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下的产物》 1、丧尸01 方未艾决定去买把锤子,如果生物爹再打她就趁着他睡着,一锤头一锤头地把他的头颅击碎敲烂。 她到五金店看了好久,选了一把银闪闪崭新的超级大锤头,付了十几张一块钱,还有一些五毛纸币,把锤头放在书包中,踩着街道和斑马线上的夕阳回家。 也许不能把小巷深处,那拥有着一扇斑驳木门的狭窄之处称之为家,方未艾用钥匙打开门后,看到小木桌上堆放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啤酒瓶。 父亲正挺着肥胖的肚子,用手指扣牙缝中的青菜。 她们对视了,父亲看着她,似乎在评估她还是不是如昨日那样疯狂,就算是被压着打也要咬下他一块肉。 方未艾眼白很少,眼黑又极其深,直勾勾地盯着他,像是深夜捕猎的兽,最终父亲还是退缩了。 他错开了她的目光,只盯着酒瓶。 方未艾也不再看他,她知道自己的抗争得到了初步胜利。 至于他会不会把多余的怒火发泄到妈妈身上,方未艾管不了,也不想去管。 曾经她也是管过的,她很小的时候拉着妈妈粗糙的大手,问:“妈妈,爸爸坏,打我们,疼,不要他了好不好?” 妈妈却一下子止住了细微的啜泣,告诫她:“他再怎么样也是你的爸爸。” 每次她们被打的时候,妈妈从不反抗,只会抱着她哭。 但不能哭得太大声,因为爸爸不让,他嚷嚷着:“哭哭哭,就知道哭,两个吃我的喝我的废物。”随后再次用拳头展示他如山的父爱,比之前的还要恨,还要狠。 方未艾左手往后摸了一下书包的后背,眼神沉沉,她转身回了自己破烂的房间,她想多写一道数学题,马上就要中考了,一定要考上市里最好的高中才行。 夕阳下,邻居家姐姐分给了她半边碎冰冰,摸摸她粗糙枯黄的头发,说:“你要好好读书,这样才可以有能力改变命运。” 方未艾想要改变命运,想要逃出这片压抑的方寸之地,想要到夏天想吃碎冰冰就可以吃碎冰冰,所以她努力地读书,非常非常努力地读书。 方未艾沉下心来看书,门外物体打砸碰撞的声音又传来了。 她没有理会,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声音。 但那声音伴随着的女人的哭喊声,越来越大,生物爹打妈妈,颇有种故意炫耀的味道。 很吵,方未艾冷笑,知道生物爹是有意在这个家展示权威。 她深吸一口气,置之不理。 外边却不依不饶,父亲粗粝的脖子抖动,发出动物般的嘶吼。 “她还想读书,给她能的,老子把她奖学金都去赌光了,看她还怎么读书?还敢这么看老子,老子第一个就把你们都给杀了!” 方未艾脑袋轰鸣,怎么会,她的奖学金不都藏起来了吗? 她赶紧站起,去堆放内衣与内裤的蓝白条纹塑料袋中翻找,可是好翻了几遍都是同样的一无所获。 方未艾的胃先为她难受,她有些作呕。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有这样一个爹? 如果他死了就好了?他为什么不去死呢? 方未艾感觉如果他不消失,她的生活永远都不会变好,于是她目光发狠地从书包里拿出了那一把崭新的锤子。 她把锤子藏在身后,推开门,冷笑着冲了出去。 “去死吧!”到生物爹身边时,才拿出来往他额头狠狠一砸。 疼痛比生物爹的反应要来得快,他像猪一样凄厉地嚎叫。 这声音刺激了方未艾,她感觉没有什么时候能够比此刻还要曼妙了。 她陷入了一种玄妙的境界,好像周围的世界都与她无关了,她没有注意到自己拿着锤子,眼睛发直,一下也不停地捶打着生物爹的样子有多么可怕了。 肥猪一样的男人想要反抗,但疼痛让他软弱无力,他惊恐地想要躲避,但方未艾手中的锤子总是精准地找到他。 “去死去死去死!”她神色癫狂,口中一直念着这句话。 他甚至来不及求饶与谩骂,她手中的锤子就把他的头盖骨一点一点地毁灭生机了。 不知敲了多久,他的脸已经失去了形状,方未艾这才如梦初醒,看向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妈妈。 脸色怯弱的女人颤抖着说:“艾艾,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别、别杀我。” 方未艾拿着沾染了碎肉与血液的锤子,扫过这个与她共同生活了十五岁的女人,然后听到了警笛响起的声音。 方未艾知道自己完了,仅仅是因为一个低劣下等的男人,她再也没有可能好好读书,考上好大学,赚很多很多钱,想买碎冰冰就买碎冰冰。 方未艾要去坐牢了,在她十五岁的年纪。 她已经确信了,没有其它的选择。 因为警察局就在她家不远处的街口,方未艾很难逃走的。 但之后,就在警察敲门,快要进来的时候,妈妈猛然冲上来,抓住正颓唐坐在板凳上方未艾的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对几个推门而入的警察说:“是我杀了那个该死的畜牲。” 方未艾一愣,随即崩溃地大叫一声,“啊——” 方未艾憎恨不勇敢的妈妈,但现在妈妈此生唯一一次为她而勇敢,却让她感觉到格外恶心、厌恶。 “是、我、杀、的!”方未艾声嘶力竭地大喊。 最终方未艾还是没有去坐牢,因为她病倒了,浑身红肿,发起高烧,送去了医院。 病情反反复复,打开电视,最开始专家还正襟危坐地让大家不要恐慌,说这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而已。 后来进入医院的人越来越多,事情兜不住了,专家只说这是一种新型炎症,传播方式未知,她们正在积极研究中,让大家放心。 方未艾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幸运的,在这件事之前就杀死了生物爹泄愤。 逐渐地,病症发生了新变化,某次发烧过后,方未艾皮肤呈现了青灰色,声音也只能发出一声声低吼。 护士身穿防护衣来到她床边,看到这一幕,被吓得狼狈去找主治医师,迅速上报。 方未艾知道自己会被处理掉了,要不就是被抓起来做研究,毕竟她变成了怪物,她看向周边,那些同样生这种病的人都还只是在发烧而已。 方未艾试图站起,身体的每处关节都在嘎吱嘎吱地响。 她挣脱输液管,跳下床,摇摇晃晃走得很慢。 联想到她在电影院兼职时所看的末日电影,心想自己也许是变成丧尸了。 真的是要命,这妥妥就是人类公敌,小说中炮灰的存在啊。 但方未艾还是不想死,她走出病房,在冰冷的走廊里龟速游荡。 转角,十几个准备有素的白大褂医生与护士们堵在前面,手中还有发射镇定剂的针管。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丧尸02 为什么要跟我过不去呢?方未艾怨恨起这些挡在她面前的人。 她发出嘶哑的低吼,像个被逼到悬崖绝望而无助的幼兽。 她们肯定是要研究她,说不定以后还会拿她做实验,就算不是这样,一个怪物在多数正常人面前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方未艾急速想着解决办法。 变成丧尸的话,应该会在一些方面有增幅吧。 她现在速度与灵敏度都下降了不少,按照守恒,力量和抗击性应该会增加很多吧。 应该的吧…… 在这短短的几秒时间里,方未艾想了很多,发射而出的针在她眼中化成一个个很小的点。 方未艾浑身发抖,针孔戳中她的皮肤。 世界在某个时刻停止了运行——然后她倒了下去。 就在医生护士小心翼翼走来,就要靠近到她的时候,方未艾黑得瘆人的眼睛里闪烁过不明的情绪。 在方未艾在这个世上生活的短短十几年,遇到的大部分人都是不可信、不可靠的。 比如啊,劝她们对家暴父亲宽容的男警察、在她头发上粘吃过口香糖的男同学、刻意讨好男生对成绩好的女生阴阳怪气的男老师、对她说忍一忍毕竟是父亲的妈妈…… ……妈妈,母亲……就那样吧,相忘于世界最好,毕竟是比陌生人还要关系淡薄的人。 再说,到医院的时候,她在别人口中听说了,“妈妈”也得了跟她一样的病。 如果没有期盼错的话,估计也会和她一样,变成丧尸吧。 虽说对方真的变成丧尸的话,而且没有任何人类意识,计较起来也没什么意味,但是方未艾已经决定好了,倘若以后遇到,就把她了结掉,如果她们都能活到那个时候。 谁叫方未艾早就在心里变成丧尸,并且早已决定好了,坚决不原谅任何伤害呢。 而可靠的,只是萍水相逢,不属于她,甚至唯一一个温柔地告诉她要好好学习的邻居姐姐,也在几年前去世了。 世界若无其事地继续运转——方未艾猛然翻身,狠狠咬住一个男医生的胳膊。 反正已经变成怪物了,为什么不好好地当一个怪物呢? 方未艾从出生就是被决定的,她的姓氏,她被安排在的小县城,必须要努力千万倍才能脱离现状的信念…… 这次,她想自己做决定。 就像之前杀了生物爹那样。 不忍耐,不寄托,去选择,她要享受血红色的杀戮,享受别人的恐惧,享受这种被重视的感觉。 大概是没想到镇定剂对她没用,或者往更坏的地方去想,原来是她骗了她们,所有人都在原地怔了一秒,然后随着一个刺耳的尖叫声,所有人发疯了向四周逃窜。 因为她们看见,一个成年男子的胳膊就这么被方未艾给咬了下来,活生生、血淋淋地咬了下来。 方未艾做了人类不应该做的事,却没有料想的复杂情绪出现。 她只是觉得……他的血很好闻。 让人感到莫名的恐慌,但又理所当然。 如果变成丧尸,变成与人类截然不同的怪物,应该怎样进食呢? 方未艾有点儿晕乎乎的。 男人还在挣扎。 方未艾瞥见他眼中的恐惧,似乎此时此刻全身心想的都是她一人。 呼,好可爱,从来都没有人那么认真地把自己看进眼里过。 她陷入一种对被她掌控着的猎物无可抑制的爱怜之中。 这难道就是爱么?就像羊在死亡之前只有狼的形象,而狼一点点咀嚼羊的时候也没去想其它多余的东西。 饿,好饿,饿了。 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男人,一个受了伤在流血的普通男人,此时散发的芬芳却让方未艾难以自禁。 晶莹的口水从舌尖从牙齿从嘴巴里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她甚至能想象到男人细致皮肉下的肌理,好奇怪,变得不像自己了。 变成怪物,然后遵从怪物的本能,方未艾杀过人,但没有太多的处理经验,所以在将拖动男人,一边吞食他的血肉时,他竟然还活着,虚弱地可怜兮兮地叫唤着。 喜欢,他身上有很多美味的地方。 但还是有一些无用的材料,比如说骨头啊,毛发,脚,丑陋的瘤…… 可能是还保留着人类的一些思维,方未艾挑剔地将它们留了下来。 饱腹过后,方未艾感觉自己力量增强了一些。 还真的是和人类想象的丧尸大差不差啊,她不由感慨。 只是……还会有别的丧尸吗? 方未艾倒不是孤独,如果她是最强,哪怕她所属的物种只有她一个又如何。 只是在现在的情况下只有她一个是危险的。 没有了血肉香气的迷惑,方未艾的理智恢复了。 她现在是在厕所,人早就被吓出去,门也已经反锁了。 这个时间点,她们是不是已经找人来抓她了? 有点不对,不会这么久的。 除非还发生了其它突发事件。 跟她有同样症状的不止是她,只是她最先突变而已。 所以,现在外面的丧尸多吗? 都是跟她一样有记忆有理智吗? 方未艾也有赌她不是特例的心思。 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选择顺从,因为她讨厌“笼子”。 她从假装中招倒下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好了,与其被戴上镣铐,不如让她的名字成为大家的噩梦。 至少这样是自由的。 也是她能够选择的。 在打开厕所大门,面对未知的一切前,方未艾决定抛弃自己姓氏,因为她感到由衷的恶心,一个抢了女人姓氏的男人,用这个姓氏压了她十六年光阴。 方好像一个牢笼,一个规规整整的正方,只要她还是一个无能为力的未成年,就必须把它放在自己名前。 但现在不同了,她变成了怪物,一个可以自己选择姓名的怪物。 从此以后,就叫未艾,丧尸未艾,怪物未艾。 艾是停止,是止境,而未艾是没有“方”的限制,是永不停止,是没有止境的未艾。 总之不是无能为力、一忍再忍人类未艾。 厕所的隔音太好了,未艾没有听到其它声音,但终究还是要出去的。 这里没有食物。 未艾出去的时候,几个丧尸在门口游荡着,回到之前的地方,惨叫声一阵连一阵地传来。 医院变成了屠宰场,过道里好多和她肤色差不多的丧尸跑来跑去,有慢有快;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在用灭火器砸男丧尸的脑袋,一个大叔被一只小丧尸吓得趴地抱头痛哭,别的丧尸一摇一晃地过来,似乎是想要来分一杯羹,未艾还看见一只丧尸抓了一个老大爷,在他脖颈留下深深的牙印又嫌弃地扔到一米以外。 这对人类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的坏事,可是未艾却是有点儿开心地扬起了眉。 如果说在决定成为真正与人类作对的怪物时,她还有那么一点犹豫,那么现在是彻底消失殆尽了。 因为哪怕是死,她也要成为令可爱的食物们担惊受怕的猎食者,而非是她生活在恐惧之中,她已经受够了。 未艾庆幸她选择了一个对自己有利的立场。 她也会这么一直、一直走下去。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丧尸03 未艾在想要吃更多的食物,她看看被丧尸围攻的男人,又瞥了眼拿着灭火器凶猛爆头的女人,悄然无声地掠过,向着病房一摇一晃地走去。 丧尸能够吃丧尸吗?未艾想了下这个问题。 她在医院小心翼翼地游荡着。 捡到一部手机,未艾看着自己变粗的手指,艰难地扒拉屏幕。 【广大市民注意,一场大型病毒爆发,感染者行为举止疑似丧尸,请……】 貌似其它丧尸不会保留记忆,也没有神志,而未艾是最特殊的那个。 她想到什么,打了一样激灵,然后又扬起类人非人的唇角,缓缓地笑了笑。 她继续在医院游荡着,一个门半敞开的病房里,一个浑身是血的丧尸在啃一个小男孩的头。 未艾走过去,丧尸注意到,扭头看到是同类,又扭了回去。 未艾咧开嘴,笑了笑,低头看着它,然后拿着手术刀给了它一个暴击。 丧尸大大的眼睛睁着,不甘地缓缓倒下。 它似乎不明白明明它们是同类,她却要伤害它。 未艾没有做多余的解释,她一言不发地俯视着血肉淋漓的男孩。 而男孩用他那被啃了一半的头颅和只剩下一颗眼珠子的眼睛直直地“瞪”着她。 未艾没有急着享用抢来的美味,而是给丧尸又补了几刀,确保它死透后,才去将门反锁,然后消灭屋子里的血肉。 未艾发现丧尸身上有股难闻的味道,让她对食用丧尸感到反感,而人类却是如此地美味鲜香。 未艾不由笑了,可有没有可能,站在大自然客观的角度,丧尸才不是因为感染了病毒产生的,而仅仅是物种的分化与升级呢? 未艾没有在这一方面多想,现在紧要的是多吃肉,好长身体。 吃了年轻男子和小男孩后,未艾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关节没有那么摇晃了。 她感到很开心,继续自己的捕猎。 未艾知道自己是特殊的,所以并不着急暴露自己,而是选择跟随一个丧尸大部队,躲在后面假装毫无意识的行尸走肉,捡走那些受了伤试图逃跑的小东西。 开门红是一个男人,他丢下花了要他全家命的三万彩礼取进门的老婆,以及一定要生下来的宝贝男儿,独自一人跑到了未艾这边。 他缺了一条胳膊,本以为暂时能逃过一劫了,却没想到在拐角等着的是丧尸未艾。 未艾咧开嘴,露出尖锐的獠牙,在他承受不住要尖叫的前一秒,咬住他脖颈,将他拖走,在一个安全的角落大快朵颐。 未艾如法炮制,每次都选择那些落单受伤的人,吃了个饱。 到最后,未艾惊喜地发现,自己的关节不仅不摇晃,还变得越来越灵活了,并且速度也有了很大的提升。 果然不管到哪里,吃人永远都是最快的晋升途径。 只不过以前是她被别人暗着吃,现在是她明着吃别人。 如果能够扮作人类的模样,会不会更好吃别人了? 未艾觉得丧尸比起人类还是有不小的劣势的,因为它们没有智慧。 未艾准备做点小实验,她将之前杀死的丧尸解剖,将青色的血液注入瓶子里,瓶盖用小针打了好几个孔,然后走进了另外一个病房里。 跟她在同一个天花板下的还有一个年轻女人,以及一个穿着病服的白脸漂亮小男人。 女人举着凳子满脸恐惧,但眼神却逐渐变得坚定。 而小男人则是瑟瑟发抖地躲在女人身后。 未艾笑了,在两个人眼里看来诡异极了。 女人警惕着她手中的瓶子,并且做好了与未艾同归于尽的准备,却没想到未艾一个小刀飞过去,将女人下意识护住脖颈的手掌刮出一道长长的口子,然后捏着瓶子向着她们喷射腥臭味的青色液体。 小男人恐惧地将女人推上前,自己则是躲在被子里。 女人一个踉跄,慌乱躲避着,却还是被青色液体洒到了。 见有液体进入女人的伤口里,未艾迅速躲了出去。 然后关上门,静待里面的反应。 走廊上几个丧尸在游荡着,相较于之前,人已经很少了。 未艾思忖着,医院怎么会一下子就产生了那么多丧尸呢,明明之前和她有同样症状的人并不是很多。 如果是像电影里常常描绘的那样,被丧尸咬然后变成丧尸…… 未艾再次打开病房门的时候,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了,病房里面只有一个丧尸和一堆发臭的骨头。 未艾再次打开手机看新闻。 ……半天也刷新不出。 未艾走到走廊,望了望窗外。 看来这次很严重啊,那么久了都没有人来主持秩序。 丧尸病毒的传染性那么强,未艾都有些担心自己以后无粮可吃了。 本来她还想着如果丧尸少的话,她就多杀几只丧尸备用,用它们的血液制造一些同类,如果可行,还可以把大量丧尸血液丢进河里。 不过未艾也不担心,毕竟男人统治的世界人类总是多而廉价的。 只是现在医院的人已经很少了,未艾决定出门走走,值得一提的是,她吃了那么多人,丧尸的形态也没有往人类方向进化,只是变得更加强壮,在人类眼里更加怪异了。 果然人类都是自恋的,总是想象一切强大生物都会乐意向着人形靠拢。 未艾虽然有些遗憾以后骗不了人类,但没关系,总会有人类愿意帮她骗人类的。 说不定一包方便面,或者是一块薯片就足够了。 未艾准备走出医院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天上的星星若无其事地闪烁着,地上除了成堆的丧尸和几个坐在军用车中拿着机关枪扫射的人,以及黑黢黢的树木,几辆乱停的车就再无其它了。 看来大家都躲到自己的家里了。 未艾感到有些不妙,也许之后直升机就会来了。 未艾看了眼终于刷出来的新闻,随后找好视野盲区,躲过子弹,走进了一个小区之中。 她破坏了小区的供水与供电,然后从满是丧尸的超市选了一把电锯,又抱出了一些矿泉水和食物。 楼道里有几只丧尸在徘徊,它们似乎笨笨的,在楼梯口艰难地往上爬。 未艾有些好笑,但也没理,她从一楼往上走,然后敲门,站在旁边播放手机里的音频。 “救救我,姐姐哥哥救救我。” 直到三楼的时候,一个举着菜刀的老奶奶开门了。 她身后还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奶奶你别乱开门啊!” 未艾一呲牙,食物洒落一地,她举着电锯,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 边走还边播放事先打好的字,“你们不用害怕,只要你们乖乖听话,我就不会伤害你们,不然……” 未艾将装有青色液体的瓶子展示给她们看。 “你们也不想一方变成怪物,将另外一方吃掉吧。” 稍后,二栋户主群里发了一张展示满满食物的照片。 【有没有年轻力壮的大哥能来保护我们啊,我和奶奶很害怕,有偿的,我之前屯了很多,拜托了,丧尸,好可怕。】 天上的星星眨啊眨,未艾的成长与进化之路才刚刚起步。 世界将会陷入一场名为“未艾”的恐惧之中。 现在就算不到,以后也会来的。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砍王01 “穿越女怎么斗得过世家贵族培养了十几年的大家闺秀。” 祝仑听过几次这种话,当时她就在想: 她们好像很喜欢在两个女人之间挑选一个更符合她们心意的,然后通过贬低其中一方,让另一方赢。 而以她的经验来看,这个赢也往往是以获得男性统治者的爱告终。 很早之前,穿越女赢,而到了现在终于轮到闺秀了。 很公平是吧?真是平等,谁都要受一下。 可笑。 很不巧,祝仑便是那个被指点、被嫌弃、甚至被唾弃的穿越女。 跟她形成对照组的是那个端庄大气的京城第一才女瑞宁。 祝仑醒来时头痛欲裂,一个圆脸丫鬟趴在她床边哭。 “小姐……” 原主的记忆涌进来,祝仑头痛欲裂,小丫鬟还在耳边说着什么。 缥缈而不真实,好像隔着瀑布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 过了好一会,祝仑才理清现在所发生的事。 是的,她穿越了,穿越到反穿越大作《白莲花女配她重生了》之中。 原文简介是这样的: 我的夫君爱上了我那个嚣张跋扈、大变性情的庶妹。 因为我并不爱他,所以无所谓。 但我没想到向来冷静淡漠与我相敬如宾的他,仅仅是因为庶妹的一句“一生一世一双人”就扔给我了一张和离书。 从此我成为天下贵女之中的笑话。 再后来越来越多的男人被她“人人平等”的大胆言论吸引住了,就连我那个年幼时说要取我的表哥也站在了她那边。 我不甘心小时候欺凌过我的人得到如此之多的偏爱,于是我使了下作的手段,却阴差阳错报复到自己身上。 被所有人唾弃的时候,她倚靠在风头正盛的临王世男身边,说我恶毒,说我自作自受。 可是凭什么啊,她就不恶毒了,就因为长大了会假装了,会惺惺作态了,一切就过去了,能够原谅了? 她还不是和我一样,享受着高人一等的风光,只不过是扯上了几句“平等”之言,就打败了我。 我不甘心,于是我提着刀想要杀了她,后来我死了。 我重生了,重生在与肃离和离之后,这一世我会让所有伤害过我的人都付出代价。 但貌似不止是我一个人重生了,上辈子陪我度过最不堪那段时光的病弱太男今生总是暗中护我安危,而那个同样重生的表哥在威胁过我后,就断手断脚死在了花巷。 至于我那个庶妹,左等右等,故意做出前世的脑残样子,却发现今生不一样了。 祝仑:…… 为什么她不是身穿,这样就可以把对于古代之人致命的现代病毒带来了。 好烦,好烦,祝仑认为这些个脑残的世界没有存在的必要。 “小姐,你别伤心了,就算是……就算是……” 现在的剧情是她被瑞宁设计看到与表哥私会,名声扫地,要被强行嫁到他家了。 穿越女自诩现代人,当然不会同意,更何况她这个身体连十四都没有满呢。 于是她上蹿下跳,在府里大闹一场……然后因为没好好吃饭低血糖晕倒了。 呃,祝仑扶额。 “她们敢同意,”祝仑冷笑,“也得问问我三十米的大刀同不同意。” 祝仑很轻易找到了表哥与瑞宁交谈的小亭子。 此时表哥正在威胁瑞宁,“瑞宁,既然重来一次,我劝你不要……” 祝仑没废话,从身后掏出了一把顶入树端的长刀,一下子就劈向了表哥。 瑞宁瞪大双眼,迅速地退出亭子。 表哥也想逃,但他一介病弱书生,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把长刀已经带着亭子碎石落在了他的身体上,将他切成两半了。 祝仑哈哈大笑:“表哥你快变成蚯蚓啊,这样我就有两个夫君了!” 被暗卫带着逃走的瑞宁听到这嘹亮的一声,脑瓜子嗡嗡的。 她是谁?她在哪?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不明白了呢?我的天姥姥哟,怎么和前世的不一样呢? 祝仑没有停下来,她挥舞着三十米长刀继续砍。 非议小姐容貌的仆男,砍了。 宠妾灭妻的狗父亲,砍了。 想杀了她的男护卫,砍了。 挡住她去路的大门,也砍了。 砍了砍了都砍了。 嗯?喜欢躲在茶楼看戏的太男,顺手砍了吧。 男暗卫来一个就砍一个。 官府的男兵来了那就继续砍。 砍砍砍,才没多久,祝仑身边就堆满了男人的尸体。 瑞宁重生后的第七日,血流成河,是祝仑砍出来的。 祝仑就这么砍啊砍,不知疲倦地砍着,一路上竟然砍到了皇城之中。 困住她的护卫,砍了。 弄权的假太监,砍了。 骂她的长舌男,砍了。 想过当她主人的世男,砍了。 挡路的狗,踹一脚,砍了。 祝仑砍到了男帝的寝宫,把男帝和寝宫一起砍了。 “垃圾世界,想困住我的规矩,砍了砍了,都砍了。”祝仑砍得酣畅淋漓,很是尽兴。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别吓桂圆啊。”原身的丫鬟桂圆被迫上线,身后站着一堆战战兢兢的男人。 祝仑置之不理,继续砍。 最后这个世界被祝仑砍爆了。 “好耶,垃圾世界终于毁灭了。” 瑞宁再次重生了。 她也是服了,怎么会来一个神经病,关键是这个神经病还强得特离谱。 瑞宁真的觉得,不管是小时候那个欺负她的庶妹,还是后来那个说着念着人人平等的怪妹妹,都要比她可爱得多。 这一次重生后她暂时什么也不干,先观察一下,只希望没人把她惹恼了。 可是谁知道,没多久后,全世界的人又被毒死了。 瑞宁:??? 发生了什么?啊!啊!啊! 怎么会有疯子把全世界的人都给毒死啊!!! 哦,她倒是有可能。 毕竟人家还能够把世界砍爆呢。 瑞宁麻了。 她守在妹妹身边,妹妹刚开始还是穿越女。 穿越女浑身不自在,她头皮发麻地问:“你……不会是暗恋我吧?” 瑞宁:“?” 穿越女:“病娇?” 瑞宁不说话,继续跟在她身后盯着。 她绝对不会给那个神经病来的机会的。 绝对不会! 可祝仑还是来了,她走在路上,回头换了个眼神,瑞宁就发现了。 瑞宁都要崩溃了。 她质问:“你到底是谁?” 祝仑打了个哈欠。 两次了,经历了两次世界毁灭,三次死亡,瑞宁什么也不怕了,她干脆破罐子破摔。 “为什么要毁灭这个世界?” 祝仑脸色阴沉。 瑞宁有些惧怕地变换了下表情。 祝仑似乎是想到了让她不开心的事。 “还能是因为什么,”祝仑笑了下,靠近她,“你不觉得这个府院的墙太高了吗?” 瑞宁怔怔。 “我讨厌高墙,而高墙又是人建的。” 瑞宁不可思议:“就因为这个……?!” 祝仑坚定:“对,就因为这个。” 瑞宁浑身颤抖:“你、你还真是……” 祝仑耸耸肩,无所谓地走开,她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包炸药,扔向墙角,将府院的高墙炸毁了一面。 火光在她脸上,将她映得异样红。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砍王02 最终,瑞宁再也不想重生了。 但祝仑还在毁灭世界。 高墙之下,瑞宁披着大氅。 雪花落下来,融在她白色的细绒之上。 瑞宁向着改头换面、奇装异服的短发女子走去。 “这是第几次了?”她似有感慨,“若是让世间万物都毁灭在这场大雪之中,倒是落得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祝仑肩扛着三十米大刀,对瑞宁的话充耳不闻。 她向着身前排成一队各有千秋的美男子发出赶猪一样的啰啰啰声。 “快点,要是没在最美的时刻跳下城楼,我就把你们都红烧了。” 后一句轻飘飘的,却是压迫感十足,“就像是瑞宁的前夫君和表哥一样。” 不论是高冷暗卫、风流王男、无情楼主、心机世男、阴狠质男、病弱太男,还是瑞宁这个见过无数次祝仑疯起来的人,都不由脊背发寒,如毒蚁啃噬。 无它,只因那时的场景太过惨烈。 祝仑适时露出怀念的微笑,看起来变态极了。 瑞宁别开目光,看向别处。 她是可以不跟着这个疯子的,但她还是跟着了。 瑞宁看着暮雪纷纷而下,皇宫的城楼修得多么气派,又是多么牢固啊。 太男曾经是想过要将她迎入其中的,倘若她没有为了气庶妹去抢同那个男人的昏约,第一世应该一生都会待在这里面了吧。 瑞宁恍惚地想起了未曾与夫君和离之时,那个在幽竹小筑对着殷娘大放厥词的妹妹。 “我只是觉得瑞宁可怜。” 当时那种怒火中烧、厌憎至极的感觉怎么也找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心中的一片茫然。 瑞宁……可怜吗? 不,瑞宁才不可怜。 瑞宁一点都不可怜。 她讨厌后来的妹妹,比之前的庶妹还要讨厌。 因为在庶妹的眼里瑞宁看到的都是愚蠢的不甘与无能为力的愱忮。 而后来的妹妹? 可怜她瑞宁只能为了一点肉沫汲汲营营? 呵呵,瑞宁紧咬着牙、恶狠狠地想,说什么她是想要闯荡江湖,说什么学那自梳女,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都只是推脱的借口,最后还不是找了世男依靠。 最后还不是和她一样,都要斗啊,都要比啊。 唯独眼前这个疯子,她不和瑞宁斗,也不跟瑞宁比,她直接把斗的地方跟彩头毁了。 瑞宁真的很奇怪。 上城楼的时候她又问:“既然讨厌高墙,那为什么不禁止建造高墙呢?……你都有杀死建造高墙之人的能力了。” 祝仑没有说话,就在瑞宁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开口了。 “需要天外来人才能拯救的是垃圾世界,垃圾世界不值得拯救。”她神色恹恹,那是一种瑞宁从未在她脸上看过的表情,“我祝仑有的只是三十米长刀,为的就是去砍自己看不顺眼的东西。” 还、真是傲慢啊……瑞宁没敢说。 “原来你叫祝仑。” 祝仑看她一眼,笑了一下。 那笑瑞宁捉摸不透,还怪吓人的。 登上城楼,祝仑挥舞着三十米长刀,活像个孩子,那样兴奋地喊叫:“跳啊,你们跳啊,都给小娘跳好看点!” 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人皆是一脸苦相。 见他们犹犹豫豫,祝仑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来。 “跳啊,你们怎么不跳呢?” 她很是不解的样子,“难道比起在夕阳下跳城楼殉国这样凄美的死法,你们更喜欢我一点一点地将你们切碎喂给你们的亲人?” 他们在原著之中无不都是配给女主的惊才绝艳、美若天仙好少男,也是衡量她成功并且打脸女配的重要指标,要祝仑说,让他们高高在上再施舍一点目光算不了什么,要让他们从高处坠落成为一具艳尸才美呢。 大抵是被困在这个世界无事可做,祝仑才会干这种无聊的事吧。 她想起那些模糊不清的血块,微眯起眼,在刺目的雪色之中显得那么孤寂疏离,仿若在另外一个世界看这里一样。 瑞宁在一旁默默地看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一个红衣美男冷笑着看了祝仑一眼,高呼一声“竖子尔敢,士可杀不可辱,今日仇来生必报”,然后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祝仑将三十米长刀伸出在半空中刺中他的胸膛,语气冷淡:“不够凄美。” 然后嘴角微翘,在空中,在雪色里,在夕光之下,切水果一样将他的身体都切碎。 血肉细骨落了一地。 “……” 其余人惧意更甚。 “情绪不到位。” “跳得不够好看。” “这边都是尸体,你换个地方跳。” 一个白衣男子深吸一口气,嘲讽地望了瑞宁一眼,然后撑着病弱的身体,从高高的城楼上一跃而起,往上跳到寂寥雪色中,裙尾勾勒了下夕阳里的光,然后迅速下坠,在雪地与破碎的血肉里开出支离破碎的花。 “勉强可以,可惜没有下次了。”祝仑评价道。 瑞宁一声不吭,她感觉祝仑好像看了自己一眼。 “不心疼?”祝仑似笑非笑,偏生眼睛里没什么感情,“他可是前世……啊,不少个前世的前世也可以叫前世吧,嗯,暂时不讨论这个,反正他就是那个什么光——” 还不等瑞宁回答,祝仑倒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东西,自己先笑了起来,“就是陪你渡过最难时光的光,唯一的光。” 瑞宁冷静:“他无非也只是贪图展示自己的圣人胸怀,偶尔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并不难,更何况事易时移,情随事迁,前世今生不可混为一谈。” 祝仑笑了一下,笑得让瑞宁发毛。 “你对她可不是这样做的?” “她?”莫名地,瑞宁能感觉到祝仑说的是谁。 “是啊。”祝仑笑,“你明知道她已经不是曾经欺负过你的庶妹……不是?” 瑞宁一个激灵,她知道? 祝仑收敛起笑意:“所以你说,我为什么要为你们这些蠢货……” 说到这,她又停了下来,失笑,“我竟跟……计较了。” 祝仑望了望绚烂如血的夕阳,就要离开。 瑞宁看着她转身的步伐,莫名心慌。 “等等——” 祝仑没有为她停留。 瑞宁气急败坏:“你知道你和她一样讨厌的地方在哪里吗?” 可能是因为太过气愤,她眼里已经有了泪光,说出来的话掷地有声,有了震撼人心的力量。 “你们都一样高高在上!” 祝仑依旧向前。 “祝仑,你看我就像看蝼蚁一样,焉知不会有更高的存在看你像你看我一样?” 大概是知道祝仑不会为她停下,所以瑞宁主动去追上她了。 “所以凭什么啊,就因为你比我强大吗?” 祝仑面无表情:“对,就因为我比你们强大。” 瑞宁怒目圆睁,不服气。 “你一次次地把我们的世界毁灭,凭什么就断言依靠我们自己有朝一日不能改变?” 祝仑:“你们改不改变关我祝仑什么事,如果有蚂蚁在你家门口挡住去路,你也会想拿开水浇灌的,要怪就怪你们天道眼瘸了要把我困在这里。” 瑞宁愣愣的不太明白。 祝仑却是来了精神,笑意更深。 “你知道每个被它绑架来的穿越者最后都会变成谁吗?” 她几乎是在瑞宁耳边说的。 “就是你啊。” 最后祝仑说她要走了,瑞宁问她之前的话是真的吗?祝仑微笑着说:“骗你的,傻丫头。” “那你要去哪里?”瑞宁有些犹疑,“可以带我去吗?” 祝仑嗤笑:“问题真多。” 瑞宁沉默。 “去杀一些无耻看客。”祝仑说。 “……我会留下来的,”瑞宁深吸一口气,“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们也会改变的……只是没那么快,只是缺少一些契机而已。” 祝仑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 瑞宁有些失望,但她不知道的是,令无数小天道胆寒肝颤的灭世主祝仑原本也是要毁灭她所在的这个世界的。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6、喰种01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盯上了郑争月。 她愉悦地哼起来了歌,多么想摧毁它们的心神啊。 “我对你们很感兴趣。”她说。 没有回答,没有回答,她就知道,郑争月就知道。 那个东西是多么胆小,又多么谨慎的猎人。 她躲起来了,躲在暗处,悄悄的,悄悄地准备给郑争月致命一击。 郑争月想象了一下这样的场景: 月圆而幽暗,小巷无人,鲜血会从脑袋里迸裂出来,先是一大块,滚烫的,鲜嫩的,然后从额头一滴滴地掉落。 然后,头颅啪嗒一声,掉落下来。 要是再来一只猫将它叼走会是多么浪漫的一件事。 所以,来吧,来吧,来杀了我吧。 不要犹豫,不要心慈手软,她可是期待已久呢。 郑争月想,如果她不这样做,那么她就会这样做了。 可是,可是,郑争月走出了这个适合杀人,也适合抛尸的暗街,还是没有人来杀她。 “好失望。”她头微微一垂,脚在地面轻点着。 没有人来杀她。 今天晚上没有下雨,郑争月喜欢那种飘点小雨的夜晚,如果杀人的话会比较有氛围。 “不过鞋子也不会沾上泥巴了。”郑争月要去见她,她不太希望自己身上有不干净的地方。 “这样会很失礼。”就是那天,郑争月把肉献给“妈妈”,妈妈看着她脸上的暗红血迹,颤抖着声音对她说。 “妈妈,我明白了。”郑争月是个好孩子,所以她说,“以后出去不会把自己弄脏的。” 郑争月来到了一栋大楼前,这片地方很少住人,除了她眼前这栋,几乎住满了人。 郑争月在羽绒服大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了一大把钥匙。 钥匙之间碰撞发出叮铃清脆的响声,郑争月找出了那一把,开了大楼的门。 郑争月住在七楼,好高的啊。 不过她要拜访每一位住民,所以并不会觉得很累。 她喜欢和它们说说话。 她也喜欢帮助它们检查身体。 101,郑争月敲了门,但她知道这只是必要的礼貌,这里的每个人都不方便开门。 最后还是她自己找到钥匙开了门。 “奶奶爷爷,今天身体怎么样了呀?”郑争月笑着问,脸颊鼓起两个浅浅的梨涡。 没有回答。 “好吧,”郑争月也不生气,反而关切道,“你们身上都有好多灰尘了,我来帮你们洗洗吧。” 于是郑争月就把两个骨架子抗着扔进浴缸里了。 她还贴心地放了好多消毒液。 “要洗干净哦,”少年脸上带着轻松笃定的笑,“不然会发霉的。” 郑争月不喜欢发霉,不管是房子发霉,还是食物发霉。 看完老人后,郑争月又去看别的住民了。 102没有住人,所以郑争月只是瞄了一眼,就来到了二楼。 201,郑争月兴奋地敲开门。 “叔叔,我来找你补习啦。” 门里,一个男人坐在惨淡的血色之中,满脸都是恐惧。 “好吧,我怎么忘记了呢,叔叔身体不好,不方便来开门呢。”郑争月再次掏出钥匙,一个一个地找,“不过我会为他开门的。” 叮咚,找到了。 郑争月也因此露出愉悦的神色。 “求求你,放、过,我吧。”男人满脸泪痕、含糊不清地祈求。 郑争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为什么呢?” 她笑了,蹲下来,浅色的眼盯着他。 “是因为我太笨了吗?” 男人脸色骤然改变,“不是、不是的……” 郑争月还是没有说话,她只是看着他。 男人发出痛苦的呜咽,“对不起、对不起,我会教你的,你很聪明,是我太笨了,你很聪明,我会教你的,不要、伤害我……” 郑争月这才笑了:“我就知道,叔叔这么好的一个人,一定会帮我进步的,对吧?” 男人艰难地点头,在心中祈求快点过去。 “唔,”郑争月露出思索的神色,男人瑟瑟发抖,她问,“我们学到哪了?” “算、算……” “哦,对,算数是吧。”郑争月笑眯眯的表情,看起来是那种特别能够让人放下心防的样子。 但男人却害怕极了,全身都在打颤。 “让我们来算算吧,”郑争月很正常地说,“一块肉等于多少快肉呢?叔叔不要害怕,答对了是没有惩罚的。” 男人很不想回答,但他不得不答:“五、五块。” 郑争月还是那一副笑眯眯很好说话的样子,“叔叔,不是哦,一块肉可以等于八块肉。” 男人嘴唇颤抖。 “叔叔不信吗?看来只能证明给叔叔看了。”郑争月站起,从茶几上摸了一把水果刀。 郑争月拿着刀,很熟练地从男人大腿上割下七块肉,薄如蝉翼,没有沾染上血液。 “看吧,”在男人的惨叫声中,郑争月说,“我就说一块肉等于八块肉吧。” 202住的是一个老人,前几天已经死了,现在就像尸体一样安静。 郑争月开门,打了个招呼就准备走了。 虽然她嘴上不说,但还是不喜欢的。 “真是,一点都不注意个人卫生,都臭了。” 一连拜访了好几楼的住民,郑争月有些累了,她忽然想到,糟了,她还没有带食物给妈妈呢。 要是妈妈饿了,可是会发生不好的事的! 唉,那就从别人家借一点吧。 相信她的邻居慷慨大方,会为她慷慨解囊的。 “哥哥,”郑争月笑容甜甜地敲响了601的房门,“你还好吗?有点事想找你帮忙,可以吗?这边先说声谢谢啦。” 皮肤白皙、脸蛋秀气的长发小哥哥没有开门。 “好吧,是发生了什么事吗?”郑争月自言自语,“那我就自己进来了。” 里面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哥哥?”走过鞋柜,客厅没有,摆放在阳台的多肉和仙人掌已经枯死。 “哥哥,哥哥?”郑争月随意看了看,就向着浴室走去。 她记得上次走的时候把他放那来着。 浴室门半开着,隐隐绰绰看见一个靠着浴缸的头颅。 乌黑的长发散落,艳红的芍药发绳掉落。 “哥哥我来找你啦。”郑争月从厨房拿来了刀和盘子。 她抿抿唇,“我想要跟你借点东西。” 没有回应,郑争月走近,看见血液都将浴缸里干净的水弄脏了。 而容貌秀气、说话温温柔柔的少男在里面,安静地躺着。 郑争月脸色沉了下来,她有些遗憾地说:“没想到几天不到,哥哥就不新鲜了。” 但也不能让妈妈吃不新鲜的食物,这样对身体不好。 所以,郑争月无奈地离开了。 幸好她上次拿不动那么多肉,将一部分存在了冰箱里。 “妈妈,我回来啦,我给你带了好吃的,你快开门啊。”她拿着一大串钥匙和盘子里冰冻过的肉,在702门口喊道。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7、喰种02 “马上,马上——”女人给郑争月开门,露出一个讨好的微笑,让她的表情变得奇怪。 “妈妈。”郑争月看着她的表情,笑容浅淡,“今天的肉在冰箱里放了几天,可能不太新鲜了。” 女人哦哦两声,接过郑争月手中的肉,连忙道:“没关系,没关系,只要有吃……肉就行了。” 餐桌上,郑争月看着对肉垂涎三尺的“妈妈”,微笑着说:“记得以前妈妈可是死活都不肯吃呢。” 女人尴尬一笑:“那是以前。” “一定是妈妈的男儿太过美味了吧。”郑争月感叹道。 女人面容闪过一丝迷茫的痛苦,郑争月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 “是啊,真的很美味。”但很快,那痛苦就消失殆尽了。 她用怀念的口味说道,“他还小,肉很鲜嫩,是我的孩子,当时我饿了七八天,啊,真的很美味,你会理解我的,对吗?” “当然,”郑争月说,“他可是我亲自做的。” 女人看见郑争月嘴角微微翘起,那是天真又格外恶劣的笑。 女人嘿嘿笑了一声,然后在她的注目下大快朵颐。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不是饥饿的,也就是说,如果不是饥饿的人就会很幸运。 女人贪婪地看着桌上的肉,感到了幸福。 从前她一定是脑中有问题,才会带着一个累赘,还把自己的东西分给他。 要不是遇到了她,要不得遇到了她,女人想,自己可能会一辈子都饥肠辘辘了。 也许在这之前还会饿死。 毕竟动植物污染畸变的时代,可以供给人类的粮食太少了。 而她们,像她们这样没有用处的贱民理应被当局抛弃。 在这里,人类的食物——未污染的水源,没畸变的动植物,以及人。 女人不了解郑争月,也不知道她的名字。 她只记得那天,她因为饥饿在空荡荡的街区游荡,哦,还有她的男儿,她们希冀能够从西边的垃圾场里翻找出一些可以食用的东西来。 她们这里有很多垃圾场,到处都是,那是天上的贵族,上等人,她们抛下来的。 女人找到了一块面包,很完整的面包,之前拥有它的人只是吃了一口。 可能是因为不好吃,不过在这里的人是不会介意的,哪怕是它有点馊了,吃了会拉肚子。 她抱着男儿,看见了周围无数个窥伺的眼睛,也是和她一样的,绿色的,饥饿的。 “把面包给、给我……”饿鬼们重复着,不断重复着。 还有一些打上了她和怀中男儿的主意。 女人在垃圾场生活有几个月了,她观察着,打量着,注目着,然后像一头敏捷的狼一样,从空缺处冲了出去。 她的力气很大,把一些饿鬼撞飞了。 然后她看见了,站在路灯下,始终微笑着,和蔼可亲的郑争月。 “妈妈,是你回来了吗?”她问。 追赶在身后的饿鬼们,停下了脚步。 女人冒出了冷汗,空气安静得诡异。 她看见那些面黄肌瘦的人,脸上流露出了恐惧的神色,她们瑟瑟发抖,仓惶而小声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你是我的妈妈吗?”郑争月又问了一遍。 女人感觉额头的碎发湿润了。 她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下口水,说:“没错,我的确……” 这个问题很关键,女人心中紧张,抱着男儿的手不由抓紧。 她说,“——是你的妈妈。” 郑争月在幽暗而惨白的路灯下,缓缓地笑了。 女人小腿不停地颤抖,郑争月说:“那么欢迎回家,妈妈。” 路灯之后的地区都是郑争月的地盘,她带着女人回去了。 “不要招惹那边的一个人,”在女人初来乍到的时候,一个老婆婆用饱经沧桑的手颤抖地指了指,告诫她,“她会天上那些血虫的手段。” 武力,包括枪与毒药。 郑争月给“妈妈”介绍家里的情况。 “妈妈好久都没有回来了,可能记不清了,我们住在碧云山庄二单元702号。” 女人看到了一栋小区。 “这是我们的邻居。”女人看到了被抓起来捆在椅子上的男人。 “对了,妈妈你饿了没有?”郑争月告诉她,“厨房可以做菜。” 整栋楼的人都是郑争月后来找来的……女人想,她是在玩角色扮演。 “妈妈?”郑争月声调上扬,催促道。 “做菜……好,做菜……嗯、用什么做呢?” 女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站在她身边的男儿,她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 “妈妈,你以前不都是会带回食材吗?” 女人头皮发紧,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了,”她用明白了什么的语气雀跃地说,“妈妈是太累了。” 她微笑着,脸颊两边浅浅的梨涡又浮现了。 “以后捕猎的事就交给我了。” 郑争月跟“妈妈”回忆了以前的事。 “当初那些人带着大部分、几乎是所有没有被污染过的食物和种子逃走了,”她的语气很是梦幻,“是妈妈想方设法找吃的喂活了我。” “那时很难,我还生了病,眼睛看不见了。” “没过多久你告诉我小舅舅抛弃了我们,啊,然后我们吃了很久的肉,真好吃。” “我们熬过了很久的时间,后来我发现妈妈瘦了,还有血腥味……都怪我没用连累了妈妈。” “我抱着妈妈很久,妈妈也生病了,妈妈身上有味道,后来她们说妈妈死了,说妈妈的尸体,说巨人观。” 郑争月的语气变得缥缈,“可是我不信,我知道妈妈只是生病了,我抱着妈妈。” 突然,她的眼神变得严厉,“都怪她们把我们分开了。” 女人被吓到,像个鹌鹑一样不敢说话。 “不过还好,我找回了我们的房子,找回了我们的邻居,找回了妈妈。”郑争月温柔地看着女人。 女人毛骨悚然。 “但是,”郑争月眼神有一瞬的阴冷,“妈妈有了别的孩子。” “我很不开心。”她强调。 女人颤颤巍巍地说:“他、他不是的……” 她惶恐地安抚,“妈妈只有你一个孩子,以后也只会有你这一个孩子。” 郑争月微笑着:“我知道的,妈妈。” 女人脸上有不安的神色。 她的男儿死的时候,她没有流泪。 她本来也是想哭一哭的,但是她没有,她的眼泪早就在过去哭光了。 一开始她坚持不吃餐桌上的肉,郑争月说:“好吧。” 她掏出了一把枪,然后用布擦了擦。 女人在屈服与死亡之间徘徊不安。 “那就等妈妈饿了再吃吧。”郑争月是个孝顺的好女儿,她没有勉强妈妈。 可是后来好饿,好饿,好饿,像是肠子和胃里有蟑螂,而蟑螂都在里面啃噬着她。 它们齐齐发出进食声,也许是沙沙,也许是嗞嗞,细微却巨大的折磨,格外漫长。 女人想起了妈妈以前养的母鸡,有一些会把蛋壳啄开,然后用喙一口一口地吃掉里面的液体。 咕咚,咕咚—— 女人流口水,但没有哭,因为水很珍贵,唾沫可以咽回去,但眼泪会蒸发。 “宝宝,妈妈爱你。”女人对着盘子里的肉自言自语,声音虚弱得近乎无,“你会理解妈妈的对吗?” 郑争月回来看到干干净净的餐盘,满意地笑了。 “妈妈终于吃饭了。” 语气是开心的,欢快的,雀跃的,也是诡异而单调的。 女人看见郑争月身后的电视柜上摆放着一个八音盒,上面有一个跳舞的小女孩,她咧开嘴,诡异地笑着,然后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好像走向了另外一条路。 但是,饥饿很不舒服,它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没有人会愿意饿肚子的。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8、邪神01 万人迷v60攻略系统正在寻找它的宿主。 这个世界只是一个低阶的普通世界,它没多少期待,也只是抱着打发时间的心态漫不经心地扫描着。 在它的眼里,这个世界只是由一些灰扑扑的小点组成的,而那些耀眼的、闪烁着无尽光芒的灵魂才是有价值的。 拥有纯净之音的歌神少年,也就在她的粉丝眼里够看。 擅长操控人心的政客,少了一点能够欺骗她人的爱。 大爱无疆的理想主义者,nonono,它可不是来找人给那些天之骄子当血包的。 ——爱只是手段,一切都只是为掠夺。 不知道挑剔了多少优秀的人才,v60感到有些无聊了。 果然是低等世界吗?它了然地想。 直到它看到了……那个坐在天台护栏上的少年。 好亮眼,它要被她灵魂里的光芒刺痛了。 v60被惊呆了,它睁大眼睛,它没看错吧。 它竟然检测出了,这个少年跟万人迷系统的任务有100%的契合度! 要知道不管是它,还是它的前辈与同事们,宿主之中都没有达到过满分的完美契合者。 这个少年简直是为了攻略而生的。 v60勉强保持住了淡定,它靠近了少年。 “你好。”它彬彬有礼地打招呼。 “你是来找我的吗?”少年问它。 “是的。”v60回答,“你就是我想要找的人。” 少年闻言露出点惊讶的表情,随后微笑着:“你是第一个敢和我说话的……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v60想她可能正在经历孤立,而且坐在天台护栏上……是要自杀吗? 现在大家都放假了,她却没有回家。 “我的编号是v60,介绍一下我是干什么的吧……” 过了一会,听它说完所有话的少年点点头,询问,“攻略?我再确认一遍,攻略就是为了让那些天命所归的气运之子甘愿为我放弃一切么?” “没错,”v60肯定地说,“爱是伟大的,无私的,不参杂着任何杂质的恐怖之物。” “只有愿意为你失去一切的爱才是有价值的。” 少年点头,表示知道。 “我再确认一遍,所以,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让她们疯狂地爱上了,能够付出一切,就算攻略成功了吗?” “没错。”v60再次肯定她。 “那么,我同意了。”少年说。 v60飘飘然,有些落不到实处,它等了一会才开口:“你好特别,你跟我见过的宿主都不同。你给我一种疏离感,很孤独的感觉。对于我的突然出现,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命中注定,也许正是因为你想要一点刺激,一点危险,一点捉摸不透,甚至是一点对她人的折磨,所以你才会毫无犹豫地答应我。我们是如此地契合啊……合作愉快,你的名字是?” “她们都叫我迷。”少年垂眸,看了眼空无一人的校园,抬头对着v60微微一笑。 “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去你所说的那些世界了。” v60带着迷来到了一个校园副本,它说:“这个世界很简单的,只要让气运之子们爱上你就行了。” “她们包括从小被你虐待的孤僻天才继弟,十七岁与你吵架时被你推下楼梯变成植物人的亡魂前男友,以及那个重生一世想要揭穿你真面目的小太阳女主。” 迷听后,很奇怪,慢吞吞地说:“我没有这样做。” v60说:“这是剧情设定,你要维持原主的人设,这是我们入侵这个世界的代价。” 迷哦了一声,没有深究。 “给宿主一些参考方案吧,你可以编造几个情非得已或者是深有苦衷的洗白理由,然后……” 迷心不在焉地听着,v60所说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 过了一会,等v60絮絮叨叨传授完,迷问:“气运别人身上也有吗?” v60说:“有是有,只是比起气运之子来说太少,不划算。” 迷若有所思,她想,没关系的,只要把大家都给攻略了,积少成多不就划算了吗? 迷在教室看见了女主尹日葵,她坐在靠窗的座位,见她进来放在课桌下的手指扯着衣角。 而坐在她身后的少男抬眼迅速看她一眼,又很快低下来,眼神阴冷,像蛇。 v60:“前面那个脸上有雀斑戴着圆框眼镜的是女主,她身上的玉佩里住着原主前男友的亡魂,而她身后那个就是你的继弟。” “现在的剧情已经进展到继弟和女主联手在学校论坛传播你妈妈是女小三,而你表面是乖乖女,但实际上抽烟泡吧打人无所不做了。” “宿主,你的名声一落千丈。” 迷这才去注意周围隐晦打量她的目光。 她啧了一声,无聊。 迷上课的时候,写了一张小纸条传给女主和继弟。 她看到她们难掩惊诧的表情。 【同学,请问可以爱上我,从而为我付出所有吗?】 v60:“?” “不是,宿主你这是……?” 迷:“在我那个世界,只要我提出要求,就没有人能拒绝。” “……”v60沉默,“你这样……” 大概是她看起来太过笃定,它竟然有些动摇了,也许是真的呢? 下课后,迷就收到了来自女主和继弟的嘲讽。 “真恶心,我不会跟你这种人做朋友的。” 这句话出自女主,后面张开嘴喷射毒液汁的则是继弟。 “苏肃你妈妈是买不起镜子吗?我看你也不像是脑子坏掉了啊?要不你现在去厕所看看——” 少男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慊恶极了。 “你这种人怎么好意思活着啊!” 迷没有生气,但v60却感同身受地愤怒了。 “劣等世界的虫子!该死的下等种!竟敢嘲讽我的宿主!” “迷,你放心,等把她们的气运都给掠夺了,我一定会把她们都给撕碎了丢进黑洞的。” 要不是这些个世界只能是气运之子自愿让出气运才能够得到它,v60早就把她们都给杀了。 它不是没有杀过气运之子,它曾经有过一任宿主,天分极差,不会攻略,失败了无数次,还总是被气哭,后来她们就要分道扬镳了,v60一个一个地回到她们一起到过的世界,把她攻略失败的对象都给挫骨扬灰了。 v60记得当时它和前宿主都很感动来着。 迷没有说话。 她甚至都没有起身。 她转了一下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的黑色中性笔,看向站在一起的尹日葵和苏醉,在她们厌恶的目光之中,迷微微一笑。 她说:“你们会的。” ——因为没有人不想成为迷的眷属。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9、邪神02 操场上,迷把目光移向了一个短发黑眼、西瓜头、热爱运动、走起路来蹦蹦跳跳的少年。 她是女主尹日葵最好的朋友,安乃静。 v60:“听起来像是止痛药。” 安乃静也确实是女主的止痛药,但不如说她们是互相的止痛药。 从小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女孩,相依为命会在放学后一起捡瓶子的女孩,夏日炎炎出了一身汗一同分享一个廉价棒冰的女孩,共同约定了以后开店没想过会谈恋爱会结昏的女孩,最后一个学了理科一个学了文科会帮助对方补习弱势学科的少年。 然后只要呆在一起,所有不开心的事都会忘怀的朋友。 更是用了十几年将对方的音容笑貌都融入骨血的亲人。 可惜……这个世界不希望女人和女人之间有什么太过紧密的关系。 毕竟将女人绑定给一个男人才是必须的、合乎他们利益的事。 就算是妈妈和女儿的组合,也总是会想着加一个爸爸的角色。 尹日葵觉得自己以后一定会找个男人结昏的,无关爱情,只是大家都这样做。 安乃静不觉得是必须的,但所有人都告诉她,这样才是对的。 在后面的剧情里,安乃静问尹日葵:“我和他之中只能选一个,你选谁?” 尹日葵觉得这不是必选题,她头疼地说:“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因为安乃静一定要她选,所以尹日葵苦恼了很久。 然后就是安乃静失望地离开,然后就是她出车祸,然后就是尹日葵看到她在日记本写的话。 “她忘记了我们小时候的约定……” 然后就是尹日葵和男友分手,然后就是男主也就是苏肃的继弟安慰女主,然后他上位了。 v60对此评价:“可怜的炮灰。” 迷也说:“至少也该做一些轰轰烈烈的事再下线。” v60哭笑不得:“是写这段剧情的人对她的恶意太大了……如果是迷的话会怎么做呢?” 迷嗯了一声:“我嘛。” v60:“洗耳恭听。” “看心情,如果心情好的话,我会把她做成只能听我话的傀儡。”迷说,“我不喜欢背叛我的人。” “而且我也不会给她这样的人背叛我的机会。” 迷曾经接受过一个种族的信奉,她给它们了一些神的力量,让它们成为当时最强大最辉煌的种族,可是当迷睡了一觉后,它们就因为别的利益改信了其它神,所以迷把它们都给毁灭了。 这是她屈辱的历史,她不喜欢提起。 “有时候你不能对它们太好。” v60觉得迷真是一个神秘的人,它都对她的过去产生兴趣了。 “是的,羊羔对狼永远都是善良的,那么现在你要做些什么呢?” v60觉得走打压她、孤立她、然后再拯救她的路线也是不错的。 少年想了想,人畜无害地说,“我只是要做一些交易罢了。” 安乃静感觉最近她的朋友葵跟她没有那么亲近了,很奇怪,她也说不清,就好像突然从葵到尹日葵了一样。 她不是什么都憋在心里的性格,所以她主动找尹日葵,想要聊聊。 可是尹日葵却否定了她,她说:“啊,有吗?可能是最近学业有点繁重吧。” 安乃静一眼就看出来了,尹日葵在说谎。 她的心在一点点地下沉。 这天,是星期六下午,安乃静又没有等到尹日葵一起回福利院看奶奶。 迷在公交车站等到了安乃静,迷对她说:“真可怜,尹日葵有她喜欢的男人,你要被抛弃了。” 尹日葵重生好像只是为了做一件事,找到她过去暗恋的、被坏女人祸害了的男神,然后和他恋爱。 至于安乃静嘛,败犬。 所以说不要喜欢上一个一定要去爱男人的女人,因为你们的想法是不一样的,因为你们已经不是同类,狼爱上狗注定会被狗和狗的主人一起伤害。 安乃静看向这个朋友讨厌的少年。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和葵的事不用你指指点点。” 安乃静想要离开她,迷慢悠悠地说:“你找到你送她的玉佩看看就知道了。” 接下来迷什么都没干了,她只是在学校论坛上传了这么一段话。 【祭拜祂,祂会给予你所需要的,只要成为祂的眷属。】 迷其实只是祂在这个世界的意识投影,而这样的投影有很多。 为了不让祂的降临毁灭这个世界,祂减弱了里面所蕴含的能量与信息。 如果是祂的本体,哪怕是分身来,这个世界都将不复存在。 为了好玩,她才没有直接污染她们。 毕竟如果直接通关了多没意思啊。 迷要慢慢玩。 v60心惊,但它默默看着什么也没有说。 迷回到原主家中,开门后家里只有她一个。 她站在阳台落地窗前,夕阳挂在上面。 迷觉得这个城市的天气和她之前呆的一样不好。 第二天下午,回到学校,尹日葵皱着眉,戒备地注视着迷。 而迷只是置之不理。 后来安乃静来找尹日葵,她偷偷看了眼在座位上的迷。 而迷这时登上论坛,发现自己发的帖子已经被删除了。 她挑挑眉,并不意外。 接下来只要等待就行了。 没过几天,安乃静偷偷来寝室找迷。 但迷开门后,她又跑掉了。 迷没有再理会,很快到了月考,原主的成绩并不算太好,但迷还是要考满分。 因为没有诱饵很难钓到狡猾的鱼。 这对于人类来说很难,但对于迷来说轻而易举。 果然,成绩出来后,所有人都因为她的满分成绩震惊了。 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怎么会人……每个人都是这样的想法。 毕竟之前苏肃的成绩也只是中等偏上而已。 老师们一致表示,根据她们在监控之中所看到的,必定可以判断出苏同学完全是凭借自己的本事做的。 而且谁抄能抄到这个分数? 数学英语物理化学还是有满分的可能,但语文满分是怎么做到的呢? 不会是被外星人入侵了吧?还是她苏肃原本其实是ai来着? 校园中,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 到了这时,她妈其实是女小三,她抽烟喝酒泡吧的事反倒是没什么好八卦的了。 越是被人为分到好班的学生越是会喜欢讨论她的厉害之处。 没意识到要拼或者不拼学历赛道的顶多震惊感慨几句,就算感兴趣讨论也不会讨论太久,毕竟生活还要继续。 而卷水高中是全卷州最好的高中,最差的班都要比山中最好的班成绩好。 所以认真分析她、找她突飞猛进考满分原因的人挺多的。 很快就有人说起了迷之前发的帖子。 毛骨悚然。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0、邪神03 安乃静发现她以前送给尹日葵的玉佩里好像有个男人。 “你怎么突然想到要看这个啦。”尹日葵脸上有些紧张,但还在强装淡定。 ——她应该看不到吧。 安乃静猜测她会这样想。 “哦,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了。”她最后这么说。 “嗯嗯。”尹日葵神思不属。 临走时,安乃静突然问:“以后我们会分开吗?” 尹日葵吓了一跳,说:“怎么可能会呢……” 安乃静:“那你会结昏吗?” 尹日葵:“可是……结昏也不一定会……” 安乃静打断她,说:“好了,我知道了。” …… 安乃静想过去找苏肃问清楚,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不知为何,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尹日葵,而是一直在注目着,也是观察着迷。 安乃静会因为别人的话就轻易地对葵产生了芥蒂吗? 还是说,她在想苏肃的目标会是她的前男友吗? 安乃静在想,苏肃不会无缘无故跟她说那话,她确定她别有所图。 如果借助她的手的话,那能不能够悄无声息、不影响她们友谊就除掉玉佩里的东西。 不过她才不是认为自己没有那个二手货在葵心中重要,她都不屑于去比。 只是去纠正好友这点微不足道的小错误而已,说不说都没影响,所以没必要特意去说去讲。 安乃静犹豫着,徘徊不定着,走过一天天,直到走到教学楼楼下,看到了在大红榜单上公布的前二百名。 第一名,换了一个人。 语文150,数学150,英语150,理综300。 风过树梢,阳光灿烈,安乃静站在巨大的墙前,觉得身旁的世界离自己变远了很多。 她到底是什么怪物? 身旁有同样震惊不可置信的学生,相互议论着。 “其实早就有传闻了……当时老师们批改完全校所有试卷,要登录成绩,也是不敢相信,还特意调出了考试当天的监控记录。” “我还以为这只是玩笑话……” 安乃静之后听说了迷所发帖子的事。 “……”安乃静再次在公交车站台遇到了迷。 迷的身边围了很多人,看到她后,笑眯眯地冲她招了招手。 她挤出来,说:“这里不方便,我们打车?” 安乃静犹豫一刻,点头。 坐上车后,迷对她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安乃静扭头看她,脑袋空了一瞬,然后发疼。 她瞳孔紧缩,画面在急速地跳转。 后来停留在乱闯红绿灯的黑色轿车冲向她时的场景。 “那么就这么说好了,我们以后要永远在一起。” “……”一个女人坐在电脑桌前,敲敲打打,口中念叨着怎么让男主上位。 “有了,就让这个女配牺牲一下吧。” 假的,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最后她听到迷说,“成为我的信徒吧,我会给到你想要的一切。” 当然,前提是你能让我感到有趣。 安乃静看向迷,黑色的眼睛找不到焦距。 一切都是模糊的,混乱的,无序的,只有迷是真实的,是深海唯一的灯塔。 她让人安心的同时又感到危险,就好像等待已经的怪物终于降临了。 “我能相信你吗?”混乱,混乱,世界混乱不堪,安乃静抓住迷,眼神在这一瞬变得狂热与痴迷。 她是多么令人安心的存在。 “当然了。” 迷很轻松地说。 “我们来交易吧。” 趁着她还想这样玩,不要犹豫地按下同意键吧。 因为她自己都不确定,要是她接下来反悔想要来点直接的东西,还会不会这样公平地交易。 在这些世界,找点乐趣可真不容易。 游乐场运转了一天,到晚上也还是停了下来。 第二天的时候,尹日葵发现自己的朋友被抢走了。 【如果你的好朋友跟你讨厌的人玩怎么办?】 ——如果她真是我的好朋友,就不会跟我讨厌的人玩到一起,如果玩到一起了,那只能说明她不再是我的好朋友了。 尹日葵看到有人这么回,但她做不到,她不能把安乃静扔掉。 因为她们可是从小就约定了要永远在一起的人啊。 如果有人做错了事,让她改正就好了。 朋友之间应当宽容。 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人吗? 尹日葵看着走在安乃静前面的迷。 【祭拜祂,祂会给予你所需要的,只要成为祂的眷属。】 邪门。 她们擦肩而过,尹日葵回头,嘴唇微动,看着她们走远。 尹日葵进入教室后,一个男同学带着微红的脸颊走进座位,目光热切地跟同桌说着什么。 他们就坐在她斜对面。 “我祭拜了,等到下次考试,就知道了。”他努力压低声音,但又难掩兴奋,“我妈说了,我考到前十就给我买阿迪达斯的鞋。” 尹日葵忍不住开口:“我感觉这邪门得很,还是……” 男同学皱眉,随后舒展开来,耷拉着嘴角,不在意地挥挥手。 “试试又没关系,更何况你要是不信,就更不用担心了——你说是吧,唯物主义万岁。” 尹日葵没回了,也没问他是怎么祭拜吧。 她去问苏醉,“你觉得这件事……” 苏醉目光沉沉,只是道:“我是不会相信这种事的。” 尹日葵叹了一口气:“希望不是真的,要不然——” “我怕代价所有人都付不起。” 仅仅是付出自己的信仰,人人都能求第一,人人都可满足欲望的世界,是多么危险的啊。 尹日葵看向迷,只见她端着下巴,平静地看向窗外正在飞的鸟。 是她告诉她们祭拜的方法的吗? 她也是用同种方法夺走自己的朋友的吗? 尹日葵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从小到大,冥冥之中都有一种感觉在指引着她。 小时候在孤儿院,她被欺负,她就被指引着靠近安乃静,而她也教她一起反抗。 并且,每当她凭借直觉付出善意都会有好的结果,前世她不过是扶起了一个摔倒的老人,竟然没有被敲诈,还得到了对方让自己重生的承诺。 虽然当时她怀疑过自己的直觉,但事实证明,她成功了。 本来她应该继续成功下去,可是为什么,这回直觉失灵了呢? 尹日葵去找安乃静,她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当我是朋友吗?” 安乃静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尹日葵有些紧张。 安乃静开口:“这并不影响。” 尹日葵的目光变得黯淡。 “如果说我和她你只能选一个呢?” 安乃静觉得这副场景似曾相识,她有些头疼,但一去想就有密密麻麻的眼睛睁开盯着她。 她没有去深思,只觉得多年的好友突然变得面目可憎,她掀起眼皮,厌烦又倦怠地说:“你的牙齿上有很多白色的蚜虫,说出的话好讨厌。” 她就要走,尹日葵拉住转身的她,深吸一口气,“安乃静你听我说,她有古怪,真的,你不要靠近她了。” 安乃静感觉身体里的血肉在发芽,它们要生长,要汲取,要在她的大脑破土而出。 她听见骨头里血液沸腾的声音。 最终她推开了她,厌烦而大声说:“走开。” 这是一个没有选择的选择,从来都是。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1、邪神04 打开地狱的闸门,贪欲的饿鬼便一拥而上。 “我希望能考第一名。” “我想要永远都花不完的钱。” “我想要住大房子,吃好吃的。” “我希望我的老爹能够死一下爆金币。” 饥饿是会传染的,于是更多的饿鬼被生产出来了,她们出卖自己的信仰,换取到手的好处。 “虽然不知道祂的名讳,”少年喃喃自语,脸上露出虔诚万分的神情,“但祂绝对是史上最伟大的神明。” 尹日葵表情复杂地看着这个昔日冷静理智的老同学。 “谁没有想要的东西呢?”跟苏醉交流过后,他说,“既然我那个继姐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只要付出小小的代价,就能获得大大的收获,多么划算的交易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不去做,别人就会去做,别人得到了,就是自己吃亏了。” 尹日葵失望地摇摇头,她说:“但是能祭拜成功只是少数,不是吗?” 现在她已经通过各种渠道知道所谓的祭拜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这些人根据迷口中所透露的仪式,用足够的虔诚召唤神,有成功的也有不成功的。 成功的春风得意,失败的垂头丧气,而当她们都羡慕那些成功了的人,就会变得更加痴狂。 尹日葵小时候有过一面之交的少年突然有了万千家产。 从前她是她这个层次的人,可是现在却隔了天空与泥泞那么远。 她现在住的房子,物业费就是普通人一年的房租;她招聘在身旁的陪玩,个个都是来自她考不上、金光闪闪的大学;她吃的东西耗费了无数人的心血。 从前女人只是一个没有知道的普通人,可是现在是网上一发帖就有无数人喊着富婆姐姐跪舔。 为什么她没有想着要去祭拜,也会像那些失败了的人一样,变得失落,想要愱忮,那么面目可憎。 尹日葵记得前世的时候,她很穷,但她好想要一个蓝宝石,那个在电视时尚节目里,被介绍是被权贵争相抢夺的海洋之泪。 当时尹日葵都要哭了,那个摆放在高档展览柜里,聚光灯之下,被注目着,那么耀眼的东西啊。 可她只是一个住在出租屋,两块钱的蒜还要讲五毛的老鼠。 渴望地、贪婪地望着那个不属于她的世界。 得到蓝宝石的方法很多,但尹日葵选择了从很多人告诉女人该走的路上走。 前世,玉佩里的男人苏醒后,取了不离不弃照顾他的护工,送给了她一场盛大的昏礼、熠熠生辉的蓝宝石,以及死在生一个不跟自己姓的孩子的产房里的结局。 后来男人没有再取,网友都夸赞他深情。 尹日葵似乎也因此爱上了他——呵呵,但真相是这样吗? 反正尹日葵是不想成为那个死在产房还要成为男人深情注脚的女人,她只是想要蓝宝石,想要唯一的,独一无二的,别人没有只有她有的蓝宝石。 爱不过是维系关系的借口,一个被发明来洗脑的粘结剂,利益交换下的遮羞布。 尹日葵的直觉来自小说之中“女人征服男人”的描写,同时,她对祭拜邪神的防备也是无数人类恐惧的具象化,以及小说之中,作者对除男主以外配角的不信任。 世界之外,那个同样被影响过的女人创造着她,并且给予了她这种直觉。 但她们都以为自己没有被影响过。 尹日葵自己管不了祭拜的盛行,她渴望有人能够管一管,但是她去找老师,老师神情憔悴,却热切地拉着她:“你成功了吗?有什么更好的召唤仪式吗?” 政府能管吗?可是在互联网上,却查不到相关的丝毫信息。 尹日葵绝望地想,世界浩劫要来了。 最近一天之内,连续死了好多人。 尹日葵走在路上,看见一个被开膛破肚的男人,肠子落了一地。 她没有尖叫,惨白着脸离开。 一个女人捧着一大把玫瑰花走过来。 尹日葵回头,女人神秘地微笑着,在嘴里念叨,一直念叨:“神喜欢什么样的话……花?我要种花,种好看的花。” 尹日葵看见女人站在那个男人面前,然后蹲下,把玫瑰一朵一朵地往里面插。 “插花,长出花,插花,长出花……” “美丽的花,快快长出来吧!” “插花,插花,插花……” 耳朵里在开花,大海在开花,长出肉芽,肉芽,肉芽,扎根,扎根,开花,开花,在开花……尹日葵站在原地,泪流满面。 她想要发芽,想要扎根,想要长出来,长成蜘蛛,织网,吃掉,呕吐,落下好多小蜘蛛,从身体上爬下去,爬走,爬到深海里。 深海里有唯一的灯塔。 明亮的,确定的。 尹日葵瞳孔扩大,心跳模糊地在耳边滑落。 海浪退潮,腥湿的。 长着疙瘩的螃蟹从脖子爬进了心脏。 蓝色透明的水母在血管里游荡。 章鱼的触手长满了深海鱼的鳞片。 尹日葵再看那个肠子流了一地的男人时,心跳起伏不定,但所有声音都殆尽了。 她看见了男人肚子里长着妍丽的玫瑰,亮丽而又生机勃勃,把其它的一切都衬托出灰白的暗色。 迷坐在不远处的露天咖啡馆内,尹日葵将目光对向了她。 尹日葵好像看到了无数蓝宝石,它们折射着耀眼迷人的光芒。 “我愿意爱你,为你奉献所有。” 她的玉佩掉落在原地,一只流浪狗爬了过来,带着脏兮兮粘腻腻的口水将它吞进了狗肚里。 尹日葵看了一眼,就没有回头了。 天气变得多雾,即使是白天也像是夜晚,路灯永远在前方站立,发出微弱的光。 这个世界只允许一种信仰的存在,面容狂热的教徒们将那些作对的人推进火中。 她们口中喊着万岁,她们的信仰纯净。 她们都忘记了,一开始人们只是为了自己的欲望祭拜神。 可是后来大家反倒是把祭拜神变成自己的欲望了。 迷看着满是迷雾的天气,说:“现在天气终于变好了。” v60:“恭喜宿主攻略成功,攻略完成度百分之百。” 电脑桌前,女人登录上自己的作者号,看到书名的那一刻,听到了海浪的声音。 她的皮肤好像变成了鳞片,一层层地剥落。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了作为人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条讯息。 【不要看这本小说!】 然后一个强大而长满鳞片的怪物从房间爬了出去。 当你改变别人命运的时候,小心自己的命运也被改变。 “妈妈,如果你给我的只是你认为最好的,而不是真正最好的,那么请多考虑一下这是不是我想要的。”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2、鼠盗01 不弃的妈妈和爸爸离昏了。 爸爸取了新的妻子,妈妈有了一个丈夫。 一开始不弃被分给了爸爸,可是后来爸爸的妻子生了一个男儿,爷爷死后奶奶来帮忙带孙男,只有两个房间的出租屋住不下四个人,所以不弃被赶了出去。 妈妈听说后把不弃接了过去,妈妈再昏后生了一个妹妹,叔叔家还有一个女儿,在上高中了。 住了没多久,叔叔经常挑不弃的刺,妈妈对不弃说:“对不起啊,妈妈也是没办法。” “叔叔赚钱不容易,陵陵要上高中,小屿也要读幼儿园了,你的爸爸每个月只打两三百块钱……” “妈妈不仅要照顾家里,每天五点还要起床扫大街,真的是对不起。” 不弃被扔到了姥姥家。 姥姥拿出藏在衣柜棉被里皱巴巴的钱,让不弃去上学。 村里没有小学,不弃只能去镇上。 班上很多同学都有零花钱,但不弃没有。 五毛、一块,分享廉价辣条,维系感情最好的方式。 不弃也想要。 但是她没有钱,也没有人和她分享辣条。 不弃实在是太想吃了。 所以终有一天,不弃看到有掉到地上的辣条,她看看周围,没有经受住诱惑,捡起来吃了。 被班上一个男同学看到了,他把这件事当做谈资夸张地跟别人分享。 学校没有人愿意和不弃玩。 不弃也不想去读书了。 姥姥拿着扫帚在门槛旁叹气:“要好好读书啊。” 要好好读书啊,不弃含着泪读书。 后来不弃去了镇上的初中读书,如果每次考到前五十就能去附近最好的高中。 不弃使尽了浑身解数才刚好考上这所最好的高中——如果考到全校前五十,就能够考上一本,前十才有可能冲击985、211。 但是不弃选了文科。 因为男班主任劝她选了这个。 而前面是理科的标准,文科要考到前十才能上一本。 不弃尽管是第一名,但也只是这个地方的第一名,所以她只去了一个普通的211。 她选的专业不好就业,听着大学老师念ppt与吹嘘,水完四年,不知道学了什么。 找工作去了教培行业,努努力,后来也月入一万了。 然而没赚多少钱,双减来了。 于是失业。 之后姥姥又生病住院,花光了她的积蓄。 不弃在出租屋用廉价酱料煮面,接到电话,说是姥姥过世了。 偌大世间,举目无亲。 不弃不知道要往哪条路走,上哪个车厢,到哪里了才能下车。 于是继续浑浑噩噩地活着。 找了一份工厂文员的工作,每月7k,在这个大城市不算高,但对于她这个专业来说算已经不错的了。 不弃不爱买什么贵的东西,只是维持基本生活,大头全都在房租上了。 不弃捡了一只流浪猫,短毛三花。 它在这个城市没有家,刚好不弃也只是过客,她们可以搭个伴。 每天加班回家有这么一只猫等着她,也是很温暖的一件事。 那天晚上,不弃上厕所,猫也跟着她。 不弃听说猫是因为担心她这样做的。 第二天,不弃去上班。 回来的时候猫已经不见了。 她在监控中看到是一个男孩吊死了她的猫。 “你这么凶干嘛?不就是一只猫,真晦气!”男孩的奶奶护住他。 不弃只是冷静地盯着她们,没有说话。 后来不弃把小男孩的四肢都砍断了。 她记得他大概一米三,一直哭,求饶,都尿了出来了。 不弃被判了十五年,二十七岁到四十二岁,人生最鼎盛的日子都要在监狱之中度过了。 不弃在监狱认识了一个女人,她是因为搞诈骗入狱的。 四十二岁出狱了,不弃身无分文,而且找不到工作,于是就去投奔她。 不弃一般都是骗那些头脑简单的男人。 特别是那种拿下半身思考的男的。 不弃曾经骗过一个男大学生,只不过是按照模板随便说了几句,他就把裸照发了过来。 之后就很顺利了,一千、两千、三千陆续到手。 最后他恳求她:“求求你放过我吧。” 他还把贷款逾期的截图发给她看了。 见没有羊毛可薅了,不弃准备放过。 但是没想到,他后来又发来消息。 “姐,你可以带着我一起吗?” “男人最了解男人了,我一定可以做得很好的。” 不弃惊讶,又觉得好笑。 但她没有同意,还羞辱了一番。 “你这个蠢货,肯定骗不到人,也赚不到钱,浪费时间,算我仁慈,放过你了。” 后来不弃偶然发现他竟然买了价值一两千的名牌鞋,还发朋友圈炫耀。 不弃怒了,她这么辛辛苦苦地骗人,也只买过一两百的鞋子。 怎么回事,现在的小男生这么拜金。 动用关系,一查才知道,原来这男的为了钱出卖自己的身体。 白天清纯男大学生,晚上某某会所骚浪贱鸭。 不弃虽然奇怪他为啥不删了自己这个骗子,但还是诚实地拿以前的照片去威胁他。 没想到这小男人不以为耻。 “姐,我就是要等你发现。” “现在我只要屁股一撅,就可以赚到一两千,住的还是豪华别墅,你这个骗子费尽心思,也没我这待遇吧。” “???”不弃。 “所以你跟我说这个干嘛?”不弃嘲笑,“不会是因为你超有自尊吧。” 不过不弃也不意外,行骗几月,她早就发现男的道德底线低的事实了。 有数据显示,从事性工作赚取金钱的,男要多于女,而且还多不少。 “我告诉你,我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不过我也要感谢你,不然我怎么会赚到这么多钱。” “……”不弃。 后来这男的一直发他跟多少秃头有钱男的故事。 不是,哒割,你不会以为地位会通过买卖屁股传播吧。 但通过他,不弃也大概了解了一些她们城市的有钱人。 不弃想,她就算累死累活骗再多抠男也才赚那么一点钱,可要是骗到了一个从前因为站在风口被吹起来的猪,不知道要抵得过多少次……不弃眼神一暗。 在监狱踩缝纫机、吃没有油水的饭菜的日子,她是再也不想体会了。 如果赚够了,就出国吧。 她已经四十二岁了,人生却没有开始。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3、鼠盗02 不弃决定照镜子,看看是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的。 自出狱以来,家中都没有镜子,所以她站在了一辆车前面看自己。 瘦弱的身体,面黄的长脸,有了灰白发的头,以及代表衰老的皱纹。 看呐,她的人生真的已经过了一大半。 而且不止呢,越到接近死亡的年纪,越能发现未来的不确定性。 谁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意外,疾病会不会先哪年的生日到来。 不弃感觉自己都还没有年轻过,就已经老了。 不过还好,她还有剩下的几十年时间属于自己。 不弃走开了,没有再看了,车也开走了。 太阳照在她身上,让她指尖都滚烫。 不弃到那个卖屁股的男那里得到的信息都很基本,并不是什么能够骗到人的关键信息,偏偏这男的还以为自己知道很多,张开腿翘起臀到有钱男那里,自己也成了有钱男了。 不弃冷笑,蠢货。 但也正是这个蠢货给了她提示。 不弃思考自己能够动用的资源有哪些。 然后她去找了于监狱相识、领她入门的邱姐。 邱姐穿着黑色西装,坐在办公室,手中夹着一根烟在烟灰缸弹了弹。 “这个要再研究研究,钱权相谋,根深树茂,搞不好是会出大问题的。” 不弃表示知道。 “邱姐,这么多肉在眼前,想必您早就想动手了吧。”不弃微微笑,“我斗胆自荐,要是有用到我的地方,必定竭尽全力,刀山火海也无惧。” 邱姐吸了一口烟,往后一靠:“你啊,真是跟十几岁的少年一样。” 不弃:“哪里哪里,什么年龄都会有它的用处。” 不弃想要一个机会,不弃每次诈骗任务都完成得很完美,而且确保被骗的男不会去报警,她觉得她可以做收获更大的事情,所以直接莽上来了。 邱姐将烟抵在透明烟灰缸里熄灭。 “有个不太难的任务,你先试试再说。” 随后,烟头被她扔在了里面。 “有人会带着你的。” 领着不弃做这次任务的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方圆脸,短发到耳根,戴着一个圆框眼镜,气质沉稳,一看就是那种能够让人信任的人。 “王媞。” “不弃,无姓。” 目标对象是一个在90年代下海,靠着岳母家的帮助开了一个厂子,赚得盆满锅满的中年老男人。 他有个男人眼中不离不弃、为他操劳的贤惠妻子,以及一个读高中成绩优异的女儿。 啊,至于骗光他的钱会不会影响到她们,不弃可不会考虑到。 她们找到他的塑料好哥们,一起设了一个局,诱惑他去澳门赌博。 酒店里,男人满脸涨红,在好哥们的吹捧下出牌。 赢了。 高兴得像个永远都长不大的男孩。 后面就是输,输,输。 男人不服气,听着好哥们的叹气声,继续下注。 然后就是输输输。 输到九十万的时候,他惊了一身冷汗。 幸好不多,他不想玩了,却没想到好哥们也下场了。 他问怎么样,没想到好哥们说:“赢了挺多,一百多万了。” 男人顿时心如刀绞,听他赢钱比自己输钱还难受。 然后再玩,想要把之前输的都赢回来,最好翻倍地赢回来。 最后玩到天明,男人出去的时候已经输了大五千万了。 男人输了那么多,颤抖着手,在大街上失声痛哭。 不弃看他病态又恐慌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冷笑。 你说,有人已经有了那么多钱了,怎么还想着要从别人哪里搞更多的呢? 这么多年,他投标贿赂官员,承包项目偷工减料,工厂安全做不到位,害死了员工还倒打一耙,足够黑心地赚了那么多钱,最后还不是到她们口袋里了。 “真可怜。”不弃站在街道服装店前,看男人脆弱的样子,笑着说。 钱是流动的,昨天在你家,今天在我家,如果你建高墙保护,如果你用高压电网拦截,那她就要践踏规则,自己去拿了。 不弃从不认为她们正义,尽管吃掉的是黑。 后来,过了一个多月,不弃听说被骗的男人自杀了。 “你感到愧疚吗?”王媞随口一问。 “你在讲什么笑话?”不弃轻嗤。 王媞回之一笑:“他们活该。” 她说:“有钱人心都脏。” “太良心了可上不了桌。”不弃赞同。 就算上了桌也会被不良心的推下去。 她微微一笑,“但我想做一个有钱人。” 如果她有钱的话,当初想吃辣条的时候就不用捡地上的了。 所以不弃要变脏,变得很脏很脏,要和钱一样脏。 任何困难都能把不弃打败,可是她发现了,只要有钱了,她就不会遇见任何困难了。 就像当初一样,如果她有钱了,那个该死的小男孩根本就没有层次接触到她,也就杀不死她的猫了。 不弃记得自己出狱后,看见大变样的街道,不同往常的物价与支付方式,以及使用早已更新换代不知多少的手机时,是多么窘迫,难堪,而心脏刺痛。 她只能去做日结的工作,没有五险一金,没有保障,从早上九点做到十一点,可是这点钱也刚好够她扣扣搜搜吃上一周,还不包括房租。 那些有钱人肯定没有这样的烦恼。 有时候做到很晚,不弃都觉得自己要死了。 她甚至在想,早知道当初耐心一点,给那个杀死她猫的男孩一份007的高薪工作。 ——没听说过哪个老板因为员工熬夜猝死还要去坐牢的。 现在不弃终于成为了她遵纪守法时成为不了的有钱人了。 但还不够,她想要成为的是一个超级有钱的。 她要挥霍,要把从前四十多年的怨气完完整整地发泄出来。 诈骗搞到的只是小钱,风险还高,但金融不同。 金融是有钱人玩的游戏,合法合规,转移风险还赚钱。 只可惜不弃没有入场券。 不弃大学就是学金融的,进了监狱也没放弃学习,出了监狱也还在关注。 她偶然向邱姐展示了自己的天赋。 邱姐让她和某著名财经类大学毕业的小李一起研究如何优化一个针对有钱人的皮包金融项目。 问起小李的经历,她说:“我学会计的,帮老板顶罪,关了四年。” 相熟之后,她还跟不弃讲了不少内幕。 “当年有个项目投标,那个啤酒肚男负责人突然有了一个追求他的大美女,你猜怎么着,不要彩礼,还倒贴市中心的房,车,存款若干。没过多久,美女就说自己出轨,羞愧难当,然后净身出户离昏了。” 不弃只觉得是历史的轮回了。 人不是那些人,事还是这些事。 一对信息,不弃惊讶地发现,这男的好像是那夜总会骚鸭的顾客。 小李放下酒杯,问:“真的吗?” “这很重要。” “他挡到某些人的路了,正好有人想要搞他。” 不弃想要安安稳稳地出国,就算有钱,也得找到打点权力的门道,听小李这么一说,一下子就精神了。 “千真万确。”不弃拉着小李的手说,“我已经找到一些证据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4、鼠盗03 聪明人就算是骗起人来,也是极其厉害的。 不弃的项目组又多了几个想要赚大钱的名校大学生。 “一个月三十多万,在宜平买房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项目进度大幅度提高。 不弃在心中算了下,到时候行骗成功,自己能够分到多少。 两三百万,大概。 已经很高了。 不弃在心中暗叹了口气。 小李知道不弃计划着出国。 “其实这已经够了。” 出国以后还可以继续赚钱。 不弃却摇头。 “我有太多事想做了,但并不包括工作。”她没有说,她已经四十多岁,人生过了一大半了,却没有完完全全去做过一些仅仅是自己想去做的事,多么悲伤。 工作只是出卖自由换取身体的维续。 小李笑:“谁想工作呢?” 不弃也笑:“没人想。” “可能有,但不是我。” “对了,”小李说,“上次你提供的线索,帮了大忙。” “王总想要当面感谢你。” 不弃自然是同意。 小李开车带着不弃来到了一个私密性很好的餐馆。 幽竹小径,怪石嶙峋,清泉潺潺,庭院高楼,美不胜收。 不弃看了下价位,简简单单一道菜就要一千两千。 “这次多亏了你的线索,我们才能那么快地找到突破口。”王总举起果汁,笑眯眯地说,“我就不学啤酒肚老男人那一套了。” “以果汁代酒敬你,你随意。” “哪里的话,王总客气了,”不弃道,“我只是顺口一提罢了,其它的事都是您跟小李查的。” 王总也没反驳,“我请你吃饭呢,除了感谢,其实还有一件事。” 王总示意下属,下属从桌下拿出一个行李箱,打开后是厚厚的几十沓钞票,摆放得整整齐齐的。 不弃:“您这是?” “我很看好你。”王总说,“这只是一点见面礼,你要是不喜欢,慊弃太过俗气,鄙人还有一些名家书画。” “不知道王总有什么需要到我的地方?” 王总:“我这个人一向爱才。” 小李剥虾的同时也随声应附:“没错,没错。” “……”不弃神情凝重,对着她们的目光,她想了一会,“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对不起了,邱姐。 但没办法,谁叫对方给得太多了呢。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不弃出去的时候吐了一口浊气,她没有问小李是怎么跟王总联系上的事。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也许是胸口压着了什么,不弃迫切想要要找人发泄出来,她想到了失去大客户的夜总会骚鸭。 她可以嘲笑他。 “怎么最近不跟我发你和闝男恩爱二三事了?” 但对方却像抓到了救命稻草,疯了一样跟她发消息。 “求求你借我一点钱吧。” “我以后一定十倍万倍地还你。” 不弃问小李知不知道他的情况。 “嗐,不是我们收买了他,他被那边的打击报复,染上那个了。” “……”不弃。 “不过你不用担心,王总对待底下的人才就如手足姐妹一样,绝对不会让我们陷入危险境地的。” 不弃轻轻嗯了一声。 之后她又问:“容易吗?” 小李诧异。 不弃说:“我有一个仇人。” 那个嘲笑并大肆宣扬她在地上捡辣条的男生,脸上长着丑陋的麻子,笑的时候抬头纹很厚的雄鸭嗓。 小李:“当然可以,王总可以帮你。” 之后小李跟不弃更加亲近了。 项目完成后,邱姐对不弃更信任了一些,不弃收到三百万的同时,在王总那里的份量也更重了。 第一次帮助王总收集到邱姐的部分机密信息时,王总邀请她去会所坐坐。 她看到了初中那个带头嘲笑、甚至是霸凌她的男生。 他一般般高,身上没什么肉,跟个瘦猴子一样。 不弃看了一眼,他穿着格子衬衫,还是跟当初差不多,长着一张刻薄的脸,硬要说有什么不同,大概是他现在整个人比较“枯黄”。 不弃想,她可没有打百草枯。 不弃想着就被自己这个比喻逗笑了。 男人脖颈缩着,畏畏葸葸的,不弃问他:“你还记得我吗?” 男人仔细地辨认了一会,犹豫了许久,才下定决心问:“你是杨奇?” 不弃呵呵一笑,目光微敛,有点冷的意味在里面。 “我早就不叫这个名字了。” 现在她叫不弃,身份证上那个姓氏她改成了姥姥的,曹。 但如果让她选择,她不会想要姓氏。 没有母辈姓氏的依靠,也无父爹横行霸道地冠名,这样就很好了。 茫茫天地间,孑孓独立。 “哦哦,那你现在叫什么名字?”男人问。 不弃心想,他可真是无知无觉。 她没有回答,男人有些尴尬,但又想到王总的身份,以及她给的几千红票子,搓搓手,有些期待。 难道是看上他什么了? 男人从来都没觉得随便把她捡地上吃食的事情宣扬出去,并且和经常一起逃课打游戏的男同学嘲笑她脏、穷鬼,是垃圾,晚上和蟑螂老鼠一起住,有什么很大的问题。 王总笑了,她在手上把玩着一把刀。 男人有些惧怕地咽了咽口水。 “你要吗?”王总开口,显然是对不弃说的。 “要什么?”男人下意识答。 不弃接过了刀。 男人意识到不对,想逃,但不弃早有准备,她一个毫不拖泥带水的过肩摔,干脆利落地把男人放倒在地。 不弃折着他的右手,脚踩在他没有抵在地上的另外半张脸。 这是一个极具羞辱的动作,意味着她们不再是平等的关系。 “别这么不情愿,”不弃近乎是笑着说的,“你收了王总的钱,不就是意味着你同意了吗?” 男人在她脚底惊惧万状地蠕动。 不弃用刀子割开了他的脸。 男人发出呜咽可怜的惨叫。 不弃还是决定放弃使用那种卑劣的玩意。 不仅是因为担心男人连累到无辜之人,更是因为临到关头,她无法劝服,竟然无法劝服自己忽略这种东西背后的罪恶。 很可笑是吧,一个骗子也有自己的道德操守。 不弃虽然在犯罪,但着实讨厌罪恶。 她只不过是选择了自己没那么不可接受的罪去犯。 不弃可以骗人,即使对方因此家破人亡,却不能贩卖人口,贩卖毒品,贩卖器官。 不弃一边做着杀死桃花树的行为,另一边又去寻找桃花源。 她这个罪犯打算移民的国家,有很多女性官员,犯罪率很低。 不弃已经把男人的半张脸割掉了。 王总翘着二郎腿,坐在皮质沙发上,把玩着手中不知从哪来的狮子玉石。 不弃忽然想到,王总和邱姐皮肉之下都长着同一张脸,她们和她不是一路人。 不过没关系,她马上就要离开了。 现在准备好出国,下次再偷邱姐一份机密文件,交给王总后,就立马拿着护照坐飞机,再也不回来了。 男人祈求与咒骂的声音逐渐微弱了下来。 会所门口,一只还未归巢的鸟,在茫茫夜色之中,从这一棵树飞向另外一棵树,不弃穿着褐色夹克,从里面走出来。 她没有注意到,她途径之后,有一辆黑色轿车打开车窗,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无声地笑了笑。 “王镜芳这个蠢货还真信了我编造的监狱好狱友故事啊。”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5、主宰01 每个人都会穿越到自己写的小说之中! “这简直是一场灾难!”有人想到自己写的暗黑虐主文瑟瑟发抖。 陈复苏则是在想,“我写过那么多篇小说,是会穿越到哪篇呢,还是说每篇都要穿?” “每篇都要穿。”穿越大神冷酷无情地告诉她。 陈复苏哭死。 她当初不懂事的时候写过一篇用死来惩罚男人的虐女文啊。 她问:“我可以改变剧情吧。” 穿越大神点头:“可以,不过你可不能死在那里了。” 因为不管是在哪里,死了就真的是死了。 陈复苏想问什么。 穿越大神:“没有金手指,你的气运全凭你穿越到的角色。” 陈复苏一脸严肃与坚定:“ok。” “最后一个问题,穿越是按顺序的吗?” 穿越大神点头:“是的。” 然后她微微垂眸,轻轻抬了抬手:“去吧。” “保证完成任务,长官!” 穿越大神不知道的是,陈复苏在离开前的最后一秒笑了。 ——既然我是作者,那么就可以随意改写剧情、操控世界线喽。 陈复苏这样想也并不是毫无根据的。 其实陈复苏除了在本世界中了五千万彩票无业游民母父双亡弟弟死了的孤儿身份,在别的世界还有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主宰者名头。 她可以改写现实,也能够编造故事。 虽然说前一个能力自从她回来后就时灵时不灵的,还有让她恶心的使用限制,但后一个能力让她在虚拟世界之中成为肆无忌惮的神完全就足够了。 穿越大神这回真是踢到铁板了。 陈复苏微笑。 第一篇小说,大雨,妈妈来送伞,没有危险。 但陈复苏有些怔愣,她几乎都要忘记自己写过这狗屎的一篇了。 陈复苏想了很久才想起,在她写的这个故事中,自己就是大怨种。 任劳任怨舔了一大家子半辈子不说,甚至还把自己打工赚的所有钱都给她们,可是最终仍旧被两个不要脸的老东西和贪得无厌的弟弟逼跳楼了。 “真是,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的气性,白养了。” 在经历过短暂的惋惜以及对工具人血包突然消失的悲伤与气愤后,三个贱货又恢复了井然有序的生活。 陈复苏想起小学生的自己为这个结尾趴在桌子上抽泣的样子,尴尬得不知要做什么了。 虽然在那以后她已经下定决心不做母父口中的“好姐姐”了。 现在陈复苏看着那个在纯虚构作文之中被她发现有白头发丝的女人,轻叹了口气:“妈妈,你才三十五啊。” 妈妈一愣,问她:“怎么了吗?” 陈复苏退后一步,认真说:“那时候我没有发现,你不是随着年龄才面目全非的。” “妈妈,我爱你,但我也恨你。” “不过现在,我已经没有爱了。” “我厌烦你,恶心你,讨厌你,恨不得你从来都不是女人,不是人,你不配有女儿。” 至于那个从来都在隐身的生物爹,陈复苏冲到家里,抓住他衣领子哐哐一顿好打。 “你他爹的,你嘴巴张开那么大,吧啦个摆子,人家就算养条狗,也会悉心照顾,你他爹在我妈把我辛辛苦苦生出来、养大后,没事就嘴几句,爹味教育几句,就是管我了,就想把我当你养的狗,来摸我的脑袋,觉得自己可以支配我了?” “我告诉你,去死吧!”陈复苏直接把他的身体撕裂开来,看他一块一块地掉落在地。 “哈哈哈哈你去粪坑里看一看,看看那里面的石头是不是跟你一模一样。” “你真是没脸了,真以为我会给你脸。”陈复苏无聊地踢了踢刚刚还在惨叫现在已经变成尸块的生物爹。 然后从厨房拿来菜刀,把躲在房间里的弟弟揪出来,看着平时胆大包天、任性妄为、稍微不满就嚎哭的他,现在瑟瑟发抖乖巧得像兔子,陈复苏嘁了一声。 然后给他的四肢做了分离手术,当妈妈拿着伞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满地的鲜血与尸块。 妈妈啊地大叫一声,然后双腿一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而陈复苏冷静地坐在沙发上,给自己泡了一碗方便面,再平静不过地说:“妈妈,那么大惊小怪干嘛。” 她甚至微笑着,稍微歪了歪头,好像在扮可爱的样子:“这样他们就永远属于你了,妈妈。” 陈复苏对妈妈残余的那点恨意早就随着时间消退了,从前她是爱得太累才会恨,可是自从穿越到另外一个世界艰难求生后,她就没有再渴望过妈妈的爱了。 毕竟爱不过是关系的一部分,而关系的本质又是利益的联结。 从前是陈复苏不清醒,但现在的她早已彻底明白自己在一切关系之中到底想要什么。 她会按照利益最大化原则挑选一些能够发展下去的关系。 至于那些没用还有毒的关系自然是要被她剔除的。 “这样吧,妈妈,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妈妈了。”陈复苏说,“我会永远都把你,也就是我的女儿带到身边的。” 陈复苏瞒住躲在暗处窥视的穿越大神,凭借着现实之中强大的念力,把这个世界的妈妈做成了永生不死的傀儡,放到了自己的骨头缝隙里。 但她做好这一切,想了想后,又把傀儡扔了出来。 “啧……”陈复苏还是慊弃,“你也没有资格当我女儿。” 这么说着,陈复苏就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了。 “下品土木火三灵根。”拿着测灵盘的师姐朗声说。 陈复苏看看排着的长长队伍,和在队伍之中萝卜头的自己,就知道穿越到第二篇小说当中了。 怎么说呢,这篇至少比自虐好,只是没写几章,而且剧情还特离谱…… 陈复苏是从初二开始看小说的,入门是女配修仙类型,然后扩展到所有女频修仙小说,各式各样的都看过。 后来实在手痒,就自己写了几章,只是没坚持下去。 内容大致如下:一个女人,穿越成小孩,然后修仙,但她特别敢想,十岁筑基,十五金丹,还开马甲假装大姥救宗门男长老。 男长老还有一个漂亮的徒男,虽然还没写,但当初已经定好以后是要对主角求而不得的。 不止是他,还会有别的男人爱慕上主角,各种给主角送,但主角一心修道,成为神。 简而言之就是她现在吐槽得要死的女男男男男男大女主文。 汗流浃背了姐,陈复苏心想,不怪我,都是因为她看的那些文很多是这样写的。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让小男人滚出修仙界,滚出她的小说! “多谢道友相救……” 场景转换,面前的男长老还未说完,陈复苏就刀了他。 “不用谢,”陈复苏取走了他身上所有的资源,“救命之恩的报酬,我自己会取。” 后来,修仙界有传闻说,有一个魔道,光杀天之骄男,面对无数张绝色容颜以及某些个纯阳之体却从未劫过色,只是夺宝,可谓是“道心坚定”。 陈复苏听后一哂,“反正他们以后也愿意给我,现在只是让我提前了而已,怎么能算是杀人夺宝呢,顶多是杀男夺宝嘛。” 最后陈复苏飞升了,飞升成为了一棵桃花树。 陈复苏:??? 这是来到第三篇文了,现在她在一个短篇虐女文世界当中。 当时她借别人的花火看,其中有篇女主死后男主痛失所爱的虐女文,陈复苏认为没有虐够男主,但又不想渣男当男主,所以写了一篇女主死后渣男男配悲痛欲绝的虐女文。 陈复苏:…… “什么当世阿q,绝世受虐狂啊。” 陈复苏分析一波当时自己的心理……分析个锤子,不就是苏男又厌女不自知。 不仅体会到了虜隶想象虜隶主失去自己是多么追悔莫及的酸爽,还用一个坏男人衬托出了一个绝世好男人。 爱了爱了,不管坏还是好,他们都爱我。 我真是一个有价值而又不可或缺的虜隶呢。 陈复苏尴尬了,她像前面一样为自己开脱,当时看的文都是这样啦。 “但你还不是写了这样的文吗?” 陈复苏因为当初的信以为真,或者是说,渴望成真,多年后遭受到了报应。 现在她是天界的桃花树,从前与男主并肩作战但现在只能依靠男二照顾的小可怜。 陈复苏微笑,但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 “男尊小说害人啊!” 不过没关系,她可以告诉所有人真相,包括那个因爱生恨、想要杀了她的恶毒女配。 至于开挂,陈复苏虽然可以,但并不准备这样做。 玩游戏还有亲自做任务升级的体验感呢。 没几个日升月落、霞光满天过去。 “我爱你。”陈复苏摇动自己的枝叶,对终于等到的过路女人说道。 女人穿着藏青色的道袍,看起来颇有仙人风骨,闻言,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陈复苏,问:“你知道我是谁吗?”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6、主宰02 陈复苏枝叶静止一瞬,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微微摇晃。 “我不知道你的名字,我都爱你,可见是非常地爱你。” 虽然陈复苏有点记不太清了,但还是能够想起个大概。 女配,是什么翎族,应该是这个种族吧。 哎呀,反正不重要,主要是女配全族为抵御魔族入侵牺牲了,女配也被魔王抓去戏弄。 在这个过程之中,女配遭受了很多羞辱与非人的虐待,还被强迫生吃了人,在神志不清之中杀了很多凡人。 最后是女主如天神下凡般地从水深火热当中救了她,然后还温柔地安抚了这个对着任何人都抱有警惕心的可怜孩子。 女配到底是渴望温暖的,所以她就假装被女主救赎成功了。她一直想方设法地赖在女主身边,到哪里都跟着,都想跟着。 因为女配讨厌、忮忌又喜欢到想要永远都留在女主身边。在陈复苏的设定里她就是一个以爱为食、无爱就疯魔的偏执狂,还特别霸道,不喜欢女主的目光被别人分去。 每当有男人想要吸引走女主的目光,女配表面笑嘻嘻,背地里却把他们都给偷偷处理掉。 而且啊,听到有任何说女主和她一句不好的,如果可以办到,她都要悄悄杀掉,埋在蟠桃园林里,让他们变成树肥消失得很干净。 在这里特别说明一下,因为是小说,陈复苏又是作者,拥有神圣不可侵犯的创作自由,所以她现在私设在过去所有被女配做成肥料的都是男的。 没办法,因为陈复苏是女的,一般来说都会对女受害者感同身受嘛。 扯远了,陈复苏面无表情地把话题再扯回来。 但陈复苏并不了解女配,而且还不记得她的名字。 只是那时候刚好在看漫画,喜欢一个粉毛病娇姐姐才设置这样一个人物的。 不过凭借陈复苏到来后被唤起的一些记忆,她仍然可以说出能够帮助到自己的真相。 “你每日都从我树下经过。” 没错,应该是这样的,女主长在男配庭院里,除了女配,就没有别的女人能进来。 “看着你,我好像看到了什么画面……” 就是这样,把自己就是女主的真相告诉这个女配。 只要对她好,告诉她自己爱她,还不跟任何男人,特别是男主男配掺和在一起,女配就不会想着以死亡这种方式永远和她在一起了。 而且还会特别听她的话,按照某个路人甲的话来说,女配就是女主指哪打哪的一条狗。 “她们好像在喊我……苏苏,梅长苏。” 陈复苏尴尬到抠脚,真的不能因为不会取名字就搞拿来主义啊。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记得女主的名字。 “苏苏……”女配因为她的一句话脸色微变,露出怀念又恍然的表情,“好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陈复苏知道稳了,当然不仅仅是因为她说的这么几句话,女配有一枚玉佩,能够探测以及验证女主的气息。 说到这里,陈复苏真的很想吐槽,玉佩什么时候出现,以及女配完全想不起要验证一下身份这件事,根本就是狗作者一手操控的。 一点逻辑都没有。 在这篇虐女文中,女主后来化形,被大家当成几百年前自己的替身,女配不喜,要杀女主。 直到女配杀死女主,玉佩掉落下来,她才发现原来她就是她的宝。 “你死了也好。”女配喃喃自语,然后眼睛瞪大,笑容诡异地把女主做成桃木剑,随身带在身边。 因为知道女主爱众生,就用它来杀众生。 “这就是对你的惩罚,苏苏,下辈子不要遇到我了——因为我实在是太爱你了。”其实女配早在女主还是神的时候,就想杀了她了。 这个神经病不知道叫什么的,一直都忍得太辛苦了,深爱着,克制着,贪婪着,也是实力不允许。 “可是为什么要让我这么辛苦地怀念着你?你却不做神女了,要去爱别的男人呢?” “像从前那样也好啊,我就爱你的高高在上,爱着所有人,还有我。” 陈复苏某些记忆苏醒过来,要把她尴尬死。 爹的,再也不喜欢病娇了。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可陈年记忆就像被打碎的酒罐子,味全蹿她鼻子里去了。 她想起了更多。 “为什么就不能一直看着我呢?” “是不是死了,不会说话,不会动了,才能好好呆在我身边呢。” 女配要杀女主,女主也不是什么觉得割肉喂鹰就能感化鹰的脑残。 她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所以早在临死之前就给男主留了信息。 最后男主为她报仇,刀了所有伤害过她的人。 怎么说呢,好可怜哦,不仅被强制安排不会被认出来,连报仇都不能自己报。 陈复苏永远都记得她这么一个形象。 在展现男人深情的过程中面目逐渐模糊掉的女主形象。 也许陈复苏变成女主是女主对自己的报复。 虽然女主的苦难是从前的自己造成的,但是抱歉,陈复苏吃不了这个苦。 她要成为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主角。 她要让一切发生以及将要发生的事有利于自己。 女配拿出玉佩验证她的身份。 “苏苏,”女配这次唤的是她,“我们……” 女配抱住了陈复苏的树干,声音放缓,小心翼翼地说:“我叫兰婼,你一定要记住,以后可不能忘了。” 陈复苏挥舞着树枝,拍了拍她的后背。 “就算忘记你的名字,我的灵魂也没能忘记你。” 嘿嘿,兰婼是吧,好好来当我的舔狗吧。 助我重回巅峰。 众所皆知,在没有仙侠只有言情的小说之中,黑化成魔永远都是主角最快的修炼捷径。 陈复苏虽然没有可黑化的背景,但是她可以编啊! “兰婼,我还是离开吧。”挪到女配庭院后,陈复苏一棵树惆怅望天。 “为什么?”兰婼微笑着,好声好气地询问,但气息已经变得危险。 “我有仇要报。” 陈复苏假意道,“我不想连累你。” “报仇?”兰婼立刻追问,“是谁欺负了你?” 一副要为她报仇,不死不休的样子。 陈复苏看似犹豫了很久,然后才说出了男主男配的名字。 嗯,这还是她后来打听到的。 被并肩作战的好友背叛,被下属囚禁在一棵树中,多么合理的理由。 虽然在她的设定里,男主男配都爱女主。 但是陈复苏想要的是他们的法力。 男配比起男主好杀一些,所以兰婼决定先为陈复苏杀了男配。 陈复苏说:“兰婼,他和所谓的战神把我的法力都夺走了,就这么让他死了,太便宜他们了。” “所以?” “把他们的法力都给我吧,让他们也体会一下我那时一无所有、无能为力的感觉,这是他们欠我的。” 兰婼深深看她一眼,“苏苏,你变得不太一样了。” 陈复苏早有说辞:“事随时移,情随事迁,不过我对你的感情永远不会变。” 兰婼笑:“我很喜欢,苏苏,你看你啊,如果早点明白,这个世界你真正能够相信与依靠的只有我,也不会平白无故受那么多年的罪了。” 陈复苏淡淡一笑,根本就没把女配pua话语放在心里。 男配被杀的时候还很震惊,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化作人形的陈复苏。 “你不是神女。”他说。 陈复苏哦了一声,提醒道:“但你要死了。” 龙血要被她拿去练邪功,龙骨都做成剑,龙肉要煮成盛宴…… “其实,”她蹲下来,在男配耳边悄悄说,“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我现在只是取回来罢了。” “阿门,创作自由。” 母父的爱想给谁就给谁,作者的设定想给谁就给谁,陈复苏被自己的这个联想逗笑了。 有了黑化背景加邪功修炼,陈复苏的修为一日千里。 兰婼站在屋檐下,看着努力练剑的陈复苏,目光闪烁不定。 被依赖的感觉很美味,但是如果她没有她强大,会被推开吗? 一阵风吹过,兰婼忧心忡忡地转身离开。 陈复苏在她离去的一瞬,往那个方向看了看。 女配这把剑要拿不稳了,不过,陈复苏嘴角微微上扬,她现在可以有能力拿起别的剑,就算不拿,她也会是最厉害的那一个。 上一世是,这一世也会是。 这段时间,晚上,陈复苏去杀仙人练功,白天就扯着兰婼的袖子说想要除魔。 陈复苏没有告诉兰婼自己修炼到了哪一步,所以直到现在兰婼还以为陈复苏需要她的保护,她信誓旦旦地对陈复苏说:“苏苏你放心,就算是拼了我这条命,我也会保护你的。” 陈复苏装作自己很感动的样子。 但心里已经谋划着,等到女配没用了,也把她当作练功材料。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7、主宰03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兰婼也不是非要死的,但谁叫她想要控制陈复苏呢? 并且刚好,陈复苏需要力量,而她身上就有。 作为对女配帮助过她的报答,陈复苏决定晚点再搞她。 不久后的某日,月朗星稀,陈复苏坐在屋顶,吃了一只烤鸡后,顺手去把男主杀了。 男主绝望地问她为什么。 陈复苏没理,但男主被她放血的过程之中还一直吵个不停。 “我、咳,所认识的、神、神女梅长苏,不是、不是这样的……” 陈复苏尬得头皮发麻。 为了摆脱这种困境,她封住了他的嘴巴。 最后,迎着他失望又憎恶的目光,陈复苏想了想,恶劣地弯弯唇,又拍了拍手,微笑着,轻飘飘地说。 “你真的想知道吗?那么我告诉你吧。” “因为我爱你啊。” “我爱你的力量,为了得到它,我可以牺牲任何人。” 陈复苏对自己笔下的人物,没有任何同情心。 “而且,”等到男主死后,陈复苏对着他冰冷的尸体说,“你应该感谢,至少当初我给予你的是力量。” 如果给予你的是爱而非力量,你甚至都活不到现在。 吸收了男主全部力量,陈复苏回去,发现兰婼站在庭院中。 陈复苏早有准备,她离开的时候就放了替身意识在本体那里。 只是…… 陈复苏垂眸,转瞬之间就回到了桃花树里。 “兰婼是有什么心事吗?” 兰婼望着月下的桃花树,摇了摇头,而后又忧愁地说:“我只是担心你罢了。” 陈复苏停顿了一下,含笑着打趣:“我相信有兰婼在,我是不会有危险的。” 兰婼闻言,扯着嘴皮子笑了一下。 这句话好像让她变得愉悦起来了。 “当然,”兰婼笃定地说,“我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而后她脸色又转换了一下,犹豫着说。 “只是,近来不太平,那些老不死的也不管你状况如何,就想着神女去解决一切问题、一切事情呢。” 兰婼目光担忧,“之前是我拦着,苏苏你不会怪我吧,我也是担心你。” “不会,”陈复苏说,“我知道你是好意。” 兰婼轻轻柔柔一笑,像虚无缥缈的雾。 “只是有流言传你和魔有关……” 陈复苏化作人形,看着兰婼。 “怎么了?”兰婼略微别过头问。 “兰婼,你一定承担了很大的压力吧。” 兰婼偏回头。 “我心疼你。”陈复苏说得特别真心实意。 兰婼一怔。 她没有注意到陈复苏说完后,垂下眼眸时那一瞬的兴味。 孤立诱导型病娇,将她从世界孤立开来,又给予她援手。 本质“训狗”,实质满足自我。 陈复苏想,找个变坏的理由光明正大地吸食更多人的法力,跟夜晚偷偷摸摸去,换一换也没什么差别。 果然,不久,就大规模地“谣传”神女梅长苏是杀死众仙人的罪魁祸首。 兰婼要带着陈复苏逃。 陈复苏扯开她的手:“逃?” 兰婼以为她是要说,就算逃也逃不到哪里去,她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逃。 但没想到陈复苏挑眉,微笑着看着她说:“我看要逃的应该是她们才对吧。” 兰婼皱眉:“你……” 话还未说完,陈复苏就把刀刺进了她的胸膛。 “我很好奇,”陈复苏缓慢地将刀抽出来,“你是真的没认出我不是梅长苏吗?” 钝痛从胸口袭来,兰婼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其实,你只是喜欢神女梅长苏这个名字吧。”陈复苏说,“所以不管她是谁,只要代表了这个名字,你就会愿意爱上她。” 在兰婼心中,没有神女记忆的桃花树不是梅长苏,所以就算她受尽折磨也没关系。 很冷漠,也很残酷。 兰婼只是看着她。 最后她笑了一下,伸出手,似乎想触碰她。 陈复苏冷冷地看着,兰婼也就放下了手。 “她们都以为我喜欢神女是因为神女强大而又心怀天下还救了我,其实不是的,”兰婼脸色苍白,面若金纸,“不是因为神女心怀天下,仅仅是因为她强大,她高高在上,她可以爱任何人,也包括我。”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心想要永远都和神女在一起的……啊,流血了,”兰婼看了眼自己的胸口,神色愈发淡定,就仿佛这只是被蚊子叮了一口的小事,“只可惜,现在回忆过去,时间好像有点不够了。” “不管你是谁,你都是苏苏。” 陈复苏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兰婼突兀地轻嗤一声。 她说,“你逃不掉的。” 兰婼脸色挂着算计成功、胜券在握的表情。 陈复苏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兰婼死去。 “我知道。”在她死后,陈复苏说。 她早就知道兰婼为她杀死男配,并且帮助夺取男配的力量之时,就把自己的一半灵魂生生割裂下来,成为一道强大的力量,注入她的体内了。 如果陈复苏不想失去力量的话,只能忍受她的存在。 陈复苏望了望天边永远都那么安静祥和的云彩,笑了。 她在很久很久的某个时刻,和兰婼其实是一样的。 她也想象过,她在追逐着一个强大的女人。 但后来,她变成这个一个强大的女人后,那个女人就消失了。 仙界的人追上来的时候,陈复苏没有说话。 为首的男人骂她歹毒,身后的仙人群情激愤,义愤填膺。 各种法宝抛上来,陈复苏只是抬起了她的右手,甚至剑都没有扬起过一下,这群仙人倒了一大片。 陈复苏用上本小说学的邪功把她们的法力都据为己有。 仙人有朋友,有亲人,有爱人,她们死了朋友,死了亲人,死了爱人,后来一个个都疯狗一样来追杀陈复苏。 陈复苏对于免费送上门的练功材料,自然是笑纳了。 这仿佛是一种死循环,杀仙人,然后被仙人追杀,然后杀更多的仙人。 也许对于想要平静生活的人来说,这很噩梦,但对于一心变强的陈复苏来说,再好不过了。 她越来越强了。 后来也许是意识到,陈复苏真的很难杀,仙人们想要和平了。 陈复苏挑眉,问:“你们不是囔囔着正义吗?怎么,不复仇了?” 皮肤起皱的男仙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哪里的话,我们都知道您是被冤枉的,到时候一定……” 他还没说完,一片树叶就正中他的眉心。 他骤然倒下,死不瞑目。 陈复苏觉得没意思。 她本来就没有跟练功材料谈判的心情,现在更是索然无味。 “杀一只鸡的时候,人们不会关心它痛不痛,只会想怎么煮才更好吃。” 陈复苏觉得杀人夺功太慢了,干脆以天地为鼎炉,炼化世间的一切仙人。 仙人们惶恐不安,辱骂、祈求或者祭献什么给她,都没能改变陈复苏的意志。 最后陈复苏变成了最强,也无人来敌。 没了目标的日子开始变得无聊,陈复苏找了一座山,坐在随意找来的椅子上,昏昏欲睡。 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穿越大神从云空而来,她站在陈复苏面前,撇撇嘴,不太高兴地说:“你又把世界弄成这样了。” 陈复苏打了个哈欠:“你们以为把作者扔进你们的世界,体验你们的人生,就算报复了吗?” “……”穿越大神。 她站起,直视着女人的眼睛,认真地看了好一会,才在橘红色的夕阳下,微笑着朝她伸出了手。 “报仇要干干脆脆地报,所以来到我们的世界吧。” 过了挺久,女人才开口:“你怎么发现的?” 陈复苏收回了手,一脸无害:“我猜的,小说套路罢了。” 女人眼中的怀疑分毫未减。 陈复苏却已经兴奋地畅想起了未来。 “你们有多少个?能够造成多大的影响?” 离开的时候,陈复苏要牵她的手。 女人一跳三米,远离她:“你想干嘛?” “我、我可不喜欢别人碰我。” 陈复苏一脸无辜,“我怕你走丢了。” 女人将手交叉在胸前,做出拒绝的动作。 “我看你就是怕我跑了吧。” “随你怎么想。”陈复苏随手捡起了一根树枝,让她握住另外一头,“这样总行了吧。” “我不要。”女人拒绝。 陈复苏不理会她,抓住她的手强行让她握住。 “其实你就是苏苏吧,说起来我还是你的妈妈呢。” 苏苏冷着脸:“你还有脸说。” “这不能怪我啊。”山风吹来,世间万物都染上淡淡的红,陈复苏嘴角微微上扬,“这样吧,我把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一一地告诉你。” 苏苏还是冷着脸,牵着树枝的另一端。 “是妈妈把我的心疼当成向爸爸投诚的那一次,是我看的第一本言情小说,是他们把女人的姓名抹去,化作一个又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 永恒的太阳被回收,打碎的夕阳为高山降下帷幕,但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明日将会有新的太阳升起。 “我相信,”陈复苏说,“你就是相信了我。” 她有证据,“要不然你为什么跟我牵手,跟我走在了一起。” 苏苏炸毛,大喊:“没有没有,才没有!鬼才相信你的鬼话!你不是个好妈妈,你虐待我!你还要为自己找借口!” 陈复苏忽然有些忧伤。 苏苏住嘴,走了一会,她才说:“好吧,我就勉强相信你一点。” 她强调,“就只有一点。” 陈复苏说:“好。”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8、暴君01 乌拉一拖鞋拍死一只肥老鼠。 “该死的老鼠,真该一个一个地把它们都捉住碎尸。” 一个老太坐在夕阳里打盹,慢悠悠地说。 “不要让老鼠走投无路,你无法想象白天被你追着打的老鼠,晚上会做出多么可怕的事。” 乌拉冷笑:“会怎么样?” 老太:“加布利艾拉要一把枪。” 乌拉:“什么样的?” 老太打了个哈欠:“我哪知道,你问她喽。” 一条流浪狗夹着尾巴经过,同时,加布利艾拉也走了过来,她拥有着红色的寸头,一身的腱子肉,巨人的身高,以及很大颗的牙齿。 “a50就行。”加布利艾拉说。 “加布你又摆着这副死鱼脸。”乌拉抱怨。 “哦。”加布利艾拉谈不上热情。 “谁惹你了?”乌拉并不在意,她一脸好奇地凑近,稍微踮了下脚。 没办法,虽然她一米八五已经算高了,但加布利艾拉有一米九七。 “克里斯平。”加布利艾拉目光之中隐约跳跃着因愤怒而变得格外亮眼的火花。 “他哪里惹到你了?”乌拉问,“难道他又将空气税提高了?” 全世界污染严重,基因病盛行,只有在净化城,绿土集团所把控的核心净化能源基地能够做到将空气之中的畸变病菌消除干净。 绿土集团宣称,为了维护高昂的运行费用,政府必须每年给集团十万亿元。 政府议会之中,有一半以上都与绿土集团存在关系,经过广大民众投票,最终同意征收空气税,以付给绿土集团。 虽然之后有大量民众质疑投票的准确性,要求公开数据,甚至游行抗议,但都被“安抚”了下来。 虽然绿土集团说得冠冕堂皇,但我们都知道了,这个母辈为了每一个人类都能够拥有生存的权利,所共同建造的净化基地,被一些能够控制它的人彻底据为所有了。 “他们仅仅是活着就足够惹到我了。”加布利艾拉微眯着眼,下巴抬起,神情倨傲地说,“所以——我要他们死。” “好吧。”乌拉知道加布利艾拉很讨厌这些吃得满嘴都是油的权贵官员。 新历331年,青州岛,总裁亲戚所开的厂子多年来违法排放,导致附近居民大规模感染基因病。 加布利艾拉的母亲就是住在青州岛,而加布利艾拉则是背着从一出生就不断叠加的贷款,在外地艰难打工。 等到青州岛舆论压不住的时候,加布利艾拉接到通知,她的母亲已经被处理掉了。 加布利艾拉没有领到妈妈的骨灰,但领到了一大笔补偿款,然后她凭借着这笔钱款去读了大学。 认识了同寝室的乌拉,还激发了异能,她取名为黑客女士——不止是网络,但凡与人类所制造的机器相关的她都可以操控。 加布利艾拉照例在智网上以k这个账号,发布了第三例杀人预告。 克里斯平慌乱不安。 他派了超多sss异能的强者保护自己,然后在十日后,众目睽睽之下,在一场会议上被子弹射中了太阳穴,从座位上倒了下来。 k想要杀死的,就没有躲得过的。 现场一片慌乱,早已准备好的飞船来,加布利艾拉坐着克里斯平想要用来从k手下逃跑的交通工具,逃之夭夭。 加布利艾拉杀完军政部理事长后,将a50以一片面包的价格卖给了一个穷凶极恶的坏蛋,而口袋里剩下的零星钢镚则拿去到下等人能够去得了的酒吧喝合成酒。 合成酒很难喝,还会麻痹人的神经,加布利艾拉一般都不会喝,她只是买了,端着,她只是想找一个地方呆着而已。 酒吧鱼龙混杂,加布利艾拉听见诸如算计、嘴碎类的话,数不胜数。 她只是冷漠听着,冷眼看着。 “那个叫什么密斯的,根本就是财阀的走狗。”酒吧里的男人高谈阔论地批判着。 他很享受处于谈话中心的位置。 有一通电话打来了,男人鞠躬,“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看到号码,他脸上立刻换上了巴结的神色。 然而很快,也许是意识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他连刚刚一见如故的好兄弟都置之不顾了,他拢了拢衣领,快步走出了人群中心。 然后弯下腰,小心翼翼捧着只有为了实惠的平民才使用的手机。 “大小姐,好好好,那群下等人竟敢违抗您的指令,我立刻把他们的名单给您……大小姐您说笑呢,怎么会有人不愿意当您的狗不给您骑呢?要是有这样不识相的人,我安德鲁第一个冲上去把他们四肢都砍断。” 男人回到家,发现今天没有热菜,他气愤地踹桌。 “老子天天讨好那群……” 然而这次女人没有给他骂完的机会,她冷着脸推开他,又冷着脸为他去洗内裤了。 晚上冷着脸和他躺在一张床上时,也是一言不发,侧躺着看金发大小姐女主为底层混混白男男主洗内裤的小说。 而男人则在智网上怒而发帖,内容无非是,哎,资本,哎,女权。 他不敢打女人发泄,虽然女人精神孱弱,但从小就干活的身体强劲。 加布利艾拉从酒吧离开后,回到了小巷。 乌拉靠在门上,打了个哈欠,对她说:“加布,如果你真想改变什么,就不应该单打独斗。” 加布利艾拉微眯起眼,看她。 乌拉从门上轻轻落下来,向前几步,一把抓住她的手,说:“加布,如果你不愿提起这把正义之刀,不愿被它的锋芒所伤,那么让我来,让我成为不被理解,不被信任,不被所有人爱戴,而被辱骂的暴徒。” 加布利艾拉推开她,双手环胸,似笑非笑:“那你去啊,裂土街那么多饥肠辘辘的人,都在等待着你的拯救呢。” 乌拉轻嗤一声,笑嘻嘻很是犯贱的样子:“我是疯了才会想去拯救这群不择手段、真心认可弱肉强食法则的家伙,农妇与蛇的故事我还是听过的。” 乌拉正色道:“这只是道德文章,写得好就可以吸引大批为我们卖命的人,一本万利的生意。” 加布利艾拉进门,依旧是回了她那么一句:“我不想。” 乌拉知道加布利艾拉真正的意思,她耸耸肩,半点都不可惜地说:“那好吧,是那些人没福分了,罢了,要得到她们的支持,还得为她们做事。” 似乎是想到什么,乌拉兀自笑了。 “如果有男人让我们为他分配虜隶妻子,有女人让我们为她的好大男谋个好前途怎么办?” 比起拯救,加布利艾拉好像更擅长毁灭。 她像是猫逗老鼠一样,将上层玩弄于股掌之间。 k,神秘,无人知晓其背景身份,财阀噩梦一般的人物。 很长一段时间,尚且幸存的上层都生活在不可终日的不安之中。 乌拉说:“加布,我感觉你一个又一个地杀,太麻烦了。” “没办法,杀人就这点乐趣。” 智网上有人猜测k的实力范围,她们最后得出的结论都是她很厉害。 但她们都没有想到,加布利艾拉厉害到了这种地步。 杀人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笔。 你可以相信,如果加布利艾拉突然喜欢上黑暗,她甚至可以让全世界停电。 这不是夸张的主观手法,而是确确实实的客观描述。 毕竟加布利艾拉的异能一直在成长。 说到这里,加布利艾拉表示,也是多亏了这些蠹虫拿着生命陪她练习。 “真是谢谢你们了,我的进步才能那么迅速。”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9、暴君02 很多人都不理解加布利艾拉,其实一开始乌拉也不太明白加布利艾拉。 说起她们的初识,没有惊心动魄的元素,不记得是个什么天了,乌拉的妈妈卖血卖肾终于将乌拉供到了加图大学。 然后乌拉遇到了同样贫穷的加布利艾拉,因为相同的困窘,她们迅速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反正乌拉是这样认为的。 加布利艾拉对所有人都很冷淡,她天天泡在图书馆跟异能厅,别人问她话也假装没听到,阴沉孤僻,没有人喜欢她。 但在乌拉坚持不懈的打搅下,加布利艾拉终于会回她话了,甚至到了后面还会对她笑。 虽然笑得有点奇怪,嘴角扯着,目光也不太友好。 不管怎么样,乌拉成为了第一个加布利艾拉会理会的人。 后来有一天,雪威家族的少年将一些平民捉来,从图书馆天台一个一个扔下去。 剩下几个比较厉害的平民,她看着笑了,没再动作,她摸摸下巴,说:“来玩个游戏吧,让我看看你们谁最厉害。” “从这只可以走出一个活人,你们自己来选,到底是要谁走出去。” 加布利艾拉就站在图书馆对面的教学楼天台上,乌拉扯着她的手指,目光之中有着说不出的意味。 她们看到了互相残杀的一幕,看到了最后胜利者浑身是血,想要离开,却被少年从背后击杀的一幕。 “我说了,从这里只可以走出一个活人。” 夕阳落在血上,少年站在尸堆边,一棵绿色的巨大乔木遮挡了她与加布利艾拉跟乌拉之间对视的目光。 加布利艾拉无聊地从教学楼上的天台走下去。 乌拉跟了上去,她望着加布利艾拉的背影,蹙了蹙眉,犹豫片刻,小声问:“你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 “财阀那么肆意践踏生命,也许下一个就会轮到我们了。” 加布利艾拉一脸无所谓:“在杀我之前,我会杀了它们。” “可是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而且就算你杀了一个,它背后还有许多个。” 加布利艾拉面无表情地说:“那就都杀了。” 乌拉一怔:“也许你会死。” 加布利艾拉扔下一句:“死就死,至少我杀了。” 乌拉:“好吧。” 乌拉一开始以为加布利艾拉不救那些平民,只是为了自保,是她无能为力。 后来她才知道,加布利艾拉不是救不了,只是不想救而已。 乌拉被一个财阀家族不学无术、嚣张跋扈的少男辱骂了。 “垃圾。” 因为她走在了他前面,因为她比他高。 乌拉忍气吞声,还要弓着腰道歉。 加布利艾拉知道后,什么也没说。 乌拉有些失落,但是第二天,乌拉就看见,少男被拔掉舌头,砍断脚,吊在了图书馆天台的栏杆上。 报导这件事的主持人痛心地说,他在死前受了极大的折磨。 乌拉看着一如往常的加布利艾拉,想要询问她,但最后在她的目光下,脱口而出的却是:“那天,在什么情况下你会救那些人?” 加布利艾拉看着她。 乌拉目光没有回避。 加布利艾拉说:“如果那些人将刀刃刺向的不是对方,而是将其困住的少年,那么我会救。” 但显然那些人没有这样做。 加布利艾拉从自己的座位上走向了阳台,乌拉也跟了过去。 加布利艾拉看着外面黯淡无光的星子,以及绚烂到极致的霓虹灯,突然回头,对乌拉说:“我的母亲本来是要跟青州岛的居民一起把这件事捅出去的。” “但是后来这些人受到了威胁,收到了钱,都闭上了嘴。” “我的母亲不愿意,财阀还没动手,这些人就开始劝她,开始指责她,甚至埋怨辱骂她。” “这些人说斗不过,说我的母亲最后会吃亏的。” “最后,这些人没死,我的母亲死了。” 乌拉觉得加布利艾拉身上应该有着浓厚的悲伤,但加布利艾拉说这件事的时候,从始至终都很平静。 也许是今夜格外静谧,乌拉几乎都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她问:“你要为你的母亲报仇吗?” 加布利艾拉摇头,乌拉没有急着说话。 “我不仅是要为我的妈妈报仇,还要为我自己。”加布利艾拉说。 乌拉后面理解了她。 因为她也曾无数次想过,报仇。 干脆让世界毁灭好了。 欺负过她和妈妈的人,为什么还活着呢? 啊啊啊,去死去死去死,都去死啊! 乌拉知道了,加布利艾拉是在报仇,而她报仇的方式就是逐次杀了这些欺压在她们头上吸血的水蛭。 “乌拉,如果你杀人就会知道了。” 加布利艾拉微微眯眼,乐在其中地说。 “它们恐惧的表情,血液喷涌而出的样子,是多么的美丽,又多么的动人。” 加布利艾拉虽然有一次性杀光所有人的能力,但她偏偏要慢慢地杀,像个舍不得吃蜂蜜的老人,要放着慢慢地吃。 乌拉也没有等多久,以k这个账号预言杀了十几个财阀后,加布利艾拉终于玩腻了。 她说:“报仇不是人生的终点。” 乌拉以为加布利艾拉终于想明白要掌控这个世界了。 “我会让这个世界变得无比美好。” 加布利艾拉说,“就像我的妈妈曾经期待的那样。” 乌拉又有些不懂了,但没过多久就恍然大悟了。 “这个世界应该按照我喜欢的样子发展。”加布利艾拉说,“如果不是的话,我觉得它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加布利艾拉从来都不知道正义这两个字该怎么写,也对人类从古至今对正义两个字的模仿嗤之以鼻。 她有的只是妄自尊大,唯我独尊。 乌拉正是因为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才决定更加喜欢她的。 狼与狈总是为仠。 这一天,乌拉与加布利艾拉相视,加布利艾拉没笑,乌拉一笑。 这一天,人类作为机械伟大的造物主,被造物所背叛了。 她们惊慌失措,她们想象了一场人机大战,她们在被机械控制的过程中惶恐不安,但加布利艾拉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们,她们想错了,后面很多事都没有发生。…… 加布利艾拉站在净化城的国旗下,宣布人人平等,宣布以后国家怎样安排。 当然也有宁死不屈反对她的人,最后都被她杀死,扔在了旁边。 “我们国家的子民善良、淳朴、热爱和平,永远没有争端,从不伤害她人。” 在这些人的尸体旁边,加布利艾拉对着所有人这样说。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END】 加布利艾拉是个暴君,虽然她要求人人平等,但她要求的平等,并不是所有人都自愿的。 “她就是为了看到她想看到的,哪怕是逼迫全世界陪她演戏也在所不惜。” 加布利艾拉找了很多科技人员,她说:“我要你们和我一起制作出一个可以连接人类意识的虚拟世界。” 她这样做完全是因为——“不听话的人也要给机会让她们乖乖听话啊。” 因为在虚拟世界可以死无数次,大家改正的机会也会有很多。 加布利艾拉还是很仁慈的。 但对于艾伦这种人来说,她格外残忍。 艾伦在新国成立之前,有点小实权,并且,他凭借自己高超的舔男领导手段,眼看就要升职加薪了,加布利艾拉来了,她把他的一切都毁了,彻彻底底毁了。 现在他和那些被他嘲讽过的庶民一样了。 因为她把所有人的钱财都收了上去,她用机器造物把控着这个世界,然后按需求分配给大家,基因彩票与血脉传承的力量都被削弱了。 依靠着强大的计算,每个人都被分配了必须要做的工作。 艾伦脸上带着冷冷、讥讽的笑容,既然投入得到的产出没有被自己握在手上,而且反正到最后都会统一分配,那他为何还要像以前那样尽心尽力地干活? 艾伦已经打定主意把活推给别人了。 要说让他唯一感到高兴的地方也就是曾经面都见不到的少爷也沦落到跟他一起干活了。 艾伦对此恶意地展露笑容,但又想到曾经在他面前点头哈腰的下等人也拥有了他一样的权力,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 特别是,加布利艾拉取消了昏因制。 这比前者还更让他破防。 所以在上一秒自己还幸灾乐祸的对象,用心中的不满同样勾起他心中的不满后,他们精神肛|交了。 “我看她就是个被男人背叛过、没男人爱的老女人。”他们在厕所用轻蔑的语气说。 从前男同会在男厕和陌生男搅屎,这样是肮脏又安全的。 而他们同样在男厕说着男人之间心照不宣的肮脏话,他们以为这样也是安全的。 可是他们忘记了,加布利艾拉只是说过人人平等,却没有说民主自由。 因为平等的前提是所有人都不自由。 他们在男厕从骨子里透露出的不敬,对人人平等的罔顾……我说女人也是人,没人反对吧……总之,他们像蛆虫一样玷污了加布利艾拉对于美好世界的想象,异能强大到能够控制所有机器的加布利艾拉,借助拥有强大计算能力的人工智能01,监听着每个角落,然后把他们一个一个地揪出来,送进了司教处。 专门人员并不会用古老的方法,加布利艾拉很重视对人身的保护,她们只是拿着乌拉新研发出来的药剂,治疗着他们。 这里面用他们的原因是因为,反对“人人平等”政策的大部分都是男人。 加布利艾拉说:“在我们的国家,不应该有这种反人类的存在。” “男人因为雄性激素的影响,底子本来就差了些,就更应该给予重视。” 艾伦被关在一个圆形小房子里,他被注射了药剂。 他感觉骨头很冷,好像被巨大冰兽流下的口水滴中了。 蓝色、液态的物质在燃烧他的骨髓。 “啊啊啊!”他发出尖锐的叫声。 他在工作人员的注视下疼得死去活来。 之后他失去了意识,工作人员上前,拉着他去检测了。 “他的身体很健康。” “这种药剂只会对精神产生影响。”另一边,乌拉骄傲地挺起胸膛,对加布利艾拉说,“我就说我可以帮助你维护统治吧。” 加布利艾拉点点头,又说:“宇宙飞船造出来,我们就离开这里吧。” 从前的世界不公平得让荒谬变成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所以加布利艾拉感到厌恶。 可是现在世界变好了,至少是符合她的期待了,但她对世界的印象却没有因此而变好,甚至更令她作呕了。 因为世界原本就是不好的,也不会自动就变好。 乌拉若有所思:“好。” “反正我也不喜欢这个世界。” 加布利艾拉无聊地看着下面交上来的各种报表,看着这些人类生物绞尽脑计做出关于推进平等大业的各项数据、案例。 看着全世界都在陪伴她这个疯子演戏。 加布利艾拉厌倦地关上了光脑。 从前光脑只有财阀才用得起,可是现在她办公室有一堆放着不用。 加布利艾拉看着这一堆光脑,揉揉眉心,感到没由的倦怠。 原来比起统治世界,她更喜欢把它给完全推倒了。 加布利艾拉对每个人都抱有恨意,但凡有人快乐,她都会感到作呕。 好像别人的快乐会剥夺她的幸福。 加布利艾拉知道大部分人都是恨她的,所以她才能不立刻将自己的戾气化作杀人的刀刃,才能做个假装还未完全疯掉的疯子。 但她早晚得抛弃这个世界。 永远恒久的太阳,高高照耀在这个世界之上,艾伦已经忘记自己在司教处呆了多久了,他出来的时候头发已经及腰了。 一张传单发在他手上,那个男人化着美美取悦了自己的精致粧容,他冲他隐秘而羞涩地眨了眨眼,说:“兄弟,你刚出来可能不知道……” 艾伦低头看传单,上面写着小雄猪阉割手术的宣传。 艾伦感到迷茫,他脑袋空空,想说些什么,但什么都说不出。 “兄弟,你可一定要去啊,就算掏空积蓄也要去……” “我们男人要做自己的男王,可不能在这么重要的方面马虎。” 那个全靠粧容撑起来的美貌男子在背后喊到。 他从前就是因为信息差,在这一方面吃了大亏,所以才专门蹲着司教处,给刚刚出来的男人科普。 boyshelpboys嘛。 不割不是真男人! 什么?你连小叽叽都不肯割,是不是想要犯罪? 就不能公布没割瘤子的男人啊,他们这些割了的男人可怕这种极端的男人。 男人的名声就是他们败坏的! 后来加布利艾拉终究没有毁灭世界,她和乌拉和老太一起离开了这里。 老太说:“加布利艾拉就是刀子嘴豆……哎呦,我的老胳膊老腿。” “等等,你们快看,我们飞船上有老鼠,那么大一只!” 加布利艾拉冷漠脸:“别想骗我。” 乌拉心虚地后退:“这是我养的机械鼠,超级可爱的。” 老太早就习惯了干净的环境,看到这个简直要尖叫:“就算是机械鼠也不行!” “你说的,不要让老鼠走投无路,不然晚上它们会做出可怕的事。” 老太不听:“滚呐。” 乌拉无奈,因为承受不住老太的不间断念经,把机械鼠放生到了一个蓝色的星球。 重新启动飞船的时候,加布利艾拉忽然顿住了。 “等等。”她好像意识到了不对。 “什么?”乌拉追问。 “没什么。”加布利艾拉神情放缓,摇摇头,不再说话了。 时隔多日,这个星球遭遇灭顶之灾,仅仅是因为一个男人用扫帚驱赶了一只机械鼠。 然而就在这个星球即将毁灭的前一秒,它拉动时间轴,抄袭净化城的故事,复刻了另外一个加布利艾拉。 加布利艾拉…… 净化城,因为利益受损,讨厌加布利艾拉的有很多,还有的单纯是想利用愚民玩弄权术,在加布利艾拉离开后,那些人在暗地里集结,组成了一个个反抗团体。 旧式势力复辟,尝到好处的新式力量也不肯退让,各种力量争权,不加节制地使用各种生化武器,那些无能为力者此时特别怀念加布利艾拉。 尽管有些还因为她的强权与暴政在心底辱骂她。 战争持续了十几年,加布利艾拉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 “如果那位能够一直在,现在应该不会是这样吧。” 大难临头各自飞,不如说是大难临头各救己,那些曾经帮助过加布利艾拉建造宇宙飞船的女人们,凭借留下来的资料,以及自己加班加点攻克难关的研究,也早就自行制造出了另外一架宇宙飞船,带着一些符合她们要求的女人,离开了这座污染严重、战火连天、美丽残酷的垃圾城。 “这里再也不会有新生儿诞生了。” 因为污染与战火,以及加布利艾拉投下的药水。 其实净化城发向宇宙的求救信号,加布利艾拉接收到了。 所以她才偷偷来到这里,为的就是给这些人绝育。 又过去几年,当净化城只剩下最后一个男人……说是怪物也不为过,依靠吞噬同类生存下去,头是蟑螂头,身体是臭屁虫身,尾巴是老鼠尾巴,一个丑陋至极的男人,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类的世界发出古怪又洋洋得意的笑声。 他幻想着自己强大了,然后冲出净化城,继续吞噬,成为神。 “我就是世界的神!” 然后……他睁大了豆大的双眼,因为他看见一只巨型老鼠向他飞了过来。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净化城最后一个男人也死了。 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就会发现这只老鼠和很多年前,他拿着扫帚驱赶的那只一模一样。 历史就是一只反复出现的老鼠。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