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运动番出现万人迷正常吗?》
1. 排球篇
雨水沥沥拉拉,白日的喧闹退去,夜晚只剩下一片寂静和黑暗,只有雨声还落在耳中。
排球馆里还透着光,月见雾收了伞,手按上排球馆的大门,缓缓地推开门。
回来之前本来只是碰碰运气而已,排球馆居然真的还有人吗?
他听见慢悠悠的声音,“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月见雾抬眸看过去,见宫侑一只手转着排球,一只手手指勾着一串钥匙,笑盈盈地看着他,动作极其自然。
“因为钥匙忘拿了。”月见雾在宫侑面前蹲下身来,他垂下眼睫,“谢谢。”
“哎呀,月见学长。”宫侑说,“我可没说要给你哦~”
月见雾的视线落在宫侑骤然收紧的手上,他的钥匙被宫侑牢牢握住了。
白发柔顺地贴着月见雾的颈项,在灯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泪痣隐没在阴影下,紫罗兰色的眼瞳里带着些许茫然。
没说要给他?
月见雾目光移动了一下,看着宫侑的眼睛问,“侑为什么不给我?”
“问这个问题之前,你觉得我在这里等你是为了什么呢?学长。”
月见雾没有过多思考,“因为阿侑知道我没带钥匙回家。”
宫侑看着月见雾的表情,噗嗤一声笑出来,“啊……这样说的话,我的确是个好人呢。”
月见雾附和着点头,“钥匙……”
宫侑把钥匙又握了握,抬眼,“钥匙。”
见宫侑没有把钥匙给自己的意思,月见雾眸光晃动着在室内扫了一圈,“侑一个人……阿治呢?”
“当然是先回家了啊。”宫侑说得理所当然。
嗯?居然没有一起吗?吵架了?他隐约听说宫氏双子吵架似乎是排球部特产。
月见雾明显走神似乎让宫侑有些不高兴了,他伸手扯住月见雾制服的领带,把人带到自己面前来。这个动作对月见雾来说猝不及防,他几乎要撞到宫侑怀里去,怕伤到队里这位性格顽劣的二传手,他可以称得上是慌张地用手掌抵着宫侑的肩膀,以保证自己不会撞到宫侑。
月见雾有些迷惑地眨了眨眼,“阿侑……”
难道他今天有做什么事让宫侑生气吗?还是说,因为在这里等他太久……
“抱歉,我快到家才想起来钥匙可能落在这里了,不是故意这么晚回来的。”
与自己距离极近的少年这么说,宫侑差点没笑出来,他微微偏过头,在看见那张漂亮的面容即便是道歉也没依旧什么特别的情绪后,又忍不住起了些恶劣的想法。
他果然还是更想在这张脸上看到别的表情,让这张脸更生动一下。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呢?因为月见学长回来这么晚以至于我连晚饭都吃不上了,阿治也回去了……好饿啊,快要没有力气了。”
宫侑的声音听起来可怜巴巴的,他一边靠着墙一边注意着月见雾的表情,果然见格外怕给人添麻烦的排球部经理眼睫略带些惊颤,却努力维系着声音的平稳,“我请你吃拉面吧。”
宫侑坐直了些,“去学长家吗?除了拉面还有别的选择吗?”
“抱歉,我不会做拉面。”月见雾轻声说,“我平时都是在外面吃的。”
言下之意就是他什么都不会做。
月见雾是十五岁之前都是在东京度过的,后来父母因为工作原因离开东京去了阿根廷,月见雾一直跟着外婆住在兵库。
但是半年前,月见雾的外婆过世了,这件事排球社的人都知道,因为那个时候月见雾有整整半个月没有出现。
意料之中的事,宫侑想,月见雾看起来就不是会做饭的人……那么月见雾平时都在哪里吃饭的?
宫侑任由月见雾撑着他的肩起来,他才跟着站起来,微微弯腰在月见雾耳畔轻声问,“月见学长准备请我在哪里吃拉面呢?”
……
深夜拉面馆的老板是一个中年大叔,见月见雾领了高高大大的宫侑进来,忍不住压低了声音,“是被不良威胁了吗?”
月见雾看了一眼宫侑,后者应该没有听见老板的话,他同样压低了声音,“是排球部的同学……”
大叔又看了一眼宫侑,确认月见雾的确不是被不良少年盯上了,这才放心地转身去做拉面。
月见雾把包放下,冷不丁听见宫侑开口,“刚才说我坏话了吧。”
月见雾看向宫侑,“说什么?”
“你和这家老板很熟?”
“嗯……”月见雾说,“叔叔一直很照顾我。”
“毕竟还担心着你被不良少年威胁呢。”宫侑侧脸靠近月见雾,“我这么像不良吗?月见学长~”
压低了的关西腔拖着长长的尾音,落在月见雾耳中显得尤其色气,月见雾迟钝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忍不住眨了眨眼,“……宫氏双子可是排球部的池面呢。”
说到这里,月见雾半垂着眼睫,眼下的泪痣被长睫的阴影覆盖,“当然是闪闪发光的人。”
宫侑的视线滑过少年如水般波澜不惊的眉眼,说起闪闪发光……
“如果月见学长不是看起来这么难以接近的话,情书应该塞满了书包吧?”宫侑说,“毕竟我可是见过学长拒绝人的模样啊,那么冷酷无情。”
“请不要擅自脑补,我并没有冷酷无情。”月见雾面无表情,他只是不擅长应对陌生人的告白而已。
“是吗?”宫侑往后一靠,“不过不接受他们的告白才是正确的哦,毕竟学长哭起来真的很难哄——”
在宫侑说出更多的话之前,月见雾一把捂住宫侑的嘴巴,微蹙眉尖,“阿侑!”
宫侑眨了下眼,握住月见雾的手腕移开,“月见学长的手好凉,是因为冷吗?”
“不冷。”
月见雾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手,虽然这样想可能有些奇怪,但宫侑的手在发热,好像有些好摸的样子。
二传作为球场上接触球最多的人,需要保证碰到球时的触感所以必须得保养好手指,月见雾也经常看见宫侑对手进行护理……倒是也不奇怪。
“学长,你知道排球部的特产吗?”微凉滑腻的触感似乎还在掌中,这让宫侑忍不住握了握拳,随意地找了个话题来问。
“听说过。”月见雾说,“宫氏双胞胎打架……排球部特产。”
“还有一个。”
月见雾抬了抬眼,暴露在昏黄灯光下的那张脸泛着柔光,眉眼染了橘色,看起来漂亮得不可思议,“还有一个?”
宫侑的视线久久地落在月见雾眉眼之上,然后笑起来,“还有一个如同月神般漂亮,但是却冷漠无情的男经理呢。”
说到这里,宫侑耸着肩吃吃地笑起来,大概是觉得很好笑。
月见雾:“……别说了。”总觉得好羞耻。
“脸红了哦。”宫侑抬手捏月见雾的脸,笑得一脸促狭,“是害羞了吧?”
月见雾推开宫侑的手,“再怎么说,我也是学长……”
“学长?”宫侑悠悠地道,“月见学长准备怎么处置我这个不尊重学长的后辈呢?”
店里又来了两个年轻人吃拉面,似乎是听见了宫侑那不怎么正经的声音,都看了过来,在看见月见雾时二人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
“处置什么的……”月见雾说,“说得很奇怪。”
瞥见那两个年轻人的目光时宫侑脸色有些阴郁,他微微直起身子把月见雾遮得严实,听见月见雾的话后,看着月见雾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来。
他这副表情让月见雾眼皮跳了一下,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哪里奇怪了?我一直有乖乖地叫你学长哦。”宫侑拉长了音调,“还是说,其实月见学长有其他的想法不想让我叫学长呢?”
果然……又是这种奇怪的腔调和话。
“超大碗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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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来了!”
拉面馆的大叔及时出现打断了那点微妙的气息,月见雾微松了口气,宫侑有时候说话他的确不知道如何应对。
“雾,这是你的。”
“谢谢叔叔。”
宫侑余光在月见雾碗里扫过,“月见学长知道自己为什么长不高吗?”
明知道宫侑嘴里肯定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但月见雾还是没忍住问:“为什么?”
宫侑说,“因为月见学长不爱补充能量又不爱运动——啊,我忘记了,学长还很挑食又热衷于熬夜,长不高也是理所当然的啊。”
月见雾:“……”
月见雾说,“侑,你舔一下你的嘴唇吧。”
“嗯哼~”
“我想看看你会不会被自己毒死。”
宫侑嘴里塞着拉面,含糊不清,“没死。”
月见雾绷着一张脸想,他可是还有很多成长空间的,到时候一定会长高。
——会比宫侑还高!
吃过拉面,月见雾和宫侑离开了拉面馆。
停了一阵地雨此刻又下了起来。
月见雾看向宫侑,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宫侑从月见雾手中夺过雨伞,先一步开口,“学长,我送你回家。”
“伞给你。”月见雾拒绝,“我家近,不需要用伞也行。”
“……学长不要任性,生病了可不好哦。”宫侑一把揽住月见雾的肩,根本不给月见雾拒绝的机会,“走吧。”
月见雾:“……请松手。”到底谁才是学长啊?
“再不走更晚了。”
月见雾:“……”
他木着脸想,算了,不要尝试和宫侑讲道理了。
夜晚的路上空无一人,只有雨滴落在伞上的声音。
宫侑撑着伞,侧目看了一眼月见雾,少年的侧脸白皙,勾勒出优美的弧度,清冷淡漠极有距离感。
宫侑开口,“月见学长,毕业之后你打算做什么?”
月见雾想起远在阿根廷的父母打来的电话,安静了许久才说,“我不知道。”
“要升学吗?还是……”
月见雾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来,他说,“我没考虑好……”
“如果有想法了可以告诉我吗?”
雨水从伞上滚落下来,宫侑微微倾斜了一下伞面,遮住了一下飘忽的雨。
月见雾家的屋顶出现在视线中,孤零零地伫立在黑暗之中。
“如果做了决定,我会和你说的。”
月见雾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被雨声淹没,可是宫侑还是听见了月见雾的回答。
宫侑把钥匙塞进月见雾手中,“学长,你的钥匙。”
月见雾把钥匙握在手中,“谢谢。”
“那么作为我送学长回家的报酬,伞明天再还给学长了。”
月见雾说,“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宫侑笑盈盈地挥了挥手,“好,明天见学长。”
月见雾也挥了挥手,他看着宫侑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之中,这才转身进入家门。
偏这一隅的屋子空空荡荡,打扫得干干净净,如同平时的月见雾一样冷清而安静。
脚步转动了一下,少年在老人慈祥的笑容中跪坐下来,“我回来了,外婆。”
他取下旁边的相框垂着眸安静地擦拭了一阵才慢慢说,“妈妈给我打了电话……我不想去离开这里去阿根廷。”
“叮咚——”
月见雾收了声音去看手机。
「钥匙还没找到吗?」
对了,回学校之前,他在和朋友聊天的,被宫侑这么一打岔,完全忘记了。
月见雾摆好了相框,慢慢地戳了戳手机。
「找到了,不用担心,已经回家了。」
「那就好,东京见,小雾。」
月见雾极轻地抿了下唇回复。
「东京见。」
2. 排球篇
“月见学长,请、请收下我的心意!”
握着情书的稻荷崎学生九十度鞠躬,紧张得连脑袋都不敢抬起来,只看着面前的那双白得纤尘不染的鞋子。
月见雾看着面前那封粉色的情书,陡然想起宫侑说过撞见他拒绝人时冷酷无情的模样。
他拒绝人的时候……很冷酷吗?
这不是冷酷,他只是不给人幻想而已,这叫负责才对。
“抱歉,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月见雾淡淡地开口,避开了那封情书,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学弟。
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但学弟还是感受到了失落,他慢慢地直起身子去看月见雾的背影。
纤细清瘦的身体被学校的制服包裹着,白发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不过,”学弟喃喃自语着,“就算是拒绝人,学长的声音也依旧很好听呢。”
“我说你——”
学弟猛地转过头去,见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二年级生站在自己面前,黄发和银发的两个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堪称池面,学弟一眼认出这两个人是排球队的宫氏双胞胎。
此刻宫侑微微弯腰眯着眼打量着学弟,“你是谁?”
“我是——”
“不重要。”宫侑站直了身体,又勾了笑,说的话却一点都不客气,“可以请你,离月见学长远一点吗?”
学弟茫然地看着宫侑,“……什么?”
宫侑只说了那么一句话后与那学弟错身往前走去,把一脸懵的学弟彻底忽视,显然并不打算与学弟多说什么。
“学……”
“冒昧地和月见学长告白并没有什么好处。”宫治开口道,“他并不认识你,你的做法会让他感到困扰。”
学弟的话卡在喉咙里,抬头看着宫治,“我……”
“阿治。”宫侑叫道,“走了。”
双胞胎走过转角,眼见排球馆的大门出现在眼前,宫侑有些不爽地问,“你和他说那么多做什么?”
“不解释一下会被讨厌。”宫治说。
“那有什么关系?”宫侑加快了步伐,“这么贸然打扰月见学长的人,难道我会在意他什么想法吗?”
宫治跟上去,“总是这么任性,月见学长知道了也会苦恼吧?”
……
事实上月见雾并没有把被学弟告白的小插曲放在心上,这样的事情他从小到大经历了不少,也不认为那些人是真的喜欢他。
他拎着书包进了排球部,迎面而来的球擦着他的头发而过,劲风吹起他的发丝。
他缓缓转过头去,角名伦太郎捡起球在他身边停下问,“月见学长,吓到了吗?”
“没有。”
月见雾暗暗抚了抚心脏,这种程度已经习惯了,的确算不上有多被吓到……总之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现出来自己很软弱。
角名伦太郎看着月见雾的动作,眯了眯眼,“真的没被吓到吗?”
月见雾抬起头来,排球部的人都比他高,每次看人他都需要仰视对方才行。
他对上角名伦太郎那双细长的双眼,沉默了片刻忽然捂着胸膛,毫无情绪地啊了一声,“被吓到了。”
旁边传来噗嗤一声笑。
月见雾:“……”
角名伦太郎掏手机,“月见学长再来一次。”
月见雾:“什么?”
“啊,被吓到了——”角名伦太郎也面无表情地学着月见雾的模样说,“这个,没有拍下来很可惜呢。”
“啊。”月见雾发出无意义的单音节,为什么没拍到会很可惜啊……不如拍双胞胎打架吧。
“因为可以卖给学长的仰慕者。”似乎看出月见雾的迷惑,角名伦太郎说,“我会卖一个好价钱的。”
月见雾:“……是吗?”
“学长看起来不相信我。”角名伦太郎眼尾微微下垂,看起来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反正也没拍到,去训练了……”
月见雾:“……”
他看着角名伦太郎的背影,表现得还真是格外遗憾啊……
月见雾当然不觉得角名伦太郎真的会把他的照片拿去卖了,毕竟他的照片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不如卖双胞胎打架合集……
月见雾压下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去给排球部的成员取毛巾。
“学长,需要帮忙吗?”一年级的热心学弟凑过来问。
“谢谢,我自己来就好了。”月见雾说。
“反正我也没事,学长如果有需要完全可以叫我。”
月见雾转眸看了一眼一年级,慢慢道,“可以去练球,虽然现在的主力是二年级和三年级,但你们也是队里不可或缺的队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上场了,相比起我这边,还是去做自己的事比较好。”
感性的一年级瞬间睁大了眼睛,“月见学长……学长竟然对我抱有如此高的期待,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月见雾:“……”啊?
期待?
嗯。
反正他也看不到呢,期待什么的……对方怎么想都好。
他默然把毛巾和水准备好回到了排球馆。
宫侑和宫治已经加入了训练之中,发球、接球、拦网,扣球……这种训练日复一日,枯燥又无味,月见雾想他是绝对坚持不了的。
“月见学长,刚才我也有发球,你看见了吗?”是那个一年级的热心学弟。
月见雾翻了下名字,“记了,也很厉害哦,加油!”
热心学弟又支支吾吾了好一阵,“学长的期待……”
“我也很期待这次合宿。”宫侑阴森森的声音从学弟身后传入月见雾耳中,吓得一年级学弟迅速走远了些。
月见雾:“……”
他抬头看着宫侑,宫侑神色淡定,指了指旁边,“教练有话说。”
教练是宣布这次去东京的合宿名单的,月见雾合上本子去听教练说话。
“这次合宿参加的学校已经完全确定下来了,为期七天,东京有不少学校会参加。”
“以及宫城的乌野、白鸟泽,长野的欧台……”教练说,“这次合宿遇上的大部分都是强校,即便是之前没有遇上过的学校,这次既然进入了合宿名单也肯定有对方的过人之处。”
“乌野?”
“是乌野。”教练回答道,“猫又教练邀请的。”
乌野……这个名字倒是熟悉。
月见雾翻动笔记,找到了关于乌野的信息,飞不起来的乌鸦,没落的强豪……这些就是现在贴在乌野身上的标签,他之前了解过,上一次打进春高还是在“小巨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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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
“自从乌养教练引退之后,乌野似乎也不再和其他学校打练习赛了……”月见雾说着自己知道的信息,“这次猫又教练邀请了乌野,应该是乌野队里有什么变化了吧,因为新队员或者新教练?”
“不管有什么变化,这次的合宿应该会很热闹吧……啊,真是令人期待啊。”宫侑不知道何时凑到了月见雾身边,他手肘搭在月见雾的肩上,低眉去看月见雾的笔记,“月见学长了解得这么仔细。”
“最近的没有了解。”月见雾说,“这还是一年级的时候记的,后来乌野似乎彻底沉寂了,我也就没再关注过。”
不过现在看起来似乎也可以重新关注回来,月见雾思忖着,他咬了下笔头翻页,“乌野这一届三年级的选手名单我都有记录在册……”
宫侑的视线跟着月见雾的动作移动,忽然按住月见雾的手,“青叶城西?这所学校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成绩,月见学长为什么特别标注出来?”
“……”月见雾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一年级的时候其实有打过练习赛,阿北应该记得吧。”
北信介说,“不过之后没有什么特别的成绩,没想到雾还在关注。”
“其实和乌野差不多。”月见雾垂着眼,“我注意到的更多是三年级的选手,二年级和一年级的,也听说了些,顺便就写上了。”
说到这里,月见雾声音有些含糊,“我觉得注意注意也没什么坏处。”
“有牛若在,无论是乌野还是青叶城西,都很难打进春高吧。”
的确,有牛岛若利在,去东京的向来都是白鸟泽。
“我只是觉得,青叶城西的二传确实……二传和王牌确实很值得关注。”月见雾一点点地抚平笔记本的褶皱,“这三年每一次的比赛录像我也有看,毫不夸张地说,二传就是青叶城西这支队伍的灵魂,能把每一名选手的能力发挥到最强。”
“居然对青叶城西二传的评价这么高。”宫侑看向月见雾手下的笔记本,轻轻地抬了抬下巴,“学长看起来很了解青叶城西的二传。”
“唔。”月见雾如实道,“或许是比你们了解一些。”
“学长从哪里了解到的?”
“说过了,比赛录像。”面对宫侑质疑般的目光,月见雾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句后把笔记本合上,“我会去再多了解一下,合宿需要的物资也尽快报上来给我,我会准备好——我先走了。”
“……”宫侑看着月见雾的背影,手肘拐了一下宫治,“月见学长不对劲。”
“啊,是啊。”宫治说,“提起青叶城西的二传时话格外多呢。”
“北学长知道吗?”宫侑看向北信介,“青叶城西的二传?”
“……”北信介站起身来,很客观地说,“不熟,不过长得很帅。”
“帅?”宫侑腿一迈跟上北信介,试图获得更多信息,“月见学长不是看脸那么肤浅的人吧,我和阿治天天在月见学长面前他也没喜欢呢。”
“为什么要喜欢你们?”角名伦太郎把球捡起来,“喜欢你们打架给大家看吗?”
不是那么肤浅的月见雾翻着笔记本看合宿需要的东西,没多久他打开电脑开始搜索,又思量了片刻,他掏出手机翻到想要的人后开始打字。
【最近你们有打练习赛吗?】
3. 排球篇
[打过哟~]
[和乌野?]
[有打过。]
[输了吗?还是赢了?]
[当然是赢了啊,我那个后辈可是去了乌野啊,如果不把他打得落花流水的话,我会很没面子的。]
后辈?月见雾撑着脸想,让及川彻在意的后辈是那个天才二传吗?好像叫……影山飞雄吧。
这位天才二传进入乌野了?他以为像这种人应该会更倾向于白鸟泽才对。
[为什么突然问练习赛?]
月见雾慢吞吞地戳着手机。
[过几天有合宿。]
三秒后,月见雾的手机振动起来。
电话那头的及川彻暂停了录像,“和乌野打练习赛?你要来宫城?”
“不是。”
少年的声音顺着手机传入耳中带着两分电流,如清泉撞石,泠泠玉磬。
过分清冷的声音让及川彻呼吸微轻,他忍不住按了按耳朵,“乌野去稻荷崎?”
“去东京。”月见雾说。
“东京。”及川彻往后一靠,哼哼地笑了两声,“那要记得让小飞雄笑着去东京哭着回来哦,挫挫那个嚣张的天才二传的气焰好了。”
月见雾:“真是恶劣的前辈。”
及川彻没听清这句吐槽,把手机贴近了些,“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月见雾把手机放到一旁,滑动着电脑网页,“啊……找到了。”
“什么?”
“北川第一落败的报道。”月见雾浏览着报道,“你这个学弟看起来明明很可爱嘛……”
“哈?你说谁可爱?”及川彻的语气明显不爽起来,“kiri酱,我刚才听错了,你其实是在夸我很厉害对吗?”
月见雾:“……”
他语气自然,“是呢,我在夸你很厉害。”
及川彻被顺了毛这才满意了些,“你们什么时候出发去东京?”
“下个礼拜。”月见雾往后他倒在柔软的床垫上,看着柔和的灯光,“我有件事……”
“有件事?”及川彻微微疑问,“kiri酱。”
“没什么。”月见雾抓过旁边的娃娃抱在怀里,他揪着娃娃的耳朵,“毕业之后的事你应该决定好了吧。”
“嗯哼。”及川彻反问,“你呢?要升学吗?”
“我。”
月见雾没有回答,及川彻把视频的进度条拖回去,听着电话那头传来又轻又浅的呼吸声,余光落在手机上的小排球挂件上,有些走神,他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月见雾时的情景。
同样是合宿,不过那是一年级的时候。
除了训练,日常锻炼也是必不可少的,跑步对他们来说是尤其常见的运动。
及川彻和岩泉一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少年拦住了。
少年有着柔软的白发,紫罗兰色的眼瞳,微微上翘的凤眼,以及右眼下的泪痣,长得格外惹眼,偏偏那张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看起来如同摆放在橱窗里精致漂亮却没什么生气的人偶。
然而只是看起来而已。
“你们……是参加合宿的青叶城西的队员吗?”少年开口那一刻的声音略微带着些轻颤,明明还是一副冷淡的模样,可似乎面前的两个人说不是的话,或许就会立刻哭出来一样。
及川彻微微眯了眯眼眸,“我们——”
“是。”岩泉一的手按在及川彻肩上,瞥了及川彻一眼,“我们是青叶城西的队员。”
少年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他强行稳住喉间不受控的颤音,轻声问,“你们现在要回去吗?我好像迷路了……”
“迷路?”及川彻怀疑地指了指少年身后,“往前左转就是了……你是说这样也迷路了?”
该不会其实是什么骗子吧?及川彻的视线移到少年的衣服上,稻荷崎……似乎是参加合宿的学校。
被质疑的少年似乎有些着急,他连忙摆了摆手,眼底带着些许无措,“我叫月见雾,我是稻荷崎的经理,我手机没电了……我没有骗你们。”
说到这里,少年眼底已经弥漫了雾气,他似乎怕自己哭出来,把唇咬得泛白。
“哦。”及川彻压下想要看这少年会不会哭的想法,腿一迈,“行,那跟上吧,我们要走了。”
少年没有迟疑,跟在及川彻和岩泉一身后,“谢谢你们,否则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去……”
少年后面的话颤抖着,以至于有些模糊不清。
“哭了。”岩泉一压低了声音。
哭了?
真的哭了?
及川彻回过头去,只见这位稻荷崎的经理脸上都是泪痕,似乎是怕被发现,他还努力地想要咽回自己的颤音,这样反而身体都在颤抖着,看起来可怜极了。
“哭……怎么就哭了?”及川彻有些手足无措看向岩泉一,“iwa酱,怎么办?”
岩泉一:“……”
岩泉一尝试安慰,“你别哭,我们会带你回去的,马上就到了。”
“对、对不起。”被发现后,月见雾眼泪更汹涌了,他哽咽着,“不用,不用管我,我只是……我只是控制不住我自己。”
可是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啊。
并没有任何经验的及川彻和岩泉一被迫安慰起这个刚认识的稻荷崎经理来。
月见雾不想给人添麻烦,可越是被安慰他越是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如果没遇到这两个青叶城西的队员的话,他或许会迷失在这座陌生的城市,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到时候外婆肯定会担心着急的。以至于在碰到穿着青叶城西校服的两个人后,这份害怕才后知后觉地从心底蔓延开来。
在陌生的同学面前哭成这样,这太丢脸了,会被当作神经病吧?月见雾掏出手帕去擦泪,竭力想要让自己停下来。
“再哭要晕过去了。”及川彻尝试安慰,“你想去医院吗?”
岩泉一:“……”
月见雾咬紧了唇,呼吸都有些不畅。
太丢脸了,人怎么能丢这么大的脸?
废了好大的劲才让月见雾停下来的及川彻从来没觉得这么累过,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去看眼睛鼻尖都红透的月见雾。
分明还在生理性地抽泣着,月见雾那张脸上已经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了,此刻沙哑着声音说,“对不起,我没能控制好自己,吓到你们了。”
岩泉一问,“现在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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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见雾揉了揉鼻尖,把沾满了泪水的手帕捏在手中,“还……还好。”
“不过既然不认路,为什么一个人在外面?”及川彻又问。
月见雾垂下眼,“因为要买的东西距离学校不远,大家都很忙,我以为自己可以回去的……”
“既然是路痴就不要一个人——iwa酱,为什么打我?”
岩泉一没搭理及川彻,看向月见雾,“现在回去正好是晚饭时间。”
月见雾点了下头,跟在了两人身后。
及川彻偶尔回头,会看见月见雾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像流浪的小猫惧怕人类又因为人类的善意小心翼翼接近的模样。
——有点可爱啊。
——其实稻荷崎这个经理哭起来……挺好看的。
及川彻这样想着,又有些心虚地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就是太难哄了点。
毕竟在及川彻他以往十五年的人生里,从来没遇到过差点哭晕的男孩子……或者说会因为迷路而哭的人实在太少。
他回去后甚至查了一下才知道泪失禁这种体质,虽然不确定月见雾是不是这样的体质,可对方哭起来那种控制不住的模样很像。
之后几天及川彻和月见雾没有更多接触,没再见到月见雾哭,不仅没哭,笑也没有。不如说少年脸上永远都是那副平静淡漠的表情,的确很像橱窗里摆放的精致玩偶。
月见雾在排球部格外受关注,身边总是有人跟着,这些都让及川彻怀疑那天的迷路事件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直到合宿结束那天,少年在他们上车时拦住了他们。
“那个,第一天非常感谢你们带我回来,一直没有好好感谢你们……”
及川彻轻轻地扬了扬眉,打量着面前的少年,“所以现在是来送我们表示感谢?”
“不是。”月见雾摊开手,他抬头看着及川彻,眼底映着日光,闪烁着温暖又细致的光芒,“这是这几天抽空做的,可能有些粗糙……我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只是看你们打排球时很耀眼就想着,不如送和排球有关的东西好了。”
及川彻垂下眼看着月见雾掌中的小排球挂件,他伸出手去拎起来,“挺可爱的嘛,哪个是给我的?”
“挂件上有刻着你们的名字,麻烦你转交给你的朋友一下。”月见雾说到这里鞠了个躬,“谢谢你们,我先走了。”
及川彻勾着手中的小排球转了转,“月见同学,让我转交礼物,不需要确认一下我有没有转交到对方手中吗?”
月见雾:“……啊?”
“这次手机有电了吧?”
及川彻理所当然地和月见雾交换了联系方式,还没说更多的话,青叶城西的学长已经从车上探出头来催促着及川彻了。
这样仔细想想,其实一年级时的合宿……他们的交流也算不上很多。
录像里的发球即便是隔着屏幕也带着摄人的压力,及川彻收回思绪,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通话时长。
“kiri酱,睡着了吗?”
回答及川彻的还是清浅的呼吸声。
“看来是睡着了。”及川彻似乎有些无奈,“……好吧,晚安了,kiri酱。”
“还有,东京见。”
4. 排球篇
“砰——”
排球压线之后弹跳出去,又是宫侑的发球得分。
月见雾咽下喉咙间的哈欠,翻了一页记分牌。
没去东京前,稻荷崎收到了兵库几所学校的训练赛邀请,所以现在又是比赛时间。
“昨天晚上没睡好?”站在记分牌另一边的北信介问,“一直在打哈欠。”
月见雾揉了揉眼角生理性的泪珠,“昨天晚上不小心熬了个夜……”
北信介并不是话很多的人,闻言只轻声说,“今天晚上早点睡吧。”
月见雾声音有些含糊,“……嗯?啊。”
北信介看向赛场上,“今天阿侑的状态似乎格外好。”
月见雾看了一眼比分。
17:24,稻荷崎已经到赛点了。
“阿侑发球得了五分。”月见雾的视线跟着宫侑传出去的球,“倒是对面似乎不是很在状态……”
随着尾白阿兰的一记重炮,比赛终止。
月见雾抱着水壶经过时,来稻荷崎打练习赛的教练皱着眉,“好不容易有和强校比赛的机会,你们是害怕了?还是觉得反正打不过所以根本没有尽力去打?”
后面的话月见雾没有听清,他对这所学校没有什么印象,以前应该没对上过。
宫侑从月见雾手中接过水,瞥了一眼离开的学校说,“结束得比我想象中要快好多,实在是……”他点评着,“无趣。”
“下次不要和这种球队约赛了,浪费了我今天这么好的状态啊,本来还以为能好好打一场的。”
“等到了东京。”北信介淡淡开口,“会满足你的。”
月见雾把医药箱整理好,抬头看向宫侑,“那你们现在还要接着训练吗?”
“再练一会儿。”宫侑靠近月见雾,运动之后的热气扑面而来,“月见学长要等我们结束吗?”
月见雾忍不住往旁边移动了一步,距离宫侑稍微远了些,“可以。”
宫侑眯了眯眼,却没有说什么。
说是练一会儿,事实上天色彻底黑了也没见停下来。
排球室内都是球砸在地上的声音,而这样的训练对这些人来说都是理所当然的。
月见雾把球抛到宫侑手中,对方忽然笑道,“月见学长也可以做二传哦。”
月见雾眼皮都没抬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试过二传这个位置?”
“嗯?”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看过来,“月见学长也打过排球?”
“真的打过?”
“既然小时候打过,为什么现在没有继续了?”
“是因为身高吗?”
这句话是宫侑说的,月见雾忍不住瞥了他一眼,“跟这个没关系。”
月见雾从不说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所以稻荷崎没有人知道他小时候也尝试过打排球,此刻骤然听见还觉得有些好奇。
月见雾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把好奇的目光屏蔽说,“训练固然重要,但身体也需要好好休息——不早了,准备结束回去吧。”
“学长等等。”宫侑求知欲极强跟上来,“学长你说嘛,我们原来是有机会站在同一赛场上的。”
“月见学长,手机。”角名伦太郎把手机递给月见雾,打断了跟过来的宫侑,“有电话。”
“谢谢。”月见雾神色一顿,他知道是谁的。
果然是来自阿根廷的跨洋电话。
按下接听键的时候,他看了一眼角名伦太郎,对方细长的眼尾上扬转过头去。
月见雾靠近窗,避开了一旁眼巴巴看着他的宫侑,声音很轻,“妈妈。”
“宝贝打扰到你了吗?日本现在应该晚上八点半了,回家了吗?吃过晚饭了吗?”
月见雾的视线落在窗外的暗夜里,“还在学校。”
“这么晚了还在学校吗?在排球社好辛苦哦。”母亲的声音带着些许心疼,“马上毕业了,你应该也找好下一任经理了吧?”
排球砸地的声音引得月见雾看过去,角名伦太郎慢慢捡起球,“已经很晚了,今天晚上就先结束吧。”
“好了,把球捡起来,把地拖了,收拾一下就回去吧。”北信介说话的时候看向月见雾,见人还在打电话,微一顿说,“雾,回家吧。”
月见雾点了下头。
“宝贝,这边的大学已经找好了。”电话那头母亲还在继续说,“等你毕业之后就可以直接过来……”
月见雾握紧了手机,低声说,“妈妈,我还有事,出国的事情之后再说好吗?”
“好的宝贝。”母亲语气里带着些欣悦,“那你先忙,我挂了。”
月见雾按灭了手机,靠着墙沉沉地吐出一口气来。
出国……去异国他乡,又要重新建立新的关系了吗?
他站直了身体,把手机放进口袋里,出国的事之后再说。
——说起来,他是不是也可以和朋友聊聊这件事呢?不过会不会太打扰到他们了,毕竟因为春高,大家都很辛苦地训练……
这种私事还是不要打扰别人好了。
月见雾帮着把球捡回去放好,那边宫侑和宫治的声音骤然变大,似乎是吵起来了。
双胞胎吵架的理由千奇百怪,反正很快也会和好如初,所以月见雾只当没听见,取了平板拖把。
“我来吧。”尾白阿兰接过来,又努了努嘴,“要不然还是去看看他们?”
月见雾看向宫氏双胞胎,抬起头去看尾白阿兰,“这次又是为什么?”
“鱼的哪个部位更好吃。”
月见雾:“……幼稚。”
要不然还是让他们吵吧。
他这样想着,以至于靠近两人时还有些迟疑,宫侑眼尖地看见了月见雾,转头就问,“月见学长,来。”
月见雾有些后悔,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你们继续聊,我就是来取帕子的。”
他从宫侑身边抽取了抹布就要走,宫侑眼疾手快,一下子勾住月见雾的衣领,“我和学长一起去擦。”
“不用。”月见雾绷着脸回头,“我去就行了”
“学长。”宫侑靠近月见雾,“接了电话后就有些不开心呢。”
月见雾缓缓抬头看着宫侑。
宫侑弯腰,眼尾微微上扬,“学长看我做什么?是要和我分享你的心事吗?”
“没什么。”月见雾垂下眼,“也没有不开心,你先放开我。”
“不~”宫侑又拖长了音调,“我拒绝。”
月见雾:“……”
“毕竟是学长。”角名伦太郎叹了口气,“不过完全没有学长的样子呢。”
月见雾:“……”他也觉得自己半点不像学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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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眼珠晃动了一下,“阿侑,手松开。”
“松开之前,其实我有件事很想问学长。”宫侑靠月见雾更近了些,近距离看着月见雾这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宫侑呼吸都缓了些,这样看起来……似乎更好看了。
“什么问题?”月见雾偏了下脑袋,避开宫侑的呼吸。
“我和青叶城西那个二传及川彻,谁更帅?”宫侑问。
月见雾:“啊?”
他有些懵懵地看向旁边看热闹的排球社成员,“他说什么?”
“阿侑问,他和及川彻谁更帅。”宫治重复了一遍宫侑的问题。
月见雾忍不住看了看宫侑,又去看宫治,扫过握着手机开始拍照的角名伦太郎和尾白阿兰,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一声没吭的北信介身上,决定问队里最有威望的人,“阿北,他为什么忽然问我这个?”
“学长别找北学长转移话题,为什么不回答我?”宫侑强硬地把月见雾的脸对着自己,“你是不是心虚了?你居然因为外校的人嫌弃我,月见学长太太太过分了!”
“我没有嫌弃,这个有什么好比的啊——笨蛋阿侑,别捏我的脸!”月见雾掰开宫侑的手,“……你打完球还没洗手。”
宫侑的目光跟着月见雾葱白的手指移动,闻言,他眼尾一扬,两只手揉上月见雾的脸,“我就知道学长是嫌弃我了。”
月见雾因为宫侑突如其来的动作又懵了一下,等他反应过来,宫侑已经收手后退,脸上带着顽劣的笑,“学长脸好软。”
月见雾看着宫侑,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脸,和朋友这样的玩闹却让他觉得有些难过,出了国就不像在日本了,他会很难再见到他的朋友,陌生的、语言不通的国家……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眼前有一瞬间如同镜片上泛了雾气一般,“你……”
“阿侑,怎么办,你把学长弄哭了。”旁边宫治的声音传入了月见雾的耳中。
“你要负责把学长哄好。”角名伦太郎语气平平,“否则稻荷崎的学长后辈们都要谴责你,真是个恶劣的家伙呢。”
月见雾眼前彻底模糊起来,他想说不是因为宫侑,他只是……只是因为妈妈那通电话而觉得有些迷茫而已,他不想离开花了三年才熟悉的地方又到陌生的地方去。
“别哭。”北信介握着纸巾给月见雾擦眼泪,“你揉回去就好了。”
“学长,你也揉揉我吧。”宫侑把脸凑过来,神色真诚,“你别把我揉破相就行了,破相了我怕没有及川彻帅了。”
这句话让月见雾有些想笑,他抹了下眼泪,在眼泪又要滚落下来那一瞬,他掩饰般地别过脸去推宫侑的脸。
运动过后的宫侑浑身都热,脸自然也不例外,少年柔软冰凉的指尖触上来那一刻,宫侑身体骤然紧绷了一瞬。
月见雾指尖碰到发热的脸颊后又倏地蜷缩握紧了手,眼泪挂在睫毛上,哽咽着,“不是……不关你的事,我不是因为你,不是因为你才哭的……”
他一着急紧张就会控制不住哭这个毛病没几个人知道,排球社的人大多都以为他只是爱哭……虽然被人认为爱哭很丢脸,可相比被人知道自己其实泪失禁这种事情,被人当作不靠谱的爱哭鬼前辈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了。
“我知道,作为惩罚,我送学长回去好了。”宫侑指腹擦过月见雾的眼尾,“是我错了。”
5. 排球篇
月挂梢头。
宫侑和宫治一左一右跟在月见雾身边,两个比月见雾高出不少的人在旁边,让他颇有压力。
“其实不用送我。”月见雾的声音带着哭后的哑意,很低也很轻,“刚才的事我很抱歉,阿侑,我真的不是因为你才哭的。”
“我知道啊。”宫侑手一伸搭在月见雾肩上,动作亲密地很自然,“学长接了电话之后就不太对劲了……学长忍得很辛苦吧?哭了也没关系哦,反正我很乐意哄学长的。”
月见雾咬了下唇,的确排球社大多成员都不知道他泪失禁的毛病,可宫氏双胞胎却知道,他以前还担心双胞胎会口无遮拦,事实上这两个人答应保守他的秘密后尤其靠谱,一个人也没说过。
秘密……被这么多人知道或许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了,但月见雾还是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月见雾抬起睫看宫侑,“谁要你哄?”
宫侑诶了一声,“学长啊,反正学长也不像学长,我哄哄也没关系啦,是吧阿治。”
宫治说,“阿侑的意思是在说学长很幼稚吗?”
“我没有这样说。”宫侑几乎是靠在月见雾身上,“是阿治说的。”
“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你是真的幼稚。”月见雾忍不住推了推宫侑,“好重,阿侑。”
“我都没用力。”宫侑说着还有些委屈的模样。
月见雾:“……”
“学长,你还没告诉我,我和及川彻到底谁更帅。”
月见雾面无表情,“你和阿治一样帅。”
宫侑:“不,我肯定比阿治帅。”
宫治:“……”他心想,他不要和宫侑争论这种问题,顿了顿,宫治开口,“学长这样说,看来阿侑不如及川彻帅。”
宫侑转头去看宫治,他咬了下牙,“阿治!”
月见雾微微弯腰从宫侑臂下钻出来,稍微加快了步伐,他才不想和这么幼稚的两个人讨论谁更帅这种问题。
“我不想和你争了——月见学长。”宫侑跟上来,“我还有问题想问你。”
月见雾瞥了宫侑一眼,他看人时眼神里冷冷清清的没什么情绪,偏偏他睫毛卷长,带着眼尾往外翘,又莫名带着几分娇憨,尤其勾人。
宫侑被这一眼看得心跳快了几分,他忍不住按了按心口处,疑惑地皱了下眉。
“什么问题?”月见雾问。
“学长回家之后很忙吗?”宫侑问。
“不忙。”月见雾说。
“学长一般会做些什么?”
月见雾想了想,“翻对手的资料看录像,为以后的学习做准备,或者收拾屋子打理院落什么的……还会和朋友聊天。”
“和朋友聊天……”宫侑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后又勾住月见雾的颈项,“这就是学长不回我信息的理由吗?我难道不是学长重要的朋友吗?”
“……我明明回你了。”月见雾说。
“那也叫我回我吗?”宫侑掏出手机,“我给你发那么多消息,你就回我一句哈哈?一句嗯,一句好,一句……”
“阿治你说,月见学长是不是很过分?”宫侑又去问自己的双胞胎兄弟。
宫治不止一次听见宫侑吐槽月见学长怎么还不回他的消息这种话,他一向当作没听见,被宫侑问得烦了他才无意义地嗯两声。
这会儿又被宫侑问了,宫治想起宫侑发的那些消息,安静了片刻后默默地翻开手机给宫侑看,“可是学长回我了,所以我觉得是不是学长的问题。”
宫侑瞪大眼去看宫治手机上的回复,又不可置信地去看月见雾,“你就这么、这么欺负我?”
月见雾:“……”
“你就对我一个人这么冷酷?”宫侑气得不行,“太过分了。”
月见雾忍不住为自己解释,“我回复其他人也很简单,你的我也有认真回,你不能只看那么几句。”
宫侑追问,“你和你东京那两个朋友也这么回?你和及川彻也这么回?”
月见雾没太懂宫侑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他觉得他对所有人都一样,没有厚此薄彼,可是……
“我和他们并不常见面,偶尔聊得多一些也很正常吧?”月见雾说,“我和你们几乎天天都有见面呢。”
宫侑憋着一股气,他有些委屈,“那你说,你觉得我和及川彻到底谁更帅?”
“你,你更帅。”月见雾安抚着学弟脆弱的心灵,十分包容地给予宫侑肯定。
他在心底默默地和及川彻说对不起,他本意并不想比较两个人的,也不知道宫侑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执着……毕竟宫侑和及川彻也不认识,突然莫名其妙就比起来了。
宫侑快乐起来也很简单。
宫治靠近月见雾,压低了声音,“月见学长,明天早上,所有人都会知道你‘亲口’夸他比青叶城西的及川彻帅了。”
月见雾看着宫侑的表情,又收回视线,“……反正及川也不会知道。”
毕竟谁能想到球场上的支配者宫侑私底下这么幼稚啊,他一开始也以为宫侑很冷酷的。
刚入排球部的宫侑和宫治站在一块,双胞胎脸上是如出一辙的面无表情,自我介绍清晰而简短,打球时配合默契,甚至能把学长们也甩在身后。
训练赛时,月见雾看着球场上宫侑那近乎冷漠的表情和支配着手中球时的模样,还想着这两个学弟或许会很难相处……
大概是看出月见雾心里没底,尾白阿兰在一旁小声说他很早就认识宫双子了。
月见雾目光从喝水的双胞胎身上移到尾白阿兰身上,他和尾白阿兰开玩笑,“很熟悉吗?如果说错话了会被打吗?”
尾白阿兰:“……不会打学长的。”
“会打后辈吗?”月见雾的表情有些凝固,“同辈?那个……角名伦太郎?”
“月——”
“我记得角名不住兵库,是因为球探才来到稻荷崎的,要好好保护好他才行……他一个人在陌生的学校也会很辛苦吧。”月见雾撑着脸,想到了自己来稻荷崎时。
即便现在的他已经二年级了,依旧和班上的人还是不熟,除了同在排球社的北信介之外,其他人似乎都觉得他很难接近而不怎么和他说话,他本来也不是很外向的人,来排球社做经理也是因为自己对这件事比较熟悉……
“学长在担心我吗?”
角名伦太郎的声音在月见雾身后响起,月见雾猛地转过头去,对上狭长的眼。
和宫氏双胞胎看起来截然不同的一年级新生,有着一双细长的狐狸眼,唔……看着也的确很像狐狸。
“不必担心。”角名伦太郎看向宫氏双胞胎,“那两个人其实没有那么聪明的样子……特别是那个哥哥,啊,应该是哥哥吧。”
月见雾啊了声,一时不知道角名伦太郎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吐槽宫氏双兄弟,他看向和双胞胎很熟的尾白阿兰。
“天赋很高,不是很冷酷的人。”尾白阿兰总结了着,“弟弟宫治反而比哥哥要更沉稳一些,宫侑脾气可能更臭一点……”
“我听见了。”宫侑转过头来,“你在说我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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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臭——啊,刚才没看见你上场,也是一年级的吗?你打哪个位置?自由人?”
被问到的月见雾眨了一下眼,略显迟钝地回答,“……我是,经理。”
不过为什么会觉得他打自由人的位置啊?
“大概是看你个子不算高吧。”尾白阿兰委婉的说。
月见雾:“……”
“我们居然是男经理啊。”宫侑有些失望,虽然长得很好看可不是女孩子呢。”
“阿侑。”宫治打断了宫侑的话,“是学长。”
“我知道是学长。”宫侑又看向月见雾,“之前交入社表的时候没看到你啊。”
月见雾:“那个时候正好有事,让阿北……北信介收了。”
“哦。”知道排球部经理是个男生后,宫侑没有再过多追问,转身去练球。
宫治多停了一下说,“阿侑没有不尊重学长的意思,他只是忙着训练,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月见雾说,“我知道。”
他在心底默默地想,不像是冷酷的人,不过的确也不太好相处就是了……
同天下午的时候,月见雾到排球室时双胞胎在吵架,吵架的原因是宫侑吃了宫治的布丁不承认。
“他嘴角还留着我的布丁!”宫治指着宫侑怒气冲冲地说,“这不是第一次了。”
宫侑迅速舔了下嘴唇把残留的布丁卷回口中,“没有啊,我没有吃。”
目睹全过程的月见雾:“……”这种兄弟间的家事,他似乎也不太好插手。
月见雾正要默默退出去的时候,宫侑倏地躲到他身后,笑嘻嘻地看着宫治,“阿治,要尊重学长哦。”
月见雾:“……”
啊。
他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眨巴眨巴着眼看着宫治,生气的宫治盯着月见雾看了半晌,面无表情地后腿一步,“抱歉学长,给你带来麻烦了。”
“不,没有。”月见雾回过头去看宫侑,“你……”
“学长真是个好人!”宫侑弯下腰来,笑眯眯地看着月见雾,“作为报答,我会好好练习的。”
作为报答……
“学长为什么又走神了?”宫侑不满地捏了捏月见雾的脸,“到家了。”
到家了吗?
月见雾从回忆中收回思绪,一眼看见了月下的房子。
月见雾回头去看宫双子,“谢谢你们,回去的时候也请注意安全。”
“这次合宿是在音驹,学长不会背着我们偷偷和音驹的人私会吧?”宫侑忽然问。
月见雾:“……什么私会啊?已经很晚了,你们快回去吧。”
“哼。”宫侑撇了撇嘴,“什么竹马啊,什么幼驯染啊……”
“学长进去吧。”宫治说,“不用理他的胡说八道。”
月见雾微微点头,“你们也快些回去,要去东京了,训练之外也要养足精神才行。”
眼看着面前的屋子亮起灯,窗边出现少年纤弱的身影,月见雾在二楼冲他们挥手。
宫双子也挥了挥手,随后宫治开口道,“阿侑,走吧。”
两个人转过身往回走,宫治突然开口,“阿侑,为什么这么在意?”
宫侑疑惑,“什么?”
“学长没有刻意区别对待我们。”宫治说,“是因为阿侑有着奇怪的想法,所以在你眼里学长对我们的态度才不一样吧?”
宫侑慢慢地皱了下眉,“我没听懂,什么意思?”
宫治平静地问,“阿侑难道不是因为喜欢月见学长吗?”
6. 排球篇
月见雾从宫侑身边经过时,发现这人打完哈欠后一脸呆滞无神,他停下来,抬起头看着面前有气无力的二传,“阿侑,你没睡好吗?”
宫侑眼珠转动着,目光停留在月见雾那张清冷淡漠的面容上,此刻隐约可见担心。
“!”宫侑猛地站直,“月见……学长?”
“是,你怎么了?”宫侑的动作吓得月见雾后腿一步,他极轻地歪了下脑袋,“生病了吗?”
“啊?没有。”宫侑看起来还有些恍惚,“没……没睡。”
“?”月见雾疑惑地伸出手去摸宫侑的额头,想看对方是不是发烧了,这副模样看起来实在不像平时的宫侑。
宫侑僵直着身体任由月见雾伸手,他隐约闻到了一股清浅的花香,和他们身上的味道截然不同。是月见学长身上的香吗?以前他怎么没有注意过?以前……有吗?
月见学长的掌心好软也好凉,好舒服……
“阿侑难道不是因为喜欢月见学长吗?”宫治这句话又钻进了宫侑的脑子里。
他看着面前的月见雾,呼吸都轻了起来,他看见了昨天晚上因为听见这句话而呆滞在原地的自己。
喜欢……月见学长?
“要不然你为什么总是欺负学长?为什么这么在意学长眼中是不是及川彻更帅?”宫治问,“其他人说及川彻比你帅你会在意吗?”
“我当然在意。”宫侑有些底气不足地反驳,“更何况我没有欺负学长,他哭了我有好好哄他。”
“其他人哭了你会感到不耐烦吧?你就是想引起学长的注意,就像那些小学生欺负喜欢的女孩子一样……”宫治说到最后评价道,“真是幼稚鬼啊,阿侑。”
想引起学长的注意……什么的。
宫侑因为这些话一整夜没睡,擦了一夜的球,到学校后萎靡不振的模样还被角名伦太郎给记录了下来。
此刻月见雾距离他这么近,他的耳朵一点点地红了起来。
喜欢……
“没发烧啊。”月见雾轻轻蹙起眉,“只是单纯失眠吗?最近压力很大吗?”
宫侑张了张嘴,“我……”
他准备宽慰的话到嘴边变成了另一句,“最近对学习上的事会比较苦恼,学长可以抽空给我补习一下吗?”
“诶?”月见雾收回手,有些惊讶,“学习上吗?”
“补习吗?”银岛结凑过来,“阿侑要让月见学长帮你补习吗?我可以一起吗?”
“不行!”宫侑拒绝得很快,“你去找别人。”
“反正我们一个班的,顺便——”
“也带上我一个吧。”角名伦太郎的声音在月见雾身后响起,“学长,我很让你省心的。”
“角名,你需要补习吗?”宫侑咬牙。
“那你需要吗?”角名伦太郎反问。
“反正都要补习,那就一起吧。”宫治在一旁开口,“学长介意吗?”
宫侑:“……”
宫侑怒气冲冲伸出手把月见雾拉出来,“是我先问的学长,你们别来捣乱!”
“你可以,我们也可以。”角名伦太郎淡定道,“阿侑你怎么这么霸道?难道月见学长是你一个人的学长吗?”
宫侑忽地轻咳了声,月见学长是你一个人的这句话在他脑子里反复播放了几遍后,他的轻咳变成了猛咳。
月见雾狐疑地去看宫侑,“你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没有。”宫侑瓮声瓮气地回答,“我就是觉得,学长这么关心我真是太好了。”
月见雾:“……”
“那么学长从什么时候开始帮我们补习呢?”角名伦太郎又问,“分开还是一起?”
月见雾避开四个人,他心想宫侑幼稚就算了,怎么其他人也跟着幼稚,“不约,我准备升学的事。”
“升学?学长准备上哪里的大学?”宫侑问。
月见雾一顿,他睫毛微微晃动了一下,从几人身边走开,“还没决定好……”
“……”宫治的视线从月见雾侧脸上滑过,说是没决定好,看起来更像是不想说。
宫侑捡起球,看向宫治,“你是不是故意的?”
宫治疑问,“故意?”
“你就是故意的!你明明知道——”
宫治追问,“知道什么?”
宫侑的声音戛然而止,瞪着宫治,宫治从宫侑手中把球拿过来,“练习吧,马上要去东京了呢……啊,是去音驹呢,要见到朋友了,学长应该会高兴吧。”
宫侑气得一把抓住宫治的衣服,“你要打架吗?”
宫治偏头,对上月见雾的目光,“啊,学长。”
月见雾轻蹙眉,“你们……又要打架了?我要去叫阿北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北信介的名字还是因为月见雾的表情,总之宫侑松手,“没有要打架,是阿治欺负我。”
月见雾:“……”
“阿侑真不要脸啊。”宫治这样说着。
见两个人的确没有要打架的样子,月见雾才往外走去。
“学长真不像是会藏心事的人呢。”角名伦太郎跟上月见雾问,“是不想我们知道,还是不想阿侑知道?”
月见雾愣了一下才明白角名伦太郎在说什么,他微微侧眸看着角名伦太郎,对方依旧是那副淡定的表情,眼瞳里映照出月见雾有些迷茫的脸。
“没有。”月见雾很快反应过来摇了下头,“没有不想让你们知道……”顿了顿他又说,“也包括阿侑,没有不想让大家知道,我是真的还没决定好。”
角名伦太郎弯下腰来,声音很轻,“月见学长,你很不会说谎吧?”
月见雾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重新站直了身体说,“我听说学长这几天在物色新的经理。”
月见雾迟疑地点了下头,每次和角名伦太郎说话他都有一种自己什么都没说,可是对方似乎什么都能察觉这样的感觉。
“已经有头绪了吗?”
“等合宿回来再看……”月见雾说。
“我记得,刚入排球部的时候学长很照顾我。”角名伦太郎停下脚步,“后来反而是阿侑和学长看起来更亲近。”
“因为我和你都是离开了从小到大长大的地方来到了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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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荷崎。”月见雾说,“我觉得,你和我可能一样……会有些害怕、紧张或者别的情绪。是我太软弱,所以把你想得和我一样软弱了,我该向你道歉。”
“事实上你和我不同。”月见雾看着角名伦太郎,忽地轻牵了下唇角,“角名,这样很好。”
角名伦太郎看着月见雾没说话,月见雾很少笑,即便是这样浅淡的笑也屈指可数。
角名伦太郎想着,他们排球部的经理的确如同传言中那样好看,即便是日日相对,也不免这么觉得,偶尔笑起来的时候也是如此……惊为天人一般。
这样的笑,似乎此刻只有他看见了。
“我很谢谢学长那么照顾我。”角名伦太郎说,“就算不是在兵库,东京也好,其他地方也好,我也希望,学长升学后也能和我们保持联系……我会记得和学长发信息的。”
月见雾眼底覆盖了一层雾气,他转过身去,不想让自己软弱的一面又被人看见,声音微不可闻,“好……”
……
因为第二天要出发去东京,路途相对比较远,又要多待些日子,教练给排球社的大家放了下午的假,让队员们回去收拾东西。
北信介和月见雾清点完合宿所需要的物资后天已经暗了。
他伸了个懒腰说,“这下没出错了,可以走了。”
北信介仔仔细细地核对了一遍,“回去吧,回去后早点休息,明天早上也要早点集合坐车。”
月见雾站起来,他把包挎上,“明天去东京后我要回……回我以前的家一趟,所以可能会晚些到集训地。”
“需要人陪着你吗?迷路了就不好了。”北信介说,“反正明天肯定不会正式训练的,不用担心会耽搁我们。”
“不用。”月见雾说,“东京我还算熟悉,不至于路痴到那种程度。”
“不过也有很久没走了吧。”
月见雾指了指手机,“有人给我发了路线的,不用担心。”
北信介了然,“好,那到时候如果有事的话给我发信息。”
月见雾点头,他朝北信介挥了挥手,“明天见。”
从学校到家那一段路不远,月见雾戴上耳机,踏着月光往回走。
他的影子在月下被拖的很长,显得尤其孤寂。
手机的震动声打破了月下的寂静,月见雾看了一眼,不出意外是黑尾铁朗的消息。
[明天什么时候到?想说接你,不过是坐车直接到,应该不会因为迷路吧?]
月见雾回复,[到东京大约已经快中午了,我会先回老家一趟。]
[好久没回去过了还找得到吗?又因为迷路哭鼻子可怎么办?]
月见雾甚至能想象得到黑尾铁朗打下这些字时那糟糕的笑,他鼓了鼓脸戳着手机回。
[才不会迷路,我只是路痴,又不是白痴!]
他回复完,步伐略显轻快地往前走去。
东京也好,兵库也好,都有他的朋友,如果能和熟悉又重要的朋友在一起的话,就算是被开玩笑或者迷路哭鼻子都没关系。
他不想和朋友们离得太远了。
7. 排球篇
早上六点半,排球社的成员们准时登上前往东京的车。
一开始月见雾还回昨天晚上没回的消息,但因为起得太早,车子开得太平稳,他还是没忍住握着手机睡了过去。
北信介侧目看了月见雾一眼,伸出手把月见雾手中要滑落的手机放回少年口袋里。
车轮不知撵到了什么,忽然颠簸了一下,旁边的月见雾脑袋一歪,北信介抬手扶了一下月见雾要撞到车窗的脑袋,小心地把肩膀靠了过去,让月见雾脑袋搭上来。
他做完这些动作后回头看了一眼,车里的其他人也几乎都睡着了,张着嘴,七倒八歪地睡着,唯独角名伦太郎靠着椅背睡得正常。
北信介又看向靠在自己肩上的月见雾,睡颜安静乖巧,眼底的泪痣被睫毛半遮着若隐若现,格外漂亮。北信介并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可在这一刻,他觉得,月见雾果然才是排球部真正的门面……
天渐渐地亮了起来,阳光透过车窗照射在脸上,月见雾轻蹙眉梢,一旁的北信介又抬手遮了下光,靠在他肩上的少年眉头渐渐舒展。
路途比较遥远,车上的队员们都陆陆续续地醒了过来。
车子驶入了东京的繁花地带,喧闹声响起,车流穿梭不息。
耳边的声音让月见雾睫毛轻颤着睁开眼来,他对上北信介沉静的眼睛,猛地坐直,“我一直……靠着你?”
“抱歉。”月见雾有些懊悔,“是我睡得太沉了。”
“没事。”北信介不动声色地揉了揉肩,“我见你要撞到车窗才把你脑袋移过来的……睡得还好吗?”
“抱歉,肩膀一定很不舒服。”月见雾伸出手去,“我替你揉一下吧。”
“没事。”北信介摇头转移话题,“你不是要回家吗?准备在哪里下车?”
月见雾往窗外看去,外面熟悉又陌生的街景让他有些恍惚,他说,“我乘电车回去。”
“学长要去哪里?”宫侑在后座问。
“有点事。”月见雾回答。
“需要我一起吗?”宫侑兴致勃勃,“我帮你啊。”
月见雾回头看了一眼宫侑,“不用了,我很快就去音驹和你们集合。”
他下了车,和车上的队员们挥了挥手,转身去坐电车。
怕自己坐错,月见雾认认真真地比对了好几次电车和路线,这才放心地上了车。
黑尾铁朗打电话来的时候月见雾刚打开门。
许久没住人的屋子里散发着霉尘的气息,月见雾鼻尖发痒,连连打了个好几个喷嚏。
“到家了?”黑尾铁朗问。
月见雾唔了一声,他抬手挥了挥霉尘,去看被白布覆盖着的物品。
“找到东西之后顺着研磨给的路线过来,不要想着抄小路,不要走反了,注意电车不要上错车了。”黑尾铁朗叮嘱着。
“你是我的妈妈吗?”月见雾忍不住吐槽,“不要把我当笨蛋啊。”
“啊。”黑尾铁朗不爽,“小雾是嫌我烦了吗?”
“不,我没有。”月见雾上了二楼,他推开曾经自己住过的房间,小声说,“你最好了。”
尽管知道月见雾只是在一本正经地敷衍自己,黑尾铁朗心跳还是快了几分,他哼笑了两声,“知道就好……我给你买了七叶屋的甜品,快些来吧。”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
之前他也来过东京,但从来没有踏足过这里。可能要去阿根廷的事还是促使他又再次回来这里。兵库和东京之间隔得远,下次即便是春高的时候来东京,他也不会再来这里多跑一趟。
月见雾拉开抽屉,即便是放在抽屉里,安静躺着的排球也蒙了灰尘。
他曾经也是学过排球的,只是他并不擅长这样的运动,初中三年也是跟着黑尾铁朗在排球社做经理。
虽然没有继续打排球,可是怎么说呢,他似乎也没有离这项运动很远。
排球上还写着孤爪研磨和黑尾铁朗的名字,外婆说如果带走了最重要的东西就不可能再回来了,他想自己早晚会回来的,回来之后说不定还能和朋友一起打排球,所以无论是球也好,排球日记也好,他都放在了抽屉里。
现在看起来……以后真的很难再回来了,不如带走好了。
如果能拒绝妈妈离开的要求就好了,可是一旦他想要拒绝,电话那头的母亲就很伤心,问他难道一点都不想和爸爸妈妈待在一起吗。
月见雾很清楚自己的父母三年前离开是因为工作变动,又怕在陌生的国家没办法照顾好他,现在稳定了下来,外婆过世,恰逢升学……这一切似乎都在告诉他,该去到父母身边了。
月见雾默默地把曾经想带走又留下的东西整理了下,又打开了床底下的纸箱。
收拾完东西之后,月见雾情绪有些低沉,他重新锁上门,没走几步听见一道声音,“小雾,是小雾吗?”
月见雾回过身去,微微一愣,“黑尾叔叔和妹妹。”
是黑尾铁朗的父亲和妹妹,女孩扎着马尾,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月见雾。
“回东京了吗?”黑尾爸爸问,“我记得你搬去兵库了。”
“……是。”月见雾回答,“这次是有事所以才来东京的。”
“啊,他们两个好像要参加合宿,你们见不到了啊。”
“能见的。”月见雾说,“我也要去音驹的。”
“这样啊,找得到吗?”黑尾爸爸带着两分笑意,“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容易迷路的,连家都找不回来。”
被长辈调侃,月见雾耳朵有些发烫,“已经没有那么严重了,我有路线图的,能找到。”
“那就好。”黑尾爸爸看了一眼时间,“那我先走了,我要带妹妹出去。”
月见雾点了下头,看着黑尾爸爸和妹妹的背影走远,他才往前走。
电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月见雾背着包上了电车,窗外依旧熟悉又陌生的街景从他眼底晃过。
熟悉而陌生……陌生……
月见雾猛地站起来,吓得旁边的人看了一眼。
“对不起。”月见雾一边道歉一边挤过去看电车路线图。
确定自己走错站上错电车那一刻,月见雾没有紧张,反而有种“啊,果然还是来了”这样的消极想法,从稻荷崎到东京,从乘坐电车到老家,再从家里出来,一切都是那么顺利,甚至顺利得有些——让他不安。
电车一停月见雾就下了车,他面无表情地戳着手机去查路线图,只觉得脑子一抽一抽地疼。
明明是按照研磨发的路线走的,怎么还能走错呢?
走错就算了,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他以前来过吗?
应该没有,他从来不敢一个人走远的,就算是出门也一定和黑尾铁朗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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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爪研磨一起。
“你好。”月见雾鼓足勇气走向旁边的人问,“请问一下,这里离音驹还有多还?”
“音驹吗?”被问到人看见月见雾时愣了一下,随即回答,“也不算很远,大概有两三公里呢。”
“这里。”那人伸出手指了指,“前面左拐,之后往再右拐,然后你再问问附近的人。”
月见雾道过谢后往前走,前面也有小岔路口,月见雾脚步一顿,盯着两个路口看了半晌,那个人说左拐……应该是第一个路口吧。
月见雾小心地踏过去,陌生的地方让他有些害怕,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啊……想想就觉得完蛋了,如果去阿根廷迷路的话……他会进警察局求救吧?阿根廷的警察会帮他找回家的路吗?会不会觉得他脑子有问题啊?
月见雾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停下脚步后他看着面前的十字路口茫然地想,他现在到哪里了?
打电话?
不行。
十八岁了还因为迷路给朋友打电话那也太丢脸了,更何况大家这会儿肯定都很忙,怎么能因为这种小事打扰他们?
更何况,月见雾捏着手机想,等他离开这里去没有人认识的地方时,他又能向谁求助呢?
时间一点点往下午走去,月见雾却觉得心头拔凉拔凉的。
挫败感在这一刻袭上心头,月见雾抱着膝盖在指示牌下面蹲下来,连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他到底还能做什么啊?
“再等等好了。”他轻声地自言自语着,“现在这种状态不适合向人求助,等恢复正常再问路好了。”
即便是问路他也……他也觉得,尤其尴尬。
或许是听见了他的想法,手机在这一刻振动起来。
看着来电人显示,月见雾抿直了唇按下接听键。
“小雾,到哪里了?”黑尾铁朗的声音通过电话传过来,还有略显嘈杂的背景音。
月见雾听着黑尾铁朗的声音,莫名觉得有些委屈,却也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么,他没有吭声,他怕自己一说话就会哭出来。
“小雾?”黑尾铁朗似乎是走远了些,嘈杂声也越来越浅,带着些许担忧地问,“你是不是又迷路了?”
又?
月见雾咬紧了唇,最终还是没憋住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声,“我……我,对不起!”
黑尾铁朗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月见雾现在很害怕,他说,“我来找你,你现在在哪儿?”
“我不知道……”月见雾努力压着自己的哭音,有些哽咽的,“我不知道,这里有个十字路口……有个,有几个指示牌,有……对面有一家KFC,我……不知道是哪里。”
“我知道了。”黑尾铁朗说,“你也别挂电话,我跟你说话,你别哭,我很快就到了。”
“小黑。”孤爪研磨转过头来问,“要出去吗?”
“替我和教练说一声,我一个小时就回来,不,四十分钟吧,很快。”黑尾铁朗拿起外套往外走,“我去接小雾。”
又给朋友添麻烦了。
又添麻烦了。
这个念头在月见雾脑子里钻来钻去,他的眼泪不受控制地落在手机屏幕上,那边黑尾铁朗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像是在跑。
还是应该去阿根廷吧,他总不能总是麻烦朋友……月见雾握紧了手机浑浑噩噩地想着。
8. 排球篇
黑尾铁朗找到月见雾时,少年握着手机,睫毛上还挂着泪水,眼尾红得厉害。
眼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鞋子,月见雾有些呆愣又茫然地抬起头来,从穿着护膝的膝盖再往上,短裤,音驹的校服,然后是略微喘息的黑尾铁朗的脸。
他朝月见雾伸出手,笑道,“发什么呆啊?走吧。”
月见雾张了张嘴,他握上黑尾铁朗的手借力站起来,却又在下一刻扑在黑尾铁朗怀里。
“……”黑尾铁朗身体僵了一瞬,随即轻轻拍了拍月见雾的肩,“别怕,我来了。”
月见雾瘪了瘪嘴,没忍住还是哭出声来,“对不起,对不起。”
黑尾铁朗由着月见雾哭,却在听见道歉的时候压了压眉,他还是带着几分笑意,“你又没做错什么你道歉做什么?”
“对不起。”月见雾的哭声渐渐地低了起来,似乎并没有听见黑尾铁朗的话,“我总是……总是做这种事,对不起。”
“没事哦。”黑尾铁朗轻快地笑着,“反正距离也不远,我也找到你了,这样不是挺好的嘛,互相帮助,朋友不就是这样的存在吗?”
月见雾用力摇着头,他声音颤抖着,“不是的,不是……”
“如果你迷路了我很愿意来找你,你哭了我也很乐意给你我的怀抱。”黑尾铁朗的手抚上月见雾的发,“小雾,你永远不必要向我道歉。”
月见雾无声地颤抖着,泪水浸湿了黑尾铁朗的衣服,许久他才呜咽着抬起头看黑尾铁朗,“我……我好害怕。”
每次都是这样,他真的好害怕。
“没什么好怕的。”黑尾铁朗笑眯眯地替月见雾拭去眼泪,“我不是来了?”
“……可是你不是每次都来,其他人也不是。”月见雾低下头,“国中以前我都依赖你和研磨,在稻荷崎时,又依赖着外婆和朋友,我总是依靠着朋友们,如果我离开了你们,我是不是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那不离开我们就好了?”黑尾铁朗双手捧起月见雾的脸,眼中又凝着笑,“小雾,毕业之后回东京来就好了。”
月见雾怔怔地看着黑尾铁朗,他嘴角压了压,却又掉下泪来。
“怎么又哭了?”黑尾铁朗有些无奈地笑,“太感动了?”
“不是。”月见雾声音有些哑,“我要自己独立起来才行。”
“你已经很独立了,外婆过世之后,你一个人住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学习成绩也好,还是排球部的经理。”
月见雾眼泪一颗颗地滚落下来,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可怜又可爱。
黑尾铁朗手指蹭过月见雾的眼尾,“你在稻荷崎那些人面前也是这样哭的吗?”
月见雾话都有些说不出来,只小声抽泣。
“真是……”黑尾铁朗弯下腰来,他靠近月见雾的脸,语调也很轻快,“你知不知道你这副模样很想让人欺负你?”
月见雾擦眼泪的手指屈着,有些茫然地看着黑尾铁朗。
“这么哭的话,其他人看见了也会忍不住想让你哭哦。”
月见雾没忍住又抽泣了一声,“我……”
“所以别露出想让人欺负你的表情。”黑尾铁朗把人重新按回自己怀里,“特别是你那些队友,别在他们面前哭。”
“可是、可是已经哭过了。”月见雾很委屈,他揪着黑尾铁朗的衣服,声音有些闷哑,“我也不想……不想哭,我控制不了自己。”
“我知道。”黑尾铁朗安抚般地拍了拍月见雾的肩,“下次想哭就打电话给我。”
“现在没事了,不哭了。”
月见雾勉强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他去摸黑尾铁朗的衣服,“湿,湿了。”
“没事。”黑尾铁朗摆了下手,“马上就干了,我们走吧。”
“对不起,耽误你了。”
月见雾垂着脑袋,白发遮住他的眉眼,如同知道自己犯错了等待着主人惩罚的可怜小猫。
“都说了不道歉。”
黑尾铁朗还是没忍住揉上月见雾的脸,“不要露出这副想被人欺负的表情啊!”
月见雾睫毛湿润得有些沉重,“我没有。”
“啊,是吗?”黑尾铁朗弯下腰来凑近少年,去看那双湿漉漉的紫罗兰眼瞳,“那这个小哭包是谁啊?”
“我……”月见雾想说自己不是,可想起自己的毛病,他咬了咬唇,“不是要走了吗?去晚了会被教练骂吧?”
“嗯……到时候教练骂我你要不要替我分担火力啊?”黑尾铁朗站直了身体。
“嗯……”月见雾说,“我会解释的。”
“解释?”黑尾铁朗问,“如果你在教练面前哭了怎么办?”
“我才不会哭!”月见雾忍不住反驳。
“你不哭,嗯。”黑尾铁朗朝月见雾伸出手,“要牵吗?”
“……不要。”月见雾嘟囔着,“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被人看到会笑话我的。”
“好吧大孩子,走了。”黑尾铁朗从月见雾肩上把包拎过来,“去拿了什么?”
“一些东西。”月见雾把包又抱过来,“我自己拿。”
“有什么东西都不给我看?果然孩子长大了就有自己的秘密了。”黑尾铁朗叹了口气,“好伤心。”
月见雾:“……”
“瞧你这小胳膊小腿的。”黑尾铁朗又把包拎过来,“我给你拿……放心,不会偷看里面有什么的。”
月见雾抱紧包说,“不是什么秘密。”
“嗯哼?”
“不是秘密。”月见雾又重复了一句,“只是小时候玩的一些东西,一直留在这里没带走。”
“那为什么现在想起来要带走了?”黑尾铁朗问。
月见雾轻垂着眼睫,他看着黑尾铁朗的护膝,“我以前觉得自己会回来,事实上我在兵库待了三年……”
“毕业了就回来了。”黑尾铁朗看向月见雾,“你如果想上东京的大学应该没问题吧?”
月见雾微微启唇,他想说他快要去阿根廷了,可是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不喜欢分别。
等离开的时候再说吧,月见雾想,那个时候他肯定已经接受了自己要去阿根廷的事实。
之前还因为恐惧一个人离开不想去,可现在他才意识到,他必须要真正的独立起来才行,他不能永远靠着朋友,朋友也不可能永远陪着他。
等毕业之后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他无论如何都是要一个人的。
“在想什么?”黑尾铁朗问,“都不回答我。”
月见雾摇了下头,他说,“我喜欢和你们待在一起,这些日子我也会好好珍惜的。”
黑尾铁朗没发现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劲,东京和兵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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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间的距离确实远,下次见面大概已经是春高了……
月见雾又轻轻扯了扯黑尾铁朗的衣角,“没有人知道我迷路了吧?”
合宿的学校那么多,黑尾铁朗打电话时似乎也很多人在身边的样子,如果被知道黑尾铁朗是因为自己迷路而出来的话……月见雾不敢想象这种事情被人知道了会有多丢脸。
黑尾铁朗露出不太确定的表情,“应该没有吧……”
“到底有没有啊?”月见雾急得一把抓住黑尾铁朗的袖子,“你没有和其他人说吧?”
看少年眼尾颜色又深了,黑尾铁朗笑起来,“放心吧,我怎么会和别人说啊。”
月见雾这才放下心来,他扒拉了一下头发又问,“我看起来像是哭过吗?”
黑尾铁朗的视线落在那红通通的眼睛上,淡定回答,“看不出来。”
月见雾微微松了口气,第一天就闹出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让人知道,太丢人了。
即将进入体育馆时,月见雾忽然扯了扯黑尾铁朗的衣服,“你先进去,我等等。”
黑尾铁朗:“?”
很快他反应过来,他啼笑皆非,“行,我先进去。”
月见雾被他笑得耳朵发红,不免有些恼羞,湿润的眼眸瞪着黑尾铁朗,“你笑什么?”
“没笑。”黑尾铁朗长腿一迈,“我进去了。”
月见雾没忍住鼓了鼓脸,明明就是笑他了。
他摸了摸眼睛,确认睫毛没有什么湿润后才小心地趴在窗户往里看。
体育馆里好多人,也有好多教练,还有其他学校的女经理……
“这次立花Red Falcons的布兰科教练也会来指导大家……”
月见雾看过去,是一个外国人。
立花Red Falcons?球队吗?
月见雾没了解过。
他扫了一眼里面的人眨了眨,找到了夹在白鸟泽和乌野中间的稻荷崎。
嗯,乌野?
两个女孩,穿着乌野的校服。
乌野的经理吧?
月见雾小心地缩了缩脑袋,看向乌野的队伍,及川彻那个天才二传学弟么……是那个。
和报道的照片上比起来好像没什么差别,不过二传好像都挺好看的啊……宫侑是,研磨是,及川彻是,这位叫影山飞雄的学弟也是。
里面的影山飞雄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也抬头看了过来,他的视线扫过月见雾,脸上明显带了困惑。
旁边的橘发少年不知道说了什么,顺着影山飞雄的视线看过来。
月见雾下意识避了避两个人的目光,很快那两道视线移开了。
“你趴在这里看什么?”身后传来一道好奇的声音。
月见雾下意识回答,“看里面呢。”
“不进去吗?”那声音又问,“就这样趴着?里面的人都看见你了吧?”
月见雾说,“现在不适合进去。”
“哦~不适合进去,那我和你一起等吧。”
“好啊——”
月见雾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劲,这声音是不是有点太熟悉了?或者说……
他猛地转过头去,对上一双笑盈盈的双眼。
对方露出一副比他还惊讶的表情,“哎呀,kiri酱,这么巧啊?我们还真是有缘呢。”
9. 排球篇
“及川彻!”月见雾忍不住拔高了声音。
“——”面前俊美的少年一把捂住他的嘴,“里面的人要听见了,我才不会偷看。”
可惜晚了些,里面的人已经纷纷转过头看了出来。
月见雾抓着及川彻的手,小声地呜了两下,他才没有偷看。
“是大王者!”乌野的橘发少年叫道。
月见雾:“……”大王者?及川彻吗?还真是十分酷炫的称号。
他眨了眨眼让及川彻松手。
及川彻迅速收回手站直,微笑,“走吧,kiri酱,都发现了就不躲了。”
“我没躲啊。”月见雾抬起头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青叶城西也来了吗?”
“当然是来刺探敌情。”及川彻淡定道,“毕竟白鸟泽和乌野也在呢。”
月见雾:“……”
“好吧,其实我也是被叫来的。”及川彻说。
月见雾问,“谁叫来的?”
“教练,反正合宿这段时间我们要天天见面了哦。”及川彻倾身凑近月见雾,他笑盈盈道,“kiri酱,请多指教~”
“那是谁那是谁?”稻荷崎队伍里,宫侑一把抓住旁边的宫治,“那个人为什么距离月见学长这么近?他和月见学长什么关系?”
“……”宫治面无表情,“及川彻,你没听见月见学长叫他吗?”
“是及川彻哦。”天童觉看向牛岛若利。
牛岛若利神色平静,“我看见了。”
“他和那个男孩看起来很亲密诶,是什么关系呢?你不好奇吗?”
牛岛若利看了一眼及川彻旁边的白发少年,淡淡道,“为什么要好奇,是什么关系都跟我无关。”
“哦~”天童觉笑眯眯的,“说不定是谈恋爱,居然带着男朋友来音驹谈恋爱,及川彻是不是在挑衅你啊?”
牛岛若利说,“那是稻荷崎的经理。”
“啊是吗?”天童觉看向月见雾,“好像是哦,稻荷崎的经理为什么会和及川彻关系那么好呢?”
同样的疑问在不少人心里都有。
月见雾对此一无所知,及川彻说完那句话后腿一跨进了体育馆,走到了布兰科教练身边。
月见雾站在门口有些茫然,被叫来的……及川彻和那位布兰科教练吗?
“月见学长。”懒洋洋的声音拖长了叫他,“该回来了。”
目光又齐刷刷地落在了月见雾的身上,被注视着的感觉让月见雾头皮有些发麻,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然后又停住,对上猫又教练笑眯眯的脸,“稻荷崎的?”
“是。”月见雾小声的,“教练抱歉,打扰了。”
“过去吧。”猫又教练说。
月见雾这才在硬着头皮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稻荷崎后面。
刚来第一天,这脸也丢得差不多了。
宫侑悄悄后退一步,压低了声音,“那个人是及川彻?”
月见雾点头。
“学长为什么和及川彻在一起?”宫侑板着脸问,“你不和我们一起来就是为了和及川彻约会?”
月见雾满头雾水:“……什么,什么约会?”
宫侑瞥了一眼那边的及川彻,又问,“不是约会,那么学长怎么和他在一起?”
“巧合。”月见雾说,“我不知道他会来。”
宫侑盯紧及川彻,看得月见雾有些莫名其妙,“你看他做什么?”
“被学长夸得那么厉害,实在是让我很想和他比一场。”宫侑面无表情。
不知道是不是觉察到宫侑的目光,及川彻也看了过来,他淡定的扫过宫侑,看着月见雾,又露出平时迷得女孩们尖叫的笑容来。
宫侑忽地来了火,他一把拉着月见雾的袖子,把月见雾挡在身后。
宫侑比月见雾高许多,这一挡下来跟面前多了堵高墙似的。
月见雾轻轻戳了戳宫侑的腰,“你做什么?”
宫侑身体僵了一下,没有回头,他冲及川彻露出一个挑衅的笑来,回答月见雾,“我是在防止学长被坏蛋勾引哦。”
月见雾:“……啊?”
他总觉得自从自己进来之后,宫侑说话就很抽象,他有些不明白。
算了,对学弟的包容心让月见雾没再追问,也不知道宫侑和及川彻之间的眼神较量。
他扫了一眼,稻荷崎左边的队伍是乌野,右边就是白鸟泽……白鸟泽。
旁边白鸟泽的天童觉不知道看了他多久,月见雾眼底冒出一个问号来。
天童觉朝月见雾这边微微弯腰,“你和及川彻认识啊?”
“认识。”月见雾说。
他瞟了一眼天童觉的头发,之前他就觉得了,这人的头发真的很像孤爪研磨玩的游戏……好像叫愤怒的小鸟?
还有点好玩,要不然去问研磨借来玩一下好了。
“关系还很好呢。”天童觉说。
月见雾认真想了想自己和及川彻的关系,“应该还算不错。”
“应该不是还算不错吧。”天童觉眯了眯眼睛,“他似乎很喜欢你哦~”
“这很正常,我们是朋友。”月见雾说。
“若利。”天童觉在宫侑阴森森的目光转头去和旁边的牛岛若利说,“我们把稻荷崎这个经理绑架了,让及川不战而败吧。”
“绑架人是犯法的。”牛岛若利淡淡地看了一眼月见雾,“你不如绑架及川本人。”
月见雾:“……”
这两个人是在一本正经地说什么冷笑话吗?
他默默地收回视线,垂头听着教练给明天早上安排活动,以及给练习赛分组。
因为不少队伍都是坐了长途车来到的东京,晚上没有安排训练,给队员们休息的时间。
说是休息,几个场馆都有队员自主训练。
孤爪研磨披着外套来到月见雾身边,“小雾。”
“研磨。”月见雾看了看他身后,目光移到不远处,“小黑……还在训练啊。”
“嗯。”孤爪研磨指了指外面,“要回去吗?”
“我……”月见雾有些纠结,不知道自己是要回去还是留下来。
宫侑倒是和黑尾铁朗还有枭谷的人一起练球去了,枭谷的主攻手木兔光太郎扣球之后的笑声整个场馆都听得见。
“你现在要去洗澡吗?”月见雾问。
孤爪研磨点了下头,“去。”
“那一起去叭!”月见雾有些高兴,“我怕一个人去汤池碰到不认识的人了……”
“研磨不练习了吗?”乌野的橘发从一旁探头过来。
“嗯。”孤爪研磨慢吞吞地回答,“这几天都要练习,现在可以休息了。”
橘发又好奇地看了一眼月见雾,“你就是稻荷崎的经理吗?”
“是。”月见雾说。
“稻荷崎居然是男经理,好特别!”他发出惊叹声,“好像是这次来合宿的唯一一个男经理呢。”
月见雾:“……的确都是女经理。”
这样说起来,为什么会觉得有点……怪怪的?月见雾不解地想,男经理应该也没有那么奇怪吧?
“日向,你还要练习吗?”孤爪研磨问。
……
从场馆里出来,孤爪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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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问,“白天的时候,迷路到哪里了?”
“不远。”月见雾垂下眼睫来,“只是因为不熟悉所以……学排球也没能坚持下来,现在对未来也感到迷茫,研磨,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只是话音一落,他又觉得不太妥当,找补了一句,“我胡说八道,你别搭理我。”
孤爪研磨抬起那双猫眼看了月见雾半晌,才慢慢说,“你变了许多。”
月见雾偏头去看孤爪研磨,“变了?”
“至少以前你不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用。”孤爪研磨拉开门去拿换洗的衣服,“而且那个时候你很爱笑,今天从你踏入场馆的第一步开始,我没见到你笑。”
月见雾愣了愣,他以前很爱笑……吗?有些记不清了。
他在孤爪研磨的带领下来到所睡的屋子,取了衣服后去往汤池。
这会儿汤池果然没什么人,大部分成员都在训练或者去吃饭了。
安静地泡了两分钟后,孤爪研磨忽然问,“叔叔阿姨有和你联系过吗?”
月见雾往下又缩了一寸,语气轻飘飘的,“有啊。”
月见雾的父母是典型的事业脑,自月见雾有记忆起就一直跟着父母辗转搬家,以至于他每次刚习惯新环境就又得离开。
直到搬家到孤爪研磨和黑尾铁朗两家附近,似乎稳定下来一般,月见雾在这里待了很多年。
月见雾是在家附近迷路时遇到正在练排球的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的。
小时候的月见雾还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发现自己迷路后哭得稀里哗啦的声音吸引了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的注意。
月见雾穿着打扮跟小王子似的,睫毛长长的,紫罗兰色的眼瞳里覆盖着一层泪水,婴儿肥的脸已经带了点尖下巴,只是不知道从哪里摔了一身的泥,看着可怜又可爱。
“这是新搬来的那个洋娃娃。”黑尾铁朗和抱着排球的孤爪研磨说,“我看见过他趴在窗户那里。”
月见雾一边抽咽一边揉眼睛,“我不是……不是洋娃娃。”
“洋娃娃,你的妈妈呢?”黑尾铁朗伸出手把月见雾拉起来。
“我不是洋娃娃,妈妈工作,是,是阿姨,买菜去了。”月见雾委屈地压着嘴角,“我迷路……迷路了,我想回家。”
“你阿姨去买菜了现在回不去。”黑尾铁朗指了指旁边,“家就在不远处,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玩排球?等你阿姨回来我们送你回家。”
月见雾的视线移到孤爪研磨的怀里,他哭得一抽一抽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别哭啊,怎么跟水做的一样,哭累了没有?哭累了就休息一会吧。”黑尾铁朗很有耐心,“休息一会儿我们去打排球。”
“我……我不会。”月见雾擦着眼泪呜咽着回答,“我没有,没有打过球。”
“这有什么关系?”黑尾铁朗热心地把月见雾拉过来,“我们教你——对了,我叫黑尾铁朗,他是孤爪研磨,你叫什么?”
“月见……月见雾。”
自那以后,月见雾几乎成为了孤爪研磨和黑尾铁朗身后的小尾巴,就算是迷路了,也总有人找到他。
就算爸爸妈妈不在身边,他也有对他很好的朋友,他很愿意和两个竹马在一起。
少年时的月见雾曾想,如果他能一辈子和黑尾铁朗还有孤爪研磨在一起就好了。
但是很遗憾,在父母确定留在阿根廷的时候,他也送到了兵库。
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没有人是能永远在一起的。
于是在他好不容易适应稻荷崎之后,他又要离开稻荷崎,去往更为遥远的、陌生的国度。
10. 排球篇
“鱼跃一周——”随着乌野队长泽村大地的声音响起,乌野的队员们纷纷跳了下去。
“乌野又输了?”
月见雾拧开瓶盖,看向乌野鱼跃时的姿势,眨了眨眼,“今天一上午,乌野是不是一直在受罚啊?”
“是啊,不过他们的快攻有没有惊讶到你?”及川彻问。
“唔,有点。”想到橘发少年高高跳起扣球时的姿态,月见雾看向及川彻,“你一直憋着没说,该不会就是为了问我有没有惊讶到吧?”
“我才不是这样的人呢!”及川彻说。
月见雾:“是吗?”
“那当然。”说着自己不是那样的人的及川彻拽了一下月见雾,“跟我来。”
“做什么?”月见雾不明所以地跟着他走。
及川彻往前走了几步停在影山飞雄面前恶魔微笑,“哟小飞雄,又受罚了啊?”
影山飞雄露出一个清澈的表情来。
月见雾不是岩泉一,没明白及川彻这是要做什么,他小声问,“你做什么?看起来好像要找麻烦一样。”
“我怎么会来找后辈的麻烦呢?”及川彻说,“我可是一个好前辈。”
影山飞雄已经站了起来,他一副好学生似的看着尤其乖巧,“及川学长。”
“大王者。”日向翔阳从影山飞雄身后探出头来,警惕性拉满,“要打架吗?”
“我怎么会做打架那么粗鲁的事?”及川彻笑盈盈地摆手,“只是看你们受罚很累,特意来关心一下嘛。”
“你关心你的后辈,为什么要拉着我们的学长过来?”宫侑凉飕飕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及川学长。”
宫侑话音一落,月见雾已经被他拉到了身后。
这个姿势有点熟悉了,月见雾回忆了一下,嗯……昨天似乎也有过。
及川彻说,“高中第一二传手?”
“及川学长知道我?”宫侑说,“巧了,我也听说过及川学长。”
语气有点怪怪的……月见雾探出头去,“阿侑。”
宫侑笑容满面地把月见雾遮得严严实实,“月见学长,请不要被外面居心不良的人欺骗了。”
月见雾:“……”
及川彻眼睛眯起,“我和kiri酱之间认识的时间可比学弟久许多呢,说起居心不良,那也不应该是我。”
“正是因为认识时间久所以才会居心不良。”宫侑回头看了一眼月见雾,“月见学长,你要学会分辨,那些人总会把自己伪装得很好。”
“阿侑。”月见雾小声说,“没有这样的事。”
“学长是在帮他说话吗?”宫侑问。
“我……”
“帮我说话又怎么样呢?”及川彻见宫侑下巴搁在月见雾肩上,神色不变。
宫侑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靠在月见雾身上,“学长,之前你说的话难道都是骗我的吗?”
月见雾疑惑地眨了眨眼,“什么骗你的?”
“你和我说过的,你觉得我比及川彻帅。”宫侑略带挑衅的目光看向及川彻,语调还有些委屈,“你应该不会忽悠你可爱又乖巧的学弟吧?”
月见雾:“……”
可爱?乖巧?这两个词无论如何也不应该用在宫侑身上吧?
及川彻幽幽叹气,“kiri酱,稻荷崎对学长的态度真是让我担忧,难道你总是被他们欺负吗?”
“这个倒也没有……”月见雾徒劳地解释。
他完全没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神经再大条的人也能意识到及川彻和宫侑说话有点……怪怪的,更何况月见雾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挺敏感。
难道这是二传手之间特有的“默契”?不对不对,说默契不对,应该说是“竞争”?
可是竞争,也不该在这种时候吧?
“kiri酱真的觉得他比我帅?”及川彻揉了揉脑袋,“一个幼稚的、不把学长放在眼里的学弟……其实你也觉得很为难吧?”
“学长,你听出来了吗?”宫侑凑近月见雾耳畔小声说,“他在挑拨离间。”
少年人长得高,运动之后浑身都是热气,这会儿靠近月见雾时吐出的气息打在耳侧,让月见雾睫毛轻颤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脑袋,露出被灼热气息染红的耳垂。
月见雾压低了声音,“阿侑不要胡说。”
及川彻那双深晦的眼落在月见雾耳朵上,如同球场上发球时那般,极具侵略性和压迫感。
仅一瞬后,及川彻又笑了一声,“学弟似乎对我有所误会。”
宫侑露出一个冷淡的笑来,“总之,还是希望及川学长不要来过多打扰月见学长,如果想找一个经理说话的话,那边——”
他随意指了个方向,“枭谷的,乌野的,啊……乌野的你应该很熟悉,去叙叙旧也不错,不如就让你这两位卡哇伊的乌野学弟带你去吧。”
一旁围观的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忽然被cue,两个人都瞬间站直了身体顺着宫侑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自己球队的两位经理。
月见雾按下宫侑的手,暗暗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再胡说了。
“抱歉。”月见雾看向及川彻,“他说话就是这样,其实没有恶意的,你不用在意……”
“kiri酱替他道歉做什么?”及川彻幽幽叹气,“果然没把我当朋友吗?”
“不是,只是因为……”
“那么作为赔礼。”及川彻说,“合宿结束之后,陪我在东京玩一天好了。”
月见雾:“啊?”
“暑假,你回去也没什么事要做吧?”
“可是你不回去练习吗?”
“当然是你陪我一起练啦。”及川彻笑盈盈的,“反正以前也不是没有练过呢。”
“我……”
“月见学长。”宫侑攥紧月见雾的手腕,“迷路了怎么办?”
“我……”
“有我在kiri酱不会迷路哦。”及川彻说,“至于学弟你,要和球队一起回去吧?毕竟还是小朋友啊。”
“你——”
月见雾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打断说话,眼皮跳得厉害,他怕两个人吵起来,连忙一左一右按住两人,“这件事之后再说,阿侑我们先过去。”
宫侑气势汹汹地拉着月见雾往稻荷崎那边走。
月见雾朝及川彻挥了挥手,跟着宫侑,“阿侑,你松开我吧,我最近可以走的。”
“我怕学长迷路了。”宫侑说,“这场馆看着大,实则也是真的大,陌生的人也很多,一不小心就会被人绊住呢。”
月见雾:“……”
他觉得宫侑的话阴阳怪气的。
宫侑忽地停下脚步,他说,“下一场是我们和欧台打。”
月见雾点了下头,“我知道。”
“所以学长看着我。”宫侑定定地看着月见雾,“只看着我。”
月见雾愣愣地哦了声,欧台啊……他记得那支队伍里的主攻也是“小巨人”呢。
说起来小巨人,之前就是乌野的王牌,现在乌野的日向翔阳也是小巨人吗?
及川彻深晦的视线从稻荷崎的方向收回来,漫不经心地走开了。
一旁的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面面相觑。
“总觉得刚才那氛围有点怪怪的。”日向翔阳说。
“是啊,我第一次看见及川学长露出那种、”影山飞雄甚至斟酌了一下才说,“那种奇怪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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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奇怪?”西谷夕凑过来问。
“啊,是说稻荷崎那个经理和二传手还有及川学长。”日向翔阳比划着试图解释,“……就是那样。”
“哪样哪样?我也要听。”
“好奇怪啊。”日向翔阳说,“影山也不懂。”
影山飞雄点头。
“……”月岛萤拧紧拼盖,用一种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无法看懂的目光扫了一眼两人,“那是大人之间的事了,你们两个……”
“月岛你这个眼神什么意思?”日向翔阳差点跳起来,“你是不是在嘲笑我们?”
“没有这回事。”月岛萤微笑着,“都是你的错觉。”
日向翔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月岛这副表情看起来还是太可恶了啊!
……
稻荷崎和欧台打完之后正好是饭点,有一部分休息时间。
孤爪研磨朝月见雾招了招手,示意月见雾去和他们一起走。
月见雾放下手中的护理箱,人还没过去,衣服已经被人从后面拽住。
“学长。”宫侑幽幽地声音传来,“又要丢下我们去和你的小竹马一起吃饭吗?”
月见雾回过头,“阿侑先松开。”
“学长真的很想去啊。”角名伦太郎微微弯腰,“学长,你有没有觉得来到这里之后,你和我们待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
“说起来是哦。”宫治看向音驹那边,“昨天晚上学长就没有等我们一起……来到音驹之后,我们好像被学长抛弃了,是吧阿侑。”
“没有这回事。”月见雾有些无奈,“你们说得好像我是渣男一样。”
“毕竟我们只认识了学长两年呢。”宫侑酸溜溜地说,“那可是幼驯染呢,都是我们阻碍了学长。”
月见雾:“……”
月见雾有些哭笑不得,“你们到底要干嘛?”
“大家都是一起合宿的同学,学长带上我没有问题吧?”宫侑说。
月见雾:“……”虽然话是这么说的,可是……
“现在已经是休息时间了吧?”黑尾铁朗不知道何时过来的,他抬手把月见雾拉过来,笑容和善,“稻荷崎的学弟管得都这么多吗?连学长想和朋友一起叙旧也不行?”
及川彻和宫侑之间诡异的‘竞争’犹在眼前,小动物般的直觉让月见雾莫名觉得头皮有些发麻,他飞快拽住了黑尾铁朗的手,“没有不行,我们走吧。”
“……”宫侑喉咙里的话没能说得出来,眼睁睁看着月见雾拉着黑尾铁朗走了。
“知道你很生气,但你先别气。”宫治拍了拍宫侑的肩,“学长只有合宿这些时间和他们待在一起而已,占有欲太强了也会把学长吓走呢。”
身后的目光如芒在背,月见雾微微绷了绷身体。
“你紧张什么?”黑尾铁朗不紧不慢地跟着月见雾走,“你怕我和他们打起来啊?”
“我没有紧张。”月见雾刚吐出一口气,听见黑尾铁朗的话又说,“你为什么要和他们打起来?会被教练骂的。”
“稻荷崎的人对你一点都不客气嘛。”
“没有啊。”月见雾歪了歪脑袋,认认真真分析,“平时我和他们相处得多,到东京之后我没能平衡好你们和他们之间,所以阿侑会觉得自己被忽视了,这是正常的。”
“……这正常?”孤爪研磨在一旁问。
“我们是朋友,我和他们也是朋友,朋友之间会相互在意并且有占有欲很正常吧?”月见雾说,“小孩子都会对在意的东西有占有欲呢。”
“朋友?”黑尾铁朗哼哼笑了两声,“那小雾觉得,我和研磨对你重要些,还是稻荷崎的朋友对你重要些?”
11. 排球篇
谁更重要些?
月见雾迟疑地看看黑尾铁朗又去看孤爪研磨。
“看什么?”黑尾铁朗,“这个问题对小雾来说,很难回答吗?”
月见雾默默地移到孤爪研磨身后,“大家都是朋友,为什么要问这种奇怪的问题……”
“往研磨身后躲什么?”黑尾铁朗说,“研磨也想知道呢。”
孤爪研磨:“……”
他微微垂眸看着月见雾,月见雾眼底露出点可怜来,他抬手遮住月见雾的眼睛,语气平平,“如果小雾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
月见雾握住孤爪研磨的手露出自己的眼睛来,他透过孤爪研磨去看黑尾铁朗,“研磨说他不想知道,所以这种引战的问题不可以问。”
“朋友也有亲疏远近。”黑尾铁朗拎住月见雾的衣领,“你是不是心虚了?”
“我没有心虚。”月见雾小声辩驳,“可是都是朋友,我不想太过比较。”
黑尾铁朗盯着月见雾的表情看了半晌,一旁的孤爪研磨抬起手,冲黑尾铁朗微微摇头,“不要为难小雾,稻荷崎的人也有帮助他,他不知道怎么说。”
见有人帮自己说话,月见雾立马去推黑尾铁朗的手,一边用力点头。
黑尾铁朗哼笑着,“你可以不说,不过你得答应我们一个要求。”
“什么?”月见雾问。
“合宿结束之后,你在东京多留几天。”黑尾铁朗说,“反正是暑假,你回去也是一个人,留在这里,和我们一起。”
月见雾怔了怔,“可是……”
“如果不想收拾房间的话,住我家也没问题,反正也不是没有住过。”
“……”月见雾有忍不住揉了下脸,“怎么你们都提这样的要求啊?”
“我们,都?”黑尾铁朗抬起月见雾的脸,“还有谁?”
月见雾眨巴了一下眼,“那个……及川彻。”
“你看到了研磨。”黑尾铁朗说,“除了稻荷崎,我们还得排在及川彻后面,现在我们根本不重要了。”
说到这里他幽幽叹息,“孩子长大了。”
孤爪研磨:“……”
他默默地看了一眼月见雾,没说话,却看得月见雾心头一跳。
“不是,我没有这样说。”月见雾为自己解释,“研磨,小黑他胡说八道的,我没有不在意你们。”
“嗯。”孤爪研磨把月见雾从黑尾铁朗手中解救出来,“先去吃饭吧。”
月见雾抿了抿唇,由着孤爪研磨拉着自己走,他轻声叫,“研磨。”
孤爪研磨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做什么?”
“我真的没有……”
“我知道。”孤爪研磨说,“小黑他故意吓你的,你不要紧张。”
黑尾铁朗看了好几眼月见雾被孤爪研磨握着的手腕,听见这话转过脸来,“我哪里吓他了?”
“你一直在吓他。”
黑尾铁朗略带不爽,“是小雾自己说的,朋友之间会有独占欲。”
“可是我没有啊。”月见雾认真说,“我们三个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不也没有吗?我对稻荷崎的朋友们也没有独占欲啊……”
“我们三个在一起的时候。”黑尾铁朗难得语塞,“……那个时候年纪小。”
“年纪越小才越容易对朋友有独占欲吧?长大了就不会了。”
孤爪研磨余光落在月见雾的脸上,分明比他还大一岁,但他总是会觉得月见雾还停留在十五岁时的模样,身高也没变,长相也没……有,更瘦了点,手腕细得仿佛用点力就能折断。
那个时候确实年纪小,或许是因为月见雾看起来太脆弱了,总是迷路爱哭,带着月见雾的孤爪研磨和黑尾铁朗都更像哥哥一样照顾着月见雾,三个人总是形影不离的,也没有什么独占欲的想法。
这样的想法,是从月见雾离开之后,偶尔,两个人会比较月见雾先给谁发消息打电话,有心事会和谁说。
……反而比幼年时,多了些微妙的想法。
月见雾不知道两个朋友在想什么,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细白柔韧的腰肢在衣摆处若隐若现。
接触到那过分雪白的皮肤,黑尾铁朗轻咳一声拽了下月见雾的衣摆。
月见雾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没怎么。”黑尾铁朗转移话题,“今天天气很好啊。”
月见雾透过走廊外的窗往外看,“的确……天气很好,你们训练的时候会更热吧?特别是研磨。”
“嗯。”孤爪研磨垂下头,“……反正习惯不了。”
月见雾说,“可是打排球,还是很有趣吧?”
孤爪研磨看着月见雾,“你……还想打吗?”
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说要带月见雾打排球后,每天都带月见雾一起在外面练习。
“小雾想做什么?二传吗?还是主攻手?”黑尾铁朗兴致最高,“研磨要做二传,我要做主攻手的。”
月见雾有些懵懂,“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不同,二传是球场上接触球最多的人,也是整个球队的大脑。”黑尾铁朗说起排球的时候两眼发光,“主攻手扣球时会是整个球场最帅气最振奋人心的存在。”
“排球只有主攻手和二传吗?”
“还有副攻,自由人……”说到这里,黑尾铁朗又兴奋起来,“小雾做自由人吧!自由人是整个队伍的后盾,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自由人?”月见雾疑惑地歪了歪脑袋,“那我需要做什么呢?”
“不管球飞往哪个方向都把它拦下来!”
不管球飞往哪个方向都把它拦下来。
月见雾严格按照黑尾铁朗的说法来做,在黑尾铁朗的球传过来时,他接住了。
这次的胜利让他高兴得小脸泛红,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跟着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练球。
直到某天,孤爪研磨和黑尾铁朗没有等到月见雾出来,他们来到了月见雾家外面。
大门敞开着,屋里的声音也很清晰。
他们看见了被大人抱在怀里的月见雾,双手被夹板固定着,脸色苍白地看着面前的医生。
“个子比同龄人都矮不少,如果想打排球的话,自由人的确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医生说,“不过他的身体并不允许他无数次摔倒,他的骨头很脆弱……排球这项运动与他无缘,如果真的想打球,不如打羽毛球好了。”
“可是我只想打排球。”月见雾声音轻轻地从屋内传来,“手好了我可以继续和他们打吗?”
“如果你想继续打排球的话。”医生说,“那你就做好断手的准备吧,现在你接到的和你同龄的孩子的球,尚且在你能承受的范围内,以后……”
后面的话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没听了,黑尾铁朗自责了好一段时间,想着如果他不拉着月见雾打排球就好了。
孤爪研磨按着游戏机,“可是小雾打得很开心啊,就算以后不继续打,之前他也是高兴的。”
毛茸茸的白毛小脑袋在门口探头探脑小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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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尾,研磨,要不要去打排球啊?”
“你的手好了吗?”孤爪研磨放下游戏机问。
“已经没问题了。”月见雾握拳,“可以继续和你们一起玩了!”
孤爪研磨和黑尾铁朗对视了一眼,然后孤爪研磨问,“小雾要试试二传吗?”
“诶?”月见雾有些茫然,“为什么突然要试试二传……”
“试试好了。”孤爪研磨小声说,“我教你一个方法,让你在打排球的时候不那么累,尽量少的去接球。”
打什么位置对月见雾来说都不太重要,他只是想和朋友待在一起而已。
直到国小的时候参加了运动社团,月见雾再次进入了医院。
被三令五申不许碰排球的月见雾没有再继续打排球了,一直到现在,他都是作为经理参与在排球部里,也没有觉得很无聊。
孤爪研磨问他还想不想打排球,他认真想了想才说,“我没有很喜欢排球,我打排球是因为想和朋友有更多的共同话题而已,不打排球也能和朋友一起,我很高兴。”
孤爪研磨看了月见雾好一阵,低声说,“如果不是我让你继续打二传,你肯定早就没碰球了,那个时候也不会受伤。”
月见雾睫毛微微抖了一下,“这跟你没有半点关系,是我自己要做的……相反,你们愿意带我一起玩我一直都很高兴。”
孤爪研磨极轻地笑了笑。
“好啦好啦。”黑尾铁朗连忙推着两个人的肩,“该去吃饭了,去晚了要没饭了。”
……
还有一会才开始训练,月见雾抱着毛巾往场馆走。
“kiri酱~”轻快地似裹着蜜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给你发了信息你怎么不回我?”
月见雾回过头去,见及川彻晃着手机朝他走来,上面的小排球挂件晃晃悠悠的。
“我手机……”月见雾摸了摸口袋,轻蹙眉,“说起来,今天好像都没看到手机……是不是在房里没带出来?”
“好吧,我原谅你了~”及川彻三两步靠近月见雾,“不过作为补偿,这几天你得多陪着我才行呢。”
说到这里,及川彻微微弯下腰来靠近月见雾,呼吸都洒落在月见雾耳朵上,白玉似的耳垂被发热的气息染了一片红。
及川彻微微垂着眼嘴唇如同要碰到月见雾的耳朵一般,带着几分可怜的味道,“我一个人在这里,既没有朋友也没有队友,做什么都没有人陪我一起,kiri酱,我只能依赖你了。”
月见雾忍不住转过头去,“你先别靠我这么近……”
滚烫的唇印在了脸上,及川彻那张放大的脸没有任何距离地暴露在月见雾面前。
突如其来的吻如同火焰一般点着月见雾的脑子,空白之后是一片热意,他猛地把毛巾塞进及川彻怀里,“你帮我……帮我拿一下,我回去拿手机。”
“kiri酱。”
月见雾的背影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及川彻极轻地挑了下眉,抬手触了触嘴唇,他并没有准备亲月见雾的,的确是不小心的,不过……好软,很好亲的样子。
及川彻往前走了两步,忽地转过头去,见影山飞雄满脸空白的站在原地。
及川彻笑盈盈的,“是小飞雄啊?刚才的事可是秘密哦,小飞雄可不要随便告诉别人。”
影山飞雄张了张嘴,还没答应,及川彻已经踏进场馆了,他握着汽水,又看向月见雾离开的方向。
刚才,及川学长是亲了稻荷崎的经理吗?是亲了吧?!
12. 排球篇
月见雾靠在墙,平复着跳得很快的心脏,他摸了摸脸,脸烫得厉害。
从来没有被人亲过也没亲过别人,第一次被人亲居然是个男生,有这样的反应也正常吧。
明明只是不小心碰到了而已……
对啊,只是不小心碰到了,反应那么大做什么?反复说了好几次月见雾的心脏才慢慢地停了下来,他缓了好一阵才慢慢扶着墙回去。
开门那一刻,里面的人纷纷抬起头来,颇为古怪地看着月见雾。
“稻荷崎的男经理!”天童觉倏地凑到月见雾面前,“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回来,拿东西……”月见雾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有些呆愣地看着面前的人,他不记得天童觉的名字,只能去看那边的人,“……牛岛若利?”
牛岛若利淡淡地看了月见雾一眼,“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里。”月见雾意识到自己走错房间里,他还是有些不死心地小声问,“这里是……白鸟泽睡觉的房间?”
“你以为呢?”天童觉眯了眯眼,“你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月见雾的耳朵陡然发烫,“不是,不是我……”
“不是迷路,难道你要倒戈白鸟泽?”
“……抱歉!”月见雾被问得差点话都说不出来,尴尬得不行,他深深鞠了个躬,“我认错门了!”
牛岛若利和天童觉又眼睁睁看着那扇门嘭的一声被拉上。
天童觉:“……认错门了?”
牛岛若利:“嗯。”
“虽然有所耳闻,但这么粗线条的经理,稻荷崎真的没问题——”
天童觉话还没说完,门又被礼貌地敲响,下一秒,门打开,稻荷崎经理那张漂亮精致的面容重新出现,“那个,可以问一下吗?”
天童觉,“问什么?”
月见雾又觉得自己尴尬起来了,他十分谨慎地问,“请问,稻荷崎的房间……我应该怎么走?”
“……”天童觉盯着月见雾,“果然是迷路了吧?”
月见雾有些懊悔,昨天晚上就是孤爪研磨带他去的,黑黝黝的他根本没记路,至于今早……和宫侑们一道出来也没分出心神起记,以至于此刻他竟不知道住的房间在哪里了。
“十分抱歉,打扰了。”月见雾试图关门。
天童觉抵住门没让月见雾关,他看向牛岛若利,“若利,要不要帮帮这个可怜的小经理呢?”
牛岛若利看向月见雾,少年眼中带着不自知的惊慌,他竟然觉得月见雾看起来的确有些可怜。
牛岛若利站起来,“走吧。”
月见雾有些蒙,“走……走哪?”
“顺利带你过去。”牛岛若利说着看了月见雾一眼,“不去吗?”
“去……去的,谢谢牛岛同学!”月见雾连忙跟上,离开的时候他朝白鸟泽其他成员点了下头表示感谢。
关门那一刻,月见雾尴尬得厉害。
怎么能在白鸟泽那么多队员面前丢这种脸,他丢的不是自己的脸,连带着把稻荷崎的脸也丢了。
他忍不住用余光看了一眼牛岛若利,不过牛岛若利看起来也不是会嘲笑他迷路的人……
“牛岛同学。”月见雾小声开口,“谢谢你。”
“嗯。”牛岛若利应声。
“那个。”月见雾说,“我迷路的事,你可不可以不要和其他人说?”
“我没有那么无聊。”
月见雾微微松了口气,在音驹内部都能迷路,实在丢脸,他迟疑了一阵又问,“那你的队员们……”
“他们也不会那么无聊。”牛岛若利神色淡淡。
月见雾完全放松了下来,他想,有牛岛若利这样的队长,其他队员私底下应该也不会无聊的八卦另一个队的经理,这也勉强算得上是个秘密……吧?
人尽皆知的秘密吗?
月见雾胡思乱想着,压根没注意到面前的人停了下来,直到他撞到了牛岛若利的后背。
“……嘶。”好疼。
眼泪一瞬间就滚落了下来,甚至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到了。”
月见雾没听见牛岛若利的声音,他揉完红彤彤的额头后碰到了脸颊上的湿润,这才意识到自己又掉眼泪了。
他慌忙去擦泪,怕被牛岛若利发现自己这么脆弱,声音有些闷,“谢谢,谢谢……”
他低着头开门进去,觉得尴尬又觉得紧张,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牛岛若利盯着月见雾的背影,有些疑虑,他怎么觉得这个人的声音怪怪的?行为也怪怪的。
之前春高的时候牛岛若利也有见过月见雾,但并没有过多的交流,他知道月见雾是稻荷崎的经理,也就仅此而已。
不了解也不熟悉,不知道这个人在做什么。
牛岛若利脑子里闪过听过的某些传言,略微迟疑了一下开口,“月见雾。”
“……嗯。”月见雾下意识回头,暴露出那双蒙着水光的紫罗兰双瞳。
牛岛若利还没走。
被看见了……
牛岛若利目光在月见雾脸上扫过,问得很直白,“你怎么哭了?”
月见雾又擦了擦眼睛,声音有几分哽咽,“我不是故意的。”
牛岛若利看着月见雾泛红的额头,思索了片刻,忽然想起刚才似乎有什么东西撞上来他的后背。
是月见雾啊。
所以月见雾是因为撞到了他所以……疼哭了?
从来没接触过这种过分脆弱的男生的牛岛若利陷入沉默,他现在要做什么?要安慰月见雾吗?还是应该……
“抱歉,刚才我没注意到你。”牛岛若利声音低沉,“是我撞到你了。”
“不,是我没看路……”月见雾把枕头旁边手机捡起来,努力让自己不要再落泪了,“我就是……泪腺比较发达,其实没有很痛也没有准备哭的,抱歉。”
牛岛若利沉默了片刻说,“那走吧。”
月见雾又擦了下脸,揉了下鼻尖,这才跟上牛岛若利,“谢谢牛岛同学。”
牛岛若利只淡淡地嗯了声。
堪称冷淡的态度却让月见雾感到心安,牛岛若利这样的性子不会把他哭的事放在心上,不用担心被其他人知道了,所以就算被知道自己是个爱哭鬼也没事。
进了场馆,月见雾朝牛岛若利道了谢才回到稻荷崎那边,他琢磨着牛岛若利帮了他他要怎么感谢比较好……
难道又做小排球挂件吗?所有人都送小排球挂件会不会有点像批发的……可除了小排球挂件,他也想不到别的了。
反正这些人脑子里也只有排球,不如就送小排球挂件好了……牛岛若利看起来也不像是会用挂件这种东西的人。
“若利。”天童觉好奇问,“你看稻荷崎那边做什么?”
牛岛若利的视线从月见雾那边收回来,“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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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牛岛若利没有过多解释,“热身吧。”
……
下午的比赛依旧紧张而热烈,做鱼跃最多的队伍依旧是乌野。
月见雾在空隙的时候看了一眼手机,才发现及川彻又给他发了消息,问他中午是不是和牛岛一起来的。
月见雾觉得奇怪,明明就是场馆里,及川彻怎么——忽地,那个吻跳进月见雾的心头,他的脸又不受控制地发热。
他先翻看了一下之前未查看的邮件,是母亲发的。
「亲爱的,这个月的钱已经汇到账户上了,合宿结束之后要来阿根廷先体验一下生活吗?」
他先谢谢了母亲给的费用,然后斟酌着回拒了母亲的邀请。
及川彻的消息又发过来。
「看见我发的消息了为什么不回我?牛若这家伙难道比我对你重要吗?」
月见雾:“……”
他戳着手机回:「迷路了,牛岛帮了我。」
月见雾发送信息后抬头看了一眼及川彻,及川彻更多时间是自由训练和观察其他选手……他一个人来的,应该不会在东京待太久。
不过其他学校的人也很乐意和及川彻交谈,似乎发现这位从未打进过春高的二传很强。
这让月见雾也为及川彻感到高兴。
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及川彻冲他笑了一下又低下头打字。
没多久,手机振动了起来。
「中午亲你的事,你有放在心上吗?」
月见雾:“……”
及川彻这话说得好让人误会啊,明明就是意外碰上了,为什么这些字合起来好像变成了故意亲的一样?
他按下手机,没忍住又去看及川彻,对方站在角落里,笑盈盈地看着他。
月见雾面无表情地想,果然,及川彻就是故意在戏弄他。
“学长。”宫侑幽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和及川彻在眉目传情吗?”
月见雾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转过头去,及时往后仰了下头,不可思议地问,“你说什么?”
“隔着人群遥遥相望,学长现在肯定很想去及川学长的身边吧。”宫侑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身为你的学弟,我连问你的资格都没有。”
月见雾抬手摸了摸宫侑的额头,“的确很热,发烧了吗?”
“我没生病。”宫侑龇牙。
月见雾压低了声音,“中国有一个词叫讳疾忌医,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学长对中国话都有所了解,果然是学长呢。”
“让你有病就去治。”月见雾冷着脸翻译。
“学长是在关心我吗?”宫侑手臂一伸,哥俩好的姿势把月见雾拢在臂弯里,笑眯眯地,“好高兴,我也想要关心关心学长。”
月见雾有些无奈,“阿侑你别这样搂着我……”
刚才分明很热,但是被宫侑这么一搂月见雾莫名觉得有几分寒意从脊背上升起。
总觉得……有人在看他。
“阿侑。”角名伦太郎说,“好多人看你们呢,大概也是觉得你和学长关系好吧。”
明明男生关系好搂肩也没什么,可是角名伦太郎这么一说,月见雾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他推了推宫侑,“热,阿侑先松开我。”
“我好累啊。”宫侑笑眯眯地收紧了手臂,几乎把月见雾搂在怀里,他贴上月见雾的脸颊,关西腔拖长如同撒娇似的,“学长让我靠靠嘛。”
13.排球篇
白日的训练结束之后其他人还要训练,月见雾琢磨着自己先去洗澡,避免到时候碰到更多的人。
“阿侑,你能别靠我这么近吗?”月见雾翻着衣服,无奈地去看旁边的宫侑,“你不是说晚上还要训练吗?怎么还不去?”
“这还近吗?这样才叫近吧?”宫侑又蹭了过来些。
“好好。”月见雾说,“那你别靠我这么近。”
“学长这是嫌弃我了吗?”宫侑哀怨地看着月见雾,“如果是及川彻,或者音驹那两个人,学长肯定不会嫌弃吧?”
“不是,我没有嫌弃你。”月见雾解释,“夏天本来就很热,我——阿侑!”
骤然被宫侑压着肩,月见雾毫无防备地倒下去,连带着宫侑也压在身下他身上。
“抱歉哦学长。”宫侑嘴里说着道歉,眼底却满满的都是笑意,“但是我也不是故意的嘛。”
“……好,你不是故意的,那你先起来。”月见雾又忍不住想叹气,好想换宿舍。
“不要。”宫侑拒绝得很快。
被宫侑按着的月见雾艰难别过脸,“阿北,救命,我要被压死了……”
北信介:“……”
宫侑强行把月见雾的脸扭过来,“学长,我不会让你死的。”
月见雾放弃挣扎躺平,“阿侑,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学长啊。”
“对啊。”角名伦太郎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手机在一旁拍照,“我在网上发了你们的照片后,网友们都在喊着什么被压制的学长啊,以下犯上啊,要魂穿学弟的口号。”
月见雾:“……角名。”
“学长相当受欢迎呢。”角名说,“评论都说想亲你。”
月见雾:“……”
“什么?”宫侑不爽了,他一把夺过角名伦太郎的手机翻身在月见雾身边躺下,“谁说想亲学长,想得美,我要骂他!”
“……”角名伦太郎立马把手机又抢回来,“别随便骂人。”
宫侑一从自己身上下去,月见雾觉得胸膛都畅快了不少,他舒了口气去看角名伦太郎的账号,有些惊讶,“你居然发了这么多……”
该不会平时拍的都往上传了吧?
还好没有,要不然他的某些样子也太丢脸了。
“学长放心。”角名伦太郎语气平平地保证,“我比阿侑成熟,有些照片不会上传的。”
“你说谁不成熟?”
“啊……我有说话吗?”
这下彻底自由了,月见雾慢吞吞地爬起来往外走。
宫侑凑上来,“月见学长,去哪里?”
“我去洗澡。”
“那我也去。”宫侑跟着月见雾。
月见雾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复杂,“你是小学生吗?洗澡也要一起去,更何况,晚点你不是还要去训练吗?”
宫侑:“我……”
“阿侑,你别总跟着学长。”宫治说,“这里学长不会迷路的,更何况……”宫治淡定道,“就算迷路了,也有音驹的人在,不用担心。”
“幼稚。”宫侑冷笑,“你以为我会被你激怒吗?”
“啊。”宫治指了指月见雾离开的方向,“好多人啊,学长会很热闹的,真是太好了。”
房间里其他人:“……”这是在故意拱火吧?
月见雾靠近男浴室的时候脚步一收,怎么门口还被人挡着啊,这些人是在这里聊天吗?
乌野的橘发学弟,叫……日向翔阳来着,今天在球场很活跃,满场跑着,精力十分充沛。哦,还有牛岛若利以及及川彻。
月见雾踮了踮脚尖,小声问,“你们……谈完了吗?”谈完了可以离开把路让出来吗?
后面的话月见雾没说出来,因为牛岛若利面无表情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吓人,他总觉得牛岛若利在瞪他。
难道是因为他打断了他们的交流吗?
实在很抱歉,可……这是在浴室门口啊,他要进去必须得经过这里才行。
“啊,是稻荷崎的经理!”日向翔阳站直了些,眼睛亮晶晶的,“月见学长。”
“嗯。”月见雾小幅度后退一步,“你们在这里门口……讨论问题吗?”
“是在宣战哦。”及川彻淡定道。
“宣……宣战?!”月见雾悄悄地看了牛岛若利一眼,对上那双平静无波却极有压力的眼睛,他又倏地收回视线来,“打架会被教练骂的。”
“kiri酱真是可爱呢。”及川彻笑起来,“当然不会打架啦,那种事情我可不会做。”
说到这里,及川彻的目光沉了下来,嘴角却微微勾着,“毕竟都是宫城的,想要来东京,必须要打败他们才行啊。”
“是我,乌野会打败你们的!”日向翔阳握拳。
牛岛若利淡淡道,“我接受任何人的挑战。”
月见雾:“……哦。”
月见雾:“哦。”
月见雾又眨巴了一下眼,“哦。”
及川彻看了一眼月见雾,没忍住笑了一声,随后自然地握住他的手腕,“走吧,去吃晚饭。”
“晚饭?我不吃,我要去洗澡,你刚才难道不是准备去洗澡吗?”月见雾抬脸看着及川彻,“去晚了等会儿人很多的。”
“那就再晚一些去洗吧,而且。”及川彻幽幽道,“我一个人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朋友……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去吃饭吗?”
及川彻顶着这张俊美的脸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实在是让人无法拒绝。
月见雾迟疑的时候已经被及川彻拽着往外走了。
月见雾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牛岛若利和日向翔阳都已经没站在那里了。
“看他做什么?”及川彻掰回月见雾的脑袋,“我最讨厌那种人了。”
月见雾嘟囔,“你讨厌的人还挺多的。”
“可是我不讨厌kiri酱呢?”及川彻说。
月见雾问,“你要升学吗?”
及川彻手指轻轻蹭了下月见雾的脸,“我会出国。”
出国?及川彻居然也要出国吗?
月见雾微微睁大眼,“你要去哪里?”
“我去——”
“小雾。”
及川彻的话被打断,月见雾侧过脸去,是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
黑尾铁朗的视线从两个人略显亲密的姿势上扫过,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来,“我们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月见雾抱着换洗的衣服眨了眨眼,“什么打扰我们了?你们不训练了吗?”
“先去洗澡啊。”黑尾铁朗晃了晃手中的衣服,又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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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眼月见雾,“看起来你也要去,正好一起。”
“我……”
“kiri酱已经答应了陪我去吃饭了哦。”及川彻扣紧月见雾的手,笑盈盈的,“不好意思啊黑尾同学,你来晚了呢。”
“kiri酱?”黑尾铁朗又看月见雾被及川彻握住的手腕,眼底意味不明,“小雾,你没有和我们说过原来你和及川同学关系这么好。”
两个身高超过180的人这样看着他,旁边孤爪研磨虽然没有说话,可那副平静的模样也让月见雾莫名觉得压力很大,他解释道,“因为我和及川——”
“哎呀。”及川彻不动声色地打断了月见雾的话,“黑尾同学难道是kiri酱的妈妈吗?kiri酱交了什么朋友也要和你一一告知吗?”
月见雾眼皮跳了跳,“不是,及川——”
黑尾铁朗眼底的笑散去,他说,“这也是我们和小雾的事情,和及川同学没关系吧?”
“我和kiri酱是朋友啊。”及川彻说,“kiri酱的事作为朋友的我当然也会上心。”
黑尾铁朗微笑着和及川彻对视,两个人脸上如出一辙的笑容月见雾见了只觉得毛骨悚然。
这种微妙的气息和对峙,他总觉得必须得说些什么才行了。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我觉得……你们先别吵。”
刚才那个算是吵架吗?
啊先不管是不是吵架了。
迎着几双眼睛,月见雾硬着头皮挣脱了及川彻的手,“刚才我已经答应了及川陪他去吃饭,他一个人在这里除了我也没有朋友,小黑,研磨,你们先去吧。”
及川彻微微抬了抬眉。
黑尾铁朗扬起笑容,似是疑问,“他没有朋友?”
“他在这里的确没有朋友,青叶城西就来了他一个人,他的朋友和队友都在宫城,宫城来的人也是他的对手。”
月见雾越说越觉得及川彻很需要他的帮助,他是一个很需要朋友的人,无法想象及川彻一个人在这里有多么孤独,到这个时候,月见雾已经把及川彻脑补成了一个小可怜。
他看着黑尾铁朗,坚定地说,“我要多陪陪及川。”
黑尾铁朗:“……”要冷静,要冷静,要……
“之前小雾还说,这几天也要多陪陪我们。”孤爪研磨平静无波,甚至透着一份冷感,“现在又说要多陪陪及川彻……小雾,我们也许久没见了。”
孤爪研磨的话让月见雾一时失语不知道说什么好。
对,他还说过要多陪陪自己的竹马,毕竟他在东京的时间也不多,之后或许也没什么时间可以见面的了。
“kiri酱,我也不想让你为难,也不想你因为我和你的朋友闹矛盾。”及川彻的手按在月见雾肩上,转过脸去不让月见雾看到自己的表情,“你不用再考虑我的想法了,让我一个人吧,我没有关系的!”
“及川。”月见雾连忙拉住及川彻,“我没有为难,你先别……别难过。”
眼睁睁看着及川彻朝自己露出挑衅笑容的黑尾铁朗:“?”难过?
月见雾看看及川彻,又看看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三个人都看着他,似乎在等他回话。
月见雾纠结得脑子都要打结了,他脱口而出,“那我们四个人一起吧!”
14.排球篇
本来只是为了摆脱困境紧张之下说出来的话,但说完之后月见雾眼睛一亮。
对啊,明明一起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顾这方忽视那方呢?
如果一起的话,说不定他们还能做朋友,反正大家都是很喜欢排球的人……
想到这里,他又加了一句,“大家都做朋友不就好了?”
及川彻:“哈?你还真会想啊。”
月见雾眨巴眨巴眼,“为什么不会想?不可以吗?”
“可以啊。”及川彻勾了勾月见雾的头发,笑得意味深长,“我是没关系的哦。”
“所以小雾准备怎么让我们做朋友?”黑尾铁朗淡定的问,“要陪及川去吃饭吗?”
月见雾小声问,“可以吗?”
黑尾铁朗笑着揽过月见雾的肩,“当然可以了,我们走吧。”
及川彻被迫落后一步,他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着前面的三道背影,没看错,音驹的主攻手的确喜欢kiri酱。
稻荷崎的二传,音驹的主攻手……及川彻想,果然,kiri酱挺招人喜欢的嘛。
他快步跟上去,勾住月见雾的衣服,“等我啊,kiri酱。”
……
月见雾左右坐了及川彻和黑尾铁朗,对面孤爪研磨抱着游戏机喃喃,“我为什么要来?我应该回宿舍好好休息,继续通关游戏才对。”
月见雾小声,“当然是来交朋友的啊。”
“……”孤爪研磨看着月见雾清澈的目光,半晌才说,“小雾,有时候人单纯一点也是挺好的。”
月见雾:“?”
“他说你笨蛋。”及川彻压低了声音和月见雾说,“哪有人会说自己朋友是笨蛋的,我就不会这样。”
孤爪研磨:“……”
他看了一眼及川彻又低下头去看游戏机。
月见雾的视线移到及川彻身上,“研磨不会说我笨蛋的。”
“啊……是我感觉错了。”及川彻检讨着,“下次我不会随便这么说了,我也只是想知道你的朋友都是什么样的人,kiri酱不会因此不理我吧?”
月见雾:“……不会的。”
黑尾铁朗在一旁闷声问,“小雾,你难道没有觉得有股奇怪的味道吗?”
“什么味道?”月见雾奇怪地转过头去看黑尾铁朗。
黑尾铁朗说,“茶味。”
月见雾:“?”
他鼻尖耸动了一下,“没有人喝茶。”
及川彻吃吃地笑起来,“kiri酱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可爱吗?”黑尾铁朗看向月见雾懵懵的表情,“……嗯,确实可爱。”
月见雾疑惑地歪了歪脑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一点点地亮起来,“不过你们达成共识,是不是意味着,你们成为朋友了?”
黑尾铁朗和及川彻均露出了某种月见雾看不懂的神情。
“朋友?”
“吃完了去洗澡吧。”
说是吃完了去洗澡,但路过场馆的时候,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被里面训练的人给叫住了。
被迫营业的孤爪研磨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过来了……”
月见雾同情地拍了下孤爪研磨的肩,“研磨,加油哇!”
黑尾铁朗凑过来,“小雾,我的呢?”
月见雾抬起手,“小黑,加油啊。”
黑尾铁朗进去之前又瞥了一眼及川彻说,“小雾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被坏人欺负了。”
“这里没有坏人,快去吧去吧。”及川彻赶人。
月见雾转头去看及川彻,“你不去吗?”
“如果要打比赛,他们那里人数已经足够了。”及川彻瞥了一眼,“没有场地给我练了。”
“如果你要练,我也可以陪你去其他场馆练习。”月见雾略微迟疑了一阵,“你会在这里待几天?”
“嗯……还有些时间,不过后面我不待在音驹了。”及川彻伸手揽住月见雾的肩往前走,“所以kiri酱这两天要多陪陪我哦~”
及川彻说话时声音甜得如同裹了蜜糖一般,呼吸也落在月见雾耳中,惹得月见雾耳垂泛红。
月见雾推了推及川彻:“……别总是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
“嗯哼?”及川彻的嘴唇几乎碰到月见雾的耳垂,“kiri酱,你有没有谈过恋爱啊?”
月见雾睫毛轻颤了一下,“……没有,你靠我太近了。”
“kiri酱这么纯情,其实猜也猜得到你没有谈过。”及川彻含着甜笑,“完全无法想象kiri酱谈恋爱会是什么样子呢?”
“……”月见雾推了推及川彻的脸,“好了你……别这样靠着我,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真的很热。”
“都这样?”及川彻本来准备松手时听见这句话手又略紧了些,似笑非笑,“你说的是稻荷崎的那位二传吗?”
及川彻身体发热,月见雾被热得脸都红了,双瞳似覆盖了盈盈秋水一般,他抬起眼眸看着及川彻。
“……”接触到月见雾这双眼睛,及川彻神色一顿,慢吞吞地收回手去,“kiri酱还真是擅长装可怜糊弄人啊。”
“我哪里装可怜糊弄人了?”月见雾小声反驳。
“没有装可怜怎么一副要哭的模样?”及川彻的手指按上月见雾的眼尾,“眼睛都红了。”
“我只是太热了。”月见雾说,“你的身体很烫。”
“……”
及川彻脸上的神色古怪,他看着月见雾重复,“我的身体很烫?”
“嗯。”月见雾似乎意识到这话有些奇怪,又连忙解释,“本来就是夏天,你靠我那么近,你身上又那么热……”
越解释越觉得自己的话越来越不对劲,月见雾一时被自己绕住,气鼓鼓地闭了嘴。
“啊我明白了。”及川彻的手戳上月见雾的脸颊,“你被我热生气了?”
月见雾:“……”
他决心到汤池之前都不和及川彻说话了。
月见雾掀开帘子进入热气腾腾的池子,他入水看清人那一刻抬起手来小声打招呼,“牛岛同学,你好。”
“哟,小牛若。”及川彻说,“你还在啊。”
牛岛若利嗯了声,淡淡地扫了一眼及川彻,又收回视线来闭目养神。
“我最讨厌他那副目中无人的模样。”及川彻凑近月见雾耳边吐槽,“比我还拽。”
月见雾谨慎地离牛岛若利远了些,听见这话一言难尽道,“……原来你知道自己拽啊?”
及川彻轻哼了一声。
月见雾余光扫过一动不动的牛岛若利,轻声问及川彻,“其实你和牛岛同学关系还不错吧?”
“胡说。”及川彻说,“我和他就是敌人。”
“你还叫他小牛若呢,我以为应该也算得上亦敌亦友?”月见雾试图分析宫城的关系,“还有你和乌野的二传……你爱叫他们昵称,难道不是关系不错吗?”
“当然不是。”及川彻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关系好的我会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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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叫哦。”
“嗯?”
“kiri酱。”及川彻轻笑着,“就像这样啦。”
月见雾眨巴了下眼。
“所以对于你一直叫我及川,我表示非常不满意。”及川彻又哼哼了两声,“为什么不叫我彻呢?或者小彻?阿彻?”
月见雾:“……嗯。”
“你叫他们都是阿侑,小黑,研磨……”及川彻又掰着手指算,然后叹息一声,“果然我在你眼里算不上朋友。”
“不,没有这种事,只是叫习惯了。”月见雾说,“一时半刻很难改过来而已。”
“没关系哦。”及川彻说,“我等你改。”
说着,他的余光落在月见雾身上,被雾气笼罩的少年暴露在水面的皮肤浮上了一层绯色,平日里素白的脸红扑扑的,睫毛被水汽打湿,显得色气。
及川彻倏地收回视线站起来,月见雾有些奇怪地去看及川彻,“及川,你做什么?”
及川彻跨出池,神色镇定,“这里面太热了,我先出去。”
即便是已经十八岁了,但到底是平时眼里只有排球的少年,即使知道自己喜欢月见雾,甚至还有过意外的亲吻,却都没有过这种时候,让及川彻有些……无所适从。
月见雾没有多想,这里的确有些热。
等里面安静下来,月见雾才后知后觉,现在只有自己和牛岛若利两个人在泡着了。
不过牛岛若利很安静,好像池子里只有月见雾一个人一样。
月见雾偷偷看了一眼牛岛若利,也不知道这个人在这里多久了,怎么还不洗澡离开……难道牛岛若利其实很喜欢泡澡吗?他也喜欢,他想多泡泡,可是牛岛若利在这里他觉得压力有点大。
明明是同龄人,为什么牛岛若利这么……嗯,不像同辈人啊。
胡思乱想了一阵,牛岛若利淡淡地开口问,“看我做什么?有话要说吗?”
月见雾如同走神被老师点名的小学生一样,一下子回神,后知后觉自己一直盯着牛岛若利在看。
他有些心虚:“抱歉,我不是有意一直看你的。”
牛岛若利嗯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月见雾正要舒气的时候,忽然听见牛岛若利问,“你刚才和及川彻说话的声音很大。”
月见雾:“?”
意识到牛岛若利在说什么后,月见雾的耳朵和脸一下子红了,当着正主的面说正主和及川的关系被听见了,好丢脸。
他以为他已经够小声了,还以为牛岛若利根本不会注意他们在谈什么……这么尴尬的事情也是被他遇上了,这事是不是告诉他以后不要随便议论别人啊?
“我和及川不是朋友。”牛岛若利从水里站起来,平静的说,“他会知道自己的选择是错误的。”
月见雾:“啊?”
什么选择?总觉得这话有点怪怪的。
牛岛若利没头没尾地说了这句话后去洗澡。
月见雾有些懵地看着牛岛若利,目光却落在了牛岛若利的身体上。
月见雾也会见到稻荷崎的队员们换衣服时露出身体,宽肩窄腰腹肌多。
难道打排球的人都人均八块腹肌吗?胸肌也鼓鼓的,身材真好啊,月见雾有些羡慕,如果他还在打排球的话他会不会也有啊?
可惜他不仅瘦,甚至肚子上没什么肉,更别说腹肌了。
被月见雾这样灼热艳羡,目不转睛地看着,绕是天生少根筋的牛岛若利也觉得有些古怪,他开口问,“你在看什么?”
15.排球篇
月见雾的脸又红了,他这下连眼睛往哪里看都不知道,支支吾吾的,“啊……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我不看了。”
牛岛若利瞥了月见雾一眼,目光在接触到对方那红得要滴血一般的耳垂后又默默地收回。
他不明白稻荷崎这个经理怎么回事,不过他也没有要探究的想法。
牛岛若利关了水取了浴巾擦身体。
月见雾眼观鼻鼻观嘴的等着牛岛若利走,等牛岛若利走了他再起来肯定就不会那么尴尬了。
这样想着,月见雾终于等到了牛岛若利离开。
他这才小心地起身去洗澡。
还是一个人在浴室更好,至少……月见雾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别人看不见这半点腹肌都没有的肚子。
他是不是在合宿里唯一一个没有腹肌的男生啊?
他叹了口气,算了,没有就算了,反正……
月见雾关了水取了浴衣披上,他抿了抿唇,去拿衣服。
嗯……月见雾瞥了一眼旁边换洗的衣物,又眨巴着眼移开视线,这个看起来好像是白鸟泽今天穿的。
白鸟泽,那应该是牛岛若利的,忘记拿了吗?这样的话他顺路给牛岛若利送过去吧。
刚才那种事情……其实还是有些尴尬的,不过牛岛若利应该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个人好像不是会在意这种事情的人。
嗯……嗯?
踩在湿滑地面上时,月见雾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钻心的疼已经从脚踝传到了四肢百骸。
除了脚疼,屁股也疼。
这一跤睡得他头昏眼花,懵得不知今夕何夕。
好痛。
痛得他身体比脑子先做出反应来。
偏偏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月见雾慌忙擦了一下眼泪扶着墙想要站起来,虽然不知道来的人是谁,但他实在不愿意被人看到自己这副丢脸的模样,至少不能是坐在地上,哭得像个小丑。
他抬眸看了一眼,发现是牛岛若利去而复返,应该是发现自己拿掉了衣服回来拿衣服的,当然不仅如此,还有白鸟泽的其他人。
“你怎么了?”牛岛若利开口问。
完蛋了,丢脸丢大发了。
这一问,其他本来没注意月见雾的人也纷纷看了过来。
想起自己不久前才在牛岛若利面前哭过,月见雾简直不敢去看其他人的表情,在那些人眼里他肯定完全没有什么形象了。
算了,形象这东西拿来也没多大用。
好歹合宿之后他们就不会见面了,这些小插曲肯定也会被忘记……
“一个人害怕所以哭了?”天童觉凑过来上下打量月见雾,目光触及到月见雾的脚踝后,又去看牛岛若利,“他这副模样,看起来好像脚受伤了。”
牛岛若利疑惑地看着月见雾,“洗澡还能让脚受伤了?”
月见雾:“……呜。”
别说了,好丢脸。
牛岛若利微微皱了下眉在月见雾面前蹲下来,伸手摸了一下月见雾的脚踝,疼得月见雾一个哆嗦,“别……牛岛同学你别碰,疼。”
“看起来是扭伤了。”牛岛若利收回手淡淡地说,“肿得很厉害。”
月见雾哭得身体一抽一抽的:“……谢谢,谢谢牛岛同学,我看得见。”
他低头就能看到肿起来的脚踝,看一眼都觉得疼。
少年紫罗兰色的眼瞳覆盖着潋滟水光,白皙的脸因为哭泣染了一层绯色,哭起来一副委屈又可怜的模样,也十分好看。
牛岛若利的视线从月见雾眼睛上扫过,微顿,“还是先坐下来我再仔细看看,不及时处理的话,肯定要很久才能好起来。”
月见雾一哭起来就很难缓过来,他想回答牛岛若利的话,也只能努力地咽下自己的呜咽声。
“他好能哭啊。”五色工小声说,“这样哭真的不会窒息晕过去吗?”
月见雾:“……呜。”被学弟这样说了,他明天不要去场——明天应该也不能去场馆了。
牛岛若利看月见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手指动了动,“月见雾,别哭了。”
“对,对不起,谢谢。”月见雾哽咽着,“别,别管我,别管我了。”
“我——”
“月见学长。”
牛岛若利的话和抬起来的手都被这句话打断,他放下手。
月见雾视线朦胧地看过去。
……是宫侑宫治。
两个人一左一右从牛岛若利身边经过靠近月见雾,见月见雾眼泪掉得厉害,宫侑看向牛岛若利,“牛岛学长,你们在这里……是在做什么?”
“虽然是洗澡啊。”天童觉说,“要不然我们在这里做什么?你该不会怀疑是我们把你的学长弄哭了吧?”
“我没有这样说。”宫侑皮笑肉不笑,“不过洗澡……学长你们就这样站在这里洗吗?”
宫侑心知月见雾脸皮薄,被这么多人看见自己哭了,只怕后面几天都不会露出什么柔软的表情来了。
白鸟泽的人到底为什么要围在这里看?
月见雾缓了缓神拽了下宫侑,湿润沉重的睫毛颤抖着,“阿侑。”
“学长。”被月见雾一叫,宫侑立马回过头来,去擦月见雾脸上的泪水,“怎么了?”
月见雾哭得累了,又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因为在浴室摔了一跤把脚扭伤了,只是拽着宫侑的衣服,“回去了……”
“月见学长。”宫侑轻皱着眉,抬起月见雾的脸,“怎么哭成这样?”
“他的脚扭伤了。”牛岛若利说,“还是快点送他去看看比较好。”
宫侑的视线在月见雾身上扫过,莫名脸红了一下,又落在月见雾的脚上皱眉,“脚扭伤了?”
“……嗯。”月见雾的声音又轻又哑,带着哭音,软得如同在撒娇一样,“疼。”
闻言,宫侑扶着月见雾坐下,然后蹲下身去看月见雾的脚踝。
被滚烫的掌心握住脚那一刻,月见雾哆嗦了一下,咬紧了唇。
“的确肿了。”宫侑抬起头来看着月见雾,“我带你回去处理一下。”
月见雾擦了擦眼睛点头。
宫侑站起来,又微微俯身,将月见雾牢牢地抱进怀里。
白鸟泽的人没见过这种场面,一个个都睁大了眼,也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怎么了。
“阿侑。”月见雾也吓了一跳,连哭和痛都忘了,“你……”
“学长抱紧我。”宫侑说。
抱、抱紧?月见雾下意识搂住了宫侑的颈项,“可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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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宫侑垂眸看了月见雾一眼,“这样比较方便。”
月见雾余光从旁边那些人身上扫过,不自在地把脸往宫侑怀里遮了遮。
宫侑抱着月见雾从牛岛若利身边经过,牛岛若利往旁边退了一步。
月见雾小声说,“刚才谢谢你,牛岛同学。”
牛岛若利没再说话,转身去拿衣服,毕竟本来跟他也没关系,他只是作为事发现场当事人提醒一句而已。
“阿侑,明明扶我一下就好了……”月见雾极轻的声音传来。
“过多运动的话,明天早上起来脚会更难受。”
“可是也不用……不用这么抱吧?”
眼看着月见雾被人抱走,牛岛若利神色平静,“我走了,你们洗吧。”
“嗯?”天童觉眯了眯眼,“总觉得若利你有些奇怪。”
牛岛若利不置可否。
天童觉说,“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稻荷崎的经理?”
“关心?”牛岛若利说,“我没有关心。”
“有吧,如果不是他被稻荷崎的二传抱走的话,你说不定都上手替他擦眼泪了,还真是不像你啊。不过,果然不正常吧?”天童觉说,“谁家队友受伤了是用抱的?反正你的腿被崴了我不可能抱你,稻荷崎的二传挺顺手的嘛……”
天童觉絮絮叨叨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牛岛若利并没有打断他的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算了,反正跟我们也没关系,还是洗完了回去早点睡觉吧。”
……
牛岛若利听到了压抑着的抽泣声,背对着他的白发少年扶着墙站在那里。
“你怎么了?”
少年回过头来,露出那双覆盖着泪水的紫罗兰色瞳,睫毛轻轻地颤抖着,脆弱得似乎不堪一击。
是稻荷崎的经理。
“抱歉,我腿好像扭伤了。”少年这么说着,似乎是觉得丢脸,哭得更厉害了。
牛岛若利面无表情地递出手帕去,声音很沉,“别哭了。”
少年没有接那方手帕,染红的眼睫带着眼尾轻轻下垂,“我没哭。”
牛岛若利不能理解地看着月见雾,僵持片刻后,他握着手帕不那么温柔地擦上了月见雾的脸。
“你——”少年含着几分恼意的看向他,“我都说了没哭了!”
那方手帕被少年夺走了,指尖似乎还停留着少年拿走手帕时触碰到他的温度。
微凉柔软。
牛岛若利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又看向脸上染了怒意的月见雾,“我送你回去。”
稻荷崎的经理显然有些茫然,“送我……回去?”
牛岛若利不语,只是俯下身来,手穿过少年的膝弯,把人抱进怀里。
被吓了一跳的人条件反射地把搂住了他的颈项,“……牛岛同学。”
“搂紧。”牛岛若利声音很低地重复着,“送你回去。”
窗外的光透露进来,牛岛若利抬手遮了遮眼,又缓缓睁开眼。
耳边是白鸟泽队员们睡着的呼吸声,天还没亮,面前也没什么稻荷崎的经理。
牛岛若利坐起来看着自己的指尖,然后皱眉。
为什么做了这么奇怪的梦?难道是因为稻荷崎的二传抱月见雾其实让他也觉得不可思议?
16.排球篇
因为月见雾的脚受了伤的缘故,他一个人留在了宿舍里。
宫侑走之前叮嘱月见雾不要随意移动位置,月见雾看着自己的脚,幽幽回答,“你觉得我还能靠自己移动位置吗?”
“有事的话发消息就好了。”北信介说,“中午会给你准备吃的送回来,想吃什么也可以说。”
月见雾微微颔首,“我知道的,谢谢阿北。”
“学长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宫侑轻轻地拍了拍月见雾的肩,颇为不舍,“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会担心的。”
“阿侑。”月见雾说,“我只是脚受伤了而已……你们该走了。”
稻荷崎的队员们纷纷离开了宿舍。
宫侑说,“学长一个人没问题吧?”
“担心的话中午回来看看。”宫治说,“你也不能把他带到场馆去,在那里才更危险吧。”
宫侑回头看了一眼关闭的门,手指轻轻地捻了捻,虽然……学长好好摸。
……嗯,这个想法像个变态一样。
宫侑甩了下脑袋把那些糟糕的念头丢出去,镇定地想,他可不能有这种亵渎学长的想法。
及川彻没在稻荷崎的队伍里看见月见雾,有些疑惑,他戳着手机问,[你去哪里了?]
[宿舍,养伤。]
透过屏幕,及川彻似乎都感受到了月见雾那沮丧的情绪。
不过……
[养伤?]
[昨天晚上洗澡后把脚扭伤了……真的好丢人啊。]
脚扭伤了?洗澡的时候。
及川彻压下唇角的笑,轻皱了下眉有些懊悔,昨天晚上他走得太匆忙了,如果他留下和月见雾在一起的话,月见雾肯定不会受伤的。
[现在你一个人在宿舍?]
[嗯,大家都要训练,我本来也想去的,可那样说不定会给人造成麻烦……还不如不去了。]
月见雾回完及川彻的话,看向自己被包扎好的脚踝。
下一刻,母亲的来电通信响起。
月见雾看了一眼时间,这个时候,阿根廷应该是晚上。
他按下接听键,低声地叫着妈妈。
“小雾,有吵到你吗?”母亲问。
“没有。”月见雾靠着枕头,“妈妈为什么突然打电话过来了?”
“今天白天的时候我和你父亲又去了一趟你之后要去的学校……说起来,小雾有什么想法吗?”
“什么想法?”月见雾没听懂母亲的意思,以为是问他对学校的态度,只轻声说,“我都可以。”
“这样吗?那么由我和爸爸做决定可以吗?如果你想来看看的话那再好不过了。”
“你和爸爸做决定就好了。”月见雾的手摸到了孤爪研磨给他的游戏机。
玩会儿游戏吧……说起来他是不是应该早点回去比较好,这样不至于给队员们添麻烦。
……
及川彻敲开门,看见月见雾趴在铺垫上打游戏,脚踝被包裹着,看不出到底怎么样了。
“kiri酱,我来看你了哦~”及川彻把盒饭放到月见雾旁边,“顺便给你准备了吃的。”
“谢谢,但我现在一点都不饿。”月见雾脑袋一沉,下巴搁在枕头上有气无力地说,“一个人在这里真让人没有安全感啊。”
“所以我来陪你了。”及川彻笑了两声,凑过来看了一眼月见雾的游戏机,“你在玩游戏?”
月见雾唔了声,“研磨借给我的游戏机,他怕我一个人在宿舍无聊。”
及川彻微微眯了眯眼,“好玩吗?”
“还好吧。”月见雾把游戏机放下,“我并不热衷于玩游戏。”
及川彻点了点游戏机,“那kiri酱,教我玩游戏好了。”
“诶?”月见雾有些呆,“你不会玩游戏吗?”
及川彻面不改色心不跳,“这个不会呢,你教我?”
“这个……”月见雾说,“你坐我旁边,我们一起玩。”
及川彻笑盈盈地在月见雾旁边坐下来了,他靠月见雾很近,近得手一伸就能把月见雾拢在怀里。
及川彻自少年身后把手搭过去,“手把手教吗?”
“嗯?”月见雾侧眸看了一眼,对这个姿势感到不自在,“就算真的手把手你也不用这样……”
好像把他抱在怀里一样,怪怪的。
及川彻下巴搁在月见雾肩上,懒洋洋地开口,“和你们队的二传能这样,和我就不可以?kiri酱我在你心里果然不重要。”
月见雾:“……”算了。
他轻抿了下唇,忽视掉环在他腰上的两只手,“你不要捉弄我。”
及川彻眉眼一弯,笑得好看,“我怎么会捉弄你?你可是我特别重要的‘朋友’。”
月见雾唔了声,“你怎么过来得这么早?”
“怕你一个人待着无聊,所以我来了。”及川彻极轻地侧了下脸,脸贴上月见雾的颈项,鼻尖蹭在月见雾的耳尖。
“那你还挺好……别用鼻子蹭我。”月见雾无奈,“又不是小狗。”
“没蹭,继续。”
月见雾按着游戏机,“……”
及川彻说着没蹭,呼吸却全撒在月见雾颈项上,让月见雾浑身不自在,还有点痒。
“及川。”月见雾偏了偏脑袋,“你别靠我这么近啊。”
“没有很近。”
及川彻淡定回答,发尾蹭到了月见雾的后颈,月见雾手一抖,游戏操控的小人掉了下去。
及川彻忍不住笑了一声,“kiri酱,哪有教人玩游戏这样教的。”
月见雾有些恼,“还不都是因为你靠着我,都是你的错。”
及川彻说,“专心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怎么能被外物分心呢?”
“你真是强词夺理。”月见雾瞪了及川彻一眼,“你认真做事情的时候我蹭你试试?”
“我很认真地看你玩游戏,我没分心。”
月见雾:“……”
他咬了咬牙,“……算了,反正游戏我也不是非玩不可。”
“kiri酱,你这么软,很容易被欺负的吧?”及川彻捏了捏月见雾的脸蛋,“性格也软,和这张看起来冷淡的脸完全不同呢。”
月见雾推开及川彻的手,“我不软。”
“kiri酱生气是什么样子呢?”及川彻若有所思地问,“说起来,我好像没见过kiri酱特别生气或者很高兴的时候呢……kiri酱对什么事情都这么淡吗?”
“淡?”月见雾试图理解及川彻的话,“我没有对什么时候都这么淡。”
“kiri酱说的是哭鼻子的时候吗?”及川彻闷笑,“只有这种时候才表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来呢。”
月见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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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自己一直都有表露自己的真实情绪,及川彻是不是擅自给他加了什么奇怪的滤镜啊?
“kiri酱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
及川彻忽然问,“kiri酱有想做的事情吗?”
“想做的事情?”月见雾呢喃着,“我好像……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情。”
“那有喜欢的吗?kiri酱喜欢做什么?”
“……嗯?”这一问又把月见雾问住了,“我喜欢做什么?”
“毕业之后想做什么工作之类的。”
月见雾有些茫然,在及川彻问他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从小到大,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以后要做什么。
好像,没什么特别的目标。
之前母亲给他打电话,难道是这个意思吗?问他的想法……
“kiri酱?”
月见雾慢慢地看向及川彻,脸上是肉眼可见的迷茫,“我不知道,我……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也没有喜欢的。”
他以前做的事情,似乎都是自己必须要做的,又或者是因为朋友要做的,他自己想做的事情……好像从来没有过。
这样的发现让月见雾的心脏跳得有些快,让他有些莫名害怕,却又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仿佛无处安放的灵魂操控着身体揪住了及川彻的衣服,本来还含笑等着月见雾回答的及川彻愣了一下,“kiri酱。”
“我不知道。”月见雾重复着,“我不知道。”
他的状态肉眼可见的不对,令及川彻也有些担心,“一时没找到自己人生的方向也很正常,慢慢想就好了……kiri酱?”
没找到人生的方向吗?
慢慢想,他想要什么?
他需要什么?
他……
【雾,‘信仰值’是你赖以生存的东西,你必须收集越多越好,以此来稳固你的神格……】
不知道从何处传来的声音令月见雾脑子一阵阵地疼,他的眼底似含了一层雾,朦朦胧胧地看向及川彻。
他呢喃着,“我想……我想要‘信仰值’。”
“什么?”及川彻没听清他的话,“想要什么?”
‘信仰值’是什么……
他不知道。
月见雾的脑子浑浑噩噩的。
应该……应该是他很需要的东西。
“kiri酱,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脚很疼吗?头疼吗?你的脸好白……”
月见雾根本没有听见及川彻的声音,他的唇动了动,他慢慢地靠及川彻越来越近,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及川彻。
他意识到这个人身上有东西在吸引着他。
啊,是‘信仰值’。
这个人身上就有。
他应该要。
他想要。
他……
他扑在了及川彻的身上。
毫无防备的及川彻下意识搂着月见雾仰躺在地,“kiri酱,脚……”
月见雾垂眸看着身下的人,有些不明白要怎么样才能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kiri酱。”及川彻抬手扶住月见雾的腰,用一种无奈的语气说,“你还记不记得自己脚受伤了?”
月见雾的目光看向及川彻的嘴,侧着脸用混沌的脑子思考了一阵,忽然低下头去咬上了及川彻的嘴唇。
17.排球篇
及川彻的声音戛然而止,眼底流露出不可置信来。
kiri酱在亲他?
……亲他?
他是做梦还没醒吧?
唇上的疼痛和触感又让及川彻清晰地意识到不是梦,月见雾真的在亲他。
说是亲,不如说咬更为贴切。
可是,为什么这么突然?
及川彻可不认为月见雾突然喜欢上自己了,相比起喜欢,月见雾更像脑子出问题了。
想要推开月见雾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及川彻呼吸有些沉,“kiri酱,你清醒一点。”
“给我。”月见雾紫罗兰色的眼瞳上覆盖着泪水,紧紧抓着及川彻的衣服,“你给我。”
“我给你什么?”及川彻说,“你冷静一点好好跟我说,你想要什么?”
月见雾哪里听得进去及川彻的话,裹满了信仰值的及川彻在他眼里就是一块香喷喷的肉,他被这块肉吸引着,非要咬一口才行。
“你给我。”月见雾呜咽着重复,“给我咬。”
及川彻:“……”
他问,“为什么要咬我?你又不是小狗。”
眼见这人不给自己咬,月见雾急了起来,他蹬了下腿,钻心的疼让他脸色煞白。若是平时,他肯定已经哭得稀里哗啦的,但现在,他满眼都是面前的‘信仰值’。
及川彻无奈极了,“我就知道kiri酱不会照顾自己,是不是脚——”
略微放松的及川彻再一次被月见雾咬住了。
少年湿润的长睫颤抖着咬了咬又松开,近在咫尺的眼泪映着紫,平白添了几分诱人。
及川彻喉结轻轻地滚动了一下,他抬起月见雾的脸,“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不过kiri酱,既然是你先亲的我,之后也要负起责任啊。”
月见雾舔了舔唇,眨着水润的眸子。
‘信仰值’进来了。
所以要咬人才能能收集到吗?
那就再咬一口好了。
月见雾根本不会接吻,毫无目的地啃咬着,让及川彻哭笑不得的同时放在月见雾腰上的手也越收越紧,最终情感战胜了理智,及川彻按住了月见雾的后脑勺。
及川彻的亲吻也很生疏,从生疏到慢慢熟练起来也没用多长时间。
被浓浓的‘信仰值’所包裹的月见雾只觉得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雀跃的。这些信仰值顺着亲密接触的地方传到四肢百骸,滋养着他的灵魂和身体,让他忍不住想要吸收更多。
也许是吸收得太多了,总觉得……快要无法呼吸了。
……
眼看着稻荷崎的成员吃完了饭就走,黑尾铁朗看向孤爪研磨,“研磨,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小雾?”
孤爪研磨慢吞吞地点头,“一起去吧。”
“是去看稻荷崎的经理,那位月见学长吗?”日向翔阳凑过来问。
“嗯。”孤爪研磨说,“小雾其实是一个很怕孤单的人呢,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很无聊,去看看吧……”
“影山,我们也一起去!”日向翔阳拽了下影山飞雄,“看看月见学长怎么样了吧!”
月见学长?
影山飞雄脑子里冒出被及川彻亲到脸的人,他思考着,月见学长会是及川学长的男朋友吗?
虽然这件事的确给了他很大的震撼,但认真想想也……跟他没什么关系,果然偶尔还是会觉得有几分好奇呢。
那位月见学长……
“影山,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影山飞雄回过神来,然后拒绝,“我不去。”
“那我自己和研磨一起去了。”日向翔阳大步跟上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我也去看看受伤的学长~”
影山飞雄抬头看了一眼日向翔阳的背影,收拾了餐具就走。
“我说若利,你在想什么?”
是白鸟泽的人,影山飞雄脚步一收,慢慢往前去。
“没想什么。”牛岛若利淡淡的声音传入影山飞雄耳中。
“不像哦。”天童觉话头一转,“稻荷崎的经理今天早上果然没有来啊。”
“嗯。”
天童觉说,“今天早上你一直有点怪怪的呢。”
牛岛若利没什么情绪地看了一眼天童觉。
“总觉得是和稻荷崎的经理有关,若利,你在想他的事情吧?”
嗯?影山飞雄默不作声地放置餐具,他本来还以为白鸟泽在想下午的训练,怎么也在谈论稻荷崎的经理?
难道其实稻荷崎的经理是一个打排球很厉害的人吗?隐藏的天才?
是自由人还是主攻手?或者说是二传?拦网?
不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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拦网肯定不可能,毕竟稻荷崎的经理也就比日向高一些,看起来也不像是很能跳的人。
苦思冥想后,影山飞雄放弃了为难自己,他决定多练一会儿球。
不过,稻荷崎的经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
被亲得几乎无法呼吸的都的月见雾恍惚地看着面前的‘信仰值’,唇轻轻颤了颤,声音微不可闻,“……给我。”
“kiri酱。”及川彻声音带着几分哑,“亲我是什么意思?”
月见雾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脑子还迷糊着没清醒过来,听见这句问话,缓慢地眨动着眼睫去看及川彻。
亲我……是什么意思?
“kiri酱不要露出这副模样,只会让人想要欺负你而已。”及川彻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上月见雾的颈项,然后触碰到那小巧的喉结,他唇微扬,“我也是,kiri酱哭起来好可爱。”
“……”
他刚才,做了什么?
及川彻轻声说着,“kiri酱和我谈恋爱吧。”
脱离了及川彻的月见雾清醒过来,他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什么……什么谈恋爱?谈恋爱?
“及川,我……”
声音好哑,好奇怪。
月见雾猛地捂住嘴,有些可怜兮兮地看着及川彻。
“好乖。”及川彻的手指按上月见雾的眼帘,笑容有几分微妙,“kiri酱,好乖,再亲一下。”
捂住唇的手被及川彻轻易攥住,被吻住的月见雾脑子晕乎乎的。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突然就亲……亲了?为什么及川彻要说和他谈恋爱?
等等,他好像主动咬了及川彻?
他咬了及川彻,然后后面的一切都变得很奇怪了。
所以他为什么要咬及川彻?
月见雾的眼睛渐渐变得迷茫起来,他不自觉地环上及川彻的颈项,以试图获取更多自己的身体渴望着的东西。
“月见学长,我们给你带饭回来了哦~”宫侑轻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让我看看,学长是不是在睡懒觉——”
那道声音突兀地消失了。
沉浸在被‘信仰值’包围中的月见雾睫毛轻颤着抬起眼来,透过面前的‘信仰值’,他好像看见了更多疑似冒着火气的‘信仰值’。
18.排球篇
震惊呆滞没有说话的稻荷崎成员身后探头进来的日向翔阳长大了嘴巴,震惊地叫道,“大王者和月见学长,在亲……”亲嘴这话他没能说出来。
身后的黑尾铁朗已经借着身高轻而易举地看到了,被亲得满脸恍惚的少年眼角眉梢都染着绯色,唇红得厉害。
他一时有些怔住。
孤爪研磨一双猫眼从缝隙之中穿过,看见了被及川彻搂在怀里,脸上还带着某种渴望的少年,看起来……十分美味。
脸上毫无笑意的宫侑面无表情地走进来,冷冰冰的眼神落在及川彻脸上,“你在做什么?”
及川彻不疾不徐,甚至还把罩着月见雾腰的手微微收紧了一分,“如你所见,我在和kiri酱谈恋爱哦~”
“你胡说。”宫侑意外地没有生气,看起来格外冷静,他微微弯腰握住月见雾的手腕试图把月见雾抱起来,“学长才没有和你谈恋爱,肯定是你骗他了。”
及川彻轻笑着,没有给宫侑把月见雾抱走的机会,“是吗?kiri酱主动亲我的呢,不信的话,可以问问他哦。”
没有了信仰值的入侵,月见雾已经迟钝着清醒过来,正好听见及川彻这句话,一时有些懵住。
主动亲及川彻……之前的记忆瞬间回到了他的脑子里,一幕幕地在他眼前回放着,让他有些不可置信那样扑在及川彻怀里亲及川彻的人会是自己。
可事实是……的确是他。
甚至在被吻的时候似乎被什么吸引着,隐约只记得脑子里叫嚣着一个词,‘信仰值’。
这是什么?
“学长。”宫侑看向月见雾,眼底不自觉地带着祈求,“你不是主动的,你也不喜欢他,没有和他谈恋爱对不对?”
月见雾的声音有些沙哑,“我……”
罩在腰上的手微微收紧了,及川彻轻声叫着,“kiri酱。”
月见雾定定地看着及川彻,半晌,他的目光又从宫侑脸上移到门口其他人的脸上,难得不是觉得羞耻和尴尬,而是觉得无措。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的确是他主动亲的,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那个时候他只觉得及川彻身上有东西吸引着他。
就好像——不对,这样想似乎把自己的责任推到了别人的身上一样,是他先动的手,这点无法辩解。
他抬起手轻轻推了推及川彻的手,低声说,“抱歉,的确是我主动亲的。”
宫侑脸上的表情有些难过,称得上是嫉妒的视线落在及川彻身上,“学长,是不是他强迫你的?”
月见雾从及川彻怀里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他很认真地解释,“他没有强迫我。”
宫侑呼吸一滞,“月见学长。”
“但是我和他也没有谈……”没有谈恋爱。
“kiri酱要始乱终弃吗?”及川彻可怜巴巴地看着月见雾,“强吻我之后不想负起责任吗?”
月见雾咬了咬唇,他心头觉得愧疚,无论怎么说,自己也的确是亲了及川彻……
“好了吧。”黑尾铁朗揉着脑袋从外面进来,半抱半扶地把月见雾搂住,“我们家小雾伤还没好呢,现在追问他这个是不是不太合适?”
月见雾愣愣地抬头看着黑尾铁朗,黑尾铁朗一笑,“就算是有什么,也该等小雾的伤好起来,以及合宿结束之后再说吧?下午可是还有练习赛的,你们是打算把时间都浪费在这上面吗?”
“至于小雾……”黑尾铁朗看了一眼月见雾的脚,自然地把他抱起来,“现在可能不适合待在这里,我先带他去我们的宿舍。”
月见雾抓住黑尾铁朗的衣服,略带感激地看着黑尾铁朗。
逃避虽然可耻,但暂时有用。
而且他也没打算一直逃避,只是现在他脑子里也是一团糟不知道怎么处理比较好,至少让他冷静一下……冷静下来才能面对及川彻和关心他的人。
及川彻转头看向门口,又看向脸色不太好看的宫侑,笑容灿烂,“学弟,这样看起来,kiri酱还是很在乎我的想法呢。”
宫侑面无表情地看着及川彻,一如球场上给人的压迫感。
及川彻并没有被吓到,他唇角挂着极淡的笑意,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审视着宫侑,似乎是在看这个情敌是否算得上有威胁力,“kiri酱可是完全把你当做一个学弟呢……那么再见了,学弟。”
“阿侑别生气,他故意激怒你的。”
身后传来稻荷崎其他人对宫侑的劝告,及川彻摸了摸嘴唇,还算得上心情不错。
只是想到被抱走的月见雾,眸光又晦涩不明起来。
吃了一大口瓜的日向翔阳蒙蒙地看向孤爪研磨,“研磨,你知道现在怎么回事吗?”
孤爪研磨跟上黑尾铁朗和月见雾,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小雾,似乎被及川彻告白了吧?”
“那个大王者……居然真的和月见学长在谈恋爱吗?”
“没有谈恋爱。”孤爪研磨说,“日向你也不要和其他人说这件事好吗?”
“啊啊啊?好的我不说。”日向翔阳答应着,“可是大王者说在谈恋爱。”
“没有谈恋爱。”孤爪研磨重复,“小雾对谁都是一样的,他不会和及川彻谈恋爱的。”
……
黑尾铁朗抱着月见雾没说话,他的视线隐秘地落在月见雾红润的唇上,半晌移开。
“小黑。”月见雾小声说,“谢谢你帮我解围。”
黑尾铁朗问,“你不喜欢及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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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吧?”
“虽然这样说很……似乎很坏。”月见雾斟酌着回答,“可是我对及川,还没有那种感情。”
这样一说,他主动亲及川彻这事更莫名其妙了,可是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那种情况,怎么说好像都是在推卸责任一样。
黑尾铁朗笑了一声,“那就好了,我还担心自己擅自把你带出来做错了呢。”
月见雾轻声道,“你都不问我为什么吗?”
“你不想说那就不说了。”黑尾铁朗说,“我不追问,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些不开心。”
月见雾怔怔地看着黑尾铁朗,黑尾铁朗奇怪,“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月见雾连忙摇了摇头,“没事,我就是在想……那个,研磨呢?我刚才好像看见他了。”
“我在这里。”孤爪研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雾完全把我无视了啊。”
“不,没有。”月见雾扒着黑尾铁朗的肩撑起身体去看孤爪研磨,眨巴着眼,“研磨,你怎么想?”
孤爪研磨抬了抬眉,“你问我怎么想……反正你也不会和及川彻谈恋爱的对吗?”
月见雾轻轻别过脸,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做了,明明是朋友的关系……之前及川彻好像还问了他说要谈恋爱。
亲吻的时候及川彻肯定是能推开他的,可是及川彻没有,及川彻难道喜欢他吗?
“……因为喜欢才能接受接吻吧?”月见雾喃喃着,“难道,我喜欢及川吗?”
“你不喜欢他。”黑尾铁朗斩钉截铁地说,“你就是见色起意。”
月见雾:“……啊?”
见……见色起意?
“我和他认识三年,我现在见色起意?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总之你不喜欢他,你也不会和他谈恋爱。”黑尾铁朗把月见雾放到床上,“如果亲一下就要谈恋爱的话,那我和你亲一下你是不是也要和我谈?”
月见雾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小黑!”
双手撑在月见雾两侧的黑尾铁朗看着月见雾那双含着些许惊慌的紫罗兰瞳,他微微低下头去,唇几乎擦过月见雾的耳垂,难以忽视的压迫感在这一刻侵入月见雾的身体。
“所以,小雾,不要和及川彻谈恋爱。”
直到黑尾铁朗都走了月见雾还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有些颓然地抓了把头发。
他怎么就亲了及川彻了呢?怎么就亲了自己的朋友?以后还能做朋友吗?
满腹纠结的月见雾拿起振动的手机,看到跨国电话的时候,月见雾轻叹着按下接听键,“妈妈。”
“小雾。”那边传来母亲的声音,夹杂着些许疲惫和忧郁,“来一躺阿根廷吧,爸爸他在医院的。”
19.排球篇
妈妈说,爸爸在医院的,为了救一个小女孩,因为被持枪的歹徒射中了右心房。
月见雾挂断电话的时候手有些抖。
爸爸妈妈的确很忙,这三年他们之间甚至没见过面,可他很清楚父母爱他,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去阿根廷,想要一家人在一起。
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月见雾下了床。
踩在地面上那一刻他有些迷茫地往下看去。
脚已经不痛了。
早些时候那钻心的疼仿佛都是一个幻觉。
月见雾看着没有丝毫红肿,与之前没什么区别的脚踝,睫毛轻轻地颤了颤。
似乎是从和及川彻接吻之后……他隐约有感觉到那个时候有东西进入了他的身体,可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能够让自己的伤这么快好起来……到底是什么?
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月见雾对现在的自己有些惶恐,他有些害怕这样莫名其妙的自己。
这种情况,他隐约记得小时候似乎也有发生过一次,似乎是因为打排球骨折的时候,只是现在他已经完全记不清楚其中细节了。
月见雾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
他得先回一趟兵库取证件,然后才能前往阿根廷,不过在那之前,他还需要和教练先说一声。
月见雾不太想让人知道家里的私事,更不想让别人为他担心,但这种情况也不得不请假了。
好在教练没有多问,只让他注意别迷路。
的确,从这里回去对月见雾来说算很远的路途,可不能迷路了……想到要一个人走长途,月见雾心头不免有些紧张。
为了解决自己可能会迷路的隐患,或许打车过去乘坐新干线会更好……如果不是之前母亲汇了钱,他这次带的钱的确不足以支撑他打车坐车回去。
月见雾收拾好东西,拎着行李回到了黑尾铁朗的宿舍,然后把孤爪研磨的游戏机放到了黑尾铁朗的床上,他想着到时候发消息和孤爪研磨说一声。
对了,还得发消息和稻荷崎的队友们说一声才行,中午的时候宫侑应该很生气吧……他也没能好好解释,这个时候说这些也没用。
至于及川……月见雾纠结了一下最终揉着脑袋想,之后再说吧,正好他也不知道及川彻在想什么。
逃避虽然可耻但……
[小雾,机票我已经给你买好了,到时候直接去取票就可以。]
月见雾已经收到了关西国际机场发来的提醒,他看了一眼合上手机往外走去。
……
孤爪研磨手揣进口袋里和黑尾铁朗从洗手间出来往场馆去,黑尾铁朗明显有些心不在意的模样。
孤爪研磨抬头看了他一眼,“还在想小雾吗?”
“啊。”黑尾铁朗回答,“算是吧,我只是没想明白。”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那个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孤爪研磨也没明白。
“我好像看到小雾了。”黑尾铁朗轻皱了下眉,不太确定地说,“不过他不是脚受伤了吗?而且还提着行李。”
孤爪研磨顺着黑尾铁朗的视线看出去,“没看错,是小雾。”
“他……”
黑尾铁朗站直了些,“他要走?难道是因为及川彻的事?”
“小雾不会这样。”孤爪研磨淡淡道,“可以去问问,应该是有什么事。”
……
月见雾刚下音驹大门外的阶梯,就听见了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小雾。”
他微微回过头去,见黑尾铁朗快步下了阶梯来到他面前,“小雾。”
月见雾嗯了声,“你怎么出来了?”
“看见你了,所以来了。”黑尾铁朗低头去看月见雾的脚,“脚……”
“……”月见雾半垂着眼睫,“好了。”
黑尾铁朗看着月见雾卷长的眼睫,意识到对方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停顿了片刻平静问,“你去哪里?”
“回兵库县。”月见雾回答。
“突然回兵库县做什么?”黑尾铁朗眉又隆起,“是不是因为及川彻?”
“不是。”月见雾摇了下头,“只是有事。”
黑尾铁朗不说话,用漆黑的眼睛看着月见雾,那种有些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
“……”月见雾有些无奈,“是家里的事。”
“嗯。”黑尾铁朗面无表情,“反正你不会和我说是吗?”
“我……”月见雾抿了抿唇,纠结一阵才说,“是我现在必须要去一趟阿根廷,家里……真的出了些事。”
月见雾说得含糊不清,黑尾铁朗便明白他不想说了,沉默了片刻黑尾铁朗说,“……去阿根廷多久回来?”
“我不知道。”月见雾说,“开学之前肯定会回来的。”
“好。”黑尾铁朗说,“那我们春高见。”
“好,春高见。”月见雾迟疑了一下,“我家里的事……不要和其他人说。”
“我不说。”黑尾铁朗自然地接过包,握上月见雾的手,“现在要去乘坐新干线吗?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你还有练习赛,我自己过去就好了。”月见雾连忙把包拿回来。
“训练赛明天后天也有,队里也有其他人,送完你我很快就回来。”黑尾铁朗说,“如果你又迷路了怎么办?”
月见雾嘟囔着,“不会迷路的,我打车。”
黑尾铁朗:“打车很贵,你的钱够吗?就算是乘坐新干线抵达兵库也需要好久。”
“……我算过了,够的。”月见雾说。
“可是我不放心。”
“没什么不放心的,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月见雾说这话的时候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合宿那天还因为迷路让月见雾找他了,现在又说这种话……
或许黑尾铁朗照顾他也已经成为习惯了,这样对黑尾铁朗来说并不公平,他不能这样自私的滥用朋友的好意。
“研磨的游戏机我放到了你床上,需要麻烦你转交给他一下,上车了我会给你发消息,到家了也会报平安……”
“这并不安全,你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出过远门。”黑尾铁朗抓了下头发,“你这样我并不能安心训练。”
“总要有第一次的。”月见雾说。
“是要有第一次,可是现在……”
月见雾没说话,只是用一种略带着祈求的眼神看着黑尾铁朗。
他真的,真的很不想给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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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添麻烦了,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浪费朋友的时间,让朋友放下自己的事来帮他。
在月见雾这样的目光中,黑尾铁朗有些无奈地妥协了,“让我送送你怎么了?”
月见雾睫毛轻颤了一下,“到时候我从兵库出发去阿根廷呢?那个时候你又不能送我了,总不可能永远依赖着朋友吧。”
说到这里,月见雾轻轻地弯了弯眉,淡淡的笑。
笑容浅得几乎一闪而过,黑尾铁朗却在这样的笑中呼吸都慢了半拍,然后他捧起月见雾的脸来。
月见雾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怎么了?”
“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送你。”
如果月见雾开口,无论何处,他都愿意送他去的。
他无法忽略自己的感情,也不想因为月见雾因为他的疏忽而有什么闪失。
喜欢这种东西真是让人变得很奇怪,他不能否认在见到月见雾被及川彻抱在怀里亲吻时心底的嫉妒,即便是他看起来很好地压制住了。
月见雾失笑,“我不需要,我自己可以,怎么可以依赖你到这种程度?以后真的无法独立自主了。”
“你可以依赖我。”黑尾铁朗很认真,“你可以一辈子依赖我,我很愿意。”
月见雾一哂,“怎么能……”一辈子。
他的话没能说完,面前的黑尾铁朗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低下头来,温热的唇覆盖了上来打断了月见雾的话。
月见雾倏地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有那么一刻脑子里都是懵的。
黑尾铁朗为什么亲他?
黑尾铁朗也跟他一样脑子出问题了吗?
黑尾铁朗……
“喜欢你,想被你依赖,这样可以吗?”
……
月见雾走了。
如同落荒而逃般地上了车。
黑尾铁朗看着车子远去,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什么样的,他走上台阶。
“走了?”孤爪研磨的声音陡然响起。
黑尾铁朗抬起头看去,神色平静,“走了,你怎么还没进去?”
“等你。”孤爪研磨言简意赅。
黑尾铁朗沉默了片刻,“我和小雾告白了。”
孤爪研磨慢吞吞地说,“我看到了,我以为按照你的性格会再等等,至少等到万无一失的时候。”
“没有万无一失。”黑尾铁朗难得有些沮丧,“喜欢他的人很多,我并没有把握他会喜欢我,我不能否认刚才的告白也是冲动之下的行为。”
“告白之后,至少他不会再单纯地把你当做朋友。”孤爪研磨回头看了一眼,那辆车子早就已经消失在路上了,载着月见雾驶向另一个地方。
黑尾铁朗侧脸看向孤爪研磨,“你觉得他会喜欢我吗?”
“不知道。”孤爪研磨又把手揣进口袋里慢慢往前走,说完不知道后又补充了一句,“反正他现在又不喜欢你。”
黑尾铁朗:“……”
“当然,我也会很在意这一点。”
“所以你——”
“至于我。”孤爪研磨这次神色认真了许多,他看着黑尾铁朗,是看朋友也是看竞争对手的眼神,“我有十足的耐心捕猎。”
20.排球篇
一天的训练结束之后,稻荷崎的成员在教练那里得知了月见雾离开的消息。
登时,场馆里还没离开的其他学校的队员都听见了稻荷崎那边传来了震惊的声音,“月见学长离开了?为什么?”
“肯定是阿侑让学长不开心了吧。”宫治神色淡淡地说,“中午的时候和学长的‘朋友’吵架了呢。”
“不可能,学长才不会因为这个就生气……”宫侑明显有些底气不足地抓了下头发,“教练都说了学长是有事。”
“只是借口啦,借口……”
天童觉捡起滚落在地上的球,瞥了一眼牛岛若利,小声说,“我听说中午的时候,稻荷崎那个经理和及川亲了,你说他是不是因为觉得尴尬所以走了啊,他看起来脸皮很薄的样子。”
牛岛若利面无表情地扫过天童觉,“你这么关注他们做什么?”
“我这不是替你关注的吗?”天童觉笑眯眯地说,“毕竟你这两天似乎对他有所不同,不过看起来他已经名草有主了。”
“他和及川没有谈恋爱。”牛岛若利说,“我也没有关注他。”
“你没有关注他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和及川谈恋爱?”天童觉眯了眯眼,“不过也是,下次见面说不定就是春高了,再之后你打职业,他和排球大概也没什么关系了,你不关注他更好,反正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牛岛若利懒得搭理天童觉这些话,他取了拖把,“相比起这些,还是先把卫生打扫了。”
“哎~”天童觉摇着脑袋过来,“感情还没萌芽就被扼杀了,这到底是好事呢还是坏事呢?”
日向翔阳抓了好几下头发,去看磨指甲的影山飞雄,“稻荷崎那位学长走了,你有没有什么看法?”
影山飞雄莫名其妙,“我……看法?这种话不如问及川学长。”
“你也知道吗?”日向翔阳不可置信,“你看到了?你不是没去吗?”
“啊……”影山飞雄眼前闪过那个侧脸吻,“看到了。”
日向翔阳震惊,“你怎么看到的?”
“就那样看到的。”影山飞雄觉得奇怪,“倒是你,这么大惊小怪的做什么?”
“……你居然看到了。”日向翔阳喃喃,“你还跟我说不去,影山你浓眉大眼的居然会说谎。”
影山飞雄:“?”
在说什么?他听不懂。
更何况这是别人的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此时,还是十六岁的少年影山这么想着,有这个时间他不如多练一会儿球。
……
月见雾抵达神户站的时候差不多晚上了,他还是选择了打车到家,身上的钱因为打车花得七七八八了,手机也没电了。
航班是第二天一早的,趁着充电的时候他把证件找出来开始收拾东西,然后拖着行李箱往外走。
第二天一早的航班,还需要提早到机场,早些过去比较好。
中途还要转机……
月见雾把路线规划得很详细,怕自己迷路。
一旦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迷路,他甚至不知道找谁,国外的警察会帮助他去该去的地方吗?
相比起这个怎么看都还是做好规划比较好。
月见雾开着电脑在小台灯下检查了好几遍,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郑重地把路线图收好。
他拖着行李箱往外走的时候脚步一顿,看向黑白照片上慈眉善目的老人,“外婆,我要去一趟阿根廷,可能要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了。”
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
叫来的车已经等在门口了,虽然可能会花费更多的钱,但为了避免出现意外,也只能打车了。
他在心底轻轻地叹了口气,看向外面的夜景,希望……不要有什么意外才好。
这是月见雾第一次乘坐飞机,尽管做了功课还是不免有点手忙脚乱的把行李托运了。
等过了安检,月见雾才发现不少人给他发了消息。
他从及川彻开始一条条往下看。
目光落在及川彻的是不是因为我亲你让你感到不愉快时眉毛纠结起来。
说来说去是他先亲及川彻的……可是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和及川彻说,最终只能回复。
[不是这个问题,只是我现在有事,必须出国一趟。]
及川彻回复得很快。
[出国,去哪里?]
[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
及川彻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视线落在这句回复上,唇角微微上扬。
看来真的不是为了躲他。
这样看起来还真是,他和kiri酱果然有缘呢,要不然那个时候kiri酱迷路怎么不遇上别人偏偏遇上他呢?
还有阿根廷,他之前有听说过月见雾的父母在阿根廷,这是否意味着月见雾也会有更多的时间去阿根廷?
许久之后他才又发了消息。
[不要随便相信别人的话,注意安全。]
月见雾心想,他没有那么笨。
“你好,”旁边有人坐下来,“你是去美国吗?”
月见雾正看到宫侑的消息,闻言抽空抬头看了一眼,微微摇头,“不是。”
不过他要去美国转机……
“我还以为有同行者了呢。”
宫侑的话和及川彻的话没什么区别,都是担心他生气走了。
月见雾有些无奈地抿了下唇,难道他平时表现得很小心眼吗?
他忍不住回忆了一阵,心想,也没有嘛……
[家里有事,不是因为你和及川彻吵架,开学之前我会回来的。]
他在关心自己的人下面一一回了消息,在听见登机播报后关了手机。
在飞机上辗转的两天对月见雾来说大概是他这十八年来吃过最大的苦,途中不仅在机场内部迷路,甚至,落地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时候,他有一种自己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他先给母亲打了电话,然后又接到了来自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的电话。
他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中间,一边拖着行李跟着人流往外走,一边看路线图。
电话那边传来黑尾铁朗的声音,背景音有些吵闹,以至于黑尾铁朗的声音都有些模糊。
“到了。”月见雾合上路线图握住手机简洁地回答,“我现在正往外面去,妈妈说她在停车她很快就过来。”
“我不会乱跑的,这里迷路了可找不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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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帮我了……”
话还没说完,月见雾只觉得面前一个黑影一闪而过,话都没说完,那黑影已经挤入了人海之中。
是什么?
月见雾缓缓地偏过头去,好像……是一个穿着连帽衫的人。
“朋友,你好吗?”
旁边的人用英语问他怎么了的时候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好半晌才用不太熟练的英语磕磕绊绊地回答,“好像遇上抢劫的了。”
好像……根本就是遇上了。
“!”
他遇上抢劫的了!
就在机场外面,人来人往,深知还有工作人员出没的地方。
月见雾后知后觉地低下头来,空空荡荡的手仿佛在嘲笑着月见雾的天真,月见雾抓着行李箱下意识要追的时候又硬生生停住脚步。
现在追过去追不到人不说,人生地不熟的,如果迷路了就真的完蛋了。
月见雾返回身去找工作人员,用磕磕绊绊,不太熟练的英语试图描述自己遇到的问题。
工作人员带着微笑,“好的先生,请留下联系方式和地址,如果找回了你的手机我们会负责联系你的。”
月见雾不抱希望地留了母亲的电话号码。
还没到目的地手机被抢了,真是倒霉透了,还好……还好之前给妈妈打了电话,除了手机行李箱还在,他的证件都在行李箱里面。
这下,月见雾牢牢地抓住了行李箱。
“你还好吗?需要帮助吗?”旁边的人关心又热心地问。
月见雾礼貌回答,“谢谢,我还好。”
只是刚才还在和朋友打电话……月见雾抿了抿唇,垂着脑袋等在原地又觉得有些沮丧。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过于倒霉还是什么都做不好。
“小雾。”
月见雾抬起头来搜寻了一下,看到了人群外的母亲。
他拖着行李箱艰难地靠近母亲,三年没怎么见面,母亲也没什么变化,只是眉宇间略带些疲倦,应该是这几天因为父亲的事情。
“宝贝。”母亲抱了抱月见雾,最终只露出个笑容来,“你来了。”
月见雾轻轻地点了点头,张了张嘴轻声说,“妈妈,爸爸怎么样了?”
“人还昏迷着,没醒。”母亲拉着月见雾往外走,“上车吧。先去吃饭,然后休息一阵,你应该也累了。”
“妈妈,我的手机被抢了。”月见雾小声说。
“没关系,明天再去重新买一个。”母亲含了笑,“不过你是不是要和日本的朋友们联系?”
月见雾怔了怔,片刻后说,“联系……”手机被抢了他要怎么联系?
或许只能邮寄信件了。
“小雾。”母亲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月见雾,“就一学期,不回日本了好吗?”
月见雾张了张唇,他看着母亲脸上露出的疲惫,喉咙如同被什么东西堵塞一般,睫毛颤抖着。
现在就留在这里吗?来得匆忙,国内的事情都没处理,他好像还没做好准备……这么快的准备。
“如果爸爸再也醒不过来了,以后就只有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了。”母亲又低声说,“医生说,很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21.排球篇
稻荷崎和黑尾铁朗收到月见雾的信件时新学期已经开始了,全国预选赛也已经开始了。
“还好没出什么事。”黑尾铁朗把信放到桌上,“阿根廷……这么乱吗?大庭广众之下抢手机。”
“不知道。”孤爪研磨在手机上输入邮箱,“那些时候他父母就早出晚归的,和邻里也不熟悉……如果互相留有联系方式那个时候他肯定就联系我们了。”
给月见雾发了消息后,孤爪研磨定定地看着信件上那句暂时回不了日本这样的话,抬头去看黑尾铁朗,“小雾不回来了,春高也见不到他了。”
“也没和我们说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黑尾铁朗有些后悔,“那个时候就该问清楚的。”
“他不会说的。”孤爪研磨说。
「希望你们能原谅我的食言,不过就算在阿根廷我也会关注着春高哦~」
信件上的语气看起来无比轻快,孤爪研磨甚至能脑补出月见雾写下这些话时那张清冷的脸上露出的纠结。
相比起孤爪研磨和黑尾铁朗,宫侑抓着信件咬着牙,“阿根廷和日本时差十二个小时,我们睡觉的时候学长醒着,以后也没什么时间交流了对吗?”
“往好的方面想。”角名伦太郎说,“说不定没多久学长就会把你忘了。”
宫侑:“?你找打?”
排球室里难得的低气压。
“既然学长在阿根廷也看着我们,那我们一定要取得好成绩。”宫侑站起来,“继续。”
……
月见雾对此一无所知。
月见雾是真的很忙。
忙着新学校的事,忙着照顾父亲,还要忙着打工。
他委托了北信介替他处理稻荷崎的事情,又麻烦了学校给他写推荐信,还有签证……这些事情办理尤其麻烦,他不是没想过回去自己处理,但如果他走了母亲没有时间照顾父亲,请护工和来去的费用都是一大笔钱,他不得不委托别人帮他办。
不会做饭也得强迫自己学,因为母亲同样很忙,他必须学会自己做吃的才行。
父亲所住的病房需要高昂的费用,只有母亲一个人赚钱根本不足以支撑这样的费用+他们的日常开销,所以他需要打工。
他一开始并不知道父亲有严重到这种程度,会有可能醒不过来,母亲和他说过,父亲没有生命危险。
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可能会成为植物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很奇怪。
他按着自己的心脏想,可能是这段时间太忙了,他已经没有多余的情绪了。
手机上的消息也只能偶尔看两眼。
夜深人静回消息的时候他后知后觉,唯独寄给及川彻的信件没有任何回应。
寄错地址了吗?因为不知道及川彻家住址,他还直接寄到了青叶城西去,地址没有错才对。
及川彻没有收到吗?
他和及川彻那个时候或许算得上是不欢而散,或者说觉得他断了联系所以也……他可以尊重朋友的任何决定,不过还是会觉得有些难过。
月见雾想不明白也不多想了。
他现在也没时间多想,累了一天后他也只想睡觉。
他偶尔能看到母亲愧疚的目光,说让他受苦了。
月见雾想勾出笑来安慰她,却实在是笑不出来,他本来也不擅长笑。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只能拥抱着母亲,“不苦,以前不也是你们陪着我吗?”
“说起陪着你。”母亲轻抚着他的后背,“我们照顾你的时间还不如隔壁那两个孩子。”
月见雾有些恍惚。
的确,父母很忙,早出晚归,更多的时间,是由保姆照顾他,是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带着他玩。
直到后来保姆被辞退了,他和孤爪研磨还有黑尾铁朗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了,如果父母没有回家,他甚至会直接睡在两个小伙伴的家里。
所幸他长了一张讨喜的脸蛋,两个父母都很喜欢他。
“你们很好了。”月见雾轻声说,“让我不愁吃穿的长大,我知道你们很爱我。”
是啊,他们很爱他。
那么他呢?
“宝贝儿。”母亲说,“妈妈爱你,之前那些年,是我们把赚钱排在了你之前,这点我必须向你道歉。”
月见雾有些恍惚,他呢喃,“妈妈不用道歉,我可能也……更在意朋友。”
月见雾有时候觉得自己的想法很糟糕,他迷路时,大哭时,遇到伤害时,甚至生病时都是朋友们陪他度过的。
他很在意朋友们,所以他可以接受父母离开他来到阿根廷,可是想到自己离开朋友们却会觉得很难过……他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孩子。
母亲抹了抹眼泪笑道,“那也是正常的,毕竟他们比我更像妈妈。”
月见雾弯了弯眼睫,他说,“对不起,妈妈,我不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母亲又哭了。
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时间已经逼近春高了。
最近工作有点超负荷,月见雾上课都打哈欠想睡觉,不止一次被老师叫醒。
这种情况以往十八年的确没有出现过,为了让自己别再在上课的时候睡着,月见雾把圆规握在了手里,一旦犯困就隔衣扎一下自己。
这样既不至于伤害自己,还能防止睡着,对他来说提神效果很好。
放了学,月见雾叼着面包骑上自行车往打工的地方去。
路上也遇到了同班的同学,对方热心地朝他打招呼问他要不要喝下午茶。
月见雾不记得这位同学的名字,只是咬着面包含糊地拒绝了同学,然后进店换上了工作服。
有一份工作因为店长关门不能做了,月见雾还得找新的工作。
[月见学长,我们进入春高的舞台了,你呢?你现在在做什么?这个时候国外应该是晚上吧,睡着了吗?最近学长回消息很慢,我也不得不将我想说的话一次说完……学长,还是好想让你看我传球啊。]
胃莫名有些抽搐。
月见雾认真想了想,觉得是因为自己太困了的缘故,毕竟他一日三餐都有好好吃,绝对不是吃饭的原因。
那就是太困了。
不过真是太好了,去往春高……全国大赛,成功了啊。
那么他呢。
他抱着宣传单坐在旁边的台阶上歇脚的时候还有些茫然。
有些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他又想起及川彻问他的话,未来他想做什么。
未来……想做什么呢?
他现在才十八岁,他现在已经十八岁,可他对未来还是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做什么比较好。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想做的事,可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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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赚钱,也不想这么累。
好想好好睡一觉。
他的确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能好好睡觉了。
如果睡一觉天上就能掉钱下来就好了,月见雾这样想着,然后毫无形象毫无顾忌地躺在地上闭上眼,就算现在有人抢劫,他都没有力气再去管了。
脚步声在耳边停下来了,月见雾没有睁开眼,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能这样睡上一阵,哪怕被当做流浪汉也没关系。
但很显然,旁边的人不打算让他好好睡。
“你好。”停在旁边的人开口,“在找工作吗?”
月见雾睁开眼,对上一张笑眯眯的脸。
“我这里有一份工作,你需要吗?”
月见雾坐起来,沉默地看着面前的人,他当然不相信自己坐在这里就有工作找上门来,面前这个人,十有八九是个骗子。
反正也不是没被骗过,最开始找工作的时候,被骗着交什么所谓的押金,被骗之后报警也没什么用。
还有一次说拍广告,结果是骗他去拍GV,吓得他有好几天没敢再去找工作。
不出意外的话,面前这个人跟那些人没什么区别。
天上不会掉馅饼的,月见雾想,反正人倒霉起来一整天都不会幸运,他倒霉的一天可能要从面前这个骗子身上开始了。
“这是我的名片。”
男人把名片递给月见雾,“我在筹备电影,里面有一个角色是东方人。”
月见雾怔怔地接过名片。
导演?
“我观察你很久了。”这位阿克斯导演微笑着说,“你的眼睛实在是漂亮极了,忧郁、神秘,十分符合我的要求。”
骗子的技术毫无改进,月见雾轻声说,“我不会演戏。”
“哦,你只需要拿出你今天的状态去演就好了。”面前的人说,“我相信,会有很多人会喜欢你,心疼你的。”
月见雾看着名片上的联系方式陷入沉默。
演戏?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基本是不可能的。
“我可以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导演含笑道,“如果你愿意的话,三天后,去这个地址找我。”
月见雾知道自己该把骗子的名片丢进垃圾桶里,但他安静地看了那张名片半晌还是收了起来。
人不至于真的这么倒霉吧,他想,现在这些人再怎么想骗他的钱也没用了,他已经没钱可骗了。
……
[你还好吗?]
月见雾躲在被子里,手机散发出幽幽的光芒。
[我很好。]
朋友们都很好,而且大家都将去往东京比赛,他很高兴。
他也好想……好想和朋友们一起。
他不好,他一点都不好。
无论是因为语言不通被骗,被骚扰,还是迷路,他都觉得不好。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遇到的事情他会觉得委屈,他也不可能和母亲说,母亲已经很累了。
他把手机放到床上,抱紧了膝盖,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
他咬紧了唇,努力睁大眼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最终只能无声地颤抖着身体,任由眼泪将手机屏幕打湿。
他真的……很想,很想和朋友在一起。
月见雾打开电脑,翻出之前收到的名片,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敲下去,查到了名片上的公司。
22.成年篇
月见雾是第三年的时候知道及川彻在阿根廷的,此时的月见雾因为拍了电影在阿根廷小有名气,他是受邀去和排球队的运动员们拍广告。
排球队里有他的粉丝,在对方收了他的签名照,搂着他肩拍照时,俊美的青年带着轻佻的笑容推开了那名运动员的手。
对方正要发火,又在看见及川彻的时候把火气压了下去,只笑嘻嘻道,“我们队的二传手可是小月亮你的毒唯呢。”
小月亮是粉丝对月见雾的称呼。
月见雾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及川彻,脑子里有一瞬间出现了一片空白,如同有轰鸣声在脑子里响起,这让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否则他怎么会在这里见到及川彻呢?
“kiri酱。”及川彻叫着。
众目睽睽之下,及川彻用一种失而复得的、过分用力的姿势把月见雾紧紧地抱在怀里。
“kiri酱,kiri酱。”及川彻这样重复地叫着,低哑的声音一点点地欢喜起来,如同裹着蜜糖般,“kiri酱。”
“及川。”月见雾愣愣的,他还没从见到及川彻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你在这里?”
怎么会在这里见到及川彻呢?似乎也不是没可能,因为这里是排球队啊,排球对及川彻来说十分重要。
“我在这里。”及川彻声音低到不可闻,有些急促的,灼热的呼吸洒在月见雾的耳畔,颈项,“kiri酱,我在这里。”
“他可是你的狂热粉丝哦。”旁边及川彻的队友笑眯眯道,“墙上都贴着你的海报呢。”
狂热粉丝?
及川彻吗?
月见雾下意识的,想要看看及川彻,可是及川彻抱得太紧了,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一般,让他的手臂都隐隐有些泛疼。
及川彻只在月见雾耳畔呢喃着,“我一直以为你不理我了,为什么不理我?”
“一到阿根廷我的手机就被抢了。”月见雾轻声解释,“没有不理你,我还寄了信去青叶城西,你没有收到吗?”
“没有。”及川彻把脸埋在月见雾的颈项,连呼吸都缓了许多,“……没有,kiri酱,我没收到。”
月见雾扯了扯嘴角,“我还以为……”
“还抱着不放呢?月的粉丝可是很多的哦。”旁边的队友笑道,“差不多可以了吧?”
及川彻如同没听见那些声音,只是抱着月见雾的力道重了许多,似乎要把月见雾揉碎一般,“kiri酱,那个时候告诉你就好了,告诉你我也要来阿根廷。”
月见雾慢慢地抬起手落在了及川彻的背上,他说,“……对不起。”
那个时候如果要好好解释就好了。
“kiri酱。”
……
坐在咖啡厅里,月见雾问起及川彻的经历。
对方说得很简单,脸上的表情也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就在前几天,我上场了哦。”
上场……
月见雾之前没有听说过这支球队里有及川彻这个名字,所以……
“来这里两年,一直没有上场吗?”
“啊,说起来kiri酱可不许笑我哦。”及川彻笑盈盈的说着,“的确是当了两年的冷板凳选手呢,十分独特的体验啊。”
月见雾有些恍惚地看着及川彻,他知道及川彻是一个多么骄傲和努力的人,也正是因为知道,他觉得难过,比他最难的时候一天打三份工还要难过。
这份难过冲击着他的身体和灵魂,让他控制不住地握紧了手中的杯子。
“kiri酱别哭啊。”及川彻有些无奈地抬起月见雾的脸,“哭得这么难过,被你的粉丝见到了可是会觉得我在欺负你呢。”
月见雾试图别过脸无果,咬紧了唇任由泪水簌簌往下落。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哭,及川彻根本不需要他的眼泪,更何况在异国他乡看到了曾经的朋友,明明应该是很高兴的事情才对。
“还是这样,一点没变。”及川彻一点点擦去月见雾的眼泪,转移话题,“你和你的小竹马们还有联系吗?”
月见雾低低地嗯了声,“……有些联系,但不算很多。”
他依旧很忙,而毕业了的其他人也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因为大家都已经长大了,月见雾也是。
他似是轻松地笑了笑,“现在我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会迷路了?”及川彻手指轻轻擦过月见雾湿润的睫毛,含笑,“还是不会哭了?”
月见雾:“……”
他嘟囔着,“现在就算迷路了也很快有人找到我的。”
“毕竟已经是大明星了呢。”及川彻说,“之前被狂热粉堵过吧?我看到过娱乐新闻,对方还被警察抓了啊。”
月见雾嗯了声。
“害怕吗?”及川彻问。
“……不怕。”月见雾摇了下头。
“明明就很怕,kiri酱你一直不是多坚强的人呢。”
“你在嘲笑我吗?”月见雾眼底带着点恼怒,“不准笑我。”
“我没有笑你。”及川彻定定地看着月见雾,“我是……很心疼你。”
看着及川彻那双过分认真的眼,月见雾骤然想起那个本不应该记得的吻,他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半晌才微不可闻着,“有什么好心疼的,我挺好的。”
“但是kiri酱并不开心对吗?”及川彻说,“现在笑得更多了呢。”
“你也说了我笑的更多了,那又怎么会不开心呢?”月见雾问。
及川彻看着月见雾那双过分忧郁的紫罗兰瞳,忽然隔着桌子微微俯身靠近月见雾。
月见雾抬起眼,带着些许的疑惑,“及川?”
“我曾经问你想要做什么,你没有回答我。”及川彻看着月见雾近在咫尺的眼,眸光一点点地暗下来,“现在这些,是你喜欢的吗?”
“……”月见雾呼吸都慢了半拍,“只是一份工作而已。”
更何况这份工作让他度过了最为艰难的那段时间,就算是父亲已经醒来,他也已经做了这份工作了。
见月见雾这样的反应,及川彻重新坐下去,淡淡地笑了一下,“我去你拍戏的地方找过你,不过很不巧,我到的前一个小时,你们离开了。”
月见雾咬着吸管,睫毛颤了颤。
“自那以后,我开始收集你的海报明信片,看你演的电影。”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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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彻说到这里轻笑一声,“你的出道片拍得很好,可我不喜欢。”
月见雾愣了一下,出道片,他演的是一个戏份不多,堕落在纸醉金迷之中的男同性恋,死的很早。
“你看起来像是要碎了。”及川彻的手指轻轻地抚上月见雾的眼睫,“kiri酱,那个时候,你遭遇了什么呢?那些也不是演的吧?”
月见雾张了张嘴,别过脸笑了下,“嗯,不是演的。”他已经可以把那个时候的放松地说出来了。
及川彻的目光停留在月见雾的脸上,从他们见面以来,月见雾笑了两次,依旧如同隔着一层雾,虚幻又漂亮。
“那你还想回日本吗?”及川彻问,“还是留在这里?”
曾经那样祈盼着回到日本,回到朋友们身边,和朋友们在一起,现在呢?
和朋友们之间遥远的距离,渐长的年纪,还有许久不曾来往的邮箱……这些似乎都在告诉他,他和曾经的朋友已经回不到过去了,又或者说,他走得太久,已经足够退出那个朋友间的位置,足够被人遗忘。
回不回去,似乎都已经无所谓了。
“你还想他们吗?”
想他们吗?
在自己迷路时会找几条街找他的东京竹马,目睹自己哭得稀里哗啦发誓会为他保守秘密的稻荷崎学弟……他曾经依赖过并且希望可以永远依赖的人。
月见雾又扬起了唇角,露出一个对着镜子联系过千百次的完美笑容来,“都是大人了呢。”
……
分开的时候,及川彻和月见雾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他把月见雾送到车边问,“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
月见雾说,“如果有时间,当然随时可以见面,不过你训练很忙吧?”
及川彻又轻笑了一下,他说,“那你把你家的住址告诉我好了。”
月见雾没有过多思考,把地址告诉了及川彻。
“kiri酱,三年没见,你都不怕我变成坏人吗?”及川彻说,“就这么告诉我了?”
“啊?”月见雾眼底滑过丝丝茫然,“可是我相信你啊,你是我的朋友。”
“接过吻的朋友吗?”及川彻问
月见雾一呆。
“这次重逢,我可没有打算继续和你做朋友呢。”及川彻站在月见雾身后,轻悠悠的声音带着势在必得,“kiri酱,不许躲着我哦。”
“可是,”月见雾手指抚在车门上,回头去看及川彻,“及川,我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
说完,他上了车,关了车门。
车子起步,月见雾回过头还能看到及川彻站在原地。
叮咚一声。
月见雾划开手机屏幕,是刚刚分开的及川彻的消息。
只有一句话。
[难道你已经不是kiri酱吗?kiri酱~]
月见雾甚至可以想象,这句话如果及川彻那如同裹着蜜糖的声音说出来会是什么样的,肯定带着几分轻佻和笑意,漫不经心之下又藏着认真。
他眼前有些模糊。
久违的脆弱和委屈袭上心头,他咬紧了唇,试图让自己面无表情地回。
[嗯,我是kiri酱。]
23.成年篇
拍完广告后,月见雾在片场看见了及川彻。
看见及川彻那一刻,月见雾脸上的震惊根本藏不住,“你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及川彻很喜欢月见雾这自然的询问,这似乎昭示着他们之间亲密的关系。
“探班哦~就算是多训练,晚上也是可以休息的呐。”及川彻尾音拖得长长的,把外套披到月见雾身上,“更何况我可是在追求你呢,总不能什么都不做等你投入我的怀抱。”
及川彻说不打算和月见雾继续做朋友就真的开始追求月见雾了,只是月见雾和及川彻都很忙,更何况两个人并不在一个城市,这几年见面的时间也实在算不上多。
所以月见雾摇头,“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及川彻在圣胡安市,和布宜诺斯艾利斯相隔千里远,总不能是因为突然想见他了就来了吧?
“……嗯。”及川彻露出惊讶的表情来,“难道我没有和你说我要来这里吗?”
月见雾说,“没有。”
“啊,那就当我给你一个惊喜吧。”及川彻笑眼弯弯,“反正我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留在这里不走了。”
月见雾微微眨了眨眼,“留在这里……”他的眼睛一点点睁圆,“难道,会留在阿根廷国家排球队吗?你入籍阿根廷了?”
“嘛……”及川彻说,“你还记得乌野那个日向翔阳吗?”
“有点印象。”
“几年我去巴西的时候遇到他了,他在那里打沙排,据说已经回到日本并且加入了v1联盟……好多熟人呢。”
月见雾眨巴着眼看着他。
“我要打败他们。”及川彻说,“你的学弟也好,牛若或者飞雄……我都会打败他们,所以我一定要入国家队的。”
“到时候你可要坐在第一排看着我,看我怎么打败他们的。”
月见雾被及川彻握住手,“不过现在,我该送你回家了。”
“kiri酱可是夺去了我的初吻。”及川彻又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来,“我是很传统的人,初吻只会给我的男朋友,你既然亲了我就要对我负责。”
“……”月见雾说,“可是那也是我的初吻啊。”
“正好,既然彼此之间都是初吻,那谈恋爱才理所应当呢。”及川彻露出得逞的笑,“我可以给把我的二吻三吻……都给你呢。”
“谢谢,婉拒了。”月见雾别过脸嘟囔着,“我没打算要你的二吻三吻。”
车子穿过红绿灯后掉头,一路来到月见雾住的小区。
自从父亲醒后月见雾就搬出来住了,他很习惯一个人,除了这里没什么朋友,和在兵库时没什么区别。
……不过朋友的确就是最大的区别了吧。
“kiri酱。”及川彻停下车看向月见雾,“你拍戏并不开心吧,现在也没有自己最想的事情吗?”
“最想……做的事情?”
几年前的及川彻曾经问过月见雾一次,现在又问了月见雾,可月见雾发现自己对这个问题依旧是迷茫的。
“你现在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及川彻说。
月见雾手指轻轻地蜷缩了一下,偏过脑袋去,“我不知道。”
对啊,他已经二十四岁了,他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只是这件事情……是什么呢?
及川彻抬手摸了摸月见雾轻颤的眼睫,“没关系,慢慢想。”
月见雾抿了下唇,抬起眼看着及川彻,他的眼在夜光中似蒙着一层雾气,有些模糊,看起来尤其忧郁。
给月见雾取安全带的及川彻呼吸一轻,如同被蛊惑般,他低下头来靠近了月见雾的脸。
唇瓣相贴,呼吸交融。
「你需要收集更多的‘信仰值’」这句话突兀地钻进了月见雾的脑子里,月见雾久违地感受到了轻飘飘的灵魂。
他需要的……‘信仰值’。
他依旧不知道‘信仰值’是什么,可现在他隐约意识到,和及川彻接吻能带给他这样东西。
脑子里一片混沌,仿佛连身体都不听使唤般勾上了及川彻的脖子,月见雾微微启唇,轻易地接受了入侵的唇舌。
这种状态的月见雾他曾经见过,及川彻眸光微暗,他轻易地把月见雾从副驾驶座拉到了自己怀里,手掌撑着月见雾的后腰,避免月见雾的腰被方向盘硌着。
月见雾睫毛颤抖着睁开水润的双眼,被亲过的唇殷红得如同熟烂的樱桃,散发着香甜的气息。
面前的‘信仰值’就这么看着他,声音沙哑,“kiri酱,喜欢被亲吗?”
月见雾只是低下头去,重新咬住了及川彻的唇,他记得很清楚,咬唇就会有‘信仰值’。
及川彻发出低笑声,然后搂紧了怀里纤细的腰肢,将晕乎乎的月见雾罩在自己怀里。
被亲得无法呼吸的青年面容染上绯色,从喉咙里溢出了呜咽声。
‘信仰值’……不,他的呼吸。
他要呼吸不过来了,他要死了。
眼泪簌簌地往下落。
及川彻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了这个被亲得灵魂都不知道在何处的青年,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拭去月见雾唇角的水渍,声音很轻,“kiri酱。”
月见雾怔怔地看着及川彻,眼尾泛红。
“你也不是一点都不喜欢我的对吗?”及川彻这样问着。
……
月见雾和及川彻接吻的照片不知道被谁发到了网上。
照片拍得很清楚,也能看出不是在拍戏或者工作。
应该说,自月见雾出道以来也从来没有拍过吻戏,更没有闹出过什么绯闻来,更何况是同性恋绯闻。
这下网上跟炸锅一样,说什么话的人都有。
月见雾浏览着那些留言,神色也没什么特别的变化,就算要澄清似乎也找不到什么方向来澄清。
月见雾接通及川彻的电话,那边的及川彻声音很低,“我是不是给你带来麻烦了。”
“没有。”月见雾忍不住摸了摸唇,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定义和及川彻的关系,这种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
“kiri酱。”
“不用自责,真的没有关系。”月见雾说着又笑了一声,“只是以前我从来没有这种消息曝出,所以他们无法接受,其实挺好的……我从来也不是他们想象中的月亮般皎洁的偶像。”
及川彻轻轻地呼吸了一下,“那我能来找你吗?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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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可能不行,那张照片把你拍得太清楚了,蹲守在我家楼下的记者会把你认出来……”月见雾往窗外看了一眼,“你不用担心我,我真的没事,或者说我甚至觉得这样让我松了口气。”
及川彻的轻笑声顺着听筒传到月见雾的耳中,“既然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月见雾嗯了声,他拉了拉窗帘遮住外面的光,“这件事估计有几天才会退去吧,你安心打球就好了。”
“安心打球……既然都这样了。”及川彻忽然说,“要不要接受我的告白呢?”
月见雾抓着手机的手微微用了些力,指节有些泛白,“我……”
“及川,并非我享受这种暧昧。”月见雾低声喃喃着,“只是我害怕,一旦真的成为恋人,很多东西都会变得不一样,也可能会分别,一旦分开,我不能再和恋人做朋友……我讨厌分别,也不想失去朋友。”
月见雾很清楚自己这样的想法对及川彻不公平,甚至称得上很渣。
他想做朋友,因此拒绝过及川彻,可及川彻向来是个执着的人,他无法狠心和及川彻彻底断联,所以现在他们的关系变成了这样。
——暧昧着,却又不是恋爱的关系。
月见雾也讨厌着这样的自己。
“没关系哦。”及川彻笑盈盈道,“反正你身边只有我,早晚你会知道我们不会分开,那个时候你会同意我的恋爱请求吧……啊,说不定直接结婚了呢。”
“你看网上了吗?”及川彻又说,“你公司澄清了我们的关系,试图说成是贴面礼……拍得那么清楚还能说是贴面礼吗?”
月见雾:“……”
他看了一眼网上,的确公司说那是借位拍摄了。
但是很可惜,相信公司的人并不多。
……
收到日本朋友的消息时,月见雾正在和经纪人谈休假的问题。
月见雾的粉丝多的是男友女友粉,一朝陷入恋爱绯闻自然闹得不可开交,公司的澄清对那些粉丝来说只不过是火上浇油,公司下面天天都有粉丝堵人。
确定了休假之后,月见雾才倒在床上发呆。
手机的震动声让他回过神来。
「小雾,最近这几天我会来阿根廷一趟,可以来找你吗?」
是黑尾铁朗。
他和黑尾铁朗上一次联系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月见雾翻了个身侧躺着,盯着这句话看了许久,才慢慢地打字。
「可以,最近休息,没有工作,会一直在家里的。」
「介意我去你家里找你吗?」
他们之间的聊天似乎变得……很生疏了。
「不介意,直接过来就好。」
月见雾顿了顿,把地址发了过去,又问需不需要去接他。
「接我吗?如果小雾迷路了,被其他人发现了可就糟了,毕竟现在你的粉丝们应该也很生气吧。」
这句略带调侃的话倒是让月见雾找到了几分曾经的感觉,这让他恍惚了一下。
毕竟已经六年了呢……
月见雾做了个决定。
他给黑尾铁朗发消息。
「不知道你这次回去,介不介意多一个同行人呢?」
24.成年篇
黑尾铁朗并没有和孤爪研磨说自己要去阿根廷的事,当然,孤爪研磨大学毕业之际也有把自己的公司往阿根廷发展的倾向,如今已小有成就。
他们在国内也并非什么事情都没做,若非月见雾不回日本,总会想办法往阿根廷去,至少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往阿根廷。
他们心照不宣地用着自己的方式试图去到月见雾的身边。
和月见雾的联系的确算不上频繁,这些却并不意味着感情有所消散。
很多时候月见雾连手机都不在自己身上,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大家都默契地减少了打扰月见雾的频率,在网上没有月见雾的最新消息时会给月见雾发消息询问。
黑尾铁朗看向飞机外面漆黑的云层,想到就快要见到月见雾,微妙得感觉到了紧张。
他和月见雾已经许久不见了,但偶尔会从视频上见到私底下的月见雾,尽管很努力的掩饰,脸上总是带着困倦。
这份大明星的工作,看着光鲜亮丽,能被许多人喜欢,可是月见雾并不开心。
不仅仅是不开心,甚至会疲惫。
月见雾从来不在公共场合谈及自己的家庭,合作过的第一任导演倒是在接受采访时说看见月见雾时对方正为打工发愁。
从寥寥数语中能窥见月见雾的不易,至少他们都没有想过,那个总是哭鼻子,因为迷路而扑在他怀里哭泣的少年会成为屏幕上总是带着微笑的明星。
黑尾铁朗经常看月见雾的粉丝留言,时常也能看到那些粉丝说小月亮遥不可及,笑容是虚幻的,过去也是成谜的。
飞机的羽翼滑过天际,黑尾铁朗摸了摸领带,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他就要见到月见雾了。
……
[学长,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你不要看,及川彻那个不要脸的家伙这么多年后居然还用这招,真是可恶——啊对了学长,你一定没有和及川彻那个讨厌的家伙谈恋爱对吧?]
[网上的消息我看到了,你现在还好吗?公司这两年有试图往阿根廷发展,原本打算成功了再给你一个惊喜的,不过现在说也没关系,反正也差不多了。]
或许是因为时差的关系,月见雾一觉醒来后收到了许多的消息。
他一个个回复了日本关心自己的朋友,有些恍惚。
在这些消息争先恐后地出现在自己手机上时,月见雾才意识到原来大家都有一直关注他的消息。
否则远在日本的大家又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自己在阿根廷遇到了什么事,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月见雾怔愣了许久。
他本来以为是因为自己离开太久了,别人已经在将他忘记,现在他才知道不是这样的,大家都有关心他,并且一如既往地……
这让他不知所措的同时又不可避免地感到高兴,还觉得心头有些酸涩。
楼下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去了,或许是一直没拍到月见雾所以放弃了。
月见雾安静地看了一阵,退回去打开冰箱取了一听啤酒。
及川彻来时月见雾已经慢吞吞地快把那听啤酒喝完了。
嗅到酒气的及川彻有些无奈地把身体软绵绵的月见雾搂住,“怎么突然喝酒了?停工了不开心?”
“开心的。”月见雾意识还很清醒,只是手脚没什么力气,“门……”
及川彻反手关了门,半抱着月见雾回到沙发上,“这几天你经纪人也没来看你,就这么让你喝这些?”
“偶尔嘛。”月见雾把脸埋在及川彻怀里,嘟囔着,“不用上工了我放松一下怎么了?”
“看出来很放松了。”及川彻捏着月见雾的脸轻笑,“那你乖乖坐好,我给你收拾一下桌子。”
“不用。”月见雾抓住及川彻的手,抬起似蒙了一层雾的眼睛,“这双手是托球的……”
“……”及川彻垂眸看着月见雾脸上的绯色,呼吸轻了些,“kiri酱,不要仗着喝醉了说这些话啊……”
“哦。”月见雾又慢吞吞地应了声,他说,“我想洗澡。”
喝了啤酒后身上都是一股味,月见雾有些不能忍受。
“你现在还有力气洗澡吗?”及川彻凑过来,脸上挂着似轻佻的笑,“需要我帮你吗?”
“及川,你是笨蛋吗?”月见雾说,“浴缸。”
及川彻:“……”
他说,“看来你不需要我帮忙了,也不需要我帮忙防水,扶你进去……”
月见雾眨巴了一下眼,勾住及川彻的脖子把脸埋上去嘟囔着,“谢谢你,及川,谢谢你帮我放水。”
似小猫般的动作让及川彻颇为好笑,“kiri酱还真是……撒娇这么熟练啊?让人完全没办法拒绝呢。”
“我没有撒娇。”月见雾不承认,“我这是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不太清楚哦,不如你替我解释一下好了。”
“都说了你是笨蛋吧。”
及川彻想,他真是笨蛋了,竟然和一个喝醉的人说这些幼稚的话。
不过……
“kiri酱真可爱。”及川彻没忍住咬了一下月见雾的鼻尖,轻笑,“乖乖坐好,我去给你放水。”
月见雾摸了摸鼻尖,乖乖点头:“哦。”
等及川彻放完水出来,发现月见雾还在晕头晕脑地收拾桌面上的易拉罐。
及川彻:“……kiri酱。”
“哦。”月见雾松开垃圾袋,无辜地看着及川彻,“我有乖乖坐好哦。”
“……”
及川彻看着那双水雾雾的紫罗兰瞳,不可避免地被月见雾可爱到了,半醉的月见雾比清醒时软许多,也要幼稚许多,但的确……很可爱。
“我来收拾,你去洗澡。”
“怎么能让你收拾呢……”
月见雾这样嘀咕着走进浴室,差点一头撞在墙上。
及川彻及时拉住他,“kiri酱。”
“哦……”月见雾说,“我摸摸墙是不是冰的。”
及川彻:“……”
他半搂着月见雾进浴室问,“能自己脱衣服吗?”
“笑话。”月见雾开始解睡衣的纽扣,“我当然能脱,我又没醉。”
及川彻看他半天没解开扣子的动作,“……还是我帮你吧。”
月见雾把手松开。
及川彻低垂着眼睫,半遮住眼认真替月见雾解开衣服的纽扣,他的神色也很专注,有一种对待排球时的专注。
月见雾有些恍惚,他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指,轻轻地摸了一下及川彻的眼睫。
及川彻抬眸,“怎么?”
“……”月见雾手指微屈,别过脸,“小黑要来阿根廷,反正我休假,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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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和他一起回趟日本。”
及川彻的手一顿,脸上聚集了一些意味不明的神色,“回日本……kiri酱还会回阿根廷的对吗?”
“工作在这里,当然要回来的……”月见雾说,“可以了,谢谢你。”
及川彻没动,他看着月见雾背对他脱下睡衣,衣服下的身体苍白羸弱,后背的蝴蝶骨弧度过分完美,如同展翅欲飞的蝶。
“来阿根廷之前你也说过的吧,会回日本……”
月见雾陷入水中,闻言安静了片刻,才慢慢说,“那次不一样。”
“我知道。”及川彻在浴缸旁边蹲下,握住了月见雾的手,冰凉得没有多少温度,他低下头轻吻月见雾的手背,声音很低,“kiri酱,你的朋友都在日本,我也会担心你因为他们留下来。”
他很清楚那些人在月见雾心里占据着怎么样的位置,他并不确定自己是否有着同样的位置,或者更多一点,又或者……
月见雾睫毛被水雾打湿,沉甸甸地压在眼睑上,“及川,我已经不是那个总依赖着朋友的人了,大家都长大了,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会再像小时候一样。”
及川彻平静地笑了一下,他修长的手指按在月见雾的后颈上,然后亲了亲月见雾的唇。
月见雾睫毛轻颤了一下,看着及川彻。
“kiri酱。”及川彻抬起月见雾的下巴,“这是你说的,会回来。”
月见雾低低地嗯了声。
“我的三吻都给你了。”及川彻又轻笑着,“你可想好要怎么对我负责了吗——不如就从日本回来之后告诉我吧。”
月见雾发尾湿润着柔顺地覆盖在颈项上,眼底的泪痣如同要滴水一般,他看着及川彻,眸光也湿润着。
及川彻被这样的目光看着,呼吸有些不顺起来,他凑过去,这次的吻比之前更深了许多。
一旦接吻,月见雾的思想似乎就会不受控制,总想要更多的……更多身体所需要的东西。
他环着及川彻的颈项,湿润颤抖的睫毛遮住了眼,任由及川彻亲他。
浴缸里的水哗啦啦地溅了一地,及川彻抱紧怀里过分纤细的腰肢,他咬着月见雾的唇,呼吸一点点地加重。
被暖意包裹的月见雾眼前一片迷雾,他只能看到那些方法具象化的‘信仰值’,如同白色的光芒一般。
及川彻松开月见雾,手指轻轻地按上月见雾红得过分的唇,声音低哑,“kiri酱……”
月见雾气息不稳地看着及川彻,他微微张了张唇,清楚自己和及川彻的暧昧过了界,但是他无法控制自己……
无法……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被所谓的‘信仰值’吸引着,还是因为被醉意操控着,或者他什么都没想,就是想放纵自己。
及川彻轻吻他的眉眼,再往下吻他的唇,手指轻按着他的后颈,如同抚着一只没有安全感的流浪猫。
月见雾睫毛轻颤着,睁着那双紫雾般的眸子,他能看到及川彻俊美的脸上都是隐忍的克制,眼底的晦暗欲色深如海浪。
月见雾想,他或许变坏了,怎么能这样放纵自己呢?
“kiri酱。”及川彻呼吸有些沉,他轻咬着月见雾的耳垂,轻声问,“……可以吧?”
月见雾勾着及川彻的脖子仰起颈项,轻轻地碰了碰及川彻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