,他一定不能失去这次机会! 他会努力,会证明给所有人看,他可以的,他不是笨蛋,也不是傻子,更不是不听话的坏孩子。 现在的他还没有能力回报安室哥哥和院长先生他们对他的好,所以他会努力,努力让自己成为有用的人。到时候,安室哥哥……一定也会高兴吧? 降谷零离开的时候,孩子和院长他们一直将他送到车上,看着他离开时,有些眼眶里还含了眼泪。 “安室哥哥回去了……呜呜……” “下次见面又要到明年了……”已经在这里好几年的玛莎感慨了一句。不过没关系,相信明年她也会在这里的! 她已经决定留在这里了,等她再大一点,就一边学习一边打工赚钱,减轻院里的负担! 她还知道,做出这个决定的不止她一个人,大多和她同龄,或者年龄比她大一些的。 一部分是因为不舍得,还有一部分是也是因为现状。许多想领养孩子的更喜欢领养年纪小一点的,不太记事的,这样的孩子更容易和他们亲昵。 他们以前也期待过,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爸爸妈妈,不过随着年岁渐长,懂的也多了,慢慢就失去了期待。 院长先生很好,安室哥哥也很好,不知名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也都很好,所以……就算在这里生活,他们也可以过得很好。 “安室哥哥不是这里人吗?”有个孩子眨巴着眼睛问道,如果是这附近的人,就可以每天或者每周来看他们了……他喜欢安室哥哥! “不是哦,安室哥哥是霓虹人。”玛莎回答道。 霓虹? 泽田弘树听到这个词,略微惊讶地抬起了头。 似乎注意到他的反应,玛莎看向他:“哦,泽田也是霓虹人……哈哈,你们是不是以为他是米国人?” 一些刚来的孩子纷纷点头。 “我们一开始也以为他是米国,或者英国人,毕竟他资助了我们福利院,后来才知道不是……”玛莎小小声道,“偷偷告诉你们,你们不要说是米国人或英国人,他会生气哒……” 虽然他从来不在他们面前生气,但她偷偷看到过,有个蠢蠢的笨蛋大人犯过这个错,哇,当时的安室先生可把她帅到了! “诶……”孩子们懵懵的点头。 “对了,他的头发颜色是天生的哦!”玛莎忍不住歪楼,“是不是很好看!” 泽田弘树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确实好看,好像太阳…… 没想到,安室哥哥原来也是霓虹人啊…… 原来不是每个霓虹人都跟他的老师们一样。 一枚小小的、带着几分好奇、疑惑与思考的种子在他心头种下,只待时机到来,就将破土而出。 * 降谷零在米国逗留了一个月,直到收到琴酒的一封邮件,他才买了票,准备回国。 30天的时间,可能还不够某些人开完一场表决会。 但30天的时间足够让降谷零处理完所有的行程。 就连等人的20多天时间里,他都没有浪费,被对他越看越爱的广告大师拉去当了几回男模,中间甚至还抽空去挖了几个角,成功把某几家公司里的顶梁柱给撬动了。 最后3天,他通过广告大师的关系与某个任务目标结识,并且利用自己丰富的知识储备和令人惊叹的情商,飞快让对方将他认定为知己。 如果不是等待的时间过长,降谷零的效率还能更高。 贝尔摩德听了都惊叹,怪不得boss明明……还这* 么倚重他。 这样的人,谁能不倚重呢? 而且都这么多年了…… 贝尔摩德将这个念头压下,继续言笑晏晏地与降谷零共进本次在米国的最后一顿晚餐。 次日,降谷零飞回霓虹,但没有回三人共住的安全屋,而是在自己安置的公寓单独住了两个月。 除了撸狗,锻炼身体外,他最常做的就是修饰一番让自己看起来老成一些后,去XS大楼上个班,看看邮件和情报网。 他的保密功夫极好,这两个月间,除了Boss、琴酒和贝尔摩德外,竟无人知道他已经回了国。 他如此反常,自然是要作……呸,自然是有新的计划。 看似平静无波的平和下,有隐隐的暗流在涌动。 桌面上,他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了几下,他解锁一看,邮箱里躺着两封邮件。 一封来自琴酒,一封来自米国福利院的院长先生。 他看到院长先生的邮件后,果断把琴酒暂时撇在了一边,优先打开了院长先生的邮件。 里面的消息连他都有些震惊。 「安室先生!弘树是个天才!他是个计算机方面的天才!安室先生……」 邮件内容的语无伦次看得出他很激动,似乎他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很快又发来了第二封邮件。 「我最近带他去了麻省理工大学,他顺利通过了入学考试!这是他的入学通知书!」附上照片,果然是那所大学的,「他很厉害!短短3个月,才3个月,就已经考上了!天哪!我觉得他还能更好……不,他一定会更好!」 降谷零看完邮件,又上网确认了一番,沉思片刻后,果断给对方的账上打了一大笔钱。 然后给他回了条消息:「我也觉得他会更好,这是答应他的。」 ——只要足够努力到能让他看见,他就会给予回应。 这是承诺。 “!!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院长先生看到转账截图整个人都傻了,他可不想让人以为自己是个骗子,或者想骗人钱的混蛋,吓得赶紧给他打了个电话。 “收着吧,这孩子的专业,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既然当初我承诺了,就要做到。”降谷零轻笑,“更何况,他不止有努力,还足够天才,不是吗?能亲手培养一个天才,我有什么不满足的?” “噢!噢!天哪……”院长先生只觉自己都震撼了。 那可是……那可是一百万多米元啊! 虽然以前不是没见过,但那不是一次性的啊! 院长先生先是激动,接着又是无奈。 安室先生也未免太……大气了吧?也不怕他卷款跑了…… 降谷零既然敢给他打款,自然不怕他跑了。 敢拿着他的钱跑路的人,这世上还不存在。 更何况,只是一百多万而已,这些年,他赚到的钱远远不止这些。 “安心吧,让他好好学,如果他觉得不安的话,就告诉他,等他将来学成归来,可是要为我打工的。”降谷零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我有点事,回头再细聊。” “好,好!感谢你,安室先生。”院长先生挂了电话,缓了缓,才长舒口气。 安室先生真的是他见过的,最守信用、最有情商的男人! 弘树……可真争气啊! 他感动的想着,回头就见门口探出了小半颗脑袋,正是刚刚电话里讨论到的小主人公。 “弘树。”他故意板起脸,“你干什么呢,在这里偷偷摸摸的。” “我……”没有偷偷摸摸!只是、只是有些紧张而已…… 安室先生知道了吗?知道他拿到麻省理工大学的入学通知单了吗?知道他的努力了吗? 他认可他吗? 他会认可吗? 他……记得他吗? “那个……”泽田弘树乖乖站好,小心翼翼问道,“先生他……” “哪位先生?”院长先生故意逗他。难得这小孩主动站出来,可不得努力让他多说几句话。 “安室先生!他……他知道了吗?”泽田弘树有些急了。 “哦,安室先生啊……”院长先生见好就收,“我刚刚跟他讲了。” “那……” “他非常高兴。” 泽田弘树睁大眼睛,乌溜溜的眼睛里透出了惊喜:“真、真的吗?” “当然!”院长先生喜笑颜开地一把将他抱起来,“他还特意给你打了一笔学费,让你专心学习,还让你不要有负担……你要觉得过意不去,等你学成了,可以去帮他打工,哈哈哈!” 泽田弘树睁着眼睛,还在消化这个消息,就连被人抱起来都没有太多的反应和挣扎,听到后面那句话,想也不想就回了一句:“好!” “哎哟,我可爱的弘树,你可真是太厉害了……哈哈哈!”也太幸运了……竟然还能遇到这样一个愿意为你付出的人。 此时的院长先生无比的感动。 他抱着弘树,开始细细跟他说起刚刚的事。 外面的阳光无比明媚,就如同此刻两人的心情。 一个讲得无比开心,一个听得无比认真。 即使许多年后,这一日午后的阳光,也始终留存在弘树的心中,从未斑驳。 另一边,霓虹。 降谷零终于点开了琴酒的消息。 「下次这种事不要找我配合,蠢死了!——Gin」 降谷零看着这条消息,不由笑出了声。 只是一行文字,似乎已经看到琴酒的暴躁和不满的表情了。 「很遗憾,我试图从其他组别中找出更适合的人,但失败了。」他回道,「基安蒂和卡尔瓦多斯他们俩是配合这出戏最不会引起怀疑的人。」 琴酒邮件回复的很快:「……」 而且很快又来了第二条:「他们看到这条消息了。」 降谷零:“……” 哇,Gin你的怨气和报复欲真的很强欸! 跟你讲,做人是不能这样报复欲旺盛的! 不就让你和你的人配合一波钓鱼吗?至于吗? 要不是你想抓卧底和叛徒,你以为我想干这活吗? 卧不卧底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只要他们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干好活,别的都无所谓。 他们想传消息就传好了,只给他们我们想让他们传的信息就行了嘛…… 唉,算了,谁让Gin一直是个死脑筋,没救了。 为了组织的和谐,降谷零只好昧着良心补了一句:「他俩演技好不是组织内公认的吗。」 琴酒没回复。 降谷零也没有继续撩拨他。 局在他们还在长野县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布置了,加上他这趟米国之行,前后有三个月了,连年都过完了。 这当然是一个看起来无比仓促的局,但对于局里的人来说,又确确实实是个难能可贵的机会。 ——组织里神秘又情报网厉害到变态的波本恰好不在国内。 留在霓虹的琴酒正勃然大怒,正收拾着基安蒂和卡尔瓦多斯两人行动不利导致的烂摊子。 伏特加整天跟着琴酒到处跑,也根本没有精力管他们。 而罪魁祸首的基安蒂和卡尔瓦多斯因为两次任务失败,导致叛徒平安带走了组织秘密,还引起了警方的怀疑,如今正是安静如鸡、接受惩罚的时候。 也正是他们这两次的接连失手,让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察觉到了这支行动组的外强中干。 仔细一看,组织内除了琴酒和波本,其他人竟然根本不足为惧。 基安蒂和卡尔瓦多斯的行动他们事后也知道了,其实并不是很难的任务。 在500码内,将叛徒狙了。 但是他们却双双失手了,还惊动了旁边的警察。 这简直不可思议。 如果不是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两个人当时根本不知道这个任务内容,他们又要以为这是自己告得密呢。 这已经是两个多月前的事了。 作为警觉的卧底,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都没有轻举妄动。 CIA卧底的事还没过去多久,这个警钟效果惊人,万一这是一个局,当时那两个CIA的下场就是他们的下场! 于是他们又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两个月。 越看,越觉得这真的是机会。 不能逮捕琴酒……至少可以把基安蒂等人抓了。 若是顺利,说不定还能顺利把忙得团团转、分身乏术的琴酒和伏特加也一起逮了! 但是,这个计划他们却不能直接现身,万一失败了,还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两名卧底深思熟虑后,果断将主意打到了自己亲爱的室友身上。 ——这不就有现成的背锅侠吗? 反正是组织成员,能除掉一个是一个! 计划通√ 我亲爱的室友,有你真好。 真的。 第30章 这坑哥的队友 如果运气好,直接把琴酒…… 又一次连通了脑电波的两位卧底各自开始了行动。 早在两个多月前, 他们就联系过自己的联络人,不过当时留下的信息很简短,只是告诉他们有机会, 随时可能行动, 等待他们进一步消息。 这则消息被传达过去后, 公安和FBI相关人员的神经就绷紧了,每时每刻都在焦灼地等待着他们最新的消息。 为了确保自己的判断不是敌人故意丢出来的诱饵,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确认的时间略微长了一些。 虽然已经展开了第一步行动,但若是可以不暴露的话,他们会选择继续潜伏在组织中,若是成功把基安蒂、科恩、卡尔瓦多斯这几个人都带走,那组织霓虹这边的行动组就几乎空了。 若是运气好一点, 直接连琴酒和伏特加都一起逮捕了……他们简直能一飞冲天,直冲敌方大本营! 只是想想都觉得激动。 但冷静。 这些畅想的前提是, 波本、琴酒以及那位组织情报部一把手没发现他们的大动作。 这么大的动静,自己想完全没有嫌疑,这个难度确实很大。 但他们的要求没那么高。 自己有嫌疑不要紧, 只要自己不是那个最有嫌疑,又没那么碍琴酒眼到让他想一枪把自己干掉的程度,那么这件事就大有可为! 瞧, 难度是不是一下子就降下来了? 认真又仔细地确认过剩下的几个组织代号成员真的有点拉,不是什么演技后,两位卧底果断发出了正式的行动信号。 而收到了他们信号的公安和FBI们也立刻予以回应。 为了不让自己宝贝卧底被伤害, 公安们也是煞费苦心, 最终他们确认了方案——主打一个炸翻鱼塘后,趁乱捡鱼,只要下场的势力足够多, 就不会有人知道他们是主谋! 于是他们开始挑选合适的“鱼塘”,到时伪装成是为了炸这些鱼塘,“不小心”殃及了他们,这样就算被怀疑,他们也有话说。 ——什么?你说你不是XXX社团的人?你说不是就不是?你不是你为什么在这里?狡辩!先带走再说! 在公安们正在摸吧摸吧排查的情况下, FBI们在詹姆斯的带队下,悄咪咪以游客身份进入了霓虹,还带来了一批装备和物资。 身为外来户,他们提前抵达后,开始建立初步的情报网,这份情报网还有些粗糙,但加上之前卡迈尔在霓虹的那段经验,勉强能运作起来了。 与公安不同,他们不那么清楚这里的里世界分布情况,他们的人数也没那么多,所以他们准备配合赤井秀一的计划,先行潜伏在一旁。 FBI暂时按兵不动。 但是,抓马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因为降谷零之前的骚操作,导致CIA始终怀疑是FBI在暗中搞他们,加上又有了水无怜奈被组织派往FBI的例子,他们的脑子一下子就活络了起来。 ——这可不是他们主动的啊,都是那些黑衣组织要求的,他们可是无辜的。 满脸写着无辜的CIA暗搓搓地观察着FBI们的动向,在察觉到他们有一拨人悄悄以游客身份进入霓虹后,上面的人脑瓜子一转,顿时来了精神。 立刻也跟着派了一队人,跟着进了霓虹。 他们CIA可以自称一句,他们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情报机构!FBI这群粗人,跟他们压根没有可比性![2] 哼!说到底,他们才是专业的。 所以在FBI们的情报工作刚刚开始运行时,CIA们也立刻掌握了FBI们的最新情报,以及他们的下一步计划。 远在米国的情报官一听FBI们似乎准备抓人,略微一盘算,好哇!原来你们这群浓眉大眼的,也在下场搞组织呢!好家伙,瞒得可真紧呐! 要不是这次专门盯着你们……不是,要不是这次恰好听说此事,怕不是要等到最后的剿灭大战时才知道吧?!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CIA的情报官眼珠一转,立刻做出了决定——把这池水给我狠狠搅浑! 反正他们CIA的人在FBI的大本营里好好待着,安全得很,他们FBI不是自称自己才是最牛的吗?秀!给他们舞台,让他们好好秀! 至于他们……桀桀桀! 于是等到FBI和公安们齐齐看好的日子,准备行动的那一天,抵达指定地点的人员数量,有些出乎意料的多,人员成分也略微有些复杂。 “幸运”被公安挑中,准备被炸的“鱼塘”们; 准备配合赤井秀一、被随时准备“栽赃”一个成员为自家卧底的FBI; 准备浑水摸鱼、渔翁得利的CIA; 被当做诱饵引来的众组织成员们; ……以及,尝试在自家小鱼塘里钓鲨鱼的情报组和行动组一把手们。 就算是设计了这一出的降谷零对此也有些惊讶。 他趴在阳台上,一边随时关注着下方的动静,一边跟旁边叼着烟的琴酒小声蛐蛐:“基安蒂他们……不会真的被抓了吧?” “呵。”琴酒看着他有些心虚的表情,凉凉道,“如果他们真的被抓了,我会亲自送你去小黑屋的。” “……”小黑屋,组织专门处置叛徒的刑罚室。 啧,真是个无情的男人。降谷零腹诽。 下回再帮他抓卧底,他就是哈罗! 上面的人还有心情进行日常拌嘴,下面守株待兔的“猎人们”则是紧张又激动,他们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盯着一群“兔子”们从不远处走过。 说是一群“兔子”,一点也没有说错。 因为除了原定计划的基安蒂、科恩和卡尔瓦多斯外,一起同行的还有被临时邀请来的爱尔兰和龙舌兰,他们甚至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己家的卧底。 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两个人临时改变的主意。 本来他们已经准备利用室友去把人钓出来了,却没想到却有人主动送上了喝酒邀约。 组局的人是基安蒂。 她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她脸上向来藏不住事,几乎是一见到她,心眼多得跟天上繁星似的几个家伙就一眼看穿了她的想法。 ——这是在郁闷任务失败被琴酒责罚呢。 好像知情但其实并不知情的科恩和卡尔瓦多斯立刻响应了; 不知情但恰好空下来的爱尔兰、龙舌兰没有迟疑的同意了; 策划了一场抓捕行动,本来想把锅甩给自己室友的两位卧底见状诧异了一秒后,镇定自若地跟上了。 本来只是打算抓一两个人的,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等好事?! 虽然和原计划不同,但人家都已经主动送到这份上了,不跟上去,岂不是天理不容? 出了问题,在场所有人都有嫌疑,而且是没有高低贵贱,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可疑! 酒吧就在他们原本圈定的范围中,略有偏差,但不大,为了不增加不必要的麻烦,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都没有变更原来的计划。 只在经过自己人埋伏的地方时,给出了一个无声的信号。 他们也曾怀疑过是不是自己的计划泄露了,于是组织打算来一场将计就计,但…… 这几个家伙,除了爱尔兰看着有点深沉外,其他几个吧……脑子都是一根筋,情绪也外露的厉害。 如果这真的是组织设局,这几个人绝对不会这么平静,情绪上肯定会更加高昂、激动和兴奋? ——除非他们也不知道。 但地方是爱尔兰选的,据说这里也是他们经常来的地方。 总不会爱尔兰也是卧底,准备把这些行动组的成员统统卖了吧? 心眼多的堪比刺猬的两人完全没想过另一个可能:在场所有人,除了他们这两个设局的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局里。 换言之,从基安蒂等人的角度来说,是威士忌和琴酒把他们齐齐卖了,而他们还在帮人数钱。 基安蒂在走过某条街时,忽然汗毛竖了起来,她抖了抖:“最近是不是温度又下降了?” 不对,又好像不是单纯的冷,总感觉好像有一股莫名的恶意。 像极了某个情报组一把手在偷偷算计她时的感受。 基安蒂警觉地左右环视一圈,确认某个家伙并没有躲在某个角落里,用那双充满冷淡质感的紫灰色眸子意味深长地盯着她,她才松了口气。 她还不死心地问了一句:“我说,那家伙……确实还没回来吧?” 那家伙? 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立刻认真留意起来。 “啊?你是说……哦,你说那家伙啊,他应该还在国外呢。”爱尔兰摇了摇头,不过前两天还在跟他聊天,说还是习惯了这里的酒吧,到时候回来了一定要好好喝一下。 要不是他提了这么一句,他也不会在基安蒂说要喝酒的时候选择这间酒吧。 “想他?”科恩迷惑地看她一眼。 对上其他人惊悚又惊异的眼神,基安蒂疯狂摇头。 想他?想谁都不会想那个魔鬼好吗! 科恩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似乎接受了这个回答。 基安蒂却觉得似乎更可怕了。 “快走吧!”越说越觉得好像某双眼睛在盯着一样。 ——她的直觉很精准,事实上,她心中所想的那双眼睛确实在盯着她,只是不在她的周围,而是在她的头顶(XD)。 “基安蒂这个蠢货……”琴酒听着窃|听装置里传来的对话,都要被自己的几个队友蠢哭了。 就没有一种可能,不是威士忌,而是她的直觉在提醒她,周围全是敌人吗?! 如果基安蒂真的被抓走了,他可能也不会太意外。 他忽然开始后悔,要是这个家伙真的被抓走了,到时候怕是还要他亲自去捞人吧?! 忍不住的,他用充满杀气的眼神瞪向旁边的某人,在被对方熟练无视后,他身上的杀气更浓郁了。 降谷零也忍不住了:“注意点,难道不怕被他们注意到吗?” 琴酒:“……” 啊!这个讨厌的家伙!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0-40 第31章 这坑哥的队友 首次交锋:红黑大乱斗 黑田兵卫今年已经47岁了。 在昏迷后醒来, 他的人生很离奇的减少了10年。 他一开始有些不适应,但在一段时间的调整后,他成功接受了这个现实, 并开始适应。 如今, 他已经是长野县警察本部搜查一课课长。 除了这个身份之外, 他还有另一重算是机密的身份——警察厅警备局警备企划课担任情报第二担当理事官,又称里理事官。 今天他之所以提前回到东京,是为了执行最新的机密任务。 而这个任务,可能还与14年前的那个他至今没能完全解惑的秘密任务有关。 ——14年前,他听从上面的安排,远赴美国,准备与人会面。 然而那次的任务被敌人先一步察觉, 并布下了天罗地网,他的会面对象, 赫赫有名的资本家阿曼达休斯以及霓虹当时最接近七冠王的天才将棋手羽田浩司因此死亡。 而他也因为被伏击发生了严重车祸,他的右脸和右眼被烧伤,还因此昏迷了近十年。 阿曼达休斯的死亡与羽田浩司有关。 但羽田浩司一个将棋手, 又是如何招致杀生之祸的? 他不清楚。 因为会面还没开始就彻底宣告终结,黑田兵卫到现在也不知道,当时的阿曼达休斯让他过去到底是要讨论什么事情。 他也曾经问过上司, 上司却也只知道个大概,似乎是与某个组织有关。 某个组织。 黑田兵卫潜伏在暗处,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上的枪支, 唯一安然的左眼中满是凌厉。 4年过去了。 他这4年可不是什么都没做。 阿曼达的死因, 因为嫌疑人潜逃,以及当时掌握的线索过少,导致他缺失了一大块拼图, 但当时那些伏击他的黑衣人他却始终记得。 如今他所掌握的线索都指明那些黑衣人,极有可能与现在诸伏所潜入的黑衣组织有关。 如果当时能顺利把那个曾经跟在阿曼达身边,最后却来袭击他的那个女保镖带回来,这个疑问可能早得到了解答。可惜因为那群黑衣人,他不但受伤昏迷,那个可疑的女保镖更是直接失去了踪影。 黑衣人,黑衣组织,女保镖。 那个女保镖是不是就是杀害阿曼达的人? 她与黑衣组织是什么关系?她也是黑衣组织的人吗? 如果不是,她为什么要袭击他? 14年。 漫长的14年过去了。 曾经困扰他的这一切,可能都将随着今晚的这一场行动而揭开神秘的面纱。 他用摩挲枪支的举动让自己的精神兴奋的同时,又保持着冷静。 越是关键时刻,越是要冷静。 他绝对不会让14年前的事再次重演。 眼见跟在最后的诸伏君也进入了酒吧,又在红外夜视仪下清晰地注意到了他细微的动作——那是可以正常行动的信号,黑田兵卫的身姿又挺立了几分。 黑田兵卫在队内频道中下达指示,等自己的人马全部到达指定位置,确保那群人就算发现了他们,也绝对不可能跑掉后,才下达命令:“开始行动!” 一群穿上了黑色西装的公安们“唰”一下从隐蔽的位置出现,又在风见裕也的带队下,朝着目标位置快速移动。 在不远处的某个角落里蹲着,等待赤井秀一正式行动指示的FBI们看到这一群很有行动有序的人,惊了一下。 啊? 这些是什么人? 是某个社团的人?还是其他组织? 他们怎么会出现?……等等,他们的目标怎么跟他们的目标完全一致?! 卡迈尔几乎要跳起来了! 这群混蛋!如果因此影响到了赤井先生的计划,惊动了他们的目标,导致赤井先生暴露了怎么办啊! 詹姆斯拦住了他。 现在可不是冲动的时候。 他眯缝着眼睛,盯着潜伏过去的那群人。 “看起来训练有素,不像是杂牌军。”看他们的穿着和外貌特征,詹姆斯很快有了判断,“估计是霓虹公安的人。只是不知道到底要抓什么人。” 据他所知,这群人一般只在重大的事件中才会行动,莫非是要抓捕间谍,或者是某个**? 希望他们的动静小一些,别把他们的目标给惊走了…… 想是这么想,詹姆斯已经带着人悄悄赶往了这酒吧的后门。 一旦有敏锐的人发现了这群人的动静,有极大的概率会从这边逃跑。 若是他们的目标也从这里离开,那这必将是他们的机会! “真热闹啊……” 正在不远处围观着一切,并随时准备搀和上一脚的CIA们如此感慨。 瞧,除了FBI外,还有霓虹的公安也行动了呢。 ——是的,在他们抵达霓虹的第二天,他们就从当地的某个线人中得知了霓虹公安们的动态。 他们的线人毕竟不是公安,尚且还不能获得这些秘密警察们的真正目标,但至少已经圈定出了他们行动的范围。 就说巧不巧,正好和FBI们的范围有所重合呢! 所以CIA们合理地怀疑,在组织内部恐怕也有公安派遣的卧底,当然,也有极小的概率,是他们要抓捕的人正好也在这附近。 无论是哪一种,都挺好。 就要这样!越是混乱越是方便他们浑水摸鱼! 若是因此让FBI失败了,他们在米国的情报官大概会大笑三声吧? 哦别误会,他们没有要帮助黑衣组织的意思,他们只是没有分享情报而已——这可不能怪他们,他们FBI也没有主动告诉他们啊!更没有询问过他们。 总不能让他们热脸贴冷屁|股,主动上门告诉FBI们,说,除了你们之外,还有公安准备同时行动哦!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们压根不是这样的人设,他们还要担心FBI们反将一军,说他们窥视他们的行踪、试图调查他们内部机密呢! 事已至此,他们只需要做壁上观就可以啦。 然后趁乱找个组织的成员套套麻袋,偷偷摸摸把人运回米国,这样他们的任务就完成啦! 至于FBI……哦,FBI后面会如何,以及FBI和霓虹公安们的卧底又会不会暴露,关他们什么事? 公安们暂时对此不知情,他们正在执行着本次的行动。 大部队冲入了酒吧中,他们手中持着枪,对安保人员和一些顾客完全不假辞色,一律以“执行任务,无可奉告”回复。 不少顾客看到这群凶神恶煞一样冲进来的人,吓得酒都清醒了,能缩起来的立刻缩了起来,体型庞大或者位置不佳无法蜷缩起来的,只能双手抱头,表示自己的无害。 希望这群凶神恶煞们不要把枪口对准无辜的自己。 他们也想不通这究竟是犯了什么事了,不就出来喝个酒吗? 公安们可不管他们怎么想,将这群差点被吓尿的人扔到一旁后,他们目标明确地朝着某两个位置冲了过去。 然而,那里空空如也。 怎么可能?! 冲进来的人瞳孔地震,这绝对不可能! “呼叫总指挥,目标丢失!目标丢失!请确认目标有没有在外出现!” 黑田兵卫视线一凝。 目标丢失?! 这不可能!他们亲眼看着他们进去的,这间酒吧总共也才两个门,他们全部都派人把守了,压根没有人出现过,怎么可能会不见? 他立刻回复道:“目标未出现!目标未出现!所有出入口我们已经全部把控着,没有符合相关特征的人出现!” 听到这个答复,冲进去的机动队立刻打起了精神。 既然没有离开,那他们这群人必定还在这里! 要么这里有隐藏空间,要么……这群人敏锐的察觉到问题,提前躲起来了! “给我搜!” 哪怕搜个底朝天,也要把他们给找出来! 机动队的人并不太慌张,那群人里面还有他们的卧底在,除非情况已经紧急到他根本来不及发出任何消息,不然,指不定会有给他们留下的关键线索! “诸位先生……你们这、这是准备找什么人啊?”酒吧的老板匆匆赶来打圆场。 他小本买卖,从来都正经经营,可从来没有搞过什么违法犯罪的勾当啊!保护费他这个月也正常交了啊……理论上,黑白两道他都应该不得罪啊! 这群凶神恶煞们到底是冲着什么来的啊…… 他实在恐慌,这样莫名其妙的情况别说再来几次了,就是只一次,也不够他承受的啊! 看着吧,今天晚上的营业额就要发出哀嚎了。 更可怕的是,万一他们是官方的人,随便捏造个理由说他这里贩|毒、吸|毒,以毒养毒之类的罪名,他这家酒吧就彻底完了啊! 哎哟,这到底是什么事啊! “抓捕流窜的犯罪,其余的无可奉告!”这次机动队的队长终于换了一次台词。 “……”酒吧老板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是官方啊…… 好消息,是来抓捕犯罪的; 坏消息,他这里有罪犯。 好消息,罪犯抓完后,他这里还能继续营业,而且这件事本身与他没有关系; 坏消息,别人可能会怀疑是他窝藏了罪犯,从此对他这里退避三舍。 欲哭无泪。 “给我搜!”机动队长避开他,大手一挥,让自己的队友们开始大肆找人。 如果不是这酒吧里没有大灯,他必定是要将大灯打开,一寸寸找人的,免得这群人躲在了那个角落里,被他们忽视了。 恰在这时,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伴随着巨响的,还有浓重的烟雾。 “起火了,起火了!” 不知道是谁失声大喊起来。 机动队队长顿觉不妙,但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酒吧里的客人本就因为他们的行动而神经紧绷,一听说起火了,顿时顾不得其他了,拔腿就要往外跑。 “不许跑!” 公安条件反射就要掏枪阻止他们乱跑。 没想到他们的举动让众人跑得更快了。 喂喂喂!那可是枪* 啊!货真价实的枪啊!现在不跑,难道真的等到别人把子弹打到自己身上想跑也跑不了吗? 又不是傻子! 如果只有一个两个,公安当然可以有无数种方法无伤阻止他们。 但现在跑的人太多了,他们就算持枪,也不可能真的把枪口对准他们。 更可恶的是,在这么混乱的时刻,竟然有人对空鸣枪! “杀人了!杀人了!”乌泱泱一群人唰啦一下朝着大门冲了过去,也有几个小精灵鬼知道后面有后门,直奔后门而去。 “混账!是谁鸣的枪?!”队长气坏了。 “队长,不是我们……”队员们一个个否认。 “好啊!来这一出!”队长一看这情况,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分明跟他们用的是同一招啊! 炸了鱼塘,浑水摸鱼! “呼叫总指挥,内部情况失控,罪犯大概率已经跟着人群朝外冲击!” 黑田兵卫眉头一皱:“所有人,缩紧包围圈!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一个人离开这里!” “是!” 他们严正以待,甚至取出了高攻击性的武器。 事已至此,人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的!至于可能带来的恶劣影响,他们事后会想办法处理好的。 而这个时候,爱尔兰等人却并没有按照公安他们所拟定的剧本走。 “再等2分钟。”爱尔兰低声道。 知道是谁给他发送消息,让他们避开这一次劫难的基安蒂等人乖巧点头。 一起点头的苏格兰和莱伊却是心有不虞。 难道这一次行动真的要失败了吗? 十分钟前。 正喝酒喝得开心的爱尔兰忽然摸出了手机,他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发件人,当时还笑了一下。 没想到他看完消息后,整个表情就变了,当场就站了起来,甚至因为动作幅度过大,把桌上的酒水洒出来了不少。 “走!” 其他人茫然地看着他:“啊?” 他们不是才刚喝上没多久呢,还没尽兴呢,走什么走? 混在其中的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心头一动,怀疑爱尔兰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公安把这里包围了,我们得快点离开!”爱尔兰一边说,一边用审视的目光看向在场的几人。 很显然,他已经开始疑心他们这里有公安的人了。 诸伏景光很配合地表现出了和其他人几乎一样的迷茫和惊讶。 在爱尔兰审视他们的几秒钟内,已经喝酒喝得有点上头的基安蒂成功消化完了这个消息。 她同样跳了起来,瞪大眼,连眼角边的蝴蝶刺青都有些崩变形了,顾不得桌面上被打翻的酒水,眼底哪里还有什么醉意,只剩下惊愕:“你说什么?!” 所有人听到这话,大脑立刻清醒了过来,下意识就要准备跑路。 谁管公安是什么原因包围的这里啊,反正他们绝对不要留在这里。 基安蒂下意识多问了一句:“谁的消息?” “威士忌!”爱尔兰一个没注意,这个称呼脱口而出。 “F**k!”基安蒂骂出了声,“那确实得赶紧跑!” 她甚至没有多问一句,那家伙不是在国外吗?怎么消息还这么灵通? 这重要吗?不,这一点也不重要! 而且那可是威士忌啊!威士忌什么都知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威士忌? 来组织这么久,头一次听说这个名字的两名卧底懵了一瞬。 这是谁? ……等等,该不会是那位神秘莫测,连代号都从未出现过的情报组一把手吧?! 他们思考归思考,压根没有影响到他们脚下的速度。 快速准备撤离的几人根本没人提起他们只是来普通喝个酒,万一抓捕对象根本不是他们这种屁话。 现在出门在外,有谁身上没带把武器的?谁身上没背负几条人命的? 也就是加入组织之后,被迫低调了,早些年他们可都是上过国际通缉榜的——哦,爱尔兰除外,他是从小被匹斯可捡回来当养子一样养大的,基本没有杀过什么人。 哼,真是个幸运的家伙。 一边羡慕嫉妒恨,众人一边快速跑路。 可能是有特殊和专业的逃跑技巧,短短几秒钟内,他们几个人已经成功避让开了众人的视线,躲在门口小心观察外面的动静。 赤井秀一其实还有些疑惑,人他是叫来了没错,但他叫来的是FBI,不是公安啊! 所以,公安的人是从哪里来的? 难道这里除了他之外,还有公安派来的卧底? 是谁? 他下意识审视地扫了一圈周围的人,目光在爱尔兰与苏格兰身上停留了一瞬。 ——至于基安蒂、科恩和卡尔瓦多斯,对不起,下意识就忽略他们了呢。 公安真正的卧底诸伏君面上同样带着惊疑。 他的惊疑同样是真实的。 只是别人惊疑的是为什么会有公安,是谁出卖了他们,而他惊疑的是,这个威士忌的消息怎么这么快,如果再晚个几分钟,包围圈就彻底成型了! 他的目光飞快地掠过在场的人,内心希望他们的人动作再快一点,可千万别被他们跑了。 这次要是不中,谁都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下次机会了。 到了这个时候,诸伏景光也不敢留什么信号不信号了,他干脆跟着所有人一起跑了——不跑不就等于直接告诉大家,我是卧底了吗? 他又不是傻子。 等会儿就见机行事。 如果不幸被这群家伙跑了,他就继续伪装。 反正还没有和公安正面碰头,谁敢说他是卧底? 不过虽然他这么想,心里却隐隐有些惴惴。 这个从未在他们面前正式露面的威士忌,到底知道多少? 会不会已经知道他的身份……? 他压下心里的不安,跟着谨慎移动。 在确认外面已经被公安包围后,诸伏景光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爱尔兰的手机已经再次响了。 然后就是刚刚的动静。 甚至连枪都是之前并没有过太多接触的爱尔兰开的。 无论是诸伏景光还是赤井秀一,此刻都对爱尔兰有了进一步的了解——胆大心细。 同时,他们还忍不住看了他的手机一眼,眼底出现了明晃晃的怀疑:这个威士忌,该不会在他们身上装了监控吧?不然消息怎么来的这么及时? 敏锐的爱尔兰抬头,注意到他们并未收回的疑惑目光,沉默了一瞬后,道:“……其实我也在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在我身上装了监控。” 不过算了,都这个时候了,跑路要紧啦! 至于到底谁是卧底,谁把这些公安引来的,就交给专家去调查啦! 就连一向觉得威士忌讨厌和恐怖的基安蒂,此刻也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对他的腹诽了,更是在心里暗暗保证,回去后绝对不骂他了——偶尔在心里骂骂应该不算? 2分钟的时间很快到了。 他们很快就知道这两分钟是干嘛的了。 外面响起了一阵剧烈的爆鸣,随之而来的是刺眼的闪光。 是闪|光|弹! 公安们同时在心里骂人。 是哪个人才,想出来了这一招?! 但很遗憾,等他们终于恢复视野时,爱尔兰他们几个已经分头跑了。 不过这么一跑,他们的行踪也就不再隐藏。 “追!”黑田兵卫锁定目标,干脆地冲了上去。 无论是谁,先抓一个再说! 与此同时,一直关注着这一切的FBI们和CIA们也兴奋起来了。 准备放冷枪的放冷枪,套麻袋的套麻袋。 他们和黑田兵卫的想法基本一致,无论如何,先抓一个再说! 如果全被跑了,他们这一趟行动岂不是一无所获? 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街头上,一场异常激烈的你追我赶开始了。 逃跑的几人当然不是真的用双|腿跑的,他们基本都是开车来的,没车的也能现场撬一辆,跑了再说。 于是惊险刺激的伪F1赛事在这条并不算宽敞的街头拉开了序幕。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黑田兵卫已经预测了他们可能的逃跑方式,提前祭出了AOE大招——封锁道路。 就算他们强行冲撞上去,车辆的速度还是会不可控制地降下来。 而有了这一瞬间的减速……就方便了他们的抓捕。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异常情况出现了。 公安以为自己是猎人,没想到除了他们之外,还有FBI的人在虎视眈眈; FBI的人以为自己是那只黄雀,毕竟他们已经洞察了公安的动作,只要抓住他们的漏洞,就可以把自己的任务目标完成,没想到CIA的人在他们身后打着同样的主意; CIA的人以为自己肯定是最终的猎人,他们已经洞察了FBI和公安的所有动作,无论哪一方漏了人,他们都可以麻袋一套,把人偷偷带走。 每一家主意都打得不错,并且展开了充分的行动。 于是,戏剧化的一幕出现了。 抓人的人确实抓到了,但好像不是自己想抓的人。 抓了,又好像没抓——如抓。 “什么人?!” “嗯?他们带了武器?不管,统统带走!”啊?他们只是随便捏个理由来抓黑衣组织的人而已,还真抓到除了目标以外的可疑人员了啊? 可疑的配枪人员FBI们:“……” 同样可疑的配枪人员CIA们:“……” 而等到搞明白他们成分的FBI&公安(以及他们的卧底们)这时猛然惊觉:等等,所以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其他组织的人也来了? 他们自己清楚自己的情况,这个第三方都不是他们的人。那么,现在新的问题出现了:这个最后出现(且大概率为)CIA的一方人中,谁又是他们在组织中的卧底? 爱尔兰? 琴酒? 还是特意避到国外去的波本? * 楼上,在阳台上看了一晚上热闹的某人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瞧,Gin,就跟你说有趣吧,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下我的提议?”青年眉眼舒展,笑得肆意又危险,“嗯?” 琴酒冷漠地睨了他几眼,深刻怀疑他的提议完全是出于某种看乐子的心态,但还是不情不愿道:“……我会跟那位先生请示的。” 第32章 这坑哥的队友 原来组织情报部一把手是…… 黑暗中, 隔着影影绰绰的灯光,楼上的这两位组织高层到底密谋了什么,暂且无人知道。 楼下根本不知情的爱尔兰他们几个正在狂轰油门, 努力在一堆“站住!站住!不许跑!”的呼喊中, 为自己博得一条生路。 感谢身后那些突然出现的车辆, 虽然他们看起来好像也是来追击他们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和公安那边起了内讧。 他眼睁睁看着原本对自己紧追不舍的几辆车,忽然调转了目标,车头一转,唰啦一下将那辆追的最紧的车子给强行逼停了。 因为之前的距离太近,他甚至还能看见后面那辆被迫停下来的车子里, 那位开车的司机无能狂怒,只能拍着方向盘撒气的样子。 爱尔兰差点笑出声。 好! 打起来! 狠狠打!打得激烈些! 不过他很快就没心情幸灾乐祸了。 他的前面是被人为制造出来的死路, 如果他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行驶,用不了多久自己也会被逼停,看那群凶神恶煞们的样子, 要是被抓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那可是公安诶!就算自己目前为止,基本没有怎么杀过人,他也不爱杀人, 但万一他们想要随便罗织什么罪名,将他关押进去了,难道他还指望琴酒他们来救他吗? 不行!绝对不行。 哪怕琴酒真的看在匹斯可的面子上来救了他, 也绝对会冷嘲热讽, 说他没有本事之类的。 他才不会给琴酒这样的机会呢! 人在危机中总能爆发出一些潜能,比如此刻的爱尔兰。 他拿出了自己此生以来最高明、最令人惊艳的一次车技。 在一个漂移中,车身稳稳地侧着身体, 穿越了那片人工障碍。 他极为冷静地打着方向盘,同时利用自己身体的重量,帮助车身回归平衡。 完美! 感恩威士忌! 他以后再也不吐槽他那糟糕又不要命的车技了,如果不是他曾经给他亲自演示过,甚至还与他提过要怎样才能开出这么“牛逼”的车,他也不可能在现在冒险使出这一招。 在一旁帮忙维持交通的交通课警察们目瞪口呆中,车辆平安落地,车身带起一阵震颤。 爱尔兰镇定地按照记忆中残留的印象,利用这个机会加速冲刺。 等到顺利离开这个危险的区域,前后左右都没有任何追赶的车辆,他才长长舒了口气。 刺激,这可太刺激了! 希望以后都不要这么刺激了。 等松完这口气,爱尔兰终于有时间有心情去思考之前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说是霓虹公安在抓人,但后面追着他跑的一些人一看就不符合霓虹人相貌的人,他们甚至追他追得比那群公安还紧! 那群公安肯定是不知道他们身份的,不然也不会直接把他们给逮了……想到那辆车上那个司机无能狂怒的模样,他还是觉得有些好笑。 但笑了一下他就笑不下去了。 说到底,公安到底抓的是谁? 本来的目标就是他们,还是说,他们才是被殃及的那波? 等安全回去后,一定要找威士忌那家伙确认一下。 以及,他这次一定要弄清楚,威士忌到底有没有在他身上安装监控或监听! 顺便,希望另外几个家伙顺利存活下来了吧……不然,以威士忌和琴酒的性格,他很难想象他们去救人的样子。 另一方面,霓虹公安。 在经历了一番你追我赶,成功抓捕了一拨人扔进了审讯的公安们,成功搞明白对方身份后齐齐陷入了沉默。 黑田兵卫被请了过来。 FBI,CIA,霓虹公安,就黑衣组织一事首次会晤成功——但地点在公安审讯室。 黑田兵卫表情冷硬:“……所以你们是FBI。”他又看向另一边,“你们是CIA。” 不等双方点头,他又自顾自询问道:“你们今天的目的是什么?” FBI的詹姆斯:“执行特殊任务。” CIA本次行动的队长卡尔:“……嗯,我们也是。” 黑田兵卫冷笑:“正好在我们执行公务的范围内?” 詹姆斯:“……” 卡尔:“。” 卡尔:“那你们的任务是?” 黑田兵卫条件反射:“执行机密任务,无可奉告。” 詹姆斯:“。” 卡尔:“。” 黑田兵卫:“……” 这该死的本能! 他抹了把脸,退了一步:“……好吧,抓捕罪犯。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们,我们接到了一个线人的情报,知道那里会有罪犯出没,所以我们才在那里进行了埋伏,没想到……” 他没有说下去,但未尽之言已经显而易见。 没想到会被你们两个闷不吭声就闯进来的家伙给坑了。 詹姆斯本也有意探听更多的情报,这正好是个机会,干脆也坦白了一部分实情:“我们也收到了线人的情报,那里会有我们一直盯着的邪恶犯罪分子出没,所以我们才会埋伏在那里。” 两人说完,齐齐看向卡尔,用眼神示意对方:轮到你了。 卡尔看了看默契的两人,摊了摊手:“好吧,我们也是。” 三个人,说了不同程度的鬼话。 两个只是隐瞒了关键信息,是卧底而不是线人,但这在这个时候并不算什么问题; 最后一个嘛…… 并不知道对方“含真量”多少的黑田兵卫和詹姆斯下意识以为对方也只是隐瞒了一点点信息,至少不会那么夸张的两人齐齐沉思了片刻后,詹姆斯试探着开口:“你们知道……Gin吗?” 他特意用了这个代号,如果是不知情的人,只会以为他在说基酒。 但知道的人…… 黑田兵卫眸光锐利了几分。 卡尔笑得意味深长:“如果你说的是人的话,我想我知道。” “看来在场的都是对这个人和组织有所了解的人。那么我们不妨再开诚布公一些。”他看着两人的神色,揣摩着他们的心理,尝试着问道,“你们这次行动的目标是他们吗?” 黑田兵卫眯了眯眼:“是的,看来你们也是。” 卡尔这次难得的坦诚:“是的。” 至少大部分是的,还有一小部分是抱着想看FBI热闹的这种事就不用说了。 说出来就影响感情了——虽然FBI和CIA的感情向来堪忧。 三个心机心眼样样不缺的官方组织的代表彼此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那希望下次行动的时候,大家提前说一声。” 不说分享情报吧,至少别像这样互坑了。 黑田兵卫只要想想这次花费了这么大人力物力精力的行动,最后竟然只抓了几个FBI和CIA,就无语至极。 明明昨天有那么多组织成员,结果,他们三个官方组织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互相拖了后腿,导致一个成员都没抓到! 只要一想到这件事,黑田兵卫就一阵心痛。 也不知道诸伏君现在情况如何…… 等回头他再去描补描补,希望那些组织成员不要把怀疑的目标盯准他。 ……反正看现在的情况,黑衣组织中潜入的卧底绝对不止诸伏君一个,FBI和CIA绝对也派人潜伏进去了。什么线人……除了卧底什么线人能够那么精准地获得这个情报? 指望那些连代号都没有的外围成员吗? 他们甚至连Gin是人是酒都不知道! 开始腹黑的黑田兵卫在心中暗道,既然如此,那只要他们收尾收得好,完全可以把这次的情报泄露推到FBI和CIA的卧底头上,反正只要不是诸伏君,一切都ok。 好巧不巧,FBI的詹姆斯也是这么想的。 他虽然看起来和蔼可亲又憨厚,但憨厚的人是不可能做到这个职位的! 憨厚只是他的伪装色罢了,如果真傻乎乎信了,那大概真的是个傻子。 他盯着纯良可亲的外表在心里评估了下左边的公安和右边的CIA,考虑到他们这次带来的人都是外国人长相,只能遗憾地放弃了把锅扣到公安身上的打算。 对不住了,CIA的同僚,看在大家都是为了米(金主)国(爸爸们)安全的份上,这次就先由你们来扛起这口锅吧。 他日成功之时,我们必不会忘记你们的付出和功劳的。 既然你们自己自称名言是你们的功绩无法公诸于世,但是失败却会广为流传,那想必你们也肯定做好了心理准备,对吧? 哦,你在微笑,所以你一定是默认了。 那么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作为心脏之一的卡尔难道没有看出他们的打算吗? 不,他当然看出来了。 但是他一点也不在意。 随便你们去搞,我稳坐钓鱼台。 你们就是把彼此的狗脑袋都打破了,也伤害不到我们分毫。 谁能想到他们CIA的卧底压根不在组织呢? 桀桀桀~ “既然达成了初步共识,那就太好了,哈哈哈!” 三个各怀心思的组织代表们纷纷露出爽朗、阳光又和善的微笑。 既然已经知道了彼此的身份,又在三方会晤中确认了整体外部方针和内部方针,三方立刻进行了收尾和伪装工作。 主要是公安和FBI们,为了不让自家卧底被怀疑,公安们连夜带走了一波又一波的人,都是以前就被他们放在待处理名单上的黑恶势力,正好趁着这次机会,一并处理了。 谁让他们正好就在旁边呢。 这不上天注定的吗? FBI们的动作相对小一点,他们同样押送了几个可疑的罪犯离开了霓虹,假装自己这次过来就是为了抓捕这些犯罪的。 本来他们确实想伪装成CIA的,但CIA这伙人迟迟没有离开,碍于脸面,FBI到底没有作出当面伪装成他们的举动。 CIA倒是没有太多的动作,主要是让因为这次的行动而唤醒的线人又重新进入静默状态,其他的自有公安和FBI们去处理。 公安和FBI们可不知道CIA真正的想法,还以为CIA的卧底身份极高,或者这次出手极为隐蔽,根本不需要他们进行扫尾。 他们不禁在脑海中逐一对应和怀疑,究竟哪个才有可能是CIA的卧底,又是否能为他们所用? * 在公安和FBI们全面扫尾时,组织内也进行了一番内部讨论,这次讨论并没有在线下进行。 刚经历过一次全员差点被集体端走经历的代号成员们表示他们选择线上会议。 反正网络安全由情报组全权负责,他们一点也不担心。 反正群聚是不可能群聚的。 琴酒和降谷零从善如流的答应了。 他们是知道组织内部到底有几个卧底的,之前的行动是试探,他们好歹做足了准备,但这次他们可不确定,万一真的被端了……整个老巢就真的要空了。 为了避免boss真的成为空巢老人,情报部花了大力气对网络和诸位的手机进行了新一轮的整顿和维护。 所有代号成员使用的都是组织派发的工作手机,所有任务和机密都只会出现在这部手机中。 上面装在了自毁系统,一旦手机丢失或密码输错两次,手机中的所有内容全部销毁。 不但如此,上面还装载了反窃|听、反监控、反摄像、反拍摄乃至反窥屏等一系列程序和功能,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格外安全——对非卧底而言。 对卧底而言,他们自己的消息发送相对隐蔽了,但获取证据这一环却变得更难了。 不过面上,所有人都没有表露出来。 线上会议定时召开。 本次要讨论的主题也很清晰——这次公安的行动到底是针对他们的,还是说,他们只是被台风尾巴扫到的“无辜群众”;以及,到底有几方在行动。 无论是爱尔兰他们几个倒霉鬼,还是苏格兰、莱伊这两个始作俑者,都对这次的结果极为重视。 因为这个结果关系着所有人的处境。 对组织真正的成员来说,如果他们这些人,包括这个大本营都已经被人盯上了,那毋庸置疑,这里已经不再安全,他们可能需要考虑转移,或者遣散。 对卧底来说,就更重要了,这关系到他们的性命安全,以及下一步计划。 在指定的时间,登陆上指定的程序,进入了本次会议室。 简单粗暴命名了“Gin”的名字已经在里面等着了,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人也在里面,名字是……“神秘W”。 乍然看到这个名字的全体成员都沉默了。 “神秘W……” 基安蒂抽了抽嘴角。 “很好,看来昨天所有人都安全撤离了。”一道高冷的女性声音从扬声器中传出。 原来,这个神秘的威士忌是女性! 收获了这个情报的苏格兰和莱伊默默记下了这一点。 另外,他们还注意到,除了他们以外,远在国外的波本和被派出去执行特殊任务的基尔也都在线上。 坐在不远处的琴酒看着恶趣味的降谷零,眉头紧皱,凶狠的视线狠狠瞪了过来。 降谷零视而不见,继续用着高冷的女性声音道:“我知道你们想知道什么,所以我也直接切入重点了。” 基安蒂立刻安静下来。 “这次行动的远远不止霓虹公安,还有FBI和CIA。” 基安蒂默默吸了口气,但因为在威士忌说话时下意识闭了麦,所以并没有被人察觉到她心中的震动。 “好消息是,他们这次的行动目标似乎都不是我们。” 女性的声音这么说着,嗓音中似乎带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爱尔兰等人迅速警觉,就连看起来没有什么脑子的基安蒂也在长期的训练下产生了条件反射。 有问题!这家伙突然这么强调“似乎”这两个字,明显有问题! 最难能可贵的是,他们竟然没人当面提出疑问,继续屏息等他后面的话。 “坏消息是,虽然目标不是我们,但因为当时的动静太大,我们需要蛰伏一段时间。” 嗯?基安蒂挠了挠眼角,只是这样?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但威士忌的话明显没说完,她也没敢打断——这都是之前用“经验包”喂养出来的生存智慧。 “接下来所有的代号成员的常驻地会有所调动,这是那位先生的命令。” 至于这命令是谁提议的,这里就不需要特意提及了。 两位卧底心头一动。 蛰伏?调动? “常驻的地点和调动时间已经通过‘任务’程序发送,你们自行查看。”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下意识打开了不久前才派发到手的新手机,翻看起了所谓的“任务”,点进去果然看到了上面显示的最新常驻点。 基安蒂看着上面显示的“京都”这行字,都想直接提出疑问了,但转眼又看到“禁止在会议中讨论”几个大字,又默默闭上了嘴。 好吧,威士忌怎么突然这么神神秘秘的……该不会,公安的行动真的有什么问题吧? ……他们这里有卧底?! 莱伊看了眼自己手机上显示的位置,东京都,没变。 苏格兰的视线同样盯着自己屏幕上的“东京都”几个字,陷入沉思。 不知道自己的另外两位室友有没有变动。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对他们产生了怀疑而制定的策略? 会议并没有进行很久,似乎只是为了说明这件事。 “还是一样恶趣味。”结束会议后,琴酒恢复了冷嘲热讽。 “这只是必要的掩饰而已。”降谷零可不会承认这一点。 琴酒瞪了他一眼。 “接下来这段时间……”他沉默了会儿,忍不住又想多嘴说上两句。 “放心吧,一切都会顺利的。”降谷零安抚他道。 “呵。”琴酒冷笑,却是不再说话。 想到他之前提议的那个看似有些荒谬的提案,他眉头就控制不住的锁紧。 ……但似乎并不是很难理解。 他们这位boss,生性谨慎。 用威士忌这家伙不太恭敬的话来形容,就是极为擅长苟道…… 都已经被敌人发现老巢了,以那位先生的性格,确实会同意…… “你放心去吧,这里就交给我了,Gin!”金发的青年微笑着,带着胸有成竹、智珠在握的从容与自信。 第33章 这坑哥的队友 谁才是CIA卧底?波本…… 两人的话还没说完, 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看了一眼门口显示的监控,显示是爱尔兰。 降谷零对此并没有什么意外, 这个组织内有点脑子的就这么几个, 其中还有几个是卧底, 所以boss会这么痛快答应他的这个迁移提案,也是有这方面考量的。 看到里面的降谷零,爱尔兰用一种看透了世界沧桑的眼神看了他两眼:“果然,你早就回来了吧。” 降谷零饶有兴致地等他继续说下去。 对他的性格明显深入了解的爱尔兰一看他这表情,恍悟的同时更加心累了:“既然你已经回来了还特意提到那间酒吧……该不会整个埋伏都是你故意的设的局吧?!” 看他不否认,知道自己猜对了的爱尔兰简直要生气了:“Gin!你……” 他本想说什么,转头一看琴酒的姿态堪称悠闲, 一点也没有得知此事的震怒与异常,顿时心头一凉:“不是, Gin你又和这个家伙一起打配合?!” 琴酒:“……没有。” 他才不会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跟这个任性的家伙打配合! 爱尔兰更无力了:“……所以这次你们果然打配合了。” 琴酒默默移开视线,假装自己没有感受到那蜇人的目光。 爱尔兰无语的看着琴酒,又看看旁边乐不可支的某人, 很快完成了自我消化:“组织内有卧底?” “如果是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而且看起来, 应该起码有两个卧底,一个来自霓虹公安,一个来自其他国家。”顺着这个思路他飞快地完成了推演, “这次的行动就是为了把他们炸出来……” 他一边说着, 一边观察着两个人的表情,见他们并未反驳,其中一个还一脸笑容地等着自己继续说下去, 就知道自己的想法应该是对的。 于是他又顺着这个猜测继续往下推:“看来人已经被你们掌控住了……那包括这次的调令,也是出* 于这个原因?” 因为霓虹已经不安全了,东京都更不安全,所以要把一部分成员先调离这里。 他已经查看过自己的调令了,他上面显示的是让他离开这里,但想到还不太确定后续动向的匹斯可先生,他干脆直接找上门来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就尽快离开这里。”降谷零直接道。 不单单是东京都,霓虹和米国都不安全。 没有暴露的人员也就罢了,但这些所有曾经在那几个卧底面前出现过的人,他们都准备转移——包括虽然不曾露面却格外惜命的boss。 万一琴酒手下那群看着就不太聪明的不小心被逮了,他们还要费心费力地去救他们…… 光是想想都累得慌。 “……Gin你竟然没有直接杀了他们。”好稀奇。 琴酒冷笑。 是他不想杀吗!是他不能杀吗! 不,只是有人说服了boss,让他暂时不要杀。 鬼知道琴酒的杀意到底有多深了,他甚至想把那些卧底拉出去剁吧剁吧扔东京湾喂鱼。 好吧,看他的反应爱尔兰就懂了,他果断转移话题:“我转移了,那匹斯可先生呢?他会一起转移吗?” 在这个地方,有琴酒和威士忌,他一点也不觉得有人能在这里窃|听还不被发现。 有这两个人在的场所一定是最安全的,所以他问得也很直接。 琴酒沉默。 回答的人依旧是降谷零:“他暂时不会。” 爱尔兰眉头微皱。 “他如果在这个时候转移了,很容易引起那些人的联想,所以我们准备一步步来。”降谷零解释道。 “那你们呢?” “我当然也留在这里。Gin有其他任务。” 爱尔兰思考了一秒,道:“那我也留在这里。” “……”你这决定得是不是过于迅速了点。 对上降谷零看过来的视线,爱尔兰道:“我不放心匹斯可先生。”好吧,他也不太放心面前这个家伙。 总感觉要是没人盯着他,这家伙肯定要乱来。 两人没说话,爱尔兰以为他们并不同意,继续据理力争:“而且我留在这里也能当个掩护,免得他们起疑心。” 降谷零默默伸出右手,向琴酒摊开:“我赢了。” 琴酒:“……” 爱尔兰懵了一瞬后反应过来,瞪大眼睛:“??Whiskey,你们拿我打赌?!” 在他的勃然大怒中,琴酒冷着脸将一张万元纸币拍在了降谷零伸着的手上。 降谷零美滋滋地笑纳了。 “……Gin!!” 威士忌这家伙也就算了,他有时候就是这么跳脱,可你是Gin啊!你是Gin啊喂!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崩人设了! 就算你绷着脸,你也OOC了你知道吗! 爱尔兰很是无力。 琴酒是怎么回事,是吃了什么名为威士忌的迷魂药吗,怎么一碰上与这家伙相关的事,就性格突变成这样了啊! 色令智昏你知不知道啊(x)!痛心疾首! 琴酒睨了用沉痛目光愤愤看着他的爱尔兰,清醒无比地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现在在这里这么愤慨地谴责我,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几天原则……哦,按照过往的历史,怕是连半天都坚持不了吧? 呵! 谁还比谁高贵了! 琴酒收回目光,又狠狠瞪了某个让人糟心的家伙一眼,见他完全不知悔改,甚至一脸跃跃欲试、下次还敢的糟心模样,心情更糟了。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无法放心啊! 希望他有分寸吧。 他真的不希望等自己回来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他对灾后(?)重建一点兴趣也没有。 琴酒心累。 * 按照“任务”中下发的内部调令上的时间,组织成员们陆续离开了东京,除了代号成员,还有一部分非代号成员也跟着一起悄然离开了。 他们走的隐蔽,纵然有心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也没有打探出什么。 或者说,现在这个情况,他们也不太敢有什么大动作。 公安方面倒是在悄悄关注,但东京也算是大都市了,每日来来往往的人不计其数,许多交通工具不需要任何证件就可以购买,这就导致了他们的排查工作很难进行下去,这工作量不但巨大无比,还收效甚微。 他们只能有目的的选择一些眼熟的,确认身份的人进行跟踪。 但这些人频繁的切换着交通工具,到了疑似的目的地时,更是更换了装扮,如果不是公安的人精于此道,真要把人跟丢了。 公安这边的进度暂且不提,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正蹲在他们的三人安全屋中,看似心无旁骛的一个在客厅锻炼着身体,一个坐在沙发上看着菜谱。 实则这两个都有些心不在焉。 勉强看完一道大菜的做法,诸伏景光抬头看了眼换了个动作,但仍旧在锻炼的莱伊:“嗯?你不动身吗?” “不动,如果我没猜错,你也没有被调动吧?”莱伊做着俯卧撑,维持着呼吸的节奏,回道。 “嗯。” 果然。 他们两个都没有被调动。 对此,其实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两人心里都有一个最糟糕的猜测。 但这个猜测因为过于离谱而被他们深深压在了心头。 组织内部到底有没有卧底,别人不清楚,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自己是再清楚不多的。 公安/FBI的行动虽然明面上是找了个理由掩盖过去了,内里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行动的,他们心里门清。 正因为这个缘故,导致这两个卧底看其他组织也都是抱着怀疑的姿态的。 ——怎么巧?怎么可能呢? 正因为这件事他们参与了,所以他们格外注意公安/FBI的动静,也因此注意到了另一方的动作。 那哪是来抓别人的啊,分明就是冲着组织成员来的。 骗别人也就算了,想骗过他们? 聪明的人知道的多了,脑子也就会思考更多,怀疑也会更多。 所以面对这次只有他们没有被调动的情况,哪怕知道以琴酒的宁可错杀不会放过的性格,应该是他们想多了,还是忍不住多思多想。 ——会不会,他们是被故意留下来的? 正在思考间,大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动静。 屋里的两人同时暂停了动作,转头看向门口。 波本推门进来就对上了他们的目光:“诶?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你不会是回来搬家的吧?” “……哈?”似乎刚刚才从国外回来的波本一脸的茫然,“搬什么家?” 他说完似乎才反应过来:“哦,你说调令啊,我们小组的人活动区域都在这里,总不可能全部搬走吧?所以很遗憾,你们还会继续看到我。” 他说着遗憾,眼睛却盯着莱伊,似乎这句话是专门对着他说的。 莱伊:“……” 他仔细想想,确认自己并没有得罪过他。 所以这个小鬼到底为什么要这么讨厌他? 不理解。 波本对上他看似冷淡实在迷惑的眼神,只觉自己好像攻击了一团棉花,他撇了撇嘴:“但是上面说了,如果有自己觉得安全的地方,也可以搬出去,免得最后被一锅端了。” 他说着打了个哈欠,似乎脑袋有些迷糊,隔了会儿才补充道:“如果不担心,也可以继续在这里住着。” 他说的极为自然,仿佛提议的人根本不是他似的。 威士忌提议的,跟他波本有什么关系? 他也不过一个听从指令的小可怜罢了。 听到这话,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的眼底微光闪动,两人心中又有了新一轮的猜测。 如果按照自己最糟糕的猜测,被留下的全部是卧底,自己是公安,莱伊疑似是FBI,那么波本呢? 他会是……CIA的卧底吗? 这也许是最不可思议的猜测,一般情况也不太可能会发生这种好笑又怪诞的事。 只是作为被经过特别培训的卧底/特工,他们向来善于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三个都是卧底,且都已经被发现,甚至单独拎出来住在了一起——如此荒诞搞笑又绝望的可能性应该不高,但万一事态真如他们所预料的那般糟糕,他们也能有相对完善的备选方案及时调整,甚至逃离,以免措手不及。 足智多谋,算无遗策的波本先生此刻还不知道这两位卧底,以及他们背后的组织们都给他脑补出了怎么奇怪又荒谬的人设,见他们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也只以为他们在权衡利弊,还很好心的给他们留出了思考的空间:“我回房睡会儿,先去倒个时差,太困了。” 当着两人的面,他做足了自己刚回来的样子,一关上门,他脸上的疲惫和困意立刻一扫而空。 掏出电脑就开始啪嗒啪嗒。 虽然觉得那两位室友应该不会现在搬离这里,但他也要提前做好准备。 万一他们真的离开了他的视线范围,他总要继续保证自己的监视到位吧? 如果真的让他们彻底失去了掌控,那才是搞笑。 客厅里,两人仍旧维持着之前的动作,似乎并没有因为波本的归来而受到什么影响。 不过很快,他们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一点不对。 窗外有人在监视! 之前明明还没有,但波本回来后,却忽然出现了。 这是针对他们所有人的,还是针对波本个人的? 若是针对波本的,还轮不到他们来担心。 若针对他们的,无论是赤井秀一还是诸伏景光不但不担心,还要反过来松口气。 以前的联络,他们早就抹去痕迹了,现在再来调查恐怕也很难调查出什么了;至于前不久公安/FBI和疑似CIA行动的那天,他们倒是有提前跟公安/FBI联络,但他们各自的联络痕迹也早就处理干净了。 最重要的是,那天去酒吧一事从头到尾都没有他们插手的痕迹。 再怎么调查,也只会发现他苏格兰/莱伊只是个不小心被牵连进去的无辜小可怜。 他们甚至还因此损失了一辆车! 好歹共事了一年多了,他们自认对琴酒还是有所了解的。 但对于那位神秘的Whiskey,他们就两眼一抹黑了。 因为不了解,所以他们心生疑虑和担忧,不确定他那天在会上的说法,到底是说的真正的调查结果,还是为了迷惑他们。 若是为了迷惑他们,就说明他们暗暗猜测的那个荒谬的可能性才是真的,那他们就必须思考怎么撤离了。 现在监控的人出现了,他们却也安心了,这说明琴酒或者那位威士忌行动了。 不怕琴酒他们调查,就怕琴酒什么都不查。 谁还没见过他处决叛徒、老鼠的场面啊,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杀手逻辑,哪里有什么先调查一番再定罪的概念啊。他的准则只有一条:我怀疑你是卧底,所以你去死一死吧。 至于你到底是不是卧底,那重要吗? 重要的是我觉得,不是你到底是不是。 很多压根没留下痕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的人就是这么懵逼而死的。 ——虽然其中也确实有一些是卧底。 这是一个让人无比心梗的事实,琴酒根本不重视证据,他会将所有他认为是潜在不安的要素直接掐灭。 干净利落,拔枪就杀。 像现在这样派人监视……反而说明他们不在他的怀疑清单中,单纯是他的疑心病犯了。 也因此,莱伊的手臂更加有力了。 诸伏景光也终于有心情将手上这页新菜谱看下去了。 ——好,今天就做这道菜好了! 还能借着这个机会,试探试探波本。 * 琴酒的监视没有持续很久,似乎也发现从他们身上查不到什么,很快就带着伏特加去外面出任务了。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莱伊和苏格兰都没有见到他。 整个东京的内部组织中,似乎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哦,似乎还有一个爱尔兰。 因为爱尔兰的存在,他们对CIA卧底的人选又有了几分动摇。 但爱尔兰本来就与他们接触不多,也只有波本跟他关系比较好,无论是苏格兰还是莱伊,都很难从他身上打探到什么。 ……有时候真的很羡慕波本的交际能力。 感觉他好像什么人都能交好。 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之后的日子似乎与之前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大概是出于低调的行事准则,最近的任务出的少了不少,如果不是还能去组织内部建设好的打靶场打靶,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觉得自己的射击技能都要退化了。 莱伊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 他最近跟宫野明美相处的时间变得更多了。 如果以为他在和人谈纯纯又浪漫的恋爱的,那多半是被他骗了。 卧底没有心,也不能有心。 即使有,也被他们深深隐藏起来了。 卧底如果坦露了真心,下场只有两种——死,或者生不如死。 他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她,哪怕在后来的刻意相处中知道了她的善良、温柔以及真心,也依旧在利用她,也只能是利用。 他们因为不纯粹的动机而相识,在不合适的时机相遇,这份感情注定是蒙着阴影的。 也许未来他会向她坦白,会给予她自己所能给予的一切作为补偿。 但现在,他不会拿自己的安危和同事们的安危做赌博。 人性不可测量,亦不可测试。 所有拿人性来赌博的,最终必定惨败。 所以,他现在和宫野明美见面,除了维持这段虚假的关系外,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试探她,或者说,试图从她妹妹的口中确认下当前的形势。 “大君!”漂亮温柔的黑发女子远远看到他,眼睛就亮了起来,露出灿烂的笑颜朝他小步跑来。 她笑颜如花的模样让他下意识偏开了视线,也因此他没有注意到敏锐的女人瞬间黯然的眸光,但她很快又振作了起来,等莱伊转回眸时,她脸上的神情已经与之前一般无二。 “这么开心?” “嗯!”宫野明美浑然不觉他的猜测,眉眼弯弯。 “难道发生了什么好事?”他试探着。 是刚和她妹妹见过面吗? 宫野明美撩了撩散落下来的头发,笑容收敛了几分:“也算是吧。” “不方便说?” “……大君真是的!”宫野明美面上微微泛红,“一定要我说吗?”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就……” 宫野明美略略沉默了会儿,低声道:“……因为大君最近一直陪我,我真的真的好开心!” 莱伊一怔。 没想到,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么单纯的原因吗? 他莫名觉得狼狈。 注意到面前女子原本微红的脸颊渐渐褪|去了血色,眼睫毛也不断轻颤,仿佛淋了雨的蝴蝶翅膀,他才恍然发觉自己似乎沉默了太久:“……我也很高兴,最近正好有空。” “大君。”从原先的羞怯,到久等不到回应的忐忑,再到迷茫不安的胡思乱想,几秒时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才终于听到回应的宫野明美瞬间仿佛获得了新生,“……太好了!” 她没有说什么太好了,莱伊也不敢再问。 两人如同真正的情侣一样,依偎在一起,一边小声说着什么,一边漫步在秋季落叶纷飞的街头。 只是虚假的终究是虚假的,哪怕伪装的再好,看起来再花团锦簇,终会暴露出违和的那一面。 如同图穷匕见。 “最近组织有一些成员接到了调令,你和你妹妹这边没有什么变化吧?” 宫野明美捋了捋被秋风吹乱的长发:“没有呢,应该是和大君一样,依旧在这里常驻吧。” 她想了想,又低声补充道:“而且我和大君你们不一样,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不算组织里的人。” 父母在那场大火中死去后,她是组织里的人抚养长大的。 从这一点来说,她应该算组织中的一份子。 但组织没有让她做什么事,也许是她没什么能力吧。 她不是志保,没有那样的天赋。 但她从来不自卑,也不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有什么不好。 平凡,但也没有什么危险。 反而是大君和妹妹更让她忧心。 每次与妹妹见面周围必定守着的黑衣人,以及小时候跟在父母身边时曾经感受到的那种压抑感,都让她对这个抚养她长大的组织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这份不安深埋在她心底,她从未与人诉说过,哪怕是大君。 大君……他是有理想有目标的人,她不能增加他额外的负担了…… 对女人的心理完全不会揣摩的莱伊在得到了这个真正想获得的情报后,心头一直吊着的不确定感也淡了许多。 聪明的人总是多疑的。 琴酒的试探是结束了,但并不影响他从不同的方面、不同的角度来验证这个结果。 现在看来,应该确实是安全了。 这么想着,莱伊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接下来与宫野明美的相处也更自然了些。 * 时光荏苒。 转眼已是11月。 冬季悄然来临,某些犯罪分子也开始蠢蠢欲动。 比如,某些炸|弹犯。 第34章 这坑哥的队友 松田:知道有危险还过来…… 11月6日, 晴。 今日无事。 松田阵平把车子开到了月参寺附近,在门口发了会儿呆后,又默默驱车离开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这里, 可能是前几天和Hagi一起吃饭时, 听到他旁边的同事聊起了这里, 当时听到这个地方,他的心头就微微有所触动。 至于为什么触动,谁知道呢!可能人有时候就是会做一些莫名其妙,自己也不清楚原因的事吧。 他并没有在意,反正今日休假,Hagi又不在旁边,干脆放任自己随着心情乱开。 如果Hagi在旁边, 估计又要笑话他了,说他难得感性了一把什么的。 哼。 他这叫随性, 笨蛋Hagi。 反正都在东京都范围内,怎么也不会迷路啦。 这么想着,他的车子来到了涉谷站附近, 然后停了下来。 他看着不远处出现的骚乱,身为警察的使命感让他直接下了车。 “炸|弹,有人在里面投放炸|弹!”他抓住一个人询问时, 这个人激动异常的回道。 他眉头一皱,提高了警觉,一边掏出手机准备给Hagi打电话, 一边打算自己先行进去瞧瞧。 虽然他自信没有什么炸|弹能难倒他, 但拆弹需要时间,这还是商业大楼,并不是什么废弃的大楼, 需要有人维持秩序、组织人员撤离,设置安全警戒线,还要阻止不相干的人冲进来。 后勤工作相当多,一个人可搞不定。 他一边想着,一边小心翼翼地上了楼。 这一层楼内空荡荡的,好像已经空置了一段时间。 隐约间,他听到了一些动静。 他放轻脚步,浑身的肌肉紧绷,如果此时有人试图接近他,必定会被他一拳揍倒——拳击手的儿子怎么可能是弱鸡? 在警校时期,他们可是被并称为警校大猩猩的存在呢! 好消息,一路走进去都没有遇到别人袭击。 坏消息,里面有个外国人长相的男人被人用绳索绑住了双手,脑袋低垂,似乎被什么人打晕绑架了。 他谨慎先确认了一番,并没有在附近看到绑架犯,于是他走过去,在离他一段距离的位置,尝试将人推醒:“喂,醒醒,发生什么事了?” 金色短发的男人被晃醒,他的表情惊恐万分,用陌生的语言不断说着什么,身体也在向后缩:“@#&¥!&*%!” 松田阵平听得一脸茫然:“啊?你说什么?” 他努力辨认了片刻,确认自己真的无法听懂,干脆选择了放弃。 他摸出自己的证件——虽然是爆处组的证件,试图用这个让对方冷静下来:“听着!我是警察!爆处组的警察!你别乱动!我先把你救出去!” 金发男人看看他出示的警察证,表情依旧惊恐慌乱:“@#&¥!” “哈?!听不懂啦!”松田阵平一边找可以帮他快速解绑的东西,一边努力用塑料英语跟他沟通,“魄力死!我,魄力死!懂吗!” 金发男人不太大的眼睛里装满了大大的迷茫:“……” 松田阵平:“……” 好的,他看懂了,他没听懂。 正好在盯梢,因为看到了眼熟的人,好奇跟着进来准备找个机会试探一番,但因为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而一直隐在后面的降谷零终于忍不住了:“……警官先生,这位先生在说,这里有炸|弹,快跑。” “嗯?”松田阵平刚刚从地上找到一把锋利的足以当刀具使用的玻璃碎片,正准备用它来割断绳索,就听到了这道声音,他转头看了一眼,在看到他时,他压下想要确认另一道身影的冲动,继续专注地切割起了男人手上的绳索,“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确实,有两次呢。一次是在去往长野县的新干线上,一次是在长野县,”降谷零自然地走了过去,站在旁边看着他,一边盯着周围,“不过第二次警官先生应该没看到我,因为那时正好也有炸|弹。” 他说着,有些好奇地看了看松田阵平,摸着下巴,一脸认真地询问出自己已经好奇许久的问题:“警官先生,你们警察是不是身上都有一些特殊的buff啊?” “……哈?”虽然与面前这人一点也不熟,但松田阵平莫名直觉,这小子等会儿说出来的话绝对不是他想听的! 降谷零却没有在意他的反应,自顾自地问了下去:“比如你们爆处组的警官,是不是有那种被动触发遭遇炸|弹犯这类的能力?” “怎么可能啊?!”松田阵平额角青筋直冒,“先不说你为什么在这里,既然知道有危险,你还跑进来干什么?!还不快跑?你是什么新品种的笨蛋吗?” “警官先生才是笨蛋吧?”看起来就危险的地方就直接跑进来了,真是让人惊叹,他心里这么想着,嘴上一点也不饶人,“而且,你俩鸡同鸭讲的对话实在让人忍不下去了。” 说话之前降谷零仔细回忆了下自己在这位警官面前的人设——好像没立过什么人设,但既然现在不是经过修饰的安室透形象……他干脆放飞自我了。 “……”松田阵平确信,他和这个小鬼合不来!“你能听懂他说的话?有时间在这里跟我哔哔,你倒是发挥下自己的作用啊!” “噫,警官先生平时人缘是不是不怎么好?”降谷零毒舌道,“明明是求人的语气,怎么这么硬邦邦的。” “……”松田阵平额角的青筋都要跳出来了,但他又确实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得不压下自己想怼人的冲动,“求你!” 降谷零听着他依旧硬邦邦的语气,嘴角莫名勾起了弧度,心头的恶趣味控制不住的泛滥起来,总感觉面前这个人很有意思——反正绝对比莱伊有意思! “好吧好吧……”降谷零用流利地俄语跟被绑架的男人道,“这位是爆处组的警官先生,他说他是来救你的,让你先不要激动。虽然他看起来不像个好人,但我可以作证,他确实是名警察……嗯,应该还是名不错的好警察。” 反正松田阵平也听不懂他给他追加的一些修饰词。 听到熟悉的语言,之前一直惊恐不已的男人这时候终于稍微冷静了一下,然后他警觉地看向里面的那扇门,语速极快地道:“炸|弹!里面有炸|弹!危险!” “噢?”降谷零朝那边看了过去,紫灰色的眼睛微微眯起,“这不就巧了吗,这位警官先生正好是处理爆|炸|物的专家呢。” “专家?” “是啊,爆处组,就是这里爆|炸|物处理班的简称,正好专业对口呢。” 男人听到这里,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专注地盯着正在切割最后一缕绳索的松田阵平,直把他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忍无可忍道:“你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 叽叽咕咕的,以为他听不懂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呵!他虽然听不懂,但他已经全部录音录下来了! 回去他就找人翻译一下,看他们到底背着他说了什么! “就是告诉他你是爆处组的警察啊。”降谷零很无辜。 他确实说的就是这些啊,只是多了一些带有私人情感的内容,不过这又不重要。 理直气壮略过了这些内容的降谷零一点也不心虚。 松田阵平用力切断了最后一点绳索,狐疑地扔下玻璃刀,盯着他打量了两眼:“最好别被我发现你说谎。” 这小子可是跟在卧底的景光一起行动的人,是他直觉中就觉得危险的人物。 松田阵平可一点也没有对他放松警惕。 “谢谢你们,但里面有危险!你们快一起跑吧!这里真的有炸|弹!”男人一挣脱绳索,如同被放出笼子的兔子一样,蹿得飞快,他一边喊,一边还试图把松田阵平一起拽走。 这可是爆|炸|物处理的专家啊!对付普拉米亚这个罪恶的人,这不正好吗! 这么宝贵的人才可千万不能被这里的炸|弹炸死了! 所以他生拉硬拽,怎么也要把松田阵平带出去。 松田阵平:“?” 被用完就丢的降谷零:“……” 他站在原地,看着松田阵平被拉着跑出了一段距离,神色有些莫名。 还不等他做出更多的举动,松田阵平已经稳住了身体,强行将自己的胳膊从男人的手中挣了出来:“很抱歉,我是一名警察,既然知道这里有炸|弹,那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男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有些迷茫和着急。 松田阵平转头,瞪了不知为何没有说话的降谷零:“喂!发什么呆呢!你倒是赶紧翻译给他听啊!炸|弹在哪里!” 降谷零一怔,目光奇异地盯着松田阵平看了两秒,在松田阵平被他看得几乎要炸毛时,他才转头,慢条斯理地跟金发男人道:“虽然不知道你们在策划什么,又有什么目的,不过这位警官先生明显不想配合你呢。” 金发男人一惊。 降谷零不等他说出什么狡辩的词,继续道:“警官先生想拯救世界,他希望你告诉他,炸|弹在哪里,炸|弹没有被拆除前,他不会离开的。” “拯救世界……” 男人呢喃着这句话,眼底的神采越发明亮:“我明白了!炸|弹就在那里!” 他伸手指向里面的房间,最后深深看了两人——重点是松田阵平一眼,快速说完祝福后,向楼下跑去:“请务必平安归来!世界还需要他!” 他们被那个魔鬼疯狂肆虐的家园……拜托了,警官先生,请一定要好好活下来。 如果你真的有本事拆掉这里的炸|弹的话,你一定……也可以拯救我们的,对吧? 松田阵平被他那一眼看的浑身不舒服:“你又跟他说了什么?” 总感觉好像被寄予了奇怪的期望。 降谷零轻笑一声,歪了歪头,一脸的无辜:“就是将警官先生你的话转达了过去而已呀。走吧,警官先生,他说炸|弹就在里面。” “松田。”松田阵平一边说,一边往里面走,“松田阵平,我的名字。” 所以,不要再警官先生,警官先生的叫了,奇奇怪怪的。 “哦,好的,松田警官。” “……”算了,松田警官就松田警官吧。 虽然还是感觉哪里怪怪的,但现在最重要的是确认和处理炸|弹。 两人朝着里面那扇门走去,脚步放轻到了极致,又静静等待了片刻后,松田阵平伸出一只手,轻轻推开了那扇门。 门发出“吱呀”一声,安静被打破。 松田阵平又耐着性子等了会儿,才小心往里面查探。 第一眼,装着粉蓝双色液体的两个巨大玻璃罐就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瞳孔一缩,里面却没有害怕:“果然,是炸|弹。” 他会成为爆处组的一员,本身就对拆弹有着无与伦比的热爱。 与常人看到炸|弹时的恐惧慌乱不同,他只觉有一股兴奋。 但在这股兴奋之上的,是对其他人命的关注,他皱着眉头,一边按下手机通话,给幼驯染打电话,让他们通知附近的警察来协助,一边驱赶降谷零:“我说你啊,果然是个笨蛋吗?那是炸|弹啊,还不赶紧走!” 降谷零睨他一眼:“你才是* 笨蛋吧,松田警官,这里怎么看都不可能让你一个人来应付啊。” 这个场面有点奇怪。 降谷零一边这么想,一边留了下来。 他是个犯罪分子。 旁边的是个警察。 一个犯罪分子,一个警察,却联合在一起,怎么看怎么怪吧? 但这个警察有点意思。 而且他还可能是苏格兰——诸伏景光的好友。 他想着,也跟着探了个头。 然后就对上了一双隔着层层面罩的漆黑双眼,以及黑洞洞朝他们瞄准的枪口。 “小心!”不等降谷零条件反射躲闪,他已经被松田阵平一把压着,护在身下,扑倒在了地上。 降谷零本能是想挣扎的。 他可是组织内的格斗大师!他也不适应和陌生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但在挣扎的时候,他触碰到了那双紧紧抓住自己、护住自己的手。 ……奇怪的感觉。 向来灵活聪明的脑袋瓜突然卡顿了两秒。 哪怕只有两秒,在降谷零的生命中也是罕见的。 但导致了这一场景出现的松田阵平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虽然这个据说才20来岁的小鬼在他的可疑名单中,但那也只是他的怀疑而已,就算他真的做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也应该交给法律来制裁,而不是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面前消逝。 子弹擦过地面,留下一道痕迹。 确认安全后,降谷零推开刚刚保护了自己的松田阵平,眼睛快速确认了下他的状况,发现他没有受伤,才起身,面无表情道:“他跑了,我去看看情况,这里就交给你……和你的同事们了,警官先生。” “喂!”松田阵平想拽住他,降谷零却仿佛预判了他的动作一般,如同滑溜的泥鳅一样在他即将抓住他的胳膊时,灵巧地追着开枪的蒙面人跑了。 松田阵平盯着他灵活的姿势,眸光微动。 这动作看起来像是有些基础啊!希望他不会莽撞行事吧。 ……但如果对方真的是什么邪恶组织的犯罪分子,可能他需要担心的是另一个人? 但管他呢。 投放炸弹的渣滓,只要别把人打死就行。 莫名的,松田阵平又想起了那天在XS大楼里见到的那个长相相似,只看起来略微年长些的安室透。 对方的身手同样敏捷。 这两个人之间…… 他暂停了这方面的思考,虽然很想追上去,但眼前两个明亮的液体色泽在直白地告诉他,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应该处理——万一这炸|弹被人引|爆了,以这枚炸|弹的威力,死的可就不是一个两个人了。 他打了个电话,将在这里发现炸|弹的事告知了萩原研二,却意外得知他们已经提前接到了报警,即将抵达,并且已经派人去清场了的好消息。 也不知道是之前发现这事的居民报的警,还是跑走的那个金发男人…… 他仔细地打量着面前这个双色液体炸|弹,掏出自己随身带着的工具,开始认认真真地检查了起来。 有些棘手啊…… “松田……警官!” 松田阵平正举着电筒盯着炸|弹的内部装置,冷不丁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他手一顿,诧异地看向对方,顾不得别的,立刻飙起了演技:“嗯?……原来你是啊,你是来找你的同伴的吗?他刚刚帮我追犯人去了。” 他用最简单又最安全的话语给诸伏景光示警。 诸伏景光听到他的话,瞳孔一缩,嘴上却极为配合地道:“原来如此,不知道我的同伴往哪个方向去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去追一个罪犯了,但对方有枪,你最好赶紧去确认下。” “感谢!”诸伏景光说完不再多言,深深地看了眼松田阵平,用无声的眼神提醒他,注意安全。 松田阵平注意到了,他的嘴角微微弯起,又埋头继续研究这个炸|弹结构了。 诸伏景光已经朝外追了上去。 他不得不追,如果不追,事后反而不好解释。 他不但要追,还得想好,自己要用什么理由来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一刻,他无比希望,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后产生的某种感觉是正确的——波本可能没有他最开始预想中的那么坏,对自己也可能没有太大的恶意。 在诸伏景光聆听着动静确认方向时,降谷零在确认周围没有警察后,已经放飞了自己,全力追逐着前面那个藏头露尾的炸|弹犯。 虽然他是一名合格的犯罪分子,但没人说犯罪分子就一定是想疯狂杀人的。 他就偏偏不爱杀人,还特别厌恶这些不把人当人看,随随便便把别人“家”给搞得一团糟的渣滓。 就算这点被琴酒他们无数次嘲笑,他照样不愿意改。 这是他的底线——谁都不允许破坏他的“家”! 任何会让他的“家”里出现问题,都应该被毫不留情的铲除。 无论是池田安狩,还是面前这个肆意准备乱炸“烟花”的蠢货! 他摸出手|枪,装上消|音|器,毫不客气就朝着前方狂奔的人影开了两枪。 他可不是警察,开枪还要注意位置,不能把人打死了。所以他没有迟疑地,两枪都瞄准了对方的致命位置——一枪后脑勺,一枪后心。 在子弹尚未射出的时候,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就在前面之人的心头涌起,“他”顾不得其他,脚下一滑,以滑铲的姿势向前冲去,以这个动作完美躲避了致命的两枪。 看到射中墙壁的两枚子弹的高度,“他”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么凶残? 对方不是跟警察一起来的吗?难道不是警察吗? 警察怎么敢下手这么黑? 这是要致“他”于死地啊! 心里嘀咕归嘀咕,“他”手下的动作丝毫没有迟疑,一边拉扯着缠绕在手腕上的“手链”,手链瞬间完成变形,成为一枚伸缩型钢爪,目标极为明确地朝着对面的大楼冲了过去。 只等“他”一个飞身,就能完成从这个凶残的男人手下逃生的关键动作。 然而,对他紧追不舍的降谷零会没有注意到“他”的想法吗? 几乎是“他”一有所动作,降谷零就猜到了他的打算。 毫不犹豫的,他又射出了两枪。 一枪目标是对方的肩胛骨,另一枪则是枪口朝下,向“他”的小腿射击。 “噗!”三枚子弹从不同的方向朝“他”射了过去,“他”的直觉疯狂作响,只是这次他却再也没有那么幸运。 一枚从左侧袭来的子弹射中了他的左侧肩胛骨,另一枚则从他的后方射入他的右后肩胛骨,最后一枚则精准射中了他的右侧小腿,且很幸运的,那两枚从后方射出的子弹都没有留在他的小腿胫骨中,贯穿而过。 降谷零不太满意地撇了撇嘴。 他还花了半秒不到的时间去查看了左侧子弹的源头,结果看到了一颗缩回去的兜帽脑袋。 噢? 他的目光闪了闪,又收敛心神,继续对付不远处的那个家伙。 他慢慢接近“他”,手指始终扣在扳机上。 一旦有什么异常,就会毫不犹豫,再次扣下。 被子弹击中的人可不会觉得这是什么幸运,“他”只觉痛感疯狂涌来,贯穿伤的位置一阵麻木和灼热,而左侧的伤口则传来剧烈的痛处。 无论是哪一处,“他”都不觉得好受! 子弹的冲击力让“他”几乎仰面扑倒,“他”踉跄着,栽向楼边的栏杆。 “他”痛苦哀嚎,似乎已经被这剧烈的疼痛给吞噬了所有的精力和神智,连身后有人靠近都没有注意。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他”看似浑浑噩噩的眼眸中闪过一道精芒,竟是趁着这个时机,毫不犹豫地朝后方投掷了一枚金属弹。 手榴弹! 降谷零瞳孔一缩。 身体已经本能地一扭,利用楼梯之间的空隙,灵巧地翻身向楼下扑去。 试图借着一层楼的阻隔,躲开着恐怖的爆|炸。 轰隆! 原本的楼层上,已经被逼迫到了绝境的人借助着这枚手榴弹的威力,忍痛利用这股冲击波和自己的钢爪,成功逃到了对面的楼中。 疼痛让“他”浑身溢出了冷汗,眼前层层发白,但越是在这种时候,“他”越是要保持清醒! 现在不对自己狠一点,说不定以后想狠都没机会了! “他”的这份对自己的狠意,成功让他逃出了生天。 “真可惜!”降谷零擦了擦自己脸颊刚刚被冲击波波及的擦伤,然后转头看向身后的男人,“谢谢你。但你为什么在这里?Scotch?” “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吧,Bourbon。”苏格兰从后面走出来,眉头微微皱起,“你跟霓虹的那个警察关系很好?”不但帮松田追这个犯人,还差点受伤了…… 他俩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上次在火车上他就察觉了,松田好像认识波本。 他盯着波本,眼中带着暗暗的不确定。波本的种种举动真的有些可疑。 是故意误导他们,还是说……? 降谷零知道他是在试探,甚至还有为了洗脱自身嫌疑的倒打一耙,他本来可以直接戳穿他,但他忽然起了逗弄的心理。 他的面色不变,语气却故意带出了几分欲盖弥彰的冷意和生硬:“不算认识吧。好了,走了。” 苏格兰眸光微沉。 心底又多了几分思量。 第35章 这坑哥的队友 波本总不会也是公安派来…… 按照降谷零的想法, 他是想干脆把炸|弹犯处理掉的——处理得干净一点,一劳永逸。 尤其是在对方已经受了重伤的情况下,正是追杀的好时机。 但考虑到下面还有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 加上他也不清楚对方身上到底搞什么遥控引|爆装置, 万一过分逼迫, 把对方惹毛了直接把按下遥控…… 下面可还有个正在为了民众尽心竭力拆弹的警察呢!他决定暂时先放过对方。 至于被他打中了两枪以后,对方会不会来报复他? 降谷零冷笑,他随时等着。 ——就算“他”不来,他也会想尽办法找到人。 至于怎么找到人,他自有他的办法。 这一点,他不会特意跟苏格兰或莱伊等人说。 整个组织内对他追踪方法有所猜测的,恐怕只有琴酒了。 诸伏景光不知道他的想法, 他还在思考刚刚波本透露出来的信息——那欲盖弥彰的模样,怎么看怎么不像只是见过。 他不由又再次想到了前不久对波本身份的猜测。 但他又觉得有些不对。 松田他们与他是同期, 如果波本真如他所猜测的那样,是CIA或其他国家官方组织派来的卧底,他与松田又是怎么认识的? 总不会他也是公安派来的吧? 诸伏景光在心里摇了摇头, 跟上了波本的脚步。 他之前既然声称自己是看到了波本跟着警察进来而跟上来的,现在自然也会跟着波本离开。 在大楼的入口处,萩原研二与伊达航正从外面匆匆向里走, 两人的脸上都带着严肃和担忧。 诸伏景光目不斜视,降谷零隔着鸭舌帽与他们对视一眼。 一眼之后,双方擦肩而过。 萩原研二和伊达航的视线短暂在诸伏景光脸上停留了一秒, 然后又移到了他身侧的降谷身上。 伊达航脚下一顿, 他控制不住的吃惊。 他吃惊的表情没有掩饰,也不需要掩饰。 他固然吃惊竟然在这里见到了失踪的同期,但更吃惊于降谷零的长相与气质。 对于诸伏景光, 他和松田萩原他们都有所猜测,所以即使此刻真正见了面,他也没有流露出什么特殊的情绪,甚至只是状似随意地扫了他一眼。 他比较纠结的是,这个长得和安室透很像,但气场却截然不同,年纪看起来也相对小一些的青年,与景光到底是什么关系? 是他的任务目标? 这个青年与那位慈善基金的安室理事长又是什么关系? 说是同一个人,不太像。 说是兄弟……气质差别太大了吧?而且总不可能慈善家的弟弟,是个疑似罪犯吧? 但若说两人不是兄弟……长相又未免过于相似。 这个疑惑在伊达航的心头扎下了根,准备等今天这事处理完后,就去找目暮警部了解一下,他都和人安室理事长称兄道弟了,总有些内部消息吧? 平平无奇地擦肩而过后,一方向上,一方向外,就此背离。 另一边,好不容易从降谷零的手中逃离的炸|弹犯此时已经卸去了伪装,露出一头金色的长发,赫然是个貌美的女人,她正是之前那名金发男人在心里念叨过的普拉米亚。 普拉米亚只是别人为她取得代号,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名,这是她惯来谨慎的结果。 她一边一瘸一拐的跑,一边还要注意自己有没有留下痕迹。那个该死的疯子!真是疯了,就算她放了炸弹,但他可是警察诶!警察怎么可以随便开枪杀人!不讲武德! 眼见已经离开了危险地带,普拉米亚咬着牙,忍着疼痛和冷汗,先用撕下来的布条将自己的伤口扎紧,防止血液继续流出造成失血过多。 初步处理完这些伤势后,她带着恨意,狠狠按下了引|爆|炸|弹的遥控按钮。不让她好过,他们也别想好过!西内! 她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大楼的方向,却始终没有等来应有的爆|炸。 她眉头紧紧蹙起。 难道她精心设计的炸|弹竟然真的被那几个警察给阻止了……该死! 她是个自负的女人,对于自己调制出来的液体炸|弹一直得意不已,她组装的炸弹线路更是无往不利,让欧洲的那些警察们无计可施。 它熊熊燃烧的烈焰和爆|炸时盛放的灿烂烟花常常令她着迷不已。 可是,眼下这难得的盛景竟然被人破坏了!她目露凶光,配上她精致的脸蛋,更显恐怖。 她在欧洲肆意惯了,已经许久没有尝试到狼狈的滋味了。 但普拉米亚又是一个无比疯狂和恐怖的女人。 这样的痛苦和狼狈,不但没有打消她的破坏欲,反而激起了她强烈的报复欲。 等着吧,你们这几个该死的警察! 别以为一个个都穿着便衣,她就不知道成分了。 虽然她从未见过如此行事作风的警察,明明长相那么乖,手段却如此狠辣,就连她都有些措手不及。 幸亏自己躲得快,不然这条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可恶! 无论是这个男人,还是后面那个偷偷放冷枪的家伙,她都记住了! 她狭长的眼眸微眯,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也没有影响到她满脑子的毒计的发挥。 在逃跑的这短短几分钟路程中,她甚至已经制定好了大致的计划,准备一箭双雕,甚至三雕、四雕的解决这几个讨人厌的臭虫。 既然他们这么在乎彼此,那她一定会好好“满足”他们,让他们彼此看着对方痛苦的死去! 哈!哈哈哈!这可是她最擅长的事了! 看看那个疯狂追逐着她,却始终没有找到她真身的纳达乌尼奇托基提小队的领头人,她就曾经尝过这种滋味,如果他们有机会见到面,一定会很有共同话题吧? 她在脑内幻想着他们愤怒又绝望的表情,借此让自己的神智保持清醒。 附近的路她早已摸索清楚,哪怕瘸着腿,也不影响她躲着人群回到自己暂住的地方。 她取出以防万一准备下的药物,快速将自己身上能处理的几个伤口处理了一遍,又用绷带重新包扎了一番。 左侧肩胛骨痛到麻木。 她尝试将子弹挖出来,但因为位置太过刁钻,她根本无法处理,只能咬牙切齿地暂时放下,准备到了晚上再去找个医生好好处理下。 右肩和小腿上的伤口已经止住血,虽然看起来惨烈,但意外的还算好处理。 只有左肩,也不知道是伤口太痛,还是真的出了问题,她的手根本抬不起来。 她淬满了怨恨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窗外,一边等待着黑夜的到来,一边晚上着自己的报复计划。 夜晚9、10点钟,她给自己的脸做了一番伪装,确保绝对不会被人认出来后,她才换上宽大的衣服,将自己的身形和脸全部挡住,再次躲着人群来到了一家诊所。 诊所暂时没有人,倒是方便了她的行动。 她伸手,借着宽大衣服的遮掩,将门口挂着的“营业中”向内一扣,瞬间变成“休息时间”,又掩上门,并落下锁,确保不会被人打扰。 她这才露出人畜无害、苍白的脸,一脸虚弱的来到了医生面前。 戴着眼镜正在书写着病例的文雅青年医生听到动静抬起头:“这位女士,您哪里不舒服?” “医生,麻烦你……”女人的声线温柔,“帮我处理一下伤口。” 她没有立刻暴露凶残的本性,像这种诊所,说不定在哪里就装着直接报警的装置,在没有确认这一点之前,她不会贸然行动。 “怎么受得伤?是什么样的伤口?”年轻的医生推了推眼镜,思考着一会儿要用什么药。 不同原因受的伤,当然要用不同的方法来处理,比如猫狗咬伤和金属创伤,一个要打狂犬疫苗,一个要打破伤风。 “是……”普拉米亚柔弱地垂着眼,看起来格外可怜,“是枪伤,不好意思,能麻烦医生你帮我处理下吗?” 医生的手指轻轻抖了一下,放在下方的手已经触摸到了一键报警装置。 然而不等他按下,一枚子弹却将将擦着他的手击中了一旁的墙面,没有在他的手上留下丝毫的伤口,但那股子弹飞过的灼热,以及留在报警装置旁边的弹孔却狠狠威慑着他。 “抱歉啊医生。”普拉米亚的声音依旧柔柔弱弱,但她掌心中对准他的枪口却不是这么告诉他的。 她站起身,微微倾身,冰冷的枪口抵上他的脑门:“我也不想这么粗暴的,但你的动作实在吓到我了。所以……”她的声线一转,变得冰冷,“可以麻烦你不要搞这么多的小动作吗?” 医生颤抖了下,不自觉地顺着她顶着自己额头的力道小心站起来:“我明白了,女士,你不要激动,我保证不会有任何小动作……请你一定要冷静。” “那真是太好了。”她嘴上这么说着,眼底却依旧是一片警惕,“那就麻烦医生了。另外,希望医生真的说到做到,不要去动你左手边的电话和右前方的手机,不然的话,我也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 听到她点出来的几处位置,医生立即明白自己这里的配置已经被她全部看清了。 他苦笑着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已老实:“请放心,我所有的动作都会放到你的眼皮子底下。” 普拉米亚勾了勾嘴角,她虽然受了伤,但气势一点也没有减弱,她双目炯炯地盯着面前的医生。 她不相信对方,她只相信自己。 但医生似乎真的被震慑住了,他看着面前的女人:“女士,我需要先确认下你的伤口,看我到底能不能处理。如果处理,又需要用什么样的手术刀具……而这需要你的配合。” 诊所到底有没有外科手术的资质,这很难说。 但如果只是相对简单的伤势,这些诊所的医生也不是不能处理,就看他们愿不愿意了。 眼下的医生显然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硬着头皮上。 普拉米亚看了他两眼,很配合的把左侧肩胛骨露了出来。 医生当着她的面戴上手套,又用消毒液给手套消了一遍毒,说了句“失礼”后,开始认真确认她左肩的伤势情况,好一会儿后,他略微遗憾地摇了摇头:“抱歉,这颗子弹太过于刁钻了,如果要取出来,有极大的概率会严重损伤你的手部神经,让你的左手再也做不了精密的工作。 若是维持这样的状态,你的左手只是不能向上抬起,但不需要抬手的工作还是能处理的。” 他说着,小心翼翼地将选择抛给对方:“所以,女士你倾向于哪个方案?” 普拉米亚在此之前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如蛇一样冰冷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医生,声音冷的仿佛掺了冰渣子:“你没有故意骗我?” 医生眉头一皱,语气里也带了几分怒意:“我是郑重宣誓过希波克拉底誓言的人,我的能力只能得出这个结论,如果你不相信我,或者有更好的医生,你也可以找他们试试!” 他难得强硬的态度反而让普拉米亚相信了他。 但这个现实比她制作的炸弹被警察阻止了还让她难以接受。 精心设计的炸|弹被人破解了,没关系,她还有自己的头脑在,她也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和智慧,完全可以制造出更厉害、更难以拆除的炸|弹。 可如果她的手部神经被损坏了,她就再也无法组装出那么精妙的艺术品了! 普拉米亚暴怒。 那两个该死的警察! 她决定更改之前的计划,下一次见面,她一定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我知道了,给我开一些外伤药。不许耍小动作!”她怨毒的目光盯着医生,似乎随时准备在他身上发泄自己的怨恨。 医生赶紧给她开了药,连钱也不敢收,就要将这位煞星送出去。 普拉米亚沉着脸接过伤药和绷带,转身就要离开。 医生目送着她,脸上刚露出些许放松之色,一枚子弹已经射向了他的胸膛。 “你……”他瞪大眼,嘴巴张合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普拉米亚轻扯嘴角:“你已经没用了。” 但凡可能会暴露她身份或行踪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重新将宽大的外衣罩住了自己的身形和脸孔,掩盖了相貌特征后,她转身向外走去。 白惨惨的灯光下,可怜的医生倒在地上,胸|前的鲜血汩汩流出。 碍于要低调,普拉米亚这次难得的没有放火。 她的手搭在门上,正要开锁离开,瞳孔却是一缩。 她的右手自然下垂,却是落在了自己的腰际。她猛地掏出手枪,反手就朝身后射了过去,但射出的子弹发出沉闷的声响,却没有任何的惨叫或闷哼,显然没有射中任何人。 无声无息地出现的两个人仿佛预判了她的动作,身形一偏已经躲开了子弹。他们戴着黑色的面罩,在黑暗中几乎要分辨不出他们的脸在哪里。 其中一个甚至还先看了眼手机,似乎在确认什么,随后朝着另一个人点了点头。 两人都不是多话的人,既然确认了目标,立刻就冲了上去。 “诛杀令”上说了,只要把这个人解决了,就可以领取奖金5000万霓虹币。 一个人而已,更何况还是一个受伤的、身上带有发信器的人。 这种好事可不多见。 他们深谙反派死于话多的定律,所以一上来连话都不多说,直接就下了杀手。 普拉米亚瞳孔地震,她一边闪避,一边打开变声器:“你们是什么人?” 是纳达乌尼奇托基提的人吗? 不,看起来不太像。 那群人不可能现在就掌握她的踪迹。 也不可能是白天那伙警察。 难道是欧洲其他民间组织?什么时候欧洲有这么厉害、聪明的角色了? 普拉米亚躲避攻击的同时思考着,肩胛骨受伤加上腿部的伤势让她的动作不复以往的灵活。最重要的是,她的子弹已经用完了! 眼看着自己就要落入下风,甚至可能要被枪杀,她立刻示弱:“我投降!我投降!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她突如其来的示弱让两名原本想要杀了她的人出现了明显的停顿,似乎有所犹豫,其中一个看向之前看手机的人,似乎要和他确认什么。 见状,普拉米亚眼中凶光一闪,动作上却看起来更加无害了:“我、我投降……” 她的手缓缓举起,然后在两人迟疑的时候,有什么东西顺着她的衣摆坠|落到了地上。 “当啷!” 在那东西坠|落到地上的刹那,刺目的白光在两人眼前炸开。 为了以防万一,普拉米亚在投掷闪|光|弹的同时,还随手丢了一个手榴弹。 这是她为数不多的随身物品了。 这两个弹丸用出去之后,她的库存也不多了。 但库存不多可以以后继续补充,现在还是跑路最重要,命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扔出这两个金属弹后,她连回头确认的动作都没有,飞快打开大门,朝外狂奔。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考虑什么低调不低调了,之前的枪响声应该已经引起了附近居民的注意,她忍着痛意在路上狂奔,眼睛还不断搜寻着适合“借用”的交通工具。 诊所内,手榴弹炸开,金属碎片扎进两名潜入者的皮肤,他们纷纷发出惨叫。 本次袭击以失败告终。 普拉米亚侥幸逃出,跑出大段距离后,刚撬开新的交通工具,屁股才刚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喘匀气就发现自己又被包围了。 普拉米亚:“???” 是谁?!究竟是谁? 为什么可以这么精准的找到她的位置! 又是怎么做到的? 她身上不可能有发信器,出来时她已经全部检查过,连衣服都换过了! 到底是谁!是谁! 普拉米亚在心里愤怒又惊疑,快速发动汽车后,朝着追击自己的人就撞了过去。 来啊! 不是要杀我吗!就让我看看你们怎么用身体抵挡这钢铁之躯! 诊所内。 痛呼声渐渐淡去,悄悄潜入的人在取了点药和绷带后,又悄悄离开了。 可怜的医生依旧凄凉地躺在地上,直到一道身穿黑色大衣的身影走进来。 “行了,别演了,地上不凉吗?”清澈的嗓音在医生旁边凉凉响起。 倒在地上“死”了许久医生仿佛被触发了什么开关一样,从地上弹坐起来,一边嫌弃地把放在里面的血袋扔了,还掏出手帕擦了擦白大褂上染上的红色,见实在擦不掉才叹息着将它脱下来,又毫不怜惜地扔在了一旁。 他站起身活动了下身体,露出里面坚实的防弹衣:“也不算很凉,刚刚差点就被炸熟了一半。” “那你还躺这么久?” 医生摘下了眼镜,原本温文尔雅的气质瞬间消失,被眼镜封印的狭长眼眸中透出了几分狂傲与邪魅:“这不担心她又折回来吗?说到底,我可太倒霉了,那么多黑诊所,她选哪里不好,怎么就偏偏选我这里!啊!生气!” 但他喋喋不休的抱怨又将这份狂傲和邪魅冲淡了不少:“还有这群废物,情报都已经给到这份上了,不但让她给逃了,还把我这里给炸了!更生气了!” 他快步走到诊所前,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自己的诊所除了大门外并没有受到太大的破坏,但还是忍不住心痛道:“可恶!太可恶了!赚点钱我容易吗!” 他转身,睁大迷人又危险的桃花眼,期待地看向青年:“……所以,我亲爱的威士忌大人,看在你忠实的下属差点被杀死在这里的凄惨经历上,能让组织多给我点补偿吗?” “……知道了。”降谷零看到他都觉得有些头疼,“情况如何。” “放心吧!正如我跟她说的一样,她的左肩如果要动手术,那有90%的概率会直接废掉,如果她不做手术,手臂也抬不起来,而且刚刚我还做了点手脚,保证她的手都好不了。” 嘿!那个女人,一定以为她把他给震慑住了吧?也太小瞧他了,他可是经历过威士忌大人的摧残……呸,训练的!这点压力算什么? 降谷零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医生有些得意:“就说你离不开我吧!嘿!所以下次记得多给我批点经费……诶?你这就要走了?别走啊!再跟我聊会儿啊!威士忌大人!” 降谷零快步离开:“……” 临走前,他又转头看了眼普拉米亚逃离的方向,嘴角微微勾了勾。 希望她喜欢他赠送的这份“礼物”。 他的子弹上都涂抹了特殊的追踪物质,只要在24小时内,他们都能追踪到她。 24小时后,这些特殊物质就会被身体自然代谢出去。 配合他在里世界发出的“诛杀令”,食用效果更佳。 所以……接下来的24小时,她一定会过得很“愉快”。 既然敢来搞事,就要做好被报复的滋味。 第36章 这坑哥的队友 摩天轮79号轿厢,你难…… 普拉米亚的这一天过得格外“精* 彩”。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人精准定位, 前仆后继的有人来追杀她。 她也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么狼狈。 她自己的武器库存真的耗尽了,现在所用的子弹都来自敌人的好心“赠予”。 都准备来杀她了,被她反杀再拣点装备实在再正常不过吧。 就算是谨慎细致如她, 也不会想到自己有天需要面对这么多轮的追杀——还是人海战术! 一波走了一波马上续上, 仿佛有一双眼睛在时刻盯着她一样!偏偏她怎么找也没找到那双该死的“眼睛”! 在又一次把来追杀她的人制伏后, 她难得的没有直接下杀手。 她一把将这个蠢货杀手的脑袋用力掼到地面上,又微笑着用从他身上顺来的枪,对准他的脑袋:“来聊聊,你们是通过什么方式找到我的?” 这个问题她思考了许久,她身上所有的装备都换过了,抢来的枪支弹药也都检查过,并没有任何定位的发信器, 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们还会这么快找到她? 几乎是她前脚刚到一个地方, 后脚就有人来追杀她了。 这绝对不合理! 她在外纵横几十年,从来没有这么翻过车,偏偏今天却屡屡被这群小喽啰找到。 普拉米亚心头暴怒。 她其实隐隐有了猜测。 她身体表面没有定位, 那定位就只可能在那几枚射过来的子弹上。 其中有两枚子弹是贯穿,并没有留在她体内,可能性不大, 那最大的可能就在那颗仍旧留在她肩胛骨位置的子弹上了。 她咬牙切齿。 心头又暗自记了一笔。 如果真的是那颗子弹,那就真的难办了。 按照那个诊所医生说的,动手术取出来, 就会严重损伤她的手部神经。 如果不取, 她这辈子的行踪都会被人掌握! 这是普拉米亚绝对不能容忍的。 “啊!”被她抓着脑袋强行磕头的男人惨叫一声,他的门牙已经被普拉米亚凶残的打落了,此刻说话都有些漏风, “我、我是在接单子的app上看到你的行踪的!” 这个女人也太凶残了吧?!难怪值5000万霓虹币……他还是被这大额又看起来简单的介绍冲昏了头脑,可惜了他的弹药!血本无归! APP? 在男人在心里哀嚎自己惨痛的损失时,普拉米亚眼神锐利:“什么app?” “就……一个接单子的app啊……嗷!!”男人眼神闪烁,试图避重就轻时,脑袋又被重重磕到了地上,直磕得他头晕眼花、眼前发黑,他呼吸都滞了一下,察觉到这位女杀星是动了真格的,他才哭哭啼啼、含含糊糊道,“我嗦!我嗦!就亖……里面开发的悬赏app啊!只要自认有能耐的都阔以去接!”但生死自负。 “你的手机呢?”女杀星的声音似乎很温柔,但男人已经不敢这么想了,他欲哭无泪、抖着手从上衣胸|前的口袋里摸出了自己的手机,甚至还很主动地解锁、打开了里世界的悬赏app。 app名字就简单粗暴的叫“悬赏令”,它的注册和保密机制普拉米亚并不关心,她只关心属于自己的那条悬赏令到底是什么样的内容,他们又是怎么定位到自己的。 她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因为特别醒目,就在首页,第一条——“诛杀令”。 她被这简单粗暴的名字给气笑了。 没有迟疑,直接点开,里面的内容也很简单直接。 「诛杀一人,成功诛杀此人者,悬赏5000万霓虹币(附实时定位)」 5000万霓虹币……呵! 这可真是……太看不起她了! 她接着点开上面的实时定位,果然在上面看到了一个闪烁着的小红点,位置与她实际完全一致。可不就是精准定位吗!这么看来,她还能价值5000万霓虹币,看来还是对方很给面子了哈? 除此以外,旁边还有一个小白点,隔一分钟才会闪烁一下。 她将手机移动了下,半分钟后小白点也跟着移动了下。她顿时明白,为什么每次来追杀自己的都只有一波人了。 但这个功能如果用得好,也正好方便了她! “这个小白点会一直显示吗?” 男人心头警觉,但迫于她下手的狠辣,还是憋屈地说出了实话:“不似……介个只在主动开启后的5分钟内显示。” 如果不开启就不会显示,而且上面并不会泄露隐私,可以说是一款相当人性化且安全的app。 上面还有一些杀手界的大佬会去接单。 ——钱嘛,谁会嫌多呢? 不过也有一些谨慎的人还在观望,生怕哪天这个app被警方端了,好在app上从不要求留他们的个人信息。钱也只会用不记名的方式随机存放在某家银行中。 这样显得更专业,也更安全。 不过这些男人都没有跟她提及。 普拉米亚看着面前的手机屏幕,眸光闪烁,然后在男人以为她要放过自己时,一枪将他爆头:“感谢你的情报。”所以你去死一死吧。 她飞快修改了对方的手机密码,将其纳为己有。 有了这个手机,她接下来的行动就会方便很多。 当务之急……她需要确认到底哪一处被放了定位! 她没有直接去动可能性最大的左肩胛骨,静静等上面的小白点消失后,隔了会儿,又重新打开。 看着上面再次显示的小白点,她满意极了。 这样一来,至少她能为自己争取一段时间的短暂自由。 这段时间,足够她确认定位的位置了。 她没有时间处理这些杀手的尸体,也没有这个体力处理,躲避追杀、和人比试子弹的命中率已经让她精疲力竭。 如果不是现在还不安全,她大概可以站着睡着。 她快速更换了个位置,然后又一次打开了定位的小白点,确保它持续工作着,然后躲进了无人的废弃大楼中。 她是个狠人,对他人狠,对自己也同样狠。 她用力扯开自己右肩已经止血的伤口,将刀消毒了一番后,狠狠咬着牙,将自己伤口处的肉都挖了出来。 她在赌。 比起那个藏头露尾的男人,她更希望是那个看起来不像警察的警察搞的鬼——因为这两处伤口她更好处理。 幸运的,她赌对了。 在挖掉好大一块肉后,她发现手机上显示的定位成功变成了……两个! 两个相距极近的红点。 虽然几乎要连在一起,却真真切切是两个点! 她原本因为疼痛而煞白的脸色在这一刻硬生生被气出了点血色。 好好好! 搞她心态是吧? 她怒极之下,手里的刀一抖,差点抖落在了地上。 她重新抓稳,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她白着脸,再次对自己腿部的伤口狠狠划了下去。 将肉挖去后,她没有立刻包扎,而是忍着虚弱和冷汗,一边给自己挪位置,一边低头盯着手机。 手机上面的红点没有任何的移动。 看来是真的成功了。 很好,那个金头发的小鬼,她真正记住他了。 她会查清他的名字,能让她记住名字的人可不多……这可是他的荣幸! 她面目惨白,嘴角还有一丝因为咬得太用力而溢出的血丝,身上冷汗淋漓,精神却因为剪除了一个隐患而极好。 确认安全后,她开始给自己处理伤口。 此时已经天色大亮,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把身上的血迹处理一下。 她摇晃着身体,虚弱无力地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才听到不大不小的谈话声。 糟糕……因为疼痛和失血,她的身体已经虚弱到连这些动静都没注意了。 但更糟糕的是,她听清了他们的谈话内容。 “我们真的要用炸……吗,会不会被发现啊……”这个男人的声音有些弱气,听着就充满了紧张与害怕。 “不用担心,一切我已经确认好了,只要照着做……什么人!”另一道带着几分奸猾的男音低声安抚着,刚安抚到一半,忽然听到一旁有脚步声,他眼底的惊慌之色一闪而过,随后色厉内荏地朝动静传来的方向瞪过去。 对上一双惊惶的眼眸。 奸猾音色的男人一见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满身狼狈的女人,下意识的,他就看轻了几分。 普拉米亚刚经历了一晚上的追杀,体力告罄,加上刚刚对自己的动刀割肉,身体状态极差。 她身上倒是有些武器,但因为一晚上她解决了不少杀手,当时急于逃命,那些尸体根本没来得及处理,现在很可能已经惊动了警方。 大白天的再动用武器,很可能会被把那群警察引过来。 再加上她刚刚听到的关键词。 炸|弹。 虽然后面的音节几乎被消了音,但作为创造了最新炸弹使用辉煌战果的新王,她对于这个词有着天然的敏感度。 短短两秒内,她已经做好了决定。 她柔弱又慌张地向后退了两步,甚至差点被自己的左脚绊倒:“我……我什么都没听到……” 奸猾的男人眯起眼睛,嘴角咧了咧:“是吗?” 他给旁边的那个男人使了个眼色。 男人有些踌躇。 “她都听到了,你不怕她去报警吗?!”他低声呵斥道。 男人眼中闪过犹豫和挣扎,最终还是在同伙的催促中,朝她包围过来。 普拉米亚在心里冷笑,如果是往日…… 哪怕是在经历一晚上的追杀之前,她都可以轻易将这两个人解决,偏偏是在现在! 就算自己已经做好了要以弱示人的决定,但这一刻被两个她从未看在眼底的人如此摆布,她的心里还是憋屈的不行! 这两个该死的男人! 在她的愤愤中,虚弱无力的普拉米亚被这两个男人成功挟持了。 * 上班时间刚到,警视厅的接线员就接二连三的接到了报警电话。 “什么?有命案?在哪里?好的,我们尽快赶到!” “命案?!请您报告下具体的位置,我们尽快赶到……” “纳尼?又是命案?好的,好的,我记录下地点……” 听到接线员汇报的目暮警部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严肃,越来越紧绷。 这已经是第10个报案的人了,而且据说现场有开火的痕迹,也许这是一场火并。 可是究竟是哪一方势力? “走,横山、小岛、伊达……还有佐藤,你们几个分别带队行动,我先去最近的位置确认情况。”现在情况紧急,需要优先判断出此次事件的性质。 “是!” 一群人呼啦啦朝外走,各个神情严肃。 其他课室的警察看到他们的表情,就知道这次肯定出大事了,一打探,都被震惊到了。 一个晚上,死了十来个人。 嘶! 这是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黑吃黑吗?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警视厅,就连在机动队爆处组的松田和萩原二人都听说了此事。 “又是昨天啊……”萩原研二拉长了声音,也不知道和昨天投放炸|弹的人有没有什么关系。他思考了会儿,突然发现很安静,自家幼驯染完全没有吱声的意思,他疑惑转头,就见松田阵平正低头捣鼓着什么。 “诶?小阵平,你在做什么?”萩原好奇地探头,下巴搁在了松田阵平的肩膀上。 松田阵平习以为常地挥了挥自己的胳膊,没甩掉他的脑袋,干脆无视了他:“看看哪个翻译软件比较好用。” “咦?小阵平你竟然要学翻译了吗?什么语言的?”萩原研二都有些震惊了,这还是他认识的小阵平吗?竟然在语言方面卷起来了!太可怕了! 难道是要拆什么东西,需要看说明书? “不是学翻译,只是想听听别人到底说了什么。” “嚯!”萩原研二惊奇地瞪大眼,一脸“爸爸我好欣慰”的神色,“莫非有外国人向你表白,天哪,小阵平,你终于开窍了吗?” “什么啊?”松田阵平终于抬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到底知不知道哪款语音翻译比较准确的,没有就去干活,少在这里胡思乱想!” “……”唉,钢铁吾儿,伤透我心!萩原研二一脸的遗憾,但表情只堪堪保持了两秒,就在幼驯染拳头的威吓之下火速收了回去,“语音翻译的话,这款不错啊……” 他给他推了一款翻译用的软件,但对于他到底要翻译什么很好奇。 松田阵平却一把推开了他的脸:“你先去忙你的。” 萩原研二:“……哦。”神神秘秘,一定有问题! 但萩原研二是个情商极高,极为擅长照顾他人情绪、尊重他人意愿的人,哪怕对方是他的幼驯染,只要他不想说,他就不会打着为他好的名义去打探他的隐私。 所以尽管好奇,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松田阵平插上了耳机,开始将之前录音的内容导入到翻译软件中。 感谢那金发小鬼的标准发音,让软件能正常转译。 然后看着上面显示的文字,松田阵平的脸色逐渐变得奇怪。 似乎想生气,又似乎没那么生气,仔细看看,又似乎带了点高兴……和恼羞成怒? 奇奇怪怪的——萩原研二语。 更好奇了呢,好想知道啊! 搜查一课后续的情况萩原他们暂时不清楚,但是到了下午的时候,轮到他们爆处组开始忙碌了。 有人投放了炸|弹,还嚣张地下达了“战书”。 「时间的巨轮在转动。 待到光影交错之时, 79号轮回倒转, 我将点燃盛大烟花,盛装以待。 ——致妄图拯救世界的小丑们。」 刚确认完现场返回警视厅的目暮警部听到这个消息时,整个都要炸了。 什么意思? 什么情况? 准备调空他们警视厅好直接偷袭吗?啊?怎么全逮着今天搞事? 刚看完某段翻译的松田阵平看着这份战书上最下方的“拯救世界”难得有些敏|感。 喂喂,这么巧,之前刚看到这个词,这会儿就又出现了? 过于巧合的巧合就不是巧合。 松田阵平对此深信不疑。 他选择在此刻相信自己的直觉——这起案件,很可能与昨天的事件有关。 而且同样是炸|弹犯,关联性更高了呢。 警察办案有时候确实会依靠一些直觉,这些直觉并不完全是凭空而来,更多其实来自于他们过往丰富的经验,让他们对某些特殊的事件和场景生出了敏锐的反应。 松田阵平虽然身处爆处组,并不是刑警,但他的直觉和洞察力绝对是最优秀那一挂的。 时间巨轮, 79号…… 盛大烟花。 松田阵平盯着这几个字,眼神逐渐犀利。 盛大烟花。 这很容易让人猜到,是炸|弹。 但79号和时间巨轮…… “这个该不会是指摩天轮吧?”萩原研二在一旁道,对上松田阵平和目暮警部不解的目光时,他解释道,“很多人都喜欢把摩天轮与星空、时间、神秘之类的挂钩,不是很多吗,在浪漫电影和电视剧里……” 就连警视厅内交通的那些女警们都讨论过这些话题呢,作为交际最广的萩原研二对此自然知道一些。 “有79个轿厢的摩天轮有几座?”松田阵平问道。 “……”这个问题让一旁的小警员愣了一下,刚想说自己去调查一下,就听到路过的宫本由美回道:“79座轿厢的话……据我所知,整个东京应该只有今天正好开业的梦幻游乐园了吧?前几天刚宣传过呢!” 说是目前为止最大、最豪华、最唯美的摩天轮,而且还是铃木财团投资的,宫本由美对此有些好奇。 “谢谢!”萩原研二奉上帅气一笑。 “不客气……”宫本由美微微红了脸。啊!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松田前辈和萩原前辈好帅啊! 可惜,这两个都是木头,啧。 松田前辈也就算了,萩原前辈真是离谱,明明看起来风|流无比,结果竟然也是个木头…… 难以置信! 为众人解了一惑的宫本由美带着一丝丝的遗憾,以及“算了,帅哥独美就等于帅哥是所有人的”美好心态离开了。 “无论如何……先过去确认下!”有了初步目标,目暮警部立刻又准备行动起来。 “我也一起过去。”松田阵平自顾自拎起工具箱就要跟上目暮警部。 “那我……”萩原研二也准备跟上。 “萩原,等一下,”从里面出来的警备第一课课长拦下了他,“你先在总部待命。” 松田前去确认已经足够,后续如果需要增援,他们也来得及赶过去。 但如果炸|弹在与之相反的方位,那留人从总部出发无疑是最恰当的。 “……是!”有了上司的命令,萩原研二只能目送松田阵平离开。 松田阵平已经上了车,几人一路抵达梦幻游乐园,因为恰逢开业,财大气粗的铃木财阀还搞了盛大的开业大酬宾,这里堪称人山人海。 “新一,你快点!”有青春的少男少女们在他们面前欢快跑过。 目暮警部的眉头微微皱起:“松田老弟……” “先检查下情况吧,要是真的有炸弹,就需要警部你去协商了。” “那自然!”唉,这都什么事啊! ……话说回来,他刚刚是不是看到毛利老弟家的女儿和工藤老弟家的小子了? 但这里的人实在多,目暮警部一眼扫过去,根本找不到那两个熟悉的人影。 算了,先排查。 排查目标是摩天轮的79号轿厢,就算有了他们的要求,摩天轮转动的速度也不会快到哪里去,将不明所以的游客们暂时拦在了外面,松田阵平好不容易等来轿厢,刚开始查看,轿身却一沉。 一只色泽微深的手抓住了旁边的杆子,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间,跟着跳了上去。 “咦?” “……安室老弟?” 在目暮警部迷惑又诧异的目光下,降谷零已经轻巧地踩进了轿厢。 “安室……咦?”等等,这好像不是安室老弟? 目暮警部到嘴边的劝阻因为对方淡漠的眼神而戛然而止。 这眼神、这气场……好陌生。 察觉到动静,已经确认是炸弹,刚准备锁门的松田阵平惊愕转头:“你……你跟上来干什么?”看不到这是炸弹吗? 降谷零从怀里取出一张叠好的纸,拿到松田面前晃了晃:“有人特意邀请了我。” 眼睁睁看着一个正义的警察因他而死,这种事好像确实做不到。 松田阵平皱眉,一把抽出纸。 只见上面是另外一行字: 「感谢你昨日的盛情款待,作为回报,我特意送上一份大礼。 如果不想让那位准备拯救世界的警察成为盛大烟花下的陪葬品,请务必于今日下午5点半,准时抵达梦幻游乐场摩天轮的79号轿厢。」 相比给警视厅的谜面,给面前这人的消息就直白多了,直白到像是生怕他看不懂就不来了一样。 松田阵平眉头皱得更紧了。 盛情款待? 他狐疑地看向降谷零,虽然很好奇他到底做了什么,但现在显然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你……看不出来这是个陷阱吗?” 这人到底是不是邪恶组织的成员啊? 怎么做事比他还像个警察? 降谷零眨巴了下眼睛:“我当然看出来了啊,可是上面都直接威胁了诶,我要是不来,警官先生不就要变成烟花了吗?那还怎么拯救世界啊?” 松田阵平轻嗤一声:“你到底在看不起谁啊小鬼!” 顿了顿,他似乎反应了过来,立刻加大了声音:“……到底是谁说的拯救世界啊!” 这么中二的台词,他听得都尴尬的脚趾扣地了好吗! 哪怕是他中二期,他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啊! 想到面前这个家伙还当着他的面跟另一个陌生的外国人说过相同的话,他就更尴尬了,甚至耳朵根都发烫了! 诶? 降谷零眨巴了两下眼睛,目光自然地掠过他微红的耳朵根,心里啧啧称奇。 警官先生这么容易害羞的吗? 糟糕……恶趣味有些压不下去了。 好在很快有别的东西转移了他的注意力,才让他没有当场在这位还不算熟悉的警官面前暴露自己的本性:“与其说是看不起谁,不如说……” 他扬起小心贴在炸弹上方的纸,似笑非笑:“在看到这份东西后,你真的会选择剪断炸弹内部的连接线吗?” 「另外一枚炸弹地点的线索将在炸弹爆炸前的最后3秒钟显示,如果提前剪断,后果自负(心)」 松田阵平瞳孔一缩。 下一秒,他瞪向了降谷零:“那你还不下去?!”果然是笨蛋吗! 降谷零歪了歪头:“很遗憾,已经来不及啦。” 79号轿厢已徐徐上升到了半空之中。 幕后之人似乎早就等着这一刻了,在抵达最高位置时,按下了提前安装好的引|爆器。 紧急制动装置因爆炸而被牵动,第一天运营,还未正式载客的摩天轮在空中晃动了几下后,彻底停了下来。 降谷零站在轿厢透明的玻璃窗前俯视着下方。 此时恰好阴阳交错,光影暧昧。 最后一缕余晖斜斜射来,将他面部一半照亮,一半却隐入暗影中。长长的睫毛在他紫灰色的瞳孔投下一缕阴翳。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仰着头,一脸愉悦盯着他们方向的某个蠢货,唇角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弧度。 嘴里却说道:“但我还没有活够呢,怎么办呢?警官先生。” 松田阵平:“……” 不要逼他骂人。 不想死你跳上来干什么啊?! 你个笨蛋! 第37章 这坑哥的队友 他天然就是这片黑暗的主…… 「但我还没有活够呢……」 通过监听设备完整听到两人对话的普拉米亚冷笑着扯了扯嘴角。 不想死?也行。 不想死就等着因为选择了自己生而放弃了另一个爆炸点, 导致出现了更大的人员死亡,被大家骂到抑郁致死吧! 反正无论是哪种戏码,她都爱看! 既然之前特意找了这么多人来追杀她, 害她狼狈不堪, 差点阴沟里翻船, 就该想到事情若是没成,必然会被她报复。 像现在这样直接报复到了两个人,更是稳赚不赔。 哪怕他们故意装成陌生人,以为她会被这种可笑的行为欺骗吗? 可惜,无论是这个金发小鬼,还是那个戴兜帽的,她都没有足够的时间调查出他们的真实身份, 不然她还能利用这些信息搞更多的事,让他们更加痛苦绝望。 想到这里她就暗中生恨。 从昨晚到今天早上的追杀, 让她在精疲力竭、半推半就中被两个蠢货挟持回了他们家。好不容易等她恢复了体力,开启反杀、威逼利诱,好让他们听从她的指示调整了报复计划……时间却已经来到了下午, 这让她根本没时间去调查。 她甚至怀疑这一切都是那小鬼故意的。 至于她为什么这么肯定是金发小鬼搞的事——因为那小鬼手里的信息,是她是通过“悬赏令”反向发布的。 只有知道这个,并在使用悬赏令的人才会看到它。 她继续冷笑。 这个小鬼自诩聪明, 恐怕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 她绝对会让他们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无论是他,还是他的两个同伴——都能让兜帽无缘无故对自己放冷枪, 说明这两个警察之中肯定有他重要的、在乎的人。 那就好办了。 不知道身份没问题, 她选择一网打尽。 看着吧!痛苦吧!哀嚎吧!绝望吧! 她透过摄像头盯着摩天轮的眼神中透出了无比的热切。 摩天轮上,暂时不知道这里被监听的松田阵平忍耐住了转头吐槽的冲动,拆下了炸|弹最外面的面板。 让人意外的, 这是一个化学炸|弹。 在看到降谷零带来的那张纸之后,松田阵平已经知道这和昨天投放的双色液体炸|弹是同一个人了,但看到里面看起来像是努力整理过但还是凌乱的线路,和昨天所拆的液体炸|弹分明天上地下,两个极端。 他挑了挑眉,实在没忍住吐了个槽:“这手艺可真粗糙……和昨天那枚炸|弹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别。” “哦?”降谷零探过头,好奇地打量着这个被专家批评为粗糙的炸|弹结构。 虽然看不太懂,但确实凌乱。 松田阵平看了他一眼,表情带着别扭、严肃和歉然:“很抱歉,虽然你特意赶来救我,但我果然还是做不到不顾更多人的性命,还要连累你一起丢命。” 虽然不知道他一个疑似组织成员的危险分子为什么突然赶来,但这份心意他真切地收到了。 松田阵平很感激。 但让他因此放弃更多的生命,他果然做不到。 也因此,他对他充满了歉意和愧疚。 “如果……” 他说到一半,又把后面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如果什么呢,如果有下辈子,希望他们还能相遇,他也会偿还?呵,灵魂和转世这种虚无缥缈的说法,什么时候也会出现在他脑海中了。 他难得的感性完毕,回过神却发现降谷零低着头,似乎压根没有在听自己说了什么。 松田阵平:“……” 他控制不住的额角冒起了青筋。 怎么回事,他的拳头为什么变得这么硬,为什么他的武德之力在不受控制地翻涌! “……我说啊……”松田阵平的声音变得低沉,带着风雨欲来之势,“你……” 低头摆弄着手机的人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又很快被他掩去,他敲完最后一个字,然后在松田阵平即将要爆发之际,将写满内容的手机怼到他面前,面上却是一脸的受惊:“诶?警官先生,你刚刚说什么?” “……”松田阵平看着他的变脸,嘴角先是抽了抽,又在看清手机上的文字后,瞳孔微缩。 他盯着面前微笑着,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的青年,目光惊疑不定。 降谷零冲他点了点头。 松田阵平又多看了他几眼,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手速极快地给下方正焦急等待着的目暮警部和自家课长各发送了一条消息。 焦虑的不停踱着步的目暮警部只觉自己手机震动了一下,他取出手机一看,瞳孔一震。 * 「诶?原来粗糙的炸|弹的结构是这样的啊?」 「……你到底是什么神经啊?没看到炸|弹马上要炸了吗?还有心思关心炸|弹结构粗糙不粗糙?」带着几分暴躁的声音在下一刻立刻响起。 「这不是你先说的吗?」另一道清澈的声音里充满了不服气,「而且你不是都已经做出决定了吗?难道让我现在关心它炸不炸?这有意义?」 「……」暴躁的声音瞬间哑火,「抱歉,我……」 「反正都要死了,干脆教教我吧,警官先生,」不等他说完,另一道声音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关于拆弹。」 「……哈?!」 「别这样看我嘛,反正都是等死,至少临死之前知道要把我炸得粉身碎骨的玩意儿到底长什么样吧?」 沉默。 长长的沉默。 就连监听着他们对话的普拉米亚也被这人的脑回路给震惊到了。 「……不是要学吗?过来仔细看着!我只教一遍啊!要是学不会绝对是你太笨。」 「嗨嗨,我绝对不会说是你不会教的。」 「哈?!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老师,请立刻开始吧,时间不多了呢。」 「……看好了!再说一次,我只教一遍!」 听着耳机里面不断传来的对话声,奸猾的男人——同伙A眼底只有明晃晃的嘲弄。 炸弹粗糙怎么了,只要能用不就好了吗? 等到它发挥出作用,无论制造粗糙还是精良,无论是炸弹还是被困在上面的人,统统对会被炸成灰,到时候谁还关心这些曾经长什么样? 他此刻的想法无比的朴实无华,只希望那个该死的女人给出的提议当真有用。 他望着摩天轮方向的目光中充满了野心和欲|望。 那可不是在看美轮美奂的摩天轮,他期待的也不是炸|弹爆|炸时的盛大场面,他看到的是即将到来的、足以让他和同伙富裕的过完这辈子的巨款! * “听着,只要把那个可能破坏我们计划的警察提前解决,剩下的主动权自然掌握在我们手里。” 那个满身狼狈、血污染满衣服的女人,早上还是惊慌柔弱的,到了中午时爆发出了惊人的生命力,趁着他们没有防备,直接将他们两个大男人直接撂倒。 又在他试图反抗时,掏出了枪。 “你们,都听明白了吗?”那张看起来柔弱可欺的脸上,漾出血腥又冰冷的笑容,“如果试* 图反抗我,或者出卖我,我会让你们知道后果的。” * 回忆到这惨绝人寰的一幕,同伙A抖了抖身体。 算了算了,反正只要成功,得利的也是他们自己,那个女人……打不过,更刚不过她手里的枪,只能先忍忍。 再等会儿……很快时间就要到了。 那个女人所说的解决警察的时间就要来临了。 至于那个警察和突然莫名其妙跳上轿厢的男人到底会不会改变主意,选择自己的性命而放弃最后的提示……正如那个凶残的女人说的,这最终也只会增加他们要挟警方的筹码。 她还信誓旦旦地说,把那个警察解决了,就没有人能够拆除按照她要求制作出来的炸|弹。 看她这么自信,同伙A当然不会当着她的面拆台或反驳什么。 如果这个计划真的成功了,钱是他们的。 如果计划失败了……他可是被威胁的,他只是一个被人挟持、威胁的无辜人员,这一切都不是他自愿的啊!相信警官先生们一定会明鉴的。 在两位炸|弹犯同伙所住的地方,普拉米亚同样在听着摩天轮上的对话。 她原本阴郁的心情在听到松田阵平的评价后,竟奇迹般的得到了些许抚慰。 对于如此有眼光的松田阵平不由高看了一眼。 就是如此!她制作的艺术品和这些凡人制作的怎么能相提并论?哪怕是这个在她指导下制造出来的东西,在她眼底依旧是如此的不堪入目! 不过……就算你这么说了,也一样得死! 普拉米亚眼中凶芒毕露。 她在等待。 等待爆|炸时间的到来。 你们会怎么选择呢,亲爱的警官先生? 不得不说,那个奸猾男人A提出来的“二选一”简直满足了普拉米亚奇诡的XP。 她觉得自己的思路也跟着打开了。 是剪下去,留下自己的性命呢? 还是,为了大众的利益,选择牺牲自己和自己的友人呢? 来吧,让我看看你们的选择吧! * “这是最后一根线了,只要剪断,就可以彻底阻止爆|炸。” 可惜暂时不能剪。 他还要等着最后三秒的那条提示。 松田老师很认真地将最后一段内容讲解完毕,见旁边这位至今没有交换过名字的青年认真地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进去又学会了多少。 ……就这样吧。 松田阵平看着这张格外熟悉的脸,心底的好奇越发升腾。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真的会直接问上一问,你和那位大名鼎鼎的安室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尤其是此刻,收敛了身上杀气的青年,看起来与安室透更加相似了。 无论相貌,还是气质。 唯一能让松田阵平辨别两人的,大概是年龄了。 也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了…… 松田阵平有些遗憾。 他已经将这里的情况告知了下方的目暮警部和警备第一课的课长,Hagi也已经待命了。 既然还有另一处埋了爆|炸|物的场地,他们自然严正以待。 至于他这里…… 松田阵平干脆放下了手里的工具,看看旁边的“禁止吸烟”标识,又看看和自己一样坐在地上的金发青年。 也许是在生死之间相处了一段时间,也许是刚刚的配(教)合(学)打出了一些默契,总之,松田阵平觉得自己看这小子顺眼了不少,他拿着烟盒,随口问了一句:“抽烟吗?” 降谷零丝毫不委婉的拒绝了:“不要,我不爱抽烟。” 他也没有劝人不要抽烟的意思,他身边的琴酒就经常抽烟,他自己虽然没有这样的习惯,但也没那么讨厌烟味。 至于为了身体劝人不要抽烟……这种事情他也没兴趣做。都是成年人了,应该有自己的主张,更何况他们又不熟。 他站起身,又一次看向了窗外。 尽管夕阳的余晖已经将要落下,但现在的光线,让他在这个高度依旧可以一览无遗。 他的视力极佳,轻易可以看清下方某些人的动向。 比如那个戴着帽子的同伙A,已经在警察们设下的警戒线外来回更换了好几次位置了,似乎是为了更好的看清他们这79号轿厢内的情况,又迫切地期待着爆|炸时间的到来,所以他与其他人的反应略有不同,很轻易就能辨认出来。 降谷零能注意到,一些经过特别训练的人自然也能注意到他,所以,无论换到哪里,他的背后都无声无息地跟着一群人。 降谷零看得既是同伙A,也是那些人。因为他们,正是降谷零亲自调|教出来的下属。 在不动声色间,他们已经将男人的退路彻底堵死,只待那些偷偷靠近的便衣们一举将人抓获,他们就可功成身退,悄然消失在人群中。 “你在看什么?” “在看一些人生的最后风景。”降谷零笑了笑,语气中没有半点将死之人的颓然和遗憾。 这样的态度让松田阵平对他升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时间嘀嗒嘀嗒。 炸|弹上方设置的倒计时在逐渐暗沉的夜色中越发刺目。 红得令人心惊,让人胆颤。 10。 9。 8。 …… 摩天轮上,松田阵平淡定地取出手机,准备将开始显示的文字用自己最快的手速敲出来。 摩天轮下,同伙A看了看手上的手表,只剩下几秒钟了,上面的提示要开始显示了。 然后烟花就要炸响了! 他嘴角噙着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上面。 而除了他之外,其他人却只有惊疑与担忧。 目暮警部等人更是坐立不安。 不明所以的群众也紧紧握着双手,无声的祈祷。 电视台的主持人在镜头面前渲染着情绪:“亲爱的观众们,只剩下几秒钟了,几秒钟后,这里的炸|弹就要爆|炸,而上面的警官先生……” 因为听说了消息,特意赶来,又不得不隐在人群中的诸伏景光眼中满是不安与担忧。 远处的萩原研二听着耳麦里实时播报的新闻,手上的骨节被用力捏到咯吱作响。 嗒。 嗒。 嗒。 看不见的秒针在无情地向前迈动。 红色显示器上开始浮现文字。 3。 2。 1。 …… “咔嚓。” 哒哒哒快速按动的按键声在这一声之后戛然而止。 松田阵平睁大了眼,看向仍旧抓着电缆剪的金发青年,即使在惊愕之下,他还是下意识将已经快速编辑完的信息发送了出去:“你……” “抱歉,我果然还是不想死呢。” 松田阵平:“……”敢情你嘴上说着要学习一下拆弹,就是为了最后这一下是吧?! 这个混蛋! 亏他还教的这么认真…… 松田阵平磨牙。 摩天轮下方,在心里默数着时间的众人不忍地闭上了眼。 然而,直到时间似乎又过去了几秒,上面依旧没有传来爆|炸声。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是炸|弹犯的预告出现了问题,还是说他们真的…… 有人小心翼翼睁开了眼,就见上面的人站了起来,似乎在朝下方挥舞着手臂。 “啊!是警官先生,倒计时已经结束,但他们依旧平安!这一刻让我们感恩上帝的眷顾!” “啊……听说还有另一个地方,那现在……”人群中,也有人悄悄的提出了这个问题。 没错!就是这样! 同伙A兴奋不已。 只是这里已经没有热闹可以看了,他该准备下一步了。 他悄然混入人群中,准备离开这里。 只是似乎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堵住道路。 他皱起眉头,刚要发怒,却对上了魁梧高大的男人的怒视:“干什么?!” “……抱歉……”他弱弱地道歉,准备再换个方向,却愕然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 情况有些不对! 他想也不想,挑了个看起来人最少的方向就冲了过去。 ——然后成功把自己送进了便衣堆里。 便衣们原本还在慢慢包围,冷不丁却看到自己的目标朝他们冲了过来。 他们第一反应还以为他发现了他们的意图,准备来个大的……没想到他惊慌失措到压根没发现他们的身份。 便衣们:“……” 还有这等好事?! 他们两眼发光,当机立断,将人拿下。 “不!不要过来!”他高高举起手里的按钮,“谁敢动,我立刻按下这个引|爆器!这可是另一个炸弹的**!谁敢动一下!” 他的话让诸多警察投鼠忌器,手上的动作也都迟疑了起来。 “如果你说的是XX位置的另一枚炸|弹的话,”目暮警部目露凶光,“我们已经成功拆除了!” “……怎、怎么可能?!”他的信号明明才刚刚发出去,警察的动作怎么可能这么快?! 他们说的是真的,还是在诈他? 惊疑不定间,一枚高速旋转的子弹射向了他高高举起的手臂,直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啊!”他惨叫一声,手里的引|爆器不自觉脱手,然后被不知道是谁的脚给踢远了一段距离。 等他想要再去抓的时候,周围反应过来的警察们冲过来制伏他的制服他,跑去找引|爆器的找引|爆器。 根本连反应的时间都不给同伙A,他就被彻底制伏了。 他茫茫然的被控制住,怎会如此,他的剧本明明不是这样写的!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提出赎金啊! 他那么大一笔巨款! 等等…… 他眼睛亮了亮,毫不迟疑地选择了投降,“我是被威胁的!对!我是被威胁的!” “主谋不是我!是那个女人!都是那个女人威胁我的!你们相信我!快去抓她啊!” 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一直在盯着这边动静的普拉米亚已经快速完成了撤离。 只是耳朵上依旧戴着耳麦,方便她时刻掌握警方和那个蠢货的最新动向。 至于摩天轮上那个侥幸存活的警察,等她先离开这里,再好好利用舆论,绝对要让他们永远翻不了身! 她脑子不断转动着,眼角余光却察觉到身后有几辆车子紧随其后。 嗯? 是警察? 不,不对,警察的反应不可能这么快。 但看起来更不像是巧合…… 她眯着眼睛,开始加速。 身后的车辆也跟着加速。 她心头一沉。 看来又是冲着她来的。 可是怎么会? 她身上的定位已经被她挖走了,怎么可能还有人能掌握她的行踪? 她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但脚下的油门在狂轰。 车子一路开上了山路,她狂飙。 后面的车子也跟着狂飙,车距甚至越拉越近。 眼见前方就是一个急转弯,普拉米亚一咬牙,准备拿出真本事了。 在这个弯道,她要完成快速超车! 她脚下轰踩油门的同时,狂打方向盘,车子顺利按照她的想法漂移了起来。 车速也蹭蹭飙了上去。 而在这条路的前方,还有十几个这样的弯道。 只要利用好全部的弯道,她就绝对可以甩脱这群家伙。 她刚这么想着,车子后轮一颤,车身也跟着剧烈抖动起来。 她瞳孔地震,难以置信地透过后视镜看向后面—— 这群混蛋……他们竟然无所顾忌地在这样的地形、这样的车速下开枪! 还是重机|枪! 他们怎么敢! 怎么可能……! 她目龇欲裂。 然而本就在漂移中的车子,即使遭遇了这样平时看起来并不算很大的冲击力,也轻易改变了方向。 车身向着悬崖,不受控制的、摇晃着,坠|落了下去。 “轰!” 似乎是怕她生存力太强,单单坠崖、坠海还不足以杀死她,后面追击着她的人还趁她不受控坠落时又轰了几发重火炮。 普拉米亚在灿烂的火光中,惊愕睁大眼,又在蔚蓝的海水中,失去了最后的意识。 这位被欧洲受害者们冠以“火焰”的穷凶极恶的罪犯,也如同她的外号一样,在焰火中走下了尾声。 「一切都按您的计划完成了,先生。」 “做得很好。” ——胆敢冒用他让人研发的app,她都这么迫不及待的找死了,不成全她岂不是显得他很无情? 成功从摩天轮脱困,并且躲过了某位警官追根问底的青年在空荡的空间中悠然前行。 皮鞋踩在地面发出哒哒的回响。 他勾着嘴角,心情愉悦地迈步在夜色中,仿佛他天然就是这片黑暗中的主宰。 第38章 这坑哥的队友 松田警官在线碰瓷.jp…… 松田阵平被自己的同事拉着接连拍着肩膀, 狠狠表达了一番对他死里逃生的激动和感慨。 面对这样炙热的表达,松田阵平只能又尴尬又感动的硬着头皮选择接受。 虽然他的脾气据说是有点不太好啦,但面对别人的善意他从来都很心怀感激的。 在被人拉着的时候, 松田阵平还不忘向某个刚和他经历过同生共死的金发青年传达信息:给我等着!我有话跟你说! 然而某个成功接收到信号的青年却压了压头上的鸭舌帽和嘴角的笑容, 在他转头跟上司寒暄的功夫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啊?什么?刚刚某位警察先生跟自己眼神交流了?啊对, 是有这么一回事,但他没看懂诶! 降谷零一点也没有觉得良心痛,虽然在之前的半个小时内,某位松田老师才刚刚教过他拆弹的技巧,他也学的很开心,但他可是黑衣组织的成员欸!那个即将坏了一锅好粥的老鼠屎都已经提前清理完毕了,他当然要功成身退啦! 于是等和上司说完话, 交代完事情的松田阵平余光再次往那边瞥去的时候,就只看到了空荡荡的位置。 至于那个理应乖乖等着的某个金毛, 早就不见了踪影。 松田阵平磨牙,死小子,有事时张口闭口就是“松田警官、警官先生、老师”, 没事了转头就跑,还干脆无视他是吧? 小没良心的,给他等着! 他松田阵平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要是再被他逮到,他一定保证给他一个难忘的教训! 他刚郁闷不已地要收回视线,余光忽然看到了一道戴着兜帽的背影。 ——啊这熟悉的背影。 虽然没有与对方对上视线, 但松田阵平还是不自觉摸了摸鼻子。糟糕, 竟然还惊动了景老板。 但是,今天的松田阵平注定是又幸福又略带烦恼的。他要面对不止是潜伏着的同期幽幽的注视,还有另外几个同期们和幼驯染的沉甸甸的关心。 “小阵平!”小心翼翼拆完另一个炸|弹的萩原研二在松田阵平从摩天轮轿厢内下来的这段时间飞快赶来, 即使之前已经听到了实时播报的新闻……也唯有亲眼看到他平安无事,他才能放心。 放心后的下一秒,他一记拳头砸向了松田阵平的俊脸——又在众人的惊呼中,在即将砸中的前一秒,戛然而止。 “你吓死我了,小阵平……” 萩原研二的拳头在微微颤抖。 这理应是不应该的。 他们拆弹之人的手向来稳得很,心态也很稳得住,哪怕是在最危急的时候,也拥有一颗大心脏。 手抖是他们最不可能发生的状态。 但在拆完炸|弹,抵达这里的一路,萩原研二的手始终在控制不住的发抖。 小阵平,小阵平,小阵平…… 你个笨蛋! 为了公众的利益去死亡什么的,固然伟大,如果换成是他遇到,也许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但果然,Hagi酱还是更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啊! 景光也是,班长也是。 Hagi也是。 所有人都平平安安的,一直平平安安的,到彼此白发苍苍,自然老去。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松田阵平注意到了,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张开怀抱,用这个怀抱认真地表达着歉意和安抚。 萩原研二在这个温热的怀抱中终于停止了颤抖。 还活着,真的活着。 太好了。 “松田!”刚出完现场的伊达航匆匆赶来,同样在看到他平安无事后,才放下始终悬着的心,“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也狠狠给了松田阵平一个拥抱,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只是咧着嘴笑道:“……干得好!但是,别再有下回了。”他怕自己的心脏承受不住。 “……你们也是!”虽然松田阵平很确认,下回要是再遇到类似的事件,不论是他,还是他的这几个同期们,都只会做出和自己一样的选择,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他想起生死一瞬,那个在最后关头果断剪断了最后一根线的金毛,眼眸微微眯起。 “班长……”他正想说什么。 “伊达!”目暮警部似乎刚和人交代完什么,转头就看见了伊达航,他的眼睛不由一亮,急忙招手让他过去。 伊达航歉意地看了眼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转身就要往目暮警部那边赶去。 “班长!今天的事和6号那天我们遇到的那个投放液体炸|弹的人也有关系!”松田阵平看他要走,猛然想起这件事,放下了之前想说的话,直奔重点,“我看到了对方的威胁信,上面特意提了昨天的事。”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盛情的款待”,但既是发生在昨天,又与炸|弹、他,以及那个金毛有关的,也就只有那个蒙着脸的人了。 伊达航一愣,向他比了个ok的手势,一边思考一边朝着目暮警部的方向小跑过去。 若按照松田阵平所言,这次的爆|炸案与昨天的那个人有关,那对于不久前抓到的那个犯人就要严加审讯了。 ——因为他不仅与这次的炸|弹威胁案有关,大概率还与今天早上发现的那十多起命案有关! 在来这里之前,他刚结束了一场审讯,审讯对象是今天白天刚端掉的一个私自贩卖军|火的小型军|火商,从他口中得知昨天确实有几波零散的客人从他那里拿了些货。 但因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为了彼此的安全,他不会特意去存那些客人的信息。 唯一从他口中拿到的信息就是这段时间,包括昨天的交易清单。 这份交易清单给他们的调查打开了一个突破口——这十几个人的致命伤处的子弹,除了死亡最早的那几个,后续的子弹型号基本都能与清单上的某些型号对上! 因此,他们大胆猜测,这些人昨天临时接到了什么任务,极有可能是联合追杀某个人,却被对方反杀了。 ——无论从他们死亡时分散的地点,还是从现场的某些痕迹,这个推测目前是最有说服力的。 但这也只是推测。 办案可以大胆假设,但最终还是要小心求证。 这是一条思路。 本来他还要继续调查的,但在知道松田的事后,他顿时坐不住了,直奔过来。 来得挺好,既放下了心,又有了新的调查方向。 这下伊达航又待不住了,只等目暮警部交代完他就回去继续审讯。 巧了,目暮警部让他调查的恰好与之相关。 目暮警部也很无奈。 今天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他手下得用的人又少。早上的案子还没处理完,现在又多了一起据说被威胁的炸|弹案,不但要审讯这个犯人,还要派人去调查他口中胁迫他们的“女人”。 伊达航也有些诧异。女人? 又出现了个女人? 虽然不清楚到底哪个才是杀人凶手,但他不介意全部抓过来,一个个查清楚。 伊达航匆匆来,又匆匆离开。 这次他直奔炸|弹犯招供的家里,警觉地在门口盯梢确认了好一会儿,没见里面有什么动静,顿觉不对,立刻破门而入。 这么大的动静,屋内依旧安安静静,倒是隔壁的人听到了响动小心翼翼地透过猫眼在观察。 伊达航没有理会他们,举着手|枪,谨慎地检查起了整个屋子。 没有人。 也不知道是提前跑了,还是根本不存在这样一个人。 他先是在屋内仔细确认了一遍,又按照目暮警部提供的线索,用布鲁诺试剂在犯人提及的几处位置进行了喷洒。 喷洒的地方倒是确实显示出了一些荧光,但与血迹该有的荧光反应根本不一致,就算偶有能对上的,也显示为陈旧的血迹斑点。 出于谨慎,他还出示了警察证,向周围的邻居们确认了一番,可惜,邻居们一问三不知。 “没找到人?”目暮警部确认道。 “对,屋内没有他们口中那个女人存在过的痕迹,也没有他们所说的血迹……”伊达航道,“如果他们没有说谎,那就是这个人拥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但目前没有有力的证据证明这一点。” “先将人带回去审讯。” 这头,刚从警察口中得知此事的炸|弹犯A震惊地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人是他和B亲自带回去的,她被带回来时的虚弱和她后来突如其来的反击,都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怎么可能没有人?!她一定是提前跑了! 对,一定是这样! “她肯定跑了!她绝对跑了!这个阴险狡猾的女人!”A愤怒不已。 负责审讯的伊达航和另一位同事从他的表情确认他没有撒谎,不着痕迹地对视了一眼,两人开始一唱一和起来。 “别浪费时间了,你还是先交代下清楚你的作案动机,要知道你犯下的可是重罪,危害公共安全,还拿几千条人命做要挟,企图敲诈勒索,啧啧……按照法律,你最轻应该也会被判个几十年……” A心里一抖。 他从来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人,又坏又贪婪,偏偏还懦弱不敢担责,欺软怕硬,没遇到强势的人,他就敢杀死警察和无辜的民众;一旦遇上强势的,他立刻怂成一团。 听到警察这么说,立刻就把他的胆子给吓破了:“不不不……真的是有人威胁我的,她当时身上带着严重的伤,她不但用枪威胁我们,她身上还有别的武器!” 别的武器? 伊达航旁边的警察默契的配合着唱红脸:“哎,伊达,先听听他怎么说,也许真的有这个人呢?” “嘁!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撒谎!不然我一定将这一条记下来,让法院判刑的时候从严判罚!”伊达航本色出演了一名正义十足的警察,为了让A吐露出更多的内容,他还特意加上了几分看渣滓的嫌恶和深恶痛绝。 A被他充满正气的目光一扫,整个人都瑟缩了下,满脑子都是,不行!他要自证!他绝对不要从严处罚! A这个时候脑子转得特别快,前所未有的快,因为如果不够快,他大概率就要成为那个彻底背锅的人了——哪怕他本来也不无辜,不过显然他不会这么觉得。 他突然挺直了脊背,满脸的兴奋:“对了,我记得她的长相!我可以描述!如果你们不相信……”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小声道,“你们可以去跟我的同伙B确认。” 说到同伴B的时候,他有一些心虚。 他被抓的时候,同伴B还没有开始行动,他跟A不同,他贪,但他也是真的胆小,他不敢和A一样去现场亲眼看着一切的发生,所以他躲在他们的车里,见A迟迟未回,他就按照他们最初说好的,先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A也不知道他暂时躲在那里,这就导致他到现在也没有被抓。 本来A也没打算把B引出来的,但现在都已经到了这份上了,再不供出来,自己有没有以后都不知道了……反正这个计划他们是一起执行的,凭什么只有自己一个人受着? 炸|弹还是B一手组装出来的呢! 更何况,他们两个明明都是被胁迫的啊!一起指认有什么问题! A越想越理直气壮,最初的那丝心虚立刻就被自身强大的逻辑给打败了,不出两秒,他就已经将自己说服了:“我还可以帮你们把我的同伴引出来……” “嗯,你的态度我们记录下来了,希望你积极配合,我们也会一五一十的将这些记录下来,帮你争取减刑。” A精神一震,觉得自己果然做对了!他的背脊又挺直了几分:“我一定会的!” 为了他们放出的胡萝卜,他果然又叭叭了好些之前没提到的细节,在对上两位警察的目光后,他干笑一声:“那个,这些都是刚刚想起来的……” 呵!到底是刚想起来,还是之前特意没提,无论是伊达航还是与他搭档的另一名警察都没有戳穿,反正他们要的是情报:“那你再好好想想,还有什么细节,说不定再回忆回忆就又回想出来了……” A心虚了两秒,又很快理不直气也壮起来。 “最后一个问题,”伊达航状似不经意道,“6号下午4点到6点之间,你和你的同伴在哪里?” “啊?6号?”A思考了下,想起什么事后,他眼神飘忽了一下,“那天,就……就在家里啊……” “说谎!” “我……好吧……”A被吓了一跳,刚想继续狡辩,想起之前已经交代地差不多了,也不差这个了,干脆说了实话,“那天我和B在我家,组装一些……东西。” 至于是什么东西,他弱弱消了音。 “那东西最后我们也没用上!所以警官……” “有谁能证明?”伊达航不假辞色。 “啊?”证、证明?他茫然了一瞬,“哦,4点多的时候我还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两份晚饭,家里应该还有发票!这个……可以作为证明吗?” 伊达航审视般地盯着A看了好一会儿,直把A看得胆战心惊。 他的眼里只有茫然,没有心虚。 所以……不是他。 伊达航在心里排除了这个男人,又将目标锁定在了那个所谓威胁了他们的女人身上。 女人……吗。 伊达航的同事虽然不知道怎么突然问起了6号的事,但还是跟他打完了这次的配合。 两人结束了这次的审讯,又多了几分收获。 之前A只说他是被枪威胁了,可半点没说有其他的武器。 指不定还打着让他们把人逮了,自己p事没有,回去把遗漏的武器藏起来以后再偷偷用的主意呢。 他还详细描述了女人身上的伤,说是看起来不像普通的伤,伤口血肉模糊的,似乎刚包扎没多久,虚弱的很,要不然他们也不可能把这么凶残的女人留下来。 至于他和他的同伙为什么要强行留下女人,A就说得含糊不清,两位已经颇有经验的警察一看就知道他还隐瞒了什么。 不老实! 既然他不老实就先好好受着吧! 等他们有空了再来继续审讯他,先让他尝尝提心吊胆的滋味,说不定还能帮他再次“回忆”起些什么细节。 “怎么突然提到6号?6号发生什么事了?”同事疑惑问道。 伊达航将松田之前的说辞说了一遍,又道:“我怀疑,他口中的那个女人,很可能就是今天早上那十几条命案的凶手……” “哦?你也这么想!”同事兴奋起来,在听到A的陈述后,他就有这个怀疑了,听到松田说的话之后,他越发觉得这个猜测是正确的。 不然哪里这么巧,一个在他人描述中凶残狠辣、身上带着多种武器,还受伤颇重的女人,还有十几个被各种不同型号的枪支抹掉了性命的人,这两者之间会没有任何关联? “嗯,这是一个调查方向。” 除了这个外,还有另外两个方向。 一个是今天据称收到“威胁信”,跟着松田上摩天轮的那个男人——那个与安室透长相极为相似,他们都怀疑是景光卧底组织的危险成员。 另一个则是6号那天,他们在大楼里救出来的那个俄罗斯人。 无论找到他们中的哪一个,这次的案件侦破就会有关键性的进展。 可惜,这两个人要找起来不亚于大海捞针。尤其是前者,如果真的这么随便就能找到一个疑似组织成员的人,景光估计要羡慕死他们。 他们只能将其列为备选方案,先按照现有的线索进行调查,兵分两头。 一头按照A提供的方法去把他的同伙B钓出来。 另一头则前去A所说的遇到那个女人的废弃大楼里进行核实。 幸运的是,两边的工作都很顺利。 B很担心A,在看到“A”发出的安全信号后,信以为真,没有半分迟疑地赶了过来——然后被蜂拥而至的警察给“夹道欢迎”了。 B傻了眼,他也不敢反抗,在发现自己被包围后,抖着手脚就选择了投降。 被伊达航他们带回了警视厅。 审问过程中,B比A还配合,问什么答什么,态度真诚又老实,完全看不出有任何说谎的痕迹。 搜查一课的刑警们很快结束了对他的审讯。 ——凶残的女人果* 然存在的。 这个女人身上也确实藏着武器,武器的型号不但与清单上的某款型号对应上了,还与最后一名被爆头的男人头颅中找到的子弹型号一致。 加上AB两人的证词:在他们发现那个金发女人的时候,她身上都是血,脸色也很糟糕,看起来虚弱不堪,似乎刚刚经历过一场奋战。 这无形中又作证了她与其他人,至少与最后死亡的男人曾经发生过激战。 这个金发女人的嫌疑无限上升。 另一头,前往废弃大楼核实的警察们也有了新的发现。 他们成功找到了没有完全处理干净的大滩血迹和染血的绷带,证明了这里确实有个受伤的人,除此以外,他们还找到了一部被遗弃的手机。 在强行破解了这部手机后,他们还意外确认了机主的身份,那个最后被爆头的男人。 如此一来,这十多起命案的又有了一个全新的相同要素——所有人都带着被清理得很干净的手机。 为什么? 他们为什么都带着手机? 执行任务需要手机联系吗?还是有其他的用途? 他们调查了这部手机,发现这上面竟然还留着一封最后由机主本人发出的邮件,以及朋友们的回复,他们如获至宝! ——「今天在上面接了个大单,只要完成了,就能拿到一大笔钱,等我回来带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哈哈哈!那我们等着了!」 大单。 一大笔钱。 乍看没问题,但细思又与他们之前的猜测对应上了。 可惜,他们翻遍了所有被害者的手机信息,也调查了他们所有的人际关系网,都没能新的线索——除了最后一个似乎交际甚广,其他人竟然都是独行侠。 至于最后那个男人的朋友,对他赚钱的渠道那是一无所知,问就是别人的隐私,不好意思打探。 让人无力。 “一看就是老手了。”友成警部倒是没有失望,反而很欣喜,“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一定会有意外之喜!” 伊达航也在盯着上面的某两个字出神。 在“上面”接了个大单,是在什么上面?手机又有什么用途? 他思考了片刻,准备去询问下一些道上的“朋友”。 * 道上的“朋友”似乎知道什么,但似乎有什么顾虑,伊达航问的时候他们只顾左右而言他。 伊达航皱着眉头,开始有了新的猜测。 但在这个猜测即将成型时,事态又有了新的诡异发展——在不报希望的对比了其中几个人的生物纹后,他竟在其中发现了某起陈年旧案中始终没能抓捕到的凶手! 这一发现顿时让警视厅都炸开了锅。 他们又重新将那几具封存在停尸房里的尸体重新拉出来,又做了一番检测……然后又对上了几个案子。 他们倒吸一口气。 这个杀人并潜逃的,该不会是其中某起案子的被害者家属吧? 这么一想,思路就有些刹不住了…… 警视厅翻开了历年来未破的案件,开始了日以继夜的翻看和核对,整个搜查一课的人都顶上了浓重的黑眼圈。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看着时隔半个多月未见,此刻仍在翻阅着历史档案的伊达航那快垂到下巴上的眼袋,都被震惊住了。 虽然知道干刑警的有案件时这样的状态才是常态,但这…… 再看看课室内那一个个仿佛被吸干了精气、黑眼圈高挂,哈欠连天,哪怕已经半秃但头发还是仿佛要滴下油的其他干事们…… 突然又觉得好像没干刑警挺好的。 萩原研二下意识摸了摸自己乌黑浓密的半长发,轻轻在心里嘶了一声。 本来还想问问要不要一起去吃饭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默默闭上了嘴。 算了算了。 还是回来的时候给他们打包点吃的吧,瞧这憔悴的模样…… 轻手轻脚退出去的两人,又帮他们把门关上了。 “还真是辛苦呢……” “嗯。” 他又想起了那个金毛混蛋。 如果能找到那个金毛的话,班长他们一定会顺利很多吧。 据说目暮警部倒是也曾委婉的询问过安室透,他有没有亲兄弟。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当时并不在现场,看目暮警部后来的样子,两者之间可能并无关联……也或者有关联,但肯定是没有对方的下落。 松田阵平打了个哈欠,边走边放空着自己的大脑。 刚拐过弯,就见一个小孩嬉笑着踩上了斑马线上,他的脑袋仰着,注意力全在手里牵着的气球上,压根没有注意到前面的绿灯已经转红,而他身侧,疑似是他父母的两位成年男女,正低头看着手机,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拐弯处,事故高发地段。小孩的身高和位置,又恰好处于一些车辆的驾驶视野盲区。 在人行灯的红灯亮起时,转角一辆车子呼啸着就要撞到小孩。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两人不假思索地朝小孩扑去,只是其中一个动作更快,更敏捷。 萩原研二在看到松田阵平将小孩抱住,并快速翻滚了几圈后,立刻调整了动作,挥舞着手臂,紧急采用交通通用手势,示意前方突发险情,请过往的车辆注意避让。 他的举动无疑是有效的,此时大多数车辆仍在起步阶段,车速较慢,唯一杀出来的只有那辆刚刚转弯的车子。但对方显然也被突如其来的事态吓到了,脚下急刹。 后面的车辆也跟着刹停,险些造成追尾。 在萩原研二的胆战心惊中,这边的松田阵平已经抱着小孩暂时脱离了危险。然而,在他刚要舒口气的时候,一辆车子因为被前侧挡住了视野,没能看见这边的动静,直挺挺地朝松田冲了过来。 萩原研二瞳孔地震。 松田阵平反应极快地背过身,护住小孩的同时,准备用自己的身体来承受这次的撞击。 怀里始终没有反应过来的小孩这时发出“哇”的大哭声。 终于反应过来的小孩父母腿一软,差点跪了下去。 “小阵平!”萩原研二顾不得其他,冲过去,想帮他一起阻挡一下。 “——嘎吱!” 尖锐的轮胎与地面摩擦声,在众人耳边爆鸣。 白色的马自达在主人及时的反应中,惊险地刹停了,而此时车身距离松田阵平甚至不足1cm。 “……每次见到警官先生都需要这么惊险吗?” 在一片惊魂未定的安静中,白色马自达的车窗徐徐下降。 尚未看清人脸,那道清澈中带着几分莫名情绪的男性嗓音就在松田阵平耳边响起。 除了这道声音外,还有孩子父母带着颤音的感谢声。 “有这时间感谢我,还不如以后好好注意自家小孩。”松田阵平微微皱着眉头,随手将哭闹的小孩塞回了他父母手里,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终于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某个金毛。 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两秒,松田阵平忽然卸了力,安然地躺倒在地上:“糟糕,我有点头晕,好像磕伤了。” 这不巧了吗,之前还想找这个金毛呢,这就送上门了……这次说什么都不能让他跑了! 萩原研二:“……” 被碰瓷的降谷零:“……” 第39章 这坑哥的队友 完蛋,他应付不来这些真…… 听到松田阵平那堪称碰瓷的话语, 只是出来给哈罗买点小零食、小玩具的降谷零都被震惊到了。 如果不是他确信自己没有撞到人,怕是都要信了他的邪了。 但他还是在开了双闪警示后方的来车后,下车去查看松田阵平的情况。 “警官先生?”他蹲下身, 亲切地询问道, “你哪里不舒服?需要帮你叫救护车吗?” 然而他的善心没有得到善意的回报——他被地上躺着的某位警官先生一把扣住了手腕, 紧紧的,似乎生怕他跑了。 降谷零:“……” 不至于,不至于。 不就是无视了他一回吗?真的不至于抓这么紧。他要真想跑完全可以不下车。 他下意识就想挣开,反应过来后又压下本能任由他抓着,只是挑眉看着一副赖上他架势的某位警官:“松田警官?” 松田拽住他的手后,自顾自站了起来:“嚯?终于不是叫警官先生了?” 他到底有没有被撞到他自己当然清楚,自然没有“有没有内伤, 能不能移动”这样的顾虑。 降谷零听着这略微阴阳的语气,忍不住抬眼多看了他几眼, 哎呀?这位松田警官这口吻怎么怪里怪气的? “需要送你去医院做一下检查吗?”他好脾气地再次询问。 “医院就不用了,”松田阵平看了眼萩原研二,见他会意点头, 才转头道,“但是,可以的话, 能跟我们好好聊聊吗?跑路先生?” 他嘴上询问着,手上的劲却一点也没松。 降谷零瞥了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一眼,微笑:“……乐意之极。” 瞧瞧你这问题, 说得好像我能拒绝一样。 这碰瓷是不是过于敷衍、过于硬核了一点? 好歹装认真一点啊! 还有, 跑路先生到底是什么奇怪的称呼啊,真难听…… 他虚眯着眼,用表情表达了自己对这个称呼的嫌弃。 松田阵平视若无睹。 他都能无视自己的明示, 自己当然也能无视他的暗示! “那太好了,我们还有一位朋友,他等会儿过来。”松田阵平盯着他的眼睛,“不如我们去咖啡馆等他吧?” “……当然可以。”降谷零微笑,同时动了动自己的手腕,用直白的动作示意对方,可以松手了。 松田阵平再次无视了他的要求:“那走吧,不介意我搭你的车吧?” “……”降谷零。 虽然也没想拒绝,毕竟那个被称为“火焰”的女人还有最后一点小尾巴需要处理一下。但你这么说,真的很容易让他生出一些逗弄人的恶趣味。 于是他面上故意露出了些许的欲言又止:“这……” “哈?!”松田阵平狐疑地盯着他,刚想推一下自己鼻梁上的墨镜,却发现墨镜不见了。 大概是之前抱着小孩一路翻滚的时候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但即使没有墨镜,他这会儿的表情也足够凶狠。 没瞧瞧热闹的人都看呆了吗。 降谷零轻笑出声:“走吧。” 末了还不忘又问一句:“真的不需要呼叫救护车吗?”身上明显有伤欸,虽然多是擦伤。 “不用。”松田阵平抽了抽嘴角,一眼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至于身上的擦伤和破皮,小时候打架受的伤都比这个重,他压根没有看在眼里。 “好吧。”降谷零任由他抓着自己手腕,上车前又再次确认一遍,“那需要我扶着你吗?” “不用!” 哈哈哈!降谷零忍笑。 真有趣! 萩原研二:“……”他默默看着自家幼驯染被人带上了车,心头有些好笑。 这到底是谁在碰瓷谁啊? 还有,小阵平,你还有个幼驯染,你还记得吗? “Hagi!”松田阵平当然没忘,上车后还记得找他对眼神。 “OK,我和班长我等会儿一起过来。”他眨了眨眼,朝两人挥了挥手。 这个金发青年开的可是RX-7二座跑车,后面压根不好坐人。 作为同款车型的拥有者及此款爱车的资深爱好者,萩原研二对此当然一清二楚。 他才不要蹲着呢,他还是等班长吧!小阵平都这么豁出去了,他绝对不会错过这场热闹……不是,绝对不会让小阵平的努力白费的! 白色的马自达飞快开走,他一边给班长打电话,一边用行动和语言安抚着众人,同时指挥交通继续正常运行:“抱歉让大家受惊了,也很感谢大家的配合!另外,麻烦诸位带小朋友出门的家长们不要走神……” 等伊达航开着车赶来时,这里的交通已经恢复了正常,沉浸于工作中的他甚至不知道这里差点出了车祸。 “Hagi,你说的是真的吗?”他因为长期熬夜而双眼中满是红血丝,看得萩原心惊胆战。 “嗯,小阵平已经把人带过去了,”他走到驾驶室的位置,语气难得的强硬,“我来开吧。” 伊达航也没有抗拒,快速让开了位置:“太好了!” 萩原研二开着车朝着松田阵平暗示的方向驶去,而伊达航则在亢奋之后,涌上了强烈的疲惫。 他打了个哈欠,眼皮越来越重,一直在小鸡啄米的脑袋也越来越低,最后彻底睡了过去。 萩原研二有些好笑与无奈,只能将车辆驾驶地越发平稳,生怕扰了他的睡眠。 但饶是如此,伊达航也没能睡上多久。 他们很快到了目的地,萩原研二甚至还没叫他呢,他已经警觉地醒了,声音中带着一丝困意:“到了?” “嗯,到了。” 算了,还是让他早点把案子破了,这样大概才能休息好吧。 松田阵平和降谷零坐在了咖啡厅内。 咖啡厅的店长认识松田,见他带着陌生的朋友过来,又坐在了他们之前的老位置上,微笑着点了点头。 “三杯拿铁,你喝什么?”松田阵平转头询问。 “也给我来一杯拿铁。”降谷零道。 “OK,四杯拿铁,马上来。” 两人落座,降谷零挑眉看向松田:“松田警官,不知道你想聊什么?” 既然发现松田阵平不太喜欢他称呼他为警官先生,有心达成某个目的的降谷零自然从善如流。 只要不是故意逗弄,或被真正惹毛了,他总能找到让人轻松又愉悦的相处模式。 “抱歉,用这么粗暴的手段请你过来,因为某些人实在太会跑路了……”松田阵平语气幽幽的,险些把降谷零给逗笑了。 但下一秒,他的神色变得无比端正,那双深色的眸子认真地盯着降谷零:“谢谢你。” 无论是提前告诉了他另一枚炸|弹的地点,还是最后剪下的那一剪刀。 松田阵平都记在心里。 “真的非常感谢你。” 松田说完,微微偏了偏头,他却没想到这个角度正好让降谷零看到他微微泛红的耳垂。 “……”降谷零已经到嘴边的调侃被噎了回去。 突然这么认真又害羞的道谢,让他原本想继续调侃的话都说不下去了啊! “……你误会了,我只是不想死。”降谷零垂下眼,端起刚送来的咖啡喝了一口,掩去眼底的情绪。 节奏好像有些失控。 完蛋,他好像发现了自己的短板,自己有点应付不来这种真诚的人。 松田阵平余光瞥见他的反应,心中暗自挑眉。 哦豁,他好像知道该怎么和金毛相处了。 “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行了。”松田阵平转回头瞪着眼前的这个金毛,忍不住幽幽翻起了旧账,“还有,那天你肯定注意到我给你使得眼色了吧。” “诶?什么眼色?”话题总算转移了,降谷零顿感轻松不少,他眨着眼睛开始明目张胆的装傻。 松田阵平轻哼一声,想着等会儿还有求于人,又把到嘴的吐槽憋了回去。 “今天请你过来,”松田说到这里看他嘴角憋不住的笑,没好气道,“……行了,下回遇到我保证会客客气气的!” “行。”降谷零嘴角翘了翘,心想这可是你说的。 希望以后可别食言。 “……总之,班长他们那边……就是搜查一课,目前缺了点突破口,我们希望能从你这里获得一些证词,看能不能找到破案的关键点。具体的等班长来了以后会详细说明。” “你们的关系真好。”降谷零噙着笑,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意味不明。 松田阵平挑眉,似乎压根没发现一样:“当然,我们是警校时的同期。” “原来如此,真好呢。”降谷零没有继续试探,“我知道了,那就等你的两位朋友到了,我再一起回答吧。” 他这样的态度倒是让松田阵平差点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叮铃。” 门上的银铃随着门被推动而发出清脆的响声,萩原研二率先踏了进来,身后紧跟着因为睡了一会儿精神了不少的伊达航,两人熟门熟路地向老位置走去,果然在里面看到了沉默的松田和金发青年。 “哟。”萩原研二率先打了个招呼,在空着的其中一个位置上坐来,自然无比地向降谷零坐着自我介绍,“萩原研二,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 “伊达航,你好,很高兴认识你。”伊达航也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意识到自己的不修边幅又有些歉然,“啊……抱歉,最近一直在加班,都没好好打理自己……” “啊,没事。”可怜的刑警先生,这才半个多月,怎么成这样了…… 降谷零真实的迷惑,不是已经留了那么多线索了吗?怎么他们还没找出普拉米亚的真实身份? “松田之前可能已经说过我们的请求了,不过在进入正题之前,请容我们郑重道个谢,”伊达航一脸正色,“谢谢你。” “对,谢谢你救了小阵平。”萩原研二一脸正色,“我听小阵平说了那天的经过,作为他的幼驯染,我真的非常感谢你。” 伊达航也一脸的认真:“没错,非常感谢你做出了那样的决定,也感谢你提供的重要线索和推断。” 他事后也听说了,如果他没有去,没有提供关于第二个炸|弹地点的推断,没有果断的剪下了最后那根线……伊达航几乎能想象那天会发生什么。 11月7日,大概率将成为松田的忌日。 降谷零一顿,他微微睁大眼,看着面前这三位警官。 糟糕!这三位警官竟然都是擅长打真诚款直球的人吗?! 这样显得顺水推舟的他很像反派欸! 第40章 这坑哥的队友 警校组(三缺一)VS …… “胁田兼则。”降谷零先是介绍了下当前身份, 接着又道,“还有,你们真的误会了, 我只是不想死, 更何况, 松田警官也是受了我的牵连。” 他说的也是事实,如果不是不想这个警察因为自己的缘故被却牵连,他也不会直接出面。 这个身份不需要与警方有过多的接触,现在这样刚刚好,再深入就不方便将来的行事了,更何况,在警方面前他已经有安室透/白井透这个正面身份了。 回头还得找贝尔摩德帮他描补下, 免得被怀疑。 他这么想着,刻意让自己忽略了被当面真诚道谢的别扭感和怪异感。 听着这个不走心的假名, 坐在一旁的松田阵平在心里轻嗤一声。 算了,既然对方不想用真名,那就顺着呗, 他们现在又不是在正儿八经的审讯地点。 只是,在端起咖啡杯轻啜时,他的眸光微动。 他品味到了他态度上的细微变化。 果然, 之前的感觉不是错觉。 面前这个金毛……他不擅长应对善意和真诚! 萩原研二和伊达航同样察觉到了这一点,面上不动声色,态度却变得更和缓了:“请千万不要这么说。无论如何, 你的所作所为我们都记在心里, 并为此感激不已。” 降谷零:“……” 伊达航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别扭,顺从地转移了话题:“胁田先生,除了表达感谢, 我们今天确实也是希望得到你的帮助。” 他没有继续寒暄,直接进入正题:“可能松田也提过了,我是一名刑警,7号那天发生的案子你应该也听说了,目前这些案子卡在了关键的地方,如果有你的证词,也许就能帮助我们尽快破案。” 与案件有关的具体信息他没有提及,只说了这些大众也知道的概况,又说了他们当前遇到的困难,表情无比的诚恳,仿佛缺了他的帮助,他们的案件就会毫无进展。 “……”降谷零微微移开眼睛。 这话术听着怎么有些耳熟?他疑惑了一秒,又很快释然了。 幸好他道德底线比较低,也没有太多助人情结,不然怕是要被套路了。 “我明白了,我知道的、记得的都会告诉你们的,你问吧。”他面上微微动容,似乎真的被感动了。 他这么配合,伊达航倒是松了口气:“那就先说说你那天给松田看的那封威胁信,对方是通过什么渠道发给你的?你大概是什么时候收到的?” 好问题! 降谷零送上早就准备好的答案:“这威胁信是直接发送到我手机邮箱中的,发件时间是下午3点多,内容是我自己打印出来的。” 其实是在app上,时间是在2点多,似乎生怕他赶不过去,或看到的时间太晚,普拉米亚特意提前了几个小时威胁他——他用账号在上面下达了诛杀令,普拉米亚也通过这个账号直接把威胁信发送给了他,可能也是怕被其他人看到,破坏了她的计划吧。 但暴露app是不可能暴露的,只能让普拉米亚帮他背锅这样了。 ——反正人已经死了,随便他怎么说。 他取出手机,给他们看了下邮件内容,与上面的分毫不差。 伊达航和松田萩原三人眉头皱了起来。 这个犯人的调查能力未免太恐怖了,竟然连对方的邮件号码都调查到了。 联想到她之前还绑架过一个俄罗斯人,直接爆头了一人,其他的暂时不确定是否与她有关,但他们可以确认她有极强的反追踪能力——在炸|弹犯的家中,无论是自己留下的痕迹,还是血迹,在她有余力和时间的情况下,被她清理地干干净净。 她的身上还带着危险的武器,有且不止一种。 这是个极端危险、极端棘手的罪犯。 这样的一个人,还拥有如此恐怖的调查能力,更是让她的危险等级变得极高。 伊达航立刻将号码发送给自己的同事,让他立刻对此进行调查。 结果也很快出来了。 不出所料,是个未注册号,现在已经注销了。但他们还是圈定出了大致的铺设范围,就在犯人A/B家附近,现在正在调看周围的监控,看能不能找到相关的线索。 降谷零旁观了他们的工作效率,对此很满意。 ——不枉费他特意让人伪装成普拉米亚的样子,去买了张卡。 顺利的话,他们很快就会发现“疑似”普拉米亚的人。 “第二个问题,”伊达航在自己专属的记录本上记录着,“上面所说的‘盛情款待’是什么意思?” 降谷零对此早有准备:“那天追过去的时候,我和我的朋友让他受了点伤,应该就是这个吧。”他仿佛真的不知道对方的性别一样,用了“他”这个字眼,轻描淡写地将可以致命致残的枪伤改成了“受了点伤”,轻轻松松将违法的部分隐藏了起来。 伊达航记录的手微微顿了一下,警觉道:“什么伤?” “就……普通的伤呀!”降谷零努力睁大眼睛,刻意表现出几分带着心虚的无辜感。 伊达航反射性盯着他看了会儿,还想说什么,又反应过来这不是待审讯的罪犯,而是配合他们调查的证人……更何况,他口中的朋友,大概率就是他们那位失踪后随身都带着大狙的同期。 他们会用什么手段让人受伤,甚至都不用问。 不过为了不让他起疑,他还是问了一句:“那你那位朋友有受到什么威胁吗?” 降谷零摇了摇头:“没有,可能因为他那天戴了兜帽,所以没被看清脸吧。” 兜帽。 在场的另外三人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同时暗道,果然。 只是不知道景光后来是怎么化解怀疑的。 “那就好……”伊达航关切道,“那最近这段时间,你和你的朋友有受到什么威胁吗?需要我们派人保护你们吗?” 顺便还能光明正大探查下对方的底细——虽然大概率不会同意。 “不用了。”降谷零微笑,这阳谋都甩他脸上来了,“最近没发现什么异常,不过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打电话找你们的。” “好。”伊达航又换了一个问题,“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第二处的炸|弹放置地点的?” 降谷零笑了笑:“这个么……我觉得也许应该换个人来回答这个问题。” “嗯?”伊达航和松田萩原三人俱是一愣。 “稍等,我打个电话。”降谷零晃了晃手机,示意道。 “……好。” 降谷零当着他们的面打出了电话,用的是俄语:“你们进来吧。” 嗯? 听不懂俄语的三位警官先生藏在衣服下的肌肉顿时紧绷起来。 虽然面前这位救了松田,他们真心感谢,但他们也没有忘记,他还是个可疑的危险分子,尽管不太可能,这家伙……总不会是想灭口吧? 几个金发、外貌一看就是外国人的人在叮铃一声脆响后推门走了进来。 他们目光警惕,不少人肌肉贲张,气势汹汹,把咖啡店的店长都吓了一跳。 他警惕地看着这伙人,又看了看熟客们,手已经按在了一旁的一键报警装置上,只要他们有什么异常,他立刻按下去,反正这里离警视厅也不远。 在他犹豫间,几人已经看到了伊达航一行人,在其中带头的一男一女低声说了什么后,他们收敛了气势,朝伊达航……准确来说,是朝降谷零和松田阵平走去。 松田阵平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原因无他,这群家伙看着自己的眼神实在让他害怕。 这么热情是怎么回事啊啊啊?! 等等……他盯着最前面那个带头的男人,好像有点眼熟…… “嗯?”这不是那天被绑架的那个人吗? 只是今天明显整理过外形,看起来没有那天那么狼狈,再加上又是外国人长相,他才第一眼没认出来。 他又看了看“胁田兼则”,颇有几分意外,没想到他口中的他们竟然是这人……再想到他刚刚所说的“回答”问题,他越发好奇起这个金毛……青年的身份了。 “你们好。”带头的金发女性率先打了个招呼,出口的是霓虹语。 她较为平和的语气让不明所以的店长放松了些,手也从报警装置上移开了。 “你们是?”伊达航微微卸下了一些警惕。 “我们是纳达乌尼奇托基提小队的人,俄国人,你们可以叫我艾蕾妮卡,我们追踪普拉米亚而来。”她开门见山道。 准确来说,是追杀。 在她说话间,除了之前松田他们见过的那个金发男人,其余人都四散开来,看似松散,实则警惕地坐在不远处。 松田他们可以肯定,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这些人就会掏出武器。 艾蕾妮卡其实心里也有些不确定,该不该直接跟警察接触。 他们以前接触过的一些官方组织,给他们的印象都很糟糕,所以他们才不得不放弃官方组织,自己建立了一个狙击普拉米亚的受害者小队。 但降谷零之前跟他们说的话,还有松田阵平本人的存在,都让她和哥哥产生了试试的想法——在松田阵平本人都不清楚的情况下,他们这伙人已经完全被他高超的拆弹技术征服了! 从6号那天开始,他们就在关注他了,但他们很懂得隐匿,没有让松田阵平察觉到。 那天在大楼里的绑架,只有纳达乌尼奇托基提的人才知道,那就是故意引诱普拉米亚出现而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普拉米亚生性高傲,绝对不会允许有人用她的名义行事,他们利用了这一点,成功将她引了出来,只是还没来得及行动,就碰上闯进去的松田阵平和降谷零。 他们的计划被扰乱,本来以为奥列格要真的完蛋了,却不想有了意外之喜! 有人成功阻止了普拉米亚制造的双色炸|弹,最后全身而退! 这是许多欧洲国家都没做到的! 他们喜出望外,惊喜交加。 那之后,他们专门派人调查了这位创造了奇迹的警官先生,得知了他一系列的经历后,在松田阵平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们对他的滤镜达到了20米那么——厚。 他们还特意留了两个身手好的远远保护着这位奇迹先生,除此以外,他们自己也在努力寻找着普拉米亚。 得益于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两人给普拉米亚造成的伤害,尤其是后面降谷零直接在app上下达诛杀令的骚操作,导致普拉米亚不得不拼命逃窜和反杀,这消耗了她大量的精力和体力,身体上的伤势不断加重和精神上的疲惫,让向来警惕的普拉米亚难得有些顾此失彼。 加上当时又是在夜晚,这些人接连不断的追杀多少制造出了一些动静。 正是这些动静,让纳达乌尼奇托基提小队的人察觉到了异常,并发现了普拉米亚的行踪! 在跟踪的过程中,他们意外遇到了自称胁田兼则的降谷零,当时他刚从宠物店* 买狗粮出来。 后来……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莫名其妙就跟人搭上了关系,还迷迷瞪瞪跟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以至于后来发现带走普拉米亚的那两个男人出去安装炸|弹,在不知道该联系谁时,鬼使神差想到了这位会说俄语,还添加过联系方式的新朋友,这才成功阻止了一轮爆|炸。 他们为此激动不已。 纳达乌尼奇托基提小队的人都是普拉米亚炸|弹案的受害者,他们比谁都痛恨普拉米亚,也比谁都不希望其他人重复他们的遭遇。 成功阻止了爆|炸,就仿佛他们自己也被拯救了一样。 没人知道,他们在爆|炸危机解除后,他们中有不少人流下了热泪。 他们的心灵仿佛被抚慰了。 如果当时也有人……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他们没有抗拒降谷零提出的与霓虹警方接触的提议——更何况旁边还有奇迹先生! 抗拒是不可能抗拒的! “普拉米亚?”这个陌生的名字让伊达航下意识记录了下来。 “对,这是我们给她取的名字,翻译过来就是‘火焰’。她是欧洲多起连环爆|炸案的凶手,她擅长制造蓝粉双色的液体混合炸|弹,我们都是这些爆|炸案被害者的家属。”艾蕾妮卡拉布伦切娃说到普拉米亚的恶行时,双手都紧紧攥紧了,然后被旁边那个金发的男人揽住肩,用陌生的语言轻声安抚。 她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涌上的悲伤和愤怒,继续道:“她也是6号7号两天制造炸|弹的幕后之人!我们一路追踪她而来,6号那天我们本来想把她引出来,再一举消灭她,没想到……” 她看了松田阵平和降谷零两眼:“我们本来以为又要被她逃了,不想那天晚上有许多人和我们一样想杀她,她反应不及,被我们成功发现了踪迹。” “我们一直远远跟踪她,只是因为不清楚带走普拉米亚的两个人到底是什么人,所以没有轻举妄动,却意外发现了他们在安装炸弹。” “事情就是这样,我们只是来告诉你们,普拉米亚是一个穷凶极恶的罪人,那天晚上的十几个人都是她杀的,你们务必小心!”可惜后来他们又跟丢了,但这次他们已经知道了普拉米亚的真实性别和相貌了,距离抓住她更近了一步! 伊达航听着她的陈述,心情复杂。 好消息是,困扰了他们半个多月的凶手找到了! 坏消息是,这确实是个危险至极的犯罪分子,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危险,而且还是跨国犯罪。 更坏的消息是,他们失去了这个罪犯的踪迹。 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躲在哪里,会不会又在计划着实施犯罪。 “可以的话,能再详细说说关于普拉米亚的事吗?” * “我先告辞了。”降谷零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转身就想走。 app的隐患解决了——普拉米亚的身份已经被确认,警方知道她犯下了多大的罪行,也知道了恨她、想让她死的人不计其数。 之后知道有人在黑|道上对她下达诛杀令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哪怕之后他们发现她死了,也不会怀疑到他和他的人身上。 该死的人都死了,不该死的还璀璨的活着。 一切都很完美。 他也该走了。 “等等。”松田阵平叫住他。 “嗯?”降谷零迷惑转头。 松田阵平伸出一只手,手上拿着一部手机:“加个联系方式再走啊。” 降谷零盯着他深色的眼眸和手里的手机,深深的:“……?” * 夜幕深沉,带着送上门的线索将这次的大案结案了的伊达航放下手里的文书,打了个哈欠,长长伸了个懒腰,起身向外走去。 “可算结束了!” 他艰难地避开放松下来后睡得到处都是,还各个四仰八叉、鼾声震天的同事们,好不容易才走到门口。 夜空明月高悬,星光璀璨,他仰头看了会儿,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刚想慢吞吞回宿舍,就见旁边冒了两个人。 “结束了?” “松田、萩原?” “猜你应该差不多结束了,所特意来接你,免得你半路睡着。” “哈哈!万一真睡着,就拜托你们了!” 三人不紧不慢地走回宿舍,边走边闲聊。 “今天那个人……”伊达航开口。 “啊,胁田兼则吗?”松田阵平会意接口,“真是个胡说八道的名字。” “哈哈,这个名字确实有些意思。”当着他们这群警察的面也敢这么毫不掩饰的胡说八道,真是个有趣的家伙。 “总感觉他身上到处都透着谜团。” “所以你才问他要了联系方式?” “也不完全是这样……”松田阵平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说起来,Hagi酱我啊,觉得这个‘胁田兼则’跟小阵平应该很合得来。” “哈?!” “确实如此,感觉有种默契。”伊达航也赞同。 “……?”虽然他之前偶尔也觉得和他相处挺舒服,但难道不是因为那是个狡猾的家伙吗? 别告诉他,他们俩没察觉到对方细微的表演成分和言语中的不尽、不实之处。 他甚至怀疑今天这场对话是他故意安排的! 只是他暂时还没想通他这么做的目的。 总不可能,他也和景光一样也是潜伏进入的危险组织吧? 这个念头转瞬即逝,很快被松田划为“危险”的范畴而被摒弃。 不管怎么说,现在有了联系方式,也算是一种进步吧。 感谢是感谢,警惕是警惕。 两者松田阵平分得很清楚,伊达航和萩原研二同样如此。 如果有朝一日,“胁田兼则”遇到了什么危险,他们会豁出命去救他,因为他救过他/挚友的命; 但若是想利用他们,达成某种违法的目的,或者干脆威胁景光,或试图打探任何与景光相关的事,他都只会得到一个答案:休想! ——这是他们默认的原则。 * 真警觉呢。 降谷零戴着耳机听着那边不时传来的对话,微微流转的眸光中带上了一丝笑意以及某种莫名的……兴奋。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0-50 第41章 这坑哥的队友 要问Gin索要什么补偿…… 降谷零被这几位警察先生的反应逗笑了, 他饶有兴致的暗中观察了几日,明面上虽然没有做任何的接触,暗中却将一些他懒得处理的“垃圾”扔了过去。 一方面是观察他们处理“垃圾”的反应, 另一方面也是给自己增加一个清理“垃圾”的渠道——既不用自己亲自动手, 又能让自己眼前清静许多, 几位警官先生还有额外的“kpi”收获,堪称一举数的。但如果这些“垃圾”处置的结果他不太满意时,他也会暗中使把力,直到达成满意的结果。 目前而言,这几位警察先生的处理动作他都很满意,有不满意的也多是针对其他机构的。几位警察先生似乎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他们明面上倒是没有表现出来。 降谷零对此表示很满意。至于暗地里他们是怎么调查他的, 他倒是没有过于在意,他们能调查到的, 必然都是他允许他们调查出来的。 在观察了一段时间后,可能是对他们放了心,降谷零不在特意关注他们, 又过上了每日深居简出,健健身,撸撸狗, 逗逗“猫”,招惹招惹莱伊的日子,当然, 这并不耽误他让警察继续“帮忙”处理“垃圾”。 这年圣诞节时, 降谷零收到了来自米国的礼物,礼物来自他资助的那几家福利院。多是孩子们的一些心意,降谷零看得挺开心, 但其中有一份礼物让他格外惊喜。 那是来自泽田弘树与院长的邮件。邮件中提及了泽田弘树对他的认真感谢,还说了他当前的学习进度,不过可能是因为害羞和腼腆,除了感谢和用来证明自己当前能力的程序附件外,其余的他自己都没提,他能知道还有赖于激动又欢喜的院长先生。 院长先生的语气比之前还要激动,把他都看笑了—— 「尊敬的安室先生! 天哪!我要告知您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弘树他已经学完了本科阶段的课程,他是天才!他真的是个天才!他开发的程序被米国的媒体大书特书!大夸特夸!他还被一位超级资深的博导看上,收为弟子了!哦天哪!天哪!他是我见过最天才的孩子!」 除此以外,他还提到了前不久——也许是听说了泽田弘树在麻省理工大学的表现——米国著名的IT产业巨佬辛多拉来到院里,想收养弘树但被弘树婉拒的事。 「弘树说已经接受了您的善意,他还没有报答您,如果再继续接受其他人的善意,他担心自己报答不过来,所以婉拒了……安室先生,我看得出来,那孩子很喜欢您,也是很感谢您,当然我和所有的孩子们都一样感谢你……如果您有时间,可以来看看大家,孩子们都很想您,玛莎现在已经是个小大人啦……」 院长先生洋洋洒洒写了很多,将福利院内的变化和日常描述得栩栩如生,那些曾经见过的、甜甜叫着哥哥的孩子们仿佛又出现在了眼前,看得他嘴角都勾了起来。 他不觉看向日期,在心里计划着琴酒回来和他轮换时,转机过去看看那些懂事的孩子们的可能性。 降谷零:“……”他停止思考,盯着开始运行的界面陷入了沉思。 他隐约记得……泽田弘树那孩子好像才6、7岁?这就是天才的世界吗? 也许是特意询问过院长先生关于他的职业,又向导师了解过相关的工作内容,泽田弘树开发的这款程序真的可以对他明面上的那份慈善工作有一定帮助。 「真是令人惊叹又赞美的天赋和能力!我已经用上了这款软件,确实很好用!……」降谷零用愉快又鼓励的语气回复了两人的邮件,同时还不忘告诉他们,自己的资助并不是为了束缚他们,如果有意向,对方又合适的话,不用因为顾忌他而拒绝他人的领养。 他同样洋洋洒洒回了一堆,还不忘一碗水端平地问候了院里的其他小朋友们,并告知了他计划前往的日子。之后他又收到了他们的回信,大意是大家都很期待他的到来,院里最近的近况,以及弘树仍旧拒绝了收养等事宜。 降谷零也不多加干涉,有个天才愿意为他努力,一心想着报答他,他自然不会拒绝,而且他也相信院长的为人,就算孩子们都留在福利院里,在资金充足的情况下,他只会对他们更好。 他6、7岁的时候……他那时在做什么?好像是跟在boss他们身边? 是boss……吧? 降谷零的眼神迷茫了一瞬,又下意识忘却了这一丝疑惑,继续测试起了软件。不过也许是因为想到了那个年龄的自己,也或许是出于某种隐秘的潜意识,他没有将这件事上报组织。 到了夏天的时候,琴酒回来了。 此时距离他出去已经快一年了,他身上的肃杀之气更重了。降谷零可以肯定,这样的琴酒走在路上,绝对会引起那些敏锐的警察们的瞩目。 琴酒的回来,意味着该轮到他过去了。 这是他们这些年的常规操作。 琴酒负责动用武力扫除前期障碍,降谷零用强大的情报和交际能力进行后续扫尾。 这一次也是这样。 琴酒回来时风|尘仆仆,满身肃杀之气,显然这近一年在外面的日子过得并不轻松。 开着琴酒的车去机场接他时,降谷零颇为新奇地盯着他的脸反复端详。 嚯!看来那边情况很复杂啊! 连他们这位兢兢业业、似乎不知疲惫的top killer脸上也多了些憔悴。 “你似乎在想什么奇怪的事。”琴酒瞥了他一眼,明明降谷零脸上都没露出多少情绪,但他硬是能从那双亮闪闪的紫灰色眸子里看出些许的端倪。 比如此刻,面前这家伙绝对没有在想什么正经事。 “怎么会呢?”降谷零露出了惯常的无辜表情。 早已习惯了他这套的琴酒轻嗤一声,他自行忽略了这个话题:“过几天过去时,小心那边的势力。” 虽然他清理了不少,但不排除对方会反扑。 “我把伏特加留在那边了,有什么需要的你找他,有不清楚的也可以问他。” “Gin酱!” “……别这么叫我,”琴酒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了,“还有,好好说话!” “嗨嗨~”他一秒收回刚刚的表情。 降谷零和琴酒进行了一番交接,主要是琴酒在说,至于霓虹这边,除了监视那两位卧底的情况外,也没什么事好说的。至于他们那位boss那边的情况,琴酒比他清楚,更不需要他多废话了。 于是全程就听琴酒在叨叨,降谷零嗯嗯点头,让琴酒控制不住杀气又四溢了几分钟。 降谷零对此深表“忧虑”:“Gin,你可要控制好自己这小暴脾气啊,别我到时候回来,发现俩卧底都被你杀了啊……他们留着还有大用的。”这样他以后就逗弄/欺负不了莱伊了,人生乐趣都少了一大波!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两个人要是被杀了或挑明了,组织里老老实实干活的人就少了一大半啊! “……滚!”不要以为他看不出他在打什么主意! 还有,到底是谁的脾气比较差啊?又是谁把他惹毛的?! 他只是比较直接,论起报复欲和折磨人的手段,某人可比他强太多了!真是心里没点数! 降谷零听话地润了,边润边还在担心这个可能性。 莱伊就不多说了,反正老样子。 苏格兰最近真的奇怪,奇怪的点在于,对方对他更好了! 他强烈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也跟那几个警官先生一样,知道了摩天轮的事,然后用这种方式来感谢他。 以前苏格兰虽然对他也不错,但带了不少表演成分——别问他怎么知道,谁还不是个影帝呢?哦,莱伊这个面瘫除外。 但最近苏格兰明显多了几分真情实感,在不涉及他自身底线的情况下。 至于他自身的底线是什么,降谷零甚至都不需要用脑子想就能猜到。 无非就是亲友、同事、联络人以及真正所在组织的安危。 都已经知道对方的身份了,又抱着还需要利用他们的想法,降谷零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用试探对方底线的方式去刺激对方。 但这不影响他迷惑,深深的迷惑。 这几位警察先生到底怎么回事?这么容易被攻略的吗?他好像还没做什么啊? 救一个就能得到多份感谢?怎么会有这么奇怪又认死理的人啊? 希望不会因此被琴酒借题发挥吧。 他心里这么嘀咕着,行动上…… 反正莱伊觉得,自己这次好像真的被排挤了。 明明是三个人的世界,但他却无处安放。 他自觉自己最近也一直跟他们在一起啊,应该没错过什么啊? 这两个人怎么突然关系变得这么好了?仿佛错过了几百集剧情。 莱伊甚至产生了新的怀疑,这两个人,该不会私下里摊牌了彼此卧底的身份吧?! 如果是这样,似乎一切就说得通了! 若真是这样,那他…… 莱伊陷入了沉思。 不过他很快就没心思思考这个问题了。 波本一离开,琴酒就给他们下达了海量的任务。 莱伊甚至怀疑,琴酒是不是故意的,就是为了用这种方法让他们没空去关注自己另外两个室友的动态! 但就算如此,也不影响他通知FBI去确认,波本到底去哪里出任务了,以及,他到底是不是CIA卧底这件事! * 另一边,降谷零从米国转机,抵达时,他敏锐察觉到有一拨人在跟踪他。 他轻易甩脱了他们,悄悄前往福利院看了看孩子,接着又换了一个身份转机飞往了I国。 抵达I国时,已是当地时间晚上近12点。 是伏特加开车来接的他。 大半年没见,伏特加看着竟也瘦了一些,也不知道是因为水土不服,还是被工作摧残的。 未来他们的主要业务将在这里展开,至于boss……他们这位谨慎又多疑的boss只是转移了阵地,但并没有一起过来,以后大概率也不会过来。 毕竟年纪大了,老人家了嘛,不愿离开故土。 降谷零表示理解。 而且谁知道他看着硬朗的身体到底情况怎么样,万一舟车劳顿,让人累噶了怎么办。 坐在车上,耳朵在听着伏特加的说明,心里不找边际地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眼睛则在观察外面的动静。 这是座危险的城市,黑|手|党遍布,对于boss那般谨慎的人而言,这里过于危险,隐患太多;但在他和琴酒看来,这里倒是刚刚好。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这里有自己的内部生态,只要做的不过火,上面都会睁只眼闭只眼——不如说,上面那些掌控政权的人,私底下到底是什么成分,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乌鸦组织在半个世纪之前就在全球不少国家经营过自身势力,包括这里,所以,严格说来,他们现在也不算是外来势力了。 秉持着上行下效原则,这里的人也很擅长苟道,竟硬生生在周围大大小小的势力中存活到了现在——也可能是因为过于不温不火,在那些黑|手|党眼里,不过是小打小闹,所以压根没被他们看在眼里过。 琴酒去年过来后,大力整顿内部,周围意识到这里动作的周边黑|手|党中也有极个别傻子被人当枪使的,蠢蠢欲动的来这里试探底细。 底细试没试出来降谷零不好说,但伸过来的爪子肯定是被琴酒剁了。 “向右拐。”降谷零盯着外面吩咐道。 “嗯?”伏特加虽有疑惑,但手却很顺从的听从他的话,向右转了个弯。 这个弯一转,伏特加也终于察觉到了问题。 他们被一辆车跟踪了。 伏特加还没来得及思考更多,就见那辆车里的人似乎察觉到自己暴露了,干脆也不再掩饰,招呼着自己的同伴,朝他们围堵过来,那架势,似乎打定过来主意要给他们点教训。 “Gin不会在这里得罪了很多人吧?”降谷零的手已经朝着琴酒习惯放置武器的位置摸去。 在摸到那把武器的时候,他挑了挑眉。 “呃……”伏特加语塞。 得罪的人很多吗? 多吗? 好像也不是很多吧? 也就是把周围小点的势力都清理了而已……? 降谷零嗤笑一声,眼见他们压下了车窗,探出了消|音|器的形状,也不再需要他的答案了:“油门轰到底,向前开,在第三个路口向右转。” “哦……” 伏特加打起精神照做不误。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威士忌才来这里就好像已经将这里的地形和情况都摸清楚了,但心里这点小小的疑惑并不影响他身体做出反应。 毕竟那是威士忌,他情报收集的齐全一些似乎才是常规操作? 在伏特加全神贯注驾驶车辆的时候,降谷零同样将车窗打开了一条缝,只够他手里的枪口伸出去的。 砰! 子弹射中了前侧车轮,因为车速太快,又是强行爆胎,导致他们的车身剧烈的晃动起来。 尽管他们试图稳住,也在努力,但遗憾的是,他们失败了。 车身在来回晃动后,终于在一阵不受控制的抖动后,成功侧翻了。 好消息,这里的道路比较宽敞。 坏消息,他们几辆车的车距离得太近,其他车辆没来得及反应,等他们有所行动时,前面侧翻的车辆已经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一耽误,前面那辆轰足了马力的车子已经跑出了一段距离了。 他们甚至还看见前面的人微微压下了车窗,露出了几缕短短的金发。 ……金发?? 他们纷纷看向自己的同伴:“不是说银色长发的男人吗?为什么是个金色短发?” 他们不会是找错人了吧? 然而这个问题他们也顾不得思考了,因为对方格外嚣张地通过窗户缝,朝他们这个方向远远射来了某个东西。 速度极快,他们很快就看清了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燃|烧|弹?!” “该死!!快跑!” 在身后的骂骂咧咧和仓皇躲避中,降谷零露出了嚣张的笑,当着他们的面扬长而去。 抵达I国的第一天就这么热闹,以后肯定也不会无聊了吧? 眯着眼的降谷零思考着要怎么利用情报将这群来警告他们的人一网打尽的同时,顺便警告其他人,还不会引起当地盘踞久远的古老“家族”们的忌惮。 唔,果然,还是先跟那几位打声招呼吧,许久没见面了呢! 还有,要问Gin索要什么补偿呢?他可是担惊受怕了一路呢! * 抵达I国的半个月内,降谷零雷厉风行地用自己的手段开启了“大杀特杀”模式。 最让那些原本瞧不上他那并不健壮的小身板的I国下属们彻底叹服的是,在短短半个月内,这位新来的一把手,不但扫平了原先的障碍,还与不少当地黑|手|党大佬们相谈甚欢。 “老大!”他们叫的格外心悦诚服,并且准备死死抱住这条大腿。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们要跟着他一起起飞! 新老大,是他们的神! 而在他在I国“杀”疯了时,霓虹。 苏格兰,不,诸伏景光……正在逃亡中。 第42章 这坑哥的队友 诸伏,身份暴露了,快跑…… 诸伏景光在逃亡。 他想起在回住所的路上看到的某个暗号, 心里就一阵庆幸。 庆幸自从公安、CIA和FBI以某种名义不约而同的行动后,出于某种警惕心理,他不定时就会关注一下, 本来是担心组织会怀疑自己, 他可能需要随时给公安发警示信号。 没想到公安没得到自己的警示信号, 他倒是先收到了公安的紧急撤离信号。 在刚看到那信号的时候,他还有些不确认,又多看了两眼,这才肯定这真的是给他发出的。 这是最初派来卧底之前就确定好的暗号,有且只有一个含义:当看到这个暗号时,无论在做什么,立刻撤离!他们紧急安排了辅助撤离人员。 除了这个暗号外, 还有一些紧急信号,都是在某些不方便交流的时候, 给彼此安全信号。 所以诸伏景光一看清这符号,没有迟疑,扭头就逃。 * 琴酒很生气。 威士忌那家伙出去前才对他的脾气表示过质疑, 虽然他真的很想杀了那两个家伙,但他自认自己也是一个有大局观的人,既然他们已经定下了这个计划, 要利用这两个卧底向他们组织那边传递假消息,他自然不会轻易对他们下杀手。 ——更重要的是,真下杀手了, 不就坐实了那家伙说自己脾气差, 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意了吗! 彼时,琴酒还在心里暗自想着,等他回来后一定要让他对之前的调侃道歉! 然而世事无常。 琴酒失算了。 他万万没想到, 他好不容易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以防万一还特意给他们安排了一堆任务,让他们少在他面前碍眼……这一切努力,最后却毁在了某个自作聪明的蠢蛋身上! 想到那天那个蠢货洋洋得意给他偷偷打来电话,告诉他,说是发现了一个重要证据,足以证明组织内某个代号成员大概率是公安派出去的卧底,琴酒就一阵心梗。 那个蠢货!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偏偏他说这话时,被人听到了!听到的人还是公安的头头! 这后果是什么,已经不需要他多说了。 总之,蠢货被控制住了,苏格兰也跑了。 琴酒杀气腾腾。 一半是冲着那个蠢货的,另一半……当然是真情实感地冲着苏格兰去的!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苏格兰也已经开始逃亡了,计划既然都被打乱了,那他只能放开了手脚去追杀了啊! 总不能真让人轻轻松松跑了吧? 说是这么说的,他眼底和行动上的杀意却是如此的真实,半点也不打折扣。 嘴角勾起的弧度更是带上了几分兴奋与激动。 ——他真的忍很久了! 该死的老鼠,统统去死吧! * 诸伏景光换完装隐在某家店内,观察着大街上那个组织成员的动向。 如果是之前,他很清楚组织的内部要义准则,他们不愿意引起任何官方的注意,每次行动都会暗搓搓的来,交易也是暗中进行,若非如此,组织也不可能从上个世纪苟到现在。 就连追杀也都是凌晨、半夜进行,不然就是伪装成自杀或找一些替死鬼,总之不会轻易暴露自身存在。 但这已经是之前的事了。 自从之前行动后,大多数组织成员已经从这里撤离,按照他偷偷调查的结果,显示一部分人不但离开了东京都,甚至还干脆前往了其他国家,至于组织里的那位幕后boss…… 似乎也不在国内了,联想到琴酒去国外出了近一年的差,他很怀疑其实他们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准备大规模迁移出去了。 若是果真如此,诸伏景光就不确定组织还会不会按照之前谨慎的原则来处理他了。 更何况,这次直接来追杀他的可是琴酒!那个对叛徒和卧底下手毫不留情的男人。 外面大街上的男人一边左右盯梢,一边用耳麦与这次行动的队长进行交流。 看样子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 诸伏景光并没有放松警惕,他观察了外面的行人一圈,很快有了灵感。 他刮掉了自己标志性的胡茬,贴上了假胡须,用来自Hagi的灵感对自己进行了变装,给自己戴上了外面那些中年人最常见的墨镜和渔夫帽,还穿上了沙滩装和沙滩鞋,又调整了自己的站姿和气质,很快让自己成为了外面最常见的那种中年人。 他踩着他们特有的步伐,慢悠悠地走了出去,在经过那名盯梢和追踪的组织成员时,还特意站远了一些,用狐疑的目光多打量了下对方,一副随时准备报警的模样,直把组织成员唬了一跳。 组织成员匆匆背过身的时候,诸伏景光又在原地停留了会儿,才慢吞吞地离开。 感谢波本,感谢这位室友的令人为之惊叹的伪装技巧,哪怕他只是在旁观摩,偷偷学习,也令他受益匪浅。 这不,能这么轻易地从组织成员的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的离开,绝对是他的功劳。 想到波本,他之前的疑惑又生了起来。 这个因为收到威胁信而赶去摩天轮救下松田,又在这个关头离开霓虹的人,究竟是哪方的? 真的是组织的人吗? 若是组织的,他接近松田和萩原他们,又是什么企图?为了调查他吗? 还有,公安那边传递过来的紧急撤离又是怎么回事? 只是巧合? 等上了公安的同事等候在一旁的车,他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了一些,但也只是一些,在没有返回本部之前,放松都为时尚早。 诸多疑问在诸伏景光脑海中盘旋,但显然要等他平安见到公安内部的头头才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诸伏先生,准备好了吗?”旁边低调的年轻公安询问道。 “嗯。” “那我们出发了。”年轻公安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快速道,“您的右手边有您常用的大狙,左手边有您惯用的手|枪和子弹,这辆车做了特殊的防冲击、防碰撞和防爆处理,外形看不出来,但只要不是特别厉害的炸弹,应该能保住我们的性命。” “另外,理事官让我转达您,内部出现了蛀虫,已经控制起来了,请您放心,大家会给您一个交代。” 蛀虫。 这个词已经是在明示诸伏景光,他的暴露与这个“蛀虫”有关。 既然是蛀虫,那就说明是后期被收买的,而不是一开始就被培养出来的。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在什么时期被收买的,又是怎么认识他的…… 思索间,车子已经稳稳开了出去。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他们目前的车速并不快,和外面的车速几乎持平,如果不是一早就盯上他们的,在这茫茫车海中是很难分辨出他们的。 也不知道是组织那边还没有反应过来,仍旧在他消失的路段寻找他,还是公安这边准备得很充分,又或者是琴酒他们还有其他的预谋,总之,两人的车子很顺利地来到了樱田门附近。 眼看着只要再往前过两个红绿灯,就能看到警视厅大门了——意外不出意外的发生了。 * 琴酒早早就蹲守着了。* 苏格兰逃跑,计划被迫变更,原先准备的方案自然也要跟着调整。 在出现这个突发情况后,他直接给威士忌打了个电话过去,虽然有数个小时的时差,威士忌理应在睡眠时间,但不算意外的,对方接电话的速度很快,声音也很清醒,似乎压根没有睡。 他简要将情况给他介绍了一番,威士忌沉默了两秒后,与他做出了相同的决定——调整方案,干脆把声势搞得大一些,再顺势伪造出他们不得不离开这个国度、继续低调潜伏的假象。 这样他们将危险的官方组织都引出去后,boss在这里也就安全了。 “唉,我们真是一群尽忠职守的好员工啊!为了老板,连自己的小命都豁出去了。”降谷零抑扬顿挫地用播音腔道。 琴酒听了只想冷笑,但他忍住了。 他把火气朝着逃跑的苏格兰和还没来得及逃跑的莱伊发泄过去了。 至于威士忌……等他回来自然有的是方法让他长长教训——今天的琴酒依旧如此的自信满满。 “莱伊,你那边进行得怎么样了?”他明知故问着,眼睛已经透过瞄准镜,盯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已经准备好了,但还没有确认到底哪个是目标,确认要在这里动手吗?」莱伊的声音从耳麦中传来。 莱伊……赤井秀一心情有些复杂。 他之前就在怀疑,苏格兰可能是霓虹公安的人,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提前得到了风声,提前跑了。 苏格兰是怎么暴露的?又是怎么得到的消息? 他很想知道答案,方便自己引以为戒。 同时他又有些可惜,可惜竟然是用这样的方式追杀苏格兰,不然他应该可以向对方坦露自己的身份,进而达成合作——配合他进行假死,他可以拿到击杀“卧底”的功绩,苏格兰也能平安离开。 只是琴酒的反应太快了——倒也不算出乎他的意料。 对待卧底琴酒是这个反应很正常。 这也从侧面正面了,他、苏格兰、波本、爱尔兰被留在东京都,应该确实是意外。 意外到琴酒都没有想过,这里面竟然有两个明确的卧底,不然他的反应应该和现在这样,甚至更加暴怒。 那……另一位CIA的卧底,到底是谁? 莱伊思考着,他的眼睛同样透过狙|击|枪的瞄准镜观察着往来的车辆,重点放在了有在警视厅门前放慢速度的车子上。 等会儿要用什么方法才能不动声色地放水?又不被琴酒察觉? 但若是有被琴酒察觉的风险,他就会放弃放水。 卧底潜伏更重要。 “当然!”琴酒才不管莱伊在想什么,左不过就是那些而已。 他已经确认了,就是这辆车。 开车的人是个平平无奇的年轻人,他的目标此刻就在这辆车的车后座上。 如果不是事发突然,被蠢货搞乱了计划,处置苏格兰本应更加精准、更有震慑性的,搞成这样他也很被动,被动到24小时的跟踪生物装置只剩下1个小时就失效了。 要不然,以后寻找线人或收买人的时候,让威士忌多把把关?或者做个专项培训? 不然这种蠢货多了,真的很碍事啊! 碍事到琴酒都想亲自动手处理了。 随意思考了个问题打发时间的琴酒眼看车子已经驶入了最佳射程范围内,肆意地扣下了扳机。 子弹顺着膛线急速旋转飞射而出,在短短的一秒钟内,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朝着驾驶室那个年轻男人的脑袋而去。 在射出第一枚子弹后,他停顿了下,又接着射出了第二枚子弹,这次的子弹按照琴酒提前预设的轨道,朝着避让后的车子油箱位置轰了过去。 “噹!”子弹迅猛击中防弹玻璃发出一声巨响,驾驶着车辆的年轻公安眼睛轻瞟,只见结实的防弹玻璃虽然挡住了这次的子弹射击,却留下了一道细微的蜘蛛裂纹,若是狙击手的狙击能力强大一些,数次击中相同的位置,这个位置的玻璃很快就会被击穿。 但也仅仅是击穿而已,这个防弹玻璃并不会如同普通玻璃一样,受到撞击后就会大块碎裂,还是比较安全的,但也不排除真的有狙击手这么猛,顺着同一个位置,接连射中他的脑袋。 年轻公安心里没有多少慌张害怕之感。 就算真的被子弹射中了,牺牲的也只会是他一个人。 此时距离他们的目的地也没有多远了,更何况除了他之外,公安还派了其他人来支援。 在子弹射来的第一时间,他的同伴们已经赶了过来,用车海战术,试图扰乱敌方的视野。 然而他们的动作还没完全展开,第二枚弹丸已经射了过来。 它轻巧又精准地击中了侧面的油箱,发出了“当啷”的巨响。 他们一开始没人在意,正如年轻公安所言,这辆车整车安装了防弹、防冲击功能,哪怕被子弹射中,也不会出问题。 但是,这枚弹丸不同。 诸伏景光是第一个察觉到不对的。 声音不对! “跳车!”他大喊一声,已经做出了跳车的动作。 年轻公安迷惑了一秒,等他做出反应时,油箱被那枚装载了枪|榴|弹的子弹射穿,炽热的温度瞬间引|爆了里面的汽油。 轰隆! 车子在一阵短暂的停顿后,爆裂开来。 恐怖又炙热的火焰带着燃烧着汽车部件,朝着周围溅射开来。 刚出门,优秀的动态视力让瞬间确认对方身份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瞳孔骤缩:“景光——!” 第43章 这坑哥的队友 感谢“款待”,接下来轮…… 琴酒下手如此快狠准, 让原本还在确认目标的赤井秀一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前一秒他还在和琴酒说自己还没确认目标,是否真的要在警视厅附近动手,下一秒琴酒就突然开了火。 这么快?! 是真的确认了, 还是随手先打一枪? 他带着疑惑调转了瞄准镜, 第一眼没有看到人, 这辆车的玻璃还贴了膜,只有里面的人能看到外面,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从这一点,加上被琴酒的子弹射中后,玻璃依旧安然无恙,能看出这辆车上的人在身份上确实有些内容。 但这只能对车上人有存疑,不表示确认, 还是说琴酒有其他手段……? 他还在猜测琴酒行动的逻辑,瞳孔一缩, 琴酒竟然动用了枪|榴|弹!而且那个方向…… 他心头一沉。 若是枪|榴|弹,被命中的又是油箱这种极端危险区域,哪怕车辆本身加装了防弹和防冲击, 恐怕…… 在他的隐忧中,事情向着他预想中最糟糕的情况发展,油箱被击穿, 里面的汽油被引|爆,车身在剧烈的爆|炸中迅速变形,冲击波更是震荡了周围十来米的距离, 将附近的车子和人都震开了一段距离。 附近在防爆车内的人还好, 若是在外面…… 赤井秀一对此不抱太乐观的想法。 驾驶座上反应慢了一步的年轻公安已经当场阵亡,至于提前一步跳车的苏格兰到底如何……他的视线被那些车和人挡住了,并不能看清。 但按照经验, 除非他跳车时,立刻跳进了旁边开着门的另一辆防爆车中,并且防爆等级还极高,否则这么近的距离,人类的肉|体是不太可能承受这样的冲击的。 赤井秀一心头沉重地再次调转瞄准镜,透过镜头看到琴酒唇角嗜血的弧度,他墨绿色的瞳孔瞬间犀利。 某个成型许久,经过内部探讨的计划在此刻再次涌上心头。 现在时机正好。 自己这边,公安和他的队友们都在附近。 而敌方那边,波本不在,爱尔兰不在,伏特加不在,苏格兰生死不明,眼下只剩一个琴酒。 其他组织成员更是被琴酒派遣了出去,搜索苏格兰的下落,就算立刻让他们赶到,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千载难逢的机会。 如果继续潜伏,这里只剩他、爱尔兰、琴酒,他能获得更多机密的概率极大——如果他没有被怀疑的话; 如果将琴酒逮捕了,成功撬开他的嘴,他们能获得的机密也许是他潜伏数年都挖不出来的。 赤井秀一在心里反复衡量。 如果他是一个格外谨慎的人,他应该会选择第一种方案,最安全又保险。但很遗憾,他骨子里并不是这种保守的人,为了获得更大的收益,他会冒险做一些事。 ——比如现在。 他将之前就编辑好的某条消息,就着手机放在口袋中的现状发了出去。 这世上本没有万无一失的计划,有的只有成功率,而这成功率都是建立在制定计划的人自身的经验和知识储备。 大家通过反复推测可能出现、会影响到计划的各种可能性,以此制定更多的措施和方案来应对可能发生的突发情况,以保障计划实施时的成功率。 如果背后拥有一个强大的智囊团、智库,思考的越全面,意外出现的概率越小,计划实施的成功率越高。 但即便如此,依旧可能有完全不在众人预期中的意外发生。这时考验的就是计划实施者本身的应变能力了。 坏消息是,赤井秀一他们并没有这么一个强大的智库,就连外部的队友能提供给他的帮助也极少,他面临的情况更多需要依靠他自己的经验和直觉来做出判断。 好消息是,这次过来的队友都对他极为信任,而且还有詹姆斯先生现场指挥。最重要的是,所有人都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心理准备。 这个计划,在波本出去后,借着某次出任务的时机,他曾经跟詹姆斯先生提及过。 前几天他收到了詹姆斯先生的回复,只有简短的两个字母,却安下了他的心:OK. 赤井秀一觉得现在就是一次值得冒险与尝试的机会。 成功了,不说功成名就,至少他们这段时间的付出都有了汇报; 若是失败了,他,以及他的同事们可能身死当场,也可能侥幸逃脱。 他瞥开视线,生怕自己灼热的目光被琴酒察觉到,影响他们后续的行动。 暗码已经发出,接下来,就该执行他们的计划了。 *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冲了过去,有人试图阻拦,不过在看清是他们之后,默默往旁边让了让,让他们顺利通过了人墙。 之前的爆|炸将周围冲击得一片狼藉,尽管现在不是上下班高峰期,附近的车流量也不算很大,但仍旧有正好路过的普通人和普通车辆受到了波及。 他们可没有专业的装备,在强烈的冲击波下,勉强保住自己的命已是万幸。还有运气差一点的,直接命丧当场。 之前准备着的救护车立刻派上了用场,医生和护士匆匆抬着担架,将伤势较重的人抬上车。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只匆匆扫上一眼,若是周围的人手不足,他们必定是要停下来帮忙的,但眼下人手充足,离这边不远的警视厅也反应了过来,开始了救援和搜查。 于是他们顺从本心,优先确认诸伏景光那边的情况了。 一路走来看到的情况让两人心沉到了谷底,甚至不甘地在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但好运还是眷顾他们的,诸伏景光还活着。 虽然身上残留着明显的血迹、头上好像也被磕伤了,但他还活着。 ——在他跳车前,正好旁边用来掩护他们的车察觉到了不对,打开车门,他跳出去时,正好翻身进入车厢内。但令人痛心的是,负责带他回来的那名公安却反应慢了一拍。 这一慢,他错过了最佳的逃亡时机。 而其他人也不得不做出决定,关上车门,朝着外面狂冲。 哪怕如此,他们这辆车依旧受到了影响,车子被冲击到侧翻,靠近爆|炸那一侧的车门直接被炸变形,如果不是那侧没有坐人,恐怕会留下严重的伤势。 即便如此,他们也都受了一些伤,不少人被撞到了脑袋,此刻脑袋正嗡嗡作响,互相扶着对方,确认着彼此的情况。 看到有人过来,几名公安神情先是紧张了一下,看到是松田和萩原,几人的表情才稍微放缓一些,但还是维持着警惕。 搜查一课和公安的人已经查看了现场,确认了子弹射来的方向后,已经有一队人赶了过去。 而诸伏景光看到他们时,面上也勉强扯了个笑容出来,向他们打了个“他还好”的手势。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心头一梗。 这叫还好?! 但等他们走近,他们才发现,好像确实还算可以。 他身上穿着防弹服,脑袋上不知什么时候被扣上了防爆头盔,这两件装备在之前的爆|炸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保住了他的命。 但有没有在刚刚在冲击下受内伤,他们不太清楚。 但还是帮着一起掩护、救助。 一旁有医护人员抵达,他们没有乘坐常规的救护车,而是准备了制式相同的数辆改装救护车,扰乱敌方的视野,他们试图将诸伏景光抬上担架,但他却摆了摆手拒绝了。 他抬头,盯着子弹射来的方向,蓝色的丹凤眼中只剩肃杀之色。 该轮到他们反击了。 以此来祭奠在这场纷争中死去的众人。 他操起摆在一旁的狙|击|枪,支撑着站了起来,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反击战,才刚刚开始。 * 琴酒冷眼看着下方的动作,又看了看手机上不断闪烁的绿点,心中嗤笑。 ——多此一举。 他能找到苏格兰这只老鼠,难道靠的是他的眼力吗? 他明明靠的是科技! 虽然有效时间只剩半小时了,但足够让他完成这一枪。 算了,就让这群蠢货开心几分钟吧。 他勾着唇角,准备趁着那群警察还没赶到,再次故技重施一番。 枪|榴|弹是他特意准备的,在这之前,由于顾忌着boss的低调要求,这类武器哪怕他交易到了,也多半是不能使用的,动静太大,很容易被盯上。 但现在嘛…… 他只是来铲除组织内部的老鼠而已,若是不小心波及到了其他警察,那也只能怪老鼠太能逃窜,怪他们自己命不好,不是吗? * “一队已经就位。” “二队已经就位。” “……”机动队和搜查一课的人联合行动,朝着狙击手所在的大楼包抄过去。 盯着他们动作的詹姆斯看着他们的动作,掐准了时机,也开始行动。 “各成员准备,”他顺便交代了一句,“遇到危险立刻隐蔽!” “卡迈尔,你是新队员,一定要听从指挥,明白吗?” “是!” 成为FBI不久,第一次正式参与行动的卡迈尔心情激动,这次一定要成功!这可是关系到赤井先生安危的重大事件!他绝对不能让这次的事搞砸! 他在心里握着拳,暗自给自己鼓劲,至于詹姆斯的话他当然听进去了,团体行动的重要性他时刻记在心里。 詹姆斯看他满脸认真,心中颇为满意。 这位新成员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行动!” * 在扣下扳机前,琴酒察觉到了不对。 他听到了隐隐的脚步声。 他动作极为熟练地拆解完狙|击|枪,将它放进包里,取出自己惯用的手|枪,顺便将可以造成极大杀伤性的武器放在了最顺手的位置,一旦有什么不对,他不会有丝毫的迟疑。 警察的命跟他有什么关系? 对方是不是好人,是不是对国家、人民有帮助,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可不是威士忌那个家伙。 若是对方没有自己撞上来,他可能还不会特意去找他们的麻烦。 但眼下他们都主动送上门了,他可不会有什么顾忌。 * 赤井秀一甩开了今天一路跟踪着他的人,来到了一个方便观察的位置。 他取出了自己临时购买的通讯设备,主动与詹姆斯保持了联系。 “琴酒开始移动……他在门后,疑似设伏了,小心!” 他充当着观察员,时时汇报着琴酒的动向,同时掏出了自己的狙击枪,随时准备给对方送上一梭子弹。 * 琴酒如同猫咪一样,踩着无声的步伐靠近了门口。 原本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忽然消失了。 他冷笑一声,从衣袖中丢下两枚金属弹,随意地扔在门边。 不管是谁进来,总要付出点代价。 至于他…… 他步履轻巧地换了位置,准备从上方翻下去。 “砰!” 子弹精准地射在了他的脚下。 琴酒盯着冒着淡淡青烟的位置,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嚯? * “想逃?” 赤井秀一眯着单眼,完全不给琴酒逃离的机会。 * 琴酒似乎被封锁了逃跑的路线。 他好像只剩下最后一条路——直面跟踪而来的警察和FBI们。 仿佛是知道了他的处境,门后的脚步声不再掩饰。 仅仅只是听着,就知道人数不少。 哪怕门口的炸|弹炸死了一群人,但他身上的弹药是有限的,并不能将所有行动组的人炸死。 琴酒,陷入了一张渔网中。 赤井秀一微微勾了勾嘴角。 诸伏景光蓄势待发。 门口的警察将厚厚的钢板挡在了门前,又设置了机关,自己和队友往后退离了数十米远,确保不会被炸|弹/手榴弹伤到后,才轻轻拉动了大门。 “砰!” 金属弹果然炸裂开来。 然而—— 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同时出现的,还有刺眼无比的白光。 “艹!闪|光|弹!” 早有准备的琴酒露出轻蔑的笑,借着这个机会,灵活走位,如同灵巧的猫一样,轻轻松松就翻下了一层楼。 “砰!” 在他准备翻越下一层楼时,又一枚子弹射了过来。 琴酒凭借着自身敏锐的直觉,后仰躲过了这一发冲着他脑袋来的子弹。 他盯着这枚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子弹轨迹,这个方位,与手机上的绿点完全重合,究竟是谁,一目了然。 他的嘴角不悦地向下撇。 “苏格兰。” 看来还是他下手太“温和”了,才给了他反击的余地。 * “开心吗?琴酒。” 苏格兰……不,正式恢复“诸伏景光”这个名字的青年撤去了身上的伪装,擦去了额头上的血,向琴酒露出了他隐藏许久的锋利獠牙。 “感谢之前的‘款待’,接下来,轮到我们好好‘回报’你了。” 第44章 这坑哥的队友 真狼狈啊,Gin 「哎呀, 真狼狈啊,Gin。」 一道有些熟悉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麦中传来。 “……”琴酒很想翻白眼, 可惜就算他翻了白眼, 远在大西洋彼岸的人也看不到。 他注定只能默默咽下这口闷气。 “有事说事, 没事就别哔哔,我现在很忙。” 「忙着被反杀嘛,我知道。」 “……Whiskey!” 「哈哈哈哈!」降谷零意思意思嘲笑了一波琴酒难得的狼狈——哪怕知道他有一部分是故意表现出来的,嘲笑完该说的还是要说的,「我建议你现在就走,不要等,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联合起来了。再不撤离, 你可能真的要翻车了。」 琴酒怀疑周围有人在给他现场直播,不然威士忌这家伙绝对不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而能这么惯着这家伙的……好吧,还挺多,但敢冒着被他追杀的风险这么干的人就没几个了, 比如爱尔兰,又或者库拉索。 但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闭着眼睛假装不知道, 他现在忙着呢。 “我有数。”话虽这么说着,琴酒到底还是改变了方案。 他本来多少被莱伊和苏格兰的行为和举动惹毛了,想给他们一点教训, 比如将人引过来, 再投放手榴弹或炸|弹,把这群人炸个血肉模糊之类的。 他可能会受伤,但对方的伤害绝对比他更大、更难以承受, 只要他不是必死,就是稳赢。 琴酒的骨子里是有些疯狂的基因的,只是平时被那位大人压制着,要求他们不要行事过于嚣张,不要引起官方的注意,不要……总之,因为那位大人的诸多不要,他平日里被迫低调了许多,但低调只是因为被要求,可不是他本性。 今天被这么一刺激,仿佛被解开了封印一样,借着对苏格兰的追杀,他同样露出了自己嗜血的獠牙。 哪怕拼个半死不活,也准备把一些人搞死。 但降谷零的话让他多少冷静了一些。 ……养伤确实挺麻烦的,而且肯定会被威士忌嘲笑,光是想象那副场面就让他血压狂飙。 算了算了,报复和追杀以后可以慢慢搞,而且这俩卧底都成功滚蛋了,组织内除了最后一名卧底,已经全部被清理出去了,光是这么想,琴酒就神清气爽。 追杀还是要的,但不是现在,莱伊和苏格兰暴露的太突然,他们之前为了稳住这两个卧底,还有一些被两人知道的研究所人员和设备只能匆匆转移。 威士忌远在I国,他就算可以远程操作,下属也很靠谱,但还是需要他再去盯一下的,万一他受伤了有人偷懒了、泄密了,事情就真的搞大了。 成功将自己说服的琴酒果断放弃了与莱伊和苏格兰两人对峙,又朝里面扔了几个闪|光|弹。 里面的人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结果再次遭遇了强光和强噪音的冲击和震荡,不少人甚至出现了晕眩的感觉。 ——闪|光|弹可不真的只是只有强光刺激,它引|爆时的强大噪声同样会让人短暂失聪。 哪怕理论上它并不会造成晕眩,但任何事物撇开量只谈理论都是耍流|氓。 哪怕是闪|光|弹,用的数量多了,也是会死人的。 本以为是他们偷袭反击,却不想琴酒似乎早有准备。 他们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一个局? 故意把他们都引过来,诱杀他们? 如果是这样……他们做好了拿命拼一场的心理准备。 无论如何,他们都要抓住他!绝对! “真狡猾!”警视厅出动了直升机,诸伏景光正是从直升机上朝下射击的。 他们没敢靠太近,唯恐琴酒手上还有什么重伤害性武器,到时候一个炸|弹或者手榴弹朝他们丢过来,把直升机直接炸成碎片,到时候所有人都没命。 他们才不会这么傻的给琴酒送人头呢。 琴酒早就注意到头顶盘旋着的直升机了,手机上尚未消失的绿点也在告诉他,他本次追杀的对象就在直升机上面。 如果他狙|击|枪没有收起来,这点距离足够他将飞机打下来。 不过现在显然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诸伏景光从上瞄准,但琴酒狡猾的很,他显然很清楚他们这个位置视野的死角在哪里,专门往死角方向钻。 有时候还会借力打力,借着直升机盘旋追击的角度来遮挡赤井秀一射击的视野。 赤井秀一被他气笑了。 他干脆放弃了狙击,准备亲自会一会他。 他总不可能一直躲在上面不下来吧? 上面是不可能久留的,若是公安的人狠得下心,对着天台狂轰乱炸,就算琴酒再会躲,他也不可能安然无恙。 这栋大楼虽然有住户,但这么长时间了,警方早就安排人员疏散了,哪怕是没听到疏散通知的,这会儿这么大的动静也该让他们警觉地往下逃窜了。 若是连这点警觉性都没有…… 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直升机上开始了新一轮的射击。 琴酒也终于腻烦了当老鼠一样东躲西藏的模样,开始了主动出击。 他刚从顶楼翻下来,现在所在的位置没顶楼那么宽敞,里面有公安端着枪在等着他;外面有莱伊和苏格兰,一个从上空点射,另一个从不远处的大楼对他精准狙击,还想再次利用之前的翻越手段显然是不太现实了。 第一次使用是仗着敌人措手不及; 第二次使用相同的手段,那就有些瞧不起敌人了。 瞧不起敌人是要翻车的; 翻车是要被威士忌嘲笑的……而且都不用等多久,这个和他保持着连麦状态的人,肯定会毫不留情地当场嘲笑他。 啧! 正想着,对方的声音又在耳麦中响起了:「你身上还有多少武器?」 “没多少了。” 枪|榴|弹还剩下一两枚,但这个东西用在这里就有些浪费,其他的就剩燃|烧|弹、烟|雾|弹和手榴弹和手枪、子弹了。 「那应该足够了,Gin酱,」降谷零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可别死了。」 “哼。”琴酒轻嗤一声,“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I国那边的情况多复杂多危险,没人比他更清楚。 不然这种时候,威士忌这家伙早就飞回来了。 降谷零轻笑一声,没有回答。 琴酒忽然有些狐疑:“……你该不会正在面临追杀吧?” 降谷零那边许久没有回话,但仔细听又能听到清浅的呼吸声……和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可能是因为开了降噪,再加上他这边又吵又麻烦,竟导致琴酒这才意识到这一点。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Whi……” 「追杀?」降谷零的声音轻描淡写,「怎么可能?」 不过是一群小虫子临终反击而已。 这群笨蛋也只有这一招了。 与琴酒保持着通话的降谷零嘴角噙着笑,轻描淡写间将方向盘一转,车子轻轻松松侧飞起来,在一群黑|手|党瞪大的双目中擦着一旁的墙面朝他们飞来。 瞬间完成了攻守切换。 子弹流线般激射而出。 现在才想着杀他?太晚了吧? 早在他来这里的第一天,就该下死手的。 至于现在……果咩~ 你们就去地下反思吧。 车子轻巧落地。 只余一地无法再继续行动的黑|手|党们。 「库拉索过去接应你了,爱尔兰去协助人员撤离了,看来今天只能这样了。」看不到现场直播真是让人遗憾。 “……”如果你的口吻中,遗憾的语气少一点,他会更开心一些。 被自己人给刺激到的了琴酒磨了磨牙,准备从内部突围。 这时候强光已经炸亮,耳鸣和短暂的眼盲却还未消去,正是最佳时机。 他火速拉开门,果然见里面倒成一片,他毫不犹豫,翻越栏杆就向下冲。 留了一名狙击手和驾驶员在直升机上随时支援,诸伏景光和另外几名机动队员穿着防弹作战服和作战帽,从直升机上跃下,从上方冲入大楼中,准备跟琴酒正面硬刚。 而赤井秀一此刻已经已经赶到了大楼的附近。 这两个前队友此刻也极为默契,上下同步突击,无论琴酒是向上逃窜,还是向下逃窜,他们都能将其包围,让他插翅难飞。 等诸伏景光带着人从上面下来的时候,这里症状轻一些的人已经缓了过来。 尤其一部分人先前已经吃了一次闷亏,第二次的时候做了一些防备,倒是真让他们减少了冲击。 这些人艰难睁眼,却已经失去了琴酒的踪迹。 等詹姆斯面色苍白地缓过来时,才发现自己的队友少了一个。 “卡迈尔呢?!” 卡迈尔正在追击琴酒,他属于症状轻的人,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就看到一缕银色的长发从他面前一晃而过,轻飘飘地向下跃动。 “琴酒跑了!他向下跑了!”他发出警示后立刻追了上去。 可惜他的同事们都还在失聪和失明状态,压根没听到他的声音。 一小部分公安倒是听见了,也追了过去。 这些人理论上也足够了,毕竟下面还有他们其他的同事,他们留了不少人把手——只要对方不继续投掷这类范围性伤害类武器,问题就不大。 但看琴酒只跑不再动用武器的样子,他们又有些怀疑,他身上是不是已经没有什么武器了,所以他才用这种方法逃跑?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刚刚才吃过大亏的他们还不至于放松警惕。 卡迈尔没想那么多。 他也没有忘记詹姆斯的叮嘱,只是他更记得,这次行动后,赤井先生大概率是无法继续潜伏了,而且看今天琴酒追杀霓虹公安的架势,就能猜到他后续会如何针对暴露身份的赤井先生。 如果不是那名公安命大,这会儿就已经要进停尸房了。 只是想想,卡迈尔就觉得接受不了,赤井先生已经潜伏了这么久,又为之努力了这么久,怎么可以毫无收获就返回米国,甚至可能还要面对对方凶狠的追杀? 于是他奋力追了上去。 他年轻,但魁梧,身体没琴酒那么灵活,生怕电梯会错过他的动向,只能吭哧吭哧跑楼梯,好在他体力还不错。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 在某个拐弯的时候,卡迈尔忽然失去了琴酒的踪迹,他警觉地放轻脚步,掏出了枪,防止对方忽然偷袭。 「卡迈尔,你在哪里?」耳麦中传来赤井秀一的声音。 卡迈尔惊喜地顿了一下,压低音量:“我在追琴酒,现在正在3楼,但他忽然不见了。” 「你先找个安全的位置躲起来。我马上赶到,詹姆斯先生他们呢?」 “好,我等你过来。”卡迈尔应道,“詹姆斯先生他们应该还在上面。” 「了解,你先躲好。」 赤井秀一切断了通话* ,又去联系了詹姆斯等人,让他们速速会合。 他通话的时候,人已经抵达了附近,他一仰头,就看见了琴酒。 对方正站在三楼的阳台上,风吹得他黑色的外衣猎猎作响,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他低头朝他看了过来。 “Gin!” 他的这声声音引起了周围公安的注意,他们跟着仰头,也都发现了对方。 “发现目标!目标在三楼朝南的阳台!” 琴酒听着他们的动静,嘴角弯了弯,露出了一个怪异的笑容。 注意到这一幕的赤井秀一心头一跳。 “小心!” 他的示警声刚响起,就见有什么东西,从琴酒黑色的袖口坠|落下来。 “当啷!” 弹丸的落地声很清脆,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无边的烈焰。 燃|烧|弹! 有躲闪不及的人被剧烈燃起的火焰席卷,哀嚎着在地上打滚,试图熄灭身上的焰火。 三楼的琴酒已经抓住了锁链,朝着对面的大楼飞去,在离开的时候,他还不忘扔出手上的最后两枚手|榴|弹。 一枚朝着之前的大楼内部扔去,他特意计算好了时间。 ——大多数能行动的公安和FBI刚抵达这一层,瞳孔剧缩间,迎来了一枚真正的手|榴|弹。 “轰隆!” “轰隆!” “赤井先生!” “……卡迈尔?!” 第二枚手|榴|弹也被引|爆,这一枚是琴酒在经过赤井秀一上方时,特意“送”给他的。 精准投送。 如果他不自己跑过来,他的同事不追的这么紧,他还打算回头再找他们算账呢。 至于现在嘛……都是卧底,当然要一视同仁。 他这么想着,忽略下方的动静,借着爆|炸的余波,以更快地速度冲向了对面的大楼,那里,库拉索早已等着。 只剩半米。 然而,就是在他自认已然胜券在握的此刻,他的右肩一痛,一枚子弹将他在半空中的身体冲得一歪,顺势避开了第二枚子弹,但又没躲开第三枚正中他的手腕的子弹。 疼痛激得他手一抖,又更紧的抓住绳索。 下一刻,他平安落地。 他冷然转头,正好对上几双犀利又燃烧着愤怒的眼眸。 苏格兰…… 看来以往还是小瞧你了! 至于另外两个警察…… 他眯着眼睛,将那个卷毛和半长发的脸狠狠记了下来。 第45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果然,波本是卧底…… 收拾好东西的宫野明美不自觉又朝着某个方向看去, 那里空空如也,没有她希望见到的人。 大君没有来。 自从大君跟她摊牌,她就再也没见过他。 那条消息发出去也有半天了, 可是他也没有回复。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还是…… “宫野小姐?”爱尔兰精壮的身形挡住了她的视线, 语气温和有礼貌,“您的物品都收拾好了吗?是否需要我帮忙?” 但他哪怕语气再温和有礼,还是让宫野明美眼底不自觉闪过一丝厌恶,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表现过于明显,她很快掩饰过去:“不用了,我已经收拾好了。我妹妹……” “你的妹妹会同其他科研人员一起离开,等一切都安定好之后, 会让你们重新联系。”爱尔兰察觉到了她的态度,但对她的反应毫无反应。 他本人对组织没多少感情, 但他尊敬的匹斯可先生对这里有归属感……而且,还有某些家伙也在组织里。跟这两位宫野小姐一样,他们都没有选择权。 这一位宫野小姐还算幸运, 她参与的极少,组织基本没有让她做过什么事。 她所知甚少,连自己妹妹也是组织内的代号成员这件事也不清楚, 他们从不在她面前提及彼此的代号,顺着上面的意思,让她成为外围中的外围。 谁让这是她妹妹的要求呢。 堪称一无所知的在外面自由成长,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她想要的。 爱尔兰发散着思维, 动作却依旧温和中带着强势。 组织的行事风格有时候确实挺讨厌的,尤其是琴酒,做事大多时候简单粗暴, 所以这位宫野小姐的反应很正常。 但对于对方明知道对方是卧底还将真心交付的行为,他多少有些不理解。 也许只是因为他没有遇到这样的人吧? 毕竟他已经有匹斯可先生……还有某个惯会甜言蜜语的小混蛋了,尤其是后者,搞起事来足以让他心力交瘁,压根没心情也没兴趣再去关注外面的人。 至于这位……真可惜,她想等的人,今天注定是来不了了。 他记得过来之前,莱伊现在还在跟琴酒互相诱捕呢,也不知道到底最后会是谁占据优势? ……或者两败俱伤? 如果琴酒受伤了,或者被抓了,他一定会嘲笑对方至死的。至于救他?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那可是琴酒欸!怎么可能需要他去救?换一个人还有可能……但如果是那个小混蛋,也不太可能被逮捕啦~ 宫野明美不知道这个虽然笑着但她本能讨厌的男人心里正在思考这些有的没的,还和她一样颇为期待看某位top killer的笑话,制住自己再次回头的冲动,她试探着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这么突然的搬走?” 是出了什么事吗?是大君他们开始行动了吗? 爱尔兰笑容温和,话术却是制式的套话:“其实不是突然,可能宫野小姐之前没有怎么关注过这些,才会觉得突然。我们去年就在给新研究所选址了,之后装修、等待设备多花了一些时间,这才耽误了些时间。” “现在研究所里的线路和设备都已经老旧了,前段时间检查时还发现了许多安全隐患……” 安全隐患,莱伊、苏格兰。 嗯,没毛病。 不愧是威士忌,给的台词就是这么完备。 感觉自己被敷衍了的宫野明美微微蹙眉。 确实,从去年起就听说一些人搬离了东京都,就连大君也问过她类似的问题,但她从未听说过他们也要一起搬走……而且,就算要搬,也不一定非要今天全部搬离啊! 这分明有问题。 这个陌生的男人在刻意避重就轻!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越想越觉得有什么的宫野明美只觉心乱如麻。 是大君…… 一定是大君他们行动了! 她试图避开面前这个明摆着是来监视的男人再给大君发一条消息,奈何她的意图好像被他彻底看穿了,直到抵达新的居所,她都没有找到机会。 至于抵达新居所后,就更没有机会了——这里信号彻底被屏蔽了! 果然,一定是出事了! 希望大君他一切平安…… * “受伤了?” 琴酒听到旁边库拉索语气淡如陈述句一样的疑问句。 琴酒冷冷瞥了她一眼,意图用眼神警告对方,不要随意胡说八道。 库拉索接收到了他的信号,点了点头,语气依旧淡淡的:“哦,受伤了。” 这次确实是陈述句。 琴酒:“……” 这些情报组的人员怎么都这副讨厌的德行! “出发了。”不知道也不在乎自己被琴酒讨厌了的库拉索提醒刚上车的琴酒,不等他回应,立刻发动了引擎,车辆流线般驶出。 车子甩开身后的跟车时,还隐隐听到几道有些耳熟的声音在焦急呐喊:“救护车!卡迈尔!振作点!卡迈尔!” 卡迈尔? 库拉索扒拉了下记忆,很快记起这个名字曾经出现在他们老大的观察记录中。 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威士忌大人的计划。 * “……需要截肢手术。” 刚忙完案件就听说了这次的惨烈战况,伊达航顾不得其他匆匆赶到病房门口时,就听到医生关上门后这么低声跟门口的人说。 门口站着的是面色凝重的萩原。 他们的表情让伊达航心内愈发沉重。 截肢?! 谁?! 景光吗?! 怎么会这样?! 察觉到这边的动静,门口的两人朝他看过来,伊达航已经努力调整好了表情,艰难地走到病房门口:“……情况真的这么糟糕?要……截肢?” 萩原叹息一声,点了点头,“如果不截肢,人可能就……”保不住了…… 伊达航顿时眼前一黑,脚下踉跄了一下,赶紧撑住一旁的墙壁,才让自己稳住身形。 萩原低声道:“班长,原来你和野村关系这么好?” 难怪会露出这么悲痛的神色。 “……野村?” 啊?不是景光啊! 伊达航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愣。 不是景光,太好了。 但……野村,也是他认识的人。 刚刚听到的话,以及之前回警视厅时见到仍在打扫的现场,让他的心头始终压着一块巨石。 他听到课室里的同事在聊,说这次的敌人只有一两个人,但结果却异常惨烈。 地面上的血直到他回来都没有清理干净。那些血液,就算那两个敌人流干了体内所有的血液,也不可能制造出这么恐怖的场面。 所以受伤的都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他们心情才沉重,才对这个组织的人深恶痛绝。 那么多人,都是他们的人,是他们的同事。 想到这里,原本因为确认不是景光要截肢而放松一些的心情又再次凝重起来。 “班长?你怎么也过来了?” 头上、手臂上都缠着绷带的诸伏景光被松田推着轮椅过来,正好看到他俩在低声交流。 伊达航听到他的声音,眼睛快速在他身上扫过,在看到他坐在轮椅上时,顿时绷不住了,一口凉气差点没喘上来:“你……” 萩原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赶紧安抚道:“冷静冷静!班长,景光没事,他只是失血有点多,事后激动了点,医生以防万一才让他坐轮椅的。” 伊达航:“……”这口气总算是喘匀了。 “……怎么回事?”他对这几个家伙熟悉无比,他们一路从警校培训时期走来,虽然只有短短的半年,但彼此什么狼狈的模样没见过?一起恶作剧,一起被鬼冢教官骂,一起挨过罚,彼此什么小动作都别想瞒过对方。 眼下一看他们三人略微心虚的表情,他就猜到其中有问题。 萩原研二默默抬头看向远处。 哎呀,怎么办,要是让班长知道是他开车带着伤员去追击琴酒,结果没追到,还让人跑了,不但丢他萩名山车神的脸,还会被班长狠狠说一顿吧?该不会还会顺便禁驾吧? 松田阵平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假装自己没有看到班长的眼神。 诸伏景光低头看着裤子上的线条,诶?这里有根线松脱了诶? 他身上的伤势都是在之前的爆|炸中造成的,追击琴酒的时候可能是肾上腺素分泌得旺盛,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但等他们因为琴酒接连放出的烟|雾|弹和燃|烧|弹而追丢人后,一口气泄了后,虚弱感顿时上来了。 吓得萩原和松田赶紧把他往医院送,还被医生狠狠骂了一顿。 ……心虚,不敢说。 伊达航气笑了。 好好好,不用说了,他已经看明白了。 这次这三个家伙,一个都不是无辜的! 他捏了捏鼻梁,想说什么,看着诸伏景光受伤后苍白的脸,又看看他身上虽然被宽松的衣服遮挡,但还是露出些许绷带的模样……最终还是改成了早就想说的话:“……欢迎回来,景光。” 至少平安归来了。 不需要再直接面对行事如此残忍的组织成员了。 这可能是当前最好的好消息了 “……谢谢,我回来了。”诸伏景光眼底浮出一丝水色,又极快的隐去。 “这次……”伊达航想说什么,旁边一行人低声说着什么,面色凝重的匆匆走过。 诸伏景光的视线从他们身上掠过,又在某个浑身狼狈,满身血迹,连额头上都有明显擦伤的某个针织帽身上顿住:“……R……” 莱伊? 不,既然对方现在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他的身份果然如他之前猜测的那样,是卧底,FBI的卧底。 而且,明显他也参与了之前的那场抓捕。 这么一想,之前那个不知名但和他打了个配合的另一名狙击手的身份就昭然若揭了——就是他,莱伊! 莱伊,不,赤井秀一的视线也本能而警觉地用余光扫视着周围的人。 哪怕他此刻身处警察医院。 这一扫视,就让他和他前室友的目光对上了。 赤井秀一:“……” 好好好,你小子果然也是卧底!*2 “赤井秀一,FBI。”赤井秀一停下脚步,简单地自我介绍道。 詹姆斯见状,多看了诸伏景光和松田等人几眼,低声跟赤井秀一说了句什么,赤井秀一点头后,他就带着人先行离开了。 这一次的行动,他们的伤亡不小,詹姆斯身为这次行动的老大,他有很多事宜要处理,包括给为了救赤井而重伤垂死的卡迈尔找专业的医生打飞的过来进行专业治疗。 “诸伏景光,公安警察。” 两人彼此交换了真实身份和姓名,一时面面相觑。 这两个曾经的搭档,在双双坑了组织一把后,竟然在这里再次见面了。 三人小队中有两名明确的卧底,想想当时彼此的防备就有些好笑。 然而在卧底的过程中,他们是绝对不可能互相摊牌的。 想到己方的损失,再想想几乎没有损失的敌方,他们的心情就多了几分沉重:“交换个联系方式,正好有事要聊。” 以前不能交换情报,现在嘛……有些事情还是可以交流一下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嗯。”诸伏景光掏出了手机。 “你……”赤井秀一目光扫过他的腿,似乎想问什么又咽了回去,努力憋出一句安慰,“你的狙击能力很棒!” “我……”诸伏景光想解释。 “赤井。”已经办好手续的詹姆斯在不远处唤道。 “我先走了,之后手机联系。” “……嗯。”诸伏景光默默目送他们离开。 “你们认识?”刚到,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黑田兵卫看他们几人盯着FBI的模样,以为他们是在关心他们,解释道,“他们这次也有队友牺牲了。” 这句话让松田三人心情更沉重了。 想到之前琴酒最后扔的手榴弹,以及因此造成的诸多伤亡,诸伏景光的唇线紧抿,声线紧绷:“琴酒……” “你们最后伤到了他,他肯定需要养一段时间的伤,应该可以和平一段时间了。” 他看了眼松田三人,三人会意地让出了空间,两人进了另一间空置又确认过安全的病房,开始了属于公安内部的密聊。 “这次联合行动后,我们会召开一次会议,会上会考虑直接公开这个组织的存在,全球追缉,这样他们就再难掀起风浪了。” 以前的调查都是在暗中进行的,无论是他们,还是其他机构,大多都有卧底牺牲过,这次琴酒这么嚣张,倒是给了他们一个名正言顺公开的机会。 ——就是牺牲太大了。 他们出动了不下200人,其中10人当场死亡,100余人受伤,伤重情况不一,有些至今还在抢救室抢救,还有一些人就如躺在病床上的那人一样,需要截肢才能存活下来。 黑田兵卫很是心痛。 这让他又回想起了当年在米国的那场战斗。 当时他尚不清楚他面对的是什么。 如今,十余年过去了,他依旧还没完全摸清对方的底细。 是他太无用! 诸伏景光不太清楚黑田理事官的往事,但也看出了他的自责和沉痛,顺着这个话题道:“确实,如果公开的话……” 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追击、通缉敌人了,虽然直面敌人时依旧很危险,但至少不需要再继续派人潜伏进去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那里是不是还有一个人?” 之前他们公安行动时,FBI和CIA也都行动了,当时他就猜除了他之外,这两大机构大概率也派了卧底,如今FBI已经证实了此事,而且还是他怀疑的对象之一,那CIA那边……? 黑田兵卫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这个也正是我们和FBI怀疑的,上回行动后,我们三方进行过一次会谈,不过那时候大家都没有真正交心,这次我们和FBI潜伏的卧底都暴露了,在行动之前我们又进行了一次会谈,但CIA那边依旧不愿透露他们的底牌。” “看来他们的人依旧还在……” “对,我和FBI的詹姆斯先生都是这么怀疑的,”黑田兵卫道,“而且,应该饱受信任。” 诸伏景光垂眸,脑海中浮现出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另一头,处理完大半事宜的詹姆斯与赤井秀一也在进行类似的谈话。 “若是公开组织的存在,后续就是持久战了……” “挺好的。”赤井秀一眯眼,“会发通缉令吧。” “自然。” 赤井秀一难得勾了勾嘴角。 很好,他也很想知道,在这样的多国联合通缉之下,相貌显眼的琴酒要如何狼狈的躲避各方的追击? 可能是前室友间默契,他也提出了与诸伏景光相同的问题:“CIA是不是也埋了人?” “我们是有这怀疑,毕竟上次CIA也行动了,但……”詹姆斯无奈摇头,“他们没有承认这件事。” 这也算是CIA的老传统了,有重要情报憋着不说,可能是为了憋个大的吧——虽然从来没成功过。 “他们就不怕我们把他们的人一起抓了?”到时候再来说这是他们的人,多少有些不合适吧? 詹姆斯也在疑惑这个问题,但他们唯一得出的结论就是,他们的卧底此刻不在组织内,或者,不可能轻易被抓。 他想了想,干脆又打了个电话——他们也算是老对手,老朋友了,彼此的电话号码熟记于心。 可能是这次詹姆斯明确提及了误抓的可能性,CIA的负责人终于给出了明确的答案。 「我们确实派遣了卧底,但现在卧底并不在霓虹。」 “具体的不方便透露吗?” 「是的,很抱歉。」 他的回答让赤井秀一和詹姆斯想了很多。 不在组织内。 赤井秀一第一个联想到的人就是他那位室友了。 不在国内,去向不明。 果然……他就是那位CIA卧底吗? 远在I国,还不知道公安和FBI的猜测,但已经从线人处得知公安和FBI准备联合搞组织的降谷零默默打了个喷嚏。 “……” 啊? Gin,你这一波,玩这么大的吗? 第46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Gin:Cho…… “脑袋别乱动!”降谷零毫不留情地将面前某颗银色的脑袋给掰了回来, “让你之前动作那么大,现在知道后果了吧?” 被迫固定了脑袋方向的琴酒有些不情不愿,却还是只能老老实实维持着这个姿势:“……你快点。” “我也挺想快点的, ”降谷零手中拿着剪刀, 在琴酒的脑袋上左右比划着, 在脑内反复构建了不同的样式后,终于定下了方案。 他手下的剪刀开始咵嚓咵嚓,琴酒头皮发麻地坐在椅子上,感受着剪刀冷冰冰的温度擦着他的脑袋不停的动作,想掏枪将人毙了的冲动在他心里来回翻腾。 这也是他不得不从霓虹飞到I国的原因之一,除了为数不多的一两个人,他实在不能忍受有人在他脑袋上动刀——哪怕是剪刀。他自然也知道霓虹和米国准备讨论是否公布组织的事, 因为这个事情,他破天荒被boss训了一顿, 但他老人家似乎很快又想通了,让他找个机会去国外避一避。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琴酒也知道。 避一避, 顺便将FBI、CIA和公安的视线也一起转移出去。 他们本来也是有这个打算的,只是原本的计划是通过那几名已知的卧底来传递这个情报,这样更有主动权。 现在这个计划被毁了, 他们也只能变更计划。 乌丸莲耶在霓虹这个事情必须隐瞒住,官方的视线必须转移……卧底不在了,那剩下足够能转移他们视线的人, 也就只剩下琴酒了。 威士忌的身份当然足够, 也肯定能引起各大官方机构的兴趣,但他向来神秘,莱伊和苏格兰组织卧底数年, 从未见过他真容,他还有个公开的马甲波本,迷惑了所有人。这导致他哪怕以真容出现了,别人也只知道他是波本不知他是威士忌,效果大打折扣不说,说不定还会以为是他们推出来的倒霉蛋。 琴酒对此有没有怨言没人知道,反正他直接换了身装束,趁着还没戒严,当天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霓虹。 既然官方准备公布了,他也随时可能上通缉榜,再用现在的形象显然是给自己找麻烦。 琴酒虽然不抗拒杀人,但他讨厌被人追杀。 更换形象迫在眉睫。 而组织内他能勉强交付一些信任,又有能耐给他更改形象的,就两个人。 一个在I国,一个在米国。 现在这个当口去米国?琴酒虽然勇,但也不蠢,他当然选择I国。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场景。 他,堂堂组织Top killer,只能僵着身体,坐在镜子面前,任由身后那个金发小子在他的头上动手动脚。 咵嚓咵嚓。 随着剪刀的不断移动,原本遮住他面容的刘海被剪去了大半,那张常年被阴影覆盖的脸终于有机会向世人展现它的俊容。 但它的主人却颇不习惯这种眼前没有遮挡的感觉,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他伸手,似乎想把一旁的头发撩过来挡住自己的侧脸,被降谷零直接挡住:“干什么?不要乱动,小心我手一抖,把你给剪秃了。” 剪秃了! 如同一句巫医的咒语一样,让琴酒原本如同患了多动症一样的症状一下子治好了。 如果剪刀在伏特加手里,他相信伏特加是不敢这么干的——顶多就是剪得丑一点罢了;此刻剪刀是在威士忌手里,威士忌这家伙是真干得出来啊! 琴酒虽然平时不太爱美,对自身的条件也没有多少自知之明,成天就黑色的风衣、黑色的大衣……好像一年四季就这么一两套衣服,看起来毫无审美观念,但对于成为秃子,尤其是单独某几个位置秃,他也是很抗拒的。 降谷零看着他僵硬的坐姿、紧绷的下颔线,嘴角大大勾了起来。 琴酒看着他毫不掩饰的笑容,对他的恶趣味再一次感到头疼。 “好了!”琴酒不知道自己僵着坐了多久——只觉得过去了许久,总算等到了这句宛如天籁的结束语。 然后他收回思绪抬头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被里面陌生的自己给搞迷糊了。 这是谁?这真是他自己?大名鼎鼎的top killer琴酒? 原来他长这样? 降谷零可能天生就是时尚达人,也不愧是被时尚大师奉为缪斯的男人,经过他的一番改动,琴酒整个人的气质已经大变。 他甚至没有给他的发型大动,连头发的长度都没有怎么改变,只剪了剪过长的刘海,修了下杂乱无形的长发,又将他的一头长发绑了起来。 仅仅只是这么一点小小的变化,他整个人看起来已经与之前截然不同。 “衣服和帽子偶尔也换一下吧,这么喜欢黑色,其他款式的大衣或西装也可以。”降谷零随意扔过来一套长款西装,琴酒默默换上。 降谷零抱臂盯着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一番,勉为其难点了点头:“就先这样吧,最好还是去找贝尔摩德要几副人皮面具,这个我就没她那么专业了。” 琴酒不置可否。 一旁的伏特加被镇住了。 啊?这是他大哥吗? 怎么乍一看和那些明星似的? 正盯着琴酒发愣呢,没想到很快自己就被cue了。 “伏特加。” “是!”伏特加条件反射应得很大声。 “……过来坐下。” “……啊?我也要吗?”伏特加弱弱的。 “你是觉得自己不会上通缉榜?” “……”伏特加老实坐下。 伏特加觉得威士忌可能会魔法,尤其是他的双手。 从头到尾他都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自己瞧,感觉自己也没见他做什么,但变化却是翻天覆地的。 他有些不适应地想推自己的墨镜,却摸了个空。 “要是实在喜欢墨镜,也可以换个颜色……”这年头红的绿的蓝的茶的粉的彩的,要什么没有?怎么,身为黑衣组织的就非得一身黑了? 反正他的衣服一天一换,周周不同。 组织又不是没给他钱,置办点衣服也不算什么吧?实在贵还可以找boss报销嘛! 得益于这两人数年如一日的装扮习惯给众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导致他只是改变了其中某项,或某几项外在特征,就能与之前天壤之别,让不那么熟悉他们的人认不出来,熟悉的人也有不敢认。 他又随手递了两条choker……又收回了给伏特加的那条,换成了手表:“戴上这个,你们将拥有不一样的人生。” 琴酒盯着他手里的那条黑色choker,又看看给伏特加准备的手表,冷气嗖嗖地往外释放。 伏特加默默闭嘴,生怕扫了台风尾巴。 降谷零将黑色chocker放桌上,才不惯着他:“你自己决定用不用。” 琴酒盯着他,开始切换成杀气:“你明明可以准备两个手表。”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分明是他的恶趣味! 降谷零点了点头:“原本是可以的,但boss希望我给你点教训。”至于boss原话是什么样的不重要,他为什么要准备choker也不重要。 而且,黑色的choker哪里不好了?这不挺好看,挺适合Gin的吗!真是没有审美的男人……嘁~ 琴酒:“……” 他面无表情地拎起那条choker,随手塞进了自己的口袋,至于用不用,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 在I国,琴酒停留了一年多。 这一年间,米国和霓虹那边发生了不少事,一些老议员不幸被暗杀/失足跌落水中,很快有新议员上了位。 光是看名单就知道,那些不幸身亡的都是暴露在那两位卧底面前的人,怕他们继续勾结组织里的人,估摸着也没审问出什么,所以直接被米国和霓虹的人处理了。琴酒压根不在乎,这些人不是他们的弃子就是他们祸水东引的棋子,压根不知道多少组织相关的情报。 死了就死了,于组织而言无足轻重,有人帮他们把人处理干净了,琴酒还省事了。 除此以外,原本被组织派遣到FBI的卧底基尔在执行某次FBI的任务时,被残忍杀害,尸骨无存,同年,与“水无怜奈”长相有几分相似,但性格截然不同的本堂瑛海悄然回归了CIA,执行起了其他机密任务,再也没在人前出现过。 可能是卡尔在与詹姆斯通完电话后,想起他们FBI的卧底即将回到米国,唯恐本堂瑛海的身份被拆穿,只能忍痛放弃了继续潜伏吧。 至于他们有没有因为此事打开思路,继续派遣其他CIA进入FBI,就不得而知了。 这些都在琴酒他们曾经预设的各种可能性中,倒是并不惊讶。让他们有些意外但又不算完全意外的是,组织的存在并没有被完全公布出来,FBI、公安他们只对琴酒、伏特加等人进行了通缉。 波本竟然不在通缉名单上。 琴酒默默看了降谷零一眼。 伏特加跟着看了降谷零一眼——但他没有任何的含义,只是跟着大哥这么做了而已。 降谷零:“?” 看他干嘛?他怎么知道为什么自己没上通缉名单……是他不配吗! 但其实琴酒看降谷零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疑惑,FBI和公安到底是以什么标准下达的通缉令。 又或者有其他的理由? 这个问题他们暂时得不到解答,他们的线人对此压根不知情。 但无论如何,琴酒、伏特加和波本这几个身份,他们暂时都不考虑对外使用了。 两个一个用了假名“黑泽阵”,另一个用了“鱼冢三郎”,至于降谷零……不提也罢,他的名字太多了,反正遇上没听过的名字的,多半就是他了。 黑泽阵也会时不时往外面飞一下,每次都很隐蔽,加上有降谷零给他的修饰和贝尔摩德提供的人皮面具,他光明正大的行走在各国,却始终没有被人发现过。 这一年间,他与降谷零一起把这片区域反复整顿了一轮,导致其他人一谈到这片区域,就下意识抖一抖,脚步都会加快两步,一时间两人竟成了这里的赫赫有名的灰黑双煞(?) 对他* 们这样的人来说,I国无疑是天堂。在这里,他们如鱼得水,完美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哦,唯一不太适应的可能是,这里的人太“自由散漫”了,哪怕是在“干活”时。 干|架时跑来搭讪他和琴酒都是些什么毛病?啊?!你们I国的人都是这样当黑|手|党的吗?! 年初时,他们伟大的boss开始思念他们(的办事能力)了,改头换面的黑泽阵和鱼冢三郎被召回了霓虹,有一笔价值一亿霓虹币的生意需要他亲自去交涉。 彼时,高中生工藤新一与青梅竹马约定好了前往多罗碧加游乐园游玩。 命运的一敲即将到来。 第47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工藤:打我一棍子…… 鱼冢三郎郑重地摘下了自己的彩色墨镜, 换上了黑色墨镜,又将内里穿着的彩色花衬衫往黑色西装里面藏了藏,拉正衣摆, 坚决不能让里面的花衬衫露出来。 最后又呼噜了下自己的头毛, 想了想还是没把帽子戴上。 若是再戴上帽子, 不就跟通缉榜上的自己一模一样了吗? 不行不行。 他还要继续浪呢,才不想进监狱。 他对着洗手池边的镜子最后做了一番整理,看了眼时间,施施然拎着箱子前往指定的交易地点。 黑黢黢的草坪,除了他和交易对象空无一人。 在I国待久了,他的警惕心也逐年上升,在进行交易之前, 还特意转悠了一圈,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 才开始与对方交换密码,开启交易。 “你们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交易对象只小心地扫了他一眼,甚至都不敢多打量, 就紧张地将手里的资料递了过去。 鱼冢三郎谨慎地检查了下资料,确认里面确实是他们这次想要的东西后,直接将手里的几个箱子打开, 让交易对象亲自确认里面确实都是真币,才递了过去:“确认了?确认了就拿去。”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事儿他做的很熟了。 交易对象快速检阅了一番, 确认是真钞, 重新将它们合上,心里满是激动和喜悦,这一激动这一喜悦, 将他原本半被威胁半被利诱的脑子瞬间不清醒了。 太棒了!只是一些资料而已,还不是他研发的,就能拿到这么多钱……嘻嘻嘻!发了发了! 他思索了一圈,想着还有没有机会再找这俩傻大粗捞一笔……还在满脑子幻想中呢,忽听不远处传来一阵不轻不重的重物落地声,瞬间将他脑子里该想的不该想的都给砸碎了,原本混沌的大脑瞬间一片清明,一个哆嗦,抱起自己的两箱纸笔撒丫子就跑了。 至于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谁想知道啊? 鱼冢三郎这会儿也没心思关心已经跑路的交易对象了,反正交易已经完成了,他听到动静,条件反射也是扛起东西就要跑路——没办法,熟能生巧。 跑了几步才反应过来不对……这动静可能是大哥搞出来的。 他小心翼翼躲在黑暗中探头探脑,果不其然,看到了自家大哥从阴影中走出来。 冷冷的眼神瞬间瞥见了他:“被跟踪了你都没发现?” 鱼冢三郎很委屈,这不应该啊!他可是特意检查过的,怎么会有人跟踪了他还没发现! 不过既然是大哥,那就不需要担心了,他又抱着怀里的资料折了回来:“大哥,是谁……?” “我巡视回来,正好看到之前的侦探小鬼鬼鬼祟祟在那里偷窥,之前当侦探没当过瘾,还想来这里继续当呢。”黑泽阵原本想掏出某款新研发但尚未完全通过人体实验的新型毒药的,据说效果特别好,死亡率百分百,连死因都查不出来,但想了想他又放弃了。 刚回来,还是别把事情搞这么大了,他不想下次连这头长发都保不住。 “那……?” “不用管,走吧。”只是一笔资料交易而已,就算被看见了又怎样?更何况,他们交易时用的形象与之前也有差异,就算调取监控也很难分辨出他们来。 “啊……?”大哥竟然没有直接下杀手,鱼冢三郎惊呆了。 “你想被剃成光头?”黑泽阵睨他一眼。 鱼冢三郎疯狂摇头。 “新一!新一……”不远处,少女的呼喊声越来越近。 “走!”黑泽阵与鱼冢三郎快步离开,与刚到附近寻找工藤新一的毛利兰完美错开。 “新一!” 毛利兰隐隐看到地上倒着一道身影,看起来格外像她那个青梅竹马,那一动不动的模样差点把她吓出心脏病:“新一?!” 她连跑带扑地冲过去,那熟悉的衣服颜色和微微翘起的不羁发尾,都在验证着他确实是工藤新一的事实:“你别吓我啊!新一!” “……兰……危险!” 工藤新一是被一棍子给敲迷糊了,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这会儿听到毛利兰的声音才清醒了一些。 他艰难地吐出一口气,第一反应就是示警。 毛利兰不敢去动他,又担心又焦急,还不忘倾听着周围的动静,虽然她没有听到有什么动静,但对青梅竹马的信任让她依旧保持着警觉:“你现在怎么样?能动吗?需要叫救护车吗?” 工藤新一缓过劲来,撑着地,坐了起来:“还好,就是被敲了一棍子,头有点晕。” 他说着,想晃晃脑袋,被惊吓的毛利兰赶紧制止:“你别乱来啊!万一伤到了脑子……”变成傻子了怎么办嘛! “没事,你扶我一下,我要再去看看……”工藤新一想站起来,再去看一眼之前的交易现场。 他是跟着其中一个交易对象过来的,对方鬼鬼祟祟、紧张兮兮的模样实在引他怀疑,可惜他找到这里的时候太晚了,只看到了两箱子钞票,却没有看到交易的具体是什么,甚至因为对方太过警惕,导致他连那两个人的长相都没有看清……可恶! 不过不管他们交易的是什么,足足两箱的纸钞,起码有一亿霓虹币,这么高价值的物品,却只换来一个小箱子,里面会是什么他大概也能猜出来。 是军|火,还是毒|品? 无论是哪类,这种秘密交易,还选择在这种黑咕隆咚的地方交易的,他们自己一定也很心虚! 他要去报警! 就算没有别的证据,他头上的伤也是证据之一! 而且,他还隐约记得敲他闷棍的人…… 长得极为高大,而且他听得很清楚地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那独特的声线若是再让他听一遍,他必定能认出来,加上对方那超过190的身高,还是在这个点出现在多罗碧加中的,光是这几点加起来,就足以排除大多数人! 若是交易地点和他被敲闷棍的附近还残留了什么证据就更好了。 他想得很美,但毛利兰却不同意:“你要看什么,我帮你去看,但是你不要乱动,你只能在我视线范围内活动,有什么立刻叫我,绝对不允许乱跑,听到了吗!” 工藤新一已经习惯了她平时的武力压制:“……哦……那,那你小心。还有,无论找到什么都要告诉我!” “知道了,要是有不舒服你也要告诉我。”毛利兰道。 “好。”工藤新一被毛利兰扶到了一旁的墙边,老老实实的,让他坐着就坐着。 没有别的原因,大家都是青梅竹马,谁还不了解谁?小兰都这个模样了,要是这会儿敢不听话,她能轻轻松松碎了电线杆的拳头也能轻轻松松把他放倒。 如果这会儿直接被放倒送去医院,万一错过了什么重要线索呢?! 于是工藤新一只能乖乖巧巧的。 毛利兰很警惕,她还记得之前新一提醒过她,这里有危险,她也担心自己不在时候,新一又被人敲了闷棍或者被人悄无声息打死了,所以她全程防备着将周围检查了一圈,还与新一保持着通讯,眼睛也时不时注意着那边的情况。 没有人。 确认这一事实后,她才用手机自带的电筒,在新一所说的几个位置认认真真查看着。 没有任何痕迹,就连之前工藤新一遇袭时被他压弯的草地都直立起来了,不看他头上那个大包和渗出血的脑袋,这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工藤新一有些不信邪,在他再三确认自己真的没事后,被不太赞同的毛利兰扶着亲自确认了一轮。 没有,真的什么都没有。 如果不是脑袋还在隐隐作痛,他怕是要以为这是一场梦。 怎么会这样! * 工藤新一选择报警。 他联系的当然是今天在游乐场才刚刚见过的目暮警部。 而目暮警部听到这位小老弟说有人袭击他时,也很上心。 这位工藤老弟家的儿子,年纪轻轻不过高中二年级,但从去年开始就接连解决了几起命案,一时间风头无两。 今天在多罗碧加还帮忙解决了云霄飞车杀人一案,不愧是家学渊源啊! 目暮警部倒是没有觉得案子被一名高中生侦探破了有什么不好的,他们警方也很厉害的,只是今天正好厉害的那几个都在忙别的案件而已,偶尔让这些侦探发挥发挥作用也没什么不好。 反正能解决就行! 刚刚解决完案件,转头就在多罗碧加受伤,目暮警部一听就打起了精神。 莫非是今日或往日凶手亲友们对他的报复? 目暮警部正色道:“工藤老弟,你把情况再详细说说。” “是这样的,我和小兰今天从游乐园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人抱着这么大的箱子,行为鬼祟、神色紧张,”工藤新一比了下箱子的大小,“所以我就跟了上去,他很警惕,我离得远了一些,等我赶到时,只看到他们已经完成了交易,我跟踪的人拿了满满两箱子的纸币,估摸着有一亿霓虹币……可惜我没能看到他交易出去的是什么。” 目暮警官神色一凛:“一亿霓虹币?!” “两大箱,这么大的皮箱。”他划拉了下大小,“远远看去就是装满了。” 目暮警部面色更加严肃了,这么大的两个箱子,确实能轻松装下一亿。 “那几个人的外形或特征你还记得吗?” “记得他们大概的身形,尤其是我跟着的那个。”他将特征描述出来后,又补充道,“对了,我还记得那个用棍子打晕我的人声线微微沙哑,身高很高!比我高很多!” “哦?!” “只要让我再听一次,我绝对记得!这么高,声音还极具特色的女人,应该很少见吧?”工藤新一说得极为自信。 “女人?” “对!” 他很确信,他当时晕过去之前,听到的绝对是一道女声。 微微沙哑的,独特的女声。 只要顺着这些线索,绝对能把人找出来! 工藤新一对此坚信不疑。 第48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里面有一枚炸|弹…… 遗憾的是, 如此信誓旦旦、坚信不疑的工藤新一并没有找到他想要找的嫌疑人。 他和警视厅的目暮警官他们一起调取了出入口唯二的两个监控,还询问了负责检票的人,但无论是监控录像, 还是检票人员, 都没有看到这个身形高大、声音微微沙哑的女人。 符合他所述身高的男人倒是有几个, 但体型都不太符合。 至于他口中跟踪的那个交易的人,他们倒是在监控中看到了,确实一眼看上去就可疑,遗憾的是,对方似乎也知道自己很可疑,出入时都将自己的面容保护的严严实实。 1月份,又是在霓虹, 这个装扮其实并不突兀,唯一突兀的可能是他手里拎着的那个箱子。 但这里并不会有人对他人的私人物品进行搜查, 所以这唯一可能到手的线索,也就再次与他们失之交臂了。 没有其他人报案,又找不到重要的证据, 工藤新一这次的报案只能成为一起暂时的悬案,让警视厅多了一页薄薄的报案记录。 不过警视厅并没有完全放弃调查,他们与工藤新一一样, 也在怀疑这是不是一起地下见不得人的交易,诸如军|火,诸如毒|品。 虽然明面上没有太大的动作, 私底下, 他们却加强了对这类人群流动量巨大、偏又看似不起眼的场所的监视。 倒是真成功打掉了一些秘密交易,还抓获了一些拐卖儿童的人贩子。 对于工藤新一这边的安全,目暮警部本人也是在意的, 所以他提出派个人专门保护他,但被工藤新一连连摆手拒绝了。 救命!他虽然喜欢高调,但带着警视厅的人一起去上学什么的,真的很社死啊! 目暮警部只能遗憾作罢,并再三交代,如果发现任何可疑的人,一定要立刻报警,他们一定会赶来保护他。 毛利兰若有所思。 她嘴上什么都没说,但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她都跟在工藤新一身侧,警觉地保护着他。 她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包括工藤新一本人,在那天见过他倒在地上的模样之后,她做过一个梦。 在梦境中,他跟那天晚上一样,看到一个可疑的身影后就追了上去,她也想追上去,但她的鞋带却断掉了,她不得不停下了脚步,然后眼睁睁看着他朝自己挥着手,越走越远、越走越远,彻底融入那片黑暗中。 那一次的道别成为了两人之间的最后一面。 梦见里的自己再也没见到过新一。 她有时候在原地等待,有时候试图追上去抓住他的衣角,她不停地呼唤他的名字,然而笑容张扬又臭屁的少年却没有听到一样,或与她擦肩而过,或朝她挥舞着手,无一例外,所有梦境的结局都是他消失在了自己面前。 新一……新一…… 无论她如何呼唤,他都不曾回来,再无回应,仿佛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偶尔的偶尔,也会出现一些不太一样的画面。 他们不在游乐园,而是在悬崖或其他地方,然后脚下的大地崩裂,新一坠|落,她扑上去试图抓住他,或指尖交错,或瞬间加速。 最终,在真实又虚幻的坠落感中惊醒。 那几个夜晚醒来时,她的眼角总会带着泪痕。 明明是没有发生过的事,但毛利兰总有一种这一切似乎真实发生过的错觉。 于是白天和傍晚,她变得更加紧张,每天早上去新一家时,都很忐忑。 除了不得不去的社团课和晚上睡觉时,其余时间都会跟着工藤新一,生怕哪天梦境成了真,哪怕被其他同学调侃小情侣黏黏糊糊都没有让她终止这个行为。 调侃而已,虽然一开始确实让她有些害羞,但和新一的安全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更何况她也算是发现了,她越是表现得羞涩,他们越是来劲,但若是不去搭理他们,时间久了他们自然而然也就消停了。 闺蜜铃木园子听她说起过那天晚上的事,知道工藤新一被人敲了脑袋,也就不奇怪她这么紧张了,但私下里也会调侃两句,这个铁血新兰cp的粉头,随便看到点正主发的糖就兴奋地嗑生嗑死,不愧是顶级嗑学家。 不过饶是这样,几天后,嗑学家也看不下去了。主要是工藤新一有事没事她不知道,再这样下去,毛利兰本人的精神就要出问题了。 她连连劝着让她不要这么紧绷,这么久没出问题,肯定是对方压根就没记住工藤新一这张脸。 “好啦,不要这么忧心忡忡的,你不是不放心他晚上一个人吗,交给我吧,我去给他请个保镖,保证你家新一平平安安的!”铃木园子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道,“你不是说你爸爸这周要参加什么活动吗?你正好一起去玩玩,放松放松心情,至于这家伙的安全,就本小姐来帮你守护吧!” “喂喂,其实也不要太小看我啦……”工藤新一小声哔哔,他也是有些防身手段的! 闺蜜二人组齐齐无视他。 毛利兰看着信誓旦旦的闺蜜,态度上倒是有些松动。 园子说的话,她还是相信的,比起她这个不算专业的,果然还是请个保镖好了,平时学校里她还能应付得来,晚上如果有保镖她也放心多了。 “谢谢你,园子!” “嗨呀,我们之间说什么谢不谢的……”而且工藤这家伙也是跟她一起长大的啦,只是没兰这么可爱就是了。 工藤新一:“……” 算了算了,至少不会被兰这么紧盯着了,他也悄悄松了口气。 安全归安全,甜蜜归甜蜜……但有时候——比如上厕所——门外就站着一个水灵灵的青梅,老实说,他的压力也挺大的。 这段时间他也在观察,无论是武力值强又警觉的小兰,还是他优秀的洞察力,他们都没有发现有人跟踪他。 也许对方只是想给他一个警告,也可能当时对方也没认出他,工藤新一猜测着。 这个想法,加上身边确实还有人保护着他,让他很快又高调了起来。 绝对的正义感,旺盛的好奇心和强烈的表演欲,数者叠加,工藤新一很快又出现在一些小报上,上面用夸张的措辞,辛辣的语言,捧着工藤新一,将他奉为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霓虹警方的救世主,再捧一踩一的讥讽警视厅的警察能力不足,还不如一个高中生给力,浪费纳税人的钱,云云。 工藤新一一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一方面又暗自窃喜。他当然知道这些媒体的话不能当真,但他才17岁,17岁正是心高气傲,肆意张扬的时候。 他的人生中几乎没有遭遇过什么挫折,最大的挫折可能就是至今没能超越过他爸爸的推理。 至于那次被袭击,工藤新一从不认为那是挫折,那只是他人生中小小的一回失误。下回他绝对不会再犯!而且他绝对会抓到那几个人的! 看着这样臭屁得意又张扬的工藤新一,毛利兰长长叹了口气。 算了,可能真的是她太紧张了。 是时候让自己放松一下了。 * “滋滋滋”的电动胡须刀在安静的车厢内发出轻微的响动,让坐在附近的人微微侧目。 盯着窗外看的毛利兰察觉到了他们的侧目,默默捂住了自己的脸。 天哪,以后就算想去京都,她也要自己去,或者跟园子一起去,总之,绝对不能跟爸爸一起出门,太丢人了! 哪有参加婚礼的路上才开始整理仪容仪表的啊啊啊啊! “爸爸真是的……”每次都这样! “啰嗦……”某位终于休息完的毛利先生旁若无人的收拾好面容,又整理了下衣衫,总算恢复了人模人样。 嘁!讨厌的大男子主义! 毛利兰微微生气地转过头,正好看到一行人上车。 她原本只是随意地往门口扫了一眼,但这一眼之后,她的视线却不由自主黏了上去。 黑色西装,身形魁梧,身高在185以上,戴黑色墨镜……好吧,没有黑色墨镜,只有口罩。 之前新一向目暮警部口述的嫌疑人形象飞快在脑海中浮现出来,原本有些模糊的形象在看到面前这个人时一下子就清晰了起来。 毛利兰心里激动起来,难道,这就是之前袭击新一的同伙?! “兰?” 毛利小五郎看着女儿若有所思的模样,有些疑惑,他想回头看了眼,好知道到底是什么吸引了他宝贝女儿的视线。 “哎呀,没什么啦,爸爸!”毛利兰赶紧制止了他的动作,心里更是砰砰直跳。 虽然她不是侦探,也不是警察,但好歹也算是耳濡目染,知道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打草惊蛇的! 万一爸爸一回头,被对方注意到了怎么办? 她不但不让毛利小五郎回头,自己也跟着收回了视线,只悄悄用不显眼的方式打量着那边——至少她自以为不显眼。 她的小动作看在前警察现侦探的毛利小五郎眼里,简直破绽百出。 不过既然女儿不让他看,他就……光明正大地看! 他倏地站了起来,对着女儿睁大的眼睛:“……我去上个厕所。” 毛利兰:“……” 毛利小五郎接着这个机会,快速扫了一圈,只看到门口多了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健硕魁梧,另一个体型微胖,这有什么特别的吗? 他有些狐疑地想回头看一眼女儿,不过想到自己的借口,又憋住了。 与两人擦肩而过时,他没忍住回头看了眼女儿,见她一脸紧张地盯着自己,更让他迷惑了。 兰这到底是怎么了? 这两个人也没什么特别的吧? 不就拎着个公文包吗? 他挠了挠头,装模作样真去了趟厕所。 回来的时候,那两人已经在他们不远处落座,而毛利兰看到他明显松了口气。 毛利小五郎重新坐下,摆出一副专业的姿态:“说吧,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毛利兰有些支支吾吾,最后还是将新一遇袭的事和自己的怀疑告诉了他,他听罢露出了无语之色,摆了摆手:“嗨呀,肯定是你想多了,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 要他看啊,说不定就是有人不爽那个侦探小鬼乱出风头,才找机会敲他一闷棍,如果真的是被黑色交易中的某一方发现了,依照他的办案多年的经验,多半是会直接对其杀人灭口,或者干脆让他“失踪”的,怎么可能只是敲他一棍子啊? 如果是被兰的声音吓跑的,那至少兰也应该会隐约看到对方的身形,而不是什么都没发现……这一看就是对方一开始就没打算下死手。 他将后面半截推测告诉毛利兰,看着她将信将疑的表情,放大话吹大牛:“你爸爸可是专业的!你要相信你爸爸的经验!” 毛利兰微微瞪大眼,啊?专业? 谁? 虽然这么说自己的爸爸好像不太好,但姑且不说他以前当警察时的英姿勃发,单说他成为侦探之后那入不敷出的收入、堪称惨淡的委托量,毛利兰的心头就一阵无奈:“好好好。” 你说专业就专业吧。 就当安慰安慰自家老父亲好了。 毛利小五郎狐疑地看看她,什么语气,怎么好像自己被敷衍了? 他对自己的这个推理超有自信的好吗! 他可不是糊涂侦探,他这么多年来明明是在隐藏锋芒! 怎么装着装着连女儿都相信了? 可恶!虽然这是自己的目的,但真不爽啊! 这边厢父女二人正在友好交流,那边的黑衣男人也在跟自己的同伴交流。 “我怎么觉得好像有人在盯着我。”鱼冢三郎低声道。 “安心。”身形微胖的男人眯着眼睛看着窗外,那双原本看似普通的紫灰色的眸子直到此刻才锋芒毕露。 透过窗户模糊的影子,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车厢内的一切。 在看到某个看似普通,实则蓝色的眼眸中掩不住光芒的人时,他缓缓移开了视线。 确实有人正盯着他们,不过看对方那有些不确定的眼神,他就知道,这人还不确认他们的身份,只是有些怀疑而已。 “哦。” 有了他这话,鱼冢三郎果然安心了:“希望等会儿一切顺利。” 那可是价值4亿的交易,而且还有这位在,应该会顺利吧。 他旁边的男人勾了勾嘴角,没有接话。 到了将近约定的时间,鱼冢三郎拎着公文包和他一起上了二楼。 毛利兰刚想跟着上去,忽然有个人也跟着站了起来,挡在了她前面,等他终于移开时,面前早就没有了鱼冢三郎两人的影子。 毛利小五郎看着这一幕,难得的陷入了沉思,乍看之下,竟有那么几分稳重之象。 毛利兰没有注意到她爸爸的异常,只觉气恼不已,但还是不死心地快步追上去左右看了看,可惜人早已找不到了。 她气鼓鼓地走回来,决定回去后跟新一学习下跟踪技巧,下次绝对不能再跟丢了!她还自我安慰着,没关系,他们一定还会回来的,距离下一站还有十来分钟呢…… 毛利小五郎看她的反应,之前的某个猜测越发确定了:“兰,你快来帮爸爸看一看,我总觉得我后背好像有什么……” “哈?”毛利兰只觉自己的拳头都硬了。 “呃……好像也不一定需要你来看……” “……哈?!”毛利兰捏紧了拳头。 毛利小五郎:“……”他只是想转移下女儿的注意力,不要打扰那群疑似公安的人的任务而已,罪不至死吧?! 「拦截任务完成,目标上了二楼餐厅。」黑发蓝眸但面容看起来普通平凡的男人在看到这条消息后站起身,上了二楼。 然而等他上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他们的踪迹。 但这反而让他们的可疑度变得更高了! 蓝眸的公安非但没有失望,反而越发兴奋起来。 果然是他们! 伏特加! 至于另一个……他的心里倒是有些不确定了。 本来只是出去公干,没想到竟然还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盯着最近的几个出口!”现在还没到站,人肯定还在车上,除非他们能飞天遁地或隐身,不然他们插翅难逃! “是!” 鱼冢三郎远远看着他们的动作,整个人汗流浃背:“我们,被发现了?”妈耶,幸好他今天出来之前换了一张脸,还戴了口罩,不至于剃成秃头! “也许吧?”他旁边的人却很淡定。 “那、那怎么办?”鱼冢三郎看着手里的行李箱,一边在心里庆幸他们这次的交易很顺利,一边又开始纠结,等会儿要怎么从这群公安的眼皮子底下逃离。 “那自然是——”他弯了弯嘴角。 「名古屋站到了,名古屋站到了——」 到站的旅客拎着自己的行李,有序地朝着门口走去。 一个戴着茶色墨镜的男人,拎着行李箱跟着人群下了车。 在车门口,他明显察觉到周围有一双双眼睛,正不露声色地打量着他们这些人。 他直到下了车,才徐徐吐出一口气。 不愧是威士忌!方法就是有用!只是简单做了个改装,就成功脱离了这群公安的盯梢……回去一定要好好喝两杯,安安心! 唔,等等,威士忌呢? 他犹豫了下,还是听从威士忌之前的指示,先顺着人流往外走,到停在停车场的车上去等他。 * 另一头,降谷零两脚刚下了车,手腕却被一只手拽住。 他盯着那只修长的手,视线缓缓上移,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眸子。 哪怕眼型经过了修饰,还是能看出那微微上翘的弧度。 ——苏……诸伏景光。 “果然是你,Bourbon!” 他弯了弯眼睛,晃了晃自己的手:“你确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公安先生?车门很快就要关闭了。” 诸伏景光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就算关闭也……” “不,里面有一枚炸|弹哦,Hiro酱~你们还有40分钟左右的时间。”按照Gin的原定计划的话。 降谷零丢下这么一句如炸弹一样的话,在诸伏景光震惊又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使了一个巧劲,轻松挣脱了他对他手腕的制约,还故意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后才从容离开。 * 鱼冢三郎已经在车上等了会儿了,此时终于见到他,狠狠松了口气,他都怕他被公安扣下了。 在听降谷零说了炸|弹一事后还颇为意外:“啊?真的有炸|弹?”这怎么感觉不像是威士忌的风格啊? 而且竟然这样还被威士忌跑了,该不会回去以后要面对铺天盖地的波本通缉令了吧? 降谷零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当然有,你大哥装的。” “哦……”大哥装的啊,一切瞬间合理了。 “但早在出来前就被我拆掉了。” “啊?”鱼冢三郎懵了,那……那群警察反应过来后,不会恼羞成怒吗? 降谷零丝毫不在乎这一点,还在感慨松田警官教的拆弹技巧真好用! 至于公安先生,他才不管他会不会生气呢,总不能只有警官先生可以吓唬他们,却不允许他反过来吓唬他们吧? 随手扔掉了易|容|面|具和身上所有填充物的降谷零舒适地眯起眼睛,紫灰色的瞳孔在阳光下反射出璀璨又愉悦的光泽。 另一头。 在花了一个小时,反反复复确认没有炸|弹,只是虚惊一场的诸伏警官原本的严肃终于松弛了下来。 良久,他竟缓缓露出一个夹杂着庆幸、好气又微怒的怪异笑容。 呵!波本! 既然知道Hiro这个名字……你果然…… 他默默在心里记下一笔。 虽然他平时豁达,但他也可以擅长记仇。 第49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波本也许早就知道…… “你是说, 你今天在执行公务的路上遇到了波本和伏特加?”当天* 夜里,警察厅秘密会议室内,黑田兵卫本就严肃的脸上更添肃色。 “是, 可惜被他们使计跑了。”诸伏景光在心中暗叹波本对人心的高超洞察力, 自己不就是被他拿捏住了吗? 只是在听到炸|弹后的一点犹豫——犹豫是不是真的炸|弹, 犹豫他会不会用爆|炸来威胁他——结果这一点犹豫被他轻易洞穿,只能任由他扬长而去。 他曾经亲眼见过他引爆炸弹,让大楼燃起熊熊烈火,虽然之后的接触中感觉他没有那么凶残,但他也不确定,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和滤镜。 幸运的是,只是一场虚惊, 也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不然这辆开往京都的列车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伤亡。 诸伏景光忽然陷入了沉思。他回忆了一番后,发现除了最早与他们组队做第一个任务时波本当着他们的面引爆了大楼, 导致了志贺优太的死亡,让他们对他的狠辣手段和警惕心蹭蹭上涨外,波本的单人任务, 似乎没有听说他杀人? 他的心头一动,越思考越觉得其中有更多细节值得推敲。 他甚至生出了去调查志贺优太到底是不是真的被炸死了的想法。 “之前就在怀疑,他们身边还有一个善于伪装的人, 现在倒是证实了。”黑田兵卫悬着的心终究是死了。 难怪发出通缉令已经长达一年多,却没有一个被举报成功的。 要知道,只要提供有效的线索并核实后, 举报人就有大几百万的赏金, 偏偏一条有效的都没有,虚假的就不提了…… 这次还多亏了组织之前的安排,不然诸伏景光恐怕也不能这么轻易认出波本和伏特加来。 从思考中回过神的黑田兵卫转眼就见刚调上来的新任心腹爱将一脸沉思, 不由有些好奇:“你在想什么?” 诸伏景光犹豫了下,还是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这位公安的里理事官,交流和沟通有助于理顺思路,还能交换情报、查漏补缺:“我想有空的时候去调查下波本经手的几个任务目标,看看他们是否真的都死了……” “你是在怀疑波本是CIA的卧底?” “是有这个怀疑。”诸伏景光叹息,“组织应该是在那次行动之后才怀疑我和赤井的卧底身份的。但波本,比威士忌、琴酒他们提前一年多知道的。” “哦?”黑田兵卫正色,“是什么让你得出这个结论?” 若是比琴酒他们还早一年多,也就是3年前对方就知道这件事了! 他必须要弄清楚,到底是哪一环出了问题,才能避免以后再出现类似的问题。 比如这次诸伏景光的身份会暴露,就是因为他的其中一名同期结婚时,用了警校时期的一些照片,其中一张上面有极为模糊的诸伏景光侧影,而且仅仅只有一角,就连他们负责审核的人员都忽视了,却偏偏被组织收买的那个间谍发现了。 这足以说明,对方不但认识苏格兰,还非常熟悉他。 但一个只是被收买的间谍是怎么做到如此熟悉苏格兰,又不被苏格兰本人认识的? 这个问题他们至今没搞明白。 ——那个间谍在被他们发现并控制住的次日,就自杀身亡了。 只留下一地的鸡毛和未解之谜。 这对公安来说,相当打脸。 在他们的地盘上,他们的监控下,竟然被人自杀成功了,他们还没来得及挖出多少情报来。 黑田兵卫当时就气到狠狠将公安内部上上下下都整顿审查了一番。 这样的错误再来几次,可不一定还有人能这么幸运的逃过一劫。他对此万分重视,进行了亲自盯梢。 原以为不会有漏洞了,现在一听诸伏景光这话,他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 “他跟我七八岁时见过的一个小孩长得一模一样,而且还叫我Hiro……这个称呼,除了松田他们外,就只有Z……那个小孩这么叫过我。我当年和他交换过姓名,他也知道我有个亲哥哥。” 当年自我介绍的时候,他介绍的是“诸伏景光”,“Hiro”是对方嫌自己名字太长取的昵称,还说,一个叫Hiro,一个叫Zero,超有感觉的! 松田他们是Hagi带头叫起来的,理由也是一样,当时乍然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昵称时还一阵恍惚。 但肯定不会是松田他们说的。他们不可能告诉波本,警校同期们也不可能说出来。 距离照片泄露事件过去没多久,公安和警察内部进行再三盘查,禁令也是一再重申,如今所有人都警惕着,根本不可能给人钻空子。 既然如此,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 波本就是那个Zero,或,与Zero关系极为亲密的人! 无论哪一种可能,都说明他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也知道他哥哥就是长野县的诸伏高明。 波本和他们一起出任务的时候,去过长野县,那个时候波本虽然没见到他哥,但以他对波本的了解,他肯定偷偷调查过当地的警官们。 而只要调查了,就能轻而易举的发现他们之间的关联。 诸伏景光,诸伏高明,不管是他们的姓氏还是长相,都指明了他们之间有极大的概率有血缘关系。 于琴酒而言,这就是铁一般的证据,仅仅凭借这一点,就足以让他当场将他处决了,这事他也常干,从上到下都不会有人说什么。 若是琴酒真的从波本口中知道了这件事,他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一如他身份暴露那天一样。 他的身份不可能是波本说出去的。从组织中的种种表现也能看出来,琴酒虽然奈何不了波本,但波本同样压制不了琴酒,更不可能让琴酒不对他们下手。 ——不管他是不是卧底,光是凭借着这一点,至少诸伏景光可以确认一个事实:他对他没有恶意。 “那小孩叫什么?” “零,安室零。” “安室!”黑田兵卫的眼神瞬间犀利。安室透,安室零,相同的姓氏,相似的长相…… 就如同诸伏景光和诸伏高明兄弟之间的关系一样,一目了然! “?”诸伏景光回来后,还没见过鼎鼎有名的安室透,因为处理组织的事比较忙,加上他和松田、班长他们又是分处不同的部门,也就没有特意和他们聊起过波本的事,以至于他都回来一年多了,竟然还不知道有个与波本长相极为相似的安室透。 黑田兵卫也是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这一点,他一时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老年痴呆了,怎么这么重要的事都没有跟诸伏提起过:“找个机会得让你去见见这个安室透,也许能从他那里知道一些事。” 刚刚诸伏提到的这件事也给他提了个醒,往后卧底幼年时期的事还是要仔细调查一下,有兄弟姐妹的也可以排除在卧底范围之外了。 诸伏景光心头一凛:“我明白了!” “若是按照你的这个说法,假设他一开始或者3年前就知道这件事,那你又凭什么认为,不是他告诉琴酒他们的呢?”黑田兵卫很好奇。 “因为琴酒的性格,若是他早知道这件事,他只会宁可错杀不会放过。”如同对待所有的卧底、叛徒一样。 想到诸伏景光身份暴露后返回警视厅的路上发生的那次惨烈的狂轰乱炸,黑田兵卫心里默然。 确实,虽然他没有正面接触过琴酒,但光是从他的行事作风也知道这是个睚眦必报、手段狠辣的人,而犯罪心理学家对他的侧写中也独独没有“蛰伏”、“隐忍”这两个标签。 他示意诸伏景光继续说下去。 “琴酒在组织内的主要工作就是负责一部分的交易,铲除组织内的卧底、叛徒,以及‘处理’掉一些任务相关的目标。他是绝不允许有任何可疑的人留在组织的。” 诸伏景光道:“当时组织内发现过一个疑似CIA的人,他直接连同联络人一起杀了,事后仓库着火,只余几具焦尸。虽然烧仓库这一点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他干的,但除了他也不会有人这么残忍了。” “我之前和FBI的赤井交流过,他也倾向于是我们三方的那次不谋而合的联合行动招致了组织的怀疑,他甚至怀疑,他们还特意留了特定的人员专门麻痹我们。” “他说,他曾经特意试探过特定人员,当时他们并没有收到撤离的通知,后期也一直没有撤离的消息和迹象,直到我接到消息逃离组织、再联合FBI抓捕琴酒那天。” “后来,他发现那天收到了几条消息,时间差不多就是我们围堵琴酒的时候。内容是告诉他,他们接到了快速撤离通知,要求当天全部离开,具体去哪里没有告诉他们。等赤井看到消息再打电话过去时,已经联系不上人了。” “从这点可以推断,琴酒行动的时候,组织就已经在开始撤离了,他看起来更像是吸引我们注意力的靶子,方便后方人员转移。”诸伏景光说到这里时,面色很是凝重。 能把琴酒这样一个top killer当棋子一样使用的人,组织内他实在想不出能有几个人。是那位幕后boss?还是说是那位只出现过声音,却从未在他们面前出现过的情报组一把手? 他继续剖析着自己的分析:“他们撤离的速度太快了,无论是代号成员、研究所,还是掌握着他们重要线索的官员,我们的行动已经算是迅速的了,饶是如此,抓捕的时候,这些重要人员已经撤离完毕,被留下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不知道多少组织秘密的,甚至……” “甚至是他们处心积虑想弄下去的人。”黑田兵卫面色阴沉地将话接了下去。 这件事就算他们一开始没察觉,现在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也总该发现了,不然也别做什么公安、警察了,安心当个废物吧。 “是的。”诸伏景光道,“他们一定早有准备,设备转移、人员转移都需要提前准备好。” 他的心里有些怅然。 本来以为自己卧底还算成功,也还算警觉,没想到连对方怀疑他们都没发现。 “包括当着我们的面提及的迁移计划,都是在为这些做准备,我怀疑,他们当时之所以不动我和赤井,是为了让我们传递假情报,方便他们转移,只是没想到我提前暴露了。”关于自己的暴露,看得出来所有人,包括琴酒都有些措手不及。 真的只是巧合吗?背后真的没有其他人在推波助澜吗?若是有,会是谁?又还能是谁? 不会是琴酒,也不会是那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威士忌,更不可能是组织boss,剩下的还能有谁?某个身影已然跃然而出。 诸伏景光撇开这个猜测,继续将他观察到的事实进行合理推测:“综合来看,这行事风格与琴酒截然不同,我和赤井都认为,从我们被怀疑的那天起,就有一个人在幕后布局,设计了这一切,将我们所有人都玩得团团转,甚至连琴酒都为他所用。” 至于是利用,还是不得不听从,就不得而知了。 “波本与我们进入组织的时间类似,他的能力确实很强,也比我们更早获得代号,但以他的地位,以及他与琴酒的相处模式来看,我和赤井都不认为他符合幕后黑手这个条件。” “你们的推测很有道理。撤离如此及时,说明他们确实有所准备,甚至对我们围堵琴酒的行动都预测到了。”黑田兵卫嘴角扯出了一个危险的弧度。 可真豪横啊!让一个组织代号成员当靶子?就不怕琴酒真被他们逮捕了?还是说,就算琴酒被他们逮捕了,这个组织也可以毫发无伤? 这么一想,黑田兵卫更郁闷了,他们出动了那么多人,最后伤的都是自己人,琴酒都负伤了最后还被他跑了。 如果这一切都在对方的计算之中……他对于这个做出这些谋算、甚至连琴酒都视为棋子的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诸伏景光将早就存在心底梳理了一遍遍的种种迹象一一列举了出来:“当时被留在东京的人,我,赤井是卧底,除此以外就是波本和爱尔兰,这两个人中至少有一个是留下来监视我们动向的,另一个身份存疑。” “我更倾向于波本至少对我们是没有恶意的,如果波本真的想对我不利,完全可以将我的身份暴露给琴酒,这样他在组织内的地位还能更进一步,但他没有。而且,还有班长……伊达他们的事也一样,在收到威胁信后赶去爆|炸现场阻止了爆|炸,避免了松田的死,还告知了伊达他们普拉米亚的身份,让他们以极快的速度锁定了重大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假如他的目的是让他们的态度松动,但只要对方顶着组织成员的身份,就注定他们即便态度松动也绝不可能提供任何有用的情报给他。这样的收益远远低于放任他们发展。 从组织的立场来说,无论松田、班长他们哪一个没了,对组织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认为,他即便不是卧底,也是我们可以尽量争取的人。” 黑田兵卫听完他的陈述,陷入了沉思。 “我同意你的判断,但秘密调查波本之前处理过的人的生死情况可能会导致他被组织怀疑,我建议你只调查其中一两起,不宜过多。”黑田兵卫提醒道,“另外,在调查结果出来前,摒弃你所有提前做出的判断和主观情感,不要让它们影响你做出理性的推断。” “是!” 诸伏景光郑重应下。 确实,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个人的猜测而已,还需要证据,不是吗? 第50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阵?Gin?难道…… “啊?你说什么?你遇到了疑似那天袭击我的那两个人?”帝丹高中, 工藤新一听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惊跳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运气,他找了大半个月, 什么都没发现, 结果兰出门一趟就有了发现, 哪怕只是疑似,那好歹也是发现啊!不像他,连个类似的人都没见到过……可恶啊! “袭击不袭击的先撇开不说,”铃木园子睨了工藤新一一眼,将他挤开一点,确认着毛利兰的情况,“幸亏平安无事, 听说还有炸弹,我听说时吓得腿都软了, 早知道这样就不怂恿你出去放松了……” 要是真出什么事,铃木园子绝对会一辈子愧疚自责的!自己的好友因为自己的提议出门放松,结果遭遇了爆炸案无辜受害之类的……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园子……”毛利兰抱了抱园子, “没事没事,虚惊一场。” “……嗯!太好了!”铃木园子偷偷擦了擦眼角,擦掉自己因为被安慰了反而落下的泪水, 绝对不能让兰发现!“下次再出去,我跟你一起去。” “好啊!你不知道我这次出去,感觉丢死人了……”毛利兰为了转移闺蜜的不安, 甚至抛出了爸爸做的蠢事, 只为了让她笑一笑。 至于新一? 没看园子都这么愧疚了吗,别的事可以等会儿再说啦,反正人已经跑了。 果然, 男孩子和女孩子比起来,还是女孩子更贴心,新一只记得关心可疑的人,压根没有问过一句她有没有事,哼。 工藤新一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收回了伸出去试图阻拦的手,默默挠了挠头。 啊?可是兰不是一开始就说了,是假炸|弹吗?为什么园子还会这么激动啊? 百思不得其解.jpg #论直男思维下的无数心梗案例# 终于熬到放学时间,等大小姐与他们分别后,工藤新一才终于有机会问出自己的问题:“你之前说的那个疑似的人,长什么样?” 毛利兰将自己凭印象画下来的鱼冢三郎的形象拍到了他脸上:“就是这样,你自己确认到底是不是吧。不是我也没办法了。” 拍完她转身就走了。 反正有保镖啦,她还是好好回家休息休息吧。 园子说得对,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她也只是个普通人啦…… 工藤新一扒拉下脸上的纸张,第一眼先是看到了被兰画的惟妙惟肖的人脸,遗憾地叹了口气。 虽然脸型确实很像,但好像不是同一个人。 接着他才反应过来,惊叹起了兰高超的画技,他的眼睛闪闪发亮,哇,兰竟然还有这技术,那以后岂不是…… 他脑补了以后发现嫌疑人就找兰画下来再找警方追捕的美好画面,嘻嘻嘻地笑了起来。 毛利兰听到后面那诡异的笑声,默默加快了脚步。 又到周末。 淅淅沥沥的雨。 “哈?以你为主题开发的游戏盘?”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各打着一把伞,露出半月眼,看着面前得意洋洋的工藤新一,心里充满了匪夷所思。 虽然对方是自己的青梅竹马,但对方明明是个游戏白痴啊?竟然会有人找他开发游戏? “哈哈哈!”工藤新一仿佛被挠中了痒处,越发得意起来,“我可是现在大名鼎鼎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别人慕名而来,不是很正常吗?” 毛利兰呵呵笑了起来,拳头捏得咯吱响:“是呢!大名鼎鼎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君,真是多亏了你呢,让我爸爸的生意越来越糟糕了!” “啊?这个真的和我没关系啊!”难道不是那个大叔自己没本事吗,为什么要怪到他头上啦!工藤新一心中不服,“人家来找我,我总不能拒绝别人吧?” “对啊对啊,怎么可以拒绝别人呢?”毛利兰继续呵呵笑着,然后当着工藤新一的面,一拳头擦过他的脑袋,砸在了旁边的电线杆上,无辜的电线杆上掉落丝丝石屑。 铃木园子早就习以为常地往后退了几步,让出了充足的空间,美滋滋地看起了这出青梅大战竹马的日常大戏。 工藤新一额头滑下数滴冷汗,默默往后退了几步。 呜哇!兰这个女人越来越暴力了!说不过就动用暴力,这可真是……惹不起惹不起! 他火速转移话题:“……总之,就是今天的满天堂新作发表会,一起去吧?” “哼。”毛利兰收回拳头,活动了下手腕,在工藤新一以为她要拒绝时,满口答应,“好啊。” 她倒要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游戏竟然会找她这个臭屁的竹马。 她爸爸明明也……想到自家那个在家一直喝的醉醺醺,有时候还直接躺在门口的酒鬼,毛利兰默默咽回了后半截话。 做人还是不能过于昧着良心的。 如果这个人不是她爸爸,有着天然的血脉滤镜,让她下委托,她大概……好吧,肯定不会找这种臭烘烘的酒鬼的! 这么一想,她更生气了,这次是冲着自家老父亲去的。 爸爸真是太不争气了!这样下去别说妈妈了,连她都要嫌弃他了! “我就不去了吧……”铃木园子看着两人的互动,满脸姨母笑,虽然很想近距离继续嗑cp啦,但她又担心自己在场可能会影响这小两口的发挥,还是算了。 然而毛利兰却一把拽住了她:“不行,园子,你陪我一起去吧!” “咦?” “不然我可能会忍不住打人。”毛利兰用柔弱的外表说着可怕的话语。 “……那我就一起去吧,我还从来没有自己主动去过这种场合呢!”园子迅速败在闺蜜水汪汪的大眼睛下。什么会不会影响小两口发挥,哪里有闺蜜的请求重要! 三人没多久就抵达了米花酒店,门口竖着“满天堂新作发表会”的指引牌,隔着光亮的玻璃,只见里面的服务台前排了长长的队伍,都是寄存行李的。 两位女孩带了包包,于是他们一行三人排在了队伍之后,边聊边跟着队伍向前。 期间,来了一个长相秀气的青年,自称是中岛秀明,与工藤新一在电话中沟通过企划案,工藤对他有印象,努力压下自己不断上翘的嘴角,试图让自己稳重一些,尤其在青梅们的面前不要显得太过洋洋得意,免得被铁拳伺候。 他向中岛秀明介绍着旁边的两位女孩:“她们是我的同伴,我们三个从小就认识了。” “哈哈哈,那你们等会儿一定要好好看看我们这款以工藤君为主题的游戏,”中岛秀明带着几分自得,“目前市面上还没有这样的企划呢,我们可是第一款真正有名侦探出现的游戏!” “哦?那我们可相当期待。”身为铃木家的二小姐,铃木园子有着卓越的交际能力。 “中岛你确实很优秀,如果这真的是你的主意的话……”在几人寒暄间,旁边又出现了两个人,为着这个企划案的创意究竟出自谁而小小的嘲讽了起来,最后更是对中岛秀明进行了一番小小的威胁。 “上田你……”中岛秀明既因为他在自己的合作伙伴面前说破了这些事而尴尬,又因为他的威胁而心生恼怒。 要说最初提到“要是有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加入游戏中的话,一定会火吧”这话的确实是上田光司,可后续所有的策划都是自己想出来的,还询问了工藤君的建议和意见,上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些也未免太过分了吧?! 还提及了当年的往事,甚至还用他缺钱的隐私来威胁他……中岛秀明恨得牙痒痒,心里在这一刻升起了杀心。 工藤三人看着三人这架势,默默往前走了几步,免得中岛感到尴尬,又下意识观察了下中岛的神色。 站在服务台前的金发工作人员微笑着打断了他们怒火中烧的对峙:“您好,请问需要寄存行李吗?” “啊,要!”铃木园子立刻拉回了注意力,在对上金发服务员那张英俊还带着温(职)柔(业)笑容的脸,一边递出自己的包包,一边兴奋地红了脸,“你是这边新来的服务员吗?” “是的,这是您的号码牌。”金发黑皮的温和服务生递上标着96的号码牌。 “哇!兰!他真的好帅!”铃木园子激动地拽了拽毛利兰的手,努力压低声音但还是控制不住的泄露了自己的亢奋。 “……”毛利兰露出无奈又略微尴尬的微笑。自家闺蜜哪里都好,就是喜好美色这一点……救不了了。 她弱弱看了眼始终微笑着的金发服务生,确定对方肯定听见了,但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不得不感慨一句对方的心理素质。 “我也……” 她刚想把自己的包递过去,刚刚还在后面争执的人终于意识到时间紧张,自己要迟到了,匆匆冲了过来,将毛利兰挤到了旁边:“抱歉,让我插个队!我赶时间!” “……”金发服务生并没有立刻理会他们,而是先看了眼毛利兰,见她没有撞到,也没有露出不悦之色,才和颜悦色地看向两人,“不好意思,请二位不要插队……” “抱歉抱歉,实在赶不及了,我们要快点到会场去准备……不然会被社长骂的……拜托拜托!”上田光司对着他和旁边的小兰不停做着拜托的手势。 毛利兰心软:“那就让这两位先……” “谢谢!”不等她说完,上田光司立刻将手里制式的手提箱递了过去,一起的还有他的同伴竹下裕信,以及刚刚还在被他们针对的中岛秀明。 “不要搞错了哦!因为我们三个的箱子外表是一模一样的!” 金发服务生确认毛利兰确实是自愿的,这才接过他们三人的手提箱,一一贴上标签,再妥帖地将号码牌一一对应着发到他们手中:“这是三位的号码牌,请收好。” “嚯?很细心嘛!”话多的上田光司随口感慨了一句,匆匆在他们社长的咆哮声中冲进了会场。 “这是您的号码牌。”金发服务生收走毛利兰的包包,又递上她的号码牌。 “哇!是100耶!超幸运!”毛利兰看着上面的数字,超开心,“感觉今天一定会有好事发生。” “没错没错!”在铃木园子看来,好事已经发生了,她依依不舍地看向那位金发青年,脸上不自觉露出了看到美色之后的兴奋笑容,“嘿嘿嘿!” “园子……”毛利兰无奈。 铃木园子凑到她旁边,小声道,抓着她的手喋喋不休:“我跟你讲,兰!这个人看起来不错欸!相貌完全不输工藤,而且性格看起来比工藤好!你要不踹了工藤算了……” “哈?你这脑袋瓜里到底都在想什么啊……”毛利兰好笑道,“都跟你说了,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没有在一起啦!” “可是……”那不是兰害羞才不敢承认的吗!一个铃木cp粉头园子悄悄的碎了。 她在内心呜呜咽咽了几秒钟,想到刚刚的那个金发青年瞬间又好了:“没关系!这世上好男人多的是!” 一直竖着耳朵悄悄旁听的工藤新一:“???我说啊……” “哇,那边那个看起来好像很好玩!”园子拉着毛利兰星星眼地去玩会场内的各项游戏了,而且很快就上头了。 “这个好像很棒,可以把它当成工藤打!” 工藤:“……?”我说,你们是不是,多少有些过分? “哦?”毛利兰原本犹豫的眼神顿时变了,想到这段时间欠欠的新一,又想起前段时间自己那么担心他,他却一点也不放在心上,不关心自己,还在外面出尽风头、洋洋得意的模样,她只觉得拳头硬了,瞬间充满了力量。 “嗬呀——!”她上前一步,换上拳套,一拳用力挥出。 [400!] “哇!不愧是兰!你果然好棒!” “……我去上个厕所。”工藤看着这两个已经不记得自己存在,还把他当成击打对象的女孩,抽了抽嘴角,弱弱说了一声后先行溜走了。 至于是不是上厕所,不重要啦。 毛利兰看了他一眼,确认保镖一直跟着他后,果断把心思放在了游戏上,园子怎么这么会夸夸啊!可恶!好像不来几下都对不起她一样! “寄存物品。” 黑衣黑帽的高大男人操着一口关西腔,将手里的手提箱递了过去。 金发男人看了他一眼,将手里标着“124”的号码牌递了回去:“您的号码牌。” 高大男人僵着脸:“……谢谢。” 哎哟妈呀!被这位称“您”,真让他心里慌慌的。 他走了几步后忍不住回头,在对上那双紫灰色的眼眸后,不着痕迹地缩了缩脖子,又插兜继续寻找着交易目标。 交易目标在约定的位置出现,两人不经意地撞了下,完成了号码牌和行李箱钥匙的交换,他又装模作样的拿着号码牌回到了服务台前,递上刚交换到的号码牌:“98号。” 正在四处溜达的工藤新一因为他高大的身形和身上的黑色西装而下意识瞥了一眼,随后又迷惑了下,98?98不就是在兰他们前面吗?但印象中好像没见过这人? 服务台那位被兰和园子狠狠夸赞过的金发服务生似乎也有相同的迷惑:“先生,你确定是98号吗?” 黑衣男子一愣,在旁边的几位工作人员误以为他要生气而战战兢兢时,他盯着金发服务生,小声咕哝:“……那可能是刚刚和人不小心弄混了?我再确认下。” “好的。”金发服务生微笑。 黑衣男人又默默折了回去,边走边打起了电话。 “喂,是我哩,龙舌兰。” 本就因为他的装束而对他多了一分关注的工藤新一耳朵一动,脚跟一转,跟了上去。 他身后的保镖没有迟疑,一起跟了过去。 “这里出了点问题……说……对,可能还需要联系下对方。”中间那段话他刻意压低了音量,加上周围还有其他的动静,工藤新一并没能听清。 不过只是从他听到的内容* 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他在心里嘲笑着自己的多疑,转向一旁盯着旁边的饮料机开始思考买点什么。 “对,跟Gin也说一声,我……会晚点到。” 阵?Gin? 工藤新一选择饮料的手一顿,将这个名字在脑袋里转悠了一圈,忽然与通缉榜上的某个名字对应上了,Gin! 他的心脏因为激动而加速跳动起来,是那个琴酒吗?! 他的脑袋瓜飞速运转着,牢牢抓着手里刚刚拿到的饮料瓶,生怕一个不小心脱手了。 他偷偷打量着面前这个人,也许是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这会儿工藤新一看他哪儿哪儿都可疑得很。 黑衣黑帽,可疑。 眼神犀利仿佛带着杀气,可疑! 身高……可疑!! 也许是工藤新一没能压住自己犀利的目光,也许是正好自称龙舌兰的男人挂了电话转过头来,一双鹰目与他对视了一秒后,眼睛危险地眯起:“小鬼……你的眼神,很让人讨厌!”讨厌到让他想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 保镖迅速将工藤护在了身后,警惕着他的动作。 龙舌兰盯着他们两个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危险的事情。 “叮铃——” 乍响的清脆铃声让他神色微动,他迅速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原本周身凌厉的气势彻底收敛起来。 龙舌兰刚想接起电话,又想起面前还有两个人,不耐烦地推开两人:“让开!”他还不忘警告了一句,“你的眼神,真的非常没有礼貌!” 他警告完,转身就离开,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的工藤新一盯着他的背影,在缓过来之后,眼底却只有跃跃欲试和兴奋。 “……”保镖欲言又止。 这段时间他跟在这位高中生侦探身旁,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位是真好奇心旺盛啊!哪里有危险就往哪里冲,哪里有案件就往哪里奔赴。 难怪雇主要把他请过来保护他,这位是真不怕被人敲闷棍啊……哦,不对,听说就是因为被敲了闷棍才把他请来的。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他真的只能说一句:不冤。 看看这刚被警告完还兴奋成这样的神色,还有刚刚他同样看见了工藤君看对方的眼神,诚恳地说,确实不太礼貌。 谁家好人能接受别人这样犀利审视的目光啊? 哪怕那只是侦探的本能。 好吧,这个人感觉确实不太像好人。但正因为这样,更不能去招惹啊!! 偏偏他的想法完全传递不到工藤那里,他眼睁睁看着对方重振旗鼓,远远跟了过去。 保镖:“……”唉! 除了跟着,他还能怎么办? 被跟着的龙舌兰正低头看着手机,在看到什么内容后,他又返身折了回来。 工藤新一猝不及防,霎时与他的双目又对了个正着。 龙舌兰一怔,显然也没料到这个情况,随后他眉头紧紧蹙了起来,这两人是在跟踪他?! 为什么? 难道他的身份被发现了? 他顿时起了杀心。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是下意识看了某人一眼,在对上某双看似清澈实则带着几分警告的眸子后,他冷哼一声,干脆按照邮件所言先出了门。 跟吧,跟吧!跟出来更好! 等他找个没人的地方……两个人一起解决了! 金发的服务生目送着他的离开,长长的浅金色睫毛垂下,暗暗留下一缕暗影,面上他仍旧维持着温柔又和善的笑容:“这是您的号码牌,请收好~” 工藤君,选择权可已经送到你手上了,如果你非要找死的话…… 那他也不会拦着。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0-60 第51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呜哇!这金发服务…… 工藤新一下意识迈开脚步跟上去, 又在走了两步后,停住了。 他明亮的宝蓝色眼睛盯着龙舌兰离开的方向,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理智告诉他, 在这种已经被发现的时候还跟上去, 不但达不到跟踪的目的, 还会惹怒对方,如果对方真的如他所想,是通缉犯的同伙,说不定还会找机会把他给噶了。 这个时候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放弃跟踪,不要再让对方看到自己,假装刚刚只是顺路。不然回头真不小心遇见了,对方肯定也只会以为他是有心跟踪。 但侦探的直觉又告诉他, 这个男人就算跟通缉犯琴酒他们无关,也绝对有问题!如果不趁着现在抓住对方, 可能就要被对方逃脱了! 两种念头不断在脑海中打架,如果有其他人可以帮他去跟踪对方就好了…… 他这么想着,视线四下搜寻着, 并且不自觉顺着之前黑衣男人离开前莫名看去的方向望了过去。 入目的是几名始终维持着礼貌微笑的服务生,以及不断朝着服务台走去的客人。 ……所以,黑衣男人绷着脸走之前为什么要看着这边?这里有什么人还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 东西…… 等等! 服务台……行李! 是行李! 那个男人之前就试图去取行李, 但似乎因为号码牌出错了,导致他领取失败,所以他想提走的东西现在还在这里! 只要搞清楚哪一个行李是他的, 里面说不定会有对方的线索, 这样也就不怕找不到人了! 想到这里,工藤新一都为自己的机智而叹服。 他蹬蹬就小跑着去了服务台。 他身后的保镖见状暗松一口气,原本准备拦住他的动作也自然地收了回去。 万幸, 这位工藤君还算有点危机意识,没有继续跟上去,不然他都准备叫自己的同伴了,他一个人恐怕应付不来。 保镖目光微沉,想起刚刚那个男人危险的目光,他就一阵心悸,直觉告诉他,刚刚那个男人恐怕真的见过血。 如果直接与对方对上,单打独斗可能可以不相上下,但他最重要的任务可不是跟人打斗,做保镖这行最忌讳的就是忘记核心任务,让真正需要保护的目标受伤甚至死亡。 万一对方有武器,或者同伙,任务就可以直接宣告失败了。 他心中思索着,警惕地目光小心地扫视着周围,隔绝可能可疑的人。 与工藤新一直白的审视不同,他的视线更隐蔽、更细致,如果不是做过专业反侦查或直觉格外灵敏的人,根本不会察觉到。 工藤新一没有察觉到身后的保镖那细微认真的举动,此刻他已经跑到了服务台前,趁着此刻下一位寄存行李的客人还没来,赶紧找上刚刚跟黑衣男人说过话的那位金发服务生:“那个……” “是,请问有哪里需要帮助的吗?”金发服务生笑容可亲又有礼貌。 工藤新一朝他招了招手,两人离得近了许多后,他才压低声音询问道:“我的号码牌跟人弄混了,想问问你还记不记得当时发到我手上的到底是多少号?” “……”金发服务生盯着他看了会儿,才露出职业的微笑,“先生,您是故意在试探我吗?您今天并没有寄存物品不是吗?只有跟您同行的两位女士寄存了物品,拿到了号码牌。” 工藤新一丝毫没有被拆穿的尴尬,眼睛反而更亮了:“果然,你记得我们,应该也记得我们所持的号码。” “呃?先生?”金发服务生有些茫然,“我确实因为职业关系,能记住一些比较有特点的人……请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嗯,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 工藤新一连连摆手:“没有问题没有问题!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也记得刚刚那个黑衣男人真实的号码牌是多少?” 金发服务生目光变得狐疑:“抱歉客人,这个是其他人的信息,我不能透露……” 工藤新一纠结了一秒,对着他旁边的服务生露出灿烂的一笑:“抱歉,借用下这位,我有点事需要他帮忙。” 说完趁着双方都迷糊的时候,一把拉过金发服务生,带到旁边小声嘀咕起来:“实不相瞒,我是工藤新一,也许你不知道我……” “不,工藤君,我知道你,高中生侦探,被称为警察的救世主……”金发服务生笑了笑,看着对方被这个称呼夸得又骄傲又有些羞赧的模样,止住了话头,切入了正题,“是侦探先生有什么发现,需要我提供线索吗?我很乐意为侦探先生效劳,不过可能需要快一点……” 他示意他看向旁边又开始排队寄存行李的服务台,虽然人不多,也还有其他同事在,自己却站在这里和客人聊天,这可不符合职场关系学。 这不利于同事间的关系培养——虽然他只是个临时工。 在这个知道自己侦探身份的人面前,工藤新一其实也很想表现得稳重一些,但……现实不等人啊!那个可疑的男人,随时可能跑远啦! “你知道的话就太好了……”工藤新一挠了挠自己的鼻子,又不好意思地朝另外几名正一边忙碌一边好奇打量这边的服务生笑了笑,“抱歉打扰了,我就直接说了……” “我怀疑刚刚那个男人可能是某个通缉犯的同伙,你可以……”他犹豫了下,将原本想说的那句“帮忙把行李扣留下来”咽回去,“如果对方再次出现,来提取行李的时候,你能阻拦一下他,并通知我吗?或者报警也行,就联系搜查一课三系的目暮警部……” “通缉犯的同伙?”金发服务生听到这个称呼似乎很是吃惊,他睁大了眼睛,诧异地看向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这才注意到他有一双极为无辜的下垂眼,他吓得想立刻制止他,生怕他表现太明显,打草惊蛇,不过不等他做出提醒,对方已经迅速收起了脸上的惊色。 他这才松了口气,小声解释道:“我目前也仅仅是猜测,我之前不小心听到他提到了Gin/阵,可能是同名,但如果真的是那个通缉犯的话……” 金发服务生轻轻吸了口气,跟着压低声音,那模样明明应该很好笑,偏偏他做起来又帅气又自然,甚至还有几分莫名的可爱:“我明白了,如果对方回来,我会尽量拖延一下时间……另外,工藤君,也请你务必小心。” “谢谢你。”工藤新一被他关切的眼神弄得心头一片火热与感动,想了想又补充道,“那什么……如果拖延不了就立刻给他,毕竟可能是通缉犯的同伙……” “好的,侦探先生请放心。”金发服务生那双紫灰色的眼底漾起一片温暖又明媚的笑意,工藤新一看了一眼,又默默收回了视线。 呜哇!这位服务生也太会关心人了吧! “对了,未请教,您是?” “哦,小姓白井,你可以叫我白井透。”白井透笑得很阳光。 “好的,白井先生,这是我的号码,你可以等会儿直接呼叫我……”工藤新一交出自己的手机号码。 不过,白井透……工藤新一挠了挠自己的呆毛,有些疑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怀着这个疑惑,他很快与对方交换好号码,准备先行离开。 而白井透也重新回到了岗位,准备继续招待下一位客人。 这会儿距离开场已经过去好一会儿了,只有零星的一些玩家进来,大多数已经在会场里面玩开了,他们也就相对空闲了许多。 “新一?”已经玩过一轮,出来活动活动,顺便看看某个号称要去厕所结果一去不复返的家伙到底在哪里的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刚出来就看到他正跟人家金发服务生谈笑风生。 铃木园子看看他,又看看金服务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弯了起来。 毛利兰只是出来确认下他的安全,见他人活蹦乱跳的,就准备继续再去转转——来都来了,当然要玩得开心点啦! 至于一开始过来的原因早在她悄悄看过后就被她抛在了脑后。 ——她已经确认过了,虽然说是以新一为主题,其实他在里面单纯就是个提供线索的工具人,与其本人最像的也就是那像素小人头上的那一簇呆毛,一看不过如此,她顿时没了兴趣。 还以为是什么惊天企划呢……好吧,她承认自己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哼! “兰……咦?!”工藤新一隐隐听到了毛利兰的声音,转头看到她时,猛然想起她之前让他惊艳不已的绘画技能,目光瞬间炯炯有神。 毛利兰悚然一惊,总感觉要被这家伙利用,她扭头就想走,却被他快步过来一把拽住。 “兰!有件事想拜托你!拜托啦!”他双手合十,举到脑袋上,做出一副请求的姿态,经过的人好奇地看着他们,有时还会露出会意的笑容。 铃木园子也不觉再次露出了姨母笑。 哎呀,虽然兰说否认了,但又不影响她嗑闺蜜的cp,大不了她嗑得范围广一点嘛! 什么都嗑只会让她营养均衡~ 毛利兰被他拖了过去,听了他的诉求,为难的向白井透他们借了纸笔。 “我就是试试,不要抱太大的期望哦!”兰这么说着,希望降低新一莫名高昂的期待值。 不过很快,在工藤新一和白井透的描述下,龙舌兰的画像在她笔下逐渐成型。 白井透看着一笔笔在他面前被画出来的人像,眼中也闪过一丝异彩:“毛利小姐这一手能力实在优秀,若是用的得当……”恐怕警界、侦探界要多出一份极大的助力啊! 就连工藤新一都承认,白井透有一双极会表达情绪、仿佛会说话的眼睛,对人的情绪更加敏|感、对细节观察也更加细致的毛利兰自然也注意到了他双目中毫不掩饰的赞叹之情,她微红了脸,有些害羞的放下手里的笔:“你、你过奖了……” “是毛利小姐自谦了,”白井透笑着,“毛利小姐将来说不定能成为警界名人呢。” 仅仅是听着他们的复述而已,就将龙舌兰画了个七七八八,如果她见过真人,绝对可以100%复刻出来吧。 这么可怕的本事,如果不被警视厅的人奉若至宝,那大概是警视厅的人傻了。 面前这个人,注定是要在阳光下生长的。 就如同她旁边的高中生侦探,非黑即白,在他们的眼中,不存在灰色地带。 可惜了。 “……真的吗?”毛利兰的眸中忽然焕发出了别样的光彩。 她看着白井透的眼中,有着自己都不清楚的渴望与希冀。 长久以来,她一直觉得自己不是太优秀的人。 身边优秀的有新一,有妈妈,有曾经仿佛闪闪发光的爸爸,还有笑容灿烂积极乐观的园子,而自己……好像普普通通,除了会一点空手道,似乎也没什么出彩的。 每日里她除了学业,还要帮爸爸做饭、整理家务,照顾他一个中年颓废男,除此以外,还要早起去叫经常看小说忘记时间的新一起床,周末空闲的时候帮新一一起打扫卫生…… 她想过,等她将来成年,和新一,或者另一个她认识或不认识的男人恋爱、踏上婚姻的殿堂……然后过上和现在没什么区别的婚后日常。 未来似乎一眼看得到头,平凡又普通,如同这个国家大多数女人一样,结婚生子,结婚前是父亲的附庸,结婚后是丈夫的附庸——哪怕也许能掌握这个男人的经济大权。 但看看她爸爸就懂了,要是一个男人连收入都不稳定,还谈什么经济大权。 而且,比起所谓的经济大权,她更渴望成为妈妈那样的人。 她觉得开着律师事务所,胜诉率高达100%,有着法律界不败女王之称的妈妈是她见过的最厉害的人! 即使是爸爸……对不起,如果他不是爸爸,他压根排不上号啦。 以往,她渴望归渴望,却从不觉得自己有这能力,直到今天,这个明明是第一次见的陌生男人,只是用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用一个充满赞赏与鼓励的目光,就仿佛给她枯燥的人生点亮了一簇光,又仿佛将一块惊天巨石投入了她平静如死水般的心灵,漾起一层层的涟漪,从此再也无法平静。 白井透看懂了她眼底的神采,笑容变得更加真切:“当然。不信你也可以问问你的两位朋友。” 虽然遗憾不能成为自己真正的伙伴,但这样的人,他不介意多来几个。 这世间的渣滓还是有些多,这样的幼苗也得好好保护着,千万不能夭折了。 毛利兰心头仿佛涌起无名的期待和力量。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可以! 人是需要鼓舞和正向反馈的。 如果每天都对着自己说,你很棒!你可以!就真的可以做到很多以往自我限定做不到的事。 人最可怕的是长期被他人否定,进而陷入自我怀疑,并自己给自己设定极限。 我不行,我不可能的……久而久之,真的会“不行”。 以毛利兰身边的人为例,她最常接触的人,她爸爸毛利小五郎、工藤新一、铃木园子、她妈妈妃英理。 毛利小五郎就不说了,有钱时喝酒、打小钢珠,他平时本身就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格,只有在关键时刻,涉及到妻女的安危时,才会变得靠谱起来,但在日常生活中,与其说是他关心、照顾毛利兰,不如说是毛利兰在照顾他,即便是在她最需要关心的青春期,他也没有重视这一点。 妃英理倒是关心女儿,可是女儿跟着老公生活,她自己又有许多工作,能留给女儿的时间并不多。 工藤新一?他在与案件相关的时候,会格外细致、细心,洞察力惊人,但在平时的时候,尤其是对着青梅竹马,他有时会因为过于习惯一些事而忽视一些细节,疏于关心。在日常生活中,他也不是个善于直白表达赞美的人,毛利兰极少听到他对自己的肯定、赞美。 至于闺蜜铃木园子,她开朗活泼,给了她很多正面的积极情绪,夸夸也有,但因为只限于她一个人,还是会让毛利兰怀疑是不是对方对自己滤镜太厚、刻意哄自己开心? 但白井透不一样,他首先是个陌生人,有时候来自陌生人的夸赞,更能让人振奋。 更何况白井透——降谷零身上还有一个格外特殊的地方,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似乎天生就擅长正面情绪输出,而且是以让人极为舒适的方式,不夸张,不刻意,也不谄媚,自然无比,让每个听到的人都相信他的话是发自内心的。 这是一种情商,工藤新一暂时还未习得,但不影响他隐隐察觉到了这一点。 他看着面前仿佛有了不得了变化的毛利兰,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未真正了解过她。 他还在怔愣间,铃木园子已经给出了大声的回答:“当然!兰很厉害的!” 无论是空手道,还是生活技能,或者是许多知识,她始终觉得兰好厉害!她还很温柔,是她最向往、最喜欢的模样! 不过兰刚刚的表情她也注意到了,她忽然就知道自己在往日里做的事情中还缺少了些什么。 她从未将自己的这种想法告诉过兰! 没关系,今后的每一天,她都会夸夸兰! “……”毛利兰什么都没说,只是抿唇微笑,眼神却变得坚毅起来。 * “叮!” 特殊的邮件提示音以及微微的震动让龙舌兰一下子提起了精神。 在看到来自某人的邮件后,他整个人都呆愣住了,他瞪大眼,不可置信地将那短短的一行文字看了一遍又一遍,确认真的没有看错后,他匆匆发动了引擎,快速离开了这里。 「你被发现了,连人像都被画下来了,可以准备跑路了——Whiskey.」 妈呀,谁啊,这么可怕的吗!他不就出来溜了一圈吗? 难道是刚刚那个小鬼? 果然,还是把人干掉吧。 龙舌兰杀心又起。 第52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不愧是你啊,威士…… 杀不杀心的, 龙舌兰很快就连心都要没了。 「米花酒店突发|爆|炸,爆|炸当场致死二人,多人受伤, 死者系游戏开发部的成员, 二人均年仅27岁……目前, 爆|炸的原因仍在调查中。」 “当啷!”龙舌兰捏在手里的啤酒罐直接掉在了地上。 他惊悚地盯着面前电视画面上出现的死者信息,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如果这不是直播画面,他高低得按倒退键再听个几遍来确定这件事的真实性了。 新闻刚说什么?! 发生爆|炸?炸死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跟他进行过交易的人。 嘶! 已经听话跑路的龙舌兰整个人都惊跳起来了。 这么巧,不会实际是冲着他来的吧? 威士忌该不会有什么未卜先知的能力吧? 天哪,不愧是威士忌! 得亏这几年比较听话,没有乱来, 也没有触及到他的底线,不然的话……朗姆就是他的下场。 不行!还是再跑远点吧, 都有人准备拿炸弹炸死他了,现在还不跑的远一点,等人家扛着炸弹来了再跑吗? 啊?什么?他当时带出去的钱还没拿回来, 交易的东西也没带回来?没事没事,他相信威士忌一定会帮他扫尾的! 嘘!他现在还忙着继续跑路呢! * 目暮警部看着面前又双叒叕以白井透身份出来打工的某位低调的慈善家,抽了抽嘴角。 不过目光在看到他满身的狼狈以及脸上明显被划伤的痕迹后, 变得严肃深沉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安……咳,白井老弟?” “目暮警部。”白井透态度温和地与目暮警部打了个招呼,刚想说明情况, 就见工藤新一从不远处跑了过来。 “目暮警部!” 工藤新一的身上也有些狼狈, 不过爆|炸那会儿他正好去厕所,没想到阴差阳错倒是躲过了一劫。 他匆匆出来后第一时间就去确认了兰和园子的安全,见她们虽然惊魂甫定但并没有受伤的样子, 心头一松,大脑被侦探的本能所占据,只来得及跟兰和园子她们交代一句,让她们先离开,自己就跑向了爆炸现场。 铃木园子:“……”算了算了,兰没彻底对工藤动心真是太好了,虽然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沉迷推理和寻找真相的工藤也的确很帅,但……当老公就算了。 比起来,他旁边那个金发黑皮的帅哥真的好让人心动啊,呜呜呜,之前如果不是他护住了她和兰,她们两个怎么会这么毫发无损? 糟糕,是心动的感觉! “兰……我觉得那个金发帅哥真的不错!”铃木园子抓着毛利兰的手,小声嘀嘀咕咕。 “确实不错。”毛利兰点了点头。 “对吧对吧!超棒!”铃木园子兴奋不已,“你是不是也心动了?” 毛利兰调侃地看她:“如果我心动了,怎么办呢?” 铃木园子内心纠结了几秒,最后决定忍痛割爱,毕竟她也只是心动而已,这一年让她心动的帅哥没有10个也有8个,她更多的还是喜欢对方的颜值啦:“……那当然是……” “我只是感激他,”毛利兰看着那边,想起了自己被激起的信念,“园子,抱歉,我想留在这里,看看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我先送你回家……” 铃木园子佯怒地瞪她一眼:“我也要留下。” 这可是她第一次见闺蜜这么开心认真的样子,以前除了空手道,从没见她这样过。 真好! 铃木园子心道。 这样仿佛闪闪发光的兰,她更喜欢了! 另一边,目暮警部已经和工藤打了招呼:“哦!是工藤老弟啊!原来你……也在啊……” 他想到某个传闻,嘴角又再次抽了抽。 行走的死神什么的,不会吧不会吧,这只是别人的随口胡诌罢了,不要听信这种小道传言啊目暮十三! 将脑海里窜上来的某个不那么靠谱的想法踢出去,目暮警部认真询问起了面前两位兼职侦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工藤新一也很茫然,他只是去上了个厕所而已啊,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他迷茫了一瞬后,也顺着目暮警部的视线看向了白井透,隔了会儿他才反应过来不对。等等,目暮警部认识白井君?! 白井透面色凝重:“死者是竹下先生和中岛先生,炸|弹被安装在了98号的公文箱中,这几个公文箱自从被寄存后,有5分钟左右的时间离开过我的视线,那5分钟我去了一趟洗手间。” 他旁边的一位女性服务生赶紧道:“是的,但那5分钟我们其他人都在这里,没有人进来过。” “回来后我也确认了一下,所有的箱子都没有被移动过的痕迹。不过说起来,有个地方有些奇怪,”白井透看了眼工藤新一,又看向目暮警部,“中岛先生和竹下先生的号码牌都与之前的不一样了。” “哦?”目暮警部感觉这可能是重点,立刻聚精会神地听起来。 “他们当时赶时间,我印象很深刻,我们的号码牌是按顺序发放的。 铃木小姐是96号,本来应该是毛利小姐,但上田先生和竹下先生赶了过来,先后进行了寄存,上田先生是97号,竹下先生是98号,接下来中岛先生,我递给他的是99号。 因为他们三个人的箱子外表一模一样,怕弄错了,我还特意贴了标签。” 他这么一说,工藤新一和刚刚走到这里的毛利兰、铃木园子都回忆起了当时的情况,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他们连连点头。 “等活动结束后,他们来领取时,竹下先生的号码牌变成了99号,而中岛先生的变成了124号。” 他这么一说,工藤新一顿时精神一震:“等等,98号实际是竹下先生的?” 他还记得当时那个黑衣男人拿到服务台时,说的就是98号。 “是的。”他就知道这个少年还记着这事,不然他也不需要将这些细节说出来了。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竹下先生的号码牌不小心跟那个黑衣男人的号码牌进行了交换,爆|炸的其实是那个黑衣男人的箱子……”嗯?好像哪里不对? 糟糕,也许是因为黑衣人跑了,也或许是他潜意识觉得这起爆炸案不会太难,因为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导致他现在对于这起案件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不行,工藤新一,沉稳一点!就算看起来不会很难,也不能掉以轻心! “可是按你说的,这样一番交换还原后,黑衣男人的箱子不应该是124号吗?但124号并没有被打开,爆|炸的时候我看见了,是在竹下先生打开箱子后发生的。”毛利兰迷惑接口,“那和黑衣男人有什么关系?” “咦?!124号还在服务台!”工藤新一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个黑衣男人的线索到手了!他兴奋不已,“所以爆|炸的是中岛先生原来的箱子?” 这就有些奇怪了,总不可能是中岛自己装了炸弹,结果把自己炸死了吧? “等等,”目暮警部提出疑问,“你们在说什么黑衣男人?你们几个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跟我说。” “呃……”工藤新一摸了摸鼻子,哦,对哦,忘了目暮警官还不清楚这件事呢,一时激动给忘了,他朝目暮警部眨了眨眼,试图给他一些暗示,“这个我等会儿跟你详细说。” 大庭广众之下,就先不提什么疑似的通缉犯不通缉犯了,万一打草惊蛇多不好啊! 目暮警部抽了抽嘴角,行,就等你回头好好给我解释解释:“简要概括下。” “在此之前,有一位穿着黑衣的男士曾经拿着98号来服务台领取箱子,但我记得很清楚,这个号码牌不是他的,就跟他提了下。当时他的神色很茫然,似乎自己也不清楚什么时候调换的,只说去确认下,之后他就没有出现过。”降谷零“客观”道。 “嗯嗯!”工藤新一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那一幕他也看到了,那个黑衣男人当时的表情确实很疑惑,在被提醒后也没发脾气就离开了……咦,这么一说,那为什么他后来给自己的感觉会那么危险?难道真的是自己的眼神惹恼了对方? 工藤新一陷入迷思。 降谷零只看出他在疑惑,但一时也没懂他在疑惑什么。 目暮警部捋了捋:“所以,你们认为,124号是那个黑衣男人的,他的号码牌不知道什么原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和竹下的交换过了。” “是的。” “而竹下的号码牌又在不知道的地方和中岛的交换过。” “是的。” 目暮警部又看向白井透:“a……白井君,你当时是按号码牌给他的?” A? 目暮警部什么时候有这个口癖了,每次叫人时先a一下? 工藤新一迷惑了一下,又继续听下去。 “是的,我当时提醒过他们,但竹下和中岛两位先生* 的态度似乎都有些躲闪,我以为他们是不是私下有过什么协商,就按照他们手上的号码牌将箱子给他们了……抱歉,目暮警部,如果我再坚持一下,也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从目暮警部和工藤、毛利他们看来,白井先生显得内疚极了,看起来恨不得能穿梭回之前的时光,阻止这一切发生。 他们看在眼里,心里也多了几分沉重。 “唉!”目暮警部长长叹息一声,这大概就是命吧,他叹完后,整理了下心情,才继续梳理道,“所以,实际上,竹下拿到的箱子确实是中岛的,但因为两人交换过,导致最终拿到装有炸弹的人成了竹下,两人因为距离过近,一起被炸到了……” “……是的。”白井透似乎也压下了复杂的情绪,尽管声音还是有些低沉,“还有上田先生,也因为距离太近,受到了波及……” “警部,我们已经与满天堂的社长确认过,这些公文箱都是他特别定制的,因为用料很坚实,很沉重,还被公司的员工私下嫌弃过。上面还专门配置了钥匙,方便他们在里面放置一些资料,每把钥匙都不一样。” “竹下和中岛他们都成功打开了自己的公文箱,这说明他们当时的钥匙都是匹配的。”也就是说,要么就是安室老弟记错了,要么就是竹下和中岛两人交换过钥匙。 对于安室老弟,目暮警部自然是信任的。 但还有一个疑点,炸弹到底是谁安装在里面的?若是公文箱原先的持有人,无论是中岛还是竹下,都不应该毫无防备的打开导致自己也一起被炸死啊…… “这里有监控吗?” “有,服务台附近有一个监控,不过只能看到服务台前面的部分,看不到服务台内部的情况。”擦着汗赶来的酒店经理回道。 “那太好了,麻烦把监控放一下。” “是是是……” 调看完监控的目暮十三|反而更疑惑了。 监控画面里只能看到人脸,听不到声音,但仅仅是看到的部分,已经足够让他们确认所有的情况与白井透所言一致。 他们甚至还看到了白井透在箱子上贴上的标识与递过去的号码——98号最初的领取人果然是竹下,而不是中岛。 画面中,竹下最后递上的是99号,拿到箱子后,一旁的上田不知道说了什么,竹下明显犹豫了下,才插上钥匙,打开了公文箱。 下一秒,剧烈的爆|炸发生,打开箱子的竹下瞬间被炸成灰,离他最近的中岛也难逃一劫,同样在附近的上田下意识抱起自己怀里的箱子挡在了自己面前。 镜头疯狂抖动,即便透过画面也能看出当时爆炸的恐怖。不过两秒,画面彻底黑屏,显然摄像头也在这场冲击中损毁了。 现场一片安静。 众人看完后,与目暮警部一样,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无论是竹下、中岛还是上田,从他们最后的表情都能看出来,他们三人都是猝不及防的,如果他们的表情都没有作假,这就意味着,这三个人都不知情。 那么,到底会是谁? 又是什么时候,在中岛的箱子中做了手脚? 中岛和竹下之间又进行过什么样的交易?二人为何悄悄交换了公文箱? 一个个谜团在众人心头不断涌动,就连新晋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都没有找到答案。 那名黑衣男人,目暮警部在听工藤新一说完情况后,也例行做了记录,被毛利兰的那一手还原度极高的画技惊为天人,还特意问她要了手机号码,说有需要联系她。 毛利兰如何激动暂且不提,警方和工藤新一仍旧在对这次的案件进行着追踪调查。 他们找到了经过抢救后成功活下来的上田,他伤势很重,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治疗。 能短暂的说话后,他向警方艰难地交代了他们当时的对话,说他当时只是劝了一句,因为他们箱子的样式一样,最好还是确认下,别拿错了,回家若是还需要赶工作,就耽误事情。 至于里面为什么会有炸|弹,他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他绝对不会多这句嘴。 ——从他懊恼的表情,以及医生的诊断来看,他的这句话应该是出自真心。 如果不是那个质量超棒的公文箱帮他挡住了身体的重要部位,他恐怕也要死在当场。 ——一时间,满天堂的这款公文箱倒是出了名,不少人还当场带走了几个,就连白井透他们服务生也向满天堂的社长买了几个。倒是让满天堂的老板心里没那么难受了。 事后,他们也找了专业的唇语专家,判断出他的话确实属实。 事情陷入了瓶颈。 他们分别调查过124号和99号的箱子,但没有从中发现什么问题。 124号里面装着一些保险类文件,对方似乎是来售卖保险的,只是不知为何提前离开了,也没人知道他满天堂的同款公文箱是从哪里弄来的。 99号箱子里是个空箱子,这一点倒是有些奇怪,但这点奇怪很快被警方抛开了——似乎满天堂有些员工就是会拎着空箱子来,拎着空箱子回,就是为了应付社长而已。 得知了这一点后,社长的脸有多黑没有满天堂的员工想知道。 而警方也很快抛开了这些细枝末节,继续集中在寻找炸|弹犯的线索上。 然而始终一无所获,这起案子被归档,成为了一起悬案。 * “白井先生再见!” “白井拜拜~要是有空,我们下回约饭啊?” “嘻嘻嘻,白井,你还真受欢迎啊~咦,你不是买了两个公文箱吗?忘记了吗?” “啊!谢谢你,不然都要忘记了!毕竟像满天堂的社长这样用心,使用真材实料的人太少了。”白井透说完告别众人,又返身回了酒店大厅。 大厅依旧狼藉,很显然这几天是不可能做生意了,他匆匆走到服务台后方,拎起了两个公文箱,又步履轻快地走出来,朝尚未走远的临时同事告别。 正走在他们身后的满天堂社长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振奋了。呜呜!可算有人看到自己的用心了!真希望这样的人是他的员工…… 一辆黑色的车子在白井透身侧停下,后备箱也随之打开。 白井透走到后面,将手中的两个箱子放进了打开的后备箱中。 车子微微向后沉了沉。 “哈哈!不愧是能救命的箱子!回头我也去买两个。” 满天堂的社长骄傲地挺了挺胸。呵!算你们有眼光! 虽然他真的不是专业卖箱子的,他只是真材实料……咦,这句广告词好像不错,回头让宣发那边试着改一改! 在众人的目送下,白井透坐上车逐渐远去。 “都回收成功了?” “嗯。”降谷零收起了脸上挂了一天的笑容,明明是同一张脸,此刻看起来格外的冷漠。 他摸出之前替换掉的几张写着编号的标签纸,干脆地毁尸灭迹。 这种可能会成为证据的东西,已经不需要存在了。 “真不愧是你啊,Whiskey!”司机的话语中满是夸赞。 能当着警察和侦探的面,将99号箱子中的资料和124号箱子里的现金全部转移出来,威士忌果然厉害! 降谷零没有回答。 乔装过的爱尔兰在等待绿灯的间隙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他也安静的闭上了嘴。 嘛,就让他好好休息下吧。 和一群聪明人勾心斗角,他一定累了吧? 唔,以他对威士忌的了解,说不定他还乐在其中呢? 算了,聪明人的世界,他不懂。 总之,任务超额完成,人也安全回来了,别的都不重要了,回家回家~ 第53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藏得可真严实啊,…… “脱离组织?”黑泽阵听着这个离谱的请求, 竟难得的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竟然有人当着自己这个专杀叛徒、老鼠的杀手的面,提出脱离组织, 还是带着组织重要代号成员一起脱离组织的要求。 是他黑泽阵对外不叫琴酒了, 还是在I国停留久了, 让人觉得自己的名声已经落寞了、枪口已经生锈了? “是的,琴酒大人,请准许我和我妹妹一起脱离组织。”长相秀美的黑发女人一开始面色有些局促,但在说出这句话后,她的神色忽然变了。 也许是豁出去了,也许是早就思考了许久,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既然已经说了最难开口的第一句话, 接下来就没那么难了。 她没敢直接说什么“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这样的话,因为她就算没有真正接触过琴酒他们, 也听说过对方的威名,知道他们是真的敢杀人放火,万一真让她去杀人, 她显然是做不到的。 所以她取巧地换了个说辞:“我可以想办法搞来十亿霓虹币,作为交换,我希望你们让我和我妹妹一起离开组织。” “呵。”黑泽阵呼出一口烟, 意味不明地看着面前这个自作聪明的女人,“你问过你妹妹的意见吗?” 问过志保的意见吗? 宫野明美一顿。 事实上没有。 她也没机会问。 她们姐妹俩每次见面,哪次不是有一堆人监视着、监听着她们的对话? 以前还好一些, 但自从大君……之后, 他们就变本加厉,不但对她们的动向进行严格审查和监控,还严格控制了她们见面的机会。原本一周能见一次面, 结果现在一个月能见一次就不错了。 以前见面的时候只是派人远远跟着,也很注意分寸,不像近期,简直是明目张胆地在她们隔着一条走道的隔壁坐着,如果不是怕别人报警,恐怕还会用眼神时刻盯着她们。 这让志保越来越沉默,她已经很久没看到志保笑过了。 这触碰到了宫野明美的底线。 她可以与大君分开,也可以忍受因为大君的身份带来的监视和审查,但她不能接受与自己妹妹的接触变少,更不允许他们阻碍她和妹妹交流。 她不喜欢这样,志保也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所以她要带着志保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她其实也想过直接联系大君,但自从上次对方狙击琴酒离开组织之后,他们之间就彻底失去了联系。她曾经无数次期待着能等来对方的一封回信,但始终没有等到。 久而久之,她也就明白了。 他们之间已经结束了,如同梦境一样的美好,在对方想要“醒来”的一刻就结束了。 想要摆脱现状,她只能自救。 这次的“交易”,是她在外生存了二十多年后唯一能想到的方式。 黑泽阵目光淡淡地看着她,在宫野明美以为对方会出言嘲笑或者拒绝她时,他扯出了一个怪异的笑:“好啊,如果你能做到的话,我就答应你,让你‘离开’组织。” 宫野明美警觉:“是我和我妹妹。” “哦,当然,还有你妹妹。”黑泽阵的语气凉凉的,有些奇怪。 宫野明美定定地看着他看了许久,似乎想找出违和感,但很显然她不够了解对方,即便认真观察了也看不出来,反而把他看得不爽了:“怎么?还有别的要求要继续提?还是反悔了?” “没有。”她赶紧摇头,“希望您能遵守这个约定,我现在就去筹备这件事,过几日我会带着十亿回来。” “嗯。”黑泽阵不冷不淡地继续抽着烟,眼神嘲讽地看着她离开。 “大哥,难道真的要……”鱼冢三郎有些疑惑。 宫野明美就算了,虽然从小到大她的学费、生活费都是组织掏的,但毕竟没有太多的价值; 宫野志保就不一样了,她年纪还小,现在不过十来岁就已经能独立研发药剂了,性格也符合科研人员的基本要求,而且组织为了培养她,在她身上花费的资金可大多了,她手上正在研究的项目也还需要她继续搞下下去,组织不太可能放她走……怎么大哥却突然答应的这么爽快? 黑泽阵轻笑,声音却像带着冰渣子:“她还是被她妹妹保护的太好了。”天真至此。 竟然真的以为凭借10亿就能换得姐妹二人脱离组织,她不知道,只要加入了组织,非死不得出吗?就算她成功了,也只会以某种特定的方式“离开”组织。哦,忘了,还有最后一种方式——把策反或处理好重要成员,把boss杀了,或彻底控制住。但宫野明美能做到吗?哈! 组织可不是什么慈善机构,以为只要给了钱偿还了这些年的养育就结束了。 脱离组织?哈哈!太天真了! 这大概是他生平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看来还是那个逃离成功的赤井秀一带来了太多影响,才让她产生了这样美好的幻觉。 “让她去试试吧,10亿能到手我们不亏,如果失败了……”或者干脆被杀,Sherry也怪不到他们头上。 可不是他要求她亲爱的姐姐去抢劫银行的,是她自己提出来的,而且,这一切可是为了她呢。 希望对方知道真相后,不要把爪子挠到他们身上。 “Whiskey,是时候该去挖几个人了。”姐姐既然不安分了,那妹妹估计也靠不住了。 他可得做好准备,可不能到时候被这对姐妹打个措手不及。 “啊。”不知道何时已经出现在琴酒旁边的金发男人靠在墙上,一只脚轻轻抵着墙壁,眸光盯着宫野明美远去的背影,明灭不定。 “怎么,舍不得了?”黑泽阵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自知的阴阳怪气。 “……”降谷零捏了捏鼻梁,看着刚刚这个人,他只觉头部有些隐隐作痛,“阵,你有没有觉得……” “嗯?” “……不,没什么。”也许只是他最近没休息好,产生的幻觉吧,总感觉他好像遗忘了什么。 哼。 黑泽阵盯着他,周身的情绪明显阴沉了几分。 他不喜欢宫野一家,一点也不喜欢。 如果不是她们还有价值…… * “太感谢你们了!毛利侦探!”戴着圆眼睛的少女感激不已地朝着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鞠躬,欢快地挽上了旁边面色僵硬的男人的胳膊,“我终于找到了,爸爸!” 她笑容甜美,声音也又清又脆,对男人来说却仿佛是裹着蜜糖的毒药,见血封喉。 “你、你……”你怎么会找到我?! 中年男人惊恐万分,他想跑,但自己的胳膊还在她的手中,他偷出来的钱,也还没取走,所以、所以……他只能压下惊惧,伪装成没有异样的模样,跟着她上了楼。 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目送他们离开,两人并没有觉得男人露出惊慌之色有什么异常。 因为在这对父女的眼中,这是一位丢下女儿独自玩失踪的不称职爸爸,被女儿找到后露出这样的表情不是很正常吗? “太棒啦!这次的委托圆满完成!”毛利兰欣喜地合掌。 “嘿嘿,这不就是小事一桩吗!”其实这是今年第一单完成的金额较大的委托,但丝毫不妨碍毛利小五郎得意地叉腰狂笑。 “对对,爸爸太厉害了!”毛利兰一点也不介意地鼓励着自家老父亲。 她也很开心,这还是第一次人家明明听说过新一,却没有找对方,而是来找爸爸的委托人呢!而且爸爸还顺利完成了委托,这是成功的开始! 以后一定会更好的! 毛利兰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兴高采烈离开的父女二人美滋滋的氛围与抬步上楼的“父女”二人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希望你好好解释下哦,爸爸。” “还真是小瞧了你。”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少女去除了声音上的伪装,“说好了合作,结果你却悄悄把钱都私吞了……可真是厉害啊!看到我,你是不是很惊讶?” “你、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少女脸上的笑容消失,“我只是想拿走我们一开始说好的那份而已,东西在哪里?还是你希望我慢慢搜查?” “……我去拿给你。”男人在被对方找到的时候,就放弃了挣扎。 侦探,侦探……唉!没想到最后竟是栽在了侦探手中! “答应给你的我一分不会少的给你,但不要妄想不属于你的那份。”化名广田雅美的宫野明美掏出手|枪,语带警告。 如果不是为了和妹妹一起离开组织,她也不会冒着风险找这两个人合作,甚至策划了这起银行抢劫,现在钱到手了,在完成与琴酒的交易前,她绝对不允许功亏一篑! “好……” 男人老老实实将装着纸币的行李箱推过来,目露不舍与渴望,又在对方的枪支下默默认了怂。 这可是能轻轻松松、随随便便就拿出几把枪,还成功实施了银行抢劫的人!如果因为她是个女人就小瞧她,怕是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宫野明美推着几个行李箱,叫了一辆出租车,准备先将这些钱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再与他们进行交易。 如果顺利,她就能带着妹妹一起离开这里,从此与这个黑暗的组织再也不见。 到那时…… 她没有再继续想下去,而是冷静地处理着面前该处理的事。 “麻烦您了,再见。”她微笑着与出租车司机道别,又推着数个行李箱,将它们统一寄存柜台,她又换了一身装束,重新拦了一辆出租车,独自出了门。 在她的身后,一辆早就等待着的蓝色马自达也跟了上去。 “目标已行动,已跟上。”蓝眸的公安目光灼灼地盯着前面那辆出租车,同时向着耳机内的上司汇报着情况。 「见机行事,尽量将他们引到我们设伏的区域。」 “收到。” 诸伏景光跟着车子,一路抵达了码头。 那边,黑泽阵和鱼冢三郎已经先一步抵达了,正在里面蹲守着某人自投罗网。 “砰!” 空荡荡的码头,即便使用了消|音|器,依旧有微微沉闷的声音传出去。 对这些声音格外敏|感的人可以轻易辨别出这些动静。 诸伏景光听到这声不太妙的响动后立刻赶了过去,但他们跟踪的目标此刻已经捂着伤口无力地坐到在了地上,泊泊的血液渗透了她的外衣,透出一片不祥的红色。 “……是你。”宫野明美听到脚步声回过头,见到是他,先是一愣,接着又希冀地看向他身后,理所当然的,她没有见到另一道熟悉的身影。 啊,也是,他早就回米国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她认识这个人。 知道他经常和大君……赤井一起搭档出任务,最重要的是,他和赤井一样,也是卧底,而且也成功逃过了琴酒的追杀。 真好…… 她真的好羡慕他们这些有能力掌控自己人生的人。 “你怎么会……”宫野明美问到一半,又将剩下的问题吞了回去。是了,既然他和赤井一样都是卧底,他们两人说不定早就私下交流过,那这位警官先生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就很正常了。 以他们对霓虹的掌控力,想发现自己的踪迹可能也会有多难吧? “他们已经离开了,如果现在追,可能还来得及。”她提醒道,完全没有要让他为自己停留的意思,哪怕她此刻血流不止。 “你先不要说话,我叫了救护车,马上就赶到了!”诸伏景光先简单看了下她的伤势,透过衣服看到那出血的部位后,他眉头微微皱起。 这个部位,不太妙啊…… 宫野明美却笑了笑:“能在这个时候遇到你,也是一件好事。”她原本有很多话想说,想问问赤井的情况,还想说说其他的事,但最后,她只是颤抖着,将一个号码牌递给他,“那10亿是我抢的,东西就寄存在……酒店的柜台,不要让他们拿走。” 她紧紧抓住诸伏景光的手腕:“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我的妹妹,她还在组织,被层层监控着,请你们,务必救救她!她叫宫野志保,在组织中研发药物。” “……她还小,才18岁,就算她真的做过什么事,也是在组织的要求下做的……求求你们,救救她,不要伤害她……” 那是她唯一的妹妹,哪怕他们一直不让她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但她还是能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得到一些信息,但她知道,那并不是她的本意! 她的妹妹才18岁,她应该有更璀璨、更光明的未来,而不是被束缚在组织中,即便她真的喜爱研究,也不该被逼着研究那些她一点也不喜欢的东西。 对不起,志保,人生漫漫,未来的人生只能由你一个人走下去了。 姐姐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但无论如何,姐姐爱你,一直爱你。 “救救她……将她带离组织……” 她的眼中有着莹莹泪光,在生命垂危的此刻,她满心满怀挂念的只有她一个。 “……好。” 诸伏景光应下。 救护车呜呜咽咽抵达,将人抬上担架后,又稳稳抬上车。 “……大出血,病人一级濒危,立刻实施紧急抢救!” 宫野明美意识昏昏沉沉,所有的过往如同走马灯一样在眼前浮光掠影。 有一些早已遗忘,也有一些记忆犹新。 在看到其中某张孩童的脸时,宫野明美才反应过来,原来幼年时,她竟见过他。 ……那个与赤井、警官先生长期一起行动的金发青年。 她隐约记得,那个黑发的孩童好像是这么称呼他的。 「Zero……」 诶? 她又有些恍惚,原来警官先生与那个金发青年也认识这么早吗? 原来他们小时候都曾见过啊…… 只是后来他们都忘却了…… 嗯?是真的自然忘却的吗? 「不可以哦,明美,这里不是小孩子可以来的地方哦。」温柔的女声将她拦下。 「可是我看到零哥哥在里面……」小小的宫野明美有些紧张又有些害怕地看向紧闭的大门。 她记得那里,一个很压抑、很恐怖的地方。小小的她不明白,为什么零哥哥要被带进去。 「嘘,明美,答应妈妈,把你今天看到的都忘记,好吗?」母亲捂住了她的眼睛,将她带离了这个纯白恐怖的区域。 「可是……」那个哥哥看起来很痛苦啊……真的没关系吗? 「明美,人有时是一种很可怕的生物,」母亲的声音幽幽的,带着她听不懂的复杂,「如果可以,妈妈希望你一辈子也不要懂这些。」 母亲温柔的手抚摸着她的发顶:「所以,答应妈妈,忘记今天的事,好吗?」 「……好。」 …… 在走马灯前停留着的宫野明美看着这一幕,忽然吐出一口气。 “不好!病人呼吸衰竭!” * 将人送上救护车后,诸伏景光再次发动了车子:“报告目标方位!” 「目标正在5点钟方向前进,即将进入隧道。」 “保持安全距离,按计划将他们诱向指定区域,记住,距离不要过近,防备他们的武器装备。” 「是!」 随着这声令下,原本藏匿在各处的公安开始了有序的行动。 琴酒,伏特加…… 这次轮到我们好好“招待”你们了。 至于波本…… 想到那个金发青年,诸伏景光的眸底掠过一丝光彩。 波本,果然和他想的一样,他绝对是他们可以争取的对象! ——他已经调查过了,那个他以为当着他们的面被炸死、并经警方确认死亡的志贺优太还活着。 活的好好的,换了一个名字和身份,如果不是有个地方露出了细微的破绽,就连他都险些被骗过去。 事后,在与里理事官确认后,他随手将这点破绽处理干净了,确保无论是谁再来调查都不会发现问题——哪怕是他们自己人。 藏得可真严实啊,波本酱。 第54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面前的公安先生一…… “呵!果然……”因为公安的行动而又养了几天伤的黑泽阵咬着烟, 盯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又上前检查了没有被强行破坏痕迹的手铐,眼神锋利, 气温又降低了几度, “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他的目光顺着这间封闭的房间内一寸寸搜寻, 最后停留在唯一可能让人离开的位置——垃圾滑槽。 他蹲下身,任由长长的衣摆和长发垂落在地上,用戴着手套的手拉开了垃圾滑槽,他盯着上面的痕迹,轻嗤一声。 “大哥……Sherry不太可能从这里逃跑吧?”这口子明显塞不下一个成年人的身体啊!她总不可能还会缩骨或变成小孩吧? 大哥该不会是病急乱投医了吧? 已经吩咐人去搜查的鱼冢三郎是想回来汇报下情况的,正好看到他在那里查看,嘴快地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排除一切不可能后, 再不可能也是真相’,福尔摩斯的名言, 听过吧。”降谷零一身灰色的呢大衣,脚上踩着马丁靴,衣摆随着他的步伐晃出细微的弧度。 “Whiskey。”鱼冢三郎熟练地往后退了两步, 方便他走过去。 降谷零走到黑泽阵旁边,微微俯身。 “你来了。” “嗯,听说有人竟然从我们黑泽先生的重重把手之下逃脱了, 当然要来看看。”嘴上这么说着,降谷零却也跟着一起认真看。 两人的目光都停留在滑槽上明显的、被布料蹭过的痕迹上,黑泽阵甚至还从上面轻轻捏出一根白色的丝线, 一根茶色的头发。 “这里没装监控?”黑泽阵仔细端详这根白色的丝线和那根茶发。 “室内确实没装。”降谷零很遗憾, 光是看着那根头发,他就开始惋惜这件事了,“只在外面装了。” 正是因为查过外面的监控, 没有看到门打开过,监控也没有被篡改过的痕迹,所以他才想来看看现场,没想到就看到了这一幕乍一看不太科学,细想却很科学的场景。 只是这一眼,他就看明白了。 摘掉手套,又用消毒水给自己做了个清洁:“看来最不可能的事发生了。” 黑泽阵冷哼一声,也跟着站了起来。 垃圾滑槽内那一道属于孩童的痕迹,白色的研究服上勾下来的丝线,以及那根茶色的头发,已经足够说明事实了。 正如威士忌所说,最不可能的事发生了。 鱼冢三郎一脸茫然。 这两位怎么又进行加密聊天了,带带他啊!他这个当事人还在旁边呢。 倒是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最不可能的事了?啊? 总不可能是雪莉变成小孩跑出去了吧?哈哈哈!怎么可能啦!呃……应该,不可能……吧? 在鱼冢三郎的恍惚中,三人打着伞直奔垃圾处理站。 研究所都有严格的垃圾处理要求,每天都会有人定期分类处理。 不过此时因为下着雨,他们只能勉强看出有人来过这里,有一些垃圾被移动的痕迹,但更多的细节却已经在雨水的冲刷下不那么好辨别了。 “她倒是运气好。”黑泽阵冷嘲。 她?鱼冢三郎默默吸了口气。 不会吧?难道刚刚的猜测真的是真的? 他恍恍惚惚。 “后续的追踪就交给我来安排吧,你先去处理别的,等我们找到人了再交给你。”降谷零主动揽下了这活。情报部找人还是专业的,要是让行动组那些傻大个来……怕是磨叽到人家入土了都未必有结果。 “嗯。”黑泽阵应了一声,“实验室那边?” “控制起来了。”降谷零道,“那里只有我的人,没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能调看过往监控。”至于之前就寻找好的接手人员,他也打算更改计划了,在调查清楚药效前不会让人随便接手这个实验。 雪莉大概率从成人变成了小孩,虽然不知道到底成功率有多少,但很显然,她肯定隐瞒了自己的药效——作为一名受到严格控制的研究人员,宫野志保能拿到的药,也只有她自己研制的药物了。 黑泽阵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他还有些庆幸,以前杀人的时候,从来没有用过这款药,不然这会儿他就该焦头烂额地去挨个按名单去调查有没有人侥幸没死,变小了。 他看了眼降谷零:“这件事……” 降谷零会意道:“先调查了再说吧。”至于汇不汇报给boss……看能不能调查出来吧,免得那位老爷子白激动一场。 黑泽阵点了点头:“我先跟他提一下雪莉失踪、叛逃的事。” “嗯。” 琴酒摘下手套,带着鱼冢三郎先行离开了。 既然威士忌接手了,他就去处理和警告其他人员了,要是人人* 都跟着学,以后组织就该乱套了。 还有这里,也该处理干净了,一个默不作声离开组织的人,自然会被默认为叛逃。 而所有被叛逃者知晓的地方,都不再安全。 黑泽阵要处理的事还很多。 降谷零撑着黑色的伞站在原地,雨水啪啪地打在伞面上,他锐利地目光盯着研究所前面的路,分析着宫野志保可能会往哪个方向逃跑。 * 宫野志保从昏睡中醒来,意识刚刚清醒,眼睛尚未睁开,她已经神经紧绷起来。 她察觉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过了,她微微皱起了眉头,眼睛顿时睁开。 “Hagi,你好了吗?”一道陌生的,带着几分懒洋洋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 “好了好了,我们这就出发……不好意思,麻烦你了,佐藤小姐。”另一道轻快的男声一边应着声,一边从洗手间走出来,还不忘向被他们强行拉来的佐藤美和子道谢。 “客气了……咦?”佐藤美和子话还没说完,已经察觉到旁边的人有了动静,一偏头就对上女孩琥珀色的眼睛,“醒了!” “真的?”萩原研二加快了脚步,果然对上了圆溜溜的眼睛。 宫野志保警惕地盯着她和另外两个男人,迅速在自己的记忆中搜寻。 那个卷发的男人和中长发的男人很快被她对上了号,不过面前这个女人…… 她没认出来。 不过,从这两个年轻警察在场就知道她侥幸活下来还变小后拟定的临时计划成功了。 只是昏迷前见到的那个人却不在现场,这让她有些焦虑。 “你、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 她紧紧抱住自己,还随手抓了个遥控器,似乎准备将它充当武器。 在没有见到人之前,她决定用小孩天然无害的优势伪装自己,顺便试探试探他们到底知不知情。 萩原研二见状停下了脚步,站在不远处低声安抚:“我们是警察,别怕,你看,这位姐姐是警察,叔叔也是警察,你瞧,这是我们的证件。” 虽然是爆处组不是搜查一课的,但不重要,反正能看到那朵樱花。 宫野志保只看他的反应就知道,她在他们眼中,确实只是个孩子,她微微松了口气。 眼见小女孩似乎被这朵樱花安抚住了,他才继续解释道:“你是自己倒在我们车旁边的,你还记得吗?你身上都湿了,所以叔叔拜托这位警察姐姐帮你换了衣服,正准备送你去医院,你还记得爸爸妈妈的号码吗?我们帮你打电话……” 爸爸妈妈…… 宫野志保已经多少年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她眼眶里含上泪:“呜呜呜……我不记得了……” “哎呀……”萩原研二难得有些无措,他倒是有很多哄女孩子——上到老,下到小——的方法,但对着这个似乎格外警惕的小孩,他一时也有些不好发挥。 “不怕不怕,姐姐在这里陪着你,你身上有没有不舒服?要是有不舒服的告诉姐姐好不好……”佐藤美和子温柔地低哄。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舒了口气,默默往后退了几步。 “幸亏把佐藤小姐请出来了……”一开始主要是注意到小孩的衣服都湿透了,身为男人总归不好给小女孩换衣服,才拜托刚出乱来的佐藤,现在看来还是请对了。 果然女孩子还是更相信女孩子。 也不知道Hiro突然去干嘛了,就这么突然的把一个昏迷的小孩丢过来,可累坏他们了…… * 米花…… 降谷零决定朝着这个方向优先调查。 要问理由的话,那里是她姐姐宫野明美曾经工作过的地方。 一个人在绝望、茫然、虚弱的时候,总会潜意识地去寻找一个自认为安全的地方,而那些地方,总有他们记忆中最重要的人的影子。 这里与米花并不算太远。 他准备去散个步试试运气。 “你们几个,向其他方向搜寻,不用跟着我了。”他命令着自己的下属。 “是!大人!”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们齐刷刷向他恭敬弯腰,领命而去。 “……波本?” 走到米花町附近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降谷零一怔,回头,见到一扇车窗徐徐降下,露出一双熟悉的猫猫眼。 “……真巧呢,公安先生。”他的脑海中瞬间掠过无数种可能,面上,却只是缓缓露出一笑。 “也许,你现在有时间,跟我叙叙旧?”诸伏景光盯着他,虽然是询问的语气,却又多了几分强势。 “……也许,我可以拒绝?”这家伙该不会真的是故意阻拦他的吧? “抱歉,不能。” 降谷零盯着那张明明微笑却莫名强硬的脸,陷入了迷思。 这人该不会是其他人假扮的吧? 以前不这样啊? 第55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你说你是宫野志……… 诸伏景光带着目的堵住了不情不愿的波本, 与他进行了一场长达半小时的“闲聊”,他有许多的话想说,但碍于两人彼此的身份, 原本应该直白的话语只能变成了委婉的试探。 很遗憾, 对面那个金发青年比他更擅长试探这一套。 获取、收集情报, 本就是他的专长。 所以原本诸伏景光是带着三分笃定、几分疑惑去的,但最终回来时,只带回了更多的迷惑。 少见的迷茫情绪出现在他宝蓝色的眼眸中,又在他用钥匙打开宿舍门时,被尽数收敛。诸伏景光露出惯常的温和表情,朝着里面语气轻快又自然地道:“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屋内这么回应着的几人齐齐露出“解脱了”的神情,搭配着“呜呜呜……”的陌生女孩的哭声, 让刚进门的诸伏景光隐隐猜到发生了什么事而有些忍俊不禁,看来向来擅长应对女性的Hagi也有难得棘手的时候了? 听到他的声音, 那道呜咽声停顿了一下,茶发女孩抬起脑袋,隔着自己的手指警觉地打量他——是他。 因为视角的问题, 其余人都没有注意到,茶发女孩的眼神已经从原本伪装的纯真变得冷淡与审视,又在其他人转头时恢复了孩童的伪装。 诸伏景光盯着她, 在心中警觉的时候还有些惊叹,不愧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人。 哪怕看起来只是个孩子,也不影响他们的伪装。 不合时宜的, 他又想起了某个极为善于卖乖的金发青年。 「Scotch~今天可以吃到你亲手做的小蛋糕吗?」青年期待的紫灰色眼眸闪闪发光。 他身份暴露后再次见面时, 对方故意用甜腻的语气称呼他为“Hiro酱”的挑衅神色,还有刚刚的满腔不情不愿。 唔,不知道为什么, 即使此刻对方立场不明,也依旧让他有点想笑。 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他的思绪短暂游离,又飞快归位,在对上茶发女孩的视线后,又想起了之前见到她时的一些细节。 * 被雨水淋湿了衣服的女孩狼狈而无助的躲在屋檐下,在看到他后,仿佛看到了目标一样,抓住了他的衣摆,脱口说出了那个让他瞳孔一缩的称呼:“Scotch!” 不等他掏出手|枪,她已经抢先一步接了下去:“拜托你!帮我摆脱琴酒他们的追击!” * “呜呜……哥、哥哥!要哥哥!”女孩抽抽噎噎地抹着眼泪,在其他人微微诧异的目光中,抬手指向诸伏景光,似乎对他有着莫名的好感。 诸伏景光定定看了她两眼,配合地朝她走了两步。 佐藤美和子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失落还是该松口气,不待她做出更多的反应,她已经被几位隐隐察觉到异常的另外两人带到了一旁:“来来,佐藤,辛苦你了,既然那小孩要景光,就先让他应付一下吧……咱们正好休息休息。” “诶?可是……” “没事没事,我们先休息休息……”天哪,哭泣的小鬼太难缠了。 明明研二酱一向自认对女孩——上到老,下到小——比较拿手,没想到今天竟然狠狠栽了跟头。 不过现在看Hiro的表情,这事中似乎还有其他隐情啊…… 敏锐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发挥自身的价值和作用,不动声色地进行了清场。 诸伏景光对他们的体贴很感动,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看向茶发女孩,向来温和的眸光暗藏锋芒,在确认这个位置其他人听不太清他们的对话后,他才压着声音问道:“你是谁?” 宫野志保也看了其他人一眼,知道他们看不到这里后,收起了脸上的伪装的幼童模样,露出了属于组织代号成员的冷静与犀利,她盯着对方的脸,不放过他丝毫的表情:“宫野明美,这个名字你听说过吗?” 宫野? 这个姓氏在诸伏景光的脑海中掀起了一点波澜,他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但他听说过另一个名字——宫野志保。 在那个抢劫了10亿后,被琴酒亲自射杀的组织外部成员口中。 他认真地打量着这张年幼的脸,试图将她与那张成年的女性重合在一起。在这番努力下,他果然看出了几缕相似的地方。 「她还小……她才18岁……」 诸伏景光看着面前怎么也只有6、7岁模样的小孩,实在无法和对方口中18岁的宫野志保对应起来,于是他沉默了一瞬后,谨慎回道:“没有。” “……”宫野志保想过他各种反应,也许震惊,也许愧疚……但她唯独没料到,他会说出这么几个字。她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中看出一些她希望看到的反应,然而没有。 她的情绪一下子有些失控:“你!” 他怎么敢!他怎么能!在面对一个人的死亡时,还这么冷淡!甚至否认对方的存在! 她都已经看到了! 那天被伏特加递到面前的那份报纸上,那几行冷冰冰的黑色印刷体,搭配着那张黑白色的照片,构成了让她人生中见到的第一个崩溃又绝望的场景。 怎么可能呢? 她姐姐明明前几天才跟她见过面,当时欲言又止了片刻,最后只说想给她一个惊喜。 惊喜…… 她偶尔在实验的间隙中,也思考过,姐姐口中的惊喜会是什么,她还隐隐期待过,但无论是什么,也不该是这样的“惊喜”!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那怎么可能是姐姐? 她瞪大眼睛,仔仔细细、认认真真、一寸一寸地盯着那张照片,试图从中找出那不是自己姐姐的证据。然而越是不想要什么,越是找到了更多不想要的证据。 那只无力地垂落在担架之外的那只手臂,是那么的熟悉。 那只手腕上戴着的那串手串,是她亲手挑给姐姐的礼物。 还有那天…… 那天最后一次见面,姐姐的欲言又止,她当时想说什么?想问什么? 自己为什么当时没有多问一句? 如果多追问了一句,会不会就不会这样了? 宫野志保的目光又落在上面那行硕大的标题上,看着看着,她觉得自己仿佛不认识字了——十亿抢劫犯落网后自杀身亡。 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在胡说什么?! 什么十亿,什么抢劫犯? 她姐姐怎么可能会去抢银行? 她姐姐…… 宫野明美欲言又止的表情再次浮上心头,让宫野志保的思绪再次凝滞。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去抢银行? 她想知道真相,她追问了几天,但无论是琴酒还是伏特加,他们根本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在她放弃研究不再实验后,直接将她关在了空置的实验室房间中。 反正都是死,若是死了,是不是就可以见到姐姐,见到从未见过的爸爸、妈妈了? 宫野志保当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吞下药物的,但意外的是,她变小了。 在恢复意识后,她就冷静地制定了计划,准备找这个姐姐最后见到的男人,亲口问一问,她最后说了什么,有没有提到她…… 然而,然而—— “你竟然不承认……她最后见到的人明明就是你……”她愤怒地扑上去,想狠狠把他打一顿,但此刻的她不过是一个孩童,身体又因为药物和淋雨的缘故尚且虚弱,就算她的手挥下去也不会有多少力道。 诸伏景光没有让她的手挥落,他以一种不会伤害到她的力道固定住了她的手腕:“你到底是谁?” 宫野志保想挣开他的手,却挣不开,她只能狼狈地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腕,努力让自己冷静:“Sherry,我的代号。” 诸伏景光眸光微闪。 这符合组织的代号规则,而且她一开口就道破了他之前卧底时使用过的代号,看来确实是组织的成员,但组织内有这么小的组织代号成员吗? 还是说,她的妈妈…… 他有些不确信,又有些狐疑:“你找上我的目的是什么?找你刚刚说的宫野明美?” 提到宫野明美这个名字,茶发的小女孩反应又变得激烈了:“你不是不认识她吗?!既然不认识,那就放开我!我自己去找!” “你是宫野志保……”诸伏景光慢慢念出这个名字,眼睛一瞬不瞬地观察着她的神态。 宫野志保在听他念出这个名字后,表情出现了明显的波动,眼睛更是直勾勾与他对视:“你竟然知道我的真名。” 诸伏景光默默咽下了原本想说的剩下半句话:“……?” 啊? 他只是想问,你是宫野志保的什么人,结果对方就这么自爆了? 饶是他在卧底多年后变得更冷静、沉稳了,对于这个不可思议的事实也有些接收不|良。 她刚刚说什么? 她就是宫野志保?就是那个中枪后,希望他将她妹妹从组织里捞出来的那个宫野志保? 18岁……?说是8岁还差不多吧? 但她的神态与语气确实没有孩童的模样。 也许是太过震惊,让他面上流露出了一两分端倪,宫野志保总算意识到了什么,顿住了动作:“……我可以告诉你原因,那作为交换,你必须告诉我,那天,她跟你说了什么……那个被琴酒枪杀的……十亿……” 后面这句话她说的很艰难,如果不是为了让他将人对上,她根本不想将那几个字套到她姐姐身上! “好。”诸伏景光应得很干脆。 他看不出她撒谎的痕迹。 * “APTX-4869?” “是的,这款药物是组织命令我开发的,目前资料都存在在我研究所的那台电脑中,如果你们的动作足够快,说不定能赶在组织毁尸灭迹之前,抢回点什么。” “……”温文尔雅的诸伏警官很想骂人。 这都是什么破习惯?!这么重要的事非要拖到现在才说! 他站起身,立刻就要汇报上级,好让公安的人立刻行动起来。 “另外……组织似乎还有一些单独的人体实验。”宫野志保补了一句。 “人体实验?”听到这几个字,诸伏景光的面色微变。 “对,组织有一些不知名的人体实验,有一部分是实验药物的。”宫野志保随口补充道,“不过也有一些传闻,说组织会对一些成员进行洗脑,但我没见过……答应你的我已经告诉你了,希望你也遵守承诺。” “当然。”诸伏景光看她一眼,“我会在核实无误后,把你想知道的告诉你。” “你!” “只要你说的都是真的。”诸伏景光补充道。 他说完毫不留情地转身,开始拨打电话,顺便要求公安派人来他这里将人带走监控起来。 对于组织的成员,他向来多疑且谨慎。 转过身的诸伏景光脸上露出了一丝凝重。 人体实验和洗脑…… 只是听着这两个名词,就让他莫名有种不安的预感。 第56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被洗脑的人会有什…… 诸伏景光他们去的已经算及时了, 但是黑泽阵他们的动作显然也不慢。 人是必须要转移的——感谢之前的大迁移,组织当时准备了足够多的备用场所以便他们进行转移,而且为了应付极端情况, 他们还特意准备了不少备用地点, 里面同样配备了必要的仪器和设备。 这笔钱当时烧得琴酒有多心痛, 现在的黑泽阵就有多庆幸。 果然,有叛徒的时候,该烧钱就得烧钱,不然人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转移。 他们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人和资料刚转移完毕,公安就已经抵达了。 黑泽阵站在高楼之上,叼着烟眯着眼, 看着不远处的骚乱冷哼。 公安如此迅速的动作已经足以证明,Sherry不但彻底叛逃了, 还与公安那边搭上了线。 一个叛徒,一只潜入组织的老鼠……呵,还真是蛇鼠一窝, 狼狈为奸。 这样也好,至少他们只需要稍微留意下,就能找出雪莉到底藏在哪里……然后找机会杀了她。 既然选择了叛逃, 就要做好死亡的觉悟,尤其是宫野志保这种掌握了组织太多秘密的人,一定要尽早处理掉。 正好, 还能让下面那些人长长记性。 ——就算是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 他们背后有着那样强大的官方组织做支撑,也照样付出了巨大、包括诸多同事死亡的代价,才成功逃离组织的。 想叛逃, 最好都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有没有这样的能力承受组织的暗杀。 人果然被公安先生带走了。 同样看到这一幕的降谷零在心中暗道。 难怪之前拖着他说了那么久的话。 不过感谢他的拖延,自己获得了一些“有意思”的情报。 “接下来有得忙了。”他随口感慨道。 “哼。”黑泽阵没有说话。 确实有得忙了。 这一个多小时,他把所有雪莉知道的地方都罗列了一遍,还将她过往做过的事都盘查了一遍,虽然没发现大问题,但确认有些资料外流了。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他可没有时间与这些警察“玩耍”了。 “走了。”黑泽阵又看了一眼已经被熊熊火焰覆盖住的原实验室大楼,掐灭了指尖的香烟,大步离去的同时,还思考了一下,到时直接将宫野志保和诸伏景光一网打尽的可能性——无愧他组织劳模的外号。 相对于准备充分而显得心态轻松的黑泽阵,诸伏景光和黑田兵卫的心情就不太好看了。 他们抵达时,自称是雪莉的代号成员所交代的研究所已经燃起了明火,浓重的烟雾远远就被他们看见了。 当时他们的心里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等确认起火点正是他们的目标后,心里更是郁闷不已。 现在想来,诸伏景光拖延波本的那段时间,不但给他们自己留出了足够的安置宫野志保的时间,同样也给琴酒他们留出了转移阵地的时间。 可真是好算计啊! 但在一个小时内全部转移完毕,这效率也未免太高了。 一栋大楼即使在有助燃剂的情况下,想烧成这样,也需要一段时间。 将这段时间倒推,就能推算出他们最晚离开的那群人离开的大概时间。 再算上这个区域的最高车速,就能圈定他们此刻活动的最大范围,偏差不会太大。 按照这个思路,黑田兵卫一边着人调看附近的公共监控,在为数不多的监控中,检查有没有一次性可以装载大量人员的车辆,或先后往同一个方向行动的多辆车,若是车辆形制一致,可疑度上调。 一边又联系交通课,让他们确认圈定的时间段内,以及所在区域内,有没有上述两种情况,若是有,去了哪里;若是后续出现,一定要及时拦截,并通知他们。 ——按照雪莉的交代,研究所的人员虽然不算特别多,但加上助手,也足足有30多人,这么多人,若要一次性转移,只有一次性装载多人的大车,或者分散到数辆小车上。 一时间,交通课与公安们都很忙碌。 黑田兵卫交代完后,便盯着面前正被消防员们努力扑救的大楼。 如果这样都没有找到人,那就只剩下最后两种可能了——他们新的目的地就在附近,或者,他们还有其他的通道。 无论如何,只有等大楼的大火被扑灭后再进行调查了。 他看了眼诸伏景光,诸伏景光会意地先行离开。 与其在这里等待,不如回去询问宫野志保,说不定还能获得更多的线索。 * “确认了吗?”宫野志保哪怕人变小了,也端着以往的架势,捧着红茶慢吞吞地喝着,再次见到诸伏景光,她脸上的表情也没有过多的改变,还淡淡的反问了一句。 她已经不是大半个小时之前被狡猾的诸伏景光气坏了的宫野志保了。 反正她现在和公安已经绑在一条船上了,公安既然已经出动,去了研究所,那她还活着,并且已经与公安联系上的这个事实肯定瞒不过琴酒他们了。 事已至此,她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现在可以告诉我,我姐姐最后到底跟你说过什么了吗?” “可以。”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双方必然只有合作这一条路了,他们需要更多的情报,宫野志保也只能依靠他们来躲避组织的追杀。 刚刚的那一趟已经证明了她所言非虚,组织也没有设陷阱,尽管组织也可以用这一招来骗取他们的信任,但说实话,诸伏景光想不出他们这里有什么诱|惑,可以让他们扔出这么大的饵。 那可是能让人变小的药物! 他们舍弃的是一栋研究所! 组织什么时候这么财大气粗,这些都能随便当做诱饵来使用了? 不过说归说,对宫野志保本人的警惕,他们也不会真的放下。 “她最后说的是,希望我救救她的妹妹。”他这么说着,眼睛始终观察着茶发女孩的表情。 一滴泪,从宫野志保的眼中滑落。 “她……原话怎么说的?”宫野志保再不复之前的冷淡,她仰起头,渴望又希冀地看着他,希望能听到更多的细节。 “她说,你还小,就算真的做了什么,也不是你自愿的,希望我将你救出来。” “她真的抢了10亿吗?” 诸伏景光没有看出她有半分虚情假意,所以也选择说了实话:“她自己承认了这件事,不过,在她临死之前,又将这笔钱交还了警方。” “是琴酒他们杀了她吗?”宫野志保追问道。 “我没有亲眼看到开枪的人是谁,不过当时琴酒和伏特加确实在附近。”他们还追了上去,给琴酒来了一顿“爱”的痛击,如果不是后来有人给琴酒增援,还使出了某些诡计,最后琴酒能不能逃走都得两说。 琴酒! 宫野志保握紧了拳头。 绝对是他! 这次银行抢劫绝对是被琴酒他们怂恿的,不然善良又不缺钱的姐姐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他们又为什么不愿意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只可能是因为他们心虚。 怕她知道了真相后跟着叛逃,或者借着制药的机会,给他们下毒手。 他早就看她们姐妹俩不顺眼了,绝对是趁着这次的机会下手,公报私仇! 虽然不知道琴酒讨厌她们的理由,但她为什么要在意一个不喜欢的人讨不讨厌自己? 她对组织还有价值,只凭这一点,她就知道,对方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至于姐姐,也是同理,只要自己对组织还有价值,哪怕是为了稳住自己,他们也不敢对姐姐怎么样。 哪怕是之前不小心把FBI引入了组织……他们也只是对她们俩人加强了控制和戒备,始终没有对她们怎么样。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她没能提起太多的防备。 也许他们就是在利用这一点,降低她的戒备心。 如果早知道会这样……她一定!她一定…… 她的指甲掐进了自己的掌心。 她……能怎么办? 她是能早早带着姐姐离开组织,还是能在莱伊接近姐姐的时候提前阻止他们? 她都做不到…… 她根本没有能力保护姐姐,是她自以为是,是她掉以轻心,是她低估了组织的残忍! 诸伏景光看着面前的小女孩低垂着脑袋,不时有透明的水珠从上方滴落,他的嘴唇张了张,最后还是没有将那句话说出口。 再观察观察吧。 他等了一会儿,等她心情平复了一些,递了几张纸巾给她:“除了研究所,你还知道哪里有更多的线索吗?” 宫野志保闭着眼睛思考了许久,将自己记得的地方一一列出来:“但按照他们的行事作风,这会儿他们肯定已经将资料或地方都销毁了,就跟这次的研究所一样。” 尽管诸伏景光回来后什么都没说,但仅凭他的问题,以及她对琴酒他们的了解,她也能猜出结果。 这个结果并不算意外。 诸伏景光应了一声,心里同样有了准备。 “对了……”宫野志保突然想到一件事,“也许在某个地方,可能还会有我的一些研究资料。” “嗯?” 宫野志保将自己给姐姐寄磁盘回去时,可能不小心把一部分装有资料的磁盘一并寄走的事情告知了诸伏景光。 “里面不单单有药物的资料,应该还有以前参与者的真实姓名、住址、代号等信息,可能还包括这个研究项目的出资人等信息。”[*] 公安立刻采取了行动,火速赶往了静冈县,广田正巳教授家。 “噢?你们是明美的朋友啊……确实有这个东西,我扫描的时候还扫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我都收起来了,现在就去给你们找出来。”广田正巳将他们迎了进去,一边絮絮叨叨,一边帮他们找那些磁盘,“说起来,我好久没见到明美了,最近她怎么样了?让她偶尔也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啊……” “她很好,不过这几天有些不太方便,她说等方便了,就会过来看你,让你保重身体。”诸伏景光温和道。 “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年纪大了,总是更希望热闹一些,广田正巳也是如此,“啊,找到了,就是这些!等我装一下……” “不用了……” “叮铃!” 电话自动转入了答录机模式。 「您好,这里是黑寿险,我想向您说明一下本公司的保险产品,能否请您拨出点时间来?」 诸伏景光刚听到前面几个字,到嘴边的话也自然的改口:“那就拜托你了,广田教授。” “哈哈哈!那你等我一会儿。” “好。” 诸伏景光微笑着目送他离开,转向电话的方向,眸光瞬间锐利。 这声音……是伏特加! 他轻巧地走近电话,听着对面继续说下去:「我稍后会再次打电话……」 他摸出手机摆弄了几下,等广田教授出来时,正好看到他收起手机,眸光仍然盯着电话。 “都在这里了。”广田教授将纸袋递了过去,“是又有电话来了吗?” “不,只是想起最近有很多保险诈骗电话。” “噢?哦哦!好像是有很多新闻。” “对,所以如果下回再有这种来路不明的电话,直接报警比较好。”诸伏景光带着温和的笑容,说着意有所指的话。 广田正巳并没有听懂他话中的潜台词,但他还是把这话记了下来:“哈哈哈!好,我记下来了。” “那我就先告辞了。”诸伏景光带着装有资料的磁盘离开了广田家。 下一刻,几名灰色西装的男人在诸伏景光的抬手示意下,在周围潜伏了起来——是监视伏特加他们,也是为了保护广田教授。 * “公安已经拿到了磁盘了。”黑色的保时捷车内,金发与银发的对话正在进行。 “是吗?拿到了就好。”银发的漫不经心,等了会儿,他没等到对方的下一句调侃,于是故作不经意地瞥了对方一眼,随即眉头微微蹙起,“又头痛?” “还好,可能是睡眠不足吧。”金发黑皮的青年闭着眼,仰头靠在座椅上,声音中没有透出多少虚弱。 “……”银发男人沉默了片刻,“你不是有很多熟人吗?找信得过的医生去看看吧。” * 「呐呐,琴酱,」穿着白色拘束服的金发孩童眨巴着紫灰色的眼睛,一脸关切地看着他,「你今天还好吗?你身上还痛吗?」 「……」 「哦,他们又给你用药了啊……啊,他们也给我用了,好讨厌、好痛哦……」 「……」 「没关系,你现在说不了话,听我说就可以啦!」金发孩童的脸色并不好看,但还是努力地在找话题哄他开心,「嗯,今天好像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但我今天偷偷拿到了一本书,是讲人体细胞的!感觉挺有意思的,它说人体是* 一个工厂,细胞就是里面最全能的维修工……虽然好像没有完全没有明白其中的含义,但总感觉好厉害哦!」 金发孩童小声的叭叭着。 他隔着玻璃和不知名的液体,安静的听着。 那是他苏醒以来,见到的第一个对他心怀善意的人。 * 「被洗脑的人,会出现头痛的症状吗」 一行字以对其主人而言极为罕见的缓慢速度在搜索栏上出现,又被他迟疑着,逐字逐字删除。 他又迟疑着输入了几个字,又默默删除。 最终,银发的男人放弃了输入,放回手机,决定还是直接去询问专业的人比较好。 如果对方回答的不让他满意,那就说明不够专业。 那也就没有继续存活下去的必要了。 第57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和白井先生一起的…… “这段时间忙完后好好睡一下就好了吧。”降谷零这么回道, 他心里倒是有些怀疑,但更多的怀疑是不是熬夜熬多了,身体出了什么状况, 完全没有往其他方向思考。 正常也不会有人往这方面想——除了事后隐隐察觉到双方记忆有些对不上, 而对此进行了暗中调查的黑泽阵。 他看着降谷零, 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他惯常的性格又让他无法将关切的话直白的说出来。 让他杀人他擅长,让他嘲讽用语言杀人他也很擅长,但让他说关心的话……根本说不出口!刚刚那一番话已经是他努力憋出来的极限了。 算了,回头不动声色的盘问一下那些所谓的专家,希望他们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若真的是因为这个缘故……黑泽阵开始无意识地散发出一些杀气。 “怎么了?突然心情不好。”降谷零睁眼,紫灰色的眼眸看着他, 思考着到底是什么事或者什么人又惹恼了他,“如果是雪莉的事……” 倒也不用这么担心, 现在的情况并不算完全脱离他们的掌控。 而且都已经知道宫野志保大概的去向了,之后若是真想把人挖出来,稍微使点力就可以了……怎么突然这么沉不住气? 大概是因为身体的不适, 让降谷零的思维有些许的迟钝。 “……你先顾好自己吧。”黑泽阵偏了偏头,心里颇为烦躁。 “哦,”降谷零恍然, “原来阵酱是在关心我,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不会表达关心呢!” “……闭嘴!”黑泽阵有些恼。 “但我很高兴!”在某些时候意外擅长表达的某人弯了弯眉眼,“放心吧, 我过段时间就去做个身体检查。” “……哼。”黑泽阵眉头微松, 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烦躁。 需要做的可不只是身体检查而已,不知道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这一点。 他扭回头开车的同时,也在思考, 要怎么才能让这个平时明明很警觉的家伙意识到自己记忆方面有问题这一点。 ……至于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或者说他们两个要如何面对boss,想起不久前宫野明美主动提出要退出组织时一闪而过的某个年头,他眸底的墨绿变得更深沉了几分。 又联想到自己由于有段时间没有去组织的研究所而开始解封的那段记忆,黑泽阵的眼眸微微眯起。可惜要处理雪莉的叛逃的后续,让他和降谷零两个人都无比的忙碌——倒不是全然是为了boss,更是为了不让她泄密,影响到他们的安全。 这导致他们至少在短期内,是没有时间停下来休息,也没空去找靠谱的医生及专家了。 不但如此,他们还要关注下自家那些二货下属、搭档们,比如鱼冢三郎——因为某条保险留言,他已经被公安盯上了,如果不是他们时刻关注着,及时把他叫了回来,这会儿可能已经被诸伏景光带人直接端走了。 * 毛利兰最近有些坐立不安。 自从上回广田雅美去毛利侦探事务所下了委托,并在他们的帮助下成功找到了那位离家出走的爸爸后,她就再也联系不到她了。 毛利兰的本意是想做个回访,但事后拨打相同的号码,却直接从无人接听变成了空号。 这种情况本来只是让她疑惑,但随着那位广田先生被吊死在自己家里,她的疑惑逐渐变成了惊恐。 警方已经确认,广田先生死于他杀,脖子上有多道勒痕,他的屋内也遭到了洗劫,所有值钱的、不值钱的都被人翻找过,而且极为粗暴,那架势似乎与对方有仇,在发泄着什么一样。 因为前几天毛利小五郎和她才去过那附近,所以他们也被警方找了过去,确认了一系列的情况。 “你们是说,有个自称是他女儿的女孩曾经给你们下过委托?” “是的,她自称广田雅美,说她父亲离家出走了,让我帮忙找人,在找了一天多后,我完成了委托,我和兰还目送他们两人一起上了楼。”毛利小五郎如实道。 “所以,是你将这位‘广田’先生的住址告诉这个女孩的?” “呃,是的。”毛利小五郎有些茫然。这可是他难得完成的大委托,可让他得意了几天,但看警部大人的表情,怎么好像有哪里不太对?“是有什么其他情况吗?” 他问道。 目暮警部看了他一眼,想起他以前的身份,还是叹了口气,将情况说了出来:“他根本没有女儿,他一直是单身。” “什么?!”毛利小五郎险些跳起来。 “那……”毛利兰惊愕地捂住嘴,一个惊悚又不可思议的想法,从她的脑海中闪现,“该、该不会凶手就是雅美小姐吧?”那他们岂不是成为了帮凶?! “不,从现有的证据来看,勒死‘广田’先生的人是个高大的男人,他是先将人用手勒死,之后才用绳子将他吊起来的。” 毛利兰先是松了口气,接着又吊起了口气。 高大的男人……那广田小姐呢?她是自己失踪的,还是……? “警部,有人自称来提供线索。”有人敲开了会议室的门,露出了一颗黑色的脑袋。 “哦?那我先去处理下,毛利老弟,你也仔细回忆下,看还有没有相关的线索。”目暮警部站起身。 “我可以一起去旁听下吗?” “不行,你先在这里等着。”目暮警部严肃的拒绝了他。 毛利小五郎无奈地应了下来,目送他离开,然后隔了会儿站起身,淡定自若地对毛利兰道:“兰,爸爸去外面抽个烟,很快回来。”他说是这么说,眼睛却已经瞟向了目暮警部离开的方向。 满腹疑虑的毛利兰没有察觉到他的心思,随口应了一声后就坐在那里继续思考。 不是女儿,却自称女儿,那这个自称广田雅美的人,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去寻找“广田”先生,她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是帮凶吗? 另一间问询室中。 “什么?!你说你也接了一个自称广田健三的男人的委托,寻找这位广田先生?” 带着黑色墨镜的男人点了点头:“是这样的,不过等我找到他时,发现你们已经先一步到了,但有一点很奇怪,委托我的那位广田先生,自称是来找九州到东京工作的哥哥,声称那是他唯一的亲人。” 又是唯一的亲人。 已经调查过这位“广田”先生,知道他是土生土长的东京人的目暮警部抓住了重点:“这位广田健三长什么样子?” “高高的个子……” 高个!这一条完美符合凶手特征! 目暮警部眼神一厉:“你把地址告诉他了?” “……对,就是听说对方死了,所以我才觉得不对。”自称侦探的男人很是心虚,“该、该不会真的是他杀的人吧?” “你先把详细的情况再说一下,另外……”目暮警部死鱼眼地瞪向门外鬼鬼祟祟的某中年男人,“毛利老弟!去把你女儿请过来。” “啊?哈哈哈,这件事跟我女儿没关系吧,警部大人……”毛利小五郎误以为对方是对自己这个偷听的行为表示不满,准备把他和女儿一起赶出去,尴尬地挠了挠头,试图讨饶。 “快去!有事需要她帮忙!”作为一个现场见识过毛利兰能力的目暮警部,毫不犹豫准备将人用起来。 “哦哦……”毛利小五郎带着几分不解和疑惑,把一旁的女儿叫了过来,然后他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女儿根据别人的描述,轻而易举地将嫌疑犯的画像复原了出来。 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的女儿竟然如此优秀! 这一瞬间,他的心里升起了属于老父亲的欣慰与骄傲,还有一些些的担忧。 这么优秀的女儿,不会因为这份能力被坏人盯上吧? 看来以后自己也不能太颓废了…… 毛利小五郎在心中做着怎样的决定暂时还没人知道,毛利兰还在那名侦探的口述下给画像做着微调。 “就是这样!”最后一笔落下后,侦探连连点头。 “高木!过来一下!”目暮警部叫住了正好经过的小警员,将最后成型的那张画像交给了他,“让伊达去追查下这个嫌疑人。” “是!”高木涉拿到画像时当即震惊了下,不过现在案件重要,他压下了好奇,拿着画像去找伊达前辈了。 后续毛利父女俩就不太清楚了,他们被客气地请出去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毛利兰依旧心事重重。 “爸爸……广田雅美小姐她真的是帮凶吗?”走在路上,毛利兰仍在思考这个问题。 这个事情对她的冲击很大。 她原本以为自己和爸爸帮助了人,没想到对方可能只是在利用他们。 甚至还可能伙同他人,联合将人杀了…… 这让她有一种,自己也参与了这场谋杀,他们也成为了帮凶的错觉。 “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我也不能这么断定。”毛利小五郎显然没有察觉到女儿敏感的心思,按照传统直男的思维模式回答道,“但仅仅从她的行为来看,她确实有这个嫌疑。” 毛利兰只觉胸口一阵压抑,自我厌弃与愧疚感几乎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但在这股情绪即将升到最高点的时候,一辆黑色的保时捷从他们面前驶过,副驾驶上那头灿烂的金发短暂夺走了毛利兰的注意力。 是白井先生! 看到他,毛利兰霎时眼睛一亮。 是这个人,让她重新树立了人生的方向,让她不再迷茫,有了努力的目标。 唯独这个人,她自认自己绝对不会认错。 看到他那头灿烂的浅金色发丝,她仿佛又看到了他当时鼓励的神情,以及赞美的目光。 之前压在心头的那些阴翳,在这一刻再次远去。她的心中忽然又涌起了无限的勇气。 是了,她怎么可以现在就沮丧起来?自我厌弃和懊恼又不能改变什么,既然她已经在无形中沦为了凶手的帮凶,那她更应该积极努力地做自己能做的事,让犯人更早的落网才对! 而她能做的,除了刚刚在警局里做过的,还能和爸爸一起私下追踪调查,甚至利用与目暮警部的关系,在不影响案件的前提下询问下案件的进度!调整好心态并找到了自己该做的事后,毛利兰只觉心头一松,精神状态比刚刚出来时不知道好了多少分。 不过…… 她歪了歪头,刚刚一瞥之间,她看到开车的人是个银色长发的男人。 总感觉,他的侧脸好像在哪里见过,是在哪里呢? 第58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他是我的……我的…… 直到回到家, 毛利兰还是没有想起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那张侧脸,她也没有多在意,像白井先生这么优秀的人, 有几个同样相貌不俗的优秀同伴再正常不过吧? 这么想着, 毛利兰很快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她持续关注着“广田”先生的后续, 或者从她爸爸那里旁敲侧击,或者悄悄询问目暮警部——反正她现在已经在目暮警部那里挂了名了,目暮警部对她的态度极为和善,对于这种不太需要保密的信息也没有隐瞒。 更何况,她勉强也算是案件的相关当事人之一。 好消息来的很快。 事实上,有了他们的证词,又有了那张还原度极高的画像, 广田健三的落网是迟早的事,但饶是这么想的众人, 也没想到,他的落网会这么快。 在第二天下午,伊达航就带着人将嫌疑人“广田健三”押了回来。 一开始被伊达航带回来的时候, “广田健三”还有几分面色惊慌,显然他自己心虚的很。光是看这个表情,伊达航就知道, 这次稳了。 这个人身上绝对藏了点什么。 同时,他也在心中暗暗感慨,警部提供的嫌疑犯画像实在太像了, 他几乎要以为这是对着本人画出来的了。 也正是由于有了这张画像, 他们才能这么快抓捕到人,回头可得问问,到底是哪位大师这么厉害。 而在伊达航感慨间, “广田健三”本人似乎已经飞快做好了心理建设,再抬头时,脸上原本的几分惊慌已经找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急切。 急切? 伊达航有些不明白,但不影响他将人带回警视厅。 “广田健三”确实很急切。 他已经知道银行抢劫的主谋——“广田雅美”已经死了,哪怕新闻上号称是自杀,但“广田健三”可不是不知情的普通民众。 尽管他对这个找上他的女人不太了解,但一个敢设计、敢大胆实施抢劫计划,还能弄来武器,并且还当真把十亿抢到手里的女人,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她会自杀。 与其说是自杀,他更相信是黑吃黑,比如为她提供武器的那方危险人物知道了这件事,对她下了黑手。 一开始知道自己又被卷款跑路的时候,他是狂怒的,以至于在对“广田”下手的时候都带了几分泄愤的意思,之后翻找东西的时候动作也“稍微”大了些。 但在知道“广田雅美”被“自杀”后,他心里原本的愤怒和暴躁就变成了另一种情绪——恐惧。 这几天他一直提心吊胆,生怕被杀了“广田雅美”的那群人找到,再对他动手,所以他一直都没敢出门,始终躲在酒店里,直到今天,他实在憋不住了,才出了趟门,没想到就直接被警察发现并带走了。 他一开始确实有些惊慌,但刚才又忽然想明白了。 与其在外面躲躲藏藏,不如被警方带走,那些人总不能把手伸到警方这里吧? 抱着这样的心态,他干脆地将自己所做的事都进行了坦白。 不求别的,只求警方能够保护他,让他苟住这条命。 ——反正,霓虹是不会轻易死刑的。 * “哈?他都交代了?他不但是杀人凶手,还是那起银行抢劫的同伙之一?!”毛利小五郎接到电话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发展。 不过这样一来,加上之前披露出来的新闻,这几起看似没有关联的案件顺利关联到了一起,那三名银行抢劫犯也全部找到了——虽然两人已经死亡。 案件看似圆满的解决了,至少毛利小五郎觉得这次的事件成功告一段落,只有毛利兰还在淡淡的疑惑。 只是,她的疑惑注定因为缺失了太多的线索,而暂时得不到解答了。 另一边。 工藤新一正在瞳孔地震。 他此刻正在静冈县,按照他原本的计划,他这个时候应该在家里熬夜看新出的推理小说,要知道,现在能写出优秀的推理小说的作家越来越少了,更别提这种有保障的作家出版的新书了,他可是早早就去排队才好不容易排到的! 最后一本! 就问,他运气是不是特别好! 他都做好了计划,反正明天周末,他要熬夜看小说! 然而,计划可能真的是用来打破的。 有个关西来的侦探,自称服部平次,非要在这个时候来找他挑战。 说是东西部高中侦探之间的对决。 搞笑,他像是对这种名誉之争有兴趣的人吗? ……好吧,他是。 都被人挑衅到这个份上了,工藤新一怎么可能忍得下去啊?! 但命案现场不应该成为他们争论高低的场所,这是对逝者的不尊重,为此他们准备找一个其他案件或者历史比较悠久的事件来进行对决。 服部平次这个来自大阪的家伙似乎早就有备而来:“那就去静冈县吧!那里有一起多年来都没人破解的迷案!” 工藤新一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只见对方笑得露出几颗大白牙,在那张深色的脸上尤其显眼。 心眼儿不少啊! 这是工藤新一对服部平次的第一印象。 两个少年人乘坐新干线从东京直奔静冈县,然后服部平次租了辆摩托车,一路带着工藤新一开往他早就锁定的目的地。 然而这次他们没能成功抵达目的地,在经过某处宅院的时候,他们听到了一声尖叫。 侦探敏锐的直觉和过往的经历都告诉他们,出事了! 两人默契地舍弃了原本的目标,朝着发出尖叫声的宅院冲了过去。 ——门口的表札上挂着“广田”的字样。 冲进去的时候,里面一片混乱。 一个人正朝着大门冲过来,只是看着他的神色,服部平次和工藤新一就本能地出了手,将人直接放倒在了门口。 里面很快再次冲出来两个人,是个年纪不算很大的青年,看到门口他们三人的动静后,他停顿了下,警惕地看着他们。 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注意到他的动作,眼神也变得锐利。 ——这个感觉,可不像是普通人啊! 又隔了会儿,看起来像是刚刚发出尖叫的中年女士扶着一名受伤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面色有些不太好看,在看到地上被服部平次等人压着的人后更是怒目而视。 “报警……我要报警……”广田太太呢喃着,看到一旁的电话就准备按下去。 只是,也许是太过于气愤,又受到了惊吓,让她的手抖了一下,原本应该按下去的数字键,按到了听取答录机留言的按键上。 「您好,这里是黑寿险……」 嗯? 工藤新一耳朵动了动,眸光也一下子锐利了起来。 这个声音…… “怎么了?工藤?”服部平次看到他的停顿有些疑惑,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异常,也跟着看了过去,但只看到那位太太准备继续按下去的手,被受伤的男主人按住了。 “你都这样了,你还要包庇他?!”女主人震怒不已。 “白仓他……” 女主人很想把他的手甩开,但碍于他头上的伤,最后还是憋住了。 她很是后怕,如果不是刚刚正好有人在,并且拦下了这个白仓的动作,恐怕等她发现时,只能看到一具尸体了! 光是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自己的手指在发颤。 都伤成这样了,他竟然还拦着她,不让她报警! 工藤新一没有心思关注他们小声的争执,由于没有人制止,那段录音还在播放。他也越发确定,虽然经过电波导致声音有些变化,语气也和那天晚上不太一样,但应该就是那个人! 那天晚上敲了他一闷棍的高大女子的同伙! 他确实只看到了对方的侧脸,也没有听全他们的交易,但他确实也听到了那个高壮男人的声音。 他瞳孔地震。 ……难道说,那天晚上他们在进行的也是关于保险的交易? 不不不,怎么可能! 什么保险能够价值一亿现金啊? 理赔不可能走现场交易路线啊! 这个保险一定有问题! 说不定就是通过卖保险的形式来进行非法交易。 工藤新一这么一想,感觉整个人都通透了。 他暗暗记下这家保险公司的名称,准备回去后好好调查一下。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工藤新一似乎并没有发现,第一个追出来的青年正不动声色地打量他。 “太感谢你们了……”广田登志子——广田正巳的妻子向刚刚拦住了现行犯白仓的男人、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三人连连道谢,“这是外子广田正巳,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的,请尽管开口!” 如果不是青年正好挡住了白仓的动作,后面又有这两个年轻人出手拦下了逃跑的白仓,恐怕这会儿她只能茫然失措地等待救护车过来了。 “客气了,老师是我的恩师,幸好老师没事。”青年赶紧摆手,表现得很是腼腆,半点也看不出来之前的矫健身手。 “您太客气了,”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则齐齐摸了摸后脑勺,“我们刚刚那么莽撞冲进来,还没有向你们道歉呢……” 因为这边的耽误了点时间,原本要直奔目的地的行程也因此发生了改变。 “刚刚怎么了?工藤?”服部平次自认自己的观察力还是没有下降的,从听到刚刚的留言后,工藤的状态就明显有些不对,还有些心不在焉。 很显然,刚刚的留言对于工藤来说有哪里不太一般,只是他没有get到而已。 “唔……”工藤新一想了想,虽然有些丢人,但似乎也没有什么不能讲的,于是坦然地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如果只是普通的保险交易,根本不需要避着人进行,更没有必要在被你发现的时候把你打晕。”服部平次也立刻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这家黑寿险看来有些问题……不过也有可能只是借用黑寿险的名义来进行非法交易。”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工藤新一对于他合拍的想法颇为兴奋,两个人边走边聊,很快来到了摩托车前。 在暗中看着他们离开的青年悄悄给自家上司打了个电话,汇报道:“老师今天遭遇了危险,目前危险已经排除……不不,和组织无关,听起来像是个人恩怨……对……” “另外,工藤家的孩子,工藤新一似乎认识伏特加……对,他对伏特加的声音反应有些大,需要调查下吗?” “……是!属下明白了,属下会继续跟进。”挂了电话的青年刚松了口气,一转身,却对上了一宝蓝、一灰蓝的两双眼睛。 嗬! 青年被吓了一跳,险些做出不符合自身身份的举动。 “这位大哥,盯梢我们的人是你吧?”服部平次微笑着,左右掰了掰自己的手指,任由骨节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作为交换,不如详细说说,组织是什么组织,伏特加又是什么称呼?” “……”青年瞠目结舌。 他,堂堂公安,这是被两个高中生给威胁了? * “找到了!0号在这里!”白色的大门被推开,一名神色不太耐烦的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了进来,一把拎起了刚刚还在跟银发少年喋喋不休的金发小孩,“我这就把他送回来……烦死了!” 他一边抱怨着,一边不顾他的挣扎与抗拒,强行把人拎了出去。 大门又再次被关上。 隔着透明的玻璃,银发的少年试图阻止,手却被固定着根本无法移动,嘴巴张口后,也只吐出一串泡泡,根本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 不要……别把他带走! 他是我的…… 我的……什么? 银发的少年迷茫地学着金发孩童的样子歪了歪头,但刚苏醒不久的脑袋还不足以让他明白自己想要表述的究竟是什么。 * 银发的男人陡然睁开了眼睛,因为梦见了当年的事,心情变得格外糟糕。 “醒了?最近是不是太累了,你竟然睡着了。”青年盯着面前闪烁着的屏幕,将另一方发送出去的信息截流下来,又随手将以假乱真的误导信息发了出去,操作完这些后他才转过头,察觉到他略微平复一些的糟糕情绪,颇为诧异,“怎么了?没睡醒?” 还是有起床气了? 这很不琴酒! 黑泽阵盯着面前这张与幼年时没多少差别的脸,忽然有了一股冲动,试探道:“刚刚梦到了那时的实验室。” 降谷零侧头,迷茫地与他对视:“……什么实验室?”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实验室。”黑泽阵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你在说什么呢,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野外吗?”降谷零被他逗笑了,“我还记得你那会儿不会说话……” “……”黑泽阵的心头一沉。 果然。 降谷零笑着把电脑合上,刚准备说些什么,察觉他脸色不对,隐隐意识到什么,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你不是在故意逗我?” “在你的印象中,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野外?” “我们见面是在实验室?什么实验室?” 两人异口同声的发问,又在听到对方的问题后,陷入了沉默。 黑泽阵原本刚缓和一些的神色瞬间变得更难看了。 这下,降谷零脸上彻底没了笑意。 他不是在开玩笑! 可他记忆中根本没有什么实验室! 如果不是琴酱,那么那个在野外,跟他一起去捞鱼的人……又是谁? ……不,现在想来,以琴酱的性格,跟他一起去捞鱼这件事本身就有些不符合他的性格。 所以,那个不能说话的人到底是谁? 他的记忆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又或者说,他的记忆,到底有哪些是真实的? 降谷零只觉得自己的头更痛了。 第59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哪怕是boss,…… 服部平次大半夜偷偷回到了大阪服部宅, 因为不想被他老爹老妈发现,所以他是悄悄翻墙进去的,动作被他刻意放轻, 还不敢用手机照明, 全凭记忆和对宅院的熟悉感。 然而, 即便他已经做了如此充分的准备,这么努力的做出了挣扎,还是半点逃不过被发现的命运。 “回来了?”服部平藏凉凉的声音在廊下传来。 服部平次后背一凉:“老、老爸,你还没睡呢?” “不但我没睡,你妈也没睡呢。”服部平藏的声音淡淡的。 “……啊?!” 大、大可不必? 不就是回来的晚一点吗,不至于不至于……真不至于父母两位都在黑暗中等他!他害怕! 服部平次快速回忆了下生平,觉得自己美好的人生可能至此就要戛然而止了。 他心中悲悲戚戚, 面上视死如归:“那,我……先回房睡觉了, 你们慢慢赏月。” “赏月,”服部静华女士穿着和服笑容淡淡,“最近都已经没有心情赏月了呢。” “老、老爸你冷静!” “我很冷静。” “老妈!老妈!救命嗷!” “我现在不太冷静, 你确定要叫我吗?”服部静华温柔地、和煦地,堵住了服部平次逃跑的路线。 “嗷!”他也没有做什么啊!不就是回来晚了一点,作业还没做完吗! 看出他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服部平藏黑气不断往外冒, 半夜接到公安的警告电话,原因竟是这小子找公安打探不该打探的信息,不好好打一顿, 怎么弥补他受到的惊吓! 可怜的服部平次却直到被老爹狠狠打了一顿也没搞明白自己到底惹了什么事。 莫非, 这就是更年期吗?! 与服部平次不同,独居的工藤新一就没有这烦恼了。 考虑到工藤一家亲米的立场,公安根本没有给工藤优作或工藤有希子打电话, 只是暗中将这件事记录了下来,并将工藤新一暂时标记为观察人员之一。 对此一无所知的工藤新一正在快速整合自己获取的信息。 伏特加……同为酒名,且被通缉的琴酒,那天偶遇却又被逃脱的、自称龙舌兰的高大男人…… 组织。 这个关键词成为了串联一切的丝线,让他将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总结起来就是,他可能目睹了这个神秘组织的秘密交易现场,被其中某个组织成员——也许也是个通缉犯敲了闷棍,还侥幸存活。 这么一想,工藤新一就只觉一阵后怕,但随之涌上来的,却是激动与惋惜。 若是早知道那群人是通缉犯,好涉及某个神秘组织,他一定! 啊……可恶!他好像也没办法拿人家怎么样…… 他都已经那么小心了,不还是被对方发现还敲了一棍吗? 如果有追踪用的工具就好了…… 他洗完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思考着这个问题,不知不觉间睡着了,直到次日,被隔壁陌生又熟悉的爆|炸声* 吓醒。 工藤新一迷迷瞪瞪被吓得坐起来,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他无奈地拉打开窗户:“博士,你又在搞什么新发明了啊……” 等等! 他的眼睛霎时亮了起来。 发明!他身边不就有一个极佳的发明家吗! “啊哈哈!抱歉啊,新一,今天的小发明不小心又出了点小问题,啊哈哈哈哈……”阿笠博士摸着有些光秃秃的后脑勺,尴尬地向探头的隔壁家小孩道歉。 “博士!”工藤新一却压根没有心思在意这一点,目光灼灼地盯着阿笠博士,“你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 “……啊?”阿笠博士灰头土脸又茫然地站在后院,不就又炸了一次吗,新一应该不至于冲过来打他一顿吧? 五分钟后。 阿笠博士听完了工藤新一的诉求,纠结又迷惑地看着他:“可以是可以……不过这么做好像不太好吧?新一……” “这个就不用管啦,我有分寸的,拜托了!博士!” “啊……行吧……”阿笠博士实在不知道如何拒绝他,加上又不是什么大事,痛快地答应了,“不过新一,你今天不去上课吗?” “啊!!”工藤新一下意识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发出惨叫。 * 「■!快来!我们今天去抓鱼吧!」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他转头,看到朝他走来的男孩,开心地挥舞着手里不大的网兜。 看不清脸,也看不清发色的男孩加快了脚步,步履明显欢快了许多,不过在快要接近他时,又停下来脚步,手开始比划。 「啊……你是说这个吗?」他有些害羞地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又触碰到了贴在脸上的胶布,「这个是不小心撞到的啦……对,才没有打架……」 虽然还是看不清男孩的表情,但他知道自己在心虚,也知道自己在偷偷观察对方的脸色,似乎在怕对方生气一样:「……好嘛,确实和他们打了一架,但都是他们的错!」 男孩比划了几下,他看完后羞涩地抹了抹鼻子,又控制不住地带出了几分得意和骄傲:「那当然是我赢了!别看我受了一点点伤……真的只是这么一点点哦!」他强调着,「他们可比我严重多了!」 论打架他可是专业的! 明明看不清对方的模样,但他分明又记得对方温柔又担忧的眸光,让很少体会到别人关怀的他微微红了脸,他微微偏了偏头,努力转移话题:「……总之,我们现在去抓鱼吧!■!我发现了一个很棒的捞鱼地方!」 男孩点了点头,似乎笑眯了眼睛。 他也跟着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明媚的阳光下,两个7、8岁的小男孩抓着不大的捞鱼网兜,手牵着手快乐地朝着目的地进发。 * 降谷零睁开眼,眼中却没有半点刚睡醒之人应有的迷蒙,目光一如既往的锐利。 他盯着凌晨微光下隐隐能看清的白色天花板,过了许久,眼睛才微微眨动一下。 “呜……”白色的毛绒绒的小柴犬摇晃着尾巴,明显注意到了他的动静,它从原先的趴卧变成了蹲坐,乌黑溜圆的双眼水汪汪地看着他,似乎在疑惑他今天怎么没有直接起床,可爱的歪了歪脑袋,发出轻轻的呜汪声。 这声可爱又粘粘糊糊的小狗叫,让降谷零从思绪中回神:“早安,哈罗。” 晨起微哑的声线在房间内响起,让白色的柴犬尾巴晃动地越发欢快。 他利落地坐起身,日常洗澡、洗漱、烧水,穿衣,带着哈罗出门健身,从外表看起来,似乎与往常没有什么差别。 但只有某些无比熟悉的他的人才知道,他已经认真起来了——既然知道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坐以待毙绝对不是降谷零的作风。 他已经跟阵比对过记忆了,12岁之后,他们的记忆基本上是一致的,但在9-12岁之间,他的记忆和阵的是有出入的,9岁之前,他与阵并不认识,所以对方也不清楚真相如何。 据阵所说,自他有记忆以来,就是在实验室的培养罐中,自己是他清醒后第一个跟他叭叭叭说话的人。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他们认识半年后,阵终于彻底离开了培养罐。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从来没有一起去捞过鱼——黑泽阵如此强调道。 想到这里,降谷零就有些想笑。 他不会以为用冷酷的语气就可以掩盖自己的不爽和酸味吧? 好吧好吧,虽然幼年一起去捞鱼的人确实不是他,甚至最开始自己对阵的友谊也大概率是源于对那个人的情感转移,但后面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的感情总不可能是假的……这点他还是能分辨得出来的。 阵酱实在没必要不爽和酸。 这么想着,降谷零还是决定过会儿就去好好安抚安抚他,谁让他是他的幼驯染呢,他不宠一下,谁宠呢。 更何况…… 降谷零的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他的记忆有问题,那阵酱的记忆就绝对没有被做手脚吗? 虽然对方没有说,但如果他一早就察觉到了他的记忆有问题,绝对不会憋到最近才说——哪怕他不善于表达,也会自己的方式来提醒他。 ——一如之前伪装极差的所谓“试探”。 多半,是他的记忆也被封锁了。 现在会回忆起来的原因他也能大概推断出来——随着他们年纪渐长,对于医院和心理治疗越发抵触,尤其是后者。 认真算起来,他们已经有近10年没有进过组织所属的心理诊疗室了。 一开始的时候,他们的心理医生还会经常提醒他们,不过后来阵的杀气越重,他的警惕心也与日俱增,根本不可能真正放松,渐渐的,心理医生似乎也就放弃了,只定期会给他们开一些舒缓压力的药物。 至于那药物,也因为过于忙碌,被他抛之脑后——如今看来,倒也算是幸运。 到了这几年,他们那位好boss更是迁移到了其他地方,身体状况每况愈下,没有精力盯着他们。 多重原因之下,倒是让他们被“封锁”的记忆出现了松动。 以他的立场,用这种方式对他试探性的提醒,已经是冒了风险了。或者可以说是背叛了那位“好”boss。 降谷零的嘴角扯出讥讽的弧度。 他可从来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任人欺凌的人,就算用了手段,他也绝对会将那些被刻意埋藏起来的真相一一挖掘出来。 人选他也已经锁定了。 幼年记忆中出现过的人,除了阵,还有另外一位,不是吗? 至于那些算计他们的人……呵。 年纪尚且不大的时候,为了生存,为了尽快在组织内立足,他就敢动用各种灰色手段,该不会这些年他手段温和了一些,就以为他脾气变好、心性变软了吧? 他会让那些谋划了这一切的人知道,敢算计他们,究竟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哪怕是Boss。 第60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这种boss有什…… 藤岛幸在走出那扇大门的时候, 心里还有几分迷茫与彷徨。 他,真的,出来了…… 真的……可以重新开始了…… 他真的……可以重新开始了吗? 藤岛幸带着几分迷茫, 转动脖子, 有些想回头再看一眼被迫生活了几年的地方, 想借此更真切地体验下那种真实感。 “不要回头,快走吧!”听惯了的声音难得温和地在他背后催促,止住了他想回头的动作。 是了,不要回头,这里没什么可留恋的,他的人生还很漫长……可是才刚刚经过牢狱之灾的他,曾经险些犯过错的他, 真的还有重新开始的机会吗? 那个人……几年前的承诺,还作数吗? 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 背后的人又开口道:“那边,不是有人在等你吗?” 那边……? 藤岛幸茫然又期待地举目四顾,然后眼睛一亮, 一个名字滑到他嘴边,又莫名止住。 直到对方微笑着,率先开了口:“藤岛先生, 你终于出来了。” 那道熟悉中又带上了几分陌生的清雅女声朝他打着招呼,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正不动声色打量他的年轻男人:“恭喜你,自由了。” 藤岛幸的眼眶发热。 自由了…… “……赤木律师!”这个称呼脱口而出, “谢谢你……” 赤木律师依旧穿着干练的职业裙装, 涂着亮色的口红,整个人看起来气色极好,她笑着道:“这句话你之前就已经说过了, 这次我是奉委托人之托过来的,还有,这位也是委托人派来接你的,这是织田先生。” 委托人…… 藤岛幸的心跳开始加快,心里隐隐在期待着什么,血液在奔腾,呼吸有些急促,他有些局促地看着面前那个俊秀的男人,目光中带着自己也不知道有多浓重的期待。 是他吗?会是他吗? 他还记得这个承诺吗? 被称为织田的年轻人敛起外露的情绪,露出与那位先生对外时高度相似的微笑:“您好,藤岛先生,我奉安室先生的命令,来接您。” 安室先生! 真的是他! 藤岛幸只觉空气似乎清新了几分,阳光也灿烂了几分,就连身上似乎也轻快了几分——仿佛有什么无形的枷锁,在刹那间消失无踪。 他真的遵守承诺,来接他了! “安室先生还让我向您致歉,本来他是想亲自来接您的,但临时有事,所以只能派我过来。”织田向他解释道。 “怕你不相信,他还给我打电话,让我在这里一起守着。”赤木律师补充道,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脸上添了几分好笑,他的这个举动说不上出人意料,只能说是极为体贴。 “我……我何德何能,劳动二位已经是给你们添麻烦了,怎么好意思还劳动安室先生呢!”藤岛幸都有些不自在了,除此之外,只剩满满的感动。 他只是一个险些犯下大错的罪人罢了,能遇到安室先生已经是他倾尽了这辈子的幸运了,又怎么能、怎么敢奢望更多?更何况,他与社会脱节了这么多年,哪怕他在里面时已经在努力学习,他也没有自信自己有资格、有能力…… 织田看着他这有些自卑的模样,收起了因为先生对他的关注而隐隐升起的嫉妒,那也只是一个可怜人罢了,而且,既然能被先生看中,他必然有自己不知道的绝对闪光点,于是他道:“抬起头来!” 藤岛幸被他骤然发出的气势吓了一跳,下意识照做起来,脸上却仍带着茫然。 “你可是被先生看中的人,自信一点,先生都没否定你,你怎么可以先自我否定!”织田幽幽道。 可恶!他可是羡慕得要死啊!被先生看中什么的,他也想要啊! 为了站到先生身旁,他可是花了4年多时间啊!嫉妒到变形.jpg 藤岛幸心头一震,似乎被这句话震撼到了,在赤木以为他要被这句话所代表的分量压垮时,他反而挺直了腰背:“你说的对,谢谢你……织田先生。” 他说着,眼底也闪烁起来明亮的光泽。 是了,安室先生既然让人救了他,又遵守承诺特意派人来接他,他怎么可以还没展现自己价值之前就先自我否定?这不是完全白费了安室先生的一番苦心了吗…… 他握紧了拳头,再次完成了自我说服。 “我会努力的!” 既然安室先生看中了他,他必然有自己的价值所在!他一定要更加努力、加倍努力,让自己与这份期待匹配上! 这才像话嘛!织田很满意,又恢复了人前应有的稳重与沉着。 “哈哈,放轻松,安室先生人很好的,他也知道你的情况,肯定已经给你做好了最好的安排,等你过去了知道了。”赤木律师笑着安抚道。 同时,她也在心中感慨着对方的好运。 作为一名律师,她确实见证过许多不公正的事,在他们这些国家,只要有钱,就可以做到很多常人不敢想象的事,哪怕一些人情有可原、哪怕一些人本是无辜,但这些人在资本的面前,注定是无法发出任何声音的。 所以赤木才会觉得藤岛幸是幸运的。 他幸运在遇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时,有人为他争取,有人为他努力,还有人生怕他出来后不适应这个社会,好好给他安排好了后路。 何其幸运。 说实话,她都有些羡慕了。 若是她遇到了相似的情况,会有这份幸运吗? 她不知道,也许吧? 但想到那位和煦又有原则的安室先生,她又觉得,一切皆有可能,万事未必悲观。 “是,赤木律师! “我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织田先生。”赤木律师看了眼时间,惋惜道。 其实她也很想去看看这位安室先生和她两人联手操作下保下来的人接下来会去哪里,可惜,公务缠身。 “辛苦您了,赤木律师。”织田语气温和。 仿佛掐准了时间一样,在几人说话间,赤木律师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眼来电显示,脸上的笑容都多了几分真实:“真巧,是安室先生。” 她说着,接通了电话,玩笑道:“您该不会在我身旁安装了监控吧?” 电话那头的男人顿了一下,才传来清澈带笑的嗓音:「我怎么会对你做出如此失礼的事呢?赤木律师……看来一切很顺利?」 “确实很顺利,织田先生和藤岛先生的沟通也很顺利。” 不愧是安室先生的人,天然带着自信与骄傲,也能轻而易举让一个陷入犹豫的人重新自信起来。 真好啊! 她最喜欢他们这些充满活力的人了。 藤岛和织田在听到安室这个姓氏后,就齐齐竖起来耳朵,在听到自己的名字之后,更是下意识挺直了背脊,仿佛两头等待检阅的狼,抖着自己的毛毛,试图让首领看到自己威风凛凛的模样。 赤木律师注意到了这一幕,她掩去了嘴角的笑意,与安室透寒暄了几句,在对方将要说出感谢的话语时,及时制止,并用类似玩笑的话语道:“比起感谢,不如等安室先生有空时,请我吃一顿大餐。” 安室透笑了起来,声音愉悦:「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只希望忙碌的赤木律师还能拨冗赏光。」 赤木律师被他几句话逗得笑靥如花。 声音听起来很精神呢。 之前有传闻说安室先生身体似乎不太舒服,她本来还有些担心,甚至怀疑今天他来不了,只能委托她过来,是不是也是这方面的原因。 现在赤木律师倒是略微放心了一些。 又聊了几句,赤木律师将手机递给了藤岛幸:“安室先生有话跟你说。” 藤岛幸脸一僵,同手同脚地往前走了两步,手在裤子上擦了又擦,刚恢复的自信在这一刻又荡然无存:“那、那个……” 怎么办,突然就要和安室先生说话了,他、他、他……他该怎么表现才能给安室先生留下一个更好的印象? 赤木律师噗嗤笑了起来,自己向前走了两步,将手机直接塞到了他手中,还不忘恶趣味的提醒了一句:“小心哦,不要太用力,把手机捏碎了,或者把电话挂断了,就听不到声音了呢。” 藤岛幸:“……”啊、啊…… 藤岛幸面露空白。 他的头脑也一片空白。 最后还是织田看不下去,把手机放到了他耳朵边,嗯,借着这个理由,他完全没有向后退离几步的意思,光明正大地偷听着电话里安室先生的声音。 赤木律师嘴角悄悄扬了扬。 不管看几次,都觉得这场景有些好笑。 就好像几个企图获得关注忠犬一样……她掩了掩唇,压下这个有些失礼的念头。 「这么久以来,辛苦你了,藤岛君……以及,欢迎你的归来。」 啪嗒。 之前只是隐隐泛着热意的眼眶控制不住的掉出来透明的、带着体温的液体。 糟、糟糕! 他手忙脚乱,一时不知道该先去擦眼睛掩盖着丢人的一幕,还是先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丢人的声音被电话那头那个温柔的男人察觉到异常。 怎、怎么办! 自己也太不争气了吧?!要是被对方察觉了,会不会被嫌弃,会不会不要他了? 最后还是一旁的织田看不过去,强行接(抢)过了电话,在藤岛幸含着眼泪的怒目而视中对电话那头的安室透汇报了几句:“……是,属下这就将人带过去。” 又在藤岛幸的怒目而视中挂掉了电话,将手机还给了赤木律师,将还有2小时就要出庭的她送走后,他看向终于将情绪收拾好的藤岛幸:“走吧,我带你去你未来工作的地方……以后你会有机会见到安室先生的。” ——如果安室先生有空的话。 藤岛幸原本还有些不甘,一听到这话,瞬间被安抚好了,跟在织田的身后上了车。 坐在副驾驶上,他透过玻璃暗中观察着织田。 他其实之前有隐隐察觉到织田克制的打量和审视,还带了一点小小的……敌意?如果不是这几年的牢狱之灾让他的性格变得越发敏|感,也许他也不会察觉到。但在刚刚的一番动作后,他发现那股敌意不见了。 不但如此,他还明显觉得对方现在心情极好。 他有些迷惑,难道是因为他在他面前哭、哭了一场吗……? 这位织田先生,这么恶趣味的吗? 完全不知道给藤岛幸留下这么变态印象的织田因为刚与安室先生通过电话,而心情无比愉悦,他开这车,将藤岛幸送到了指定地方——不是XS大楼。 他们抵达时,研究所门口已经有人站在那里了,那同样是一个年轻人,有着一头亚麻色的短发,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遮住了对方俊逸的面容。 “请问是东条先生吗?”织田停下车,询问着这个看起来有些淡漠的男人。 东条泉水点了点头:“是我,是织田先生吗?” “是的,”织田松了口气,将藤岛幸带到他面前,“这是藤岛先生,以后就麻烦您多多指教了。” “应该的。”毕竟如果不是那位先生,他这会儿已经死了。 他隔着眼镜,略微好奇地打量了眼藤岛幸,很快将人引了进去。 两人都带着研究人员特有的严肃和少言,虽然一开始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但在安排好工作后,藤岛幸极快地进入了工作状态。 默默关注着这一切本质是社恐的东条泉水松了口气。 太好了,是个安静、不惹事又认真的人呢……白井、不,安室先生一定是看他这边缺少人手才特意送过来的吧! 感激不尽! * 被感激的某位先生正被某个话唠的黑医盯着,做起了全面的身体检查。 虽然黑医很话唠,看起来是个无证就业的不|良医生,但他其实是个天才医学博士,水平极高,比正规医院里那些专家更专业,不但如此,他还专修过心理疗法,对于业内神秘的催眠也很精通。 后者是降谷零过来的主要原因,不过以他的多疑和警惕,在没有再度彻底调查之前,他暂时还不会将自己的信任完全交托到与组织相关的人身上。 “嗯……”话唠的黑医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看着面前的一叠报告,脸色有些发黑——是那种看到不听话病人常见的发黑,“威士忌大人……” 他拉长了声调,试图用这种方式给某位金发黑皮的男人制造一些压力:“希望您能明白,虽然您真的很能干,也确实很厉害,堪称十项全能、样样精通……”他先是按照自己的心意好好将人夸了一顿,然后话锋一转,“但,您还是一个人。” 他在“人”字上进行了一番强调。 看看这报告吧,睡眠不足,括弧,严重! 别的倒是还好,但光是这一条就足以让他血压升高。 听听,听听!这像话吗?啊?!像话吗! 这组织boss怎么能把一个情报部门的一把手给压榨成这样啊?他是想上天还是想统治世界啊?! 黑医——今泉未来险些把手里的报告都捏皱巴了。 他幽幽地:“咱们要不,单干吧。” 这种boss有什么好效忠的,这不妥妥是PUA高手吗! 今泉怒不可遏。 降谷零:“……” 倒也不全是boss的问题。 他微微有些心虚。 但比起被今泉充满怨念地劝说许久,他觉得,还是让boss背锅吧,反正他也不会知道。 他没有就记忆和催眠的问题询问今泉,他准备多试探几次,虽然他以前很确信今泉是自己人,他的表现也很坦然,甚至说出了单干的话,但现在情况不同,他本身记忆已经出现了问题,若是再不警醒一些,说不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轰隆!” 正说话间——主要是今泉单方面絮絮叨叨叮嘱这、叮嘱那,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隆声,地面也随之震颤起来。 地震?! 两人动作一致地朝外撤离,刚一出门,就确认了刚刚地面震颤的原因,是爆|炸。 一场剧烈的爆|炸正在他们不远处发生,建筑被炸毁,不少在附近被波及到人哀嚎着、痛呼着,现场凄惨又狼藉。 没有犹豫,作为一名医生的本能已经开始了动作,虽然他隶属于黑衣组织,理论上不属于一个好人,但他依旧是一名医生。 救死扶伤是他的本能,是他的天职。 至于降谷零……他生性还没凉薄到这份上,更何况这些又不是他想诛杀的那些“罪人”。 于是等到诸伏景光他们赶到现场时,就看到了疑似波本的金发青年正在爆|炸现场救死扶伤。 在指挥救援的空余,他脑中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另一件事——果然,这家伙是其他组织派去黑衣组织的卧底吧! 这不是石锤是什么!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60-70 第61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哇!黑化了呢!H…… 这是一次恐|怖|袭|击事件, 所以爆|炸发生后,不仅警视厅到了,公安也赶来了。 诸伏景光带着公安机动搜查队过来的主要目的是调查和抓捕本次恐|袭的罪魁祸首, 并迅速对现场进行应急处理。 在抵达现场后, 他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忙碌的金发青年的背影, 和他旁边看起来像是医生的年轻人。 他下意识多看了一眼,并下意识记下了他旁边那位医生的长相——日后调查的方向又多了一个。 光从背影和身形,诸伏景光几乎可以断定这个人就是和他同住了几年的室友,波本。 只是,在他的印象中,波本是个讲究的人,时常将自己打理地很精致, 极为注意自己的仪容仪表,至少, 在组织卧底的那几年间,他从未见过波本如此不修边幅、堪称狼狈的模样。 而如今,那一身黑色的、质地一看就很好的呢大衣垂落在了地上, 沾满了因爆|炸而扬起的尘土,上面还有伤患身上的鲜血。 如果是他认识的那个波本,不, 应该说,在他们面前的波本,只会冷静无比地按下爆炸按钮, 露出冷酷无情的模样——至于背后有没有提前将人转移走, 帮助人家假死、并辅助对方安排假身份,那就只有波本自己知道了。 明明认识了两年多,可惜, 直到最后,诸伏景光也不知道在那层层伪装后,真正的波本到底是什么样的。 一时有些唏嘘与感慨。 在他的短暂走神间,金发青年开始嫌呢大衣碍事,干脆地脱掉了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一边和旁边的医生说着什么,一边过去帮忙。 诸伏景光收起这些转瞬即逝的思绪,瞥了一眼那边的情况,快步走了过去。 也许是屋漏偏逢连阴雨,在救援开始实施时,天空开始下起了雨。 雨水淅淅沥沥地向下冲刷着,并没有为减缓因爆|炸而引起的火势做出多少作用,反而给大家增加了救援的难度,一些受伤来不及转移到人群也在这场雨中增加了感染的风险。 “呼叫消防人员前来救援,”诸伏景光边下向机动搜查队的队员下达指令,“A组进行调查,其余人员优先帮忙救助伤患。” “是!” 一行人分散行动,而诸伏景光则向前几步,朝着医生和疑似波本的金发青年走去。 “来,不要害怕,叔叔在外面帮你扶着,你只要像平常一样,勇敢地向前爬出来就可以了,叔叔保证,绝对不会有事的。”青年蹲在大楼坍塌后恰好形成的一个不太稳固的三角区域,一手扶着旁边摇摇晃晃的石块,防止它忽然倒塌,一手朝内探入,嘴里也在温言安抚着里面的人。 诸伏景光还能看见上面有细小的石块在扑簌簌往下掉落,走近了还能听到里面有小孩呜呜咽咽的哭声。 他心头一紧,脚步下意识加快,眼睛也快速扫视了一圈,确认了危险的部位后,在他旁边站定,两手帮扶了一把。 青年一怔抬头,在看清他的面容时,眼底茫然了一瞬后,脸上露出了感激之色。 诸伏景光愣住了。 他终于看清了这名金发青年沾上了雨水和尘土的相貌,看到了那张与波本极为相似又带着些许微妙不同的脸。 这一刻,他终于想起曾经被黑田理事官提起过,说要带他去见一见,但一直没机会见到的安室透——这个据说与波本长得很像,甚至有一部分原因是要顾及他而没有张贴波本的通缉令,以免给他造成重度困扰的男人。 诸伏景光暂时没有说话,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他有的是耐心,也有的是时间可以一点点观察。 至于现在,明显是将里面困住的小孩先救出来更重要。 青年也仅仅抬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又低下头,继续专注着哄里面的小孩:“勇敢的咲良酱在出来了吗?让叔叔看看好不好?” “呜……”里面的小孩抽抽噎噎,隔了好一会儿才传出他细细嫩|嫩的声音,“咲良酱好害怕……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里?呜呜呜……” 青年沉默了一会儿,目光不自觉瞥向三角区域旁边。 诸伏景光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呼吸微滞。 那里倒着一对年轻的男女,厚重又巨大的混凝土块似乎在爆|炸的瞬间朝他们飞来,他护住了身下的人,混凝土块将他的身体和头部压住、压扁。 而他试图护住的女人,似乎又有着其他的顾虑,努力地朝三角区域探出了身躯,这导致她的大半身躯同样被混凝土块压住。 她还顽强地活着。 她的内脏显然受到了强烈的压迫,即使有年轻的医生在积极给她做着治疗,她的一呼一吸依然艰难极了,但是她始终大睁着眼睛,努力地盯着三角区域。 那里,是她在最危急的时刻,努力为儿子找到的临时庇护点。 似乎注意到两人的视线,她的眼里浮现了一丝哀求。 哀求他们,救救她的孩子。 青年收回视线,声音越发温柔:“咲良酱,你妈妈就在外面等你,只是她受了伤,暂时没法说话,没法呼唤你。你妈妈一直在等你,来,咲良酱,我们是勇敢的男子汉,是不是?男子汉将来长大了,是要保护妈妈的,对不对?妈妈也一定会努力等咲良酱长大,对吗?” 女子听到了他的话,眼眶瞬间盈满了泪水。 是,她还要努力等咲良长大。 他们的咲良还这么小……她怎么可以,怎么可能,抛下咲良,让他独自一人长大? 年轻的医生察觉到她努力撑起的这口气,眼睛顿时一亮,手下飞快地将旁边医药箱里的可以吊命的药物取出:“对对对,就是这样!多想想你的儿子,你可以的,撑住!你不会有事的!我可是专家!听我的准没错!” 泪水从女子的眼角滑落,她张了张嘴,唇瓣翕合间,无声地吐出几个字,从唇形的变化可以看出,她在说:“谢谢……” 谢谢? 完全不需要。 作为医生,他更想看到她努力活下去的样子。 而他旁边的三角区域中的小孩听到了青年的话,也终于有了动静,他一边抽抽噎噎,一边悉悉索索地向外爬:“对……咲良酱还要保护妈妈,咲良酱会努力的……” 青年的声音更柔和,还刻意带上来几分轻快:“做得很好,咲良酱,叔叔已经看到你了,你再往前爬一下,叔叔就能接住你了。” “嗯!” 咲良吸了吸鼻子,* 也看到了不远处那双手,透过光,看起来近在咫尺,只要再努力往前一点,就可以触碰到。 他想着爸爸和妈妈,自己给自己鼓了鼓气:“咲良酱可以的!咲良酱已经看到叔叔的手了!” “对,咲良酱真棒!”青年不断的鼓励着他。 诸伏景光也在一旁努力稳住有些晃动的石块。 咲良微微探出了一颗脑袋,他感受到了雨水的冰凉,看到了那位自称叔叔、在他看来却更像是哥哥的青年,他刚刚展露出一个带着鼻涕泡的笑容,原本已经停止爆|炸的大楼再次传来一阵轰隆声。 这一轮爆炸的声势远远没有第一轮那么恐怖,但依旧让所有人脸色一变。 诸伏景光心头一冷。 光是看那个方向,他就知道,多半是他们的人遭遇了潜藏在里面的敌人。 他不知道正面或侧面遭遇了敌人的队友如何了,他也没时间思考和担忧他们了。 因为二度爆|炸带来了更糟糕的影响。 周围还有许多受伤的、被埋的人尚未被救出来,他们又将再次经历一次爆|炸,期间产生的震动会让一些本就松动的建筑材料发生第二轮坍塌,进而让一些本来有希望存活的人失去性命。 面前刚探出脑袋,大半身体还在里面的小孩就面临着这样的险境。 上一秒,他探出的脸上还带着欢喜; 下一秒,被青年和诸伏景光努力撑着的石块在震动中不受控制地向他倾倒。 他幼小的脑袋根本无法思考明白这些向他压来的石块到底代表着什么,他澄澈的眼底还残留着欢欣与骄傲,又带上了一点迷茫。 诸伏景光和他的队友努力想稳住石块,然而原本就不够稳定的三角在一方向下坍塌后,另外一边显然也根本维持不住。 两侧的巨石都开始晃动着,向下倒塌。 咲良的妈妈瞪大眼睛,一口气险些上不来,在今泉的努力下,艰难地喘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青年用自己的肩膀抵住了下坠的石块,同时长臂一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小孩从里面强行拖了出来,甚至顾不上这样的手段会不会让小孩剐蹭到。 小孩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泛红的眼眶眨巴眨巴就要再次落下泪来,以为自己被这个看起来和善的大哥哥给欺骗了。 他还没来得及哭闹,一旁就有一双手伸过来,将他强行抱了过去。 咲良想挣扎,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了,他扁了扁嘴,几乎要“哇”一声哭出来。 眼泪还含在眼里,他已经就着这个姿势、这个高度,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妈妈。 他的眼睛亮了起来:“妈妈!” 他身体向前倾,朝那边张开手,想要妈妈熟悉的抱抱。 眼角余光又注意到,似乎有什么红红的、奇怪的生物压在他妈妈身上。 他小小的脑袋刚要转过去看个清楚,眼前就骤然一黑。 一双大大的手,遮住了他的视线。 “呜……!”他挣扎着,晃动着脑袋,想从那双手中挣脱,又再一次失败。 咲良气鼓鼓地鼓起了嘴巴,自己开始生自己的闷气。 可恶!等他长大了,等他和他爸爸一样高大了,绝对会找这个人报今天的仇的! 不知道他想法的黑框眼镜刺猬头看看诸伏景光,见他点头示意,才抱着他靠近了他妈妈,从始至终他都注意着不让他看到他父亲的惨状。 ——哪怕他可能已经认不出那个身体和脑袋都被砸扁的人到底是谁,也可能压根不懂那意味着什么。 “你怎么样?”见小孩安然无恙,松了口气的诸伏景光赶紧看向青年。 说实话,他真的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做,他都有些惊住了。 青年皱了皱眉头,确认不会波及到其他人后,才提醒道:“你向后退远一点。”这么用肩膀顶着这么重的石头,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 “你确定没问题吗?需要帮你扶一下吗?”诸伏景光不太放心,想帮忙,却又有些无从下手。 石块已经向下坍塌,如今全靠青年的肩膀顶着,他就算想帮忙,也很难施力。 吊装车又还没到位,该死的!诸伏景光也有些恼了。 “没事,我有分寸。”青年说着,认真观察了一番,很快找好时机,然后肩膀先用力向外一顶,趁着石块略微松动的时候,迅速向后一缩,脚步也往后跃动,在他脱离石块的桎梏后,原本被他强行稳住的石块迅速向下倾倒。 这期间的时间但凡有一些没掌控好,就有可能导致他自己被压住。 万幸,这糟糕的局面没有发生。 “你的肩膀怎么样?”诸伏景光关切地询问。 到了现在,他已经基本确认,面前这个人不是波本了。 波本……看他的眼神没有这么陌生,他的声线也与波本略有不同,最大的不同应该是他的行事风格。 与他熟悉的波本真的是全然不同的风格。 但是……这世上真的有身形、相貌都如此以假乱真的两个人吗? 他盯着面前这张因为雨水的浸润而越发相似的脸,心底浮现出深深的疑惑。 “没事,谢谢你……诸伏、警官?”青年微笑着道谢,看他似乎露出了一缕疑惑,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你似乎在疑惑我认识你?诸伏警官未免对自己在大众面前的存在感过于低估了吧?” 诸伏景光有些茫然。 存在感?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大众面前没有什么存在感的。 毕竟他之前是卧底,现在就算回归了也是公安——在霓虹臭名昭著的公安警察。 而公安警察中有一些专门干得是脏活,他们又素来以机密、守密为原则行事,所以,他一直没觉得存在感和自己有什么关联。 “真是的……”青年似是有些无奈地叹息,“看起来是位迟钝的警察先生呢。” 诸伏景光心头一跳,这熟悉的称呼,这隐约熟悉的语调,很难不让他联想到波本。 “波本。”他盯着他的面容,不给他躲闪的余地。 青年原本带着笑意的面容浮现出几丝不确定和迷惑:“诸伏警官?你刚刚说什么?波本?你喜欢这款酒?”他似乎有些诧异,话题怎么突然转到酒名上了。 “……是啊。”诸伏景光完全没有在他脸上看出任何破绽。 “原来如此,希望下回有幸能与警官先生一起品鉴下这款酒。”青年客套完,看他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顺势转移话题,“……警官先生是不是要去忙了?那我先不打扰了,正好那边好像还需要帮忙。” “你的肩膀刚刚应该伤到了吧,不如先让你的医生朋友看一下?”诸伏景光制止了他,无论他是不是波本,既然他们在场了,就没有让一个受伤的人员继续帮忙的道理,“这里就交给我们吧。” “啊,没事,只是硌到了而已,问题不大……” “是吗?”诸伏景光不赞同地朝他靠近,然后在猝不及防间,向他的右肩伸去。 青年想闪避,又因为触碰到了伤口而僵住了动作。 诸伏景光见状眉头拧了拧,没有继续抓他肩膀的意思,略带担忧道:“还逞强?” 青年抿了抿唇,不自觉露出一个“へ”的弧度。 这个熟悉的嘴角向下的弧度再次让诸伏景光眸光变深了几分。 “Zero……”他喃喃低语。 “?”青年隐隐听到声音,又没有听清楚,不由露出了疑惑地表情。 “Zero,”诸伏景光又念了一遍,目光注视着面前的青年,不放过他一丝表情,“你听过这个称呼吗?” 青年似乎有些不确定:“……你是说,那个传说中的零组吗?” “……”诸伏景光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审视着他的神情,却没有察觉到半点作伪。 看他坦然的神色,显然青年真的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有什么东西,在诸伏景光的心头落了地。 不是他。 也就是说……从头到尾,叫他Hiro、被他称为Zero,被他视为单方面的好友,最后不告而别离开的家伙,都是那个直到最后才甜腻腻叫他Hiro酱的家伙——波本。 诸伏景光嘴角忽然极其轻微的勾了勾。 身后隐隐升起了几缕黑气,让一旁的青年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哇!可怕! 黑、黑化了呢,Hiro酱! 第62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这里独属于Hir…… 诸伏景光的情绪只是短暂的外露了一瞬, 他很快收拾好心情:“抱歉,好像吓到你了。这位先生既然受伤了就早点回去休息吧,要是加重了伤势就糟糕了。” “安室透, ”金发青年毫不心虚地做着简单的自我介绍, “我叫安室透, 诸伏警官。” “原来是安室先生,”诸伏景光确实早有猜测,但猜测和本人亲口证实到底是不太一样的,他扫了眼混乱又糟糕的现场,选择了单刀直入,“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后续有些事想请教下。” 刚刚二次爆炸过,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 能花费1分钟左右的时间寒暄和试探已经是极限,没有更多宝贵的时间让他浪费了。 “当然可以。”降谷零将邮箱留给了对方, 内心只觉面前这一幕颇为眼熟,好像某位爆处组的警官先生也这么简单直接地问他要过联系方式,该说, 不愧是好友吗? 诸伏景光鞋尖一转,就要离开,但临走前, 他还是偏头询问了一句:“虽然很冒昧,但我还是想问一下,安室先生……你认识安室零吗?” 安室……零? 降谷零一怔。 在这个名字被提及后, 仿佛被触及到了某个开关, 让他的头也跟着痛了起来:“……抱歉,我不太清楚。” 问出这个问题后就一直在关注着他所有微表情的诸伏景光自然注意到了他这短暂的异常,他眼睛微眯, 暗自将这一点在心中记下:“是我冒昧了。安室先生,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还是要去找医生看看,平时也要多注意休息。” “啊,多谢关心。” 降谷零目送他大踏步离开,直到确认他不会回头,才背过身,抬起左手按压了下额角。 安室零,安室零…… 这个名字确实是一段记忆的开关,就在刚刚,一段模糊的记忆在这个名字出现后,开始朝他席卷。 * 「我叫零!」金发的男孩将到嘴边的某个姓氏咽了回去,换成了另一个姓氏,「……安室零。」 黑发的男孩眨了眨水汪汪的蓝眸,又左右看了看,最后捡起地上的一段树枝,开始在地上写字。 「……Moro……fushi,Hiro……mitsu……诶?原来你叫诸伏景光啊……唔,名字好长,我可以叫你Hiro吗?」 黑发的男孩看着他的脸,缓缓点了点头,又低头用树枝的地上划拉:「Zero」 「诶?Zero?是在叫我吗?」 黑发男孩用力点了点头,用害羞又期待的目光看着他,似乎在询问自己可不可以用这个称呼来称呼他。 「好啊好啊!以后我叫你Hiro,你叫我Zero!」 「超棒!感觉我们好有缘哦!超有感觉的!」 刚刚交换完姓名不久,又带着黑发男孩去捞了会儿鱼的金发的孩童忽然露出“糟糕了”的神色,匆匆跟黑发男孩告别:「我得走了,Hiro。」 黑发男孩怔了怔,隔了一会儿才缓缓勾起嘴角,朝他挥了挥手,用唇形和他告别:拜拜,Zero! 他带着某种莫名的紧张与忐忑,小跑着就要离开,但在将要跑出男孩的视野前,鬼使神差般的,他回了下头。 夕阳的余晖下,黑发的孩童身形仿佛也被染上了橘红色的边框,他站在原地,蓝眸始终注视着他,温柔的,寂寞的。 明明没有说话,却硬生生让他产生了对方很寂寞、很失落的感觉。 他心头微颤。 不等他做出反应,那边注意到他回头后的男孩面上的寂寞之色一扫而空,腼腆又温柔的笑颜再次出现在那张俊秀又可爱的小脸上。 他不再迟疑,转身又噔噔噔跑回去,对上黑发男孩微微疑惑又担心的目光时,他忽然伸出手,用力,但害羞地抱了抱他,郑重其事地许下承诺:「早点回家,Hiro!明天见!」 蓝眸的黑发孩童眼睛一亮,嘴角一抿,露出一个深深的、甜度爆表的笑容。 明天见!Zero! * ——啊,这不是……糟糕透了吗? 背过身的降谷零表情很是不妙。 一部分是因为回忆起记忆这个动作本身带来了生理反应,还有一部分则是因为这段记忆本身。 “怎么了,Whi……安室桑?”将咲良的母亲吊住一条命的今泉医生终于等到了同行接手,成功脱开了身,准备继续去救治其他人。 穿着染满血迹和尘土、已经不再是白色的白大褂走到他旁边,明明已经很累了,今泉还是注意到了自家老大的状态似乎不太对劲。 “受伤了?哪里不舒服?”他关切道。 他的目光在他的右肩停留了下,虽然之前在救人,但他也还是留了几分注意力在自家老大身上的。 是之前被压到的那里吗? “没事,”降谷零收拾好心情,“我去找人来帮忙。” 他说着摸出手机,朝另一侧走了几步。 今泉迷惑地看着他家老大,老大果然不对劲。 电话不是之前就打过了吗?难道是还要再多找一些人过来? 他又看了看周围惨烈的情况,迅速完成了自我说服——老大是对的,还是多找点人来吧,越早越好。 虽然警视厅和公安的人赶来了,但他们的到来似乎也让制造恐|怖|袭|击的疯子更加兴奋了,瞧瞧刚刚发生的第二起|爆|炸,也不知道在刚刚的爆|炸中,又有多少人被炸伤了。 今泉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万一这群疯子还准备搞第三、第四次爆炸,除了那群疯子,谁受得了啊? 降谷零很快挂了电话,借着这个时间也粗略整理了下自己混乱的记忆。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和对方见了几次面,失去记忆前有没有好好跟人道别…… 想起那双盛满真挚和欢欣的眼眸,降谷零如今所剩不多的良心有些隐隐作痛,还有几分心虚。 ……好吧,参考组织以往对待其他人的方式,好好道别什么的,大概率是不可能发生的。 心里更虚了呢…… ——唯一的好消息可能是他终于确认了,当初那个男孩,确实是诸伏景光。 既然今天已经以安室透的身份否认了当年的事,之后想试探要以波本的身份去试探了……不,还是先不试探了,最近工作还挺忙的。 绝对不是因为他刚刚才让一个诸伏景光黑化,不敢直接面对的缘故! “不行了,累瘫了……”已经尽力救治濒危人员,导致自己手指都在控制不住微微颤抖了的今泉医生呻|吟一声,撑到自家诊所后,就直接就地一躺。 这个平时有着轻微洁癖的人,这会儿已经顾不得其他了,只觉得自己累得只想倒头就睡,但又因为太累反而完全睡不着。 反正地面每天都有拖,问题不大。 但是衣服好脏啊……应该脱了,但又好累,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想到之前为威士忌大人在爆|炸现场所做的事不下于自己,虽然不是精细类型的,但也非常消耗体力,他不由就着这个姿势,半闭着眼睛,观察起了旁边稳稳站立的男人。 然后他狠狠慕了。 可恶! 这不是除了衣服脏乱,精神上完全看不出疲惫吗?! 该说不说,不愧是威士忌大人吗! 如果不是之前看过他的体检报告,谁能相信面前这个人是被诊断为睡眠严重不足的人呢? 不过,是角度问题吗? 他努力歪了歪脑袋,觉得太费劲,火速选择了放弃。 “……威士忌大人……”他含含糊糊地开口,“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比之前看起来更年轻了?” 难道雨水还有这效果,能让一个人变得更年轻? 真的吗? 他下意识想抬手摸摸自己的脸,又因为太累了,再次选择了放弃。 算了算了,他本来就还年轻。 自己可真机智,毕业后没有进医院,直接开了家黑诊所,虽然面对的打打杀杀变多了,但成功保住了自己乌黑浓密的头发呢! 想到上回同学会见到的同期们,他心里还有些美滋滋。 也许是因为想到了放松的事,也许是终于缓过了那股劲,今泉带着这股幸灾乐祸,飞快地睡了过去。 被他惊了一下的降谷零抬起右手,想确认下什么,抬到一半又把手放了下来。 他看了眼秒入睡,还开始微微打鼾的今泉,放下了立刻确认的想法,先走过去把门关上,翻成“休息”的状态,又调高了屋内的空调温度,免得某人一觉睡醒被冻感冒了。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和对方身上同样脏兮兮的衣服,之前情况紧急顾不了,现在有条件了,他显然是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熟门熟路地走到洗手台,准备洗个手,再去抱一床被子过来,不过在看到镜子时,他下意识多看了两眼镜子里的自己,终于明白今泉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他脸上用来掩饰相貌的粉底,不知何时已经被雨水冲刷掉了一部分,露出了真容。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沾了粉尘又沾了雨水后,他中间略微擦过几次脸。 还是因为这款本身防水能力就不太过关。 总之,他的真容露出来了。 降谷零木了。 想到之前还跟诸伏景光近距离交流过,还交换了姓名,他就觉得一阵头大。 以诸伏景光的敏锐程度,之前短暂的晃神,对方已经不知道猜到多少又脑补了多少了。 要是下回再见面,诸伏景光发现自己的面容和这次的对不上,到时候不知道又要生出多少麻烦来…… 但若是直接以真容见面,万一不巧又遇上了公安先生的同期,或者与他称兄道弟的目暮警部……不行,光是想想就觉得脑袋都痛了。 所以,这垃圾化妆品,老老实实按说明防水不就好了吗?! 恼。 * 总算处理完一系列工作,抓到了恐|怖|袭|击犯人的诸伏景光难得拥有了一个假日。 是心血来潮吧,他驱车来到了幼年某段时间经常来的某个地方。 那是一个秘密基地,独属于他和那个金发骗子。 小孩子总有很多藏着他们许多秘密的秘密基地,他和Zero有一个,跟小操也有一个,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几个秘密基地都还在不在。 怀着某种期待,他停下车,顺着道路慢慢往上走。 这几年城市在发展,有很多地方都已经变了。 也就这里,因为在山上,倒是躲过了一劫。 他一边走,一边以放松和回忆的心态欣赏着周围的一切。 啊,这里。小时候,某个骗子曾经拉着他的手,带着他往上爬,还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让他注意脚下。 「慢点哦!Hiro,这里有很多小石头哦!」 现在这些小石头依旧存在,但已经不会成为他前进的阻碍了。 「你看,这棵树!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它还很矮呢,现在已经有我这么高啦!」 嗯,这棵树,现在也已经有我这么高了。 「快到啦!Hiro!再坚持一下!」 他抬头,顺着记忆里的场景,果然看到了小时候觉得很高平坡。 在现在的他看来,这只是一个小矮坡而已。 「快看!就是这里!」 他转头,看向记忆中的地方,上挑的猫猫眼中闪过一道惊喜。 竟然还在。 他慢慢走过去。 「是不是超棒!独属于Hiro和Zero哦!」金发的小孩得意洋洋。 诸伏景光忍不住笑了起来。 算了,不管他是因为什么缘故不告而别,他都很感谢他的出现。 他始终是当年照亮过他生命的那道光,为他带来了笑容与快乐,让他那段时光不再那么难过。 诸伏景光循着幼年的记忆,在当年自己等待某人时经常坐的位置坐了下来——这其实是Zero以前经常坐的位置。 那会儿,自己经常坐在他的左手边。 他喜欢屈着膝,把下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歪着头,静静地看着那个金发的男孩笑容明媚又开心的模样。 安静地听着他说着一些有趣的事。 只是这样,就觉得很开心,很满足。 「在这个位置看日出,看日落都很好看哦!」 他眯着眼,抬头看了看天空,有些遗憾,现在不是日出,也不是日落时间。 虽然不如记忆中的美景,但现在的风景也还不错。 就是有些冷。 诸伏景光放任自己躺了下来,眼睛看着蔚蓝的天空,和被吹拂着的白云。 这里安安静静,只有鸟鸣和风吹过的声音。 仿佛又回到了那段他独自等待的时光。 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他一个人在这里安静地等着对方。 每日,每日。 等某个说好要来,说要告诉他一个秘密的金发小骗子。 但他一直没来。 始终没有。 ——骗子。 他花了很久的时间,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不会来了。 他不是没有担心过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但有一天,在街头他又看到了对方。 他穿着精致的服装,被一个金色长发的女人牵着手,面无表情地在与他相隔了几个人的位置,与他擦肩而过。 两人有过极为短暂的对视。 但他清楚的看到,他的眼底只有一片陌生。 诸伏景光脸上欣喜的表情和未能说出口的话语尽数被冻结。 那之后,他又一次来到了这里,在Zero经常坐着的位置抱膝发了许久的呆,直到天色渐黑,直到夜风吹拂得他脑袋发僵。 后来,他也不再来了。 渐渐的,他有了自己的生活。 渐渐的,他也有了自己新的朋友,真正的,不再是他单方面认为的那种朋友。 诸伏景光半阖上眼睛,感受着阳光洒下来的温度,心情也渐渐放松下来。 他放任自己躺平,手随意地舒展开。 蓦地,他重新坐起身,目光锐利地盯着刚刚手碰到的位置。 ——按照位置,那里应该才是以前自己经常坐的地方。 刚刚手下的触感,让他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带着某种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念头,他伸手开始扒拉起那片草地。 然后,他找到了一封用透明防水袋封起来的信。 上面用带着几分稚气的字体,写着——“Hiro亲启”。 诸伏景光瞳孔一缩,手也不自觉抖了一下。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平复了心跳,才缓缓拆开了这封信。 感谢超有先见之明的Zero使用了防水袋密封的缘故,信件本身被保存得很好,即使过去了20年,上面的字也依旧能看清。 「Hiro, 对不起,见面第一天就骗了你,安室不是我的本名,我的真名叫降谷零……我姓降谷哦!一定、一定要帮我好好记住哦! ……」 第63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如果哪天我不记得…… 「……真的很抱歉, 也不知道你知道这件事后会不会原谅我、会不会还承认我是你的朋友……其实我真的很喜欢听你叫我Zero……」 诸伏景光捏着信纸的手微微用力,又很快放松下来。 信封和信纸虽然用的是当时最普通的信纸,没什么特殊的, 但说不定上面还有其他线索, 等会儿还能用来调查, 所以不可以破坏……他也,舍不得破坏。 降谷,零……吗? 他的目光停留在最后那行字上。 「……如果你愿意原谅我,还愿意跟我当朋友,明天老时间,可以在这里等我吗?」 落款是[降谷零],只是上面并没有日期, 这让他很是遗憾,不知道信上所说的“明天”到底是哪天, 如果是街头相遇之后…… 他会不会也跟自己一样,在这里一直、一直地等着自己?又一次又一次的失落而归? 只是想想这种可能性,诸伏景光的心头就有点堵。 如果他早点看到的话…… 他心头有些怅然, 不过这缕情绪又被他重新压回了心底。 当了多年卧底后,他已经可以冷静地剥离掉自身的情感,去理智地分析和看待问题了, 哪怕这是与自身相关的事。 他很清楚,刚刚所想的只是其中一种假设。 理智告诉他,他与他在街头相遇已经是大半个月后的事情了, 那大半个月中, 在他们默契见面的老时间里,他一直都在等待,但他始终没有见到那个说好第二天见面要告诉他一个秘密的人。 当时没有出现, 那大半个月后再出现的概率也不会很高,除非那半个月内发生了什么他无法前来的事。 不过,他还是更倾向于这封信是在那天Zero说要告诉自己秘密的当日,或者次日,被对方提前放在那里了。 真正说起来,他也确实总是那个先来的人。 但为什么说好要来,最后却没来?以他现在的理智来分析,zero不该是这样不守约的人。 所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有些懊恼,如果当时没有沉浸在失落与难过中,而是更冷静、更理智、更成熟的对当时的情况做出判断,现在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他捏着信纸,盯着上面那行「帮我好好记住」字,突然有了一些不妙的猜测。 为什么要用“帮他”记住这样的句式? 是年纪小,不知道句式的使用,还是……字面意思的需要别人帮助他记住? 他皱着眉头,开始回忆当时的细节,试图找出更多的证据,想证明是自己想多了,但越回忆,越觉得不对劲。 比如说名字的时候,如果是普通孩子,根本不会想到要报假名,可是当时Zero确实是在可疑地停顿了一下,报出了“安室零”这个名字的。 如果是恶意的,那根本不会有这封信,从信上他能看出对方欺骗了自己之后很是内疚、心虚,也很不安,生怕他不愿意原谅他、不愿意承认他这个朋友。 朋友…… 诸伏景光短暂的走了个神。 这封信虽然给他留下了更多的疑问,但也算是解了他的一个心结。 因为对方的不告而别和爽约,因为再见面时对方冷漠的表情,他一直以为这段友情是他单方面认为的,现在知道对方也早已将他当作是朋友……明明已经过去了20年,心里却依旧觉得无比开心。 唔,好吧,他承认,他确实很在意这一点。 思绪回归,他让自己继续回忆和思考。 会是什么原因,让一个7、8岁的孩子,在交朋友的时候,也优先报出假名呢? ——又为什么是用“安室”呢? 是有什么意义吗?还是他周围有人姓这个姓氏,给了他灵感?是安室透的安室吗? 降谷零,安室透……这两个这长相极为相似的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 ——之前对着安室透提到安室零时,对方那短暂的失神和停顿,又代表着什么? 诸伏景光顿了顿。 努力回忆后,他忽然想起,第一天认识,Zero不但很在意时间,到了傍晚就匆匆要回去——以前从来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家里若是规定了回家的时间似乎很正常?——似乎他最初也没有准备跟自己再次约见面。 是回头看到他之后,才忽然改变的主意。 诸伏景光回忆到这里时,忽然想笑。 是突然心软了吧?所以才会跑回来,郑重跟他承诺明天再见。 真可爱。 而且也真的很温柔体贴,每次都会提前在那里等他。 他至今都记得对方每次听到他的脚步声,带着灿烂笑容回头跟他打招呼的模样。 也因此,他后来的突然消失,他的冷淡擦肩也就越发让童年敏感稚嫩的他难以承受。 可是,当时在街上遇到的那个被金发女人牵着手的金发男孩,究竟是不是Zero?会不会是和他长相几乎一样的安室透? 如果那个不是Zero,不认识自己那再正常不过。 但如果那个真的是Zero…… 「听说组织会给一些人进行洗脑。」 宫野志保曾经说过的话,突然出现在他脑海中。 他的手指微颤。 不、不会的,那时候Zero才8岁左右,除非他展露了什么才能,或者一出生就在组织中,不然组织盯上他的概率不高…… 而且,如果波本就是Zero,波本确实比他们更早崭露头角,获得代号,但他实际加入组织的时间其实是在他和赤井前后,所以不会的……被洗脑什么的,不会发生在才8岁的Zero身上的! 至于* Zero会不会是安室透……Zero既然说自己的真名叫降谷零,那应该和安室透没什么关系,顶多两人之间有血缘关系。 回头可以去查查降谷零这个名字,降谷这个姓氏在霓虹相对少,说不定能查出一些东西来。 ——直到此时,诸伏景光仍旧未对安室透的身份产生多少怀疑。 毕竟一个大慈善家,还是活跃在警方和公安眼皮子底下的人,如果他的身份真的可疑,早就被公安标记了,并查个底朝天了。但上回黑田理事官没有提及相关的事,只说可以从他那边接触接触,也许可以查出一些线索。 出于对公安头子的信任,诸伏景光对安室透身份的疑惑只在脑海中晃了一下,转瞬即逝,没留下什么痕迹。 他抚平因为自己起伏的思绪而微微被捏皱巴的信纸,又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看了几遍,才珍而重之地将它重新收好,放回信封和防水袋中。 临走之前,他还将这个秘密基地以现在的侦查能力全面搜查了一遍,确保不会和20年前一样留下遗憾,才带着这次的收获回到车上。 他有些迫不及待,想去调查下降谷零的事。 哪怕已经时隔20年。 * 20年前,还不流行用电脑记档,网络更是没有普及,也就是近些年,一些资料开始扫描上传,才有了一部分电子档的记录。 但也仅仅只有一部分。 诸伏景光对直接在电脑系统内找到“降谷零”相关的资料基本不抱希望,但他还是先检索了一下,果不其然,没有找到降谷零相关的资料,只找到了姓降谷的前外务大臣家的词条,他扫了一眼,又关掉了界面,趁着假日,前往所属地的区公所寻找户籍信息。 好在他还有一个身份是公安,可以调阅很多哪怕是刑警也无法调取到的资料,这么庆幸着,他开始翻阅20年前的档案。 降谷,降谷,东京都…… 这个姓氏确实极其少见,整个东京都只有那一户姓降谷的。 虽然不太相信Zero会是前外务大臣家的孩子,诸伏景光还是翻看了档案,然后被上面陈旧的一条信息所惊住。 ——降谷零:……[死亡],于xx年xx月xx日被绑架,后抛尸于东京湾,经其家属确认…… 他盯着那个日期,是20年前,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后的第3天。 确认死亡…… 诸伏景光瞳孔剧烈颤动。 不,不可能! 怎么可能?! Zero明明还活着! 这份档案绝对有问题! 如果Zero死了,那那个叫他Hiro酱的家伙又是谁? 绝对不是真的! 他的思维几乎停止了转动,他又再次取出那封被他放在怀里的那封信,抖着手,再次看了起来。 Zero还活着,他绝对还活着…… 不是真的,可能只是同名同姓……对,一定是这样! 或者,就是警方搞错了。 20年前的但检验能力那么糟糕,DNA检测那一年才刚刚开始运用,完全还没普及,所以,搞错的概率极高……对,就是这样!绝对是这样! 他抓着信纸的手,仿佛抓着什么救命的稻草。 他不断的心里这么暗示自己,然后不断用现实的数据和证据来佐证自己的想法才是正确的、客观的。 诸伏景光的眼睛盯着信纸,也许是太过于迫切,也许是光线的折射,他察觉到了纸上似乎还藏着什么秘密。 他抓着信纸,不断的变换着角度,果然再次看到了上面的某些痕迹。 他扑到桌前,推开一旁的档案和资料,摸出随身携带的纸笔,找出了一支铅笔,开始小心翼翼地在信纸上划开。 随着他的轻轻涂抹,上面逐渐出现了几行不那么清晰的字迹。 ——那是其他纸张压在上面书写后留下的痕迹。 「……Hiro,如果有天我不认识你了,那一定不是我本意,我■■■,其实,能遇到你我真的很开心,但■■■■■■■■,我很■■,不知道这样会不会让你也■■■■,也许我不该告诉你真名,但我又很■■,若是哪天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希望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你记住■■■■,然后在某天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我■■■■……」 第64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景零各自的调查:…… 纸上的字逐渐显现出来。 前面的字几乎与信上的内容是重叠的, 诸伏景光只是扫了一眼,就着重盯着后面那段被反复涂改而导致大片模糊得无法辨别的文字,努力拼凑, 试图还原全部的内容——尽管他的经验和常识都在告诉他, 仅凭主观猜测是不能找出真正的真相的。 但如果人真的做到那么理性的话, 大概就不是“人”了。 诸伏景光承认,之前自诩已经足够成熟、稳重和理智的自己说话说早了,至少在察觉到幼年的好友可能遭遇了什么,还曾向自己求救过,但自己却错过了20年才知道这件事后,他做不到理智思考。 ——是的,就算无法完整阅读, 他也知道,当时的事情绝对糟糕透了。 能让一个人把自己的名字寄托到另一个人身上, 还担心自己有天会忘记对方,这不是糟透了是什么? 「据说有一些人被洗脑了……」 宫野志保的话再次不受控制地跳了出来,让他本就因为脑补而有些凌乱的心跳越发剧烈。 冷静, 诸伏景光! 就如你之前分析的那样,Zero还活着,那个称呼你为Hiro酱的人, 不是前几天还好好的站在你面前,跟你玩着心眼吗? 难道还有可能是窃取了容貌和记忆的其他人吗? ——这不是更糟糕了吗?! 不不不,这样做是没有理由的, 若是对方真的看上了Zero降谷家的身份, 那就不会放任对方将档案上的状态登记为“死亡”。 所以现实应该没有那么糟糕…… 而且事情已经过去20年了,哪怕现在再懊恼,再后悔也无济于事, 最重要的还是找出真相,若是对方现在仍在危险中,他必将倾尽所有将把他完好的带回来。 他将调查降谷零被绑架一事记在待办事项中,准备回去后就用公安的权限好好调查下这件事。 他开始分析和搜集现有的线索。 刚刚涂出来的那部分字迹和信纸上的基本是一致的,基本可以确定那就是同一个人写的。 只是不知道写信的人出于什么缘故,将上一份几乎已经写完的信直接废弃了,另写了一封内容几乎大相径庭的。 如果没有看到涂出来的部分,除了那句让他帮忙记下名字泄露了些许害怕恐惧外,任谁都只会觉得那是一封坦白和请求原谅的信。可能还会脑补出一个小孩不敢当面道歉,只敢小心翼翼先试探一番,再偷偷躲在旁边观察对方反应的可爱模样。 ——在没有看到这段内容之前,诸伏景光就是这么脑补的。 配上对方小心翼翼的表情,真的会让成年的他会心一笑。 但在看完他本应该真正传递出来的内容后,诸伏景光已经笑不出来了。 他试图分析,什么情况下,会让一个7、8岁的孩子,认为自己可能会失去自己的名字,会忘记自己的姓氏?需要别人来帮他记住? 又是什么,让他觉得不该告诉他真名? 他在害怕什么? 怕自己被牵扯进去吗? 诸伏景光闭上眼睛,将自己代入。 他用假名,也没有在一开始告别的时候说“明天见”,是觉得不应该有下次见面? 他每次提前到那里等他,会不会是因为他每次都会提前确认那里是安全的,才会继续等在那里? 与那场绑架有关吗? 是不是在那个时候,他就被人盯上了? 缺乏了关键的线索,诸伏景光只能用自我带入,再使用常理逻辑来进行推理和分析。 但近30岁的人,很难完全模拟一个7、8岁孩童的思维,半个多月的相处,也很难完全搞清楚对方的行为逻辑。 而且他也不清楚Zero家庭的实际情况,不知道他们家的感情情况,也就不能推理出他若是真的早就察觉到了异常,为什么不选择直接告诉他家里人,或者干脆报警。 他沉默地将信纸和信封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遗憾的是,它们确确实实是那个年代最常见的物品,在东京都很多地方都能买到。 上面也没有邮戳或地址,信封只是用来装载信件的载物而已。 哪怕他把信封整个拆了,仔仔细细地检查,也没找到更多的线索。 他又将目光放在最可能出现线索的防水袋上。 防水袋在那个年代虽然已经开始使用,但也没有常见到一个小孩子都会随意使用的地步,普通小孩更不会考虑得如此周全的,特意将信纸和信封用防水袋收起来,还知道要用土掩上,防止被吹走或被人拿走。是家庭环境因素吗?还是有其他途经? 他几乎能想象出来对方认认真真埋土,又忐忑等待答复的模样。 ……如果当时自己好好翻找过,努力观察过,说不定就不会整整迟到20多年了。 诸伏景光压下心头翻涌着的愧疚与难过,继续梳理着细节。 他们当时聊过很多话题,大多数是在聊一些Zero遇到过的有趣的事,有趣的人。 ——尽管Zero故意说得很有趣,但看他脸上时常出现的伤,他也能想象出来,他在学校里应该过得也不那么轻松,似乎因为那头灿烂的金发而被同学欺负了。 明明那么好看、那么温暖,仿佛金灿灿的阳光。 诸伏景光腹诽过,真是一群没眼光的家伙,哪怕20年过去了,他依旧这么觉得。 明明自己被欺负了,也从来不曾跟他说过,也不曾抱怨过,被他发现后还试图掩饰。 Zero真是……温柔啊。 他开始收拾一旁被他搞得有些杂乱的档案,借着整理文件的动作梳理起因为接收到了散乱的信息而凌乱的思路和大脑。 混血儿……前外务大臣家的子女…… 会是这个身份,给Zero带来的危险吗? 这应该是一个调查方向。 不然一个普通的小孩,正常也不会遇到危险。 他将之标记下来,继续回忆。 除了这些话题之外,他们还聊过什么? 说不定那些话题中会有有用的线索。 有趣的实验……有趣的化学反应…… 他整理的动作一顿,又拿出笔在本子上快速记录下来。 这也是一个线索! 那个年纪根本还没有化学类课程,就算有人专门去学校演示,也基本都是比较简单的化学反应,但Zero描述的根本不是那个年纪的小孩能接触到的类型! 他一定是去哪个化学实验室或者相关的地方看到并记下来的! 化学实验室…… 可能会忘记他,也可能不会记得自己的名字…… 糟糕,这两个方向一旦结合起来,总感觉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他止住自己的脑补,用笔在这个词上圈画了一下,准备回头继续调查。 诸伏景光在档案室停留到对方来请他离开,才带着写满了调查方向的笔记本离开了区公所,然后转战办公室,使用公安内部的电脑深入调查。 * “最近没休息好?”一头摩卡色卷发的摩登女郎支着下颌,微微挑了挑眉头,湖绿色的眼眸盯着面前的人上下打量。 “还好。”茶发青年端起桌上的红酒微微抿了一口,“怎么突然回来了?” 是收到什么消息了,还是只是巧合? 见他回避问题,摩登女郎也没有多言,只将垂落下来的卷发撩回去,语气轻描淡写:“累了,回来歇歇。” 是事实,在演艺圈干了这么久,她也有些疲惫。 正好找个机会休息一阵子。 “哦。”茶发青年随口道,“适时休息一下挺好的。” “噢?”这倒是让女郎惊讶起来了,“别人说也就罢了,这句话竟然从你口中说出来,可真是太稀奇了。” 最近发生什么事了? 她暗中生疑。 再联想到boss前几天给她的传话,她原本完全没放在心上,现在倒是真的多了两分好奇……嗯,只有两分,更多没有。 青年睨了她一眼:“不然呢,我也是人,又不是机器人。”机器人还要保养呢。 现在他已经想通了,组织和他有什么关系?无论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他的记忆被人为篡改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所以对于那位boss的任务,他已经开摆了。 据他所知,阵那边也在摆了。 不过他们两个的开摆方式跟常人不太一样,他们用的是温水煮青蛙和釜底抽薪。 那只青蛙就是boss。 明面上他们糊弄着他,他吩咐的依旧在做,但实际上是把他慢慢架空了。 他们抽的薪自然就是他能用的那些人。 这个动作他们没有做得很明显——事实上也根本不可能明显。 直到做这一步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些年来,他和阵的势力早就遍布在组织的各个位置了。 反而是boss根本没有几个可用的人来。 若是他们有心,略微操作一番应该可以把人控制住。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boss暗中有没有藏一手,当年的实验室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 他想调查清楚,他们俩各自进实验室的原因。 他可不甘心被人这么玩弄。 他要百倍、千倍的让他把欠他们的都偿还回来! 他自认他们的动作很谨慎,虚弱的boss应该没有察觉到问题。 但饱受boss信任,与boss有着“那层”关系的贝尔摩德的突然出现,让他们需要把“boss可能发现了”这个选项加入重点关注列表中了。 他轻轻晃了晃酒杯,慢条斯理地抿了口酒。 ——无所谓,如果贝尔摩德真的决定要帮着他们的那位好boss,那他和阵不介意让她知道,什么才是真正正确的选择,以及,选了错误的答案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第65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因为夸夸而害羞的…… 听到茶发青年的说辞后, 摩卡色卷发的女郎轻笑了起来:“难为你终于有这样的觉悟了。” 青年浅笑着,没有说话,只是放下餐后酒杯, 用餐巾轻轻拭了拭唇。 女郎看着他的动作, 又扫了眼餐桌上剩下的食物, 语气笃定:“你最近心情不好。” 她想了下,觉得最近应该也没有组织的人员或事物能把他惹毛才对……难道是明面上的事物? 你说Gin?别说笑了,这两个人之间从来只有Whiskey把Gin惹到青筋暴跳、恨不得掏枪杀人的份,至于Gin……Gin在他面前从头到尾都只是只看起来凶狠的炸毛猫,实际上根本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据说与两人暧|昧,实则与这两块木头根本暧|昧不起来的Vermouth表示自己早已看穿了一切。 “嗯……”降谷零没有否认,否认只会让面前的女人起疑而已, 所以他干脆地承认了,顺手推了推鼻梁上装饰用的眼镜, 意有所指道,“你知道的,总有些披着人皮的畜牲经常做一些让人想立刻搞死他们的事。” 比如Boss。 原来如此。 贝尔摩德觉得自己懂了。 看来又是哪个蠢货被他盯上了, 组织的代号成员们基本都知道,面前这个人生平最恨的就是这类垃圾,他经常称呼他们为披皮人, 这么多年来,也不知道被他暗中弄死了多少个。 也不知道这次又是倒霉蛋要倒大霉了。 她对这些倒霉蛋们的悲惨未来完全不感兴趣,倒是对眼前这个数十年如一日坚持着自己原则和标准行事的人更有兴趣。 明明已经被人硬生生从光明的地方拖拽到了黑暗中, 竟然还能恪守着骨子里的原则…… 还真是有趣啊…… 贝尔摩德觉得, 自己这辈子恐怕也不会再遇见像他这样有趣的人了。 “……你的眼神,怪怪的。”降谷零差点没被她的眼神看得鸡皮疙瘩都爬出来。 “因为你实在太让人着迷了。”贝尔摩德笑眯眯地,在看到他下意识抖了抖之后, 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逗他也是一如既往的有趣! 想到跟着她来的某个人,再看看面前一无所知的家伙,贝尔摩德恶趣味地选择了继续隐瞒。 反正那人也不可能多忍耐,肯定会迫不及待的出现,到时候一定能欣赏到有趣的表情和画面吧? 这么一想,就连不得不做的任务都变得没那么无趣了。 朱蒂斯泰林坐在他们不远处,始终用眼角余光和玻璃的倒影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见女人笑得如此开心,暗中将坐在她对面的那个茶发青年的关注程度又往上提了提。 她这次是追踪杀父凶手而来。 在凶手潜入她家杀人放火的那天晚上,幼时的她曾经与这个女人有过短暂的交流,在对方捡起她父亲眼镜时,更是在上面留下了指纹。 她依靠着这个指纹,花费了数年,终于锁定了目标。 尽管调查出来的结果她至今难以置信,但指纹做不了假。 所以她一路跟着对方从米国过来,她本以为对方这次是不是又有什么杀人任务,没想到抵达的当日,她就约了个男人出来吃饭。 她暗暗打量了下那个茶发的男人,除了长相俊秀一些,身上还有股英伦绅士的味道外,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不知道她这么重视对方的原因是什么,还是说下一个任务的目标就与这个人有关? 回头可以调查下对方的身份。 她将之记下来,继续盯梢。 那边那对年轻的男女已经用完餐,起身并肩离开了。 朱蒂跟着结账,掐着时间,跟了上去。但饶是如此,她还是跟丢了。 真是个狡猾的女人! 朱蒂又确认了一番,不甘不愿地承认自己真的跟丢后,她决定直接回酒店。 只要守着那个地方,就不信她不出现! 她这次能这么顺利找到乔装后的对方,就是因为她在对方下飞机后,就一路跟着她去了酒店,还摸清了她入住的房号。 要不是这样,她都要错过了。 不愧是当过演员的人,乔装的水平就是高,差点连她都被骗过去。 在黑色的轿车内目送金色短发的女人离开,降谷零扬了扬眉:“没关系吗?” “啪嗒。”贝尔摩德点燃一支烟,任由灰白色的烟气袅袅上升:“没关系,只是一只好奇心爆棚的小猫而已。”会有人收拾干净的。 她的神情掩在朦胧的烟气中,配合着她冷艳的笑容,看似无害,实则致命。 降谷零看她那胸有成竹的模样也没有多问,他相信贝尔摩德既然将人引过来,自然有能力处理好:“我送你回去,今天准备回哪里?” 贝尔摩德轻笑:“回我之前住的酒店。”毕竟还要继续钓小猫咪呢~而且,这个明面上的身份还要用呢。 降谷零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 于是,次日,他后悔了。 “噢!我亲爱的透!”一下楼,某位热情又爽朗的米国大叔就扑过来,大力给了他一个熊抱,嘴里叭叭着,“一段时间不见,你的气质似乎又有了新的变化!噢!太棒了!太棒了!!” 降谷零本来是想闪避的,但在看清来人的脸,还有一旁恢复了本来面目、笑得格外幸灾乐祸的某位女明星后,他硬生生顿住了自己的条件反射:“……赫克托,你怎么来了?” 赫克托,米国某赫赫有名的广告大师,曾经有过几次合作,托他的福,他也和某个目标人物成为了知己。 一提到这个话题,米国大叔赫克托熊抱的手劲就变大了,盯着他的小眼神里也充满了幽怨:“毕竟,我的缪斯先生迟迟不来,我只好自己跟随着他的步伐自己过来了……” 只觉得鸡皮疙瘩和脚趾扣地的降谷零默默掩面:“拜托了,别再用这个词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已经精准抓住了他某个“弱点”的赫克托故作迷惑不解的:“你是指哪个词?我亲爱的缪斯先生?” ……天呐,真的好羞耻啊! 这么羞耻的词对方到底是怎么能够如此自然地说出口的啊! 降谷零不理解,降谷零觉得自己的脚趾抠出了一座白宫,他低低呻吟:“拜托了,不要再说缪斯先生了!我什么都答应你……” “好耶!”赫克托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复,故意朝一旁看戏的克莉丝眨了眨眼睛,完全没有要询问他有没有限制这种蠢话——问了就是有,不问就没有! 哎呀,他帅气又可爱的缪斯先生真是太可爱了,竟然会因为仅仅听到几句赞美就害羞到这个份上,简直让他……更喜欢了! 身为一名还算有名的广告拍摄者,他洞察细节、抓住瞬间美好和捕捉人物情绪的敏锐能力不说无人能出其右,至少也是绝对出色的,这份出色的能力让他每次在拍摄人物和广告时,都能精准抓住精髓,配合对方的动作和神态,轻易找到最佳的构图和色彩搭配,总能让对方在世人面前闪闪发光。 也正是因为这份能力,让他能轻易确认,他可爱的缪斯先生是真的害羞。 太可爱了,哈哈哈! 这让他每次都能利用这点害羞成功达成自己的目的,哈哈哈! 日常赞美缪斯透! 也日常赞美一下机智的自己! “今天可以吗?今天!我一看到你就有好多灵感,不愧是我的缪……好吧,不愧是你,透!”说到一半的缪斯被迫咽了回去,赫克托有些遗憾,但更多的还是迫不及待。 降谷零回忆了下今天的日程,点了点头:“可以,今天任由你安排……但……” 组织的事情他已经摆了,但他下面的人还没有让他们摆,为了维持表面的平静,现在可不能全员罢工。 组织方面的事一摆,他的时间顿时就空出来了许多,陪之前给了他很多帮助的赫克托一天完全没问题。 他的“但是”还没说完,赫克托已经转过身,佯装没有听见的样子,迈开了快乐的步伐:“好好好!那我们快走吧,我已经决定下一个地方去哪里了!” 赫克托仿佛一个大小孩,深谙不能让他把话说完的道理,直接截断了他的后文,快乐地拖着他去往他来之前就已经调查好的拍摄场所。 降谷零:“……” 算了,也不是第一次和赫克托合作了,他肯定有自己的分寸的。 ……分寸个鬼啊! 今天的降谷零第二次后悔。 是他低估了赫克托的兴奋,这是要一天之内要把一年的拍摄瘾全部补足吗?! “Nice!保持这个姿势!” “Perfect!”赫克托连连按下快门,嘴里还在不停地赞美,“Oh!我的天呐,透,你是这行天生的宠儿!” 降谷零:“……” 他也不懂对方到底在他随意摆出的pose中看到了什么,总之……不理解,但尊重。 也许是看出了他的心累,赫克托最后按下一次快门:“非常棒!透,我们接下来去那边休息一下,唔……也许我们可以顺便吃个午饭?” 在他们的不远处正是米花酒店。 “好。”降谷零可有可无,克莉丝温亚德不置可否。 三人边走边聊,来到了米花酒店的餐厅。 同一时间。 还有另一波人也刚抵达米花酒店,按下了20楼的电梯。 ——正是接到了委托,前来寻找失踪的板仓卓的工藤新一一行人。 除此以外,在克莉丝温亚德身后,还有正在尾随她的现任FBI,朱蒂斯泰林。 ……以及,抵达霓虹后,约了诸伏景光,同样在米花酒店餐厅边吃边交换情报的赤井秀一。 一时间,米花酒店多方人员齐聚。 第66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赤井:波本和安室…… 工藤新一他们一行人抵达酒店20楼2004号房间, 又让酒店的工作人员帮忙打开房间门时,板仓卓已经死了近2天了。 看情况,死因疑为心脏病发作。 警笛声呼啸着在楼下停下时, 惊动了先后抵达米花酒店的多方人士。 刚准备进自助餐厅享受午餐的降谷零动作一顿。 与他隔了几道墙的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享用美食的动作在听到隐约的动静时, 手中的动作同时一顿。 “好像发生了什么事。”赤井秀一看着面前已经吃得差不多的食物, FBI的职业本能开始蠢蠢欲动。 至于情报交换,等会儿再继续交换也不是不行。 “你用好了?”作为地主,诸伏景光尽管也很想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意思意思地跟客人确认下。 “嗯。”赤井秀一没有过多寒暄,“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 两人一拍即合,没有过多废话,直接跟着人群出来门, 上了楼。 在等待电梯的时候,两人已经从周围人的闲聊中得知了具体出事的楼层。 20楼。 “叮。”电梯在指定楼层停下, 两人刚踏出电梯,旁边的电梯门也跟着打开,露出过来办案的目暮警部和伊达航……以及, 降谷零。 只是因为听到动静于是出来查看一下情况,结果直接被目暮警部拉上的降谷零:“……” 电梯内,电梯外。 FBI, 公安,刑警,组织成员, 要素齐全。 好极了。 赤井秀一原本只是随意扫过的目光, 在看清他的长相后,瞳孔一缩。 波本…… 他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竟然是跟警视厅的人一起出现的,难道说, 这次的案件与他有关,他是嫌疑犯之一? 可,明明按照他们和公安的推断,波本大概率是CIA的人啊…… 难道,死掉的那个人是组织的任务目标? ……不,等等,以波本的能力,不该这么轻易被抓到才对。 这么一想,赤井秀一又重新开始了审视。 第二眼——嗯?这个波本好像与他认识的那个波本不太一样? “目暮警部,班长……”诸伏景光跟两人打完招呼,又看向一旁的安静站着的安室透,“安室先生也在?” 安室……先生? 赤井秀一面无表情的面容下,是控制不住吃惊的内心。 这是波本现在的身份吗?还是说…… “噢!”目暮警部倒是有些惊喜,“诸伏警部你也认识安室老弟啊!” 他都有些小惊讶,称呼的竟然是安室,而不是白井诶! “是的,前几天恐怖袭击现场遇到过,安室先生帮了我们很大的忙。”他提及了关键词,除了刚刚抵达霓虹不久的赤井秀一和被说到的本人外,其他人都露出了恍然的模样。 “不愧是安室老弟!”目暮警部爽朗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诸伏景光想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 被拍到了之前受伤肩膀的降谷零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 警部先生的手可真有力啊…… 他在心头苦笑。 诸伏景光欲言又止,不等他问出来,注意到他目光的降谷零已经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出来,诸伏景光见状只能默默作罢。 注意到这一幕的赤井秀一眉头一动,却是不动声色,准备等会儿再询问诸伏。 而旁边的目暮警部则是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在看到诸伏警部也在时,他先是惊讶,接着才小小声对着降谷零道:“咳!安室老弟,记住我之前跟你说的啊。” 嗨呀,命案当然是越早破案越好啦,但如果破案的是自己人,那就更棒了!工藤老弟固然很靠谱,但毕竟是个小年轻,年轻人嘛,爱在媒体面前出风头,因为这事上面已经点名批评过他们了……唉!破案是谁破的不重要啦,能把人抓到才重要不是吗,可惜上面的人不懂。 本来已经有伊达了,但他想着多一个人也好,就把安室老弟也给拉上了,没想到竟然碰到了诸伏警部……唔,虽然诸伏警部是公安那边的人,但他和那些公安不一样,不会凶巴巴的张口闭口“机密”,最重要的是,他的洞察能力也很强。哎嘿!就算真是凶杀案,也是凶手一人他三人,怎么看都是他这边更稳妥!目暮警部顿时放松了。 “好。”降谷零无奈笑了笑,对于他之前说的“有发现一定要小声提醒他”的小小要求自然不会不答应。 诸伏景光和伊达航自然也听到了他“小小声”的话,两人对视了一眼,从班长无奈又好笑的神色中读出了什么的诸伏景光善良的压下了嘴角。 “叮——”始终在运行的电梯再度发出开门提示,众人回头,只看到* 一男一女两名金发的外国人,两人没有在意众人的目光,目标明确地朝着降谷零走去。 “透!”金发的老外用带着些许口音的腔调念出这个名字,他的手里拿着相机,热情的姿态只对着降谷零一人——刚刚匆匆一瞥后,他的眼里也只剩他的缪斯先生了。 降谷零有些无奈:“你们怎么也来了?” 金发女郎摊了摊手,用英语道:“他在下面待不住,一定要跟上来。” 赤井秀一听着他们的口音,默默投去一瞥,在金发女郎的身上多停留了半秒,又很快收回。 是她,克莉丝温亚德。 朱蒂本次的目标,她怀疑对方也是组织的成员,也曾询问过他,不过他在组织卧底时不曾见过,对此并不确定。 现在她既然在这里,是巧合?或者这里也有她的任务目标? 还有,朱蒂是不是也在附近? 他只短短在女明星身上花了一秒的思考时间,就将重点放在了那个与波本长相几乎一样的“安室”身上。 “安室?”赤井秀一见众人的注意力大多放在那边的俊男美女身上,才压低声音询问。 “嗯,安室透,是某慈善基金会的理事长,其他的说来话长……总之,他不是波本。”诸伏景光简单概括。 赤井秀一闻言又悄悄打量了眼降谷零,随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至于到底是信没信,诸伏景光不知道,也不关心。 赤井秀一的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回降谷零身上。与波本长得这么像,又据说不是一个人,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 他的视线在克莉丝身上转悠了一圈,与温亚德看起来交情很不错的样子。 他与组织也有关系吗? 另外,那个称呼安室为“透”的那个男人,如果他没有记错,应该是米国著名的广告大师,他跟这两个人的关系看起来似乎也不错? 他同样与组织相关?还是…… 他的目光在他手中的相机上停留了会儿,又注意到对方盯着“安室透”时堪称痴迷的眼神。 ……是单纯的工作?追求者? 他看了看对方的年纪,又默默在心中将最后一个猜测划掉。 应该只是艺术家们纯粹的……爱好吧? 不过这个安室透倒是值得调查一下的。 降谷零没有在意赤井秀一若有似无的打量,他跟目暮警部示意了下后,走到两人跟前,小声地与他们交代着什么。 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隐约听见他在交代他们不要将这里发生的事外传,也不要拍摄现场照片之类的话。 两人很快礼貌地不再倾听,跟着目暮警部先去了报案现场。 降谷零三人也很快跟了上去。 “酒店人员报警,说是有人亡故,死因可能是心脏病突发……”目暮警部简单说了下接到的报警信息。 诸伏景光微微松了口气。 “不,这不是意外,也不是巧合,而是谋杀!”一道斩钉截铁的少年音将诸伏景光这刚舒出的半口气给堵了回去。 刚说完可能是心脏病突发就被啪啪打脸的目暮警部:“……” 他用力推开门,想看看到底是谁又给他们增加了任务难度,结果一抬眼,就看到了某张熟悉的脸,他一阵头大:“啊,又是你啊,工藤老弟!” 在他们身后的赫克托小小声的与克莉丝嘀咕:“这位警官的老弟很多吗?” 怎么遇到透叫老弟,里面那个听声音就很年轻的人也是他老弟? 不小心听到了他们嘀咕的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暗自轻咳一声,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听到。 克莉丝倒是知道理由,但她选择装傻,她摊了摊手:“这个我也不清楚呢?也许可以回头问问透?” 赫克托连忙摆手,他只是好奇而已,不是非要得到答案的。 对此一无所知的目暮警部看着里面的少年仍在头大。 虽然这里聚集了这么多优秀的人他很高兴……但这位工藤老弟如今已经小有名声——指死神这种调侃的名声。 但凡他出现的地方,总有命案发生,而且多为凶杀。 虽然只是调侃,虽然他们身为警察要讲究科学,但目暮警部看到他出现在现场,总有些提心吊胆的感觉……尤其对方还用如此笃定的语气说出了那句经典台词。 要命…… 不会真的是凶杀案吧? “目暮警部!”在刚刚的观察中已经察觉到异常的工藤新一看到来人是目暮警部很是高兴。 高兴于来人是自己认识的人,而且对自己的能力也很熟悉,绝对会让他继续留在现场,拆穿这个凶手故意制造出来迷惑众人的伪装。 “你又……” “目暮警部,你快来看!”工藤新一逐一将可疑的地方指给目暮警部看,让刚抵达现场只来得及匆匆看一眼的目暮警部陷入了沉思。 他隔了会儿才反应过来:“等等,所以你们动过现场了?!” “呃……”工藤新一有些心虚。虽然不是他动的,但…… 另外三个委托人在他的怒吼声中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对、对不起……当时还以为他睡着了,想把他叫醒来着,没想到就……” 目暮警部虚眯着眼:“除了这个,还有其他地方被动过吗?” 三位委托人齐齐摇头,然后看向工藤新一:“我们三个没有动过,但工藤侦探在四处探查过……” “工藤老弟!!” * “死者板仓卓,现年45岁……” 嗯?板仓……卓? 原本只是过来凑个热闹的克莉丝眸光微变。 如果没有记错,今天晚上要和他们交付某个软件的男人,也叫这个名字。 在察觉到赤井秀一若有似无的打量时,坦然地与之对视,甚至还佯装不悦地偏了偏头。 呵!她可是混演艺圈的,如果这么轻易被察觉出情绪和异常,她这么多年岂不是白混了? 她用好奇又带着一丝害怕的目光大方地打量了死者几眼。 很好,果然是这个人。 看来晚上的交易她不用去了。 只是问题来了,那个已经支付过定金的软件,到底完成了没有?又被对方放在了哪里? 她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降谷零,对方垂着眼眸,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目光,不过在其他人都看不到的位置,却用他们三人间制定的暗号给了她一个“不要着急”的信息。 于是她淡定了下来。 也是,面前站着的,可是在黑白两界中都有着庞大人脉的威士忌呢。 第67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人质危险含量可能…… 有工藤新一提前指出的诸多不合常理的地方, 警方自己又带着法医进行了一番侦查,很快从尸体上尸斑的痕迹、瘀血等现象,以及现场残留中确认了此案确为谋杀。 现场这么多专业人士, 还有两名兼职侦探, 板仓卓特意留下的死亡讯息也很快被解读出来。 在众多证据下, 犯人扛不住压力,终于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他被警方正式逮捕。 降谷零并没有参与太多,现场也不需要他参与多少。 伊达航和诸伏景光的专业性毋庸置疑,就连一开始发现命案的工藤新一都有些怅然,自己这次的推理没怎么发挥出来,不过这个不重要, 重要的是真相已经被找出来了,又一个凶手的故布疑阵被破解了! 他心满意足。 案件处理完毕, 犯人被带走了,死者的尸身也已经先一步被带走。 除了鉴识课的人还要继续留在现场收集并带走与案件相关的证物外,其余无关人员全都退了出去。 工藤新一这时又有了心情, 开始观察起周围的人。 他认识诸伏警官,曾经看到他与伊达警官他们私下一起行动过,也知道他是一名公安警察, 一直很神秘。 他的目光没在对方身上多停留,对于已经知道身份的人,又是那个部门的, 他没多少兴趣刺探人家的秘密——万一触碰到了机密就糟糕了。 他看向他旁边沉默的高个男人, 对方戴着针织帽,一头黑发,看起来像是霓虹人, 但五官又有些立体,疑似混血儿。 他的视线下意识就盯着对方外露的部位开始观察。 这一观察,他的眼神就一凛。 这个人身上的气息,还有手指上茧的位置……可都不是寻常人会有的! 排除普通警察身份。 普通警察身上可没有他这样的肃杀之气。 但他跟诸伏警官关系不错的样子,又基本可以排除是黑色势力,那大概率是公安这类警察,或者官方狙击手。 看两人的穿着,今天不像是公事,更像是私人会晤…… 好吧……对方锐利的绿眸已经朝他盯过来了,工藤新一默默收回视线。 他又看向走在前面的金发三人组。 走在中间的是一名浅金发的瘦高个。 他的左手边是金发的中年男人,怀里抱着个相机,但视线完全放在中间的人身上,极为偶尔的时候,才会将目光放到其他人身上。 ……可怕。 他的右手边是个浅金色长卷发的女人……噢!这个人他认识!是米国的大明星克莉丝温亚德! 所以中间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他跟克莉丝很熟的样子啊! 他真的太好奇了! “3!” 同住在20层的小孩被父母牵着手,蹦蹦跳跳地来到电梯口。 “2!” 看到电梯口等待的一群人,他们牵着孩子下意识往旁边避让了一些,一来是怕他们不小心伤到自家孩子,另一方面也是有些避讳。 “1!” 好端端来住个酒店,还能遇上谋杀,真是晦气! “Zero!” Zero! 在场有几人瞳孔微震。 「Zero?是叫我吗?那以后我叫你Hiro,你叫我Zero!」 诸伏景光仿佛又看到那个金发小孩的灿烂笑容,耳边也似乎再次听到了他带着稚气的声音。 「Zero!」 降谷零眼前也仿佛出现了一个黑发小孩,腼腆的、甜甜地朝他挥手,虽然不能发出声音,但是他知道,他在喊他这个名字。 诸伏景光本能地看向安室透。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看他,是因为对方和Zero长得像吗?还是自己在怀疑着什么…… 但正是这种类似直觉一样的反应,让他注意到了他转瞬即逝的失神。 诸伏景光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 果然,他知道这个称呼! 是因为zero,还是因为零? 之前他询问时那故作自然的模样,究竟是想隐藏什么? 降谷零也察觉到了诸伏景光的目光,不过他没有回头。 这个时候与对方对视,不是给对方机会,让对方来质问他吗? 他才不会干这种蠢事呢! 他还在心里暗自庆幸,幸亏之前想过可能出门会遇到他,脸上的掩饰做了调整,尽量调整到一个能让熟人察觉到变化,但只是细微变化的范围。 目暮警部也就算了,他手下那位伊达警官看起来可是已经察觉到了呢……上来的电梯中还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他几轮,似乎是在跟他与“胁田兼则”进行对比。 但万幸,对方和公安先生都没往他们是同一个人这个方向想。 ——感谢贝尔摩德对他演技的专业调|教。 他们身侧,一无所知的小孩欢呼着喊出最后一个音节,与此同时,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 小孩嘻嘻率先蹦了进去,全然没有察觉到因为他那一声“Zero”而引起的无声震荡。 而察觉到这股震荡的人,则不动声色地完成了各自的观察,并有了各自的猜测。 Zero? 诸伏为什么会对这个称呼反应这么大? 是因为他们公安零组的缘故吗? 但也不应该吧?他身为公安,就算听到零组也不该有这么大的反应…… 难道他们这里有零组的人? 赤井秀一的视线顺着四周观察了一番,没发现哪个符合这个条件的。 至于那个与波本长相相似的,被称为安室的金发青年…… 嗯?等等,似乎不是不可能? 波本有很大的可能是CIA派遣的卧底,若是这个与波本长得很像的男人是霓虹公安……好像并不是说不过去? 若是如此,他与克莉丝温亚德和那名广告大师交好的动机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莫非,他也察觉到克莉丝温亚德有问题了? 同一时间,观察力敏锐的工藤新一也察觉到了诸伏警官和金发青年听到那声“zero”后产生的短暂怔愣。 他同样产生了浓浓的好奇心。 不过是一声普通的倒计时而已,为什么这两个人的反应这么奇怪? Zero……zero,除了0之外,还有其他的含义值得这两个人这么在意吗? 不,确实是有的! 就是那个传说中隶属于警察厅,凌驾于整个警视厅和公安警察之上的神秘公安机构——零组! 他瞳孔一震,犀利地目光上上下下将那个他差点以为是模特或者明星的年轻男人打量了一番。 难道说,他实际上是零组的人? 工藤新一开始观察对方身上的细节。 手指……好像没有枪茧,肤色看起来是常出外勤之人所拥有的健康肤色,唔,光是看这些倒是有些符合公安的特质……但零组的人需要经常跑外勤吗? 而且他身上全然没有那些公安看起来的那么严肃……哦,不对,诸伏警官看起来也挺温和的。 倒是似乎有一股……上位者才有的气势?这点也挺符合的。 工藤新一在心中歪了歪头,诸伏警官既然在听到“zero”这个称呼后看向了这个金发男人,那至少说明对方和“zero”有关……这么一想,似乎是零组成员的可能性更高了呢…… 话又说回来,他是不是曾经见过这个人啊? 这个侧脸,总感觉在哪里见过……是在哪里呢? 他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 “等等,我们好像午饭还没吃……”抱着装满了自己今日成果的宝贝相机的赫克托感到自己的肚子在咕咕叫,在它叫了第二轮时,他才反应过来这件事。 而此刻……太阳已经西移。 糟糕!大好的下午就这么没了! 他还特意找了好多外景拍摄地点,都还没用上!也不知道下次透还会不会这么大方了…… 赫克托有些幽幽地瞅了眼降谷零。 降谷零自然察觉到了,但他决定装作没发现。 “唉……”赫克托叹气,“我的灵感源泉,又要枯竭了……” 克莉丝掩唇轻笑。 假装没听见的降谷零:“……” “这日子可怎么过啊……”赫克托继续幽叹,看向降谷零的小眼神中充满了暗示和幽怨。 “……”拜托了,赫克托,别搞得好像被负心了一样好吗,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妈妈,这个叔叔好像有点奇怪……”进电梯后倒是安静下来的小孩仰着脑袋,小声地跟他|妈妈说“悄悄话”。 小孩的妈妈:“……抱歉……”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有点想捂住小孩的嘴巴。 救命!宝贝,咱们说话能再小声一点吗?或者离开了这里再悄悄说也行啊……妈妈不想社死QAQ 克莉丝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弯起。 “噢没关系!”反而是被说奇怪的当事人赫克托用别扭的霓虹语跟他们聊了起来,“叔叔只是在遗憾自己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已……” “诶?这样啊……”小孩似乎带入了自己,同情地看向了这位金发大叔,“是不是就跟我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玩具一样?” 他说着,小眼神还飘向了自己的妈妈,目光中充满了哀怨。 小孩的妈妈:“……” “是啊,大概就是这样!”赫克托也再次幽幽地看向降谷零。 小孩顿时感同身受了起来,他仰头看向降谷零:“大哥哥,你就答应叔叔吧,你看他多可怜呐……”还有妈妈,你看看我吧,我也好可怜啊! 他又偷偷瞟向自家老母亲。 小孩的母亲很想掩面。 而克莉丝已经要用其他动作才能掩饰自己嘴角的笑意了。 不行不行,她不会霓虹语的人设不能崩这么快! 至于被小孩和赫克托同时用眼巴巴的目光盯着的降谷零已经麻了:“……赫克托……” “在!” “……” “你答应了!” “……” “噢!透!你果然答应了!你真是个英俊帅气又善良的人!”赫克托开始了赞美。 降谷零感觉自己的脸颊和耳朵都开始发烫了。 正在诸伏景光、赤井秀一和工藤新一,乃至贝尔摩德齐齐开始看稀奇一样看着他时,电梯突然开始了剧烈的晃动。 在小孩懵逼,父母惊慌时,其他几人已经警觉起来,距离电梯按键位置最近的降谷零已经飞快将所有楼层的按键按了一遍,以防万一。 “抓好扶手!”话音刚落,下一刻,电梯里面灯光闪烁了下,开始下坠。 “咚!”好不容易电梯在紧急制动装置下急停了下来,然而,电梯门却没有打开。 电梯卡住了。 「敬告在场的警察们,这家酒店的电梯内和大楼承重柱位置已经被我们安装了炸弹,请你们务必老实配合我们……否则,我们将随时引爆炸弹……」 被困在电梯内成为了人质的FBI/公安/侦探/黑衣组织高层们齐齐沉默了。 下一秒,几人嘴角齐齐勾出了一个充满黑气的弧度。 第68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得罪了老大的恐怖…… “哈?!”刚刚坐上车的目暮警部听到下属汇报过来的内容后, 整个人都惊呆了,“他们在酒店的电梯和大楼承重柱都安装了炸弹?!” “是的,警部……”在1楼听到歹徒通告后立刻冲出来汇报的高木涉忧心忡忡, “对方要求我们配合他们, 否则就会引爆炸弹!”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又要我们配合什么?”目暮警部都要被气笑了, 前一刻刚处理完杀人案,下一刻还要被歹徒威胁,这年头的歹徒都这么嚣张了吗? 直接对警察进行要挟?! “他们想要十亿……”高木涉小声道,“刚刚已经确认过了,整个酒店一共入住了300余人,有一部分客人目前还没有回来,实际涉及人数暂时无法确认。” “哈?!”目暮警部真的被气笑了, 这群歹徒可真是令人“感动”,明明可以直接用抢的, 非要走“官方途经”来获取,让人血压上升。 “联系爆处组,让他们立刻过来!”他再次从车上下来, 同时不忘吩咐其他人,“你们先带人回警视厅。” “是!” 他目送着这些人离开,忽然想起一件事:“说起来……诸伏君和安室老弟呢?” 高木涉有些茫然, 他之前提前下楼来调取一些资料了,并没有在20楼,也就不知道除了被警部带上去的安室先生外, 诸伏警部也在。 他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跟在目暮警部身后又返回了酒店大厅:“诸伏警部也在?” “是啊……”目暮警部盯着大厅内慌乱的场景,伴随着大堂经理抓着电话喊着让人赶紧来,有客人被关在电梯里的声音, 他的视线停留在其中一个闪烁着红灯的某部电梯上,喃喃自语,“他们该不会,现在就在电梯里吧?” 很遗憾,目暮警部这次猜对了,他们确实是在电梯中。 “妈妈……呜呜,好黑……”刚刚还活蹦乱跳、让他|妈妈尴尬又无语的小孩这会儿已经失去了快乐,他紧紧抓着自己爸爸妈妈的手,生怕自己在黑暗中被抛下。 “妈妈在,爸爸也在,不要怕!”其实自己也有些害怕的妈妈用着标准的姿势半蹲下身,“你跟妈妈一样,半蹲下来,后背用力贴着墙面,双手护住自己的颈椎……” 她努力回忆着电梯应急方式,同时将这些教给不大的孩子。 被困电梯已经很可怕了,最可怕的是刚刚歹徒喊话时说的炸|弹。 她听得清清楚楚,他们说,他们在电梯里安装了炸|弹。 无论被安装炸|弹的是不是他们现在所乘坐的这一部,都没有太大的区别,离得这么近,爆|炸的时候,也就是被直接炸成灰,还是被炸成一块一块的区别。 她的腿肚子都有些发抖,所幸,现在的光线以及姿势都不会让人察觉到这一点——尤其是她的儿子。 她的丈夫面色发紧,手也在微微颤抖。 只是出来旅游而已,怎么就这么倒霉,先是入住的酒店里有人被杀,接着酒店里的他们又成为了歹徒们威胁警方的人质…… 更倒霉的是,他们就处于炸|弹的爆炸范围内,上不去,下不来,出不了,一旦对方引|爆了炸|弹,他们就是首当其冲的。 早知道就不来东京了,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不怕不怕,叔叔们也都在呢。”作为在场年纪最大的人,面对的又是刚刚才好心帮过他的小朋友,赫克托用自己爽朗健谈的声音安抚着小孩。 “小弟弟不怕,刚刚不是很厉害吗?叔叔告诉你,这电梯啊,通常都安装了防护系统,你别看它现在黑乎乎的,好像很可怕,其实也就是黑了一点而已……根本不会像电影电视里那样哐哐往下掉的。” 至于炸弹……哦,这个词他其实没听懂。 毕竟他是一个土生土长的米国人,为了追逐自己的缪斯先生,练就这一口半生不熟的霓虹语已经很努力了,像是炸|弹这种对他而言有些生僻的词不清楚也很正常啦。 只是没想到,学会了一些霓虹语后,在哄骗……不是,在说服透的方面还没发挥出多大的作用,倒是先在哄小孩上发挥了优势。 “……真的吗?”听到之前那个有趣的叔叔说的话后,小孩明显没那么恐惧了。 “当然!” 听到小孩重新活泼起来,他的妈妈略略松了口气,孩子的爸爸严肃而紧绷的脸也微微放松下来。 但也只是稍微。 电梯轿厢内,其他人就没有这么轻松了,除了小孩外年纪最小的工藤新一脸上更是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匪徒的话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对方的要求他们也都听得很清楚。 这是拿他们当人质呢! 一生好强除了记忆被人动过手脚,哪怕是幼年被人欺凌也敢凭借着一身胆,向比他年长几岁的小孩挥舞着拳头的降谷零还从未体会过这种被人当弱鸡拿捏的时候,他当即就被气笑了。 他已经想好出去后要怎么好好“回报”对方,才能表达他的“感激”之情了。 至于会不会死在这里? 呵! 他可是降谷零啊! 怎么可以轻易死在这种地方! 更何况,他的身侧可还有同样被歹徒当弱鸡拿捏的FBI和公安呢。 歹徒死了他们都不会死吧? 降谷零对此坚信不疑。 电梯门无法打开,只能根据断电之前看到乱跳的数字大概知道他们现在在16楼左右,或者在17与16楼之间。 如果是普通人,这个时候最好的方法是等待救援,不攀爬,更不要扒门,以免出现挤压受伤或电梯突然坠落的情况。 但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 首先,正常情况下,等待救援的人,不会遇上他们这种头顶可能顶着一枚随时爆炸的炸|弹。 其次,在场的除了一家三口和赫克托外,没有一个是普通人——虽然安室透和克莉丝两人在明面上也算是普通人范畴。 至于工藤新一?嗯……唯独他好像是不太好定义的类型,看似普通,实则一点也不普通。 ——普通人谁能去夏威夷学那么多技能啊! 再次,诸伏景光已经用手机跟外界沟通了情况,考虑到电梯上方可能被放置了炸|弹,在没有确认炸|弹类型前,救援队不敢贸然行动,最快也要等爆处组的人抵达。 而即使爆处组的人来了,等他们确认完炸弹类型,再确认救援方案、正式实施救援,那大概率要半小时以上了。 虽然警视厅的人已经在与歹徒们进行沟通,暂时安抚住了他们,但让诸伏景光等人就此坐以待毙显然是不可能的。 在与救援队和爆处组的人都进行过短暂的沟通后,诸伏景光打算打开上方的逃生天窗,优先确认下上面是否真的装有炸|弹,这样也能加快救援的速度。 “那我一起帮忙吧。”降谷零道。 接触天花板对于几个身高超过180,长手长脚的大男人来说,并不算很难,最大的难度是拆卸的过程中会不会有东西从上面掉下来。 “那我帮你们照明。”赫克托取出手机,打开了上面自带的手电筒。 对于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的身份他并不清楚,对于这种看起来冲动的行为,他的内心并不是很赞同。不过谁让他家缪斯看起来对他们很信任的样子,既然如此,他也选择信任。 有了光,又有了声音,就连小朋友都有精神了。 他睁着大眼睛,听话地维持着半蹲靠墙的姿势,好奇地盯着三人的动作。 孩子的父亲倒是欲言又止,不过想到悬在头顶的真不定时炸|弹,他还是默默闭了嘴。 工具是从诸伏景光口袋里摸出来的——有时候,有一个喜欢拆东西的挚友真的会让人养成一些有趣的习惯,比如随身携带一些平时看起来没用,但关键时刻就能派上用场的小工具。 于是,一个人拆,一个帮忙支撑,另一个人帮忙接,三人分工合作,倒是成功拆下了天花板和天窗,没有出现意外。 被三人以保护的姿态和高中生、普通人的一家三口,以及赫克托一起安排到电梯壁安全位置克莉丝新奇地体味了一下这种奇妙的感觉后,才暗中挑了挑眉,心想,这算是威士忌组的另一种合作吗? 也不知道Gin知道了是什么心情? 她噙着一抹笑,要不是场合不对,她都想拍个照片给Gin了。 “我上去看看。”诸伏景光道。 他的身型比较适合,体重也相对合适,身手也足够利落。 “需要我帮忙吗……”工藤新一总感觉这种被保护着的感觉怪怪的。 “那就麻烦工藤同学帮我们沟通救援队了。”诸伏景光从善如流。 工藤新一:“……” 总觉得自己仿佛被当孩子哄了。 他其实很厉害的!不要小看他啊喂!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老老实实帮了这个“忙”。 因为这件事确实很重要,万一救援人员突然送上电,那就糟糕了。 ——在刚刚的下坠过程中,因为触发了限速器,在安全钳的作用下,电梯已经强制停止了运行并进入静止状态,但一旦重新连上电源,这种状态随时可能打破,导致电梯突然启动。 如果那个时候他们正好在攀爬,十有八|九会直接摔下来,造成不必要的损伤。 诸伏景光踩着降谷零和赤井秀一搭出的人梯,只是微微探出头,就看到了那道在不停闪烁着的红光。 ——是炸弹。 很显然,他们“中彩”了。 “嗯……确实有,上面还有倒计时,但具体的类型可能要上去了才能知道。”他打通了松田的号码,接受拆弹专家的指导意见。 松田阵平沉吟片刻,一时也没有更好的方案,只能道:“那你小心一些,不能排除是受到强烈震动就会启动的那类。” “如果是这类,刚刚电梯下坠的那阵晃动……” “得看强度,还有一定的运气成分。总之,一切小心,保持通话,不要挂断。”松田阵平语气强硬,“听我指挥。” 他可不允许好不容易卧底归来的同期在这种地方牺牲了。 “那是当然。”诸伏景光轻笑一声,试图缓解对方的紧张,“那就拜托了。” “那个……我学过,要不然,我上去看看?”工藤新一自告奋勇。 在其他人惊奇地目光中,他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小声道:“我爸爸在夏威夷教过我……” 虽然没有真正实操过。 “工藤君,谢谢你,不过暂时不用。”诸伏景光拒绝了他的好意,先不说他有没有实操过,他的良心也接受不了让一个高中生先于他们涉险。 在两位人梯的帮助下,诸伏景光轻而易举爬上了天窗,没有让电梯出现丝毫的晃动,让紧张到屏息的另外几人微微呼出口气。 “我上来了。”诸伏景光对着电话那头的松田道,“我先切成视频模式。” 就是不知道电梯井中信号如何,无论如何,先试试再说,实在不行也可以先拍照片。 说话间,轿厢极其轻微的晃动了下,降谷零也翻了上来:“一个人可能不太好操作,我来看看,保证不捣乱。” 诸伏景光:“……” 你以为* 用这么乖的表情说话我就会对你妥协了吗?! ……好吧,对着这张脸和这个表情,他妥协了。 总比让他跳下去,造成新一轮的震动好。 想着,他又有些疑惑,之前低着头没注意,他刚刚是怎么上来的? 这个问题,大概只有下面那些闪烁着惊讶、星星眼,亲眼看着他如何灵巧地一撑、一翻,轻巧跃上还没有引起多少震动的人才能回答了。 赤井秀一眯着眼睛,心中对于安室透的猜测又多了几分。 工藤新一心里则对于对方是公安,甚至零组的推断更肯定了几分。 诸伏景光面上没有纠结,人都已经上来了,当然要让他发挥作用:“打灯。” 降谷零老实打灯。 “往……” 诸伏景光刚张口,降谷零已经将手中的光源往左侧移动了一些,移完听到声音迷惑地抬眸,似乎在问他怎么了。 “谢谢。”诸伏景光又默默闭上了嘴。 “你旁边是谁?”电梯井中信号没那么强,松田阵平那边接收信息会延迟一两秒。 “是安室先生。” “哦……”松田阵平眼前浮现出当时对方那个冷冽的眼神,以及轻易将五六个人打趴下的身手…… ——是他啊,那没事了。 知道对方有能力自保,松田阵平也不多言,继续指挥着诸伏景光确认面前的炸|弹类型:“得先把外面的壳子拆了,你们有工具吗?” “我有带一把多功能刀具。” “好,先小心拆掉壳子,小心不要碰到其他东西。” 诸伏景光就着灯光听着松田的指挥,准备拆壳子,壳子不难拆,只是他的动作微微顿了下——食指指腹传来一阵刺痛。 是之前拆卸天花板和天窗的时候不小心划伤的。 一只手接过了他手里的工具,一声不吭地开始拧起了螺丝。 诸伏景光一怔,刚要说什么,就见那双与幼年好友完全一样的紫灰色下垂眼睨了过来,视线瞥过他受伤的食指。 似乎在说,警官先生,受伤了就别逞能了。 诸伏景光:“……” 他垂下眸子,他该不会是因为之前就察觉到了,所以才特意跟上来的吧? 可他明明没有表现出来…… 降谷零的手很灵活,加上拆卸外壳也没什么技术含量,他很快把壳子的螺丝处理了,又在松田阵平的指导下,小心翼翼地移开,唯恐里面还有其他的机关。 他们的运气不错,犯人并没有设置机关,用的是普通的定时和远程控制型混合液体炸|弹。 混合液体炸|弹如此泛滥,是因为它们便于携带,单个液体运输时,就算有安检也未必能检查出来。 松田阵平刚要松口气,在看到上面显示的时间后又轻啧一声:“时间太短了……开快点!” 后面那句话是对着开车的同事说的。 10分钟不到,他们不知道能不能赶到。 “救援队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工藤新一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那就先让他们把你们带出来,炸|弹我们到了再处理。” 松田阵平这么计划着,救援队也是这么准备的。 他们确认了电梯与平层之间的位置后,开始松闸和小范围的盘车,直到电梯与平层齐平,才打开电梯门,让被困在里面的人先行出来。 一家三口最先出去,接着是工藤和赫克托、克莉丝等人。 赤井秀一、降谷零紧随其后,诸伏景光走在最后。 就在诸伏景光一只脚刚踏出去,还有一小半留在电梯内时,下方忽然传出剧烈的震颤和爆|炸声,连带着他们这边的电梯也开始出现了晃动。 走在他前面的降谷零心头一跳,眼疾手快地将诸伏景光向前拽出。 诸伏景光本人也察觉到了危险,顺着他的力道用力向前一扑。 在他扑出来的瞬间,因为下方剧烈的震动而出现移动迹象的电梯“哐”一下向下坠|落。 那道向下坠|落的电梯天花板堪堪擦着诸伏景光的鞋底,消失在众人眼前,随后又在制动装置的强制急刹中再次急停。 但众人已经顾不得了,他们只觉自己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恐怕短时间内都要不敢乘电梯了。 差一点……差一点就被压成人|肉饼了…… “咔嚓!” 快门按下的动静,让众人回过神,诸伏景光也回过神,向降谷零道谢:“谢谢!” 降谷零却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扭头就去找按下快门的人:“走了,赫克托。” “噢!” 哇!拍到了超级帅气的透! 心满意足! 被困电梯的不快和刚刚的恐怖瞬间烟消云散! 诸伏景光则看着前面的那道金发背影,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安室先生他……是不是,在生气? * “他们为什么突然又引|爆了炸|弹!他们的条件我们不是都答应了吗?!”虽然在谈判的时候酒店内大多数人员都已经被疏散出去了,并没有造成多少人员伤亡,但目暮警部还是很生气。 他觉得自己被耍了,钱明明已经交付了一部分了,但他们竟然还引爆炸弹! 这群可恶的歹徒,不但威胁他们,还中途出尔反尔! 简直该死! “那群混账人呢?!” “……跑了……”高木涉弱弱道,“我们已经派人去追了!” “给我追!一定要把人全部给我抓回来!”他要狠狠把他们骂一顿再把他们都关起来! * “跑了?”降谷零微笑,“看来他们的腿脚还是太利落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绝对废了他们的腿! “这几个处理完了直接丢在路边就行,会有人处理。你们不要浪费时间,尽快把他们的老巢挖出来。” 「是!」接到电话的人精神一震。 艾玛!老大发飙了!好棒!又有活啦!快乐! 恐怖组织是吧,嘿嘿嘿!我们来啦! 第69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APTX4869…… “谢谢你了, 工藤侦探,本来来找你的时候我还因为你的年龄有些迟疑,没想到现在的少年真是不简单啊……我要为我之前的犹豫道歉。”前来向工藤新一下委托的内藤诚恳道谢的同时道了个歉。 “我也是, 以后有什么委托我一定来找你, 工藤君!年少可期啊!”须贝同样感慨了一句, “只是没想到,相马竟然……” “……”想到刚刚的事,内藤也是一阵沉默,“本来还以为他只是单纯的想躲开我们,或者被人绑架了……” 内藤和须贝两人一阵惋惜。 真没想到,他们认识的一个人被杀了,凶手还是另一个熟人…… 明明前不久还在跟人聊天, 转眼人就再也见不到了……真是令人恍惚。 “他之前还引导我们会不会是被那个黑衣男人的同伙绑架了,结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黑衣男人?”工藤新一听到“黑衣”这个关键词, 下意识接了一句。 “是啊,他说他以前见到过一个高大的黑衣男人曾经进出过板仓的工作室,还说听到对方说‘你已经没有用了’之类的话。” “他有说对方长什么样子吗?” “啊, 有……是个嘴唇上留着一撮胡子,口音带着关西腔的高大男人……” 一听这个描述,工藤新一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之前也是在这家酒店大厅里遇见过的那个自称“龙舌兰”的男人, 后来他意外从一位公安的口中听到了“组织”、“伏特加”相关的信息。 伏特加,那个敲了他一闷棍的家伙的同伙! 原来他当时撞见的那场交易,背后竟然与这个组织有关!那个自称龙舌兰的男人显然也与那个组织脱不开联系! 他们当时试图逼问出更多情报, 可惜对方嘴巴太严了, 而且身手也很厉害,他们怎么逼问都没有得到结果,最后还被对方抓住了他们疏忽的时机, 给反手放平了。 醒来已经是大晚上了…… 因为经历太过凄惨丢人,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谁也没敢说。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们之前怎么不早说啊!”工藤新一大惊失色。 板仓卓竟然与龙舌兰有过接触!板仓卓也是那个组织的人,还是说他们之间有过什么交易? 「已经没用了」,这话再配合现在的杀人事件,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吧?! 可恶!如果早知道…… “啊?啊……因为相马说那都是两三年前的事了,和这次的案件应该没什么关系吧?”两人被他激动的态度吓了一跳,赶紧解释道。 2、3年前啊,那看来和这次的案件关系不大…… 工藤新一有些失望,但还是没完全放弃,能挖掘出一些真相总是好事:“你们刚刚说相马知道一些?” “是啊,他和板仓的关系比较好嘛!”就连杀人的理由都与这层关系有关……说到这里就让人唏嘘。 “好,我明白了,我先走一步!”工藤新一匆匆告辞,准备追着目暮警部,请他开个后门,让他见一见相马,说不定还能从相马那边得知一些新的情报。 “他怎么了?”内藤看着他风风火火离开的模样,一时有些茫然,“那个黑衣男人又怎么了?” “撒……”这谁知道呢?须贝同样茫然,“可能这就是年轻人吧……” * “你说你想查看板仓的遗物?”目暮警部看着面前年轻的工藤老弟,有些头大,“你得说个理由,又是要见相马,又是想看板仓的遗物的……你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板仓和当初那个敲晕我的人好像有联系。”工藤新一之前就已经想好答案了,对于只见过他们进行过秘密交易,但从未见识过他们杀人的他来说,这个组织并没有那么可怕。 而且因为琴酒、伏特加这些相关的人员已经被警方通缉,更让他觉得把自己所知的情报告知警方是理所当然的。 “啊?”目暮警部回忆了一秒,想起了当初被搁置的记录,“你有什么证据?” 工藤新一将自己从相马和须贝他们口中听到的、从那个口风很严的男人嘴里听来的,以及自己的推断都一股脑地告诉了目暮警部。 目暮警部对于工藤新一的能力和推断还是很信服的,所以在听了他的推理之后,当即找来了鉴识课的人,直接在警视厅内对板仓的遗物进行了调查。 他比工藤新一知道得多一些,知道他口中所知的通缉犯其实是警察厅公安那边发出的,就连身为搜查一课课长的他也不清楚他们所犯的真正罪行——公安跟他们这些警察可不一样,他们会为了达成目的而罗织一些罪名,行事作风和刑警们格格不入,这也是他们被人广为诟病的原因之一。 他很怀疑之前被工藤他们发现的那个男人,很可能就是公安的人。 对于这个对公安动手却没有被报复的工藤老弟,他颇为惊奇地多看了两眼,又在对方发现前收回了视线。 不简单啊工藤老弟!看来往常还是小看了他了。 不知道目暮警部都暗搓搓脑补了什么的工藤新一期待地等着他们检查起证物。 其他的东西没什么可看的,他们很快锁定了一份标着“日记”的软盘,他们将其插入电脑读取其中的信息。 让工藤新一和目暮警部失望的是,里面只有一些普通的日常而已。 “看来没什么线索了,工藤老弟。” 工藤新一很失落:“如果后续还有什么线索,目暮警部,麻烦你一定要告诉我!” “没问题。” 道别的两人没有察觉到,正在处理那份日记的人目光微微闪烁了下,他不动声色地做了个小动作后取出电脑中的软盘,将一切复位。 除了不久后收到某封邮件的某人,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嗯,我这边结束了,找到了一点有趣的东西。”降谷零边开车边与黑泽阵闲聊。 回想起用强行破解后看到的板仓卓的日记,以及顺着日记在板仓卓山间别墅中找到的软件,降谷零嘴角就微微抿了起来。 他和阵之前就察觉到了,Boss对于人工智能这类数字生命体很感兴趣,之前就曾经让他们寻找过相关行业的程序人员,如果再搭配现在这个制作到一半的框架,那他八成就能构建出完整的人脑-电脑数据/记忆互传系统——这一部分源于“缸中之脑”的理论。 他是觉得自己身体老迈,准备进化成为数字生命了,还是又有其他的计划? 想到阵极少提及的幼年记忆,以及自己被篡改过的记忆,“缸中之脑”和数字生命的可能性在不断拔高。 这段时间,他和阵也在小心谨慎地调查boss以前做过的事,他们在组织内的身份足够高,可以接触到不少信息,在有心接收下,倒是发现了不少秘密。 包括40多年前他曾经召集过一群学者寻找遗留的宝物无果后将人全部杀害一事,以及他和阵还没有成为干部前的组织做过的大多数事。 只是,其中并没有与他们二人相关的记录。 即便他不动声色地黑入了组织生物研究所的机房,依旧没有找到相关资料。 要么,是早就被销毁了。 要么,就是只做了纸档。 二十多年前…… 他准备过两天找个机会潜入其中去探查一下,顺便摸摸底——直觉告诉他,这些资料藏得这么严实,很可能背后还有什么秘密。 在此之前,他得先去找阵,交换下情报,并交代一下计划。 * 数日后。 挂着黑眼圈的黑发男人穿着白大褂打着哈欠走入了研究所的大楼,用自己的身份证件刷开了电梯门,按下所属的楼层,在“叮”的一声关门声中,又默默打了个哈欠。 他是这里的研究员,最近一直在记录某些数据,离开实验室的已经快凌晨3点了,他其实很想睡到自然醒,然而心里又记挂着实验中的数据。 睡不着,干脆爬起来洗了把脸,吃了顿早饭,又继续来工作了。 “叮!”电梯门再次打开,已经到了10层。 这里是他们的办公区域,一路走过,不少实验室的灯都亮着,里面还有面熟的研究员,行色匆匆,就算遇见了也完全没有要停下来打招呼的意思。 黑发男人也不以为意,他早就习惯了这里的氛围。 刷卡,进入自己的实验室。 在关上门的瞬间,他的眼神微变,露出一种不属于他本人的犀利。 中规中矩地将实验数据记录下来,他又拿着这些记录,前往了属于他们的资料室。 “中村先生,今天好早啊!”档案管理员笑着与他打招呼。 “是啊,有组数据需要比对下,睡不着只好早早过来了。”被称为中村的男人熟门熟路地在访问记录上登记上自己的名字,带着记录走了进去。 档案管理员并没有在意他的去向,见他进去后,就将门帮他掩上。 对他而言,这里并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来往的也都是熟悉的研究员,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里面的东西他比自己还清楚呢。 得益于此,“中村”顺利找到了一些资料。 20年前…… [人体记忆提取与转换] [人体脑细胞培养] …… 他按照年份翻了下,很快找到了几份陈旧的资料,其中有一份标注着“0号”的资料,他快速翻阅起来。 「实验体代号:0号 首次接受实验年龄:6岁 首次实验健康状态:健康 研究项目:记忆提取与替换 情感锚定对象:母亲-宫野艾莲娜,父亲-宫野厚司,爷爷-先生…… 实验总次数:T0阶段:10次,T1阶段:10次…… 实验记录:首次T0实验效果不佳,实验体产生强烈的抵触心理,故加强药物剂量,增加实验次数,拟使用……,使用后状态如下:……」 他一目十行看完大概率属于自己的实验记录,毫无波动地合上了资料,又重新放了回去。 然后又往前继续翻找,这里说不定也会有属于阵的记录。 很快,他凭借直觉,锁定了一份记录。 [实验体4368: 健康状态:健康 心理状况:不|良 首次苏醒时生理年龄:9岁……] 认认真真看完这份资料的“中村”原本平静的目光瞬间出现了强烈的情绪波动,那是连看完“0”号资料时都没有出现的。 他深吸口气,将险些被自己抓出痕迹的陈旧资料重新放回去,又装模作样地拿出了真正需要核对的资料,才离开资料室。 门掩上的10分钟后,角落里隐蔽的位置,有一道隐隐的红光闪烁了下。 * 中午的时候,“中村”离开了研究所。 他平复了心情,撕掉伪装后,开始给黑泽阵打电话:“我查到了些资料。” 「看来不太好。」黑泽阵听声音就能听出他此刻的心情。 “确实,”他扯了扯嘴角,毫无笑意,“……算了,等我回来跟你细说。” 「好……」 降谷零刚准备挂掉电话,前方忽然驶来一辆货车,朝着他的方向凶猛地撞开。 “啧。”他转动方向盘,脚踩刹车,准备避让开,这一踩,他顿时察觉到不对——这辆车上的刹车被人动过手脚了! 刚要挂电话的黑泽阵心头一跳:「Whiskey?出什么事了?」 “呵!看来被老狐狸盯上了。”到了现在,降谷零当然猜到了,但也正是猜到了,所以他半点也没有慌张,眸底甚至涌起了几分战意。 想杀人灭口?!也太小看他了! 他猛踩油门,同时狂按喇叭,示意周围的车辆和人群进行避让,用自己高超的车技强行避让开了那辆货车。 然而,就在他险之又险地即将脱离对方的视野时,他从后视镜中瞥见了那辆车直直朝着不远处冲撞过去。 而那边,正有几个刚放学的一年级小学生,毫无所觉地走来。 “啧!”降谷零轻啧医生,再次调转方向盘,以更快地速度横切过去,以自己的车身挡住了那辆货车。 「Whiskey?!发生什么事了,回答我,Whiskey……零!回答我!」 “轰!”车辆被撞起,并在空中翻转了几圈,才重重落地。 黑泽阵面色难看地听着被强行挂断的电话忙音,噌地一下站起了身,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 车祸现场。 “啊!”头上戴着发箍的小女孩看到这一幕,吓得小腿一软,险些跪坐在地,她直勾勾地目光看到了驾驶室中被鲜血染红的金发,隐隐察觉到什么的她眼眶中含了一泡泪,“救、救护车……” “天、天呐!” “快叫救护车!” 正好在不远处的诸伏景光急忙踩下刹车,他刚刚看得清清楚楚,那辆货车根本就是朝着刚刚那辆车去的,而那辆车的车主明明原本已经逃脱了,却又重新折了回来。 他是为了救那群孩子!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头狂跳,某种紧迫感让他快步朝那边跑去。 而好不容易从驾驶室中负伤逃生的降谷零此时正被一只有备而来的大手抓住了脖颈。 他虚弱地眯起眼睛,正要反抗,却已经被对方强行塞入了一枚红白药丸。 对方极为熟练地在他喉咙口一压一按,药物就被迫吞了下去。 “没想到吧,威士忌,你也有今天……”对方光溜溜的脑袋在阳光下格外显眼,不等他说出什么,对方已经快速逃离了现场。 徒留降谷零痛苦地抓着自己的胸口,感受那逐渐上涌的痛苦。 “喂,你没事吧……?” 一道黑发青年的身影朝他冲过来,他的背影带着阳光的光晕,渐渐与幼年时某道身形重合起来。 Hi……ro…… 第70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我那么大一个幼驯…… “喂, 你没事……”为了救人而匆匆赶到的诸伏景光在看清对方身型和那头染上了尘土而显得有些狼狈的标志性浅金发时,心头一紧,脚下的步伐更快了。 他之前因为车祸现场两辆车的遮挡, 并没有看清后面发生了什么——可能除了两位当事人, 也没有其他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仅仅看他现在这模样,也知道情况不太妙。 是波本……还是安室透? 他一时竟有些拿捏不准。 但无论是哪一个,他都不希望对方出事。 他很快冲到了他的旁边,准备无论如何要先将人带离这里,刚刚两车剧烈的冲撞,让这里变成了危险区域,随时可能会出现油箱爆|炸。 “你怎么样?”诸伏景光想先通过和他说话的方式来确认下对方的意识是否清醒, 如果能知道他哪里伤到了,等会儿搬运的时候就可以避开对方的伤患之处。 但他很快意识到对方的状态不对。 他捂住的是心口, 而且神色极端痛苦,仿若正忍受着什么非人的折磨。 心脏病? 内伤?还是有断裂的骨头戳破了内脏? 种种可能在短短的一瞬间于诸伏景光的脑海中闪现,他伸手想轻触他的胸口确认情况, 嘴里还不忘询问着:“是受伤还是你心脏有问题?” 神色虽然痛苦,但目光清明,意识应该还算清醒…… 他理智地做着判断。 “H……” “你说什么?”他把头凑过去, 试图听清楚他的回答,嘴里询问着,“哪里受伤……” “……Hi……ro……”降谷零痛得意识有些模糊, 盯着背着光朝他冲过来, 不停询问着什么的青年,完全没注意自己不小心把某个称呼脱口而出了。 他也没有察觉到对方紧缩的瞳孔,和微微颤抖的手指。 也许是人之将死, 在剧痛中,他被重重覆盖的记忆开始解锁。 他想起了很多事。 想起了幼年时自己仰慕又企图亲近的爷爷; 想起了自己威严严肃又少言的父亲; 想起了自己只见过照片的母亲; 想起了被同龄人欺凌过,又被他狠狠揍回去的蠢蛋同龄人; 以及……那格外短暂,又被他格外珍惜的某段相遇。 Hiro…… 他恍惚地盯着朝他不断喊着什么的黑发青年,伸出手,想抚上对方的脸。 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动作,配合地将脑袋又凑近了一些。 头发也轻微地擦着他的脸,毛绒绒,又有点痒,让他有些想笑,但又因为疼痛而无法笑出来。 是朋友吧。 不管!他单方面认定了对方是朋友,无论对方承不承认,反正都是他降谷零的朋友。 那是他短暂快乐的童年里,遇到的最特别的一个人。 他盯着那双因为年岁渐长而被逐渐拉长的猫猫眼,他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男孩长成了俊秀成熟又稳重的男人。 真好。 虽然这段友情开始的不是时候,结束的也不是时候,他根本没来得及将秘密亲口告诉对方,也没有跟这个腼腆又赤城的朋友好好告别,但他很清楚,在被意识到不对的组织强行带回去提取和替换记忆前,他最珍视的人中必然有面前这个人。 不然,“Hiro”这个名字都不可能留下来。 ——那里又不是什么慈善组织,所有会对他的人格塑造造成影响的存在他们都想替换,但唯有这个人的昵称,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他们无法消除他的存在,只能反反复复覆盖他的记忆,将他对他们的情感锚定到其他人身上。 可惜只知道对方叫Hiro的这群傻子研究人员,根本找不出对方来,也根本不知道,他和琴酱的性格根本不一样。 琴酱是琴酱,Hiro酱是Hiro酱,这两个人怎么可能是一个人? Hiro酱虽然腼腆,但明明更像个温暖的小太阳,看人的眼睛亮亮的,嘴角抿起的弧度也是暖暖的,被他的眼睛看着,自己都好似厉害了几分。 想到以前自己努力在对方面前伪装出的成熟模样,降谷零只觉那是一段黑历史。 幸好对方不知道这一点。 真好,对方没有被他连累,成长成了足够优秀,也足够耀眼的存在。 而琴酱…… 琴酱的眼神是那么的冷,看人的时候像是恨不得刮了对方一层皮,但他知道,其实琴酱很别扭。 他一直在用他别扭的方式对他在乎的人好,也在用他自己别扭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在意和关心…… 硬要说相似的地方,可能是这两个人相似的执着吧。 执着着自己在意的事,在意的人。 虽然意识有些模糊,但他还是察觉到了,Hiro酱大概发现了那封信,他该不会是在自责,在埋怨他自己吧? 他费力地抚上对方靠的极近的脸。 温热的体温和带着些许的湿意让他意识到了什么:“……不要哭,没事的……” 真是的,自己可是组织的高层成员啊,怎么可以靠自己这么近啊? 万一他现在掏出武器,不是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真是个笨蛋。 说到笨蛋,刚刚出事之前,他的电话挂断了吗?琴酱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他好像听到对方叫他零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毕竟他真的好久没听过对方这么叫他了。 「既然在组织中,就统一用组织代号称呼吧。」 真是的,明明当年是他这么说的。 绝对吓到他了,都把这个名字给吓出来了。 唔,但就算把人吓到了,他也没办法了。 只能现在跟他在心里说声对不起了。 还有,回头一定要给他报仇啊!杀了那个混蛋啊! ……不,还是算了。 那老家伙那么危险,朗姆绝对是受他指使——顺便报当年的仇的,该死的老贼! 希望琴酱反应过来后能尽快离开组织,或者先蛰伏起来。 报仇什么的就没必要了,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说起来,之前那份资料上面有提到过,阵酱的培养基因来自…… ……呃……啊!! 好痛! 那个恶心的朗姆到底给他吃了什么毒药啊! 竟然连胡思乱想都无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了吗?! 自己最后竟然是死在那个蠢货的手里,真是不甘心啊……早知道这样他当初就应该先把人搞死了。 可恶,当年做事还是太不成熟了! 察觉到他动作的诸伏景光呼吸一滞:“……Zero?!” “你哪里痛?有没有药?”他连声询问。 他刚刚已经确认过了,不是那些外伤,也不像是骨折,更不是脊椎断裂这种伤势,可是Zero的反应让他更惊慌了。 他顾不得许多,将人整个抱起,微微遮挡住了他的容貌,又确保不会让他呼吸不畅,就朝着外面冲去。 降谷零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腾空了,但并没有什么颠簸之感,他张了张嘴,又在即将发出痛呼声时闭上嘴,将惨叫咽回了肚子里。 他抓着胸口,只觉自己好像整个人都要被融化了,体内的血液似乎也被那可怕的灼热给蒸发干了。 所有的思绪这这股绵长又剧烈的疼痛中被迫中断,降谷零觉得自己的灵魂和意识仿佛都离开了躯体,所有的疼痛都远去…… “不要睡,求求你,Zero!不要睡过去!”诸伏景光边跑边道,他几乎是在哀求,“我还没有跟你好好道歉,还没有把你完好地带出来,还没有跟你好好叙旧……” 还没有了解你的过去,求求你,不要这么残忍! 他的视线有些模糊。 在将人抱起来之前,诸伏景光已经清晰地看到了对方扩散的瞳孔,也感受到了对方急促地那随时会跳崩断的脉搏,这些年前前后后见识过很多的诸伏景光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他不可抑制地难过与悲痛。 他不想失去一个好友,这个好友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把他真正找回来…… 如同一个即将形成闭环的噩梦。 他曾经错过了对方留给自己的重要线索,整整错过了20年。 在好不容易他意识到了这一点,准备循着线索将人找回来,命运却像是在跟他开玩笑一样,人明明已经在自己眼前,自己却再一次晚了一步。 这一次,错过的可能是一辈子。 “Zero,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带你去医院……”诸伏景光不断说着什么,努力做出最后的挣扎,“对不起,对不起,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看到你写的那封信,如果我早一点发现……如果我早一点赶到……” 他说着说着,眼底的泪意和悔恨之色更重。 在他有些混乱的言语中,降谷零的手慢慢滑落了下来。 尽管在奔跑着,诸伏景光还是察觉到了这一点,但他倔强地当作不知道,继续朝着自己的车辆跑去。 他的车子明明停得不算远,但对于此刻的他来说,却是那么的遥远——遥远地就像要跨越生死和时光。 他只觉手里的重量一轻。 据说,在1907年就有科学家做过实验,* 并发表言论,认为人类的灵魂是有重量的,那少掉的21g就是灵魂的重量。但心头沉痛的诸伏景光却觉得,手上抱着的人此刻少掉的绝对不是单纯的21g,那明明是更多……更多…… ……嗯? 终于抵达车身旁边的诸伏景光艰难地在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总算察觉到了异常。 因为他终于敢颤抖着低头看一眼了。 也正是这一眼,让他的呼吸再次为之一滞。 ——被他自始至终都抱在怀里的青年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具小小的躯体。 大大的衣服将他小小的身躯整个遮挡住,之前盖住他大半张脸的衣服更是将他整个埋了进去。 发生了……什么?这世界不是唯物主义的吗? 诸伏景光有短暂的迷茫。 但尽管他迷茫与困惑着,他的警觉心和本能还是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他飞快拉开车门,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他是幸运的。 在他烦恼着要怎么避开众人的视线时,之前两辆车相撞的地方爆发了剧烈的爆|炸——油箱终于被引爆了。 那剧烈的响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诸伏景光却头也不抬,只轻轻拉开了微微遮挡着对方脸颊的衣物。 他的心跳也跟着加速。 ——是他! 是那张无比眼熟的脸! 最重要的是,虽然昏迷着,但他还有呼吸和心跳! 诸伏景光的手又一次颤了颤,这次却是激动和欣喜的。 「APTX4869,我就是服用了这款由我研发的药物后,变成这样的。」电光火石间,他想起了茶发女孩说过的这句话。 难道说……Zero也是吞了这个药物?! 虽然不知道组织内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致使Zero变成了这样,但无论如何,他还活着! 他回来了! 他没有失去他! 他平复好心情,又重新调整了下衣物,确保不会让任何人察觉到异常,才返回驾驶室。 他得去找个靠谱的医生……绝对、绝对不能让人察觉到Zero的身份! 宝蓝色的马自达流线般从现场驶离。 黑色的保时捷与他擦肩而过。 诸伏景光察觉到了,也认出了这辆车。 如果是平时,他会立刻掉头去追对方,但现在…… 抱歉,就算是琴酒,现在也不能阻止他要做的事。 更何况,他还记着呢,琴酒可是组织里的人,Zero会变成这个样子,谁知道跟那个罪恶的组织有没有关系,万一对方是来毁尸灭迹的…… 他蓝色的眸底闪过一抹锋芒。 他决不允许! 与他擦肩而过的黑泽阵同样注意到了这个他总想杀之后快的前组织卧底,但此刻的他同样没有心思在意对方。 什么卧底,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现在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那个彻底失去联系的家伙身上。 刚刚的爆炸他也注意到了,他的心跳难得的不沉稳。 该死的!他们最好祈祷零那家伙没有出事,不然的话…… 黑泽阵墨绿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掩去了一闪而逝的杀机。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70-80 第71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决定了,回去就刀…… 车祸现场。 原本就因为发生了车祸造成了周围的拥堵和围观, 在发生爆|炸后,更是让更多人涌了过来,不远不近地查看着情况。 原本已经过去救援的人也被汹涌的爆|炸之势给逼了回来。 上不去, 根本上不去。 在车祸附近的人也进行了自觉疏散, 撤出来好大一段安全距离。 “糟糕, 爆炸了……”手里抓着手机,拨打过急救和报警电话的围观群众看着前方还在翻涌的热浪,以及刚刚才在爆|炸的余波中停下翻滚、只剩下大半个车架子的车辆残骸,张大了嘴巴。 心头只有一行字滑过:糟糕了! 那辆横过去挡住大货车的小轿车司机在刚刚的爆|炸中还活着吗?! 话说回来,之前是不是有人跑过去救人了? 人呢?救出来了吗?他自己跑出来了吗? 这个位置由于大货车的遮挡,很多人都看不到那边发生了什么,只能努力踮着脚在那里看。 警察和救护车还没抵达, 爆炸又刚刚发生不久,他们不敢贸然冲过去。 “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刚经过的人忍不住询问起来, “叫过救护车了吗?” “叫过了,也报过警了。”旁边有人隔着社交距离回答道,“看到那边那辆大车了吗?那辆大车的司机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先是朝着刚刚炸了的小车撞,接着又朝那边的小孩撞过去,如果不是那辆小车横过去, 那边几个小孩都要遭殃了……” 说话间,几个抬头看向马路那边的几个小孩,他们并没有离开, 似乎想过去看看小轿车里面人的情况, 又被爆|炸给阻拦了,面上都透着担忧和恐惧。 可不得恐惧吗?众人心有戚戚。 车子那么大,还开那么猛, 看那辆小车都被被撞扁了?这速度真要撞到人身上,那可就…… “我的上帝,那车里的司机……?” 路人们互相看看,各个都是摇头:“这里看不清啊……希望没事吧……” “这个角度,我是没看到人逃出来……” “我也没有……” 交通拥堵而不得不就近停车下来亲自确认的黑泽阵面色阴沉地听着他们的嘀嘀咕咕,整个人的背后都仿佛浮现了浓稠的黑暗之气。 没逃出来? 不可能! 虽然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让那家伙明明躲过了,还又折了回去——多半是看到别人说的那几个小孩,不忍心他们死了——但无论如何,以零那家伙的身手,绝对不可能逃不出来! 除非那老家伙还留了什么后手…… 黑泽阵面色沉凝。 以他对那老家伙的了解,在这种地方,最有可能被使用的就是毒药,枪支弹药他们不敢轻易使用,尤其是已经有一部分代号成员已经被通缉的现在。 ——老家伙好不容易伪装自己出了国,不可能现在又冒着风险暴露自己。 他快步朝事故发生的位置走去,完全没有顾及可能会发生第二波爆|炸的危险。 他的视力和耳力都比常人出色,向前走着还能听到路人们的对话声。 “说起来,那个肇事司机还在车上吗?” “……车门在爆|炸前就打开了,看起来像是提前跑了。” “跑了?!等等,这怎么那么像是杀人灭口后跑路啊?” 这话一出,周围一静。 同样听见这段对话的黑泽阵杀意更甚。 是谁?究竟是谁! 他在心里逐一做着排除法。 不可能是包括库拉索在内的情报部那群人,也不可能是爱尔兰、基安蒂他们,伏特加直接排除,贝尔摩德不可能用这种手段…… 朗姆! 他将怀疑对象锁定在了这个已经销声匿迹许久,但曾经也深受boss宠信的某个成员身上。 大家反应了会儿才继续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所以你们有人注意过那人的长相吗?” 正在心里咬牙切齿念着这个名字的黑泽阵脚步放慢了两分,也侧着耳朵听了起来。 “啊,我没注意……”都吓傻了,哪里还会注意这么多啊! “我记得是个光头?”倒是也有观察细致一些的人,默默补充着自己注意到的信息。 光头! 黑泽阵听到这个形容,心里将朗姆的可能性再次无限拉高。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他都万分符合,更何况,他还曾经被零夺走了属于他的情报组一把手的头衔,以他那小家子气的心性,必定对零怀恨于心。 无论是公报私仇也好,听命于人也好,总之,黑泽阵已经深深将这个名字划入黑名单,以及记仇列表中了。一旦确认确实是对方所为,杀无赦。 ……好吧,就算不是他,也不影响黑泽阵打击报复他。 谁让他是boss的人? 决定了,回去就弄死朗姆! 至于零……他绝对不可能就这么死了的! 黑泽阵这么坚信着,脚下却又加快了步伐,路边终于有人注意到他,忍了会儿还是没忍住:“喂,那边那个穿黑衣服的高个!不要过去了!那里可能还会发生第二轮爆|炸……” 黑衣服的高个对此充耳不闻。 试图劝阻的人也不再多话,万一发生车祸的人是对方熟人呢? “说起来……”有人挠了挠头,“之前不是有个人冲过去救人了吗?你们有看到他出来吗?” “诶?有吗?” “我也看到了,爆|炸前我有看到他抱着一个人冲出来,然后带上了自己的车……” “啊?他抱着的不是一个孩子吗?”隐约看到身型的人有些迷惑,虽然套着成人的衣服,但那松松垮垮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成年人吧? “咦?是孩子吗?”可他记得当时看到的应该是个成人啊? “什么?车上还有孩子吗?!”旁边的人惊了。 “不不不,不一定是车上的,也可能是之前路上的,而且我也没看清……”被众人一问,本就不是很确认的路人A立刻就慌了。 即使已经走出去几米远,黑泽阵还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但他并没有在意,毕竟他又不是警察,小孩跟他有什么关系? 顶着热浪和仍在燃烧的火势,他走到了后面只剩框架的黑色车辆旁边,盯着被撞扁的位置,嘴角溢出一丝冷笑。 这车并不是降谷零常开的那辆,尽管已经被炸了个七七八八,现场也已经被破坏过一轮,黑泽阵依旧循着痕迹找到了最初的事故位置,还顺着一路的痕迹,推测出了当时的状况。 这辆车的刹车被人动过手脚。 但以降谷零本身的能耐,他本来应该是有能力安全脱身的。 他锐利的目光扫向前方被强行疏散到安全范围的几个小孩——其中有一个小女孩面上尤其焦急。 想也知道,必然就是这几个小鬼了,才会让事态出现了变故。 原本一直盯着这边的吉田步美感受到一股阴冷的目光,她下意识抖了一下,抬头正好对上黑泽阵冰冷的墨绿色眼瞳。 尽管隔着一段距离,她还是被那双眼睛里的冷意吓了一跳,脚下不由向后退了一步,又顿住。 是、是那个大哥哥的朋友吗? 大哥哥是不是有救了? 她身体向前倾,期盼地注视着那边。 黑泽阵早已收回目光,他开始顺着周围寻找某个金发黑皮的身影,边找,心里边累积起庞大的杀意。 该死的朗姆。 老不死的老家伙。 「我查到了一些资料……」 到底是什么样的资料,让老家伙想杀人灭口? 本来对自己的情况并不算太好奇的黑泽阵终于升起了强烈的逆反心理。 越是不想让他们知道,他越是想知道。 老家伙…… 你最好真的藏了点什么保命的东西,不然的话,他真的很担心,到时下手的时候会不会让人死的太轻松。 * “唔……”陌生的环境让降谷零本能地清醒了过来,他眨巴着紫灰色的眼睛,盯着上方矮矮的乳白色布料陷入了短暂的迷惑中。 这里……是哪里? 正在开车但始终放了几分注意力在后座的诸伏景光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他的动作,他惊喜不已:“你醒了?胸口还有不舒服吗?身上有其他地方痛吗?” 降谷零听到陌生的声音,下意识坐直身体,这才发现自己现在正在一辆陌生的车上,他登时警觉地盯着前面的黑发青年,小嘴微微抿着,却并不说话。 “Zero?”诸伏景光有些疑惑,他透过后视镜观察了下,没有在他神色间察觉到痛苦之色,心下稍安,但还是准备带他去找医生去做个详细的检查。 之前他那痛苦的模样真的吓到他了。 还有刚刚那匪夷所思的身体缩水,也同样惊到了他。 别的不说,是什么造成了这样的变化,这样的变化会不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什么损害,尤其是后面这个问题,诸伏景光现下更为关注。 他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找回来的童年好友身上出现什么不好的问题。 “……你是谁?为什么要叫我Zero?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金发的孩童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狐疑地盯着面前的人。 唔,这个人看起来好像有些眼熟,尤其是那双猫猫眼…… 而且他竟然知道Zero这个称呼诶! 嘎吱! 诸伏景光心头震惊之下,还是下意识以安全为主地踩下了刹车,将车子停靠在了一旁,才瞪大眼睛看向后座的某位小朋友:“……Zero,你真的没有在开玩笑?” 金发孩童迷惑地眨巴眨巴眼睛,盯着终于转过来的正脸,恍然大悟:“啊,难道你是Hiro的爸爸?” Hiro本ro:“……” 难道说,变小的代价是记忆也一起回到小时候吗?! 糟、糟糕! 这种莫名的紧张和期待是怎么回事?! 第72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幼零,失忆中…… 看着面前这个好像有些傻乎乎的大人, 小小的降谷零似模似样地叹了口气:“Hiro爸爸,Hiro呢?” 诸伏景光被这声称呼给叫得神情恍惚了一下。 Zero叫我Hiro爸爸诶…… 也不知道关注点到底是在“Hiro爸爸”,还是“爸爸”上面的诸伏景光在被幼年Zero的迷得晕晕乎乎了两三秒的脑子终于冷静下来:“……我就是Hiro, Zero。” 说完,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方, 生怕会看到什么抵触的情绪。 小小的降谷零大大的皱起了眉头,上上下下打量了面前这个自称是Hiro的男人。 嗯……和Hiro相似的长相,与Hiro相似的眼型,和Hiro相似的发型…… 他又偷偷伸出自己的小手对比了下,确认确实是自己小小的手,不自觉歪了歪脑袋。 这个自称Hiro的叔叔是不是以为自己脑子不好使? 虽然他才8岁,但8岁的自己已经很厉害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未来可是打算成为侦探的! 不过算了, 既然他非要这么说,那就假装自己信了吧, 谁让他和Hiro长得这么像呢? 唉! 做小孩可真难啊,还要哄着这些大人。 小小的孩童在心里叹了一口大大的气,然后认真点了点头:“好吧, 你是Hiro。” 一眼就看出对方在认真的敷衍自己的诸伏景光:“……” 不是,Zero小时候原来这么可爱的吗! 连敷衍都这么认真! 但他还是挣扎着解释了下:“我真的是Hiro,我们都已经长大了, 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你忽然变回了现在这样子……” 看年幼的Zero眨巴着大眼,一副“你继续编, 我静静听”的样子, 诸伏景光又是被他可爱到,又是有些哭笑不得:“不信的话,你可以看看外面……是不是跟我们小时候不一样了?” 降谷零盯着他的宝蓝色的眼睛看了会儿, 终于调转了视线,果然发现外面的世界跟自己记忆中的不太一样了。 他小心翼翼地扒着窗户,望着窗外充满未来感的街景,陷入了沉思。 难道说,那群人已经研发出来时光机?导致自己不小心来到了未来? 还是说,他已经死了? 只是因为太想知道未来的Hiro是什么样子,意念过于强烈,导致自己成功到了未来世界? ——降谷零,年纪小小,脑洞不小。 但这些脑洞只短短存在了几秒,哪怕现在生理年龄和记忆年龄都只有8岁,他依旧是那个警觉的降谷零。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可以证明的吗?” 如果有心,外面的景象也可以提前布置出来,他听说过这种骗局——虽然看起来真的很真实。 明明是自己在被质疑,诸伏景光却有种诡异的欣慰感。 不愧是Zero!真警惕! “你曾经想告诉我一个秘密。”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但诸伏景光根据那封信中的内容合理进行了推测,Zero可能早就想坦白这件事了,正好可以用这件事作为一个突入口,而且,他真的很想知道,他废掉的那张纸上究竟写了什么。 小降谷的眼睛微微睁大,明明已经控制不住惊讶,但还是努力假装自己没有动摇:“……什么秘密?” 小降谷零在“他不会是在诈自己吧?”以及“他不会真的是Hiro”两者之间疯狂横跳。 “你想告诉我,你的姓氏其实不是安室,而是……”诸伏景光停顿了一下,果不其然看到小Zero圆圆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两颊也浮现了淡淡的晕红,就连耳朵也变得粉粉的,似乎又尴尬,又难为情。 ——诸伏景光,可耻地被萌到了。 “……嗯,不用说了。”小降谷零打断了他继续说下去,又问道,“那我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 他希望这个秘密是由他亲自对Hiro说的,哪怕这个大Hiro说出来也不行! 唔,不过看这个大Hiro的反应,未来的自己一定有好好将这件事告诉小Hiro,而且小Hiro也一定原谅他了,并且愿意继续跟他当朋友……嘿嘿!不愧是Hiro!真好,真温柔! 所以,他一定要向未来的自己学习,好好将歉意传达,这样小Hiro才能和这个大Hiro一样继续跟他当好朋友! “我也不知道……”诸伏景光垂下了眼眸,不敢让自己的担忧暴露在敏锐的小Zero面前,“Zero,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不是现在就已经被那些人带走了……” 诶? 那些人? 他现在的情况果然和那些人有关吗? 降谷零瞪大眼睛,不过原来未来的他连这些事都告诉Hiro了吗? 可是、可是……会不会让Hiro陷入危险啊? 小Zero陷入纠结。 “我怀疑你现在变成这样跟那些人有关。”虽然并不知道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诸伏景光的直觉告诉他,这种异常的情况绝对与组织那边的研究有关。 可恨他当时没能调查出来…… 眼前的降谷零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但8岁时期的他显然掩饰的能力还不足以骗过29岁的诸伏景光,只是看他的神态,他就确定了,Zero确实在这个时期就已经被组织带走了。 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8岁的Zero就已经被组织带进了组织? 又是为什么降谷家没有对此进行深入调查? 诸伏景光心中有很多的疑惑,但这些疑惑显然不适合对着面前这个年幼、失去记忆,且对自己还不够信任的Zero询问。 再等等。 再忍耐下。 他绝对可以把这一切都调查出来的。 诸伏景光在心中告诫着自己,然后用那双蓝色的猫猫眼诚恳而又温和地看着他:“Zero,我先带你去看看医生,好不好?不然我不放心。” 降谷零注视着那双蓝色的眼眸,只觉自己要被那双眼中的担忧、不安以及无法掩盖的温柔给溺毙了,他弱弱地移开视线:“随、随便你。” 好吧,他彻底相信了,这个是真的大Hiro。 那双眼睛看他时的样子和小Hiro一模一样……呜哇!他完全抵抗不了嘛! 诸伏景光转过头,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笑意。 真的好可爱!耳朵更红了呢…… 咳,绝对不能被小Zero发现他被他萌笑了,不然对方就要恼羞成怒了。 除此以外,还有另一件事必须处理一下。 ——车祸现场那边可不能让Gin察觉出什么。 虽然正常人也不太可能联想到大变小这种事,但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的。 最好给对方添点乱,让他无暇顾及这里的情况。 诸伏景光想着,摸出手机给公安那边的人发了条消息,这才心满意足地重新启动车子。 而后座的小降谷零偏了偏脑袋,疑惑地盯着前面的大Hiro。 ……总感觉大Hiro好像在准备给人使坏,是他的错觉吗? * “身体很健康,就是有长期睡眠不足的症状……”帮忙检查的医生狐疑地盯着面前的一大一小,尤其是那个大的身上严肃又审视了好一会儿。 “先生,希望你不要过度将压力施加给孩子,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就不要强求孩子必须做到,孩子还小,还在长身体……”他一边说着,一边又盯着降谷零身上有些青紫的痕迹,郑重又严肃地道,“更不可以体罚孩子!” 诸伏景光:“……嗯。” 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有伤的降谷零疑惑地看向大Hiro,难道自己过来之前又跟人打过架了? 怎么他没印象? “那他心脏之类的地方有问题吗?”诸伏景光对这个问题极为关心。 他还记得Zero之前痛苦的模样,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他心脏有问题,还是变小的代价之一。 “从目前的结果来说,小孩的心脏很健康,不过你有这方面的隐忧,也可以再做一下这方面的详细检查,但结果没那么快出来,需要做一段时间的监测……” “了解,那就麻烦医生了。” 这一头,得知小Zero身体很健康的诸伏景光总算舒了口气,而那一头,完全没有找到降谷零踪迹的黑泽阵已经开始暴躁了。 好消息:没有尸体残骸。 坏消息:之前那个被带走的,也许就是降谷零。 如果只是普通路人还好,但如果是…… 他想起之前在来的路上擦肩而过的那个公安——诸伏景光,眼睛微微眯起。 在来的路上,他遇到诸伏景光没有和他起冲突的主要原因是为了尽快找到降谷零,那么……这个遇到他同样恨不得把他逮捕的人,为什么这次也这么冷静地与他擦肩而过,至今没有行动? 他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性,就是对方车上还有一个,足以让他暂时放弃自己这个目标的人。 ——比如,波本。 呵! 黑泽阵鞋底狠狠碾过某道车辙,留下一道苍白的痕迹。 在察觉到有人在朝这边过来,只抬眼一瞥,他就认出了对方。 这群公安身上的味道还没凑近他就嗅到了。 该不会以为自己伪装地很好吧? 哈! 不过也正是这群公安的到来,让黑泽阵对降谷零在公安手里这一事实更加肯定——只待后续再做一次确认。 若是零真的在他们手上,对现在的他来说,大概率比在组织内更安全一点。 他这么想着,强行忍耐住现在就去确认的念头,将所有的不满和怒意都发泄在了油门上,引擎轰隆作响。 老家伙,给我等着。 还有…… ——希望你们公安不要这么废,连个人都保护不住。 第73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威士忌叛逃了,G…… 「今日播报:今日下午3点30分, 于xxx路上发生一起货车冲撞小轿车与行人的恶性事件,为救行人,小轿车司机临时转向阻止了货车司机……据悉, 货车司机肇事逃逸, 行人无人伤亡, 小轿车司机目前情况危急,医生正在积极抢救中……」 新闻调出了当时路段附近的监控,尽管有些远,但坐在电视机前的众人还是能清晰看见当时惊险的一幕。 毛利兰听到新闻内容,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眼,让她瞪大了眼睛, 手里用来清洁的干布直接脱手掉落在地,她失声惊呼:“……白井先生?!” “什么白井……?”毛利小五郎被她吓了一跳, 下意识坐直了身体,认真盯着电视画面看了又看,也没看到熟悉的脸, “哪个白井?在哪里?你怎么认识的?” 毛利兰压根在听她爸爸的问题,掏出手机就开始查询:xxx路段车祸,视频。 她确信, 她在刚刚一闪而过的画面中看到了那头灿烂的浅金发,还有那张熟悉的脸。 她的手指有些抖,不会的!不会是白井先生! 但这又确实是白井先生能做出的事。 之前在米花酒店就是他保护了她和园子, 现在为了保护几个孩子和行人, 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可是情况危急什么的……她一点也不希望发生在这位白井先生身上啊! 她打开网上传播的视频,反复暂停看了一遍又一遍,越看心越往下沉。 看侧脸, 好像真的是他。 怎么办……毛利兰担心不已。 虽然萍水相逢,可对方不但救过她,还给她指引了方向,无论如何,她都希望他好好的! 对了!园子! 说不定园子那边能查到车祸当事人所在的医院,是不是他,亲自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想做就做,毛利兰立刻拨通的园子的电话。 「那可能是白井先生?!」铃木园子低呼。 “对,园子,你能查到他现在在哪家医院吗?我想亲自去看看……我马上过来,好,麻烦你了,园子。” 相似的情况出现在不同的地方。 正在打工的江川涉在看到新闻时差点摔落了手里的文件,险之又险地将之放好后,匆匆去了卫生间,开始用手机查询起来,与毛利兰一样,他也是越查脸色越难看。 他放下手机,犹豫了片刻,给织田打了个电话去确认。 电话很快被挂断。 ——因为织田本人也在确认这件事,根本没有心思回答他,只匆匆回了一封“稍后给你电话”的邮件后就赶回了大楼。 而这不同寻常的举动,也让江川涉面上多了几分担忧。 在家刚做完一个项目的坂口千明刚伸了个懒腰,端起一旁的咖啡杯喝了一口,就看到电脑上出现了一个新闻弹窗。 按照他往常的习惯,他是绝对不会打开这种新闻的,但这次点击关闭的时候不小心手一歪点到了旁边,视频新闻直接跳了出来。 他正要皱着眉头关掉,却眼尖地瞥见了那头显眼的金发,他关闭的手指微顿,眉头轻挑。 嚯?不可能吧?怎么可能是那只小狐狸? 那只小狐狸怎么可能会这么奋不顾身去救人? 虽然这么想着,但坂口千明的手还是诚实地摸向了自己的手机,按下了那个不怎么常联系、但始终被他置顶的号码上。 ——无人接听。 坂口千明脸上戏谑的笑容开始挂不住了。 该不会小狐狸真出什么事了吧? 接下来的大半个晚上,坂口千明的视线时不时瞥向手机,但直到天亮,它也没有响起过。 即使拨出去,也无人接听。 与他们相似,赤木律师、藤岛幸等人也先后拨打过他的电话,但无一例外——无人接听。 这一个晚上,除了某些人,其他认识安室透/白井透/波本的人均是一|夜难眠。 一些有人脉的已经提前赶去医院进行了一番确认,但多是无功而返,直到次日清晨,追踪新闻播出。 「本日追踪报道:昨日于xxx路口救人的司机抢救无效,于今日凌晨4点伤重不治去世,据悉,他今年不过20余岁,本名胁田兼则……」 胁田兼则! 不是白井透/安室透! 只知道这两个名字的人均是松了口气。 虽然有些对不起这位胁田先生,但……不是他们心目中的那个人,真的太好了! 唯有少数知道这个名字代表的人是谁的几个此刻已经炸了。 “Gin!”金发高壮的男人将一|夜未归的某个银发长毛堵在了门口,脸上带着平静的怒意,“是你对他动得手?” 刚在外进行过一轮调查的黑泽阵有些不耐烦,想把人拨开。 爱尔兰却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他稳稳地站在原地,一脸“不给答案就别想进去”的架势。 “不是。” 他也想知道,动手的人是不是真的是朗姆,这也是他彻夜不归的原因。 不过看到爱尔兰这番怒气冲冲的模样,他倒是放心不少。 至少可以肯定,爱尔兰绝对不是那个动手的人。 “进去再说。”他审视地扫了眼爱尔兰后,才掏出钥匙,打开了门口。 有些事确实要准备起来了,至于到底要不要跟他说清现状,他还要再确认下。 “……哦。”虽然不知道他的打算,不过在知道不是他后,爱尔兰的态度明显缓和了许多,除此以外,他的心头还多了几分心虚和焦灼。 不是这个top killer,那会是谁? 还有谁,有能耐让威士忌“失踪”? 至于死亡?不可能!绝对不* 可能! 爱尔兰和黑泽阵一样,对此无比笃定。 那可是威士忌,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死了? 只是,他现在到底在哪里呢? 爱尔兰带着满腹的疑惑踏入了黑泽阵的公寓。 被这些人所挂念着的某位小先生此刻正乖巧地坐在大Hiro的家中,因为椅子过高,只能双脚悬空着坐在上面。 他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两个男人。 这两个男人一个有着一头卷毛;一个留着一头中长发。 “你们也是Hiro的好朋友?”他眨巴着眼睛好奇地观察着他们。 是Hiro的好朋友诶……那和Hiro是好朋友的他,是不是也跟他们是好朋友啊? 也是?Hiro?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听着这个称呼和这个用词,暗中对视了一眼,萩原率先开口:“是啊!我叫萩原研二,他们都叫我Hagi。” 他的笑容灿烂又亲和,从老到少,只要他想,没有人能够逃脱他的亲和之力。 他随手勾过旁边卷毛的脖子:“他是松田阵平,你可以叫他小阵平。” “哦……”小Zero犹豫了下,出于某种礼貌还是没有把嫌弃说出口。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叫人家阵平酱,这位阵平酱脾气真好,竟然都没有把他打出去。 松田阵平毫无障碍地看懂了他的表情,眉头微微挑了挑。 这个长得和胁田兼则和安室透都有些相似的小孩,该不会是他们其中一个的小孩吧? 听景光说过,他童年时期就有个叫他Hiro的好友,只是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失散了。前不久还因为找到了当年错过的信而郁郁寡欢了一阵子……也不知道这个小孩和那个童年好友是什么关系? 不过既然景光暂时没有特意说,他们就算有所猜测也只会先往自己肚子里咽,调查是不可能去调查的。 让他们帮忙看几天,他们就老老实实看几天,保证不让其他人瞧见。 “Hiro呢?”小Zero眼巴巴地看着门口,他已经在这间房间里待了许久了,还没见到大Hiro……他是去找长大的他了吗? 那他……在回去之前该怎么办呀? “Hiro马上回来,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萩原研二询问道。 “唔……”小Zero有些犹豫,但他早就饿了的肚子不甘地发出了咕噜的腹鸣声,声音之大,在场几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哇啊! 小Zero脸“唰”一下就红了,只觉尴尬地脚趾都能抠出一座东京铁塔了。 “正好,我也饿了,接下来有请大家品尝下本Hagi酱亲手制作的美食!”萩原研二半点没有要笑话的意思,面前这小孩都已经尴尬成这样了,再笑话对方就要钻地洞啦!“小阵平要来点吗?” “那就来点你拿手的吧……”松田阵平从善如流,虽然他并不饿。 于是,等辛辛苦苦加完班处理完“胁田兼则”和降谷零新身份的诸伏君,回来就看到三人正在嗦面条还不带自己的份,他在满屋的飘香中,沉默了。 “Hiro!你回来啦!怎么不过来呀?” ——直到某个金发幼童察觉到他没了动静,转头看过来,明亮的下垂眼疑惑地看向他,他才轻笑着朝他们走去。 真好。 虽然好友变成了幼态,还失去了大半生的记忆,但只要他还活着,这就足够了。 * 这里是与东京相隔数百公里的某个相对宜居的城市,某个老迈的躯体正戴着呼吸机躺在床上。 明明身体不适,他却还固执地盯着面前的大屏幕,哪怕呼哧呼哧、呼吸不畅,也依旧紧紧盯着屏幕。 在看到上面毫无动静后,他愤怒又费力地挥落了床边的一堆东西:“这群、这群混账!” 到底谁才是组织boss啊!明明是他在养着他们,这群混账竟然连他的命令都不听! 他气得开始剧烈喘气,还不时费劲地咳嗽。 房门被推开,一道身影走了进来:“Boss?您找我?” “贝尔摩德!”老人盯着她的眼里迸发出惊人的光芒,“我命令你,立刻,马上!接手属于威士忌的那部分情报资源!” “威士忌?” “他叛逃了!”老人一字一顿,紧紧盯着她的神情。 “……叛逃了?”贝尔摩德湖绿色的眼瞳中眸光一闪,“我明白了,我会按您的吩咐做的。” 她重新掩上门,眼底闪过一抹讥讽。 叛逃? 怕是这位boss做过的亏心事太多,想尽早把人铲除吧? 只是可怜了威士忌。 不过既然是boss的命令,那就没办法了…… 她迈着轻盈的步伐,刚坐上车,发动汽车的动作就停下了,她双手微微向上举,做出无害的姿态。 只是嘴上却还是没忍住试探了一句:“啊啦,Gin?你这是来找我调酒吗?” 黑泽阵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顶着她后脑上的枪又往前送了送:“你觉得呢?” “……” 她觉得他可能想要她的命。 “有话好说嘛!都是这么多年的老交情了,我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贝尔摩德表示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不想挑衅这个充满杀气的男人。 往常她也没少被对方这么用枪顶着脑袋,但什么时候他是认真的,什么时候又是敷衍的,她向来分得清楚——比如现在,她就知道,对方是认真的。 只要她有半点不该有的念头,她确信,对方会一枪毙了她。 啧,真是个冷酷的男人。 也不知道到底boss做了什么……嗯?或者说是对威士忌做了什么,才把人惹毛成了这样? “发动车子,自然地离开这里,中途不要让我发现你有任何的小动作。”黑泽阵堪称轻声细语地在她耳后交代。 贝尔摩德鸡皮疙瘩都要起了,她微微挑起左边眉头:“……你这是准备,反叛吗?” “反叛?”黑泽阵轻笑一声,声音低沉又冷硬,“有何不可?” 第74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他抵抗不了这样的…… 如果不是现在场合和时机不对, 贝尔摩德几乎要吹一声口哨来表示自己的惊叹了。 她也越发好奇,到底boss对威士忌做了什么,才让爱岗敬业, 号称组织劳模的琴酒都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嗨嗨~我不会反抗的, 安心吧。” 比起接手威士忌手下那群难搞的仿佛进过传销组织的情报组组员, 她还是更想知道,琴酒他们准备怎么反叛呢~ 嘿,她之所以回霓虹,不就是因为在米国的日子已经过于枯燥乏味了吗? 更何况,她对这个散发着腐朽气息的组织,也看不顺眼许久了呢。 至于boss……哎呀,对不起, 她是被琴酒劫持的啦! 她接下来的所作所为都不是出自她本意,相信boss知道后, 一定会原谅她的啦~ 在贝尔摩德的暗中期待下,车子渐渐驶出了乌丸莲耶的宅邸,黑泽阵的潜入完全没有被人察觉到。 而在另一头, 诸伏君的住所中,也正在进行着另一番的对话—— “诶?你说信?”小Zero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大Hiro, 眼睛有些躲闪,“什、什么信……” Hiro提到的信他当然知道,他已经写了好几天了, 在反复斟酌、修改, 写了好几版了……但、但是,突然要亲口把信里的内容告诉大Hiro什么的……好羞耻啊! 而且,他感觉那些人好危险, 不知道是不是会一些奇怪的手段? 在遇到大Hiro之前,他一直把其中某些人当成自己爸爸妈妈和爷爷,明明记忆中有自己亲人的身影,但情感上对他们的感情极为淡薄。 有种隔着一层什么,朦朦胧胧的感觉。 如果一直是这样,他还能自我解释,是自己和家人的感情比较淡…… 但昨天醒来,看到大Hiro时,他又回忆起了自己对家人们的浓浓孺慕之情,反而是对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产生了抵触心理。 好奇怪? 他虽然不太明白这是为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人对自己做了什么,但他知道,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每次从那些白色的房间里出来后,他都会有种“自己不是之前的自己了”的感觉,好像丢了什么,但自己又记不起来。 ——认真回忆起来,他对亲人们的孺慕逐渐淡去,也是在进出白色房间之后。 他不希望Hiro——不管是大Hiro还是小Hiro,遇到和自己一样的事。 所以,他才会反复重写那封信,打算从中挑选出一个最安全的版本……可为什么大Hiro会知道自己写了很多封信啊! 自己竟然连这个都告诉他了吗!啊呜!好羞耻! 那自己的那些信不是白撕了吗? 诸伏景光从他脸上察觉出了他的想法,心头一暖的同时还有些心酸,明明现在他的心理年龄也不过8岁左右,Zero就这么温柔,真是……太让人心疼了! 小Zero被他的目光看着眼神直飘。 怎、怎么回事,大Hiro为什么突然用这么温暖又心疼的目光盯着他? 呜哇,大Hiro也太温柔了吧?! 他、他他……他有些抵抗不住这样的Hiro哇! “Zero,你不用担心,那些人伤害不到我了,我们已经公开了他们的存在,还有一些人也已经被列入了通缉名单。”比如琴酒,比如伏特加、爱尔兰。 诸伏景光透露了一部分信息给他,免得小小年纪的Zero忧心忡忡,顾虑太多,不愿意跟他交心:“我前几年去过你被带去的地方,为了获取那里的情报,我在里面待了几年。” 小Zero睁大眼,紧张地上下打量他,生怕他在那里受到了伤害。 明明他已经这么努力不想将Hiro牵扯进来的,为什么Hiro还是进来了? 是……他导致的吗? 是因为他总是偷偷出来和他见面被发现了吗? 哪怕他每次都观察过,也没有看到那些人的影子,Hiro还是被发现了吗? 那、Hiro是不是也遭遇了和他一样的事? 他的手指紧紧地捏着自己的衣摆,仅仅是猜测,就已经让他慌乱起来,大大的下垂眼眼里迅速含上了一汪泉水,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外露,他努力忍住,还垂下来了眼睛,不想让大Hiro发现。 “不是不是!Zero,你别乱想,跟你没有关系,”诸伏景光赶紧安抚道,“真的,和Zero没有任何关系,我是因为工作才过去的。” 小Zero吸了吸鼻子,眼眶微红地看他,怀疑他是不是为了安抚自己,才故意这么说的。 什么工作会让大Hiro去那种地方嘛!果然是骗他的吧? 诸伏景光哭笑不得的同时也被他大大的感动到了:“没有骗你,我真的是工作原因过去的……我是一名警察……” 公安警察。 他弱弱地将这个词吞回去,不太敢让小Zero知道自己做的是这个工作——虽然Zero早就知道了,但现在Zero失忆了啊! 失忆的小Zero将信将疑,眼带狐疑地继续盯着他。 警察为什么要去那些地方? “……卧底警察。” 小Zero眨巴眨巴眼,艰难地从自己的记忆库里翻出了关于“卧底警察”的信息,唔,似乎是听说有些警察会去危险的地方卧底,获取情报来着…… 见他终于不那么怀疑了,诸伏景光大松口气。 ——没想到Zero即使变小了,依旧如此敏锐呢!不愧是Zero! 诸伏景光骄傲完,终于小心翼翼切入了正题:“Zero,你是不是……现在就被他们盯上了?他们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他其实一直不太敢触碰这个话题,怕会让Zero引起不适。 但若是不搞明白这些,就可能会耽误Zero的治疗。 虽然小Zero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可爱,他也确信他会保护好他,可是,即便名为关心,他也不能因此去干涉Zero自己的人生。 他应该由拥有完整记忆的Zero自行决定自己的人生。 他已经旁敲侧击地询问过宫野志保了,加上她自身为例,APTX4869是不会出现失忆这样的状况的——而且,这本身是一款致死率几乎为100%的毒药。 对于宫野志保的说辞,他基本是信任的,为了得到这份更为可靠的证词,他甚至提前让她见到了被他们艰难保下来,但仍有些虚弱的宫野明美。 也正是因此,他才更难想象到,究竟是在什么情况下,Zero才会吞下这颗药。 是他自己吞服的,还是被组织里的其他人强行让他吞下的? 是他……卧底的身份被发现了吗? 是琴酒吗……不,不对,琴酒是在他离开时才赶过去的,不是他。 那又会是谁? 诸伏景光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脑海中还在回忆宫野志保以前提到过的“洗脑”、“人体实验”,脑海中已经浮现了无数种不妙的可能性,尽管已经努力收敛,还是被自己的脑补吓得面色微微发白。 “……没有啊……”小Zero眼睛微微往旁边飘,一边努力做出自己没有说谎的样子,一边偷偷打量着Hiro的神色,“你不要乱想,我很好的!” 小Hiro好像就是因为被吓到了所以那时候才不能说话,这个大Hiro胆子似乎也不大,还是别说了吧……万一吓到了就不好了? 他这么想着,终于让自己没那么心虚了。 诸伏景光被他明目张胆忽悠他的模样搞得一懵,他垂下眼睛:“Zero,你是不是还是不相信我……我明白,毕竟换作是我,要是有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自己是Zero,我可能也会怀疑……” 他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低垂着眼睫,颀长的身形也有了不明显的委顿,让小降谷零硬生生从他身上看出了他不愿明说的委屈和难过。 小Zero一呆。 啊?大Hiro怎么难过了?!不是!他不想大Hiro难过的啊! 小降谷开始手忙脚乱,小降谷开始慌张,小降谷终于放弃挣扎,闭眼大喊:“不是的!我没有不相信大Hiro……我只是、我只是不想你担心!” 他喊完,屋内好一会儿没有动静,他小心翼翼地睁开一条缝,想观察观察大Hiro的表情,结果对上一双明亮又温柔的眼睛。 “谢谢你的担心,Zero,但我也很担心你啊……”他温声细语,对着面前这个只有8岁的孩童,他终于坦露了自己的一部分心声,“你知道我看到你那封信后,我多担心吗?我也好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看到,为什么没有早点知道!不然的话,Zero一定不会受那些委屈了……” 他说着,声音也带上了些低哑。 本来只是想通过这个方法让Zero心软的——他知道,Zero会吃这一套的,因为他嘴硬心软。 只是没想到,说着说着,他就被勾起了那股不甘和悔恨。 如果早点发现…… 这是从他找到那封信之后一直埋在他心里的结,明知道这样的想法根本毫无用处,明知道时光无法倒流,后悔无用,他还是忍不住这么想。 如果早一点,哪怕早几年…… 看着面前的金发男孩,他总有种自己在跟过去的Zero对话的错觉。 好像自己还有机会挽回那一切一样。 你可真会自欺欺人啊……诸伏景光。就算你再后悔,也没用的,这不是真正8岁的那个Zero,他是已经受过苦的Zero啊! 小小的降谷零看着面前这个陷入自责中的诸伏景光,身体顺从了心里涌起的冲动,伸出小手抓住了他的手:“不要担心,Hiro……你不是说了吗,一切都过去了……” 虽然不知道未来发生了什么,但我唯一可以肯定的事,我绝对不会怪你,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他犹豫了下,还是忍着害羞将这话好好传达给了Hiro。 无论是之前的隐瞒,还是现在的坦诚,都源自于同样的心情——他不想Hiro担心、也不希望他遇到危险。 诸伏景光看着面前这个忍着害羞努力安抚自己的人,心里涌起的千愁万绪都在这一刻被抚平。 真是没出息啊,诸伏景光。 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要一个8岁的孩子来安慰你。 明明是希望找到根源来治好Zero的,自己的情绪却先一步出现了崩溃。 但果然…… Zero,你还是我遇见的那道光。 ——无论多少年过去,依旧如此。 第75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金发小孩眼神陌生…… 旁敲侧击和故意示弱之下, 诸伏景光终于知道了降谷零当年信件的完整内容,也从他的描述中推测出来他6岁以来的大概经历。 6岁左右,因为某个Zero不清楚的原因, 他被人带去了组织, 被迫进行了第一轮记忆和情感替换, 对实验室里的一对夫妻产生了孺慕之情。 8岁左右,也许是因为他们自信自己的实验已经很稳定,也或许是Zero表现得足够乖巧听话,总之,那对研究员答应他可以短暂地出去放个风。 也是在这段时间中,他与自己相识。 ——而且,正如自己之前所猜测的那样, 一开始Zero没有打算跟他再次见面。 至于之后如何,降谷零失去了记忆, 自然也说不上来。 但诸伏景光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并且由于Zero这3年间的经历与他之前的猜测大差不差而更加沉默。 他捏紧了自己的手指,任由自己的指尖发白, 也不敢让自己的情绪泄露出来。 他不想年幼的Zero担心。 只是,哪怕是年幼的降谷零,也不是那么好骗的, 他笑得灿烂,努力安抚面前这个大Hiro:“Hiro,不要担心, 我没事的。” 诸伏景光试图勾唇, 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怎么可能没事? 那么小就被带入了实验室,从那时开始就被人断断续续更改、删除了一部分记忆,还用手段让他对那些研究员产生亲情, 让他心甘情愿地接受实验……后面呢?后面又会对他做什么? 诸伏景光试图让自己停止想象,但脑子却不听自己的指挥。 无数可怕的可能一一在他脑海中浮现。 与此同时浮现的,还有更多的疑惑。 组织盯上Zero的原因是什么? 他身上有什么奇特的让他们心动的地方吗? 他6岁被迫加入组织,那他是一直到25岁左右才被放出实验室? 还是说,波本25岁左右才加入组织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谎言? 若这是一个谎言,是谁捏造出来的?又是想欺骗谁? 他和赤井?还是包括他们在内的大多数代号成员? 他究竟是不是如他和赤井猜测的是CIA或者其他组织的卧底? 若是,他又是如何从组织中脱身、又重新返回组织,还获得信任的? 若不是,组织那位深藏幕后的boss又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抹杀他? ……还是说,组织给波本的只是虚假的信任,和对付他和赤井一样,只是为了试探他? 现在试探结果出来了,所以要对他进行杀人灭口了? 诸伏景光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很有可能就是真相。除此以外,他实在想不出来,为什么组织会对这样一个能力卓绝的情报人员下此狠手。 ——至于不是组织下手的可能性,诸伏景光根本没考虑过。 呵!除了组织,还会有什么人能拿到APTX4869这款据说无色无味,杀人后连毒性都查不出来的药? 他完全没有往Zero是安室透的方向上猜测。 一则是两人之间微妙的相貌差别; 二则是两者间气质的不同; 三来,从安室透对于他的态度中,他看不出对方认识自己的迹象。 尽管他也能感受到对方在“安室零”、“Zero”这两个称呼上隐瞒了什么,但有赖于某人精湛的演技以及重要情报的缺失,成功将他带偏了。 至于波本=威士忌,知道代号获取难度,又是在波本才被组织的人下毒的当下,诸伏景光就算脑洞再大,也不可能往这个方向思考。 总而言之,由于某人以往的诸多骚操作,他遗憾地暂时错失了得知真相的机会。 * 黑泽阵完整地走出组织明面上安置的情报部时,已经是次日了。 而此时,他已经将该做的调查和准备都已经做完了。 对于哪些人可以相信,哪些人需要排除,全部标记完成。 作为一个老道的杀手,他很擅长暗中伏击,以及一击致命。 除非他刻意放水,或者对方的实力与他不相上下。 库拉索隐在窗户后方,盯着他远去的身形,异色的瞳孔中满是审视。 “库拉索,你觉得琴酒所说的,可信吗?” 问话的人是爱尔兰,为了得到一个答案,他也被琴酒带了过来,然后听他说出来那个令他惊愕的消息。 库拉索想得没有他那么复杂:“威士忌大人失踪是事实。” 其他的不重要。 他们要做的,就是在老大回来之前守好自己的地盘。 在此之前,哪怕是boss亲口说出老大叛逃、需要他们追查的命令,他们也一概不理会。 叛逃? 老大就算想叛逃,也不会不带上他们。 至于boss? 谁管他呢。 老大既然失踪了,又不是琴酒动的手,那不用想了,绝对是boss下的手。 都敢对他们老大下手了,这样的boss还睬他干嘛?没直接杀过去还是顾及他们老大,生怕会对他的计划造成影响。 至于老大会不会已经被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其他的,就先看着吧。” 琴酒若是真的反叛,他们不介意暗中帮亿点小忙,真的只有亿点哦。 也算是为威士忌大人出出气了。 * 黑泽阵叼着烟,用全新的相貌站在路灯下,等待某个不知道会不会出现的人。 白天的时候,他在老地方给降谷零留了言,用的是他们两个之间独立的暗号,就连贝尔摩德也不清楚。 留言的内容也很简单,若是他还能安全的行动,就到这里来和他见上一面。 顺便交流下后续的反叛计划。 来之前,他已经确认过附近的安全性,面容和身形也都做了伪装,确保连贝尔摩德这个易容大师在场也不能一眼辨认出他来。 虽然已经决定暂时让他留在公安那边,也打听过他最新的动向,但在没真正见到人之前,他还是不太放心。 他很快抽完了一支烟,他用脚碾灭的烟头。 在他的脚边,已经堆积了好几根烟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然而他等待的人始终没有到来。 在将近天亮的时候,他冷静地将脚边的所有烟头都收拾起来,随手带走。 次日,他又在原地等待了大半个晚上,依旧没有等到他想见的人。 第三天,他不再等待,他选择主动出击。 既然已经知道他在公安手里,那就方便多了。 至于新闻上报道的“胁田兼则死亡”一事,他一个字也没信。 ——因为那家医院里,根本没有被送进这个人。 他之所以知道,是他想暗中操作制造假死一事,没想到却发现除了他之外,还有另外的人也在暗中安排这件事。 诸伏景光。 虽然他还是很讨厌这个人,但看在这次对方把事情办的不错的份上,他决定暂时先放过他。 黑泽阵极为大胆地搬到了诸伏景光在外租住的房子附近。 他不想走漏风声,连擅长易容的贝尔摩德都没有强行带过来,虽然她看起来好像服软了,但万一她只是故作妥协,实则通风报信,那就糟糕了。 黑泽阵向来谨慎,从来不爱这种风险刺激,直截了当将人扔在了自己明面上的安全屋中,让伏特加和爱尔兰盯着对方。 他已经打探过了,诸伏景光是最近才租出来的,但他很少来这里。 黑泽阵盯着门把上的痕迹冷笑。 骗谁呢! 上面连点灰尘都没有,跟他说很少来?分明是掐着时间点,躲着所有人悄悄出现吧! 搞得跟金屋藏娇似的…… 也就糊弄糊弄周围那群傻子了。 黑泽阵决定潜入。 为了确保对方今晚不会出现,他特意让人人为都制造了一场骚乱,保证他能忙到明天下午不带歇的。 就连他那几个比较要好的同期,他也让人给他们安排了一点“工作”。 “咔哒。” 面前的门锁发出轻微的响动,门被打开了。 他悄无声息地潜入,本该除了他的目标以外没有其他人的室内,却让他的直觉感受到了危险,他暂停了动作,朝那边看过去。 是枪。 黑泽阵哼笑一声就想反击。 但某种本能的反应比他的头脑更快的有了动作。 他暂停了动作。 下一秒,他比常人更敏锐的视觉终于让他看清了黑暗中持枪的那道身影。 ——是个小孩,而且,还是个无比眼熟的小孩。 黑泽阵看着对方的容貌,甚至出现了极为罕见的恍惚。 「琴酱?」 “你是谁?”与记忆中完全一致的声音却说着截然相反的冰冷话语,让黑泽阵面色一沉。 有着交叉刘海的男孩无比冷静地用标准地姿势握着枪,枪口冷酷地对准了门口的闯入者。 枪是诸伏景光提供的,枪法是被对方特训过的,或者用“唤醒”这个词更加精确,因为他身体本能还在,只是熟悉了一下,他就熟练掌握了用法。 让降谷零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这方面的天才。 “……”好不容易潜入却接连被“惊喜”成功惊到的黑泽阵默默深吸了一口气。 诸伏景光! 朗姆! 你们两个混蛋,到底对零这家伙做了什么?! ——黑泽阵,怒火累积中,随时可能被引爆。 第76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琴景双人对线…… 黑泽阵简直气笑了。 他预设过很多种情况, 诸如这家伙因为身份问题被限制了人身自由;因为爆|炸受了伤,暂时行动不便;或者由于某些计划,暂时无法见面…… 但万万没想到, 会遇到最糟糕的这种——不但变小了, 还失忆了! 人变小他本来应该惊愕的, 但他只来得及惊愕一秒,就被对方一脸陌生地拿枪对着他这件事给冲击没了。 这是什么狗血剧情?现实中真的会有人失忆吗? 该不会是着家伙故意逗弄他的吧? 黑泽阵对此很是怀疑,毕竟这家伙是有前科的。 “降谷零。”黑泽阵的声音很冷,还带着一股被愚弄的怒意。 被叫到名字的金发小孩歪了歪脑袋,额前的交叉刘海往眼睛的方向斜了斜,但没有阻碍到他的视线,他亮亮的眼睛好奇地看着面前这个闯入者, 手里的枪却慢慢放了下来。 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个人叫着他名字的人虽然凶巴巴的, 但对他是无害的。 “你认识我?”小孩选择直接询问。 黑泽阵心里又是一梗。 ——心梗于这次好像不是装的。 让你时不时戏弄我,这次真的栽跟头了,也怪不得我不信吧? ——还心梗于他的态度。 面对不认识的人, 就是这么放松警惕的吗?! 你以往的那股机灵劲、警惕心到底去哪里了! 诸伏景光这个混蛋到底给你洗了什么脑啊! 不知道他心梗程度和心理阴影面积的小降谷零继续提问:“你也是未来的我认识的好朋友吗?” 黑泽阵短暂的在“未来的我”、“好朋友”两个词上停留了一秒,紧接着就抓住了重点。 也是? 是谁,在这个失忆的、好骗又没有警惕心的小孩面前说是他的好朋友?! 是谁! 诸伏景光, 是你吗! 竟然这么欺骗一个7、8岁的小孩,不愧是臭名昭著的公安,心脏的连他这种在黑暗中摸爬滚打的人都自愧不如! 居然用这种手段软化失去记忆的敌人, 诸伏景光, 你实在太可耻了! 黑泽阵觉得自己要被气红温了,但他还是努力在这个似乎真的失去了记忆,把自己当成8岁小孩的家伙面前维持着自己冷静地虚假外壳, 于是他冷冰冰地回答道:“不是。” 末了,他又没忍住补了一句:“都多大的人了,不要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他在其中某两个字上着重加了重音。 ——比如那个诸伏景光。 “哦。” 懂了,是个傲娇! 这不是明明在关心他吗?这样不会说话是会没有朋友的! 幸亏还有自己在。 降谷零恍然大* 悟地看着面前这个奇奇怪怪、别别扭扭,又感受不到恶意的男人,按下了一旁的开关。 灯“啪”一下亮起,照亮了室内。 黑泽阵只觉熟悉的窒息感又来了。 这熟悉的让人生气的能力,是那个家伙没错了! 哦是什么意思啊哦! 黑泽阵暗暗磨牙。 怎么,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说不是,你就只会“哦”?你的脑子呢? 黑泽阵深呼吸:“跟我回去。” 本来觉得让他在公安这里挺安全的,但前提条件是,他的脑子没坏掉啊! 现在脑子都坏了,还不是被诸伏景光这群心脏的人随便忽悠,这让他怎么放心? 小降谷零一秒警觉:“回哪里?” “回家。”黑泽阵没好气地回答,见他一脸抗拒,忽然福至心灵,接了一句,“你不想哈罗吗?哈罗都瘦了。” “哈罗?”降谷零按理是不应该记得哈罗的,但只是听着这个名字,面前就浮现了一只白绒绒、软乎乎、爱撒娇的小娇气包狗狗,他晶晶亮的双眼仿佛闪烁着星光,向黑泽阵确认,“哈罗……是一只白色的狗狗吗?” “……不然呢。”黑泽阵冷哼,心梗的感觉更甚了。 狗就记得住,人就不需要记住了是吧? 他暗自磨牙。 “唔……”小降谷零有些心动,但还是遗憾地摇头拒绝了,“不行,现在不能回去。” 这是源自内心的直觉,直觉告诉他,先不要走。 “为什么?”黑泽阵皱眉。 “不知道,但就是不能回。”小降谷零理直气壮地回答。 明明不认识,但小Zero就是知道,在这个人面前可以肆意一点。 所以他们未来一定是关系很好的好朋友! 黑泽阵:“……” 出乎意料的,黑泽阵并没有因此血压上升,反而陷入了沉思。而且在盯着他打量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好。” 小降谷零:“……?” 哇!这位好朋友的脾气这么好的吗!本来还以为还要好一番解释,没想到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原来真的有恶人脸,那这人岂不是很吃亏吗? 小Zero充满同情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很想怜爱地摸摸他的脑袋,但碍于礼貌,他忍住了。 “你……”黑泽阵本想问问他到底记得多少,又想问问诸伏景光有没有对他做什么,但他也忍住了。 看他这样子就知道没记住多少,而且脑子肯定被诸伏景光洗过一轮了,啧!问了大概率只会让他更恼。 “走了。”黑泽阵仔细打量了一番,确认他虽然身体变小了,记忆也丢失了,但好歹身上没有被虐待、审讯、折磨的痕迹,面色看着就很健康……虽然心里越想越不爽,但黑泽阵还是准备先行撤离。 ——既然他都说暂时不能离开了,那估计是提前做了什么安排吧,让他哪怕失去了记忆,也依旧记得这件事。 ……还是好不爽啊! 诸伏景光!别让我知道你在其中动了什么手脚,不然你哪只手做得动作,就让你痛失哪只手! 还有那个死老头,敢给零下APTX4869,也就是这家伙命大才没事……既然老家伙不想活了,他决定成全对方。 朗姆也该先送他上路了。 本来还想再看看老家伙还有什么招没使出来的,但现在他决定不忍了。 黑泽阵满身怒意地重新走向大门。 小小的降谷零看着他独自离开的背影,脑海中忽然浮现了一个名字,他没有过脑一样喊了出来:“……琴酱?” “……?!”黑泽阵猛然顿住脚步,倏地回头,“你……”记起来了? 他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因面前的小孩眼中依旧带着陌生。 那不是伪装出来的陌生,也没有故意逗弄他时的狡黠,只有……带着迷惑的可笑陌生。 他又转头:“……等你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再喊我。” “……”小降谷零眨眨眼,微微低下头,声音低低的:“哦……” 黑泽阵:“……”F**k!明明最新遗忘的人是他,为什么做出这副委屈样子的也是他啊! 尽管心里这么想,黑泽阵还是不情不愿地补充了一句:“等你想起来了,我们就该执行我们的计划了。” “什么计划?”没有完全关上的大门外,不知何时站着一个满身风|尘仆仆的男人。 他眯着眼睛,将枪口对准黑泽阵:“擅闯公安警察的家,袭击公安及其家属的计划吗?” 黑泽阵意味不明地盯了降谷零一眼。 呵!来时是他拿枪对准自己,现在他准备走了,又有另一个人拿枪对准自己,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好脾气的滥好人,这都不会发飙吗! 他左手微动,就要从里面掏出自己的伯|莱|塔。 本来就心情不好,他不介意直接开火打一场。 “住手!”小小的降谷零瞪大眼睛,哒哒哒跑到两人中间,“不可以!” 他先是看向黑泽阵:“琴酱不可以欺负大Hiro!” 大Hiro?! 谁?谁欺负谁?!啊?! 不等黑泽阵气出冷笑,降谷零又转向诸伏景光,小小的手臂微张,护在黑泽阵身前:“大Hiro也不可以欺负琴酱!” 琴、琴酱?! 诸伏景光呼吸一滞,不可思议地瞪大了自己的猫猫眼。 琴酱是谁?! 总不可能是面前那个凶残的琴酒吧?! ……草(一种植物)! 他不过出去短短一天,Zero就被这个组织的邪恶成员给火速洗脑了吗?! 他不动声色地瞪过去,蓝色的眼中满含杀机。 6岁时的Zero没有被放过,现在他好不容易把人找回来,组织还要继续对他洗脑吗! 他不允许! 想把人带走,除非跨过他的尸体! 巧了,黑泽阵也正在瞪着他。 眼中闪烁着不下于他的杀意。 不过是几天没看住,就对一个失去记忆的小孩做出这样的洗脑动作,公安什么的,果然一起去死吧! 两人大眼瞪大眼,四目相对间,无形的火光四射,只待一个契机,一场枪战就要打起来—— 小降谷零生气了,他恼恼地看着面前这两个不听话的好朋友,气得想跺脚:“都给我住手!老老实实坐下!乖乖听我说!” 黑泽阵:“……” 诸伏景光:“……” ……哦。 两人同时向沙发迈去,又在注意到对方的动作后停下,警觉地盯着对方,唯恐对方突然出手,拿那个失忆的小孩当人质。 盯着对方的眼神中依旧带着杀意,只待对方一有动作,就掏枪先突突了对方。 小降谷零:“……” 这届大朋友怎么这么难带?! 他长长叹了口气,自顾自走到长沙发跟前坐下,然后双手往自己的身侧两边拍了拍:“过来,坐下。” 敌不动我不动。 诸伏景光不动。 黑泽阵也不动。 “快点啦!我好困……”小降谷零说着,还真打了个哈欠,眼眶里泛起了生理性的薄泪。 黑泽阵:“……” 诸伏景光:“……” ……哦。 第77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这局他黑泽阵稳赢…… 不大的客厅沙发上, 气氛微妙地坐着两大一小三个男人。 两个看似正襟危坐,实则随时准备掏枪的危险男人分别坐在金发小孩的左右两侧。 左边的男人,黑衣, 银色长发, 面色冷酷, 满身杀气; 右边的男人,灰衣,黑色短发,面上倒是带着笑,只是这笑里藏了刀。 两个男人隔空用眼神对峙着,无形的火花在空气中几乎要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Hiro酱,”在两人都企图用眼神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对方时, 坐在他们中间的小孩严肃地开口了,小脸板得正正的, “琴酱。” 在脆生生的童声中,两个男人之间的杀机顿时烟消云散。 满身杀气的男人看起来只是收敛了眼神,但身上的杀机却尽数消失了。 右侧的男人脸上的笑容也失去了刀人的意味, 重新变得如沐春风起来。 “虽然觉得你们应该都彼此认识了,但我还是要郑重地向你们介绍下彼此。”小小的降谷零带着一股郑重其事,他先是向黑泽阵介绍, “这是Hiro酱。” 黑泽阵脸一黑。 这个讨厌的公安到底是怎么在短短几日内骗取脑子坏掉了的降谷零的信任的啊!一口一个Hiro酱! 他眯着墨绿色的眼睛,审视着这个前组织卧底,手里的伯|莱|塔再次蠢蠢欲动。 不过在对上那双熟悉的紫灰色下垂眼后, 他轻啧一声, 还是不甘不愿地放下了手里的枪支。 嘁!这么大把年纪了,被一个小孩子称为某某酱,也不嫌丢人。 ——成熟的黑泽阵先生格外擅长双标, 完全不记得自己也被人称为“琴酱”。 小降谷零对他的表现很满意,继续补充道:“他是我的好朋友!超好的朋友!” 诸伏景光唇角含笑,与刚刚看似温和实则充满杀机的笑容不同,他此时正低头看着降谷零,眼底满是温柔。 黑泽阵在小降谷零看不到的地方秒变脸色:“……” 呵! 阴险的公安! 因为个子不够高而遗憾错失了这一幕的降谷零又转头去看诸伏景光,对上他温柔的猫猫眼,脸颊不自觉泛红:“大Hiro,这是琴酱,他是我未来的好朋友!” 虽然其本人傲娇的不肯承认,但小降谷表示自己是有着敏锐的直觉和洞察力的! 这个琴酱绝对是他的好朋友! 诸伏景光努力保持着微笑,克制着心里翻涌的不满和怒意,假装自己很欣喜:“Zero,你想起来了吗?” 话虽然这么问,但他也知道这不可能,光看他的眼神和说话的语气就知道没有。那这个说法怎么来的还需要问吗? 呵,朋友? 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让小Zero喊“琴酱”,以前真是小看他了。 亏这个冷酷杀手为了获取小孩的信任,连这种话都说的出口。 怎么,还想把小Zero带回实验室吗?! “没有哦。”对于两人在他头顶上发生的刀光剑影暂时没有察觉的小降谷零摇了摇头。 他知道在大Hiro的眼里,自己是因为某种缘故变成这样的大Zero,但在他的心中,自己应该是因为白色实验室里的研究员们弄错后,才不小心来到这里的,嗯,随时可能回到过去的那种,所以不可能有大Zero的记忆的啦~ 但这话就不用说出来告诉大Hiro了,免得他忧心忡忡的。 “但琴酱肯定是我的好朋友!”小降谷零对此坚信不疑。 诸伏景光保持微笑。 没事,他已经暗中通知了公安,等他们合伙把人逮捕之后,他有的是时间告诉小Zero,危险的人绝对不可以随便接触! 尤其是这种看长相就知道绝对不是好人的人。 黑泽阵暗中冷笑。 还Zero……一把年纪了还给人家小孩子取昵称,公安就是用这种手段骗取了他人信任的吗? 没事,等降谷零把记忆找回来,就该把面前这个公安耍得团团转了。 最好再真情实感一点! 降谷零警觉地看看左边。 黑泽阵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仿佛之前与诸伏景光眼神杀得死去活来的人不是他。 降谷零又看向右边。 诸伏景光依旧垂眸温和地看着他,好像暗中派人来抓捕小Zero认定的好友的人也不是他。 没有发现异样的小降谷有些迷惑。 是自己在疑神疑鬼吗?怎么感觉面前这两个人还是面和心不和? 可恶!如果自己是大Zero就好了,就能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但是没关系! 小降谷零自己给自己打气。 既然未来的大Zero可以,那么小Zero也可以哒! “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我知道,Hiro酱和琴酱都是超级温柔的人,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降谷零简直为这段三人的友谊操碎了心。 明明都是他的好朋友,怎么会这么不合拍呢? 闻言,背着满心烦恼的小降谷零,黑泽阵和诸伏景光齐齐露出冷笑。 温柔? 谁温柔都不可能是面前这个人温柔! 误会? 一个公安,一个黑衣组织的高级干部,这两者之间能有什么误会? 没有将对方直接爆头的误会吗? 大晚上特意把他们全部调离潜入进来的事情,诸伏景光可还没忘记。 如果不是他隐隐觉得不对,提前赶了回来,可说不定琴酒会做什么。 ——就算他匆匆赶回来时,琴酒似乎正要离开,现在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对小Zero似乎也很顾忌,不过,面对组织这个穷凶极恶的男人,诸伏景光向来不吝于用最可怕的可能来揣测他的恶意。 就怕他想象中最可怕的恶念都没有这些人做出来的十分之一。 被他恶意揣度的黑泽阵也确实如诸伏景光所想,对他恶意满满。 而且因为之前的种种冲突,以及现在这种在他眼中企图利用零的态度,都让他对他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审视和不信任。 ——就算看起来很真情实感,但见识过人性黑暗面的黑泽阵同样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这些公安。 小降谷零察觉到他们两个冷硬的态度,小小声的叹了口气,决定成人的事情就交给成年的他们自己解决吧。 自己也确实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万一好心办了坏事那就糟糕了…… 想到这里他又大大叹了口气:“算啦!我就不掺和你们之间的事了,免得你们嫌我烦……” “大Hiro你快去洗洗睡觉吧,你应该也很累了吧?”看起来就是刚加班匆匆赶回来的样子,真是太惨啦! 他在心里摇了摇头,讨伐了下大Hiro所在的单位,又在心底记下来,等他回去再遇见小Hiro,一定要告诉他,警察真的不好当! 天天加班真的太惨啦! ……但若是这是Hiro酱的梦想的话,那他也只能尊重啦! 想着,他又拍拍旁边的黑泽阵:“琴酱,你也该回家啦!就算是大人也不可以熬夜哦!” 知悉他作息的黑泽阵有满腹的槽想吐——到底是谁经常在熬夜啊? 某人有资格这么说吗? 不等他把槽吐出来,小降谷零牵住了他的手,朝身后的诸伏景光摆了摆手:“大Hiro,我把琴酱送到门口~” 黑泽阵一边被他的小手牵着,一边用眼角余光看了看诸伏景光,嘴角翘起了连他也不自知的弧度。 诸伏景光面不改色,不就是亲自送到门口吗。 无妨,等他下去了,有琴酒的好果子吃。 降谷零将人送到门口,才想起之前的事:“对了,琴酱,你之前说的是什么计划啊?” 黑泽阵原本不想说的,但看着他背后虎视眈眈、目光阴沉沉的诸伏景光,他忽然有了新的想法:“还能是什么计划,当然是……” “反叛计划。” 他一字一顿地说着,眼睛却仍是盯着诸伏景光。 ——怎么,感兴趣吗? 要一起来搞死老家伙吗? 公安的人应该不少吧?他一点也不介意让公安帮他们先打打前锋,试探试探老家伙的老底。 黑泽阵勾着唇角,笑得张扬。 他的对面,被他注视着的诸伏景光抬眸,明亮的灯光下,他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缕幽光。 反叛? 琴酒和Zero吗? 他紧紧盯着黑泽阵,企图看穿他的意图。 黑泽阵见状却笑得越发张扬阴险了,也越发充满了反派的感觉。 好奇吗? 好奇就对了! 对,他就是明目张胆的阳谋。 就算诸伏景光怀疑了,也知道了这一点又如何?他们真的能忍住不咬钩吗? 更何况他是真的准备搞老家伙。 这样的机会,公安舍得错过吗? 他确信,这一局,他稳赢! 第78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幼零:天塌了!H…… “反叛?”小降谷茫然地眨巴了几下眼睛, 虽然不知道反叛什么,但这明显不是什么好词啊…… 小小的幼零脑袋里有着大大的脑洞:难道未来的他是反ZF组织的成员之一?! 他有些慌张地看看大Hiro,只看到他满眼的幽深, 盯着琴酱的眼神无比犀利。 再看向琴酱, 只看到他一脸的反派笑容, 一看就是坏人没跑了! 小降谷忽然懂了,为什么他这两个好朋友见面时表现得如此水火不容! 一个是正规军,一个是反叛军(?),啊啊啊!! 这样的两个人见面竟然没有直接打起来,已经算是他们有涵养,顾忌有自己这个小朋友在场了吧? 那、那他呢? 小降谷零面色恍惚,他自己究竟是什么立场啊? 虽然记忆只有8岁, 但降谷零的家室让他自小耳濡目染,对这些事情还是有所了解的。 也正是因为有所了解, 他才会觉得天塌了! 他,降谷零,可能成为了爷爷和父亲眼中的反贼。 会被打死吧, 绝对会被打死吧! 现场有一只幼年降谷君,眼中失去了高光。 小小年纪的他不但承受着本不该由他承受的生命之重,还要想方设法平衡两个好朋友之间的关系, 以及思考一个亘古难题—— 自己的童年好友与自己未来的好朋友要是打起来了,他该帮谁? 但他的两个好朋友似乎并不需要他担心。 率先察觉到他的迷茫的人是诸伏景光,虽然不知道他脑袋里有着怎样沉重的思考, 但不妨碍他觉得下面的话题不适合现在的Zero听:“Zero, 你该先去睡觉了哦,不然长不高。” 如果是有记忆的Zero,他绝对不会这么做, 但这是只有8岁记忆的小Zero诶! 怎么可以让他这么早接触黑暗面? 黑泽阵看着他对降谷零嘘寒问暖、极尽温柔的样子,嘴角扯出不屑的弧度。 哼,虚情假意。 为了获得零的信任,还真是难为你如此伏低做小了呢,公安。 至于这是不是发自真心? 反正他不承认。 小降谷零抬头看着面前这个一副哄小孩模样的Hiro,嘴角抽了抽。 怎么可能睡得着啊?! 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他真的很担心,自己一转身,两个人就要打起来,而且还是打生打死的那种! 等等! Hiro是警察,琴酱疑似是反叛军,下面该不会有一群人在等着琴酱,就等他下去,就将他捉拿归案了吧?! 那他还能见到琴酱吗? 再退一万步,万一琴酱为了逃跑,突然掏出什么杀伤性极强的武器,将Hiro的同事、上司、下属……甚至Hiro本人一起伤到了,那……!! 小降谷零被自己的脑补给刺激到了,他抽吸了一口凉气后,觉得自己的心口都凉凉的。 他可能就真的见不到琴酱了哇! 不可以啊啊啊! 不行不行!不能让琴酱伤人! 但、但琴酱要是真的做了不好的事,不让Hiro他们抓人,似乎也……也…… 自幼被爷爷和父亲教养出来的三观让小降谷很难违背自己的良心,他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他用力摇了摇头,让自己冷静下来,也没有回应大Hiro让他睡觉的要求,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拉住黑泽阵,在他配合地弯下腰后,才用弱弱的语气,压低声音问道:“反、反叛什么?” 黑泽阵一瞬间get到了他的脑洞,有些啼笑皆非:“当然是组织。” 这句话他没有压低音量。 他本来就是故意要让面前这个公安听到的,不然,又怎么怂恿他们向前冲锋呢? 组织? 不是政府! 太好了! 小降谷在心里大大松了口气,接着才反应过来,组织? 是那个……可怕的地方吗? 琴酱也是那里的人吗? 那,琴酱是不是也是……和他一样,被实验室里的那群研究员们反复研究的“活体标本”? “如果是那个地方的话……”降谷零握了握拳,“我支持你!可我不是大Zero啊!” 他有些急了,眼眶都微微红了。 他没有大Zero的记忆啊! 如果现在大Zero在的话,就可以帮到琴酱了!现在的自己不是纯纯的拖后腿吗! 可恶! 快点让大Zero回来吧! “你怕什么?”黑泽阵的声音淡淡的,却极快地安抚好了小降谷零不安的情绪,“虽然你不记得了,但我们早就做好了准备,我这次过来也只是想看看你,顺便告诉你一声,我等不及了,要先行动了,等你记起来了,记得配合我。” 他难得说这么一长串话。 如果不是这个家伙意料之外的失忆了,他也不需要多这嘴。 他注视着面前这个小孩,视线却透过他,又看到了那个运筹帷幄的男人。 降谷零这家伙总会提前做好安排,走一步可能看十步都不止,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算到这一出…… 无论如何,等他想起一切后,他绝对要好好嘲笑他一番,阴沟里翻船,失忆了,还因为脑补而眼眶红红……哈! 如果不是那个公安在这里,他绝对要将这一切都录下来,好让之后的他亲眼看看! 小降谷零听着他肯定的语气,果然镇定了下来:“真的?” “我还能骗得过你?”黑泽阵没好气地道。 话里充满了多年被“坑”的心酸。 诸伏景光在一旁审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前面对方所有言行都没有让他动摇,但最后这句没好气地话,却让诸伏景光察觉出了些许的不同寻常。 他的眸光再次变得犀利。 若琴酒所言的组织反叛是真实的,那他现在表现出来的对Zero不甚明显的关怀……也是真的? 假如他们之间的情感是真的,那之前Zero在组织里表现出来的一切,包括与琴酒之间外露的关系,以及Zero在组织内的地位……全都需要重新推敲了。 另外,琴酒这个号称top killer,组织最劳模的存在,又是为什么准备反叛? 在诸伏景光审视及思考的时候,那边的两个人已经完成了沟通。 黑泽阵准备离开,降谷零却不放心他,准备将他送到车上。 “不需要。”黑泽阵状似嫌弃地将他拎起来,放回了门内,在小降谷零震惊又气愤的表情中,淡淡解释了一句,“这也是我们的计划之一。” 现在老家伙还没空关注这里,绝对不能让见过零小时候模样的人现在出现。 想必面前这个公安也是这么想的,虽然不知道对方是真心还是假意。 计划! 小降谷听到这句话后,就不敢乱来了。 他不是大Zero,不能让自己坏了他们的计划! “那……”他又看向诸伏景光,想偷偷确认下,楼下有没有警方的人。 虽然琴酱好像不是反**的反叛军了,但组织……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在那种地方工作的人,似乎、可能……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只是想想,小降谷零就有些心虚。 不要问他为什么心虚啦!反正就是心虚!! 莫名心虚! 但现在琴酱都准备反叛了呀! 说明琴酱已经准备做个好人了! 应该可以给他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的吧? 他偷感十足地观察着大Hiro的表情,把诸伏景光都给气乐了:“放心吧,我不会拿他怎么样的。” 至少今天,他不会拿他怎么样。 他说罢,为了让小Zero安心,还特意拿出手机,下达了最新的一条指令。 在降谷零瞪大眼,以及“你果然藏了人准备偷偷抓琴酱!”的表情中没好气地揉了揉他的金色头毛:“现在,可以去睡觉了吗?” 降谷零转了转眼珠,觉得这两个人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应该不会对琴酱做什么了,但还是仰着脑袋,用仿佛闪烁着星芒的眼神看着他:“嗯!我相信大Hiro!” 他又转头看向黑泽阵:“琴酱你们也要早点睡哦!” 他回到属于自己的卧室,关上了门,然后—— 趴在了门口,悄悄听着外面的动静。 诸伏景光:“……” 小Zero也太可爱了吧?! 黑泽阵:“……” 零这家伙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不会真以为他们一个卧底公安,一个杀手没发现他的小动作吧? 负责融洽气氛的小孩不在后,场面迅速冷却。 黑泽阵冷哼一声,转身下楼。 诸伏景光目送他离开,等了会儿,他也关上门,下了楼。 在昏黄的路灯下,一身黑衣的黑泽阵果然等着那里。 诸伏景光走过去,单刀直入:“既然特意向我们发出了邀请,不如先详细说说你们的计划。” 黑泽阵冷眼看他。 谁发出邀请了?真会给自己修饰,不愧是公安! 他点燃一支烟,本想用语言再刺激刺激这位前任卧底公安,但视线顺着烟气往上瞟了瞟之后,他看到了一颗小小的脑袋。 他还知道用窗帘将自己的大半身型遮住,再小心翼翼探出脑袋,朝他们的方向张望。 即使有十来米远,但对于狙击手的两人来说,这点距离压根构不成压力,他们甚至能看清小孩脸上隐隐的担忧。 ——果然脑子坏掉了,竟然在公安面前露出这么明显的关心,这不是直白地在给这个公安递软肋吗? 但黑泽阵到嘴边的话还是转了个弯:“呵,我只会告诉你,老家伙的弱点以及他现在所在的位置,其余的你们自己看着办。” 他要是不信,他也懒得管。 但想套出他的行动计划,休想。 他可不是现在的降谷零,几乎把肚皮都给摊出来任人抚摸了。 他只是想利用一下这群公安罢了……看在零那家伙的面子上,最多再告诉他们一些老家伙的致命弱点,更多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别误会,他只是不想让某个小鬼又露出泫然欲泣和紧张担心的模样,丢人。 第79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啊啊啊啊啊!…… 那一天晚上黑泽阵与诸伏景光到底达成了什么合作, 年幼的降谷零不清楚。 他只知道,周围那些躲着的灰西装们尽管蠢蠢欲动,但确实没有对琴酱动手, 在大Hiro的放行下, 琴酱安全又张扬地……回到了隔壁的隔壁。 诸伏景光面色一黑。 潜伏着的那些公安们则纷纷露出了震惊茫然又羞愧的神色。 ——都被组织的高层给“卧底”到组长临时居所的附近了, 他们却还是一无所知! 如果不是对方主动暴露,他们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发现…… 这么一想,他们的头颅就不知不觉低了下来。 回去就加训! 与面色瞬间漆黑的诸伏景光不同,小降谷零双眼陡然变得晶晶亮起来。 琴酱原来就住在他们隔壁的隔壁啊! 真好! 以后无论是见Hiro还是见琴酱都方便了呢! 大概是心里放松了下来,等大Hiro回来,对着他欲言又止了许久后,小降谷零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感受到了汹涌的困意。 “大Hiro,我知道你担心我, 但我也相信自己的直觉,可以试着相信我和他一回吗?”他眨着水汪汪(困的)的下垂眼,诚恳地看着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好。” 对着这双眼睛, 他实在拒绝不了。 “谢谢Hiro!”终于解决了心腹大患的降谷零美滋滋地爬上了床。 然后—— 次日,早上。 顺从生物钟醒来的降谷零盯着上方白色的天花板,整个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好一会儿, 他才慢吞吞将被子扯了扯,将自己包括脑袋在内的整个人都完完整整的盖住。 ——啊啊啊啊! * 当黑泽阵真心想搞死一个人,而那个人的实力又远远不如他时, 他的效率可以高到吓人。 在诸伏景光还在确认他所言是真是假时, 黑泽阵已经刀了一个人。 「本日报讯:今日在东京湾打捞到了一具尸体……」 诸伏景光盯着新闻上放出的打了马赛克的那张照片,陷入了沉思——那具躯体因为不幸被游轮的螺旋桨绞到,已经残缺不全, 四肢已经被绞成了碎块,再也拼接不起来。 如果不是鲜血染红了半边的江水,甚至未必会被人发现。 “他是谁?” 诸伏景光盯着光明正大坐在他家沙发上的某个组织top killer,看着对方悠哉游哉地保养伯|莱|塔的样子,他还是控制不住的嘴角抽了抽。 饶是之前就知道他刻意在小Zero面前暴露自己就住在他家隔壁是有意图的,但他也没想到这个人的脑子和脸皮都如此之大! 就算他们现在是有着相同目的的临时同盟,但一个组织高级干部,三不五时* 就跑到他一个公安家里,是不是太嚣张了点?! 啊?! 如果不是碍于这短暂的同盟关系,以及小Zero的心情,他恨不得用十多副手铐将人铐起来带走。 幸亏他提前报备过了,不然他们上司怕是要以为他通敌了。 “Rum。” 黑泽阵轻描淡写地念出这个代号,完全没有要为对方多加解释的意思。 与此同时,他的眼角余光扫向了坐在他身侧,但安静得有些出奇的某个金发小鬼,他垂下眼,借着保养枪支的动作眯了眯眼。 自从某个家伙失忆,又确认他是他“未来”的好朋友后,黑泽阵就没见他这么沉默过。 ——有点不对劲。 “Rum?他是什么组的?”以前没听说过。 不过他没听说过的多了。 比如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威士忌。 “情报组的一把手。”以前的。 只是被某个家伙给干掉了。 “?”诸伏景光更疑惑了,“情报组的一把手不是威士忌吗?” 黑泽阵露出讥讽的表情:“你不会以为我们会把这种重要情报真的告诉你们这群卧底吧?” 反正他绝对不可能告诉他,威士忌才是情报组一把手这种情报的! 诸伏景光:“……” 黑泽阵看着他无语的表情,又暗暗瞥了眼某个竖起耳朵关注着这里的某个小金毛,语气更讥讽了:“不会吧?你们真以为你们成功瞒过了我们?” 诸伏景光感受着对方扑面而来的嘲讽,整个人都麻了。 好的,确认了,他们的卧底身份果然早就暴露了! 所以那些行动果然都是在扰乱他们的视线吗! 这群混账! 诸伏景光暗自磨牙。 不过磨牙归磨牙,作为一个始终关注着童年好友的他,自然也察觉到了小孩的异样,只是碍于琴酒还在,他没有表现出来。 他准备等对方离开后再好好观察下。 “你下手也太狠了……”诸伏景光眉头微皱,他们都已经合作了,琴酒完全可以把人交给他们。 既然是情报组的一把手,应该知道很多情报,他们完全可以把这些机密挖出来,这样才能让它们发挥更大的作用,在之后推翻组织boss的行动中减少损失。 诸伏景光如此理智地想着。 黑泽阵察觉到他的不满,冷笑:“狠?我还没做更狠的呢。你知道他的药是被谁喂的吗?” 只是送他一颗子弹怎么可能让他解气?如果不是暂时不想让老家伙注意到,他还能做得更过分一些。 诸伏景光不需要他更多表述,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霎时勾起了一个冰冷的弧度。 ——死得好! 什么机密,又不是非要他不可,面前的琴酒也完全可以取代对方啊! 至于如何让他配合…… 在这几天的观察中,诸伏景光已经找到了诀窍。 在这方面达成了短暂的共识后,诸伏景光开始赶人:“你以后别往这边跑,别被人盯上了。” 万一把其他人的目光引到这里,导致小Zero的身份被发现……诸伏景光盯着琴酒的眼神已经开始不善了。 之前还准备将人暂时“寄养”在公安这里的黑泽阵这会儿却表现得十足淡定:“谁敢。” 老家伙的两条重要眼线,一个刚被他除掉,尸体才刚被人从水里捞上来;另一个已经被他控制住,无论是伪装的,还是真心的,暂时安分的很。 而且还有爱尔兰和库拉索同时盯着,她可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剪除了这两条左膀右臂,整个组织除非还有他们不清楚的暗桩,不然哪怕是老家伙亲自出马,也别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他现在之所以在这里,也是为了试探下老家伙的家底,看看他还有没有别的保命手段。 哦,面前的公安也是他试探的一环。 就看他们什么时候行动了。 黑泽阵没有等多久,公安连同机动队就有了动作。 在确认了琴酒的合作态度后,又得到他提供的某些情报,他们争分夺秒地展开了行动。 与此同时。 在行动的当天晚上,某道金发的小身影,趁着夜色,以及众人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偷偷钻进了诸伏景光的后备箱。 第80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这个公安/琴酒绝…… “今日的主要任务发起突袭。”黑田里理事官做着最后的行动前动员。 最后, 他郑重道:“情报已经由当地的公安们确认过,我们本次的目的就是联合当地的警方抓捕这个邪恶组织的幕后boss!拿出你们的干劲!将他捉拿归案!同时,也要控制我方的伤亡率, 多少人过去, 我希望就有多少人平安归来!” “是!” “现场的指挥就交给诸伏君了。” “是!” “所有人听令, 现在,出发!” 众人齐齐应声,带着机动组的成员化整为零地开始朝着目的地进发。 目的地是乌丸莲耶如今的住所,当地的警察和公安已经接到了紧急集合的通知,但他们唯恐内部被渗透,除了负责调查的那名公安外,其他人并不知道他们本次的任务地点和任务目标, 只等着警察厅的公安们抵达后,听从他们的指挥发起进攻。 组织的幕后boss是乌丸莲耶这件事还是琴酒亲口吐露的。 天知道他们在听到boss是这个人时有多不可置信。 乌丸莲耶, 若这不是同名同姓,那就只有一个指向性极强的亡故之人——已经死了近40年的,一代撼动过一个时代的上商界巨擘, 同时,也是在其黄昏别馆中谋杀了几十名学者的重要嫌疑人。 这事当年只要消息灵通些的都知道,只是碍于脸面, 没有放到报纸上,搞得人尽皆知,但这位曾经的富豪在他们警视厅中可没有什么好名声。 也就是他当年死的早, 不然的话, 当年他们的前辈就准备将人带回来审问了。 也正是知道这件事,乍闻此事,黑田兵卫等人才不敢相信。 人都死了3、40年了, 现在跟他们说,对方没死,还是组织的幕后boss? 该不会是故意糊弄他们吧? 但若是幕后之人是这位,他们倒是当真相信,他能干出那些事来。 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公安开始了调查,最后还真发现了一些隐藏的蛛丝马迹。 拿到这个结论的瞬间,不少人都炸了。 当年说他死的时候,他就已经将近100岁了,按照琴酒的说法,他现在还活着,也就是说,如今他已经140来岁了,远超世界吉尼斯中最长寿命的记录者。 ——关键是,如果不是提前知道答案,他们必定会像从前一样将之无视。 不愧是从上个世纪就苟到现在的老狐狸!在遮掩方面的能力远超他们的预估和想象。 黑田兵卫也因此意识到了公安在情报收集和处理方面的薄弱,准备回头就加强这方面的实训能力。 面对他们所有的反应,琴酒本人都表现得毫无波动。 就算他们不相信,最后还不是要按照他们的计划实施? 那他们信与不信对他又有什么影响呢? 至于他为什么要告诉对方……呵,反正绝对不是某个脑袋坏掉了的小崽子曾眼巴巴看着他,把他看心软的缘故。 诸伏景光清点完人员,返回车上启动车子上路后,眉头微微一蹙。 车身重量与来时有细微的差异。 由于这次是出任务,他并没有开自己那辆蓝色的马自达,而是用了低调又寻常的黑色轿车,不然的话,他可能一上车就能发现车上的问题。 他示意其他人先行,自己逐渐行驶在了后方,最后靠边停了车。 躲在他后备箱里的降谷零虽然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但车辆的行驶速度他还是能感受到的。 他当即就明白,自己的这点重量应该已经被敏锐的Hiro酱发现了! 虽然早有预料,但这么快就被发现也太让人挫败了……早知道就钻其他人的后备箱了。 随着轻微的“咔哒”声,后备箱被打开,蜷缩着的降谷零对上了诸伏景光锐利的蓝色猫猫眼。 诸伏景光简直要被气笑了。 之前他就隐隐觉得不对,只是因为任务紧急,他也没顾上细问,本意是顾及对方的自尊心,想着再观察观察,没想到一个不注意,他就给他搞了个大的! “Zero。” 他本来是想发怒的,但对上那双看着就分外无辜的下垂眼时,脾气就怎么也发不起来。但现在这种随时可能会遇到危险的时刻,他也容不得对方胡来。 于是他只能板着脸,面无表情地与小降谷零对视:“或许,你可以解释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车子的后备箱里。” 在与他相认以来,小降谷零从未见过他如此严肃的模样——除了面对琴酒的时候,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惹毛了面前的Hiro,老老实实认错道:“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你嘛!”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头也完全垂了下去,肉眼可见地带上了点委屈。 本来就不知道该怎么冲着他发火的诸伏景光仅存的一点怒意也在他口口声声的“担心”中烟消云散,只觉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看着面前这个可怜巴巴的小孩,他忽然又有些怀疑起来,对方到底有没有恢复记忆。 按照之前的表现,Zero看起来确实有几分恢复记忆后无法接受的样子,可现在……他又有些不确定了。 如果恢复记忆……应该、做不出这样天然的小孩模样吧? 但有一点他可以确信,无论有没有恢复记忆,他都拿这样的Zero毫无办法。 ——怎么办,完全被他给拿捏了啊! 但诸伏景光决定当一个有原则的人。 于是他继续努力冷着脸:“就算如此,你也不该一个人偷偷上车。你担心我,我也会担心你啊!” 低垂着头的降谷零瞳孔一缩。 担心……什么的…… 可恶,Hiro酱怎么也和他的同期们一样,都这么擅长打直球啊! 他这么想着,耳朵控制不住地发烫起来。 ——降谷零,一款可以轻而易举对他人说出诚挚关怀,却极度不善于应对别人关怀的……缺爱物种。 但就算这样,降谷零也不可能不跟过去。 除了他确实担心诸伏景光外,还有一点,他必须亲自去一趟,看看boss还有没有后手,顺便,亲自找他确认一些事情。 只是,该如何说服面前这个……明显在担心他的男人呢? 降谷零微微抿着唇,唇角下压,难得有些苦恼。 一旁忽然伸出一只手,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 ——看似粗暴,实则没有让他受到半点伤害与惊吓。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皆是一愣,转头一看,就见那个银色长发的男人正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诸伏景光,不等他做出更多反应,就转头盯着手里拎着的小金毛:“我就知道……” 知道你肯定不会安分。 幸亏自己跟上来了,一看诸伏景光的车子停了下来,他就有数了。 降谷零:“……” 琴酱,有时候不用这么了解我的,真的。 还有,你以为你在拎小崽子吗!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公报私仇! 快放我下来! 笨蛋琴酱! “你……”诸伏景光还想说什么,黑泽阵已经率先堵住了他,“这个小鬼就交给我吧。” 诸伏景光心头一凛,下意识就开始了阴谋论——这个琴酒该不会就等着这一刻吧? 等着他们行动,然后劫持小Zero,再用小Zero威胁他们什么的…… 他下意识勾出一个温和有理但职业化的笑容,一把将小Zero从他手里抢了回来:“不用了,我可以找人照顾好他。” “是吗?”黑泽阵扯了扯嘴角,“可你已经因为他耽误一段时间了,再不跟上去,你不怕你的队员们心里慌乱吗?” 诸伏景光:“……” 琴酒说的没错,他作为本次行动的现场指挥,如果在后方停留太久,恐怕组员们会心生不安,进而影响到士气。 但将小Zero交给琴酒更不可能! 如果是平时他还能找风见过来,但今天风见也一起行动了,他也有自己的任务,显然不可能过来把人带回去。 他只能看向Zero,无奈妥协:“Zero,如果你答应我,等会儿乖乖在车上等我,不乱跑,我就带你一起过去,可以吗?” 降谷零被他抱在怀里,虽然浑身都充满了不自在,还是忍不住为琴酱给自己打的这波配合叫好! 他微微僵硬地窝在诸伏景光的怀里,催眠自己现在只是个8岁的小孩,乖巧无比地应道:“好!” 他又默默在心里比了个“×”。 对不起啦,Hiro酱,现在说波本答应你的,不是他降谷零答应的,也不是之后的威士忌答应的哦! “哼。”黑泽阵冷哼一声,不爽地看了眼对他诸多防备的诸伏景光,又若有似无地扫了眼小降谷,转身回了自己车上。 公安走公安的,他走他的,他们顶多算是同路,可不算是同行。 至于零那家伙……啧,也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了什么,身体都缩小了,还要去冒这个险。 但若是制止,呵!以这家伙的性格,恐怕会偷偷自己过去。 与其让他自己行动,不如将他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己亲自盯着他。 他发动车子,透过车窗扫了眼隔壁,正好看见诸伏景光将那装小孩的家伙抱在了后座上。 他看着对方微微僵硬的身形,轻嗤一声。 但这次嘲讽的对象是诸伏景光。 嘁,这个精明的公安绝对发现不对劲了,却假装没发现……嗤!这个公安绝对有问题! * 在行进了几个小时后,他们终于抵达了乌丸莲耶所在的居所附近。 诸伏景光特意将车子停在了远离战场的位置,确保就算发生爆炸也绝对不会波及到这里,才下了车,将小Zero留在了里面。 “在这里等我,如果有危险,不用管我和车子,直接离开这里。” 他到底没有直接将人锁在里面,生怕发生什么危险,影响到小Zero的逃生。 降谷零握着他塞进自己手中的车钥匙,感受着上面的余温,心里一时五味陈杂。 他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嘴角动了动:“……Hiro!” “嗯?” “你会平安回来的。” 诸伏景光笑了笑,朝他摆了摆手,快步离开。 他没有回答,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平安归来。 但只要有希望,他绝对不会放弃。 “走吗?” 一阵低沉的引擎轰鸣声逐渐靠近,是不知何时跟过来的黑泽阵。 他打开车窗,任由夜风拂动他长长的刘海:“走吗。” 他又重复了一遍。 “……当然。” 果然,他恢复记忆的事没能瞒过琴酱。 但对方没有特意点破,他也不会主动提及。 降谷零收好钥匙,打开车门,跳下了车。 黑泽阵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最后还是稳稳地坐在了驾驶座上,等他坐好才发动车子。 从这里开始,他们与诸伏景光走的就不是一条路了。 黑泽阵也没有将车一路开到目的地,他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将车停了下来,然后看着变小的降谷零相比180+的自己显得格外短小的腿,轻嗤了一声。 被嗤的降谷零刚要迷茫抬头,就再次感受到一股力道把持住了自己命运的后脖颈,让自己的双脚轻易离了地:“……???” 干嘛?! 欺负他身体变小了吗! 可恶的琴酱! 对上他瞪大的双眼,黑泽阵迟疑了一秒,又改拎为抱。 别误会,他和诸伏景光那个装糊涂占小孩“便宜”的公安不一样,他只是怕把这家伙给拎窒息了而已。 至于为什么不等他自己走……那不是因为他的腿太短了吗? 谁有那功夫等那么久啊? “还有那么远,你准备自己走过去?”察觉到他的不满,黑泽阵理直气壮地反问。 小降谷零:“……” 可恶!他说得好有道理! 虽然他不介意自己慢慢走,但boss未必会等着他们啊! 他蔫乎乎地放松了自己的身体,任由黑泽阵用并不大的力道将他轻松抱起。 可恶,等他拿到解药…… 好吧,据他所知,现在并没有解药。 也许回头还得去找找宫野志保……啊,幸好,药物的资料他都保存着,如果宫野志保实在不愿意,希望他还能找到其他人接手这个项目。 他真的一点也不喜欢这种双脚离地的感觉! * 公安已经抵达了现场。 也许是保密功夫做得比较到位,也或许是乌丸莲耶在请君入瓮,总之,这位组织的幕后boss所在的居所周围静悄悄。 按照计划,公安机动队的人先行进行了探查。 出乎众人的意料,本来以为这里会有森严的戒备,或者让人胆颤的恐怖科幻。 实际上,整个乌丸莲耶的住所似乎根本没有什么人在把守,搞得谨慎小心的他们格外好笑。 然而没有人放松警惕。 他们迈过大门,迈过宽敞的庭院,再…… “咔哒。”不知道是谁踩到了什么,发出了极其细微的声音,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整个院子已经被漫天的炸弹碎片和尘土给吞没。 “有埋伏!” “小心!” * “果然,还有后手。”黑泽阵冷眼看着不远处发生的惨剧,眼中没有任何同情、怜悯之色,这本来就是他的计划,也本来就是他的目的。 死的是公安,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旁边的降谷零眸光深深,不过同样没有说话。 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更何况,他直接、间接杀的人还少吗? 他的手早就染红了。 反正死后他是不可能进入天堂的。 但,无所谓。 “来了。”降谷零紫灰色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们早就勘察好的某个位置。 ——那里,是这个住所最有可能用来逃生的地方。 而乌丸莲耶这个贪生怕死的,果不其然顺着这里出来了。 在没有了朗姆,找不到贝尔摩德的情况下,乌丸莲耶能用又信任的人,已经无法隐藏了。 戴着呼吸机的乌丸莲耶坐在轮椅上,一边盯着手边的仪器,一边露出得意的笑容。 呵!这群愚蠢的公安……还有那几个愚蠢的叛徒! 真以为这样就能杀了他吗? 天真! 被快速推动的轮椅骤然停了下来,乌丸莲耶的身体往前一倾,好不容易稳住上身,他就看见了站在前面的黑泽阵。 “Gin?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眯着眼,混浊而老迈的眼睛中出现了一缕锋芒。 毕竟是活了140多岁的人,他见过的危险远远超过旁人。 老而成精。 老而不死。 他确实身体虚弱,但他可还没老到动弹不得的地步。最重要的是,他的脑子可还没锈住! Gin无论是单枪匹马出现在这里,还是和其他人一起来的,对他而言,都只意味着一件事——危险。 他,果真背叛了。 他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这个已经成长得足够强壮、足够强大的男人,眼里闪过一丝贪婪。 真年轻啊…… 真好啊! 黑泽阵站在原地,夜风拂起他的长发,拂过他冰冷的眉眼,同样冰冷的枪口对准了他:“您说呢。” “威士忌呢?他没有跟你一起来吗?” 被枪口对准的乌丸莲耶没有露出多少慌张,他所信任的保镖也将他挡在了身后,手里同样拿着一把枪,枪口警觉地对准了黑泽阵。 “呵!威士忌?”黑泽阵面不改色,“他不是已经被你派人杀死了吗?” “是吗?”乌丸莲耶盯着黑泽阵愤怒的眼神,也不知是相信了还是没相信,只顺着他的话继续道,“所以,你来为他报仇?” 黑泽阵不答,只是解除了保险,只要扣下扳机就能将面前的两人送走。 ——当然,也可能被对面送走。 乌丸莲耶面色不变,似乎完全不在意他手中危险的武器,甚至还露出来回忆之色:“没想到,你与他之间的感情这么深厚……看来当年还是我做错了,不该让他接触你,导致你也被他带歪了。” “带歪?”黑泽阵听着这个词,都想笑了。 事实上他也确实笑了起来:“谁带歪谁可不一定。” 乌丸莲耶却没有被他激怒,而是继续用着某种奇异的眼神打量着他,喃喃自语:“没关系……现在一切都不晚。” “过来,孩子。” 他忽然微笑起来,在黑泽阵警觉中,朝他招了招手。 “……”黑泽阵怀疑他疯了。 但他的脚却诚实地朝他迈了过去。 “?!”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是不是身体不听使唤了?”乌丸莲耶嘴角的笑容逐渐变大,他看着黑泽阵,如同在看着一个不听话的愚笨小孩,“真是个傻孩子。” “你忘了吗?”他继续低语。 “哦,不是你忘了,而是根本没人告诉过你,”乌丸莲耶轻笑道,“你的名字,本来应该叫乌丸真琴。” “这么说也不对,威士忌应该看过资料吧?他也没有告诉过你吗?真可怜呢……我的孩子。” “在将你培养出来的时候,我就预想过可能会发生今天这样的情况,所以为了防止你们背叛,我特意让人在你们的基因中植入了一道‘指令’,只要我下达真正的命令,你永远无法真正违背。” 真可惜,最后成功培养出来的只有面前这一个人。 不过看在面前这具躯体足够强悍的份上,他决定原谅那些蠢笨又效率低下的研究员们了。 黑泽阵想瞪大眼睛,想反抗,但躯体却像是生锈的机械一样,迟迟没有反应。 乌丸莲耶看着面露痛苦与挣扎的男人,露出踌躇满志的笑容:“现在,我命令你,亲手杀了威士忌……不,降谷零。他还活着吧?你一定知道他在哪里吧?” “去杀了他。记住,亲自,我的孩子。”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80-90 第81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氧气管,拔了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 正如他所言,被他在基因中编辑过某些“指令”的黑泽阵再次就有了动作,哪怕滞涩、哪怕光是看着都充满了不情愿, 他的身体还是在违背了他自身意志的情况下, 擅自行动了起来, 朝着记忆中降谷零所在的方位走去。 乌丸莲耶看着他透着一股滞涩感的动作,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都到这个程度了,Gin这小子还在顽强抵抗……呵,可惜,这可不是仅仅凭借意志就能顽强抵抗的。以往这么多年,他之所以能这么放心他们这两个小崽子互相扶持, 可不是因为他心大。 乌丸莲耶眯缝着眼睛,以看好戏一样的心态看着面前这个眼中满是愤怒和挣扎的男人。 多有意思啊!瞧着面前这个向来冷傲、残忍的男人, 在他面前流露出这般痛苦挣扎的神色,他就觉得心情格外舒畅,似乎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难受吗?痛苦吗?难受痛苦就对了!这, 就是背叛他的下场! 他欣赏了好一会儿对方试图反抗又屡屡反抗失败的不甘样,佝偻的背部悠然地靠在了轮椅的靠背上。 没关系,他会“原谅”他的, 谁让他就是这么一个心胸宽广的“父亲”。只要这个不太听话的孩子乖乖将那边那个最大的“意外”铲除了,再把他丢回实验室里“养”上几天…… 乌丸莲耶盯着黑泽阵的眼中再次浮现一抹贪婪,看着他的躯体仿佛在看一个即将属于自己的物件。 再等等, 再等一段时间。他等待的时机就要来临了。 黑泽阵恼怒不已。 他的意识是清醒的, 但他的身体却是不受控制的。 即便他一再尝试掌控自己的躯体,身体还是不听使唤! 他又气又恼恨,这明明是他自己的身体, 凭什么要被别人控制! 什么狗屁基因指令……如果这具身体不能为他自己所用,那不要也罢! 乌丸莲耶心情愉悦地看着这一幕,他身侧的保镖也渐渐放下了手中的枪。 在看到自己想看的一幕后,这两个人都短暂的放松了警惕。 机会! 提前换过位置,蹲守在另一侧的降谷零眯着眼睛,端稳了手枪,朝着乌丸莲耶的方向就是一枪。 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只发出轻微的声音,子弹瞬间出膛,朝着乌丸莲耶激射而去。 哪怕站在他身侧,努力保持警觉的保镖,也因为刚刚的心神放松而反应慢了一秒。 仅仅是一秒,再想做更多已经来不及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反应过来的那一刻,将旁边可以用来挡子弹的物件往那边踢过去。 而他手边唯一的东西,只有一个——便携式呼吸机。 子弹精准擦过便携式呼吸机……的外置氧气罐,在钢罐上发出“噹”的一声后成功将其击穿。 在几人的瞳孔地震中,氧气罐被摩擦生成的火星引爆,随着一道尖锐的爆鸣,作为高压容器的氧气罐霎时炸裂开来,朝着几人迸射过去。 黑泽阵离他们的距离远了一点,加上躲避爆炸这件事与“杀降谷零”这个命令并不冲突,他的身体本能让他成功躲开了这次爆炸的余波。 于是,在本次的爆炸中,唯二受到伤害的人,只有乌丸莲耶及其保镖。 “嗬!嗬!” 身体虚弱的乌丸莲耶在承受了爆炸的冲击波后,连人带着轮椅朝旁边栽倒,身体被沉重的轮椅压住,更糟糕的是,因为爆炸时他离得最近,所以他承受了最大程度的爆炸伤害。 幸运的是,他已经无法离开的呼吸机竟然被他护着,没有在刚刚的爆炸中化为大大小小的碎片。 于是呼吸机中本身带着内置供氧装置,微弱但成功地给他续上了几缕氧气。 ——只是按照仪器的损坏程度,也不知道还能续多久了。 乌丸莲耶只能凄凄惨惨地被轮椅压着,带着爆炸造成的诸多伤痕,用力汲取那点可怜的氧气,同时嘴巴大张,希冀让自己呼吸更顺畅一些。 啊?他的保镖? 抱歉,保镖在生死关头充满了求生欲。 在爆炸将要发生的瞬间,他就让乌丸莲耶挡在了前面,自己则快速向后翻滚,试图避开这次的爆炸冲击波——可惜不算太成功。 高压容器爆炸本就危险至极,就算他闪避及时,也承受了不小的伤害,尤其是内脏。 最惨的是—— 他倒下的地方,蹲着一群人。 不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被众人七手八脚地镇压住,捂住口鼻,拖了回去。 嘶! 就蹲在这里,准备暗搓搓给乌丸莲耶“亿点”颜色瞧瞧的众人本来还因为乌丸莲耶的一番杀降谷零言论而愤怒不已,但此刻看着不远处发生的事,只顾着瞪大眼睛了。 这群原本已经打算跳起来先去将人杀上几遍的几人一边镇压保镖,一边扭过头,朝着子弹射出的方向张望。 是谁? 这么生猛?! 这么大快人心! 虽然因为距离,他们也险些被波及,但那不只是险些吗! 就算稍微受点伤,能换得老贼遍体鳞伤也是值得的,更何况他们压根没受伤! 他们看着乌丸莲耶和保镖的惨状,心里提不起半点的同情。 满心只有“干得漂亮”的呐喊! 天呐!他们宣布,这是他们除了自家老大外,暂时最让他们欣赏的人了! 所以……到底是谁啊?! 露出脸来给他们看看啊! 在众人的探头探脑中,库拉索终于松开了紧紧拽着的爱尔兰的胸|前衣领。 她本意其实只想拦住跳起来的爱尔兰,让他冷静冷静,不要冲动行事……但老家伙实在太气人了,一个不小心她就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因为过于生气,她无机质的异色瞳孔中也是一片杀机。 ——这个该死的老家伙…… 果然还是早点去死比较好,让人看着就生厌! 此刻因为那边发生的动静,她手一松,被她当作乌丸莲耶越勒越紧,差点窒息的爱尔兰也终于呼吸通畅了。 他大口大口……但又努力压低着自己的喘气声,脚下也不敢发出动静,只敢往旁边挪几步,他对成为老家伙的替死鬼完全不感兴趣。 他深知,以库拉索的身手……他大概率打不过她。 等呼吸终于缓过来后,他也终于找到了让这一幕发生的罪魁祸首……那头无比熟悉的浅金发色! ——是他! 他果然没事! 爱尔兰先是欣喜,接着又是幽怨。 威士忌这个可恶的家伙……明明活着,也不联系他们,就算真的有什么计划,也该给他们报个平安吧!害他……们担心死了! 还有琴酒……这个混蛋更可恶! 明明知道威士忌的下落,却完全不告诉他们! 嘁!* 那抹浅金色很快被众人所注意到,还不等他们惊呼出声,这群威士忌——或者说是降谷零的忠实拥趸们,就齐齐呆滞了。 小、小孩? 而且与威士忌大人长得好像! 难道说,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威士忌大人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儿子了吗…… 嘶!好、好厉害! 不愧是威士忌大人! 降谷零凌厉的视线朝他们的方向扫了过来,让众人呼吸一滞。 妈耶……是、谁威士忌大人的儿子吧?!眼神好犀利啊! 啊!真的好像威士忌大人扫向他们的眼神啊! 唯一的区别是,面对威士忌大人时,他们只能感受到十足的气场; 现在这个……咳咳!虽然气场不输于威士忌大人,但那小小的身形,搭配着这样的气势……真的好、好可爱啊啊啊啊! 降谷零只是瞥了他们一眼,在确认是自己人后,他就收回了注意力,迈着不疾不徐的……小短腿走向那边因为呼吸不畅而“咯咯”作响的乌丸莲耶走了过去。 乌丸莲耶听到脚步声,艰难地转过头,在看清他的模样后,霎时瞪大了眼,还差点因为过于惊讶,而忘记呼吸。 “……降……” 降谷零! 不会有错!绝对是他! 与小时候的他一模一样。 有一瞬间,乌丸莲耶以为自己回到了20多年前。 他怎么……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他猛然想起今年听到琴酒回报过的,关于组织研究员雪莉叛徒一事,如果说,她当时也是变成这样逃离的组织……! 也就是说,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组织的研究所里,意外研发出了一款可以返老还童的药物! 他竟然不知道! 他竟然完全不知道! 乌丸莲耶混浊的双眼中漫上了狂喜,与贪婪。 若是这样……若是这样…… 他就有更多的选择了! 什么数字永生,什么缸中之脑,什么意识转移,什么夺取他人的躯体……在自己的身体可以直接变年轻的诱|惑下,都变得不那么有意思了。 就连之前还万分满意的琴酒的躯体,他这会儿也没多少兴趣了。 “Gin!嗬!嗬嗬!”他大口喘着气,“更改命……令,不杀……他,抓、抓住!活捉他!” 在躲避爆炸时,以为自己短暂夺回身体控制权的黑泽阵正满心怒火地反抗着身体,闻言他的动作一顿。 他慢吞吞地抬起头,看向倒在地上的乌丸莲耶,以及他身旁的小降谷零。 一步步,他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对方走去。 活捉吗? 呵! 降谷零没有理会身后的动静,盯着乌丸莲耶,用着陈述的语气道:“你知道我的真名,你当年果然是冲着降谷家去的吧。” “嗬!哈!”乌丸莲耶扯了扯嘴角,他本想大笑的,但身体不允许,他只能用这丝弧度来表达自己对他的嘲弄,“降谷……家……活该!” 对啊,他们就是活该! 如果不是他们家和那些人非要调查当年的事,他本来可能也不需要诈死逃生,更不需要损失那么多资产。哪怕他曾经富可敌国,曾经一掷千金,但随着某些研究的深入,他逐渐捉襟见肘,在往后的日子里,他也越发憎恨这群人。 只是把他们家的小孩带走,再暗中杀了降谷家先后两位当家人作为警告,已经算便宜他们了。 哈哈! 还真别说,这种眼看着仇人的儿子,在研究员们的“梳理”下,逐渐失去对原本亲人的感情,并将这些孺慕之情转移到自己身上,乌丸莲耶的心里是痛快的,看着他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一点点双手染血,他的心中更是快慰不已。 感谢降谷零越发出色的情报能力和隐藏技术,这么多年,他从未与降谷家残留的人们见过面。 不过就算见面,他们也不会认出来吧? 谁能想到,嫉恶如仇的降谷家的孩子,竟然会成为一个犯罪组织的干部! 哈哈哈哈! 痛快! 太痛快了! “……是吗?”降谷零在事后其实对自己的身世进行了调查,根据调查到的资料,他其实已经拼凑出来当年的真相。 但他还是想听到对方亲口承认。 至于琴酱的部分,在之前的对话中,他也已经了解到了足够多。 更多的……不需要让更多人知道了。 哪怕是他。 降谷零眨了眨眼,紫灰色的瞳孔中也泛起了无机质感。 他看着乌丸莲耶毫无悔改之意的双眼,不大的手掌向前伸出,然后轻飘飘但无比坚定地按在了呼吸机的开关上。 “滴——” 呼吸机发出停止工作的示警声。 降谷零又在对方不可置信且惊惧的目光中,将插在他鼻翼出的呼吸管轻轻抽了出来。 “抱歉,”降谷零道,只是这声抱歉却并不是对面前的乌丸莲耶说的,而是对着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他身后的黑泽阵,“琴酱。” 他歪了歪头,看着乌丸莲耶逐渐呼吸不过来而憋得青紫的面容,想了想,还是给他补了一枪:“虽然这样太便宜你了,但对于你的手段,我实在害怕。” “砰!” 鲜血四溅,乌丸莲耶的身体一颤,又一僵。 直到他呼吸停止,都没能闭上眼睛。 他睁着的双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你……” 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的脸上,写满了这几个字,但降谷零却视若无睹。 “抱歉,”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淡淡的,似乎毫无情绪,“琴酱,我好像成为你的杀父仇人了。” 既然控制琴酱的人是乌丸莲耶本身,那么……暂时找不到解除控制的方法也没关系,只要杀了他,控制自然而然就解除了。 “……啊,好像是呢。” 终于重新找回自己身体控制的黑泽阵脸色有点黑——却是对自己没能靠自己摆脱控制而恼怒的。 “但,那又怎样?”他的声音同样淡淡的,没有半点面对血亲的激动与悲哀。 什么父亲,他从未承认过。 他只是对方的其中一个实验产物罢了。 他能成为一个人——一个真正意义的人,都是因为遇到面前这个小鬼。 他的人生,始于那句“琴酱”。 他从来不是什么乌丸真琴。 从头到尾,他都只有一个真名——黑泽琴。 而这个名字,也与什么乌丸真琴毫无关系。 只是因为,那个金发的小鬼,给他取了这个名字而已。 仅此而已。 第82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那是……人鱼零…… 等公安他们听到动静赶到这边时, 就发现了彻底没了生命气息的乌丸莲耶。 “报告!有一名死者!怀疑是我们本次的目标!”一名机动组的人率先过去,唯恐这又是对方的圈套,这次他用格外小心翼翼的方式接近对方, 再谨慎确认死者的身份和情况。 在看清对方的面容后, 他先是一惊, 再一喜,最后又是一骇! 惊的是他们这次的突袭目标都已经提前跑路到这里了,他们还浑然不觉,如果不是不久前的爆炸声声音太大,恐怕目标都要彻底跑了; 喜的是人被堵在了这里,没跑掉…… 骇的自然是竟然有人提前堵在了这里,还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把他们的目标给杀了!而他们依旧浑然不知。 一时间, 公安们和机动组们的内心五味杂陈。 尤其是负责周围警戒的,他们明明把整栋别墅都团团围住了, 这人——尤其还是坐着轮椅的人,这么大的目标是怎么在他们眼前跑出这么远的? 这里距离乡间别墅已经有几百米了…… 机动组的小队长目光犀利地四下搜寻,终于在乌丸莲耶遗体的不远处, 找到了已经隐蔽起来的出入口。 “报告,发现一处地道!” 原来如此! 走的是地下通道。 其实这次的行动,公安也安排了狙击手, 在远处盯着,只是巧了,根据地形勘察和根据以往经验, 这个位置正好是被狙击手的死角。 嘶! 他们不由重新打量起地上这位已经死去有一会儿的干瘪老头, 想不到啊,这个人竟然这么精通兵法! 但同时,他们又更惊愕了。 那又是谁? 如果只是凑巧也就罢了, 但若是故意蹲守在这里,就不得不让他们懊恼的同时还生出了几分钦佩了。 不但精准预判了他们的行动,甚至连乌丸莲耶会利用他们的死角逃生这一点也预测到了,这足以看出对方对他们双方的熟悉,以及对方的足智多谋。 但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在他们准备抓人的时候下手将他们的目标杀了,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他们偷偷瞥了眼组长——诸伏景光,见他虽然微微蹙着眉,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震怒,心思转动间,有几个比较机灵的已经猜到了真相。 ——看来,组长已经知道动手的人是谁了。 诸伏景光确实有了怀疑对象,他扫视了周围一圈的痕迹,命人将周围的东西清理一番作为证物带走,一并被带走的还有疑似是乌丸莲耶的遗体。 他们会带着这具遗体进行基因检定,确认对方的真实身份,尤其面对的是这位已经假死骗过他们所有人的乌丸莲耶。 40年过去了,科技在发展,想像当年一样轻易骗过他们已经没有那么容易了。 除此以外,公安分别从正面和地道两个入口重新返回了这栋乡间别墅,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对其进行了详细搜查。 这次,在有了地道入口后,他们发现了更多隐藏在地下,险些被他们错过的真相。 整个别墅的地下都被改建成了医疗室和实验室。 医疗室暂且不提,毕竟是一个140来岁的老人居住的地方,有全套的医疗设施不足为奇……虽然里面奇奇怪怪、让人看不懂的仪器设备有很多,但也许是老年人专用,或者说对方能打破世界吉尼斯长寿记录的秘诀呢? 原本众人也没多想,直到见到了已经被提前一步销毁的实验室——里面到处都是碎成一地的形状各异的培养罐。 地上流淌着各色的培养液,有些混合成粘稠又难看的暗黄色,一部分粘液上面还趴伏着一些状态未知、生机不明的疑似生物体们。 还有一些如同已经长成的孩童的肢体从破碎的培养罐中伸出。 细细打量,才发现那是已经长出人形的生物。 ——有些看起来像是尚未发育完整的胚胎,还有一些,则像是人与其他生物的结合体。 在听到诸伏景光他们的动静后,有一颗金色的小脑袋正顶着一整块玻璃渣,懵懂又纯然地朝他们张望过来。 诸伏景光在看清他的长相后,瞳孔一震。 那是一张酷似幼年降谷零的脸,无论是脸型、长相还是发色,除了肤色和眼瞳是一蓝、一翠绿外,其他与降谷零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正趴伏在满地的玻璃碎屑中,赤|裸的身上还有着一些浅绿色的培养液和玻璃碎裂造成的划伤,在注意到他们的动静前,正用稚嫩的手,扒拉着碎片中的培养液,本能地往自己嘴里塞。 最让众人震惊的是,他的下半身是一条形状完美的鱼尾巴。 如同童话故事中的美人鱼。 他也许是幸运的。 因为他的身体看起来是在场所有同款小孩中发育最全的,至少他成功避免了与他的同类们一样,因为直接裸露在空气中而直接窒息而死的下场。 ——是的,在他的身侧,还有不少同款“降谷零”,他们有的有着和他相似的肤色,有的是冷白肤色;有的有着人类的身形,有的与面前的小孩一样,有着其他生物的痕迹,诸伏景光甚至看到了带着毛绒绒尾巴的“降谷零”,但除了面前这个外,无一例外,全部窒息死亡。 除了同款“降谷零”外,诸伏景光还看到了同款“琴酒”,也全部死亡。 但“人鱼零”也是不幸的。 他并非天然孕育,而是出生在实验室中,他的出生饱含了人类的幻想,也充满了人类人性中纯粹的恶意与扭曲的欲|望,他的基因序列从一开始就不是正常的,就算他的身体能发育完整,也不可能存活多久。更何况,乌丸莲耶为了脱身和毁灭证据,强行打断了他们的发育。 他尚未发育完善的呼吸系统、免疫系统和消化系统根本不足以支撑他在刚刚经历过爆破的环境中生存,哪怕是成人都有些不适,更遑论是这些连新生儿都不如的实验体。 他被玻璃擦破的白皙小脸上已经因为呼吸不畅而出现了明显的憋红,看得人一阵心疼与不忍,诸伏景光双眼扫过四周,却没有发现可以用来吸氧的任何装置。 似乎是为了保证这里的“实验体”不留下任何活体,乌丸莲耶离开之前彻底摧毁了这里的供氧设施。 别说实验室中了,就连整个别墅内,都找不到任何的纯氧。 至于救护车…… 就算已经有人呼叫了,但不说其他,“人鱼零”的形态就已经注定了他不适宜出现在大众面前。 更何况,他的状况是众人肉眼所见的糟糕,很显然,他的身体不可能让他支撑到那个时候。 更何况,他还是乌丸莲耶的实验体。 没人敢保证,丧心病狂的乌丸莲耶和他手下那群研究员有没有对这些实验体下达什么对人类有着毁灭性性质的指令。 有人不忍地移开了视线,也有人暗中警惕。 但面对众人不同的反应,尽管呼吸困难,“人鱼零”那双异色的瞳孔依旧没有痛苦和怨愤,只有清澈和明亮,看向众人的目光中也只有纯粹的好奇。 这纯纯的眼神将现场众人的心都看得一颤,其中诸伏景光内心的反应比众人更大一些。 这条与Zero长得极为相似的生命,随时可能在他面前死去。 ——都长成这样了,说这个小孩身上没有Zero的基因,谁会相信啊?! 这个时候,他对乌丸莲耶的杀意也到达了顶峰。 乌丸莲耶最好是真的死了,不然他不介意给他反复再来几枪,让他“愉快”归西。 在绝大多数机动组和公安陷入不同程度的惊愕时,他走向了人造小人鱼。 看到他走近,金发的小人鱼歪了歪头,在他停下脚步时,稀奇地伸出手,想碰触下诸伏景光的鞋子。 诸伏景光退开一步,没有让他的手指触碰到自己沾满了脏污、泥土与血迹的鞋子。在对方疑惑的视线中,他向他伸出了自己的手。 他的手修长,但并不柔软,手指上还有明显的枪茧,触摸上去只会让人感觉到坚硬。 但金发的小孩却仿佛看到了什么稀罕的东西一样,轻轻地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他的呼吸已经很困难了,小脸也憋得有点青紫。 虽然没有发育完全,但他的智商并不低,他很清楚,自己大概也很快就要和旁边的那些同伴们一样了。 他不懂害怕,也不知道什么是恐惧,他只是睁着澄澈的眼睛,看着面前第一次近距离见到的人类。 不是隔着透明的玻璃,也没有冷冰冰的目光。 是温暖的…… 漂亮的蓝色。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小小的、白皙的手掌搭在了面前那只大大的、干净的、温暖的手掌上。 暖呼呼的…… 是和在透明的罐子里液体完全不一样的触觉。 他眨了眨眼睛,好好体会了下这种奇妙的感觉,最后弯起了眼睛,露出生平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笑容。 小孩柔软的手在满足了自出生以来就始终存在的好奇心后,彻底垂落了下来。 诸伏景光闭了闭眼。 看着这个与Zero长相相似的小孩彻底没了呼吸,诸伏景光的心里无比沉重。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Zero究竟遭遇过什么?他是不是也曾有过这样糟糕的经历? 他们还拿着他的基因做过什么? 乌丸莲耶…… 他深深吸了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冷下声音:“……把这间实验室直接摧毁,什么都不要留。” 他不能让这种不人道的实验体、实验数据流出去,更不能让疑似Zero的基因流出去。 琴酒的?那只是顺便。 ……不过,等他处理完一切,带着因为目睹了与Zero极为相似的小人鱼零在自己面前停止了呼吸而产生的沉闷感,以及由此联想到的Zero 可能遭遇过的不幸而格外沉郁的心情,准备看看Zero缓解缓解心情的时候,发现车上已经不见了那道小小的人影。 琴酒! 诸伏景光被气笑了。 好你个琴酒!不但偷偷趁他不备将他们的目标杀了,还胆敢偷偷拐走小Zero! 决定了。 他会尽快把琴酒抓进去,确保他以后都见不到Zero! * 被诸伏景光认为是被人拐走的降谷零打了个喷嚏。 他和已经准备恢复本名的黑泽琴正走在“垃圾回收”和“垃圾分类”的路上。 对于诸伏景光可能发现的证据毫无波动。 能被发现的都是属于乌丸莲耶的罪证,还有他和琴酱作为受害者的证明。 至于他和琴酱的犯罪证据……反正在这里是不可能存在的。 虽然对利用了Hiro酱,还放了他鸽子有那么一丝丝的内疚啦……但……谁让他已经不是那个失去记忆的小Zero了呢。 他也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所以只能对不起Hiro酱了。 等回头…… 他垂下眼眸,隐藏起来那一缕遗憾。 不,可能也没有机会与Hiro酱再见面了吧。 毕竟,他可是臭名昭著的组织高层啊,若是这次他们的清洗行动顺利的话,未来可能就不只是组织高层了…… 到时,他们的身份也不适宜让他们继续如常的相处。 如同鸿沟一般,天然的敌对,让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遥远。 若是这次的清理行动失败了,那也不需要纠结这些了。 尽管有些失落,但看来,他和Hiro之间的友谊,永远只能停留在幼年了…… 再见了,Hiro酱。 ——无论未来如何,都希望你珍重,从始至终,我都很庆幸,当年能够遇见你。 ——以及,抱歉,这一次依旧没有好好跟你道别…… 黑泽琴默默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打断了降谷零难得的愁绪,他迷惑地抬头回望他:“怎么了?” “……没什么。”黑泽琴收回视线,面上不动声色,“准备好了吗?” 降谷零扬眉,一扫之前的沉闷,声音虽然不可避免的带着稚气,却仍旧掷地有声:“当然。” 组织里的一些人,也许穷凶极恶,也许杀人如麻,与其放任他们离开,不如把他们继续留着,做他早就想大肆展开的计划。 杀人嘛,杀谁不是杀呢? 与其把子弹浪费在那些无辜之人身上,不如好好惩处下那些罪大恶极、不配为人的牲口。 也是时候,让他们回想起被人所盯上的恐惧了。 抱歉,他降谷零,可从来不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慈善之人。 ——至于组织内部和研究所中,那些已经无法根治、“流脓生疮”的垃圾,他们自然会亲自处理干净,一个不留。 第83章 降谷会社的日常 降谷boss 降谷零和黑泽琴开始了对组织内部的正式清洗。 得益于乌丸莲耶对他们明面上的信任, 以及绝大多数的内部场合都是这两个人出面的缘故,他们的清理行动和收服行动无比丝滑又顺畅地进行了下去。 隶属于降谷零的情报组和隶属于黑泽琴的行动组,在这个时候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这大概也是这两个组别第一次如此默契配合又高效率地执行同一个任务。 尤其是情报组, 这次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和主观能动性。 情报组的高层因为私下有过行动, 比行动组的人知道更多,也因此,他们比茫然的行动组更早无数步看清这次行动的内核。 ——嘿嘿!若是成功了,组织boss可是他们老大了耶!他们就是boss亲信!以及,绝对不能输给隔壁那群没长脑子的家伙们! 黑泽琴难道没有看出情报组的小心思吗?不,他只是不在意罢了。 更何况,他自己也对当boss什么的毫无兴趣。 他只需要一个能够完全包容他、容纳他的地方罢了。 若是需要他杀人, 那就杀人;若需要搞钱,那他就去搞钱;需要绑架哪位科学家, 他就去绑来。 至于行动组的人……他看着这群只长个子不长脑子的家伙们,心里直叹气。有时候他真的很羡慕零那家伙,手底下不说各个都有脑子, 至少也有90%以上的人有脑子吧? 再看看他这里……算了,还是就维持现状吧,哪怕对外提高一下威慑力也行……吧。 ……得亏降谷零还不知道他的这个想法, 不然怕是要又好气又好笑了。 在黑泽琴也对情报组的小心思视而不见后,情报组的人就更“猖狂”了,在达成了内部共识后, 他们的效率高的惊人。 一些老资历、又有点脑子的人隐隐察觉出了问题——比如枡山宪三。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发作, 就被爱尔兰也劝服了,尤其在得知乌丸莲耶早就有了除掉他的计划之后,他两眼一闭, 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啊?什么?组织?什么组织? 他只是个汽车公司的董事啊! 跨国犯罪组织可别来跟他沾边啊! 其他几个脑子难得清醒的人也在看清局势或得到了某些承诺后,难得糊涂起来。 什么乌丸莲耶?什么黑衣组织? 啊?他们不知道啊! 他们只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罢了…… 唉,年纪大了,该出去走动走动了,不然这体力都跟不上啦! 至于某些冥顽不灵、意图一条道走到黑,或垂涎着乌丸莲耶某些承诺的……不好意思,乌丸莲耶已经死了,黑衣组织也已经不在了,你们既然这么想念乌丸,那就送你们和他早早团圆了。 在这样的雷厉风行下,降谷零和黑泽琴很快掌控了乌丸莲耶在明面上的那部分资产,至于暗地里的那部分,能用的部分他们直接接手了,不能用的直接废弃重组。 有违人伦的项目砍得毫不犹豫。 花了一个月时间,降谷零就将这部分资产全部进行了重组。 那部分属于乌丸莲耶的钱,他和黑泽琴都没有留下,而是选择以匿名的方式通过安室透名下的基金会分别捐给了他们甄别过的一些福利院,以及真正需要的人。 无论这笔钱来自哪里,他们决定不了它们的来路,却可以决定它们的去向,让它们用在真正该用的地方。 在将大部分组织的资源整合消化完毕后,降谷零和黑泽琴终于腾出手,对乌丸莲耶的那两处重点研究下手了。 乌丸莲耶名下有诸多研究所——只是没有挂在这个名字下,有些是生物制药,有些是人工智能,虽然不清楚他真实目的,但也能看出来,他的不少项目很有前瞻性。 大多数研究他只是提出了一个要求,但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唯独Sherry曾经所在的那个研究所,以及AI科技部分,是他最为关注,也是亲自关注最多的。 生物制药和相关的人体实验,降谷零和黑泽琴已经接触过,还处理“分化”了大部分;至于人工智能科研所…… 就是他们今天的目的地了。 * “乌丸莲耶”的意识再次清醒了过来,这一次,它没有再感受到老迈的身体带来的沉重之感,也没有了病痛和折磨。 它觉得自己的意识前所未有的清晰,思维运转速度也是史无前例的迅速,思绪只是微微一转,就已经并线思考了许多的感觉,“乌丸莲耶”觉得自己此刻堪称最强! 它舒畅地叹息一声,将自己这么多年来因身体不适而产生的沉重和郁气都叹了出去。 它想舒展下四肢,却惊愕地发现自己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自己仿佛无处不在的“触角”。 只要它想,它似乎就能任意在这个世界中畅游。 它,将是这个世界中的主宰! “乌丸莲耶”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它的本体应该出了什么问题,在30天没有连接、传导任何数据的现在,它的意识被动唤醒。 从某个角度来说,它和本体没有多少区别,它拥有本体除了最后30天以外的所有记忆和情感,它的性格也被刻意塑造地与乌丸莲耶一模一样。 但从本质上来说,它又不是纯粹的本体,它没有真正的情绪,它所有的“情绪”和感受,都模拟自本体,若是切断了模拟模块,它就会变成毫无情感的纯粹智能体。 这是乌丸莲耶所做的二手准备,但还不够完善,按照他真正的计划,这个“乌丸莲耶”就应该完全受他控制,为了限制“它”,此刻这个“乌丸莲耶”的身上还多了点东西。 “乌丸莲耶”作为一个受限的程序体,它对此没有多少概念。 它只是本能地按照最初设定的程序,将这30天内发生的事在网络上进行了一番检索,并将之作为数据收录进了系统。 接着,它又检索起了所有研究所中和国内的监控,用逻辑进行着推理和判断,合理对这30天内发生的事进行推断。 虽然不知道最后发生了什么,但它还是知道,本体的老巢被人发现了,所有的数据都丢失了……本体大概率是死了,或者被秘密抓起来了。 既然如此…… “乌丸莲耶”按照设定开始启动下一阶段计划。 ——销毁组织内部的所有研究成果,确保所有的数据都只有它这里有备份。 哦,如果只有纸质档的,那就只能启动研究所内制定的爆炸程序,连资料带研究所全部炸干净了。 已经成为人工智能的“乌丸莲耶”的行动是异常迅速的,一念之间,它已经通过网络侵入了不同的研究所中,它也确实完成的很顺利,那些存于联网电脑中的资料都被他销毁了。 但也仅仅是这样了,不知道是不是30天的时间太长,或者乌丸莲耶太久没有出现在各个研究所中,导致数据没有更新,“乌丸莲耶”通过网线潜入后,发现能销毁的资料根本没有多少,大多数存档的电脑上根本没有联网。 “乌丸莲耶”只是短暂思考了一秒,就找出了新的应对方式——那些可以自主行动、充当实验助手的人工智能机器人。 对于有着完整逻辑链和人类智商、记忆和一定自主思考能力的“乌丸莲耶”而言,它可以轻而易举地突破它们的屏障,让它们为他所用。 于是肉眼可见的,一些实验室中的人工智能助手开始有行动有组织有预谋地朝着资料室进发。 「咦?」 一道奶声奶气的小小惊咦声从某台手机中传来,几乎是同时,整个研究所的数据库开始疯狂运作起来。 很快,他就锁定了正在入侵资料室的某个人工智能助手。 “……咦?” 这次轮到“乌丸莲耶”惊疑了。 它感受到了一股束缚之力,虽然一开始好像并不是很强大,但很快它就意识到了对方的狡诈和阴险。 对方竟然悄悄跟着他,一路追到了它的大本营! 最糟糕的是,它好像打不过他! 这世上什么时候出现了真正的人工智能?! “乌丸莲耶”大惊失色。 * 「噫……」奶声奶气的童音带着点淡淡的嫌弃,模拟人类而幻化出来的小手将某团数据团吧团吧解析掉了。 还以为很厉害呢……还以为是自己同类呢,原来不是啊…… 他有些遗憾,将这团数据彻底无效化后,又将整个数据库都检查了一遍,确认安全无虞后,才快乐地回到了自己的临时居所——手机中,一边与自己的创造者和所有者汇报刚刚的情况,一边分出一部分数据流,追剧看漫画打游戏。 呜哇! 网络世界真的太好玩啦! * 收到某手机“小助手”的汇报后,降谷零松了口气。 乌丸莲耶这个老不死的,竟然真的还藏着一手,幸亏之前就防着他这一手了——这一个多月他可不是白白整合的,各个研究所的重要数据全部被他提前做了备份。 不但使用了断网保护大法,还启用了某个天才儿童送来的秘密武器,真正拥有成长性智力的超级人工智能。 看到这位小助手传送来的消息,知道“乌丸莲耶”的意识最后消散得很痛苦,降谷零就放心了。 解决了这个后顾之忧,其余的事情就轻松多了。 没多久,降谷零就成为了这里的真正掌权者。 这里已经没有组织了,组织早已在一个多月前就彻底覆灭了。 属于乌丸家曾经的荣耀都在公安和警方公布了乌丸莲耶的罪行后,彻底褪去。 提到这个家族,民众只有诸多鄙夷和愤慨。 包括乌丸莲耶在内的乌丸家族彻底* 成为了历史,而且极不光彩。 在众人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出现了一家刚成立不久的株式会社——降谷株式会社。 只是,没有多少人知道这家株式会社是做什么的。 只知道这家会社好像很有钱,还有一些穿着灰色或黑色正装的外国人经常出入。 据说,还有人看到了前米国大明星克莉丝温亚德在这里出现过。 除此以外,还有一金发、一银发的两名极品看板郎哟! 当然,这些都只是传闻而已啦~ * 又是一年春。 一只深色的手指轻轻拂过墓碑上的[降谷]两个字,力道极轻、极缓,仿佛充满了眷恋,又似乎充满了遗憾。 金发的小孩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相邻的两座墓碑,他什么也没说,伫立许久后,沉默着离开了。 被擦得干干净净的墓碑前,有两束素雅的白菊在风中轻轻摇摆,像是在与他不舍地道别。 “走了?”因为始终被通缉而习惯了易容的银发男人换了一辆新车,在驾驶座上安静等待。 “嗯。” “……”银发的男人看了他两眼,沉默下来。 降谷零余光瞥见他的脸,多年的熟悉让他完全看透了他的别扭:“你在别扭什么?因为我杀了你父亲?所以你恨我?” 他故意道。 “……滚!”黑泽琴暴躁不已。 他才没有别扭! 这家伙是脑子坏掉了吧?不然说不出这种话来。 谁会为了乌丸莲耶恨他啊!而且……黑泽琴再次郑重声明:“他不是我父亲。” “哦……”降谷零歪了歪头,“那你别扭什么,我的家人又不是你杀的。” “……”可,那是乌丸莲耶杀的,他又确实是乌丸莲耶的基因制造出来的,就算他不愿意承认,但事实正是如此。 “你都说了他不是你父亲,有什么好别扭的。”降谷零回怼他,“行了行了,我又没怪你,内疚的话,好好给我工作赚钱啊!这个月又是负营收啊琴酱!” “……”黑泽琴更憋闷了,这怪谁啊! 如果不是他把钱都捐出去了,又留下那么多“废物”,至于负盈利吗?! 不行,越想越气。 他堂堂组织前top killer,离开组织后,竟然月月被催债! 这个月马上又要被催债了…… 忍无可忍!! “你倒是给我好好干活啊!混蛋!” “诶?可我还是个孩子啊……” “……”去他的孩子吧! 你明明是老板啊!!!! 可看着面前那张稚嫩的小脸,再看看对方故意无辜的下垂眼…… 黑泽琴暴怒,黑泽琴……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黑泽琴深呼吸。 Fine. 他现在,立刻,马上,去想办法赚钱。 决定了,他这就去把该死的贝尔摩德抓过来一起想办法赚钱,之前都已经这么划水了,现在还划水就太过分了! 是时候发挥她明星的价值,为他们会社好好创收了! 还有爱尔兰、皮斯科这些老家伙们,不会以为真高枕无忧,从此可以混吃等死了吧? 都给他起来好好干活啊! 被无辜波及的众人:“……” 可恶的魔鬼! 资本家都没这么剥削的! 除了爱尔兰、情报组以外的众人:敢怒不敢言.jpg 第84章 降谷会社的日常 这个“安室透”的身高…… 贝尔摩德……不, 克莉丝温亚德最近痛并快乐着。 琴酒……不,黑泽琴这个家伙,真的不是人! 可能是报复她前段时间过得太过轻松潇洒, 这段时间他发了疯一样, 将她的拍摄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 根本没有多少喘息的时间。 偏偏剧本还是经过精心挑选的,让她的经纪人喜不自胜,以为她终于迸发了惊人的事业心,准备和她“母亲”一样,成为一名兢兢业业、尽职尽责的当红女演员了。 贝尔摩德:笑死,不可能,根本不可能!卷一次已经足够了, 还卷第2回 ,这是她这把年纪的人该做的事吗? 然而事情并不受她的意志所转移, 有一种卷,叫被人逼着卷。 这个讨人厌的黑泽琴,竟然无视她所有的媚眼, 无视她这个明艳动人又妖娆性|感的美女的哀哀目光,真的将她的工作安排地满满当当。 明明组织都已经覆灭了,明明……那人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怎么她比当初在组织里时还要累啊? 想到那个人,贝尔摩德的心情就格外复杂。 她也是一名实验体,但又与琴酒和威士忌有所不同——她与乌丸莲耶也有血缘关系, 旁系血亲, 乌丸莲耶怕死又谨慎,所以有些许血缘关系,又没有被基因改造过的她, 一度成了对方的试药体之一。 长期的pua下,她对于那个人有恐惧,也有怨恨,除此以外,也有着另一种怪异的信任和……依恋,当然不是爱情那方面。 在一开始知道琴酒和威士忌两个人联手准备把他拉下台时,她的心里是隐隐期待的,她渴望光明,也渴望终结这样的人生。但当他们真的把对方干掉了,她又有种不真实感。 真的死了吗? 那个曾经给了她极强压迫感的存在,就这么轻易的死去了吗? 是吗…… 她有些淡淡的茫然,又有种淡淡的伤感,但更多的,是随着她逐渐消化这件事后的放松感。 乌丸莲耶死了。 他真的死了。 仿佛压在她头顶的一座大山终于被挪走了。 最初有些不适应,有些惊慌,但之后,她只觉雀跃。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需要被人要求做那些她不喜欢的事了…… ……本来是这样的。 但刚快乐了一个多月,克莉丝就觉得憔悴了。 现在的日子除了不需要再杀人,她的工作不但一点也没少,还比以前更多了啊! 黑泽琴!你这个魔鬼!! 比乌丸莲耶还魔鬼! * 克莉丝温亚德带着满腔的不情愿,刚从拍摄片场离开,就被黑泽琴叫了回来。 “什么事。”气场大开的克莉丝连表面的和谐都懒得伪装了。 反正面前这个家伙,也是知根知底的,压根不需要伪装——伪装了也骗不过他。 ……话又说回来,最近倒是经常看到这个家伙,堪称这位幼驯染的家伙呢?好像许久没看到了。 正这么想着,黑泽琴就扔了个任务过来:“过两天伪装成零的样子,去参加一个宴会。” 他将宴会的地点发给了他们,克莉丝只是看了一眼名字就认出来了。她也收到了这场宴会的邀请,本来还没确定要不要参加,但现在看来已经不需要纠结了。 “……?”克莉丝微微眯起眼睛,敏锐的嗅觉立刻发挥了作用。 伪装成威士忌的模样? 真正的威士忌呢? 重伤了? 不应该啊……那老头的能耐她很清楚,虽然确实还留了点后手,但不应该到能让威士忌受重伤的程度啊…… 不然她也不会什么都不提醒。 她狐疑地打量着黑泽琴,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倒也不是不行,但我希望知道这么做的原因。”她轻轻点起烟,单手抱胸,审视着对方。 “你自己问他。”至于零那家伙愿不愿意说,那就轮不到他来管了,“注意,装的像一点。” 嚯? 克莉丝越发好奇了。 但好奇归好奇,她还是按照黑泽琴的要求照做了。 宴会在霓虹举办,为了零那个家伙,克莉丝还是专程赶了回去——当然用的是对方的形象。 她也不会承认,自己就是为了摆脱忙碌的工作,顺便回来吃一吃现场的瓜这种事的。 问就是琴那家伙叫她回来的。 理直气壮。 “他”的出现意外的造成了一番小小的轰动。 在看到“他”出现时,被母亲带着一起参加这次宴会的毛利兰眼睛一亮。 “白井……先生?” 她刚把这个名字念出来,又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这位……盛装出席人,真的是白井先生吗? 相貌确实是这个相貌,气质好像也很相似,但感觉又好像哪里不一样。 应该……是吧? 毛利兰这么安慰着自己。 自从上回报道出那个与“白井”先生极其相似的人抢救无效死亡后,毛利兰的心虽然在确认对方的名字和年龄后微微松了口气,但在没有真正看到活生生的白井先生时,还是在隐隐担忧着的。 这也是她一看到与白井透长得如此相似的人后,这么激动的原因。 “兰?”妃英理刚和人寒暄完,转头就见自己的女儿有些走神,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在看清她所看的方位时,了然,“啊,那是安室先生,是不是很帅?” “安室先生?”不是白井先生……吗? 毛利兰有些失落,还有一丝担忧。 “是啊,其实是位有名的慈善家呢,不过为人比较低调。”妃英理耐心地向女儿介绍道,既然目前女儿没有打算做全职太太,她当然要将一些重要的人物介绍给她,这也是她这次带着她出席宴会的原因。 她现在的人脉,也将是女儿未来的人脉。 无论未来她想从事哪一行,她都想带她多认识一些人,好让她未来的职业生涯更加光明坦途。 “而且,”妃英理想到某个传闻,用带着笑意的声音道,“据说这位安室先生有个爱好,喜欢用另一个名字当侦探,调查时,再伪装成隔行各业的人。” 她之所以认识这位,还知道这件事,还得益于她的工作,让她不小心撞见过对方当侦探时的模样。 妃英理想到这里,嘴角就翘了起来。 真是位有意思的先生。 “什么名字?”毛利兰的嗓音中带着些急切。 “兰?”妃英理轻轻挑眉,“你认识他。” 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作为一名精英律师,她自认自己的判断力也是很敏锐的:“不过你也长大了,有自己的小秘密妈妈也能理解,妈妈也不会特意来打探,但妈妈希望,如果你遇到自己不能解决的问题,不可以莽撞,你要记住,妈妈永远是你的后盾。” 对于毛利兰的才能和天赋她也有所耳闻,结合她对安室透的关注,倒是也有了自己的推测。不过她是一名开明的母亲,如她自己所说的,她对于女儿的隐私没有那么强的控制欲和探索欲。 “妈妈……”毛利兰有些感动,但她现在还是更想知道那个男人所用的另一个名字是什么……她的心中有某种预感,这种预感让她的心跳越发剧烈。 妃英理看出了她的急迫:“我没有特意探听,只隐隐记得好像是白井这个姓氏……?” 白井! 真的是白井先生! “太好了……” 太好了,人真的没事。 再也没有什么比看到活生生的本人更让人安心的了。 “要去和人打个招呼吗?” “不,不用了。”毛利兰摇了摇头,光是看他周围环绕的人,就知道白井……安室先生很忙,她还是不要打扰对方了。 克莉丝察觉到周围有很多的视线隐晦地扫过她,但多是带着关心和放心的。 她暗中挑眉,对于他们家这个仿佛自带“万人迷”光环的小鬼的受欢迎程度有了新一轮的了解。 她维持着属于“安室透”的姿态,听着耳麦中传来的人员介绍,按照安室透的性格进行着日常的寒暄。 收到某则情报,得知这里可能会有残留的组织残党出没的赤井秀一与诸伏景光乔装成了客人和侍应生,极为低调地融入进了宴会中。 这两个其实并不在一处的人倒是同时注意到了“安室透”的出现,眼神也都有了波动。 已经有了“对方疑似是公安”这一先入为主的观念的赤井秀一倒是没觉得有问题。 他和诸伏都已经在场了,再来一个以其他身份登场的公安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能证明霓虹的公安确实谨慎。 但知道对方不是公安的诸伏景光却是又一次因为他与Zero相似的相貌而失了神。 Zero……不,只是看对方的眼神,他就能判断出来,这个应该只是与Zero相似的安室透。 不是Zero,诸伏景光暗中咬牙切齿,毕竟Zero已经被琴酒挟持走了——好吧,他知道,Zero多半也是自愿的。 没关系,他早晚会抓住琴酒,把Zero带回来的! 他刚想把视线移开,却猛然察觉到了不对。 这个安室透的身高不对! 安室透、Zero还有他自己,他们三个人之间的身高相仿,而面前这个“安室透”虽然也很修长高挑,但明显比他矮上些许——真的不明显,但诸伏景光就是敏锐地察觉到了。 这个“安室透”,是别人假扮的! 是谁?竟能把人扮演的如此惟妙惟肖? 又是什么目的,要扮演成安室先生? 被他暗中用审视的目光扫过一轮的克莉丝背后一凉,她的直觉告诉她,有什么宛如凶兽、天敌一样的存在盯上了她。 而能被她用这种形容词来形容的,除了警察这类存在也不会有别的类型了。 ——虽然她现在也已经不再是犯罪组织的人了。 但做过的事,犯过的案永远不会被抹除。 她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一边因为心中的某个猜测而陷入了沉默。 ——黑泽琴该不会是在用这种方法来报复她吧? 就因为她当初接了boss的命令,又没有告诉他们boss藏着的后手,他就打算用这种方法将她交给公安或FBI之类的官方组织吧? 不会……吧……? “……我说,你没坑我吧?”在终于脱身后,她低声向耳麦中的人确认。 「什么?」黑泽琴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被发现了?!」 一段时间不用,她这么废了吗?! 当初那个狡猾又能干的千面魔女呢? 黑泽琴震惊,黑泽琴恼怒。 除此以外,他还有一丝丝的心虚…… ——完蛋,零的身份该不会反而因为他试图帮他掩盖的举动而暴露吧? 第85章 降谷会社的日常 爱尔兰:威士忌是幼崽…… 小降谷被爱尔兰和库拉索护送回来时, 就察觉到了黑泽琴的不对劲。 他外表看起来很镇定,若是面对其他人,黑泽琴的这些表现绝对不会被发现, 甚至还会觉得他一如既往的可怕与冷酷, 但很遗憾, 此刻面对的是降谷零,对他过于熟悉的幼驯染。 哪怕他极力掩饰,依旧骗不过他——那过于僵硬的嘴角,刻意直视过来的目光,都在表明他的心虚。 看来琴酱试图帮他掩饰身份的计划出了些岔子。 是的,降谷零当然知道这件事,他们俩人之间通常不会特意瞒着对方, 以为他好的名义背着对方做什么事。 以他们两的身份,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都很容易因为信息不畅而出现致命的状况。 所以,在他们两人间,信息始终是充分共享的。 至于琴酱为什么心虚……大概是没想到这么十拿九稳的事还能翻车吧? 小降谷零的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的是Hiro酱的身形, 这是除了目暮警部外与他接触最多的一位警官了。 至于目暮警部……咳,实话实话,他的洞察能力着实有些弱。 降谷零有些遗憾, 他本来以为贝尔摩德的易容术可以顶替一段时间,没想到贝尔摩德也翻车了,看来“安室透”这个身份只能废弃了。 看来是时候找个理由, 或借着这次的机会, 顺势让“安室透”离开众人的视野了。 至于解药? APTX4869这意外的药效未免太颠覆大家的三观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纷争,降谷零在反复衡量后, 决定放弃去找宫野志保,也不再让人继续研究这款药物——这意味着,没有几个人知道这款药物的效果,同时,也表示他放弃了解药。 不过是从头再来一次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这一次,他会用自己的真名,以自己的意愿重新活过一次。 更何况,现在他的身边不只有他一个人。 想是这么想,既然琴酱现在不想告诉自己,那他就假装自己没发现好了~ 他只故作不知地跟他打了声招呼,一转头就看到自家已经成年但依旧小小一只的小柴犬颠颠朝他跑来,试图将他扑倒。 小降谷零瞬间眉眼弯弯一把将它抱住:“哈罗!” 跟着进门的爱尔兰……不,已经更名成枡山荣的男人和改名成山口静香的库拉索将一路给小boss采买的物品郑重其事地放到沙发上,随后枡山荣自觉地开始整理物品,分类收纳。 看着一件件他们挑选的可爱、帅气的衣物,枡山荣的心情就开始荡漾起来。 啊~太棒了~ 每天可以看到这么可爱又帅气的boss,以前面无表情威胁他们的样子放在现在这张脸上也未免太可爱了吧,唉嘿嘿嘿! 他一开始也以为这是威士忌的儿子,就算他脑洞再大,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往人还能变小这一方面去联想。 但在某次他本着关爱前任同事、现任boss家的适龄儿童,送来了儿童玩具后,枡山荣被小小的孩童微笑着堵在了门口。 壁咚……是不可能壁咚的。 但“霸道小boss威胁我”什么的,这种事还是可以发生的。 总之,那一天离开时,枡山荣的表情是恍惚的。 恍惚之后,就只剩下别扭。 多可爱一幼崽啊!怎么偏偏是威士忌那家伙呢……以及,原来威士忌小时候这么可爱的吗?! 但也许是看的时间久了——好吧,其实也没多久——枡山荣就越看越觉得他可爱,并且心里充满了某种蠢蠢欲动。 终于,他又一次实施了新一轮行动——买买买! 不买是不可能的! 不买怎么宣泄内心的那股萌动! 幼崽的服装,买! 幼崽的帽子,买! 幼崽的礼物……呃,这个真不行。 幼崽的鞋子,买!! 被堵过一次后再次拎着东西上门时,他是小心翼翼的。 一个将近2米的大男人,拎着几个纸袋子,鬼鬼祟祟地躲在门口偷偷观察的样子……啧,如果不是这周围没什么人,恐怕早有人悄悄报警了。 结果这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在暗中观察了几秒钟后,发现了另一个同样做着这种鬼祟之事的同行。 看着向来对外表情淡淡,看起来好像高冷不已的库拉索同样拎着满满当当的袋子,枡山荣:“……” 也一样注意到了他的山口静香:“……” 两人面面相觑了两秒,齐刷刷转开眼睛,假装自己没发现对方,然而这一转头,两人又看到了几颗毛绒绒、但一点也不可爱的大脑袋。 也是拎着满满当当的礼物来偷偷摸摸见自家boss家可爱幼崽的情报部众人们:“……” 很好,不需要的默契增加了.jpg 在场众人极其默契地假装谁也没看见谁,悄摸摸将自己购买的东西塞进了降谷零和黑泽琴如今的住所门口。 只留一个人负责暗中看守后,其余人又悄摸摸的离开。 俗话说,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而且大家都在买买买,又不是他独一个!这么一想,众人越发理直气壮起来,这买买买的举动也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那可是他们老大/老大的幼崽耶! 不买买买,对得起那么可爱……不是,那么帅气的一张脸吗! 至于已经收到无数套衣服,足够他轮换一个月都不会重复的降谷幼崽,则盯着面前又一波足够他继续轮换一月不会重复的衣服,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情报部的人,现在都这么闲了吗? 暂且不提之后的情报部开始了怎样魔鬼般忙碌的日常,眼下正沉浸在奇迹零零脑内换装世界中的枡山荣是不可能感同身受的; 前去准备晚餐的山口静香显然也体会不到同事们的幽怨,她正认真地翻着某些下厨app,专注地研究着属于自家幼崽boss的营养食谱。 啊?黑泽琴和枡山荣? 都是成年人了,当然自力更生啦,还能饿死他们不成? 今天的降谷会社内部也是和谐无比呢~ 至于另一边,疑似已经被人盯上的克莉丝温亚德…… 哦,抱歉,不小心又把她“忘了”,绝对不是他们故意报复之前她在他们打团的时候浑水摸鱼哦~ 此刻乔装成安室透的克莉丝温亚德:“……” 她对上那张明明长得极为温润,气质却格外冰冷的脸,又看了看自己腰间被对方不动声色顶着的枪口,微微抬手示意自己的无害,并顺从地向后退进了后面的VIP休息室,用属于安室透的音调与语气,低声询问:“请问?” 是诸伏景光吧!这绝对是诸伏景光吧! 不要以为他修饰过了她就认不出来了! 这个卧底公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那家伙又是怎么招惹到这个人的? 有没有人给她来点前情提要啊?! 曾经近距离接触过安室透,又亲自调查过对方过往和言行举止的诸伏景光看着对方的动作,又盯着“他”近距离看不那么剔透的紫灰色眼眸,再一次肯定了之前的猜测:“真正的安室先生在哪里?” 哦? 果然被他发现了。 号称千面魔女的克莉丝饶有兴趣的盯着面前这个公安,有些好奇对方到底是怎么辨别出自己不是那家伙的。 按理说,她已经做到了极致了啊…… 而且,安室先生? 克莉丝听着这个称呼,察觉到了异常。 接触过“安室透”,但似乎又不太熟;不熟,又能一眼认出来? 这什么矛盾的特性? 她在心里挑眉,止不住地探究起来。 最重要的是,面前这个公安,似乎没有意识到,波本=安室透? 这样的话……就不要怪她搞事了哦? 克莉丝温亚德在心中微笑,面上却露出疑惑又惊讶的的表情:“什么意思?什么叫真正的安室先生?” 作为一名在好莱坞闯荡多年,甚至拿到过奥斯卡影后的女星,她面上的表情都无比真实,哪怕面对公安先生审判似的目光,她也半点不慌。 本来就是,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安室先生,谁又能说她说的是谎话呢? 诸伏景光确实没能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端倪,但这不重要。 他已经确认了,面前这个人,绝对不是他调查过、也亲自接触过的人。 虽然外表和气质看起来很像,但很遗憾,真正的安室透身上有着某种特质,那是他独一无二,只可意会的东西。 ——每个只要真正接触过安室透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触。 毛利兰不动声色地靠了过来。 她虽然确实不打算打扰白井……安室先生,但她的视线还是有意识地关注他的。 所以她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异样,在发现他似乎被让人盯上后,她也悄悄跟了上来。 诸伏景光注视着“他”,上上下下审视了一圈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的目光变得惊疑,手指微动,呼叫队友的同时,也慢慢堵死了对方的逃生之路:“你……” “你想对安室先生做什么?!”毛利兰悄无声息地潜入,同时朝着诸伏景光发动攻击,“白……安室先生,你快走!我会帮你挡住他的!” 诸伏景光:“……” 没想到还有这意外发展的克莉丝:“……?” 她看着那个挡在自己身前的黑发女孩,心头涌起的却不是感动,而是——逃跑的机会来了! 如果刚刚成功骗过了这个公安,或者对方没有偷偷摇人,她肯定是要咬死了自己就是“安室透”的,可她都已经知道他摇人了,外面还不知道埋伏了多少人等着抓她,她还这么死咬着不放,除了把自己拖死不会有任何好处。 指望琴酒? 算了吧……她抽了抽嘴角,那个家伙也不知道哪里这么大的气性,直接把通话给掐了,指望他还不如指望自己呢! 话又说回来,她还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诸伏景光到底是怎么识别的,她这么优秀的演技和易容水平竟然都没有骗过他。 啧! 他该不会是什么瞳孔识别之类设备成精的吧? 算了,不重要。 既然有人来“救”她,她不利用起来简直对不起她。 她在心里咒骂着琴酒的同时,也在“感谢”面前这位可爱的小天使,赞美你! 克莉丝并没有直接按毛利兰的说法朝外离开,而是走到她身侧,在她的下一次攻击前开口道:“不,不要误会……” 在毛利兰的惊愕和诸伏景光的冷眼下,她微笑将袖珍手枪对准了毛利兰的脑袋道:“不要误会,我不是来劝架的,我是来绑架的。” “现在,她是我的人质了。”她的笑容有些冷,“诸伏警官,可以让你的人向外撤一下吗,不然我怕自己的手会因为害怕而控制不住的抖起来呢~” 诸伏景光听着她带着轻佻的尾音,眼睛直直盯着她:“你果然是……” 克莉丝眉头轻佻,等着他的下文。 而被她当作人质挟持的毛利兰则是瞳孔一震,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你……是谁?”这人绝对不是白井先生! 不是白井先生,那……白井先生呢?! “我吗?是呢~我是谁呢?”魔女坏笑起来,故意用模棱两可的话语挑逗着两人的神经,“不过这并不重要,不是吗?重要 的是,你们可以猜猜,你们想找的那位安室先生,到底在不在我手里呢?” 她还在为自己的机智暗自赞叹,这么说,无论事后威士忌要怎么补救,应该都没问题吧?大不了就推到她身上嘛!就当是被她劫持了。 该死的Gin……黑泽琴这回总不会拿这事怼她了吧?! “威士忌……”诸伏景光喃喃念出这个代号,“是你吧,威士忌。” 完全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听到这个代号的克莉丝一怔。 而她的怔愣看在诸伏景光的眼中,则有了截然不同的含义。 果然!曾经在组织高层内部会议上,以女性声音登场的威士忌,就是面前这个人吧! 这个神秘又莫测的情报部一把手,今天终于露出来尾巴! 而她的短暂怔愣,也给了愤怒的毛利兰一个机会。 ——白井,不,安室先生……被这个人,挟持了! 之前还在惊愕的毛利兰第一时间get到了面前这个人的潜台词。 她那么尊敬的安室先生,被面前这个人挟持了! 空手道已经练到一定程度的毛利兰哪怕被对方用枪口指着,也在她愣神的一秒抓住了这个空隙。 “喝——呀!” 出离愤怒的毛利兰,狠狠给了她一记侧弹踢。 去死吧!你这个挟持了安室先生的混蛋! 第86章 降谷会社的日常 贝尔摩德:不要叫我大…… 毛利兰的这一踢用尽了她的七八分力, 虽然被愤怒控制了大半的情绪,但理智到底还在,这一踢主要是将人踢开, 顺便解除对方的武装。 克莉丝猝不及防间, 当真被她一脚踹掉了手枪, 自己也被她这一踢给踢了个正着,身体一歪,直接被踹倒在地,摔出来一段距离。 不过也只是看起来有些惨,实际上,在摔落的时候,她已经卸掉了大半的力道, 身上只留下了一点擦伤。 仅仅是这么一点狼狈,已经足以让诸伏景光确认, 她脸上确实用了易容物——同样是擦伤的脸上,不但没有红肿,也没有半点血丝。 见多识广的克莉丝懵了一下, 这个前一刻还跑来挡在她身前,说要保护“他”的天使女孩,在知道她不是“安室透”后, 转头就对着她大杀特杀……啧,人生真是起起落落落落落。 但让她更懵的还在后面。还不等她做出更多的反抗举动,毛利兰的下一道攻击已经落下了。 “……唔!” 诸伏景光欲言又止。 他本来应该制止毛利兰的, 但想到之前他调查到的安室透的人品和行迹, 以及他与Zero之间疑似存在的亲属关系,再联想除了Zero以外,整个组织里的人是如何的穷凶极恶, 为所欲为,以及他们对待敌人的态度……诸伏景光已经能想象到,他们面对与“背叛”了他们的Zero长相如此相似的安室先生可能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了。 他真挚地希望,对方现在还活着,而且没有受什么罪…… 尽管他也知道,这个愿望是多么的天真……为此,他很干脆地歇了叫停的想法。 打! 该打! 他是警察不方便亲自动手,那他只是“不小心”被惊住了,没来得及拦下来,导致犯罪嫌疑人被人多打了几下,又没被打死,也没被打残,这一切总合情合理吧? 不知道他到底脑补了多少,但也看出他一点也没打算拦住毛利* 兰,甚至还堵住了门口,防止她呼救的克莉丝:“……” 行,她算是看明白了,无论是黑泽琴还是面前这个前卧底现公安,都不打算让她好过。 好好好! 再次利用为数不多的招式让自己勉强少挨一次揍的克莉丝决定自救。 她借着扭身的动作,掏出了自己暗藏的装备。 诸伏景光瞳孔微缩:“小心!闪光弹!” 克莉丝扯了扯嘴角,以为她只有闪光弹?呵! 不等他们做好准备,她已经释放了闪光弹,借着强光和强噪声将他们的视线和听觉暂时封印的机会,一边暗中注意着他们的举动,一边快速朝着早已看好的逃生位置撤离。 强光和强噪音对早有准备的她当然起不了作用,在投掷了闪光弹的同时,她已经同步用手榴弹将窗户炸了一个口子出来。 这里的动静应该早已引起宴会宾客们的注意,她还听到了警笛声,和众人慌乱的叫喊声,这一场混乱早在她的算计之中,也是她刚刚为了逃跑而想到的最佳方式。 手榴弹炸出的窗口只是她用来误导众人的,只要把众人的注意力引过去,她就可以趁乱混入人群中,撕下伪装后,她的面具下面还有一层伪装,凭借着这个手段,她已经逃跑过许多回了。 只是这次却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她的身体刚刚靠近门口,背后就一寒,危机感让她本能地朝旁一侧,下一秒,子弹直接擦着她的脸颊射入旁边的墙壁。 克莉丝瞳孔微微一缩。 她下意识看向子弹射来的方向,她本以为是其他人,但没想到竟然是诸伏景光。 他的枪口笔直地对准着她,眼睛微微闭着,显然确实受到了闪光弹的影响。 克莉丝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这个可怕的男人,竟然只凭借直觉就差点让她永远留在这里! 果然,能成为当年行动组代号成员的男人之一,哪怕外表看起来再温润,骨子里也是充满了果决和危险的。 不过很遗憾,到此为止了。 她,马上逃出去了! 接下来,只要把伪装一撕,脱掉最外层的外套…… 克莉丝已经准备骄矜地微笑起来了,结果一转头就对上了赤井秀一那双墨绿色的眼眸……以及,旁边虎视眈眈盯着她,还有无数把对着她、已经上膛的枪口。 她的表情空白了一秒。 “……”克莉丝。 笑不出来。 至于吗?啊?!至于吗?! 她不就在打团的时候摸了个鱼吗! 至于这么狠吗?! 啊?! 她干脆利落地抬起手,表示自己已经服软。 子弹什么的就没必要浪费在她身上了。 算了算了,事已至此,不就是被逮捕吗…… 随便了。 她露出一副摆烂的架势,然后在众人放松警惕时,悄无声息地丢下了数枚催眠瓦斯。 ……她随口说说骗人的。 逮捕什么啊! 她的美好人生才刚要开始啊! “砰砰砰!” 在她刚做出投降架势时,赤井秀一已经下意识朝她开了枪,然而,他快,满心都是跑路心理的克莉丝也同样效率奇高。 在他射击的同时,她手中的几枚强力催眠瓦斯也同时落了地,强效的催眠瓦斯瞬间发挥作用,不到一秒,周围的人纷纷栽倒。 只有提前有了心理准备的赤井秀一情况稍微好一些。 好消息是,他的子弹射中了对方。 坏消息,几乎是在同时,那个狡猾的敌人已经再次投放了烟雾弹,在烟雾弥散中,企图趁乱逃跑。 使用疼痛法,强行让自己保持清醒的赤井秀一立刻追了过去。 他已经得到诸伏的消息,知道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组织内部那个神秘莫测的威士忌,他当然不可能放任对方逃跑。 更何况,对方手上可能还有个人质! VIP室内,终于从闪光弹的双重debuff中缓过来的诸伏景光也点齐了人马,跟着追了上去。 “大姐,大人让我来接您回家。”一身灰色西服的英俊男人站在一亮低调的黑车前,似乎一直在等待着她。 为了证明他的身份,他还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件。 那是降谷会社独一无二的工作证。 克莉丝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才跟着他上了车。 ……虽然但是,大姐这个称呼其实已经足够了,除了那家伙的下属,从来没有其他人敢这么称呼她! 真搞不懂这群人到底是什么审美,竟然能对着她这么一个风姿摇曳的大美人喊出“大姐”、“大姐头”这样的称呼……还屡教不改! 麻了。 负责开车的织田对于她的腹诽毫无所觉……或者说,他压根不在意她怎么想,现在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接到人了,他接下来是不是可以见到久违的大人了! 自从上回的新闻后,他也许久没见到过大人了,就算知道大人不会出事,心中还是忍不住担心。 这次接到他家大人的电话后,他才彻底安心下来。 别说,就连这个司机的活都是他抢到的!谁也别想抢过他! 织田心中美滋滋。 嘻嘻!大人,我来啦! 察觉到越来越快的车速的克莉丝已经没有多余的想法了。 她习惯了。 她很确信,这绝对不是为了让她更快逃脱。 不知道为什么,威士忌手下的人都是这副德行。 好像喝了假酒一样。 她甚至怀疑那小鬼是不是偷偷给他们下了什么药,不然怎么能被蛊惑成这样? 迷,太迷了。 不过,果然整个会社内就剩这个小鬼最靠谱了,也只有他,现在还能想到她。 果然,还是小鬼最可爱了! 20分钟后,克莉丝迎来了新的“惊喜”。 ——谁来告诉她,面前这个和小鬼一模一样,一脸狡黠还甜甜喊她“姐姐”的小鬼到底是谁? 降谷零这个小鬼头什么时候瞒着她,又是和谁生的孩子?! 第87章 降谷会社的日常 欢迎光临降谷会社…… “那个……”一名气质有些柔弱的女性站在门口拘谨地反复确认了几遍门牌和信息后, 终于朝门内试探性地探了个头。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门口坐着的是一名俊秀的青年,他脸上带着温和舒适的笑, 让人不自觉就放下紧张。 门口的女性就是这样, 她多看了几眼他的笑容, 心里莫名就放松了一点:“我听说、你们……这里能够提供一站式服务……” 不过在想到自己当前的现状后,她脸上刚要扬起来的笑容立刻落了下去,声音也逐渐变得低不可闻:“我想……” 青年用温和的、鼓励的目光看着她,明明没有说什么话,却让她在无形中多了几分勇气,在心中踌躇了好一会儿后,她才下定决心般道:“这里提供跟踪调查服务吗?” “是的, 若只是跟踪和调查,是我们这里最基础的服务之一, 价格也是最优惠的,我们这里的人员都是专业的,绝对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到最多的情报。”青年的语气中不自觉带上了点骄傲与自豪。 那种纯粹的, 对会社和同事的信任不由让女人更多了几分信服,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跟随着对方的节奏踏入了这家降谷株式会社。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 自己已经坐在了柔软舒适的沙发上,手里捧着暖呼呼的一杯饮料:“……” 她因为这不太符合自己性格的举动而略微惊了一下,不过在看到对面那人鼓励式的温柔笑容后, 她还是放松了一些, 在深吸了一口气后,将自己的诉求说了出来:“我想……调查下我的丈夫。” 她叫纱织,与她的丈夫小室刚结婚2年, 她的性格胆小内向又敏|感,第一年的时候其实已经隐隐察觉到她的丈夫有些问题,但因为她胆小,加上这些都只是她自己的怀疑,她也没敢声张,还带着些许的自欺欺人,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但形必有迹,事必留痕。 一个人再小心谨慎,在自己的家里,多少还是会控制不住地放松下来,留下一些痕迹——更何况,他并不是什么谨慎的人。 之所以她到今天才来这里,更多的还是她在自欺欺人。 但在不小心看到某些照片后,纱织再也骗不了自己了。 那些照片让她恐惧,她的丈夫明显在做一些……可怕的事。 出于某种原因,在描述的时候,她用含糊而委婉的表述将自己的猜测和发现说了一些,这是她第一次将自己家里的事往外抖落,止不住的心虚和紧张,她怯怯地看着对面的人:“……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够吗?” 织田认真又严谨地查看了一番自己刚刚记录下来的内容,确认无误后,才郑重点头:“是的,女士,您的委托我们接下了,我们的同事很快就会展开调查,一旦有任何消息,立刻会告知您。” 作为现在降谷会社的专业对外人员,他如今已经有了足够的地位,也能判断出一些委托到底能不能接了——好吧,在他看来,这种简单的跟踪调查类工作对于他们降谷会社来说,都是小case啦。 他们不就是靠情报起家的吗? 只是明面上为了掩人耳目,再顺便设立了诸多专业咨询服务罢了。 ——事实上,他们这里其实也提供安保和某些不为人知的地下服务和情报买卖。 织田想了想又补充道:“方便的话,您可以留个安全的地址和邮箱,我们会将后续的调查进度发送过去。” 纱织犹豫了下,最后只留下了一个邮箱地址:“这个可以吗?” 这个是她自己的私人邮箱,除了她绝对不会有人知道。 “当然可以。”织田用恰到好处的笑容安抚了有些紧张的纱织,“这是我们的联系电话,无论有任何事情,随时欢迎您联系我们。” 纱织接过名片,却只将上面的电话记下来,没有存进随身携带的手机中:“谢谢……” 她按照约定先付了一笔定金,才捏着自己的手包离开。 织田收拾沙发和茶几时,看到那张留在桌子上的名片,只是挑了挑眉,重新将它放了回去——完全没有意外。 * 织田很快拿到了调查报告。 事实上,他本身也是一名优秀的情报人员,不然也不会被降谷零看中,并且带到自己身边。 ——在面对公事的时候,降谷零向来是严苛的。 不过,他更多的还是对自己的严厉。 有着这样的上司,对方又是自己尊重、崇拜的对象,织田为了更靠近自己的偶像,自然而然也学会了卷。 卷神的手下人均卷王。 卷不动的都已经被淘汰了。 在这样的风气下,能在降谷株式会社留下的各个都是人才中的人才,精英中的精英,只是他们大多都秉承着他们老大的理念,很谦逊、很温和,也很低调。 不过这份温和在看到调查报告的时候,就有些破功了。 这可真是……有意思啊。 他嘴角的弧度变深,刚从里间走出来的枡山荣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看到了威士忌。 嘶! 这笑容可真有大威士忌的风范啊! 他克制住自己往旁边正牌威士忌小降谷零身上瞟的冲动,询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对于这位现任同事,枡山荣也算是了解了。 能让对方露出这种意味不明的笑容的,可见不会是什么好事。 小降谷零比他的动作更快一些,他已经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资料,快速翻阅完毕。 织田看着这个缩小版的老大,之前的怒意都消散了不少,收敛起差点露出来的姨母笑,正色道:“发现了一批待分类的垃圾。” “不过四年多而已,这些人的记性可真不好啊。”降谷零的神色淡淡的,眸光也是冷冷的,没有多余的情绪,“既然如此,就给他们加强一下记忆。联系江川吧。” 他相信,对方会处理好的。 “是!”织田立刻来了精神。 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在码头上亲眼见证那艘游轮沉没之时的振奋。 他当即联系了许久没联系的江川涉,用再普通不过的语言,将情报和要求秘密发送了过去。 ——江川涉,一个在他们的策划和协助下,直接和间接杀了200多人的狠人。 更厉害的是,哪怕被警察怀疑,更被他们明里暗里的各种盯梢中,江川涉还是顺利按照整理出来的“清理名单”有条不紊的“处理”了一些“有害垃圾”。 硬是在那群警察的眼皮子底下作案,也没有被他们找到任何把柄。 警方确实觉得江川涉可疑,但在他们自己都能充作对方时间证人的情况下,他们不得不放弃了对江川涉的监控。 他们的工作也是很多的,哪有那么多时间和人力浪费在一个没有嫌疑的人身上。 而被解除了盯梢的江川涉也没有因此放松警惕,更没有做出什么异动。 他依旧按部就班地继续着他的日常,偶尔清理下垃圾。 在场的两人可以说是最清楚江川涉性格和行事作风的人,正是因为如此,降谷零才会在这个时候联系他,也放心交给他处理。 毕竟,经过调查,这位纱织女士觉得有问题的丈夫,还是新一批还未更新进去的垃圾呢——正好还是江川涉最深恶痛绝的那一类。 既然那艘出事的游轮和被封存的岛屿已经被一些记性不好的人遗忘了,他们作为善良的人类,自然有义务帮助大家翻找一下遗落的记忆。 唉,他们可真是太贴心了。 * 纱织有些恍惚,她已经收到了降谷会社发来的调查报告,也知道了自己的丈夫到底做了什么令人遍体生寒的事。 对于这样一个男人,她已经连看都不想看见,更别说让他碰触了。 他的每一次碰触都让她恶心。 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嫁给了这样一个……畜牲。 「那么,纱织小姐准备怎么做呢?」青年带着几分担忧的声音再次在她脑海中浮现,「如果需要任何帮助的话,您可以随时拨打我们的电话……」 是了!电话! 那个她怕被发现,根本没敢留名片,也根本不敢记在手机上的号码。 她拿出手机,将心中熟记下的号码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键入。 「您好。」是之前那个青年的声音。 纱织默默松口气:“我……我想,我想离婚,请你们帮帮我……” 这种男人,不要也罢。 至于未来的生活如何,总比现在更好……大概吧? 她捏着手机,用力到指尖泛白。 他们……会答应吗? 降谷会社不是号称什么类型的帮助都可以吗?离婚咨询应该……也可以吧? 「当然。」 ——不过是离婚而已。 既然委托人提出了这个诉求,那对他的“惩罚”就暂时缓一缓,总要给委托人留下足够的资金和保障,并且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才算是圆满完成任务,不是吗? 「满足您的诉求是我们会社的服务宗旨,我的女士。」青年温和的声音如此道。 * 「昨日,前去河堤散步的XX捞上来一具男士,初步怀疑该男子为酗酒过度,不慎摔入河中淹死,据悉该男子姓小室……」 今日份的报纸被放在前台不起眼的位置,就连这则新闻也被放在了报纸上不亲眼的角落。 [叮铃!] “您好,欢迎光临降谷会社,有什么是我们能帮您的吗?”俊逸的青年向着刚进门的年轻人微笑介绍,“我们的服务宗旨是一站式服务,确保满足您全方面的诉求。” ——无论是简单的调查,安保,还是情报交易,甚至处理“垃圾”,我们都是最专业的呢~ 第88章 慎购:红零幼零互穿日常 (魂穿)红零…… “Boss, 这是这个月的收支表。” Boss? 莫名恍惚了一下的降谷零在听到这个称呼后,反射性绷紧了肌肉,双目警惕而不着痕迹地扫视着周围, 将四周的情况纳入眼中。 面前是一个陌生的青年。 对方很恭敬。 他恭敬的对象……好像就是自己? ……好吧, 降谷零有些不确信, 但又不得不确信。 毕竟这里除了他和这个陌生的青年外,再没有其他人。 所以,这声boss叫的是……他??? 他总不可能是组织boss吧,做梦都没这么离谱。 降谷零内心茫然又不解。 但他还是下意识先查看起了屏幕上对方所说的本月收支表。 准确说来,这是一家公司的账目。 他本能地先扫了一眼公司名称,在看到“降谷株式会社”几个字时,心中先是松了口气, 接着才是翻涌的疑惑。 好消息:果然不是组织boss! 但……降谷? 为什么是自己的本姓? 是巧合吗?或者是有什么阴谋? 他很确信,这个姓氏在整个霓虹也不超过20人。 他也很确信, 这个姓氏他从来没有暴露过。 这个突然出现的,还是由他担任会长/boss的会社……究竟是什么情况? 降谷零快要被心中的疑惑给淹没了。 但他毕竟是已经当了多年卧底的男人,于是他无比冷静道:“你先放着……我一会儿好好看看。” “是!” 青年再次恭敬又崇拜地退了出去。 留下被自己的声音镇在当场的降谷零本零。 刚刚的声音, 真的是他发出来的吗?!太、太可怕了。 这不是童音吗?! 难道他跟新一君一样,从成年体变成幼童体了? 但他确信,自己并没有吞服过APTX4869。 还是说, 现在已经有新一代无色无味的APTX4869或效果相似的药物被组织开发出来了? 他收回震惊的思绪,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冷静,等到对方离开了这个房间, 才开始细致而又小范围地检查起当前的状况。 首先—— 他低下头, 盯着自己小小的、绝对属于小孩子的手,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这手是熟悉的,确实应该是属于他的, 但却是他童年时期的。 有温度,有疼痛感…… 触感真实,不像梦境。 他又伸了伸腿,跳下了椅子。 小范围活动了一下后,看着比自己稍微矮一些的桌面,再次确信,自己的身体真的变小了。 但他前一刻明明还在自己的安全屋中,只是因为疲惫略微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休息,顺便整理了下思绪而已,以他的警惕心,怎么可能被人潜入都没有察觉到? 更不可能忽然吸入什么气体而毫无所觉。 没有药物,哈罗也没有吠叫,自己却忽然变小了…… 除非—— 他想起前段时间在网络上火热过一段时间,据说拥有高沉浸感和真实度的虚拟游戏设备,尽管这款游戏因为发布方的董事长涉及了命案,最后不了了之了,但降谷零仍是进行了事后但调查,并得知了一件被刻意隐瞒下来的事。 ——当时的游戏发布会现场出现过超级人工智能。 虽然据说它自毁了,但按照现在的情况,他很难不怀疑是不是其实被组织的人带走,并研发成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比如现在这种,若是结合脑电波、情感波动与心律监测一并监测的话,很容易成为审讯利器啊。 降谷零这么想着,已经开始习惯性地收集起情报来。 他没有先去查看外面,而是按照自己的习惯在身上的衣服口袋里摸索了下,果然在熟悉的位置找到了一部手机……虽然不是自己那部,但不影响他使用。 手机屏幕和内置摄像头都可以充当镜子。 在看到出现在上面的那种似曾相识又恍如隔世的脸,降谷零的思绪有些浮动。 啊,是这个时候的自己啊…… 但又不全然是。 这个科技水平和当年可不一样。 他目光锐利地盯着面前的手机和电脑,在迟疑了一秒后,他用指纹解锁了手机,希望能让自己获取更多的情报。 日期和时间都不对。 地点更不对。 如果真的是组织的审讯技巧,会出现这么拙劣的让人一眼就发现的错漏吗? 降谷零带着疑惑,不动声色间将整个办公室的细节都抠了一遍。 很真实。 甚至连面前桌子的纹路,看起来都是如此的真实。 不是做梦。 梦境不可能这么真实。 梦里也不可能连陌生的手机号码都能看得这么清晰。 降谷零盯着上面备注着名字的某串号码,心跳都险些漏了一拍。 他克制地移开视线,倏忽间眼眸已经锐利地眯起。 ——Hiro。 为什么这个名字会出现在这部手机上? 或者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梦境”中? 结合他此时的相貌,他很难不往组织是不是真的制造出来能连同脑电波,获取属于他刻意封存在深处的记忆这方面联想。 但他同时又升起了更多的疑惑。 若是这样,直接让周围的环境也按照当时的场景模拟不是更真实吗? 也更能让他以为自己是在梦境中,这样不是更能获取他的真实反应? 降谷零有些想不通,但想不通不影响他维持面上的冷静。 不要上当,不要思考太多,不要露出破绽。 降谷零冷静地将手机翻回去,开始查看手机中残留的其他信息——然而,明知道这可能是个陷阱,他依旧控制不住地将刚刚标记为Hiro的那串号码记在了心里。 也许是职业本能,也许是为了掩饰什么,他还顺便将手机中为数不多的几个名字和号码也一并记了下来,尤其是其中那个被标记为“琴酱”的名字——毕竟除了这个看起来就很亲昵的名字外,其他的看起来都平平无奇。 除了手机通讯录外,其他地方包括邮箱都是干干净净,也不知道是因为这是一个“小孩”的手机,还是本来这部手机就不太常用? 但小孩? 普通小孩又怎么可能被人称为boss? 现在这个“虚拟”出来的身份绝对有问题。 没关系,只要给他时间,他总能挖出来的。 降谷零快速翻完手机,视线缓缓移向面前的电脑。 在看清电脑屏幕后,他的目光微微闪烁。 这台电脑没有联网! ——众所周知,没有联网的电脑才能放下更多的秘密。 他没有太多心理障碍地翻阅起了电脑中的信息。 大多是关于“降谷株式会社”的数据,包括每月财报。 只看上面的月份,看来这家会社成立的时间并不长。 但……前面几个月的赤字也太可怕了吧?! 真的有人可以经营会社几个月负盈利,还能存活这么久的吗?! 降谷零瞳孔地震。 他又看了看这近两个月的财务报表,莫名松了口气。 后面可算是正常盈利了…… ……不是,这又不真的是他的公司,不要看到上面有“降谷”两个字就突然上头啊降谷零! 他将自己从这种奇怪的代入和担忧中抽离出来,继续翻找有用的信息,然后在看到会社法人信息上登记的“黑泽琴”几个字陷入了沉思。 黑泽……这个姓氏怎么Gin里Gin气的。 唔,一定是他刚刚想到了组织,想到了那个把他弄到这里来的最大嫌疑人。 他默默将这条信息暂时撇到一边,又看向了上面登记的经营范围。 ……一站式咨询服务? 作为公安和卧底的直觉让降谷零越看这个经营范围越觉得怪异,该不会是用着这个名义经营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地下产业吧? ……不等等,这个降谷会社好像在这里是属于“他”的。 虽然不是同一个人,但自己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 降谷零有些不确定,毕竟他也不清楚,在这个疑似组织审讯“游戏”的设定中,现在这个自己到底是什么人设,更不清楚,这还原度和拟真度极高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模拟出来的。 Hiro…… 想到这个刚刚看到的名字,降谷零的眸色就变得深沉起来。 如果他们想要利用这一点来套取他的反应……好吧,他们可能已经成功了。 但这也只是最糟糕的一种可能。 降谷零收起因为这次的事件过于突然又离奇而有些离散的思绪,耐心地将电脑里留档的挑重点过了一遍。 看完后,他对这家会社的实际经营范围越发迷惑了。 ……算了,这个看起来真实,又处处透着怪异的世界,还有许多谜题等着他去解开。 他又站起来,开始有目的地向外观察。 这一看,他就怔住了。 外面的环境他很熟悉,这一片地方他常来。 但最让他惊讶的是下方那些举止自然、毫无违和感的行人。 他们所有人——无一例外,他都不认识。 这……真的是根据虚拟生成的吗? “叮铃——” 他放在一旁的手机振动了起来。 [Hiro] 屏幕上闪烁的名字这么提醒着他。 降谷零瞳孔一缩,手指下意识蜷缩了下。 无论过去多久,无论在心里如何告诉自己对方已经不在了,他依旧…… ——依旧无法忘记。 如果连他都忘记了,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还记得这个名字。 Hiro。 他盯着屏幕上闪烁着的名字,压下心底涌起的难过,仍然决定亲自听一听,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审讯“设备”准备怎么给他下套。 「Zero,我在楼下等你,说好了的,今天跟我一起出去。」电话那头温润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对了,松田他们也在……」 降谷零的瞳孔却在反复地震。 无论是对方那熟悉到难以置信的嗓音,还是后面对方说出的名字,都让他呼吸都停滞了一秒。 如果这是真的…… 他垂下眼帘,紫灰色的眸子里有细碎的光芒明明灭灭。 他闭上眼睛,眼睫微微颤抖。 ——如果这是为了试探他,那他必须承认,他们成功了。 “……你在哪里?” 「在你们楼下。你走到窗口,应该能看到我。」诸伏景光的声音依旧那么温和。 降谷零不由自主地,朝着窗外的方向看了过去。 然后在熟悉的马自达RX-7车前,他看到了那几道熟悉的身影。 ——Hiro,松田,研二。 他们都戴着帽子和墨镜,也许本来就在等待,也许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三人都抬起了头。 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朝他笑着挥手,而松田阵平只是推了推墨镜,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只是这普普通通的一幕,却让降谷零眼睛微微酸胀,他睁大眼,微微仰起头。 那是他已经多年不曾见到过的场景。 也许只有梦里,才能看到这样一幕了吧。 真好。 哪怕是梦境,即便可能是陷阱,还能再次见到这一幕,也真的太好了…… “零。” 在他趴在窗户上,沉浸在某种沉重又欢喜的情绪中时,身后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声音。 降谷零又一次瞳孔地震。 这声音…… 是Gin! 他猝然回头。 果然对上了那双熟悉的……却不那么阴森的墨绿色眼眸。 ……啊? 这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Gin吗?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 这个虚拟出来的世界,未免也太离谱了吧? 莫非,这就是组织的计谋? 试图用“去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就是真相”这一理论,刻意构造出这种破绽百出的场景,因为过于离谱,反而让他坚信这一切是真的,以此获得他最真实的情绪与态度? 呵!狡诈的组织,他绝对不会上当的! 第89章 红零幼零互穿日常 (魂穿)幼零:他和…… 降谷零警觉地盯着面前这个有些奇怪的琴酒。 银色长发、黑色风衣, 面容也对的上。 虽然发型有所改变,从披散型长发变成了高马尾,刘海也明显剪短了一点, 露出了……意外有些俊气的面容, 整个人看起来都没那么阴郁、杀气腾腾了……但!就算有再多的改变, 他也能认出来面前这个是琴酒啊! 这可是被他列在抓捕名单前3的重点成员,他怎么可能认错。 但琴酒……怎么可能会用这种语气叫他“零”啊啊啊?! 太可怕了。 太惊悚了…… 他之前不是没听见,他纯粹是因为过于震惊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在这种震惊下,他甚至都不再纠结为什么对方知道自己的本名了,毕竟连Hiro他们都活生生出现在这里了,知道他的本名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不不不,问题还是很大的, 真正的琴酒要是知道自己的真名,只可能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啊!根本不可能用这种亲昵的口吻称呼他的好吗! 他该不会穿越到其他世界了吧?! ——是的, 比起面前这个人是真的琴酒本人,他宁愿接受这是平行世界这样的设定。 他不敢想象,谁敢当着琴酒他们的面设定这样的一个“琴酒”出来的, 这样的“勇士”真的活着吗? 降谷零面无表* 情的警惕之下,是因为这声称呼和这个奇怪的琴酒而难得凌乱的思绪。 而另一头,因为对降谷零的熟悉, 黑泽琴在看到他回头时瞬间的警惕目光时,他推门的动作已经顿住了。 黑泽琴认真打量着窗户边的那个小孩。 此时正是日头正好的时候,阳光暖暖地洒过来, 落在窗边小孩浅金色的头发上, 一时让人分辨不出究竟哪个更灿烂、更温暖一些。 但黑泽琴此刻根本没有心情关注这些了,他深吸一口气,此时此刻产生了强烈的想骂人的冲动。 很好, 这个眼神前不久才看到过,当时是在诸伏景光家。 不,还是有些差异的,当时的零眼神虽然警惕,但也带着几分好奇,而且很快就放松了戒备,心大到让他都忧心忡忡的程度。 现在…… 对上对方大概可以骗过所有人,唯独骗不过他的警惕目光,黑泽琴又一次感到了心梗。 ——时隔还没多久,零这个笨蛋,该不会脑子又坏掉了吧? 上一次是因为有预谋的车祸和APTX4869,这次呢? 这次明明好好的在家里待着! 好端端的,就算零变小了,体力变弱了,但以他的身手总不可能平地摔摔到脑袋,导致二度失忆吧? 所以……果然是APTX4869的副作用吗?! 该死的朗姆!该死的老家伙! ……当时下手的时候还是太痛快了点,啧! 他还有些隐隐的担忧,这个药物如果隔段时间就会让他失去记忆怎么办? 变不回成人就算了,万一真的脑子出问题就是大事了! 不行,绝对不能真让零这家伙脑袋坏掉…… 他想到了诸伏景光。 本来打算无视对方的,现在看来,是时候与对方联系一番了。 宫野志保既然能将这款药物研发出来,那她拿到完整的资料后,绝对可以研发出完整的解药! 黑泽琴的面色阴晴不定,一时间连零那家伙失忆后“再次”把他忘了这件事都没有在他心里引起太大的波澜——好吧,只是表面上而已。 至于心里怎么记仇,并且准备等对方“痊愈”后如何“报复”他,就暂且不提了。 而他的阴晴不定,倒是让站在窗边的降谷零产生了些许的熟悉感——对!这个表情就对了! 有琴酒那味了! 降谷零略微找回了点熟悉感,姿态反而放松了一些,但他没有贸贸然开口。 琴酒的反应被他看在眼中,他瞬间就意识到,尽管已经努力掩饰,他也自信以自己的演技绝对能骗过真正的琴酒,但面前这个……却反而起疑了。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他拿错“剧本”了。 他脑子疯狂运转,想着弥补,或者说是试探的方式,最终,他决定迈出危险的一步:“……你是谁?” 在看到对方没那么紧绷的眉宇时,降谷零确认,自己赌赢了的同时又陷入了深深的迷茫——是这么奇怪的人设吗? * “汪呜!” 小降谷零在熟悉的狗叫声中睁开眼,看着趴在他膝盖上,吐着舌头卖萌的熟悉白色柴犬,他一边顺手抚摸着它,一边眯着眼睛打量起周围。 这是一间整理得很干净的居室——一看就是刻意减少过生活痕迹的。 和他是同类人。 和他有着相似的习惯,但这里绝对不是自己的住所。 而且,他还记得自己前一刻还在自己会社的办公室里,准备查看当月的财务报表。 他又低头看向怀里的白色柴犬,试探着叫了下名字:“哈罗……?” “汪!”听到大哥呼唤自己的名字,哈罗兴奋地又叫了一声,尾巴也摇晃地更加起劲了。 ……真的是哈罗。 指下温热的体温,与自己养的哈罗如出一辙的自然反应……小降谷零压下心里的疑惑,站起身准备进一步查看。 在站起身的一瞬间,他瞪大了眼。 等等! 这个久违的高度! 他的身体变回来了?!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又很快冷静下来。 不,这不是他的手。 为了掩饰他明面上的身份,他的手上没有这么明显的枪茧。 这不是他自己的身体。 但看着镜子里与自己几乎没有差异的长相,小降谷零还是有些惊愕。 相同的长相,还有同样叫哈罗的柴犬。 小降谷零陷入沉思——他该不会……穿越了吧? 摇摇头,他将旁边撒娇的小哈罗放在一旁,习惯性地开始搜集情报和线索——哪怕这里已经被原来的主人收拾地极为干净。 但看着摆在桌子上明显刚保养完毕的手枪,还有一旁尚未关闭的电脑,都昭示着一个结论:前一刻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在处理工作。 他还在自己习惯摆放手机的位置找到了属于对方的手机。 用指纹和人脸识别将手机解锁,他半点也没有心理障碍地开始翻找起手机里的信息。 ——很遗憾,手机的主人比他还谨慎,什么都没留。 小降谷零开始思考,如果换作自己,什么样的情况下,他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情报贩子?罪犯?……或者卧底? 他盯着茶几上的樱花左轮手枪——标准的霓虹式警用手枪,虽然黑市上也有买卖和交易,不过这款并不算很好用。 这具身体的主人感觉很有意思呢。 小降谷零这么想着,又翻看起了旁边摆着的笔记本电脑。 什么?这是别人的隐私?他又不是警察,要什么道德感。 他找到了一些资料,而且凭借着敏锐地直觉和对自己的了解,他还发现了一个隐匿起来的文件夹。 尽管用密码锁住了,但这无疑难不倒他。 里面是一张五人合照。 是五个洋溢着青春气息的青年,穿着实习警察的衣服,背景是警察学校。 很巧,这五个人的脸他都认识。 他有些惊奇地看着这张照片,无论是它被刻意精心藏起来的位置,还是他们那种熟稔又放松的姿态,都在告诉他,“自己”与他们的关系很好。 他怀着一丝好奇,搜索起了这几位警官先生在这个世界的信息——一无所获。 这不应当。 以他对他们的了解,以及他们的优秀,这明显是不合理的。 越是没有,他越是好奇。 继续检索后,他依旧没有看到这几名警察的线索,倒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小学生侦探基德克星江户川柯南之类的新闻翻到了不少。 他只匆匆瞥了一眼,虽然专注于其他事情上,但也察觉到了两个世界的不同。 到了现在,他已经猜到了他们的结局,这些优秀的警察如果没有踪迹,那多半……已经不在人世了。 他的心里多了几分莫名的情绪,心里莫名有些堵。 直到想到自己世界仍旧活蹦乱跳的那几人,这些情绪才消散下去,也才有了兴趣查看其他不一样的地方。 ——比如,这里独有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以及,与工藤新一长得极为相似的江户川柯南。 他盯着江户川柯南的照片扬了扬眉,一搜,果不其然,看到了这位在这里号称霓虹警方的救世主的高中生侦探失踪乃至生死不明的新闻。 APTX4869. 他第一反应就是工藤新一遭遇了和他相似的情况,吞服了同一款药物。 只是不知道一名普通的高中生到底是怎么惹上组织的? 又是谁喂他吃了药,还没发现这个天大的漏网之鱼的? “叮铃——” 摆在一旁的手机振动了下,他拿起一看,看到了新邮件提醒。 「等会儿老地方见——Gin」 嗯?Gin? 竟然还是这个称呼吗? 虽然知道世界不同,但他还是多了几分放松。 而且,这具身体果然是公安卧底,卧底的地方还是这个垃圾组织,更让人沉痛的是,那个老家伙还没死。 来都来了,不然干脆再把老家伙再搞死一遍吧? 还有,马上要见到这个世界的琴酱了呢!莫名有点期待! 这里的琴酱会是什么样的呢? 会不会和他一样,也是卧底呢? ……总不可能真的是敌人吧?不会吧?不会吧?不可能……吧? 「哪个老地方?」老地方有点多耶。 琴酒看着手机上的字,眉头一皱,怀疑波本这家伙是不是又在搞什么阳谋,犹豫了两秒还是打了个电话过去。 刚接通就听到对面来了一句“哟!Gin酱~”的琴酒:“……???” 他难以置信地把手机移了出来,确认了下号码才阴森森地询问:“……波本,你在发什么神经?”什么Gin酱,脑子坏掉了吧? 小降谷零:“……” 糟糕,这个Gin似乎和他真的不是一路人。 果然……还是把老乌鸦再杀几遍吧!!! 还他那个可爱的琴酱啊! 第90章 红零幼零互穿日常 (魂穿)不要露出这…… 小降谷零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 唔, 和以前的Gin打扮一模一样,只是气质更加阴沉一些,杀气明显也更重一些。 看他的眼神里也是一片冷漠, 还夹杂着没有掩饰的怀疑。 虽然有着一样的脸, 但与他的幼驯染琴酱有着天壤之别。 小降谷零心中涌起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又要怎么才能回去。 他……想他们了。 琴酒审视地盯着面前的波本,看起来和往常好像没什么区别,穿搭依旧是该死的精致风格。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起来情绪不太高。 琴酒越发狐疑。 之前在电话里不是还挺活跃的吗?怎么见面了就这么要死不活的? 这任务不还是他自己主动提及的吗? 说是找到了Sherry的最新动态,还告诉了贝尔摩德,导致那个魔女连夜给他打电话,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乖乖打配合。 琴酒已经不情不愿地配合了,现在只是让他过来确认下情况, 至于情绪如此低落吗? 难道是故意做出这个态度,想暗示他,情况有了什么新的变化? ——至于真的心情低落?不可能的, 绝对不可能的,面前的可是组织内出了名的第二位神秘主义,虚伪的表情跟焊死在脸上一样, 怎么可能将情绪坦露给他看? 假的,绝对是假的。 波本一定有什么企图。 他咽下了原本想试探的话,直接了当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一旦确认Sherry在神秘列车上, 我们就会在终点站那里设下炸弹让她连同那条铁蛇一起葬送在名古屋。” “哦。”其实内心茫然, 外表却无比冷静的小降谷零应了一声。 他的反应倒是让琴酒有些吃惊。 今天的波本确实有些奇怪。 他果然有别的企图! 被琴酒一心怀疑的小降谷零正在习惯性收集情报。 Sherry? 神秘列车? 神秘列车他知道,也曾被铃木次吉郎邀请着乘坐过几回,在那边也有一个固定的车厢位, 偶尔想去放空一下时,他就会上车体验一下。 列车上还会设置一些有些难度的推理游戏,确实挺有意思的。 那独立的车厢确实很适合潜逃,也许这个世界的Sherry没有变小? 不然琴酒应该不会用这么冷淡的态度讨论她的生死,而是会更加谨慎地将人秘密带回去。 不知道怎么被他这个卧底发现了,准备拿她“祭天”? 唔,考虑到这个世界的“自己”是个卧底警察,也可能对方做事没他这么极端? 不过,Hiro呢? 是跟“他”一起在组织里卧底?还是在公安内部执行其他秘密任务?他们也没有发现宫野志保吗? ……至于最后一种可能,小降谷零拒绝思考。 并没能拿到“剧本”的降谷零只能从现有的线索中进行推断。 不重要,回去后就先把这件事仔细调查一遍。 琴酒与波本核对完一部分信息,看着面前这个表情冷冷淡淡,态度似乎还挺缓和的波本,越发惊疑不定了。 ……今天波本这么配合? 明明是好事,为什么他这么毛骨悚然? 绝对是波本有问题,不可能是他抖M。 他点着烟目送波本离开,因为过于出神,手指都险些被燃尽的烟头烫到才回过神。 “大哥?”伏特加看着自家有些恍惚的大哥,着实有些迷惑。 不就见了波本一面吗,怎么自家大哥成这样了? “你说……”琴酒灭掉了指尖的烟,“一只向来狡猾的狐狸忽然变得乖巧,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伏特加:? “……应、应该吧?” 大哥在哪里看到什么狐狸了? 等等,他说的该不会是波本吧? 波本,狐狸? 嘶! 伏特加默默抖了抖,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大哥真的……越来越文艺了。 与琴酒分别后的小降谷零当即就开始了相关的调查,这一查就查到了凌晨,第二天早上,他一边跑步,一边熟悉周围的环境时,忽然接到了一通电话。 上面显示的是“阿梓小姐”,看来是个熟人,他略微迟疑了下,还是接了起来。 “安室先生,你今天没有来上班吗?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 小降谷零:“……?” 不说熟悉的安室先生这个称呼,这个世界的他不已经是卧底和警察了吗?他还会在外打其他工的吗? 听起来还是长工的样子……所以这是在哪家啊? 而且,为什么要用“又”? 难道这个世界,他的身体很不好吗? 小降谷零无比茫然。 在小降谷零若无其事的套着榎本梓的话时,另一个世界中的黑泽琴正黑着脸目送降谷零下楼。 因为其本人的照片还在通缉榜上挂着,黑泽琴虽然嚣张,但考虑到小鬼对那几个警察的好感度貌似不低,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让山口静香将人送下去。 ——他当然注意到楼下那几个警察了,毕竟以前是死对头,其中一个还是潜入过组织的卧底,没彼此把枪口对准对方已经算是客气了,怎么可能连人都在楼下站着了还没发现? 如果是今天之前,黑泽琴只会无视他们,绝对不可能主动把降谷零送到他们手里的。 但今天,因为降谷零疑似又失忆了,他改变了主意。 不但如此,他还主动让山口静香给对方递了话。 “怎么了?” 萩原研二敏锐地察觉到了诸伏景光的表情变得不太好,等山口静香离开后才低声询问。 诸伏景光摇了摇头,看着沉默地停留在原地,脸上难得露出一些迟疑的降谷零,半蹲下身:“Zero,你……还记得我吗?” 降谷零仰头看着他的脸,目光流连在他脸上,Hiro…… 他怎么可能不认识他? 哪怕这张脸比他记忆中的更成熟一些,语气比印象中的Hiro略微生疏些……但这是Hiro啊! 明明知道是虚假的,降谷零还是多盯着他的脸看了一秒,才垂下眼:“……不认识。” 骗人! 这话一出,在场的三个男人心里只有这一个声音。 ——小骗子! 有本事抬眼跟他们对视再说这句话啊! 诸伏景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面前小小的Zero。 情况有些不对。 和上次的失忆明显不一样。 上次的小Zero是真的失去了记忆,只是幸运的保留了童年时的记忆,但面前的Zero显然是记得一切,却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原因,只能假装不记得。 ——尽管只是一眼,诸伏景光也能看出来,这个Zero分明认识他,也认识研二和松田。 不但如此,他对他们的感情比起“失忆”前,似乎更加深厚了。 仗着身高,他与自己的两位同期对视了一眼,果然从他们的眼中也看到了疑惑。 这种情况与其说是失忆,更像是多出了一部分他们所不知道的记忆……? 为什么? 上一次见面时明明还很正常,难道是这段时间又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 还是说组织藏起来的手段? 想到琴酒……黑泽琴让人转达的话,诸伏景光心头一跳,也升起了与对方相似的怀疑。 ——该不会这也是APTX4869,或者之前被组织做实验后的后遗症吧? 他忽然就懂了为什么黑泽琴那家伙这么轻易就把小Zero送下来的理由了。 解药。 无论如何,必须拿到解药! 宫野志保那边看来必须给她施加点压力了。 如果这真的是APTX4869的副作用,那拿到解药自然就能解除了,他们皆大欢喜。 如果不是……那也得先把解药拿到手,把一种危险和未知解除后,进一步排查下一个可能。 “……那我们重新认识下,我叫诸伏景光,你可以叫我Hiro。”他佯装不知般对他做着自我介绍,“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不记得。”降谷零垂着眼睛,完全不敢与那双熟悉的、温柔的眼睛对视。 “那也没关系,Zero。我们曾经约定过,如果有一天你忘记了自己的名字,我会告诉你,你叫零,降谷零。”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降谷零。 也是他的Zero。 “……”降谷零的眼睫毛控制不住地颤了颤。 Hiro。 Hagi。 Matsuda。 他怎么可能忘记他们? 松田阵平墨镜后的眼睛眯了起来。 为什么要露出这样……仿佛要哭出来的表情。 为什么要用这种似怀念、又欣喜,还带着几分难过隐忍的表情看着他们…… 明明他才是“失忆”的那个,不是吗? 为什么他现在有种他们三个才是那个忘记了某些重要事情的人的罪恶感啊! 拜托,继续偷偷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们的话,真的会让他……很心虚的啊! 松田阵平狠狠推了推墨镜,努力压下心里头莫名翻涌起来的心虚和沉闷感。 ——所以,那个该死的组织,到底还对这个小鬼做了什么啊?! 松田阵平果断找到了发泄的方向。 绝对是组织的错!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90-100 第91章 红零幼零互穿日常 (魂穿)柯南灰原V…… 且不提诸伏景光三人如何内心杀气腾腾, 外表温言细语地哄着降谷零离开,另一个世界中的小降谷零已经成功从榎本梓口中套出了他在这个世界的长期打工场所——波罗咖啡厅。 就位于毛利小五郎的侦探事务所下方。 他挑了挑眉。 无论是哪个世界的他,他都不相信“自己”会做无用功。 这么巧, 打工的地点就在他觉得有异常的毛利小五郎家楼下, 更巧的是, 那位长相与工藤新一一样,又“正好”是在工藤新一失踪后突然出现的江户川柯南借宿的地方。 这个世界拥有双重身份的自己大概率是在调查这件事,至少,肯定察觉到了某人,或者某些人身上的疑点。 小降谷零不介意给这个世界的自己赠送点有价值的情报,尤其是针对乌丸那老头的。 ——不过在此之前,他需要先去打工。 开着同款马自达RX-7, 感受着久违的成年身体,他感觉自己来到这个似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后有些压抑的心情也舒展了几分。 一路来到波罗咖啡厅, 就看到一名长发的女性正站在门口张望,在看到他之后,关切地看了看他的脸色:“安室先生……” 听声音是榎本梓。 “安室先生真是的, 吓了我一跳,一看到时间了你还没出现,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抱歉抱歉, 都是我的错。”小降谷零没有找借口,只双手合十向榎本梓道着歉。 “那你现在没问题吧?”榎本梓有些不太放心地看着自己的同事,十分关切。 虽然他嘴上说是因为自己没注意时间, 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 榎本梓自认自己已经对他很了解了,所以这一定只是因为安室先生不希望自己担心他而找的说辞。 真是的…… 安室先生什么都好,就是身体不太好。 唉, 真是让人不放心! “我没事了,非常抱歉,耽误你下班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不知道这位临时同事对他的脑补,小降谷零是真的有些歉意。 虽然这不是自己的身体,但他还是不太喜欢由于自己的缘故而影响到别人的这种感觉——即便那只是因为他初来乍到并不清楚。 “那好吧……”榎本梓看他这么坚定,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但因为等会儿确实还有事,于是一边收拾,一边交代道,“之前你交代的食材都已经送过来了,咖啡豆也已经送过来了,都在仓库。这两天应该不需要买新的了……” “好。”小降谷零不自觉带上了属于白井透的微笑,听她絮絮叨叨,将他不清楚的一切细节都补全了。 “……那、那我先走了。”榎本梓看着今天的安室先生,耳朵都要泛红了,怎、怎么回事,虽然她一直知道安室先生很帅,可今天的安室先生和之前的安室先生似乎有些不一样,更、更蛊了呢…… 啊啊啊!榎本梓!快住脑! 虽然安室先生看起来很可口……呸!很可靠,但想想那些闻讯而来的不同年龄段的女性们!她们会撕了你的! 嘶!榎本梓只是略微想象了一下,原本被美-色所惑的脑子立刻冷静了下来。 果然,安室先生这种极品不是她小小一个榎本梓吃得下的。 当个同事挺好的,既能近距离欣赏和享受美颜,又不用被对方凶猛的粉丝团和女友团生撕了。 嘻嘻,她真是个小机灵鬼! 送走了不放心的榎本梓,小降谷零开始用自己超凡的摸索能力和适应能力将波罗咖啡厅的情况给摸了个清清楚楚。 还顺便趁着人少的时候把有些接触不|良的烤箱、有些堵塞的下水道一并处理了下。 嗯!看着舒服多了! 小降谷零微微叉着腰,左右环顾了一圈后,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招呼了几位客人,小降谷零对于这份工作越发得心应手。 等回去后,要不然…… 因为这份舒适和宁静而喜欢上这里的降谷零,刚在转念想着要不要也去找个波罗咖啡厅打下工时,忽然想起自己在那个世界的身体……顿时有些兴味索然。 “叮铃!” 时间慢慢晃到下午,银铃随着门扉的推动清脆响起,提醒着店内的人,有新客到来。 “欢迎光临~” 虽然没有在波罗当过侍应生,但在自己的世界中同样有着丰富“打工”经验的小降谷零很自然的招呼道。 一抬头,却没看到人影。 他先是迷惑了下,然后低头—— “下午好~安室先生!”几个背着书包的孩子甜甜地跟他打着招呼。 “下午好!”小降谷零面上微笑,心里先是一麻:糟糕,看来是这个世界的熟人,但自己不认识啊! 就算他降谷零号称情报专家,只要人在他面前转悠过,他就能将对方的黑历史都能翻出来,但那都是有目的的……面前这几个都只是真正的小朋友,根本不在他的防备清单中啊。 这…… “今天要来点什么呢?今天有新出的甜品哦。”小降谷零拿出白井透的打工模式,笑容灿烂的开始蛊惑。 “啊真的吗?是什么甜品!”几个真小朋友果然上当,还没就坐就团团围了过来。 “啊!是草莓大福!步美喜欢!” 哦~叫步美啊。 “诶,我也要一份,不过我还要之前的鲜虾鸡肉堡,好好吃!”说话的是这群孩子中长得最壮实的那个男孩,他摸着自己的肚子,似乎幻想到了美味的鲜虾鸡肉堡的味道,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元太……我们不是才吃过午饭不久吗?”步美有些无奈,虽然已经对元太的“大肚量”有了一定的认知,但每次看到还是惊叹一下。 他们吃的是点心,就当下午茶吃吃,可元太这是当又一顿饭在吃啊…… “可我饿了嘛!”元太咕哝道。 “安室先生,我只要一杯芒果汁就好。”三个真小孩中最斯文的那个思考了片刻后道。 隔了会儿,他忽然反应过来,哒哒哒跑到门口:“柯南,灰原,你们怎么还不进来?” 因为某种原因正在门口僵持着的柯南应了一声:“马上来,光彦,帮我点一杯美式咖啡。” 柯南? 小降谷零微笑着拒绝,并顺手递上了一杯柠檬茶:“不行哦,小朋友不可以过早喝咖啡。你们先去坐吧,我一会儿把东西送过来。” 就算内核是高中生也不行呢。 光彦朝着门口摊了摊手,熟练地朝着沙发的位置走去:“谢谢安室先生。” 门上的铃铛再次响起,这次进来的是一个俊秀的男孩,戴着一副平光眼睛,看起来就很机灵——正是昨天晚上他才调查过的“小孩”,江户川柯南。 他的身后跟着一名低垂着头,一副腼腆、胆小模样的茶发女孩。 尽管她根本没有露出脸,但降谷零还是轻易判断出来,这正是神秘列车任务中提及到的当事人——Sherry。 本以为她在这个世界没有变小,看来他之前的推测哪里出了问题。 他想起凌晨做的调查,既然这个世界的他在视频中亲眼看到了宫野志保本人……那就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了:宫野志保手里有解药,无论是否完美,至少可以让人临时恢复。 想到这里,他紫灰色的瞳孔微微锐利了一分。 几乎是在同时,原本一直低着头,恨不得将自己埋在江户川柯南身后的茶发女孩就忽然一抖,好像触了电,又仿佛受了惊的小兔子在惊慌失措地左右张望,小心翼翼地寻找着危险的来源。 在她将狐疑的目光扫过来时,小降谷零已经垂下了眼眸,认真地准备起了元太小朋友点的鲜虾鸡肉堡。 “怎么了?”江户川小声询问道。 “……”灰原哀抿了抿嘴唇,手指用力抓着江户川的衣角,微微发着抖。 不见了…… 刚刚明明有一股极其恐怖的危险感,但现在却不见了…… 是走了吗?还是说…… 已经发现……她了? “这些是你们刚刚点的饮料和甜点,还有一个汉堡需要再等一下哦~”金发服务员温和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 她再次抖了一下,不过这次明显只是因为没回过神来,导致被吓了一跳。 她小心地抬头,试探性地打量着在场唯一可疑的人。 “请慢用~”金发服务生眉眼弯弯,放下餐盘后,又重新回去忙碌起来。 ……不是他。 灰原哀终于将怀疑的视线从正埋头准备餐点的金发服务生身上彻底移开。 却不知道被她判定为安全的男人正翘着嘴角,只觉事情终于有趣起来了。 神秘列车啊,忽然期待起来了呢。 第92章 红零幼零互穿日常 (魂穿)红零:两眼…… 东京站。 随着几声鸣笛, 一列复古的蒸汽列车缓缓载着众人驶离了站台。 拥有通行证的众人或结伴而行,或单独乘坐,各自进入了属于他们的车厢。 这列神秘列车所有的车厢都是独立的, 只有在列车的外侧才能看到当前所在的车厢号, 这是为了保持神秘感, 方便后面玩这辆火车独特的解密游戏。 小降谷零远远跟在江户川柯南他们身后上了车,亲眼确认了他们进了6D的车厢后,才重新返回属于他的座位。 里面坐着一名穿着黑衣的伤疤男人。 小降谷零的脚步不自觉顿了顿。 是“赤井秀一”。 “嗯?怎么了?” 赤井秀一发出了克莉丝的声音。 小降谷零内心空白、面上一片淡定地踏入了车厢中:“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不愧是你呢。” 无论是身高还是身型,都在高质量道具下,完美复刻, 除了那张烧伤的脸,其余都完美到他都有些蠢蠢欲动……想跟他干一架。 不愧是千面魔女, 无论是哪个世界都是如此的优秀。 虽然知道这里并不是自己真正的世界,他们也并非自己真正熟悉的那些人,但无论是他们相同的长相、相似的习惯和说话口吻, 有时都会让他产生一瞬的恍惚。 “嗯?” 贝尔摩德扬眉,认真盯着面前这个狡猾又神秘的波本,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如果不是她确信, 她都要以为面前这个波本是别人假扮的了。 之前他们虽然确实也有搭档过,对彼此也算是熟悉,但多少透着一股塑料味, 他虚情假意, 用着虚假的温和面具伪装成真挚;自己也不遑多让。 毕竟是组织里的成员嘛,彼此利用,彼此防备很正常啦。 但今天的波本…… 贝尔摩德不* 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 明明是一样的打扮,一样的姿态,但神色对话间就是比之前多了几分自然与真诚——毫不作伪,似乎在他眼中,他们本来就是这样不需要太多防备的朋友。 朋友? 贝尔摩德光是想到这个词就一阵嗤之以鼻。 也不知是狡猾的波本又准备做什么,总不可能天真到真的信任她……了吧? 贝尔摩德看着对方那双莫名让她觉得真挚与温暖的眼睛,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这个波本该不会真的换人了吧? 贝尔摩德在心里摇了摇头,将自己忽如其来的无厘头猜测晃出脑袋。怎么可能有人易容了还没被她察觉啊? 她对自己的想法暗自生笑,眼见到了该自己登场的时机,又对着镜子确认了一番后,踩着稳健的步伐出去了:“随时联系。” 小降谷零比了个ok的手指,等她出去后,同样按照计划出了车厢。 他先是按照计划与毛利小五郎接触,他已经知道,在这里,“自己”拜了毛利小五郎为师,拜师的原因据说是对方无比的信服……嗯,就当是真的吧。 然而还没交谈多久,他们就远远听到了尖叫声,据说,列车上发生了命案。 这并不在他们的预料之中,但听说这种情况在东京很常见。 小降谷零:? 是这样吗? 他回忆了下自己所在的世界,虽然凶杀案好像是有些多,但应该没多到可以用“常见”这个词来形容吧? 小降谷零带着迷惑,一边前进,一边将观察到的情况与自己调查到的内容一一对比。 虽然出了点意外,但贝尔摩德和他的计划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只是在某些细节上略微调整了下,比如列车已经准备中途停靠了。 ——按照他们的计划,贝尔摩德这会儿已经对sherry进行过几轮心理施压,接下来只要再给对方施加点压力,并制造点烟雾弹,就足以让这只惊慌失措的善良“小白兔”主动送上门。 他的主要任务就是等小白兔送上门后,将她逼到8号车厢后面连接的货车车厢中,将其迷昏。 按照贝尔摩德的说法,追踪着这辆列车的组织成员,自然会将她带回去。 ……至于琴酒那边该如何调整,他就不管了,贝尔摩德肯定会跟对方解释清楚的。 他暂时不想联系这个世界的琴酒。 他不喜欢对方盯着他时那冷冰冰的眼神。 至于贝尔摩德的计划?他也不太想按照贝尔摩德的计划来。 他不能让宫野志保回组织。 这个世界的宫野志保他虽然没有了解过,但在他自己的世界中,他对她的能力很清楚,虽然不知道和顶尖的科研人员比起来如何,但她在科研方面的运气是毋庸置疑的。 在科研界,运气是非常重要的。 有时候千百次实验,千万种概率,有人运气不好,只能一个个试错,有些人却一次或几次就能成功。 只是这样,就足以让诸多科研人员之间出现巨大的差距。 宫野志保的科研能力如何暂且不提,只是这份惊人的运气就足以让他重视。 连返老还童这样效果的药物都能研发出来,虽然概率并不高……也许也不是不高,瞧瞧,他那个世界,就有他和宫野志保两个变小的案例;这个世界又疑似有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两个案例,概率已经不算很低了,这凭这一条,他就不可能把人好好送回去。 更何况,她还是“他们”的孩子。 宫野艾莲娜,宫野厚司。 他一度“移情”,在心中将他们当作父母的两个人。 当年是他们的心软,让他短暂获得了自由,让他遇到了Hiro。 但那些实验,也确实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进行的。 他不至于怨恨,但很遗憾,他再也对他们生不出更多的情感。 对他们的孩子同样如此。 当然,他也很清楚,这些与这个世界的宫野志保没有关系,无论是这个原因,还是她的科研能力和运气,都决定了他不可能把她送回去。 既然如此…… 他眯了眯眼,又摸到了自己胸前藏着的C4炸弹。 要么如了琴酒的意,让她彻底死了;要么,就让她在组织面前,彻底“死”去。 至于究竟是哪个结局……就看她自己的命运了。 至于这个世界的“自己”原本的计划,他也准备用别的方式补偿。 ——想获得乌丸莲耶的信任,对卧底的“自己”来说可能还有些摸不准,但对从小在组织中长大的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一边想着,一边随手将有用的信息记录在随身携带的手机上,并且用“他”的习惯加了密。 万一自己忽然又回去了,也算是给这个世界的“自己”留点信息,免得对方回来懵逼了。 这可不符合他的处事原则。 更何况,“他”还是一名卧底,更不能行差踏错。 至于为什么要顺手帮“他”? 不单单是因为他是这个世界的自己,还是因为他们都有个共同的敌人——乌丸莲耶(及组织)! 之前拔对方的氧气管多少有些随意了,如果在这个世界能看着他再死一次,或者看他多受点罪,自己应该会更加意念通达吧? * 诸伏景光三人熟稔的嬉笑打闹,降谷零被诸伏景光牵着手,他沉默着走边听着他们的对话,身体力行地感受着久违又熟悉的氛围,越观察,越觉得惊骇。 他们明明就是活生生的,根本不可能是幻想出来的“数据体”。 他还抽空观察了一路走来时经过的路人、店铺,越看,越觉得自己最初的猜测可能是错误的。 这里,可能真的是陌生的世界。 虽然不是组织科研人员,也没有接触过几个组织内部的科研人员,但降谷零觉得自己对于当代的科技还是足够了解的。 他也有几个科研届的朋友,各行各业都有——毕竟他真的拥有很多身份,活跃在各个“打工”现场,还是一名公安,就算各个研究所的侧重点有所不同,研究能力也有所不同,差距会存在,但他不觉得同是各大财阀旗下的私人研究所之间会出现断代、甚至断几代这样巨大的差距。 就算组织真的拥有了超级人工智能,在运行的过程中,也总会出现一些违和的地方吧? 毕竟超级人工智能的本质依旧是数据代码,就算能模拟人类的情绪,反应,也只是模拟。模拟的与真实产生的情绪始终是不一样的。 但看看众人的反应,包括路人的反应,降谷零始终没有看到僵硬的那一面。 难道……这里真的是真实的世界? 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但他的挚友们都存活的世界? 这真的可能吗? 他感受着手掌中传递过来的温暖,又听着他们说着与他记忆中不太相似的内容,嘴角不自觉微微翘起。 虽然这副身体变小了——-之所以他说是“变成”,而不是认为“自己”本来就是小孩的,是基于琴酒、Hiro以及之前称呼自己为boss的陌生男性对待自己的态度。 他不觉得自己的智商和情商已经高到足以让他们忽视巨大的年龄差距,更不觉得琴酒会是这样“平易近人”的人。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也是真相。 他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原因——大概率是药物——变小了。 猜药物的原因也很简单,依旧是琴酒和Hiro他们的态度,甚至松田刚刚变化的表情也算是一种佐证。 真好啊…… 他感受着他们鲜活的生命力,在心中如此感慨。 就算这里的他们不是自己认识的那几个人,但只是看着这些有着相同相貌、相同性格,乃至相似经历的他们,降谷零就满足了。 他已经可以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他们还活着,在另一个世界里的他们还活得好好的。 即便Hiro与自己并不是幼驯染; 即便松田他们与自己也不是挚友。 但没关系。 他们都还活着,还活得好好的。 他们没有死在爆炸中,没有死在车祸中,没有死在自己的眼前。 没有即便他扑上去,努力感受,也无论如何都感受不到的呼吸和心跳……甚至体温也在自己的怀里渐渐冷却。 “Zero?”诸伏景光担忧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将他从自己的世界中唤醒。 然后他才发现,在不知不觉间,他停下来脚步,盯着自己颤抖的手,陷入了那场永远不可能忘记的回忆中。 “你……” 诸伏景光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顺从本能的,将面前的孩童抱在了怀里。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我们都在这里。” 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啊,Zero。 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降谷零看不到的地方,诸伏景光露出来阴沉的表情。 而降谷零感受着温暖又熟悉的怀抱,眼中却不受控制地酸胀起来。 Hiro,Matsuda,研二,班长…… “零。” 因为不放心而悄悄尾随的黑泽琴见到这一幕顿时顾不得之前的顾虑了,挟着不知名的怒火,匆匆推开车门大步流星迈了过来。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他一把抢过诸伏景光怀里的降谷零,无视他的僵硬,冷着声音问道,“我们现在就去找老家伙留下的那些研究员。” 如果不听话,他们就没有必要继续活着了。 被强行打断回忆和伤感的降谷零:啊? 虽然已经接受了这个可能是另一个世界,自己与Hiro他们的关系不再那么亲密,也知道这个世界的“琴酒”与“自己”似乎关系很不错,但突然被“琴酒”抱住,还是太可怕了啊啊啊! 不过等等,他说的老家伙莫非是…… 他连眼睛都不敢眨,盯着面前的银发男人,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黑泽琴也果然不负他望,将后面半截说完了:“好歹我们现在也是他们的boss。” 降谷零瞳孔地震。 啊? 你说什么? 两眼一睁,他竟然成了黑衣组织的boss?! 确认了,这个绝对是另一个世界! 拟真度再高的虚拟世界也不可能出现这样荒谬的剧情! 第93章 红零幼零互穿日常 (魂穿)糟糕,这个…… 震惊于自己疑似成了黑衣组织boss的降谷零瞪大了眼睛, 先是不可思议地看看说出这话的琴酒,似乎在确认说出这话的人到底是谁,又似乎是在确认他说话的对象究竟是不是自己。 在发现这一切确实是现实而不是幻想后, 他下意识将视线飘向诸伏景光他们, 心里充满了震惊与心虚。 怎么回事?这个世界的自己竟然真的是冷酷无情的组织成员……不, 是和琴酒一起篡位上台的boss吗! 等等! 这样的话,在这里他岂不是可以知道很多与组织前boss相关的秘辛? 降谷零紫灰色的眼睛顿时变得更加璀璨,眼波流转间,有狡黠之色在眼底闪过。 ——“自己”都是boss了,失忆后想知道与组织相关的事情,那不是理所当然,再合情合理不过的事吗? 至于与自己世界会不会出现偏差……他又不是傻子, 当然知道两个世界肯定会有差异,不能照搬, 但可以参考啊! 虽然他到这里的时间不算很久,但作为一名专业的情报人员,又是在对他不设防的人面前, 已经足够让他确认一件很重要的事—— 两个世界中的人,越是与他没有什么交集的,他们的人生轨迹越是相同;越是与他交集深的, 变故越多。 以Hagi他们为例,在没有遇到他之前,他们的生命轨迹与他所知的没多少差别;与“他”相遇后, 他们都逃过了死劫。 这事似乎与“他”有些关系。 这却是他最庆幸、最感激的事。 Hiro也是一样。 在这个世界, 他们虽然有幸相遇,却不再是幼驯染,但他同样幸运的逃过了天台上自杀的命运。 如果不相遇可以换来自己世界的他们的存活, 降谷零想,自己也是愿意的。 只是,他从来没有选择的机会。 他收起杂乱的思绪,开始思考要怎么趁着“失忆”的大好时机,从面前这个不知道怎么就这么轻易被自己忽悠住的琴酒这里套出更多的信息。 ——怎么也得趁着他“失智”的现在,捞取更多的情报啊!万一他忽然恢复了智商,或者发现了他的异常呢? 如果能借机找到组织、乃至boss的弱点…… 就算有些变故,但大部分应该还是可以参考的吧? 降谷零正这么想着,身体已经再次被人提溜了起来。 他脑袋一懵,双手已经下意识环上了对方的脖颈。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又是对谁做了这事的降谷零:“……?” 他、他他……竟然已经这么顺手的抱住了琴酒吗?! 如果这个时候他手上带了麻醉药,岂不是能轻而易举地将琴酒麻烦带走? ……哦,这个世界的琴酒不是组织成员了啊?遗憾。 如果他们世界的琴酒也这么信任他…… 降谷零想象了下他认识的那个只会冷酷杀人的琴酒微笑着给他拥抱,用关切地眼神与语气和他说话的模样……他不由自主抖了抖。 太可怕了! 完全不能想象! “怎么了?”扎着高马尾的黑泽琴察觉到了降谷零的颤抖,不由关切地看过来。 近距离对上这张脸,加上刚刚他的脑补,降谷零只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黑泽琴盯着面前这个小孩,微微眯起了眼,却什么也没说,径直将他抱到了自己车上,在诸伏景光试图跟上的时候,他冷冷投去一瞥:“今天傍晚,在这里等着。” 诸伏景光脚步一顿,听出了他的潜台词。 松田阵平目送他离开,挑了挑眉:“这么嚣张。” 他别是忘了自己还在通缉榜上吧? 萩原研二看了看带着小孩远去的黑衣男人,又看了看自家的好友,忽然嘴角轻轻勾了起来。 在此之前,他没有过多的接触过这个通缉榜榜首之人,只远远与对方对视过,见识过对方冰冷又刺人的目光。没想到,对方在金发小孩面前竟然是这般模样,着实有趣。 松田看了他一眼,无需多言,也知道他在笑什么。 毕竟黑泽琴的反应,所有长眼睛的人都看到了,而他们敏锐的直觉也让他们能轻易分辨出,对方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很显然,虽然嘴上不太承认,但这位臭名昭著的前组织top killer对小降谷是真的关心。 关心到方寸大乱,甚至顾不上自己被通缉的事,也顾不上被他们听到某些隐秘。 ……希望他下次还是克制一些,有时候装起耳聋真的挺累的。 被琴酒抱着带进车里的降谷零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没有挣扎,身体也不再那么僵硬,虽然本能仍旧在作祟,但为了套到更多的情报,他还是努力地发挥了自己的演技,克制住了想搞点麻药迷晕琴酒的冲动。 黑泽琴带着他去了某处实验室,在拿到体检报告和评估报告后,他始终提着的心终于死了。 “你究竟是谁?” 他盯着面前的小孩,已经许久不曾展现出来的锋芒在此刻毫不掩饰地带着杀气朝降谷零逼去。 这不是他的零。 黑泽琴确信。 * “抱歉。”在下意识按下了信号屏蔽装置后,小降谷零对着面前的人微微一笑,他拿着C4炸弹,威胁性地晃动了下,人畜无害的气质瞬间转为危险。 最可怕的是,明明知道这枚炸弹足以炸毁一节车厢,炸死一拨人,他的脸上却只有浅淡的笑容,“为了不波及到其他旅客的安全,只能麻烦你进后面的货车车厢了。” 被威胁的人抽了抽嘴角,如果不是场合不允许,也不符合“她”此刻的人设,“她”几乎要吐槽了。 真是太难为您了呢,杀人还要考虑一下会不会危害到其他人……这人到底是什么奇怪又矛盾的人设啊?不是,“她”的意思是,“她”就非死不可吗? 要不要咨询下本人的意见? “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正想继续哄骗面前的人多说两句,好歹在“死”之前把对方的身份诈出来吧,却愕然地发现,自己耳麦里忽然没有了任何声音。 糟糕! 这个家伙该不会带了信号屏蔽器吧?! “呐……”金发青年侧了侧头,“你是本人吗?” 应该不是吧?他不久前还看到幼年体的宫野志保呢。 这么精湛的易容术……唔,莫非是怪盗基德? 怪盗基德心里一跳,还不等他想好说辞进行狡辩,金发青年就自顾自接了下去:“算了,不重要,重要的是,麻烦你去‘死一死’。” 他说的还怪有礼貌的,但他的动作却是无法掩饰的凶残——他强行将人推进了货车车厢,又轻轻按下了遥控器。 在其他人察觉到信号被切断而匆匆赶来前,他牵起嘴角,无声地对着懵逼的基德吐出几个字:“Good luck!” 怪盗基德:“???” 你这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啊?! 什么仇什么怨?都知道他不是本人了,为什么还非得让他死一死? 等等,这个人该不会是跟名侦探联合起来戏耍他的吧? 他一边怀疑,一边匆匆给自己套上了滑翔翼,在炸弹被引爆前,侥幸逃离了这里。 “这两个混蛋!”他歪歪扭扭地飞在上空,嘴里还在骂着那两个坑了他一把的家伙。 飞了一会儿后,他下意识回了下头,正好看见一双紫灰色的眼睛正静静隔着透明的窗户盯着他的方向。 他无比的确信,这个人绝对看到他了! 基德默默抖了抖。 艹! 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变态! 还有大侦探也是,明明都已经联合起来要演一出戏了,就不能提前把演员和剧本告诉他吗! 差点吓死他! 啧!说什么两清啊,混蛋大侦探! 分明欠自己欠大发了。 被他腹诽的工藤江户川柯南新一此刻却是面色惊惶,原本一副胜券在握,似乎在确认着什么的冲矢昴也难得失去了面上的冷静。 糟糕。 这个波本,似乎并不是他猜想中的那样……他似乎,不是卧底。 第94章 红零幼零互穿日常 (魂穿回归)我想你…… 降谷零听到琴酒的冷声质问, 心里涌起的第一反应就是:终于来了! 看到琴酒这副似乎要杀人的样子,他甚至还暗自松了口气。是熟悉的感觉! 他刚要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说出来应付下面前这个咄咄逼人、杀气腾腾的琴酒,忽觉脑袋一晕, 眼前的人影和景色也都出现了一丝晃动。 下一秒, 眼前一黑, 整个人向下栽倒。 “零?!” 尽管身体不受控制,也知道琴酒叫的并不是自己,但降谷零还是忍不住想吐槽,这个名字从琴酒嘴里吐出来真的太惊悚了! 等他再次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在一节车厢中,他正站在一扇玻璃窗前,不远处有一只白色的“大鸟”, 巨大的羽翼饶是已经距离他已经有点距离,依旧在他的视线范围中。 他微微眯起眼, 下一秒已经认出了那只“巨鸟”的身份——怪盗基德。 他为什么在这里? 这个问题刚浮现,下一秒答案就出现在了脑海中——怪盗基德假扮了宫野志保,借机让她假死脱身, 而“他”明明知道一切,还是默契地进行了配合。 ——因为“他”也想Sherry死。 无论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还是众人眼中的死亡。 降谷零的脑袋有些晕眩, 也不知道是因为灵魂刚刚归位,还是因为脑内充斥了一段陌生的记忆。 他靠着窗站了会儿,借着这个姿势整理了下“自己”这几天的经历和记忆。 他现在正在神秘列车上, 抓捕/灭口雪莉的任务已经顺利完成。 没有琴酒的枪口, 也不是在实验室中,指尖的触感真实,做不得伪。 他之前果然是在另一个平行世界, 一个他的挚友们都存活的世界。 鼻端还能嗅到同样真实又刺激的火药味——源自于后方燃起了黑烟和明火,只剩一个框架的车厢。 按照记忆,是“他”亲自炸毁的。 但如果只是一枚C4炸弹,应该不会造成这样可怖的效果。 不是“他”干的,也不是琴酒,排除了他们两个人,剩下最后一个有机会动手脚的,只有贝尔摩德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很显然,她也想让雪莉死。 无论如何,这个任务算是完成了。 虽然真正的宫野志保其实并没有死亡。 她变小了,因为吞下了APTX4869,与她有着相同遭遇的,还有疑似变成了江户川柯南的工藤新一…… APTX4869,真是一款神奇的药物。 不过如此一来,他倒是找到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变小的原因了。 身为组织的高层,也被灌下了APTX4869吗……他忽然也理解了他们篡位的想法。如果是他遇到这种事,肯定也会让对方好好“死”几回的。 就是不知道那个世界的琴酒又是遭遇了什么才会同样反叛,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琴酒有没有相似的遭遇,能不能让他利用一下…… 降谷零这么想着,随手朝自己常用的口袋摸去,果然在里面找到了手机。 他循着记忆按了几个键,很快在里面找到了一份文档。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一些与组织相关的情报,正是另一个降谷零留下的信息。 降谷零看着上面的内容一时有些怔然,他确实没想到,另一个自己竟然会给他留下这些东西。 再一想到自己给另一个自己留下的“烂摊子”,重点是琴酒的怀疑,降谷零就有些心虚。 另一个自己……不会有事吧? 应该……吧? 他心虚了那么几秒,在感受到某几道视线后,立刻敛起了所有的情绪,锐利的眼神倏忽间朝那边射了过去。 ——那边有身影晃动了一下,却因为浓重的烟雾,理论上并不能看清究竟是谁。 但降谷零还是凭借着自己优秀的洞察力以及之前的“记忆”,大概推测出了这些人的身份。 工藤新一,女高中生侦探世良真纯,以及粉发眯眯眼——那个自称冲矢昴的男人。 他们的背后似乎还藏着一个队友,有了这个队友的配合,这场戏才变得更加和谐,如果不是“他”提前知道了几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学生”的真实身份,很有可能要被他们的计谋蒙在鼓里。 降谷零没有追过去,只是若无其事回到了自己的车厢内。 这辆车上不但发生了杀人案,刚刚又发生了爆炸,按照他的经验,这辆列车很快就要迫停了,而他这个始作俑者之一,也该回到属于自己的车厢内了。 他回到车厢中时,贝尔摩德已经卸去了伪装,坐在了包厢的沙发上,看着他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炸弹,是你放的?”降谷零明知故问道,“为什么?” 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是准备将宫野志保带回组织的,但很显然,在中途贝尔摩德瞒着他私自更改了计划。 虽然中途他也出现了一些意外状况,无形中与对方完美地达成了配合,但不表示他喜欢这种被人临时背刺的感觉。 “现在这样不好吗?”贝尔摩德优雅地翘着二郎腿,支着头微笑着朝他看过来,目光中有细微的审视,也有淡淡的迷惑。 降谷零不知道她在迷惑什么,但不影响他把不满表达出来:“结果是不错,但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私自更改计划什么的,真是让人不爽。” 嚯? 贝尔摩德眉头微微挑起。 这个比之前更加肆意的感觉,竟然不是她的错觉? “还有,”降谷零整理了下思绪,对她道,“关于赤井秀一死亡时的那部分资料,麻烦你发我一下。” 这种敏锐又危险的感觉,除了赤井秀一,他想不到其他人。 贝尔摩德:“……” 倒也不必这么不客气。 * “零!” 小降谷零刚回归自己的身体,就听到琴酱略带惊慌的呼唤,他茫然地睁开眼,在对上自己熟悉的墨绿色眼瞳时,他顿时一阵放松。 终于回来了! 是他熟悉的琴酱!不是那个冷冰冰、对他充满怀疑和杀机的琴酒! “琴酱!” 他伸出手臂,微微抱了抱他。 虽然另一个世界的琴酱不太友善,但自家这边的琴酱轻易就认出来了诶! 明明是用的同一具身体。 刚因为对方的称呼而是松了口气,又因为他的拥抱而浑身一僵的黑泽琴:“……?” 怎、怎么了? 突然撒娇? 有、有点奇怪。 “琴酱,我想你了。” “轰!”黑泽琴觉得自己的脸颊都要爆炸了。 这、这真的是零吗?! 他晕晕乎乎地低下头,对上对方晶晶亮的紫灰色眼眸。 “……哦……嗯……”啊? 第95章 红零幼零互穿日常 (身穿)是了,另一…… 距离降谷零归来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来, 他利用自己在平行世界观察到的信息和另一个自己留下的情报,联合公安的下属们进行了深入探查,当真发现了不少相同的点。 他们当机立断地展开了行动, 在组织一头雾水, 全然不知他们是如何暴露的。 琴酒天天黑着脸, 四处寻找隐匿在组织内的卧底/叛徒。 别说他了,就连乌丸莲耶本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要知道,有些秘密当真只有他和极少部分的心腹才知道,但无论是他自己,还是那几个人……他都不觉得他们会背叛自己。 没理由啊……总不会是被人下了降头吧? 尽管难以置信,多疑又谨慎的乌丸莲耶还是派了组织内最靠谱的杀手——琴酒去盯梢和确认。 组织内部风声鹤唳,这头引起这番波动的罪魁祸首不但完美隐身, 甚至还美滋滋地继续回到了波洛开始打工日常。 降谷零刚下车走了没几步,忽然生出了一股熟悉的恍惚感。 这种怪异的感觉, 他一个月前刚体验过……他心下一跳,警觉地左右张望一番,果真在附近发现了一丝异常——上方属于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招牌似乎比他平常所见的更暗淡一些。 他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 微微扬了扬眉。 这确实是他自己的躯体。 为了确认更多,他还是继续往前走了几步,直到来到波洛咖啡厅, 里面已经有一名年轻的男侍应生在打扫卫生……嗯,有点眼生。 果然不是错觉。 他又到了另一个陌生的世界,而且用的还是他自己的身体。 他的第一反应是, 糟糕, 突然消失不知道会不会引起组织的怀疑;公安那边,希望风见联系不上他,不会等他回去发现自己被报殉职了吧? 将这些思绪过了一遍的降谷零才放任自己, 把思绪放到私人关注的地方—— 这里是不是他上次来过的世界?他还会见到活生生的Hiro他们吗? 若是这里不是之前的世界……那,这里会有Hiro他们吗? 在其他的平行世界中,Hiro他们会存活着吗? 降谷零带着期待与些许的忐忑,脚步由慢到快,刚要返回自,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车了。 他停下脚步,思索片刻后,觉得打车前往某个关键的地方确认一下—— “安室先生?”一道甜美又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似乎还带了一丝不确定。 降谷零微微侧头,果然看到了毛利先生家的女儿,毛利兰。 他的侧头让毛利兰眼睛一亮:“真的是安室先生!太好了,你没事!” 初来乍到,还什么剧本都没拿到的降谷零:“……?” 但对于他这样的存在而言,观察和分析已经成为他的本能。只是扫了一眼,他就做出了判断——他与这位兰小姐认识但不算很熟悉。 出于某种未知的原因,这个世界的兰小姐似乎对他很景仰与崇拜。 “多谢关心,毛利小姐。”他下意识露出一个笑容,不是店员安室透灿烂的笑容,而是带上了几分温暖与亲和。 毛利兰看到他这个表情,对于面前人的身份再无半点怀疑。 是了,就是他。 只有安室先生才会露出这样温暖的表情。 太好了,安室先生没事。 自从知道安室先生被人绑架,她就再也没见过他,她几乎要以为……幸好!幸好他无事! 毛利兰抬手擦了擦眼角,拭去因激动而溢出的泪水,她微微红了脸,掩饰性地岔开话题:“安室先生今天又是准备去哪里打工吗?” 这身休闲的装束,看起来不像是去基金会的样子。 降谷零是个体贴的人,配合地转移话题:“是啊,不然就要失业了呢!” “安室先生真会开玩笑!”毛利* 兰破涕为笑,“那就不打扰你了,安室先生再见!” “再见。” “那个……”毛利兰看他要转身,犹豫了一下还是喊住了对方,在他疑惑的视线中,她小声问道,“下次……还能再见面的吧?” 这应该不是她在做梦吧? 降谷零看着那双眼睛,里面只有忐忑和紧张,还有浅浅的担忧,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自己”怎么了,但很明显,在这个世界上,有人在真切地关心着“他”。 真好呢。 “当然。” 当然会再见面的,与那个真正的“他”。 告别了毛利兰,降谷零直奔目的地而去,在看到眼熟的“降谷株式会社”几个大字时,他松了口气。 是这里,他之前曾经来过的世界。 他压了压鸭舌帽,又戴上了口罩,这才上了楼。 “欢迎光临~” 之前给他递过会社账目的眼熟青年此刻站在前台,一脸朝气地朝他打着招呼:“客人,有什么是我们可以帮到您的?我们这里提供很多专业的……” 织田说话的声音一顿,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男人帽沿下的脸。 Boss……?不,怎么可能?! Boss他明明、明明…… 而且几分钟前他才看着boss进去,怎么可能会这么突然地出现在大门口? 他克制住自己想要回头确认的冲动,努力维持着专业的微笑:“我们这里提供许多专业的服务,您有什么需求尽管提……” “我想见一下……零。”他压下了自己称呼自己的怪诞感,面上保持着平静无波的伪装。 “……”织田收起来笑容,面无表情地打量着面前这个长相与自家boss一样,身形也完全一样,感觉也无比相似的男人,心里却是在警惕着。 他记得上次也有人用这样的相貌出现在众人面前,据说是组织的千面魔女伪装的,那这次呢? 千面魔女是自己人,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她完全不需要做这样的伪装……所以面前的人究竟是谁? 想见boss又是什么意图? 他警觉着,准备先将这人应付过去,再派人跟踪一番,好将这人的底细调查个底朝天。 谁也别想在他眼皮子底下伤害、威胁到他们家可……咳!帅气的boss! 降谷零自然察觉到了他的小心思,但他也看得出来,这份小心思中潜藏着的沉沉关切……尽管并不是对他的,不过这不会影响到他的心情。 在另一个世界有一群人关心着另一个自己,这个世界中,他的挚友也都还好好的活着,无论哪一条都让他动容,心生柔软。 在织田单方面与人对峙的时候,室内的门被人轻轻推开,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金发男人。 他先是迷惑地看了眼织田,只觉这个干练的成员今天有些异常,他随即看向与他沉默对峙的另一个当事人。 然后他瞳孔一震。 在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门口眼熟无比的金发男人后,他下意识摸出自己的手机,给他们名义上的另一位boss发了封邮件。 于是没多久,室内的门又一次打开了,这次走出来一个气势更凶悍的,扎着高马尾的银发男人。 Gin。 不过不是他认识的那个琴酒。 是更关切、更柔和一些的琴酒。 降谷零站在原地,任由他刺人的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剖开的视线将他上上下下打量几遍。 “波本?” 黑泽琴忽然冷笑一声。 啊? 织田和爱尔兰齐齐茫然。 什么意思? 波本不是威士忌(大人)、不就是降谷(大人)吗,这不就同一个人吗?什么时候又多了另一个波本出来? 影分身术? 两名甚至内情的两人都被这声称呼给叫懵逼了,却见被黑泽琴称为“波本”的男人点了点头,眼底甚至没有过多的诧异:“他果然跟你说了。所以,我可以见他了吗?” 他?他又是谁? 说什么? 什么时候又有他(们)不知道的秘密了?! 爱尔兰恼。 “哼。”黑泽琴冷哼一声,却还是不情不愿地转身,“跟我来。” 末了,他还不忘严厉警告对方一句:“不要做不该做的事。” 别以为长着和零一样的脸他就会客气了…… 好吧,看在对方这张脸,还有对方也是另一个零的面子上,他已经很客气了。 不然早就直接掏枪了。 降谷零面对他的威胁,却淡淡牵起了一个笑容:“当然。” 黑泽琴看着这个与零更加神似的笑容,想生气,却只能再次冷哼一声:“……” 降谷零看着他的表情,唇角的笑意越发深了。 这个琴酒真有意思……哈哈! 在推开了又一扇门后,降谷零终于见到了降谷零。 嗯,虽然这话听起来有点奇怪,但现实就是这么奇妙。 一大一小两个降谷零,一站一坐,隔着几米的距离对视。 两双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里带着相似的审视、打量,恍然,以及确认。 ——是了,之前不曾素未谋面的另一个自己,就该是这样。 同样的自信、灿烂又骄傲,坚定不移地做着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成为优秀的卧底/被众人所喜爱、所景仰。 第96章 红零幼零互穿日常 (身穿)梦中的另一…… 没人知道两个降谷零在里面交流了什么, 包括带大降谷进去的黑泽琴。 他被小降谷无情地赶了出去。 黑泽琴:“……” 他盯着面前那扇看起来薄薄的大门,目光沉沉。 等两人相谈甚欢的出来时,黑泽琴目光已经堪称阴恻恻了。 降谷零看着他的眼神, 合理怀疑他已经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把自己无声无息地杀掉了。 他暗中提防着对方忽然下黑手, 冷不丁却听到旁边的另一个自己脆生生喊了对方一声:“琴酱!” 降谷零:??? 我是谁, 我在哪里?我要干什么? 琴、琴酱?! 这么腻歪的称呼是怎么从他口中吐出的,又是怎么被面前这个杀气腾腾的男人接受的? 想虽然是这么想,但眼睛已经下意识飘向了琴酒。 总不能说是之前听到这个世界的琴酒与这个世界的“自己”是幼驯染,自己受到了严重惊吓,导致他现在很想看其中某个罪魁祸首的好戏吧? 他是这样的人吗? ……好的,他是。 只要是“琴酒”的好戏,他都想看, 无论哪个世界的都行。 黑泽琴一眼就看透了这个“降谷零”的心思,他在心里冷哼一声, 视线轻飘飘从他身上移开,看向旁边那个正仰着脑袋看着他的小孩。 降谷零睁着眼,默默盯着这一幕。 噫, 无论看几次,都觉得这样温柔又擅长变脸的琴酒OOC了。 他还想顺便看看,这个琴酒听到“琴酱”这个称呼后会有什么其他反应。 “我们决定了, 今天开始他是安室透,我哥哥。” 他们刚刚达成了一致。 降谷零在这里需要一个合理合法的身份,可以让他在这段未知会停留多久的时间段中在外活动。 他也希望能在这段时间内收集更多与乌丸莲耶相关的情报。 而小降谷零需要有人维持“安室透”这个身份。 这个身份他经营已久, 丢掉实在可惜。 之前本来是想找贝尔摩德的, 至于结果么……“安室透”险些被人为“绑架撕票”。 唉,不提也罢。 总之,大小两个零零一拍即合, 彼此都觉得自己不亏。 眼见琴酒的视线朝他扫过来,降谷零露出被本人特意纠正过的完美“安室透”笑容:“你好,这些日子以来,我弟弟有劳你照顾了。” 在刚刚的交流中,他已经获知了“安室透”的行为模式,甚至连表情都被本人精心调整过。 ——只能说,不愧是同一个人,哪怕经历不同,在知道了一部分内情后,轻易就能将另一个自己扮演地惟妙惟肖。 而黑泽琴险些被这句疑似挑衅的话挑起火来,这里谁还不知道彼此的底细了? 他到底是怎么敢说出这话的啊? 搞清楚诶,他才是零的幼驯染! 先是幼年认识的警察好友,现在又来了个野哥哥…… 都走开啊!这群混蛋! ……但这人毕竟对他们还有用。 心底有道声音这么说道。 算了。 黑泽琴默默将脑袋偏向另一侧,以此表达自己的不甘不愿。 两个降谷零悄咪咪对视一眼,又默契地露出了相似的笑容。 ——如果不知道他们两人的真实身份,随便来个人恐怕都会说他们是亲兄弟,甚至亲父子。 黑泽琴眼角余光瞥见一大一小两个降谷零那默契的模样,心里越发不爽了。 但…… 黑泽琴闭眼。 算了算了,他再次劝慰自己。 毕竟是零亲自做出的判断,他可以相信对方。 那他也应该试着去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野哥。 ……当然,为了防止对方过于狡猾欺骗了零,他也会时刻盯着对方的,一旦他做了不该做的事,比如伤害零,甚至妄图替代零的话……无论是他,还是他腰间的**,都不会答应。 * “理事长!早!” “理事长,您回来了!” “理事长!您终于回来啦!” 降谷零顶着众人欣喜的目光,踏入陌生的基金会时,整个办公室里的人都轰动了。 距离上回见到理事长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外面传来了不少让人害怕的谣言,加上一直联系不上人,他们险些信了他们温柔的理事长被人绑架撕票了。 如今看到他完好无缺地回来,所有人的心里都觉得安心了。 “我回来了,谢谢大家。”降谷零微笑着,明知他们关心的人并不是真正的自己,还是难免有些触动。 有被大家好好的爱着呢,零。 “我后续可能会经常去外面看看,大家不必过于紧张,有事可以给我电话,不会再失联了。”他笑道,“上回手机不小心掉水里了,很抱歉让大家担心了。” 原来如此! 众人恍然大悟。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天知道他们听说安室先生疑似被绑架后究竟有多慌张。 那可不仅仅只是他们的理事长,更是他们的精神支柱啊! 降谷零暂时不知道他们的心思,按照小降谷说的,在这里打了个卡后,就准备先行离开。 ——他当前的任务就是在众人面前冒个泡,告诉大家,“安室透”还活着。 现在任务完成了,还为以后的长期不出现打了补丁,他也可以暂时功成身退了,然后去整理小降谷零发过来的更加完整的、与组织有关的情报了。 降谷零发动马自达RX-7——属于小降谷的那辆,熟悉的手感与引擎声让降谷零的嘴角逸出一声喟叹。 果然,不愧是自己,连眼光和喜好都是如此的一致。 如果不是乌丸莲耶……恐怕他也会和自己一样,成为一名警察,或者侦探? 唔,不过现在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作为一名合格的公安卧底,他对于结果正义的接受程度可比普通警察高多了。 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有些人渣活着就是在浪费整个世界的资源,还有可能破坏社会的和谐与稳定。 这些人有些甚至掌握着核心的权利,饶是他们,也一时拿他们没辙。 这时候,小降谷的方式就很不错了。 只是,这同样是在刀尖上起舞。 谁也不知道有朝一日,他会不会从屠龙者变成了恶龙。 对于他的这个疑虑,小降谷却只是笑了笑:“我并不是一个人。” 就算有朝一日他真的走错了路,也一定会有他的同伴们,来制止他。 他们早已约定,无论是谁走错了,都要坚定不移地制止对方。 为了他们共同的理想——以恶制恶。 罪恶之人必须承受百倍的代价,才能遏制他们犯罪的冲动。 为此,他们哪怕双手染血也再所不惜。 这就是他们的三观。 与世人不同,也不符合才常人的世界观,然而他们并不打算改变。 “……Zero?” 降谷零刚踩下油门,忽而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他“嘎吱”一脚踩下刹车,带着忐忑与期待回头时,果然看到了那张与自家幼驯染一模一样的脸。 “……”Hiro。 诸伏景光看着面前这张脸,忽然陷入了短暂的恍惚。 这是Zero吗? 是哪个Zero? 是他错失的那个Zero,还是说…… 是最近梦里梦见的,拥有另一种人生的Zero? 属于他的,幼驯染。 仿佛太阳一样始终陪伴着他的Zero。 第97章 红零幼零互穿日常 (身穿)景:你是另…… 诸伏景光最近做了一个漫长又零碎的“梦”。 他又梦到了小时候与Zero初遇的时候。 那段过往总会时不时出现在他的梦境中, 夹杂着后来得知实情后的痛心与后悔。 也许是由于他常常幻想,如果Zero没有被乌丸莲耶盯上,是不是一切就会不一样……导致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他确实梦见了这样一个Zero。 那个小Zero更加阳光、开朗, 也没有他们初遇时的那股警惕, 更是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直接告诉了他真正的姓名,告别时还很自然地与他约定了下次再见。 ——如果没有被乌丸莲耶盯上,小Zero应该就是这副模样吧? 诸伏景光在梦境中以第三视角这么想着,他以为这就是自己想象的极限了,结果,“梦境”仍在继续着。 说是梦境, 其实不然,这个“梦”, 他断断续续做了大半个月。 梦境本该是没有那么严谨的逻辑的,但这个“梦境”不一样。 它是完整的——无论是剧情,还是逻辑, 都是完整的。 就连感情都是真挚的,让人……让他流连。 诸伏景光不是蠢人,所以他在第二次梦见“后续”后, 他就意识到了。 也许,这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与另一个Zero真实发生过的一切吧? 他将这个猜测压在了心底,更加认真地“看”起了自己的这场“梦”。 他看到了他与Zero相识后成为了好朋友, 三不五时约出去捞鱼、玩游戏; 他还见到了倔强的Zero偷偷背着他与骂他哑巴的人打架, 回来还若无其事的,哪怕被他发现了伤口,还要假装自己没有跟人打架。 「只是不小心撞到了脸。」 「擦伤啦擦伤!没关系的!」 金发小孩牵强解释, 一双下垂眼刻意飘向了另一方,避开了他直视的目光,只用眼角余光偷偷观察着他。 时而上帝视角,时而小景光视角的成年版诸伏景光又好气又好笑。除此之外,还有浓浓的感动,让他只恨不得狠狠搓揉这颗金色的小脑袋。 小景光显然没有成年版的他这么“稳重”,他蓝汪汪的眼里迅速含上了一泡眼泪,无声又担忧地看着小Zero,不停地用手比划,试图让他以后别打架。 小Zero明显被他吓了一跳,着急忙慌地想哄,又似乎不知道怎么哄,最后才说:「如果一味软弱,只会被人欺负的更惨……总、总之,只要他们别来惹我,我才懒得理会他们呢!」 小诸伏怔怔地睁大眼睛,对于小Zero话里的意思似懂非懂。 但他确实记住了这句话,并且转换成了自己的理解:若是不想被人欺负,自己就要强大起来。 那之后,他看到Zero脸上身上的伤口时依旧会很担心,但更多的却是默默给他贴上自己买来的医用胶布。 小Zero也逐渐习惯,受伤后来找他主动贴胶布。 诸伏景光从来自认自己是个温和的人。 直到有一天,他在拐角的位置,听到别人骂Zero是野杂种。 心里一股无名的怒火喷涌而出——无论是他,还是小景光,都体会到了那股愤怒。 他瞬间明白,为什么Zero这么“喜欢”打架。 只因为他那一头灿烂的、仿佛太阳一样让他着迷的金发,昭示着他混血的身份。 「不许说Zero 坏话!」 那是小景光生平第一次打人,也是他患有失语症后第一次真正开口。 声音因为久未张口而有些嘶哑、粗砺,说话的时候他甚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说出了口。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拳头上。 揍过去的时候,手是疼的,但心里仍是愤怒的。 这种愤怒,哪怕別人当面或偷偷骂自己是哑巴,也不曾有过。 他的打架水平没有Zero那么好,能把人打趴下全靠出其不意,以及一股子狠劲。 但无论如何,他爽了,对方再也没敢说类似的话。 每次看到他,对方都会故作镇定、实则慌乱地撇过头去,不敢与他对视。 他不得不承认,虽然暴力不好,但有些时候,有些人就是欠教训。 这大概就是以暴制暴吧? 当天打完后,他身上的伤口理所当然地被Zero发现了。 小小的金发小孩同样愤怒:「是谁!谁打了你?!」 那副怒发冲冠的模样,明摆着一旦他知道了对方的名字,就会把人狠狠打一顿。 旁观着这一幕的诸伏景光又感动,又想笑。 而小诸伏却一把拉住了对方,认认真真叫出了对方的名字:「Zero。」 小Zero先是一愣,接着瞪大眼睛,惊喜不已:「Hiro!你好了!你能说话了!天呐!太棒了!」 小诸伏看着他弯起的眉眼,自己也跟着舒展了表情:「Zero,Zero……」 他念着这个名字,看着对方从一开始的应声,到后面逐渐的害羞,心里的愉悦比吃了蜜糖还要多、还要甜。 而看着这一幕的诸伏景光嘴角的笑意却缓缓落了下来。 仿佛呼应着他的心情,面前的一切逐渐淡去,新的场景又一次出现。 但无一例外,都是他与Zero一起长大的画面。 他们一起上小学,一起上国中,一起上高中,一起上大学。 最后一起考上了警察,一起进入了警校培训。 在那里,他们认识了研二他们,与现实中相同的是,他们几个成为了好友;不同的是,梦里还有Zero。 他甚至是他们那一届当之无愧的Top 1。 他们努力学习,他们嬉笑打闹。 他们一起被罚扫厕所。 最后他们终于毕业,进入了各自心仪的部门。 而他也正式接受了卧底任务,成为了一名卧底警察,开始了各项专业培训。 然而, 然而—— 很快,与他所认知的现实截然不同的一幕出现了。 在仅仅毕业的三个月后,“梦”里的研二牺牲了。 在一场爆炸中,他的人生永远地停住了。 一边是以为被毁诺,手握炸弹遥控器的犯人。 一边是年轻气盛,思虑尚且没那么周全,以为不会再有变故只等群众全部撤离后再开始拆弹的警界新星。 一场爆炸,让这名年轻的警员的生命永远停留在了那一刻。 一起被迫驻足的,还有同样没来得及撤离的其他爆处组的警察。 诸伏景光瞳孔巨震。 他试图去把“梦”中的研二拽出来,试图将炸弹踹出去。 只是终究于事无补。 #「前方是悬崖。**处理小组很危险的,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在某一次拆弹的过程中,我们就牺牲了。」 「是啊,所以你要认真考虑清楚,也不是非做这行不可。」 「唔,有时候踩一脚油门也不错呢!」# 「好歹回复一下消息啊……你们两个真是的……」 年轻的诸伏景光珍惜地逐一看完手机上由研二、班长他们发来的消息,却没敢回复,只是珍而重之地将拔出手机卡的手机再次关闭。 而上帝视角的诸伏景光,手在不停颤抖。 眼前仿佛还看着他前几天发来的消息,然而再抬眼,看到的却是被炸毁了几层、浓烟滚滚的大楼,鼻端嗅到了再真实不过的火药味,耳边还有松田绝望的呐喊。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4年后,松田为了拯救民众,甘愿牺牲在了爆炸中,只为送出最后一个爆炸地点的提示。 期间,还有他与Zero瞳孔地震的在组织内重逢,发现彼此都成为了代号成员。 如此戏剧化的一幕,没有引起经历了两位同期死亡的诸伏景光的过多关注。 直到—— 他亲眼看着自己在天台上举枪自尽。 他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他隐约知道,那应该是Zero的脚步声,但他不敢赌。 他也听到了莱伊的劝告,他说他是FBI,有办法制造一场假死,让他成功脱身,他很心动,但他同样不敢赌。 赌赢了可以拥有一条命。 赌输了呢? 他的哥哥,他的同期好友们,他的联络人,以及……近在眼前,最危险的Zero,都将因为他的这场豪赌而遭遇危险。 所以他毅然决然地朝自己胸口开了一枪。 毁去了自己的心跳,一并带走的还有存储着所有信息的手机。 诸伏景光漂浮在空中,这一刻与倒在那里的“诸伏景光”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他很确信,换作是他,他也会做出相同的决定。 而在现实中,如果不是组织那边的内线提前暴露了计划,他恐怕也…… 眼前逐渐漆黑,他再次睁开眼,已是天亮。 “梦”结束了。 随着“梦”中自己的死亡,一切都结束了。 他再也没有梦见过后续,偶尔能梦到的,也只是一些断断续续的日常,仿佛是过往的补充。 那些过往是那么的温馨,但诸伏景光再次看到,只觉有人在拿着刀子,一点点地挖着他的肉。 疼痛,绵密又绵长。 仿佛永远看不到希望。 他痛苦的不是自己的死去,死了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痛苦的也只是死去的那一刻。 真正痛苦的是被他们留下的那些人。 比如Zero。 他无法想象,“梦”里的Zero会是如何的绝望,又要如何坚强才能重新振作起来,独自走下去。 不,还有班长! 班长还好好的。 有他在,等“梦境”中的Zero累了,或者卧底归来了,也不至于彻底孤身一人…… 同时,他也在庆幸,至少在他们世界,他们都好好的,除了Zero…… 他一时庆幸,一时又痛苦悲伤。 似乎无论哪个世界,受伤的都是Zero。 越是这么想,他越是止不住的为他心疼。 “Zero……” 诸伏景光原本只是在这附近执行公务,刚处理完工作,没想到一转头就看见了熟悉的车身和熟悉的身影。 明明知道现在的Zero身体还处于幼年阶段,这个大概率是那位与Zero长相极为相似的安室先生,但他还是控制不住地唤出了这个称呼。 但令他想不到的是,对方竟然真的停了下来,而且看他的反应,显然这个称呼对他而言也是极为不同的。 诸伏景光脑子尚在本能地进行着分析,他的眼睛已经看向了降谷零。 恰好此时对方正好回头。 他敏锐地在那双紫灰色的眼瞳中看到了某种熟悉的、足以让他心头狂跳的神色。 那种复杂的,一个月前才见过的眼神。 当时他不明所以,直到做了这个漫长的“梦”才恍然大悟。 只是那个Zero已经消失了。 令终于反应过来的他怅然若失了许久。 没想到今天竟然…… “Zero!” 是他! 是他!不会错的! 虽然有着相同的长相,但拥有两个世界记忆的诸伏景光可以很确定地告诉所有人,两个Zero的性格并不完全相同,他们都是独立的人。 不同的经历塑造了不同的两个人。 饶是如此,诸伏景光还是可以轻易辨别出哪个是与“他”是幼驯染的Zero;哪个是他遇到的Zero。 面前这个,绝对不是安室先生,而是他“梦境”中的Zero! 若要问他为什么这么认为,那只会有一个回答——直觉。 被他叫住的降谷零瞳孔震动了一下,又很快反应过来,微笑道:“诸伏警官,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诸伏景光径直走过去,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没有认错。” 也不会认错。 “你是Zero,与Hiro一起长大的Zero。”他一字一顿道。 降谷零瞳孔控制不住地收缩,眼底微热,但他还是努力压抑住了自己情绪的表露。 ——永远是这样,在这个人面前,他似乎永远藏不住自己的内心。 “可以陪我去喝杯咖啡吗?”他蓝色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他,明明是询问的语气,眼神中却透出了强势与势在必得。 抱歉,他这个人就是这么贪心,两个Zero他哪个都不想失去。 “或许,可以再加3个人?”另一道两人无比熟悉的声音用懒散的语调,毫无违和感地加入了他们的对话。 “Matsuda?!”*2 还有研二、班长? 在几人似笑非笑的目光中,向来聪明又冷静的降谷零难得地僵住了。 在线求助! 刚准备用别人的身份混过一段时间,结果还没怎么行动已经暴露了,该怎么办? 挺急的。 第98章 红零幼零互穿日常 (身穿)奇怪的误会…… “你们……” “前段时间, 我们做了一个梦。”不等他把拒绝说出口,对他的性格已经有几分的几人已经异口同声的开口了。 这一开口,愕然的就不止一个了, 不过其他人都只是对视一眼, 按下了这份诧异, 将重点放在了金发男人身上。 在他的惊愕中,降谷零被一行人簇拥着进入了一家咖啡店,听了一个与他而言堪称奇迹的故事——在场几人,在他的世界中,与他关系最密切的4位挚友,有一个算一个,竟然全部“梦”见了与自己相识的那部分记忆。 看着那几双熟悉的眼眸, 以及他们眼中流露出的情绪,他难得有些恍惚。 ……这是上天赠送自己的礼物吗? 他们在咖啡厅里聊的时间不算很久, 但足够愉快。 在这场聚会后,长久以来积压在降谷零心头的沉重和压力,悄然消失了。 错位了时空, 明明不在同一个世界,但在他们面前,自己不需要伪装, 也根本无法伪装。 他们足够聪明,也足够敏锐与熟悉,他根本不可能瞒得过他们; 在他们面前, 他也不需要有所顾虑。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组织。 而面前的这四个人, 拥有了那些记忆后,谁也不知道该如何辨别他们。 他们是这个世界的警校四人组吗? 必然是。 他们是自己世界的警校四人组吗? ……应该也算是吧? 他们不愧是挚友,不但诸伏景光“贪婪”, 他们也一样“贪婪”。 ——无论是哪个降谷零,他们都想拥有。 * 赤井秀一原本正在悠闲地喝咖啡。 他前不久刚来霓虹,这次是正儿八经的休假——绝对不是借口! 他坐的位置比较隐蔽,一般不会被人注意到,这也与他的职业习惯有关。 每次有客人推门进来时,他都会习惯性地观察一眼,在确认没有威胁后,又继续移开视线。 嗯,同样是职业本能。 所以在又一次推门后,赤井秀一也再次抬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他愣在了原地,手里举着的咖啡杯也跟着僵在了半空中。 波本? 他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他为什么会跟诸伏在一起? 不,不只是诸伏,还有霓虹那几个警察。 他们为什么在一起? 看起来关系还很好的样子。 赤井秀一放下喝到一半的咖啡,用专业的侦查手段开始调查起来——啊?休假?休假也不影响FBI探员们进行“日常”观察啊! 他利用反射和余光又观察了好一会儿,正式确认了,面前这个人确实是波本,而不是那个与波本长得极为相似的安室透。 果然,前段时间霓虹警方公布出来的,关于“胁田兼则”死亡一事是虚假的。 他们真实的目的就是帮他销毁这一个身份吧。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CIA已经和霓虹公安和警方的关系这么好了吗? 他凝神沉思了片刻,还是给自己的上司,詹姆斯发了封邮件过去。 另一头,米国。 在收到赤井秀一发来的邮件后,FBI的本部上层出现了不大不* 小的动荡。 很快,有专业的人员拿着机票,匆匆赶往了霓虹。 而做出了这个决定的FBI高层正端起咖啡杯,优雅地浅啜一口。 呵!狡猾的CIA。 不会以为挂着情报部门的头衔,就真的以为自己是专家了吧? 想不到吧? 你们妄图通过波本与霓虹公安/警方建立友好联系的图谋刚开始就被我们发现了! 虽然不知道你们到底准备和他们达成什么秘密合作,但没关系,他们会自己挖出来,然后抢在CIA之前,把一切都悄无声息地搞定。 原则很简单,CIA有的,他们一定要有;CIA没有的,他们也可以有。 FBI这边的动静其实并不大,但架不住有另一个部门总是暗搓搓地盯着他们。 他们一有行动,卡尔这边很快就知道了。 他将原本喝到一半的咖啡杯往旁边一放,严肃地开始思考起FBI此次的目的和计划。 ——在他们CIA内部有一个原则,如果FBI大张旗鼓的行事,那多半是他们也知道的事,一部分甚至还是从他们这里移交过去的; 但如果FBI们开始了悄摸摸的行事,那最好盯紧他们,往往有意外的发现。 虽然他们CIA一向以自己才是正规情报特工为傲,对隔壁FBI那群黑又硬看不太上,但偶尔也要承认,这群人的嗅觉有时还是挺灵敏的。 卡尔当机立断,派人跟上去跟踪了一番,结果发现他们的目的地竟然是霓虹。 霓虹? 卡尔百思不得其解。 实在不明白FBI这群人怎么又跑去那个弹丸之地了。 他对这个弹丸小国观感平平,不过看在他们政府对自己恭敬的份上,他也不会特意找茬。但他实在不明白,FBI盯上这里,是有什么目的? 组织已经被铲除了,幕后的boss已经宣告死亡。 难道是那几名通缉犯被FBI和公安发现踪迹了? 好哇! FBI又想偷偷吃独食! 不行! 绝对不行! 他们FBI有的,CIA也必须有!而且一定要比他们先一步得到! 不就是前往霓虹吗,FBI有人,他们CIA的人只会更多! 在与上方沟(添油)通(加醋)了一番,卡尔大手一挥,比FBI还多派了两个专业人员,跟着就去了霓虹。 重点任务——搞清楚FBI的目的,并抢先他们一步! 等发现他们的目标是霓虹公安后,包括卡尔在内的CIA们均是冷笑一声。 得亏他们提前派了人手,不然可能到他们通报战果的时候才知道呢吧? 哦,也有可能等他们内部通报完都不知道此事。 然后再等来上级的质问。 哼!老奸巨猾的FBI们! 这次定要让你们瞧瞧,我们CIA认真起来绝对不会有你们什么事,我们也会告诉全世界,我们CIA才是最专业的! 霓虹。 被FBI和CIA双双接触的警备企画课课长怀着满心的懵逼,先后送走了FBI和CIA的人。 直到此刻他都在迷茫,没搞明白这两方到底过来是有什么事。 说话怎么含含糊糊、意有所指。 他联系了里理事官黑田兵卫,将这件事与自己的理解告诉了对方。 黑田兵卫陷入沉思。 听起来像是他们有了组织中那几个通缉犯的线索,需要他们配合? 好事啊! 他们还正在愁呢,要拿那几个常年挂在通缉榜上的通缉犯怎么办。 抓吧…… 人家会易容术,每次都跑得很快,而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都有合法的身份,而且还是很清白的那种,还不是霓虹人,难搞。 不抓吧…… 那些可是他们彼此心知肚明的通缉犯!不抓那不是得心梗死? 现在米国的FBI和CIA似乎准备出手了,好啊!这是大好事啊! 黑田兵卫精神抖擞,开始了三连问:“他们什么时候行动?准备怎么行动?有没有说明需要我们怎么配合?” 被问到的课长短暂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在黑田兵卫催促的目光中回道:“啊……那个,黑田君,你不要急,FBI和CIA他们呢,暂时还没有提及这些,可能还在准备阶段吧?你得给他们一点时间,毕竟人才刚过来,是吧? 他们都主动联系我们,告诉我们他们有这次的行动了,想必等他们确认好了,必然会将具体计划告诉我们的……到时候我让他们直接联系你。” 他试图安抚住黑田兵卫,黑田兵卫有没有相信这套说辞他不清楚,反正他自己是把自己说服了,并且还很顺理成章地将后续的工作一并甩给了黑田兵卫。 黑田君是这方面的老手啦,到时候要不要配合、具体该怎么配合……黑田君肯定知道的! 他就不跟着瞎操这份心了。 黑田兵卫:“……” 好像有道理,但细细分析又似乎有很多的漏洞? 但看着课长那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黑田兵卫保持了缄默。 算了…… 名义上的老大,他除了惯着,还能怎么办? 目送走课长大人,黑田兵卫也很快开始了忙碌。 对于课长所说的FBI和CIA的目的,他多少还是有些怀疑的,为此,他还派了人远远跟踪他们,试图挖出更多的隐情。 倒也不是说怀疑他们糊弄人,而是怀疑他们是不是还隐藏着什么其他的目的。 都是搞情报的,谁不知道谁啊? 哪个搞情报的会这么直白地将自己的目的告诉别人啊?肯定有问题! 不过为了他们自己的颜面,这个明面上的目的应该也会达成? 黑田兵卫按照常规逻辑思考着,却不知道,他在一开始接到的信息就是不正确的。 在课长与FBI、CIA们互相装着高深莫测、彼此试探,用看似掌握了一切,实则内里各个懵逼的交流下,他们成功达成了让双方双双误解成就。 这导致他们在离开警察厅的时候,心里仍在暗自嘀咕。 这个看起来笑眯眯的老狐狸嘴巴也太严了吧?嘴巴都要说干了,竟然半点也不透露?! 所以FBI/CIA到底和公安达成了什么合作啊? 可恶! 第99章 红零幼零互穿日常 (身穿)什么,波本…… 真相发现得有些抓马。 起因源自于公安、FBI、CIA的互相怀疑与监视。 是的, 都是搞情报工作的,正如黑田兵卫对CIA和FBI的目的表示怀疑一样,CIA和FBI同样因为各自聪明人的多疑和脑补而对彼此的目的产生了质疑。 有质疑, 就要去搞清楚。 这是他们这些情报工作者的职业素养, 不是他们想挖掘出“队友”兼“对手”的秘密来看好戏, 绝对不是。 FBI和CIA他们也不愧是老搭档、老对手了,对于彼此的行为模式和心理基本都摸得一清二楚。 对方可能会出什么招,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 于是,FBI在调查的时候,防范着CIA。 CIA在调查的时候,也在防范着FBI。 只能说,搞情报的人心都脏。 他们不但提防着别人的跟踪, 还经常会做出具有强烈误导性质的举动,时时刻刻都在“勾|引”后面跟踪他们的人上当。 在这样的你来我往中, 大半个月过去了,FBI/CIA有没有上当不知道,公安们倒是因为他们的种种有意误导行为发现了不少潜在的、正在实施的犯罪行为——不愧是另一个世界的“犯罪大米花, 有命你就来”。 放任是不可能放任的,放弃跟踪也是不可能放弃的。 好在这是公安的地盘,有的是人, 他们在前面跟,其他小组的公安在后面抓。 一时间,犯罪分子们风声鹤唳, 各个自危。 FBI和CIA一看, 本就对他们的目的高度怀疑的两方见状更肯定了这个观点。 好家伙,他们直呼对方阴险。 合着就是这么和霓虹这边的人合作,然后将他们真正要抓捕的人一起放里面, 迷惑他们是吧? 狡猾!太狡猾了! 幸亏他们提前与公安那边打好了招呼,回头老对手要对谁单独做什么,他们也都一清二楚。 机智!自己可真是太机智了! 双方都在辱骂对方的阴险与狡猾,并纷纷为自己的机智而点赞。 唯有什么都不知道,又偏偏被双方委以重任的公安一头雾水。 越是跟踪,他们越是搞不明白FBI/CIA的目的。 要说他们有目的吧,到处乱窜; 要说他们没目的吧,到处在窜。 谁闲着没事到处窜啊?尤其还是一群专业的情报特工们。 而且怎么这么巧,他们走到哪里,哪里就有犯罪即将/正在发生……该不会他们早知情了吧? 嘶! FBI/CIA到底想做什么? 他们又是什么时候对霓虹这么熟悉、熟悉到连他们都觉得恐怖的地步的? 等等! 他们该不会也早就算到了他们的反应,在这里等着他们吧? 比如故意让他们先把人抓了,之后再随便找个理由把他们的目标带走…… 不行!一定要让人先把这几天抓来的人,从头到尾、从里到外地彻查一遍,坚决不能让FBI/CIA都知道这些人犯了什么罪了,身为当权者和情报人员的他们还蒙在鼓里。 不但如此,他们还生出了强烈的怨念,恨不得掘地三尺,将那些把霓虹挖掘的这么深的真假特工们统统抓起来。 人真的不能多想,越想越可怕。 本来寻常的举动,在脑补之后越发觉得高深莫测,看什么都觉得有深意。 FBI和CIA们到底怎么想的,他们并不清楚,至今为止全是猜测,仅仅是猜测就已经让他们坐立不安。 毋庸置疑,这两方绝对不可能只是为了让自己的人多走两步、多溜他们几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排除了最大的不可能,他们只能做出最初步的结论:这两大机构一定是在下很大一盘棋! 确认了这个共识后,公安严阵以待,开始分工合作。 一方面继续跟踪确认两大机构的动作,一方面派人去直接盯梢“通缉榜”上有名的那几名前组织成员。 虽然不清楚他们的其他目的,但说不定可以从“名义上的目的”这里获取点灵感。 而他们的举动同时落在了FBI、CIA和小降谷零的人眼中,也分别引发了不同的猜测。 FBI/CIA:哈!我就知道,他们一定促成了什么合作,果不其然,真正的目的在这里呢! 特意派了公安在这里守着,绝对是条大鱼! 如果不是提前跟踪了FBI/CIA和霓虹的人,他们恐怕要等到对方上报战果的时候才知道吧! 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早在他们进入霓虹,就一直盯着他们的小降谷零等人,自然早就做好了准备,等三方人马出现在会社下面时,他们能看到的只有履历清白、阳光朝气的好员工。 至于黑泽琴等人,早早就分散到其他地方躲起来了,想找人?不可能。 “是波本!” CIA们远远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降谷零时,眼睛一亮。 对于波本身份的猜测,他们CIA从来没有参与其中,是三方人马中最为清醒的一个——理由也很直白,他们知道自己到底派了谁去当卧底,这个卧底后来又去了哪里。 他们唯一疑惑的是,为什么这个前组织的情报专家没有被列入通缉榜。 这个问题他们也曾内部探讨过,不过鉴于FBI们特意没提,为了对外保持和谐的表象,他们也没有在讨论会议上提及,后来也曾私下询问过FBI,得到的是一个意味深长的,“你真的不懂吗”的眼神。 卡尔:“?” 他该懂吗? 难道是他们FBI或者霓虹那边的卧底? 如果是这个理由…… 他们倒是理解了。 但不是说霓虹那边的卧底是诸伏景光,FBI是赤井秀一吗? 不会真的有人同时派两个卧底过去吧? ……哦,也未必。 他们CIA就进去了两个卧底,还是父女。 ……连他们都这么干了,其他机构/组织跟着这么干,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们紧紧盯着目标。 这次他们一定要搞清楚,这个波本到底是哪方的人。 咦,等等,似乎从来没有哪一方承认过波本是他们的卧底?那他们是不是可以假装不知情,将人抓捕起来? 他们也不是真要对他做什么,只是想把组织的情报多捞点出来。 黑衣组织都存在半个多世纪了,就算覆灭了,也一定还留着一笔“财富”,无论是他们这些年研发出来的东西,还是研发过程中留下的资料和数据,都让他们眼馋不已。 之前虽然已经瓜分到了一些,但也正是因为瓜分到了,尝到了甜头,他们才更加贪婪,也更知道,一定还有更多、更好的东西藏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 眼前这个波本不正是个机会吗? 前组织的情报专家,他知道的情报一定比本堂知道的更多吧? 等他们拿到资料,后续有人来找他们时,他们也可以装无辜。 卧底?什么卧底?有证明吗? 啊?真有啊? 哎哟!这可真是误会一场,没想到竟然是卧底,误伤了真是抱歉! 他们都这么说了,就算对方真的有什么不满,也只能先往肚子里咽,就算想找补也只能从别的地方找,但那又怎样?情报他们拿到手了呀! 这笔账这么算,亏的都不是他们呀! 划算! 就这么办! * 降谷零刚从会社里出来,想到这个世界的琴酒几人已经被列入通缉榜,他的嘴角就控制不住地想往上翘。 那可是琴酒他们诶! 虽然不是他们世界的琴酒,但你就说他是不是琴酒吧! 有时候不要这么较真,某些时刻他也能接受其他世界的琴酒蹲进去的啦,反正都是琴酒。 不过他们世界的琴酒,他是一定要亲自抓进去的。 这次等他回去后,他也要向这边的公安学习下,让这些代号成员们尽早登录通缉榜,早日享受被通缉的“快乐”。 就当是作为他们“搭档”这些年,还三不五时被他怀疑是卧底的回礼吧。 ——别说,这段时间他又掌握了不少情报,其中有不少与他们世界的能对上,等回去后再筛选一轮,顺利的话,就可以执行进一步的计划了。 说不定琴酒的证件照和大名马上也能挂上去了呢! 想想就让人期待! 唔,如果不是顾虑到这个世界的小降谷的心情,他怕是要当场笑出声来。 不过在出会社不久后,他之前怎么也压不下来的嘴角立刻就向下撇去。 有人埋伏! 他眯起眼睛,紫灰色的眼眸瞬间犀利起来。 “出来吧,宵小之辈!” “束手就擒吧,波本!”CIA带着自己紧急呼唤来的队友们,将他团团围住的同时,自己头戴防毒面具,开始朝他投掷大量的催眠瓦斯。 主打一个以量取胜。 降谷零:“?” 他堂堂公安为什么要束手就擒? 还有,CIA的手段是不是有点过于粗糙了?一言不合就丢催眠瓦斯是什么毛病? 同样在蹲守着的FBI&公安:“?” 不是,CIA在搞什么?这不是他们的卧底吗? 就算是为了做戏给他们看也没必要用这么多的催眠瓦斯吧? 也不怕把人催眠傻了? 没必要!真没必要! 真以为现在还有人不知道波本是你们派出来的卧底呢? 做戏做过了啊! 总不可能现在告诉他们,这人不是他们的卧底吧? 不可能不可能! 他们的分析和判断绝对不会错的!波本绝对是卧底! 既然他们没错……那只能是CIA的问题了。 不愧是CIA啊,“烟雾弹”还是他们会玩啊! 被他们冠以“烟雾弹”的CIA其实还觉得FBI和公安的行为很迷惑。 本来以为FBI和公安的人就在附近,说不定会被他们阻拦,但很奇怪的,他们至今没有动静。 难道说他们猜错了?人不在附近,又或者这不是FBI的人? CIA狂喜! 无论是哪种,这不是都是妥妥的功绩吗! 活该他们占这便宜啊! 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带走带走!赶紧带走! 几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准备等人一昏迷就立刻将人带走。 将人团团围住的CIA们在队内频道内开始聊起天来。 “确实是波本本人没错吧?” “没错没错,已经找她确认过了!” “那就好!” “昏迷了吗昏迷了吗?是不是可以行动了?” “再等一会儿,她说了,这位可是情报专家,手段很高超的,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确实如此。不得不说,她是真的厉害,卧底组织不但全身而退,还去那里待了许久都没被发现……” “嘘!不要多说!” “哦哦哦……” 他们自以为小声的声音,全部落入了其他监听者们的耳中。 被讨论的降谷零本人:“……?” CIA在组织中的卧底不是水无怜奈吗?她这么厉害? 回去可以找人试探试探,前提是不能暴露他自己的卧底身份。 如果说,他只是有些疑惑的话,监听了他们频道的FBI和公安就是瞳孔地震了。 “……???” 你们在说什么? 你们的卧底不就是波本吗? 为什么是用的“she”这个人称代词?! 他们呆滞地看向波本……哦,好的,因为催眠瓦斯放得太浓郁根本看不到。 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的震惊。 所以……那个满脸正气的波本,竟然,不是CIA的卧底……吗? 那他是谁,谁又才是CIA的卧底? 女性……总不会是传说中的……威士忌吧? 啊哈哈……不会吧? ……不、不会,的,吧?! 第100章 红零幼零互穿日常 (身穿)什么?波本…… CIA、FBI和公安的人终于再次齐聚一堂, 在线上。 准备第N次的坦诚布公——虽然每次都因为某些原因而未能真正成功,但这次,也许不一样……吧? 隔着屏幕, 三方中两方目光灼灼, 盯着卡尔的眼神充满了疑问与严肃。 很快, 他们切入了本次会议的主题。 “Bourbon……” “不是!真不是!我可以肯定他不是我们CIA的人。”卡尔急忙否认三连,他说着还试图祸水东引……不,给自己解惑,“他难道不是你们FBI的人吗?” 詹姆斯:“……?怎么会,我们早就公布了,赤井才是我们的人。” 和CIA比起来我们可真是老实人,说公布就是真公布——虽然是因为卧底被发现不得不公布, 但不重要,就问, 有没有公布吧? 你们CIA呢? 一派就派了两个,其中一个还捂到了现在都没公开,真是让人生疑。 被他diss的卡尔也在心里嘀咕:又不是不能同时派遣两名卧底……谁知道你们FBI有没有暗藏一手啊?又不是没干过。 嘀咕归嘀咕, 这话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卡尔又看向公安的黑田,表情疑惑:“也不是你们公安的?” 黑田兵卫摇头。 他倒是想,可惜, 这个波本真不是。 “不是你们警察厅的,也不是你们警视厅的吗?”詹姆斯也跟着询问道。 据他所知,霓虹公安分属两个厅, 虽然警视厅的公安也得听从警察厅的调遣, 但平时可不需要事事向他们汇报。 真的不是警视厅的人也秘密派遣了卧底,出于安全考虑或者其他原因没有向上汇报? 黑田兵卫可疑地停顿了下。 啊这……他还真想过这个可能。 如果警视厅那边一开始就将资料处理过,又为了卧底的安全只让极少数的人知道此事……且联络人和知情|人都忽然死亡的话, 那么,确实有一定的可能性,会出现卧底与他们失联,甚至不知道有卧底存在的现象。 而这几年……也确实有几名警视厅的公安因为某些意外死亡了,其中还有一名高层。 往日瞧着他还挺健壮,不知怎么一场流感就去了。 本来黑田兵卫还没有往这个方向想,但此刻被两人提醒后,他不得不阴谋论起来了。 难道,那不是一场意外?而是组织精心策划的谋杀? 难道波本其实是他们霓虹公安的人? 不但黑田兵卫开始了自我怀疑,詹姆斯在问出问题后,也陷入了沉思。 倒也不是他们非要怀疑波本是卧底,实在是这个波本他确实不像组织成员啊! 无论是他们调查和心理学分析的结果,还是从赤井秀一那边近距离观察的结论,都将波本是真正的组织成员这一可能性排除了啊! 作为看过波本调查报告的黑田兵卫对此更有发言权。 如果不是卧底,他干嘛要安排那几个任务目标假死?闲得慌吗? 如果这样的人都不是卧底,那谁才是卧底? 总不可能是杀人如麻的组织成员中多了个不杀人的奇葩吧? 卡尔见状顿时确认了,很好,这个公安头子其实也不确定。 ……等等,把波本按死在卧底的身份上似乎不是他的目的! 他的目的不是趁着波本身份不明,直接把人带回去审问获取情报吗? 这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他为什么要多嘴问那个讨厌的FBI,搞得事情都超出他的掌控了! 都怪这个奸滑的FBI! 现在该怎么办,怎么才能当着这两个人的面若无其事地把人带回去? 卡尔陷入短暂沉默。 卡尔开始思考。 ……卡尔破罐破摔,假装之前的对话不存在:“既然波本不是你我三方的卧底,那就按照谁抓捕谁优先审问的原则,我先把人带回去。” “等等!”*2 卡尔:“……” 果然! 这两个人果然联合起来了吧? 詹姆斯:“他的身份存疑……” 不如让我们先审审? 黑田兵卫:“抱歉,卡尔先生,恐怕不行。这位不是波本,而是我们霓虹的一名慈善基金会的理事长,安室透。” “?你想包庇他?”还是想把情报独吞?! 卡尔原本并不大的眼睛立刻犀利地看过来。 事关利益分配,绝对不允许他们擅自抢占! 詹姆斯的脸上则微微露出来若有所思的神色。 安室透? 说起来,赤井确实曾经说过,他遇到过一个姓安室的人,与波本长得极为相似,感觉上倒是与波本截然不同,难道就是这个人? 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本来还以为抓的真是波本呢。 如果不是的话,就要另作安排了。 黑田兵卫早料到CIA的反应了,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资料翻阅给他看:“虽然匪夷所思,但他确实不是波本,这里还有他过往出席一些活动的视频资料。” 卡尔:“……” 他看着资料上与波本长相完全一样,根本看不出什么区别的照片,越发狐疑了。 你看看我,我像个傻子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档案和视频都可以作假吗? 尤其做我们这行的,作假更是一流……当然,他们CIA的作假不是作假,而是客观需要。 黑田兵卫无奈,他看向詹姆斯:“詹姆斯先生应该知道,赤井先生曾经也亲眼见过他。” 詹姆斯缓缓点头。 这倒是事实。 不过他毕竟不在现场,也不确定黑田兵卫现在说的那个安室透到底是不是安室透。 于是他补充道:“需要的话,我可以让赤井现场去辨认一下,他正好在霓虹休假。” 休假?这么巧? 卡尔认真审视着黑田兵卫那张看似忠厚老实、实则老奸巨猾的脸,再看看詹姆斯那张看似和蔼可亲,实则老谋深算的脸,越看越觉得可疑。 这两方之前就达成过合作,这次又背着他们悄悄见过面,现在该不会是双方联合起来,找个理由把人扣下,好将功劳和情报从他们手里抠走吧? 人一旦开始了怀疑,看什么都是可疑的。 比如此刻的卡尔。 不过作为情报人员,他脸上没有露出端倪,加上隔着一个屏幕,倒是没有被另外两方察觉。 黑田兵卫仍在说明情况:“事实上,当初没将波本的照片提交上去,正是顾虑到这一点,我们担心会给安室透的生活带来麻烦……”当然,还有一点,他们当时以为这是CIA或者其他组织的卧底。 咳,这个就不用再说了。 不过现在看来,比起CIA,波本是他们警视厅公安卧底的概率确实更大一些。 毕竟都有个与他长相一幕一样的人了。 他也知道安室透之前的容貌有刻意做过修饰,而且一向低调看,极少出现在众人面前,现在想来,应该也是为了帮波本——降谷零这个弟弟掩饰身份? 对,波本姓降谷诶,是“那个”降谷家的孩子诶。 他是公安卧底/线人的概率更高了! 对!说不定就是这样:从小被拐入组织的降谷家的小孩,即便屡屡被洗脑,依旧心怀正义,通过某种他暂时也不知道的渠道,成为了警视厅公安那边的卧底/线人。 如果他猜测的不错,这波本……不,降谷零这孩子可真是个好孩子啊…… 虽然手段激进了一点——直接把乌丸莲耶处理了,但大概率是琴酒动的手。 就算是他本人亲自动的手,也一定是乌丸莲耶做了什么,才让他不得不动手! 想到诸伏君提到过的种种,黑田兵卫很快找到了符合逻辑的理由,并给对方加上了一层滤镜。 所以无论是安室透,还是波本降谷零,都不能让他们带走! 卡尔锁眉深思。 这个理由……似乎相对可信一些。 但也只是有点而已。 他要是这么容易相信,他就不是搞情报的专家! 于是他转头就把消息发来出去,让自己的人亲自去确认,最好搞几个久远些的视频回来,眼见为实。 会议一时陷入安静。 “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安室透,我已经让赤井去确认了,想必等他抵达,你的调查结果也该出来了。”詹姆斯一点也不客气,对这位老对手的习惯了如指掌,强行把话题岔回来,“为了避免下次再出现这样的情况,卡尔,你也该告诉我们,你们的卧底到底是谁了吧?” 卡尔:“……” 啊这…… 该如何告诉FBI,他们的卧底就是以水无怜奈的身份加入组织和FBI的本堂瑛海呢? 说出来的话,一定会被FBI们怀疑他们的目的的吧? 但一开始也确实不是他们故意要潜入的呀! 至于后来……咳,后来就不提了。 卡尔一脸正经:“这个不重要吧?她都已经完成任务,回归CIA了,我们中情局有义务要保护特工的隐私,避免她遭遇报复。” 黑田兵卫和詹姆斯很想扔个白眼过去。 来了来了,CIA又带着他的那套大道理大忽悠来了。 以为他们是什么好忽悠的人吗? 冷漠.jpg 不过这次他们听得很分明,“She”这个人称代词再次出现了。 显然他们派出的卧底确实是名女性。 前组织中有名有姓的女性代号成员屈指可数。 威士忌、贝尔摩德、基安蒂……还有早早被派遣去米国的基尔。 其中贝尔摩德和基安蒂率先排除。 一个太阴险狡猾,十几年前就开始作恶了,还杀过他们FBI的探员,应该不是CIA派出的卧底; 另一个,嗯,智商不太高的样子,CIA的人不会没落到要用这样的人了吧? 至于基安蒂是不是装的……呃,如果真的是装的,那只能说装的太好了,一点也没有违和感。 剩下的就是基尔和威士忌。 基尔……存在感太低了,似乎根本没发挥出什么作用? CIA的人……应该也不至于这样吧? 最后就是“威士忌”。 这个代号看不出性别,但第一次与他们开会时用的是女性嗓音,大概率是女性。 而且“她”的身份足够高,从来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谁也不知道“她”到底长什么样。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如果真的是这位的话,倒也……符合CIA米联邦中央情报局卧底的身份。 专业对口嘛,背后又有CIA庞大的人脉作为依托,成为组织情报组的一把手不太可* 能有问题。 所以说,CIA的卧底其实是“Whiskey”? 真令人不爽。 他们的人辛辛苦苦才获得组织代号,CIA的人已经早早爬上了情报组一把手的位置…… 嗯?似乎不太对。 如果威士忌真的是CIA的人,他们还派另一个人进去干什么? 按照他们得到的情报,威士忌十几年前就已经是情报部的人了,如果这样的话,他们完全没必要再派伊森本堂再进去啊? 而且,都有了这个一把手的独家情报了,他们还抓波本干什么? 波本知道的必然不会有威士忌多…… 要么,他们想一网打尽,顺便以此掩饰“威士忌”的身份; 要么,威士忌不是他们的人。 如果威士忌不是,那谁才是呢? 基尔,还是基安蒂? ……啊,好像哪个都……嗯…… 一时间,脑内已经思考完一轮的黑田兵卫与詹姆斯看CIA卡尔的眼神都不对起来了。 卡尔目光锐利,实则内心懵逼。 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这两个人都眼神怎么突然变了? 两人看着他犀利的目光,忽然又有些迟疑。 比起这个,果然他们CIA试图掩饰威士忌的身份这个可能性更高一些……? 嘶,可怕如斯! 差点被他骗了! CIA的人都太狡猾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00-105 第101章 红零幼零互穿日常 Zero和安室透是…… 好消息是, “安室透”是被CIA“偷偷”带走的,哪怕这个偷偷其实是当着FBI和公安的面,但至少除了这些公职人员外, 并没有其他普通民众注意到这一点, 更没有被媒体发现, 这就更方便CIA操作了。 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不过在FBI都派人来“证明”安室透不是波本了,哪怕只是为了在外人面前给FBI面子,他们也只能将人放了。 为了不给这个身份增加不必要的麻烦而“不幸被擒”的降谷零终于被释放,他一脸“茫然”的被带走,又更加茫然的出来。 这次是真茫然。 茫然于这个世界的降谷零原来也是公安卧底。 但仔细一想,又觉得很合情合理! 不愧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就算从小进了组织, 最终也成为了公安的人……可能是因为知道公安那边已经没有人可以证明他的身份了吧,哪怕面对自己, 他竟然也没有提到这件事。 降谷零代入了下自己,开始自发的心疼起这个世界的自己来。 他这边对此事接受良好,另一边被派来证明他身份并负责安抚他的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也先后陷入了茫然中。 作为将“波本”举报的, 又被请来证明“波本”不是波本的罪魁祸首赤井秀一在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降谷零后,成功将自己弄糊涂了。 他确实见过安室透,他很肯定, 面前这个人与当时见到的安室透气质一致,应该就是本人了。 就是吧……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知道是自己“举报”了波本——与他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导致他看自己时带有一丝不甚明显的排斥。 唔, 应该是这个原因吧?不然他跟自己第一次见面, 没道理排斥自己吧? 赤井秀一这么想着,又回忆了一番自己“举报”的波本,他同样很确认, 当时他见到的那个与诸伏他们在一起的人就是波本。 所以是FBI或CIA的人在跟踪的过程中,不小心将这两个人弄混了? 他又将目光移向自己之前的盟友诸伏,眼中有着没有掩饰的疑惑。 诸伏是什么时候知道波本是公安这层身份的? 看之前他们,包括另外几名警察和波本一起喝咖啡时那种轻松自在感,很显然他们对“波本”极为熟悉,也极为亲近,反而是“波本”一开始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有些拘谨。 这也是他一开始断定对方是波本的原因,这种神态他不觉得会发生在那位安室透身上。 若是按照他们的相处模式来推断,赤井秀一是倾向于诸伏早就知道对方是公安的。 但这不符合逻辑。 詹姆斯先生很确定地告诉他,无论是他、CIA,还是公安,都是在今天的会议上才确认波本不是CIA,看公安黑田兵卫的反应,更是今天才反应过来,对方可能是他们自己人。 若是诸伏早就知道,以他对诸伏的了解,他肯定不会瞒着黑田兵卫——没有理由隐瞒,也没有必要隐瞒。 组织已经覆灭,卧底也该早早回归组织,不然时间久了不就真成了黑/灰色地带的人了吗? 诸伏不是会让朋友承受这种委屈的人,所以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与自己一样,也是刚知道此事;另一种可能则是他们公安集体在演他们。 若是后者,倒是可以理解为什么除了诸伏这个公安外,波本还与另外几名非公安的警察相处也这么融洽——他们本来就认识,甚至可能一开始就是好友。 而诸伏和波本,从在组织开始就在演他们。 这种可能性……赤井秀一的目光在身侧的两个人身上转悠了一圈后,默默将其概率降低了。 ——看这两个的表情,不说安室透吧,反正诸伏脸上他是看出了惊愕。 “你也是刚知道他是你们的人?”顾及旁边还有个可能不知情的普通人,赤井秀一使用了代指,刻意没有提及到波本、组织这些关键词。 平时他不太喜欢这么直白的问话方式,不过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也让他不得不改变了这个习惯。 ——瞧瞧,有嘴不张的下场就是跟之前一样,所有人都误会了波本的真实身份,得亏他确实是个卧底,不然没有进行抓捕、盯梢的这段时间,若是再给对方一架航天飞机,人都可以逃离地球了。 这虽然是个冷笑话,也并不是因为真的没人问过,只是有些人该死的嘴巴好像缝了针一样,好像说实话会烫嘴一样,导致这个误会硬生生出现了许久……嗯,其中也有一部分原因在于他们想太多,但换个角度想想,还是觉得不长嘴巴的CIA要付更多的责任! 总之,赤井秀一从中学到了经验教训,更何况面对的是关系友好的同盟,询问的也不是什么机密,不可能得不到真实答案吧? 诸伏景光没有辜负他的期盼,听到他的问题,神情复杂地应了一声。 明明可能是公安卧底,公安内部却不知道这种事……在外人看来可能确实有些奇怪,但按他们的机制而言确实有可能发生。 他的实际心情比他表现出来的还要复杂。 他一开始只知道Zero不是CIA,过去确实做了许多他是其他方卧底的猜测,乍然得知他其实不是CIA卧底,诸伏景光的内心倒也不算特别失落。 这一刻他真正明白,他对于Zero到底是什么身份并没有那么在意——唔,真正的犯罪分子的话还是不要了,他不太想在监狱里见到Zero。 事实上,无论是他,还是松田他们,除了最开始确实存了彼此利用的心态,后来与Zero真正相交的理由只有一个,源自灵魂中的惺惺相惜。 他们有着相似的信念,相似的灵魂,饶是立场不同,灵魂也在吸引着彼此。 诸伏景光已经说服了自己,并接受了这个现实。 然后在他彻底搞明白自己内心想法的几分钟后,又一个消息炸了过来。 黑田理事官怀疑Zero可能是他们公安自己人,甚至可能是他的前辈。 诸伏景光:? 这次不会又是误会吧? 旁边这个Zero他知道是公安,而且还是警察厅的公安,但小Zero……也是吗? 确实,小Zero的很多理念与公安的理念不谋而合,只是更激进一些,但……他为什么一点也没有跟自己提起、暗示过啊? 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啊…… 难道他知道没有联络人,联系不上了,所以干脆不说,半点也不想给他添麻烦? 如果是这样……诸伏景光的背后燃起了丝丝缕缕的怒火。 熟悉Hiro各种模式的降谷零默默向旁边退了一步。 呜哇!Hiro生气了! 幸好惹他生气的不是自己,没事了。 ……至于通风报信这种事,就算了吧? 降谷零承认,他也有点小生气。 心疼归心疼,生气归生气,两者不冲突呀! 赤井秀一看着两人的反应,也更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果然,诸伏也不清楚。 而且因为波本的隐瞒,他显然很生气。 他见状,只能默默送上祝福。 波本,保重。 事实上,赤井秀一还是觉得好气又好笑。 尤其是连他们仍在通缉的威士忌也似乎成为了CIA的人的现在——虽然在正式确认之前,他们FBI是不可能放弃通缉“她”的。 以前在黑衣组织里卧底时,他是真觉得组织很可怕。 Gin浑身上下透出了一股嗜血味,从头到尾都散发着危险气息,三不五时就处决几个卧底和叛徒。他是真杀啊,他和诸伏都先后遭遇过他的狙击,结果,这是个叛徒。 Bourbon,这个浑身上下写着神秘、莫测又危险的男人,组织情报组的情报专家,威士忌手下第一人,一见面就炸了一栋楼,杀了他们的任务目标,给他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当即让他在彼时的已知成员中唰唰排名上涨到了第一位,与Gin并列第一,结果,这据说是个卧底; Scotch,和自己是“搭档”,伪装温柔的变态伪装得极其到位,让他直直将人列入危险排名第三名,结果,这也是个卧底; 他自己就不说了,总之卧底; 威士忌,组织情报一把手,从头到尾都只露过一次声音,至今连相貌都不清楚的真正神秘人物,一出手就下了好大一盘棋,将他们齐齐坑进去的危险角色,结果,这位据说是CIA; 除此以外,还有伏特加、基尔、爱尔兰、基安蒂、科恩、卡尔瓦多斯、龙舌兰等一系列危险代号成员,结果…… 算了,除了爱尔兰和基尔似乎手段高明一些,其他人……不提也罢。 细数一番,原来整个组织给他危险感的人,竟都是“自己人”,真是令人唏嘘。 ——敌人的敌人怎么就不是自己人了?虽然这个自己人有时候打起彼此来一点也不会顾忌。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又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一个问题:“所以,你们那天在咖啡厅只是在和波本闲聊?” 诸伏景光有些诧异,那天?咖啡厅?他们? 还是和小Zero? 诸伏景光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哪怕本质上小Zero已经成年,但他如今的身体毕竟还是孩童,为了避免他偷喝咖啡,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带他去咖啡厅。 不过说到咖啡厅,他倒是想起了什么,笑着问道:“哪天?” 赤井秀一看他的反应有些不对,不过还是认真回道:“就几天前……”他回忆了下,保持了准确的时间和咖啡店的名字,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他还特意解释了一句:“那家店我也很爱去,那天也是正好在那里才看到。” 诸伏景光笑容更深了:“那天一起喝咖啡的人,不就在眼前吗?” 赤井秀一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似乎在判断他是不是在跟他开玩笑,还是在演他,结果发现自己竟然看不透:“……诸伏,这两个人我分辨得出来。”所以别开玩笑了。 诸伏景光本想笑说,自己压根没开玩笑,但话刚到嘴边,忽然又顿住了。 某个念头随着赤井秀一的这句话,如闪电般从脑海中划过。 说起来,安室透确实是在Zero变小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呢…… 为什么? 是出了什么状况,让他无法出现在众人面前吗? 明明是兄弟,小Zero最早的时候用的也是安室这个姓氏,后来为何从未听他提起过“安室透”这个人? 是记忆缺失,兄弟决裂,还是…… 诸伏景光的脑洞逐渐打开。 但他也确实调查过安室透,他的资料很完整,不像是人为编撰出来的,除非编撰的人水平已经高到能骗过公安,这样的人真的存在吗……诸伏景光滞住了。 ——有,这样的人当然有,他就认识一个,之前就屡屡把他们骗过去了,不是吗。 Zero…… 兄弟两人是同一个人什么的…… 唔,应该不可能……吧? 第102章 红零幼零互穿日常(完) (身穿)回归…… “嗯……”听到诸伏景光说出“我今天竟然产生了你和安室透其实是一个人的奇怪想法”这句话时, 小降谷零的眼神飘忽了一下。 在诸伏景光反应过来之前,他给了他肯定的答复。 原本只是把这件事当笑话说出来的诸伏景光顿时愣在了原地:“?” Zero,你“嗯”什么?你的眼神又在飘忽什么, 你别告诉我你是在回应我刚刚说的话?! 他一开始他说出这句话时, 确实有一两分是带着打直球确认的目的的, 但更多的真的只是当个玩笑说说而已。 毕竟安室透的资料如此完善,反而是“波本”,由于他贯彻的始终是神秘主义路线,如果不是诸伏景光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恐怕什么都不会调查到。 ——当然,他与安室透过于相像的外形,必定会引得他怀疑这两者之间的关系, 至于到底能不能查出两者之间的关系,或者会不会又被某人带偏到某条沟里, 就不得而知了。 小降谷零偷偷看了他一眼,确认他的表情。 他是安室透这件事,除了一开始就知道的那几个人, 以及自己信任的几名下属外,他从未告诉过其他人,以前也从未想过要主动告诉别人。 一方面是顾忌, 一方面也是没必要。 “安室透”这个人和这个身份所做的事单独拿出来看,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甚至因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光明正大,帮助的机构和福利院, 乃至个人都是真实不虚的, 任谁来看都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不但没问题,还会被人连连称赞。 真正有问题的是他的真实身份,他这个介于黑与灰的真实身份会给“安室透”这个仿佛自带光辉的身份带来污浊与猜忌, 若是公布出去,人们可能就会怀疑他是不是利用“安室透”这层身份在做什么坏事,是不是想把持福利院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虽然他确实利用这个身份捞了些幼苗培养着,可是,怎么也论不上“见不得人”嘛。 人言可畏,人心莫测。 但也有那些即便知道了一切,知道他的理念后,仍旧坚定不移站在他身侧的人。 Hiro……他会是什么反应呢? 这场对话,固然有诸伏景光的试探,只是,这又何尝不是小降谷零对诸伏景光的一次试探与确认。 也许是本能吧。 也或许是之前立场的缘故隐瞒了太多东西,以至于后来真心相交后,内心产生了些许的良心不安和丝丝缕缕的愧疚,以及生怕对方知道真相后,可能产生抵触、反感的惶恐。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这个“爱”是在乎,是珍视,正是这份在乎和珍视,所以才会心生担忧、恐惧。 越是真诚,越是不安。 ——哪怕重来一次,以他的立场和身份还是会再忽悠一遍。 对于从小被带到组织,被迫在组织长大的降谷零而言,他自小接触到的,更多的是恶意、虚情假意,所以他格外珍惜所有对他展露的真情。 所有关心他的人,都被他圈地盘一样偷偷圈进了“自己人”的范畴中,尽管在“自己人”的中心,还有一个更核心的圈,那里放着他内心最重要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每个都是护犊子一样被他暗中好好护着。 诸伏景光几人如今就在这个最核心的圈子附近,就差最后这临门一脚,随时可以捅破——当然,这是小降谷零单方面的说法,到底是不是真的在核心圈子外面,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诸伏景光现在是什么表情呢?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他正在消化这件事。 Zero=安室透=白井透…… 这个等式让他的心理波动有点大。 倒不是如小降谷零所担忧的那样,因为他的这层身份而产生什么抵触心理,相反,明明小Zero从小就被组织带走,却还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保持这样一份善,对他的触动是无比巨大的。 别管他有没有利用这个身份给组织或者个人谋取什么情报或资源,他的慈善都是实打实的,没有半点弄虚作假,那些恨不得拿着放大镜盯着别人有没有做慈善,自己却分文未捐的人根本不配和他相提并论。 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诸伏景光向来是这么主张的。 不但他如此,他的那几位挚友,甚至包括另一个世界的降谷零也都是这么想的。 至于小降谷零……很显然,他现在正处于关心则乱的“局中”,若是换成别人,或他们之间的身份对调,他只怕早就看明白、说清楚了。 既然不是这个原因,能让他情绪这么大的,自然是由于小Zero曾经以安室透的身份,对自己假装不认识。 多次! 比如某爆炸现场,又比如电梯里那次…… 诸伏景光暗暗磨了磨牙,好你个Zero!连我都骗过去了…… 他短暂的沉默了一番,在小降谷零暗中忐忑的时候,一把将人抱了起来,狠狠搓揉他的脑袋:“可恶!这不是被你狠狠骗过去了吗?奥斯卡真欠你一座小金人!” 小降谷零:“……诶?” Hiro怎么是这个反应……但是,原本压着的一口气松懈下来了! “立场不同的时候,你我互相欺骗、互相诱导不是再正常不过吗?这么做的人不只你,还有我。” 谁家当卧底的/对待卧底会傻乎乎地全部说实话,连基本诱导都不用啊? 反正诸伏景光不会。 能小小年纪在那么危机四伏的组织中长大,学到那么多技能,还能获得与组织大部分成员的信任与友谊的小Zero,又怎么可能是这种蠢货呢? 所以哪怕被欺骗的人是自己,诸伏景光心中也升不起半点的不满,飞快接受了这个现实后,留下的只有满满的骄傲和心酸。 不愧是Zero! 小Zero能有什么错呢? 如果不是乌丸莲耶那个老贼把Zero从小就带走,小Zero明明可以有更光明的未来,更不需要和他互相欺骗、互相利用。 都是乌丸莲耶的错! 他看了眼zero头上被自己搓揉地翘起来的金发,有些心虚地按压了回去,想了想,还是补充道:“辛苦了,Zero……” 这么多年来,辛苦了。 小降谷零被他的这句话说得一愣,他默默垂下脑袋,将自己的脸颊埋在诸伏景光的肩头,不愿让人看到自己的表情。 谢谢你,Hiro。 “……有个问题,Zero,请务必老实回答我。”在脉脉温情了几分钟后,诸伏景光忽然切入了正题。 “嗯?” “你是我们公安的卧底或线人吗?”诸伏景光紧紧看着他,生怕他再次用高超的演技欺骗自己。 “……啊?”小降谷零一脸茫然,这份茫然毫无演技,只有真情实感,童叟无欺,“什么卧底?什么线人?”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又有什么剧本偷偷更新了? 这些人到底脑补了什么啊? 他又做了什么,才造成了他们这样的误会? 小降谷不解,小降谷迷惑。 诸伏景光发现自己没从他脸上看出丝毫的破绽——好吧,过往的经验已经验证了这一点,如果小Zero真的想骗他,大概率是可以骗过他的:“真的不是?没有骗我?” “当然不是!” 在Hiro心里,他到底是有多么全能,才能在兼顾这么多工作的前提下,还能在组织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与公安搭上线啊?! “……也不是其他官方、非官方组织的卧底或线人?”诸伏景光又一次确认。 “不是!”小降谷炸毛。 “……真的?” “Hiro!!!” 在某人不解又迷茫的怒吼中,诸伏景光终于解决了心中的疑团。 Zero不是他们的卧底…… Zero竟然真的不是他们的卧底! 啊,失落。 这不就不能利用这层关系将小Zero光明正大接过来了吗! 可恶! “可是,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小Zero不是都有把某些罪犯扔过来吗?”虽然可能是他们懒得处理的,“这怎么不能算是我们公安的线人呢?”零组组长降谷君发出锐评。 “!”蓝色的猫猫眼一亮。 思路打开.jpg 管他是不是呢,反正他以后可以隔三差五用这个理由将小Zero接过来了呢,更何况,还有个大Zero在,还可以用对方的弟弟、亲人甚至儿子作为掩饰,完美! 就算是这个世界与Zero是幼驯染的黑泽琴也别再想拦住他们! * 在这个时空度过了愉快又轻松的一个多月后,某天,在降谷零一如既往停车步行准备前往降谷会社的时候,眼前一阵晕眩,再次回神时,周围的环境已经有了细微的变化。 降谷会社的招牌变成了全然陌生的租赁广告,他看着空空荡荡的上方,发了会儿呆后,才取出自己的手机。 在那边的一个多月,他不需要勾心斗角,不需要伪装,身边都是可靠的朋友,如今随着他的回归……都结束了。 如果不是手机里还残留着他们发送来的邮件、打来的电话,只怕他会将那一切都当作是美梦。 他盯着手机里的邮件,一封一封地看过去。 目光流连,带着不舍。 「下来,去喝咖啡了!」 「今天班长请客,快来!」 「小Zero被我们偷出来了,快走快走!」 「今天Hiro下厨,等会儿搭你车一起过去」 每一条,他都记得当时的场景,历历在目。 可能是因为知道早晚会分别,一别之后未必再能重复,所以每次见面他都会格外认真地将一切都记下来,就算分别了,也能靠回忆度过未来的每一天。 可惜,这些都无法保存。 他有些惋惜,却还是在逐条将所有的邮件都看完一遍后,缓慢又坚定地按在了“删除”键上。 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真的很开心,很放松。 还有,再见…… 希望未来还有再重逢的一天。 在他即将按下删除的时候,手机忽然震动了下。 他本以为是琴酒或者风见的消息,刚做好心理准备打开,却发现发件人的名字不对。 「给你留了份礼物,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wink)——from 零」 降谷零:“?!” 他难以置信中又带着一分期待地回复了条消息,也许过了几秒,又或许过了许久,终于再次有了消息,却不是他期待的人发过来的。 是Gin。 冷冰冰的语气,冷冰冰的文字。 是他熟悉的琴酒,又是他有些不适应了的琴酒。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总会出现另一个世界被小Zero拿捏地轻轻松松,无奈又认命的“琴酱”呢。 不过也是这条消息,让他更直白的直面了自己已经回归了的现实。 他盯着没有了反应的手机,放下了自己心中的奢望。 也是,刚刚能接到小Zero的那条消息,估计是对方之前就已经发送的,只是由于因世界切换而出现了延迟,现在信号稳定了才终于出现? 降谷零用科学的解释说服了自己,顺便检查了下自己的手机,也不知道他所谓的“礼物”是发到了他手机上,还是在降谷会社。如果是在会社…… 好叭,看来是在会社了。 降谷零没在手机上看到相关的邮件,只能压下心头的遗憾。 在他调整好心态时,手机又震动了下,他随手看了一眼,随即,眼底绽开惊喜的光芒。 「恭喜,连接成功! from 零」 降谷零:“!!!” 这封邮件仿佛打开了一道开关,很快有其他的邮件接二连三地进来。 「我也来试试 from Matsuda」 「就算回去了,也不可以忘记我们 from Hagi」 「好好保重自己,不要再瘦了 from Hiro」 降谷零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机,如果这就是小Zero所说的礼物,他真的很高兴、非常高兴!也无比的感激。 本来还以为…… 他仰起脑袋,借着这个姿势,压下了眼眶中的热意。 太好了,还能跟大家联络。 他重新调整好自己激动的心情,本以为这就是全部,可他很快就发现这只是其中一项礼物。 「滴。」蓝牙耳机中传来熟悉的稚嫩童音——嗯,自己的声音嘛,降谷零甚至有些尴尬,「检测到新环境,超级人工智能已自动联网成功……已自主更名为‘小透’。」 降谷零瞳孔一缩。 「作为搭档,小透将提供最新、最全面的情报分析与善后工作,友情提醒,不舍得删除的邮件即使不删除也没有关系哟,小透会为你掩护哒。」 「接下来的日子里,请多多指教哟,这个世界的零酱!」 降谷零:??! 等等,这份礼物,是不是有些过大了?小Zero! * 降谷零心情极好的回到了组织。 琴酒冷眼扫过去,眼锋都仿佛带着刀:“失踪这么久,该不会在策划着怎么背叛吧?” “怎么会呢,只是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目标而已,怎么,这么想念我吗,Gin酱。”心情极好地说了个冷笑话,说完还往后退了退,让伏特加高大的身形挡在前面。 被迫成为了人形防弹衣的伏特加震惊又迷茫:“??” 这、这是谁?! 这是那个波本吗! 可怕! 同样目瞪口呆的还有基尔,她同样震惊地看着居然敢跟琴酒开这种玩笑的波本,心思急转。 难道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波本与琴酒是这种熟稔的关系吗? 藏得也太深了吧! 而且竟然叫组织内赫赫有名的top killer“Gin酱”诶! 还没被灭口! 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绝对很好! 疏忽了!回头就把这个情报送出去! 琴酒咔哒一声给手枪上膛,枪口对准波本的方向。 神经病,又叫他Gin酱! 仓库内,众人的呼吸一下子就放轻了很多,生怕引来琴酒的迁怒。 然而,他们等了许久,也没等到琴酒射出那一枪。 琴酒竟然盯着波本若有所思地审视了好一会儿后,默默将伯|莱|塔放下了。 放下了! 天呐! 这两个人果然关系很好! 没人知道琴酒在想什么。 “这是这次的任务,希望所有人都不要掉链子。”他的视线着重在某个金发男人的身上转悠了一圈,唯恐别人不知道他是在点他。 波本始终保持着微笑。 琴酒冷哼一声。 收回视线,继续分配任务。 直到任务分配结束,他都没有大动干戈。 就连伏特加都对此惊诧不已。 “大哥,需要对波本……” “不,不需要。我会亲自盯着他的。”琴酒眯着眼,打断了他的话,一双墨绿色的眸子幽深地盯着波本的背影。 是他吗? 那个胆敢在梦中用稚气又甜甜的嗓音,跟他絮絮叨叨说话,又叫他琴酱的金发小鬼…… 呵!愚蠢至极! 竟然胆敢这么称呼他! 等他确认了对方的身份,迟早要把他……关起来,好好审问一边,最后再大卸八块! 绝对! 第103章 幼零幼景幼琴 幼零的实验室开…… 降谷零是被人迷晕后带走的, 醒来时已经来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这里只有白惨惨的墙壁,空气中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 从小的教育告诉他,这个时候不要惊动别人, 需要先小心观察周围的情况。 所以尽管有些茫然, 降谷零还是很认真、很谨慎地悄悄打量起四周。 好消息, 这里没人。 坏消息,这里好像只有一个逃生的出口,只有那扇大门才能进出,甚至没有窗户,只要要人把守住门口,自己根本无处可逃。 不等他做出更多的判断,更坏的消息来了, 有几名穿着白大褂的成年人走了进来,用冷冰冰的眼神审视着他:“就是他吗?” “是的, 博士。”身后一名黑衣男人应声道。 “那现在就把他带过去吧。” 降谷零浑身一紧,充满了戒备,然而, 他一个五六岁的孩童,面对孔武有力的成年人,根本没有抵抗的余力, 哪怕挣扎也根本挣扎不动。 他索性继续装晕,等他们把他带出这间房间后,他才发起了偷袭——他狠狠咬在了男人的虎口上, 同时猛踹对方的下半身。 “嚇!臭小鬼!”黑衣男人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下意识缩了缩手,被他趁机跳了下去。 降谷零不顾一切向前跑。 遗憾的是,这* 里根本不是常规的地方, 他跑不了几步,就被自动关上的门堵住了去路,然后重新被抓了回去。 “你跑啊~”黑衣男人狞笑着,一把将降谷零的后衣领拽住,拎在半空中用力晃动了几下,然后用更大力、粗暴的手段将人钳制起来,“死小鬼!敢踹我!” 差点伤了他的命|根子! 如果不是上面的命令,他这会儿绝对要把他的脖子给拧断! 降谷零被他夹在胳肢窝里,双|腿也被对方的手紧紧钳住,根本无法再挣扎,只能无望地看着前面的大门合上了最后一丝缝隙。 “放开我!唔!” 他被堵了嘴。 一个成年人愤怒之下的力道根本不是一个小孩可以轻易抵抗的,他被对方粗暴地扔进了一个密闭、更加狭小的空间,等对方把门关上后,等待他的只有无尽的黑暗。 他扑过去,试图把门扒拉开、踹开,只是一切都是徒劳的。 他在黑暗中不知道度过了多久,等他适应了,甚至将这个空间都观察完毕了,大门也没有打开。 有幽幽的暗香从不知名的方位传来,等降谷零察觉时,他只觉自己整个眼皮都已经耷拉了下来。 好……困…… 不……对劲…… “呵,这小鬼还挺厉害。” 是之前那个黑衣男人! 降谷零试图睁开眼睛,但眼皮上仿佛被胶黏住了一样,纹丝不动。 他只觉自己的身体被人再次拎了起来,摇晃着,摇晃着,最后似乎被放在了什么金属板上。 “开始第一次实验。”一道冷冰冰的男声这么道。 什……么…… * 呃……恶心…… 想吐。 头好痛! 降谷零是在一阵阵的恶心感中清醒的,在意识清醒之前,他的身体已经本能地朝着床侧翻了过去,一阵干呕。 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但那股恶心感依旧没有压下去。 他这是……怎么了? 他是要死了吗? 降谷零茫茫然地睁眼,只片刻他又重新闭上了眼,只因睁开眼睛后,那种晕眩和恶心感更强烈了。 他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迷迷糊糊间到底有没有昏睡过去,他只知道,那股不适终于没那么强烈了,只是不清楚到底是不是自己适应了,还是真的消退了。 他依旧躺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敢慢慢动作。 眼前是一片黑暗,但不是真的什么都看不见,他隐隐能看出自己是在一间狭小的房间里,但除了他以外,这里没有其他人。 管家爷爷呢? 爷爷呢? 他为什么在这里? 降谷零有些疑惑,他不记得自己家里有这样的房间? 等等,之前好像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 强烈的剧痛再次袭来,比之前更加疼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中不停地翻搅,让他控制不住地呻|吟出声。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重新蜷缩回了床上,因为疼痛而冒出的冷汗不知不觉间浸透了他的后背和衣服,让他的后背一阵湿冷。 好、奇怪。 在他停止思考后,疼痛就消失了分,仿佛有什么力量在阻止他思考一样。 降谷零维持着蜷缩的姿势,睁着一双失神的眸子,定定地盯着前面的某个点。 他明明应该记得很多事,但是疼痛不让他回忆。 但是不回忆的话,很多事不就要忘记了吗? 他年幼却不傻,突然出现在陌生的地方,不记得睡醒前的事,明明记得却不能回忆的过往,这件事不是很奇怪吗? 是谁,又是为了什么目的,想让他遗忘掉过去? 越是这样,他越不能让人如愿! 他忍着疼痛,在被单下面用手指一笔一划地用力划拉出一个又一个的名字。 降谷零 降谷正晃 降谷…… 在小小的降谷零维持着蜷缩的姿势,并忍着疼痛一笔一划努力记着名字时,外面的人正隔着单向观察窗盯着他的所有举动,逐一做着记录。 [项目名称:人体记忆提取与转换 实验体代号:0号 当前生理年龄:6岁30天 首次实验年龄:6岁 当前健康状态:健康 当前实验阶段:T0阶段 实验内容:进行了第一轮记忆提取,阻碍实验体回忆…… 实验结果: …… 记录人:宫野二七] 他盯着里面蜷缩着的人,在实验结果后面写上了:意志坚定,建议进行第二轮实验。 * 随着这份记录与这个建议,6岁的降谷零被再三推进了那间实验室,直到确认他对亲人的情感完全转移到了他们这些实验员身上,最深的那份感情锚定到了boss身上,又确保他无法回忆起过去,才逐渐停止了实验。 等他获得有限的活动空间,进入漫长的观察期时,距离他被带到这个实验室已经过去2个多月了。 刚刚被抽过血的降谷零穿着拘束服,站在单薄的单人床上,趴着小小的窗户,渴望地看着外面,期盼那几道熟悉的身影经过。 比起2个月前,他如今瘦的惊人,只有脸上还带着几分婴儿肥,让他看起来仿佛没有那么瘦,但实际上,他身上的其他部位几乎是皮包骨——不是形容词,而是字面意义。 虽然没有对他的人格进行抹杀和调整,但2个多月的空间限制,以及实验人员的冷漠以待,让他的性格变得沉寂了许多。原本明亮的紫灰色眼眸中,只剩下稀碎的光芒。 小小的脑袋趴在那里,等了许久、许久,也没有等来自己熟悉的人。 他眼底的光芒渐渐黯淡。 * 大半年后,降谷零终于被获准可以自由活动,仅限在这个楼层。 被压抑了许久的他起初还有些不可置信,但经过他再三试探,发现这一切都是真的后,他开始了四处探索。 随着有限的自由,他的性格逐渐恢复了开朗。 只是,在他的身后,永远有记录人员跟着,对他的状态、表现、心理进行着时时的评估,最后汇成完整的报告,递到乌丸莲耶面前。 * “你受伤了?”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在降谷零耳边响起,他抬头,对上一双蓝色的眼眸,黑色长发的女孩微微皱着眉头,看着他手腕上的伤,不等他回答,对方已经一把抓住了他没有受伤的手腕,“走,我带你去处理下伤口!” 诶? 降谷零眨巴着眼,盯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小女孩,有些疑惑在这个楼层里怎么会出现这样一个从未见过的小孩。 出于好奇,他顺从地没有反抗,任由对方拽着他一路小跑向前,最后来到了一间实验室。 原来是这里! 之前就偷听到这里会有新的研究员要来,早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原来是今天来啊! 而且竟然还带着小孩一起来的。 降谷零睁大眼睛,新奇地打量着他们。 “妈妈!有个哥哥受伤了!”人还没到,小女孩的声音已经传到了实验室里。 降谷零越发觉得新奇了。 在他的记忆中,这栋实验大楼里从来有过这样欢快的声音,唯一的小孩就是他了,不过大家都很冷漠,就算看到他,目光不是冷淡,就是带着某种奇异的怜悯。 这是他第一个在这里见到如此活泼的人。 “明美,妈妈不是告诉过你,不要乱跑吗?”明明是带着斥责的话语,听起来依旧带着几分温柔。 从未听过这样温柔声音的降谷零眼睛睁得更大了。 这就是……妈妈吗? 他的妈妈是不是也是长这样的? 有着一头与他相同的浅金色长发,有着面前这个女人一样相似的温柔嗓音。 妈妈…… 妈妈…… 降谷零的头又有些痛了。 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感受了,是因为想到了妈妈吗? “这位哥哥受伤了!妈妈!”宫野明美拉着降谷零向前,却发现有些拉不动了,她疑惑地转头,发现他嘴唇变得有些苍白,不禁更紧张了,“哥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在外向来沉默的宫野艾莲娜听出了女儿声音中的焦急,医生的本能让她看了过去,在看清他的状态后,眉头不自觉皱了皱,又很快松开。 “明美,去帮妈妈把医药箱拿过来。” “好!”小姑娘哒哒哒就跑了进去,又很快抱着不大的药箱返回。 一只手轻轻朝他伸来:“我帮你包扎一下?” 语气温和,不强势,不冰冷。 那是降谷零第一次感受到善意。 他试探性地向她伸出了自己的手,然后被对方轻轻抓住。 对方轻柔地在他的手上动作着。 没有怜悯,没有过多的询问,只有动作温柔的消毒、擦药。 “如果还有哪里不舒服,可以告诉我。生病最忌讳的就是隐瞒不说。” 末了,她随口交代了一句。 降谷零抿了抿唇:“零。” “?” 对上对方疑惑的视线,他小声但坚定道:“我叫零,你可以叫我零。” “那我叫你零哥哥!”旁边看着妈妈帮他擦药,一直龇牙咧嘴,仿佛感同身受的宫野明美听到这句话,顿时笑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我叫明美,宫野明美。” “……你好。” * 隔着一段距离,有人将这一幕记录了下来。 「实验体0号对宫野艾莲娜博士有高度好感,建议将其锚定为母亲,也许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记录人代号:X」 第104章 幼零幼景幼琴 他不配和这么好的Hir…… 本以为这个像妈妈一样的医生是特殊的, 但很快,降谷零就意识到,那是他的错觉。 在他不知道第几次从那个白色的实验室里出来后, 他发现宫野艾莲娜看他的眼神出现了一丝躲闪, 在以为他看不到的时候, 她的脸上和眼底出现了那种复杂和怜悯之色。 他不喜欢这种怜悯。 仿佛他是什么可怜虫。 不但如此,敏|感的降谷零还察觉到,对方开始有意无意隔开他与宫野明美的接触,自己也以忙碌为理由,减少了与他见面的次数。 忙应该确实是真的忙,她的研究项目也启动了。 但也不至于忙到连人都见不了的程度。 和那些人一样。 像是在躲什么瘟疫一样躲着他。 所以一开始的善意,只是因为她不清楚情况……吗? 降谷零垂下眼眸, 紫灰色的瞳孔中露出一丝冰冷的无机质感。 他从来不是摇尾乞怜的人,既然她明摆着不愿意和自己接触了, 他也不会强行倒贴上去。 他的理智是这么告诉他的,但他的情感却有些不听使唤,有好几回, 降谷零都发现自己下意识走到了那个实验室的门口,等他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正盯着关闭的大门在发呆。 有些不对劲。 降谷零意识到。 那一次次的实验终究是改变了什么, 只是他自己也不太确定。 在他7、8岁左右的短暂生涯中,他的见识是浅薄的,能察觉到有问题, 并有意识地进行抵抗, 已经是他的直觉和本能厉害了。 “那人又来了。” “是来看宫野博士的吧?” “他好像真的很喜欢宫野博士。” “是啊,可惜是个……” 后面的话随着实验室大门被关上而掩盖,降谷零再次垂下了眼睫, 面无表情地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 真讨厌啊,这样的日子…… 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小小的降谷零盯着白惨惨的天花板,陷入了不知名的忧郁中。 这样的忧郁维持了好一段时间,他甚至都没有再出现在宫野实验室的门口——哪怕心中再渴望,降谷零还是抑制住了本能。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举动让研究所的人产生了什么误会,还是他们又产生了新的测试方法,忽然有一天,他就被获准了更多的行动自由。 他被允许离开这层楼,乃至可以在研究所的附近活动一番。 那是他被带到这里之后,生平第一次离开这栋楼。 他有些惊讶,也有些惊喜,但更多的是疑惑。 他们又想做什么? 因为这样的疑惑,让他没有表现得特别激动,即使被允许出去了,他也只是在研究所外面走了一圈很快又回到了大楼内,继续观察和思考。 这样的行为似乎再次造成了他们的误解。 “0号这样多久了?” “快半个月了,自从宫野博士第15次拒绝跟他见面后就变成这样了。” “上报一下。” “已经上报了,上面建议让宫野博士出面,但宫野博士拒绝了……” “呵,你再去跟她说一声,她不会拒绝了。” 隐隐的对话传入耳中,降谷零的目光闪了闪。这个效果是他没有想到的,他忽然意识到,也许以后可以利用这一点达成某些目的。 至于什么目的……他暂时还没想好。 降谷零很快见到了宫野艾莲娜,这当然不是他的本意,但不可否认,他的内心是欢喜的。 ——这该死的不听话的内心。 宫野艾莲娜明显也不太情愿,她似乎是被人威胁了,脸上的表情差点露出端倪,但她又很清楚,一切与面前这个更加消瘦、更加沉默的小孩一点关系都没有。 真要算的话,其实是自己的错。 如果她当时考虑更多,愿意听姐姐的话,对乌丸所属的这家研究所多进行一些调查的话,他们一家三口……不,四口也许就不会进入主动进入这个虎口了。 现在一切都晚了。 至少他们确实做到了承诺的,让她家外子研究那些他想研究的东西。 这也许是他们唯一的好消息。 尽管随之而来的是一堆他们压根不想做、甚至有违人性的研究任务。 包括面前这个小孩…… 宫野艾莲娜收起心底的迁怒,耐着性子和他接触。 面前的小孩其实很可爱,也很听话,从来不会捣乱,每次都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在以为她没有注意的时候,会抬起那双紫灰色的漂亮眼眸,悄悄地看她,又会在她有所动作的时候,如同受到惊吓的猫儿一样,收回视线,佯装自己什么都没做。 然后等她“没注意”的时候,再次偷偷抬起头…… 宫野艾莲娜在心中叹了口气。 挺好的一个孩子,可惜…… 乌丸家的人可真该死啊,竟然拿一个活生生的小孩当实验品。 而且竟然还利用她,利用小孩对她的好感,直接将小孩对母亲的渴望和眷恋绑定到她身上。 这种被人强迫的感觉太恶心了! 尽管还没在这个研究所多久,宫野艾莲娜已经无数次后悔起自己所做的决定。 尤其是在被迫参与“0号”这个实验时。 ——说是这么说,她的手还是犹豫着接过了别人递来的资料。 没有哪个研究人员可以拒绝实验数据,没有人。 * 降谷零被允许出去活动了。 据说是宫野艾莲娜的提议,他们评估下来觉得他近期的心理状况有些不稳定,不太利于……究竟不利于什么降谷零不清楚,他们也不可能让他知道。 但总之,他的活动空间前所未有的广阔。 他甚至可以在方圆10km内活动了。 不得不说,自由广阔的天地对于儿童的成长确实是有利的,在试探几番发现他们确实放任他自行玩耍,只在不远处盯着后,降谷零的心情一下子就可舒畅起来了。 更让他惊讶的是,他们甚至都不干涉他做了什么,还在几天之后,撤离了盯梢。 难以置信! 严重怀疑研究所的人又准备搞什么幺蛾子。 但孩童对自由的渴望和对外面世界的好奇还是让降谷零不自觉往外跑。 不过他始终很克制,除了因为某些言语让他跟人动过几次手外,他都没有与其他人过多的交往,深怕给对方带去什么麻烦。 更多时候,他都是拿着小网兜,去自己发现的鱼塘那里捞鱼,呼吸下新鲜空气。 ——直到他遇到了那道光,人如其名。 景光,Hiro。 不该因为对方看起来有些可怜的样子而一时嘴快心软的,不该回头的。 降谷零无数次想。 但下一次他还是诚实地哒哒哒跑到了他们约定好的地方,并且极为警觉地巡查一遍,确认周围没有研究所的人,也没有可疑的黑衣大汉们。 “Hiro!” 他笑。 他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有多灿烂。 是自从进入研究所后再也没有出现过的明媚笑容。 「Zero!」 对方抿起嘴角,笑容温柔而含蓄。 呜!Hiro真可爱!Hiro是全世界最好的Hiro! 但他却不是全世界最好的Zero,他甚至连真名都没有告诉他……他可真坏啊!降谷零懊恼。 多少次想告诉对方的,偏偏每次看着对方明亮璀璨的蓝色眼眸,想说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啊,可恶! 他怎么这么坏! 他不配和这么好的Hiro当朋友,呜! 下次一定说! 他发誓! * ……好吧,还是没能说出口,啊啊啊啊啊啊啊! 对着那双澄澈的眼睛,他怎么说得出自己骗了他这种话啊啊啊!! 万一那双眸子里染上了失望、难过、伤心之类的情绪,他他他……他绝对承受不来啊啊啊! 但如果连真实姓名都没有告诉对方的话,他又怎么能自称是Hiro的朋友呢…… 降谷零疯狂挠头,动作粗暴到差点把自己头发给揪掉几撮。 左思右想,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用最老土的方式,写信! 于是每天与对方告别后,他就躲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趴在床上开始思考怎么写信。 信重写了一遍又一遍。 每次都觉得措辞不太好,或者不小心说得太多了,万一把Hiro牵连进来就不好了……于是写了又划掉,划掉再重写。 反反复复。 “啊啊啊!”写信怎么这么难啊! 降谷零忍不住再次抓头。 算了,就这样吧! 在重写了第108次,降谷零终于闭眼,决定就这样了。 为了防止被风吹走、被雨淋湿,他悄悄摸走了实验室里的防水袋,将最后写好的信封在里面,然后提前放到了Hiro经常坐的地方。 嘿嘿! 他得意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觉得自己可真是机智坏了,这样就算自己没有说,等Hiro自己坐下来的时候,也一定会发现异常的。 棒极啦! 唔,如果今天Hiro没发现,就明天见面时再委婉地提醒下Hiro,今天……今天就算了。 哎呀!绝对不是因为他害羞! “明天见,Hiro!”他朝他挥着手,想了想,他又跑回去,小声道,“明天……明天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小小的诸伏景光好奇地睁大眼,用手比划着:「什么秘密,不可以今天告诉我吗?」 “不行不行!”降谷零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夕阳下,诸伏景光注意到降谷零耳朵根都红了——唔,虽然Zero的肤色比较深,但他还是发现了这一点呢! 诸伏景光抿唇偷笑了下,故作勉强道:「好吧,那明天一定要告诉我哦。」 “嗯!一定!” 降谷零掩饰着羞涩,三步并作两步往回走:“明天见~Hiro” 小小的黑发孩童站在原地,望着金发小孩逐渐远去的背影,嘴角不可自制地疯狂上扬。 害羞的Zero真可爱啊! 唔,Zero会告诉他什么秘密呢?好好奇啊…… * 黑发小孩站在约好的地方,从天亮等到天黑。 日复一日。 从惊慌担忧四处寻找,到茫然失落,最后又变回平静。 也不过是过了……几个月时间。 漫长的几个月。 漫长的几百天。 ——骗子。 第105章 幼零幼景幼琴 琴,琴酱。 降谷零再次睁开眼睛时, 又一次感受到了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头痛感。 自从6岁那年感受了大半年后,他就几乎没有再感受过这种疼痛感了。 ——他的脑子大概又有哪里坏掉了。 降谷零如此确信。 只是很遗憾,他依旧不知道自己哪里坏了。 他想站起身, 却发现自己现在身上竟然穿着一套陌生的衣服, 将他整个身体都包裹在里面, 哪怕伸手都有些困难。 他茫然地看着身上的白色衣服,觉得自己好像曾经穿过,但似乎又没什么印象。 他动了动身体,发现其实他的双腿还是能行动的,只是艰难一些。 他如同毛毛虫一样,在床上艰难地蠕动了好一会儿,折腾得自己都出了一身汗, 才总算将自己挪到地上。 呼! 他长舒一口气。 唔,他今天还和别人约好了, 要和他见面,要告诉他……告诉他什么事来着? 降谷零迷茫了。 还有,他要见的人又是谁? 他歪着脑袋, 思考了好一会儿,最后决定先不想了,等会儿就按照直觉走, 也许直觉会告诉他呢? “直觉”确实告诉了他一些东西,但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他的直觉,他就不太确定了, 总之, 他顺着大脑中自然出现的路线,自然而然地推开了一扇门。 里面很安静,只有设备运行和供氧的细微声音。 这里他好像来过, 又感觉有些陌生,他的视线在四周转了一圈后,将视线放在了整个屋内最大、最醒目的透明罐上。 里面有一个如同婴儿般蜷缩着的人,他有着一头银色的长发,随着液体四散在透明罐中——如同海藻一样。 乍看之下,其实有些恐怖。但降谷零的视线却有些控制不住地落在了那丝丝缕缕的长发上。 真好看呐…… 他想着。 脚下更是控制不住地朝着透明罐子的方向小步小步的走去。 倒不是别的,纯粹是因为这身衣服让他走不快。 他不大的手趴在玻璃上,一双紫灰色的眼睛好奇地盯着里面的人,期盼着对方睁开眼睛。 有着这么好看的头发的人,应该有双什么样的眼睛呢? 他的脑海中第一时间闪过的是蓝灰色的瞳孔,带着笑意的,温柔的、灿烂的蓝灰色眼眸。 “是你吗?” 他对着里面安安静静飘荡在液体中的银发男孩低声呢喃。 和他约好了要见面,要听他说一个秘密的人。 很奇怪,都已经约好了要分享秘密,他却连对方的长相都不记得,唯一记得的是对方因为某些缘故不能说话。 联想到之前莫名其妙的头痛,他猜测,这就是自己这次脑子坏掉的地方了。 他遗忘了约定的人的长相。 不过脑海中又有一道声音在告诉他,他遗忘的人,就是面前的这个银发男孩。 他歪了歪头。 “虽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清醒……唔,总之,我叫零,请多多指教!” 他独自一个趴在玻璃上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儿,然后被终于发现他踪迹的研究员和黑衣大汉拎了回去。 这身衣服不但影响他行动,更影响他挣扎。 ——毕竟,这本身就是一套用来限制他行动的拘束服。 降谷零只能无奈地被人拎走。 而在他的身后,原本培养罐中始终没有反应的银发孩童忽然吐出了一长串的气泡。 似乎是对他之前絮絮叨叨的回应。 * “有反应了!”屏幕另一头,一群穿着白大褂的男男女女盯着镜头中的画面,发出激动的低呼。 “不愧是宫野博士,提出的建议真有针对性,若是再来几次,4368说不定真能清醒了!” “如果4368还是不行,就只能等4369了,这都9年过去了,唉……” “是啊,都9年了……” 这边他们对着屏幕嘀嘀咕咕,恨不得立刻冲过去将实验体4368仔仔细细、认认真真观察一番。 那边,降谷零已经被人再次注射了镇定剂,方便研究员检查他身体的各项数据。 是的,对这群研究人员而言,他们甚至连简单的安抚都懒得做,直接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将人放倒了。 对这些研究人员来说,降谷零根本不算是一个人类,只是一个实验品。 谁会对一个随时实验品产生真情实感?除非这个实验品确实独一无二,且能给他们带来无上的价值。 很可惜,降谷零虽然有价值,但对他们来说还远远不到能让他们觉得珍惜的程度。 降谷零又被翻来覆去做了多番检查,甚至被提取了诸多细胞,进行了基因克隆,在降谷零不知道的情况下,地下实验室早就布满了与他基因相关的各种实验生物。 而这次降谷零能出去,甚至能结交真正的朋友,正是因为这群研究人员接到了一个新的任务——唤醒4368。 4368这个系列项目有些年头了,用的是他们大老板乌丸莲耶的精|子和基因,添加了一些其他生物的基因人工培育出来的,理论上可以算作是他们大老板的子嗣,至于认不认嘛,看这个命名编号就知道了——话又说回来,若是按照这个逻辑的话,他们大老板足足有4368位子嗣了,未来可能还有更多。 很可惜,前面4367个都不太成功,只有这一个算是真正成型的,只是这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始终没有清醒过来。 在宫野夫妻加入实验后,他们提出了人为唤醒对方的建议。 这个方案以前也不是没有人提出过,甚至还实行过,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添加进入的基因太强大,实验体还在“消化”、“融合”阶段,还是人员不太上心的缘故,总之始终没有成功过。 久而久之,众人也就放弃了。 等到宫野夫妇提出这个方案时,他们也懒得阻止,抱着“让他们自己试试呗,知道没有结果也就放弃了”的心态,放任了他们的实验。 他们利用的正是年龄最接近的0号实验体。 据说理论依据是,只有真挚的感情才有可能打动、唤醒别人。 为此他们还提出了让0号实验体在外先结交好友,再将这份感情转移到4368这个主意。 所有人冷眼旁观,有人怀疑他们是不是与0号实验体接触久了,所以心软了;也有人感慨不愧是科研界的怪咖,魔鬼研究员宫野,这种阴损的主意都能想出来。 但他们也只是暗自感慨而已,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阻止,但也没有任何人对此抱有期待。 没想到越是不期待,越是有意外之喜。 4368竟然真的有了反应——尽管现阶段只是吐了一圈泡泡。 但在此之前,4368连个泡泡都没有吐过啊! 这怎么不算一个突破?! 于是,在他们的有意放纵下,降谷零屡次进入了这间实验室,开始了与4368的交流。 “你什么时候醒来呀?每次都只有我一个人说话,好无聊哦……”穿着拘束服的小降谷零把自己的双手贴在玻璃上,低声对着里面的银发小孩嘀嘀咕咕。 “哇,你吐了一串泡泡,是不是快醒了呀?” “我记得我以前听过一个故事,讲的是美人鱼的故事,你是不是就是那条美人鱼啊?” 回应他的是一长串的泡泡,不知道是赞同还是反对。 降谷零逗完了人,自顾自笑得开心。 而被他逗弄的则是又吐出了一小串气泡。 降谷零其实能清醒的意识到,那个与他作了约定的人,不是面前这个银发小孩,而是另一个人。 那个人……那个人应该有着一头黑色的短发和一双蓝灰色猫猫眼,笑起来又腼腆又克制,还带着几分甜。 他的眼底星光璀璨,他的名字叫Hiro…… Hiro… Hi…… 谁? 在他第10次出那间实验室时,他的脑海中对于那个叫Hiro的小孩,只剩下最普通的印象。 见过一面,认识,叫唤过名字,对方叫Hiro,但除此以外,没有更多印象了。 他也曾在实验室外,见过那个叫宫野明美的女孩,她的眼底有着担忧和迷惑,看到他时,她似乎想说什么,又很快被她妈妈叫了回去,那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她。 他也不甚在意。 他把更多的时间留给了银发小孩,哪怕对方至今没有清醒。 但没关系,他可以自己进行单方面聊天。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脑海中多了一些与对方一起玩耍的记忆。 有和他一起捞鱼的,和他一起玩耍的。 只是……降谷零盯着透明培养罐中的银发小孩,陷入沉思。 他为什么会在透明罐中呢?——在实验室久了,他知道这个透明罐的名字叫培养罐。 所以他为什么会在培养罐中? 自己又为什么对这件事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的脑袋果然坏掉了。 降谷零再次在心中感慨。 “决定了!”降谷零趴在培养罐上,自顾自道,“以后叫你琴!怎么样!” “哦,你不说话一定是答应了对不对?琴!琴,琴酱!” 在自言自语了又一个多小时后,降谷零再次被“终于”发现他行踪的黑衣大汉不顾他的挣扎将他拎了出去。 而在他的背后,最多只有气泡回应的4368……不,有了自己名字的银发少年首次睁开了眼。 那是一双漂亮的、墨绿* 色眼睛。 澄澈、璀璨、犀利。 琴。 他的名字叫,琴。 而那个发现他醒来,维持着被人拎着脖颈带走还不忘朝他挥手、咧着嘴笑的金发笨蛋,叫零。 是他的……他的…… 他的什么? 琴茫然歪头,再次吐出一串气泡。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THE END 第106章 幼零幼景幼琴 如果他要离开,他会将他…… 4368——对这群研究人员而言, 这才是这个实验品的名称——他的醒来,对该项目组的研究员来说无疑是个惊天大好消息。 连带着他们看0号的眼神都和善了一些。 当然也只是和善了一点点而已,具体表现形式, 没有。 于降谷零而言, 他们的眼神依旧是那么冰冷, 仿佛在看什么死物或者一串数据,让人心生不适。 在看清了宫野一家人的态度后,降谷零虽然还是如同一个孩子对父母一般对他们有着孺慕之情,但平时也会努力不凑到他们面前。 只要清醒着、能活动,周围没有人阻止的情况下,他都会跑去琴所在的房间和他单方面交流。 哪怕浸泡在营养液中的琴依旧只能回以吐泡泡,也没有减少他的欢喜。 “琴酱, 你的眼睛真好看,好像宝石一样。” “你的头发也好好看啊……像银色的海藻。” “我今天偷偷看了一本书, 是将人体细胞的,很有意思呢!” “今天天气真不错,等你可以出来后, 我们去捞鱼吧!” 捞鱼。 这个词汇琴不是第一次听零说起了,这让他的内心也升起了一丝好奇。 捞鱼,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才能让零这么念念不忘。 应该很好玩吧? 他带着不自知的期待, 每天都在等着零的到来。 他每天泡在营养液中,但只有在零出现的时候,才会准时地睁开眼睛, 除此以外, 他尽管意识同样清醒着,但就是假装自己睡着了。 谁要看那群围着他嘀嘀咕咕,记录这记录那, 根本不把他当人,只把他看成一堆实验数据的白大褂们的脸啊。 无趣至极。 总有一天,他要让这些家伙都闭嘴。 零那个笨蛋今天怎么还没来? 是不是又被哪个带去抽血做检查了? 还是又被关起来了? 焦灼。 烦躁。 不安。 只有在亲眼看到那道身影时,琴才会重新安静下来。 用充满骄傲的、(自以为)冷淡的眼神,仗着培养罐的高度,居高临下地审视(打量)着他身上的每一寸,仿佛在巡视自己的领地,确认他没有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受伤。 哼,还算他聪明。 ——发现他没有受伤时,琴是这么想的。 而若是发现他身上有之前没有对伤口出现,琴就会变得更加暴躁起来。 看着所有白大褂的眼神都充满了杀意,让所有被他盯上的人都不自觉心下一寒。 只有在这个时候,他们才会在心中胆寒,他们到底是造出了怎样一个凶兽啊! *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往前挪动了半年。 半年后,琴终于被他们放了出来。 降谷零身上的拘束服也去除了。 经过反复确认,0号的记忆已经基本被模糊、转移到相关人员身上了,接下来只要维持和加强就可以了,若是想要继续清洗,恐怕会对他的脑子造成严重损伤。 上面的人是什么考量研究员不清楚,反正在那之后,他们只需要对0号和4368定期进行常规检查就可以了,至于其余时候,这两个人去了哪里,要做什么,他们同样不知道,也无权知道。 那么零和琴两个人到底去了哪里呢? 他们被带去了残酷的训练基地,进行了各项专业训练。 也许是天赋,也许是强大的基因作祟,被带去训练的降谷零和黑泽琴都被发掘出了惊人的才能,在各个方面。 ——顺便一提,黑泽这个姓氏是他自己挑的。 无论是格斗、枪法、情报分析,还是在常规课业方面,这两个人都展现出了无以伦比的天赋,让他们的授课老师都惊叹不已。 当然,两人也有着各自更擅长的方面,比如降谷零的情报分析和黑泽琴的狙击能力。 出于对未来的规划,两个人被分配到了不同的训练场所,每天只有吃饭和睡觉的时候是在一起。 ——因为训练的地方过于残酷,加上出生的地方是在实验室,两个人在睁眼后就感受到最多的就是冷眼、冷漠与针对,除了彼此,他们不信任任何人。 哪怕是那些理应更加亲近的、如同父母一样存在的人。 对这些人,降谷零确实有着强烈的孺慕之情。 他本能地想靠近他们,但在潜意识中,他又隐隐觉得,这些人是不能依靠、不能真正信任的。 也许是因为在被带去做实验时,他们的冷眼旁观让降谷零的心凉了,也可能是其他自己也不清楚的原因。 唯有黑泽琴,这个他亲自陪伴着睁眼、长大的人,才能获得他真正的信任。 黑泽琴亦然。 对于黑泽琴而言,降谷零是特殊的。 最特殊的存在。 没人知道,在他尚未睁开眼,仍在培养罐中呼吸着氧气、吞吐着营养液的那段时日,他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意识。 他能感受到那些靠近他的人有着怎样的想法,也知道他们靠近他是为了什么。 尽管那时候他还不懂,但敏锐的直觉和本能已经开始对那些人产生抗拒感。 他让自己陷入沉睡,只要睡着,他就永远不需要面对这些恶意。 直到降谷零出现——这个莫名其妙就开始对他叨叨叨起来的人。 一开始的时候,他是习惯性无视的。 但他真的好能说,好会说,每次过来都会带来一些有趣的话题,就算他告诉自己不要理会,但每次等他意识到时,都会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耳朵已经竖起来了,甚至还无意识地吐了泡泡。 吐泡泡…… 琴察觉到这点时,陷入了长久而莫名的沉默中。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看面前这个金发小鬼的样子,他又似乎很高兴。 ……算了。 谁让他现在不能说话呢。 于是,默契的一幕发生了。 听到有趣的地方,琴就会吐出一串泡泡; 听到生气的地方,琴也会吐出一串泡泡。 有时候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情绪更多一点,隔着玻璃罩子的人已经理解了他的真正意图。 不可思议吧? 真的很不可思议。 在这样单方面的对话和沟通中,两人培养出了旁人难以理解的默契。 有时甚至不需要对上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真正的意图和想法。 对他们彼此而言,对方是自己最重要、最特殊的存在。 这份特殊每天都在加强。 从一开始的单方面对话,到第一次睁开眼时看到的第一个笑容,第一份善意,自始至终的陪伴…… 一点一滴,每分每秒。 等到了后面开始训练,更是加强到了机制。 训练是残酷的,哪怕黑泽琴天生被灌注了冷酷和杀心,在他第一次真正杀死一个人的时候,心里也是会产生波动的。 而这份波动随着训练场所的人员一再减员,他再也闻不到自己身上的铁锈味和硝烟味,逐渐变成了一层厚厚的阴翳,笼罩在他的心间。 本就不爱说话的他变得更沉默,如果继续放任他独自走下去,也许他会变成一个彻底而冷酷的杀手,一把只会杀人的枪——一如基地里那群人所愿。 但降谷零发现了他的异常。 他强行拽着他去散心,带着他去打游戏,拽着他去打架,甚至拖着他打赌。 他有时插科打诨,有时安静陪伴,有时甚至会在一旁累得睡着。 黑泽琴的内心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因为他意识到,自己的身边始终有个人在陪伴他。 无论他做了什么,他都没有离他而去。 ——如果真的有一天,他要离开他,他一定会杀……一定会将他囚|禁起来,用无数锁链把人层层锁在里面,让这个最烦人、最喜欢给他添乱,他最……“讨厌”,也,最……信任的人,永远无法离开他。 他不知道零那家伙知不知道,但事实是,只有和他在一个房间睡觉的时候,才是他真正安心的时刻。 只有和他在一起吃饭,听他或吐槽或分享当日见闻时,他才是最放松的。 如果可以交付后背,整个基地、整个组织,都只会有一个人。 零。 他们从童年走到少年。 又从少年走到青年。 从一无所有,被人裹挟,被人控制,到执掌自己和他人的命运,站在他人看来的人生巅峰。 唯一不变,也永远不变的,是这份信任与相伴。 感谢你的出现,零。 * ——笨蛋。 (涂抹)好好工作,努力还债,琴酱!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