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缝尸人》 第一卷 冥灯 第一章江湖骗子 夜半,昏暗的殓尸房。 带着口罩的余火,手捧三炷香,冲着盖着白布的死者,拜了三拜。 从腰间取下一个布袋包,右手系上了一块麻衣白布,手法娴熟的在死者尸身上飞针走线。 一阵阴风飘过,白色门帘左右摇曳了几下。 ‘咻’的一声,插在死者朝头方向的三柱香,突然灭了一柱。 余火没有抬头,这种情况早已经司空见惯了,只要在三柱香内缝好尸体,便是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可是,就在余火准备收针的时候,‘咻咻’两声,门帘纹丝未动,剩下的两柱香却突然灭了。 三柱香灭,这可是大凶之兆! 缝尸一脉,祖师爷遗训,飞针走线捞阴.门,阴阳相杀祭亡魂,缝尸有三,务必收针。 一尸两命,伤儿孙,务必收针。 二人混缝,折阴德,务必收针。 三炷香灭,鬼敲门,务必收针。 否则,有违天命,必折天寿! 此女戾气太甚,必有冤情,此时缝尸,必冲天煞。 余火停下了收针的手,摘下系在右手的麻衣白布,左手食指和中指捏过一张符纸。 右手在符纸上,鬼画符出一个小鬼的模样,贴在了女尸的额头上。 余火出了殓尸房,摘下口罩,脸色铁青的对着死者家属说道:“大小姐并非跳河自杀,而是另有冤情,小爷我喝酒有度好色有品,无能为力,你们另请高明吧。” 一听余火这话,从家属中窜出一个尖嘴猴腮的大老粗,阴阳怪气的说道:“我早说了,这孙子就是个江湖骗子,这回肉包子打狗了吧。” “狗说谁呢?” “说的就是你。” “小爷看你是印堂发黑,五行缺德,八字犯贱,必有凶兆,那边有一块骨头,叼在嘴上三天不松口,可化你这血光之灾。” “你,找死!!!” 见余火顶嘴,那厮上来就揪住了余火的衣领,火药味十足,大有要大打出手的意思。 “放肆!不得对先生无礼。” 正当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低沉而粗犷的呵斥。 只见一个右手拄着龙头拐杖的老者,左手一颗硕大的扳指,显得格外抢眼。 嘴里叼着根雪茄,身后跟着两个身材魁梧的大汉。 出来的气场,顿时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揪住余火衣领的大老粗,见状,赶紧松手,低头退到了一旁,饭粒般大的汗珠,已经浸湿了脖颈的衣领。 老者在大老粗身边停顿了一下,没有说话,转而笑脸迎了上来,说道:“先生莫怪,下面的人不懂规矩,让先生见笑了。” “盗爷,我的规矩,你应该是知道的。” “知道,当然知道。” 拿人钱财,缝与不缝,听天由命,概不退还。 这是缝尸一脉,不成文的规矩。 汤道义自然知道余火的意思,继而示意手下,打开了装满现金的箱子。 “这是尾款,请先生笑纳。” 缝尸一脉,还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只收现金,不要其他。 看得出汤道义对此颇有些研究。 “还有,盗爷,管好你家的狗。” 余火说完,接过箱子,准备离开,嚣张的瞟了一眼对面的大老粗,只见他像拉不出屎一样,憋屈的面红耳赤、咬牙切齿,像极了一条恶犬。 “小骗子,我姐姐真的不是自杀吗?” 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个女人,挡住了余火的去路。 女人身材高挑,肤白貌美,头上扎着两束马尾辫,一袭黑色紧身连衣裙,俏皮的着实讨人喜爱,看上去年纪应该不大,十八九岁的样子… “若惜,不得无礼。” 汤道义呵斥汤若惜让开,汤若惜嘟囔着嘴,脸上写满了不甘。 余火看着汤若惜,不屑的说道:“是不是自杀,你应该问警察,而不是问小爷我这个江湖骗子。” 余火的话,让刚才那个大老粗恨得是牙痒痒,可是碍于汤道义的淫威,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余火拿着钱,大摇大摆的离开。 “盗爷,如果在大小姐头七,还没有找到真正的死因的话,摘下符纸,切记务必火葬,自求多福吧。” 余火在离开之前,冷冷的丢下这么一句话。 “不是,就让他这么走了?” 说话的正是刚才那个要打人的大老粗,他是汤道义的外孙,也就是汤若惜的表哥,洪森。 平时嚣张跋扈习惯了,汤道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可他今天得罪的是余火。 汤道义岂能有好脸色。 “你懂个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汤道义气不打一处来,却无暇顾及责备洪森,继而低头凑到汤若惜耳根,低声说道:“你姐姐的死,一定有蹊跷,不是我们想象当中的那么简单,真要查清楚,还得看这位余先生的,找人给我暗中盯着他,决不能让他离开江海。” “爷爷,一个江湖小骗子,真有这么大能耐?” “人不可貌相,去吧。” 见汤道义如此笃定,汤若惜只好闭嘴,不再追问。 汤家在江海市的人脉和威望,是有目共睹的,要想找一个人,尤其是外地来的生面孔,并不是件什么难事。 汤若惜很快就打听到了余火落脚的地方。 余火这次只是路过江海,暂时落脚在吴崖的茶叶店里。 本来想顺手赚点外快,却不想接了第一单生意,就给砸碗里了。 “真是晦气,刚出手就遇上这档子倒霉的事。” 余火一脸无奈的坐在沙发上,摸出了一根烟,吧唧吧唧的抽着。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这叫阴沟里翻船,睡塌上崴脚,祖师爷不赏饭吃呗。” 坐在茶几旁边的吴崖,倒腾着茶具,换水烧茶,给余火斟了一碗上好的普洱,说道:“新到的生普,尝尝,火哥。” 吴崖是余火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铁哥们,自从辍学之后,便接手了这个茶庄,生意虽然不算红火,日子却也能过下去。 加上吴崖这人天性义气,在江海倒是结识了不少朋友,也不乏上流权贵。 汤家在江海的势力,吴崖知根知底。 缝尸一脉有自己的规矩,可是汤家也有汤家的门道。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余火收了人家的钱,事情却没有办好,以汤家人的尿性,岂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余火。 “火哥,我给你买了高铁票,要不先去躲一躲吧,最好是今晚就走,越快越好。” 吴崖知道,汤家人不好惹,赶紧奉劝余火离开,可是余火却掐掉了手里的烟头,不紧不慢的说道:“你觉得,我还走得了吗?” 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埃,店外三辆车呼啸而至,戛然而止。 听脚步声,至少来了上十个人。 四个身着黑色西装,打着红色领带的人开路,紧接着是一个妙龄女子出现,身后跟着六个穿着同款的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汉。 十几个人进来,围得吴崖的茶庄是水泄不通,这个时候,要想逃跑,完全没有这个可能。 见如此阵仗,吴崖赶紧上前陪着笑面虎,说道:“这位美女,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这可是小本经营的买卖,用不着……” 吴崖话还没说完,就被两个大汉给摁在了沙发上。 接着妙龄女子穿着高跟鞋,来到余火的面前,上下打量着余火,说道:“小骗子,我们又见面了。” 妙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见面不久的汤若惜。 “来的可真够快的,怎么买定离手,你们想要反口不成?” 余火当然知道,汤若惜这个时候找自己想要干什么。 缝尸一脉,二皮匠的针线走皮面,完好无缺的送人走,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是祖师爷只有祖师爷的规矩,坏了这规矩,就好比和尚破了这色戒一般,上天必罚。 “我们汤家人不缺钱,答应了事情,绝不会反口,但是如果你敢耍我,信不信我会剁了你一只手。” 汤若惜凑近余火,贴耳狠道,这种充满威胁的话语,根本想不到会出自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 说完,汤若惜转身,冲着手下说道:“请余先生上车。” 与其说是请,倒不如说是被人强拉硬拽着上了车。 “不是,小姐姐,你这姑娘家家的,看似温柔如水,动起手来怎么这么野蛮粗暴,小心找不到男朋友。” 面对余火这贱嘴,汤若惜恨不能上来就给他一嘴巴子,可是想起了出来之前汤道义殷殷嘱托,为了姐姐的死因,先忍了这口恶气。 余火被强行带上了车,这可把吴崖给逼急了,箭步从店里冲了出来,用身体挡着不让车子离开。 余火当然知道,以吴崖以命搏命,只会闹出人命,继而从车窗探着脑袋,潇洒的说道:“我去去就回,不用担心,等着我回来找你喝酒呢。” 见余火示意他让开,吴崖也没有蛮干,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让开了一条路。 毕竟在江海,与汤家人对着干,无异于拿鸡蛋碰石头,自取其辱。 余火被带到了汤家的一栋别墅,后来才知道,这里并不是汤宅,而是汤道义为汤若惜专门买下这栋独栋别墅。 别墅周围环境优雅,地理位置绝佳,这里也堪称江海别墅群的天花板。 可是要说风水的话,背面靠山,三面环水,阴阳相克,五行不容,绝对是墓葬的风水宝地,却并非适合住人的地方。 “可惜了。” “可惜什么了?” 见余火不禁的摇头,好奇的汤若惜追问道。 “可惜你找不到男朋友啊。” “不用你瞎操心,哼!” 汤若惜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她之所以变得如此能忍,自然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看似江湖骗子,或许真的能找到姐姐的死因。 见汤若惜没有着急上火,余火也不再逗她了,继而说道:“可惜你们家老爷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应该是被哪个漂亮的置业顾问小姐姐给忽悠了。” 余火此言一出,被汤若惜身后的一个壮汉怒斥道:“你活腻歪了,找死。” “小爷我要死,也轮不到你动手,不过我看小姐姐的手到底细皮嫩肉的……” 余火色眯眯的盯着汤若惜那双滑腻白皙的小手,眼睛最后却停在了她那高傲的胸前,这一幕让身旁的壮汉越发恼怒,歇斯底里的吼道:“你!!!” 汤道义的名誉,汤若惜的便宜,自然不容有人玷污和亵渎,可是汤若惜却不以为然,斜眼白了一眼身后的壮汉,示意他退下,转而说道:“我倒是想听余先生说说,我爷爷是怎么被置业顾问小姐姐给忽悠了。” “这地明摆着就是一凶宅嘛,你爷爷居然花了高出市面上好几倍的价格把它买下来,就是为了给你当做十八岁生日礼物。” 余火斩钉截铁的说道,尽管余火只是猜测,可是能够明显感受到了这里的凶煞戾气,必然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脏东西。 “你胡说!” 第一卷 冥灯 第二章九针定魄 一听余火这话,汤若惜一脸黑线,不过她以为余火是故弄玄虚,刷存在感呢,压根就没当回事。 示意手下,把余火强行带进了别墅。 余火后来才知道,这栋独栋别墅虽然是汤道义送给汤若惜的生日礼物,可是汤若惜压根就没有在这里住过,所以这里,表面上金碧辉煌富丽堂皇,其实就是座没人住荒宅。 余火完全不知道,汤若惜为什么会把自己软禁在这里。 被人带到这种地方,余火心里多少有些不悦,来到院子门口,余火突然停下了脚步,眉头紧锁,嘴里念念有词:“天圆地方令九章,门神护卫山两旁,六神回避四煞遁,手握金刀来除丧……” 乌云压顶,瘴气熏天,阴气环伺院内,余火大觉不妙。 身为缝尸一脉,自然能够看到一些非自然的东西,此地不宜久留,此宅更是不能住人,尤其是不能过夜。 “小姐姐,你确定今晚我们住在这里?” 汤若惜没有回答余火,而是径直往别墅院子深处走去,就在此时,一阵阴风吹过,刚才还是晴空万里的天气,突然变得乌云密布,妖风四起。 紧接着,院子的大门,伴随着阵阵阴风,‘哐当’一声巨响,活生生的给关上了。 “鬼啊。” 余火的这句惊叫,让原本高冷孤傲的汤若惜,像是看到了蛇,冷不丁的蹦在了余火的身上,像极了吓坏的小孩。 搂着眼前惊慌导致花容失色的汤若惜,余火绷住的脸,差点没笑喷,却又碍于眼前这个‘女魔头’的淫威,没敢笑出声。 顷刻之后,见余火是在戏弄自己,汤若惜捶打着余火的胸脯,然后有些娇羞的从余火的身上挣脱了下来,这才发现众人都在眼鼓鼓的看着刚才可笑的一幕。 汤若惜有些气急败坏,不再搭理余火,而是径直朝别墅里一楼走去。 余火虽然很不情愿,却愣是被几个大汉给生拉硬拽的进了别墅,并且被锁在了别墅一楼的一间卧房。 更可恨的是,房门居然被人从外面上了把大锁,这是赤裸裸的软禁。 余火狠狠地敲打着房门,歇斯底里的吼着,却发现门外压根就没有人搭理,余火无计可施,只得躺在卧房的沙发上,点上了一支香烟,权当是养精蓄锐了。 不知何时,余火应该是太累了,居然睡着了。 而此时的汤若惜正在笔记本电脑前面,看着呼呼大睡的余火,她的表情之中多少有些意味深长,尤其是对刚才余火搂着自己的画面意犹未尽。 正是因为这座宅子常年没有人居住,所以宅子里外都装满了摄像头,包括每一个房间,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防偷贼。 几十个监控画面,出奇的安静,汤若惜自觉无聊,准备合上笔记本电脑,却不经意间发现,在九宫格的监控画面中,突然闪现了一个长发飘飘的鬼影,不止一个,而是九个。 汤若惜以为自己累了,揉了揉眼睛,正要看时,却发现刚才的鬼影消失不见了。 “幻觉?” 不信鬼神之说的汤若惜,冷笑了一声,关掉笔记本电脑,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床上去躺一会,这些天忙于姐姐的丧事,太过劳累,是该好好睡一觉了。 就在电脑关闭的那一瞬间,漆黑的电脑屏幕上面,那个长发飘飘的鬼影再次出现,这可吓得汤若惜猛地转身看向身后,却发现身后,除了窗帘飘逸的摇摆了两下,什么也没有。 虚惊一场,汤若惜拍了拍胸口,为自己打气壮胆,没有鬼神,这是她始终坚信的世界观。 但出于好奇,此时的她,睡意全无,拉开房门,却发现整个一楼,寂静的让人有些忐忑不安。 屋外漆黑一片,雷雨交加,稀里哗啦的下起了瓢泼大雨。 汤若惜正要吩咐手下,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应声喊了几句,却始终没有人回答。 掏出手机,正要打电话,却发现手机没了信号,就连紧急电话都打不出去。 紧接着,‘咔’的一声,一楼大厅的装饰灯,突然灭了,屋内屋外漆黑一片。 此刻,原本不信鬼神之说的汤若惜,开始有些慌了。 第一次面对黑暗,汤若惜不知所措,就在她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慌之际,却发现后背凉飕飕的,似乎那个长发飘飘的鬼影,如影随形,正在一步一步的靠近自己。 一道闪电划过,一楼大厅的门口,突然站着一个长发飘飘红衣女人。 电光石火的那一刻,那个红衣女人抬头的瞬间,拨开了长发,出现一张惨白而熟悉的脸。 “姐姐……?” 姐姐汤若雅的突然出现,吓得汤若惜花容失色,两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大气都不敢喘。 伴随着闪电,一声闷雷巨响,让已经丢了魂的汤若惜,身体颤抖了几下。 汤若惜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努力抬头望向大厅门口,只见那红衣女人完全露出了狰狞的面容,吐着长长的舌头,脚上套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脚跟却不着地,正要朝这边飘了过来。 汤若惜拼了命地要爬了起来,却发现双脚被什么拖住一般,无论她怎么使劲,都无法挣脱。 “别找我,不是我,放了我,救我……” 她拼命的呼喊‘救命’,却让她窒息,甚至绝望。 就在她绝望的闭上双眼,等待死神的判决的时候,一双大手紧紧的搂住了她,那双手温暖而又踏实。 余火紧紧的搂住歇斯底里挣扎的汤若惜,用有血有肉的身体传达给她一种安全感,让她尽快的从失魂当中清醒过来。 ‘啪’的一声,大厅的装饰灯,突然亮了。 “门口……姐姐。” 失魂落魄的汤若惜见众人一脸懵逼的样子,知道自己刚才的失态了。 见余火两只大手,正好放在了她那高耸的胸前,气急败坏的一把推开余火,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神中充满了怒气。 一向趾高气扬的汤若惜,当众出丑,多少有些让她难堪。 不过眼下,余火并不关心汤若惜有多难堪,他来到大厅的门口,发现刚才被强拉硬拽进来之前,偷偷撒上的香灰,居然有踩过的痕迹,而且全是脚尖着地,绝不会是活人的脚印。 这地方不干净,余火笃定的咽了口唾沫。 “他是怎么出来的,你们几个,连个活人都看不住,废物。” 汤若惜当众出丑,怒气未消,自然需要找一个台阶下来,而余火便成了他的出气筒。 在她的指使下,几个壮汉,再一次把余火关了起来,这一次不是卧室,而是地下室,并且蛮横的上了一把大锁。 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阴森恐怖不说,一股寒气逼人,侵蚀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甚至骨头。 不过余火心宽,并没有跟这小妮子计较,抹黑拖了一把布满灰尘的椅子,随便扒拉了几下便坐下,准备点根烟。 却在点火的瞬间,发现这地下室内,摆的不是旧家具,而是数不尽数的死者牌位。 眼前的一幕,多少让见过些世面的余火,心中一寒,身体不自然的打了个哆嗦。 身为缝尸一脉的传人,余火见过的死人不计其数,可是见过如此多的死者牌位,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头一遭。 余火嘴里叼着香烟,猛吸了两口,然后借着打火机的微光,扫了一遍东倒西歪,凌乱不堪的牌位,离奇的发现,这些牌位上,并不是每个死者的名字,而是都刻着同一个人的名字。 余火潜意识的揣测,这是某种巫蛊之术,在这暗黑之处设下的祭坛,用来针对某个人的。 显然这些牌位,就是用来对付汤道义的。 到底是什么人,用心如此狠毒? 仇家?还是内鬼? 这些,余火并不关心,他关心的是,如何尽快逃出这该死的地方。 刚才惊吓过度的汤若惜,正在浴室里泡澡,希望泡个热水澡,能够让自己清醒一些。 “刚才看见的一切,都只是幻觉吗?” 不信鬼神之说的汤若惜,开始对自己的世界观有些怀疑,毕竟刚才看到的不是别人,而是一向与自己亲密无间感情深厚的姐姐。 但汤若惜很快打破了这些虚无的念想,姐姐汤若雅已经死了,而且现在就躺在棺材里面,等着吉时下葬呢。 汤若惜戴上了耳机,希望音乐能够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她闭上了双眼,光着身子泡在浴缸里,享受着这舒心的愉悦。 不知何时,汤若惜被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道惊醒,她摘下耳机,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眼前一片腥红,自己的整个身体都浸泡在血水之中。 惊恐之余,汤若惜不顾自己现在光着身子,从浴缸里跳了出来,吓得惊声尖叫,裹着浴巾便冲出了浴室。 而就在她冲出浴室的时候,原本锁着的卧室房门居然打开了,门外如死寂般安静。 门口有一趟被拖动的血迹,汤若惜咽了下口水,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的来到卧室门口,战战兢兢的探着脑袋看向门外,却发现地上躺着一个没有脑袋的人。 不远处,还躺着一人。 见状,只听见‘啊’的一声,汤若惜猛地回到卧室,颤抖的手,正要反锁门的时候,一只纤细而白皙的手,从门缝里伸了进来,那狭长而锋利的指甲,让人不寒而栗。 汤若惜来不及锁门,只好退回了卧室,跳上了床,畏畏缩缩的躲在被窝里,颤抖的身体,像极了躲过饿狼追杀的小白兔。 ‘嘎吱’一声,房门彻底被推开,汤若惜透过被子缝隙,一缕黑烟散去,那个穿着红衣的长发女人,那双没有眼球的眼睛,龇牙咧嘴的瞪着,甚至恐怖。 “银针泄煞气,盖棺阴阳隔。” 未见其人只闻其声,‘咻咻……’一声,两声……只听见脆亮的银针,从红衣长发女人的后心穿过,女人不停的发出‘呲呲’的声音。 “头顶北斗魁罡踏,阴阳二煞速速藏,银针一出凶灾灭,纠缠一下化吉祥!” 余火摆着镇魂的架势,九根银针先后射出,红发女人不再动荡,顿时消停了下来。 余火刚才捉妖打怪,一套行云流水的表现,看得汤若惜是呆若木鸡,像极了偶像剧里的花痴。 “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床单撕成布条。” “哦。” 惊吓之余,后知后觉的汤若惜,这才按照余火的吩咐,将床单撕成了九块。 原来余火是要用这些布条,将这红衣女人的尸身裹住,之所以要这么做,是以防魂魄外溢,灵肉分离,从而彻底失去归宿。 “喂,这样能行了吗?” 余火在红衣女人全身都裹上布条之后,在每根银针之处,贴上了符纸,这才松了口气,说道:“这叫九针定魄,暂且是镇住了,不过你姐姐煞气太重,冤魂不散,你看她红衣,红鞋,红唇,红指甲……谓之红凶。” “小骗子,别兜圈子了,你说的这些我听不懂,你就告诉我,我姐姐到底是不是被人害死的?” 第一卷 冥灯 第三章阴阳聚阵 “红凶……弃妇。” 余火冷冷的从嘴里蹦出几个字,让汤若惜想到了些什么。 汤若惜依稀记得,姐姐生前是有跟一个叫董虎的男人有过交往,那人是老实巴交的上班族,家世也非常普通。 可是碍于汤家家大业大,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因此汤若雅与董虎之间,一直都是偷偷摸摸的地下恋情。 再者,汤道义膝下没有其他子嗣,自从汤若惜父亲因一场意外去世之后,汤道义对这两个孙女是宠爱有加,更是在将来继承家产上给予了厚望和培养。 身为汤家长孙女的汤若雅,毋庸置疑,将来肯定是要继承汤家产业的,至于未来孙女婿,自然是要过汤道义这一关的。 所以,董虎的身份,让汤若雅有些犹豫,只能瞒着家人,尤其是不能让汤道义知道。 在江海,董虎是每个月只有几千块钱工资的工薪族,租房吃饭,勉强能够养活自己,要想拿出更多的钱出来谈恋爱,可以说是天方夜谭。 不料,汤若雅却摒弃世俗的眼光,根本不在乎那些所谓的门当户对的传统束缚,深深的爱上了这个能让她怦然心动的男人。 身为妹妹的汤若惜,见过董虎几次,表面上看,并不是什么坏人。 因此,帮着姐姐汤若雅一直瞒着家人。 本来是好心,却不想害死了姐姐,这让汤若惜心中顿挫,后悔万千。 如若余火所说的那样,不觉让人细思极恐。 假设有一种可能,董虎因为偷吃而被姐姐当场撞见,二人发生口角,并因此纠缠不清,董虎为了摆脱汤若雅,便动了杀心。 汤若惜全身打了个激灵,不忍继续往下想,而是看着眼前全身上下都被布条缠住的女人,有些不敢确信的问道:“她真的是姐姐吗?” 余火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汤若惜,因为此时的余火想到了地下室那些牌位,显然有人利用这座荒宅对付汤道义,至于到底出于什么目的,便不得而知了。 “对了,你是怎么从地下室出来的?” 余火摆弄了一下手中的银针,是在宣示自己的主权,告诉汤若惜,一把大锁,又岂能困住一双在死人身上飞针走线的手。 没等汤若惜继续追问,突然门外接二连三的传来几声哀嚎的惨叫。 出于职业嗅觉,余火知道出大事了,猛地从卧室里冲了出去,眼前的一幕,吓得紧随其后的汤若雅差点瘫坐在地。 只见一群歪着脑袋,耷拉着脸,头发蓬松,扭曲着身体,嘴里发出呲呲唧唧声音,抬头的那一瞬间蹊跷流血,像极了末世电影里的行尸走肉。 见到活人便猛地扑上去,狠狠地咬住了脖颈,愣是活生生的撕下一块血淋淋的肉,血腥的缠绵,不禁让人味觉翻腾。 回头看着汤若惜,已经扶着墙面,不停的作呕。 余火自知大事不妙,这么多活死人围了过来,就凭汤若惜手底下这些酒囊饭袋,正面冲突,显然不是这些活死人的对手,得想办法逃出去才行。 余火一把拉住惶恐不安的汤若惜,再次回到了卧室,狠狠地把门反锁,并且拖了一张书桌,挡在了房门的后面,但此举显然撑不了多久。 “怎么办?怎么办?我要死在这里了吗?” 人在恐惧的时候,越是六神无主,越容易让自己陷入混乱之中,此时的汤若惜就好比那热锅里的蚂蚁,捶足顿胸,不知所措。 余火见过的死人不计其数,但亲眼目睹活死人,也是第一次,而且需要面对的不止一个,他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身为缝尸一脉的弟子,需要的是冷静面对各种突发的情况,尤其是这些非自然可以解释的东西。 余火再次想起了地下室的那些牌位,突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如果是有人利用这座荒宅对付汤道义的话,那么这些活死人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有人在这里炼尸。 这些活死人,是有人放出来的。 诸多蛛丝马迹表明,明显是有人故意养在这栋别墅当中的,利用这些活死人在做一场巫蛊祭祀。 而且从这些活死人残缺不全的肢体来看,肢解的尸体,是通过一种类似缝尸手法拼凑而成的。 记得当初入门之时,师傅镜水楼曾经提到过关于缝尸一脉的禁忌。 缝尸不可藏尸。 此禁忌,赶尸一脉与缝尸一脉,可谓是一脉相承,如出一辙。 赶尸不可藏尸。 但凡有人包藏祸心,亵渎死者,必遭天谴,赶尸一脉同样有此法度和门规。 可规矩终究是人定的,法度之上,总有人游走于法度的边缘,并且乐此不疲的僭越。 可以肯定的是,这些活死人,便是有人故意赶尸于此,藏尸于此,并以这座荒宅作为幌子,好掩人耳目。 这赶尸之人,显然是在给人下套呢。 自古缝尸一脉与赶尸一脉渊源颇深,相爱相杀纠缠多年,双方携手并进的例子不少,却更多的是相互下套,双方都较着劲,势必要厮杀个高低,却自始至终未能分出胜负。 其实赶尸之人离不开缝尸,缝尸之法同样离不开赶尸,双方相互成就相得益彰,本该和平共处,却不想两大门派的论剑,最终积怨颇深,成了不可弥合的宿敌。 “姐姐……人呢?” 在余火揣测这些活死人的来历的时候,身后的汤若惜再一次惊声尖叫了起来,余火转身这才发现,刚才被银针镇住的那个红衣女人,居然不见了。 只剩下几条沾满了血迹的破布,这让余火顿觉不安,看来这背后操纵之人,并非泛泛无能之辈。 “看来我们得离开这里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逃命要紧,这是余火的第一反应。 “外面全是活死人,出去就是送死,怎么离开?” 汤若惜的灵魂拷问,让余火哑口无言,眼下这卧室被门外的活死人,围得跟铁桶一般,插翅难逃。 要想离开,谈何容易。 不过身为缝尸一脉的余火,每天面对生死,同样经历过生死。 这次危机,仅仅只是他职业生涯当中的一次大考而已。 只见余火将卧房的地毯掀开,画地为牢,跳进了自己画好的圈内,像坐禅的和尚打坐了起来。 余火的左脚下垂放于地面,右脚横叠于左膝上,左手放于腹部,右手食指与中指竖立,另外三根手指收拢,一副做法的架势,顿时显现了出来。 “左为阳,右为阴,左右逢源,阴阳聚阵,收!” 此宅三面环山,一面环水,本该是绝佳的风水宝地。 却不想盖于这墓葬群之上,脚下戾气太重,根基不稳,风雨欲来风满楼,自然便成了大凶之地了。 大凶,正是藏尸炼尸的好地方。 而余火恰巧正是要利用这一点独特的风水地貌,借此地利,阴阳聚阵,镇住这些活死人的煞气,好让这些活死人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但此法过于依赖于地利,留给余火他们逃跑的时间并不多,只有短暂的十秒钟。 “快跑!” 十秒,对于一个竞技场上的短跑健将而言,可以做到跑出五十米开外,甚至更远。 可是偌大的别墅,余火要想从卧室逃离到院外,都是够呛,况且身边还要带着汤若惜。 这个时候余火不能像个逃兵一样,放弃一个柔弱的女人,尽管在此之前,这个女人明目张胆的软禁自己。 但余火没时间思考,从刚才的法坛之中快速起身,一声快跑,一把推开挡在房门面前的书桌,撕开房门,本能的拉着汤若惜就往门外跑去。 冷不丁的被人拉着手,尽管有些唐突,但汤若惜并没有抗拒,因为此刻,她感受到了余火带给她的安全,一股暖流贯穿全身,让人心里觉得踏实。 此刻,她隐约改变了之前对余火的刻板印象,太过片面的认为余火这种人是江湖骗子,未免有些偏见。 余火的表现,让人惊艳,而缝尸一脉的神秘,更让她对余火的来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但此时逃命要紧,汤若惜没时间对余火的刨根问底。 二人匆匆从卧房来到大厅,只见‘咔嚓’几声,随之传来了呲呲唧唧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刺耳,紧接着刚才被镇住的活死人,再一次动了…… 只见正面逃跑的路线,两个活死人一反常态,从刚才漫步游走变成了饿狼扑食,冲着余火袭击上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余火左手紧紧的拉着汤若惜,右手从布袋包里摸出了三根银针,在逃跑的路线上,突的一个变向,在成功躲过那两个活死人的同时,三根银针顺势而发,不偏不倚的穿过活死人的双眉,正中.印堂穴。 果然凑效,只见那两个活死人闷声倒地,本就残缺的身体,应声倒地的瞬间,散落一地。 正如之前所料,这些活死人是有人故意利用肢解的尸块,拼凑缝制而成的。 看来遇到了同行竞业,余火冷笑了一声,却发现身后已经围满了活死人。 来不及思考,余火接二连三的银针飞出,为逃出客厅,来到院子,争取到了短暂的时间。 “快上车。” 余火二话不说,直接跳上了停在院子里的一辆破旧不堪的吉普车,汤若惜手忙脚乱的跟着跳上了副驾驶室。 余火点火,值得庆幸的是,运气还不算差,这辆车还可以发动。 余火狠狠地一脚油门踩到底,吉普车横冲直撞撞开了别墅的大门,一溜烟的消失在云雾之中,与那些穷追不舍的活死人渐行渐远了…… “小骗子,不是,余先生,不是,余大师,求你一定要帮我,帮我查清楚姐姐的真正死因,求你了。” 一路狂奔,车开了很长一段路程,汤若惜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话。 余火微微侧脸瞄了一眼汤若惜,看她一脸真诚的求自己,没理由不帮她,况且君子爱财,岂有不赚的道理。 不过,余火可不能轻易的就这么答应了她,要好好给她上一课才行,毕竟自己莫名其妙的被软禁,所受的委屈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在圈内可是没法混了。 “帮你可以,不过小爷我这人喜欢铜臭,收费很贵的,我怕你满足不了我。” 余火明知道江海汤家财大气粗,自然是要像杀猪一样,狠狠地宰上一刀了。 “多少钱都可以,只要你开口。” 汤若惜是汤家的千金大小姐,汤若雅死后,汤若惜就成了汤家的唯一嫡传继承人了,将来汤家的所有财产都应该是她的。 余火这个时候狮子大开口,又岂能难得了她? “我要的可不是钱。” “你不要钱,那你想要什么?” 余火不要钱的回答,让汤若惜大跌眼镜,这年头居然还有不要钱的大傻子。 “一盒绣花针。” “一盒绣花针?就这个?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准备一车厢。” 汤若惜的天真,差点没让余火笑出声。 如果只是普通的绣花针,余火又怎么会出这么简单的一道题。 “我要的东西,我想盗爷,应该会知道的。” 余火一脚刹车,突然停下了车,此时的车,停在了一座四合院古宅门口,这里便是江海汤家。 “到家了,你安全了,下车吧。” 第一卷 冥灯 第四章暗流涌动 汤若惜一路惊吓过度,紧绷的神经一时半会是难以平复了,突然被余火下了逐客令,心里多少有些意难平,但汤若惜知道,今天自己能活着逃出来,没有眼前的这个全身上下江湖痞气的男人,或许已经交代了。 “那个今天……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汤若惜拉开车门下车,转身的瞬间,冲着余火说道,余火看着依旧惊魂未定的汤若惜,一脸无辜。 “谢谢你救了我,还有昨天鲁莽的把你关在地下室,正式的向你说声对不起,对了……你说的东西,爷爷说不定……” “他知道我想要什么,但是他不一定会有。” 余火的话,让汤若惜迟疑了一下,在余火关闭车窗的时候,只听到了汤若惜扯着嗓门问道:“如果有你想要的东西,上哪里去找你?” 汤若惜的余音,萦绕在车轱辘身后,余火一脚油门,便消失在了马路的尽头。 吴崖已经为余火找到了新的落脚点,在江海北郊的一个二手车厂。 这里虽然比不得市区热闹,却是个不错的落脚的地方。 “兄弟,连累你了。” 一见到吴崖,余火就十分抱歉的说道。 在余火被汤若惜带走的当天下午,吴崖就把茶叶店给转卖了。 然后拿着转让的钱,找这个车厂的老板,临时租了这个歇脚的地方。 这份情,余火打心底里惦记着。 “火哥,兄弟之间,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只要你回来,做兄弟的为你高兴。” 吴崖拧开了一瓶江小白,先给余火满上,算是为余火接风洗尘了。 “接下来,你怎么打算的?” 吴崖给自己也满上了一杯,有些着急的问道,他也是担心余火的安危。 缝尸一脉,本来就是捞阴.门,赚的是死人的钱,换句话说是刀口上舔血的换命钱,能活着就是祖师爷给脸,别提什么发财了。 “她应该很快就会找上门来的。” “你是说,那娘们真的能找到你师傅当年遗失的绣花针?” 余火不太确定,汤家是否能找到师傅当年遗失了缝尸一脉留下的至宝。 师傅当年正是因为这事,被祖师爷逐出师门,后来一直杳无音讯,是死是活,便不得而知了。 不过,以汤家在江海的势力及影响力,要想找一样东西,并非什么难事。 汤若惜回到汤家之后,第一时间便找到了爷爷汤道义,追问此事。 余火提到的东西,尤其是在听说了余火在别墅救了汤若惜之后,汤道义并没有感到意外。 因为汤道义对缝尸一脉的过往,多少也略有耳闻。 所以,余火想要以此作为出手的交换条件,汤道义没理由不把实情告诉汤若惜。 “回来就好,有没有受伤?” 汤道义十分关切的上下打量着汤若惜,生怕汤若惜少了一根汗毛。 如今汤若惜成了汤道义唯一的嫡系血脉,他绝对不会让汤若惜出现任何的意外,这是汤道义的底线,也是不容触碰的红线。 “我没事,爷爷,不过如果没有他……,说不定我真的见不到爷爷您了呢。” 汤若惜撒娇的拉着汤道义的手,接着说道:“那别墅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表哥特意从一个富商那里,花重金买下来的吗?怎么会……” 闹鬼一事,汤若惜不愿再提,不过别墅的来由,背后一定藏着蹊跷,汤若惜没理由不让汤道义知道。 “别墅的事情,稍后我自会处理,眼下最重要的是余先生想要的东西,好让你姐姐早日下葬,入土为安。” 提到别墅,汤道义脸色阴沉了下来,不过他很快便压制了自己心中的怒火,转而微微笑着与汤若惜说道。 “我在别墅看到姐姐了,不过,她已经不是人,而是……” 汤若雅化身厉鬼,是汤若惜亲眼所见,不过她没有说出口,免得吓到了年岁已高的汤道义。 毕竟这种超自然,缺乏科学根据的存在,让她始终还没有适应过来,更别说接受这荒唐的事实。 “她真有冤情?” 汤道义本是个无神论者,不过自从余火的出现,汤若惜亲历别墅闹鬼之后,他不得不对这个问题重视起来。 外加大孙女汤若雅死不瞑目,不愿投胎转世,种种迹象背后,都藏着古怪。 “余先生说姐姐之所以化身厉鬼,是因为有人抛弃了她,才会成为弃妇鬼的。” 汤若惜把当晚在别墅亲历的过程,详细的讲给汤道义听了一遍。 尽管有点像是编故事写小说,可是汤道义没有丝毫怠慢,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你姐姐的死,的确有猫腻,若惜,无论如何,你都要帮我把余先生请到家里来,只有他才能救我们汤家了。” “可是余先生说了,不要钱,只要那盒绣花针,才愿意出手帮忙。” 余火的怪癖,倒是让汤道义颇有些兴趣。 要钱不要命的人,他见多了,可是要针不要钱的人,他可是头一回见。 “找到他之后,我亲自去请他。” 汤道义严肃的说道,转身拄着龙头拐杖进了书房,从他佝偻的背影中,黯然伤神的难以掩饰。 要说以汤道义的威望,向来都是别人来求他,要他亲自出面求别人,这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头一遭。 汤若惜迟疑了一下,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的,却看着汤道义阴沉的脸,佝偻的背影离开,让汤若惜不敢再多言。 江海解放西路碧水阁夜总会,洪森坐在沙发中间,左拥右抱的搂着两个黑丝美女,正在享受汤家带给他的荣耀和地位。 “森哥,出事了。” 一个梳着大背头的男人,屁颠屁颠的跑进了包厢,脸色慌忙的凑到洪森面前说道。 这让正在享受红酒和美色的洪森,瞬间没了兴致,脸色铁青的怒斥道:“天塌下来了有个高的顶着,你慌个屁啊。” “不是,森哥,二小姐的别墅那边出事了。” 听到这栋别墅,洪森脸部不经意间扭曲的颤抖了两下,双手从身旁的两个美女腰间松开,起身说道:“赶紧让柳半仙,到我家来。” 说完,扔下一碟小费,然后迫不及待的离开了夜总会。 柳无生在接到洪森的指示之后,匆忙赶到洪森所住的别墅,他知道,洪森要么不找他,找他必然是有急事,所以丝毫不敢耽误。 在江海,柳无生的名声在外,是段位比较高的风水先生,但凡一些信命的人,尤其是一些有钱主,都会找他掐指算一算,因此,人送了一个响亮的名号,柳半仙。 汤若惜名下的这套别墅,就是柳无生撺掇洪森在一位富人手中倒卖下来的。 二人合计,明知道是凶宅,却在柳无生的一番包装之下,转眼便成了风水宝地,为此从汤家捞了不少钱。 众所周知,凶宅,谁住冲谁。 原本洪森是想用这座凶宅,来对付汤道义的,却不想汤道义转手便送给了汤若惜,而且是给汤若惜作为年满十八岁的成人礼。 洪森阴毒的计划落空,却把这股子煞气,无形当中转移到了汤若惜头上。 只因汤若惜喜欢热闹,压根就没有在这别墅里住过一次,直到余火的出现,才让她知道这是凶宅的真相。 凶宅一事,一旦东窗事发,势必火烧连营,洪森必定脱不了干系,所以才会急着找柳无生前来商议如何应付的对策。 “森哥。” 一见到洪森乌黑着张国字脸,就知道凶宅一事,已经到了十分严重的地步。 “坐吧。” 柳无生,赶紧应声,坐在了洪森对面的真皮沙发上,等待着洪森大发雷霆。 静!出奇的静! 洪森意外安静的坐在红木沙发上,摆弄着他那套把玩了有一段时间的紫砂茶壶,亲自为柳无生倒了一杯茶,接着说道:“柳先生,先喝茶。” “森哥,别墅的事情……” 洪森抬手,放下了紫砂壶,没有让柳无生把话说完,转而说道:“最近来了一个二皮匠,挺懂一些门道,以你的能耐,能不能把这毛头小子给治了?” 凶宅的事情,洪森并没有要问罪柳无生的意思,因为他心里清楚,纸是包不住火的,事情既然已经瞒不住了,死咬着不放,迟早都会被汤道义给收拾了。 现在唯一能做到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至于如何才能绝处逢生,洪森清醒的意识到,灭火只有找到火源点,才能掐住火势的蔓延。 而这个火源点,不是别人,正是从一开始就坏他好事的余火。 “我最近也听说了这个缝尸人,不知道什么来历,完全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不过,森哥,一个二皮匠,太急于表现自己罢了,我完全有把握对付他,甚至可以让他身败名裂,再难翻身。” 柳无生拍胸脯保证的底气,让洪森顿时兴奋不已,他振臂一挥,决定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了柳无生这个江湖术士身上。 “好,柳先生,我可是把身家性命都托付给你了,无论如何你都要帮我拿下这小子,只要制服了这小子,晾他红口白牙,说破了天,也没有人信他,至于别墅那边是不是凶宅,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洪森说完,停顿了一下,润了润嗓子,接着说道:“如若不然,被这小子胡言乱语,汤道义那老家伙,向来铁血无情,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我们的。” “放心吧,森哥,对付这么一个入世未深的黄口小儿绰绰有余,您就放宽了心,包在我身上了,如果拿不下他,你可以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在我身上,绝不连累森哥。” 有了柳无生这句赌命的狠话,洪森自然是喜笑颜开,嘴角露出了一丝邪恶的笑意,接着捧起了他那把心爱的紫砂壶,再次为柳无生倒了一杯茶,笑着说道:“喝茶,喝茶。” “对了,森哥,听说这个姓余的小子,挺摆谱的,说是要找到一盒什么破绣花针,才肯出手帮忙,汤老爷子动用了所有人脉,正在私下里寻找这不起眼的玩意儿。” 柳无生的提醒,倒是让洪森茅塞顿开,一拍脑门说道:“我怎么把这茬事给忘了,你说要老爷子找不到这盒绣花针,那不就是轻而易举的破了这小子的局了吗?” “没错,森哥,只是时间仓促,一定要在汤老爷子之前找到这破玩意才行。” 柳无生十分笃定的说道,在他看来,自己出手下烂招,那都是迫不得已。 倘若能够不亲自动手,便能化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岂不是一举两得的妙事。 “一盒绣花针,只要在江海,我已经吩咐下去,掘地三尺,也要把它给找出来。” 洪森放下狠话,嘴角上扬,露出一副势在必得的险恶表情。 第一卷 冥灯 第五章人鬼共情 汤道义不惜重金满城都在寻找绣花针的消息,不胫而走。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少人为了赏金而铤而走险,甚至有弄虚作假以次充好,想要蒙混过关,可这些都未能逃过汤道义的火眼金睛。 正当汤道义苦于寻找无果的时候,洪森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出现,显然是不怀好意。 汤道义知道洪森无事不起早,这个时候才把东西拿出来,无外乎是想在汤家讨一些好处罢了。 在汤道义看来,洪森在外面花天酒地不务正业,他管不住,但不能过界,尤其是不能损害汤家的利益底线。 “姥爷……” 洪森再怎么混蛋,当着汤道义的面,自然是卑躬屈膝,不敢有任何的造次。 因为他知道,汤家才是他肆意挥霍的大后方,不能少了汤道义这座大靠山。 “这么长时间都不着家,你还想着有我这个姥爷呢。” 看着洪森不长进的样子,汤道义是又气又恨,一脸不悦的喘着粗气,正脸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姥爷,您呐,消消气,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在看到一盒特殊的绣花针的时候,汤道义刚才脸上的疑云顿时消散了一大半,起身接过绣花针,仔细打量着,心底嘀咕着问道:“此针非金非银,非钢非铁,莫非,这就是传闻当中的‘无骨针’?” “如假包换,姥爷,我找人看过了,这针看上去朴实无华,可在那些个二皮匠的手里,却成了天大的宝贝,这就是你要找的东西不会有错。” 洪森笃定的解答了汤道义心中的疑惑,原本想着别墅闹鬼一事,正要找他算账,却不想洪森在这时候送来了一份厚礼,也算是将功赎罪,权且原谅他这一回吧。 “少喝点酒。” 汤道义拍了拍洪森的肩膀准备离开,离开之前特意交代,说道:“那栋别墅赶紧处理掉,你好自为之吧。” 洪森一听这话,先是一愣,紧接着点了点头,说道:“明白,姥爷。” 回味之余,洪森心里清楚,汤道义之所以没有因为别墅的事情追究自己,那是在给自己将功赎罪的机会。 在拿到洪森找到的绣花针之后,汤道义丝毫没有敢耽搁,很快就来到了余火的落脚地。 尽管余火有意隐瞒自己的行踪,可是在江海地界,要想摆脱汤家的视线范围,几乎是不太可能的,所以汤若惜很快就知道了余火的藏身之处。 汤道义开门见山,把找到绣花针交给了余火。 余火在接过绣花针的时候,就发现了绣花针的真伪,这盒绣花针并非师傅当年遗失的真迹。 只是余火没有当面拆穿,毕竟汤道义此番亲自前来,足见其心诚,日月可鉴。 “既然如此,我就跟你们走一趟吧。” 余火打破规则,让身旁的吴崖颇有些意外,准备要说点什么,却被余火打断,说道:“此番有缘,祖师爷有言在先,送人一程,胜造七级浮屠,总不能让人家孤魂野鬼,无处投胎吧。” 话已至此,吴崖也不方便多言,只得说道:“既然这样,我跟你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吴崖是兄弟,余火自然知道他这份情义, 不过余火知道,缝尸一脉本来就是刀口上添血的营生,赚死人钱是要有命花的,所以他不愿意吴崖跟着自己去冒这个险。 拍着吴崖的肩膀,说道:“兄弟,你在家等着,我办完事回来,总该有个落脚的地儿不是。” 无需多言,吴崖知道余火的意思,继而没有多言,目送着余火上了汤若惜的那辆兰博基尼。 来到汤家,汤家大摆灵堂,准备设宴送汤若雅最后一程。 原本这是一场普普通通的丧葬白事,可是汤若雅并非自杀一说,让汤家没法让汤若雅蒙冤下葬,这是对死者的不敬,也是对凶手的纵容。 汤家上下人心惶惶,汤道义作为汤家的主心骨,在这个时候,自然是需要稳定军心,而余火的出现,让他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在此之前,别墅闹鬼的事情,汤道义尽管没有亲眼所见,却从汤若惜的口中得知了一些关于余火的能耐和本事。 眼下汤若雅的灵柩放置多日,早该挑选黄道吉日尽快下葬,可见汤道义顶着多大的压力。 “余先生,谢天谢地,你总算是来了。” 汤道义的热情,余火客套的回应了一下,然后来到汤若雅的灵柩面前,顿觉阴气环伺在棺材周围,此为冤魂不散,小鬼难缠。 余火倒吸了一口凉气,转而来到汤道义面前,毫不客气的说道:“盗爷,祖师爷有言在先,二进宫,这香火钱得翻倍。” “只要先生愿意出手,全凭先生开价便是。” 此时的汤道义根本不会在意这点香火钱,只要能够找到杀害自己孙女的凶手,哪怕是要他的全部身家性命也在所不惜,况且眼下汤家人心不稳,他需要有人出面替他消除这场危机。 “那开始吧。” “慢着!”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余火原本准备大显身手,却不想从人群中冒出一个极其不和谐的声音,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洪森。 洪森满脸嚣张的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柳无声跟在他身后,一脸蔑视的瞪着余火,大有针锋相对的意思。 “阿森,你是不是酒喝多了,别胡闹。” 汤道义对他这个外侄的尿性,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洪森屁股一撅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除了闹事,不为其他。 “姥爷,我没有喝酒,我现在清醒的很,我只说一句,说完我就走。” 洪森胡搅蛮缠,碍于情面,汤道义也拿他没办法,只能任由他说完放屁。 只见洪森指着余火的鼻子说道:“小子,骗钱骗上瘾了?你说我表姐不是自杀而是他杀,警察都说是自杀,阴阳风水师也看过了,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看你拿什么自圆其说。” “人非圣贤,警察也有误判的时候,阴阳师只会看风水,并不会破案。” 面对洪森的挑衅,余火不屑的说道,这可彻底激怒了洪森,一脸丑态的怒道:“那好,你既然这么有能耐,敢不敢跟我打赌?” 洪森咄咄逼人,看来是有备而来,而他身后的柳无声便是洪森故意找茬的底牌。 “我不是赌徒,只想为死者安魂,好让死者体面一点,仅此而已。” “怎么?输不起啊?” 余火心平气和,笑而不语,这让洪森很是不爽,依旧喋喋不休。 柳无声见状,忙上前说道:“余先生,你我同道中人,不瞒你说,群魔乱舞,诸神谢罪,该请的我都请了,没有任何问题。” “是吗?” 余火对眼前这个号称‘半仙’的柳无声,多少心生狐疑,毕竟这不可一世的名号,没两把刷子,一般人可不敢当的。 见柳无声如此笃定,余火倒是心生一计,转而冲着汤道义说道:“盗爷,今日难得热闹,不如给大小姐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法事,我与柳先生各摆祭坛,为大小姐送行,如何?” 余火此言一出,一片哗然,却洪森和柳无声喜出望外,本就想着能借此机会,让余火当众出丑。 “这个嘛?就要看……柳先生愿不愿意了。” 余火的提议,对于汤道义而言,好事成双,能为汤若雅的亡魂渡灵,他这个做爷爷的自然是求之不得。 “盗爷,我正有此意。” 柳无声信心十足,对于余火这个嫩雏而言,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况且他这个‘柳半仙’的名号可不是棉花弹的。 很快,在汤若雅的灵柩左右,摆着这两场祭坛,大有短兵相接,针锋相对的架势。 在祭坛上面,同样摆放着白米,白线,活鸡老三样,这些道具都是用来招魂的。 白米是用来抢魂的,白线是用来牵魂的,而活鸡自然是用来引魂的,看得出余火与柳无声的招式同出一脉,并没有什么新鲜和花样。 只不过二人有一个很大的区别,那便是柳无声用了招魂蟠的同时,手上还握着一个招魂铃,而余火却这两样东西都没有准备。 这让柳无声心中嘚瑟,暗想余火没有这两样道具,拿什么招引亡魂,又如何与亡魂对话? 柳无声回看了一眼身旁的洪森,见洪森向自己竖起了大拇指,这才满意的闭上了双眼,故作腔调的嘴里念念有词。 “三魂回身保人命,气魄回身保平安……” 众人见柳无声明显占了上风,都为余火捏了一把汗,却见余火不急不慢的在祭坛左右瞎忙活。 一会搬来一张大桌子,一会又搬来一把椅子,分别在祭坛的东安西北中五个方位摆放着,并在祭坛上摆放了香炉,红包,酒杯等道具。 此举可谓是设立东方青帝仁德尊神、南方赤帝义德尊神、西方白帝礼德尊神、北方黑帝智德尊神、中央黄帝信德尊神之位,请诸神归位。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余火在祭坛前方,撑起了一把黑伞,不为外人,以示遮天。 “吾奉文公令,接引亡人魂,有关自开,有锁自脱,不开不脱,神杵斩落!” 余火祭文一出,只见一阵阴风刮过,灵柩纹丝不动,并没有发生任何异样。 柳无声继续摆弄着招魂蟠,摇动着招魂铃,却同样没有任何惊喜。 “斗转星移,诸神之怒……” “移花接木,百鬼夜行……” “请天神,调天兵,香火明灯引尸路……” “惊天地,泣鬼神,冤鬼缠身去凡尘……” 二人你来我往斗智斗勇,却在众人看来无外乎是一场白事常规的法事而已,并没有太多的看点。 柳无声见要冷场,抽出早就准备好的桃木剑,冲在了灵柩正中间,如果这里是表演舞台,那这里就是观众眼中的舞台中央。 只见柳无声开始卖力的舞剑,只为吸引众人的注意力和掌声,完全不顾有人骂他是跳梁小丑。 余火依旧无动于衷,在黑伞的遮挡之下,没有人知道他在捣鼓什么,因为那把伞,完全遮挡了众人的视线。 “阴阳分两路,人鬼终殊途,人知鬼恐怖,鬼晓人心毒……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万里深海终有底,人心五寸摸不着……人鬼共情!” 余火语毕,突然! 黑伞被掀翻,他右手食指与中指夹着两根银针飞出,穿过汤若雅的灵柩,不偏不倚的钉在了汤若雅的双腿涌泉之穴。 少许片刻,众人以为余火是在故弄玄虚,好让众人觉得高深莫测,毕竟在这个科技时代,鬼神之说已经没有人相信了,权当是迷信活动最后的挣扎。 可接下来事情,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顿觉窒息和压抑。 静,现场离奇的静! 只见汤若雅的灵柩抖动了几下,猛地棺材盖板被掀翻,从棺材里坐起来一个女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死亡的汤若雅。 见死人复活,吓得众人是慌不择路,四处躲窜。 紧接着披头散发的汤若雅扭动了一下脑袋,四肢也开始不规则的扭动了几下,扭动的同时可以清晰的听到‘咔嚓……咔嚓’关节的响动。 莫不是……这就是传闻中的的‘关节操’? 第一卷 冥灯 第六章镇魂曲符 就在众人惊慌失措之际,余火却沉稳淡定的从腰间的布袋包里摸出了一张符纸,咬破左手中指,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在符纸上写上了歪歪扭扭的几个大字。 别说寻常人能够看明白这几个大字,就算是深谙行道的风水师,也未必能够看出余火到底在上面画的是什么。 不过在场的人当中,有一个人显得十分的淡定,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跟随洪森一起,躲在沙发后面的柳无生。 “柳半仙,没想到这小子可有两下子,你确定是他的对手吗?” 亲眼见到余火的手段,洪森心里自然是发虚,眼下他最担心的就是柳无生到底能不能摁住余火,绝对不能让余火抢了今天这场好戏的风头。 柳无生抬头看了一眼做起来的汤若雅,然后低头没过沙发靠背,凑到洪森的耳根前,笃定的说道:“森哥,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一会准让这小子当众出丑,颜面尽失。” 见柳无生如此自信,洪森这才收了收惊魂未定的心,不过他依旧心里十分的惧怕,毕竟面对一个死尸突然复活的场景,无论是谁,都需要时间消化和平复。 洪森和柳无生二人窃窃私语沆瀣一气的时候,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因为在场的人都吓得不轻,包括向来处事不惊,见过大风大浪的汤道义。 “爷爷,姐姐她……怎么……跳起舞来了?” 亲眼见到死去的姐姐复活,扭曲着身体跳起了舞,汤若雅自然是吓得花容失色,之前在别墅她就已经见过汤若雅的冤魂,还没有从上次的惊吓当中平缓过来,再次见到这惊悚的一幕,而且是自己的亲姐姐,汤若雅没理由不接受现实。 她此刻的心情格外复杂,明知道姐姐已经死了,原本可以早日入土为安,可是为了搞清楚姐姐的真正的死因,才不得已这般折腾,实属无奈之举。 她此时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余火真的能够帮到姐姐,找出杀害姐姐的真凶,如此也能让心里好受一点点。 “没事,要相信余先生。” 尽管汤道义也不知道余火到底能不能找到杀害汤若雅的真凶,可他是一家之主,是整个汤家上下的主心骨,他的态度,直接决定了在场所有人对余火的态度。 所以,他需要给与汤若惜一些肯定的答案。 就在余火将符纸贴在坐起来的汤若雅的额头正中的时候,原本双目紧闭的汤若雅,突然睁开了双眼。 不过她的眼睛并没有眼仁,全是眼白,再次把众人吓得够呛。 当一个人在一次又一次的惊吓之后,从第一次的惊声尖叫到瞠目结舌,再到彻底失语,失语便是一个人惊吓过度的最佳表情。 而此时,在场的人几乎都是这个一样的表情。 静,现场离奇的静! 紧接着汤若雅的嘴角颤抖了一下,吐出了长长的一条血红的舌头,这幅画面的场景,让人脑补的不是鬼片就是鬼片。 “呲呲……” 汤若雅的身体停止了舞动,扭曲的嘴角抽动了几下,很不容易的吐出‘呲呲’的几个声音,那对凶狠的眼睛瞪着与之共情的余火。 “你有什么冤情,可以跟我倾诉,我是来帮你的。” “狗男女……呲呲……” “什么狗男女?” 这段对白,并没有外人听到,而是余火通过缝尸一脉独门绝技‘共情’之术,与汤若雅对话。 原来余火口中的人鬼共情,便是通过一些手段,比如符咒之类的,借助死人的尸身,让灵魂出窍,好似复活,然后与人建立起共情的桥梁,从而实现有效的沟通和对话。 不过这个过程,有着很大的风险,那便是有可能共情失败,或者说是死人的记忆时间有限,最大限度的只能回忆起过去某个时间段或者某段时间的记忆。 而从汤若雅的死亡时间来看,能否共情成功,能不能回溯到当时被杀害的情景,就要看她的造化了,因此余火是顶着巨大的压力,孤注一掷,冒险一试。 “呲呲……。” 汤若雅龇牙咧嘴,面目狰狞的脸瞪着前方,而那干瘪的手,突然指向正前方的一对男女,让在场的所有人瞠目结舌,不可置信。 因为汤若雅所指的这对男女,不是别人,正是汤若惜和她现任男朋友方羽。 方羽是江海首富方兴宏的公子哥,在江海家大业大,与汤家可谓是门当户对,在生意上,双方有着深度合作和勾连。 因此,在外人看来,汤若雅与方羽,金童玉女,便是这天设地造的一对,对他们两个能够出双入对,也是众望所归,颇感期待。 然而,在这节骨眼上,意料之外,汤若雅却偏偏指证了他们两个,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此时此刻,最为难堪的便是汤道义了,他死要面子了一辈子,却在此时此刻,他这张老脸,都快要被打肿了。 汤道义有些抓狂,却极力掩饰内心的不安,因为他想知道更多关于汤若雅死因的真相,可就在他想要通过余火得到答案的时候,汤若雅突然发作,猛地跃地而起,身体重重地扑向汤道义的身上,狠狠地将他摁在地上,疯狂的拍打和撕咬。 在这短短的三秒钟不到的时间里,汤若雅能够挣脱两根镇魂针和符纸的束缚,余火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 应该是在他摆祭坛之前,一定有人提前下蛊动了手脚。 汤道义的这把老骨头,根本经不住汤若雅疯狂的折腾,除了用龙头拐杖狠狠地挡在汤若雅正在冲自己下嘴的血盆大口之外,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任由汤若雅咬出了几道血淋淋的伤口。 众人见状,包括汤道义的两个保镖,丝毫不敢靠前半步,怂的跟个软蛋一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余火几个箭步,飞身过来,挡在了汤若雅的面前,借着汤道义的龙头拐杖,狠狠地反手用力,将汤若雅推将出去,然后拖着汤道义的身躯,往后躲去。 从腰间的布袋包里摸出了一把糯米,摁在了汤道义被汤若雅撕咬流血的地方。 只见糯米摁在伤口的那一刻,一股青烟瞬间冒出,暂时止住了汤道义的疼痛。 来不及喘口气,不想发了疯的汤若雅,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变本加厉的想要吃人,这让在场的人惊慌失措的四处逃窜,跑到最快的便是那些夸口要让余火当众出口的风水大师柳无声。 这让余火顿觉好气又好笑。 当务之急,余火无暇顾及柳无声,要想制服失控的汤若雅,看来,只能拿出缝尸一脉的绝活了。 ‘怨鬼开道,诸神避让,魂兮归来,由请仙水,灵肉合一,下饮黄泉,魂身天,魄入地,归兮,去兮,过往云烟也……’ 余火嘴里念念有词,像极了一首催眠的辞赋,此曲正是缝尸一脉的‘镇魂曲符’。 正是这以柔克刚的太极之法,让充满戾气的汤若雅慢慢的……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余火借此良机,不知道从何处泼出一碗‘仙水’,一阵黑烟之后是一阵白烟,只见躁动不安的汤若雅乖乖的回到了棺材之中。 余火顺势摸出了一张鬼画符的符纸,贴在了汤若雅的额头上,这才让人把棺材板盖上,并且当即钉上了棺材钉。 ‘镇生者之魂,安死者之心,赎未亡之罪,轮未竟之回……安息吧……’ 余火倒吸了一口凉气,总算是没有砸掉祖师爷的饭碗。 余火优雅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正准备等待众人的拥簇和掌声,却不想有个刺耳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你?刚才泼的该不会是童子尿吧?”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仰面大笑,笑声不止。 在场的人之所以会笑出了声,自然是在笑话余火,都快奔三的人了,居然还是个处男。 站在汤道义身旁,扶着汤道义坐下的汤若惜也一脸的怀疑,可童子尿驱鬼的说法,她也略有耳闻,所以只得姑且接受这个事实。 余火一脸无辜,却又一脸无奈。 没想到在众人都快要下出尿了时候,唯独这柳无生无事生非,非要借题发挥,生出一些事端来。 当然他故意找茬,是不愿接受输在余火手上的现实。 在此之前,柳无生借助洪森在汤家的能耐,悄无声息的提前在汤若雅尸身上做了手脚,下了招魂蛊。 这招魂蛊,与这镇魂之法正好相生相克。 而相生相克的做法,无外乎是先来后到的原则,谁先下蛊,后来的自然是相生,所以才会出现下了两根银针,依然能够轻松挣脱的情况。 至于为什么会挣脱镇魂符纸,余火并没有找到答案,莫非除了柳无生偷偷下蛊以外,还另有其人做了什么手脚不成? 余火没时间思考这符纸失效的原由,因为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让汤若雅尽快火化,以免时间长了,恐生有变。 “你不是说能治服这小子吗?一泡尿的工夫,反被这小子给治了?” 洪森一脸愤怒的指摘着柳无生,可是柳无生的确是败了,被一泡尿给打败了,而且败得一败涂地。 “森哥,千算万算,我也漏算了,哪知道这小子居然还是个雏啊。” 柳无生此刻后悔的想要狠狠地抽上自己一嘴巴子,可是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不能让自己输得连底.裤都没的穿,心里暗想:余火,你给老子等着,看我不把你整废了,我就不叫柳半仙。 余火没工夫搭理柳无生的无理取闹,冲着众人傻笑了几声,然后转身来到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的汤道义面前。 “余先生,刚才要不是你及时出手,我这条老命……” 余火抬手没有让汤道义把歉意和感激的话说完,转而说道:“盗爷,事情的真相已经明朗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你们的家事了,不过我提醒一句,尽快把大小姐的尸身和棺材一同火化,早日下葬,让死者入土为安吧。” “多谢余先生提醒,老宋,取现金来,帮我送送余先生。” 宋福来是跟随汤道义多年的贴身管家,也是汤道义最为信任的人,盗爷的一个眼神,他都能够领悟到其中的深意,可见他们之间这么多年来,合作无间的默契。 宋福来拿着一箱现金,然后引路带着余火出了汤家,来到大门口,将装满现金的箱子交到了余火的手里,显然这现金要比之前谈妥的价格厚道。 宋福来回屋之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余先生,盗爷冒昧,多给了些茶水钱,就是想多问一句,大小姐所说的那对狗男女真的是二小姐他们?” “这是盗爷的家事,我不便多嘴,不过大小姐口中所言……有可能是二小姐,也有可能是二小姐的那位……盗爷未来的贤婿。” 说完,余火没有再多言,赶紧打了一辆网约车,迫不及待的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第一卷 冥灯 第七章鬼魅惊魂 余火之所以想要尽快离开汤家,那是因为他心里清楚,汤家内部情况过于复杂,而且这其中藏着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刚才惊险的一幕,余火肯定不是自己的手艺不精,而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捣鬼,而且捣鬼的人绝对不止一个。 余火其实是个很怕麻烦的人,这次能够答应再次出手帮汤家,一方面是要赚钱吃饭,而另外一方面的原因,自然是想尽快了结了此事,不想在与汤家有什么更多的干系。 不过余火意识到事情并非那么简单,汤家如果不听他的忠告,没有尽快火化汤若雅的尸体,极有可能会出现更大的变数。 缝尸一脉,祖师爷有训,事不过三,绝对不能在同一个死人身上,赚三份同样的钱。 而余火这是第二次拿钱,他可不想因此折了阳寿,到时候得不偿失,绝非是买卖人想要看到的结果。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缝尸一脉的祖训,也是祖师爷的告诫,没有替人消灾,同样不能见钱眼开,拿这不该拿的私人钱财。 余火自然懂这门道,也守着这规矩,可是汤家的人却并没有按照他的规矩来。 在汤道义因伤和惊吓过度,导致心脏病复发而紧急住进医院,而汤若惜和方羽因为姐姐汤若雅当众指正的原因,被警方带离了汤家,而能够在汤家临时的主事的宗亲,自然便落在了洪森的头上。 这可让他心里暗爽不已,不过汤家宗亲上下都在,他一个外戚自然不敢明目张胆的违背汤道义的意愿,因此他需要借刀杀人,而这把刀,自然就是素有‘柳半仙’名号的柳无生了。 洪森要借柳无生在江海的名噪,好好的操办一下汤若雅的后事。 不过洪森此人向来心术不正,而柳无生又是个无利不早起的主,两人暗通款曲,一番合谋之后,决定改变余火临走前的建议,没有火葬,而是采用常规的土葬。 当然,在此之前,洪森必须说服在场的所有汤家的宗亲,尤其是汤家颇具威望的三叔公,及深得汤道义信任的大管家宋福来。 三叔公是汤道义的叔伯,虽然年岁已高,在汤家也并无实权,可是在汤家上下,尤其是在宗祠的辈分,深受汤家上下的敬重,包括汤道义。 而管家宋福来跟随汤道义打拼了数十载,从一个外人,慢慢的在汤家建立起了自己的权威和地位,他的态度,很大程度上能够代表汤道义的意思。 因此,只有说服了这两个人,自然就说服了在场所有的宗亲。 “三叔公,来叔,大表姐死于非命,我想大家心里都挺难受的,可是自古发肤受之父母,死者为大,绝对不能火葬,这不是不给大表姐留个全尸吗?再说了,汤家的家事,岂容乳臭未干的江湖骗子给糊弄了,刚才各位叔伯姑婶都看见了,那小子就是个没有真材实料的大骗子,我们是不是应该听听,咱们江海最出名的风水师柳先生的意见。” 洪森当众把球踢给了柳无生,目的非常明显,有两点,一方面是想要借柳无生的权威,震慑住在场的宗亲,能够听从自己的安排。 而另外一方面自然是祸水东引,如果在场的人听从了柳无生的建议,日后出了任何问题,这黑锅自然是柳无生的,与他洪森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完全可以摘的干干净净。 洪森的这出戏码,可谓是杀人诛心,阴毒之至。 柳无生被无情的架在了烧烤架上炙烤,纵然是对洪森的阴招痛恨不已,却已无还手之力。 如果他不接这话茬,意味着他多年打拼下来的名号,就此灰灰湮灭,而他接了这该死的山芋,意味着再也甩不出去了。 因此,这烫手的山芋,不管柳无生是接还是不接,都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退路,他只好硬着头皮,润了润嗓子眼,拉足马力洪亮的说道:“各位宗亲,死者为大,这是火葬还是土葬,本应该是汤家自家人做主的事情,可是在我看来,图吉利避晦气,理应土葬,才能还了大小姐的夙愿,早日让她入土为安吧。” 有了柳无生的花言,洪森自然就有了撑场面的话了,没等宗族开口,紧接着柳无生的话茬,说道:“三叔公,来叔,你们都是为汤家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人,柳先生的意思,二位也表个态吧。” 三叔公是个思想保守固化的人,听柳无生这么一说,自然是同意土葬,而非火葬。 这样一来,站队三叔公的人就去了一半,而剩下的一半,自然是在等管家宋福来的态度。 宋福来是汤家的老人,在汤家大权在握,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他的态度直接决定了洪森的阴谋能否得逞。 跟随汤道义摸爬滚打的这么多年,自然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而且能够以一个外人的身份,坐上汤家大管家的首座,自然是有他应有的能耐。 至于余火是不是江湖骗子,他心知肚明,在余火离开汤家,最后留下的那句忠告,并非提议,而是警告。 因此,要想尽快让大小姐汤若雅的冤魂入土为安,火葬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洪森此时此刻,趁着汤道义和汤若惜都不在的情况,跳了出来,愣是要把火葬改为土葬。 意欲何为?目的何在? 一时半会,宋福来并没有想到洪森为什么执意要这么做,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不过此刻,宋福来没得选,身为汤家大管家,汤道义的代言人,他今天必须向在场的宗亲,表明自己该有的态度。 宋福来清楚,纵然他是汤道义的嫡系亲信,可是在众多宗亲面前,无论他多么的深受汤道义的信任和重用,他始终是个外人。 “三叔公,各位宗亲,大表哥,大家都是汤家的人,我宋福来也早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汤家的人,大小姐的死,我想,我们在场的每一个心里都十分的痛苦,让我们更加煎熬的是盗爷住进了医院,而二小姐也被警察带走,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是不是该用最好的方式,尽快让大小姐入土为安。我们才有更多的精力照顾盗爷和救出二小姐。” 宋福来向来是话少实干的人,可是今天却说了很长的一段话,尽管他没有像三叔公那样直截了当的支持洪森提议的土葬,可是他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了,既没有支持火葬,也没有说要一定要土葬,只是说要让死者尽快入土为安。 尽快,毋庸置疑,自然是火葬最快。 这便是宋福来的精明之处,也是宋福来在面对众多宗亲该有的态度,他的态度,始终代表的是汤道义的立场。 宋福来的表态,让另一半宗亲当即追随表示认同。 一半对一半,这可让洪森恨得是咬牙切齿,原本以为宋福来不会当众反对自己,却不想这老东西不动声色的将了自己一军。 说到底,姜还是老的辣。 不过大小姐汤若雅是土葬还是火葬,宋福来的态度,只能代表他个人的立场,并不能左右洪森接下来的的决定,毕竟洪森才是汤家宗亲。 加上洪森得到了三叔公的默许,这位德高望重的宗族长老,完全可以代表汤家大多数宗亲的意见。 因此,在这场暗流涌动的博弈当中,以大管家宋福来的失败而告终,最终洪森决定以土葬的方式,料理了汤若雅的后事。 洪森之所以要坚持土葬,自然是柳无生在他旁边吹风,才会让他不顾余火的忠告,背道而驰,选择土葬。 汤若雅一旦土葬,意味着余火之前所做所为所言,均不再作数。 如此一来,既可以保住自己在汤家现有的地位,撇开凶宅一事的罪责,又能送给表妹汤若惜他们一个人情,让他们轻松摆脱牢狱之灾,同时否定了余火,自然是肯定了柳无生在风水行当的地位。 一箭三雕的妙计,何乐而不为呢? 然而,洪森为了一己私利,却忘记了余火临走之前的忠告,第二天一大早,便把汤若雅的尸体给下葬了。 很快,便出事了。 在汤若雅下葬的当天晚上,暴风骤雨,埋葬汤若雅的坟包突然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露出了刚刚入土的棺材板。 伴随着一道闪电,紧接着一声巨雷,棺材里面发出了巨大的响动,很快七颗棺材钉相继松动,接下来,在这荒无人烟的坟场发生了惊悚的一幕。 写着‘爱女汤若雅之墓’的墓碑,随着狂风暴雨轰然倒地。 一道电闪雷鸣,悲天动地,两只血淋淋的手从棺材里探了出来,血水融于雨水之中,伴随着水流消失在砂浆和泥土之中…… 洪森快刀斩乱麻,原本想着草草了事就能平息事端,不听余火的忠告,却不想惹出了大祸。 此时的洪森,并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正当享受着碧水阁的美女与美酒。 洪森一边喝着红酒,一边搂着美女卿卿我我,而身边的两个美女穿着十分暴露,不断的炫耀着妙曼的身姿和美色,讨好着洪森的独特嗜好。 “来,你们两个把衣服脱了,一左一右的来跟我自拍一个,就当森哥给你们脸,留个纪念了。” 洪森的无理要求,两个美女不但没有拒绝,反而十分配合的脱了个精光,任由洪森上下起手,拍了一个遍。 拍完打赏了一些小费,便让陪酒女人离开了。 洪森满意的欣赏着这些照片,并且发在了微信群里炫耀,炫耀他享受的资本。 这些艳照一出,群里可热闹了,都是一味地夸赞洪森多有能耐,拍须溜马阿谀奉承的吹捧,让洪森整个人都飘了。 唯独群里有一个人回复,让洪森刚才自嗨的心情,顿时跌落到了冰点。 “森哥,你这左拥右抱的,艳福不浅啊,第三张照片,怎么身后还有个美女不脱呢?” 身后? 洪森顿觉后心一凉,小心翼翼的放大了那张照片,不会有错,那张照片上除了坐在中间的洪森,左右搂着一个光着身子从美女以外,身后却是站着一个如同鬼魅般的红衣女人。 或许是手机相机的问题,只能看到那个红衣女人的身型和轮廓,脸和五官却十分的模糊,根本看不出清楚那女人是谁。 这让洪森的心中一颤,头忍不住的往身后看去。 第一卷 冥灯 第八章未雨绸缪 洪森猛地回头看向身后,却发现身后除了氛围灯以外,什么也没有。 虚惊一场,洪森紧绷的神经,这才松了口气,以为自己刚才多喝了几杯,眼睛花了,在微信群里骂骂咧咧的发了几个表情包,便不再搭理那些起哄的吃瓜群众。 但洪森心有余悸,再次翻看了那张照片,心里的疙瘩始终放不下,便把刚才的那张略带诡异的照片,当即从相册中给删除了。 洪森再次操起他最爱的‘深水炸弹发’,一口接着一口的闷着,此时的他正在享受着汤家带给他无忧无虑的快感。 在洪森看来,汤道义交给他全权操办汤若雅的丧事,这是在有意提拔自己。 只要这是办的漂亮,往后在汤家的话语权,自然不再是一个外侄那么简单了。 想到这里,洪森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得那么阴险,甚至有些邪恶。 “表姐,敬你,愿你在极乐世界,找到真爱。” 洪森一杯酒洒在了地上,算是为汤若雅这个垫脚石送行,却不想汤若雅的惨白的面容,突然出现在地面的那滩酒水上,吓得洪森接连后退,人仰马翻,手中的酒杯跌落在地,‘当啷’一声脆响,摔得稀碎。 洪森惊吓过度,差点吓尿了裤子,连滚带爬的冲出了包房。 平复片刻之后,洪森第一时间拨通了柳无生的电话,一脸无助的同时,还不忘破口大骂了柳无生一番。 “我去尼.玛的,柳半仙,那娘们找上门来了,你不是说土葬不会有事的吗?” “森哥,你先别着急,你脖子上不是挂着我当初给你求的七颗铜钱吗?赶紧把它们打散扔在地上,保你能够平安无事。” 柳无生自然知道一改余火的忠告,坚持用土葬的后果,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余火的应验,居然会来得如此之快。 “妈的!你个柳半仙,我就姑且再信你一回。” 洪森此刻哪里还顾得了其他,狠狠地撕扯下脖子上那串铜钱,不要命地撒在了走道上。 果不其然,在铜钱落地的那一瞬间,那个疯狂而狰狞的红衣女人,突然停下了脚步,紧接着是一阵癫狂发作之后,笑着消失在了洪森的面前,走道上回荡女人的笑声。 就在红衣女人笑声停止的那一瞬间,酒店的几个保安和大堂经理都冲了上来,发现房间里两个女人已经倒在了地上,赶紧拨通了急救电话。 “森哥,消消气,你这是擦枪走火了不成?” 洪森是这家酒店的常客,大堂经理又是他的熟人,自然知道洪森的尿性,可是今天差点闹出了人命,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洪森摸了摸额头的汗水,今晚是彻底没了兴致,找人安排车,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柳无生的住处。 来到柳无生的住处,洪森并没有大发雷霆,而是躺在了香炉旁边的一个沙发上,这是柳无生专门为他镇静凝心而准备的。 “我说,老柳啊,你这是要砸了自己的饭碗的同时,还断了我的财路啊。” 洪森刚躺下就点上了一支香烟,就等着柳无生给他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呢。 常言道,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柳无生又何尝不知道,洪森就是个见钱眼开,无孔不入的守财奴,自然不会干出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蠢事。 “森哥,您呐,稍安勿躁,事情既然发生了,我们要想办法补救才行,尤其是要在汤家宗亲都不知道此事之前,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事给办妥了。” 柳无生就喜欢故弄玄虚,这可让洪森屎都要急出来了,很不高兴的嗔怒道:“老柳,别给老子兜圈子了,你就说接下来怎么办吧。” “找方家。” “方家?你的意思要我找方羽那小子?” 柳无生的笃定的眼神,让洪森一脸懵逼,不过眼下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再一次听从柳无生的提议。 方家在江海的势力,毋庸自疑,在方家的斡旋之下,汤若惜和方羽走完正常流程,很快便放了出来。 加上仅凭一个江湖术士,让一个死人的证词,就想警方立案,还没有开这个先河。 方羽从警局出来之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洪森提前为他准备的接风洗尘的酒店,而汤若惜第一时间去了医院,她此刻最担心的自然是汤道义的病情。 在得知汤道义病情得到控制之后,汤若惜直接回到了汤家,从管家宋福来的口中得知,姐姐汤若雅并没有火葬,而是采用土葬之后,汤若惜的脸色顿时变了,因为她知道事态的后果,会有多么的严重。 余火的忠告,并非危言耸听,在此之前,她亲眼目睹了姐姐冤魂不定,怨气极重,唯一能压制住这股阴气的办法,就是以至阴或者至阳的方式,让冤魂聚集,不再游离人间,四处飘荡。 “来叔,你怎么不阻止表哥胡来,真是气死我了。” 汤若惜自然知道,眼下自己在汤家宗祠里的话语权,若不是汤道义有意无意的要让她接手汤家家业,以她一个涉世未深的丫头片子,要想在汤家立威,几乎是天方夜谭。 所以,能否得到管家宋福来的支持,便显得尤为重要了,汤若惜只得一改刚才阴沉的脸,轻轻的笑着说道:“来叔,对不起啊,我也是太着急了,刚才的语气……” “二小姐,你不需要跟我道歉,表少爷的决定,也是三叔公的意思,盗爷不在,我一个外人,是左右不了什么的。” 宋福来自然是站在汤若惜这边的,只是他始终是汤家的一个外人,话语权再大,也不可能盖过汤家宗亲,因此,在洪森坚持要用土葬之后,宋福来并没有站出来说太多的废话。 这点,汤若惜自然是清楚,只是汤若惜也不清楚为什么姐姐还魂的时候,会当面指证自己和方羽,是那对害死她的狗男女,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来叔,姐姐临死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二小姐,你真的没有做对不起大小姐的事吗?” 宋福来跟随汤道义多年,是看着汤若惜和汤若雅这对姐妹长大的,自然是知道这对姐妹打小就感情极好,甚至可以说能够换命的情感,又岂会心生怨恨,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来叔,你也不相信我吗?” 宋福来冷不丁的这么一问,汤若惜便有些着急了,因为她心里同样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为什么姐姐汤若雅会指证自己。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也相信大小姐,不过……” 宋福来欲言又止,此刻他想到了余火临走前留下的那句意味深长的话,继而接着说道:“那位余先生离开的时候,好像暗示大小姐口中的那对狗男女,说的是……说的是方家少公子方羽。” 此话一出,如同晴天霹雳般砸在了汤若惜的头上,因为她与方羽即将订婚,两家人都比较看好这对姻缘。 正所谓郎才女貌,门当户对,无论是他和方羽之间,还是汤家与方家,都是外人看来珠帘合璧的世纪联姻。 然而,宋福来的提醒,让汤若惜顿时陷入了沉思,该不会是真的如余火所言,方羽做了对不起姐姐的事,才会导致了姐姐,不能冤魂不定化为厉鬼的惨剧? 如果真是如此,汤若惜一定要当面问清楚,势必要让方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只是宋福来拦住了汤若惜,年轻人冲动太正常不过了,可是宋福来却十分的清醒。 方家在江海的势力和人脉,与汤家不相上下,甚至大有压上汤家一筹的势头。 适逢汤道义正在医院疗养,汤家军心不稳,洪森又想借此夺取汤家的主动权。 汤若惜一个屁事不懂的娃娃,又是女流之辈,要想在汤家站稳脚跟,自然需要借助外力,而这个所谓的外力不是别人,正是这方家。 眼下需要按兵不动,未雨绸缪,先安顿好汤若雅的亡魂,再暗查方羽的作风问题,待时机成熟之际,才能有更大的胜算。 “那来叔,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再次请余先生出山。” “什么?又请他?” “没错,这也是盗爷的意思,而且盗爷要你这次亲自去请余先生,务必请余先生出手。” 尽管汤若惜很是无语,可既然这是爷爷的意思,汤若惜也就不敢有太多情绪,只得再次出面,找到了余火。 其实余火并没有离开江海,在与汤若雅共情之后,余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尤其是方羽那微微颤抖的面部表情,写满了内心活动,让余火猜想到了这背后一定藏着某个不可告人的故事。 余火同样料到了汤家不会听从他的忠告,不用火葬而是用土葬,因此惹来了诈尸的变故。 缝尸一脉,祖师爷有言在先,事不过三,绝对不能在同一个死人身上,收同样的三份钱,这是规矩,也是赌命。 不过,余火就是想要赌一次,拿命赌一次。 在汤若惜再一次找到自己的时候,余火明确提出了出手的条件。 “三进宫,翻三番,只收现金,概不赊账。” “这是给你准备的现金,不过有言在先,这次不要再折腾我姐姐了,让她入土为安,早日投胎吧。” 汤若惜的愿望,其实很简单,就是让姐姐的事情尽快有个了结,毕竟逝者已矣,容不得这般煎熬和折磨下去。 “好说,不过你姐姐的魂魄与尸身已经分离,很快就要魂飞魄散,灰飞湮灭,要想让她魂魄相聚,重归尸身,需要一种药引。” “药引?什么药引。” “一种仙草。” 第一卷 冥灯 第九章约法三章 余火说的神乎其技,更有故弄玄虚的嫌疑。 尽管汤若惜与余火经历过别墅惊魂一幕,也亲眼所见余火召唤亡灵,人鬼共情的能耐。 可是至今为止,汤若惜依旧没有接受余火,甚至有些反感,因为在她看来,风水一说,缝尸一脉,都是一些迷信的邪门外道,狗肉上不了正席。 然而,当余火提到一种仙草的时候,勾起了汤若惜的兴趣,毕竟医生是让要死的人活,而缝尸一脉,自然是要让人死的更加体面,更加有尊严。 同样都是救人的职业,汤若惜没有理由戴着有色眼镜,把职业分为三六九等,先入为主,傲慢偏见。 “什么仙草?” “马藤睡心。” 余火把相传在江海北郊,有一处深山老林的无人区,在这座山的深处有一个地方叫做毛鸡仙,这里生长着一种极为罕见的植物。 这种植物之所以少见,那是因为它生长在悬崖峭壁的岩缝之上,一年四季都不会落叶,而且需要三年才开一次花,结出的果实,也很少开花结果。 因此,这种东西,是个可遇而不可求的稀罕物。 物以稀为贵,才能体现出它的珍贵之处,要想找到这么一株,绝对不是钱多就能够办到的事情,这点汤若惜心里非常清楚。 “既然是花钱都买不到的宝贝,余先生又何必为难本小姐呢。” 汤若惜心里不满余火故意给她出难题,不过眼下余火是唯一能够让汤家度过此劫难的人选,她自然是不敢贸然开罪余火,强忍着心里的不悦,接着说道:“余先生,你既然收了我们汤家的钱,我想应该是有更好的办法了。” 余火这才打开那箱现金,交给了身边的吴崖,说道:“老吴,先把这月的房租给房东送过去吧。” 吴崖接着箱子,点头示意,转身出了房间,这一幕让本就心里有些不舒服的汤若惜差一点就要爆发了,可是她没有爆发,因为她忍了。 “二小姐,如果信得过余某,给我两天时间,一定给大小姐一个好的归宿。不过……” 余火的当场保证,让汤若惜就好比是吃了一颗定心丸,顿时把心放在了肚子里,可是余火接下来的转折,让汤若惜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又是要闹哪样? “二小姐,请你跟我走这一趟吧。” 此话一出,汤若惜是一脸懵逼,很无语的说道:“我……我……要我去能干什么呢?” 汤若惜心想,余火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非得要她陪同一起去这深山老林,到底靠不靠谱? “同行,就当陪我有个伴,一路上也好有个说话的不是,再说了,心诚所致,这样也能够体现你对大小姐的情义不是。” 余火的理由,足够扯淡,可是汤若惜却并没有更好的理由推脱,继而说道:“跟你一起去可以,不过我们得约法三章。” 女人都喜欢事先讲条件,可是她们根本不知道,最后讲好的条件,都被男人们一一给打破了。 不过,余火倒是想看看汤家这位千金小姐,到底会提出什么样的无理要求。 不知不觉,余火发现自己对眼前的这个女人的态度,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画小姐,想要怎么样约法三章?” “我还没有想好,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做违法和出卖自己灵魂和肉体的事情。” 汤若惜说完,一脸顽皮的露出了一丝笑意,这可让余火心里一惊,这娘们该不会是要让自己做汤家的上门孙女婿吧? “上我的车吧,你还愣着干什么,天黑之前,我们必须赶到毛鸡仙山下,要不然进山的路给封了,又得等明天了。” 毛鸡仙曾经是佛教信徒的朝拜圣地,可是在发生了一件离奇的葬童怪事之后,这里便成了谈及色变的禁地。 要想进出这里,必须要有当地有关部门的批文才行,而且进出的时间,有明文规定。 必须是日出之后和日落之前这段时间,否则的话,后果自负。 汤若惜自然知道此行的危险,可汤若惜依旧答应了随行,自然是为了了结姐姐的后事,好为爷爷汤道义分担一下忧愁。 而余火敢于冒险,不为其他,只为钱财,这点余火毫不掩饰。 缝尸一脉,不为钱财,又何必做这刀口上舔血的二皮匠? 见余火满身铜臭,汤若惜始终对他有些偏见,一路上汤若惜开车,余火却呼呼大睡了两个多小时,很快便到了毛鸡仙山脚下的进山检查口。 但凡是旅游区,有人设卡检票不足为奇,而这深山老林设卡盘查,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头一回见。 汤若惜停车,摇下车窗,只见两个穿着特殊制服的大汉,上前低头瞄了一下车内,见只有汤若惜和余火一男一女两个人,摇头晃脑的问道:“就你们两个?” “是的,我们要进山采摘一种药材,希望大哥开个道。” 汤若惜在递过身份证的同时,顺带带上了一个信封袋,很明显里面装的不是信纸,而是钱。 别看汤若惜年纪轻轻,可是她的行事做派,远远超出了她这个年龄,这让余火再一次改变了对她的看法。 上来盘查的那个大汉,心领神会的接过信封袋和身份证件,十分满意的绕到车身后面,与另外一个检查尾箱的大汉,嘀咕了一番之后,回到了车前,笑眯眯的客气说道:“画小姐,谢谢你的配合和支持,你们可以进山了,不过,我得提醒你们一句,天色已经黑了,这个时间进山很危险,我建议你们先找一个民宿住下,等明天早上再进山也不迟啊。” 原本这大汉只管收钱放行便是了,可是当他看到汤若惜的身份证之后,便知道了汤若惜是汤家的人。 在江海,汤家上下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容忽视,因为汤家的势力,左右着江海的GDP,也就是说关系着江海每一个人的民生。 “谢谢大哥的提醒,余先生,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等明早在上山?” 汤若惜心里清楚,眼下是汤家有求于人,自然是要征求一下余火的意见,继而把这个决定交给了余火。 “听画小姐安排,黑灯瞎火的进山,反正也是徒劳。” 汤若惜卑微的态度,让车旁的两个大汉大跌眼镜,忍不住低头透过车窗,再次看了下余火。 心想着,坐在副驾驶的到底是那尊大佛,居然要汤家的千金小姐,亲自当他的司机? 在看到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之后,两个大汉顿时艳羡不已,暗想这小子是祖坟冒青烟,哪来的这般好福气。 不过羡慕归羡慕,羡慕的终归是别人的,只得抬起路障放行。 离开设卡点,大约开了半个小时的车程,便在路旁边看到了不少灯火通明的民宿。 这些民宿之所以在山脚下,无非是给进山的人,留一个临时歇脚的地方,本是好事。 不过,刚刚看到民宿的那一刻,余火就感受到了一股极阴极寒的戾气,并与那些灯火形成了对垒之势。 如此荒诞,余火也是头一回遇见。 按说这百鬼众魅本该在夜黑风高的时候出现,却不想在灯火四起的地方聚拢,到底意欲何为?不得而知。 “我看这家比较古风清雅,要不今晚就住这家了吧。” 汤若惜的车呼啸而至戛然而止,停在了一家装修多少有点江南水乡风格的民宿面前,没等余火来得及阻拦,汤若惜已经下车,与那民宿的老板开始搭讪谈起了价钱。 余火无奈,也只能下车,来到了民宿的大堂。 大堂四处装饰的金碧辉煌,古典高雅,倒是有几分五星级酒店的韵味,不过大堂的正中央摆放着的那头石狮子,到是让余火顿时一怔,总感觉这玩意不是在辟邪,而是在招魂。 只是眼下没有任何征兆,不可随意妄言,以免给自己找麻烦。 “两位,真的没有房间了,再说了,二位特意出来开房,也没必要开两个房间不是。” 民宿老板的无心之言,却让汤若惜和余火都有些尴尬,毕竟她们并不是情侣,更不是出来开房的情侣。 让汤若惜和余火没想到的是,这山脚下的民宿,居然会火爆到只剩下一间房的程度。 而且老板拍着胸脯说,隔壁的民宿已经爆满,如果不抓紧时间定下这唯一的房源,今晚铁定是要露宿街头了。 不管是民宿老板是有意饥饿营销,还是真的没有房间了,对于余火而言,并没有什么坏处,反而是大大的好处,因为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吃亏的肯定是汤若惜。 就怕是汤若惜不会答应,却不想她比余火还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登记完身份交了钱,直接转身便上了民宿二楼。 余火只好大步,屁颠屁颠的追着上了二楼,刚到二楼,余火就发现了有些不对劲,这里阴魂缠绕,绝对是发生过命案的地方。 趁汤若惜开房的空档,余火从腰间的布袋包里摸出了一枚铜钱,系好红绳,随同免打扰牌子一起挂上,然后关上了房门,扣上了反锁。 环顾房间四周,空间不算很大,有两张大床,被褥叠放的整齐干净,里面装修的到底极具情趣和格调,卫生条件也不差,在这深山脚下,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选择了。 “约法三章第一条,今晚各睡各的,不能偷看我洗澡,不能看我穿睡衣的样子,更不能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此情此景,看着余火雄性荷尔蒙有些躁动,汤若惜当机立断的放出了杀手锏。 “这不是三条吗?” “这就是一条。” 汤若惜笃定的说道,眼神中丝毫不给余火反驳的机会。 第一卷 冥灯 第十章干掉余火 在汤若惜的约法三章之下,余火只能戴着眼罩,听着耳机,提前躺在了床上,只为不看汤若惜洗澡穿睡衣。 不过,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尤其是在如此情调雅致的民宿,要想不发生点什么故事,说出去都没有人会相信。 就在汤若惜洗漱完,裹着睡衣,关了床头灯,躺在了余火旁边的床上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铜钱发出的声响,清脆而诡异。 这可让刚刚躺下的汤若惜心里不踏实了,双手紧紧的拽着被子,有些害怕的低声问道:“门外有人吗?” 余火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穿个三角裤衩下床,这可把汤若惜吓了一跳,先是瞠目结舌,紧接着脸‘刷’的通红,赶紧把被子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余火没有开房间的灯,轻轻的靠近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的时候,突然一只血红的眼珠子,不偏不倚的出现在猫眼的视线正中央。 要说在那么一瞬间,余火心里也咯噔了一下,尽管缝尸一脉,奇门怪事见的太多了,可这瞪大的眼睛直勾勾的往猫眼里面看,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头一遭。 余火猛地吞了下口水,着实也吓了一大跳。 不过那只红眼珠子很快就退了出去半米,这才能够清晰的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红衣女子,尽管女人的脸被长发遮盖严实,可是从身型上来看,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有过两面之缘的汤若雅。 只见汤若雅甩动了一下自己乌黑的长发,伸手要去拧开房门的把手。 却不想,在她伸手的那一瞬间,门把手的那串红绳铜钱突然发出了异常的脆响,吓得汤若雅的手一哆嗦,收了回去,痛苦的抱着头,很快便消失在了过道之上。 缝尸一脉,向来行事作风比较谨慎,余火刚才的随手之举,便轻松化解了刚才的麻烦。 待铜钱声音停止,余火这才打开了房间的灯,一脸轻松的转身,冲着汤若惜轻描淡写的安慰说道:“没事,是门外打扫房间的阿姨。” 听说是打扫卫生的阿姨,汤若惜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放心了下来。 此行,汤若惜心里自然是没有任何的底气,完全是出于信任只见过两次面的余火。 尽管只见过余火两次面,而且对余火的身世背景一概不知,可以说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然而,汤若惜的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个陌生男人,值得信任和依靠。 在余火的一番布置和保驾护航之下,一些想要捣乱的邪祟,并没有打搅汤若惜的清梦,平安无事的一觉睡到了天亮。 不过,余火便不那么轻松了,昨晚几乎是一晚上都没有合眼,在汤若惜睡着的那一刻,余火便布下八卦阵,守护了汤若惜的安全,却让自己陷入了险境。 在余火刚刚踏进这家民宿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这里的猫腻,果不其然,余火通过缝尸一脉独门‘犀照通灵’之术,与鬼共情,知道了原来这里发生过一场情杀。 死者是一个年方二八的女人,老公外遇,与情妇在这家民宿开房,被原配当场捉奸在场,却不想那对奸夫淫妇,一不做二不休,当场就杀了这个原配。 那对奸夫淫妇也因此锒铛入狱,最后闹得的是家破人亡,惨淡收场。 传闻自从这事以后,这家民宿便每晚都会闹鬼,而且以讹传讹,传得神乎其技,让这家别墅生意萧条惨淡不堪,老板不堪压力和举债,便把民宿转卖给了现在的老板。 现任老板到底泰然,又不信鬼神一说,通过一系列的改装和营销包装,反倒是让一家原本死气沉沉的民宿,换装成为了今天的火爆。 不得不说这位接手的老板,的确是个商业奇才,他利用的正是闹鬼的话题,让喜欢猎奇的人,尤其是深受一些喜欢刺激的年轻消费者的青睐。 余火一晚上没睡,正是在等这位冤死的原配夫人,她之所以冤魂不散,那是因为没有阴差引路,她到不了黄泉,喝不上孟婆汤。 而缝尸一脉,正是阴阳引路人,在余火的一波神操作之后,冤死的原配夫人终归是魂归故里,踏上了投胎转世的黄泉路。 汤若惜醒来的时候,十分满足的伸了个懒腰。 她之所以十分满足,主要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方面自然是睡了一个好觉,自从姐姐汤若雅出事以后,她便再也没有像昨晚那样,睡得如此安心和踏实。 而另外一个原因是她发现余火这人的确值得信赖,在这种荷尔蒙爆发的氛围之下,居然能够守住男人本色的野性,一晚上都未曾侵犯过自己。 这点,让她对余火江湖骗子的死板印象,有了很大程度上的改观。 “对了,你昨天晚上没有睡觉吗?怎么这么深的黑眼圈啊。” 汤若惜是发自肺腑的关心,毕竟出门在外,能有一个嘘寒问暖、相互关照的人,也未尝不是一种修来的缘分。 “哦,没有,我昨晚有点失眠,追剧追到一点多钟,所以……” 余火编谎话的能力,丝毫不脸红,倒是汤若惜太过好骗,居然相信了余火的鬼话,继而没有追问,起身便进卫生间洗漱去了。 等待汤若惜洗漱完毕,余火简单的收拾了下行李,然后二人一起下楼,在民宿一楼点了两碗牛肉面,对付一下早餐。 还没等汤若惜吃完,余火主动来到柜台结账,尽显绅士风度,这让汤若惜心里越发对余火的态度有所改观。 不过,余火来到柜台结账的时候,民宿的老板,却一脸好奇的问道:“先生,昨晚那招魂引路……你是阴阳风水师?” 原来昨晚余火为民宿冤魂投胎引路的时候,民宿的老板就等在某个角落,亲眼目睹了余火一波神操作。 余火递过现金,找老板要了一支香烟,漫不经心的答道:“算不上风水师这么高级,略懂一些鬼道的皮毛。” 余火自然不会透露自己缝尸一脉的身份,因为待会还要进山采药,万一走漏了风声,耽误了找仙草的时机,这笔买卖可就要黄了。 见民宿老板欲言又止,余火赶紧说道:“老板,不用找了,我们急着赶路。” 而此时汤若惜也已经吃完,用纸巾姿态优雅的擦拭着她那性感的温唇,不禁让余火多看了她几眼。 不过,余火头脑非常清醒,这会可不是欣赏美色的时候,继而来到汤若惜面前,帮着她提着行李和包包,来到了车前,说道:“看来,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余火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过这种感觉,他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就在余火他们离开民宿的时候,民宿的老板拨通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而电话那头,正是方羽。 方羽通过家族的关系人脉,丝毫未损便从警局走了出来,这在江海,也只有方家能够办到。 在方羽出来的当天下午,洪森和柳无生便找到了他,并且把汤若雅化身厉鬼的事情,如实的汇报给了方羽。 此时的方羽,心里非常清楚,在汤若雅还魂指正他的时候,他背后干的那些丑事,迟早会坏在一个人手里。 这人不是别人,就是余火。 一日不除掉余火,自己的好日子就一刻都不得安宁。 可是方羽明白,要想尽快除掉余火,自然不能亲自动手,因为在汤若惜面前,依然得继续伪装下去,直到得到汤道义的任何,拿下汤家的所有产业,以此来吞并汤家的最终目的。 可以不动声色的除掉余火的同时,又可以让自己置身事外,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刀杀人。 而要借的这把刀,非洪森莫属。 方羽对洪森的尿性,可谓是了如指掌。 洪森屁能力没有,就是彻头彻尾的贪财好色之徒,有十分信奉鬼神这一套。 要不是有汤道义的刻意关照和庇护,早就暴尸街头了。 可是洪森贪得无厌,丝毫不懂得感恩,一直都在暗地里动手脚,目的就是想到得到汤家的产业。 都说知道了对手的人性,就能拿捏住对手的弱点,方羽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方羽想要利用洪森,自然是需要有人在身后推波助澜的,而这个人便是柳无生了。 柳无生其实都是在为方羽卖命,只不过方家想要吞并汤家,在洪森身边,安插了这么一颗棋子,好在不时之需能够派上用场。 方羽要动洪森,柳无生自然是里外配合,毕竟为方羽卖命,就是为方家出力,要想在江海立足,尤其是要坐稳了他这个‘柳半仙’的名号,自然是需要背靠方家这么一颗大树,才能稳坐钓鱼台。 相互理由,各取所需,也未尝不是生存之道,柳无生如此,方羽又何尝不是。 “帮我把这孙子干掉,只要我顺利成为了汤家的孙女婿,汤家大管家的位置,便是你森哥的了。” 方羽毫不避讳,开门见山粗暴的直插洪森的要害,他要的就是以最直接的方式刺激洪森,好让洪森痛快的能上他这条贼船。 加上柳无生在一旁吹风,让原本有些犹豫的洪森,没有了多余的顾虑,继而很快便答应了与方羽合作。 洪森是背过命案的人,如果不是汤道义出钱出面,估计洪森现在还在里头待着呢,可是他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依旧对汤家不怀好意,这点恰巧被方羽给利用了。 “我刚刚得到线报,这孙子去了毛鸡仙,说是上山采药,而且是跟二小姐一同去的,我估计是跟大小姐的事情有关。” 方羽自然不会告诉洪森,他的消息来源。 他之所以要这个时候动手,自然是因为深山老林最好下手,可以不动声色,又可以掩人耳目,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比如野兽袭击致死,掉下悬崖摔死,便可以蒙混过关。 洪森一听到毛鸡仙这个地方,顿时眼前一亮,继而爽口说道:“方大少,包在我身上了,我让这孙子有去无回,不过我这表妹一起跟着去瞎起哄,万一碍事……” “我只要那孙子死,至于二小姐的安危,务必要保证把她安全的带回来,她可是我的未婚妻。” 这是方羽对洪森的指示,毕竟洪森是汤若惜的表哥,不能太过于表现出无情。 不过他私下特别交代了一下柳无生,如果有人想要阻碍干掉余火的计划,无论是谁,格杀勿论,包括汤若惜。 第一卷 冥灯 第十一章神庙遇险 没有什么比拿下汤家的家产,更加有诱惑力了,方羽如此,洪森又何尝不是呢。 在与方羽暗通款曲之后,洪森和柳无生当晚就带着几个信得过的手下,直奔毛鸡仙而来。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盘山公路和一个多小时的徒步,足足花了三个多小时,总算是到达了毛鸡仙封顶。 余火拉了一把汤若惜,然后松了一口气,抬头放眼望去,远处山峦起伏重叠,一幅山水画卷顿时映入眼帘,让人顿觉心旷神怡,满心舒畅。 汤若惜同样有这样的感觉,她张开双手,闭上双眼,享受着这般天然氧吧带来的短暂舒心和享受。 看得出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享受大自然带来的馈赠了,或许是因为家族,亦或许是因为最近身边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她自顾不暇,忘记了放松自己。 尽管余火知道时间紧迫,如果在太阳下山的之前,不离开这深山老林,恐生有变,至今为止,还没有人敢在这山里过夜。 可见汤若惜闭眼享受这美好的时光的时候,余火不忍心打搅她。 看着她张开双臂,胸前那丰腴的峰峦,伴随着着呼吸的平静,高低起伏的慢了下来,显然她此刻最为宁静。 或许,这也是她这段时间里,最放松的时候,余火自然没理由催促她,继而点上了一支香烟,翻动着罗盘,打探了一番下山的方向。 据传马藤睡心,是一种极为罕见又难以得到的药草,因此人送雅号人间仙草。 顾名思义,人间仙草,却喜好极阴极寒之地,与其他植物向阳而生不同,它却往往出没在见不得光的地方。 一阵阴风突然刮过,余火明显感受到了莫名的寒意,手里的罗盘不停的转动了几下,紧接着身后的灌木丛中发出了阵阵呲呲的声响。 警觉的余火没有迟疑,快速回到了汤若惜身旁,一本正经的说道:“欣赏风光的时间到了,我看这地儿邪门着,咱们得尽快找到东西,早点下山。” 与余火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汤若惜对眼前这个被她贴上了江湖骗子标签的男人,越发多了些信任,因此在余火提醒之后,她没有耽搁,赶紧跟在余火身后,往背阳的深山走去。 关于毛鸡仙的传闻有很多,尤其是一些穿的神乎其技的鬼道之说,让这地方成了几乎未曾开荒之地,用原始森林来形容这地都不为过。 余火心里多少有些后悔接下这该死的活,这不就是拿命在赚钱吗? 可转念一下,余火顿时便想开了,缝尸一脉,本来就是刀口上舔血,更脏更累更要命的活,又岂止如此。 就在余火想着赚钱的时候,深山里突然传来了一阵说话的声音,那声音回荡在深山之间,来回荡漾,极为诡异,听了让人顿觉一身鸡皮疙瘩。 汤若惜不自觉的拽着了余火的衣角,用力揉搓着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慌。 “到底是人是鬼?” 汤若惜低声问道,余火没有搭理她,而是顺手从腰间的布袋包里摸出了三根银针和一张符纸。 这是余火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早已经养成了自我保护的习惯,毕竟干他这一行的,随时都有可能被一些不三不四的冤魂给吓死,更别说遇到什么其他的邪祟了。 一阵阴风吹过,伴随着树叶摇曳的声响,着实让人有些自乱方寸。 不过余火气定神闲,毕竟在汤若惜这个美娇娘面前,可不能失了男人应有的英雄气概。 况且此时的汤若惜,不知不觉的双手已经紧紧的拽着余火的胳膊,那股子害怕的表情,全部写在了脸上。 “余火,要不我们赶紧下山吧,这里太吓人了。” 人在害怕的时候,最能够体现出人的本性,汤若惜突然改口叫了余火的本命,而不是之前的江湖骗子。 “爬了三个小时的山路,费了这么大劲就下山,那岂不是前功尽弃了,不想帮你姐姐还魂了?” “帮我姐姐还魂,再这样走下去,我的魂儿都快要弄丢了。” 汤若惜一脸后悔跟着余火进来这深山老林,本以为只是上山采个草药,玩一圈就下山了,却不想这地儿居然这般恐怖。 “放心吧,跟紧我,就不会有事。” 余火的话和坚定的眼神,让汤若惜暂时吃了一颗定心丸。 因为自打第一次见到余火到今天,余火就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这点毋庸置疑。 余火话音刚落,只见一把抱住了汤若惜,转身躲闪的同时,手里的三根银针同时飞出,不偏不倚的钉在了一个稻草人身上。 紧接着一张符纸脱手而出,正好贴在了稻草人的脑门上。 余火这才稳稳的把汤若惜放了下来。 待汤若惜看清楚稻草人的真面目之后,刚才紧绷着神经,这才放松的呼了一口气,上前打量了一番稻草人,说道:“原来就是这东西在装神弄鬼?” “没错,这东西叫牵线傀儡,是有人故意下蛊捣乱,制造闹鬼的假象。” 汤若惜焕然大悟,同时又对余火多了几分敬佩,不是因为余火的帅气,而是因为余火的见多识广,又神通广大。 “那我们赶紧找仙草吧。” “你不急着下山了?” “救姐姐要紧。” 汤若惜没有后话,一脸轻松的大步向前走去,不过余火回头,多看了一眼阴阳怪气的稻草人。 心想,这下蛊之人,应该就是要找他们的人,看来行踪已经暴露了。 时间紧迫,得尽快找到仙草,余火没有迟疑,大步追上了汤若惜。 随着深入深山腹地,树荫遮天,天色渐暗,有种让人窒息的压抑,接窘而来。 汤若惜能够坚持到现在,让余火对她同样有了全新的认识,原本想着一个千金大小姐,除了扮演胸大无脑的花瓶以外,却不想居然能够为了姐姐,体现出女性少有的胆识和魄力。 又在深山寻找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云雾之中出现了一座破庙,这让余火和汤若惜心里多少有些喜出望外。 在这鸟不拉屎的荒芜之地,居然会有一座旧庙。 尽管这座破庙因为年久失修,已经残败不堪,如果不是旁边有两颗参天大树庇佑,估计这破庙早就已经坍塌了。 汤若惜没有多想,抢在前面,正要踏进破庙的大门,这让警觉的余火,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记得缝尸一脉先人有提过,宁睡荒坟不进破庙,这是规矩,也是禁忌。 这破庙表面上看没有任何异样,只因这破庙太久没有了香火气息,让人不觉得寒气逼人,加上树荫压顶,多少让人有些觉得寒意。 万一里面藏着什么虫兽伤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更别提有什么狐仙黄皮子这类邪祟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一点终归是好事。 见余火拉着自己,汤若惜一脸纳闷,很快收回了自己的纤纤玉手,好奇的问道:“走了这么长时间路了,难得遇到个歇脚的地方,喝水吃点干粮,不可以吗?” 看着耷拉张脸,有些不悦的汤若惜,余火没有在阻拦她,而是随手从腰间的布袋包里摸出了两张符纸,一左一右贴在了破庙的两张东倒西歪的破门上,这叫镇宅。 只要有了这两张符咒,自然是能让外面的邪祟进不来,自然里面的邪祟也出不去了,算是缝尸一脉的另一个行道绝技。 汤若惜从登山包里拿出了一个水袋,自己优雅了的抿了一口,然后将水袋扔给了余火,说道:“看这天色是要下雨,今天可能下不了山了。” 余火仰头,透过破庙的门窗,的确是乌云盖顶,大有要下暴雨的节奏,而此时马藤睡心的影子都没有见着。 不过,让余火忧心的不是没有找到这该死的仙草,而是那背后牵线下蛊的人,这人到底会是谁? 余火不得而知,不过直觉告诉他,危险正在靠近。 余火没有回答汤若惜,而是来到了破庙的正中央,只见一尊布满尘埃和枯叶的佛像,咧着嘴鼓着眼睛正盯着自己,不禁让他打了个寒颤。 余火来到佛像的正前方,在同样布满一层厚厚的灰尘的案台下面,找到了供香,点上了三根,冲着佛像拜了三拜,插在了佛像跟前的香炉之上。 就在余火转身的空档,佛像的佛身突然响动了一下,紧接着是从佛像的身后,传来了石门滑动的声音。 好奇的汤若惜迫不及待的抢在了余火的前面,眼鼓鼓的只见一间暗室,豁然出现在面前。 没想到余火刚才上香的时候,一不小心触动了暗门的机关,打开了这间暗室。 在暗室的门彻底打开之时,向来警觉的余火,顺势将汤若惜搂着抱起,左手搂着她那纤细的蛮腰,右手正好落在了汤若惜左胸附近。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汤若惜惊慌的拍打着余火的坚实的胸膛,身体挣扎着骂骂咧咧,说道:“你要干什么,这可是佛门圣地,你可不能对我做什么,你就不怕佛祖会怪罪下来吗?小心遭雷劈……” 余火压根就没想到汤若惜会反应这么大,更没有想到此时的汤若惜,会把自己当成了霸王硬上弓的禽兽。 只见在汤若惜的阵阵骂声当中,两根带着银光的箭羽腾空飞了出来,不偏不倚的正对着刚才余火和汤若惜所在的位置袭来。 如果刚才不是余火眼疾手快,自己躲闪的同时,一把搂住了汤若惜,估计此时的汤若惜,已经一箭穿心了。 汤若惜看着身后门窗上插着两支锋利的箭羽,这才明白了余火刚才为什么会如此无礼的袭胸了。 虚惊一场过后的汤若惜,这才拍着胸脯,有些愧疚的说道:“刚才好险啊,我刚才……刚才不该骂你。” 余火丝毫没有在意,转而顺手摸出了一根银针,抢在汤若惜前面,正准备踏进暗室,却不想脚底一空,余火和汤若惜同时掉进了黑暗的深渊之中。 第一卷 冥灯 第十二章死里逃生 余火和汤若惜前脚掉进深渊,,后脚石门便自动关上了。 看得出设计者,费尽心机对这些机关进行了深度改造,以至于让暗室保存到现在,可谓是煞费了苦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余火和汤若惜在漆黑一片的暗室中醒来。 汤若惜正要抹黑爬了起来,却不想右脚踝突然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疼痛,看来是刚才跌落下来的时候扭到脚了。 汤若惜忍痛,赶紧从衣兜里摸出了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却发现此时的手机信号,就连紧急求救电话都打不出去了。 而余火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并没有大碍,拿出打火机,淡定自如的点上了石壁上的油灯,回头冲着汤若惜说道:“省着点手机的电吧,说不定出去之后还能派的上用场。” “你怎么样?” 见汤若惜扭到了脚,余火关切的问道,他并不只是因为关心一下汤若惜,更关心的是出口的问题,在这未知的暗室里,万一汤若惜不能自理,要想尽快找到出口,无疑是增添了更大的困难和阻碍。 汤若惜尝试让自己站起来,却不想右脚根本就使不上力,起势的那一瞬间,一个踉跄再次栽倒在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眼疾脚快的余火三步并作两步,猛地冲了上来,一把接住了汤若惜,伴随着油灯闪烁着若隐若现的光芒,偶像剧里面狗血的一幕正在上演。 余火和汤若惜四目相对,在那一瞬间,电光石火,二人心里,莫名产生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首先害羞的是余火,腼腆的侧脸望向了油灯,毕竟他还是个童子身,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异性,大姑娘坐花轿还是头一回。 “喂,你就打算一直这么搂着我吗?” 汤若惜同样有些异样,不过在她提醒之后,余火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尴尬,赶紧小心翼翼的扶着汤若惜,背靠着石壁坐了下来。 见汤若惜有些难受的表情,看来右脚的伤势比较严重,余火不是医生,但多少知道一些扭伤的常识,继而一把将汤若惜的靴子脱了下来。 这可把汤若惜惊得身体一哆嗦,说道:“你要干嘛?男女授受不亲,随便看女人的脚,可是要负责人到底的哦。” 余火万万没有想到,像汤若惜这样高贵的千金大小姐,居然会如此保守,实属少见。 不过,余火并没有搭理她,脱掉靴子之后,又脱掉了汤若惜的袜子,一本正经的说道:“别动,我可不想因为你走不了,跟你一起困在这里。” 汤若惜见余火不像是在开玩笑,嘟囔着嘴,却没有再挣扎,任由余火折腾她那条疼得快要失去知觉的右腿。 只见余火在汤若惜右脚的脚踝附近揉捏了一番,然后从腰间的布袋包里摸出了几根银针,说道:“下针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痛,需要忍着点。” “等等,到底行不行啊?你这不是给死人缝尸的绣花针吗?” 见到余火手里的银针的时候,汤若惜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余火缝尸一脉的身份,毕竟余火是吃这碗饭的,没理由不让人往这方面想。 “你要是想要活命,就别挑肥拣瘦了。” 余火话音刚落,一根银针已经扎进了汤若惜右脚脚踝附近的一个学位,伴随汤若惜着‘啊啊啊’接连好几声,声音在暗室里回荡,阵阵回声倒像是有人对唱情歌。 在汤若惜扎针疗伤的时候,余火借着油灯的余光,四处打探了一下暗室的构造,希望能够找出破绽,尽快逃出这深渊。 仰头看着那一望无际,没有丝毫光亮的顶部,要想从刚才掉下来的地方出去,这高度和四处绝壁,几乎是不太可能了,除非是有人来搭救。 可在渺无人烟的荒地,估计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因此当务之急,唯一的办法,便是想办法自救。 十几分钟之后,汤若惜尝试起身,神奇的是,汤若惜的右脚突然能使上力了,这倒是个不错好消息。 当前处境,汤若惜再一次佩服余火的能耐,尽管余火不按套路出牌,用缝死人的银针做针灸,可谓是闻所未闻。 可是却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这让汤若惜心里是又爱又恨。 “先别乱动,再休息一会儿,你的右脚基本上就能够恢复行走了。” 余火继续寻找出口,突然发现暗室的北向,也就是油灯所在的石壁后面,居然是空的,这让余火激动之情难以掩盖。 看来天不亡我,必有后福。 余火相信自己命不该绝,尤其是不应该死在这最不该死的地方,况且自己这童子身还没有破呢,可千万不能这么轻易的就死了。 果不其然,汤若惜的右脚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来到余火身后,没有说话,但是表情中写满了感激和歉意。 此时的汤若惜,对余火的态度,已经有了彻底的改观,彻底改变了之前江湖骗子的刻板印象。 见汤若惜已无大碍,余火从腰间的布袋包里摸出了一根银针,冲着油灯所在的那面石壁,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银针飞出去的那一瞬间,隐约的能够从石壁后面,传出银针落地的清脆声响,这让余火再次肯定,这石壁背后必有玄机。 这银针能够轻而易举的穿过石壁,那是因为这银针的材质是余火找人特质的,目的是有备无患,拿它用来对付一些难缠的邪祟,保命用的。 不过,两个大活人要想透过这堵石墙,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所以要想进入石壁后面,必须找到其他的办法才行。 话说在这封闭的空间内,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余火如果对眼前的这个女人没有非分之想,那是没有人会相信的,包括余火。 不过余火时刻铭记祖训有言,缝尸一脉的弟子,可以不戒女色,可是绝不可以趁人之危,否则的话,有违天命,必折天寿。 余火可不想因为女色,而让自己少活几年。 余火借着油灯恍惚的暗光,仔细打量了一番汤若惜,的确是个美人胚子,如果不是因为刚才从那么高的地方跌落下来,灰头土脸下的花容失色,完全可以说是天仙下凡的绝艳女子。 见余火的眼光里折射出不轨,汤若惜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衣领,将自己那起伏的山峦好生遮掩的更加严实了,然后眼神恶狠狠的盯着余火,那眼神是在防卫,同时也是对余火的警告。 见汤若惜对自己提高了戒心,余火赶紧收起了他那男人本色的眼神,转而在石壁的周围,寻找逃出去的机关。 汤若惜这才松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帮着余火寻找逃命的机关。 此时,两人的内心独白,只有各自知晓,唯一支撑起彼此间信任,那就是抱团逃出去。 不知道汤若惜触碰到了哪里,突然从石壁的后面传来了‘轰隆’两声巨响,紧接着是一阵摇晃,泥土和碎石,伴随着声音,不时地从四周的岩壁上滚落下来。 这让警觉的余火,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地方很有可能要塌了。” 余火并没有说出这句话,因为他不想给汤若惜造成任何心理负担,继而一把拉住了汤若惜的手,往自己身边靠拢。 这一次,汤若惜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抗拒,而是有意的将身体贴在了余火的胸前,两颗跳动的心脏,在靠近的那一瞬间,似乎都找到了慰藉和回应。 汤若惜仰面看着高大帅气的余火,这次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正式的看着余火,高大威猛的胸膛,帅气干净的脸庞,让人有种窒息而迷恋的难以抗拒。 “抱紧我。” 余火口气,并不是在甜言蜜语的缠绵和爱恋,而是一脸严肃的提醒着汤若惜,这不是谈恋爱,而是在逃命。 汤若惜有些聒噪的低下了头,跳动很快的心脏跳的更加快了,双手一把搂住了余火,那种莫名的安全感,顿时从双手的神经传导到了全身,感觉此时的余火就是全世界。 只见余火顺手从腰间的布袋包里摸出了一根银针,随着指间的银针飞出,一根至少有十几米的绳索,顺着陡峭的岩壁逆势而上。 突然听见‘叮当’一声,那根银针牢牢的钉在了石壁高处的某个位置。 余火将绳索在左手掌心绕了两圈,然后用力往下扯动了几下绳索,感觉绳索牢靠之后,右手一把搂住了汤若惜的腰间,准确的说是捧着汤若惜的臀部。 这让两个人的身体贴的更加紧了,汤若惜依旧没有抗拒,反而更加依顺和享受。 尽管这是她第一次与一个陌生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就在余火左手拽着绳索,右手搂着汤若惜,沿着陡峭的岩壁向上爬的时候,只见头顶黑压压的一片,几个巨大的滚石从天儿降。 说时迟那时快,要不然祖师爷庇佑,估计此时的余火和汤若惜,都被巨石砸成了肉饼。 无独有偶,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陡峭的岩壁之中,余火意外的发现,在距离两米左右的半空中,居然有一个可以临时躲避巨石的岩洞。 余火眼疾手快,一把将汤若惜推进了岩洞,而自己也在距离滚石只有两公分的时候,一个缓冲,翻身跳进了岩洞。 看着接二连三的滚石,狠狠地砸在洞底,汤若惜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嘴里不停的说着好险。 余火又何尝不是虚惊一场,不自觉的摸了下后脖颈的汗珠,故作优雅的点上了一支香烟。 余火细思,刚才落下的滚石,绝非天灾,而是人祸。 看来尾随而来的人已经到了,而且来者不善,一出手便是要人命。 不过,天不亡我,必有后福,余火一直坚信着这句话。 “你看,这不就是刚才石壁的后面吗?” 汤若惜惊喜到尖叫,余火转身,脸上同样写满了惊喜。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刚才死里逃生,却不想因祸得福,歪打误撞来到了空心石壁的后面。 第一卷 冥灯 第十三章自报家门 在余火和汤若惜惊喜之余,好似看到了曙光,却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让人顿觉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乌漆嘛黑的岩洞,有种说不上来的压抑,汤若惜本能的绷紧了神经,不自然的靠近了余火,在她潜意识里面,余火给她的安全感,足以让她放心的依靠。 余火紧急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却发现手机提示电量不足,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无外乎是雪上加霜。 汤若惜见状,赶紧摸出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余火,说道:“我的手机还有电,用我的吧。” 余火意外的发现,汤若惜的手机壁纸,不是她的未婚夫方羽的照片,而是一张孤独女人的背影,看似写满了故事的孤独。 当然,此时余火并没有时间去揣摩汤若惜心里背后的故事,而是逃命要紧。 打开手电筒的那一刻,眼前突然出现一张婴儿的脸,五官轮廓清晰,苍白的脸,眼角渗着血迹,瞪着双大眼睛,嘴角颤抖,发出怨灵般婴儿哭声。 此情此景,恐怖如斯! 吓得余火接连后退了好几步,花容失色的汤若惜更是夸张,全身颤抖的抱着余火,就差跳在余火身上了。 乍一看,的确够瘆人的,可是仔细一看,并没有那般的可怕,余火顿了顿自己的心态,毕竟以余火的阅历,死人见得太多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更是家常便饭。 这就是一个用来整蛊吓唬胆小的,如果不是有几分胆识和阅历,估计刚才的一幕,已经吓死人了。 余火摸出一张符纸,顺势点燃,然后贴在了那个整蛊道具上,在焰火的燃烧之下,瞬间化为灰烬。 见虚惊一场,汤若惜这才松了口气,自从姐姐冤死,这一路走来,便是一路惊吓,如果不是因为有余火,估计早就已经打退堂鼓放弃了。 在道具烧完之后,突然从身后传来了一阵双手鼓掌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股浓浓的酒香,扑面而来。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满身酒气的老者,准确的说是酒气与汗臭夹杂的气味,从这位约莫六十来岁的老人传来。 老者左手提着酒瓶子,脚步踉跄的靠近余火,在距离两米左右的时候,老者操起还剩下半瓶烧白的酒瓶,对嘴一饮而尽。 满足的打了一个嗝,这才甩动了一下他那花白而又凌乱的银发,神叨叨的看着余火,又打量了一番躲在余火身后的汤若惜,疯癫疯癫的笑道:“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胆儿真肥,偷吃都躲在我这乱葬岗来了,哈哈哈,……不对,我这里机关重重,你们是怎么混进来的?” 一听到‘偷吃’两个字眼,汤若惜便不乐意了,一脸的不爽,冲着老者怒骂道:“臭老头,你发是什么酒疯呢,谁偷吃了,我们可是……” “小丫头,别不好意思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偷偷摸摸的晚点刺激的,也不是什么大罪过,不过,你们既然能活着见到我,算你们走了狗屎运……” “你胡说些什么呢?” 老者面红耳赤,不用猜都知道是个十足的酒鬼,不过从他说话的语气逻辑上来说,好似并没有喝醉。 见汤若惜气得鼻子都歪了,余火自然知道这老头不简单,居然能在这深山老林的岩洞里面躲着喝酒自在,毕竟是过人之处的化外告人。 “先生,请问您知道镜水楼吗?” 余火随口一句先生,并提到了缝尸一脉的祖师爷镜水楼,本来是无心之举,却不想突然勾起了老者的记忆。 老者刚才疯癫的模样,顿时停滞了三秒,而正是这三秒钟破绽,正好让观察入微的余火捕捉到,可以肯定的是老者,知道余火口中的镜水楼。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赶紧滚吧,别打搅老子喝酒。” 老者没好气的说完,转身便回到他那堆满了酒坛子的茅草屋,躺在了竹席之上,闭目不愿再开口说话。 见老者有意隐瞒,余火岂会轻易的放过,自从师傅云游四方之后,便再也没有师傅的下落,余火这次出来历练以外,更多的是想要打听师傅的下落,好与师傅早日团聚。 “先生,冒昧的问下,这深山之中,是不是有一味人间仙草,唤之马藤睡心,能够镇魂摄魄,让人灵肉合一,魂归尸身,早日投胎,重新做人?” 余火开门见山的自报家门,目的就是要勾起老者的过往,让他为此行指一条明路。 在听到余火有板有眼的说完这一席话之后,老者从竹席上坐了起来,点上了跟随自己多年的老烟斗,吧唧吧唧的抽了起来,烟雾弥漫在这岩洞之中,让人更加窒息和压抑。 “你是什么人?” “缝尸一脉嫡传第三十三代弟子,余火。” 在看到老者与师傅有缘之后,余火毫不避讳的介绍了自己的身份,而此时汤若惜也是第一次知道了余火的真实身份。 “缝尸一脉,不是早就死绝了吗?怎么还会有人冒充这苟且的行当?” 见余火自报家门,老者半信半疑,继而左手摘下嘴里的老烟斗,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一张泛着金光的符纸,豁然出现在余火的面前,这是一张摄魂的鬼符。 如果没有接招的本事,一旦被这张鬼符缠身,必将大难临头。 就在这生死一念间,余火躲闪的同时,左手摸出了三根银针,右手摸出了一张符纸,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三根银针推着那张符纸腾空而出,与老者那张符纸正面相向。 在两张符纸接触的一瞬间,火光四射,两张符纸瞬间化为灰烬,洒落在地上。 眼前的一幕,在汤若惜眼里,就是电视剧里的狗血情节,可这狗血的情节,居然教科书式的上演,而且近在咫尺。 亲眼见识了余火的能耐,老者满意的点头,把老烟斗继续塞在了嘴里,转身说道:“哪来的人间仙草,那都是我故意放出去的风,好让那些贪婪的人进山,权当是为祖师爷净化他们吧。” “老头,你是说我们费了那么大的劲,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马藤睡心是瞎编出来哄骗世人的?” 一听说人间仙草是一个惊天大骗局,汤若惜肺都要气炸了,恨不能上去就是狠狠地揍这老头一顿。 可是她不能,她知道,这老头有用,以老头的能耐,能救他们逃出这鬼地方。 “你这小丫头片,长得水灵,就是太没有礼貌了,想要做我贤侄的女朋友,先要学会尊老爱幼哦。” 老者吐了一口烟圈,话里话外有几分俏皮,气得汤若惜是哭笑不能,却又不能拿这老头怎么办。 余火把汤若惜的姐姐汤若雅,是如何冤死?又是如何诈尸的来龙去脉说一遍,老者略有所思,却又眉宇紧锁,似乎有些禁忌的地方,让他思绪犯愁。 “缝尸一脉,为怨灵引路,是要折煞阳寿的,你真的确定要做这笔买卖?” 老者一把搂过余火的肩膀,就像父子那样的举动,低声细语的问道。 “钱我已经收了。” 话已至此,老者心知肚明,余火已经没有了退路,缝尸一脉祖师爷有言在先,拿人钱财需替人消灾,一诺千金必取信于人。 天命不可逆,祖训自然也不可有违,老者自然要出手,救余火于水火,因为余火是缝尸一脉为数不多的嫡传弟子,此艺若失传,将再无后来继承者。 “丫头,你虽然不太懂礼貌,不过看在你是我贤侄的女朋友的份上,我这把老骨头就送你一个人情吧,马藤睡心没有,不过要救你姐姐,并非只有仙草这一条路可以走。” 一听老者这话,汤若惜一改刚才恶劣的态度,转而是笑脸相迎,追问说道:“是吗?老头,不是,老先生,你的意思是还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吗?” “冰棺镇魂。” 老者说完,然后从酒柜里取出一瓶酒,说道:“这是我苦心钻研出来的苦酒,你们带回去,让死者喝下,然后以冰棺镇之,即日下葬,必将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余火拿过老者手中递过来的酒瓶子,里面的液体与老白干无异,不过余火心里清楚,老者并非凡人,他的指引必定有他的用意。 “好了,我要去睡觉了,你们赶紧走吧。” 老者从杂乱洒落一地的酒坛子中,拎着一个上面印着‘粮’字的酒坛子,一股脑子再次栽倒在竹席之上。 而就在此时,突然‘碰’的一声巨响,一阵浓烟和沙尘扬起,一股浓浓的硝石的味道,从八点钟方向传来。 这种味道除了炸药,不会是其他的东西。 就在爆炸的一瞬间,巨石乱飞,身手相当敏捷的余火本能的一把拖着汤若惜,然后卧倒在地,而不知不觉发现自己的双唇,与汤若惜那娇艳欲滴的玉唇,仅仅只有两个厘米的距离。 二人四目相对,顿时产生了莫名的火化,如果此情此景不是爆炸现场,该上演的应该是余火的荧屏初吻。 可惜故事,并不会像偶像剧那样如愿以偿,在余火和汤若惜卧倒的同时,只见老者猛地跳下,转身的瞬间,一张竹席立地而起,挡住了因为爆炸飞出来的乱石。 老者刚才连贯的动作,完全看不出是一个上了岁数的老人,可谓是雄风未尽,宝刀不老。 伴随着爆炸声的停止,烟雾逐渐散开的时候,十几张恶狠狠的面孔,豁然出现在面前。 在这十几张面孔当中,有两张熟悉的面孔,尽管他们戴着虚掩的口罩,可是未能逃得过余火的火眼金睛。 “森少爷,柳先生,你们怎么来了?” 余火一语戳穿了洪森和柳无生,二人顿觉尴尬,低头不语,无处遁形。 “表哥,真的是你吗?” 汤若惜狐疑的上前质问,这可让洪森再也藏不住了,一把扯下口罩,苦笑说道:“是我,表妹。” 洪森露了真身,柳无生和其他的人,也就没有必要遮遮掩掩了,纷纷扯下口罩,露出了狰狞和戾气。 见到表哥洪森,汤若惜是又惊又喜,高兴的是,在这深山老林,居然能见到至亲。 而惊讶的是,洪森他们为什么会尾随至此?意欲何为?又目的何在? 第一卷 冥灯 第十四章冰棺镇魂 来者不善,全写在了十几个人的脸上。 不管洪森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余火可以肯定一点的是,之前往下砸石头,现在又是炸山洞,显然不是简单的跟踪,而是谋杀。 余火看出了猫腻,汤若惜却天真的以为表哥洪森只是放心不下自己,所以才会一路跟踪到此,殊不知洪森他们却是另有目的,目的就是杀了余火。 余火观察入微,用竹席挡住乱石,毫发无损的老者,同样感受到了洪森一行人的戾气和不怀好意。 “表妹,表妹夫放心不下你,所以特意要我和柳先生过来接你回家。” 洪森编谎言的时候,不忘扯上方羽,尽管到目前为止,洪森也不知道方羽背后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才会让灵魂出窍的汤若雅当面指正。 不过洪森并不关心方羽到底是什么人,他更关心的是如何才能尽快掌控汤家的话语权,毕竟拿下汤家的产业,才是他此生最大的追求。 这次以身试险,深入险境,无非是想借助方家在江海的势力,助他一臂之力,好让他尽快掌握汤家的实权,才能实现他吞下汤家的目的。 “他怎么不亲自来?就不怕我死在这深山老林?” 一提到方羽,汤若惜心里并不开心,在众人眼里,她与方羽是天设地造的一对,尽管没有太多的感情,可是在两家人的努力撮合之下,半年前已经订下了婚约。 汤若惜自然知道,这场订婚,本就是汤家和方家为了各自利益而交易的筹码,然而为了爷爷,为了汤家,汤若惜又岂能不顾家族大义,况且方羽并不是很差。 只是在余火共情姐姐汤若雅之后,还魂的汤若雅当众指正了自己和方羽,从那一刻起,汤若惜心里就已经产生了疙瘩,与方羽之间便发生了嫌隙。 这次方羽对姐姐汤若雅的事情并不热心,甚至有些冷淡,让汤若惜似乎看清楚了方羽商人丑恶的嘴脸。 “表妹,你也别怪表妹夫,他这个人呢,向来都是事业心很重,方家的生意上出了点问题,所以特意要我向你说声抱歉,等我带你回去,他亲自向你赔不是。” 这句宽慰的话,自然是洪森信手拈来哄骗汤若惜的,方羽何时成了这种甜言蜜语的人了,这点汤若惜心知肚明,继而转身冲着余火,说道:“东西已经拿到了,我们跟表哥他们一起下山吧。” 天真无邪的汤若惜,对方羽多少有些怨气,不过对表哥洪森却是并没有任何戒心,反而是深信不疑。 “表妹,东西我帮你保管吧,为了表姐,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汤若雅已经化为厉鬼,而是找上门来了,洪森自然有些担心自己的性命,如果这酒瓶子里装的东西,真的能压制住汤若雅,那也算是救了自己一命。 洪森自然是希望把自己的性命,抓在自己的手上。 汤若惜没有顾虑,正要把那酒瓶子交给洪森,却不想一根银针飞出,直接射中了酒瓶腰部,砰的一声,酒瓶瞬间破裂,里面的液体全部洒落在了地上。 这一幕让在场的人,看得是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汤若惜是见识过余火飞针的厉害,可是刚才的这根银针并非余火射出,而是深藏不露的老者,那力道火候精准,堪称完美。 “老东西,你他么找死。” 刚要伸手接过酒瓶子的洪森,两手空空接了个寂寞,让他顿时气急败坏,火冒三丈,破口便大骂。 “小子,找死的是你。” 老者说完,飞身跃起,一把拽住余火和汤若惜,与此同时,身后的一扇石门大开,老者将余火和汤若惜推了进去,而自己却并没有跟随一起进来。 石门很快就要关闭了,余火知道老者想要干什么,继而问道:“先生,怎么称呼您?” “名字只是个代号,有缘自然会相见,有朝一日见到镜水楼,代我向他问好,就说酒鬼张给他酿了一坛好酒,等着他下棋呢。” 说完,摸出另外一个酒瓶子,扔给了余火,石门便狠狠地关上了。 只闻石门后面,传来一阵飞针打在墙上的声响,紧接着是几声枪响,哎呀两声,便没了动静。 余火心里已经有了结论,纵然老者身手再好,飞针何其厉害,可那都是冷兵器时代的玩意,在火药枪炮面前,输赢已定,老者自是凶多吉少。 事已至此,余火清醒的意识到,绝对不能有妇人之见,感情用事。 这扇石门,撑不了多久,既然老者有意牺牲自己拖延时间,可不能枉费了他一番苦心,拉着汤若惜便往前方的隧道跑去。 也不知道跑了多长时间,在隧道远处,好似有一丝丝曙光,是从头顶往下照射进来的一抹阳光。 这应该是个井盖,余火喜出望外,看来这个隧道是通往城市的某个角落,而这个井盖便是综合管廊的出口井。 余火顺着检修扶梯,双手顶出了井盖,露头看了一眼,一股浓浓的汽车尾气扑鼻而来。 不会有错,当前所处的位置,便是江海沿江大道中段。 兴喜之余,余火下来将已经快要虚脱的汤若惜推上了路面,自己正要爬山检修扶梯的时候,却不想一只黏糊糊的大手,缠住了他的右脚,让他顿时意识到大事不妙。 抓住自己右脚的东西,兴许不是人,而是不可描述的怪物或者某种邪祟。 余火的右脚,本能的挣扎了两下,却发现那只大手,像一条蛇一样,螺旋式的从右脚瞬间盘旋到了自己的腰部,刚好死死的缠住了余火腰间的那个布袋包。 这让余火完全没有机会,去摸出布袋包里的银针或者符纸。 余火倒吸了一口凉气,暗想这下完了,这黏糊糊的玩意居然快人一步,抢先断了自己的后路。 没有了万能的布袋包,余火就好似断了双臂,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武器,接下来就只能等死了? 就在余火束手无策的时候,已经上了路面的汤若惜,大声提醒,说道:“童子尿,用你的……” 这女人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已经快奔三的余火,还是个处男,余火这老脸都无处可搁。 不过当务之急,面子值几个钱,逃命要紧。 余火二话不说,拉开裤子拉链,直接一泡尿就撒在了那黏糊糊的东西的身上。 只听见一声刺耳的尖叫,伴随着阵阵青烟,那家伙果真松开了,在痛苦声中遁匿而逃。 余火赶忙跳出了出口井,盖上井盖,痛快的拍了拍手。 “刚才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感觉好恶心啊。” 井下黑灯瞎火,别说是汤若惜没有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就连余火都未能想到刚才那个黏糊糊的东西是什么? 如果说是蛇,可蛇并没有双手,如果说是人,那自然不会像蛇这般缠绕,到底是什么,余火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 可是那东西居然怕童子尿,难不成与鬼魂有关? 余火不敢继续往下想,好不容易逃出生天重见天日,已经是不幸当中的万幸了。 可洪森他们估计就没那么幸运了,余火为他们捏了一把汗,复原了井盖,却引来了路人的阵阵好奇的目光。 很快,打了一辆网约车,便直奔汤家而去。 汤家的丧事,并没有如期收场,院内院外都布满了麻衣和白色绸带。 汤道义依然在医院休养,能够主持汤家大局的人,便落在了大管家宋福来的头上。 此时的宋福来,正在为如何安安置汤若雅的尸身而一筹莫展,毕竟谁都是第一次土葬诈尸这等棘手的事情。 汤若雅土葬诈尸,已经传遍了江海,甚至以讹传讹,让这件原本就有些离奇的事情,变得越发离谱,越发不可收拾。 要尽快堵住众人的嘴,这是宋福来这位管事人,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身为汤家的大管家,如何压制住这波舆论,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同时不惊动汤道义,以免增加汤道义的病情,这才是真正体现宋福来掌控能力的时候到了。 宋福来的犯愁,可不能在汤家表现出来,因为此时的他,便是汤家的主心骨,他需要为汤道义撑起汤家的场面,同样需要以一个外人的身份,抵挡住汤家宗亲的质疑和捣乱。 汤若惜和余火是时候回来,犹如天降神兵一般,让宋福来顿时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二小姐,找到仙草了吗?” 宋福来满心期待的问道,因为他知道,尽快处理汤若雅的阴魂和尸身,才能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同时让汤家上下回归平静。 “来叔,赶紧准备一口冰棺吧。” 汤若惜没有直接回答宋福来的问题,而是以一个大小姐的身份,让宋福来尽快准备好冰棺,因为她知道,眼下能帮到姐姐汤若雅的,只有手里的这瓶酒了。 “这是……” “冰棺镇魂。” 余火斩钉截铁的说道,在场的众人一脸狐疑,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宋福来没有多问,点头示意与余火眼神交换了一下,那种眼神是对余火的信任,更是对缝尸一脉的信任。 在宋福来准备冰棺的时候,方羽很会选时候,居然也跑来凑热闹。 他不止一个人前来,同时带了一个法事,说是能够收尸镇魂,颇有些本事。 “若惜,你辛苦了,回来就好。” 方羽见汤若雅和余火完好无损的回来,却不见洪森和柳无声,这让方羽意识到了不妙。 原本是想借刀杀人,却不想刀先死了,这是方羽始料未及的,也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不过为了继续掩盖自己,方羽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赶忙上来向汤若惜假意道歉,然后说了一堆为什么没有前往毛鸡仙寻汤若惜的托词,最扯的自然是为了帮汤若雅还魂,找遍了全江海的法事。 汤若惜自然没心思听他解释,毕竟此时的她,已经与方羽之间,或多或少产生了一些不信任的嫌隙,尤其是姐姐汤若雅指正他们的时候,便已经认定了方羽一定背着她隐瞒了什么。 两个人在一起,坦白和真诚是感情的基础,如今方羽心里藏着事不愿意说,汤若惜自然也不会多问,因为一开始这场订婚就是为了利益,而非爱情。 “我不辛苦,不过,如果不是余先生舍命相救,估计我已经成了孤魂野鬼了。” 汤若惜冷冰冰的话语,是有意回避着方羽,她心里自然有些怨气,不过她不是生气方羽没有陪她一起进山,而是迁怒方羽背后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方羽一听这话,身体不自然的颤抖了一下,暗想自己派人谋杀一事,不至于露出什么破绽,只是洪森他们没有回来,的确让他有些心慌慌。 第一卷 冥灯 第十五章影子没了 方羽极力在汤若惜面前掩饰自己的心虚,可这一切都看在余火的眼里。 不过,余火是捞阴.门的,只赚死人的钱,至于方羽有没有背着汤若惜偷吃,本就不关余火的事,自然没必要多事。 只是此行与汤若惜深入毛鸡仙,又一同经历过生死,让余火对这个女人,产生了某种不应该产生的感觉。 缝尸一脉,是不应该有感情的,尤其是不能对客户或者与客户有关的人产生感情。 祖师爷在定下这个规矩的时候,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因为拿人家钱财,自然是不能砸了人家的饭碗,这是不可触碰的红线。 余火赶紧守住了自己波动的内心,杵在一旁,继续看着方羽接下来如何表演。 方家上下,一直都觊觎汤家在江海的产业,汤家掌握着江海整个地产行业的半壁江山,尤其是汤氏建业在江海无可撼动的龙头地位,让方家垂涎三尺。 方家三代人,绞尽脑汁想要挤进江海的地产业,可谓是呕心沥血,煞费苦心,无奈方家是靠开洗脚城发家的,在服务行业可谓是独领风骚的佼佼者,尤其是解放西路酒吧一条街,几乎一半以上都是方家控股的。 然而,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方家自然知道这其中的风险,想方设法都在为自己洗白,为摘掉情色这顶帽子,而搜索枯肠。 方家一直都在寻找一个彻底翻盘的机会,而今汤家便成了最好的机会。 只要汤家和方家联姻,两家强强联手,长远来看,最终的赢家自然会落在方家,因为汤家后人当中,只有女眷没有男丁。 方羽深知自己任重而道远,可惜他太着急了。 方家与汤家联姻,本就是方家家主方宏兴布下的一盘大棋,一盘借汤家的势,而坐上江海头把交椅的大棋。 却不想在目的即将达成的时候,这场关系方家利益的婚礼,极有可能因为一个江湖术士,而横生枝节,更有甚者,这场联姻瞬间化为泡影。 方宏兴自然不会让这盘棋就此成为残局,因为这背后下棋的人是他。 要想要这盘棋继续,自然就需要汤家继续下下去,而能否让汤家乖乖的把这盘棋下完,方羽便成了至关重要的一环,哪怕方羽也成为这盘棋的棋子。 方羽想要除掉余火,便是方宏兴暗中下的死命令,只有除掉了余火这个绊脚石,才能让方家后顾无忧。 只要余火一死,所谓的指证,所谓的暗杀,都将成为抹去的历史,到时候空口白牙,口说无凭,汤家人又能拿他方羽如何? 只是方羽棋差一着,原本想着洪森和柳无声,能够在毛鸡仙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余火干掉,除掉这个坏方家大事的心腹之患。 可是余火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而且是和汤若惜一起回来的,这让方羽自己乱了分寸。 方羽没有死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方宏兴的耳中,这让他怒火中烧,怒骂自己的儿子是废物。 不过,他很快便恢复了理智,方羽再怎么不中用,可他都是自己的亲儿子,将来方家的产业,自始至终都是他这个儿子的。 坐在书房的茶几旁边,把玩着茶杯,推了下鼻梁上的金框眼镜,拨通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老者的声音,显然这个声音,是经过声效处理过的,是有意在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 “老板,事情有些棘手啊,看来这次得您亲自出手啊。” 方宏兴在电话这头,唯唯诺诺的像个孙子,完全不像外界所看到的那样,更不像是方兴集团的董事长。 “我知道了。” 电话那头,没有过多的辞藻,一句低沉的‘我知道了 ’,让人听了压抑窒息,诚惶诚恐。 方宏兴意犹未尽的放下手机,颇有些无奈的端起茶杯,往肚子里倒了,其中的苦涩,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挂了神秘老者的电话之后,方宏兴当即给儿子方羽去了一通电话,要他千万别轻举妄动,尤其是在汤若惜面前,应该表现出未婚夫该有的样子。 方羽请来的法事,在汤若雅的灵堂里,鼓捣闹腾了一番之后,并没有起到该有的效果,毕竟这群骗吃骗喝的江湖术士,是真的讹人钱财的骗子。 余火看在同行道上的份上,并没有当众揭穿这群骗子的把戏,毕竟出来混都是为了口饭吃,同行何必为难同行呢。 法事一毕,管家宋福来准备好的冰棺抬进了灵堂,棺木是全新打造的,里面放满了冰块,阵阵雾气从棺木的缝隙当中,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弥漫着整个灵堂。 众人好奇,却不敢出声,因为此时的汤若雅的尸体,正在旁边的棺材里躺着,而且用了七根长长的棺材钉狠狠地压着。 汤若雅诈尸,那是灵肉分离,虽然尸体躺在这棺材内,可是灵魂却已经脱离了尸体,一旦到了晚上,尤其是午夜凌晨的时候,肉身便会伴随着灵魂出窍,从棺材里爬了出来,也就是常说的诈尸。 诈尸,自然会让人谈及色变,望而生畏,都想着能够尽快让汤若雅灵肉合一,早日投胎重新做人,这也是汤家上下,唯一的夙愿。 “余先生,动手吧。” 最想尽快了解此事的,自然是管家宋福来,汤若雅的死,本就让汤家家门不幸,如今汤道义有住进了医院,身为管家,自然是希望能够为汤家出一份力,尤其是为汤道义分一份忧。 余火看了一眼身旁的汤若惜,与她四目相对,彼此交换了眼神之后,余火这才带上了口罩,在汤若雅尸身躺着的棺材板上,插上了三炷香。 余火敲开了棺材钉,翻开棺材盖板的那一瞬间,错愕的一幕,让余火不自然的退后了三步,棺材里并没有汤若雅的尸身。 空棺! 众人惊恐! 空棺,意味着汤若雅的肉身不见了,这让在场的人惊恐之余,更多的是好奇和质疑。 从汤家祖坟抬回来的棺材,众目睽睽之下,多少人亲眼所见封棺之前,汤若雅的尸身完无损在的躺在棺材里面。 空棺,那么尸体上哪去了呢? 警觉的余火,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这种诈尸之后的怪事比比皆是,只不过能够灵肉合一挣脱七根棺材钉的厉鬼,余火同样是第一次遇见。 常言道,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揽这瓷器活,能够在捞阴.门这个行当里混的人,自然都有其过人之处。 眼下既然破了祖师爷的规矩,已经是三进宫了,如果此次没法让汤若雅的冤魂落定早日还魂,不仅要砸了自己的饭碗,缝尸一脉的威望,估计也会坏在自己的手里。 余火,决不能再失手。 汤若雅的尸身能够躲过七根镇魂钉,说明她的灵肉已经合体,超脱了人鬼禁忌。 换言之,她完全可以借人上身,或者是直接化为人形。 余火的直觉告诉他,汤若雅极有可能已经化作人形,藏在这众人之中,混肴视听。 余火敏锐的眼光在人群当中扫射,眼角的余光停在了身旁的汤若惜身上,然后立马就有了发现。 灵堂四周,密密麻麻的点着长明灯,灯火通明,照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应该会有人影,可是此时的汤若惜却没有,她的影子居然没了。 汤若惜没有影子,解释只有一个,那便是她不是人,而是鬼。 余火的察觉,让汤若惜一脸狐疑,不过众人之中,并没有其他人发现汤若惜的不对劲。 为了不让现场恐慌,毕竟在场的每一个人早已经惊吓过度,甚至心力憔悴,经不起再次折腾了。 余火来到了管家宋福来的身边,低声说道:“来叔,二小姐近几天寻找仙草,有些劳累了,劳烦您老安排人先扶二小姐去休息吧。” 看似稀松平常的几句话,并没有引起在场的人怀疑,不过余火之所以这么做,那是因为他需要同时支开汤若惜和宋福来。 如此,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才能小范围的查清楚,此时的汤若惜到底是不是被汤若雅上了身。 宋福来是何许人也,跟随汤道义纵横江湖摸爬滚打多年,自然领悟到了余火的用意。 十分配合余火演这出戏,他安抚着现场的宗亲和宾客,然后安排了两个平时在汤家帮忙的保姆,便直奔二小姐的卧房而去。 余火要想离开,自然有他诸多的理由,只是要想找一个不让人怀疑的理由,自然就需要足够好的理由。 请尸,便成了余火故弄玄虚的由头。 请尸便是抬尸,这在风水界自然是平庸之事,然而在外人看来,却是神乎其技的本事,自然是对余火满心期待。 而且请尸向来都充满了神秘色彩,不会轻易让外人知道其中的秘密,想要藏着掖着,也就不足为虑了。 有了这个荒诞的理由,余火便可以名正言顺的暂时离开。 只是方羽却并不相信余火这一套说辞,在余火离开之后,方以假乱真羽便偷偷摸摸的跟了过来。 来到汤若惜的闺房门口,宋福来便让两个保镖守在门口,两个保姆随同宋福来跟在汤若惜的身后,一同进入了汤若惜的闺房。 刚进入汤若惜的房间,余火第一眼便看到了书桌上摆着一个有些泛黄的相框,那是汤若惜汤若雅姐妹与汤道义的合影,也是她们爷孙三个唯一的一张照片。 汤若惜和汤若雅本就是姐妹,长相酷似不说,喜好和偏爱也极其相似,所以她们姐妹俩无论是买衣服还是化妆品都是双份,因此在平日里不分彼此的感情,让人艳羡不说,甚至有些嫉妒。 外人更是有些对这对感情甚好的姐妹傻傻分不清楚,谁是姐姐谁才是妹妹,经常把这对姐妹搞混,也就成了家常便饭的事情了。 余火的眼神从那张照片中抽离了出来,目光回到了汤若惜的身上,一脸凝重的说道:“别藏了,现身吧。” 余火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话,可把在场的宋福来和两个保姆阿姨吓得懵逼,以为这闺房里面还有其他人呢。 第一卷 冥灯 第十六章以假乱真 在余火没有拿出符纸之前,只见汤若雅的魂魄从汤若惜的身体里出来,像一道幻影一样矗立在半空中。 这是宋福来和两个保姆第一次见到鬼魄,自然都是吓得不轻,尤其是两个保姆吓得冷汗直流,惊声尖叫。 余火虚了一声,要她们保持安静。 两个保姆慌忙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鼓着大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汤若雅那已经成人形的魂魄。 宋福来倒是比较淡定,自从上次亲眼见识了余火人鬼共情的本事,遇到这种灵魂出窍的事情,也就不再那般惊恐和无措了。 汤若雅是什么时候上的汤若惜的身,余火并没有留意,或许是因为汤若惜连日奔波,操劳过度,本就有些虚弱的身体,自然能够让鬼魄有机可乘。 鬼上身,让汤若惜的潜意识有些飘忽不定,余火在她的左右耳根的风池穴各自施针,然后让保姆扶着汤若惜坐下休息,待片刻即可恢复自主意识。 “说吧,你三番五次的出来,不愿意投胎转世,到底是有什么冤情或者怨恨?” 余火是缝尸一脉的传人,自然是对人鬼共情轻车熟路,能与鬼正常的对话沟通,也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余先生,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能不能帮帮我,让我完成自己的心愿之后,我自会去孟婆那里报到的。” 尽管汤若雅已经化作厉鬼,却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害怕,反倒是眼神和语气中,有股哀求的意思。 余火虽然是捞阴.门,赚死人钱的,可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眼前是来自一个鬼魄的请求。 余火不是那么没心没肺,更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 “帮你可以,不过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得听我的。” 汤若雅的鬼魄没有犹豫,拼命的点了点头,可见她是多么的迫切达成这未了的心愿。 余火与汤若雅刚刚达成了人鬼协议,汤若惜便已经恢复了自己的意识,起身看着姐姐汤若雅的鬼魄,心里的滋味五味杂陈,忧喜参半,高兴的是再一次看到姐姐,心里别提有多兴奋了。 可让她倍感煎熬和挣扎的是,如今的姐姐已经成了鬼魄,姐妹情深,却已是阴阳两隔的陌路人了。 “姐姐,都怪我,让你受苦了。” 汤若惜的脸颊上挂满了泪珠,激动的有些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这段时间以来,汤若惜强忍着内心对姐姐汤若雅的思念和担忧,压抑瞬间爆发了出来。 虽为鬼魄的汤若雅又何尝不是呢,满脸泪花的来到妹妹汤若惜的面前,那双无法触碰的双手,抬起要去抹掉汤若惜眼角的泪水,足以让人不用怀疑这是姐姐对妹妹的真爱。 “别哭了,姐姐不怪你,要怪就怪那个负心汉。” “负心汉,你是说方羽吗?” 此时的汤若惜自然希望姐姐能够说出真相,能够道出方羽背后到底做了什么?才能撕开方羽这张披着人皮的面具的真相。 “若惜,你一定要小心这个虚伪又恶毒的男人,他不是真的爱你,而是为了利益,为了想要得到我们汤家的一切。” 汤若雅有意提醒着汤若惜,至于她自己经历了什么,与方羽之间又发生了什么,对于她而言,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 汤若惜有些急迫,可是汤若雅却已经释然,鬼魄摇了摇头,双手搭在了汤若惜的肩膀上,语重心长的说道:“若惜,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要好好活着,就当是为了姐姐和爷爷,还有汤家。” “姐姐……” 汤若雅没有说出真相,一方面是不愿在汤若惜面前,当众揭穿方羽的真面目,另一方是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如果不是余火帮她的鬼魄续命,估计此时的她早已经灰灰湮灭了。 鬼魄从汤若惜的身体里出来,一旦灵肉分离的时间太长了,很有可能魂飞魄散,甚至挫骨扬灰,到那时候汤若雅便成了孤魂野鬼,永远也到不了奈何桥,更别说转世投胎了。 “来叔,赶紧准备一些新鲜的稻草和完整的猪皮。” 余火缝尸的技艺和针法,自然是能够用稻草和猪皮缝制一副足以以假乱真的皮囊,用来顶替汤若雅的尸身,先蒙混过了外面这些宗亲老爷这关吧。 听了余火的吩咐,宋福来不敢有半点耽搁,吩咐保姆和门外的保镖分头行事,很快便找来了新鲜的稻草和几块完好的猪皮。 在余火鬼斧神工的手艺之下,一副酷似汤若雅尸身的皮囊,瞬间呈现在了众人面前,安详的躺在汤若惜的床上,众人都在惊叹这以假乱真的本事。 缝尸一脉当中,要修复一具残缺的尸体,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可是要复原一副完整又逼真的尸身,而且是一具以假乱真的女尸,那可便不是三脚猫的工夫能够应付的了的。 在汤若惜的闺房中,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巨著,足以体现出余火作为缝尸一脉嫡传弟子的火候。 这幅作品,余火可以很负责任的说,没有个祖师爷丢脸。 古有女娲炼石补天,今有余火缝尸续命,自然是一段可以载入史册的佳话。 只是这偷天换日的本事,不可张扬,更不能让除了在场的以外的人,知道这偷梁换柱的秘密。 正当宋福来准备出去叫人请尸的时候,拉开房门的那一瞬间,方羽带着几个手下冲了进来,一脸杀气和嚣张的来到了汤若雅的尸身面前。 趁人不备,余火一张符纸飞出,汤若雅的鬼魄瞬移回到了汤若惜的身体里,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方羽好似捉贼一般,围着躺在床上的汤若雅的尸身转了两圈,却并没有看出什么破绽,便有些失落的来到汤若惜的面前,陪着笑脸说道:“若惜,你是不是太累了,姐姐的后事就交给来叔他们来处理吧,我带你回我家休息吧。” 汤若惜对方羽还有用处,自然不会在汤若惜面前暴露出本性,他还得继续这么伪装下去。 “方大少,二小姐还不能离开,因为需要她亲自为大小姐请尸。” 余火是时候的为汤若惜解围,这可让方羽再一次对余火这个爱管闲事的江湖骗子心生怨恨,甚至当场就有了杀了余火的冲动。 可是他不能这么冲动,在没有拿下汤家的产业之前,他绝对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葬送了筹谋已久的计划。 方羽愤怒的表情,松开了紧握的双拳,来到余火的面前,刻意拉低了音量,狠声说道:“我看你能玩出什么花。” 方羽说完,回头看了一眼汤若惜,然后灰溜溜的出了房间,几个手下也屁颠屁颠的跟了出去。 看着气急败坏的方羽离开,余火冷笑了一下,继而冲着宋福来说道:“来叔,劳您再准备一副冰棺。” 余火突然要两副冰棺,这让宋福来有些摸不着北,并不知道余火这么做的用意,继而追问道:“余先生,你要这两副冰棺……” “都是用来装若雅小姐的。” 余火来到汤若惜平日里装衣服的衣柜旁边,一把拉开柜门,只见汤若雅的尸身,正眼鼓鼓的躺在了衣柜里面,这可吓得两个保姆再一次惊声尖叫。 宋福来也吓得够呛,还没从刚才汤若雅鬼魄离身的惊恐之中缓过神来,又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看着眼前两具汤若雅的尸身,宋福来自然猜到了余火想要干什么,他这是要上演一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大戏码。 余火拿出了毛鸡仙老者托付的那瓶酒,非常严肃的说道:“来叔,把大小姐的真身安放在冰棺里面,最好是找一处僻静的地方,确保大小姐的尸身完好无埙,记住把这瓶东西灌进大小姐的嘴里,无论如何都要让她全部喝下。” 余火的特别交代,不是在开玩笑,他这是在想方设法的保全汤若雅的尸身,冰棺可以让汤若雅的尸体不受外界环境影响而加速腐臭,而那瓶酒,自然是压制汤若雅阴寒戾气,不让邪祟近身,从而确保汤若雅的尸身平安无虞。 余火的严肃,让宋福来感受到了余火的专业和负责任,完全不是为了钱财的江湖骗术。 那厢按照余火的吩咐,宋福来把汤若雅的真身放进冰棺妥善保存了起来,并且藏匿在了一个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第二人知道的僻静之所。 这厢,在余火的斡旋之下,靠着他那精湛的技艺和手法打造的汤若雅尸身,在众目睽睽之下,装进了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冰棺之中。 做戏就要做全套,为了掩人耳目,让在场的宗亲和宾客有个见证,余火和汤若惜配合的天衣无缝,重现了一套完整的流程,最终汤若雅的尸身,顺利的完成了火葬。 汤若雅的后事,一时间闹得是满城风雨,沸沸扬扬,终归是在余火的斡旋之下收了场。 不过事后,方羽始终不甘心,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洪森和柳无声到底是死是活。 方羽越想越气愤,越想越窝囊,旋即拨通了毛鸡仙民宿的电话。 电话那头反馈回来的是好消息,洪森和柳无声并没有死,只不过身受重伤,正在附近医院治疗。 方羽听罢,实在是等不及了,当晚便去了洪森所住的医院,他迫切的需要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洪森他们会弄的遍体鳞伤?余火却能够毫发无伤的回到江海。 方羽需要答案,因为他咽不下这口恶气,不能接受输给了余火现实,更不能接受汤若惜对他的冷淡和无视。 他想要得到的东西,蓄谋已久,决不能让半路杀出来的余火,摘掉了胜利的果实。 余火的出手,平息了汤家的一场劫难,这对于刚刚出院的汤道义而言,并非用金钱能够表达对余火的感激之情。 “余先生,不怕你笑话,我这把老骨头从来不信命,但我相信报应,好人有好报,大恩不言谢,以后汤家就是你的家,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汤家上下任由差遣。” 汤道义是江湖中人,自然说的是江湖义气的话,余火同样是出来的混饭吃的,自然知道汤道义此话的言外之意,继而说道:“盗爷,您言重了,我这也是路过,混口饭吃而已。” “不过,盗爷,我看您这宅子阴气太煞,常言道前不栽桑后不栽柳,您这院前的这两颗大桑树,我建议你是尽快给砍了吧。” 余火是时候的提醒,汤道义抬头看了一下眼前的那两颗大树,当即回想起一个人。 第一卷 冥灯 第十七章渡灵法事 此时的汤道义,想起了方宏兴,院子里的这两颗桑树,正是当时方宏兴托人以贺礼的方式送过来的。 当年的汤家产业没有做到现在的规模,加上汤道义向来不信鬼神一说,所以也就没有太过在意此事。 不过,近来汤家方家上下发生了太多超乎常人所能理解的事情,让汤道义改变了之前的看法,尤其是亲眼目睹了余火人鬼共情的场面之后,让他眼界大开,颠覆了之前的世界观和价值观。 如果真如余火所言,是这两颗树,让汤家流年不利,可见方家的用心险恶,让人细思极恐。 汤道义心里自然清楚,只要砍下了这两颗树,意味着汤家与方家便结下了梁子。 但汤道义对余火的信任,已经从之前的有些犹豫,到现在的深信不疑,所以汤道义点了点头,示意宋福来说道:“就按余先生说的办,把这两颗碍眼的树给砍了,立刻马上!” 宋福来自然是唯汤道义马首是瞻,赶紧命人,当众看了院里这几颗长势喜人的桑树,让人觉得怪可惜的。 汤道义砍树的事情,很快便传到了方家,方羽是暴跳如雷,可是方宏兴却淡定自如,平如湖水。 这两颗桑树是方宏兴多年前专门请了一位风水界的世外高人,在汤家布下了这么一盘大棋,这两棵树的存在,就是压制汤家的龙门阵。 一旦被这龙门阵压着,方家便可以牵制住汤家,让汤家乖乖的成为方家的附庸和跳板,只是汤道义命硬,并不迷信这套,因此这套带有巫蛊之术的龙门阵,并没有完全压制住汤家。 加上当时的这位风水大师,在布下这龙门阵的时候,百密而一疏,忘记了这龙门阵中,需要一个压顶的横梁。 这两颗桑树纵然是大凶之兆,却并没有让汤家置于死地,不管是风水大师有意为之,还是技不如人,这些破绽都看在余火的眼里。 只要砍了这两棵数,本可化解汤家这场血光之灾,可惜余火出现的时机,并没有救下汤若雅,让她喊冤叫屈,不愿意转世投胎。 汤若雅的替身已经火化下葬,而真身宋福来已经藏起来了,接下来余火要做的便是让汤若雅的灵魂与汤若惜共生,只有这样才能让这对姐妹彼此相安无事。 “盗爷,来叔,等宾客吃了白事喜宴散场之后,需要找一个僻静之地,做一场渡灵的法事。” 余火话语中比较严肃,因为渡灵这种事情,对于缝尸一脉而言,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轻易出手,这可是要人命的。 “渡灵?余先生,这会不会太过于冒险了。” 汤道义不了解缝尸一脉的技艺,可是管家宋福来却多少有些耳闻,关于渡灵一说,只是传闻,并未轻眼见过,只知道凶险无比。 相传缝尸一脉的祖师爷镜水楼,也仅仅只是渡灵过一次,而且自从那次渡灵之后,镜水楼便销声匿迹,直到现在都不知所踪。 据说此技法,需要以自己的灵魂召唤死者的灵魂,让死者的灵魂转移到自己的身上,然后在把自己的灵魂转嫁到需要共生的人身上,此过程叫做渡劫。 渡劫的时候,需要以身试险,自己的灵魂一旦被死者的灵魂吞噬,极有可能遭遇不测,而且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因此风险巨大。 余火提出渡灵,让宋福来深感意外,毕竟对于余火而言,捞阴.门赚死人钱,大可不必冒如此大的风险。 从宋福来的口中,得知渡灵的危险之后,汤道义第一个提出了反对,毕竟汤若雅人已经死了,可不能为了一个死人,而让余火以命相搏。 “盗爷,要想让大小姐灵肉合一,这是唯一的办法。” “那也不行,汤家已经欠你太多了,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汤道义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余火的提议,汤道义纵横商场一生,为利字当头,可是在面对他人生死的时候,自然是有自己的分寸和判断。 余火知道汤道义的顾虑,可是余火并非完全是出于帮助汤家,他是希望借此机会,考验一下自己能否渡灵成功。 无论渡灵成功与否,至少能够知道,当年缝尸一脉的祖师爷镜水楼,到底是因何故而不知所踪的。 管家宋福来自然是看出了余火抱有私心,继而在汤道义面前劝道:“盗爷,既然余先生有把握,倒不如让他放开手脚试一试,况且大小姐的魂魄和二小姐的意识相冲,长此下去,必然会生出更多的祸端。” 宋福来到底是跟随汤道义多年,自然是用生意的人那套思维在做劝说。 汤道义权衡利弊之后,点了点头,来到余火的面前,语重心长的说道:“余先生,那尽力而为,不要太勉强自己,对了,渡灵的过程,如果发生什么意外,紧急关头,能够救你命的办法吗?” 从汤道义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对余火的安危极其重视,甚至超出了生意之间的那种关心和顾虑。 余火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没有,干我们这行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盗爷,您无必有太大的心理包袱。” 拗不过余火的执着,汤道义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他的要求,倾尽全力为余火搭建了一场渡灵法事。 这场法事,对于余火而言,是全新的挑战,同样是为缝尸一脉正名的好机会,绝不容有任何闪失,这点余火心里非常清楚。 法事现场,诸事皆已经准备,三个猪头正面摆放案台中间,左右两边摆放着两大碗鸡血,地面上撒满了纸钱。 余火点上了三炷香,冲着祖师爷镜水楼的挂像,拜了三拜,然后端起一碗米酒,自己含了一口,剩下的绕着猪头洒了一圈。 只见余火含酒坐在了汤若惜的正对面,闭目打坐,吐纳吸气,嘴里碎碎念的一些外人听不懂的辞藻,那是缝尸一脉的专用术语,就好比那祭文一样,生硬而无趣。 “生死共灵,灵肉合一,一分为二,各自相安……” 余火反复念着这些带有魔咒一般的语句,身体不停的颤抖着,额头和脖颈上早已经是布满了汗珠,看得旁人是心惊胆战,神经紧绷,生怕余火陷入太深,侵蚀心魔,不能自拔。 “灵肉合一,镇!各自相安,开!” 在余火完成多次重复的程序之后,坐在对面的汤若惜原本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再一次吓坏了众人。 汤若惜非常清醒,而且她的肉身已经与汤若雅的灵魂共生了,再三确认汤若惜无碍之后,汤道义瞬间感动的老泪纵横。 而此时的余火,长舒了一口,正准备起身,却突然昏迷倒地,脸色惨白,不省人事,这可再一次吓坏了众人。 最着急的当属汤若惜,此时的她已经有了汤若雅的意识,拥有了姐妹两人的思想,因此对余火也产生了复杂的情感。 这种情感里包含了汤若惜对余火的爱慕之情,有夹杂着汤若雅对余火的报恩之情,这两种感情的化学反应,让汤若惜对余火的关心和紧张,已经超出了常人的认知。 汤道义是个粗人,对汤若惜的心思,自然是没有太多的敏感度,可是一旁的管家宋福来,心思细腻的已经看穿了汤若惜此刻的心思,继而贴心的安慰道:“二小姐,不用太过担心了,余先生应该是刚才为你和大小姐渡灵的时候,真气耗尽,体力不支了,应该休息一下,很快就能够恢复过来的。” “那也要赶紧叫医生啊。” 汤若惜的歇斯底里,也让汤道义意识到了什么,不过他依旧没有在意,继而吩咐管家宋福来,说道:“给余先生安排最好的医生和满足一切需要。” 汤道义的命令,是对余火为汤家所做的一切的肯定,宋福来自然是不敢怠慢,赶紧叫人把余火送进了医院。 余火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后来的第三天了。 足足睡了三天,余火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要僵化了,不过睁眼便看到的是汤若惜,原本沉闷的情绪,瞬间变得心花怒放。 见余火醒来,欣喜若狂的汤若惜,眼角有些通红,似乎还挂着泪水,温柔似水的赶忙说道:“你醒了?” 余火自然心里是美滋滋的,想想自己都是快奔三的人了,第一次有女人守在自己的病床前,而且还是个如花似玉,仙女下凡般的大美人儿。 要是能娶了这女人当媳妇,破了自己这处男之身,岂不是祖坟上要冒青烟? 余火自顾自的意淫了一番,却被一个粗犷而低沉的声音给打断,真是坏事。 “余先生,你醒了,我是你的主治医师,根据我们这三天对你身体的检查和调理,已经让你的身体恢复到了原来的状态,不过,余先生……” 主治医师欲言又止,看了一眼汤若惜之后,见汤若惜没有要回避的意思,那医生接着说道:“余先生,作为医生,我不得不提醒你,你身上沾染了太多阴气,阴气太重,如果不是你这副钢筋铁骨般的身体,估计早被这些阴气给吞噬了。” 此言一出,可把一旁的汤若惜惊出了一身冷汗,只听说过湿气太重,却从未听说过阴气太重,简直是荒诞至极。 “医生,那你一定要想想办法,救救余先生。” 汤若惜自然不清楚,缝尸一脉,向来都是跟尸体打交道,冤魂环伺,阴气太重,而这些阴气并非一无是处,采阴补阳一说,便成了缝尸一脉提升技艺的必修课。 因此身上阴气太重,也就不足为奇了。 见汤若惜有些焦虑,主治医师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二小姐,你先别着急,我们做医生的救不了余先生,但他自己能救自己。” “自己能救自己?” 说的汤若惜是一头雾水,满脸懵逼,转身看着余火,希望余火能够正视自己,认真的回答自己的问题。 余火轻松的从病床上跳了下来,伸了个懒腰,尔后轻描淡写的说道:“谢谢医生的提醒,二小姐,我好饿啊,这个问题,能不能边吃边聊?” 第一卷 冥灯 第十八章执掌冥灯 看着汤若惜已经恢复了正常,余火打心底里为她高兴,不枉自己舍命为她们姐妹渡灵。 这对姐妹实现了灵肉合一,相互之间并没有出现排异现象,这让余火心里多少有一些欣慰。 作为缝尸一脉的嫡传弟子,能够完成渡灵这样的修为,说明余火已经正式继承了缝尸一脉的祖传衣钵。 不过,余火并没有想太多,毕竟渡灵之后,会不会出现不可预测的后遗症,没有人知道。 师傅镜水楼渡灵之后失踪,至今仍旧是个谜。 而这个谜底,余火希望能够自己解开,他需要做的就是耐心的等待时机。 余火出院,汤若惜自然不敢怠慢,精挑细选了一家江海上乘的酒店吃饭。 汤若惜之所以如此用心,一来算是给余火的答谢宴,二来也是给她自己接风洗尘,去去晦气。 两方面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此时的汤若惜,已经完全拥有了姐姐过去的记忆,让她回忆起了当初为何自杀的全过程。 而这其中有一个重要的环节,那便是自己的未婚夫方羽,居然丧尽天良的玷污了姐姐汤若雅。 方羽的禽兽行为,正是直接导致汤若雅自杀的导火索,汤若雅不仅无法面对自己,更无法面对与自己感情深厚的妹妹汤若惜。 汤若惜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此时的她,完全有杀了方羽的冲动,哪怕这个禽兽是自己的未婚夫,未来甚至可能成为自己的丈夫。 可是汤若惜冷静了下来,她需要克制自己内心的冲动,姐姐已经自杀了,她绝对不能让自己出事。 汤若惜心里清楚,爷爷汤道义年岁已高,汤家上下都需要她,需要她坐镇稳住汤家,才能制止方羽的阴谋得逞。 眼下她需要耐心的等待时机,等待一个一举扳倒方羽,甚至整个方家的时机,才能为姐姐报仇雪恨,为汤家找回应有的颜面。 汤若惜的冷静,倒是出乎了余火的意料之外,原本以为汤若惜知道了真相之后,会像个无脑那小姐那般,一哭二闹三上吊,却不想如此的心如止水,好似脱胎换骨换了一个人似的。 吃饭的时候,汤若惜不停的看着余火,这次她第一次这么认认真真的看一个男人,而且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看。 有那么一瞬间,让余火心中一颤,倒是害羞的低下了头。 “你这么盯着我看干什么,没见过帅哥啊。” 余火故意躲避汤若惜的眼神,低下头自顾自的切了一块牛排,塞进嘴里狠狠地嚼了起来。 汤若惜不忍噗呲的笑出了声,这是她久违的笑容,自从姐姐自杀身亡之后,她便没有再这般灿烂的开心笑过。 “没想到你一个大老爷们,居然会这么腼腆啊。” 汤若惜一想到余火还是个处男之身,心中的困惑立马便释然了,毕竟一个没有见过女人身体的男人,在美女面前害羞也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 “服务员,再来一份牛排。” 余火赶紧转移了话题,毕竟汤若惜这般电光石火的眼神,换了是谁,估计都受不了,更何况汤若惜可是江海出了名的美女,不说第一,至少是前三。 素颜都可以打败江海众多女模特和女明星,可见汤若惜美人胚子的底蕴,而她的美色正如她的名字,清水出若惜,天然去雕饰。 见余火有些害臊,汤若惜也不再逗她,继而一本严肃的说道:“余火,我这么叫你可以吗?” “随便,之前在山上的时候,你不也是这么叫的嘛。” 余火又塞了一大口牛排放进嘴里,不自觉的偷偷瞄了一眼汤若惜,的确是冰肌玉骨,国色天姿,好一个天仙姐姐下凡。 “你可以留下来帮我吗?” 汤若惜恳求的眼神,让余火看出她的担忧,因为接下来她需要尽快协助爷爷稳定汤家的局势,而要想稳住汤家,攘外必先安内,首先要面对的便是汤家宗亲。 汤家祠堂上下这些老宗亲,都盯着汤家这块肥肉,就等汤道义百年之后瓜分蚕食,巴不得汤家越乱越好。 汤若惜作为汤道义的嫡传亲孙女,自然是汤家名正言顺的传人,可是汤若惜眼下并没有能力坐上汤家龙头交椅的位置,况且她一个乳臭未干的女流之辈,又岂是汤家宗亲这些老姜的对手? 所以她需要帮手,需要趁手的帮手,而余火便是她心中理想的人选。 看着汤若惜的期待,余火并没有给她丝毫面子,直截了当的回绝说道:“我这个人浪荡习惯了,况且干我们这一行的,都是捞阴.门赚死人钱的,哪里有死人,哪里就是我们落脚的地。” 余火的回答,让汤若惜多少有些失落,不过她也理解余火,毕竟她亲眼见识到了余火的能耐,作为缝尸一脉的传承人,需要把这门几近失传的技艺发扬光大传承下去。 想到这里,汤若惜便没有强行留下余火,强扭的瓜不甜,汤若惜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那随便你吧,这是爷爷特意交代我给你的酬劳,全是现金,希望你收下,权当是我们汤家上下对你的一点心意吧。” 汤若惜说完这话的时候,递过来一个箱子,那依依不舍的表情,让人多少有些同情,不过余火立即摆正了自己的位置,身为缝尸一脉的传人,决不能对死人的家属带有感情,以免坏了祖师爷的规矩。 “谢啦,代我向盗爷道声谢,对了,不要太勉强自己,凡事都会有因果轮回,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余火说话都带着玄学,话里话外都带着弦音,与余火相处了一段时间,汤若惜自然是听得出来余火这话的意思,是要她量力而行,不能蛮干,而是需要等待有利的时机。 临走之前,余火意味深长的叮嘱说道:“留意身边的人,越是身边的人,越需要小心。” 说完,余火潇洒的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便进了出酒店的电梯,而汤若惜看着余火离去的背影,心里面总觉得空落落的。 回想和余火相处的这段时间里,细枝末节历历在目,有怀疑有猜忌有欢笑有真情,而更多的却是不舍。 或许余火只是生命中的匆匆过客,汤若惜只好收拾好心情,下了电梯,来到地下室取车。 余火刚出电梯,突然被人用黑色布袋给蒙住了脑袋,强拉硬拽的被拖上了一辆五菱宏光面包车。 而那辆面包车与汤若惜的车擦肩而过,只是汤若惜并没有注意到余火就在车里面。 把余火带上车的这辆车,在江海市内大街小巷不停的绕圈子,很明显是在故意规避什么,如此神秘倒是让余火多了几分兴趣。 大约半个小时后,余火被带到了一个废旧造船厂,这个造船厂原本是江海的龙头企业,后来老板不知道何种原因,突然关门歇业,老板人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荒废至今,却成为了不少好事者交接的好地方。 车子刚停下来,拉开车门的瞬间,只闻两个人单膝跪地,一人毕恭毕敬的说道:“先生,事出突然,让你受委屈了,还不给先生取下头套。” 车上的人,赶紧帮着余火取下黑色头套,强光照射着余火的眼睛,让他有些不悦,不过见眼前两个穿着光鲜整齐的平头哥,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家奴的装扮。 尽管余火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也不知道这些人为谁效命,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自己。 “先生,我们家主正在里面等您,请您移步下车吧。” 余火平静如水,一方面是因为余火什么场面没有见过,那么多死人和阴魂都不怕,又岂会怕几个大活人? 从刚才这个平头哥的语气当中,可以听出对方并不是要绑架索命之类的,倒像是有求于自己,这让余火心中更加有了底气。 既然抖了抖肩膀,云淡风轻的从车上下来,跟随平头哥进了旧船厂的老车间。 旧船厂的建筑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结构,经过几十年的风吹雨打,早已经破旧不堪,唯独这老车间,因为需要打造巨轮,而特意加固建造的,倒是还有几分用处。 平头哥带着余火来到了车间最里面的一个旧办公室,这里原本是生产车间主任的办公室。 办公桌陈旧而布满了尘埃,黑皮沙发老化裂开了细纹,只见一个戴着鸭舌帽的老者坐在沙发上,右手指间夹着一只香烟,嘴里刚刚吐出了团团烟雾,弥漫在办公室里,昏暗而压抑。 与此同时,刚才带路的两个平头哥,在与老者点头示意之后,没有开口说话,而是毕恭毕敬的退出了办公室,并且随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坐吧。” 戴着鸭舌帽的老者,低沉的声音,貌似从鼻腔里传了出来,让人听了不禁一怔,全身上下多了几分寒意。 余火并没有听老者的意思,而是站在了老者的对面,不慌不忙的说道:“找我有什么事?” 见余火如此镇定,老者脸上露出了短暂的微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把撕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右肩脖颈处的位置,几个血红且泛着黑的牙齿印,豁然出现在余火眼前。 尽管办公室里光线不好,甚至有些看不清楚,但余火已经猜到了几分,这不是蚊子叮了,也不是被蛇咬了,而是人的牙齿印。 见此情景,余火潜意识的从腰间的布袋包里摸出了一把糯米,准备敷在老者脖颈上的伤口的时候,老者阻止了余火,语重心长的说道:“没有用的,你我师出同门,别浪费口粮,我的时间不多了,事出突然,用这种方式请你过来,莫怪老朽失礼。” 只见老者的身体突然扭曲了一下,他这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给咬了,而且咬他的东西绝非等闲之辈,此等情况,余火也是第一次亲眼所见。 “这是缝尸一脉的祖传引路冥灯,当务之急,只有你能够胜任执掌冥灯的大任,看在缝尸一脉的份上,一定要好好护它。” 老者拿出一盏发着紫色蓝光的直筒灯,双手颤抖着交到余火的手里,借着意识勉强清醒的时候,颤抖地嘴唇咬着牙说道:“待我丧失理智之后,一把火把我烧了,记住,绝对不能手下留情,祸害人间。” 第一卷 冥灯 第十九章鬼使神差 余火将冥灯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冥灯的造型,并没有太多奇特之处,与普通的手电筒差不多,这倒是让余火有些失望。 在此之前,余火就听说过缝尸一脉祖传有三宝,这引路冥灯就是其中之一。 在余火的印象当中,祖传宝物都是清奇独特,稀奇古怪的东西,却不想到自己手上的却是个这么个破玩意,真有点怀疑眼前的这个老家伙是不是在蒙骗自己。 没等余火抱怨这玩意的真假,对面老头扭曲而狰狞着身体,瞪圆的眼珠子渗满了血丝,龇牙咧嘴不停的发出呲呲的声响。 余火清醒的意识到,不管这老头是谁,此时的他已经丧失了自我意识,绝对不能抱有任何的同情,哪怕这老头与自己师出同门。 老头的行动步伐,并不像是欧美那种慢条斯理的丧尸,反倒是像日韩自创的那种行尸,动作迅速行动敏捷,极大的反差让余火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老头右肩的齿印,无药可救的伤口已经被感染,而且极有可能这种感染具有传染性,纵然是拥有奇门邪术的缝尸一脉,在面对这种怪物的时候,也束手无策,可想而知此物必然是极为刁钻,甚至恐怖。 余火不敢往深里细想,当务之急是阻断这种传染性很强又未知的东西散播出去,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余火突然回想起老者临终遗言,用火或许是唯一能够阻断这种东西传播的有效方法。 余火咬了咬牙,撕破了内心的纠结,拎起办公室角落的一罐过期的固体酒精,扔在了老者逼近的前方,点燃了打火机扔过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余火飞身跃起,破窗而逃。 说时迟那时快,如果不是余火身手敏捷,极有可能刚才就已经葬身在火海当中。 趴到在地上的余火,没来得及起身,回头看着燃起了熊熊烈火的废旧办公室,心里五味杂陈,怅然若失,毕竟在烈火中痛苦哀嚎的老者,是出自缝尸一脉的传人。 眼见办公室的烈火蔓延到了整个废旧船厂,在消防救援队赶到之前,余火在几个家奴的护送之下,抄着近道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在车上,只见刚才引路的两个平头哥,顿时单膝跪地,双拳作揖,说道:“少主,家主有令在先,谁得冥灯者谁便是我们的主人,从今往后,但凡有任何吩咐,鬼使神差二使定当誓死效命。” 余火感觉自己是在做梦,又好像是在演电视剧,鬼使神差这种把戏都搬出来了,如果不是刚才亲眼所见老者葬身火海,余火绝对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鬼使神差二使?” “没错,我们兄弟便是鬼使神差的化身,家主曾经是我们的主人,而今冥灯已经到了少主的手上,那么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主人了。” 两个平头哥像是说书的一样,说的有鼻子有眼,到有几分取信的地方,加上引路冥灯就在眼前,他们说的应该不会有假。 余火姑且相信他们说的,继而说道:“你们最近最好不要轻易露脸,找地方躲起来,也别惹事,另外在江海,要当心点柳家。” “那个柳无声?” 看来这两个家奴对柳无声并不陌生,而且知道的还不少,其中一个左脸上有刀疤的平头哥,说道:“少主,接下来应该当心的是你,柳无声和洪森,已经回到了江海,就在昨天晚上。” “是啊,少主,而且是方家大少亲自接他们回来的。” 另一个眉清目秀的平头哥,接着刀疤的话说道,这个消息倒是出乎余火的意料之外,原本想着柳无声和洪森会葬身毛鸡仙,却不想能够捡回一条命活着回来。 “你们两个一个叫鬼使,一个叫神差,在外人面前,可不能这么叫你们,为了以后方便联络和沟通,你们一个叫刀疤,一个叫秀才吧。” “遵命,少主。” 两个平头哥双拳作揖,低头领命,倒是非常有组织有纪律,以后这两个人帮衬着,倒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还有,以后在外人面前,就叫我先生,不必来这些虚套礼数。” “明白!少主。” “在前面找个人少的地方,把我放下吧。” “是,少主。” 在江海城里的大街小巷里转悠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在一个不起眼的老巷子里,余火从那辆破旧的五菱宏光车上走了下来,然后进了一家老江海米粉店。 余火此刻,最需要的便是嗦一碗粉,补充一下能力,收拾一下复杂的心情,同时也是故意掩盖一下自己的身份。 洪森和柳无声已经回到了江海,而且是方羽亲自接他们回来,那么意味着江海接下来将有大事要发生,汤若惜能否在这场博弈当中险中求胜,成功化解汤家的这场动荡和危机? 余火心里没有答案,而更多的是放心不下,此时他的内心似乎有那么点在意汤若惜的处境和安危。 拥有了汤若雅全部记忆的汤若惜,自然知道了方羽这个禽兽,对自己的姐姐曾经做过什么。 尽管汤若惜已经知道了方羽的真实面目,可是她并没有轻举妄动,余火交代她的话,她铭记于心,眼下急迫需要的并不是撕开方羽的禽兽面具,而是将计就计,利用方家的势力,先摆平了汤家的内乱。 汤家上下,在汤道义的主持之下,看似风平浪静,可宗族的势力却是波涛汹涌,暗流涌动,尤其是最近洪森的动作有些频繁,让汤道义意识到了自己的危机。 众所周知,汤氏建业,与方兴集团不同,方兴集团是方宏兴凭借一己之力多年的摸爬滚打,硬是在江海这片群狼逐鹿当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坐稳了一席之地。 而汤氏建业是靠汤家宗族在江海深耕多年打下来的天下,汤道义能够坐上汤氏建业董事长的位置,完全是汤家宗族的一手捧上来的。 换句话说,没有汤家宗族,也就没有汤氏建业,更不会有汤道义的今天。 因此,汤道义在汤家宗族面前,自然不敢有任何违背之心,毕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汤道义比谁都清楚。 汤若雅的后事,终归是告了一段落,汤道义心知肚明,需要清理一下门户,才能让汤氏建业不会毁在自己的手中。 自从别墅凶宅一事开始,汤道义就已经看清楚了洪森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加上这次毛鸡仙的事情,联合方家吃里扒外的举动,让汤道义彻底放弃了这个外侄。 敲山震虎,这是汤道义对待汤家宗族的一贯做派,要说洪森这个外戚,像个跳梁小丑一般,冒头充当大手,这背后自然是有人在撑腰,而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除了三叔公以外,不会有第二个人。 在汤家宗族的辈分里面,颇具威望又能左右汤氏建业生死的人,其实有五个人,在世的只剩下汤道义和三叔公。 汤道义排行老二,老大汤伯温,老四汤道恩,老幺是汤道义的幺妹汤丽雯,而汤道忠,排行老三,宗亲都尊称他一句三叔公。 老大汤伯恩因疾病缠身,无暇兼顾家族产业,老四汤道恩无心经商,终日沉迷酒色,故然是难堪大任,老幺汤丽雯毕竟是女流,嫁人之后,便完全没有时间打理家族产业了。 所以汤氏建业的重担,就落在了老二汤道义和老三汤道忠的身上。 只是五兄妹健在的时候,老大力挺汤道义,汤道恩和汤丽雯又是听大哥汤伯恩的,因此五票之中,有四票是支持汤道义的。 纵然汤道忠有意接管汤氏建业,可毕竟这是家族企业,由谁打理,不是他汤道忠想要就能要的,而是得听大家的。 至那以后,汤道忠便卧薪尝胆,蛰伏至今,狐狸的尾巴没有露出过任何的痕迹。 近来汤道义家里诸事不顺,先是在十几年前,因车祸丧子,失去了亲儿子和儿媳妇,剩下两个年幼的孙女,汤道义爱护有加,眼见苦心培养的孙女汤若雅,即将可以接管汤氏建业,让他这把老骨头能够卸下重担,颐养天年。 却不想天算不如人算,汤若雅的自杀,彻底打乱了汤道义的计划,而今能够给予厚望委以重任的便只有汤若惜了。 汤道义深知,十几年前的那场车祸,汤若雅的自杀,并不是巧合,也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只不过在没有拿到实质性的证据之前,汤道义只能隐忍。 汤道义与汤若惜的想法不谋而合,谋定而后动,这是汤道义和汤若惜面对这场汤氏建业内部危机的一致意见,而这个意见自然是来自余火善意的提醒。 谋定而后动,如何谋定才是这场计划的关键,汤若惜回来之后,第一时间来到了汤道义的书房。 只有这里,才能彻底摆脱耳目和眼线,才能让这次密谈和计划,不至于外泄。 “爷爷,您身体还扛得住吗?” 汤若惜看着苍老的汤道义,一个已经七十五岁高龄老人,依旧在为家族的安危殚精竭虑,运筹谋划。 作为后生,汤若惜心里如同一把尖刀,刺痛而煎熬。 “若惜,爷爷很好,坐吧。” 汤道义依旧是那么的关心着汤若惜,尽管自己的身体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尤其是刚从医院回来他的,多少有些吃力,不过他在汤若惜面前,尽量不表现出来,以免让汤若惜分心。 见汤若惜乖巧的坐在对面,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更加成熟了,这让汤道义心里多了一些慰藉,继而说道:“若惜啊,这次咱们爷俩可能得配合演一出好戏呢。” “演戏?爷爷,你不会是改行要做演员了吧?” 见汤道义开玩笑,汤若惜俏皮的说道,逗得汤道义是乐呵呵的一阵大笑,接着说道:“爷爷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当一回演员,所以在你回来之前,这出戏的名字我都已经想好了,就叫做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怎么个引蛇出洞?” “装死。” 汤若惜一脸狐疑的看着汤道义,在此之前,汤若惜就已经猜到了,面对这次汤氏建业的危机,爷爷一定会有后招,只不过让他出乎意料的是爷爷居然会上演这么一出大戏。 第一卷 冥灯 第二十章引蛇出洞 三天后,一则关于汤道义的死讯,如同一条爆炸式的新闻,引爆了江海各大媒体和自媒体,迅速占领了头版头条。 汤道义的死,之所以能够引来如此多的关注度,自然是认为此事太过于突然和荒诞,甚至有不少打假者,亲自来到了汤家别院,只为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然而现实情况是汤家别院刚刚撤走汤若雅的白绫,又挂上了祭奠汤道义的灯笼,让外界对汤家接二连三的悲剧,心生怜悯,甚至有些惋惜。 汤家流年不利的传闻,以讹传讹,愈演愈烈,有说是汤道义这些年太过手黑,也有说汤家别院是座凶宅,亦有说汤氏建业适逢报应。 更有甚者说汤道义的死,是因为千不该万不该,砍掉了别院门口的那两颗桑树,得罪了树神,所以来找汤家索命来着。 各种传闻,众说纷纭,让汤道义的死变得朴素迷离,甚至蒙上了一层深不可测的神秘面纱。 不过,作为汤家多年的老对手,让方兴集团的董事长方宏兴夜不能寐的,自然是苦等的好机会,终于到了。 方宏兴卧薪尝胆,忍辱负重筹划多年的计划,终于到了收网动手的时机。 只是在动手之前,需要亲眼确认汤道义的死不会有诈,这才能让他彻底放心。 因此,汤道义的丧礼,方宏兴不敢丝毫的怠慢,借着拜丧的时候,摸清楚了一下汤家的虚实,也好让这次计划如愿以偿。 在此之前,如何让这场装死的假戏真做,汤道义和汤若惜都想到了一个人,那便是余火。 余火的能耐,汤道义和汤若惜都有目共睹,无论是之前的共情,还是后来的渡灵,都让余火在他们心中如同神一般的存在。 要想让这出戏出彩,做戏就要做全套,而做戏的导演,非余火莫属。 因为,只有余火才能让这出戏做的更加的真实,最好是能够蒙骗整个江海的人,让汤道义的死讯坐实,没有任何破绽可破。 汤道义放下身段,亲自登门找到了正在吴崖的住所休息的余火。 余火原本想让自己修整几天,便离开江海,继续寻找师傅遗落的绣花针,心里却始终放不下汤若惜,所以才会在江海多逗留了几天。 这次汤道义亲自登门,说明了来意,并且带着十足的诚意,奉上了两大箱的钱,而且都是现金。 金钱的诱惑,就好比美色当前,余火自然是输给了糖衣炮弹,继而答应了汤道义的请求。 只是这次,不比往日的共情和渡灵,之前都是拿死人当活人医,这次却是拿活人当死人实验,自然是风险巨大。 一个小小的失误,都有可能断送汤道义的性命,所以余火心里只有五成的把握。 让活人暂时的死去,这在缝尸一脉当中叫做活升仙,在历代传人当中极少用到,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凶险无比,一旦操作失败,不仅危及到生者的性命,更有甚者伤及操作者的阳寿,谁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而折了自己的阳寿呢。 余火最大的韧性,不是作为缝尸一脉嫡传弟子的超群技法,而是敢于尝试敢于冒险,尤其是敢于第一个吃螃蟹的精神。 或许正是这百折不挠的倔强,让他成为了缝尸一脉的天选之子,天意所为让他执掌引路冥灯,堪当复兴缝尸一脉的重担。 天命不可违,万事皆有定数,余火又岂能超然天数,更何况金钱的诱惑,足以支撑起让他大胆一试的动力。 “盗爷,你确定要走到这一步险棋吗?” 余火深知汤道义铤而走险,孤注一掷,自然有些的考量,而且以他纵横商海多年的老辣,不会如此轻率的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只是出于对汤道义的敬重,余火不得不再三确认。 “余火,不介意我这么称呼你吧?” 汤道义在征得余火的点头同意之后,接着说道:“我是个生意人,向来都不相信所为的天命,所谓富贵险中求,正是我这把老骨头身经百战之后的经验总结,事实也证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只不过这次,我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了天命,孰是孰非,谁对谁错,让老天爷来决定吧。” 从汤道义的语气当中,余火感受到了他心意已决,继而没有再好言相劝,转而说道:“盗爷,自己的命应该自己来决定,老天爷是靠不住的,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有事。” 余火的承诺,让一旁的汤若惜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心中一直反对的那颗石头,总算是能放下来了。 “谢谢你,余火。” 汤若惜说完,双目深情,眸子里面充满了感激和感动。 余火自然是不敢直视她那深情的眼神,深怕一个不下心四目相对,产生了电光火石,一发不可收拾,更不能让汤道义看出这其中的暧昧。 余火的自信和汤道义的抉择,让这场假死的戏码,三天后如期上映。 在缝尸一脉当中,活升仙最关键的一步,便是找到一个能够共情和渡灵的容器。 而常规的容器制作,是以稻草等物作为填充物,以动物皮革作为仿真的人皮和面具,通过超群的缝尸技法,仿真出一具能够以假乱真的替身。 可这些都是哄骗旁人的一般做法,太过于普通了,要想彻底骗过汤家宗亲和方家这几尊大菩萨,如此容器,岂能轻易过关。 因此,余火此番大胆冒进的让棺材里面躺着的并非替身,而是汤道义本人。 只有汤道义本人躺在棺材里面,才足以让众人彻底相信汤道义真的已经死了。 如何才能保证汤道义的安全,又能够以假乱真,便成了余火需要解决的问题。 余火答应了汤若惜不会让汤道义出事,自然便需要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而要想让躺在棺材里的汤道义假死,唯一的办法便是服下缝尸一脉秘制的龟背丹。 龟背丹并非常规所能得,需要大量的龟壳炼制,炼制的时候需要大量的阴气聚集,谓之采阴补阳,才能让此物纯正有效。 同时炼制的过程,不容有任何失误,否则的话,所有的心血都将功亏一篑。 况且炼制此物最关键的环节,便是需要缝尸一脉特有的符咒,才能让此物的功能凑效。 纵然余火知道很多邪门歪道的符纸,可是这道符纸余火并不知道,只是在缝尸一脉的废弃祭坛见过,至于这道符文是真是假,内容是否完整,余火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缝尸一脉的祭坛,向来都十分隐蔽,缝尸一脉历代传人之所以如此谨慎,一方面因为缝尸一脉人丁稀薄,能够传承二皮匠这门衣钵的人少之又少,况且能够真正成为缝尸一脉的传人,需要天赋异禀的悟性。 另一方面自然是对手的打压,缝尸一脉在整个风水界的处境,并非阴阳师或风水先生那么光鲜亮丽,更多的是在黑暗和围困当中垂死生存,故而导致缝尸一脉向来低调,存在感极低。 甚至外界有传闻,缝尸一脉早已经断代,甚至已经绝迹成为了历史。 正因为缝尸一脉香火不够旺盛,大量的祭坛被废弃,无暇顾及的情况,自然是门庭冷落,荒废至今。 面对缝尸一脉的处境,余火痛心疾首,可他一己之力并不能改变什么,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将祖传下来的技艺传承下去。 活升仙便是技艺传承的一种方式,而龟背丹同样是余火做出选择的重要的一步。 让汤道义服下龟背丹之后,身体能够很快便进入假死状态,通过全身上下的符纸,可以让这假死的状态,更加的逼真,完全能够做到以假乱真。 而不出意外的话,七十二小时之后,汤道义便能够活过来,这个全过程,便是缝尸一脉的活升仙。 当然为了保险起见,余火通过超群的缝尸技艺,打造了一副与汤道义身材等比例的替身,在下葬当天,通过掉包的方式,让替身下葬,如此,便能让汤道义的性命无忧。 这一切在汤道义的默许之下,宋福来全力配合余火,确保每一个环节都不会有任何的差异。 兵行险招,剑走偏锋,汤道义以身试险,那自己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显然就是要引蛇出洞,将躲在暗处的势力引出来,而后集中火力一网打尽。 这便充分体现出了汤道义一贯铁腕手段的作风。 汤道义的冒进,让余火承受的压力肉眼可见,余火接下来需要接受汤家宗亲的拷问的同时,还需要面对方家的捣乱,而且这次方家,亲自到场悼念的人是方宏兴。 方宏兴是汤道义多年的老对手了,本来已经退居二线的他,这次突然冒头,自然是想借着汤道义的葬礼,唯恐天下不乱,故意要弄出一些乱子出来。 汤家内部越乱,对于方家而言,便有了乘虚而入的机会,吞下汤家在江海的产业,方家便能占据江海的半壁江山,如此美梦,方宏兴又岂会不有所动作。 方宏兴知道,在汤家内部,汤道忠忍辱负重蛰伏多年,一直让洪森在前面充当打手,就是在等一个机会,等待汤道义倒下的机会。 如果方家在这个时候添一把火,让汤道忠坐上这汤家龙头交椅的位置,短期内,于方家而言,自然是利大于弊。 长远来说,只要方羽与汤若惜的婚事大成之日,便是方家吞并汤家之时,方宏兴这出冷水泡茶的把戏,可谓是毒辣至极。 方宏兴是老狐狸,方羽也不是省油的灯。 有其父必有其子,方羽背后干的那些龌龊事,汤若惜是一清二楚,因为现在的她拥有了和姐姐两个人的记忆。 姐姐汤若雅受到的羞辱,汤若惜又岂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方羽,更别谈嫁给方羽这个禽兽了。 只是眼下她需要忍耐,需要顾全大局,需要顾及汤家的安危,她还需要面对方羽笑脸相迎,哪怕一见到方羽这张脸,就会感觉到恶心和憎恶。 她一夜成熟,让汤家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汤家未来接班人的希望。 第一卷 冥灯 第二十一章召唤祭司 活升仙最关键的一步,也是最冒险的环节,便是下葬之前,召唤祭司。 余火需要召唤大祭司灵婆的时候,找准时机将汤道义的身体,从棺材里调包出来,如此才能确保汤道义不被活埋。 众目睽睽之下,借大祭司灵婆的肉身替换汤道义的真身,必然需要制造机会,余火自然是想到了手中的引路冥灯。 缝尸一脉三大法器之一,余火并不知道引路冥灯的用处,可是他曾在地下祭坛的石碑下,见到过一些关于引路冥灯的符文,符文上面便有如何通过冥灯召唤大祭司灵婆的方法。 余火准备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祭司法事,借此机会金蝉脱壳,让汤道义的假死能够瞒天过海。 龟背丹的药效只有七十二小时,也就是四天后,余火必须在此之前成功完成这场风险极大的偷龙转凤。 汤道义的灵堂看似风平浪静,余火让宋福来找了几个值得信任的心腹,亲自带队,日夜寸步不离的守在汤道义的灵前。 余火之所以如此谨慎,自然是希望汤道义能在这四天,不出现任何幺蛾子,毕竟人心叵测,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在背后捣鬼。 尤其是汤氏宗亲的关系错综复杂,余火需要确保这次计划万无一失。 万事俱备,吉时一到,余火便可以按计划行事。 此时方宏兴带着家属高调的出现在汤道义的灵堂,一行人全身一袭黑色西装,胸前的胸花却不是白色,而是一朵大红玫瑰,显然是有意为之。 站在门口的两个保安见状,立即拦下了方宏兴一干人等,语气不满的说道:“方总,不好意思,请摘下你们胸前的胸花。” 见有人挡路,方羽自然是心里不爽,上来便说:“混蛋,我是汤家的未来女婿,我看你们谁敢放肆?” 没有了汤道义的威严,方羽自然是放下了往日的温顺,气势汹汹的上来就要手下动手打人,而跪在灵前的汤若惜,全身披麻戴孝的起身,来到方羽面前,低声说道:“闹够了没有?亲人们都在,你们来悼念爷爷,自然是可以,可是胸前戴着一朵大红玫瑰,是什么意思?” “未来儿媳妇,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戴着大红花是表示对盗爷的尊重,盗爷驾鹤西去,得道登仙,是大好的喜事,我们怎么能坏了他老人家的登仙之喜呢?” 方宏兴自然是有备而来,这番话蛮横无理却让人无力反驳,汤若惜气不打一处来,横不能现在就手撕了方羽这个混蛋。 宋福来是时候的来到了汤若惜身边,拍了拍汤若惜的肩膀,示意她消消气,继而冲着方宏兴陪着笑脸说道:“感谢方总百忙之中抽时间来给盗爷送行,我代表汤氏建业上下向方总表示感谢。” 宋福来亲自递给方宏兴一炷香,示意他进场给汤道义上香,方宏兴这才满意的大步向汤道义的遗像走去,方羽紧随其后,嘚瑟的挺起了他那高傲的头颅。 “来叔,你干嘛让他们进来,这是对爷爷的大不敬。” 汤若惜自然是不理解宋福来为什么会在方家人面前低三下四,两家联姻本就该对等相待,岂能在没有嫁进方家的大门,便矮人一截,低人一等了。 “余先生有交代,在大祭司之前,决不能节外生枝,来叔向你保证,今日之辱,他人必让方家加倍奉还。” 大局为重,汤若惜收起了心中的怒火,忍辱负重的回到了汤道义的灵前,只等大祭司吉时。 大祭司请灵婆是非常讲究时辰的,对于从未经历过大祭司的余火来说,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成功,先不说灵婆长什么样子,能不能请的出来,还是个未知数。 余火仅凭自己在地下祭坛石碑上的符文记忆,让汤道义的生死,完全取决于这场豪赌,余火可谓是不大胆。 “吉时已到,活升仙,大祭司,请灵婆……” 随着午时三刻的钟声一响,作为汤家宗亲最有威望的三叔公汤道忠,自然是主持这场祭司法事的话事人。 余火点上了三炷香,在汤道义灵前的香案上插上,礼节性的拜了三拜,然后侧身向主持人三叔公拱手拜了一拜,继而回身逆着装着汤道义真身的棺材,绕行了三圈,在棺材的四面贴上了四张不同的符纸。 四张符纸贴上的瞬间,符纸上的符文亮起了闪闪金光,然后瞬间燃起了焰火,紧接着是阵阵烟雾和水汽,从棺材盖板的缝隙不断的冒了出来。 如此神迹,让在场的人看得是惊悚万分,瞠目结舌,都屏住了呼吸,都在等待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 “天地神明,各路鬼差,借道开路,灵婆现身……” 余火嘴里念着一些常人所不能理解的辞藻,看起来像是类似魔法咒语,在余火重复三次这样的咒语和动作之后,果不其然,伴随着几声巨响,七根棺材钉接二连三的松动,紧接着是朝着着力的反方向飞出,棺材盖板瞬间打开。 烟雾弥漫之中,一个血肉模糊的黑影突然从棺材盖里坐了起来,这可吓得众人瞬间尖叫连连,心惊胆战,魂不附体。 而就在这慌乱之中,余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提前缝好的人皮替身,放进了棺材里面,而此时坐起来的正是余火操纵的傀儡,这傀儡不是别人,正是汤道义的真身。 操纵汤道义的身体,可是余火能否掉包成功的关键,毕竟这傀儡秘术,是缝尸一脉失传多年的技艺,余火也仅仅只是听师傅镜水楼口述过一遍方法,并没有实操的经验。 余火嘴里继续念着咒语,只见汤道义的身体,从棺材里跳了出来,借着烟雾和水汽笼罩其中,并没有人看清楚这人到底长什么模样,大多数人认为这便是余火口中的大祭司灵婆。 可就在这关键的时候,人群中突然冒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死里逃生的柳无声。 “他不是灵婆。” 柳无声铿锵有力的声音,让嘈杂失魂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都想知道柳无声接下来到底要干什么。 灵堂现场肃静一片,鸦雀无声,都在等着看余火的笑话。 柳无声在洪森的怂恿之下,从人群当中站了出来,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当众戳穿余火的骗局,好让余火当众出丑,同时打乱汤道义诈死的计划。 在汤家宗亲和江海各界上流人士面前,柳无声之所以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刷存在感,无非是有人在背后撑腰,而这个撑腰的人,不仅有洪森,还有方家的方羽。 唯恐天不乱,借机捣乱,激发汤家内部积怨已深的矛盾,这便是方家的目的,更是方家想要吞下汤家的第一步。 只是柳无声的质疑,并没有让余火自乱阵脚,反而变得越发淡定和沉稳,好似对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了然于胸,应对自如。 余火表现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魄,却让一旁的宋福来和汤若惜惊出了一身冷汗,尤其是汤若惜很是担心余火是否能够应对这场危机。 毕竟余火要面对的不仅是方家这些豺狼虎豹,还需要过得了汤家宗亲这道门槛,更需要保证躺在棺材里的汤道义的性命无虞。 见柳无声的质疑,并没有干扰余火的祭司,一旁的洪森实在看不下去了,继而来到了三叔公汤道忠面前,在他耳根窃窃私语了几句之后,嘴角便露出了诡异的坏笑。 “阿来,既然柳先生有疑问,让余先生先停下手中的活吧,估计大家伙也想知道请出来的到底是不是灵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也好二哥一个交代不是。” 不知道洪森和汤道忠悄悄的说了什么,一直坐在灵堂旁边的汤道忠突然开口,上来便直接给宋福来施压,要他暂停余火正在进行的大祭司。 宋福来自然知道真相,知道只要余火的法事停下来,当场就会穿帮,汤道义诈死的计划立马就会泡汤。 迟疑了一下,眼神瞟了一眼正在忙活的余火,希望余火能给他一些暗示,哪怕只是一个回应的眼神也好,也能让他接下来该不该想办法拖延下去。 着急的不仅是宋福来,更担心的是汤若惜,余火的计划一旦破产,爷爷汤道义必然会有性命之忧。 就在宋福来和汤若惜急得直跺脚的时候,余火突然停下了手里的法事,从腰间的布袋包里摸出了四张符纸,两张贴在了棺材板的前后方位。 而另外两张,一张贴在了汤道义的额头上,另外一张贴在了汤道义的后背脊梁骨上,伴随着阵阵烟雾和水汽,余火像魔术师一样,将汤道义化作灵婆的故事坐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让汤道义的真身暂时藏在了二度空间之中。 当然,这所谓的二度空间并没有那么传神,只不过是在此之前,余火未免出现意外,提前要宋福来在棺材隔板上做了文章,让汤道义的真身藏在了棺材的暗格里面。 余火在千钧一发之际,只能中途改变计划,冒险让汤道义成为召唤的大祭司,只要汤道义成为了灵婆,没有人敢质疑这场法事的真假。 与此同时,余火浑水摸鱼趁人不备,早已经将提前赶制的一具替身缝尸放进了棺材里面,谅他们在场的人也看不出什么破绽。 余火突然停手,自然是给了柳无声表现的机会,他第一个兴奋的扑了上来,像是恶狗扑食一般,想要知道棺材里面躺着的到底是不是汤道义。 见柳无声扑了上来,其他人也都好奇的围了上来,只想知道这出戏到底谁输谁赢。 众人围观,却让众人大失所望,就连柳无声脸色也露出了几分难看之色,因为当他亲眼见到汤道义,真的躺在棺材里面一动不动的时候,他的强出头便成了笑话。 “这怎么可能?” 第一卷 冥灯 第二十二章真相还原 柳无声心有不甘,再一次挫败,而且是再次败倒在余火的手中,他双拳紧握咬牙切齿的想要杀了余火。 洪森和方家的人不愿接受眼前看到的就是真相,心中不由的升起了怒火,而这种怒火自然牵扯到了柳无声的头上。 “三叔公,各位叔伯宗亲,各位宾客朋友,事实已经摆在眼前,盗爷尸骨未寒,招人非议,是大不敬,怕是惊动了盗爷,还是请余先生封棺定论,入土为安吧。” 宋福来见机行事,避免再生事端,配合着余火给汤氏宗亲施压,尤其是给汤道忠施压,好让他尽快了结汤道义的这场丧事。 没有抓到任何把柄,汤道忠自然是不敢为难一个死者,不得已只好出面主持大局,好让汤道义风光下葬。 汤道义诈死的计划,暂时算是蒙混过关了。 不仅瞒住了汤氏宗亲,也让方家放下了防备,而此时才是计划真正的开始。 汤若惜非常清楚,汤道义以身试险引蛇出洞,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要肃清隐藏在汤若惜身边的一切障碍,好让她名正言顺的坐上汤氏建业的接班人的位置。 汤道义的用心良苦,宋福来自然是看在眼里,心里更是如明镜一般,汤若惜白纸一张,要想稳当的接管汤氏建业,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前有饿狼后有猛虎,有太多的势力兴风作浪,这些人都在等一个机会,那便是等汤道义百年之后,好让汤氏建业一夜变天。 因此,汤道义不得已只能先发制人,拿自己当诱饵,引出这些躲在背后的饿狼和猛虎。 汤道义兵行险招,一旦潮水褪去,谁在裸泳,一目了然。 眼下时机已到,汤道义的死,让这些势力纷纷浮出了水面,都在为豪取强夺汤氏建业而蠢蠢欲动。 方家挫败,却把这个罪责全部推到了柳无声的头上,原本在汤家和方家左右逢源的红人,一夜之间成为了两大家族的弃子。 柳半仙好不容易立起来的金字招牌,一夜之间成为了江海众矢之的的笑柄。 方家并不会因为柳无声的无能,而放弃吞并汤氏建业的计划。 方兴集团要想坐上江海龙头企业的位置,自然需要吃下汤氏建业这块肥肉,这是方宏兴多年的夙愿,也是方家想要与汤家联姻的真实原因。 只是近段时间的变故,让汤若惜与方羽之间发生了细微的嫌隙,汤若惜对方羽的冷淡,不仅方羽心知肚明,外人也是肉眼可见。 在方羽看来,汤若惜突然对自己冷淡,并不是因为他自己做错了什么,而是因为汤若惜身边出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余火。 余火的屡次出现,让方羽意识到了危机,况且余火多次破坏了他的计划,让他对余火恨之入骨,甚至产生了杀意。 除掉余火,这是方羽脑海里抹不掉的念头,只不过在没有和汤若惜彻底翻脸之前,绝对不能亲自动手,需要找机会借刀杀人。 方羽之所以能够忍耐,自然是方宏兴事前反复交代过,吞下汤氏建业最好的办法,自然是不费一兵一卒的联姻。 两家联姻是强强联手的最好选择,也是方兴集团与汤氏建业合作的基础,无论是横向竞争,还是纵向发展,对彼此都是利大于弊。 尽管各自都打着自己的算盘,可不管是方宏兴还是汤道义,都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正是因为这一点,汤若惜与方羽才会在两家长辈的见证之下,订立了婚约。 然而,在汤若惜拥有了姐姐汤若雅的记忆之后,汤若惜只要睁开眼睛就能想到方羽对姐姐的所作所为,一想到方羽那丑恶的嘴脸,汤若惜不免翻肠作呕,又岂会嫁给这么一个人面兽心的禽兽? 汤若惜的冷淡,并非空缺来风,尽管她已经竭力掩饰这一点,可是她对方羽的态度,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点毋庸置疑,更不可否认。 余火的出现,让汤若惜感受到了安全感,却让方羽意识到了危机和不安,毕竟夺人所爱这种事,方羽是绝对不能容忍的,这是他不可触碰的红线,也是他作为男人的底线。 只可惜,他并不清楚,汤若惜对他的冷淡,并非因余火而起,而是因为他玷污了汤若雅。 在汤若惜拥有姐姐汤若雅的回忆当中,那晚汤若雅从公司回来,却不想遇到了喝醉酒的方羽,不知是因为方羽误以为汤若雅是汤若惜,还是刻意为之,硬生生的在几个手下的帮衬之下,将汤若雅拖上了那辆黑色的宾利轿车。 正是在这辆车上,方羽借着酒疯,将汤若雅的身体据为己有,事后将衣不遮体的汤若雅丢弃在了荒郊野岭。 第二天汤若雅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医院,是好心的环卫工人,将她送进了医院,侥幸保住了一条性命。 却在医生的告知下,因为身体遭受暴虐的缘故,需要切除子宫,导致终身不孕,彻底剥夺了作为一个女人,最基本的幸福和期待。 正是因为接受不了这个噩梦,让汤若雅的精神几近奔溃,而当她准备报警的时候,却发现对她施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亲妹妹的未婚夫。 梦魇如同晴天霹雳,轰炸在了汤若雅的头上,瞬间击垮了她生命当中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生无可恋,万念俱灰,汤若雅从医院出来之后,便萌生了自杀的念头。 一番内心的挣扎之后,汤若雅最终没能说服自己,选择了自杀。 这便是汤若雅自杀真相的还原,而姐姐自杀的导火索,正是因为方羽的禽兽行径导致,这点不可否认。 仅凭拥有姐姐汤若雅的记忆,能做的仅仅只是还原真相,却没有任何证据。 所以,想要彻底揭发方羽这个恶魔的真面具,汤若惜需要证据,需要足够指正方羽,甚至扳倒整个方家的铁证。 在汤家宗亲看来,汤道义一死,汤若惜便失去了靠山,自然是任由人拿捏的软柿子,一个乳臭未干的女流之辈,根本成不了大气候。 况且汤氏宗亲,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一个女人接管汤氏建业这么大的产业,没有了汤道义在背后撑腰,随便找个理由,便可以把汤若惜给废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在汤道义下葬的第三天,汤氏宗亲便火急火燎的组织召开宗祠大会。 他们之所以会如此着急,自然是希望在汤若惜没有站稳脚跟之前,便可另选他人,好让汤氏建业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而怂恿这事的人,自然是一向喜欢冒头的洪森,而背后操纵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在汤家忍辱负重近二十年的汤道忠。 汤道忠表面上与世无争,并没有表露出任何觊觎汤家产业的野心,与汤道义之间的兄弟情义,未能丝毫的表露出不和谐和越红线。 平日里除了在家里养一些花草和动物之外,与外界并没有太多的交集。 在外人看来,他的佛系让人非常的踏实,甚至可以说是到了心无旁骛的高深境界。 而正是他的修为,几乎瞒过了汤家宗亲上下几十号人的眼睛,其实他一直都没有放弃抢夺家产的念头,二十年前如此,现在依旧想要从汤道义的手里,夺回他想要的一切。 距离江海市区大约十六七公里的一间佛堂,便是他潜心修道,运筹帷幄的地方,正是在这间佛堂,能让他掩人耳目的同时,布局一切。 十几年前的那场车祸,让汤若惜的亲生父母葬身车祸现场,方羽的醉酒直接导致汤若雅的自杀,这一切都是他在这间佛堂,处心积虑的布下的棋局。 半米高的棋盘正中央墙壁上,挂着一幅装裱普通却不失高深的字画,上面皓然写着‘佛本是道’四个大字,而正是这个四个字诠释了汤道忠潜伏近二十年的真相。 近二十年的潜伏,如履薄冰,不得不谨小慎微,他不仅需要掩饰自己,在宗亲面前不露出任何痕迹,同时还需要操控一切,让棋盘上的每一颗棋子,都能按照他的意思落子,这便是他的厉害之处。 坐在棋盘当中,独自对弈,这已经是汤道义每天都会到这间佛堂的必修课,这里可以让他放弃心中的杂念,同时可以让每走的一步棋,都变得十分的稳当,毫无差池。 眼下汤道义已死,摆在佛堂正中间的这盘残局,是该落子收场的时候。 “三叔公,一切准备妥当,所有的宗亲叔伯都已经到场,就等你出面主持今天的宗祠大会 。” 洪森在汤道忠面前俯身作揖,洪森之所以如此毕恭毕敬,并不是对汤道义的敬重,而是对汤道忠的手段心生畏惧,毕竟洪森是亲眼见识过汤道忠的狠辣和无情。 汤道忠并没有搭理洪森,左手中指和食指之间夹着一枚黑子,刚刚抬起的手正要落子,向白棋一方发起总攻的时候,手突然收了回来。 在这一刹那,汤道忠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起身,脸色有些匆忙,甚至变得有些焦躁。 这是洪森第一次看到汤道忠自乱阵脚,继而好奇的问道:“三叔公,您这是……这是怎么了?” “阿森,马上给我取消宗祠大会。” 汤道忠突然想到的正是汤道义的死,汤道义刚从医院出来不久,并没有听说身体有什么毛病,可却突然因病去世,不得不引起人怀疑。 事出有因必有妖,汤道义的死,就好比是有人提前安排了一样顺理成章。 汤道忠心中笃定,汤道义绝非病死那么简单。 汤道忠的顾虑,让他当即取消了宗祠大会,在没有完全确定汤道义的死之前,绝对不能让自己这么轻易的暴露,否则的话,自己近二十年的筹谋,瞬间化为乌有。 汤道忠的反常,让洪森极其不理解,要说眼下汤道义一死,按辈分,在宗亲当中,汤道忠辈分最高,说他能够一票否决也未尝不可,更何况汤氏建业的接管人,向来都是宗亲长老说了算。 可是汤道忠却在这个时候打起了退堂鼓,着实让洪森不解,甚至有些不满。 第一卷 冥灯 第二十三章开棺验尸 汤道忠突然叫停了宗祠大会,让家族宗亲很是费解,尤其是让汤若惜有些看不透她这个亲叔公。 往日低调的可以忽略他的存在,可最近却频频露面,反常的让人都认不出来了,不过这正是汤道义诈死的真正目的,只为布下天罗地网,一锅端了躲藏在背后的豺狼虎豹,为汤若惜坐上汤氏建业一把手彻底清障。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汤道忠之所以突然取消了宗祠大会,那是因为他已经对汤道义的死,起了疑心。 在举行宗祠大会之前,汤道忠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这个决定几乎让所有人都不愿接受,那便是开棺验尸。 开棺验尸意味着是要把埋葬汤道义的棺椁挖了出来,然后找专业的人对汤道义的尸体验明正身,这么做的理由,除了配合立案调查以外,没有人会答应惊动一个尸骨未寒的死者。 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自然是汤若惜,汤若惜非常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汤道义诈死的计划,会前功尽弃,彻底泡汤。 当然,汤若惜站出来反对,于公于私,都没有人会认为汤若惜在故意隐瞒什么。 她的抗争,无可厚非,没有人会怀疑她的情绪如此激烈,她正常的情绪,是对爷爷尊严最起码的维护。 不过在汤氏宗亲之中,有站在汤若惜这边坚决反对惊扰死者的做法,自然就有出于好奇或者是利欲熏心,站在了汤道忠那边。 家族宗亲之中,突然形成了两大阵营,一派是汤道义的旧部,誓死都会站在汤若惜这边,而另外一派自然便是拥护汤道忠,支持开棺验尸。 两大阵营旗鼓相当,各不相让,局面瞬间变得僵持不下。 内讧,这对于整个汤氏建业而言,必然是弊大于利,甚至有分崩离析的危险。 身为大管家,宋福来自然是以大局为重,他绝对是以汤氏建业的利益为上,汤氏内部不和,必然引起外界的关注,尤其是像方兴集团这样的竞争对手,一直对汤氏建业虎视眈眈,就等他汤氏内部相互残杀的局面。 不能让方兴集团趁乱钻了空子,坏了汤氏建业的百年基业,宋福来当即站了出来,眉宇间的皱纹,承载着太多的负重和责任。 只见他拉着嗓门安抚了一番在场的宗亲,然后像汤道忠作揖点头,说道:“三叔公,二小姐,既然大家都对盗爷的死,有些疑虑,自然是需要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这也是盗爷生前,十分尊重大家意见的一贯作风,至于开不开棺,我想大家投票决定吧,如何?” 宋福来的建议自然是公平,可是对于汤若惜来说,却有些着急了,因为在她看来,投票决定,对汤道忠一方而言,输赢都无关痛痒。 可是对于她而言,赢了自然是欢天喜地,可是输了,极有可能让计划彻底暴露。 她不明白,为什么宋福来这个时候,会赞同用这种方式来决定输赢,一脸疑惑的看着宋福来。 宋福来没有明说,眼神坚定的凑到汤若惜耳边,低声说道:“二小姐,要相信余先生,他既然选择了土葬,而非火葬,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没错,余火自然是想到了,有人开棺验尸或者是盗墓偷尸,破坏这费尽周折的计划。 为了让这个计划天衣无缝,余火自然是留有后招,能让这出好戏完美的唱完。 宋福来的提议,宗族上下无一反对,一致表示赞同,都认为这是最直接,也是对死者汤道义最公平的一种决策方式。 宋福来如此自信,一方面是对余火的信任,是对余火的能力和人品都有信心。 而另外一方面,他需要以大局为重,尽管他自始至终都效忠于汤道义,因此他必然也会站在汤若惜这边。 可是他同样知道,眼下汤家内忧外患,外部势力有方兴集团虎视眈眈,汤氏建业内部绝对不能出什么乱子,汤氏建业的利益永远高于个人私利,哪怕开棺验尸对汤道义不利,他也不得不这么做,这便是忠仆应有的忠诚。 宋福来的清醒,尽管让人有些匪夷所思,可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汤氏建业的稳定和安宁,作为一个忠仆,他坚信自己做出的选择必然是正确的,哪怕将来会遭人唾骂。 原本想着宋福来会坚决反对这场有辱汤道义尊严的做法,却不想宋福来出人意料的支持,而且是他主动提出来投票表决。 投票的结果可想而知,最终以赞同开棺验尸的微弱优势赢得了本次的票选,当即在汤氏宗亲的见证之下,挖开了埋葬汤道义的坟墓。 在此之前,为了让这场戏演绎的栩栩如生,余火便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毕竟汤道义把自己的性命全权托付给了自己,余火没理由不对他的安危负责到底。 这便是缝尸一脉,另外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这捞阴.门赚死人钱的活,要么不接,只要是接下了,哪怕是血本无归也要把活干完,给雇主一个满意的交代。 这次诈死的计划,余火反复沙盘推演了无数次,模拟了汤氏宗亲以及外界对汤道义的死,会有多少种猜测和手段,自然就需要有多少种应对之策。 开棺验尸是余火遇到的最坏的打算,因此在召唤大祭司之后,余火另有准备,亲手以汤道义的身型和面容,赶制了一款等比例足够以假乱真的替身。 而且这具尸身余火采用了缝尸一脉的内缝走线法,肉眼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绽,足以迷惑众人。 更重要的是,余火在这具尸身上,放置了能够仿制死人在下葬了七天之内的肉身变化,让这一切都变得那么自然和合理。 果不其然,从坟墓里拉出装着汤道义替身的棺材的时候,发出了该有的尸臭,紧接着开棺验尸的时候,尸斑豁然呈现,时间刚刚好,活灵活现的出现了半腐烂的尸体。 为了彻底搞清楚汤道义的死因,汤道忠不仅再次抬出了柳无声,同时还请出了江海名气最大资格最老的法医,据说这些法医都是来自刑事案件的鉴定科,颇有些能耐。 汤道义的死,对外宣称的是病死,这在法医面前,自然是必须检查的一环,余火在这里也下足了工夫,在这具尸身之中,余火植入了大量的汤道义的基因组和导致汤道义病死的病毒基因序列,以及医院对症下药所用药的残渣,完全能够充分的干扰尸检的数据。 让现场重现,让数据失真,这便是体现余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真实能耐。 开棺让在场的人,亲眼目睹了汤道义死后的真容,而在三天后,法医的尸检报告出来之后,结果让所有人都不愿意相信,那便是死者的确是汤道义,而且时间、地点和发生的各个环节都符合法理依据。 在事实依据和见证报告面前,汤道忠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但令他无比兴奋的是,接下来将要召开的宗祠大会。 众所周知,汤氏宗亲向来都是尊卑分明,一向都是辈分越高者话语权越大,这也是汤道义亲自定下的铁一般的规矩。 如今汤道义一死,汤氏宗亲之中辈分最高的便是汤道忠这个三叔公了,宗祠大会不就成了他一言堂的地方了。 想到这里,汤道忠不免暗自窃喜,十年的潜伏和伪装,这盘棋终于到了该落子收场的时候了。 开棺验尸让他吃下了一颗定心丸,接下来便可以高枕无忧的拿下汤氏建业的一切。 宗祠大会便能决定谁来接管汤氏建业,只是眼下汤道忠并不着急组织召开宗祠大会,因为在此之前,他需要见一个人。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方宏兴。 方宏兴约了汤道忠在江海豪庭酒店会面,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一口气吞下汤氏建业。 方宏兴觊觎汤氏建业已久,早在汤道义把持汤氏建业的时候,便相反设法的想要与汤氏建业联手合作,以至于才会有后来的联姻一说。 只是联姻并没有办法让方兴集团彻底吞并汤氏建业,因此方宏兴并不太满意这场联姻,所给方兴集团带来的利益。 眼下汤道义一死,意味着能够在汤氏建业当家做主的人有两个,一个是汤道义名正言顺的嫡传孙女汤若惜,可是汤若惜一介女人,又羽翼未丰,很难独挑大梁,并不是汤氏建业最合适的接班人。 抛开汤若惜一脉相承的说法,剩下的便只有汤道忠了,汤道忠虽然年事已高,可在汤氏宗亲之中极具威望,如果他开口指定接班人,或者亲自出面接管汤氏建业,估计也不会有人说一个不字。 正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方宏兴主动找到了汤道忠,并开出了足够诱人的条件,好让汤道忠彻底心甘情愿的把汤氏建业拱手相让,作价卖给方兴集团。 方宏兴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以高价为饵,自然是想让汤道忠没有思考的余地,因为他深知汤道忠这个人的软肋,投其所好,得制其命。 汤道忠忍辱负重蛰伏多年,却未曾露出任何蛛丝马迹,说明他这个人极其谨慎,却又体现出冷血的一面。 冷血,便是汤道忠的命门,他并没有经商的才略,却对汤氏建业垂涎已久,无非便是利益所驱使,只要开出比得到汤氏建业更加丰厚的条件,汤道忠绝对会毫不犹豫的上钩。 “忠哥,合同我都已经拟好了,只要你在上面签字画押,五分之内,这白纸黑字上写的条件,立马就能给你兑现。” 方宏兴向来都是雷厉风行,要以闪电般的速度拿下汤氏建业,自然需要以更快的速度突破汤道忠这道防线。 未免夜长梦多,方宏兴可谓是煞费苦心,提前做好了背书,就连合同都是提前盖好了红章的,可见他有多想得到汤氏建业。 看着合同上丰厚的条件,汤道忠没理由不动心,他深知这个条件,纵然是他接管了汤氏建业,短时间内也未必能够得到如此丰厚的报酬。 方宏兴的火候和分寸,可谓是拿捏的恰到好处,出手便彻底击中了汤道忠的命门。 二话没说,便准备在合同上签字画押,却不想包厢的门,突地被人一脚狠狠地给踹开了。 第一卷 冥灯 第二十四章架火上烤 好事被人破坏,就好比是被人戴了一顶绿帽子,那种愤怒写在汤道忠的脸上肉眼可见,而更让他意外的是,踹门的居然会是自己的孙侄女汤若惜。 方宏兴脸上,同样写满了不满,尽管汤若惜极有可能成为方家的媳妇,可是站在利益的制高点,方宏兴或多或少有些扫兴。 汤若惜二话没说,气势汹汹的拿起台面上的合同,当众撕成了两半,丝毫不给汤道忠和方宏兴半点面子,这倒是颠覆了大家对汤若惜温文尔雅的认知。 尽管有些蛮横无理,可是她的气场和魄力,顿时震慑住了汤道忠和方宏兴,现场的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若惜,你这是干什么,这可是方老板盖好了红章的合同。” 汤道忠气不打一处来,尤其是手撕合同的就让,让他这个三叔公在方宏兴面前颜面尽失,肺都要气炸了,却又不能太过发作,毕竟还不是与汤若惜翻脸的时候。 “未来儿媳妇,你这是……” 方宏兴虽然比较收敛,可是他心里憋屈的不能没有任何反应,都在等着汤若惜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三叔公,汤氏建业是汤氏宗亲上下几百口人的依靠,你就这样卖了,也不问问大家的意见?” 汤若惜一改往日唯唯诺诺的性格,开门见山的质问汤道忠,以雷厉风行的做派示人,显然是给汤道忠示威,同时也是给方宏兴一个态度。 见汤若惜态度如此强硬,汤道忠不好在方宏兴面前表露出自己的私心,继而说道:“若惜,这是汤氏建业的私事,我们回家再说好吗?” 汤若惜却寸步不让,紧追不舍的说道:“方总,汤氏建业百年基业,是不会这么轻易的卖掉的,我身为汤氏宗祠的后人,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汤氏建业改名换姓的。” 汤若惜三言两语,直接把话挑明了说,彻底破坏了汤道义和方宏兴暗自交易的目的,成功化解了这场汤氏建业被贱卖的危机。 汤若惜这一出乱拳打死师傅办法,尽管有勇无谋,却让汤道义和方宏兴放弃了私下交易的念头,挽救了汤氏建业的命运。 同时,也让两位长辈对汤若惜的看法发生了改变,汤若惜一介女流,却并不是想象中的软柿子,想让人捏就可以捏的。 汤若惜强硬的态度,让汤道忠需要重新评估自己的立场,毕竟在汤氏宗亲面前,一言堂是大忌,绝对不能太过暴露了自己的野心。 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汤氏建业豺狼虎豹环伺,急迫稳定军心,安抚民心,更需要信心,内部绝对不能出什么乱子。 汤道忠未免夜长梦多,第一时间召集举行宗祠大会,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尽快选出能够主持汤氏建业大局的接班人。 关于汤氏建业的接班人,眼下汤氏宗亲内部呼声最高的自然是威望极高的三叔公,都希望他这个主心骨能够亲自出面主持大局,尽快稳定汤氏建业散乱的局面。 其次便是汤若惜和洪森了,汤若惜是汤道义的亲孙女,理应名正言顺的继承汤氏建业的衣钵,可是她一介女流,让支持他的人多少有些堪忧,因为在汤氏建业的历任掌门人当中,还没有让一个女人扶正坐上位的。 这种偏见,正是植根于汤氏宗亲古板思想的荼毒所害,根深蒂固的像一颗毒瘤一般难以拔出。 对洪森的支持,那是因为他平时活跃于宗亲各家,让不少支持者对他的期望极高,只是他毕竟不是汤氏正宗,旁门接管汤氏建业的先例,也未曾开过。 谁坐上汤氏建业的接班人,对于汤道忠而言,都不如自己亲自坐上这个位置牢靠,十几年的筹谋,总算是要熬出头了,又岂会把这个机会拱手让他人。 况且这个时候,他的呼声最高,可以名正言顺的坐上这个位置,并不会有人暴露他蓄谋已久的野心。 在汤氏宗亲的簇拥之下,毫无悬念,汤道忠最终以高票得选汤氏建业的接班人。 无论汤道忠在其中耍了什么手段,让汤氏宗亲上下如此支持他,对于汤若惜而言,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因为在此之前,汤道义便已经给她打了预防针。 汤道义特别交代过,汤氏建业宗祠大会公投,无论结果如何,务必沉住气按兵不动,需要等待更好的时机。 汤若惜知道,汤道义费劲周章,以身试险,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引蛇出洞,将躲在背后浑水摸鱼的势力一网打尽。 宋福来是汤道义计划的一部分,公投自然是选择了汤道忠。 能得到宋福来的支持,这让汤道忠甚是满意,更让汤道忠对宋福来的放下了芥蒂,重修旧好的可能性也未尝不可。 汤道忠此人好大喜功,又疑心极重,这个宋福来大张旗鼓的向汤道忠示好,自然是放的一把烟雾弹,故意麻痹汤道忠,好好的给他上一课。 在汤道义的计划当中,如果汤道忠拿下汤氏建业,以他的性格,自然是个人利益大于企业利益,首先要做的便是如何让自己彻底掌握汤氏建业的经济大权。 汤氏建业的股权结构非常的复杂且十分的特殊,他需要一个专业又懂他的法律顾问,而这样一个人,方宏兴早就已经为他准备好了。 位于江海市中心的汤氏建业总部大楼,两个人坐在大厅前台的沙发上,一男一女身着职业装,展现出了非常正式的一面。 身着西装革履,戴着黑色墨镜,手里拿着手机正在翻看着短视频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方羽。 而坐在他对面的女人,一袭职业装,气质高雅而不失柔情,英姿飒爽却不失妩媚,好一个集美丽与智慧于一身的美娇娘。 她便是方兴集团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杀手锏,此女不仅秀色可餐,在法律和财务方面颇有些门道,可谓是美女杀手。 此时方宏兴放出大招,并且是由方羽亲自送上门来,自然是对汤氏建业的局面,势在必得。 上次贱卖的机会,活生生的给汤若惜破坏了,这次势必是要拿下汤道忠,好让他乖乖的吐出汤氏建业这块肥肉。 不撞南墙心不死,可见方宏兴对汤氏建业的在意,而这个时候,方羽亲自带人直接杀了过来,足见其用意和目的。 方兴集团的态度,让汤道忠感受到了方家的诚意,但同时也感受到了压力,这种压力,在汤道忠看来,就是赤裸裸的斜坡。 方羽不请自来,汤道忠多少猜到了方家的真实目的,本不想露面,可是方羽身为方兴集团的少东家,汤道忠自然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况且今天方羽还特意带来了一个重要的人。 在此之前,汤氏建业一直都是汤道义在打理,对于圈内的人,汤道忠并不是很了解,可是此女汤道忠却多少有一些印象。 她叫阿蝶,真名外人并没有人知道,表面上是江州咨询公司的顾问,暗地里却是方兴集团暗中扶持的势力,据说此女的能耐,已经到了能让江海翻江倒海的地步。 无论是外界传闻夸大其词,还是确有其事,汤道忠于公于私都不敢得罪此女,何况是方羽带人亲自登门拜访。 经过一番生死挣扎之后,汤道忠准时出现在了汤氏建业的高级会议室,这是他第一次以汤氏建业掌门人的身份,正式对外迎客。 阿蝶是不会轻易露脸的,这次亲自出面,自然是对汤氏建业势在必得,这点汤道忠心知肚明,只是他不会轻易的让这个女人得逞。 至少不会轻易的让这个女人得逞。 “方大少,阿蝶姑娘,我这个人不像我二哥那么死板规矩太多,两位想必无事不登三宝殿,咱们不如开门见山吧。” 汤道忠上来便给方羽和阿蝶来了个下马威,首先在气势上不能输给对方,这是汤道忠在今天谈判桌上的策略。 面对汤道忠的直截了当,方羽多少有些不适应,反倒是阿蝶稳如泰山淡定自然,一看就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 “方大少,如果可以,你在办公室门外等我,我想跟汤总单独谈谈。” 阿蝶做事,向来都是特立独行,方羽自然知道她的用意,况且方羽也不想参与其中,要不是方宏兴逼着他过来,他还真不想面对汤道忠这个老东西。 方羽点头出了办公室,阿蝶亲自关上了办公室的门,看了看办公室并没有监控摄像头,这才坐下来,微笑的冲着汤道忠,套近乎说道:“忠叔,不介意我这么称呼您吧?” 见汤道忠面无表情的没有认同,也没有反对,阿蝶接着说道:“忠叔,我们今天不是来谈生意的,只是想让你看一样东西。” 接着阿蝶从随身手提袋中拿出一张照片,摆在了汤道忠的面前,说道:“忠叔,这个人,我想你应该不陌生吧?” 在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间,汤道忠的身体不自觉的微微颤抖了一下,面部的表情却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他这是强忍着内心的好奇和情绪波动。 汤道忠极力掩饰自己的不安,却正好被阿蝶捕捉到了微表情,阿蝶趁热打铁说道:“如果我把当年的真相,公之于众,我想忠叔你卧薪尝胆这么多年的心血,一定会付之东流。” 尽管照片只是冰山一角,可照片的细节之处,可以清晰的看到正是当年汤若惜父母车祸的现场,而躺在血泊当中的那个人,正是汤若惜的父亲。 阿蝶出手不凡,一出手便是王炸,所谓打蛇打七寸,汤道忠的命门被这个女人拿捏的死死的,此时的他,宛如被架在火上烤,煎熬难耐。 “阿蝶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你。” 阿蝶的话,已经挑明,从她的言语和照片中,可以肯定这个女人一定掌握了当年那场车祸的确凿证据,否则的话,她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要挟。 事已至此,汤道忠反倒是平静了下,从刚才的紧张舒缓到放松的状态,抬头背靠在沙发椅上,点燃了一支香烟,低沉的说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忠叔,你放心,我对汤氏建业没有兴趣,我要借你的手,帮我拿到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第一卷 冥灯 第二十五章神秘女人 “引路冥灯。” “引路冥灯?你凭什么知道我能帮你拿到这不知道下落的东西?” 汤道忠是局外人,可是对缝尸一脉三大祖传至宝之一的引路冥灯,却并不陌生。 缝尸一脉过于神秘,加上被风水界排挤的十分厉害,已经几近绝迹于民间,这引路冥灯的下落,更是无从提起,这让汤道忠彻底犯了难,认为眼前的这个女人是在故意刁难他。 “忠叔,这东西就在汤若雅的身上。” 阿蝶一语道破了天机,半信半疑的汤道忠,多少对眼前的这个女人,多了几分敬佩之色。 “阿蝶姑娘,我知道你有通天的本领,可是我这大侄女已经入土为安了,况且这缝尸一脉祖传的法器,怎么可能在我大侄女手中?” “这个人你应该记得吧?” 阿蝶打开手机,翻开了相册,里面余火的那张正面照片豁然出现,让汤道忠似乎想到了什么。 尽管汤道忠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可眼下他迫切需要知道,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就是个江湖骗子,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他可不是什么江湖骗子,他的能耐可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阿蝶斩钉截铁的说道,彻底打消了汤道忠心中的困惑,加上之前亲眼见识过余火展示缝尸一脉的记忆,尤其是共情和渡灵,让人印象深刻。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表面上是镜水楼的关门弟子,可他的身份和背景远不止于此,根据我们的初步调查,他绝非缝尸一脉的传人那么干净。” 阿蝶说的越发神乎,越发勾起了汤道忠的兴趣,继而追问说道:“你的意思是,余火把缝尸一脉的法器给了我们家若雅?” “忠叔,你应该听说过,只有引路冥灯,才能让灵魂出窍的肉身腐而不烂,从而达到保存死者尸体的目的,这正是引路冥灯厉害的地方。” 阿蝶一口气说出了引路冥灯的致胜法宝的地方,接着说道:“一旦魂归肉身,灵肉合一,便能让亡魂起死回生之效。” 说到这里,汤道忠倒是没了刚才的好奇,反而淡定的点上了一支香烟,吧唧了几口,吐出了烟圈,弥漫在办公室的上空,微微笑着说道:“阿蝶姑娘,这都只是江湖骗术的传闻而已,你我都没有亲眼见过这冥灯的威力,讹传只会蒙蔽我们的双眼,引诱我们误入歧途。” “的确,忠叔,关于冥灯的说法,我也没有见过,可是如果我说若雅小姐附身在若惜小姐身上,你信吗?” 阿蝶知道汤道忠是唯物主义者,对于这些传言,并不足以让汤道忠信服,可是她这次出面,自然是要说服汤道忠,好让汤道忠听命于自己。 “阿蝶姑娘,你这故事讲的有点太过了。” “我不是在讲故事,你可以对这个故事不感兴趣,可是你可以亲眼验证一下,若惜小姐现在是没有身影的,如果一个人没了影子,你说她到底是人还是鬼呢?忠叔。” 阿蝶打开天窗说亮话,彻底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征服汤道忠,让他彻底接受这就是真相。 话已至此,阿蝶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继而起身,恭敬的说道:“忠叔,今日不请自来,多有打扰,改日等你的好消息。” “等等。” 见阿蝶要走,汤道忠自然是着急了,赶紧说道:“阿蝶姑娘,如你所说,引路冥灯如若真在若雅的身上,我自然可以帮你取来,可否告知,你要这捞阴.门的物件,有何用意?” “等忠叔拿到此物,阿蝶自当如实相告。” 阿蝶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她这一招欲擒故纵的伎俩,却让汤道忠心里犯起了嘀咕,此时的他,对引路冥灯是真是假,已经不再关心了,让他更有兴趣的是,此女千方百计的想到得到此物,到底意欲何为? 此女,又与方家到底有什么牵扯,太多的疑点,让汤道忠更加好奇,继而说道:“我可以帮你搞到此物,但是这些照片的底稿……” 见抛出的鱼饵,已经让汤道忠上钩,没等汤道忠把话说完,阿蝶转身,笑着说道:“忠叔,我做生意向来都讲究诚信,只要你拿到此物,照片底稿当着你的面销毁,并且向你保证,此事到此为止。” 阿蝶斩钉截铁的说道,让汤道忠心里多少放心了一些,毕竟十几年前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决不能让这个女人公之于众,否则自己潜心经营十余载,全都会化为泡影。 “那预祝我们合租愉快。” “我等你的好消息。” 阿蝶没有与汤道忠握手,而是转身便要离开,转身的瞬间,眼神中不经意间闪过一道白光,那种让人心生畏惧的眼神中,充满了戾气。 而汤道忠看着阿蝶转身离开的背影,心里多少有些彷徨,毕竟此女的来历深不可测,而方家意欲何为,确实让人捉摸不定。 在此之前,方家觊觎汤氏建业的野心路人皆知,原本想着是方家让这个女人,拿着这些见不得光的照片,目的是要逼迫自己就范,可不曾想此女的要挟的目的,不是汤氏建业,而是缝尸一脉的家传之宝。 方家想方设法的想要拿到这捞阴.门的东西,到底想要干什么?汤道忠百思不得其解,无奈只能暂时放下心中的困惑,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汤若雅的藏尸之处。 如果真如阿蝶所说,汤若雅的魂魄附身于汤若惜,而要想让尸身不坏,汤若雅的尸体必须安放在一个十分安全又能够保存的地方。 这种地方,除了冰窖以外,不会有其它更合适的地方。 汤道忠思来想去,在汤家的产业当中,这种符合藏尸的地方,不会超过三个。 汤道忠当即找到了洪森,吩咐洪森,掘地三尺,无论手段和代价,都要找到汤若雅的尸身。 “三叔公,要想找到若雅的尸身,汤氏祠堂和汤氏建业都好办,可是有一个地方,不太好办。” “你是说鬼屋?” “是啊,自从上次出事之后,便被封锁了,要想进去查,估计需要费些周章,而且那宅子是二小姐的,动静闹得太大,我怕会打草惊蛇。” 洪森提到的鬼屋,便是之前汤道义送给汤若惜生日礼物的那栋别墅,自从上次汤若雅化身厉鬼大闹一场之后,便已经封锁,不再有人能够进出。 “阿森,这事必须秘密行事,决不能打草惊蛇,更不能让二小姐知晓,如果让人转移了若雅的尸身,要想再找,便无从下手了。” 汤道忠瞻前顾后,谨小慎微,自然是有他的顾虑,只有找到汤若雅的尸身,才能找到引路冥灯的下落,这是唯一的线索,绝对不能让洪森给搅黄了。 “我知道,三叔公,所以,这鬼屋怎么查,全听三叔公您的。” 洪森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也不会因此而自作主张,坏了汤道忠的计划,毕竟今后自己在汤家的处境,还得倚仗汤道忠,绝对不能自断了后路。 “柳半仙这个人,还能用吗?” 汤道忠灵机一动,想到了柳无声,如果能用一场法事,找一个由头,进入别墅,无论从情理还是法理上,理由自然是充分的,同时也不会让人心生怀疑。 “用是能用,只是之前几次都败在了余火那小子的手里,锐气大挫,每天躲在他那小庙里面静修呢。” 洪森对柳无声是爱恨交加,柳无声对自己是言听计从,可以说是绝对的心腹。 可恨的是,柳无声接二连三的败北,让洪森无论在宗亲还是外人面前颜面尽失,输得差点连底.裤都不剩,这让洪森失望透顶,已经到了弃用的地步。 此时汤道忠突然提起,倒是勾起了洪森重新启用柳无声的意思。 “你让他提前准备一下,告诉他,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只要他圆满完成此次任务,钱财好说,另外保证让他柳半仙的名声恢复如初。” 有了汤道忠的口头保证,洪森没理由不重启柳无声,当天晚上就来到了柳无声的住所,自然是想尽快商量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案,能够名正言顺的进入鬼屋。 柳无声见到洪森,就好比是见到了财神爷一般,这些年跟随洪森,没少从中捞到好处,以至于柳半仙这个名头,或多或少也与洪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与其说是柳无声能够在江海名声大噪,倒不如说是洪森成就了他,洪森就是他的衣食父母。 “森哥,这事儿好办,我正好有份投名状要给森哥。” 听洪森说了想要进入鬼屋的来龙去脉,柳无声一拍大腿,多少有些激动的说道。 见柳无声如此兴奋,倒是勾起了洪森的好奇,追问说道:“老柳,你这人,什么都好,就一个毛病,那就是太得意忘形了,不记得前几次惨痛的教训了吗?” 在余火出现之前,洪森对柳无声的信任,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怀疑,可自从余火出现以后,柳无声就没有占到半点便宜,甚至可以说是输得惨不忍睹。 对柳无声的信任,自然是需要重新评估,所以洪森才会适当的提醒一下他。 “森哥,你大可放心,如果真如三叔公所言,只要找到汤若雅的尸身,便能拿到那引路冥灯的话,不必森哥大费周章的混进鬼屋。” 柳无声这话,倒是让洪森越发听不明白了,一脸困惑的看着柳无声,想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森哥,我知道若雅小姐尸身的下落。” 此言一出,洪森的身体不禁颤抖了一下,一方面是太过惊讶,而另外一方面自然是惊喜。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洪森自然是喜出望外,得到引路冥灯,有如神助,如此,他便有了与汤道忠谈判的筹码了。 “老柳,你真是我的好兄弟,拿到这引路冥灯,标你首功。” 洪森乐呵呵的拍着柳无声的肩膀,喜悦来的太突然了,他难掩心中的激动和兴奋。 “记不记功劳都无所谓,都是为森哥办事,往后还得指望森哥赏口饭吃呢。” “好说,只要我掌握了汤氏建业的实权,少不了你的那一份。” 洪森高兴归高兴,未免夜长梦多,他希望尽快拿到东西,转而急切的说道:“我那表姐的尸身在哪里,赶紧带我去吧。” 第一卷 冥灯 第二十六章冥灯失窃 柳无声神神秘秘的领着洪森来到了一处极为隐秘的地方,此处是江海的为数不多的城中村,人口流动大不说,住在这里的人极其错综复杂。 正是这种大隐隐于市,彼此都不认识谁的地方,才是藏身的好地方,而柳无声把汤若雅的尸体藏匿于此,反倒是不会引起任何的异样。 况且柳半仙的名声在外,街坊邻居都知道他是吃风水这碗饭的,神神秘秘的故弄玄虚,才是干这一行当该有的刻板印象,因此,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人有过任何的怀疑。 至于柳无声是如何得到汤若雅的尸身的,无从得知,但可以肯定的是汤氏内部出了问题,而且这个问题相当的严重。 汤若雅的尸体,是宋福来亲自安排保存起来的,找的人都是宋福来亲自挑选的,知道汤若雅尸身下落的人,少之又少,而今却轻易的让柳无声钻了空子。 很明显是宋福来身边的人出了什么岔子,这个内鬼,极有可能就是柳无声提前安插在宋福来身边的,这点毋庸置疑。 洪森其实并不关心柳无声是如何找到汤若雅的藏身之处的,对于他来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尽快拿到引路冥灯,才能在汤道忠面前立下大功,从而能够得到汤道忠的信任。 只要得到了汤道忠的首肯或者默许,未来自己在汤氏宗亲面前,便不再是个外戚,更不会像现在一样低人一等,凡事都要夹着尾巴做人,这种如履薄冰的日子,他早就受够了。 洪森迫不及待的想到得到引路冥灯,不顾汤若雅的尸身,掀开了安放汤若雅的冰棺,正要取出了镇守在汤若雅太阳穴旁的冥灯。 “森哥,等等。” 见洪森有违禁忌,柳无声赶紧上前阻止,引路冥灯能够镇魂守尸,自然是有人做法事,而做法事的自然是来自缝尸一脉的余火。 尽管柳无声的风水之术只有半桶水,可毕竟是行内人,对于一些禁忌和规矩,多少还是知道一些。 如果洪森刚才伸手硬取,极大的可能会破坏这冥灯的镇魂之道,后果自然是招魂引尸,势必会酿成大祸。 听闻柳无声呵斥,洪森赶忙收回了手,但表情中多少有些不甘,眼见就要得到的宝贝,却受制于太多的教条和规矩,着实让他心里很是不爽。 见洪森心中愤怒,柳无声接着说道:“森哥,稍安勿躁,这引路冥灯是通了灵性的,只有解了这镇魂结界,便可安心的取出。” 洪森只得退到了柳无声的身后,只见柳无声嘴里念着一些听不懂的咒语,手里不停的做出一些手势和动作,同时符纸不断贴在了冰棺四周和汤若雅的尸身上。 捣鼓了大约十几分钟,只见冰棺的冷气开始消停,已经冻僵的汤若雅也开始融化,此时的柳无声,收手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向身后的洪森,说道:“森哥,放心取灯吧。” 柳无声发话,洪森自然是大胆的伸手要去取那盏灯,却不想那盏灯火光四射,火焰瞬间蔓延到了整个冰棺。 汤若雅的尸身,在蔓延的火势当中,彻底烧成了灰烬,这倒是出乎了柳无声的意料。 “老柳,你这到底行不行啊?” “放心吧,这只是结界之人,故意摆下的障眼法,尸身虽然被烧了,可这冥灯丝毫不损,不会坏了森哥的大事。” 在汤若雅的尸身被烧干净之后,火焰也消停了下来,只剩下一堆白骨和棺材的残骸,却不想那盏冥灯丝毫未伤,果真是神器。 引路冥灯灯火通明,伴随着阵阵阴风,火焰左右摇摆了几下,让人不禁有种阴森的感觉,只是洪森和柳无声并没有在意这些禁忌的细节。 这盏冥灯整体塑造为龟形,以背甲做为冥灯的盖面,甲上刻有卦象作为纹饰。 龟身内空,可使灯芯有充足的空间进行有氧燃烧,龟引颈冲天,通体透明,可使灯芯燃烧的过程,照亮引路,这便是引路冥灯的来历。 甲身卦象,自然便是这引路冥灯的奥义所在,只有缝尸一脉的人,才能驱使这卦象的玄机,从而轻松掌控这冥灯的妙用。 反之,不能驾驭这冥灯之人,变会受制于冥灯,磨灭心性,极有可能走火入魔,将冥灯引入万劫不复之地。 洪森毫不客气的取下冥灯,言行举止当中,都难以掩饰他内心的喜悦和激动,左顾右盼的打量着这盏油灯,继而说道:“老柳,这灯也没什么特别的嘛,你说这么一盏普通的油灯,为什么这么多人都盯着它呢。” “森哥,你可千万别小看了这盏灯,据传这灯是缝尸一脉的传人,一代代用命换来的法器,它的玄妙之处,便是可以将游走于人间的冤魂恶鬼阴险黄泉之路,为那些不能投胎转世的恶灵引路,成就他们重新做人的机会。” 关于这点,柳无声只不过是听了一些行内人的说辞,并没有亲眼见识过这冥灯的威力所在,所以,他也只能忽悠忽悠洪森,仅此而已。 “管它呢,这捞阴.门的玩意,我才不关心呢,只要它能帮我拿下三叔公,我就当它是个宝。” 洪森是个满身铜臭之人,对于这些所谓的风水之术,丝毫没有兴趣,他只关心能不能为他的利益搭桥铺路,这才是他最终想要的结果。 “森哥,有了这东西,三叔公估计也得看你的脸色,还有这方家也想得到这东西,如今这筹码,森哥可要成为这两家人的香饽饽了。” 一想到这事,洪森打心底里激动,不过他不能太过于表现出来了,毕竟这上好的筹码,是他柳无声送上门来的。 如果没他柳无声,自己就是个屁,所以,绝对不能在柳无声面前太过得意忘形,更不能让自己受制于一个风水先生。 眼下还不是过河拆桥的时候,柳无声还有利用的价值,洪森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他,至少现在不会。 不费一兵一卒便拿到了引路冥灯,对于洪森而言,必然是要拿这捞阴.门的宝物大做文章的,所以他拿到此物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交给汤道忠。 汤道忠苦等了洪森三天,实在等不下去了,亲自找到了洪森,就是要洪森给一个结果。 如今洪森已经拿到了引路冥灯,手上自然就有了谈判的筹码,洪森一直没有主动把东西交出来,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想要从汤道忠这里捞到一些应得的好处。 洪森是汤道忠看着长大的,洪森屁股一撅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洪森想要干什么,汤道忠心知肚明,所以没有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阿森,你要什么条件,尽管开口,只要三叔公能做到的,保证满足于你。” 汤道忠在生意场上虽然逊色于汤道义,可在诛心这个层面上,却丝毫不亚于任何人,对付洪森,他直接放出了一招致命的杀手锏。 洪森原本想着,需要费一番口舌与汤道忠谈判,却不想汤道忠为了此物,能够变得如此爽快,完全出乎了意料之外。 “我的好三叔公,你可真是了解孙侄儿,其实这玩意对我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只要三叔公把握安排到汤氏建业大管家的位置,这东西自然就归三叔公您了。” 汤道忠不拐弯抹角,洪森也丝毫不含糊,张口便是狮子大开口要了一块大肥差,这汤氏建业大管家的位置,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坐上去的。 汤道义掌管汤氏建业多年,从来都没有更换过大管家,宋福来跟随汤道义多年,深得汤道义信任。 加上宋福来在汤氏建业深耕多年,关系盘综错节,要想轻易的把他换掉,一时半会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哪怕汤道忠以宗亲长辈的名义,估计也无法撼动宋福来的地位。 这一点,汤道忠心知肚明,洪森又何尝不知,洪森之所以会提出如此得寸进尺的要求,自然是故意在给汤道忠出难题。 明知道洪森在使坏,可汤道忠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现在掌握主动权的是洪森。 汤道忠对洪森有几斤几两是了如指掌,硬来肯定是不行的,只能先想办法稳住他,等待有利时机之后,便将他一举拿下。 “阿森啊,福来是汤氏建业的老人了,又跟随你二叔公多年,不管过去怎么样,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样让他下来,扶你上去,无论是宗亲还是汤氏建业的员工,都难以服众,这点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汤道忠开始打起了太极,接着又道:“不过既然你这么想坐大管家的位置,我倒是可以跟福来讲一声,让他安排个副手,你先在他手下活动活动,等福来内退下来,自然就有了你的出头之日,你看如何?” 汤道忠的话,多少有些中肯,可洪森是个在乎眼巴前利益的人,自然是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相信了汤道忠这套画饼的把戏。 “三叔公,你就别当我是三岁小孩子了。等宋大管家内退,至少还需要十年,我可等不起这十年。” 洪森直接把话说开了,点上了一根香烟叼在嘴上,接着说道:“三叔公,你是个爽快之人,我也不跟你废话了,你要是真的想要这玩意,总该拿出点诚意来不是。”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很简单,汤氏建业在江海的娱.乐城产业,全部交给我来打理,而且股份要独立出来。” 见大管家的位置泡汤了,洪森自然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他觊觎汤氏建业产业很长一段时间了,之前碍于汤道义的淫威,一直没敢放肆。 如今有了这么好的一个筹码,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他就料定了这次能够吃准汤道忠。 汤氏建业是江海的地产龙头,江海一半以上的楼盘地块都掌握在汤氏建业的手中,受城镇化进程的影响,汤氏建业找准了时机,大规模的圈地盖楼,赚得是盆满钵满,尤其是在楼市高光的时候,吃尽了房地产的红利,成就了如今汤氏建业这座巨无霸。 也正是如此,汤氏建业掌握了大量黄金地段的楼盘,大搞娱乐和消费的娱.乐城,便成了汤氏建业开辟的第二赛道。 从财宝数据上看,汤氏建业的收入来源有百分之二十以上是出自娱.乐城,所以洪森想要娱.乐城的股份,意味着是要拿走百分之二十以上经济来源。 洪森上来,接连将了汤道忠两军,瞬间让他陷入了两难。 第一卷 冥灯 第二十七章鬼门信使 汤道忠之所以进退两难,是因为前有虎后有狼,这厢方家光明正大的拿着十几年前的照片上门耀武扬威,那厢洪森赤裸裸的开口便要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如果不拿到引路冥灯,意味着自己是十几年前的那桩丑事,很有可能会公之于众,到时候自己没办法向汤氏宗亲交代,更没法面对汤若惜。 而不答应洪森的条件,很有可能洪森会死咬不放,舍了命都不愿意交出引路冥灯,可就这么答应了让给洪森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估计汤氏宗亲都不会答应,更别提汤若惜了。 如此难以抉择的情况,让汤道忠内心萌生出了一股邪恶的念头,那就是对洪森动了杀机。 干掉洪森,自然就解决了难以抉择的难题,不过汤道忠的手段,杀人这种事情,绝对不会亲自动手,更不会让自己置身其中。 无所不用其极,汤道忠十几年前借刀杀人的戏码,如今可以再用一次。 汤道忠要借的这把刀,自然便是方家。 方家多年来觊觎汤氏建业,平日里没少在背地里搞鬼,要不是汤道义一次又一次的化解了危机,才能让汤氏建业走到今天,这点汤道忠并不否认,汤道义对汤氏建业做出的贡献有目共睹。 如今汤道义已经不在了,汤道忠没理由跟一个死人较劲,更不会把汤氏建业拱手让给外人,尤其是方家的人。 眼下方家通过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来要挟自己,让汤道忠心里很不是滋味,可这种难受他不得不忍着,因为在没有拿到冥灯之前,绝对不能与方家翻脸。 当务之急是尽快把冥灯弄到手,才能不受制于方家,才能销毁当年那场车祸的证据,这些照片如同一把利剑悬在头上,随时都有可能曝光。 汤道忠心里清楚,自己一旦曝光,不仅自己在汤氏没有了立足之地,还会牵扯出当年那场车祸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和真相。 在权衡利弊之后,汤道忠秘密找到了方羽,两人沆瀣一气,自然是商讨拿下洪森,拿到冥灯的计划。 江海双塔酒店的豪华套房内,洪森光着屁股,喘着粗气,正骑在一个女人的身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方家刚刚派出来的杀手阿蝶。 洪森好色,面对阿蝶这样面容姣好身材火辣的美女来说,自然是把持不住自己的下半身,阿蝶一个媚眼,便把洪森迷得是神魂颠倒,找不着北。 在此之前,柳无声多次交代过洪森,要他远离女色,而且需要禁欲三个月,等过着这段时间,禁忌自然就能化险为夷。 可洪森却偏偏不听忠告,把血光之灾抛诸脑后,女色面前,完全忘记了自己劫数难逃。 见洪森软的不吃,自然就得来硬的了,阿蝶不会让自己的身体,平白无故的被洪森给糟蹋了。 果不其然,在阿蝶身上找快乐没两几钟时间洪森,突然感觉胸口一阵刺痛,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瞪圆的眼睛望着插在自己胸口的那把面露寒光的匕首。 见到自己的鲜血,洪森满脸的惊恐,惊声尖叫的正要冲出酒店,却不想酒店的房门,早已经被阿蝶反锁了。 慌不择路的洪森拼了命的呼喊,却不想这酒店是专为情侣开房设计的,隔音效果如同KTV的包房一般,安静的如同消音室,外面根本没有人会听见房间里面的呼声。 洪森绝望至极,此时的他,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陷阱,自己肯定是被人设计了,而且设计这个圈套的人,很有可能就与这冥灯有关。 洪森后悔至极,他后悔自己没有听从柳无声的忠告,后悔自己不该这般贪恋女色,以至于命绝于此。 此女下手如何狠毒,直击要害,痛下杀手,想必今天是非要了自己的命不可。 所以,洪森清楚,眼下自己无论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了,只能听天由命了。 只见阿蝶俯身来到躺在地上,血流不止的洪森,性感的嘴唇贴在洪森的耳根,悄悄地说道:“森哥,这把刀插在距离你的心脏附近,应该还有两厘米的左右,所以,一时半会儿你是死不了的。” “说吧,冥灯在哪里?” 阿蝶冷血的说道,与刚才在床上的温柔和娇嗔形成鲜明的对比,宛如判若两人,语气和眼神中都透着杀气。 洪森忍着剧痛,眼见自己的鲜血一滴一滴的顺着匕首的把手方向流淌着,滴落在地上,染红了地毯。 洪森知道,这个阴毒的女人不会轻易的要了自己的命,很明显他是要折磨自己,折磨到屈服为止。 洪森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多少还有几分骨气,在剧痛和威胁面前,他咬紧牙关并没有要交出冥灯的意思。 “你到底是什么人?” “方少的人。” 阿蝶自报家门,洪森如梦初醒,原来这一切都是方家给自己下了一个套,做了一个美色的局。 “哈哈哈,原来是方家……你们……你们都要这冥灯做什么?” 洪森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临死之前自然想要知道这个冥灯到底有何来历,这该死的捞阴.门的玩意,居然要了自己的命。 “这个我想你没必要知道,只要你交出冥灯,我可以立马送你去医院,森哥。” 在这幅美丽的皮囊下面,暗藏着心狠手辣,用这种手段逼迫人屈服,无异于用酷刑屈打成招。 洪森咬着牙,嘴角上扬,露出了蹩脚的微笑,努力的说道:“那东西……的确在我手上,不过我藏在了一个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只要我死了,那东西……也就没有人知道了,哈哈哈……” 洪森释然的仰天大笑了起来,他这是在自救,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成为交易的筹码,只有这样,或许能让自己捡回一条命。 阿蝶原本以为用这种残忍的手段,便能让洪森主动开口,却没想到洪森倒是条汉子,死活不开口,骨头比想象当中的要硬。 有些气急败坏的阿蝶,狠狠地拽着洪森的衣领,怒道:“你到底说不说?” “阿蝶姑娘,你的身材很棒,我很享受,不过……不过你杀不了我,你要是杀了我,你的任务就失败了,方家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的……哈哈哈。” 见阿蝶原形毕露,洪森反倒是化被动为主动,开始了自我救赎。 “你混蛋!” 阿蝶狠狠地扇了洪森一记耳光,这才消了消气,不过阿蝶很快便清醒了过来,转而问道:“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交出冥灯?” “想要冥灯,让方羽那混蛋自己来跟我谈,其他的人,一律免谈。” 洪森说完底气十足,咬牙接着说道:“还有,我的血快流光了,能不能等到方少,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放完狠话,洪森实在是难以忍受这种锥心之痛,第一次体会到了女人残忍的一面。 要是放眼过去,只有他折磨女人的时候,却何曾想自己会被一个狠辣的女人放血,可谓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算是轮回报应吗? 洪森不信命,只相信自己,所以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屈服一个女人。 正当洪森血流不止,生命垂危,命悬一线的时候,一阵清脆的玻璃碎裂的声音,从豪华套房的落地窗那边传来,只见三个蒙着面的人,从天而降一般神奇出现,让阿蝶顿时慌了神。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余火带着冥灯二使鬼使神差,刀疤和秀才本就是冥灯的护卫者,只因余火执意要就汤若雅,才会同意用冥灯为汤若雅的肉身续命。 如今汤若雅的尸身已经葬身火海,冥灯也不知下落,身为冥灯的左右护法,没理由不出面亲自找回冥灯,好让冥灯物归原主。 余火受人临终托付,临危受命暂时执掌冥灯,却因为自己的执拗,才会导致冥灯意外丢失,这个责任,余火非常清楚,自己要负全责。 因此,这趟,余火没理由不来,哪怕要面对阿蝶这样危险的女人。 在此之前,余火已经从鬼使神差的嘴里知道了阿蝶的来历,她并非只是方家暗中培养的杀手那么简单,而是来自阴阳界的鬼门信使。 此番隐匿于人间,正是为了这引路冥灯而来。 在外人看来,引路冥灯只是缝尸一脉历代嫡传的至宝,是为冤魂野鬼引渡黄泉的神器,却不想这件神乎其技的法器背后,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用辩证唯物主义的原则来说,凡事都具有两面性,这冥灯有让人间鬼魂寻路的本事,自然在就有为鬼门大开的能力,这便是引路冥灯威力所在。 余火清楚的记得,冥灯长老临终前,语重心长的让余火执掌冥灯,可想而知余火便是这执掌冥灯的新主人,眼下这冥灯失窃,余火就算是豁出这条性命,也要找回冥灯,誓死守护冥灯,这便是缝尸一脉传人的忠实信条。 “鬼凤,收手吧。” 说话的是刀疤,原来阿蝶只是鬼凤的化名,只为能够潜伏在人间,好让自己不会有露出什么破绽。 刀疤道出了阿蝶的真名,余火这才发现阿蝶的确没有影子,不过身型和外貌并没有什么异样,可见阿蝶已经到了能够自由行走阴阳的境界。 “鬼使神差,又是你们两个,我是在为鬼首大人办差事,赶紧给我滚蛋。” 阿蝶见到鬼使神差,并没有表现出太过于惊慌,反倒是熟人见面分外眼红的那种淡定与自如。 阿蝶口中的鬼首大人并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鬼使神差也只是听说过这号人物,未曾亲眼见识过,对于这号人物是否真实存在,便不得而知了。 “鬼首大人的事,我们兄弟自然不会干涉,不过你知道我们眼前的这位是谁吗?” 秀才扒拉下了面具,露出了真容,紧接着刀疤索性也扯下来口罩,这才正是介绍了一下身边的余火。 “他便是冥灯的新执事,掌灯使余火。” “余火?我听过你。” 当听到余火这个名字的时候,阿蝶身体不禁一怔,面露惊恐之色,因为在此之前,多次听说过此人,余火的名字如雷贯耳,尤其是听说余火是缝尸一脉的嫡系传人,自然便要忌惮几分了。 “既然听说过我,那就把冥灯物归原主吧。” “那就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让这家伙开口了。” 阿蝶指着躺在地上已经透支的洪森,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意,那种不经意间的坏笑,是在告诉余火,这般酷刑都未能让洪森开口,你又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第一卷 冥灯 第二十八章冥灯落难 阿蝶口中的鬼首大人,余火是第一次听说,不过鬼使神差却是知道的,从他二位的表情来看,对此人多少有几分忌惮,所以才会搬出余火掌灯使的真实身份。 知道余火真实身份之后,阿蝶从惊恐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可见鬼门信使也并非吃素的角色,刚才的表现已经说明了这一点。 同时不动声色的把这场杀机,转嫁到了洪森的头上,只要死咬着洪森盗窃冥灯这一条,便可让自己轻松的置身事外,化险为夷。 瞬间让自己的角色从坏人转变为了好人,这点充分体现出了阿蝶可怕之处,可怕的让人难以对付。 余火摘下面具,瞄了一眼阿蝶,此女手段狠辣,冷酷无情,却有几分姿色,能够迷倒洪森这个好色之徒,并不意味。 不过这种刀插心脏的手段,却是非常新颖,而且对手法要求极高,需要拿捏的相当精准到位,如果偏差个两厘米的距离,可能这一刀下来,会直接要了洪森的命。 很明显,阿蝶是受过职业训练的职业杀手,才能做到让洪森生不如死、备受煎熬。 只可惜阿蝶低估了洪森的极限,能够扛得住这种放血的酷刑,洪森算是第一个,这让阿蝶心里多少有些挫败感。 挫败让阿蝶心有不甘,她故意把话题转移到了洪森的头上,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借余火的手,让洪森开口,说出冥灯藏身的下落。 “掌灯使亲临,想必有让这家伙开口的法子吧?” 阿蝶试探性的问道,余火没有搭理他,而是俯身来到了洪森的面前,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洪森,对他多少有几分佩服。 过去对洪森多少有些偏见,如今看他也是条硬汉,不禁对他有了怜悯之心,继而从腰间的布袋包里,摸出了三根绣花针,插在了匕首周围的穴位上,瞬间流血的伤口,便止住了。 余火之所以要救他,是从两方面考虑,一方面是洪森是唯一知道冥灯下落的人,他死了,要想找到冥灯,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至少需要花费很大的精力和时间。 而另外一方面,自然是想通过洪森,摸清楚冥灯失窃的来龙去脉,冥灯失窃,意味着汤若雅的尸身已经遭遇不测,而汤若雅的尸身和冥灯是宋福来亲自暗藏起来的,知道的人不会太多,洪森是如何知道的,这其中必有内鬼。 要想查清楚内鬼,洪森是至关重要的线索,这条线索,可不能轻易的就被人掐断了。 让余火更为棘手的是,汤若雅的尸身一旦出了问题,附身在汤若惜身上的魂魄,便再也回不去了,意味着汤若惜的影子,永远也找不回来了,这是何其可怕的事情。 冥灯失窃的原因,必须找到。 余火拼命的救人,阿蝶并没有阻止,因为她知道,尽管自己是鬼门信使,可以自己目前的道行,并不是缝尸一脉嫡系传人的对手,硬拼只会自讨苦吃。 “冥灯归位,遗巢必安,冥灯陨落,遗巢大乱。” “遗巢?” 关于阴阳界遗巢,余火身为缝尸一脉传人,或多或少听说一些关于阴阳界的传闻,尤其是传得神乎其技的遗巢即将大乱,原本相处太平的阴阳界,将要有大事要发生。 遗巢大乱,意味着鬼门大开,鬼门大开意味着人鬼之间,将有一场不可避免的恶战。 尽管这只是讹传,却早已经炸开了锅,眼下冥灯现世,不知所踪,让这个传言,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都在口口相传遗巢即将大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余火目前并非行走阴阳的能人,没去过阴阳界,也不知道所谓的遗巢大乱,意欲何为,若有所指。 “我也是从鬼首大人在一次谈话中提起过,阴阳界沦陷,遗巢大乱,一场人间恶鬼的浩劫,即将上演。” 看得出阿蝶并不清楚遗巢大乱背后的真相,只是她口中的鬼首大人,可能是这场大乱的参与者,亦或是始作俑者。 余火没工夫刨根问底,在为洪森止血之后,示意刀疤和秀才扶他坐在了沙发上,苍白的脸色,在经过半小时的自我恢复之后,总算是恢复了一丝血色。 在洪森醒过来的时候,胸前的那把荧光闪现的匕首,已经拔出来了,伤口也已经上药包上了纱布,睁眼看着阿蝶的那一刻,本能的躲闪不及,蜷缩在沙发的一角,身体依旧瑟瑟发抖。 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可想而知洪森对刚才的酷刑,如同噩梦一般,深深地烙上了层层阴影和雾霾。 洪森的恐惧,说明阿蝶的手段,已经得到了印证,但并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 余火非常清楚,洪森是哪路货色,能够咬牙撑到现在,显然是背后有人对他做了什么承诺,亦或是存在某种利益输送和交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没有人不会不要命的为了一盏灯,更不会在如此酷刑之下,死活都能扛了下来。 唯一能够解释的理由,便是利益。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有足够的利益,才能让洪森这种人铤而走险,这点毋庸置疑。 “森哥,不用害怕,血已经帮你止住了,暂时是死不了了。” 见洪森如失了魂的惊弓之鸟,阿蝶有意退到了一旁,余火这才来到沙发旁边,找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洪森的正对面,语气平静中带着些许冷酷。 在此之前,洪森是见过余火的,而且他对余火的态度充满着偏见,一直认为余火是江湖骗子,更是对余火这类江湖术士嗤之以鼻。 “你为什么要救我?” 洪森看到了余火,犹如看到了救星,从刚才的恐惧,到逐渐放松了下来,并对余火的出手,心里多少有些感激之情,如果没有余火,现在的他,极有可能已经成为了一具流血而亡的死尸了。 这让洪森改变了对余火之前的看法和态度,更想知道余火为什么会在关键的时候出手相救?余火又为什么恰巧会出现在这里? 余火为什么会跟这个蛇蝎的女人在一起?难道他们是一伙的吗? 洪森内心有太多的疑问,内心五味杂陈,很想知道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因自己的身体太过于虚弱,并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更别想逃出去了。 洪森暗自痛骂了一番柳无声,更是悔恨自己不该贪恋女色,才会上了这个女人的当。 不过让他心里好受一点的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只要能活着,就还有希望。 “我们掌灯使是看在若惜小姐的面子上,才出手救你的。” 没等余火开口说话,身后的秀才主动回答了洪森心中的疑惑。 “表妹?” 此时的洪森才想到汤若惜,如果不是因为有这么一个表妹,余火绝对不会因此而出手相救,这份恩情,洪森只当是感恩于心,更是对之前所做过的那些错事,深感惭愧和无地自容。 “你……你是掌灯使?” 让洪森十分意外,甚至有些震惊的是,余火居然就是引路冥灯的掌灯使,如果真是这样,便能够解释余火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很明显,余火也是为了那盏灯而来的。 关于引路冥灯和掌灯使的一些传闻,洪森自然是风言风语听到过一些,不过是真是假,洪森是不太相信的,可亲眼所见之后,让他不得不相信这些传闻都是真的。 “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那就别废话了,赶紧交代冥灯现在的下落。” 余火语气依旧平静,正是这股泰然自若的定力,让人多少觉得有些不寒而栗,眼角的寒光,更是让人不明觉厉。 “我早就跟对面那个女魔头……不是美女说过了,冥灯不在我这里。” 洪森的这个答案,其实余火早就已经料到了,如果冥灯在他手里,刚才阿蝶软硬兼施的手段,已经撬开了他的嘴巴。 尽管利益能让洪森撑到现在,可洪森并不是这样的人,这点余火非常清楚。 “那冥灯现在在哪?” 见洪森依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杵在余火身后的刀疤,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怒气汹汹的来到了洪森的面前,威逼狠道:“最好是老实交代冥灯的下落,你是知道的,可以帮你止血,也可以再放你一次血。” 刀疤的狠,并没有吓退洪森,反倒是让他多了几分自信,继而说道:“掌灯使既然救我,那就说明我还有用,暂时是死不了了。” 没等刀疤继续审问,余火拦住了他,说道:“森哥,这盏灯是捞阴.门的玩物,你留着没什么好处,只会给你带来灾难,这场血光之灾就说了一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东西现在应该在柳半仙的手里吧。” 余火顺藤摸瓜,随口这么提了一句柳半仙,却观察到了洪森飘忽不定的眼神,这个反常的举动,正好让观察入围的余火捕捉到。 从洪森的微表情和情绪变化来分析和推断,此时的引路冥灯极有可能就在柳无声的手中。 柳无声是洪森的跟班,多年以来,一直都是洪森花钱养着他,更是洪森作为幕后推手,才会让柳无声在江海的名声大噪,更是得到了柳半仙这样的殊荣,柳无声对洪森的忠诚毋庸置疑。 洪森同样对柳无声是绝对的信任,因此这件东西,出于安全考虑,交给柳无声保管是最合适不过了。 只是让洪森意想不到的是,他千算万算会漏算了人心,柳无声并非想象中的那样对洪森绝对的忠诚。 找到柳无声的住所的时候,柳无声早已经人去楼空,一声不响的带走了一切,包括那盏本不属于他的引路冥灯。 原来柳无声跑路,是他已经投靠了别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传闻当中的鬼首大人,这点后来从阿蝶的口中已经得到了证实。 柳无声拿冥灯作为投靠鬼首大人的投名状,如此鬼首大人一旦得到冥灯,意味着冥灯落难,鬼门大开,百鬼夜行,人间宛如炼狱。 第一卷 冥灯 第二十九章油尽灯枯 柳无声身为风水师,出现在了阴阳界,这并不是意外,但带着冥灯出现在这人鬼不相容的地方,却引发了巨大的波澜,甚至引发了争议。 在此之前,通过历代阴阳术士的努力与牺牲,长期以来人鬼纠缠不清,时战时和,最终在缝尸一脉的斡旋之下,人鬼签订了一份和平契约。 这份契约的条件,便以遗巢为界,作为阴阳两界不可侵犯的界限,一旦有人越界,将会受到极其严格的惩罚,否则的话契约将随之失效。 正是这份契约,让人鬼数十载并没有发生过太大的冲突,也正是这份来之不易的契约,守护着人类的平静与安宁。 只是柳无声的公然出现,彻底打破了这种宁静,更让冥界陷入了躁动当中。 困于遗巢,本就是对冥界的不公,这点在契约当中便略显不公,只不过当时掌管遗巢的话事人,为了维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和平,才会忍气吞声的签下了这份屈辱的协议。 冥界苦遗巢久已,无论是半人半鬼的生灵,还是行尸走肉的魂魄,突破遗巢,撕毁协议,都有同样的共识。 新上来的话事人,从开始便有了逃逸遗巢的打算,一直都在寻找突破遗巢的方法,通过多方努力,最终找到了破解之法。 这破解之法,不为其他,正是这引路冥灯。 只有拿到了这引路冥灯,才能撕毁协议的诅咒,打破阴阳师布下的结界,便可自由行走阴阳。 “柳无声携灯塔,拜见鬼首大人。” 柳无声明明知道私闯遗巢是犯了阴阳两界的大忌,更加清楚遗巢无论是生灵还是鬼魄对阴阳师恨之入骨,人人得而诛之,却敢这般嚣张,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这里,正是因为手里拿着能够救人于水火的筹码,冥灯。 “柳半仙,你越界了,就不怕我们把你给生吞了吗?” 说话的是站在鬼首大人左边的一个护法,这人戴着铁头面具,从面具和身份装扮上来看,应该是遗巢的二把手,能代鬼首大人说话,看得出深得鬼首大人的信任和倚重。 “赖大师,我是来入伙的,你们‘猎灵’就是这样欢迎朋友的吗?” 柳无声并没有因为对方的一句狠话,而退避三舍,反倒是越发有了谈判的底气,接着说道:“鬼首大人,我带来的东西,我想你是不会拒绝我的。” 在这个关键的谈判时间点,柳无声是个聪明人,只有让鬼首大人动了心,他才能体现出自己的价值,而今冥灯就在他手里,能够操纵冥灯,便是他应有的价值。 柳无声话音刚落,只见两道黑影闪过,正要硬抢柳无声手里的冥灯,却不想让柳无声抓住了破绽,当即说道:“鬼首大人,硬来,可对我没有用,这冥灯如果没有我的护法,就如同废物,是无法操作它的。” “慢着!” 柳无声的话并非危言耸听,能够操纵冥灯的人,除了缝尸一脉的嫡系传人以外,并没有人知道这冥灯的操作之法,柳无声也只是暂时通过一些门道,封住了冥灯的戾气。 鬼首大人发话喊停,赖大师当即挥手示意,让两个手下停了下来,没有对柳无声下狠手。 只见鬼首大人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全身上下都是一袭黑色的夜行衣,从头到脚包裹的十分严实,走起路来却发现脚跟并没有着地,如同那幽灵一般,瞬间便出现在了柳无声的面前。 吓得柳无声后心一凉,惊出了一身冷汗,身体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嘴里结结巴巴的说道:“鬼首……鬼首大人,我说的都是实话。” “很好!” 鬼首大人简单的两个字杀气逼人,冷冽而无情,收回狠厉的眼神,转身走了两三步,停了下来,再次吓得柳无声咽了下口水,饭粒般大小的汗珠,顺着脸颊一直流了下来。 “生灵总是为情感所困,哪怕我们只是行尸走肉的魂魄,你我都逃不过这世俗的眼光和偏见。” 此时柳无声才发现,鬼首大人并没有手,也没有了脚,犹如一道魂魄飘荡在空中,摇曳而诡异。 “赖大师,先安排柳先生住下来,参加晚上的盛宴吧。” 说完,鬼首大人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只留下刚才那个戴着铁头面具的男人,凑了过来,低声说道:“算你走运,这条狗命总算是保住了,不过可别在我面前耍什么花样,否则的话,迟早生吞了你。” 闯过了第一关,柳无声虚惊一场,吐了口气,放松的说道:“谢谢九哥不杀之恩,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生吞了我。” 柳无声嚣张的指了指手里的那盏冥灯,不过他并没有发现冥灯的异样,因为此时的冥灯,已经开始衰败,一旦没有了灵性的护法,冥灯迟早是要油尽灯枯不再续命。 柳无声的失踪,让洪森彻底看透了人心,原本自己对柳无声的信任,也成了如今的笑话。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太过天真,也不会把冥灯交给柳无声保管,交不出冥灯,意味着自己被插匕首的罪都白受了,而且过不了余火这一关的。 冥灯失踪,后果有多严重,只有余火知道,身为缝尸一脉的传人,又是冥灯的掌灯使,自然是犯有可不推卸的责任。 只是当务之急不是问责的时候,而是要尽快想办法找回冥灯,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极有可能会因为这盏冥灯,给人间带来一场毁灭性的灾难浩劫。 在洪森这边寻找无果之后,余火只能另想办法,只有找到了柳无声,或许才能找回冥灯,这是唯一的线索,也是唯一的办法。 余火当即来到了吴崖的住所,吴崖没别的本事,人脉这块自然是杠杠的,只要在江海地界,没有吴崖找到的门路和关系,要想打听一个人的下落,非他莫属。 就在当晚,余火吃过晚饭之后,吴崖便带回来了好消息,已经摸清楚柳无声的初步去向。 柳无声没有去机场,也没有坐高铁,而是坐船走的,有了这条重要的线索,江海码头便是突破的关键。 江海码头要想打听一个人,没有吴崖办不到的事情。 在这个人流量极大的地方,只有一样东西是万能不变的,只要有了钱,便可让人说话让鬼开口。 在吴崖威逼利诱之下,很快便有了突破口,原来柳无声是花了重金,买下一艘货轮离开江海的。 至于这艘货轮的卸货地点,买家没说,卖家自然也不会多问,只要租船的费用给足,便可以让这艘轮船去任何地方。 不过从这艘货轮的燃料储备和最近能停靠的补给站来看,这艘货轮指向了一个最有可能的地方,那便是阴阳界遗巢。 得知这个情况之后,余火自然知道遗巢是什么地方,也知道冥灯一旦落入遗巢,后果会是什么。 余火当即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前往遗巢,只有前往遗巢才能阻止柳无声,才能阻止冥灯不落入遗巢之手。 吴崖深知余火现在的处境,原本只是路过顺带赚点零.花钱,却不想卷入了一场本不该卷入的麻烦之中。 可是身为缝尸一脉的后人,余火没理由袖手旁观,更不会丢下冥灯放任不管,这是余火的责任,也是余火的宿命。 “老吴,这次离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好好活着,将来有机会了娶个媳妇。” 余火说完,把这些年攒下来的积蓄,全部交给了吴崖,余火深知这次远行,必定是九死一生,能否回来,不得而知。 身为缝尸一脉,注定了漂泊一生,余火点上了一支香烟,拍了拍吴崖的肩膀,潇洒的跳上了开往遗巢的货轮。 “怎么感觉是在交代遗嘱,喂……老火。” 吴崖一脸失落的看着远去的余火,此时他才意识到余火此行意味着什么,这艘开往遗巢的货轮,极有可能给余火带来万劫不复的灾难。 吴崖后悔为余火找来这艘偷渡的货轮,只是幡然醒悟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 余火偷偷潜入遗巢的时候,整个遗巢上下都已经戒严了,之所以会改变之前的守备,那是因为冥灯的存在。 冥灯的安危,便是遗巢能否反攻人间的关键,鬼首大人亲自下令,决不能让冥灯出现任何的意外。 守卫冥灯的重担,由赖大师亲自带队,遗巢各个卡口严加看守,而且守卫的人,全部换成了赖大师的亲信。 只有出示他亲授的令牌,加上换防密令,才能自由出入,否则的话,一律当成奸细对待。 可见遗巢对冥灯的态度是多么的谨慎和重视。 未免打草惊蛇,余火不能轻易的暴露了自己,只能偷偷摸摸的找机会混进去,打听到冥灯的下落,夺回冥灯,才有机会阻止这场人间悲剧。 有钱能使鬼推磨,没想到在遗巢一样适用,只不过这些游离的鬼魄,喜欢的却不是钱,而是符纸。 余火通过售卖符纸,打听到了遗巢防守最为薄弱的地方,正是处在遗巢西北方向的白骨冢。 此地之所以称之为白骨冢,自然有它的出处,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便足以形容此地的阴森与恐怖。 正是因为这片渺无生机的寂静之地,才会让守备放松警惕,在这里驻扎的兵力极其薄弱,这便给了余火混进来的机会。 余火轻松的混了进来,可要找到冥灯的下落,并非易事,余火需要让自己潜伏下来,以一具行尸走肉般潜伏下来。 “柳先生,鬼首大人让我问你,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冥灯引路的仪式,这油灯火苗微弱,呼吸渐淡,我看快撑不了多久了。” 赖大师十分的着急,因为冥灯是打开鬼门的唯一一把钥匙,错过了这次机会,要想摆脱遗巢,势必化为泡影,蓄势多年,终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柳无声也发现了这盏灯的异样,只是他也不清楚这盏灯为什么会突然油尽灯枯,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一时半会并没有思绪。 柳无声心中发慌,却不能有丝毫的表现,因为这盏灯成了他续命的稻草。 “赖大师,你告诉鬼首大人,只要有我柳无声在,绝对不会让冥灯熄灭,只是点灯仪式时机未到,请鬼首大人稍安勿躁,耐心等待。” 柳无声明显是故意在拖延时间,眼下他需要找到让冥灯续命的破解之法,却如同那热锅里的蚂蚁,焦急的毫无头绪。 第一卷 冥灯 第三十章唱出好戏 冥灯灯火渐暗,濒临熄灭,这让柳无声内心极度恐慌,一旦冥灯陨落,不仅自己人头落地,极有可能阴阳反噬,人间和遗巢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冥灯出现异常,柳无声自己并没有解决之道,不过他知道冥灯的出处,冥灯乃缝尸一脉的嫡传至宝,只有缝尸一脉的传人,而且是嫡传弟子,才有可能挽救这即将陨落的冥灯。 而柳无声知道,余火便是这缝尸一脉为数不多的嫡传弟子,这让柳无声当即心生一计,而且此计十分的阴狠毒辣。 在赖大师面前,柳无声自然是有所保留,无奈之下,鬼首大人,只能亲自下场找到了柳无声,目的就是想从柳无声这里套出关于冥灯出现异样的原因。 “鬼首大人,想必你比我清楚,这引路冥灯本就是捞阴.门的法器,换句话说,这东西本就邪门的很,我通过一些符纸和阵法压制住它的戾气,可这些都只是暂时性的,如果想要这盏冥灯如同那长明灯一样,长亮不灭,不是没有办法,需要多费一些周章。” 柳无声故意卖起了关子,只有故弄玄虚才能体现他风水大师的身份和价值,这让一旁的赖长青很是不满,铁青着脸怒道:“柳半仙,你就别东拉西扯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有什么法子,你倒是赶快说啊。” 柳无声根本就没有搭理赖长青,因为此时的他知道,手上的这盏冥灯就是谈判的筹码,既然是生意,那就得利益对等,否则的话一切免谈。 柳无声正是揪住了这点,才让赖长青拿他没有任何办法,一旁的鬼首大人倒是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淡定的说道:“柳先生,只要你找到挽救冥灯的破解之道,我可以保你在遗巢平安无事后世无忧,并且享受长老级别的待遇,怎么样?” 一听这个条件,柳无声没理由不动心,既可以保住脑袋,又可以让自己的下半生安全无虞,这么好的条件,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 柳无声没有犹豫,当即说道:“鬼首大人,不是我信不过您,而是求一份安宁,您刚才的承诺,我需要一份白纸黑字的鬼契。” “柳半仙,你别太过了。” 赖长青再次表达了不满,可是鬼首大人却拦住了赖长青,转而说道:“赖大师,给他立一份鬼契,又有何妨?遗巢向来都是言出必行,说到做到。” 鬼首大人亲自发话,赖长青纵然是心里有一万个草.泥马,也只能乖乖的给柳无声当众写了一份承诺书,这才让柳无声放心的说道:“鬼首大人,赖大师,要想让冥灯续命,只有一个办法,需要一个从未亵渎的少女,作为药引。” “少女做药引?” 赖长青惊道,找一个少女做祭灵,这不是要做损阴德的事情吗?可想而知,柳无声是多么狠毒之人,不过对于赖长青而言,越是柳无声这样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才是遗巢需要利用的人。 “没错了,有了这味药引之后,还需要一个配方抓药的大夫。” 尽管赖长青满是怀疑,却又无力反驳赖长青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你不就是风水大师吗?” 只见柳无声摇了摇头,接着说:“这开药方的人不是我。” “是谁?” “余火。” 柳无声指名道姓的提到了余火,目的自然就是要把余火推上火坑,是想借鬼首大人的手,除掉余火,可谓是用心阴险至极。 为达目的,柳无声是无所不用其极,他这所谓的冥灯续命之法,无非是他为求自保陷害他人而杜撰出来的。 尽管对余火这个名字不叫陌生,不过在听说余火是缝尸一脉嫡传弟子之后,鬼首大人和赖长青都表现出了浓厚兴趣,继而追问说道:“此人现在在哪里?” “他,就在江海。” 柳无声说完,灵光一现突然想到了汤若惜,如果能借冥灯续命之说,顺带把汤若惜抓过来当药引,借机除掉余火和汤若惜,岂不是一箭三雕? 一想到这里,柳无声便忍不住想要偷笑,嘴角上扬,露出了狡猾的笑意,接着说道:“鬼首大人,赖大师,开药方的人已经找到了,这药引嘛,我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什么人?” “江海汤氏建业的千金大小姐,汤若惜。” 柳无声这是借刀杀人,是要借遗巢的手,拔掉阻碍自己发财的钉子,所以才会不顾后果的对余火和汤若惜下手。 “这药引可是要圣洁之身,这汤若惜纵然是千金小姐,你又凭什么保证她是原封不动的少女呢。” 赖长青多少有些顾虑,如此大费周章的绑人,需要有十足的把握才能动手,毕竟长时间以来,遗巢与人间都是和平共处相安无事,一旦越界,将会引发人鬼大战的导火索。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而且这事得不动声色做的干净利索,绝对不能留下任何尾巴,否则的话,得不偿失,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买卖,在赖长青心里算得如明镜一般,尺寸自然是拿捏的恰如其分。 赖长青凑到鬼首大人的耳根前,低声细语叽叽咕咕说了几句话之后,便道:“柳半仙,你应该清楚这冥灯一旦陨灭,意味着什么,所以鬼首大人的意思是,你刚才提到的这两个人,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给弄回来,只要把这两个人弄回来,鬼首大人许你长老的承诺不会变,同时给你右护法的职务,怎么样?” 右护法,这可是与赖长青平起平坐的职务,如果说赖长青是这遗巢的二档头的,这右护法便是遗巢的三挡头了,如此丰厚的条件,柳无声没理由不行动,继而说道:“多谢鬼首大人抬爱,不过要想带回这两个人,这盏灯我得带回去,才能够取信于人,重新回到江海,找机会拿下这两人。” “既然柳先生都这么说了,赖大师,那你随柳先生走这一趟吧,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吧。” 鬼首大人说完便消失在了二人眼前,柳无声心里清楚,鬼首大人表面上说的好听,可安排赖长青一同前往,目的就是要监控自己,如此才能掌控冥灯的下落。 柳无声他们三人的谈话,正好被躲在暗处的余火,一字不差的听的真切。 柳无声的好手段,让余火彻底看清楚了他丑陋的嘴脸。 尽管对柳无声的行为深恶痛绝,但余火强压心中的怒火,此时他需要冷静,因为这里是阴阳两界不可越界的遗巢。 余火心里清楚,鬼首是遗巢之主,一旦惊动了他,只要他一声令下,纵然自己再有能耐,也躲不过这百鬼噬身的命运。 一个字,忍! 当务之急是找到冥灯所在的位置,只要找到了冥灯,便可以阻止遗巢之乱,人间也可以免去这场惊天浩劫。 遗巢之大,不可想象,而且各个出入口和关键的地方,都有重兵把守,要想轻易的找到冥灯的藏身之处,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余火深知,冥灯即将陨灭,意味着什么。 冥灯陨灭,鬼门大开,遗巢将乱,人间宛如炼狱。 冥灯绝对不能陨灭,只要让冥灯续命,遗巢不乱,才能维持阴阳两界的平衡。 冥灯续命之法,如果没有缝尸一脉的阵法,是无法为冥灯续命的,而且续命之法并非柳无声所言,需要圣洁无暇的少女做为药引,而是需要缝尸一脉嫡传弟子的血祭,才能让即将陨灭的冥灯死灰复燃。 这续命之法,外人几乎是无人知晓,只有缝尸一脉的弟子,而且是嫡传弟子才知道,余火自然知道只有他自己才能救这盏事关阴阳两界安危的灯。 冥灯到底在哪? 余火大胆做了三种猜测,一种可能是把冥灯藏在了遗巢某个秘密基地,而且有重兵把守,只要找到重兵把守的地方,就能知道这冥灯的所藏之处。 不过这种地方,在遗巢有数十处,仓储库、军械库、资料档案库等地方都有可能,要想逐一排查这个地方,余火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无从下手。 而第二种猜测是冥灯在鬼首大人的手中,只要找到鬼首大人的住处,应该就可以找到冥灯的下落,只不过鬼首大人是遗巢之主,在他身边的守备,绝对是遗巢一等一的高手,要想得手,并非易事。 至于第三种猜测,也是最有可能的一种,以余火对柳无声的了解,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把冥灯交给遗巢的任何一个人,包括鬼首大人。 因此,冥灯极有可能现在还在柳无声的手里,只是被他藏了起来,至于藏在什么地方,那就需要从柳无声这里找到突破口了。 想办法拿下柳无声,自然就可以找到冥灯的下落。 如何拿下柳无声,余火当即心生一计,利用遗巢现在人人自危的漏洞,上演一出好戏,让柳无声与鬼首大人之间心生嫌隙,彻底断了他的后路。 只要柳无声没有了后路,他便会想办法出走遗巢,柳无声逃跑之际,便是冥灯露面之时。 而这出戏,能不能唱好的关键,便落在了赖长青的头上了。 如何让赖长青配合唱好这出大戏,余火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那便是主动露面找到了赖长青。 余火突然出现,打了赖长青一个措手不及,惊讶之余,更多的是心生佩服。 只身一人现身遗巢,没几分胆识和魄力,绝不敢如此张扬的露面。 “来人,给我拿下。” 赖长青知道拿下余火,冥灯续命就有了一半的机会,既然余火自己送上门来,岂会让他这么轻易的离开。 同时,只要拿住余火,便立下大功,他这个左护法在鬼首大人心目中的地位,从此便没有人可以撼动了。 一想到这里,赖长青手下的人冲了上来,当然冲上来这些人都是游离在遗巢的魂魄,虽然有人形肉身,却并没有人影,龇牙咧嘴的向余火靠近,凶悍的如同那要吃人的鬼魅。 “赖大师,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就不自我介绍了,不过我既然敢公开露面,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你不敢抓我,要不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一笔买卖如何?” “什么买卖?” 第一卷 冥灯 第三十一章做人做鬼 余火只身一人,独闯遗巢,已经让人赖长青领教了余火的胆识过人,但他并不清楚余火此行的目的,所以在听到买卖两个字的时候,彻底勾起了他的好奇心,继而坐了下来,示意手底下的人退下,显然是给余火一个解释的机会。 余火见鱼饵刚放出来,就有鱼上钩了,毫不客气的拖了一把椅子,坐在了赖长青的正对面。 余火表面正襟危坐,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惧怕,可内心却多少有些恐慌,甚至有些害怕,因为这里是遗巢,余火要跟眼前打交道的并不是人,而是鬼。 余火之所以能够肉眼看清楚没有肉身的鬼魂,那是因为缝尸一脉的传人,都经历过开光大礼。 自打被师傅领进门以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开阴阳眼,而缝尸一脉常用的开眼之术,便是那‘柳叶水法’。 此法,择青绿细长柳叶两片,将清明节或端午节当天露水,盛装在缝尸一脉嫡传的器皿之中,将柳叶置于露水内连同器皿封存七七四十九日,再取出擦眼或直接贴在眉下,自然能开‘鬼眼’。 长此以往,便可得到真正的阴阳眼,而余火自然是得到了师傅镜水楼先生的真传。 但余火突然发现,赖长青身体的异样,尽管被披风严严实实的挡着,可以难逃余火的鬼眼,他不但有魂魄,还有与人相同的肉身,说明他并不是真正的‘鬼籍’,而是潜伏在遗巢的人。 “赖大师,我想你也知道我想要什么,至于你想要什么,我也非常清楚,这么多年了,你不会仅限于左护法这么一个受制于人的位置吧。” 所谓谈判,就是要杀人于无形,更要杀人诛心,余火开门见山的点破了赖长青的心思,这让赖长青顿觉余火的不简单。 “况且赖大师隐藏在遗巢这么多年,应该不会只是为了做一回鬼吧。” 余火这话,如同晴天霹雳般五雷轰顶,直接戳穿了赖长青的真身,这让赖长青顿觉压力,因为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都在隐藏自己,就连鬼首大人都未能发现他不是‘鬼籍’的身份。 可余火却一眼就识破了他的伎俩,这让他如芒刺背,初次见面就落了把柄,无疑是对当前的局势不利。 “你……到底想怎么样?” “赖大师,我不想怎么样?我只要拿回冥灯,不过需要你帮我拿回来。” 博弈已经开始,余火没必要跟他继续在这里弯弯绕绕,直接把自己的来意说的透亮,这倒是没有让赖长青感到意外,因为刚才的几个回合的交锋,多少对余火有些了解了。 “我凭什么帮你?” “凭你这身皮囊,跟我一样,是人不是鬼,你说我要是跟鬼首大人如实相告,是不是会让你这身视为至宝的皮囊,彻底灰灰湮灭。” “你敢威胁我?” 余火尽管害怕,因为这里是赖长青的地盘,这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是他赖长青的爪牙,要想杀人灭口,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可让余火消失在这个世界。 可是余火没有退让,硬着头皮,与这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关于赖长青的一些传闻,余火或多或少是听说过的,鬼首大人只不过是遗巢像外界立起的一面旗帜,而真正出面主事的却是这个左护法赖长青。 他这人下手狠辣,谨慎多疑,多少人死在他的爪牙之下,浑身上下都沾满了多少无辜的人的鲜血。 人人得而诛之,欲除之而后快,这是人间对赖长青最直接的评价,只是他向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出手的时候,总有替身给他当替罪羊,所以被人除掉的都不是他,而是他的手下。 余火又何尝不知道这个恶魔的存在,可是他不能认怂,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打退堂鼓,因为他需要救出冥灯,才能阻止遗巢大乱,祸害人间。 “赖大师,毫不客气的说,我就是威胁你,你应该知道,冥灯一旦陨灭,后果不堪设想,你身为人,就忍心看着鬼门大开,人间遭受炼狱般的祸害吗?” 余火此言一出,发现赖长青的右脸颊伤疤不远处的肌肉,抖动了几下,显然在余火的提醒之下,他意识到了自己还是个人,而不是人人喊打的鬼。 只是他这种恻隐之心,很快便恢复了理智,一脸阴沉的说道:“人?你以为我不愿意做人吗?你可知道他们当年是怎么对待我的吗?你又知道鬼首大人是怎么对待我的吗?我为什么要加入鬼籍,你告诉我?” 赖长青眼神中的愤怒,全部写在了脸上,那张历经沧桑的脸,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故事,而且这个故事一定是个悲剧。 没有人会放着人不做,而去做鬼,这点余火非常清楚。 但此时的余火不能感情用事,自古人鬼不两立,既然赖长青选择了做鬼,那就是主动放弃了做人,自然是站在了人间的对立面。 身为缝尸一脉,捉鬼除恶,除恶务尽,这便是祖师爷留下来的规矩,余火清醒的认识到了这一点。 “不管你过去发生了什么?但你这双沾满了无辜的人鲜血,悬崖勒马,拯救冥灯,是你将功赎罪的最后的机会。” 余火的淡定,彻底打乱了赖长青的计划,他原本是想故意煽情,在余火面前唱一出苦肉计,然后借机拿下余火,杀人灭口。 却不想余火根本不吃他这套,软的不吃,那只能来硬的了。 赖长青当即改变了主意,他从见到余火第一眼开始,就没打算让余火活着离开。 之所以对余火动了杀心,那是因为赖长青知道,只有让余火先成为一个死人,再让余火灵肉分离,灰灰湮灭,永世不得超生,从此便不会有人知道自己的真身了。 在他这里,杀一个人就好比杀一只鸡那么简单,而且事后处理的干干净净,没有人会知道这里杀过人,包括鬼首大人。 至此,赖长青没有再跟余火废话,起身给了手下一个诡异的眼神,继而准备转身离开。 “慢着!药方,我可以开药方。” 一听药方,赖长青立即停下了脚步,在此之前,他的确听柳无声说过,能让冥灯续命的人,只有缝尸一脉的传人,而余火便是这缝尸一脉的嫡系传人。 如果能抢先柳无声一步,把余火敬献给鬼首大人,自己在遗巢的地位,自然是更胜一筹了。 赖长青深知,柳无声此次献灯,已经取得了鬼首大人的信任,如果再让柳无声找到了为冥灯续命的人,右护法的位置,非柳无声无疑。 鬼首大人身边,至今都还没有选立右护法,赖长青的百般阻扰,是最主要的原因,可鬼首大人又岂会让赖长青一家独大,一直都在物色一个能够制衡赖长青的人,而柳无声或许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赖长青又何尝不知道鬼首大人的目的,如若让他得逞,将来柳无声势必成自己最大的威胁,向来喜欢未雨绸缪的赖长青,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因此,在听到余火说药方的时候,他转身回到了余火面前,再次追问说道:“你果真能为冥灯续命?” “你说呢?祖师爷留下来的东西,岂能让它败在我的手上。” 尽管赖长青对冥灯知之甚少,但冥灯引路一说,他自然是知道的,冥灯的威力所在,他未曾亲眼见过,但听说正是冥灯的存在,才让遗巢暗无天日,一直被压制在这结界之中,与世隔绝。 如果真如外界传闻的那样,遗巢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自然是可以彻底从黑暗当中解脱出来,可是他转念一想,他并非鬼籍,干嘛要为鬼首大人谋利,这不是与人嫁衣,为人谋皮吗? 不过,赖长青眼角突然闪过一道白光,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真能借着冥灯的威力,一举夺了鬼首大人的遗巢之主,自立为王,那岂不是整个遗巢都是自己的了,又岂要看他人眼色。 一想到这里,赖长青便心潮澎湃,热血沸腾,在人世间的耻辱,又受制于鬼首大人多年,是时候让自己翻身做一回主人的时候了。 “我凭什么信你?” 向来疑心病很重,行事谨小慎微的赖长青,可不是三岁小孩般好哄骗,毕竟能够混迹在遗巢这么多年的人,自然是有他的过人之处。 余火知道,绝不能小看此人,更不能让他看出半点在利用他的破绽,一旦失策,势必会再次引来杀身之祸。 都说与鬼同行,如同与虎谋皮,想要在虎口拔牙,必须深入虎穴,余火知道只有利用赖长青,亲眼见到了冥灯所藏的地方,才能彻底救出冥灯。 “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但你弄死了我,冥灯的命运就不掌握在你的手中了。” 余火这话一点都没错,尽管赖长青并没有见识过缝尸一脉传人的手段,可是冥灯一旦陨灭,鬼门大开,遗巢大乱,于公于私,都对他赖长青百害而无一利。 因此,他必须阻止遗巢大乱,才能保障他现有的既得利益,趋利避害,这恒古不变的真理,无论是人还是鬼。 赖长青没有犹豫,示意手下人放开了余火,离开之前,亲自交代了手下,说道:“以上宾对待余先生,但凡有任何闪失,我让你灰灰湮灭。” 两个戴着骷髅头面具的手下,低头作揖,没有说话,来到余火面前,示意要他去一个地方。 余火被带到了一处比较僻静的住所,说是上宾对待,实则是软禁,赖长青目的要押着余火,才能控制冥灯的主动权。 越是安静的地方,越是有事情要发生,在听到几声乌鸦的惨叫声之后,余火听到了来自幽暗之处的怨灵的哀嚎声,这些声音到底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让余火顿觉不安。 因为,这些怨灵,一定是冲着他这个活人而来的。 余火,不禁后心一阵发凉,身体不自然的颤抖了几下。 第一卷 冥灯 第三十二章鬼娃闹喜 听到这诡异的哭喊声,余火尽量让自己的内心恐惧平复下来,身为缝尸一脉的嫡传弟子,见过无数的死人,可是面对这凄惨无比的哀嚎声,余火还是第一次。 而且听这此起彼伏的哭声,应该是稚嫩的婴儿声,而且不止一个,莫非这冤魂是孩童。 余火冷不丁的咽了下口水,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毕竟该要面对的始终要面对。 记得师傅镜水楼曾经说过,缝尸一脉需要面对的大多都是正常死亡的尸身,也就是按部就班为死者整理干净,平安入殓便可大功告成。 可要是面对冤魂和恶灵,死者不愿过奈何桥投胎转世,那可就比较棘手了,尤其是不能遇见两种冤魂挡路,一种是横死的女人,另一种便是刚出生的婴儿。 横死的女人,死不瞑目,势必化成厉鬼,而枉死的婴儿,那便是要成为鬼娃的。 鬼娃并不可怕,在缝尸一脉历代先人行走江湖的札记当中,就有过关于为鬼娃缝尸超度的记录,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顺利超度亡灵,成功为鬼娃投胎转世。 可让余火有种不祥的预感,那便是这忽远忽近的婴儿哭声,并不是出自一个人。 素有鬼不结伴,路不同行的惯例,如此多的婴儿哭声夹杂在一起,显然鬼已经同行,而且哭声越来越来越靠近,朝着余火所在的位置逼近。 余火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暗想这赖长青把自己软禁在这么一个恐怖如斯的地方,到底意欲何为? 是故弄玄虚考验他,还是真的是要借刀杀人,让这些鬼娃结果了自己的,余火多少有些疑惑。 不过眼下余火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揣测赖长青的用意,而是想想该如何面对如此多的鬼娃。 别看这些娃娃手无缚鸡之力,可要是化作鬼娃,那可就不再是娃娃了,而是血淋淋的杀人机器。 这些鬼娃并不是直接杀人,而是利用人对婴儿的那份怜爱,迷惑人的心智,从而趁人不备,找机会杀人,这便是鬼娃的恐怖之处。 余火知道,如果真如他猜测的那样,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鬼娃,那他只能自救,而自救的方法就是不能让这些鬼娃控制了自己。 一旦被这些鬼娃控制,自己的这条命,铁定是要折在这里了。 活着,活着离开,这便是余火发至内心的信念,只有活着离开,才能找到冥灯,拿回冥灯。 余火想起了祖师爷当年手札当中记载,是如何对付鬼娃的,只是这其中记载的仅仅是如何让一个鬼娃安魂,却并没有任何关于一群鬼娃的记载。 这局面如何破解,危急时刻,余火并没有想到更好的破解之法,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临场随机应变了。 在余火想法子的时候,婴儿凄惨的哭声,突然消停了,只见余火所在的房间四周,不停的有黑影窜来窜去,却并没有看到任何的真身。 余火侥幸的认为,这该不会是赖长青故弄玄虚的把戏,有意挑战自己的底线,可余火很快便打消了这么幼稚的想法,因为这里是遗巢,危险无处不在,不能掉以轻心,把命交给机会主意,而是要自己争取。 余火左手摸出了九根银针,右手摸出了一张已经画好的符纸,这完全是视死如归,全力而战的架势,只是余火并不知道,接下来的一幕,打破了他痛下杀手的计划。 就在黑影绕行了几圈之后,房门突然打开了,出现在余火面前的是一个穿着大红喜袍打扮的新娘子,全身上下被华丽结婚礼服包裹着,那盖头盖在新年的头上,余火并没有办法看清楚对方的脸。 “鬼娃闹喜?” 余火心中默念,很显然来者不善,新娘满身散发着阴邪之气,而且在她四周环绕着慢慢的杀气,职业直觉告诉余火,这些都是幻觉,眼前看到的东西,并不是所见的东西。 幻术,这是鬼娃,最常用的伎俩,而且这些鬼娃都是被人操纵的傀儡,只要找到背后捣鬼之人,便可轻易破解此阵。 只是余火低估了这鬼娃闹喜的阵法,并不是他想象当中的操作傀儡那么简单,这些被人当做傀儡的鬼娃,并非牵线木偶,而是每一个都具有自主攻击力,而且杀伤力极大。 没等余火反应,突如其来的四个鬼娃,从天而降,龇牙咧嘴,面部狰狞,完全没有了婴儿般的可爱。 四个鬼娃几乎是同时,张着脸盆般大小的血口,直奔余火的天灵盖扑来,这可让余火有些慌张,甚至有种窒息的感觉迎面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四个鬼娃集体砸向余火的那一刹那,余火俯身划出一道天际,瞬间摆脱了四个鬼娃的围殴。 只见四个鬼娃扑了个空,不偏不倚的砸在了地上,却是一滩鲜红的血水,染红了地板,原来这些鬼娃附体,并非附体于人,而是西瓜。 余火脸颊冒出一身冷汗,生吐了一口气,刚才真是侥幸躲过一劫,试想一下,四个这么大的西瓜,如同那高空抛物,狠狠的砸在自己的脑袋上,不死也得脑震荡。 余火根本没有想到,这地方会如此凶险,居然会有人让鬼魂不附体于人,而是附体于物。 在缝尸一脉先人札记当中,倒是有不少关于鬼魂附体的记载,有附体于人,有附体于画中,有附体于其他动物,可是附体于西瓜,倒是新鲜,第一回见识,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余火在看到地上那一滩如鲜血般鲜红的西瓜汁,不禁胆寒,说不定接下来这些鬼娃娃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人小鬼大,可不能低估了这些鬼娃娃的能耐。 余火深知,决不能让这些鬼娃娃玩弄于鼓掌之中,必须化被动为主动,必须尽快找到突破口,彻底解决了这些要人命的鬼娃娃。 鬼娃闹喜,无非是要如闹喜房一般,大闹一场,才肯善罢甘休,而余火要面对的自然是这些调皮捣蛋的鬼娃娃的捉弄。 在余火绞尽脑汁,找突破口的时候,突然一阵阴风吹过,原本就很昏暗的房间,突然变得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这可让余火顿时陷入了绝境。 在暗无天日的地方,余火的阴阳眼便成了真瞎子了,原本可以通过这双眼看清楚鬼魂的所在,这下彻底看不见了,倘若这些鬼娃娃群起而攻之,余火势必死无葬身之地。 眼睛看不见东西,只能靠耳朵,察觉周遭的环境,只听见不停的婴儿般哭声,正在朝自己围拢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余火不停的飞出手里的银针,却无济于事。 因为鬼娃实在太多了,余火纵然是有万千银针,也无法完全射中每一个朝自己杀过来的鬼娃,况且腰间的布袋包里的银针,所剩不多了。 银针一旦消耗完毕,余火要面对的便是坐以待毙,任由这帮鬼娃子揉捏和宰割了。 此时,余火的内心多少有些悲抢和忧伤,身为缝尸一脉传人,本该是捉鬼除恶,抚慰怨灵,却不想死于鬼手,而且是在这帮小鬼的手中,别提有多憋屈了。 就在这紧要关头,余火灵机一动,鬼娃闹喜,自然这顶着盖头的新娘子才是闹喜的关键,莫不是她才是操纵这帮小鬼的幕后主使? 余火没有犹豫,果断出手,乌漆嘛黑一片,却能够依稀看到顶着新娘子头上的大红盖头,余火手里仅剩下的三根银针,不偏不倚的飞出,正好打在了红盖头上。 只见红盖头轻飘飘的从新娘子头上滑落,余火没有二话,几个箭步,顺着红盖头飘落的方向冲去,将符纸狠狠地贴在了新娘子的额头上。 就在符纸贴上,红盖头恰好落在了地上,刚才乌漆嘛黑的房间,隐约中恢复了一丝光亮,尽管依旧看不太清楚,四周依然散发着诡异,却让余火舒缓了一口恶气。 因为刚才那些凶神恶煞的鬼娃,突然一动不动了,瞬间都被打回了原形,有桌椅板凳,有琴棋书画,有猪狗牛羊,却唯独没有人的尸体,一具都没有。 这倒是让余火多少有些意外,毕竟操纵鬼娃之人,并没有用人,而是用一些替代物品作为牵线木偶的傀儡,可见此人尚有一丝良知所在。 此人到底是谁? 余火完全没有想到,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此人故弄玄虚,一定是在试探自己,试探自己的耐心和底线。 余火来到刚才那个鬼新娘的面前,原来这具傀儡,也是用木偶制作而成,只是在制作的时候,花了不少心思,才会做的如此逼真,把肌肤质感做的如同那真人一般细腻和真实,着实是煞费了一番苦心。 只可惜一场闹剧,最终还是被余火给破解了,正在余火苦思冥想这恶作剧的始作俑者之时,只见身后传来一阵响亮的拍掌声。 “不错,不错,果然是镜水楼先生的高徒,面对绝境,临危不乱,置之死地而后生,有勇有谋,真不愧是得到了镜先生的真传。” 拍掌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赖长青,他一脸得逞的迎面而来,却对余火多少几分信任和认可。 面对刚才的戏耍,余火却没法给好脸色,多少有些不悦,没好气的说道:“赖大师,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余先生,别生气,这是鬼首大人的意思,我知道余先生一定能化险为夷,逢凶化吉,刚才只是开个小小的玩笑,莫怪遗巢待客不周。” 赖长青一改之前的态度,反倒是对余火格外的客气起来了,这让余火有种错觉,赖长青也有这样的一面。 “再说了,这要给冥灯开药方的人,没点能耐,咱们遗巢也不敢用不是?奉鬼首大人之命,例行公事而已。” 赖长青一个鬼首大人,直接把球踢了出去,显然余火并没有相信赖长青的这番鬼话,能够驾驭这些鬼娃的人,绝非善类。 刚才的闹剧,下手极狠,招招致命,并不是赖长青口中轻描淡写所说的那样走走过场而已。 “是吗?什么时候可以让我见到冥灯,这开药方,只有看到了病人,才能对症下药。” 余火没工夫跟赖长青在这里干耗着,冥灯要紧,便开门见山的直插主题。 “这个我来安排,时候到了,自然会让你坐诊把脉,开药方的。” 第一卷 冥灯 第三十三章活人实验 鬼门大开余火在经受住了鬼娃闹喜的考验之后,赖长青对他有了一些信任,可是关于冥灯的下落,赖长青只字不提,并且开始打起了太极。 余火知道,只耗在赖长青身上,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能找到冥灯的藏身之所,况且遗巢是什么地方,到处都是冤魂恶鬼,行尸走肉。 在这里,找东西之前,首先要学会的是保住自己的性命,让自己活下去,这才是遗巢的生存之道。 余火是人,而周遭都是鬼,赖长青也是人,却并没有人知道他的真身,显然他是通过了某种方法,掩盖了是人的真相。 所以,四周的这些鬼魅,并没有闻到他是人的气味。 赖长青的这个本事,倒是彻底勾起了余火的兴趣,毕竟能够以人的真身,在遗巢这种鬼地方来去自如,着实有他的高明之处。 而,余火要做的便是像赖长青那样,能够彻底掩盖自己是人的气息,从而不让发现,只要不被发现是异类,就不会遭受攻击,更不会被生吃掉。 活下去,这是余火的诉求,自然需要向赖长青请教一些秘方,继而主动找赖长青商量,说道:“赖大师,我是生意人,有笔生意,我想你会有兴趣的。” “我,不跟缝尸一脉做生意。” 一提到生意,赖长青多少有些抗拒,尤其是提到缝尸一脉的时候,赖长青眼角和嘴角的肌肉不禁抽动了几下,显然是对缝尸一脉有什么偏见。 “赖大师,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余火试探性的问道,却招来赖长青的怒目相斥,没好气的说道:“如果不是你们缝尸一脉,我不会像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 赖长青努力让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怒火,小心翼翼的放下了那把,一直都在捣鼓的一把旧吉他,显然这把吉他对他而言,非常重要,这背后一定有一段他不愿意轻易示人的故事。 放下吉他的同时,他来到了余火的面前,有意压低了嗓子,深邃的嗓音,让人不明觉厉,却又让人不寒而栗。 “如果不是鬼首大人有令,留你活口,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赖长青狠狠地说道,威胁余火的同时,却在眼神中闪过一丝哀怨和悲凉,这种复杂的情绪,余火自然是无法感同身受, 只知道赖长青这一路走来,沦落至今,绝非三言两语能够描述。 “赖大师,既然鬼首大人要留活口,你没理由跟我做这笔生意。” 赖长青见叫狠对余火没用,也只好作罢,因为余火是缝尸一脉的传人,而缝尸一脉便是冥灯的救星,也是遗巢的光明使。 赖长青是个聪明人,遗巢大义与个人私怨,孰轻孰重,赖长青心里自然有杆秤,而且拿捏的刚刚好。 “说吧,你想干什么?” “告诉我隐尸之法,帮我掩盖人的气息,像你一样,能在遗巢来去自如。” 余火开门见山,这让赖长青大吃一惊,一脸不屑的说道:“这可是我赖家的祖传秘法,凭什么告诉你。” “只有我活着,冥灯才能续命,只有冥灯不灭,你才有机会,这笔买卖,你不亏。” 余火说出了权衡利弊,赖长青也深知冥灯对他而言的重要性,这隐尸之法弃了就弃了。 “今夜子时,遗巢后山。” 尽管有些无奈,可赖长青是个有野心的人,在遗巢蛰伏了这么多年,又岂会一直受制于人,一直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消耗下去。 他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要么做人,要么做鬼的机会。 而今,余火的出现,让他看到了机会,看到了翻身机会。 这个机会,最关键的一环,便是冥灯,而冥灯能否续命,这就要看余火有没有这个真本事了。 在机会面前,他愿意豪赌,愿意把性命,当初赌注,全部都押在余火的身上。 余火做梦都没有想到,赖长青会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自己这么无耻的要求。 不过余火十分清醒,无利不起早,趋利是一种本能,无论是人还是鬼。 赖长青之所以会这么爽快,无非是个生意人,生意人,终归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又何须计较其他。 只要赖长青答应,余火便有了后招。 在今夜子时到来之前,余火只好暂时待在这结界之中,这是赖长青临时安置余火的地方,却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亲历鬼娃闹喜的惊悚,历历在目,却殊不知这仅仅只是遗巢最小儿科的场面,有更多的挑战,正在等待着余火。 在闭门打坐的时候,余火想起了师傅镜水楼,师傅自从上次为人共情渡灵之后,便杳无音讯至今,已经好些日子了。 江湖传闻说他遭遇了不测,余火却并不相信,因为以师傅镜水楼的修为,根本没有人能伤到他,况且师傅镜水楼的缝尸技法上乘不说,可谓是鬼斧神工般存在。 余火坚信,师傅并没有死。 找到师傅,找到师傅的绣花针,是余火此行出来的目的,却不想被这桩女尸冤案困住。 余火突然想起了汤若惜,也不知道她们姐妹现在怎么样了,本想让附体于汤若惜肉身的魂魄,重回汤若雅的肉身,却不想守护汤若雅肉身的冥灯被人盗取,肉身毁于一旦,冥灯也危在旦夕,摇摇欲坠。 一想到这里,余火就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这藏尸之地,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又怎么会走漏了风声,让柳无声钻了这个空子。 余火努力回想起当日,为汤若雅共情渡灵的场景,记得当时知道汤若雅肉身所藏之处的,只有汤道义、宋福来,以及汤若惜。 汤道义肯定不会出卖自己的女儿,汤若惜与汤若雅姐妹情深,她自然不会是走漏风声的内鬼,剩下的就只有宋福来了。 可宋福来为什么这么做?他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余火百思不得其解,宋福来跟随汤道义数十年,汤家对他不薄,他没有背叛汤家,更没理由为了钱,而出卖汤家。 排除了当时在场的所有人的嫌疑,余火似乎想不到是谁,会把汤若雅和冥灯的藏身之处,透露给柳无声,因为当时藏尸的时候,汤家的保密等级提到了最高级,就连洪森也接触不到这种规格的信息。 所以,余火实在是想不到这出卖汤家的人,到底是谁? 余火没时间去推演出卖汤家的内鬼是谁,此时子时已到,余火需要尽快赶到遗巢后山。 余火披上之前准备好的披风,这件披风可是余火在来遗巢之前,特意为自己的准备的。 这件披风的材质和布料,与普通披风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唯一不同的地方,那便是这件披风,通过尸油浸泡过七七十九天,已经覆盖了足够多的尸臭味,而正是这种味道,可以短暂的掩盖人类的气息。 正是这件披风,帮了余火的大忙,才能让余火躲过遗巢的守卫,成功的潜入到遗巢,见到了赖长青。 只不过这么一件披风,并不是长久之计,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披风上的尸臭味,会如同衣服褪色一般,慢慢的消退。 尸臭一旦消失,余火的是人的事实,便无法继续掩盖下去。 遗巢四周都是冤魂恶鬼,一旦暴露,后果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今晚,余火还得靠它,才能顺利的到达遗巢后山。 让余火深感意外的是,去后山的路,寂静的有些诡异,都说百鬼夜行,却不想偌大的后山,没有任何躁动。 顺利来到后山,赖长青已经提前到了,余火摘下披风的兜帽,抬头仰望漆黑的天空,没有一丝星光,这让余火心中多少有些不安。 余火的惊慌,一来是对赖长青的不信任,二来便是对遗巢后山的事,或多或少听说过一些。 遗巢后山之所以会如此安静,就连冤魂恶鬼都不愿涉足,可是与当年的那个传闻有关。 据说遗巢之外,还有一个秘境,那便是遗巢域外,神隐之地。 而关于这片禁忌之地,无论是人还是鬼,都谈及色变,甚至有人说是神抛弃的地方,相比于遗巢,那里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正是因为这个传言,所以遗巢后山,也被封禁为禁区,无论是人是鬼,都不能踏进半步,否则就以破坏遗巢规矩论处,是会被处以火刑的。 可赖长青却带余火来到这片禁区,而且他以遗巢左护法的名义,支开了守护后山的守卫。 所以,余火一路进山,才会如此顺利。 赖长青这么做,可是违背遗巢定下的规矩,他愿意承当如此大的风险,到底有什么目的?不得而知。 但,余火不得不防。 赖长青见到余火之后,并没有说话,在夜色中看不清楚他面部表情,但可以感受到他的冷酷。 只见他转身,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按下了一个机关按钮,只见一扇石门,突然给打开了。 余火跟着赖长青,走进了山洞之中,石门自动给关上了。 眼前的场景,让余火大跌眼镜,与洞外的遗巢相比,简直恍若天地之差。 没想到在这深山老林,居然还藏着这么一个化外之地,这里莫不是赖长青的秘密基地? “赖大师,这是?” 赖长青停下了脚步,说道:“不该问的别问,记住一点,这里可以助你永远留在遗巢。” 显然,赖长青,并不想对这里的情况,做过多的介绍,余火也就不好多加追问。 但这里摆满了各种实验仪器仪表,各色的实验试剂琳琅满目的让人不禁胆寒,更让余火透不过气来的是,那些密密麻麻的冷冻箱里面躺着的不是冰淇淋和啤酒,而是尸体。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赖长青到底想要干什么? 太多的疑问,让余火有种望而却步的冲动,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却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两个穿着白衣大褂的大汉,给架住了胳膊。 只见这两个戴着口罩的人,并没有像白衣天使那般温柔和可爱,透过眼神,余火明显感受到了死神的味道。 “赖长青,你这是要拿活人做实验?” 走在前面的赖长青,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正面对着余火。 眼神中透着邪恶,阴沉的脸透着诡怪,说道:“你说对了,这是一项伟大的科学实验,你的到来,将为我们的实验,带来一笔浓墨重彩,历史的功劳簿上,会记住你今天对我们的贡献。” “你……!” 第一卷 冥灯 第三十四章凶棺回魂 ‘砰’的一声巨响! 就在余火被两个穿着白衣大褂的大汉架走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这种爆裂的声音,并不是炸药之类的引发,而是来自身后不远处的一口棺材。 爆炸的同时,引发了巨大的震动,导致尘埃飞扬,掩盖了爆炸的现场,让人根本看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几分钟之后,尘埃与飞沫逐渐消散,这才发现刚才横放着的那口棺材,居然自己竖立了起来,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祖师爷曾经提到过,但凡装着死人的棺材都是不偏不倚的横放着才行,只有凶棺才会竖着,而且这口棺材并不是人为的竖着,而是与刚才的爆炸声有着莫大的干系。 竖棺,说是可以镇邪消煞,只有大凶大恶的死者,才会采用这种竖棺的安葬方式,可想而知,这里面装着的肯定是大凶之人的尸体。 眼前的一幕,也让赖长青大吃一惊,毕竟在这个秘密基地,奇闻怪事发生过不少,可是横放着的棺材自己竖立了起来,这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头一回。 他脸色阴沉的来到一个看似有一些岁数的老者面前,叽里咕噜的嘴里在说着什么,因为他们之间的对话声音,实在是太小了,又是背对着余火,无法知道他们到底在聊些什么。 但余火知道,眼下有一个机会,一个让自己活命的机会。 从当前的形势来看,这口竖棺,极有可能是遇到了罕见的凶棺回魂了。 在缝尸一脉历代先人的手札记载过关于凶棺回魂的只言片语,尽管信息量很小,但余火清晰的记得,凶棺回魂之后,接下来要发生的便是诈尸。 “赖大师,快点离开那口棺材。” 竖棺就在赖长青的右手边,不到一米的距离,一旦诈尸,棺材里走出来的凶尸,自然是扑向最近的猎物。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竖棺的棺材盖板,从赖长青的正面,不偏不倚的翻开,又不偏不倚的重重的落在了赖长青的面前。 紧接着一阵青烟冒出,阴气和邪气夹其中,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伴随着一股黑烟,从棺材里走出来一个雍容华贵却面目狰狞的老者,目光呆滞的像个瞎子,龇牙咧嘴的却像个疯子,满身的尸臭味却正在寻找血腥味。 咿咿呀呀的正在寻找他的猎物,赖长青在听到余火的呼喊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来到了余火这边,很快几个手下,护主心切的围了上来,以人墙和肉盾,把赖长青围在中间,围得那叫一个水泄不通。 就在赖长青躲过一劫的同时,只听见不远处发出了悲呛的惨叫声,只叫了几声,便没了动静,眼睁睁的看着刚才与赖长青交谈的那个老者,活生生的被凶尸给咬死。 “小子,你是缝尸一脉的传人,镜水楼的关门弟子,这种场面,该如何是好?” 赖长青虽然表现出了沉稳和淡定,可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能够明显感受到他的惊慌。 “这种场面,我也是第一次亲眼所见,赖长青,事到如今,你还不打算跟我说实话吗?” 余火趁虚而入,在此之前赖长青还是铁板一块,软硬不吃,还想借着这个秘密基地,悄无声息的痛下杀手,除掉余火。 可眼下这种局面,赖长青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一方面这个秘密基地一旦出事,鬼首大人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他,另一方面,这个棘手的杀人机器,或许只有余火才能够制服。 赖长青心里正在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他灵机一动,一拍脑袋,似乎已经有了妙计。 如果余火制服了这个凶尸,这个秘密基地自然可以安然无事,可余火没能制服这个凶尸,秘密基地一旦暴露,可以把这个屎盆子扣在余火的头上。 以赖长青在遗巢的势力和根基,完全有信息能够把这次事故忽悠过去,况且鬼首大人又岂会轻易相信一个新人的说辞,纵有万千般理由,百口莫辩,依旧死路一条。 一想到这里,赖长青恍然大悟,余火不能除,至少现在还不能除。 就在这一念之间,那具凶尸已经咬死了好几个人,紧要关头,余火没理由坐以待毙,不帮赖长青,也要让自己活着离开,继而追问道:“赖长青,你老实告诉我,躲在这洞里的是不是都是人,而不是鬼。” 赖长青眼神游离,纠结片刻,最终还是点头承认,说道:“没错,这些都是我带进来做实验的人,有的是专家,有的是帮工,而棺材里的这个死人,正是我托人运过来做实验研究的样本。” “拿死人做实验,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着赖长青如此对待死者,身为缝尸一脉传人,始终有一颗敬畏之心,尤其是对死者的敬畏,才会有了缝尸一脉这个神圣而又充满意义的职业。 缝尸一脉,梳洗仪容,整整齐齐,入殓安魂,这是对死者最大的抚慰。 可赖长青却不让死者为安,着实让余火心中堆满了怒火,眼神中充满了杀戮。 “小子,不是,余先生,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这么并非你想象当中的那么下作和无耻,拿死人做实验,总比拿活人要好吧,至少我们这么做,是想让死者复活,尤其是对那些因为疾病或者谋杀而死的人,他本该活着,却被人剥夺了性命,枉死的冤魂都不愿投胎转世,每当看着他们在奈何桥边拼死挣扎的时候,我就……” 没想到赖长青这么一个狠人,说到痛处,也会眼角泛泪,不管他是不是唱的苦肉计,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看得出来,他也是个性情中人。 “那你刚才还想那我做实验,这可是活人实验。” 余火对刚才的事情,多少有些介怀,要不是这具凶尸,说不定此时已经被赖长青推进了冷冻箱里,成为了接下来要做的活人实验样本。 “误会,天大的误会,刚才我只是让他们带你去做下无菌消杀,才能进入无菌实验室。” “是吗?” 赖长青的解释倒是来的很快,可是余火却并没有当真,毕竟跟一个鬼首大人身边的鹰犬和爪牙,根本没有什么信任可言。 余火知道,面对凶尸,眼下只能自救,一旦这里的人全部被这个凶尸咬死,接下来极有可能会发生尸变。 这洞外本就是遗巢,遗巢上下布满了冤魂恶鬼,相比而言,这洞内反而成了一方净土,尽管赖长青雇人在这里做这肮脏的实验。 绝对不能让这具凶尸离开实验室,余火清醒的认识到了这一点。 只见余火咬破了手指,左手从腰间的布袋包里摸出了一张符咒,用流血的食指,快速的在符纸上画了一个镇棺兽。 镇棺兽符咒,是缝尸一脉自创的一种冥器手法,一般是双头镇棺兽,一头是人面兽身,而另一头常见的是兽首兽身,此符之所以荒诞,却有着深刻的用意。 符咒以双头镇棺兽,外形诡谲奇特,甚至恐怖荒诞,目的是驱邪辟邪,以此吓退万物邪灵恶鬼,庇护棺内死者亡魂的安宁。 符纸一出,如何才能镇住这具凶尸,便是余火接下来需要面对的极限挑战。 过往的亡魂袭人,几根银针出手,便可以轻松制服,可眼前这个凶尸,绝非几根银针就能够对付得了的。 眼下需要赖长青的人,齐心协力帮忙把符纸贴在凶尸的额头上才行,面对凶尸的攻击,余火急切的说道:“赖长青,要想活着离开这里,让你的人,想办法捉住这个发疯的大块头。” “捉……捉住?这玩意上来就咬人,怎么捉?” “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只有把我手里的这张符纸,贴在他的眉心,才能彻底将他制服。” 余火可管不了那么多了,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离开这里,符咒是唯一压制这具凶尸的办法。 赖长青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出路,继而咬了咬牙,一个手势,让活着的手下,都聚拢了过来,交代了几句,便都朝着不同的方向散去。 原来赖长青安排了人,故意将实验用的一些制剂撒在了四周,顿时散发出了一股尸臭味,这种味道与人的气息交织融合,却让凶尸燥热不安了起来。 正是这些气味,干扰了凶尸的判断,凶尸开始不停的乱窜,却不断的扑了个空,这让原本就暴怒的他,变得越发暴虐了起来。 凶尸在实验室大厅,像个疯子一样狂奔和怒吼。 在与凶尸僵持了七八分钟以后,赖长青亲自带队,不停的上蹿下跳,顷刻之间,实验室到处到挂满了绳索和刺钩。 紧接着,赖长青一个手势,一声令下,只见众人齐心协力,同时发力,那些带着刺钩的绳索,从不同的方向呼啸而出,都朝着一个方向飞去,那便是凶尸。 刺钩一个接一个,绳索一条接一条,刺钩刺进了凶尸的身体,绳索跟随者刺钩紧紧的困住了凶尸的行动,尽管凶尸歇斯底里的挣扎,却在众人的合力之下,暂时算是困住了他的行动。 而就在此时,赖长青冲着余火大吼一声,只见余火飞身跃起,从天而降,像救世主超人一般,出现的正是时候。 只见余火三拳两脚,在凶尸的额头眉心处,不偏不倚的贴上了那张画有镇棺兽的符纸,符纸落定的瞬间,凶尸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此符果然凑效,余火倒吸了一口凉气,其实在他出手之前,只有一成的把握,因为他也是第一次面对凶棺回魂的亡灵。 “快让人将他入棺,以七尺钢钉作为棺材钉,切记,只钉七颗,留一颗。” 余火出手摆平了凶尸,自然说话有了底气,哪怕这里是赖长青的地盘,可在赖长青面前,十足是做了一会大哥的感觉。 “只钉七颗棺材钉?万一……” “没有万一,不想有万一,就按我说的做。” 第一卷 冥灯 第三十五章死者更衣 余火的符纸,只能让凶尸暂时安静下来,等符纸的药效一过,凶尸很快便会苏醒过来,到那时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赖长青的手下没敢怠慢,遵照余火的吩咐,将凶尸入棺之后,在棺材的四周,乾,坤,震,巽,坎,离,艮,兑 ,也就是八个方向,分别敲上了一枚棺材钉。 这个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唯独这个兑上缺,不能钉棺材钉,留一个口子,自然是束缚有法,张弛有度。 更重要的一点,余火是在为自己留后路,毕竟这是余火第一次直面凶棺回魂的局面,而且这等凶尸还魂,必然生前有过莫大的冤屈。 做人留一线,做鬼又何尝不是,余火是渡灵之人,自然知道恶灵不愿投胎的原由,又岂会赶尽杀绝。 “当真不封死?” 赖长青虽然不懂余火的用意,可在亲眼目睹了余火是如何制服凶尸之后,便没敢有太多的不同的意见,毕竟在这种危难关头,容不得半点儿戏。 “尸体没有肉身,只剩下一副骷髅骨架,能够看得出他生前经历过痛苦的煎熬,死者为大,为他做一场法事,可让他早日安息吧。” 余火没有正面回答赖长青的问题,转而说道:“赖大师,要你的人,准备一些猪皮,我要为死者赶制一件猪皮大衣,一会裹在死者的身上,为他的亡灵超度。” 赖长青心里非常清楚,余火这么做,是在自救,也是在帮他,因为只有顺利的处理好这具凶尸,这个秘密的实验基地,才能安然无恙的继续开下去,否则的话,只有关门大吉了。 一想到这里,赖长青没有怠慢,赶紧吩咐手底下的人,让他们找到了足够的猪皮,只为给余火缝尸做好准备。 缝尸一脉,面对尸体,缺胳膊少腿的事情常有,这类少许的残肢,用一些可以替代的东西补上便可以万事大吉了。 倘若一具尸体,一处肉身都没有,只剩下了骨架,那只能为死者缝制一身好皮囊,为死者践行,饮黄泉之路。 可要还原死者一副完好无缺的皮囊,需要一个同等身材的活人才行,可缝尸一脉是救人,而不是杀人,不可能用活人的皮囊为死人超度。 因此,在缝尸一脉历代先人的努力和改良之下,以猪皮替代人皮的手法和技艺,变成了缝尸一脉传人的基本功。 以猪皮替代人皮,足以以假乱真替代人皮,也就逐步让死者家属开始接受这种技法,可这其中的针法和走线,都体现出了缝尸一脉传人的匠心之作。 为了能够掌握这门技艺,只要是缝尸一脉的传人,无论是谁,都要尝尽这飞针走线的呕心之苦,而余火显然是过来人。 在经过了长达三个多小时的努力,一件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皮囊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不得不惊叹余火这全靠人工的一针一线的手法和技艺。 尽管没有人开口点赞,却能够从他们的表情当中,已经对余火有了肯定和赞许。 “开棺,为死者更衣。” 余火语出惊人,几分钟之前,余火才让人把凶尸装进棺材里,并且死死地的钉上了棺材钉,这会又说要开棺,这不是小朋友过家家,儿戏吗? 余火的这波骚操作,让在场的人费解的同时,表现出了不满,而更多的是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刚才那具暴虐的凶尸,要了多少人的性命,在场的人都亲眼所见,包括余火。 好不容易制服了这具凶尸,这会又要打开棺材,放这尊瘟神出来,那不是自寻死路又是什么? 众人战战兢兢没人敢靠近那副棺材,颤抖的身体,腿脚忍不住的打哆嗦,有好几个人甚至后退了几步。 恐惧,在众人的面部表情中,表现得淋漓尽致,而余火却在此时,表现出了格外的冷静,更多的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这让一旁的赖长青多少有些好奇,继而试探的问道:“小子,好不容易让这尊瘟神睡下,确定要这么做吗?” 余火点了点头,没有抬头看赖长青,目光始终盯着那副棺材的动静,斩钉截铁的说道:“符纸坚持不了多久的,一旦超过了失效,他会再次活过来的。” 余火说完,来到棺材的西北方向,也就是烛火通明的地方,余火点上了三炷香,插在了棺材板的北向,目的是用来计时。 一旦三炷香烧完,符纸的时效就会彻底失效,在此之前,如果没有彻底压制住凶尸,凶尸暴虐,极有可能在场的人,都会命丧于此,成为他口中的食物。 余火的举动,或多或少引起了公愤,所作所为,或许过于儿戏,可余火刚才的话,并非是在开玩笑,反倒是有几分意思。 赖长青没敢耽搁,当即命令手底下的人,撬出了棺材钉,再次开棺,只见棺材内四处都是撕咬的痕迹,可想而知在刚才封棺的时候,这具凶尸在棺材里拼死挣扎,如果不是那道镇棺兽的压制,说不定已经破棺而出了。 看着如此狼狈和阴森的一幕,众人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纵然对余火有些不满,可眼下能对付凶尸的办法,便全部押注在余火身上了。 在死亡面前,利益情仇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能够摆脱凶尸,活着离开这里。 余火恍若救世主一般的存在,让众人都报以希望,而此时,因为余火,让原本各怀鬼胎,一盘散沙的众人,突然团结的凝聚了起来。 如此场面,让余火深感欣慰,尽管赖长青有些不悦,却为了活命,他没理由不主动站出来声援余火。 “小子,一炷香的时间了,接下来该做什么,你尽管吩咐,这里所有人,任由你差遣和调配,包括我。” “别废话了,赶紧让几人把这件刚刚缝制出来的皮囊,给死者穿上,记住,一定要让他穿的很舒服,贴身。” 余火语出惊人,话里话外都带着古怪,帮一个死人穿衣服,他能感受到舒不舒服,贴不贴身吗? 这不是逗比逗乐吗? 尽管有人不是很乐意,可上手为死者更衣的几个人,却不点都不敢含糊,遵照余火的要求,小心翼翼的为死者穿上了那件猪皮大衣。 在众人捣鼓猪皮大衣的时候,余火借着三炷香的工夫,与死者共情。 发现原来死者是一位身价过亿的退休老人,膝下有五个儿子,各个都非常有出息,而五个儿子的成就,与死者在背后扶持有些莫大的关系。 按说这种优越的家庭,老者的退休生活会过得十分惬意和安详才是,却不想老者的境遇,与想象当中的截然相反。 五个儿子各怀心思,都因为私欲各怀鬼胎,找了一堆的理由,把老人推来推去,都不愿意为老人养老送终,却只想着如何才能从老人这里分到更多的家产。 在亲眼目睹了五个儿子的所作所为之后,老者心灰意冷,万念俱灰,一气之下,将全部身家捐给了慈善机构,并通过律师协议公正宣布,与五个儿子断绝了父子关系,从此不再往来。 老者原本想着,如此便可以相安无事,万事大吉,却不想五个儿子因此生恨,对他这个父亲百般指责,甚至怒骂。 与此同时,五个儿子为了阻止这场捐赠仪式顺利进行,费尽心思的百般阻扰,甚至为了不让父亲签这个字,有人居然动了对老者痛下杀手的念头。 在利益熏心的驱使下,五个原本乖顺的儿子,人性之恶暴露无遗,就连最后一块遮羞布都给撕扯了下来,这让老者彻底绝望。 在律师的见证下,老者秘密签下了捐赠协议,并立下了遗嘱。 不过这份遗嘱,至今都未能有机会公诸于世,因为老者在立下遗嘱的当晚,便自杀身亡了。 老者的自杀是重磅新闻事件,也成为了时事热点的头版头疼,可老者的死太过于憋屈,太过于悲凉,以至于死后双眼目瞪,显然是死不瞑目,抱恨终天。 记得师傅曾经提到过,但凡死者阴魂不散,不愿意过奈何桥,不愿投胎转世,生前一定是有苦难诉,有冤不申,死后必成凶灵饿鬼。 在此之前,老者化身凶尸散发出来的暴戾和嗜血,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为了彻底化解老者心中的戾气,心病还需心药医,只有化解了老者与五个儿子之间的误会与仇恨,老者才能彻底瞑目,灵魂才能彻底释放。 与鬼共情,这便是缝尸一脉的技法流传至今最大的意义,能与死者对话,能听死者诉诸心肠,能为死者排忧解难,能为死者入殓安魂,能为死者达成心愿。 一想到这里,余火便更加有了活着离开这里的勇气,因为缝尸一脉的传人,等着他去超度的亡灵无数,又岂能殒命于此,成为恶鬼的食物。 “找五只公鸡,五头羊,五头牛,还有五条狗,全都要活的,新鲜!” 余火与鬼共情结束,突然睁开了双眼,开口便要了这四样东西,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一脸懵逼,包括赖长青,以为余火要疯了。 “小子,你是不是饿疯了,想吃全肉火锅啊?” 一个屁都不懂的手下,早就看不惯余火这副故弄玄虚的做派,在他眼里,余火就是一个故作高深的江湖术士,啥真本事没有,满身都是装神弄鬼的玩意。 可他的无知,却引来了赖长青的怒斥,转而说道:“按余先生的做,赶紧给老子去准备余先生要的东西。” 关于与鬼共情,赖长青多少是听过一些,尽管没有亲眼所见,却在刚才目睹了余火与鬼共情的技法,此法可以通灵,着实让人惊叹缝尸一脉技法精湛的一面。 很快,赖长青的手下,就准备了余火要的五只活鸡,牛和羊各五头,还有五条不停犬吠的狗。 “赶紧让这些不孝子,跪在死者棺材面前。” “不孝子?这是……” 余火话音刚落,再次让众人大跌眼镜,这可都是禽兽,如何让这些听不懂人话的禽兽,跪拜在死者的灵前,这不是天方夜谭,自欺欺人吗? 第一卷 冥灯 第三十六章解魂送冤 余火行事古怪,让众人或多或少有些不解,可赖长青却不以为然,因为他心里知道,但凡有些能耐的人,行事都不按套路出牌的。 “你们几个,哪那么的废话,赶紧按余先生的吩咐照办。” 赖长青冲着手下怒斥到,他之所以会画风突变,从之前想要除掉余火,到无条件的支持余火,无非是亲眼看到了余火的真材实料。 如果真如余火所言,能让即将陨灭的冥灯,有起死回生之效,让余火试一下,并没有什么坏处,反而是一次掌握主动权的机会。 赖长青打完自己的如意算盘之后,放下了对余火痛下杀手的念头,一改之前的态度,对余火的安排是言听计从,百般维护。 “老大,真的要按这小子说的做?” 尽管赖长青已经下令,却仍然有不少弟兄对余火这波骚操作,有太多的疑虑和困惑,而更多的是蔑视和不满。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此言一出,赖长青不屑环顾了一下四周,却发现站在手底下的弟兄们,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 赖长青长舒了一口气,继而说道:“如果你们没有办法,那就乖乖的听他的,至少他是在救我们。” 有了赖长青的支持,余火便有了强大的后盾力量,能够大胆的放手一搏了。 众人已经把五只活鸡,五头牛和羊,五条狗,分别迁到了老者灵前,在棺材的正南方向,整齐的杵着,像是家人在尽最后的孝道。 余火来到老者的灵前,为老者祭灵,请灵婆超度冤魂,为亡灵引路,过奈何桥,投胎转世,重新做人。 余火左手拿着符纸,右手食指和中指,中指与无名指,无名指与小指之间,各夹着一根银针,围着老者的棺材不停的念着让人听不懂的咒语,一套完整的法事流程下来,果不其然,一阵浓烟股滚的现场,余火请出了灵婆。 “斩鸡头!” 只见余火话音刚落,赖长青手里的常长剑,五只活鸡的头硬生生的被斩首,鲜血崩出,溅射到棺材的四周,让人看着多少有些血腥和暴力。 灵前尽孝,这是对死者致以崇高的悼念,而斩鸡头,作为献礼祭品,是此次法事的头碗菜。 “挂羊头!” 余火挥动着手里的符纸,上面画着羊头的图案,一张接着一张,接连五张符纸,分别贴在了五只羊的额头之上,原本有些惊慌和躁动的羔羊,突然停在原地不动了。 五只羔羊排列着,面对着老者的灵柩,每只羊的符纸下面是整齐划一的山羊胡,像极了祭拜死者亡灵的悼客。 紧接着在余火完成法事礼节之后,赖长青的五个手下,分别拿出了长剑,直接将五只羊的头颅给砍下,羊身全部脱出了实验室,而五个羊头却全部挂在了灵柩的背面,也就是死者头朝向的墙壁上。 五只羊头挂上,肃穆与威严的氛围,立竿见影,而此时棺材内挣扎的动静,似乎消停了一些,但哀嚎和不甘的反抗,依然留有余声。 怨灵恶鬼,无外乎是生前死于非命,死后不甘于投胎转世,才会游走于这黄泉之中,灵肉不得安生,甚至一心想要回到人间,只为报仇。 或许游走于遗巢的灵魂,或许都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回到人间,重新做回人,完成生前未了的心愿,向爱人或者亲人再一次道别。 同样,这也是遗巢,上下千方百计想到得到冥灯最直接的理由。 冥灯所带的诱惑力,足以让遗巢的众生,冒着灰灰湮灭的风险,也想到得到他。 在遗巢看来,冥灯是走向光明的灯塔,是走出这道鬼门关的钥匙,也是重新回到人间的唯一希望。 相反,人间同样视冥灯为眼中钉,因为冥灯可以将游走于人间的冤魂恶鬼,引入遗巢,回到黄泉,可一旦冥灯陨灭,鬼门大开,到时候,原本人鬼殊途的边界,将被彻底颠覆。 “打牛祭!” 只见余火牵着一头牛,其余四头牛跟着头牛,来到了装着老者的棺材绕了三圈,这波操作叫缝尸引路,然后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一些咒语,好似有模有样的在为死者的灵魂做超度。 而紧接着,赖长青手里的长剑冷不丁的刺中了一头牛,只见那头牛,闷哼一声倒地不起,没了动静。 这可把其他的牛吓得惊慌,却不想赖长青的其他手下三拳两脚,便将其他的牛全部刺杀于地,鲜血染红了整个灵柩,伴随着实验室的灯光,显得格外诡异和恐怖。 就在此时,棺材里面突然传来了一些声响,洗耳仔细听来,确实能听到棺材里面,传来凄惨无比的哽咽声,那是老人在做最后的挣扎。 余火看了下身后快烧完的三炷香,赶紧提醒说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献犬,拔祭!’ 余火让赖长青的手下,把五条叫个不停的黑狗,拴上狗绳,东南西北中,五个方向,布阵于老者灵柩两侧。 此阵发在缝尸一脉的先人手札当中记载过,叫做‘献犬,也就是陪葬的意思。 自古就有拿牲畜或者金银财宝献祭陪葬的习俗,而献犬却并不多见,余火之所以要用五条黑狗给老者陪葬。 一方面是要让老者生前养了五个儿子,不如养五条狗,以犬献祭,无外乎是让五条狗充当了老者的那个五个不孝子,好让老者死得其所,死的心安理得。 而另一方面,余火自然是要借助五条黑狗的血,作为符咒的药引,好让死者能够彻底安息。 这黑狗必须是公狗,母狗是不起效的,所以余火有言在先,必须弄到五条纯正的黑狗。 自古道门一派,惯用的伎俩就是用黑狗血来驱邪,辅以符咒,可驱邪镇恶,守护一方平安,然而,缝尸一脉用同样的方法,却并不是用来驱邪的,而是用来招邪的。 死者冤魂不散,怨气太重,复活吃人,已经够阴够邪门的了,此时一旦驱邪,物极必反,必然会引来死者的极限反抗,甚至会再次复活吃人。 而在此时引来一些阴气,让这些阴气极重的怨灵,压制住老者的躁动不安的阴魂,如此出其不意的办法,倒是印证了那句以毒攻毒的老话。 果不其然,此法非常有效,余火在黑狗血和缝尸一脉特制符纸双管齐下的情况下,终于压制住了老者的冤魂,再次化作凶尸的可能性已经没有。 但为了保险起见,余火让赖长青的手下,换成了全新的棺材钉,一脸严肃的交代说道:“八颗棺材钉,每一颗只能敲九下,便要入底,否则的话,前面所做的一切,都将功亏于溃。” 余火并非危言耸听,因为对于一个不愿意转世投胎的恶鬼,只有靠强行压制才行,而余火前面一系列的操作,无外乎是通过一些替代品,或者说是牺牲品,在为死者解魂送冤,好让死者从厄运中解脱出来。 封棺可是一个不可儿戏的技术活,尤其是面对死者怨灵的时候,每一个棺材钉入底的火候,需要拿捏的刚刚好,而敲打九下,便是这钉钉的关键所在。 而且这八颗棺材钉需要八个手法娴熟的壮丁,同时敲打八颗棺材钉,每一个棺材钉入底的时间误差,最多不超过两秒,神同步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此时,考验团队协作的时候到了,赖长青手底下这帮人齐心与否,待会便可一清二楚。 赖长青找来了七个最信任的弟兄,加上他自己正好八个人,八个人的同频,直接决定了前面的努力,成败在此一举。 众人都已经准备好了,赖长青点了点头,然后挥起了手中的大锤,对准了棺材钉。 “解魂送冤,封棺!” 余火一声令下,只听见整齐的大锤敲打钢钉的声音,一声,两声,三声……伴随着第九下大锤碰撞钢钉的脆响落地,八颗棺材钉不偏不倚的已经见底,棺材盖板牢实的扣在了棺材之上。 从刚才的声响来看,在赖长青的指挥之下,八个人敲打的时间可以说是同步的,这也让余火多少有些欣慰,继而说道:“赖大师,要你的人,都来死者灵柩前面点上三根香,行个拜祭礼,便可以消灾去晦。” 余火发话,在产的人没有一个不敢不从,因为余火刚才的一系列骚操作,尽管有些滑稽,但最终取得的结果是好的,换句话说,余火现在成为了在场所有人的救命恩人。 余火不求感恩,只希望赖长青和他的手下,不再有痛下杀手的念想,毕竟在场的所有人,能够活着走出这里,余火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耐。 经过两次试探,余火已经看清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赖长青此人不可信。 要想通过他找到冥灯的下落,已然不太可能,因为赖长青就是个生意人,做生意的无时无刻都在精打细算。 计算每一笔买卖,每一笔付出,有没有回报?回报是什么?回报有多高?这些都算的清清楚楚。 冥灯危在旦夕,余火不能跟赖长青这么干耗着,一点冥灯陨落,后果将不堪设想。 需要自救,余火需要尽快摆脱赖长青的监视,离开遗巢,另外想办法营救冥灯。 “余先生,今天算是亲眼见识了先生处事不惊的魄力和能耐,也让我们看到了缝尸一脉精湛的技法,对了,余先生想要的冥灯,现在由鬼首大人亲自保管,只是鬼首大人闭关至今已经三月有余,等鬼首大人出关,我立刻带你去见他,也好让你为冥灯续命,你看如何?” 看到实验室的危机已经解除,赖长青却又开始打起了小算盘,一边给余火带高帽子,一边想要稳住余火,伺机偷学缝尸一脉的技法。 可余火又不是三岁孩童,三番两次的试探和哄骗,甚至都已经有了痛下杀手的动机,是个傻子也不会再相信赖长青的鬼话。 但余火不能过于表现出来,只好应付说道:“悉听尊便,一切听从赖大师安排。” 第二卷 献祭 第三十七章浑水摸鱼 赖长青做梦都不会想到,一个自己想要除掉的人,居然能在危机时刻化解这场危机,否则的话,后山事故一旦事发,他这个左护法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不过赖长青并没有因为余火的救场,而心生感激,反倒是对余火产生了更大的戒心,因为余火的能耐让他感受到了威胁。 决不能让余火找到冥灯的下落,更不能让余火与鬼首大人有直接接触的机会。 以余火的能耐,完全可以因为为冥灯续命,而取得鬼首大人的信任,得到右护法的位置,甚至可以取代他这个左护法。 想到这里,不禁让赖长青后心发凉,决不能那自己的前途去冒险。 所以,杀不了余火,也不能让余火轻易接触到鬼首大人。 然而,就在赖长青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的时候,柳无声为了能够坐稳右护法的位置,已经暗中在调查赖长青,而且已经掌握了部分赖长青背信弃义,中饱私囊的证据。 只不过,在没有找到完整的证据链之前,柳无声不会轻易的指正赖长青,毕竟赖长青在遗巢深耕多年,到处都是他的耳目。 没有足够扳倒赖长青的证据,柳无声没必要自找麻烦,更不能自断后路。 柳无声没有轻举妄动,但他盯上了余火,他明明知道余火潜入遗巢,却并没有第一时间上报给鬼首大人,自然是有他自己的小心思。 他想利用余火,因为他知道余火是缝尸一脉的传人,为冥灯续命,只有余火能够做到,正是这点,让柳无声有了下一步的计划。 在波谲云诡的遗巢,柳无声与赖长青之间,这场明争暗斗的战火,已经开始燃烧了起来。 起风了,这场大火能够烧到什么程度,对于余火而言,并不关心,他关心的是如何摆脱赖长青的软禁。 被软禁于此,不仅冥灯找不到,极有可能命丧于此,活命要紧,余火清醒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遗巢到处都是赖长青的眼线和耳目,要想摆脱赖长青的监视,绝非易事,况且余火初来乍到,在遗巢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更别提有帮手了。 余火这场自救,只能是孤勇者。 为了离开,余火酝酿了一场计划,尽管有些天方夜谭,却不妨一试,毕竟离开遗巢,回到人间是唯一活着的理由。 而余火的逃离计划,便是以缝尸一脉的技法,制作与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傀儡替身,制造混乱,混肴视听,便可以浑水摸鱼。 赖长青的手下一旦陷入恐慌,那么余火的机会便来了,便可以轻松的在赖长青布控的这张监视网当中,找到逃跑的突破口。 只是眼下,如何找到这么多傀儡,又如何让这些替身,行动自如的出现在遗巢的各个角落,便是摆在余火面前的难题。 身为缝尸一脉的传人,让残缺不全的尸体复原,恢复死者生前的容貌,甚至易妆易容,并不是一件难事。 可要是让一群尸体恢复原貌,易容成自己的样子,同时听命于自己的行动,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如果这一点做不到,那么余火逃跑的计划,便是纸上谈兵,落不了地的。 但以余火的性格,是不会轻言放弃的,面对如此绝境,自然是会大胆的突破自己。 让一具尸体易妆易容是余火的拿手好戏,而遗巢的死尸无数,要想找到数以百计的死尸,完全不需要尸体的来源,信手拈来。 不过余火,首先要让这些尸体全部易容成自己的模样,而且这件事情,需要偷偷摸摸的进行,绝对不能让赖长青的手下发现。 为了让这项工作秘密进行,余火找到了赖长青,并给赖长青献上一计,说是愿意为赖长青完全死人复活的实验,但需要大量的死尸作为实验的样本。 余火的这个大胆的提议,尽管让赖长青有些顾虑,甚至有些不信任余火,认为他目的不纯,背后一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可在凶棺回魂的现场,余火已经展示了身为缝尸一脉传人,该有的能力与风范。 赖长青非常清楚,他这项计划,已经在后山山洞内秘密进行了数年,耗费了太多的心血和努力,却并没有取得任何的进展,尤其是这次实验室事故,这让他绝望的已经快要到放弃的地步。 余火突然提到此事,又让他从绝望的冰窖当中,看到了一丝余热,让余火尝试一下,也未尝不可。 “你真有信心能够让死者复活,灵肉合一?” “我可以试试,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功呢?你已经耗费那么多年的心血,真的忍心这么轻易的放弃吗?” 余火的一句反问,彻底勾起了赖长青内心的共鸣,他潜伏遗巢多年,不惜一切代价深耕和培植自己的势力,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做这项让死人复活的实验。 赖长青之所以选择这里,那是因为遗巢得天独厚的环境,死尸无数,让赖长青肆无忌惮的可以在这里秘密实验。 只是赖长青并没有告诉任何他,他在这里做实验的真实目的,让死人复活,这仅仅是一个理想而已,真正促使赖长青暗中进行这项实验的动力,自然是利益。 赖长青的确是为了钱,如果真的让死人复活,这可是一笔稳赚不赔的好生意,而且遗巢都是死人,没有任何成本风险。 “我可以让你试试,需要什么条件,尽管开口。” 赖长青不再犹豫,愿意开一道口子,让余火在自己的地盘,完全这项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实验。 “准备一百具没有完全腐化的尸体,尸斑不能超过三天。” 余火故弄玄虚,不能让赖长青看出任何破绽,接着说道:“另外,把你的这些碍手碍脚的手下,全部给我撤走,我喜欢安静,不想有人打搅我做实验,更不愿有人知道我缝尸一脉的技法。” “还有,为了能够让我安心的在这里做实验,你的那套隐尸之法,是掩护我安全的护身符,是不是可以……” “这套护法,我现在就传授于你,只要你安心帮我完成实验,其他的条件都依你。” 余火的条件有些古怪,甚至有些过分,却并不影响赖长青继续做这项实验的决心,继而满口答应了余火的全部条件。 有了赖长青的隐尸之法,便有了行走阴阳的通行证,在此之前,余火每次行动,都需要掩盖自己的气息,以免暴露,引来走尸的麻烦。 不得不说赖长青在遗巢的势力根深蒂固,不出一日,便把余火需要的东西全部安排到位,包括尸斑不超过三天的死尸。 有了这些尸体,余火便有了制造傀儡的道具,让这些尸体能够像走尸一样复活,并且听命于自己,余火需要突破几道难关。 缝尸一脉对尸体的易妆易容,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玩意,让一百具尸体变成自己的模样,余火只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 要让一具尸体的模样保持完好的状态,余火完全有信心,而且毫不谦虚的说,只要经过了余火的手,那具尸体的容貌至少可以保存三天,甚至更久。 可是要让一百具尸体的容貌保存三天,尤其是要让一百具尸体与余火的容貌保持不变,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荒诞至极,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所以,留给余火的时间并不多了。 在处理完所有尸体的容貌之后,余火在每具尸体的眉心和大椎,两个穴位之处施针法。 余火并不是在给尸体做针灸,这种缝尸一脉特质的银针,用于眉心是暂时压制住死尸的意识。 可能有人会好奇,死人怎么会有意思,这在常人看来的确没有,可对于缝尸一脉而言,专门跟死人打交道的人,自然人死后的意识形态。 只有控制住了死尸的意识,才能让死尸唯命是从,民间也有不少这种说法,但从未有人真正见识过,包括余火。 而将银针置于大椎,此穴别名百劳、上杼,属督脉,三阳、督脉之会,在后背正中线上。 在此穴施针,寒则先泻后补或补之灸之,热则水针或泻针出气,死尸属寒,自然需要银针驱邪气,以此稳住死尸的行动。 尸体的意识和行动都被银针所制,与此番技法交相辉映,相得益彰,可谓是一个妙字可得。 银针泄煞气,盖棺阴阳隔,这是缝尸一脉口口相传的心法口诀,余火嘴里念着口诀,带着咒语,一波神操作之后,突然,地上躺着的一具尸体坐了起来。 冷不丁的坐了起来,也让余火惊出了一身冷汗,尽管他每天都在跟死人打交道。 余火赶紧将手中的符纸,贴在了那具尸体的眉心之上,也就是刚才施针的地方。 一个,两个,三个……,不断有死尸像第一个死尸那样,坐了起来,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一百具尸体全部坐了起来。 如果这里不是遗巢,而是义庄的停尸房,这惊悚的画面感,估计早把人给吓死了。 清一色的余火面容,整齐划一的正襟危坐,统一的坐姿,统一的面部表情,统一闭着双眼,如此磅礴宏大的场面,让人以为是在拍摄大型脸盲真人秀呢。 看着面前跟自己长得一抹一眼的死尸,余火起身叹了口气,惊叹之余更多的是惊喜,因为这些死尸,极有可能成为帮助自己逃脱的死士。 为了验证自己的技法,余火尝试着让这些死尸睁眼,撕掉了一个死尸额头眉心的符纸,说道:“天亮请开眼。” 果然凑效,那句死尸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尽管没有眼珠怪吓人的,但让余火内心多少有些兴奋,接着说道:“天黑请闭眼。” 没有让余火失望,死尸像个没有自主意识的机器人,乖乖的闭上了双眼,余火心潮澎湃,但他不能过分的表现出来,不能暴露出任何破绽,更不能留下自己想要逃跑的蛛丝马迹。 有了这些听话的死尸,准确的说是死士,余火便可以放手一搏,进入下一步计划。 第二卷 献祭 第三十八章药方引药 让这些长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死尸,听命于自己,这便是缝尸一脉从不外传的秘术之一,血滴子。 缝尸一脉的血滴子,可以与巫蛊之术相提并论,其实实施的过程非常简单,是用拥有缝尸一脉嫡系传人的鲜血,滴入到死尸的眼睛。 此法,便唤做血滴子,就好比眼药水一般,湿润眼眶的同时,侵入眼睛的粘膜,可让死尸全是眼白的眼睛,变成与人类一样,不仅有眼白,还有炯炯有神的眼珠子。 如果不细看,根本分不清楚这双眼睛有什么异样,完全可以做到以假乱真、鱼目混珠。 要是让这些死尸,全部散落在遗巢的各个角落,估计够赖长青喝上一壶了,尽管他在遗巢的眼线和耳目众多。 混淆视听,大乱赖长青的部署和节奏,便是余火弄这些死尸出来的目的。 余火要利用这些死尸,为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眼下只有逃跑才能活命。 到了这一步,余火逃跑的计划,也就是算是达成了一半了,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怕什么就偏偏来什么。 柳无声刚刚献灯有功,正是鬼首大人身边的大红人,右护法的位置,迟早都是他的,可他远不甘于此,他需要巩固自己的势力,让初来乍到的自己,稳妥的坐上这右护法的位置。 柳无声心里如明镜似的,要想在右护法的位置上坐的舒舒服服,而不至于摔了下来,必须拔掉妨碍自己高升的绊脚石,而眼下在遗巢,最大的绊脚石便是这赖长青。 找到赖长青的把柄,好让赖长青失去鬼首大人的信任,估计赖长青做梦都在惦记着赖长青摔跟头。 可是赖长青也不是吃素的,向来行事谨小慎微,从来不给任何人留下任何的痕迹,这让柳无声一时间没有找到任何突破口。 然而,这次赖长青鬼鬼祟祟的弄了一百具死尸的消息,很快便传导了柳无声的耳中,这让柳无声兴奋的有些迫不及待。 柳无声暗中撒下鱼饵,目的就等着赖长青上钩呢。 一百死尸,这对于遗巢而言,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可是要尸斑不超过三天的死尸,却动静有点大,也正是这一点,引起了柳无声的怀疑,也勾起了他暗中调查的兴趣。 柳无声顺藤摸瓜,摸到了赖长青的秘密基地,暗中窃喜,本想着这回终于有机会,狠狠地咬上赖长青一口。 却在亲眼目睹面前密密麻麻尸体,吓得他全身一阵激灵,腿脚哆嗦的后退了好几步,因为这些尸体的面容面貌,都跟一个人长得极其相似。 “这些人……这人不是……余……余火吗?” 柳无声生猛的吞下了几口口水,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只觉后心一凉,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没错,就是我,柳半仙,好久不见。” 余火穿着披风,戴着兜帽,有些冷酷的出现在了柳无声的面前,吓得柳无声像是见了鬼,脸色惨白嘴唇微微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好比是有人勒住了他的脖子。 “你……你真的是余火……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余火见他吓成这样,冷笑一声,说道:“你偷了我东西,还不让人找上门来?” “你怎么能随意进入遗巢?” “你能进来,我自然能进来。” 余火不屑的说道,显然柳无声是高看了自己,以为躲在这遗巢,便可以万事大吉了,因为一般的人是不可能进的了这遗巢禁忌之地的。 柳无声是风水师,可以通一些阴阳外道之术,能够自由行走在这遗巢,可他好像忘记了一点。 余火同样是风水一门的同道中人,况且缝尸一脉这个风水分支根本不是外人所言的旁门左道。 正是因为神秘而低调,不为外人所知,所以但凡在风水界有些名号的人,根本看不上缝尸一脉这一旁支的。 柳无声便是这样的人,在他眼里,他出身名门,又师从大家,加上在江海混了个柳半仙的名号,自然是有人给他一点阳光就灿烂,给他一点合水就泛滥了。 只可惜,在江海技不如人,好几次都栽倒在余火的手上,让他这个柳半仙的名号彻底栽了跟头,他对余火,可以说是咬牙切齿的恨,甚至杀了余火的心,都有了。 正是因为对余火的恨,他才动了盗走冥灯的私心,可他并不知道盗走冥灯意味着什么,不单是汤若雅的肉身被毁,冥灯也危在旦夕,随时都有可能面临熄灭。 柳无声又何尝不知道自己惹大祸了,可他知道过错之后,不但没有悬崖勒马,反而一不做二不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那就是拿冥灯作为投名状,献灯给鬼首大人,以此来寻找遗巢的庇护。 原本就做贼心虚的他,在看到余火,而且是一百张余火的脸的时候,顿时慌了神,他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说吧,冥灯在哪里?”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余火此行潜入遗巢,本来就是要来找柳无声要回冥灯的,却不想柳无声会主动送上门来。 惊吓过度,心绪还没有平复的柳无声,这才忐忑不安的起身说道:“冥灯的下落,我也不知道。” “什么?!” 听到柳无声这样的答案,余火暴怒,一上来便揪住了柳无声的衣领,若不是看柳无声还有价值,余火的拳头,已经将他的头给打爆。 “余先生,兄弟兄弟,你先消消气。” 见柳无声有话要说,余火稍微松开了他的衣领,就等着他给自己一个解释的理由。 “事已至此,我铸成了大错,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了,自从我把冥灯献给了鬼首大人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冥灯,所以冥灯藏在哪里,我也不清楚。” 柳无声貌似没有在撒谎,也不像是在编故事,很明显他还没有完全取得鬼首大人的信任,并没有融入到遗巢的这个大圈子当中。 见余火怒火没有消停,柳无声接着说道:“不过,好像冥灯出现了点问题,随时都有可能熄灭的可能,正在找人给冥灯续命呢。” “你知道冥灯一旦陨灭,后果是什么?” “我知道,人鬼无边界,人间到处都是鬼城,人类的末日将要来了。” 柳无声此番话,却代表的是正义之词,可余火并不吃他这一套,能够取得鬼首大人的信任,绝非一盏灯可以做到的,除非双方达成了更多的条件和利益。 余火不可能相信一个叛徒的话,继而说道:“鬼首大人,不就是在找我吗?” 余火当即点破,这让柳无声身体不自觉的顿了下,因为让余火为冥灯续命,正是他柳无声的杰作,而且柳无声正是想利用鬼首大人,除掉余火。 柳无声这叫借刀杀人,可是他并不知道,余火早就知道,为冥灯续命,非缝尸一脉传人不可。 而且不但知道这点,还知道要为冥灯续命,不仅需要他这个缝尸一脉的嫡系传人开药方,还需要一味药引。 “既然余先生未卜先知,那就请吧。” 柳无声知道兜不住了,立马把刚才的那套说辞抛之脑后,一改之前的态度,露出了狰狞的面具,眼神中充满了傲慢和敌意。 “去哪里?” “见鬼首大人。” 柳无声真是个伪善的小人,说翻脸就翻脸,不过余火倒是早就习惯,前几次的交手,就看清楚了柳无声是什么丑恶的嘴里。 “你就这样带我去见你们的鬼首大人?” “少废话,快走吧。” 很显然,柳无声有些迫不及待,他急着带余火去鬼首大人那里邀功请赏,这等立功的机会,又岂会让赖长青给抢了去。 可正当柳无声逼迫余火去见鬼首大人的时候,赖长青是时候出现了,他拦住了柳无声,一脸无视的说道:“柳半仙,你也太心急了,你应该了解咱们这个鬼首大人的脾气,你就这么带着余先生去,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赖长青搬出了鬼首大人,柳无声多少有些忌惮,毕竟赖长青在遗巢深耕多年,对鬼首大人的秉性了如指掌,无论是遗巢大事小事,还是鬼首大人是生活起居,就没有赖长青不知道的。 所以,赖长青口中的脾气,柳无声自然是听得出来,是在说在没有拿到为冥灯续命的办法之前,就贸然让一个外人与鬼首大人面见。 一来太过冒失,二来这是触碰了遗巢的规矩,也就是鬼首大人亲自制定的禁忌。 柳无声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若不是赖长青刚才善意的提醒,说不定此时已经踩了鬼首大人的红线,一旦过线,面临的只有死路一条。 “赖大师提醒的是,我只是担心,药方药引没有找到,这冥灯撑不了几天了。” 柳无声为自己刚才冒进的举动,找了一个台阶下来,赖长青又何尝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赖长青并没有追究,转而说道:“开药方的人已经到了,这药引也正在研究着呢。” “药引?在哪里?” 柳无声知道这开药方的便是余火,但在这之前,他亲口给鬼首大人提到的药引,是需要一个没有受到过任何玷污的少女才行。 眼前蹲坐在地上的都是一些男性死士,并没有所谓的少女,这倒是让柳无声纳闷,甚至有些费解。 “没错,药引就在你的面前,这些人可以都是经过余先生反复试验,研发出来的死士,根据余先生的研究数据显示,这些死士足以为冥灯续命。” 赖长青胡诌这么一出,自然是想借此掩盖自己私设基地,秘密研究让死尸复活的实验,如此以来,便可以转被动化为主动,让原本难以脱身的罪责,冠以药引的名义,是在为冥灯续命做实验,将此事彻底掩盖过去。 只不过要想轻松过关,还得余火配合才行,赖长青慌忙给了余火一个眼色,要他帮忙证实此事的真伪。 余火心想,都是一些心怀不轨的主,干嘛要出面帮他。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能够帮助赖长青度过此关,是不是就有了跟他谈判的筹码,岂不快哉。 “赖大师说的没错,根据目前的实验数据表明,这些研究成果,很快就能够派上用场,为冥灯续命。” 第二卷 献祭 第三十九章金蝉脱壳 赖长青没想到余火,会配合他唱这出双簧,有了余火的加持,柳无声尽管内心不愿意相信,却又没有更好反驳的理由。 柳无声原本想着能够以这个秘密基地借题发挥,在鬼首大人那里,好好的压制一下赖长青,不想这如意算盘,被余火轻松给化解了。 “是吗?那要恭喜左护法了,在鬼首大人面前,又可以记上一功了。” 柳无声这并非发自内心,反倒是有几分讽刺和鄙夷,说完不忘瞟了一眼赖长青身边的余火。 柳无声这个白眼,有两层意思,一方面是鄙视余火自诩名门正派,却这么快就与赖长青搅和在了一起。 另一方面就是对余火这个所谓的药引嗤之以鼻,甚至有点等着余火在鬼首大人面前出丑看笑话的时候。 这段内心独白,是余火的猜测,却八九不离十,因为柳无声这次空手而归,自然心里忿忿不平,甚至对余火的恨,再一次加深了不少。 “比起献灯的功劳,我这只是上了盘小菜,右护法的位置,迟早都是你柳半仙的,不是吗?” 柳无声的讥讽,赖长青又岂能忍气吞声的受着,自然是要反驳几句,也让柳无声心里多少有点难受。 “那还得仰仗赖大师,能在鬼首大人面前,多替小弟美言几句才行。” “好说,好说。” 两人这番对话,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皮笑肉不笑的作态,两个人的内心,都表现出了逢场作戏的独白,可想而知这遗巢的内斗大戏,接下来会有多么的精彩。 不过余火并不关系接下来的宫斗戏,会有多么的精彩,他更关系的是如何才能从这两个人的监视当中成功逃走,离开遗巢才是当务之急。 没等余火想出更好的办法,柳无声拉着赖长青,来到了旁边,说道:“赖大师,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我以后都在鬼首大人身边共事,彼此交心是迟早的事,没有什么该讲不该讲的。” 赖长青尽管对柳无声的到来,并不是很欢迎,甚至有些仇视,可是为了冥灯,为了遗巢大计,这口恶气姑且忍了。 “你说余火这小子,闹这么一出,为什么非要把这些死尸的脸,都做成自己的样子,这么多张脸,像照镜子一样,不得让人看来瘆得慌?” 柳无声的疑问,其实也在赖长青这里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在此之前,余火只说要一百具尸斑没有超过三天的死尸,却并没有说要做成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如此古怪的举动,不得不让人生疑,不过赖长青并没有因此而搅局,继而说道:“可能是缝尸一脉特有的什么规矩吧?” 见赖长青没有上钩,柳无声也不好继续挑拨离间下去,接着说道:“希望是吧,不过这缝尸一脉的传人,向来都是不按常理出牌,赖大师可要留个心眼哦。” “这个就不劳柳半仙操心了,我只有分寸,只是鬼首大人那边,你还得先替我瞒着,等我把实验完全了,自然会和你一起去向鬼首大人汇报情况的。” 尽管柳无声知道,赖长青这只是一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话,可是眼下如果真如赖长青和余火所言,这项实验就是为冥灯续命的药引,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毕竟为冥灯续命要紧。 “冥灯撑不了多久了,希望这药引能够早日研发成功,早日为冥灯续上。” 二人你来我往,屁话说了一大堆,没一句有用的,而此时的余火突然灵机一动,心生一计,能助自己逃跑,但此计需要赖长青和柳无声在无形当中帮忙助力。 余火这个计划,固然有些冒险,甚至凶险,但相比被软禁于此,有必要大胆的放手一搏,更何况活着离开,才有命聊未来。 “二位,冥灯的确撑不了多久了,我倒是有个冒进的法子,能让这药引早日问世,也好为冥灯续命。” 余火主动献言献策,见赖长青和柳无声都伸长了脖子,并没有要反对的意思,余火趁热打铁,接着说道:“这药引无外乎就好比一种预防新型病毒的疫苗,为了让疫苗安全有效的问世,都需要做大量的活体实验,而疫苗是可以用白老鼠做实验,等有了一定的成效之后,便可以做临床性实验了。” “你的意思是,用这些死尸当做白老鼠,验证一下这个药引的成效?” 赖长青似乎听懂了余火的意思,但他并没有完全理解,这疫苗与药引之间,会有什么相同之处。 疫苗是用于预防疾病用的,而药引是为了治疗疾病用的,两者之间或多或少会有些医理,或者说是医学路上的差异。 柳无声同样有这样的问题,同时他是自诩人间正道的风水大师,对于缝尸一脉的旁门左道,一直都存在着不愿接纳的偏见。 拿死尸做实验,本就违背了名门正派的伦理世界观,认为这是对死者的亵渎和大不敬。 柳无声用世俗的眼光,看待余火对待死尸的行为,坚决反对余火如此冒进的做法,甚至对余火的这番行为,进行了无端的指责和谩骂。 “余火,你对于死者的亡魂的态度,哪怕你是为了冥灯续命的药引,我不敢苟同,也不愿与你这种践踏死者尊严的人为伍。” 柳无声上来就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硬生生的要把余火踩在自己的脚下,随意践踏和诋毁,这让赖长青多少有些看不下去了,赶紧上来帮腔说道:“柳兄,你这有点言之过甚了,我看余先生并没有要践踏这些死尸的意思,反而是帮这些生前邋遢肮脏的人,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这不就是给死者崇高的敬意吗?” “再说了,余先生这也是为了咱们遗巢着想,你想着这冥灯一旦陨灭,到那时,遗巢的处境,你想想,仔细想想后果。” 赖长青这番话,倒是让狂妄自傲的柳无声,放下了端着不愿放下来的架子,没好气的说道:“说吧,到底要我们怎么做?” “很简单,让这些死士,全部撒下去,试验一下会不会被遗巢的生灵攻击,如果可以自由的行走穿梭于遗巢,那么要想重回人间,也并不是不可能。” 余火此话完全是他自己瞎编的,因为在他逃跑的计划当中,根本没有打算让这些死尸复活,重回人间。 他只是要利用这些傀儡,为自己逃跑做掩护,只有这些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死士,才能鱼目混珠,彻底搅乱遗巢的安保部署。 余火打着为冥灯续命的幌子,以这些死尸为饵,开启了这场遗巢的大逃亡计划。 说句实在话,在余火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柳无声还是完全不相信的,赖长青内心也带着疑问的,可是为了冥灯,他们姑且相信余火这一回。 其实,留给余火逃跑的机会,只有这一次,所以,余火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在余火的一番策应之下,遗巢的两大关键人物左右护法,像个孩子一样乖巧,听命于余火的指挥。 二人各自都没有贪功占便宜,而是各领了五十具死尸,这些死尸被都余火控制,除了没有自主意识以外,成了能够行走穿梭于遗巢的各个角落死士。 说是死士,倒不如说是余火的牵线木偶,只不过余火控制这些木偶不是牵线,而是通过缝尸一脉的禁术,通灵。 这项秘术,本是缝尸一脉禁忌之术,不到危难时刻,是不能随便使用的,因为使用它的人,是会被反噬的。 此术只要使用一次,就会折寿一年,而使用两次就会折寿两年,以此类推,对驾驭此术的人,可以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节奏。 因此,在缝尸一脉历代先人的强制禁令之下,此等禁术已经很少面世了,已经到了几近失传的地步。 而余火之所以精通此术,那与师傅镜水楼有着莫大的关系,那便是后话了。 在缝尸一脉的技法当中,通灵,与共情渡灵不相同,却又有相通之处。 不相同的是通灵是为了控制对方,而以通灵之人的带血符咒作为下蛊的技法,以此来彻底掌握对方的意识和行动。 共情是通过阵法,潜入地方的灵识,以此来与对方共享意识形态,从而读出死者大脑当中留存的意识形态,以达到了解对方生前所思所想。 而渡灵是转移意识形态,从而能够让死者的意识暂时转嫁到宿主的大脑当中,以此来延续死者生前的意识,达到续命的目的。 这些不同之处,只有缝尸一脉的嫡传弟子才知道其中的奥义,而三者相同的地方,却都是与死者的意识形态打交道,无外乎是控制意识、共享意识及转移意识。 共享意识是缝尸一脉常用的技法,目的为了更好的与死者交流,而渡灵是不得已而为之,是为死者的意识续命,这是缝尸一脉所允许的,唯独这控制意识,是三种技法当中严令禁止使用的。 因为此法,过于凶险,一旦控制的火候不到位,极有可能被反噬,也就是被死者所控制,而且这种反噬所带来的风险,是不可逆转的。 一旦被反噬,不仅折寿,还会被对方所控,后果不堪设想。 尽管余火这是第一次尝试使用此等禁术,但余火自信可以控制这些死士,而不被反噬。 有了这些死士的掩护,就好比是放了一个烟雾弹,炸得那厢是乌烟瘴气,混乱无章。 这厢,余火不费一兵一卒金蝉脱壳,成功逃脱,离开遗巢,顺利重返人间。 第二卷 献祭 第四十章猎灵组织 余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不费吹灰之力,便轻易从遗巢逃脱,这事很快传到了鬼首大人那里,而这个传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柳无声。 余火没有逃跑,柳无声自然不会多嘴告状,因为他也在等待,等待余火的药引,相比对付赖长青而言,冥灯的生死,显然要比一切都重要。 可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但没有拿到所谓的药引,这开药方都人也给跑了,赖长青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如此良机,柳无声有岂会浪费这个落井下石的好机会,无论如何,旁敲侧击也会在鬼首大人面前嘀咕几句。 听闻此事,向来沉稳,极少发怒的鬼首大人震怒,当即要赖长青给一个合理的说法。 柳无声从中作梗,恨不能借此机会把赖长青拉下水,却不想赖长青毕竟是洞庭湖的老麻雀,早有准备,可见他也不是吃素的。 原来在见到余火的同时,赖长青便安排手下,已经潜入人间,把汤若惜给抓了起来,而且秘密安排在了不为人知的地方关了起来。 如今鬼首大人问话,汤若惜便是赖长青接下来最重要的筹码。 有了汤若惜这张牌,赖长青便可以为自己化解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同时还可以以此作为要挟,逼迫余火乖乖的回到遗巢。 在此之前,赖长青便已经调查过关于余火与汤若惜之间的过去,虽然汤若惜有未婚夫,却对这个方羽丝毫不感冒,反倒是对只有过几面之缘的余火格外上心,甚至超出了普通朋友的那种关系。 而余火作为缝尸一脉的传人,本该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拿钱办事算结案,可余火却在汤若惜姐姐的这件事上,坏了缝尸一脉的规矩,居然破例调查汤若惜姐姐的死因。 这个奇怪的举动,让向来工于心计的赖长青看到了机会,也看到了余火与汤若惜之间,必然会有可以加以利用的间隙。 遗巢灯塔,可以说是遗巢的腹地,鬼首大人所处的地方,周边戒备极其森严,机关重重,在每个能够接近鬼首大人的地方都设置了一击致命的陷阱。 一旦落入陷阱,便会当即殒命于此,更别提能够接触到鬼首大人了。 机关陷阱,只是其一。 其二是,在每一个机关盲区都有死士守护,而这些死尸对鬼首大人是唯命是从,所以,要想刺杀鬼首大人,几乎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况且鬼首大人作为遗巢之主,从未以真面具是人,一直都是以披风兜帽装扮,没有手也没有脚,像一只游荡于空气当中的幽冥饿殍。 他身穿绣着‘遗巢祥云’的黑色风衣,戴着骷颅头面具,而且面具面具上面刻意一个清晰的‘L’字母。 尽管这个‘L’字母,没有正式官方的介绍,却有不少关于他的传闻,而最接近的应该是代表一个组织,而这个组织便是行走于阴阳的‘猎灵’组织。 ‘L’便是这组织名字的首字母。 这个组织过于神秘,又没有人真正知道他们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只有关于他们的一些神乎其技的传闻。 猎灵一支捕捉失去灵魂的,让这些人重拾灵魂,找回自己。 据说只要加入猎灵组织的人,便可以加入‘鬼籍’,同时会授予‘L’标识。 只要有了这个标识,自然是可以在遗巢来去自如,自由行走了。 不过关于这个说法,并没有办法取证,也就没有人相信了。 遗巢灯塔的装潢格外的富丽堂皇,相比遗巢外面阴气和哀怨,这里反而有些人间烟火的繁华气息,让人感受到了此处的别具一格。 但这里更多的是给人一种庄重和压抑,甚至有些威严和肃穆,让人或多或少的有些窒息感。 在灯塔的正中央,椭圆形的弧顶上面布满了五彩缤纷的氛围灯光和照片,而由多组灯光组成的一束光,聚焦糅合在一起,最终通过反射,照射在地上。 一个巨大的‘L’字母,豁然出现在眼前,在整个灯塔之中显得格外耀眼,但同时也显得格格不入,水火不容。 灯塔是由一百零一级石阶梯砌筑而成的,鬼首大人端坐在灯塔中间,俯视着石阶高抬下的一切,傲视群雄,唯我独尊的自我优越感,像极了新君登上国王的宝座。 灯塔的灯光隐隐照射在他身上,却并没办法看清楚他的脸,神秘而复杂,让人不觉明厉。 一旁的柳无声,本想着可以看一出好戏,能够让赖长青不死也能脱层皮。 如果以此大做文章,让赖长青意外失宠,那么接下来遗巢,就是他柳无声的天下了。 可是柳无声并没有看到想要的结果,面对鬼首大人的问讯,赖长青临危不乱,显得格外的冷静,甚至对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了然于胸,胜券在握。 赖长青的淡定,可就让柳无声开始不淡定了。 柳无声暗想,本想着看赖长青笑话的,却不想赖长青留有后手,那么这次告密便成了笑话了。 “鬼首大人。” 赖长青作揖吗,谦卑的称呼鬼首大人。 尽管平日里赖长青横着走习惯了,可毕竟面前坐在庙堂之上的是遗巢之主,遗巢的每一寸地方,都是遗巢之主的,他这个左护法只不过是个打工的而已。 “废话不闲扯了,说吧,这好不容易到手的药方子,怎么说跑了就跑了呢?” 赖长青在正面回答鬼首大人之前,斜眼瞄了一眼柳无声,只见柳无声一脸嘚瑟的等着看赖长青是如何出丑的,却不想赖长青打了个响指,然后将一段影像投影在灯塔的巨幅白色幕布之上。 “鬼首大人,我想这段VCR可以为你排忧解惑的。” 赖长青底气十足的看着正要播放的视频,却故意来到了柳无声身旁,低声细语的说道:“柳半仙,你这可就不厚道了,给我穿小鞋之前,也不打听打听,我赖长青是怎么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面对赖长青的当面质问,柳无声羞愧的无地自容,在看完那段铁证如山的视频之后,羞愧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了进去,可这里是遗巢,没有地方让他可以钻。 “这个女人是谁?” 鬼首大人一脸狐疑的问道,赖长青莫名其妙的搞这么一段视频出来,到底想要说明什么? “她就是能为冥灯续命的药引。” 赖长青不快不慢的答道,因为有了汤若惜这个筹码,便有了运筹帷幄的资本。 “为什么这么肯定是她?” 鬼首大人在看完视频当中的女人之后,当即提出了一个与冥灯干系重大的问题。 “我想这个问题,右护法可以回到鬼首大人的。” 为了让鬼首大人绝对的信服,赖长青随即把这个皮球扔给了柳无声,在此之前,柳无声献灯之际,便提到过只有未曾遭到亵渎过的女人,才能成为为冥灯续命的药引,汤若惜显然符合药引的条件。 所以从柳无声嘴里说出来,要比赖长青自己解释,来的方便,让人信服可能性也会更高。 尽管柳无声的内心很不乐意,甚至对赖长青是恨之入骨,可迫于鬼首大人的淫威,柳无声又不得不当面回答。 “鬼首大人,按说这药引,任何一个黄花闺女,都是可以的,不过左护法之所以选择用这个女人,我想一定是想用此女作为条件,让开药方的人乖乖的回到遗巢。” 柳无声看破了赖长青的用意,而鬼首大人也焕然大悟,不得不承认此计甚妙,甚至可以说此计甚毒,也不为过。 如此一来,开药方的人和药引都能到齐了,那么为冥灯续命,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一想到这里,鬼首大人刚才的愤怒已经平息了下来,原本想着要给赖长青发难,却不想赖长青立下了了大功。 如此反转的局面,让柳无声内心不甘,而更多的是恨,恨不能把赖长青置于死地。 “赖大师,此番若能让冥灯续命,给你记头功,可以先想下要什么,等庆功宴的时候,定如你愿。” “谢鬼首大人赏肉吃。” 鬼首大人给了赖长青一个生肉,拍了拍赖长青的肩膀,而后轻飘飘的离开。 赏生肉是遗巢的规矩,但凡有表现立功的机会,身为遗巢之主才会赏肉吃,其他时间,一律明令禁止吃生肉。 之所以定下这条规矩,那是为了不让这些鬼魂恶灵对生肉有依赖,以免突破遗巢结界,祸害人间。 一家欢喜一家愁,这厢赖长青高歌猛进。 那厢柳无声却陷入了被动,心中自然是忐忑不安。 在鬼首大人离开的过程,没有回头,没有责罚,一句话都没有交代。 这便是最让人捉摸不透的地方,如果鬼手大人责罚,说明只是为了惩罚,若是有什么交代,却也说明了问题。 可偏偏一句话都没有留下,这让柳无声彻底心寒了,感觉自己接下来要唱凉凉了。 不过,赖长青接下来的话,却让柳无声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接下来可能要柳兄跑一趟人间,把余先生接回来,我想这应该也是鬼首大人的意思。” 此番较量,以自己完败而收场,柳无声自然是没有理由拒绝,继而说道:“既然是鬼首大人的安排,我照办便是,今晚回到人间,三天内必定把人给带到。” “好,那就有劳柳兄了。” 赖长青说完准备离开,突然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冷冷的说道:“柳兄,你我都是为遗巢话事的人,并不是敌人,我希望,下不为例。” 面对赖长青赤裸裸的威胁和挑衅,柳无声又能奈何? 在没有站稳脚跟之前,只能活生生的咽下这口恶气。 第二卷 献祭 第四十一章与鬼谈判 从一开始,柳无声便被赖长青压制,本想着这次能够扳回一局,却不想赖长青早有准备,用一个女人牵制余火,便可力挽狂澜,化被动为主动了。 赖长青用一个女人,改变了这盘棋局的赢面,此计甚好,甚至极其阴毒,但柳无声心有不甘,甚至不服。 一旦赖长青的计划得逞,在遗巢的地位,便再也没有人可以撼动了,包括鬼首大人。 以柳无声的尿性,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更不会让自己处于如此被动的局面,他心中萌生了一个大胆而冒险的想法。 柳无声这个突发奇想的想法,让人细思极恐,暴露出他内心极度阴暗的一面。 众人都在想方设法为冥灯的续命的时候,柳无声却动了歪心思,他决定让本就危在旦夕的冥灯,彻底熄灭。 坊间有传言,冥灯陨灭,遗巢大乱,鬼门大开,在缝尸一脉历代先人的手札当中,也曾有过类似的记载,但并没有人真正见识过冥灯陨灭的时候。 柳无声之所以会动了歪念,自然是不愿成就风头正盛的赖长青,更不愿意看到自己献灯的惊天功劳,就此被淹没,成为赖长青巩固自己势力的垫脚石。 赖长青刚才的羞辱,柳无声只能忍气吞声,毕竟在鬼首大人面前,柳无声不敢有任何不满的情绪,一旦露馅,那么后果只有死路一条。 余火在得知汤若惜被抓之后,自然知道,这是赖长青的主意,目的就是要以此作为要挟的筹码,让刚刚逃出生天的自己,乖乖的回到遗巢,为冥灯续命。 缝尸一脉的规矩,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既然已经收了汤若惜的钱,就是签下了生死契,也就是生死合同。 既然在合同上签字画押了,自然是要对汤若惜委托的标的负责到底,那便是彻底调查清楚汤若雅之死。 眼下汤若雅的鬼魂,附体在汤若惜的身上,倒是相对安全,同时也给汤若惜的身体,加上了一道保险。 因为有了汤若雅的灵魂附图,汤若惜便有了行走阴阳的本事,自然就可以在遗巢自由活动了。 这对姐妹的这种相处方式,算是庆幸,同时也让她们的姐妹情深可以暂时的延续下去。 只是冥灯被盗,毁了汤若雅的肉身,让汤若雅的灵魂,不再有机会回到自己的肉身了,这让余火多少有些自责。 如果不是当时藏尸的时候,太过大意,没能提防身边的内鬼,也不至于造成今天这种不可逆转的局面。 欠汤若雅一个说法,这点余火心知肚明。 也正是如此,余火不遗余力,也要查清楚汤若雅,因何冤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赖长青拿女人作为要挟,余火没理由不再次回到遗巢。 只是,让余火有些意外的是,拿人的不是赖长青,而是柳无声。 以柳无声的尿性,又岂会成为赖长青的门下走狗,他可是献灯的大功臣,这无疑让余火有些困惑。 不过传闻鬼首大人喜怒无常,向来不按套路出牌,很少有人摸清楚鬼首大人这副面具下面的心思,更没有人能够附和鬼首大人的喜好,包括在遗巢深耕多年的赖长青。 “怎么?一盏灯,不但没有让你得到圣眷恩宠,反倒是被打入了冷宫了。” 余火的讥讽,刺激着柳无声的每一根神经,他本就心有不甘,却不想余火趁火打劫落井下石,让他积压已久的情绪,彻底爆发。 “你别笑话我了,这次你是有来无回,就是去送死的。” 柳无声咬牙切齿的说道,他这是公报私仇,之前好几次都栽倒在余火的手里,让他这次看到了报仇的机会。 “不劳柳半仙提醒,我既然主动送上门来,就没打算活着离开。” 余火嘴上故意这么说,却不是真的来送死的,他此番前来,不仅要救出汤若惜,还要拿回本该属于缝尸一脉的冥灯。 见余火临危不惧,不像是怕死之人,柳无声只好服软,转而说道:“你真的打算为冥灯续命?”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还有的选吗?” “当然,可以选,只要你我联手,不但可以拿回冥灯,还可以一举拿下遗巢。” 柳无声此言一出,反骨暴露无遗,但余火又岂会与这样出尔反尔的叛徒合作呢,不过可以听下他的想法,并没有什么损失。 “看来你已经有了主意。” “不错,我们可以毁了冥灯,一旦冥灯陨灭,到那时鬼门大开,遗巢大乱,你想象一下,该是多么壮观的场面……” 柳无声双手摊开,激情满满的描述了一幅宏伟而壮观的画面,余火没有打断他,只见他接着说道:“都说乱世才能出英雄,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你作为缝尸一脉的传人出手,大笔这么一挥,便可以控制整个局面,到那时,遗巢不就是尽收眼底,成为你我的地盘了吗?” “鬼门大开,遗巢大乱……” 柳无声倒是说的轻松,一旦鬼门大开,遗巢大乱并无大碍,可人间却要遭遇大难了。 柳无声轻描淡写的故意避重就轻,只说了遗巢大乱,却并没有顾虑人间的安危,此等自私自利的想法,让余火彻底看清楚了他这副披着人皮的丑态嘴脸。 “没错,怎么?激动吗?别犹豫了,跟着我干吧!” 此时的柳无声就像是打满鸡血的保险经纪人,穷尽一切说服余火这个潜在客户,为他所售卖的保险买单,哪怕这只是个陷阱。 “冥灯在哪?” 余火的灵魂拷问,像是泼冷水一般,彻底浇醒了正在自嗨的柳无声,他顿时清醒了过来,有些尴尬的说道:“冥灯?……冥灯在哪里?在……在鬼首大人那里,由他亲自保管的。” 余火冷冷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屑的说道:“不得不说,你的想象力很丰富,对未来构想的也很美好,前提是你得先找到冥灯的下落。” 一语点醒梦中人,柳无声如梦初醒,赶紧说道:“对对对,先找冥灯的下落,只有找到了冥灯,才……不是,你不就是来为冥灯续命的吗?” 柳无声暗自盘算,先假意与余火联手,只要找到了冥灯,再找机会毁了冥灯,冥灯陨灭,遗巢势必大乱,鬼门大开之时,也就由不得谁能阻止了。 柳无声是什么货色,余火心里自然有数,自从他窃取冥灯投靠遗巢之后,便已经看穿了他那小人的丑态嘴脸。 余火又怎会轻松这么一个出尔反尔的人,更不会与他真心合作。 不过,利用他找到冥灯,倒也不失为一个机会,毕竟柳无声献灯有功,或多或少取得了鬼首大人的一些信任。 如果能借此机会,顺着柳无声这条线,摸到鬼首大人的藏灯的地方,自然就能找到冥灯的下落。 “带我去见鬼首大人,这是唯一找到冥灯的机会。” 余火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话,让柳无声前面的计划彻底落空,他一心想要拉拢余火,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毁掉冥灯。 可是余火却并没有要听他的意思,反而提出了要直接面见鬼首大人,这无疑让柳无声有些失望,甚至对余火有了戒心。 当初赖长青百般阻扰,都没能让余火见到鬼首大人,无非是不能让余火在鬼首大人面前,有任何表现的机会。 但凡余火得到鬼首大人的认可,哪怕只是一个点赞,都是对他们这些既得利益者的一种无端的挑衅。 赖长青如此,柳无声又何尝不知道其中的利害。 可余火开门见山的开了口,柳无声又迫切的需要找到冥灯的下落,故而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便是答应了余火面见鬼首大人的条件。 但柳无声同样提出了条件,他的条件便是,面见鬼首大人的时候,他必须在场,而赖长青不能在场。 这说是条件,倒不如说是耍心眼,余火自然不会与他计较这些细节,继而满口答应了。 双方达成了默许条件之后,柳无声暗中安排了余火与鬼首大人见面的机会。 这次会面,是余火第一次以人类的方式,与传闻当中的遗巢之主会面。 尽管这种见面,并没有见到鬼首大人的真容,但能够面对面不足五米的距离坐下来谈判,已经是一件非常难得的机会。 身为遗巢之主,不轻易示人,这是遗巢的规矩,更不能与人类会面,这是禁忌,更是违例。 可鬼首大人却破例,与余火见面,显然不是卖柳无声的面子,而是冲着冥灯续命而来的。 “听说……你是来做买卖的?” 话音刚落,显然对付不愿意真实的身份示人,通过变声器说出来的话,低沉而粗矿,却不失威严,显然这是遗巢之主该有的气魄和魅力。 余火身为缝尸一脉传人,尽管阅尸无数,也见过不少冤魂恶鬼,可第一次与鬼首近距离的接触,不得不说有些后怕,后心发凉的同时,竭尽潜力让自己的内心恐惧不被察觉。 因为这是谈判,谈判的筹码就是棋逢对手,彼此对等,才能谈判成功。 “那得……先看看这买卖值不值当我出手才行。” 余火强绷着自己内心的怯懦和不安,谁都怕黑,自然也怕鬼,更何况周遭都是冤魂恶鬼。 “你知道吗?” 鬼首大人的声音压得更加的低了,低的让人听得起一身鸡皮疙瘩,只见他接着说道:“跟我做生意的,都被我给分吃了。” 人被鬼分着吃了,这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 人鬼自古不两立,与鬼同行,与鬼相伴,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余火是带着条件过来谈判的。 “吃了我,改变不了冥灯陨灭的现状,留着我,倒可以试试。” 面对鬼首大人的威胁,余火霸气的回应,倒是让鬼首大人刮目相看,他本就没打算吃了余火,因为柳无声在此之前就已经说明了余火是为冥灯续命而来。 刚才的试探,仅仅只是对余火的一种考验,因为能为冥灯续命的,并非浊骨凡胎,草木愚夫,而应该是经世之才,非等闲之辈才行。 显然,余火刚才的表现,第一关已经通过了。 第二卷 献祭 第四十二章药引不纯 余火年纪轻轻,却胆识过人,让鬼首大人刮目相看,也让余火暂时赢得了活下去的机会。 在遗巢,人鬼殊途,鬼道才是这里的主人,人的性命俨如草芥,一文不值,就好比下等贱人一般的存在。 这点,余火的世界观,需要彻底改变,毕竟这里不是人的世界。 “既然你这么想试试,药引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我可以给你一次开药方的机会。” 鬼首大人冷酷的说道,他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可以给一次试炼的机会,但机会只有一次,也就是余火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的话,结局只有死路一条。 鬼首大人这不是谈判,也不是商量,而是通牒,这让余火多少有些不悦,转而说道:“我开药方,不需要药引。” 余火之所以这么说,自然是要救汤若惜的性命,因为在此之前,他已经知道赖长青抓了汤若惜,并以汤若惜作为人质,要挟自己回到遗巢。 赖长青的目的昭然可见,但余火不会见死不救,更不会让自己的雇主出事。 “哦?莫不是你有更好的办法?” 余火语出惊人,这倒是让鬼首大人大吃一惊,也让一旁的柳无声多少有些困惑,以柳无声在风水界的修为,自然是知道这位冥灯续命的大致方法。 续命施法的过程,需要以纯洁无暇的少女,作为献祭的圣品,而且献祭的少女,必须是没有遭到任何男性玷污的女人,否则的话,灵婆认为献祭之人,这是在亵渎鬼神,结局就是献祭失败,更别提为冥灯续命了。 柳无声认为,余火这是在为救自己的雇主,而故意推脱找借口,当面提出质问,说道:“余火,这冥灯是你们缝尸一脉的祖传祭器没错,但据我所知,除此法之外,并没有捷径可走,你可别诓骗鬼首大人。” 柳无声故意搅局,却并没有打乱余火的节奏,余火势要救下汤若惜,在回到遗巢之前,便早有后手,不会像个愣头青二傻帽一样回来送死。 对于柳无声的胡搅蛮缠,余火不屑一顾,转而轻松的笑道:“鬼首大人,刚才柳先生也说了,这冥灯本就是缝尸一脉祖师爷留下来的圣物,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余火慢条斯理的故意摆谱,吊足了在场所有人的胃口,包括一旁捣乱的柳无声。 见彻底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余火接着说道:“所以,柳先生只知道拿少女献祭之说,却并不知道缝尸一脉有替代之法的,而且此法从不外传,就连缝尸一脉的外传弟子也不曾知道,因为只传嫡系弟子。” 此言一出,倒是让柳无声多少有些慌了神,因为余火的的确确是缝尸一脉的嫡传弟子,也是镜水楼先生的关门弟子。 如若余火所言非虚,那么这不为外人所知的替代之法,或许还真的有可能存在。 此法一旦存在,那么余火不但轻松的救出了汤若惜,同时也在鬼首大人面前显露了一手,这对于柳无声来说,是巨大的打击,甚至可以说是羞辱。 对于赖长青而言,同样是当头棒喝,之前的密谋和计划,彻底崩盘,输得一塌糊涂。 面对此种境地,柳无声不会轻易让余火得逞,更不会为余火做嫁衣,而坏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当即向鬼首大人敬献谗言,迫不及待的说道:“鬼首大人,眼下药引已经准备好了,未免夜长梦多,保险起见,我强烈建议,尽快让余先生开方用药,冥灯坚持不了多久了。” 柳无声丑陋的嘴脸,在此刻,表现得淋漓尽致,无所不用其极,更是体现出此人的用心险恶。 “没错,鬼首大人,右护法这话我是举双手赞成,既然药引和药方都在场,相比而言,轻重缓急,冥灯的命运,才是首当其冲需要考量的。” 而就在此时,赖长青也不请自来,让这次原本是柳无声秘密安排余火与鬼首大人见面场景,变得不再神秘,反而有些鸡肋。 只见赖长青推着一辆病人推车闯了进来,很明显推车上面躺着正在熟睡的女人,便是汤若惜,此时的她正在昏迷,应该是赖长青对他用过了什么镇静之类的药物。 看到这一幕,余火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突然有种莫名的痛楚,那种说不上来的痛,让余火心中焦虑,不安,上升到了怒火。 余火扪心自问,这种内心的拷问,是对某个女人特定的感觉才对,莫不是喜欢上了这个女人? 余火强忍着怒火,尽量让自己清醒冷静,因为缝尸一脉祖师爷有言在先,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决不能与雇主之间,发生纠缠不清的事情,尤其是女雇主。 “左护法,你怎么来了?” 尽管对赖长青的出现,柳无声面子上挂不住,但转念一想,如果能借着赖长青在鬼首大人面前威望,找到冥灯的下落,暂时联手,也未尝不可。 “是我让他来的。” 鬼首大人冷冷的说道,鬼首大人看似被赖长青架空,却在那副面具下面隐藏着巨大的能量。 尤其是在左右权利,权衡利弊的时候,却表露出了中庸之道,其火候绝非外界所传言的傀儡之说。 鬼首大人为了巩固自己在遗巢的权利和地位,一直都在寻找一位能够制衡赖长青的人,也就是遗巢的右护法。 只可惜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直到柳无声的出现。 柳无声献灯有功,此等功勋,在遗巢可谓是天大的功劳,在假手适当的提携,完全可以坐上右护法的位置。 不过,鬼首大人是何许人也,能够坐上遗巢之主的位置,便已非凡人,又岂会受制于人,任人摆布。 只是,鬼首大人大智若愚,绝对不会当着赖长青的面,让赖长青下不了台阶。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这些细节,倒是让向来注重细节的余火,捕捉到了不少遗巢的内部矛盾,而这些矛盾和冲突若能加以利用,或许将来能成为谈判的筹码。 有了柳无声和赖长青的双重加码,为冥灯续命事大,但凡有一点不可控的风险,鬼首大人绝不会为此而冒险。 身为遗巢之主,他决不允许让遗巢,再次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既然如此,那么就请余先生开始吧。” 鬼首大人下令,铁令如山,意味着接下来用汤若惜的少女之躯,为冥灯献祭,已然是无法改变的不争事实。 一旁的赖长青和柳无声各怀鬼胎,却都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面对鬼首大人的咄咄逼人,余火无奈的只好答应施法,但在此之前,余火需要见到苏醒的汤若惜,只有当面问清楚汤若惜是如何落入贼人之手的,又是如何成为献祭之人的。 “赖大师,用个昏迷不醒的女人为冥灯献祭,你就不怕灵婆怪罪吗?” 但凡是心中有鬼的人,都很怕鬼神的,一听余火这话,吓得赖长青赶紧拿出解药,交给余火说道:“我这不是为了让药引安静下来吗?” 余火亲自为汤若惜喂下解药,很快汤若惜就苏醒了过来,睁眼的那一刻,看到是余火,眼泪很不争气的便流了下来。 想要挣扎着坐了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无论怎么使劲,都没法让自己的身体挪动,哪怕是一个翻身。 在彼此确认眼神之后,示意汤若惜不要害怕,然后戴上了鬼头面具,以缝尸一脉的身份,像个化妆师一样,为汤若惜验明正身。 为了拖延时间,余火仔细的检查着汤若雅的身体,却在此时,通过共情之法,与附身于汤若惜身体的汤若雅建立了联络信号,并通过脑电波,与汤若雅交换了信息。 而此举,耽搁了几分钟的时间,却引起了柳无声的怀疑。 在此之前,柳无声就见识了余火的能耐,与鬼通灵,便是缝尸一脉独有的秘术,而此等违背风水常理的禁术,一直不为人间正道所容忍,被认为是难登大雅之堂的邪魔外道。 “余火,为一个将死之人整理遗容,需要这么上心吗?” 柳无声凑过来低声细语,冷不丁这么冒了一句,让余火赶紧收起了共情之术,没有回头,转而说道:“这可是为冥灯献祭的祭品,容不得半点马虎,如果柳先生认为有什么地方不妥,欢迎指正,甚至可以由你亲自来,如何?” 余火的一番话,怼得柳无声闭上了他那张臭嘴,毕竟这种为冥灯续命的事情,非余火不可,因为余火是缝尸一脉的嫡系传人,换句话说,便是这冥灯的主人。 原来余火刚才在为汤若惜整理的空档,与汤若雅通过共情之法,交换了一下脑信息,正是这次短暂的交流,让余火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而这个决定,自然需要征得汤若惜的同意,因为此事关乎汤若惜的个人名誉,一旦传了出去,不但对她个人造成巨大的负面影响,也会波及到整个汤家,甚至影响汤家产业,乃至股价。 但余火为了汤若惜的安全着想,让汤若惜配合演好这出戏,目的就是能够蒙混过关,好让这场荒唐的献祭,因为瑕疵而无条件取消。 “鬼手大人,这药引不纯。”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尤其是亲自把汤若惜作为药引奉上来的赖长青,对余火刚才这话,极其不满,甚至产生了敌意。 “余火,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为了一个女人,坏了冥灯续命的大事。” 赖长青当众叫狠,余火又岂能示弱,斩钉截铁的呵斥道:“我看要坏冥灯续命的是你!” “你!” 赖长青被余火气得脸红脖子粗,身后的那些打手,双拳紧握,怒目相视,就等着赖长青一声令下,恨不能将余火当众撕成碎片。 “到底怎么回事?” 见余火与赖长青剑拔弩张,正要大打出手,鬼首大人赶紧制止,但他眼下最关心的是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女人不是处。” 余火话音刚落,却引来赖长青的极力反驳,歇斯底里的吼道:“不可能,我让妇产科医生,已经反复检查过了,此女冰清玉洁,绝不会有误。” “医生也有误诊的时候。” 第二卷 献祭 第四十三章童男童女 高级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身份出现。 余火之所以淡定自若的说汤若惜并非纯洁之身,是把自己当成了猎物,目的是为了更好的捕获赖长青这个上好的猎物。 赖长青在听了余火这话之后,半信半疑的自乱阵脚,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因为他的确只是让医生检查过汤若惜的身体,但这仅仅只是医生的一面之词。 去医院看病,无论医院大小,医生误诊的情况,并不在少数,而且如果不借助科学仪器的验明正身,并不能作为参考的绝对依据。 想到这里,原本底气十足,稳操胜券的赖长青期数彻底慌了。 只要赖长青方寸大乱,那么他与柳无声刚刚建立起来的攻守同盟,便可不攻自破。 余火这一出叫做攻心计,但余火这么出其不意的做法,同样伴随着巨大的风险,一旦赖长青不吃这套,那么余火计划的第一步,便已经哑火。 余火计划的第一步,便是要从赖长青和柳无声的这道同盟战线当中,撕开一条裂缝,只要让他们之间出现嫌隙,便有机可趁。 倘若鬼首大人的左右手心不在一起,甚至产生了敌对的立场,余火便可以趁虚而入,打破现有遗巢建立起来的平衡。 而这种平衡,本就是鬼首大人一直都想要打破的。 余火的话斩钉截铁,赖长青心里又没有十足的把握,这让柳无声看到了落井下石的机会,转而来到鬼首大人面前,小心翼翼的说道:“鬼首大人,如果药引不纯,这是对神明的大不敬,势必会迁怒于灵婆,这可不是儿戏,要三思啊。” 柳无声就是这样反复无常的小人,见有机会拉赖长青下水,自然是不顾一切的冲上去踩上几脚,恨不能冤死对方。 柳无声这番话,摆明了就是针对赖长青,但眼下的局面,赖长青处于劣势,敢怒却不敢言,等待鬼首大人的发落。 “老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可是个事无巨细的人,事必躬亲的人,怎么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鬼首大人对赖长青向来都是信任有加,甚至可以说是在诸多场合,都是礼让三分,因为遗巢能有今天,他赖长青有一半的功劳。 鬼首大人自然知道赖长青当初为了维护遗巢秩序,竭尽全力辅佐他,坐上了今天的遗巢之主。 如果说遗巢功劳簿上需要记上一笔的话,赖长青理应记上首功,这份荣誉和牺牲,鬼首大人铭记于心。 但尝尽了权利,当欲望开始膨胀的时候,当初的那份热血和诚挚,或许早已经消磨殆尽,剩下就的只有勾心斗角,你死我活了。 身为遗巢之主,相比个人情感,遗巢的利益和荣耀,永远都应该摆在第一位,鬼首大人知道,赖长青又何尝不知道这点。 “鬼首大人,如若余先生所言,此女并非纯洁之身,我为自己的疏忽,甘受遗巢蚀骨之法。” 面对鬼首大人的质问,赖长青没有为自己推脱,这便是他血性的一面,也是他成为遗巢左护法的魅力所在。 遗巢秩序,本就是遗巢建立之初立下的铁一般的规矩,而且当初立下这些严厉的酷刑,就是为了警示后来者,而蚀骨便是这些酷刑当中,最为残忍的一个。 古有刮骨疗伤,今有蚀骨之痛,蚀骨,又名销魂蚀骨,顾名思义让灵魂离散,辅以侵蚀之法,腐蚀骨头,让受到惩罚的人,忍受这蚀骨之痛。 这种刑罚完全是出于对只剩下骨架鬼魂而设立的,能够让鬼魂感受这蚀骨的锥心之痛,但赖长青是人不是鬼,又岂能忍受此等非人的酷刑。 身为缝尸一脉的传人,面前的人是人是鬼,余火一眼便能够辨别出来,余火早就看穿了赖长青的真实身份。 赖长青自然是无法忍受这蚀骨之法的,一旦受刑,等同于是自寻死路,这点余火再清楚不过了。 如果余火这个时候出手相救,或许赖长青能够捡回一条狗命,但余火犹豫了,因为赖长青并非什么好鸟,甚至好几次都痛下杀手,差一点要了余火的命。 余火心里纠结颤抖了一番,最终决定救下赖长青,眼下救出汤若惜,找到冥灯的下落才是当务之急,不能为了报复,而节外生枝坏了大事。 “好,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搬家法上来。” 赖长青自寻死路,纵然是鬼首大人不舍,却又岂能在众人面前丢了家法和颜面,当众要人搬上了行刑的家伙。 见赖长青要凉,一旁的柳无声可就乐开了花,就差要笑出声了,可他高兴的不到一分钟,余火却改变了这大好的局面。 “慢着!” 余火话音刚落,众人一片哗然,顿时陷入了寂静,试想这可是鬼首大人大动干戈的时候,怎敢有人出言相劝,这不是找死又是如何。 鬼首大人不轻易用刑,这是自打遗巢建立秩序以来第二次。 而第一次用刑,便是用在鬼首大人自己身上,而讽刺的是,用刑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这赖长青。 当初鬼首大人因为个人私欲,不顾遗巢的利益和荣耀,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开了后门,破了先例,为此让遗巢好不容易建立的秩序和威严,造成了巨大的信任危机。 一时间鬼首大人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之上,颠覆遗巢,另选明主,便成了遗巢内乱的主旋律。 为了尽快平息这场本不该发生的遗巢之乱,鬼首大人当众宣读了遗巢秩序,并通过左护法的监督,同样执行了蚀骨之法。 但因为鬼首大人本就是‘鬼籍’,蚀骨之痛,最终咬牙忍了下来,为此却灵肉分离,永远也没办法灵肉合一投胎转世,重新做人的机会了。 这就是违背遗巢秩序,所付出的惨痛的代价,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鬼首大人尚且如此,赖长青又岂能例外。 “怎么?鬼首大人的命令,还没有收回的先例,你是找死吗?” 杵在鬼首大人身后,有两个戴着不同面具的执法官,一个是牛头,刚才说话的,便是这戴着牛头的执法官了。 而另外一个便是那马面了,像极了阎罗殿里的黑白无常,不过这两位执法官,似乎表现出的不是滑稽,而是冷酷和无情。 “执法吧。” 戴着马面面具的执法官,没有理会余火,而是示意行刑的人,将赖长青押赴刑场,准备执法。 “遗巢的秩序是死的,但人是活的,这里本就阴气逼人,冷酷无情,为何不能留有一丝人情味呢?” 余火的这话,倒是触动了在场不少人的内心,包括鬼首大人。 都说鬼无心,无欲,无情,无义,余火本不该与这些行尸走肉有任何的情感交流和碰撞。 但余火是缝尸一脉的传人,本就是与鬼同行,与鬼相伴,指引让这些游离在边缘的冤魂恶鬼向善向好。 “你小子懂个屁,没有遗巢严刑酷法,又岂能让遗巢拥有现在秩序凌然,井井有条的局面。” 柳无声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见余火要阻止这场内斗,他却冷不丁的蹦出来添油加醋,恨不能让这场战火烧的暗无天日。 “少女祭灵,只是为冥灯续命的方法之一,我既然来了,自然就有替代之法。” 余火知道,与这些如强盗般的恶鬼之间,并没有太多的情怀和理想可言,有的只有利益和交易。 见余火提到了正题,鬼首大人当即叫停了家法,继而追问说道:“你是说冥灯续命,不止这少女祭灵一说?” “没错,前面我就提到过,外人只知道冥灯是缝尸一脉的祖传祭器,少女祭灵也只是人云亦云的说法而已,其实为冥灯续命最好的方法,是缝尸以祭品进贡灵婆,请灵婆出手搭救,为冥灯续命续弦,才可彻底化解冥灯陨灭之忧。” 余火是缝尸一脉的嫡系传人,在先人的手札当中提到过,关于为冥灯续命的备用之法,只不过余火并未亲眼所见,更别提亲自施法祭灵了。 眼下倒是一个不错的试炼的机会,只要征得鬼首大人的同意,自然是可以大胆一试,无论成败与否,至少可以验证一下先人手札当中所记载的东西,到底是真是假。 倘若成功,自然是喜上加喜,倘若失败,找个理由搪塞,或许也能蒙混过关。 余火的话,说的悬乎奇迹,却彻底勾起了在场的所有人,因为众人关心的并不是用什么方法为冥灯续命。 不管是少女祭灵,还是有其他的办法,只要能为冥灯续命,过程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小子,你可别在这里唱大戏,一会搞砸了,准有你好看的。” 柳无声耍横叫嚣,无外乎是想让余火知难而退就此收手,刚才好不容易抓住了赖长青的死穴,却被余火三拳两脚给搅黄了,气得他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放心,我不像你,学术不精,却心术不正。” “你!” 乱拳打死老师傅,余火简单的几句话,打得柳无声是哑口无言,面红耳赤,只好悻悻的闭上了他那双臭嘴。 “缝尸以祭灵,我需要三对童男童女的尸体,年龄不超过六岁,死亡时间不超过七十二小时。” 余火没有开玩笑,因为在缝尸一脉先人手札当中,曾经有过记载,请灵婆祭灵,正是需要三对童男童女,而且都是需要以活的孩童作为祭品,才能以示献祭的诚心。 但这里是遗巢,自然不需要所谓的活祭,而是只要三对童男童女的尸体,加以缝尸一脉技法,让童男童女活灵活现,便可请出灵婆,为冥灯祭灵续命。 “三对,也就是六个,一时间上哪里给你找这么多童男童女?” “赖大师,我知道你有办法的,况且这可是你将功赎罪的机会,不是吗?” 余火的一句反问,让赖长青不再言语,如果刚才不是余火出手相救,说不定自己正在享受这蚀骨之痛的酷刑呢。 “给我半个小时,你还需要什么?我都给你整全了。” 第二卷 献祭 第四十四章鬼门大开 要是在这人间,要想三对童男童女作为祭品,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在这遗巢,要想找六具童男童女的尸体,简直太容易了。 对于赖长青而言,就是信手拈来的事情,能在半个小时之内找到三对童男童女,余火并没有感到意外。 “另外需要准备三个香炉,三副棺材。” 点香请灵婆,这是缝尸一脉施法请神明的惯用手法,以童男童女作为供奉的祭品,请灵婆现身,为冥灯续命。 灵婆是鬼首人身,掌管所有死去之人的灵魂,有着通天、通神、通鬼,通灵的本事,是鬼首大人的话事人,也就是遗巢的大管家。 为了让死去的灵魂得到应有的归宿,灵婆每次现身的面容都不尽相同,但都是以老太的形象示人。 她身边总是跟随着一只小黑猫,据说这只猫早已通灵,平时是灵婆把玩的宠物,暗中却为灵婆截取四面八方的情报,可以说是常伴灵婆左右的耳目。 灵婆不轻易献身,只要在供奉求助之人的祭品足够丰富,诚心诚意请神明,才能目睹灵婆的真容,但缝尸一脉却有着独到的门道,因为缝尸一脉本就信奉灵婆一说,请出灵婆,便是缝尸一脉的必修课。 灵婆现身,本就带着神秘和诡异,因为他们能够差遣某些鬼神来驱除另一些鬼神,或者是请示某一些鬼神来,辅以帮助人类或游离在遗巢的行尸走肉,能够为他们掌灯引路,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 灵婆现身,万物生灵,万物生长,冥灯自然就有救了。 余火以三对童男童女施法,嘴里念着不着调,同时也让人听不懂的咒语和话术,左手的中指和食指捏着一张写满了符咒的符纸,右手抓了一把案台上的糯米,塞进了一对男女的嘴巴,然后将符纸贴在了童男的额头眉心之上。 在左边的香炉面前点上了一支香,然后拜了三拜,紧接着余火示意赖长青和柳无声,说道:“把这对童男童女放进左边的第一个棺材内,男童左侧身,女童右侧身,需要让他们面面相觑,切记,不许有任何的差错。” 见余火严肃的不像是在开玩笑,赖长青和柳无声只得按照余火的吩咐照做,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当然赖长青能够言听计从,是为了之前犯错赎罪,好让自己将功补过。 而柳无声自然是想在鬼首大人面前,尽可能的表现出他能耐的一面,为他能够顺利的坐上右护法的位置做铺垫。 二人安放好第一对童男童女之后,余火来到了右边的香炉旁边,点上了一支香,拜了三拜,嘴里依旧碎碎念有词,不是一般的神秘。 “把这对童男童女放进右边的棺材内,男左女右背靠背,让他们心心相印。” 余火同样以画满符咒的符纸,贴在了女童的额头眉心之上,这番操作在外人看来,无外乎江湖道士为亡灵做的一场法事,只不过道士用的桃木剑,而余火却是赤手空拳。 显然,这便是缝尸一脉作为风水大家旁支的不同之处,也是缝尸一脉的神秘所在,更是缝尸一脉作为几近失传的技法独到之处。 完成第二对童男童女的安置之后,余火来到了中间的香炉面前,这回不是点一支香,而是点了三支,这回没有拜,而是冲着远处高喊,说道:“请灵婆,童男童女祭神明,冥灯引路,灯塔之光……” 一堆枯燥乏味的祭祀辞藻,在余火的嘴里脱口而出,而同样身为风水术士出身的柳无声,此刻却陷入了沉思。 因为他亲眼目睹了余火,为了一个女人,不惜为遗巢卖命,不知道是该感到庆幸呢,还是应该感到悲哀。 但此时的柳无声,眼神中突然闪过一道阴狠的白光,这道白光意味着什么,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他要干什么。 “来人,把这对童男童女,放进中间的这副刚才内,需要让他们双方深情相拥,息息相通。” 三对童男童女都安置好之后,余火轻叹了一口气,这才拉高了嗓音,扯着腔调说道:“封棺,大吉!” 余火话音刚落,只见不远处浓烟滚滚,果然出来一个鬼首人身的老太,佝偻着背,弯着腰,左手拄着一根龙头拐杖,步履蹒跚的来到鬼首大人面前。 老太脚尖点地,轻飘飘的好似行走的受力点完全在那龙头拐杖之上,此人便是掌管死人灵魂的灵婆。 “我尊敬的鬼首大人,费这么大劲,请我这老婆子出来,一定是出什么大事了吧?” 灵婆左手拄着拐杖,右手伏在胸口前,弯腰作揖行李,足见她对鬼首大人的顺从和尊敬。 “灵婆,实在是无奈之举,冥灯危在旦夕,这位请你出来的年轻人,正是为冥灯续命而来。” 鬼首大人虽然是遗巢之主,却对老太十分的尊重,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和冷落。 从赖长青和柳无声的表情和行为来看,在灵婆面前,同样是不敢有丝毫的造次和僭越,可见灵婆在众人心中的地位和威望。 听说余火是为冥灯续命而来,灵婆的目光,立马转向了余火这边。 看到余火年纪轻轻,却胆识过人,多少有些意外,甚至有点喜欢。 但当闻到余火身上有人类的臭味的时候,灵婆刚才脸上还云淡风轻,顿时就写满了乌云密布。 “他是人不是鬼?” 灵婆的一句灵魂拷问,顿时把众人给问住了,因为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鬼首大人,一时间都忘记了余火是人不是鬼,也未曾加入‘鬼籍’的事实。 “让一个人类,搞得遗巢臭气熏天,鸡犬不宁,这应该不是遗巢之主应该做出来的事情吧?” 尽管灵婆是鬼首大人的手下,但却在话语权上面,灵婆显然扮演的是一个长着的身份,随时都可以教训鬼首大人的角色。 “灵婆教训的是,这是我身为遗巢之主的失误。“ 鬼首大人低头认错,可赖长青却并没打算低声下气,便理直气壮的说道:“灵婆,鬼首大人也是为大局着想,冥灯事关人鬼两界的安危,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才会出此下策,放人类进来。” 赖长青多嘴,鬼首大人并没有领情,毕竟灵婆在遗巢的资历和威信,远大于他这个遗巢之主,更何况这里哪有赖长青说话的份。 “你的人,这么不懂礼貌的吗?是不是该管一管了。” 灵婆喜怒并没有表现出来,却适时地敲打了一下鬼首大人,简单的一句提醒,却杀伤力十足,明摆着是对赖长青的不满。 “灵婆喜怒,我一定好好管教,不过为了冥灯,还望灵婆以大局为重,先为冥灯续命吧。” 鬼首大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灵婆自然是不便追究了,孰重孰轻,灵婆又岂不会不知,便不再言语。 这灯塔之下,便是遗巢的腹地,也是遗巢的政治中心,这里的安保等级,绝对是军事级别。 所以,鬼首大人把冥灯藏着这灯塔之中,绝对是最安全又保险的地方。 只见鬼首大人起身,顺手从披风之中摸出了一个类似于远程遥控器之类的东西,显然这东西就是打开灯塔的钥匙。 原来这开门的钥匙,鬼首大人一直都带在身上,赖长青和柳无声找遍了整个遗巢,都没有找到冥灯的下落,也就见怪不怪了。 鬼首大人深知冥灯的命运,直接决定着人鬼两界的安危。 长时间以来,人鬼两界能够相安无事,和平共处,遗巢做出了巨大的妥协和牺牲。 如果不是遗巢,让这些边界不清的冤魂恶鬼,有了临时的栖息之所,又岂会有如今的太平盛世。 但这种看是风平浪静的局面,却早已经是波谲云诡,险象环生,尤其是遗巢内部的分歧,早就惊涛骇浪,甚嚣尘上了。 是战是和,遗巢内部分成了两派,以赖长青为首的止战派,主张与人类井水不犯河水,和平共处,相安无事。 而自从柳无声介入遗巢之后,便直接谏言鬼首大人主张战争,认为遗巢的生存空间已经压缩到了不得不奋起反抗。 遗巢内部两大派系的理由,都不是没有道理,这让鬼首大人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而鬼首大人让这道选择题交给了冥灯的命运来决定。 如果冥灯不灭,那么选择求和,而冥灯一旦陨灭,遗巢避免不了一场大战。 鬼首大人的优柔寡断,让柳无声极度失望,当初他主动献灯本来就是要利用冥灯,打开鬼门关,到那时遗巢必乱。 可如今又冒出来个余火,彻底打乱了柳无声的计划,心乱如麻的他不得不改变策略,决意提前对冥灯下手。 灯塔之门打开之时,鬼首大人为了保险起见,让手下全部退出五米之外,小心翼翼的指着面前黯淡无光的冥灯,无奈的说道:“这就是即将油尽灯枯的冥灯,它的生死就交给二位了。” 鬼首大人说完,看着灵婆和余火,示意只有他二人可以进入这灯塔之中,而其他人一概不准靠近冥灯,包括赖长青和柳无声。 遗巢灯塔,就好比是一把保护.伞,能够为遗巢遮风避雨,此时灯塔更多的是扮演着保护冥灯的使命。 冥灯的生死干系重大,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余火接下来的表现。 在这紧要关头,就在灵婆和余火进入灯塔的同时,一道黑影闪过,接着那道黑影,像光像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了冥灯。 众人见状大感不妙,却都来不及阻止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靠近,一只大手,对冥灯那本就脆弱不堪的灯芯,狠狠地掐断。 那黑影不是别人,正是那不要命的柳无声。 此刻,时间在空气中凝固了几秒。 顿时乌云压顶,黑压压的盖了过来,让原本暗无天日的遗巢,变得更加的黑暗和阴邪。 妖风四起,沉闷的窒息感让人喘不过气来,周遭的冤魂恶鬼,开始躁动了起来,这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起风了。” 灵婆眼神呆滞,仰天长叹的摇了摇头,无奈却又无计可施,绝望的看着奄奄一息的冥灯。 “鬼门大开,遗巢要乱了。” 第二卷 献祭 第四十五章余火献祭 面对此等突发情况,完全是超乎了鬼首大人的意料,身为遗巢之主,他并没有太多的应对之策,况且在是战是和的选择问题上,他一直都未能下定决心。 不过在他内心深处,战要大于和的,这么多年来,一直被压制在这遗巢的结界之中,受尽了羞辱和欺凌,奋起反抗,发动战争,是拿回尊严最好的方式。 鬼首大人又岂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只不过他身为遗巢之主,又有前任遗巢之主签订的人鬼和平共处的协议在先,他自然是不能主动翻脸撕毁契约,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柳无声突然上演这么一出,倒是正中了他的下怀,既不能背上背信弃义的骂名,又可以师出有名正面应战,可谓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因此,在鬼首大人看来,柳无声不但没有罪,反而是立了大功,只不过鬼首大人不能太过表现出来,毕竟以赖长青为首的止战派,是不会同意他这个遗巢之主的想法的。 可眼下赖长青掌握着遗巢一半的势力范围,他这个遗巢之主,还需要他的支持,所以还没有到撕破脸的时候。 加上灵婆在场,灵婆向来都是以和为贵的存在,当年让人鬼坐下来谈判的和事佬之中,灵婆就没少出主意,甚至可以说是在这些契约协定之中,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灵婆的威望,任何人都不可亵渎,包括鬼首大人。 “柳半仙,你混蛋,你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吗?” 面对冥灯被毁,赖长青歇斯底里的怒吼道,他费尽周折让余火为冥灯续命,却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冒出个柳无声出来搅局,而且一出手,便是个死局。 这让原本不愿看到人鬼大战的赖长青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冥灯陨落,鬼门大开,遗巢的冤魂恶鬼,都会闯关过境祸害人间,到那时,人间将仿佛地狱。 覆巢之下无完卵,人间祸乱,遗巢又岂会太平,这里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秩序,将不复存在。 赖长青痛心疾首,后悔自己没能阻止柳无声,造成了眼下不可挽回的局面。 冥灯被毁,鬼门将在今夜子时准点打开,压制在遗巢的冤魂恶鬼已经开始躁动,这些嗜血的行尸走肉,正在等着这美好的一刻。 距离今夜子时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坐以待毙还是柳暗花明,赖长青把目光看向了灵婆,把阻止这场灾难的希望,全押在了面前的这个鬼首人身的老太婆身上。 “灵婆,你神通广大,想想办法救救遗巢吧,阻止这场即将爆发的浩劫吧。” 赖长青放下来往日的高傲和自满,眼神中充满了哀求,却发现灵婆同样束手无策,并没有更好的办法,这让众人彻底陷入了绝望。 “身为遗巢之主,你没有管好你的人,事已至此,纵然是让此人下油锅,都于事无补,更别提息事宁人了。” 灵婆无奈又无助,毕竟鬼首大人坐上遗巢主人的位置的时候,灵婆是投了支持票的,却不想自己看好的继承人,反手就是给了她一巴掌。 “灵婆,此事我愿意负全责,如果要付出代价的话,我愿意交出遗巢之主,并以死谢罪,不过,当务之急是如此阻止这场灾难的发生,事后再行追究也不迟。” 很明显,鬼首大人故意这么说,他这是以退为进,以守为攻,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斡旋拖延,给柳无声争取时间。 冥灯被毁,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即使是神仙下凡,也未必能让他死灰复燃,鬼首大人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灵婆便没有再纠缠不清。 反倒是赖长青对鬼首大人的态度,多少有些不满,继而追问道:“鬼首大人,问责的事情先不提,但你说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这场灾难呢?” 赖长青故意发难,明知道冥灯复燃,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却把这个难踢的皮球,扔回给了鬼首大人。 身为遗巢之主的鬼首大人,还是第一次面对面如此危急时刻,在主持大局的时候,略显得有些生涩和不足,但他突发奇想,想到了余火,便把目光转向了正在冥灯左右观察的余火。 鬼首大人虽然戴着面具,不知道面具下面的真容,可是眼神如炬,那种期待的眼神,是在哀求余火出手。 冥灯是缝尸一脉祖传的祭器,它的存在,它的原理,它的习性,它的宿命,余火又岂会不知道呢。 缝尸一脉先人札记当中,曾有过关于冥灯的一些记载,虽然记录的内容不仅详尽,甚至可以用粗糙来形容,上面画着熄火的冥灯样貌,并辅以谶语修饰其左右。 谶语有曰:冥灯引路,万物归魂,和天下,冥灯陨灭,万物复苏,天下乱。如欲救之,法有其二,二选其一,灯可换芯,活人献祭。 显然这二选其一的法子,换灯芯已然是天方夜谭,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活人献祭了。 这套谶语,虽然写的有些玄乎,但缝尸一脉本就玄乎奇迹,上面记载的内容,绝非空穴来风,无中生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都别看着我,灯是你们偷来的,又被你们给毁了,灯已灭,我就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它了。” 余火虽然知道这挽救冥灯唯一的办法,嘴上却轻描淡写的不愿出手,他之所以故意这么说,那是在与在场的所有人进行一场博弈。 博弈的条件就是救出汤若惜,余火已经收了汤家的钱,本意是要找出害死汤若雅的凶手,却不想让汤若惜卷入这场风波之中。 不让雇主涉险,这是缝尸一脉的基本红线,绝对不能触碰和践踏,余火无论如何都要保证汤若惜的安全,让她活着离开遗巢,平安回到人间。 “你是缝尸一脉的嫡系传人,又是风水大师镜水楼先生的关门弟子,一定就办法挽救,你自家东西的。” 灵婆一语中的,她是遗巢的老人,关于缝尸一脉的一些传闻,或多或少是听说过一些的,尤其是对镜水楼的评价,十分的中肯,完全超出了猫和老鼠之间的关系。 人鬼本就是猫和老鼠之间的游戏,镜水楼是猫,而灵婆是老鼠,他们之间从未蒙面,却暗自较劲缠斗了数十载,始终都未能分出胜负。 这让灵婆,对镜水楼这个老对手颇为敬畏,甚至可以用英雄之间惺惺相惜来形容,也不为过。 但人鬼终究是对手,终究是不能结伴同行,终究会有一战。 这一真相,灵婆知晓,在场的人,又何尝不知道呢,只不过这一战,何时到来,没有人知道。 “真如灵婆所言,为了遗巢,也为了你们人间,余先生,我希望你出手相救。” 见灵婆斩钉截铁肯定余火有办法,身为遗巢之主,鬼首大人没理由不站出来为遗巢的未来说话,哪怕他心不由衷,并不希望余火能救活冥灯。 余火思量再三,眼下最重要的是确保汤若惜能够安全离开,继而说道:“办法不是没有,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一听余火说有办法,众人错愕,都认为余火是在吹牛装逼。 却发现鬼首大人的身体,在听到余火的回答之后,不经意间颤抖了一下。 “让这个女孩离开,并确保她的安全回到人间,否则的话,我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余火的条件,让在场的人一片哗然,原本以为余火会为了自己的安危,提过分的要求,却不想在这个时候,依然信守承诺,为雇主的安全着想。 这才是缝尸一脉传人,该有的样子。 余火的条件,对于遗巢而言,并不过分,况且冥灯已经被毁,纵然是留着汤若惜这个药引,也已经派不上用场了。 未免节外生枝,鬼首大人当即答应了余火的条件,并让自己的心腹,亲自送汤若惜离开。 在汤若惜一开之前,余火拿出了几根银针,为她化去了之前赖长青在她身上下的假死蛊毒,苏醒过后的汤若惜第一时间抱住了余火,这让在场的人多少有些尴尬。 尴尬的不是你,那必然尴尬的就是别人,却并不影响汤若惜对余火的激动之情,拥抱着余火的同时,汤若惜眼角早已经泛着泪花。 是感恩还是感动,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依然还活着,而且活得好好的。 “快点离开这里,为了你姐姐,你要活着离开这里。” 趁着汤若惜紧紧相拥的瞬间,余火凑到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温情的说道。 “你不跟我一起走吗?我要跟你一起离开这里。” 汤若惜听出了余火刚才这话的意思,余火压根就没打算离开,余火是为了给她制造离开的机会,好让她能够完好如初的回到人间。 “别闹,听话,你先离开,我答应你,办完事情,我就会去找你,剩下的佣金你可得帮我准备好了,切记,一定要现金。” 汤若惜刚才哭丧着脸,被余火的这番话彻底逗乐了,收了收眼角的眼泪,然后从余火的怀里松开,抬头深情的望着余火,说道:“那你可以一定要活着回来,为了钱,我等你。” 余火点了点头,那种眼神是坚定的,但余火知道,此番要想轻松摆脱遗巢离开,显然已经不太可能了。 但他不能在汤若惜面前表现出来,不能让自己的雇主带着牵挂和遗憾离开。 “我说你们两个,别腻歪了,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快点走吧。” 见余火和汤若惜磨磨唧唧,那个带离汤若惜的手下,一脸不耐烦的指摘说道。 在余火的安慰之下,汤若惜最终答应了现行离开,而余火便长叹了口气,因为没有了包袱和累赘,便有了破釜沉舟,放手一搏的勇气了。 “余先生,时间紧迫,我们开始吧。” 鬼首大人直切主图,他关系的自然是余火所言之法,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到底能不能办得到,依旧是个问号。 “可以开始了,这是我要的东西,安排人给我准备好。” 余火咬破了手指,在符纸上写上了一串数字和几行文字,交给了赖长青,赖长青接过符纸,好奇的问道:“此法,到底是什么?能行吗?” “活人献祭!你说呢?” 第二卷 献祭 第四十六章遗巢之门 “活人……活人献祭?” 余火故意拉高了嗓音,此言一出,一片哗然,不仅让赖长青虚惊一身冷汗,也让在场的其他人惊掉了下巴。 原本以为余火会有什么高招,却不想公然提到了禁忌之术,而且此术,在人间早就明令禁止了,在遗巢同样是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用活人献祭,可以说是惨绝人寰的事情,身为遗巢之主,鬼首大人自然不会答应这样的事情,在他的治下明目张胆的发生。 如果不是他戴着面具未露真颜,估计此时的脸,像吃了屎一样难看。 “这就是你说的办法?余火,你这玩笑,是不是开的有点大了?” 赖长青勃然大怒,大口的喘着粗气,指着余火的鼻子怒骂相向。 鬼首大人可以强压着内心的怒火,可赖长青却无法容忍,他认为余火这是在戏耍遗巢,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当成了傻瓜。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那好,活人献祭活人献祭,首先得有个活人,对吧?” 赖长青一脸无语的摊开双手质问道,迫不及待的又道:“这里不是你们人间,到处都是高高在上的活人,这里可是遗巢,都已入鬼籍,你让我上哪给你找一个大活人来献祭?” 赖长青如此着急上火,并不是无理取闹,而是陈述事实,众所周知,在人间用活人献祭是明文禁止的迷信行为,弄不好还会触碰到法律。 可到了遗巢这三不管的法外之地,并不认为是封建迷信,更不会涉及到所谓的犯法,但遗巢有自己的秩序,也就有他自己的规矩。 换句话说,在遗巢,余火作为一个外来物种,入乡随俗,没理由不遵守这里的规矩,更不可能公然挑衅遗巢的秩序。 “你不就是个大活人吗?” 见赖长青剑拔弩张,咄咄逼人,并没有激怒余火,反倒是让余火泰然自若,来到赖长青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和柳半仙不都是大活人吗?” “你!你不会是想用我来献祭吧?” 余火此言一出,吓得赖长青接连后退了几步,身体颤抖的惊出了一身冷汗,其实余火早就看穿了他是并非鬼籍,而是人类的事实。 如果这个时候,余火把这层窗户纸彻底捅破,那么等待赖长青的命运,就只有献祭一条了。 换句话说,就是他的死期到了。 不过余火并没有打算这么做,一来草菅人命伤及无辜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非缝尸一脉能够做得出来的。 二者要想让已经陨灭的冥灯死灰复燃,非冥灯主人不可。 而冥灯本就是缝尸一脉的祖传至宝,它的主人,自然就得是缝尸一脉的嫡系传人。 所以能救冥灯生死的人选,就只有余火了。 “放心,我不会让你去送死,至少现在不会,不过你记住,别老想着跟我过去,你我不是敌人,懂吗?” “懂,我懂,不是敌人是朋友。” 授人以柄,赖长青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不敢对余火有半点怨言。 见赖长青彻底被威慑镇住,余火这才轻松的吐了口气,转而拉高了说话的声音,正面对着鬼首大人及众人说道:“鬼首大人,遗巢的众生,遗巢陨灭,三个小时之后鬼门大开,遗巢必乱,人间也将大乱,是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余火话音刚落,却在众人当中响起了强烈的反响,都在抢着要为冥灯献祭,此刻倒是看到了遗巢难得团结一心的场景。 尽管这些冤魂恶鬼明知道无法献祭,却表现出能为遗巢闲心的勇气和决心,这点倒是多少让遗巢这片寒凉、阴邪之地,深感欣慰和一丝暖意。 热情与嘈杂交织在一起,有几个身影混迹在人群当中,显得格外的低调,低调的让人有种无视感。 “鱼饵已经撒网,吩咐下去,可以给这场闹剧添一把柴,让火烧的更旺一些。” 那人挤在人群当中,交代完之后,却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人是谁?这人的目的是什么? 不得而知。 但总有一股不明势力,在暗处操盘,左右其中。 见众人起哄,余火赶紧控场,挥了挥手让众生安静下来,这才说道:“活人献祭,献祭必须是活人,不能有丝毫马虎和将就,而我,就是那个献祭的人。”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在场的所有人都做出了一个同样的表情,瞠目结舌的屏住了呼吸,现场安静的就连一根绣花针掉在地上,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都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众生都怕死,人鬼都一样,却不想余火为了冥灯,愿意以身试险,拿自己的命去换冥灯的命。 余火此举,就连一旁的灵婆都很诧异,甚至有些感动,不敢相信的再次问道:“年轻人,献祭可是拿命换名,是要死人的,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灵婆曾经听镜水楼说过,冥灯作为缝尸一脉的祖传至宝,但同时,它也是一件嗜血夺命的祭器。 祭器乃是祭祀所用的器具,无论在过去封建王朝时代,还是延续至今的祭祀典礼,都很重视祭器的选用,严选的标准自然是十分的苛刻。 祭祀本就是庄严肃穆的事情,而祭器的大小、形状,纹饰、工艺等方面,都十分的讲究,而作为祭器的冥灯,自然是扮演着特殊的存在。 尽管在过去关于冥灯的传闻并不多,除了传得神乎其技的冥灯引路一说,没有太多关于它的记载,哪怕无聊之人是杜撰的桥段,都少之又少。 正因为如此,才让冥灯的存在太过于低调,越是低调就越让人传神,甚至有人谣传说,得冥灯者即可得天下。 当然这只是民间口口相传的一句玩笑话,沦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并不能当真。 传闻也好,事实也罢,不过灵婆却深信一点,冥灯的生死,势必改变人鬼之间的命运和归宿,因为他相信镜水楼,相信缝尸一脉。 镜水楼还提到过,缝尸一脉赚的是死人的钱,干的是刀口上舔血的活,不可高调,不得张扬。 正是如此,才会让缝尸一脉变得更加神秘,甚至神隐。 灵婆知道,余火在决定以命献身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是唯一能够救活冥灯的办法,却实在忍不住问出刚才的这句废话。 余火没有正面回答灵婆,点燃了三炷香,来到了安放冥灯的正北方向的香炉面前,上了三炷香,转而冲着已经灯火熄灭的冥灯,鞠躬作揖,拜了三拜。 这三拜十分的有讲究,这一拜,是拜天地,请天地神明,祈求神明庇佑,让冥灯安好无恙。 而第二拜,是拜祖师爷,身为缝尸一脉传人,每次出手,都应该谢祖师爷赏饭吃。 至于第三拜,自然是拜冥灯。 对于缝尸一脉而言,每天都是跟死人打交道,面对的是漆黑阴暗,暗淡无关的世界,而冥灯便是这幽暗之中的灯塔,指引着缝尸一脉乘风破浪,负重前行。 冥灯也是心中的一束光,是他让余火策马扬鞭,披荆斩棘的走上了这条艰难的路。 准备工作做完之后,余火便来打了灵婆的面前,内心坚定的说道:“灵婆,一切准备就绪,献祭仪式,可以开始了。” 见余火的眼神果敢坚毅,灵婆不再追问,转而示意鬼首大人,严肃的说道:“这可是关系到冥灯的最终命运,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灵婆,一切都准备好了,我以遗巢之主的身份担保,确保这次献祭之礼,圆满完成。” 灵婆问罪,又有前车之鉴,身为遗巢之主,鬼首大人自然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拍着胸脯保证不会让冥灯再次涉险。 有了鬼首大人的保护,灵婆这才放心的来到余火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年轻人,我仅以遗巢及个人名义,向你为人鬼两界献身,表示由衷的感谢和敬意,你的牺牲,遗巢会记住你的,人间也会怀念你的。” 灵婆的煽情,彻底勾起了余火内心深处的痛点,原本以为自己不会留恋,却真正面对死亡,面对即将要离别的时候,内心多少有些伤感。 这种伤感,是对过往的事怀念,是对身边的人不舍,是对是是非非的羁绊,是对生的思考,也是对死的认知。 一切的一切,在余火的脑海里兜兜转转,有过伤感,有过纠结。 但余火很快就恢复了理智,想到了师傅的谆谆教诲,因为他相信,如果是恩师镜水楼,在面对如此危难时刻,也做出同样的选择。 “开始吧。” 余火干净利落的说出三个字,没有回头,来到了遗巢为献祭之礼,布置好的祭祀法堂。 法堂四周围满了戴着面具的鬼魅,有手里举着旗子的,有手里握着长矛的,也有手里拿着大刀的,还有手里扯着白绫的,顿觉法堂豹头环眼,威风凛凛。 而法堂的正中央摆着盖着黄色绸缎的案台,案台两边摆放着两座青铜大鼎,左边那鼎上是一头威猛的白虎,而右边那鼎上却是一条凶狠的蛟龙。 两鼎相伴左右,威严自来不说,更神奇的是让案台顿觉黯然失色,案台之上是摆放着三个香炉,每个香炉上不是三炷香,而是擎天一柱,与众不同。 案台后面是一幅巨大的油墨画,画中不是山水,不是风光,也不是人物,而是一个大大的‘奠’字,让人看了顿觉压抑,极度不适。 那场面,仿若进入了灵堂现场。 没等余火反应过来,灵婆正式登场,手舞足蹈的挥舞着手里的白绫缎子,龇牙咧嘴的念念有词,那神情那面具多少让人看了有些瘆得慌。 她肩膀上那只小黑猫,见状,发出一声惨叫,猛地跳到了案台上,然后窜的钻进了鬼魅之中,便不知所踪了。 只见灵婆来回做完法事之后,大吼了一声,接着仰天说道:“天启……天道万物,遗巢之门,开!” 第二卷 献祭 第四十七章祭台点灯 献祭之礼的祭台,氛围装饰的像是死了人的灵堂,让原本就阴气极重的遗巢,增添了几分寒意和恐怖。 突然,站在案台中央的灵婆,在大吼一声之后,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念完几句咒语之后。 只见遗巢暗处打开了一扇门,这扇门在遗巢的老人都知道它的存在,唤做遗巢之门,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打开过了。 门外是遗巢,而门内却是另外一方景象,用遗巢的话说,则门外并非遗巢之地,而是遗巢域外。 当然这遗巢域外,有个更加准确的叫法,叫做遗巢树洞。 树洞顾名思义,是值得托付的地方,因为这里的神秘,才让这里变得越发的神秘,正是这份神秘,让遗巢不为人知的事情,变得越发扑朔迷离。 鬼首大人亲自捧着冥灯,小心翼翼的先行进了树洞,尽管他戴着面具,不见真容,但却能够看得出他对冥灯的呵护有加。 紧随其后的是赖长青,赖长青眼下最关心的是,献祭之礼能否让冥灯复活,一旦复活失败,那么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遗巢秩序,甚至可以说是遗巢王国,将不复存在。 而他在遗巢深耕多年的势力,也将付之一炬,这让他的内心极度不安,更多的是愤怒,是对柳无声的冲动,表现出愤怒。 当然,已经被控制的柳无声,同样被带进了树洞。 尽管柳无声的行为,太过于鲁莽,也让人鬼之间带来了一场不必要的灾难。 但对于隐忍多年的鬼首大人而言,却并不是坏事,他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多年,一直被人类压制在这有限的遗巢之地,早就有想过带领遗巢反抗的打算,只不过师出无名,没有找到开战的理由。 当初人鬼一纸休战协议,正是因冥灯而起,也正是冥灯让遗巢与人类之间,有了这道所谓的人鬼防线。 可是,在鬼首大人看来,让天堂没路地狱无门的冤魂恶鬼,游荡在这荒凉之地,本就是不公平的协议,况且遗巢现有的秩序是被所谓的人间正道所逼。 撕毁协议,在鬼首大人接任遗巢之时就已经萌生,而坐上遗巢之主之后,这个想法便愈发强烈,而今遗巢上下悲声载道,民怨沸腾,彻底激发了鬼首大人奋起反抗的情绪。 他身为遗巢之主,是遗巢的主人,不愿成为窝囊的傀儡,自然该为这些游离在遗巢的冤魂请命,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主人。 柳无声此举,倒是给了鬼首大人一个师出有名的机会,这才是鬼首大人未能当即惩罚柳无声的理由。 但他不能表现过甚,眼下灵婆在场,她的面子不能不给。 加上又以赖长青为首的止战派的势力,遍布遗巢上下各个角落,不可小觑。 在鬼首大人的盘算当中,只有耐心的蛰伏起来,等待冥灯能否复活,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赖长青和柳无声都进入树洞之后,已经做好了献祭之礼的余火,被几个鬼影抬着进了树洞。 在一口冒着熊熊烈火的大锅面前,余火被放了下来,那火光四射,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照亮了原本暗无天日的树洞。 大锅里面正在煮着翻滚的红油,不断的翻滚伴随着咕噜咕噜的声响,这声音让人听了不寒而栗,像是有人要被下油锅的感觉。 而在油锅的左右两侧,各架着一把刀背朝下,刀锋朝上的大刀,那两把大刀锋利的闪着白光,衬托出越发恐怖的气息。 恐惧与不安袭击躺在案台上的余火,如果说这是面对死亡的内心独白的话,余火第一次感受到了与死神如此接近的时刻。 显然,这油锅和大刀是冲着自己的来,这是献祭之礼的第一步,上刀山下火海,象征着面对死亡的勇气。 献祭,意味着是给冥灯献祭,而冥灯自然是选择勇敢面对死亡的宿主,余火必须挺过这第一关。 余火没有反悔,更没有反抗,表现的十分的从容,这让接下来要施法的灵婆,很是满意。 只见,灵婆垫着脚尖,轻飘飘的走进了树洞,只见她来到余火的面前,用手指点了点余火的额头,转而面向众人,歇斯底里的吼道:“点天灯咯,点天灯咯,点天灯咯。” 接连喊了三句,只见原本漆黑一片的树洞,一个个的蜡烛像是施了魔法一样,瞬间都点亮了。 而蜡烛点亮的过程,像是狭长的时空隧道一般,从下往上,就好比那参天大树一般,屹立在这浩瀚无边的苍穹之下,划过天际,美不胜收。 都说美好的风景,都是路人才知道欣赏,而当事人却在这美好背后,受尽了苦难和折磨,余火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献祭之礼带来的痛苦和煎熬。 点天灯在旧时便是一个惨绝人寰的酷刑,但相比于酷刑,在遗巢的点天灯,会变得更加的铤而走险。 所谓的点天灯,便是让余火的肉身与灵魂剥离出来,而剥离出来的肉身用金箔缠绕,像极了西方世界的木乃伊的制作之法,而在遗巢却有了独有的叫法,叫做‘金身肉佛’。 此法在肉身上贴金箔,再辅以木炭、檀香、凤凰木等材料,伴其左右,目的是人在灵魂出窍之后,不至于让肉身腐烂,可以起到上好的保存尸体的作用。 而让出窍的灵魂踩过两把大刀之后,将灵魂头朝下,脚朝上,置于这油锅当中,在脚的位置点火,让他一直从脚烧到头,直到整个油锅点燃,便唤做‘点天灯’。 点天灯的来意,就是以人的灵魂为饵,作为油锅的灯芯,引火至油锅,而让油锅点亮,那火光四射,酷似这天灯。 天灯,又名许愿、祈天灯,其漂移的方向无人能控制,寓指‘听天由命’之意,故而献祭之礼的第一关,便是这听天由命。 余火是人不是鬼,灵魂能否经受得住此等煎熬,无外乎他的求生欲,尽管肉身有金佛护体,但灵魂出窍本就已经非常人所能忍,更何况要经受得住刀山火海的折磨和炙烤。 但余火最终挺了过来,在油灯烧尽之时,余火最终安全通过了献祭之礼的第一关。 余火的灵魂从煎熬中回到了肉身,其实灵婆并没有告诉余火,如果在挺不过油灯燃尽,等待他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灵魂永远也回不到肉身了。 灵婆之所以没有告诉余火,点天灯所带来的的后果,是抱有私心的,如果告诉余火风险,势必给余火造成心理负担,不告诉余火,反倒是给了余火轻装上阵的信心。 事实证明,灵婆是对的,余火在灵魂重新回到肉身之后苏醒,让在场的众人心中的那块石头,总算是放了下来。 余火的苏醒,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希望余火能够挺过这第一关,但有人却希望看到余火躺在这里,永远也不要苏醒过来。 但事态的发展,并不会因为有人想要余火死,而改变献祭之礼的进程。 接下来的献祭之礼,进入到了第二关,第一关考验的是勇气,而第二关自然要考察一下余火对冥灯的忠诚。 旧时常以献祭的方式,牺牲自己的一些或全部物品来对神表达忠诚,感激、忏悔和信赖等感情,并祈求神满足自己的某些愿望。 向冥灯献祭,却并不是牺牲一些物品向神表达忠诚,而是献出自己,向冥灯做出应有的牺牲。 人类最原始的信仰,一是对天地,二是对先人,是对大自然与历史的崇拜和敬意,才有了各类祭祀活动,而冥灯作为缝尸一脉的信仰,便因此而应运而生。 早期的冥灯只不过是缝尸一脉的历代先人用来驱鬼除恶的法器而已,因为黑暗的鬼魂是怕光的,而冥灯便是驱鬼最好的道具。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经历了缝尸一脉先人的薪火相传,对冥灯的价值和意义进行了一些改良,甚至在最后一次人鬼停战协议当红扮演了不可或缺的角色。 正因如此,才有了冥灯引路一说,但此说法又形成了两大极端,冥灯可以为游走于人间的鬼魂引路,回到遗巢,但同样冥灯可以为遗巢的鬼魂引路,挣脱鬼门关,出现在人间。 可想而知,冥灯的意义所在,正是它的存在,才让人鬼休战至今,可冥灯陨灭,几个小时以后,鬼门大开,后果可想而知。 而献祭冥灯,是唯一阻挡这场灾难的办法。 顷刻,只见灵婆命人端出了一碗血红的鲜血,和一块新鲜而渗着血的肉,摆在了余火的面前。 如果不是此情此景在遗巢,这两样东西,余火会毫不犹豫的认为,这就是一碗刚出炉的鸭血和新鲜的猪肉。 可这里是遗巢,凡事都不能以人类的思维方式思考,而是应该换位思考,用遗巢的本该有的思维方式。 那么眼前的这碗鲜血和这块新鲜的肉,极有可能是来自人类,而非动物。 果不其然,在余火揣测的之余,灵婆满脸写满的邪恶的笑容,恶狠狠的像个老巫婆,压低的声音让人极度不适,说道:“献祭就是赎罪,以你之身为戴罪之人赎罪,为冥灯的陨灭而赎罪,为光明而赎罪,喝人血,食人肉,吃吧,吃吧,吃吧,为你的忠诚献祭吧。” 同样是人,余火又岂能喝人血吃人肉呢,一旦下了这口,那与恶鬼又有何异?一旦下了这口,那将彻底与人类为敌。 身为缝尸一脉,本该驱鬼除恶,却不想沦落到与鬼同行,沆瀣一气,这不是欺师灭祖,离经叛道吗? 此番作为,余火一旦做了,不仅会成为人类的公敌,还会被缝尸一脉所不耻,需要面对来自师门的口诛笔伐。 余火的犹豫和煎熬,在此刻的表现出淋漓尽致,一边是缝尸一脉的规矩,一边是灵婆的威逼利诱,让余火彻底陷入了纠结,甚至有些绝望。 吃与不吃,是一道选择题,是一道绝对站位人鬼的选择难题,尽管纠结,箭在弦上一触即发,余火不得不做出选择。 余火最终做出了艰难的选择。 第二卷 献祭 第四十八章六道轮回 余火知道,只要此刻做出了选择,无论是选择了吃与不吃,都将成为众生千夫所指的‘邪魔外道’。 但余火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喝下那碗人血,以及那块血淋淋的人肉。 见余火吃下了人类的血肉,灵婆满意的点了点头,满面笑容的她,脸上的皱纹越发深邃了,深邃的像个老巫婆。 接着灵婆继续嘴里念念有词,手舞足蹈的继续施法问道。 “借尸转魂,六道轮回……” 只见灵婆念完这八个字之后,突然停了下来,余火的灵魂从肉身当中抽离了出来,在余火的灵魂彻底脱离身体之后,灵婆左手的桃木剑‘咻咻’‘咻咻’‘咻咻’,接连砍了六下。 余火的灵魂被砍成了六段,很明显灵婆这是要让余火尝尽这‘六道轮回’之苦。 众生因造作善不善诸业而有业报,此业报有六个去处,被称为六道,畜牲、饿鬼、地狱称作三恶道,三善道:天神道、人间道、修罗道,六道轮回是不断在天道至地狱道之间的六道进行,纯看生前善恶。 生前善恶是六道轮回的唯一宿命,可是余火的灵魂却被砍成了六段,需要在这六道之中,忍受来自六道的煎熬和折磨。 灵婆让余火的灵魂在六道当中尝尽苦乐,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余火看清楚六道轮回的真真假假是是非非,同时是让余火的魂魄能够有所修为。 因为在这六道轮回的背后,隐藏着另外一个秘密,那便是‘遗巢之门’石碑下所记载的‘转魂宗’。 所谓的‘转魂宗’,正是这历代遗巢之主的通天秘术,这些秘术本就失传,但其威力可谓是宗师级别的存在,同时这些秘术与这六道轮回有着莫大的关系。 遗巢自建立秩序,从第一代遗巢之主开始,到现在的鬼首大人,正好是第七代,而前面六代,便印证了遗巢之门石碑下的记载。 关于遗巢记载的文献本来就少,但关于‘转魂宗’的记录却在不少地方提起过,尤其是他与‘六道轮回’之间的因果报业,着实让人有些费解。 相传,这‘转魂宗’与六道轮回之间,是由六代遗巢之主的尸身组合而成。 自第一代遗巢之主开始,六代遗巢之主的尸体是暗中有人通过一些秘术保存至今。 直到六具尸体合体,六代遗巢之主的灵魂交织在一起,才做成了神乎其技的‘转魂宗’。 ‘转魂宗’之所以太过于传神,一来是太过于神秘,二来是太过于邪乎,外加上一点神明鬼怪的色彩,就让这不知真假的事情,变得更加玄乎。 说这天神道,与转魂宗的初代遗巢之主有关,初代遗巢之主有着通天之术,不仅能将人的灵肉分离,又能让灵肉合一,可谓是强大到为所欲为。 人间道,与转魂宗的第二代遗巢之主有关联,其能让死尸复活,并且回到人间作恶。 修罗道,与转魂宗的第三代遗巢之主相关,在善与恶之间游走徘徊,此人善斗,将人的魂魄置于修罗战场相互缠斗厮杀。 畜生道,与转魂宗当中的第四代遗巢之主有着莫大的关系,其主要能耐是通灵之术,能通灵出各种凶兽。 饿鬼道,与转魂宗当中的第五代遗巢之主的阴暗一面,有着巨大的关系,其主要能耐是召唤之术,召唤出各种用死尸制作而成的鬼神。 地狱道,与转魂宗的第六代遗巢之主有关,其有着招揽黑白无常的能耐,并听命与他,便有了招魂索命之法。 六代遗巢之主本该只有自己的能耐,可被人制作成了‘转魂宗’之后,便不再是简单的一具尸体那么简单了,而是一具杀人机器。 余火的六段灵魂,在六道轮回当中经受住了‘转魂宗’的考验,最终也知道了六道轮回的秘密,原来这‘转魂宗’的制作人不是别人,而是缝尸一脉的传人。 至于这人是谁?余火并没有得到任何线索,因为刚才自己的灵魂,穿梭在六道轮回的时空当中,一直有一个穿着兜帽的背影,却始终看不到这人的脸。 余火就好像做了一场噩梦,在一场惊恐的噩梦当中,惊醒了过来。 “恭喜你,挺过了第三关。” 在余火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看到的不是美女小姐姐,而是灵婆那张笑得有些狰狞的脸,而且那张脸俯身贴近仅仅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如果不是余火是缝尸一脉的传人,与死人打交道的多,估计早就被她给吓死了。 “来吧,下一关吧。” 余火淡定的说道,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惊叹,甚至震撼,而更多的是敬意,包括灵婆。 没有人愿意灵魂出窍,灵肉分离而莫入鬼籍,但凡选择留在遗巢,大都是天堂无路地狱无门的无奈之举。 而今,余火为了冥灯,为了大局,主动以身试险,用自己的肉身,历经六道轮回之苦乐,献祭冥灯,这是何等的大义凛然。 到底是什么驱使余火义无反顾? 亲情?爱情?还是金钱? 显然都不是。 那到底是什么? 或许只有余火自己的内心才知道。 “你真的想好了吗?” 看着余火坚定的眼神,灵婆却有些不忍,再一次问道。 余火非常清楚,只要这个时候暂停献祭之礼,在灵肉没有分离之前,随时叫停,除了折损阳寿以外,并不会有大碍。 可一旦到了第四关,要想回头,便已经没有退路了。 “天命缝尸人。” 天道主宰众生命运,视为‘天命’,余火身为缝尸人,却造化弄人,已经没入‘鬼籍’,此乃‘天命’,故而曰:天命缝尸人。 余火说完,闭上了眼睛,没有在言语,因为这五个字,足以说明了缝尸一脉在人鬼两界之间的分量。 尽管缝尸一脉作为风水旁支,甚至被人间正道扣上了‘邪魔外道’的帽子,认为缝尸一脉是旁门左道,而非正宗。 缝尸一脉之所以会被各门各派打压,无外乎是出于对缝尸一脉技法祭器的忌惮,甚至可以用嫉妒来形容。 余火曾经听师傅镜水楼提起过,缝尸一脉之所以会衰败至今,师门败落,门徒稀少,都快要到了失传灭绝的地步,正是因为人间正道的排挤。 为了保留缝尸一脉的技法祭器,但凡缝尸一脉的弟子,尤其是嫡传弟子,在入门之前,都曾立下誓言,以性命护缝尸一脉周全,以性命传承缝尸一脉技法,以性命拯救缝尸一脉的祭器。 余火又何尝没有发过此等毒誓,为了缝尸一脉的复兴和延续,余火身为缝尸一脉的嫡传弟子,又是镜水楼的关门弟子,没理由面对冥灯而见死不救。 心中有光就有希望,冥灯就是希望,战争始于希望,也止于希望,而有人希望和平,就有人希望战争。 天堂无路地狱无门,遗巢被压制多年,冥灯的毁灭,带来的不是希望,而是机会,身为遗巢之主,鬼首大人没理由不把握这次发动战争的机会。 因此,鬼首大人并不希望余火献祭成功。 原本想着余火主动献祭,是一时兴起头脑发热,再者以血肉之躯为冥灯献祭,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余火这就是自作自受,死路一条,绝对挺不过第一关。 可如今余火咬牙来到了第三关,完全出乎意料,也彻底打破了鬼首大人的计划。 无论如何,必须阻断接下来的献祭之礼,但如何才能阻止呢? 灵婆向来都是中立派,只要利于遗巢,她无条件支持,但凡有损于遗巢的利益,她拼了老命都会反对。 她从不站队,也不结盟,一直都在维系着遗巢的秩序和规则。 所以,要想拉拢她,几乎是没有这个可能。 而赖长青是止战派,他是希望冥灯能够复活,为他在遗巢的既得利益保驾护航,自然是靠不住的。 柳无声已经为他出头了一次,而且暂时被软禁了,要想再出来捣乱已经不太可能,能够阻止这场献祭之礼的人选,就只剩下阿蝶了。 阿蝶行走人间之时,就已经知道了余火,而且她这次混于人间,目的就是为了冥灯而去,恰巧遇到了余火为汤若雅缝尸安魂的场面。 此行虽未与余火谋面,却对余火这个缝尸一脉的传人,多少有些了解,甚至颇有些好感。 余火不同于一般的风水师故做高深,故弄玄虚,反倒是让人感觉十分的真实,是个爱财嘴贱,收钱只收现金,不给钱不办事的主。 鬼首大人要阿蝶出面阻止这场献祭之礼,内心多少有些纠结的。 但阿蝶深知自己的处境,她死于非命,死前未能报仇雪恨,怨灵太甚,天堂不要她,地狱又容不下她,不得已走投无路,来到了遗巢,是遗巢收留了她,是鬼首大人赋予了她‘鬼籍’身份,让她那无处安放的灵魂有了归宿。 为了报恩,她可以为鬼首大人付出一切。 正当灵婆征得了余火的首肯,准备继续献祭之礼的时候,只见身穿绣着‘遗巢祥云’的紫色风衣的女子,闯了进来,出现的很不是时候。 献祭之礼选择的是极阴极寒之地,聚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本该是驱阴吸阳,遵循的是阴阳调和的太极八卦之法。 所谓太极,即是阐明宇宙从无极而太极,以至万物化生的过程,其中的太极即为天地未开、混沌未分阴阳之前的状态,此为最佳的献祭之时宜。 此时,若有属性极阴的妙龄少女,是不宜出现在这阴邪之地,会坏了这阴阳平衡的献祭阵法。 按说这献祭之礼的地方,戒备森严,一个女子,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闯进来,显然是有人在暗中帮忙,换句话说是有人暗中使坏。 而且这人在遗巢的地位匪浅,要不然也轻易调动不了这些守卫和死士。 “什么人?擅闯遗巢之门可是死罪,不知道这里是献祭之礼的祭台吗?” 第二卷 献祭 第四十九章灵肉分离 阿蝶的擅闯,让灵婆勃然大怒,一向慈悲为怀的灵婆,此刻的暴怒,并不是因为阿蝶,而是因为鬼首大人。 以灵婆对遗巢的了解,自然知道这遗巢之门的安保等级,如果不是有人故意放水,以阿蝶这种身份,绝对不会如此招摇的出现这里。 而这放水的人,不会是别人,只有遗巢之主才有这个权限。 鬼首大人故意放人进来,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阻止这场献祭之礼,这才是灵婆为之震怒的真正原因。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这可是纯阳之体的肉身,搅了这阴阳阵,可是要折了这小子的阳寿的。” 灵婆虽然对鬼首大人心有不满,可毕竟是遗巢之主,她不能不给几分面子,来到鬼首大人面前,低声问道,准确的说是质问道。 “灵婆,遗巢上下众生,苦遗巢久已,遗巢历经六代,却始终都受困于这结界之中,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历代遗巢之主都太过于不思进取,固执守旧。” 鬼首大人言语中多少有些激动和愤怒,但他更多的是保持克制,毕竟他是遗巢之主,言行举止代表的都是遗巢,况且眼前与他对话的是,声望极高的灵婆。 “遗巢秩序来之不易,你这么做,会不会太过于冒进了,一旦引来人间的攻伐,遗巢将面临灭顶之灾。” 对于鬼首大人的心思,灵婆不所谓不知,自第三代遗巢之主以来,至今算得上是四朝元老了。 历代遗巢之主的夙愿,自然是摘到遗巢头顶上的结界,能够让这些游离在遗巢的鬼魂从获自由,投胎转世,从获新生。 但正因为有了这个无法逾越的结界,便有了遗巢众生的怨念,正是积压已久的怨念,激发了反抗的情绪。 “灭顶之灾,总比天天为头悬在头顶的利剑而担惊受怕来的强。” 鬼首大人语气当中少了情绪,反而变得越发的冷静,接着说道:“这里的众生,无论生前如何,死后都是被神抛弃的灵魂,能够让这些游离的灵魂,姑且偏安一隅,苟且偷生,已经是上天赋予最大的福报。” 鬼首大人抖动了一下身体,身上那件绣着‘遗巢祥云’的黑色风衣随风飘逸,骷颅头面具下面却有悲情怜悯的一面。 “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遗巢历经六代以来,忍辱负重,委曲求全,最终换来了什么?换来的是得寸进尺,冷眼相待,任人宰割,任人鱼肉,到头来什么都没有改变,依旧什么都没有得到,不得擅自离开,不能获得自由,投胎转世重新做人,试问灵婆,你甘心吗?” 鬼首大人感人肺腑的这段话,触动了灵婆内心深处的某根心弦,她没有反驳,甚至没有言语,而是陷入了沉思。 灵婆又何尝不知道鬼首大人的这番话,代表的是遗巢众生的心声,多少游离在遗巢的魂魄,就好比是那身在异乡的游子。 为了生计或为了糊口,而远走他乡,可乡愁却让这些游子们无时无刻都想着回家,这些魂魄又何尝不想回到自己的肉身,灵肉合一,方得始终。 历代遗巢之主为此,终其一生呕心沥血,殚精竭虑,最终却始终未能摆脱结界,从获自由。 这一切的局面,在灵婆看来,历代遗巢之主之所以选择以和为贵,正是为了让众生有苟且偷安的一个栖息之所,没有奋起抗争,也无可厚非。 可是在鬼首大人看来,却并不敢与之苟同,他认为遗巢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制于人,正是因为历代遗巢之主一味地的顾此失彼,软弱求全,才造就了今天被动的局面。 要想改变这盘棋的局面,就要改变这盘棋局的规矩,哪怕需要掀翻了棋局,他也在所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鬼首大人强硬的态度,就是他与历代遗巢之主的区别。 面对鬼首大人的态度,灵婆不赞成,但也不反对。 只不过她对眼前的献祭之礼是否需要继续,持支持态度,因为冥灯是无辜的,余火也不应该牵连进来。 “冥灯的生死,不影响你杀伐的决策,献祭之礼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先让你的女人离开吧。” 灵婆发话,鬼首大人多少还是给几分薄面的,示意阿蝶退下,这才让献祭之礼得以继续。 在阿蝶离开遗巢之门之后,灵婆再一次来到祭台,点上了两根红烛,上了三炷香,然后少了一些纸钱,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嘴里却念念有词。 “神啊,请授予我权利,让我在这混沌的世界里,自由传唱……” 灵婆手舞足蹈,扭曲的脸上翻着白眼,那丑态简直让人不敢直视,紧接着她嘴里叨叨:“天下凶凶,不可得知此。今记其真名,使人知之,一知鬼名,邪不敢前;三呼其鬼名,鬼怪即绝,上天鬼、下地鬼并煞。几鬼皆有姓名,子知,三呼鬼名,万鬼听令。” “灵婆,得令!” “灵婆,得令!” “灵婆,得令!” 灵婆一句万鬼听令,遗巢之门内外一呼百应,可想而知她在遗巢的声望和地位。 或许身为遗巢之主的鬼首大人,也未必有灵婆这般号召力,不过鬼首大人并不在意此等虚名,他更加关心的是遗巢未来,能否彻底改变结界下的黑暗和宿命。 因此,此刻他是支持灵婆的。 灵婆疯疯癫癫的上蹦下窜,像极了疯子,但正是她的一番骚操作,奇迹发生了,冥灯原本陨灭的灯芯上,突然亮出了一丝火光。 那厢冥灯点灯,这厢余火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余火的肉身纹丝不动,但灵魂却慢慢的从身体里抽离了出来,慢慢的,慢慢的,像一道幽灵鬼魅般飘荡在空中。 “肮脏的肉身,纯洁的灵魂,为了光明,洗礼,献祭神明吧。” 灵婆念完最后一句祭词,只见一道白光,余火的灵魂彻底从肉身中分离,如同那闪电般迅猛,如飞蛾扑火扑向冥灯,原本那微弱的火种,熊熊烈火顿时恢复了生机。 冥灯复活了! 灵婆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眼神中泛着泪花,尽管她是鬼首人身,但身为掌管人死后灵魂的人,在看到冥灯复活的那一刻,难掩情感的发泄。 在灵婆看来,遗巢的秩序和稳定,才是她这个遗巢元老需要关心的事情。 遗巢秩序来之不易,是历代遗巢之主呕心沥血之作,不能因为冥灯而坏了规矩。 当然,灵婆之所以受困于遗巢,并不是她心甘情愿的,她生前偷情与人,死后不能登极乐净土,又与孟婆不和,被打散灵魂。 天堂无路,地狱无名,以至于走头侮辱,这才投靠遗巢,加之灵婆是鬼首人身,拥有通神,通灵,通鬼之人。 所以在第三代遗巢之主见到她之后,便十分的赏识下,并取得了掌管这遗巢死后灵魂的职位。 算是有了暂时栖息之所,更准确的说是有了庇护之地。 因此,灵婆特别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安定,尽管偏安一隅,受制于人,可灵婆却深知历代遗巢之主为遗巢的安定所付出的心血。 冥灯陨灭,让灵婆坐立不安,因为冥灯引路,鬼门大开,遗巢势必陷入一场大乱,而人间也避免不了一场浩劫,这是灵婆不愿意看到的。 当年的人鬼大战,让遗巢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第一代和第二代遗巢之主,为此而被封印在乌鸦山,永世不得翻身。 正因如此,才会从第三代到第六代遗巢之主,都以和为贵,被结界困于遗巢这混沌之际。 四代遗巢之主的所作所为,外界看似软弱无能,实则是为了委曲求全,不让遗巢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可到了鬼首大人这里,却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了,他野心勃勃,势必要突破这结界,冲出遗巢,杀回人间,拿回他想要的东西。 而他想要的是与人和平共处平等相待,而是像人类一样统治这个世界。 当然,如此野心,灵婆不不知晓,也没有人知晓,除了一个女人,红拂。 红拂,认识她的人都叫她红姐,身穿绣着‘遗巢祥云’的红色风衣,以真面目示人,此时她并不在遗巢,而是潜伏在人间。 以医生的身份,暗藏在人类之中,一直都在等待遗巢复仇的机会。 而这个女人,也影响着余火未来的一生。 她后来之所以接近余火,正是为了鬼首大人的复仇大业,而余火正是鬼首大人复仇的这盘大棋当中,最为关键的一颗棋子。 冥灯复活,余火已经挺过了第四关,可以说是已经献祭成功,但接下来的两关,直接决定余火的未来。 六道轮回,倘若余火突破这六道轮回,意识形态将被彻底打入这混沌之中,放下心中的执念,放下七情六欲,灵肉分离,最终没入‘鬼籍’。 没入‘鬼籍’,顾名思义就是加入鬼籍,就好比是收录族谱,成为族谱当中的一份子,而没入‘鬼籍’,便是纳入百鬼录,成为百鬼当中的一员。 只要纳入了百鬼录,那么就有了与鬼同类,与鬼同行的资格,自然就有了一张行走阴阳的身份证。 遗巢便以此作为识别身份信息的凭证,只要有了‘鬼籍’的身份,便有了遗巢的居住证,可以永远的留在遗巢,享受遗巢公民的同等待遇。 “万般皆苦,灵肉分离,莫入鬼籍,获释新生。” 灵婆在念完最后一句咒语之后,余火成功挺过了第五关和第六关,而余火的灵肉彻底分离,灵魂出窍能够自由行走在这遗巢之中,而肉身会被遗巢的殓尸人,封存在遗巢的敛尸房,永久的保存起来。 当然,肉身能否保存完整,完全取决于余火自己,因为肉身的保存是有期限的,而且期限与阳寿相关。 “欢迎你,成为遗巢的一员。” 首先上来祝贺的不是别人,正是赖长青,尽管赖长青这副皮囊背后是人而不是鬼,但他为了讨好余火,而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自然是要站在余火的这一边。 第二卷 献祭 第五十章遗巢结界 至于赖长青的有意讨好,余火没理由拒人于千里之外,况且赖长青并非鬼籍的身份,余火也并不关心,因为眼下他更关心的是离开遗巢。 冥灯已经复活,带回冥灯,重返人间,才是余火迫切想要解决的问题。 但余火现在人肉分离,要想轻易回到人间,并非易事。 纵然是回到人间,以他‘鬼籍’的身份,也未必能够回到从前,因为他现在不是人,而是鬼。 然而,余火心中的信念,就好比是冥灯的一束光,指引着他必须离开,必须带着冥灯离开。 冥灯本不该属于遗巢,这点在场的人都非常清楚,包括鬼首大人。 鬼首大人心知肚明,冥灯对于遗巢的诱惑力,同样就有多大的杀伤力。 但凡冥灯多留在遗巢一天,随时都有可能陨灭的危险,这点他比谁都清楚。 而正因为这一点,余火的离开,会变得异常的艰难。 在场的人,都不希望冥灯离开,自然就不会轻易的让余火带走冥灯。 “余先生,欢迎加入‘鬼籍’,有了它,你就成为遗巢的正式公民。” 让余火没有想到的是,鬼首大人亲自为他颁发了一张类似于身份证的证件,而且正面是余火的个人信息和头像,背面却是印有遗巢祥云的图案,像极了身份证件。 鬼首大人亲自授予‘鬼籍’身份,这在遗巢建立秩序以来,还是第一次,换句话说就是赖长青和柳无声都未能享受这般恩宠的待遇,这可是羡煞旁人。 “鬼首大人赐福,这可是莫大的殊荣,还不是谢恩?” 灵婆是时候的提醒余火,灵婆自打一开始就很喜欢余火这个年轻人,在献祭之前就对余火多加照顾,献祭之时又多次提醒余火,可以说灵婆对余火的那份独爱,是前所未有的。 尽管余火对‘鬼籍’身份不以为然,甚至可以说不屑,但多少还是要给鬼首大人一些面子,毕竟他可是遗巢之主,是这偏安一隅的最高统治者。 不看佛面看僧面,余火没理由冷眼相向,转而接过身份证,抬头看着鬼首大人,在四目相对眼神交汇的过程当中,余火看到了他面具下的一道寒光。 那道寒光,意味深长,是仇恨?是怨愤?是敌对?还是抗争?不得而知。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此时的鬼首大人的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绪,那种情绪来自长期积压而难以发泄的潜伏期,是一种让人极度不安的情绪。 “多谢鬼首大人赐福。” 这是余火与鬼首大人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眼神交流,尽管交流的时间不会超过五秒钟的时间,但余火却感受到了鬼首大人内心的悲凉和无奈。 余火对鬼首大人的内心独白,或许正是遗巢历经六代,熬死了六代遗巢之主,却始终未能改变遗巢受制于人的荒凉。 此时的鬼首大人寄希望于冥灯,更准确的说是寄希望于余火,希望余火加入鬼籍之后,能够辅佐与他,为遗巢的未来而出谋划策。 正因如此,亲授‘鬼籍’,才是鬼首大人此番的真正目的。 余火自然知道鬼首大人的用意,不过他身为缝尸一脉传人,曾在祖师爷面前跪拜发过毒誓,驱鬼除恶,除恶务尽,此生不可与鬼同行,不可与鬼同伴,若违此誓,阳寿尽散,永世不得超生。 如此誓言,不可谓不毒,尽管眼下已是‘鬼籍’,但余火从未忘记自己发过的誓言。 但余火刚加入‘鬼籍’,便有了异心,此事若是让鬼首大人知晓,势必会痛下杀手,赶尽杀绝,绝对不会让余火带走冥灯。 这一点,余火心里清楚,逃离遗巢,得另想他法。 而且,需要悄无声息的暗中进行才行。 偷偷摸摸的离开是一方面,但仅靠一己之力,成功逃脱的机会,几乎不可能,得借力才行。 余火思来想去,能够协助自己逃跑的人,只有一个人,那便是灵婆。 从一开始,余火为了救出汤若惜,便舍身以命换一命,愿以献祭之礼让汤若惜离开,后来到献祭之礼,忍受这非人的考验和折磨,最终挺过了六道轮回,成功让冥灯复活。 尽管与与余火相处的时间不长,交流的时间也不会超过三句话,但灵婆却对余火这样的年轻人倍加关照,甚至有种母子亲情的成分在里面,这让余火看到了机会。 或许是余火太过于天真,让一个掌管死人灵魂的恶鬼帮助自己逃跑,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白日做梦。 灵婆终其一生都效忠于遗巢,但凡背叛遗巢的事情,她不仅自己不会做,也不会允许别人做。 原则性的问题,灵婆绝对绕不过这道坎,这点余火心里明白。 不过,余火愿意冒险一试,因为直觉告诉他,灵婆是值得托付的。 况且,眼下余火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遗巢上下,戒备森严,到处都有阴兵把手,要想逃跑,必须要有帮手才行。 可从鬼首大人到下面的小鬼,没有一个能够让自己信任的人,更何况谁又会出手帮自己逃跑呢。 余火孤注一掷,冒着灵魂被打散的风险,找到了灵婆。 灵婆向来不见外人,如果不是有人召唤她,她从来都不会轻易露脸,换句话说就是她不主动找你,你是永远也不可能找到她的。 但听说余火要见她,破天荒的答应了余火这次无礼的要求。 这在遗巢,也实数打破了先例。 “灵婆现身,吞噬灵魂,你的灵魂已经经历了六道轮回的淬炼,我收不了你了。” 灵婆是掌管人死后的灵魂的人,但余火的灵魂,并非人死后的灵魂,而是人死后灵魂经历了淬炼之后的灵魂,这点便是余火与遗巢其他的鬼魂,有着最大的差异的地方。 灵婆的一句‘收不了’,言外之意,是说余火的魂魄,已经不归她管了,换句话说是已经超出了她能够管辖的范围了。 “那我的归宿在哪里?” “人间,或者地狱,而不是留在这遗巢。” 余火与灵婆之间的对话,好似那学生向老师求学问道一般,却不想灵婆此时已经在为余火的出路指点迷津。 “人间?或许地狱?” “没错,这要问你自己的内心,心中向佛还是魔,只有问你自己。” 灵婆微微的闭着眼睛,尽管她没有肉身附体,灵魂却能够如同僧人打坐一般,心境如止水,内里有乾坤,非一般人能如此心如磐石。 “可我如今已经是鬼籍,如何才能重返人间呢?” 余火的焦虑无不道理,毕竟余火现在的身份,要是回到人间,势必会成为人人喊得的‘邪魔外道’,人世间本就不容鬼的存在,更何况要与鬼同行,与鬼相伴。 “世间纷扰,唯我心净如止水,红尘陌生,我们终要学会独自行走。” 见余火依旧有些迷离,灵婆接着抚慰说道:“?世间有两件事情不必去后悔,一是做了,二是没做, 世事总是变化的,不必苛求,对得起自己的初衷就好,不奢求有人可以倾诉,你为冥灯所付出的,世人一时可能难以理解,但世人总会有理解你的时候,不是吗?” 听灵婆一言,胜读圣贤书,余火在听了灵婆的开导之后,有种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的感觉,有些兴奋的说道:“我知道我想要什么了。” 余火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可他不是来找答案的,而是来寻求逃离遗巢重返人间的帮助的。 “那灵婆你能帮我离开吗?” 灵婆摇了摇头,在她抬头的那一刻,脸色阴沉的如同那乌云密布的天空,说道:“小子,别得寸进尺,你要离开,我可以不管,但我不会出手帮你的。” 灵婆斩钉截铁的拒绝,像一瓢冷水,泼了余火个透心凉,刚冒出来的热情,顿时被打回了冰窖。 言尽于此,余火不便强求,在此之前,其实已经猜到了结果。 “小子,记住,不要气馁,不要失望,要相信你自己,你可是镜水楼的弟子。” 临走前,灵婆最后一句话的提醒,倒是点醒了余火,身为缝尸一脉的传人,又是镜水楼的关门弟子,面对几个恶鬼,怎么能就此退缩。 可别忘了,缝尸一脉可是驱鬼人,专杀恶鬼的风水师,岂会受制于遗巢? 余火记得恩师镜水楼提到过关于遗巢的一些来历,遗巢之所以被称之为遗巢,是当年人鬼大战之后,被风水驱魔师驱赶的邪魔鬼道节节败退,最终全力集聚于此拼死抵抗。 以至于人鬼死伤无数,最终无奈之下,为了避免更多的无辜死伤,有人提议以遗巢为界,设置结界,以此作为屏障,平息了这场无端的战火。 遗巢结界之外,被八根贴满了符文的柱子震慑着,八根柱子上刻有不同的镇兽图腾,每个镇兽图腾都代表着不同用意。 地有八柱,四平八稳,相互勾连,辅以承天,意指替天行道,驱鬼除恶。 正是这八根柱子,压得遗巢动惮不得,但凡遗巢有任何异动,八根柱子上的镇兽图腾和符纸就会发生效力,以至于遗巢这么多年来,都未曾突破结界。 而今余火要想逃离遗巢,最大的障碍并非遗巢,而是挡在遗巢之外的八根柱子。 在余火献祭之前,余火是血淋淋的肉身,不受这结界的限制,可一旦献祭成功,入了‘鬼籍’,便失去了自由。 倘若有任何外溢的风吹草动,势必会引发结界的预警,而引来人类的戒备。 如何才能以‘鬼籍’身份,躲过结界,回到人间,这是余火当务之急不得不需要面对的问题。 第二卷 献祭 第五十一章与虎谋皮 怕光,这是余火化身‘鬼籍’之后,需要克服的最大的困难,与其他鬼魂一样,余火阳寿尽散,阴邪之气伴随左右。 余火要想躲过遗巢结界,只有找到八柱结界的破绽,但倘若是突破了结界,以余火现在的鬼魄之身,显然是难以回到人间的。 纵然是回到了人间,同样会遭到人间正道赶尽杀绝,到头来还是会被打回原形的。 因此,余火需要附身于人,才能自由行走人间。 但附身于人,本就是祸害人间伤及无辜的事情,有违缝尸一脉的祖训,余火决不能做出与其他恶鬼无异的祸事。 余火突然想起了师傅镜水楼提到过,关于冥灯的一些偏门技法,可以说是旁门左道,但这种小技巧,能在关键的时候起到关键的作用,甚至能够救命。 冥灯本就是引路冥灯,又有‘光影之主’之说,它不仅照亮人间大地,还是地狱之光,它的存在,代表着希望,象征着未来。 如果能利用冥灯的光芒,为自己遮天蔽日,散去那怕光的阴霾,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但,前提是余火要能够带走这冥灯。 冥灯在遗巢之门,而打开遗巢之门的钥匙只有两把,一把在鬼首大人手中,而另外一把自然就在灵婆的手里了。 灵婆对余火离开遗巢的态度,已经十分的明朗,不支持也不反对。 正是灵婆这种中立的态度,让余火彻底犯了难,要想从灵婆这里拿到这把开门的钥匙,基本是不太可能了。 那么,要想打开遗巢之门,拿到冥灯的钥匙,就只有鬼首大人了。 鬼首大人生性多疑,从不以真人面目示人,面具下的他,让人感觉深不可测,捉摸不透,而其背后的手段,更多的阴狠和恐怖。 据说这把钥匙,鬼首大人日夜带在身上,从不离身。 况且他深处遗巢腹地,灯塔向来守备森严,而且机关重重,要想接近他,几乎是不可能。 但凡有人接近他,其结果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余火当即打消了偷取钥匙的计划。 不能偷,也不能抢,如何才能顺利的拿到鬼首大人手中的钥匙呢? 余火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这人正是之前硬闯献祭之礼的阿蝶,阿蝶是鬼首大人身边的亲近之人。 尽管她不像红拂女,那么深受鬼首大人的那般宠爱,但阿蝶的命是鬼首大人给的,自然她就成了鬼首大人的人。 基于目前的形势分析来看,只有她能够接近鬼首大人。 但余火与此女并没有过交情,要让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出手帮自己,显然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可余火是缝尸一脉的传人,算得上是半个生意人,无利不起早,凡事都讲究利益和回报。 如果与阿蝶的交情,能从一桩生意开始,也未必不是不可能。 关于阿蝶的身世,余火从赖长青那里多少是了解了一些,此女身世凄惨可怜,生前如此死后亦然。 而鬼首大人安抚人心的秘密,在于利用了人性生前的挣扎和脆弱,还有死后的怨念和不甘。 在这遗巢,鬼首大人正是通过这一点,蛊惑人心,却众望所归,民生所向,不得不说这是鬼首大人手段的高明之处。 阿蝶对鬼首大人唯命是从,忠心耿耿,正是被鬼首大人利用了这一点,以至于会把鬼首大人当成是自己的恩人和依靠,或者说是把鬼首打人当中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最后的稻草,只要趁虚而入,将其碾压,便可轻易的让其绝望。 而余火就是要让阿蝶绝望,绝望之后,再给她希望,就可以改变她对自己的认知,是全新的认知。 “关于你的死,我表示抱歉,但对于凌辱你的身体,并杀害你的凶手,就这么算了?你准备躲在这里一辈子?忍受这无尽的屈辱和践踏你的尊严吗?” 在遗巢的黑暗的角落里,余火找到了独自坐在黑暗之中偷偷抽噎的阿蝶,此时的她,或许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或许是为自己的死不值,又或许是不能为自己的冤屈伸张正义而喟然长叹。 余火的突然出现,让阿蝶警觉的站了起来,趁余火不注意,抹去了眼角的泛着的泪花。 谁说恶鬼无情,不是无情,只是未来伤心处。 “是你?那个刚刚献祭的缝尸人?” 阿蝶的惊慌,以及她那手忙脚乱,难以掩饰的慌不择路,足见余火刚才的话,已经戳中了她内心的某个痛处。 “没错,是我,我是来带你离开的。” 余火开门见山,对于阿蝶这样的女人,需要一剂猛药,拐弯抹角的打太极,是根本拿不来的。 “我不离开这里,这里就是我的家,我不会离开这里的。” 此时的阿蝶像个失魂的孩子,言语中却透露出了些许动摇,这让余火看到了突破的希望。 “正是的介绍一下,我叫余火,缝尸一脉的嫡传弟子,是专门为你们这些冤魂恶鬼缝尸入殓,让你们死后能找到一个好归宿,不再为生而苦,为死而怨。” 余火搬出了自己是缝尸一脉的传人的事实,好让阿蝶放下戒备,能够更好的接近于她。 “哈哈哈,你是来搞笑的吗?你现在自己不也成了冤魂恶鬼?” 阿蝶忍不住抿嘴大笑了起来,余火献祭冥灯,在遗巢可是闹得沸沸扬扬,遗巢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余火为冥灯献祭立下了大功。 “没错,我现在也跟你一样,一样是鬼籍,所以我们要离开这里,回到人间,了却未了之事,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杀害你的凶手活得潇洒自如,让他逍遥法外?” 余火的这话,彻底触动了阿蝶最后的一道防线,玷污她并杀害她的凶手,至今没被绳之於法,而且还活得好好的。 这让她深埋内心深处的复仇之火,再一次燃起,眼神中充满了杀气和暴戾。 “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见阿蝶已经上船,余火这才松了口气,一本正经的说道:“离开遗巢,必须要一样东西,否则的话,是没办法突破这遗巢结界的。” “你说的是……冥灯?” 阿蝶是个聪明的女人,在此之前,她曾附体于人,潜伏在人间,正是为了寻找这冥灯的下落,而今余火提到的东西,自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它。 “没错,只有冥灯之光,才能掩盖我们鬼魄的阴邪之气,只有在它的指引之下,我们才能安全的离开。” 余火没有提到钥匙,而是旁敲侧击的让阿蝶自己想象,果然没有让余火失望,阿蝶接着说道:“冥灯在遗巢之门,而要想打开遗巢之门,必须先拿到钥匙……你的意思是,需要我拿到鬼首大人身上的那把钥匙?” “没错,拿到钥匙,只是这次计划的第一步。” 冰雪聪明的阿蝶说出了余火的真实目的,这刷新了余火对这个苦命的女人刻板的印象。 在此之前,余火简单的认为,像阿蝶这样的女人,是无脑摆看的花瓶,却不想她并不简单,而且在余火没有提到钥匙的前提下,能够想到这个程度,可见其的深沉。 “拿到钥匙之后,便能打开遗巢之门,但遗巢之门是什么地方,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吧?” 阿蝶对于余火偷取冥灯这个计划并不认可,甚至认为余火太过于天真。 要知道,遗巢之门可是遗巢腹地,位于灯塔的核心区域,要想接近这扇门,已经是绞尽脑汁的事情了。 纵然是打开了遗巢之门,要想从机关重重,又有重兵把守的遗巢腹地,带走一样东西,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我知道,不就是我献祭的地方吗?” “你是疯了吗?与虎谋皮,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阿蝶开始认为余火是天真,但此时却以为余火太过于莽撞,是个不计后果的疯子。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再说了,如果不冒这个险,别说这辈子了,下辈子估计都要受困于这遗巢结界的束缚之下。” 余火的自信,让阿蝶看到了余火的疯狂,但更多的看到了是余火的正能量,以及不轻易言败的勇气和决心。 这点,正是余火打动她的地方。 也正是这点,触动了阿蝶内心深处,此刻,她已经决定帮助余火,愿意为余火冒一次风险,哪怕面临的结果,极有可能是挫骨扬灰,万劫不复。 “我答应帮你拿钥匙,但这次行动太过于冒进,拿到钥匙之前,需要有一个周密的行动计划,需要做好发生各种可能性的预案,而且我们还需要帮手。” 阿蝶的提醒,也正是余火有所顾虑的地方,这里是遗巢,而不是人间,要想在鬼首大人的眼皮子底下盗走冥灯,就好比是在万丈悬崖上踩钢丝,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堕落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因此,每迈出一步,都要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但凡走错一步,面临的后果,就一个字,死! “你说的没错,这个行动计划,已经在我的脑海里了,至于你说的帮手,我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是谁?” “柳无声。” “他?!” 阿蝶在听到柳无声的名字之后,满脸的错愕,更多的惊恐。 因为在这个行动计划当中,本该是让信得过的人,或者说是有共同利益的人参与才行,但余火却选择了曾与自己有过节的柳无声。 这让阿蝶多少有些费解,甚至严重怀疑余火,这是在玩火自焚。 “没错,就是他,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柳无声是个贪得无厌的人,只要有足够多的利益让给他,我相信他会铤而走险的。” 余火的这番话,算是回答了阿蝶心中的困惑,不过她始终担心柳无声靠不住,继而说道:“可是他就是窃取冥灯,投靠遗巢的人始作俑者啊。” “没错,正是因为这一点,我要让他怎么把冥灯偷走的,就要他乖乖的送回来,生意嘛,就应该你来我往,不是吗?” 见余火里外都是个生意人,生意人本来就只有交易,无关其他,阿蝶也就不再言语了,转而问道:“计划什么时候动手?” “明晚子时。” 第二卷 献祭 第五十二章以假乱真 柳无声因为破坏冥灯,而被遗巢执法长老以叛逆罪论处,暂时被羁押在遗巢禁区,灵境。 灵境是遗巢建立秩序之初,为了巩固统治地位及延续文明,特意划定了一块用于惩戒违背遗巢秩序的人。 换句话说,这里就是遗巢的流放地,而掌管这里的权威,便是执法长老。 血浓于水,法大于天,执法长老的地位,在遗巢就是最高的权威。 纵然是鬼首大人违背了遗巢秩序,也有可能受到应有的惩罚,甚至终身监禁于此。 当然,柳无声此番牢狱之灾,是在为鬼首大人受苦,这点鬼首大人心知肚明。 破坏冥灯,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大罪,如果没有鬼首大人的暗中指使,以柳无声的尿性,又岂会如此冒险。 蛰伏已久的鬼首大人,一直都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发动战争的机会。 但,苦于师出无名,他的野心,未能如愿,这让他多少有些迫不及待了。 没有机会,那就制造机会,这是柳无声当初献灯之时,便曾给鬼首大人献言献策。 鬼首大人在权衡利弊之后,认为柳无声的提议无不道理,以冥灯的名义,制造一个发动战争的机会,没有比这个理由更加充分了。 身为遗巢之主,破坏冥灯这种事情,自然是不能亲自动手,一旦东窗事发,不但会引发遗巢内乱,人间势必会有所反应,到时候,引发战火的不是冥灯,而是鬼首大人。 这个罪名,他担待不起,自然也不会去冒着风险。 因此,这个罪人,便落在了柳无声的身上。 这个想法,是柳无声提出来的,为了向鬼首大人表忠心,柳无声自然是自告奋勇的冲在了第一线。 在鬼首大人看来,冥灯成功被破坏,柳无声无疑功劳最大,本该受到遗巢上下英雄一般的敬仰。 可是在赖长青这些止战派的推波助澜之下,找到了余火,原本想着余火只是个平庸的江湖术士,翻不起多大的浪。 却不想余火是个不要命的狠角色,他以身试险献祭冥灯,成功让冥灯复活,这让鬼首大人发动战争的的计划,彻底被打乱。 为了掩盖自己的野心和目的,无奈之下,鬼首大人只能把所有的罪证,都推到了柳无声的头上,这场风波,才得以平息。 鬼首大人不能暴露了自己是毁坏冥灯的始作俑者,但同时要悄无声息的力保柳无声。 鬼首大人深知对不起柳无声,特意交代了灵境的执法长老,要善待柳无声。 而今余火要想逃离遗巢,下了一盘大棋,而柳无声无疑是这盘棋当中的一个关键的棋子。 柳无声是懂风水的,相比缝尸一脉而言,是比较正统的风水大师,压制遗巢的八柱结界,只有正统的风水学才能化解其中的封印符文。 这正是余火需要柳无声出手相助的理由。 但柳无声几次都败在了余火的手里,对余火可谓是恨之入骨,这个时候告诉他真相,是冒着巨大的风险的。 万一柳无声不但不帮忙,还把余火要逃跑,而是带着冥灯逃跑的消息传扬出去,余火的计划,势必要宣告失败。 这个问题,余火不是没有思考过,但眼下除了柳无声,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余火对柳无声或多或少有些了解,只要在他面前权衡利弊都说清楚了,自然是可以改变他的想法的。 这厢余火偷偷潜入了灵境,找到了被羁押的柳无声。 而这厢,阿蝶正在准备贴近鬼首大人,好让自己能够拿到鬼首大人身上的那把钥匙。 鬼首大人生性多疑,又内心十分的孤僻,这与他生前,准确的说是他的童年有关,正是那段不堪的童年往事,造就他如今扭曲的世界观和人生观。 但唯独有一个人能够打开他的心扉,不是阿蝶,而是红拂。 红拂女,可以说是鬼首大人的蓝颜知己,只有红拂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才会敞开心扉,彻底放下戒备。 阿蝶对红拂有过一些了解,而且对红拂的脾性和言谈举止,做足了一番功课。 没错,阿碟易容,化身成红拂女,就是阿蝶接近鬼首大人的计划。 但这个计划,太过于冒险,因为红拂的魅力,不是阿蝶能够轻易效仿得了的女人。 万一穿帮,就不是东施效颦那么简单了,要面对的结果,就一个字,死。 阿蝶深知此番计划的危险和后果,但她没有犹豫,因为离开遗巢,是她曾经想过,却不敢迈出这一步内心呼唤。 余火唤起了她内心,生前为别人而活,死后,她要为自己争取一次,哪怕就这一次。 当然,余火非常清楚,阿碟此计划过于凶险,一旦东窗事发,以鬼首大人的手段,绝对不会放过轻易的放过阿碟。 因此,余火并不赞成阿碟以红拂女的身份,去接近鬼首大人。 但,最终余火没能说服阿碟,在余火的帮助下,以缝尸一脉的秘术,复制了红拂女的替身。 余火用别的尸体,通过飞针走线赶制了一具可以替代红拂女的尸身。 以余火的手艺,这具尸体栩栩如生出神入化,完全可以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阿碟见了,不禁惊叹余火这鬼斧神工的技法,便毫不犹豫的附身于此。 她此番决心有多大,意味着她复仇的决心就有多大,这点毋庸置疑,余火自然是没理由阻止她复仇的决心和勇气。 红拂女的突然出现,让鬼首大人多少有些意外,甚至有些不满。 因为红拂女是鬼首大人安插在人间的一颗棋子,其目的就是通过红拂女在人间这条线,作为收集情报的机构。 让鬼首大人意外的是,他们已经很久都没有见面了,而让他不满的是,红佛女在没有得到他的命令的情况下,私自回来,极有可能暴露。 一旦暴露,那么这条暗藏在人间多年的情报线,就彻底泡汤了。 “你怎么回来了?简直就是胡闹。” 鬼首大人一脸的震怒,但他又不舍对红拂女大发雷霆,毕竟她是他的女人,生前是,死后也是。 “人家想你了嘛,你把人家丢在那到处都是人类散发出来的恶臭的地方,就不能让我回来透透气吗?” 阿碟一脸娇嗔的抱怨说道,阿碟伪装成红拂女,在此之前自然是做了不少功课的,而且还通过一些手段,了解到了红拂女与鬼首大人生前的过去。 看得出来,嗜血无情的鬼首大人在红拂女面前,也有温柔的一面。 见阿碟满脸的委屈,鬼首大人一改往日狠辣的一面,温柔的来到阿碟面前,抚慰着她那娇羞的小脸,深情的说道:“别生气了,这样的日子很快就会结束的,相信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为了不让鬼首大人起疑心,阿碟并没有躲闪,而是任由鬼首大人的抚摸,尽管此刻的她,十分抗拒鬼首大人那充满腥臭和恶心的手。 见阿碟满脸的疑虑,鬼首大人一把将阿碟搂在了自己的怀里,阿碟被她紧紧的搂着,她自然是不能有任何的反抗,反而顺从的偎依在鬼首大人怀里,假装享受来自这个男人的温柔和怜爱。 “只要发动这场战争,突破这该死的结界,我们就可以离开这这里,重见天日,再也不用躲在这阴暗的地方,可以抬头挺胸的像人类那样,自由自在的生活。” 鬼首大人说完,抬头仰望着灯塔,灯塔映衬下来的几道光芒,照射在鬼首大人面具下的眼中,他的眼中写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希望。 “真的吗?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为了取得鬼首大人的绝对信任,阿碟像红拂女一样,装的好似一个敬仰鬼首大人的小迷妹,目的就是要让鬼首大人放下对她的戒心。 “你现在什么也不要做,也不要胡思乱想,听话,回到人间去,等我杀到人间,就是你我相聚重获自由的那天。” 不得不说,鬼首大人在哄女人方面,的确是一把好手,如果不是任务在身,阿碟差一点就相信了他的这番鬼话。 “嗯~,只要你惦记着我,一切都听你的,但我听说,你是想利用冥灯发动这场战争?” 阿碟费这么大劲,自然是带着目的来的,目的没有达到,岂能就这么离开,继而故意拿冥灯说事。 “这事你就别瞎想了,就等着我们重获自由的那天吧。” “可是……” “别可是了,你出来太久了,快点回去,以免引起人的怀疑。” 没等阿碟继续往下追问,鬼首大人就迫不及待的赶她离开,这让阿碟多少有些失望,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个面对面接触的机会。 尽管心有不甘,但阿碟心里清楚,鬼首大人都下了逐客令,要是再这么纠缠下去,可不是红拂女的行事风格了,一旦露出破绽,那就该引起鬼首大人的怀疑了。 “那好吧,你可不能让我失望。” 面对现实,阿碟心有不甘却不得不面对,只好作罢,转身准备离开,却在这个时候,鬼首大人突然叫住了她。 只见鬼首大人从腰间取下了一个布袋包,来到了阿碟的面前,信誓旦旦的说道:“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这个你先帮我保管,这东西关系着我们的未来,放在你手上,我心里踏实。” “这是什么东西?” 阿碟在看到那个布袋包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那是打开遗巢之门的钥匙,心里不禁暗喜,但她不能露出任何的破绽,故作惊讶的问道。 “你先别问了,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好,但你记住,这东西至关重要,关系你我能否从获自由,它的分量,不用我说了吧。” 鬼首大人将钥匙交给了阿碟,在拿到钥匙的那一刻,阿碟如释重负,但这种释放的感觉不是压力,而是喜悦,甚是可以说是激动。 阿碟点了点头,说道:“我一定会保管好它的,哪怕要了我的命……” 在阿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鬼首大人伸出了手指,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语气严肃的说道:“记住,你才是最重要的,可以没有它,但不能没有你。” 说完,鬼首大人在阿碟的额头上深情的吻了一下,这才让阿碟离开。 第二卷 献祭 第五十三章纯阳之体 阿碟成功拿到钥匙,这让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意外,她根本没有想到嗜血如命的鬼首大人,在红拂女面前会变得如此不知所措,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吧。 有了这把钥匙,便可以打开遗巢之门,但这仅仅只是余火逃离遗巢计划的第一步。 而且实施这个第一步计划的人,不能是阿碟,也不能是余火。 有一个人,或许是拿回冥灯的最佳人选。 此人,正是被羁押在灵境的柳无声。 柳无声眼下并非鬼籍,却被关在遗巢禁忌之地,要想出来,没有鬼首大人首肯,显然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不过余火,献祭冥灯在先,又有灵婆站台,如果这个时候,余火为柳无声求情,鬼首大人多少是要给他几分面子的。 只不过,余火一旦这么做了,那么意味着就站在了赖长青的对立面。 赖长青觊觎遗巢之主,一直都在寻找取代鬼首大人的机会,而且以赖长青过往的功劳和现在的势力范围,完全可以取而代之。 但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一旦这么做了,便有了落人口实的把柄,谋权篡位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要的是遗巢上下对他的臣服,心甘情愿的臣服,包括鬼首大人。 欲望能让人的野心一步一步的膨胀,而赖长青却极力克制自己的内心,因为他需要巩固自己在遗巢的利益。 余火这个提议放了柳无声,无疑是得罪了赖长青,但却正中了鬼首大人的下怀。 柳无声是代替鬼首大人在受罪,正愁找不到理由放了柳无声,却不想余火的提议,让他找到了机会。 冥灯复活,余火是献祭之人,在这件事情上,余火的功劳最大,自然是余火说了算。 只要余火不追究毁坏冥灯的罪责,柳无声顺理成章的就可以放了出来。 关于放与不放,赖长青极力反对,但鬼首大人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让赖长青的反对,无疑变得苍白无力。 最终在余火的提议之下,柳无声无罪释放,气得赖长青恨不能将余火碎尸万段。 赖长青之所以想要置柳无声于死地,那是因为柳无声是鬼首大人的人,赖长青深知,不将柳无声这个祸害除掉,将来极有可能成为尾大不掉的对手。 当然,此事过后,更让赖长青不安的是,不仅赖长青没有除掉,还冒出来一个余火,这无疑让赖长青的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在赖长青看来,余火远比柳无声危险,这种不可言喻的压迫感,让他不得不采取行动,对付余火这个强劲的对手。 柳无声被放了出来,得知是余火救了他,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此之前,因为技不如人,屡屡败在了余火的手中,没少在暗地里使坏,偷走冥灯,并将其毁灭,此等罪孽,他死一百回都不可惜,却不想余火以德报怨,居然在生死一念间出手相救。 余火的救命之恩,柳无声没理由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主动找到了余火。 “我偷了冥灯,又把他给毁了,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柳无声很好奇余火为什么会救他,为什么会救他这么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这背后一定隐藏这某种目的。 “你我同样是弘扬风水文化,继承风水技法的人,我没理由不出手相救。” 余火没有说出救出柳无声的真实目的,而是找了个冠冕堂皇却又合情合理的借口,这让柳无声心中怀疑却又无力反驳。 “说吧,你到底想要我干什么?” 柳无声开门见山的说道,他对缝尸一脉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缝尸一脉一直以来,都标榜自己是个生意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是缝尸一脉撕不下来的标签。 要说余火这次出手,没有目的,柳无声打死都不相信。 见柳无声难得这么果断,余火也就不跟他绕弯子,转而说道:“冥灯是被你窃取献给鬼首大人的,你身为人,却干出这等背信弃义的事情,难道不觉得羞耻吗?” 在余火臭骂之余,柳无声内心多少有些触动,但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因为自私的他,并没有意识到冥灯一旦陨灭,所带来的后果和灾难。 但在亲眼目睹了余火为了复活冥灯,不惜舍命献祭,不得已成了鬼籍。 此番感人的举动,让柳无声内心深处多少有了一丝感念,余火大爱无私的行为,彻底改变了他那狭隘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我知道我欠你的,说吧,需要我做什么,就当是欠债还钱吧。” “拿回冥灯。” “拿回冥灯?” 柳无声怀疑眼神看着余火,冷笑了一声,接着说道:“冥灯在鬼首大人的手里,你这就是要我去送死,那你干嘛要费这么大劲救我出来?” 在柳无声看来,冥灯献给鬼首大人之后,便已经不属于他了,要想再拿回来,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不可能的事情。 “还有,你知道冥灯现在放在什么地方吗?遗巢腹地,灯塔之下,再说了,即使知道这冥灯就在这遗巢之门,可要想打开这遗巢之门,钥匙呢?这把钥匙鬼首大人看得比命还重要,每天都带在身上,寸步不离……” “你说的是这把钥匙吗?” 在看到余火手中的钥匙的时候,柳无声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僵硬了,满脸的错愕,而更多的是惊恐。 因为,他曾经在鬼首大人面前,见过这把钥匙。 “这……这把钥匙怎么会在你手上?” “这个嘛,你就别管了,只要有了这把钥匙,是不是就可以取回冥灯?” 余火的能耐,柳无声是有目共睹的,缝尸一脉身怀古承奇术,其法门千变万化,这点毋庸置疑,加上余火现在已是‘鬼籍’之身,要想拿到一把钥匙,并非什么难事。 只是能从鬼首大人盗取贴身之物,着实让人不敢想象,没有人知道余火的能耐极限在哪里,更没有人知道余火是通过什么手段,拿到了这把钥匙。 太多的疑问,困扰着柳无声,但此时的他,已经来不及思考这些问题了。 因为他迫切的需要知道,余火要他拿回冥灯的真实目的。 冥灯历经劫难,才延续至今,要不是余火献祭成功,此时的冥灯,已经成了一件冰冷而古老的装饰品。 “有了这把钥匙,的确可以拿到冥灯,但我想知道,为什么不自己去拿,而是要我去拿,就不怕我再次对冥灯下手吗?” 柳无声顺着这把钥匙,说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困惑,余火为什么非要他上他这么一个叛逆之人呢。 “我知道你不会的,况且你真的希望留在这个阴邪之地?” 余火的一句灵魂拷问,彻底戳中了柳无声的内心,柳无声之所以会偷窃冥灯,并献给了鬼首大人,无外乎是想从中获利。 柳无声并不想成为‘鬼籍’,而是想要得到来自鬼首大人的恩赐。 相传,只要得到鬼首大人的一滴血,肉身就能不发生催老和腐烂,活着的人能够得到永生,而死后肉身不坏,灵魂能够永恒。 当然这扯淡的传说,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明白这无外乎是为了神话鬼首大人的存在,才会编出来的故事。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人兮祸福自有天数,并不是鬼首大人可以改变的,柳无声也清醒的认识到了这一点。 此时的他,他为自己的无知感到羞耻,为鬼首大人破坏冥灯而无比的自责,但他不能表现出来,离开这里,才是他选择逃避罪责的理由。 因此,他并不会因为余火窃取了遗巢之门的钥匙,而告发余火,更不会因为余火想要逃离遗巢,而揭穿余火的计划,他不会自毁长城,自绝后路。 “帮你拿到冥灯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柳无声技不如人,但却是个聪明人,从他盗走冥灯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成为了人间的叛逃,已经站在了人间正道的对立面。 但凡有一点良知的人,也不会让一个背叛之人,活着回到人间。 柳无声需要为自己重返人间,寻找一个合理的庇护,而余火就是他最好的保护.伞。 献祭冥灯功不可没,纵然人间正道不齿与缝尸一脉相提并论,可余火为救冥灯,已经付出了生命,此等善举,又岂是人间正道唾沫星子可以磨灭的。 “什么条件?” “带我一起离开人间,并确保我安全的回到人间。” 柳无声的这个条件,余火并不意外,而且正是余火计划当中的最关键的一步,因为八柱结节是人间正道的风水大家封印的,要想解除这该死的结节,还得人间正道的传人才行。 缝尸一脉在人间正道看来,就是邪魔外道的存在,这结界显然是破不了的。 而柳无声就不一样了,他不是‘鬼籍’,也不是邪魔外道,而是正统的风水师,破除结界,他是最佳人选,也是唯一的人选。 但余火不一样,余火现在已经是‘鬼籍’,已经站在了人类的对立面。 身为‘鬼籍’,余火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纵然是离开了遗巢,要想回到人间,让过去的人们接受自己,显然已经不太可能。 自古人鬼殊途,阴阳两隔,要想让这两个世界的人和平共处,以诚相待,无外乎是赶鸭子上架强人所难。 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了遗巢存在的意义。 余火心里清楚,要想顺利的离开遗巢回到人间,需要走一步险棋,这是计划当中的第二步,也是整个计划最关键的一步。 幻化人形,以鬼籍附身于人,这边是回到人间,与人共处最好的方式。 但鬼魂怕光,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 所以,余火计划当中的所有行动,都无条件的放在了晚上,而且是凌晨之后。 要想幻化人形,就要找到合适的替身,也就是附体的容器。 不过这种容器,不能是死人,而应该是活人。 在这遗巢到处都是死人和遗骸,要想找到一个大活人,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用活人做容器,就好比是那牲畜做祭品,这有违缝尸一脉祖师爷遗训,余火无论如何都不会做成这种有违祖训的事情。 那么,不用活人做祭器,那该如何以纯阳之体,回到人间呢? 自古阴阳家有云,阴阳二气合为万物,火为阳,阴为水,现在的余火是纯阴之体。 只有拥有了纯阳之体,才能去除身上的阴邪之气,这样才能混迹在人间,以致于不被人间正道看出任何破绽。 第二卷 献祭 第五十四章余火之墓 所谓这纯阳之体,就是可以让余火游走在这遗巢的灵魂,重回肉身,这可是余火现在做梦都在想的事情,因为他并不想自己人肉分离之后,像个没有灵魂的恶鬼一样,浑浑噩噩的飘荡在遗巢。 为救缝尸一脉传承下的祭器,余火不惜献祭冥灯,人肉分离,意味着有可能永远也回不到人间,除非,获得纯阳之体。 只不过,要在遗巢这种阴邪之地,得到纯阳之体,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余火不仅要为自己获取纯阳之体,还要带上阿蝶,还有柳无声。 阿蝶盗取遗巢之门的钥匙有功,余火答应了带她一起走,余火对她承诺过,自然不会食言。 只是在如此艰难的条件下,想获取一件纯阳之体已经是困难重重了,要想同时得到两件,简直就是矮子观场,痴人说梦。 柳无声并非鬼籍,他要想回到人间,无需附身于纯阳之体,只不过他不得不面对的是来自背叛人间正道的讨伐。 盗窃冥灯,投靠遗巢,这对于人间正道而言,已是大罪,若重返人间,人间正道岂会轻易放过他。 这才是他,寻求庇护的理由。 在人间正道面前,该如何为他庇护? 纯阳之体,该从何下手? 就在余火一筹莫展,毫无头绪之际,突然想到了灵婆之前为他加油打气的话,自己可是镜水楼徒弟。 身为缝尸一脉嫡传弟子,又是镜水楼的关门弟子,这么容易放弃的话,那活该是镜水楼瞎了眼看错了人。 余火非常清楚,附身于活人之体,缝尸一脉本就是驱鬼除恶之人,自己真要是这么做了,那与恶鬼何异? 纵然余火已是‘鬼籍’,身为鬼身,却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于人的事情,这点余火的潜意识里是非常清醒的。 清醒的让他回想起了师傅镜水楼曾经跟他说过,缝尸一脉不仅有让四分五裂的肉身合而为一的手艺,同样有让灵肉合一的技法。 只不过,这些只是听师傅提起过,并没有亲眼见识过此技法。 也就是说,传闻大于现实,余火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此技法的奥义,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让已经灵肉分离的灵魂重归肉身,这只有电影或者故事书里才能出现的环节,甚至大有封建迷信的嫌疑,况且此时,余火的肉身已经封印,短时间内要拿出来,都不太现实。 没有肉身,灵魂就没有载体,没有载体,不就没有这纯阳之身,没有这纯阳之身,自然就无法回到人间,像人类那样自由的生活。 想到这里,余火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了什么,而且这个想法非常大胆。 余火都差点忘记了自己是干什么的了,缝尸一脉的传人,没有肉身,没有纯阳之体,缝制一具不就解决了吗? 缝尸一具完整的尸体,对于余火这个缝尸一脉的嫡系传人而言,并非什么难事,但是要想缝制一具与死者生前一样灵动的尸体,却并非易事,尤其是死者生前的举止投足之间的细节和变化。 正是这些细节和变化,考验着余火娴熟的技法和水准,也正是这种高压态势下,才能体现出余火真正的水平。 纯阳之体,无外乎是一具能够糊弄人的皮囊而已,但这副皮囊承载着死者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为死者而缝,简单,为活人而制,却难。 余火,需要迎风面对的正是这点,他当即找到了阿蝶,因为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阿蝶,把你生前的相貌,性格嗜好,行为习惯,以及身边的人和事,都跟我讲讲吧。” 要想缝制一副活灵活现的皮囊,余火需要从死者生前的故事开始,做一些实质性的调查和研究,这样才能精准把脉,对症下药,而不至于张冠李戴,破绽百出。 倘若回到人间,但凡有任何瑕疵,都极有可能被人间正道所察觉,一旦被人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这也有违煞费苦心回到人间的初衷。 阿蝶努力回想自己悲惨的一声,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这种痛苦的回忆,简直就是拿把刀,在她的旧伤疤上,再狠狠地捅上几刀,伤痕累累,血肉模糊。 但,涅槃重生,这是她终究该面对的过去,哪怕是不堪的回忆。 阿蝶的真实情绪发泄,以及对过往的表现,让余火对她有了全新的认识,自然也就知道如何为她,打造一具符合她生前气质的皮囊了。 余火正是通过她这种回忆录的形式,为她赶制了一副能够附体灵魂的载体,或许这是送给她重返人间最好的礼物。 在余火看来,缝尸一脉为死者化妆整仪,尽最大的可能为死者还原生前的面容和身体,好让死者体面的离开,同时也让死者家属得到稍许的安慰。 这正是缝尸一脉传承下来的意义所在,但要为逝去的灵魂,缝制一具能够附身的载体,而且是纯阳之体,余火心里自然是没有太多的把握,只能摸着石头过河边走边看了。 而为阿蝶打造的这副皮囊,余火正是为了验证缝尸一脉这门技法的真假。 无论成功与否,都能解答余火心中的困惑。 阿蝶是个苦命的女人,她迫切的想要回到人间,找到害死自己的凶手,她要手刃凶手,为自己报仇雪耻。 看着眼前这具活灵活现又如幻如梦的尸体,仿佛看到了生前的自己,这鬼斧神工的手艺,让阿蝶叹为观止,惊喜的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阿蝶近距离的贴近这具与自己长得的一模一样的皮囊面前,忍不住的抚摸着那张秀丽而娇柔的脸,颤抖的身体喜极而泣,难掩郁结已久的心声。 “这是我吗?真的是我吗?” 阿蝶抬头看了一眼余火,然后在得到余火坚定的眼神之后,阿蝶的魂魄,如同灵魂出窍的那一瞬间,仿佛时空倒流,回到了那副余火为她准备的皮囊之中。 只见原本双眸紧闭的双眼,灵动突然睁开了,阿蝶不敢相信,这眼前的一切,居然会是真的,就好比是做了一场离奇而诡异的噩梦。 但,这一幕,真实的发生了,阿蝶复活了。 阿蝶的灵肉合一,见证了缝尸一脉旁门左道的技法,此等诡谲的手法,在人间正道看来,就是旁门左道,甚至会被无情的扣上封建迷信的帽子。 其实缝尸一脉的技法,并非玄乎奇迹,反倒是有些科学依据,阿蝶的冤魂不散,正是因为遗巢鬼魅丛生,长年累月的阴邪之气所致。 而今有了一具能够让她的冤魂附体的纯阳之体,自然就有了化解这般戾气的方法,而余火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有了阿蝶这个成功案例,余火对如何恢复自己的肉身,便有了足够多的底气,只不过余火此番要带着冥灯,离开这遗巢,势必会引来鬼首大人的追杀令。 如何才能确保冥灯的安全,成功的从遗巢逃脱,这才是此番越狱最为关键的一步。 遗巢之门看似机关重重,却并难不倒柳无声,因为他当初献灯之时,就已经知道这遗巢之门内外的玄机。 所以,对于他而言,只要有了余火手中的这把钥匙,出入遗巢之门,就好比是探囊取物,轻而易举。 遗巢结界,是人间正道为了守住遗巢之乱,布下的天罡镇守八卦阵,就好比是一种封印恶魔鬼怪的手法,但此阵大有门道,非人身不可化解。 正因如此,以至于遗巢这么多年以来,受制于人,争而不破的原因。 遗巢结界,采用的是八根类似于定海神针一般的擎天柱,而柱子上面贴满了符文以外,还有一个更大的狠招,那便是每根柱子下面都压着一具鬼魂的尸体。 正是这个来自八方的符咒,让遗巢内外形成了鲜明的界限,有了这条泾渭分明的阴阳线,自然就有了人鬼殊途的分水岭。 遗巢的鬼魂,无法挣脱这该死的封印结界,但柳无声却不一样,他不仅是人身,而且是人间正道的阴阳家,只有他,才有可能破了这八柱擎天。 不出意外,在柳无声从遗巢之门偷偷拿走冥灯之时,便已经惊动了鬼首大人,但奇怪的是,冥灯失窃,并没有引起遗巢的追杀,反倒是出奇的平静。 事出反常必有妖,本来就阴气十足的遗巢,太过于安静,反倒是让人有些惴惴不安。 余火深知,这其中必有蹊跷,甚至有种不祥的预感,即将要面对一场暴风雨前夜的厮杀。 果不其然,在这关键的时候,柳无声并不可靠,他在最后的关头,再次背叛的了冥灯,他假借窃取冥灯之际,拉动了遗巢之门的警报,这让鬼首大人的眼线,得到了余火要逃跑的情报。 只不过,鬼首大人在得知余火要逃跑,却并没有立即采取抓捕行动,反倒是将计就计,想让余火作为发动这场人鬼大战的导火索,换句话是要余火成为这场战火的炮灰。 余火的计划,本该就此彻底泡汤。 但在关键的时候,冥灯突发情况,或许是余火献祭之后,冥灯已经有了通灵之意,并且像极了人工智能产品,能够理会余火的内心世界和真实想法。 冥灯光影,映照人间,在冥灯散发出那一束充满希望的光芒的那一刻,遗巢结界,离奇的消失了,而且只消失了那么几秒钟的时间。 而余火和阿蝶在这短暂的几秒的时间里,逃出生天,成功离开了遗巢,安全回到了人间。 余火逃脱,遗巢结界当即恢复完好如初,再次将遗巢围得是水泄不通,可见这冥灯的威力所在。 人算不如天算,鬼首大人做梦都没有想到,原本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千算万算,却奇差一招,漏算了这冥灯,以至于让余火不费吹灰之力,便成功逃脱。 鬼首大人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丢了冥灯又失去了余火,真实悔不当初啊。 “你们人类,太过于贪得无厌,天不亡你,我会收拾你们的。” 鬼首大人捶足顿胸,留下这么一句狠话。 原来这冥灯,在余火献祭之前,冥灯只不过是一件用于祭祀或者下蛊的祭器而已,但在经历了余火灵肉分离的洗礼之后,却不再是普通的祭器了。 余火以纯阳之体,回到人间,掩盖了那满身的尸臭味,这便是缝尸一脉的另外一套技法。 在缝制好的尸身内外涂满这返魂香,不仅能让皮囊耐久不坏,同时能够隐藏尸身散发出来的恶臭,从而不被人有所察觉。 此番,余火能够从返人间已是万幸,但让余火不得不面对的是,人间已经容不下他了。 在江海的公墓上,新立了一块碑,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六个大字:先夫余火之墓。 第二卷 献祭 第五十五章亡者归来 墓碑上上书:爱妻汤若惜。 在看到墓碑上的落款之后,余火错愕不已,而更多的是感慨和激动,没想到自己在汤若惜心中的分量,已经到了爱妻的份上。 尽管这一路走来,余火与汤若惜之间并没有像对方表达过彼此的心扉,却在不知不觉当中,彼此都对对方产生了好感和爱慕。 或许在余火舍命救出汤若惜的那一刻,汤若惜就知道,余火难逃厄运,因为至今为止,还没有人活着逃出过鬼蜮遗巢。 无论是出于真情,还是出于愧疚,汤若惜不顾汤家声誉,都要为余火立下这块墓碑,她这么做,就是要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余火是他的人,是他的男人。 尽管汤若惜至今仍旧是个黄花大闺女,她却不忌世俗白眼,更是不顾汤道义的反对,与方羽断了婚约,彻底与方家闹翻,这事在江海可谓是闹得沸沸扬扬的花边新闻了。 当然正是因为汤若惜的一意孤行,彻底激怒了方羽,方家势必与汤家为敌,原本结交甚好的两家人,彻底交恶,无论在哪个领域的争斗,宛若硝烟。 汤若惜的执拗,让汤道义又爱又恨,可又无可奈何。 毕竟汤若雅的死对他打击太大,眼下汤若惜是汤家唯一的继承者,汤若惜纵然是胡闹,汤道义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况且此时他在外人看来,已经死了。 他之所以诈死,就是在考验汤家的宿命,如今的汤家风雨飘摇,有太多的内忧和外困,他需要做一个旁观者,才能抽丝剥茧的厘清出汤家的病症,好为汤若惜这个继承人排除一切可能存在的障碍。 汤若惜为了一个江湖术士而不惜与方家翻脸,汤家与方家分道扬镳,闹得满城风雨,在外人看来就是个天大的笑话,可是谁又知道汤若惜到底经历了什么? 又有谁知道身处遗巢,危难之际,余火为了让汤若惜活着,自己却付出了性命的代价,而汤若惜能做的,仅仅只是为余火立下一块冰冷的墓碑,仅此而已。 在得知汤若惜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余火无不为之感动,但余火不能去找汤若惜,因为自从献祭冥灯之后,自己灵魂和身体都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如今能够完全以纯阳之体之躯,出现在这美好的人间,那是托了冥灯的福,这具缝尸好的肉身需要返魂香的保养,才能不散发出尸臭味。 但这副肉身并非属于余火,余火只是暂借,这在缝尸一脉当中,有个比较神秘的叫法,那就是‘借灵’。 此法虽然能够让死去肉身的灵魂转嫁到他人的肉身身上,但此法过于凶险,尤其是缝制而成的死尸,极为冒险。 不但成功率低,而且容易伤及无辜,这需要非常考验一个缝尸人的功底和经验。 而余火在这个时候铤而走险,亲自为自己缝制了一副肉身,并且成功逃脱了遗巢,但这样一副肉身,如果没有返魂香的庇护,是很难延续的。 一旦肉身开始腐烂,而余火的灵魂不能归位到原有肉身,便有灰灰湮灭的危险。 况且此法虽然能够续命,却也有瓶颈,那便是这副肉身无法见光,见光必腐。 余火在自己的墓碑前,上了三炷香,拜了三拜,算是给自己洗礼。 一阵阴风吹过,吹得余火阵阵寒意,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兜帽和披风,将脸和身体全部遮住,避免见到光,背影消失在公墓之中。 回答江海,余火唯一的去处,只有吴崖。 吴崖是和自己穿一条裤子的铁哥们,如今自己死里逃生活着回来了,余火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吴崖。 如今余火的面容和身体都发生了变化,不再是之前的那张脸,不再是以前的声音,不再是以前的那个熟悉的人,这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难以接受的现实,吴崖也不例外。 在看到面目全非的余火,那一刻,吴崖震住了,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你……你是……你是火……火哥?” 吴崖在震惊之余,却忍不住有些激动,因为余火已经死了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江海市,而且因为汤若惜立下墓碑的事情,让余火的死,成为了斩钉截铁的事实。 “是我,兄弟,是我。” 在看到余火胸前挂着的那个刻着绣花针的木质吊坠之后,吴崖确信眼前的这个满脸疤痕,历尽沧桑的男人,就是余火。 “真的是你,兄弟,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此时的吴崖,早已经激动万分,泪流满面,这便是兄弟,那份彼此挂念却又不善言辞的兄弟之情。 秉烛夜谈,一夜未眠,原本不太相信鬼神之说的吴崖,认为这些迷信的东西根本不可置信,在听了余火魔幻般经历之后,没理由不相信,更没理由反驳。 “那你这副肉身,仅靠这返魂香是难以为继的,要早做打算才行?” 吴崖对余火现在的处境甚至担忧,毕竟这副肉身并非长久之计,要想续命,得找到替代之法才行。 “我记得师傅曾经说过,缝尸一脉先人有过相同类似的经历,同样是靠着这返魂香续命,但后来之法,在先人手札中并没有过记载。” 吴崖提出的担忧,余火又何尝不为之犯愁,可是愁也没有用,因为这‘借灵’之法,本就是当初为了逃出遗巢的权宜之计,并没有想过后路,自然也就没有后解之法。 “是不是找到你师傅镜水楼先生,或许他会有什么破解之道呢。” 吴崖的提醒,倒是提醒了余火,之前帮着师傅寻找的那盒绣花针,已经有了下落,可以通过一些媒体媒介透露出去,或许能够吸引师傅镜水楼的注意力,从而引他主动现身。 此举不失为一条妙计,到时候顶多被师傅骂一顿而已,想到这里余火当即找到了阿蝶。 在江海,能够值得信任的除了吴崖,那就只有一同从遗巢逃出来的阿蝶了。 阿蝶虽是‘鬼籍’,却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行走阴阳,能够要遗巢来去自如,自然也能在人间自有活动,只不过有一点与余火的处境一样,同样是见光死。 因此她回到人间,第一时间找到了方羽,也不知道她用什么方式,再次取得了方家的信任。 尽管方羽对她的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已经有了猜忌和怀疑,但眼下方家正是用人之际,阿蝶的特殊身份和能力,让方羽很是着迷。 原本想着阿蝶为了取得方家的信任,会出卖余火,却不想阿蝶并没有这么做,对于余火亡者归来的事实只字未提,或许这是阿蝶对余火动了某种恻隐之心。 无论阿蝶出于何种原因,只要她没有出卖自己,那么说明她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余火主动找到阿蝶,这让她又惊又喜,但更多的是意外,因为以余火的性格,并不是轻易开口求人的人。 “阿蝶姑娘,我们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我想你应该知道猎灵组织吧?” 余火见到阿蝶,并没有提到师傅镜水楼,而是猝不及防的剑指传闻当中的‘猎灵’组织,这让阿蝶身体不自然的颤抖了一下,眼神在有意躲开余火的视线。 余火之所以会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话,是因为在逃出遗巢的某个时刻,余火不经意间看到过烙印在阿蝶左胸胸口的那个特殊的纹身,那个‘L’的符号,说明阿蝶就是猎灵组织的成员。 无论阿蝶是不是猎灵组织的核心骨干,但至少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她参与到了其中,而当初师傅镜水楼莫名的失踪,正是冲着猎灵组织去的,至今却杳无音信。 如今师傅是死是活,不得而知,但如果能从阿蝶这里撕开一道口子,找到师傅失踪的线索,或许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喝茶聊天都可以,其他恕我无可奉告。” 阿蝶拒人于千里之外,好为刚才的慌神找了一个台阶下来,但从她的神情当中可以看出,阿蝶心里一定有鬼,而且从她抗拒的表现来看,猎灵组织一定存在。 阿蝶有意回避,余火也不好穷追猛打死磕到底,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对于这样一个女人,温水煮青蛙,才是上上策,余火转而从随身携带的布袋包里拿出了那盒珍贵的绣花针,说道:“对了,我是个行走江湖的生意人,我有一样东西,带在身上,实在有些不太方便,不知道阿蝶姑娘是否可以暂时代我保管。” 余火的这个理由,极其扯淡,阿蝶又何尝看不出来,但她却不愿当面拆穿余火,继而接过余火递给她的那盒绣花针,爽快的说道:“我这里人多嘴杂,你要是信得过我,放我这里便是,不过要是弄丢了,我可不负责赔偿的。” “那是自然。” 余火之所以要这么做,正是想通过阿蝶的手,将这盒绣花针转交给方羽,而方家在江海的势力,尤其是控制着江海各大媒体这条向公众发声的咽喉要道。 倘若方家能够让这盒绣花针名扬四海,师傅镜水楼或许能够为此主动现身,那正中了余火的下怀。 不出所料,余火前脚刚走,方羽后脚便来到了这里,阿蝶消失的这段时间里,是方羽一直都放心不下的地方,而撬开阿蝶这张死守的嘴,便是方羽每天过来软磨硬泡的目的。 同样让方羽不放心的地方是,阿蝶离开的这段时间,恰巧是汤若惜玩失踪的那段时间,汤若惜同样对他守口如瓶,这让方羽心里很不是滋味。 加上汤若惜消失之后,再次回来,便大张旗鼓的以爱妻的身份,为余火立了块墓碑,尽管余火已经是个死人,可这让方羽这个未婚夫心里怒火中烧。 加之是汤若惜单方面取消了婚约,让他这个江海阔少颜面尽失不说,气不打一处来,心里边正窝着火。 就了找回颜面,为了咽下口恶气,方羽穷尽所有也要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曾发誓,不择手段得到汤若惜的同时,也要搞垮汤氏建业。 方羽有意接近阿蝶,就是要从阿蝶这里撕开突破的口子。 第二卷 献祭 第五十六章活人雕像 阿蝶深知方羽接近自己的目的,正是想从她这里得到关于余火的死因,但在余火拼死带她逃出遗巢之后,她改变了主意,原本站位方羽这边的她,此刻已经决定帮助余火,守住这个惊天的秘密。 “阿蝶,我知道你喜欢玉器,专门托人给你打造了这个手镯,喜欢吗?” 方羽讨好女人的办法,除了砸钱以外,别无他法,在他眼里,钱能解决一切问题,尤其是女人,尤其是像阿蝶这样苦命的女人。 但他忽略了一点,在虚荣心和生死面前,生死始终要比荣华富贵重要,而阿蝶显然是与余火经历过生死的人,对于出手阔绰的方羽,并不能轻易的改变她对余火的救命之恩,更不会因为一个昂贵的手镯,而出卖余火。 不过,阿蝶是个聪明的女人,孤苦伶仃的她正需要一个男人给她一些少有的温暖,而方羽这份殷勤让她心里很是满足,尽管知道方羽对她并非真心。 阿蝶没有拒绝,戴在手上仔细的打量着,故意表现出爱不释手的样子,这让方羽喜出望外,以为一个手镯就能笼络阿蝶的心,然而阿蝶却有意露出了破绽,让方羽看到了余火留在她这里那盒绣花针。 “这东西……不是余火那个死鬼的东西吗?怎么会在你手里?” 亲眼见到缝尸一脉的嫡传宝物,方羽又惊又喜,他一直都在暗中寻找此物,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作,自然是难掩心中的喜悦。 而惊讶的是,准确的说是好奇,为什么如此神秘的东西,会出现在阿蝶这里,一个大大的问号摆在方羽面前,正等着阿蝶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东西并不是我的,而是一个故人的。” 阿蝶故作镇静,她有意牵着方羽的鼻子,往余火计划的方向而去,因为这盒绣花针正是引镜水楼现身的关键,而要想让镜水楼尽快现身,方兴集团在江海的势力,便是成败的关键。 “故人?什么人?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拿到缝尸一脉的嫡传之物。” 见彻底勾起了方羽的好奇心,阿蝶趁热打铁,接着说道:“红拂姐姐,是她暂时要我帮她保管的。” 红拂女,阿蝶在遗巢的时候,听说过这个女人,但她其实并不认识红拂女,她故意把这个皮球丢给了从未蒙面的人,一来是为了糊弄方羽,二来是好借此机会找出红拂这个神秘的女人。 红拂女潜伏在人间,本就是鬼首大人安排在人间的触手和耳目,为了更好的掌握遗巢与人间的情报交换,至于红拂女到底是谁?藏着何处? 没有人知道,但以方羽的人脉,尤其是他背后的方兴集团,要想找到一个人,应该不是一件什么难事。 “这么说,你这位姐姐……一定知道有关余火的事情。” 方羽没有经过阿蝶的同意,便自作主张的拿走了那盒绣花针,在他看来,他要想得到的东西,只要他想要,根本不需要对方点头答应,这就是他的霸道和无礼。 阿蝶将计就计完成了余火交代的任务,能否成功引出镜水楼,就只能看造化了。 而方羽拿到绣花针之后,并没有对外张扬,反而神秘兮兮的来到了郊外的一个田园农庄,这里并不是方兴集团的产业。 但同样戒备森严,有人值守不说,到处都是周界报警器和视频监控装置,可见此处的保安水平已经提升到了战备等级。 方羽来到了农庄的地下室,外表有些老旧的农庄,却在地下室别有一番洞天,里面摆放着各种佛牌佛像,有招财,镇宅,求姻缘,保平安,应有尽有,一应俱全。 但在众多佛头面前,供奉着一尊人面蛇神的金身佛像,九尾缠绕,盘坐在祭台之上,双耳垂肩,口吐蛇信,瞪圆的一双大眼睛,让人看了有些瘆人。 佛像两侧摆放着红烛,长灯不灭,一阵阴风飘过,让人顿觉一股凉意穿过后心,飘忽不定。 在佛像正前方,安放着案台,案台上摆放着香案,此时香火正旺,说明有人刚刚祭拜这尊佛身。 而传出声音的佛像身后,与佛身背靠背的坐着一个男人,见有人闯进来,敏锐的嗅觉让他提高的警惕,只闻他低沉而粗犷的声音从佛身后面传来,说道:“东西拿到了?” “是的,老板。” 在男人面前,方羽战战兢兢的身体打着哆嗦,可见他是有多么的害怕眼前的这个男人。 “把东西放在案台,记你一功,给老祖上三炷香,赶紧滚吧。” “知道,老板。” 男人干脆利落,言语中声色俱厉,让人听了惊出一身冷汗,方羽赶紧照办,烧完香,拜了三拜,丝毫不敢怠慢,便匆匆退出了地下室。 这个男人是谁?为什么要躲在这僻静的农庄之中?又为何能让方羽这个阔少爷俯首称臣? 没有人知道这个男人的秘密,包括方羽。 而在方羽走后不久,一个女人出现了,上身穿着一身紧身的皮衣包裹着腰.臀,前凸后翘勾勒出婀娜曼妙的身姿,而一双修长的大腿穿着魔鬼般惹火性感黑丝,与这供奉着佛像之地格格不入。 能够穿成这样的出现在这里,能够说明女人与男人之间的关系不简单,而且她敢这般毫无顾忌的出现在男人面前,或许只有她才有资格一睹男人的真容。 “东西找到了,不用我教你怎么做吧?” 男人没有抬头,低沉而冷酷的说道,从嘴里摘下了叼在嘴上的烟斗,手中的雕刻笔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断的在一块石头上来回折腾着,刀头与石头的撞击,发出刺耳的声音。 女人俏皮的摸了摸刚刚做好的雕像,这才来到案台旁边,拿上那盒看上去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绣花针,准备离开,却被男人叫住了。 “红拂,他回来了,你要想办法接近他,争取他成为我们的人。” 原来这个女人就是红拂女,而男人正是她的养父,至于真实身份是谁,没有人知道,就连红拂这个女儿都没能知晓,可见其对自己的身份保密工作有多么的谨慎。 “还有,提防方羽,爱惜自己的羽毛。” 身为养父,却胜过亲生父亲,对于红拂女的安危,他无时无刻都在提醒和保护,只不过身陷囹圄,身不由己而已。 “知道了,父亲。” 红拂女说完,转身出了地下室,坐上了一辆满身尘土的面包车离开这里,回到了江海,却在路过江海最过繁华喧闹的江海广场的时候,只见人山人海喧闹尘嚣,像是商场搞活动打折一般热闹。 红拂女从面包车上下来,原本想着能够薅一把羊毛,却不想广场的正中央不知道什么时候新建了一座拟人雕像。 而且这座雕像是个女人,雕刻的手法相当精致,让女人的每一寸肌肤扣弹可破栩栩如生,尤其是脸上和手臂上的毛孔清晰可见,好比是真人一般。 路过的行人,无不驻足停留欣赏这件让人惊叹的艺术品,都对这件惊为天人的艺术品作者点赞,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称之为艺术品的雕像,接下来却发生了惊悚的一幕。 只见女人的眼角突然留下了血泪,慢慢的……慢慢的……随着眼角下落到脸颊,顺着脸颊飘落,飘落在此时正在仰面欣赏路人脸上。 路人抬手摸脸,赤红而血腥的眼泪顿时吓得路人惊声尖叫,颤抖的身体蹲在原地,手无足措的不知所谓。 “血……血……” 紧接着的一幕,只见雕塑上那个女人的右手小拇指抽动了一下……接着又抖动了两下……吓得众人纷纷慌不择路,四处逃窜。 “是人……是活人……” 红拂女随着人海退了出来,惊恐之余,她心里同样充满了困惑,心里一激灵,顿时想到了什么,这件艺术品似曾在哪里见过,是那么的熟悉。 活人雕像? 红拂女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快速的整理好自己的思绪,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样的作品,在养父的地下室好像见过,同样的姿势,同样的面部表情,同样的眼神……但那只是用石头雕刻的,而眼前的这件却是用活人…… 而且从这件雕像的姿势来看,是有人肢解了尸体之后,再缝制临时连接而成的,要不然根据人体骨骼和关节构造,是根本摆不出这种难度极高的姿势的…… “不可能的……不会的……不会的……” 红拂女身体颤抖了一下,不愿继续往下想,更不愿相信这与自己的养父有什么关联。 很快有人报警,警方很快就赶到了现场,并且在现场拉起了警戒线。 红拂女怀疑养父,但她在没有证据之前,不能当面与养父对峙,此时她需要尽快找到证据,而能够给她答案的人,或许只有重返人间的余火。 余火是缝尸一脉的嫡系传人,在缝尸这个领域,没有人能够比他更加的清楚。 红拂女通过自己在江海经营的人脉,很快就找到了余火的落脚点。 吴崖原本以为躲在这回收垃圾的站场,便可以让余火暂时安顿下来,却不想这么快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红拂女亲自登门,自然是做足了功课的,一见面就丢给余火一堆活人雕塑的照片,说道:“我想这些照片会让你感兴趣的,看来你们缝尸一脉,并不只是接死人的生意。” 红拂女此番话,明摆着就是用的激将法,故意勾起余火的怒火,好让余火为她办事。 余火瞟了几眼桌上的照片,并没有拿起来仔细看的意思,继而坐了下来,说道:“我只收现金,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听了余火这话,高傲的红拂女这才放下了身段,从车上提了一个箱子下来,说道:“这是十万现金,请余先生出手,帮我找到这活人雕像的作者,事成之后,剩下的十万,同样是现金,怎么样?” 第二卷 献祭 第五十七章同出一脉 眼下余火正需要钱,却因为身体的缘故,不能见光,没办法公开接单,这单生意无异于是雪中送炭,余火没理由不接。 况且红拂女第一次出手如此大方,可见来头不小,其背后一定有财力雄厚的大金主。 余火求财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只要是想知道这活人雕像到底是什么人的作品,居然打着缝尸一脉的旗号,美其名是为了艺术,这不是要端掉祖师爷的饭碗吗? 身为缝尸一脉的嫡系传人,余火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继而示意吴崖收到现金,转而冲着红拂女说道:“要我出手可以,但我有有一个要求。” 红拂女冷冷的点了点头,余火接着说道:“我现在的身份特殊,我需要一个全新的身份,我想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原本以为余火会提出很过分的条件,却不想只是简单的一个身份而已,这让红拂女瞬间松了口气,转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满意的说道:“明天到我的公司来,一切都给你准备妥当。” 红拂女丢下了一张名片,然后风尘仆仆的便上车离开了。 名片上豁然印着‘方兴集团’四个大字,余火忍不住仔细看了一眼红拂名字下面的职务,清清楚楚的写着董事长秘书,原来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方宏兴的秘书。 提到方兴集团,余火自然有些顾忌,毕竟在方羽是汤若惜的前未婚夫,尽管两家已经解除婚约,可在江海,方兴集团与汤氏建业之间缠斗多年未分生死,这其中的关系复杂到令人乍舌,余火自然是不愿搅和其中。 况且汤若雅的死,与方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余火此行并没有调查清楚汤若雅的真正死因,却察觉到了方羽屁股肯定不干净,这背后一定藏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既然已经收了人家的定金,又岂有毁约的道理,况且眼下经济拮据,包租婆已经催房租水电很多次了,余火当即让吴崖去把欠下的房租交了。 “火哥,你这身体不能见光,明天去方兴集团,会不会……” 吴崖出于兄弟之情,自然是很担忧余火的身体状况的,尽管他未曾了解献祭之说,更不清楚献祭给人身体带来多大的后遗症。 但有一点,吴崖是知道的,现在的余火,身体一旦见光,就如同一块生肉放入烈火中炙烤,痛苦不说,犹如炼狱。 为了这五斗之米,吴崖自然不愿看着自己的兄弟去送死,很为余火此番前去担忧。 余火见吴崖一筹莫展,拍着他的肩膀,轻松的笑着说道:“放心吧,兄弟,我这不是有你为我特意赶制的一套兜帽和风衣,到时候我就像是穿着防护服一样,会保护好自己的。” 吴崖当然知道,这是余火故意安慰自己才说的如此轻巧,但凡是不为了这点房租水电的钱,余火也不会如此冒险,更不会让自己的身体处于如此险境当中,何况需要面对的是方兴集团的那群妖魔。 “那明天我跟你一起去,遇到什么紧急情况,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余火知道吴崖完全是出于关心,但余火不愿让自己的好兄弟亲自涉险,况且需要面对的并非常人可以应付得来的,继而说道:“不用了,你赶紧把房租水电交了,说不定我们接下来又该找新的住处了。” 尽管余火是句玩笑话,但以现在的生存处境来看,接下来搬家或许是家常便饭了,因为有太多的麻烦找上门来。 拗不过余火的固执,吴崖只好作罢,继而说道:“我会给你留下新地方的住址,办完事情,立马去找我,记住安全第一。” 第二天,与吴崖告别之后,余火并没有第一时间前去方兴集团,而是来到了汤氏建业附近,通过保安打听到了汤氏建业现在的一些情况。 汤氏建业的掌门人汤道义依旧是处于失踪的状态,而当前掌控汤氏建业的不是别人,正是死里逃生的汤若惜,,她现在是汤氏建业的轮值CEO。 也就是说大权在握的她,排除万难,拚弃非议,尤其是在宗亲宗族势力百般阻挠的情况下,正在对汤氏建业进行颠覆性的改革。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不管真假,余火心中都为之一振,更多是为汤若惜高兴,为她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妻高兴。 转身离开的时候,余火不忘给保安大叔几包和天下,好让他为自己的突兀到访守口如瓶。 准时来到了方兴集团的楼下,这是一座拥有江海最高楼之称的5A级豪华写字楼,这也是属于江海最为繁华的地段,每一平方米的价格已经飙升到二十万,可以毫不客气的称之为楼王。 但更为耀眼的是挂在万丈高楼上方写着‘方兴集团’四个大字,让人觉得这座城市就是为它而生,为它而来的,它才是江海名副其实的主角儿。 当然,余火没工夫仰面欣赏这高调的瞬间,因为他不能太长时间曝光在强光之下,尽管有这件厚实的披风保护着。 余火前脚刚要迈进大楼接待厅,就被两个打扮的极为正式的礼仪小姐给拦了下来,尽管衣着都清一色的白色衬衫打底,黑色的休闲西装和修长的西裤,配上脚跟十厘米高度的高跟鞋,看上去十分的商务和正式。 但每一个人的胸前那座跌宕起伏的伟岸,却并没有收敛,反倒是肆无忌惮的勾勒出了明显的事业线,让人不得不垂涎三尺,回味无穷。 余火忍不住也多瞄了几眼,只见一个礼仪礼貌的问候道:“先生,请问有提前预约吗?” 在说话的空档,整个人有意无意的故意往余火的身前靠,恨不能将她那波涛汹涌的事业线,直接暴露在客户面前,但余火强忍着内心的燥热,故作镇定的说道:“我有预约的,我找红拂小姐。” “好的,先生,红拂小姐已经恭候多时了,您是我们的上宾,请您跟我走VIP接待电梯吧。” 余火在礼仪小姐一路保驾护航之下,从一楼直接到了负三楼,这让余火意识到了不安,偌大的写字楼,红拂女为什么要安排见面的地方在地下室? 随着电梯‘叮’的一声开门,礼仪小姐扭着她那引以为傲的翘臀走在前面,余火只好跟在后面欣赏她那左右摇摆的风韵,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余火是个孤儿,一出生便跟着师傅镜水楼跑江湖,又因为师门规矩众多,没碰过女人是常有的事,所以余火在看到眼前这个性感礼仪小姐的时候,难免有些血脉喷张,甚至有些安耐不住的躁动。 但他不能放肆,不能丢缝尸一脉的脸,强忍着生理的变化,跟随礼仪小姐来到了地下室三楼的一个貌似实验室的房间。 “先生,您先稍后,红拂小姐很快就过来。” 礼仪小姐说完,没让余火继续欣赏她那火辣的身材,而是礼貌性的退出了实验室,并且关上了门。 实验室寂静的像鬼屋,而似乎开了冷气,让人原本就有些恐惧的身体,不禁打起了寒颤。 余火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这里面十分的干净整洁,没有太多的实验设施设备,仅放着一台手术台,这让余火心里打鼓,不免心生怀疑,这地方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众所周知,方兴集团在江海可是明星企业,纳税大户,干的都是合规合法的生意,并没有太多的负面.新闻,一直以来都是资本追逐的宠儿,而且近期正在寻找IPO的机会。 可是这地下室里,始终散发出诡异的气息,让人实在是难以与外界所传的口碑相提并论。 正当余火纳闷的时候,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进来的正是红拂女,同时跟她一起被推进进来的,便是江海广场的那件活人雕塑。 再次见到这件为之震惊的‘华丽之作’,按说此时应该在警察局才对,为何红拂女会把它弄到这里来,意欲何为?目的何在? 难不成此举,与方兴集团有直接关系? 见余火一脸懵逼,不知所措,红拂女扯下盖在活人雕塑身上的白布,此时的这具尸体已经死亡,而且因为凶手,此前在尸身上涂上了树脂等特殊材料,已经让尸体塑形,短时内不会腐烂。 “不要误会,余先生,本来是要你配合警察调查这具尸体的,在江海,没有比这里更适合的冷库,众所周知,方兴集团的安保堪比特种兵,所以警方才会把如此重要的证物交给我们,而我们方兴集团作为江海有责任有担当的企业,为了江海市民的安危,所以……没有理由拒绝。” 红拂女找了一大堆搪塞的理由,余火倒是不与她计较,转而来到这件活人雕塑面前,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这件作品。 不得不说凶手的确是下了不少功夫,细微之处,可谓是匠人匠心,堪称大家。 “已经有线索了吗?” 余火仔细检查着这具尸体,从尸体的四肢和拼接之处,可以明显的看得出这是缝尸一脉的杰作,而且针法的娴熟,与自己同出一脉,这点余火不可否认。 师出同门,到底是谁?为何要如此丧心病狂? 红拂女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根据警方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凶手在现场并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法医鉴定报告也出来,并没有拿到凶手的指纹,而且这具尸体的四肢是由四个人缝制而成的。” “四个人?” 余火听了为之震惊,为死者渡灵,但凡是肢体不完整的死者,一般是用一些替代之物,比如干稻草或者九孔莲藕之类的,万不可用人肢体,尤其是活人。 这可犯了缝尸一脉的师门大忌。 第二卷 献祭 第五十八章半死之身 缝尸一脉祖师爷早就定下了规矩,缝尸有三,务必收针。 其中,二人混缝,折阴德,务必收针,却不想此人不仅没有收针,而且还用了四个人的肢体,这不仅有辱师门,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身为缝尸一脉的嫡系传人,余火没理由不找出凶手,更有理由为缝尸一脉清理门户。 在看到那份盖有法医鉴定的签章报告的时候,余火多少有些不能接受,师门当中居然会出现这样的败类,为了钱财不惜草菅人命,而且是四条人命。 缝尸一脉本该敬畏死者,能为死者体面的入殓下葬,能够风风光光的去另外一个世界,却不想有人违背师门祖训,拿活人施针,并且不惜做成了活人雕像。 在余火检查这件雕像作品的时候,红拂女趁余火不注意,从余火身后一把搂住了余火,那胸前的伟岸紧贴在余火的后心,伴随着呼吸的起伏,让余火第一次感受到女人的心跳。 但余火更多的是紧张,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被女人这么近距离的贴着,而且贴的那么直接,余火奋力挣脱,却不想红拂女一口咬在了余火的脖颈上,如同那吸血鬼吸血一般,嗜血如命。 却不想余火并没有感受到疼痛,因为此时的余火,灵魂暂时寄托在这具纯阳之体,并非余火的真身,所以感受不到嗜血带来的疼痛。 见余火没有太大的反应,红拂女这才松开了口,松口的同时也松开了手。 在松手的那一刻,她那饱满的胸脯也随即像皮球一样从余火的后背弹开,让人有一种打水球的感觉。 在确定了余火的真身之后,红拂女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说道:“你现在是半死之身,欢迎你加入我们,这是你们的新身份。” 红拂女把一套全新的身份证明丢在了余火的面前,包括身份证,户口本,以及驾驶证,准备的一应俱全,而且证件上面的照片不是余火之前的脸,而是现在这具纯阳之体的脸。 这让余火有些惊叹的同时,也感慨方兴集团在江海市的权势滔天,毕竟要在这么短时间内办理好这些证件,没有一些非常的手腕,肯定事办不下来的。 “加入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红拂女扯开胸前的衣领,左胸口上侧烙印着一个带着遗巢祥云的‘L’,这个特殊的符号,余火之前在遗巢就见过,遗巢之主鬼首大人身上就有这个特定的图腾。 “你也是猎灵组织成员?” “看来你对我们并不陌生,那么我就做介绍了,总之欢迎你的加入,吴崖先生。” 红拂女贴切的这么称呼着余火,余火这才意识到不对劲,顿时惊恐万分,忙着问道:“吴崖?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余火深知,如果自己套用了吴崖的身份,那么吴崖肯定是出事了,因为只有吴崖的消失,才能让自己的身份合情合理合规。 “不要紧张,你的好兄弟我们会帮你照顾好的,他现在很安全,而且不会影响到你的新身份。” 红拂女安慰说道,但余火并不相信红拂女的话,因为要想偷天换日,势必要让一个人凭空消失,而要做到这一点,除了杀人灭口,没有第二个更加保险的选项。 但眼下方兴集团权势熏天,况且吴崖真的被人灭口了,暂时也没有任何的证据,仅凭余火一己之力,根本奈何不了谁。 纵然是有一种被人绑架的感觉,但余火也只能把这口恶气给忍了了,毕竟这里是方兴集团,是江海权势的中央,没有足够的能耐是翻不了多大浪的。 余火努力平复自己内心的怒火,收起那些代表吴崖的身份证件,转而说道:“这件雕像的作者,很有可能是我的师兄弟,但我不确定是谁,你们可以顺着这条线索去找到凶手。” 余火说完,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红拂女却拦住了余火,递给余火一个SSD移动硬盘,说道:“这里面的东西,我想对你会有帮助的,而且这也是鬼手大人为你献祭所作出巨大的牺牲的奖励,希望你能摆正自己的位置,全心全意为L效力。” 尽管这是一种威胁,但余火无法抗拒,继而接过移动硬盘,接着说道:“剩下的现金给我送到吴崖的出租房内,还有,以后没有什么事,不要来打搅我的生活。” “好的,吴崖先生。” 红拂女温驯的应承的时候,不忘个余火来了个飞吻,这让余火多少有些不适应,毕竟在如此主动的女孩面前,余火还是个新手,毕竟自己还是个处男,还没有真正的碰过女人呢。 看着余火害羞的样子,红拂女却越发的兴奋了起来,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再次拦住了余火的退路,这可把余火惊出了一身冷汗,以为这个女人要霸王硬上弓,在这不和谐的实验室把自己给吃了。 红拂女风骚的点了下余火的额头,抿嘴一笑,说道:“瞧你吓得,我又不会吃了你,只是忘记告诉你了,这样的雕像作品,不止这一件。” 红拂女大言不惭,却搔首弄姿的扭着她那性感而火辣的蛮腰,推开了实验室里面的一扇推拉门,随着门推移的过程,阵阵冷气从冷库内窜了出来,弥漫在红拂女的脸上和身上。 此时的她,像是腾云驾雾下凡的仙女,余火没忍住多看了几眼,不得不说眼前的这个女人的确是珠圆玉润,蜂腰翘臀的美人胚子。 欣赏完红拂女妙曼的身材之后,冷气和雾气都消散的差不读了,闯入眼帘的却是令人震惊而窒息的一幕。 之所以令人震惊,那是里面摆放着的全是竖着的水晶棺,水晶.棺里面都是类似于门外的那件活人雕塑的作品,只不过这些雕像都摆着不同的造型而已。 有抬头仰面,四肢却被束缚的,有双手作揖,头戴枷锁的,有跪地俯首,双手靠背的,有卧榻之身,双目无瞳的,有长舌吐出,眼眶渗血的…… 造型和姿势千奇百态,让人看得极度不适,宛如一口气没提上来,便要当场殒命的窒息感。 “这些都是近半年以来,警方送过来的雕像作品,你看看多少条无辜的生命,凶手却一直逍遥法外。” 红拂女的怜悯之心不论真假,但凡是敬畏生命,敬畏死者,便不是坏人,这便是余火判断一个人的标准,至少红拂女不像遗巢的那些人,那么的冷酷和无情。 看到这番场面之后,余火没理由只给一点线索,好让警方去查,因为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犯案,却不留痕迹,除了针法和手艺上乘以外,更多的是凶手具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 出于这一点,余火便可把排查的范围缩小,缩小到缝尸一脉嫡传弟子的身上,因为只有嫡传弟子才能拥有如此炉火纯青的手法。 但纵观缝尸一脉嫡传弟子当中,能够拥有余火这样手法的人并不多,而且余火实在想不起来有什么人能够如此娴熟的针法的同时,又具有极强的反侦查能力。 余火转念一想,突然想到了两个人,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师傅镜水楼和师叔陆乘风。 师傅失踪多年,一直杳无音信,没有消息,同时也没有死讯,这让镜水楼的行踪变得越发的朴素迷离,而今活人雕像的命案,一茬接着一茬,却让警方毫无头绪,一点可查的线索都没有。 不过,师傅镜水楼出身寒门,打小就拜师缝尸一脉,并且是当时师兄弟当中最勤奋刻苦的一个人,屡次师门针法比赛当中,他都能以优异的成绩名列前茅。 加上师傅悟性极高,自创了不少取巧的针法和技艺,为师门绝学添砖加瓦,贡献了不少的力量,因此深得师门长辈的赏识和器重,并且委以重任,最终缝尸一脉掌舵人的位置,毫无争议的传给了师傅。 但因师傅突然失踪,并没有指定接班人,至此师门掌舵人至今悬而未决,无奈之下,只能由师傅的师弟,也就是余火的师叔陆乘风代为掌门。 陆乘风尽管代为掌门,却太过于痴迷针法和技艺,无心打理缝尸一脉,以至于缝尸一脉门规松散,不拘一格,师门当中出现异类,或者败类,也就不足为奇。 但能够拥有活人雕像这般娴熟的手法的人,除了师傅,便只陆乘风了,但师叔为人本分,且痴迷技法,甚至有些愚钝,要说他是活人雕像的始作俑者,却又不留痕迹,余火打死都不愿相信。 那么,最大的嫌疑,便落到了师傅镜水楼身上了。 为了尽快打消自己的猜忌,余火离开方兴集团之后,只身一人再次来到了毛鸡仙。 这毛鸡仙余火之前来过一次,那是为了救汤若雅,为寻得马藤睡心这等仙草而来,却不想半路遇见了酒鬼张,这老东西居然住在这乱葬岗之中,可见并非一般人。 酒鬼张本是缝尸一脉当中的人,却因嗜酒如命,在为死者入殓渡灵的时候,接连犯错,导致死者亡灵逃逸,坏了缝尸一脉的口碑,从而被逐出了师门。 尽管被逐出师门,他却并没有忌恨于谁,始终心系缝尸一脉荣辱兴衰。 躲在这乱葬岗之中,却并没有撒下缝尸一脉不管,所以找他寻找答案,是最合适不过了。 余火只身前往毛鸡仙,却不想身后跟着一群大尾巴,而且尾随而来的这些人,正是红拂女安排的。 红拂女之所以这么安排,一方面是为了余火的安全,而另外一方面却是想从余火的这条线,摸清楚缝尸一脉背后的秘密,因为‘L’当下最大敌人,便是拥有冥灯护体的缝尸一脉。 第二卷 献祭 第五十九章血战狼群 再一次来到毛鸡仙,让余火多少有些感慨,因为这里宛若仙境,却又多了不少任由风雨侵蚀的骸骨,这些都是冤死或者惨死的尸骸,因为得不到应有的敬畏,从而堆积成山,日积月累,便成就了这乱葬岗。 一提到此地,让人不禁有些胆寒,毕竟这里除了满地都是骷髅头骨以外,更多的是植被茂密,好比那原始森林阴森恐怖,但凡是遇到一些猛禽猛兽之类的,估计很快就会成为他们口中的饕餮美食。 路过这里都让人心生忐忑,更别提有人敢住在这深山老林之中,但酒鬼张却反其道而行之,不仅隐居在这仙野之地。 更有传闻说他,已经驯服了这片土地,更有甚者说他在这里炼尸,这些肢解的尸骸和榨干的头骨,便是酒鬼张所为,而且都是他酒后发作的杰作。 当然这仅仅只是江海传闻,并没有证实,警方也没有证据,也便不能拿他怎么样? 况且这毛鸡仙机关重重,尤其是这乱葬岗陷阱太多,没有人敢轻易的踏进一步,包括警犬。 在此之前,还有人为了一探究竟,居然想起了用无人机这等高科技手段,却不想,因为这里植被茂盛,阴暗潮湿,无人机最终也是一无所获,惨淡收场。 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人们口口相传,越发把这乱葬岗称之为无人区,更有甚者说这毛鸡仙不是求神的仙山,而是吃人的鬼山。 传闻无外乎是以讹传讹的放大镜,有人相信,自然有人不相信,而余火就是不太相信这所谓的吃人一说,反倒是觉得这里非常适合酒鬼张这样的酒鬼。 酒鬼张一生好酒,就连他自己的名字,有时候都忘记了,所以不知道他的人,才会给他取了酒鬼张这么一个外号。 但余火身为同门,自然知道酒鬼张的名字,他便是师门长辈当初最看中的弟子张天书。 他的悟性原本可以与镜水楼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年在遴选接班人的同时,张天书本就是镜水楼最大的竞争者,却不想因为酒后误事,坏了缝尸一脉的名声,当即便被逐出了师门。 不过,师门之中,亦有另外一个版本,说张天书喝酒误事是自己故意而为之,目的是退出接班人的竞选,从而好让师弟镜水楼上位。 但言之凿凿的传闻,终究是传闻,现如今镜水楼不知所踪,张天书却隐隐于世,陆乘风又无暇打理,缝尸一脉的兴衰正在接受着巨大的考验。 此番,正是余火出来寻找师傅镜水楼下落的真正原因,缝尸一脉不可落败,这是身为缝尸一脉嫡传弟子的使命和当担。 正当余火孤身来到这毛鸡仙道观,俯视着悬崖峭壁之下的乱葬岗,却从身后传来了嘶吼的声音,这声音太过于熟悉,却又十分的让人胆寒。 余火猛然转身,发现身后龇牙咧嘴的杵着三头恶狠狠的野狼,每一头都张开那血盆的大口,露出那十几厘米长的獠牙,倘若被它们任意一头撕咬一口,都将是命悬一线,难逃厄运。 那对发着绿光且充满杀气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余火,就好像盯上了一块鲜美的肥肉,垂延不已。 余火顿觉不妙,对付一头饿狼或许还有些胜算,可眼下面对的是三头。 都说狼群是最危险的野兽,它们充满了智慧和战斗力,一旦遇到狼群,尤其是饥饿的狼群,那么等待他的将是死路一条。 余火屏住了呼吸,他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因为此时他不能发怵,需要更加坚定的勇气与三头饿狼对峙。 此时此刻,一旦表现出软弱,让充满灵性的狼群看出了破绽,势必会立即遭遇狼群的围堵和狙杀。 在与狼群对峙的同时,余火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眼下三头饿狼成三角包围之势,大有要把余火包饺子的意思。 前方四十五度角的位置,有一头体型硕大的饿狼,看得出它便是头狼,也就是狼群的首领,正是它在指挥着另外两头饿狼的行动节奏。 而后方四十五度角的那头饿狼正在采用迂回战术,龇牙咧嘴的向前扑了两下,紧接着便退回了原地,这般挑衅的架势,倒不像是一头狼。 而右手边四十五度角的那头饿狼却纹丝不动,显然他是在以攻为守,目的是要堵住余火的退路。 三头饿狼合围之势,显然是采用的三足鼎立的战术,看得出他们这个小团队精诚合作很长时间了,彼此间的默契,让人找不到破绽,更别提有逃跑的空档了。 而此时余火从布袋包中摸出了三根银针,这些银针本是用来缝尸镇魂的,对付这些凶狠的野兽不一定凑效。 况且三根银针要想从三个方向同时发射出现,无论是从科学的角度,还是现实来看,几乎成功率为零。 余火深知,不能太过于冒险这么做,一旦三根银针齐发,没能命中,那么接下来自己便真的成了他们口中的饺子了。 余火当即改变了策略,枪打出头鸟,只有先制服了头狼,打乱他们训练有数配合默契的节奏,从而撕开破绽,找到逃跑的机会。 余火环顾四周,这里丛林茂密,突出重围之后,一味的逃跑,无论是速度还是体能,都无法与这群野狼相提并论,而最佳的逃跑路线,便是是上树。 只有上树才能找到制高点,只有找到了制高点,才能把这三头野狼逐一突破,彻底制服。 想到这里,命悬一线,余火没有犹豫,三根银针齐发,不是朝着三个方向发射,而是三根银针不偏不倚的冲着头狼射去。 只见那头狼左右躲避,成功躲避了两根银针,却有一根银针正中了他那饿狠的右眼,嗷嚎一声却并没有到底,余火大觉不妙,猛地冲着头狼的方向冲出,而后瞄准了头狼身后的那颗大树爬去。 余火拼了老命的往树顶爬去,却感觉脚后跟不到两厘米的地方,那两头追来的饿狼利爪就要撕扯到自己,余火倒吸了一口凉气,猛地奋力一搏,终于躲过了一劫。 但凡刚才有任何失误,余火已经命丧狼群。 余火的一根银针刺中了头狼的右眼,那渗血的眼睛越发变得凶狠和恐怖,在树下兜圈,不时地撕咬着树皮,又不断的哀嚎着,紧接着另外两头饿狼也仰面哀嚎了起来。 此时夜幕降临,天空泛起了白月光,在这原始森林之中,能够听到呼啸的风声的同时,从四面八方传来饿狼哀嚎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像是千军万马般朝这边杀来。 莫不是这头狼受伤,先锋军败阵,却唤来了真正的狼群吧。 细思极恐,余火不敢继续往下想,没等他继续想,果真是真正的狼群到了,从森林的深处密密麻麻的窜出带着绿幽幽的眼睛。 见狼群数量已经差不多了,头狼仰面哀嚎了三声,接二连三的狼群整齐有序,像是一支纪律部队那般正在等待着头狼发号施令,这一幕让余火看到了这个群体的凝聚力。 但余火不愿看到这样的团队凝聚力,因为他越是团结,越是要置猎物于死地,而这个猎物正是树上的自己。 在余火思量今晚怎么样在这树上过夜的时候,突然从狼群身后传来了痛苦的哀嚎和求救声,正是这种声音,转移了狼群的注意力,瞬间从树下转移到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哀嚎和求救声之后,却是不停的枪击的声音,紧接着是狼群当中有闷声倒地的声音,在这茂密的阔叶林之中,余火根本看不清楚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趁着狼群转移了注意力,余火迅速滑下了大树,转而朝着狼群反向方向逃跑,却在逃跑自己,有几头饿狼发现了自己,正朝这边追杀了过来。 与狼赛跑,无异于以卵击石,无论是速度还是体能上,都不是饿狼的对手,就在余火快要被饿狼扑倒的那一瞬间,只见一颗如风的子弹,穿过树林的灌木丛,不偏不倚的打在了那头饿狼的脖颈上。 紧接着又是两枪,直接干倒了恶狗扑食上来的两头饿狼,这让余火有些短暂喘息的机会。 很显然,躲在暗处的枪手,在帮助自己。 在余火四处寻找枪手的时候,只有一个穿着蓑衣的老者出现在自己面前,没等问候,那蓑衣人一把拉扯这余火钻进了灌木丛中,转而一把将余火推下了山崖。 来不及思考的余火被硬生生的推下山,原本想着自己今天就应该交代在这里了,却不想跳下来的地方,并不是悬崖,而是水库。 在入水的那一刻,余火闭气,张开四肢,让自己的身体尽量大面积的接触水面,从而能够减轻自己与水面的碰撞。 余火再一次躲过一劫,却并没有等来老者的纵身一跃,莫不是他刚才为了救自己,而牺牲自己,献身狼口? 余火顿觉愧疚不已,却从山间传来了一阵颇具旋律的口哨声,这种拟声的做法,对于守山人而言,不仅是求救的信号,也是与大自然和谐共处,尤其是与狼群直接交流的好手段。 显然,这化外玄音,正是那老者所发,正是的他这番操作,才让躁动的狼群逐步安静了下来。 老者来到手上的头狼面前,右手抚摸着头狼的额头,然后示意他坐了下来,只见那头狼,一改刚才的暴虐,乖巧温顺的坐了下来。 而老者把刚才刺中右眼的银针给拔了出来,然后背篓里拿出一些草药,包扎好之后,做了几个没有人看得懂的手势,接下来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第二卷 献祭 第六十章水下玄机 在蓑衣老者为头狼疗伤的时候,众多饿狼一改刚才的凶狠和戾气,变得极其的温顺,不断的发出嗷嗷的声音。 蓑衣老者起身,拍了拍头狼的屁股,只见那头狼摇了摇尾巴,尔后仰天长啸,转身便领着狼群,消失在夜色之中。 人与自然的和谐,最高境界无外乎于此,蓑衣老者做到了,而且可以肯定的是,他与这些看似凶狠的饿狼相处的很好。 但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是,在此之前,余火来过此地一次,却并没有遇到过这群野狼,显然这些野狼是蓑衣老者有意安排在这里镇守这片荒凉之地的。 不过,在蓑衣老者驯服这群饿狼之后,却被几个荷枪实弹的壮汉,给围住了退路。 显然这些壮汉,忘记刚才被群狼围攻的危险,却要为难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人。 其中一个壮汉,脸上和脖颈上都布满了疤痕,显然这人也不是吃素的,上来就强行抢走了蓑衣老者手中的枪。 老者手中的这把枪,是他因地制宜自己制作的,尽管非法持有管制枪械,但在这深山老林,有一把这样的趁手的武器,对自身的安全无疑是一种自卫和保护。 但壮汉不顾老者的抗拒,愣是强行抢走了老者赖以生存的家伙事,这让老者心中窝着火。 “被你救下的那个小子,现在人在哪里?” 见老者已经没有了威胁,为头的一个壮汉上来问道,此人一生的肌肉和肥膘,左手持枪,右手手腕上那铁连环显得格外显眼,一看就是专业打手。 被人强行抢走了枪,蓑衣老者自然有些不服气,没好气的指了指前面的悬崖,说道:“我刚才把他推下去了,至于是死是活,就要看那小子的造化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带我们去找他。” 为头的壮汉说完,只见另外一个壮汉的长枪,抵在了蓑衣老者的后腰上,出于自身安全考虑,老者没有反抗,也没有不配合,而是在前面带路,领着这群壮汉,往悬崖的深处走去。 毛鸡仙本是千年道观,是求神拜佛的供奉之地,只因这地方太过僻静和邪乎,让原本旺盛的香火,变成了今天的冷清和落败。 而从封顶顺着悬崖仅有的栈道,便是通往乱葬岗的唯一通道,而余火被老者推下来的水库,便是距离这乱葬岗不到五百米的化龙潭。 关于这化龙潭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传说,据说这龙王爷造雨失误,将原本不该下雨的地方却下起了大雨,连日暴雨导致洪灾泛滥,以至于被天神降罪,发配到了这毛鸡仙。 这毛鸡仙原本是荒蛮之地,常年无雨,大地贫瘠,此地的老百姓亦是苦不堪言,为了让这片不毛之地恢复生机和活力,龙王爷化身,造就了这化龙潭,这源源不断的水源,积聚成了如今的水库,哺育着江海市民安居乐业。 因此这毛鸡仙供奉的并非上仙,而是龙王爷,毛鸡仙亦是龙王庙。 道观能够香火不断,并非香客众多,而是蓑衣老者每日点灯上香所致,他是虔诚的信徒。 而他不是别人,正是余火的师伯张天书。 余火与张天书相遇,却在危急时刻,救下余火,可见他对余火这个徒孙是有恻隐之心的。 余火被推入化龙潭之后,却发现这深潭之中有不对劲的地方,因为这水库左右两侧的水温,有着明显的隔离带。 热水与冷水交汇相撞之处,自然会形成众多水雾,而隔离带区域雾气弥漫,呈现出仙境一般的奇景,让人看得美不胜收,顿觉心旷神怡。 但警觉的余火告诉自己,这水下一定暗藏着玄机。 反正现在一时半会也找不到酒鬼张,余火倒不如潜下这深潭之中探个究竟,权当是一次冒险旅程了。 余火倒吸了一口气,猛地扎进了水中,顺着水温的方向逆行,越是靠近水源的地方,本该水温越来越低,却不想这地方的水温却越来越高,甚至滚烫的有些烫手。 余火多少有些好奇,一股脑的继续往水下探去,却发现水源之处,有一个巨大的黑洞,洞口居然有一扇人工打造的石门。 石门左右雕刻着东海龙王和南海龙王,余火纳闷,这四海龙王,为何只有东海龙王和南海龙王,却不见西海龙王和北海龙王呢? 出于好奇,余火围着石门找了一下机关,却并不见打开这扇石门的破绽。 憋气的时间有限,余火已经快到极限了,为了安全起见,余火没有贪恋这探险的秘境,而是毫不犹豫的往水面游去。 回到水面的余火,笃定这石门背后藏着玄机,但单独行动,太过于冒险,先与师伯张天书会面了,再从长计议。 师伯张天书行踪不定,况且这乱葬岗广袤狭长,弯道众多,又有张天书布下的机关和陷阱,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落入陷阱,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荒郊野岭,结局只有死路一条。 眼下余火能做的便是守株待兔,张天书一把将自己推下这深潭之中,自然是有他的用意,自然也知道通往这深潭的密道。 因此,余火在这里干等,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果不其然,余火在这等了三个时辰之后,张天书预料之中的出现了。 而张天书之所以花费了三个小时,才赶到这里,那是因为他费了九二虎之力才甩掉了挟持自己的尾巴。 原来张天书假借酒瘾犯了,走不了路,一路上囔囔着要喝酒,而挟持他的人都是一些马大高个的壮汉,都是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这让张天书有了可乘之机。 在这崎岖险峻的栈道之中,张天书为了满足自己的酒瘾,在一些岩石缝隙,腐朽树洞之中,都藏了不少的美酒,这让他这个酒鬼称号,可谓是实至名归。 况且在这群壮汉眼里,喝酒打屁都不构成威胁,不但没有搭理他,还抢着要喝他的酒,这不是正中了他的圈套。 在这深山之中,最不缺的就是草药之类的物种,而漫山遍野的‘平地一声雷’,也就是常说的曼陀罗花,又称彼岸花。 张天书借着酒劲,把此物揉碎了,放进这酒水中,自然而然便成了一味极妙的麻醉剂。 果不其然,这群贪杯的壮汉,张天书不费吹灰之力,便一个个将他们放倒在地,并用藤条将他们捆绑在这岩石栈道之中,任由风水雨打,算是给他们一点惩罚和教训。 张天书并没有痛下杀手,而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他是毛鸡仙的信徒,敬畏生命,同样敬畏死亡。 成功摆脱尾巴之后,张天书出现在余火的面前,尽管余火的面容和身体都已经发生了改变,但张天书从之前余火飞出那三根银针,便已经断定了此人便是缝尸一脉的传人。 “先生……不,师伯,是我,余火。” “余……余火,是你小子?” 张天书一巴掌拍在了余火的肩膀上,却发现这具纯阳之体,并非余火的本体,顿时意识到了什么,转而说道:“你为冥灯……,我虽然代表不了缝尸一脉,但我打心底里感谢你,谢谢你为师门做的一切。” 张天书言语中有些哽咽,因为献祭冥灯,需要何等的勇气,但凡是身为掌门的镜水楼,或许也未必有这样赴死的决心。 此刻,张天书看到余火这样的年轻的后背,便看到了希望,看到了缝尸一脉的未来,心中不免有些悲喜交加,五味杂陈。 “我没事,师伯,身体只是载体而已,只要灵魂永生,这不是咱们缝尸一脉传承千年的宗旨吗?” 余火是个乐观派,尤其是献祭之后,早已经看淡了生死,这让张天书满心欢喜,甚至有些佩服,竖起了大拇指,说道:“好消息,师伯没看错你,对了,上次那个丫头的怨灵处理好了吗?” 余火摇了摇头,有些惭愧,更多的是自责,说道:“没有,没有找到杀她的凶手,只是暂时让她的灵魂寄托在她妹妹的身上,算是暂时让她的灵魂延续下去的安慰吧。” 张天书却不以为然,放下背篓,指着一堆野草当中的一株开满黄花的草,说道:“不要太过于悲观了,这是你上次想要找的仙草,我一直都在帮你寻找,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帮你找到了。” “这就是马藤睡心?” “如假包换,不对,只此一株,换不了了,哈哈哈……” 张天书仰天长啸,拎起背篓上的酒杯,猛地往嘴里灌了一口酒,那溢出来的酒洒在衣领和袖子上,得意忘形的不知道有多潇洒。 “师伯,一把岁数了,少喝点酒吧。” 一听劝酒,张天书原本大笑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不悦的说道:“要我不喝酒?你这不是要了我的老命,小子,我要你不近女色,你做的到吗?” 一句灵魂拷问,问的余火是哑口无言,不吃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余火知道自己根本劝不了张天书,转而说道:“那我不管你了,你接着喝,多喝点,多喝点。” “这还差不多,对了,上次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小妮子,搞定没有?睡了没有?” “不是,师伯,你能不能不这么直接?” “不直接一点,怎么泡妞,看你这副表情,就没搞定啊,真是丢脸,丢你师傅的脸,丢咱们缝尸一脉的脸……” “好好好,我丢脸了,能不能告诉我,怎么打开这化龙潭下面的石门?” 见张天书像个酒疯子一样没完没了,余火赶紧借机转移了话题,一提到石门,顿时让他安静了下来。 “石门?你怎么……知道这水下有石门?” 第二卷 献祭 第六十一章四海龙王 当听到余火提到水下石门的时候,张天书多少有些意外,他只想着救下这个师门后辈,才会一把将他推下这化龙潭,却不想余火察觉到了这水下的猫腻。 此时的他除了意外,还有些后悔,后悔救下余火,因为纸包不住火,原本隐藏在这水下的秘密,看来是藏不住了。 “你小子……知道这石门后面是什么吗?” 看余火赤裸着上身,衣服晾在了树枝上,显然是已经下水潜入到了石门附近,但并没有找到打开石门的机关。 “该不会是黄金宝石吧?” 余火看过不少有关盗墓摸金的小说,里面描写的都是一些富贵人家的殉葬品,这些价值连城的宝物,无外乎是这些盗墓贼想要得到的东西,而余火自然脑补了一下这水下石门背后的画面。 “你想得倒美。” 张天书又提起酒瓶,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接着说道:“这化龙潭水下,有要你命的东西,还黄金珠宝。” 见张天书有意夸大其词,余火不以为然,因为刚才自己在潜入水下,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但张天书所言,并非危言耸听。 毕竟关于毛鸡仙和乱葬岗的一些怪事,流传已久,虚虚实实,难以定论。 “莫不是这化龙潭水下有真龙不成?” 余火开起了玩笑,张天书没工夫搭理他,转而说道:“你要是不死心,我可以带你下去看看,但是有一点,丑话说在前面,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能不能活着出来,就看你我的造化了。” 张天书是个十恶不赦的老酒鬼,可是他在正事上,却丝毫不含糊,交代完余火,放下采药的背篓,脱下蓑衣和草帽,只拿上他那把自制猎枪,背在背上,先行跳入了水中。 余火是经历过生死的,忍受过六道轮回的痛苦,又岂会退缩,没有犹豫,纵身一跃,跳入了水中。 在潜入深潭七八米的时候,明显感受到水压带来的负担,张天书在水中做了一个准备的手势。 而后他摸出了两根银针,在长满的水草的地方,倒腾了几下,紧接着两根银齐发,射在了雕刻在石门的东海龙王和南海龙王咧开的嘴里,不偏不倚的打在了龙嘴的那颗戏珠之上。 只听见银针与戏珠碰撞,在水里发出刺耳的声音,两颗戏珠几乎同时滑落,顺着龙嘴掉了进去,而就在此时,长满了苔藓的石门顶着巨大的水压,居然开了。 “原来这就是打开石门的秘密,师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张天书没有回答余火的问题,怒斥道:“别逼逼废话了,赶紧进来吧。” 在石门被打开的瞬间,因为水压的缘故,大量的水往门内倒灌,如果长时间有水浸入,估计这里面早就啥都没有了,所以破门之后,必须尽快关门,才不会让外面的水一直往石门内部流去。 知道了这个原由之后,余火在听到张天书的呵斥,片刻都不敢耽搁,一股脑的从石门里穿过,游了进来。 进来的那一刻,再一次震惊了,原来这石门背后果然是别有洞天,虽然里面有些阴暗,却并不潮湿,反而是干燥的让人鼻炎都会加重。 而且在石门的入口处,设置了排水沟和排水井,目的就是让石门大开进来的水,能够顺着排水沟排到排水井,从而通过排水井外溢,以便开门进来的水,能够顺利的排出去,可见设计的巧妙和匠心。 尤其是排水沟的设计,呈现出九曲十八弯的精妙设计,能够让湍急的水楼,在弯曲的排水沟当中由快转慢,慢慢的排到排水井,这明摆着是设计者有意而为之。 或许这就是当初的设计者,故意考虑了这方面的原因,因为只有干燥的环境,才能让希望永久保存的东西保存下来,那么工匠们如此煞费苦心,到底是在保存着什么呢? 这个疑问,或许同样困扰着张天书,看他娴熟的关上石门,显然不是第一次进来,但他并没有把真实的情况说出来,或者这里也是他隐居于此的真正目的。 在张天书关上石门的那一刻,余火惊奇的发现,石门的外面雕刻的是东海龙王和南海龙王,而石门的里面却是雕刻的西海龙王和北海龙王。 四海龙王齐聚于此,这边回答了余火之前的问题,而内外各有两颗龙珠,看来出去和进来的机关,都是一样的,可见设计者的良苦用心。 不过当余火正在欣赏设计者的独具匠心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噗噗呲呲’的声音,吓得余火不自觉的躲在了张天书的身后。 借着洞内的长明灯,张天书顺手摸到了一个火把,赶紧点上,灯火通明总算能够照亮前方,这才发现杵在正前方的是一条昂头挺胸的眼镜蛇。 时不时的吐出它那长长的蛇信子,明摆着是在宣示自己的主权。 “师伯,这就是你说水下要人命的东西?” “这只是开始。” 不对,这石门是唯一入口,又怎么会有蛇进来,它又是怎么在这洞里生存下来的,站在食物链的角度来说,难不成这里面会有老鼠? 或许在某个阴暗的角落,还有别的出口。 余火来不及思考别的出口了,因为对付面前的一条蛇,应该会有胜算,但突然从四面八方不断的传来‘噗噗呲呲’的声音。 余火顿觉大事不妙,借着火把摇曳的火光,定睛一看,等待他们的不是一条蛇,而是无数条蛇,像是饿坏的孩子一般,正从崖壁和缝隙中钻了出来。 无数的蛇信子摇摆着,让人不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师伯,不会才进来,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吧。” 余火这才明白,为什么下水之前,张天书会把丑话说在前面了,原来这里的确比想象当中的要危险,而且是十分的危险。 面对越来越多的眼镜蛇,余火多少有些后怕,面对死人都不怕,却对这些吐着蛇信子的家伙,产生了畏惧。 余火屏住了呼吸,职业习惯从腰间的布袋包中摸出了几根银针,准备与蛇大干一场,却不想张天书摁住了余火那摸针的手,做了一个‘虚’的手势,然后指了指里面的一条通道,低声说道:“这些蛇固然可怕,但他们不轻易攻击人,而且他们的视力很差,只要解除他们警戒,我们就安全了。” 张天书对蛇的了解,无异于对野狼的了解,蛇的视力非常差劲,几乎是看不清楚的,张天书正是了解这一点,才会利用这点。 张天书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示意余火紧跟着他,因为他不是第一次来,对这里面的情况相当的了解,尤其是这里的地形结构,道路分叉都了如指掌,并且在脑海里已经形成了一幅活地图。 张天书如此煞费苦寻,绝非隐居于此,远离世俗那么简单,或许这里面藏着世人不知道的惊天秘密。 跟随张天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狭长的暗道当中奔袭,不停的有蛇头探出,吓得余火东倒西歪,不时地跌倒在地,为了活命,余火奋力爬起来继续跑。 也不知道绕着暗道跑了多久,张天书总算是停了下来,见余火喘着大气,张天书笑着说道:“你这体质得多锻炼锻炼,还不如我这把老骨头。” 余火内心不服,本想反驳,却无语吟噎,因为张天书大气的确没喘,更不像个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这让余火无比的汗颜。 “这里没有老鼠,所以蛇一般不到这里来。” 张天书准备去摸酒瓶子,却发现忘在背篓上了,多少有些失望,转而说道:“接下来要带你看的东西,可能有些惊悚,但你是天命缝尸人,迟早都要面对的。” 张天书说完,只见他双手搬动着一尊雕刻成眼镜蛇的石像,紧接着一扇巨大的石门打开,石门山雕刻的不是龙,而是两条凶狠的眼镜蛇。 原本布在上面的蛛丝和蛛网,被活生生的拉开,掉下来几只硕大的黑蜘蛛,迅速的抛开,钻进了岩缝之中躲了起来。 那几只黑蜘蛛刚刚消失,却突然冒出两只巨型长腿蜘蛛,从他们的长腿来看,应该是巨型猎人蛛。 这种蜘蛛身手敏捷,行动迅速,喜好待在岩溶洞窟之中,平时以捕捉老鼠或者其他昆虫为食,可以说是眼镜蛇敌对的竞争者。 面对人高的巨型蜘蛛,张天书好似也是第一次遇见,他当即取下了他那形影不离的猎枪,子弹上膛,黑乎乎的枪口,已经瞄准了一只蜘蛛那肥硕的腹部。 如此架势,看得出张天书要大开杀戒了。 面对狼群和蛇群,张天书都是以和平的方式处理,却为何唯独对这巨型蜘蛛要痛下杀手,难不成与这蜘蛛有仇? 眼见张天书擦枪走火,余火同样提高了戒备,毕竟这巨型的蜘蛛,不管它有毒没毒,倘若是被它们咬上一口,估计也会要了半条命。 余火转念之间,只听见接连两声枪响,一只蜘蛛的腹部顿时爆裂,从腹部爆裂出来的绿色酱汁飞射四溅,铺满一地。 紧接着另外一只蜘蛛,子弹射出的瞬间,却只是命中它一条腿,这让它彻底暴怒,只见它纵身一跃,冲着张天书扑面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余火手中的银针接二连三的发出,从飞扑过来的蜘蛛腹部穿堂而过,在距离张天师不到两厘米的距离,哐当倒地,抖动了几下长腿,便没了动静。 惊吓之余,张天书跌倒在地,见危险解除,虚惊一场,这才倒吸了一口凉气,回头看了一眼余火,点了点头,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第二卷 献祭 第六十二章九龙拉棺 刚才惊险的一幕,算是余火救了张天书一命,这让张天书对眼前的这个师门贤侄另眼相看。 毕竟能在这危急时刻,处事不惊,临危不乱,尤其是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能够不慌不忙,恰如其分的命中对手,让命悬一线转眼虎口脱险,这点足以体现出余火的胆识和魄力。 第一次见识了余火的能耐,张天书很是欢喜,毕竟缝尸一脉的荣辱兴衰,让他看到了希望和曙光。 见解除了危机,张天书这才捡起洒落在地上的那把猎枪,左手重新抄起一个火把,径直的往黑暗深处走去。 余火只能尾随其后,在跨进雕刻着眼镜蛇的石门之后,明显能够感受到这里的温度,要比外面高一些,而且能够依稀的听到一些流水的声音。 借着火把摇摆的微光,余火睁大眼睛发现,原来这下面有一条暗河,暗河上流淌的居然是活水,热气腾腾一路蜿蜒曲折的往黑暗深处流去。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流淌的温水正是流向化龙潭的,这就能够解释为什么水库的水温会一边温水一边凉水的缘故了。 余火暗想,倘若这里不是毛鸡仙,不是乱葬岗,或许加以开发,能够打造成度假温泉的旅游胜地,说不定是个发财的好机会。 但余火转念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经历了刚才的遭遇和危险,显然不会有游客过来,投资的结局是血本无归。 余火知道自己不是生意人,也不是那块材料,所以老老实实的继承祖师爷的衣钵,继续行走江湖,为生死造福。 “到了。” 张天书突然停了脚步,他借着火把依次点亮了崖壁上的长明灯,在九盏长明灯全部点亮的那一刻,原本藏在黑暗中的全貌,清晰的呈现在余火的面前。 眼前的一幕,顿时让余火惊呆了,在余火的正前方,一座巨大的石像雕刻着一条巨大的长龙,嘴里叼着一颗硕大的龙珠,闪闪发光,像极了夜明珠。 而其四周呈环状,也就是九盏长明灯的位置,相比那座巨大的石像稍微小一点,却都雕刻着不同的异兽,象征着不同的寓意。 见余火一脸错愕的站在原地不动,张天书来到长龙之下,转身,示意余火也过来。 在余火背过身来的那一刻,九盏长明灯全部出现在了视野之中,眼前的一幕,再次震惊到了余火。 “龙生九子不成龙,各有所好。” 在张天书的提醒之下,余火也意识到了这十座雕像,雕刻的就是龙生九子,而长明灯对应点便是长子叫作囚牛、次子叫作睚眦、三子叫作嘲风、四子叫作蒲牢、五子叫作狻猊、六子叫作赑屃或霸下、七子叫作狴犴、八子叫作负屃、九子叫作螭吻。 但余火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那便是九子并没有像长龙一样,嘴里含着珠子,而是长舌之下挂着一条硕大而狭长的锁链,从龙嘴往下,直接伸向了地面的深处。 “师伯,这九子嘴里套着的锁链下面,共同吊着的是什么东西?” 张天书很满意余火的观察力,继而身手敏捷的跳上了长龙背上,轻车熟路的骑在了长龙的背上,根本不像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 只见张天书骑在长龙背上俯身,双手抱住了长龙嘴里那颗硕大的夜明珠,双手齐发力,逆时针方向这么一拧,眼见那颗夜明珠叽里咕噜的从龙嘴里吞进了肚子里。 待夜明珠没了声响之后,从九盏长明灯的方向传来了同样的声音。 没错,这是类似于卷扬机拉扯锁链的声音,九子的龙嘴那条锁链正在拉扯着什么东西,而且这个拉扯的力道和步调保持一致,可见当初设计者的匠心和良苦。 在拉扯的过程当中,余火看了下手表,时间刚好是两分半钟,至于为什么是这个时间,一时半会并没法解释,只是在锁链拉扯停止的那一刻,拉扯的东西,露出了他那庐山真面目。 “九龙拉棺?” 一口硕大的棺材出现在余火的面前,尽管见过不少这种场面,但眼前的这口大红棺材,依旧让余火吓得不轻。 众所周知,但凡是自然死亡的人,用的都是黑色的棺材,可是用大红棺材,要么是冤死,要么是惨死,才会惯以红凶之物来镇魂守灵。 可以肯定一点的是棺材的主人,肯定是非自然死亡的,加上采用九龙拉棺这种造价极高的方式镇魂,显然这个死去的主人非富即贵。 “师伯,这个墓穴的主人是谁?” 只见张天书摇了摇头,说道:“我已经调查了很多年了,没有任何关于墓主人的信息,包括这棺材里面,除了一些殉葬品以外,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这也是我让你进来的原因。” “什么原因?” 余火很像知道关于这个墓主人的更多信息,张天书却故意卖起了关子,没有直接回答,转而说道:“开棺吧。” 张天书一句开棺,让余火有些诧异,难不成在此之前,张天书并没有打开过这口棺材? 那他到底何意?还是说他打不开这口棺材,才会让余火来帮他打开? 太多的疑问,让余火有种被这个师伯利用的感觉,但余火没有当场质问,而是准备开棺的仪式。 但凡摸金盗墓的开棺取宝都有一套规矩和禁忌,比如在墓穴的角落点上蜡烛,遇到猫咪需要立即停手之类的,但缝尸一脉于此不同,缝尸一脉开棺并不是为了盗取宝物,而是为了让怨灵安息。 因此缝尸一脉的规矩是开棺之前,需要点天灯,此点天灯并非古代的酷刑,而是需要一些稻草拟人化,然后将这些拟人化的稻草人点火烧掉,然后将这些草木灰直接抛洒在墓主人的棺材四周,尤其是棺材钉的位置,需要格外的照顾。 余火双手抛洒着草木灰,嘴里喊着三根银针,这是缝尸一脉的老规矩,之所以要口含银针,无外乎是为了开棺之时自身安全考虑,出于保险考虑。 因为开棺本就是一件有违伦理的事情,正是如此,所以不少墓穴的设计者,为了不让人盗墓,不仅在墓穴之中设置了重重机关,也会在棺材内设置暗器。 因此,在开棺的那一刻,一个不留神,极有可能会命丧于此。 而口含银针,自然是方便在双手来不及反击的时候,能够口吐银针,从而为逃生增加一道保险杠,仅此而已。 见余火业务娴熟,张天书没有说话,只见他抄起他那把猎枪,然后套上刺刀,没想到他这把枪,还能充当撬开棺材钉的工具。 在撬开七根棺材钉的那一刻,棺材盖板突然松动,一阵瘴气与灰尘相融,让人有种窒息的喘不过气来,不过因为有草木灰的缘故,让瘴气瞬间被压制,滑落在地,形成了一圈漆黑的粉末。 据说这股瘴气极其邪门,上面覆盖了细菌和病毒,人一旦接触,皮肤会立即腐烂,而一旦吸入鼻腔,会让人呼吸道感染,甚至引发肺.炎,因此极其危险。 但因为草木灰具有消毒杀菌的作用,正是这股瘴气的相克之物,也是点天灯的真实目的和原因。 “当心着点!” 张天书是时候的提醒着余火,缝尸一脉所接触的都是民间所禁忌的东西,长期与死人打交道,无异于是刀口舔血,所以无时无刻都要提防,以免误伤了自己,祸害了自己和他们的性命。 余火和张天书合力打开了棺材,在棺材盖板即将全部打开的时候,只听‘咔嚓’一声,好像碰到了什么机关,只见从棺材里面跳出一物。 没等余火来得及看清楚,余火嘴里的三根银针已经飞射而出,与那暗器正面相撞,或许是惯性的原理,‘哐当’一声,那暗器直接偏离了既定的轨道,从余火的脸颊不到两厘米的地方呼啸而过。 只觉一阵凉风,那暗器不偏不倚的射在了余火身后的一盏长明灯上。 虚惊一场,看得一旁的张天书是为余火捏了一把冷汗,见余火化险为夷,笑着说道:“不错,你小子够老辣啊。” “这不都是师傅和师叔伯教的。” 余火没有贪功,而是把功劳归于张天书,这让张天书满心喜悦,一把推开棺材盖板,棺材里面金光灿灿,耀眼夺目的殉葬品掩盖了那具已经成为枯骨的尸体。 都说缝尸一脉开棺不为财宝,但余火多少有些心动,毕竟这些殉葬品无一例外都是价值连城,但凡是带一件出去,都可以让自己少奋斗二十年。 但缝尸一脉有规矩,不可贪恋死者财务,更不能偷拿卡要,此谓冲太岁,可是要折阳寿的。 余火定力十足,当即打消了这种邪恶的念头。 “师伯,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之前没有开棺的理由了吧?” 余火内心一直有个疑问,那就是张天书隐居于此多年,又多次潜入这水下墓穴之中,却并没有开棺,而是要等余火的出现才开棺,这到底意欲何为? 或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亦或是缝尸一脉有什么特别的讲究? 第二卷 献祭 第六十三章尸解花语 见余火穷追猛打的想要知道原因,张天书原本没打算回答余火的,但转念一想,告诉余火也未尝不可,继而说道:“这口棺材,是幽冥血棺的一种,只因阴气太甚,所以需要纯阳之体才能破之,而你……不用我接着往下说了吧。” 幽冥血棺,本就是白事当中最为凶煞的一类死者,死者后人为了不让冤魂恶灵外溢,才会出此下策,用此凶棺,而余火恰好是纯阳之体的童子身,恰巧与之相克,让余火来开棺是最合适不过的选择。 张天书这个解释合情合理,纵然余火心中有些困惑,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继而说道:“这里面一副枯骨,这些价值连城的殉葬品又带不走,师伯,开棺的目的是?” 张天书没有回答余火,而是俯身仔细打量着那副已经有些残缺不全的枯骨,从骷髅头到脊柱骨,再到盆骨,再到脚趾骨……张天书这才起身,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这里就是咱们缝尸一脉的祖坟之地。” 此言一出,听的余火是一脸懵逼,缝尸一脉行走江湖,居无定所出入不定,本就以天为盖以地为席,顺其自然随遇而安,更别说有祖坟一说。 张天书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余火正准备反驳,却不想张天书从枯骨堆里掏出了一本发黄的旧书,上面赫然写着‘尸解花语’四个大字。 ‘尸解花语’是缝尸一脉的上乘绝学,只是听说,未曾亲眼见过,据说此书记载了不少关于缝尸一脉的独门绝技,尤其是在飞针走线方面独具一格,而且能够为死者灵肉合一牵线搭桥,更有甚者说能为死者投胎转世之后改天立命。 ‘尸解花语’顾名思义,是通过一些花语来了解尸体,而缝尸一脉干的又是飞针走线的活,在死者的尸体上,缝制一些花纹花式,从而为死者超度亡灵。 尸解目的是确定诊断、查明死亡原因,尤其是对死者是自杀还是他杀进行有效的分析,针对自杀还是他杀的尸体,尤其是肢体不全的尸体,进行缝尸还原,而在尸体上飞针走线的技法,不少简单的穿针引线,而是通过一些美妙的花式花纹,掩盖缝制的痕迹,从而让尸体看起来完整一体,是对死者的敬畏,也是对死者家属的慰藉。 此番秘术,过于神秘,而且有点邪乎,所以外界并没有太多的人知晓,哪怕是缝尸一脉师门内部,也未必知道这本书的存在,更别提知道这本书中的秘术。 但关于这本书的传闻,从未停止过,也有不少痴迷于此道的人,一直都在寻找这本书的下落。 关于这本书传言,可谓是传的神乎其技,这边引发了众多人的关注和疯抢,无论是缝尸一脉本家,还是外行他家,无不为了得到此书而绞尽脑汁,并因此而引发了不少江湖厮杀和血案。 “师伯,这不是祖师爷留下来的旷世奇书吗?” 张天书在看到这本书的时候,激动的有些难以接受,此时的他已经满脸泪目,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这本书,兴奋的说道:“没错,是它没错,不枉我这么多年死守这里,终于让我找到了它。” 原来这幽冥血棺之中,躺着的并不是什么凶煞之人,而是缝尸一脉的祖师爷为了不让后人发现这本奇书,才会故弄玄虚,故意把这里装扮成凶煞之地,目的就是为了掩盖虚实,好让缝尸一脉的这本史无前例的巨著不被发现。 而此书之所以叫‘尸解花语’,正是因为书中主要以图文并茂的方式呈现,不同的绣花形状,代表的是不同的针法,同时代表的是为不同死者的入殓手法。 正是因为此书记载的绣花手法千变万化,才能灵活适应死者入殓的手法,或许千人千面才是这本书的价值所在。 看着张天书像是抱着宝物一般的抱着那本书,余火知道此时的他,内心的情绪有多么的复杂,那种复杂,或许没有人能理解,包括余火。 “师伯,你的付出没有白费,但我们是不是该离开这里了。” 为了让欣喜过度的张天书冷静下来,余火是时候的提醒说道,张天书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继而把书丢给了余火,说道:“小子,这书归你了。” “啥?归我了。”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它给收起来,这书太过玄妙了,能不能发扬光大,就看你的悟性了,接下来缝尸一脉的荣辱兴衰就靠你了。” 张天书这番话,说的好像是在交代后事,这让余火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师伯,说啥呢,先把书带回去,咱们还要一起研究的呢。” “少啰嗦,赶紧把书收起来。” 在余火把书装进腰间的布袋包的时候,突然一阵撞击的轰鸣声传来,只见其中一盏长明灯摔落在地,紧接着是长龙嘴里的那颗夜明珠从龙嘴里干呕了出来。 张天书大觉不妙,只见他捡起掉落的龙珠,飞身跳上了龙背,将那颗夜明珠丢入了龙嘴里,紧接着那副幽冥血棺慢慢的往下沉,而就在沉下的那一刻,张天书大吼说道:“跳进去,快点跳进去。” 见张天书不是在开玩笑,余火没等棺材盖板盖上,直接跳进了那血红色的棺材里,与那枯骨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余火嘴里念念有词,说道:“先人勿念,先人勿怪,先人勿扰……” 在余火跳进棺材的那一刻,张天书却并没有跳进来,而是将那棺材盖板狠狠的盖在了棺材之上,顿时一片漆黑压了上来,只听见张天书大声说道:“从下面的密道出去,回到化龙潭,离开毛鸡仙,再也不要回来。” 安全把余火送走之后,余火却怎么也听不见张天书的声音了,原来暴力冲进来的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在悬崖栈道上被张天书蒙晕的那群壮汉。 只见这群大块头手持电钻等破拆工具,看得出这群壮汉,并不是从化龙潭的水下石门进来的,而是从别的地方暴力破拆进来的。 其中一个壮汉凶神恶煞的来到张天书面前,直接上来就是给了张天书的胸口一拳,张天书一把岁数了,又岂能经得起如此力道的重拳,一个踉跄,整个人都翻倒在地。 “老不死的东西,叫你给我们喝酒,叫你把我们绑在那悬崖上,我……” 那个壮汉喋喋不休的骂骂咧咧,正要拎起张天书再次暴揍,却被为头的那个壮汉给拦了下来,摇了摇头,说道:“忘记我们是来这里干什么的吗?” 那个暴怒的壮汉,这才松口,退在了为头的那个壮汉的后面,嘴里却依旧不干净的骂他娘的。 那为头的壮汉俯身来到嘴角已经溢血的张天书面前,一副面容和善的说道:“老人家,我们不为钱,也不为命,只要你要告诉我,你们在这里找到了你们想要的东西了吗?” “还有,那个混小子去了哪里?只要你一五一十的告诉你,我会安全的带你离开的。” 张天书又岂会轻易的开口,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摇了摇头,却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这让刚才出拳打人的那个壮汉很是不爽,双拳紧握,暴怒吼道:“老家伙,你最好配合一点,要不然我让你永远留在这里。” 纵然面对壮汉的淫威,张天书却始终油盐不进,根本无动于衷,这让为头的壮汉也少了些许耐性,起身没有搭理张天书,命令手底下的人四处搜寻了一番,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继而再次来到了张天书的面前,好言好语劝道:“老人家,只要你告诉我那混小子去了哪里,我保你不死。” 见为头的壮汉有些气急败坏,这让张天书心里多少有些兴奋,却一脸嘲笑的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这里只有我一个人,还有你自身都难保了,怎么保我不死?” 张天书此话一出,只见他抄起掉落在地上的那把猎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长龙的嘴里开了一枪,却在开枪的同时,接二连三的子弹穿堂而过,穿过不是别人,正是张天书。 而开枪的也不是别人,而是那群荷枪实弹的壮汉,他们出于自卫或者是本能,以为张天书要反抗,枪口一股脑全对准了张天书。 只见张天书口吐鲜血,闷声倒地,双手紧紧的抱着那杆猎枪,在闭眼的那一刻却面容微笑,死得其所。 见张天书中枪身亡,让为首的壮汉瞬间暴怒,冲着手下吼道:“混蛋,谁叫你们开枪的。” “我们……我们以为他……” “一个垂暮的老人,能翻起多大的浪?这下好了,线索彻底断了。” 为首的壮汉捶手顿足,却又无可奈何,因为没等他来得及责备,只听见阵阵坍塌的声响,先是那条长龙歪嘴倒地,整个龙盘底座坍塌倒地,正好砸在了一个壮汉的身上,那壮汉顿时口吐鲜血,当场身亡。 牵一发而动全身,龙生九子,龙都坍塌了,九子又岂会独活,只见那九盏长明灯,依次‘噗呲’九声全灭了,而紧接着是九子相继坍塌倒地。 “完了!” 没等为首的壮汉说完,扑面而来的巨石重重的砸在了众多壮汉身上,没给他们任何的喘息的机会,全军覆没,全部成了这古墓的殉葬品。 可悲可叹可泣! 余火在惊险的时刻,从棺材里爬了出来,跳出棺材的瞬间,却发现原来这棺材是悬挂在一条暗河之上,因为暗河的缘故,反倒是能让棺材常年保持干燥,从而不被腐蚀。 余火没太多的时间欣赏设计者的玄妙,顺着暗河流水的方向一路向下,果不其然,原来这条暗河就是通往化龙潭石门的。 在进来的时候,余火已经知道怎么打开这石门了,用同样的方法,打开了石门,成功回到了化龙潭。 在游出水面的那一刻,余火的内心是复杂的,他回望水面,却始终未能等到师伯张天书的出现,原来张天书在让余火安全之后,为了拖延时间,才会故意留了下来,好为余火争取逃跑的时间。 张天书之所以会这么做,那是出于对缝尸一脉的荣辱兴衰的考虑,在与余火短暂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他看到了缝尸一脉后继有人,他便可以放心的走了。 第二卷 献祭 第六十四章惊天秘密 张天书的死,成就了余火,让余火逃出了乱葬岗。 但余火心里很不是滋味,毕竟眼睁睁的看着师伯命丧于此,却无能为力,余火内心的愧疚,如同放在烈火当中炙烤。 余火回到江海之后,来到了吴崖之前的住所,要知道余火现在的身份,正是好哥们吴崖的。 至于吴崖的下落,红拂女并没有说出实情,更没法知道吴崖现在是死是活。 但余火必须活下去,哪怕是为了自己的灵魂,也得活下去。 余火拿出那本张天师舍命都要守护的‘尸解花语’,张天书之所以要这么做,他是在为缝尸一脉荣辱兴衰着想。 不可否认一点,缝尸一脉自从镜水楼失踪,陆乘风又无心打理,以至于到了后继无人的尴尬局面。 而久不问世事的张天书,又何尝不清楚这一点。 他痛心疾首,却又无能为力,因为以他被逐出师门的身份,已经无法挽回缝尸一脉落败的窘境,但在看到余火的那一刻,他看到了曙光,看到了缝尸一脉复兴的曙光。 正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他才会以命换取这本‘尸解花语’,因为他深知,只要余火苦心钻研这本祖师爷留下来的手札,势必能够将缝尸一脉的绝学发扬光大。 而他笃定,只有余火才能担此重任,才会不顾生死,拼命救下余火,让余火逃出这乱葬岗。 余火在拿出这本书的时候,如临大敌,因为在这本残书的封面上,并没有写着‘尸解花语’四个大字,而是只有一枚穿线的绣花针,针头上娇艳欲滴的一滴血,显得格外显眼。 余火快速的翻了一下书中的内页,却发现里面有不少残缺的页码,而且被人撕掉的部分,正是绣花的样式,而这种绣花样式,直接关系到针法技艺的奥义。 余火心里嘀咕,这本书是残本,极有可能也是孤本,绝对不能落入贼人手里,要尽快藏起来才行。 余火知道,吴崖的出租屋并不安全,需要找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才行,没等余火离开,门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余火透过门缝,发现几辆清一色的黑色SUV呼啸而至戛然而止,从车上下来好几个戴着墨镜的彪形大汉,而从中间那辆车的后座下来一个性感娇艳的女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红拂女。 红拂女摘下墨镜,扭着她那引以为傲的翘臀,一扭一扭的朝着余火走来,而她身边的那些打手,表现出来极其专业的警戒,把余火的退路,彻底给围死了。 余火见机,把书准备藏在布袋包中,但细想不安全,直接将它藏进了裤裆之中,目前来看,只有这里最安全了。 “吴崖先生,听说你此行死里逃生,一定收获很大。” 红拂女开门见山,丝毫不给余火思考的空间,余火转念笑着说道:“托您的福,我这颗脑袋暂时还挂在脖子上,收获没有,但给你带了一样东西。” “哦?是什么好东西?” 红拂女一听余火有东西要给自己,顿时有了兴趣,表情中充满了迫不及待。 余火从腰间的布袋包中,摸出了一颗狼牙,递给了红拂女,说道:“这一趟打狼不少,给你带了一个纪念品,希望你不要嫌弃。” 一见一颗野狼的獠牙,红拂女刚才的好奇心,瞬间烟消云散了,她原本想着余火会如此交代这次乱葬岗得到的东西,却不想余火开始打起了太极。 “你们男人喜欢的东西,还是你自己留着做纪念吧。” 红拂女见余火不老实,干脆找了地方坐下来,在她坐下来的那一刻,或许是因为太过于丰满的原因,那勾勒紧致的事业线,显山露水的,让人实在不忍多看了几眼。 见余火色心大起,红拂女倒是也不介意,转而说道:“我可听说,你们这次可是下了墓开了棺的,那守山的老东西还把命给交代在了那里,你别告诉我就是为了这么一颗廉价的牙齿?” 红拂女打开天窗说亮话,看来她已经知道了乱葬岗发生了什么。 不对啊,九龙拉棺不是坍塌了吗? 按说在那种机关重重的墓穴之中,只要触发了死穴,是根本没有人能够活着逃出来的。 莫不是九龙拉棺坍塌的那一刻,还有人生还不成? 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红拂女根本不清楚乱葬岗发生了什么,她故意这么说,明摆着是在诈余火,想让余火心虚,从而如实招来。 这是威逼利诱的一贯伎俩,余火可不能上了这女人该死的当。 “红拂小姐,你这是哪来的小道消息,而且我不得不说,你的想象力十分的丰富,我只是去了一趟毛鸡仙,求了一些缝尸所需要的的符纸,上山的时候遇到了几头野狼,所以打了一头,留了颗牙齿作纪念,你不要的话,那我就自己留着了。” 无论红拂女是不是在诈自己,但余火深知,自己不能自乱阵脚,而且还要表现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这样才能骗过这个女人的眼睛。 余火说完,不忘从布袋包里摸出了一大把符纸,不过这些符纸其实是余火随身准备的,并不是他口中所说在毛鸡仙求的。 见余火不上当,红拂女一改态度,一把抢过刚才那颗狼牙,有些娇嗔的凑到余火的耳根,低声说道:“谁说我不要了,只要是你送的东西,我都要,包括你。” 这个女人可够.骚.劲的,言语中都带着挑逗,不禁让余火的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收下狼牙,这才笑着说道:“逗你玩的,今天来呢,是跟你说正事呢。” “之前根据你的指引,我们找到了关于活人佛像的最新线索。” 红拂女打开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监控,很显然这段视频取材于布满大街的天网工程。 只见视频当中有一个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男子,从身型和步伐来看,应该是个上了一定岁数的中年人,但因为此人具备很强的反跟踪能力,对自己的面容做了特殊的保护,短时间内并没有办法确认,凶手是谁。 “这段监控视频,只能说明凶手是个男人,是个懂艺术的男人。” 红拂女补充说道,但这个线索其实对于找到凶手帮助并不大,而且警方需要的是确凿的证据,不是一段凶手作案的影像。 余火仔细来回看了好几遍视频,摇了摇头说道:“凶手并不是男人,而是个女人。” “女人?” “没错,你仔细看一下这个女人走路的时候。” “她……她的脚,是不点地的。” 红拂女惊讶的说道,在余火特别的提醒她注意细节之后,红拂女意思到了什么。 “这么说,凶手极有可能不是人,而是……而是鬼,而且是个女鬼?” 看着红拂女惊讶的表情,余火有些错愕,质疑的问道:“你不是猎灵组织成员,不也是鬼籍吗?干嘛这么大惊小怪。” 红拂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合时宜,收起了那故作惊讶的姿态,有些尴尬的说道:“对哦,我干嘛这么惊讶,不过这么说是鬼杀人,为什么要做成艺术品呢?” “也许,死者生前是个艺术大家吧。” 余火摇了摇头,同样表示不解。 余火暂停了这段视频,从这些画面来看,眼下天网摄像头的热成像抓拍功能,已经到了一定的水准,并且能够成功捕捉到一些细节。 余火的观察能力,让红拂女心里多少有些佩服,不过红拂女此时并不能太过于表现出来,因为她接近余火是带了任务的。 “上次给你的那个SSD硬盘,里面的东西看过了吗?” 红拂女是时候的提醒,倒是让余火回想起来了,转而说道:“还没来得及看呢,你带了电脑没有,现在看一下吧。” 在红拂女打开电脑的那一刻,里面有个MP4的文件,根据文件大小,的确是个偷拍的视频资料。 视频里面是一段激情的内容,男女主角让余火瞬间惊掉了下巴,男主角正是方兴集团的太子爷方羽,只见他赤条上阵,画面一览无余,而且在不同机位,还露了正脸。 而女主角不是别人,正是汤若雅,也就是汤若惜的姐姐。 看到这段干柴烈火的激情视频,从双方的表情来看,双方都很享受,都是你情我愿的正常纠缠,并没有一方强迫另一方的意思。 这就是为什么,在看这段视频之前,红拂女会有意支开那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手下了,一方面是为了保护方羽,而另一方死为了封住余火的嘴。 余火尽量让自己的思绪平复下来,这让他回想起了当日与汤若雅共情的时候,汤若雅的嘴里不停的提到了一对狗男女。 或许汤若雅口中的这对狗男女,说的正是汤若惜和方羽,莫不是汤若惜是方羽的未婚妻,心里却装着的是姐姐汤若雅? 这其中的感情纠葛,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余火捋了捋思绪,只有一种解释才合理,那就是方羽与汤若惜本是彼此相爱的一对,却因为汤道义的缘故,狠心拆散了他们,却又不想与方兴集团结怨,才会让妹妹汤若惜与方家联姻,以至于汤若惜绕不过这道坎,饮恨自杀身亡? 但真的是这个如此吗? 或许只有找到汤道义,当面问他才能知道其中原委,可惜汤道义自从玩失踪之后,便真的失踪了。 第二卷 献祭 第六十五章弓口针法 汤道义装死,本是为了引蛇出洞,却不想蛇没有引出来,他的下落也成了一个迷,以至于汤家上下大乱。 却在这关键的时候,汤若惜稳住了这混轮的局面,让岌岌可危的汤氏建业,从死亡的边缘缓了过来。 汤若惜临危不乱,能够以快刀斩乱麻的方式,让内外交困的汤氏建业满血复活,可见汤若惜并非外界所传的那样是个花瓶。 以目前汤氏建业的发展势头来看,她不但不是个花瓶,而且是块做生意的好材料。 在行事作风上的老辣,颇有几分汤道义的意思,这不仅让汤氏宗亲内部不敢造次,同时也让一直觊觎汤氏建业这块肥肉的方兴集团,暂时打消了吞并的念头。 但眼下汤若惜并不知道姐姐汤若雅与方羽的这层关系,而且从视频当中投入来说,可以明显的感受到,汤若雅是深爱着方羽的。 至于方羽是否深爱着汤若惜,便不得而知了,因为男人本就是个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在这件事情,视频当中的表情并不能读出方羽的内心独白。 “红拂小姐,这些视频,你是从哪里弄到的?” 余火清楚,激情肉搏本就是男欢女爱的本能,只要是彼此相爱,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没有违法,也无需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批判。 但有人偷拍,这事就不是那么简单了,不仅违法,还应该受到法律的严惩。 倘若这个视频外泄,带来的后果不堪设想。 牵一发而动全身,不仅会给死去的汤若雅的名誉造成严重影响,也会给方兴集团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甚至会牵连汤氏建业。 到那时,整件事情都将会成为江海市天大的丑闻。 可见偷拍者用心之狠,手法之毒。 “这个拍摄地点,我们后来核实了,就在方兴集团下属的直营酒店,不过偷拍者,我们已经处理了,而且底片就在我们手里。” 红拂女十分笃定的说道,从她的言语中可以听出,她并没有撒谎,而且自从她主动交出这段视频的时候,便已经没有打算要隐瞒什么。 余火没理由不相信她,继而追问说道:“那底片现在在哪里?” 其实余火并不关心底片在哪里,因为这事本就跟他没有太大的关系。 只是此事一旦外泄,势必会影响到汤若惜,而汤若惜为自己立下墓碑的那一刻,余火便已经认定了汤若惜这个女人。 汤若惜愿意为了他这么 一个死人,而公开立碑,余火又何尝不能为汤若惜做点什么,哪怕不求回报的背地里做些事情。 红拂女没有犹豫,直接拿出一个一块NVR硬盘,说道:“这是录像机里的硬盘,没有其他底片,这点你大可以放心。” 红拂女的话,彻底打消了余火的顾虑,但余火有一点不明白,转而又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帮我?” “因为我喜欢你。” 此言一出,这话让余火自己都不敢相信,摇了摇头大笑了起来,红拂女也抿嘴笑了起来,说道:“逗你玩的啦,你不是在调查汤若雅的死因吗?现在我们都是为猎灵组织做事,权当是同事之间相互扶持了,记住,你又欠我一个人情了。” “谢啦,这个人情我认了,只要你找我要,我随时都可以还你,包括我这条命。” “我要你命干嘛,我还要留着用的呢。” 此时的红拂女,就像个大姐姐一样,有的没的时不时的挑逗一下余火,搞得余火心里是直痒痒,毕竟余火至今还没有碰过女人呢。 轻松的与余火打情骂俏的时候,红拂女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电话那头是方羽打过来的。 红拂女现在的身份是方宏兴的秘书,却同样需要听命于方羽,谁叫方羽是方兴集团的太子爷呢。 挂了方羽的电话,红拂女刚才笑意盈盈的脸,顿时乌云密布,看来是出了什么大事。 余火不会安慰女人,漫不经心的问道:“又挨老板骂了?” 红拂女摇了摇头,两手摊开,一脸无奈的说道:“这活人雕像还没有找到凶手,又出人命了,而且这次出事的地方,就在方兴大厦。” 听到这个噩耗的时候,余火二话没说,直接跳上了红拂女的车,一路赶到了方兴大厦。 此时的方兴大厦已经拉起来警戒线,而在这里上班的员工全部被隔离在大厦里面,这里的每一位员工都有嫌疑,也就说在警方没做完笔录之前,都不允许离开。 红拂女出示了方兴集团的工作牌之后,顺利进入到了事故现场,而余火作为红拂女的跟班,自然也能够来到死者的身边,近距离的看清楚死者死前的模样。 死者是一名女性,而且从这名死者身上的工作服来看,正是方兴集团的员工,而且这张脸,似乎有些熟悉。 余火灵光一现,脑海里浮现出来了这名死者是谁了,正是当初带着余火去地下室见红拂女的那个前台。 “她不是你们前台吗?这么好的身材,真是可惜了。” 红拂女白了一眼余火,她那鄙夷的眼神,是在鄙视余火,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女人的身材,真是色不要脸。 见红拂女一脸不屑,余火赶紧补充说道:“不过相比你的身材来说,那还是差了不止一点,你看这胸……你看这……” 余火不正经的叨叨,让红拂女心中燃起了怒火,呲牙说道:“要你来是要你她是怎么死的,不是要你来看人家身材的。” “哦。” 余火这才收敛了一些,俯身仔细打量着死者的尸体,却发现死者身上并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初步判断是可以排除他杀的。 但有一个细节,让余火顿时错愕不已,只见死者的嘴巴,被人用针线一针一针的缝上了,而且缝针的次数,不多不少,刚刚十八针。 缝尸一脉有言,‘缝尸不缝嘴,缝嘴不缝双。’ 也就是说缝尸是有禁忌和讲究的,缝尸不可缝嘴,此意断人口舌,如同杀人行凶。 倘若死者需要缝嘴,下针亦不可成双数,此乃犯了死穴。 单数为阳,谓之生,双数为阴,谓之死。 而死者的嘴巴被人缝了十八针,可谓是咒人不得好死,死后还要下十八层地狱,可谓是下手阴毒至极。 这让余火想起了汤家的这座凶宅,在地下室里供奉的牌位,上面写着的却是汤道义一个人的名字,可见这下蛊之人,是有多么的想要汤道义死。 余火通过细节发现,死者死前痛苦的表情,全部僵硬在了脸上,却因为缝住了嘴巴,而无法大声的呼喊,算法上是憋屈死的最惨的一个。 此手法有过之而无不及,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冤仇,居然对一个公司前台下如此重手? 太多的疑问,写在了余火的脸上,而同样的疑问,也写在了红拂女的脸上,她直接问道:“又是缝尸,而且这次缝的嘴,是不是只有你们缝尸一脉才能做到?” 红拂女这么逼问,倒是让余火无力反驳,看死者嘴上的娴熟的针法,穿针引线却不留痕迹,就论针法而言,的确是缝尸一脉的弟子的水准。 可是缝尸一脉门规当中的禁忌,是绝对不能触犯的,而且明知故犯,不仅会被逐出师门,还会有损阳寿,没有人会轻易的拿自己的阳寿来换取一个杀人的手法。 仅凭这一点,缝尸一脉杀人,逻辑上说不过去。 余火摇了摇头,有点八卦的问道:“她有男朋友吗?” “她没有男朋友。” 没等红拂女回答,身后的两个身着职业装的女同事,异口同声的回答说道。 余火起身来到这个两个女同事面前,接着又问道:“那她平时虚荣心很强吗?” 见余火这么问,红拂女也十分的好奇,只见一个女同事反问说道:“这与她的死有关吗?” 在余火笃定的眼神中,女同事这才说道:“虚荣心嘛,女人都应该会有的,不过她一直很爱美的,尤其是最近老喜欢化妆,而且还在社交软件上开通了美妆主播的账号,还扬言要当美妆网红呢,真是笑死我们了。” 女同事的这个回答,让余火似乎联想到了什么,或许正是这个社交软件惹的祸。 尽管这个软件有美颜滤镜的功能,可以不露素颜,却会显示IP地址归属,这让用心者有了可乘之机的机会。 “红拂小姐,我希望你能让警方调查一下死者的社交软件账号,或许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余火交代完,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还有,这起命案,可以与活人雕像的案子合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杀害这个姑娘的凶手,极有可能与制作活人雕像的凶手是同一个人。” 红拂女先是一愣,然后点了点头,看似听懂了余火这话的意思,却又无法让自己的思绪联想起来。 因为活人雕像的案子,余火原本想着师伯张天书能够给自己提供一些可供参考的意见,却不想没有问出个结果,反倒是经历了一场大难不死的惊险。 但从手法上来看,多少能与缝尸一脉联系起来,尤其是这娴熟的贯穿针法。 余火正要离开凶案现场,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再次蹲下来看着死者被缝上的那张嘴。 这十八针缝在这嘴上,像极了一把弓。 余火依稀记得,‘尸解花语’当中记载着,‘绣花如弓,双唇合一,弓口富贵,莫问前程!’ 却不想此女,还没有开始富贵,却命丧于此,但凶手意欲何为?为什么要把女人的嘴缝成这弓口富贵的形状呢? 第二卷 献祭 第六十六章阴谋诡计 活人雕像,杀人缝嘴,种种迹象表明,作案手法与缝尸一脉有着莫大的关系,但让余火始终想不明白的一点是,凶手为什么要杀人如此,又为何要故意露出缝尸一脉的破绽。 太多的疑问,让余火有些后怕,毕竟警方这么一直查下去的话,极有可能会查到缝尸一脉的头上,万一查到的是自己熟悉的人,到时候自己又该如何取舍呢? 想到这里,余火离开之前,并没有告诉红拂女这绣花针法的实情,而是提醒了红拂女注意自己的安全。 江海7UP酒吧,浓郁的酒精气息和美女的娇.喘声,伴随着劲爆的音乐,交织热闹的氛围,掩盖了这里的肮脏和不堪。 此时的洪森身上爬着四个美女,正在进行着多人运动的游戏,突然房门被人一脚给踹开了,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方羽。 自从汤道义失踪,洪森就在方羽的怂恿之下,想要坐上汤氏建业掌舵人的位置,却不想汤若惜强势出击,攘外安内,三拳两脚便控制了汤氏上下不稳的局面。 这可是打了洪森一个措手不及,同时也彻底打破了方羽借此机会吞并汤氏建业的机会。 错过如此良机,方羽又岂会轻易放过洪森,但暂时方羽不会拿洪森开刀。 因为像洪森这样头脑简单眼里只有钱的人,多少还有一点利用价值,很多时候需要这样的人的存在。 而今方羽又掐准了一个对付汤家的机会,便亲自找上门来了。 洪森见是方羽这个太子爷,赶紧从女人堆里冒了出来,嘴角还咬着一个女人的葡萄,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方大少,您怎么来了,要不要一起玩玩?” 方羽没有搭理他,而是坐在了洪森玩女人的沙发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只见他身后的一个彪悍手下,一把提着洪森的头发,低声呵斥道:“你玩这种烂货就算了,还让我们方少跟你一起来,你这安的是什么心?” 没想到方羽的手下会这么嚣张,被揪着头发的洪森,只得求饶说道:“哎哟……痛痛痛,先松手,放大少,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 “可以商量了?那就让这些烂货赶紧给我滚。” 那手下恶狠狠的训斥说道,只见那些一丝不挂的女人,像是丢儿魂儿似的,捡起洒落一地的内衣内裤,抹胸外套,一溜烟的全都跑了出去。 方羽这才摘下挂在鼻梁上的墨镜,放下了他那高傲的二郎腿,洪森这才提起那退了半截的沙滩裤,赤裸着上身,连滚带爬的来到方羽面前,笑嘻嘻的说道:“方大少,害你亲自跑这一趟,有什么事,知会一声,我上您那去便是。” 见洪森像极了一条哈巴狗,又可怜又可笑,方羽这才放松了他那阴森的脸,拍了拍跪在地上的洪森的肩膀,笑着说道:“森哥,一打四,挺潇洒的啊。” “哪里哪里,一天到晚没活干,只能找美女聊天,谈一谈人生了。” 洪森被方羽抓了个现行,只能找无端的理由回答了,方羽却并不关心洪森玩几个女人,因为他今天过来,需要洪森这样的人冲在前面,成为他拿下汤氏建业的炮灰。 而方羽此番出手,目的不仅是汤氏建业,还要拿下汤若惜,一雪之前汤若惜单方面解除婚约的耻辱。 “一天到晚没活干?我这不是来给你找活了嘛。” 一听方羽要给自己事做,洪森心里面顿时打起了退堂鼓,记得上次刺杀余火,不但没有得逞,差一点自己的命都交代给了毛鸡仙。 但碍于方羽的势力和淫威,倘若想要在这江海混,洪森又岂敢当面拒绝,继而陪着笑脸,说道:“方大少,只要不是杀人越货,尽管吩咐。” “放心,不是让你去抢劫,也不会让你去杀人,只要你帮我去接一个人。” 方羽见洪森脸色煞白,知道洪森因为上次的事情,心里已经有了阴影,笃定的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接什么人?不过接人这种事情,方大少手底下这么多精兵强将,为什么偏偏要找我?” 洪森话有点多,惹得方羽有些不悦,狠狠的拍了下洪森的肩膀说道:“至于是谁?你不用知道,但这个人我们方家不方便出面,所以才会劳烦森哥出手,至于报酬嘛。” 方羽说完,只见身后的一个西装革履的壮汉,手里提着一个箱子,里面装的全是现金,从数量上来预估的话,至少有个二十万以上。 二十万对于他而言,并不多,可是蚊子也是肉,他又岂会拒绝。 自从汤家别汤若惜接管以后,洪森的财务上就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又因为他大手大脚的花钱,之前的积蓄所剩无几了,眼下正是缺钱的时候。 “这个只是定金,等事成之后,剩下的八十万,如数给到你,怎么样?” 方羽在等着洪森的回答,说是回答,但不如说是通知,其实方羽早就知道洪森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个时候给他一点甜头,自然会乖乖的听话,可见方羽很懂得人性,而且拿捏的死死地。 洪森暗想,接个人而言,就有一百万的佣金可以赚,这种划算的买卖,岂有不做的道理,继而满口答应了,当即便收下了二十万现金。 一拍即合,方羽满意的起身,丢给了洪森一张照片,说道:“这个人其实你早就认识,而且跟你的关系不一般。” 洪森看到照片当中的人之后,顿时惊呆在原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柳无声。 “方大少,这人不是柳半仙吗?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洪森细思极恐,后心阵阵发凉,自从柳无声失踪以后,洪森通过各种渠道打听过,都说柳无声已经死了,而且是自杀不是他杀。 洪森狐疑,一个死人,方家为什么愿意花费一百万,到底意欲何为呢? 但洪森不愿多想,反正接个人而已,至于要接的人是生是死又关他什么事,只要一百万能够兑现,便值当了。 方羽没有正面回答洪森,而是转身离开了酒店包房。 那张照片的背面写着接人的地址,接头时间是明天晚上的十一点钟,洪森见时间葱郁,便打电话给酒店前台,把刚才的那个四个美女,重新叫了上来,继续探寻秘境,寻找刺激了。 “方少,一百万白给了洪森这个废物,值得吗?” “柳无声现在是人是鬼,我们不知道,但是上级要求我们把他接回来,我想一定是有安排的,让洪森冲在前面,买个平安,花这点钱是算得了什么。” 方羽嘴里提到的上级,便是这猎灵组织,猎灵组织安排柳无声回来,自然有组织的目的,但具体原因,上级并没有交代清楚,方羽不得不谨小慎微,不能牵连了方家,更不能让自己轻易涉身险境。 “对了,你安排人跟在洪森的后面,但不可打草惊蛇,一旦有什么变数,第一时间汇报给我。” “是!” 方羽的手下领命之后,便下了车。 而很快就到了接头的时间,洪森找了几个信得过的手下,一人包了个红包,便开着一辆吉普车直奔接头的地点。 江海码头,这里是江海水运的制高点,每年有大量的海运物资需要从这里过境,而集装箱的承运能力,在各个港口当中,已经拔得头筹,而掌控这个码头的势力,正是方兴集团。 柳无声选择在这里上岸,自然是为了掩人耳目,因为这些集装箱里面全都是一些冷链产品,并没有太多的闲杂人等,因此柳无声才有了更大的胜算和把握。 但如今柳无声已经入了‘鬼籍’,要想回到人间,势必需要借身附体,而洪森便成为了他的理想目标。 这些都是猎灵组织早就计划好的,只要柳无声附体于洪森之上,那么柳无声便成了汤氏的成员,而只要卧底于汤氏,便可以知道汤氏的一些机密,到那时想要拿下汤氏,便可顺理成章了。 此计甚诡,却并未让方羽知晓,因为对于猎灵组织而言,方羽并非‘鬼籍’,也非猎灵组织正式成员,所以他仅仅只是布道的一颗棋子,仅此而已。 到达指定的地点,洪森却并没有见到柳无声,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突然听到两声‘救命’声,身后的两个兄弟,突然没了踪影,这让洪森顿时慌了神,拼了命的跳上了车,准备发动引擎逃跑,却发现怎么打火都打不着。 “森哥,好久不见。” 突然从车座后排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洪森后心一凉,豆粒般大小的汗珠,从额头顺着脸颊,滴落在裤腿之上。 洪森正要回头,却发现一双血红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吓得洪森是大呼小叫,直言救命求饶,却不想被人掐住了脖子。 “我……的一……一百万。” 洪森被人掐住脖子,呼吸困难,嘴里咔咔的吐出几个字,不一会翻了几下白眼,顿时晕死了过去。 见洪森已经晕死,那人这才松手,不屑的说道:“森哥,你呀,还是那么吵,不过我喜欢……” 只见一阵黑烟在车内循环穿梭,一股脑的钻进了洪森的身体里,猛地洪森突的睁开了双眼。 第二卷 献祭 第六十七章养尸之地 柳无声成功附体于洪森的身份,这一幕,让躲在暗处方羽派来的人看得是一阵胆寒。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柳无声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半桶水的柳半仙了,在没有弄清楚他是人是鬼之前,千万不能轻举妄动,这点,方羽反复交代过。 柳无声附体洪森之后,回到了7UP酒店,此时的他,需要好好享受一下洪森过去潇洒的日子。 游走在四个女人身上,柳无声第一次体会到了洪森的乐趣,那种征服的欲望和掌控,醉生梦死,让人欲罢不能。 正当柳无声沉浸其中的时候,酒店的房门被人给踹开了,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方羽。 见是方羽,柳无声自然是不敢造次,况且现在的他的身份是洪森,自然需要以洪森的那副嘴里和姿态应付。 “方大少,您……您怎么又来了,给我的钱已经花了,您该不会是反口了吧。” 柳无声故作洪森的口吻,战战兢兢的说道,却让方羽多少有些不悦,示意手下把剩下的钱拿过来,摆在了柳无声面前,说道:“这是洪森剩下的八十万,权当是他的安家费了,柳先生。” 方羽开门见山直入主题,柳无声先是一愣,但马上恢复了正常,笑着说道:“好久不见,方大少。” “都说柳先生死了,没想到柳先生能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托您的福,我这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说吧,这次组织上让我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既然方羽不绕弯子,柳无声也没必要跟他打马虎眼,直截了当的问道。 在此之前,柳无声只接到了组织上安排重返人间的任务,却并不知道组织上要他回来的真实用意,只是说有人会跟他接头。 柳无声做梦都没有想到,跟他接头的人会是方羽,而不是阿蝶,亦或是红拂女。 见柳无声主动提到,方羽示意手底下的人出去,柳无声也摆了摆手,让是个陪.睡女人想出去,这才放心的提起了裤子,点上了一只香烟。 只见方羽从衣兜里掏出几张照片,丢在了柳无声的面前,说道:“你先看看这两件作品的手法。” 柳无声接过照片,仔细的看了一下照片当中的细节,不免大惊失色,但很快便平静了下来,一脸严肃的说道:“活人雕像,弓口富贵,这些……这些不都是缝尸一脉这个旁门左道惯用的伎俩吗?” 柳无声之所以会把缝尸一脉唤做是旁门左道,那是因为在他们这些正统的风水大家眼里,缝尸一脉就好比那狗肉上不了正席,只能算得上是风水旁支。 正是因为这种高傲和偏见,才会让缝尸一脉被打压的无处藏身,更别提在江湖立足了。 但缝尸一脉的历代传人,却一直坚持不懈的在打破这种束缚和诅咒,一代又一代的人,日复一日,为了缝尸一脉的荣辱兴衰披荆斩棘,呕心沥血。 为了缝尸一脉的发扬光大,背负着旁门左道的骂名,甚至背上了邪魔外道的污名,历代缝尸人如此,余火又何尝不是。 “你也肯定这是出自缝尸一脉之手?” “这等如火纯情的手法,除了缝尸一脉,不会有错。” 方羽在得到柳无声的肯定的答案之后,总算是松开了一口气。 因为此时的他,并不关心这缝尸一脉的针法,而他只关心自己的生意,关心如何才能让方兴集团吞并汤氏建业,成为江海的垄断寡头。 只要方兴集团拥有了绝对的话语权,而猎灵组织要想随意的甩掉他,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这便是他为了制衡猎灵组织最大的筹码。 尽管方羽不知道猎灵组织是否真实存在,亦或是猎灵组织存在的意义,但以他的商业嗅觉,猎灵组织将会是他生意上的护身符,这点他始终坚信。 “跟我去一个地方。” 方羽要柳无声穿上衣服,直接来到了汤氏建业,也就是汤若惜上班的地方。 自从汤若惜单方面解除了婚约之后,方兴集团便与汤氏建业暂停了合作,方羽因为面上无关,而断绝了与汤若惜的来往。 不过无事不登三宝殿,方羽主动找上门来,又是以洪森的名义,汤若惜自然是没理由拒绝,毕竟当初一声不响的就解除了婚约,的确是有愧于方家,有愧于方羽的。 “表哥,我们汤氏建业与方兴集团,在业务上应该不会有合作的机会,你这又是要唱的哪一出啊?” 面对自己的表哥,汤若惜是一肚子的苦水,眼高手低啥本事也没有,却没少给汤家惹麻烦,之前是汤道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是她这个表妹一天到晚的要帮他擦屁股。 见汤若惜并不知道此时的洪森并非洪森本人,这让方羽看到了机会,继而说道:“若惜,不关表哥的事,是我让表哥带我来的,我今天来是……” 没等方羽把话说完,汤若惜打断了他的话,脸色严肃的说道:“方老板,如果是来叙旧的话,对不起,我很忙,请自便,还有不要叫我若惜,我们之间没有那么熟悉。” 当着柳无声的面,汤若惜丝毫不给方羽的面子,看得出来汤若惜当初解除婚约,就已经做出了该有的决绝了。 “好,汤小姐,我今天来不是谈私事的,而是谈公事。” “谈公事?” 汤若惜有些意外,原本想着方羽主动上门是来为解除婚约一事讨个说法的,却不想他并没有纠缠,而是放下过往的成见,主动找汤家谈生意。 “没错,当然,为了表示方兴集团的诚意,之前我们单方面撕毁的合同,给汤氏建业带来的损失,方兴集团如数赔偿,并且在这次合作当中,给你们汤氏建业双倍的让利。” 方羽开门见山的把合作意向表露了出来,这倒是让汤若惜大开眼界,没想到向来谨小慎微的方羽会如此大度。 但汤若惜当即清醒了过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方羽之所以会如此大度,显然是在给汤氏建业挖坑,说不定真等着汤若惜往火坑里跳呢。 “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但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 汤若惜一泼冷水直接浇得方羽是一个透心凉,但方羽却并不生意,反而淡定自如的笑着说道:“这次的生意蛋糕太大了,强强联手合作共赢,有蛋糕大家一起分着吃,这样才是咱们江海这些企业共生共创应该有的样子,况且我们方兴集团只是一家投资性的企业,而你的汤氏建业就不一样了,我们需要像汤氏建业这样的实体经济体来为这次的合作赋能。” 方羽能够说出这番高深莫测而又颇有些远见的话,可见他是有备而来,而且在他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这个高人不会是别人,正是他的父亲方宏兴。 汤若惜差一点就被他这段话有所感动,思考了一下,便说道:“具体是什么项目?” “江海城计划。” “江海城计划?” 方羽眼前一亮,见勾起了汤若惜的兴趣,方羽这才松了口气,拿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商业计划书,接着说道:“这是江海城计划的详细规划里,里面有我们方兴集团未来十年投资江海城的规划和实施路径,而在这个宏伟的版图当中,需要汤氏建业的加入,因为汤氏建业是江海地产界的龙头,搞建设开发这块,除了你们,我不相信其他人。” 汤若惜接过商业计划书,看着‘江海城’三个字,便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这是一个十年前由江海市政府牵头立项的一个项目,但中途不知道因为何种原因,这个项目一直搁置,并没有批复下来,至于为什么重启这个项目,便不得而知了。 但关于江海城计划的传闻,倒是有不少版本,有人说是因为政府没有拉到投资商,有人说是因为这个项目会破坏生态环境,也有人说是因为建设不符合城市发展规划。 版本众多,众说纷纭,但让人谈之色变的说法,说是十年前在规划的那块地块上,挖出了尸体,而且不止一具,是上百具。 一时间谣言漫天飞舞,‘养尸之地’的说法不胫而走,以讹传讹,一发不可收拾,加上民间百姓的添油加醋口口相传,让原本要开发的地块,成为了一块无人踏足的蛮荒之地了。 “这块地,你也敢动?就不怕亏的底.裤都没得穿?” 汤若惜直言不讳,自从她接手汤氏建业以来,让汤氏建业的业绩提升了三十个百分点,不得不说她在生意上颇有些天赋,而投入产出比,是她用来衡量生意好坏的一个重要的指标。 见汤若惜如此谨慎,为了打消她的顾虑,方羽故作轻松的笑道:“你说的是坊间谣传?这点我们已经做过分析了,这块地皮正处于江海的核心发展区域,一旦打造出来,势必会成为江海最有竞争力的发展引擎,以及扮演着融城经济圈的核心走廊的重要纽带,而打造爆款这一点,正是方兴集团的强项。” 在投资领域,方羽并没有夸大其词,方兴集团在这方面,的确有他独到的一面,他众多领域的投资成功案例,便是铁一般的事实。 而且经过方宏兴的版图计划,让方兴集团一跃成为了江海最具发展潜力的投资商,大有冲出江海,走出全国,乃至全球的架势。 第二卷 献祭 第六十八章化阴积德 方羽的野心,全部暴露在这份计划书当中,版图扩张无法掩盖方兴集团吞并汤氏建业的动机,但汤若惜又何尝看不出来呢。 汤若惜深知方羽与自己联姻的真实目的,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利益,这点汤若惜比谁都清楚。 面对方家的阴谋,汤若惜没有当面戳穿方羽,这是在给方羽留下最后一点尊严,转而说道:“江海城计划,可以商量,但我有两个条件。” 见汤若惜松口,方羽喜出望外,余光瞄了一眼柳无声,双方相视一笑,接着说道:“若惜,不,汤小姐,只要汤氏建业原因加盟江海城计划,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出来。” 汤若惜没有犹豫,直截了当的说道:“第一个条件就是,江海城计划只是生意上的来往,没有个人私交,我希望方老板能够公私分明,不要带个人情感在里面,尤其是不能提及过去的事情。” 汤若惜有言在先,自然是不愿与方羽又太多的感情的纠葛,毕竟余火的死,给汤若惜带来无法弥补的遗憾。 听到这个要求,方羽像是顿了顿,但很快便答应了下来,看得出在他眼里,除了利益,别无其他。 “那么第二个条件呢?” 见方羽有些迫不及待,汤若惜加以思考说道:“江海城的开发,要以汤氏建业为主导,而方兴集团作为投资方,不可有太多的财务上的干预,尤其是对于品牌建设这块。” 汤若惜此言一出,可谓是打蛇打七寸的好手段,如此一来,汤氏建业便站在了江海城计划的最前沿,而作为投资方的方兴集团顶多算是幕后策划人,这种品牌推广的效应,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方羽做梦都不会想到,初出茅庐的汤若惜居然在生意场上如此老辣,尤其是在商务谈判层面,变得如此干脆利落。 汤若惜的要求,让方羽有些犹豫了,毕竟这种投钱却不能露脸的事情,除了公益项目,基本上是百害而无一利。 见方羽有所顾忌,汤若惜趁热打铁,将了方羽一军,说道:“怎么?方老板犹豫了,如果还没有想好的话,等你考虑清楚了再来找我吧。” 汤若惜摆出了一副送客的架势,一旁的柳无声见状,赶紧上来解围,转移了话题,说道:“表妹,今天方大少来呢,不仅是跟你谈生意的,还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你。” 汤若惜自从接管汤氏建业以来,就忙于生意,慢的可谓是焦头烂额,一听说有喜事,自然是燃起了兴趣。 “余火……也就是我的好妹夫,他可能没有死。” 柳无声这话一出,可没把汤若惜惊出一身冷汗,也让方羽吓得够呛。 毕竟余火献祭灵婆是亲眼所见的事实,历经六道轮回之苦,承受灵肉分离之痛,何等的悲壮,何等的无畏,又岂容柳无声在这里信口雌黄。 “表哥,平时你嘻嘻哈哈也就算了,这可是个非常严肃的问题,不容你随意亵渎余火。” 汤若惜阴沉着脸,面色铁青,咬牙切齿,很是不悦,不能当场把这个表哥给揍了。 见汤若惜不相信自己,柳无声赶紧补充说道:“表妹,我不是在开玩笑,他不但没有死,而且他已经回来了。” 柳无声一本正经的说道,不像是在开玩笑,汤若惜却依旧半信半疑,试探性的问道:“他回来了,那他为什么没有来找我?” 关于这个问题,柳无声也正纳闷,自从余火逃出遗巢之后,便没了踪迹,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却是成功逃脱了。 至于余火为什么没有露脸,这倒是让人有些诧异,个中缘由便不得而知了。 柳无声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很清楚,但是你要相信你表哥,表哥这么多年来,为汤家打听了多少可靠的消息,这点你是知道的。” 空穴来风,洪森没必要撒谎。 再者洪森这人,平时啥本事没有,但在搞情报这一块,的确是有他的过人之处,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能在汤道义面前,得到一些应有的好处。 汤若惜多少有些相信了,但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余火没有主动露面找她,难不成遇到了什么难处? 见柳无声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方羽起身来到柳无声身边,凑到耳根,低声问道:“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说嘛,再说了,我只知道余火那小子逃脱了,却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重返人间。” 看得出柳无声对余火的行踪,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至于余火的下落,他也仅仅只是猜测而已。 突生变数,必须尽快带离柳无声,以免再次生变,方羽知道不能在汤氏建业停留太长的时间,尤其是不能让汤若惜知道太多关于余火的信息。 “这样,汤小姐,关于你的第二个条件,我回去跟股东们商量一下,如果可以,我希望尽快启动合作协议,择日签约最好。” 方羽像是逃跑一样,拽着柳无声便离开了汤氏建业。 而一路上,方羽阴沉着脸,心里很不是滋味。 当然他生气的不是柳无声,而是关于余火的生死。 “方大少,我真的不是故意隐瞒,我……” “我知道,这么说,余火这混蛋还活着?” 方羽点上了一支香烟,吧唧吧唧的抽着,吐出浓浓的烟圈,掩盖了他那阴邪的眼神。 “准确的说,是跟我一样,换了一种方式活着。” 洪森端着方向盘,语气笃定的说道,他用余光瞟了一眼深沉的方羽,却让他看到了机会,看到了利用方羽的机会。 “跟你一样,你是说,他也附身于人?” 关于附身于人,灵肉合一这类的迷信说法,其实方羽原本是不太相信的,但亲眼目睹了柳无声附体于洪森,不得不改变之前的认知范围。 附体于身,不仅可以得到对付的身体,还能侵蚀对付的身体,让被附体的人,彻底失去自我意识,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让人惊叹。 方羽是局外人,对于风水世界的东西是一窍不通的,因此,他不能理解,不能接受这些略带神秘色彩的东西,太正常不过了。 但柳无声不一样,他自诩是风水大家后人,师从正统风水大师,自然知道这等科学都无法解释的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无声没有做太多的解释,轻描淡写的说道:“方大少,你可以这么理解,但也不完全是,因为余火的附身,并不是附身于人,而是附身于缝尸人。” “附身于缝尸人?都是附身于人,这有什么区别吗?” 方羽不解,却心里直痒,暗藏在内心深处的好奇心彻底激发了出来,都说好奇心害死猫,可方羽却偏偏想要成为那该死的猫。 “这可不一样,附身于人,是要俯身于活人而牺牲他人意识的,而缝尸一脉不一样,他们附体只需要寄托于人形,而这人形可以是死尸残肢,也可以是枯木稻草,只要拥有精湛的针法,就可以让一具拼凑的人形尸体,成为他附体的容器,这在缝尸一脉内部,唤做化阴积德。” 柳无声一口气回答了方羽的问题,原本想着可以打消方羽的困惑,却不想此时的方羽惊叹缝尸一脉技法的精妙之处。 一想到这里,方羽内心的黑暗一面暴露无遗,如果自己也能像缝尸一脉弟子一样,附身于任何东西,那岂不是能够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岂不妙哉! “化阴积德?那要怎么样才能得到此妙法?” 方羽语出惊人,吓得柳无声差点没稳住方向盘,但很快便知道了方羽想干什么,摇头说道:“方大少,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要想得到此法,我是没办法帮到你了,除非……” “除非什么?” 方羽料定了柳无声会有办法,迫不及待的追问道,从方羽那神往的眼神中,便可以看得出他是多么的贪婪和无知。 “除非……除非成为缝尸一脉的弟子。” 柳无声原本不愿道破天机,却想组织上点名方羽是要争取过来的人,况且有人对缝尸一脉有兴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一听到这个答案,方羽很是满意,而且很是满足,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靠着副驾驶的靠椅上,十分享受的听着车载放着的音乐。 至于他此时的内心,到底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 柳无声摇了摇头,吐了一口气,猛地一脚油门,车身快速的消失在城市之中。 汤若惜在得知余火没有死的消息之后,尽管这个消息还没有得到证实,但只要余火还活着,汤若惜澎湃的内心充满了激动。 她推开了藏在办公室书架后面的暗门,只见一具尸体装在冒着冷气的冰柜里面,在冰镇的护理之下,尸体的肌肤白皙细嫩,毛孔逼真,毫无瑕疵,更无腐烂的迹象。 “姐姐,你知道吗?余火有可能没有死,他没有死啊。” 汤若惜知道,余火是为了姐姐的死,才被牵扯其中的。 如果余火死了,汤家上下都欠余火一个说法。 而当听说了余火没有死,这让她心里得到稍许慰藉,至少有机会,可以当面跟余火说声对不起。 第二卷 献祭 第六十九章风水笔记 汤若惜难掩心中的激动,尽管她与余火只有短暂的相处时间,余火这个江湖骗子,却能在危机时刻以命换命,而她又为何不能以身相许呢? 此刻的汤若惜,心里装着接下来的机会和美好,倘若余火真的活着,她一定要珍惜眼前这个难得的人,哪怕余火真的是个江湖骗子,她也会义无反顾。 “姐姐,你支持我吗?” 自从冥灯被盗之后,姐姐汤若雅的尸身并没有腐烂,却失踪了,这让当时的汤家上下颇为愤怒和不安。 但不知道何故,在汤若惜回来之后,有人主动把汤若雅的尸体送了回来,为了不让姐姐的尸身腐烂,汤若雅花费重金,打造了这个冰柜,暂时保存着姐姐的肉身。 而汤若雅的灵魂依旧寄托在汤若惜的身上,她的记忆依然没有恢复,这让杀害她的凶手,依旧逍遥法外,却无可奈何。 灯光照射在汤若惜的身上,她那消失的影子至今还没有找回来,她希望余火早点回来,早点找回她的影子,早点回到当初正常人的生活。 面对汤若惜的提问,姐姐汤若雅并没有回答,而是看着眼前自己的尸身,却无法回到自己的肉身去,这让她多少有些沮丧。 “若惜,爷爷呢?自从上次离开,爷爷就彻底失踪了吗?” 面对原本和谐美满的汤家,汤若雅有些丧气,尤其是汤道义的离开,让她们这对姐妹有些束手无策,好在汤若惜目前已经稳住了汤氏建业的局势。 在内有外困的情况,这对姐妹团结一心,像一股麻绳一样拧在了一起,也让汤家上下看到了希望和未来。 原本一向不支持女流之辈当家做主的汤氏宗亲,尤其是以三叔公汤道忠为首的顽固派,重男轻女的思维早已经埋在了骨髓里面,却在汤若惜力挽狂澜,救下汤氏建业之后,改变了之前的态度和想法。 不但不反对汤若惜掌权,还出面力排众议,以汤氏宗亲的名义,为汤若惜扫清了障碍,为汤若惜大显身手奠定了基础。 汤道忠的回心转意,自然赢得了汤氏宗亲上下的拥簇,同时也让汤若惜没了后顾之忧。 都说家族内斗,仅仅只是内斗,一旦有外族欺负,自然是要放下内部矛盾,一致对外,这点在汤氏宗亲当中表现的淋漓尽致。 汤若惜是幸运的,她庆幸在这个家族命运转折点的关键时候,亲人们能够不计前嫌,放下过往的恩怨,扶持她坐上汤氏建业一把手的位子。 但汤道义的失踪,始终让汤若惜心生怀疑,当初汤道义只是为了引蛇出洞,找到隐藏在汤家内部的奸细,却不想汤道义会丢下汤氏建业这么大的摊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爷爷为什么要这么做?逻辑上有些说不通。 莫不是故意玩失踪,想要考验汤若惜的带队能力? 还是爷爷遇到了什么困难?被人限制了人身自由?亦或是……已经被人害死了? 太多的假想敌,汤若惜不愿继续往深的想,因为她不希望爷爷真的回不来了,更不希望爷爷就此离开了自己。 汤若惜没有回答姐姐汤若雅,而是关闭了暗室的灯光,回到了办公室,而此时办公室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进来。” 汤若惜对着门口应了一声,只见门外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宋福来。 自从汤道义失踪以后,宋福来以一己之力,把汤家上下打理的可谓是井井有条,这让汤若惜接管的时候,也能称心得手。 尽管宋福来不懂得做生意,但在管家这个领域上,可谓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而且他的衷心日月可鉴,在汤若惜腹背受敌之时,是他定力十足,始终站在汤家利益至上的角度,为汤家的动荡稳住了波澜。 出于这些,汤若惜没理由不重要宋福来,尽管宋福来是汤道义的亲信,而非她汤若惜的心腹。 “来叔,找我什么事,早就跟你说过了,一把岁数了别太到处乱跑,你只管家里的事情就可以了,有什么事打我电话,我让人给你安排就是了。” 在汤若惜看来,宋福来也算得上是半个亲爹了,打小就缺少父爱的她,从始至终都把宋福来当成了自己的亲爹对待。 “二小姐,这是我在盗爷房间里找到的,说不定对你找到盗爷有用,所以我片刻都不敢耽搁,就给你送过来了。” 原来宋福来火急火燎的跑过来,就是为了给汤若惜送一本笔记本,从这本有些泛黄的笔记本的字迹来看,的确是汤道义亲笔所写。 “看把你着急的,来想喝口水吧,一本爷爷的笔记本而已,等我晚上回去吃饭的时候再给我也可以啊。” 见宋福来满头冒着虚汗,汤道义着实不忍看着宋福来这么大岁数了,还在为找到汤道义的线索而奔波劳累。 “不是啊,只要盗爷还活着,我这把老骨头才敢撒手,要不然我哪敢去面对汤家的列祖列宗啊。” 宋福来这话有些顽固,甚至有些老古董,但对于他们这一代人来讲,极其讲究忠信义三个字。 衷,主要表现在主仆只见的衷心,信,主要体现在主仆之间的承诺,而义,主要体现在主仆之间的义气。 这三点,宋福来看得比命该重要,又岂会轻易的放弃寻找汤道义的下落。 “我知道了,来叔,你辛苦了,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爷爷的下落我一刻都没有放松,也不会轻言放弃,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汤若惜一番好心安慰,这才让宋福来安心,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的胡话,这才在司机的催促之下离开。 宋福来走后,汤若惜回到自己的办公桌,翻开那本已经蜡黄的笔记本,让汤若惜简直不敢相信的是,上面记载的并不是关于汤氏建业的生意来往和心得,而是关于一些风水趣事的记录。 汤道义的这番笔记,让汤若惜百思不得其解,按说生意人信奉一些风水,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而且花费重金请风水大师也不奇怪。 可是如此详细的记录下来,记录的都是一些旁门左道的秘法,这便有些让人匪夷所思了。 笔记中记录的东西,汤若惜摸不着北,但是上面的那些鬼画符的东西,多少还是有一些常识性的认知。 此时的汤若惜很是想念余火,如果余火在身边的话,这些鬼画符的东西或许能够轻松的解答出来,但余火现在人在哪里呢? 汤若惜起身,准备下班,却突然电话铃声响起,电话那头是个陌生的号码,而且是个座机号码。 “喂,汤氏建业,请问您找谁?” 汤若惜礼貌性的问道,但对方却并没有出声,而是等待了十几秒之后,挂断了电话,汤若惜以为是对付没有信号,亦或是恶作剧的骚扰电话,根本没有在意对方是谁。 而余火在电话这头,在听到汤若惜的声音之后,确定汤若惜安全之后,便悄无声息的挂断了电话。 此时的余火,不愿打搅汤若惜的生活,更不想因为自己,而给汤若惜再次来到危险和伤害,只想默默的这样守着汤若惜。 在思量了三天的时间之后,汤若惜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而且她这个决定,得到了汤氏建业三分之二以上的股东认可和同意。 可见江海城计划,对于汤氏建业的股东而言,是多么的有诱惑力。 汤氏建业和方兴集团的签约仪式,汤若惜自然是亲自到场,而方兴集团不仅方羽亲自参与签约,就连久未露面的方宏兴也过来捧场了,可见他们对这个项目的重视和态度。 “若惜啊,巾帼不让须眉啊,希望这次我们的合作,你和羽儿能够擦出不一样的火花。” 方宏兴话里话外都是夹枪带棒的,他是在对汤若惜不动声色的就解除了两家的婚约,而表达心中的不满和怨愤。 尽管为了这次合作,他可以委曲求全,可让他方家颜面扫地的恶气,又岂能这么轻易的咽下去。 “方叔叔,若惜初来乍到不懂事,还望您高抬贵手,给我们年轻人一次机会。” 汤若惜尽管在这种大场合略显得稚嫩,却能在方宏兴面前,把话说到滴水不漏,无懈可击,可谓是不乏大家风范。 方宏兴听罢,脸色多少有些不悦,但并没有表露出来,见在汤若惜这里占不到说话的便宜,便找了理由离开了现场。 而此时的方羽,想尽法子想要接近汤若惜,想着如何制造机会,好让他们之间的旧情复燃。 但汤若惜却丝毫不给他可乘之机,走完签约流程之后,快速的离开了签约现场。 在汤若惜跳上车的时候,方羽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殷勤的说道:“香槟都还没有打开,这么着急离开,很赶时间啊?” “跟时间赛跑,这是我们汤氏建业的企业文化,这点我想你也听说过。” 没等方羽继续纠缠,汤若惜按了下升窗玻璃按键,不得已,方羽只能悻悻的收回了伏在车窗的双手,做了个拜拜的手势,脸上写满了落寞,看着汤若惜的车身消失在车流中。 第二卷 献祭 第七十章挖出尸体 汤氏建业与方兴集团缠斗多年,能够首次达成合作,在外界看来,这是破天荒的创举,也打破了两家企业从水火不容到携手并进的僵局。 而推动这次合作的不是别人,正是初涉商场的汤若惜和方羽,而更让外界猜测的是他们两个人的感情纠葛,更有甚者猜测他们两个借此机会旧情复燃,再结秦.晋之好。 外界猜测归猜测,但汤若惜却并没有把心思放在个人感情之上,因为在她眼里,希望通过这次合作,能够让汤氏建业走上正轨,甚至冲出江海,走向全国,成为国内顶尖的地产商。 况且汤若惜的野心,远不止于此,她最大的梦想,就是改变汤氏建业固执守旧的做派,引入一些新思潮与传统文化相结合,融入到江海城项目当中,从而让江海城成为整个江海市,乃至全国的一颗灿烂的耀眼明珠。 这是汤若惜在生意场上的蜕变,也是她心怀梦想的告白。 当然这次合作并非她想象的那么美好,因为商场如战场,是一场没有硝烟的血战,没有太多的情怀,有的只有冰冷的刀光剑影。 方羽不会顾及旧情,方兴集团也不是慈善机构,在利益面前,他们丝毫不会心慈手软,汤若惜清醒的认识到了这点。 而她唯一能做的,便是独自面对。 爷爷不在,她需要独自忍受这种生意场上带来的孤独和悲凉。 汤若惜一路驱车回到了汤家祠堂,此时的宋福来正在打扫祠堂的卫生,这里的香火不断,正是宋福来每天用心操持带来的结果,这些汤若惜都看在眼里,自然也是对宋福来的愚忠有所感动。 “二小姐,给老祖宗上柱香吧。” 宋福来点上了三支香,交给了汤若惜说道。 宋福来知道汤若惜的苦衷,现在的她,承载了太多家族的责任和担当,而祠堂的寂静正好是排忧解忧的好地方。 “来叔,爷爷他对风水这块有什么特别的研究吗?” 汤若惜把三炷香插在了案台的香炉上,然后拜了三拜,转身回头冷不丁的问道。 汤若惜的突然提问,让原本拿着鸡毛掸子在一旁打扫的宋福来,突然停顿了下来,但他并没有正面回答汤若惜,而是摇了摇头,说道:“盗爷平时对这块并没有什么特殊的钟爱和嗜好,不过他的书房从来不让人进去,就连打扫卫生都是他亲自打扫,我想那里应该会有你想要的答案。” 宋福来其实并不知道汤道义的书房里藏着什么秘密,但平时汤道义对书房向来是避而不谈,只要是有人接近书房,都会被汤道义厉声训斥。 久而久之,汤家上下已经形成了一个共识,书房就是汤道义的底线,任何人都不可僭越。 宋福来的提醒,彻底勾起了汤道义的好奇心,毕竟爷爷的书房,从小到大,汤若惜都未曾进去过,眼下爷爷都已经失踪了,又为何不能进去一探究竟呢。 “来叔,您忙吧,我走了。” 汤若惜没有多言,而是寒暄了几句,便出了祠堂,而原本佝偻着背的宋福来,突然放下了手中的鸡毛掸子,眼角闪过一丝寒光,嘴角上扬,泛起了深不可测的笑意。 回到汤家老宅,汤若惜没有洗澡回房睡觉,而是直奔汤道义的书房而去。 来到汤道义的书房,只见房门被上了一把大铜锁,上面都布满了尘埃,看来已经很久没有人开过这把锁了。 这个细微之处,并没有引起汤若惜的注意,因为自从汤道义玩失踪以后,书房便再也没有人进来过,锁上布满灰尘,也并不奇怪。 汤若惜灵机一动,叫了个开锁师傅,直接把铜锁给撬开了,这算是圆了她破坏者联盟的幻想。 在走进书房的那一刻,整个场面差点没把汤若惜吓懵。 汤若惜之所以被的吓得不轻,那是因为整个书房,一本书都没有,就连一个书架都没有,而书房里面摆放着的全是一些骷髅骨架。 每一具骷髅骨架上面,都盖着一层雪白的麻布,应该是用来挡灰尘的,但更多的可能是为了掩盖些什么。 汤若惜总算是明白,为什么爷爷会如此忌惮这个书房了,原来这里藏着的不是书,而是骷髅架。 让汤若惜费解的是,爷爷为什么要在书房里藏这么多的骨架子呢?这么多的骨架子又是从何而来呢? 太多的疑问,让汤若惜有些喘不过气来。 汤若惜难以接受自己和蔼可亲的爷爷的形象开始模糊了起来,爷爷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眼前的每一具枯骨,都代表着一条生命,而这里却摆放着至少十具。 如果这是一起刑事案件的话,爷爷已经犯罪,而且是刑事犯罪。 细思极恐,汤若惜赶忙关上了书房,再次让开锁师傅换上了一把全新的大锁。 汤若惜满脑海里都是这些枯骨,联想到了爷爷那本记载着关于风水秘术的笔记本,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 此时的汤若惜,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汤道义的突然失踪,会不会跟这些风水有关,难不成汤道义也在学习这些旁门左道? 但在没有足够证据之前,汤若惜不敢妄加揣测,毕竟这关系到汤道义的安危,甚至牵扯到汤家的声誉。 汤若惜交代手下,在没有她的允许之下,任何人都不可进入书房,并且安排了两个亲信日夜守着书房的安全。 关于汤道义,有太多的疑惑,但此事关系重大,又是汤氏建业打造江海城计划的关键时期,汤若惜不想节外生枝,更不想打草惊蛇。 她想到了一个人,那便是余火,如果能够找到余火,这些困扰着她的问题,或许能够迎刃而解。 但余火又在哪里呢? 在汤氏建业与方兴集团签约后的第三方,江海城项目启动了开工奠基仪式,而汤若惜毫不意外的参加了剪彩活动。 江海城计划,本就是江海市政府未来十年的重点项目,也是拉动江海市GDP的关键筹码。 它的开工,不可谓不热闹,自然引来了政界,商界,法律界,投资圈,以及各方想要在此分一杯羹的同行和友商的参加和捧场。 在这次活动当中,方兴集团作为投资方,自然是不会放过这种接触上流社会的机会,方羽和方宏兴悉数到场,他们父子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在各方势力面前,表达方兴集团的态度。 当然这些势利嘴脸,在汤若惜看来太过于稀松平常了,而且方兴集团向来如此,要不然也不会爬到今天的位置。 剪彩仪式的同时,方羽发表了江海城计划的推介会,赢得了各方的认可和喝彩,也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众人簇拥的快感。 “怎么样?我刚才的演讲,没有给江海城计划丢脸吧?” 方羽演讲完毕之后,手里捧着一杯红酒,来跟汤若惜套近乎,刚才激情澎湃的表演,自然是要在汤若惜面前表现了,而能够得到汤若惜的赞赏,才是他此行的真实目的。 汤若惜手里捧着红酒杯,却没有要跟他干杯的意思,一脸不屑的说道:“你的PPT做的不错,但是我希望接下来咱们的合作,也能够像你今天的演讲一样精彩。” 汤若惜不冷不热的回答,听着有些嘲讽,却又不像是嘲讽,让方羽无辜又很无奈,尴尬的捧着酒杯,往嘴里灌了一满口红酒。 “挖土机已经进场了,希望咱们的合作,有个好的开端。” 话不投机半句多,方羽只好转移话题,他话音刚落,只见八台轰鸣的挖土机正朝着江海城项目的核心区域推进。 而随着一阵鞭炮和烟花响起,八台挖土机同时往深处挖去,却在挖出第一铲的时候,突然从轰鸣的机器中传来了惊恐的声音。 “挖出尸体了,挖出尸体了,这是不祥之兆啊。” 好几个挖土机师傅,从驾驶舱跳了下来,然后拼了命喊着,像是丢了魂似的。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人群当中,带着白色安全帽的工地负责人,拽住一个挖土机师傅歇斯底里的吼道。 这个时候,作为工地值班负责人,可不容有半点闪失,因为这个项目不仅是江海市两大龙头企业合作开发的,更多是市政府亲自牵头剪彩,还没有那么的媒体和自媒体盯着呢。 “下面有尸体啊,而且不止一具。” 那人脸色惨白,根本不敢往回看,而带着白色安全帽工地负责人推了推眼镜,眼睛都快眯成缝了,却发现每一台挖土机的铲斗上都挂着一具尸体。 八台挖土机,活生生的挂着八具支离破碎的尸体,倒是像极了一道异样的风景线,让人看了瞠目结舌,不可置信。 那负责人一拍脑袋,像是瘪气的气球一样,两腿一软,顿时跪倒在地上,嘴里却喃喃着,说道:“完了,我这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完了。” 而此时的媒体朋友们,叽叽喳喳的有恃无恐,唯恐天不乱,一窝蜂的全部冲进了工地现场,局面顿时陷入了无法控制的混乱之中。 第二卷 献祭 第七十一章幕后推手 原本喜气洋洋的剪彩仪式,在众目睽睽之下,工地现场变成了一场血案,不仅让方兴集团和汤氏建业颜面扫地,也坐实了之前传闻的‘养尸之地’。 很快有人报警,整个开工现场被拉上了警戒线,而现场的所有人都必须留下来录完口供才能离开。 挖出了尸体,而且不仅一具,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作为汤氏建业的负责和方兴集团的法定代表,汤若惜和方羽自然需要留下来配合警方的调查。 在此之前,方羽其实已经暗地里找过风水大师看过这块地了,但风水大师并没有看出多少猫腻,尤其是压根就不会想到这地下买这这么多的尸体。 说来也巧,这些尸体,就好像是有人预先埋在这里的,正好在开工奠基仪式上,故意让这些尸体暴露在大众的视野之上。 自从活人雕像,到杀人缝嘴,再到这些尸体,无疑都是离奇凶案。 都是一些让人匪夷所思命案,却查不到任何的证据,这让警方可谓是焦头烂额,却有束手无策。 以至于至今多起案子,悬而未决,已经让公众对警方的破案能力,甚至保卫市民安全的公信力,都产生了怀疑。 接二连三的命案,不得不让市委市政府出面牵头,并在警方成立了专项重案组,目的就是为了尽快破案,却不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让警方已经到了几近奔溃的地步。 面对如此大的场面,汤若惜是第一次面对,心里多少有些紧张,但方羽却能够从容对待,毕竟他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如此棘手的局面。 在配合警方做完笔录之后,汤若惜准备回家,却被方羽拦了下来,质问说道:“汤小姐,这种小把戏就别玩了啦,现在好了,整个江海市民都知道这块地皮是养尸之地了,你这么玩,很容易让我们的江海城计划泡汤的。” 方羽之所以会当面质问汤若惜,那是因为他始终认为这件事情是有人在背后捣鬼,或者说是有高人指点,而这个人,除了汤若惜,想不到其他人。 “方老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用你的脑子想一想,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你觉得是我做的吗?” 面对方羽的脑残,汤若惜是哭笑不得,一脸无语的反问说道,汤若惜无语的摇了摇头,她做梦都不会想到,跟自己合作的伙伴,居然跟猪一样愚蠢。 方羽气急败坏,已经丧失了理智,汤若惜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他。 的确如汤若惜所言,这背后捣乱的人,于情于理都不会是汤若惜,因为汤若惜不会蠢到为了对付方兴集团,而把整个汤氏建业搭了进来的。 “对不起,若惜,我刚才着急上火失态了,对不起。” 看着方羽的丑态,汤若惜没有搭理她,转身便上了车,完全没必要跟一个蠢货在这里浪费时间。 偌大的剪彩仪式,被搞成这样,方羽岂能眼下这口恶气,当即找到了柳无声,痛骂柳无声办事不利。 在此之前,柳无声已经看过这里的风水,而且收了方羽的重金,却不想闹成这样。 以方羽的尿性,岂能就此罢休。 “方少,这块地皮乾坤朗朗,我都看过了,也算过了,按说不会有如此煞气。” 方羽雷霆震怒,柳无声自然是不愿意背这个黑锅的,尽管现在自己是以洪森的身份示人,却始终不能坏了他柳半仙的名声不是,打死都不会承认自己学艺不精的。 “可事情就是发生了,今天让我们方兴集团可谓是颜面扫地,还不知道那些无良媒体明天会怎么写我们,汤氏建业可以不在乎,可是我们方兴集团今后如何自处。” 方羽暴怒,一拳狠狠地砸在了桌面上,吓得在场的人风声鹤唳,鸦雀无声。 柳无声却并没有自责,反倒是处之淡然,轻描淡写的安慰说道:“我的方大少,稍安勿躁,动火伤肝,这不警方已经在调查了嘛,再说了,这不是有人故意捣乱的嘛,那抓到这个人,到时候当着媒体的面,给讲清楚不就可以了吗?” 事已至此,方羽知道发火,已经于事无补,转而顺着柳无声给的台阶下来,平复了一下震怒的心情,说道:“给我查,动用一切手段给我查,警方查到的我要知道,警方查不到的,哪怕给我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把这个混蛋翻出来。” 方羽当即放出狠话,这股狠劲,倒是有几分像当年的方宏兴,这让方宏兴很是满意,从方羽身后鼓着掌出来,笑着说道:“我儿长大了,是时候把集团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你打理了。” 看着眼前的方羽,方宏兴一直都在暗中考察他这个接班人,而今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此狠劲,自然是能够放心的把整个集团交接给他了。 “父亲,我……” 见方羽有些犹豫,眼神中写满了顾虑,方宏兴拍了怕他的肩膀,肯定的说道:“相信自己,你爸老了,加上肾不是很好,集团的事情迟早都要交给你的,放手大胆的去干吧。” 有了方宏兴的放权,方羽自然是有了几分底气,点了点头说道:“父亲,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好,不过,你要提防汤若惜这个女人,我怕你念及旧情,而误了我们方家的大事。” 方宏兴是过来人,看人的眼力劲自然要比方羽狠辣,在方宏兴眼里,汤若惜表面温文懦弱,却骨子里充满了汤道义的影子。 方宏兴与汤道义缠斗多年,谁都没有占到上风,同样谁都没有占到便宜,原本想着汤道义的突然失踪,会是方兴集团吞掉汤氏建业的绝佳时机。 却不想半路杀出一个汤若惜,彻底打乱了方宏兴的计划,让他错失绝杀汤氏建业的机会,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儿子,希望方羽能够达成他此生未达成的夙愿。 “放心吧,父亲,我不会感情用事的,更不会把私人恩怨,凌驾在方兴集团的股东利益至上。” “好,这才是我的好儿子。” 有了方羽这句话的保证,方宏兴自然是满怀欣喜,甚至有些感动,眼角老泪纵横,却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看到这一幕。 但方宏兴并不知道他这个儿子,终究是个二公子,他一直伪装到现在,目的就是为了取代方宏兴,拿下整个方兴集团。 江海城计划,本就是方羽下的一场局,方羽花费重金,做了一个漂亮的PPT,让原本就是空壳的江海城计划描绘的宏伟蓝图,不仅欺骗了汤氏建业,也骗了方兴集团,包括方宏兴。 方羽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因为方宏兴已经打算退居二线,让方羽坐上方兴集团董事长的位子。 而刚才的怒火,自然是故伎重演,与柳无声彼此提前安排的默契,上演了一出苦情戏,可谓是做到了天衣无缝,无懈可击,成功拿下了方宏兴。 在方宏兴转身离开后,方羽和柳无声相视一笑,双方给了一个庆祝的眼神。 方羽开了一瓶香槟,亲自给柳无声倒上了一杯,以示对柳无声配合自己演这出戏的诚意。 但破坏剪彩仪式的幕后推手,让方羽始终不安,他一筹莫展的说道:“柳先生,我知道你这次回来,有的是神通,一定要帮我查到这个搅局的家伙,要不然我们往后都没有安身的日子过。” 柳无声当然知道方羽的意思,接过酒杯,往嘴里送了一口,说道:“放心吧,方少,我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了,只要他敢再次出手,我定让他有来无回。” “好,我等的就是柳先生的这句话,合作愉快,来干杯。” 两人相视一笑,碰了酒杯,各自的眼神中,却充斥着不同的邪念。 这厢方羽和柳无声正在暗自庆功,汤若惜却一身疲惫的回到家,或许是最近时间太忙,亦或是今天的剪彩仪式,看着那么多具尸体,让她惊魂未定。 她脱下外套,本想着洗个澡,却发现卧房的沙发上放着一个黄皮档案袋,封面上并没有写明什么,却勾起了汤若惜的好奇心。 她迫不及待的打开文件袋,里面是一些文件和一些照片,同时里面还装着一个黑色的U盘。 这些文件都是关于江海城计划的,而那些照片是方羽和一些政要人物来往的瞬间,最关键的是那个U盘,里面拷贝的是一段长达二十分钟的录音。 汤若惜拖着疲惫的身躯,靠在沙发上,仔细的听着这段录音,里面的对话不是别人,正是方羽和他的同谋们。 这段录音,记录了江海城计划的全部阴谋,正是方羽设下的圈套,好让汤氏建业卷进来,从而彻底被方兴集团拖垮,到那时方羽便可顺理成章的以收购的名义,最终吃掉汤氏建业这个地产巨无霸。 听完录音,汤若惜怒不可言,但她竭力让自己平静了下来,因为这个时候,她没必要跟方羽去拼命。 这个时候,汤氏建业只不过是跟方兴集团签了一份合同而言,并没有投资,撕毁合同也不会带来太多的损失。 况且,工地上挖出这么多尸体,已经宣告了江海城计划的失败,那么两家签订的合同自动失效。 但让汤若惜困惑的是,这段录音到底是谁送过来的? 而且出现的如此及时,在这个节骨眼上出手相救,同时也救了汤氏建业。 第二卷 献祭 第七十二章童子功破 汤若惜并不明白,放眼整个江海,她想象不到这个出手相救的人会是谁? 而且不可思议的是,这段录音涉及到方家的商业机密,此人没有通天的本领,根本接触不到方家的绝密,莫不是此人潜伏在方兴集团? 更让汤若惜不解的是,此人出手极其刁钻,居然能够利用工地埋尸,不动声色的便破坏汤氏建业与方兴集团的这些合作,可见手段极其的高明。 但这些尸体又是怎么来的?此人有没有涉案?有没有违法?让汤若惜为此多少有些堪忧。 不过在此之前,她必须调查清楚,暗中帮助自己的人,到底是谁? “余先生,不对,吴先生,这次我可以是费了很大的劲,才帮你把这段录音搞到手,你打算怎么谢谢我?” 红拂女在余火面前,丝毫没有要遮掩自己表露的情感,此时她或许内心隐约着爱上了这个男人,这种爱的表现,便是来自无私的奉献,哪怕是冒着生命的危险。 余火非常清楚,红拂女为了揭发方羽的阴谋,不顾暴露的风险,在方羽的办公室里安装了监听器,才能顺理成章的拿到了这段珍贵的录音。 这段关键的录音,关系到汤若惜,自然对于余火而言至关重要,这点红拂女非常清楚。 尽管她知道余火心里装着的是汤若惜,却暂时放下了女人心中的嫉妒,出手帮助余火拿到了这段录音。 仅凭这一点,余火就应该感激她,至于怎么报答,余火除了这条贱命以外,并没有太多拿得出手的东西。 “你想要我怎么谢谢你,除了我这个人,其他的所有东西,只要你喜欢,尽管拿去。” 余火知道自己欠了红拂女的天大人情,却无以为报,继而只能这般敷衍的说道。 一听余火这话,红拂女心里有些失望,但她并没有表露出来,反而轻松的调侃说道:“你这全身上下,就几根绣花针,能有什么能报答我的,这样吧,今晚留下来陪我,就算报答我了。” 按说女人的名节和贞操才是第一位的,却不想红拂女一点都不矜持,直接开门见山的要余火留下来陪她一晚,这不是羊入虎口,主动送上门吗? 余火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烟,往嘴里递了一根,没有点火,有些小紧张的说道:“这个不太好吧,孤男寡女的,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瞧把你吓得,我会把你吃了,还是怎么着?” 红拂女一脸的不悦,她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赤裸裸的表白,愣是被余火这个木讷的家伙给气死。 不过她生气归生气,却并没有打算放过余火的意思,眼睛圆鼓鼓的瞪着余火,等着余火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 余火心里的确紧张,这是她第一次面对如此主动的女人,况且余火至今还没有碰过女人,他根本不知道如何才能顺利的度过今晚。 但面对红拂女的强势,又深知欠她一个人情,自然是无法拒绝,继而点了点头,勉强的说道:“我答应今晚留下来,但丑话说到前头,我只是陪你聊天喝茶打屁,不陪.睡的哦。” 见此时的余火,像个踢足球打碎了邻居家的玻璃门窗,要认错的孩子,不免惹得红拂女一阵欢喜偷笑。 红拂女抿嘴偷笑,却并不想让余火看到,忙着转身说道:“放轻松一点,我去开瓶红酒,今晚你就陪我看个电影吧。” “看电影,看什么电影?” “客厅里有投影仪,可以投屏看一部最近很火的喜剧片,叫什么,青春很萌啥的,你先视频网站上搜一搜,对了要能直接投屏的哈。” 红拂女吧唧吧唧的说了一大堆,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有些严肃高冷的红拂女,此刻却有着一副少女心的一面,彻底颠覆了余火对她的认知。 都说人不可貌相,或许红拂女的内心深处,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比如说她的真实身份。 红拂女说去拿酒,却不想在浴室里倒腾了很久,这让余火意识到有些不妙,此时的他有种想要逃避的感觉。 毕竟自己至今从未碰过女人,万一这个女人对自己有什么图谋不轨,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一想到这里,余火正准备偷偷的离开,却不想拉开门的那一刻,门外站着两个身着一袭黑西装的壮汉,不远处还有两个。 要想偷偷开溜,显然是不太可能了。 正当余火想要找个理由出去的时候,红拂女从身后冒了出来,此时她手里提着一瓶红酒和两个红酒高脚杯,身上却已经换下了职业装,床上了居家的睡衣睡裤。 红拂女一袭粉嫩的睡衣睡裤,让人的确焕然一新,彻底改变了余火之前对她的刻板印象,没想到高傲酷冷的女人,也会有温柔似水的一面。 “怎么?想跑?” 红拂女不留情面的戳穿了余火的内心独白,放下高脚杯,然后提起红酒便往酒杯里倒,弓背弯腰的同时,转头问道:“过来啊,电影找好了吗?” 余火的小心思被她当面拆穿,不免有些小尴尬,只得乖乖的回来,老老实实的坐在了沙发上,而此时的红拂女却端起了倒好的红酒杯,递了一杯给余火,接着说道:“要不我们看小电影吧,那种纯爱的电影,怎么样?” 红拂女这话,并没有要征求余火的意思,而是直接从手机的视频APP里推送了一部青春爱情电影。 与其说是电影,倒不如说是一部带有颜色的限制级动作片,这让余火再次颠覆了对红拂女的认知。 看着投影幕布上血脉喷张的画面,让余火有些喘不过气来,全身燥热的有些不安,此时却被红拂女逼着喝酒,尽管是红酒,却不知红拂女在酒里面加了什么东西。 至于酒里加了什么东西,余火并不清楚,但余火深知,纵然自己的酒量再不济,至少一杯红酒的量,还是难不倒他的。 但余火刚刚只喝了一口,就发现不对劲了,全身燥热不说,头脑还开始发晕,面对眼前的酒杯都出现了幻影。 余火竭力让自己清醒过来,却看着红拂女在自己的面前开始跳起了艳舞,准确的说是脱衣舞。 随着时间的推移,药酒的副作用之下,红拂女身上的衣服,从睡衣睡裤开始,一件一件的开始脱下,最后却是一件都没有留下。 激情似火的余火,此时已经完全丧失了自我,像一头很久没有猎食的饿狼一般,猛地扑了上去,将红拂女死死地摁倒在沙发上。 余火借着酒劲,双手捧着面前的娇俏蜜瓜,满手沉甸甸的,让人爱不释手。 两人干柴烈火,感天动地的纠缠在一起,至于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余火便不知道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余火头痛欲裂,或许是因为昨晚的那杯酒里下药的缘故,让余火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而醒来的余火,发现自己并没有睡在沙发上,而是在红拂女的床上,并且身上已经有人帮他穿上了睡衣睡裤。 余火惊慌的看了一眼自己并没有穿内裤,大觉不妙。 自己守身如玉多年的童子功,就被昨晚的那杯酒给破了。 而且破的那么的干脆,那么的彻底。 余火心里多少有些后悔,又有些惭愧。 让他后悔的是,自己的第一次理应留给心爱的女人,却给了别人。 而让他惭愧的是,要了红拂女的身子,却不能给她任何承诺。 但余火并不知道,红拂女之所以会在酒里下药,那是因为她本来就是带着目的而来的。 她的目的就是要让余火从一个男孩变成男人,彻底解除余火的童子功。 在和余火的好事事成之后,红拂女并没有回到方兴集团上班,而是来到了郊外的农庄。 “事情办妥了吗?” 背靠背的坐在佛像身后的男人冷冷的说道,从他的言语当中听不出任何感情色彩,除了冷酷和无情。 “已经摆平了余火,父亲。” 在男人面前,红拂女毕恭毕敬,甚至有些畏惧,就连说话的声音,都要压低了许多。 “干得不错,继续保持跟他的这层关系,尽管让他说出冥灯的下落。” 男人道出了真实用意,之所以让红拂女想方设法的接近余火,便是要从余火的嘴里,找到关于冥灯的下落。 “还有,听说余火这小子得到了一本秘籍,你要想办法拿到他,别让我失望。” “知道了,父亲,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汇报完进度,红拂女转身准备给佛前案台上香,却被男人叫了回来,说道:“对了,你要提防方羽,还有他身边的那个洪森,别让他们坏了我们的大计。” 红拂女点了点头,然后上了三炷香,便转身离开了农庄。 而此时佛像之下,黑暗笼罩着满是香火之地,阵阵摩挲的声响,伴随着窗外的寒风袭来,一阵黑烟飘过之后,只见一个身着披风,头顶着帽兜的黑影,出现在了男人面前。 男人见状,丝毫不敢怠慢,立马起身,毕恭毕敬的作揖,说道:“回去告诉我们的主,一切进展顺利,让他安心。” “很好,柳仙大人,我们的主,让我转告你,余火不能死,而且要让他活,像人一样的活下去。” “哦?” 第二卷 献祭 第七十三章杀人诛心 帽兜男语气低沉的说道,好似装了变声器一般,有故作神秘和掩饰之嫌。 男人得到这个指示之后,心中多少有些惊讶,在此之前,他收到的指令是杀无赦,却不想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反转,让人有些意外。 不过男人不敢有任何违背的意思,尽管心中有不少疑惑。 “弟子,谨遵主的旨意。” 那帽兜男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有言语,一阵浓烟冒出来,阵阵摩挲的沙沙响声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红拂女破了余火的处子之身,这让缝尸一脉少了一个致胜的法宝,这对于百鬼夜行的遗巢来说,是天大的喜讯。 自从余火借着冥灯之火,逃出遗巢之后,冥灯的下落就始终成为了一个迷,而知道其下落的人,除了余火,没有第二个人。 余火之所以会隐匿冥灯,正是因为冥灯的杀伤力太大,不仅让人痴迷于此而丢掉了性命,也让余火为此而献祭肉身,无法再像正常人一样正常的生活。 这是多么的惨痛的教训,余火不愿看到这样的悲剧重演。 但余火有意隐藏,却始终有人想要挖出冥灯的下落,再起风云事端,搅了这太平盛世。 在农庄的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位列遗巢域外的‘五仙之一’的柳仙,五仙并非受命于遗巢,也非听命于鬼首大人。 但他们誓死守卫着遗巢的安宁,为突破遗巢结界而奉献一生,它们是遗巢元老,却又深处遗巢域外。 这层微妙的关系,让遗巢变得越发的神秘和深不可测。 冥灯是唯一打破遗巢结界的引路灯塔,却始终掌握在缝尸一脉的后人之手,而得到重获冥灯,便是五仙再次出现在人间的真实目的。 尽管柳仙并非位列五仙之首,却是法力无边的存在,而且在他身上更多的是充满了玄幻和神奇的色彩。 之所以会让他潜伏于这荒村的农庄,一方面是他善于隐藏,另一方是他的能耐,在五仙之中是最强的。 当然,他之所以能够成人行,自然是附身于人,这是出马仙家的道行。 为了引出余火,柳仙不惜手段制造出了活人雕像,杀人缝嘴的命案,目的就是要以缝尸一脉的假象,制造祸端,让缝尸一脉的人出面收拾残局,从而引出冥灯的下落。 而今不但引出了余火,也让余火破了遗巢谈及色变的童子功。 为了让冥灯现世,柳仙再一次出手,而这一次他盯上了汤若惜,他要利用余火对汤若惜的情感,逼迫余火就范,主动交代冥灯的下落。 夜幕降临,汤氏建业的办公楼却灯火通明,汤若惜正在组织股东开会。 今天开会的议题是讨论取消与方兴集团合作的事宜,在众人听完了方羽套路汤氏建业的这段录音之后,让在座的股东愤愤不平,当场就有人说要做掉方羽这个王八蛋。 但汤若惜却显得异常的冷静,汤道义不在,她便成了汤氏建业的主心骨,她不能自乱阵脚,尤其是这个时候,不能让汤氏建业的股东意见相左,分崩离析。 只见坐在会议桌上的股东们都有些泄气,但有一个宗亲却在幸灾落祸,甚至大有落井下石的意思,阴阳怪气的说道:“我早就说过了,一个女人,妇人之仁,能成什么大事,幸好有人暗中帮我们,让我们有机会及时止血,要不然被人卖了,还在帮人家数钱呢。” 言语中充满了讥讽和对女人的偏见,这让坐在一旁的宋福来看不下去了,直言说道:“你这话不能这么说,二小姐临危受命,不仅稳住了汤氏建业的基本盘,还让汤氏建业的业绩提升了三十个百分点,这样的成绩有目共睹,相比我们这些大老爷们,说不定还远不如二小姐这个女人呢。” 宋福来的站队和镇场,让汤若惜心里很是安慰,但那宗亲却始终喋喋不休,一脸无情的说道:“你一个外人,又岂能妄议我们汤家的家事。” 没等这人说完,汤若惜操起他身边的那个烟灰缸,狠狠地砸在了那人头上,只见那人痛苦不堪,血洒当场,龇牙咧嘴的正要说点什么,却疼的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各位叔伯,各位同事,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些人对我不服,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自从爷爷失踪之后,不是靠我这个女人,你们还能安安心心的坐在这里,汤氏建业早就乱成了一盘散沙!” 真如汤若惜所言,如果不是她的出现,汤氏建业极有可能落入了他人之手,更别提在这里分红分利了。 表面柔弱的汤若惜,此刻却霸气侧漏,让一旁的宋福来甚是欣慰,毕竟汤氏建业就需要汤若惜这股蛮劲,才能有更好的发展和前途。 见汤若惜当场翻脸,纵然是有些不服气的宗亲,也就不敢再多言什么了,都乖乖的低下了头。 “来叔,给大家看一下今年的分红,每个人多给十个点,我的那份也给大家分了吧。” 汤若惜此言一出,让下面的长辈们羞愧不已,一旁的宋福来也有些错愕,不太确认的追问道:“二小姐,这是你应得的,不需要拿给大家。” “是啊,你的那份自己留着,不需要分给我们的。” 下面的人都异口同声的表示,这让汤若惜心里安慰,继而肯定的回答宋福来,说道:“来叔,就按我说的意思办,反正我现在也不需要太多用钱的地方。” 冲着宋福来说完,汤若惜转头面对着大家,接着说道:“希望大家能够像今天这样,拧成一根麻绳,为汤氏建业做出更大的贡献,也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和理解。” 汤若惜话音落地,引来了阵阵鼓掌叫好的声音,尽管股东之间,依旧有些人不服,但看在汤若惜这份魄力和决心的面上,不敢再有任何的怨言和动作。 杀人诛心,这便是汤若惜精明之处,她之所以这么做,那是在笼络人心,揽外必先安内,而今汤氏建业内部的局面,基本上已经被汤若惜拿下。 而接下来,汤若惜要以汤氏建业的能耐,对付方兴集团,让这个缠斗了多年的竞争对手,彻底消失,也要让方羽付出惨痛的代价。 股东大会结束之后,汤若惜可以留下了宋福来,带着谦卑诚恳的态度,问道:“来叔,今天你也看到了,集团内部现在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声音,我想听一下你的意见。” “二小姐,关于与方兴集团正面竞争这件事情上,我也有些不同的意见,不过二小姐如果执意要这么做,我也是举双手赞成的。” 宋福来直言不讳,毕竟在经商这件事情上,宋福来不能像个管家一样百依百顺,这关系着汤氏建业的生死存亡,宋福来岂能儿戏。 “来叔,你尽管实言,我需要一些不同的声音。” 见汤若惜开门见山,宋福来自然是不能藏着掖着,毫不留情的说道:“二小姐,眼下汤氏建业局势刚稳,还不是打仗的时候,而且与方兴集团正面刚的话,极有可能会是两败俱伤的结局,不仅会让方兴集团元气大伤,也会殃及汤氏建业,这是双输的豪赌。”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放眼整个江海市,像汤氏建业和方兴集团这样巨无霸的企业,并非只有他们两家。 倘若两家企业拼死血战,彼此不仅占不到便宜,反而会被其他企业占尽了先机。 汤若惜点了点头,似乎同意宋福来的观点,说道:“来叔,你接着说。” “二小姐,恕我直言,眼下不仅不要与方兴集团正面冲突,还要不惜一切代价的与他们保持合作,只有合作才能抱团取暖,才能实现双赢的局面。” 宋福来并不懂经营,这番话说出来,却让汤若惜大吃一惊,让人看到了宋福来的格局,不枉跟随了汤道义这么些年。 不过话虽如此,两家现在的关系,因为龙城计划陷入到了僵局,要想再次合作,估计有些困难,这点汤若惜心知肚明。 “来叔,这么做,你说爷爷会支持我吗?” “我想,如果盗爷在场,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的,要不然这么多年以来,汤家与方家厮杀,纠缠,下套,合作,始终保持着这种微妙的关系。” 宋福来给了汤若惜一颗定心丸,毕竟宋福来跟随汤道义多年,亲身经历了两家缠斗的过程,能够让两家走到今天的局面,无外乎是两家的韧性和宽容。 宋福来出了会议室,汤若惜起身,来到窗外,站在汤氏建业的总部大楼,看着远方的江海城,让她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和憧憬。 而她此时,脑海里闪念出了一个人,心里默念着:“真的是你吗?是你在暗中帮我吗?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来见我?” 太多的疑问,让汤若惜心中郁结,五味杂陈,毕竟余火当时遗巢献祭,是为了救她。 汤若惜深叹了一口气,拉上百叶窗,准备离开会议室,却在转身的那一念间,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二卷 献祭 第七十四章纸人回魂 汤若惜有些惊慌的揉了揉眼睛,以为是最近忙于公司的事情,太过于疲劳眼花了。 却等她再次睁眼的时候,那个身影已经来到了汤若惜的面前,并且坐在了会议桌的对面,吓得汤若惜差点瘫坐在地。 “姐姐……?” 汤若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再三确认之后,发现的确是姐姐汤若雅,这才试探性的问道:“姐姐,你这是……到底这么一回事?” 汤若惜非常清楚姐姐汤若雅现在的情况,姐姐的尸身现在还藏在自己办公室的暗室里面,而魂魄暂时附身于她身上,算是生命最好的延续了。 可是姐姐却坐在了自己的眼前,而且与正常人并没有太大的差异。 “若惜,你看看你的影子。” 汤若雅的提醒,让汤若惜特别注意了一下自己的身影,在白炽灯光的照耀之下,久违的身影,像跟屁虫一样的跟随着自己。 汤若惜满心喜悦,激动的嗓子眼都快要跳出来了,往后不用刻意的去隐瞒自己没了身影的事情了。 不仅自己的影子回来了,也为姐姐的出现感到高兴,但汤若惜很快发现哪里不太对劲,慌忙追问说道:“姐姐,你不是已经……” 见汤若惜有些迫不及待,汤若雅起身,来到了汤若惜的身边,低声说道:“他回来了,而且是他帮我还魂的。” “他……?你是说余火吗?” 汤若雅摇了摇头,然后突然一阵风吹过,汤若雅的身体却着火了,亲眼目睹这一幕,吓得汤若惜瞬间瘫坐在地上,本想着上前去灭火,却发现自己连大气都不敢喘。 眼睁睁的看着汤若雅化成了灰烬,原来这便是风水大师常用的‘纸人回魂’之术,让未死的灵魂附身于纸人身上,从而让死人临时复活,好让死人回到人间了却未了的心愿。 汤若雅刚才的出现,仅仅只是为了送回汤若惜被人夺取的影子,却并没有道出用此术的人。 看着地上的一团灰烬,惊魂未定的汤若惜,努力从地上爬了起来,环顾四周却发现什么也没有,这才拍了拍胸口,深吐了一口气。 从会议室出来,见汤若惜脸色有些惨白,额头脸颊都冒着汗珠,宋福来关系的问道:“二小姐,这些天你连续熬夜加班,要不要给自己放两天假休息一下,公司的事情有我和其他的股东顾着,短时内不会出问题的。” 宋福来以为汤若惜是太过于操劳,才会脸色不好状态不佳,却不知道刚才会议室发生了惊险的一幕。 “来叔,刚才公司有什么陌生人来过吗?” “陌生人?” 汤若惜这么冷不丁的一问,倒是让宋福来有些懵逼,但他仔细回想了一番,接着说道:“今天来公司的都是一些老客户,要说陌生人嘛,也算不上,她应该是第二次来公司。” “谁?” 汤若惜有些迫不及待,因为刚才离奇诡异的一幕,让汤若惜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联想起工地埋尸到今天的纸人回魂,直觉告诉她,刚才一定有人来过,而且就在会议室。 “阿蝶,之前她来找过忠叔。” 宋福来肯定的说道,汤氏建业这样的大公司,每天来来往往的人有很大,新老客户层出不穷,但宋福来对阿蝶却印象十分的深刻。 “三叔公?阿蝶?那个江州咨询的顾问?” 汤若惜依稀也记得这个人名,却并没有太大的印象,所以不太确定的问道。 “没错,二小姐好记性,不过此女好像与方家大少爷还有些关系。” “方羽?” 汤若惜想不明白阿蝶这个时候出现,会不会与余火有着某种关联,但是她始终相信,暗中出手帮助自己的人,一定就是余火。 “来叔,帮我查一下这个女人的关系人脉,还有她来我们公司做什么?” 对于阿蝶的底细,汤若惜是一无所知,但想要知道这背后到底是不是余火在出手相助,这个女人或许是关键的突破口。 很快,宋福来就有了背景尽调的结果,汤氏建业的财务,法务,以及安保部的同事,全部来到了汤若惜的办公室做汇报。 “二小姐,我们法务已经调查过了,这个女人的真实身份是舞蝶衣,熟悉她的人,都叫她阿蝶,是江州咨询公司的首席顾问师,而因为我们与他们公司有一定的合作关系,她今天过来是送合同的。” 法务部的主管当面汇报了一下有关江州咨询公司的情况,而财务部的小姐姐已经查询了公司的账目往来,说道:“二小姐,财务部这边已经核实,汤氏建业与江州咨询公司,并没有直接经济上的来往,不过三叔公那边似乎有一些私人的项目,与他们公司发生了部分牵扯和关联。” 而安保部队长,此时有些战战兢兢的说道:“二小姐,安保部这边查了视频监控,这个女人来公司之后,直接去了三叔公的办公室,但出来之后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在会议室的门口待了几分钟,被巡逻的保安碰到,她只说找卫生间迷路了,保安人员不够警觉,没有留意她的异常,在这里我们安保部做深刻的检讨。” 三个部门汇报完之后,汤若惜点了点头,一脸轻松,没有要追究责任的意思,反倒是要尽快想搞清楚这个女人的出现,到底意欲何为,继而说道:“你们先去忙吧,我跟来叔还有点事情要商量。” “来叔,帮我顺着这个女人,务必要找到余火的下落。” “余火,他不是已经……” 宋福来并不清楚,汤若惜离开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汤若惜是经历过生死的人。 只是汤若惜回来之后,不顾宗族宗亲的强烈反对,一意孤行单方面取消了与方羽的婚约,这让宋福来多少有些不理解。 但在汤若惜为余火公开立下那块墓碑的时候,宋福来深知这背后一定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 宋福来心中有疑问,但他不愿多问,因为年轻人的世界,需要年轻人自己面对和解决,何况汤若惜已经长大了。 “二小姐,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你现在需要休息,找人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宋福来知道,汤若惜是汤氏建业的主心骨,无论发生什么,哪怕是天塌下来,汤若惜也不能倒下,他身为管家,势必要时刻以汤家的利益着想。 “我知道了,来叔,你先去忙吧。” 汤若惜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打开了暗室,确认姐姐的尸身无恙之后,这才放松了警惕。 暗室的另外一侧,摆放着一个保险箱,里面没有其他,只保管着汤道义的那本记载着有关风水的笔记本。 汤若惜有些好奇,再次打开了那本笔记,想从中找到答案。 汤若惜意外的发现,爷爷的笔记本当中清晰的记载着关于扎纸先生的一些技法。 上书:纸人画眼不点睛,纸马立足不扬鬃,人笑马叫皆不听,你若不记阎王请,这是扎纸匠的禁忌,也是躲避阴邪之气的规矩。 汤若惜心里一惊,刚才亲眼了目睹姐姐附身于纸人,纸人画眼点睛,颇有几分人的神似,这可是犯了风水大忌。 但凡纸人画了眼睛,就有了人的精气神,也就有了肉身灵气,与生人而言不吉利,对于死者也是大为不敬。 纸人点睛,明摆着是有人故意为之,这便让汤若惜越发迷离了。 既然暗中帮助自己的人是余火,那又为什么要犯下如此晦气呢? 汤若惜继续翻开了笔记,下文记载着纸人点睛,斗转回魂。 可让死者的冤魂不散,借着一口灵气,附身于纸人,还魂人间,了却生前未了之缘。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姐姐会在还魂之后,让汤若惜恢复影子之后,便收手化为了灰烬。 原来这是余火在纸人上做了手脚,九针定魄,能够让纸人收放自如,从而不祸害无辜。 笔记看到这里,汤若惜又太多看不懂的地方,只能通过上面的一些鬼画符,勉强看出一些端倪,却并不知道上面所述所言。 汤若惜无奈的合上笔记本,放进保险箱里锁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姐姐的尸身,小心翼翼的从暗室出来。 余火被红拂女上了之后,红拂女便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男人,而且在不少公开的场合,都会介绍余火这个男朋友。 为了接近余火,尽快套出冥灯的下落,红拂女通过方羽这层关系,在方兴集团内部,帮余火物色了一个工作的岗位。 说来也巧,余火正想找份工作,让自己能够活下来,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吴崖,没法像之前那样接一些为死者缝尸入殓,整理仪容之类的私活。 红拂女为余火谋到的职务,并不是坐办公室的白领,也不是做技术的蓝领,而是给她做司机,而且是她的专职司机。 帮人开车这种事情,余火并不是很抗拒,况且这份工作的月薪,扣除保险之类的,到手还有八千块。 眼下自己光棍一个,除了抽烟喝酒以外,没有太多的意外开支,余火便爽快的答应了。 “现在你是我的手下,以后都得听我的。” “啊?哦。” 第二卷 献祭 第七十五章舍命相救 “还要,我现在是的你的女人,要想保密我们俩的关系,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红拂女这话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余火现在被她是拿捏的死死地,却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更别提有什么怨言了。 “上车吧,去哪里?” 红拂女跳上车,打开了手机的导航APP,说道:“别问那么多,跟着导航走便是了。” 见红拂女故意卖起了关子,余火是敢怒不敢言,白了她一样,发动了车子引擎。 跟随导航开了大概四十分钟的路程,来到了江海码头。 江海码头是江海市最大的陆海转运中心,每年有大量的进出口物资要从这里过境或者转运,而这里的实际控制人正是方兴集团。 红拂女作为方兴集团的人,出现在这里,并没有太大的问题,但红拂女有意支开手余火,独自一人上了一艘靠岸的船。 “在车上等我,记住,没有我的允许,千万别上船。” 红拂女特别交代了余火几句,便转身上了船。 余火断定了她是在隐瞒什么,偷偷摸摸的上船去与老情人相会? 余火当即打消了这个念头,以红拂女对自己的态度来看,并没有其他男人,而且她并不是那种乱来的女人。 那她上船做什么?与什么人接头?会不会有危险? 余火多少有些担心红拂女的安危,毕竟为方家办事,本来就是刀口上舔血的工作,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 一想到这里,余火熄火拉上手刹,下车看了看四周,除了人来人往的搬运工人以外,并没有可疑之人。 但不远处的一艘船上,船帆下面杵着一个人,那人嘴里叼着根烟,双手却捧着个望远镜,依稀看到望远镜的镜头,瞭望的方向正是红拂女刚刚上的那艘船。 余火顿觉不太妙,几个箭步冲了上去,在红拂女还没有上船之前,一把将她拽了回来,或许是拉拽的力道太大,红拂女整个身子都被余火搂在了怀里。 被人突然搂着,红拂女吓得一脸懵逼,在陷入余火怀中的那一刻,红拂女这才缓过神来。 见是余火不是别人,原本绷紧的神经,这才放松了下来,一双惊呆的眼睛瞪着余火,但很快她便十分享受的把头埋进了余火的怀里。 这种感觉,让她怦然心动,久违的暖意贯穿了她的全身。 说时迟那时快,在余火上演英雄救美的那一刻,余火搂着红拂女纵身一跃,跳下了船体,没等他们跑出几米,便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爆裂的巨响。 随着船体爆炸巨大的冲击力,余火和红拂女被一股巨浪冲了出去,两人的身体,就好比那落叶一般,被狂风暴雨席卷而起,却又被狠狠地甩出了几米开外。 最后,两个人先后砸在了沙滩边的淤泥之上,余火顿时昏迷了过去,但红拂女却因为余火舍命护着,除了一点刮擦和惊吓以外,并无大碍。 看着船体冒气了浓烟,在熊熊烈火之中,瞬间被烧成了一副枯骨。 如此惊险的一幕,让红拂女心有余悸,所幸余火出现的及时,要不然被烧成枯骨的就不止是这艘船了。 “余火……余火,醒醒啊,你可别吓我,你醒醒啊……” 红拂女看着船体被烧,回头看了一样余火,拖着剧痛的身体,咬牙爬到了余火的身边,不停的呼喊着余火的名字。 见余火无动于衷,红拂女歇斯底里的呼喊,甚至有些撕心裂肺,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个人的死,会对自己的内心有多大的冲击。 船体被烧,紧接着传来了几声枪响,吓得红拂女仅仅的抱着昏迷不醒的余火,她努力的保护着余火,不让余火受到二次伤害。 发生枪战的不是别人,正是方羽带着手下赶了过来,击杀了潜伏在附近的枪手和杀手。 方羽的及时出现,救了红拂女,也救下了余火的一条命。 余火被几个医务人员台上了担架,紧急送往了医院,而红拂女却惊魂未定,并没有打算去医院的意思。 “方少,你不是说就是平常的水产买卖吗?这场面,你能给我一个说法吗?” 红拂女心里有些气愤,这场交易差点让她送了命,自然是需要方羽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原来今天码头的交易,是方羽与一个古董商做一笔生意,本该是方羽自己过来交易的,却不想临时有事,才会安排红拂女过来。 其实方羽临时有事,只是他的托词,他正是想利用红拂女这个生面孔,作为诱饵,试探一下这笔生意的真伪,却不想对方谈生意是假,杀人才是真正的目的。 而且对方要杀的人,便是方羽。 面对红拂女的质问,方羽自然不能暴露出自己的邪恶的一面,忙着转移话题说道:“今天的事,是我方羽做的不对,没想到对方一个做水产生意的人,居然会有枪支弹药,是我疏忽了,向你赔个不是。” 这笔生意,并非方羽口中的水产买卖那么简单,方羽自从知道余火还活着的消息之后,便一直都在寻找余火的下落。 而且他从柳无声口中得知了冥灯的威力和价值,以他江海寡头势力和地位,自然是想方设法要得到此物。 这不有人知道了方羽的嗜好,便故意设局,假借冥灯下落作为交易的筹码,一举拿掉方羽这个少公子,从而打击方兴集团的实力。 但对方是谁,方羽实在想不出来想要自己命的人会是谁,思来想去,唯一可以让人心生怀疑的人,便是汤若惜。 汤若惜一向视方兴集团为眼中钉肉中刺,加上江海城计划的骗局,差点让汤氏建业上套,为了报复方家,在船体上安装炸弹,制造意外死亡的假象,也未尝不可。 对方下狠手,想要置人于死地,而且就选择在方家的地盘上作案,这作案之人嚣张跋扈到了这等猖狂的地步,不禁让方羽打起了寒颤。 方羽侥幸躲过一劫,却让红拂女差点送死,这口恶气,红拂女岂能让方羽三言两语搪塞过去,况且方羽刚才为什么要杀人灭口,不留下一个活口,死无对证,便没了追查幕后主凶的线索。 方羽的这波操作,让人有些看不懂,见红拂女刨根问底的想要知道答案,方羽只得如实说出了此番交易的具体内容。 “你是说……今天的交易,就是为了一个没死的二皮匠?” 红拂女一听方羽是在寻找余火的下落,故作镇静的装傻,权当是不知道余火的下落。 “对啊,你可别小看了这个二皮匠,据说他身上有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只要得到了他,我们方家的实力肯定能够呈指数倍增,到那时,谁敢与方兴集团抗衡?” 方羽膨胀的野心,让红拂女彻底看清楚了这个资本家丑恶的嘴脸,在这个满身铜臭的富家公子哥眼里,除了金钱利益,容不下其他的东西。 “对了,你新招来的那个司机,倒是对你挺衷心的,人家舍命相救,是条汉子,如果他有幸活着,他的医药费我全包了,对了,他叫什么来着?” “吴崖,之前是做茶叶买卖的,我看他为人老实忠厚,车技也不错,所以就让他来帮我开车了。” 方羽多嘴,却并不知道,吴崖就是他要找的余火,而且红拂女的故意遮掩,并没有引起方羽的怀疑。 “吴崖,好名字,等他醒来,让他来见我。” 方羽说完,让手下扶着红拂女上了车,红拂女并没有直接回家休息,带着受伤的身体,直接来到了医院。 江海私立医院,这是江海医疗资源最好的医院,以方兴集团的姿态,有人就医,自然是往这里送了。 此时,抢救室里亮着红灯,门头上面的LED屏幕上显示着‘正在抢救’四个字,而红拂女心急如焚的来回踱步,迫不及待的想要那盏灯瞬间从红色变成绿色。 “红拂小姐,主刀医生现在正在抢救你的司机,我看你受伤也不轻,要不要我带你先去清理包扎一下。” 方兴集团是这家医院的最大金主,红拂女作为方兴集团的员工,又是方宏兴的秘书,医院的医生和护士,自然是认识她的。 面对优质客户,为优质客户提供贴心的服务,便是这家医院的企业文化,护士小姐姐主动过来招呼,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用管我,我要在这里守着。” 红拂女的拒绝,让护士小姐姐有些意外,毕竟一个司机而已,哪里需要上级这般殷勤的守着。 这份关心,从红拂女的表情当中来看,明显已经超出了上司对下属的关系,反倒是情侣之间的紧张和不安。 护士小姐姐心里嘀咕,却并不敢多言,权当是上司与下属的办公室恋情,点了点头,示意便离开了。 足足有四十分的时间,只听见‘滴’的一声,抢救室的那盏红灯瞬间变成了绿灯,从抢救室里出来一个全身白大褂的秃顶老医生。 满脸冒着汗珠,戴着口罩的鼻孔里喘着粗气,来到红拂女的面前,说道:“你就是伤者的家属对吧,很幸运,伤者因为受到冲击波重创,出现了脑震荡的损伤,我们通过手术,已经度过了生命的危险期,很快就能清醒过来的。” “谢谢你,医生。” 听到医生的这个答复,红拂女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刮擦全身的疼痛袭来,准备去找护士姐姐包扎一下。 “对了,真让人不可思议,你的朋友,心电图上面显示,有两个心跳。 第二卷 献祭 第七十六章五仙卫使 主刀医生的话,让红拂女当即大吃一惊,不过她很快便想到了什么。 现在余火的肉身,并非余火的真身,而是通过缝尸一脉的偏门秘法,将魂魄聚集一身,附体于这替身之上。 至于为什么心电图上会显示出两个心跳的曲线,应该是这个原因,导致机器未能识别,而出现的故障。 对于这个科学难以解释,甚至有些迷信的说法,红拂女自然不能在主刀医师面前胡扯,也没有人会相信她的鬼话。 红拂女一改惊慌的表情,一脸无辜的说道:“别逗了,医生,可能是机器报故障了。” 对于这个离奇的现象,主刀医生也没有合理的解释,只好尴尬的笑着说道:“应该是的,不过不影响你朋友的脉搏观测的。” 主治医师说完,摇了摇头准备离开,突然停下了脚步,一脸严肃的说道:“记住,提醒下你的朋友,脑震荡非同小可,需要静养,留在医院,至少七天以后才能出院。” 笑着送走了主治医生,红拂女沉重的吐了口气,急迫的来到ICU重症室,看着已经苏醒的余火,红拂女这才放松了下来。 “余……吴崖,你醒了。” 见护士小姐姐正在给余火换药,差一点就说漏了嘴。 但护士小姐姐收拾完之后,很自觉的推着护理车,转身便离开了病房,而且顺带关上了房门。 “你小子命真大,差点都吓死我了。” 红拂女一脸担心的表情,接着有些责怪却又十分幸福的样子,说道:“你干嘛那么拼命救我,傻瓜。” 其实女人有时候挺做作的,此刻的红拂嘴上埋怨余火救她,心里却早已经乐开了花。 其实自从她为了接近余火,而破了余火的戒,本该只是为了完成组织上交代的一个任务而已,却不想自己已经爱上余火。 而且在余火舍命救下她之后,彻底改变了对余火的态度,这种态度是内心情感世界的变化,这点让她一发不可收拾。 余火看着眼前的红拂女,有些哭笑不得,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却发现自己这次伤的够呛,脑子确实是有些震坏了。 见余火有些难受,一脸心疼的红拂女,忙说道:“不逗你了,你就乖乖的在这里住着,我下班了就会来陪你的。” 两人的对白,像极了相濡以沫的情侣,如果有旁人在的话,估计早就肉麻死了。 “帮我办理出院手续吧。” 余火此言一出,可吓得红拂女不清,现在余火所处的地方是ICU重症病房,哪有才住进来就能出去的道理。 如此无礼的要求,红拂女又岂会答应余火,自然是不情愿的说道:“你这是在找死,医生说了,你需要静养。” “医生只说需要静养,并没有说要留在医院,你放心吧,我这身体,你是知道的,医生是无能为力的,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 余火这话,让红拂女恍然大悟,余火的这副躯体并非肉身,而是通过一些肢解的尸体和稻草之类的东西,缝制而成的躯壳而已,并没有血肉,也就不存在医生所言的那般危言耸听。 “好吧,我这就安排你出院,对了,你就先住我家里吧。” 红拂女在江海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平时就她一个人住,没什么人打搅。 而且地处江海河西,相较于繁华的河东来说,要安静和干净很多,是现在年轻人选择置业的首选。 余火现在居住在原来吴崖租住的那个棚户区,脏乱差不说,而且鱼龙混杂,这里什么人都有,要说静养,显然不太合适。 既然红拂女主动开口邀约,余火便没理由拒绝,便爽快的答应了她。 来到红拂女的家里,家里面十分的干净整齐,而且沙发和电视柜上,都摆放着各色的娃娃和宠物,看得出平时有些高冷自傲的红拂女,也有少女心的一面。 “我家里比较小,只有两间卧室,一间客房,我睡的主卧远离车流马路,你就睡这间吧。” 红拂女是出于真心,可是余火不能一进门就喧宾夺主,继而说道:“没事,我没那么虚弱,我就住客房吧。” 没等红拂女纠缠,余火便把自己的外套扔进了客房的床上,而红拂女也适时的跟了进来,说道:“现在是秋天,晚上比较凉了,我帮你套一个厚一点的被子吧。” 没想到红拂女居然是个会过日子的贤妻良母,如果要是真的娶她回家做老婆的话,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可是余火当即放下了这个念头,因为他此刻想起了汤若惜,想起了这个为自己而不惜毁了自己的名声的女人。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红拂女却并没有搭理余火,一个劲得为余火铺床,余火知道自己拗不过这个主动的女人,便坐在了床头对面的一个沙发上,点上了一支香烟。 却不想红拂女跑了过来,一把抢过了余火嘴里的烟,像极了老婆管老公那样,说道:“刚出院就抽烟,你是找死啊。” 余火没得烟抽,就好比是被人抢了老婆一样,心里憋屈的难受,可是红拂女却并没有搭理他,继续折腾着床单。 “你知道是什么人要杀你吗?” 余火冷不丁这么一问,红拂女手里的活,突然停了下来,却并没有要回答余火的意思,因为她没办法,向余火解释为什么会船体爆炸。 红拂女摇了摇头,轻描淡写的说道:“不知道,可能是巧合吧。” “巧合,你不愿意说,我帮你说吧,是方羽吧,他这人为了利益,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这样的人,你甘愿为他卖命?” 见红拂女嘴硬,余火毫不留情的拆穿了方羽的真实面目,也好让红拂女看清楚方家的丑恶嘴脸。 “我知道,但是我一个女人,要想在江海生活下去,需要这份体面的工作。” 红拂女一脸委屈的说道,她当然知道余火是为了她好,她又何尝不知道方家的人哪路货色。 可是她却留了下来,因为组织上的安排,不容她有所选择。 当然,她不能向余火坦白,更不能告诉余火,她之所以留在江海,就是为了接近余火,而接近余火的目的就是为了拿下冥灯。 此时此刻的红拂女内心十分挣扎,她一方面发现自己已经悄无声息的爱上了余火。 而另一方迫于组织上的压力,却并不能流露真情,更不能因为爱上了余火,而坏了组织安排的计划。 余火知道,眼下不是争论要不要留在方兴集团的问题,转而说道:“你听说过‘五仙卫’吗?” 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红拂女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但她很快便恢复了过来,不能让余火知道她知道这个神秘组织的存在。 “什么东西?是像烧仙草这类的奶茶吗?我最喜欢喝奶茶了,等你身体好了,要带我去喝哦。” 红拂女故作镇定,而且回答的也确实够傻,却不想刚才身体细微的变化,让观察入微的余火有所察觉。 其实从红拂女飘离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端倪,她不仅知道这‘五仙卫’,还与这三个字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 不过红拂女不愿主动交代,那余火也拿她没办法。 见床铺的差不多了,余火一个纵身,埋入了被窝里,享受这席梦思带来的快感。 余火此举像极了个孩子,红拂女便没有多言,转身便出了客房。 余火躺在床上,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回想起了一些关于‘五仙卫’的传闻。 从江海码头船体爆炸的手法来看,这种恐袭的做法,的确有些‘五仙卫’的痕迹。 ‘五仙卫’手段向来狠毒,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存在。 关于这‘五仙卫’传闻,倒有几分神秘的色彩,相传‘五仙卫’招揽的人,都是一些亡命之徒,而且干的都是一些法外的勾当。 为了美化这些人不堪的过去,抹掉过去的污名,让他们没了真实姓名,而是美其名叫‘五仙卫使’。 这‘五仙卫使’都是用代号替代,而他们分别对应便是‘胡黄白柳灰’五大家,出现在任何时候,他们戴着五大仙的面具,不愿以真实面目示人。 他们原本是遗巢结界的五位使者,身处遗巢域外,毕生守护者遗巢的安危。 他们曾经为人鬼两界的安宁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却不想因为冥灯的出现,让这种平衡的格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五仙卫’本是妖兽,却奉鬼首大人之命,吸收日月之精华,化成人形,潜伏于人间,只为拿下冥灯。 直觉告诉余火,这股势力正在暗中集结,而且就在自己的身边。 而自己刚才的试探,让红拂女露了怯,正好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不过眼下,还不是揭穿红拂女的时候,反倒是可以顺着她这条线索,顺藤摸瓜,揪出潜藏在暗处的牛鬼蛇神,一举拿下‘五仙卫’。 想到这里,余火便不再多想,而是闭目养神,却不知不觉昏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 第二卷 献祭 第七十七章又是银针 余火现在附体的这副皮囊,并非血肉之躯,却因为爆炸带来的冲击波,让余火的魂魄有些冲散。 七魂六魄一旦飘荡游离,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倘若再次出现灵肉分离的情况的话,只有落得个灰灰湮灭的下场。 而且眼下余火能够做到灵肉合一,完全是因为冥灯护佑,倘若被人发现了这个秘密,势必会再次引发人鬼两界的风波。 这也是余火为什么会火急火燎要出院的真正原因。 余火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起床,却发现红拂女并不在家,而且在客厅里留下了一个字条,上面简单的写着两句话。 “我去上班了,看你睡的正香,就没有叫醒你,早餐在厨房的蒸锅里面,记得吃哦,不吃早餐会胃疼的哦。” 红拂女像个乖巧的女朋友一样,一大早就起来为自己的男朋友做早餐,这种幸福袭来,让余火心里暖意洋洋。 从小到大,第一次感受到这个无微不至的体贴和照顾,在那么一瞬间,余火的内心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红拂女一片真心,余火又岂能辜负。 余火可能是因为冲击波的原因,导致能量消耗过大,也许是享受被女人照顾的感觉,蒸锅里的两个爱心煎蛋,一杯热牛奶,一个汉堡包,余火全部消灭殆尽。 吃完早饭,余火伸了个懒腰,来到阳台上,拉开了窗帘,却发现外面艳阳高照,是个休闲的好日子。 只是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车流,以及来也匆匆去去也匆匆的行人,看得出江海是一座十分匆忙的城市,而正是这座城市,让余火有着放不下的牵挂。 余火打开手机,拨通了好兄弟吴崖的电话,对方语音传来一阵盲音,发微信发却发现对方已经把自己拉黑了,这让余火有种莫名的无助,眼下自己的好兄弟,一夜之间就好像消失了一样,余火岂能不担忧。 吴崖身处何处,又是生是死?不得而知。 吴崖的事情,让余火爱莫能助,只能祈祷他平安无事。 余火坐在阳台的懒人沙发上,刷着头版头条,却突然刷到了一条热度很高的新闻,这条新闻让余火惊叹不已,再也坐不住了。 都说别小看了网民的厉害,更别低估了舆论的压力,上头版头条的新闻吗,是一个自媒体,针对近期江海接连发生了几起命案的分析。 分析的过程并不是很专业,也没有太多的真凭实据和证据论证。 可是神奇的地方是,这个自媒体的作者,让这几起命案摆在了同一个视角上来分析,让原本看上去没有关联的几起命案,活生生的产生了联系,自然而然就引发了这次热度不减的舆情。 而且在因为智能推荐算法和冷启动的技术,让原本普通的一篇趁热度的新闻稿,成为了网民交流互动的焦点。 点击浏览量已经到了四亿,转发和分享就过了三千多万,而评论区的数据已经过了上百万,如此压人的数据,又岂能浇灭这场突入袭来的大火。 迫于舆论压力,警方再次请求方兴集团出马,希望通过方兴集团在各方的势力,寻找到能够破解这几起悬而不决的命案。 警方之所以会求助于方兴集团,并不是因为警方无能,也不是因为警方没有足够尖端的破案工具和手段,而是活人雕像和弓口针法的作案手法相当的诡异,凶手在现场并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都说雁过留痕,凡走过必留痕迹,纵然是凶手再怎么狡猾,也势必会因为某种疏忽,而留下破绽。 却不想三个多月过去了,警方废寝忘食,加班加点的连轴承,都未能找到足以突破凶手防线的证据,加上舆论压力的原因,这让江海警方开始有些着急了。 余火看完这条热爆的新闻,放下了手机,背靠背的躺在懒人沙发上,享受着这暖日阳光。 余火脑海里突然呈现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警方之所以会查了三个月的时间都一无所获,唯一的解释只有一种,那就是凶手并不是人,而是其他的东西在作祟。 至于这个杀人的东西是什么,余火不敢妄下定论,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几起命案与不干净的东西有关。 余火刚刚想到这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相好的’三个字,让余火错愕不已,这个名字是谁给编辑的,对方又会是谁呢? 出于好奇,这通电话,余火没理由不接听,按下接通键的那一刻,对方熟悉的声音传来。 原来这个号码是红拂女的,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把号码存进了余火的手机,还备注了‘相好的’这个俗不可耐的名字。 “又出人命了,这次不是方兴集团,是汤氏建业。” 红拂女在电话那头,有些焦急的说道,关于活人雕像和弓口针法杀人案,或多或少都与缝尸一脉有着关联,而汤氏建业这次死的人,同样与缝尸一脉的手法脱不了干系。 “我发了张死者致命伤口的照片给你,绝对让你意想不到。” 一听到是汤氏建业,红拂女欲言又止,让余火紧张的有些着急,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微信,点开了那张脖颈上受伤的照片。 看到死者的脸,不是汤若惜之后,余火紧张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放心了下来,这才仔细的放大了那张照片。 死者致命伤口不是刀伤,也不是枪伤,脖颈处没有泪痕,也没有划痕,而是一个细小的针孔,这让余火意识到了什么。 杀人者的凶器,不是刀枪,而是银针。 准确的说,又是银针杀人。 在此之前,活人雕像的手法,弓口富贵的针法,都是出自银针之手,这次也不例外。 只不过这次凶杀,相比前两次充满了艺术气息和诡异之处以外,这一次变得更加直接和凶残。 银针穿过喉咙,刺破器官,可谓是一击致命,如此精准又干脆的作案手法,除了惯用银针的缝尸一脉,余火想不到第二个人。 那这人到底会是谁呢? 余火没有思绪,但余火似乎联想到了什么。 凶手第一次杀人,只不过是炫技,并没有针对什么人,第二次杀人却是在方兴大厦内部,明摆着就是针对方兴集团。 而这一次杀人是在汤氏建业,可想而知凶手,这次针对的便是汤氏建业。 如此看来,凶手不仅与方兴集团有过节,与汤氏建业也有着难以言说的牵扯,倘若是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的话,或许能够缩窄搜索范围,从而降低警方的工作量和工作难度。 但缝尸一脉的情况,并不能让警方掌握,更不能引火烧身,让警方怀疑到自己头上,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有什么线索没有?现在方少给了我KPI指标,要我务必配合警方的工作,这事我现在是一筹莫展,亲爱的,你帮不帮我?” 电话那头,红拂女一句‘亲爱的’,让电话这头的余火,听的是一阵鸡皮疙瘩,不过红拂女的主动,余火并不反感,转而说道:“这事我无能为力,不过你可以让警方顺着方兴集团和汤氏建业的竞争对手的方向去查,而且很有可能凶手是他们两家企业的共同对手。” 余火的这个提醒,让红拂女眼前一亮,正如余火所言,凶手极有可能是针对方兴集团和汤氏建业,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嚣张的在两家企业内部,制造惊天命案。 “对哟,我怎么没想到,我知道了,亲爱的,我先挂电话了,嗯啊!晚上回来给你做好吃的哦。” 红拂女自顾自话的在电话那头亲了余火一个,然后没等余火回应,便挂了电话,让这头传来盲音的余火,无奈又好笑的摇了摇头。 面对红拂女的投怀送抱和主动暧昧,余火当然知道这个女人是有目的的,但余火知道像红拂女这样的女人,无毒也无害,根本伤不了自己的,也就没理由泼一瓢冷水,彻底浇灭她对自己的一片真情。 玩笑归玩笑,但余火意识到了对手的棘手,既然凶手杀人无时无刻都选择用缝尸一脉的独门技艺,显然是要与缝尸一脉杠到底。 而这个人,迟早都是要见面的。 余火放下手机,从懒人沙发上起身,来到除非的冰箱,找了一听冰啤,准备消消暑,却发现冰箱里摆满了各色蔬菜和肉菜。 余火虽然不是什么大厨,却常年奔走于江湖,多少还是能够炒一两个大菜。 喝完啤酒之后,余火决心做一个口味虾和油焖猪蹄,希望红拂女下班之后,能够吃上一口香喷喷的饭菜,不失为照顾一下这个同居‘女朋友’。 都说两个人过日子,都是为了柴米油盐酱醋茶,如果可以从来,或许与红拂女这般默默无闻的过日子,不失为一对令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可这样的日子,又能维系到什么时候呢。 余火不敢多想,也不愿多想,因为自从他踏上缝尸一脉大门的那一刻,便注定了自己是一个缝尸人,这是天命,也是宿命。 第二卷 献祭 第七十八章被人下蛊 余火亲自为红拂女做饭,让她感动的稀里哗啦的,原本公司里的一堆破事,让她焦头烂额,没太多的食欲。 面对如此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又岂能抵挡住她的味蕾,看她的吃相,正应力那句老话,何以解忧唯有美食。 当然红拂女之所以吃了个精光,那是因为这顿饭是余火做的,而且余火是为她做的。 “凶手已经找到了吗?” 见红拂女狼吞虎咽的把一桌子的饭菜干完之后,余火关切的问道,余火并不是关心方家,而是想知道凶手的线索。 红拂女这才抬头,恢复了往日的优雅,拿湿巾擦了擦嘴,有点小尴尬的说道:“我今天太忙了,没吃中饭,所以……还有你做的饭菜太好吃了。” 红拂女为自己刚才的狼狈,做了一番解释,接着说道:“凶手没有找到,但是已经锁定了几个目标,而且听我们董事长说,这个对手极有可能是澳霆科技。” 澳霆科技并非江海土生土长的企业,而是在沿海城市发展到了一定规模,出于人力物力成本的考虑,加上有江海财政厅补贴的扶持,最近三年才搬到了江海。 澳霆科技虽说只来了江海三年的时间,却不想公司研发的产品已经遍及江海的各行各业,在面临江海众多老牌企业的围殴之下,以新姿态依然能够占有一席之地,而且大有破竹之势,不得不让江海的龙头企业有所忌惮。 而眼下不愿澳霆科技涉足自己领域的企业,当属方兴集团和汤氏建业了。 澳霆科技作为江海市新进的纳税大户,迫于政府的压力,方兴集团和汤氏建业自然是不能明面上对外来企业有所排挤。 三年以来,三家企业暗自较着劲,彼此都苦对方久已,却并没有占到太多的便宜。 以至于现在的局面,从原来方兴集团和汤氏建业一分为二的天下,变成了三足鼎立之势,而且澳霆科技大有打破这种微妙平衡关系的意思。 拉锯战对谁都没有好处,尤其是对于澳霆科技来说,他作为一家新兴的科技公司,赚的是快钱。 他不能不像方兴集团和汤氏建业这种老牌企业,不仅在资金链上实力雄厚,在行业深耕领域也不可小觑。 这方面的正面抗衡,是澳霆集团不愿看到的,也是最不愿意让他发生的,因此澳霆科技需要速战速决,而决战的手段,自然需要借助一些非常的手段。 制造舆论压力,施加负面影响,以此来动摇方兴集团和汤氏建业的股市,从而暗中搅乱投资者的信心,这便是澳霆科技幕后操纵的真实目的。 而且在澳霆科技身后,一定有高人指点,要不然这两次凶案,都能够直击命门,让方兴集团和汤氏建业的股票大跌,尤其是方兴集团的三连跌,让这个资本市场的巨无霸,三天就损失了二十几个亿。 此举无疑是对手出招的真实目的,也是通过这种舆论手段和经济手段,消耗对手的实力,从而达到整垮对手的目的。 “澳霆科技不是一家游戏公司吗?他这跟投资圈和地产界都搭不上边的,根本形成不了什么竞争,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余火这么一问,让原本不动生意的红拂女一脸懵逼,往嘴里又送了一只口味虾,嘴里吧唧吧唧的吃,那叫一个香,摇了摇头说道:“我听董事长说,澳霆科技好像也想搞投资,进军房地产。” 方宏兴的这地方花,倒是让余火明白了什么,尽管余火不懂得经商,却多少了解一点,这叫跨界打劫。 企业为了更好的发展,高级一点的说是为了让企业多元化发展,寻找更好的增长点,都会在现有主营业务的基础上,涉足其他的领域,一旦成功,极有可能新进的领域所取得的业绩,会超过企业享有的主营业务,从而实现了企业经营的‘第二生长曲线’。 在生意场上,这种经营策略,就叫做‘跨界打劫’。 看得出澳霆科技来势汹汹,一家游戏公司,大有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架势,这种火药味,又岂会让方兴集团和汤氏建业隔岸观火,坐以待毙。 务必要让澳霆科技这样的公司扼杀在襁褓之中,这是方兴集团调整了经营战略之后的头等大事。 当然汤氏建业也没有闲着,在汤家内部的股东大会上,尤其是公司发生命案以后,汤若惜已经意识到了来自对手的威胁,自然不会坐着等死。 “澳霆科技到底什么来头,他的背景你调查过了吗?”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个道理红拂女自然是知道的,可是澳霆科技的背景很干净,尤其是法人和股东的关系网十分的简单,这让红拂女的市场调查,彻底迷失了方向。 不过越是这种明面上背景干净的公司,其背后一定隐藏着大佬,而且对方隐藏的越深,越是说明有问题。 “这样,澳霆科技的背景,我来帮你调查,正好他们公司的老板,有请我帮他看风水。” 说来也巧,澳霆这家企业的老板,是个海龟的高科技人才,本该相信尖端的科技才对,却唯独偏爱于风水。 而且他做企业的信条,便是所谓的风水,并且乐此不疲,可见此人的迂腐和迷信。 不过正是这种人多了, 才会有风水大师的存在。 “你现在是我的司机,什么时候又接了私活,你这才出院,是不是……。” 红拂女多少有些担心的安危,尽管余火现在的身体并非血肉之躯,可是这种临界于阴阳之间的法门,似乎存在着另一种生死的风险。 “放心吧,我只是去给这个财大气粗的老板看下风水而已,不会有事的。” 余火的轻描淡写,却让红拂女一脸的担忧,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那这样,明天我陪你一起去,这样也好有个照应不是。” 红拂女出自内心的关心,余火又岂会辜负她的一片真情,况且带一个人去,至少可以让对方有所放松警惕,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便爽快的答应了她。 “以后我要天天吃你做的饭菜,还有,你是我的司机,以后只能伺候我一个人。” 面对红拂女蛮横无理的撒娇,余火是一脸无语,却又无可奈何,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往后的日子,只能任由这个女人摆布了。 余火叹了口气,无助的摇了摇头,收拾碗筷进了厨房,却不想红拂女突然袭击,从余火的后背搂住了余火的后腰,娇嗔的说道:“我还想要。” 红拂女的主动,吓得余火手中的洗碗布都跌落到了水槽,空气中弥漫着躁动而妖艳的氛围。 “别闹,这里是厨房,我还要洗碗呢。” 余火的双手都是洗洁精泡沫,自然是没法挣脱她的纠缠,只得委婉的拒绝说道,却不想红拂女越发得寸进尺,一只手已经伸进了余火的小腹。 这种敏感,让余火如同触电一般警觉,身体不自然的颤抖了几下。 正是余火身体的变化,让红拂女变得越发兴奋了起来,她那如同蛇神一般的手,瞬间往下…… 面对红拂女的这般无礼的挑逗,血气方刚的余火,又岂能无动于衷,转身一把搂住红拂女,将她摆在了案台上,空气中顿时充满了水乳交融的气息…… 半个小时以后,水槽里的碗,总算是洗干净了,余火这才回到了客厅休息,而红拂女满意的进了浴室。 洗完澡的红拂女出来,陪着余火看个热血沸腾的电影,度过一个美好的二人世界。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余火带着红拂女驱车,来到了位于河西的澳霆科技。 澳霆科技属于江海市重点扶持的科创企业,因此在建设用地这块有着优待政策,无论买地还是税收方面都给予了特殊照顾。 刚进园区,一字联排的厂房成为了澳霆集团的金字招牌,而每一栋厂房的房顶上面都写着‘澳霆’两个大字,也让人印象深刻。 正是这些唬人的厂房,让澳霆这家公司标榜上了科技两个字,至于他到底有没有科技水准,却并没有人知道。 因为一家游戏公司,为什么要这么多的厂房呢,出于这个矛盾点,不得不让人对澳霆科技的动机,有所猜忌。 正当余火纳闷的时候,对面一个高大魁梧却有几分威猛的男子,笑脸相迎,小跑过来说道:“吴先生,我是澳霆科技的负责人卓霆关,让你们久等了,去我的茶室喝茶吧。” 面对眼前的这个男人,余火观其色闻其言,却发现此人身背戾气,好似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于体。 “卓先生,你好,冒昧的问下,你最近是不是老是做噩梦,而且经常起夜。” 余火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一方面是故意炫技,当众给卓霆关一个下马威。 另一方面,初次见面,却发现卓霆关印堂发黑,乌云压顶,必有血光之灾。 卓霆关面露此病灶,并非医学轻弹可破,而是有人给他下了蛊,而且是下的虫蛊。 此虫无色无味,却能使人中毒,胸腹搅痛,肿胀如瓮,七日流血而死,可见下蛊之人阴险至极。 第二卷 献祭 第七十九章驱虫化血 见卓霆关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死期将近,却依旧痴迷于风水,浸染在这些迷信的宿命之中,真是让人觉得可悲又可笑。 “吴先生,听朋友介绍说,你这边可是对势和运,颇有些研究。” 来到茶室,卓霆关丝毫不客气的直奔主题,他一边倒腾着茶几上的茶具,一边迫不及待的想要余火为他谋势解运。 余火现在对外的身份是吴崖,而吴崖之所以会懂一些风水,那是因为有人故意造势,说他占卜算命的手艺是出自缝尸一脉,师从已故的余火之类的。 都说现在要想打造一个人的人设,需要非常厉害的包装团队,才能让专属个人的IP出圈。 吴崖之所以能够以新人的面孔,迅速出现在公众视野,并且以专家的身份出现,自然是有人在幕后推手,而躲在幕后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红拂女。 红拂女现在是方兴集团董事长方宏兴的秘书,无论是职务上还是话语权上,都有着属于她的威望,要想利用方兴集团在江海的势力,为余火现在的身份,打上一个风水大师的标签,并不是什么难事。 “略懂皮毛而已,卓先生。” 余火坐下的那一刻,发现眼前的这茶几颇有些讲究,做工精细却又高端大气,材质上看应该是采用红木或者檀木打造而成。 一套顶级的茶具,自然能显现出主人的身份和雅兴,更多的体现出尊贵和儒雅。 因此,面上的卓霆关已经通过这套茶具,体现的淋漓尽致,但余火却发现问题的关键,就在这套茶具之中。 首先,以卓霆关的命理和公司所处于的发展行业来说,茶具的材质不应该以红木或者檀木出现 木分阴阳,但阴甚于阳,因此这茶几不应该全部选用木质材料,加上卓霆关的命格,至阴至邪,由盛而衰,不可避免。 “卓先生,好雅兴,对茶艺也是颇有讲究,这套茶具是你亲自定制的吧?” 余火当然想知道这套纯实木茶几的来历,但凡是懂一点茶道的人,都知道如此茶具,可谓是大凶之道,不可取也不可求。 “哦,不不不,我可不懂这些东西,是一个客户送给我的,你也知道,我们做生意的,相互来往,送一些特殊的东西,也未尝不可,而且我觉得很适合我这个茶室,所以便不客气的收下了这份大礼。” 看得出卓霆关始终认为这套茶具颇有些分量,而且送他这套茶具的客户,也是他十分看重的客户。 当然,余火不能刨根问底的问下去,毕竟这是人家的客户资料,属于绝对的商业机密,继而说道:“你这朋友出手够霸气的,从做工和材质来看,这套东西,至少在四十万以上。” 在听到余火的这个估价之后,卓霆关多少有些惊讶,虽然像他这样的商业巨鳄来说,四十万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 可是一套茶具,就花费了四十万,那其他东西的价值,岂不是要翻天了。 “朋友盛情难却,我也是拒绝不了的,让吴先生见笑了。” 卓霆关其实是个比较内敛的人,也是个十分低调的富人,见余火这么一说,他表现出来的更多的尴尬。 “如果卓先生不介意的话,今天咱们就从这茶几开始谈谈如何?” 余火既然开口,卓霆关又是个很会来事的人,心领神会的要秘书进来,只见两个长得高挑靓丽的秘书手中,各自提着一个手提箱,来到卓霆关的身后。 卓霆关示意两个秘书,把箱子放下,然后亲自打开了箱子,里面露出来的全是现金。 “吴先生,你的规矩,我也是有所耳闻的,只收现金,无关其他。” 看来在此之前,卓霆关做了不少功课,居然余火的规矩,他都摸得一清二楚,当然这些规矩,以现在的吴崖出现,自然也说得过去,毕竟吴崖跟随余火多年,耳濡目染自然是学到了一些缝尸一脉的皮毛,也未尝不可。 看着两箱真金白银,余火自然十分的满意,示意红拂女收下。 余火像个主人一样下命令,红拂女白了一眼余火,却并不敢有丝毫的造次,因为她这次来,示意余火助手的身份出现的,所以在卓霆关面前,不能摆出一副女主人的态度。 当然,余火要她收钱,自然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来此之前,二人商量过对策,在收钱之后,红拂女便可借口把钱放在车尾箱为由,混入澳霆科技内部,调查一下澳霆科技的虚实。 支开红拂女之后,余火端起了卓霆关为自己泡的茶,慢悠悠的说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卓先生,不瞒您说,你的死期到了。” 语不惊人死不休,余火一针见血,丝毫不给卓霆关颜面,惹得他身后的两个秘书,面面相觑,正要破口大骂,却被卓霆关关拦住了,说道:“吴先生,这就是我不惜重金,今天找你来的理由。” 看得出卓霆关早就知道自己的情况,而且这个时候,能够倘然面对,的确非常人所能的境界。 “这么说,你知道你中了蛊毒?” 余火好奇的问道,只见卓霆关起身,示意秘书帮他脱下外套,他转过身去,背对着余火。 在他脱掉上衣的那一刻,整个背部溃烂的痤疮,让人见了触目惊心,那股腐臭不禁引人连连作呕。 当然余火早已经司空见惯,身为缝尸一脉的人,每天需求面对的都是死人,鲜血,腐尸,恶臭,以至于早就能够从容以对,泰若自然。 让余火看完自己的身体之后,卓霆关这才穿上衣服,坐了下来,一脸无奈的说道:“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但是在我死之前,我需要知道到底是谁给我下毒,而且如此狠毒。” 外界传闻卓霆关是无恶不赦的大奸商,为了生意无所不用其极,可是此刻,余火却感受到了他向阳而生的一面。 或者可以说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并不是那么的一无是处。 “卓先生,你不需要太悲观,这个时候遇到我,算你命大,而且以你的命格,你死不了,阎王爷那里限号,暂时还不收你呢。” 一听余火这话,卓霆关喜出望外,但很快便严肃了起来,一脸泄气的说道:“我已经想尽了办法,看了很多名医,也请了一些民间术士,他们都说我这种情况没救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死。” 都说面对疾病和死亡,在很多人都是被一些所谓的专家给害死的,而卓霆关就是典型被骗的一位。 “卓先生,不是我吴崖夸口,起死回生是我的看家本事,何况一个虫蛊,又能奈我何?” 有了余火的保证,自然是让卓霆关看到了曙光,在他眼里,只要活着,便是上天赐予他最大的礼物,至于澳霆如何,他已经不关心了。 “吴先生,只要你能救我,整个澳霆你说了算。” 卓霆关当众海口,让他身后的两个秘书惊恐不已,如此庞大的澳霆,要是全交给了余火,那岂不是一夜造富,余火那叫麻雀变凤凰,一步登天。 余火自然知道卓霆关之所以会这么说,是他求生欲的表现,一个人想要活下去,尤其是面对生死抉择的时候,金钱财富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澳霆我不要,我没有卓先生的经商才略,也不需要那么多的钱。” 余火的这个回答,不仅让卓霆关有些意外,也让他身后的两个秘书松了一口,万一要是余火趁火打劫,那卓霆关是给还是不给呢? “祖师爷开道,有言在先,既然我收了卓先生的钱,那就一定替你排忧,我们开始吧。” 余火之所以要制造仪式感,那是在给红拂女拖延时间,因为留给红拂女调查澳霆科技的时间越多,就越能接近真相。 “需要我们怎么配合,吴先生,尽管吩咐。” “让你的两个秘书先出去就可以了。”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余火故弄玄虚,自然是不能让卓霆关身后的两个清醒的女人在场,况且驱虫之术,本就充满了神秘,岂容观众在场。 见两个秘书很不情愿的离开了卓霆关的茶室,余火这才说道:“你这毒就是这茶几给害的,有人在这檀木之中做了手脚。” 卓霆关一听,让他瞠目结舌,这套茶具可是自己的一个老朋友的送的,这位朋友没理由害自己,可是余火会这么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无,且听余火如何道来。 “刚才说到这纯木家具属阴,五行之中,金木水火土,金克木,这阴木之邪气,平衡之道,自然是要在这茶具之中镶嵌黄金或者摆放金器,此番戾气,自可化解。” 余火说的天花乱坠,甚至有些神乎其技,听的卓霆关是云里雾里,不知所言。 不过,余火纵然是瞎掰胡扯,却让卓霆关深信不疑,战战兢兢的问道:“那这茶具,与我中的毒有何关联呢?” “这蛊毒就暗藏于这茶几之中,对手知道你喜好品茶,自然是爱不释手,每天的茶具,与这暗藏的蛊毒浸染,久而久之,这毒便伴随着茶水进入到你的肺腑之中,从而出现慢性中毒,表征就是皮肤腐烂,接着就是心肺坏事,直到侵蚀到你的大脑,其后果不堪设想。” 余火一口气把这中毒的过程,解释了一番,让卓霆关焕然大悟,顿时想到了什么,继而追问说到:“可有破解之法?” “方子倒是有一个,但你需要付出常人难以忍受的代价。” “什么方子?” “驱虫化血!” 第二卷 献祭 第八十章 金蝉脱壳 一听到这个名字,就让卓霆关有些惊慌,试探的问道:“吴先生,你的意思是要换血?” 在余火看来,卓霆关所中的巫蛊之毒,来源于赶尸一派,赶尸人为了让死尸能够听命于他,惯以虫蛊之术,让死者暂时具有活动能力,从而达到赶尸的目的。 而巫蛊之中当属虫蛊最为常用,这虫蛊之术,贯穿到死者全身之后,便可完全听命于下蛊之人。 但让余火十分费解的地方是,赶尸人的虫蛊,向来只针对死者,却对活人无效,更别提左右人的思想和行动了。 不过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下蛊之人来自‘五仙卫’,传闻五大仙家当中,惯以巫蛊之术害人的便是长虫‘柳仙’了。 柳仙信奉萨满,吸收日月精华而化作人形,却常以萨满面具示人,目的就是为了掩盖真实身份。 萨满源于巫觋宗教,萨满教的理论根基是万物有灵论,其‘招魂’的力量便在柳仙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柳仙作为萨满信徒,面对生死颇为严肃,尤其是丧葬时,多举行萨满送魂仪式,即扎一稻草人,系上多根长线,祭拜死者亡灵各扯一头,萨满也握一线念咒祷告,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然后用法器或者神棒将线一根一根打断,尽将草人抛出天际,让死者冤魂散去,而不缠绕纠缠迷恋人间,从而为死者送行。 尸体入棺后,流行风葬,亦或是土葬。 下葬送魂时,穿衣小木人,代表死者,点香烧纸上供,或请萨满跳神,谓之祭灵。 而后以大鱼大肉,招待亲友三天。 第三天由萨满射箭三支,为亡灵指示去遗巢之地,便可礼毕。 而完成萨满跳神,祭祀仪式的主持人,便是这戴着萨满面具的长虫‘柳仙’。 相传这‘五仙卫’当中,法力最强的便是这‘柳仙’,而被他下了虫蛊,不死也得脱层皮。 见卓霆关神色慌张,余火摇了摇头说道:“并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只要配合我,做一场法事即可。” 但凡一些迷信说法,法事都是为了捉鬼驱邪的,却没有太多的科学依据,而余火之所以故意这么说,就是要让卓霆关放下包袱,从而能够配合治病。 虫蛊蛊毒,一旦浸入心脉,是不可逆的损伤,从医学的角度讲,跟癌症晚期没有太大的区别。 但卓霆关的情况,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严重,只要尽快的排除体内的余毒,利用造血功能和免疫能力,让身体的细胞恢复分裂能力,便可大难不死,躲过这一劫。 要想化解此毒,最大的前提,便是需要卓霆关乖乖的配合才行,看着他为自己的生死堪忧,余火接着说道:“你放心,我收了你的钱,便保你没事。” 有了余火这话,卓霆关这才放松了警惕,说道:“我相信你,吴先生,对了,到底是什么人对我下此毒手?” 余火不是警察,没有义务回答卓霆关这个问题,转而说道:“卓先生,如果你想清楚了的话,我们可以现在就开始。” 余火没有正面回答卓霆关,让他多少有些失望,不过眼下活命要紧,只有先化了这蛊毒,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只有活下来了,才有可能找出想要他死的凶手,而这茶几便是找到元凶的关键。 卓霆关没有反对,语气中干的说道:“来吧,活着才有希望。” 余火从腰间的布袋包中摸出了几根银针,两根银针冷不丁的扎入了在他的百会、四神聪两个穴位之中。 紧接着两根银针顺势扎入了印堂穴和上丹田,内关穴和神门穴一同进入了两根银针。 六根银针的效果奇特,很快卓霆关接连打了几个哈欠之后,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余火此举催眠的目的,就是要让卓霆关在睡梦中度过这难熬的痛苦时刻,因为驱虫化血所带来的的阵痛,非常人说能忍受。 在卓霆关昏死之际,红拂女恰逢进来,见余火割开了卓霆关的手指,正在放血,吓得不轻。 震惊之余,却明白余火这么做的目的,虫蛊本就是是一种慢性毒药,伴随着毒理在人体之中慢慢积累,直到达到一定的毒性,便可让宿主七窍出血而亡。 而放血,便是驱虫最直接的办法,但这种被人放血的酷刑,并非所有人都可以接受,包括红拂女。 “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余火非常关切红拂女此行的收获,余火竭尽全力打掩护,就是在为她争取时间,自然是想知道红拂女有没有找到澳霆科技的破绽。 红拂女拿出了一个U盘,满意的说道:“都在这里面了,这些都是澳霆科技的交易明细,绝对让你意想不到,他们对内对外有两套财务系统,所以通过正常的渠道,根本没办法找到这家公司的破绽。” 看来红拂女的目的已经达到,而余火便是收手的时候了,立即停止了放血,帮助卓霆关包扎了一下伤口,取出催眠的银针。 几分钟之后,卓霆关便醒了过来,再次见到余火和红拂女,满心欢喜的问道:“这么快就帮我祛除了余毒吗?” 见余火肯定的点了点头,卓霆关这才松了口气,笑着说道:“吴先生,幸好有你,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从今往后,只要你开口,我卓霆关和澳霆科技任由你差遣。” 都说生意场上的人,就是喜欢夸口承诺,余火早已经司空见惯了这些资本家的嘴脸,没有搭理他,转而说道:“卓先生,这次算你命大,不过下次就没那么走运了,我劝你把这喜欢喝茶的毛病改了吧。” 都说个人爱好本是件好事,可总有那么些不怀好意的人投其所好,自然便有了可乘之机。 余火的提醒,卓霆关没理由听不懂,满怀感激的说道:“吴先生,全听你的,一会我就安排人把这茶具给扔了,还有我这茶室一会也给废了。” 这次险些丧命,卓霆关痛定思痛,决心改掉这喝茶的毛病,从而不再让人有钻空子的机会。 见卓霆关孺子可教,余火也就不再多言,钱收了人家的,红拂女想要找的东西也已经到手,此行目的全部达成,自然是要趁早开溜了。 没等余火他们离开,卓霆关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进来的正是刚才被余火支开的两个秘书小姐姐。 没有敲门,让原本工作严谨的卓霆关,正要大发雷霆,却见两个秘书面色慌张,好像天都要塌下来似的,便忍住了破口大骂的嗓子。 两个秘书当中,其中一个身材高挑又苗条的小姐姐,火急火燎的来到卓霆关身后,凑到耳根低声细语,而另外一个小姐姐却守在了门口。 听完秘书的细语之后,原本表情满面春风的卓霆关,脸突然阴沉了下来,顿时乌云密布,好似暴雨即将倾盆。 “吴先生,感谢你救了我的命,钱可以带走,但是有一样东西,不属于你们的,是不是该留下。” 卓霆关一改刚才的客套,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看得出他当场翻脸的原因,便是冲着红拂女手中的那个U盘了。 “卓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余火纵然是知道卓霆关口中的东西是什么,可是不能表现出丝毫胆怯,很多时候的博弈,就输在气势上。 “别给我装蒜了,把东西给我搜出来。” 卓霆关雷霆震怒,一声令下,站在门口的那个秘书小姐姐,轻松便将红拂女制服,无论红拂女怎么挣扎,身体却被限制的无法动荡。 看来小看了卓霆关,没想到身边这两个看似柔弱不禁打的小姐姐,居然是卓霆关特定从外面找到的保镖,而且身手绝对不亚于外面守门的壮汉。 那个小姐姐限制了红拂女的身体,另外一个小姐姐,来到红拂女身边,上下其手一番之后,却并没有找到他们口中所说的东西。 见红拂女身上没有,刚才搜身的那个小姐姐,冷冷的冲着余火笑了笑,一扭一扭的来到余火身边,示意余火抬起双手。 好汉不吃眼前亏,况且是美女搜身,余火岂有拒绝的道理,继而十分配合的让美女搜了一遍,没有放过任何可以藏东西的角落,包括隐私部位。 来回折腾了两边,搜身无果,让两个小姐姐有些遗憾,甚至有些失望,因为他们刚才的举动,让卓霆关脸上无关。 但凡是搜出点什么,也可以让卓霆关走下这台阶,可是眼下一无所获,不得不让卓霆关改变刚才的态度。 “董事长,刚才我们调取了视频监控,这个女人的确进入了档案室,而且拷贝了我们一些保密资料。” 见卓霆关的脸色绿的跟那王八似的,两个秘书却仍旧不甘心的解释,这让卓霆关怒火中烧,咬牙切齿的怒斥,说道:“吴先生和红拂小姐,是我请来的贵客,为你们刚才的无礼,向我的客人道歉,就现在,马上,立刻!” 卓霆关没等她们的解释大发雷霆,自然知道事态的严重性,畏畏缩缩的来到余火和红拂女面前,齐声说道:“一场误会,对不起,吴先生,红拂小姐。” 一场虚惊,差点露馅,余火和红拂女面面相觑,彼此心灵相通的对视了一下,没有言语,而是冷静的说道:“卓先生,没事了的话,我们就先行离开了。” “请自便,刚才让二位见笑了。” 卓霆关一脸黑线,一路赔笑,跟随把余火和红拂女送到了电梯。 乘坐电梯来到地下室,余火迫不及待的跳上了车,十分好奇的问道:“那个U盘……” “叮叮咚!” 红拂女就像是变魔术一般,那个闪闪发光的U盘瞬间出现在余火面前,这让余火惊奇万分,简直不敢相信。 “这……你是怎么做到的?” 红拂女故意卖起了关子,一脸嘚瑟的说道:“不告诉你,你知道什么叫金蝉脱壳吗?” 第二卷 献祭 第八十一章断头梅花 原来红拂女刚才是把U盘藏在了嘴里,可见她的应变能力有都强,根本不像是干秘书出身的女人。 红拂女不说,余火也不好戳穿她,继而转移了话题,说道:“卓霆关好像并非想象当中的那么坏,嗜钱如命的家伙,但要说杀人,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不是那种人。” 这是余火与卓霆关见面之后的第一感觉,红拂女似乎同样有这种感觉,但人不可貌相,眼下还不是妄下结论的时候。 “看了这里面的资料,不就有答案了吗?” 红拂女拿出U盘,直接插在了笔记本上,打开了里面的一个隐藏的文件夹,上面除了一些正常往来的交易合同以外,并没有太多有价值的东西。 但是有一个细节,让红拂女很是不解,一个做游戏的公司,为什么会与江海市的医学协会会长有合影,看他们的当时的表情来看,关系并非协会与会员单位这么简单。 况且整个隐藏文件夹里面,除了一些电子档合同以外,只有这么一张照片,这点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卓霆关到底在隐藏什么?一个做游戏的生意人,又为何会跟易学协会的会长走的如此亲近呢? 一连串的问号,让红拂女很是头大,不过余火却是嗅到了一些猫腻。 卓霆关是生意人没错,做游戏发家的有没错,可是以他痴迷风水的尿性,与易学协会会长有来往并不是很奇怪的事情。 然而,他却为什么要有意隐瞒这层关心呢? 唯一的解释,便是他们之间,私下有某种见不得光的交易。 要想查清楚这层关系,从卓霆关这只老狐狸这里肯定是一无所获的,他不会主动开口,没那么容易主动交代。 但从易学协会会长许茂春这里下手,或许能撕开一道口子。 “红姐……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 余火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说,却并没有惹得红拂女不乐意,反倒是很泰然的说道:“我本来就比你大,我就是你的大姐大,以后就叫我红姐好了。” 余火至今都难以忘怀,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次,居然会交给面前的这个御姐,原本还想着留给自己心爱的女人,却不想被她给强行夺走了。 可是余火也没有地方说理去,毕竟男女之事,又岂有对错,余火只能乖乖的认了,况且这事女人吃亏才对,余火似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想到这里,余火突然减速调头,说道:“红姐,我想你应该先去见一个人,或许这个人能为你解答心中的疑惑。” 余火口中提到的人,红拂女同样猜到了,便是这易学协会的许茂春。 许茂春是易学协会的老专家了,在江海市算得上是比较有威望的存在,但易学协会本就是民间自发性成立的组织,并没有太多的条款约束。 因此,许茂春与什么人私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具有极其隐蔽性的特点,更别提能抓到他什么把柄了。 此次贸然拜访,势必会引起许茂春的注意,所以必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亦或是有合适的推荐人引荐才行。 “要不我跟方宏兴打个电话吧,以他在江海的威望,或许人家会卖我们这个面子的。” 红拂女正要电话,余火却阻止了他,说道:“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这许茂春据说脾气非常古怪,以方家在江海的势力,他或许会卖方家一个面子,可是要想从他嘴里撬出有用的东西,估计比登天还难。” 余火的提醒,让红拂女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继而问道:“那怎么办?就这么硬闯,人家说不定见都不愿意见我们。” 红拂女有些泄气的说道,但余火却并没有悲观,因为他对许茂春这个人,或多或少有些了解。 据说,之前柳无声便是师从许茂春,只是他们的师徒关系,从未对外公开过,一方面是柳无声心术不正,许茂春不愿承认有这样的徒弟。 而另外一方面,许茂春公开对外扬言不收徒,一旦承认此事,岂不是给自己打了一记大大的耳光。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自有办法应付。” 余火的能耐,红拂女是知道的,献祭冥灯,能够聚魂于这副皮囊,又能从鬼首大人的眼皮子底下,打破遗巢结界,成功逃出生天。 如此壮举,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余火是第一个,估计也是最后一个。 这正是红拂女爱上余火的原因,也是她愿意主动献身的理由。 她相信余火,也相信自己的眼光。 余火带给她的安全感,是她此生从未有过的感觉,这种微妙的感觉,或许就是男女之间的情爱,至少她是这样诠释爱情的。 聊着聊着,很快便来到了江海市中心,易学协会的会址是在河东的闹市区,也是江海市的一条老街,名换做下河街。 这里的建筑风格,充满了江南水乡的风格,古色古香的年代感,让这里充满了人间烟火之气,也正是这种怀旧的感觉,非常适合易学选址和特点。 选在这里,绝佳之地,可想而知,许茂春在选址这块动了不少脑筋,他是一个传统文化的传承人和布道师,却也是个很有经商头脑的生意人。 余火找了一个车位停下,仰望着一栋极具楼阁,极具烟雨江南风雨中的感觉,让人对这里多少有了几分诗意和境界。 刚一下车,余火他们就被两个保安给拦住,说是这里面不能停车,这让红拂女很不是滋味,怒斥说道:“我们是澳霆科技的,是卓先生让我们来找许会长的。”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余火从卓霆关那里顺了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卓霆关的名字和职务,这让拦路的保安顿时改变了态度,可想而知卓霆关在这里的地位,说不定早就成了许茂春的座上客了。 “原来是许会长的贵客,快请,我带你们去坐电梯。” 其中一个保安像极了一条哈巴狗,正在向主人摇尾乞怜呢,余火当然知道这些安保人员的心思,当即示意红拂女,给他们二人一人给了一笔小费,这让他们笑开了花。 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面对的是两个要钱不要命的保安,在这方面,余火可谓是拿捏的死死地。 一路来到大厦的十九楼,这里便是会长许茂春的办公室,之所以会选择在十九楼,这与许茂春的讲究息息相关。 来到许茂春的办公室里,两个保安屁颠屁颠的走在前面,准备在许茂春面前邀功,却不想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惊悚的一幕,让两个保安失声尖叫,连滚带爬的退了出来。 都说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本能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两个保安惊魂失色的表现,就说明了一切。 “怎么了?” 见保安如此狼狈不堪,好奇的来到许茂春的办公室门口,顿时花容失色,吓得接连后退了好几步,就差抱着余火了。 余火这才探头往办公室看去,眼前的一幕,的确让余火也吓了一大跳,如果不是因为死人见多了,估计也跟他们一样狼狈。 之所以让人声色惧怕,那是因为许茂春的双手抱着自己的头,摆放在办公桌上,而他端坐在办公椅上吗,脖颈上却顶着的不是头,而是一个毛绒玩具。 如此惊悚不堪,少儿不宜的画面,让成人看了,都要惧怕三分,更何况是从未亲眼见过凶杀现场的安保人员。 余火定了定心神,来到摆放着许茂春人头的办公桌面前,只见这个人头切割的地方非常整齐。 而且在切口处,还通过特殊药水和缝制水段,让人头的鲜血凝固,同时在切口边缘缝了一层绣花纹。 这层绣花纹,余火记得在‘尸解花语’当中有所记载,这种绣花纹唤做‘梅花烙’。 梅花是花中四君子之一,却也是阴花之一,自古以来,常以梅花招魂之说,断头梅花,意指霉运落头,凶煞之气。 看得出有人利用许茂春之身,借梅花之意,在行某种招魂法事,但凶手的行踪诡异,手段嚣张,又能在安保人员的眼皮子底下作案,可见其能耐。 “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一个报警,一个去调查视频监控。” 红拂女稍微缓过神来之后,立即提醒两个保安做事,可是余火却拦住了要去查监控的安保,指了指办公室角落里的监控摄像头说道:“这两个探头都断电了,应该是被凶手提前做了手脚。” “凶手是有备而来,到底是什么人,如此痛恨许会长,居然要下此毒手。” 看着许茂春圆鼓鼓的眼睛瞪着自己,红拂女不禁又后退了两步,不自然的躲在了余火的身后,而余火却并没有退缩,他伸手抚慰了一下许茂春的双眼,让他死而瞑目,不再守着世俗之苦。 很快警察便来到了现场,封锁了整个协会大楼,而余火和红拂女被带到了警局录口供。 从绣花纹来看,此手段和技法,与缝尸一脉又扯上了一些关联,与之前的几起命案,都有着必然的联系,这让余火再一次想到了师门,却又想不到师门当中,谁才是凶手? 第二卷 献祭 第八十二章加入师门 缝尸一脉独创针法‘尸解花语’当中记载了花纹当中,阴花就有好几种,而凶手为什么独爱梅花,偏偏会以‘梅花烙’的方式,对死者痛下杀手呢? 手段诡异之处,让这起凶案变得朴素迷离,又因与之前接连发生的命案有着某种微妙的关联,这给江海市警方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棘手的舆论热点,以及民众对公共安全的堪忧,甚至已经对江海市警局的办事能力,产生了信任危机,这无疑给官方带来了巨大的考验。 迫于上级与民众的压力,加之凶案过于离奇诡异,江海市警方秘密求助了易学协会会长,希望能够得到许茂春一些科学之外的帮助。 却不想警方前脚刚走,许茂春后脚就被人无声无息的给杀了。 手法之毒,残忍而不留痕迹,这是凶手在给警方示威,更是对参与配合警方调查的一次严厉的警告。 凶手是在告诉世人,只要参与其中,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面对如此嚣张跋扈的凶手,又故意抹黑缝尸一脉,余火却束手无策,这让他内心无比的煎熬。 缝尸一脉本就是让人排挤的旁门左道,如此有人利用缝尸一脉的存在,接连制造多起命案,无外乎是要让缝尸一脉走进边缘,甚至遭人唾弃的地步。 如何才能阻止凶手继续杀人,这是眼下迫切需要找到解决方案的事情,配合警方的调查,或许是不错的选择。 “吴先生,听说你之前跟缝尸一脉的人有过接触?” 审讯室内四个角落四个视频监控摄像头,正在对着余火,录音录制设备的指示灯亮着绿色的灯光,表示设备工作运行正常。 余火不是第一次被带进这里,却第一次被人直截了当的问了一个敏感的话题。 余火现在的身份是吴崖,而作为余火的朋友,吴崖必须表现出对好友的思念,甚至要对余火的死,表现出十分痛心,要有那么被人揭开旧伤疤,往伤口上撒盐的阵痛。 在这个时候,余火的演技非常重要,在冒用吴崖身份的第一天,红拂女就告诉了余火,这一天迟早都需要面对。 余火表现出对旧友无比怀念的心碎,演技的逼真,居然骗过摆在对面的测谎仪,如果不是因为入了这缝尸一脉,说不定当个演员,也未尝不是一条出路。 但眼下需要蒙混过关才行,不能警方怀疑自己的身份,更不能让警方知道了自己就是余火。 “缝尸一脉我不太清楚,但是我之前有个朋友喜欢研究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只是后来他失踪了,也有人说他死了,死无全尸,死无葬身之地。” 余火编谎话的能力堪称一绝,坐在他对面的警察一脸严肃,没有任何血色和表情,从工作夹当中丢出了一张照片,问道:“你说的朋友,是不是他?” 余火看着自己的照片,没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这般帅,心里暗自叹息岁月催人老,一晃而过,自己都已经是奔三的人了。 “是他,就是他,他失踪很久了,你们找到他的下落了吗?他现在在哪里,能带我去见他们吗?” 余火歇斯底里的迫不及待,完全表现出对旧友的思念和关心,完全忘我的演技,已经成功博取了坐在面前的两个警察的信任,就冲这点,余火的表演是成功的。 见从余火口中撬不出什么东西,刚才那个拿出余火照片的警察,看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警察,两人四目相对,心领神会之后,便说道:“他现在是我们江海市警察局的失踪人口,在全国都发布了失踪人口召集令,等有他消息了,我们警方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谢谢警察同志,谢谢你们对我朋友的关心。” 余火感恩戴德,像极了多年寻亲未果的老父亲,此番演技算是蒙混过了这一关,但余火突然想起了好哥们吴崖,现在自己用了他的身份,那他现在是否安好呢? “这是我们警方的分内之事,对了,吴崖先生,今天我们请你来了,一方面是了解一下关于缝尸一脉的信息,另一方面我们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加入缝尸一脉。” 开始都是那个拿出照片的警察在问话,另外一个警察配合做记录,但此时他却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话,让余火的身体不禁颤抖了一下。 “怎么了?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在这审讯室里,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余火刚才身体细微的抖动,自然会引起这些每天都跟犯罪分子打交道的警察注意。 余火差一点穿帮,赶紧找了一个理由说道:“没有,你也知道,这地方太严肃了,我有点紧张,抱歉啊。” 面对余火刚才的异样,尽管余火以紧张搪塞,可是对于嗅觉灵敏的警察而言,知道余火并没有说实话。 不过在这里,合规合法合理,才是这里应有的形象,并不会因为余火不说,便严刑逼供,更不会屈打成招。 “加入……加入缝尸一脉?真有这么个门派吗?” 余火故作懵逼的样子,试探性的问道,只见刚才说话的警察,起身来到余火的面前,抬高了嗓音说道:“根据我们警方沙盘推演及分析,接连在江海市发生的命案,都与这个门派有着某种直接的联系。” “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余火的语气干脆,甚至有些决绝,这个命案,尽量让自己置身事外才是首选,又岂拖缝尸一脉下水呢?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不公平,但只有你,因为有余火这个朋友,才能有机会接触到这个神秘的门派,只有打入了他们内部,才能调查清楚制造这些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是谁?你愿意配合我们警方吗?” 面对警察提出的要求,余火的内心其实是纠结的,一旦配合警方,势必会牵扯出缝尸一脉,给师门带来曝光的同时,惹来不少的麻烦。 而不配合警方,或许很难找到这个杀人凶手,又如何洗脱缝尸一脉身上的脏水,还缝尸一脉清白? 思量再三,余火做出了大胆的决定,问道:“那我怎么样才能加入他们呢?” 见余火松口,两个警察这才松了一口气,就好比是结束了一场大考,各自点上了一支香烟,也为余火点上了一支香烟,其中一个警察笑着说道:“只要吴先生愿意,加入的渠道,自然交给我们警方就可以了。” 余火倒是很想知道,他们口中的渠道,到底是什么人?又是什么人可以接触到缝尸一脉?莫不是师叔陆乘风? 太多的疑问,让余火有些期待,但眼下只要配合警方,或许这些疑问,都能找到想要的答案。 与警方达成了默契之后,余火出了审讯室,与此同时,红拂女已经在门外等着了,见余火出来,她一把抱住了余火,担心的说道:“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我又没有干违法的事情,为什么会为难我?” 余火轻描淡写的说道,红拂女这才放心了下来,松开抱着余火的双手,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我的律师已经到了,你没有乱说话吧?” “不用那么麻烦了,我什么也没有说,放心吧。” 余火之所以对红拂女有所隐瞒,那是因为对红拂女不甚了解,她的突然出现,主动献身,都太过于巧合了,就好像有人安排好了一样,让人多少有些放心不下。 “红姐,我先送你回去吧,都忙了一天了。” 看着红拂女一脸娇羞的像个小女人,一改往日的御姐形象,让人多少有些怜爱。 “你不跟我一起回家吗?我还等着你给我做饭吃呢?” “我还有一点事情需要处理,你先回去,我晚点回来。” “你的身体还没好,需要休息,忙了一天了,就不能明天去吗?” 红拂女发现自己越来越粘人了,而且这种粘人的嗜好,是从余火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开始的。 拗不过红拂女,余火只好作罢,乖乖的回到了红拂女的家里,又为她做了一桌子丰盛的晚餐。 都说会做饭的男人很有魅力,或许,这也是红拂女爱上余火的原因之一。 都说饱暖思淫欲,酒足饭饱之后,余火这个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看着穿着睡衣的红拂女,自然是起了色心,这种反应对于一个正常男人来说太正常不过了。 余火的躁动,让红拂女有所察觉,却并没有抗拒,余火一把将她摁倒在沙发上,客厅里顿时散发出浓郁的纠缠气息。 二人温存过后,彼此相拥,彼此看着对方,却没有打算要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对方,以此来领会对方的爱意。 “你爱不爱我?” 红拂女的调皮,突然打破了这种默契的氛围,面对她赤裸裸的逼问,余火只好躲开她那痴情的视线,将她从身上放了下来,起身准备去冲洗,却被她一把拽了回来,追问说到:“你到底爱不爱我?” 此刻的红拂女,自然是想着独自占据余火的内心,但她心里明白,余火心里只有汤若惜,因为余火的献祭,正是为了汤若惜,这点让她无比的嫉妒,甚至心生恨意。 余火没有回答她,俯身给了她一个香吻,转身光着身子,便去了浴室,而留下的红拂女,略带失落的眼神,心里却不知道想着什么。 第二卷 献祭 第八十三章祭器冥戒 红拂女对汤若惜的恨意,从此刻埋下了伏笔,都说爱情是自私的,红拂女的自私,只能证明她彻底爱上了余火。 余火冲凉出来,见红拂女正在厨房里煮糖水,偷偷瞄了她一样,便进了卧室,余火之所以要躲着他,自然是因为刚才那个爱情的问题,他无法回答,更无法随意承诺红拂女。 余火刚要进卧室,却被红拂女叫住,只见她端了一碗糖水,过来说道:“不为难你了,喝碗糖水再去睡觉吧。” 红拂女愿意放过自己,余火这才舒了一口气,笑着说道:“红姐的糖水,当然要喝了。” 余火猛地将糖水喝了个精光,红拂女这才满意的放过余火,扭着她那引以为傲的屁股,准备去浴室洗澡。 余火躺在床上,思绪陷入到了最近发生在江海的命案,种种迹象和线索都指向了缝尸一脉,无论凶手是谁,都已经让缝尸一脉蒙羞,身为缝尸一脉的嫡系传人,理应为师门清理门户。 可是如何才能接近真相,揪出凶手呢?或许,警方的提议,是眼下别无选择的选择。 第二天一大早,余火找红拂女特批请了一天假,只为见师叔陆乘风一面。 自从师傅失踪,师伯命丧乱葬岗,余火唯一能依靠的便只有师叔陆乘风了。 尽管陆乘风全心潜修闭门不出,亦不打理师门事务,让缝尸一脉如同一盘散沙,任由其自生自灭。 可是他对余火却是格外的上心,无时无刻都在打听余火的下落,得知余火献祭冥灯,让他这个做师叔的自愧不如,同时也为余火的生死安危堪忧。 时隔多日,再次见到余火,让陆乘风对这个贤侄有了全新的认识,尤其是看着余火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成为了如今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他打心底里感到欣慰,也为余火感到高兴。 看着今非昔比面目全非的余火,陆乘风感慨良多,忧心忡忡,他一方面是为余火的付出不值,另一方面是在为缝尸一脉人丁稀少后继无人而感到悲凉。 但他并没有把这份悲凉太过表现出来,因为眼前的余火,让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也让他看到了缝尸一脉的未来。 “师叔,这是师伯舍了命也要保护的东西,是时候物归原主,交给师门了。” 面对如此珍贵的技法秘录,余火并没有想过要私吞,毕竟此物是张天书以命换命换来的,余火于情于理都要交给缝尸一脉的掌门人,而陆乘风就是师门之主,理应交给他来保管。 但陆乘风却并没有要收下的意思,直言说道:“阿火,你师父不再,我就是你的师傅,这东西你留着吧,我相信只有你才能将它融会贯通,发扬光大,我想你师伯在天之灵,也会支持我这么做的。” 在这件事情上,陆乘风并没有私心,他潜心修行,无暇打理师门事务,这让他心里本就不好受,可是纵观师门上下,除了他没有人可以接管掌门一职,因此只好咬着牙硬撑。 而今余火回来了,陆乘风自然是要借此机会,把师门掌舵人一事给办了,而且要办得让人上下齐心,心服口服。 在得知余火还活着,而且回到了缝尸一脉祭坛总部,又收到了陆乘风的召集令,身为缝尸一脉的‘十二天网’,自然不敢有半点耽搁,如期回到了祭坛总部。 缝尸一脉虽然落寞,在圈内也惯以旁门左道,存在感极低,可是只要师门有难,身为师门护法的‘十二天网’,必定会放下往日的恩怨情仇,守护缝尸一脉的生死存亡。 这点仅剩下的默契,让陆乘风感到些许的欣慰,也让余火感受到了师门少有的团结。 缝尸一脉十二护法,余火并不认识,也未曾谋面,因为他们向来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存在。 他们不受师门管束,却又相互牵制,这么多年以来,正是这种微妙的关系,让苟延残喘的缝尸一脉,尚存一息命脉。 面对陆乘风,十二护法并没有太多话要说,因为他们并非受制于陆乘风,而是听命于师门召集令。 十二护法不轻易示人,更不会以真实身份示人,他们的存在就是一个代号。 十二人当中对应的代号,便是这十二生肖,而他们脸上的面具,代表的便是对应的代号。 但在看到余火的那一刻,十二护法一改往日的冷漠,表现出来的敬佩和赞许之色。 之所以会有这种态度上的改观,正是因为余火的勇气,征服了他们。 能够献祭冥灯之人,为冥灯续命而牺牲肉身,不惜灵魂出窍之苦,不顾挫骨扬灰之痛,义无反顾的为冥灯献舍。 此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壮举,在场的所有人,又有谁如此勇气和魄力呢? “门主,现在的冥灯可还安好?” 关于冥灯的下落,余火并没有向任何人交代,因为他藏在了一个足以保证冥灯安全的地方,越少知道的越好,多一个人知道,冥灯便多一分危险,自然也会因为冥灯而再次挑起风波。 陆乘风知道,余火能为冥灯献舍,自然能为冥灯的安全着想,便没有过问冥灯下落,继而笃定的说道:“各位护法,冥灯现在很安全,就不劳各位操心了,今天这么着急让你们过来,主要就是为了一件事。” 无需陆乘风说明,十二护法自然知道今天的会议主题,十二人的目光,几乎同时都看向了余火,因为今天的主角,便是余火。 “没错,我想各位都已经猜到了,今天的议题就一个,讨论门主人选,而请各位护法过来,自然是给新任门主做一个见证。” 陆乘风信任余火,相信余火的勇气,能够赢得师门上下的追捧,名正言顺的成为下一任门主,让他这份孤勇,实至名归。 “祖师爷有言在先,新任门主必须年方四十,才能接棒,除非现任门主突发暴毙,而今余火才三十岁,是不是有违祖师爷立下的规矩?” 此言一出,众人附和,而且支持者不在少数,让现场的气氛瞬间变得躁动了起来。 陆乘风表明了有心归隐的意思,却引来了场下人的非议,拿余火太年轻的理由,想要阻止余火上位,至少不让余火那么轻松的上位。 面对质疑,陆乘风有些措手不及,他压根就没有想到,有人会拿余火的年龄说事。 更让他出乎意料的是,尽管余火为了冥灯,为了缝尸一脉,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仍旧有人对此不服,可见缝尸一脉内部,已经烂到了什么程度了。 面对质疑,十二护法同样没有什么好招,毕竟在公投当中,余火想要坐上这门主之位,不仅需要十二护法的一致通过,还需要师门三分之二的选票通过,才能够顺利的坐上这门主的位子。 陆乘风和十二护法纵然是有心,可是余火年龄的问题,就是一道硬伤,无法回避,必须面对,而且需要有一个合情合理地解释才行。 当然这故意捣乱之人,是有备而来,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刁难余火,阻止余火顺利坐上这门主之位。 面对质疑,余火其实对门主之位,并没有太多的兴趣,只不过陆乘风多次在他面前表达了退隐的意图,无暇打理师门事务,想要年轻人替他分忧,为他接盘。 余火这才为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却不料事出突然,选举的计划,并没有向着陆乘风计划的那样发展。 面对如此窘境,戴着老虎面具的护法,直言说道:“陆门主,余火年纪太轻,这点既成事实,老祖宗也留下过规矩,未达芳龄可不接此尊位,不过我还记得祖师爷曾经说过,得冥戒者,即可得门主之位。” “是啊,我好像也记得有这么一说。” 戴着牛头面具的护法附和说道,其他护法同样点头附和,看得出他们此刻,已经站在了余火这边,只为余火能够坐上这门主之位,绞尽脑汁而出谋划策。 “祖师爷的确这么说过,不过这冥戒失踪多年,又上哪里去找呢?” 说话的依然是刚才出来捣乱的那个家伙,看得出他在师门当中威望极高,只要他开口说话,总有那么一帮子人应声附和。 面对他的当众质问,在场的人没有人能够回答,包括陆乘风和十二护法。 关于冥戒,只是传闻,并没有人有幸见过,更别提拥有它了。 缝尸一脉有三大至宝,也可以称之为祭器,这三大法器,主要是缝尸一脉传人用来为死者祭祀所用。 这冥戒便是三大法器之首,而且这冥戒代表的身份和尊贵,只要拥有了这枚戒指,便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师门门主,可以号召天下所有的门中弟子,可谓是呼风唤雨存在。 祭器冥戒如果在场,自然能够化解眼前的尴尬,可是这冥戒就是个传说,又岂能当真。 “谁说冥戒失踪了?” 正当僵持不下的局面,突然从人群当中冒出一个声音,这声音略显稚嫩,倒像个女流之辈。 只是这女人戴着面具,并没有打算要以真人示人,只见她从人群当中挤了出来,抬手的同时,手里拿着一个貌似戒指的东西。 没错,女人手中那枚金光闪闪,散发出灵气的戒指,正是传闻已久的大祭器冥戒。 此物一出,让众人无不为之唏嘘,惊叹之余更多的意外,惊叹的是这枚戒指突然现世,便如此惊世骇俗,不可一世。 而意外的是这枚戒指出现的这么巧合,就好像有人故意安排它的出现,手拿戒指的这女人又会是谁呢? 余火在看到女人的第一眼,尽管对方戴着面具,但余火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她不是别人,正是在遗巢有过共患难经历的阿蝶。 阿蝶的突然出现,让余火万分感动,但同样困惑余火的是,这枚离奇的戒指,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手里? 如此大礼! 她主动送上门来,又意欲何为? 她在为谁办事? 她背后之人又想干什么? 第二卷 献祭 第八十四章谁是凶手 得冥戒者,即可坐上门主之位,这是缝尸一脉祖师爷定下来的规矩,就好比那打狗棒,只要谁拥有了打狗棒,谁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坐上这丐帮帮主之位。 阿蝶这个时候把冥戒交出来,确实让这枚戒指的来历有些疑惑,尤其是这背后之人的用意,让人匪夷所思。 “少主,这是刀疤和秀才让我交给你的,他们两个不方便露面,所以让我转交给你。” 阿蝶的解释,让余火的心放了下来,之前冥灯的出现,也正是他们二人送过来的,而今这冥戒又是出自他们之手,便并没有太大的可疑之处了。 余火在阿蝶的帮助之下,顺利的戴上了冥戒,当然这枚冥戒的形态,让人有些费解。 偌大的扳指是由祖母绿翡翠制作而成,上面镶嵌着一个骷髅人头,不像是坊间打造的那种,倒有几分帝王之气。 戴上戒指之后,余火抬手之时,场下一片欢呼和掌声,这是对新任门主的附和。 陆乘风悬在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他双手捂着余火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师叔无能,从今往后你就是缝尸一脉的主人了,希望你以后能够带领缝尸一脉洗脱罪名,发扬光大,还有别太逞强了,凡事都要先学会保护好自己。” 很显然,陆乘风是那种不善言辞表达的人,没有太多的辞藻需要交代余火,他只希望余火能够活着,为缝尸一脉活着。 献祭于冥灯,本就让余火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身为余火的长辈,自然是心疼余火为此做出的牺牲。 余火成功接棒,对于十二护法而言,并没有太多的反对的声音,因为在他们看来,只要为了缝尸一脉的发展和荣光,谁来领这个头,都是一样的。 轮番恭喜过后,十二护法准备离开,却不想被余火拦了下来,冲着几位权威的长辈,毫不客气的说道:“陆师叔,各位叔伯长辈,既然大家信任我,让我戴上这枚戒指,那请各位留下来,为我做个见证。” “见证?” “是啊,做什么见证?” 原本欢呼雀跃的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余火这一上来,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就要烧第一把火的节奏。 陆乘风很是不解,余火刚刚接任门主之位,根基未稳,这个时候拿人开刀为时尚早,忙着来到余火面前,提醒说道:“阿火,你要干什么?这个时候乱来,会出大事的。” “是啊,小子,未免夜长梦多,你就别折腾了。” “没错,听叔叔们一句劝,等时机成熟了,我们再回来帮你做见证吧。” 陆乘风一干人等都在为余火的鲁莽堪忧,缝尸一脉本就已经到了分崩离析的地步,这个稳定局面,才是余火需要做的事情。 如此着急,唯恐寒了师门人心,岂不是节外生枝,自讨苦吃吗? 陆乘风和十二护法的劝说,并没有阻止余火,因为余火深信缝尸一脉,之所以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自然是有幕后推手在捣乱,而这捣乱之人,极有可能就藏在师门当中。 如果不尽快拔出潜伏在缝尸一脉当中的蛀虫和毒瘤的话,任何人接管门主之位,都很难让缝尸一脉回到过去辉煌的巅峰。 “陆师叔,你是知道的,师傅失踪多年,至今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与此同时,师伯无故被逐出师门,永远不能回到祭坛总部,而您却无心打理门中事务,闭门不出二门不迈,三个最有可能带领缝尸一脉走向未来的人,却让缝尸一脉走向了深渊,而且越陷越深,你不觉得奇怪吗?” 余火一针见血的挑破了压抑已久的疑问,或许余火的这个问题,正是困扰在场所有人多年的问题。 自从缝尸一脉被扣上旁门左道的屎盆子之后,便以不入流的臭名,被排挤在外,最终走向了边缘。 面对余火咄咄逼人的质问,柳乘风显然有些慌了,他知道缝尸一脉能走到今天的这种局面,他这个师叔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且在大师兄张天书被逐出师门,二师兄镜水楼失踪之后,他没有承担起应该承担的责任,这点,他难辞其咎。 “阿火,这一切的罪责,全都归咎于我吧,不要让其他人心寒了。” 陆乘风知道,余火这次回来,就是要兴师问罪的,作为长辈,他没理由推卸责任,更不可能把责任推卸到张天书和镜水楼的身上。 因此,在面对余火的发难之时,陆乘风独自一人扛下了所有的罪责,他希望以这样的方式,扫清障碍,为余火铺路。 但陆乘风并不理解余火的用意,余火这些回来,并不是要找人清算,而是要揪出幕后捣鬼之人,好让缝尸一脉走上正常发展的正轨。 “师叔,我想说的是,缝尸一脉有内鬼。” 余火语出惊人,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愕万分,估计在场的人做梦都不会想到,千疮百孔的缝尸一脉背后,居然会有叛徒。 “阿火,这饭可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如今的缝尸一脉早已经病入膏肓了,又有什么值得让人出卖的地方呢?” 在陆乘风看来,余火是捕风捉影,危言耸听,况且在他眼里,缝尸一脉早就已经废了,又怎么会有叛徒乐此不疲呢。 “有人假借缝尸一脉杀人作案。” 余火此言一出,但是让十二护法想到了什么,十二护法虽然互不相干,很少来往,却对各自掌握的情报十分慷慨,向来都是共享资源,以至于形成了一张牢不可破的情报网。 “你说的是最近发生在江海市的连环杀人案?” “这几起骇人听闻的案子,我倒是听说了,据说警方现在也是忙得焦头烂额,毫无进展。” “是啊,据说杀人者的作案手法,用的全是我们缝尸一脉的技法。” 十二护法叽叽喳喳的说着,却让陆乘风有些惊恐,他闭门已久,对外界事物早就已经不闻不问,所以在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不得不让他重新审视自己,重新审视缝尸一脉的未来。 “阿火,那你说的这个内鬼,就是频繁作案的凶手吗?” 陆乘风迫不及待的问道,此刻他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假借缝尸一脉的名义,在外面胡作非为。 倘若凶手是缝尸一脉的内鬼,那么无论是谁,都有理由清理门户,更何况余火现在是新任门主。 “陆师叔,目前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我们,如果我们不找到凶手,缝尸一脉势必要背这个黑锅,而且一直这么背下去。” 余火的话,权衡了利弊,尤其是关乎缝尸一脉的清白,在场的人,都应该深刻的认识到这一点。 “这个吃里扒外的混蛋,既然想坏了我们缝尸一脉的名声,别让我逮着了他,定将他大卸八块,门主,你就是说吧,要我们怎么配合你?” “是啊,门主,他既然敢砸了我们缝尸一脉的招牌,就别怪我对他不客气。” 众人咬牙切齿的狠道,难得看到缝尸一脉少有的齐心和团结,这让余火看到了希望,也让陆乘风看到了余火的号召力,让他无比的欣慰和放心。 “十二位叔伯,眼下缝尸一脉正是用人之际,我希望你们能发挥各自所长,尤其是你们布下的天罗地网,帮我找一个人。” 既然十二护法都已经发话,余火又岂会跟他们客气,自然是要利用他们已经成熟的情报网,找到这个惯以针法杀人的凶犯,给无辜的死者一个说法,也还缝尸一脉清白。 “找什么人?” “我师傅镜水楼?” 余火此言一出,让众人大跌眼镜,莫不是余火口所说的内鬼,居然是镜水楼? “阿火,你可要慎言,二师兄可是你的师傅,他不可能会是杀人凶手。” 陆乘风自然是不认同余火的这种妄加揣测,尤其是在没有拿到实质性证据之前,胡乱猜测只会伤害更多无辜的人。 况且陆乘风对他这个师兄十分的了解,他们从小就进了缝尸一脉,镜水楼年长他几岁,对他更是关爱有加,如此无私大爱之人,又岂会是杀人凶手呢? “陆师叔,我并没有说师傅就是凶手,但师傅失踪多年,我希望叔伯能全力查找师傅的下落,无论生死。” 余火刚才的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但余火的这番解释,却让众人放心了下来,只不过余火对师傅镜水楼的猜测,并没有排除。 毕竟能够用如此鬼斧神工的手法杀人,放眼整个缝尸一脉,不会超过十个,因此,缝尸一脉上下所有人都有嫌隙,包括镜水楼。 内鬼一事,只有找到镜水楼,或许能够找到一些答案,所以,余火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师傅的下落。 门主大会散会之后,陆乘风找到了余火,正是接棒之前,陆乘风希望他们叔侄能够交心的谈一谈。 祭坛总部后山的一个山洞里,便是陆乘风平时闭门潜心修炼的地方,他向来内心,不善言辞,不想与人接触,这是他不愿搭理门中事务的理由。 但余火却不这么认为,因为一个人不可能没有欲望,而陆乘风却表现出了无欲无求,这背后一定发生过天大的变故。 陆乘风不愿提及,余火也就不便多问。 “阿火啊,你真的有怀疑你的师父,就是那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第二卷 献祭 第八十五章铜锁钥匙 余火对师傅的怀疑,本就是大逆不道的做法,在没有掌握足够的证据之前,这就是栽赃陷害。 陆乘风身为余火的师叔,又是镜水楼的师弟,这么大的事情,他岂能坐视不管。 只是镜水楼自从失踪以后,便杳无音讯,有关他的任何消息,就好像空气一样,平白无故的消失的了无影无踪,这点不得不让人有所怀疑。 面对陆乘风的质疑,余火拿出一些凶案现场的照片,摆在了陆乘风的面前,点上了一支香烟,深吸了一口,烟雾从鼻腔里面出来,掩盖了他脸上的表情。 一张张触目惊心的照片,让陆乘风瞠目结舌,尤其是那件栩栩如生的雕像作品,无论是手法还是技巧都已经到达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如此出神入化的针法,陆乘风内心感叹自愧不如,不得不承认这人的技艺,远在自己之上。 放眼整个缝尸一脉,能够拥有如此鬼斧神工技艺的人,除了镜水楼和张天书以外,便只有十二位护法了。 可是祖师爷遗训,有言在先,‘十二天网’不轻易动针,除非师门有难,才能破例动针法,否则的话,祸水东引,必遭天谴。 也就是说不到万不得已,十二位护法根本不会轻易出手,更别提潜入江海杀人作案了。 如果十二位护法的作案动机,可以排除在外,张天书又已经命丧乱葬岗,唯一的嫌疑人,便落到了镜水楼的头上。 陆乘风的分析,正是余火的分析,这也是余火为什么这么着急找到镜水楼下落的原因。 只有找到了师傅镜水楼,或许才能找到这些凶案的答案。 凶手屡屡作案,用的凶器都是银针,而银针是缝尸一脉为死者入殓收尸的常用工具,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会让凶案现场的线索,指向缝尸一脉,让缝尸一脉背上这惊天黑锅。 “弓口富贵,梅花烙,这些绣花纹,尤其是梅花烙,只有两个人精通,一个是你师傅,而另外一个便是我。” 陆乘风并没有隐瞒自己会这些针法的事实,毕竟在配合余火调查内鬼的同时,每一个人都有这个嫌疑,包括陆乘风。 余火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凶手,为缝尸一脉铲除这个内鬼,也是光复缝尸一脉,需要迈出的第一步。 “张师伯,不会梅花烙吗?” 尽管张天书已经死了,但是难保他会拜师收徒,将自己的一身技艺,传授给了后人。 余火的反问,却让陆乘风当场反驳,摇了摇头说道:“你师伯自从被逐出师门以后,便没有学会这种针法的机会,更别说会有如此后劲的手法。” 陆乘风斩钉截铁的回答,让张天书彻底排除了嫌疑。 记得张天书临死之前,才找绣花秘书,而且当场就交给了余火,根本没有时间学习书中记载的绣花针法。 也就是说,张天书根本不可能会这种针法,那么他的嫌疑,首先被排除了。 排除了张天书的嫌疑,那么范围就只聚焦在镜水楼和陆乘风身上了。 陆乘风向来都是不谙世事,对门中事务更是爱理不理,整日躲在祭坛后山的山洞之中潜心修炼,根本不可能是杀人凶手。 无论是作案动机,还是作案时机,陆乘风都可以排除嫌疑。 那么剩下的就只要师傅镜水楼了,他的无故失踪,让人生疑,他的针法,不得不让人怀疑到他的头上。 余火的猜测,也让陆乘风表示理解,但他知道,只要余火这么查下去话,势必会找到真相。 而一旦真相大白,意味着余火不仅需要面对师徒反目,还需要面对欺师灭祖,薄情寡义的流言蜚语。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余火又岂能这如同洪水猛兽般的悠悠之口。 “阿火,你真的做好了查下去的准备吗?” 陆乘风的堪忧,自然是不愿看到余火与镜水楼反目,一边是师兄,一边是爱徒,到那时如何抉择,陆乘风心中也没有很好的答案。 “师叔,缝尸一脉已经烂透了,烂到了骨髓里去了,如果想要救活师门一脉,唯有刮骨疗程,彻底自我革命,才能有一线希望,为此,哪怕是要我背负历史的骂名,我余火也在所不惜。” 余火的信誓旦旦,一方面是现在自己已经是师门门主,理应担负起缝尸一脉荣辱兴衰的重担。 而另外一方面自然是为了死去的张天书,为了光复缝尸一脉,他宁愿死,也要让余火活着,余火自然不能辜负张天书的良苦用心。 见余火如此决绝,陆乘风自愧不如,继而说道:“如果你做好了思想准备,我没有什么意见,只有一条,别太玩命,保护别人之前,要想学会保护自己。” 陆乘风语重心长的交代,余火又岂会不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有活着,才能知道明天有没有太阳。 “知道了,师叔,对了,我想去看看师傅的房间,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你现在是门主,这里的一切,你都可以做主,包括后山的山洞。” 陆乘风领着余火来到了师傅镜水楼的房间,命人打开了大锁。 锁上面的锈迹和尘埃,已经说明很久都没有进入这个房间了。 自从镜水楼失踪以后,陆乘风便命人把房间上了大锁,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进入。 陆乘风之所以这么做,那是因为他希望保留房间的一切,让再次回来的镜水楼,能够感受到这里的温暖,让他们之间的师兄弟情义留有一些念想,仅此而已。 来到师傅镜水楼的房间,这是余火第一次进来,以前小的时候,师傅向来都是禁止让人进来的,哪怕是靠近这间房子的院墙,都会被师傅好好的训斥一通。 如今如愿进来,却并没有给人惊喜,房间里除了一个床铺和一张桌子以外,没有更多占用这间屋子的东西了。 “你师父是出了名的节俭,这张床和这张桌子,都是他师傅留下的遗物,破旧成这样了,也不舍得丢弃,好几次都因为睡着了,床却半夜里塌了,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提到往事,陆乘风满眼的怀念,怀念过往朝夕相处的种种,怀念过去暗自较劲却又彼此关心照顾的日子。 都说睹物思人,或许此刻的陆乘风的确十分的想念他这位师兄。 “师叔,你想师傅了吧。” 陆乘风侧过脸去,趁余火不注意,摸了下眼角挂着的泪花,转而像没事人儿一样,笑着说道:“也不是,人老了,终归有点触景生情的伤感罢了。” 陆乘风的伤感,余火或许不能领悟,但至少能够感受得到。 越是到了他们这个年纪,越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友谊,更何况这份修来的师门缘分。 为了不让陆乘风在这里添堵,余火说道:“师叔,要不你先回去吧,我想帮师傅的房间打扫一下。” 余火有这份孝心,陆乘风自然是深感欣慰,继而说道:“确实很长时间没有打扫卫生了,桌面都布满了尘埃,床架上都挂满了蜘蛛网,劳你费心,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余火支开陆乘风,并非只是留下来打扫卫生这么简单,以他对师傅镜水楼的了解,绝非陆乘风口中的那么简单。 要想更进一步的了解师傅,那么他所住的房间,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师傅之前百般阻扰自己进入房间,越发说明这房间里面一定藏着猫腻。 而一个床铺,一张桌子,简陋的让人难以置信,可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房间里面一定有鬼。 余火围着墙壁四周,捣鼓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莫不是自己的猜错了? 但余火终究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余火坐在师傅的床沿上,闭着眼睛,假象了一番师傅的生活习惯和行为。 余火干脆脱鞋,躺在了床上,双手放在了前胸,伸开两腿,十分放松的躺在床上,享受这短暂的小憩。 突然眼前一亮,余火睁开了双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记得小时候,师傅平时都在坐在这张破旧桌椅前面读书写字的,师傅平时除了练习针法以外,酷爱书法,尤其是软笔书法。 师傅常常提起软笔书法,对于一个修行的人而来,有多么的重要。 他说写字的时候,能够让人静下心来,为了那一笔一画而专注于心。 针法也一样,一针一线的好坏,都取决于用心与否,这便是书法与针法之间融会贯通的妙用。 书法致敬国学,而针法却是敬畏死者,面对死者,师傅向来都是严格对待自己,自然也是想通过言传身教,传承这份严谨的态度。 余火当即推开破旧书桌,摘下了挂在书桌面前的那副书法作品,却发现原来这副化作的后面,藏着一个墙体柜。 拉开墙体柜的柜门,里面除了一把小木匣子以外,并没有放置其他的东西。 取出小木匣子,余火迫不及待的打开它,却发现里面装的是一把铜锁钥匙。 这是开哪里的钥匙? 一个大大的问号,摆着余火的面前,放眼师傅整个房间,没有任何值钱有用的东西,却唯独藏着一把钥匙,不得不让人有所思考。 师傅费尽心思的藏着这把钥匙,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他的毕生心血。 印象当中的师傅,不爱财也不贪财,如果不是财宝,师傅大费周章的隐藏这把钥匙,那这钥匙背后到底会是什么呢? 未免打草惊蛇,余火复原了师傅房间的物品,那小木匣子和那副字画,都物归原处,还原成了之前的样子。 唯独这把钥匙,余火带出了房间,他需要找到这把钥匙的铜锁,只有这样,才能解开围困在余火心中已久的谜团。 余火刚刚出来,陆乘风便找了上来,他似乎察觉到了余火的异常,继而追问说到:“卫生搞完了?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哦,没有,师傅这房间里除了一股霉味以外,能有什么新的发现,不过,现在想起,师傅真是个无趣之人。” 余火的这番打趣,倒是得到了陆乘风的认可,镜水楼的确是个呆板固执的人,并没有太多的乐趣可言。 “对了,一会就要进行门主交接仪式了,十二护法正在等着你呢?” 第二卷 献祭 第八十六章天选之子 祭器冥戒的突然出现,本就让余火有些不解,但藏在师傅房间当中的这把铜锁钥匙,却提示了余火。 师傅在自己的卧房之中暗藏这把钥匙,一定有镜水楼背后的用意。 只要找到这把钥匙的用处,自然也就能够解开余火心中的困惑。 “陆师傅,师傅平时除了住在自己的房间里面以外,还有什么喜欢或者常去的地方吗?” 余火突然这么一问,倒是提醒了陆乘风,镜水楼失踪之前,除了研习针法秘术以外,并没有太多的爱好,更没有其他什么不良嗜好,唯独喜欢去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距离祭坛总部不远,就在两公里开外地一个水库,镜水喜欢来这里钓鱼。 陆乘风的这个信息,让余火想到了什么。 师傅镜水楼既然把这把钥匙当做宝贝一样暗藏起来,自然有他的重要性,那么会不会与这个水库有关呢? 不过这只是余火的猜测,在没有验证自己的猜测之前,不宜打草惊蛇,更不能让陆乘风和十二护法知道了这把铜锁的存在,毕竟这把钥匙,师傅镜水楼从未对外公开说过。 “怎么了,阿火,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是不是有你师傅失踪的线索?” 陆乘风有些紧张,毕竟对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师兄,多少有些情感,或者说更多的是怨言。 见陆乘风有所察觉,余火赶紧转移了话题,说道:“没有,我只是随口问问,对了,赶紧去准备门主交接仪式吧。” 余火不说,陆乘风多少有些失望,但是他不可强求,毕竟余火现在已经是缝尸一脉的门主,在门主面前,无论是谁,都没理由以下犯上,哪怕陆乘风是余火的长辈,这就是规矩,缝尸一脉的规矩。 来到祭坛,十二护法各自手持一个烧着熊熊烈火的火把,以十二生肖为界,像是守护者一样,围成了一个圈,寓意缝尸一脉团结一心,同舟共济,相互扶持,共襄盛举。 祭坛中央一尊青铜大鼎巍然矗立其中,鼎内一柱擎天的香火烧得正旺,大鼎四周摆放着九个香炉,其中一个为主供香炉,上面插着的是三根香,而另外八个香炉分别插着一根香,同样是香火延绵,一片香火不断的盛世场景。 缝尸一脉很久没有如此热闹的盛况了,这让一旁的十二护法悲喜交加,更让陆乘风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这种久违的亲切感,伴随着余火的归来,让他们这帮老人找到了当初热血沸腾的年代,找回了抛洒热血的青春。 余火的出现,后继有人,让他们找到了心里安慰,也让他们看到了缝尸一脉复兴的一丝曙光。 陆乘风双手捧着一个茶盘,上面盖着红布,为红布下面的东西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让众人都希望揭开红布的那一刻。 只见陆乘风来到祭坛的中央,将茶盘放在案台之上,来到主供香炉面前,点燃了三支香,插上之后,嘴里念念有词,至于念得是什么词儿,并没有人听得懂,也没有人关心听不听得懂。 供香之后,陆乘风为案台上的贡品整理了一番,便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这才捧起茶盘,转身来到了余火的面前。 余火单膝跪地,低头,举起双手,接过茶盘,陆乘风食指和中指在酒碗里点了几滴酒水,滴在了余火的额头之后,便转身冲着众人,高深说道:“门主交接仪式开始……” 只见余火起身,一手捧着茶盘,另外一只手揭开了盖在茶盘上的红布,只见茶盘上豁然出现了一样东西,这东西不是什么稀罕物,而是一根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绣花针了。 但是这根绣花针有一个奇特之处,便是这针没有真眼,而是两头都是针尖,这让众人不解,也让余火一脸懵逼。 陆乘风见众人错愕,亲自拿起了那枚两头针尖的绣花针,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想大家都知道,缝尸一脉自古以来都是捞阴.门赚死人钱的,靠的就是这么一枚小小的绣花针,但缝尸一脉之所以能够延续传承至今,靠的并不是这枚针,而是咱们前赴后继的缝尸人,缝尸人敬畏死者,为死者遗容付出毕生心血,却也为此付出过惨痛的代价,祖师爷为缝尸一脉香烟延续,特意定下过规矩,那便是以双头针为号,号令天下所有缝尸一脉的师门弟子,为师门效力。” 陆乘风把双头针的来历说了一遍,但他并没有言明双头秀花的禁忌,双头针本就是两头穿针不引线,意指金盆洗手之意。 缝尸一脉,长期与死人打交道,日积月累阴气太甚,祖师爷未免师门弟子有损阳寿,从而特意定下了这双头绣花针的规矩。 尽管是不成文的规矩,却已经在门中有了共识,但凡上一辈传递给下一辈双头绣花针,那么意味着接棒之人,便不可再做这穿针引线之事。 陆乘风之所以要在交接仪式上送上这个双头绣花针,目的就是要让余火摆脱这与死人为伍,与死人常伴的局面。 陆乘风本意是好心,可是余火却并不接受他的好意,毕竟缝尸一脉落寞于此,与祖师爷定下的这些破规矩,无不有着莫大的关系。 要想让缝尸一脉摘掉这旁门左道的帽子,成为风水界入流的大家,首先要改变的就是门中旧时定下的太多的教条禁锢。 余火将双头绣花针丢入青铜大鼎之中,高声说道:“各位门中师伯长辈,师兄师弟们,缝尸一脉需要的是一个革新者,或者说是创新者,我们不愿每天都像过街老鼠一般,被惯以邪魔外道的存在。” 余火的这番鼓动人心的话,顿时引发了众人的高呼和附和,这让陆乘风和十二护法有些措手不及。 但余火的举动,却给足了陆乘风下台阶的面子,也让余火借此机会取得了不少附庸的机会。 很明显,余火看到了病入膏肓的缝尸一脉,迫切需要注入新鲜的血液,更加需要一个能够扛起这面大旗的领袖。 而余火,正是这天选之子。 余火的硬气,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来自内心的气场和威慑,但没有引发现场的不满,包括陆乘风,因为正是余火的这种强硬的态度,让憋屈太久的缝尸一脉看到了翻身的希望和曙光。 “阿火,我毫无保留的支持你。” 陆乘风并没有因为余火丢弃双头绣花针而生气,反倒是第一个站出来力挺余火,这让余火在师门当中,已经站稳了第一步。 有了陆乘风这个师门长辈的支持,十二护法自然是没有其他的异议,余火毫无悬念的得到了这关键的十三票,最终以绝对的优势,稳稳地坐上了这门主的位子。 余火接任缝尸一脉门主的位子,并没有对外公开,况且眼下余火对外公开的身份是吴崖,而余火实质性上已经死了,这点为了确保余火的安全,自然是要有所保留的。 在这个问题上,为余火不暴露真实身份,陆乘风和十二护法配合的十分默契,成功帮助余火蒙混过了这一关。 对于师门当中的大多数人而言,余火的生死并不重要,谁是门主更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够带领大家为缝尸一脉正名,谁就是缝尸一脉的老大。 而今余火手中拥有了祭器冥戒,得冥戒者得天下,冥戒在谁手中,自然就认谁是这师门之主,这点毋庸置疑。 只不过在这师门之中,也有躲在暗处的势力,正在盯着余火的一举一动,因此余火需要接下来的行事作风需要更加的小心为上,毕竟这背后捅刀子的人,才是最危险的敌人。 门主交接仪式礼毕之后,余火需要尽快找到这铜锁的用处才行,师傅镜水楼并非故弄玄虚之人,也非收藏铜锁的爱好者,唯一的解释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把铜锁背后,一定暗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至于这背后的秘密是什么,暂时还不得而知,或许这与师傅镜水楼的失踪,有着某种意义上的联系,也未尝不可。 那么师傅的失踪,又与江海接二连三发生的命案,有没有直接关联,余火不敢细想,毕竟这几起命案当中,凶手的作案手法,线索隐隐约约都指向了缝尸一脉。 而能够拥有如此高超的缝尸技艺,除了师傅镜水楼,余火想不到第二个人,这点让人细思极恐。 余火需要尽快找到真相,而找到真相的突破口,便是尽快找到师傅镜水楼失踪的理由,而这也成了眼下唯一的突破口。 余火清楚,能够冠以‘艺术之名’杀人的人,绝非杀人越货,买凶复仇那么简单。 从犯罪心理学上来讲,其杀人动机,极有可能与其成长经历有关,亦或是经历过某种重大的变故,导致其心理上的畸变和缺陷,从而通过这种变态的杀人手法,来寻找精神上的快感,准确的说是心灵上的慰藉。 但在余火的记忆当中,师傅镜水楼心理素质极其过硬,而且也没有经历过重大的变故,因此他的杀人动机不成立,况且以镜水楼的做派,纵然是要杀人,也不至于露出如此大的破绽,这不是引火烧身吗? 这么推断的话,镜水楼的嫌疑,已经基本排除了,那么这杀人之人又会是谁呢?又为何要故意把这把火往缝尸一脉身上引呢? 会不会是传闻当中的‘五仙卫’? 余火再次想到了这个神秘的组织,之前卓霆关就中了‘五仙卫’的虫蛊,紧接着是易学协会的会长许茂春毙命‘梅花烙’,这两者之间到底有没有直接关联? 余火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推测,假设给卓霆关下蛊的人是‘五仙卫’,而杀害许茂春的人又是出自缝尸一脉,那么这‘五仙卫’之中会不会有缝尸一脉的人? 倘若这个假设成立的话,那么除了师傅镜水楼有如此高超的缝尸技法以外,还有没有其他人的手法达到了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 余火的思绪陷入了僵局,因为在他的印象当中,除了师傅和师叔,不会有第三个人。 余火再次打开了‘尸解花语’,希望能够从这本记载着祖师爷的智慧和技法当中,找到些许灵感和突破。 第二卷 献祭 第八十七章尸骸索命 “绣花朵儿祭亡灵,十三针法问阴阳……” 尸解花语当中,记载了十三种鬼斧神工的缝尸技法,但余火仔细看完这些针法之后,却发现一个很大的问题,那便是这些针法固然高超,可是要想在一个残缺不全的死者身上使用,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余火有一个大胆的猜测,那便是这本祖师爷留下来的缝尸笔记,很有可能处于理想主义下的存在,就好比是基础物理学和应用物理学的区别。 “绣花朵儿祭亡灵……” 余火反复品味着这本笔记当中开篇的这句话,突然灵光一现,似乎想到了什么? 接二连三发生的命案当中,缝尸手段非常娴熟,尤其是‘梅花烙’的炉火纯青的境界,完全超出了一个江湖缝尸人的水准。 如此以来的话,余火之前的所有推断都有可能被推翻,甚至出现了方向性的错误。 杀人凶手或许并非师门中人,而是另有高手。 那么这人会是谁呢? 余火的大胆猜测,让搜索范围大面积的缩小,而今的线索都指向了这本神秘的‘尸解花语’,那么只要知道这本笔记的来龙去脉,或许就能够找到真相。 ‘尸解花语’来之不易,余火清晰的记得,师伯张天书为了守护这本破书,不惜以命搏命,最终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但是余火回想起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细节,那就是这本笔记的为什么会出现在九龙拉棺之中?又是什么人藏在此处的? 在没有找到这些答案之前,这本笔记的来历,便永远都是个谜。 不过,余火记得师伯张天书提起过关于九龙拉棺的来历。 这九龙拉棺,拉的这青铜棺材,是用来镇压天灾水眼的法器,一旦青铜棺材落定,不可妄动。 否则的话,大水冲了龙王庙,必遭天谴,引发洪灾水患。遭殃的注定是下游的老百姓。 这自然是民间流传的迷信说法,但余火清晰的记得,在毛鸡仙乱葬岗深处的水下,的确亲眼见到了这传闻中的九龙拉棺。 只不过这九龙拉棺的并非青铜,而是血红大棺材,这九龙也并非雕刻的铭文和图腾,而是雕像,这与民间传闻多少有些出路。 有人通过这种奇特的方式,暗藏‘尸解花语’于此,其目的并非只是为了不让世人找到这么简单,这背后一定隐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眼下需要揭秘这本破书的来历,那么余火手中的这本铜锁钥匙,会不会有某种意义上的联系? 余火天马行空的脑洞,并没有太多的证据证明铜锁钥匙与‘尸解花语’之间的关系,但这本破书本就是残本,被撕毁的部分,又在何人之手呢? 既然有人故弄玄虚的把这本破书,藏在乱葬岗深处水下墓室之中,自然被撕毁的部分,是有人故意让它成为了残本,甚至成为了孤本。 如此看来,要想找到另外丢失的那部分,并非易事。 而且本书开篇中提到“绣花朵儿祭亡灵,十三针法问阴阳……”,余火手中的针法记载,只有八种,剩下的五种缝尸技法,注定是个谜。 余火看着手里的这把铜锁钥匙,灵机一动,再次来到了师傅镜水楼的卧房,希望能够从中找到线索。 坐在师傅睡过的床沿上,余火暗想,师傅镜水楼费尽心机的藏着这把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钥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这把钥匙藏的如此隐蔽,却又在这毫无防备的卧房之中,正所谓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或许这开锁的地方就在这卧房之中。 余火起身,在卧房的四周敲敲打打找了一圈,突然发现在床底下的位置,有些不一样。 放眼整个卧房,墙面和地面都已经有过岁月摧残的痕迹,因为这些楼房本就属于老旧小区,残垣断壁,破败不堪是这些老楼的底色,更别提这些起皮的墙面和老化的地面。 但床底下靠近床头的位置,有一处貌似新补的痕迹,色差上有着明显的区别,但因为床底下光线和视线的原因,并没有那么容易被人发现。 余火迫不及待的钻到床底下,轻轻敲打了一下修补痕迹的地方,细听这敲打的声音,却让他不可置信的大吃一惊。 原来这地面之下是空心的,余火环顾床底四周,在这床板之上,有个黑色的按钮,余火毫不犹豫的按了一下,没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从地面跌落了下去。 余火整个人重重的砸在了地上,一阵剧痛袭来,身上早已经布满了泛起的尘埃,呛得余火是咳嗽不止。 待灰尘散尽,余火这才勉强睁开了双眼,却咳嗽依然没有停止,因为这里面有一股强烈刺鼻的腐臭味,让人的胃里反水,阵阵干呕。 余火忍着屁股和腰板的阵痛,发现自己的右手有些扭伤,但勉强还可以爬了起来。 余火咬牙扶着墙边站了起来,仰头向上望去,发现这床下密室距离地面居然有个七八米,也就是有两到三层楼高。 如果不是自己命大的话,刚才跌落下来的时候,脑袋着地的话,极有可能今天已经交代在这里了。 所幸阎王爷暂时不收自己,况且自己现在这身借用的皮囊,并没有那么脆弱,经得起这么重摔。 余火揉了揉双眼,这才依稀的发现,原来这密室当中,除了久未打扫的灰尘以外,并没有太多的东西,更没有想象中的金银财宝。 偌大的密室当中,整齐干净的与楼上卧房如出一辙,这倒像是师傅镜水楼的做派。 印象当中,师傅镜水楼向来爱干净,在洁癖这方面算得上是一种病。 余火掏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这才完全看清楚密室的全貌,这里除了一个青铜箱子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 余火拖着疼痛的身体,靠近箱子,却发现箱体被一把青铜大锁给锁上了,但看到那把大锁锁孔的时候,余火惊喜不已。 原来师傅藏着的那把钥匙,正是用来打开这把青铜大锁的钥匙。 余火内心焦灼,有些激动,迫不及待的从裤兜里摸出了那把青铜钥匙,插入了铜锁之中。 只听见‘咔’的一声,锁突然开了,余火取下铜锁,准备翻开箱子盖子的时候,却发现箱盖自动打开了。 警觉的余火,猛地后退了几步,一个翻身,整个身体贴在了地上,双手抱头护着脑袋。 这是本能的自我保护,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反应便是贴近地面,这样可以让被攻击的接触面变小,极大限度的减少被伤害的程度。 但故事情节,并没有像剧本写好的那样发展,箱子里面并没有发射出任何能够伤害人的东西,比如说暗器之类的。 看来是余火多虑了,师傅镜水楼只不过是把箱子上了锁,却并没有太多其他的杂念和心思。 余火小心翼翼的来到箱子面前,吓得余火错愕不已,接连后退,差一点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不是余火害怕,而是这种场面,他也是第一次碰到。 箱子里面装的不是衣服,也不是财宝,只是一堆支离破碎的尸骸。 这些尸骨摆放的十分的整齐有序,头骨放在箱体的正中间,其他肢解的尸骨左右前后错落有致,很符合师傅镜水楼的所作所为,看来这些尸骸,就是师傅亲自收拾的。 师傅这到底又是唱的哪一出呢? 余火百思不得其解,要说缝尸一脉的人,本就是与死人打交道,面对的尸体不计其数,却唯独没有收藏尸体的先例,因为祖师爷交代过,这么做是对死者及其家属的大不敬,是要折阳寿的。 可是师傅却不顾这些,偏偏收藏了这些残缺不全的尸骸,这让余火困惑不已,难不成这与师傅失踪有着什么直接关联? 余火戴上口罩和手套,在箱子旁边点上了三炷香,然后将箱子里的尸骸,一件一件的拿了出来,希望能够通过重组,让这具尸骸复原成人形,好让死者魂归故里,入土为安。 但遗憾的是,余火发现,尸体残缺部分太多,并没有办法完全复原,也就无法让死者以一个健全的姿态下葬。 根据身型和比例来看,这具骸骨是一位女性,那她会是什么人呢? 在余火的记忆当中,师傅不近女色,也未曾娶妻生子,所以对余火疼爱有加,用情至深已经到了亲生儿子的地步了。 师傅如此爱护这具尸骸,不让她入土下葬,却用这青铜箱子藏了起来,到底意欲何为? 余火不得而解,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女人一定对师傅很重要,或许是师傅的一生挚爱,才会让师傅用这种特殊的方式维护她,守着她。 男女情爱,向来都是无对错,更无法用常规的思维来理解,师傅如此几近病态的做法,又有谁能够理解他的真实内心呢? 师傅失踪,余火自然需要让这具尸骸入土为安,准备将这具尸骸搬上卧房的时候,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女人的笑声,吓得余火一阵胆寒,额头饭粒般汗水不经意间滑落了下来。 这女人令人胆寒的笑声,笑了戛然而止,却又咯咯直笑,阵阵回声回荡在这密室之中,让人顿觉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余火忙着去摸布袋包,却发现刚才摔下来的时候,布袋包并没有跟随自己下来,而是挂在了密室入口的之上。 身上没有了银针,也没有符纸和白米,赤手空拳要想对付这邪灵之物,无异于蚍蜉撼树,以卵击石。 在余火无计可施的时候,却发现那笑声越发猖狂了起来,直觉告诉余火,这不干净的东西,极有可能就是这具未能入土的尸骸所化。 都说生者灵肉相依,死者同样灵肉不可分离,明摆着眼前的这具尸骸怨气太重,若不是这青铜箱子和铜锁镇着这冤魂,估计早就出来祸乱人间了。 而余火刚才打开了铜锁,打开了箱子,破除了这冤魂的封印结界,不干净的东西,自然就跑出来索命了。 突然,原本从密室暗门透过的光线消失,黑压压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原来是头顶的暗门被人给关上了。 余火大觉不妙,危险近在咫尺。 第二卷 献祭 第八十八章密室逃脱 人在黑暗之中,恐惧的心理指数会呈现出指数级的增长,尽管余火不是一次两次面对这种紧张的情况,但是依旧有些内心恐慌,是对未知的恐惧。 余火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毕竟在这密不透风的密室之中,慌乱只会加速死亡的风险,这点,余火比任何人都清楚。 正当余火稍微平复了一下紧张的情绪,突然发觉一双冰冷的手,从余火的身后伸出,缓缓的搂住了余火的腰间,但余火明显可以感受得到身后之人并没有呼吸,紧贴着余火后背的胸口也没有心跳。 与此同时,刚才那诡异的怨妇笑声也消停了下来,但明显能够感受到身后的嗜血和戾气。 职业嗅觉告诉余火,这东西不干净,而且来路不正,正当余火顺势伸手去摸腰间的布袋包的时候,才想起布袋包不再身边,这让余火的心,顿生寒意,有种坐以待毙的挫败感。 但求生的欲望,本能的让余火想要从那双冰冷的双手当中挣脱出来,却发现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这双手的束缚。 在余火的手不经意间与那双手接触的时候,发现那是一双女人的手。 正当余火绝望的时候,一张大口咬在了余火的脖颈之上,同样是一张冰冷的嘴巴,死死地咬着不放,那该死的吻痕并没有那么温柔。 如果余火现在的这副皮囊,是有血有肉的肉身的话,早就已经疼的要哭了,可是余火却纹丝不动,因为这副借用的皮囊本就没有血肉,更别提疼痛了。 一时间余火觉得自己很幸运,如果不是因为之前的献祭而献出了肉身,如今又岂会侥幸的逃过此劫。 对方见余火完全没有反应,顿觉不妙,当即松口的同时,那双修长的双手同样松开了余火,瞬间躲在了黑暗当中,没有了动静,但接着那令人胆寒的笑声再次响起。 身为缝尸一脉,余火自然知道这是怨灵所致,正是因为那具支离破碎的尸骸在作祟,只要为死者做一场收魂法事,好让死者入土为安,魂归故里,自然就可以化了这恶灵的戾气。 只是这残缺不全的尸骸,直接让他入土,并不妥当,况且这青铜镇压的太久,怨气太重,倘若没有让死者如愿,很难就这么轻易收场的。 余火当然知道这镇魂收魂之法,要想制服这道怨灵,首先要做的便是让这具残躯复原,让死者的尸骸恢复原貌,这样既是敬畏死者亡灵,也是对死者家属的一种告慰。 让尸骸复原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要做的便是通过赶尸匠赶尸,让死者灵肉合一,自愿安魂入土,冤魂不再为祸人间。 第一步本就是余火的看家本事,可是这赶尸的活,余火便望而兴叹,爱莫能助了。 缝尸一脉有着太多的规矩和禁忌,这赶尸一派又何尝不是,据传这赶尸匠同样有着所谓的‘三赶三不赶’之说。 这能赶的自然是被迫的死的,为了让死者落叶归根,魂归故里,才会衍生出赶尸一派的勾当,而这不干的规矩便复杂了些,这自愿死的或者干了坏事遭报应死的,便不在赶尸范畴之列,所以赶尸匠向来都是不接这种业务的。 这残肢不全的便是这不赶之列,因此要想让这具尸骸顺路上路,需要复原成一具全尸才行。 复原全尸,对于余火而言本就是信手拈来的小儿科,可是在这乌漆嘛黑的密室之中,纵然余火的缝尸技艺高超,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眼下需要尽快想办法逃出这密室才行,余火明显感受到了这密室当中的氧气正在稀释,胸闷和呼吸不畅感越发强烈,典型的高原反应状态。 余火深知在缺氧之前,没有找到出口的话,极有可能自己会成为这秘书当中的第二具尸骸。 刚才到底是谁把暗室的门给关了,难不成师傅镜水楼回来了? 这个可能性不大,那这关门害人的人又会是谁呢? 师叔陆乘风吗? 被困在密室当中的余火,多少有些郁闷,可是当下不是气馁的时候,需要打起精神来找逃脱密室的出口才行。 伴随着那个女鬼阴魂不散的笑声,余火极力克制内心的恐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同时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声变慢,这样可以让密室的氧气更加有效的持续更长的时间。 这些面对死亡的自救方法,余火是从电视上的一些荒野或者遇险求生当中学到的,没想到居然能够派上用场。 冷静下来的余火,思绪恢复到了冷静状态,自然就有了更加缜密的思维。 这个密室到出口有三层楼房那么高,师傅镜水楼肯定在设计这个密室的时候,考虑过进出的问题,不至于每次进到密室都要从七八米的高空跳了下来,这不是玩命吗? 况且七八米的高空,进来之后,又该如何走出去呢? 以这个正常的逻辑推断的话,这密室要么有机关,要么有别的出口,这点毋庸置疑。 余火知道刚才被咬的经历,已经让冤魂没有了下手的机会,眼下只需要静下心来找出口就行。 余火摸黑,在密室的四面墙和地面都翻了个遍,却并没有发现异常,更没有找到任何的出口。 正当余火有些泄气的时候,那阴魂不散的笑声突然停了下来,余火察觉到了不妙,尽管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直觉告诉他,危险正在靠近自己,紧绷的神经像一根弦一样,再次紧绷了起来。 危险却并没有如余火想象的那样出现,而是那双冰冷的手,一只手握住了余火的右手,拉着余火朝黑暗深处走去。 在与那只冰冷的像是握住了雪天冰条的手的时候,余火明显感受大到了对方的善意,戒备的心理防线放了下来,紧紧的跟在那道黑影的身后。 余火非常清楚,人鬼殊途,人鬼之间本就是来自两个世界,根本无法和平共处,才会有遗巢之说,才有在人鬼两界之间划定红线,谓之阴阳界。 正是这种偏见,让人鬼自古势不两立的地步,而今余火却尝试接受这来自对方的善意,这份善意或许能够化解她心中的戾气,因为现在的余火本就已经是‘鬼籍’,与对方的处境并没有太多的差别。 已是‘鬼籍’的余火,舍身处境的知道身在遗巢迷茫和苦闷,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是何等的煎熬和无奈。 “等等,你要带我去哪里,这里到处都是死路。” 余火尝试着与对方沟通,却并没有得到对方的回答,或许对方根本就不会说话,因为她只是一道未能投胎转世的怨灵,仅此而已。 余火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但也没有逃避她的,因为眼下除了她能带自己逃出密室以外,又有何种办法让自己逃出生天呢。 走着走着,感觉好像迷路了一样,在这密室当中来回跑,根本没有摆脱密室四面墙壁的束缚。 正当余火要放弃的时候,直到他跑完了第九圈的时候,顶上的暗门突然自动打开了,外面的光线照射了进来,顿时感觉空气清晰,让人心旷神怡,瞬间感受到了能够活着的意义。 原来这跑圈就是打开暗门的机关,至于这个机关是采用微波雷达技术还是红外感应,便不得而知了,至少说明这道机关设计的极其巧妙,可见设计者是费劲了心思的。 暗门是打开了,可是这八九米的高空,又要如何爬上去呢,除了会飞以外,根本不太可能这么顺利的出去。 就当余火束手无策的时候,突然从上空抛下来了一根绳索,紧接着探出了一个脑袋,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给余火送那颗冥戒的阿蝶。 阿蝶冲着余火俏皮的吐了吐舌头,那种乖张又可爱的表情,让人又爱又恨,但眼下赶紧出去才是正事,不跟这小妮子一般见识。 在阿蝶的帮助之下,余火和那青铜箱子都成功上岸,余火劫后余生,自然是要感激阿蝶的,继而说道:“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上次救余火是及时出现送上了冥戒,这次是让余火逃脱了密室,两次相救,余火欠这个女人一条命。 “你救我出遗巢,我救你出密室,咱俩一比一打平,就别你来我往的谢来谢去了。” 阿蝶说完,看着那个笨重的青铜箱子,试探性的问道:“你这跳进这密室当中,就为了这一破铜箱子?” 余火打开箱子,只见一堆骸骨映入眼帘,吓得阿蝶惊声尖叫,转而躲在了余火的身后,战战兢兢的说道:“这些尸骨到底怎么回事,你干嘛要装进这箱子里面。” 看着阿蝶大惊小怪的样子,余火笑出了声,一把将她从身后拉了回来,说道:“你至于吗,这些你在遗巢见的还少吗?” 见余火当场拆穿了自己,阿蝶又吐了吐舌头,明摆着是故意挑逗余火,在尸横遍野的遗巢,阿蝶早就适应了面对死亡和恐惧。 “那你这是闹的哪一出啊?你该不会是有收藏尸体的癖好吧?” “收藏你个头啊,这具尸骸本来就藏在这个密室当中,是我无意当中发现的,不过这尸骸不干净,冤魂不散,需要尽快处理掉才行。” 余火知道玩笑归玩笑,但这具尸骸如果不尽快处理的话,极有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想过没有,藏在你师傅卧房的密室当中,会不会是你师傅故意的。” “我哪里知道,对了,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见余火开口就要为难自己,阿蝶故意刁难余火,说道:“你救了我一次,我救了你两次,算我送你一次,咱俩互不相欠,早就扯平了,我凭什么帮你。” “看在我俩都是鬼籍的份上,如何?” 提到‘鬼籍’,阿蝶自然是不好拒绝,毕竟之前余火不顾献祭牺牲小我,逃出遗巢却不忘带上她,这份恩情,又岂是三言两语可以讲得清楚的。 “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帮我找一个赶尸匠。” 第二卷 献祭 第八十九章赶尸不走 余火是缝尸一脉的传人,却要找赶尸匠,这让阿蝶多少有些不解。 多少年来,缝尸赶尸相爱相杀,双方有过精诚合作共同进退的案例,却更多的是相互不对付,缠斗至今却并没有分出个胜负。 这个时候要找缝尸匠,显然不能以余火的身份去找,碰一鼻子灰不说,极有可能遭受百般羞辱。 阿蝶是余火带出遗巢的,是余火让他从暗无天日的遗巢重见天日,换句话说,阿蝶这条命都属于余火,所以余火的任何要求,阿蝶都会义无反顾的照办,哪怕她自己的性命。 赶尸一派的处境,与缝尸一脉很像,因为受到所谓的名门正派的排挤和打压,已经走到了落败的尽头。 要想在江海找到一个赶尸匠,可并非那么容易的事情,但阿蝶却有她自己的手段,毕竟她现在也是‘鬼籍’。 在人类看来,‘鬼籍’就是异类,就是人人得诛之的异类,可是沦为‘鬼籍’的阿蝶却深知人性的弱点,所以要想找到一个合适的赶尸匠,需要一些特殊的手段。 阿蝶暗地里找到了柳无声,尽管她没有泄露柳无声回到人间的秘密,却已经知道柳无声现在已经附体于洪森,而且剥夺了洪森的自主意识,现在人就在藏在方羽身边。 在此之前,阿蝶就曾调查过柳无声的背景,柳无声是方羽在背后一手捧红的,才会拥有‘柳半仙’这样响当当的名号。 但在柳无声没有出名之前,却出身赶尸一派,只是后来他为了沾上名门正派,从而成为入流上乘的风水大家,才会不顾一切手段,摆脱了赶尸一派的痕迹。 为了不再与赶尸一派有任何的牵扯,他不惜背叛师门,引狼入室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师傅,但也有人说就是他欺师灭祖大逆不道,亲手杀死了一手养大自己的恩师。 当然这些传闻早已经成为了旧闻,没有证据的捕风捉影,警方也没有立案,后来柳无声也过得逍遥快活。 只是这赶尸一派的技法,柳无声却并没有忘记,因为他的手艺,自始至终都出自赶尸一派。 阿蝶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主动找到了他。 无事不登三宝殿,阿蝶的出现,让伪装成洪森的柳无声当场漏了怯,因为在鬼首大人面前,无论是谁,都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尽管柳无声现在是遗巢的右护法,是鬼首大人身边的大红人,可是在阿蝶面前并没有什么优势,因为身边‘鬼籍’的阿蝶,别看她只是个娘们,要想动起手来,同样是个狠角色。 所以,在阿蝶面前,柳无声并不敢表露出任何的嚣张跋扈,反倒是恭恭敬敬的冲着阿蝶赔着笑脸说道:“阿蝶姑娘,老板有什么吩咐叫人带个话就可以了,何必劳烦阿蝶姑娘亲自跑这一趟呢。” 眼见柳无声像个孙子一样的很懂礼貌,原本想要敲山震虎敲打一下的,看来是没这个必要了,阿蝶故意卖起了关子,说道:“柳半仙……不是,右护法……也不是,森哥……不对,你这身份太多了,我怎么说你才好呢?” 阿蝶突然发觉,这柳无声就好比那三姓家奴,都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了,柳无声倒是不以为然,嬉皮笑脸的说道:“随便随便,只要阿蝶姑娘喜欢,叫什么都可以。” “那我还是叫你森哥吧,免得让你这张客串的脸,砸了这出刚演的好戏。” 阿蝶知道柳无声现在的情况,估计为了向鬼首大人表忠心,已经入了‘鬼籍’,被夺了肉身,只剩下这个游离的灵魂。 回到人间,自然需要借用一副能够见光的皮囊才行,而洪森恰巧撞到了枪口上,自然就做了那倒霉的替死鬼了。 见阿蝶这么配合自己演戏,柳无声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赶紧倒了一杯茶,放在了阿蝶的面前,说道:“阿蝶姑娘,老板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老板让我告诉你,用你赶尸一派的办法,去收一个人。” 既然柳无声这么断定自己是鬼首大人派过来传话的,阿蝶便将计就计,借题发挥把余火提的要求给办了。 听到‘赶尸’两个字的时候,柳无声先是一怔,内心的恐慌溢于言表,但很快便平复了下来,冷静的说道:“阿蝶姑娘,老板是不是搞错了,我给人看看风水,算上一卦倒是有几分本事,哪会什么赶尸?” 柳无声一副少女被人玷污了清白,装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阿蝶冷哼了一声,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柳半仙,别给我装了,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点逼数吗?再说了,就你过去的那档子破事,能瞒得过鬼首大人的法眼?” 阿蝶时不时地搬出鬼首大人来压制柳无声,虚虚实实的让柳无声心里很是难受,毕竟得罪阿蝶一个女人容易,可是不能让鬼首大人翻脸。 眼见糊弄不过去,柳无声只好作罢,老老实实的接受阿蝶的使唤,继而问道:“收什么人?这人是怎么死的,赶尸一派的规矩可是摆在面上的,要坏规矩的事情,我可不干。” 缝尸有缝尸的门道,赶尸自然也有赶尸的规矩,柳无声口中的规矩,自然就是赶尸一派的‘三赶三不赶’,这支离破碎的尸骸,本就是坏了赶尸一派的规矩。 可是这出窍的灵魂,无法归魂,自然就需要缝尸一脉与赶尸一派的配合,才能让死者灵肉合一,魂归故里。 “这个你放心,你先去现场看看,如果坏了你的规矩,你可以选择不干。” 有了阿蝶这句话,柳无声便没了顾忌,跟着阿蝶来到了余火事先准备的地方。 见到余火,柳无声多少有些诧异,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他似曾相识,却在余火自我介绍之后,暂时放下了对余火的怀疑。 见到洪森,余火多少有些惊讶,没想到阿蝶会找到他,他一个纨绔子弟,除了吃喝嫖赌毒,又怎么是赶尸匠? “吴先生,你很像我之前认识的一个朋友,他也是缝尸一脉的传人。” 柳无声的试探,却并没有让余火产生怀疑,因为在此之前洪森是认识余火的,余火本就是缝尸一脉的传人,认识余火并不意外,继而笑着说道:“是吗?能够认识缝尸一脉的人,说明森哥很幸运,因为干我们这行的人,已经快绝迹了,尤其是像我这样的年轻人。” 话不投机半句多,余火并不想跟洪森拉家常,更没必要在一个废物身上浪费时间。 “你到底搞什么?你认为他会赶尸吗?” “你先别用有色眼镜看人的嘛,人都是会改变的,就好像你现在不也成了人不人鬼不鬼?” 阿蝶的这句话,堵得余火是无言以对,但她说的没错,现在的自己的确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 余火是缝尸一脉的传人,而柳无声出自赶尸一派,余火现在的身份是吴崖,而柳无声现在附体于洪森,两大门派,以这种方式碰面,无异于针尖对麦芒,短兵相接。 柳无声曾经是余火的手下败将,可是柳无声加入‘鬼籍’以后,实力早已今非昔比,不再是之前那个只会故弄玄虚的半桶水,况且他出自赶尸一派,只要结合赶尸一派的技法,加以灵活运用,实力绝对不可小觑。 真正的高手对决,往往不是花拳绣腿的假把式,并不是停留在打嘴炮,需要的是真刀真枪的实战,而眼下就是一场相互合作的较量。 与其说是较量,但不是如说是一场无声的博弈。 因为这场缝尸赶尸的仪式,需要精诚合作的同时,更多的体现在双方实力的一绝高下。 “吴先生,森哥,今天请两位过来呢,是想让两位帮我这位朋友举行一场法事,好让他入土为安,早日投胎转世重新做人。” 阿蝶指着地上的一堆骸骨说道,柳无声一脸懵逼,不满的说道:“都已经成了一具骸骨了,一把火把他烧了,不就万事大吉了,为何要搞得如此兴师动众,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面对柳无声的抱怨,阿蝶本想解释,却被余火拦了下来,说道:“让死者留一个全尸,这是对死者无畏的敬意,如果你真有这本事,就别他么那么多废话。” 余火的激将法彻底激怒了柳无声,在此之前,柳无声输给过余火,在他看来这是赶尸一派输给了缝尸一脉,这口恶气岂能就这么咽下去。 他势必要借今天这个大好的机会一雪前耻,也好让缝尸一脉被羞辱的下场。 但他并不知道,眼前面对的是余火,是缝尸一脉的嫡系传人。 “你少废话,法事什么时候开始?” 见柳无声上钩,余火这才慢条斯理的故弄玄虚,说道:“森哥,我知道你们赶尸一派的规矩,这具尸骸不全,但是以我缝尸一脉的技法,自然是个可以给你一个全尸,但是接下来能不能让他魂归魄里,灵肉合一,就要看你这赶尸的能耐有没有学到家了。” 余火这话里话外都给了柳无声的压力,成了自然是两个人的功劳,可是要是失败了,这黑锅铁定是他柳无声的。 无论结果如何,柳无声都讨不到任何的好处,这让柳无声恨得牙痒痒,却又拿余火无可奈何。 柳无声明显感受到,这场较量都还没有开始,自己就已经败下阵来,这让他心里多少有些憋屈。 可是他是好斗之人,又岂会轻易认输,更何况这场较量关系到两大门派的高低之争,自然不可儿戏。 在余火成功复原尸骸成人形之后,轮到柳无声开始表演了,却出了意外。 只见他使出了浑身解数,却不见任何成效,活脱脱的闹了一出赶尸不走的大笑话。 “喂,你到底行不行吗?阿蝶,我就说了你找了个废物。” 余火的话,彻底刺激了柳无声,让他当场恼羞成怒,却又不好发作,咬牙切齿的瞪着双大眼睛,脸都快要别岔气了。 “阴人上路,阳人回避……走脚师傅迎喜神……” 第二卷 献祭 第九十章女尸复活 柳无声刚才的表演失败,让他当场丢脸,但他并没没有慌张。 毕竟赶尸匠平日里赶的丢失刚死没多久的尸体,这一具复原成人形的骸骨,出现赶尸不走的情况,也无可厚非。 却不想余火嘴里念叨着一些咒语,突然躺在地上的那具尸骸,突然像一个骷髅人一样动弹了几下,吓得柳无声接连后退了几步。 阿蝶不自然的躲在了余火的身后,她是个女人,胆小怕黑很正常,哪怕现在的她,已经身为‘鬼籍’。 余火却表现得出奇的冷静,在他看来,一具枯骨翻不起多大浪,只要让那冤魂不散的鬼魂,回到这副枯骨之中,然后找一个风水时宜的地方好好安葬,便可以让死者安息。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余火都大吃一惊。 按说一具死尸化作一副枯骨,一般需要经历尸体变冷,肌肉开始松弛,紧接着尸体出现痉挛,瞳孔浑浊,开始出现尸斑,然后尸体开始僵硬。 因为尸体开始聚集大量的细菌,尸体会出现腐烂巨人观,接着就是尸体开始发臭,尸体发绿,变得膨胀起来,然后出现白骨化。 整个过程白骨化的过程,可以说是相当的复杂,也符合生物分解的自然现象。 但眼前的一幕,却让人瞠目结舌大惊失色,因为这完全违背了人类认知范畴的自然科学规律。 一具枯骨,居然逆势生长,从白骨化开始,膨胀消失,尸绿消失,尸臭减弱,腐烂巨人观消失,尸体恢复血色,尸斑褪去,瞳孔清晰,肌肉紧致,尸温恢复,活脱脱的一具刚死不久的尸体摆在了众人面前。 诡异的一幕,吓得柳无声是连滚带爬退出了两米开外,他的恐慌全写在了脸上,不是他怕死人,而是怕活死人。 阿蝶同样紧张的有些奔溃,这种回光返照的现象,让科学都无法解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这就是披着封建迷信外衣的装神弄鬼。 可是在余火尝试靠近那具尸体一探究竟之后,发现尸体的确是复原了,而是那细腻的肌肤和可见的毛孔,与活人无异,况且眼前的这个女人,活脱脱就是个美人胚子。 发生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这让见过多少死人的余火,也开始发慌了,毕竟眼前的这一幕,完全超出了人类的认知范畴。 人在面对未知的事务的时候,表现出来的往往都是内心的恐惧和行为上的退缩。 余火的行为,已经让他意识到了不安,准确的说是危险。 没等余火迟疑,只见那具尸体颤抖了几下,接着是那只纤细的右手,无名指和中指颤动了一下,这个细节,不仅余火看到,柳无声和阿蝶同样看到了。 “她动了,活了!!!” 面对诈尸的场景,阿蝶惊声尖叫了起来,在她吓得花容失色的时候,只见那具尸体突的一个仰体,猛地坐了起来。 那雪白又凄惨的面容,看着怪瘆人的,如果不是面对死人习惯了,估计早就要被吓尿了。 吓人归吓人,可是面前的这个女人,似乎并不是厉鬼,也没有表现出太狠的戾气,反倒是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样子。 柳无声见状,画地为牢,趁虚而入,左手拿着招魂幡,右手掌心含着褐红色的朱砂,本想借此机会,镇住这回光返魂的女尸。 却不想那女尸跃地而起,挣脱了柳无声刚才布下的结界,一个飞蛾扑火,直接将柳无声扑倒在地。 或许是女尸力道太大的缘故,柳无声手里的招魂幡飞出了两米开外,而朱砂却撒了一地,惊慌失措的拼命挣扎,狼狈不堪的样子,不禁让人想笑。 见余火袖手旁观落井下石,柳无声气急败坏的脸都快要绿了,只见那女尸张牙舞爪的冲着柳无声就是一顿撕扯和拍打。 扑腾一阵之后安静了下来,却露出了一张血盆大口,两颗足足有三厘米长度的獠牙,正要往柳无声的脖颈咬去。 说时迟那时快,余火总能像救世主一样,在关键的时候出手,这让一旁看热闹的阿蝶鼓掌叫好。 余火左手中指和食指捏着一张空开的符纸,而右手的那根银针却刺入了女尸的脖颈后侧,也就是大椎的位置。 大椎乃三阳督脉之会,位于后背正中线,第七颈椎棘突下凹陷中。布有第八颈神经后支及第一胸神经后支的内侧支,当属颈横动脉分支,,针扎此穴,可治癫狂之症。 站在中医辨证法的角度来说的话,余火此法并非缝尸一脉独门所有,而是老中医惯用的技法,此法对活人可用,对死人亦然。 余火的出手,让柳无声躲过了女尸的香吻,倘若被这女尸咬上一口,纵然没有生命的危险,却同样会遭不少罪,这点柳无声心里比谁都清楚。 “谢谢啊。” 柳无声难得说句人话,刚才差点交代了自己,尴尬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手法娴熟的从裤兜里摸出了一把白米,在几处刮破皮的地方撒了上,只见白米所到之处,冒出了阵阵青烟,可想而知尸毒侵蚀的厉害程度。 “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头,哪来的那么大的怨气?” 处理完自己的伤口之后,柳无声心有余悸的坐在一旁,他很想知道刚才为什么会发生如此离奇诡异之事。 柳无声也是混风水界的老麻雀的,生老病死妖魔鬼怪离奇的事情见多了,早就见怪不怪了,可是眼巴前的这一幕,却不得不让他重新审视自己的认知。 余火同样有些不可以接受现实,缝尸一脉赚的就是死人这份钱,稀奇古怪的诈尸这类的事情时有发生。 可是一副尘封已久的枯骨,却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如初,并且复活成了一具行尸,这让人感觉是在看胡编乱造的科幻片。 但亲眼目睹刚才发生的一切,此刻这具尸体还躺在身边,又有什么理由不接受这个现实呢? 看着躺在面前的女尸,余火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女尸的身上,敬畏死者始终是余火行走江湖的底线。 余火坐在女尸的身旁,陷入了沉思当中,他想到的是自己的师傅镜水楼。 枯骨复原,女尸复活,这些荒诞的事情,与师傅藏尸到底有没有直接关系? 师傅为什么要在自己的卧房之中修建密室,密室之中没有价值连城的金银财宝,而是这样一具早已经化为枯骨的女尸。 那么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摆在眼前,这个女人到底与师傅有什么关系,师傅为什么会费尽心机百般隐藏? 面对这些不可回避的问题,余火有些惊慌,毕竟藏尸一案非同小可,一旦传将出去,不仅影响师傅的名声,还会牵连到缝尸一脉的口碑和声誉。 缝尸一脉本就是到了如履薄冰穷途末路的地步了,如果遭受这种非议的重创,要想翻身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师傅藏尸的事情,绝对不能让柳无声知道,否则的话,以他的尿性,绝对会借题发挥,藉此机会狠狠的敲打一下缝尸一脉。 “对了,阿蝶姑娘,这具女尸是从哪里弄过来的,这家伙这么棘手,你这是要搞我啊。” 尽管柳无声对刚才差点丢命的事情耿耿于怀,可是在阿蝶面前,他敢怒不敢言,更不敢有丝毫的造次,毕竟在他眼里,阿蝶代表的就是鬼首大人的权威。 阿蝶偷偷瞄了一眼余火,尽管余火没有给出任何的提示,可是阿蝶是个聪明的女人,此时此刻她需要跟余火一条心,不能让柳无声知道这具骸骨的来历,否则的话,这样会害了余火。 她给余火抛了个眼神,心领神会的说道:“具体我也不是清楚,据说是从在建的一个工程工地上挖出来的,死因不明,所以本想着让二位给她做一场像样的法事,好让她死的心安理得一点,谁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阿蝶是说谎都不打草稿,瞎编谎话的能力信手拈来,同时装出一副很委屈很无辜的样子,完全是影帝级别的表演。 如果不是碍于柳无声在场,余火早就已经拍手叫好为她鼓掌了。 不过柳无声也不是傻子,从这具尸骸的特征来看,并非埋在地下,而是放在地上的某个位置,只是阿蝶不愿意说,柳无声也就不方便多问,转而说道:“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柳无声可能是刚才惊吓过度,着急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可是余火却拦住了他的去路,说道:“这女尸虽然已经镇住,可是要想让她入土为安,还需要森哥的帮忙。” “啥?一个死人,找个地方埋了不就万事大吉了,干嘛搞那么麻烦?” 柳无声不耐烦的样子,满腔的抱怨声,刚才的狼狈,让他现在是一刻都不愿意多待在这里,更别提出手帮忙了。 柳无声一把推开余火,满脸横肉的正要叫骂,却被阿蝶给拦了下来,说道:“森哥,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来都来了,就和吴先生一起,把这个女人安顿好了再走,权当是帮我一个忙?怎么样?” 阿蝶发话,柳无声不敢违背,毕竟阿蝶是鬼门信使,她在遗巢的声望和威信,远在他之上,甚至盖过了赖长青。 所以,柳无声内心纵然有十万个草泥马,也不敢得罪阿蝶这尊大神,只好咬牙忍气吞声的应承了下来。 “需要我帮什么忙?” 柳无声没好气的冲着余火说道,余火倒是不以为然,毕竟柳无声这样耍性子的人,早已经司空见惯了。 “不需要你出大气,只需要你帮忙赶尸回笼即可。” “赶尸回笼?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要遭报应的。” 听到余火的这个要求,柳无声是晒干的蛤蟆干瞪眼,顿时一脸的怒火。 第二卷 献祭 第九十一章赶尸回笼 余火无礼的要求,让柳无声忍无可忍,这已经触碰到了他的底线,准确的说是触碰到了赶尸一派的红线。 但他却怒不可言,因为阿蝶在场,只要阿蝶没有发话,他就没理由拒绝,哪怕这已经违背了他的意愿。 余火的银针可以泄煞气,但是眼下这具女尸太过于邪乎,镇魂的能力有限,要想让这具女尸彻底消停,唯一能做到就是赶尸回笼。 这赶尸回笼之所以会让赶尸一派嗤之以鼻,甚至百般唾弃,这与赶尸一派的历史渊源有着莫大的关系。 湘西赶尸本就是巫术的分支,其与蛊毒、落花洞女并称为‘湘西三邪’,而赶尸与上古祭司有所关联,起源于九宫算法,又分为法术和占卜两大流派。 两大流派因为利益而争论不休,甚至发生过极其严重的恶性事件,而以赶尸回笼最为恶劣。 赶尸回笼事件,是以两大流派之间的斗法作为导火索,后来发展到两大流派不惜不打出手的血腥地步,不少人在这场恶斗当中断送了自己的性命,一时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为了尽快平息这场事端,掩盖出人命的事实,双方在没有调停的情况下,将死者丢进了天坑之中,不立碑不流泪,可谓是毁尸灭迹,毫无人性,悄无声息的就想躲过去。 却不想冤魂恶报,这些冤死的灵魂出来索命,弄到人心惶惶不得宁日,两大流派的祭司不得不出面坐下来谈判,双方愿意心平气和的坐下来,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联手摆平这些索命的恶鬼。 原本想着以两大流派的实力,完全可以控制住局面,却不想意外发生了。 在一个电闪雷鸣,暴雨交加的夜晚,夜半三更,百鬼夜行,一夜之间,所有的赶尸匠都消失了,消失的让人有些后怕。 后来在当地百姓当中传闻,就在那一晚,所有的赶尸匠都被浸了猪笼,全部葬身于沱江。 说是赶尸一派受到了上天的惩罚,关于‘赶尸回笼’的谣传愈演愈烈,至于这个传闻是真是假,便不得而知了,纵然有警方的介入,可至今仍然是个未消档案的悬案。 自从那以后,赶尸一派开始落败,但凡有人出自赶尸一派,也对自己的身份闭口不提,而对赶尸回笼更是谈及色变,也难怪柳无声的脸色会如此难堪。 不过眼下余火倒不是有意为难柳无声,况且这赶尸回笼是以讹传讹的谣言,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眼下正是柳无声尽情发挥自己的时候。 在余火提出这个过分的要求的时候,只见那具女尸已经挣脱出了余火布下的符咒,这次她没有像刚才那样正面搞袭击,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进了黑暗之中。 余火顿觉不妙,敌明我暗倒是好对付,可是敌暗我明却很容易遭受对方的偷袭,看来这女尸已经进化了,学会了以智取胜。 余火的顾虑,柳无声同样意思到了危险,刚才如果不是余火不计前嫌出手相救,说不定自己已经被这女鬼同化了。 或许有人会好奇,身为‘鬼籍’的三个人,居然会怕鬼。 那是因为‘鬼籍’只是通往遗巢的一个身份而已,拥有了‘鬼籍’身份,才能在遗巢通行只有,但这并不代表已经成为了鬼,这其中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余火献祭冥灯,肉身被夺去,自然拥有了‘鬼籍’,借着这副自己缝制的肉身,可以暂时守住自己的魂魄,但不能见光,这是他现在的软肋。 没有人知道柳无声是如何得到‘鬼籍’的,但他肉身被夺,需要附体于人,才能守住自己的七魂六魄,算是无奈之举。 阿蝶的‘鬼籍’身份,可以说是三个人当中段位最高的,她可以驾驭自己,在遗巢来去自由,无所顾忌的行走阴阳界。 但行走阴阳界,不代表不怕鬼,尤其是难以对付的恶鬼,眼下这具女尸就很是棘手。 躲在暗处的女尸,并没有主动发起攻击,双方僵持不下的局面,都在等着谁先露出破绽。 余火知道这具女尸能够复活,或许与师傅藏尸有关,师傅之所以会藏着这具尸骨,正是通过某种方式将这具女尸镇住,却不想余火歪打误撞,放出了这道恶灵。 恶灵一旦挣脱,要想再次镇压,便不再那么轻松,至少需要费一些时间和手段才行。 余火能想到的就是‘赶尸回笼’,让柳无声提前布下猪笼阵,配合余火,将女尸赶入猪笼阵,加以符咒镇之。 在余火的计划当中,柳无声的猪笼阵是关键,能否一举拿下女尸,就看柳无声的本事有没有学到家了。 “森哥,记得你之前除了喝酒搞女人以外,没别的兴趣爱好,没想到你居然出身赶尸一派,但我不希望你待会成为软脚虾。” 余火的公然挑衅,是好让柳无声能够拼尽全力,发挥出赶尸一派应有的水准。 见余火故意将军,柳无声又岂能认怂,眼下是该硬气一回了,是该为赶尸一派正名的时候了,哪怕现在自己的身份是洪森。 柳无声没有搭理余火的挑衅,全神贯注的开始了布阵,严肃认真起来的柳无声,看上去并不像之前洪森那般废物。 柳无声所用的赶尸一派的手法是出自法术流派,这种流派相比于占卜之术要凶狠一些,也略微的要高级一些,毕竟知道这些赶尸独门绝技的人,已经不多了。 在柳无声花拳绣腿的表演一番之后,他双手并肩合十,深深吐纳了一口气,睁开了双眼,咬破了右手食指,在四面八个方向分别比划了几笔,这才胸有成竹的说道:“猪笼阵好了,只要将她引入这阵中,晾她有通天的本事,也逃不出我这套阵法。” 柳无声莫名的自信,来自他对阵法的精通,如果说赶尸一派要想发扬光大,或许柳无声是合适的人选。 只可惜他没有这个兴趣,更并不会为了光复赶尸一派而有所付出,人各有志,他志不在此。 见柳无声已经布阵,余火不能拖后腿,眼下他需要做的就是尽快引出躲在黑暗之中的女尸。 女尸之所以会躲藏起来,那是因为刚才吃了亏,一个人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鬼也一样。 一具尸骸,会发生逆生长的奇怪现象,甚至已经超出了科学能够解释的范畴,这不可回避的蒙上了迷信的色彩,但是余火却并不这么认为,因为他看出了这具女尸作怪的破绽。 女尸之所以会复活,不是天灾而是人祸,是有人故意在捣鬼,这个捣鬼的人,正是装出一副害怕至极的阿蝶。 从阿蝶出现在师傅密室的时候开始,余火就对她产生了怀疑,因为她出现的时间,太过于巧合了。 无巧不成书,阿蝶肯定在这具尸骸之中动了手脚。 既然阿蝶要装神弄鬼,余火便将计就计,配合她演完这出好戏,好让她主动跳出这出戏来。 纵然余火已经猜到八九不离十了,却并没有当场拆穿阿蝶,余火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阿蝶是他们三个人当中段位最高的,以她的手段,要想让人看到一副骸骨逆生长,又出现复活的奇景,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只要在此之前做一些手脚即可,比如用一些替身和药水,便可以让如此诡异的事情,按照她计划好的剧情发展。 如果不是余火很注意细节,差一点就被她给糊弄过去了,余火发现的破绽,正是那具尸骸本身。 藏在师傅镜水楼密室中的那具尸骸,尽管支离破碎的让人无法辨认,可是有一个很重要的细节,只有余火才清楚,那便是骸骨之中,有一只手的手指不是五根,而是六根。 或许是死者生前太在意自己的手指,所以通过利器将自己的第六根手指给切了。 但是人体骨骼之中的结构,尤其是异形结构当中,无论通过何种外力进行纠偏,在骨结构中始终能够看得出其中的异常,哪怕死者化成了一具枯骨。 而刚才那具惊尸的女尸的手,却并非余火从密室当中发现的那具,因此可以断定,有人趁其不备调了包,而这个人除了阿蝶,不会有其他人。 至于阿蝶的目的是什么,待余火捉了这女鬼,当面问问,便可真相大白了。 余火故弄玄虚坐在了地上,像个坐禅的僧人一样,双手合十闭目养神,这让一旁的柳无声一脸的不屑,靠在墙边,点上了一支香烟,自顾自的抽了起来。 余火刚刚坐下,一阵阴风飘过,房间的氛围灯突然变成了暗色调,紧接着是射灯一个接一个的灭了。 ‘啪’的一声,氛围灯灭了,房间内漆黑一片,柳无声打了几下防风打火机,却发现怎么都打不燃,破口大骂了一句草泥马。 与此同时,那具女尸伴随着阴风,移动了几下,最后落在了余火的身后,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刚才的那一下,如果余火躲闪不及,说不定已经遭人暗算。 但很庆幸的是,余火一个躲闪,让那女尸扑了个空,紧接着又要扑了上来,却在余火一个滑翔,整个人已经滑进了猪笼阵之,而那女尸紧跟不舍,紧随其后的跟了进来。 “动手,就趁现在。” 余火一声厉吼,柳无声双手合十,两手击掌‘啪’的一声,嘴里怒吼一声:“收!” 第二卷 献祭 第九十二章命犯桃花 在余火与柳无声的配合之下,女尸成功上套,被装进了柳无声布下的猪笼阵当中。 这次缝尸一脉和赶尸一派能够放下过往的成见和恩怨,心平气和的联手御敌,这已经是突破跨越性的合作。 但在柳无声眼里,缝尸一脉这种邪魔外道,又岂能与赶尸一派相提并论,并不愿意承认刚才的相互配合,是两大门派之间的合作,始终要与缝尸一脉划清所谓的界限。 缝尸一脉之所以会被扣上邪魔外道的屎盆子,门户之见,便是首当其冲的罪魁祸首,在柳无声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而这只是冰山一角,不值得一提。 可见缝尸一脉要想撕掉这块狗皮膏药的一样的标签,需要时间,也需要缝尸一脉的传人前赴后继的勇气。 柳无声的猪笼阵威力非同小可,被困于笼中的女尸发出几声凄厉的惨叫,伴随着一阵浓烈的黑烟过后,女尸恢复了原状,尸臭扑鼻,顿时化作了一具枯骨。 环绕在枯骨周遭的那道恶灵也随之消失,但风险并没有因此而消除,女尸的戾气虽然已经被猪笼阵给镇住,可是女尸的冤魂却不愿意归笼。 “阿蝶,你这到底是要唱的哪一出啊?” 余火冷不丁的这么一问,害得躲在余火身后的阿蝶,身体不自然的颤抖了一下,一脸惊愕,却故作镇定的继续装傻充愣,傻乎乎的说道:“我唱啥了?我刚才没唱歌啊。” 都说女人,有时候傻白甜很可爱,可是余火却觉得阿蝶骨子里充满了冷血和杀戮,因为这场闹剧本来就是阿蝶一手策划的。 至于她的目的是什么?余火想听听俺阿蝶自己的解释。 “刚才的一切,不都是你的杰作吗?” 余火压低了嗓音,是不愿让一旁的柳无声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这是在给阿蝶最后的一点尊严。 被余火拆穿自己的小把戏,却没有当众让她难堪,阿蝶脸色难堪的说道:“我……我就是好玩,刚才那具尸骸逆生长是我通过一些药水,辅以障眼法的把戏,想看看你们两家到底能不能联手合作,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不过这道恶灵可不是我整出来的,刚才你也看到了,她真的会咬人……” 在余火面前,阿蝶变得乖巧听话,看得出她并没有说谎,说的都是大实话,这也就能解释刚才科学都无法解释的怪异现象了。 但是女尸的这道恶灵,的确不是阿蝶整出来的恶作剧,因为在师傅卧房的密室之中,余火便已经感受到了这道恶灵的杀意。 猪笼阵固然可以镇尸,却不可镇魂,这便是赶尸一派与缝尸一脉之间微妙的差异,缝尸一脉办不到的事情,赶尸一派轻松做到,而赶尸一派不可逾越的鸿沟,唯独这缝尸一脉却可以化解。 相辅相成,却又相爱相杀,这便是彼此不对付,却又不得不合作的原由。 女尸已经被困猪笼阵,而那道索命的恶灵,却不甘于就此缴械投降。 风水大家曾经说过,但凡不愿投胎转世的怨灵恶鬼,其背后必有怨气,甚至必有冤情。 此女煞气太重,而且化作了一副骸骨,却始终未能达成心愿,以至于成为了游戏人间的恶鬼。 要想彻底收服女人,唯一一个办法,那便是‘刺灵绣魂’。 刺灵绣魂本就是缝尸一脉的基本技法之一,看似平庸,却要想能够达到炉火纯青的手法,需拥有一定的天赋和悟性,更重要的是能够换位思考,领悟死者的冤情和诉求。 女人冤死,无外乎两种可能性,一种是为情自杀,而另外一种就是为情被杀。 根据师傅藏尸的现场来看,女人被杀的可能性比较大,要不然也不会落得个尸骨无全的下场,可见其有多凄惨和悲哀。 但始终让余火不解的是,这个女人与师傅镜水楼会有什么关系? 师傅失踪前,并没有听他提起过女人的事情,更别提与女人有着藕断丝连的关系,这点陆乘风也反复确认过。 既然此女与师傅没有关系,那又为什么会藏于师傅卧房的密室当中呢? 或许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师傅帮别人藏尸于此,而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师傅遭人陷害,有人故意栽赃,好让师傅背上这杀人藏尸的罪证。 不排除这两种可能性都有,如果是帮助朋友,那么说明师傅是出于善心,才会接受他人之托,藏尸于密室,但倘若有人嫁祸于师傅,那么师傅将要背上这杀人的罪名,要想洗脱这杀人之罪,岂非易事。 余火想想都有些后怕,但眼下余火需要尽快收服这道索命的恶灵,才能查出真相,还师傅一个清白。 “你们两个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怎么办?” 见余火和阿蝶窃窃私语,柳无声耷拉着耳朵,却一句也没听清楚,这让他很是不爽,继而拉着嗓子抱怨说道。 “森哥,刚才干得漂亮,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处理吧。” 余火冲着柳无声客套了几句,却并没有要他走的意思,因为接下来完全刺灵绣魂之后,还需要用到他的赶尸回魂。 赶尸回笼只是镇住尸体,而赶尸回魂才是让死者灵肉合一至关重要的一步,也是收服这道恶灵的最后一步。 柳无声不愿看余火炫技,更不愿让余火踩在自己头上拉屎,从裤子的屁股兜里摸出了一根烟叼在了嘴里,并没有要点燃的意思,转身要出去透口气,说道:“这猪笼阵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出去抽根烟。” 一炷香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意味着留给余火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 要在三十分钟内完成刺灵绣魂,并非易事,而且是要在一具尸骸当中完成此等绣花的工作,无疑是全新的挑战。 在余火的安排之下,阿蝶为了弥补之前因为贪玩犯下的错误,帮助余火准备了一些稻草和莲藕,以及一些动物的皮毛。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余火从腰间的布袋包中,摸出了两张空白的符纸,一张贴在了尸骸的头骨之上,另外一张直接点燃了,瞬间烧成了灰烬。 紧接着点上了三炷香,冲着死者的遗骸拜了三拜,然后转身,仰望星空,却又是拜了三拜。 余火嘴里念念有词,依稀可以听见一些,“天地神明、日月三光、虚空过往缝尸尊神,本门祖师爷爷、十二护法、门主老爷,仙灵……” 准备工作就绪之后,余火这才从腰间的布袋包中,取出了银针,这银针就是缝尸一脉行走江湖的利器,也是遇险保命的神器。 可别小瞧这么小小的一根银针,却总辅以稻草,莲藕,皮毛这些填充之物,让一具尸骸,能够瞬间变脸,成为一具栩栩如生的完整尸体。 时间太过于仓促,余火没工夫在这具女尸的身体细节上做精雕细琢,但一些不可或缺的肢体部分,却不可回避,更不可马虎对待。 女人素有爱美之心,所以在女人的脸上,余火花费了大量的时间,以头骨的结构和形状,勾勒出了女人的脸型,让瘆人的骷髅头,瞬间变成了一张精致又标致的美人脸。 如果鬼斧神工,可谓是惊为天人,让一旁的阿蝶,忍不住的发自内心的赞美,从她那痴迷的表情来看,更多的是对余火手艺高超的高山仰止。 而就在此时,柳无声抽完烟也走了进来,在看到一具美女尸体的时候,着实吓了一大跳。 那美人胚子刻画的惟妙惟肖,呼之欲出,没有一点死尸的违和感。 不得不承认,余火以假乱真的本事,完全超出了缝尸的技艺和手法,这点柳无声打心底里认可,却死鸭子嘴硬,依旧表现出一副不屑的表情。 但眼前这只是余火的前菜,接下来的皮肤组织缝接之处,才是硬菜。 余火知道女人死后阴魂不散,生前必有郁结,而命犯桃花,就是夺走此女性命的元凶,谓之桃花煞。 桃花煞乃出自传统子平八字命理中的桃花星、又称咸池星,而在命理学紫微斗数中,则有红鸾、天喜、天姚、咸池等四颗代表姻缘与爱情的星曜。 紫微十四主星中,每颗主星遇到桃花煞的几率大不相同,其中,最易与桃花煞过招的,无疑为贪狼星、廉贞星、太阳星以及天同星。 要想化解此煞,有星命、风水、道术等途径,当然星命之法最常用,缝尸一脉便善用此法。 此法惯以在肢体不全,或是遭遇横死死无全尸,亦或是死无葬身之地时使用,凡此等祸事,下葬之前,都会请缝尸一脉为死者入殓,以全尸下葬,讨个吉利,好让死者安息,也好告慰死者家属。 在入殓之前,为死者缝制的全尸,皮肤组织接驳之处,都是以‘桃花劫’之针法示人,而穿针引线颇为讲究。 在‘尸解花语’书中有记载,缝尸一脉先人所创‘桃花劫’针法,惯以五瓣花连线,接驳之处需要连续刺绣,不可错针,也不可断针,更不可回针,谓之回魂。 下针所到之处,必须全神贯注,一旦针法错乱,刺灵绣魂之法,便随之失效,大凶之兆,必惹血光之灾。 第二卷 献祭 第九十三章刺灵绣魂 余火的针法细腻活脱,针法所到之处,无不点缀的带满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儿,就像胆小害羞的小泵娘,惹人喜爱。 而在余火完成这副女尸的缝制之时,那柱烧尽的香灰,刷的一下,随风而逝。 时间刚刚好,余火倒吸了一口凉气,放下了手里的银针,摘下了手套和口罩,露出了一副轻松的表情。 看着满身桃花多多开的女尸,可谓是惊为天人的杰作,不仅再一次颠覆了柳无声的眼界,也让他彻底对余火缝尸一脉的技法有所折服。 尽管他的嘴上没说,可是从他溢于言表的行为举止来看的话,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而阿蝶更多的是在欣赏女尸复原之后的美貌和童颜,面对余火以假乱真的技法,阿蝶不敢置信,这就是女人生前的容貌。 都说女人都是嫉妒心极强的动物,居然跟一个死人过不去,面的貌美如花的女人,阿蝶脸上写满了嫉妒和不甘心。 在为女尸恢复生前容貌的时候,余火利用的针法较多,对缝尸一脉的针法可以说是融会贯通,而惯以齐针,抢针,套针,滚针,打子针,辅助针,变体针为主。 这些针法缝制出来的‘桃花劫’,可以完全掩盖尸体皮肤组织接驳之处的突兀,就好比是刻在女人身上的桃花纹身,自然的毫无违和感。 ‘尸解花语’虽然是残本,可是留下来的部分,充分记载了关于缝尸一脉不同针法缝尸的不同花纹,其背后所指的不同意义,是在为不会开口说话的尸体表达某种语境。 在尸体上缝制不同的花语,便是赋予死者不同的意义,而且意义重大。 尸体上缝制花语的工艺要求极高,而且对缝尸人的艺术水准同样要求极高。 针法之中向来要求‘顺,齐,平,匀,洁’五个字,这顺是指针线挺直,曲线圆顺,这齐是指针口整齐,缝边无参差现象,这平是指针法准确,缝面平服,花语不歪斜。 而这匀是指针距一致,不露底,不重叠,不回针,至于这洁是指绣缝口光洁,无污渍,不见血。 别小瞧了这五个字,对于针法的细腻程度可谓是严苛自己,不但需要针法娴熟,还需要足够的魄力和定力,因为在有限的时间内,面对一具残肢不全的尸体,首先需要克服的就是心理障碍,然后才是对针法把控的能力体现。 显然,余火已经熬过了这段难熬的经历,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面前的这幅栩栩如生的‘桃花劫’,就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 在‘尸解花语’当中记载的针法,更多的是为死者‘刺灵绣魂’,花语之外,更多的是让死者的灵魂,得到应有的慰藉。 这‘尸解花语’的另外一个说法,是说‘绣花能生香’,其目的是为了掩盖由于存放时间比较长的尸体,身上发出来的臭味,才会通过绣花这种方式,表达对尸体即将腐烂的寄托与哀思。 余火在收针的最后,绣上了‘投桃报李’,以示告慰死者的亡魂,好让死者的恶灵不再纠缠人间,早日跨过奈何桥,喝了孟婆汤,投胎转世,下辈子重新做人,最好是下辈子不做女人。 一段操作猛如虎,余火在面对恶灵作恶的时候,依旧体现出了应有的真才实学,而恰巧又有赶尸一派的协助,自然能够成功收服了恶灵作怪。 未免节外生枝,余火当即将女尸火化,并且将女人的骨灰,撒落到了江海河畔,好让女人彻底从束缚当中解脱出来。 一场风波总算是告了一段落,可是这具女尸为什么会藏在师傅卧房的密室,一直是困扰着余火,始终没有找到理由和突破口。 这又与江海接二连三发生的命案,有没有直接关联,依旧是个谜。 面对这些混乱的局面,需要时间梳理,更需要缜密的思维来梳理,而在此之前,希望不再发生无辜的命案。 余火希望警方的效率能够更快,能够抢在凶手下一次杀人之前,破解这这起离奇又凶残的连环杀人案。 寄希望于警方是一方面,但余火希望自己能够干点什么,至少能够通过这几起命案的作案手法上,进一步查找真相。 况且余火现在是缝尸一脉的门主,为了缝尸一脉的名誉和未来,余火没理由袖手旁观,更无法容忍有人假借缝尸一脉的名义,胡作非为,草菅人命。 余火是个观察入微的人,在与柳无声合作的过程当中,发现柳无声的赶尸一派技法,并不是很纯正,而且所用之处,太过于粗糙。 尤其是在面对恶灵侵蚀的时候,没有更好的应对办法,这让余火有所察觉,不得不怀疑柳无声赶尸一派真实身份的可靠性。 “洪森这家伙,之前不就是个在汤家混吃混喝的草包吗?什么时候入了这赶尸一派了?” 余火的质疑无不道理,但凡是对洪森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他过去是路什么货色,哪怕是赶尸一派死绝了,也不可能轮到他,更何况刚才的表现的确中规中矩,至少没有让人失望。 面对余火的追问,阿蝶知道自己已经瞒不下去了,只好说道:“他不是洪森,而是柳半仙,遗巢现任的右护法,为了得到右护法的位子,不惜入了‘鬼籍’,眼下没有了肉身,想要行走阴阳,只能上了洪森的身了。” 阿蝶如实交代,让余火焕然大悟,如果说眼前的这副皮囊不是洪森,而是柳无声,那么刚才的表现,自然便可以说得通了。 记得柳无声之前在江海混的时候,为了摆脱赶尸一派的身份,不惜改头换面洗脱了自己的过去,最终混了个‘柳半仙’的名头,又有洪森的庇护,混得可谓是风生水起。 本以为可以高枕无忧的这么一直糊弄下去,却不想半路杀出个余火,彻底毁了他的春秋美梦,在余火面前输得可谓是底.裤都不剩。 可是不甘心于认输的他偷了冥灯,投靠了鬼首大人,为了得到鬼首大人的绝对信任,他才会交出肉身,入了这‘鬼籍’,可以说是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这股不要命的狠劲,倒像不像柳无声之前贪生怕死的做法,或许人在经历了变故之后,心性也会有所改变,余火又何尝不是呢? 余火来到柳无声面前,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说道:“赶尸一派需要你这样的人发扬下去,尤其是对于赶尸回笼这种几近绝迹的技法,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建议而已,你觉得呢?柳半仙。” 一句柳半仙,余火当场拆穿了柳无声的真实身份,这让他不禁一怔,不过他并没有打算有所隐瞒,笑着说道:“你的建议我会慎重考虑,不过有你这样不要命的人,缝尸一脉大有所望,余先生。” 余火拆穿了柳无声的身份,柳无声自然知道余火的真实身份了,尽管余火眼下这副皮囊已经不再是之前的余火,可是能够如此娴熟的运用缝尸一脉的技法,除了余火本人以外,柳无声想不到会有第二个人。 之前在遗巢的时候,柳无声亲眼见识了余火的胆识和决心,尤其是献祭冥灯那一刻,让他感受到了余火可谓缝尸一脉付出惨痛代价的勇气,哪怕牺牲自己的性命。 余火身上拥有的这股不要命的拼劲,显然柳无声是做不到的,所以他只能以其他的方式,取得‘鬼籍’的身份,倚仗鬼首大人这座大靠山,以此赢得遗巢的庇护。 现在的柳无声已经是大权在握的遗巢右护法,是鬼首大人身边的大红人,拥有遗巢的半壁江山,自然不再是之前那个唯唯诺诺,听命于洪森的小角色了。 身份的转变,让他心态上充满了自信,但这种自信并非源自内心,而是来自强大的遗巢。 此番柳无声附身于人,混迹在人间,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寻找冥灯,打开遗巢结界,破坏阴阳界,好让遗巢彻底解放。 双方互相揭开了对方的身份,算是打了个平手,继而彼此没有什么遮掩和顾忌,柳无声开门见山的问道:“冥灯现在在哪里?” 柳无声来者不善,让余火感受到了那股来自遗巢的嗜血和戾气,杀气十足的柳无声身后,肯定暗藏着不少杀手。 但阿蝶在场,柳无声还不敢当众翻脸,毕竟阿蝶现在的身份是鬼门信使,尽管在话语权上面没有左右护法好使,可是她的存在,不可小觑,因为她很多时候,就是鬼首大人的代言人。 阿蝶的权威,让柳无声有所忌惮,只是给余火一个下马威,好让余火主动交代冥灯的下落。 “冥灯早就毁了,在我逃出遗巢的那一刻,被结界给破了。” 余火没有说谎,的确在当日打破遗巢结界之时,冥灯光影,映照人间,在冥灯散发出那一束充满希望的光芒的那一刻,遗巢结界短暂消失,冥灯也随之消失。 现场阴阳界的所有人都亲眼目睹,余火没必要瞎编杜撰,也就让这个冥灯消失的这个传闻越传越当真,但余火并没有向世人公布细枝末节,除了他,也就没有人知道冥灯的生死和下落。 冥灯当场消失了没错,但余火并没有让灯芯彻底熄灭,而是逃出遗巢之时,将其带回了人间,并且藏在了一个没有人知晓的地方,这个地方便是汤若惜给自己立碑的墓地之下。 传闻归传闻,可是柳无声却始终不相信传闻当中的那一套说辞,反倒是认为,只有余火才知道冥灯的下落。 撬开余火的嘴,找到冥灯的下落,这才是他此番从返人间的真实目的。 第二卷 献祭 第九十四章鬼仆送福 柳无声知道余火的真实身份,并不是阿蝶透露给他的,余火对阿蝶有恩,她不会出卖余火,这点余火可以肯定,那柳无声又是如何知道余火的底细的呢? 眼下知道余火真实身份的人,除了阿蝶,就只有红拂女了,余火现在的身份,就是红拂女一手操办的,她没理由出卖自己。 排除了阿蝶和红拂女的嫌疑,那么剩下的就只有缝尸一脉内部了,师门当中除了陆乘风和十二护法以外,并没有人其他人知道余火还活着的消息。 也就是说,缝尸一脉内部出了问题,而且这个人极有可能与遗巢有着密切的来往,要不然柳无声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 尽管心生怀疑,可是在没有找到实质性的证据之前,余火只能暂时隐忍,没必要打草惊蛇,待时机成熟了,自然要揪出师门当中的内鬼,为师门清理门户,还师门一片净土。 况且,眼下柳无声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也无妨,他这次只为冥灯而来,并没有要害自己的意思。 而且柳无声深信,现在只有余火知道冥灯的下落,也是唯一知道冥灯下落的人,他自然不会伤害余火,更不会让余火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事。 余火不愿意开口,柳无声也奈何不他,只能暂时作罢,来到阿蝶面前,故意压低了嗓音,不让余火听见,冲着阿蝶说道:“阿蝶姑娘,你我都是为鬼首大人办事的人,我希望你也能帮我找找这冥灯的下落,遗巢的境况,我想你比我更加清楚,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柳无声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他知道阿蝶与余火之间的情分,在逃出遗巢之时,余火没有抛弃阿蝶,这份情义,换做是谁,都会感恩戴德,知恩图报。 但柳无声适时的提醒,是在警告阿蝶,别忘记了自己‘鬼籍’的身份,以鬼首大人的行事风格,绝对不会心慈手软,放过一个背叛遗巢的人,这点身为鬼门信使的阿蝶,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眼下鬼首大人的命令,没有人敢有所违背,身为‘鬼籍’,阿蝶不得不听命于他,自然就有义务和责任协助柳无声寻找冥灯的下落。 “不劳你提醒,我会用我的方式找到冥灯的下落。” 同样是为鬼首大人卖命,柳无声阴阳怪气的言语威胁,让阿蝶心里很不是滋味,没好气的说道。 “这样最好,我是怕你现在过得太自由了,忘记了自己鬼籍的身份。” 柳无声说完,回头看了一眼余火,便转身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柳无声知道了余火的真实身份,这让阿蝶百口莫辩,生怕余火以为是她出卖了自己,赶紧解释说道:“不是我告诉他的,你……” 看着阿蝶着急上火的样子,余火没等她说完,笑着说道:“我知道不是你,况且他迟早都会知道的,早一天晚一天知道,又有什么区别。” 没想到余火会如此轻描淡写,这才让阿蝶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说道:“这个女鬼姐姐,总算是告一段落了,不过她到底是怎么回事?跟你的师傅有关吗?” “我也不知道,但要想知道真相,估计只有找到师傅才能有答案。” 余火说完,摆弄了一下手里的那枚戒指,这是缝尸一脉另外一大祭器,只是余火现在还不知道他的用处,除了能够代表门主的身份以外,想不到这么一枚看似普通的戒指,到底能有多大的能耐。 “谢谢你,关键时候雪中送炭,我想知道,你怎么会有这枚戒指的?” 余火感谢阿蝶的同时,想知道这枚戒指的来历,至少想知道,是谁让阿蝶主动把这枚戒指送上门来的。 “鬼仆送福。” “鬼仆送福???” 只听闻过天官赐福,却不曾听说过鬼仆送福,这鬼仆是谁?余火迫切的想知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之前有听鬼首大人提到这个人,是灵婆身边的道童,很少露面,但听说他的能力远在灵婆之上,却甘愿成为灵婆的奴仆,平时不显山露水,隐姓埋名,所以就有人送了他‘鬼仆’这么一个名字。” 阿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所以能够传达给余火的信息有限,只知道这人神通广大,至于为什么要主动送上冥戒,便不得而知了。 这人既然是灵婆的人,冥戒的突然出现,说不准就是灵婆的意思。 记得在遗巢的时候,余火与灵婆有过几面之缘,灵婆对余火多少有些好感,所以不求回报送上这份厚礼,也不足为奇。 但余火始终认为,这枚戒指消失了这么长时间,却能够在余火需要的时候出现,天底下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这背后一定有人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灵婆为什么会派人盯着自己,并且暗中派了一个神出鬼没的小孩,到底意欲何为? 余火知道,从阿蝶口中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她知道的东西有限,哪怕她现在表面上是鬼首大人的代言人,却充其量只是个送信的,根本无法接触到遗巢的核心机密,更别提知道这冥戒的来历。 冥戒的失踪,其实这笔账还要算在师傅镜水楼的头上,是他弄丢了这枚代表缝尸一脉门主尊位身份的戒指,让这枚戒指落入了贼人手中。 而戒指的丢失,只因为镜水楼的一次醉酒,才会让别有用之人钻了空子,尽管此事极有可能是有人故意给他下套,可是镜水楼却一生都在为那次醉酒而悔恨。 从那以后,喜好喝酒的师傅不再碰酒,对自己严苛到滴酒不沾,并且多次劝诫师伯张天书,说酒后误事,可是张天书这样一个酒鬼,又岂能轻易的听得进去。 弄丢了戒指,就好比是丐帮帮主丢失了打狗棒,这种难以原谅自己的错误,每天都在折磨着镜水楼,长此以往,为此他患上了深度的抑郁症。 也正是那个时候,师傅便开始荒废门中大小事务,直到他失踪,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下落。 阿蝶虽然只是个传话筒,却对遗巢或多或少是了解一些的,至少比余火要清楚。 “五仙卫,你知道吗?” 打听不到冥戒的来历,余火冷不丁的问道,他想从阿蝶这里了解更多关于遗巢的人和事,准确的说是鬼和事。 阿蝶迟疑了一下,内心纠结的做了一番思想斗争,但最终还是决定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余火,继而说道:“你之前应该听说遗巢之外还有一个地方,叫做遗巢域外,对吧?” 余火点了点头,关于遗巢域外的传闻,余火多少是听了一些的,但是对于这个充满了神秘色彩的地方,仅仅只是听说,对他的存在,完全是一片空白。 “遗巢是人鬼为了停战,临时约定划出了这么一片不可以跨越和不可侵犯的界限,也就是阴阳两界的三八线,谓之阴阳界,正是这条线,让人鬼之间和平共处相安无事数载。” 阿蝶顿了顿嗓子,接着说道:“但在遗巢之外的另外一个世界,聚集了一群人,他们假借‘五仙’的名义,明面上是守护遗巢的‘五仙卫’,可暗地里却在密谋跨过三八线,突破阴阳界,破坏原本平衡的阴阳世界。” “那他们与猎灵组织有什么关系吗?” 在余火提及猎灵组织的时候,阿蝶有所警觉,她脸上不自然的表情,让余火看出了端倪,可以断定阿蝶就是猎灵组织成员之一。 在此之前,红拂女已经亮明了自己猎灵组织的身份,并且为了拉拢余火,同样默认让余火加入了猎灵组织。 但余火在组织内部级别太低,根本无法触及到组织的上层,也不知道猎灵组织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所以余火想从阿蝶这里找到突破口。 见阿蝶有些戒心,余火解开了自己的衣服扣子,吓得阿蝶身体不自然的后退了几步,以为余火要对她不轨,却没想到余火扯下衣服,退到腰间的时候,转身背对着阿蝶。 阿蝶看到烙印在余火背上的那个‘L’字母的时候,这才放松了警惕,试探性的问道:“你……你什么时候也入了猎灵组织?” 没等余火回答,阿蝶解开衣领的衣扣,将衣领斜拉下来,只见在阿蝶右边那饱满的胸脯上沿,同样烙印着一个血色的‘L’字母。 双方坦白了身份,余火摊开双手,轻松的说道:“这么说,现在的我们正式成为同事了?” 阿蝶点了点头,说道:“五仙卫现在声势浩大,早就与猎灵组织决裂了,大有开战的意思,所以鬼首大人下令,让我们摸清楚‘五仙卫’的底细,尤其是不能让‘五仙卫’得了先机,对冥灯不利。” 阿蝶说了全部的秘密,余火却有所保留,因为现在他表面上已经加入了猎灵组织,可是他这背后还有一层身份,那就是‘五仙卫’。 余火双重卧底的身份,让人意外,但余火没有向任何人坦白,因为他现在的双重身份,游走于两股势力之中,是对他自己最好的保护。 “这五仙卫发展势头这么猛,到底什么来头?” 为了不让阿蝶对自己双重身份起疑心,故意把话题转移到了‘五仙卫’的头上,试探一下阿蝶的口风。 阿蝶摇了摇头,随口说道:“他们的行动太过于隐蔽,至今的调查,没有任何进展,不过听说这遗巢域外就是个养尸之地,五仙卫之所以能够发展这么壮大,靠的都是这些没有自主意识的阴兵。” 尽管阿蝶只是信口开河,可是关于遗巢域外养尸的说法,也不是空穴来风,而且‘五仙卫’养着这些杀人嗜血的阴兵,本就是打算放出来,对付人类的。 为此,有传闻说在‘五仙卫’内部的高层会议当中,提到了关于‘遗巢之光’的毁灭计划。 倘若这个计划是的真的,养着那么多的阴兵,一旦失控,突破防线,后果不堪设想。 第二卷 献祭 第九十五章谈笔生意 ‘遗巢之光’表面上是一场鬼门反攻人类的计划,可是却是‘五仙卫’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不惜通过一些非常手段,让原本入土为安的尸体复活,而这些没有自主意识的行尸走肉,实质性上是‘五仙卫为了这个所谓的宏伟计划,暗地里养着的阴兵。 换句话说,把遗巢域外称之为养尸之地也不为过,只是‘五仙卫’为了掩人耳目,打着守护阴阳界的名义,美化了遗巢域外的存在。 余火现在虽然拥有了遗巢和遗巢域外的双重身份,既是猎灵组织成员,又是‘五仙卫’的人,可他现在的级别太低了,根本触碰不到两个组织高层,更别提知道他们的核心秘密了。 所以,这个毁灭性的计划内容,到底是什么?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没有人知道,包括阿蝶。 为了拿到计划的内容,余火需要想方设法更进一步,让自己的存在,足够引起猎灵组织或者‘五仙卫’的重视。 如何才能引发对方的注意,或许还得在冥灯上做点文章。 无论是遗巢,还是遗巢域外,无不觊觎冥灯的下落,前赴后继乐此不疲的派人出来寻找,无非就是想要得到这件让人着迷的祭器。 冥灯存在的价值,远比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简单。 冥灯的存在,让人有所忌惮,却同样让人痴迷,因为它是指向光明的灯塔,无论是身处黑暗中的遗巢,还是蠢蠢欲动的遗巢域外,眼下都需要它的指引。 因此,冥灯绝对不能落入这两个组织的手中,这点余火比任何人都清楚。 眼下知道冥灯下落的人,除了余火自己,没有第二个人。 不是余火不信任身边的人,而是冥灯事关鬼门大事,不可大意,更不能让冥灯再次落难。 上一次冥灯落难,已经让余火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身为缝尸一脉的传人,献祭本就是不合符规矩的事情,哪有送鬼之人,自己却成了鬼。 此事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成了天下之大滑稽,同时也会让缝尸一脉,成为名门正派口诛笔伐的众矢之的,刚刚上任门主的余火,背负着光复缝尸一脉的艰巨使命,自然是不愿意看到如此不堪的局面的。 眼下冥灯的下落,足以勾起猎灵组织和‘五仙卫’的胃口,却不能让他们轻易的找到冥灯的下落,余火需要布一盘棋,一盘万无一失的棋局。 既然眼下礼柳无声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以柳无声的尿性,不会让余火这么轻松的活着,自然是会找人邀功请赏,而余火正是要利用他这一点,让他成为这盘棋局的传话筒,或者说是中间人。 柳无声是个聪明人,在大败余火灰头土脸投靠遗巢,不惜一切手段入了‘鬼籍’之后,整个人都好像变了似的,不再是嘴上耍狠的莽夫,行事作风上都低调了很多,更多的是心机和城府。 此时的柳无声,并没有把余火的身份,在鬼首大人面前作为邀功请赏的筹码,反倒是第一时间找到了方家。 柳无声来到方家,找的人不是方羽,而是方宏兴。 他故意绕开方羽,就是想要直接与方宏兴谈一笔生意,一笔足以打动方家人的生意。 再次见面,柳无声自报家门,着实让方宏兴吓了一大跳,尤其是看到柳无声已经附身于人,而且附身的人,居然是洪森。 方宏兴意外之余,却又觉得合情合理,因为这些民间流传的稀奇古怪的事情,比比皆是,有些是瞎编杜撰的,有些是无法解释的,而更多的是由内心生的。 就好比风水一说,信者有不信则无,这都是心魔幻化所致,不足以取信。 方宏兴一心向佛,每天吃斋念佛,早就把公司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了儿子方羽,除了每年年终的董事会以外,他几乎不再露面。 柳无声的突然造访,倒是让方宏兴有些不解,按说谈生意理应是找方羽,而不是找他这个半退休的老头子,继而好奇的问道:“你说我是叫你柳先生呢,还是叫你阿森啊?” “方老,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无所谓,只要您觉得合适,叫什么都可以。” 柳无声的随行和毕恭毕敬,让方宏兴有些错愕,记得之前认识的柳无声,是十分的注意这些称呼和身份的,可眼前的柳无声却变化如此之大,让人简直不敢相信。 “你找我一个天天喝茶看书听收音机的老头,应该不是来谈生意的吧?” “我就是来找你谈生意的,方老。” 柳无声此言一出,原本兴致勃勃倒腾着茶具的方宏兴,突然收回了自己的手,放下了茶具,整个身体靠在了沙发椅上,一脸拭目以待的表情等着柳无声。 柳无声倒也不以为然,因为他此番过来,就是要让方宏兴重出江湖,好让方家为他正名,帮他找回之前‘柳半仙’说丢失的一切。 “方老,我知道你心生退意,可是看你身骨子硬朗的很,正是干出一番大事业的时候,吞下汤氏建业,我想这是方老毕生的心愿吧?” 都说打蛇打七寸,柳无声一语中的,直击方宏兴的要害,准确的说是掐中了方宏兴的命门。 在江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方兴集团与汤氏建业之间的缠斗,如果说江海有两个皇帝的话,一个姓方,而另一个自然要姓汤,两家企业在江海经济命脉上不相上下,各自占了这半壁江山,谁也占不到对方的便宜。 方宏兴和汤道义缠斗数十载,在明争暗斗当中成就了今天的方兴集团和汤氏建业,让两座巨型邮轮傲立群雄,成为了江海最为璀璨的星光。 可是高处不胜寒,在汤道义突然失踪之后,方宏兴分外感觉到了孤独和无助,没有了往日的对手,让他充盈的内心顿时空虚了不少,也正是那个时候,方宏兴有了退隐的念头。 从那以后,无论是公开场合,还是家庭家宴,他都无不在表达了自己这份退隐的心愿,只是方兴集团这艘巨轮太过于庞大,他要想一下子完全功成身退,显然不太现实。 也不能因为他的退休,而导致这艘巨轮瞬间沉没,他不能太自私,而触犯了公司的利益,股东们都不会答应。 但是这些年以来,他已经培养了方羽接棒自己的能力,也让方羽在股东大会上,取得了大多数股东们的信任,也正是这个时候,他完全可以撒手不管了,却不想柳无声很不是时候的出现了。 “老汤……那该死的家伙回来了?” 汤道义失踪太长时间了,让方宏兴这个老对手对他是念念不忘,都说英雄相惜,往往体现在这些细微的行为举止之上。 方宏兴虽然与汤道义在生意场上斗得你死我活,可是抛开生意之外,方宏兴对汤道义并没有恶意,反倒是可以成为志同道合,心意相通的那种朋友。 只是柳无声飘离不定的眼神,让方宏兴的期待,瞬间跌入到了冰窖,一脸失落的说道:“这个该死的老家伙,估计真的死了。” 言语中方宏兴都流露出了对汤道义的怀念,不过柳无声却并不关心方宏兴有多么的怀旧,转而说道:“方老,我知道你最大的心愿就是吞下汤氏建业,我想你也看到了,眼下两家的斗争,已经到了僵持不下的局面,甚至汤氏建业大有碾压方兴集团的意思,好几个项目都被汤氏建业给抢了先。” 在来之前,柳无声就做好了功课,方羽与汤若惜之间的较量不分上下,双方都咬着一股劲,谁要是先松了口,自然就要被对方狠狠地咬掉一块肉。 这点方宏兴是清楚的,哪怕他现在已经退居了二线。 按说年轻人之间的事情,本应该让年轻人自己解决,尤其是在企业经营这方面,要让年轻人经历这个独当一面的过程,因为未来他们都有可能成为企业的领袖,或者说是行业的佼佼者。 只是汤若惜的做法,让方家颜面扫尽,身为方家的未婚儿媳妇,却为一个死去的江湖术士立下了一块墓碑,如此荒唐的举止,又岂能让方家轻易就咽下这口恶气。 一雪前耻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让汤家在江海失势,以此契机,一举拿下汤氏建业。 而要想动摇汤氏建业的根基,或许是该听一听柳无声有什么鬼主意。 “几个项目而已,方兴集团丢的起,不过柳先生既然亲自登门,我想早已经有了主意,不妨说出来,只要对方家有利,我们方家张开双手欢迎。” 方宏兴是江海老手,说话可谓是滴水不漏,刚才的这句话,既给足了柳无声的面子,又展现出了方家的大格局,同时还表明了一个立场,那就是只要有利益,这笔生意就可以谈。 “最近江海闹了好几出命案,方老应该听说了,警方现在焦头烂额,江海的治安让人堪忧,政府的信用也出现了危机,营商环境和老百姓的生命安全,都出现了问题,这个时候,方家是不是可以动用一些资源,找到凶手,给政府和江海的百姓一个交代,想象一下,方兴集团在江海的地位。” 柳无声的这番话有些牵强,而且江海接二连三发生的命案,警方都没有找到线索,方家又怎么能找到凶手,这不是瞎扯淡的胡闹吗? “这与汤氏建业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凶手,现在就在汤氏建业。” 此言一出,让方宏兴原本靠在沙发上的身子,不经意的颤抖了几下,不自然的向前倾,为了掩饰心中的慌乱,方宏兴再次倒腾起了刚才放下的那套茶具。 “这怎么说?” 方宏兴有些迫不及待,因为闹得沸沸扬扬的连环杀人案,不仅让江海的百姓人心惶惶,也让方宏兴备受煎熬,毕竟这几起命案太过于邪乎,都是一些杀人艺术品,而且针对的都是一些特定的人。 “这就要看方老,愿不愿意跟我谈这笔生意了?” 第二卷 献祭 第九十六章假手于人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现在是在要挟我?” 方宏兴放下手里的茶具,为柳无声满了一盏茶,亲自放在了柳无声的面前,冷冷的说道。 方宏兴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杀气十足,却并没有吓唬到柳无声,反倒让柳无声看到了方宏兴的软肋。 不过柳无声纵然是有要挟的意思,可是也不能当着方宏兴的面表现出来,毕竟方家盘踞在江海的势力,不容小觑。 柳无声接过方宏兴递过来的茶杯,小抿了一口,笑着说道:“方老说笑了,方老德高望重,我们这些做后辈的,岂敢对方老不敬。” 柳无声话锋一转,刚才嚣张的气焰埋在了心里,这些方宏兴都看在眼里,既然柳无声主动服软,方宏兴没必要跟他计较,继而说道:“说说你要跟我谈的生意吧?” 见方宏兴松口,柳无声岂会放弃这个绝佳的机会,赶忙说道:“方家在江海的实力有目共睹,我希望方老出面,动用方家的人脉和资源,帮我找一个人,条件就是,我可以助你们拿下汤氏建业,怎么样?” “找什么人?” 方宏兴原本以为柳无声会狮子大开口,上来就谈一笔几个亿的生意,却不想只是找一个人而已。 在江海,方家手眼通天,别说找一个人,要是找一颗钉子,估计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能够拿下汤氏建业,了却方宏兴多年的夙愿,如此充满诱惑力的条件,方宏兴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只不过,让方宏兴万万没有想到,柳无声要找的居然是一个人死人。 “一个死人,找他做什么?” 方宏兴百思不得其解,而且对于方宏兴这样的生意人来说,最不愿意与死人打交道了,在他们眼里这些都是不吉利的东西,不仅要断了财路,还会送命的。 “他并没有死,而且还活得好好地,只是他躲起来来了,我需要尽快找到他。” 柳无声明知道余火没死,只是入了鬼道,也知道余火现在身处何处,却要绕这么一大个圈,故意虚张声势的要方家出面找人,无外乎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余火没死的消息曝光,好让余火无处藏身,最终没了退路,而没办法踏实的待在江海。 柳无声的这个消息,让方宏兴彻底坐不住了,他放下茶杯,起身来到窗台边上,看着远处布满蓝天白云的苍穹,惊叹了一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余火没有死?” 在得到柳无声的肯定答复之后,方宏兴接着说道:“那汤家给他立的那块碑,是为了掩人耳目,有意在保护这小子。” “没错,方老,这汤家早就参与了此事,只是让外人以为余火真的死了,其实他并没有死,只是多起来了而已。” 柳无声无中生有,故意把余火与汤家联系起来,其目的是为了点燃方宏兴原本就憋着一肚子气的怒火,好让方家因为汤若惜的退婚,而彻底翻脸。 “这么说,汤家的退婚,是汤若惜和这个余火一手策划好的。” 方宏兴明摆着是被柳无声带上了节奏,让两家本就水火不相容的关系,变得越发紧张了起来。 为了让这把火尽快烧了起来,柳无声添油加醋的接着说道:“听说这两个人早就在一起了,为了撇开方少爷,才会唱了这么一出双簧。” 听到这里,方宏兴彻底按捺不住了,纵横商海一辈子,打打杀杀这么多年,有受过气,有流过血,也差点丢了性命,可被人这般戏耍,还是头一回,这口鸟气,又岂能就此咽下! 满腔的怒火,让一向沉稳的方宏兴,彻底奔溃了,他原本就有高血压疾病,这会气的炸裂,一口气没提上来,双腿一软,整个人都跌倒在窗台前,倒地的那一刻,挣扎着吐出几个字眼,说道:“药……抽屉……药……” 见方宏兴不是在开玩笑,柳无声也开始慌了,他翻箱倒柜的找了几个抽屉,终于找到了降压药。 服过降压药的方宏兴,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而柳无声却无意之中救了他一命,这份恩情,方宏兴自然是铭记于心。 “刚才……让你见笑了,柳先生,你救了我一命,说吧,除了找人,还有什么要求?” “方老,您严重了,我柳无声爱财,可是相比于性命,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不足挂齿。” 柳无声说着违背内心的谎话,装出一副出淤泥而不染的谦谦君子姿态,却只是为了取得方宏兴的绝对信任而已。 缓解过来的方宏兴,脸色恢复了血色,呼吸也变得顺畅了起来,见柳无声要求并不过分,继而说道:“我答应帮你找人,但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不能让我儿子参与进来。” “没问题,这也是我为什么直接来找您的原因。” 柳无声的方方面面都考虑的很是周全,这让方宏兴对他有了第一次的好感,也放松了对他的防范和警惕。 二人谈笑风生,看来很聊得来,方宏兴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说道:“你说,你一个风水师,相信这人世间真的有鬼怪一说吗?” “方老,你相信有吗?反正我是不相信,我们玩的那一套,都是用来唬人的。” 柳无声一个‘玩’字,便打发了方宏兴,却不知道方宏兴退休之后,潜心都在研究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而且他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 没有在柳无声这里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但是只要借他人之手,拿下汤氏建业,也未尝不是一种手段,况且汤若惜的退婚,让方家在江海丢尽了脸面。 假手于人,这个仇,有生之年,方宏兴必须得报,也不得不报。 得到了方宏兴的暗中支持,柳无声便有了在江海的靠山,利用方家在江海的势力,可以顺理成章的对付余火,撬开余火的嘴,好让他乖乖的交代冥灯的下落。 没有人知道,余火会把冥灯藏在自己的坟墓里,无法想象余火在没有冥灯的情况下,能够自由的行走阴阳。 尽管余火怕光,却通过遮罩等手段,能够像正常人一样,混迹于人海之中。 如果不是因为余火有所顾忌的话,旁人是不知道余火‘鬼籍’身份的,也就不会排斥他,说不定还能成为朋友呢。 当然,余火不奢望会有朋友,毕竟人鬼殊途,现在的他,与正常的人来说,多少还是有一些不同,哪怕他现在已经可以对这副缝制的皮囊操控自如。 都说没有朋友的人,内心是十分孤独的,余火就体会到了这种难受的滋味,而且这种难受只能自己忍着,因为没有人可以诉说,也不会有人愿意对他倾听。 余火对冥灯的牺牲太大,是他的努力阻止了这场原本避免不了的人鬼大战,却并没有人会因为余火做出了巨大的付出,而对他感恩戴德,哪怕是一点点感激之情,都没有。 反而认为是余火出于私欲,独吞了冥灯,是他的贪欲,对冥灯的下落守口如瓶。 原本要受到众星拥簇万人敬仰的救世英雄,却因为冥灯,成为了口诛笔伐的众矢之的。 而这一切,余火不得不隐忍,不得不承受,因为他是缝尸一脉的传人,身为缝尸一脉,决不能让冥灯轻易现世。 守住冥灯,便是余火假以肉身,逃出遗巢,重返人间的意义所在。 余火的叛逃,让遗巢下了追杀令的同时,也以猎灵组织的名义收纳余火,一边让红拂女有意拉拢余火,另一边却派出柳无声来对付余火,这般软硬兼施的手段,自然是想让余火承受双重的压力,从而主动交代冥灯的下落。 无论是遗巢,还是遗巢域外,都不会轻易放过余火这个叛逃者,‘五仙卫’的出现,同样是为了冥灯而来,他们躲在暗处,已经知道了余火的下落,并且已经查到了余火的真实身份。 十面埋伏,杀机重重,现在的余火,可以说是四面楚歌,八方受敌,而唯一能够保他性命的筹码,便是冥灯的下落。 因此,余火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绝对不能让人知道了冥灯下落,否则的话,自己的死期将近,这点余火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能相信任何人,无论是谁,都不能吐露关于冥灯下落的任何信息,尤其是不能喝酒。 酒后误事的情况比比皆是,为此,余火把酒给戒了,烟瘾却翻了一倍。 待在红拂女租的房子里面,余火除了每天做饭以外,更多的时间是待在阳台里看书,他不太喜欢电子的产品,不看电视也不玩手机,所以红拂女对他的评价是无趣的很,但这都是余火故意装出来的,因为他不能对红拂女投入太多的情感。 余火翻开‘尸解花语’残本,希望能够从书中找到一些灵感,能够帮助寻找凶手找到新的突破口。 尽管书中记载的针法不全,余火却发现这孤本当中,记载着缝尸一脉庞大而又宏伟的构思体系,尤其是对飞针走线的花纹脉络这块,颇有些研究。 突然余火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倘若这本‘尸解花语’是孤本的话,那么为什么会有人知道‘梅花烙’和‘桃花劫’这等失传已久的缝尸绝学呢? 而且还用此刁钻的技法杀人呢? 第二卷 献祭 第九十七章新的线索 ‘尸解花语’当中所记载的缝尸技法,除了写这本书的人以外,知道它的存在的人都不会太多,何况能够以如此娴熟的手法杀人,除非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写这本书的人或者是写这本书的人的传人。 余火之前怀疑了师傅镜水楼,师伯张天书,师叔陆乘风,却在一番调查之后,他们三个人的嫌疑都已经排除了,那么这个凶手是谁呢? ‘尸解花语’记录的每一种缝尸技法,都是独门绝技,尤其是其飞针走线所化花语当中,要表达的意境,非一般悟性无法参悟其中的奥义,以余火现在的资历和悟性来说,根本达不到这种出神入化的水准。 因此,以此推断,可以断言凶手绝对与‘尸解花语’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此人极有可能就是把‘尸解花语’暗藏于九龙拉棺的墓室的幕后主使。 原本想着水下墓室是最安全的地方,却不想被张先发意外发现了墓室的存在,而且歪打误撞的打开了九龙拉棺,找到了这本神乎其技的‘尸解花语’。 为了让这本书重见天日,张天书为此付出了自己的性命,而余火有幸活着带着这本书,从水下墓室逃了出来,却发现这本书只不过是一本残缺不全的孤本。 在孤本当中,清晰的记载着‘梅花烙’和‘桃花劫’的缝尸技法,上面的花纹和穿针引线的手法,与警方公布的两起杀人凶案,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在这些残肢不全的身上,接驳之处都可以看得出凶手飞针走线的用心之处,只可惜这些用心用错了地方,本该是歌功颂德的敬畏死者,却每一针都体现出了残忍和无情,甚至可以说是滥杀无辜。 因为凶手为了炫技,为了表达自己的花语意境,不是为死者超度亡灵,让死者走的体面,而是杀人于无形,草菅人命。 如此败类,损毁缝尸一脉的声誉,身为缝尸一脉门主,余火又岂能容他,此贼不出,又怎么对得起手中的这枚戒指呢。 余火合上‘尸解花语’,起身站在阳台上,点上了一支香烟,烟雾弥漫在阳台之间,伴随着凉风,一阵穿梭萦绕在空气中回荡。 放眼望去,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高层建筑,江海的发展太过于迅猛,有点野蛮生长的意味,而这一切都拜汤氏建业所赐。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在江海,八成的房子都是汤氏建业打造的,如此疯狂的盖楼,正是出自汤若惜的大手笔。 尽管一介女流之辈,却在短短的两年时间里,不仅顺利的扫清了家族内部的重重障碍,顺利接管了汤氏建业。 在稳住了内部局面以后,汤若惜出台了一系列的手段,让汤氏建业的业绩相比汤道义管理的时候,翻了三番,彻底征服了汤氏建业的股东,也让内部反对她的声音止于流言蜚语之中。 都说女人狠心起来,比男人要狠心一百倍,这一点,在表面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汤若惜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如今的她,早已经不是那个乖巧听话的汤家二小姐,而是汤氏建业绝对的大姐大。 正是她的魄力,让汤氏建业节节攀升,也同时威胁到了方兴集团的利益,尽管两家企业的主营业务上并没有太大的交集,可是在江海的纳税大户上,一直都暗自较劲,而且这种争风吃醋的局面愈演愈烈,甚至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政府为了让两家企业,能够在江海良性发展,各打了五十大板,为了两家企业能够和平共处相安无事,甚至为两家企业在不同的领域划清楚了明显的界限。 不过,对于两家高度市场化的民营企业来说,这种所谓人为设障的红线,根本就不起任何的作用,哪怕两家企业的负责人有意避开行业竞争,可市场本就是一体化的,难免会涉足到对方的领域,因此两家明争暗斗的局面,依然没有得到任何的改善。 只是汤若惜和方羽,明面上已经握手言和,美其名是为了两家企业的更好的发展,可是下面的人却依旧斗得头破血流,根本不顾两家企业的得失,这让政府可以说是吃尽了苦头。 都说民营企业的发展规模,直接决定了一座城市的发展势头,显然汤氏建业和方兴集团目前的局面,让政府很是头大,所以才会有澳霆科技的出现。 澳霆科技是一家做游戏起家的公司,他的出现,完全是政府为了平衡汤氏建业和方兴集团,而一手扶持起来的企业,更准确的说澳霆集团就是江海市政府扶植的傀儡。 卓霆关并非干企业的材料,因为他这人痴迷于游戏,却无心经营企业,只不过财大气粗的他被江海市政府相中,才会向他抛出橄榄枝,又是给地给政策,才会吸纳一个外省的企业,携带几百亿的巨资入住到江海的。 正是因为有了江海市政府这层背景,卓霆关才会如此嚣张,以至于根本没把汤氏建业和方兴集团看在眼里,至今都没有给过汤若惜和方羽好脸色看。 都说强龙盖不过地头蛇,算起来汤氏建业和方兴集团都是江海土生土长的企业,两家企业都是从草根创业开始,一步一个脚印,从一个小小的作坊起家,做到了今天如此庞大的规模的。 不看佛面看僧面,无论是纳税大户,还是本土门面,汤氏建业和方兴集团都没有给江海丢过脸,岂能容得下澳霆科技这等嚣张的气焰。 所以,在澳霆科技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对他产生了敌对的态度。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也是为什么汤氏建业和方兴集团缠斗了这么多年,却突然一改枪头,瞄准了新来物种澳霆科技。 或许,这就是政府想要看到的局面,利用澳霆科技,改变原本一分为二的江海市场,三分天下,相互牵制,才是政府希望看到的结果。 这点汤若惜和方羽都看出了端倪,以他们在江海纵横多年的尿性来看,眼睛里根本容不下澳霆科技这样的沙子,势必要联起手来,干倒澳霆科技,至少让他离开江海。 只是两家的联手计划,还没有开始,卓霆关却突然出事了。 卓霆关的死,太过于突然,警方初步勘测的结论是车祸意外,可是江海大多数的人认为,这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凶杀,而杀人者不是汤氏建业就是方兴集团。 都说树大招风,商场如战场,像汤氏建业和方兴集团这样的巨无霸,哪怕凶手不是他们,也逃不脱流言蜚语,因为卓霆关一个外来客,死的这般突然,除了商业斗争以外,没有其他的理由。 卓霆关的死,闹得是满城风雨,沸沸扬扬,都在传是汤若惜或者方羽雇凶杀人,更有甚者说这对狗男女,为了私欲,沆瀣一气,不顾退婚风波联手杀了卓霆关。 反正流言蜚语说的很难听,为此警方接连发布了几条澄清谣言的布告,好让网络舆情压了下去,避免事态的进一步升级。 但在警方的调查报告中,发现了一个细节,这个发现,可以说是一条令人震惊的新线索。 法医在给卓霆关验尸之后,发现卓霆关的身体,并非完整,而是有人通过一种缝尸的手段,将已经肢解的尸体,重新严丝合缝的缝了回去,让人细思极恐,惊悚之极。 如此看来,车祸现场,并非凶案现场,也就是说,有人在故意制造第二案发现场。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在卓霆关被人肢解,又被人接驳之处,缝制的针口线纹,正是余火前几天尝试用过的‘桃花劫’。 此人手法之妙用,完全不在余火之下,甚至毫不吝啬的说有过之而不及。 余火不得不为之惊叹,但惊叹之余,余火更多的是心有不安,毕竟见过这种技法的人,目前除了自己,并没有第二个。 ‘尸解花语’,让余火成为了这起凶案最大的嫌疑人,因为只有他看过针法‘桃花劫’,而且此法只有他真正意义上的使用过。 如果有人要出卖余火的话,只有阿蝶和柳无声,因为在此之前,只有他们两个亲眼见过余火用过此针法。 很快警察便找上门来了,不问因果,直接把余火铐上了警车,说是配合警方调查。 余火知道,这回自己肯定是被人下套了,而躲在暗处使坏的人会是谁呢?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知道此法的人并不多,余火便可以把这个人的范围缩小到个位数,。 柳无声和阿蝶的确见识过自己的针法,可是以他们两个人的资质和悟性来说,根本做不到如此娴熟的手法,况且他们两个也不是缝尸的这块材料。 他们两个人的嫌疑,首当其冲就可以排除在外。 目前为止,知道‘尸解花语’存在的人,除了余火自己,便只有张天书了,只是张天书早已经命丧于乱葬岗,不可能是他。 那么,这有意陷害自己的人是谁呢? 第二卷 献祭 第九十八章奇了怪了 卓霆关的死,余火被带到了警局,在问话之前,余火前后梳理了一番案情,明摆着是有人在给自己下套,而且下套的人,自然是熟悉自己的人。 放眼整个江海,对余火知根知底的人,除了吴崖,不会有第二个人,可是吴崖至今下落不明,不太可能杀人嫁祸于自己,况且他也没有这样的手艺活。 梅花香自苦寒来,出自警世贤文之勤奋篇,而其上一句是宝剑锋从磨砺出,许茂春的死,正是死于剑下。 在警方勘测完现场,结合尸检报告,看下许茂春的头颅的那把凶器,正是一把长剑,只不过现场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凶手在打扫完凶案现场之后,同时带走了那把杀人凶器,以至于警方的调查线索便断了。 让警方不解的是,凶手既然砍下了许茂春的头颅,却要费尽心机,在伤口之处缝制这令人匪夷所思的‘梅花烙’,除了炫技以外,应该还有其他的用意。 这点警方是肯定的,但是这些心思细腻,巧夺天工的缝制技法,其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深意,却是足以让警方喝上一壶的烧脑课题。 没有了线索,案子却没有办法结案,所以江海警方,只能让接二连三发生的几起命案联合起来,联合办案有联合办案的好处,至少各个小组所掌握的案情信心是同步的,这让小组之间可以少费一些沟通的成本。 只是面对多起悬而未决的命案,让江海警方的神经紧绷的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眼下有人匿名举报余火,说是余火在死人身上使用过相同的刺绣,从而让余火成为了杀害卓霆关的最大嫌疑人。 当然这也是警方这段时间以来,拿到的最新线索,尽管匿名举报人没有拿出实质性的证据指正,但作为僵持了很久没有任何突破进展的江海警方而言,自然是不会放过任何可以突破的机会。 余火被带到审讯室里,两个警察突击审讯,目的就是打余火一个措手不及,好从余火这里撕开一道突破口。 从他们迫不及待的样子来看,他们实在是太想破案了。 这段时间以来,没日没夜的通宵达旦,查找资料,回看天网视频监控,现场摸排等等,这些基础的工作,让他们早就已经疲倦了。 可是他们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也不敢有任何的疏忽,毕竟接二连三的命案,让江海的百姓恐慌,人人自危,也让群众对江海警方能否维护江海治安的公信力产生了质疑。 余火的出现,让江海的警方有了一点喘息的机会,自然是找了两个非常有破案经验的老刑警,对余火进行一次突击审讯。 在没有证据之前,把余火带到警察局问话,自然是合情合理合规,只是如果没有问出个结果的话,程序上来讲,二十四小时之后,无条件都得把余火放了。 所以,在短短的二十小时之内,警方的突击,自然是想从余火的嘴里,撬开一些有用的东西。 坐在对面的两个身穿制服的男警察,并没有想象当中那么高冷和凶煞,反倒是面带和善之色,显然他们带余火过来,仅仅只是问话而已。 一个稍微身材魁梧一点的警察,拿着一个平板电脑起身来到了余火的面前,而另外一个警察,摆弄了一下音视频录制设备,然后翻开了笔记本电脑,一副打字员的表情,是要做全程的笔录。 那个拿着平板电脑的警察,同时给余火倒了一杯水,递给了余火,然后翻开了一张照片,缩放到最清晰的位置,比较客气的问道:“吴先生,这个图案,我想你应该认识吧?” 都说警察的问话方式训练有素,都是经过严格的话术和流程调教,以至于问话技巧和手段颇为高明,换句话说就是每一句话都是在给嫌疑人套话,一个不小心就会掉入他们提前设定好的陷阱当中。 余火虽然跟这些穿着制服的警察没有打过什么交道,可是多少还是懂一些法律法规的,在自己的律师没有来之前,可以什么都不说,也可以完全不配合。 “警察叔叔,我的律师一会就能到,有什么问题,你问他吧,我现在有点头疼,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会。” 余火的一副不配合的态度,让警察拿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是他们不愿意放弃这次机会,希望能在律师来到之前,尽量从余火这里问出个所以然来。 “吴先生,不对,我调查过你的身份,你不叫吴崖,而是叫余火,对吧?” 余火用的吴崖的身份,本来就是红拂女通过一些非法手段得来的,警方要查,可以说易如反掌,根本蒙混不过去的。 余火原本低头看着那张法医拍才来的照片,卓霆关的脖颈之处,严丝合缝的‘桃花劫’,显得格外的打眼,这明摆着就是一场情杀。 余火眼神从照片当中逃离了出来,然后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上一口润了润嗓子,说道:“我劝你们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应该找一下卓霆关身边的女人,或者可以查一查卓霆关的私人生活?” 余火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却让两个警察眼前发亮,在余火说完的同时,那个端坐在笔记本电脑旁的警察说道:“卓霆关在上一周买了一张机票,而且是单程票,是帮他的私人秘书买的。” “打给江海机场,核实一下航班信息,看下这个女人离开了江海没有?就现在,马上。” 那个魁梧的警察着急上火的吩咐说道,看他雷厉风行的样子,应该是负责这起凶杀案的队长。 两分钟之后,从江海机场那边传来消息,卓霆关的女秘书并没有登机信息,也就是说这个女人,并没有离开江海。 “查,调动所有警力给我查,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女人给我翻出来。” 警察队长说完,拳头紧握,狠狠地敲打在审讯台上,那种气势立马就建立了起来,一旁做笔录的协警,半刻都不敢耽搁,起身小跑着就出了审讯室,去找那个女秘书了。 “不是,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没必要……” 没等余火说完,那个警察队长亲自给余火解开了镣铐,礼貌性的说道:“不用等你的律师了,你现在就可以了走了。” “不是……” “怎么着?你还想在我这里过夜?” “不是……” 没等余火继续纠缠,警察队长就推着余火往审讯室外走,明摆着是下了逐客令。 见此情景,余火也只好作罢,准备离开,却突然被那个警察队长叫住,说道:“用回自己的真实身份吧,每天戴着个假面具生活,你不累得慌吗?” “我……累……谢谢你,警察叔叔。” “还有,那个带着血色的桃花图纹,看着够瘆人的,有事没事别瞎折腾,鸟语花香的世界不香吗?” 警察队长的这句话,让人听得是云里雾里的不知所云,更让余火不解的是,一句随口而出的话,却能成为了警方破案的关键,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和逻辑,真是奇了怪了。 但往往很多事情就这么无厘头,既然警方都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余火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刚从警察局出来,红拂女就领着律师从车上下来,看来今天这个律师是白跑一趟了,只是红拂女却一脸心疼的上来说道:“你受委屈了,我在江海海鲜城给你定了一只帝王蟹,给你压压惊,去去晦气。” “只是例行问话而已,又没能把我怎么样,用不着这么紧张,一会回家,我给你做饭吃。” 余火的暖心话,羡煞了一旁的律师,赶紧笑着说道:“一会我自己打车走,就不打搅你们的二人世界了。” 那个有点猥琐的秃顶大律师倒是个很知趣的人,一句调侃的话语,却让红拂女心里美滋滋的,既然余火不愿意去吃大餐,那就是回家过温馨的二人世界了。 一路上,红拂女想知道余火为什么会突然被警察带过来问话,余火知道瞒不住她,继而坦白的说道:“卓霆关死了,而且有人用缝尸一脉的手法,故意嫁祸与我。” 之前的几起杀人凶案,红拂女比任何人清楚,都是用了一些艺术的杀人手法,来掩盖残忍的杀人手段,而且这些手段都指向了缝尸一脉。 这点,凶手的用意,着实让人费解。 “必须尽快找到凶手,要不然还有人要死。” 没有人比红拂女更加清楚事态的严重性,同样身为‘鬼籍’的她,早就看穿了生与死的抉择与意义。 既然有人欲盖弥彰,把杀人的痕迹指向了缝尸一脉,显然是有人想利用缝尸一脉的存在,混肴视听,故意制造事端。 那么只有找到这个人,才能阻止他继续杀人,只有将他绳之於法,才能洗脱缝尸一脉的罪证。 “你们到底把吴崖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余火知道,没有人比吴崖更了解自己,吴崖是自己的发小,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哥们,自己有太多的秘密,除了吴崖对他知根知底,不会有第二个人。 余火的再次质问,让红拂女有些紧张,但她不能告诉余火真相,当初为了余火的身份不被曝光,把吴崖送到了遗巢。 至于现在是生是死,红拂女也不太清楚。 第二卷 献祭 第九十九章认个干爹 “你放心吧,等时间成熟了,我会把你的好兄弟还给你的。” 红拂女为了安抚余火,故意把吴崖的事情淡化,好让余火打消寻找吴崖下落的念想。 余火隐约感觉到吴崖的处境和安危,但红拂女不说,余火也拿她没有办法,继而说道:“卓霆关的死,你怎么看?” “我不是警察,不敢胡言乱语,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是有组织有目的的谋杀。” 红拂女并没有主观的表达自己的看法,因为从活人雕像开始,红拂女就特别关注这个充满艺术手法的杀人凶手,而其她还暗中确认了一些可能性,只是到目前为止,跟警方一样,没有找到更多的线索和突破口。 “对了,我们先不回家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去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了。” 红拂女开着车,一脚油门,便朝着江海西郊的方向开去。 身为方宏兴的秘书,红拂女自然有她的能耐和本事,当然红拂女能够取得方宏兴的信任,不是靠美色和利益输送,而是因为她懂一些风水,而方宏兴退居二线之后,恰巧痴迷于此。 都说越是有钱人,越是迷信,这一点在方宏兴身上体现的可谓是淋漓尽致。 尽管方兴集团并没有坐上江海的头把交椅,可是以方宏兴如今的成就,本该是对钱财没有任何忧虑的人了,可是他却痴迷于风水,尤其是对一些所谓的财运之道,颇为忌惮。 或许,这是方宏兴的心魔,因为有汤氏建业的存在,才会让他始终未能放下吞掉汤氏建业的野心。 尤其是近一段时间,汤氏建业在汤若惜的洗牌之下,以强劲的优势,大有赶超方兴集团垄断地位的势力。 加之凭空冒出了一个澳霆科技,无论是在重点项目上,还是在政府的话语权当中,都抢了方兴集团不少的风头,这让原本退居二线的方宏兴可谓是寝食难安。 都说高处不胜寒,越是像方宏兴这样的商业大佬,越是能够领悟到站在高处的孤独和寒冷。 尤其是汤道义失踪了以后,方宏兴内心深处的这种孤独感,越发的强烈。 原本想着澳霆科技,能够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在江海占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必然会成为方兴集团的最大劲敌,那种久违的博弈和竞争,让方宏兴格外的兴奋。 可是好景不长,没等正面过招,卓霆关却离奇的死了,而且死得那么突然,让好不容易勾起来的战斗欲,再一次跌入到了谷底。 此时的方宏兴,一脸泄气的坐在别墅的院子里,呆坐着看着院墙上种满的花草,这些花草都是方宏兴平时无聊的时候摆弄的。 自从他主动退居二线以后,方羽为了让他安心的度过晚年,才会在这片比较安静的地方,买下这栋豪华的别墅。 并且专门为他请了安保人员和保洁阿姨,好让他完全的撒手不管集团的事情。 当然,方羽这么做是有他自己的小九九的,目的就是为了架空方宏兴,好让自己大展拳脚的发展和培植自己的势力,从而彻底控制方兴集团的话语权。 方羽的小聪明,又岂能瞒得过方宏兴,姜终究是老的辣,小狐狸又岂能斗得过老狐狸呢。 只不过方宏兴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是因为他就方羽这么一个儿子,身为父亲,辛苦打下来的江山,终究是要归儿子所有的。 早一点退下来,也好乘机试探一下方羽管理公司的能力,如果方羽有这个能力,未来自然可以把集团交给他来打理。 可要是扶不起的阿斗,为了集团股东的利益,方宏兴不能太过自私,把公司交给一个没有管理能力的人,而让公司走向万丈深渊。 选择这个接班人,他需要对股东负责,更需要对方兴集团的未来负全责。 目前来看,他的决策是对的,方羽固然有太多不足的地方,可是以他现在的管理水平来看,没有太过亮眼的成绩,但至少看到了方兴集团稳步发展的局面,也让悬着一颗心的股东们,开始放心了下来。 这点,身为父亲,让方宏兴深感欣慰,只是他并不知道,方羽的所作所为都是表面工夫,其背后做的那些烂事,却并没有人知道,包括他这个父亲。 子不教父之过,方羽一条道走到黑,方宏兴有着难以推卸的责任,身为父亲,难辞其咎。 尽管方羽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摘得很干净,可是坊间有传闻,说江海接二连三发生的几起命案,都与方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空穴来风,关于这些传闻,不管是不是有人故意搬弄是非嫁祸于人,迟早都会传到方宏兴的耳朵里,但方宏兴却并没有兴师问罪,因为他相信方羽,相信杀鸡都会害怕的儿子,不可能会杀人。 方羽是坏,坏蛋的坏,可是不至于坏到杀人的境地,这点方宏兴对他这个儿子,还是有足够的信心。 只是人心隔肚皮,算计了一辈子的方宏兴,这次恐怕要失算了。 红拂女把车停在了院墙的外面,先下了车,进了别院,只见方宏兴摇着蒲扇,正在闭目养神,颇有几分退休老干部的神韵。 余火下车,跟了进来,红拂女回头给余火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示意余火走路别发出声音。 在方宏兴面前,红拂女把秘书的角色扮演的很出色,而且投足举止之间,都对方宏兴是百般照顾,甚至超出了老板和秘书的那种关系。 已是垂暮之年的方宏兴,因为方羽这个独子,从未体会过来自子女的这种细腻的关心和照顾,那种被人照顾的感觉,让方宏兴对红拂女有了恻隐之心。 “红拂,你来了?” “是的,干爹,过来看看你。” 红拂女把带给方宏兴的礼物,放在了茶几的案台上面,她刚才一声干爹,可谓是吓了余火一大跳,之前可没听红拂女提过,认了方宏兴做干爹的事情。 第一次见到方宏兴,余火多少有些生涩,红拂女自然看出了余火的不自然,一把挽着余火的右手,冲着方宏兴,甜甜的说道:“干爹,这是我新交往的男朋友,吴崖。” “吴崖,快叫干爹。” 红拂女冷不丁的唱这么一出,见余火木讷的杵在方宏兴像极了一根木头,着急上火的不停给余火使眼色。 红拂女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余火当即随了她,喊方宏兴一声干爹,这样既能让方宏兴满心欢喜图个热闹,往后余火也能在江海有一座可以倚仗的靠山,如此,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大好事。 只是余火内心深处,对方家有所抗拒,尤其是方羽之前对汤若惜的背叛,对汤若雅的伤害,无法掩盖他的真实面目。 汤若雅的自杀,红拂女给余火的那段视频录像,足够证明汤若雅自杀的原因,却并没有办法将方羽绳之以法,因为他没有直接参与,也就没有办法证明汤若雅的死,跟他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眼看着方羽这样的社会败类和渣滓,依旧好好的活着,让余火心中怒火中烧,不经意间握紧了双拳。 这一幕让方宏兴看在眼中,却不知所以然,红拂女发现了余火的不对劲,赶忙握住了余火的拳头,转而冲着方宏兴笑着说道:“干爹,让你见笑了,吴崖呢,之前没有谈过恋爱,也是第一次见家长,所以难免有些紧张。” 红拂女找的这个理由,虽然有些牵强,可是方宏兴并没有在意,因为此刻的他并不知道吴崖就是余火,是当时那个在汤家打败柳半仙,而一战成名的余火。 “来,坐吧,放轻松一点,你呀,让我想起了我当年第一次去见老丈人的时候,同样紧张的差点都要尿裤子了。” 方宏兴一番调侃的话,惹得红拂女捂住大笑了起来,也让余火放下了心中的怒火,很是配合的坐了下来,抬头看着方宏兴那满心欢喜的样子。 “红拂啊,既然相中了人家,就要对人家好,更要对人家负责。” 方宏兴像一个大家长一样,语重心长的交代着红拂女,这是要催着红拂女嫁人的意思。 红拂女侧眼瞟了一眼余火,有点害羞的说道:“干爹,放心吧,我会对人家负责任的啦,对了,我们今天来呢,是想请教一些问题。” 在来之前,红拂女在车上,就和余火探讨过关于关于江海命案当中的一些关键信息,但出于对案情的保密,警方守口如瓶,并没有对外公开太多有关案情的信息。 以至于谣言四起,漫天飞舞的假信息,经过自媒体的无底线传播,以讹传讹,让原本就乱七八糟的案情,变得越发扑朔迷离。 坊间不少线索和矛头,指向了方兴集团,并且在社交平台上,有不少证据证明,方羽都出现在了凶案现场。 看着这些捕风捉影,不同角度偷拍的照片,方宏兴简单的瞄了几眼,却不以为然,轻描淡写的说道:“红拂啊,你觉得这些天天没事做瞎扯淡的无良媒体和记者,搞出来这些蹭流量的玩意,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干爹,你听说过‘五仙卫’吗?” 第二卷 献祭 第一百章饮血冥戒 余火的唐突的这么一问,让方宏兴的身体不自然的颤抖了几下,明显触动了方宏兴内心深处的某根心弦。 尽管‘五仙卫’三个字比较陌生,可是谁都不愿意沾上这三个字,哪怕只是无意当中的提及。 在余火提到‘五仙卫’的时候,方宏兴原本放松的状态,变得非常的紧张,难堪的全写在脸上了。 为了不让方宏兴为难,红拂女赶紧冲着余火,假装臭骂说道:“干爹现在两耳不闻窗外事,怎么可能会听说这些。” 却不想在红拂女转移话题的时候,方宏兴抬头看一样余火,笃定的说道:“我听说个这个组织,而且听说这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方宏兴的坦白,改变了原本对他心生怀疑的余火,不过方宏兴听说过这个组织并不意味着什么,因为‘五仙卫’本来就是隐藏所在,躲在暗处的他们,附身于谁,都有这个可能。 但以方宏兴目前的状态来看,他并没有被鬼附身,应该不至于被‘五仙卫’利用,也就不会与这几起命案有直接关系。 “干爹,卓霆关突然暴毙,而且死得蹊跷,以你的经验,是什么人干的?” 面对卓霆关这样重要人物的死讯,方宏兴的态度至关重要,毕竟澳霆科技接下来的局面如何,方兴集团的态度,占据了不可或缺的分量。 而方宏兴的态度,直接关系到方兴集团接下来做什么和该怎么做的问题。 眼下方宏兴退居二线没错,但他却始终未能远离方兴集团的核心,也不可能被方羽轻易的架空。 这也说明方羽想要夺权的计划,彻底落空,是他低估了父亲方宏兴在方兴集团内部根深蒂固的势力。 事实证明,父亲在方兴集团的地位,根本不是他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可以轻易撼动得了的。 在这场暗自较劲的父子争斗当中,以方羽的惨败而收场。 不过父子之间,不需要把输赢摆在台面上来计较,况且公司迟早都将会落在方羽的头上,又何必着急一时呢。 双方都给对方一个台阶下来,好让双方都能够全身而退。 方兴集团被无端指控,空前的舆论压力和政治压力,让方羽有些喘不过气来,这个时候,身为总经理的他,本该独当一面,表现出应有的果敢和魄力。 只是他的火候未到,需要方宏兴站出来,为他平息这场前所未有的危机。 “你们该不会怀疑是羽儿干的吧?” 面对坊间传闻,方宏兴不可置信,但他相信方羽,相信方羽是遭人算计,才会把杀人这个屎盆子扣在了方兴集团的头上。 但红拂女的话,倒是提醒了他,方羽是他的独子,也是他一手养大的,方羽是什么样的货色,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方羽不会杀人,但难保交友不慎,被人利用,才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凶案现场。 正当方宏兴有些担心的时候,一辆黑色的高级顶配越野车呼啸而至戛然而止,停在了别墅院墙之外,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下班回来的方羽。 方羽下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两条烟和一瓶洋酒,兴致勃勃的大步踏了进来,却发现红拂女和余火,一脸轻松的表情,顿时变得僵硬了起来。 对红拂女和余火的出现,方羽先是惊讶,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抗拒,因为红拂女刚刚认了自己的父亲做干爹,无疑是触碰到了他内心深处的某个神经点。 见是亲儿子方羽,方宏兴有满心欢喜,催促着他进屋,说道:“羽儿,你来的正好,先认识下你的红姐和姐夫。” 红姐?姐夫? 方羽是一脸懵逼,莫名其妙的多出来一个姐姐,就让已经习惯独宠这份父爱的方羽难以接受,突然还冒出了一个姐夫,让他一时间很难适应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 但方宏兴并没有在意方羽的感受,强势的态度,让方羽对父亲的做法极度不满,但他从小就受到了父亲的约束和管教,一生都活在父亲的阴影之下。 也正是如此,方羽的逆反情绪在内心深处生根发芽,随着时间的推移,日积月累,这种情绪逐步演变成了一种心理歪曲,甚至心灵变态。 方羽扭曲的心灵,在此刻压抑的越发明显,而这个细微的心理变化,让心思细腻的余火捕捉到。 “红拂,吴崖,既然羽儿带了酒过来,那就一起吃了晚饭在回去吧?” 到了方宏兴这样的岁数,享受来自儿孙的陪伴,便是最大的幸福,方羽很久都没有回来吃过饭了,身为父亲,自然是希望方羽能够留下来陪他,哪怕只是简单的一顿饭。 看着满鬓斑白的方宏兴,往日的雄风正在消逝,方羽自然是感慨万千,尽管刚才满腔对父亲的恨意,却终究是放了下来,满嘴客气的说道:“红姐,姐夫,老父亲既然开口了,那就都留下来吃一口吧,正好红姐的手艺了得,好久都没有吃过你的油焖大虾了。” 方羽言尽于此,红拂女看了一眼余火,见余火没有不同的意见,继而爽口答应,说道:“好吧,好久都没有露一手了,一会你可得帮我打下手。” 红拂女和方羽有说有笑的进了厨房,看着二人的背影,像极了一对亲姐弟,惹得方宏兴是满心欢喜内心荡漾。 “来,小吴,坐下来喝茶。” 趁着红拂女和方羽不在,方宏兴自然不会放过拷问余火的机会,上来直接问了一些有关家庭背景的信息,余火的回答自然不会露出什么破绽。 当然这些都是余火提前做好了准备,在红拂女为余火制造这个假身份的时候,就已经调查清楚了吴崖的底细,况且吴崖是余火的发小,对吴崖可以说知根知底。 “小吴啊,听说你懂一些风水之道?” 在对余火身份的质疑上没有找到任何破绽,方宏兴并不甘心,想要借题发挥让余火当众漏了陷,却不想余火一脸轻松的说道:“干爹,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之前有个朋友是风水大家,平时耳濡目染从他身上学到了一点皮毛,但那仅限皮毛,根本上不了台面的。” 余火的谦虚和低调,反倒是让方宏兴来了兴致,摆弄了一下茶几上的那个茶宠,刁钻的问道:“既然都是闲聊,那你说说我这只蟾蜍摆在这里合不合适?” 看着眼前的这只又胖又丑的大蛤蟆,着实有些影响喝茶的心情,可是方宏兴却对他爱不释手,尤其是对这只蛤蟆的摆放,颇有些研究。 风水之道,蟾蜍也被称为三脚金蟾,背负钱串,丰体肥硕,家中或者店铺摆放金蟾,有吸财、吐财、聚财、镇财的风水作用,另外蟾蜍摆件还有镇宅辟邪化煞,破解小人的搅扰的风水作用,在家中或者办公室摆放,有利于提升运势。 但放在这茶几当中,当做茶宠的并不多,尤其是摆放在这宾客之位。 茶宠摆件本不该让人随意摸弄,会影响其灵气,更会破坏这风水,效果会大大的消减,况且方宏兴并不懂什么风水,才会随意摆弄了这么个玩意。 换句话说,天时地利与人和都没有对上,又岂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风水大运,只是此番煞气,余火不能直言相告,因为自己现在的身份,不能表露出来太过专业,也不能让方宏兴脸上无关下不来台。 “干爹,这东西有点小,而且摆放的位置也不太合适,回头给给你整一只大的,让您老人家乐呵乐呵。” 余火的这句话,给足了方宏兴的面子,又表达了这只蛤蟆不适合摆放在这茶几上,可谓是一举两得。 方宏兴是个聪明人,自然听出了余火的言外之意,便不再深究,顺着余火给的台阶下来,却发现余火手中的那枚奇特的戒指,好奇的问道:“这戒指看上去是个老物件了,无论是用材,还是雕工上,都颇有独到之处。” 余火这才意识到,来之前没有把这枚戒指给摘了,被方宏兴发现,又该编一段故事来忽悠过去,继而说道:“这是我在二手市场淘的,地摊货,让干爹见笑了。” “是吗?这东西看上去不简单,你这回可捡了大漏,能不能取下来给我瞧瞧?” 方宏兴退居二线之后,不仅对风水颇有些研究,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也是抱以浓厚的兴趣,盯上了余火手上的这枚戒指,自然是不会放过一番把玩的机会。 方宏兴开口,恰巧被端菜上来的红拂女撞见,赶紧为余火开脱,说道:“干爹,这东西就是地摊上淘的,你就别掌眼了,怕污了你的眼睛。” “不,这东西绝非凡品,也非仿品,更不是赝品,绝对的大漏啊。” 方宏兴是见过世面的人,什么东西值钱,什么东西不值钱,无需过手,也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他笃定余火手中的这枚戒指价值连城。 拗不过方宏兴的执拗,余火只好摘下戴在大拇指上的冥戒,小心翼翼的交给了方宏兴手里,生怕他一个手抖,戒指滑落在地,彻底给毁了缝尸一脉命门的至宝。 “饮血冥戒?” 没等方宏兴开口,方羽从厨房里出来,一眼就认出了这枚戒指的来历,但他并没有意识到余火手中的这枚居然会是真品,因为市面上有太多的造假仿品,尤其是二手市场上,琳琅满目的到处都是。 “你说什么?饮血冥戒?” “没错,我在拍卖会上听朋友说过,这东西价值连城,老值钱了。” 第二卷 献祭 第一百〇一章心怀鬼胎 价值连城,方羽对冥界的形容,虽然有些夸张,但冥界的价值不容小觑,尤其是在古董交易市场,它的价格绝对不会太低。 方宏兴一生,阅人无数,见识过太多东西,可是他慧眼识珠,一眼就看出了余火手中的这枚戒指来历不简单。 加之方羽这么一说,更是让方宏兴热血沸腾,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了,而且是对一枚看似普通的戒指。 方宏兴并没有夺人所爱,将戒指还给余火,却始终好奇的想知道,这枚戒指的真实来历,继而转向红拂女,问道:“红拂啊,小吴手中的这东西,真的是旧货市场上淘的?” 其实红拂女并不知道,余火手中这枚戒指的来龙去脉,但他知道余火的真实身份,笃定这枚戒指与余火的身份有关,转而轻松的回答,说道:“记得有一天,我和吴崖闲得慌逛街,吴崖在二手地摊上买的,价格不贵,也就花了三百多块而已,干爹,你们不会真的认为这破玩意价值连城吧?” 红拂女是在为余火开脱,但红拂女的这番话,让方宏兴有些失望,原本想着能从红拂女的嘴里问出个所以然,却不想红拂女的心,早就随了余火,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何况这还没嫁人呢。 眼见方宏兴脸上不悦,一旁正在开酒的方羽,接着拱火,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听拍卖会上的朋友说过,这东西的来路并不干净,说是某种祭祀用的祭器,换句话说这东西,是用来悼念死人的,所以……” 方羽的这番话,明摆着就是故意的,在饭桌上提及生死,尤其是在方宏兴的面前提及死人,无疑是要给方宏兴摆脸色。 果不其然,方宏兴原本拿起筷子准备吃饭的手,突然放下了筷子,拿起了空酒杯,没好气的重重的摆在了方羽的面前,示意方羽倒酒,却明摆着是在在敲打余火。 方宏兴龙颜大怒,红拂女自然是慌了,因为他这次不止一次,见识到方宏兴的暴脾气,可以说是一场噩梦。 但余火却并不以为然,因为余火清楚这枚戒指的来历,身为缝尸一脉,尤其是身为缝尸一脉的门主,肩负着光复缝尸一脉的荣辱兴衰,没理由因为方宏兴的忌惮,而就此退缩,这不是一个领袖该有的懦弱。 余火摆弄了下戴在大拇指上的戒指,然后同样放下了原本准备夹菜的筷子,面带微笑着说道:“干爹,方少有些言过其实了,这就是一枚普通的戒指,只不过是那些拍卖会上的二道贩子,为了炒作和抬高一个冷门的物件,故意起的门子,好让这些方少这样的有钱人,主动掏钱为他们提前设计的套路而买单,仅此而已。” 都说说话是一门艺术,尤其是与方宏兴这样级别的大佬说话,越发需要说话的水准和境界,余火刚才的这番话,既给足了方羽的面子,又轻松化解了方宏兴心中的顾虑。 余火三言两语堵住了方羽的嘴,他原本想着借题发挥,让余火主动献出这么价值昂贵的戒指,却不想轻松被余火破了自己的陷阱。 无奈之下,方羽只能就此作罢,亲自为余火满上了一杯好酒,哪怕是心有不甘,却又奈何不了余火。 只是这枚戒指的来历,让方羽对余火的真实身份,有了一些怀疑,只是苦于没有任何的证据,方羽也就拿余火没有任何的办法。 见方羽相安无事,方宏兴自然不能没完没了,举起酒杯,冲着余火说道:“今天是我方家的准女婿,也是羽儿的准姐夫,第一次来我家做客,粗茶淡饭,还望小吴莫见怪,莫见怪啊。” 方宏兴亲自举杯,这在方家来说,可以说是高规格的接待,可见余火的待遇,羡煞旁人。 当然最高兴的当属红拂女了,她虽然不是方宏兴的亲生闺女,却是她这些年来最幸福感动的时刻,因为这是方家第一次把她当成自己的家人看待,让她内心深处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家的温暖。 而这些都是因为余火,是余火的出现,让方家人改变了之前的态度,无论是因为余火,还是因为余火手中的这枚戒指,至少说明方家人对自己的态度,有所变化。 尽管这种变化,无论是出自真心,还是虚情假意,至少这顿饭,是那么的温馨和幸福。 都说女人是感性动物,是很容易被感动的动物,红拂女眼泪不禁哗啦啦的顺着脸颊流下来,吓得方宏兴是手舞足蹈,慌忙问道:“闺女,你这是咋啦?是不是小吴欺负你了,你可得告诉我和你弟弟,我们替你撑腰。” “是啊,红姐。” 方羽嘴里嚼着一只鸡腿,附和说道,眼睛斜了一眼余火,恨不能当场就把余火揍一顿,顺带抢了余火手中的那么戒指。 “没有,我是刚吃了一个辣椒,这江海的本地辣椒,实在是……哎呀!辣……干爹,让你们见笑了。” 但红拂女破睇而笑,让方羽大失所望,也让方宏兴一脸黑线,只好举起了酒杯,相视一笑,化解刚才的尴尬。 余火看着有些迷糊的红拂女,多少有些无语,但面对自己的女人,又不好说些什么,只好举起酒杯敬酒。 这顿饭吃得可以说是惊险,余火和红拂女找了理由,便匆匆离开了方宏兴的别院。 而方羽却留了下来,因为他和方宏兴一样,心怀鬼胎,看上了余火手中的那枚不同寻常的戒指。 在这江海,只要方家相中的东西,至今为止,还没有得不到的。 只要他们父子想要的,不管通过什么手段,都要得到,这就是方家。 这一次也不例外。 “父亲,你怎么看?” 方羽明摆着有些急不可耐,但方宏兴却显得格外的平静,哪怕他心中对这枚戒指早已心生向往,继而安慰着说道:“羽儿,你现在已经是方兴集团的总经理了,做事怎么还这么心浮气躁,你让我如何放心把集团交给你?” 方宏兴明摆着是借题发挥,想要敲打一下方羽,言外之意是方羽私下里搞的那些小动作,尤其是想要拉拢一些股东势力架空他这个董事长的事情,并不是没有人知道,只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从小受制于方宏兴的方羽,自然是听出了父亲这番话的意思,赶紧服软,一副乖巧的模样,说道:“父亲教训的是,往后集团的大小事情,我都会及时跟你汇报,事无巨细,每天给你报备。” 见方羽低头服软,方宏兴也就不予追究了,毕竟父子之间的斗争,并不是什么光鲜的事情,何况方兴集团迟早都会是方羽的,又何必跟自己的亲儿子如此计较。 “不用每天,你每周来我这里吃顿饭,顺带说说工作的事情就可以了。” 方宏兴亲自为方羽斟了一杯茶,接着又道:“喝口茶,解解酒,陪我唠唠。” 余火接过茶杯,没敢一口喝了,若是之前的尿性,一口闷了,直接放下杯子,提起屁股就要离开,而是像方宏兴那样,小抿了一口,便放下了茶杯。 这些改变,让方宏兴很是满意,看着远方落下的夕阳,映射在半空中的晚霞,这种慢节奏的生活,对比江海城市当中的快节奏,着实让人有些羡慕。 “这江海的水很深,风很大,浪也很大,听说汤若惜那个小蹄子,把汤氏建业做的是风生水起,触手伸进了咱们方兴集团的核心业务?” 方宏兴并不是兴师问罪,毕竟在方宏兴亲自掌管方兴集团的时候,与汤氏建业缠斗了多年,触手伸进对方的领域,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他只是想听一听方羽对此事的看法。 “一个娘们,能翻起多大的浪,况且抢了咱们几个看不上的项目而已。” 方羽的傲娇,是出自天然的家庭环境,从小衣食无忧的他,让他产生了目中无人的心态,但方宏兴深刻的意识到骄兵必败的惨痛。 方羽目前这种高傲的姿态,势必会把方兴集团带上万丈深渊,绝不容许这种态度滋生发芽,继而说道:“可她一个娘们,上来就毁了两家的婚约,给了我们一记大大的耳光,以她一己之力,不出数月,便铲除异己,坐稳了汤氏建业头把交椅,而且让汤氏建业的发展势头拔高了不少,这点不容小觑,更不能小看女人。” 方宏兴的敲打,让方羽嚣张的气焰散去了不少,转而说道:“我知道了,父亲。” 尽管乖顺,但方羽一直都在寻找一个机会,报复汤若惜,要让汤若惜为自己的悔婚,付出惨痛的代价,从而找回自己被人公然抛弃的脸面。 只不过迫于方宏兴的淫威,方羽未能轻举妄动,但他的隐忍是有极限的,压抑太久,迟早都是要爆发的。 “对于,吴崖手里的那件宝贝,不能操之过急,只要稳住了红拂,那东西迟早都会是咱们方家的。” 以方家在江海的势力,自然是方宏兴口中所说的那样,任何东西,只要方家开口,迟早都会属于方家。 但方羽却不这么认为,一脸愁云的说道:“我看你要提防一下这个红拂女,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况且她还不是你的亲女儿,她不见得跟咱们是一条心。” 第二卷 献祭 第一百〇二章阴兵借道 方宏兴对红拂女的确抱有私心,他一生有太多的女人,却只有方羽这么一个儿子,而红拂女像个小棉袄一样,对他可以说是照顾有加,又百依百顺。 所以方宏兴的心里早就把红拂女当成了自家的闺女,只不过这份恻隐之心,他没在方羽面前表露出来,毕竟红拂女再好,也抵不过方羽这个血浓于水的亲儿子。 这份亲疏,方宏兴即使嘴上不说,却心里跟个明镜似的,这碗水不可能端平。 但是方羽的提醒,并没有让方宏兴清醒,反倒是认为方羽是出于对红拂女瓜分家产的忌讳,才会出言不逊。 “我还没有糊涂到被一个女人下套的地步。” 方宏兴的一句话,直接怼得方羽不敢再言,原本应该心照不宣的父子俩,最终却是不欢而散。 都说虎父无犬子,尽管方羽在很多方面都不如方宏兴,但他也不是吃素的,尤其是他身后背负的那些事,如果不是有方兴集团的势力,足够他掉脑袋了。 方宏兴并不知道,自从他集团的事务交给方羽之后,他的手已经伸进了犯罪的边缘,黄赌毒不说,更是触碰了方家的雷区。 方宏兴做梦都不会想到,近段时间,接二连三发生在江海的几起命案,多多少少直接或者间接与方羽有关,因为他在江海的暗河偷偷的养尸。 方羽为了掩人耳目,平日里把这里装扮成了赌场或者酒店,其实这里养着的都是为他效命的阴兵,而助长他如此胆大妄为的勇气,自然就是躲在背后的怂恿者,柳无声。 柳无声入了‘鬼籍’,为有赶尸一派的背景,要想让一具死尸听命于自己,并不在话下。 而满脑子都是生意的方羽,自然不会错过这个赚钱的好机会,他要用这些没有自主意识的阴兵,成为自己牟取暴利的赚钱工具。 方羽为了铲除异己,击垮商业对手,不惜利用这些阴兵杀人,从而能够让自己成功逃过法律的制裁。 第一次尝到了阴兵为自己卖命的甜头之后,方羽便一发不可收,只要对自己不利的人,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些阴兵就好比死士,全部都可以帮他摆平。 暗中使用阴兵,不仅可以排忧解难,还不用担心被人出卖的风险,可谓是一举两得,如此稳赚不赔的生意,方羽岂能就此罢手,甚至有些痴迷此道。 方羽的痴狂,让他有些走火入魔,但柳无声却视而不见,因为他这次重返人间,正是要利用方羽,利用方兴集团在江海的势力作为掩护,助他完成鬼首大人安排的任务。 不赚死人钱,这是方家历代家主定下的规矩,直到方宏兴这一代,向来严于律己,绝不踩踏这条红线,只可惜方羽为了赚钱,早已经把这些抛诸了脑后。 倘若方宏兴知道了这一切,估计他会吐血当场,居然会生出一个如此倒行逆施的逆子。 当然,以方羽的尿性,自然是不会让方宏兴知道自己所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更不会让人抓到自己养尸的把柄。 只是方羽并不知道,余火的鼻子已经嗅到了他的身上,这让他多少有些忌惮,毕竟吴崖的底细,他并不了解。 人在面对未知事物的时候,往往会表现出来恐惧和不安,而方羽迫不及待的从方宏兴那里出来,便直接找到了柳无声。 方羽在明,柳无声在暗,柳无声现在就是方羽背后的军师,是他助长了方羽一条道走到黑,却并不想和方羽坐上同一艘船。 出主意的是柳无声,做事的却是方羽,如果说这艘船要是倾覆了的话,责任自然是要全算在方羽的头上,而无关他柳无声,他可以让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这便是柳无声的狡诈之处,却不想方羽像个傻子一样,能够一步一步的落入他提前设下的圈套。 当然,方羽并不是太傻,而是急于求成,太过于表现自己。 从小到大,方羽都是活在父亲的阴影之下,让他想要摆脱父亲的束缚,这是让他走上邪路的导火索,而真正让他彻底义无反顾走上绝路的却是汤若惜的悔婚。 汤若惜单方面的悔婚,让他颜面扫地,不仅让他在江海出尽了洋相,也让他在整个家族抬不起,这场原本让人瞩目的世纪联姻,却成为了方羽眼神最大的笑话。 如此身心打击,让原本内心自卑的方羽,性格上发生了严重扭曲,但凡有一丝不如意,便会心生厌世情绪,从而出现社会的阴暗面。 柳无声正是利用了方羽身上的这个弱点,才会任由他拿捏。 见到火急火燎的方羽,柳无声一改深沉,一脸关心的问道:“方少,家宴吃的怎么样?” 柳无声对方羽的行踪,自然是了如指掌,方羽现在的行动,完全控制在柳无声的监视之下,与其说柳无声控制了阴兵,倒不如说是他掌控了方羽。 窝着一肚子火的方羽,坐下来,一脸愤怒的说道:“柳半仙,教我阴兵借道的本事,我要亲自掌控此道。” 方羽此举,正中了柳无声的下怀,柳无声明里暗里的都想带着方羽上道,只是方羽是个生意人,并不喜欢摆弄这些鬼神之术。 更何况像他这样的富二代公子哥,十足的酒囊饭袋,一时半会根本学不会这些通天的诡术。 却不想,态度改变的如此之快,居然主动开了口。 既然如此,柳无声自然是要收学费的,而且学费还不便宜,继而说道:“这本事太过于阴邪,不适合方少这样的大富大贵之人所习得,况且你们方家有规矩在先,绝不能碰这条底线的。” “规矩是人定的嘛,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我不显山露水,又能有谁知道呢?” 方羽有些迫不及待,可是柳无声又岂会这么轻易的答应,既然方羽开口,他自然是没理由拒绝,只不过要让方羽付出足够大的代价才行。 柳无声故作疑虑,假意思索了片刻,装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无辜的说道:“教你本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必须先拜我为师才行。” 见柳无声松口,方羽一股脑的跪在了柳无声的面前,冲着柳无声拜了三拜,接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大红包,目测红包的厚度,里面装的现金应该不少,这只是前菜。 接下来的才是硬菜,只见四个彪形大汉从门外进来,抬着两个沉重的箱子,方羽示意他们打开,里面装的全是金光闪闪的金条,柳无声瞬间两样放着金光,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金条。 这还没完,接着八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一人身上扛着一个大麻袋,在方羽的授意之下,重重的砸在了柳无声的面前,吓得柳无声有些呆若木鸡,木讷的杵在原地。 这八个麻袋里面装的不少大米,而是一叠一叠的红票子,全是哗啦啦的现金。 面对如此规模的糖衣炮弹,无论是谁,岂能不为之动心折腰。 柳无声彻底沦陷,震惊之余吞了吞口水,但他很快就收起脸上那种向往的表情,一脸不屑的说道:“你这搞这么大阵仗,成何体统,像是拜师吗?” “像,拜师够该有拜师的样子,来,师傅,喝茶。” 看着方羽跪在自己面前敬茶,原本不太想要收下方羽这个天资尚浅的徒弟,可是没有人会跟金银财宝过不去,况且摆在面前的这些钱,足以保证自己下半生衣服无忧了,傻子才不会答应呢。 “起来吧。” 柳无声接过方羽拜师的奉茶,一脸得意的喝上了一口,在茶杯上蜻蜓点水沾了点茶水,抹在了方羽的额头上,这就算正是入了赶尸一派的师门了。 “不过收你为徒,可不能坏了赶尸一派的规矩。” 柳无声破例收了方羽,本就已经破了赶尸一派的师门禁忌,却不能让方羽胡作非为,毁了赶尸一派的声誉。 一听到规矩,方羽眉头紧皱,从小放荡习惯了的方羽,并不知道规矩两个字怎么写,面对这些条条款款的束缚,自然是一脸的黑线。 只见柳无声凭空摸出了一张黄纸,咬破手指,印出的血水,在黄纸上鬼画符笔画了一番,上面出现了又像字又像画的东西,然后将其挂在了朝西的门上,说道:“师傅传授你的第一件事,就是画符,切记倘若在画符的时候,遇到了上面意外,可以将这种符纸挂在朝西的树上或者门上,这样便可以逢凶化吉,转危为安。” “那现场没有朝西的树和门呢?” 方羽关心的是遇到危险的时候自己的生死,这让柳无声有些无奈,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无语的说道:“你也可以将符纸烧成灰烬或者将符纸吞服,这样同样可以驱魔解煞。” 方羽一脸嫌弃的看着符纸,要他活生生的吞下这么一张符纸,着实是在为难他自己,但出于拜师学艺的苦心,他只能忍了,继而说道:“师傅,有没有能够尽快上手的本事,就是那种可以三天快速学会的东西。” 柳无声白了一眼方羽,摇了摇头说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赶尸和控尸需要的是耐心和毅力,首先要学会三十六种基本功,才算正是入行。” “三十六种,还是基本功?” 方羽一听吓一跳,后悔自己这么盲目的拜师,居然还为此下了如此大的血本,真是悔不当初啊。 后悔归后悔,可是钱都已经花了,总该从柳无声这里捞一点有用的东西,才能止血回本啊。 “那都有些什么基本功啊?” “这第一件功,便是死尸‘站立功’,也就是首先要让死尸能站立起来,第二件功是‘行走功’”,也就是让尸体停走自如,第三件功是‘转弯功’,也就是尸体走路能转弯,另外,还有‘下坡功’‘过桥功’‘哑狗功’‘还魂功’等等……” 柳无声说着说着,说的正起劲,却发现方羽已经打起了鼾声,整个人都睡着了。 第二卷 献祭 第一百〇三章续命之法 “有没有那种……之前我见过的……那种飞针一出,就能把尸体镇住的本事。” 柳无声眉飞色舞的介绍赶尸一派的独门绝技,可是方羽却一点也不感冒,因为他对这种需要花费太多的精力和时间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始终是个生意人,任何时候都在算计投入产出比,能不能赚到钱,能不能赚到块钱,这才是他需要考量的。 资本主义的丑恶嘴脸,在他身上,可以说发挥到了极致,满身铜臭味的本质,可谓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方羽会有这么一问,那是之前亲眼见识过余火手里的飞针,游刃有余的能够捉鬼镇魂,那种装逼打脸的感觉,让他想想都很过瘾。 况且现在的他,沦为了江海最大的笑话,都是拜余火所赐,如果不是因为余火,汤若惜也不会单方面解除婚约,让他颜面扫尽,无地自容。 这口恶气,以他的尿性,这笔账,他自然不会就此罢手,哪怕余火已经死了。 “你说的那种,是缝尸一脉的技法,他们惯用的是定尸镇魂,而我们赶尸一派要的是赶尸控尸,两者之间相得益彰,却又特立独行,不可同日而语。” 方羽的学习态度,让柳无声一脸无奈,而更多的是失望,原本想着方羽能够传承赶尸一派的技艺,以方家的势力在江海造势,的确是个不错的传播途径,或许这也是扩大赶尸一派影响力的有效途径。 只可惜方羽无心技法,因为在他心里除了生意,更多的便是仇恨。 仇恨往往让人蒙蔽了双眼,而方羽正是对余火的仇恨,这种从一个富家公子哥到沦为笑柄的心理落差,让他内心充盈着怨恨和扭曲。 正是这种心理变态,慢慢的在他心里滋生、萌芽,渐渐的演变成了黑化反叛心理。 尽管方羽有些不受控制,但柳无声深信通过自己的手段,完全可以掌控方羽的行动和自由。 况且此刻在柳无声的心里,已经产生了一个邪恶的念头,倘若方羽不听使唤的话,可以把方羽做出走尸,从而让方羽对自己言听计从。 当然,杀人诛心才是上上策,不到万不得已,没必要走到如此这一步。 “你已经拜我为师,就是我赶尸一派的弟子,至于你学与不学,我不会勉强的,你自己做选择吧。” 见方羽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柳无声是又气又恨,那是碍于方家势力,柳无声不好当面发难,毕竟得罪了方羽,就是得罪了整个方兴集团,孰重孰轻,柳无声自然有自己的判断。 “师傅,学我当然要学的,不过今天我太累了,我先回夜总会去洗个脚了。” 方羽自然不会受人摆布,哪怕无端多了柳无声这样的师傅,他也不会错过江海百态的温柔乡。 “对了,师傅,你听说过冥戒吗?” 临走之前,方羽随口这么一问,明摆着是想从柳无声这里套出一些关于冥戒的信息。 柳无声亲眼目睹了余火手上戴着的那枚戒指,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是缝尸一脉除了冥灯以外的第二件祭器,也就是血饮冥戒。 有关饮血冥戒的说法,在风水大家之中有所耳闻,据传饮血冥戒的奇妙之处,便是取戴戒之人之血,便可让冥戒激活,并且听命于戴戒之人。 但此物过于嗜血,而且有反噬戴戒之人的先例,不受控制的冥戒吸干了戴戒之人的血,以至于让戴戒之人当场毙命,饮血冥戒因此而得名。 从那以后,缝尸一脉祖师爷,不得已以封印之术将其封印,冥戒从此沉睡,成为了一枚普通的戒指。 冥戒作为缝尸一脉门主的信物,历代缝尸一脉传人让其传承至今,却不想祖师爷的封印之术未能传承下来,以至于这枚戒指,一直沉睡至今,平庸的连一枚普通的戒指都不如。 当然,这只是坊间传闻,并不可取信,况且这是缝尸一脉的家事,作为一个外人,柳无声知道的仅仅只是人云亦云的传闻罢了。 从柳无声这里并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方羽有些失望,准备驱车离开。 “收一收你的心吧,在没有彻底掌握阴兵借道之法之前,那些死士不是你可以轻易驾驭的了的,一个不小心,别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了。” “我拜你为师,就是要驾驭这些死士,要不然我花这么大的力气,玩命啊?” 方羽开诚布公的说出了自己拜师的真实目的,这让柳无声这个师傅颜面扫地,却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看在这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的面子上,柳无声姑且放过方羽这一次。 提到了冥戒,柳无声自然是找上了余火,余火现在的肉身是通过缝尸一脉的技法,辅以返魂香,才能在这人间戏谑。 但柳无声非常清楚,如此临时附体的皮囊并不是长久之计,而且见不得光是这副皮囊的死穴。 寻找合适的续命之法,这是身为‘鬼籍’的所有人的心声,余火如此,柳无声亦如此,红拂女和阿蝶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附身于人,就好比把命交给对方,永远都活在提心吊胆之中,这种没完没了的日子,始终都要做一个了结。 “我听说你们缝尸一脉有一样东西,可以看见自己的魂魄,从而找到合适的肉身,从而还原自由人身?” 柳无声开门见山,就好比看多了玄幻小说一样,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却不想余火并不上他的道,摇了摇头没有搭理他。 “那样东西,就是你们缝尸一脉三大祭器之一的心魔冥镜,如果真如传闻中说的那样,那么咱们这些恍若行尸走肉的牺牲品,就有了续命之法,不是吗?” 柳无声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刨根问底的想从余火的嘴里撬开有关‘鬼籍’续命之法,只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余火并不愿意与柳无声分享这些关于缝尸一脉的传闻。 毕竟赶尸一派与缝尸一脉有过合作,可是更多的都是互相不待见,甚至有给对方穿小鞋的先例,如此相爱相杀的矛盾,又岂能坐下来交心呢。 面对柳无声的死缠烂打,有些不耐烦的余火,说道:“你说的那个什么镜子,的确在师门手札记载当中提及过,只是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那镜子,已经被祖师爷一怒之下给砸了,你说一面镜子,砸了,能不当场烂的稀碎吗?” 余火的这番话,让原本燃起了一线新希望的柳无声,瞬间跌入到了寒冷刺骨的冰窖。 “是这样的吗?” 柳无声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余火,余火却一脸鄙夷的冷哼道:“你说呢,有点常识行不行?” “不是,我可还听说,只要激活唤醒了你手中的这枚饮血冥戒,加上冥灯引路,便可以找到那面镜子,那样的话,三大祭器重见天日,那种奇观,想想都让人兴奋啊。” 柳无声说完,连自己都差一点相信了这个梦幻的场景,但余火一瓢冷水泼了他个透心凉,说道:“柳半仙,我只能说你的想象力足够丰富,我劝你尽快改行,去当编剧,一定能有导演相中你。” 余火一句话,把柳无声拉回了现实,他不得不面对接下来需要面对的生死问题,有些迷茫的说道:“身为鬼籍,终究听命于鬼首大人,迟早都要回归遗巢,这大好的人间,你真的舍得离开?” “不是,我入这鬼籍是因为冥灯,你却是自愿入了鬼籍,现在却后悔了?” 余火对柳无声的内心矛盾,很是不理解,想当初余火为了让冥灯不灭,才会舍了自己的肉身,可是柳无声却仅仅只是为了讨好鬼首大人,才会甘愿成为鬼首大人的附庸,心甘情愿的入了‘鬼籍’,如今却留恋人间,不愿回去,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入了鬼籍,我并不后悔,而且我还要感谢鬼首大人,是他让我涅槃重生,是他让我找到了改变自己,突破自己,重塑自己的信心。” 显然,柳无声是被鬼首大人洗脑了,这种像极了传销式的成功学理念,无外乎是鬼首大人为了掌控思想,而固话的一套洗脑的方法。 柳无声的现状,证实了鬼首大人这套洗脑的办法卓见成效,正是这种杀人诛心的成功学,才能让鬼首大人成功控制着遗巢的秩序。 “但是,最美不过烟火气,人间至味是清欢,说真的,之前不觉得,现在觉得活着真好,能在人间活着真好,我想你应该也有这种感受吧?” 柳无声的这番倾诉,多愁善感的情感流露,完全不像他的风格,尤其是附身在洪森这副皮囊之下,更加显得格格不入,甚至有些巧言令色,哗众取宠之嫌。 但在某个时刻,或多或少触动了余火内心深处的那根心弦,那种微妙的感觉,的确让人留恋人间的美好和憧憬。 让余火想起了一首歌词,当中有提到一句,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纵有不平路,天天有归人。 余火又何尝不想好好的活着呢? 只可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为了身边的人,身边的事,已入‘鬼籍’的人,又岂能轻易的摆脱鬼首大人的控制,又如何能够逃脱遗巢的束缚呢? 第二卷 献祭 第一百〇四章迷之冥镜 摆脱遗巢,或许是每一个贴上了‘鬼籍’标签的人梦寐以求,却难以实现的愿望。 尤其是像阿蝶和红拂女,她们虽然离开了遗巢,却始终未能摆脱遗巢的阴影,又不被人间说接受,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就好比大街上失去灵魂的走尸。 柳无声的这番烟火之情,的确勾起了余火内心深处的恻隐之心,也让余火思考当初为了守护冥灯而献祭,到底值不值得这么做。 假设当初冥灯就此陨灭,无外乎遗巢大乱,鬼门大开,人鬼两界新仇旧恨一起清算,结局又会是如何呢? 冥灯陨灭,遗巢大乱,鬼门大开,意味着人间末日,生灵涂炭,宛如炼狱。 那种民不聊生尸横遍野的血腥场面,余火又岂能坐视不管? 余火不敢继续往下想,也没有那么假设,身为缝尸一脉传人,毫不犹豫的挽救冥灯,竭尽全力阻止了这场不该有的战争发生,或许这就是正确的选择,也是唯一的正解。 余火为自己当初献祭而不得已入了这‘鬼籍’,并不后悔,反倒是为自己的壮举感动,至少汤若惜在乎自己,为他立了墓碑,还为他单方面毁了婚约。 这份情感,余火誓死都要守护汤若惜的安危,直到海枯石烂,天荒地老。 眼见余火有些触动,柳无声大胆的试探余火的底线,接着说道:“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找到冥镜的下落。” 余火虽然不赞同柳无声插手缝尸一脉的家务事,可是集齐三件祭器,是缝尸一脉历代门主的毕生心愿,只不过三件祭器从未重逢,已然成为了传说。 眼下三件祭器,余火独得两件,冥灯和冥戒已经收入余火的囊中,尽管余火从遗巢逃出生天之后,便在没有让它露个面,以至于冥灯的下落,再一次成为了一个迷。 唯独这冥镜不知所踪,有关他的最后一次传闻,便是缝尸一脉的祖师爷,为了阻止罪恶滔天的后人,一怒之下,当初砸了这祭器之首,冥镜。 至此,传说也就真的成为了传说。 关于这个罪恶滔天的后人,还有一段比较离奇的故事。 缝尸一脉在祖师爷创立之初,根基不稳,受到不少业内业务的人排挤,但凭借过硬的技法,和三大祭器的加持,很快便让缝尸一脉有了一席之地。 在祖师爷的辛勤耕耘之下,缝尸一脉出神入化的技法,让缝尸一脉名声大噪,也让缝尸一脉的成长速度,有了指数级的增长,数以万计的信徒,纷纷慕名而来,成就了缝尸一脉扩张势力的版图。 原本想着缝尸一脉能够像道教佛教那样,健康长效的发展壮大,但好景不长,缝尸一脉的信徒爆发式增长,惹来了不少人的眼红和嫉妒,明里暗里的没少给缝尸一脉泼脏水。 捧一个人只有一个办法,但要毁一个人却又千方百计,缝尸一脉需要面对的敌人空前绝后,而三大冥间祭器,不但没有让缝尸一脉沾光,反而成为了让人讨伐的借口。 正因为如此,邪魔外道,这顶莫须有的帽子,就像是狗皮膏一样,无论怎么想要甩都无法甩掉。 从那以后,祖师爷过于忧心和哀伤,以至于元气大伤,一蹶不振,苦苦挣扎,苦苦支撑,只为能让缝尸一脉如他所愿,一直走下去。 但此时,缝尸一脉有了开始走下坡路的迹象。 缝尸一脉的历代信徒们,不得不背负着旁门左道的这个罪名,负重而行,直到有一个人的出现,那就是祖师爷的接班人,也就是缝尸一脉的第二代门主。 第二代门主是将缝尸一脉推向巅峰的存在,却也是唯一一个被公开逐出师门的门主,至于他的真实名字,在先人手札并没有记载,而是用二代门主一笔带过。 不让他出现在缝尸一脉的历史车轮当中,自然有先人的想法和智慧,有辱师门的污点,并不值得以史册的形式流传下来,选择性的过渡,或许是洗刷缝尸一脉历史罪人,最佳的方式方法。 二代门主,之所以会成为历史罪人,那是因为太过痴迷于祭器技法,而不再把缝尸技法,作为师门发展壮大的基础法门。 剑走偏锋,往往容易伤人,也容易让自己受伤。 为了验证三大祭器的极限,二代门主背着祖师爷,私下里做了不少违背缝尸一脉宗旨的实验。 但屡试屡败,屡败屡试,最终走火入魔的二代门主,不惜牺牲门徒,践踏生命,拿活人做试验。 最终纸包不住火,东窗事发。 此事的影响极其恶劣,甚至逼着缝尸一脉来到了死亡的边缘,不仅让缝尸一脉的口碑暴跌,也让祖师爷成为了口诛笔伐的对象,认为缝尸一脉不是驱邪攘灾,纳祥转运的正道,而是吃人索命的邪教。 祖师爷雷霆震怒,一怒之下不仅把自己的爱徒驱逐出师门,同时当众把三大祭器之首冥戒,砸了个稀巴烂,以血的教训,警示后人,告诫后人敬畏生命,也算是给了讨伐檄文一个满意的交代。 但是被逐出师门的二代门主,并没有就此罢手,暗地里依旧在对三大祭器做了一些研究,只不过没有了缝尸一脉庇护,二代门主后来便没有了下文了。 当然,这只是传闻,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祖师爷当众砸了这冥镜,也没有任何文献资料可以查询佐证,所以冥镜到底存在与否,都还是个谜题。 柳无声的提议,反倒是可以借机摸一下冥镜下落,无论真假,尝试一下,并不大碍,继而说道:“你这赶尸一脉的手,居然伸到了我们缝尸一脉,是不是有点踩过界了。” “你这话就见外了,缝尸赶尸本就是一家,说不定咱们还是同出一脉呢,况且我并没有过线,只是偶然的机会,让我知道了一些关于冥戒下落的线索,仅此而已。” 柳无声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他之所以会主动提及冥镜,自然是有其自身的用意和目的,但他到底出于什么方面的考量,还不得而知。 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或许真的有冥镜的线索。 倘若他真的有冥镜的下落,那跟他的合作就很有必要性。 如果通过他找到冥镜,完成缝尸一脉多年来为完成的夙愿,这无疑是缝尸一脉这么多年以来,取得突破性的里程碑。 见余火的态度有所转变,柳无声趁热打铁,接着说道:“虽然我这个情报,不是百分之百的准确,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冥镜并不是传闻当中说的那样被毁,反倒是保存的完好无缺,这个信息,对于你和你身后的信徒们来说,我想应该是天大的好消息。” 柳无声说的不无道理,只要坊间有关冥镜的传闻,便说明冥镜依然存在,这点毋庸置疑。 “那你想我怎么配合你?” 看在冥镜的面子上,余火最终松了口,只想知道柳无声这葫芦里面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柳无声咳嗽了两声,故作姿态,一本正经的说道:“只要交出冥灯,唤醒冥戒,找到冥镜自然是水到渠自成。” 柳无声此言一出,差点没把余火逗笑,这不是要余火主动交出冥灯和冥戒吗? 空手套白狼,余火又不是大傻子,为什么会为了一个不知真假的冥镜,而主动交出冥灯和冥戒。 “柳半仙,你我其实都是生意人,这生意要是这么没诚意的话,是没法谈下去的。” 余火开门见山的把话挑明了,不想柳无声依旧天真的以为,余火会为了冥镜,而主动献出冥灯和冥戒,他好回去跟鬼首大人交差,却不想余火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见余火不上套,柳无声只好改变了策略,笑着说道:“我跟你开玩笑的呢,余老弟。” 柳无声一改口吻,故意跟余火套近乎,好让余火放下对他的戒心,但余火又岂能跟柳无声这样的三姓家奴称兄道弟,说不定哪天被他卖了都不知道。 “这冥镜的下落,说是在江海城外的沙洲长岛,此岛为激流回旋冲积、沙石堆积而成,由南至北,横贯江心,西望毛鸡仙,东临江海城,四面环水,绵延十多里,狭处横约四十米,宽处横约两百米,形状是一个狭长的长岛,故名沙洲岛,环岛四周,激流漩涡众多,又名恶魔之眼。” 柳无声像是导游一样介绍了一下江海城的网红打卡地,从他这么专业的讲解来看,并不是胡诌乱造的地点,极有可能此地正是暗藏冥镜的好地方。 沙洲岛拥有‘恶魔之眼’这么一个污名,却披着一件华丽的外衣,素有春来明光潋滟,沙鸥点点,秋至柚黄橘红,清香一片,深冬凌寒剪冰,江风戏雪之美誉。 如此久负盛名的美景,又如何与这‘恶魔之眼’沾上边的呢。 “这消息可靠吗?” “我这个线人可靠,只不过,这沙洲岛现在是汤氏建业开发的地方,戒备森严,要想上岛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提及汤氏建业,柳无声便无可奈何,因为他柳半仙的名号,就是在汤家给弄丢了,当时还是败给了眼前的余火。 “这有何难,你现在这张脸,可是洪森,自家人,要想上岛,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第二卷 献祭 第一百〇五章登岛探秘 余火的提醒,柳无声一拍脑袋,焕然大悟了,忘记自己现在是附身于人,有了洪森这张脸,就有了上岛的入场券。 柳无声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都差点忘记了自己长什么样子了。” 柳无声的感慨,余火同样有这种感受,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受。 身为‘鬼籍’,灵魂虽然活着,但肉身早已经不属于自己,这种灵肉分离的感觉,就好比骨肉分离那般撕心裂肺的痛。 但余火不能太过于表现出伤感,毕竟当初自己已经做出了选择,便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余火虽然不愿与柳无声这样的人为伍,可是为了找回失踪多年的祭器,不为自己,为了缝尸一脉的将来,纵然心里有多么的不情愿,也应该走上这一趟。 余火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了柳无声一同前往沙洲岛。 江海市并不靠海,也没有太多的山脉,却是一座靠旅游拉动GDP的城市,更是网红打卡的圣地。 江海的历史发展,可追溯到远古时代,据考古判断,在距今十七万年的旧石器时代,江海地区即有原始人类活动,而新石器时代,已形成氏族及部落,倚仗山水洲城的优势,人丁兴旺,商贾往来密切,发展势头迅猛,成就了今天江海城的地位。 而沙洲岛是汤氏建业在江海打造的重点项目之一,也是江海市政府铺排的示范性工程,旨在打造江海一张拉动旅游城市的名片。 打造顶级网红打卡地的沙洲岛,不仅成为了江海政府推动城市新的发展增长极的助推器,也成为了汤氏建业冲出江海市场的重要筹码。 可想而知,汤氏建业有多么在乎这个关键的项目,从立项到审批,从建设批文下发到奠基开工仪式,汤氏建业都谨小慎微,生怕有半点闪失,从而让这个投资了近千亿的项目胎死腹中。 汤氏建业之所以会举全集团之力,押注沙洲岛项目的投资,无疑是想要摆脱方兴集团多年打压和束缚,从而冲出江海,走向全国市场。 倘若这个项目成功落地,意味着汤氏建业的云梯,已经搭上了方兴集团的城墙,而剩下的就是杀入方兴集团的腹地。 下了如此一盘大棋,放在汤道义的手里,自然不是什么大新闻,可是布下这盘棋局的人,却是初出茅庐的汤若惜,不得不让人低估了这个女流之辈。 自从汤若惜接管汤氏建业以后,不仅肃清了来自家族内部的劲敌和反对的声音,也让汤氏建业在面对强劲的对手围剿的时候驾轻就熟,游刃有余。 汤若惜带给大家太多的惊喜,但坊间传闻是她背后有高人指点,而在其背后指点之人,猜测最多的是失踪多年的汤道义。 当然猜测终究是猜测,汤道义的失踪,终究还是个迷。 因为汤氏建业的心血,全部都押注在了沙洲岛这个项目上,除了汤若惜亲自带队管理这个项目的落地实施以外,还花了大价钱,请了安保和维护人员,确保沙洲岛项目能够按计划顺利完工。 正因如此,沙洲岛岛上和环岛周边戒备森,安保等级可以说是达到了军工保密级别。 不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不对外公开发布项目的进展,江海市民只能远远的看着岛上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却并不知道岛上具体的开发进度,神秘的让人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就连市政府领导上岛视察,都要经过安保人员的层层检查之后,方能上岛,可见汤氏建业对上岛的要求会有多高。 所以,想要以洪森的身份上岛,并不能保证完全凑效,但柳无声和余火决定上岛一试。 余火和柳无声驱车来到沙洲岛最近的一个口岸,在此之前,余火做了一番身份的转变,以洪森的跟班示人,需要装出一副二流子的痞气和无知。 放眼望去,环岛四周上空时不时的有无人机飞过,而江面上游艇来回穿梭,这些新鲜的巡逻手段,全都派上了用场,如同军事化的管理和管控。 如此豪放,说明了汤氏建业在沙洲岛这个项目上,可谓是痛下血本,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啃下这块硬骨头,也从侧面彰显出了汤若惜的硬派手腕。 一介女流,不可小觑! 这是余火刷新了对汤若惜的刻板印象,谁说女子不如男,汤若惜通过紧锣密鼓的一系列骚操作,向外界证实了这一点。 余火的感慨,让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汤若惜,却又不敢相见,这种矛盾点的心理,让他对再次重逢,有些太对的内心纠结和挣扎。 汤若惜自从余火舍命相救捡回了一条命之后,便已经看破了生死,正是因为经历过生死之后,才领悟到生与死的意义,而这种意义驱使着汤若惜放下个人情感的表达和宣泄,这种驱使,让她全情投入到了忘我的工作当中。 沙洲岛项目,汤若惜投入了全部的心血,她如此拼命,一方面是完全汤道义想要完成却未能完成的心愿,而另外一方面,她是在为了死去的余火。 余火给她带来的冲击是震撼的,危难之际,余火能够挺身而出,救她于水火,而余火却因此而付出了巨大的牺牲,这份恩情,汤若惜无以为报。 不能当面向余火回报这份救命之恩,成为了埋藏在汤若惜内心深处永远的痛。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汤若惜都会独自坐在阳台上发呆,看着萤火飞虫自由自在的翱翔在夜空当中,总能回想起余火那张有点坏坏的脸。 还记得第一见面的时候,认定了余火就是江湖骗子的刻板印象。 但汤若惜做梦都不会想到,正是这样的一个江湖骗子,不但没有骗她,而且为了救她,却牺牲了自己,从此那张长得像是骗子的脸,再也回不来了。 这种歇斯底里又锥心刺骨的痛,每天都是宛若刀割折磨着汤若惜,让她太过于思念,而无法入睡,只能靠着一些安眠的药物,勉强支撑着活下去。 表面光鲜亮丽,坚强干练的她,此刻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那一瞬间,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这些泪水不为其他,只为余火而流,是在为余火不能回到自己的身边而流淌。 正是对余火的日夜思念,汤若惜才会在这沙洲岛,为余火单独搭建了一座蜡像馆,只为还原余火的遗像。 在沙洲岛完成建设之前,余火的蜡像馆就已经落成,但汤若惜明令禁止这座蜡像馆对外开放,并且没有她的允许,谁也不能轻易的进来,这是汤若惜的威严所在,也是她的底线所在。 当然,汤若惜之所以会花费巨资,打造这座专属余火的蜡像馆,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她同样听说了有关冥镜的传说。 有关冥镜能够返尸还魂的传说,一直都让汤若惜心动,只要能够让余火回到自己的身份,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她都会义无反顾的去做,就像当时余火为了救她奋不顾身那样。 在这座蜡像馆的当中,汤若惜之所以不让任何人进来,自然是藏着那面带着传奇而又玄幻色彩的冥镜。 尽管汤若惜并不知道,一面镜子能不能让余火回到自己的身边,但她不惜支付巨额费用,将此镜收入囊中,只为有朝一日能够真如传闻当中所说的那样,好让余火返尸还魂,再次回来,回到她的身边。 都说爱情能够让人冲昏头脑,汤若惜却十分清楚自己想干什么,也清楚自己要干什么,余火是她放不下的痛,也是她此生最大的遗憾。 为了弥补这份遗憾,她不惜一切手段,哪怕用这种充满迷信色彩的办法,只希望能够达成自己未能达成的愿望,或许最终摆在她面前的只是一座冷冰冰的蜡像馆,却是对余火的满腔热情和真情流露。 这一切的一切,汤若惜都是为了余火,可是她并不知道,余火并没有死,而且已经回到了人间,正在寻找与她再次相逢的机会。 从车上下来,刚要靠近口岸,就上来几个荷枪实弹的安保人员,凶神恶煞的拦住了余火他们的去路。 一般来说,普通的安保人员是不能持有枪支器械的,但沙洲岛是汤氏建业投资开发的,又有江海市政府保驾护航,要想请一支重型的安保队伍,并不在话。 为了避免擦枪走火,柳无声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通行证,上面盖的公章,自然是汤氏建业集团的,而且上面的通行批文,还是汤若惜亲自签了字的。 至于这张通行证的来历是真是假,便不得而知了,但通行证上面那张洪森有些脱相的照片,倒是如假包换。 安保人员在通过证照对比和电话核实了洪森的真实身份之后,破天荒的同意让他们进去,看来洪森这张脸,在汤氏建业内部,还真有点用处。 但高兴的不能太早,毕竟通过口岸的关卡,这仅仅只是迈出了第一步而已,接下来需要面对的盘查,能够经得起考验才行。 通过口岸盘查之后,有人通过飞艇,准备将余火他们带上岛,但上岛之前,在游艇上被几个女保安脱得一丝不挂,全身上下被摸了一个遍,上下其手,没有放过任何地方。 接着反复经过安检设施的巡查,在确保没有携带任何危险物品之后,方可以下游艇登岛。 “表少爷,你们上岛来,有何贵干?” 第二卷 献祭 第一百〇六章余火蜡像 “表妹要我们来给蜡像馆,做一些风水上的事情,所以我就带朋友过来了。” 刚一上岛,余火和柳无声就被两个荷枪实弹的安保人员,带到了一个专用通道。 通道的正前方,是两道安检门,一道安检门的正上方写着‘测温’两个大字,而另外一道安检门上并没有标注说明,并不清楚这道安检门的真实用途。 不过,至少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如此繁杂而又细致的安检工作,无外乎是为了不让任何有危险的人和物品上岛。 柳无声顺利的通过了两道安检门,余火却在通过第二道门的时候,安检门顶部的红色报警器突然拉响了警报。 警报一响,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不仅让刚才在前面带路的两个安保人员高度戒备,本来跨在肩膀的枪支,此时已经不偏不倚的定在了余火的面前,黑乎乎的洞口,一左一右的指着余火,让人不免有些心慌。 过去都是在警匪片当中,才会见到的场景,如今却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余火心里多少有些发怵。 “别动,抱头蹲下!” 其中一个安保人员厉声呵斥,刚才的客套俨然烟消云散,顿时没了踪影,面对真刀真枪,余火不敢乱来,只能乖乖的抱头蹲下。 在蹲下的瞬间,余火的眼神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在不远处的地方,暗藏着不少枪手,宛如警匪片现场。 这些躲在暗处的枪手,无外乎是防止事态扩大,倘若有人反抗,当众就会被这些枪手当初击毙。 余火可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哪怕自己现在的这副皮囊并不属于自己的。 在余火蹲下的瞬间,另外一个持枪的安保人员,一把扯下了余火腰间的那个布袋包,直接扔在了地上,呵斥道:“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地上,立刻马上现在。” 子弹不长眼,面对黑乎乎的枪口正对着自己的脑门,好汉不吃眼前亏,余火不敢有丝毫的耽搁,慌忙将布袋包里面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 布袋包里面的东西,丁零当啷的撒了一地,有一些空包的符纸和糯米,有几个戴过的口罩,而刚才让安检门报警的自然是那一卷绣花银针了。 “这是什么东西?” 在没有发现有任何危险物品和伤人的武器之后,两个安保人员这才松了口气,但举起的枪口,依旧没有要放下的意思。 “这就是一盒普通的绣花针,不过这些针不是用来缝衣服的,而是用来缝死人的。” 一听到死人,两个安保人员又紧张了起来,而躲在暗处的枪手,一刻都不敢松懈,直勾勾的盯着余火的一举一动。 眼见如此阵仗,柳无声赶紧迎了上来救场,以洪森的身份,笑着说道:“两位大哥,对不住,对不住,我这朋友呢,是个二皮匠,也就是常说的入殓师,他这手艺活呢,就是赚死人钱的,所以这些家伙什带的齐全,不过你们都看到了,这些东西伤不了人的,大可以放心。” 在柳无声的一番解释之后,两个安保人员这才放宽了心,加上有洪森作保,自然就放下了戒备,这点说明洪森在汤家的地位,并没有外界传言当中的那么差劲。 在确定了布袋包里没有杀伤性武器之后,这才收起了手中的枪,而躲在暗处的枪手,也退回到了指定的位置。 虚惊一场,刚才的场面的确紧张,倘若没有妥善的处理,说不定随时都有可能毙命。 两个安保人员寸步不离的领着余火和柳无声,朝着蜡像馆的方向走去。 尽管没有限制人身自由,但从两个安保人员的行为来看,显然是不会让余火和柳无声摆脱他们的视线。 要想这个时候浑水摸鱼,去找冥镜的下落,显然不太现实,看来只能另外寻找合适的时机了。 余火和柳无声四目相对,彼此给了对方一个眼神暗示,尽管没有言语,但双方都领悟到了不要轻举妄动的意思。 一路上,两个安保人员带的路,并不是岛上核心的要道,反而是找了一条类似的密道,明摆着就是不让余火他们知道,岛上到底建设了什么。 汤若惜如此神秘的保护岛上的建设进度,高度封锁了岛上对外泄密的出口,其真实的目的,并没有人知道,包括洪森。 很快便来带了蜡像馆,原本想着这座蜡像馆是为明星而建,本该有不少大牌明星出现才行,却不想偌大的蜡像馆内空荡荡的,而馆内的正中央,只有一座蜡像,而且此时正用防尘布盖着,并不知道蜡像的主人是谁。 “来叔,你要的人,我帮你带来了。” 柳无声以洪森的姿态和口吻,冲着正在给蜡像旁边的一些摆件做整理的老者说道。 “表少爷,费心了,这人可靠吗?” 老者并没有回头,依旧有条不紊的整理着那些精致的摆件,不过从佝偻的背影上来看,余火一眼就认出了此人便是汤家的大管家宋福来。 旧人重逢,余火差一点就上前主动打招呼,却强忍着冲动,迈开的双腿,自觉的退了回来。 在此之前,柳无声利用洪森的身份,已经得知蜡像馆内需要一个懂风水的大家,对蜡像的摆放和朝向有些讲究,所以才会委托洪森找这么一个合适的人。 洪森在江海的人脉自然不在话下,而且洪森是自己人,交给自己人办事,自然要放心很多。 见宋福来有所顾忌,柳无声赶紧上前,来到宋福来的跟前,故意压低的嗓音,说道:“这人是表妹夫的旧友,也是表妹夫的发小,至于水平如何,待会来叔您掌掌眼,满意了再付钱也不迟啊。” 宋福来一听说是余火的旧友,身体不禁一颤,原本没有打算回头的他,迫不及待的转过身来,瞪圆了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余火。 “你是余火的发小?你叫什么来着?” “吴崖,来叔,我跟余火是同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铁哥们。” 在得到了余火肯定的回答之后,宋福来自然是满腔的热泪,关于余火为了救汤若惜而牺牲了自己的事迹,尽管没有亲眼所见,却对余火会有如此壮举,深感敬佩之情。 而身为余火的发小,冲着这份兄弟之情,谅他吴崖也不会心怀恶意,这让宋福来对吴崖的到来很是满意,也放下了之前的芥蒂。 “余火的死……” “来叔,余火没有死,他的精神永远都在,而我之所以会选择与余火走上同一条路,就是为了继承他的意志,从而让缝尸一脉的精神如星星之火传承下去。” 余火的演技,让一旁的柳无声都差点笑喷,不过为了把这出双簧成功的唱下去,柳无声自然不会当场拆穿余火。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柳无声不会愚蠢到这个时候出卖余火,从而让自己同样陷于危险之地。 余火的一番煽情,让宋福来感动的不要不要的,感动的老泪纵横,偷偷的擦着眼泪。 宋福来之所以会有共情,那是对余火的壮举为之感动,在此之前,余火与汤若惜之间的情感发展,并没有达到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的地步。 但余火却毫无犹豫的为了汤若惜而牺牲了自己,这份恩情,换做别人,没准会有这份勇气。 余火的义无反顾,让宋福来刮目相看,尤其是像宋福来这样极其看中情义二字的忠仆来说,无可挑剔的敬佩。 而余火以吴崖的身份诉诸这番感人肺腑的心声之后,完全得到了宋福来的认同。 “吴先生,余火的这份意志,必须有人坚持下去,我赞同你的观点,也支持你把缝尸一脉的这份伟大而光荣的事业,继续做下去。” 宋福来说完,一把扯下蜡像的防尘罩,一张栩栩如生的蜡像呈现在众人面前,其逼真的程度,让人拍案叫绝,叹为观止。 众所周知,蜡像被称做为立体摄影的超级写实主义雕塑艺术,其艺术价值比一般雕塑更接近人物原形,它所塑造的人物往往生龙活虎,栩栩如生,具有很强的观赏性,更有还原人物的独特功能,尤其是对纪念逝者方面具有别具一格的现实意义。 这也就是余火在看到自己的蜡像的时候,那快要惊掉下巴的表情,就足以说明了一切。 尽管余火现在的这副皮囊已然物是人非,但在看到自己过去的那张脸,那张青涩中带点冷酷,乖张中带点邪恶的表情,可谓是表达的相当到位。 当然,这座蜡像之所以会以这种示人的表情出现,或许灵感全部来源于汤若惜,因为余火与她第一次见面,所表现出来的就是这种玩世不恭,贱格嘴毒的感觉。 都说一见钟情是最美好的回忆,或许在汤若惜心中,与余火的第一次邂逅,便已经爱上了余火,而那种隐忍的情感,直到余火为了她而牺牲了自己,都未能表达出来。 这也成了她一生的遗憾,而为了弥补这个遗憾,汤若惜只能睹物思人,希望能够还原一座余火的蜡像,从而满足他追思的念想。 看着自己的蜡像,细腻之处,无比体现出了汤若惜的精雕细琢,苦心孤诣,余火为之深深感动。 但感动之余,余火突然回想起了一个画面,那便是前阵子在江海闹得沸沸扬扬的活人雕像杀人案,至今都还没有破案。 杀人凶手的手法和艺术手段,与这座蜡像如出一辙,都是拟人的写实主义,这里用的是石蜡,而杀人现场用的却是活人。 此情此景,余火不得不发问,说道:“来叔,制作这座蜡像的设计师或者团队是什么人?” 第二卷 献祭 第一百〇七章恶魔之眼 余火知道,自己的这座蜡像出自汤若惜的手笔,而汤氏建业向来都是出手阔绰,打造这座蜡像馆的团队,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如果能够从这个团队入口,或许能够调查清楚活人雕像等一系列连环杀人案的幕后凶手。 余火的关注点有些特别,这让原本对他放下戒心的宋福来,白了他一眼,说道:“不该问的别问,整个沙洲岛都是处于高度戒备状态,蜡像馆属于绝密,至于设计团队,你觉得二小姐会告诉我吗?” 宋福来话,直白的都说到了这份上,余火自然是不便多问,只得悻悻的说道:“来叔,需要我们怎么配合你?” 转移话题,无外乎是打消宋福来的顾虑,柳无声见状,赶紧上来说道:“来叔,这座蜡像,表妹那边有提到特别的要求吗?” 宋福来这才放下了手里扫灰的鸡毛掸子,来到一比一的蜡像面前,指着前面的玻璃阳光房,说道:“二小姐的设计初衷,是想让这座蜡像摆在阳光能够照射进来的位置,好让余火能够感受四季变化和沐浴阳光的洗礼,从而得道升天,来世能够有个好的归宿,只是之前有风水大师提醒过二小姐,睹物思人寄托哀思可以,但不宜向阳而坐,这与逝者超度背道而驰,所以二小姐才会举棋不定,直到现在都没有定下来摆放在哪里。” 宋福来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把汤若惜建这座蜡像馆的用心之处,可谓是说了一个透彻,这让余火内心莫名的难受,因为阴阳相隔的爱情,是人间最大的悲剧。 余火好想当面找到汤若惜,跟她表露心扉,坦白自己还活着,一同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重逢。 可是,余火不能坦白,不能以现在这副替代的皮囊而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同时给汤若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灾难。 爱一个人,就要为她做一切,包括保护她周全。 汤若惜如此用心的对待余火,哪怕在她心里余火已经是个死人,冲着这份真情,余火又岂能辜负于她,自然是要护她一生,哪怕只能默默的躲在背后。 宋福来说完,便领着余火他们来到了玻璃阳光房,余火环顾四周,仔细打量了一番阳光的匠心设计,除了装潢豪华,高端大气以外,更多的是这里的采光设计极具设计感,与沙洲岛上的山水美景融为一体,可谓是天造地设的存在。 但接下来却有几个地方,让余火顿时皱起了眉头,柳无声似乎也有所察觉,靠近余火,压低了嗓音,扯着嗓子说道:“这是有人故意坏事,要你永无出头之日,才会设计这么一个引煞的天井。” 古者包牺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 八卦生自太极、两仪、四象中当中四象生八卦,八卦推演出阴阳五行,八卦断五行,每一卦都代表着不同的五行。 玻璃阳光表面上看,并无不妥,而且设计的非常合理,可是如此设计却能让这充满阳光的玻璃房,瞬间倒卦变成这阴煞之地,可见设计之人水平极高,却又用心极其刁钻和毒辣。 尤其是从玻璃阳光房的天花板处,落天而成的天井,就好比是一块沉重的棺材板,死死地盖在了死人身上,好让死者成为那笼中鸟和困中兽。 更可恨的不仅于此,倘若余火的那座蜡像坐落在这天井之下,而余火的天灵盖正好与每晚照射进来的七杀星遥相呼应,形成了一道相互制衡的邪灵,以此压制余火的亡魂,永世不得超生。 此人用心之狠毒,可谓是发挥到了极致,如果不是对余火有不共戴天之仇,绝对犯不着如此用心的设计于人。 幸好汤若惜并没有着急让蜡像的摆放尘埃落定,否则的话,余火将被此人如同下蛊一般,设计而死。 “人死了都不放过,如此深仇大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偏见?” 面对柳无声的戏谑,余火只能苦笑,但回想过去,赚了不少死人的钱财,得罪的人也不少,可是要说跟人结怨到如此地步,应该不至于。 因此,这个心肠歹毒的设计者是谁?为什么要处心积虑的害自己? 余火无从得知,至少在他接触过的人当中,没有找到这个坑害自己的人选。 “如此情景,你们赶尸一派如何破解?” “今天你才是主角,有人陷你于困境,该你自己涅槃重生,破了这该死的阵法。” 柳无声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让余火恨不能当场狠狠地揍他一顿。 “有什么问题吗?吴先生?” 宋福来跟随汤道义纵横江湖多年,可谓是老江湖了,对余火和柳无声刚才异样的表情,多少有些不安,继而迫不及待的问道。 “来叔,很大问题没有,不过这蜡像长期存放在能够直接接触阳光的玻璃房当中有些不太妥当,尤其是对后期日常养护方面,要求极高,氧化物和甲醛这些有害的气体对其影响就先不说了,最主要的是要保证蜡像处于恒温恒湿状态,良好通风状况,作品不受强光照射等外来环境的侵蚀。” 余火并没有用玄乎奇迹的那套风水的说辞,反倒是站在一个科学常识的问题上发表了一些实用性的观点,余火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希望蜡像不放置在这玻璃阳光房内。 但是,汤若惜费劲了心血,打造这么一座豪华的蜡像馆,只为摆放余火的蜡像,这个时候说不能放在这里,显然不太现实,也无法三言两语就改变一个人筹划已久的想法。 “这些我们二小姐都已经考虑过了,不会让蜡像馆内收到任何的污染,而且会聘请专业的人来负责蜡像馆的管理的。” 宋福来的一句话,就把余火刚才的计划给打破了,不得已,余火只能拿出一些真本事,通过一些风水的手段,好让这阴煞之地扭转乾坤,转危为安。 蜡像馆已经建设的差不多了,而且放眼整个沙洲岛,此地是沙洲岛最为金贵的地块,汤若惜却拿出这么大的代价,只为余火搭建这么一座蜡像馆,如此真情流露,或许只有余火才能理解。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蜡像馆的落成已成定局,要想改变汤若惜的想法,除非余火自爆身份,可是眼下出于安全的考虑,时机未到,只能先忙着汤若惜自己回来的事实。 况且,这里的一切都是汤若惜亲手设计的,这是她对余火表达爱意的方式,尽管不受外人理解,包括宋福来。 汤若惜的执着,引来了不少非议,但汤若惜不在乎,因为她可以为了余火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 宋福来对汤若惜虽然有些不理解,但出于对汤道义的殷殷嘱托,他没有出面阻止,而是默默的站在背后支持。 因为宋福来曾经答应过汤道义,倘若汤道义有什么不测,他无论如何都要以稳住汤氏建业的大局为重。 为了汤氏建业的稳定,宋福来会毫无保留的全力支持汤若惜,这点毋庸置疑。 宋福来同样清楚,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做事方法,既然决定全力支持汤若惜,自然就需要接纳汤若惜的一切,包括胡作非为。 站在商业模式的角度来说的话,在沙洲岛这么核心的战略位置,搭建这么一座完全与沙洲岛建设规划无关的蜡像馆,显然是不合适的,这会影响沙洲岛的开发进程,而且会影响到汤氏建业没一个股东的利益,这点宋福来心里非常清楚。 可是在股东大会投票的时候,他却选择了站在汤若惜这边,有了他的支持,最终汤若惜以微弱的优势通过了议案,这才让这座蜡像馆有惊无险的落成。 汤若惜花费了如此大的气力,才落成了这座蜡像馆,为了余火,她可以不顾一切,这个时候说放弃就放弃,显然难以说服汤若惜。 事已至此,余火只能退而求其次,尽量想办法,改变这阴煞之地的格局,从而让这个极阴极寒的天井设计不攻自破。 纵观此地设计破有些讲究,此天井与周遭的八个方位形成了相互倚重又互相牵制的格局,八卦生五行,金木水火土,在这个玻璃阳光房中都涉足其中,设计的精妙之处,可谓是完美无缺,无懈可击。 明摆着这设计师背后有高人指点,把这个玻璃阳光房设计的可谓是如铁桶一般结实。 但凡事都有两面性,再缜密的设计,也有露出破绽的时候。 余火仔细打量着玻璃阳光房的构造和布局,要想破除此布袋阵,唯独这八卦配九宫尚有火候欠缺。 乾、坤、艮、坎、巽、震、离、兑,谓之八卦,八卦配九宫故有三法:先天配法、后天配法、太乙配法,而要想破除天井的阴煞之气,唯有这后天配法可行。 “一数坎来二数坤,三震四巽是中分,五数中宫六乾是,七兑八艮九离门……” 余火摸出了一张符纸,瞬间将其烧成了灰烬,最终得出了一个破解之法,继而说道:“来叔,如果执意要将这座蜡像摆放在这里的话,倒是可以考虑,把玻璃阳光房四周的绿植换一换。” “那依吴先生的意思,换成什么植被合适呢?” “紫罗兰,花朵茂盛,花色鲜艳,香气浓郁,花期长,花序也长,适宜于布置花坛,以此花草环伺左右,我想二小姐会满意的。” 太极八卦当中讲究的是以柔克刚,紫罗兰,又名恶魔之眼,看似温柔,却是以毒攻毒,或许能够化了这阴煞之气。 余火之所以没把话说满,那是因为时间仓促,对这里的设计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高手过招,往往都是非死即伤,对手既然躲在暗处,自然不能掉以轻心,况且余火还在借此机会,引出这条躲在暗处不敢露面的大鱼。 第二卷 献祭 第一百〇八章又出命案 余火轻描淡写的提议,让宋福来惊讶,却又在情理之中,风水之道往往都是出人意料的存在,看似稀松平常的做法,往往可以达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在此之前,宋福来见亲眼见识过以假乱真的缝尸技艺和召唤灵婆的本事,尽管这些充满了迷信色彩的东西,为世人所不齿,尤其是这些科学无法解释的暗黑世界,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可是正是这些看似不合理的存在,却越发证实了存在即合理的事实。 “吴先生,我这就按你说的去办。” 宋福来之前见识过余火的能耐,自然对吴崖的说法也是深信不疑,因为这份信任源自余火,相信余火自然也就相信吴崖。 “对了,来叔,这些花,最好是按照春夏秋三个花期品种交叉种植,春紫罗兰在四月和五月开放,夏紫罗兰是在六月至八月开放,而秋紫罗兰是在九十月开放,如此便能利用这个时间差,让这些花期变得更加长一些,有利于装点这里的景色。” 余火对紫罗兰的研究并不是很深,但是对于这片阴煞之地的破解之法,自然是有些门道,接着说道:“另外在种植的排布方面,最好是高中低间隔相错,这样有利于形成高低起伏的波浪之势,可以满足点缀的效果。” 余火一口气说完,看似没有任何有关风水的地方,却是处处都暗处着玄机,这让一旁的柳无声不得不佩服余火,在阴阳调和方面颇有些造诣,而且这种以柔克刚之法,在阴阳八卦学当中可谓是上乘之法。 紫罗兰本就是代表着永恒的爱和美,权当是余火对汤若惜的爱情回馈,有了这片四季如春的紫罗兰护体,自然就可以与那阴煞天井遥相呼应,哪怕这天井是有人做了手脚,却能够在这些花香的浸淫之下,轻轻松松的化解。 都说高手过招,往往都是点到为止,余火此举,让背后险恶用心之人,可谓是竹篮打水一场,但同样让柳无声不解的是,此人为什么要如此费尽心机的设计余火,而是一座蜡像都不放过。 “来叔,等你把这些花卉按照我说的种好之后,便可以让蜡像归位,切记蜡像摆放的位置,必须摆放在这玻璃阳光房的天井之下,最好是能够让天井照射下来的光线,笼罩在蜡像身上,这样便可以让蜡像保持干燥,从而注意蜡像馆的温湿度,以及外部环境的变化,以免影响蜡像的本身材质机体。” 余火的一番殷殷嘱托,让宋福来很是满意,毕竟此番让余火上岛,不为其他,只为这座蜡像的摆放位置,同时也是为汤若惜完成一桩心愿。 只要能够让汤若惜高兴,宋福来愿意任劳任怨的做一切,这是他对汤道义的承诺,誓死维护汤家,誓死效忠汤家。 这份愚忠,在宋福来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也正是他的这份忠诚,让汤若惜对他格外的放心,大小事务都交办给他,这是对他的绝对信任,就好比汤道义当初对他的信任一样,没有任何的顾虑和怀疑。 “吴先生,我一定按你说的照办。” 宋福来说完,拿出了两箱现金,接着说道:“这是你的辛苦费,二小姐特别交代,缝尸一脉的规矩,只收现金。” 汤若惜特别注意到的小细节,让余火再一次感动的稀里哗啦的,没想到看似高冷的汤若惜,却处处都体现出了柔情似水。 或许汤若惜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怀念余火,哪怕她现在并不知道吴崖就是半死之身的余火。 “来叔,二小姐平时都不来岛上的吗?” 余火趁机想要打听一下汤若惜的行踪,一方面是想知道汤若惜平时都在忙些什么,而另外一方面,自然是想从侧面了解一些汤若惜最近接触的都是一些什么人。 毕竟设计这座蜡像馆的人,与江海近段时间发生的命案有很大的作案嫌疑,又是如此的针对自己,显然是与自己有仇的人。 见余火突然打听汤若惜的事情,警觉的宋福来一脸黑线,没有任何表情,冷冷的说道:“二小姐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个管家,只负责做事,只负责把事情做好。” 言尽于此,宋福来显然不愿意多言,未免节外生枝,余火也不便多问,继而转移了话题,说道:“记得让岛上维护人员,给这些花花草草多一些照顾。” “我记下了,吴先生,表少爷,我这就送你们离岛。” 宋福来亲自把余火和柳无声送到了之前带他们登岛的游艇,在亲眼目送了余火他们离开之后,这才放心的转身,拖着佝偻的身子离开。 在他转身的瞬间,那双布满了皱纹的眼角,深邃的眼神中,似乎掠过一丝寒光,让人费解。 在余火他们登岛的时候,发现了蜡像馆的设计团队的嫌疑,原本想着可以顺藤摸瓜摸出一些瓜的时候,江海又出命案了。 事发地点,就在江海大酒店。 原本就已经让人人心惶惶的连环杀人案,再次发生了一起耸人听闻的碎尸案,而且死者是一对年轻的地下情侣。 男性死者是谁并不清楚,警方暂时也没有对外公开死者的身份,但女性死者的身份却是众所周知,而且闹得江海是满城风雨。 因为这位女性死者不是别人,正是赫赫有名的江海名媛,林宛音。 之所以这起杀人案,会被提上热搜,一方面是因为江海名媛林宛音,而另外一个原因,自然是因为死者不仅仅是被杀那么简单,而是被人碎尸。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在死者支离破碎的尸体残肢当中,可以清晰的看到一个特殊的标志,有人故意用针线在这些尸体上缝制了紫罗兰的花式。 紫罗兰又名恶魔之眼,凶手之所以会用此手法杀人,无外乎是在对外宣示自己就是杀人恶魔。 余火记得在‘尸解花语’当中记载,为死者缝制紫罗兰花纹,寓意着对爱情的天长地久之意,常以生者为死者的爱情忠贞的思念。 而其妖艳的紫色,更是代表了妩媚,诱人,正是如此,才会惯以‘恶魔之眼’的说法,更有甚至被其外表所吸引,而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林宛音就好比这紫罗兰,而凶手极有可能是因为迷恋其美色,才会见色起意,杀人碎尸。 至于男死者为什么会命丧于此,还需要警方的进一步调查,也可能是因为嫉妒男死者接触林宛音,才会一不做二不休,将其一同杀害并碎尸。 太多的猜测,只会制造更多的谣言,唯有以警方通报的消息为准。 但有一点让余火坐立不安的是,他在沙洲岛刚刚提到用紫罗兰的破解之法,江海便出现了杀人案,而且作案手法,完全出自缝尸一脉的‘尸解花语’当中所写。 回顾几起命案当中,这些残冷的杀人手段,都与这本‘尸解花语’有着莫大的关系。 无论是之前的‘梅花烙’,还是‘桃花劫’,再到刚刚发生的‘恶魔之眼’,都与这本书有关。 既然与这本书有关,意味着与缝尸一脉脱不了干系,而身为缝尸一脉的门主,余火没理由不调查清楚。 刚一上岸,余火就被几个穿着便衣的警察给带上了警车,他们在出示证件之后,说明了来意,希望余火能够帮助警方,复原一下被人碎尸的受害者,从而帮助他们提高破案的效率。 从这些便衣警察的表情上来看,需要面对的压力不小,尤其是舆论的压力。 接二连三的命案,正在考验着江海政府的公信度,不尽早破案,不仅会让政府出现信任危机,还会有无辜的受害者惨遭毒手。 林宛音的死,让江海震动,更让汤若惜震怒。 汤家与林家的交情,自汤道义开始,便已经有了一定的来往基础,尽管林家在江海的商业版图上并没有太多的地位和话语权,可是在娱乐圈,林家是绝对的数一数二的佼佼者。 而汤氏建业入股林氏娱乐,正是为了扩充汤氏建业为了摆脱地产巨头的标签,而转型多元化发展的重要拼图,发生如此骇人听闻的碎尸案,无疑给汤氏建业当头痛击。 林宛音的死,不仅仅只是汤氏建业和林氏娱乐生意上的往来那么简单,林宛音生前便是汤若惜的好友,更是无话不谈的闺蜜,是她在汤若惜低迷的时候,鼓励她支持她,重拾信心,站了起来。 她的死,汤若惜一时半会很难接受。 无论凶手是谁,无论凶手出于何种目的,是为了打击竞争对手,还是为爱情杀,汤若惜都要不惜手段,抓到这个血腥残忍的恶魔,当即悬赏三千万,目的就是让凶手尽快伏法。 余火答应配合警方,一方面是为了缝尸一脉,找到凶手,洗脱缝尸一脉的不白之冤,而另外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是为了汤若惜。 尸解花语当中提到过‘恶魔之眼’的针法,走的都是不可断针,不可错针,更不可回针,但凶手却偏偏让用的回针,而且其中不少错针和断针。 回针,谓之回魂,断针,谓之断魂,而错针,谓之错魂。 如此操作,是要让死者回魂,断魂,再错魂,可谓是用心极其险恶和阴毒。 第二卷 献祭 第一百〇九章绝命断魂 余火虽然不清楚凶手为什么会如此憎恨林宛音,按说身为富家女的林宛音,江海名媛,人缘应该很好才对,不至于与人结怨,而惨遭毒手。 根据目前的警方的初步调查推断,林宛音的死不是情杀,就是仇杀,而非自杀。 根据立案标准,只要怀疑死者是他杀,立马定性为刑事案件,那么警方就无条件都要立案。 况且来自汤氏建业和林氏娱乐的双重施压,放眼整个江海,这两大家族的势力不容小觑,倘若两家联手起来足以碾压财大气粗的方家,足见此案的关注焦点,警方没有理由不立案。 眼下社会舆论是一边倒的倒向了林宛音,对于江海名媛的死,加上接二连三的命案,让江海市民人心惶惶,认为江海这座城市不再安全,警方无力保护江海的公共安全。 讨伐的声音,此起彼伏,越来越响亮。 警方迫于各方压力,连夜成立了专案组,组内都是富有多年刑事案件破案经验的老手,而余火作为编外人,第一次以非正式警员的形式,加入了这个专案组。 专案组的目的就是想要绕开一些常规流程的束缚,只要能够破案,可以特事特办,专项专办,从而让破案的警员能够从条条框框的规矩当中,彻底解放出来,从而提高专案组的侦破能力和侦破效率。 而余火便是专案组特事特办的特例,因为以余火现在的编外身份,根本不太可能接触到任何有关此案的信息,更不可能让余火参与其中。 但死者的遭遇过于惨烈,被人碎尸不说,还在碎尸上打上了独有的标签,如此挑战法律的极限,如此践踏生命行为,让人不容,让人不齿。 不将尽快破获此案,将凶手抓捕归案,难以平民愤,也很难让江海市民的安全得到应有的保障。 带着满腔的正义和热血,余火接受了这个专案组编外人员的特别邀请。 拼凑尸体,再将肢解的残肢和尸块缝制接驳,让其死者恢复成人形,这已经是一项巨大的工作量。 缝尸这项工作,需要面对死亡的恐惧和阴影之外,不仅是苦力活,还是脑力活,因为被肢解的尸体,早已经面目全非,不成人样。 要想让这些支离破碎的组织拼装起来,无异于就好比是在做一块复杂而又极具考验的拼图。 其中涉及到的科学领域不少,有医学,法学,艺术学,理学,玄学,以及风水之术等多学科都要有些涉猎才行,取长补短,互通有无才是这个专案组该有的组合。 而余火做为专案组的重要成员,自然是要从玄学和风水之道方面入手,研究这些缝制在尸块当中的‘恶魔之眼’,凶手为什么会将死者碎尸之后,还在其尸块上做上这些紫罗兰的‘花语’图纹? ‘尸解花语’当中记载了不少花语的针法和寓意,紫罗兰是花中贵族,也是是花园当中的女王,其花语代表着永恒的爱和美,从而在花卉市场,备受爱慕者送给女性的独宠。 从这一点可以分析出,凶手对林宛音是独宠的虐爱,从而进一步可以分析出,这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情杀,但这仅仅只是余火的猜测,并没有实质性的线索和证据。 警察办案讲究的是实事求是的证据,余火的猜测和超出自然科学的解释,其实并不能服众,但重案组既然同意余火的加入,自然有重案组的目的。 在重案组的秘密调查基地里,有着一面逻辑推理墙,都是近段时间发生在江海及周边城市的凶手杀人犯罪的关系网,上面挂着的照片都是连环杀人案的现场,但制造这些命案的凶手,始终是用一个问号代替,这也是让警方头疼的一个问号。 看着上面的凶案现场,凄惨和血腥笼罩在空气中,让重案组的调查基地变得疑云重重,而余火明显感受到了重案组的努力,却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或许是调查的方向有误,亦或是凶手故意放的烟雾弹,通过这些离奇的手段,转移警方和大众的注意力,从而弱化了杀人者的真实用意和目的。 细节决定成败,警方破案如此,余火缝尸又何尝不是呢。 眼下,只有耐心的等待余火还原这具碎尸,恢复林宛音的尸体,和那具男尸,才能确定死者遭遇毒手的第一现场和第二现场。 按说发生这等骇人听闻的命案,法医才是破案的关键,因为只有法医能对尸检报告负责,推断死亡时间,从而调查凶手的作案时间,排除嫌疑人不在场的证据,从而缩小锁定凶手的范围,但是但面对一具碎尸的时候,原本无所不能的法医,却变得束手无策,黔驴技穷。 余火的价值,正在于此,只要余火复原尸体,至少能够让支离破碎的残肢,能够还原成人形,从而好让法医进行医学检查和检测,从而辅助推断出死者的死亡时间和生前六个小时肢体发生的变化。 尽管余火的技法,在这些受过正统体系培训教育和考核通过的法医面前,并不入流,甚至在这些高知眼里有种狗肉上不了筵席的旁门左道,更有甚者,认为余火此道,就是邪魔外道。 只是眼下重案组一筹莫展,调查的进度停滞不进,而法医团队就好比是热锅里的蚂蚁团团转,却又束手无策。 如此困局不前的情况之下,重案组摒弃过往守旧的破案思路,大胆的尝试用一些非常的手段,用一些民间的能人,而余火,顺理成章的便进入到了重案组的视野。 余火在重案组特别为他准备的一间无尘实验室当中,戴着口罩,穿着防护服,正在对两具尸体进行复原,两个女护工正在余火身边配合,一个护工帮助余火递换一些缝制和消毒的工具,而另外一个护工却在不停的给余火擦拭额头和脸颊的汗水。 如此情境,好似在做一台危急的大手术,但没有人知道余火是给给死人缝尸,而余火在尸体上飞针走线的技法,让站在隔离窗外面的法医团队,看得是寒毛卓竖,瞠目结舌。 尽管这些资深的法医,每天面对的都是死人,每天拿的都是手术刀或者缝合器,但亲眼见识到了余火在死者身上游走的针线,第一次看到了如此鬼斧神工的技法,不得不让人叹为观止。 更让法医团队们惊叹的是,余火的针法手艺,完全可以肢解的尸体缝合之后,完全看不出接驳的伤口和痕迹,如此妙法,让人无法理解。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对于法医团队而言,或许这是复杂又困难的技术活,可是对于缝尸一脉的传人,尤其是嫡系传人而言,包边无明线的缝制方法,仅仅只是缝尸一脉入门的基本功而已。 在两个小时的拼图和缝制之下,林宛音的尸体,很快便复原了出来,众人在看到林宛音完整的遗容之后,尤其是那张惟妙惟肖呼之欲出的江海名媛的脸,太过熟悉又逼真了,可谓是如假包换的绝妙之作。 众人不禁对余火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技法赞许有加,尽管这群高傲的法医们并没有当面向余火竖起大拇指,但从他们错愕的表情当中,已经说明了一切。 成功还原了林宛音的尸体,总算是暂时能给林氏娱乐一些慰藉,但凶手一日不落网,这些命案的调查就不算完。 可惜的是死在林宛音房间里的男死者,尸体并不完整,不仅头颅不见了,下体也未能找到。 为了能够尽快还原男死者的遗容,从而为凶案调查更进一步,警方在江海大酒店方圆十公里内,展开了一次拉网式的搜寻,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包括下水道和下游的排污口。 但经过了三天三夜的排查,并没有找到死者被人遗弃的头颅和下体,这让这起凶案变得越发离奇和恐怖,但有一点可以说明是,凶手之所以如此残忍的迫害男死者,或许正是为了报复男死者与林宛音的这段地下恋情。 身为江海名媛,又是林氏娱乐的富家女,在娱乐圈可谓是混的风生水起,而为了满足粉丝的热捧,尤其是为了不掉粉,而故意设立了单身精致女郎的人设。 单身不代表没有男朋友,而和林宛音一同死在酒店的男死者,正是林宛音最近新找的男朋友,但是为了不让狗仔队偷拍,才会选择在江海大酒店秘密开房。 从这方面分析入手的,凶手极有可能是为情而痛下杀手,这也是凶手杀人碎尸的动机。 但是凶手仅仅只是为情杀人,那他为什么又要在肢解了林宛音的尸体之后,大费周章的在尸块上缝尸这些紫罗兰呢? 而且此人深谙缝尸一脉的针法,故意用了一些回针,断针和错针之法,用以此法,来镇住死者的冤魂煞气,好让死者永世不得超生。 如此恶毒之法,有违缝尸一脉祖师爷一脉相承的遗训,缝尸本该是为死者超度亡灵,却不想此人冒天下之大不韪,倒行逆施,有违天命,必遭天谴。 “绝命断魂?” 第二卷 献祭 第一百一十章活死人庄 “绝命断魂?你说的是江湖术士那些骗人的把戏?” 余火语出惊人,让一向讲究证据的重案组大跌眼镜,毕竟在他们眼里,脱离科学解释的民间偏方都是旁门左道。 重案组成员排斥余火的情绪,在此刻达到了一个顶点,在这些科班出身或者说是专业刑侦人才的眼里,余火就是不入流的邪魔外道,甚至余火的想法都让他们嗤之以鼻,不敢恭维。 不过余火并没有搭理这些傍观冷眼,因为尽快抓住这个草菅人命的连环杀人犯,不仅仅是警方的事情,还是身为缝尸一脉门主的使命,于公于私,余火都应该清理门户,为师门正名。 余火在还原好林宛音的尸身之后,分析了一下凶手的针法和路径,从一些细节上可以找到些许破绽。 在尸体上针法断针,这是缝尸一脉的大忌,而且这事对死者的大不敬,杀人凶手偏偏用精通此道,犯下如此令人发指的恶行。 凶手之所以深谙此道,尤其是对‘尸解花语’当中的技法颇为了解,故意在死者尸体上断针,明摆着就是要让死者的灵魂,从肉体离散,以此来达到惩罚死者的目的。 古云:惆怅云愁雨怨,断魂何处相寻。 以‘尸解花语’对断针注释,自然可以回答凶手为什么要在死者的身上缝制紫罗兰的时候故意断针,那是对死者爱得很深或是在向死者表达自己的苦恼和哀伤。 为情所困,为爱所累,最终让凶手走上了犯罪的道路的深渊。 余火的这个大胆的推测,抛开之前的命案不谈的话,合情合理而且有理有据,可是接二连三的命案,尤其是之前的死者,与林宛音的死,并没有直接的关系。 如果凶手是情杀,那接连发生的活人雕像案,弓口针法案,梅花烙案当中的死者,以及许茂春和卓霆关的死,根本与林宛音的死扯不上任何的关系。 这些人与林宛音完全都不再一个圈子,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都没有交集。 也就是说凶手为情作案的杀人动机,无法与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联系起来,也就说余火的这个推断,其实并不成立。 原本让重案组为之振奋的消息,却在余火自己否定自己之后,彻底打回了原形。 不过,余火内心深处有有一个更大胆的想法,只是在没有找到证据之前,余火没必要汇报给重案组,毕竟破案讲究的是证据,而不是瞎猜,这样很容易误导重案组的调查方向。 至于余火藏在内心的想法,倒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那就是凶手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团伙。 倘若是团伙作案,那么意味着这个神秘的组织拥有很强的策划能力和反侦察能力,联合作案需要的团队的精诚合作,容不得半点闪失,而且凶案现场打扫的十分的干净,没有留下任何指纹和痕迹,显然这群人对目前警方的调查手段和设备,亦是了如指掌。 余火的这个推测,不禁让人细思极恐,不寒而栗。 江海警方正在面临着巨大的挑战,而这个犯罪团队的犯罪目的到底是什么? 搞清楚作案动机,才是确定调查方向的风向标,只是以重案组目前掌握的证据链来看,这些死者并没有太多的利益冲突,也就是说无迹可寻,调查进度再一次停滞。 面对汤氏建业和林氏娱乐的压力,江海警方不断的给重案组施压,限期一周内破案,可把重案组的成员累坏了。 林氏娱乐现在的后台是汤氏建业,汤若惜与林宛音本就是很要好的闺蜜,林宛音的死,对汤若惜打击很大,以汤若惜现在的手腕和汤氏建业在江海的势力,自然不顾一切都要调查清楚林宛音的真正死因。 而林氏娱乐现在的话事人是林阿灿,林氏娱乐的太子爷,自从林耀东退休以后,林阿灿就接管了林氏娱乐,此人并不是外界传闻当中的那般软弱,也不是扶不起的阿斗,反倒是处事雷厉风行,果断利索的一个人。 林宛音的噩耗,让他这个做哥哥的安耐不住了,不仅在给警方施压,暗地里也在调查妹妹林宛音的真正死因。 如果说江海是一座大染缸的话,那么江海的娱乐圈,便是鱼龙混杂,牛骥同皂的存在。 林宛音能够在江海成功出道,快速蹿红,与汤若惜有着莫大的关系,汤氏建业和林氏娱乐亲密无间的合作,让两家正在向着娱乐王朝的方向发展。 这也是汤若惜想让汤氏建业跳出地产标签的重要的一块拼图,而林宛音自然是其中的一张不可或缺的筹码。 林宛音的死,让汤若惜的丢掉了一张底牌,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无疑给她一记当头棒喝。 在汤若惜看来,林宛音的死,多少与商业上的对手有关,尽管没有证据,汤若惜依然把嫌疑人缩小到了仅有的几个生意上的竞争对手身上。 放眼整个江海,想要跟汤氏建业对着干的人,不会超过三个,而方兴集团自然上了汤若惜这份黑名单的榜首。 尤其是在汤若惜单方面了婚约之后,两家的关系恶化到了极点,明争暗斗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这个时候动手,破坏汤氏建业与林氏娱乐的关系,从而阻止汤氏建业无限扩张的步伐,无疑是对付汤氏建业最好的办法。 此番揣测,无疑给了汤若惜更大的信心,认为方羽便是操纵这起凶杀案的重大的嫌疑人。 所以,无论出于私人的关系,还是考虑公司大局,汤若惜都不会轻易的放过这个杀人凶手。 汤若惜深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道理,当即以个人的名义悬赏三千万,希望有人能够主动站出来,将凶手绳之以法。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悬赏了三天,并没有人站出来,这让汤若惜多少有些失望。 失望之余,她把希望寄托在了警方的身上,因为她依然相信警方,依然相信重案组。 余火现在是重案组的关键人员,尽管余火并不是警方的正是人员,可是深谙缝尸一脉的技法,以及对凶案现场的指向性多少有些了解。 已经还原了林宛音的尸体,交给了法医处理,相信很快就会有尸检报告和突破性的进展。 但是,余火认为,这具被人碎尸的男尸,才是破案的关键。 只是眼下警方拉网式的摸排,并没有找到男性死者的头颅,没有找到死者的头部,意味着无法确定死者的身份,这让警方的调查再一次陷入到了僵局。 纵然余火拥有鬼斧神工的技法,可以让残缺不全的肢体复原,却无法还原死者的面貌和童颜,毕竟缝尸一脉也有局限的一面。 在重案组的秘密调查基地里,其他人都已经倒班睡下了,余火却睡不着,因为此案影响过于恶劣,以至于轰动了整个江海,乃至引起了全国的注意力。 尤其是凶手手段残忍之余,无处不在悬在自己杀人的乐趣,这是严重的挑衅警方的底线,也让江海市日夜担惊受怕,坐立不安。 不仅如此,凶手在死者身上绣上了‘恶魔之眼’,明摆着是在给缝尸一脉抹黑,让原本就已经被人扣上了‘邪魔外道’的缝尸一脉,进一步污名化。 身为缝尸一脉的嫡系传人,不能辱没了师门对自己的信任,更不能辜负了师傅和师叔伯他们的期待。 因此,无论如何,哪怕不是为了配合警方,余火都得找出凶手,查明真相。 独自坐在案情分析室里,余火一会看着墙上的那面接二连三的命案关系图,一边翻着那本‘尸解花语’残本。 残本之中记载的都是有关缝尸一脉的技法,里面提到的都是一些花语对应的释义,以及如何提高针法的介绍。 祖师爷当初留下这本巨著,无外乎是在给师门后人,提供一些如何精进缝尸技法的依据,仅此而已。 却不想,有人深谙此道,不为死者超度亡灵,而是反其道而行之,利用它来杀人。 此刻,余火双面紧闭,正在冥想,脑子里像是放着PPT幻灯片一样,不停的闪现出了江海近段时间发生的凶案现场的画面。 这些支离破碎的画面,一帧一帧的像是电影胶片一样,好似那被人剪辑的短视频,无端的串联了起来。 突然,余火睁开了眼睛。 余火之所以会如此激动,那是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或许警方的调查的方向,一直都停留在人身上,有没有可能,不是人杀人,而是鬼杀人呢? 余火的猜测,让人匪夷所思,如果这个时候跟重案组汇报,估计会被全组人员质疑,骂他是疯子。 毕竟在他们眼里,余火经是个怪胎了。 出于这个考虑,余火并没有跟重案组做案情分析,而是只身一人来到了不老庄,又名活死人庄。 活死人庄,是人鬼两界情报交换的地方,是人间和遗巢默许的法外边界,在这里做生意的人,不受人间的约束,也不受遗巢的干涉,因此这里的人,始终保持着中立的态度。 正是这种态度,让这里既可以容下人类,也可以接纳鬼魅,活死人庄因此而得名。 不老庄的名声之外,让这里的情报生意可谓是做的风生水起,尤其是人鬼两界的探子,像是宠儿一般的存在。 当然,这些探子,每天干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勾当,自然是收费不低,因人而异坐地起价,那也是常有的事情。 余火现在是半死之身,尽管靠着这副皮囊,以纯阳之躯示人,可以骗过那些肉眼凡胎,草木愚夫的眼睛。 可是到了这不老庄,尤其是在这些探子的眼里,余火是人是鬼,一样就能嗅得出来。 “你身上有股不该有的味道,你不是人……” 刚刚踏进不老庄,余火的身份就已经被人察觉,看来这活死人庄的名头,并不是泥菩萨塑的。 那人拆穿了余火的身份,同时嗅到了余火背在肩上的背包,满脸殷勤的上来说道:“这位老板,你是问生门还是鬼门啊?” 第二卷 献祭 第一百一十一章再次指向 问生门和问鬼门,是常年混迹于不老庄的黑话,多见于用来私下交易或者试探对方的暗语。 这问生门,自然问的是前程似锦,生门属土,居东北方艮宫,正当立春之后,万物复苏,阳气回转,土生万物,因此问生门,问的便是这大吉大利之门。 而问鬼门,鬼门最凶,鬼门上占卜,万物魂魄游鬼门,骸骨遗鲸口,问的自然是凶险或者不吉利的事情。 只有懂不老庄套路的人,才听得懂这些,这也是不老庄这些探子试探对方的一种惯用伎俩。 余火自然是做了一些功课,才敢只身闯了进来,见那人一身铜臭的嘴脸,余火故作不屑的摇头,却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余火经历过生死劫,现在这副皮囊依然受困于生死局当中,而今要想从调查清楚杀人凶手是人是鬼,拿到不老庄的情报,是唯一的打开僵局的办法。 “我要见你们的庄主。” 余火开门见山,这让面前的这个满嘴势利的小鬼,顿时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不满。 在不老庄,这些混迹于此的探子,做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生意,因此每一笔生意,都是需要拼命抢下来的,原本想着余火是个冤大头,却不想一上来就要见庄主,这不是要断了探子的财路吗? 在这些杀红了眼的探子眼中,断人财路无异于杀人父母,余火的态度,让气氛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 如果这人因为生意不成,而故意使坏,随便找一个理由,就可以让余火吃不了兜着走。 发生在这不老庄人财两空,哭诉无门,早已经司空见惯事情,印证了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那句老话,因为这里就是名噪一时的活死人庄。 但那个探子,并没有当场翻脸,因为老道的他,察觉到了余火的不寻常,尤其是余火的那身散发着不是人类的味道,尽管用了返魂香强行压制那股味道散发出来,却隐约能够让人嗅到。 这也侧面反映出了这些探子,能够像苍蝇一样,存活在这不老庄,而且从他们激情满满的态度上来看,应该过的并不差,并不是外界所传的那么不堪和狼狈。 余火的这副替代的皮囊,已经体现出了缝尸一脉的奇妙技法,而且余火经常通过一些特殊的保养方法,尽量让自己的身上不该有的气味散发出来,以免让周遭的人有所察觉。 毕竟眼下自己以半死之身行走阴阳,难免会引发恐慌,甚至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在此之前,余火对自己的身体做了一些特殊的药浴,能够让身体保持活性的同时,以特殊的花香而掩盖尸臭。 本想着能够以此瞒天过海,却不想刚到这不老庄,便已经漏出了破绽,不得不说这不老庄,可谓是藏污纳垢之外,更多的是藏龙卧虎,高手云集。 一个不起眼的探子,便能够拥有如此专业的职业嗅觉,倘若见了这不老庄的庄主,岂不是要全裸的暴露在对手的面前? 想到这里,余火有些退缩,但没等他来得及,已经被几个穿着袈裟的和尚,给挡住了退路。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在这小小的不老庄,却能够求同存异,海纳百川。 人鬼殊途,可以在这里相安无事,同样这里可以接纳形形色色的人和事,因此在这里能够看到穿着袈裟的和尚,自然也能够见到穿着道袍的道长,好似那拍摄古装剧的现场。 余火被突如其来的场景,差点给镇住了,但很快便缓了过来,死人见多了,反倒是怕见到几个活人,而且都是光秃秃的和尚。 让余火十分好奇的是,自己与这些和尚并没有什么交集,怎么会突然被他们挡住了去路。 余火心中不解,正要询问,却见这群和尚之中,有一个稍微年长的和尚,满脸都是胡渣,尤其是下巴上那一溜山羊胡,不少已经泛着银白色。 让人看了,不觉他那形象,像极了武侠电视剧当中的少林寺住持,而身边的正是十八罗汉,一副大打出手的架势。 余火警觉的手,不自觉的伸进了腰间的布袋包中,指间顺手已经夹住了三根银针,一副自我防卫的架势。 这是本能的反应,人在遇到危险或者威胁的时候,自然会以攻为守,本能的保护自己的安危。 那老和尚见气氛不对,赶紧放松了脸上僵硬的肌肉,露出了相对示好的表情,并且一个眼神,让身旁和身后的几个和尚,退出了几米之外,这才走了上来,冲着余火说道:“贵客迎门,门庭冷落,施主见谅,庄主已经等候多时了。” 没想到余火居然能够得到护院的亲临,而且不老庄的庄主破例接待,这让刚才原本想要坑害余火的那个探子,心中一惊,后心一阵发凉,身体不自觉的打了几个寒颤。 让他庆幸的是自己还有点眼力劲,并没有对余火下手,否则的话,吃不了兜着走的就该是他了。 不老庄看家护院的正是这些没有头发的秃驴,至于不老庄的庄主为什么要用这些不问世事看破红尘的和尚,并没有知道其中原委。 街谈巷议,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其中传的最凶的自然是说不老庄庄主,之所以会专门挑上这些无牵无挂的人来看家护院,无外乎是为了自身的安危,因为这些人没有杂念,便不会有非分之想,自然也就能够做到铁杆忠心。 当然,传言终究是传言,无论不老庄上下传得多么的眉飞色舞,不可一世,可是人家不老庄的庄主,从未站出来解释过。 或许在不老庄庄主看来,人言可畏,众口铄金,既然已经有人故意造谣,纵然是站出来解释也无济于事,并不能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唯一能做的便是不做任何的解释。 几个和尚大张旗鼓的领着余火往不老庄的深处走去,面对陌生地方,陌生的人,让余火费解的是,原本想着能够从几个探子口中摸到一些东西,便已经烧高香了,却不想自己何德何能,能够受到如此礼遇。 不仅有不老庄的护院亲自带路,而且很少露面的不老庄庄主破例亲自接待,这让余火多少有一些诚惶诚恐。 余火很快便带到了指定的地方,这不老庄庄主所住的地方,院墙门上挂在一块与庄口一样的牌匾,上面同样写着‘不老莊’三个楷体大字。 只不过这块牌匾上的字并没有鎏金,所以相比这块牌匾,自然要逊色了不少。 或许正是不老庄庄主有意低调的做法,跨过院墙,让余火愈发感受到了这位专庄主无处不在的低调。 来到院内,眼见这庄内并不是雕栏玉砌,富丽堂皇的森宅大院,反而是家业凋零,将陋就简的青砖青瓦房,彻底颠覆了不老庄对外界的形象。 不过,青砖瓦房,是千年传统民居建筑,体现一种素雅、厚朴、宁静之美,也是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 不老庄庄主独爱这座老宅,也无可厚非,院内四通八达,房间宽敞,数量众多,各种天窗和暗门,逃生玄机无处不在,以此地作为人鬼两界情报的交换中心,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余火被带到了一间通亮的房间,这里冬暖夏凉,的确是青砖瓦房的精妙之处。 等待之余,余火看着墙上贴着一副字画,上书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尽管此句,与不老庄的主营业务格格不入,甚至有点让人啼笑皆非,不过侧面体现出了不老庄庄主的为人处世之道。 正当余火揣测庄主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的时候,突然从门外传来了一个铿锵有力的脚步声。 先闻其声,再见其人,余火原本以为庄主应该是个上了岁数的老者才对,却不想是个比自己还小的愣头青,这让余火多少有些难以接受。 都说英雄出少年,可是这不老庄的庄主居然还是个半孩子,有没有货先不说,至少心智还不成熟。 但余火不能先入为主,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况且这少年老成,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一无是处。 一见到余火,那少年便单膝跪拜,双手作揖,应声说道:“参见门主,在下是缝尸一脉十二护法忘忧,属下管教不严,差点误了门主大事,还望门主责罚。” 余火为了掩人耳目,故意摘下了手中的冥戒,却不想不老庄手眼通天,居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掌握了余火的身份和行踪。 如此雷厉风行的做事态度,尽管让人后脊发凉,不寒而栗,但也让余火深感欣慰,身为缝尸一脉护法,又是不老庄的庄主,理应要有如此办事手段和能力。 “忘忧,起来吧,这里没有外人,不必行此大礼,况且我这次是秘密到访,无伤大雅。” 在这不老庄见到师门中人,余火难掩内心的激动,缝尸一脉本就人丁稀薄,能够坚持下来的人,并不多了。 “门主突然到访,不知道所谓何种情报啊?” 忘忧开门见山,一点都不含糊,他知道余火只身一人,独闯不老庄,自然事出有因,而且是有急事。 “我想你也听说了,近段时间里,江海城内接二连三的发生多起令人发指的凶杀案,凶手作案的手法,像是师门中人,所以,我想你的不老庄手眼通天,应该可以帮我把把脉。” “门主见笑了,不老庄本就是咱们缝尸一脉的产业,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便是,不过关于江海的几起命案,我建议门主不要轻易涉足。” 忘忧的善意提醒,让余火有些不解,继而反问说道:“为什么?” “基于目前不老庄从多方渠道得到的情报信息来看,制造这几起凶杀案的凶手,极有可能是……” 忘忧眼神迷离,欲言又止,这让一向性子着急的余火,可以说是急得乱跳,迫不及待的说道:“是谁?” “你的师傅,镜水楼!” 证据,再一次指向了师傅,这在余火的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 第二卷 献祭 第一百一十二章虫洞之光 这样的指向,是余火最不愿意接受的,但是不老庄是什么地方,混迹于此的人都是手眼通天,行走阴阳的人。 从这些不要命的人的手里出路,也就是说凶手拿到的情报,不会有太大的极有可能就是师傅镜水楼。 “有证据吗?” 余火依旧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忍不住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门主,你也知道,不老庄有不老庄的规矩,不提供虚假情报,哪怕是出现一次差错,不老庄早就关门歇业了。” 忘忧的话,已经回答了余火的问题,尽管余火不愿接受,但事实胜于雄辩,凶手的作案手法,非缝尸一脉师门中人,是做不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的。 况且有不老庄的指正,八九不离十,凶手就是镜水楼。 “知道师傅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余火多少有些沮丧,毕竟从小到大崇拜的英雄,伟岸的形象,顿时从高楼跌落到了谷底,那种被人从高空抛向万丈深渊的痛苦,或许只有余火才能体会到各中苦楚和难受滋味。 忘忧自然是理解余火的心情,余火又是门主,无论是下属,还是好友,忘忧都希望能够安慰一下余火,好让余火好受一点。 但身为缝尸一脉十二护法,而且忘忧还是缝尸一脉的执法长老,有理由为师门清理门户,绝不能藏污纳垢,更不能因为镜水楼是余火的师傅,而枉顾师门利益,知法犯法。 “门主,不老庄存在的价值,是为雇主收集可靠的情报,只对情报真假负责,这是不老庄的规矩。” 忘忧这话,虽然有些刺耳,但是余火没必要上纲上线,毕竟不老庄能够存活至今,自然有他的生存法则,做自己的本分,从不越界,便是不老庄的规矩。 况且,不老庄只是一个贩卖情报的黑色产业链,与警方破案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至于镜水楼为什么会杀人,为什么会接二连三的杀人,已经超出了不老庄所能管辖的范围。 余火以为纠缠,无异于是在为难不老庄,也会让身为庄主的忘忧左右为难。 “忘忧,无论如何,都要帮我调查一下师傅下落,他老人家失踪了这么多年了,却不想以这样的方式回来,我想听他自己的解释。” 余火的这个请求,并不过分,而且以不老庄的能耐,人鬼两界通吃,别说找人了,就是想要纠缠一个恶灵鬼魄,也不再话下,忘忧爽快的说道:“门主,你就放宽心吧,在你来之前,我已经吩咐了各庄,但凡头有任何线索,第一时间会上报到我这里。” 忘忧虽然是缝尸一脉的老人,但在余火面前,依然保持着低调和谦逊,与这座青砖瓦房一样,没有半点瞧不上余火这个年轻人的意思。 当然,这些缝尸一脉的老油条,能够听命于余火,其中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余火献祭冥灯,挽救缝尸一脉祭器的壮举,这番视死如归不计后果的勇气,让他们无不看眼里,打心底里佩服。 都说年轻人靠的是热血和热情,但余火在面对遗巢之主的刁难,依旧能够保持着那份冷静,能够以淡定的姿态,为冥灯续命,从而让缝尸一脉有了续写未来的机会。 余火的无私,让他无形当中,已经取得了师门的信任,无论是谁,都没有理由反对余火对缝尸一脉所做出的的巨大贡献。 因此,在余火坐上门主的那一刻,十二护法便已经放下了姿态,以绝对拥护的共识,迎接余火这位新人门主。 尽管余火现在资历尚浅,也不具备接任门主的实力,甚至在不少老人面前,余火就是一个一窍不通的愣头青,但是在听说了余火为冥灯续命的事迹之后,那种冷眼相待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忘忧的态度,便已经证实了这一点,至少从他的行为举止当中,都是对余火这位新人门主的绝对支持。 “对了,忘忧,之前为冥灯护卫的两位使者,一个是刀疤,另一个叫秀才的,现在人在何处?” “你说的是鬼使神差?” 自从冥灯现世,他们两个人出现过一次之后,便再也没有露个脸,哪怕冥灯遭遇不测,余火为了冥灯续命,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两位使者也没有站出来帮忙,这让余火多少有些不解。 “这两个家伙,把东西扔下就不管,这哪是冥灯使者该有的样子?” 余火气不打一处来,毕竟冥灯就好比那烫手的山芋,交到谁的手里,谁就要跟着倒霉,余火就是血淋淋的反面教材。 见余火心中怨言,忘忧赶紧说道:“门主,两位使者并没有丢下东西不管,而是受人控制,没法恢复自由身了。” 忘忧语出惊人,原本想着他是胡言乱语,可是这不老庄从不贩卖假情报,况且此话出自不老庄庄主之口,没有十足的把握,晾他忘忧也不会瞎编乱造糊弄于人。 “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敢对鬼使神差下手?” “鬼首大人,自从你献祭冥灯,又携冥灯逃出遗巢之后,鬼首大人为泄私愤,找人顶包,才会问罪于鬼使神差,将他们软禁遗巢域外,现在由五仙卫控制。” 忘忧知道太多有价值的东西了,这些深不见底的情报,居然也能够捞上来,不老庄的传奇,果然不是虚传。 鬼首大人想要对付的人,自然没有太多的机会可以改变,相信鬼使神差现在的处境极其糟糕,但眼下余火半死之身,完全不是鬼首大人的对手,这个时候杀回遗巢,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忘忧提到‘五仙卫’,这让余火顿时来了兴趣,关于这个神秘组织的存在,余火隐隐感觉到,身边发生的这些事情,都与这个组织有关。 而不老庄是人鬼两界情报的聚集地,也是情报的散发地,至今为止,还没有不老庄拿不到的消息。 “这五仙卫与猎灵组织,是什么关系?” 余火的突然发问,让忘忧有些错愕,毕竟知道‘五仙卫’,或者猎灵组织的人并不多,而余火却同时知道这两个组织的存在。 错愕之余,更多的是庆幸,庆幸余火身为缝尸一脉的门主,对这些暗黑组织的嗅觉格外的灵敏,因为这些组织存在,事关冥灯,且都在觊觎冥灯。 冥灯的安危,关乎人鬼两界的安危。 换句话说,冥灯不能出现任何差池,而背负着冥灯安危的缝尸一脉,无疑成为了这其中的关键。 冥灯本是缝尸一脉用来招魂引路的祭器,却不想当年,先人为了止战,为了确保人鬼两界相安无事,而启动了缝尸一脉的禁术。 唯一能够控制冥灯的缝尸一脉,以冥灯为饵,引诱冤魂恶鬼至遗巢,辅以遗巢结界,将这些幽冥幽魂封印于此,从此人鬼两界相安无事。 看似天下太平,却引发了遗巢的强烈不满,遗巢万千游离的冤魂反抗的呼声渐起,众生簇拥鬼首大人为领袖,视其为遗巢之主,在他的带领之下,从未放弃寻找冥灯的下落,以求打破结界,推翻人类的暴力压迫。 “这两个组织有一些渊源,却并没有直接关联,猎灵组织是鬼首大人为了反抗人类,而成立的猎杀人类灵魂的组织,而这‘五仙卫’却是遗巢域外的一些流民自发而成的,他们不但与人类对抗,也与猎灵组织相互不待见。” 传闻这遗巢有两个地下皇帝,一个是统领遗巢秩序的鬼首大人,而另外一个便是遗巢域外的‘五仙卫’,至于这‘五仙卫’谁是老大,并没有人知道,因为他们向来不以真实面目示人。 不过在此之前,‘五仙卫’本是出自鬼首大人的手笔,是他想利用遗巢域外的流民,来权衡遗巢的内部势力,尤其是用来制衡猎灵组织的权威。 却不想这‘五仙卫’,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势力壮大以后,公然背叛了鬼首大人,并且脱离了遗巢,割据一方,形成了不同小觑的势力,这让鬼首大人吹胡子瞪眼,却已为时已晚。 “尽管两家明争暗斗,但他们的目的是一致的,那就是都是冲着冥灯而来的。” 忘忧补充说道,在不老庄的情报档案里面,记录了比较详细的资料,但大多都是一些基础的信息,并不能带给余火太多的价值。 “师傅与这个组织有关系吗?” 余火并不关心猎灵组织,也不在乎‘五仙卫’的来头,因为眼下迫切需要找到师傅镜水楼,只有当面问清楚,才能知道事实的真相。 “据可靠消息,你的师傅已经涉事其中,不过目前不老庄的探子还在调查,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忘忧口中的涉事其中,如果说是站在法律的制高点看问题的话,这可是非常严重的指控,指控一旦成立,那么罪名就已经钉在了铁板上了。 余火不觉后怕,如果最终证实了杀人凶手就是师傅镜水楼,那么自己该如何面对?又该何去何从?是置之不理?还是大义灭亲? 现在的余火,心中没有答案,也给不了答案。 看着余火内心的纠葛,身为缝尸一脉的护法之一,没理由不为余火排忧解难,继而说道:“门主,我会尽快找到你师傅的下落,对了,刚得到的消息,这个地方,我想应该跟你汇报下。” “虫洞之光?” 第二卷 献祭 第一百一十三章种花之人 忘忧所提到的这个地方,余火并不陌生,在前往遗巢之前,就已经听说过有关虫洞的说法。 在常人的认知里,认为遗巢是连接人鬼两界的地方,是唯一行走阴阳的黄泉路,却并没有人知道,虫洞的存在,也没有人证实,虫洞真实存在。 忘忧拿出一张照片,照片捕捉到的仅仅是一束狭长的光线,并没有曝光其他的东西,余火拿起照片,仔细的打量一番,这才问道:“忘忧,你说光的那头,到底通往什么地方?会不会是另外一个世界?” 面对余火的发问,无忧也没有办法回答,因为以目前不老庄得到的情报来看,这道光是什么,光的那头又是什么地方,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说明其中来由。 但关于虫洞之光的消息,不胫而走,而且越来也多的人,都在关注这道神奇的光。 之所以称之为神奇,那是因为传闻这虫洞之中,只要经历了这道光的沐浴和洗礼,便可以让疾病消除,把磨难消散,将厄运吓跑。 甚至有说可以让将死之人回光返照,死而复生,更有甚者说可以把人肉分离的鬼魄,合而为一,水乳交融。 当然,这是封建迷信思想的余罪所祸,并没有任何的根据,如此做派可谓是荒诞至极,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此地如此让人着迷,背后一定是有高人指点。 这里打造出如此神秘的人设,无外乎是想要吸引那些因为疾病、磨难或者厄运,而正处于人生低谷的人加入,就好比那些传销组织一样,妖言惑众的第一步,便是强行洗脑。 不过,余火虽说并不相信这些夸大其词以讹传讹的谣言,,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虫洞到底存不存,一探究竟,便知分晓。 “忘忧,有没有胆量跟我走上一回?” 余火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话,让忘忧有些措手不及,余火现在是半死之身,可以天不怕地不怕,甚至可以彻底豁出去。 可是,忘忧是凡胎肉身,哪怕现在身处缝尸一脉的十二护法,深入龙潭虎穴,却并非余火那般无所顾忌,没法做到余火那般潇洒。 但余火主动邀约,身为缝尸一脉护法,本就该为师门赴汤蹈火,容不得半点犹豫。 “门主发话,忘忧誓死追随。” 忘忧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表忠心,但是他不是拍须溜马的那种人,继而说道:“不过,这虫洞当中深不可测,走虫异兽不说,据说还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又没有冥灯引路,是不是要多做些准备。” 忘忧的顾虑,并无不道理,说明忘忧是智勇双全的智者,而非有勇无谋的匹夫,缝尸一脉有此护法,让余火内心深处,深感欣慰。 有他一同前往,余火便有了更大的把握,满意的说道:“你说的没错,是需要做一些准备,不过冥灯不能现世,否则的话,又要引发另外一些血雨腥风。” 余火口中的血雨腥风,正是因冥灯而起,冥灯下落不明,反倒是阻止这场血雨腥风的一剂良药。 余火的良苦用心,身为缝尸一脉护法,忘忧自然是理解的,只不过此番前往虫洞凶多吉少,忘忧多少在为余火的安危堪忧。 缝尸一脉一日不可无主,余火一旦出现差错,缝尸一脉势必再一次面临灭顶之灾,而他身为护法,仅仅只是一个代号而已,他死了,会有无数个忘忧站出来顶替他,为他继续续写十二天网的传奇。 “门主,我的意思是,这趟你就别去了,我找几个手下先去探个路,等摸清楚了,第一时间回来禀报你便是了。” 在忘忧眼中,余火的安危胜过一切,忘忧想劝服余火,好让余火主动放弃这次亲身涉险的机会,毕竟虫洞背后暗藏玄机,随时都有可能把命搭进去。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最坏的打算,我都计划好了,无需为我担心,况且我是鼠猫的,有九条命的。” 余火这话是在安慰忘忧,上一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出遗巢,却已经搭上了半条命,能够活着回来,七魂六魄不被打散,便已经是烧了高香了。 不是每一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上一次走运,这一次并不是那么轻易的能够渡过,毕竟这是未知的虫洞。 很明显忘忧想要说服余火的思想工作,最终以失败而告终,不得已忘忧只能找一个帮手,说道:“门主,此事事关缝尸一脉的荣辱兴衰,我想至少让我和无痕保护你吧。” 无痕,同样身为缝尸一脉十二护法之一,但他特立独行,不愿多交朋友,神龙见首不见尾,来无影去无踪,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正的落脚点。 无痕这个名字,便是因此而得。 余火原本想着人太多了,目标太大,容易引发外界的揣测,况且现在自己的这副皮囊过于特殊,不宜让外人有所察觉。 不过,出于对虫洞深处未知的考虑,带两个人,至少能在危及的时候,彼此相互帮衬一下,便答应了无忧的这个请求。 忘忧和无痕,都是缝尸一脉十二护法,忘忧负责收集缝尸一脉师门内外所需的一切情报工作,不老庄便是情报的聚集地和发散地,为缝尸一脉提供源源不断的最新情报和去伪存真的信息。 而无痕是缝尸一脉的银针制造者,他匠心独到的手艺,能够让每一枚银针,都能发挥极致的用处,也正是因为有了他的银针,才会让缝尸一脉的香火延续。 别小看一枚小小的银针,不仅能在尸体上飞针走线,让死者能够带着一副完整的身体投胎转世,也是缝尸一脉的人,行走江湖的时候,能在危急关头保命神器。 有这个两个人能人相助,余火此番前往虫洞会轻松不少。 秘密准备了一天的时间,也就是第二天的晚上,三人离开了江海,驱车奔着虫洞的方向而去。 三个人只开了一辆越野车,一方面是目标范围小,而另外一方面是路途遥远,三个人可以轮番开车,这样可以保证每一个人的睡眠和精力。 毕竟虫洞的危险程度,远不止电影电视剧当中的桥段,为了特效,而故意抓拍了一些变异的大蜘蛛,老鼠,或者鳄鱼什么,好让观众有更好的视觉冲击力,仅此而已。 而余火他们需要面对的,极有可能是真正的死亡。 不知道驱车多久,在第三天下午的时候,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在一座古老的山村之中,人丁稀少,几乎看不到人烟,零星的能够看到几栋看似要倒塌的土坯危房,从长满苔藓的外墙和院墙上长满了人高的杂草来看,这些房子里面并没有人居住。 荒废已久的老宅,屋顶上杵着几只正在梳理羽毛的乌鸦,看着有人靠近,扑腾着翅膀,飞走的那一刻,发出几声凄厉的惨叫,让这原本有些窒息的山村,顿时变得压抑了起来。 余火三人,都是出自缝尸一脉,见过的死人比活人还多,这种寂静而略带阴森的场面,并没有让他们退缩。 “忘忧,你手里的这副地图对吗?” 忘忧手里倒腾着一张羊皮制作的老地图,时不时的左右环顾一下四周的环境,却发现地图上标写的坐标,在这里一个都找不到。 “是这里啊,应该就是这里,这地图上明明标着呢,这地图可是我费了好大劲,才从一个高人的手里花重金买下来的呢。” 面对无痕的质疑,忘忧也开始跟他急了,但从他那难以反驳的表情来看,这地图多半是被人给坑了。 无痕见状有些着急了,掏出手机准备打开导航,却发现手机居然没有信号,破口大骂了一句鸟不拉屎的地方。 不过,这老山村之中连人影都没有,电信三大运营商脸大脖子粗,也不至于平白无故的在这里建个信号塔,手机没信号太正常不过了。 手机成了一块只能看时间的砖头,这让本就性子有些急躁的无痕彻底坐不住了,一阵抱怨的说道:“忘忧,你怎么搞的,准备了一天,居然一张地图都没有搞定?” 事后诸葛亮,马后炮的事情,谁都可以埋汰谁,但说这些没用的解决不了问题。 余火抢过忘忧手里的羊皮地图,上面除了隐约着标了几座房子以外,没有更多有价值的东西。 不过,在几座房子的不远处,标出了一个虫洞入口的位置,余火抬头冲着不远处的山坳望去,指着那深邃的山峦说道:“应该就在那个方向。” 在余火找出虫洞入口的方向的时候,却发现脚下的异样,在这一望无际的荒野之中,应该是漫山遍野的杂草才对。 不知为何,这里却是交杂着零星的紫罗兰花,点缀着杂草丛生的大地,让死寂一片的地方,多少有了些许生机。 但余火却顿觉不妙,这里不该有紫罗兰才对。 紫罗兰耐寒不耐阴,怕水,而此地极阴极寒,又靠近水域,明摆着不适合紫罗兰生长。 这花不是野生的,自然就是人工栽培的,那么这人是谁? 暗藏在这个荒郊野岭,意欲何为?显然不是为了种花这么简单。 这种花之人,又与这虫洞有什么关联呢? 余火的直觉告诉自己,危险正在一步步的逼近,而且近在迟尺。 第二卷 献祭 第一百一十四章找到头颅 有人故意在这极阴极寒之地,种植如此多的紫罗兰,明摆着是在掩盖什么,而从风水学的角度来说,这是以阴克煞,以暴制暴,让这些‘恶魔之眼’镇住某种不干净的东西。 忘忧手里拿着罗盘,正在找寻虫洞的具体方位,但余火却认为,这地方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此地背后必定藏着玄机。 “不用摆弄你那东西,既然已经有人在地图上做了手脚,意味着是在故意隐瞒什么。” 余火仰天望向苍穹,于风水而言,此地乃不祥之地,但漫山遍野的紫色,让这里增添了一番帝王之气,让原本阴森极寒之地,瞬间转危为安,紫气东来。 此阵绝妙,源于古代对北极星的崇拜,北极星又名紫微星,是北极五星中的帝星,紫微帝星,其号称斗数之主,谋略之主,政星之主。 如果把天比作一个漏斗,那紫微星则是这个漏斗的顶尖,而以紫罗兰为此阵阵眼,目的是为了镇压妖邪之气,从而巧妙化解了此地的缺陷。 余火心中一紧,不禁感叹此阵的高明之处,充分利用了这里的地理环境和气候优势,辅以天时地利人和,让这荒野之地,彻底死灰复燃,生机勃勃。 忘忧收起了手里的地图和罗盘,紧紧的跟随在余火的身后。 二人越是靠近山峦,浓雾越发浓稠,而且被一股股浓浓的紫罗兰散发出来的花香,香味甘而甜,让人闻了顿时心旷神怡。 但警觉的余火,立马让忘忧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防毒面罩,说道:“此地瘴气太重,而且浓雾与花香笼罩,极易让人迷路或者眩晕,小心点为妙。” 深山之中,最怕的就是找不到方向,尤其是浓雾环绕其中,一旦陷入其中,根本找不到出去的方向,而原本花香清淡的紫罗兰,此刻花香浓郁的让人难以置信。 余火的警惕无不道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小心能驶万年船,谨慎一点,终究是好事。 忘忧身为缝尸一脉十二天网之一,一方面需要让自己的安全的活着,另外一方面需要随时护卫余火的安危。 因为护法只是一个代号而已,随时都可以找人替补补上,而余火身为门主,其关乎缝尸一脉的荣辱兴衰,决不能出现任何差池,尤其是不能让余火把命搭在这不该搭上的地方。 深山深处,越发深寒,余火突然停了下来,忘忧好奇的说道:“门主,地方不对吗?” 浓雾让山间的能见度不足五米,余火环顾了一下四周,蹲下身子,看了下自己的脚下,发现这里已经没有了紫罗兰的踪迹,这让余火多少有些不解。 按说此阵,需要连山连片的全覆盖才对,却不想到了这深山之中,却突然没了踪迹。 “洞口,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直觉告诉余火,自己的猜测不会错,此阵法之中,周遭都是紫罗兰,把这阴邪之地围得像个铁通一般结实,唯独在这里留了一个破绽。 根据九宫八卦阵之中所言,鬼门死守八方,此地破绽,便是此阵的生门,意味着虫洞的洞口,就在此处。 “找到了。” 余火话音刚落,忘忧便已经找到了虫洞的洞口,这入口并非电视剧剧情那样编排的有什么玄乎奇迹的机关之类的才能打开,而是一个没有墓碑的坟冢。 坟冢的旁边,有明显的动土痕迹,而且这些新鲜的泥土,是有人近期开挖出来的,可以肯定这里便是通往虫洞的唯一入口。 不过,让余火费解的地方是,此人大费周章的摆弄风水之术,却在这坟冢之中留下如此大的破绽,莫不是引鱼上钩? 陷阱往往披着美丽的外衣,但此人却赤裸裸的一丝不挂,生怕没有发现这就是入口。 尽管有所顾虑,但事已至此,都已经找到了洞口,岂有这个时候打退堂鼓的时候,余火跨步,准备跳入坟冢之中,却被忘忧挡在了身后。 只见他二话不说,一个纵身跳进了坟冢之中,安全之后,冲着余火喊道:“下面安全,放心下来吧。” 进入坟冢之中,里面并非漆黑一片,反倒是灯火通明,与地面的景象,形成了巨大的落差。 这里不但不是盗墓小说里面描写的那么阴森恐怖,反而充满了生机和向往,仿佛那天真浪漫的童趣世界,活脱脱的一个世外桃源。 清一色的紫罗兰,在人工照明灯具的衬托之下,优雅,高贵,而神秘。 神秘的不仅是这些话,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到底是什么人花费如此大的代价,让这些花,在这虫洞之中肆意绽放? 但很快余火便意识到了不对劲,因为这些花草落地的并不是花盆,而是像极了人体头骨的东西。 余火忍不住俯下身子,扒开一处花草,吓得余火接连后退了几步,差点没坐在地上。 死人见得多了,本不该有如此大的反应,可是再三确认这些花草,都是插在人头骨上的时候,顿时错愕的惊在当场。 头骨分为脑颅和面颅,而这些花草都是整齐划一的插在了面颅之上,每一颗头骨上面都插着七株紫罗兰,双眼两株,鼻孔两株,双耳两株和嘴巴一株。 此番景象让人不敢想象,如此残忍的手段,让这些花海之下,充满了罪恶和杀戮。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头骨,背后是多少个鲜活的生命,都成了这些花海的殉葬品。 忘忧也是第一次见识如此大的阵仗,同样惊讶而又不愿接受现实的表情,全写在脸上。 余火接连翻开了几个头颅,意外的发现,这些头骨并不是生前被人割下来的,而是死者死后才被人通过利器等手段,将这些头骨收集起来,成为了这虫洞之中秘密花园的盆栽工具。 “门主,此番景象,可谓是闻所未闻,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变态,居然收集这么多的人头骨,而且让这些花草全部插在其中,简直就是惨无人道,丧尽天良。” 缝尸一脉身负救人的神圣使命,在师门弟子的骨子深处,救人于水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才人间正道,根本无法理解此刻需要面对的场面。 忘忧如此,余火又何尝不是呢? 但人间惨剧,不止于此,也不可能止于此。 放眼望去,紫罗兰的紫色层次分明,让这虫洞大放异彩,却又若隐若现,不远处,有一处特别鲜明显眼的地方,吸引了余火的注意力。 余火小心翼翼的靠近那片区域,却忽闻花海之中一阵沙沙作响,时不时的发出几声‘呲呲’的叫声,待余火发现动静之时,一条巨大的蟒蛇,已经近在咫尺。 说时迟那时快,待那条大蟒蛇正在缠住余火的时候,忘忧箭步上前,一把推开了余火,而忘忧却已经被蟒蛇瞬间,死死地缠住。 余火见状,纵身一跃,飞身而且的时候,手里的几根银针,已经飞射出去,不偏不倚的射中了大蟒蛇的七寸。 都说打蛇打七寸,余火此举果然凑效,在被银针射中的同时,大蟒蛇应声倒地,顿时松开了被缠住的忘忧。 但在忘忧得救之后,大蟒蛇却突然不见了,剩下的只有一张歪歪扭扭,像极了蛇形的符纸。 如果没猜错的话,刚才的大蟒蛇是虚拟的幻术,是有人通过操控符纸幻化而出,从而让人在虚实当中彻底奔溃。 余火捡起符纸,仔细打量了一番,咬破手指,在蛇形上画上了两笔,符纸瞬间化为了灰烬,破了这虚幻之境。 “刚才好险啊,谢谢门主相救,对了,这符纸……好像出自五仙卫。” 虚惊一场,如果不是余火出手干脆利落,忘忧此刻已经命丧蛇口。 当然忘忧刚才也是护主心切,才会着了此道,此番衷心,便足以让余火感动,又岂有不救人于危难之中的道理。 忘忧的提醒,倒是让余火想起了之前听师傅提起过有关五仙卫的柳仙,柳仙虽然并非五仙卫之首,却深谙此道,以画符之术,幻化成柳仙之形,从而故弄玄虚,迷惑视听。 出现的如此仓促,却又逃脱的如此仓皇,这不像是五仙卫强硬的做派的,唯一的解释便是这五仙卫,暂时不愿与缝尸一脉为敌,在目睹了余火的针法之后,便主动放弃了正面冲突。 不过,五仙卫既然藏身于此,那说明这些头骨,与其脱不了干系。 余火来到刚才灯光集中照射的位置,发现了一个血淋淋的人头,翻开一看,那张脸,顿时让余火僵硬在原地。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与林宛音一同死在现场的那个男性死者的头颅。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此番深入龙潭虎穴,却意外的找到了死者的头颅,在头颅的不远处,是死者被人割下的下体。 死者死得如此惨烈,看来凶手明摆着是针对于他,那凶手是谁?五仙卫吗? 五仙卫行踪诡异,行事神秘而低调,不轻易与人结怨,为何会跟一个无关紧要的男性死者过不去呢? 找到了死者的头颅,就可以判断死者的身份,而死者的真实身份,便是警方调查这起命案的关键突破口。 余火当即准备带着头骨,离开这该死的地方。 却忽闻一阵扑鼻而来的清香袭来,余火顿时便被迷昏了过去。 第二卷 献祭 第一百一十五章墓碑之后 等余火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红拂女的出租房内,掀开被子,发现自己穿着睡衣,而且里面没有穿内裤,这让余火顿时老脸一阵通红。 不过,见是红拂女的房间,余火也就明白了自己的睡衣,肯定是红拂女给换上的。 尽管余火内心深处始终装着的是汤若惜,可是眼下与红拂女有过肌肤相亲的云雨之事,已然成了不可回避的事实。 红拂女是唯一见过余火身子的人,帮余火换一套睡衣,并不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 “你醒了?” 红拂女从客厅里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像是解毒的汤药,递到了余火的面前,满脸关切的盯着余火。 余火接过汤药,但突然回想起了昨晚昏迷之前,在虫洞所发生的事情,不禁好奇的问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那个朋友呢?” 余火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自己昨晚到底是怎么昏迷的,又是如何回到这里的,太多的疑问,让余火有些焦躁,因为他现在关心的是忘忧和无痕的安危。 “是舞蝶衣把你送回来的,她没有说你是怎么昏迷的,至于你的那两个朋友,说是为了保护你,才……” “阿蝶?” 红拂女生怕余火太过于伤心,便没有把忘忧和无痕的死直接说出来,但余火已经意识到了结局,也让余火想起了忘忧之前提到过的,‘十二天网’,只不过是缝尸一脉的一个代号而已,死了一个忘忧,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忘忧和无痕会出现。 正是这些万千不畏牺牲的忘忧和无痕,无私的为缝尸一脉奉献和牺牲,只为缝尸一脉像那星星之火,可以一直延续下去。 余火深深的为之感动,所以他不能放弃,更不能让自己出事,不为其他,只为缝尸一脉的荣辱兴衰。 想到这里,余火将那碗汤药一口灌进了肚子里,说道:“最近接连发生的凶杀案,极有可能与五仙卫有关。” 提到‘五仙卫’,红拂女的眼神出现了短暂的迷离,很明显,红拂女知道一些有关于‘五仙卫’的传闻,虽然以她现在的级别,根本触碰不到核心,也不知道‘五仙卫’背后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但,接二连三的杀人案证据,都指向了缝尸一脉,而有关‘五仙卫’这个神秘的组织成员当中,就有缝尸一脉的叛逃者。 更有传闻说,身为缝尸一脉门主的镜水楼,几年前突然无故失踪,都与这‘五仙卫’有关,这个传闻愈演愈烈,一时间甚嚣尘上,闹得满城风雨。 尽管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师傅镜水楼已经投靠了‘五仙卫’,但是忘忧也提到过有关师傅突然失踪的缘故,所以宁可信有也不可信其无,毕竟在这个充满诱惑的时代,没有人可以保证,永远守住自己的初心。 “你现在是专案组的成员,要相信自己的判断。” 红拂女答非所问的回答,然后起身,说道:“对了,你现在需要休息,这种花香余毒,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从体内清除干净的,听话,乖啦。” 红拂女帮余火盖上被子,温柔体贴的照顾,让一直行走江湖,漂泊在外的余火,第一次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这种温暖,温暖人心,如沐春风。 红拂女说完,关上了房间的门,自己梳洗了一下,便去公司上班了。 余火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却怎么也睡不着,在此之前,自己只不过是个行走江湖,只为混口饭吃而已,可眼下这半死之身,不仅关乎冥灯的生死存亡,也肩负着缝尸一脉的未来。 余火摸着左手戴着的这枚戒指,感觉肩上的担子,像是压着一座五指山,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眼前的迷茫,是那么的强烈。 路在何方? 这是当前摆在余火面前,不得不去面对的一个问题。 眼下师伯已经不在了,师傅下落不明,而师叔陆乘风却疯疯癫癫的不管事情,换句话说,师门上一辈的重担,已经毫不客气的压在了余火的身上,这让余火不得不看清楚这个现实,并且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想要光复缝尸一脉,以现在自己半死之身,难以做到,需要尽快恢复自由身,从而改变眼下自己这副半人半鬼的皮囊。 寻求自由身之法,并非一朝一夕就可以轻易的改变,毕竟眼下自己的肉身,还质押在遗巢,要想从躲过鬼首大人的眼线,从灵婆手中夺回肉身,无异于虎口夺食,至少余火现在的能耐,完全就是以卵击石,过于冒险,不可以操之过急。 或许是心烦意乱,余火从床上下来,以现在这副半死的皮囊,虽然那些有毒的花香,并不能伤害余火这副自制的身体,但是会让返魂香失效,从而让这副皮囊开始恶化,从而散发出尸臭,这无疑是眼下余火需要迫切解决的问题。 混迹在人间,不仅怕光,更重要的是不能散发出不该有的异味,这会引起人间正道的注意,也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缝尸一脉技法固然精湛,也可以让尸体短暂的保存完好,可是没有这返魂香的话,肉身迟早都会发生腐烂,从而散发出尸臭,这是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也是无法回避的自然现象。 余火纵然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逆天改命,更何况余火终究是个凡人。 起床,光着身子,进浴室洗了个澡,希望通过流水,缓解一下身上散发出来的尸臭,但这并非长久之计,需要考虑一个万全之策才行。 洗完澡之后,余火床上了遮阳的帽兜,在身上喷洒了一些香水,然后从手机APP上约了一辆网约车,出门的目的地便是江海公墓。 来到江海公墓,远远地看着墓碑上自己的名字,以及落款的汤若惜,让余火再一次脑海里出现了汤若惜那一颦一笑的样子,着实让人心动和不舍。 只是眼下半死之身,不能轻易的暴露自己的身份,从而给汤若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困扰。 看着墓碑前,新鲜的祭品,应该是有人来看过自己的,除了汤若惜以外,余火想不到会有别人。 余火躲在远处环顾四周,见四处无人,这才放心的来到自己的墓碑后面,撬开了一块石砖,紧接着又是两块石砖,只见黑暗的洞内,一盏摇曳着灯火的冥灯,豁然出现在眼前。 余火咬破了手指,从腰间的布袋包里,摸出了一张符纸,为冥灯的灯火续命,只见洞内顿时火光四射,从里面射出几道耀眼的光芒,照射在余火的身上,如同玄幻小说里面描写的情节那般,奇幻而不可思议。 余火在光照的沐浴之下,吸收着日月精华,只见身体里散发出白雾腾腾的蒸汽,就好比是在蒸桑拿。 一番神操作之后,余火身上的尸臭已经消失殆尽,没想到冥灯的能耐如此神奇,居然能够辅以余火的肉身,从而好让余火的肉身得以延续。 这就是冥灯,这就是冥灯的神秘之处,也正是这股神秘的力量,让冥灯成为了众矢之的,成为了让人抢得头破血流的不祥之物。 换句话说,冥灯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场灾难。 缝尸一脉先人多次面对选择的时候,想过将其毁灭,可最终都没有下定决心,只因它那股神秘力量,让人不愿轻易的放弃。 完成了冥灯的洗礼,余火身上的异味,暂时算是没有了,但冥灯的安危才是首当其冲的大事,决不能让人知道了冥灯的下落,余火不敢耽搁,当即把石砖补了回去,并且找了一些干草,还原了墓碑周围的原貌。 正当余火准备离开的时候,墓碑的前面,却突然传来了一阵黄鹂鸟一般好听的声音,这人的声音太过熟悉,不会有错,就是汤若惜的。 一听到声响,余火反应及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连翻滚,已经躲进了墓碑不远处的草垛里,却能够清晰的听到汤若惜的自顾自的说话。 “你真的还活着吗?” “如果活着,为什么不来见我?” “别傻了,是我太天真了,以为那些说你还活着的谣言是真的。” “我每周都来看你,就想跟你说说话。” “你在那边过的好吗?”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是我对不起你,为了我,你才会……” “你看,我给你打造了一座蜡像,希望你会喜欢。” 汤若惜自言自语的说着,眼眶却早已经湿润了,汤若惜拿出一张余火的蜡像照片,摆放在了余火的墓碑面前,用一个果盘压着,不希望风吹雨打,让照片飞走。 看得出她对余火的真情流露,并非外界传闻的那样,只是为了让方羽难堪,而表演做戏。 墓碑前面堆满了新鲜的水果和祭品,说明汤若惜每周都会来这里看自己,这让余火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如果不是碍于现在自己的特殊身体,余火绝不会这般窝囊废,躲在这墓碑之后,让一个深爱着自己的痴情女人,独自忍受那种如刀绞般思念和哀愁。 汤若惜一番挣扎过后,从墓碑前起身,抹了一下眼角的梨花泪水,戴上了墨镜,身体有些踉跄的朝着远处离去。 余火这才探出了脑袋,远远地看着汤若惜那娇小的背影,不禁内心一阵酸楚和难受,那种难受的感觉,让他很不是滋味。 内心煎熬的余火,看着上车离去的汤若惜,环顾了一下四周,将遮阳帽兜扯了下来,发现四处无人,这才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江海公墓。 在余火离开的几分钟之后,几个不明身份的人,出现在了江海公墓附近。 第二卷 献祭 第一百一十六章符纸杀人 夜幕降临,江海公墓附近的几个不明身份的人,在确定了余火墓碑安全之后,相互给了对方一个手势,便朝着不同的方向,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这些人,正是缝尸一脉的‘十二天网’,他们向来神出鬼没,却又无处不在,他们躲在暗处,目的就是为了守护余火,以及余火所要守护的冥灯。 余火休息了两天之后,回到了江海警方的专案组,汇报了关于虫洞的情况,尤其是在得知虫洞之中,暗藏着数百个头颅的时候,警方当即成立了特别行动小组,封锁了现场。 并且封锁了一切对外的消息,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更不接受媒体的采访和报道。 但‘虫洞案’太过于血腥和恐怖,让江海警方顶着巨大的压力,尤其是专案组,每一个调查人员,无不需要面对空前绝后的压力。 而这个时候需要体现出团队凝聚力,需要有足够强大的理由,让组员坚持下去的动力。 不知不觉,余火这个专案组的编外人员,成了大家伙的主心骨,只要有余火在,调查的方向就在,希望也在。 与林宛音一同死在江海大酒店的男死者,经过余火的缝尸技法,还原了死者的全貌,在法医的进一步分析之后,确定了死者的身份。 死者的身份,并没有带给警方太大的惊喜,从这名死者的身份背景溯源调查的结果来看,死者仅仅只是林宛音的忠实粉丝而已,与之前的连环杀人案,并没有太大的关联,或许只不过是凶手为了避免麻烦,而一同将其杀死,仅此而已。 面对警方现在收集的证据来说,不足以打消公众的疑虑,也就是根本无法就此草草结案,但警方却有些按捺不住了,毕竟政府的公信力正在一点一点的消磨。 专案组的调查再一次陷入了僵局,都想着尽快破案,却又好似被人捆住了手脚,根本动惮不得,更别提大显身手了。 而虫洞惊悚的场面,未免引发更大的危机,已经封锁了所有能够对外的消息,但却让专案组彻底坐不住了。 之前的连环杀人案,死者的数量停留在一个或者两个,但虫洞之中却躺着密密麻麻的头骨,少说也有几百个之众。 不仅于此,凶手不但杀了这么多的人,而且还用这些人的头骨制作成了花盆,用来养花,足见杀人凶手的嚣张和挑衅。 不把凶手尽快抓到手,难以平民愤,这是警方的底线,也是警方的权威不可僭越的红线。 调查的进展停滞不前,余火透露了一个重磅的消息,那便是有关‘五仙卫’。 这个神秘而又恐怖的组织,第一次进入到了警方的视野。 “五仙卫?我好像听说过这个组织,但仅仅只是听说,并没有太多关于这个组织的资料。” 在余火提到‘五仙卫’的时候,专案组成员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大家不是对这个组织有什么兴趣,而是希望余火能够带给大家新的线索,准确的说是新的调查方向。 余火说完,在头脑风暴的白板上写上了‘五仙卫’三个字,三个辣眼睛的字眼,看似与这一桩桩命案无关,却又有种说不上来的关联。 “各位,我有个大胆的推测,但这已经超出了警方讲究证据的范畴,仅仅只是推演,并不能作为调查的方式方法。” 关公面前耍大刀,余火当然不能在这些警队精英面前卖弄玄虚,见众人没有反对自己的意思,便接着说道:“我是一个民间手艺人,见多了这些离奇的怪事,而‘五仙卫’之中,网罗了不少民间奇人异事,诸位,听说过符纸杀人吗?” “符纸杀人?” 众人异口同声的问道,在这些经历过严格的训练,以及潜意识里凡事都要讲究证据的教育之下,一切超乎科学解释范畴之内的说法,都是超出自然科学的迷信思维。 但余火口中的‘符纸杀人’,多少带有一点迷信的色彩,尤其是在一些脱离了人类认知范畴的做法,不可推崇,甚至要将这些违背常理的事件,扼杀要摇篮之中,不能让其生根发芽,肆意生长。 余火说完,只见他从腰间的布袋包中摸出了一张符纸,咬破了自己的中指,在符纸上面胡诌乱写了一些符文,接着贴在了早就准备好的稻草人身上,离奇的一幕,顿时惊呆了在场所有人的下巴。 稻草人像极了大活人,大摇大摆的朝着众人走来,吓得众人,大气都不敢喘,慌乱之余,纷纷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枪械,黑乎乎的洞口对准了稻草人,大有发生枪战的可能。 “诸位,别紧张,放轻松。” 余火打了一个响指,只见那个稻草人全身瞬间着火,把自己烧了个干净。 众人纷纷放下手枪,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紧张的氛围,顿时消减了下来。 余火刚才的示范,像是一场骗人的魔术,可让众人不解的是,魔术之外,余火手中的符纸,为何能够操控一个没有生命的稻草人? “牵线木偶?” 其中一个组员,之前听说过牵线木偶的魔术,能够通过牵线的方式,操控一些本就没有生命的东西,从而操控一些隔空取物或者其他带给观众视觉冲击的表演。 只是当前,余火手中并没有线头,也没有直接与稻草人建立物理上的联系,仅仅只是一张奇怪的符纸,就能够让稻草人听命于自己,这让众人百思而不得解。 余火本不该在专案组面前做这种科学无法解释的示范,但专案组眼下调查了这么长时间,像是热锅里的蚂蚁,根本没有找到调查的正确的方向。 余火这么做,无外乎是想告诉大家,或许杀人的并不是人,也可以是没有生命的稻草人,亦或是其他。 在此之前,余火在虫洞,就亲身经历了符纸操控大蟒蛇的袭击,险些命丧于蛇口。 那么别有用心之人,通过符纸杀人,又何尝做不到呢? “我只是想告诉诸位,杀人手段很多,有人用刀,有人下毒,而有人自己杀人,也有可能借刀杀人。” 余火是民间艺人,并不想参与太深,只是接二连三的命案,又牵扯缝尸一脉的声誉,配合警方调查,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是有必要的。 “你的意思是,五仙卫极有可能是借刀杀人?” 余火没有肯定,但也没有否定,因为有关‘五仙卫’的存在,余火也并不是很了解,只是他的一种猜测。 “借刀杀人也有很多种,有可能是人杀人,也有可能是鬼杀人。” 余火越说越离谱,这让专案组多少有些不愿接受,在实事求是讲究证据的警方面前,余火始终是个胡说八道的江湖术士。 未免观念的不同,而引发直接冲突,余火当即主动申请了退出专案组,但承诺会给警方一些有利于案情分析的材料。 余火从警察局出来之后,红拂女便已经开车在门口候着了。 她今天下班的早,在江海又没有太多的朋友,所以就出来找余火了。 一上车,红拂女满脸荡漾着迷人的秋波,上来直接给了余火一个香吻,看得出她的内心,早已经沦陷。 原本上级任务指示她接近余火,取得余火的绝对信任,好让余火主动说出冥灯的下落,却不想现在的她,彻底爱上了余火,不惜冒着违背上级命令的风险,也要轰轰烈烈的爱上一次,或许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和诱惑。 不过,红拂女可不是出来和余火约会的,而是要去见一个人。 “赖大师,要见你。” “赖长青?他怎么也出关了?” 一听到赖长青这个名字,余火多少有些心有余悸,毕竟在遗巢的时候,没少发生过节。 之后不顾一切的逃出遗巢,便已经彻底得罪了这个鬼首大人身边的大红人。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余火想象不出,接下来的见面,是好事还是坏事。 见余火有些顾虑,红拂女摸着余火的大腿,安抚的说道:“放心啦,赖大师这次不是来找麻烦的,而是希望你能够配合他,调查一下柳无声。” 红拂女那双纤细的玉手触碰在余火的腿上,那种仿佛触电的感觉,着实让人有些受不了。 如果不是赶时间的话,余火当即就会靠边停车,将其推倒。 都说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斗争,同样身为鬼首大人身边的红人,赖长青与柳无声之间的斗争,从遗巢斗到了人间,都不愿意收手,不可谓不热闹。 “调查柳无声?” “没错,这是也是鬼首大人的意思。” 余火有些不解,同样身为鬼首大人身边的红人,却为何对柳无声这么不放心,莫不是柳无声已经背叛了遗巢? “鬼首大人怀疑,柳无声已经秘密加入了五仙卫。” 红拂女没有丝毫保留的补充说道,这才让余火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恰巧眼下怀疑杀人者是出自五仙卫,倒不如借此机会,接近一下五仙卫,从而顺势摸一摸对方的底,未尝不是天赐的良机。 想到这里,余火一脚油门到底,朝着江海出城的方向飞驰而去。 第二卷 献祭 第一百一十七章返魂护体 赖长青出于谨慎的考虑,之所以在城外见面,是因为江海是方兴集团的天下,方家在江海眼线众多,不是一张熟脸,说不定还没进城,消息就已经传到方家人的耳朵里了。 而方家与柳无声的关系,并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方家知道了,柳无声自然也就知道了。 看来赖长青此番是秘密调查柳无声,在没有掌握柳无声投靠‘五仙门’的证据死前,赖长青显然不愿打草惊蛇,更不愿公然与柳无声翻脸。 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倘若柳无声并没有投靠‘五仙门’,往后说不定还得在遗巢共事,也还没有到掀桌子的时候。 这才是赖长青找余火帮忙的真正理由,余火现在是半死之身,尽管柳无声已经知道了余火的真实身份,但正是余火的这层身份,才能名正言顺的接近柳无声,从而顺藤摸瓜,摸到‘五仙卫’的底细。 来到城外指定的接头地点,赖长青全副武装,把自己裹得相当的严实,生怕自己的身体见了光,毕竟行走阴阳,本就是极其危险的事情,不论何时,都不能马虎半点。 见到余火,赖长青多少有些激动,毕竟在遗巢相处的那段时间里,余火多少带给了他些许不一样的东西,至少献祭冥灯这件事,就已经让他不得不为余火的勇气和决心折服。 尽管余火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背叛遗巢,返回人间,因此成为了遗巢的敌人,但人各有志,又何必强求呢。 赖长青非常清楚,余火岂非池中物,迟早都会翻江倒海,又岂会受制于遗巢的束缚。 赖长青说明了来意,并希望余火能够答应与他合作,余火自然是想借此良机,摸进‘五仙卫’的门道,只不过与鬼同行,没有信义可言,更没有情义可讲,继而说道:“帮你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赖长青并不惊讶,因为在此之前,赖长青就与鬼首大人商议过,余火如果提什么条件,只要不违背遗巢的利益,都可以应允。 “眼下我是半死之人,被遗巢下了追杀令,苟且的活在这人间,但我这副肉身撑不了多久,我需要更多的返魂香。” 余火的条件并不过分,上乘的返魂香只有遗巢才有,而赖长青是遗巢的左护法,要想弄一点返魂香并不是什么难事,转而爽快的便答应了,说道:“来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你的处境,所以我带了一些,应该可以够你撑一阵子了。” 传闻,返魂香,斯灵物也,香气闻数百里,死尸在地,闻气乃活。 传说虽有夸大之处,但返魂香去腐生肌的奇效确实无药可敌,尤其是上乘的返魂香,并非人间所有,而是被遗巢控制,并且管控十分的严格,没有鬼首大人的首肯,是不能做任何交易的。 因此这等上乘之物,便有人暗自交易,借机横发大财,不过近年来遗巢加强了封锁,让这位神奇的药物,变得越发的珍贵,而余火要想为自己这副皮囊续命,唯有厚着脸皮找赖长青开口。 赖长青丝毫不吝啬的将如此珍贵的返魂香,交给了余火,便说道:“这也是鬼首大人的意思,希望你能够正式成为猎灵组织的成员,衷心为遗巢效力。” 都说无利不起早,赖长青的这番话,又是在给余火做思想工作,在此之前,红拂女已经拉拢余火,让余火入了这猎灵组织,但并非正式加入,余火也未必心甘情愿的为遗巢卖命。 赖长青的邀约,余火没有正面回应,只说:“五仙卫来势汹汹,要了不少人的性命,我只希望不再有无辜的人做无畏的牺牲。” 余火的回答极其巧妙,没有拒绝赖长青,但也没有答应赖长青,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也给遗巢留了一个机会。 收下返魂香,余火跳上了车,而红拂女与赖长青窃窃私语了几句,便也跳上了车,二人驱车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一路上,红拂女试探性的问道:“你的身体,还吃得消吗?” “只要远离你这个小妖精,就吃得消。” 余火踩着油门,故意调侃的说道,说得红拂女的老脸一顿通红,满脑子都是那日与余火在床上纠缠的画面。 尽管余火现在是半死之身,却不影响他与红拂女的好事,这让红拂女叹为观止,不仅是对余火能够满足她而满意,另一方面是惊叹余火缝尸技法,居然能够做到如此细腻,不落下任何一个细节。 “讨厌!对了,赖大师给你的这什么返魂香,真有这么神奇?” 关于返魂香的说法,红拂女多少也是听说过一些,但死尸在地,闻香便活,可是头一回听说。 余火一只手搭着方向盘上,而另外一只手摸出了一支香烟,轻描淡写的说道:“这味药是很神奇,能够防腐去臭,但并没有外界炒作的那般神奇。” 商业的本质是溢价,返魂香之所以能够在黑市上漫天要价,无外乎是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故意炒作,就好比那炒鞋炒盲盒的黄牛,只为赚到更多的差价,仅此而已。 这味神药,在遗巢明令禁止,却屡禁不止,不少二道贩子为了此药,不惜深入龙潭虎穴,哪怕丢掉性命,只为寻得此药,而大发横财。 “不过赖大师如此大方,能够让我这副皮囊坚持一些时间了,权当是我先欠他一个人情吧。” 余火把那返魂香,放在自己的鼻尖闻了一下,那种浓郁的清香,漫步全身,让身体如同任督二脉顿时被打通的快感,好似毒药,让人痴醉。 一旁的红拂女,看到了这位神药的副作用,一旦迷恋于此,就好比是吸毒,让人吸食过瘾又不能自拔,麻痹心智,控制灵魂,或许这就是为什么遗巢将此药列为禁品的原由。 禁止买卖,禁止交易,甚至禁止出现在市面上,遗巢的禁令,却在人间不管用,因为遗巢空荡荡,恶魔在人间的事情,时有发生。 从城外回到江海,余火和红拂女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回到了出租屋里。 眼下余火的身体,有些脆弱,需要返魂香的庇佑,余火洗过澡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点上了返魂香,躺在床上,享受香气带给身体的滋养。 一夜静养,余火的身体恢复如初,返魂护体,看来这返魂香的确管用,足见遗巢的诚意,是真心实意的想要余火加盟入伙。 但猎灵组织是怎么样的存在,余火并不清楚,也并不了解其背后意味着什么,因此贸然加入这样一个不知深浅的组织,并非明智之举。 加入与不加入,仅在余火的一念之间,只是眼下余火半死之身,行走阴阳,如履薄冰,需要寻求更好的庇护,守护自己这道被抽离出来的灵魂,需要遗巢的庇护,更需要行走阴阳的底气。 次日一大早,余火满血复活,看着血气方刚的余火,刚刚洗漱完的红拂女,从余火的身后,一把搂住了余火的腰间,顺手往余火的腰腹部向下摸去,吓得余火一阵激灵,赶紧推开她,说道:“别闹,上班要迟到了呢,我洗把脸,就送你去上班吧。” 余火现在明面上是红拂女的私人司机,每个月还能拿到几千块钱的工资,就算不接活,也能过得比较滋润,况且现在吃住都是红拂女的,感觉自己像极了被富婆包养的小白脸。 红拂女虽然不是富婆,但在方兴集团上班她,可以算得上是江海中等偏上的白领一族了,典型的不愁吃穿,还能过上小资生活的那种,可谓是让人羡煞不已。 见余火兴致不高,红拂女并没有生气,而是松开了那只游走在余火的腰腹下方的手,强吻了一下余火的脖颈,有些得寸进尺的说道:“姐姐这会先放过你了,晚上下班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赶紧洗脸,一会带你去吃早餐。” 惊险的逃过一劫,余火松了一口气,不是余火不愿意,而是返魂香的药效未过,这个时候贪恋女色,无异于玩火自焚,余火需要对自己的身体负责,对缝尸一脉的未来负责。 只有活着,才有未来。 余火不能为了女色,贪恋红拂女的身体,而太过于自私,不顾缝尸一脉师门上下,对自己的期许和希冀。 江海的早高峰,节奏虽然不如一线城市,可是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景象,却依旧让人感受到这座城市的活力和脉动。 尽管江海刚刚晋升为新一线城市行列,让这座网红城市有了新的标签,但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人们,依旧喜欢放慢自己的生活节奏。 而让这种节奏放慢的最直接的体现,那就是城市街角的各处,都有各色各样的早餐店,尤其是江海人喜欢嗦粉的习惯,却是最能表达这座城市的朝气和生机。 几乎每一个江海人的早上,都是在一碗粉当中度过的,早上嗦一碗粉,就像江海人的返魂香,让还没睡醒的江海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一碗热气腾腾腾的米粉上桌,看着上面的盖码,搅拌一下,用筷子送至嘴边,吸溜一声,惬意入胃,直至微微冒汗,打着饱嗝,一连串动作下来,才能开启江海人充实的一天。 余火虽然不是正宗的江海人,却在尝试着慢慢融入到这座城市之中,都说爱上一座城,那是因为一个人。 而余火现在心里装着的人,却是他放不下江海这座城市的最直接的理由。 第二卷 献祭 第一百一十八章花海之下 有了返魂香护体,就好比是口袋里有钱心里不慌的感觉,让余火越发有了信心,因为他需要留下来,守护心里装着的那个人。 自从余火透露虫洞的案情之后,警方以雷霆万钧之势,很快对现场进行了拉网式的搜寻和调查,经过警方各部门的协助配合,最终取得了重大的突破。 在众多人头骨上种植的紫罗兰,正与这制作返魂香的原料有关,尽管紫罗兰并非返魂香的原材料,但其通过多种药材煮水熬制,辅以紫罗兰的香气,便可以改变原有返魂香的香气。 不同的花香,可以满足不同买家的嗜好,相比原来的价格可以翻上一番,在黑市的价格已经翻了三番,可谓是嗜血的暴利。 如果是这些花草,吸收了人类精华,价格可以炒到更高,更有传闻说这些花草,吸食了人类的脑髓,便可以价值千金。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或许正是这个毫无根据的炒作,让利益熏心的二道贩子,宁愿杀人偿命,也要铤而走险,不惜杀害无辜者,只为取下人头,种上这么一株紫罗兰。 这些为了赚取黑心钱背后,是一条巨大的产业链,一条成熟而又隐蔽的上下游产业,让警方的进一步调查,变得举步维艰。 但至少可以肯定的一点,这个利益集团,与余火提到的‘五仙卫’有着密切的关系,警方的调查方向,也从之前的个人作案,锁定到了团体作案。 正是因为凶手背后,有一个训练有素,分工缜密,协同作案的小团体,才会让警方的调查变得异常的艰难,而改变调查方向,或许是撕开突破口的关键。 既然是团队作案,意味着这些人都具有极强的协同作战和反跟踪的能力,以至于警方之前的调查,只见到了杀人凶案现场,却没有找到太多的有价值的线索。 也就是说有人杀人,自然就有人打扫作案现场,杀人者和销毁现场证据的人相互配合,便可以轻松的打一个时间差,让警方既抓不到作案者,又无法拿到任何有用的证据,这便是这起连环杀人案,一直悬而不破的症结所在。 要想尽快破案,必须跟时间赛跑,敌明我暗,既要抓住杀人凶手,也要阻止有人故意破坏现场,这是破案的关键所在,但也是破案的难点所在。 警方现在的注意力聚焦在‘虫洞案’的一百多个死者头颅身上,想要从这些人的身份信息当中,找到一些规律和特点,从而反向逆推凶手的作案动机。 在警方看来,凶手不遗余力的杀害这么多无辜之人,应该不仅仅只是为了种一片花海那么简单,也不会只是为了返魂香的高价,而冒如此大的风险。 在其背后,应该有更直接的杀人动机才对。 警方的调查,永远都是建立在正常逻辑之上,因为他们讲究的都是实质性的证据,只有足够多的证据证实了结果,才会下定应有的结论,这是检查办案的正常逻辑。 但余火却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和分析,有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必须面对。 虫洞之中,少说也有上百具人头骨,意味着是上百条鲜活的生命,无论出于何种缘故被凶手杀害,头骨用来种花,那么尸身都去哪里了呢? 余火虽然已经主动退出了专案组,但这个无法绕开的问题,同样困扰着警方,为此江海市警察局全员取消放假,日以夜继的拉网式排查,只为找到这上百具死者的尸身。 当然,未免引发社会恐慌,对外并没有公开警方的此次声势浩大的行动,但余火却深知,这么漫无目的的寻找,根本不会有什么结果。 因为凶手既然将这些人头骨藏得如此隐秘,自然不会让警方这么轻易的就找到那些尸身的。 关于这些尸身的藏匿之地,余火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尽管这只是他的猜测,但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他决定孤身一人,再探虫洞。 余火之所以只身前往,一方面是为了保密,而另外一方面是为了找到师傅的下落。 之前忘忧提起过,师傅镜水楼或许与‘五仙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在没有见到师傅之前,一切都只是猜测。 为了得到真相,无论前路有多么的凶险,余火都有必要冒险一试。 余火不辞而别,连夜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江海,留了一张字条给红拂女,只为稳住这个女人的心思。 余火夜探虫洞,再次回想起了忘忧和无痕的死,他二人本是缝尸一脉的护法,级别不低,能耐也不小,却在‘五仙卫’面前是那么的渺小和不堪一击。 可以想象一下,‘五仙卫’的恐怖之处。 当然,忘忧和无痕以二人之力,最终命丧敌手,正是因为护佑余火,才会不惜丢掉了自己的性命,这是十二天网的使命,也是缝尸一脉护法的宿命。 余火眼下这副皮囊,并非血肉之躯,又有返魂香护体,一时半会并没有人可以伤害得了他,这也是余火夜探虫洞的底气所在。 虫洞内的人头骨和花草,已经被警方全部清理干净,带回了化验室和检验科,但这里依旧被警方拉着警戒字样的横幅,而且还有不少荷枪实弹的警察守住虫洞的入口。 显然,这里已经被警方列为了闲杂人等不得入内的禁区了,余火现在已经不是专案组的成员了,要想混进去,得费一些工夫才行。 虫洞只有一个入口,而且这个入口守着是个全副武装的警察,以及两条恶狠狠的警犬蹲在门口,要想进去,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余火思来想去,只能用一些非常手段了,余火从腰间的布袋包中,摸出了一张符纸,瞬间点燃,将洞口不远处的干杂草烧了起来。 这些干杂草,久旱干燥,一点就着,火苗顺着夜风,火势越烧越旺,像一团火球,烟雾与火光笼罩,席卷而来,打破了夜的宁静。 山林着火,这可是要命的大事,尽管这里早已经是被人放弃的荒村,但火灾蔓延,烧毁了山林,可是不可饶恕的重罪,见大火蔓延了整个夜空,负责这里安保的队长,自然慌了神,当即命人下场救火。 救火事大,自然是全员一拥而上,守在洞口的警察也闻讯而出,只剩下两条警犬龇牙咧嘴的蹲守在门口。 荷枪实弹的警察不好对付,但这两条恶犬,余火自然能够轻松拿捏,见洞口已经空虚,余火从草垛里跳了出来,纵身一跃,来到了洞口的侧面。 余火顺手从腰间的布袋包中摸出了两根银针,当然这两根银针上面,已经抹上了麻醉剂,只要不射中警犬的要害之处,并不会要了警犬的命,顶多是让其麻醉倒地,不咬人便是了。 轻松搞定两只警犬,余火几个箭步,已经来到了洞口,俯身拍了拍两只温顺的警犬,这才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忙着救火的警察们,一脸嘚瑟的准备往洞内跑去。 却发现面前站着人影,夜黑风高,天昏地暗,余火睁大了眼睛,想要尝试看清楚挡道那人是谁,只见那人的脸模糊不清,看身型却又似曾相识。 “这种好事情,怎么不带上我?” 那人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可吓了余火一大跳,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阴魂不散的柳无声。 余火正纳闷,自己夜探虫洞的消息,秘而不宣,就连红拂女这个枕边人,都未曾透露过半点风声,柳无声这狗鼻子,又是怎么嗅到了荤腥? 见余火杵在原地不动,柳无声赶紧催促着说道:“别瞎琢磨我是怎么知道你的行踪了,再不走,等着警察来抓你啊。” 被柳无声拆穿了自己的心思,余火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也拿他没有办法,曾经的手下败将,今非昔比,进步很大,而且赶尸一派的能耐不容小觑。 既来之则安之,这虫洞深处,是凶是吉,犹未可知,柳无声既然来了,结伴同行,多个人多个照应,未尝不是件好事。 想到这里,余火便不跟他计较,大步向前,往虫洞深处跑去。 原路来到头颅养花之地,这里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没有了之前血腥与花香的交织和纠缠,换之的是空洞和黑暗。 “可惜了,可惜了!这么一片花海,就这么被毁了。” 柳无声多少有些感慨,毕竟这片花海的用途,柳无声又何尝不知道,是有人以血养花,取脑髓种花。 “乾为天,坤为地,天干地支,阴阳环抱……依山傍水,枕山臂江,这花海之地,仅仅只是虫洞的障眼法而已。” 柳无声语出惊人,让余火也意识到了什么,这虫洞之中,暗藏玄机,其背后一定藏着更大的秘密。 柳无声师从赶尸一派,虽然财迷心窍,学艺不精,却多少知道了一些风水之道,尤其是对这些山水江河的研究,颇有些心得和造诣。 “那依你之见,这花海之下,便是玄机?” “没错,你先让开。” 柳无声一脸嫌弃的支开余火,来到余火刚才站立的地方,这里正是之前花海的中心地带。 柳无声俯身,敲打了地面,然后俯身贴耳仔细听了一番地下的东西,抬头见喜,兴奋的说道:“下面有动静,是水流的声音。” 第二卷 献祭 第一百一十九章无头人蛹 柳无声的发现,让余火喜出望外,没想到这花海之下掩盖着惊天秘密。 直接告诉余火,那些尸首分离的尸身,极有可能就在下方的暗河之中。 上一次探洞,被这些琳琅满目的紫罗兰,给蒙蔽了双眼,并没有深究这花海之外还藏着猫腻。 能够有重大的发现,还得感谢柳无声的不请自来。 从柳无声刚才娴熟稳重的表现来看,他的进步很大,也并非之前那般酒囊饭袋,一无是处。 原本想着柳无声会坏了自己的大事,却不想他倒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出于职业操守考量,余火发自内心的感激,说道:“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这虫洞之中有暗河,暗河必有妖,得想办法下去才行。” 很明显,余火的缝尸技法超乎神技,但在寻宝探秘这件事情上,柳无声远胜余火,毕竟满身铜臭味的柳无声,并看不出风水大家的影子,反倒像极了盗墓贼的德行。 余火说要下去,柳无声没有吱声,故作深沉的表演了几下道士做法的手势,然后嘴里念念有词的念着咒语,表情浮夸的故弄玄虚。 如果不是在这从虫洞之中,余火根本没有兴趣欣赏他这番骗人的把戏,但接下来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柳无声在做完整套流程下来,然后手脚并用,口中大吼了一声‘开’。 伴随着那声嘶吼,原来花海正中央的位置,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紧接着,从那道口子里传出了阵阵稀里哗啦的流水声。 说来也奇怪,柳无声到底是怎么做到了?又是什么时候学会了这开天辟地的本事? 不过,余火并不关心柳无声的能耐,现在迫切需要知道,这暗河之下,到底是不是如自己所猜测的那样,暗藏着那些尸身分离的尸身。 余火有些迫不及待,就要从裂缝当中,跳入这暗河,却被柳无声一把拽了回来,怒斥说道:“你找死啊,纵然你现在是半死之身,面对下面这些无头尸,瞬间让你灰灰湮灭。” 柳无声并非危言耸听,这暗河之中,一定设有机关,而且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暗河之中,且不说可能藏着不干净的东西。 这水流急与不急,这水深不深,都不得而知,就这么冒失的跳进去,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柳无声的担忧不无道理,余火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鲁莽,太操之过急了。 急则生乱,刚才自己的表现,有失水准,差点坏了大事。 没有探险绳和探照灯,要想下去,显然并不具备条件,但是眼下要想原路返回拿一些探路的装备,门口现在应该守着荷枪实弹警察和警犬,已然不现实。 “这不能下去,干等着也不是办法,等天一亮,警察一来,我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余火说的没有错,因为冲动里面都被警方拉起了封锁线,能够混进来,实属不易,就这么主动放弃,怎能甘心? “你忘记我是干什么的了?” 柳无声一脸自信的说道,只见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随身携带的招魂幡,左手拿着招魂幡左右摇晃,而右手咬破了自己的中指,在招魂幡上鬼画符一番之后,再一次让余火开了眼界。 左右摇摆的招魂幡,引来了阵阵阴风,突然从暗河之中传来了洗洗刷刷的动静,紧接着从裂缝当中深处了两只惨白而修长的大手。 两只大手的指甲缝当中,还渗着血水和泥浆,让人看得不禁一阵胆寒。 慢慢的……渐渐地……拉近了镜头看,一具无头尸,从裂缝之中跳了出来,狠狠地蹦到了余火的面前,吓得余火不自然的后退了几步。 而就在此时,柳无声手拿招魂幡,围着那具无头尸迅速的绕了三圈,趁其不备,将手里早就准备好的朱砂,抹在了无头尸脖颈的断口之处。 赶尸一派常以朱砂作为控尸的辅助药引,这是有些科学依据的,朱砂本就是一味上乘的安神药,其成分含有硫化物类矿物质,清神镇静之功效。 而赶尸一派镇尸之秘诀,正是利用一些符咒,辅以朱砂,以此法对暴虐的尸体,进行镇静和催眠,从而达到赶尸的特定效果。 当然,这些仅仅只是传闻,并没有得到证实,余火也未成亲眼所见,却见柳无声手舞足蹈的继续卖弄着自己的看家本领。 只见他嘴里念叨着:“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原本暴虐的那具无头尸,突然变得安静了起来,并且只要柳无声说什么,那具尸体便能够照搬照做,。 如果说之前对赶尸一派的神秘,仅仅只是停留在电影剧情上面的话,这会亲眼目睹了柳无声赶尸镇魂的技法,不对不佩服此法的精妙之处。 “阴房阒鬼火,春院閟天黑……下!” 柳无声语毕,一声令下,那具无头尸乖乖的沿着裂缝之处,纵身一跃,跳入了湍急的暗河之中,紧接着暗河之上,划来了一艘小舟。 划舟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那具无头尸,只不过刚才那恐怖的无头身影和身型,此刻却头上戴着一顶草帽,身上披着蓑衣,样貌与那江心打鱼的渔夫无异,但也不那么吓唬人了。 见此情景,余火多少有些惊叹,一脸懵逼的杵在那,欣赏着柳无声刚才神乎其技的表演。 柳无声长舒了一口,双手合十,故作姿态,像极了得道大师,回头望了一眼余火,一脸嘚瑟的说道:“船靠岸了,咱走吧。” 余火心有余悸,但面对柳无声的显摆和炫耀,却又奈何不了他,因为眼下人家的确是摆弄了一下赶尸一派独有的技法。 而且从结果上来说,摆弄的很成功,这点余火不得不承认。 跳上船,柳无声指挥着那具无头尸划船带路,而余火提高了警戒,毕竟在这虫洞之中,有太多的不确定性,尤其是这暗河的陷阱,让人不得不多一留个心眼。 “都小心点,这水下可不太平。” 小舟顺流而下,沿暗河路过了几个岔口,来到了一处极阴极寒的回旋弯,原本湍急的水流,变得缓和了起来。 但经验告诉余火,越是这种地方,越容易暗藏危险。 河水携带着泥沙,不断地在河床中流动着,侵蚀、搬运和堆积同时进行,不停地塑造和改变河床的形态,正是这种变化,让不干净的东西,越发容易在河床着陆。 水下伴随着湍急的水流,不断的形成漩涡,让小舟在水中划行,变得异常吃力。 如果不是那具无头尸拼命地稳住小舟的平衡,说不定此时的小舟,已经被流水卷入了漩涡之中。 余火话音刚落,水下一道黑影,逆流而上,与小舟擦肩而过,让余火心头不紧,手不自觉的伸进了腰间的布袋包里,摸出了几根银针,随时准备进入战斗。 但仅仅只是虚惊一场,刚才那道黑影,应该只是生活在这暗河之中的河鱼,因为没有天敌,所以身型变得如此硕大。 一路顺流而下,柳无声倒是比较淡定,或许因为他现在已入‘鬼籍’,经历过生死,在生死的问题上,早已经可以做到坦然面对。 柳无声放下招魂幡,从兜里摸出了包纸盒有些褶皱的香烟,自己想往嘴里叼了一根,又递过来一根给余火,说道:“如果不是当初虚荣心作怪,被你打败,口服心不服,才会鬼迷心窍的偷了那冥灯,献给遗巢,才会……。” 能够感受到柳无声内心的摇摆,后悔投靠遗巢,不得已入了‘鬼籍’,落得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 余火接过香烟,叼在了嘴里,没有要点燃的意思,看着身后背道而驰的水流,没有理会柳无声无聊的诉苦。 “对了,你后悔吗?后悔当初为了冥灯,献祭灵婆吗?” 同样身为‘鬼籍’,柳无声满脸写着后悔,余火脸上却并没有流露出半点不甘和不愿。 柳无声是自投罗网,而余火是为使命而战,立场不同,结果自然也不尽相同。 余火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只是点上了叼在嘴上的那根香烟,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烟圈,掩盖了余火脸上的所有表情。 “不好,水下有动静。” 柳无声纵身跃起,示意余火跳船,没等二人着陆河岸,只见身后一道巨大的黑影,从水下跃出水面,危险近在咫尺。 说时迟那时快,余火和柳无声刚刚跳出小舟,那具无头尸,已经入了那黑影的血盆大口。 虚惊一场,却惊魂未定,如果不是那具无头尸挡灾,刚才羊入虎口的下场,不是余火,便是柳无声了。 逃离河岸,躲过一劫,但余火知道,危险并没有解除,。 在没有搞清楚这水下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之前,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余火丢掉嘴里叼着的那根仅剩下一点火星的烟头,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得尽快离开这里。” 柳无声同样有这种感觉,继而抢在余火的前面,沿着河岸,朝着暗河的下游走去。 没走出几步路,前方的暗河顶部,却是黑压压的一片,密密麻麻的悬挂着东西,像是麻袋装着什么东西,吓得余火和柳无声,同时咽了口唾沫。 二人屏住呼吸,仰头张望,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悬挂在暗河上空的,不是麻袋,而是一个个错落有序的人形干尸。 但这些干尸都有同样的一个特点,那就是人头都不见了,余火与柳无声四目相对,心领神会,同时想到了什么。 “无头人蛹。” “无头人蛹!” 第二卷 献祭 第一百二十章悬尸藏珠 余火和柳无声几乎同时,仰面惊愕,看着头顶上悬挂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尸体,恐慌之余,更多的是震惊和唏嘘不已。 震惊的是这些被人制作出人蛹的尸体之多,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有如此能耐,而唏嘘的是这些都是鲜活的生命,却被无情的制作成了干尸。 一个是赶尸的,一个是缝尸的,两个人见过的死人不计其数,却依旧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够呛。 因为暗河水流的缘故,通风干燥的特殊环境,让这些尸体悬挂半空中,像是风干的腊鱼腊肉一样,没有出现任何腐败的现象。 不仅如此,这些被制作成人蛹的干尸,整齐划一的被绳索捆住了手脚,扭曲的身体,似乎经历过垂死挣扎。 余火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恐怖的画面,这些人在制作成人蛹之前,应该都还活着,而且都是活着被悬挂在这半空之中。 未免死者挣扎,凶手五花大绑捆住了死者的四肢,然后通过斩首这种残忍而又变态的手段,让这些人尸首分离,头颅全部搬到了暗河之上,用来栽培紫罗兰,形成了之前令人惊骇的花海之地。 而剩下的身体却留在了这半空之中,血流殆尽,尸体水分增发,伴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风干,一具无头尸人蛹,自然天成。 还原的画面,虽然只是余火脑补而来,却也八九不离十,但令人费解的是,凶手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的在这暗河之中,制作如此规模庞大的无头人蛹? 难道仅仅只是为了杀人过瘾吗? 逻辑上来说,显然是说不通的,毕竟要想杀这么多的人,并且绕这么大的圈子杀人,没有利益,仅仅只是为了个人私欲,显然杀人动机不够。 柳无声同样有余火的这种感受,他慌不择路的摸出了一支香烟点上,大气都不敢喘的说道:“你说,这么多的人,都是怎么挂上去的?” 柳无声并不关心凶手的杀人动机,反倒是好奇这些尸体是如何被人悬挂于此,这显然不是一个人可以轻易做到的。 虽然柳无声的关注点不一样,但有一点,倒是点醒了余火,这是团伙作案,再一次把嫌疑锁定在了‘五仙卫’头上。 暗河杀人悬尸,这是一个系统工程,需要缜密的分工合作,截止到目前为止,种种迹象表明,只有‘五仙卫’这样的神秘组织才有可能办得到。 “你要这么想知道,拉一具尸体下来啊。” 余火自然是想知道真相,所以故意将了柳无声一军,想要他出面,找一具尸体下来,摸清楚这些被人制作成无头人蛹的细节,或许能够找到有用的线索。 柳无声当然知道余火是在故意给他出难题,但好奇心使然,他没有拒绝,而是来到一处距离悬尸最近的河岸,拉了一具尸体下来,解开捆住四肢的绳索,双手摊开,示意余火,说道:“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余火是缝尸人,敛尸这种活,余火没理由拒绝,只好蹲下身子,从腰间的布袋包中摸出了一张符纸,贴在了死者被人斩首的脖颈之处,嘴里念了一些咒语,谓之镇魂。 紧接着摸出了几根银针,在干尸人蛹的几处细软之处,试探了一番,抽出之时,却发现银针发黑,不免有些雾气蒸发而出,显然这些干尸身上,依然有余毒残留。 也就是说,这些人,在被制作成干尸人蛹之前,就已经被人下了毒,这就能够解释这些人为什么能够活着的时候,被人悬挂在此的原因了。 眼下没有化验设备,暂时并不清楚这些人到底中了什么毒,但余火手中的银针不会有错,这些人蛹本身就留有余毒。 正是这些余毒,才让这些尸身得以保全完好,而不被侵蚀,从而成就了这一具又一具的人蛹。 余火收起银针,戴上了手套和口罩,以及手术刀,剖开了那具干尸的身体,却发现尸体内有异物,深埋在人体的胃里。 见有宝物,柳无声迫不及待伸手就要取,却被余火的手术刀给挡了回去,怒斥说道:“你这只手不要了?” 余火之所以发火,那是因为这干尸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布满了余毒,赤手空拳的接触干尸组织,极有可能这手当场就废了。 被余火硬生生的拦住,见钱眼开的柳无声多少有些扫兴,心中瞬间闪过一丝邪恶的念想,除掉余火,眼前的这些宝物,便全都归他一个人的了。 但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暗河凶险,前路未知,没有余火的帮衬,要想活着出去,显然不易。 余火小心翼翼的从干尸的体内,取出那硬邦邦的东西,像极了一颗珠子,但并非夜明珠那般透亮,反倒觉得像是一颗普通的玩具弹珠。 但余火深知,此事并非想象当中的那么简单,余火起身又从半空中拉下来一具干尸,用同样的手段,找到了同样的珠子。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余火又解剖了三具尸体,毫无悬念,又找到了三颗同样的珠子。 柳无声看着眼前的珠子,打量了一番,却并没有看出任何的破绽,若有所思的说道:“你说,这些珠子,会不会是在没有被人斩首的时候,有人强行喂进了嘴里,因为珠子太大的缘故,消化不良,便卡在了这胃当中……” 柳无声所言,极有可能是这么个过程,但是令人费解的是,凶手为何要让每一个死者吞食这么一颗珠子,然后煞费苦心的通过干尸人蛹的方式,将这些珠子藏匿于其中,这颗珠子到底是何物? 眼见余火脸上一筹莫展,柳无声却想法很简单,催促着余火说道:“管他是什么东西,先把他全部抠下来再说,带出虫洞,说不定能发大财呢,到时候你我各一半,何愁下半生无忧呢。” 柳无声是个财迷,正是因为这点,耽误了他修道,也正是因为痴迷于铜臭,才会被赶尸一派逐出师门,荒废至此。 余火却始终认为,悬尸内暗藏珠子,并非想象当中的那么简单,此事必然与暗河之上的花海有关。 尸首分离,头颅养花,干尸人蛹,尸身藏珠,岂能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事出反常必有妖,其背后必定藏着惊天秘密。 没等余火反应,柳无声火急火燎的已经折腾了好几具干尸,二话不说,几颗珠子到手,便装进了他的口袋之中。 面对财迷心窍的柳无声,余火也是无可奈何,人性的弱点,在此刻暴露无遗,尽管柳无声已然是‘鬼籍’,肉身不再,仅剩的灵魂,依旧充斥着铜臭和利益。 正当柳无声大肆从这些干尸之中掏出珠子的时候,不知不觉已经动了暗河的风水,打破了本位平衡。 暗河的水流突然湍急了起来,暗河之上风干的崖壁,开始源源不断的有碎石掉落下来,这让余火意识到了危机,赶忙制止了柳无声,说道:“不能再动了,这些悬尸,应该与这暗中上下,遥相呼应,相辅相成,一旦打破了这种平衡,暗河和虫洞都将不复存在,我们也得葬身于此。” 一听这话,柳无声可不想死,尽管他现在跟余火一样,是个半死之人,没有自己的肉身,只有行走的灵魂,但他却留恋这个美好的世界,并不想就此了却一生。 柳无声在尸体上摸出了十颗珠子之后,眼见危险逼近,这才收手,不情愿的说道:“眼看这里就要塌了,赶紧找出口逃命吧。” 余火环顾四周,发现远近不停的有干尸人蛹,不断的从半空中跌落到暗河之中,随着湍急的水流消失在黑暗当中。 余火意识到,刚才的莽撞,已经打破了暗河的平衡,出现了不可逆的局面,进来的裂缝已经闭合,不尽快找到逃生的出口,只有葬身于此,死路一条。 悬尸,不断的往暗河上跌落,像是启动了某种自我毁灭的模式。 这些尸体悬挂于此,只为保护某种东西而存在,一旦遭遇入侵和破坏,便会进入自我保护的能力。 这是设计者的精妙之处,设计者的取巧,却是为了掩盖什么而专门设计的某种机关。 可以想象,凶手是残忍的杀人恶魔,是高智商的犯罪,难怪警方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摸到凶手的作案动机和杀人线索。 与高手过招,需要的不仅需要斗智斗勇,更多的是需要耐心。 余火第一次感受到了对手的强大,但眼下需要的是活着逃出去,只有活着,才能够继续跟对手耗下去。 “玩个游戏,眼下是生是死,让老天爷决定吧,我手中的这枚硬币,如果是数字,正面,顺流而下,如果是反面,那就逆流而上,如何?” 柳无声一生都是个赌徒,从一开始,到偷窃冥灯,最终走上不归路,他便嗜赌成性,时至今日,依旧是赌徒的心态。 没等余火同意,他便抛出了硬币,结果显示反面,那便是沿着暗河逆流而上,但余火却并不这么认为。 暗河的水流湍急,而且当下正值汛期,如此大的水量,积压在这虫洞之中,显然不太可能。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些流水顺着暗河,排放至湖泊或者海洋。 所以,只要顺着暗河往下,自然可以找到出口。 “小爷我从来不把自己的命运交给老天爷,因为我不信命,而是相信自己。” 余火说完,没有搭理柳无声,大步顺着暗河下游跑去。 一脸无趣的柳无声,只好作罢,捡起地上的那枚硬币,跟在余火的屁股后面,一路追赶而来。 第二卷 献祭 第一百二十一章唤醒恶灵 顺着暗河一路往下,却并没有找到出口,因为湍急的水流钻进了漩涡,暗河也随之消失了,这让柳无声多少有些抱怨,发起了牢骚,说道:“我就说该听我的,逆流而上才是正解。” 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饥饿和缺氧,显然是需要面对的最大的敌人,余火知道,如果不尽快找到出口,极有可能要交代在这里了。 但暗河的上游,已经坍塌,要想往回走,显然不现实。 眼下只有从这里趟出一条活路,才能有生机。 余火是居无定所的江湖人,过着风餐露宿的生活,习惯了身上带一些填饱肚子的干粮,是为了以防万一,看来这些饼干,关键时候能派上了用场。 余火从背包里掏出一些饼干,丢给柳无声,柳无声没好气的白了余火一样,却接过饼干,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其实柳无声生气,并不是因为余火没有听他的,而是因为刚才那些珠子,如果不是余火阻止他,或许他还能多掏上几颗,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宝物跌落暗河,不见了踪影,这让柳无声心里是割肉的疼。 填饱了肚子,抱怨不错,柳无声起身,拍了身上的泥土,检查揣在兜里的十颗珠子,却惦记着余火身上的四颗珠子,满脸痴念的说道:“我看这一时半会,咱俩是出不去了,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蛹被水冲走,那可都是宝贝啊,不管,你得赔我?” 柳无声视财如命就算了,还把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余火一脸无语的说道:“我怎么赔你?再说了,刚才要不是跑得快,你已经被埋在这里了。” 余火强硬的态度,让柳无声也无可奈何,见余火不吃他这套,立马就软了下来,嬉皮笑脸的说道:“要不这样,你现在手上有四颗珠子,你自己留一颗,剩下的三颗,我先帮你保管,等我赚了钱,分你一半,如何?” 柳无声见钱眼开,余火又岂会上他得当,不愿搭理他,不冷不热的说道:“我信你个鬼,要是这玩意真能赚钱,你会这么好心,连同你自己的分我一半?再说了,这东西是什么,还不知道呢,说不定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珠子而已,一文不值。” 见余火软硬不吃,柳无声当即变脸,上纲上线的说道:“路是你选的,你得尽快找到出口,带我出去。” 像柳无声这样的人,满眼都是利益,根本不可取信。 倘若真如赖长青所言,为了利益,投靠‘五仙卫’,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听说五仙卫吗?” 余火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话,让柳无声的身体不自然一惊,但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他故作镇定,装出一副无知的态度,说道:“什……什么,五仙啥?” 从柳无声刚才的表现来看,他极有可能已经投靠了‘五仙卫’,而且这次有意接近自己,说不定是在执行‘五仙卫’安排的某项任务。 话不投机半句多,余火没有当场拆穿柳无声的面具,转而说道:“这暗河消失在了这漩涡之中,要想出去,唯有大胆一试。” 余火说完,指着眼前湍急的水流不断的卷入漩涡之中,吓得柳无声是一阵哆嗦,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的意思是,跳进这漩涡之中?” 余火点了点头,一脸轻松的说道:“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柳无声心里非常清楚,身后的暗河已经崩塌,而且崩塌的速度,正在接近他们,如果不想被活埋,这漩涡之中,或许还要一线生机。 柳无声同样知道,无论是自己先跳还是余火先跳,生与死的概率都是一样的。 倘若自己先跳,并不知道这漩涡之下的情况如何,如若余火先跳,同样不知道前路怎么样? “咱俩数一二三,一起跳!” 柳无声始终是个生意人,在他眼里,不会染任何人占自己便宜,这便是他的真实面目。 余火倒是无所谓,这暗河宽敞,水流湍急,一同入水,并不会有什么损失,只是眼下余火这身缝制的皮囊,能否经受得住来自漩涡的考验。 当务之急,没有第二条路可选,余火给了柳无声一个眼色,继而纵深跃入水中,紧接着听到扑通一声,柳无声也跳入了水中。 二人顺着湍急的水流,瞬间被卷入到了漩涡之下。 就在余火和柳无声淹没在漩涡之下,原本宁静的暗河的上空,伴随着落石和泥浆,顿时坍塌,暗河彻底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余火之所以如此大胆,敢于跳入了这漩涡之中,那是因为眼下这半死之身,权当是对自己这副肉身的自信,更是对缝尸一脉技法的自信。 显然,余火的自信,没有让余火失望,在漩涡之中,余火拼命的让自己的身体,不被水流的压力给自己带来伤害,不停的让自己的身体,顺着漩涡的气压的变化而变化。 在三十几秒之后,余火的整个身体,从高空跌落下来,重重的落入了水库之中。 落水的那一刻,一股暖流贯穿了全身,如同困兽破笼子般释放。 余火拼命地往水面扑腾,在露出水面的那一刻,新鲜的空气,让余火感受到了来自大自然的眷顾。 仰面回看刚才自己从十几米跌落下来的高处,原来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天上人间一线牵,如同白米下锅一般,宏伟壮观。 余火没有留恋这山水美景,尽快让自己的身体靠岸,因为这副临时的皮囊,不宜在水里浸泡的时间太长了。 在余火逃出生天的时候,不远处的传来了柳无声大口喘息的声音,没想到这家伙同样抗打,居然能够以血肉之躯,活着出来,同样是不可小觑的奇迹。 柳无声拼了老命,爬山了岸,虽然已经精疲力尽,仰躺在草地上,侧着脸却露出了笑容,吃力的举起右手,冲着余火竖起了大拇指,这是对余火敢于冒险一试的点赞,也是在为他自己能够捡回一条性命而感到庆幸。 死里逃生,回到江海,余火第一时间找到了舞蝶衣,在她的调查之下,发现这干尸人蛹肚子里藏的珠子,不是普通的珠子,而是传闻当中的嗜血珠。 正是这种珠子,吸干了尸体的血液和水分,从而让这些尸体成为了腐而不烂的干尸。 但嗜血珠的作用远不于此,显然这些干尸,在制作成人蛹之前,被人强行投喂了此物,此物不仅嗜血如命,还能让人暂时昏迷,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苏醒。 据说还有迷幻之效,更有甚至提及其具有镇魂之法,传的可谓是神乎其技。 正因如此,在民间早就已经禁用,但在一些不法分子手中,为了利益,不惜冒着犯罪的风险,私下里流通此物。 嗜血珠是禁止买卖的禁品,正因如此,它在黑市的价格斐然,已经被一些不法商家炒作到了几万一颗,甚至几十万一颗,这让柳无声听到的了这个消息,估计要哭晕在厕所。 “阿蝶姑娘,这珠子仅仅只是为了制作干尸人蛹的前菜吗?” 余火亲眼目睹了那么多的干尸人蛹,至今有一点不明白的是,这些人为什么要费尽心思的制作那么多的人蛹? 站在犯罪学心理的角度来分析,这里面没有利益使然,也就是说并没有找到合理的犯罪动机。 舞蝶衣摇了摇头,一脸严肃的说道:“这些干尸人蛹,是用来唤醒恶灵时候用的。” “恶灵?” “这些恶灵,其实都是因为不满鬼首大人在遗巢的统治,才会被鬼首大人逐出遗巢,沦落到遗巢域外,永世不得超生。” 舞蝶衣是鬼门信使,跟随鬼首大人多年,对遗巢和遗巢域外的历史,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 关于遗巢与遗巢域外的恩怨,可谓是众说纷纭,有太多的版本,但最为可信的是,这些被驱逐出境的恶灵,不满情绪日益渐增,大有抱团反抗之意。 而此时,突然冒出了一个‘五仙卫’,让这些恶灵像是找到了曙光,对‘五仙卫’是前呼后拥,誓死追随。 为了不让遗巢有戒心,‘五仙卫’打着守卫遗巢的旗号,表面上是为了维系遗巢的安危,私下里却招兵买马,不断的壮大自己,形成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五仙卫’的野心,不仅要杀回遗巢,还要重返人间。 而这些干尸人蛹,正是‘五仙卫’为了重返人间做的准备。 有了这些干尸人蛹,便可以召唤恶灵,恶灵一旦苏醒,借尸还魂,便可以顺理成章的回到人间,从而祸害人间,甚至统治人间。 舞蝶衣的话,虽然只是对‘五仙卫’的揣测,但细思极恐,倘若这个神秘的组织的阴谋得逞,一场人间浩劫将不可避免。 “鬼首大人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吗?” 余火想想都后怕,但他深知,遗巢是鬼首大人的遗巢,他统领着百鬼,维系着遗巢的秩序,又岂能让遗巢域外的势力,打破现有的局面。 “当然知道,而且一直都在暗中调查,我想赖长青已经找过你了。” 舞蝶衣不愧是鬼门信使,尽管当时背叛遗巢,却始终没有放弃‘鬼籍’的身份,对遗巢的消息可谓是了如指掌。 看来波谲云诡的遗巢和遗巢域外之间,避免不了一场内战,而且这场战争,说不定哪个时间点,就会一触即发。 “不过,唤醒恶灵的前提,需要三样东西。” 舞蝶衣口中提到的三样东西,余火当然知道是什么,其中一件,正是被他埋在自己墓碑之下的引路冥灯。 “另外两件是什么?” “你手中的饮血冥戒,以及,至今下落不明的迷之冥镜。” 没想到,三大缝尸一脉的祭器,却成了唤醒恶灵的关键所在,三者缺一不可。 眼下,不论是遗巢,还是遗巢域外,都在费尽心思寻找这三样东西的下落。 这让余火的压力,顿时涌上了心头。 “还有,最近在江海发生了接二连三的杀人案,凶手有意指向了缝尸一脉,正是想要把你给引你出来。” 第二卷 献祭 第一百二十二章引我出来 舞蝶衣的提醒,让余火如梦初醒,之前一直困惑,为什么每一桩杀人案,都会留意缝尸一脉的痕迹,原来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引出余火,好让余火主动暴露。 对于‘五仙卫’而言,只要找到了余火的下落,自然就得到了祭器冥灯和冥戒。 三件宝物得其二,至于那冥镜的下落,‘五仙卫’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但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够第一时间知道。 况且余火一直都在寻找冥镜的下落,只要盯住了余火,冥镜一旦现身,准逃不出‘五仙卫’的眼线。 舞蝶衣见余火有些迟疑,继而又道:“关于‘五仙卫’的底细,现在没有人知道,包括鬼首大人,因为这群恶灵,本就不以真面目示人,躲在暗处,变幻莫测,要想调查他们,根本无从下手。” “你的意思是,这些恶灵会附身于不同的人?” “没错,而且这些恶灵游荡在遗巢域外,已经脱离了鬼首大人的掌控。” 遗巢秩序,等级森严,本是鬼首大人为了守护阴阳界才定下的规矩,身处遗巢的灵魂,自然是言听计从,不敢造次。 可是遗巢域外,已经摆脱了遗巢的管辖范围,倘若这些恶灵要造反,鬼首大人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正因如此,鬼首大人才会诚惶诚恐,坐卧不安。 当即派出赖长青,潜入人间,动员一切能动员的力量,摸清楚‘五仙卫’的底细。 赖长青的突然出现,已经证实了这一点,而且遗巢已经把目标锁定在了柳无声的头上。 当前,遗巢上下都寄希望于余火,希望余火能够尽快撕开柳无声这道口子,摸进‘五仙卫’的内部,从而来个里应外合,将“五仙卫”一举击杀。 但余火又岂能任由遗巢摆布,成为遗巢的刽子手,亦或冲锋陷阵的炮灰。 调查‘五仙卫’事大,但余火认为,应该只为缝尸一脉调查,而非其他。 从舞蝶衣口中得知,江海近期发生的连环杀人案,仅仅只是为了引出余火,但余火却并不认为凶手的作案动机会如此简单,毕竟凶手煞费苦心杀人,可是做好了一切可能的准备。 记得第一起凶杀案开始,活人雕像只不过是为了杀人炫技,体现出了缝尸一脉的独有的技法,却并没有留下有关缝尸一脉的尸解花语。 尸解花语是后来才出现的,因此推测,凶手的作案手法前后不一致,这就侧面反映出了作案动机,或者说作案人,都有可能前后不是同一个人。 细枝末节,让余火有些重大的发现,继而问道:“这五仙卫之中,应该不止一个人出自缝尸一脉。” 余火的这个大胆的猜测,舞蝶衣没有提出不同的意见,因为在遗巢域外,心生怨念的恶灵不计其数,想要找出两个生前来自缝尸一脉的人,并非什么难事。 “还有一个情况,这些连环杀人的尸体,最终都被做成了无头干尸人蛹。” 舞蝶衣的情报,并非来自警方,而是赖长青,赖长青是遗巢的左护法,自然管辖着遗巢冤魂过境的事务,哪些人生前做了什么,死后又该如何,去往何处,都得过赖长青这一关。 过问生死,左右未来,这是赖长青的权利,也是他的能耐,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清楚了江海几起命案冤魂的来龙去脉。 恶灵唤醒,改天换地,这事可大可小,舞蝶衣心知肚明,余火又何尝不知其深浅, 此事能够惊动赖长青亲自出马,说明事情不小,甚至可以大言不惭的说,‘五仙卫’的存在动摇了遗巢的根本,遗巢不得不做好提前的准备,以备不防之用。 而舞蝶衣是敌是友,余火不好判断,但她愿意坦诚相待,说明她现在是站在他这边的,亦或是为了报答上一次脱离遗巢之恩,仅此而已。 无论好坏,只要能够为自己提供一些有用的帮助,哪怕是一些提醒,余火很是感激,继而说道:“谢谢你为我排忧解难,这些珠子,先放在你这里保管,应该是最安全的。” 余火深知,这些珠子一旦放在自己身上,并不安全,眼下柳无声就一直觊觎自己手里的珠子,让他断了这个念想,就是告诉他珠子不见了。 “冥灯……它现在安全吗?” 相比这几颗嗜血珠而言,舞蝶衣更加关心的是冥灯的安危,因为冥灯的安全,直接关系到遗巢和人间的平衡。 无论是遗巢大乱,还是人间浩劫,对于万物生灵而言,都是一场不愿发生的灾难。 “放心吧,我不会让它再次出事的。” 余火坚定的眼神,告诉了舞蝶衣答案,冥灯事关重大,不容小觑,而余火才是拥有它的最合适的人选,这点毋庸置疑。 尽管舞蝶衣现在背负着鬼门信使的使命,但她最终违背了鬼首大人的懿旨,没能对余火下手,因为她不忍伤害余火,更不忍看着遗巢大乱,人间陷入炼狱的境地。 思量再三,舞蝶衣站在了余火这边,站在了正义这边。 “越是身边的人,越是危险。” 临走之前,舞蝶衣再一次提醒余火,而舞蝶衣口中的身边人,自然是余火现在的枕边人,红拂女。 尽管舞蝶衣不愿干涉余火的个人私事,尤其是男女之事,但出于对冥灯的安全考虑,她始终怀疑红拂女便是‘五仙卫’派出来接近余火的人。 其接近余火的目的,正是为了从余火口中套出冥灯的下落,以及拿到余火手中的这枚戒指。 舞蝶衣没有点名红拂女,但余火又何尝不知道她口中的枕边人指的是谁,继而轻松的说道:“多谢阿蝶姑娘的提醒,孰轻孰重,我会有分寸的。” 言尽于此,舞蝶衣没有继续纠缠,而是转身拿着那四颗嗜血珠,消失在了余火的面前。 余火意犹未尽,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现在迫切需要想办法突破‘五仙卫’的防线,从而阻止这个作案团伙,继续杀人。 如若舞蝶衣口中所说,凶手的杀人动机,仅仅只是为了引他出来,那目前这些死者死的未免太过冤枉了,尤其是林氏娱乐的林宛音。 林宛音是江海名媛,她的死,自然引发了江海的震怒,影响之大,可想而知。 倘若凶手是为了引起余火的注意力,才会不惜闹得江海满城风雨,从而逼迫余火主动出面阻止这场风雨,可见对手用心之狠毒。 但余火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林宛音是江海上流社会的代表,她的死,却并没有达到引出余火的目的,那么极有可能会有更大的人物,面临死亡的威胁。 余火原本闭目养神的眼睛,突然睁开了,他现在最担心的是汤若惜的安危。 无论是遗巢,还是遗巢域外,人尽皆知,余火当初舍身献祭冥灯,并非为了所谓的缝尸一脉,而是为了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汤若惜。 汤若惜现在是汤氏建业的接班人,也是江海的上流名人,作为公众人物,要是死了,自然能够成为重磅炸弹,必定引发一场山呼海啸。 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这是外界对‘五仙卫’了解甚少,却是一致统一的印象。 不顾生死,草菅人命,是这些命案发生的特点,而‘五仙卫’倘若要对汤若惜下手,简直易如反掌。 一想到这里,余火不觉后怕,坐立不安,必须想办法让汤若惜知道自己有危险才行。 余火拨通了汤若惜的电话,但拨通的那一刻,余火却不敢说话,只是听到对方,如同那黄鹂鸟一般好听的声音,这才放心的挂了电话。 “喂……你是谁?……说话呀!” 听到汤若惜甜美的声音,余火全身贯穿着一股暖流,如沐春风般温暖,但那股暖意是短暂的,是奢侈的,余火留恋,却不敢有丝毫贪念。 默默守护在汤若惜身边,或许是余火眼下仅能够为她做的。 未免汤若惜出事,要尽快让汤若惜提高自我保护意识,而如何才能让她知道提高保护自己呢? 余火想到了宋福来,放眼整个汤氏,能够靠得住的,应该就只有这个老家伙了。 宋福来的愚忠,让汤若惜在汤氏建业多了一座靠山,而这座靠山是汤道义失踪之前,打下来的江山。 眼下汤若惜能够稳坐汤氏建业一把手的位置,宋福来起到了不可小觑的作用。 而正是宋福来这份忠诚,让余火清醒的意识到,只有让他能够真心实意的为汤若惜的安危负责。 余火主动约见了宋福来,但并没有自爆身份,而是以吴崖的这张面目示人,让宋福来放下了芥蒂。 “来叔,二小姐近来恐有血光之灾,务必提醒二小姐注意,尤其是在公众场合,能少露面就尽量不露面,实在需要露面的,安保措施务必到位。” 余火语重心长,以风水大师的身份,给汤若惜送了一卦,算是暗中提示宋福来要提高汤若惜的安保等级。 尽管在宋福来看来,算卦这种富有封建迷信色彩的东西就是骗人钱财的,但余火却分文不取,这让宋福来多少有些不解。 在他的印象当中,行走江湖的风水师,不是为了钱财,便是为了钱财而来。 可这一次的例外,却引发了宋福来的注意。 看着余火留下的黄符,宋福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当即给汤若惜的安保升级,同时全部换成了自己信得过的人。 第二卷 献祭 第一百二十三章又见花语 尽管余火没有告知自己真实的身份,但宋福来却看到了余火的影子,不禁感慨暗道:“如果他还活着,那该有多好啊。” 宋福来的叹息,一是为余火的死,而感到惋惜,而另一方面自然是为汤若惜的终身大事堪忧,毕竟对于一个闺中待嫁的女孩子来说,守着一个死人,终究不是那么回事。 况且汤氏建业,家大业大,汤家人丁稀薄,汤若惜是唯一的正统继承者,倘若她不嫁人,那么意味着汤家将要断代,汤氏建业面临后继无人的窘境。 追随汤道义多年,又是汤家的大管家,自然是为此事着急,却只能干着急。 在余火临走之前,宋福来忍不住的多嘴问了一句,说道:“先生,我也想算上一卦,不知道先生是否可以?” 见宋福来满头银发,脸上的褶皱沧桑可见,余火停下了脚步,说道:“来叔,您来想求财还是求运呢?” 宋福来送上了一箱现金,交给余火,说道:“这是卦钱,希望先生帮个小忙,不是我要算,而是帮我们二小姐算一下姻缘,不知何时可以找到如意郎君呢。” 宋福来着急让汤若惜结婚生死,完全是为了汤氏建业的家业着想,并没有窝藏半点私心,这点余火心中有数,但汤若惜眼下全身心扎进了事业当中,并没有谈婚论嫁的心思。 加上之前汤若惜不顾个人声誉,为余火解除了与方家的婚约,并不惜汤家宗族的反对,给余火立下先夫的墓碑。 如此一来,让原本没有夫妻之实的两个人,变成了夫妻之名。 汤若惜要是婚嫁,那便是再嫁,这让觊觎汤若惜美色的人,多少要掂量一下自己的能耐才行。 余火看了一眼箱子里的现金,没想到宋福来居然下此血本,看得出他为汤若惜的婚事,可谓是操碎了心。 为了不让宋福来有所顾虑,余火故作算卦之态,两分钟之后,便送给宋福来一句话。 “求则得之,舍则失之,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婚姻大事,顺其自然,还需二小姐自己怎么选才行。” 余火这话颇为高深,好似说到了点子上,却又觉什么都没有说,这让宋福来多少有点哑巴吃黄连的感觉,但钱既然已经散出去了,岂有收回来的道理。 “先生,我是个粗人,听不懂这些,你就告诉我,二小姐什么时候能够嫁人吧?” 花了这么大的一笔钱,宋福来却并没有听明白余火这卦象之语,忍不住的追问说道。 “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天机不可泄露也。” 余火依旧没有让宋福来得到想要的答案,提起那个装满了钱的箱子,一脸嘚瑟的便离开了。 在汤若惜的婚姻大事上,余火是包藏私心的,又岂会让宋福来坏了自己的好事,更不会让其他男人得逞。 余火走后,宋福来虽然吃了个哑巴亏,却对余火的提醒深信不疑。 全面升级了汤家的安保措施,加强了对汤若惜的保护,无论何时何地,都会有两个及以上的保镖随行,尤其是汤若惜参加的公众活动,安保等级接连升级。 汤氏建业升级了安保等级,方兴集团自然也不会落下,两个缠斗多年的老冤家,在任何时候都不愿让对方占到自己便宜,哪怕分毫。 在外界看来,汤氏建业和方兴集团的安保措施升级,与江海近期接连发生多起恐怖而诡异的杀人案有关,尤其是林氏娱乐的千金大小姐被人碎尸的消息不胫而走,让整个江海都陷入了阴云的笼罩当中。 但就在两家巨头企业提高了安保等级的时候,江海再一次发生了命案,这是死的不是别人,正是林氏娱乐的太子爷林阿灿,也就是刚刚被人碎尸的林宛音的哥哥。 林阿灿并没有被人碎尸,但死的足够蹊跷,因为他是溺死在自家的游泳池内,而且死的非常安静,现场没有发现任何的挣扎打斗的痕迹。 根据警方的初步调查分析给出的结论,林阿灿不是他杀,而是自杀。 在林阿灿的身上,并没有找到被杀的痕迹,也没有出现之前几起凶杀案的那样,在死者伤口之处,都留给缝针的痕迹,也没有‘尸解花语’当中的缝制花纹。 但在林阿灿自家的游泳池的无边镜面上,却见用人血绘制的一副全景画,上面画满了彼岸花。 又见花语,但这一次凶手并没有缝制在死者身上,而是画在了泳池的无边镜面上,这让案情变得越发朴素迷离了起来。 但可以肯定一点的是,林阿灿并非自杀,而是死前有人在场,而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杀人凶手。 之前出现了杀人者有意在死者身上缝制梅花,桃花和紫罗兰,而这一次却是彼岸花。 但这一次,没有缝制在死者身上,那么凶手突然改变了杀人手法,到底是在暗示什么,亦或是炫耀什么呢? 凶手之所以改变了杀人策略,说明凶手正在步步紧逼,想借此激化余火救人心切,从而突破余火的内心防线,好让余火主动浮出水面。 但余火不能轻易露面,因为现在自己这副半死之身,人不人鬼不鬼的,一旦暴露,不仅会遭到‘五仙卫’的追击,也会引来人间的唾弃。 凶手并没有在死者身上缝制花语,而是通过另外一种方式,传达某种不可轻易告人的暗语。 彼岸花,又名曼陀罗花,相传是幽冥之花,此花谓之接引之花,能够唤醒死者生前的记忆。 有佛曰:此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林阿灿的死,似乎与此花并没有太多的关联,但凶手既然以此幽冥之花作为警告,目的就是为了引起余火的注意。 余火手中的这本‘尸解花语’是残本,也是孤本,并没有关于‘彼岸花’的记载,以至于无法拆解此花的用法和用意。 没有了‘尸解花语’,就好比盲人摸象,少了一个灯塔,在前方引路。 也让余火的调查,少了一些胜算。 突然,余火有了一个大胆而又不好的猜测,莫不是这‘尸解花语’剩下的部分,也就是下半本书,已经落入凶手的手中? 余火想想都后怕,但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前面的几起命案当中,留在死者身上的花语,全部来自余火手的这本‘尸解花语’的记载和描述。 余火手中的这本,是师伯张天发用命换来的,除了余火本人,没有第二个人见过这上半本书。 凶手是如何知道这上半本书内容的,除非有有种可能,那便是这本书不是孤本,而是另有拓印。 瞎猜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余火私下里已经在寻找‘尸解花语’的下半部分,并且发动了‘十二天网’,在各地的范围内寻找,只为还原这本书的原貌。 林宛音被人碎尸,而林阿灿殒命自家游泳池,这让林氏娱乐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机,为了不让江海娱乐界的巨头就此落寞,汤若惜以一己之力,拿下林氏娱乐的全部股份,并且注资扶持本土娱乐的发展,稳住了林氏娱乐的基本盘。 但总有一些好事者,似乎总能找到了一些缝隙,不惜捏造事实,恶意中伤汤若惜,并且扬言林氏娱乐兄妹的死,正是汤氏建业为了吞掉林氏娱乐而暗中买凶杀人的结果。 如此冠冕堂皇的戏剧性的说法,剧本都不敢这么写,当然这背后挑起事端的人,用屁股想,都知道是方兴集团的杰作。 汤氏建业的壮大,是方兴集团最不愿意看到的,尤其是不愿眼睁睁的看着汤氏建业的手,伸进了方家的口袋。 林氏娱乐被汤氏建业拿下,意味着汤氏建业已经跨界打劫成功,不仅撕掉了地产的标签,而且也让汤氏建业成功转型,迈上了多元化发展的新纪元。 汤若惜以雷霆万钧之势,打了方羽一个措手不及,就在全资拿下林氏娱乐的当天,汤氏建业更名,改了一个响彻云霄的名字:汤火股份。 如此霸气的名字,气得方羽是肝肠寸断,不仅是因为汤火股份的股价大涨,还因为这名字当中借用了余火当中的‘火’字,让方羽心中如同带了个绿帽子一般难受。 恨得他咬牙切齿,却又拿汤若惜无可奈何! 明面上拿汤若惜没办法,方羽当即找到了柳无声,想让柳无声出手帮忙,哪怕只是恐吓一下,打压一下汤若惜的气焰,也未尝不可。 “柳半仙,这口恶气我咽不下去。” 看着方羽气得脸都绿了,柳无声却并没有要帮他的意思,轻描淡写的说道:“成王败寇,生意场上无外乎你输我赢,况且这汤氏建业只不过是改了个名字而已,何必较真呢,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柳无声这话,是暗指方羽格局太小,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应该把格局打开,不跟女人一般见识才行。 见柳无声百般推脱,不愿帮忙,方羽恨不能当场抽他,但眼下柳无声的能耐今非昔比,不再是当年那个靠着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了。 而今方羽秘密养尸,这养尸之法,正是出自柳无声之手,没有柳无声的暗中扶持,又岂有这些阴兵为自己加持,助他扫除事业上的绊脚石? 方羽是个生意人,无时无刻都在计算着一本万利的生意,在方羽看来,眼下还不是与柳无声当场翻脸的时候,这些秘密圈养的阴兵,没有柳无声的赶尸秘术,显然无法控制这些阴兵。 在没有完全掌握这项秘术之前,还不能把柳无声一脚踹开,这笔账,方羽心知肚明,而且算的比谁都清楚。 而方羽秘密养尸之地,正是之前汤氏建业与方兴集团准备联合开发的‘江海城计划’的那块地。 自从那块地皮挖出尸体之后,政府便一直搁置至今。 而方兴集团却在这块地皮的下面,秘密建立了一座令人咋舌的‘地下尸城’。 第二卷 献祭 第一百二十四章地下尸城 方羽的野心,远不止于此。 这座地下尸城,不计其数的阴兵,仅仅只是他野心扩张的开始,而他扭曲的心理变化,正是汤若惜公开解除婚约,让他颜面尽失的那一刻,埋下的邪恶的种子。 他要让汤若惜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拿回他失去的一切,包括颜面。 当然,他暗地里所做的这一切,方宏兴一直蒙在鼓里,并不知道方羽已经投靠‘五仙卫’,成为了任由‘五仙卫’拿捏的棋子。 方羽之所以会走上这条路,全拜柳无声所赐,正是柳无声的循序诱进,一步一步的让方羽彻底沦陷,甚至痴迷于此道。 而柳无声之所以让拉拢方羽,正是想借方兴集团在江海的势力,能够掩人耳目,从而光明正大的养着这是阴兵,好为‘五仙卫’日后重返人间所用。 无论是仇恨还是贪念,方羽都是最合适的人选,而柳无声正是利用了他这一点。 但方羽并不是柳无声想象当中那么好控制,方羽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况且方羽早就已经绕开柳无声,与‘五仙卫’有过直接接触。 正是这次接触,给了方羽嚣张的气焰,这让柳无声很是头疼,正想着敲打敲打方羽,好让他乖顺听话一点,却不想方羽在这个时候,提出要用阴兵对付汤若惜。 养尸本来就已经违背了赶尸一派的祖训,身为赶尸一派的后人,本该好善乐施,让这些阴兵魂归故里,入土为安。 可是柳无声却数典忘祖,居然干起了养尸这种断子绝孙的勾当。 而且是与方羽这样一个商人勾肩搭背,暗通款曲。 为了‘五仙卫’,柳无声可以不顾一切,哪怕他这条贱命。 可是这个时候动这批阴兵,柳无声是无论如何都是不会答应的。 时机未到,岂能妄动! 养尸之事,本就有违天意,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倘若让这些阴兵出来,势必祸乱人间,同时也会打乱‘五仙卫’的大计。 柳无声深知阴兵的重要性,绝不会让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更不会让方羽为了私仇而为所欲为。 百般理由,推脱了方羽的要求,但方羽又岂能就此罢休,柳无声不同意,不代表他不能私下放出阴兵。 江海城计划泡汤,让这块政府搁置的地块,荒废至今,却被方羽以极低的价格,买下了这些地皮,搭建了商业中心,琳琅满目的商业街,掩盖了这片原本死寂的地下,让这里成为了天然的养尸之地。 正是带着这份自信,方羽不顾柳无声的警告,私闯这块久违的地方。 方羽虽然技不如人,但深谙此道,尤其是柳无声给他传授的赶尸心法,让方羽有了近距离接触这些阴兵的底气。 这些阴兵,有了柳无声的阵法结界,便可以安然无恙的待在这黑暗之中。 只见阴兵不见光,便可以高枕无忧。 但方羽却偏偏不信这个邪,独自一人,带着手电筒,打开了一道口子,让阴兵不仅见了光,而且突破了结界,逃出了了地下尸城。 只不过,方羽手中的灯光有限,能够突破结界的阴兵不多,几个凶神恶煞,歪瓜咧嘴的冲着方羽这边过来。 这些阴兵并非影视剧当中那样慢条斯理的游荡过来,而是以极快的速度,如同闪电般扑了上来,这可完全超出了方羽的认知。 见此情景,方羽顿觉不妙,呼吸逼仄,知道自己惹了大祸,丢了手电筒,拼了命的往地面跑去。 所幸的是,因为是白天,红日渐渐西沉,这些阴兵怕光,并没有紧追不舍,而是在黑暗与阳光的分界线周围不停的徘徊。 方羽虚惊一场,后心一凉,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不禁拍了拍胸口,为自己的鲁莽行径后悔万分。 惊魂未定的他,心想,若不是刚才撒腿跑得快,说不定自己的这条命,已经搭进去了。 但在方羽逃跑的时候,意外的发现,这些阴兵怕光的事实,不禁让他嗅到了这其中隐藏着巨大的商业机密。 这些阴兵白天怕光,需要躲在暗处,但晚上却可以自由活动,如果利用这个时间差,让这些阴兵为自己卖命,尤其是能够为其铲除商业竞争对手发挥不可替代的作。 阴兵杀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对手消失,好一个借刀杀人,又可以名正言顺的躲过法律的制裁,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一想到这里,方羽心里便异常的激动,嘴角上扬,露出了无比邪恶的笑容,那种可怕的笑,不禁让人心生畏惧。 但是眼下方羽犯愁的是,如何才能彻底控制这些阴兵,刚才的场面,已经说明了方羽还不具备完全掌控这些阴兵的能力。 眼下柳无声不愿意出手帮忙,方羽只能硬着头皮,再一次以身试险,验证一下自己的控尸能力。 午夜时分,江海的大街上寂静一片,路边的灯光渐暗,稀稀拉拉的车流,穿梭在街角,好似与这座城市隔绝。 方羽全副武装,穿着防护服,戴着防毒面罩,畏畏缩缩的正在黑暗当中行走。 很快,他便来到了地下尸城的地下入口,他躲在暗处,不停的往黑暗深处望去,却丝毫不敢靠近半步。 毕竟刚从虎口捡回了一条命,心有余悸,不愿再次冒险送命。 方羽潜伏在黑暗当中,足足等了半个小时,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动静,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黑暗之中突然传出了‘呲呲’的声音。 如果不是早有准备,估计大多数的人,都会以为是有蛇出没,但方羽彻底不淡定了,他从黑暗当中猛地跳了出来,嘴里念念有词,像是一个做法的道士,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招魂幡。 这些都是柳无声教他的,但之前学的都是一些理论,并没有实际操作过,这让方羽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果不其然,理论终究只是理论,方羽发现,这些阴兵并没有按照想象当中的那么听话,不但没有因为自己的咒语,而停下脚步,反倒像那饿狼扑食的猛虎,一股脑的扑了上来。 方羽这次,并没有逃跑,因为他早有准备,现在全副武装的这套行头,可没少花钱。 方羽自信满满的认为,这套花费重金打造的防护服,坚不可摧,稳如磐石,完全可以抵挡这几个赤手空拳的阴兵。 却不想这些阴兵,就好像有了自我意识一般,专门攻击方羽的薄弱之处,几个回合下来,防护服已经出现了破损。 这可没把方羽吓出尿来,大觉末日到了,闭目准备等死,却不想一阵招魂铃响起,那几个阴兵突然定在原地,居然老实的像个听话的孩子。 说时迟那时快,方羽原本以为自己大限已到,却不想在关键的时候,一道黑影闪过,镇住了这几个阴兵,又让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招兵引魂,你这是找死。” 黑暗当中那道黑影,蒙着面,声音并不像是从口中发生,而是说的腹语,显然对方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 方羽并不关心其身份,这人既然能够在关键的时候出手相救,至少说明他并无恶意,只要知道这点就足够了。 “多谢前辈相救,不知……” 方羽固然高傲,但在救命恩人面前,多少还是需要摆出一副低调的心态,本想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救自己,却被对方一语道破,说道:“招魂摇旗,镇魂摇铃,这是基本功,难道没有人教你吗?” 方羽这才意识到,原来柳无声是故意害他,招魂幡和招魂铃的用法,居然会有如此大的学问,而柳无声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及,明摆着是有意而为之。 方羽恨得咬牙切齿,却强忍着怒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这班门弄斧,让前辈见笑了,还望前辈给我指一条活路。” 见方羽如此低调谦虚,那人加以思索片刻之后,笑着说道:“我念你一片赤诚,给你一个法门,希望你能够参悟其中,勤加练习,举一反三,必能绝处逢生,化险为夷。” 那人说完,便将一个锦囊之类的东西,丢给了方羽,而后如一阵烟,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紧接着,那几个阴兵,也‘咻’的一声消失不见了,这让方羽顿觉神奇,却又不能理解。 方羽迫不及待捡起锦囊,迫不及待的拆开,但里面却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这让方羽大为不解,却又无可奈何,那人已经走远。 刚才险些酿祸,让方羽如惊弓之鸟,跌跌撞撞的离开了是非之地,却始终心有不甘,尤其是对刚才出手救自己的人,心生疑惑。 这人是谁? 为何要救自己? 有什么目的? 太多的问题,摆在方羽的面前,但方羽并不在乎这些,他只在乎,这个人能不能再次出现?能不能为自己所用? 生意人终究是生意人,永远利益至上,这点,方羽像极了他的父亲,方宏兴。 “鬼首大人,照你的吩咐,都安排好了。” 遗巢,灯塔之下,赖长青毕恭毕敬的向鬼首大人汇报工作,语气铿锵有力,没有一丝含糊和懦弱。 “很好,都给我盯紧了,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务必让余火和方羽之间的矛盾,彻底激化。” 原来出手救下方羽的不是别人,正是赖长青,他之所以要救下方羽,正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遗巢需要他这样的坏人。 尤其是充满仇恨的坏人,只有这样的人,从中加以充分的利诱,完全可以发挥极致的作用。 “放心吧,鬼首大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您就等着看这出好戏吧。” 赖长青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而鬼首大人背对他,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还有,尽快落实三大祭器的下落,不能让老五他们抢了先。” 鬼首大人口中的‘老五’,指的正是‘五仙卫’,从鬼首大人的言语中,可以听出,三大祭器于谁而言,都要忌惮三分。 “此事,我已经叮嘱了舞蝶衣和红拂女,他们正在盯着余火,他现在手里戴着冥戒,而冥灯一定在他手里,至于冥镜,应该很快就会有下落。” “不是应该,我要的是肯定。” “教训的是,鬼首大人。” 第二卷 献祭 第一百二十五章死亡灵袋 鬼首大人的态度,明显对赖长青的工作不是很满意,缝尸一脉的三大祭器,关乎遗巢生死存在的关键所在。 眼下遗巢内忧外困,让鬼首大人难以高枕无忧的待在这灯塔之下,重启‘猎灵计划’,尽快找到三大祭器,便是他主动反击的表现。 传闻缝尸一脉的三大祭器,从未合体,一旦合体,沧海桑田,天崩地裂,混沌世界将可颠倒黑白。 虽为传闻,可是鬼首大人对此深信不疑,遗巢身处阴阳界,被人间不耻,又不受阴间待见,夹在中间两头受气,可谓是苦阴阳两界久已。 身为遗巢之主,鬼首大人岂能坐视不管,又怎能放眼这群游荡在遗巢的孤魂野鬼,就此自生自灭。 打破僵局,改变遗巢的现状,是历代遗巢之主呕心沥血想要做的事情,但却始终未能改变遗巢的宿命。 禁锢遗巢的魔咒,成为了遗巢无法逾越的内忧,而遗巢域外‘五仙卫’的壮大,让遗巢外困加剧,尤其是‘五仙卫’近期频频骚动,让鬼首大人意识到了危机。 而‘猎灵计划’,便成了鬼首大人改变这盘棋局的关键的一枚棋子,只可惜柳无声的背叛,让这盘棋的输赢,变得扑朔迷离。 尽管没有证据证明柳无声已经投靠‘五仙卫’,但出于谨慎考虑,在启动‘猎灵计划’之前,决不能让这个计划外泄,这才是鬼首大人秘密调查柳无声的真正原因。 而‘猎灵计划’的关键一环,便是余火,缝尸一脉三大祭器,余火已得其二。 换句大言不惭的话说,得余火者,即可得天下。 只要控制了余火,便可得到三大祭器当中的两样。 如此关键的两样东西,鬼首大人岂能轻易拱手让人。 有关冥灯的威力,无需过多的赘述,余火逃出遗巢的时候,已经领教过它的威力。 而冥戒是余火缝尸一脉门主身份的象征,非缝尸一脉传人,不可穿戴,否则,必折阳寿。 尽管余火现在并没有找到冥戒的真正法门,但既然此物与三大祭器齐名,必定有其大所作为的时候,决不能小觑这枚看似普通的戒指。 在鬼首大人看来,余火现在的价值,远不止于此。 改变遗巢的成败在此一举,三大祭器一旦合体,意味着只有缝尸一脉的传人,而且是嫡系传人,才能镇住这三大祭器的邪恶力量。 而余火便是最合适的人选,没有之一。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鬼首大人不计前嫌,并没有追究余火不顾叛逆遗巢的罪过,反而有意拉拢余火,好让余火心甘情愿的为遗巢卖命。 而余火现在的半死之身,反倒是最好的掩护,只要遗巢守口如瓶,不对外公开余火的真实身份,便可以让余火暂时混迹于人间,好为余火成为‘猎灵计划’的下一步动作垫脚石。 为了困住余火,鬼首大人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手段卑鄙,却又不乏高明之处。 当初舞蝶衣上演一出苦肉计,让余火心生怜悯,取得了余火的信任,余火不惜冒着巨大的风险,带她逃出遗巢,重返人间,便是‘猎灵计划’的一部分,目的是为跟踪余火,好让余火无法摆脱鬼首大人的视线。 而红拂女的突然出现,为余火掩盖身份,故意接近余火,到后来的主动献身,不惜让余火失身,同样是是鬼首大人重启‘猎灵计划’的一部分。 但眼下余火受困于连环杀人案的干扰,对手一路杀人,一路故意栽赃陷害缝尸一脉的伎俩,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余火主动现身,自投罗网。 此计甚毒,而且用心险恶,但余火事关遗巢生死存亡,身为遗巢之主,鬼首大人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按照对手计划的那样发展。 帮助余火,摆脱干扰,便是破局的关键。 对手是谁,鬼首大人心知肚明,但他并着急,因为他需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猎人捕猎的最佳时机。 鬼首大人一边安排手下,暗中调查连环杀人案的始作俑者,同时,想方设法突破‘五仙卫’布下的防线,而柳无声便是突破这道防线的关键所在。 柳无声三姓家奴,为了利益,他可以不顾一切的投靠任何人,正是这样的人,才会有他的弱点。 柳无声利用方羽秘密建了一座地下尸城,而这些阴兵,显然日后是要为‘五仙卫’所用,柳无声明摆着是在为‘五仙卫’卖命。 因此,想要突破柳无声这种人,方羽便成了这其中一颗重要的棋子,这才是赖长青为何要救下方羽的原因。 鬼首大人之所以会选择方羽,正是因为方羽之前被汤若惜公然悔婚,让堂堂方兴集团的少公子颜面尽失,心里正憋着一肚子的仇恨和怒火。 而这种仇恨和怒火,正是鬼首大人想要的结果,利用方羽,让柳无声上钩,从而让‘五仙卫’主动露出破绽。 一旦抓住了‘五仙卫’的软肋,到那时‘五仙卫’的阴谋,吹弹可破。 方羽现在正欲报私仇,每天都在想着法子对付汤若惜,好让汤若惜当初甩了自己,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只可惜,汤家早有防备,尽管不知宋福来为何突然升级了汤家上下的安保等级,让方羽一时间无从下手,这才心生邪念,想借阴兵整蛊教训一下汤若惜。 但方羽学艺不精,柳无声又有所保留,阴兵失控,差点酿出大祸,所幸赖长青相救,才得以捡回了一条命。 方羽心有不甘,苦思冥想,始终未能明白,赖长青为什么要给他一个空无一物的锦囊? 无奈之下,方羽找到了方宏兴,希望父亲能够给他一些思路。 方宏兴已经退居二线,生意场上的事情很少过问,但这个突如其来的锦囊,却勾起了方宏兴的浓厚兴趣。 都说饱暖思淫欲,现在的方宏兴,每天待在这郊区的别院之中,除了喝茶品茶,就是摆弄一些花花草草,着实有些无趣,见到这个奇怪的锦囊,多少有些好奇。 尤其是听说是个空锦囊的时候,越发兴奋了起来。 当然方羽并没有实话告诉方宏兴,自己因为养尸险些丧命,这个锦囊正是高人出手相救,才给了他这么一个空锦囊。 而是胡乱捏造了一个好听的故事,描绘出了一番充满奇遇的场景,让方宏兴听了是喜笑颜开,心情大好。 但纵横商海多年的方宏兴突然发觉不妙,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换之的是一脸的严肃和冷酷,生气的说道:“这给死人的东西,你怎么给弄到我这里来了?真是晦气。” 气急败坏的方宏兴,端起茶碗,往嘴里倒了一口,然后咕噜咕噜的漱了下口,狠狠地吐了出来,算是给自己去一下晦气。 方宏兴龙颜大怒,方羽很是不解,一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香包而已,为何父亲一眼就能够看出来是给死人用的东西呢。 见方羽木讷的不知所云,方宏兴是怒不可言,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当场就要了命,怒斥道:“这叫灵袋,上面写着福禄寿几个字,里面却什么也没装,这不就是咒我早死的吗?” 方羽看着眼前的这个锦囊袋,这才焕然大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紧跪在了方宏兴的面前,苦诉说道:“父亲,这东西我也是被那江湖术士给骗了,并不知道这玩意的用途,我……” 方羽百口莫辩,他本想解释,自己并没有谋权篡位的意思,可是没等方羽说完,方宏兴怒目相斥,撕心裂肺的吼道:“你个逆子,老子已经主动退居二线,就是想让你上位,扛起集团的这面大旗,可是你……你太操之过急了,真当我死了吗?” “我……” 方宏兴骂骂咧咧没说完,一下怒火攻心,气得不停的咳嗽了起来,接着便一个闷声,栽倒在地不省人事,吓得方羽拼了老命的喊救命。 保姆见此情景,当即拨通了120急救电话,方宏兴被紧急送往了江海第一人民医院。 而与此同时,红拂女听到方宏兴住院的消息,马不停蹄的也赶到了医院,余火开车送她来的。 但很快噩耗传来,方宏兴因为怒火攻心,导致脑溢血,没有挺过手术台,当场宣布死亡。 听到这个消息的方羽,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瘫坐在地上,但他扭曲的脸上,没有眼泪,没有哀伤,而是满脸的怪笑,像疯子一样怪笑,那笑声令人不解,令人毛骨悚然。 “节哀顺变,方少。” 红拂女拍着方羽的肩膀安慰说道,正要扶他起来,却被他一把推开,自顾自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拨开凌乱的刘海,突的两眼瞪圆的望着众人,吓得病区的病人连连后退。 他扶着走廊的墙壁,踉踉跄跄的走出医院,笑声依旧,像疯了一样狂笑,笑得那般凄厉,回荡在狭长的走道上。 “哈哈哈……哈哈哈……我要让你们欠我的……乖乖的全部换回来,哈哈哈……” 看着方羽远去的背影,红拂女回头看了一眼余火,好奇的问道:“干爹的身体一向很好,他的死太突然了,而且没有三高,怎么就脑溢血了呢?” 红拂女的这个提醒,倒是点醒了余火,方宏兴的死的确有些蹊跷,应该不是脑溢血那么简单。 余火刚到医院的时候,就察觉到了方羽的不对劲,继而转身冲着保姆问道:“今天方老爷子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只是少爷……他给老爷看了一样东西,才会……” “什么东西?” 第二卷 献祭 第一百二十六章黄仙附体 方宏兴突然暴毙,保姆惊魂未定,不敢直言,但最终还是说出了那害死方宏兴的东西,正是那要命的灵袋。 灵袋一出,勾魂索命! 灵袋的出现,让余火想到了什么,这东西本不该出现在人间,此物阴邪的很,本是阴差用来收集阳寿殆尽的魂魄之用,却为何会在方羽的手中? 方羽没有等待父亲方宏兴推出手术室,疯疯癫癫的离开了医院,或许方宏兴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他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红拂女看了一眼揭开白布的方宏兴,看着没有血色的方宏兴,顿时哭的稀里哗啦的,方宏兴膝下没有女儿,红拂女认他做了干爹,自然就是他的半个女儿。 医生例行拜别礼,准备盖上白布,却被余火挡了回去,余火仔细看了一下方宏兴的死亡特征。 身为缝尸一脉,无时无刻都在跟尸体打交道,望闻问切,察言观色,是职业习惯,也是对死者的敬畏。 尽管方宏兴因为脑溢血昏迷,又在刚才抢救的时候,进行了开颅手术,医生做了简单处理,血迹未干,遮盖了原本的肤色,但却能够隐约看到脖颈之处有一块,明显区别于血迹的胎记。 而且这块胎记,有过缝针的痕迹,缝制出来的花纹,便与那一串红的形态和花色一模一样。 一串红,又名炮仗红,因其形态优美,颜色喜庆,被寄托红红火火、幸福吉祥的寓意,但眼下却与死亡同行。 余火心中一惊,这方宏兴身上刺绣的花纹,该不会与‘尸解花语’当中的记载有关吧。 尽管一串红并没有在余火手中的上半部分有过任何的记录,但难免会在下半部当中有所描述。 余火用力在方宏兴的脖颈上擦除,却发现那针法精湛,而且已经没有了刺绣的伤口和痕迹,显然这花语早就已经在方宏兴的身上了。 出于好奇,余火原本还想进一步顺着这个花语,摸清楚方宏兴的真正死因,却被主刀医生白了一眼,推开了余火,盖上了白布,推着推车便往医院的停尸房走去。 余火欲言又止,追了上去,却被红拂女拦了下来,摇了摇头,说道:“这是警方的事情,如果方家对干爹的死,有异议的话,自然会找警察的。” 红拂女这话不无道理,余火现在已经主动退出了专案组成员的角色,关于方宏兴的死因,哪怕有些疑问,却无权过问。 红拂女之所以会拼命的拦着余火,自然是不愿余火涉入太深,毕竟这江海的水,已经够浑的了。 余火现在是半死之身,这副皮囊经不起折腾,这点余火心里清楚,红拂女又何尝不知道呢。 方宏兴的突然死讯,让江海地震,方兴集团的股价一路跌停,闹得可谓是满城风雨。 方羽身为孝子,自然是要为父亲举办一场轰动全城的葬礼,以方兴集团的名义,风风光光的送方宏兴最后一程。 灵堂是由方羽亲自布置的,简朴却不失风雅,完全符合方宏兴生前的殷殷嘱托。 方兴集团是方宏兴从一个小作坊,一路高歌猛进,才能站在今天江海寡头的地位,而这一切都是方宏兴拿命打下来的,这点跟随方宏兴的人心里都清楚。 如果说方宏兴是方兴集团的灵魂的话,他的死,意味着方兴集团的这面旗帜,轰然倒下了。 但方羽却并不这么认为,方兴集团能有今天的规模和体量,完全是他的功劳。 自从方宏兴退居二线这三年以来,方兴集团的业绩可以说翻了三番,不仅股价暴涨,也让方兴集团稳坐江海头把交椅的宝座,如此功劳,岂能被一个死人抢了先。 跪在方宏兴的灵柩面前,看着父亲的遗像,披麻戴孝的方羽,内心可谓是五味杂陈,但他忍不住嘴角露出了一丝丝扭曲的笑容。 方宏兴的死,让他压抑多年的情绪,彻底释放了出来。 活在方宏兴的阴影之下,让方羽的性格变得唯唯诺诺,唯命是从的性格让他失去了自我的主见,这也让他在方兴集团内部少了几分威信和声望。 尽管这些年来,为了方兴集团的变革殚精竭虑,可是股东们却似乎并不买账,认为方兴集团能有今日的辉煌,完全是因为方宏兴之前为公司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父亲的权威,让方羽扭曲的心理,变得愈发不平衡,正是这种邪恶的种子,让他有种想要摆脱方宏兴的束缚,从而有了取而代之的想法。 “父亲,你一路走好吧,你若不死,方兴集团又怎能有我发挥的余地?” 这是为方宏兴守灵的方羽,此刻最真切的内心独白,眼神中没有丝毫的哀伤,反倒是充满了喜悦。 夜深人静,方羽为了在众人面前表现出忠孝礼仪,独自为父亲方宏兴守灵。 他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在收买人心,故意做给方兴集团的那些股东们看,尤其是那些不满自己的股东们看。 方羽深知,要想彻底控制方兴集团,这些反对自己的股东,始终是他心头的刺。 一想到接下来整个方兴集团都将是自己的天下了,方羽心中正喜,却突觉一阵阴风吹过,挽联伴随着阴风飘荡了起来,烛火在阴风吹过之后,接连熄灭。 方羽有些心虚,从地上爬了起来,准备去开前厅开灯,却发现停电了,漆黑一片的灵堂,让方羽顿时陷入了恐慌之中。 都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夜班不怕鬼敲门,可是方羽却胆怯心虚,毕竟刚才自己希望父亲早死的想法,尽管没有说出口,却是要遭天打五雷轰的下场。 方羽抹黑,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烟和打火机,希望借此能够安抚一下自己紧张的情绪,却不想在用打火机点烟的那一瞬间,一张恐怖腥辣的脸,近在眼前。 吓得方羽嘴里的烟,手里的打火机,接连落地,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似的接连后退,最后瘫坐在地上,拼了命的往身后挪,不停的叫唤着救命。 就在方羽拼了命的叫唤的过程,一双滴着腥红的血滴的大手,做出了一个掐脖子的手势,一步一步的朝方羽向后腾挪的方向扑来。 黑暗中,那双大手,越靠越近,越靠越近,就要掐住方羽脖子的时候,借着仅剩下的烛火,若隐若现的光芒,突的,那张恐怖而又熟悉的脸,再一次扑的出现在方羽的面前。 吓得方羽冷汗直流,差点失声,却在这节骨眼上,灵堂的灯光,突然亮了起来。 幸好,余火和红拂女及时赶到,解了方羽这锁魂之困。 眼见蜷缩在角落的方羽,像是丢了魂的孩子,颤颤巍巍的嘴里念念有词,眼神呆滞的望着灵柩前面的那幅黑白遗像。 刚才那张瘆人的脸,不是别人,正是躺在棺材里的方宏兴。 久未缓过神来的方羽,在保姆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坐在了一旁,双手紧紧的握着,不断的揉搓,看来刚才的确是吓得不轻。 而就在方羽惊魂未定之余,从灵堂的遗像后面,钻出了一只黄鼠狼,左右不顾,窜的绕着方宏兴的棺材一圈,呲呲几声,突然便不见了踪影。 此情此景,甚是奇怪,江海这地方本不该出现这东西的,却离奇的出现了,不觉让人后怕。 而就在此时,原本寂静的灵堂,突然发出了敲击的声音,这让在场的人顿时汗毛直立,屏住呼吸,安静的空气都凝固了。 顺着敲击声方向,敲打的越发急促了起来,众人竖着耳朵听这声音到底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却发现是从棺材里面传出来的。 众人不解,一阵嘘声,靠近聆听,吓得接连退散,而余火却并没有后退,而是顺手从布袋包里摸出了几根银针,确定声音的确是从棺材里面发出来的,然后冲着红拂女说道:“快去通知医生。” 尽管余火心中不太确定,棺材里躺着的方宏兴是回光返照,还是邪灵附体,刚才那只黄皮子的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确令人费解。 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人既然活着,岂有不救之理? “还活着,快点开棺救人。” 一听说要开棺,惊魂未定的方羽跑了上来,护着棺材盖板,怒斥说道:“开棺?我看你们谁敢!” 无论方羽是出于私心,还是出于孝心,开棺这种事情,可不是说开就能开的。 死者为大,既已收尸入殓,便不可惊扰亡魂,又岂能轻言开棺。 身为孝子,方羽深知开棺是要断子绝孙的,为了方家香火,无论如何方羽也不会点头同意,更不会让余火胡来。 “天向一中分造化,人于心上起经纶,仙人亦有两般话,道不虚传只在人,黄大仙人,请绕道,破!” 余火念完咒语之后,没搭理方羽的胡搅蛮缠,而是三下五除二,便把棺材钉给顶开了,而掀开棺材盖板的那一刻,一个大活人,活灵活现的探出一个头,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众人见状,唏嘘不已,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方宏兴。 “父……父亲,你真的……你真的还活着?” 方宏兴还活着,方羽又惊又喜,极力掩盖自己内心的虚伪,搀扶着父亲方宏兴坐下,假意嘘寒问暖的关心。 红拂女带着医生,赶了过来,为方宏兴检查身体的状况。 在场的众人,都在为方宏兴死而复生的奇迹赶到高兴的时候,一旁的余火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余火知道,眼前的方宏兴,已非过去方宏兴,而是黄大仙附体,让方宏兴这副肉身,姑且活在这人世间。 更让余火意识到不安的是,黄仙突然附体,说明‘五仙卫’已经出手了。 第二卷 献祭 第一百二十七章火烧空棺 黄皮子附体,不仅让方宏兴死而复生,而且方宏兴的自我意识,并没有因为鬼魂附体,出现消退。 前世的记忆,让他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也知道跪在自己面前的方羽,是自己的亲儿子。 看着满脸泪花的方羽,无论方羽是不是故意假装出来的,但方宏兴内心破防,多少有些触动。 这是儿子方羽,第一次为自己流泪。 “起来吧,都别跪着了。” 方宏兴扶起跪在自己面前的方羽,方羽意外的发现,父亲老当益壮,而且身体活力散发出第二春的感觉,这让方羽有些好奇,但有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方宏兴红光满月,与之前躺在棺材里的惨白吓人,简直判若两人,这让原本是来祭奠他的亲朋好友,甚为意外,甚至觉得此事过于蹊跷,匪夷所思。 但方宏兴刚从鬼门关里捡回了一条命,这是天大的喜事,纵然有人心生怀疑,可这方宏兴活过来了,便是不幸当中的万幸,不应该在这个时候上树拔梯,落井下石。 “恭喜方老,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是啊,方老,看你血气方刚,老当益壮,我等自愧不如啊。” 众人见方宏兴没有死,立马调转了态度,这些拍须溜马的客套话,自然是想要讨好方宏兴,从而得到方兴集团的庇护和照顾,可见这些人是多么的虚情假意。 不过,方宏兴也不以为然,毕竟眼下这副皮囊是方宏兴,灵魂却早已经不是他自己,而是附体于身的黄大仙。 方宏兴没有死,让他的葬礼变成了一场闹剧,而此时他,却享受这种百鸟朝凤,众星捧月的感觉。 方宏兴的忘我,激情和热血,完全不像一个老态龙钟的做派,反倒是像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这让一旁的方羽,变得异常的压抑。 方羽躲在人群边缘,自顾自的抽着烟。 方羽深吸了一口烟,然后深深的吐了出来,烟圈环绕在方羽头顶的上空,眼神中充满了怨念和恶毒。 在方羽看来,父亲方宏兴不死,他便永无翻身之日。 而今父亲不仅活着,而且活得比以前还精神,这让方羽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内心的反差,就好比从万米高空,瞬间跌落到了万丈深渊。 不能坐以待毙,不能像以前那样活在父亲的阴影之下,他需要主动反击,主动摆脱父亲的束缚。 为了改变这种状态,方羽扭曲的内心,突然萌生了一个邪恶的念头。 弑父,取而代之,只能除掉父亲,以及父亲的羽翼,才能掌握方兴集团的话语权。 方羽的内心独白,藏在他的内心深处,没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知道。 原本阴森恐怖气氛的葬礼,愣是被方宏兴的死而复生,变成了一场热闹非常的派对。 如果不是灵堂前面摆着的那副空棺材,让人误以为这是谁的庆功宴呢。 兴奋过后的方宏兴,突然发现灵堂前自己那张黑白的遗像,捧在了手心,擦拭了一下照片上撒落的香灰,自嘲的笑道:“这摄影师修图的水平很一般嘛,都把我修的不像我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余火听出了方宏兴这话的意思,这副皮囊的确是方宏兴的,可是灵魂却已是他人,说起来多少有几分哀愁。 余火一盘观望,突然发现,方宏兴脖颈之处的那道被人缝制的一串红花纹,不但没有消除,反倒是越发明显了。 余火苦于‘尸解花语’只有残本,手里的半部分,并没有关于花语‘一串红’的记载。 也就是说,有人缝制在方宏兴脖颈上的‘花语’,一时半会,并没有人知道其中的用意。 而且缝制的花语,为什么偏偏选择的是‘一串红’,便不得而知了。 不过,‘花语’无法破解,不代表没有线索,既然方宏兴的死而复生,是因为鬼魂上身。 那么只要摸清楚这鬼魂的来历,自然就可以找到想要的真相。 而要想知道这鬼魂的来历,余火自然有他自己的办法。 传闻,仅仅只是传闻,并没有得到确切的证实,缝尸一脉的三大祭器,并非民间明器,都是来自阴间冥府,本是用来镇压不愿投胎转世的冤魂恶灵的三大法器。 冥灯,旨在为冤魂恶灵牵线搭桥,提灯引路,好让这些受尽苦难的怨灵,天道轮回,投胎转世。 冥镜,旨在为冤魂恶灵吉星高照,人肉分离,好让这些受尽苦难的怨灵,灵肉合一,重新做人。 而冥戒的作用,并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任何关于此物的记载。 余火一直都在寻找激活手中这枚戒指的道法,在此之前,余火尝试过不少破解之法,却并没有摸到冥戒的法门。 据说这冥戒,需要吞噬缝尸一脉嫡系传人的血滴,闻到了血腥之后,才能睁开天眼。 当然,这些太过于玄幻,而且披上了封建迷信的色彩,多少有些让人难以信服。 不过,死马当活马医,倒不如借着方宏兴死而复生的猫腻,验证一下这枚戒指到底是何物。 余火咬破了右手手指,将血滴在了戴在左手的那枚平平无奇的戒指上,却发现没有任何的反应,这让余火多少有些失望,或许他的猜测,出现了方向上的错误。 也可能,这枚戒指就是一枚普通的戒指而已,并没有传闻当中所传的那么传神。 倘若冥镜在此,或许能够让方宏兴原形毕露,是人是鬼,一照便知。 只可惜,冥镜不知所踪,无法打消余火心中的疑虑,却又苦于没有证据,当场拆穿方宏兴被鬼魂附体的面具。 余火不知道附身于方宏兴的鬼魂来历,而对方也不知道附身在这副皮囊上的余火,但他已经感受到了余火身上,来自缝尸一脉的气场。 方宏兴有些好奇的来到余火面前,本想试探一下余火的底细,而此时的红拂女也凑了上来,说道:“干爹,你劳累了一天了,我先送你上楼休息吧。” 红拂女歪打误撞为余火解围,而方宏兴又不便多问,以免让余火生疑,继而满脸笑容的说道:“确实有些乏了,羽儿,这里就交给你了,莫让宾客们少了兴致。” 方宏兴说完,放下酒杯,本想着在红拂女的搀扶之下,准备上楼,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来到了余火的面前,指着灵堂正中央的那口镶金棺材,说道:“对了,吴先生,你是风水大家,帮我看一看,这口棺材,我已经躺过了,说实话,还挺舒服的,是不是要让棺材铺先给我留着,等我百年之后,正好可以用上。” 方宏兴明摆着是一时兴起,故意给余火出了一道难题,同时也给方家一个台阶下来,无论余火给出什么结论,正好可以名正言顺的处理掉这口棺材,同时还可以让这场葬礼,变得理所当然,而不至于成为江海大笑话。 都说姜还是老的辣,方宏兴出完了题目,没等余火回答他,便转身上了二楼。 留在灵堂的余火,却被方宏兴摆了一道,这是一道送命题,这口棺材,无论是去是留,余火的答案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在出题之前,余火已经输了。 方羽却唯恐天下不乱,迫不及待的想要从余火口中得到,如何处理这口空棺的答案,继而惺惺作态,问道:“吴先生,你表个态,全听你的,我安排人处理。” 这口空棺,满身阴气,隐隐中有一股黑烟环绕其中,久久不愿散去,应该是刚才那只黄皮子附体的时候,留下来的阴煞之气。 余火深知,这口空棺,已然不可再用,而且不能就此随意弃之,以免阴魂不散,必定后患无穷。 见众人都在等着自己的答案,余火从布袋包摸出了一张黄符,咬破手指,在符纸上面画上了几笔,贴在了空棺的棺材盖板上面,那阵盘旋在空棺上空的黑烟,瞬间退散了不少。 镇住阴魂,余火转而冲着方羽说道:“准备一个稻草人,一定要用能够点的着的干稻草,另外准备一些猪皮,莲藕之类的东西,我需要用到。” 很快方羽便命人把这些物品准备好了,余火在众目睽睽之下,飞针走线,娴熟的手法,让稻草,猪皮和莲藕有机结合,不出半柱香的工夫,一具与方宏兴身型高度一比一的缝尸,便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余火收针之后,说道:“找一套方老爷子平时喜欢穿的衣服,给这个稻草人穿上,切记方老爷子平时怎么穿的合体,就给稻草人也怎么穿。” “这……” 方羽一脸懵逼,心里多少有些不情愿,毕竟在方羽看来,余火这些江湖术士的做法,永远都上不了台面,而且充满了封建迷信色彩,不值得提倡,更无法解决实际的问题。 但见众人都在等着自己,方羽无可奈何,找了一套父亲经常穿的中山装,虽然有些老旧,却十分的合体。 方羽命人给那具缝尸穿上,如果不是灵堂的灯火通明,乍一看,杵在众人面前的缝尸,倒有几分方宏兴的神韵和姿态。 “将它放入空棺之中,盖上棺材盖板,钉上棺材钉,切记一颗都不能少,然后找一个吉时,连同灵堂的这些东西,一把火给烧了。” “全烧了?” “没错,我看今晚丑时,便是吉时,务必将其全部烧毁。” 第二卷 献祭 第一百二十八章暗夜尸群 余火的话,方羽不敢怠慢。 毕竟方宏兴死而复活的事情,太过于邪乎,让方羽心中的那块石头,始终放不下。 “这家伙,怎么跟姓余的那个死鬼一样,都是出自缝尸一脉?” 方羽对余火的身份有所怀疑,忍不住的想从柳无声这里找到答案,但柳无声是个聪明人,同样身为‘鬼籍’的他,没理由出卖余火,从而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说不准,这小子,好像打小就是跟着余火混的,从他的技法上来看,水平不在余火之下。” 柳无声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态度,打消了方羽对余火的怀疑,接着说道:“老爷子这棺材板邪气太重,按他说的做,不要耽搁,尽快处理。” 有了柳无声的这话,方羽心中的那块石头,便可以放心的放下来了,安排手下,连夜就把那口空棺和灵堂上的其他东西,全部一把火给烧了。 但在烧毁空棺的时候,意外却发生了。 原本以为一把火烧了,便可以万事大吉,却不想棺材是烧成了灰烬,可是灰烬当中却躺着一具烧得黢黑的尸骸。 不是一口放着稻草人的空棺吗?为什么会有尸骸呢? 按说余火用稻草人做的缝尸,仅仅只是替身而已,而且余火还特意要求用了一些容易点着的干稻草。 一具缝尸,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没理由化作尸骸。 躺在火堆里的尸骸,乍一看,并没有什么异常,可是凑近一看,却吓人一大跳。 从那尸骸的身型来看,并非装入空棺当中的那具缝尸,而是一具被烧灼的活人尸体。 一阵妖风吹过,吓得方羽是接连后退,冷汗直冒,心里臭骂了一万个草泥马。 余火和柳无声相继凑近那具尸骸,二人四目相对,几乎同时摸出了一张黄符,同时贴在了尸骸之上。 缝尸一脉和赶尸一派,同时出手的场面,并不鲜见。 但两张符纸的作用下,那具尸骸突然冒出了一阵黑烟,瞬间化作了一堆草木灰和莲藕,紧接着一阵猪皮烧焦的味道。 原来这具尸骸是那口空棺的阴魂不散所致,以至于让在场的人,出现了幻觉,误以为那具缝尸,便是被人烧焦的活人。 幻术解除,余火和柳无声同时起身,二人没有言语,而是默契的退到了各自的位置,而方羽见状,缓过神来,摸了摸额头的汗珠,心有余悸的点上了一支香烟。 方家的一场乌龙闹剧,让江海又多了一点茶余饭后的谈资,让方羽心中很不是滋味,但方宏兴没死的消息,让方兴集团的股票,一路高歌猛进,直接涨停。 方羽心里多少有些平衡,但父亲方宏兴死而复生,打乱了他想独掌方兴集团的计划,也让他变得低调许多,因为以方羽现在在股东大会上的权威,并没有独占上风的意思。 方羽知道,现在还不是跟父亲方宏兴翻脸的时候。 如果说想要通过股东大会投票来决定方兴集团的话语权的话,方羽并没有把握,能够打得过方宏兴,所以他必须低调,需要像以前那样蛰伏,在方宏兴面前收敛一下自己的野心和欲望。 方羽明面上一套,像个听话的粑耳朵,尤其是在方宏兴的一些决策上的事情,方羽不反对,而且力挺到底,但在暗地里,却想方设法的想要方宏兴归西,以此扫除阻碍他吞下整个方兴集团的障碍。 尽管方宏兴已经退居二线,可是他在方兴集团内部的权威,尤其是在股东大会上的话语权,依旧是方羽无法撼动的。 如果方羽想要夺权,那么只有一个办法,除非方宏兴死了。 可是方宏兴不仅没死,而且比之前的活得更加的潇洒,这让方羽难免心中困惑。 热血沸腾的方宏兴不仅回来了,而且大有回到公司一线的意思,以方羽的能拿,根本无法改变方宏兴的想法。 方宏兴死而复生的事情,太过蹊跷,不仅方羽觉得如此,放眼整个江海,都认为这事,简直惊奇的让人匪夷所思。 但怀疑归怀疑,方羽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方宏兴死而复生的理由,况且眼下方兴集团与汤氏建业打得惨烈。 自从汤若惜把汤氏建业改名为汤火股份之后,方羽犹如是被人活生生的扣上了一顶绿帽子,让他压抑的气不打一处来,一直都在找准机会,意图报复汤若惜,好让汤若惜羞辱自己付出惨痛的代价。 生意场上,方羽拿汤若惜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生意讲究的是你情我愿的买卖,而强买强卖的时代已经过去,况且以汤火股份现在的实力,完全有能力与方兴集团扳一扳手腕。 尤其是近段时间,汤火股份动作不断,不仅接盘了群龙无首的澳霆科技,也让接连出事的林氏娱乐,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不出三个月的时间,一举拿下两个领域,这让汤火股份借势转型,一路扶摇直上九万里,彻底撕掉了地产商的标签。 以汤火股份现在的体量,大有超越方兴集团,拿下江海企业头把交椅的趋势。 汤火股份咄咄逼人,已经兵临城下,直捣黄龙,身为方兴集团的当家人,方羽又岂能安枕而卧? 更有甚至,江海坊间传闻,自己始终干不过汤若惜,任由这个娘们拿捏戏耍,这让方羽亡刺在背,坐立不安。 内心扭曲的方羽,为了报复汤若惜,再次来到了地下尸城。 上一次险些丢命,方羽却并没有因此而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变得不计后果。 不但没有吸取教训,反而再次涉嫌,私自来到了地下尸城。 方羽乐此不疲的痴迷此道,尤其是在得到了柳无声的指点之后,变得越大离谱,甚至大有入魔的可能。 让方羽不知道的是,在他再一次接近地下尸城之前,已经有人打开了地下尸城的封印‘八卦太极门’。 这道封印本是柳无声为了守住这群阴兵,故意布下的迷魂阵,却不想被人轻易给破了。 潜入地下尸城,破了太极门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被黄皮子附身的方宏兴。 夜幕低垂,万家灯火,江海的市民,正在享受这座城市所带来的快感。 但并没有人在意,在这座城市的某个黑暗的角落里,正在发生不可思议的一幕。 “吾主,请赐予我灵魂的解脱吧。” 黄皮子跪在在黑暗当中,面前的那些原本受到束缚的灵魂,突然挣脱了缚魂锁,龇牙咧嘴的想要挣脱八卦太极门,大有强行暴走的可能。 看着眼前的这些暴走的尸群,方宏兴扭曲的脸上,泛着邪恶的笑容,眼神中充满了兴奋,只见他双手做出了一个拥抱的姿势,说道:“来吧,追随我,拥抱光和未来吧。” 方宏兴话音刚落,黑暗中的尸群,变得异常的躁动,手舞足蹈的扭动着本就变形的身体,嘴里不断的发出‘呲呲’的声音,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此情此景,方宏兴满意的难掩心中的激动,潜伏这么长时间来,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久违的释放。 “二哥,我劝你别这么做,眼下时机未定,还不是让他们出来的时候。” 正在毁了这八卦太极门的方宏兴,突然被一个极为讨厌的声音给叨扰,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又碍于对方的实力,不得不停手。 亲切的称呼方宏兴二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潜伏在人间多时的柳仙。 这柳仙,在‘五仙卫’当中,虽然排行老四,却是道行最高的人,所以,方宏兴没敢怠慢,说道:“四妹,刚才是我太着急了。” ‘五仙卫’原本是守护遗巢,忠诚于遗巢之主的秘密组织,却因为不满遗巢的专横统治,而秘密脱离了遗巢,并在遗巢域外发展了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原本遗巢域外一片混沌,势力众多,但又以五大妖兽的势力最为突出,出现了军阀割据,各自为政的混战局面,让遗巢域外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但遗巢域外,是那些人间不耻,遗巢唾弃的灵魂,仅剩下能够苟延残喘的地方。 这片神隐之地,可以包容一切,人鬼妖魔,都可以在这里找到一片栖息之地。 身为五大妖兽之首的狐仙,未免战乱连年,毁了这神隐之地,主动妥协,与其他四大妖兽坐下来谈判,最终达成了停战协议,并以‘五仙卫’的名义示人。 ‘五仙卫’,以五仙卫使,打着守护遗巢安宁的旗号,让遗巢之主放下了戒心,又因人鬼两界冲突不断,让遗巢无暇兼顾这片神隐之地,让‘五仙卫’得到了短暂的喘息之机。 正是这短暂的喘息之机,让‘五仙卫’不断壮大自己,发展了不少势力,其野心自然是杀回遗巢,重返人间。 “二哥,大哥那边可特别交代过,人间这份战果,来之不易,别因为一时贪念,而化为乌有。” 黑暗中,无法看清楚柳仙的模样,但是能够隐隐看见她那人首蛇身的轮廓,那修长的蛇尾不停的缩动,发出呲呲的响声,让方宏兴心里多少有些畏惧。 迫于对柳仙的实力,方宏兴不敢放肆,赶紧陪着笑脸说道:“四妹,提醒的是,大哥的话,我铭记于心。” “还有,你现在刚刚附身于人,身体还很虚弱,一旦掌控不了这八卦太极门,一旦尸城外泄,你想过后果没有?” 方宏兴被当成小弟弟一样敲打,心里多少有些不快,但是在他这个四妹面前,又丝毫没有反驳的余地,只能忍气吞声尬笑说道:“四妹,教训的是,做二哥的一定谨记。” 柳仙见方宏兴言听计从,便不再计较,只见黑暗中一条修长的蛇尾,甩在了八卦太极门上,一道赤色金光闪过,那门如幻影一般,被牢牢的给锁上了。 而刚才那些异常活跃,呼之欲出的尸群,顿时没了动静。 第二卷 献祭 第一百二十九章黄柳夜话 柳仙出手,丝毫不给黄仙这个做二哥的一点面子,但她这么做,始终是为了‘五仙卫’的利益出发。 这点,黄仙这个做二哥的心知肚明,不会跟柳仙计较。 况且,近段时间,‘五仙卫’闹出了不少动静,让警方注意到了他们的存在,也让遗巢盯上了他们。 因此,为了‘五仙卫’的利益,无论何时,都不能鲁莽行事,尤其是这个节骨眼上,大是大非,孰轻孰重,黄仙自然是心中有数。 “四妹,那三件宝物事关‘五仙卫’的生死,这么长时间了,我看你的办法也未必凑效,至今为止,那小子并没有像当初预想的那样主动现身啊?” 尽管在道行上,黄仙做二哥的,拿柳仙这个四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可是在寻找三大祭器的这件事上,黄仙找准了机会,要恶心一下柳仙的。 面对黄仙的刁难,柳仙却不以为然,轻描淡写的说道:“快了,我已经感受到了他的存在,而且他肯定回到江海了。” ‘五仙卫’接连制造多起杀人案,而且接二连三的凶案背后,故意留下了指向缝尸一脉的痕迹。 这个主意,便是柳仙提出来的,她之所以要这么做,目的就是故意嫁祸给缝尸一脉,从而混肴视听,转移警察的注意力,从而逼着余火,为了缝尸一脉的清白,而主动现身。 但余火至今为止,都没有出现,这让柳仙多少有些失望,但她却始终相信自己的判断。 “那小子可够能的,居然能够打破遗巢结界,在鬼首的眼皮子底下逃了出来,命够大的。” 关于余火献祭冥灯,之后逃出遗巢的事迹,在‘五仙卫’之中,可谓是充满了传奇色彩的英雄形象,从黄仙那羡慕的眼神当中,多少可以看得出他对余火的崇拜。 “他不是命大,而是胆子大,不要命。” 柳仙同样对余火的壮举,表达了不同的看法,但她认为像余火这样的人,可以尝试着拉拢过来,为‘五仙卫’所用。 “二哥,根据我的情报网分析,不出意外的话的,那个叫吴崖的家伙,有可能就是从遗巢逃逸的余火。” 尽管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柳仙潜伏在人间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在搜集有关余火的下落,结合目前的情报来看,吴崖就是余火。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黄仙颇为兴奋,因为在他看来,只要找到了余火的下落,便可以顺理成章的拿下缝尸一脉的三大祭器。 “你的意思……是说,余火现在附身在吴崖的身上。” 黄仙迫不及待的想要确认这一点,可是柳仙却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真正的吴崖,已经失踪了,而余火仅仅只是用了他的名字和身份而已。” “那余火现在这副皮囊……” “他这副肉身,是自己做的。” “自己做的?” 黄仙身为妖兽,附身于人,在方宏兴的脸上,却表现出了无尽的羡慕,甚至嫉妒。 如果都能像余火那样,有了这缝尸技法,肉身一旦死了,重新缝制一个便是了,这样就可以成为不死之身了。 见黄仙又在做春秋大梦,柳仙一脸无语的说道:“这是要付出代价的,他现在也是鬼籍,人不人鬼不鬼的,其实比我们还惨。” 一语道破天机,正如柳仙所言,余火现在是半死之身,陷入了两难之地,身为‘鬼籍’,背叛遗巢,意味着已经没有了立足之际,苟延残喘的躲在人间,却始终见不得光。 “那可以让他加入‘五仙卫’,遗巢域外秉承着虚怀若谷,海南百川的态度,无论魑魅魍魉,还是冤魂恶鬼,巢域外向来都是一视同仁,不分高低。” 黄仙口中所言,并非虚言。 ‘五仙卫’达成停战协议之后,便立下了鬼籍,只要不违背遗巢域外的利益,无论是谁,都可以来到这遗巢域外,共同分享这片神隐之地。 正是这一条,便让‘五仙卫’的势力迅速壮大,大有外扩的趋势。 话虽如此,柳仙又何尝不知道,拉余火入伙,便拥有了缝尸一脉的三大祭器,于‘五仙卫’而言,无异于如虎添翼。 但想让余火加盟,并非易事。 柳仙摇了摇头,丧气的说道:“要想让这小子为咱们卖命,简直是天方夜谭,为了死,他可以献祭冥灯,为了生,他可以背叛遗巢,这样的一个人,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 柳仙这话,黄仙自然是赞同的,继而说道:“此人,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也不能为他人所用。” 黄仙说完,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的,意思是不能留下余火,但柳仙却转移了话题,说道:“顺着他手上的那枚戒指,应该可以确定他的真实身份。” “他手上的那枚戒指看上去普普通通,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如果说是冥戒,不应该啊。” 黄仙大胆的猜测,因为在他附身方宏兴之前,就藏在暗处,见到过余火手中的那枚戒指。 “他手上的那枚,是冥戒没错,只是还没有开眼,所以现在戴在他手上,就是个一无是处的装饰品,不过有一个可能,戒指代表的是身份,戒指戴在他手里,说不定他已经是缝尸一脉的门主了。” 柳仙并非捕风捉影,而是对自己潜伏人间,搜集情报的自信。 “这事,可以交给柳无声去做,他是我刚刚发展的下线,又是鬼首的右护法,有了这层身份,做起事来会方便很多。” 调查余火的真实身份,黄仙推荐了柳无声,但柳仙却有些堪忧,因为他担心柳无声这样墙头草,到底能不能为‘五仙卫’所用。 但眼下‘五仙卫’倾巢出动,正是用人之际,无论柳无声这样的是否信得过,都得顶上来用上。 “那就交给你了二哥。” 柳仙纵然是有顾虑,可是他相信黄仙在大是大非面前,有自己的判断和选择,继而说道:“对了,二哥,方羽他……” 提到方羽,黄仙多少有些面露难色,尽管方宏兴这副皮囊已经被他占有,但过往的记忆并没有因此而消退,与方羽这个儿子,过去相处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交织的情感,让他心里多少有些挣扎。 尽管纠结,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因为方羽是人,而他自诩是仙,却终究是鬼。 人鬼殊途,天道无情,注定了父子之情已断,难续前缘。 “我自有分寸,四妹,现在警方和遗巢都盯上了‘五仙卫’,你我都见不得光,凡事务必多加小心才是。” “放心吧,二哥,我现在是以男子之身潜伏在人间,而且跟我接触的人,都是单线联系,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黄柳二仙夜话,寂静中充满了诡异,两道黑烟,相继消散在黑暗的角落之中。 但在城市的角落里,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也就没有人知道今夜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方羽就被方宏兴叫到了董事长的办公室,很少来公司上班的方宏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早早地就来到了公司。 面对久未上朝的父亲,突然来到公司,大有重掌集团的意思,这让方羽这个做儿子的,心中有一万个不满意,却又碍于父亲的淫威,不便发作而已。 “父亲,你身体刚刚恢复,该在家里多休息,公司的事情,交给我处理便是了。” 方羽小心翼翼的试探性的问道,方羽之所以有些紧张,因为他发觉自从父亲死而复生之后,言行举止和行为习惯都发生了一些变化,尤其是在精神面貌上,远比之前的状态要好,而且要好很多。 按说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刚刚经历了一出丧礼的闹剧,理应是大病初愈的状态,却不想方宏兴现在是重振雄风,比方羽的精气神还带劲。 这让方羽心生怀疑,却又苦于没有证据,不能胡编乱造拿自己的父亲开刀问罪。 方羽心里清楚,父子不和,只会让损害方兴集团,不仅有损股东的利益,还会重挫方兴集团的口碑。 方兴集团一旦出现空虚,对手便会趁虚而入,尤其是虎视眈眈的汤火股份,一直都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绝杀方兴集团的机会。 方羽绝对不会让汤若惜的计划得逞。 “我才是公司的董事长,我不来看看,是不是这个办公室都要成你的了。” 方宏兴明明知道方羽是出于关心,却故意摆出一副有人要夺权的架势,话里话外,都让方羽听了很难受。 “父亲,我没有那个意思,只要你高兴,这间办公室永远都是你的,而且一直为你留着。” 方羽做了一番苦心的解释,却发觉之前的父亲,并不是这种尖酸刻薄之人,这让方羽再一次怀疑,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熟悉的父亲。 “干爹!” 正当方宏兴和方羽两父子剑拔弩张的时候,红拂女的出现,让这种紧张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红拂女提着一个礼盒,精美的包装一看就是上等的茶叶,放在了方宏兴办公室的茶几上,回头瞄了一眼一脸黑线的方羽,转而笑脸盈盈的说道:“干爹,吴崖之前做茶叶生意的,特意让我给你带了点红茶,我来给你泡水煮茶吧。” 红拂女自顾自的倒腾着茶具,轻松化解了方宏兴和方羽之间的矛盾,方宏兴从办公椅上起身,来到了红拂女的旁边,说道:“吴先生怎么没跟你一块来?他可是救了我一命,我都还没来得及答谢他呢。” “他跑车出去帮我接一个客户了,改天我帮你约他。” “好,还是你红姐讨人喜欢。” 方宏兴放声开怀大笑,而杵在一旁的方羽却显得格外的拘束,越发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与熟悉的父亲,性格上有着天差地别,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哦,对了,约吴先生的时候,帮我顺带约一下那个叫阿……什么森来着的?” “洪森。” 方宏兴故作间歇性失忆,方羽在一旁补充,让他顿时响起了柳无声这个人名。 “对对对,让他们两个都来,我这条命是他们给的,我要亲自感谢他们两个。” 那日救人,明明只有余火一人,方宏兴却硬要扯上柳无声,此举,让红拂女和方羽,四目相对,脸上写满了不解。 第二卷 献祭 第一百三十章鸿门鬼宴 方宏兴的异常,不仅让方羽心生怀疑,也让红拂女有所察觉。 只不过方宏兴刻意隐藏,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 方宏兴亲自请客吃饭,自然是家宴了。 江海别院是方宏兴比较喜欢的地方,而家宴自然是设在了这里。 方家人丁稀薄,方宏兴膝下只有方羽这么一个儿子,方羽的目前又过世的找,方宏兴却并没有再娶,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方羽的母亲是他的一生所爱,可以说是对方羽的母亲一片深情。 而红拂女的出现,改变他的想法,因为红拂女让他想起了方羽母亲年轻的时候,太多的回忆,让方宏兴对红拂女蒙上了恻隐之心。 当然这种偏爱,并没有让方宏兴违背道德人伦,而是认作红拂女为自己的女儿,从此以父母的身份示人。 正是这份父女之情,让方宏兴内心深处的空虚,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弥补,也让红拂女成为了他生命当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如果说抛开血缘关系这一层的话,方宏兴对红拂女的这个女儿,远比他对方羽这个亲生儿子,还要偏爱。 因此,这场家宴,也是以红拂女唱主角,方宏兴点名要红拂女为自己操办,而方羽却像极了一个外来的客人,仅此而已。 既然是家宴,那自然要有家宴的感觉,红拂女在这块可谓是下了不少工夫。 亲自下厨不说,还在这江海别院布置了一些温馨的画面和场景,好让这场家宴变得更加的轻松和自然。 可是红拂女并不知道,这场家宴,只要余火和柳无声都在的话,这场家宴就注定了不会太平。 眼下余火现在这副皮囊,用的是吴崖的身份,而柳无声附身于人,用的是洪森的身份,两个人不得已以这样的身份示人,多少有些讽刺和无奈。 余火就是吴崖的事实,柳无声和红拂女是知道的,而方羽和柳无声却并不知情。 至于柳无声现在的身份是洪森,不仅余火和红拂女知道,方羽和方宏兴同样知道。 柳无声主动向方羽坦白过自己的真实身份,而方宏兴现在是黄仙,自然知道柳无声以洪森的身份,投靠了‘五仙卫’。 当然,眼下方宏兴被黄仙附身所控,却并没有人知晓。 这种相互之间揣测的关系,让这场家宴,变得十分的微妙,甚至有点无间道的感觉。 来到方宏兴的别院,余火和柳无声相互之间寒暄了一番之后,都对方宏兴主动发起的这场家宴的目的,心生怀疑。 都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而商人却是无利不起,方宏兴这个时候大摆家宴,意欲何为? 真的只是方宏兴嘴上的说的那样,为了这次死里逃生冲喜那么简单吗? 方宏兴是纵横商海多年的老江湖了,请客吃饭,绝非仅仅只是吃饭那么简单。 众所周知,在江海,方家的家宴可谓是鲜为人知,不可多得的机会,是多少人都抢破脑袋想要挤进来参加的一次盛宴。 换句话说,能够参加方宏兴的这场家宴,就好比是中了六合彩一般,机会难得。 如此盛宴,柳无声不敢怠慢,特意挑了一份诚心的礼物,想要借此机会讨好方宏兴,以此得到方家的庇护,从而能够让自己在江海闯出一片天地。 “方老,知道你平时喜欢喝上一点,这款酒呢,是江海本地一家酒厂出来的三十年的陈年佳酿,希望你会喜欢。” 对于方宏兴这样的人来说,什么好东西都见识过,唯独这陈年老酒颇为难得,尤其是出自江海本地的,显得格外的稀缺,这让方宏兴是满心欢喜,更是大赞柳无声有心了。 而方羽身为儿子,自然是知道父亲喜欢什么,亲自为方宏兴挑了一款最近从国外引进来的雪茄,这让方宏兴自然是十分的满意。 红拂女比较接地气,帮方宏兴买了几本闲暇之余能够翻看的书籍,算是给方宏兴一些休闲娱乐增添了几分乐趣,同样给方宏兴惹得是开怀大笑。 三人都为方宏兴准备了礼物,唯有方羽是空手而来的,显然不符合方宏兴的胃口,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可是碍于面子,方宏兴自然是不能当众发作。 况且那日,正是余火出手相救,让方宏兴从棺材里活着走了出来,才会有今日的家宴之约。 这点,在方宏兴不得不承认。 因此,无论余火的态度如何,方宏兴没理由在饭桌面前,冲着余火发难。 家宴席间,谈笑风生,酒足饭饱之余,却发现这场家宴,压根就不是什么冲喜的家宴,而是一场充满了阴谋和博弈的鸿门鬼宴。 先说方羽,方羽表面闷不做声,可是心里在想什么,却并没有人知道。 在方羽眼中,父亲活着,就是他的噩梦,原本可以大权在握的他,还需要忍受来自父亲的压迫和束缚,这让他的内心,变得异常憋屈。 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因为眼下任何的挣扎和反抗,都可能带给他灭顶的灾难。 再说方宏兴,眼下他死而复生,全拜黄仙所赐,而他活着回来要做的第一件是,便是重掌方兴集团大全,让自己彻底掌握集团的话语权,好让方兴集团在江海的资金和势力,将来能为‘五仙卫’所用。 ‘五仙卫’想要发展壮大,需要的是来自各方的势力,包括金钱,而方兴集团作为江海最富有的集团公司,就好比是自动提款机,能够为‘五仙卫’的后勤工作,做出应有的保障。 这正是黄仙为什么要附身一人,而选择将死之人方宏兴的理由。 再说柳无声,带着一副谄媚的嘴脸,不停的拍着方宏兴的马屁的同时,却不断的想要讨好方家,这让余火看出了他的真实面目,但让余火不解的是,柳无声为什么要背叛遗巢?他投靠‘五仙卫’的动机又是什么? 而且,柳无声明明知道吴崖就是余火,却并没有为了讨好‘五仙卫’,而出卖余火。 此举,让人费解,柳无声是出于什么目的,不得而知,但至少说明他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坏。 赖长青暗中调查柳无声,却故意要拉上余火,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阴谋?又有多少见不得光的秘密? 离开江海别院,余火觉得这顿饭是无趣又无聊,一路上,踩着油门,却一句话都不愿意说。 坐在副驾驶室的红拂女察觉到了余火内心的微妙变化,她是个知冷知热的女人,对余火可谓是关怀备至。 尽管已入‘鬼籍’,早该忘记所谓的人间情爱。 可是在遇到余火之后,红拂女重拾信心,对爱情始终抱有一丝希望和憧憬。 尽管接近余火,主动献身,是带着组织的任务,可是她却终究是爱上了余火,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爱上了一个终究会要了自己命的人。 身为缝尸一脉的余火,哪怕现在是半死之身,纵然已入‘鬼籍’,可他终究是缝尸一脉,注定了要与鬼为敌,这是天命,也是宿命。 红拂女想要俘获余火的真心,天真的仍旧对余火抱有一丝幻想,可是余火终究是缝尸一脉的传人,注定了人鬼殊途,人鬼孽缘,天道难容。 这,便是天命缝尸人。 “干爹今天喝的有点大了,所以说话有点不着调,你别太在意了。” 红拂女安慰说道,尽管红拂女知道,跟余火这段露水情缘,终究是不得善终,可是红拂女却依旧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 当然余火并没有在意方宏兴在饭桌上说的那些不着边际的话语,而是对方宏兴脖颈之处,那本不该出现的花语,多少有些费解,继而说道:“你干爹这次回来,不觉得他有什么异常吗?” 余火突然问到这点,红拂女同样有这种察觉,迫不及待的说道:“有问题,干爹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的他是不吃鱼子酱的,今天居然吃了。” “还有,他是左撇子,今天却吃饭,却用的右手……” 红拂女观察入微,可见她对方宏兴一反常态的行为举止,颇为不解,甚至怀疑到了方宏兴的真实身份上。 “鬼魂附体,现在的他,很可能已经不是他了。” 余火语出惊人,让一旁的红拂女大惊失色,追问说道:“那他是谁?” 面对红拂女的追问,余火摇了摇头,说道:“还不太清,今晚就是一场鸿门鬼宴,这个人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摸清楚我们是人还是鬼。” “你的意思是,他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 红拂女细思极恐,不禁感到后怕,倘若如余火所言,方宏兴是想借此机会,那么方宏兴极有可能,已经知道了余火和她的‘鬼籍’身份。 红拂女知道,潜伏在人间的‘鬼籍’身份一旦曝光,意味着死期将至,不仅会沦为遗巢的弃子,还会引来人间正道的赶尽杀绝。 除了死,别无他路。 “你别自己吓自己,从刚才的家宴来看,应该还不知道你我的身份,所以,目前来看,你我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见红拂女惊慌失措,余火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握住了她的手,安慰说道。 余火带给她的安全感,让她紧张的情绪暂时得到了舒缓,平静顷刻之后,说道:“这人到底是谁?居然有如此能耐,能够附身已死之人?” 红拂女的疑问,也是余火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鬼上身,本该附身于活人,附身于死人,却是头一次听说。 但亲眼目睹方宏兴死而复生,便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或许,与他脖颈上那道缝制的花语有关。” “你是说……一串红?” 第二卷 献祭 第一百三十一章另有所图 方宏兴行为举止的异常,除了脖颈上的那道花语痕迹以外,并没有太多值得怀疑的破绽,但在红拂女看来,正是这道花语,让人不得不心生怀疑。 热情似火的一串红,如果作为盆栽放在阳台上的话,的确是娇艳欲滴的点缀之比,可是用来掩盖缝尸痕迹的针法,多少有些让人心生膈应。 余火手中的这半本‘尸解花语’,并没有提及有关一串红的记载,但此花的药用价值极高,具有凉血止血、散瘀止痛等功效,对于咳血、吐血、便血等症状均有疗效。 如果有人利用此花,在方宏兴的脖颈之处做了文章,那又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呢? 从第一起凶杀案,也就是活人雕像开始,凶手就在利用其精湛的缝尸技法,明摆着是在炫耀自己的杀人手段有多高明。 杀人留痕,现场却又找不到任何的证据,这是不断的在挑衅警方的底线。 混淆视听,将矛头指向了缝尸一脉,好让警察的调查方向,跟随预设的方向发展,但心思细腻的余火,却看出了天大的破绽,破绽之处,正是方宏兴脖颈之处的一串红。 缝尸一脉的针法,在死者身上飞针走线,本来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做法,可是缝尸一脉向来敬畏死者,为死者超度,告慰亡灵,缝尸针线上颇为讲究。 针头惯以用银针为主,一方面是为了能够更好的缝制尸体,而另一方自然是辟邪躲煞,银针可谓是不二之选。 至于这针线,却颇有些门道,不同的线应该对应不同的尸块缝合接驳,一旦用错线,尸块不连线,尸身不成型,这可是缝尸一脉技法当中的大忌。 此禁忌,不仅惊扰了死者亡灵,也会让缝尸之人遭受因果报业,最直接的当然是有损阳寿。 因此,这针头针线不可乱来,况且这缝尸之法,讲究的是一气呵成,不可中场休息,这边对针头针线的要求极高。 倘若针头针线在缝尸的过程当中,出现了卡针断线的事情,岂不坏了最佳时辰。 故而,缝尸一脉的基本功当中,就有提及,这粗线缝大块肉,细线缝小块肉,透明线缝五官,而金线衔接部位组织的说法。 但缝尸技法再高,终究会有穿针引线,尸体接驳的痕迹,所以,在这些接口之处,利用一些反口针法或者隐形针法,掩盖这些缝尸的针法留下来的痕迹,好让死者以一具全尸示人,也算是告慰死者家属,让生者留有一丝宽慰。 随着时间的推移,历史车轮的发展,客户对缝尸的要求也越来越高,反口针法和隐形针法,已经无法满足生者对逝者死后拥有一具全尸的要求。 而‘尸解花语’记载的花语,应运而生,正是这些寓意深刻,又独具匠心的花纹,能够严丝合缝的掩盖了缝尸的痕迹。 不仅可以让尸体美观自然,也能让死者家属通过不同的花语,表达对死者的追思,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正是‘尸解花语’的出现,让缝尸一脉师门兴旺,以至于达到了最高的顶峰。 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尸解花语’突然被封禁,而且缝尸一脉任何人提及书中的任何技法,都会受到师门的严惩,甚至有被逐出师门的风险。 以至于‘尸解花语’一夜之间销声匿迹,而且消失的没有任何的音讯,直到余火在九龙拉棺当中寻得,但余火得到的仅仅只是上半部分而已,这下半部分在何处,不得而知,或许已经被人毁了,也未为不可。 但彼岸花和一串红的出现,尽管‘尸解花语’当中没有记载,但说明此技法并没有失传,反倒是有人精通此道,而且将此法发挥的淋漓尽致。 关于这一点,余火不知道该不该高兴,于缝尸一脉的荣辱兴衰而言,技法代表的是师门的水准,有人精通此道,自然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事。 可若有人利用此道,用它来掩盖杀人的痕迹,那可是有辱师门,余火身为师门门主,没理由不为师门清理门户。 一串红是轮伞花序,由两朵至六朵,组成顶生总状花序,长达二十厘米或以上花序,其花苞红色,花梗红色,花萼红色,花冠亦红色。 如此大红之色,让人颇为费解,为何要在方宏兴身上用此花语。 想到这里,余火突然灵机一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这一串红全身都是红色,而在‘五仙卫’之中,喜欢红色的唯有这号称是黄大仙的这位。 如此关联,便能够解释方宏兴脖颈之处的这道花语了,但是方宏兴是被方羽气死的,尸体完好无缺,并没有出现过任何残缺不全的情况,为何会有这么一道缝尸的痕迹呢。 方宏兴的死,太过突然,而方宏兴的复活,却太过于邪乎,尤其是他身上有太多的疑点,不得不让人心生怀疑。 出于对公众安全的负责,余火暗中把方宏兴身份怀疑的消息,放出去给了江海警方,算是给警方提供一些调查方向上的参考。 警方的调查,余火不便插手,也没必要插手,但是出于对江海市民负责的态度,他不得不这么做,不仅是对江海市民的保护,也是对缝尸一脉的保护。 对方藏的很深,套路也很深,一场家宴,显露出对手已经先下手为强了。 无论余火的猜测对与不对,提防一下,终究不是什么坏事。 毕竟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余火现在身处明处,而‘五仙卫’却躲在阴暗之处。 从近段时间的凶杀案来看,一直困扰着余火的问题是,假设‘五仙卫’之中,拥有缝尸一脉的传人,但此人到底是谁呢? 如果对手仅仅只是为了逼迫余火主动现身,没必要杀害那么的无辜之人,而且这些死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跟余火的交际圈没有任何的关系。 如此费尽心机的杀人手段,除了让缝尸一脉背负污名化的恶果以外,并没有因此而伤及到余火分毫,甚至都无法触动到余火内心深处的某根心弦,又岂能逼迫余火主动现身呢? 凶手有悖正常逻辑的做法,或许从一开始就让余火进入到了一个误区,让余火先入为主,认为凶手以缝尸一脉的名义杀人,是为了引出自己。 仔细回想一下这些无辜的死者,就会发现,其实这些人,跟余火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交集。 所以,以此推断,凶手杀人动机,并不仅仅只是为了引出余火,而是另有所图。 那么,凶手这么做的目的,又会是什么呢? “红姐,你干爹脖颈上的那道疤痕,最好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说不定是肿瘤什么的,也有可能。” 为了打消心中的疑虑,余火想通过科学证明自己的猜测,所以给红拂女提出了一些实质性的建议。 当然,红拂女心中同样不解,继而说道:“干爹死而复生,表面上来看身体无大碍,可是我终究不放心他,明天我就带他去市人民医院做一次常规检查吧。” “明天我开车送你们去吧。” “不用了,我们打车去就可以了,最近看你也挺累的,放你一天假。” 红拂女有意支开余火,自然是不想让余火第一时间知道方宏兴的检查结果,因为同样身为‘鬼籍’的红拂女知道,方宏兴脖颈之处那道疤痕,并非寻常之物。 一旦医院取样做了活体检测,结果大概率不容乐观,红拂女短时间内,终究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红拂女既然话已至此,余火又是她的司机,也就是顶头上司,岂有胡搅蛮缠的道理,转而一本正经的说道:“做完检查以后,打电话给我,我去医院接你们。” 胳膊拗不过大腿,余火话已至此,红拂女又岂能拒绝,点了点头,不再言语,而是放下副驾驶室的座椅,双目微闭,十分享受的靠在上面。 见红拂女有些微醺,余火不忍打搅,打开了车载广播,正在播放着一些柔和的催眠曲,让这一路,变得莫名的温馨。 此时的方羽,也已经离开了江海别院,正准备前去江海夜店玩下半场,而柳无声却并没有离开,而是陪着方宏兴正在茶室喝茶。 茶室之中,灯光微暗,在此氛围之下,柳无声一个扑通,突然跪倒在地上,毕恭毕敬的做了双手作揖的手势,俯身低头的说道:“学生有眼不识泰山,拜见黄老仙。” 柳无声闹出这么一出,让方宏兴有些错愕,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刚才吃饭的时候,一直都在掩饰自己,希望自己能够扮演出方宏兴的样子,但此刻,不需要再演下去了,瞄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柳无声,春风得意的说道:“不错,有些眼力劲,是块可塑的材料,起来吧。” 有了方宏兴的授意,柳无声屁颠屁颠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但是没敢坐下,而是杵在方宏兴的右手边,等待着方宏兴的使唤。 在察言观色,拍须溜马的点上,柳无声可谓是发挥到了极致,尽管虚伪,但却讨方宏兴喜欢,继而说道:“别站着了,坐下喝茶。” 柳无声没敢怠慢,赶紧坐在了方宏兴的对面,拘谨的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新媳妇。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五仙卫’,心里自然有些忐忑不安。 黄仙附体,这可远比柳无声附身于洪森要高级很多。 因为黄仙附体,不存在见光死一说。 换句话说,眼下黄仙附体于方宏兴,完全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自由自在的生活在人间。 而身为‘鬼籍’的柳无声,却无法做到这一点。 不是见光死,而是见光必死。 这点,正是柳无声义无反顾背叛遗巢,想要投靠‘五仙卫’的另外一个理由。 第二卷 献祭 第一百三十二章此花传染 柳无声和方宏兴暗通款曲,沆瀣一气,关于他们之间的利益,并没有人知道。 但以柳无声的野心,并不会止步于投靠‘五仙卫’,成为‘五仙卫’的一颗棋子而已。 柳无声心里比谁都清楚,遗巢与遗巢域外,避免不了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但最终鹿死谁手,不得而知。 柳无声之所以游走在遗巢与遗巢域外之间,正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但方宏兴现在是黄仙附体,又岂会让柳无声这样的墙头草,玩弄于股掌之中呢。 “对了。我要的那批货物,在这个节骨眼上,千万别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 方宏兴一边喝茶,一边带入话题,他口中的那批货物,说的自然是那群暗中养着的行尸。 这批行尸,可以说是‘五仙卫’在人世间埋下的定时炸弹,只要时机成熟,便可以点燃这根导火索,从而引爆炸弹,瞬间可以让人间成为炼狱。 ‘五仙卫’此番阴谋,一旦得逞,意味着人类避免不了一场浩劫,可想而知,这些黑暗中的怪物,对‘五仙卫’来说,是多么重要的筹码,容不得半点疏忽。 尽管风险巨大,但柳无声却满脸自信的说道:“只要方少不出来捣乱,我敢担保,绝对不会出什么乱子。” 有了柳无声这句话,方宏兴自然是放松了不少,但他却始终认为这批货物,其实并不安全。 他的担忧不无道理,眼下最大的漏勺,便是方羽。 一方面,关于养着这些尸群,方羽一概不知情,但正是不知情,才有可能好奇心害死猫,坏了这破天荒的惊天秘密。 而另外一方面,方羽已经搅和其中,尽管现在的方宏兴,已经变了个人,不再是方羽的父亲,可是父子情深,却始终无法一笔带过,于情于理,方宏兴都不愿眼睁睁的看着方羽出事。 况且眼下地下尸城已经被警方盯上,只要警方顺着目前掌握的证据链,迟早都会查到这里,到时候一旦发现有人养尸,后果不堪设想。 不仅会让‘五仙卫’养尸的丑闻曝光,也会让‘遗巢之光’计划彻底破产。 从方宏兴的家宴回来,余火便回房间睡觉,躺在床上一夜未眠,天边露出了鱼肚白。 睡意全无的余火,睁着双眼,想了一夜,却并没有搞清楚‘五仙卫’杀人的真实动机。 正准备起床,却不想红拂女已经推开了房门,穿着睡衣的她,无法掩盖胸前那高耸的山峦,呼之欲出,让人看了,多少有些垂涎不止。 余火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却不想红拂女左手捂了下自己的睡衣衣领,另一只手却端着一杯牛奶,放在了床头柜前,说道:“一会我带干爹去医院,今天给你放假,喝了牛奶,哪里都不许去,继续睡觉。” 红拂女这是要限制余火的人身自由的意思,但她这么做,是出于关心,是为了余火安危着想。 余火现在这副皮囊,仅凭返魂香的药效在维持,返魂香的保质期是有期限,倘若返魂香的失效,意味着余火的这副皮囊将要报废,甚至引起人间正道的注意力。 而且,余火这副皮囊不能见光,一旦曝光,摆在余火面前的只有一个字,那便是:死。 但余火现在是半死之身,本来就是灵肉分离的存在,这副皮囊若是不在了,那么灵魂也会随之消散,挫骨扬灰。 红拂女之所以这般在意余火的生死,是在提醒余火,此事非同小可,更不能拿自己的半天命当做儿戏。 红拂女的担心,余火心里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身为‘鬼籍’,不能让自己置身危险之境地。 想要摆脱‘鬼籍’,除了自救,又岂能把希望寄托于人。 红拂女走后,余火起身,喝过牛奶,一丝不挂的来到了全身镜面前,看着自己线条分明,错落有致的身型,多少有些自恋狂的意思。 尽管这副皮囊并非属于自己,但是眼下能够拥有如此完美身材的自己,自然是身心愉悦,满怀自信。 但无意之中,余火发现了自己的胸口之处,出现了异常。 自己的脖颈之处,出现了与方宏兴脖子上的那种花纹。 同样的花纹,同样的位置,吓得余火,脸色惊变,甚至有些惨白。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人对未知的事物,往往都会表现出恐惧,而眼下余火脸上全写满了这种表情。 余火内心之所以有些恐慌,那是因为眼下对这种出现在脖颈之处的花纹,知之甚少。 ‘尸解花语’之中,并没有关于‘一串红’的记载,而这种花,同时出现在两个人身上,说明此花,像是某种传染性病毒一样,居然会传染。 众所周知,看过不少丧尸或者末世的电影,都知道,一旦被丧尸咬了,意味着难逃被传染的厄运,不断的扩散。 一想到这里,余火没理由不慌,急忙穿上衣服,正要出门,却发现红拂女突然回来了。 见到红拂女,余火迫不及待的搂着她,吓得红拂女一脸娇羞的挣扎,娇嗔的说道:“别闹,看你猴急的,晚上再说啦,乖啦,我回来拿干爹的病历卡。” 红拂女正欲推开,却被余火厉声喝道:“别动!” 很少见余火这么严肃过,红拂女脸上的潮红顿时烟消云散,战战兢兢的试探性的问道:“怎么啦?干嘛这么盯着我看。” 余火脸色铁青的同时,写满了惊恐,这让红拂女心里也多了几分忐忑。 “你脖颈上也有。” “有什么?你可别吓我。” 余火这才松开红拂女,扯下自己的衣领,露出了整个脖子,那道花纹彻底暴露在红拂女的面前。 “这……这不是干爹脖颈上那道……什么?你的意思,我的脖子上也……” 红拂女慌不择路,放下手提包,径直冲进了卫生间,紧接着只听见卫生间传来惊声尖叫,那叫声难免让人听了心里更加惊慌。 余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自乱了阵脚。 眼下可以肯定一点的是,从方宏兴开始,只要跟他接触过的人,都避免不了被这种大红大紫的花所传染。 此花在花卉市场,除了喜庆以外,没有太多的特殊花语,而在医学领域上,仅仅只是作为一味药引的存在,同样没有太多的特别的地方。 但,眼下,已经证实,此花会传染,而且传染性极强。 既然余火和红拂女的脖颈上,相继出现这种花纹,说明此花的传播途径,极有可能是通过空气,便可以出现无障碍的无序传播和扩张。 至于被这种花传染之后,会出现什么症状和后果,目前还不得而知。 此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出现在人的脖颈之处,那妖艳的血色花纹,多少让人看着有些瘆得慌。 花纹的出现,与缝尸一脉技法类似,都是通过一些花纹表达不同的花语,但却略有些不同。 缝尸一脉的手法,仅仅只是为了掩盖尸体缝针的接驳之处,用一些花语,好让死者家属,不轻易见到尸体缝过的痕迹,从而减轻家属告别遗体的双重打击。 但此花却无需穿针引线,莫名其妙的便出现在了脖颈之处,多少让人有些摸不透。 如果要从科学的角度,来解释这个问题的话,需要具备两个条件,一个是传播源,而另外一个是传播链。 传播源有可能是细菌,也有可能是病毒,而传播链有可能是血液和唾液,也有可能是空气,也就是通过呼吸道传染。 但无论如何,首先要搞清楚传播源来历,才能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而方宏兴,便成了解开谜题的关键。 红拂女哭着鼻子,从卫生间里出来,脸上的妆容都要哭花了,但依旧是掩盖不了她那性感娇柔的美。 都说女人是用来哄的,余火一把将她搂在了自己的怀里,她那硕大的肥臀,压在余火的大腿上,让余火顿时有种触电的感觉。 但此刻余火极力克制心中的欲火,抚慰了一下她的脸蛋,帮她擦拭了一下挂在脸颊的泪珠,安慰的说道:“不就是一束花嘛,干嘛哭的梨花带雨的。” “我不管,你要帮我弄掉,这么一朵大红花在脖子上,又土又丑,还让不让活了。” 红拂女收了收泪水,撒娇的说道,女人永远都是把美放在第一位,却丝毫不担心这脖颈上的花纹,到底会不会影响健康,以及生死。 余火搂着她,在她脖颈的红花之处,亲吻了一下,说道:“我肯定帮你把这玩意弄掉,但是当务之急,是带你干爹去医院做检查,看他脖子上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 红拂女不傻,既然这种花会传染方宏兴是第一个感染着,意味着他脖子上的就是原始株,那么只有通过源头,搞清楚了这东西的来历,才可以对症下药。 “那你跟我一起去。” 红拂女意识到了此花传染的严重性,而余火带给她的安全感,让她心里特别踏实,只要有余火在,她悬在嗓子眼的石头,便可以安然的放下来了。 余火正想摸清楚方宏兴死而复生的真正原因,或许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我是你的司机,自然是要送你去的。”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三十三章荒庙鬼道 一路狂飙,来到江海第一人民医院。 此时的方羽已经带着父亲方宏兴,正在医院做常规检查,而余火却把目光盯着方羽的脖颈之处。 但意外的是,方羽的脖颈上,却并没有出现异常,也没有任何胎记之类的东西,这让余火心生疑惑。 莫不是这种花,只针对‘鬼籍’,而对人类无害? 如果真如余火所猜测的那样,那么可以断定的是,方宏兴也已入了‘鬼籍’。 但方宏兴是敌是友,不得而知。 医院的检查结果很快便出来的,结果显示,并没有太多的异常。 检查报告当中,轻描淡写的写着‘血管瘤’三个字,医生说是良性的,开了一些药,然后建议三个月后复查,便没有然后了。 无论是方宏兴,还是方羽,从他们的轻松的表情上来,对这个检查结果是满意的,但是红拂女却显然对这个结果不认可,因为从未听说过‘血管瘤’会传染一说。 血管瘤是先天性疾病的一种,因为其产生的原理属性,根本不可能传染,更不可能通过空气,皮肤,血液,唾液,或者其他方式传染。 也就是说,医生的检测结果,根本不能证明,为什么方宏兴脖颈上出现的东西,同样会出现在余火和红拂女的身上,而方羽却可以安然无事。 此事太过于离奇,红拂女不愿接受这个结果,认为是医院庸医误事,想要上前讨要一个说法,却被余火拦了下来,凑到她耳根,细语说道:“这家医院是江海最好的医院,也是专家库最权威的医院,你觉得跟他们理论,会有你想要的答案吗?” “那你说怎么办?” 此刻的红拂女满腔的正义感,但是她似乎忘记了,忘记了自己已入‘鬼籍’,忘记了这里是江海,忘记了江海一半都是方家说了算。 在江海,方家想要的东西,至今为止,还没有人敢阻拦。 要想更改一个检查报告的结果,又有何难呢? 余火给了红拂女一些暗示之后,原本想要争一口气的她,冷静了下来,扶着方宏兴先行出了医院。 而方羽却故意放慢了脚步,想从余火的嘴里探出一些端倪来,试探性的问道:“父亲这次回来,变化太大了,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无论是脾气,还是心性,感觉跟之前判若两人,有些陌生,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方羽的困惑,同样是余火怀疑的地方,方宏兴这次死里逃生,从棺材里捡回了一条命,却始终有些令人费解的地方。 “或许,经历了生死,看清楚了一些人和事吧。” 余火没有正面回答方羽的问题,尽管他心生怀疑,怀疑方宏兴是被鬼魂附体,却眼下跟方羽一样,没有掌握实质性的证据,自然是不能胡言乱语。 送方宏兴回家之后,余火和红拂女同样去医院做了一番检查,但检查的结果,与方宏兴的结果一样,医生给出的答案都是疑似血管瘤。 关于这个‘一串红’,既然医学无法解释,那么只能从一些旁门左道入手了,只可惜‘尸解花语’当中并没有关于此花的记载。 余火突然想起了‘尸解花语’开篇,提到过一句话,“绣花朵儿祭亡灵,十三针法问阴阳……” 这些百花争放的花语出现,无外乎都是为了祭奠亡灵,超度亡灵。 而十三针法,却是有所指。 关于这十三针,书中所记载的内容,只是理论而已,除了‘桃花劫’以外,其他的,余火并没有亲自用过,其用法用量,都仅仅停留在纸上谈兵。 接二连三的凶案现场,让余火有幸见识到了部分针法,却并不能证明这些针法都是出自‘尸解花语’,也有可能是有人假借‘尸解花语’当中所记载的针法,以假乱真,故意嫁祸给缝尸一脉,也未为不可。 但从警方提供的信息来看,能够以如此精湛的技法,只是为了以假乱真,嫁祸于人的话,明显杀人动机不成立。 也就是说,倘若凶手拥有如此炫技的针法,根本没必要嫁祸于缝尸一脉,毕竟早已经落寞的缝尸一脉,被人扣上了邪魔外道的帽子,又何必煞费苦心,倒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以此推断,只有一种可能,凶手或许并非缝尸一脉师门中人,手中却拥有‘尸解花语’的下半部分。 余火手中的‘尸解花语’上半部,记录的都是关于十三针的针法和技艺,而下半部,极有可能是十三针的精髓,至于其内容是什么,不得而知。 传闻,不知真假,缝尸一脉的技法,最高的境界,便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缝尸过程,无需穿针引线,便可以让尸体的接驳之处,水乳交融,严丝合缝,灵肉合一,就好比是长出来的新芽,丝毫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尽管这是余火的猜测,但眼下,这是唯一能够解释脖颈之处,出现这道花语的理由了。 猜测,意味着线索,再次陷入了僵局。 暴雨连续下了三天三夜,在第三天的雷雨交加的后半夜,某处的一座荒废已经的破庙,拳头大小的冰雹敲打在破旧不堪的瓦砾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惊动了这座破庙之中,尘封已久的神像。 破庙之所以破旧,那是因为这里发生过命案,让这原本香火旺盛的朝圣之地,变成了无人问津的鬼屋。 雨夜之中,雷电鸣闪,那一道道的闪电,时不时的打在神像之上,隐隐可以看见五座神像,前三后二歪倒在庙堂的正中央。 因为缺乏香客,常年无人打理,又传闻这里发生过命案,以讹传讹,让这里成了谈及色变的凶煞之地。 正因如此,荒庙岌岌可危,倘若暴雨侵袭,一旦坍塌,坐在里面的五座神像,同样难逃被掩埋的厄运。 就在荒庙摇摇欲坠的瞬间,接连几道闪电袭来,正好击中了荒庙之中的五座神像,如同科幻电影当中的特效一般,充满了魔幻色彩。 雨,突然停了。 荒庙屋顶的瓦砾,泥墙的门窗,恢复如初,好似翻新了一般,不再漏风漏雨。 五座历尽沧桑的神像,好似重塑了金身,在黑暗之中隐隐反光,让荒庙顿时生机盎然。 五座神像,前三后二,当地人极其崇拜五仙,所以供奉在这里的正是‘五仙’当中的狐仙,黄仙,白仙,柳仙和灰仙。 尽管这五路仙家,是当地人用泥菩萨塑身,却因为香火旺盛,游客源源不断,让这座荒庙熠熠生辉,一时间让这里香火不断,历经风雨,赚足了人气。 却因为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并且死者冤魂过甚,说是一到半夜就闹鬼,让这里一夜回到了解放前。 没有了香客,便没有了维持这座荒庙的经济来源,久而久之,自然便没了人气,以至于荒废至今,到了毁灭的境地。 只见荒庙之中,黑暗之中,几双透亮的眼睛,让这座荒庙,变得异常的诡异。 诡异的不仅如此,破庙之中,安静的能够听见蟋蟀啃食的声音,却突然有人说话了。 “大姐,现在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说话的声音,正是从供奉在香案上的那座人首蛇身的神像,当地人崇拜五仙,因此尊称她柳仙。 “四妹,我看你现在的日子过得可悠闲了,躲在人间,不肯回去,是不是习惯了人类的生活,还是学人家白娘子,爱上了许仙许汉文。” 说话阴阳怪气的正是刚刚附身于方宏兴的黄仙,惹得一旁的众仙家是呵呵大笑。 “哪有啊,二哥,我看你现在是最潇洒,不仅有了儿子,还拥有了江海最大的集团公司,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尽享荣华富贵。” 柳仙这么一说,呛得黄仙是哑口无言,可是他却心有不甘,接着说道:“四妹,你现在附身在卓霆关身上,可是男儿身,就怕你是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落得个一片痴情付渣男。” 黄仙附身于方宏兴,而柳仙却是附身于卓霆关的身上,尽管是女儿身,却为了掩人耳目,不得已附身在男人身上。 方宏兴是方兴集团的董事长,而卓霆关是澳霆科技的掌门人,五仙卫控制这两家企业,意味着占据了江海的半壁江山。 “你们两个先别挤兑谁了,你我自诩是仙家,却终究修的不是仙道,而是鬼道,无论我们如何改变,始终摆脱不了遗巢的命运。” 此时说话的正是位列五仙之首的狐仙,她现在附身于林宛音身上,自然是为了更好的接近汤若惜。 在她看来,汤若惜是余火的挚爱,想方设法接近汤若惜,便可以从中逃套出有关余火的下落,包括冥灯的下落。 “大姐,万事俱备,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等杀入遗巢,端了鬼首的老巢,何必再受这等鸟气。” 说话的是五仙之一的灰仙,他现在附身在许茂春的身上,自然是为了掌握人间正道。 在五仙卫眼中,自诩名门正派的阴阳风水师,终究会是‘五仙卫’的劲敌,甚是是死敌。 而灰仙附身在易学协会会长的身上,便以易学协会的名义,号召天下名仕,为‘五仙卫’效力。 “老五,你就知道杀杀杀,鬼首在遗巢的势力根深蒂固,纵然他没有了冥灯护体,却终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点名指摘许茂春的是白仙,他现在附身在林阿灿的身上,以林宛音的哥哥示人,目的自然是兄妹二人回到林氏娱乐,重掌大权。 “你我现在都已经附身于人,那么以后就以各自的身份示人,切记,自己的名字,这些鬼道的名字,暂且烂在肚子里吧。”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三十四章尸体失踪 五仙集结,意味着向来行事做派低调,一直藏在暗处的‘五仙卫’,已经脱离了遗巢的监控,有了自己的势力范围。 正是因为躲在暗处,来无影去无踪,又附身于人,而且经常替换宿主,所以,‘五仙卫’的真正野心,无从得知。 但摆脱遗巢,便是‘五仙卫’初露端倪的野心所在。 林宛音现在位列五仙之首,自然是要顾全大局,而且现在自己这副皮囊,已经死过一次了,而且惊动了整个娱乐圈。 要想重新回到林氏娱乐,显然需要足够的理由才行。 林阿灿同样面临这样的问题,卓霆关和许茂春,同样需要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老二,四妹,你们两个务必盯紧余火,不仅要顺藤摸瓜,找到冥灯的下落,还有,你们在江海的身份,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千万不能因小失大,坏了组织的大计。” 作为团队领袖,林宛音自然需要扮演更多的角色,她安排好方宏兴和卓霆关的任务之后,接着说道:“老三,老五,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冥镜的下落,尽快给我落实了。” 林阿灿和许茂春应声领了任务,却并没有太多的异议,看得出他们对林宛音的领导力,并没有不满的地方。 “至于,余火手中的那枚戒指,我来盯着吧。” 林宛音心里明白,余火现在手中的这枚戒指,在没有找到破解其威力的法门之前,就好比废铜烂铁。 但林宛音同样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枚戒指的破解之法的关键,就在于余火。 余火是缝尸一脉的嫡系传人,唯有余火,才能解开这道谜题的谜底。 余火现在蒙在鼓中,不知道这枚戒指的真正用意,那么需要有人来烧一把火,助一臂之力。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汤若惜。 作为汤若惜的闺蜜,林宛音是最合适的人选,这点毋庸置疑。 从‘五仙卫’的对话当中来看,缝尸一脉的三大祭器,于‘五仙卫’而言,至关重要。 但,具体需要这三样东西做什么,没有人知道。 “大姐,我一直有个问题,吾主让我们找这三样东西,可这三样东西,真的能改写历史,改变我们被流放的命运吗?” 老二方宏兴心中始终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为什么缝尸一脉用来祭奠亡灵的祭器,扮演着如此重要的角色,不仅能够超度亡灵,还能为亡魂逆天改命。 方宏兴的质疑,也是其他仙家的疑问,都在等着林宛音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案。 “你我终究是主的一颗棋子,吾主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就该怎么做,哪来那么多的问题。” 其实林宛音也跟其他人一样,根本不知道这三件祭器,到底是什么,得到了又能做什么,一概不知。 “他不就是灵婆身边的一个小屁孩,真有那么大的本事,带我们重获自由?” 一向不太爱说话的林阿灿,一针见血道破了天机,吓得一旁的林宛音是双眼通红,慌忙说道:“嘘!小心隔墙有耳,你可千万别小看了吾主,他虽然是个小孩,但能耐远在灵婆之上,他之所以鬼仆的身份,躲在灵婆的身后,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不露锋芒而已。” 显然,五仙家口中的这位道童,如同梦魇一般的存在。 对他的存在,无论何时,都表现出恐惧,哪怕只是品头论足。 “一个道童,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尽管没有人亲眼见识过这位自称是‘鬼仆’的能耐,但‘五仙卫’能够在遗巢的眼皮子底下发展壮大,而且大有脱离鬼首大人掌控的趋势,可见这人的能耐非同小可。 至少说明这人隐藏的够深,才有这暗度陈仓,偷天换日的本事。 “都给我闭嘴,吾主赐予我们力量,让我们重新做人,就该对主忠诚,为主效命!” 林宛音呵斥道,其他人不再言语,作为五仙之首,他的话多少还有有一点威信,况且眼下正如她所言,‘五仙卫’原本是被遗巢抛弃一道恶灵而已。 被流放遗巢域外,意味着灵魂禁锢于此,永世不得超生,而五仙能够得以解脱,完全是仰仗这位自称是灵婆身边的奴仆。 但关于‘鬼仆’的存在,仅仅只是传闻,停留在以讹传讹的阶段,根本没有人真正见过其真容,以致于对他恐怖的存在,越发变得扑朔迷离。 林宛音说完,没有人再反驳。 只见荒庙内外,突然狂风大作,蛛网不停的抖动,上面几只已经被掏空肚子的蛾子,仰躺在上面,显得格外的诡异。 尘埃四起,飞溅在供桌的神像上,让荒庙变得异常的冷清,甚至悲凉。 几道闪电过后,狂风呼啸,暴雨倾盆,乌烟瘴气,淹没了整座荒庙。 只见,庙内,五道黑烟冒出,像幽灵一样,从供桌上的神像飘了出来,如同鬼魅,幻化出了人形,嘴里发出诡异的笑声,相继窜出荒庙,转眼消失在了雨夜之中。 原本供桌上被五仙附体的五座神像,双眼通红,瞬间熄灭,变回了原有破旧不堪的样子,雨继续下,荒庙在风吹雨打中摇摇欲坠。 雨一直下,林宛音和林阿灿突然回到了公司,让整个娱乐圈沸腾了起来,而林宛音回来,最高兴的自然是汤若惜。 林宛音和林阿灿相继出事,汤若惜以一己之力,将整个林氏娱乐扛在了自己的肩上,而今不仅林宛音回来了,林阿灿也回来了,这让汤若惜肩上的担子,顿时卸了下来。 但相继被人谋杀的林宛音和林阿灿回来,而且突然回来,让整个娱乐圈沸腾的同时,也惊动了警方。 因为林宛音和林阿灿的尸体,现在还躺在停尸房呢。 一个死人,一个被人谋杀的死人,又是怎么活过来的呢? 关于这一点,几乎所有的人,包括警方,都在等待,等待林氏娱乐,对外能够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林氏娱乐,却并没有打算召开对外记者会,而是轻描淡写找了一个理由。 说林氏兄妹是被人绑架,如果不是有高人相救,差一点就被撕票,理由很荒唐,却又没有证据证明他们撒谎。 而且令人诡异的地方,是警方为了进一步验证林氏兄妹是否撒谎,再次来到停尸房的时候,却发现尸体居然失踪了。 两具冰冷的尸体,本该安静的躺在冷柜里面的,却在警方严密监视的情况下,被人调包换成了稻草人。 停尸房的安全门,没有撬过的痕迹,到底是什么人会有如此神通,居然能够手眼通天,躲在警察的布控? 尸体离奇失踪,已经超出科学解释范畴,但雁过留痕,只要做过,终究会留下痕迹。 只是眼下,留给警方的线索,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让调查的进度,再一次陷入了僵局。 林氏兄妹回来,自然是林氏娱乐的头等大事,不仅让林家上下吃了一颗定心丸,也让整个娱乐圈重拾信心。 为了让林宛音回归公众视野,林氏娱乐在他哥哥林阿灿的运作之下,很快让林宛音成为了娱乐圈的当红明星,也让林氏娱乐重新回到了主板市场,给资本注入了一剂有效的强心针。 稳定了林氏娱乐的基本盘,与汤火股份强强联手,让汤火股份有如神助,如虎添翼。 现在的汤火股份,完全有这个能力,与方兴集团匹敌抗衡,大有兵临城下的意思。 汤火股份这把火,已经烧到了方兴集团的城下,这让方羽如芒刺背,再也坐不住了。 对汤若惜的爱,尽管不舍,但此刻,已经动了杀心。 林氏娱乐大摆宴席,给林氏兄妹接风洗尘,前来赴宴的,自然都是江海的名流和权贵。 方羽尽管不混娱乐圈,可是林氏娱乐的面子,终究是要给的。 况且眼下林氏娱乐与汤火股份眉目传情,让方羽很不是滋味。 亲自赴宴,一方面是做给外界看的,而另一方面,自然是想敲打一下林阿灿。 在江海,林宛音不懂事就算了,他这个做哥哥的总该知道做事的规矩。 是在警告林阿灿,联合外人,对付方兴集团,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宴席上,原本不是主角的方羽,在众多江海大佬的面前,越俎代庖,抢尽了林师兄妹的风头。 “在座的各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是后辈,不太懂规矩,但今天是林家兄妹回来的好日子,我借花献佛,敬各位前辈一杯。” 方羽举杯,众人不管愿不愿意,但碍于方兴集团在江海的势力,不给方羽这个面子,也要给方宏兴的面子,纷纷举起了酒杯。 方羽之所以闹这么一出,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试探一下在场的各方势力,到底还给不给方兴集团这个面子。 见众人都给举起了酒杯,看来多少还是给他这个面子,方羽心中正喜,却从人群中冒出一个刺耳的声音。 “方少,你这既然是借花献佛,那得先自罚三杯才行。”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久违谋面,准确的说是已经死过一次的卓霆关。 他的突然出现,吓得众人一片哑然,原本嘈杂热闹的宴会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众人屏住呼吸,不敢出声,大气都不敢喘。 对于一个死人而言,他的出现,足够诡异,甚至惊悚。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三十五章三个女人 卓霆关是澳霆科技的掌舵人,前段时间,刚刚被人莫名其妙的杀了,这事当时可是闹得沸沸扬扬,而今卓霆关不仅没有死,而且活得好好的,不禁让人心生怀疑,甚至畏惧。 他的出现,彻底打破了这场宴会的氛围,原本方羽想要借题发挥,此刻却想借机离开,但为时已晚。 慌乱之余,方羽推搡了一下旁边的柳无声,但柳无声却无动于衷,嘴角抽动了几下,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上来。 林氏兄妹的出现,已经让人大跌眼镜,而今卓霆关也回来了,这让人着实难以接受。 都是死人,都是被人谋杀的死人,却能够安然无恙的出现在眼前,这不是闹鬼,又是什么? 可是百鬼夜行,大白天的,哪来的闹鬼一说。 柳无声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能够感觉到疼痛,说明这不是梦。 柳无声是行内人,又是赶尸一派的传人,是人是鬼,多少还是掂量掂量的。 以他的道行来说,无论是林氏兄妹,还是卓霆关,没有脚尖着地,脚跟走路正常。 从他们的眼神中,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与正常的人无异,也就是没有任何鬼魂附体的可能。 几番确认之后,柳无声这才松了一口气,满怀自信,冲着方羽,摇了摇头,笃定的说道:“方少,莫慌。” 一句莫慌,让方羽吃了一颗定心丸,在这些无端诡异的事情上,方羽打心底里非常信任柳无声。 正是应了那句俗套话,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尴尬顷刻之后,卓霆关见众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笑着说道:“干嘛,不愿意跟我这个外来客喝酒吗?” 卓霆关轻松的调侃,化解了刚才有些紧张的气氛,毕竟刚才的氛围,的确有种活见鬼的感觉。 “我说,方少,你刚才的热情都上哪去了,来跟哥哥我喝了这大碗。” 卓霆关是耿直的性子,逼着方羽就要跟他对着干,众人见状,跟着瞎起哄。 方羽如同被驾到火上烤,怒狠狠的瞟了一眼卓霆关,却又碍于自己的面子,不得已,只能乖乖的喝下面前的三大碗。 “好,爽快,这才是我印象当中的方少嘛。” 三大碗下肚,方羽明显不胜酒力,在柳无声的搀扶之下,坐在了旁边,不再言语,却引来场下阵阵叫好的掌声。 卓霆关挑衅,明摆着是故意找茬,但方羽想做个斯文人,自然是不跟他计较,当众忍了这口恶气。 正当大家怀疑卓霆关是人是鬼的时候,宴会厅的门外传来了一阵躁动的声音,吸引了宴会厅内众人的眼光。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见几个彪形大汉,抬着一个大件,先行出场。 牛高马大的大件,身上盖着红盖头,众人都在猜想这东西到底是什么的时候,突然从门外传来了一个铿锵有力的大喇叭,笑着说道:“所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风雨过后是彩虹,这座彩虹桥,是我代表易学协会,送给林家兄妹的,希望林氏娱乐能够像这座彩虹桥一样,璀璨夺目,熠熠生辉。” 讲究人终究是讲究人,易学协会是江海民间文化的倡导者,也是名俗文化的践行者,身为会长,许茂春的突然出现,可以说是惊世骇俗,非同小可。 许茂春的出现,彻底颠覆了众人对死亡的认知,许茂春的头颅,被人割下的时候历历在目,可是眼下却活生生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不禁让人细思极恐,毛骨悚然。 如果算上刚刚死而复生的方宏兴的话,在场的这些突然出现的人,让这场原本温馨热闹的宴会,瞬间变成了江海近段时间,发生连环杀人案的死者复活现场。 如此惊悚诡异的画面,电影都不敢这么拍,此情此景,又岂能要求现场的观众,不会因为恐惧,懦弱,胆怯,而落荒而逃? 林氏兄妹的尸体,已经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而卓霆关和许茂春的尸体,同样不翼而飞,这让警方不得不怀疑,是有专门的盗窃团伙,专挑这些死尸作案。 但警方办案,讲究的是实事求是,在没有任何证据面前,猜测终究只是猜测,况且纵然有人故意盗取尸体,可是作案动机不足,根本不能作为立案调查的证据。 接二连三发生的命案,让江海警方焦头烂额,而今这些本该是这些命案的受害者,却突然都活了过来,而且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今晚的宴会上。 不仅打了江海警方的脸,也让江海政府的公信力,再一次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质疑。 尽管现场氛围比较尴尬,但是接风洗尘终究是为了林氏兄妹举办的,自然需要林家出面摆平,林阿灿是林家的掌舵人,他当即出面澄清了一些众人对他们的误解。 尤其是他们失踪,又安然无恙的回来,做出了一些适当的说明。 尽管解释的很牵强,甚至理由有些苍白,但在场的人,没有人再出来捣乱,毕竟无端的猜测,只会生出更多的事端。 这场宴会,已经够乱的了,没有人在为此买单,更不愿意因此而得罪江海的几大财团,利益至少,永远是不变的真理。 林阿灿快刀斩乱麻,无论是忽悠还是扯淡,只要能够稳住现场的局势,说明他这场演讲已经成功。 很快,宴会恢复了之前的热闹,也让这场宴会如期的往下举行下去。 “若惜,你很少参加这种宴会,我介绍几个新朋友给你认识。” 林宛音左手挽着汤若惜的胳膊,右手却捧着一杯红酒,而汤若惜手里没有红酒,提着她那精致奢华的手提包,从她们的亲密程度来看,彼此的这份信任,完全称得上闺蜜两个字。 林宛音是娱乐圈的当红花旦,接触的人,自然都是上流名贵,无论这些人是觊觎她美色,还是想真的找她拍电影。 每天面对这些人,强颜欢笑,捧场做戏,她都没理由回避,更没办法得罪。 通告是她的衣食父母,也是林氏娱乐赖以生存的命门所在,她的背后,排着队的人,等着她养活呢。 别看明星外表光鲜亮丽,令人艳羡,可是背后却藏着多少辛酸和无奈。 这种煎熬,没有人能够理由,包括她的哥哥林阿灿,唯独能够让她倾诉的人,便是汤若惜。 林宛音人脉广,资源多,而汤若惜是个生意人,作为闺蜜,林宛音自然是毫不吝啬的为汤若惜牵线搭桥,好让汤若惜的生意越做越大。 宴会上,大佬云集,几乎江海所有的大人物,今天都出现在了这里,但林宛音却没有要引荐这些人的意思,但倒是盯上了坐在宴会厅旮旯角的余火。 余火穿的严实,本不想让自己露脸,过来仅仅只是为了凑个热闹,同时也好远远的看一看汤若惜,只要知道她过得好,余火便可放心了。 但林宛音似乎一眼就看穿了余火的心思,拉着汤若惜径直的朝这边过来,吓得余火心里是砰砰直跳,惊出了一身冷汗。 余火害怕的不是汤若惜,而是当直面汤若惜的时候,该如何面对?该说点什么呢? 心心念念的惦记着人家,却到了真正要见面的时候,开始退缩。 有那么一瞬间,余火有种主动暴露自己的冲动,但冲动是魔鬼,余火强压着内心的激动,竭力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来了,来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就在林宛音伸出手的那一瞬间,余火的内心独白,也是余火在这激动人心的时候,最真实的写照。 但接下来的一幕,瞬间打了余火一记重重的耳光,原来她们根本不是来找他的,而是来找坐在旁边的红拂女。 “若惜,这是红姐。” “你好,红姐。” 第一次见面,汤若惜以商务会谈的姿态,伸手跟红拂女握了个手,握手的同时,眼神却落在了一盘的余火的身上。 四目交汇的瞬间,似乎擦出了某种火化,那种眼神似曾相识,却有陌生。 余火赶紧转移了视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口罩,红拂女却很不识趣的推了下余火,介绍说道:“宛音妹妹,若惜妹妹,这是我的司机,吴崖。” 听到吴崖的名字之后,汤若惜当即收起了那副充满了思苦的眼神,尽管对方的眼神是那么的熟悉,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终究不是余火。 她需要克制,需要克制自己的相思之苦,她需要伪装坚强,毕竟现在她是汤火股份的主心骨,为了公司的利益,不能因为个人情爱,而影响到公司的利益。 “吴崖……你是……” “别你是我是了,他就是我的司机,我花大价钱请来,专门帮我开车的。” 在此之前,吴崖这个名字,汤若惜是听说过的,知道吴崖是余火的铁哥们。 汤若惜原本想打听一下有关余火的消息,却被红拂女当场给挡了回来。 在江海,众所周知红拂女在方兴集团工作,但并没有人知道,红拂女其实还有一个爱好,那就是插花。 而林宛音和红拂女能够相识,正是因为插花结缘,也正是这份缘分,让她们彼此相遇相知,成为了好朋友。 “若惜妹妹,听宛音妹妹说,你也是有插花的爱好,要不我们一会散场之后,找个安静的地方,陶冶一下情趣如何?” “对啊,若惜,这里是大老爷的天堂,我们也该找个地方放松一下,不是吗?” “好哇,那还等什么,走吧。”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余火不好的预感,这三个女人要是在一起,彻底把自己抛诸脑后,根本忘记了还有他这么一个人。 不过不要紧,三个女人离开后,余火正好借此机会摸清楚‘五仙卫’的来历。 今晚这场热闹非凡的宴会,突如其来的人,带给大家太多的惊喜,而余火却收获了意外之喜,他无意中发现了端倪,有人露出了尾巴。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三十六章人血破咒 今晚的这场接风宴,表面上看热闹非凡,风平浪静,其背后暗流涌动,波云诡谲。 在江海这座充满了博弈和厮杀的城市,表现出足够包容的魅力,能够涅而不缁,自然也能够藏污纳垢,而正是这份包容,成就了今天的江海。 今天的江海,各色权贵和势力,善与恶,丑陋与贪焚,今晚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方宏兴现在是黄仙附体,尽管他有意退居二线,不再过问方兴集团的大小事务,可是以他过去叱咤风云,纵横江海多年的威望,没有人不给他面子的。 附身于卓霆关的柳仙,作为江海的新秀,又是外来户,自然没有方宏兴这般权威,但他却能够在江海短时间内站稳脚跟,说明他确实有过人之处。 在江海这个地界,越是有钱人越发迷信,越是有权有势的,越相信鬼神那一套。 因此,江海的易学可谓是遍地开花,而易学协会,应运而生,深受江海权贵的追捧和热衷。 许茂春被灰仙附体,以易学协会的身份出现,自然不会有人冷落。 而林阿灿虽然白仙附体,可今天他才是主角,又是林氏娱乐的扛把子,自然是没有人敢怠慢他。 四个人知根知底,暗通款曲,心领神会的配合演了一出好戏。 与其说今晚是江海名贵的盛宴,倒不如说是‘五仙卫’的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聚会。 ‘五仙卫’之所以大张旗鼓的闹这么一出,自然是想借此机会偷天换日,强势回归。 本以为可以掩人耳目,却低估了余火的能耐。 尽管这些恶灵藏的够深,但一般人是无法识破他们潜藏的身份。 余火身为缝尸一脉,又是行走阴阳的半死之身,面前这些人,是人是鬼,还是分得清楚的。 身为缝尸人,斩妖除魔本该是余火的本分,又岂能容忍这些暗藏在人群当中的恶灵,肆意妄为? 但余火表现出格外的冷静,没有当场拆穿这些恶灵的假面具。 余火处事不惊,尽显大家风范,这便是他做出了最大的改变。 身为缝尸一脉的传人,本该与鬼势不两立,可是命运弄人,他却沦为了‘鬼籍’,不得已与鬼为伍,这可谓是天大的讽刺。 人鬼殊途,世俗的眼光,让余火的这种半人半鬼的身份,变得尴尬,甚至无情。 但既已成事实,余火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他尝试接纳自己,同时也是在接纳眼前的这些恶灵。 余火现在的身份是吴崖,又是混江湖饭吃的,给易学协会拜码头,自然是少不了的过场,继而来到许茂春面前,举起酒杯,客套的说道:“许会长,吴崖初来乍到,混口饭吃,给您报个到,希望许会长往后能够多多关照。” 尽管许茂春已然不是之前的许茂春,物是人非,但身份却没有变,自然需要表现出协会会长的姿态,故作深沉的说道:“好说好说,我看吴先生年纪轻轻,却愿意为国学文化的传承抛洒青春和热血,让协会看到了年轻人的态度,也让国学的未来发展,看到了希望,好好干,我仅代表协议的名义,支持你。” 许茂春的矫揉造作,看出他的破绽,尽管不知道这道恶灵的出处,但至少可以肯定,这道恶灵来自遗巢,或者遗巢域外。 余火意外的发现,眼前附身于人的恶灵,不仅不怕光,还可以喝酒,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按说被流放在遗巢域外的恶灵,终究是改变不了沦为‘鬼籍’的身份,而身为‘鬼籍’,自然是怕光,怕火,怕符咒的。 可是,不仅化身许茂春的恶灵不怕光,方宏兴,卓霆关,林阿灿同样可以在阳光下来去自由,肆意妄为,简直不可思议。 莫不是他们找到了什么破解之道,解除了‘鬼籍’怕光的诅咒? 很快余火就发现了端倪,原来许茂春他们手里端着的高脚杯,里面装的并不是红酒,而是人血。 人血荤腥,能够引起人们的注意,而他们通过加入一些葡萄汁、金桔等辅料进行了改良,配合冰糖和冰块,可以完全掩盖酒杯散发出的血腥味。 眼下,这些新鲜人血来的历不明,大量的人体血液,从何而来,有没有无辜的生命因此而殒命?这些都不得而知。 但可以肯定的是,不断的吸食人血,可以改变‘鬼籍’身份带来的不适,长此以往,最终打破怕光的魔咒。 很显然,许茂春,方宏兴,卓霆关,以及林阿灿,他们四个人,现在附身的这副皮囊,已经成功做到了不惧怕强光的能力,能够像正常人一样,不分昼夜,自由活动在人群当中。 余火一杯下肚,许茂春也一杯下肚,但余火喝的是酒,而许茂春喝的却是血。 一旁的卓霆关似乎对余火有些看法,端起手中的酒杯,就冲着余火,笑着说道:“跟许会长一样,能掐会算?” “混口饭吃而已,卓先生。” 余火不知卓霆关是出于什么目的,有意接近自己,但明摆着是一副找茬的态度。 “那你帮我算一算,明天我买的那只股票,能不能涨停?” 见卓霆关胡搅蛮缠,许茂春本想阻拦,却暗想余火是混这口饭吃的,身为风水大家,面对这样一道考题,无论如何,都应该表现出应有的应对之策,权当是考验一下余火的水准了。 “不知道卓先生,是想测哪个字呢?” 余火身为缝尸一脉的嫡系传人,并非江湖上坑蒙拐骗的酒囊饭袋,而是有真材实料的。 八卦测字,这种小儿科的把戏,仅仅只是入门的基本功,面对卓霆关的挑衅,没理由不陪他玩玩。 卓霆关平时除了喝茶,就喜欢钓鱼,尤其是野钓,见有鱼上钩,立马免变得兴奋了起来,耸了耸肩膀,继而说道:“那我就测一个鱼字。” “鱼字,卓先生,可真会挑啊,都说赚小钱靠技术,赚中钱靠心理,赚大钱靠格局,就卓先生这格局,大气!” 余火一句屁话出来,卓霆关却来劲了,恶狠狠的质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要发大财了?” 却不想余火摇了摇头,说道:“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卓先生求的是一个鱼字,鱼跃龙门,讲究的是把握买点和卖点,以明天的局势来看,我建议卓先生手中的那种股票,尽快抛了。” 余火之所以会这么说,自然是对股市的行情,多少有些了解和判断。 鱼跃龙门的原理,其实就是利用平阳线作为跳板起跳。当然这两个阳线中间是有一次洗盘动作的,只有经历过波折的检验,便可跳跃成功,而起跳关键点就是一根阳线为信号。 这个玩法,相对来说是比较安全的,所以投资者根据这个战法的走势来挖掘主力操作意图和方向,并且这种玩法介入的买点是比较明确的,安全技术比较高,一旦踩准点位,那么将会获得客观的收益。 但把握这个‘龙门’的买点和卖点,买进卖出,如同鱼跃龙门一般刺激,才过瘾。 “这……” 余火轻描淡写的就要他抛了手中的股票,这让卓霆关这个老股民来说,多少有些打脸的意思,正想继续发难,却被方宏兴给拦了下来,笑着说道:“卓老板,买股票就当是玩游戏,何必跟一个江湖术士较劲呢,明天我们方兴集团的那只股票必定大涨,要不要跟我一起买进啊?” “方老,方兴集团的股票确实不是,不过有咱们林氏娱乐的股票那么猛吗?我这一回来,那股票是窜窜的一路狂飙。” 林阿灿也跟着瞎起哄,目的就是想要掩人耳目,好让在场的人,都将目光转移到股票上来。 余火刚才的表现,中规中矩,没有达到许茂春心中理想的答案,但是至少过了及格线,这点毋庸置疑。 只不过卓霆关故意找茬这事,许茂春自然是心知肚明,转而说道:“卓老板,你就别为难人家年轻人了,阿灿,你那不是刚到了一些雪茄,不打算给我们几个老烟枪尝尝鲜?” 许茂春是在找借口转场,林阿灿又岂会不知,心领神会的说道:“对了,要不是许会长提醒,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刚到的新货,方老,卓先生,包间请。” 四个人相继招呼了一下大厅的客人,寒暄客套了一番,便转身进了包间。 尽管四人大有转移大众视线的意思,可是却难逃余火的职业嗅觉,已经猜到这四人突然回来,准确的说,都是死而复生,其背后一定与‘五仙卫’有关。 但苦于没有直接证据,余火也不好下定论,更不能当众撕开他们的假面具。 余火转身,来到四人用餐的地方,端起酒杯,闻了闻,上面除了掺杂了一些葡萄汁之外,明显可以感受到血腥的味道。 余火正揣摩着,一旁的服务生,警觉的迎了上来,一脸笑容的冲着余火说道:“先生,请问您是要喝酒吗?” 余火放下那只充盈着血腥味的高脚杯,问道:“我想喝这位老板喝过的酒,你这里有吗?” “哦,先生,这些酒都是阿灿哥亲自准备的,说是要招待贵客,所以没有经过我的手,不过我这里有香槟和拉菲,你看要不要……” “不用了。” 余火摆了摆手说了句谢谢,从服务生的口中,余火已经得到了答案,明显这些掺杂着葡萄汁的人血,就是这些恶灵的食饵。 至于这些食饵来历,无论出于正道,还是多管闲事,余火没理由充耳不闻,坐视不管。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三十七章求一花字 余火非常清楚,身为‘鬼籍’,终究是半人半鬼的一道游魂罢了,而被流放到遗巢域外的魂魄,从此被扣上了罪不可恕的枷锁,三生三世再无翻身的机会。 想要重新做人,简直是痴人说梦,天方夜谭。 然而,深受遗巢压迫的‘五仙卫’,却根本不愿接受命运的安排,他们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只为有朝一日,能够奋起反抗,逆天改命。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尝试。 ‘五仙卫’如履薄冰,夕惕若厉,蛰伏至今,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打破人鬼两界划定的阴阳界。 对遗巢暴政的不满,成为了‘五仙卫’奋起反抗的导火索,而推翻遗巢暴政,仅仅只是‘五仙卫’野心的开始。 至于‘五仙卫’的真正野心,并没有人知晓,但眼下‘五仙卫’附身于人,以‘人血’为食饵,打破了‘鬼籍’怕光的魔咒。 如此一来,这群原本应该待在黑暗当中的恶灵,可以自由混迹于人间。 附身于人,隐身于人间。 人间,成为了他们最佳的庇护所。 尽管余火也已是‘鬼籍’,但他意识到,人鬼殊途,人鬼想要共存于同一个世界,显然不太现实。 长此以往,清朗的人间,将不得不面临浑浊黑暗的世界。 原本相安无事的人鬼两界,为了生存,避免不了争端,第三次人鬼大战一触即发。 而这正是‘五仙卫’想要看到的结果,制造混乱,打破现有的秩序,改写阴阳界的历史,好让遗巢域外成为历史舞台的主角。 正是有此坚定不移的信仰,才让‘五仙卫’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到了遗巢失控的局面。 五仙卫的强大,让原本被流放的恶灵,摆脱遗巢的监视,出走遗巢域外,以附身于人的方式,潜藏在人间的各个角落。 这些恶灵附身于人,却又像寄生虫一样,以‘人血’为食饵,直到吸干宿主的鲜血,才会脱离原由宿主,从而寻找下一个可以附身的容器。 有了这般神乎其技的神通,不仅颠覆了鬼怕光的历史,也让这些被流放的魂魄拥有了不死之身。 正是拥有了这所谓的‘不死之身’,给足了‘五仙卫’的信仰和力量,才敢脱离遗巢,混迹人间。 ‘五仙卫’进了包间,自然是有意躲着余火,为了不打草惊蛇,余火只好作罢,端起酒杯,靠着吧台,看着远方的方羽和柳无声正在窃窃私语,聊得正欢。 “师傅,你有没有觉得,父亲这次回来,多了不少朋友,而且跟卓霆关那家伙,怎么也打得火热?” 之前为了养尸,方羽放下姿态,拜柳无声为师,但这仅仅只是私下里的师徒关系,并没有对外公开,所以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方羽尊称柳无声一声师傅。 在方宏兴从棺材里爬出来事情,方羽心里始终有一块放不下的石头,死而复生这种事情太过于离奇,不得不令人生疑。 尤其是性情大变,行为举止的怪异,让方羽对父亲的身份产生了质疑,想从柳无声这里得到想要的答案。 但方羽并不知道,柳无声为了后路,正在寻找投靠‘五仙卫’的筹码,又怎么会说出实情呢。 柳无声端起红酒杯,没有要喝的意思,摇了摇头,说道:“人一旦经历了生死,大彻大悟之后,或许性情改变也情有可原,只要方老活着,就是万幸,不是吗?” 柳无声这就是一句屁话,避重就轻,完全没有正面回答方羽的问题,方羽一脸失望,白了一眼柳无声,见余火独自一人,便端起酒杯,径直朝余火这边走来,笑脸相迎的说道:“吴先生,哪里都有你,你们这些江湖术士,就知道混吃混喝。” 方羽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偏颇的认为这些江湖术士都是骗吃骗喝的主,而他之所有会有这种先入为主的偏见,全仗他余火所赐。 方羽对吴崖的身份一直存疑,吴崖是余火的好兄弟,但吴崖拥有余火同样的缝尸技法,从未听说余火把缝尸一脉的技艺,传授给了吴崖,这点,不得不让人怀疑。 余火用吴崖的身份,是很好的掩护,没有露出任何破绽,这让方羽无计可施。 所谓恨屋及乌,方羽对余火的忌恨,可以说是到了极点,正是余火的缘故,才会让他成为江海的笑柄。 纵然现在余火已经死了,他对余火身边的人,同样痛恨,这便是他对吴崖表现出不满的理由。 对于方羽趾高气扬的态度,余火不跟他计较,毕竟在汤若惜公然单方面解除婚约的时候,方羽已经成了他的手下败将,犯不着跟一个败军之将置气。 余火举杯把酒杯里剩下饿红酒,一股脑的倒进了肚子,放下酒杯,冲着方羽笑了笑,没有言语,然后轻描淡写的准备离开,却被方羽给拦了下来。 “怎么?不给我们方家面子?” 方羽赤裸裸的挑衅,明摆着就是仗着方家在江海的势力,故意找茬。 但余火却并没有要陪他玩的意思,心平气和的转身要离开,不想方羽一个眼色,从四面八方窜出七八个彪悍的打手,准确的说,这些都是方家平日里养着的恶犬。 方羽这是要放狗咬人的架势,以多欺少,这正是方羽盛气凌人的底气,但余火却丝毫没有畏惧,什么场面没有见识过,这些恶犬终究只是一条叫的凶的狗而已。 原本躲得远远的柳无声见状,知道要出事,赶紧上来,好言劝道:“方少,吴先生,千万别动怒,都消消火。“ 稳住了方羽,柳无声赶紧冲着余火使了个眼色,凑到余火的耳根,低声说道:”人家是公子哥,你多少有点面子,喝完这杯酒,息事宁人,不就完了。”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为什么要跟他喝酒?” 余火故意拉高了嗓子,这话一出,可吸引了不少在场的宾客,纷纷聚了过来,都在等着看这场热闹呢。 众所周知,放眼整个江海,只有方家欺负人的时候,却从来还没有出现过当众硬钢的主,这让方羽很没有面子。 方羽知道遇到了硬茬,可是碍于情面,自然是要给余火上一点点颜色,继而摔杯为号,红酒高脚杯碎了一地,接着只见两个牛高马大的壮汉,冲了上来,伸手就要控制余火。 却不想余火伸手敏捷,低头俯身一躲开,轻松的躲过了两个壮汉的擒拿。 两个壮汉扑了个空,气急败坏,龇牙咧嘴暴怒了一声,转身又冲了过来。 冲上来的时候,两个壮汉胸前和腹部的肌肉,暴露无遗,让人看了不禁心生畏惧。 余火心里一惊,要是被这两个大块头当场制服,不仅颜面尽失,还难逃厄运,凶多吉少。 见两个壮汉不要命的朝自己冲了过来,余火顺势从腰间的布袋包当中,摸出了两根银针,左手和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分别夹着一根银针。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两个壮汉距离自己不带两米的时候,‘咻咻’两声,两根银针几乎相同的速度,处于相对平行的位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向了两个大汉的胸腹之中,紧接着,听见两个壮汉几乎同时发出‘哎哟’两声,二人相继噗通倒地。 要知道一个两百多家的彪型大汉,整个人仰面倒地,横躺在地上,不死也要脱层皮。 只见二人痛苦不堪的躺在地上,却早已经动弹不得,要想再爬起来,显然不太可能。 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品着红酒,准备看出好戏的方羽,却看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气急败坏的他,再一次将红酒杯摔在了地上,歇斯底里的怒吼道:“废物,养了一群废物,你们几个给老子一起上,非弄死这小子不可。” 方羽暴怒,剩下的几个大汉,一窝蜂的全冲了上来,大有要围殴余火的意思,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的出现,彻底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林宛音,她手里捧着一束花,她手里捧着的是紫罗兰,而跟在她身后的汤若惜和红拂女,各自手里同样捧着一束花,同样是紫罗兰。 紫罗兰的出现,让警觉的余火意识到了不对劲,飞奔来到红拂女身边,低声问道:“这花……” 红拂女当然知道余火想要问什么,瞟了一眼余火,摇了摇头,却并没有说话。 在红拂女看来,这些紫罗兰只不过是普通的盆栽而已,并不是余火当初在虫洞所看到的那片布满的了尸骸的花海。 见汤若惜她们过来,原本要整死余火的方羽,收起来刚才嚣张的气焰,转而赔着笑脸,来到林宛音她们面前,谄媚的说道:“几位小姐,这么快就回来了,这紫罗兰可真漂亮。” 方羽说完,就要上来帮着汤若惜捧着那束鲜花,却不想汤若惜没有搭理她,反而将花莫名其妙的交给了旁边的余火,并且恳求的眼神,冲着余火说道:“先生,我可以求一字吗?” “请问,若惜小姐,想要求什么字呢?” “就求一个花字吧。” 汤若惜莫名其妙的闹这么一出,明摆着是想要余火替他解围,余火又不是榆木脑袋,自然知道汤若惜所求之事。 况且,保护她的安全,这不正是余火默默守护在她身边的理由吗? “单凭一个花字的话,幽葩叶底常遮掩,不逞芳姿俗眼看,我爱此花最孤洁,一生低首紫罗兰……” 余火话音刚落,瞥见了一眼汤若惜的眼神,能够明显感受哀伤和迷离,余火接着说道:“若惜小姐,应该是在想一个人,而且是一个男人。”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三十八章每日投喂 余火的此言一出,让汤若惜身体微微一颤,眼神不自然的躲过余火的眼神,极力掩饰被人戳中内心世界的心虚。 见汤若惜脸色羞涩,都在等着她的答案,却见汤若惜放下手中的那束紫罗兰,故作镇定的说道:“不灵,就是个江湖骗子。” “没错,他就是个混吃混喝的江湖术士,把他给轰出去。” 汤若惜话音刚落,方羽唯恐天下不乱,上来想要添一把火,给余火一点颜色,以报刚才余火不给他面子的仇,却不想汤若惜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转而说道:“不过,他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在想一个人,但不是男人,而是我的姐姐。” 提到姐姐,众人都知道汤若惜说的是谁,汤若雅当初死的蹊跷,自然是避而不谈,宴会厅的氛围立马变得紧张了起来。 而方羽眼神迷离的想要躲过众人的视线,身体不自然的往后退了几步,明摆着是做贼心虚的表现。 红拂女见状,生怕余火当众会拿出之前那段铁证如山的录像,赶忙来到余火的身边,扯了扯余火的衣角,是在暗示余火,时机未来,还不是指正方羽的时候。 如果不是红拂女的提醒,余火下意识的有那么一刻,真想当面拆穿方羽的丑恶嘴脸,从而还汤若雅一个公道,也能兑现当初给汤若惜的承诺。 但眼下自己身为‘鬼籍’,半死之身,混迹于人间,本就犯了人鬼不越界的大忌,一旦身份暴露,不仅会遭到人间正道的讨伐,还会坏了缝尸一脉的计划。 红拂女提醒的是,余火清醒的意识到,不可鲁莽行事,纵然内心是多么的想告诉汤若惜,他就是她心心念念的余火。 余火收起了刚才的冲动,给了红拂女一个放心的眼神,这才让红拂女松了一口气,冲着汤若惜笑了笑,说道:“若惜妹妹,我们家老吴职业习惯,就喜欢说的有的没的,不管说的灵不灵,都别介意,又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代他向你道歉。” 见气氛有些尴尬,作为东道主,林宛音赶紧陪着笑脸说道:“是啊,若惜,一个算命的,信口开河,就当是玩一玩好啦。” 红拂女道歉,林宛音话都到了这份上,汤若惜自然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余火的测字并非不灵,反而是一针见血,戳中她的内心深处,此时的她,的确如余火所言,她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这个男人,那便是余火。 汤若惜并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便是她无时无刻都在思念的余火,而在场的人,除了红拂女和柳无声,并不知道余火现在的这副皮囊,就是从遗巢逃出生天的余火。 ‘五仙卫’手眼通天,只知道余火当初献祭冥灯,摆脱鬼首大人的束缚,逃出遗巢,却并不知道余火的真身是谁? 无论是遗巢,还是遗巢域外,无论是鬼首大人,还是‘五仙卫’,想要行走阴阳,混迹人间,唯一的办法只有一个,那便是附身于人。 红拂女如此,柳无声如此,阿蝶如此,赖长青如此,鬼首大人如此,‘五仙卫’依旧如此,不愿投胎转世,重新做人,那便只有附身于人,以他人肉身寄托自我灵魂,世间万物皆逃不过六道轮回的宿命。 但他们却忽略了余火的身份,余火出自缝尸一脉,想要将灵魂附身于肉体,除了附身于他人以外,还有第二个选项,那便是制造出一具可以寄托灵魂的肉身。 余火当初献祭冥灯,肉身交给了灵婆,不得已入了‘鬼籍’,成为了任由遗巢宰割的孤魂野鬼,却因余火出自缝尸一脉,利用缝尸技法,亲自为自己缝制了一副肉身,从而逃出遗巢,得以解脱。 在外人看来,缝尸一脉仅仅只是拿人钱财,替人入棺敛尸的勾当,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实缝尸一脉修的本来就是有别于传统风水行当,不是修的正道,而是修的鬼道。 关于这一点,余火也是自从坐上门主之位,才知道这惊天秘密。 在缝尸一脉祖师爷的供奉牌位后面,立了一块墓碑,而墓碑的碑文上,就清晰的写着:天地神明,人间正道,久孤于世,不修诡道。 此碑文的言外之意,其实就是说缝尸一脉不被天地神明人间正道所容忍,长此被孤立和排挤,不得已修了这鬼道。 祖师爷立此碑文,警示后人,目的就是在告诉前赴后继的缝尸一脉,务必谨记缝尸一脉一路走来的艰辛和不易,而能够看到此碑文全貌的人,除了门主,便只有‘十二天网’了。 为了缝尸一脉的血脉和薪火,祖师爷立此碑文,可谓是殚精竭虑,余火身为门主,此刻能够感受到祖师爷们的一片苦心和赤诚。 汤若惜不跟余火计较,方羽气急败坏,却碍于在场的人都是江海有头有脸的人,又看了柳无声的眼色,不得已只好就此作罢。 林宛音是东道主,自然是要把控现场的局面,放下手里的紫罗兰,冲着众人,笑着说道:“今天是我们林氏娱乐回归公众视野的好日子,为了向各位来宾表达谢意,江海全城的娱乐场所,免费畅玩嗨翻三天三夜。” 此话一出,现场的氛围顿时变得活跃了起来,纷纷附和点赞,拍手叫好。 江海是一座靠消费娱乐撑起来的网红城市,网红经济的发展,让江海在全国,乃至全球都拥有一定的知名度,而林氏娱乐垄断了江海九成以上的娱乐场所。 全城免费三天三夜,足见林氏娱乐的诚意,而这份诚意,林宛音自然是有私心的,她是想借此机会,炒作一把林氏娱乐,好让林氏娱乐重新回到公众的视野,同时,也能吃瓜群众,放弃对林氏娱乐消失的这段时间不断的抹黑。 林宛音快刀斩乱麻,公关了林氏娱乐的这场舆论风波,雷霆般的处事风格,征服了林氏娱乐的一众元老,包括林阿灿这个做哥哥。 稳住了林氏娱乐的局面,意味着林宛音的潜藏,已经成功,而她接下来要做的,自然是利用汤若惜,尽快找到余火的下落,从而得到缝尸一脉的三大祭器。 林宛音现在贵为‘五仙卫’之首,却始终要效命于鬼仆,鬼仆的任何指示,好比那深居皇宫内院的圣旨。 哪怕从未见过鬼仆的真容,却对他的存在,如同恶魔,不敢有丝毫的造次。 对于‘五仙卫’而言,得到缝尸一脉三大祭器,如同重生一般重要,得到这三样东西,意味着‘五仙卫’便可以彻底重生。 但‘五仙卫’同样知道,想要这三样东西的不仅仅只有‘五仙卫’,有太多的人,想到这道这三件至宝,包括一直欺压在上的鬼首大人。 因此,要想得到这三样东西,除了跟时间赛跑,别无选择。 而跟时间赛跑的捷径,那便是取决于余火。 余火是缝尸一脉的嫡系传人,是唯一能够驾驭这三件宝贝的人,只要得到了余火,便可以顺理成章的得到这三样东西。 眼下冥灯虽然没有了踪影,但坊间传闻冥灯一定还在余火的手中,余火为了不引起风波,才会见冥灯藏了起来,至于藏在什么地方,只有余火才知道。 冥戒现在就在余火的手上,虽然现在仅仅只是一个装饰品的存在,但水到渠成,只要时机成熟,自然会有冥戒的破解之法。 当然,坊间同样有传闻,说这冥戒乃阴邪之物,惯以饮血为续命之法,而吸食的人血,便来自这戴戒之人。 戴戒之人,要想唤醒冥戒,必须每日投喂新鲜的人血,才能得以续命。 换句话说,这阴邪之物,就好比那吸血鬼一样,靠着这寄主的血才能活命,只要寄主活着,就能够给冥戒赋予生命。 但问题来了,余火现在的这副皮囊,是他东拼西凑缝制而成,并非有血有肉的肉身。 也就是说,冥戒之所以沉睡不醒,正是没有吸食余火的血,但余火现在根本没有肉身,不可能拥有能够投喂冥戒的血。 没有缝尸一脉嫡系传人的鲜血,意味着冥戒会像装饰品一样,一直沉睡下去。 虽然这只是坊间传闻,但林宛音却深信不疑,身为‘五仙卫’之首的她,坚信自己的判断,断定只有找到了余火,便可以找到真相。 林宛音同样相信,只要盯着汤若惜,余火终究会现身,因为她相信余火和汤若惜这段生死相依的爱情。 余火能够为汤若惜献祭冥灯,而汤若惜能够为余火立下墓碑,单方面解除婚约,这份能共患难的爱情,弥足珍贵。 如果不是这段天人两隔的虐恋,说不定会成为旷绝一世的佳话,万世流芳,青史留名。 只可惜,余火和汤若惜的相互羁绊,终究是难成正果,人鬼殊途,自古人鬼不两立,又岂会有美好的结局。 林宛音不禁为汤若惜感到忧伤,但很快摆脱了这种想法,因为现在的她已然不再是汤若惜的好闺蜜,而是附身于人的狐仙。 背负‘五仙卫’的任务和使命,不容有半点人间情感,这是‘五仙卫’不容践踏的红线,也是鬼仆不能容忍的底线。 但林宛音却突然动了凡心,因为她始终眷恋人间这份美好,以及对人类气息的希冀。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三十九章一张大网 林师兄妹的高调回归,卓霆关的出现,许茂春的复出,方宏兴的死而复生,信息量太大,让江海的民众,一时间难以消化,但同样难以消化的还要江海警方。 这些原本死的蹊跷的人,莫名其妙的,一夜之间全部都回到了江海,难免让忙活了好几个月的江海警方,心里多少有些难以接受,但人都回来了,作为警方,又岂有不撤案的道理。 迫于舆论压力,警方不得已停止了调查,但警方却发现,这些原本已死的人,突然都活了过来,但唯独有一个人没有活过来,那便是死亡现场堪称艺术的活人雕像。 记得活人雕像的案发现场,当时经过法医的鉴定,证实了那件活人雕像艺术品,用的是四个人的尸体缝制而成的。 也就是说,一件雕塑,其实死者是四个人,意味着凶手为了打造这么一件所谓的艺术品,其实杀了四个人。 打着艺术的旗号杀人,远比穷凶极恶的凶手,越发可恶,作案手法越发残忍,同时作案时间和现场,越发的隐蔽。 因此,这个案子,在凶手没有落网之前,始终都在江海警方这里挂着号的,但眼下以连环杀人案调查,显然已经不成立。 面对形势的变化,江海警方内部改变了策略,从原来的公开调查,转移到了地下,以暗访或秘密调查的方式,继续调查活人雕像的凶手。 江海警方之所以这么做,正是想要打消公众的疑虑,好让江海的风浪恢复平静,同时也能麻痹对手,好让凶手放松警惕,从而给警方的调查提供更加隐蔽的破案手段。 眼下江海的局势,再次回到了三足鼎立之势,方兴集团以目前的体量和规模,依旧稳坐江海纳税大户的第一把交椅。 排在第二的,自然是穷追不舍,步步紧逼的汤火股份,加上有林氏娱乐的加持,大有要跟方兴集团掰手腕的意思。 不过林氏娱乐拥抱汤火股份,并不是出于商业利益,而是另有所图。 林氏兄妹本就是‘五仙卫’成员,这个时候,以抱团取暖的名义,融入汤火股份,瞅准时机,从内部架空汤若惜,釜底抽薪,好让汤火股份不攻自破。 而澳霆科技作为后起之秀,目前虽然排在老三的位子,可是卓霆关这次回来,改变了以往的行事风格和做派。 明面上依旧要与方兴集团和汤火股份干到底的意思,可是私下里却和方羽暗通款曲,眉来眼去,并且暗中达成了不少合作。 这两家联盟,自然是要合起伙来对付汤火股份,两家联手的策略,自然是要像包饺子一样,一举拿下汤火股份。 在方宏兴眼里,只要一口吞下汤火股份,方兴集团便可一家独大,倒时候想要拿捏谁就可以拿捏谁,包括澳霆科技。 况且,卓霆关也是‘五仙卫’的成员之一,为了组织的共同利益,牺牲掉澳霆科技,本来就是组织的目的所在。 这波神操作,‘五仙卫’围在猎物身边,织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只要猎物妄动,势必被这张大网,牢牢的困住手脚,丝毫动荡不得。 而这个猎物不是人,正是汤若惜。 ‘五仙卫’的这个计划,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堪称完美,但他们忽略了一个人,那便是余火。 余火是献祭冥灯,不顾生死救出汤若惜,又不顾遗巢追杀,逃出遗巢,为的就是守护在汤若惜的身边,而今默默无私的守候在汤若惜的身后,自然不会让汤若惜受到任何的伤害。 连环杀人案的当事人,不仅没死,而且活蹦乱跳的都回来了,这让普通大众都觉得够惊悚的,又岂能让余火就此作罢。 余火已经通过一些渠道,秘密调查这些活着回来的人,以及这些人回来的真实目的。 余火现在的身份非常特殊,但正是这种特殊身份,能够很好的包装自己,让自己隐藏起来,而不被发现。 但余火深知,靠着现在这副皮囊,并非长久自己,返魂香仅仅只是临时方案,要想彻底改变现在的局面,必须拿回自己的肉身。 而要想拿回肉身,便必须回到遗巢,而回到遗巢,避免不了与鬼首大人发生冲突。 余火同样知道,身为门主的他,不能为了私欲而毁了缝尸一脉的前程,眼下还不是杀回遗巢,拿回肉身的时候,毕竟以缝尸一脉的能耐,根本不是遗巢的对手。 这个时候动手,无异于以卵击石,况且鬼首大人,也不会放过他这个遗巢的叛逃者。 遗巢不会放过自己,‘五仙卫’同样不会放过自己,眼下围殴汤若惜,目的就是要通过这种手段,逼迫余火现身,主动交出缝尸一脉的三大祭器。 而要想破了‘五仙卫’的惊天阴谋,自然是要让汤若惜知道身边的潜在危险,提防身边的人,尤其是要提防林宛音。 放眼整个汤家,能够让汤若惜信任的人,除了宋福来以外,不会有第二个人。 但宋福来始终是一个外人,而且隔代差,想要通过他去说服汤若惜,远离林宛音这个闺蜜,显然是办不到的。 余火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再次通过‘渡灵’之法,让汤若惜的姐姐告诉汤若惜真相。 汤若雅的灵魂至今还附身在妹妹汤若惜的身上,汤若雅这个做姐姐的话,汤若惜多少能够听进去一些。 想到这里,余火知道这是绝佳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但是如何才能接近汤若惜,与她‘共情’‘渡灵’呢? 需要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才能让汤若惜放下戒备,心甘情愿的配合这次合作。 余火无奈之下,再次找到了宋福来。 尽管余火现在是以吴崖的身份出现,但宋福来却有种莫名的好感,而这种好感自然是来自余火。 在宋福来看来,不管是之前的汤道义,还是现在的汤若惜,汤家上欠余火的,这份恩情,汤家已经没有机会还了,因为余火已经死了。 余火虽然死了,但宋福来却始终感念余火对汤家所做的一切,而吴崖是余火的哥们,不看佛面看僧面,给吴崖面子,便是给余火面子,这点毋庸置疑。 “来叔,我兄弟虽然不在了,但他的意志还在,所以大小姐的事情,我想再查一查,当然这需要二小姐点头同意才行。” 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余火主动提及汤若雅的事情,但宋福来却并没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继而说道:“吴先生,你想怎么查?我去跟二小姐说。” “共情,渡灵。” 提到‘共情’和‘渡灵’的时候,宋福来回想起当初余火正是用的这种方式,得知汤若雅并非无故自杀,而是另有原因,才有了继续调查下去的可能。 此法虽然邪门,但却能够通过这种技法,与死人共情,从而知道死者的冤情和怨念。 汤若雅的死,至今还没有一个定论,江海警方也未曾销案,余火主动提出调查,身为汤家的老仆,宋福来自然不会拒绝。 “难得吴先生费心,说吧,需要我这老家伙,怎么配合你?” “我这也是为了阿火,算是给阿火一个交代吧。” 为了打消宋福来的顾虑,余火特别解释了一下,尽管这个解释有些牵强,接着说道:“只需要二小姐配合我做一次法事就可以了,我想知道大小姐的苦衷。” 在外人看人,这种通过控制灵魂,与之共情的做法,已经踩过红线了,完全是邪魔外道的存在,但宋福来却不以为然,不管黑猫白猫,只要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无论是谁,不管用什么方式,只要能够找到真相,他都义无反顾的支持。 因为现在的他,需要给失踪的汤道义一个交代。 “这事我来安排,不过吴先生,我提醒你一句,我不管你用的手段是正是邪,但二小姐的安全,永远都是第一位的,倘若二小姐有事,我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跟你没完。” 宋福来对汤家的衷心,日月可鉴,但余火却不关心他衷心与不衷心,眼下关键是要汤若惜知道,有一群豺狼虎豹要害她。 宋福来的办事效率就是高,第二天晚上,汤若惜便主动找到了余火,约见的地方不是汤家,而是汤火股份总部。 汤火股份,高楼耸立,地处在江海市中心的黄金地段,与方兴集团隔江而望。 江海两家巨头,一个在河东,一个在河西,两家世仇,冤家路窄,分外眼红。 “来了,坐吧。” 时间定格在晚上十点半,此时的汤火股份一片灯火通明,大多数的员工,都还在为明天的交付而加班,与这座快节奏的城市水乳交融。 而这一切,都是出自汤若惜的手笔,她管理方式和激励手段,让手底下的这班人愿意拼死拼活的为她效命,正是这股上下齐心的干劲,让现如今的汤火股份内部,如同铁桶一般,坚如磐石,稳如泰山。 余火被汤若惜带到了一个安静的瑜伽室里,这里大概率是汤若惜平时闲暇之余锻炼身体的地方。 跟在汤若惜身后的余火,忍不住偷偷瞄了几眼汤若惜的身材,那优美曼妙的线条轮廓,伴随着汤若惜一扭一扭的身体,如同那杨柳在风中摇曳,飘逸而妩媚动人。 这一刻,讲真,余火内心邪恶了一下。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四十章旺角城寨 相比第一次见到汤若惜的时候,这种美,由稚嫩变得成熟,由清纯变得性感,尤其她那种之前从未有过的强大气场,触动着余火内心深处的某根心弦。 但余火很快放弃了邪恶的念头,因为这个时候,不是来欣赏美色的时候。 “我们……开始吧。” 汤若惜指着地上的一块粉色的瑜伽垫说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且这里是汤若惜的瑜伽室,余火多少有些小尴尬,见余火扭扭捏捏的不自在,汤若惜似乎看出了什么,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余火,接着说道:“还需要准备什么吗?比如……一些道具之类的。” “哦……我……我先敬香。” 为了化解自己内心的躁动,余火慌忙把视线收了回来,把提前准备好的香和香炉,摆在了瑜伽垫的北面,并且点上,一股浓郁的返魂香的味道,让余火的心情平静了下来。 余火坐在了瑜伽垫上,汤若惜倒是很大方,利落的坐在了余火的对面,伸出双手,闭上双眼,等待余火也伸出双手。 这一幕,估计汤若惜是从武侠小说里面学来的,但凡那种男女双修,练习武功狗血桥段,都是惯以这种表现手法,但余火却并没有按照剧本写的那样,忍不住笑出了声,说道:“二小姐,双手像我这样,置于大腿之上,睁开眼睛,看着我。” 余火不按套路出牌,让汤若惜多少有些小尴尬,撇嘴笑了笑,那对可爱的小酒窝,显得格外的迷人。 那对炯炯有神的眸子,像火光一样的望着余火,一下就进入到了状态,余火不敢耽搁,从腰间的布袋包里摸出了三根银针,分别扎在了汤若惜的脑户穴,囟会穴,以及上星穴上。 只见汤若惜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昏迷的状态。 紧接着,嘴里念叨着一些咒语,不停的吐出业内行话。 “灵婆勿怪,灵婆勿念,灵婆勿扰,请灵婆开道……” 只见从汤若惜的身后冒出一阵黑烟,在黑烟当中慢慢出现了一个人形的影子,这不是人影,而是一道魂魄。 “大小姐,你的冤情,我已知晓,但现在你附身于二小姐身上,需要用你的意识,说服二小姐,有人要喊她,害她的人就是她身边的人,切记,越是亲近的人,越要小心。” 以余火现在半死之身,不能完全驾驭‘共情’和‘渡灵’这套心法,未免发生变故,余火不敢耽搁,当即停了下来。 余火起身,拔出三根银针,汤若惜苏醒了过来,恢复了意识。 “完了吗?我刚才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和姐姐小时候。” 汤若惜眼神中充满了童年世界的回忆,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因为汤若雅已经不再人世了,纵然有这份心思,却已然没这个机会了。 关于这个梦,汤若惜其实只说了一半,而另一半,其实她不仅梦见了姐姐,也梦见了余火,但余火的画面非常的模糊,好像看清楚了脸,却又什么也看不见,让她的内心十分的抓狂。 “姐姐说了什么吗?” 余火当然不会告诉汤若惜,其实这次‘共情’,并不是因为汤若雅,而是因为她,因为她会有危险。 为了避免引起汤若惜的怀疑,余火摇了摇头,轻描淡写的说道:“没有,大小姐没有提供什么新的线索。” 没有线索,不代表没有真相,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不放弃调查下去,相信一定会有结果。 信念让勇者无疆,这是汤若惜内心深处的坚定的信念,她一直都在等待余火,她依旧坚持着,希望有那么一天,余火能够回来,哪怕明明知道余火已经死了。 “辛苦你了,吴先生,谢谢你,我代表姐姐。” 事情已经办妥,余火未免节外生枝,准备离开,却不想汤若惜主动邀请,说道:“对了,吴先生,我明天要出差一趟,去谈一笔生意,这个客户有点特殊,不知道……吴先生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汤若惜之所以主动邀请,口中所说的特殊要求,那是因为需要面谈的客户,同样是一位略懂一些风水的大人物。 汤若惜想要余火一同前往,想着身边带着余火这样的人,与对方有了共同的话题,生意谈成的几率自然也就提高了。 尽管余火知道,汤若惜伴有私心,但能够为汤若惜做点什么,哪怕被她说利用,这不是正是余火躲在背后默默守护她的理由吗? 没有犹豫,余火便答应了汤若惜。 余火软磨硬泡,最终红拂女答应了余火,放他三天假。 这三天,对于余火而言,非常的特别,心情自然有些激动,因为可以与汤若惜独处三天的时间,想想都开心,估计做梦都会笑醒。 但余火怕光,这点汤若惜并不知道,而且汤若惜并不知道,现在的余火是半死之身。 旺脚城寨,地处江海西郊的一个小城镇,行政上来说,虽然属于江海直接管辖,却因为历史原因,让这片地区,似乎与江海格格不入,而且大有三不管地带的嫌疑。 这里之所以叫旺脚城寨,主要是因为这里满大街都是休闲娱乐的洗脚房,放眼望去,琳琅满目,隔三差五的就挂着各色足浴的门牌。 五花八门的名字,让路人看了眼花缭乱,神魂颠倒。 有叫什么金色印象的,什么汉子足浴的,有叫足之道的,还有叫海洋宫,御足堂,还有华夏之子等等。 这些名字多少有些雅兴,但唯独汤若惜领着余火,来到了一家叫做阿香足浴的地方,让人顿时觉得档次掉了一大截,但汤若惜并不是来休闲洗脚的,而是来找人的。 “汤总,包厢已经给你准备了,阿香老板在里面等着了呢。” 门口接待的是一个长相十分俊朗的小哥,一身服务员的打扮,笑脸相迎,脸上写满了精气神。 进来之后,余火意外的发现,这里的环境和配套十分的幽静和雅致,相比其他的洗脚房多了几分格调和情趣,完全与外面的招牌,显得格外的不搭。 这让余火顿觉这里的不简单,都说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或许这不起眼的洗脚房背后,藏着更大的惊喜。 跟随俊朗的小哥,来到了指定的包厢,推开门的那一刻,一个有些年纪的大姐迎了上来,这人应该就是招牌上所写的阿香了。 “若惜妹妹,你总算来了。” 曲桂香像是见了亲姐妹一般,拉着汤若惜的手,就往包厢里的沙发坐下,拉了几句家常,这才发现余火,眼神火辣的瞟了一眼余火,试探性的问道:“若惜妹妹,找男朋友了?” 曲桂香自然知道汤若惜是个痴情的女人,这么多年过来了,都未曾见她带个男人在身边,这次有了破例,多少有些好奇。 “香姐,别闹,他是我新找的司机,懂一些风水,所以带他来给江老板把一把脉。” 汤若惜说这话之前,瞥见了余火一眼,继而转移了话题,接着说道:“对了,江老板他人呢?” 汤若惜口中的江老板,说的正是打造这座城寨的主人,江遇。 江遇并非商人,只不过家业丰盈,身价不菲,又是土生土长的旺脚人,因此他不惜花费重金,打造了这座与世隔绝的旺脚城寨。 江湖传闻,都说旺脚有两个‘皇帝’,一个是镇长,而另外一个便是这大手笔打造这座旺脚城寨的江遇。 江遇散财,为这座城寨出钱又出力,本该是这座小镇的英雄人物,理应受到生活在这座小镇的黎明百姓感恩戴德才对,却不想找到了小镇居民的集体抵制和讨伐。 并且扬言,正是江遇为了求财,动了龙脉,以至于让旺脚城寨,遭此横祸。 曲桂香口中的横祸,自然是近段时间在旺脚城寨接连发生的怪事,说是镇上出现了淫魔,不少女人在睡梦中被人玷污,第二天醒来,果然被人糟蹋过。 这事以讹传讹,却始终未能抓到作案凶手,让镇上的女人提心吊胆,惶惶不安,大部分女人都已经逃离了这座镇子。 没有了女人,这座镇子的男人,自然也就不干了,把这一切的恶果归咎于江遇,都认为是他大搞开发,动了龙脉,才会遭此天谴。 无奈之下,江遇这才找到汤若惜,希望汤火股份这样的地产巨头,能够在关键的时候拉他一把,救他于水火。 江遇眼下可谓是焦头烂额,尽快脱身,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已经无暇再经营这座充满地方特色的城寨,所以,无论汤火股份提出联营还是收购,他都欣然接受。 旺脚城寨当地民俗,向来都信奉鬼神一说,虽然移风易俗的政策下,些封建迷信的陋习已经得到了不少的改变,却始终未能断根,尤其是发生怪事的这段时间里,这些深植的腐朽思想,大有死灰复燃的意思。 江遇深受其害,却同样是腐朽之人,对鬼神之说,可谓是深信不疑,甚至颇为崇拜。 镇子上怪事频发之后,江遇还花费重金,请了不少道士前来做法,却适得其反,并没有取得应有的成效,让他在旺脚的声望,从万米高空,跌落到了万丈深渊。 这让一向好面子的他,彻底慌了神。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四十一章噩梦惊醒 江遇并不是商人,准确的说是充满了佛系的商人,他打造旺脚城寨,只为情怀,不为其他。 八年前,他带着下海赚的钱,回到了这个原本相对落后的小镇,耗尽所有积蓄,打造了今天旺脚城寨。 旺脚城寨之所以能够保留当地的民俗特色,摒弃了大城市像小城镇的扩张,这些都要归功于江遇,正是他对儿时的情怀,让这里的地方特色保留了下来。 正是这里的地方特色,让原本默默无闻的旺脚,成为了江海周边最热门的旅游景点,也是流量网红不可或缺的打卡圣地,同时也让小镇居民的收入翻了三番, 江遇如此付出,本该受到当地民众的感恩戴德才对,眼下却成为了口诛笔伐的罪人,这点让人很是不解,甚至匪夷所思。 走投无路的江遇,这才托人找到了汤若惜,希望汤火股份能够及时出手,捞他上岸。 “二小姐,总算是看到真人了。” 一见到汤若惜,江遇就好像是见到了救世主一般,双手紧紧的握着汤若惜的手,热泪早已经打湿了眼眶。 一脸胡渣的江遇,蓬头垢面很是憔悴,一米八左右的大个子,却消瘦的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刮倒,黝黑的皮肤,让他这副颓废的样子,表现到了极致。 如此落败,完全看不出来,他曾经是个身价上亿的大老板。 汤若惜看着眼前的江遇,鼻子一酸,内心五味杂陈,很是难受,但多愁善感的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因为她自从爷爷汤道义失踪,余火为她献祭之后,她从一个柔弱的女人,变成了无坚不摧的女强人。 “江老板,说说,这到底是这么一回事?” 面对质疑,汤若惜感同身受,之前在没有坐稳汤火股份这把椅子的时候,同样遭受了来自内部和外部的压力,甚至需要面对女人不能当家的尴尬局面。 但最终汤若惜挺过来了,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不仅稳住了公司,而且还让公司的业绩翻了好几番。 江遇沉重的叹息了一声,摘下眼镜,坐在了汤若惜对面的沙发上,一口苦水倒了出来,感慨的说道:“一言难尽,说来话长,我长话短说吧。” 江遇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把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接着说道:“三个月以前,这座城寨还是一片繁花似锦,百花争艳的景象,可是突然有一天夜里,一个米粉店老板的女儿,突然跳楼自杀了。” “发生这么大的命案,就没有报案吗?” 汤若惜虽然是个生意人,但她知法守法,知道暴力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法律才是维护正义的守护神,因此她始终相信警方,相信警方能够守护一方水土的平安。 “报了,但警方的调查结果说是女人是自杀,排除了他杀,而且女人留下来了遗言,自杀的理由说是梦里被一个男人给玷污了。” 曲桂香迫不及待的帮着江遇解释说道,曲桂香虽然没有公开承认自己是江遇的女人,但在私下里,与江遇却可称得上是蓝颜知己,彼此心照不宣却惺惺相惜,这份柏拉图式的爱情,让人艳羡。 江遇是个不善言辞的男人,十足的闷葫芦,而曲桂香却是个能言善辩的女人,她接着说道:“而且警方验尸之后,的确发现女人被人侵犯过,但对方戴了避孕套,并没有在女人的体内留下精液,以至于警方的线索彻底断了,直到现在都还没有销案。” 曲桂香同样是女人,提及这档子离奇的怪事的时候,不禁身体打了个寒颤,内心表现出恐惧和不安。 江遇缓了缓,示意曲桂香不要多言,转而说道:“自从那以后,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发生女人在梦里被人侵犯的事情,不断的有女人自杀,搞得这座城寨是人心惶惶,人人自危,都说是我带给了城寨灾难,动了什么龙脉,惹怒了天神,你说……这不是封建迷信的余毒在作怪吗?” 江遇不是个生意人,但终究是个生意人,在他眼里,无论事情大小,只要钱能解决的问题,终究都不是问题。 旺脚的民众说他动了龙脉,他花钱请了风水大师,只为抚平民众的怨气,说是有邪祟作怪,他花钱请了道士做法,只为让民众放下对自己的怨念,只可惜他所做的一切,最终都打了水漂,不但没有讨好旺脚的民众,反而天怒人怨,落得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悲剧下场。 眼下,江遇钱也花了,事也做了,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却最终没能改变旺脚民众,对他的偏见和排斥。 “吴先生,你怎么看?” 汤若惜瞪圆了眼睛,看着余火,想知道余火对此事的看法。 汤若惜虽然不信鬼神一说,但她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如果当初不是余火舍命相救,她现在也不可能坐在这里。 所以,因为余火,她对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并不排斥。 “江老板,香姐,能否带我去看一下最近的死者吗?” 余火提出的要求并不过分,因为要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首先要知道女人的真正死因。 无论女人是自杀还是他杀,雁过留痕,这是恒古不变的破案手法,尽管余火不是警察,但同样适用调查真相。 只不过江遇和吴桂香同时摇头,说道:“这些女人都是留下了遗嘱自杀的,在我们这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说法,那便是短命鬼不过夜,所以这些女人死后,当天晚上就火化下葬了。” 下葬的如此仓促,而且都是火化,明摆着是有人故意在隐瞒什么,一看就有猫腻,余火瞟了一眼江遇和曲桂香,看他们的表情,有些错乱,而且眼神中藏着秘密。 余火没有着急追问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说道:“二小姐,明天就是卯月十五,不如我们今晚先住下来,等明天再说?” 余火之所以这么说,那是他的缓兵之计,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这座城寨的异样,而见到曲桂香和江遇之后,他更加笃定这对男女背后,一定有问题。 “对对对,若惜妹妹,你是大忙人,难得来我这一趟,今晚就住姐姐这里,我可是有好多话要想跟你讲呢。” 见余火主动开口留下来,深谙人情世故的曲桂香忙着拉着汤若惜的手说道,别提有多亲切了,但一旁的江遇却推搡了她一下,给了一个眼神,说道:“你这婆娘,真不知趣,人家二小姐是过来谈生意的,自然有她自己的安排,赶紧给二小姐她们安排一间上好的房间。” “一间?” “一间?” 几乎同时,汤若惜和余火异口同声的惊声尖叫,吓得江遇和曲桂香硬生生的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们俩其实……他是我的司机……” 汤若惜偷偷瞄了一眼余火,然后有点羞涩的收回了视线,而曲桂香识趣的拉着汤若惜的小手,来到一旁,压低了嗓音说道:“若惜妹妹,姐姐是过来人,听姐姐一句话,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主动的时候就该主动点,套住男人的心,才是成功女人的标配,我看这小伙子一表人才,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你的意思是,我嫁不出去了?” 汤若惜白了曲桂香一眼,吐了吐舌头,俏皮的说道。 在曲桂香眼里,汤若惜终究是个孩子,他俩之所以认识,而且能够成为亲密无间的好姐妹,那都是因为一次巧合。 曲桂香因为一场车祸住进了江海第一人民医院,需要紧急输血续命,而她是熊猫血,全城寻找血源的时候,汤若惜挺身而出救了她一命。 可以说,汤若惜就是她的再生父母,在曲桂香眼里,这份恩情大于天,只要汤若惜开口,无论多难,她都义无反顾,哪怕要她去死。 “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你要从旧爱当中走出来,一个死人……呸呸,不提了,我的好妹妹,反正姐这里客满了,今晚就剩下一间房,你自己看着办吧。” “不是客人都被吓跑了吗?哪来的客满了?” 曲桂香知道说不过汤若惜,只好投降,说道:“那今晚你跟我住,吴先生一间房,江遇你还是住之前的那间房吧。” 安排妥当之后,汤若惜跟着曲桂香上了二楼,而江遇放下那件脏兮兮的外套,进了一楼右边的房间,而余火被安排在一口左边的第一个房间。 尽管余火对这对男女心存怀疑,但他们的热情,让余火暂时放下了戒备,没有脱鞋,直接躺在柔软的席梦思床上,看着天花板的吊灯,不知不觉便昏睡了过去。 可能是太过于疲惫,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听到远处有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不断的呼喊着自己。 模糊的脸,模糊的身影,但可以肯定是个女人,那女人穿着摇曳的裙摆,忽近忽远,渐渐的靠近,却又慢慢的走远,直到消失,却始终没能看清楚她的脸。 突然,一张恐怖的脸,悬挂在天花板的吊灯上,散发着热气的鲜血,一滴一滴的从脸颊上滴落了下来,打在余火的脸上,溅在床单和被套上,顿时染红了一片…… 吓得余火猛地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惊恐之余,摸了摸脸颊,发现脸颊上的确有那么几滴腥红的血,抬头望去,却发现那通亮的吊灯上,什么也没有。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四十二章下蛊之人 奇怪的梦,让余火虚惊一场,汗水打湿了床单和枕巾。 余火起身,关上了房间的床头灯,准备去浴室冲洗一下,却隐约听到隔壁有争吵的声音。 出于好奇,余火蹑手蹑脚的轻轻的拉开了房门,来到了走廊上,顺着声音传出来的方向,径直走去。 声音是从江遇的房间里传出来的,而与他争吵的人,正是曲桂香。 他们因何而吵架? 这与白天看到他们俩恩爱的样子,完全是两码事。 余火耷拉着耳朵,正想听一听他们到底在吵什么,却突然身后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吓得一阵哆嗦,差一点惊声尖叫。 刚才的那个噩梦,吓得不轻,这么来一下,让余火整个人都魔怔了。 走廊本来就没有开灯,余火好不容易才看清楚面前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汤若惜。 见是活人,余火这才收起了暗藏银针的手,有点尴尬的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还要问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汤若惜自然是闻声而来,原本曲桂香跟她是一个房间,半夜醒来的时候,却发现曲桂香并不在床上躺着,而是下了楼,这才顺着吵架的声音下了楼。 “他们两个感情很好,恩爱有加,不至于闹得这么凶啊?” 其实余火并不太懂男女情爱,更不懂男女之间的相处之道,也就不知道江遇和曲桂香因为什么而发生了冲突。 汤若惜同样在这方面没有太多的经验,但她知道,劝和才是硬道理,继而敲了几下江遇住的房间的房门。 见有人敲门,里面的吵架声音,突然消停了下来,而开门的正是曲桂香,此时她的满脸泪花,委屈的像个被人抢了棒棒糖的孩子,看了一眼汤若惜,然后低着头跑出了江遇的房间。 汤若惜见状,看了一眼余火,然后生怕曲桂香想不开,猛地追了上去,而江遇却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女人负气而走,却无动于衷的杵在原地,像个腐朽的木头。 余火没有说话,同样是男人,知道与女人吵架那种不好受的滋味。 余火从裤兜里摸出了一个芙蓉王,递给了江遇,他这才放下了刚才的自傲,一屁股坐在床沿上,点上了余火递上来的那根香烟。 他一脸丧气,吧唧吧唧猛抽了几口,烟雾弥漫在他的脸庞,与他那颓废的样子遥相呼应,心态已经跌倒了冰点。 见他稍微缓了缓情绪,余火这才开口说道:“江老板,白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 余火的关切,让江遇微微抬起了头,抬头的瞬间,蓬头垢面之下,却早已是泪流满面。 都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江遇对曲桂香的这份情和爱,不言而喻,毋庸赘述。 他吸完最后一口,将烟蒂丢在了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脚,内心沉重的说道:“我刚才是故意的,就是要赶他走,现在这里不太平,我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她主动离开我,离开这里,找个好的归宿,跟着我,不会有好下场的。” 江遇道出了实情,他之所以恶语相向,是不想连累曲桂香,看得出他还是条汉子,而且是条硬汉。 江遇会这么安排,说明他已经意识到了危险,而且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末路,才会选择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让曲桂香尽早离开。 “这座城寨,到底藏着什么猫腻,江老板,你说出来,或许我和二小姐都可以帮你。” 余火知道,江遇会做出这种退而求其次的选择,自然是有他自己的考量。 但以他过去的能耐,不到穷途末路,显然不会走到这一步,所以,这背后一定藏着惊天阴谋,以至于让江遇最终选择了绝路。 江遇捋了捋凌乱的头发,擦了一把眼泪,摇了摇头,说道:“已经来不及了,这座城寨完了,谁来了也救不了了。” “江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余火并不明白江遇这番话的意思,他为什么会突然说出如此丧气的话,就好像世界末日要来了一样。 再者,他这次邀请汤若惜过来,不就是为了盘活这座城寨的运营吗? “我没什么意思,我原本想着让二小姐过来,能够救我一命,却不想你们来晚了,有人不给我活路。” 江遇虎头蛇尾的说了一大堆,余火却一句都没能听明白,性子火爆的余火彻底怒了,一把揪住江遇的衣领,把原本坐在床沿上江遇,摁倒在了床上,怒道:“江遇,咱都是带把的种,别婆婆妈妈的像个娘们,到底是谁?不给你活路!” “方家……方羽。” 见余火暴怒,江遇磕磕巴巴的蹦出这几个,提到方羽,余火已经知道了大概,松开了江遇的衣领,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点上了一根香烟,自顾自的抽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在二小姐来之前,方家就已经接手了这座城寨?” “不是接手,是直接吞并,而且没有经我的手,是镇长直接操作的。” 江遇说到这里,余火总算听明白了一些,印证了那句话,旺脚城寨有两个‘地下皇帝’,一个是江遇,而另外一个便是这旺脚城寨的镇长。 江遇与这镇长,向来不和,矛盾僵持不下,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 双方之前是井水不犯河水,相互不待见,但也从未发生过冲突,而今这镇长说翻脸就翻脸,正是方羽进入城寨的那天开始。 “这镇长叫什么?” “老虎,胡为永。” 这人名倒是陌生,但是在旺脚城寨却颇有些威望,尤其是自从城寨接连出事以来,正是胡为永请了法事过来,才让城寨恢复了平静。 但胡为永却借题发挥,发动民众讨伐江遇,冠冕堂皇的以动了龙脉的名义,势要把江遇赶出城寨,方可罢休。 而这背后的罪魁祸首正是方羽,因为方羽请的法事,不是别人,正是柳无声。 方羽之所以要公开与汤若惜抢地盘,自然是要告诉汤若惜,他方家想要的东西,无论是谁,没人可以阻挡得了,而另一方面,却远远不是为了抢地盘这么简单。 “吴先生,方家绞尽脑汁,不择手段的想要这城寨,并非只是为了搞开发那么简单。” “这话怎么讲?” 江遇是个聪明人,在江海可谓是财大气粗,一个小小的城寨,根本不值得像方家这样的巨头出钱投资,除非另有所图。 江遇的猜测,正是余火心存疑虑的地方,方羽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难道仅仅只是为了报复汤若惜当初悔婚?显然,这个推测不成立。 “听说是有人要用这座城寨,养……养尸。” 江遇语出惊人,说完抹了下额头的汗水,也吓了余火一大跳,缝尸和赶尸,是真实存在的,但关于养尸一说,却仅仅停留在一些杜撰的传闻当中。 传闻归传闻,听师门先人提及过,赶尸一派当中,有不走正道的做法,那便是以养代赶的说法,至于出处,无从查起,至于真假,无从印证。 “你确定那个做法事的人,名字叫做洪森?” “没错,好像这人还是二小姐的大表哥。” 江遇的回答,并非胡编乱造,极有可能这养尸的始作俑者就是柳无声。 柳无声现在附身于洪森,虽然洪森并不懂风水这些的,但在方羽的炒作和力捧之下,要想在外人面前,给洪森打造一个全新的人设,又有何难? 而给洪森包装成风水大师,自然是为了更好的掩护柳无声,只要柳无声安全,意味着方羽就有一个筹码,况且现在的柳无声还是方羽的挂名师傅。 有了这层特殊的关系,无风不起浪,或许江遇口中的这个传闻,并非捕风捉影。 如果真有人动了这个歪脑筋,说不上这能与‘五仙卫’扯上关系。 ‘五仙卫’身份存疑,但余火深知这个神秘的组织,与养尸有着莫大的关系。 余火现在不仅是缝尸一脉的门主,同样是猎灵组织的成员,听红拂女说过,猎灵组织之所以会重组,正是因‘五仙卫’而起,自然也要因‘五仙卫’而终。 调查‘五仙卫’,揪出这群为非作歹,草菅人命的恶灵,无论是缝尸一脉,还是猎灵组织,余火都责无旁贷,义不容辞。 如果有人想要在这里建一座养尸之城,只要牵扯到‘五仙卫’,一切都可以说得通了。 “但有一点说不通啊,这些被人在梦中侵犯的女人,与这养尸八竿子打不着啊。” 余火百思不得其解,却从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汤若惜笃定的说道:“这些被人侵犯的女人自杀,不是什么神明怪罪,而是人为作妖。” 跟在汤若惜身后的还有曲桂香,她并没有离开,而且主动交代了这些女人被人侵犯的原委。 原来这些被人侵犯的女人,都是中了一种无色无味的蛊毒,只要中了此毒的人,都会进入昏迷之中,而且都会做一个梦,那就是在梦中被陌生的男人给玷污。 昏迷的女人,其实并不是在睡梦中被人玷污,而是被人真正的侵犯,侵犯之后,以录制的视频曝光,逼迫这些女人立下遗嘱,又以梦为由,制造自杀的假象。 而这一切,只为制造城寨的恐慌,好让城寨的人,惶惶不可终日,长此以往,害怕的人,自然会想方设法的逃离这座城寨,同时可以让民众迁怒于江遇,好一出一石二鸟的毒计。 “那这事,跟香姐,又有什么关系呢?” 余火不解,正要追问,眼见曲桂香要全盘豁出,江遇慌忙打住了曲桂香,说道:“那些女人,都是因为我才被害死的。” “不是他,是我害死了那些姐妹,因为我就是那个下蛊之人。”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四十三章道出实情 面对汤若惜的盘问,曲桂香已经全盘豁出来了。 曲桂香抢先道出了实情,让原本想要保护自己心爱女人的江遇,彻底傻了眼。 江遇原本想用激将法,赶走曲桂香,却不想江遇的这份深情,在曲桂香身上同样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们彼此惺惺相惜,患难与共的行为,多少让人有些感动,但自从进入旺脚城寨那一刻起,余火就察觉到他们的异常,只是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曲桂香主动认罪,自然是为了不牵连到江遇,因为在她看来,自己的一切,包括性命,都是江遇给的。 所以,只要能够帮到江遇,无论要她做什么,她都愿意去做,哪怕是违法犯罪的事情。 而今曲桂香主动承认自己就是那个下蛊的人,让江遇如晴天霹雳般打击,但却又无能为力。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傻啊。” 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为了自己而主动承担了一切,这份深情,让身为男人的江遇,心如刀割。 面对曲桂香,他是又爱又恨,眼角泛着泪花,捶胸顿足的责备自己的无能。 曲桂香越是付出,他的内心越是煎熬。 在他看来,曲桂香原本就是个苦命的女人,想着跟着自己,能够让她过上好一点的日子,却不想方家看中了旺脚城寨这个地方,让江遇对未来美好的规划,彻底泡汤,成为了永远的遗憾。 “老江,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分,谢谢你这么长时间来,对我的照顾,谢谢你,有你真好。” 曲桂香的这番话,像是临终遗言,让江遇彻底慌了神,差点话都说不来了,磕磕巴巴说道:“你……你干嘛……突然跟我这么客气……” “老江,还能抱抱我吗?就好像上次我们一起看夕阳那样,搂着我,看日落,听风,虫鸣……” 听到这话的时候,江遇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一把搂着曲桂香,紧紧的搂在怀里,不愿松手,生怕自己一松手,曲桂香就会随风而去。 “我不该骂你,再也不对你吼了,往后余生,我就这么紧紧的抱着你,直到白头,直到永远。” 曲桂香深情,江遇同样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只是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曲桂香原本耷拉在江遇身上的手,突然松软的下垂,吓得江遇忙着推开曲桂香。 却发现她的嘴角溢出了一丝血迹,紧接着从嘴里吐出一口老血,顿时不妙,江遇不停的呼喊着阿香的名字,却再也没有醒了过来。 曲桂香中毒而亡,或许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也是最好的归宿。 看着脸色惨白的曲桂香,江遇并没有流泪,只是紧紧地搂着,不愿撒手,因为他知道,曲桂香已经死了,而且是为他而死。 “江老板,节哀吧。” 汤若惜是曲桂香的好友,她的死对汤若惜来说,是巨大的打击,但汤若惜并不能因此而垂头丧气,反而应该振作起来,为她讨回一个公道。 江遇安顿好曲桂香之后,放下悲伤,收拾好心情,起身说道:“二小姐,我江遇无能,没有好好保护阿香,但我希望你能看在阿香的面上,出手帮她讨回一点颜面。” “我会的,但也希望江先生能够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曲桂香的死,对于江遇而言是沉痛的打击,但曲桂香死了,对他来说,反而没有了包袱和后顾之忧,自然是全盘豁出,把方家是如何让他一步一步的调入方家设计好的圈套当中的。 方兴集团出手,意味着江海最大的财团出手,如此手笔,对于江遇来说,无异于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结果不言而喻。 江遇死咬着不放,想要与方家决一死战,却不想闹得自己这般悲剧的下场,可谓可悲可叹可泣。 但曲桂香给了他继续都下去的勇气,转而说道:“二小姐,一旦你趟了这趟浑水,就是公然与方兴集团为敌,意味着汤火股份要与方兴集团明牌了。” “那就直接明牌了。” 汤若惜内心底气十足的说道,在她看来,汤火股份虽然以目前的实力不敌方兴集团,但一山不能容二虎,两家迟早都会有一场血战。 晚打不如早打,借着旺脚城寨这事,与方兴集团掰一掰手腕,也未尝不可。 “二小姐,我不懂你们生意场上的事情,但眼下不能操之过急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况且眼下江老板还要处理香姐的后事,等江老板处理完后事再说也不迟。” 余火设心处地的为汤若惜着想,她自然知道与方兴集团直接亮牌的后果,继而说道:“死者为大,先处理好阿香姐的后事吧。” 江遇知道,眼下能够为他和曲桂香报仇的,就只有汤若惜了,但眼下对付方家,谈何容易?要想彻底扳倒方家,还需从长计议才行。 “今晚就是卯月十五了,我倒是要看看,这旺脚城寨住的到底是人是鬼!” 汤若惜要余火过来,本就是为了搞清楚这座城寨接连死人的真相,眼下虽说曲桂香已经认罪,承认她才是下蛊之人,但真正的恶人,并没有绳之以法。 卯月十五,利用月圆之夜,正是装神弄鬼之人,惯用的小伎俩,好让受害者潜意识里对神明作怪的说法,深信不疑。 “吴先生,我要跟你一起捉鬼。” 江遇报仇心切,听过一些关于缝尸一脉的传闻,在他看来,无论手段如何,只要能够为他报仇所用,他都是来者不拒。 “你就不怕被鬼捉了?” 余火看着江遇那副疲惫不堪的样子,转而接着说道:“不过,有一件事,倒是需要你尽快办妥。” “你是二小姐的朋友,什么事,你尽管吩咐。” “帮我约一下你们的镇长。” 余火知道,强龙盖不过地头蛇,旺脚城寨的这个镇长,才是这座城寨真正的话事人,而他极有可能不是方家扶持上来的傀儡。 只要拿下这个镇长,就好比是自断一臂,不管能不能有效,至少能够让方家放一点血。 听到这个要求,江遇脸色有些难堪,明摆着这是在为难他,旺脚城寨上下,都知道他与镇长不和,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这个时候,要他低声下气的去见自己的仇人,宁愿去死,也不愿意去。 但余火之所以要江遇亲自去见面,自然是要破了这个镇长和方家的同盟,好让他们自己露出破绽,从而有机可乘。 说明利弊之后,江遇最终妥协,同意了余火的要求,但他同样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需要余火陪他一同前往。 旺脚城寨的镇长,名叫雷家宝,原本是旺脚城寨的一个混子,后来机缘巧合,坐上了这镇长的位置。 都说狗改不了吃屎,自从他当上了镇长之后,为了干出成绩,没少以街头混混的那套下流的手段,对付城寨的人,让城寨的人是人人自危,避而不见。 换句话说,就是见了他这样的人,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也正因为如此,他还混上了一个‘雷公’的名号。 名声在外,让他胆子越来越肥,想方设法的捞钱的同时,还想拉帮结派的搞圈子,让他这个旺脚城寨的‘土皇帝’越做越大,越大自然越嚣张。 纵然如此,他这个地头蛇,仍不甘于此,为了稳坐旺脚城寨这座钓鱼条,他深刻的意识到,给自己找一座靠山,才能让他这个‘土皇帝’后顾无忧。 出于这个目的,他搭上了方家这艘江海最大的巨轮,为了讨好方羽,他不惜一切代价,为方羽效命,哪怕方羽提出任何无理的条件。 余火和江遇前往镇长家的时候,柳无声正好也在场,但却不见方羽的身影。 很显然柳无声在明,方羽在暗处,一明一暗,暗通款曲,沆瀣一气,干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情。 柳无声之所以会在这里出现,自然与那个养尸的传闻有关,尽管没有证据证明,但余火笃定柳无声这次回到人间,背后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见是余火,柳无声心领神会,没有拆穿余火,反而当起向导,主动介绍说道:“雷镇长,这是吴崖,跟我一样,也是个跑江湖混饭吃的,只是我是赶尸的,他却是缝尸的。” 柳无声不敢当众拆穿余火的身份,自然是有所顾忌,因为他现在的处境,跟余火一样,同样也是‘鬼籍’,同样附身于人,同样不能见光,唯一的区别就是,他是附身于活人,而余火却附身在缝尸人。 “森哥,在我看来,不管什么缝尸赶尸,风水本是一家人,只要造福全人类,我们都应该支持。” 雷家宝这番话,倒是有一些学问,让人惊叹,不像是街头混混能够说出来的话。 余火的面子,雷家宝自然是要给的,但面对江遇,他却没好脸对待,连正眼都不愿意看他,更别提能有什么交流了。 “雷镇长,旺脚这片,可是江海融城规划的重点片区,未来发展不可限量啊。” 余火是来摸底的,自然不能一上来就把事情闹僵,东拉西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只是为了让雷家宝解除防备,好让他主动露出破绽。 “吴先生,言重了,你们跑江湖的,以天为盖以地为席,不懂我们对这片土地的情怀。” 雷家宝亲自为余火沏了茶,却把江遇晾在一边,可见他们之间结怨有多深。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冤家宜解不宜结,要想解开这个心结,自然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雷家宝一提到情怀,就满眼放光,接着说道:“这江海融城是天大的好事,也是城市发展的趋势,只是我们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可要遭殃了咯。”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四十四章捉鬼在床 雷家宝话里话外,都以农民的姿态自居,但其实他这个镇长,拿着纳税人的钱,早就住上了三层小洋楼,门前后院都种满了花花草草,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 因为有方家的撑腰,所以在当地,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一个不字,他这个‘土皇帝’,可以说是做的风生水起,直接江遇的出现,扰乱了旺脚城寨的秩序,打破了雷家宝定下的不成文的规矩。 江遇同样是土生土长的旺脚城寨的人,但江遇一直在外面打拼,二十几年都没有回来过,他这突然回来,彻底改变了旺脚城寨原有的局面。 江遇背井离乡二十余年,赚了不少钱,带着情怀回到旺脚城寨,本该是颐养天年的好事,可是他却终究是个生意人。 回到旺脚城寨之后,一直闲不住,后来认识了曲桂香,在她的帮助之下,做起了民宿的生意,招揽了不少游客。 正是络绎不绝的游客,让江遇有了保护旺脚这座特色旅游城寨的想法,他是带着想法带着钱,找到了镇长雷家宝,表达了维护这座城寨的初心。 但雷家宝却勃然大怒,不但没有帮他拿到政府的批文,反而处处刁难,没少给江遇出难题。 混迹江湖二十余载的江遇,也不是吃干饭的,既然雷家宝不支持他,他就通过一些手段,从上级拿到了批文,并且兴师动众的把旺脚城寨老城,全部改造成了极具拉动旅游特色的城寨,带动了旅游拉动消费的模式,直接让城寨及当地居民的收入翻了三番。 一时间,江遇成了旺脚城寨的英雄一样的人物,上至耄耋老人下至垂髫小儿,无不对他感恩戴德,夸口叫好,无形当中,好像他成了这座城寨的主人。 这让半点便宜没有占到的雷家宝气急败坏,却又拿江遇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才让二人彻底结怨,直到今天都未能化解这场积怨极深的矛盾。 余火主动找上门来,身后还跟着江遇,柳无声自然知道余火此番前来的目的。 在此之前,柳无声已经收到风声,说曲桂香已经死了,而曲桂香自杀的原因,柳无声比任何人都清楚,因为曲桂香当初下蛊,正是他暗中安排的。 柳无声现在代表的是方家,而雷家宝又是方家在旺脚城寨的话事人,但实际上就是方家明面上扶持的傀儡而已。 雷家宝对付江遇,自然是为了私仇,而方家利用雷家宝与江遇之间的私怨,自然是为了拿下旺脚城寨这块大肥肉,至于方家要拿下旺脚城寨这块的目的,便不得而知了。 无论是雷家宝,还是柳无声,对于方家而言,只是为达目的的一颗棋子而已,只要能够拿下这块地,拿掉江遇,便成了他们一致对外的共识。 让原本各怀鬼胎的三个人,无形当中达成了统一战线。 而江遇铁板一块,不好对付,要想直接拿捏江遇,曲桂香便是他最大的软肋。 基于这点,柳无声才会想出下蛊的这种毒计,让曲桂香下蛊,转而造谣嫁祸给江遇,以此来混肴视听,好让江遇在旺脚城寨立下的民心,彻底崩塌。 显然,如此毒计,已经得逞,江遇在旺脚城寨的名声扫地,都认为是他为了利益,动了城寨的龙脉,得罪了神明,才会让城寨的女人接连遭受厄运。 这些女人,中了毒蛊之后,会失去自我意识,就好像做了一个噩梦,但醒来之后,却发现自己真的被人侵犯了,想不开的女人,自然就会选择自杀,而那封遗嘱,同样是有人提前准备伪造的。 至于这些女人,到底是被谁侵犯,便是今晚余火要抓鬼的目的。 余火带着江遇来到雷家宝的家里,恰巧柳无声也在,这让他们两个有了不在场的证据,倘若今晚再有女人出事,便可以证明作案之人,另有他人。 余火在雷家宝的家里,东拉西扯的故意拖延时间,明摆着是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凶手作案的时机。 柳无声似乎看出了余火的计划,着急上火的想要开溜,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道:“雷镇长,吴先生,我接了一个私活,怕误了良辰,我这边就……” 没等柳无声说完,余火便打断了他的话,轻描淡写的说道:“森哥,今晚我把江老板请到雷镇长的家里来,正好你在场,给帮忙做个见证,酬劳方面,比那边翻两番,怎么样?” 余火这话,直接断了柳无声的后路,江遇也跟着说道:“是啊,我也听说森哥是方少身边的红人,今晚有你在场,我想再大的矛盾,都能够解决的。” 江遇的这番话,倒是没有引起雷家宝的不满,其实雷家宝心里的那块疙瘩放不下,不是因为江遇不给他好处,而是江遇没有给他这个堂堂一镇之长面子,让他颜面扫地,没脸在城寨抬头做人。 只要江遇放下身段,给他道个歉,说不定这场恩怨就能够一笔勾销,轻松的化解。 余火和江遇说完,雷家宝破天荒的说道:“这样吧,森哥,今晚算是给我一个面子,留下来,权当是看一出好戏。” 话都到了这份上了,柳无声再推脱,显然有点不近人情,而且容易暴露出自己的心虚,继而故作有些为难的说道:“那我只能放人家鸽子了。” 见柳无声留了下来,余火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要稳住了柳无声,想要的真相,今晚便可以迎刃而解。 在雷家宝家里,做了一桌子的丰盛的饭菜,四个人,东拉西扯了几个小时,喝酒划拳,可谓是不亦乐乎,江遇和雷家宝已经喝大了,再有一杯下肚,估计双双都得趴下了。 而此时的柳无声却想借着上厕所的档口,给人通风报信,在他掏出手机的那一刻,紧跟着他的余火,一把将他的手里抢了,扔进了马桶里,假借酒劲说道:“喝……接着喝……”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机,顺着马桶的冲水,消失不见了,没有了手机,柳无声这话可彻底慌了,正要跟余火急眼,却见余火已经走远。 他起急白脸的抬手看了看腕表的时间,不妙,已经过了寅时,他抬头望月,一轮明月照当空,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祈祷着什么。 皓月当空,如同一颗闪耀的宝石,映照着城寨的琉璃瓦上,流光溢彩,古色古怪,让这座古老的特色城寨,变得格外的熠熠生辉。 灯火通明的民宿,连线成片,编织成一幅宁静的图景,宛如一幅画卷,美不胜收。 而此时,一个黑影,一个光着上身的男人,迫不及待的爬上了一个女人的床上,女人却像是昏迷了一样,丝毫没有反抗。 看着女人姣好的脸蛋,胸前此起彼伏的山峦,以及那令人窒息的性感身材,男人忍不住的解开了女人的扣子。 女人的衣服和裤子,被男人一件一件的退去,露出那洁白如玉的肌肤…… 可能是房间拉了窗帘的缘故,窗外的月光并没有照射进来,黑暗的看不出男人的脸,但男人躬身着背,正准备对女人下一步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被人给狠狠地踹开了。 门外突然闯进来三个人,捉鬼在床,吓得光着身子的男人,慌不择路,扯下一条床单,裹着自己那猥琐的身子,蜷缩在房间的一个角落,却不管不顾女人一丝不挂的暴露在众人面前,真是可恶至极。 进来的三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汤若惜,以及余火安排保护她的忘忧和无痕。 之前的忘忧和无痕,已经灰灰湮灭了,但身为缝尸一脉的‘十二天网’的守护者,名字只是代号而已,死了一个忘忧和无痕,还有有千千万万的忘忧和无痕顶替上来,这便是‘十二天网’为了缝尸一脉香火不断,祖师爷立下的规矩。 看着全身赤裸而又昏迷的女人,汤若惜眉头紧皱,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遮住了女人的隐私部位,拉开了窗帘,月光照进了房间,让原本昏暗的房间,多了一些光明。 汤若惜打开房间的灯光,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被忘忧和无痕控制的男人。 男人被人控制,动荡不得,却把头埋在地里,不愿以正脸示人,这让汤若惜越发气愤,一把揪住男人头发,狠狠地提了起来,这才看到正脸。 但在看到男人正脸的那一刻,吓得汤若惜赶紧撒手,直接瘫坐在地,顿时无语凝噎。 刚才想要猥亵眼前这个昏迷当中女人的不是别人,正是色胆包天方羽。 尽管汤若惜已经单方面解除了与方羽的婚约,可是看到眼前的一幕的时候,依旧表现出了失望和心死。 汤若惜不是为方羽的表现而感到遗憾,而是让她想起了姐姐当初提到的那对狗男女,有可能姐姐当初的死,也与方羽这般恶劣行径有关。 按说以方羽的身份和地位,什么女人得不到,却不想唯独要迷恋这几近变态的嗜好,祸害了女人不说,还要嫁祸给他人,可谓是坏到了极致。 面对曾经想到得到的女人,方羽一脸羞愧的抬起了头,着急的说道:“若惜,不是……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怎么想不关你的事,但为了这些无辜惨死的女人,你就等着接受法律的审判吧。” 汤若惜义愤填膺的说完,准备离开,却不想方羽连滚带爬的上来,扯住了汤若惜的裙摆,哀求的说道:“若惜,你听我解释,那些女人都不是我害死的,我这是第一次,见色起意,才会……” “你不需要跟我解释,去跟警察解释吧。”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四十五章暗中保护 面对方羽的表现,让原本还有一丝恻隐之心的汤若惜,此刻彻底消失殆尽。 汤若惜从不屑到厌恶,再到无情,这都是方羽自作孽不可活,是他自己作死。 面对汤若惜冰冷的态度,方羽一脸无辜的说道:“你要相信我,那些女人真不是我害死的,我有证据,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听到这里,汤若惜停下了脚步,她不是怜悯方羽,而是想知道方羽手里,到底有没有证据。 “有证据的话,你可以交给警察,但今晚的事,你一样难逃法律的制裁。” 汤若惜内心,并不相信方羽手里会有什么有用的证据,更不愿意与方羽这样的人做无畏的纠缠,这是在浪费时间,准确的说是在浪费生命。 “若惜,你别吓唬我了,我这个顶多算是作案未遂,要说,今晚我还得感谢你呢,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我下半辈子可真就完了。” 方羽嬉皮笑脸的说道,此刻的他,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厚颜无耻,把恬不知耻发挥到了极致。 汤若惜不愿与这样的人继续纠缠下去,继而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看着爆粗口的汤若惜,方羽赶紧收起了他那本就不该有的态度,一本正经的说道:“若惜,你温柔点行不行,当初悔婚可是你单方面解除的,让我颜面尽失,让我成了江海最大的笑话,这些我都忍了,但这一次,我没有做过,你得相信我。” “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汤若惜对方羽本来就没有好感,当初要不是两家为了利益而交好,才会定下了这门包办的婚姻,让外人以为他们才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儿。 可是眼下汤若惜已经撕毁了婚约,同时公开以爱妻的名义为余火立下了墓碑,此番猛如虎的操作,让方家勃然大怒,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认栽。 如今方羽对汤若惜仍然抱有幻想,仍然希望汤若惜能够回心转意,回到他的身边,成为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然而,今晚的事,给汤若惜留下极其恶劣的影响,让方羽最后的幻想彻底毁灭,他想解释,可汤若惜却不再给他这个机会。 看着抬腿又要走的汤若惜,方羽不敢耽搁,赶紧跑了上来,挡住了汤若惜的去路,而此时汤若惜身后忘忧和无痕,一把将他摁住,瞬间给制服。 “不是,两位大哥,你让我跟若惜说句话,就一句,可以吗?” 见方羽像个孙子一样求饶,忘忧和无无痕的目光,同时抛向了汤若惜,见汤若惜点了点头之后,这才松开了方羽。 “若惜,其实害死这些女人,还有逼着阿香姑娘服毒自杀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就是你大表哥。” 此言一出,让原本从容不迫的汤若惜,身体不自然的颤抖了一下。 她之所以为之震惊,一方面她其实很了解自己的这个大表哥的,尽管贪财好色,满脑子都是搞钱和搞女人,是个十足的坏人,可是说他坏到了要杀人的地步,她这个做表妹的,根本不太相信。 她们表兄妹从小一起长大,因为常年没有受到应有的教育,让他的性格有些扭曲,整日无所事事,让他养成了街头地痞的习性,长此以往,一发不可收拾,人也大了,也懂事了,大人自然是管教不了了。 可是要说他杀人,而且接连祸害了这么多的女人,汤若惜始终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方羽,你要是个爷们,就别冤枉好人,别把罪责推倒我表哥头上,我表哥是坏,但他连杀鸡都害怕的人,你说他杀人,警察来了,也不会相信啊?” 面对方羽的指摘,身为表妹,汤若惜多少要为自己的这个大表哥争取一点什么。 眼下汤家正值多事之秋,姐姐生死,爷爷失踪,让她这个小女子独自一人,扛起了汤家这么大的产业,她不再愿意看到亲人离他而去,哪怕洪森这个坏到骨子里的大表哥。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其实我也不相信,但杀人不一定要自己亲自动手的,只要躲在幕后出谋划策,运筹帷幄,一样可以杀人,而且杀人于无形。” 方羽话说到这份上,让汤若惜差点笑崩,因为在她的印象当中,她这个大表哥除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以外,还有点傻缺,又岂是工于心计的城府之人。 “你别逗了,还杀人于无形,在这个给我洗脑说书呢。” “若惜,我没骗你,我从一开始也认为不太可能,可是你大表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爱说话,而且心性大变,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方羽循循善诱的带节奏,好让汤若惜顺着他的意思,一步一步的掉入他布下的圈套。 方羽现在祭出柳无声,明摆着就是丢车保帅,因为他早就知道柳无声附身于洪森,把所有的罪过推倒柳无声身上,如此他自然可以毫发无伤的全身而退。 尽管柳无声现在是他的师傅,可是在方羽眼里,无利不起早,为了利益,哪怕欺师灭祖,在所不惜。 方羽话说到这份上,倒是提醒了汤若惜,洪森的确如方羽所言,不知道何时心性大变,不再沉迷于花天酒地,纸醉金迷,不再胡作非为,耀武扬威,整个人都变了样。 不仅如此,还不知道从哪里学会了八卦测字算命测风水的勾当,搞起了封建迷信的那一套,而且在宗亲氏族当中强调,说自己师从赶尸一派,鼓吹鼓擂自己是赶尸一派的关门弟子,这让汤家宗亲可谓是丢尽了脸面,但又拿他一点没有办法,只能任由他肆无忌惮的胡闹下去。 见汤若惜有所顾虑,方羽趁热打铁,接着说道:“若惜,我不会骗你的,你大表哥肯定不会杀人的,但是你听说过鬼附身吗?” 提到这个字眼,汤若惜顿觉不安,因为她是被抓到遗巢的人,亲眼见识过那些游走在遗巢的灵魂,而他们之所以能够让人类用肉眼看到,正是因为附身于人身,能够像人一样自由的行走。 面对这些与自己不一样的鬼魅,汤若惜依旧心有余悸,如果不是余火当初舍命救出自己,说不定现在的她,也跟这些鬼魅一样,成为了一缕鬼魂,游荡在遗巢呢。 关于这段惊悚而又离奇的经历,得救之后,回到人间的汤若惜,并没有像任何人提起过这段让她刻骨铭心而又痛彻心扉的故事。 刻骨铭心是人在鬼门关走了一道,却能够相安无事的回到人间,而痛彻心扉是为了她,余火献祭冥灯,永远留在了遗巢,而这也成了她心中永远也不可磨灭的痛。 有时候,她只要遇到烦心事或者受到了什么委屈,总会来到江海公墓,坐在余火的墓碑面前,打开心扉,诉说自己的心事。 她这一坐就是一个下午,不容许任何打搅,而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余火安排了忘忧和无痕,暗中守护她的安全,正是余火默默的守护,才会让汤若惜一直到现在都毫发无损。 在江海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汤若惜要想带着汤火股份一路过关斩将,得罪了不少人,树敌太多,意味着危险也越多,而这种危险,往往都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眼下方羽哪壶不开提哪壶,明摆着就是想让汤若惜转移注意力,从而摆脱自己刚才的龌龊行为。 但是洪森现在的身份非常可疑,又让汤若惜多少有些犹豫,都说人变好比登天还难,但是要学坏一出溜的工夫,保不齐自己这个大表哥真的变坏了,而且坏到了杀人的地步。 看着一味祈求的方羽,也是想给自己这个大表哥回旋的余地,汤若惜最终放弃了报警,一脸冷淡的说道:“方叔叔那里,你自己去说吧。” “别,千万别让老爷子知道了我这档子事,再说了,我这都什么事都没有干呢。” 方羽一脸惊慌,要是这种丑事被方宏兴知道了,就不是被骂一顿那么简单了,说不定自己这个总经理的位置,保不保得住都难说。 虽说虎毒不食子,但让方羽颇为不解的是,原本退居二线的父亲,却突然以集团董事长的名义,重新回到了公司,而且向来不过问业务的他,现在大小事情事无巨细的都要跟他当面汇报。 这让好不容易坐上总经理的方羽,有种岌岌可危的感觉,也让原本就对父亲压抑已久的怨念,在这一刻彻底点燃。 见方羽丝毫没有负罪感,却依旧在为自己的名声最锤死挣扎,汤若惜不愿继续与他纠缠,转身看了一眼昏迷的女人,示意身后的忘忧和无痕抬着女人,便离开了民宿。 汤若惜前脚刚走,柳无声和雷家宝就急匆匆的从门外进来,看着垂头丧气的方羽,就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了。 “方少……小的该死,是小的办事不力,小的该死……” 雷家宝知道惹怒了方羽会是什么下场,为了保命,他不停的扇着自己的耳光。 “废物!雷镇长,你不是说这里很安全吗?她们怎么进来的,而且偏偏进来的是她……” 方羽愤怒的眼睛泛着红光,在江海这个地界,只要他方羽想要谁死,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易如反掌。 “不是,方少,整个城寨我都清场了,而且在各个出路口,我都安排了手下,可不知道为什么她们……”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四十六章计划破产 方羽越想越气,气急败坏的他,拎起一个啤酒瓶砸在了雷家宝的脑袋上,一滩鲜血,顿时印湿了他那惊慌的额头。 雷家宝龇牙咧嘴的敢怒不敢言,脸上写满了委屈和无辜。 这么多年以来,除了江遇,还没有人敢跟他对着干,他对自己在旺脚城寨的地位,以及对旺脚城寨的掌控能力,显然是信心十足。 但这一次,他失手了,而且直到现在为止,他都还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雷镇长,我可以扶你起来,自然也可以把你踩在脚底下,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让我如何把整个城寨交个你。” 方羽的狠话,让雷家宝顿时慌了神,得罪方羽无异于自寻死路,别说经营多年的旺脚要功亏一篑,就连自己的小命都有可能不保,冲着这点,雷家宝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为了挽回局面,他扑通跪在了方羽的面前,不停的求饶说道:“方少,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一次吧,下不为例,往后你要做做牛做马都行。” 见雷家宝如此低声下四的听话,方羽内心十分的满意,他这是杀人诛心,目的是要把雷家宝这条地头蛇彻底的驯服,好让他乖乖的听话,为方家的利益所用。 “起来吧,做牛做马就算了,我们方家不缺牛和马,要的是精兵强将,赶紧帮我查一下,这个吴崖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会跟江遇搅和在一起?” 方羽发话,雷家宝不敢丝毫的怠慢,感激涕零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屁颠屁颠的正要离开,却被站在一旁看戏的柳无声给拦了下来,说道:“方少,别急着查这个吴崖,他们是有备而来,而且是兵分两路,一路牵制我和雷镇长,而另外一路却直接杀到这里,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抓个现行,显然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你的意思,他们本来就是冲着我的来?” 柳无声的一席话,让方羽略有所思,但却并不明白余火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 见方羽和雷家宝一脸好奇,都在等着柳无声的回答,只见柳无声摇了摇头,说道:“并没有那么简单,他们这次来,极有可能跟咱们的秘密计划有关。” 提及这个计划,除了方羽,柳无声,以及雷镇长以外,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如果说有人泄密,除了他们三个,不会有其他人。 所以,如果有人知道这个计划,而且是为了这个计划而来,说明一定有人泄密。 柳无声说完,三人相互对视了一下,雷家宝生怕被人冤枉,慌忙解释说道:“我对天发誓,我要是泄密,我生儿子没屁眼。” 见雷家宝如此着急撇开自己的嫌疑,方羽不屑于顾的笑道:“没说你泄密,你着急什么?再说了,你生得出儿子吗?” 雷家宝立即闭上了嘴,柳无声接着说道:“是谁泄密不重要,我们的计划还没有开始实施,哪怕有人泄密,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的,眼下我最担心的倒是这座城寨还安全不安全的问题?” “绝对安全,城寨上下,我都换成了我的人,而且这些人都是跟随我多年的人,肯定信得过。” 都说夸下海口的人,往往都是办事不牢靠的人,方羽见他跟上次一样吹牛不计后果,一脸不屑的说道:“你少来了,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怎么着,老子刚刚脱了衣服裤子,提枪准备上战场的时候,突然冒出几个人,而且还是我的……” 一想到自己被汤若惜当场抓了一个现行,没脸再见人家不说,还让他最后觊觎得到汤若惜的救命稻草也落空了,心里能不憋屈吗? 换做是以前,这个时候的雷家宝已经被大卸八块了,可眼下拿下这座城寨,还需要雷家宝这种在当地仗势的人。 都说强控盖不过地头蛇,纵然方家在江海是有权有势的存在,可是要在旺脚城寨这地块混,还得看当地的脸色不是。 “方少,这事是我办的不好,回头我再给你安排一次,保管比这一次更刺激。” 雷家宝是典型的阿谀奉承的角色,在方羽没有来到城寨之前,就已经打听到了方羽的个人嗜好,喜欢讨账自己的底线,同时也喜欢挑战别人的底线。 正是深谙方羽的这种变态的嗜好,才会利用方羽的这个软肋,让方羽上了他这条贼船的。 方羽和雷家宝的斗嘴,让柳无声觉得很无趣,而且这种怎么玩女人的低级趣味,一点都不感冒,甚至有些反感,但碍于方羽的面子,他这个做师傅的,多少还是能忍就忍了。 “有一个问题,你们想过没有?” 柳无声抛出一个问题,打断了方羽和雷家宝的斗嘴,异口同声的问道:“什么问题?” “在我和雷镇长被江遇他们拖住的时候,以汤若惜这样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又是如何躲过雷镇长在城寨各个出入口的哨卡的?” 柳无声的警觉,也是雷家宝想不明白的地方,而柳无声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方羽,他若有所思的说道:“那娘们身边带了两人男人,而且都是壮汉,看来她悔婚之后,不再喜欢我这种斯文的绅士,反倒是专挑一些糙汉子在身边啊。” 柳无声暗想,方羽这副嘴里,也称得上是绅士?准确的说是斯文败类才是。 而且要说婚约,那只是两家为了利益的政治联姻罢了,人家汤若惜根本就不喜欢他,真是把臭不要脸诠释的淋漓尽致。 但碍于方家的势力,而且方羽还有利用价值,柳无声不愿当着雷家宝的面,拆穿他而已。 提到汉子,柳无声突然想到了余火,余火现在的身份非常特殊,用的是吴崖的身份,却是缝尸一脉的新上任的门主,而且已经秘密加入到了遗巢的‘猎灵组织’。 多层身份,便有了阴阳两界通行证,自然就有了阴阳两界的庇护,行走阴阳,便可出入自由,游刃有余。 如果要想在这个时候动他,还真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动了他,意味着得罪的不仅是缝尸一脉,还可能是遗巢。 而汤若惜身边寸步不离的两个壮汉,柳无声自然想到了是什么人,只有缝尸一脉的人,才有这般本事,绕开城寨所有的门岗和监视。 原来这一切都是余火的安排,柳无声便不足为奇了,转而说道:“方少,咱们的计划可能要缓一缓了,江海的那些东西,也要转移。” 柳无声嘴里的东西,自然暗指的是那些秘密圈养的行尸,这些行尸一旦被余火发现,以缝尸一脉的尿性,后果不堪设想。 柳无声费尽心机,才得到这些堪称‘武器’的行尸,这可是他为自己留下后路的投名状,绝对不能因为有人捣乱,而坏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这份大礼,他是要献给‘五仙卫’的,以此来为自己寻得‘五仙卫’的庇护。 当然,这些柳无声并没有告诉方羽实情,也不会透露半点风声给雷家宝,毕竟他要把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上,而不是受制于他人。 所以,他不相信任何人,除了他自己。 虽说方羽打心底里就不认柳无声这个师傅,但在利益至上面前,他终究还是要以大局为重,柳无声的话,他多少还是听一些的。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雷家宝眼下虽然受制于方家,却始终关心的是自家门前的一亩三分地,旺脚城寨是他的家,而他自然只在意城寨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按兵不动,既然被人盯上了,那就以不变应万变,等过了这股风声,再从长计议吧。” 柳无声的提议,方羽自然是同意的,但雷家宝却不干了。 对于他这个镇长来说,他需要对城寨的居民负责,城寨停摆,意味着没有一分钱收入,居民没有收入,意味着没有饭吃,没有饭吃,意味着有人会造反。 在天下太平的年代,倘若发生闹饥荒这种恶性事件,他这个镇长,不仅要丢乌纱帽,还是要掉脑袋的。 “方少,森哥,你们可以大手一摆,拍拍屁股走人,我可不行,我的根在城寨,你们可以不顾城寨的死活,但我不行啊。” 面对雷家宝的诉求,方羽一脸不耐烦的说道:“你囔囔个啥啊,没说不管城寨死活,只是暂时按兵不动而已,那个江遇不是挺能折腾的吗?就让他再蹦跶几天,给他一点甜头,要他发动群众,让城寨像往常一样,该营业营业,该干嘛干嘛,你不照样赚的盆满钵满?” 方羽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雷家宝在纠缠不清,那就太不懂事了,继而点头哈腰的说道:“那只能先这样了,只是江遇那混蛋能听我的吗?” “我说雷镇长啊,别一天到晚的只知道用拳头,能不能动动脑子,江遇这混蛋听不听你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城寨的商户听你的不就行了,只要恢复市场秩序,谁又会跟钱过不去呢?” 方羽三拳两脚,就把雷家宝收拾了,让他屁都不敢再放一个,只能任由方羽的安排,乖乖的办事去了。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四十七章加官进爵 方羽的话,在雷家宝面前就圣旨,尽管内心有些怨言,但眼下自己已经上了方家的这条贼船,想要中途跳海,显然只有死路一条。 方羽叫停了旺脚城寨的项目,而直接宣告柳无声的计划破产,柳无声本想借着方家的势力,拿下旺脚这块风水宝地,好让他的计划能够得以实施,从而为‘五仙卫’备了一份敲门的厚礼。 但眼下方家按兵不动,他自然不能因小失大,主动暴露了自己的野心,同时也会暴露自己的特殊身份。 “森哥,雷镇长,你们到底有没有杀人?” 关于下蛊一事,柳无声未经方羽的允许,私下与雷家宝达成了利益输送,许诺雷家宝,只要事成,保他下半生无忧。 但眼下差点东窗事发,让雷家宝实在是憋不住了,主动说道:“方少,事情到了这份上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那些女人都是森哥让我安排人下药,才会让那些女人像是中了邪一样,结果……我没想到事情会闹那么,居然死人了。” 雷家宝全盘豁出,让柳无声没有做好任何的思想准备,恶狠狠地瞟了一眼雷家宝,却碍于方羽的面子,柳无声不敢放肆,更不能直接拿雷家宝怎么样。 雷家宝之所以会全部吐出来,那是在自救,因为他知道得罪了方家,无异于是自寻死路,而把柳无声交代出来,那是戴罪立功,至少还不能留下一条狗命。 方羽坐在沙发椅上,嘴里叼着根雪茄,翘起了二郎腿,等着看一出好戏呢。 他猛地吸了一口雪茄,吐出了浓浓的烟雾,弥漫在上空中盘旋,他看了一眼急于立功的雷家宝,又瞟了一眼气急败坏的柳无声。 心里面别提有多兴奋了,方羽内心深处就希望看到这种窝里斗的场面,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平衡自己身边的势力。 方羽眼下想要在方兴集团内部站稳脚跟,需要培植自己信得过的势力,而要想拿捏这些人,需要的就是一个平衡。 在方羽看来,柳无声可以用,而且可以重用,但需要有人来制衡他,而这个人,便是雷家宝。 雷家宝爱财,而柳无声却喜欢名头,名和利他们二人各占其一,人活一世,无外乎是求名求利,雷家宝和柳无声在这方面,相互牵制,却又相辅相成,这便方羽想要看到的局面。 “森哥,雷镇长说的是真的吗?” “方少,下药的人不是我,而且那些女人都是自杀的,跟我没有关系。” 一句跟他没有关系,把罪责推得一干二净,这便是柳无声早就为自己筹划好了退路。 正如他所言,眼下下蛊的人是曲桂香,而那些死去的女人,警方已经初步调查,都是自杀,而且自杀之前还留下了遗书,这让警方的调查,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彻底没有了下文。 “很好,森哥,但我提醒你们两个,别给我没事找事,也别给方家惹麻烦,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我们方家也有罩不住你们的时候。” 方羽话里话外都带着警告,为了利益,卸磨杀驴这种事情,时有发生,以方家的尿性,利益永远都是排在首位的。 “知道了,方少。” 雷家宝像条听话的狗,而柳无声却并没有附和回应,坐在一旁,陷入了沉思当中。 余火和江遇,从雷家宝的家里出来,直接回到了汤若惜约定好的地方。 看着余火,汤若惜有种莫名的好感,而这种好感自然是源自对余火的那种熟悉感,但她刻意隐藏了这种好感,毕竟在她看来吴崖不是余火,而余火永远也回不来了。 面对余火料事如神,汤若惜多少有些不解,故事的情节,就好像是余火安排好了的,一切都按照余火之前计划的那样发展,这点不得不让人有所怀疑。 “天机不可泄露,二小姐,要是告诉你了,那就不灵了。” 余火故意卖起了关子,堵住了汤若惜的好奇心,而她身后的忘忧和无痕,见了余火,本想着行礼,却被余火给挡了回去,暗示他们不要轻易暴露了身份。 余火之所以会安排汤若惜前去捉鬼,当然是有他的目的,目的就是让汤若惜彻底看清楚方羽,到底是一副什么样的嘴脸,好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因为关于她姐姐汤若雅的死,余火已经有了一些实质性的证据,而这些证据当中,多少都与方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除了红拂女之前给了那一盘录像带之外,余火得到了更多关于汤若雅自杀的来龙去脉,尽管没有定性,但距离真相已经不远了。 余火之所以没有把证据交给汤若惜,好让方羽伏法,为姐姐沉冤昭雪,给姐姐一个交代,那是因为时机未到。 眼下汤若雅的尸身,已经腐烂,成了一道没有归宿的怨灵,暂时寄托在汤若惜的身上,这个时候,如果盲目让她们姐妹知道真相,势必适得其反。 不但帮不了汤若惜,也会让汤若雅的灵魂一直留在人间,不入遗巢,不过奈何桥,将永世不能投胎转世,后果不堪设想。 而唯一能够改变这种局面的方式,除了为汤若雅量身缝制一副肉身以外,别无他法。 有了肉身,还仅仅只是开始,还需要冥灯引路,才能让汤若雅的魂魄,寻得回家的路。 见余火故意装蒜,汤若惜不愿搭理他,转而冲着江遇说道:“江老板,料理完阿香姐的后事,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汤若惜深知,曲桂香对于江遇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们之间的情感,彼此惺惺相惜,已经到了鱼儿离不开水的地步了。 曲桂香深情,而江遇同样痴情,曲桂香的死,对他的打击,如同晴天霹雳,万箭穿心。 但他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强颜欢笑的应对所有人和所有事,他强撑着,不让自己垮下,自然是要为曲桂香讨回一个公道。 但汤若惜却怕他想不开,怕他一了百了的寻死。 江遇是个深谙人情世故的人,自然知道汤若惜这话背后的用意,收拾悲伤的心情,笑对人生,说道:“二小姐,放心吧,在没有给阿香报仇雪恨之前,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有了江遇的这个承诺,汤若惜悬在嗓子眼上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同时也为曲桂香感到庆幸,庆幸的是,她能够遇到江遇这样的痴情而又心善的男人。 安慰好江遇,汤若惜这才想起带着余火此行的目的,转而说道:“吴先生,找你过来,就是给江老板把一把脉,看看他到底有没有惹怒神明?” “二小姐,你别逗了,神明自在心中,只要江老板问心无愧,我想神明不会怪罪他的。” 余火当然知道汤若惜是因为刚才自己故弄玄虚,而故意挑事,又岂会上了这小妮子的当。 不过余火见江遇印堂发黑,头顶凶兆,必有一场劫难,能不能轻松的渡过,完全取决于江遇自己,继而从腰间的布袋包中,摸出了一张空白的黄符,交代说道:“江老板,你是个好人,好人会有好报,但难免会有一些磨难,需要我们直面。” 江遇并不是迷信之人,但关于风水玄学一说,多少还是有所耳闻,接过符纸,好奇的问道:“吴先生,说吧,我要怎么做?” “这是一张开了光的符纸,能佑你平安,遇到危险的时候,只要咬破食指,在上面画上几笔,便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余火说完,自然是有些手法的,在江遇的额头上点了三下,然后收手,转身冲着汤若惜说道:“出来太久了,我该回去了,要不然一会老板要骂人了。” 余火嘴里的老板,说的自然是红拂女,在出来的这三天时间里,红拂女至少打了十几个电话,可见她是多么的粘人。 上了车,汤若惜坐在了副驾驶,系上了安全带,一脸好奇的看着余火。 余火现在的公开身份是方兴集团的员工,红拂女的专职司机,这让汤若惜觉得有些屈才,调侃说道:“当司机一个月挣多少钱?” “五千多块一个月,五险一金,过年过节还有些红包福利之类的。” 余火说完,脸上写满了知足,这让汤若惜越发觉得余火是个不知进取的人,有些失望的说道:“五千块,够用吗?” “够用了,我无依无靠,单身一人,平时又没什么花销,除了抽烟以外,每个月还能余点。” “少抽点烟,伤身。” 余火话都说到这般敞亮了,汤若惜又能说什么,放下座椅靠背,戴上墨镜,闭上了眼睛。 看着旁边已经酣睡的汤若惜,余火掐掉了嘴上的烟蒂,丢在了红牛的易拉罐上,而就在此时,电话铃声响起,打破了车内的宁静。 电话那头是雷家宝打过来的,急促的声音,有些慌乱的说道:“江遇出事了,而且死在你给的那张符纸上。” 江遇死得太过突然,也太过蹊跷,凶手杀人不见血,用的加官进爵的手法。 而且杀人凶器,正是余火离开之前给的那张黄符,明摆着凶手是刻意而为之,是在挑战余火的底线。 不仅如此,死亡现场,江遇的身旁,摆放着几盆新栽的紫罗兰,这让余火再次联想到了江海发生的连环杀人案。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四十八章睹物思人 加官进爵的死法,让江遇的死,变得扑朔迷离,甚至颇有些挑衅的意思。 凶手不仅手法极端,而且用的是余火留给江遇的符纸,这不明摆着是在针对余火,祸水东引,目的就是嫁祸给余火。 看来凶手非常了解余火,而且极有可能就是身边熟悉的人,那么这人会是谁呢? 没等余火来得及想,在下江海的高速口,就被两辆警车给拦了下来,从车上下来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察,出示证件之后,便给余火上了手铐。 这让汤若惜很不是滋味,当面质疑说道:“你们警察在没有证据之前,我的司机,只能算是嫌疑人,凭什么给人上铐子。” “汤总,我们也是例行公事,而且事态紧急,关乎命案,没办法跟你透露太多信息。” 带队抓人的是江海警察局的人,见到汤若惜这样的江海红人,多少还是要给一些面子的,但是警察办案,从来都是不讲情面,直接将余火当做罪犯,带上了后面一辆警车。 警方不留余地做法,说明已经有了一定的把握,才会上来就动真格的,面对这种局面,汤若惜知道不能乱来,继而冲着余火说道:“你先配合警察调查,我给你找律师,而且我可以做你的证人。” 汤若惜以安抚余火为主,她知道警方办案的程序,只要有嫌疑,惯用的做法,都是先把人控制起来,以防外逃。 只要配合警方的调查,排除了嫌疑,顺理成章的就可以出来的,但余火是她找红拂女借用的,没法完璧归赵,自然是要当面给红拂女说一声抱歉。 红拂女一听说余火被抓,火急火燎的就赶到了警察局,她可不愿看到余火受到半点委屈,况且她知道余火的身份,也知道杀人凶手,肯定不会是余火。 江遇的死,明显是故意而为之,铲除江遇,牵连余火,这环环相扣的计划,其背后的惊天阴谋,并非只是嫁祸给余火那么简单。 红拂女紧张余火,而汤若惜却因为自己的缘故,让余火莫名其妙的成了杀人嫌犯,多少有些愧疚之意,亲自为余火请来了江海最好的律师。 面对警察,余火可谓是轻车熟路了,因为在此之前,余火还以编外的人员的身份,参与过重案组的调查,但可笑的是,这会自己倒成了坐在审讯室的嫌疑犯。 “吴先生……不是,我们应该称呼你余先生才对,余先生,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每说的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警察的审讯流程,依然是那么的言简意赅,余火点了点头,说道:“有什么问题,你们尽管问,我言无不尽知无不答。” “那好,余先生,这张符纸,是你给到江遇的吗?” 死亡现场,蒙在江遇脸上的这张符纸,成了警方破案的关键,也正是这张符纸,让余火惹上了大麻烦。 面对符纸,余火不可否认,继而说道:“没错,是我给江老板用来防身的。” “很好,那我可不可以这么理解,是你用符纸杀了江遇,然后生怕事发,所以才会这么急着离开旺脚。” 面对警察武断的推测,余火差点笑出了声,明显这个审讯的警察就是个新兵蛋子,根本不知道破案的逻辑是什么,但余火没有当场拆穿他,转而说道:“警察叔叔,我想提醒一下你,第一,符纸怎么杀人?第二,我要跑,走的是前往江海的大路,而且身边还带着汤二小姐,你们觉得,合理吗?” “哪来那么多废话,是我们在问你。” 显然刚才那个问话的新兵,被余火的这番话彻底惹怒,如果这里不是审讯室,估计他已经上手了,而就在此时,从门外进来一个熟张,他便是重案组的组长。 “说了只是带余先生来做个笔录,怎么还上铐了?快点给余先生解开。” 组长这个时候进来,显然是来唱双簧的,新兵唱黑脸,而他唱白脸,明摆着就是唱给余火听的,但看着熟悉的脸,余火多少放松了一些,心里的憋屈,顿时烟消云散了。 解开手铐之后,组长亲自倒了杯水,递给了余火,说道:“余先生,有个专业性的问题,需要请教一下,你们跑江湖谋生,平时这符纸都随身携带吗?” 余火端起水杯,往肚子里全倒了进去,润了润嗓子,说道:“都是随身携带,就好像这身份证一样,符不离身,怎么啦?” 余火的回答,让组长很满意,他接过余火手中的空水杯,接着又道:“那你们这些同行道友,用的符纸都是一样的吗?” “空白黄符都是一样的,但我的符纸不一样,我的符纸上面都会有一枚绣花针,这是师门的规矩,也是不同于其他家的地方。” 余火说完,组长拿起那张杀人的符纸,对着审讯室的灯光,透过光线,那枚精致而又清晰的绣花针,正如余火所言,跃然纸上。 “这么说,你对这张符纸出自你的手,没有任何的异议?” “你们少那话套我,符纸是我的没错,但我没有杀人,而且我有不在场的证据。” 江湖险恶,余火行走江湖多年,又岂会被人牵着鼻子走,一番回答,滴水不漏,让警察也没有办法,继而说道:“这点汤家二小姐已经证明了,而且根据法医的鉴定结果,以及调取了你们的车载行驶记录仪,时间上来说,已经排除了你的嫌疑,谢谢你的配合,你可以走了。” 汤若惜的证词和行驶记录仪的时间,人证物证都有了,自然就洗脱了余火的嫌疑,也让凶手没了可乘之机。 余火洗脱了冤屈,对于汤若惜而言,总算可以给红拂女一个交代了。 但江遇的死,却让她倍感心痛,曲桂香自杀,本意是揽下全部罪责,不愿连累江遇,好让江遇好好的活下去,可是江遇被害,让她心生愧疚,宛若刀割。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但面对生死,却发现钱财根本使不上力,江遇和曲桂香双双殒命,再一次让汤若惜看破了生死,或许除了金钱,还有更重要的东西,值得自己去追寻。 从警察局出来,余火上了红拂女的车,而汤若惜却独自上了自己的车,当然忘忧和无痕,会默默的躲在暗处守护着她的安全。 “你可吓死我了。” 红拂女敲了一下余火的胸口,撒娇的说道:“我不管,这么多天不见,欠下的课,今晚,你全给我补上。” 在红拂女的眼里,余火早已经是她的正牌男友了,两情相悦,自然是少不了枕边的风月之事,而她口中的补课,自然说的便是这档子事。 “你一个姑娘家的,能不能矜持一点,欠了这么多堂课,一下子补上,不仅伤身,还伤肾。” 红拂女又哪会顾忌那么多,得寸进尺的说道:“补完课,回头我给你炖大补汤,俩猪腰子。” 两个人打情骂俏,一路嬉戏,好不热闹,而此时汤若惜却孤独寂寞的回到了公司。 汤若惜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了公司,自然是想图个清静,因为只有她的办公室,才能让她得到稍许的平静。 她靠在办公椅上,可能是最近太疲惫的缘故,不知不觉却睡着了。 睡梦当中,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再一次出现。 “你还好吗?” “我很好,你呢?” “我也很好,你在那边冷吗?” “不冷,只是有点想你了。” “我也想你了,你还能回来吗?” 每次汤若惜问到这句话的时候,那个身影摇头,不停的摇头,然后身影开始模糊,开始走远,渐渐的走远,直到消失…… “余火!” 汤若惜身子一颤,从靠背椅上惊醒了过来,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看着正前方,却发现了什么也没有。 她伸了个懒腰,起身来到饮水机旁,准备倒杯水的时候,却发现地上有一枚绣花针。 汤若惜咯噔一下,慌忙捡起那枚绣花针,仔细打量了一番,似曾相识,却又陌生。 汤若惜小心翼翼的将那枚绣花针,放进了办公桌的抽屉里。 睹物思人,寄托哀思,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绣花针,或许这是汤若惜,唯一能够以这种方式,表达对余火的思念之情。 咚咚咚! 突然办公室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汤若惜暗想,这个时间点,会是谁呢。 “请进!”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老仆人宋福来,看着满鬓白发的宋福来,汤若惜于心不忍的说道:“来叔,这么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二小姐,你就放宽心吧,我还精神着呢,对了,这是汤氏建业并表汤火股份的财报,上个季度的业绩下滑了百分之五十,这个季度也不太乐观啊。” 宋福来之所以这么晚了还在奔波劳碌,正是为了汤火股份的业绩着急上火,眼下汤家和方家正是双方阵地战僵持不下的时候,却不想业务口出现了纰漏。 宋福来跟随汤道义戮战多年,深谙商场如战场,子弹部门一旦出了问题,意味着前方战线吃紧,拿什么与对手拼命。 “知道哪里出问题了吗?” “主要是几个业务人员,被方家挖了墙角,让我们损失了不少订单。” 宋福来虽然只是汤道义身边的管家,却对财报数据颇为敏感,只要看一眼,就能知道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居然敢把手伸进了我的口袋,我要让他加倍奉还。”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四十九章狐妖媚影 在此刻,原本心慈手软的汤若惜,对方家的围剿,不再犹豫。 “来叔,按计划执行吧。” 汤若惜最终做出决定的那一刻,宋福来长吐了一口气,他等这一天的到来,实在是太久了。 自打他跟随汤道义的那一天开始,汤家与方家之间纠缠了数十载,恩怨是非已经很难说谁对谁错,但商场如战场,刀光剑影,丝毫不讲情面。 既然方家无情,别怪汤家无义,忍了太久了,是时候反客为主,给方家上一点颜色看看的时候了。 宋福来老泪纵横,难掩心中的激动,说道:“二小姐,你确定想好了吗?” “来说,我虽然一介女流,但我做事你是知道的,从不拖泥带水,再说了,这不是爷爷毕生夙愿吗?” 汤若惜的决心,让宋福来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对于他来说,能够在有生之年,看到汤家打败方家,了却汤道义一直想干却没有干成的心愿,此生无憾了。 “二小姐,我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跟方家死磕到底。” 宋福来对汤家的衷心日月可鉴,毋庸置疑,但他的愚忠,却也让他为汤道义的失踪,而愧疚至今。 他一直都在自责,认为是他没有挺身而出,没有保护好汤道义,但汤若惜却从来都没有怪罪过他,当初是汤道义主动提出引蛇出洞的方案,想要以此引出真正害死汤若雅的凶手,却不想这一假死,却让汤道义彻底失踪,直到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这让宋福来格外的难受,身心备受煎熬和拷问。 “来叔,我不需要你去跟方家拼命,只要把我的计划安排下去,够他方家喝上一壶了。” 对付方家,汤若惜早有一套,但一直都没能动手,那是看在方家与汤家曾经有过合作共赢的时候,但眼下方家不讲生意场上的规矩,更不顾江湖道义,暗地里偷偷摸摸的搞小动作,就别怪汤家手下无情了。 至于汤若惜制定的这个计划,宋福来也仅仅只是知其一不知其二,并不完全知道,汤若惜这个计划的全貌。 汤若惜之所以会这么做,并不是不相信宋福来,而是这种涉及到商业秘密的作战计划,知道的人越少,泄密的可能性就越小。 “那我先去安排,二小姐,你也忙了几天了,要不回家先歇着吧。” 宋福来关切的说道,汤若惜却摇了摇头,说道:“来叔,你先去忙吧,我再待会。” 宋福来没再停留,转身离开了汤若惜的办公室,汤若惜从靠背椅上站了起来,来到了阳台,拉开了窗帘,伸了个懒腰,看着江海后半夜的城市,高楼林立,灯火通明,一片繁华而又静谧的景象,让这座城市的美好增添了几分遐想。 星光不负赶路人,城市的某个角落里,五个穿着帽兜的人,躲在月光之下,正在交头接耳的密谋着什么。 五道黑影,却没有身影,让这夜黑风高的巷脚,变得异常的诡异,甚至带着几分阴森恐怖之气。 “二哥,现在方兴集团最大的阻碍,就是你那个不听话的儿子。” 卓霆关现在被柳仙附体,身上散发出那种蛇妖的阴柔之气,这让黄仙附身的方宏兴心里很不是滋味,尽管方羽现在已经算不上是他的儿子了,可现在这层父子关系,却是最好的掩护的。 “四妹,不,我应该叫你四弟才对,收起你那套冷嘲热讽的态度吧。” 方宏兴不屑于卓霆关争论,现在大家都是在同一条船上的人,没必要为了这不不要的争论而浪费口舌,转而冲着林宛音说道:“大姐,这么着急让我们过来,吾主有什么新的指示吗?” 林宛音伸手扯了一下帽兜,希望月光不会照着自己的脸,因为在人间,他们就是异类,而且都是见不得光的异类。 不能让光照射自己的同时,还不能让人类发现,毕竟人类见到他们,如同猎人见到野兽一般,势必会赶尽杀绝,片甲不留。 尽管‘五仙卫’已经拥有了行走阴阳的能力,但在人间却宛如草芥,根本不是人间正道的对手,而他们最怕的当属缝尸一脉。 “没错,吾主有了新的计划。” 林宛音话音刚落,双手合十,放于胸前,低头祈祷。 卓霆关,方宏兴,林阿灿,许茂春,四人见状,不敢怠慢,如‘仙主’亲临,嘴里默念:吾主威武,吾主长生! “仙主已经得到了可靠的情报,吴崖就是余火,但眼下需要我们尽快撬开他的嘴,拿到冥灯,还有帮他找到恢复手中那颗冥戒灵识的办法。” “这家伙隐藏的够深的,居然用了他好哥们的名字和身份,那么……真正的吴崖又去了哪里呢?” 许茂春冲着吴崖和余火的名字,做了一番拆解,却并没有找到想要的答案,林阿灿接着说道:“通过我的一番打通,总算是知道了这个真正的吴崖现在在哪里了,他没有死,而是被人带去了遗巢。” “你的意思是,为了让余火套用吴崖的名字,而吴崖本人却被遗巢带走,那这么一来的话,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遗巢在操控?” 卓霆关带着好奇的说道,方宏兴略有所思的说道:“没错,而且余火当初在鬼首的眼皮子底下逃脱,极有可能就是鬼首自导自演的一场阴谋。” “我同意二哥的意见,遗巢是什么地方,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自由出入的菜市场,以余火肉眼凡胎,又岂能躲过遗巢之门,盗走冥灯,摆脱遗巢结界?” 在这个问题上,卓霆关却站在了方宏兴的统一战线上,双方四目相对,心领神会,却并没有要当众和解的意思。 “你们说的都对,但你们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余火现在是半死之身,以他现在的身份,又有冥戒护体,无论是人间,还是遗巢,都没有人可以动他。” 林宛音不愧为五仙之首,在看待问题上,总能从更高的维次,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的确如他所言,无独有偶,余火因祸得福,现在半死之身,反倒是他最好的护身符,既能够自由出入遗巢,又能像正常人一样活在人间。 只要返魂香不断,便可不被人间有所察觉,但这个破绽,却是‘五仙卫’想要借题发挥的地方。 “那该死的戒指,毁了它不就得了。” 林阿灿是个急性子,狗改不了吃屎,江湖混混出身的他,如果不是林宛音一路带着这个哥哥,说不定现在早就被人砍死在大街上了。 “老三,你除了打打杀杀以外,就能不能用点斯文的办法,比如,让人家主动交出来啊。” 相比林阿灿的粗暴,许茂春就温和多了,他本该死,却在灰仙的附体之下,让已经断头的他,能够再续前缘,可谓是对‘五仙卫’感恩戴德。 “那你说说,怎么样让人家主动交代?” “这就要看大姐的咯。” 以暴制暴,根本制服不了余火,这点在场的五个人都有同感,因此林阿灿的办法,终究是行不通的办法,而许茂春却早已经猜到了接下来林宛音想要做什么。 “没错,我的确有办法,这也是仙主让我召集你们过来的原因。” 林宛音说完,做了一个让凑近的手势,五道黑影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 语毕,散开,却脸上都挂满了阴邪和险恶。 天昏地暗,一阵狂风大作,暗巷卷起的落叶,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夜色突然藏进了乌云之中,五道黑影瞬间朝着不同的方向,消失的无影无踪。 余火从警察局出来,回到红拂女租的房子,本想着直接睡觉的,却不想红拂女挡住了余火,说道:“赶紧进去泡个澡,去去晦气。” 余火来到浴室,脱得一丝不挂,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这幅自己缝制的皮囊,心中感慨万千,甚至有些百感交集。 想当初献祭冥灯,以肉身对赌,换来的却是这副靠着返魂香续命的皮囊,一旦返魂香断供,意味着只有死路一条,这点余火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跳进浴缸,热气腾腾的水,淹没了余火的整个身体,那种血脉喷张的放松感,让余火紧绷的神经,得到了短时的解放。 但江遇和曲桂香这对苦命鸳鸯的死,始终让余火内心不是滋味,而且这个凶手,不仅杀人于无形,而且公然嫁祸于人,明摆着就是在挑衅自己。 余火闭上了双眼,舒适的水温,仿佛游走的鱼儿在反哺每一寸肌肤,让余火全身上下都十分的享受,也让他对这副来之不易的皮囊,倍感珍惜。 或许是太过于疲惫的缘故,居然睡着了。 仙雾缭绕,突然走出一个婀娜多姿却又一丝不挂的美女,那曼妙的胴体,若隐若现,慢慢的靠近…… 那高低起伏的山峦,那似有若无的沟壑……香艳夺目,魅惑动人……让人垂涎三尺,泥足深陷,不能自拔…… 突然,那个女人,身后长出了九个尾巴,甩在空中,耀武扬威,而她那原本娇羞可亲,惹人怜爱的脸蛋,却变成了面目狰狞,那不是人脸,一张狐狸的脸。 紧接着,那张脸,虎视眈眈,龇牙咧嘴的发出嗷嗷大叫,露出了那瘆人的獠牙,飞身便扑了过来。 吓得余火噩梦初醒,不停的拍打着浴缸,水花四溅,落了一地。 惊吓之余,余火本能的从浴缸里跳了出来,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和汗粒,这才发现面前除了萦绕在浴缸上围的水汽以外,什么也没有。 “怎么啦?” 听到这么大的动静,红拂女从门外冲了进来,看着一丝不挂,惊魂未定的余火,好奇的问道,却又觉得好笑,调侃说道:“叫你补课,你却躲在里面这么长时间,怕我吃了你啊。” “狐狸!”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五十章新话事人 “狐狸精?……你是不是聊斋看多了,这大白天的,逗我玩的呢。” 尽管睡梦中的那个媚影,有些模糊,但让余火心感不安的是,那张妖狐的脸,却隐约似曾相识,好似汤若惜,却又不是。 余火身体一阵激灵,不敢继续往下想,扯下了一块浴巾,裹在身上,这才转过身来,故作镇定的冲着红拂女,轻松的说道:“没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余火一句太累了就想打发红拂女,却不想红拂女似乎看出了余火的异样,准备还想问点什么,却被余火一把抱起,直奔卧房走去。 “你轻点,你不是说要休息一下的嘛?” 没等红拂女说完,余火将其丢在床上,像一头久未进食的饿狼,扑在了红拂女的身上,那躁动的双唇,已经贴在了红拂女的玉唇,顿时让其闭上了嘴巴。 干柴烈火,夜夜笙歌,又是激情四溢的折腾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红拂女见余火太累了,没让余火送她上班。 余火起来的时候,已经是艳阳高照的晌午了,看着桌上留着小纸条的爱心早餐,余火内心无比的感动。 有那么一刻,想摆脱世俗,与红拂女隐居于世,过着无忧无虑神仙眷侣的生活。 但,余火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以现在自己半死之身,续命都是个问题,身为‘鬼籍’,就没有爱情可言。 红拂女又何尝不知道这道理,但她却向往爱情,不负韶华只争朝夕,哪怕幸福只是昙花一现的美梦,她也珍惜眼前这来之不易的爱恋。 红拂女对爱情的执着,让余火发誓,要改天逆命,改变‘鬼籍’,这副戴在身上的劣根枷锁。 想到这里,余火暖心的吃过红拂女做的早餐,便出门,驱车来到了吴崖之前租住的地方。 现在自己用的身份就是吴崖的,但吴崖却彻底失踪了,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这让余火无比自责,却又无可奈何,毕竟关于吴崖的下落,至今没有任何的线索。 余火没有放弃寻找吴崖的下落,无时无刻都在想念自己的这个铁哥们。 只要一有时间,余火便会来这些熟悉的地方寻找,希望能够出现奇迹,吴崖自己回来,像以前那样,能够肆无忌惮的吹牛打屁,但现实却每一次都向余火破了一瓢冷水,而且泼了个透心凉。 “你又来看你的朋友啊,他不会回来了。” 房东每一次见到余火,都会说同样一句话,触动着余火内心深处的每一根神经,难不成真的出事了吗? 但余火不愿相信,继续为吴崖租了房子,让他之前生活在这里的物件,原封不动的摆在原地,算是留一个念想。 余火执着的这么做,只为有那么一天,吴崖能够主动回来,回到熟悉的地方,见到熟悉的人和物件,或许知道,有那么一个人,始终惦记着他,像闺蜜像知己一样的惦记着他。 “哦,对了,我前几天给你朋友的房间打扫卫生的时候,看到了一样东西,我看挺奇怪的,我就帮他收起来了,你要不要看下?” 房东说完,领着余火来到吴崖平时睡觉的房间,打开了衣柜,在一件黑色西服的口袋里面,摸出了一个黑盒子,说道:“就是这东西,掉在了床底下,我看挺精致的,没敢打开,但怕弄丢了,所以就房间了衣服兜里。” 余火接过那个黑盒子,打开盖子的那一刻,发现盒子里面装着一幅画,画像当中是个女人。 画像当中的女人,是通过手绘的,虽然只有黑白调,却能够清晰的看出那个女人的面部轮廓,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舞蝶衣。 再看画像的时候,余火为之一振,阿蝶和吴崖,她们之间并没有交集,阿蝶的画像,怎么会在吴崖的床底下呢? 难道吴崖的失踪,与阿蝶有关? 带着这个疑问,余火拿着画像,便要上车,却被房东追问说道:“你朋友的房租马上要到期了,你这都为他续费了这么长时间了,你这也不来住,我都不忍心主动要你开口要房租了。” 余火从车上拿出一个档案袋,丢给了房东,笃定的说道:“别废话,你这房子,我无限期租下去,钱一分钱都不会少给你的。” “这……那你租到什么时候?” “等我朋友回来的那一天。” 余火丢下钱和话,直接跳上了车,长驱而去,留下房东在原地,掂量了一下档案袋,满意的看着车身消失在远方,却又摇了摇头,无奈的默念道:“哎,这都是些什么怪人啊。” 余火拿着照片,找到了舞蝶衣,现在的舞蝶衣,已经不是江州咨询公司的顾问,而是公司的老总了,扶持其上位的背后的大老板自然是方兴集团。 方兴集团在江海可谓是只手遮天,只要他插手的地方,自然就有他能够利用的地方,江州咨询公司便是方兴集团在江海用来打掩护的一家皮包公司,而舞蝶衣之所以能够这么快的干掉原总经理,自己坐上一把手的位置,全都仰仗方宏兴。 方宏兴现在虽然已经退居二线,但在江海的势力盘根错节,又是江海少有的牌面人物,不看佛面看僧面,业内的人自然是像供着菩萨一样的捧着。 而舞蝶衣正是拿捏着方宏兴的这根软肋,才会任由其提要求,以至于顺利坐上了这头把交椅的宝座。 江州咨询公司,虽然在方兴集团这种巨无霸面前不堪一提,可是这家公司的能耐,却不能小觑,在江海可谓是翻起过不小的风浪。 这家公司,表面上美其名,是一家为企业和个人咨询服务的公司,背地里却从事着商业间谍的勾当,专门针对商业对手之间,以非正常的手段截获商业机密,进行商业间谍买卖活动。 在地下交易市场,曾经放出过豪言壮语,只要钱给的够格,无论什么样的商业机密都可以提供,可谓是底气十足。 但明摆着,江州咨询公司的做法,已经涉嫌违法了。 只因其背靠大树,有方兴集团站在身后为他撑腰,才会让这么一家搅乱市场秩序的公司,大行其道,活到现在。 而阿蝶利用方宏兴看中自己美色的这层关系,得到了这家公司,不为赚钱,只为能够在人间存活下来,现在身为‘鬼籍’的她,活着,或许就是天赐的礼物。 再次见到余火,阿蝶百感交集,如果说是鬼首大人毁了她的一生的话,那么余火便是救她于水火的人。 面对恩人,阿蝶自然知道余火想问什么,主动交代说道:“吴崖,他没有死,但他现在跟我,和你一样,已经入了‘鬼籍’,而且成了鬼首大人身边的红人。”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余火的内心忧喜参半,高兴的是吴崖还活着,但堪忧的是他已经入了‘鬼籍’,原本不愿让他涉事其中,却不想造化弄人,让他没入‘鬼籍’,成为了余火心中永远不可磨灭的一件憾事。 “还有,他现在是猎灵组织的新话事人。” 阿蝶虽然已经逃出了遗巢,但身为鬼门信使,鬼首大人并没有追究其叛逃的罪过,反倒是将计就计,让阿蝶继续留在人间,好让她为遗巢传递信息和情报。 猎灵组织,原本是鬼首大人为了抓取灵识,为壮大遗巢势力而成立的,如今遗巢人满为患,已经装不下那么多的冤魂恶鬼了,便失去了他原有的价值了。 但鬼首大人并没有就此让猎灵组织停摆,反而将其重启,目的是为了针对‘五仙卫’,收集‘五仙卫’叛逃遗巢的罪证,将这个叛逃的组织绳之以法,以此来维护遗巢的秩序。 吴崖不仅没死,一转眼居然成了鬼首大人身边的红人,而且还是猎灵组织的头目,尽管余火不是猎灵组织的正式成员,但好哥们成了自己的上司,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那他入‘鬼籍’的代价是什么?” 余火深知,没入‘鬼籍’,均需以惨痛的代价,与灵婆做交易,或灵魂,或肉身,亦或灵肉,但凡交换者,不可后悔,不可回头,不可怨念,不可羁绊。 “他为了拿到猎灵组织的话事人,与灵婆交换的是灵肉。” 遗巢不成文的规矩,与灵婆做交易,出卖灵魂者,去其灵识,取其肉身,将行尸走肉,出卖肉体者,去其肉身,取其灵识,将魂不附体。 而,出卖灵魂和肉体者,二者皆去,将任由灵婆渡之,但其忠心,天地作证,可永留遗巢之堪当大用。 正是冲着这一点,吴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第三者,在他的人生感悟的字典里,选择远大于努力,他希望以此逆天改命,改写他平凡的一生。 但他并不知道,一旦做出了这样的选择,没入‘鬼籍’,此生将陷于遗巢,无论是肉身还是灵魂,都将成为遗巢的奴役。 “那你的画像,怎么会在他那里?” “是我……让他带着我的画像,去见的鬼首大人。” 在余火面前,阿蝶没有一句谎言,因为她知道,余火对她有恩,除了实言相告,其他无以回报余火对她的再造之恩。 虽然余火不知道吴崖,为什么会如此义无反顾的投靠鬼首大人,但余火隐约感受到了吴崖内心的变化,他会这么选择,或许背后有着难以启齿的苦衷。 “对了,猎灵组织,已经获取到了最新的消息,五仙卫极有可能已经潜伏人间,而且就在你我身边。” 不用阿蝶说,余火也已经意识到了这点,但苦于没有抓到‘五仙卫’的尾巴,才会让余火变得有些躁动,阿蝶接着说道:“你小心着点,他们来到人间,极有可能是冲着你来的。” “不是冲着我来的,而是冲着那三样东西来的。” “你就占了两样,还说不是冲你来的。”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五十一章不死之身 阿碟善意的提醒,余火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险境,毕竟缝尸一脉的那三样东西,始终是烫手的山芋。 众多双眼睛在盯着,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但余火同样知道,眼下自己能够好好的活着,一方面与自己现在半死之身有关,与其说是半死之身,倒不如说是不死之身,因为以余火现在炉火纯青的缝尸技法,一副肉身没了,还可以再造一副全新的皮囊。 关于这一点,除了缝尸一脉的嫡系传人以外,不会有外人知道其中的玄机。 而另外一方面,自然是冥灯的下落,只要冥灯下落不明,就没有人敢把自己怎么样。 以上两点,至少说明,现在是安全的。 “谢谢你的提醒,阿碟姑娘,对了,上次给你的那盒绣花针,还帮我保管的吗?” 余火旧事从提,让阿碟有些惊慌,但她却很快平复了内心的不安,轻描淡写的说道:“好着呢,放心吧,放在我这里不会丢的。” 当初余火想要假借阿碟的手,让她通过方羽,然后逼出师傅镜水楼,看来当初的计划已经破产,余火多少有些失望,因为师傅镜水楼失踪这么长时间了,音讯全无,越发让人觉得他老人家出了什么意外,或者已经死了。 内心的不安,让善于察言观色阿碟捕捉到,试探性的问道:“你师傅还没找到吗?” 余火摇了摇头,嘴里叼在嘴上,没有回到阿碟,而是说了声谢谢,便离开了江州咨询公司。 从江州咨询公司出来,余火看了看时间,本想去接红拂女下班的,却刚上车,却被两辆黑色SUV,堵住了去路,紧接着从车上下来六七个彪形大汉,一看就是混江湖的打手。 光天化日之下,各个最牙咧嘴的手上拿着棒球棒和铁锹,明晃晃的耀武耀威,一副黑帮械斗的架势,正在逼近余火。 余火知道大事不妙,这些人明摆着就是冲着自己而来,但自己是个跑江湖混口饭吃的二皮匠,江湖寻仇这种事情,应该不会出现在自己身上,而唯一能够解释的便是冲着那三样东西来的。 这些人也太嚣张了,在江海这个走在前沿的法制社会,居然还有八九十年代古惑仔的那一套,简直让人大跌眼镜。 原本对江海这座充满人情味的城市印象,从满分一百立马腰斩到了冰点,但眼下危机时刻,需要让对方清楚,到底是什么来路,是不是认错人了。 “几位大哥,我都不认识你们,应该跟你们没有什么过节吧?” 面对五六个壮汉,余火故作镇定的说道,其实他的内心深处多少有些发怵,纵然再能打,也打不过六七个人,这点余火有这个自知之明。 见余火胆识过人,为头的一个黄毛,尖嘴猴腮的上来叫嚣,说道:“你是不认识我们,但我们认识你,你叫余火对吧?” 提到余火这个名字的时候,余火意识到了不对劲,能够在江海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人,不会太多,除了阿碟,红拂女,柳无声和赖长青以外,其余的都是缝尸一脉的同门了。 师门当中,余火想不到有谁会想要自己的命,而阿碟和红拂女应该不会出卖自己,剩下的就只有柳无声和赖长青了。 眼下赖长青有求于自己,应该不至于这个时候出幺蛾子,也不会找几个江湖混子出面坏事,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柳无声。 那么,柳无声这又是要唱的哪一出呢? 没等余火来得及解释,只见那个黄毛,不分青红皂白,一声令下,他身后的几个壮汉,一拥而上,棒球棒和铁锹,接二连三的砸在余火的身上。 这帮下手要人命的狠劲,招招致命,明摆着不是杀人那么简单的。 余火在乱棍当中,被打倒在地,原本缝制的那副皮囊,被打的七零八落,散乱一地,却发现没有任何血迹,这让几个打手顿时慌了神。 带头的那个黄毛挥手,示意停手,颤抖的嘴唇,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家伙不是人,都被打成这样了,怎么都没有流血……” 此言一出,吓得众人顿时接连后退,但未免让人生疑,黄毛思量片刻,心生一计,说道:“赶紧把这家伙装进垃圾袋里面,扔到最近的河道。” 让这些尸块石沉大海,这是最好的处理方法,但光天化日之下杀人,又岂能逃过江海四处都布满的天网摄像头,很快他们就被警察给盯上了。 但这些人原本就是一些亡命之徒,只要钱给得足够多,哪怕是牢底坐穿,也会铤而走险,何况这些人都是嘴巴很严的死士,要想从这些人嘴里套出幕后的指使者,无异于登天。 余火被人丢进江海河道,让红拂女焦急的找了三天三夜,却始终无果,让她的精神状态,彻底奔溃。 “红姐……” 红拂女为了余火,已经三天时间没有去公司上班了,突然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顿时欣喜若狂,再三确认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余火之后,喜极而泣,眼泪不争气的从眼角顺着脸颊滑落,紧紧的扑在余火的怀里,久久不愿撒手。 她那高耸的山峦,伴随着呼吸此起彼伏的贴在余火的怀里,让余火内心多少有些躁动,但余火此刻并没有想着红拂女的身子,而是帮她擦拭了一下挂在眼角的泪珠,抚摸着她那散发着清香的头发。 此时的红拂女偎依在余火的身上,小鸟依然的像个淑女,与平时的御姐形象,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都说女人是善变的动物,余火此刻明显感受到了这种巨大的反差萌,见她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余火这才说道:“他们已经动手了。” “谁?他们是谁?” 红拂女已经猜到了余火口中的他们是谁,但并不想承认这个事实,看着余火这次死里逃生,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余火原本以为,只要冥灯的下落是安全的,自己的人身安危自然也是安全的,可是他错了,彻底错了。 传闻‘五仙卫’行事做派向来狠辣,他们想要的东西,无论如何都要得到,倘若得不到,无论如何都要毁掉,这便是‘五仙卫’,这点必须认清楚现实。 余火认定了自己遭此劫难,就是‘五仙卫’在背后捣鼓,但聪明的红拂女却发现了端倪,不禁问道:“不像是五仙卫所为,他们做事向来心思缜密,从来不会留下尾巴,更别提露出如此大的破绽。” 红拂女的推测,正是让余火费解的地方,躲在暗处的‘五仙卫’,不会用几个街头混混来对付自己,更不会愚蠢到光天化日之下杀人,这点的确存疑。 不过,对于红拂女而言,只要余火还活着,而且是健全的活着,就已经是烧高香了,转而说道:“平安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 红拂女的手,不自觉的伸进了余火的胸膛,感受到余火每一寸肌肤的温度,这才放宽了心,说道:“还真有你的,你该庆幸,要不是这缝尸的技法,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的确如红拂女所言,如果不是师出缝尸一脉,没有这鬼斧神工的缝尸技艺,纵然是属猫的,也不够他死的。 而今能够平安回来,完全是仰仗祖师爷赏饭吃,只要灵魂不散,便可以灵肉合一,尽管这副皮囊并非肉身,却等同于肉身。 百鬼附身于人,而余火却能附身于物,前者祸害于人,而余火却寸草不伤,前者依附于人,而余火却已不死之身。 正是这神乎其技的手艺,让人艳羡,甚至遭人嫉妒,以至于引来杀身之祸。 “你就把心装在肚子里面吧,我这一时半会是死不了了。” 余火这话,完全是为了安慰红拂女,余火又岂会不知道这副皮囊的斤两,纵然辅以缝尸一脉精湛的技法,能够让这副皮囊以假乱真,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没有血肉之躯的身体,是撑不了多久的。 只有拿回自己的肉身,灵肉合一,才能彻底摆脱‘鬼籍’的身份,这点同为‘鬼籍’的红拂女,又何尝不知道呢。 红拂女的手,从余火的胸膛游走到了腹部,然后停留了下来,接着说道:“对了,上次那个加官进爵的死者,叫什么来着?” “江遇,怎么啦?” “警察好像已经破案了,凶手好像就是杀你的那波人。” 红拂女能够这么快就知道警方内部的消息,这与方家在江海的势力有关,只要方家想要知道的信息,只要打一声招呼,自然会有人送上门来。 “你是说……凶手是那个杀我的黄毛?” “没错,警方的内部简讯是这么说的,那个黄毛都认罪了,而且警方正在准备对外发布的通告呢。” 余火差点没有笑喷,杀害江遇的人,手段极其老脸狠辣,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凶杀案,而黄毛顶多算个喊杀喊打的莽汉而已。 要说他是制造‘加官进爵案’的凶手,打死余火都不愿意相信,一脸无语的摇了摇头。 但警方的调查,余火一个局外人,不应该评头论足,毕竟破案这种事情,警察是专业的,无论余火对这起凶杀案有什么偏见,那始终是个人主观情绪使然,仅此而已。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三天见不到我,想不想我啊?” 余火一把搂住红拂女,冲她不注意,亲了下她那性感的嘴唇,便直奔卧室而去。 “讨厌,你这身体刚恢复……”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五十二章将计就计 余火现在体验了一把不死之身的快感,尽管这副皮囊只是权宜之计,却能够让自己的灵魂不散,相比那些游离在遗巢和遗巢域外的冤魂, 余火应该庆幸自己出自缝尸一脉,祖师爷留下的技法,能够让他的灵魂有处安放。 但对自己下狠手的人,不会是一个街头混混那么简单,这点余火心知肚明,但有人顶罪,警方就要结案,这是例行规矩,也是警察办案的常规流程。 对于‘五仙卫’的手段,余火多少有所耳闻,如果有人想要他死,绝不会用如此拙劣的手法,那么到底又是谁想要自己的命呢? 除了柳无声,余火想不到第二个人。 柳无声主动献灯,投靠遗巢,为了讨好鬼首大人,主动没入‘鬼籍’,带着任务秘密回到人间,附身于洪森,却又与‘五仙卫’暧昧不清,这么一个多面的人,到底意欲何为? 现在余火是越来越看不清楚,这个曾经的手下败将了。 柳无声的城府多变,反复无常,让人觉得陌生,疏远,甚至有些冷漠。 或许当一个人经历过生死之后,才会心性大变,余火又何尝不是呢,从一个放荡不羁,贱格嘴毒的人,变得沉默寡言,成熟稳住的人。 眼下江海,随着卓霆关的回归,让原本二分天下的局面,再次回到了三足鼎立之势,这让方兴集团和汤火股份颇有些微词,竞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卓霆关这次回来,表面上与方兴集团对着干,但那都是卓霆关与方宏兴私下勾连,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目的就是为了尽快拿下汤火股份。 而汤火股份虽然有林氏娱乐的加盟,让汤火股份如虎添翼,但林氏兄妹已经不是从前的林氏兄妹,现在都是‘五仙卫’成员,他们接触汤若惜,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从内部瓦解汤火股份。 内外夹攻,对汤火股份形成合围之势,从而让汤火股份这艘巨轮,撞礁沉没,达到土崩瓦解的目的。 用心之险恶,不可谓不毒,但这些细节,已经被警觉的余火嗅到,而且缝尸一脉的十二护法,收集了大量‘五仙卫’秘密潜入人间的证据。 其祸乱人间背后的真正目的,虽然不太详尽,但可以肯定来者不善,而且上来就冲着汤火股份,显然是不怀好意。 ‘五仙卫’非常清楚,汤若惜对余火而言,意味着什么。 这个时候,以合围之势,围攻汤若惜背后的公司,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逼迫余火主动献身,说到底都是为了缝尸一脉的三大祭器而来。 一想到这里,余火知道不能让自己处于被动,必须做出应有的反击,无论是为了汤若惜,还是为了自己。 想到这里,余火找到了柳无声,主动亮剑,就是一种主动出击的表现。 尽管以柳无声现在的身份,余火要想从他的嘴里套出真话来,显然不太现实,但余火的目的是想通过他,向‘五仙卫’释放一种正面的信号。 余火找到柳无声,自然是冲着上次在虫洞找到的嗜血珠而来,开门见山说道:“上次掏的那些个宝贝,你出手了吗?” 提到嗜血珠,柳无声脸色有些惊慌,但很快便恢复了过来,一脸不屑的说道:“那东西不值钱,就是个砸手的玩意。” “是吗?我可是一颗卖了好几万呢,一定是没有找到识货的买家,可惜了,太可惜了。” 余火故意使诈,让原本想要蒙混过关的柳无声,顿时来了精神,两眼发亮的追问说道:“什么买家出手这么阔错,能不能帮我也出了。” “你不是已经出手了吗?” “我这一个都没出呢,就等着识货的主。” 见钱眼开的柳无声又岂会错过这个大发横财的机会,满眼都是铜臭的等着余火给他答复呢。 见鱼上钩,余火趁热打铁,说道:“这都好说,回头我带你去见买家,不过我今天来呢,可不是帮你销赃的。” “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销赃,我这要是赃货,你也有份。” “那也只能叫分赃不均。” 见余火耍嘴皮子,柳无声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转而说道:“我说不过你得了吧,说吧,到底找我什么事?” “你听说过‘五仙卫’吗?” 提及五仙卫的时候,柳无声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眼神飘离了余火的视线,转而说道:“这要是在遗巢,就是最大的禁忌,一个字都不能提。” 柳无声并没有矢口否认,有关‘五仙卫’的说辞,扯下衣领,在他的右胸口处,一个大写‘L’,耀眼的映入眼帘。 这个标志,余火不是第一次见到,他是猎灵组织成员的烙印,只有加入到这个神秘组织的人,才会拥有这个特殊的标志。 柳无声既然有这个标志,说明他是效力于L,也就是誓死效忠猎灵组织,这是鬼首大人当初成立这个组织的时候,定下的规矩。 但柳无声却早已心存异心,在遗巢和遗巢域外之间,举棋不定,却又左右摇摆,为了自己的后路,两边都不愿意得罪。 “在鬼首大人的眼中,五仙卫就是遗巢的叛徒,这些被遗巢遗弃的恶灵,本该被清理干净,这也是遗巢当初成立猎灵组织初衷。” 柳无声这番话的立场非常明显,完全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把自己与‘五仙卫’的关系,摘得干干净净,可谓是语言的艺术大师。 但余火不是傻子,又岂会轻易相信他这番鬼话,转而问道:“这些被遗巢遗弃的恶灵,一旦混迹人间,后果不堪设想,而且他们这次出来,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余火把话挑明了说,目的只有一个,倘若柳无声真与这‘五仙卫’又瓜葛,那就是需要柳无声充当传话筒,把话传给‘五仙卫’,从而达到隔空喊话的效果。 “是吗?这些游魂能够翻起多大的浪,再说了,鬼首大人,迟早都要收拾他们的。” 柳无声避重就轻,始终站在遗巢的立场在说话,却掩盖不了他内心的心虚,因为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哪怕他现在附身在洪森的身上。 尽管在柳无声这里一句实话都没有套出来,但余火此番就是做一次试探,试探一下柳无声的虚实,转而说道:“江海古玩城,找一个叫御风的人,他可以出高价买你手里的这些珠子。” 余火口中的这个人,其实与忘忧和无痕一样,都是缝尸一脉十二护法之一,潜伏在古玩城,自然是余火提前安排好的。 余火之所以心生此计,目的是为了拿下柳无声手中的这批嗜血珠,关于嗜血珠的价值,远不止是能卖个好价钱那么简单。 在虫洞暗河的经历,虽然凶险却让人有些兴奋,尤其是那些悬挂在暗河之上的无头人蛹,让余火记忆犹新,而这些人蛹的身上都藏着一颗这样的嗜血珠,其背后一定藏着巨大的学问。 虽说舞蝶衣已经解释过关于嗜血珠的用途和作用,最直接的说法是为了让尸体保持干燥,也就是防腐的作用,至于舞蝶衣口中所说的唤醒恶灵一说,始终过于片面,没有科学考证,不能作为合理的解释。 但制作这些人蛹干尸的人,为什么会在每一具尸体里面放一颗这样的珠子,而且每一个干尸都被斩首,是在掩盖真相?还是另有所图? 或许这颗珠子,能够找到想要的答案。 果不其然,视财如命的柳无声,按照余火提前预设的轨道一样,来到江海古玩城,找到了御风。 御风是缝尸一脉‘十二天网’之首,行事做派上十分的老辣,别看他年纪不大,却在深谙世道人心,尤其是对人性丑陋的一面,拿捏的恰到火候。 柳无声是奔着财路来的,自然是见钱眼开,御风早就做好了拿下柳无声的准备,直接上来就说道:“先生,你这些宝贝,来路不正,但能估个好价钱。” 一听到好价钱,又提到来路不正,一下子就提起了柳无声的兴趣,在他看来,能够找到既能识货又能出价钱的买家,才是他一直摁着不愿出手的关键所在。 眼下御风将计就计的放出鱼饵,只等着鱼儿上钩,却不想柳无声直接往渔网里撞。 “那你出个价钱呗。” “至少这个数。” 御风伸出左手的食指,以及右手的食指,笔画了一个十字,凑到了柳无声的耳根前,低声说道。 “所有的,十万?” 见柳无声两样放着金光,御风知道这鱼已经跑不了,干脆加了一把火,摇头说道:“一颗,十万。” “一颗,十万?” “嘘,你小声点,这个价只有我这里能出。” 听到这话,柳无声一阵激灵,高兴的差点没跳起来,但为了保持矜持,他搓了搓双手,难掩心潮澎湃。 一颗十万,柳无声现在手里有十颗,那么就是一百万,对于穷疯了的柳无声而言,简直就是一夜暴富。 “现款现货,怎么样?” 柳无声有些迫不及待,生怕等一分钟,都会错失这个发横财的机会,御风倒是不着急,慢条斯理的说道:“不急,古玩这东西,水太深了,我得请老师傅掌掌眼。” 御风拿着十颗嗜血珠,来到后院,此时的余火,早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看着眼前的这些珠子,余火灵机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原本想要咬破自己的手指的,却发现自己这副皮囊,根本办不到。 没有血液,意味着不能结印画符,也就意味着不能驱魔捉鬼,更没法破解手中的这枚饮血冥戒。 御风心领神会的咬破了手指,将血滴在了嗜血珠的身上,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五十三章夺命天珠 在血滴在嗜血珠上的瞬间,一阵青烟冒出,像是石灰遇到了水,形成了某种化学反应,血滴瞬间消失不见了。 但嗜血珠,却完好无损,只是像是做了一次美颜保养,整颗珠子,晶莹剔透了一些。 余火拿着一颗珠子,对着御风给过来的手电筒,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略有所思的说道:“这些嗜血珠,除了嗜血以外,还能够起到防腐的作用,不知道采用的是什么化学成分,路引,你拿一颗去找我的师叔陆乘风,他应该知道这珠子的来历。” 忘忧和无痕一组,而御风和路引一组,这是余火定下的规矩。 十二护法两人一组,团队合作,可以相互扶持,同时可以做到更加高效的传递情报,确保十二天网的情报完整。 缝尸一脉当初成立这么一个暗黑组织,目的就是为了收集各路情报,好为缝尸一脉所用。 而取名‘天网’,取义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与这缝尸一脉秘密搭建的情报网,遥相呼应,相得益彰。 但这个秘密组织的存在,除了为缝尸一脉的情报服务以外,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只有缝尸一脉少数的高层才知道,余火身为门主,自然知道其存在的另外一层目的。 据传,缝尸一脉,赶尸一派,因为门户之见向来都不对付,无论是在公开场合,还是私下缠斗,都只是为了给自己正名,好让对方承认,谁才是风水正宗,仅此而已。 缝尸,赶尸,本是同门一家,却因为政见不同,让两家的矛盾越发激烈,随着历史的长河,让两家最终逆向而行,渐行渐远。 两大门派缠斗多年,却在遇到强敌的关键时候,能够放下过往的成见和积怨,心平气和的坐下来,统一战线,一致对外。 而让两大门派能够坐下来的根源,自然是遗巢。 遗巢为了打破人鬼两界的阴阳平衡,秘密组建了一个专门针对人类的神秘组织,这个组织就是猎灵,而参与这个组织的人,有个响亮的名字,唤作‘猎灵人’。 这些躲在暗处的鬼魅,专门攻击那些拥有捉鬼能力的风水师,手段残忍犀利,令人胆寒,接二连三有风水师失踪,掀起了风水界的一阵妖风。 为了改变这种被动的局面,缝尸一脉和赶尸一派,深知肩负重担,不得已坐下来和谈,共商应敌之策。 正是这一次,两大门派的共同御敌,成功击溃了遗巢的攻势,让遗巢反攻人类的计划,彻底破灭。 也正是这一次的联手,让两大门派不计前嫌,彼此相安无事的数十载,但后来因为一次意外,让两大门派再一次站在了对立面。 而这次意外,与一桩凶杀案有关。 案发之后,两家同时收到了来自警方的邀请,希望两家能够为警方的破案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这本该是件天大的好事,却因为一次判断失误,干扰了警方的调查方向,让两家的威望,彻底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也正是这一次,让两家在江湖的地位大打折扣,不仅被同行打压,也被无情的扣上了‘江湖骗术’的帽子。 而这顶帽子,直到今天,都没有摘下来。 身为缝尸一脉门主的余火,自然对这块耿耿于怀,不遗余力的想要改变现状,改变缝尸一脉没落的局面。 路引带着嗜血珠,秘密回到了缝尸一脉总坛,见到了刚刚出关的陆乘风。 当陆乘风见到这颗珠子的时候,表情颇为震惊,因为在他的印象当中,嗜血珠早已经销声匿迹,却突然出现,让见多识广的陆乘风多少有些欣喜若狂。 “这东西哪里来的?” 陆乘风对于嗜血珠的来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他看来嗜血珠是世间少有的奇货,能够听说已经很了不起了,如今亲眼目睹了这夺命天珠,让他多少有些按耐不住。 “门主给的,让我送过来给你掌掌眼。” 路引提到了余火,陆乘风心中的疑云顿时消散了开来,余火现在是缝尸一脉的当家人,凡事以大局为重,能够在这个时候想起他这个师叔,自然是出自晚辈对前辈的敬重。 当初做出决定,把缝尸一脉交给余火,不仅是众望所归,也是缝尸一脉的大幸,未来可期,这让陆乘风心里深感欣慰。 “回去告诉你们门主,这些嗜血珠祸害苍生,绝对不能让他流通于世,否则的话,必将给人类带来无法挽回的灾难。” 陆乘风这番话,并非危言耸听,夺命天珠的名号,坊间多少流传一些关于它了传闻。 这些珠子的可怕之处并非嗜血,而是有关它的用法,骇人听闻。 据传,嗜血珠原本是一味治疗疾病的药引,却被有心之人滥用,利用其防腐干燥的特性,辅以香料,制作人蛹,也就是干尸。 制作过程的画面,太过于惊悚,都是让活人,生吞这嗜血珠,待嗜血珠吸干了人血之后,尸体就会开始脱水,硬化,直到变成一具没有任何腐烂痕迹的干尸,从而得以完好无损的保存下来。 这种保存尸体的方式,看似理所当然,却有其邪恶阴暗的一面。 夺命天珠,正如其名,嗜血如命,只有活人生吞,才能够滋养这如同吸血鬼一般的恶魔,但正是有人利用它这点,才会让众多无辜之人冤死。 虫洞之下,暗河上悬挂着数不尽数的无头人蛹,如果这些都是活人生吞了嗜血珠,死后才被人斩首,并且这些人,如同那风干腊肉一样,全被悬挂在暗河之上。 这始作俑者,意欲何为?又会是谁呢?便不得而知。 “对了,这珠子到底有几颗啊?” “现在有十四颗,不过听门主说,远不止这些,当时为了逃命,慌乱中随手摸了几颗出来,所以……” 路引话说到这里,陆乘风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了,转而说道:“回去告诉你们门主,这夺命天珠嗜血不假,但万物皆是相生相克,只要找到能够降得此物的主,危险自然能够解除。” “一物降一物?” “没错,能够降住这嗜血珠,便只有冥戒了。” 陆乘风故弄玄虚的说道,不过他并没有妄言,这嗜血珠原本就是冥戒身边的吉祥物,守护者冥戒的安危,却因为冥戒的一次失窃,让嗜血珠根本遭了殃。 外人只知道缝尸一脉三大祭器的名头,却并不知道三大祭器背后的实情,引路冥灯身旁,是那源源不断的灯油,饮血冥戒左右,围着十八颗嗜血珠,而魔之冥镜背后,隐藏着三只灵猫,黑猫,白猫和花猫。 当然这些都只是传闻,并没有人亲眼所见,也就无从考证,更没办法证明这些都是真的。 “冥戒,可是门主手中的那枚戒指,现在如同虚设,根本没办法镇住这些嗜血如命的珠子。” 路引道出了实情,陆乘风又何尝不知道,余火现在的情况,纵然这半死之身,能够让灵魂不被打散,可那终究不是有血有肉的身体。 而要想唤醒沉睡的冥灯,需要以血为祭,而且这血,必须是余火本人肉身的,否则的话,冥戒不认主,根本无法激活冥戒的灵识。 “这样吧,把这东西交给你们门主,或许能够对他有一些启发。” 路引临走之前,从怀里掏出来一样东西,是一枚银针,但相比于余火腰间的布袋包里装的不同,这枚银针没有针眼,也就是说,不能用来穿针引线。 尽管路引不知道陆乘风的用意,却又不敢多问,只好带着陆乘风的哑谜,回来给余火复命。 知道了这嗜血珠背后的故事,余火心里便有了十足的底气,毕竟在拿这些珠子开刀之前,至少要知道这些珠子的来龙去脉。 “师叔就只给你了这个?” “是的,而且什么话都没有留下。” 看着陆乘风交代的这根没有针眼的银针,余火思量片刻之后,一拍大腿,发现谜底就在谜面上。 陆乘风之所以让路引把这没有针屁股的银针交给余火,就是在敲打余火,不要固执己见,太过循规蹈矩,墨守成规。 有时候换一个思路,就好比缝尸的时候,换一个针法,或许可以拨开云雾见月明,柳暗花明又一村。 余火起身,从后院出来,此时的柳无声似乎有些等的不耐烦了,转身就要破口大骂,却见是余火,心中的怒火,顿时消散了一大半,陪着笑脸上来,说道:“说来巧了,你怎么也上这儿来了。” “这地儿都是我的,我怎么不能上这来?” 一听这话,柳无声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一脸懵逼的说道:“不是……合着你是变着法儿,来戏弄我是吧?” “我要不变通变通,能让你主动交出这些不法所得嘛?” “你……” 柳无声是气急败坏,正想雷霆大作,却不愿与余火彻底撕破脸连,强忍着内心的愤怒,依旧陪着笑脸,试探性的问道:“那我这珠子,到底是卖还是不卖啊?” “卖是当然要卖的,不过不是现在,等我先借用一下,自然会归还与你的。” 余火厚颜无耻的想要据为己有,却并没有让柳无声恼羞成怒,反倒是勾起他对其他的兴趣,继而说道:“这嗜血珠,是不是跟你们缝尸一脉三大祭器有关?” “你我并非师门中人,不该打听的不要打听,这叫干涉内政知道不?” 面对柳无声的追问,余火却丝毫不给他打听的机会,直截了当的说道。 “不是,缝尸赶尸,本就师出同门,又何必分出彼此,共享一下信息嘛。” “我只能说,有这个可能。” 柳无声穷追不舍,他的好奇心,让人越发觉得存疑,而赖长青已经怀疑了他是否已经投靠‘五仙卫’,的确值得商榷。 “既然这样,那……我这些珠子权当是送你了。” 让人意外的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向视财如命的柳无声,破天荒的忍痛割爱,主动让出嗜血珠。 当然,无利不早起,他突然变得这么大方,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和算盘。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五十四章悬尸之谜 柳无声的异常举动,让余火再一次怀疑他的身份,现在的他可谓是大口对着天,小口对着地,两头通吃。 表面上已经向鬼首大人俯首称臣,可背地里却与那‘五仙卫’眉来眼去,如此心机城府的双面人,不得不防,余火又岂能坦诚相待。 但眼下嗜血珠既然已经到手,又与缝尸一脉有着莫大的关系,余火权当是顺水推舟,领了柳无声这个天大的人情。 “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不过我余火向来不占人便宜,如果这嗜血珠真与缝尸一脉的三大祭器有关,第一时间告诉你。” 对于柳无声而言,如果他真的与那‘五仙卫’有关,那么这嗜血珠的进展,便是他投靠‘五仙卫’最好的情报。 有了余火这句承诺,柳无声心如刀割的不舍,总算是放心了不少,毕竟他深知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道理,倘若能够以嗜血珠而诱饵,引出余火手中的那三件至宝,一切投入都是值得的。 柳无声视财如命,终究是个生意人,在投入产出比这方面,可谓是拿捏的死死的,而这次下次血本,自然是在为自己的后路着想。 眼下虽说他已经贵为遗巢的右护法,可以说是鬼首大人身边的大红人,可是向来多疑的鬼首大人,从未相信过任何人,包括赖长青。 遗巢秩序能够维持至今,用鬼首大人的话来说的话,他从不相信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这是遗巢秩序的精髓所在,而缔造秩序的人,便是历代遗巢之主总结出来的生存之道。 遗巢,阴阳界也。 让这些游走在夹缝中生存的灵魂,学会了如何与冥界相处,学会了如何与人类保持距离,这种如履薄冰的分寸,恰如其分的火候,让遗巢的香火得以延续,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将归功于遗巢之主。 但这只是鬼首大人的一厢情愿而已,身处遗巢的冤魂怨灵无数,却认为这是遗巢之主奴化思想的开始,凌驾在民主和自由之上,反对遗巢暴政,随之而起。 鬼首大人为了巩固自己在遗巢建立的政权,维系遗巢现有的秩序,才会扶持了以赖长青为首的止战派,让遗巢的秩序能够得以稳定。 同时,为了制衡赖长青的势力扩张,鬼首大人又扶持了以柳无声为首的激进派,将遗巢势力一分为二,希望以此来化解遗巢积蓄已久的内部矛盾。 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鬼首大人低估了积怨已深的遗巢,也低估了人性。 赖长青与柳无声的内耗,让原本风雨飘摇的遗巢,出现了不可弥合的裂痕,遗巢内部割裂的矛盾,愈演愈烈,让遗巢处于颠覆的边缘,这是鬼首大人最不愿意看到的。 “世界属于遗巢,人类……终将属于我们的奴隶!” 对着灯塔,鬼首大人摸着一个骷髅头,低沉的说道,面具下的脸,颤抖了几下。 为了改变这种局面,鬼首大人秘密扶持了新的势力,而这个人便是吴崖。 赖长青是遗巢的左护法,而右护法是柳无声,鬼首大人为了削弱两股势力范围,不惜巧夺名目,从新启动了猎灵组织,而这个组织的话事人,正是鬼首大人为吴崖亲手打造的。 尽管吴崖现在的身份,处于左右护法之后,却拥有仅次于鬼首大人的权利,尤其是在杀伐决断这块,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躲在暗处的吴崖,有了鬼首大人下放的尚方宝剑,让遗巢上下惶恐不安,人人自危,都不愿意得罪这个新上任的话事人。 赖长青和柳无声虽然势力很大,却因为吴崖的出现,让他们深感不安,毕竟猎灵组织杀人,向来都是不留后手的。 这也是柳无声想方设法接触‘五仙卫’的理由,他如此绞尽脑汁,自然是在为自己找后路。 倘若夺命天珠与缝尸一脉三大祭器有关,身为缝尸一脉嫡系传人,余火没理由不找到这天珠的秘密所在,而要想找到这天珠的用法,自然需要重返虫洞,或许真相就在暗河之下。 但虫洞已经塌陷,暗河也已经消失,如何才能找到那些被暗流涌动的河水淹没的无头人蛹呢? 面对这个问题,余火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赶尸一派的分支,悬门。 悬门本是赶尸一派本家,却因为内部政治缠斗的原因,被赶尸正宗赶出了师门,从此销声匿迹了很长一段时间,为了巩固赶尸一派在江湖的地位,甚至发生过师门血斗,赶紧杀绝的事。 但善于悬尸倒挂的这些人,为了保留香火血脉,以及悬尸的独门密宗得以延续,躲过了赶尸一派的层层追杀,最终存活了下来,而且秘密发展壮大了起来。 虫洞之中的悬尸,显然就是出自这些人之手,但具体出自谁的手笔,不得而知。 而能否找到这些人,关键在于柳无声,因为他出自赶尸一派,尽管他早已经被赶出了师门,却终究摆脱不了师从赶尸一派的事实。 “如果这些珠子,真的与缝尸一脉三大祭器有关,那么缝尸和赶尸两大门派当年,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余火的推测,让柳无声有些不愿承认,但不可否认当年赶尸一派所发生过不耻的内斗,继而说道:“你是说悬门?” “除了他们,又还有谁,拥有赶尸技法的同时,又有悬尸的手艺呢?” 余火的反问,让柳无声不可辩驳,说道:“我早就不是师门弟子了,关于这些人,我一无所知。” “但,这是唯一能够破解这些珠子秘密的线索了。” 余火的话,柳无声又何尝不知道呢,眼下找到悬门的人呢,的确是破译这些天珠的唯一办法了。 思忖了片刻,柳无声最终还是妥协了,有些勉强的说道:“或许有一个人知道,但他同样被赶出了师门。” “那还等什么,走吧。” 余火说着,已经发动了引擎,眼下别无他法,权当是死马当活马医了,柳无声无奈的摇了摇头,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裹挟,最终还是跳上了车。 柳无声带路,二人最终来到了江海南城的南江,这里与江北有着明显的地域差异,让南北两地的民风,有着天差地别。 江海东西隔江而望,南北却以海拔一千三百多米的密林山脉拦腰斩断,而山顶正是那毛鸡仙所在,让两地人文地貌,饮食起居有着不可交融的差异。 正是这种文化上的差异,成就了江北的繁华和热闹,同时也顺应了南江的静谧和不争。 南江的慢节奏,让这片土地滋生了不少腐朽之气,而正是这种氛围,让看似风平浪静的大街小巷,却是藏污纳垢的绝佳之处,南江水街便是其中之一。 江海驱车直奔坡子街而来,下车之后,余火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着不远处,稀稀拉拉的有路人穿行,与江北的车水马龙相比较的话,如入无人之境。 一阵妖风刮过,余火整理了下凌乱的衣服,走在长满青苔的石板街上,明显能够感受到这里的清寂和萧条。 临界带着江南水街风格的老宅,历经岁月蹉跎的琉璃瓦上泛着陈旧,狭窄的巷道荒芜的压抑,让人有种莫名的窒息感,而这种感觉让人甚觉诡异。 巷角深处,几只原本正在寻找食物的野猫,见有人靠近,瞄的几声,接连四处躲窜,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南江水街名声在外,却因为发生过一些离奇诡异的事情,让这里原本热闹非常的地方,却如同鬼街一般死寂。 住在这里的原住民,早就卖了地皮,携款逃离了这里,而留下来的无外乎是一些没有条件拖家带口的离开这里的人,亦或是不谙世事的外地人。 正是这种两极分化的环境,而且人口流动大,以至于鱼蛇混杂,什么鸟都有。 而柳无声口中所说的人,正是藏在这里。 此人之所以会选择这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的地方,无外乎是躲避来自赶尸一派的追杀。 尽管现在的他,与赶尸一派无关,甚至与悬门都毫无瓜葛,可是为了活命,苟延残喘的躲在这里,只为延续悬门的香火,仅此而已。 为了取得此人的信任,柳无声一见面就拿出了赶尸一派的信物,一把扯下了右耳的大环耳坠。 对于赶尸一派而言,耳环既是信物,也是装饰,而更重的一点,这是赶尸一派的勋章和荣耀。 见到信物,原本在给人修鞋的老者,手里的活,不自然的停顿了一下,但很快便低下头,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阿公,我这耳环能修吗?” 柳无声说着暗语,只要是赶尸一派师门中人,为了不让外人察觉,接头的时候,都会用一些外人所不知道的密语,而柳无声自然是知道这些套路的。 见有人用信物,说暗语,老者难掩心中的激动,但老者不能太过于表现出来,因为现在他早就已经不问世事,苟延残喘的癞活于世,完全是为了悬门技艺,能够延续下去。 “修鞋五块,配钥匙两块,绞裤边三块,耳环不修,没这本事……” “悬壶济世,兼顾苍生,翻云覆雨,亦可安天下……” 柳无声开门见山的提到了悬门的创帮口号,让老者多少有些触动,但却摇头叹道:“非也,非也……去也,去也……” 柳无声说的是行话,而老者回的自然也是黑话,师门中人自然能够听的明白是什么意思,而蒙在鼓里的却是余火。 “这老家伙,说的啥玩意?” “他说……能带我们重返虫洞。”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五十五章密钥之约 柳无声的转述,让余火有些兴奋,当初两次深入虫洞腹地,找到了暗河,但却在危机时刻,差点丢了性命。 侥幸得了几颗天珠,却让虫洞崩塌,暗河也成了绝唱。 而今出自悬门的老者,却大言不惭的说,能够再探虫洞,莫不是这暗河之下还有入口不成? 尽管心生怀疑,但眼下也别无他法,倒不如相信这老头一回。 “跟他说,虫洞已经坍塌,没有了洞口,又如何能够进入暗河?” 余火知道这位老者,并非凡人,能够潜伏在这南江数十载,而不被师门发现,的确有他的过人之处,但虫洞的确已经消失,又该如何重返暗河呢? 柳无声是当事人,同样知晓虫洞已经坍塌,要想再次进入暗河,除非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看着余火和柳无声脸上写满了困惑,老者放下手里的家伙事,起身,没有多言,佝偻着驼背,进了屋。 柳无声没等他招呼,紧跟了进去,而余火自然也跟了进来。 屋内空间不大,这是一个不足十平米的门面,却是老者每天吃喝拉撒的地方。 老者提起正在煤炉上煮茶的铁壶,掀开盖子,往里面丢了几片茶叶,这才回头冲着柳无声说道:“我这里没有好茶,怕你喝不惯。” “阿公,客气了。” 柳无声毫不客气的坐在了老者的对面,而余火却并没有坐下的意思,反倒是四处打量着老者生活起居的地方。 这里面昏暗阴沉,没有太多的生机,而老旧的门面内,贴着一些古怪的画,这些大多都是一些门神之类的贴画。 余火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些画,倒是发现陈旧的书桌上,摆放着各色钥匙,但唯一一把钥匙,显得格外的不一样,因为那是一把铜锁钥匙。 余火定睛一看,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 余火灵机一动,回想起了师傅书房里的那把铜锁,那把钥匙,与这把钥匙,几乎一模一样。 难道师傅暗藏的那把钥匙,与这位老者有什么直接关系? 见余火要伸手,老者赶紧制止,说道:“别碰!” 老者放下铁壶,一把抢过那把钥匙,装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之中,神秘之处,让人越发的好奇。 “阿公,这把钥匙是……” 看着老者异常的举动,柳无声同样充满了疑问,想知道这把钥匙的来历,但老者转移了话题,说道:“你是镜水楼的弟子?” “你认识我师傅?” 果然不出所料,老者与镜水楼过去有过一些交情,而且看得出交情匪浅,余火激动的接着问道:“既然认识我师傅,那你知道我师傅现在在哪里吗?” 面对余火的追问,老者却无动于衷,轻描淡写的说道:“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我不问世事多年,至于他现在在哪里,又是死是活,我真的不知道。” “我师傅有同样这么一把钥匙,是不是从你这里配的?” 余火既然提到了镜水楼,老者也就相信了余火师从缝尸一脉,能够知道那把铜锁钥匙的,自然就是镜水楼的弟子了。 因为当初镜水楼找到他,要他帮忙打造一把能够锁住冤魂的铜锁钥匙,而且要求能够打开这把铜锁的钥匙,只能是两把,一把镜水楼拿走,而另外一把,自然就留在了老者这里。 密钥之约,老者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天,但足足等了十年,却并没有等待镜水楼的再次出现,而十年守约,只为当初的一个承诺。 当初镜水楼与老者有过君子之约,如果有人来找这把钥匙,说明他已经不再了,而能够打开铜锁的钥匙,便可交给这个寻找之人。 如今余火出现了,让老者足足信守了十年的承诺,总算是可以兑现了,心中的那块大石头,终究是可以放下了。 但老者心中却闪过一丝伤感,这是对老者的离去,深感痛心,因为这个承诺一旦兑现,意味着镜水楼已经不在人世了,这让老者痛彻心扉,却又无处安放。 再三确定了余火的真实身份之后,老者这才从衣服的口袋中,掏出那片沉甸甸的铜锁钥匙,语重心长的交代:“这把锁,又叫锁魂锁,只有经过了悬门的手,打造的钥匙,才能打开这把锁,现在交给你,希望你能好好保管,别辜负了你师傅的一片苦心。” “锁魂锁?锁谁的魂?为什么要把人家锁住?” 余火一连串的问题,让老者有些措手不及,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只负责配锁,并不知道你师傅用于何处,这是你们缝尸一脉的家务事,我一个外人不便插手,也就说没有办法回答你的问题。” 老者的回答,让余火有些失望,不过当初在师傅书房的密室之中,没有太多的东西,仅仅只有一个上了铜锁的箱子,而箱子里面不是金银财宝,而是一具女尸的尸骸,而且那具女尸,差点还要了自己的命。 难不成师傅费了这么大劲的,打造这么一把铜锁,而且与老者有过密钥之约,难不成真的只是为了一具女尸? 无论从逻辑上,还是从情感上来说,都没法理解,毕竟以镜水楼的能耐,如此费尽心思,不会只为了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死了只剩下尸骸的女人。 “那我师傅,年轻的时候,是不是有过一些男女情爱之类的事情吗?” 余火想从老者这里得到更多的关于师傅镜水楼的信息,却不想老者无暇回答,转而说道:“明天早上,水街广场集合,我带你们去暗河。” 老者转移了话题,余火也不便追问,只能把钥匙的事情,暂且搁置在一边,先了了这天珠的事再说了。 “对了,我早已经远离庙堂和江湖了,名字只是一个代号,我现在叫,甲六。” 甲六起身,佝偻着驼背,出了屋,坐在门店门口,继续张罗他的小本生意。 余火和柳无声自觉无趣,只得起身,准备离开,却再次被甲六叫住,说道:“活着,本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尤其是像你们,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受世人的嫌弃,苟延残喘……但只有心中光,或许这是你和我,还有那些不愿投胎转世的怨灵,挣扎着活下去的理由和勇气。” 甲六的这番话,是在看破红尘之后,对生死感悟的最高境界,但同样是对余火和柳无声‘鬼籍’身份的鞭笞,毕竟以‘鬼籍’身份混迹人间,行走阴阳,践踏红线。 此举,不仅违背了遗巢之法,也扰乱了人间应有的秩序,本该受那挫骨扬灰之刑,却苟延残喘的活着,又是为了什么呢。 甲六虽然年事已高,却并不糊涂,而且出自赶尸一派的悬门,自然对这遗巢之事了如指掌,又岂会察觉不到余火他们的‘鬼籍’身份。 被甲六当场识破身份,余火和柳无声无以辩驳,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阿公,这是配钥匙的钱,明天见。” 余火和柳无声屁颠屁颠的上了车,匆匆离开了南江,而明天能否再探虫洞,完全倚仗甲六。 倘若真如甲六所言,虫洞之下的暗河,还有其他的入口,那么悬尸藏珠的秘密,或许真能就此揭开。 但事情,往往不会向着既定好的方向发展,故事情节也不会像编剧写好的那样发展。 天灰蒙蒙刚亮,余火和柳无声就如约来到了南江水街的广场,却迟迟不见甲六出现,这让余火和柳无声都意识到了不安。 二人匆忙赶到甲六的店面,却发现大门紧闭,而且门面的卷闸门上贴上了旺铺转让的字眼,这让余火和柳无声如同晴天霹雳,莫不是甲六出事了? 问了门店两侧的邻居,都说不知道甲六的去向,而且都说甲六没有太多的社交圈,平时除了开门做生意,就是躺在门店里休息,一时间让人摸不着北。 但余火却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因为他闻到了从卷闸门内,散发出来的煤气泄露的味道。 “快点,砸门!” 余火一声厉吼,吓得柳无声不知所云,支支吾吾的说道:“什么,砸门!你疯了吗?这是破坏私人财产……” “别管啥财产了,出人命了!” 余火一言不合,操起路旁边的一块大石头,狠狠地砸向了卷闸门,只见那原本就有些老旧的门帘,在石头的重击之下,瞬间破门,一股浓郁而又呛鼻的煤气味冲了出来。 余火和柳无声破门而入,却发现甲六躺在不足一米二的床上,一动不动,而身旁的那个煤炉烧的正旺,那把烧干的铁壶,已经被烧的乌黑,正在冒着浓烟。 余火上来直奔甲六而去,而柳无声直接关掉了煤炉的通风口,把那把铁壶扔出了门外,门外早已经围满了围观的群众。 余火摸了摸甲六的脉搏,冰冷的尸体,已经停止了呼吸。 从尸僵和面部肌肉来看,已经死了几个小时了,但不像是煤气中毒,因为在甲六的脖颈之处,出现了一道明显的花纹,这这种花纹与之前指向缝尸一脉的杀人手法,如出一辙。 在余火检查尸体之际,柳无声已经打了120,同时也报了警。 甲六死的突然,更死的蹊跷,这让余火深感,身后躲在暗处,一定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无巧不成书,甲六藏身在这南江水街几十年,都能相安无事,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事,明摆着是有人暗中从中作梗,其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不想让余火知道这天珠的秘密的。 而且躲在暗处的人,用心极其险恶,居然惯以留下缝尸一脉独有的花纹,目的就是想要混肴视听,好让警方和公众认为,又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作祟。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五十六章无骨针法 杀死甲六的凶手,故意制造了煤气中毒的死亡的假象,目的是为了干扰警察和公众的视线,但却在甲六的勃颈之处,有意留下了指向缝尸一脉的杀人痕迹。 凶手的做法,意欲何为,不得而知。 但余火却察觉到了异样,缝制在甲六勃颈之处的花语,与之前江海连环杀人案凶手作案的手法,有着细微的差异。 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只用缝尸一脉师门中人,而且是嫡系传人,才可以对此细节有所发现。 花语的不同之处,便体现在这针法之上,连环杀人案中的凶手所用针法,都是普通的银针,而留在甲六身上的针法,却是缝尸一脉极少有人精通的‘无骨针法’。 这让余火颇为震惊,身为缝尸一脉的嫡系传人,以余火现在的技法,亦无法达到如此娴熟老练的针法。 如此精妙的针法,让余火再次想到了一个人,那便是自己的师傅镜水楼。 纵观缝尸一脉师门众人当中,能够如此轻松驾驭这种针法的人,除了镜水楼,找不出第二个。 以镜水楼的天赋和资历来说,完全有可能掌握了‘无骨针法’的精髓所在,针法在死者肌肤上行云流水,游刃有余,没有留下任何的针口和痕迹,让花语与身体的每一寸肌肤融为一体,毫无违和感,就好比是那纹身一样。 “莫不是,真的是师傅他老人家干的?” 余火心里面打鼓,有太对的证据指向了缝尸一脉,而且直指镜水楼,这让余火无法回避这个现实。 看着出自缝尸一脉的花语,一肚子坏水的柳无声,幸灾乐祸的说道:“你这门主怎么当的,居然不知道是谁干的?” 柳无声赤裸裸的挑衅,让心中郁闷的余火,又气又恼,却又无力反驳,因为明明知道有人故意嫁祸给缝尸一脉,却又找不到证据。 “破案的事情,交给警方吧,只是甲六一死,这天珠的线索又断了。” 余火没有搭理柳无声的挑衅,话锋一转,提到天珠,柳无声也正在为此犯难。 眼下甲六是为数不多的悬门中人,他这一死,意味着线索彻底断了,想要再找悬门的人,短时间内不太可能。 而没了悬门中人带路,再探虫洞的机会,彻底幻灭。 柳无声一筹莫展的叹了口气,而余火回头看了一眼甲六,发现他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床前那张陈旧的书桌。 余火用手抚了抚甲六的双眼,好让他早日安息,来到书桌前,看着那堆凌乱的钥匙。 余火心想,这些钥匙,莫不是甲六在死之前,暗示什么吗? “赶紧找一找,有没有上锁的箱子或者柜子。” 余火知道,倘若甲六临死之前,对书桌上这些钥匙有所指,那么务必在警方赶到案发现场之前,找到这些钥匙所用之处。 “找到了,在床底下。” 十几平米的门面,摆满了各种凌乱杂物,却没有一样像样的家具,更别提有什么能上锁的柜子了。 但床底下却摆放着一个有些年代的铁皮箱子,拖出来的时候,上面早已经布满了尘埃,与那布满了锈铁的大锁遥相呼应。 余火没等柳无声废话,手里的那些钥匙,一片一片的尝试,在试了几片之后,锁,突然开了。 柳无声见状,迫不及待的就要打开箱子,却被余火当场制止,说道:“人生苦短,小心为上。” 说着,余火从腰间的布袋包里,摸出了一张黄符,在上面鬼画符了几笔,贴在了箱子的上锁之处,却在符纸贴上的那一刻,从箱子的两侧缝隙之中,冒出一阵青烟。 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虫子,不断的从箱体的缝隙钻了出来,朝着床底黑暗深处,四处逃窜。 吓得柳无声本能的往后躲闪,心里一阵哆嗦,刚才要是贸然打开箱子,说不定已经着了自家人的道了。 在余火的符纸的作用下,破了悬门的巫蛊之术。 甲六之所以会在这个铁皮箱子上下蛊,自然是为了保护箱子里面的东西。 倘若箱子被盗或者被抢,所得之人不懂规矩,必定中蛊,毒发身亡。 待虫子全部散去,余火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箱子的盖子,里面装着的是一张有些残旧的地图。 地图上面,清晰的写着几个繁体字,名曰:悬门人蛹之虫洞密宗分布图。 柳无声一把抢过地图,有些兴奋的看着地图上面的标记,忍不住叫出了声,说道:“这是虫洞人蛹的分布图,有了它,就好比有了导航,可以轻松的进入虫洞了。” “快点收起来,离开这里。” 余火提醒,话音刚落,门口已经传来了警车的鸣笛声,而协警已经在门店的外围,拉起了警戒线。 见警察围了上来,又有太多的围观群众,众目睽睽之下开溜,反倒是会让人误解,余火看了一眼柳无声,双方都领悟到了对方的意思,继而没有要逃跑的意思。 江海再次发生命案,而且是发生在南江水街,江海警方再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上。 毕竟接二连三发生凶杀案,却始终未能抓到凶手,这让公众对江海警方的破案能力,早就已经失去了耐心。 按照流程,余火和柳无声被带到警察局做笔录,问完话之后,便离开了警局。 而眼下有了这幅来之不易的地图,余火和柳无声没有耽搁,马不停蹄的连夜驱车赶往虫洞。 之前两次探访虫洞无果,这让余火和柳无声把希望寄托在这张地图上,希望地图上标记的入口真实存在,亦或保留完好,能够顺利的进入虫洞,找到暗河,找到天珠的秘密。 来到虫洞附近,柳无声打开地图,看了几个入口之处,却发现地图上的标记有些偏差,说道:“估计这些入口,因为虫洞坍塌,暗河消失,也未能幸免于难,已经不复存在了。” 余火拿出放大镜,仔细看了一下地图,虽然有些老旧,而且有些标记都已经模糊不清,但却能够看得出这幅地图的玄妙之处。 从这幅地图上,隐约可以看出绘制这幅地图的门道所在,采用的是‘四门八法’。 气化万门,万门之中‘佛道魔妖’为上,统称上四门,谓之四门。 而尘分万法,万法之中‘乾坤水火金木风雷’八法为强,统称为八强法,谓之八法。 这虫洞,正是采用这四门八法布局,而四门之中,佛门,道门,魔门均已经坍塌,仅剩下的妖门,却并未在地图上标注,这让余火甚为不解。 “你的意识是……只有找到这妖门,才有机会再次进入虫洞?” “没错,而妖门隐于这八法之中,只有深谙八法之道的人,才能破解这妖门所在之地。” 余火虽然对这幅地图也是一知半解,但却曾听过有关悬门的‘四门八法’,只是未曾亲眼见识过。 余火的博学和涉猎,反倒是让柳无声心生惭愧,他身为赶尸一派的门人,却对悬门的‘四门八法’前所未闻。 “深谙八法,除了悬门中人,又还有谁能够精通此道呢?” 再次犯难,让柳无声无所适从,眼下想要找到这悬门中人,都已不太可能,更何况需要精通四门八法呢。 “四门八法的精妙之处,是其暗藏在四门八法的推衍之术,只要依次规律,反向做沙盘推演,势必能够破解此道,找到妖门。” 余火深知眼下,要想找到悬门中人,已然不现实,但这四门八法并非高深莫测,只要找准了其中规律,自然是轻弹可破。 “废话,你说的倒是轻巧,关键是如何才能找到这个能够推衍规律?” 面对余火的自信,柳无声却嗤之以鼻,认为余火这是痴人说梦,根本找不到四门八法的破绽所在。 “自古以来,佛门看中的是乾坤金雷四法,力求雷塑金身于天地间,不灭不败,道门讲究的是八法兼修,力求八法合一得一法,突破无双桎梏,一法败万法,而魔门偏爱威能,主修金火风雷四法,力求毁天灭地之势,翻江蹈海之能,至于这妖门,力求长生,主修乾坤水木四法,力求永世长存与天地同寿。” 余火套用了一段高深莫测的玄学说法,让柳无声听的是云里雾里,追问说道:“然后呢?” “所以要想找到这妖门的关键,就在于如何定位这长生门的位置所在。” “长生门?” 余火说的玄乎,却让柳无声深信不疑,更让柳无声对余火可谓是肃然起敬,身为缝尸一脉门主,却对赶尸一派如此了解。 “没错,这长生门,谓之神鬼之道,方可觅得长生不老之地。” 余火故弄玄虚,柳无声完全被牵着鼻子往前走,一脸狐疑的喃喃自语,说道:“神鬼之道,长生不老……” 突然,柳无声惊讶的发现,在地图的最不起眼的西北角落,因为残缺不全的缘故,上面落款了几个字,但字迹不全,勉强可以看到部分文字,上面写着:西风长生门,遥望死人墓。 这‘遥望’二字,不正是‘妖王’的谐音梗吗? 如此猜测的话,这长生门,势必就是妖门所在之地,余火胸有成竹的指了指地图上那个最不显眼的旮旯角说道:“这里便是虫洞剩下的唯一入口了。” “这里?这里到处都是坟冢,而且埋葬在这里的大都是一些冤死之人,听说一到半夜,这里就闹鬼呢。” “闹鬼?!那不正好撞枪口上了,你可别忘了,我们两个是干什么的,一个缝尸,一个赶尸,专门对付就是这些恶鬼的。” 余火轻描淡写的说道,柳无声却不这么认为,尽管他出自赶尸一派,却始终对这片未知的区域,心存疑虑,甚至有些恐惧。 “你要是怕死,可以选择不去。” “谁说……我怕死了。”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五十七章四门八法 柳无声死鸭子嘴硬,但他并非怕鬼,而是害怕四门八法,因为悬门修的都是诡道,向来不按套路出牌,这也是为赶尸一派所不容忍的原因。 柳无声既然放不下面子,正中余火的下怀,眼下要想尽快找到虫洞的入口,需要柳无声这样的帮手,一旦遇到了紧急情况,尤其是面对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赶尸一脉的技法,自然可以帮上大忙。 四门八法之中,长生门的大概位置已经确定,余火和柳无声翻山越岭,终于到了虫洞的西北角。 刚踏进这片区域,明显能够感受到这里的诡异之气,枯草随着阴风随意摇摆,冷风吹打在人身上,有股刺骨的阴煞之气袭来,让人顿时压抑的不寒而栗。 环顾四周,山丘上,草垛上,碎石里,到处都躺着东倒西歪的墓碑,有的刻着名字,而有的却什么也没有写,活生生的一片乱葬岗。 余火和柳无声,小心翼翼的走在这坟场上,感觉脚下的每一寸土地上,都有可能埋着一副枯骨。 如果不是余火和柳无声对死亡,早已司空见惯,估计早就被吓退了。 随着越走越深入,坟冢也越来越密集,而阴气也越来越浓郁,这让余火提高了警惕,回头提醒了一下柳无声,说道:“你的招魂幡和招魂铃带了吗?” “这些都是随身之物,自然是带了的。” 柳无声已经领悟到了余火的意思,顺手便将背包里的招魂幡和招魂铃拿了出来,左手招魂幡,而右手拿的是招魂铃,一副随时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 而此时的余火,早已从腰间的布袋包里摸出了一张黄符和三根银针,同步进入到了战斗状态。 此番再探虫洞,与其说是探险,倒不如说是以身涉险,面对虫洞仅剩下的入口,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这是余火和柳无声的共同心声。 但二人同样知道,这虫洞四门,已去其三,剩下的长生门必然是凶险无比,未知的危险,正在等着他们呢。 四门八法之中的妖门,主修的是乾坤水木,谓之长生。 乾坤,意指天地,乾坤一元,阴阳相依,扭转乾坤,便可把握天地万物之道,而五行水木,水能生木,木多水缩,强水得木,方泄其势。 讲究的正是阴阳柔和,五行平衡,而要想找到这长生门的入口所在,自然需要遵循此道,方可得道。 二人踏过坟冢,深入到了密林之中,可能这里大都生长着阔叶林的缘故,一踏进来,遮阳避日,宛若进入到了黑暗的世界。 隐忍潮湿的环境,让这密林之中多了几分恐怖之色,而林中湿气太重,周遭已经泛起了一层厚厚的白雾,让能见度不足三米,有些后怕的柳无声,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说道:“这里,阴森森的,要不算了吧。” 余火却并没有搭理他,继续往深处走去,密林之中偶尔传来几声鸟叫声,给这片寂静的森林,增添了几分生机。 密林古木参天,遮天翳日,能够照射进来的光线,越来越暗,视线越来越模糊,瘴气越来越重,加之氛围阴森可怖,神秘莫测。 据传,很少有人敢到这片森林里深处去,即使当地的猎户,亦或是非常有经验的探险者,都不敢轻易涉足这里,因为即使进去了,就再也没出来过。 这里,与外界隔绝,原因就是有森林与沼泽双重阻隔,又时常有猛兽出没,更有甚者说这里有怪物,让这里增添了几分阴森恐怖的色彩,以讹传讹,变得越发不可收拾。 以至于这里,被谈及色变的人们,称之为“死地”。 “别碰!” 柳无声见古树上挂满了野果,正想着渴了,准备伸手摘下几个来解馋,却被余火呵斥,接着说道:“你那手,如果还想画符的话,劝你千万别碰。” “不是,几个野果而已,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吧。” “那你就试试。” 余火话音刚落,只见浓雾之中,淅淅索索的传来一阵身体与落叶摩挲的声响,二人知道大事不妙,屏住呼吸,洗耳恭听,那声音越来越近,近在咫尺。 突然,一道狭长的黑影,伴随着阴风,从灌木丛中撺掇了出来,如螺旋一般缠绕在了刚才那颗野果树上,黑暗中一双绿色的眼睛冒着寒光,直勾勾地瞪着眼前的猎物。 浓雾渐渐散开,近前一看,只见一张龇牙咧嘴的血盆大口,垂涎欲滴的唾沫从高空坠落,那饥渴难耐样子,吐出长信子,发出呲呲的声响。 眼见体型如此巨大的长虫,被它活吞了,都不够它塞牙缝的,吓得柳无声连滚带爬,撒呀呀的就要跑。 逃跑,这是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本能的反应,但柳无声却发现脚底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样,根本没办法抽身,这让他气急败坏的干着急,破口大骂道:“我就说了,这破地方就不该来。” 见他着急的面红耳赤,余火差点没笑出声,只见余火慢条斯理的说道:“这是四门八法的障眼法,我们中了瘴气的迷魂阵了,用你手里的招魂铃,此阵轻弹可破。” “招魂铃……” 自乱阵脚,只会降低自己的智商,余火提到招魂铃,而柳无声却差点忘记了画符结印,手忙脚乱的嘴里念念有词,折腾了半天,好不容易招魂铃才响了起来。 “亡魂厉鬼,凶煞之地,招魂响铃,生人勿近,召唤使者,净化生灵,破!……” 随着柳无声的一番捣鼓,刚才凶险的一幕,总算是化解,瘴气逐渐消散,而挡在前方的长虫,伴随着浓雾,一同散去。 柳无声这才松了口气,好奇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刚才那是假象?” “这里是江海,哪有那么大的长虫,倘若真有,估计早就已经成了那些不要命的盗猎者,口中的盘中餐了。” 余火的推测,并无不道理,常言道没有利益就没有杀戮,如此稀罕物,一定能卖个好价钱,自然有人不顾性命的铤而走险。 不过,刚才这障眼法不是天灾,而是人为,是有人故意制造的假象,好让硬闯森林的人,知难而退。 余火深知,刚才的惊吓,仅仅只是四门八法的开始,接下来需要面对的,将是更加残酷的现实。 柳无声惊魂未定,收起来招魂铃和招魂幡,从背包里掏出水壶,往嘴里倒了大半壶的水,这才松了口气,点了跟香烟,压压惊,接着说道:“这地方太邪乎了,要不咱们还是往回撤吧。” 原本以为这四门八法,只是虚张声势吓唬人而已,却不想上来就是王者,刚才的瘴气,已经消耗了不少的精力,而前路坎坷,需要面对无法预知的危险,无论是谁,都会打起了退堂鼓。 余火又何尝没有想过退缩,但眼下夺目天珠,是唯一能够找到三大祭器真相的线索,接二连三的命案,以及无骨针法的出现,让余火越发急于找到冥镜,破解冥戒的秘密,以及找到冥灯的续命之法。 既已深入陷阱,岂有半途而废之理,余火咬着牙,说道:“如果真如甲六所言,这夺命天珠关系到缝尸赶尸两大门派的渊源,我想无论前路多么的艰险,亦或是要面对生死,我想身为一脉传承的后人,有理由,也有责任,冒这个险。” “你是缝尸一脉的门主,于公于私,自然有这个责任,但我一个被赶尸一派逐出师门的人,说到底,早已不是师门中人,至于这师门是死是活,又与我何干呢?” 柳无声此话,并无不道理,他一个被驱逐师门的人,这个时候撂挑子,无可厚非,但余火却需要他的帮助,继而好言好语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况且你现在行走江湖,所用所学都是赶尸一派的技法,权当是帮我这个忙了,只要找到这些嗜血珠与缝尸一脉有什么关联,这些珠子全部归你,如何?” 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余火知道柳无声的软肋,他视财如命,只要抓住了他这个弱点,自然能够把他拿捏的死死地。 “此话当真?” “要不要给你白纸黑字立个字据?” 余火见他见钱眼开,知道鱼已经上钩了,转而又说到:“如果真的找到了暗河,别说手里的这些珠子了,整个暗河的悬尸都可以归你。” 柳无声是见识过悬挂在暗河之上的那些无头人蛹的,倘若真的找到了那些悬尸,按人头来算的话,至少也是数以万计,纵然是贱卖,也能发一笔横财。 一想到这里,柳无声就忍不住内心的激动,承认了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生意,继而赔着笑脸说道:“字据倒是不用,我相信你,前提是如何才能找到这长生门?” “稍安勿躁,这四门八法师从赶尸一派,在悬门的改良和发展之下,已经脱离了赶尸一派的框架和教条,可谓是出于蓝而胜于蓝,其背后讲究就是一个字。” “什么字?” “玄!但无论多门的玄乎奇技,但终究是人定的,所以这四门八法,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虽说,对前路的凶险未知,但余火却始终抱有信念,他坚信,信念让勇者无疆。 看着余火加油打气,柳无声又岂会冷眼相向,他终究是个生意人,富贵险中求,这一趟如果能够让自己实现财务自由,冒险一试,何乐而不为呢。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走吧!” 柳无声吟了句很不时宜的诗,回头招呼了一句,便迈开了步子,主动抢在了余火的前面,带头开路,二人义无反顾的往密林深处走去。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五十八章巨坑陷阱 越往密林深处走,越发觉得阴森,但刚才那股瘴气,好似突然消失了,让人有了片刻喘息的机会。 但余火却越发的谨慎了起来,毕竟这密林深处,有太多的未知数,前路险阻,太过邪门,小心一点,终究不是什么坏事。 柳无声走在前面,时不时的回头,故意找了一些话题,来打发这惊险的密林探险。 “我说,当初你要是不为了那个娘们献祭冥灯,又会是怎么样的一种结局呢?” 柳无声冷不丁的冒出了这么一句不合时宜的问话,反倒是把余火问罪了,关于这个问题,余火又何尝没有想过,假设当初自己自私一点,不为红颜献祭,又会是怎么样的人生呢。 但人生本就没有假设,无论当初的选择,是对是错,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便没有了所谓的后悔药,纵然是有,也无药可救,因为那是献祭,而不是献身。 余火当然清楚,献出肉身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接下来,没有了血肉之躯,将要面对灵魂游离,仿若行尸走肉的日子。 但,余火却义无反顾的做出了选择,献祭灵婆,交出了自己的肉身,没入了‘鬼籍’,从此再无翻身之日。 “人生无常,只在乎曾经拥有,更要珍惜当下,又何必在乎得失呢。” 余火一句充满了哲理的话,直接打发了柳无声的无理取闹,这让他不得不转移了话题,又道:“对了,你现在这副皮囊并非你的,没有肉身,意味着没有血肉之躯,或许这就是你没法激活你手里的那枚戒指的原因吧。” 正如柳无声所言,眼下余火的这副皮囊如同虚设,而饮血冥戒若要恢复其灵性,自然需要主人每日以血投喂,方可滋润其根灵,饮血冥戒之所以叫饮血冥戒,这才是它的精妙之处。 柳无声一语道破天机,余火却不以为然,轻描淡写的说道:“要不给你,你现在可是森哥,满血复活,要不一次性让它喝过够?” 余火明知道柳无声没这个能耐,却故意调侃的说道,这让柳无声为之心动,却有不敢触碰,因为这饮血冥戒可并非寻常之物,非一般人可以驾驭的了的,拼命地摇头拒绝,说道:“这阴邪之物,我可不要,万一折了我森哥这副来之不易的皮囊,岂不是鸡飞蛋打,得不偿失?” 精打细算,柳无声终究是个生意人,生意人逐利,无可厚非,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如今的他,却自始至终都在算计此行,能否让自己一本万利,实现真正的财富自由。 他深谙风险越大,回报越大的道理,但他算来算去,却把自己也算了进来,此行凶险万分,这密林深处,生死未定,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是个未知数,他的心可真大。 正当二人讨价还价,聊得正欢的时候,柳无声脚底一空,大觉不妙,整个人一个猛子,直接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说时迟那时快,余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了柳无声的头发,痛得柳无声是哇哇大叫,满脸痛苦的眼泪都要哭出来了。 痛苦之余,柳无声咬着牙,尝试着低头往下看,只见自己悬空挂在巨坑上空,而脚下不足二十公分的距离,铺满了倒立的刺刀。 这些用竹片做成的利刃,锋利无比,足足有一米多高,要是跌落下午,捅上几个透心凉的窟窿,直接就交代在这里了。 看着巨坑的设计和布局,明摆着是盗猎者为了捕捉猎物设下的陷阱,却不想被柳无声给撞上了,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如果不是被余火揪住了头发,痛得叫不出声来,真想大吼一声,一万个草泥马。 但柳无声却有些支撑不住了,双眼翻着白眼,吃力的想要说些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被人锁住了喉咙一般,彻底失声。 余火知道,以现在这个局面,柳无声肯定撑不了多久,不松手,意味着会被憋死,可一旦松手,势必要被那些锋利的竹片,当场捅出个马蜂窝。 眼下真是进退两难,余火咬牙切齿的一边说,一边扯着柳无声的头发,往上拉,臭骂说道:“叫你平时跟猪一样吃那么多,这么重,如何才能把你拉上来。” “别他么……废话……快……快点拉我上去。” 见余火好似在戏谑自己,柳无声气急败坏的从胸腔里憋出几个字,余火忍俊不禁,差点脱手,咬牙猛地将他拖了上来。 刚才虚惊一场,吓得柳无声差点尿了裤子,躺在地上,头皮发麻,用手一抹,满手鲜血和被撕扯下来的头发,惊声尖叫了起来,说道:“完了,被你这么一扯,这英俊貌美头发,都要秃噜了。” “照你这么说,是怪我刚才用力太猛?要是我刚才轻轻的那么一放,保证让你的一头秀发,一根不掉,但结局就不是秃噜了,而是咔嚓了。” 贱人就是矫情,见余火一番调侃,柳无声一阵哆嗦,不敢再多废话,赔着笑脸,说道:“刚才……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 “别他么虚情假意了,救你又不是一回两回了,如果有幸活着走出去,请我吃饭,最好是吃遍江海的米粉店一条街。” 余火说完,起身丢给柳无声一块纱布,说着便走在了前面,继续往密林深处走去。 都说平原宽阔地带,几十上百公里说到就到,可是这密林深处,抬头不见人影的地方,要想穿过这片死地,找到长生门,非九死一生不可达。 “我说,这么一直往里走,能不能找到出口,万一这片,是没完没了的原始森林,你我迟早都要交代在这里。” 柳无声经历了那种被人撕扯头发的痛楚,再一次打起了退堂鼓,却被余火无情的忽视,他只得忍着剧痛,屁颠屁颠的跟着余火的屁股后面。 余火继续深入,并非耍匹夫之勇,而是对前路做了一些科学的判断,刚才那个狩猎的巨坑,明显是有人刻意为之,不管这人是针对猎物还是盗猎者,至少说明这片几近原始森林的地方,有人来过。 既然有人涉足,而且能够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布下如此一击毙命的陷阱,况且陷阱精准的设计在这必经之道,说明此人深谙此地,对这里的地形和构造了如指掌。 找到此人,对于帮助他们穿过这片死地,如同猛虎插翅,宛若神助。 但此人,来无影去无踪,神龙见首不见尾,要想知道他的行踪,谈何容易。 正当余火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发现在陷阱的前方,有一座已经荒废很久的茅草屋。 那屋屋顶的茅草,经历了风吹雨打的洗刷,已经没有了遮风挡雨的功能,却依旧顽强的屹立在这密林的荒野之处。 柳无声见有地方歇脚,一脸惊喜的大步向前迈去,完全忘记了头皮撕扯的痛,嘴里念念有词,说道:“走了一天一夜了,天色已晚,今晚我们就在这里歇歇脚,明早再走吧。” 尽管余火知道这茅草屋周遭阴气环顾,但这密林,遮天蔽日,密不透风,山路崎岖,陷阱不少,白天行走已是勉强,更别提晚上了,继而默许了柳无声的提议。 柳无声没等余火同意,便推开了那扇用竹片做成的院门,不顾死活的往茅草屋内走去。 余火不满不急的跟了进来,却发现这茅草屋虽小,却是五脏俱全。 里面摆放着一些日常起居生活的用品,关键是有一个保存完好的灶台,如果有米有菜的话,还可以生火做饭,吃一顿饱饭。 柳无声见此情景,灵机一动,兴奋的说道:“你说这深山老林,野味众多,要是能够打上几只野山鸡,野兔子也成,烤着吃,想想那香喷喷的画面,就让人陶醉……” “你没睡醒吧,刚才那么大的巨坑,差点就要了你的小命,你说那种陷阱,是用来对付野山鸡野兔子的吗?” 一提到刚才那惊险的一幕,柳无声便心有余悸,恢复理智的他,深知那些陷阱,显然不是为了几只野鸡野兔子的,那么这深山之中又会有什么呢? 一想到这里,柳无声不自觉的赶紧把院门给关上了,并且拿出了一些符纸,贴在了茅草屋的出入口,希望以此来镇邪消灾。 看着柳无声这般幼稚的表现,余火摇了摇头,给自己点上了一支香烟,说道:“你觉得,这里如果有大货,你的这几张符纸能够挡得住吗?” “我这不是图个平安嘛。” “你这叫封建迷信,去,我看那个炒锅还有些用处,煮些开水,配些干粮吃,倒是可以。” 余火拿出了一些干粮,而柳无声照着余火的吩咐,拿着炒锅上旁边的小溪里接水去了,而余火摘下手里烧了半截的烟,四周检查了一番,发现院内,似乎有不一样的脚印。 那不是人的脚印,而是像猫踩了一样,但这荒山野岭之中,哪来的猫呢? 况且,猫虽是四条腿走的动物,却只会留下两个脚印,而这里却有四个脚印,这让余火意识到了什么,心中多少有些不安。 通过脚印,难以辨别,余火能够想到的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黄皮子,那这茅草屋,莫不是‘黄大仙’的地盘? 一阵阴风吹过,余火感觉后心一凉,猛地回头,却发现身后什么也没有。 余火惴惴不安,本想着离开此地,却已无更好的选择,只能静待,能够平安无事,顺利的熬过今晚。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五十九章幕后之人 神秘的脚印,让原本已经足够惊险的密林,变得越发的朴素迷离,为了安全起见,余火说道:“咱们两个轮班,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如何?” “我不困,你先去睡吧。” 柳无声这话明显是托词,与其说是不困,倒不如说是害怕,害怕睡着了,会有不干净的东西找上门来,所以,他宁愿不睡觉,也要强行撑着。 “那我去睡了,” 余火知道拗不过他,况且一路奔波,确实有些乏了,继而没有跟他纠缠,点上了一支香烟,便钻进茅草屋里,找了一个能躺下的地方睡下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余火从睡梦中惊醒,与其说是惊醒,倒不如说是被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给吵醒的。 余火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加上睡眼惺忪,本就看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摆在余火面前的,却是无数双绿色的眼睛瞪着自己。 夜幕之下,本就暗无天日,警觉的余火,小心翼翼的爬了起来,右手揉了揉眼睛,而左右却已经伸进了腰间的布袋包。 虽然不知道杵在眼前的何物,但那股血腥味,却让余火意识到了不安,加上没有见到守夜的柳无声,说不定此时的他,已经遭遇不测。 而余火要想以一己之力突出重围,硬闯显然不太现实,而智取,是唯一生还的机会。 但面对饥肠辘辘的野兽,如何才能智取呢? 来不及思考,那些虎视眈眈,垂涎欲滴的野兽,龇牙咧嘴的发出呲呲的声响,很明显,这种声响的传达,一方面是对猎物的警告,是在宣示自己的主权,而另外一种可能,是在告诉同伴,群起而攻之。 面对如此危急时刻,余火调整了心态,尽量自己冷静下来,眼下需要面对的并非豺狼虎豹,而是几只猫而已,哪怕成精了,终究是只猫而已,又何必大惊小怪呢。 余火铆足了勇气,起身点上了一支香烟,希望通过烟火,能够震慑一下这些密林深处的小精灵。 却不想,没等余火吓退这些饿狼扑食的野兽,只见从不远处的一颗树上,柳无声的声音,是时候的传了出来,厉声喝道:“快点!往高处躲起来,越高越好。” 听到柳无声的声音,余火心中一万个草泥马,有些愤怒的骂道:“你他么还没死啊,这……往哪里躲啊?” “上树,赶紧上树!” “你他么早干嘛去了。” 眼见那些带着绿眼睛的野兽,步步紧逼,以合围之势,正在围猎自己。 看来这些家伙,真的成精了,居然学会了团队作战,余火眉头一紧,深知不容小觑了这帮小东西。 那些家伙,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危难之际,余火没得选,只能几个箭步上前,然后飞身跃起,落地的一瞬间,刚好抱住了一颗凑近的大树,没有迟疑,一股脑的拼了命的往上爬。 低头再看的时候,这才发现那些绿眼睛的家伙,不是其他,正是那喜欢放屁的黄鼬,也就是人常说的黄皮子。 再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黄皮子,正在往这边集结,而余火缓了缓心绪,这才看着同样趴在树上一动不动的柳无声,忍俊不禁的笑着,说道:“这茅草屋,该不会是黄皮子的家吧。” “我看错不了,我们这是……误闯了人家的老巢了。” 柳无声笃定这里便是黄皮子的隐藏之所,数以万计的黄鼬集聚于此,目的自然是为了赶走人类,而这里本不是人类该来的地方。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待在这树上吧?” 柳无声现在关心的终究是自己安危,如何才能摆脱这些黄鼬的围攻,是眼巴前需要迫切解决的问题,余火又何尝不知道其中的要害。 眼下只有想办法,让这些黄鼬主动散去,才可以化解这场人与自然的恩怨情仇。 “赶尸送魂可是你的拿手好戏,对付几只畜生,我想应该难不倒你吧?” 余火故意激将法,好让柳无声出钱出力,却不想柳无声贪生怕死,满嘴的借口说道:“对付死人,自有我的一套,可是这些不要命的活物,我还真拿它们没办法,况且我有密集恐惧症,一看到这密密麻麻的东西,就开始发晕……哎呀……我头晕。” 面对柳无声的矫情,余火不愿跟他多费口舌,转而说道:“这些活物,里外都透着邪乎。” 见余火话里话外都藏着玄机,柳无声有些不耐烦,认为余火是故作深沉,一脸不屑的说道:“有话快讲,有屁快放,在我面前,诸葛亮焚香弹琴没用。” “你仔细想一想,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后捣鬼,如此般规模的黄鼬,齐集于此,你不会真的以为,这些畜生成精了吧?” 余火此话不假,抛开科学不说,这么多的黄鼠狼,就好像着了魔一样,自发的全部都往这破草屋里赶,完全不符合常识常理。 想到这里,柳无声放下了他那副贪生怕死的嘴脸,一本正经的说道:“既然如此,就让我亲自出手,摘下这没脸见人的面具吧。” 说着,柳无声起身站在树杈上,双手结印之后,从背包里掏出了招魂幡,咳嗽了几声,故作架势,准备大干一场的意思。 柳无声装逼耍帅之后,随着一番念念有词的咒语,只见那些躁动的黄皮子,开始慢慢的朝着招魂幡的方向走来,而且那些龇牙咧嘴的家伙,刚才暴戾不安的眼神中,变得温顺了不少。 柳无声尝试着从树上慢慢的往下滑,而招魂幡却不敢停下来,试探性的摇摆了几下,却见那些变得温顺的家伙,跟随者招魂幡左右摇摆了起来。 见此法有效,柳无声欣喜若狂,这才从树上落了地,慢慢的……慢慢的……,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数以万计的黄皮子,在柳无声手里的招魂幡的指引之下,井然有序的逐一散去。 柳无声的办法之所有行之有效,这与他出自赶尸一派有关,赶尸固然赶的是行尸,但却与一般的行尸不同,这些受控于赶尸人的行尸,自然是听命于赶尸人,认为赶尸人便是他们灵魂的宿主,也就是灵魂安放的主人。 这些行尸听命于赶尸人,正是这招魂铃的要害之处,赶尸一派特定的摇铃手艺,让这些行尸能够乖乖的受控于人。 尽管柳无声已经被逐出师门,却没少用赶尸一派的技法招摇撞骗,而且还在江海混了个‘柳半仙’的名头,让他名噪一时的同时,也让他过上了人模狗样的生活。 只可惜这样的日子,好景不长,余火的出现,彻底打乱了他坑蒙拐骗的计划,一场智斗,让他输的一塌糊涂,身败名裂的他,不得不铤而走险,最终盗走了冥灯,便有了后来勇闯遗巢,不惜献祭的壮举。 不是冤家不聚头,与其说余火和柳无声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对手,倒不如说是相爱相杀的一对冤家。 危机解除,可谓是虚惊一场,柳无声正要炫耀自己的能耐,却不想从身后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吓得二人惊心肉跳,大惊失色。 回身看时,那说话的并不是人,而是一只体型不大黄鼬,见它周身毛发有些凌乱,一看就是经历过不少风霜。 见这畜生说话,吓得二人,本能的不禁后退了几步。 慌乱之余,余火看了眼柳无声,而柳无声同样没有缓过神来,这才支支吾吾的说道:“你……你是人是鬼?” “是人是鬼,有那么重要吗?你们二位,不也早已经不是人,又何须戴着有色眼镜,对我冷眼相看呢?” 那黄鼬不仅会说话,而且还知道余火和柳无声的底细,这让余火对其颇有几分忌惮,试探性的问道:“那么,你……是敌是友?” “好说,志同道合,自然是朋友,话不投机,自然便是敌人了。” 那只黄鼬高深莫测,言语中可谓是滴水不漏,这让人完全看不懂,更是揣摩不到此人,不附身于人,却偏要附身于黄鼬,到底意欲何为? “既然这样,开个价吧,如何才能开道。” 余火知道这黄皮子挡道,无外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至于到底是报恩还是报仇,便要看这黄皮子,到底为了何事挡道了。 见余火把话开诚布公的挑明了,附身于黄鼬之人,自然也就不绕弯子了,转而,指着余火手中的那枚戒指,说道:“你手里的东西留下,权当是过路费了,我可以放你过去。” 面对这家伙无理要求,一旁的柳无声比余火都还着急,因为他深知这枚戒指的来历,倘若落地贼人之手,尤其是落入不识货的贼人手里,那么这枚戒指的命运,后果不敢想象。 要想让余火交出如此至关重要的东西,柳无声第一个不答应,怒斥说道:“痴人说梦,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你非缝尸一脉,拿着也只是个摆设而已。” “我知道,但我就喜欢这种虚头巴脑的摆设。” “你……!” 柳无声第一次被一只会说话的黄鼬,气得半死,却又那它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咬牙切齿的狠狠地瞪着对方。 “常言道,话不投机半句多,显然,我们不是朋友,而是敌人。” 说着,那家伙转身,准备离开,而原本四处散去的黄鼬,井然有序的正在向这边集结,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如此看来,这群黄皮子,只不过是幕后之人操纵的傀儡而已,这幕后之人,明摆着是冲着余火手中这枚戒指来的,至于这幕后之人是谁,自然是定下这‘四门八法’规矩之人。 “慢着!” 一听余火松口,那会说话的黄皮子,突然停下了脚步,而四周数以万计围上来的黄鼬,驻足停在了原地,没有在上前的意思。 “怎么?余先生想通了。” 见余火要摘下手中的那枚戒指,焦急万分的柳无声,一脸不解,凑到余火耳根,低声说道:“你疯了,这可是你们缝尸一脉的命门,你身为门主,岂能亲手断送师门至宝?” 柳无声着急上火,让人觉得他才是缝尸一脉的门主,反倒是余火的平淡如水,让人见了有些后怕,只见他轻描淡写的说道:“我现在这副皮囊并非血肉之躯,没有了缝尸一脉的血脉,意味着没法激活这没冥戒,而没有激活的冥戒,就是废品一个,留在身上未必安全,如果这人有意取之,自然会用心保管,另辟蹊径,或许是保全它的另外一种方式。” “你……!” 余火冠冕堂皇的理由,让柳无声气急败坏,却又无力反驳,只能忍气吞声的任由余火摘下了手中的那枚戒指。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六十章黑洞图腾 余火摘下戒子的那一刻,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朝阳透过密林的阔叶林,照射在余火的脸上,那是多么的温暖和煦。 余火抬头闭目,享受这久违的阳光洗礼,深刻感受这山林之中,泥土散发出来的气息。 再回头时,却发现那些黄皮子,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这让柳无声又惊又喜。 高兴的,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危险便解除了,而令人震惊的是,这些讨厌的家伙,真的只是为了一颗形如废物的戒子而来? 于情于理,却又完全不合理,但余火不说,柳无声也不好多问。 毕竟冥戒的事,终究是缝尸一脉的家务事,与他一个外人没有任何的关系。 但,柳无声却实在没忍住,好奇的说道:“这些家伙,莫不是真的成精了?” 关于这点,余火没有没想想清楚,但凡不愿投胎转世的恶鬼怨灵,一般都会想方设法附身于人,却不想有附身于黄鼬,着实让人有些不解。 而这正是悬门的神秘之处,行事做派往往出其不意,不按套路出牌,永远都让人捉摸不透。 悬门之中,有太多让人摸不着边际的事情,悬尸便是其一,而其二便是关于‘影子’的说法。 这种几近妖魔化的技法,有个漂亮的名字,美其名曰:影子术。 此法过于刁钻,又难以驾驭,纵然是悬门中人,也未必有几人能够精通此道,但眼下能让这些冤魂恶鬼幻化做黄皮子的人,用的便是这玄乎其技的‘影子术’。 这‘影子术’,其实就是类似于一种操控他人意识的傀儡之法,能够让拥有自我意识的人,听命于自己,从而为己所用。 能够通过此法,驾驭如此多的黄鼬,听命于自己,可见此人深谙此道,而且手法娴熟,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不是这些家伙成精了,而是有人就是冲着这枚戒子来的。” 余火没有说明缘由,一句话就打发了柳无声,让原本还有话要说的他,彻底闭上了嘴。 天已明,事不宜迟,为了找到长生门,还得继续往深山深处走去,继而说道:“昨晚的情况,仅仅只是开始,要想顺利找到长生门,等着我们的远不止这些。” “啊?我说什么来着,这趟买卖,真是血本无归。” 柳无声始终未能摆脱身上那股子铜臭味,满脑子除了钱还是钱,但余火却并不在意,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眼下正是需要柳无声这样唯利是图的帮手。 “此番,要是能够顺利找到长生门,虫洞里所有的值钱的东西都归你,我一概不要,如何?” “此话当真?” “如假包换。” 有了余火的这个承诺,尽管是口头承诺,但却再次激发了柳无声的斗志,满血复活的撺掇到余火的前面,饶有兴致的抢着说道:“对了,这虫洞,真的只有长生门,这么一个入口了?” “这悬门为人处世向来低调,而且言行举止十分谨慎,当初布下这四门八法,目的就是为了迷惑世人,但再完美的棋局,终究会有露出破绽的地方,佛道魔妖四门,三门已灭,剩下的妖门,自然便是这四门八法的要害之处,也就是所谓的后门。” 余火虽然不是悬门中人,却深谙推衍之术,能够在从一张破地图里面分析出如此多的门道,的确非寻常之辈,让柳无声暗自佩服的五体投地。 甲六藏着这张破地图,自然是为了有朝一日,倘若遭遇不测,至少能够让悬门留下这仅有的线索。 而今同出赶尸一派,柳无声算得上半个师门,于公于私,都没有理由辜负甲六一生守护的东西。 “我说,你这些都是从哪里学来的,我一个同门,都没比你知道的多。” 柳无声显然是出于嫉妒,嫉妒余火见多识广,不仅缝尸一脉的技法精湛,对赶尸一派也是颇有些研究,这然柳无声危机感爆棚,感觉面前这个视为对手的人,太过于强大,强大的让人有些后怕。 “我也是人云亦云的听了一些,不知真假,但从这幅地图的布局来看,这长生门的位置藏得极其隐晦,还需要费一些工夫,才能找到。” 余火深知,这四门八法的格局,并非常人所能设计出来。 设计此阵的人,手法颇为老道,深谙风水布局之法,对阴阳八卦之妙用,亦是烂熟于心,信手捏来,而且此人阵法过于刁钻,几近完美,根本没有任何破绽可言。 见余火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柳无声没再追问,自顾自准备点上一支香烟,没等他点燃,却从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只见一巨石从天而降,连滚带撞的朝着这边杀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柳无声一个青蛙跳,直接躲过了巨石,而余火反应之快,令人诧异,身形灵巧的侧身,然后一个翻身,成功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击。 未能得逞的那轮巨石,随着惯性的作用,撞倒了周遭的即可灌木之后,开出了一条双向两车道的山路,大约滚了十几米开外,然后狠狠地砸向了岩壁之上。 说来也巧,随着一声闷雷巨响,只见那球状巨石,给那坚如磐石的岩壁,愣生生的砸出了一个巨型黑洞。 带着好奇,余火和柳无声阔步冲着来到那黑洞门口,却发现眼前的一幕,令人诧异,而更令人惊讶不已的是,随着巨响之后,那块巨石已经消失在了黑洞之中,没有了踪影。 余火这才回头看了一眼,那块从天而降的巨石,到底从何而来?又为什么会在这关键的时候出现? 太多的巧合,终归会让人心生怀疑,这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这么大的一块石头,掉进去,一点影都没有,你说,这下面到底有多深啊?” 柳无声蹑手蹑脚的来到黑洞门口,试探性的往黑暗深处看去,就看了那么一下,那双不听使唤的脚,却不争气的往后撤,让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柳无声,甚是尴尬。 余火捡起了洞口旁边的一块小石头,直接扔进了深不见底的黑洞,竖起耳朵,仔细打量着石头碰撞在崖壁上的声音。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石头的声音渐行渐远,但敏锐的余火,却发现那块石头,在落地的那一瞬间,好似不是与地面相撞,而是与水相交。 “如果猜测没有出错的话,这黑洞下面,应该有水。” “有水?那是不是暗河,虫洞的暗河?” 柳无声一心想着发财,听说这下面有水,自然就联想到了挂满了悬尸的暗河,只要找到了暗河,就能找到那些天珠,有了天珠,不就发财了吗?不禁让他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是与不是,下去一探究竟不就知道了。” “不是……” 一听说要下这黑乎乎的地方,柳无声却又打起了退堂鼓,毕竟这探险之路已经够崎岖的了,万一这黑洞之下藏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这赚钱的买卖,可就是彻底血本无归了。 没等柳无声犹豫,余火已经将缆风绳直接丢进了黑洞之中,在路面上固定好锚钩之后,一股脑的便顺着绳索,往黑洞深处滑去。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见余火抢了先机,柳无声又起火坐以待毙,咬了咬牙,顺着那根绳索,直接跳进了黑洞之中。 不知道滑了多久,总算是够到底了,在接近洞底的时候,正如余火所猜测的那样,这下面的确是有水,但不是流水湍急的暗河,而是一潭死水。 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柳无声大失所望,余火也有些泄气,毕竟找到这暗河,才是此行的真实目的。 那块滚落下来的巨石,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深潭的正中间,从石头露出水面的程度来看,这深潭的水,其实并不是很深,顶多只有两三米的样子。 “上去吧,真是晦气,跟着你下来,费了这么大的劲,居然就是一潭死水。” 眼见不是暗河,柳无声一脸的泄气,拉着绳索准备上去,却被余火拽了下来,挪了挪头顶的探照灯,照着深潭对面的崖壁之上,说道:“那面墙,有东西。” 一听说有东西,柳无声急不可耐的放下绳索,同样将自己头顶的探照灯,对着深潭对面的崖壁。 在两盏灯光的照射下,崖壁上的东西照的通透,全貌瞬间映入眼帘。 “这墙上画得都是些啥……?老鼠吗?这……这老鼠怎么坐花轿上……” 看着墙上这些古怪的东西,柳无声差点舌头捋不直了,磕磕巴巴的不知所云,而余火却已经跳入深潭,游着朝着那面墙而去。 柳无声见状,不管三七二十一,柳无声一个猛子,下了水。 在他的潜意识里,任何能够发家致富的东西,都不能让余火抢了先,这是他此行的原则。 二人相继游到了对岸,仔细打量着这副墙绘,这才发现这些画的的确是老鼠,但这些老鼠都已经拟人化,能够直立行走,而且上面一片欣欣向荣,繁花似锦的景象,好似一个与世隔绝的人间社会,却又充满了老鼠自身的世界观。 “你说这人,闲着没事做,在这暗黑之处,画上这么多的老鼠,到底是想表达什么呢?” “这里原本应该是民间俗信,祭祀祈福的地方。” 余火语出惊人,总能说出一些门道,只见他接着说道:“这些墙绘,你看这幅,老鼠焚香沐浴之后,敬献祭品,是在向母神表达崇敬的意思,这幅的话,是一对新人,正在梳妆打扮,准备定亲或者结婚……” 余火胡诌的有鼻子有眼,让柳无声差点信以为真,但他很快便清醒了过来,说道:“我看这就是一面普通的墙绘而已,说得那么诗情画意,神乎其神,你是来搞笑的吗?”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六十一章难以置信 “这应该不是简单的墙绘,而是代表某种邪恶力量或诅咒的图腾。” 余火近距离的靠近那面布满了墙绘的崖壁,仔细大量了一番,略有所思的说道。 而柳无声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伸手要去抚摸那些充满了岁月痕迹的墙绘,却被余火当场制止,说道:“这里面邪气太重,而且刚才那个滚落的巨石,不会出现的那么巧合。”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引诱我们进来,就是想让我们看到这面墙绘?” 尽管余火这只是猜测,但谨慎一点,终究不是什么坏事,余火的警告,柳无声并没有太过在意,把手缩了回来,有些好奇的问道:“你说这荒山野岭的,到底是什么人,把这墙绘绘制在这黑洞深潭之中?” 关于这一点,余火倒是想到关于悬门的另外一个传言,据说这嗜血珠正是悬门秘技之一。 此珠通体透亮,以噬魂散研制而成,然后灌入珠体,投喂在将死之人的体内,随着人体胃液腐蚀珠体,毒性慢慢发作,达到嗜血之效,能够吸干人血和水分。 通过此法,将人制作成腐而不朽的人蛹干尸,起到永久保存的目的,谓之长生。 而这面墙绘内容丰富,想要表达的内容有很多,但余火却发现了墙绘之中的猫腻之处。 整面墙绘,采用的都是灰色暗黑系,笔法细腻,亦妖亦仙的手法,尽管经历了岁月的洗礼,却依旧活灵活现,栩栩如生,让人叹为观止。 “这是对灰仙历史的歌功颂德。” 余火一语中的,让柳无声也意识到了什么,有些纳闷的说道:“灰仙?前面有柳仙,黄仙,莫不是……” 柳无声就差‘五仙卫’三个字没有说出口了,但余火也同样猜到了这点。 这一路走来,明显是有人在背后牵引,而背后牵引之人,最有可能的便是‘五仙卫’。 ‘五仙卫’早已摆脱遗巢的束缚,越过阴阳界,潜伏在人间,而这些不守规矩的怨灵,自然是冲缝尸一脉的三大祭器而来的。 眼下嗜血珠,是唯一能够集齐缝尸一脉三大祭器饿线索,‘五仙卫’自然不会放过天赐良机。 不仅不会放过如此机会,还要利用余火缝尸一脉的身份,借力打力,协助他们找到这三件至宝。 ‘五仙卫’之所以会不择手段的想要得到这三件东西,自然是知道了这三件东西的价值所在,尽管这只是传闻,但却让‘五仙卫’深信不疑。 江湖传闻,说这三件祭器,并非只是缝尸一脉用来祭奠亡灵的法器,而是拥有不同寻常的本事,能够让死者逆天改命。 更有甚者,说是只要三件祭器合体,便能够让人起死回生,彻底摆脱沦为‘鬼籍’的命运。 江湖传闻,终归是江湖传闻,不可尽信,可是‘五仙卫’却偏偏不信这个邪,认为只要让这三件祭器重出江湖,便可让流放遗巢域外的冤魂恶鬼,彻底翻身。 在余火看来,这仅仅只是‘五仙卫’的一厢情愿,冥灯,冥戒已经现世,但冥戒却始终未能出现,这让江湖传闻变得越发扑朔迷离。 有人说冥灯,冥戒比较好保管,能够流传下来,而这冥镜,毕竟是一面容易破碎的镜子,要想渊源流传下来,简直比登天还难,说不定早就已经碎了。 倘若冥镜已经不在了,那么意味着江湖传闻,就彻底变成了传说了。 但身为缝尸一脉门主的余火,自然不希望这个传闻变成传说,三件祭器,乃是缝尸一脉的仅剩下的家底,身为门主,有理由找到它们的下落,守护它们的安全,并且让它们一直安全无虞的流传下去。 余火找到它们,自然是为了师门着想,但别有用心之人,得到三件祭器当中的任何一件,倘若不走正道,势必会走到万劫不复的地步,这点,余火比任何人都清楚。 正是因为这个担心,余火有过犹豫,但最终决定冒险一试,因为只有找到三大祭器的下落,才能知道江湖传闻到底是真是假,也能为缝尸一脉赢得一片宁静。 “灰仙之后,应该是白仙或者狐仙,这四门八法的局,并非悬门中人所设。” “不是悬门中人,你的意思是……从一开始,我们就已经成了人家的棋子?” 柳无声好奇的说道,见余火如此笃定这四门八法并非悬门所为,继而再问,说到:“那对方的这盘棋,是什么开始下的呢?甲六被杀的时候?” 余火摇了摇头,摸出了一支香烟点上,吧唧抽上了两口,算是喘口气,说道:“甲六便是让我们上船的引子。” “不会吧,甲六隐姓埋名几十年,为的就是让悬门后继有人,他不可能会是五仙卫的人。” 余火语出惊人,却让柳无声完全不能接受这个现实,不停的否定余火的说法,却又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事实。 “他应该也是五仙卫这盘棋局当中的一颗棋子,准确的说是一颗弃子。” 见柳无声仍旧不愿相信,余火一瓢冷水泼了过来,直接叫了他个透心凉,让他仅存的幻想,彻底幻灭。 ‘五仙卫’如同阴魂不散,无处不在,他们为了颠覆人类与遗巢划定的规矩,摆脱阴阳界的束缚,可以不择手段,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更何况一颗没有了利用价值的棋子而已。 柳无声内心,此刻是纠结的,毕竟他一直都在寻找接触‘五仙卫’的机会,而且一直都在为加入‘五仙卫’做准备。 此番,冒险跟着余火一同前来,自然是想给‘五仙卫’送上一份大礼,有了投名状,自然就有了立锥之地,但他忽略了一点,那便是利益。 无论是人是鬼,终究逃不过一个字,那便是利益。 人之本性,在于趋利避害。 趋利是人的本性,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同洪水猛兽,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人类尚且如此,又何谈妖魔鬼怪呢! 面对现实,柳无声不得不面对,悬门已经被‘五仙卫’腐蚀的事实,尽管这是师门之耻,却终究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收拾好心情,柳无声咬着牙,说道:“这幕后之人,设局让我们看到这面墙绘,到底意欲何为?” 没等柳无声把话说完,只见刚才那个洞口,已经被人用巨石给封住了,这让余火顿时意识到了不妙。 明摆着对方先是用巨石打开黑洞,引诱余火他们下来,让一面莫名其妙的墙绘,吸引余火他们的注意力,从而放松警惕,接着便是封住洞口,让余火他们彻底没有了退路。 但余火深知,眼下自己是寻找缝尸一脉三大祭器的唯一线索,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对方这么做,并不是想要他们死,而是另有所图,那对方到底想要什么呢? 正当余火在揣摩对方的目的的时候,漆黑的洞内四处传来了‘吱吱’的叫声,密密麻麻的正在朝着那面墙绘聚集。 如此阵仗,柳无声心头一紧,准备抱头鼠窜,却发现没地方下脚,只得杵在原地不动,那些不听使唤的老鼠,却不管不顾的爬上了身,吓得柳无声阵阵哆嗦。 但余火发现,这些老鼠并没有恶意,像是受到了某种指示,只是马不停蹄的往那面墙绘靠拢,然后各司其职,待在了墙绘旁边,发出呲呲的信号,那是呼唤同伴的信号。 “我说……这有完没完啊,快点行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 面对这么多的老鼠,柳无声有些不耐心了,但他一想到出口已经被人堵上,心中不免有些怨气,是在责怪余火,不该擅自主张,进了这黑洞。 “这些小家伙,应该很快就能带我们离开这地方。” 余火到底不慌不忙的说道,让柳无声差点笑出了声,一脸不屑的说道:“你是逗我玩的嘛,老鼠会打洞没错,但是他们打的洞,你要是能钻进去的话,我柳无声跟你姓,改姓余!” “话可不要说太满了,再说了,我们老余家,可不收你这路货色。” 见柳无声放出狠话,明知道他那是气话,余火却跟他杠上了,好让他下不来台阶。 “我……我怎么啦,我跟你过来,就是我倒了八辈子霉了,我……” 柳无声一肚子的怨言,没处发泄,却只能咬牙切齿的恨自己,恨不能当场给自己一个耳光。 但,没等他甩自己一个耳巴子,只见那些老鼠突然安静了下来,整齐划一,有条不紊的排排站,像极了一场正规的军事演习。 而此时,余火点上了几炷香,插在了墙绘旁边,然后摸出了一张黄符,贴在了墙绘的一只老鼠的身上,嘴里念叨:“香灰不落,仙家显灵……预知未来,逢山开路……” 余火话音一落,果然灵验,只见杵在墙绘中间的那个老鼠,好似通灵一般,指挥了一下,身后的老鼠,全部一拥而上,冲着那面墙绘,不停的撕咬打洞,分工合作,井井有条。 很快那面墙绘,在众多老鼠的疯狂攻击之下,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换之的是一条深邃的通道,而通道洞口,足足有人那么高。 看到这神奇的一幕,简直难以置信,柳无声瞬间吓傻了,差点惊掉了下巴,回头看了一眼余火,差点竖起了大拇指,却碍于面子,愣是没有说出口,支支吾吾的欲言又止。 余火见他磨磨唧唧,大步进了隧道,回头看了一眼柳无声,说道:“人家都给你开道了,走吧。” “不是……这也太离谱了吧。”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六十二章相生相克 尽管离谱,甚至扯淡,但眼见余火已经进入了老鼠大军挖出的洞口,不得已经只得妥协,钻进了老鼠洞。 刚刚挖出来的通道,散发着新鲜泥土的气息,尽管黑暗,但可以明显感受到洞内,潮湿而又阴冷。 跟在余火屁股后面的柳无声,内心表现出恐惧,畏畏缩缩的细声细语的问道:“你说这些老鼠打洞,引我们进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既然有人故意要我们顺着他的意思来,等下到了地方,不就一切都知道了吗?” 余火一句废话,打发了好奇的柳无声,而就在二人猜测幕后之人的用意的时候,老鼠大军突然停了下来,而洞内突然灯火通明,当然用的一些干柴或者松油之类的东西。 灯火所到之处,让眼前的一幕宛若仙境,一座冠冕堂皇的地下皇宫,活灵活现的出现在了面前。 柳无声惊叹的差点瘫倒在地,揉了揉眼睛,却发现不是在做梦,这才磕磕巴巴的说道:“没想到……这黑洞深潭之中,居然藏着这么一个好地方?” 此刻的柳无声,看着面前到处都是金光闪闪,恍若隔世。 堆积如山的财宝奇珍,镶嵌在洞内的崖壁,缝尸,以及摆件当中,数不尽的白银,黄金,珍珠,玛瑙,还有各式各样奇特的首饰,多如牛毛,数不胜数,让人看的眼花缭乱,瞬间迷了心智。 柳无声强忍着内心的躁动,差点没崩住,却掩盖不了他视财如命的本性,那副贪得无厌的样子,全写在了脸上。 正当柳无声伸手要去摸身边的一尊金色老鼠的时候,突然那座原本是用来镇守宅院的摆件,突然动了一下,紧接着那双虎视眈眈的眼睛,圆鼓鼓的眨了几下。 吓得柳无声节节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屁股痛得哇哇直叫,却又碍于面子,只能灰头土脸的自己忍着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 待柳无声爬起来的时候,那些原本打洞的老鼠,随着一阵青烟冒出来,一个个活灵活现的人影,出现在了面前。 都说灰仙善于能掐会算,预知未来,最擅长逆天改命、布阵、圈运、搬迁、填海,正所谓未卜先知,正是其受世人敬仰的原因所在。 但并没有知道,子鼠开元,翻山倒海,即便神宣布大限已到的将死之人,只要其出手,便又有办法起死回生,还阳人间。 而眼下这些受制于人的冤魂恶鬼,幻化做老鼠,正是有了灰仙附体,才会拥有如此本事。 眼下如此多的冤魂恶鬼,一旦幻化人形,溢出黑洞深潭,后果不堪设想。 如此诡异的情景,电影都不敢这么拍,余火顿觉不妙,左手已经伸进了布袋包,而右手夹着三根银针,见此大战在即的架势,柳无声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已经从背包里摸出了招魂幡和招魂铃。 依据风水学来说的话,黑洞深潭乃极阴极寒之地,正是镇守这些冤魂恶鬼的好地方,加上黑洞之上有四门八法镇压,这些恶灵根本不可能逃将出去。 但有人故意打开黑洞,引余火他们进来,正是想要借余火的手,亲自把这些恶灵给放了出来。 如此毒计,可谓是不动声色,浑然天成。 但余火自然不会让此人得逞,给了柳无声一个眼色,领会到了余火的用意,是要主动出击,好以此掌握话语权。 却没等二人动手,只见人山人海之中,窜出一个头发发白,胡子发白,满脸褶皱,约莫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更准确的说,他那是历经了风霜,满脸的疤痕,而这些疤痕可以明显感受到,此人必定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 那人看似凶神恶煞,却面露和善,笑脸相迎上来,说道:“来者是客,茅茨土阶,多有得罪之处,还望二位海涵。” 此人典型的笑面老虎,但余火却发现这些人都没有影子,看来这些恶灵幻化成人形,却并没有附身于人身,能够在这黑洞深潭之中,打造这另一方世界,的确令人震惊,甚至令人艳羡。 “不是,你管这叫茅茨土阶?” “生活嘛,无论身处何种困境,不都得继续,既然无法改变天命,那就把眼下的日子过了,而且要过好了。” 中年男人,说了句颇有几分生活感悟的哲学,但柳无声却并没有想要跟他讨论哲学的意思,狠狠地说道:“你们费这么大的工夫,引我们进来,到底有何居心?” “这位先生,瞧您说的,您这是不请自来,既然来了,那就喝杯喜酒再走呗。” 中年男人见柳无声叫狠,话锋一转,刚才脸上的和善,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已经幻化成人形的脸,突然又变成了令人生畏的老鼠。 柳无声见状,正在先下手为强,却被余火给挡了回来,摇了摇头,然后赔着笑脸,冲着那个中年男人,说道:“喜酒?莫不是有人娶亲还是有人嫁女?” “瞧瞧,这位先生,就懂规矩多了,没错,今天正是小可本家,嫁闺女。” 那人说完,身子一偏,只见身后传来一阵吹锣打鼓和鞭炮齐鸣的声音,一对身着喜袍的男女,正喜笑颜开的牵着手,相互深情的望着对方,眼神中充满了喜庆和陶醉。 原本是一对新人磕头拜谢,抬头望去,数以万计的新人,穿着同样的喜袍,再看时,却发现这些新人,成双入对的,要入洞房。 难以置信的余火,揉了揉双眼,以为是自己的身体,太过于疲劳,但却发现眼前的一幕,并非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这让余火震惊之余,却在想着如何才能摆脱眼下这般困境。 “你说我们,是不是中了什么幻术?” 柳无声错愕的看着眼前这些鼠首人身的怪物,不免心生疑惑,人在被惊吓之后,多少会有些幻觉,这点毋庸置疑,但眼下的情形,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人着实有些分辨不清。 “不要看他们的眼睛。” 尽管余火没有太大的把握,但常识告诉他,幻觉往往都是通过眼睛所见的东西,然后传达到大脑,形成混淆意识,以至于意识形态错乱,从而彻底失去自我。 余火话音刚落,柳无声马上闭上了双眼,但接下来的问题来了,没有了双眼,又如何才能破解这迷人心智的幻术呢。 “都见识了灰仙的本事,你也号称是柳半仙,眼下这局面,该如何破?” 余火不是要把球踢给柳无声,而是故意刁难柳无声,好让他自己找台阶下来,却不想柳无声这回没有死鸭子嘴硬,反而当场认怂,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取笑我了,我那名号,都是为了赚点吃饭的钱,哄骗一下外行还行,你鬼主意多,有什么破局之法,直接说出来吧,我都听你的。” 既然柳无声都已经承认自己那是江湖骗术,余火自然不会穷追猛打,刨根问底,一转态度,说道:“要想破了这死局,并不难,这四门八法本该是悬门的独门技艺,却不想被五仙卫利用,而五仙卫利用着四门八法,自然是想逼我出手,想让我主动交出缝尸一脉的三大祭器。” 柳无声一副小学生听老师讲课一样,认真的态度,倒是有几分真诚,余火便接着说道:“只是这五仙卫惯用借刀杀人的手法,却只学了个皮毛,未能领悟到悬门的精髓,这四门八法的用法,有点张冠李戴,破绽百出。” “那你倒是说如何破?” “这一局能不能破,你才是关键,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与悬门同出一脉,这里面的门道,只有师门中人才能看透。” 余火再一次把球踢了过来,让柳无声不知所措,他一个被逐出师门的人,又何德何能能够破此危局,他实在没能想清楚。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或者说反其道而行之。” 余火的提醒,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让柳无声如瞬间打通了任督二脉,难掩心中的激动,差点舌头都捋不直了,磕磕巴巴的说道:“以……以赶尸之法,破……悬尸之技。” 赶尸悬尸本就是一家,却因为政见不合,而孤立成了两大门派,可正所谓万物阴阳柔和,相生相克,一物降一物。 悬门生于赶尸一派,自然受制于赶尸一派,只要利用赶尸一脉的技法,稍加动下脑子,自然能够破了这悬门的秘技。 没等余火多说,柳无声突然摇晃了几下招魂幡,紧接着是一阵招魂铃,嘴里却念念有词,随着那些听不懂的咒语,伴随着招魂铃的声响,原本喜庆的婚宴现场,顿时变得漆黑一片,哀嚎声四起,凄厉而真切,悲惨而刺骨。 “怨灵祥瑞造福地,深藏金龙紫气高,旧缘一把火烧草,化为灰烬百祸消……” 柳无声双目紧闭,念完,突然停了下来,手里的黄符,伴随着一阵火焰,烧毁殆尽…… 眼前漆黑一片,恢复到了寂静一片,黑洞之中散发出潮湿的泥土气息,那种泥土芬芳与腐臭交融,让人五味杂陈,却又欣喜若狂。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六十三章地下迷宫 柳无声刚才装逼表现,端着架势,脸上写满了嘚瑟,眼神中正在期待有人给他的精彩表现鼓掌。 让人惊讶的是,没想到柳无声这个被师门驱逐出来的弃子,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余火不吝鼓起了掌声,柳无声很是享受这种被人认可的感觉。 “走啦,怎么,你还想在这里过夜不成?” 余火没工夫继续欣赏他的在那里装逼,而是大步朝着黑洞深处走去,眼见没了观众,意犹未尽的柳无声只好收拾行囊,屁颠屁颠的追了上去。 摆脱了刚才老鼠嫁女的幻术,却不代表已经脱离了危险,毕竟身处四门八法的棋局当中,一草一木皆是棋子。 尽快离开这里,才是当务之急,余火不敢耽搁,柳无声又岂能拖了后腿。 二人不知道走了多久,仿佛进入了地下迷宫,太多的交叉路口,弯弯道道的迷人方向。 幽暗之中,若隐若现的光,让这里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迂回曲折的布局,不禁让人觉得置身另外一个世界。 余火点燃了一个火把,火光照射在每个角落,不停的摇曳,角落的暗影,让这里的氛围变得更加的深沉。 行走在这充满未知的地下迷宫,让人不禁心悸,仿佛脚下,一不小心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小心!别动!” 只听见‘咔嚓’一声,走在前面的柳无声脚下,好似踩到了什么东西,发出那种类似触碰了机关的声响。 直接告诉余火,只要柳无声一抬脚,机关就会从黑暗中发射出来,而此时的柳无声,吓得全身一阵哆嗦,却又丝毫不敢动弹,生怕一动,便会要了自己的命。 “踩到啥玩意了,你倒是快点想想办法啊。” 余火将火把靠近柳无声的脚下,躬身细看,这才发现他的左脚正踩在了一块青石砖上,只是那块砖与旁边的砖块有些不一样,从接驳缝隙上来看的话,明显有着松动的痕迹。 余火顿觉不妙,起身,说道:“千万别乱动,这机关应该有暗门,但凡是机关的设计者,为了防止误碰,机关的每一处,都应该有临时的应变措施,也就是常说的暗门。” “暗门……?既然有暗门,你倒是快点找啊,我这个姿势,坚持不了多久的。” 余火自然知道,人在保持一个姿势,而且是一动不动的情况下,坚持不过十分钟,也就是留给余火找到暗门的时间,顶多也就十分钟。 余火绕着这错综复杂的迷宫,找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暗门,回到了柳无声身边,一本正经的说道:“眼下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余火口中的办法,柳无声早已猜到了是什么,尽管心里百般的不愿意,却没有更好的办法。 况且余火能够不离不弃的回来,就已经烧高香了,不听从余火的安排,又该如何脱险呢? “来吧,是死是活,有五成的赢面。” 余火从腰间的布袋包里,左手摸出了三根银针,这次的银针,并非普通用于缝尸的银针,而是用大公鸡的血抹过的银针,为之‘开光’,是用来对付一些不干不净的阴邪之物,关键时候还能保命。 这是缝尸一脉的历代传下来的规矩,但凡行走江湖,出发之前,都会刻意准备一些。 与此同时,余火的口中含了一口糯米,而右手却不是拿的黄符,而是空着手,之所以会这么做,那是因为眼下要对付的不是鬼神,而是变幻无常的机关。 腾出一只手来,自然是方便应变之策,能够在危机时刻,有更好的选择。 余火准备好之后,给了柳无声一个眼色,示意他可以抬脚,抬脚的瞬间,以最快的速度,躲进距离他仅有一米的岩壁缝隙当中,那里正好有一个人侧身进去的空间。 尽管空间狭小,但可以让柳无声能够成功躲过机关暗器,确保他的安全无虞。 余火如此义气,让柳无声多少有些感动,感动的眼角泛泪,当然黑暗之中,并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内心深处发生的波澜,包括余火。 余火让出了能够躲避暗器的掩体,而压力自然留给了余火,如何才能躲过不知何处发出来的暗器,正是考验余火能耐的时候。 二人屏住了呼吸,正是考验二人默契的时候,只见余火做了一个OK的手势,柳无声抬脚的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箭步飞身,便钻进了岩壁的缝隙之中。 在那千钧一发,生死存亡之际,躲在掩体里面的柳无声,只听见四面八方的暗器,猛地呼啸而至,却又戛然而止…… 如此情境,大概持续了一分多钟,却再也没有了动静,这让柳无声瞬间意识到了不安。 在如此狭小的空间内,箭如雨下的暗器,落在任何人身上,都将是无处可逃,后果只有万箭穿心,死路一条。 而此时外面没了动静,意味着余火此刻已经…… 柳无声不愿继续往下想,冲着余火折返回来救自己,又让出了唯一能够躲过暗器的藏身之所,这份大义,让柳无声此刻内心深处萌生了悲悯之心,他不愿余火就此殒命于暗器之手。 见外面已经安全,柳无声绷紧的神经,这才放松了下来,探头探脑的摸了出来,却发现地上,崖壁上,跌落一地的箭羽和飞镖,以及散落四处的铁钩和铁链。 如此狼狈不堪的场景,让柳无声想象到余火死前是多么壮烈的场景,但柳无声却并没有闻到血腥味,只有泥土的气息和腐烂袭来,让柳无声多少有些欣慰。 借着火把的余光,柳无声四处寻找余火,却并没有找到余火的踪影,也没有看到躺在地上被万箭穿心的尸体,这才让柳无声放心了不少,心里面默念,说道:“这小子命可真大,但他是如何躲过这天罗地网的?” 没等柳无声想明白余火是如何躲过这些死亡暗器的,却听到了身后传来了咳嗽声,那熟悉而的声音,让柳无声欣喜若狂,声泪俱下。 “你小子没死啊。” 柳无声激动的一边说着,一边帮着余火挪开掩埋了余火半截身子的巨大石块。 那石块原本是没有的,而是在触发了机关之际,那巨大的石块,正好砸向了余火,而就在这危急时刻,余火一个躲闪,顺势将石块翻身,直接让石块,成了抵挡暗器的绝佳掩体。 但因为暗器多如雨下,又加上石块下坠的惯性作用,直接把余火掩埋在了地下,成功躲过暗器的同时,也差点要了余火的命。 所幸的是,石块没有伤中要害,让余火躲过了一劫。 余火没死,让柳无声喜极而泣,他一改往日死对头的态度,小心翼翼的将余火从石块下面拖了出来,不停的嘘寒问暖,过分的关切,反倒是让余火一时间难以适应。 “放心吧,灵婆要了我的肉身,却不会那么的无情,要了我剩下的半条命。” 余火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这副皮囊,在巨石的摧残之下,多少有些残损,但并不碍事,尽快找到出口,逃出这惊险之地,才是当务之急。 余火摘下插在崖壁上的废弃火把,四周看了一下,发现这地下迷宫复杂的让人眩晕,这么盲目的走下去,不仅找不到出口,反而会耗尽精力,而且很快就会面对弹尽粮绝的窘境。 余火尽量让自己平静了下来,也好让自己喘息一口气,打开甲六死前留下的那副地图,指着长生门,说道:“眼下黑灯瞎火的,根本不知道我们所处的位置,而这里千门万户,曲径通幽,很容易干扰我们的判断。” “要是带了罗盘该有多少,至少能分出个东南西北。” 柳无声有些后悔,包里装了那么多废铜烂铁,却唯独没有拿上这该死的罗盘,余火却不以为然,说道:“这地下错综复杂,而且这里估计早就被人消磁了,不过正是这样,雁过留痕,这里既然有人来过,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 余火的话,倒是提醒了柳无声,就在刚才躲过暗器的崖壁缝隙当中,他看到了一个特殊的标记,但刚才过于紧张,并没有太过在意。 但这个标记的奇特之处,却让人记忆犹新。 柳无声迫不及待的回到崖壁缝隙,而余火手中的火把,照亮了缝隙内,一个用油漆桶绘制的标记,豁然出现在眼前。 而这个标记,余火又一个大胆的猜测,极有可能便是这幕后之人,为了安全出入这座迷宫的暗号,只要找到这个暗号的所在之处,这便是安全通道。 “你的意思是……这个白色骷髅头,就是暗号?” “没错,不出意外的话,只要找到这些白色的骷髅头,就应该可以指引我们走出这地下迷宫。” 余火笃定的说道,但柳无声却又冒出了一个问题,他这个问题自然也是眼下相当棘手的问题。 “尽管如你所言,可是这一个就藏的够深了,又怎么样才能找齐所有的白色骷髅头呢?” 柳无声提出的问题,不可回避,而是亟待面对,的确如他所言,眼下,又该如何才能找到这些隐藏够深的暗号呢?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六十四章金蚕蛊毒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迷宫,要想找到隐藏极深的白色骷髅头,简直比登天还难,这点余火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既然是人为,必定会有破绽。 一路走来,始终都有‘五仙卫’留下的影子,尽管对方在极力掩饰自己的存在,却终究无法抹掉来过的痕迹。 ‘五仙卫’惯用的伎俩,是假他人之手,辅以混肴视听的幻术,好让余火陷入困局之中,而不能自拔。 但这些看似拙劣的手段,却没少干扰余火他们前往长生门迈进的步伐,这让余火他们有些看不懂对方的路数,到底是敌是友,真假难辨。 倘若对方本该是想借余火的手,帮忙找到缝尸一脉三大祭器的下落,却百般阻燃余火他们前往长生门,到底意欲何为? 也不像是‘五仙卫’的做派,难不成这背后还有人不成? 余火没工夫揣度对方是敌是友,眼下最重要的是离开这里,回到地面,才能算是安全的。 这地下迷宫,到处都布满了机关,刚才死里逃生的的一幕,已经亲眼见识到了,误碰一处,便是九死一生。 看着地图,余火仔细推敲着这四门八法的玄机所在,准确的说是设计的底层逻辑是什么,只有找到了这其中的规律,才能盘活这盘死局。 眼下这四门八法当中,柳仙,黄仙,灰仙相继以不同形式出现,而剩下的白仙和狐仙却迟迟未能路面,看来前路凶险,少不了折腾。 而今这地下迷宫盘根错节,隐藏的暗号却又短时间内无法找到,着实给余火上了一课,知道了什么叫绝望。 但信念让勇者无疆,越是这个紧要关头,越是不能自乱方寸。 谋定而后动,知止而有得,这是缝尸一脉入门之前的必修课。 显然,余火对这堂必修课,有所感悟,有所感必有所学,而有所学必有所用,举一反三,灵活应用,才是所感所学的精髓所在。 “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四门八法,与太极八卦的阴阳柔和,可谓是异曲同工之妙,但却又有其独到的地方。” 余火自说自话的说道,却让一旁的柳无声凑了过来,一脸迷茫的说道:“这地图上,我看除了山脉就是河流,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你错了,来,你看这片,山之南,水之北,叫做阳,而山之北,水之南,叫做阴,这里明摆着就是一块阴阳地。” 余火让柳无声仔细看一下地图,却有些为难他,因为他始终未能看出什么破绽,不停的摇了摇头,好奇的说道:“那又说明什么呢?” 余火抓起地上的一把土,递到了柳无声的面前,说道:“这种土,你知道它叫什么?” 提示到了这个份上,柳无声却始终没能明白余火的意思,再次摇头,追问说道:“一堆土而已,管它叫什么呢。” “这种土,名叫阴阳土,只有千年墓穴的深处或者极阴极寒之地才会有。” 话说到这份上,柳无声如梦初醒,不禁惊叹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就在地图上标记的这个位置,而且就在它正下方?” 眼见满了半拍的柳无声,脑子总算是转了过来,这才松了口气,一脸轻松的补充说道:“没错,如果地图没错的话,我们应该已经到了长生门的附近了。” 这是自从进山以来,让人最值得高兴的事情了,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的话,此时应该开一瓶香槟或者威士忌庆祝一下才对,但眼下尽管位置已经找到了,却如何才能安全的离开这地下迷宫呢? 余火收起地图,没有多言语,起身,来到了遍地都是暗器的岩壁旁边,发现这些暗器的发射暗桩,并非天然浑成,而是有人事后故意而为之。 如此推断的话,极有可能这些暗器一旦触发,便会有人事后做补救,确保这些机关完好如初,如此循环,便能让地下迷宫周而复始,永无止境。 正当余火考虑如何才能尽快找到这些白色骷髅头的时候,突然发现,暗器发出的地方,都有雕刻着一只奇怪的神兽。 雕刻手法,采用都是壁画浮雕,火把光线所到之处,让那副壁画上的神兽活灵活现,跃然纸上,尤其是那双深邃而又灵动万分的眼睛,让人简直不敢直视。 借着火把摇曳而恍惚的微光,余火近前,这才发现这壁画上的画的不是其他,那圆滚滚的身形上面,长满了刺球,一根根立着的尖刺,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呈现出三角形的,刺针上是尖尖的,像极了闪着寒光的锋利宝剑。 柳无声也跟着凑前过来,一眼就认出了这壁画之中画的是什么,轻描淡写的说道:“这不就是一刺猬吗?” 提到刺猬,余火便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了,这‘五仙卫’故弄玄虚,前有柳仙,黄仙和灰仙,而眼下这充当暗器暗桩的壁画,便是白仙无疑了。 看到满墙壁的刺猬,柳无声不屑的接着说道:“这暗器都是从这东西的嘴里喷射出来的,那它这双眼睛,做这么精致……留在这里,未免有点太可惜了。” 柳无声话音未落,不知道何时,手里多出了一把美工刀,刀光一闪,已经伸向壁画之上的那双眼睛。 没等余火阻挡,一颗类似于夜明珠的东西,从壁画当中跌落下来,兴奋之余的柳无声猛地一个海底捞月,稳稳地接住了那颗不明来路的眼睛。 柳无声没来得及多看一眼,美工刀又冲着另外一颗眼睛下了狠手,完全没有留给余火阻止的机会。 余火一拍脑门,暗想这下彻底完了。 果不其然,在第二颗眼珠子被恶意抠下来的瞬间,整个黑洞之中天摇地动,不时地有滚石和泥沙跌落下来。 眼见要葬身于此,柳无声知道自己干了坏事,慌乱之中,手里的两颗眼珠子,不慎跌落,这可彻底让柳无声乱了阵脚。 借着火把的微光,趴在地上寻找,却不见那两颗珠子的踪影,反倒是一地的凌乱不堪。 “别找了,刚才的那面墙不见了。” 余火说话之际,只见刚才那面刻着浮雕的岩壁,如同魔术般变化,瞬间没了踪影,明显这是触发了地下迷宫的又一个机关。 此时的柳无声,心中有一万匹草泥马在策马奔腾,有种被人强奸的感觉,却又完全无力反抗,一脸丧气的吐了口气,说道:“眼看这地方就要塌了,不会像上次暗河那样,彻底玩完吧?” 上一次虫洞坍塌,暗河陨灭,正是柳无声贪恋那干尸体内的天珠,而这一样却同样是坏在他那贪得无厌的手,这让柳无声多少有些惭愧,赔着笑脸说道:“我这……就是摁耐不住我这双手啊,所以……你放心,保证不会有一次了。” “你还想有下一次,能够活着走出这死地再说吧。” 面对柳无声这样的猪队友,余火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身陷如此陷阱,管不了那么多,只能自求多福了。 “不是,我觉得你就是一福星,你看跟你出来多少回了,哪一次不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哦,想起来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只要你我能活着出去,接下来就是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如果说不是身陷囹圄,柳无声的这番话,打满了鸡血,充满了正能量,但眼下的问题是,这黑灯瞎火的迷宫,马上就要塌了,不是喊几句口号,就能活命的事情。 正当柳无声在自嗨的时候,突然几声咳嗽,吐血不止,这可吓坏了柳无声自己,也让一旁的余火颇为不解。 柳无声并没有被暗器所伤,为何会突然吐血不止? 从病灶上来看的话,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密闭空间,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空气有毒,但余火却安然无恙,显然不是,而剩下的便只有巫蛊之毒了。 眼见柳无声身中蛊毒,余火突然想到了刚才那面浮雕上的神兽,其表达的不是普通的刺猬,而是传闻中的白仙。 相传,这白仙善于巫术,而其制蛊手段惯以兵行险招,出其不意,常常让人不知不觉当中便已中招,察觉之时,为时已晚。 其制蛊之法,是将百虫置器密封之,使它们自相残食,经年后,视其独存的,其形像蚕,通体金黄,谓之金蚕,便可为蛊害人,而当属金蚕蛊毒最为上乘。 此蛊毒不畏火枪,可通过金银器物转嫁于人,没有天敌,无破解之法。 凡中此蛊毒之人,除了等死,别无其他活路可言。 柳无声胸腹疼痛难耐,身上已经散发出腥臭味,脸色惨白,眼见就要虚脱,咬着牙拼了命的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说道:“太难受了,你倒是快点想想办法啊。” “你还是交代后事吧,你也知道身中蛊毒之人,尤其是中了这金蚕蛊,结果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数百毒虫从口鼻钻出,直至七窍流血而死。” 余火故意激他,惹得柳无声是又气又恼,却又拿余火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眼见大限已至,柳无声低沉虚弱的脉搏,苦苦哀求说道:“真的……真的没有解药吗?” “解药当然有,除非……。” “除非什么?你倒是快说!”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六十五章赶尸一派 “除非……杀了这下蛊之人,蛊毒没了主人,自然便不攻自破了。” 余火轻描淡写的说道,却让柳无声刚刚燃起一点希望,被一瓢冷水,彻底浇灭。 “废话,这会……你让我上哪去找那下蛊之人。” 面对这个回答,柳无声几近绝望,因为眼下这种困境之中,又如何才能找到这下蛊之人呢,但疼痛让他变得异常的清醒。 “快点救我……” 疼痛可以让一个人强大,却同样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底线,这便是每一个时代酷刑演变而来的原生动力,柳无声的求生欲,让他放下了尊严,跪在了地上,向余火跪地求援。 “救你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三个条件。” 余火趁人之危,把柳无声是拿捏的死死地,但他并不愿看着柳无声去死,只是故意让他感受一下,金蚕蛊毒带来的锥心之痛。 “只要你能救我,别说三个,三百个我都答应。” 为了活命,柳无声又岂会在意余火趁火打劫的条件,尽管苛刻,先应承下来再说。 “话可别说太满了,怕你这辈子都还不上。” 余火故意拖延时间,是让想让柳无声深刻的记住这种痛苦,也算是给他贪得无厌的一次最好的教训。 “别啰嗦,救我……” 柳无声说完,突然痛的晕死了过去,而此时的余火,不急不慢的从腰间的布袋包里,摸出了两根银针,分别扎在了柳无声的分枝上穴和分枝下穴上。 分枝上穴位于肩峰突起后侧直下之腋缝中,而分枝下穴位于分枝上穴稍向内斜下一寸半的位置,辅以千金穴和五金穴扎针排毒,便可化解此极寒极阴之蛊毒。 通过余火的扎针施救,柳无声这条命,总算是保住了,但醒来还需要一点时间。 缝尸一脉,为死人渡灵,但同样心系苍生,奉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底线,像白衣天使一样救死扶伤,关键的时候总能伸出援手,尤其是手里对这些银针,不仅可以缝尸,还可以救人于水火。 余火点了支香烟,坐在柳无声的旁边,掏出那张残破的地图,看着长生门所在的位置。 让余火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长生门是四门八法的关键法门所在,也是悬门的秘技所在,从未外传,非悬门弟子,根本无法破译。 但不知何故,居然被‘五仙卫’利用,尽管手法上,并非悬门弟子娴熟,却也学了个七八分。 莫不是这‘五仙卫’当中,也有悬门弟子不成? 在此之前,余火就怀疑‘五仙卫’有缝尸一脉的痕迹,如今又有悬门的影子,那这‘五仙卫’内部,到底藏着一些什么人?真的只是传闻当中所言,仅仅只是被遗巢流放的冤魂恶鬼吗? 但凡是被遗巢流放的灵魂,都会受到遗巢的诅咒,据传这种诅咒如同枷锁一样,灵魂被禁锢、炙烤,永世不得超生,而这正是此等诅咒的恶毒之处。 此等恶毒之法,是自从遗巢被划定阴阳界以来,初代遗巢之主,为了巩固自己在遗巢的统治地位,惩治一些不服遗巢管教的灵魂,制定的一种利于统治者的法度。 但正是这种看似合情合理的规则,却因历代遗巢之主对其火候尺度的拿捏各有不同,从而导致怨声四起,随着时间的推移,对这种暴政的怨气愈演愈烈。 积怨已深,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自然就会揭竿而起,奋起反抗,而‘五仙卫’却是这个恰当的时候出现,让在遗巢域外受尽苦难的冤魂恶鬼,如同见到了光,有了一座指引前路的灯塔。 ‘五仙卫’的出现,对于遗巢而言,自然是背信弃义,视同谋反,而对于遗巢域外来说,却是讨伐檄文,推翻暴政的存在。 如此一来,这遗巢与遗巢域外之间,必有一场内乱,至于鹿死谁手,不好分说,但无论谁输谁赢,这遗巢易主终究是迟早的事。 很显然,‘五仙卫’的野蛮成长,完全超出了遗巢的掌控范围,能够让深处遗巢域外的怨灵,突破遗巢结界,不动声色的走出这阴阳界,妖惑人间,便已经说了一切。 百鬼夜行,祸乱人间,无论这些冤魂恶鬼,出自遗巢还是来自遗巢域外,对于人鬼两界来说,意味着当初划定阴阳界的盟约,已经撕毁。 这让身为遗巢之主的鬼首大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坏规矩的事,他的权威,他的脸面往哪里搁,又岂能轻易咽下这口恶气。 怒火中烧的鬼首大人,已经对‘五仙卫’下了绝杀令,而潜伏在各处的‘猎灵组织’成员秘密集结,正是为了此事而来。 眼前的柳无声,身上便烙印着‘L’的标识,说明他也接到了同样的命令,但他却只字未提,显然是对余火有所保留。 余火本可以不救他,但看在缝尸赶尸源远流长的份上,生死一念间,拉他一把,未必吃亏。 况且,他既然是鬼首大人身边的红人,又与‘五仙卫’眉来眼去,说不定从的他身上,能够找到一些线索,也未尝不可。 在余火抽了三根烟的空隙,柳无声伴随着一声咳嗽,总算是醒了过来。 清醒过来的他,尽管身体那种钻心的疼痛已经消失了,但却依旧十分的虚弱,有种身若浮云,心若飞絮,气若游丝的感觉。 余火从布袋包里摸出了一粒红色的药丸,递给了他,说道:“这是强劲壮骨,滋阴补阳的极品,吃了它,至少可以让你活着走出这地方。” 一听说是壮阳的东西,柳无声死活都不愿意吃,嘴里喃喃说道:“我又不是肾虚,吃这玩意干啥。” 余火见他死鸭子嘴硬,准备把红丸收回布袋包,却不想柳无声一把抢了过去,以闪电的速度,塞进了嘴里。 柳无声刚才心口不一的表现,让余火很是无语,但眼下不是跟他计较的时候,转而说道:“你要是还能走,就跟在我后面,接下来会有一场恶战。” 余火口中的恶战,并不是打架,而是要与这错综复杂的地下迷宫斗智斗勇,只有这样才能活着从这里离开。 柳无声听罢,知道余火不是在开玩笑,然后咬牙准备起身,发现身体居然能够动了,虽然有些关节的地方,因为刚才扭曲抽搐导致的肌肉疼痛,但不影响站立和行走,这让柳无声长舒了一口气。 柳无声知道,如果不是余火不离不弃,出手相救,说不定自己现在已经死了。 柳无声同样知道,在如此绝境之下,余火其实完全可以放弃他,而自己脱身的,但余火却没有这么做,这让柳无声感慨余火的胸襟和格局,自然是对余火的态度,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谢谢你,我这人不太会说客套话,千言万语就一句话,往后我柳无声这条命都是你的,只要你开口,我随叫随到。” 柳无声的这句话不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但余火既然救了他,就没有想过要他的命,继而说道:“一条贱命,又不值钱,我要他作甚,别废话,眼巴前就有一事,需要你来处理。” 余火话音刚落,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地下迷宫的各个分叉的路口,传来了‘呲呲’的声音,但黑灯瞎火,难以分辨,来者是人是鬼? 这种从鼻腔里发出来的声音,柳无声并不陌生,他瞬间意识到了不妙,说道:“这些该死的玩意,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余火指了指那面消失的墙,柳无声这才回忆起了自己一时贪念,抠了那白仙的眼珠子,以至于改变了原由迷宫的格局,才会让这些原本相安无事的死尸,无端的冒了出来。 种什么因,自然结什么果,柳无声知道余火的意思,这马蜂窝既然是他捅的,那眼下这残局,自然需要他自己收拾。 余火袖手旁观的态度,让柳无声很是无语,却又拿余火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只见柳无声从背包里拿出了招魂幡和招魂铃,然后在自己的额头上点上了朱砂,神似有了第三只眼,惟妙惟肖,呼之欲出。 讲真,此时的柳无声,倒是有几分降妖除魔的仙风道骨,如果不是被贪念所害,也不至于被师门驱逐,说不准现在已经是赶尸一派的一代宗师了。 只可惜世事无常,没有如果一说。 柳无声架势十足,手里的招魂铃摇个不停,而招魂幡却并没有在手中,而是插在了脊背之上,如同那戏曲武生背后那插旗,摇晃的眼花缭乱,令人生畏。 尽管赶尸一派对付已死之人,自成一派,却与缝尸一脉可谓是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以和为贵,和气生财为立足之本。 面对龇牙咧嘴的死尸,像是饿狼扑食的冲着柳无声扑了过来,但见柳无声却不慌不忙的左手摇铃,而右手却用刚才沾了朱砂红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那正要张口咬人的死尸。 说来也怪,柳无声手指触碰那死尸额头的时候,已经张开的血盆大口,突然收了回去,听话的好似那被人驯养的宠物。 都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世间万物相生相克,看得出这些死尸的克星,便是赶尸一派。 所谓一物降一物,或许眼下这一幕,便是最真实的写照。 “散!”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六十六章长生不老 黑暗之中,只闻柳无声一声呵斥,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刚才那些挤眉弄眼,青面獠牙的死尸,居然转身,慢慢的往不同的方向散去。 看来柳无声师从赶尸一脉不假,这真金不怕火炼的本事,也并非虚言。 或许这便是赶尸一派,令人不可思议的地方。 余火倒不是羡慕柳无声的技法,而是对自己屡次救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柳无声成功化解了刚才的危机,倒是能让让余火少费了不少工夫。 没了这些死尸碍事,余火对逃出这地下迷宫,便有了七成的把握,而另外三成,自然是对变数,留有余地。 柳无声之所以可以降服这些死尸,那是因为这四门八法出自悬门,而悬门终究只是赶尸一派的旁支。 换句话说,悬门再怎么玄乎其技,但在赶尸一脉眼里,这些都是旁门左道,而柳无声才是师门正宗。 尽管柳无声已经被逐出师门,却终究是师出名门,在清理门户这件事上,可谓是轻车熟路,而余火屡次出手救他,也正是如此,希望能够让几近绝迹的赶尸一派,彻底断了根。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死尸全部散退,柳无声这才放松了警惕,手里的招魂铃和背上的招魂幡,却并没有要放下来的意思,因为在这种暗黑之地,谨慎一点,终究不是什么坏事。 “等!” 柳无声正期待余火接下来的计划,却不想从余火嘴里蹦出一个等字,这让柳无声大失所望,却又不好多问,毕竟这一路走来,余火的冷静和智谋,已经体现出了领袖的气质,而且眼下余火,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准确的说,应该是他的再生父母才对,如果不是余火多次出手,纵然是那九条命的猫,估计也已经葬身于此了。 况且,一路上,余火多智而近妖,余火既然说等,自然有他的道理,柳无声便乖乖的听从余火的安排,放下之前的急功和躁动,耐心的坐在一旁等着。 在死尸散退之后,等了大概有半个小时的时间,突然,不知从地下迷宫的哪条岔道上,传来了一阵笛音。 “这声音……莫不是有人引路,要带我们出去?” 柳无声好奇这笛音,出现的未免有些太过于巧合,而且余火又是如何知道,会有人通过笛音带路呢,难不成真有这未卜先知,料事如神的本事? 显然,柳无声对余火的身份越发的怀疑,但眼下不是心生嫌隙的时候,同心协力,逃出这鬼地方才是正事,便没有多嘴多问。 跟随着那优雅曼妙的笛音,余火和柳无声小心翼翼的靠近那充满魔性的笛音,却始终没有见到对方的庐山真面具,对方倒是谁?是敌是友?又为何要在这关键的时候出手相救? 一连串的问题,令人费解,但最终随着那突如其来的笛音,余火和柳无声成功走出了这地下迷宫,回到地面,感觉空气都清新一些。 但出来的那一刻,却并没有让人值得高兴,因为眼前的一幕,便是刚开始踏进四门八法的那片墓地。 换句话说,历经千辛万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差点死在了里面,却发现是竹篮打水,功亏于溃,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多少让人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但现实就是如此,这里的确是进山的那片墓地。 余火来到这些没有墓志铭的墓碑面前,坐下,点上了一支香烟,以此来纾解心中的郁结,而一旁的柳无声一改往日的抱怨,变得出奇的宁静,反而安慰余火说道:“不就是白忙活一场了,多大点事呢,就当是探险旅游了。” 柳无声嘴上虽然轻描淡写,但内心深处多少还是心有不甘,毕竟这嗜血珠是眼下唯一的线索,顺着这条线索,本该找到更多的秘密,却不想,这一趟,拿命拼了个寂寞。 线索断了,意味着嗜血珠没了,实现财务自由,人生走上巅峰的机会也没了。 但,这一次,柳无声心中却并没有任何的怨言,因为此时的他,心态已经发生了转变,他此刻早已经看破了生死。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因为余火,余火屡次救他,让他感受到了这份来之不易的恩情,在他内心深处,早已将余火视为生死之交。 尽管是他一厢情愿,却也让他一心贪念,开始变得越发的克制,因为除了金钱,还有这份刻骨铭心的友谊。 柳无声的安慰,倒是让余火舒服了不少,准备起身离开,却发现在没有墓志铭的墓葬群之中,有那么一块墓碑上面依稀刻着有字。 尽管墓碑在岁月流金当中饱经风霜,上面刻的墓志铭,都已经被风吹日晒,变得模糊不清楚了。 余火扒开掩埋墓碑的杂草和落叶,尽管有些字迹已经脱落,却勉强还能看到一些刻字。 上书:未知生,焉知死,长生不老墓。 寥寥几个字,并没有太多值得考究的地方,但却让余火联想到了什么。 “长生不老墓……长生门……” 余火自说自话的否定自己,而一旁的柳无声也被余火带了节奏,嘴里默默念叨:“长生不老……你说,这这墓碑,会不会……与这妖门有什么关联吗?” 柳无声的猜测,和余火想到一块去了,二人四目相对,眼神中难掩激动之情。 四门八法中,当属这妖门最为神秘,甚至有点邪门,这妖门向来力求长生,主修乾坤水木四法,力求永世长存与天地同寿,如此便能让人想到这妖门,便是长生。 而这妖门的入口,显然不是故意引人注意,误入歧途的密林和地下迷宫,而是从一开始便藏匿在这墓葬群之中。 都说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对手明摆着就是放了一个烟雾弹,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要让想要进入这长生门的人,鸟入樊笼,自取灭亡。 侥幸的是,余火他们捡回了一条命,而带他们出来的人,正是那莫名其妙的笛音。 至于这吹笛子的人是谁,便不得而知了,但至少可以肯定,此人能够在关键的时候出手,必然是不愿,眼睁睁的看着余火他们葬身于迷宫。 但此人是谁,余火始终未能想到,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公然挑衅‘五仙卫’,这不明摆着是向‘五仙卫’公开宣战。 又是什么人,能够在‘五仙卫’的布阵当中,躲过阵法和机关,游刃有余的来去自如? 鬼首大人?猎灵组织?灵婆?显然,这些人都不是,因为他们没理由出手,去救一个背叛了遗巢的人,无论是遗巢利益,还是个人情义。 那又会是谁呢? 提到这长生门,余火再次拿出了那张破旧不堪的地图,仔细推演了一番地理位置,发现这长生门标定的位置,正是墓葬群的这片区域。 如此,便可以断言,这墓地下面,应该就是妖门所在无疑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找到了入口之处,柳无声难掩心中喜悦,接着说道:“只是……这要下墓,你我都得坏了门中的规矩。” 柳无声口中的规矩,无论是缝尸一脉还是赶尸一派,都有明文规定,身为门中弟子,不可摸金走穴,倒斗盗墓,轻者,违者逐出师门,重则自断一手,永不结印。 违背师门规矩的惩罚手段,不可谓不严苛,但余火却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规矩都是人定的,再说了,你早已经不是师门弟子,又怕什么?” “我自然不怕,我是替你担忧,身为缝尸一脉的门主,带头坏了你们自己的门中规矩,将来何以服众?” 柳无声不是将余火的军,而是出于这份弥足珍贵的友谊,善意的提醒余火。 但余火却并没有太过在意门中规矩,眼下当务之急是破了这四门八法,重返虫洞,找到干尸人蛹,寻得这嗜血珠的秘密再说。 “未知生,焉知死……这墓,葬的应该不是人。” 余火语出惊人,吓得柳无声接连后退,这墓葬,除了人以外,还会有什么东西,难不成是不干净的东西? 余火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这四门八法的命门,也就是布下此局的关键,便在这命门的入口之处。 换句话说,这命门,便是整盘棋局的最后的一道屏障,一旦被人识破,意味着前功尽弃,满盘皆输。 这是布下此棋局之人,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但眼下却已经被余火猜到,这看似普通的墓碑之下,却暗藏着猫腻。 正当余火准备下墓的时候,只闻身后一枚暗器呼啸而至,警觉的余火躬身侥幸躲过,只见那枚十字飞镖,不偏不倚的钉在了写着字的墓碑之上。 与此同时,余火一个飞身,钻进了旁边的墓碑身后,而柳无声早已经不见了踪影,早已经躲了起来,而此时,面前几个杀手,正在与两名少年对峙。 而那两名少年,正是余火缝尸一脉的十二护法,路引和御风。 见双方僵持不下,余火赶紧从墓碑里钻了出来,而此时的几个杀手全副武装,面头套一应俱全,根本看不出对手的来路。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杀我?” 杀手并没有回答,而是彼此看了一眼,相互传达了一下眼神,便相继钻进了草丛,待再看时,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六十七章再见暗河 路引和御风,为了不暴露身份,没有和余火正面相向,心领神会的几个漂移,如同武侠剧当中的特效,瞬间没了身影。 而惊吓之余的柳无声,这才探头探脑的钻了出来,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了危险,这才拍着胸脯说道:“刚才好险啊,要不是我躲闪的快,说不定这些墓碑,就要给我立一块了。” 柳无声自嘲的调侃自己,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好奇的问道:”对了,这些都是些什么人?如此凶神恶煞,上来就要人命,光天化日之下,真是无法无天,还有没有王法。” 柳无声算是看出来了,刚才这些人,下手极狠,明摆着是冲着余火来的。 但这蒙面人当中,明显有两拨人,一拨人是来要余火的命的,而另外却是舍命相救,这其中的道道,让柳无声是雾里看花,有些看不明白。 余火没有正面回答柳无声的好奇,而是来到墓碑前,摘下钉在墓碑上的十字飞镖,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只暗器的来历。 尽管这只飞镖上没有任何的记号,但从刚才那波黑衣人的出手之快,下手极狠的情况来看,这些人应该不是‘五仙卫’,而是另有其人。 但这人是谁,余火不敢妄加猜测,相信御风他们会调查清楚,给自己一个交代的。 眼下既然已经摸准了这长生门,未免夜长梦多,余火说道:“尽快下墓,耽误了时辰,便没这大好的机会了。” “不是……” 余火打破师门规矩,完全打破了柳无声对余火的认知,在此之前,柳无声一直以为余火是那种循规蹈矩,墨守成规之人,却不想跟自己一样,都是放纵形骸,不守规矩的人。 这一刻,不禁刷新了余火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也让他对余火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换句话说,其实他们都是一路人。 眼下只要余火下了这墓,放在门中规矩上来说的话,余火跟他会是一样的下场,被逐出师门,但余火身为缝尸一脉的门主,深知门中规矩,却明知故犯,罪加一等,下场自然是自断一手,永不结印。 如此后果,余火却不管不顾,这让柳无声佩服余火的魄力,便不再言语,帮着余火推开了那块刻着长生不老墓的墓碑。 伴随着墓碑倒下的一瞬间,只听见脚下传来的了轰隆隆的声音,就在余火和柳无声脚下不远处,突然裂开了一道足足有半米宽的裂缝。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通往虫洞的暗门了。 余火和柳无声相视一笑,深深吐了口气,将安全绳丢入暗门,二人相继从暗门滑了下去。 顺着安全绳下来,越往深处滑落,越发能够听到那令人激动的流水声,那是暗河湍急的水流,发出来的声音。 见到暗河,让人不所谓兴奋,越发难掩心中喜悦的自然是柳无声了。 他此刻能够活着,再次进入虫洞,完全是拜余火所赐,这份天大的恩情,柳无声没齿难忘。 当初消失的暗河,让人以为成为了绝唱,却不想能够再次见到暗河。 只要找到了暗河,意味着便找到了干尸人蛹,而那些嗜血珠的秘密,自然便藏在这些人蛹之中。 但令人有些失望的是,尽管找到了暗河,却并没有见到本该挂在暗河之上的悬尸,这让人多少有些不解。 难不成这悬尸也分河段的,只有某一段暗河才会悬尸? 这是或许是眼下唯一能够说的通的理由,却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让余火再次联想到了四门八法的套路所在,正是利用了灯下黑的障眼法,让人思维定式,进入误区,从而以此来保护虫洞的安全。 虫洞,是悬门用于悬尸的地方,为了守护这片净土,悬门费尽心思设下这四门八法的圈套,却在这妖门要害之地,不留下任何悬尸,显然不太合理。 沿着河道往下,始终未能找到悬尸,这让柳无声心有不甘,倔强的说道:“不应该啊,这里可是悬门的风水宝地,怎会一具干尸都没有。” 尽管柳无声嘴里没有说出来,余火却深知他不甘心的是,千辛万苦才找到暗河,却一颗嗜血珠都没有得到。 换做是谁,多少都有点泄气,甚至恼羞成怒。 “不对,这暗河应该还有支流。” 余火这话,让柳无声一怔,很是赞同余火这个猜测,难掩激动的说道:“对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暗河明显要比之前的暗河水流湍急,而且河道也要宽敞许多,这里应该是下游才对。” 有了这个大胆的猜测,让已经熄火的柳无声,内心再次燃起了一束光,径直的往河道上游走去。 果然如余火所料,这下游的暗河是由上游多只分支的水流,汇聚而成的,而这些分支,明显是悬门当初为了掩人耳目,故意设计的。 悬门之所以要这么做,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让这虫洞当中的悬尸,能够流芳百世,永垂不朽。 悬门对悬尸的敬仰,如同人们对天神的向往,在悬门的弟子眼中,认为人死不能复生,只有以悬尸的方式,方可让灵肉不灭,从而能够飞仙永生。 而这与四门八法的妖门,长生门之意,一脉相承。 尽管这是迷信,是悬门为了奴化信徒,故意捏造出这么一套说辞,才会让信徒信以为真,从而对悬门碧血丹青,忠贞不渝。 但在余火看来,悬门通过嗜血珠,把人做成人蛹,从而化作干尸,好让将死之人的尸体能够永久的保存下来,如此技法,一定与嗜血珠的配方有关。 只有找到了嗜血珠的配方,才能破解嗜血珠的秘密,而此等出神入化的配方,又该如何才能知道呢。 暗河的上游,一共分为八条分支,都是人为所造,而真正有悬尸的暗河分支,只有两条,上面密密麻麻的挂着人蛹,整齐划一的视觉效果,让人震撼。 震撼悬门的手笔,到底是什么手段,能够让如此多的信徒,在临死之前,心甘情愿的吞下嗜血珠,舍身成仁,被人做成一具令人触目惊心的无头人蛹。 至于这干尸,为什么被人制作人蛹之前,会砍去脑袋,至今仍是个迷,同为赶尸一派的柳无声,也未曾听说过,或许这其中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过余火,并不关心这人蛹的头去了哪里,眼下需要尽快找到这嗜血珠的配方。 没等余火发话,柳无声已经伸手摸进了干尸的体内,一颗又一颗的嗜血珠,被拿了出来。 “我说,你也帮帮忙啊,快点拿珠子啊,虽然之前都说好了,只要找到人蛹,这些珠子都是我的,但你也别干站着啊,多拿一颗是一颗啊。” 见钱眼开的柳无声,完全忘记了上一次暗河崩塌的教训,要不是命大,这会估计早已经是尸骨无存了。 不过,这回,余火并没有拦着柳无声,以四门八法的布局来看,四门已经坍塌了三门,而设计者不会蠢到,连这最后一道门也给毁了,那岂不是自断前路。 因此,从这点分析开看,这妖门不至于坍塌,但眼下时间紧迫,需要尽快找出嗜血珠的破绽,或许柳无声这般大海捞针的办法,未免也不失为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 在柳无声马不停蹄的掏着嗜血珠的时候,突然,只闻柳无声惊声尖叫,那表情好似中了五百万彩票,那般激动。 柳无声的手,从一具干尸的体内拖出一样东西,从体型和样貌来看,那并不是嗜血珠,而是像极了一个装茶叶罐子。 星光不负赶路人,没想到柳无声这波贪得无厌的操作,居然歪打误撞的找到了本不该找到的东西。 这个用纱布缠绕着的茶叶罐子,看似稀松平常,里面却藏着惊喜。 众所周知,需要储藏一样东西,尤其是要像茶叶那样,长时间的保存下来,这种密封的陶瓷罐子,便是上乘之选。 但这么大的罐子,又是如何塞进这人体之内的呢,从已成干尸的人蛹身上,显然无从考究。 但眼下罐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余火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正要伸手去拿罐子,却被柳无声给挡了回来,说道:“先说好,里面要是值钱的东西,归我,其他的,归你。” 余火无所谓不爱财,但眼下却是查明嗜血珠的真相为先,便爽口答应了柳无声,说道:“这些嗜血珠,都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适可而止吧,不过我可以答应你,这里面值钱的归你,不值钱的归我。” 有了余火的点头,柳无声这才松了手,把罐子递给了余火,在余火打开罐子的那一刻,二人顿时傻了眼。 罐子里面装的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而是一只早已成了干尸的狐狸,而且是一只狐狸幼崽。 民间传闻,狐狸之血,有起死回生之效,但凡将死之人,剥其皮饮其血,可有回光返照之福,而又以狐狸又崽的血,最为上乘。 “这……” 看着一只狐狸幼崽,柳无声大失所望,但余火却再次联想到了什么。 这一路走来,先是柳仙,紧接着是黄仙,灰仙,然后是白仙,而今这莫不是狐仙不成? 五仙聚首,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五仙卫’,尽管有些牵强附会,却不得不让人生疑。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六十八章当场背叛 说道狐狸之血,在‘尸解花语’当中有过类似的记载,缝尸人为了能够让一具残肢不全的尸体,恢复死后几天的血色和状态,除了会用到莲藕、稻草等填充物以外,还有用一样东西。 而这样东西,正是狐狸的血,而且惯以狐狸幼崽的血作为药引,能够更好的让吸收,说是可以避灾驱邪,好让冤死之人,放下怨念,早日投胎转世。 捕杀狐狸本就比较难办到的事情,而捕杀狐狸幼崽,无异于杀人父母,狐狸本就比较邪气,更有狐仙一说,又岂会坐以待毙,狐狸幻化于人迷惑于人,报复人类的说法,不胫而走,流传至今。 悬门的嗜血珠能够有此功效,或许与这狐狸幼崽有着莫大的关系,而悬门与狐仙的恩怨是非,也未曾停止过。 眼下这嗜血珠的妙用,正是其秘密所在,而悬门衰败,会不会与此有关呢? 甲六是悬门仅剩下不多的悬门中人,他躲在江海水街数十载,本想着可以安享晚年,能够善终,却不想死在了‘无骨针法’手上。 甲六的死,太过蹊跷,想要赶尽杀绝的是赶尸一脉正宗,想要报仇雪恨的‘五仙卫’,可是甲六却偏偏死在了缝尸一脉的手法,这一点,逻辑上说不通。 悬门与缝尸一脉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相互之间没有太多的交集,更没有太多的利益冲突,不至于会到痛下杀手的地步。 但却偏偏发生了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身为缝尸一脉门主,深知甲六的死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缝尸一脉与悬门的梁子,彻底给结上了,而且是那种不宜解的梁子。 看着眼前的嗜血珠,余火突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那便是‘五仙卫’先是利用嗜血珠,让余火他们找到了甲六,而就在甲六准备动身前往虫洞的时候,却突然命丧缝尸一脉之手。 接着故意露出破绽,留下了虫洞的地图,并且刻意布下了四门八法,目的就是要引余火他们进入暗河,找到嗜血珠的秘密。 如此费尽心机,可谓是一箭三雕,第一可以借此挑起缝尸一脉与悬门之间的矛盾,第二可以利用余火他们顺利的找出嗜血珠的藏身之所,第三可以逼迫绝境当中的余火出手,主动交出缝尸一脉的三大祭器。 余火的猜测没错,正当余火他们找到了嗜血珠,并且找到了关于嗜血珠的秘密的时候,从黑暗中无端的出来五个人。 职业嗅觉告诉余火,与其说是五个人,倒不如说五个飘荡在空气中的五道黑影,他们靠近的那一瞬间,潜意识的让余火感受到了危险,手不自觉的摸进了腰间的布袋包。 而此时的柳无声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依据在拼命的从干尸体内掏出嗜血珠,而就在此时,五道黑影当中的一道,突然开口说话了,这让现场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宛若空气都要凝固了。 “临死之前,能够见到这么多的宝贝,也算是不枉来这世间走一遭了。” 说话那人,貌似说的是腹语,声音并不是从黑影的上半身发出来的,那声音低沉而浑厚,沙哑而又清脆,阳阳怪气的蹦出这么一句话,让人听了一阵鸡皮疙瘩,不禁寒颤。 听到声音的柳无声,这才警觉的停下了手里的活,来到了余火的身后,低声说道:“什么人?跟着我们混进来的吗?想要分一杯羹,想都别想。” 危急关头,柳无声却始终想着他那一夜暴富的梦,余火无语的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借着头上戴着的探照灯,左右摇晃了几下,却发现那几道黑影,光线所到之处,都能够巧妙的躲过。 这点,说明对方跟自己一样,同样不是人,而是怕光的‘鬼籍’。 怕光,意味着在这黑暗而又狭小的空间里面,谁都占不了便宜,但要想对付面前的五个人,显然只能智取,不可硬来。 第一次正面面对‘五仙卫’,虽说只是面对这虚无缥缈的几个鬼影,却不容小觑对方的能耐,毕竟对方可是躲过了遗巢结界,实力已不输遗巢当中的任何一人,包括鬼首大人。 看着黑暗中只露出几双眼睛,身为遗巢右护法的柳无声,多少听说过这些人的来历。 在‘五仙卫’当中,狐仙的眼睛是蓝色的,黄仙的眼睛是褐色的,白仙的眼睛黑色的,柳仙的眼睛是白色的,而灰仙的眼睛是红色的,而对面正是这几种颜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明知道对方是‘五仙卫’,柳无声却并没有表现出太过害怕的意思,反倒是上前了几步,来到了余火的前面。 第一次亲眼目睹了‘五仙卫’真是存在,让柳无声的内心多少有些激动,尝试着上前沟通,却被地上突然冒出数条嘴里吐出信子的长虫,吓得停在了原地。 “不是……我是你们的朋友。” 柳无声一味地向对方示好,此时的柳无声,内心想着的是与‘五仙卫’做一笔交易,而这笔交易的筹码,自然便是余火。 缝尸一脉的三大祭器,余火已得其二,冥灯早已经被余火藏了起来,而冥戒就在余火的手上,只要找到冥镜的下落,便可逆天改命,重新书写历史。 “朋友?你一个叛徒,能是我们的朋友?” 只见黑暗之中,一个滴着粘稠,吐着长信的舌头,从天而降,落在了柳无声的面前,近在咫尺,只有两公分距离,却并没有震慑到柳无声,杵在原地,寸步未让。 这倒是让余火,颠覆了之前对他贪生怕死的看法,要是以前,估计早就撒丫子逃跑了,至少是这会已经躲在了余火的身后。 “不错,有点胆识,四妹,你就别逗他了,我倒是想听一听,他是如何对待自己的朋友的。” 说话的是蓝色眼睛的,自然便是五仙之首狐仙了,只见她一声令下,长蛇发出‘呲呲’的声响,在黑暗中穿梭了两回,便缩回了原地待命。 虚惊一场,差一点便被这巨蛇一口给吞了,柳无声后心一凉,倒吸了一口凉气,定了定心绪,没有回头看余火,此时他已经抛开了余火多次舍命相救的恩情,嘴里默默的说道:“余火,你就别怪我了,只有牺牲了你,我才能能有活路……有什么冤情怨气,别找我,找他们吧……”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想故意拖延时间吗?大姐,还是让我一口把他给吞了吧。” 那条巨蛇有些焦躁的怒斥说道,却被蓝色眼睛给挡了回来,不慌不忙的说道:“不急,早晚都是你的菜,又何必急着这一时呢。” “他……他就是余火,你们费解心思寻找的三大祭器,他身上就有两样……” 柳无声此话一出,让他那副丑陋的嘴脸彻底暴露无遗,但余火却并没有后悔多次救他于水火,因为该死之人,自有天收,又何须亲自动手,反倒是脏了自己的手。 “这些我们都知道,这也是我们今天设局让你们自投罗网的原因。” 说话的是红色眼睛的灰仙,一语惊醒梦中人,果然如余火所料,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五仙卫’在背后设下的全套,让余火一步一步的陷入绝境,从而好让余火主动交出缝尸一脉的三大祭器。 “甲六也是你们杀的?” 柳无声在听到真相之后,有种如同被猴耍的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却面对‘五仙卫’的强大,只能是敢怒而不敢言,试探的问道。 “我们从不杀人,但也不轻易让人活下去,这便是五仙卫,对了,你告诉我们的,我们都已经知道,那让活下去的理由是什么?” 这回说话的是黑色眼睛的白仙,他的语气平谈无奇,却透着狠厉,让柳无声后悔刚才出卖了余火,却又没了自己的活路,慌不择路的说道:“我……我可以帮你们找到冥镜……” “哦?是吗?“ 说话的是褐色眼睛的黄仙,他是‘五仙卫’当中的智囊,身为五仙之首的狐仙,多少也能听他一些建议。 “大姐,既然有人主动帮忙,那倒是省了我们抛头露面的时候。” 黄仙险恶的说道,而身为五仙之首的狐仙,却不为之所动,轻描淡写的说道:“话虽如此,只怕这家伙诡诈的很,一看就是个吃里扒外的家伙,鬼首大人真是老糊涂了,居然这样的人也敢重用,恐怕是他为了活命,权宜之计而已。” “这个好办,我让他服下老五炼制的丹药,那东西只要吃了,加上我的意念,便没了退路了。” 有了黄仙的这番话,狐仙满意的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二人窃窃私语,却让柳无声干着急,满头的汗水,已经浸湿了一身,只等着对方松口的机会。 “既如此,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吃了,便可留你一条狗命。” 话音刚落,只见地上多了一颗牛屎药丸,看那药丸颜色,明摆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需要定期服用解药才能续命,惯以用来控人心智的药物。 “不能吃,吃了,你这辈子就完了。” 尽管被柳无声当场背叛,可是余火却始终未能记仇,因为他知道柳无声骨子里并不是什么坏人,除了贪念以外,并无大恶。 他能够走到今天,有太多的不得已,看在缝尸赶尸多年交情的份上,关键时候,又何不出手拉他一把呢?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六十九章引火自焚 “想一想,我们这一路走来的艰辛和信任,还有很多更有意义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做,不是吗?” 尽管余火的劝说,有些歇斯底里,但柳无声却无动于衷,因为在他看来,眼下如同行尸走肉的灵魂,虽然附身于人,却早就不属于自己了。 无论如何反抗,无论如何努力,‘鬼籍’的身份已经无法改变,又何必做垂死挣扎呢,倒不如活在当下,岂不快活。 在投靠遗巢,沦为‘鬼籍’的那一刻,柳无声便已经向自己屈服了,一贯信奉风水的他,认为是命,那就该认命。 但同样是靠着风水吃饭的余火,却有着截然相反的观念,他向来不臣服于命运,不会轻易的向任何人低头,哪怕眼下已经沦为人肉分离的‘鬼籍’。 “大姐,这家伙好吵啊,要不要我把他的脑袋给咬下来,当今晚的下酒菜。” 那吐着信子的长蛇,蠢蠢欲动,随时都有可能对余火下手,却不想那为首的黑影,轻轻摆摆手,说道:“有点意思,没想到缝尸一脉倒是出了个像样的人才,只是可惜了生不逢时,注定了要成我食饵。” 一听到食饵两个字,身旁的几双眼睛,顿时露出了凶狠的邪意,但却被为首的黑影给震退了回来,说道:“不过,这道硬菜要留到最后才上桌,切记,正事要紧,千万不可误了仙主的大事。” 一提到正事,‘五仙卫’不再嬉闹嘲弄,现场顿时变得严肃认真了起来,只见那为首的黑影,摆了摆手,两道黑影上来便控制了柳无声。 这动武的架势,是要赶鸭子上架,强行给柳无声喂药,吓得柳无声拼命挣扎,却又怎会是已经化魔入境的五仙对手,只能任由对方撬开了自己的嘴。 “等等……!” 就在这危急时刻,余火还是没忍住,叫停了这生死一念间。 余火的这声等等,让在场的人,都震惊了。 震惊的不仅仅是‘五仙卫’,而是柳无声。 让柳无声做梦都想不到,事已至此,余火依旧没有因为他的背叛,而放弃他,这让他对余火的胸襟豁达刮目相看,也让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羞愧不已,后悔万分。 此刻,柳无声有种死的心都有,但他却在关键的时候,改变了一心想要投靠‘五仙卫’的念想,抬手推开两道黑影,说道:“要我表忠心可以,但是我吃下这颗药丸之后,你们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一个将死之人,你没有资格跟我们谈条件。” 那条巨蛇的身影抽动了几下,却又被为首的狐仙给拦了下来,说道:“有什么条件,你尽管说,只要不违背五仙的利益,我都可以答应你。” “只要我吃下药丸,你们务必放了我这朋友,并且确保他安全离开这里。” 说完,柳无声回头看了一眼余火,猝不及防的将药丸塞进了嘴里,猛地吞咽下肚,这一次,他没有任何的犹豫。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柳无声知道这药丸一旦吞下,意味着自己的大限已到,哪怕有解药续命,那也终将成为‘五仙卫’的棋子而已。 但临死之前,能够为余火谋一条活路,不失为余火多次出手相救的另外一种报恩的方式。 眼见柳无声吃下药丸,却无力阻止,这让余火甚是懊恼,却有无可奈何,因为眼下自己的身体,不知不觉已经被‘五仙卫’给控制住了,像是中了某种傀儡之术,完全无法挣脱对方的摆布。 余火尝试伸进腰间的布袋包,却发现手根本不听使唤,就连拿上几根小小的银针,都使不上力,让余火意识到,危险近在迟尺。 “别费劲了,在此之前,你就已经中了我二哥的鬼缠身之术了,你越是挣扎,你的身体越是没力气,我劝你别做无畏的挣扎,因为这鬼缠身之术,会要了你的命的。” 这说话的是红色眼睛的那道黑影,长得贼眉鼠眼的,一看就是灰仙附体,而他口中的二哥,自然便是你拥有褐色眼睛的黄二仙了。 黄仙惯以意念,左右他人,常以人形附身于人,而余火刚才显然已经中了此道。 但黄仙并不清楚,余火这副皮囊并非真身,而是以缝尸一脉独到的缝尸技法,为灵肉分离的灵识,暂时找了一个安放之地而已。 黄二仙刚一上身,就发现了不对劲,却又无法轻易脱身,没等他来得及逃跑,只见余火的那副肉身,突然冒火,只因这副皮囊里面都是以干稻草等填充物填充而成,火焰迅速蔓延全身,整个身子瞬间化为灰烬。 眼睁睁的看着余火被大火吞噬,瞬间化为乌有,一旁的柳无声捶胸顿足,痛心疾首,后悔自己无动于衷,没有出手帮上忙。 但他并不知道此时的余火,并没有因为那副皮囊,而灰灰湮灭,反倒是与五仙卫一样,形成了一道黑影,躲在了黑暗当中。 余火之所以会选择在这个时候,采用这种引火自焚的极端方式,一方面是为了自保,而另外一方面,自然是寻找出口,只要找到了虫洞的出口,自然便可以破了‘五仙卫’布下的口袋阵。 四门八法的妙用,本是悬门用来声东击西,掩盖虫洞悬尸的烟雾弹,却不想被‘五仙卫’盗用。 尽管差强人意,却已经让余火上当,他们的目的显然已经达到,而余火正是要利用这一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们主动暴露虫洞的出口。 如何才能将计就计,让‘五仙卫’主动露出破绽呢? 便是余火引火烧身,主动先行脱身,让自己的处境由明到暗,改变之前敌暗我明的被动局面。 “别哭了,你这朋友命大,这把火……就是他自己点的,差点让我给他陪葬,真是晦气!” 险些命丧大火的黄二仙,一脸晦气的说道,却不想柳无声并不相信余火没有死,尽管他知道余火是半死之身,可是没有了附身的皮囊,游离的灵魂,是撑不了多长时间的。 一旦不能再限定的时间内,找到合适附身的宿主,便会挫骨扬灰,灰灰湮灭,永世不得翻身。 缝尸一脉的技法,固然是超凡入圣,游刃有余,但凡事都有两面性,需要尽快找到宿主,便是余火的命门所在。 柳无声为余火堪忧,是在对自己的出卖余火的另一种救赎,尽管为时已晚,却始终还想着为余火做点什么。 “还真小看了这小子,居然能够把失传已久的金蝉脱壳之术,学到如此醇厚的地步,真是让人爱不释手啊。” 黑暗中五双眼睛,为首的那双蓝色眼睛中,充满了兴奋和喜悦,于她而言,坚信只要拿住了余火,便可轻松的拿下缝尸一脉的三大祭器。 而只要拿到了三大祭器,意味着‘五仙卫’,便可以扬眉吐气,彻底翻身,摆脱遗巢,甚至可以不再受制于鬼仆,到那时又何惧鬼首呢。 如此野心,自然是深埋心底,她并没有想其他任何人透露出半点心声,因为此等叛逆之心,哪怕是一星半点,传到了鬼仆耳中,那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眼下‘五仙卫’受制于鬼仆,自然是要听命于鬼仆,此番潜入人间,找到了余火,接下来便是逼迫余火主动交出缝尸一脉的三大祭器。 却不想低估了余火的实力,让余火在眼皮子下逃之夭夭,多少让‘五仙卫’颜面尽失。 “大姐,我就说了一口吞了这狡诈的家伙,这下好了,一溜烟让这家伙跑了,真是……” 满嘴怨言的柳仙,忍不住多说了几句,惹得狐仙满脸不悦,但并没有反驳,而一旁的黄仙忙着说道:“余火这小子跑了不打紧,我看他是个重情义的人,只要把这废物扣下,我想他会主动现身的。” 说着五道黑影,从不同的方向散去,而柳无声突然被一闷棍打晕,不知道是谁,把他带离了冲动,而此时的余火躲在暗处,并没有离开,因为他需要等待一个时机,那便是找到虫洞出口的时机。 ‘五仙卫’甚至狡诈,五道黑影,居然独自行动,自然是为了甩掉身后的尾巴,而眼下余火只身一人,只能选择一个跟踪目标,概率只有两成,也就是说百分之二十的成功率。 择机之时,该断则断,容不得半点犹豫,余火最终选择了带着柳无声的黄二仙。 黄二仙是五仙当中的智者,柳无声会落在他手里,自然也是五仙卫出现全局的考量,此时的黄二仙,如同一道魅影,直接附身于柳无声。 只见原本昏死沉睡的柳无声,准确的说是洪森,突然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黄褐色的眼睛,眼神呆板,目光无神,空洞的看着黑暗的前方。 “走吧,这副粗糙难堪的皮囊,权当是委屈一下我自己了。” 黄二仙附身成功,左右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异样之后,这才慢条斯理的沿着暗河的下游走去,而此时的余火,准确的说是那丢了肉身的灵识,一路尾随而下。 余火的押宝,没有选错,在暗河的下游深处,水流最为湍急的地方,出口并不在暗河的漩涡之下,而是在水帘之后。 这里因为地势险峻的原因,暗河与河道形成了巨大的落差,让水流一泻千里,飞珠溅玉,形成了一一条条从天而降的水帘,好一道天然的屏障。 而虫洞的出口,便隐匿于其中,真是令人始料未及。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七十章暗中救美 瀑布之下,别有洞天,余火欣喜万分,难掩激动,有种劫后重生的畅快淋漓,久违的新鲜的空气袭来,令人舒爽。 但余火深知乐极生悲的下场,当即藏在暗处,眼见黄二仙附身在洪森的身上,纵身一跃,直接跳进了万米高深的水帘之中。 见黄二仙没了动静,余火这才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并没有异样之后,这才探出身子,靠近瀑布的落水之处。 看着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壮观奇景,如果这只一次带着梦想的旅行,那该是多么让人回味的冒险。 但眼下不是旅游,而是逃命,心境和处境,都有着天差地别,又有谁能够体会到余火此刻的复杂的内心。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余火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如果这一次不能活着离开,意味着灵魂永远定格在这虫洞之中。 很显然,余火余情未了,有太多的东西不能轻易的放下,身负缝尸一脉的荣辱兴衰,调查三大祭器的真相,亲手拿回自己的肉身,找到师傅镜水楼的下落,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还有心心念念的汤若惜…… 这一切的一切,又岂能轻易割舍,有太多的事,等着他去做,有太多的人,等着他去守护。 余火知道,自己不能死,至少不能轻易的就这样死了,他必须活,必须活着走出虫洞,走出这阴暗潮湿的地方。 在看到水帘后面,暗藏着一束光的时候,余火知道那是走向黎明的光,尽管自己没了肉身,完全不能见光,但余火却并没有犹豫,纵身一跃,直接跳进了湍急的水流之中。 这道没有了肉身的灵魂,尽管怕光,却同样不能沾水,但余火却不顾危险,猛地扎进了瀑布当中。 在被水浸湿的那一刻,此刻的余火异常的清醒。 沧桑世事,负累几许,纵然现在的自己,已经是半死之身,但顽强的求生欲,让余火忘记了眼前了煎熬和炙烤,一鼓作气的发力,冲出了水流的击打和摧残。 跳出水帘的那一刻,如同破茧成蝶,脱胎换骨,那一刻蜕变,彻底焕发了新生。 看着远处的那束刺眼的光,余火此刻深有感触,死很容易,活着却很难,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更难。 但无论前路有多难,只要见到了光,前路就有希望,哪怕自己怕光。 虫洞的出口已经找到,但余火没有了肉身护体,正所谓见光死,说的便是余火现在的处境。 置之死地而后,人在绝境中,往往能够激发出最大的限度的潜能,怕光,是遗巢烙印在滞留在阴阳界的阴魂,套上了一副充满了诅咒的枷锁。 也是这些被扣上‘鬼籍’帽子的阴魂,无法绕开的一道隔阂太深的心魔孽障。 没有人生来就自卑下贱,也没有人死后,便注定要沦为‘鬼籍’。 余火知道,只有挣脱了这种被人强压的束缚,才能战胜心魔,战胜自己,自然也就战胜了光。 信念让勇者无惧,信念和勇气,能够像在暴风雨中颠簸船上的罗盘指针,无论前路多么的凶险,未来有没有希望,在波涛汹涌的浩瀚大海中,依旧能够指出正确的航行方向。 这便是光,这便是希望! 带着这股子信念和执着,余火内心做了好几次挣扎,最终咬着牙,冲着那束光,直接冲了出去。 阵阵灼烧和炙烤,让余火的灵魂变得异常的难受,在与内心做斗争的时候,那种宛若刮骨疗伤的酷刑,考验着灵魂深处的底线。 面对光,仅靠顽强的意志,显然是不够的,面对死亡,可以大义凌然,视死如归,可在与人间正道抗争的时候,余火终究摆脱不了‘鬼籍’的现实,在强大的光的面前,余火终究只不过是任由摆布的小鬼而已。 眼下,摆在余火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回到虫洞,暂时躲在黑暗中,但没有肉身附体,阴魂撑不了多久,二是坚持走下去,被光吞噬,最终落得个灰飞湮灭的下场。 就在生死一念间,一辆车呼啸而至,戛然而止,突然停在了自己的面前,下来的是一个身着碎花连衣裙的女孩,尽管对方戴着口罩,但从身行举止来看,余火已经猜到了对方是谁。 见到汤若惜,余火激动的正要说话,却不想现在的他,没有肉身,便是阴阳两隔,自己说的话,对方根本听不见。 “这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布袋包呢,先不管,带回去交给警察再说。” 汤若惜好奇的捡起地上的布袋包,左右打量了一下,没有打开布袋包,而是直接打开汽车危险吗,丢了进去。 可能是尾箱全封闭的原因,那灼烧的强光,顿时消失不见了,让余火的灵魂暂时从煎熬当中解脱了出来,余火这才意识到,原来是自己那用来行走江湖的布袋包救了自己。 看来跟随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破包,居然能够在关键的时候救命,余火躺在汽车尾箱里,尽管昏暗的没有透过一丝光线,却让余火十分享受的这微妙的时刻。 余火放松,那是因为没有了光的伤害,而余火享受,那是因为救自己的是汤若惜,坐在自己心爱的女人的车里,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哪怕是坐在尾箱。 不过,余火却突然发现了哪里不对劲,这虫洞附近本就是荒郊野岭的地方,汤若惜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驱车前来,到底是意欲何为呢? 该不会是受了什么人的哄骗,故意引诱她来到这么偏僻的地方,那岂不是会有危险? 一想到这里,余火拼了命的想要从尾箱里钻了出去,却发现这尾箱是自动门,无论他如何费劲,都无济于事。 加上自己现在没有肉身,根本没有办法制造出任何动静,引起汤若惜的注意力。 余火此刻,恨自己没有,恨自己没有能力帮助汤若惜解除眼前的危险,恨自己…… 正当余火在为汤若惜的安危堪忧的时候,车突然一个急刹,停了下来。 汤若惜从驾驶室里下来,换上了高跟鞋,那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正在朝着尾箱靠近,余火心中一喜。 只要汤若惜打开了尾箱,便有办法出去,自然就可以暗中帮助汤若惜解围脱困了。 却不想,汤若惜并没有打开尾箱,而是左手摁在了尾箱的上盖上,明摆着是要与人对峙的架势。 “我说二小姐,要你露个脸,可真不容易,没想到你真的单枪匹马的过来,就不怕我等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把你给……” 说话的是一个染着白里透红的小混混,身后跟着几个贼眉鼠眼的家伙,眼睛直勾勾的打量着汤若惜那姣好韵味的身材,嘴里不停的舔着舌头,那哈喇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钱我已经带来了,就在这后备箱,来叔,现在人在哪里?” 汤若惜临危不乱,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她早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娇滴滴的二小姐了,却是那风姿飒爽的商界巨鳄了。 几个混混,见汤若惜并不是什么善茬,有些收敛,但却依旧嚣张,说道:“放心,那老头好吃好喝的招呼着呢,我等兄弟只图财,顺带劫个色,至于这老头嘛,还你便是了。” 为首的那个白里透红的混子,见汤若惜只身一人,自然不会放过这天赐的好机会,上来就要动手动脚。 却不想在他伸手的那一刻,发现有什么东西,咬了他的手指一口,痛的他是满脸通红,叫苦不迭。 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身后的跟班见如此狼狈,忙着上前询问老大的情况,却发现那个为首的混子的手指上,一只巨大的蜘蛛,从天而降,掉在了地上,然后一溜烟的便躲进了草丛里。 “黑寡妇……黑寡妇,快点给我弄死他……” 那叫苦的混子,歇斯底里的喊着,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怒狠狠的吼道:“停,都给我停,臭娘们,你居然敢耍我,说,这东西是不是你带来的?” 汤若惜正好奇呢,这蜘蛛怎么会这么巧合的就出现在这里?又这么巧合的咬了那混子一口? 没等她来得及细想,她脑子里灵机一动,将计就计,说道:“没错,都给我老实点,这东西,你也知道他叫黑寡妇,既然这样,想要解药的话,先把来叔放了,钱你们也别想要了,至于这解药嘛,就得看本小姐的心情咯。” 一听说人才要两空,这可急坏了混子们,不顾被咬伤的混子,一窝蜂的全冲了上来,一把推开了汤若惜,硬生生的撬开了尾箱的上盖。 被推倒在地的汤若惜,亲眼目睹这般见钱眼开的疯子,暗想这下这彻底完了,不仅没有救出宋福来,还丢了赎金,说不定自己的身子,也要被这帮禽兽给祸害了。 一想到这里,汤若惜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是逃跑,却不想那个被蜘蛛咬了一口的混子,上来挡住了汤若惜的退路,嘴巴臭的满口污言秽语,说道:“我的兄弟们要钱,那我就要了你吧。” “你!” 没等那混子下手,只见汽车尾箱被打开的瞬间,突然,‘咻’的几声,从尾箱里接连射出几根银针,直接命中了那些正要疯抢的混子。 只见那些混子接连倒地,这可吓坏那个染着白里透红的混子,尽管美色当前,色心大起的他,面对全军覆没的局面,如同萎了一般,兴致全无。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七十一章灵异事件 “臭娘们,这都是你设计好的吗?” 面对如此逆转的局面,汤若惜也是一脸懵逼,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尾箱里面怎么会藏着银针,又怎么会恰到好处的射了出来,而且一射一个准,分分钟就把几个疯抢的混子给干趴下了。 太过巧合,甚至有些诡异,好像有人在暗中出手相助,让汤若惜来不及多想,顺水推舟,说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快点说,你们到底把来叔怎么样了?” 只见为首的那个混子,可能是被黑寡妇咬了一口毒性开始发作,那只被咬的右手手指,已经开始由紫发黑,剧痛让他意识到了不妙。 原本是想着以宋福来的性命作为肉票,敲诈汤若惜一笔钱财,却不想莫名其妙的着了道,让筹码瞬间没了。 看着躺在地上哀鸿遍野的手下,那混子知道,只有以宋福来的作为换取解药的筹码了,继而说道:“把解药交出来,人我自然可以放了。” 一提到解药,汤若惜暗想,那黑寡妇怎么出来的,都不知道,自己又哪来的解药呢。 不过,眼下可不能露出任何心虚的破绽,偷偷瞄了一眼尾箱,那些赎金一分不差的躺在那里,而汤若惜这才发现,原来那些银针来历,都是从自己在来的半道上捡的那个布袋包。 只是一个破布包,又如何能够自己射出银针呢?这让汤若惜百思不得其解,但她却意外发现,布袋包里不仅有银针,还有一些黄符纸。 更让她惊喜的是布袋包里面还装着一个白色的小药瓶,一看就是装那种灵丹妙药的罐子。 她灵机一动,当即拿了那瓶子,在那混子面前摇晃了几下,阳光照射在瓶身上,显得格外的耀眼。 难以忍受剧痛的混子,咬着牙,说道:“这么着,一手交人,一手交解药。” 混子说完,左手放在唇边,吹起了口哨,只见身后有两个混子,押着手脚被束缚的宋福来,从人高的草丛堆里钻了出来。 看来他们早就做好了呼应,以口哨为号,作为交易的信号,只要听到了口哨声,便把人给带出来,但没听到口哨,便直接把肉票给撕了。 刚才一对一的情况下,以汤若惜柔弱的娇躯,应该可以是已经中毒的混子的对手,但眼下有三个人,纵然是宋福来还活着,可是他双手双脚都被捆着,根本动荡不得。 面对如此劣势,汤若惜不敢懈怠,时刻保持着警惕,这些要钱不要命的主,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干得出来。 “人已经在这里了,快点给我解药。” 看着年时已经的宋福来,被五花大绑的捆着,嘴巴里还被塞了一个臭袜子,不停的拼命摇头,那眼神是在告诉汤若惜,要她别管他,赶紧离开。 汤若惜心疼不已,自从汤道义失踪以后,宋福来便成了她身边唯一值得信任的人,看着自己的亲人,被人虐待,汤若惜内心怒火中烧。 但她强忍着愤怒,依旧风轻云淡的露出笑脸,说道:“先松绑,解药自然归你。” 几个混子经历了刚才的折损,心里多少有些心慌,总感觉背后有人在暗中捣鬼。 一旦松绑,那意味着一挑三的局面,立马就变成了三比二,如此没把握的事情,自然是不愿意冒这个风险了。 “先给解药,人,你就可以带走了。” 双方各不相让,僵持不下,让现场的气氛,一度紧张了起来,越是这个时候,谁先认怂,谁就是输家。。 而就在此事,宋福来知道汤若惜手里并没有什么解药,为了不牵连汤若惜,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猛地身子前倾,直接撞向了那个为首的混子,嘴里的臭袜子给带了出来。 却只因年事已高,身体的冲击,只给了那混子一个踉跄,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 “二小姐,快跑,不要管我,你快跑。” 狠狠地横跌在地上的宋福来,动荡不能,忍者撞击带来的剧痛,吃力的从嘴里,吐出这么一句话。 刚才这一下,惹得那混子一阵暴怒,歇斯底里的怒骂道:“你个老不死的,找死啊。” 没等那混子发话,身后的两个混子,见宋福来惹事,一个对着宋福来上来就是拳打脚踢,而另外一个,直接抽出了腰间的匕首,恶狠狠的冲着躺在地上的宋福来的腹部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两根银针,先后闻风而至,不偏不倚的穿过了那两个混子的身体,只听见‘闷哼’两声,突然倒地,不省人事。 吓得一旁的仅剩下的混子,左右环顾,嘴里不停的念着:“是谁?是谁……在那装神弄鬼。” 那混子歇斯底里的嘶吼着,面对如此惊魂诡异的场面,没有人内心不害怕。 汤若惜内心同样有些忐忑,尽管对方现在是站在自己这边,却始终心有余悸,惴惴不安。 刚才莫名其妙的银针,明摆着是从汽车尾箱那边射出来的,汤若惜也正好奇,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身后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 那混子眼见实力悬殊的优势,瞬间没了,彻底慌了,一脚踩在了宋福来的身上,生怕这唯一的活命机会,也没了,嘴里怒吼道:“臭娘们,快点把解药给我。” 不忍宋福来再受罪,汤若惜把小药瓶扔了过去,那混子拼了命的扑了过来,打开瓶子,不管里面装的是什么,一股脑的往嘴里倒。 而汤若惜忙着来带了宋福来的身边,为他解开了绳索,心疼的说道:“来叔,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二小姐,千万别这么说,是我这把老骨头连累了你,害你涉身险地,我对不起盗爷,对不起汤家列祖列宗。” 宋福来对汤家的忠心日月可鉴,甚至可以说是愚忠,但正是他这份执着,为汤家付出了一生,这份恩情,汤若惜又岂会不领情呢。 汤若惜小心翼翼的扶起宋福来,准备让他先上车休息,却不想那混子蹊跷出血,面目狰狞的杵在前方,如同丧尸一般,冲着汤若惜他们扑了过来。 一心护主的宋福来,眼见那厮张开血盆大口,就要扑上来的时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以自己年迈的身体,挡在了汤若惜的身前,催促说道:“二小姐,你快点上车,离开这里。” 惊险再一次上演,却并没有让悲剧发生,因为默默守护在汤若惜身边的余火,尽管没有肉身,却顶着被强光吞噬的危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张符纸贴在了那混子的脑门上。 随着符纸的燃烧,那混子的癫狂顿时给制服了,但因喝了余火特意为死人准备的返魂水,而导致七窍流血,当场毙命。 刚才的那一幕,紧张到了极点,而危机再一次解除,让汤若惜和宋福来相继长舒了一口气,对视了一下,围着汽车和汽车底盘,找了两圈,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刚才的种种,让汤若惜百思不得其解,仿若发生了灵异事件,完全超出了科学能够解释的范畴。 宋福来同样有此感受,本就相信鬼神的他,自从他亲眼见识过余火的共情和渡灵之后,对鬼神一说可谓是深信不疑,为此他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去祭拜一下鬼神,希望能够以此为汤家求得平安兴旺的庇护。 汤若惜扶着宋福来坐上了后排,然后回转过来关上后备箱,却再次看到了那个太过招摇的布袋包,想到布袋包的时候,她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想起了余火,记得余火在献祭之前,就一直挎着这么一个破布包,而且这个包从未离开过余火的身体,莫不是这包就是余火的? 如果刚才的一切,都是余火做的,那这一切都说的通了,可是余火已经死了,这点毋庸置疑。 一想起余火再也回不来了,汤若惜眼神闪过一丝迷离和哀伤,整理了一下布袋包里凌乱的东西,然后整齐的摆放在后备箱的最合适的位置,这才放心的盖了后备箱的上盖。 在盖上后备箱的那一刻,余火刚才因为舍命保护汤若惜,被强光灼烧的伤口,这一刻得到了稍许的慰藉,而在汤若惜细心的整理布袋包的时候,那种爱与被爱的感觉,令人泪目。 一路上,汤若惜都在想着刚才离奇的事情,感觉余火就在自己身边,但却又不得不接受余火已经死了的现实。 这种渴念而不可得的痛苦,一步一步的侵蚀着她的内心,让她心如刀绞,五内俱焚。 她知道,余火再也回不来了,但她却早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再用情与他人,此生只爱余火一人。 “二小姐,他们已经开始对我们下手了,这次绑架我这个老头,无外乎是想给我们一个警告,敲山震虎罢了。” 尽管说话都很吃力,但宋福来却等不及提醒汤若惜,眼下江海的局势不明朗,有太多的势力,想要置汤火股份于死地,一场风起云涌的商海大战,一触即发。 “来叔,你就安心的歇着吧,我知道是谁的干的?既然有人要挑事,尔要战便战,我们汤家也不是软柿子,任由其拿捏。” 此时的汤若惜,已经猜到是谁会用此等拙劣的手段,来对付汤家,但她却按兵不动,一直都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逐一击破的时机。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七十二章围而不剿 汤若惜眼神中闪过一丝寒光,此刻的她已经对江海的局势,有了新的看法,而这种看法,让她不再隐忍,不再被动挨打,而是要主动出击,破了眼下这围而不攻的死局。 把宋福来送回汤氏宗祠,吩咐下人好生照顾,汤若惜便回到了公司。 此时的公司,早就已经人声鼎沸,都在议论为何汤若惜会从突然召集他们回来,而且此次,不仅汤火股份的董事会全员到场以外,集团撒在各处的主管级别以上的管理人员,悉数被召回,无一例外。 如此反常的举动,对于一家市场化发展的民营企业来说,除了集团出了生死危局以外,不会如此兴师动众,更不会如此劳民伤财。 众说纷纭,都在猜想集团内部到底出了什么事,却并没有一人猜到汤若惜此举的意图。 见到汤若惜平安无事的回来,众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心中的那块石头总算是能够放下来了。 都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而汤若惜便是汤火股份这个家的主心骨,只要她没事,大家便都相安无事。 纵然在集团内部,尤其是董事会当中,始终还有不认同汤若惜这个董事长的身份的,但大家都是出来的混的,只要谁能带着大家分金赚钱,自然也就没有了怨言了。 显然,在这一点上,汤若惜已经做了,不仅让集团的业绩翻了三番,让董事会成员可谓是各个赚的盆满钵满,况且汤若惜一碗水端平,便没有人再敢挑战她在集团内部的权威。 眼下汤火股份内部,可谓是上下一心,团结一致,如同那铁桶一般,固若金汤,坚不可摧。 但外部的环境,却不容乐观,令人堪忧,汤若惜身为汤火股份的领头雁,自然需要带着集团突破重围,走出困境。 江海局势不明,又太多的势力暗流涌动,尤其是方宏兴和卓霆关的突然回归,让江海商界的格局,顿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这也是汤若惜紧急召回集团内部核心骨干,回到总部开会,讨论应对之策的真实原因。 宋福来被人绑架,差一点撕票,这仅仅只是对手下狠手的前菜而已,倘若对手为了对付汤火股份,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惹事,岂不是要陪着他们耗死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面。 转被动为主动,这便是汤若惜今天开会的主题,她坐在会议室的主席台上,按部就班的做了一轮企业文化的宣教,这是企业经营之道,也是驯化员工的经营之法。 过场走完之后,汤若惜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直切主题,说道:“咱们汤火股份这艘巨轮,已经开进了大洋,但是前路遇到了迷雾,迷失了方向,礁石近在眼前,再不主动调转船头,就要撞礁沉没了。” 汤若惜此言一出,场下一片哗然,原本安静的会议室里,顿时躁动了起来,交头接耳的议论开来。 大多数的人认为,这是汤若惜为了企业文化,而故意在这里危言耸听,好让集团的管理者,能够百尺一竿,更进一步,这都是统治者奴化实现的典型代表。 这些人,把汤若惜的这次讲话,当做是领导的一次过场会而已,完全没有意识到,眼下汤火股份可以说是危机四伏,暗藏杀机。 一场针对围剿汤火股份的密谋,近在迟尺,只是对手现下围而不剿,在等待一个一举全歼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便是在等,等待汤火股份自己犯错,或者内乱。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一旦祸起萧墙,集团覆灭之日,近在迟尺。 这就好比是在下一盘棋,大多数的只看到了下一步棋,而此时的汤若惜却已经看到了前三步棋了。 这便是领袖该有的风范,这点倒是越来越有汤道义的遗风了。 对于汤若惜的危机意识,众人持怀疑的态度,不不足为奇,毕竟能够站在汤若惜这样高度,俯视江海的风景的人,并不多。 而这些提点都是来自宋福来,宋福来之所以能够旁敲侧击的提醒一下汤若惜,自然是背后有高人指点,而这个人,便是化身吴崖的余火。 余火早就看穿了‘五仙卫’的狼子野心,他们为了能够尽快建立自己的割据势力,便想以江海作为据点,因为这里是为数不多的金融中心,拥有源源不断的资金来源。 有了资金来源,自然就可以支撑起‘五仙卫’的狼子野心,这也是他们悄无声息的制造了多起凶杀案,为了掩人耳目,伤及无辜不说,还无端了生出了死而复生这种离奇的事情。 ‘五仙卫’如此行事,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搅乱江海的商界,好趁机浑水摸鱼,从而拿下江海所有的支柱产业,从而能为‘五仙卫’的存续所用。 这便是‘五仙卫’不惜接二连三制造命案,混淆视听,制造混乱的真实目的,但余火却在这个时候,暗中出手了。 余火暗中协助汤若惜,一方是为了心爱的人,而另外一方面,自然是想借汤火股份在江海根深蒂固的势力,挫败‘五仙卫’来势汹汹的野心。 斩妖除魔,本就是缝尸一脉的宿命,不为儿女私情,只为天下苍生,这便是天命缝尸人。 而阻止‘五仙卫’祸乱人间,余火身为缝尸一脉门主,自然是当仁不让,又岂会坐视不管,任由其胡作非为。 眼见集团的中管干部,并没有意识到危机,汤若惜焦急如焚,但她并没有躁动,而是耐心的说道:“我想在坐的各位,并没有经历过生死,而我……” 汤若惜停顿了一下,她是在犹豫,犹豫该不该在这种场合下,讲述自己那不为人知的生死瞬间。 “大家都知道,江海公墓那块墓碑,是我为我丈夫立下的,如果没有他,或许那块冰冷的墓碑,刻着的就是我的名字。” 说到这里,汤若惜有些哽咽,但她强忍着内心的苦楚,接着说道:“人生无常,创业又何尝不是九死一生呢,汤火股份这份来之不易的家业,都是靠着在坐的各位家人,用血汗和血泪,一步一个脚印给打下来的,才会有今天屹立于江海不败的地步。” 汤若惜见会议现场安静了下来,知道在场的大多数的人,已经开始有了危机意识,这才松了口气,又道:“但打江山容易,却是守江山难,守着这份家业,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哪怕有那么瞬间放松,又有多少群狼环伺,虎视眈眈,等着我们汤火股份这块肥肉,送到他们的嘴边?” 都说一个好的领导,控场很重要,显然汤若惜这一点做的很好,刚才声情并茂,抑扬顿挫的演讲,的确很成功,让在场的人,至少已经听进去了。 “二小姐,你是董事长,你就是着急让我回来,到底要我们怎么干吧?” “是啊,二小姐,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没有二话,都挺你。” “董事长,发话吧!” “二小姐,你就直接说吧。” 没想到集团内部能够如此齐心,让汤若惜感动的当场声泪俱下,这些拥护和威望,都是她这些年用瘦弱的肩膀扛下来的。 功夫不负有心人,星光不负赶路人,她的努力和付出,终究是值得的。 而她之所以能够顽强的坚持下来,只因余火离别之前,说过的那句话,为了姐姐,活下去。 而今,汤若惜不仅为了姐姐,也要为余火,好好的活下去,坚强的活下去。 有了董事会的全票通过,以及中层以上的管理干部的全力支持,汤若惜便可以集中火力,一鼓作气的对抗外敌。 眼下,汤火股份可谓是树大招风,尽管有林氏娱乐联盟,但是林氏娱乐终究只能在娱乐圈造势,对于抵御外敌,根本帮不上太大的忙。 况且林家兄妹无端被杀,警方那边还挂着号,却死而复生,本就怪诞离奇,是敌是友,真假难辨,至少眼下看不出任何破绽。 而汤火股份不仅需要面对方兴集团这样的老牌劲敌,还要与澳霆科技这样的新秀周旋,无论是策略上,还是资金上,都经不起这般轮番消耗。 面对此番围剿,只能是速战速决,这一条路可走,这点,汤若惜早已经看的明白。 只是以汤火股份现在在江海的根基,以及资金链来看,如何才能快速了解了对手,这才是今天会议的另外一个重要而不可回避的课题。 “各位叔伯,各位同事,大战一触即发,但打战不是喊口号,此战若要打,便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要有破釜沉舟的决心。” 汤若惜抛砖引玉,而众人刚才已经表态,而此时便是拿出决心的时候了。 从股东们的面色当中,能够看出忧虑和担心,大好的局面,纵然心有不舍,但大敌当前,容不得半点犹豫,需要的是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和行动。 “二小姐,不用说了,我中部分公司,愿意堵上所有,陪着二小姐渡过此劫。” “我南部分公司,不遗余力,与公司站在一起。” “不用说了,我东部分公司,愿与公司共存亡。” “北部跟上……绝无二话。” “西部跟上……绝无二话!” “是啊,二小姐,海外事业部的资金,任由您吩咐,随意调度。” 汤若惜的命令,还没有下,却不想一呼百应,这是汤家多少年来,从未见到过的场面。 纵然是汤道义当家的时候,都未曾像今天这样团结,让汤若惜已无后顾之忧,也让躲在暗处的汤道义,深感欣慰。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七十三章手起刀落 大战在即,又有了公司内部坚强的后盾,汤若惜便有了决一死战的底气,而在下定决心之前,她只身一人来到了江海公墓。 每一次来到这里,她都会带上余火喜欢抽的烟,这也是她唯一能够为余火做的事情了,至少能够让她心里暂且好受一些。 坐在余火的墓地旁边,靠在墓碑上,尽管墓碑很冰冷,却总能感受到一丝温暖和安慰。 “小骗子……” 汤若惜习惯了这么称呼余火,尽管余火为她付出了自己的性命,却始终想念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让她清晰的记得余火,那张贱贱的嘴,却心里不坏的表情。 “小骗子,你知道吗?汤家和方家百年来的恩怨,终究是绕不开一场大战了。” 汤若惜拆开带来的烟,亲自为余火点上,竖着摆放在余火的照片面前,烟雾缭绕,呛得汤若惜是一阵咳嗽。 回过头时,却突然发现,那着火的另外一头,好似被人猛地吸了一口,接着是一阵吞云吐雾,烟雾环伺在墓碑前后。 这离奇诡异的一幕,吓得汤若惜当场花容失色,让她想起了上一次虎口脱险的情景。 倘若不是有人暗中相助,说不定此刻的自己,已经被那混子给糟蹋了,但这种背离科学解释的迷信说法,汤若惜始终保持偏见,哪怕之前亲身经历过余火献祭这种超乎常理的事情。 “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面对如此灵异诡谲事件,汤若惜的内心,是多么希望余火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哪怕是那一缕魂魄,又何尝不能长相厮守呢。 人鬼情未了,注定了不能善终,可是汤若惜却不顾那些所谓的世俗教条,只要两情相悦,纵使横加沟壑,又岂能阻碍这场情真意切的爱。 但无论汤若惜如何呼喊,躲在暗处的余火,却并没有现身,眼下余火已然没有了宿主,需要尽快找到宿主,才能成功脱险,更不可能轻易现身,只能暗中保护汤若惜的安全。 好不容易燃起来的希望,瞬间化为乌有,让汤若惜内心多少有些失望,但她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因为她知道,那些执念,无法改变余火已经死了的事实。 “小骗子,我今天来是要告诉你一件开心的事情,汤家这么多年以来,很少有现在这么齐心的时候,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让我学会了坚强,学会了永不放弃,要是你还在的话,能和我一起分享这份喜悦,该有多好啊。” 汤若惜眼中泛泪,一想到余火再也回不来了,心中郁结,此刻她太想念余火了。 “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的活下去的,为了你,也为了你我的约定。” 汤若惜说完,拂袖擦了一下眼角的泪花,这才起身,给余火的墓碑擦拭了一下尘埃,收拾一下心情,准备回去。 却不想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这个声音令人熟悉而又厌恶。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方羽。 “二小姐,你这天天守着一个死鬼,有意义吗?倒不如履行你我两家定下的婚约,随了我,定能让你欢心如意。” 方羽略带污言秽语的话,令人作呕,汤若惜不愿与这样的人在此纠缠,哪怕片刻。 在他看来,方羽的这副嘴脸,但凡是只言片语,都扰了余火的清净。 “诶,别着急走嘛?这里又没有外人,你我之间的事,倒不如在这荒郊野外……洞房花烛……想想都让人刺激。” 方羽得寸进尺的拦住了汤若惜的去路,见汤若惜孤身一人,早就觊觎汤若惜身体的她,一直都在寻找这么一个下手的机会。 眼下四处无人,又是在公墓,正是他可以肆无忌惮的行不轨之事的好地方。 当一个人无耻到如此恶心的地步,便已经坏到了骨子深处无药可救了。 “滚!” 眼见方羽无所顾忌,汤若惜一个干净利落的字眼,送给了方羽,并且一把推开了他,正欲离开,却不想方羽恼羞成怒,双手从汤若惜后腰将她搂住,明目张胆的上下其手。 但没等方羽占到便宜,只听闻手起刀落,一把匕首插入了他的裆部,随着一声惨厉的叫声,他那传宗接代的家伙,瞬间搬了家。 裤裆和地面,血溅当场,方羽捂着裆部,嗷嗷大哭,待他抬手的时候,却发现那把凭空出现的匕首,却握在了他自己的手上,这让他如同晴天霹雳,当场吓晕死了过去。 而一旁的汤若惜,也吓得不轻,颤抖着身体,看着刚才发生的惊悚一幕,让她不得不相信鬼神一说。 看着晕死在地方的方羽,怕是要闹出人命,汤若惜心存善念,最终选择了报警。 让汤若惜心有余悸的是,这公墓四处无人,管理保安此时也不在场,又怎么会突然出现一把匕首? 而且这把匕首,就这么巧合的握在了方羽的手中,如果匕首上没有其他人的指纹的话,警方顶多断定为自残,这让方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但他终究是活该,自作自受,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汤若惜动了邪念,而有人暗中相助,自然是行侠仗义,打抱不平,又何错之有? 汤若惜报警及时,经过连续六个多小时的抢救,方羽的小命总算是保住了,但下体却成了他心中永远的痛。 因为那把匕首刺中的位置过于奇葩,让经验丰富的医生,面对如此情况,也是束手无策,最终只能选择保命,而非其他。 可是一向心高气傲的方羽,在听到这样的结局的时候,心中那个怒火,可谓是没地方发泄,但他却并没有因此而情绪低落,反而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他的这副一反常态的表现,吓坏了一旁的主治医生和护士,都认为他已经疯了。 “快点给他打镇定剂,要不然这辈子都完了。” 主治医生生怕方羽因此而彻底疯癫,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因为这家私立医院,大部分的经费来源,均是出自方兴集团,而方羽是方兴集团的少公子,是集团的未来继承人。 一旦他没了,意味着医院的财神爷也倒了,这种关系医院生死存亡的时候,医生自然知道孰轻孰重。 只是没等护士准备镇定剂,方羽一改刚才的疯癫,变得出奇的冷静,尽管下体部位麻药的药效未过,但隐隐作痛,却让他有些吃力。 他却忍着剧痛,咬着牙,从病床上下来,指着主治医生的鼻子,说道:“今天的事,只有在场的几个人知道,对外就说,手术很成功,一切恢复如初,但凡传出去一点风声,我能毁了这家医院,也能毁了你们,听懂了没有?” 不得不说叫嚣耍狠这方面,方羽可谓是一把好手,刚才的一番话,吓得主治医生和护士们,当场跪地求饶表忠心,可见方家在江海的势力,已经影响到了什么地步。 见自己的目的达到,方羽这才来到主治医生面前,假惺惺的扶他起来,贴耳私语说道:“我那玩意,就真的没办法了?” “方少,你也知道,我们医院可是江海最好的医院,仪器设备上,相比那些公立医院都要先进很多,而聚集在这里的医生的水平,自然不用我多说了吧。” 主治医生很是为难的说道,见方羽依旧不愿放弃,接着说道:“自从你进医院那一刻起,院长就已经着急了全院最有权威的老专家们联合诊断了,因为下手太狠,已经不成型了,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盲目手术,只会要了你的命。” 面对方羽的淫威,主治医生不敢有丝毫谎言,方羽这才松开了主治医生,长舒了一口气,说道:“罢了,或许这就是命,也是方家的命数。” 方羽无可奈何的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但他铆足了怨气,把这股怨气,全算在了汤若惜的头上。 他之所以会把这笔血债,算在了汤家,一方面是汤若惜不除,方兴集团将永无宁日。 而另方面自然是为了私仇,本想借此机会霸占汤若惜的身体,却不想自己落了个断子绝孙的下场,这口恶气,又岂能三言两语,就此平了过去。 “方少,你也别太过于忧伤了,现在的医学这么发达,没有了,还可以想办法再造的嘛。” 见方羽认命,主治医生只能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安慰了一番,方羽又不是傻子,这可是命根子,没了便没了,又岂能再造,但他并没有发怒,而是白了一眼那主治医生,又看了几样护士,这才披上了外套,忍着隐隐作痛,准备出院。 “不是,方少,你还在流着血呢,可得留院观察啊,是要出人命的。” 见主治医生一脸谄媚的样子,方羽停下了脚步,但没有回头,冷冷的说道:“我要是在你这里住上几天,说不定方兴集团已经易主。” 余火此话一出,可吓得主治医生不敢再多嘴,而方羽从医院出来,并没有回到集团,而是来到了江海西郊。 西郊的一个破旧工厂内,还有零星的几台加工机器的轰鸣声,而坐在车间的一个男人,像是料定了今天有人要来找他,便起身出了车间,正巧遇见了上门来找他的方羽。 “来我办公室吧,等你多时了。”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七十四章秘密交易 来到办公室,男人这才摘下了口罩,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了方羽的面前。 “你是……那个余火的朋友……” “吴崖。” “对对对,吴崖,不对啊,这江海城不是有人用你的名字……” 面对眼前吴崖,方羽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在此之前,便有人用吴崖的名字,在江海行江湖之事,而眼下却又冒出来一个吴崖,那在江海城的那人,又会是谁呢? 吴崖现在已经投靠鬼首大人,而且深得鬼首大人的信任,以至于现在的他,已经成为了猎灵组织的首领,自然知道是余火在用自己的名字。 但他并没有告诉方羽,借用自己名字的人,便是余火,转而说道:“无所谓了,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今天找你来,是想告诉你,眼下方兴集团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 吴崖并非危言耸听,他此番以猎灵组织首领的身份潜入人间,一方面是要笼络分散在各地的猎灵组织成员,让久未启用的组织,再一次运转起来。 而另外一方面,自然是要摸清楚‘五仙卫’潜入人间的真实目的,根据遗巢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五仙卫’潜入人间,是为了缝尸一脉的三大祭器而来的。 对于遗巢而言,深知缝尸一脉的三大祭器,一旦合体,意味着什么。 拥有了三大祭器,意味着掌握了生杀大权,倘若三大祭器落入了‘五仙卫’之手,首当其冲是要攻入遗巢之门,推翻遗巢的暴政,打破遗巢结界,百鬼夜行,人间免不了一场生死浩劫。 遗巢本就是人鬼两界约定俗成的阴阳界,是人鬼两族纷争的缓冲地,一旦这种平衡被无端的打破,人鬼两界,再一次卷入无尽的战争当中。 而这正是‘五仙卫’不遗余力潜入人间的目的,而身为‘猎灵组织’的首领,为了巩固遗巢的统治,吴崖没理由坐以待毙,阻止‘五仙卫’得到缝尸一脉三大祭器,便是吴崖秘密潜入人间的原因。 吴崖只听命于鬼首大人,手里握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因此他根本不受制于赖长青和柳无声。 但为了不打草惊蛇,吴崖此番潜入人间,除了舞蝶衣以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而他却在方羽前面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自然是想要博取方羽的信任,才会如此冒险。 方羽其实并不是可信之人,吴崖走的便是一步险棋。 但他深谙遗巢顽疾,病入膏肓,要想一改往日的颓势,需要下一剂猛药才行。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向方羽开诚布公的透露自己的身份,便是最直接有效的香饵。 在吴崖看来,这盘棋局,鱼竿握在了自己的手上,而鱼饵也是自己,又何须堪忧鱼饵的安危呢。 “L?你是猎灵组织成员?” 在方羽看到吴崖胸前的那个L标识的时候,便已经猜到了一些,因为在此之前,他便与猎灵组织成员有过接触,虽然涉入未深,但至少知道这个标识的来路。 “没错,而我便是猎灵组的组长。” 吴崖直接摊牌,将自己的印信直接丢在了方羽的面前,方羽看着印信,自然是对吴崖的身份深信不疑,但他却并没有慌张,反倒是问道:“猎灵组织成员一向不见光,而你却这般亮出自己的身份,就不怕我告发你吗?” “知己知彼,方能精诚合作吗?” “合作?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真想象不到,我一个生意人,能与你们有什么合作的地方。” 方羽倒是有了兴致,之前一直想着能够跟随柳无声学一些奇门异术,才会拜他为师,却不想柳无声藏着掖着,根本就没有教他一些实用的东西,让他彻底失望。 眼下天赐良机,又岂能轻易放过,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因为越是这个时候,越应该保持克制。 “话已至此,我也就不跟你绕弯子了,在方兴集团大厦的地下室,应该有我们合作的空间。” 一听这话,原本泰然自若的方羽,顿时慌了神,暗想养尸这种绝密的事情,吴崖又是如何知道的。 眼见有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吴崖长舒了一口气,原本站着的他,回到了办公室的靠背椅上,点起了一支香烟。 这是时候,正是谈判博弈的关键时期,谁手里的筹码多,自然谁就是谈判的赢家。 而方羽养尸这事,自然便是吴崖想要加以利用的第一个筹码,但对于方羽而言,养尸这种荒诞之事,一旦曝光,不仅会给方兴集团带来灭顶之灾不说,他们父子二人避免不了牢狱之灾。 “你敢威胁我?” “不是威胁,方少,我只是亲自去你家的地下室参观了一下,里面的壮观奇景,的确令人大开眼界。” 吴崖说完,嘴里轻松的吐出了几个烟圈,环绕在空气中,不停的打转,他这明明是威胁,在他的嘴里,却是如此的轻描淡写。 眼见被人拿捏的死死地,方羽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可一时半会拿吴崖也没办法,关乎方兴集团的生死,他只能暂且妥协,继而说道:“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方少,你们方家世代都是生意人,我也不为难你,与其说是合作,倒不如说是一笔生意。” “什么生意?” 没想到方羽这么快就妥协了,看来挑软柿子捏,果然凑效,吴崖这才掐掉手里的烟蒂,起身说道:“把你养的那些走尸,放出去。” “这……这可太冒险了,一旦把那些走尸放了出来,别说江海生灵涂炭,天下都将大乱。” 方羽一听这个条件,让他顿时错愕,养尸本就让他受到了良心的谴责,这要是把这个咬人的东西放出来,那岂不是丧心病狂,是会遭天谴的。 “我就要天下大乱。” 方羽心乱不已,吴崖却云淡风轻的说道,真是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啊。 见方羽有所迟疑,吴崖添油加醋的又道:“方少,看看现在的自己,想想自己的未来,你不觉得这个世间本就不公吗?你良心未泯,却没了生育能力,失去了人间最直接的乐趣,是何等的悲哀。” “你闭嘴!不要再提这件事。” 吴崖是在往方羽的伤口上撒盐,一想到自己没了如同废人,方羽便气不打一处来,歇斯底里的怒吼。 “这单生意若成,给你的回报,便是帮你找到对你下手的凶手。” 吴崖自然知道,如果不是余火在暗中作祟,方羽又如何能够落得断子绝孙的下场。 一听说能够找到凶手,方羽收了收脾气,转而说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我还有一个额外条件。” “方少,你可能忽略了一点,你没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吴崖冷冷的说道,又点了根香烟,接着说道:“不过你倒是可以说出来,至于答不答应你,那得看我的心情。” “答应合作,不答应免谈。” 在生意场上,向来都是方家是甲方,他们方家说什么就是什么,方羽何时受过这种鸟气,被人牵着鼻子走,心中自然是不快。 “想办法帮我整垮汤火股份,我要汤若惜那婊子,跪在我面前向我求饶,以解我这切肤之痛。” 方羽夹带私心,把断子绝孙这笔账,全算在了汤若惜的头上,以方兴集团的力量,无法扳倒汤火股份,但借助外来力量,或许是不错的选择。 “好,我答应你,不过丑化说在前面,我只能暗中使力,抛头露面这种事,还得看你自己的。” “好说。” 眼下对于方羽来说,只要能够报仇雪恨,让汤若惜乖乖的跪在自己的面前,其他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对了,吴先生,这个……” 方羽指着印信上那个‘L’的标识,接着说道:“这个,我什么时候也可以拥有。” “只要这单生意做成,我保你成我们当中的一员。” 尽管吴崖说的是一句屁话,要想加入猎灵组织,需要经历遗巢的重重考验,以方羽这样公子哥的身份,根本不太可能通过遗巢的考核。 他敢这么轻易的承诺,无外乎是稳住方羽那颗躁动的心。 眼下,方羽报仇心切,乘虚而入,才是吴崖这个时候出现的关键所在。 有了吴崖的承诺,方羽便有了活下去的底气。 方羽清楚,久居二线的父亲,突然回来,而且事无巨细的过问大小事情,如此反常的举动,与那次死而复生有着莫大的关系。 父亲一反常态的言行举止,令他对父亲的真实身份,有了怀疑,而这个深埋在心里的谜题,或许因为吴崖的出现,能够给他想要的答案。 在此之前,方羽需要做的便是稳住自己在方兴集团内部的威望和地位,绝对不能让集团内部生变。 好不容易坐上一把手的位置,一旦易主,后果不堪设想。 方羽知道,从支持票数来看,至少有半数以上的人,依旧是站在父亲方宏兴的那边。 也就是说,如果方宏兴在这个时候主持召开董事会投票决议的话,极有可能他这个一把手的位置不保。 正因如此,才会让方羽意识到了危机感,只要父亲方宏兴每天来到公司,对他来说,就是一种致命的威胁。 如何才能稳住这盘棋? 或许打一场硬仗,便可俘获人心,亦可掌控人性。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七十五章附身于人 方羽心中的这场硬仗,自然是以方兴集团在江海的地位,与缠斗了多年的汤火股份,正面开战。 只要拿下了汤火股份,方羽自然是头功一件,而到那时,纵然董事会有人对他不满,却已经对他构成不了威胁了。 但眼下,一旦撕破了脸,意味着便没有了回转的余地。 在此之前,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绝对不能轻举妄动,谁先打出了这一枪,意味着谁就已经输了。 今非昔比,只要能够借助外部的势力,让汤火股份陷入险境,此时方兴集团只要添上一把火,自然能够让可以让汤火股份瞬间崩盘。 而方羽眼中的外部势力,便押注在了吴崖的身上。 虽说方羽是浪荡子弟,但却并不是愚蠢之人,关于猎灵组织的底细,他或多或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猎灵组织组织成员遍布各地,虽然躲在暗处,而且为人处世极其低调,但却为了巩固组织的势力,往往都会以寻常人的身份,潜伏在人间。 而为了能够长线作战,组织成员在一个地方生根发芽,惯用的谋生手段,自然是经商。 而正是有了这经商之道,以至于让猎灵组织,在各处都拥有了实力不菲的资产,大多数人都成了当地的财阀。 财阀势力不容小觑,这便是方羽看中吴崖这层身份的原因。 吴崖要利用方羽的那些死尸,逼迫‘五仙卫’主动出手,而方羽却想借着吴崖的势力,能够助他一臂之力,从而报仇雪恨。 这场交易,双方各怀鬼胎,却各取所需,无可厚非。 双方秘密达成了这笔交易之后,吴崖便回到了舞蝶衣为他安排的临时住所,这是他唯一的据点,知道的人,除了舞蝶衣,没有第二个人。 舞蝶衣是鬼门信使,也是猎灵组织的一员,尽管舞蝶衣直接听命于鬼首大人。 但在吴崖面前,却不能表现出半点不服从,因为吴崖有的是方法俘获人心,更有法子,对付不听话的下属。 吴崖深知舞蝶衣与余火的关系匪浅,未免舞蝶衣向余火告密,吴崖事先就拿住了舞蝶衣的软肋,那便是‘鬼籍’身份。 在遗巢内部,猎灵组织拥有至高无上的皇权,除了掌握着遗巢的生杀大权以外,还控制着遗巢秘境的通证。 身在遗巢的生灵应该都知道,没入‘鬼籍’的众生,都向往着遗巢秘境。 之所以向往,那是因为遗巢秘境的灵肉池。 所有没入‘鬼籍’的生灵,在灵肉分离之后,肉身都被送进遗巢秘境,冰封于灵肉池,永远的保存起来。 众生都知道,没入‘鬼籍’的人,又何尝不想要回自己的肉身呢? 而要想拿回自己的肉身,便需要拥有通往遗巢秘境的通行证。 只是这么一张通行证,是多少没入‘鬼籍’的生灵,梦寐以求的渴望和期待。 换句话说,有了这张通证,便有了逆天改命,翻身出头之日。 尽管余火是她的救命恩人,可是吴崖杀人诛心,以一张通证,作为诱惑,准确的说是要挟,让舞蝶衣没有了任何叛逆的想法。 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性终究是趋利的。 吴崖的出现,怪不得舞蝶衣没有过给余火提前预警,因为拿回肉身,灵肉合一,恢复人身,这是任何一个没入‘鬼籍’的人,穷尽一生的追求,舞蝶衣也不例外。 而同样身为猎灵组织成员的红拂女,却并不知道猎灵组织的首领已经潜入人间,也不知道余火的昔日好友吴崖,摇身一变,已经成了鬼首大人身边的最值得信任的红人。 红拂女之所以被蒙在鼓里,自然是因为她与余火的那层特殊的关系,让吴崖对她的衷心,产生了怀疑。 猎灵组织原本是想让红拂女以色诱的方式,接近余火,拿下缝尸一脉的三大祭器,却不想红拂女不但没有完成任务,反倒是迷恋红尘,不知不觉已经爱上了余火。 这本就已经坏了遗巢的绝情绝欲的规矩,何况在吴崖眼中,儿女私情便是破坏遗巢大计的最大的天敌。 好不容易重获新生的吴崖,又岂会轻易冒险,故而没有通知红拂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余火从虫洞逃出来之后,便一直待在了汤若惜的身边,眼下没有了肉身,自然需要寻找一份新的宿主才行。 这一次,余火做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不再想用缝制的肉身了,而是想要附身于人,而且是要附身于汤若惜身边的人。 这样一来,便可以日夜守在汤若惜身边了,同时也可以暗中保护她,守着她。 对于余火来说,汤若惜的心悸已经表明,那份难以割舍的情爱,说来了一切,而余火需要做的便是默默的守在她身边,给予他最好的回应。 余火思来想去,眼下汤家上下,能够附身的人,并不是很多,而最合适的人选,应该就是管家宋福来。 宋福来因为上一次被人绑架,汤若惜让他在医院里休息了两个星期,实在有些按耐不住的他,偷偷的给自己办了出院手续。 从医院里出来,宋福来总要先到汤家祠堂,给汤家的列祖列宗上香祈福,而他最放心不下的自然是汤道义。 自从上一次汤道义为了引蛇出洞,与对手玩起来了捉迷藏,却不想彻底失踪,直到现在都是音讯全无,这让他这个跟随了汤道义数十载的老奴仆来说,无时无刻都在为汤道义的安危担忧,每过一天都是煎熬。 “盗爷,你到底在哪里啊?汤家的列祖列宗,看在我这把老骨头每天都给你们敬香上供的份上,祈愿盗爷平安无事,如若需要诚意的话,可以用我这把老骨头的命,换我们盗爷的命……” 宋福来跪拜在佛堂前面,眼角老泪纵横,抬头的那一瞬间,令人无比的动容,或许这是一个奴仆对东家的感念,亦或是多年的兄弟情义所念。 宋福来伤感过后,起身,把手里的三炷香插在了香炉山,却突然妖风四起,让插在香炉上的三炷香,瞬间熄灭。 供香陨灭,这可是不好的兆头,宋福来顿觉不妙,赶紧小跑着来到祠堂的门口,准备关上大门,却不想一道雷鸣闪电,隐约着正前方,站在一个人。 这可把宋福来吓得不轻,纵然是深信鬼神一说的他,依旧对撞见鬼神,颇有些偏执,认为这是不太可能存在的事情。 可眼前那张熟悉的脸,却让他不得不相信自己确实是撞见鬼了。 “不是……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宋福来竭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跟随汤道义纵横江湖数十载,什么妖魔鬼怪没有见过,又岂会怕一道鬼影? “来叔,好久不见。” 当余火开口说话的那一瞬间,让宋福来狠狠地掐可一下自己的大腿,感觉疼痛的时候,才知道这不是梦,而是现实。 这可让宋福来彻底慌张了,可以确信的是,眼前的余火绝非人,而是鬼。 余火的死,因为汤若惜私自撕毁与方家的婚约,并且轰轰烈烈的为余火立了块碑,而闹得人尽皆知。 宋福来是直接参与者,其中细节内幕,个中缘由,是最清楚不过了,余火当初了救了救出汤若惜,而不惜献祭肉身,成为了一道灵肉分离的孤魂野鬼。 余火本该待在幽冥之地,却不想出现在这里,这让宋福来极有恐惧,却又不敢声张,生怕余火是为了索命而来。 “你要汤家人索命,可以拿我的,请你不要伤害二小姐……” “来叔,别怕,我不是来要你们的命的,而是来保护二小姐的,她现在很危险。” 余火的这番话,让已经准备做出牺牲的宋福来,总算是松了口气。 余火的善意,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慰,也颠覆了他对怨灵恶鬼的刻板印象,认为那些冤魂都是凶狠残暴,却不想余火是如此的亲善,与常人无异。 宋福来尝试着接纳余火鬼魅的存在,继而追问说道:“余先生,我知道了,为了我们家二小姐,为了汤家,你付出了太多,但你这次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来叔,来不及跟你解释了,我只能告诉你,二小姐有危险,需要人保护她,而我需要你的帮助。” 宋福来虽然不知道余火口中的危险,但他对余火深信不疑,因为一个能够为了救他人而不顾性命的人,是完全值得托付的。 让宋福来颇为感动的是,当初余火与汤若惜之间,并没有发展到男女朋友的关系,顶多是算相遇相知的程度。 余火却能在生死危难之际,不顾自己的性命,救汤若惜于水火,仅凭这一点,便无需多言,继而爽快的说道:“只要能保护二小姐,余先生,你尽管开口,哪怕豁出我这把老骨头的命,又有何妨?” “来叔,言重了,我怎么会要了你的命呢,我只是要借一下你的肉身,能够自由行走在人世间即可。” 一听余火这话,宋福来起初是心惊肉跳,难以置信,可是转念一想,余火现在是一缕见不得光的灵魂,倘若要想保护汤若惜,自然需要能够自由出入在汤若惜身边才行,而他大管家的身份,是最合适不过了。 “这个好说,不就是一副臭皮囊,拿去便是,不过,有一条我可得说清楚了,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坏了汤家的利益,更不能让二小姐陷于险境。” “这是自然。”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七十六章一票否决 有了宋福来的默许,余火便没有了后顾之忧,毕竟能够征得宋福来的同意,远比强加于人要方便很多。 就在汤家的祠堂,余火完成的附身于人的仪式,附身在宋福来的身上,既可以守在汤若惜的身边,同时还可以参与到汤火股份的内部事务,这样才能保护汤若惜的安危的同时,能够确保汤火股份安全无虞。 这厢余火以宋福来作为掩护,秘密潜伏在汤若惜身边,为她和她的公司保驾护航。 而那厢方羽却已经和吴崖达成了秘密协议,扳倒汤火股份,便是这单生意的第一步。 但在此之前,方羽亟待解决一个问题,那便是父亲方宏兴。 自从方宏兴从二线回到公司之后,大有重掌公司大权的意思,但刚坐上一把手的方羽,屁股都还没有焐热,岂会轻易的退了下来。 一山不能容二虎,何况是父子,方兴集团一场没有刀光剑影的内斗,随时都有可能一触即发。 在方羽看来,父亲方宏兴年事已高,安心做他的太上皇,或许还能颐养天年,落得个善终。 可要是方宏兴一味的折腾,步步紧逼,就别怪他这个做儿子的心狠手辣,不念父子之情。 对于方宏兴而言,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是方羽的父亲,而是代表着‘五仙卫’的利益。 拿下方兴集团的控制权,并且制造混乱,趁机吞下汤火股份和澳霆科技,好让江海彻底成为‘五仙卫’的后援根据地。 这对貌合神离的父子,早就心生嫌隙,各怀鬼胎,都想过将对方置于死地,但却都在等着对方开那一枪。 眼下方羽深知,方兴集团内部的问题所在,必须拥有绝对的否决权,才能牢牢的拿住集团的控制权。 以目前的局势来看,方羽只有一半的票数支持他,而另外一半的支持者,自然是站在方宏兴和另外一个投资人身上。 方羽是个聪明人,要想拿下绝对的否决权,在董事会的表决权至少要有百分之五一以上,自己现在在公司的股权份儿是百分之三十九,而父亲却又百分之四十三,是公司现在最大的股东。 而其他股权,百分之十二在一个神秘的投资人手上,剩下的便握在了一些宗亲和高管的手中。 方羽思来想去,要想改变局面,需要主动出击,拿下更多的股权。 宗亲和高管的手里的股权,太过于分散,要想短时间内快速的笼络过来,并非容易的事情,但那个神秘的投资人,却是关键所在。 如果能够拿下这位神秘的投资人手中的百分之十二的股权,意味着方羽手里便刚好拥有了绝对控股的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 拿下这个神秘投资人的股权,是一条捷径,但也是一步险棋。 毕竟在方羽和方宏兴面前,这个神秘投资人,显然与方宏兴的交情更深,说不定他们早已经达成了默契,又岂容方羽在其中横插一刀。 面对如此逆境,想想自己的后半生,方羽只能破釜沉舟,殊死一博了。 没有犹豫,方羽通过一些手段,打听到了这位神秘的投资人,不是别人,正是久未谋面的董虎。 说到董虎这个人,可能有些陌生,但他是汤若惜姐姐汤若雅的挚爱,在汤若雅莫名自杀之前,他们便是一对彼此心照不宣的恋人。 只因汤若雅突然暴毙,又出了闹鬼这档子事,董虎为了息事宁人,最终选择了沉默,而且就此消失匿迹了很长一段时间。 说是消失,倒不如说是躲了起来,董虎并没有离开江海,而是改头换面,低调做人,成了一名普通的外卖员。 尽管日子过的清贫,却让他很是踏实,当初在方兴集团低谷的时候,他倾尽所有,散尽家财,救方兴集团于水火之中。 方宏兴为了报答董虎的萍水相逢,直接分给了他百分之十二的股份,算是对恩人的最高的礼遇。 以方兴集团现在的实力,董虎的股权份额,只要套现,可以保管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只可惜后来汤若雅出了事,让董虎心灰意冷,认为钱财乃身外之物,便一声不吭的躲了起来。 方宏兴并没有因为董虎的下落不明,而稀释了董虎的股权,反倒是一直这么挂着,算是给恩人最大的回报。 况且,在方宏兴看来,董虎的股权,无论他要与不要,他都自信这百分之十二的份额,终究是他方宏兴的。 可是,方宏兴低估了人心,自然也低谷了人性,在方羽找到董虎的时候,软硬兼施,双管齐下,最终在方羽的威逼利诱之下,董虎在转让股权书上面签了字。 董虎之所以会签字,那是因为他在听说了汤若雅的真正死因之后,本就心灰意冷的他,万念俱灰。 不堪打击的董虎,在得知了汤若雅是被人下药玷污之后自杀的,让董虎顽强的活下去的那束光,终究还是陨灭了。 人在没有任何希望的时候,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又岂会在意红尘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加之方羽通过一些威胁和引诱的手段,让董虎在协议书签字,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但董虎并不知道,下药玷污汤若雅的人,正是眼前要自己签字的方羽。 这个惊天的秘密,在红拂女交给余火的那个移动盘里面,有一段录制的视频,便是铁一般的证据。 在方羽玷污了汤若雅之后,却以汤若惜未婚夫的身份相要挟,要汤若雅成为方羽的地下情人,否则的话,便可让她身败名裂。 方羽蛮横无理的要挟,让心有所属汤若雅苦不堪言,却又不想坏了妹妹汤若惜的婚事,更不想因为这桩丑闻,而影响两家的秦晋之好。 迫于自己的清白,又觉得对不起心爱之人董虎,身心疲惫的汤若雅,最终选择了自杀。 这便是汤若雅的死亡真相,整个来龙去脉,余火都已经调查清楚了,但却没有告知汤若惜,也没有当场揭发方羽的禽兽嘴脸。 一方面是,汤若惜现在身肩汤火股份的重任,决不能让她陷入复仇的困扰之中,而另外一方面,对付方羽这样的禽兽,要慢慢的折磨他,一刀一刀的把他的肉给割下来。 切了他的下体,便是折磨他的开始,这种锥心之痛,是在警告他,人在做天在看,报应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而拿到了董虎股权协议转让书的方羽,仍不住内心的躁动,第一时间便召开了股东大会,并且是以他父亲方宏兴的名义组织举行的。 方羽之所以给足了父亲方宏兴的面子,自然是想要让自己的父亲,捧得越高摔得越惨,好让方宏兴彻底没有了翻身的余地。 董事会现场,原本胜券在握的方宏兴,嘴里叼着根雪茄,靠在主席台上的椅子上,一副王权在握,高高在上的表情。 看着左手边那张空着的椅子,方宏兴很是满意,因为那个空位永远都是为董虎留着的,只要董虎不出现,那么意味着那百分之十二的股份份额,便永远的握在了他的手中。 此时的方宏兴,并不知道,这将是他最后一次坐在主席台上说话,因为接下来的局面,会让他很是难堪。 在方宏兴,走过场式的做完了一轮企业文化的宣示演讲之后,方羽这才慢条斯理的从公文袋里掏出了一份文件,摆在了众人面前,当然最重要的放在了方宏兴最容易看到的地方。 方宏兴对自己的这个儿子太过于了解了,尽管想要在董事会上表现自己的能耐,却始终未能做出很好的成绩,这让方宏兴喜出望外。 但他现在扮演的是方羽的父亲,脸上自然是多一些失望,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羽儿,我看现在集团风雨飘摇,而你未必做好了抵御风暴的准备,不如你回到几层,再去历练历练吧,集团一线部门任由你选,我都支持你的。” 方宏兴当着董事会全员,下了逐客令,显然是要夺回集团一把手的话语权,面对父亲的当场翻脸,方羽却不慌不忙的说道:“父亲,在收回我的职权之前,你最好还是看一下这份协议。” “不用看了,我意已决,那些文绉绉的方案计划书,一堆废纸,废话连篇,改变不了什么的。” 方宏兴认为自己的这场父子博弈,胜券在握,可是他却忘记了自己这个儿子,也不是省油灯的,要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也未尝不可。 “父亲,别这么武断的下结论,我想你应该看看,或许会改变你的想法的。” 面对方羽的死缠烂打,方宏兴不耐烦的憋了一眼那份文件,顿觉不妙,在协议书的签字栏上,有一个熟悉的签名,让人震惊。 “股权协议转让书……董虎?你……” 见父亲支支吾吾的连话都说不完整的时候,方羽这才抽回了那份协议书,双手举着,好让董事会的所有成员都可以更清晰的看见上面的签名。 “各位前辈,各位同事,这份协议书,一式三份,董虎一份,我这里一份,而另外一份在公证处。”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哗然,在场的所有人,都难以置信,他们都不相信董虎会把自己的股权份额卖给了方羽。 “可能我说的不够明白,补充说明一下,有了这份协议,意味着我在方羽,在集团董事会,便拥有了绝对控股权,也就是一票否决权。” 一票否决权,如晴天霹雳,惊得方宏兴一阵哆嗦,差一点从主席台上的靠背椅上滑了下来。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七十七章剑拔弩张 方宏兴做梦都不会想到,一向纨绔的儿子,居然会跟他上演这么一出釜底抽薪的大戏。 方羽的这波神操作,这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也让胜券在握的他,实实在在的输了,输得毫无还手之力。 况且,现在的他,并非方宏兴本人,而是五仙卫的黄仙所化,原本想要利用方宏兴在方兴集团的威望,一口吞了方兴集团,好为‘五仙卫’拿下这第一城,也好在仙主面前邀功请赏,却不想一出手,便吃了栽了个大跟头。 不过,在方宏兴眼中,这雷霆出击的手段,不像是方羽所为,这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但这高人是谁,却并没有进入‘五仙卫’的视线。 因为吴崖毕竟是新人,从未露过脸的他,有太多的不知道他的存在,而且猎灵组织不轻易以真面目示人,这让其身份变得越发的离奇和神秘。 都说猎灵组织是为遗巢而生,殊不知这个神秘的组织其实是鬼手大人私募的亲兵,更准确的说是鬼首大人为了铲除异己,秘密组织的刽子手而已。 而这些刽子手,针对的便是‘五仙卫’这样的反叛遗巢统治的组织,当然余火也在猎灵组织的斩杀名单之中。 只不过余火身份特殊,身为缝尸一脉的传人,自然知道缝尸一脉三大祭器的下落,而这正是鬼首大人能够容忍余火活到今天的真实原因。 遗巢向来都叛徒是零容忍,甚至可以说是心狠手辣,斩草除根,绝对不会让反叛实力有任何反扑的机会,但余火却是个意外,意外的让他活到了现在。 方宏兴在众股东面前,当场吃瘪,让他是敢怒而不敢言,哪怕他现在是黄仙附体,却还没有到彻底翻脸的时候,继而仔细的拿起了那份股权转让协议书。 在确认了上面签字,确是董虎本人的字迹之后,这才一改刚才惨白无血的脸色,面带笑容说道:“看来我是真的老了,接下来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既然如此,我也是该让自己退下来,好让你们年轻人施展拳脚的时候了。” 方宏兴为了化解这尴尬的场面,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来,他没有当中翻脸,一来是不愿因此而彻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另外一方面,是可以以方兴集团名誉主席的身份,暂时待在方兴集团,韬光养晦,伺机而动。 君子藏器於身,或许这便是方宏兴继续潜伏下去的理由,但方羽却并没有打算放过他,釜底抽薪之后,一鼓作气,赶尽杀绝,彻底断了方宏兴的后路,这便是方羽此番大动干戈的最终目的。 当然,在背后替他出谋划策的人,正是吴崖。 “父亲,我想你应该明白,方兴集团眼下增长疲软,急需弯道超车,寻找第二增长曲线,否则的话,很快就会被后来者居上,抢了咱们方兴集团的份额。” 方羽当着董事会的全体成员,做了一番高瞻远瞩的铺垫,当然他这些唬人的话,都是跟着吴崖所学,而他接下来的话,才是见血封喉,一刀毙命。 “为了改变现在疲软不前的颓势,集团亟待需要一位能够独当一面的革新者,彻底大换血,从技术上,管理上,还是商务层面,都要摒弃之前尾大不掉的那套恶习,从而注入新鲜的血液,好让集团从新恢复往日的血性和荣光。” 这句话说的比唱得还好听,如果是放在企业文化的宣教上,绝对是一段精彩绝伦的经典语录,只可惜这话从方羽的嘴里说出来,多少有些含沙射影,是在指责方宏兴的顽固守旧,已经跟不上时代潮流,迟早都是要被淘汰的。 方羽话音刚落,场下的支持者掌声四起,可是传到了方宏兴的耳中,却是那么的刺耳,他实在有些按耐不住,一脸铁青的说道:“方羽,经营不是放空炮,不是自嗨,更不是满嘴跑火车,而更多的是实战,眼下你没有任何商战经验,何德何能,又敢夸口扛起集团的这面大旗呢?” “这便是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既然我现在的拥有的绝对的控股权,那么便有了一票否决权,父亲,你岁数大了,何必还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呢,儿子出于孝心,为你做一次主,也是第一次为你做主。” 方羽说着点上了一支香烟,此时他已经胜券在握,要做的便是逼退自己的父亲,让父亲不在成为自己掌控方兴集团的绊脚石。 这是他多年以来的心愿,多年挣扎,始终未能找到如何制衡权势滔天的父亲,却不想吴崖一出手,轻松搞定了股权份额的问题,还拥有了一票否决权。 当然,方羽并不知道,吴崖如此不计回报的帮他拿下方兴集团,却是另有所图。 深受父亲高压阴霾的方羽,此时感觉空气都是新鲜的,那种放松和自由的感觉,如同一股暖流一般,从脚底一路贯穿流向了心间。 方羽高傲的谈了一下指间的烟灰,要秘书拿出了一张银行卡,接着说道:“父亲,请原谅我自作主张,把你的股份,全部以市场价套了现,一分不差的都在这张卡里,想要吃什么,想去哪里玩,尽管开口,做儿子的一定满足你的所有心愿。” 此言一出,方羽的这出戏码,明摆着就是逼宫,如此一来,方宏兴已经成了一个外人,自然便没有了插手集团内部事务的可能。 好一个干脆利落的釜底抽薪,接着又是快刀斩乱麻,断了方宏兴反扑的机会。 如此犀利的手段,在方宏兴看来,自然不会是方羽所为,其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那人是谁,方宏兴自然想要知道,便问道:“这些都是谁教你的,我想知道,至少让我输得心服口服。” 方宏兴刨根问底,方羽却只字不提,因为在此之前,方羽与吴崖就已经达成了秘密协议,其中有一条,便是不能轻易暴露了吴崖的身份。 方羽自然没有说出吴崖的名字,反倒是拉出了柳无声作为垫背,说道:“当然是我师傅了。” “柳无声?” 尽管方宏兴难以置信,这些环环相扣置人于死地的奇招,会是出自一个江湖术士,但眼下方宏兴想不到其他人,自然相信了方羽胡诌的谎言,继而又道:“告诉你师傅,改天我请他吃饭。” 原本胜券在握的一手好牌,却在方宏兴手中打得稀烂,在董事会已经没有立足之地的他,只得起身,拿上那张套现的银行卡,灰溜溜的离开了会议室。 都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方羽成了赢家,便有了绝对的话语权,自然得到了其他所有股份的全票支持,而眼下方兴集团已然全权控制在了方羽的手中。 胜券在握,欣喜不已,却一想起了没有男人的雄风,方羽便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他深知,眼下需要冷静,稳住方兴集团内部,只是他复仇的第一步,而借助猎灵组织的力量,一举拿下汤火股份,毁了汤若惜,以报切肤之痛。 这厢方羽在吴崖的暗中支持下,已经稳住了集团内部的局势,那厢汤若惜却凭借一己之力,让汤火股份内部团结一心,活力十足,当然汤若惜并不知道,余火已经回到了她的身边,而且即将成为她的左膀右臂。 尽管眼下余火并没有以真实身份,出现在汤若惜面前,但是附身于宋福来,却同样能够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在汤若惜身边,这对于余火而言,已是万幸。 毕竟自己这半死之身,能够再次回到心爱之人身边,余火又岂敢奢望其他? 江海两家明星企业,剑拔弩张,形成了大战一触即发的对垒之势。 与其说是两家企业的角逐竞争,倒不如说是余火和吴崖的第一次交手。 双方并不知道,这背后之人,居然是彼此的曾经的好哥们,但各为其主,免不了会有一场恶战。 缝尸一脉虽说是旁门左道,却终究是正义之师,而猎灵组织,注定了要与缝尸一脉冰炭不同器,水水火难容。 在这场你死我活的恶战当中,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乾坤未定,谁都有可能成为黑马。 商场如战场,拼的不仅仅只是资金的实力,更多的是手段。 而方羽为了挑起这场战火,在与吴崖的密谋之下,先下手为强,已经开始动手了。 在汤若惜的办公室里,余火像往常一样,帮着汤若惜整理一些琐碎的事物,这些工作虽然繁琐,却是宋福来能够为汤若惜分忧的最好的办法。 “来叔,上个月的财报,我看有所转机,我们分公司和各处的分支机构都很给力,看来上次的会议取得了一定的成效。” 汤若惜几乎每天来到办公室,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仔细的分析公司的财报,这是身为公司掌舵人的必修课。 通过数据,可以掌控公司的运转情况,数据会说话,可以让汤若惜心安理得,但附身于宋福来的余火,却深知乐极生悲的惨剧,适时的提醒,说道:“二小姐,切不可掉以轻心,记得盗爷在的时候,时常提醒我们,居安思危,未雨绸缪,才是企业活下去的不变法宝。” 余火的提醒,虽然像是泼了一瓢冷水的无情,却让汤若惜变得更加的清晰,眼神笃定的说道:“我知道了,对了,来叔,三叔公他们都还守本分吗?”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七十八章深藏内鬼 现在的汤家,家大业大,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在汤道义时期,公司有已经取得了辉煌的成绩,而今在汤若惜的上下打理之下,让这艘巨轮更上了一层楼。 可汤氏的发家,靠的自然是宗亲势力,换句话说,汤火股份无论发展规模如何,终究撕扯不下家族企业这个标签。 汤若惜一心想要用现在的管理手段,清洗过去家族作坊式的发展模式,可是宗亲的势力不容小觑,尤其是以汤道忠为首宗族,在过往的历史发展车轮中,扮演过生死救援的角色。 汤氏宗亲错综复杂,尽汤伯温和汤道恩都无暇顾及公司的内斗,汤丽雯也远嫁他乡,但却依旧为汤道忠马首是瞻,可以肯定的一点,只要汤道忠一声令下,其他的人铁定是一呼百应,随叫随到。 尤其是在汤道义失踪,至今下落不明,让原本窝藏祸心的兄妹几个,变得异常的齐心,而正因如此,越发给了汤道忠从中作梗的底气。 虽说以现在的股权份额来说,汤若惜拥有绝对的集团控制权,但是汤道忠等人,虽然股权份额不足以撼动集团的根基,但是在宗亲上下颇有威望的汤道忠,始终是汤若惜最放心不下的人。 汤若惜收服了集团的中高层管理,却终究不能左右汤道忠这些老顽固的思想,在他们这一代人看来,新式管理手段固然需要,但是太过于冒进,以至于未能完全接受汤若惜的手段,也就从侧面反映出他们已经站在了汤若惜的对立面。 都说上下齐心,其利断金,但是以汤道义为首的这股家族势力,一直都是汤若惜心中难以放下的一块巨石,而这块巨石,随时都有可能引爆的巨雷。 居安思危,未雨绸缪,这是汤道义的经营之道,汤若惜又何尝不能借过来用下,或许能够给他一些制服这些老东西的启发。 面对汤若惜的追问,余火以宋福来的口吻,说道:“目前来看,三叔公那边还算平静,不过最近好像跟五姑娘走的比较近。” 在汤道义他们这一辈,汤丽雯是唯一的女红,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不仅没有被父母轻视,反倒是对她关爱有加。 父母送她上了大学,而且为她谋了一份铁饭碗的工作,后来还嫁了一个金龟婿,可以说是汤氏宗亲里面,过得最轻松而又幸福的一个人。 因为排行老五,又深得四个哥哥的宠爱,所以都喜欢叫她‘五姑娘’,后来汤若惜她们,也就跟着随口叫习惯了。 自从汤丽雯远嫁他乡之后,便很少与娘家人有所往来,尤其是与几个哥哥的关系渐渐的疏远了起来,后来就直接没有了联系。 眼下,突然与汤道忠重新建立了联系,如此反常的举动,不得不让汤若惜有所警惕。 树大招风,不仅需要抵御外围的风暴,还需要从自身强硬才行,决不能自己内部先行崩塌了。 直觉告诉汤若惜,汤丽雯与汤道忠之间的联系,并非只是走亲访友那么简单,而是另有所图。 “来叔,帮我盯紧他们,只要守本分,不踩红线,随便他们怎么折腾,不过但凡涉及到了集团的利益,务必第一时间让我知道。” 汤若惜早就已经做好了打一场硬仗的准备,但却在大战之前,家族宗亲这边,绝对不能出什么乱子。 余火在附身于宋福来之前,就已经达成了协议,务必保证汤若惜的安全的同时,还需要确保汤火股份万无一失。 对于这个承诺,余火自然需要盯防汤道忠这波宗亲,趁着汤若惜集中火力在应对外敌的时候,却从中作梗,让汤若惜首尾难顾,功亏于溃。 “二小姐,根据我初步的调查,汤伯恩的病也已经好了,汤道恩也不吃喝嫖赌了,这两个人改头换面,的确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余火这些记忆,当然是从宋福来的脑海中提取的,看来在此之前,宋福来就一直在秘密调查汤道义身边的这些个宗亲。 “你说这大爷爷会不会是一直在装病,而四叔公,会不会也是在演戏?” 只有宋福来在场,汤若惜自然做了一番大胆的揣测,尽管肆意揣摩长辈的人心,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是关系到集团的利益,汤若惜不得不做最坏的假设。 尽管宋福来的调查,还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也没有搜刮太多证据,但种种迹象表明,在汤道义失踪以后的这段时间里,以汤道忠为首的宗亲们,终究还是暴露了要造反的狼子野心。 在这些老顽固的面前,汤若惜终究是不堪重用的一介女流,尽管在她的治下,集团的业绩已经翻番,落到宗亲手中的分红也丰厚了不少。 可这终究要受制于汤若惜,一群大老爷们,又岂能甘愿受制于一个女人,何况还是个黄毛丫头。 反叛,取而代之,这便是汤道忠无时无刻都在想着的事情。 不过汤道忠向来行事老辣,从不打无准备之仗,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绝对不会轻举妄动。 如今,他有了汤伯温,汤道恩,以及汤丽雯的支持,便有了八成的把握,而另外两成,自然是需要借助外来力量。 至于汤道忠口中的外力,说的正是方兴集团。 在汤道忠眼中,方兴集团与汤火股份缠斗多年,终有一战,而双方一旦开战,便有了趁虚而入的机会。 战争,最终都是要通过和谈来解决的。 至于双方和谈的人,和谈的内容,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借助方兴集团在江海的势力,拖垮汤若惜领导的集权班底,僵持不下的局面,便可以迎刃而解。 成王败寇,到那时,败得一塌糊涂的汤若惜,成了败军之将,又岂有上谈判桌子道理。 而在家族宗亲,乃至整个集团,都颇有些威望的汤道忠,无论是代表家族,还是代表集团,出面和谈,便成了瓜熟蒂落,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打得好一出如意算盘,汤道忠此计,够阴险狠毒,不动刀枪,杀人于无形,却又不动一兵一卒,怎一个妙字了得。 但汤道忠并不知道,汤若惜虽然一介女流,但身边却拥有一个忠心耿耿的奴仆,一直都在暗中监视汤道忠等人的言行和举动,但凡一有风吹草动,势必会将其摁住,扼杀在襁褓之中。 眼下汤道忠的异常举动,已经让汤若惜有所察觉,但没有轻易动他,自然念在血脉相连的份上。 血浓于水,这份亲情至高无上,但是关乎到集团生死存亡的利益,汤若惜固然是以大局为重,无论对方是谁,铁腕手段的她,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二小姐,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真的下得去手吗?” 关于宗亲血脉,余火深知难以割舍,却又不得不痛下狠手,余火以宋福来的口吻,问了汤若惜这么一个灵魂炙烤的问题。 面对这么一个难以取舍的问题,汤若惜没有正面回答余火,而是轻描淡写的说道:“或许这本就没有答案,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想……我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汤若惜依旧怀有一丝善念,可是她并不知道,接下来需要面对的,将是多么残酷的现实。 方兴集团已经出手,而下的第一城,便是让汤若惜难以割舍的宗亲。 汤道忠隐忍多年,为了尽快拿下汤火股份的控制权,圆了多年未达成的夙愿,已经与方羽密谋,并且达成了协议,同意做内应。 有了汤道忠这枚关键的棋子,方兴集团便可把手伸进汤火股份不的内部,里应外合,一举攻破汤火股份的攻守同盟,从而顺利将其拿下。 吴崖此计甚是高明,甚至可以说是狠毒,但是此时的吴崖,并不知道,汤若惜的背后,已经不是老实巴交的宋福来,而是余火。 余火虽然对经商可谓是一窍不通,但是以他现在躲在暗处的身份,又有宋福来长时间以来秘密调查宗亲的加持,要想揪出汤火股份内部的问题,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在汤若惜表明了态度之后,余火便有了应对这场危机的策略。 汤若惜需要顾及亲情,但余火不需要,余火只希望汤若惜平安。 眼下汤火股份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这一点汤若惜心如明镜,但她却大智若愚,表现出少有的冷静。 汤道忠忍辱负重,蛰伏多年,一直以来,迫于汤道义的淫威和压制,纵然是有非分之想,那也只是想想而已。 如今,有了方兴集团的助力,能否拿下垂涎已久,望眼欲穿的控制权,成败在一举,汤道忠不惜孤注一掷,破釜沉舟。 汤道忠在这个时候联合兄弟姐妹密谋,自然是在为了提升自己在集团内部的股权份额,好为后续接管公司做铺垫。 而与方羽私下达成的协议,便是配合方兴集团拿下‘江海城’之前那块流拍的地皮。 ‘江海城’那块地,方羽和汤若惜差一点就达成了合作,之所以流拍,那是因为在剪彩仪式的现场,挖出了尸体。 如此恶劣的风评,自然毁了两家牵手合作的可能,可方羽却从未死心,一直都在寻找再次合作的机会。 眼下,僵持不下的局面,有了一线生机,只要汤道忠出面当说客,这盘死棋,便有了盘活的机会。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七十九章舌战群儒 汤道忠在汤家的威望,毋庸置疑,汤若惜身为后辈,自然是要给他几分薄面,况且汤若惜并非寡情薄意之人,念及血脉之情,也不会轻易对汤道忠下手。 而正是了解汤若惜的秉性,汤道忠才会如此肆无忌惮与方家暗通款曲,达成私下交易。 汤道忠逼宫的手段,并非高明,不在汤火股份的会议室,而是选择在汤氏宗祠,纠集了所有的汤氏宗亲,他这明摆着是要动用家法。 汤道义不在,面对家族宗亲的围殴,汤若惜能够依仗的人不多,能够帮她的,或许只有宋福来了。 余火现在附身于宋福来,自然是要以一己之力,舌战群儒,当场撕下汤道忠的面具,不让他的阴谋得逞。 汤若惜知道今天这场家庭会议,意味着什么,自然会把宋福来带在身边。 但这是汤氏宗亲的家务事,以宋福来现在大管家的身份,可终究是外人,在宗亲面前,说话的分量,自然是不足为道了。 汤道忠来势汹汹,借着自己的威望,以及宗亲势力,大有一副夺权的架势。 汤道义失踪,汤伯恩疾病缠身,汤道恩又花天酒地,从不问家族的事,这让看似庞大的汤家,其实能够说的上话的,便只有汤道忠了。 汤家宗祠,香火正旺,在江海的声望,自然是不容小觑,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汤道义,但汤道忠却不以为然。 在他看来,汤火股份能够有今天,完全要归咎于汤氏宗祠的列祖列宗,甚至迷信的相信,这些都是祖宗显灵,才能庇佑公司顺风顺水。 汤道忠以此作为由头,亲自主持今天的家庭会议。 “今天二哥不在,理应大哥来主持大局,但大哥现在这个情况,说句话都不利索,不得已,只能我越俎代庖主持今天的会议。” 汤道忠嘴里叼着烟斗,并没有坐在宗祠的主位,反倒是让汤伯恩坐在了正席的位置。 汤道忠故意这么安排,自然是告诉在场的所有人,长幼有序,尊卑有别。 而汤道忠所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做给汤若惜看的。 历经变故,心智变得成熟,汤若惜不再是之前那个懵懂幼稚的千金小姐了,又岂会看不出来汤道忠如此大费周章,到底想要干什么。 汤道忠嘴里叼着烟斗,不停的吧唧吧唧的抽着,搞得整个祠堂都乌烟瘴气,脸上写满了胸有成竹,胜券在握。 一向行事低调的汤道忠,突然变得如此冒进,一方面是源自他在宗亲面前的威望和地位,而另外一方面,自然是手握筹码,便有了与汤若惜殊死一搏的底气。 至于他手中的筹码,自然是拉拢了宗亲的同时,还与方羽私下达成了注资的协议。 只要方兴集团愿意出资,汤道忠便有了博弈的资本,而只要稀释了汤若惜在汤火股份的股权份额,话语权自然便落在了汤道忠的头上。 拉拢宗亲,以道德制高点绑架汤若惜,逼迫汤若惜主动让权,而倚仗方兴集团的资金和权势,架空汤若惜在集团的的地位。 合纵连横,可谓是妙笔生发,却又狠辣无比。 而联合外人,对付自家人,这便是汤道忠的整个计划,最为关键的一步,也是最为肮脏的一步。 “三叔公,自从爷爷失踪以后,大家都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齐聚一堂,坐下来好好唠嗑了,若惜是晚辈,还有很多做的不到位的地方,还望各位前辈多多指教才是。” 汤若惜身为晚辈,面对汤道忠的公然挑衅,自然要表现出该有的态度,毕竟眼前这些人,终究还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脉至亲。 要对至亲下狠手,显然不是汤若惜想要的结局,但汤道忠不顾亲情,为了私欲不择手段,汤若惜又岂能任由其不顾家族利益,肆意妄为。 “大侄女,二哥当初离开的时候,也没有说要把公司交给谁来打理,你一介女流,迟早都是要嫁人的,到时候成为了别人的人,那咱们汤火股份,岂不是要跟着改名换姓?” 汤道忠没有先行发难,坐在一旁的汤道恩,手里拽着一串珠子,不停的拨弄着,一句不客气的话,直接把现场的气氛,搞得紧张了起来。 这番话看似稀松平常,却极具挑战性,能够从吃喝嫖赌一样都没有落下的汤道恩,嘴里说出来,明摆着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挑唆,而这挑事之人,用屁股想都知道是谁。 枪打出头鸟,汤道恩这个时候冒了出来,显然是被汤道忠当成了枪使。 眼见把话说开,也已经摊牌,汤道忠当即唱起了红脸,说道:“老四,你这话,说的就有些过了,大侄女迟早要嫁人是没错,但她终究是我们汤家的人,你又何必上纲上线呢。” 没等汤道恩反驳,久未露面的汤丽雯,毫不客气的说道:“三哥,我觉得四哥说的没错,我也是女人,嫁出去以后,就成了别人的女人,又岂能厚颜无耻的插手娘家人的事呢。” 汤丽雯以自己作为正面教材,当众敲打一下汤若惜,自从她嫁出去以后,从未插手过汤火股份的事物,这点,在宗亲面前,有目共睹。 但她却忘记了一点,女人何苦女人,当初汤道义念及亲情,给了她股份,每年的分红也是定期到账,汤若惜掌权之后,从未亏待她一分一毫,却不想这个时候站出来,挤兑汤若惜。 “是……啊,大……侄女,你们……你们年轻人干……干事业有激情,不像我,说话都……都不利索,但是女人……终究是女人,不能当家……当家掌权,这是汤家……汤家宗祠的规矩,也是我们这些做长辈……希望看到的……” 见汤丽雯开口,一向不轻易说话的汤伯恩磕磕巴巴的说道,显然他们四个人,有人唱白脸,有人唱红脸,是提前商量好的,目的就是要利用宗族势力,逼迫汤若惜主动交权。 面对长辈至亲,轮番对付自己,汤若惜心寒不已,自从汤道义失踪,汤火股份内外交困,面临坍塌的危险。 临危之际,如果不是汤若惜敢于担当,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救集团于危难之中,公司又岂能有今天的辉煌。 可是汤若惜不遗余力的默默付出,却在汤道忠的眼中,一文不值,这让汤若惜彻底心寒。 都说一腔热血喂了狗,或许这就是汤家今天这个会议的最真实的写照。 汤若惜知道今天这个会议,本就是针对她的,但她却并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些至亲至爱的人,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无端指摘自己,而仅仅只是为了夺权。 汤若惜情绪已经跌落到了谷底,但却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依旧心平气和的说道:“大爷爷,三叔公,四叔公,姑奶奶,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汤氏香火的延续着想,但是眼下的局面,外面豺狼虎豹虎视眈眈,商场如战场,又有谁能够站出来为集团排忧解难呢。” 汤若惜泰然自若的处事方法,不亚于在场的任何一个大老爷们,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 而她的一句反问,让在场的所有人瞬间凝噎,哑口无言。 纵观偌大的汤家上下,看似庞大的家族势力,却根本挑不出一个能够扛起家族重担的那面旗帜,而汤若惜一个女人,硬生生的给做到了。 正是她的硬气,让汤火股份在血雨腥风的商战之中,免遭屠戮和绞杀,成就了集团立于不败之地的局面。 只是这些宗亲势力,眼中除了势力,别无其他。 “大侄女,我知道你为公司付出了太多,但你不能不顾公司的风评和未来,单方面撕毁与方家的婚约,就已经让汤家蒙受了巨大的损失,而今你又守着一个死人不放,这难免会给公司带来负面的影响,不是吗?” 眼见刚才的车轮战,对汤若惜没有造成太大的杀伤,硬的不行,自然要来软的,汤丽雯主动站了出来,拉着汤若惜的小手,一副圣母白莲花的嘴脸,假惺惺的说道。 汤若惜又岂会不知道,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姑奶奶,自从嫁出去以后,没少找汤家要好处,而汤道义念及兄妹之情,自然是睁一眼闭一只眼,不与她当真计较。 只可惜,好心当成驴肝肺,汤道义的这份情义,汤丽雯不仅不领情,反而变本加厉的一味索要,认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如今在汤道忠的怂恿之下,不念救恩,与汤道忠沆瀣一气,甘愿沦为冲锋陷阵的炮灰。 汤若惜看着汤丽雯这副惺惺作态的表情,就觉得恶心,一把抽开了手,转而面露微笑的说道:“如果真的因为一个死人,能够影响公司的经营的话,几个月以前,公司已经不在了,不是吗?” 汤若惜的无畏,让余火很是感动,没想到汤若惜能够为了自己这个死人,坚持到现在,而且从未有过放弃过自己的意思。 面对家族宗亲的围殴,余火知道,无论是为了自己的女人,还是出于大管家的身份,都应该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为自己的女人据理力争,拿回该有的态度。 “三叔公,各位宗亲,我一个外人,本不该参与你们家族内部的事务,但我跟随盗爷多年,汤家能够走到今天,靠的正是家族和睦,团结一心,眼下二小姐……”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八十章小心有诈 余火以宋福来的身份,正要表达一下自己的看法,却不想身后传来了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发言。 他的突然出现,让在场的人深感意外,因为在此之前,他并没有要参与这次家族会议的意思,纵然是汤道忠亲自找到他,却不知道他的下落。 而今突然出现,显然是来者不善,在他身后,还跟着几张陌生的面孔。 洪森的到来,最不安的自然是余火了,自从虫洞一别,柳无声被什么人给带走之后,便下落不明,眼前这人真假难辨,到底是谁?洪森还是柳无声? 知道柳无声附身于洪森的人,并不多,但余火也不敢太过冒进,万一让对方知道了自己现在附身在宋福来身上,那之前的准备和努力,都将功亏一篑。 以不变应万变,让对手主动露出破绽,再见机行事,或许这是余火现在唯一能够做的。 洪森来势汹汹,虽说他在今天的会议当中,顶多算得上是一个外戚,按说无权过问汤家的家务事,却不想他成竹在胸的说道:“三叔公,表妹,你们也别在这里相互挤兑谁了,既然姥爷都已经不在了,那就看下他老人家自己是怎么说的,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他……自己?” 在听到自己这两个字的时候,现场一片哗然,众所周知,汤道义已经失踪多时,无论是汤氏上下,还是警方,一直寻找,却终究未果,都已经到了放弃寻找的边缘了。 如今这洪森,一个外戚,回来便如此大言不惭的提及汤道义,无疑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怀疑他此举的动机,是另有所图。 见众人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他,洪森一把抢了汤道忠的老烟斗,自己吧唧吧唧的抽了两口,却不想被呛得面红耳赤,一脸不悦的说道:“三叔公,你这抽的啥啊,回头我给你整点好货,我说你都半截身子埋进黄土了还折腾个啥呢?”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从洪森的嘴里就说不出什么好话,汤道忠早就习惯了他这副嘴脸,不与他计较,转而关心的问道:“阿森,我知道二哥平时疼你,但你终究是个外戚,你又怎么会知道二哥会把公司交给谁来打理?” 至于洪森是什么货色,在场的人,都对他十分的了解,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庸碌之辈,如果不是汤道义念急这份血脉至亲,长期接济于他,要不然早就饿死街头了。 宗亲上下几乎无不对他嗤之以鼻,包括跟他有一些来往的汤道忠,自然是对他在这里妖言惑众,扰乱今天会议的秩序,颇有几分怨言。 眼见汤道忠着急的脸红脖子粗,洪森反倒是故意卖起了关子,说道:“三叔公,稍安勿躁,我是一个安分守法的良好市民,至于这公司交给谁来打理,我说了不算,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说了不算,而能够说话算话的,自然是……” 洪森话音未落,只见祠堂的门外,走出来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那人正脸出现的那一刻,吓得众人错愕不已,一片哑然。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久未露面的汤道义。 “爷爷……!” 汤道义的出现,让再次的人都为之兴奋,而更多的是震惊。 汤道义失踪这么长时间,突然出现,多少让人难以置信,但在看到汤道义本人的时候,都不得不相信这是事实。 而最为激动的当属汤若惜了,这段时间以来是多么的煎熬和无助,可以说是无时无刻都在思念着爷爷,幻想着爷爷能够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梦想突然成真了,此时的汤若惜,早已经泪流满面,激动的难以言喻,在汤道义来到她面前的那一刻,她破涕为笑,喜极而泣。 汤道义来到了汤若惜的面前,伸出他那粗糙的右手,帮着汤若惜擦拭了一下脸颊的泪珠,心疼的说道:“若惜,让你受委屈了,爷爷回来了,就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在汤道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熟悉而又充满了力量,记得小时候,汤道义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像战神一样守护着她们姐妹,而不受到丁点儿委屈和伤害。 看着两鬓斑白的汤道义,汤若惜知道,爷爷这次能够回来,必定是经历过九死一生,同样心疼的说道:“爷爷,我长大了,我会保护好自己,也轮到我来保护你的时候了。” 汤若惜的温柔和体贴,却并没有让汤道义有所触动,这个细节,让余火有所警觉。 按说久未相间的爷孙之间,除了嘘寒问暖以外,更多的会关心一些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却不想汤道义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人间情感。 都说眼睛不会撒谎,很显然汤道义的眼神中,有太多的急功近利,反倒是少了几分真情。 身为‘鬼籍’的余火,亲历了附身于人的惨痛经历,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其他冤魂的宿主,这点不是不可能。 倘若汤道义已经受人所控,那么他这次突然回来,其背后必定藏着惊天的阴谋,那人是谁?又有什么目的呢? 越是身边的人,越危险,如果正如余火所猜想的那样,汤若惜不仅要对付汤道忠这群腐朽的宗亲,还要提防汤道义和洪森。 如此局面,细思极恐,余火不得不提高警惕,眼下只是自己的猜测,在没有拿到确凿的证据之前,不能轻举妄动,切不可打草惊蛇。 “二哥,你可总算是回来了,今天的会议,正等着你来主持大局呢。” 都说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步步紧逼的汤道忠,见到汤道义的时候,却一改嚣张跋扈的嘴脸,一副温顺乖张的说道。 汤道义没有搭理汤道忠,来到祠堂的正中间,双手摆了摆,霸气的让在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这才开口说道:“今天既然是家庭会议,那我们就不谈论公司的事情,只谈家事如何?” 尽管汤道义已经离开多时,却不想威信还在,汤道义语气中带着铿锵和魄力,在场的人可谓是敢怒而不敢言,包括汤道忠。 汤道义的一句家事,让汤道忠的计划彻底泡汤,他纵然心中不满,却不敢造次,因为汤道义在家族中就是绝对的权威。 眼见没有人站出来反对自己,汤道义眼神迷离的瞄了一眼四周,然后目光落在了洪森的身上,而洪森默契的来到了汤若惜的面前,皮笑肉不笑的凑到汤若惜的耳根,细声细语的说道:“表妹,老爷子既然回来了,看他那精气神,估计还要干二十年,你呀,毕竟是姑娘家家的,酒桌应酬,抛头露面,多少有些不太合适,老爷子心疼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做回你的千金小姐不香吗?” 汤若惜现在还沉浸在爷爷回来的喜悦当中,一时间竟忘记了,自己身上还肩负着汤火股份的生死存亡,满心欢喜的点了点头。 洪森眼见汤若惜如此乖巧听话,顿时松了一口气,转身冲着汤道义笑了笑,一副轻松摆平的架势,却在他准备下一步动作的时候,余火这个时候站出了来。 “大表哥,此事事关重大,按照公司章程的流程来说的话,需要召开股东大会才能做出决议的,这点,我想盗爷比谁都清楚。” 余火的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呼,而汤道义也很是意外,跟随自己数十载的奴仆,居然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冒出来反对自己。 余火强出头,让一旁的汤若惜很是意外,她一把扯住余火,低声说道:“来叔,你到底怎么回事?爷爷都回来了,正好可以稳住公司局面,又何必节外生枝呢?” 汤若惜认为余火是在无理无脑,却不想此时的余火,已经看穿了对方的阴谋,汤道义回来的太过于巧合了,巧合的让人难以置信。 “二小姐,你不觉得盗爷回来的太突然了吗?小心有诈。” “你……!” 听到余火这话,原本汤若惜还想据理力争,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无巧不成书,汤道义的出现,的确令人难以相信,太过于巧合了。 “二小姐,如果你相信我,接下来就请交给我吧,放心,来叔不会害你的。” 余火知道,要想当众撕下汤道义的假面具,需要以非同寻常的手段,方可让对手原形毕露。 “来叔,你是不是要造反啊,当家做主习惯了,盗爷回来了,也敢这么嚣张?” 洪森眼见有人跳出来反对,而且跳出来的不是别人,是跟随了汤道义多年的宋福来,这让洪森扭曲的脸,暴跳如雷,满口喷粪。 刚才如果不是汤道义拦着,估计洪森那碗口大的拳头,已经打在了宋福来的脸上。 只见汤道义雍容雅步,慢条斯理的来到宋福来的身边,拍着宋福来的肩膀说道:“阿来,好久不见,看你消瘦了不少,白头发也多了,苦了你了,是老哥哥对不住啊。” “盗爷,我不苦,苦的是您,我知道你在外面受了不少罪,回来就好,回来了就有希望。” 老友重聚,分外眼红,汤道义紧紧地抱着宋福来,那份难以割舍的战友之情,在此刻表达的感天动地,但余火却发觉,此刻的汤道义并没有投入真情,而是演戏的成分居多。 “说的好,回来就有希望,接下来汤家,还得像阿来你这样的人支持和辅佐,才会有希望啊。” “放心吧,盗爷,我宋福来这一生都是为汤家而活,过去如此,往后亦如此。”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八十一章一场大火 二人从煽情的拥抱着解脱出来,彼此之间对这份久违的战友之情,珍视而又难以释怀,但清醒的余火知道,站在面前的这个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汤道义。 在与宋福来寒暄过后,汤道义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在这里煽情,因为他此番前来另有所图,未免夜长梦多,自然需要速战速决。 “若惜,阿来,我知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能够挺过来,已经太不容易了,所以遇事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出现一点差多,而给公司带来不可弥补的损失,这点我深感欣慰,不过我既然回来了,你们可以放轻松一点了。” 汤道义尝试着让汤若惜放松警惕,尤其是需要让战战兢兢的宋福来,彻底让他放下戒心。 纵观汤家宗祠,偌大的家族势力,其实只要摆平了汤若惜和宋福来,便已经解决了汤氏大部分的反对的声音。 打蛇打七寸,汤道义纵横商场一辈子,攻破对方的城池,最好的方式,自然是攻心为上,但汤道义却低估了一点,眼下余火并非宋福来,他的那一套打法,在余火这里根本派不上用场。 “盗爷,你刚回来,我和大小姐先给你接风洗尘,至于公司的事情,来日方长,要不咱们改天再议,如何?” 余火似乎看穿了汤道义的心思,见他越是着急,余火越是不让他得逞,言语中轻松的化解了步步紧逼的局面。 “是啊,爷爷,你刚回来,一路奔波劳累,好好休息几日,公司的事,再来讨论也不迟啊,三叔公,你说呢?” 汤若惜紧跟着余火的话,趁热打铁的说道,顺带还扯上了汤道忠,不得已,汤道忠无奈的只好说道:“二哥,若惜一片孝心,你就别再推脱了,难得今天人这么齐整,择日不如撞日,权当为二哥接风洗尘了。” 有了汤道忠的表态,一旁的汤道义自然是不好推脱,未免露出破绽,他只好满口答应说道:“既然这样,那就依了大家伙吧。” 汤道义只得妥协,而洪森却颇有微词,来到汤道义跟前,窃窃私语的说道:“我说,这次冒险过来,可不是来吃饭的,是要拿下汤火股份的。” “那你说说,现在这局面,还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吗?” 汤道义又何尝不知道时间不等人,他们附身于人,出现在汤氏宗祠,已经是冒着巨大的压力了,在这里多待一刻,都有可能暴露的风险。 原本想着能够接着汤氏宗亲的内部矛盾,一举拿下汤火股份的控制权,却不想余火一套四两拨千斤的打法,让这大好的局面,瞬间化为泡影。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一旦错过,便已无下手的机会了,但汤道义却始终不愿轻易放弃,毕竟拿下汤火股份这块大肥肉,能够为‘五仙卫’的大后方,补充足够的粮草和子弹,这点比什么都重要。 ‘五仙卫’附身于汤道义和洪森,以此作为掩护,想要不费一兵一卒,拿下汤火股份,这原本就在‘五仙卫’的计划之内,但如此兵行险招,显然不像‘五仙卫’过往的行事做派。 过去的‘五仙卫’,能够躲过遗巢的监视,成就如今的势力,靠的并不是出其不意,铤而走险,反而是未雨绸缪,运筹帷幄。 谋定而后动,这是‘五仙卫’能够在夹缝中赖以生存,并且杀出一条血路的致胜法宝。 如此冒进的做法,还真是头一次,让人着实有些看不透,摸不着。 不过对于余火而言,无论是遗巢,还是遗巢域外,无论是鬼首大人,还是仙主鬼仆,身为缝尸一脉的门主,面对这些本不该出现在人间祸害,无论是敌是友,都应该除之而后快。 正本清源,拨乱反正,缝尸一脉心怀天下,却终归是兼济苍生。 洪森不愿接受余火搅黄了大好时机,在汤若惜大摆宴席,为汤道义接风洗尘的时候,洪森找了几个打手,便冲着余火的房间而来。 余火为了不让人起疑,自然是住在宋福来的房间的,此时的余火,躺在宋福来的床上,想着如何才能破了汤家的这场生死危局。 却突闻,门口一阵剧烈刺鼻的汽油味,从门缝里钻了进来,警觉的余火从床上跳了起来,却发现汽油已经从四面八方渗透了进来。 待他在看时,只见火光四射,人高的火球,伴随着夜风,蔓延到了房间的四周,席卷了整栋楼。 熊熊烈火,如火山喷发,瞬间淹没了整个房间,将余火团团围住。 门外传来了有人惊呼救火的声音,也有人选择拨通了火警的电话,现场一片混乱和狼藉。 而闻讯赶来的汤若惜,看着宋福来的房间在火光中瞬间坍塌,然后陨灭,眼见宋福来没有出来,汤若惜焦急如焚,撕心裂肺的咆哮着,就要往火堆里冲去,却被人狠狠地拽了回来。 火势太大,进去,只有死路一条。 汤若惜捶胸顿足,亲眼目睹了宋福来的房间,葬送于火海,却又无能为力。 心灰意冷的汤若惜,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有钱有势又能如何,不能保护好身边的人,不能救身边的人于水火。 在消防救援人员控制火势蔓延之后,一片废墟映入眼帘,散发着雨水与烈火的焦灼感,让汤若惜再一次陷入了疯狂的边缘。 “来叔呢,我问你来叔呢?” 已经几近奔溃的汤若惜,扯着一个消防救援人员,不停的追问着,歇斯底里的追问着,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若惜,阿来已经死了,节哀吧。” 汤道义一脸忧伤,老泪纵横,无论他是真情流露,还是演戏作秀,至少他成功骗过了身边的人,包括汤若惜。 汤若惜一把扑到了汤道义的怀里,失声痛哭了起来,哭得像个迷了路的孩子。 对于汤若惜而言,宋福来就像自己的父亲,从小到大,都是宋福来陪在自己的身边,为她遮风挡雨,为她保驾护航,为她穷尽一生。 不是父女,却又生死父女的情义,让汤若惜又如何能够轻易的放下。 “不哭了,人死不能复生,我相信来叔也不想看到你这样,生活还得继续,你还有爷爷不是吗?” 汤道义演技一流,一直都在安慰着汤若惜,而抬头的那一瞬间,却看到了洪森,四目相对,彼此传达了某种特定的暗号,双方领会之后,都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宋福来一除,意味着汤若惜身边就没有了帮手,而汤若惜终究是个女人,又是个多愁善感的女人,只要在感情上加以引导,循序利诱,自然可以轻松解决。 只要解决了汤若惜这个拦路虎,‘五仙卫’的半只脚,就已经踏进了汤火股份内部了,而至于汤道忠这些宗亲,终究都是一些不值一提的酒囊饭袋,对付他们,如探囊取物,手到擒来了。 “爷爷,这场火太过于突然,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哭干了眼泪的汤若惜,突然变得异常的清醒,她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学会坚强,无论如何,都要为宋福来讨回一个公道。 “若惜,你太累了,早点回房间休息吧,是天灾还是人祸,交给警察吧,我相信他们会给阿来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面对汤若惜的怀疑,汤若惜自然知道这场大火的来龙去脉,为了不让汤若惜有太多的非分之想,更不能让她插手调查这场大火的原因,故而推脱给交给警察,好让她彻底断了继续追查下去的念想。 汤道义不停的阻止自己,这让汤若惜想起了余火对她的提醒,这一切都太过于巧合了,汤道义的出现太过于巧合,而这场突发的大火,同样太过于巧合了。 正是太过于巧合了,才不得不让人生疑,如果汤道义的身份存疑,那么这场大火,自然便是有人蓄意为之,这点毋庸置疑。 但眼下汤若惜知道,在没有拿到实质性的证据之前,贸然行动,只会带给自己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眼下还不是与汤道义当面对质,撕破脸皮的时候,毕竟汤道义在汤氏上下的威望,无人可以撼动,包括她这个孙女。 汤若惜深知,接下来没有了宋福来在背后为自己撑腰,意味着只能依靠自己了。 但汤道义的动作更快,没等汤若惜反应过来,汤道义便以最大股东的身份,不动声色的便从汤若惜的手中,接管了集团的控制权。 汤道义的做法,虽然有悖公司的章程,甚至可能触及到其他股东的利益,但汤道义就是这么强硬,他不管不顾的态度,让集团上下,对他不敢有任何的反对的声音。 只要拿回了集团的控制权,意味着汤道义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没有人可以阻止他的行为,包括汤若惜。 重掌公司的他,上来就做了两件事,一是架空了汤若惜在集团内部经营多年的心血,让汤若惜成为了一个没有任何实权的闲职。 而另外一件事,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甚至颇有微词,那便是扶持洪森为公司的新任总经理,负责公司的全面经营工作。 洪森一无是处,可以说是十足的草包,却不想汤道义会让他上位,如此骚操作,引来的不仅是外界的质疑,还让其他的股东,极其不满。 如此冒进,完全不像是汤道义所为,过去的汤道义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更不会糊涂到以公谋私,任人唯亲。 汤道义的此番不作为,更让汤若惜坚定了余火的猜测,汤道义的身份,可能真的有问题。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八十二章僵持不下 汤道义的身份之所以存疑,那是因为他一改往日行事做派,不得不让人产生怀疑。 一顿操作猛如虎,他不顾股东利益,强行夺了汤若惜手中的权利,而扶持洪森这么一个大草包上位,完全不符合逻辑,也让汤道忠这些宗亲深感不满。 汤若惜掌权的时候,上下打理的井然有序,对他们这些至亲,没有亏待过过半分,可谓是仁至义尽。 如今让洪森这么一个外戚当家,先抛开他庸碌无能不说,以洪森败家子的尿性,能不能善待他们这帮元老都难说。 汤若惜对汤道义的决策,纵然有诸多不解,但终究是自己的爷爷,没理由心生怨念。 可汤道忠,无论是出于对公司的考虑,还是惦记着自己的私利,终究还是坐不住了。 他主动找到了汤若惜,希望能够联合汤若惜,夺回公司的控制权。 但此时的汤若惜,沉浸在宋福来被火烧死的痛苦当中,无暇顾及这所谓的权利之争。 “大侄女,之前是我不对,是我不识好歹,三叔公跪下来想你道歉了。” 眼见汤若惜不闻不问,汤道忠彻底着急了,一股脑的直接跪在了汤若惜面前,这可吓坏了汤若惜,忙着扶他起来,说道:“三叔公,你别这样,快点起来,你这不是折煞我了嘛。” “大侄女,无论如何都要替我们做主啊,二哥这次回来,不顾大家的利益,把公司交给一个外人,眼里还有没有大哥了。” 汤道恩平日里除了吃喝嫖赌以外,从未过问过家族企业的事情,而这一次却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好像在为公司打抱不平。 “是啊,大侄女,能帮大家的就只有你了,看在姑奶奶的面子上,你要振作起来,为正义而战。” 汤丽雯同样一副天下为公的嘴脸,似乎忘记了前几天,还想方设法的想要汤若惜下台。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说变就变,一转眼的工夫,便换了张面孔,着实让人有些恶心。 但汤若惜却并没有因此而翻脸,无论这些人多么的令人讨厌,可终究都是自己的至亲,又岂能对至亲,不管不顾呢。 “大……大侄女,大爷爷……不会说话,让一个外人……来坏了咱家的规矩,我拼了命,也不答应……” 汤伯恩磕磕巴巴的说道,让汤若惜心一软,说道:“好吧,我答应大家,放心吧,一定找爷爷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了汤若惜的承诺,众人这才吃了颗定心丸,因为在这些人眼中,只有利益,没有其他,而汤若惜能够为他们的私利,而与汤道义正面斗争。 汤道义夺了汤若惜的公司控制权以后,并没有着急赶尽杀绝,因为要想彻底拿下汤火股份,维系口碑和声誉,依然是让汤火股份稳坐江海头三把交椅的关键所在。 汤火股份易主,但绝不能让汤火股份就此崩盘,否则的话,于‘五仙卫’而言,毫无意义。 让洪森上位,自然是汤道义为了稳住汤火股份,下的关键一盘棋。 明知道洪森过去的口碑和风评不好,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扶持他上来,无疑会给公司带来无形的负面影响。 如此操作,汤道义又岂会不知道风险,可他却一意孤行,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在向外界传达一个信号,一个革新的信号。 正是这个信号,不仅没让汤火股份的股票,因此而受到影响,反而股票跳水大涨,一路高歌猛,直到涨停。 都说经济学不能以常人的思维来思考,也无需用道德来绑架,只看数据,谁的数据足够漂亮,谁就是赢家。 显然,这一局,汤道义赢了。 而正是有了这一局的底气,也让汤氏内部的反对声音,消停了不少。 汤道忠一干人等,虽然心有不平,却在分到了足够多的红利之后,不再言语,变得温顺乖巧了起来,这让汤若惜对他们,可以说是彻底失望。 不过,汤若惜本就无心商道,尤其是对商场的尔虞我诈,甚是反感。 之前临危受命,是不得已而为之,眼下汤道义既然回来了,如果能够借此抽身出来,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她的内心,有过那么一瞬间,彻底放手,远走高飞,找一个没有恩怨情仇的僻静之地,守着对余火的那份思念,了却一生。 可就在她打算舍弃的那一刻,爷爷的身份存疑,不容她就此懈怠下去,让她重新燃起了斗志。 既然有所疑惑,必须调查清楚爷爷的真实身份,还公司一个清白,也算是给汤氏上下一个交代。 汤若惜已经对汤道义的身份有所猜忌,但出于谨慎,她并没有太过于着急。 毕竟汤道义失踪这么长时间以来,也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发生过什么,脾气秉性有所改变,也属于正常现象,不能因为猜忌,而让爷孙之间,心生嫌隙。 宋福来被一把大火烧了,虽然警方的调查,还没有对这场事故下最后的定论。 但,宋福来作为跟随汤道义多年的老仆,无疑要受到汤家上下最高的礼遇,为他举办一场轰动江海的葬礼,便是汤道义要演戏给江海全城看的。 一场声势浩大的葬礼,在汤家宗祠举行,显然这是汤道义为了作秀,才会把宋福来这么一个外人的葬礼,安排在汤家宗祠。 按照汤家祖制,汤道义的做法,既不合规也不合理,但他却为了表达对宋福来的追思,肯定宋福来为汤家辛劳付出了一生,于公于私,都要以汤家人的身份,给予厚葬。 如此大肆挥霍,本不是汤道义所为,也不是宋福来所愿,汤道义违背过往的初心,仅仅只是为了做给外人看。 汤道义的固执,让汤家上下,已经心生不满,尤其是汤道忠一干人等,对汤道义接二连三的行为,颇有微词,碍于汤道义的权势和淫威,没敢反抗。 他们只能寄希望于汤若惜,但汤若惜却并没有轻举妄动,因为在没有十足的证据之前,当面对质,只会适得其反。 这厢,汤家上下正在为宋福来的葬礼而奔波,那厢,刚坐上汤火股份总经理的洪森,却死性不改,依旧活跃在江海的风月场,每天都是花天酒地,毫无收敛之意。 这让汤道义颇为不满,毕竟自己不顾内外质疑,冒着巨大的风险,让他坐上今天的位置,可不是让他来吃喝玩乐的。 江海豪庭水会,洪森左拥右抱,正在享受着美色和酒精的刺激,一头扎进了女人的怀里,紧接着满嘴油腻的咬住了一个女人的脖子,弄得那女人疼的哎呀连天。 却突然被人用酒瓶狠狠地砸在了头上,一脸懵逼的洪森,痛得跳了起来,骂骂咧咧的破口骂道:“哪个王八羔子,打我,找死吗?” 没等他把话说完,只见方羽站在自己面前,刚才的那股嚣张的气焰,顿时哑了火,笑脸相迎的上来说道:“方少,怎么是你啊,你这大驾光临,这是……” 眼下,洪森摇身一变汤火股份的总经理,但在方羽面前,却始终是一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而已。 方羽一把推开洪森,坐在了洪森刚才做的那个位置,但因为方羽已经没有了男女情爱之情,让身边的两个陪酒女郎赶紧滚蛋。 “方少,你要是不满意,我可以让前台给你安排其他的,有什么特殊爱好也是可以的。” 洪森一脸谄媚的来到方羽的面前,希望能够以此来讨好方羽,可他并不知道,此时的方羽,已经成了废人,根本没法再行男女之事了。 “让他们滚蛋,你留下。” 方羽不厌其烦的怒斥道,没有了男人的雄风,让他无比的自卑,却又无可奈何,既已成事实,便不得不接受现实。 “说吧,汤道义那老东西,怎么就突然回来了?” 方羽点上了茶几上的一支雪茄,叼在了嘴上,翘起了二郎腿,生怕洪森看出点什么。 面对方羽的霸道,洪森自然是不敢太过于造次,毕竟当年方羽拿捏他,就好比捏死一只苍蝇那么简单。 虽说身份有所改变,可那终究都是汤道义给的,只要汤道义不高兴,随时都有可能被撤了,这点洪森心里比谁都清楚。 为了这么一个几近傀儡的身份,没必要因此而得罪方羽,犯不着与方家结怨。 洪森虽然庸碌,却并不是傻子,眼下这局面,倚仗汤家,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他自然需要为自己的前程谋出路,而讨好方羽,不失为另辟蹊径的办法。 “方少,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前几天,那老头突然找到我,说是要带我干一件大事,然后就让我坐上了汤火股份总经理的位子了。” 洪森轻描淡写的回答,却并没有让方羽得到满意的答案,又是拎起茶几上的一个酒瓶子,没等他砸下,洪森赶紧跪地求饶,说道:“方少,方少……我说,听我说。” 都说对付洪森这样的狠人,自然要用比他更狠的办法,而方羽的办法,显然很是凑效。 “方少,其实……其实我们家姥爷,并不是他本人。” 此言一出,差点没让方羽笑出声,一脸无语的说道:“你逗我玩呢,这么个大活人回来,你说他不是本人?” “真的,你听说过鬼附身一说吗?” “鬼附身?” 话音刚落,本就灯光昏暗的包间内,顿觉一阵阴风飘过,吓得方羽面容失色。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八十三章汤家往事 当方羽听到这些不切实际的说法的时候,多少有些惊讶,在此之前,虽说他已经参与了养尸这种违禁的事情当中,但那只是为了利益而铤而走险,完全属于生意上的范畴。 而洪森这么一说,到底勾起了方羽的浓厚兴趣,接着追问说道:“你的意思是……现在出现在我们面前的盗爷,他其实并不是盗爷,而是另有其人?” 尽管有些离谱,但方羽却对此深信不疑,因为在此之前,柳无声带给他太多的惊喜,准确的说是惊悚,太多常人所不能理解的惊悚。 这些科学都已经无法解释的超自然现象,本该是属于迷信范畴,但凡事都是心之所向,信则有,不信则无,完全取决于自己的内心。 方羽自然是选择了相信,此时的他,内心深处,萌生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倘若汤道义的肉身,已经被其他的鬼魂附体,那么他也可以想办法附身于人,从而丢掉现在这副残缺不全的躯体,重振男人的雄风,该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啊。 想想都让人期待,方羽期待的眼神,让洪森没办法拒绝他,接着说道:“我猜是的,不过我这仅仅只是停留在猜测,至于我们家那老爷子,现在到底是人是鬼,我也不知道。” 或许洪森知道的就只有那么多了,方羽也没必要把人逼到死角,继而放过了洪森,接着说道:“记住,今天我来找你的事情,除了我和你,我不想有第三个人知道,尤其是你们盗爷。” 方羽的威胁,洪森自然是敢怒而不敢言,继而赔着笑脸,说道:“放心吧,方少,我这人贱,但我这张嘴不贱,今晚的事,我保证出不来这么门。” 方羽从豪庭水会离开之后,没有回家,而是驱车来到了城郊的一个僻静的地方,这里是他和汤道忠提前约定私下见面的地方。 两辆车并排停着,双方都没有下车,而是摇下了各自的左右车窗,一头一尾的靠着,二人在黑暗中开始交谈了起来。 “三叔公,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盗爷,他怎么就突然回来了呢?” 方羽一开口就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本是想利用汤道忠在汤氏宗亲的威望,里应外合,一举拿下汤若惜和她背后的汤火股份。 前期计划进展的非常顺利,但却半路杀出个汤道义,搅乱了整盘计划,让方羽如同热锅里的蚂蚁,岂能不飞奔乱跳。 “方少,我也正纳闷呢,这家庭会议开的好好的,正要拿下汤若惜的时候,没想到这个时候,我二哥……他突然冒出来,打了我们兄妹一个措手不及,到现在我都还心有余悸呢。” 汤道忠同样蒙在鼓里,并不知道汤道义为什么回来的这么突然,又为什么会不顾公司利益,而拿掉汤若惜,强行扶植洪森上位。 “这么说,汤道义这次回来,有太多巧合的地方,而且巧合的让人不得不怀疑他的身份?” 方羽在洪森那里得知了关于汤道义的身份存疑,而今自然是要怂恿汤道忠强出头,是摸清楚汤道义的真实身份。 “没错,这也是我们兄妹一直不解的地方,我二哥这次回来,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让人有些不认识了。” 汤道忠坐在自己的车厢里,点上了一支香烟,脸上写满了哀愁,看来他这次是彻底丧气了。 他深吸了两口烟,接着说道:“不过关于我二哥的身份,我那大侄女已经在暗中调查了,我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你是说若惜小姐吗?我看她现在是自身难保,已经被撤职了,手里面没有实权,又拿什么与盗爷斗呢?” 在此之前,拿下汤若惜,本该是方羽计划当中的一部分,但眼下汤道义的出现,彻底改变了他的计划。 因为对付汤若惜,要远比对付汤道义轻松许多,这一点,没有人比方羽更加清楚。 纵观目前局势的轻重缓急来说,联合汤若惜,对付汤道义,显然是明智之举,但如何才能让汤若惜乖乖的与自己合作,又成了一大难题。 “方少,我知道你看不起女人,尤其是会做生意的女人,不过,我倒是打心底里要为我这大侄女说上几句,汤火股份,没有我这大侄女,估计早就被你们方家给吞了,如果不是我这大侄女,汤火股份也不会辉煌至今,这点,你和我,都不得不承认,不是吗?” 汤道忠的这番话,尽管方羽不愿意承认,但的确如他所言,如果没有汤若惜临危受命,以一己之力扛起了汤火股份这面大旗,汤火股份早已经倒在了商战洪流的血泊中了。 “先不说这个,三叔公,那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方羽是个生意人,生意人逐利,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关心的自然是他的计划,接下来能否继续执行下去,能都让方兴集团在这场恶战当中,得到应有的利益和好处。 这也是他今天冒险来与汤道忠私下见面的目的,在他看来,这盘棋,因为汤道忠办事不利,事情被汤道忠搞砸了,自然需要汤道忠当面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方少,你放心,我们的交易可以继续,只要我那大侄女揭穿了我二哥的真面具,我自然有办法拿下汤火股份,到时候我们之间的合作,自然能够水到渠成。” 尽管汤道忠的话,不可全信,但方羽还是愿意相信他一次,因为要想拿下汤火股份,最好的办法,自然让汤家内斗,不攻自破终究还是性价比最高的办法。 “既然这样,三叔公,我等你好消息,不要让我再次失望哦。” 方羽从车窗伸出了右手,而汤道忠忙着伸出了左手,笑吟吟的说道:“放心吧,方少,我这半截身子都埋在黄土了,成败在此一举,豁出我这条老命,也要搏上一搏了。” 方羽松开手,没有继续纠缠,而是一脚油门踩到底,车身瞬间消失在黑暗当中,而坐在汤道忠后排的汤伯恩,这才伸长了脖子,说道:“三弟,这个方家的人可靠吗?” “大哥,你不结巴了?” 汤道忠意外的发现,汤伯恩说话利索的很,根本不像之前那样病殃殃的,整个人生龙活虎,像个年轻的小伙。 “我本就不结巴,如果不是我藏的够深,估计早就被你二哥给害死了。” 汤道恩一语道破天机,原来他这数十年以来,一直都在装病,而且装的有模有样,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包括汤道忠。 “可真有你的,够能藏的啊,大哥,不过……你说被二哥害死,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知道汤伯恩是在装病,汤道忠喜出望外,因为苦苦支撑多年的他,身边一直都没有一个体己的好帮手,如今有了汤伯恩这个大哥罩着,自然就有了几分抗争的底气。 “这要从汤家的一段往事说起,汤家祖辈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长幼有序,尊卑有别,惯以嫡长子继承汤家产业,除非家族生变,未免后继无人,才会选择能者居上的补救之法。” 汤伯恩也点上了一支香烟,吸了几口,咳嗽了几声,接着说道:“你我兄妹当中,我既嫡出,又是长子,按说这汤家产业理所当然是由我来继承,只可惜你二哥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觊觎汤家产业,一心要想置我于死地,好从中取而代之。” “你的意思是……二哥为了继承家业,不惜对你下手,硬生生的夺走了你的继承权?” 汤道忠认为汤道义能有今天,完全是仗着自己在家族的势力,强取豪夺,强行夺走了汤伯恩的继承家业的权利。 汤伯恩,摇了摇头,说道:“那倒不是,是我主动把继承权让给你二哥的。” “那这……又是为何啊?凭什么让给他?” 汤道忠心有不甘,为汤伯恩鸣不平,但他并不知道当初汤伯恩之所以会主动让出家业的继承权,不为其他,而是为了一个女人。 “大哥,你当初可真糊涂,红颜祸水啊,为了一个不值当的女人,放弃如此大的家业,真的……真的就不后悔吗?” 汤道忠为汤伯恩深感惋惜,但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又岂能朝令夕改,说要回来就要回的。 “我也后悔啊,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个女人为了跟我好,其实是贪恋我的家世和钱财,在我放弃继承家业之后,她便不辞而别,再也没有出现过。” 汤伯恩想起当年的往事,依旧是如鲠在喉,历历在目,那种我欲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憋屈,想死的心都有。 一听到汤伯恩被女人给耍了,而且耍得团团,汤道忠是又气又笑,说道:“大哥,你这是阴沟里翻船,而且是女人给你翻得。” “三弟,你就别取笑我了,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吧,我总觉得你二哥这次回来,整个人都变了,变得稀奇古怪,不像以前的那个二弟了。” 汤伯恩同样有这种感受,尽管他平时装病,并没有过多关注过公司,但却对汤道义了如指掌,为人处世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更不会用人唯亲,有太多的反常的地方,让人生疑。 “大哥,你说……当年,那个耍你的女人,会不会是二哥故意找的,瞅准了你是个痴情的种,会为了一个女人,主动放弃家业,如此,根据家规,二哥就能顺理成章的继承家业,不是吗?”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八十四章遗巢之主 汤伯恩为之一振,汤道忠的猜测,不是没有道理,反而有几分汤道义行事做派的影子,尤其是不动声色,玩弄于人的把戏,没少在后来的商战之中用到过。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汤道义表面上仁至义尽,可终究是个生意人,生意场上,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更何况对付自己的亲人呢。 都说兄弟情义,打断骨头连着筋,可在你死我活的斗争中,兄弟反目,比比皆是,闹出人命的,也不在少数,因此,汤伯恩一直装病,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躲过汤道义的赶尽杀绝。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不过已经不重要了,那个女人已经死了,而我现在也活的好好的,关键的是,接下来该如何保住咱们在汤家的利益。” 汤伯恩尽管知道自己极有可能是上了汤道义的道,可过去那么多年了,心中的恨,早就已经消磨殆尽了,活在当下,当年失去的,现在拿回来,就是他现在想要的结果。 至于怎么拿回,可以不择手段,因为在他看来,汤家的一切,本该属于他这个做大哥的。 “大哥,接下来该怎么做,我和四弟,还有五妹,都听你的。” 汤道忠心里虽然对汤伯恩装病,有些怨言,但眼下这局面,他终究需要拉拢更多的势力,一同来对付汤道义,所以暂时可以放下往日的恩怨是非,齐心协力站在了统一战线上。 汤道忠的这句话,让汤伯恩很是欣慰,因为在这些弟弟和妹妹面前,自己这个大哥,终究还是大哥。 “那好,你回去告诉四弟和五妹,先别轻举妄动,眼下我们需要等若惜把二弟的身份摸清楚再行动,免得打草惊蛇,坏了大事。” 汤伯恩智勇双全,与之前装病的时候判若两人,这让汤道忠细思极恐,原本以为是个青铜,却不想大哥才是王者。 汤伯恩一直装病,却并没有让自己过于荒废,潜伏至今,一直都在寻找拿回家产的机会。 在他看来,眼下时机已到,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这所谓的东风,自然是汤道义的真实身份。 只要汤道义的假身份坐实,他便可以顺理成章的以家族嫡长子的身份,名正言顺的拿回本该属于他的家产。 “放心吧,大哥,我先送你回去吧。” 汤道忠少有对汤伯恩言听计从的时候,却不想今天变得如此听话,这让汤伯恩都有些不太适应,拉开后座车门,准备下车,说道:“你忙你的吧,装病太长时间了,我想单独出去透透气,不用管我了。” 汤伯恩说着,已经下了车,而汤道忠知道汤伯恩憋屈了太长时间,或许独处是他现在最需要的疗养,便不再纠缠,驱车消失在夜色中。 夜色中,寂静而冷清,让人有种窒息的恐慌,汤伯恩独自走在无人的小道上,感受这静谧的空气,时不时传来几声蛙声。 突然,汤伯恩停下了脚步,点上了一支香烟,不紧不慢的说道:“出来吧,没有尾巴了。” 汤伯恩话音刚落,只见黑暗中出现了两道黑影,二人都戴着帽兜,并没有露出真容,神秘的像是赏金杀手。 “遗巢左右护法,拜见鬼首大人。” 几乎没有人会相信,汤伯恩便是这遗巢之主,他一直装病,另外的一个目的,自然是为了掩盖自己这层不可告人的身份。 “都起来吧。” 汤伯恩掐掉了嘴里的烟蒂,脸上没有泛起任何涟漪,心平气静却又不失威严和霸气。 在得道应允起身之后,赖长青和柳无声这才看清楚了汤伯恩的脸,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鬼手大人的真容,估计做梦都不会想到,在遗巢谈及色变的遗巢之主,居然会是慈目面善的汤伯恩。 眼见赖长青和柳无声一脸惊呆,汤伯恩这才笑着说道:“都别一副被惊吓的表情,是在怀疑我的身份码?” “属下不敢,属下之罪。” 赖长青和柳无声深知鬼手大人的手段,自然不敢有丝毫的造次,战战兢兢的赶忙跪地谢罪。 “行啦,这里不是遗巢,都起来吧,说正事。” 汤伯恩有些不耐烦这些繁文缛节,一直在汤家装病人,倒是省了不少烦心事,潜伏在这人间,规矩自然是免则免了。 “大人,有什么吩咐,尽管安排。” 赖长青第一个站出来表忠心,但柳无声却似乎别有心思,因为他自从上一次被‘五仙卫’掳走之后,一定发生了不少事情,至于他是如何被放出来的,便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吩咐倒是不敢,我可听说你们当中有人跟‘五仙卫’的人接触甚密,说不定已经投靠对方了?” 汤伯恩一上来就兴师问罪,但却没有直接点名,吓得赖长青和柳无声再次跪倒在地上。 鬼首大人来到柳无声的面前,却对着赖长青,说道:“你干嘛这么紧张,我又没说缴械投敌的是你。” “鬼首大人,冤枉啊,我赖长青怼天发誓,对鬼首大人是忠心耿耿,马首是瞻,又怎么会投靠遗巢反贼呢。” 赖长青颤抖的身体,不停的为自己解释说道,而柳无声却出奇的平静,或许他此时已经认命,因为无论是落在谁的手里,终究都是无法改变自己的‘鬼籍’之身。 鬼首大人,一把扶起赖长青,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的衷心,日月可鉴,可是他,我堂堂右护法,居然与遗巢反贼勾勾搭搭,不清不白,你真当我遗巢没人做主了是吗?” 汤伯恩一声厉吼,响彻长空,吓得柳无声,原本低着的头更低了,但他并没有为此而慌乱,因为始终认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切皆有天数。 “鬼首大人,我知道,因为我与遗巢反贼有染,无论我作何解释,你都会认为我已经投敌,所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柳无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任由鬼首大人处置的态度,让一旁的赖长青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忙着劝道:“老柳,你跟大人说,你没有投敌,你接触他们,是为了……” “老赖,别说了,遗巢之所以对我们心生存疑,那是因为有猎灵组织,这些人除了揣摩人心以外,又能做什么?” “你,你真糊涂。” 眼见柳无声越陷越深,赖长青是一脸的惋惜,赶紧来到汤伯恩的面前,帮着柳无声开脱,说道:“大人,老柳呢,不会说话,他说的那些都是无中生有的事情,你可千万别动怒,消消气。” 都说伴君如伴虎,赖长青是深谙此道,但柳无声却到底还是年轻了不少,对于这些细枝末节,根本做不到面面俱到。 “让他说下去。” 鬼首大人并没有因为柳无声的无端顶撞,而大发雷霆,反倒是心平气和的点上了一支香烟,静待柳无声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鬼首大人,眼下遗巢的顽疾,不在于遗巢域外的那些反贼,也不在于‘五仙卫’发展的多么壮大,病灶的真正原因,是遗巢暴政。” 既然鬼首大人发话,让他说下去,柳无声自然是口无禁忌,直接道出了遗巢的症结所在,这让一旁的赖长青可是吓得差点尿了裤子,白了一眼柳无声,怒斥说道:“大胆,鬼首大人治理有方,才能有遗巢今日的太平,你胆敢质疑鬼首大人的统治。” “无妨,你接着说。” “就拿猎灵组织来说吧,这些嗜血如命的家伙,向来都是宁可错杀千万,也不可放过一人,多少冤魂死在这帮人的手里,长此以往,人心惶惶,怨灵四起,如此暴政,又岂能阻止揭竿而起的反叛呢?” 柳无声一口气说完,将矛头直指猎灵组织,其目的自然是要扯出新上任的吴崖。 虽然眼下,柳无声并不知道吴崖就是新上任的猎灵组织头目,但以他的嗅觉,自然是要先行除掉这个野蛮的组织,才能巩固自己在遗巢右护法的地位。 遗巢左右护法,虽说在遗巢位高权重,可是在猎灵组织面前,却不值一提,因为这个组织躲在暗处,又只听命于鬼首大人,权利完全凌驾于他这个右护法。 “有点意思,那你的意思是要我对‘五仙卫’这样的反贼,视而不见,任由其野蛮壮大吗?” 汤伯恩的一句反问,让柳无声瞬间哑口无言,甚至有帮着‘五仙卫’说话的嫌疑。 在遗巢看来,如今‘五仙卫’的势力,早已今非昔比,再不出手制止,风头迟早都会盖过遗巢,到那时,再行压制,便为时已晚了。 “两位,我知道你们对我秘密重启猎灵组织有所怨言,认为是我对你们的不信任,但你们想过没有,有这么一股暗黑的力量,帮衬着遗巢,铲除遗巢的敌人,是不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少。” 汤伯恩开始了一波企业文化的洗脑,接着说道:“这也是我今天以真容与你们见面的理由,希望二位能够信任我,遗巢不能乱,关乎人鬼两界的安危,这种平衡,不容任何外部势力诋毁和破坏。” 提及天下太平,或许都能触动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包括柳无声。 “若无神明,我即神明,如此信仰,不仅仅只是为了遗巢的安危,更是为了天下太平。”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八十五章三大祭器 无论汤伯恩是为了稳住柳无声,而故意说了一番高深莫测的论调,但从柳无声的表情上来看,显然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鬼首大人,是我肤浅了,是我格局低了,我错了,我甘愿认罚。” 柳无声的认错态度,让一旁的赖长青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也让汤伯恩放下了心中的那块时候,转而说道:“眼下遗巢正是用人之际,我希望你能够戴罪立功,配合猎灵组织,找到缝尸一脉的三大祭器,阻止‘五仙卫’的阴谋得逞。” “放心吧,我自当全力配合组织的安排。” 柳无声肯定的表态,让汤伯恩很是满意,也不枉他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只为拉拢柳无声这样的人心。 “很好,待大业功成,还你们肉身,脱了鬼籍,不用躲躲藏藏,像正常人一样的活着。” 有了鬼首大人这句承诺,让柳无声彻底放心了,他当初主动献出肉身,自然是想要寻求遗巢的庇护,可现在的他,似乎有些后悔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与‘五仙卫’眉来眼去的理由,只为能够尽早拿回肉身,摆脱‘鬼籍’,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如今,鬼首大人既然已经松口,只要戴罪立功,便可以有改天逆命的机会,又何必要造反呢? 柳无声高兴,赖长青又何尝不兴奋呢,同是天涯沦落人,哪有不想摆脱‘鬼籍’的束缚,继而跪在了汤伯恩的面前,两眼泛着泪花,说道:“多谢大人成全,我等自当竭尽全力,守护遗巢的安全。” “都起来吧,行动起来,我需要的是结果。” 以洗脑的方式,彻底收服了柳无声,顺带感化了赖长青,这便是汤伯恩杀人诛心的本事,他又点了根香烟,接着说道:“冥戒已经不再余火的手中,应该是落入了‘五仙卫’之手,但冥灯一定还在这小子手上,无论如何都要撬开他的嘴,让他主动交代冥灯的下落。” 对于缝尸一脉的三大祭器,无论是鬼首大人,还是‘五仙卫’,说破了天,终究都是为了各自的私利,才会如此大动干戈,倾巢出动,只为这三件至宝,不落入他人之手。 “大人,冥戒的确是余火当初主动交给‘五仙卫’的,因为当时情况特殊,我没能阻止他,是属下无能。” 亲眼目睹余火交出了冥戒,柳无声无比自责,当时处在虫洞的四门八法阵中,能够保住性命已是万幸,完全没有机会阻止余火。 关于这一点,鬼首大人自然是心如明镜,因此并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转而说道:“你无需太过于自责,那没戒指,在没有血肉之躯的余火手中,如同废物一般,拿着它,只会给我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汤伯恩安抚了一下柳无声,接着说道:“当务之急,是尽快让余火交代冥灯的下落,冥灯乃三大祭器之首,又是阴阳两界的灯塔所在,只有拥有了它,才能拥有一切。” 汤伯恩利用装病的这段时间里,对缝尸一脉的三大祭器颇有些研究。 查阅了不少关于这三件至宝的资料,以及从全国各地搜集的情报来看,要想让三大祭器合体,除了找到它们以外。 更重要的是,需要一把能够让它们融合的钥匙,而这把钥匙,便是缝尸一脉嫡传弟子的血。 只有缝尸一脉嫡系传人的血,才能开启三大祭器融合的大门,因此余火至关重要,但余火现在灵肉分离,要想拿到余火的血,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虽说余火的肉身就在遗巢,而且日夜被灵婆看管,可灵肉分离的肉身和灵魂,本就没有血肉之说,又何来的血脉。 “大人,冥灯的这条线索,我一直都在跟着,但是自从上次虫洞一别,余火便不知所踪,始终没能露脸,这让线索就好比是断了线的风筝,一下子没了。” 柳无声被‘五仙卫’带走之后,后来又被放了回来,便多方打听余火的下落,却终究未果,让他误以为余火依旧困在了虫洞。 余火附身于宋福来,而宋福来被大火一把给烧了,这个细枝末节,没有任何人发现,包括汤伯恩。 “不是让你一直跟着他吗?怎么就跟丢了呢?” 眼见柳无声这边的线索断了,赖长青落井下石的数落了一番,转而说道:“大人,我这边倒是有个好消息,根据线报,冥镜的下落,已经有了眉目,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这是汤伯恩最近听到的少有的好消息,让他为之一振,心情舒张了不少,兴奋的说道:“消息可靠吗?” “无风不起浪,八成是真的,据说这冥镜完好无损,正保存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赖长青瞟了一眼落寞的柳无声,一脸嘚瑟的趾高气扬,接着说道:“它现在就在林家。” “林家?林氏娱乐的那个林家?” “没错,就是林阿灿和林宛音。” 提及林家,汤伯恩首先想到的便是林氏娱乐,林氏娱乐兄妹现在是敌是友,汤伯恩分辨不清楚,但林家妹妹与汤若惜之间的关系,倒是亲密无间。 如果能够利用这层关系,要汤若惜出现,让林氏兄妹主动交出冥镜,倒不失为一条,不费一兵一卒的上上策。 只是需要找一个由头,好让汤若惜心甘情愿的为自己买卖才行。 “既然知道了它的下落,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只不过,这林氏兄妹是死过一回的人,现在是人是鬼,犹未可知,不可贸然行动,以免打草惊蛇。” 汤伯恩是遗巢之主,听闻回光返照,鬼神附体,这类离奇的事情,并不觉得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林氏兄妹如果是人,自然好办,可一旦被冤魂恶鬼附身,那便需要用一些手段,才能让他们百依百顺,言听计从。 “这也是我一直没觉得奇怪的地方,被人谋杀的人,一夜之间,完好无损的突然回来了,而且活的好好,的确令人匪夷所思,难道这缝尸一脉的技法,真的有神来之笔的妙用?” 柳无声长时间待在余火身边,却并没有发现缝尸一脉的技法,已经上升到如此神乎其技的地步,反倒是稀松平常的几根银针而已。 “对于这些旁门左道,始终要保持一颗敬畏之心,你身为赶尸一派,相信有太多的东西,不能用常人所能理解的来解释,赶尸如此,缝尸又何尝不是呢。” 自从亲眼见识了余火为了冥灯续命,主动以灵肉分离之痛,献祭于灵婆,这让汤伯恩对缝尸一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身为赶尸一派,太多的玄学和不为人知的秘密,让柳无声不得不相信缝尸一脉的技法高超,继而不再言语,而一旁的赖长青,接着说道:“林氏兄妹是人是鬼,我自有办法让他们现出原形。” “老赖,不是我打击你,恐怕并非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这些人极有可能是五仙所化,要想让这些成精的妖孽,献出原形,可不是三言两语的事。” 柳无声不是在给赖长青泼冷水,因为在这段时间里,柳无声或多或少的与‘五仙卫’有过一些接触,对‘五仙卫’的能耐,或多或少,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面对柳无声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尿性,本想着反驳点什么,却被汤伯恩给挡了回来,说道:“老赖,要不这样,这个案子,直接交给猎灵组织来处理吧,他们毕竟躲在暗处,暗中调查,终归要比你正面冲突,代价小一些。” 汤伯恩发话,赖长青又岂敢不答应,只好勉为其难的说道:“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只希望猎灵组织,不会让大家失望。” “好啦,时候也不早了,我还得继续回去装病,你们各自站好自己的岗,别给我惹事,没有什么事情,不要主动找我,我会找你们的。” 汤伯恩看了一下手表,现在的处境,不能在外面停留太长的时间,以免让家族生疑,尤其是不能让汤家上下,知道自己遗巢之主的身份。 回到汤家,汤伯恩继续装病,尽管汤道忠知道他是在装病,却并没有当着众人的面,拆穿汤伯恩的谎言,因为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 现在汤家上下已经被汤道义控制,而宋福来的葬礼,自然是由他亲自操办,为了能让宋福来的葬礼办得足够隆重,汤道义以他的名义,邀请了江海城半数以上名流和权贵。 在江海,汤道义的面子,哪怕汤道义失踪了这么长时间,名望和威信,依旧还在,没有人不敢不给,自然也没有人不敢不来。 江海上流社会悉数到场,让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热闹过的汤家,星光熠熠,盛况空前。 汤道义的大手笔,可谓是空前绝后,让宋福来成了江海最大的主角,如果宋福来能够亲眼看到,应该会感动的稀里哗啦的,只可惜他已经殒命火海,再也看不到汤家的兴盛和繁荣了。 但汤道义如此阔绰,根本不是出于对宋福来的敬重,也不是因为要向宋福来表达,他对汤家所作出的巨大贡献。 而是,要借此机会,重塑自己在公众当中的声望和形象,以此来为他,能够更好的接管汤火股份,牵线搭桥铺路。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八十六章真假难辨 汤道义身份存疑,但以他现在汤家的威望和势力,在没有拿到确凿的证据之前,根本没有人可以动他。 正是因为这一点,汤道义才会肆无忌惮,不顾股东的反对,直接剥夺了汤若惜的控制权,而汤若惜出于对自己爷爷的敬重,自然不会跟他一般见识。 但宋福来的死,让汤若惜没有放弃暗中调查汤道义的身份,毕竟这场突发的大火,太过于巧合了,巧合的让人难以置信。 汤道义的伪装,让他能够在江海呼风唤雨,但他并不知道,其实宋福来并没有葬身火海。 突如其来的大火,烧了宋福来的住宅没错,但在千钧一发之际,被余火附身的宋福来,侥幸逃出来了。 余火逃出来之后,以缝尸技法,在纵火现场,一比一复刻了一具宋福来的尸体,以此来混淆视听,制造宋福来已经被烧死的假象。 显然,余火高超的技法,成功迷惑了所有人,包括汤道义。 余火正好可以借着假死,让自己由明转暗,从而避开锋芒,不让汤道义的有所察觉,同时,还可以放开手脚调查汤道义的真实身份。 余火蛰伏不出,自然是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能够揭穿汤道义真实面目的时机。 在此之前,余火有必要让汤若惜知道,宋福来并没有死,现在之所以躲起来,自然是为了隐藏身份,保存实力,从而能够攻其不备,出奇制胜。 出于这个考量,余火需要冒险找到汤若惜,向她当面道出原委和实情。 宋福来被火烧死的消息不胫而走,闹得江海满城风雨,余火现在附身于宋福来,不可轻易露面。 贸然与汤若惜见面,太过于冒险,一旦被汤若惜的眼线盯上,之前所做的一切,势必功亏一篑。 为了保险起见,余火从宋福来的身体里出来,说道:“来叔,你现在不能出去见人,二小姐那边,是否有什么东西,只要让她看一眼,就能给她报平安的东西。” 宋福来本不相信鬼神,但亲眼目睹了余火身上经历的一切,不得不确信鬼神一说,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了一块玉佩,说道:“这是二小姐,在我六十岁生日的时候,给我祝寿,亲自给我挑选的,我想她见到这东西,应该能够相信我还活着。” 尽管宋福来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他相信汤若惜能够做出一定的判断,毕竟那场大火太过于巧合了。 只是余火现在孤魂野鬼,没有肉身附体,先不说如何与汤若惜见面,怕光就是不得不面对的一道难题。 宋福来的堪忧,余火却不以为然,轻松的笑着说道:“来叔,你忘记我是干什么的吗,不就一副附体的皮囊吗,我现在就给自己亲手做出来。” 余火这话,可提醒了宋福来,余火是谁,他可是缝尸一脉的嫡系传人,缝尸技艺炉火纯青,要想复刻一副皮囊并不难,难题是复刻成谁,才能让汤若惜尽可能的少走弯路,配合自己。 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一具活灵活现的尸体,就摆在了宋福来的面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汤若惜的大表哥洪森。 如果不是亲眼见识了余火出神入化的缝尸技法,完全有可能被眼前的这具尸体蒙混过去,难以置信的说道:“都说你们缝尸一脉,收尸入殓,超度亡灵,却不想这以假乱真的本事,也是一流啊。” 宋福来感慨,感慨余火现在没入‘鬼籍’,再也无法回到之前平静的生活,多少让人有些惋惜,也让他为汤若惜的痴情苦等鸣不平。 “混口饭吃而已,来叔,我现在就去见二小姐,你千万要耐得住性子,在我回来之前,哪里都不要去,因为这里是最安全的。” 余火知道,要想让汤道义主动现出原形,自然需要放长线钓大鱼,而这长线,便是宋福来。 宋福来的安危,以及他出现的时机,直接决定了汤道义这条鱼,能不能上钩的关键。 找余火的千叮万嘱的情况下,宋福来并没有轻举妄动,哪怕他心急如焚,想要找汤道义当面问清楚,为什么要放火烧死自己。 余火附身于洪森,而此时的洪森,日夜沉浸在豪庭水会,也让余火有了可乘之机。 只要不当面和洪森撞脸,就不会有穿帮的风险,否则,暴露无遗。 因此,余火需要抓紧时间,找到汤若惜,亲口告诉她,宋福来没有死的消息。 汤若惜自从被汤道义削职以后,便在公司没有了任何实权,弄了个综合后勤部门的虚职,让汤若惜每天可以准点下班,倒也落得个逍遥自在。 而余火却早已经在汤若惜的下班路上候着,只等着汤若惜的出现。 余火身为‘鬼籍’,现在附身于缝尸,见光死终究是绕不开的,全副武装的包的严实,突然跳出来的那一刻,吓了汤若惜一大跳,以为是有人要抢劫。 眼见汤若惜花容失色,余火冒着挫骨扬灰的风险,拉下了帽兜,露出了洪森的脸,一脸严肃的说道:“表妹,是我,大表哥。” “不是,大表哥?你这神神秘秘的,像是做贼似的,想要干什么?” 见是洪森,惊魂未定的汤若惜,总算是放松了警惕,这才试探性的问道,而余火不能见光,猛地戴上了帽兜,从裤兜里摸出了宋福来提前给的那块玉佩,说道:“时间紧急,回头有机会,我再跟你解释吧,这东西是……是来叔要我交给你的。” “来叔,来叔不是被大火烧死了吗?他……” 再次见到宋福来的贴身之物,汤若惜错愕不已,却又想起了什么,这块玉佩是宋福来六十大寿的时候,为了给他祝寿,汤若惜亲自为他挑选的。 对于这份特殊的礼物,宋福来特别珍惜,一直都戴在身上,从未离开过,而大火现场,那具被大火烧焦的尸体旁边,并没有找到这块玉佩。 那么这块玉佩,很有可能就是有人发生大火的时候带走的,那带走的人会是谁呢?除了宋福来,汤若惜想不到其他人。 汤若惜看着那块玉佩,又惊又喜,本还想着问点什么,却发现余火痛苦难耐,显然是刚才见光的缘故,让余火的灵识受到了灼伤。 余火不敢有丝毫的耽搁,交代完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进了城市的黑暗角落,希望以此来缓解刚才被灼伤的痛苦。 都说‘鬼籍’不能混入人间,或许刚才的灼烧,就是最大的惩戒。 人鬼殊途,混沌不清,本就不该同时存在于这清朗的世界。 眼见余火急匆匆的来,又鬼鬼祟祟的离开,汤若惜一脸懵逼,不过对于自己这个大表哥来说,做出什么样的出格的事情,都不足为奇。 看着远去的余火,汤若惜无奈的摇了摇头,抬手看着那块熟悉的玉佩,心中不禁泛起了涟漪,宋福来没死,这事,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但有一点让汤若惜不解的是,宋福来既然还活着,却又不亲自露面,而是找了一个不靠谱的洪森,前来报信,到底意欲何为呢? 洪森是什么人,汤若惜又岂会不知道,他的那张嘴从不把门,人更是靠不住,用这样的人来传达信息,就不怕转身被出卖?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只要知道宋福来还活着就行了,宋福来如此大费周章,自然有他的道理。 宋福来不方便露面,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冒着巨大的风险,托人送来自己还活着的消息,显然是在给汤若惜暗示什么。 宋福来到底在暗示什么呢? 汤若惜突然灵机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强压着内心的激动,低调行事,不至于打鸭子惊了鸳鸯。 但在她得知宋福来还活着的消息的时候,余火的行踪,却暴露了。 余火冒着巨大的风险,前来给汤若惜通风报信,却在回去的时候,被一股莫名的势力,给拦了下来,显然这股势力知道余火的身份,同时拥有余火一样的附身于人的能力。 直觉告诉余火,这些暗黑势力,极有可能就是‘五仙卫’,但这些冤魂恶鬼,却并没有显山露水,而是故意以洪森的身份出现在余火的面前。 与洪森一同出现的,还有汤道义,汤道义并非汤道义本人,而是‘五仙卫’所化,这个时候出现,自然是对付余火的。 同时出现,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洪森,这让洪森和汤道义,都变得异常的兴奋。 “早就听闻缝尸一脉技法鬼斧神工,独具匠心,今日一见,果真是令人眼界大开,兴奋不已啊。” 汤道义并不知道是‘五仙卫’当中何人所化,一脸的慷慨激昂,热血沸腾,此时他亲眼目睹了余火的技法,可谓是如获至珍,难掩心中的喜悦之情。 “盗爷,居然有人敢模仿我,看来我这张英俊帅气的脸蛋,还真有人惦记着呢。” 洪森做梦都不会想到,余火会在这个时候,上演一出恶人先告状的戏码,用心不可谓不狠,甚至毒。 “你……盗爷,我才是洪森啊,如假包换的洪森呐……” 余火先下手为强,可吓坏了洪森,歇斯底里的想要为自己辩解,却因为余火的一波骚操作,让现场的局面,顿时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 两个洪森,真假难辨,一时间让汤道义都犯了难。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八十七章死者归来 汤道义和洪森,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余火的行踪,二人本想着,能够从余火身上知道冥灯的下落,却不想上演了一出真假猴王的闹剧。 虽然真假难辨,让人犯难,可汤道义却无比兴奋。 而洪森却紧张到了极致,因为这个时候,真假难辨,一旦认错了人,后果可想而知。 洪森自然是怕汤道义误伤了自己,故而迫不及待的想要证明自己,才是洪森本人。 “盗爷,你可千万不能被这小子给骗了,你看,这个标识,是你们的人,给我烙上去的。” 为了避嫌,洪森不顾暴露自己的身份,直接扯下了自己的衣领,胸口上烙印着一个清晰可见的‘仙’字。 余火早就听闻,‘五仙卫’为了笼络人心,只要加入‘五仙卫’的人,身上都会烙印这么一个字。 没想到洪森早已经加入了‘五仙卫’,这倒是完全出乎余火的意料,甚至有些意外。 在此之前,柳无声一直附身于洪森,那么这加入‘五仙卫’的意愿,到底是柳无声呢,还是洪森自己,这便不得而知了。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洪森主动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让汤道义颇有些不满,上来就给了他一个耳光,怒斥道:“混蛋,仙主的规矩,你都忘记了,身份不轻易示人,找死吗?” 被人甩了一耳光,痛的洪森龇牙咧嘴,却不敢有丝毫的反抗,一股脑的跪倒在地,求饶说道:“请仙主降罪,小的坏了仙主的规矩,请仙主降罪……” “起来吧,我不是仙主,只要我不说,仙主也不会知道,不过,你如果能将功折罪,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 汤道义为了让洪森对自己言听计从,借此机会,自然是要好好的拿捏一下不听使唤的洪森。 “盗爷,你尽管吩咐,只要不让仙主知道今天的事,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洪森像个听话的孙子,这让汤道义很是满意,趾高气扬的说道:“这小子现在怕光,把他的帽兜撕扯下来,我要亲眼看着他挫骨扬灰,灰灰湮灭。” “不是,盗爷,这小子知道冥灯的下落,让他就此陨灭,到时候线索断了,仙主怪罪下来的话……” 洪森的提醒,倒是让汤道义有所顾忌,不过他却不以为然,故作高傲,说道:“你这是在教我做事吗?” “不敢,盗爷,只不过这是找到三大祭器的唯一线索,我怕……” 洪森已入‘五仙卫’,自然是要为组织的利益着想,哪怕冒着被汤道义举报的风险,他也义无反顾。 “我自由分寸,把他的帽兜给我扯下来,就现在。” 汤道义下命令,洪森又有把柄握在他的手上,自然是不敢违背他的意愿,继而上来就扯下了余火的帽兜。 余火现在这副皮囊是缝制而成的,自然没有反抗的能力,任由洪森揉虐,却毫无还手之力。 眼见余火的帽兜被扯下来,洪森异常的兴奋,因为这种欺负人的感觉,让他找到了稍许的征服感,原来盛气凌人,就此这种快感。 在被撕扯下帽兜的那一刻,余火的肉身,因为怕光的原因,像纸片一样,伴随着风,开始出现分离,虚化……先是少了半边脸,冒出一阵黑烟,接着是没了鼻子,冒出一阵黑烟,少了一只手,又冒出了一阵黑烟…… 不堪入目的画面,恐怖如斯,倘若这场面,发生在车水马龙的公众场合,会让人误以为进入了末世,丧尸要爆发了。 但汤道义和洪森,却十分享受这种场面,而且越是看着余火的身体,一块一块的消失,陨灭,越是兴奋。 都说人性之恶,莫过于此。 汤道义的恶趣味,居然是在整蛊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缝尸,这种征服欲和快感,让他压抑已久的内心,得到了稍许的抚慰和洗礼。 他的乐趣,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因为怕光,被这么揉虐下去的话,意味着余火的这副皮囊,基本已经废了。 余火不会坐以待毙,自从回到了汤若惜的身边,眼看汤若惜痴情的深爱着自己,余火的求生欲变得越发的强烈,拿回自己的肉身,重新做人,回到汤若惜的身边,与她双宿双飞,便是余火接下来愿意穷尽一生的追求。 在汤道义享受这种乐趣的时候,余火趁机挣脱了这副皮囊,灵魂躲进了黑暗之中,只要避开强光,灵魂就不会被打散,这是沦为‘鬼籍’的他,深谙这生存之道。 沦为‘鬼籍’,混迹于人间,不仅身份变了,生存法则同样也发生了变化,人类与自己的隔阂,就好比是猫和老鼠,警察与小偷的微妙存在。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很多时候躲,或许是为了更好的活。 任何一时之气,免百日之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又何必与这些丑陋的嘴脸计较这一时呢。 走为上策,或许是余火最明智的选择。 “盗爷,差不多了吧,在这么下午,这小子就真的完蛋了。” 洪森虽然不是‘鬼籍’,但深知灰灰湮灭的道理,再这么下去的话,迟早会闹出人命来的。 汤道义同样知道适可而止,在嘲弄了一番余火之后,这才将帽兜覆盖在了余火的身上,指着余火说道:“小子,别以为会一点旁门左道的妖术,就拿你没办法,说吧,冥灯现在在哪里?” 此时的余火,其实早就已经脱身,留给他们一具残缺不全的缝尸,又岂会任由他们戏弄。 见余火没有反应,洪森有些发慌,着急的说道:“盗爷,出事了,你看……” 汤道义听说出事了,上前一看,顿时也慌了,嘴里叨叨念,说道:“这没有见光,也要陨灭了?” 只见帽兜之下,余火缝尸的那具尸体,不断的在分离,虚化,消失,陨灭,最后整个身体一歪,瘫软一地,剩下的只有一些干稻草和九孔莲藕之类的杂物。 “盗爷,这可咋办?现在线索断了,仙主怪罪下来,咱俩都没有好果子吃。” 洪森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当然他夸大其词,自然是在给汤道义出难题,好让汤道义难堪。 看着地上一滩杂物,汤道义心中不快,却没有表现出来,转而说道:“慌什么?眼下我们已经拿下了汤火股份,‘五仙卫’现在有了大后方,这份功劳,谁能跟我比?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汤道义自知拥有了汤火股份这颗摇钱树,意味着能够为‘五仙卫’提供源源不断的资金上的支持,而‘五仙卫’自然就有了招兵买马,扩大势力的资本。 在汤道义看来,现在的自己对‘五仙卫’而言,可谓是劳苦功高,就算是仙主来了,又能奈他何如? 有了这份来自内心深处的自信和底气,让汤道义越发的肆无忌惮,但他却并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靠近,因为余火和汤若惜的反攻,剑拔弩张,触机便发。 汤若惜知道了宋福来并没有死的消息,这让她心中的郁结,得到了舒缓,而她接下来要做的,自然是要找到揭穿汤道义虚伪面具的证据。 其实要想让汤道义穿帮,汤若惜心中早就已经有了主意,不过在设局之前,汤若惜需要利用的正是宋福来的这场声势浩大的葬礼。 以汤家的礼遇,厚葬宋福来,这是汤道义定的论调,好让江海的名流权贵,悉数到场,自然是为了重建他在江海的声望和地位。 不过,这也正好给了汤若惜一个绝地反击的好机会。 汤道义在宋福来的葬礼上,声情并茂的演绎了一场什么叫做兄弟情义,讲述了他们相识相知的过程,讲到动情之处,不禁老泪纵横,声泪俱下,让在场的所有人,无不为之感动。 演讲完成,雷鸣般的掌声,让汤道义很是享受这种被人簇拥的感觉,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他是在向江海全城高调的宣布,他回来了。 而他之所以要让全城的人都知道自己,自然是为了找回当年的威望,以及江湖地位。 “盗爷,回来就好,看你气色老当益壮,英雄不减当年啊。”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被方羽夺权的方宏兴,虽说他心有不甘,却不得不承认,方羽的手段比他高明,而同为‘五仙卫’的成员,自然是希望汤道义这次能够成功。 “方老板,你现在也不差,有这么能干的儿子,不像我后继无人,只能自己再敢二十年。” 汤道义的语气中,让人心酸,是在故意说给旁边的汤若惜听的。 在外人看来,汤道义和方宏兴,在江海商界,自然是大佬级别的人物,他二人缠斗了多年,也是有目共睹的事情,如今能够不计前嫌,放下往日的恩怨,握手言和,倒也不是为一段佳话。 但这都是提前安排的剧本,汤道义和方宏兴唱的这出双簧,是故意唱给在场的人看的,目的是为了迷惑大众,掩人耳目。 “感谢各位的到场,阿来为我和汤家辛劳一生,可以说是没有享过一天的福,他无辜葬身火海,我心倍感惶恐,但能做的就是让他风风光光的走,送他这最后一程,希望来生,我能为他做的更多。” 这是汤道义整个演讲的悼词,算是给宋福来的葬礼,做了最后的总结。 “是吗?无需来生,现在就可以为我做更多。”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八十八章真假面具 一个低沉而又熟悉的声音,从人群中窜了出来,吓得众人不禁黯然失色,错乱不已。 因为这个声音,足以让今天的葬礼,变得惊悚,甚至荒诞。 宋福来的出现,让在场的所有人,差点惊掉了下巴。 因为这场声势浩大的葬礼的主角,就是宋福来。 按说宋福来本该躺在棺材里,却活生生的出现在众人面前,简直不可思议。 “诈尸了?” 众人屏住呼吸,这是在场的所有人,最直接的感受。 因为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活着出现在众人面前,除了诈尸,没有第二种可能。 众人吓得慌不择路,而汤道义同样吓得不轻,试探性的闻了闻,身后的洪森,说道:“你确定……棺材里躺着的是宋福来吗?” 那一把火是洪森烧的,亲自为宋福来收尸的也是他,所以,他可以十分笃定,棺材里躺着的才是宋福来。 而面前这个人,毫无疑问,就是有人假借宋福来的身份,冒充而来的。 “盗爷,我亲自收的尸,放心吧,这人肯定有诈,待会我找人把他打出去便是。” 以暴制暴,这是洪森的惯用做法,能用拳头解决的问题,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但汤道义却不愿如此暴露的解决问题,因为他依旧需要借此难得的机会,笼络人心,好让这些有权有势的人,将来能够为其所用。 汤道义拦住了洪森,摇头示意他别轻举妄动,看着面前的宋福来,汤道义虽然心中忐忑,但却依旧装出一副又惊又喜的表情,上来拉着宋福来的手,满脸泪目的说道:“阿来,你……你不是被那场大火给……” 汤道义是个十足的演员,演到了动情之处,哽咽的话没说完,这份惺惺相惜的兄弟之情,让外人误以为他这是喜极而泣。 但余火却不愿配合他继续演戏下去,而是随便寒暄了几句,便来到了汤若惜的身边,说道:“二小姐,让你久等了。” 余火的一句久等了,让汤若惜有些不解,但很快便明白了,余火是要她趁机揭穿汤道义的真实身份,撕下他那虚伪的面具。 “爷爷,既然来叔回来了,那这白事,直接改成喜宴吧?” 汤若惜已经领悟到了余火的意思,宋福来既然没死,丧事自然就要取消了,而江海名流权贵悉数到场,总不能让这些人空着肚子散去。 “对对对,没错,阿森,吩咐下去,直接改成喜宴吧。” 汤若惜的提醒,汤道义自觉有理,自然是顺水推舟,要把这出好戏继续唱下去。 席间,汤若惜借着这喜宴,直接给汤道义出了一道难题。 汤若惜口中的这道难题,足以让汤道义当众出丑。 “爷爷,我的父母,当年真的是因为车祸而死的吗?” 汤若惜冷不丁的这么一问,倒是让汤道义的身体,不自觉的为之一振。 在此之前,‘五仙卫’为了利用汤道义的这层身份拿下汤火股份,没少在汤道义身上下工夫,尤其是在汤道义的身世背景上,做了详细的调查。 调查的程度,可谓是事无巨细,但唯独对汤若惜父母的死因,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可以提供的资料吗,这让汤道义顿觉不妙,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因为临场应变能力,也是‘五仙卫’成员的必修课。 “对啊,今天是你来叔的接风宴,过去的往事,就让他过去吧。” 汤道义以一副长辈的口吻,安慰着汤若惜,其实他是想就此把这个话题岔开,免得遇到什么答不上来的问题,当众穿帮。 “这些只是江湖传闻,但我可听说,那场车祸不是天灾,而是人为。” 汤道义知道汤若惜是故意找茬,但却碍于公众的情面,不好当众发作,只好表现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说道:“你听谁说的,当时警方都下了定论,而且还出了布告,就是一场普通的车祸,如果说是人为的话,那是你父亲操作不当导致……孩子,这些沉重的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就让他过去吧。” “是啊,表妹,盗爷回来了,来叔也安然无恙,过去不开心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何必刨根问底,自己找罪受呢?” 洪森也在一旁唱红脸,一副都是为了汤若惜好的嘴里,让人着实有些恶心。 提及当年的那场车祸,其实紧张的不是汤道义,而是坐在一旁的汤道忠,因为制造那场车祸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尽管他没有直接参与那场车祸,但却因为他雇凶,而间接杀错了人。 汤道忠雇凶,原本是要对付汤道义的,却不想凶手找错了人,直接把汤若惜的父亲,当成了汤道义,以至于悲剧的发生。 “是吗?可我怎么听说是有人雇凶杀人,原本那个杀手是要对付爷爷您的,却不想错杀了父亲……” 汤若惜穷追不舍,让汤道义根本没办法吃下这顿饭,继而说道:“若惜,我知道你对当年你父母的死,耿耿于怀,但作为爷爷,又何尝不是呢,死的可是我的儿子,我当时心里有多痛,你知道吗?可是警察告诉我,那场车祸仅仅只是因为驾驶员操作不当,仅此而已。” “盗爷,我后来调查清楚了,那个警察被人收买了,而收买他的人……” 当余火提及这层关系的时候,偷偷瞄了一眼汤道忠,此时他绷紧神经,紧张到了极致,生怕余火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自己的名字,但余火却收住了,并没有直接道出这个收买的人。 “阿来,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要有真凭实据,否则的话,警方会告我们诽谤。” 汤道义指着余火的鼻子威胁说道,明摆着是要余火闭嘴,但余火却转移了话题,说道:“二小姐,少家主的事情,我们之后再说,但眼下盗爷你……露馅了。” 听到露馅两个字,吓了众人一大跳的同时,也让汤道义惊出了一身冷汗。 在汤道义看来,这次伪装已经做到了天衣无缝,可谓是滴水不漏,又何来露馅一说。 汤道义心中一惊,脸上却没有表露出丝毫的异样,反而泰然自若的问道:“来叔,我看露馅的是你吧,棺材里躺着的明明是你被烧焦的尸体,而你却活着出现在大家的面前,你真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余火早就料定了汤道义会来这么一出,正所谓恶人先告状,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汤道义此言一出,场下一片哗然,一副焕然大悟的表情,都认为汤道义的质疑合情合理,因为这场葬礼闹得如此地步,倘若是乌龙事件,那岂不成了江海最大的笑话,也给江海警方添上了一笔污名。 宋福来是被火烧死的,非自然死亡,在警方那里自然是留有案底的,不仅如此,在死者入殓下葬之前,都会出具权威的验尸报告,以及进行脱氧核糖核酸检测,也就是与家属进行DNA比对,直到确认了身份,才能得以下葬。 这本该是一套非常复杂而又严谨的程式化流程,况且以现在的技术手段来说的话,犯错的几率非常难,也就是说棺材里的尸体,非宋福来莫属,这点汤道义确信,在场的所有人,都应该确信。 正是出于确信,让汤道义有了十足的把握,认为站在眼前的宋福来绝非真正的宋福来,而是另有其人。 “盗爷,阿来跟随你多年,你应该相信我才对。” 余火装出一副想要汤道义念旧的表情,却不想汤道义翻脸不认为,完全不顾往日的兄弟情分,扯下了最后一块遮羞布。 “我当然相信你,但我相信警方,更加相信科学,科学不会撒谎。” 眼见余火不低头,此时的汤道义原形毕露,势要置人于死地,在他看来,只有尽快除掉宋福来,才能化解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继而来到了舞台的中央,拿起了之前演讲的话筒,一副正义凛然,为民除害嘴脸,趾高气扬的说道:“诸位,我想大家都对突如其来的事情,都有所疑惑,不过没有关系,只要葬礼还没有结束之前,一切都还来得及。” 汤道义话音一落,都知道他想干什么,开棺验尸,便是真相大白的办法。 尽管下葬之前开棺,显然不合规矩,但从众人的眼神中,都可以看得出来,期待这次开棺,都想着棺材里面装的到底是不是宋福来。 “开棺。” 汤道义一声令下,几个复杂开棺的入殓师屁颠屁颠的上来,就要动棺材,而此时,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阻止。 汤若惜焦急的想要做点什么,却被余火拦了下来,因为余火早有计划,在密谋宋福来假死的时候,在那具以假乱真的尸体上的,用的便是宋福来的皮脂,毛发,以及附着物。 换句话说,无论警方或者法医如何检验,那具尸体上都会呈现出宋福来的遗传特征,DNA检测结果,自然就是宋福来的。 余火利用一具尸体,不仅哄骗了洪森和汤道义,也误导了警方的调查方向,可谓是一箭双雕。 不得不说,余火几近妖化的缝尸技艺,混肴视听不说,严重干扰了司法公正,势要坐牢的。 但对付恶人,无所不用其极,等有机会了再跟警方交代自己的罪过吧。 “来叔,你真的是来叔吗?”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八十九章以败为胜 在众人,都华裔宋福来的身份的时候,汤若惜同样有所动摇,哪怕她对宋福来向来敬重。 汤若惜之所以会与在场的其他人一样,对宋福来的身份存疑,那是因为那场大火,早有预谋。 放火者势必要置人于死地,不仅四周洒满了汽油,门窗也被封死了,如此逆境,可谓是插翅难逃。 而宋福来又是如何逃出来的呢? 在火灾现场,找到了宋福来的尸体,又该作何解释? 警方的调查已经结案,死者与宋福来的DNA比对无误,警方才会把尸体交还给了汤家处置。 太对的不利的证据指向宋福来的身份存疑,这让汤若惜为此捏了一把冷汗。 倘若当众开棺,结果显而易见,只会让宋福来难堪。 “二小姐,你如果相信我,那就拭目以待吧。” 余火肯定的回答,给了汤若惜底气,但心中却依旧忐忑不安,因为她始终放心不下宋福来的安危。 在汤道义的命令之下,几个负责这次下葬的入殓师,在做了一番准备之后,命人撬开了棺材钉。 在推开棺材盖板的那一刻,里面的情况,让在场的入殓师,不禁为之色变,而汤道义见此情景,脸上胜券在握的表情消失的无影无踪。 汤道义挤开围观的群众,摸到了棺材的面前,眼前的一幕,彻底让他慌了神,嘴里支支吾吾的说道:“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怎么会是稻草人……!!!” 汤道义抓狂的几近崩溃,愤怒的随时都有可能爆炸,原本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当中,只要料理完宋福来的葬礼,汤火股份的产业,便毫无顾虑的悉数落入他的手中。 可计划有变,宋福来的尸体不见了,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如此变故,汤道义自然要拉一个背锅的出来,直接揪出洪森,指着鼻子骂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收尸入殓,不是你亲自办的吗?” “盗……盗爷,你轻点……轻点,的确是我亲自办的,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具好好的尸体,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稻草人了?” 洪森为了活命,自然是尽可能撇清自己的责任,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莫名其妙四个字,这让汤道义越发的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 眼下众目睽睽之下,汤道义显然不好发作,更不会因此而大开杀戒,强忍着内心的怒火,来到宋福来的面前,恶狠狠的说道:“阿来,你居然敢耍我?” “盗爷,哦,不,我应该称呼你什么才好呢,你根本就不是盗爷,而是妖人所化。” 余火此言一出,场下一片哗然,议论纷纷,也让汤道义顿时慌了神,差点就露出了原形,不过他心理素质过硬,很快便稳住了场面,因为他料定了余火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来指证他,要不然早就拿出来了。 只要余火拿不出证据证明他的身份是假,一时半会也拿他没有办法,死咬着不承认,又能奈他何如? 面对鬼魂附体,余火本该用缝尸一脉的技法对付他们,但余火现在身份特殊,以宋福来的面目示人,自然不能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继而示意了一下身后的汤若惜。 只见汤若惜命人搬来了猪头,大公鸡,以及黑狗血,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将黑狗血泼向了汤道义和洪森。 二人的身上,顿时冒出了一阵黑烟,紧接着是阵阵惨叫,然后那两具尸体,如同纸片一般,陨落当场,吓得众人连连后退,惊叫不已。 而就在惨叫声响彻云霄之际,两道黑烟从尸体当中脱壳而出,趁着没人注意,窜进了黑暗之中,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惊悚的一幕,肉眼凡胎自然是看不到,但余火却看的真切,如果不是因为身份特殊,早就出手,制服这些为非作歹的怨灵了。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尤的存在,余火姑其是不能让汤若惜察觉到自己且放过这两道作恶的怨灵,让他们多混些时日,权当是做善事了。 宋福来和汤若惜联手,当众穿拆了汤道义和洪森的把戏,尽管过程有些离奇,甚至血腥,让在场的人,大开眼界,也让汤火股份的局面,暂时得到了稳定。 以败为胜,或许这便是汤火股份历经此劫,无法绕开的宿命。 尽管过程惊险,但结局终究还是差强人意,汤火股份未能落入他人之手,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汤火股份的这场危局,在外人看来,无非是多吃了一个瓜而已,但对于汤氏宗亲而言,却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以汤道忠为首的宗亲元老,对汤若惜此番,能够不遗余力的让汤火股份化险为夷,转危为安,深感不易,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原本还想着利用外人,对付汤若惜的汤道忠,这回知道了什么叫做亲情至上,彻底放弃了争夺控制权的心思,第一个站出来支持汤若惜重新回到家族领导权的位置。 汤道忠的态度改变,让汤若惜深感欣慰,但她却始终对父母当年的死,耿耿于怀。 在汤若惜的潜意识里,汤道义并没有告诉他真相,而知道真相的人,除了汤道义,就只有汤道忠了。 “三叔公,谢谢你,能够在这个时候,依然还相信我,但我有一个一直都困扰我的问题,希望三叔公能够如实回答我。” 汤若惜的问题,还没有开口,汤道忠就已经猜到了七八分,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汤道忠润了润嗓子,有些沉重的说道:“大侄女,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没错,当年的那场车祸,是我雇凶想要杀了你的爷爷,却错手让你的父母,死在了那场意外当中……” 在得知了真相之后,汤若惜颤抖的身体,满腔的怒火和不甘,而更多的是不愿意接受杀父仇人,居然是至亲的事实。 尽管有些残忍,但汤道忠咬着牙,接着说道:“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大的错事,我一心向佛,就是想要赎罪,可那都是自欺欺人,其实根本不能赎罪,是我害死了你的父母,是我对不起你……” 汤道忠毫无保留的说出了当年汤若惜父母的死因,都是至亲,道出实情,说出真相,那种愧疚感,如同泰山压顶压在了汤道义的心中,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汤道忠全盘豁出的那一刻,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请容我在叫你一声大侄女吧,如果你想要报仇,我这把老骨头任由处置。” 汤道忠在打算从实招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想到了自己的结局,杀人偿命,以一命抵一命,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在汤道忠看来,只要临死之前,能够为汤若惜做点什么,能够为汤家上下做点什么,便是此生的最大奢望了。 得知了真相,尽管愤怒,满腔仇恨,可是心智已经成熟的汤若惜,却并没有意气用事。 纵观全局,以大局为重,体现出她那少有的钢铁般的领袖意志。 如此冷静的处事态度,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与让人看到了汤火股份的期望和未来。 巾帼不让须眉,谁说女儿生来不如男,明摆着汤家后继有人了。 “三叔公,过去的事情,就让他翻篇吧,不过你可得帮我把汤家上下给稳住了,这份家业来之不易,我不想因为家庭不和,再次发生我父母惨死的那种悲剧了。” 汤若惜的胸襟和格局,让汤道忠顿觉惭愧,自愧不如,感慨的说道:“大侄女的这份魄力,让我等羞愧不已,你放心,只要我三叔公还有一口气在,汤家上下他就乱不了。” “那我就放心了,三叔公,我希望你能言行合一,不要再让大家失望。” 纵观汤氏上下,汤道忠在汤氏宗亲内部的威望,毋庸置疑,只要他不造反,自然就出不来什么幺蛾子。 有了汤道忠这个大后方的保障,汤若惜便了了后顾之忧了。 汤火股份历经此劫,让汤若惜在集团当中的地位越发的有了威信,危难之际,救集团于水火之中,自然让各个部门心悦诚服,无不誓死效忠。 如今的汤火股份,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上下齐心,团结的如同铁桶一般牢固,毫无破绽可言。 汤火股份能够拥有如此团结,在汤若惜看来,宋福来当属首功。 如果不是他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以金蝉脱壳之法,揭穿了假面汤道义,汤火股份或许已经易主。 “来叔,那场大火来势汹汹,根本没有逃出来的可能,我很想知道,危难之时,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汤若惜当然想知道宋福来是如何逃出来的,逃出来之后,又会如何躲过众人眼线,同时还骗过了警察。 “二小姐,你真的想听吗?” 此时的余火,如此近距离的与汤若惜单独相处,但是碍于特殊的身份,不能暴露自己,更不能得寸进尺,继而接着说道:“其实,在此之前,我就怀疑盗爷的身份,盗爷消失了那么长时间,杳无音信,又怎么会突然出现,这里面一定有诈。” “你从一开始就怀疑爷爷和大表哥的身份?” 汤若惜托着下巴,像个搬着小板凳听故事的小朋友听故事,听的可谓是津津有味。 “没错,但我的怀疑,也给我带来了麻烦,在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知道他们要对我下手,因为除掉了我,二小姐身边就少了一个帮手,对付一个人,总比对付两个人来的轻松。” “所以,你先下手为强,提前做了部署。” “没错,其实发生大火的当日,我压根就没有住在那间房子,躺在我床上的,从一开始就是个稻草人。”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九十章考验开始 余火语出惊人,可把汤若惜吓坏了,但让她不可思议的是,这些话似曾相识,好像之前听余火说过。 不过,再三确认眼前这个男人,不是余火,而是宋福来之后,汤若惜打消了那个不可能发生的念头,接着问道:“来叔,那具尸体也是你提前准备的吗?” 都说一句谎话,需要无数个理由,来弥补这个谎言,汤若惜的这个问题,直接让余火编的这个故事,露出了一个巨大的bug。 差一点就露馅,幸好余火灵机一动,转念一想,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只要把这个人搬出来搪塞,便可以自圆其说,自然蒙混过关。 “我哪有这能耐,都是那个吴崖教我的,这具尸体也是他提前准备的。” 余火这个时候搬出吴崖来做挡箭牌,合情又合理,汤若惜丝毫没有质疑,继而点了点头,说道:“幸好有他的帮忙,回头帮我感谢他。” “这个你放心,二小姐,我们汤家从来不会亏待有恩之人。” 余火无时无刻都在以宋福来的口吻说话,生怕自己的身份,被汤若惜当场拆穿。 余火之所以不愿意与汤若惜相认,那是因为时机未到。 眼下余火身为‘鬼籍’,与汤若惜人鬼两界,阴阳两隔,本来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的人。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彼此能够朝夕相处,实属不易,又岂能有非分之想。 这个时候,与汤若惜相认,不是爱她,而是害她。 爱一个人,就要为她付出一切,勿念生死。 余火可以,汤若惜又何尝不是。 两个彼此明知道不可能,却始终不相忘,都希望能够为彼此做更多,哪怕付出性命。 “来叔,回来就好,早点休息吧,养精蓄锐,明天等着我们的事情还很多呢。” 余火原本还想和汤若惜待一会,但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宋福来,既然汤若惜已经下了逐客令,余火也不方便多待,继而转身点头哈腰的准备离开。 “谢谢你,来叔,有你真好。” 尽管汤若惜的这句谢谢是冲着宋福来说的,但在余火心里却是甜滋滋的,因为能够为汤若惜做点什么,这便是他大费周章的附身于宋福来的初衷。 暗中协助汤若惜,化解了汤家这场危局,余火心中很有成就感,也让他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而拿回自己的肉身,便是接下来需要做的事情,哪怕穷尽一生,也是值得的。 从汤若惜的办公室出来,余火离开了汤火股份,但是没有回到汤家,而是来到了红拂女出租房的附近。 眼下自己附身于人,以宋福来的身份,自然不能与她见面,只能远远的等她下班。 红拂女在方兴集团上班,又是方宏兴的秘书,自从方宏兴被方羽夺权以后,她这个秘书也少了很多事情,平时除了为方宏兴整理一下办公室和泡茶以后,整日无所事事,让她无聊的发慌。 尤其是余火不辞而别以后,让红拂女整日魂不守舍,托人找了余火的下落,却音讯全无,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这让红拂女不禁脱口破骂道:“你个没良心的家伙,吃了老娘的豆腐,响屁都不放一个,提起裤子就走人,还跟老娘玩失踪,被让老娘逮着了,非得吃了你小子不可。” 话虽然粗糙,甚至有点下流,但却足以表达红拂女此刻,复杂而又矛盾的心情。 都说爱之深恨之切,红拂女对余火,可谓是又爱又恨,爱的是回味余火过往对她的风情万种,而恨的自然是余火不辞而别。 不过,红拂女并非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了,在余火无故失踪的这段时间里,她通过自己猎灵组织的身份,想方设法的打听余火的下落。 尽管未果,但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只要余火没有落入遗巢之手,亦或是‘五仙卫’,便可以说明,至少余火暂时是安全的。 只要确认余火安全,红拂女悬在嗓子眼的那颗心,总算是能够放下来的。 在红拂女看来,身为‘鬼籍’,同是天涯沦落人,只要能够活着,哪怕是像行尸走肉一样苟且偷生,总比被流放遗巢域外要强。 因为被遗巢抛弃的后果,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坐吃等死,直到挫骨扬灰,灰灰湮灭。 这也是被遗巢流放的冤魂恶鬼,为什么不顾遗巢暴力镇压,也要奋起反抗的原因。 正是这种不甘于暴政的怨念,日积月累,以至于形成了一定的气候,而‘五仙卫’因此而生,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直到如今遗巢失控,不得已出手遏制绞杀。 余火默默地躲在暗处,远远的看着红拂女安全的下班,心中的那块石头,总算是能够放下来了。 看着红拂女魂不守舍,略带幽怨的表情,不禁让人心疼不已。 尽管余火对红拂女的那种情感,远不如对汤若惜的那份偏爱,但与她朝夕相处,肌肤相亲的那段日子,反倒是余火最为开心的日子。 如果抛下江湖是非,远离世俗纷争的话,找一处僻静之地,携手一人双宿双飞的话,显然红拂女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眼下大业未成,余火身负太多的使命和责任,甚至关乎芸芸众生,万千生命,又岂能只想着儿女私情。 余火是多么想奔跑过去,亲口告诉红拂女,自己并没有失踪,只不过现在不方便相见而已。 看着昔日的情人,余火好几次,都有踏足上前的冲动,但却最终强忍着躁动不安的内心,不忍转身,离开了现场,回到了汤家。 回到汤家,为了取得汤家上下的信任,余火需要时刻保持着警惕,毕竟每一个细节,都关系到自己身份的暴露。 如何扮演好宋福来这样一个大管家的角色,便成了余火尽快适应汤家这个身份的关键,甚至可以说一堂绕不开的必修课。 余火通过宋福来交代的一些注意事项,每天都要去给汤家祠堂上香,而且上香之前,需要为汤家祠堂的每一位灵位上的牌坊,做一次清扫。 这个工作粗糙乏味,但事无巨细,细节决定成败,汤家上下,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余火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在汤家这种大户人家工作,不仅工作要做细,而且还要任劳任怨,不辞辛劳,甚至要以下人一等的心态,服侍好这家的主人,因为他们都是自己的主子。 余火行走江湖,早就浪荡习惯了,又岂会受制于这些教条法度,心中有一万匹草泥马在策马奔腾,却又无处发泄。 火冒三丈之余,想想是为了能够与心爱之人朝夕相处,男子汉大丈夫,能伸能屈,这点委屈,何足道哉呢? “阿来?为了汤家的这几块牌子,你还是像往常一样,那么敬业,真是难得啊。” 说话的是汤道忠,汤道忠一直都在怀疑,那场大火,为何没能烧死宋福来,但苦于没有证据,自然不能见人就咬。 但,汤道忠出于对汤家宗祠负责,自始至终,都对宋福来的身份,保持怀疑的态度,而今他的出现,正是为了一探究竟。 “三叔公,你这是哪里的话,如果当年不是盗爷带我来到汤家,又岂会有我的今天。” 关于宋福来与汤道义的过去,余火也只是略知一二,还是宋福来告诉他的,但汤道忠同样不知道汤道义和宋福来之间的情义,只要瞎编的不是太离谱,应该可以蒙混过关。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阿来,你会有好福气的。” “托三叔公吉言,我这能够活着已是万幸,哪来的福气啊。” 汤道忠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手却不停的在灵位牌坊上摸了又摸,明摆着他是在检测余火清扫的是否干净,因为从这个细节上,便可以找到些许的破绽。 因为在过去宋福来每天都会来祠堂,而且每天都有打扫灵位牌坊的习惯,正是这个习惯,让汤道忠有了钻空子的理由。 因为宋福来有高度强迫症,对每一块牌坊都会擦拭至少三遍,直到一尘不染为止。 汤道忠每摸到一块牌坊,就会抬手看一下手指,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的破绽,这才来到祠堂的中央,亲自点上了三炷香,插在了案台的香炉上,这才满意的说道:“阿来,时候也不早了,我去吃早饭了,你忙完,也早点歇着吧。” “得了,三叔公慢走。” 送走了汤道忠这尊瘟神,余火抹了抹额头饭粒般大小的汗珠,憋着的那口气,总算是吐了出来。 余火对自己,刚才的表现,乏善可陈,有惊无险,这一关总算是蒙混过去了。 汤道忠前脚刚走,汤伯恩便磕磕绊绊的坐着轮椅进来了,余火刚刚放松下来的神经,再一次紧绷了起来。 虽说,这汤伯恩疾病缠身,行动不便,口齿也不是很利索,但却并不是傻子。 想要糊弄他,显然不太可能,余火自然不敢小觑。 应付完汤伯恩,汤道恩和汤丽雯同时出现在了余火的面前。 汤氏宗亲,今天轮番上阵,看来有备而来,而且他们都是提前商量好的,目的就是想要找到余火的破绽。 余火原以为,只要附身于宋福来,便可高枕无忧的接近汤若惜,能够相安无事的与她朝夕相处,却不想汤家上下对自己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九十一章放线之人 尽管余火在汤家危难之际,拆穿了假冒汤道义身份的外部势力,但却在汤氏上下,始终未能取得绝对的信任,毕竟都在怀疑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宋福来又是平安无事的逃出生天的,包括汤若惜。 不过,余火顶住了汤氏宗亲轮番轰炸的压力,并没有露出人任何破绽,对宋福来的角色,可谓是拿捏的恰如其分。 余火慢慢的适应了宋福来的角色,并且越发的喜欢这个角色,因为他可以拥有更多的时间,近距离的接触汤若惜。 尽管无时无刻都要抑制住内心的情感流露,但却已经心满意足了,身为‘鬼籍’,又岂能有更多过分的要求和奢望呢。 在经历了汤氏宗亲的考验之后,余火以宋福来的身份,暂时算是在汤家站稳了脚跟,不过接下来汤家的形势,依然严峻,有太多的势力,虎视眈眈,想要置汤火股份于死地。 余火现在是汤家的大管家,面对兵临城下的劲敌,关乎汤火股份的安危,余火又岂能坐视不管? 不为汤家,为了心爱的女人,余火自然要出手,哪怕有暴露自己的风险,也在所不惜。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爱情。 但关于爱情,余火不敢奢望,至少在没有夺回自己的肉身,做回一个正常的人之前,不敢有任何的奢望。 人鬼情未了的剧情,纵然是感人,但却不适合自己。 余火现在的身份,其实太过于复杂,附身于宋福来,只为接近汤若惜,从而能够寸步不离的保护她,但其实更多的是苟且偷生。 因为身为‘鬼籍’的他,本不该出现在这里,违背阴阳界守则,背叛遗巢,已然成了遗巢的弃子,俨然成了反派,而缝尸一脉门主的身份,却让他不得不站在正义的这边。 身负寻找缝尸一脉三大祭器的使命,让他成为了遗巢和‘五仙卫’相互制衡的棋子,以至于遗巢和‘五仙卫’,至今都未能对余火下手。 因为余火既是寻找缝尸一脉三大祭器的关键线索,也是唯一能够让三大祭器合体的人,所以,遗巢不愿动他,‘五仙卫’又何尝不想借着余火这条线索,顺藤摸瓜,一举拿下三大祭器。 余火尽管已经沦为‘鬼籍’,按照阴阳界的规矩,早就应该魂归黄泉,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就该投胎转世了。 可是遗巢放任余火游荡在人间,而‘五仙卫’穷追不舍,自然是有人要放长线钓大鱼,好让这鱼和鱼饵一块儿上钩。 至于这放线之人是谁?便不得而知了。 在余火的潜意识里,无论是阴阳界遗巢,还是顶着‘五仙卫’帽子的遗巢域外,都只是配菜而已,真正在背后频繁制造事端,却又左右平衡的人,一直都躲在暗处,至于这人是谁,根本令人难以想象得到。 但总觉得有一双大手,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让这一切都按照他操纵的那样发展。 “来叔,一出闹剧,让公司丢了不少的阵地,我想要全公司的高管和中层带队,与对手拼刺刀,拿下失去的阵地,这是我的计划书,你帮我看看,提点可行性的建议。” 重新回到工作岗位的汤若惜,马不停蹄的全身心都投入到了工作当中,原本谈恋爱的年纪,却不得已抛头露面,收拾这些天发生的变故,给公司带来的损失。 对于汤火股份这样的巨无霸公司来说,牵一发动全身,尤其是船大了不好掉头弊病,让汤若惜似乎有些力不从心。 虽说假冒汤道义这么一闹腾,没有伤到汤火股份的根基,但伤筋动骨一百天,多少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来修复和弥补风波造成的损失。 汤若惜非常紧张公司的运营状况,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因为她身边现在能够真正信任的人不多,宋福来算是一个人,自然能放心用的人,寥寥无几。 表面上看,汤火股份上下齐心,那是因为各自的利益分配到位,一旦发生了变故,为了各自的蝇头小利,极有可能会将公司的短板,全部暴露在显微镜下。 如此高度机密的商业计划书,按说以余火一个外人,又是个一窍不通的门外汉,根本不适合看,也不够资格,但余火得转变自己的身份,因为自己就是宋福来,是汤火股份权利熏天的大管家。 余火接过商业计划书,装模作样的全部看了一遍,虽然有些难以下咽,但余火却似乎看出了汤若惜的心思,她是想要借此机会,对外宣战,顺带提高一下团队的士气,从而从底层激发团队的爆发力和战斗力。 表面上看,此计甚好,但余火却看出了巨大的风险,因为激励这种事情,始终是一把双刃剑。 力道不够,起不到想要的效果,用力过猛,反而容易形成反噬,到时候给公司带来巨大的损失,得不偿失。 放下汤若惜的商业计划书,余火以宋福来的口吻,说道:“二小姐,我觉得你这个计划,什么都很好,但你似乎忽略了一个重点的地方。” “什么地方?” 汤若惜之所以,喜欢用宋福来的原因,正是因为宋福来从不拍须溜马,从不阿谀奉承,有一说一,从不含糊。 正是他的忠言逆耳,曾经几许,让汤家躲过了多少次灾难,一直以来,亦师亦友的态度,让他与汤家的命运,无形当中捆绑在了一起,不离不弃。 “眼下汤家表面上上下齐心,团结一气,但去难保有那么激励老鼠屎,会坏了一锅汤的。” 余火虽然没有证据,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汤火股份要想御外敌,势必要先清理门户。 余火始终认为,汤家上下一定暗藏内鬼,要不然汤道义能够以假冒的身份混进来,显然是有人在内部做接应,要不然又如何能够让一个外人轻松得逞。 余火提到内部问题,让汤若惜细思极恐,汤火股份的千秋大业,差一点毁在了这么一个外人之手,想想都令人后怕。 攘外不先安内,或许是汤若惜不可回避的一个问题,继而问道:“来叔,那接下来,我该何去何从啊?我想听听的你的意见。” “等!” 余火一个字打发了汤若惜,原本以为汤若惜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却不想汤若惜并没有刨根问底,转而说道:“来叔,我听你的,因为我信你。” 余火救公司于危难,汤若惜越发体现出了绝对的信任,正是这种信任,让余火有了大显身手的时机。 以余火对江海城的预判,商界之中,早已经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只要三方互不干涉,井水不犯河水,便可相安无事。 期间,一旦有一方有所行动,意味着另外两方会联合起来,共同拒之,反之亦然。 这出三国,本该是按照这样的剧本唱下去的,却不想演员并没有照本宣科,反而现场自由发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不彻底乱了套了。 方兴集团,澳霆科技,汤火股份相互制衡,三足鼎立没错,可却并非交换联手,反倒是方兴集团和澳霆科技,一直都是眉来眼去,暗通款曲,一副势要干死汤火股份,方可罢休的架势。 如此针锋相对,汤火股份也不是软柿子,岂能任由其拿捏,自然是架好了炮口,随时准备开战。 三方的矛盾,一触即发,随时都有可能一点就炸,但余火却在这个时候,提出了静观其变,即以不变应万变。 或许,这是眼下最好的应对之策,故而汤若惜没有并没有提出异议,反倒是对余火这个时候的冷静,表达了认同了。 余火之所以,会让汤若惜耐心的等待,那是因为余火在等待一个时间,看清楚形势的时机。 余火一直都有怀疑,江海的发生的那几起惊天动地的凶杀案,藏着巨大的阴谋,原本被谋杀的受害者,一夜之间,悉数死而复生,不得不让人有所顾虑。 关于死而复生的说辞,除了遗巢,没有其他合理的解释。 要想让死人复活,条件非常的苛刻,除了死者肉身保存完好以外,还要以‘鬼籍’的身份附身于人,并且控制于死者,才能驾驭死者,并且像正常人一样活动。 而只有身处阴阳界的人,未死的灵魂,挣脱出遗巢结界,混迹与人间,方可顺利完成,整个过程可以说是相当的复杂,并且需要冒着巨大的风险。 避开遗巢的追杀,躲过人类的眼睛,能够拥有如此神通的人,余火唯一能想到的,便是‘五仙卫’。 如今的‘五仙卫’势大,早已摆脱了遗巢结界,对于这些被遗巢流放的亡命之徒而言,控制死尸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反倒是信手拈来,唾手可得。 但令余火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同样身为‘鬼籍’,同样附身于人,同样控人心智,余火怕光,而‘五仙卫’却能够不顾强光,活跃于人间,像正常人一样活着。 难不成,‘五仙卫’摆脱遗巢的监控,拥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法不成? 倘若真如余火所猜想的那样,那该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事情。 沦为‘鬼籍’,虽然不死,却始终被人类视为异类,而有了如此神奇的秘法,到那时,沦为‘鬼籍’,却能够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在人间,与人类无异,岂不妙哉。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九十二章养尸为患 余火对‘五仙卫’的神秘之处,越发感兴趣,或许,这也是为什么遗巢不遗余力的要对‘五仙卫’痛下杀手,赶尽杀绝的原因。 如果都能像‘五仙卫’那样,自由自在的行走阴阳,无论是遗巢,还是人间,岂不都要乱了套? 不过,余火心没那么大,并不关心阴阳两界纠缠和瓜葛,更不关心世界末日,他只关心能否拿回自己的肉身,能够像正常人一样的活着。 汤若惜在余火的暗中帮助之下,总算是化解了汤火股份这场前所未有的危机,让汤火股份从危局中安全的走了出来。 不过,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笑自然就有人哭,汤火股份相安无事,自然就该轮到那些想要置汤火股份于死地的人,垂头丧气的时候了。 在这场暗斗当中,原本想要借此机会,一口气吞了汤火股份,好让汤若惜跪在地上向他求饶的方羽,却是竹篮打水一场,一点便宜都没有捞着。 恼羞成怒的他,岂能就此罢休,对于他来说,受尽了宫刑之苦,让他没了男人的雄风,人生失去了一大乐趣。 方羽越想越气愤,越是气愤,越让他丧失自我,而他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让汤若惜付出应有的代价。 在他的原计划当中,汤道忠是整盘棋局的关键,却不想汤道忠这人为了自保,不顾两家当初的约定,公然撕毁了合约,中断了合作,让方羽的野心,彻底落空。 面对身体的残缺,和大败局的打击,让原本内心扭曲的方羽,变得越发的扭曲,他独自来到了方兴集团大楼的地下室, 看着眼前这些原本应该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下的尸体,却能够生龙活虎的来回徘徊,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空气似乎格外粘稠,甚至令人作呕。 而方羽却在这个时候,变得异常的兴奋,嘴角上扬,不禁发出了令人胆寒的笑声,回荡在地下室,源远流长。 正是方羽的这种怪笑,似乎影响到了那些受控于人的活尸,行动变得异常兴奋,抓狂,甚至有些暴力。 如果不是围着栅栏和上了大锁,估计这些活尸,早已经冲了出来,祸害人间了。 方羽经历了一番挣扎之后,他那双通红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的凶残和暴戾,不禁让人不寒而栗。 但方羽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点上了一支香烟,坐在了地上,吧唧吧唧的抽了起来,嘴里默默的说道:“不能这么做,绝对不能这么做。” 刚才有过那么一瞬间,方羽想过让这些活尸放了出来,但他良心未泯,强压着内心的冲动,终究还是没有迈出那一步。 方羽记得柳无声说过,养尸本就违背了天理,一旦让这些活尸出来,人间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生而为人,方羽岂能做出那祸害人间的禽兽之事呢。 方羽转念一想,放弃了走向极端,掐掉了嘴里身材的烟屁股,狠狠地踩在了脚底下,回头看了一眼铁栅栏里面的活尸,方羽深深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便离开了地下室。 可方羽并不知道,他前脚刚走,有人后脚就跟进来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方宏兴。 方宏兴现在是黄仙所化,代表的自然是‘五仙卫’的立场,被方羽活生生的赶出了集团董事会,让他心有不甘,而今知道了方羽秘密养尸的事实,自然要从中捣乱,好让方羽陷入不仁不义的境地。 方宏兴目送着方羽离开,这才阴险的笑道:“既然你不念父子之情,不留一丝余地的把我扫地出门,那就别怪我无义了,我的儿。” 方宏兴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只是,整个地下室都充满了诡异之气,那些活尸发出呲呲的声音,尤其是在方宏兴准备打开铁栅栏的大锁的时候,凶残的活尸,陆陆续续的围了上来。 为了保险起见,方宏兴可不想自己成为了这些喂不熟的活尸的第一顿美餐,将大锁打开的那一瞬间,顿时化身为黄仙,一溜烟的朝着黑暗深处的地下排水沟里钻去。 而那些活尸,伴随着满月,龇牙咧嘴,一窝蜂的冲出了牢笼,借着白月光的指引,分散开来,四处窜去,便不知所踪了。 今夜,没有人知道方兴集团地下室发生了什么,没有任何前兆,也没有任何的预警。 养尸为患,一场人间浩劫,正在逼近…… 翌日,江海城的清晨,晴空万里,一碧如洗,万里蓝天,漂浮着几缕白云。 早高峰像往常一样,行色匆匆的行人,熙熙攘攘车辆,依旧是把江海城的过河通道,挤得是水泄不通,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异常。 但这仅仅只是表现,因为这些活尸,昼伏夜出,太阳光下,自然是躲起来了,而一旦到了晚上,后果不堪设想。 果不其然,在江海城最大的夜市,凌晨三点钟,发生了骇人听闻的事情。 与其说骇人听闻,倒不如说是令人魂飞胆破,寒毛卓立。 尽管警方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并且对外封锁了消息,目的是为了不让江海市民引发恐慌。 但终究是纸包不住火,在街区闹事发生这等离谱的恶性事件,而且在场的围观群众众多,又是信息爆炸的网络时代,尤其是警方能够一封了之的事情。 在江海夜市发生的命案,是人吃人的血案,根据警方现场勘测,已经被控制起来的围观群众提供的说法来看。 这起案子的凶手,当众把受害者的耳朵,一口给咬了下来,并且嚣张跋扈的囫囵吞枣般,将其耳朵吞咽了下去。 紧接着操起一把椅子,袭击受害者,被暴力打倒在地的受害者,原本想要爬起来的时候,却不想凶手一个飞身越起,猛地扑向受害者,直接咬住了受害者的脖子。 正是这一口,吸光了受害者的血,围观的群众亲眼目睹了,原本还有一口气尚存的受害者,顿时变成了一具干尸,吓得众人丢盔卸甲,慌不择路的纷纷逃窜。 而此时却被警方拉起了警戒线,在场吃宵夜的人,全部被隔离控制了起来,要想回家,显然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是不太可能了。 尽管消息闭塞,但人吃人,吸血鬼的风声,不胫而走,让这起原本就扑朔迷离的命案,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也让警方的调查,变得捉襟见肘,甚至陷入了无从下手的窘境。 受害人已死,而凶手却像个神经病一样的疯狂咬人,除了对他进行强制措施以外,别无他法。 原本还想着对凶手进行突击审讯,却不想警方对他是毫无办法。 面对一具没有自主意识的活尸,警方又岂会有所突破,能够为死者做的,实在是太少了。 在警方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人的出现,让局面出现了转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舞蝶衣,不过舞蝶衣在面,背后确是猎灵组织头目的吴崖。 吴崖现在的身份,可以说是遗巢的警察,做到事情,同样是伸张正义,为民除害,但他只抓恶灵。 这些活尸,虽然不是恶灵,但身为猎灵组织,岂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吴崖现在权势熏天,威风八面,舞蝶衣和红拂女都应该听命与他,而今舞蝶衣出现在江海警察局,自然是受命于吴崖。 吴崖主动出击,自然是对‘五仙卫’肆无忌惮的挑衅,做了一次有力回应。 他不愿意露脸,完全是出于时机的考虑,因为这个时候,留有一手,自然就多一分胜算。 “阿蝶姑娘,你怎么知道凶手是活尸的?” 警方出于职业嗅觉,对舞蝶衣的身份存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过,舞蝶衣在来之前,吴崖就为她准备了一套说辞,舞蝶衣按部就班的说道:“这玩意到底是人是鬼,我想法医已经给了你们答案了。” 舞蝶衣轻松转移了话题,让警方不便多问,只得说道:“没错,法医已经检查好过了,这玩意其实已经死了至少一周以上了,却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夜色,并且咬死人。” “受害者都成了一具干尸,那不是咬死人那么简单。” 舞蝶衣严肃的说道,看来江海警方还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舞蝶衣接着说道:“这具活尸,应该是受到了某种病毒感染,或者药物控制,还有可能是中了巫蛊之术。” 舞蝶衣此言一出,现场一片哗然,身为警察,追求是真理和真相,这些在电影电视剧里面才出现的末世桥段,又怎么会出现在现实世界里呢? “阿蝶姑娘,我看你也不是跑江湖的,不要像那些江湖混子一样,在这里胡言乱语,妖言惑众。” 眼见舞蝶衣有些跑题,其中一名老成的干警,出于善意,友好的提醒说道。 江海警方之所以会有此偏见,那是因为在此之前,余火参与过几起命案的调查。 在案件调查的过程当中,余火除了会一些江湖骗术以外,并没有给案件带来实质性的帮助,鉴于此,警方才会对江湖术士贴上骗子的标签。 警方的偏见,也让江湖术士的污名化,进一步得到了升华,但舞蝶衣却不以为然,冷冷地说道:“我不是江湖混子,也不是妖言惑众,我只是来提醒你们,这起案子要特事特办,不能像往常那样,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危言耸听,我看这小妮子就是来刷存在感的。” 刚才那名老成的干警,冲着另外一名干警,低声窃语,似乎对舞蝶衣的喋喋不休,颇有些微词。 不过,那名干警的话音刚落,法医那边又传来了消息。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九十三章活尸出笼 从法医神色慌张的表情来看,显然是已经出了大事,要不然也不会如此恐惧。 带队的干警,却显老练,毕竟是老刑警了,沉稳而不失冷静,什么样的案子没有见过,见过生死,自然也经历过生死。 他来到那名早已经被吓破胆的法医面前,耐心的说道:“你慢慢说,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你怕什么?” “天……天要塌了,世界末日要到了……” 那名法医,显然是被所见之物吓傻了,说话都变得不利索了,身体不断的颤抖,脸色惨白的好似要虚脱。 带队的老干警见状,赶紧拍了拍那名法医,好让他清醒一点,接着说道:“你是一名经历过严格训练的法医,说什么胡话呢,到底发生了什么?快说!” 在老干警安慰之下,法医稍微平静了下来,但身体依旧还在颤抖,显然这一次被吓得不轻。 按说作为一个资历不浅的法医来说,每天都要面对尸体和死亡,用家常便饭来形容,都不为过,可他今天的表现,却异常反常,甚至可以说彻底丧失了一个合格法医的水准。 如此糟糕的表现,不仅丢警队的脸,也让外界质疑江海警方办事不利,又添了一笔不光彩的记录。 “停尸房的尸体,活了,没有耳朵……脖子上一个大洞……居然活了,活着走出了停尸房。” 法医稍微冷静过后,这才颤颤巍巍的说出了停尸房到底发生了什么,此言一出,现场一片哗然,差一点哄堂大笑。 但经验十足的老干警,却发现了端倪,身为法医,每天都要面对死人,解剖的尸体不计其数,可那终究是面对一具冰冷的尸体而已。 “快到我去停尸房。” 老干警的直觉告诉他,要出大事,因为从刚才对凶手的突击审讯来看,在审讯的过程,凶手的表现,的确令人怀疑精神上是否有异常。 而法医的报告,让老干警突然想到了什么,尽管只是猜测,但猜测一旦应验,后果不堪设想。 老干警带着几名手下,正准备去停尸房,法医却慢条斯理的摇了摇头,一副世界末日就要到了丧气,说道:“来不及了,那具活尸已经跑了,跑了。” “跑了?” 老干警起初不愿相信,但从事情的过程来看,这个法医应该是停尸房唯一逃出来的幸存者,但警觉的老干警察觉,法医的右手,似乎也有被咬伤的痕迹,脖颈之处还留有明显的牙印。 老干警不容耽搁半刻,赶紧让手下把法医通过隔离的方式,临时控制起来,而自己马不停蹄地来到了警队的安保监控室。 因为这里,有他要找的佐证自己心中那个猜测的真相。 “刘铁,这么晚了,还不下班,又在赶什么棘手的案子?” 认识老干警的人,都喜欢这么称呼刘铁,刘铁原本是江海南片派出所的一名片警,但因为业务能力强,七八年前调到了江海市局。 说来也巧,刘铁从一名基层辅警,一路袭来,直接坐上了如今刑侦大队长的位置,也成了江海小有名气的神探。 换句话说,只要落在他手里的案子,就还没有破不了的,至今还没有打破这么魔咒。 但今晚,向来自信满满的刘铁,却眉头紧锁,似乎心里面藏着事,上来就把公文包,往监控台上一扔,火急火燎的说道:“今晚我帮你值班,你先回歇着吧。” “老刘,不是刘队,你这破案归破案,可别抢我的饭碗啊,你这让我回去,这不是要断我的粮吗?” 刘铁气势汹汹的上来就抢人活干,值班民警自然是不干了,生怕自己的这碗饭,被人给端走了。 见值班民警有什么误会,刘铁差点笑岔气,苦笑说道:“没跟你开玩笑,就今晚,我需要看一下停尸房那一片的监控,顺带帮你值个班,你以为我真是来抢你饭碗的啊?” 一听刘铁这么一说,值班民警这才放松了警惕,热情洋溢的说道:“瞧我这格局,怪不得老刘你是队长,而我永远只是个值班的,不过我很热爱我这份工作,爱岗敬业,恪尽职守……” 刘铁不愿听他哔哔,不再搭理他,直接来到了监控台,回放停尸房的那段法医验尸的监控视频回放。 出于好奇,值班民警并没有离开,而是杵在刘铁的身后,仔细的看着视频回放,除了看着法医在给尸体做解剖的画面,并没有太多的异常。 刘铁略有所思的托着下巴,对视频录像的回放,来回仔细的看了四五遍,结论始终只有一个,那便是一切正常。 “得了,你既然不愿意回去歇着,那我回去歇着了。” 刘铁伸了个懒腰,准备起身离开,却在关闭视频回放之前,似乎发现了什么。 停尸房安装的视频监控摄像头,采用的都是红外探测技术,能够对人体或者动物进行精准采样,但却有一个细节,引起了刘铁的注意。 所有的法医,从停尸房离开之后,却并没有回到更衣室,而是倒在了前往更衣室的走道上。 “有没有前往更衣室走道的视频监控?” 刘铁的发现,令他无比的兴奋,因为停尸房发生诡异的事情,有利于推进这起恶性案件的进展。 “有的,这个便是。” 值班民警,操作了一下鼠标,视频监控画面,直接切刀了前往更衣室的必经之道,也就是停尸房右侧的走道。 画面中只见法医一个接一个的突然倒地,然后痛苦的躺在地上挣扎了几下,脖颈处鲜血迸出,顿时没了动静。 紧接着,只见那么逃出来的法医,拼了命的嘴里喊着什么,却在关键的时候,并没有因此而倒地,反而挣脱了一股无形的力量,右手被什么东西划破,瞬间血流不止。 那名法医慌不择路,哪里还顾得了右手的疼痛,逃命要紧,不顾左右,冲出走道,火急火燎的来到刑侦大队拉响警报的全过程。 但奇怪的是,这些法医相继倒地,以及那名幸存的法医逃出生天的同时,没有看到任何的凶手,也没有看到任何的凶器,就好比是隐身了一样,这让刘铁越发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活尸出笼,刘铁的猜测,尽管有些大胆,而且只有末日废土这类里面才会可能有的剧情,却发生在了现实世界当中。 正当刘铁想要找到更多证据的时候,从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吓得刘铁和值班民警惊慌失措,差点失语,支支吾吾的说道:“什么鬼,你怎么不声不响的就出现在这里?” 舞蝶衣本就是‘鬼籍’,只有七魂六魄,走路没有声音,太正常不过了,只不过在江海警方面前,不能自爆身份,以免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用看了,又出命案了,江北,南江,河西,河东都发生恶性伤人事件,就好像病毒一样在传播,如此下去,很快就会冲出江海,传遍全国。” 舞蝶衣并没有夸大其词,而且以他对这些活尸的了解,一旦散开,会以指数倍的速度快速传播,直到闹得甚嚣尘上,接着就是全城沦陷。 刘铁在与各区分局核实情况以后,这一刻总算是相信舞蝶衣的话了,一改之前的傲慢态度,诚恳的说道:“阿蝶姑娘,我为我之前的态度,向你郑重的道歉,是我的狭隘,让你受委屈了。” 舞蝶衣见刘铁诚心道歉,并不愿与他计较,当务之急是以最快的速度,破了‘五仙卫’闹出来的这场危机。 “得了,道歉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眼下这种情况,要尽快遏制住这种传播速度的发展,一旦全城散开,势必会引发全城血案,有可能整个江海城都要被活尸淹没,甚至引发外溢,后果不堪设想。” 舞蝶衣故意把事态说的严重一些,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引发江海警方的足够重视,而唯一能够化解‘五仙卫’带来的这场危机,除了刘铁,没有更加合适的人选了。 刘铁是江海市局刑侦大队的大队长,无论是身份还是资历上,都能够对江海全市警队一呼百应,完全拥有这个资源调配的能力和权限。 而舞蝶衣正是想要利用这一点,借刀杀人,以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化解‘五仙卫’的这场惊天阴谋。 “我知道,但这已经超出了我们警方的掌控范围,阿蝶姑娘,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能够协助我们警方,平了这场风波。” 刘铁骨子里的自信,在这一刻全然哑火,他只能寄希望于舞蝶衣,低下他那高傲的头颅,直言不讳的向舞蝶衣开口求助。 “你这是在求我吗?” 眼见刘铁服软,舞蝶衣倒是故意挑逗了一下,因为在此之前,舞蝶衣就似乎有点喜欢这个铁血硬汉。 只不过,在舞蝶衣看来,刘铁这人自视清高,眼睛里除了案子,别无他物。 借此机会敲打一下,也算是杀一杀刘铁锋芒毕露的锐气。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一听到刘铁依旧一副铁石心肠,不愿承认的态度,舞蝶衣自然是不乐意了,穷追猛打,就是要让刘铁对他服服帖帖。 “是,我的姑奶奶,我求你帮我,也帮一帮江海数以万计的老百姓吧。” 得到了刘铁满意的回复,舞蝶衣抿嘴一笑,这才放过了刘铁,一脸严肃的说道:“为今之计,你们警方,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什么路?” “封城!”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九十四章江海封城 从监控室回到警察局,舞蝶衣轻描淡写的说出‘封城’两个字的时候,警队的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在开玩笑,而且极其不负责任。 因为在江海警方看来,封城是多么严肃的事情,关系到江海城数以万计百姓民生的问题,江海又是至关重要的贸易港,是承载全国经济流通的关键所在,岂能说封城,就封城的。 舞蝶衣看着这些一脸懵逼的警察,深知这些蒙在鼓里的警察,根本不知道活尸扩散,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无奈的摇了摇头。 但众人皆醉我独醒,刘铁却在此刻表现出异常的清醒,而且非常的冷静,他的表现,这本该是合格的警察,该有的心理素质和职业素养。 这也充分说了刘铁从一个基层片警,快速成长,直到成为刑侦大队的队长,靠的不是关系,而是实力。 舞蝶衣偷偷的瞥了一眼刘铁,发下刘铁处事不惊,泰然自若,对刘铁的这份成熟和稳重,舞蝶衣难掩心中的喜欢,尝试着问道:“刘队,看你成竹在胸,应该有更好的主意了。” 面对舞蝶衣的追问,刘铁点上了一支香烟,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更好的主意,我同意你封城的提议,但不是现在。” 刘铁语出惊人,舞蝶衣不理解,在场的所有警员,同样不理解,按说封城应该是越快越好,岂能有任何的拖沓,一旦活尸外溢,影响的就不仅仅只是江海城了。 不过,刘铁身为江海警察局的刑侦队大队长,能够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出这种极其慎重的话,显然有他的考虑,而这种考虑,自然是为了江海城全城百姓的安危着想。 刘铁看了一下左手的手表,时钟指正只在了凌晨三点钟,还有两个半小时就要天亮,而那些外溢的活尸,自然会利用这段时间,不停的咬人,吃人,直到天亮。 但这些活尸显然怕光,一旦天亮,必然会找地方躲起来。 根据舞蝶衣提供的信息来看,活尸不仅怕光,而且怕水,而江海城是港口城市,三面环水,一面环山。 如此看来,只要守住了陆路出口,自然就可以防止活尸外溢,将风险控制在江海城内。 只要这些活尸,还没有外溢到其他的城市,江海城便有了关起门打狗的底气,而前提是江海城内同样不能陷入混乱。 正是出于这种考量,刘铁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封城,而是秘密派出了警队的精英,先行前往江海城的罐子岭出口戒严,这里是唯一通往城外的出入口。 只要把控了这个关口要塞,那些吃人的活尸,纵然是插翅也难飞。 同时,让其他的警员,全城布控,以抓捕活尸,作为出警的依据,但不扰民,不引发恐慌, 刘铁的安排,这样既可保证活尸不外溢,避免引发江海城内骚乱,可谓是谨小慎微。 队长终究是队长,刘铁无论是在处事做派上的冷静,还是看问题的全局观,都已经体现出了他的实力,这让舞蝶衣对他是越发的喜欢,甚至爱慕。 有了刘铁明确的回应,舞蝶衣的任务也已经完成,天马上要亮了,身为‘鬼籍’的她,同样不能见光,同样需要在天亮之前,离开警察局,回到自己该回到的地方去。 “阿蝶姑娘,你不是江海人?” 对于舞蝶衣的身份信息,刘铁作为公安系统的人,自然是知道的,但他并不知道,舞蝶衣背后是遗巢,又是猎灵组织成员,要想弄个假的身份,并不是什么难事,因此,刘铁并不知道,有关舞蝶衣太多有用的身份信息。 见心中只有案子的刘铁,主动关心自己的私人信息,舞蝶衣也不介意,继而摇了摇头说道:“算是半个江海人吧,跟着表哥,已经来江海好几年了。” 为了掩盖身份,吴崖以舞蝶衣表哥的身份自居,自然也是为了躲过警方的调查,显然在这方面,吴崖的细节工作,做的足够隐蔽。 面对舞蝶衣的避重就轻的回答,刘铁也没心思跟一个女人耗下去,继而说道:“三更半夜,路上不安全,我开车送你吧。” 刘铁主动提出要送舞蝶衣,尽管内心一喜,有多么想刘铁送自己回家,但舞蝶衣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更不能暴露了自己的住处,故而委婉的说道:“不用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被舞蝶衣当场拒绝,向来心高气傲的刘铁,自觉没有面子,又是个直男,没有死缠烂打,让舞蝶衣独自离开了警察局。 当然,刘铁并不知道,舞蝶衣现在并非人身,而是‘鬼籍’,本来就是半夜出来的幽灵,又岂会怕鬼一说,更不会存在路上不安全一说。 舞蝶衣从江海警察局出来,并没有回到吴崖所在的住处,而是来到了余火所在的地方。 半夜三更,舞蝶衣突然出现,余火并不意外,因为昼伏夜出,本来就是‘鬼籍’之身,混迹于人间的常规作息时间,生物钟早就已经习惯性了。 余火是舞蝶衣的救命恩人,这份再造之恩,舞蝶衣无论是效力于鬼首大人,还是听命于猎灵组织,不管身处哪方阵营,她始终都是余火的嘴贴心之人,甚至可以说是蓝颜知己。 她今晚主动现身,自然是为了让余火知道,江海城活尸外溢的事情,从而好让余火自己有所打算。 “‘五仙卫’如此肆无忌惮,这样一来,意味着阴阳界的停战合约公然撕毁,势必点燃人鬼大战的导火索。” 尽管余火现在附身于宋福来,但舞蝶衣却没有因此而有所顾虑,全盘豁出,说道:“其实,这正是‘五仙卫’想要的局面。” 舞蝶衣所言非虚,五仙卫苦遗巢暴政久已,被流放在遗巢域外的冤魂恶鬼奋起反抗暴躁的必然恶果。 而想要打破现有的格局和平衡,除了持续拱火,挑起无端的战火,没有比这成本更低而又行之有效的办法。 遗巢放任‘五仙卫’势大,以至于养虎为患,到了不得不清理门户的地步,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纵然是遗巢已经病入膏肓,‘五仙卫’想要在这个时候一举推翻暴政的统治,却并非易事。 而挑起人鬼两界的矛盾,便是‘五仙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恶毒所在,借刀杀人,显然是‘五仙卫’不遗余力,让这场活尸外溢的真实目的。 “猎灵组织,现在是什么态度?” 余火自然是关心曾经的好哥们吴崖的情况,上一次听说,吴崖已经摇身一变成了鬼首大人身边的红人,而且位居高位,已经是猎灵组织的话事人了,还是舞蝶衣悄悄地告诉余火的。 余火并不知道吴崖为什么要出卖自己的肉身,与灵婆做出交易,也不知道在自己离开的那段日子里,吴崖到底经历了什么,但余火深知,吴崖现在的身份,与自己的身份,注定了正邪不两立,将来势必会有一场不可避免的厮杀和缠斗。 “我们这位新话事人的心思,我还真是琢磨不透,至今未能有任何行动。” 这是舞蝶衣对吴崖中规中矩的评价,但余火对这个曾经的兄弟,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既然潜伏于人间,绝非舞蝶衣口中所说的没有任何行动,或许他已经开始暗中行动了。 余火身份缝尸一脉嫡系传人,又是缝尸一脉门主,本该正本清源,还人间一片净土,但可笑的是,自己的存在,就已经让这个世界乱了方寸。 沦为‘鬼籍’,以鬼魂之身,本不该出现在这里,更不能附身于人,颠倒黑白,本就违背了阴阳界的规矩,又有什么资格,还人间一片净土呢。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余火对舞蝶衣的那种关心,并非男女情爱,而更多的是兄妹之情。 余火从小就是个孤儿,是师傅镜水楼把他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以至于他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亲身父母是谁,对亲情的向往,异于常人。 过去,只有师傅心疼自己,而后失踪失踪,便收起了那份情感羁绊,后来,行走江湖多年,尽管余火让自己活得铁石心肠,我行我素。 但,人终归是感性动物,越是孤独的时候,越是对亲情的向往,而他早已经把舞蝶衣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 “我呀,贱命一条,先这么混着呗,不过,我可提醒你,这些明刀暗箭的,其实都是冲着你的来的。” 舞蝶衣或许同样把余火当成了自己的哥哥,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但每次见面都会关心余火的安危,那是妹妹对兄长的牵挂。 “放心我,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暂时这些势力,也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余火对目前的形势,以及自身的安危,做了一些分析和预判,眼下自己是关乎缝尸一脉三大祭器的唯一线索,各方势力自然不会让线索就这么轻易的断了。 有了余火的这份自信,舞蝶衣知道,她的担心其实是多余的,转而调侃,说道:“你现在可是如愿以偿了,能够日夜守在自己心爱的人身边,真是让人羡慕啊。” 看着舞蝶衣羡慕的眼神,余火似乎看穿了舞蝶衣的心思,害羞的难以掩饰她那副情窦初开的样子。 “你有喜欢的人了?”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九十五章控制局面 被余火当场戳中暗藏心里面的那点小心思,舞蝶衣有些娇羞,不好意思的否定,说道:“哪有啊,不过,我看那个刘队长,人不错的,要他面对这种棘手的案子,也是为难他了,有机会,你要出手帮帮他。” 舞蝶衣的主动开口,让余火立马就明白了她的心思,笑着说道:“还说没有喜欢的人,这个刘队长是干实事的人,为人忠厚老人,是个可以值得托付的人,不过,你想过没有,人鬼殊途,终究是不会有好结局的。”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也是一样,明知道不会有好结果,却不计回报的为了自己心爱的人付出一切,包括性命,你可以这么义无反顾,我也一样可以。” 舞蝶衣一针见血,说的余火是哑口无言,没有丝毫的反驳之力,只能尬笑,说道:“放心吧,我会帮你照顾好你的男人的。” “谁男人了?讨厌啦。” 看得出来,舞蝶衣也是第一次情窦初开,面对男女之事,多少有些不自在。 不过,身为‘鬼籍’,敢爱敢恨,便是已经迈出了第一步,舞蝶衣如此,余火又何尝不是呢? “好啦,不逗你了,我现在可是汤家的大管家,与你心中的那位刘队长,应该不会有太多的交集,不过,江海身处贸易港,封城这么大的事,不仅关乎民生,也关系到江海经济的命脉,一起坐下来商量应对之策的机会,肯定是有的。” 余火深知,面对到处吃人的活尸,江海封城,实属无奈之举。 但做出封城这个艰难的决定,仅仅只是面对这些活尸的开始,而接下来需要面对更加艰巨的任务,那便是将这些活尸找出来,并以雷霆手段,将这些活尸隔离起来。 而这些棘手而又繁重的任务,便落在了保卫一方平安的警方头上,身为警队的精英,又是行动队队长,刘铁自然是首当其冲的站出来,义无反顾的冲在了危险的最前面。 或许,正是刘铁的这份果敢红和担当,让舞蝶衣为之心动的原因。 余火同样知道,封城仅仅只是为了不让活尸外溢的临时手段而已,要想尽快找出躲在暗处,藏在人群当中的活尸,仅凭刘铁他们一腔热血,显然是一个不太可能完成的任务。 既然舞蝶衣都开口了,要自己关照一下刘铁,余火没理由坐视不管,而是想到了易学协会。 易学协会,是传承和弘扬民俗文化的正宗,换句话说,只要易学协会出手,就有了师出有名的由头,而不至于扣上封建迷信的帽子。 挂靠在易学协会的风水大师,都是风水正宗,让这些人出来面对疯狂吃人的活尸,远比那些仅靠枪法和肉搏的警察,要好用很多。 易学协会现在的会长是徐茂春,而关于他死而复生的事实,越发的让易学这门原本充满了玄学的传统文化,变得越发的扑朔迷离。 而正是他的神秘,让他在易学协会这个位置上,坐得越发的安稳。 余火主动找到徐茂春,一方面是可以利用民间力量,为刘铁减轻压力和负担,而另外一方面,自然是想借此机会试探一下徐茂春的底细。 余火以宋福来的身份出现,徐茂春并不意外,因为宋福来一心向佛,没少为汤家祈福祷告,可以算得上是易学文化的坚实支持者。 出于这点,徐茂春未曾对余火的身份起疑,而宋福来这层身份,代表的是汤火股份,而汤家在江海的势力,有目共睹,没有人不想着巴结,又岂有冷眼相待的道理。 “大管家,你可真是稀客啊,你能来,就已经让我这里逢壁生辉了,以后可要多来。” 徐茂春是行走江湖的老手,一见到宋福来就拉着他的手,表现出少有的热情。 而余火被这种突如其来的礼遇,多少有些不太适应,忙着说道:“徐会长,客气了,我也只是代人传话而已。” 寒暄过后,来到徐茂春的茶室,余火坐在了客位,而徐茂春坐在了主位,倒腾他那套精致的茶具。 “大管家,你今天来,应该不只是来找我叙叙旧这么简单吧?” 徐茂春开门见山,他知道宋福来可是出了名的劳模,在汤家这几十年来,从未如此闲情逸致过,而且更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喝茶这种事情上。 “徐会长,好眼力,那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眼下江海封城,影响最大的当属我们这些纳税大户,流通一旦停摆,每天的损失,我想徐会长不用我说,应该也知道。” 余火以宋福来的口吻说道,而他之所以这么说,自然是在为接下来的目的,做前期的铺垫。 “大管家,你们是生意人,而我始终是个文化人,不太懂你们生意场上的事情,不过大管家亲自登门,一定是有用得着我这会长的地方,你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尽管开口便是。” 徐茂春之所以会对宋福来如此热心,这与他之前受过汤道义的恩惠有关,换句话说,徐茂春能够坐上今天会长的位置,多少与汤道义暗中帮助有着不可或缺的关系。 正是这份关系,让徐茂春对汤家上下可谓是感恩戴德,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当然,徐茂春现在是灰仙附体,以此背景作为掩饰,可以让‘五仙卫’的身份,藏得更加的隐蔽。 尽管‘五仙卫’势大,但潜伏在人间,本就冒着巨大的风险,能低调行事,自然需要低调一点。 余火见徐茂春没有故意出难题,转而说道:“徐会长,眼下活尸肆虐,再这么下去,江海城迟早都要玩完,我想以你会长的名义,召集天下风水名士,协助江海警方,把江海这场危机化解,让江海度过这场劫难,我想到时候徐会长的功勋,势必会载入史册的。” 攻心为上,攻城为下,面对徐茂春这种沽名钓誉,自诩文化人来说,最在意的就是名声,而余火正是抓住了这一点。 几句恭维的话下来,听的徐茂春是心花怒放,满心欢喜,整个人顿时就飘了,笑哈哈的说道:“入不入史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解除江海的这场前所未有的危机,身为协会会长,定当全力以赴,为江海做出应有的贡献。” 徐茂春拍胸脯,正中余火的下怀,只要徐茂春愿意出手,以他在协会的地位,自然能够号召不少民间的奇能异士,齐聚江海,为江海化解这场危机,增添不少的力量。 既然徐茂春已经答应,未免他变卦,余火言尽于此,准备起身离开,而他能够为刘铁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毕竟,与徐茂春打交道,无异于与虎谋皮,与‘五仙卫’谈交易,如同在尖刀上行走一样危险。 见余火要走,徐茂春赶紧拦下,客气的说道:“大管家,你这个劳模,难得来我这一一趟,吃个饭再走吧,我知道你不喜欢铺张浪费,咱们简单点。” 徐茂春故意留下余火吃饭,自然是想借此机会试探一下余火,因为‘五仙卫’一直都在寻找余火的下落,而找到余火,便是‘五仙卫’潜伏至今,一直都在尝试的事情。 余火又何尝不知道,在徐茂春这里多留下一刻,就意味着随时都有可能暴露自己的风险,继而找了一个理由,说道:“徐会长,你也知道,最近汤家出了不少事情,还等着我回去收拾打理呢。” 几乎江海所有人都知道,宋福来是个大忙人,只要他说忙,便没有人改变他的想法,徐茂春自然也清楚这一点,只得说道:“既然这样,那改天,咱哥俩单独聚聚。” 徐茂春有一句没一句的套近乎,明摆着就是要讨好宋福来,而这背后自然是想要讨好汤家,好让汤家将来能为自己所用。 余火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又岂会留下来暴露自己的身份,随便早了一个理由搪塞过去,便离开了易学协会。 有了易学协会的相助,江海警方的压力,瞬间减少了不少,因为这些江湖术士,行走江湖多年,多少有些旁门左道的本事,在这些活尸面前,可谓是轻车熟路,游刃有余。 相比警方的瞎子摸象,显然要高效很多,这点刘铁不得不承认,但他并不知道这次出手,是余火在暗中帮助自己。 经过警民合作的方式,苦战了三天三夜之后,江海城的这场危局,总算是控制下来了。 在此之前,江海城政府和警方顶着巨大的压力,生怕城内生乱,如今城内的骚乱已经压制住了,舆情自然就压制住了。 但刘铁并没有丝毫放松,在基层干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深知接下来这些被隔离起来的活尸,才是不得不直面的问题。 如果说找出这些活尸,已经是相当棘手的问题,那么如何处置这些活尸,才是让警方越发头疼的事情。 这些活尸,数量之庞大,让人惊叹,以江海警方目前的警力来看,根本无法面对如此规模的隔离管控能力,毕竟这些活尸并非犯人,而是丧失自我,疯狂至极的行尸。 这些尸体,本不该归警方管辖,但眼下没有更合适的部门接管,只能由江海警方硬着头皮上,而刘铁再一次成为了这次行动的主角。 都说干刑警,扬善除恶,是多么光鲜亮丽的职业,其实是刀口上舔血,与其说是和罪恶相搏,倒不如说是与生死相斗。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九十六章雁过留痕 刘铁展现在外人面前,更多的是铁血的一面,却没有人知道他柔情的另外一面,而让他隐藏这份柔情的,自然他不愿回顾提及的过往。 面对生死可以义无反顾,而面对过往,刘铁却只字不愿提及,或许他有难以启齿的苦衷,而这份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需要这么一个人,打开他的心扉,让他重拾信心,面对生活,笑对一切…… 在江海警方与易学协会的共同努力之下,成功化解了这场危局,让江海城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和热闹。 在这场危局当中,刘铁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不仅在临阵决策当中,体现出了一个行动指挥官的果敢和智慧,也让他在实战当中,再一次展现出过硬的素质,以及超强的领导力。 但刘铁对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并不是很感冒,他现在一头扎进了如何才能妥善的处置这些活尸。 在以前的行动当中,只有好人和坏人之分,保护好人,惩治坏人,便是刘铁身为警察判断的标准,可是面对这些原本应该躺在棺材里面的尸体,却暴走的行尸,又该如何处置呢? 再一次艰难的抉择,摆在了刘铁的面前。 刘铁之所以犯难,那是因为这些本该尘归尘,土归土的尸体,却贸然的出现在人间,而且活跃于人群之中,生死一念间,又该如何抉择呢? 面对如此艰难的选择,刘铁再一次找到了舞蝶衣,因为刘铁始终认为,这次江海城能够如此迅速的控制这场危机,很有可能就是舞蝶衣在暗中帮忙。 尽管没有证据,但刘铁的直接告诉他,舞蝶衣就是他的幸运女神,正是舞蝶衣上一次出现以后,难以收拾的局面,才出现了转机。 舞蝶衣并没有告诉刘铁的住处,而是留了一个手机号码,而这个手机号码,正是舞蝶衣秘密留下来的,只为方便与刘铁单独沟通。 在得知刘铁主动找到自己之后,舞蝶衣早已经将猎灵组织的规矩,抛诸脑后,只为能够与刘铁见上一面。 身为‘鬼籍’的舞蝶衣,自然是不能见光的,但她为了尽快见到刘铁,冒着巨大的危险,来到了刘铁约见的地方。 刘铁是个大老粗,根本不懂得什么叫约会,更不懂得什么叫浪漫,约定的地方不是咖啡厅,也不是小茶楼,而是游泳馆。 刘铁是典型的直男,光着上身,一袭游泳短裤,就出现在了舞蝶衣的面前,根本不懂这地方根本不适合约会。 不过,处于恋爱脑的舞蝶衣,在看到刘铁那身有型的肌肉和线条的时候,满身散发出荷尔蒙的气息,让人欲罢不能,迷得舞蝶衣是神魂颠倒,不知南北。 一见面,刘铁开门见山的说道:“阿蝶姑娘,谢谢你,上次多谢你出手相助,要不是你帮忙,我们警方也不会这么快收工,不过,我今天来,其实还有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 面对喜欢的人,尽管对方提问的方式,有些无礼,但是舞蝶衣却不在乎,看着面前充满英雄气概的刘铁,满心欢喜的说道:“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只要我知道的,对你,毫无保留。” 按说,舞蝶衣大白天独自出来,已经违背了猎灵组织的规矩,而与警方合作,透露不该透露的信息,这可是忤逆猎灵组织的大罪,是要别猎灵组织流放到遗巢域外的大罪。 但舞蝶衣却将这些抛出脑后,只为博得喜欢之人,回眸一笑,仅此而已。 有时候,爱情就是这么傻,何为爱?何为情?或许这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爱情。 “关于……这些活尸,到底是怎么来的?” 刘铁是警察,本该不相信这些充满封建迷信意味的东西,但在面对如此规模的活尸的时候,显然不能用常人所能理解的方式思考问题。 或许只有知道了这些活尸的来历,才可知道如何处理这些活尸,这也是刘铁来找舞蝶衣的理由。 “养的。” 简单干脆的两个字,让刘铁难以置信,但转念一想,舞蝶衣的回答,没有任何的问题,这些活尸,除了人为,不可能自己从棺材里面爬出来的,这点毋庸置疑。 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刘铁便有了如何处置这些活尸的方向了,转而说道:“这些尸体,本该长眠于世,却不想被人利用,居然成了任人摆布的一颗棋子,到底是什么人?如此蛮横,简直罪不可恕。无论如何,我都要将他们绳之於法,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刘铁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不平,身为警察,或许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眼见罪犯逍遥法外,却又无可奈何,这是何等的悲哀和无助。 “消消气,我给你买了降火的果汁。” 舞蝶衣递给了刘铁一杯冰镇果汁,十分享受的看着他咬着吸管的样子,而刘铁也似乎察觉到了舞蝶衣在看他,放下果汁,一个猛子,直接扎进了泳池,溅起的水花,让舞蝶衣异常的兴奋。 两个回合下来,刘铁从水里钻了出来,试探性的问道:“来都来了,你不下来游两圈吗?” “不啦,我今天有一点不舒服。” 眼见刘铁就要拉自己下水,舞蝶衣连忙摆手摇头拒绝,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入了水,后果不堪设想。 刘铁并不知道,沦为‘鬼籍’的舞蝶衣,不仅怕光,也怕水。 据说,人死如灯灭,一旦遇水,如飞蛾扑火,那原本离散的灵魂,便会被打散,要想再聚集,便已然不太可能了。 舞蝶衣不依,刘铁也不会强求,从水里跳了出来,扯了一条浴巾,将自己裸露的上身裹住,然后来到舞蝶衣身边,坐下,接着问道:“关于活尸,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冷不丁的被这么一问,舞蝶衣差点穿帮,赶紧说道:“其实我也并不是知道很多,只是听老一辈的人提起过,帮不上什么忙,只想着能为你们警方出一份力吧。” 尽管舞蝶衣这个理由牵强附会,但刘铁不再刨根问底,毕竟警方办案,仅凭询问这一条,是破不了案子的。 眼下已经知道活尸的来历,自然需要顺着这条线索,调查活尸的出处,而第一具活尸,便是破解真相的关键所在。 关于这一点,刘铁已经有了一定的线索,因为通过江海城布控的天网工程,以及警方的走访调查,最终确定了第一具活尸出现的位置,便是方兴集团大厦附近。 为了缩小调查范围,刘铁当即做出了部署,以方兴集团大厦作为中轴,往外扩五公里,形成合围之势,调集全城警力,进行拉网式排查,直到真相,水落石出为止。 方兴集团被盯上,方羽身为方兴集团的掌门人,自然是有些着急。 毕竟这些年以来,方兴集团没少因为生意,而干出一些游走于法律边缘的事情,但那些仅限于生意,无关人命。 而眼下这活尸闹得满城风雨,差一点惹出了大祸,谁都不愿与这些瘟神,扯上任何的关系。 尽管方羽心知肚明,可是他知道,自己一旦被警方调查,意味着不仅影响到方兴集团的股价,也会让自己刚刚坐稳的位置不保。 当初为了赶走父亲方宏兴,方羽不惜以非常手段,让董虎乖乖交出股权,而今在这个一把手的位置上,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就因为警方的介入,而被赶下来。 方羽绝对不会让自己处于被动,更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因此,在活尸暴走的当天夜里,方羽就命人将地下室清洗一空,改成了方兴集团的儿童乐园和休闲活动室,让原本阴森恐怖的养尸之地,摇身一变成了阳光明媚的人间天堂。 都说有钱人,可以胡作非为,方羽很好的诠释了这个四个字,是他让这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但方羽想要做的滴水不漏,可是刘铁也不是省油的灯,越是风平浪静,越能说明问题。 雁过留痕,凡事做过,必留痕迹,这便是刘铁能够破大案、铁案的关键所在,那种锲而不舍的精神,让人不得不佩服,而又闻风丧胆。 方羽听说是刘铁亲自督办此案,自然有所顾虑,因为在刘铁调过来之前,所有的环节,方家都已经打点好了,只要交代一句,便可以轻松过关。 可刘铁是个例外,在方羽看来,刘铁可以说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就好比那臭水沟的石头,又臭又硬。 正因如此,方羽信奉的那套,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法则,到了刘铁这里,可谓是彻底失效,根本无从下手。 也正是因为刘铁的出现,让方羽的布局变得支离破碎,不得不对警方的调查,做出相应的策略上的调整。 当然,刘铁在调查方家之前,是做过详细的功课的,之所以以在方兴集团往外扩五公里作为合围的范围,自然是为了扰乱方羽的阵脚。 但凡方羽心中有鬼,必然会有所行动,而有所行动,必然漏出破绽。 两军对垒,讲究的是技高一筹,而刘铁要想让方羽主动露出破绽,需要像猎人捕捉猎物一样,沉得住气。 当刘铁并不知道,要想与人相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方羽背后有高人指点,而这个高人,并非刘铁一时间能够对付得了的。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九十七章挑拨离间 刘铁知道,方羽是块难啃的骨头,又是江海有头有脸的人物,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活尸与他有关的情况下,绝对不能贸然行动。 否则的话,不仅摸不到任何有用信息,同时还会带来负面的影响,这点刘铁比谁都清楚。 按兵不动,围而不剿,便是刘铁现在对付方羽的最好的办法。 刘铁可以慢慢的耗下去,却让方羽坐不住了,作为生意人,与警方这么耗下去,终究不是那么回事。 方羽知道刘铁冥顽不灵,不好对付,但他现在需要转被动为主动,让舆论的风向有所转变,从而让方兴集团从泥泞当中给拉了出来。 众所周知,像方羽这样的纨绔子弟,可以说是扶不起的阿斗,但方羽却好比一夜之间成长了起来,而能够让他成长起来的理由,无关其他,而是仇恨。 宫刑的耻辱,让他眼神中充满了仇恨,而正是那一刻开始,他开始黑化,变得冷血和无情。 如何才能改变局势,方羽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尽管那些活尸外溢,与自己无关,但警方既然认定了那些活尸是他放出来的,黑锅已经背定了,倒不如将计就计,与猎灵组织合作,达成那笔秘密交易。 当初与吴崖的那笔交易,正好可以借此机会交差,而这笔交易,带给他的回报,便是交出让他做不成男人的幕后真凶。 只要能够报仇雪恨,方羽就算是背下这个黑锅,又何尝不可呢。 方羽正想借此机会找吴崖谈条件,却不想吴崖主动找到了方羽,这让方羽有些措手不及。 毕竟吴崖的突然出现,准没有好事,这点方羽很快调整了情绪,继而说道:“吴先生,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是时候兑现你的承诺了吧。” 方羽并不是完全知道吴崖的身份,也就不知道吴崖的能耐,活尸暴走江海城,是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又岂能瞒得过吴崖的眼线。 猎灵组织是鬼首大人的左膀右臂,扮演着遗巢潜伏在人间的重要情报部门,是谁放出这些活尸,吴崖早就心知肚明。 只不过,关于这一点,吴崖没必要多此一举,让方羽知道太多有关这场争端的内幕。 “方大少,你是个生意人,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什么,我想你比我清楚,这单生意被你搞砸了,你不会不承认吧?” 吴崖此言一出,方羽为之一振,眼看自己的小把戏穿帮,差一点惊出一身冷汗,暗想吴崖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手眼通天,这么快就知道了真相。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方羽此刻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吴崖的对手,赶紧赔着笑脸,有些尴尬的说道:“吴先生,我知道错了,这单生意的确是我搞砸了,不过……” 方羽的求生欲望很强,但吴崖打住了他,因为知道他要为自己辩解,没有给他废话连篇的机会,而是直切主题,说道:“我今天不是来追究你的责任的,而是有另外一笔生意想跟你谈,只要谈成,给你的回报不变,还是跟之前的条件一样,另外,我可以帮你摆脱那些难缠的警察。” 一听如此丰厚的条件,方羽内心激动,但方羽知道,这是吴崖在给他台阶下,同样清楚,这也是自己唯一活命的机会,继而爽口答应,说道:“吴先生,什么生意,你尽管开口,我方羽拿性命担保,这单生意,绝对不拖你后退。” 对于方羽的拍胸脯保证,吴崖并不感冒,因为他现在关心的是如何挑起‘五仙卫’内部的矛盾,好让‘五仙卫’从内部开始瓦解,引发内部残杀。 吴崖现在想着的不动刀兵,不费一兵一卒,化解‘五仙卫’这场危机,还遗巢一片宁静,到时候在鬼首大人面前,自然可以高枕无忧了。 “帮我一个忙,以方兴集团的名义,拿下澳霆科技。” 吴崖提出的条件,似乎与他的身份不符,更不理解吴崖并非生意场上的人,为何要利用方家对付澳霆科技,莫不是与卓霆关有什么私仇不成? 不过,方羽并不敢多问,继而试探性的说道:“澳霆科技其实与方兴集团,并没有太多生意上的交集,也就是说不会有太多的利益冲突,方兴集团这个时候,以本土优势,打压一个新进的外来企业,未免有失风度……”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这番违心的话,从方羽这么一个唯利是图的人嘴里说出来,吴崖又岂会不知道他在耍小聪明,是故意在拖延搪塞。 吴崖知道方羽的尿性,没有跟他计较,接着说道:“这家企业根基很深,能够在江海这么一个狼群环伺的地方活下来,并且迅速壮大,背景一定不简单,不过,我并不关心他的背景,我只关系他的死活。” 吴崖话锋一转,语气中道出了狠劲,方羽知道吴崖既然在这个时候提出要对付澳霆科技,显然是有备而来,至于这背后的目的是什么,吴崖不说,方羽自然也不好多问。 “都说强龙盖不过地头蛇,晾他澳霆科技有多大能耐,只要我方家出手,可以不动声色的让他在江海消失,这事,包在我身上吧,只是希望吴先生不要食言,能够兑现你答应我的条件。” 方羽眼神中同样放出了狠劲,对于生意场上来说,只要利益的诱惑足够大,又有谁不愿意铤而走险呢,更何况只是对付一个外来企业而已。 “好说,只要这单生意做成,我保管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见方羽已经答应,吴崖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点上了一支香烟,接着提醒说道:“不过,这事动静别闹得太大,商业竞争而已,别搞别的什么幺蛾子。” “放心吧,江湖事江湖了,生意场上的事,自然要用生意场上的规矩。” 方羽其实在生意场上,充其量只是个新手,但他从小跟在方宏兴身边,耳濡目染了不少生意之道,要想对付一个商业对手,自然不在话下。 而吴崖之所以要利用方兴集团,却对澳霆科技,那是因为他怀疑江海的几大巨头公司,都已经被‘五仙卫’腐蚀,甚至已经拿下了控制权。 前阵子汤火股份闹出‘乌龙’事件,有人冒充汤道义的名义,想要夺权,关键时候,有人站了出来,才让这场波云诡谲的阴谋,未能得逞。 但这件事提醒了吴崖,他身为猎灵组织的话事人,理应扮演好遗巢的耳目,而摸清楚‘五仙卫’潜藏在人间的组织架构和脉络,便是吴崖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而如何才能解决这个问题,是吴崖掏空心思都在思考的问题,但根据猎灵组织掌握的情报来看,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五仙卫’极有可能,为了能够顺利的潜伏于人间,必然需要能够暗藏于人群的当中的附身之体,而这些身体,自然与江海城,之前接二连三发生的命案有关。 吴崖的猜测,虽然有些牵强,甚至有些胡扯,但是从逻辑上分析,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倘若他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意味着澳霆科技的卓霆关,方兴集团的方宏兴,以及林氏兄妹,还有易学协会的许茂春,都有可能是‘五仙卫’附体。 而这个猜测一旦成立,那么也能解释死而复生这种离奇而又诡异的事情了,只不过这些超出科学能够解释范畴的内容,在警方那边估计永远都是一个悬而未决的悬案了。 吴崖为了印证这一点,才会心平气和的来与方羽做这笔交易,因为只有方兴集团才能够对付得了风头正盛的澳霆科技。 而这两家,一旦掐架打了起来,卓霆关与方宏兴结成的同盟,自然会心生嫌隙,到那时,真假一探便知。 在吴崖看来,无论‘五仙卫’留给外界是多么团结的存在,但只要是团队,就有分帮拉派的可能,抓住了这一点,利用缝隙,便有机可乘。 在吴崖威逼利诱之下,方羽答应了吴崖的条件,决定举方兴集团全力对付澳霆科技。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被迫退休的方宏兴的耳中,方宏兴现在是黄仙附体,代表的自然是‘五仙卫’的立场,岂能坐视不管。 尽管被方羽以卑鄙的手段,彻底架空,但他仍旧不死心,依然以太上皇的心态,留在了方家,过上了闲情逸致的退休生活。 方宏兴比谁都清楚,方羽一旦与澳霆科技开战,意味着‘五仙卫’要打内战,这是方宏兴最不愿意看到的,也不是‘五仙卫’想要的局面。 迫于组织压力,方宏兴当即找到了方羽,以父亲的名义,想要念在父子的情面上,说服方羽放弃与澳霆科技的这场正面冲突。 “父亲,你都已经退居二线了,就是一副操劳的命,好好歇着不香吗?” 方羽和方宏兴这对父子,一见面就不愿意对付,尤其是方羽,在公司见到自己的父亲,满脸都写满了不耐烦。 这对父子的隔阂,自从董虎的那份股权协议转让书,就已经埋下了伏笔,要想化解父子之间的这场矛盾,需要的不仅仅只是时间。 “你就这么不乐意见到生你养你的父亲?” “不是我不愿见到你,而是公司现在很忙,我不想分心,你别出来坏事,好吗?” 方羽在斥责方宏兴的话语中,没有丝毫留有余地,或许这就是父子反目的真实写照,残酷而现实。 不过,方宏兴却并没有在意,试探性的说道:“你是在为对付澳霆科技,而忧心吗?”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九十八章联手御敌 被亲生父亲看穿了自己的心思,方羽不愿亲口承认,但这份亲情血脉,却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存在。 方羽意识到,或许真正了解自己的,除了不厌其烦的父亲,没有第二个人。 “是啊,按说本不该这么做的,可是……” 方羽叹息,话说了一半,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不能透露自己与猎灵组织的这场交易,哪怕站在面前的是自己的父亲。 “羽儿,我知道这么多年以来,你怪我对你太过于严苛,但是生意场上,得饶人处且饶人,做人留一线终归是好的。” 方宏兴现在可以说是被扫地出门了,没有了公司控制权,自然也就没有了话语权,方宏兴比谁都清楚,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说服方羽,好让他放弃对付澳霆科技的打算。 但方羽似乎并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转而说道:“父亲,你应该清楚,你管理集团的时候,原本有很多次机会,可以把对手踩在脚下,但你却没有,知道为什么吗?” 面对亲生儿子的灵魂拷问,方宏兴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软肋,但眼下他并非方宏兴本人,自然不愿与方羽讨论那些毫无相关的过去,继而没有搭理他。 但方羽却纠缠不休,直言不讳的说道:“就是因为你的软弱,才会让江海三分天下,我不是你,我不会让方家处于周旋于三足鼎立的局面当中,浪费时间。” 方羽的这个股狠劲,倒是有几分方宏兴年轻的时候,不过方宏兴中庸,方羽却丝毫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眼见自己的话不中用,方宏兴也就不再多费口舌,但他暗中给卓霆关,传递了方家要对付澳霆科技的信息,好让卓霆关有所准备。 卓霆关现在是柳仙附体,在澳霆科技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享受着澳霆科技带给他的红利,但听说方兴集团要对付自己,卓霆关自然有所顾虑。 毕竟方兴集团是江海绝对的龙头,以澳霆科技现在的实力,要想正面冲突,显然不是对手,而与汤火股份联手,或许还有一丝胜算。 不过,柳仙附体的卓霆关并不是生意人,也不愿与汤火股份联手这么麻烦,而是对方羽动了痛下杀手的心思。 “你这个宝贝儿子,可不是省油的灯啊,把你踢出局,又要对我下手,此人不除,后果不堪设想,要是让仙主知道了,你和我都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卓霆关非常清楚现在的局面,不仅在为方宏兴的处境堪忧,也在想着自己的后路,毕竟在仙主面前,他们只不过是任由其拿捏的蝼蚁,吹弹可灭。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暂时还不能动他,江海警方在盯着,我想……遗巢的鹰犬,应该也在盯着他。” “L?” 方宏兴口中的遗巢鹰犬,自然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猎灵组织,众人之所以对于这个组织谈及色变,那是因为猎灵组织的确扮演着遗巢鹰犬的角色。 无论是人是鬼,只要不服从遗巢的统治和管束,势必会遭到猎灵组织的猎杀和迫害,而这种迫害,不仅仅只是死那么简单。 “没错,据说新上来的话事人,远比之前的话事人要低调,但行事做派却要狠辣不少,你我都要多加小心,千万不能落入此人的手中。” 方宏兴言语中带着恐惧,不是害怕死亡,而是惧怕猎灵组织的手段。 猎灵组织之所以称之为猎灵,那是因为这个神秘组织,针对的就是这些不听话的灵魂,而为了让这些灵魂心悦诚服,这个组织能有各种见不得光的手段,让灵魂低头,直到最终降服。 如此暴政,正是这些被强迫臣服的灵魂奋起反抗的原因,而‘五仙卫’应运而生,却也成了猎灵组织的头号目标。 “你我现在附身于人,与常人无异,要想找到我们的藏身之处,并非易事,二哥,我想你是不是多虑了?” 面对方宏兴的警惕,卓霆关并没有在意,接着说道:“你说……不能动你这个宝贝儿子,那就眼睁睁的看着他吞掉澳霆科技?” 卓霆关附身于人,过着富人榜的生活,早已经忘记了当初在遗巢域外,深受迫害的苦日子,他不愿意改变现状,自然不愿意接受方家要对自己下手的事实。 沦为‘鬼籍’,那是没有选择的选择,但现在回到了人间,过着正常的人的生活,没有人愿意回到那人不人鬼不鬼的状态,卓霆关如此,方宏兴又何尝不是呢。 可是现在方羽,突然挑起了争端,打破了这片原本布局好的宁静,让卓霆关和方宏兴都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不能坐以待毙,有人故意挑起你我的矛盾,绝对不能让对方得逞,方兴集团既然要对付澳霆科技,我们倒不如主动向汤火股份示好,与他联手,共同御敌,我想汤家那小姑娘会答应的。” 方宏兴现在是大权旁落,无法左右方兴集团的去留,但是躲在背后出谋划策,给卓霆关一些度过此劫的建议,还是可以的。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不过你不能露脸,这戏还得做全套,你接下来还是少来我这里的好,要装出一副水火不容的样子,让对方以为你我不和的假象。” 卓霆关口中的烟雾弹,就是为了迷惑对手,同时也是为了能够争取到汤火股份的站位,好让澳霆科技顺利的度过这场危机。 二人密谋之后,方宏兴回到了方家,继续做他的太上皇,而卓霆关却主动登门拜访汤若惜,这让余火有所警惕。 余火现在附身于宋福来,大管家的身份,自然是参与到了汤家的大小事务当中,这种规格的接待,肯定少不了他。 生意场上,只讲利益,无关其他。 卓霆关在来之前,就已经做了一番预演,要想让汤若惜答应联手,必须要有足够打动汤若惜的筹码才行。 而卓霆关手中的这个筹码,虽然难以割舍,但卓霆关却忍痛割爱,只为博得汤若惜的认同。 在此之前,汤火股份一直都在想着‘江海城计划’的落地,只因澳霆科技从中作梗,一直占着一块地皮,让‘江海城计划’悬而未决,落空至今,成为了汤若惜从未放下过的心病。 今天,卓霆关带着这块地皮的协议转让书,摆在了汤若惜的面前,如此厚礼,不可谓不让人动心。 众所周知,汤火股份是地产建业起家,在汤道义时期,始终以地产作为主业,故而取名为汤氏建业,但是汤若惜接管公司以后,为了能让公司多元化发展,寻找企业增长点的第二极,才会改名汤火股份。 当然这名字当中有个火字,自然有她个人的私心,但无关大雅,影响不了公司的发展和前途,但眼下这份地皮转让书,却让汤若惜放下了防守,愿意坐下来与卓霆关谈一下这笔生意。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汤若惜被利益驱使,差点迷失了双眼,但身为管家,余火不得不适时提醒她,说道:“江海城计划,拖沓至今,并非只是这份协议书那么简单,不过,既然人家想要联手对付方兴集团,倒不是什么坏事,毕竟方羽现在来势汹汹,大有一口吞下所有人的架势。”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江海商界分分合合数十载,延续至今,谁也没有干掉谁,谁也没有被谁干掉,或许这就是生意本身。 余火这么一提醒,汤若惜恢复了冷静,把那份协议转让书,退回给了卓霆关,笑着说道:“卓老板,这份协议书对于我们汤火股份来说,自然是珍贵,但你我都是生意人,突然送上这么大的一份厚礼,总该说一说你的条件吧。” 眼见汤若惜松口,卓霆关长舒了一口气,轻松的说道:“二小姐就是个明白人,那我就不客气了,眼下方兴集团扬言要吞并澳霆科技,我想二小姐应该也听说了,我只需要二小姐适当的时候,出手帮一帮澳霆科技,让我度过此劫,这份协议书就归二小姐你了。” 汤若惜清楚,卓霆关口中的出手帮忙,无非是资金上的问题,方羽之所以豪言壮语要拿下澳霆科技,赌的就是资金链的问题。 方羽料定了澳霆科技的资金链不如方兴集团,而澳霆科技之所以能够在短时间内快速发展,完全仰仗于江海市在金融口上的支持,只要断了澳霆科技的资金来源,立马触底暴雷。 大浪过后,谁在裸泳,一目了然。 只要拿到江海市的红头文件,断了政策上的金融支持,接下来拼的自然就是现金流,谁能撑到最后,谁便能笑到最后。 显然,方羽正是料定了澳霆科技的现金流不如自己,才会上演这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下下策。 而卓霆关也看穿了方羽的伎俩,寻求汤火股份的帮助,尤其是资金上的帮助,才是澳霆科技能够活下去的唯一机会。 汤若惜同样知道,这场暗战的厉害关系,鹿死谁手,成败的关键,就在于现金流。 澳霆科技是牵制方兴集团的关键所在,也是平衡江海商界三分天下的关键所在。 一旦澳霆科技倒下,方兴集团便有了全部火力,集中对付汤火股份。 到那时,汤火股份需要以一己之力,抗拒方兴集团的正面厮杀,显然,不是汤若惜乐意见到的。 第三卷遗巢 第一百九十九章补贴大战 面对卓霆关给出的诱惑,以及出于江海商界的大局考虑,汤若惜心中已经有了分寸,但是她习惯性的想听下宋福来的意见,毕竟宋福来追随汤道义多年,在生意场上的经验,显然要比汤若惜丰富很大。 况且,宋福来是汤家的大管家,他的意见,多少还是要听的,继而问道:“来叔,卓老板都开门见山了,你的意见呢?” 汤若惜这么一问,立可谓是在外人面前,给足了宋福来的面子,这让余火心里很是过瘾,故意装做宋福来的说话口吻,说道:“卓老板诚意十足,又说明了合作的来意,二小姐,我想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我这把老骨头,就不发表太多的看法了,免得影响你的判断。” 余火轻描淡写的说完,汤若惜长舒了一口气,有了宋福来的全权支持,她自然有了更多的底气,转而冲着卓霆关,说道:“这次合作,我们汤火股份定当全力以赴,不过卓老板,我们都是生意人,丑话说在前面,这次合作,仅限资金,无关其他。” 汤若惜之所以会特别提醒一下卓霆关,那是因为汤火股份与澳霆科技之间,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合作基础,能够走到一起,纯属为了应付方兴集团的打压,无关其他。 汤若惜与其说提醒,倒不如说是警告。 试想一下,一个搞地产的公司,又怎么会和一个搞游戏的公司合作呢? 汤若惜直言不讳,让卓霆关多少有些不爽,不过现在的他,心里面无论有多憋屈,除了寻求汤火股份联手合作以外,别无他路可走。 为了活路,卓霆关只能忍气吞声的把这口恶气,给咽了回去,笑着说道:“二小姐,你放心吧,我桌某人视财如命,但规矩还是懂的,不会给二小姐惹麻烦的。” 双方责权利沟通好之后,秘密签订了一份协议,而这份合作协议,直接关系到能否击垮方兴集团的这次袭击。 向来稳扎稳打的方兴集团,在方宏兴时期,从来没有过如此冒进的打发,如今方羽上来就是一个王炸,势要打澳霆科技一个措手不及,不给卓霆关丝毫的喘息的机会。 方羽放出的狠招,非常简单,其实并不算高明,反倒是让人觉得这是玩火自焚的打法。 方兴集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成立了一个游戏公司,并且收购了不少小的游戏公司和游戏工作室,以补贴大战的方式,想要弯道超车,彻底抄了澳霆科技的后院。 众所周知,在纯互联网时候,就发生过几起类似的补贴大战,这种你死我活的商业竞争,其实并非良性竞争,而是典型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局面。 这种杀戮,到最后的局面,不是出局,就是并购。 无论是出局还是并购,两种结局,对于输的一方来说,都不是想要的结果。 因此,无论如何,双方拼死,都会死咬到仅剩下最后一块阵地。 都说商场如战场,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不见刀光剑影,也不见血流成河,却是遍地狼烟,异常惨烈。 补贴大战,拼的就是谁的现金流能够撑到最后,方羽之所以会如此嚣张跋扈,自然是自信对方兴集团的现金流拥有绝对的优势。 关于这笔账,在此之前,方羽肯定算过,以方羽目前的补贴力度,不出七天,澳霆科技的现金流就会触底。 到那时,澳霆科技就会出现资金链断裂,只要江海金融口不放贷,等待澳霆科技的结局,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要么宣布破产,要么直接贱卖,而这个时候方兴集团,只要扮演好活菩萨的角色,就可以低价把澳霆科技收入囊中,不动声色的就拔掉了一个竞争对手。 可方羽并不知道,此时的澳霆科技,已经与汤火股份私下达成了协议,只要澳霆科技的现金流触底,汤火股份便会以合伙人的方式,入股澳霆科技,从而补齐现金流的空缺,以此来应付方兴集团来势汹汹的打压。 整整七天血战,澳霆科技并没有出现方羽预想的那样,现金流不但没有出现问题,而且加大了补贴力度,反倒是让方兴集团有些吃不消了。 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局面,方羽多少有些开始发慌了,这一次,是他的盲目自信,害了他自己。 在方羽几近奔溃的时候,方宏兴却恰到好处的出现在了集团董事会,让方羽可恨至极。 尽管方宏兴已经被人架空,但方兴集团毕竟是他一手创办并打造出今天的辉煌的,没有了股权和话语权,却威望还在。 尤其是那些跟随方宏兴,从白手起家,一路厮杀到公司上市,那些往事,多少能够让人回想起方宏兴那熟悉的背影。 方宏兴这个时候出现,自然不是为了争抢方兴集团的控制权的,而是来挽救方羽,因为他不愿看着方羽犯错,而让方兴集团这艘大船,误入歧途,从此陨灭。 “方老,我想你应该看到了,少公子他……” 一见到方宏兴,那些元老就一肚子的苦水,想要全部倒出来,数落一番方羽,却被方宏兴给拦了下来,说道:“各位,关于这一次,我知道你们心中有怨言,甚至对羽儿的管理能力也产生了质疑,可你们也知道,方兴集团这一路走来,遇到过多少挫折,面对过多少生死存亡,可最后,我们都挺过来了,靠的是什么?” 方宏兴拿出了当年的魄力,希望以他在集团内部,仅剩下的威望,震慑住这些公司的元老,接着说道:“靠的不都是在坐的各位吗?要不是各位精诚团结,方兴集团又岂能走到今天。” 方宏兴的这番话,引起了不少共鸣,方兴集团的过往历史,历历在目,让人回味无穷,而这些历史,正是方宏兴能够在集团内部,依旧能够说上话的理由。 “方老说的没错,少公子这次出手,并没有错,其实他也是为了吞下澳霆科技,好让方兴集团走的更远,飞得更高,仅此而已。” 在方宏兴训完话之后,股东大会似乎改变了对方羽看法,刚才紧张的气氛,也变得舒缓了起来,下面接着有人说道:“是啊,我们应该支持少公子。” “没错,我支持少公子的果敢和勇猛。” “我也支持少公子,方兴集团需要这样的接班人。” 方羽做梦都不会想到,方宏兴的出现,让原本想要对自己发难的股东们,突然画风一变,不但没有数落自己,反而高呼支持到底。 眼见方宏兴三言两语,就帮着方羽解了围,这让方羽喜忧参半,高兴的是,方宏兴帮自己摆平了这般难缠的股东,而堪忧的自然是方宏兴在集团的影响力。 尽管方宏兴在集团已经被架空,没有了实权,可威望还在,而且这种威望,随时都有可能,威胁到方羽在集团的地位。 不过,方宏兴此举,隐藏了自己的野心,他更多的是想扮演一个父亲,能够以父亲的身份,与方羽重新建立起沟通,化解父子之间的误会。 在董事会散了之后,方宏兴主动找到了方羽,希望能够让方羽放下过往对他这个父亲的成见,改变之前的看法。 “你是故意的,故意来看我笑话的吧。” 方羽开口就没好气的说道,这让方宏兴早就习惯了,丝毫不计较的笑着说道:“我倒是觉得,这一次你挺像我年轻的时候,而且比我年轻的时候还猛。” “少把我和你扯在一起,我是你生的,但我一点都不像你。” 话不投机半句多,方羽与方宏兴之间的矛盾,已经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说开的,此时的方羽,不愿多说一个字。 “好,我们今天先不讨论私事,聊聊公事总可以吧,我只问你,这场肉搏战,你还要打下去吗?” 其实方羽在得知,澳霆科技与汤火股份签下了那份盟约之后,就已经料定了自己已经输了,再打下去的话,只有两败俱伤,谁也占不到任何便宜。 面对父亲,方羽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败了,有些沮丧的说道:“不打了,我已经输了。” 看着一向傲气的儿子主动认错,方宏兴的内心有些触动,继而安慰说道:“这场肉搏战,尽管烧了不少钱,却对集团影响不大,其实你并没有输,这次已经摸到了澳霆科技的底牌,他的现金流,只能撑七天,这就是你的胜利。。” 方宏兴的换位思考,让方羽茅塞顿开,也让他对方宏兴之前的态度,有了些许的改观,说道:“你的意思是,澳霆科技并非外界所传的那样,拥有无法撼动的实力?” “没错,在这个现金流为王的时代,澳霆科技这样的公司,抗风险能力其实很差,只要金融政策上出现一点波动,这样的公司就会陷入风雨飘摇的窘境,又何必与这样的公司一较高下呢?” 在方宏兴的安慰之下,方羽的心情,似乎好转了一些,面露轻松的接着说道:“那方兴集团接下来的路,该何去何从呢?” “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你现在才是当家人,应该问你自己的内心。” 方宏兴说完这话,眼神中闪过一道邪恶的白光,因为他故意这么说,就是好让方羽松口,让自己回到集团,回到拥有话语权的位置。 “我看你身体比以前还要老当益壮,还是回来帮我吧。”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章再见花语 方羽主动开口要方宏兴回来帮忙,正中了方宏兴的下怀,尽管方羽对于股权方面只字未提,但方宏兴清楚,只要能够回到集团,就有重掌方兴集团的机会。 方兴集团是‘五仙卫’必须要拿下的大后方,只因之前急于求成的黄仙,想要在仙主面前邀功请赏,过于着急想要拿下方兴集团的控制权,却不想被方羽摆了一道。 方宏兴做梦都不会想到,一份协议转让书,让他彻底出局,可谓是到嘴的鸭子,都给飞了。 为了一雪前耻,好让自己能在仙主面前抬头,他始终潜伏在方兴集团,未能离开,只为等到今天。 未免引起方羽的猜忌,方宏兴没有提及任何关于回到方兴集团的条件,转而说道:“我现在已经退居二线了,习惯了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你让我突然回来,我怕有点不适应呐。” 所谓欲擒故纵,方宏兴故意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让方羽对自己放松警惕,接着说道:“不过,为了咱们方家,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折腾,我答应你,回来帮忙。” “谢谢……父亲。” 方羽的一声父亲,让方宏兴的内心彻底融化,尽管现在是黄仙附体,但方宏兴的潜意识里,始终埋藏着方宏兴的部分意识,但这种意识,不足以改变黄仙左右他的意识。 眼下方羽未能拿下澳霆科技,也就是说根本没法向吴崖交代,而吴崖多他承诺,自然也就无法兑现。 进退两难的方羽,此刻站在了十字路口上,想要抉择,却无法做出抉择。 方宏兴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说道:“现在江海的警察,都在盯着咱们方家,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其实,江海警方为什么会盯着方家,没有人比方宏兴更加的清楚,因为藏在方兴集团大厦的地下室的活尸,正是方宏兴暗中放出来的。 他原本想要借此机会,放出这些活尸,扰乱江海的平静,却不想被江海警方和易学协会给摆平了,让他破坏江海的计划,彻底落空了。 面对方宏兴,方羽知道没办法隐瞒下去,继而说道:“父亲,我做错事了,而且犯了严重的错误。” “你是说……警方隔离控制的那些活尸,真的和你有关?” 方宏兴故作震惊,却不知道没有人比他清楚这其中的原委,接着又道:“那些警察围而不剿,应该还没有掌握足够多的证据证明,那些活尸与你有关。” 正如方宏兴所言,警方抓人讲究的是真凭实据,围而不剿,明摆着是证据不足,但警察天天这么围着,也不是那么回事,让方羽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们是在等我主动交代呢。” “主动交代?你没有做过,又交代什么呢?” 方宏兴一听说要主动交代,暗自一喜,要是方羽被警察给端了,那方兴集团顺理成章的回到自己的手里,何乐而不为呢。 方宏兴暗想,这个时候,是不是该为警方添一把火,好让方羽彻底玩完。 但方羽没有这么做,故意装作一副反对方羽自首的表情,接着又道:“地下室都处理干净了吗?千万不能让警方摸到了什么把柄。” “放心吧,父亲,地下室已经焕然一新,纵然是大罗神仙,也看不出任何猫腻的。” 方羽的自信,让方宏兴有些失望,原本他还想利用地下室的破绽,引诱警察进入地下室调查,利用警方,除掉方羽这颗碍事的眼中钉。 “那就好,这样警方,就摸不到对咱们方家不利的线索。” 方宏兴嘴上这么说,暗地里却已经在想着,如何才能转移外面警察的注意力,好让他警方牢牢地盯住方羽。 方羽在警方的布控之下,已经没有任何的私人空间,要想摆脱警方的监视,除非他自证清白,拥有足够多的证据证明,那些活尸不是出自方兴集团的地下室。 但,很显然,他根本无法证明这一点。 在方羽二十四小时被布控的情况下,江海久违的命案再一次发生,那种熟悉的作案手法,再一次出现在了被害人的身上。 再现‘花语’,让警方难以接受,也让江海再一次陷入了恐慌之中。 在刘铁调往市警察局之前,江海接二连三已经发生了几起类似的命案,凶手在死者的身上,都会缝制各色花语,不禁让人谈及色变,闻风丧胆。 警方一路下来,凶手始终未能到案,直到现在卷宗上都清晰的写着‘悬案’二字。 这几起悬而未决的凶案,后来因为死者复活,不得不让警方撤销了案子,卷宗归档,尘封至今。 而刘铁从基层片警,调往市局,并且坐上了刑侦大队大队长的位置以后,一直都想着重启这桩离奇的凶杀案,却一直未能如愿。 因为之前立案的当事人,也就是卷宗当中的受害者,不但没有死,反而活得好好的,如此荒诞不羁的剧情,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让向来死磕真相的刘铁,越发有了重启此案的兴趣。 只可惜无论是程序上还是法度上,刘铁都不能贸然行动,理由是师出无名。 但眼下形势打你装,再见‘花语’,说明当年的凶手又出现了,如此便有了重启此案的基础。 能够如愿重启此案,刘铁难掩心中的喜悦,但是案情如何下手,才是他这个拥有‘江海神捕’称号的大队长,需要深思的问题。 刘铁虽然不信鬼神一说,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见多了命案和死亡,自然慢慢的接受了所谓的玄学一说。 都说科学之外是玄学,但玄学,不一定是封建迷信,这点分寸,在刘铁心中,自然是拿捏的恰如其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无,或许,是刘铁处理这种边界的标准。 为了重启此案,刘铁亲自带队,到案发现场,只为一探究竟。 第一次,面对‘花语’真容,刘铁多少有些意外。 因为此次凶手,留在受害者身上的‘花语’,与之前的命案卷宗上看到的并不一样。 刘铁翻阅了之前所有的卷宗,有一处特别引起他注意的地方,那就是在他调来当大队长之前,江海警方针对此案,成立重案组,而组员当中,居然有一个编外人员参与其中。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吴崖。 当然,刘铁并不清楚,当时以吴崖身份,在警方留了案底的,其实并不是吴崖本人,而是余火。 当时余火已经查到了‘五仙卫’的头上,只因接连发生的命案死者,相继复活,以至于打乱了警方的视线,也影响了余火的判断。 如今‘花语’重现,让人不得不重新回到此案的视线当中来,警方有意重启此案,刘铁自然是首当其冲的要担起这份责任。 在警方内部动员大会当中,确定了将此案重启,并且命名为‘花语案’,直接任命刘铁为行动负责人,拥有全城警力资源的调配权限,也就是说任何案子,都可以为其让道,可见江海警方拿下此案的决心。 这也是江海警方对外释放了一种正能量,在此之前,江海警方的不作为,让民众对其失望透顶,甚至到了有失民心的地步。 为了改善民众对江海警方,这种刻板的印象,江海警方想要借此机会扳回一局,抓到凶手,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同时也给江湖所有民众一个交代。 江海警方的决心已经表明,但压力却全部落在了刘铁的头上,他是行动队的总指挥,也就是‘花语案’的直接负责人,无论能否抓到凶手,他都要为此案负责。 为此,警队内部,甚至传出了不同的声音,说是有人故意要让刘铁背这个黑锅,才会让此案强压在他手上,好让他因为此案,而仕途尽毁。 不过,刘铁却不以为然,也没有受到这种风言风语,影响到他的工作情绪和积极性。 因为,在他的眼里,警察抓凶手,就好比猫捉老鼠一样,这是神圣职业,不容亵渎,更不能掺杂太多的其他的东西,尤其是政治层面上的东西。 况且,关于这个案子,刘铁在基层做片警的时候,就已经关注其中,而且做过不少的沙盘推演和实地调查,虽然没有掌握太多有关案情进展的证据,可他积累了一套案情推演的路径。 有了这套路径,便有了破案的逻辑,而他关心的自然是科学以外的东西,因为这些玄学,已经超出了警察的调查范围,而卷宗当中记录的吴崖,便是他首先要找到的人。 卷宗当中记载了不少关于吴崖的那套理论,虽然有些胡说八道,但刘铁却可以换位思考,因为他知道,科学之外便是玄学的道理。 科学没法解释的地方,自然就需要借助玄学,尤其是有关生死方面,或多或少能够给案情的进展,提供一些指引和帮助。 刘铁不是那种思维呆板的人,始终相信存在即合理,所以他,并没有对卷宗记载的内容,一棒子打死。 反而,有意找到吴崖,想当面听一下吴崖对此案的看法。 鉴于此番考虑,刘铁接管此案之后,并没有着急对死者的死因,进行过多的摸排和调查,反倒是发动警队全员找一个人,这让手底下干活的人,多少有些不理解。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〇一章模仿作案 刘铁避重就轻的做法,让警队有些不理解,同样也让外界没看懂,认为他这是在胡乱瞎搞,浪费时间。 然而,没有人知道,此时的刘铁,其实心中早就已经有了一盘大棋,这这盘棋能否下好的关键,就在于能否找到吴崖的下落。 为了找到吴崖,刘铁再一次主动找到了舞蝶衣,尽管他对舞蝶衣的身份存疑,甚至肯定舞蝶衣这样的女人,不可轻易取信。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江湖事江湖了,警方有警方的法度和程序,按说本不应该搅和在一起,可为了命案能够尽快破案,有时候剑走偏锋,用一些非常手段,用一些非常的人,也未尝不可。 刘铁这个时候,冒险与舞蝶衣接触,又两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他相信舞蝶衣拥有常人没有的能耐,上一次活尸的事情,便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而另外一方面,自然是与一件旧案有关。 在刘铁还是基层片警的时候,就听说了汤家大小姐当年自杀香消命殒的流言,尽管没有亲自参与此案的调查,但是有关大小姐闹鬼一说,可谓是传遍了整个江海。 红衣女鬼闹鬼一说,一时间让江海陷入了恐慌之中,但随着时间的消逝,这件事也就慢慢的让人淡忘,不再提及。 可是这起案子的卷宗,依旧留在了江海警方,而且卷宗上面,清晰的标记着‘悬案’两个字,也就是说这个案子,与‘花语案’一样,同样成了无头悬案,至今未破。 正是出于好奇,刘铁做了一次大胆的推演,红衣女鬼,与后来的‘花语案’会不会有着什么直接的联系呢? 当然,这仅仅只是刘铁做的有罪推论而已,不能作为破案的关键,也不能轻易提出并案,以免干扰了‘花语案’的进展。 不过,在汤若雅自杀案当中,刘铁想起了一个人,那便是当时为汤若雅收尸入殓,整理遗容的余火。 在想起了余火的同时,有一个细思极恐的地方,让刘铁困惑至今。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汤若雅的自杀,悬而未决,先是汤道义失踪,紧接着余火也失踪了,二人杳无音信至今,依旧没有任何有关二人的下落。 不仅如此,刘铁还注意到一个细节,那就是汤道义失踪以后,汤家上下并没有人报案,也没有人费劲心思,全力去寻找。 如此反常必有妖,刘铁断定,汤家这里面,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汤道义的失踪,或许还可以理解为家族内斗所致,而余火一个江湖术士,本不该牵扯其中,却这么无端的凭空消失,不得不怀疑到汤家的头上。 基于这个猜测,刘铁并没有妄加揣测,也没有莽撞行事,而是找到了舞蝶衣。 舞蝶衣心里面装着刘铁,尽管没有让刘铁察觉,可这份心思,却让她一次又一次的违背遗巢禁令,冒着巨大风险,暗中帮助刘铁。 舞蝶衣并没有说出吴崖的藏身之处,而是引荐了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柳无声。 柳无声虽已沦为‘鬼籍’,可他在江海也算得上是有名有号的人物,他‘柳半仙’的名声,尽管有些牵强,可终究在江海还是管用。 只不过柳无声现在附身于人,与之前的面貌有些改变,不过应付刘铁,只要说是易容,便可以轻松的带过去。 有了柳无声的支持,刘铁自然是多了几分胜算,虽然无法还原当年卷宗当中所记载的全貌,但柳无声也是当年的参与者,在汤若雅的葬礼上,他和余火还有过正面交手。 往事不堪回事,如果不是出于舞蝶衣的面子,柳无声根本不愿提及当年的丑事,尤其是在警方的面前。 当年柳无声在余火面前,可谓是完败,不仅一败涂地,而且还败得的一无所有。 面对不堪的过去,就好比在旧伤疤上撒盐,让人疼痛的根本无法面对,柳无声是人,而不是神,自然有些难以启齿。 刘铁似乎看出了柳无声的顾虑,继而说道:“柳先生,当年你和余火的那场对决,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你只管挑你愿意说的,至于你不愿意提起的,我们警方绝对不会强求。” 刘铁是警察,知道强人所难的后果,为了打消柳无声的顾虑,刘铁主动提醒了一下柳无声。 “当年的事,不存在愿不愿意的问题,都过去那么久了,其实我早就已经放下了,再说了,跟一个死人计较,那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柳无声口中的死人,自然说的是余火,尽管他知道余火并没有死,而且跟他一样,附身于人,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你是说余火?” 关于余火,刘铁从卷宗当中,似乎发现了些许猫腻,关于余火的消失,卷宗当中记载的是失踪,而非死亡。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汤若惜大张旗鼓的为余火立了块墓碑,以至于让江海的所有人都认为余火真的死了。 可警方办案,讲究的是虑周藻密,不容放过任何细节,尤其是在判断一个人是否死亡,在没有找到死者尸体之前,不可轻易下结论。 “你确定……余火已经死了吗?” 刘铁冷不丁的这么一问,倒是让柳无声差点露馅,他赶紧找补,说道:“汤家二小姐为了这个短命鬼,居然单方面撕毁了与方家少公司的婚约,这么大的事,当年的江海都炸开锅了。” 柳无声知道刘铁不是那么好糊弄,接着表现出一副惺惺相惜的表情,又道:“都说红颜多薄命,或许这就是那小子的宿命吧。” 明知道柳无声没有锁实话,但刘铁没有穷追猛打,毕竟汤若雅的自杀,汤道义和余火的相继失踪,这些终究是尘封多年的旧案,要想翻案,需要足够的理由翻案才行。 眼下‘花语案’闹得江海人心惶惶,需要尽快破案,而破案的关键,就是需要利用法律和科学以外的力量,而柳无声显然可以帮上忙。 在征得柳无声的同意之后,刘铁走完警方的流程,便让柳无声来到了停尸房,想要柳无声辨别一下,凶手在死者身上留下的那些花纹。 “柳先生,我听阿蝶姑娘说了,你也是江湖中人,而且和余火有过正面交锋,我想让你看下死者身上的这些花纹,到底代表着什么?” 刘铁寄希望于柳无声,希望以他的专业知识,能够为警方早日破案,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柳无声来到盖着白布的死者面前,揭开白布的那一刻,在死者脖颈之处,明显有一块被人动过手脚的伤口,而那些伤口之处,巧妙的利用花纹掩饰其中,针法的精妙,让人根本没法看出来有过伤口的痕迹。 如果说拥有如此鬼斧神工的缝制针法,除了缝尸一脉,不会有其他人。 柳无声此时脑海中想到了一个人,那便是余火,但他再仔细一看,却意外的发现,针法的接驳之处,似乎与余火的针法有所不同。 柳无声亲眼见识过余火的针法,不可谓不精妙,但余火的针法绝妙之处,是接驳和撞角之处,都不会停针,一鼓作气缝制下来,根本不可能出现死者身上这种线头相接的情况。 也就是说,以此作为判断的依据,杀害死者的凶手,并非余火,而是另有其人,而且此人的缝尸技法,并未到火候,有意模仿缝尸一脉的可能性更大。 而且用这种充满死亡信息的话语,并非缝尸一脉的手法,以缝尸一脉收尸入殓,超度亡灵的初衷,用花语掩盖伤口的接驳之处,旨在给死者家属呈现出一副完整的全尸,好让死者家属心里好受一些。 而此花,谓之罂粟花,象征着死亡气息,缝制在人身上,有违缝尸一脉的做派,显然不是出自缝尸一脉的手笔。 “死者的身份,确认了吗?” 柳无声有了初步判断,可以肯定不是缝尸一脉所为,继而关心死者到底是谁,为什么凶手会模仿缝尸一脉的手法,将其杀害,并且抛尸荒野。 刘铁打开了投影仪,上面出现了一张照片,上面简明扼要的介绍了一下死者的信息。 原来死者,并非江海中人,而是外来务工的农民,背景非常的干净,老婆孩子都在农村乡下,平时除了两点一线的活动轨迹以外,并没有其他可疑的地方。 越是没有疑点,越是有疑点,这是刘铁多年办案以来,总结出来的一套屡试不爽的破案法则。 死者背景干净,但是凶手为什么要对一个农民工下此狠手?又为何要模仿作案,将死者残忍的杀害之后,模仿缝尸一脉的作案手法呢? 太多的疑点,困扰着刘铁,同样困扰着柳无声,有那么一瞬间,柳无声暗想,如果此刻,余火在场该有多好,至少能够让人搞清楚模仿作案的凶手,留下这罂粟花,到底意欲何为? “这人的交际圈子,都查过了吗?” 柳无声虽然不是警察,但思维惯性,让他多嘴问了一句。 刘铁示意了一下手下,投影上继续滚动着幻灯片,只见画面当中,出现了一个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洪森。 洪森自从柳无声从他身上抽离之后,便有段时间没有了他的下落,后来听说他追随假冒汤道义,闹得汤家上下鸡犬不宁,事情败露以后,便没有音讯。 而今,他出现在了投影幻灯片上,显然他已经进入到了警方的调查视线当中。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〇二章要钓大鱼 柳无声做梦都不会想到,洪森会牵扯其中,但凡牵扯到‘花语案’的人,面对这种指控,后果是相当严重的,毕竟这直接会让人联想到,之前的连环杀人恶魔有关。 柳无声庆幸的是,自己已经从洪森的身体上抽离了出来,要不然还得面对警方,处理这档子麻烦的屁事。 不过,转念一想,洪森就是个废物,又岂会拥有如此高明的杀人手段呢? 其背后,或许有什么人在给他撑腰不成? 带着这个疑问,柳无声故意在刘铁面前,只说了一半,又留了一半,毕竟在警察面前,不能全盘豁出,以免惹火上身,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做人留一线,这是柳无声的做人底线,这也是他能够混到今天的秘诀所在。 “柳先生,依你之见,凶手会是洪森吗?” 刘铁冷不丁的征求柳无声的意见,其实那是在故意试探柳无声。 因为在柳无声来警局之前,刘铁已经调查过柳无声和洪森的背景,知道他们早就认识,而且私交的关系非同寻常。 柳无声是个聪明人,尤其是在大败余火之后,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为了不让自己吃亏,为人处世都变得圆滑世故了不少。 刘铁的这番试探,柳无声又岂会看不出来,继而一脸轻松的说道:“这个不好说,以我对洪森的了解,他太过窝囊,除了仗势欺人以外,没有太多的本事,做事鲁莽,说他杀人有可能,但说他以这种方式杀人,我不太相信。“ 话说到这里,柳无声注意到了刘铁的情绪变化,那是在对柳无声主观态度的一种质疑,柳无声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不过,我并不是因为过去与他有些交情,才帮他开脱说话啊,我想你们警方办案,讲究的是证据,而不是猜测。” 柳无声其实什么也没有说,但已经表明了立场,刘铁知道从他的嘴里问不出个所以然,继而笑着说道:“柳先生,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感谢你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后续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还望柳先生能够全力相助啊。” “都是江海人,为了江海的太平,尽管吩咐,我随叫随到。” 在这场心里博弈当中,显然双方都没有占到对方的便宜,不过刘铁已经知道,这是一起模仿作案,与之前的连环杀人案,并没有直接联系。 也就是说,凶手有可能不是一个人,但刘铁坚持将此案与之前的连环杀人案并案,统一将其纳入‘花语案’当中,并案侦查。 尽管警队当中,对刘铁的并案,颇有些微词,认为他是在浪费警队资源,可在清楚了刘铁的并案理由之后,屁话都不再放一个。 刘铁之所以将此案与之前的连环杀人案并案为‘花语案’,目的就是为了混肴视听,故意放了一个烟雾弹,让外界误以为警方的调查方向错了,好让凶手放松警惕。 只要凶手再次作案,刘铁便有底气将凶手,绳之於法。 他的这份自信,源自他对侦破‘花语案’的全城布局,现在的江海,可以说是完全在刘铁的布控之下,只要凶手再次作案,必定能将凶手抓个现行。 而刘铁的并案操作,就是要放长线钓大鱼,好让大鱼自投罗网,主动咬钩。 果然不出刘铁所料,在他全城布控的第三天,在江海河西的莲花镇,有村民举报,似乎出现了可疑人物的踪迹。 在莲花镇派出所全力配合市局的联防联控之下,很快将嫌疑人锁定在了莲花镇的罗家沟。 莲花镇是江海典型的城乡结合部,因为江海城镇化的扩张,让这里大部分的地方已经迈向了城镇化的步伐,但依旧有不少处于城市与农村的接驳发展势头,而罗家沟正处于这个发展阶段。 正是罗家沟这样的地方,既有城市的繁华,也有乡土的气息,又因这里的房租水电都很便宜,以至于流动人口众多。 人多,意味着嘴杂,住在这里的什么人都都有,可谓是良莠不齐,鱼目混珠,自然也是藏污纳垢之地。 而凶手,暗藏在这里,显然是绝佳隐匿的好地方。 刘铁是从基层片警上来的,自然知道这种地方,才是凶手善于藏匿的地方,因为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这里,早就已经在这里,织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 “大刘,放心吧,都盯着呢,嫌疑人就住在周姐的出租房内,都是自建房改造的,四面围墙,院墙有两米深,院墙外的各处出入口,都布控了我们的人,只要你一声令下,晾他插翅难飞。” 躲在暗处,凑过来说话的正是罗家沟派出所所长罗明义,一口的本地腔调,让人一听,就知道他就是罗家沟人。 “老罗,辛苦了,嫌疑人是一个人吗?” 刘铁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罗明义一怔,忙着回答,说道:“周姐一家,五年前就举家搬迁到江海去了,几乎很少回来,现在院里就他一个人。” 罗明义是个干实事的人,快五十岁的人了,从未走出过罗家沟,能够在基层干这么长时间,说明他对这份事业的热爱和忠诚。 细节之处,能够看得出,刘铁对罗明义的绝对信任,对付高智商的犯罪,刘铁现在需要的就是像罗明义这样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人。 “老罗,今晚先按兵不动,你们也连续熬了几个晚上了,先去补个觉,今晚我来替你们值班。” 刘铁是基层上来的,自然体恤基层的艰辛,设心处地的能够为罗明义着想,正是他的接地气,让罗明义他们甚为感动,说道:“大刘,我们不困,我们所好久都没有这么激情过了,这一茬接一茬的新兵蛋子,来了又走了,就剩下我们几个老古董,能够跟着大刘你大干一场,也不枉我们哥几个守着这片净土的苦心。” 谁没有青春过,谁没有在年轻的时候抛头颅洒热血,罗明义他们年轻的时候,又何尝不是热血青年,接连熬夜没有消磨他们的斗志,反倒是让他们斗志昂扬,找回了青春的感觉。 知道拗不过这几个老顽童,刘铁也就不跟他们执拗,吩咐手下,说道:“去给村口的小卖部,给老罗他们弄一些红牛过来,不能喝酒,那东西提神。” “对了,还有老罗喜欢的麻辣干子。” “谢谢大刘惦记,亏你还记得我这把老骨头的嗜好,平时就这点癖好,有事没事整一口。” 刘铁的细微不至,让他赢得了罗明义他们的拥护,而正是这种不计回报的拥护,让刘铁看到了警队的朝气和战斗力。 邪不压正,刘铁自信,以他的能耐,绝对能够应付得了,这些可能超越了警方办案能力的凶手,但他并不知道,‘花语案’背后,并非简单的凶杀案那么简单。 在周姐大院,连续蹲守了三天两晚,终于等到了嫌疑人从院内走了出来。 但他出来的时候戴着口罩,不能完全看清楚他的脸,但从他贼眉鼠眼,鬼鬼祟祟的表情来看,反侦察能力极强,而且时不时的观望一下四周,见四下无人,这才来到了村口的小卖部。 此时,小卖部已经替换成了警方的人,嫌疑人推了一下口罩,让自己遮掩的更加严实,他找老板要了一包烟,一包槟榔,然后要老板帮他交了一百块钱话费,冷不丁的问道:“怎么?换老板了?” 被他这么一问,伪装成店老板的警方人员,差点露了怯,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说道:“王老头他不是生病了吗,我是他邻居,这么放寒假了嘛,我闲着没事,来帮他顶几天,以免误了生意。” 尽管这个提前预演的理由很充分,但嫌疑人似乎很警觉,他再一次推了一下口罩,这一次还把帽兜戴上,出了小卖部,并没有原路返回。 也就说嫌疑人,并没打算回到出租屋的意思,而是要乘机开溜,因为他察觉到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没等刘铁来得及下令抓捕,嫌疑人已经跳上了一辆出租车,很快消失在了罗家沟村口。 眼见嫌疑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可以说是刘铁这个‘江海神捕’的滑铁卢。 不过,他似乎并不着急,也没有下令追捕,因为此时的江海,每一个角落都有天网摄像头,每一个卡扣都有警方的布控。 嫌疑人要丢,显然不太可能,但刘铁故意放走嫌疑人,自然是要通过他,找到其背后的那条大鱼。 “大刘,你这眼睁睁的看着嫌疑人逃走,又不下令追捕,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总得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法,要不然我们哥几个白熬了几个通宵。” 都说煮熟的鸭子给飞了,原本罗明义他们想借着这个机会,大显身手一下,好让自己在退休之前风光一把,却不想刘铁的一通操作,让他们的的职业生涯,少了一块拼图,心里终归是不太好受。 “我说老罗,不会让你白熬通宵的,我保证,抓真正的凶手的时候,一定让你们有好好发挥的机会,为你们的职业生涯添砖加瓦,来个大圆满。” 刘铁只好安慰说道,刘铁知道这个几个老顽童如此拼命,到底是为了什么,不图名不图利,只是为了能够在退休之前,再抓一次罪犯,为这个太平世界,扫黑除恶,仅此而已。 “这还差不多,你可说话算话,你要是耍我们这几个老古董,跟你没完。” 罗明义的言行举止,像极了老顽童,真是这份天真无邪的生活态度,感染着身边的每一个人,而刘铁深深的被他感动。 “对了,你刚才说什么真正的凶手,莫不是这个嫌疑人……” “这人一看就是个跟班,根本不是正主。”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〇三章一场试探 刘铁此言一出,让罗明义他们。顿时意识到刘铁没有让他们当场抓人的原因。 嫌疑人既然只是个小角色,跟着这条线索,顺藤摸瓜,自然会有大的收货。 罗明义知道了原委,也知道了刘铁的真实意图,这才放过了刘铁,说道:“大刘,你小子跟之前在基层干的时候,大有不同了啊,不过,我信你,跟之前一样,相信你。” “谢谢你,老罗,你们先收了吧,接下来就交给我了吧。” 刘铁知道罗明义他们,留在基层,坚守了一辈子,不为回报,不为升迁,只为保一方平安。 这份对职业的热爱,对事业的执着,令人动容,而刘铁自然不愿马上就要退休的他们,以身试险,留下不可挽回的遗憾。 只是罗明义他们,似乎并没有要领刘铁的这份情,因为在他们眼里,警察这个职业是光荣的,能够为这个光荣的职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才是此生完美的诠释。 “大刘,你就别把我们几个老家伙,往外推了,我知道你现在人手不够,全江海的警力,都投入到一线了,跟踪嫌疑人,这种事,我们在行,而且保证不拖你后腿。” 罗明义坚持己见,刘铁是胳膊扭不过大腿,已经无法阻止罗明义他们对这份职业的执着,继而松口说道:“既然这样,你们都得听从我的指挥,还有不可私自行动,安全第一。” 面对这几个老家伙,刘铁无可奈何,只能答应他们加入到‘花语案’的行动当中来,至少能让他们参与此次嫌疑人这条线索上来。 刘铁转念一想,跟踪嫌疑人,钓出更大的鱼,或许让罗明义他们去跟,会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一方面,罗明义他们是两鬓斑白的老人,虽然老当益壮,不输给任何年轻人,可他们更容易伪装,尤其是伪装成不容易被嫌疑人看出破绽的弱势群体,拥有先发制人的伪装条件。 另外一方面,罗明义他们,都是混迹于基层的老警察了,丰富的一线工作经验,让他们拥有优秀的侦查能力和极强的反侦察能力,能够有效的跟踪嫌疑人的同时,还能够很好的隐藏自己,而不被嫌疑人发现。 相比警队上下,没有比罗明义更合适的人选了,但刘铁依旧非常担心他们的安危,因为他已经意识到,接下来需要面对危险,不是死亡那么简单。 “大刘,别犹豫了,时间不等人,现在这个人是这个案子的唯一线索,必须查清楚,他背后到底藏着的是什么人。” 知道刘铁在这件事情上左右为难,为了让刘铁尽快做出决定,罗明义他能帮着刘铁已经做出了选择。 “大恩不言谢,其他废话不多说了,注意安全,遇到什么事情,别硬扛,活着,才有更好的明天。” 刘铁言尽于此,只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寄希望于罗明义他们,却又放心不下他们。 在得到了刘铁的首肯之后,罗明义他们就好比是打了鸡血,满怀斗志的投入到了战斗当中。 不过,临走之前,罗明义推荐了一个人,要刘铁主动去找他,说是他能够对‘花语案’起到关键性作用。 罗明义口中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宋福来。 罗明义并没点名找宋福来的理由,但是罗明义能够在这个时候,提及到附身于宋福来的余火,并非等闲之辈。 其背后,一定藏着刘铁并没有掌握的证据。 至于罗明义为什么会突然提及余火,他没有说,刘铁也就不好多问,毕竟谁的心里,还没藏点小秘密。 在罗明义他们追踪,那名叫做阿诺的嫌疑人的时候,刘铁独自来到了汤家。 刘铁的出现,让汤若惜有些意外,因为汤家从商这么长时间以来,很少与警方有什么交集,也不会让警方轻易盯上,这点对于生意场上的人来说,尤为重要。 刘铁来者不善,这是汤若惜对他的第一印象,不过余火却并不意外,因为他知道刘铁此番前来,不是找汤家的麻烦,而是来找他的。 江海先是出现活尸,导致不得不封城来应对,紧接着又出现了连环杀人案的影子,无疑给警方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而刘铁这个时候来找他,自然是有深谙其道的人,给他指明了方向。 余火站在汤若惜的身后,低声说道:“二小姐,不用着急,他们是来找我的。” “找你?你干了什么违法的事情吗?” 对于汤若惜而言,宋福来是她唯一的亲人,也是汤家上下唯一能够信得过的人,宋福来绝对不能有事。 见汤若惜如此紧张,余火赶紧安慰,说道:“没事,我怎么会干违法的事,警察同志一定是想跟我了解,一些有关最近江海发生的案子的事情。” 一听余火这话,紧张的提到嗓子眼的汤若惜,总算是放宽了心,但是她始终有一点不明白的是,宋福来又为何会与江海案情有所牵扯呢? 迫于警方在场,汤若惜也不好多问,只得说道:“那来叔,配合警察办完事,你快去快回。” 刘铁是个经验丰富的警察,尤其是在观察入微的能力上,极具嗅觉,看穿了汤若惜的担忧,继而说道:“汤总,不用紧张,我只是例行公事,来请来叔帮个忙,不用去警局,就在汤家找个安静的地方,我请教来叔几个问题就走。” 有了刘铁的这番话,汤若惜总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尽管她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宋福来,其实就是余火,但她紧张家人出事的那种心情,让余火深感欣慰。 既然不用带走问话,说明事情没那么严重,汤若惜这才一改刚才的态度,笑着说道:“你们去爷爷的书房聊吧,那里安静,没有人打搅。” 余火领着刘铁来到了汤道义的书房,书房的位置靠近汤家大院的后院,书房前面是一个雅致的小池塘,而后院却是盘山而建,静谧而不失风雅,的确是个看书的好地方。 来到书房,刘铁无心看书,也没有找地方坐下,而是站在书架旁,看着摆放整齐,琳琅满目的书籍,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说道:“来叔,应该不是江海人吧?” 面对刘铁的下套,余火早有准备,刘铁看似稀松平常的一句话,其实是在摸余火的底细,只要露出一点破绽,都有可能被他抓住。 在附身于宋福来之前,关于宋福来的背景和经历,余火都牢记于心,为的就是有人故意来调查自己的身份,好让自己能够对答如流。 刘铁是有备而来,余火自然也要能够轻松应对,继而轻描淡写的说道:“我呢,只能算得上是半个江海人了,记得当年失魂落魄,流浪到江海,是盗爷不嫌弃,让我做他的跟班,跟在他身边从零开始学习,承蒙盗爷一路走来,不离不弃,还让我这个早就要死的人,做上了今天大管家的位置。” 余火说的比唱得还好听,尽管有点啰嗦,好像是提前背书的,但让刘铁却找不到任何破绽,这才从书架旁走了过来,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说道:“来叔,你也坐吧。” 余火找了一个地方坐下,知道接下来刘铁,肯定还会给自己挖坑下套,必须提高警惕,不能让自己栽倒在这个‘江海神捕’的手里。 刘铁点了根烟,自顾自的抽了起来,也不管不问余火抽不抽烟,又道:“来叔,你算得上是江海的老人了,对眼下发生在江海的几起离奇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余火这个时候,自然需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能让自己陷入了刘铁设计好的圈套当中,对于接下来的回答,需要慎之又慎。 关于案情,表现出很了解,容易让警方误以为自己参与其中,而不闻不问,也不合适,毕竟江海封城和连环杀人案,已经传遍了江海的大街小巷,早就成了众人口中,茶余饭后的谈资。 余火没有犹豫,因为在此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转而说道:“刘队长,我是个生意人,关于案情,是你们警方的事情,在你们警方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们局外人,不方便乱嚼舌根,不过关系到江海的发展,也会影响到我们汤家的生意,我只说一句。” 见余火说话滴水不漏,生意人圆滑世故的那副嘴里,表现的淋漓尽致,让刘铁对生意人的刻板印象,再一次大打折扣,不过余火欲言又止,刘铁追问说道:“来叔,只要对案情有帮助,不妨直言。” 余火这才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香烟,同样自顾自的抽了起来,没有对刘铁客气,接着说道:“这些案子太过于诡异,有些完全超出了科学可以解释的范畴,但这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余火这话,其实就是一句屁话,好像说明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让刘铁冷不住追问,说道:“来叔,你的意思那些活尸,是有人故意造出来的?” 刘铁又开始套路余火,但余火却并没有上当,而是转移了话题,说道:“我想有些关于法律和科学之外的东西,是不是可以借助一下民间的力量,比如说徐会长那边,上一次他就帮了你们警方一个大忙,不是吗?” 余火这个时候,把球踢给了易学协会,自然是知道,刘铁现在要面对的情况,并不是他一个警察可以轻易应付得了的局面,只有借助民间风水先生的力量,才能得以尽快破案。 余火这么一说,刘铁想起了上一次徐茂春出手,对警方来说,确实帮了不少的忙。 不过,刘铁并不知道,上一次让徐茂春主动帮忙,协助警方应付活尸,正是余火暗中出手,才可以让刘铁面对如此棘手的情况,还能这么轻松收场。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〇四章消失的我 在余火的暗示之下,刘铁放下了以往对这些江湖术士的成见,这些细微的态度转变,取决于他对案情的复杂评估。 因为在此之前,刘铁始终坚信要想破案,讲究的是真凭实据,而非江湖上这些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玄学骗术,但自从活尸出笼,要不是许茂春发动民间力量,他这个刑侦大队的大队长,又岂能安枕无忧的坐到现在。 都说存在即合理,既然民间这些风水先生,能够发展到现在,而且发展的势头,逐步在壮大,说明并不是过往被定性为骗术那么片面。 “对了,来叔,关于汤家大小姐的案子,我查阅了之前的卷宗,之所以至今未能结案,与失踪的余火,也就是二小姐守着的那个男人有关,在余火没有定性为死亡之前,警方都不会结案,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汤若雅的案子,自从警方立案以后,悬而未决,不是因为警方故意拖延,而是有太多难以下定论的结论,以至于卷宗封存之后,又因警方换届,让这个案子便一直搁浅至今,时间一长,自然就成了无头悬案。 刘铁是个追求完美的人,自从他从基层调到市局以后,翻阅了不少这种无头悬案,越是这种疑难杂症,对于他来说,越是能够勾起他的破案欲望和斗志。 唯独汤若雅的案子,让他无从下手,因为当时这宗案子过于复杂,一时间汤家发生了太多变故,不仅让汤家受尽打击,也让警方乱了阵脚。 先是汤若雅自杀身亡,然后诈尸闹鬼,紧接着汤道义失踪,又接着是汤若惜失踪,再后来余火失踪,最后汤若惜安然无恙的回到了汤家,而其他人却再也不知所踪。 如此复杂的剧情,电视剧都不敢这么编写,更何况警方要想尽早破案,简直比登天还难。 况且,当时的情形是,警方像是无头苍蝇,没有任何查下去的线索,根本无从下手。 让当时的江海警方,顶着巨大的舆论压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汤家发生这些闻所未闻的变卦,慢慢的淡出了公众的视线。 但对于江海警方来说,这个案子始终如同悬在头顶的一把利剑,不破此案,这把利剑就没法摘了下来,这种煎熬,换做是谁,都难以承受。 刘铁心理素质极好,却始终对此案,耿耿于怀,因为他在翻阅尘封已久的卷宗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当时原本可以顺藤摸瓜查下去的细微线索。 但当时因为没有及时跟进,以至于成了今天的遗憾,而这些线索放在今天,显然已经不切实际,也没有跟下去的必要。 刘铁的突然解释,让余火感慨万千,当初余火是亲历者,如果不是冥灯被人窃取,自己也不至于献祭于灵婆,沦落到今天‘鬼籍’的地步。 都说人生无常,世事难料,余火当初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勇气,居然能够干出献祭这等壮举。 不过,现在来看,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至少得到了汤若惜的倾心。 现在,还可以与自己心爱的人日夜厮守,尽管汤若惜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此等美事,又何足道哉呢。 “刘队长,让你操心了,我想大小姐在泉下也能够得到一丝的安慰。” 面对刘铁的殷勤解释,余火只能以宋福来的口吻,客套的说道。 刘铁说完,起身,拍了一下身上的烟灰,在离开之前,来到了刚进书房的时候,他停留在书架上边上,抽出一本书,说道:“没想到汤老爷子还喜欢看这种书,如果不介意的话,是不是可以借给我看几天。” 刘铁从书架当中,抽出的那本书,书名叫做《消失的我》,这是一本悬疑推理性质的小说,虽然是小说,却是以纪实性手法著作而成的。 关于这本书的作者,有太多的说法,有的说是通过论坛里收集起来的一本推理合集,也有人说这是网络小说为了意淫,故意胡编乱造的一本快餐文学。 当然,最靠谱的一种说法,是说作者是从警队里面出来的人,但因害怕成为公众人物,所以用了一个阿米的化名,至于这个阿米是谁,并没有人知道。 为什么说,这种解释最为合理,因为书中字里行间当中,有太多的行话,尤其是一些警方破案的专业术语,比如,不可能犯罪,不在场证据,杀人动机等等,还有无差别杀人,交换杀人,博尔斯通之类的。 而更专业的,还有什么远抛近埋,头远身近,诸如此类,让人听得云里雾里的,更别提知道其意思了。 刘铁之所以特别关注这本书,那是因为书中记载了一起杀人凶手,上演了一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金蝉脱壳之法,利用被害死者本身,成功摆脱了自己的嫌疑,最终让警方颜面扫地的故事。 这个故事并不新鲜,但是这样一本书,摆在了汤道义书房的书架上,就变得有趣起来。 因为,在刘铁看来,汤道义的失踪,并非卷宗当中轻描淡写的记载那样,只是失踪那么简单,这背后一定有阴谋。 或者,可以更大胆的猜测一下,汤道义的失踪,就是他自编自导自演的障眼法吗,好一出不动声色的迷雾阵。 在此之前,在给汤道义的书房打扫卫生的时候,同样有这样一种感受,汤道义的突然失踪,与这本书,到底会有什么关联? 刘铁的注意力,让余火越发坚定,这本书一定有问题。 换句话说,只要从这本书中找出破绽,便可知道汤道义,当初到底是失踪,还是故意玩失踪。 “一本书而已,我可以帮盗爷做主,刘队长,你随便拿去看就是了,只要看完了,按时归还给盗爷即可。” 余火始终以宋福来的口吻说话,看来刘铁并没有因为一些做到不够好的细节,看出余火附身于人的破绽。 凡胎肉眼,终究不是妖魔鬼怪的对手,尤其是面对这些,超乎寻常人的手段和本事,根本束手无策。 得到了余火的首肯,刘铁毫不客气的拿走了那本书。 不过,刘铁并不是真的要看这本书,而是想从中找到汤道义当年读这本书的心境,从而找到汤道义失踪的破绽。 送走了刘铁,汤若惜从门外进来,有些好奇,但更多的是担心,担心汤道义的安危。 从汤若惜的眼神当中,可以看得出她对汤道义的思念之情,但身为汤火股份的领头羊,又是汤家上下的顶梁柱,她只能强行掩饰这种难以释怀的情绪。 “来叔,你说,爷爷失踪,会不会真的如刘铁说的那样,与这本书有关。” 关于汤道义失踪的真相,只要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却不想汤若惜不愿放弃,任何有关寻找汤道义下落的机会。 眼见汤若惜希望能从自己的嘴里,得到肯定的答案,余火不忍让她分心,继而安慰说道:“盗爷吉人自有天相,只要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今天刘队长也说了,警方对盗爷的定论是失踪,而非死亡,也就说警方没有盖棺定论之前,盗爷都有可能还活着。” “但愿吧。” 汤若惜眼神中闪过一丝忧郁和哀伤,让余火内心如刀割在滴血,但时机未到,余火还不能自爆身份,以免带给汤若惜不惜要的麻烦。 “对了,来叔,刘铁找你,没什么大碍吧?” “只是帮他答疑解惑而已,我不会有事的,也不会牵扯到汤火股份,放心吧,二小姐。” 余火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打发汤若惜,从而不让汤若惜为自己的事情操心,毕竟汤若惜一个女人,承受了本不该承受的压力。 余火,守在汤若惜身边,自然是要为心爱之人排忧解难,不希望汤若惜受到半点委屈,更不希望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知道余火没有大碍,汤若惜这才彻底放松了下来,说道:“来叔,今晚家宴,早点下班,待会一起回去吧。” 汤若惜为了改善汤家内部积怨已深的矛盾,不定期会组织一些联络家族感情的家宴,目的是化解上一辈积累下来的恩怨。 余火虽然之前没有参加过汤家的家宴,但心里还是有些期待的,毕竟汤家宗亲都会悉数到场,到时候自然可以看清楚汤家内部的局势。 “对了,二小姐,你知道盗爷的书房里面,有本书名叫做消失的我,你看过吗?” 关于这本书的信息,在附身之前,宋福来并没有传递过这本书的任何信息,所以对这本书的来历,以及汤道义对这本书的目的,并不清楚,希望能够从汤若惜的口中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在余火提及这本书的时候,汤若惜的身体不自然的颤抖了一下,似乎知道这本书的来历,继而说道:“刚才警察带走的那本书,是爷爷一个朋友送给他的,至于那本书的内容是什么,爷爷失踪之前,很少让我进他的书房,后来爷爷失踪,而我又忙于公司的事情,所以没来得及看,书中到底写了什么,我并不清楚。” 汤若惜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知道的和不知道的,一口气全盘豁出,看来她对于这本书的情况,也是一知半解。 “那……你知道,送书给盗爷的,这个朋友是谁吗?”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〇五章惊掉下巴 其实,关于这个送书的人,汤若惜并不是很清楚,因为汤道义在生意场上的朋友不计其数,而汤若惜又很少插手其中,要想知道这个送书的人是谁,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但汤若惜隐约记得,写这本书的人,并非商场中人,能够与汤道义有交集,完全是因为一次偶然。 “这人是谁,并不清楚,但是有一个人,应该知道。” 汤若惜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虽然不太确定这人是否认识送书之人,但可以可以肯定,汤道义能够得到这本书,完全是因为这个人的引荐。 “江海书苑的前任院长,应该知道这人是谁。” 汤若惜接着说道,提到江海书苑,只要是江海人或者在江海待的时间比较长的人,应该都知道这座书院的名号。 这座书院,之所以名气很大,不是因为它有多书香气息,而是因为这里曾经闹过鬼。 据说,在这座书院里,接连发生过三起命案,死的都是女人。 第一起命案,是一个未成年的学生,因为早孕,怕父母责备,在图书室自杀身亡。 这第二起命案,是一个未婚先孕的年轻女孩,因为男朋友不愿负责,逼迫其打掉肚子里的孩子,但女孩不愿意,以至于母子惨死在阅览室,后来以女孩的男朋友,被判死刑而告终。 而这第三起命案,却是一个刚生完小孩的宝妈,因为抑郁,而出现幻觉,抱着孩子,从书院的楼顶一跃而下,摔的粉身碎骨,脑浆迸裂,孩子也未能幸免,死得那叫一个惨烈。 原本以为这只是普通的命案,但却从那以后,每当夜幕降临,这里便散发出一股浓郁的尸臭味,至于这味道从而来,警方几乎把整个书院都要翻过来了,却多次寻找未果。 更为恐怖的事,发生命案的几个地方,午夜时分一过,就会传出婴儿嚎啕大哭的声音,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尽管这事没有得到警方的证实,但以讹传讹,越传越离谱,最后让这座书院,成了无人问津的局面。 眼下,为了让这座书院,延续下去,说了请了阴阳先生,能够镇住这些冤魂恶鬼,在各处都布满了阴阳镜,只为挡煞。 尽管如此,书院挖空心思,想要恢复书院往日的辉煌,却已然不太可能,因为从闹鬼一说传出来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敢踏进书院一步。 直到江海书苑的前任院长秦川华退休,江海书苑宣布永久性关门歇业,让江海书苑成了绝唱,曾经的高光,终究是退出历史的舞台。 秦川华成了江海书苑最后一任院长,让他的一生抹上了一笔洗脱不了的污点,但其对江海文化推广做出的贡献不可磨灭,也不容亵渎。 而秦川华当初,因为经费不足,江海书苑几度面临经营不下去的窘境,有多少次都做好了关门的准备。 可为了能够让江海书苑的文化氛围传播出去,造福江海的老百姓,秦川华不惜厚着老脸,找到了汤道义,请求汤道义慷慨解囊,救江海书苑于危难之中。 也就是这个时候,汤道义与秦川华二人,从认识到交心的开始。 汤道义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读书太少,做生意是一把好手,可他终究认为知识才能改变命运,毅然决然的拿出做生意辛苦赚来的前,作为书苑维系下去的经费。 其实,当初汤道义在经济上并不是很宽裕,有时候,生意上的周转资金都有些吃紧,可是汤道义却从未拖欠过江海书苑的经费,这让秦川华对汤道义的这份恩情,感动不已,并且铭记于心。 正是因为如此,秦川华在打理江海书苑的时候,同样以自己的力量,帮助汤道义解决生意上的麻烦。 而正是因为有了秦川华的加持,汤道义的生意,从此一帆风顺,越做越到,后来成了江海最大的地产公司。 关于他们二人之间的友谊,或许只有他们各自才知道,而余火通过汤若惜的引荐,找到了秦川华。 秦川华与汤道义年龄相仿,尽管两鬓斑白,满头白发,但见他脸色却神采奕奕,那副精气神,根本不输给年轻人。 见到余火,秦川华有些兴奋,因为他一直都在打听有关汤道义的下落,而余火以宋福来的身份,登门拜访,自然有些话想要说。 一番老友久未谋面的寒暄过后,秦川华直入主题,说道:“阿来,盗爷这些年不在,汤火股份家大业大,看你上下打理的井然有序,没有出现什么乱子,真是苦了你了。” 秦川华其实并不是关心宋福来的身体,而是想通过宋福来知道有关汤道义的下落,因为他一直认为,汤道义的失踪,绝非警方所说的那么简单。 “我这算什么辛苦,倒是秦老,为了江海书苑呕心沥血,辛劳一生,最终还是落得个关门大吉的下场,真是为你感到不值啊。” 在来之前,余火做了一番功课,以宋福来的身份,面见老友,自然需要以老友的身份示人,以免露出什么破绽。 一句话,戳中了秦川华的泪点,只见他老泪纵横的摇了摇头,说道:“我辛苦一点倒不觉得什么,只可惜以我的力量,难以力挽狂澜,改变不了书苑的命运,落得个关门的收场……” 秦川华一生,只为了这座书院,殚精竭虑,付出了一生的心血,却未能改变书院关门的结局,这成了秦川华一生的痛和最大的遗憾。 “秦老,对重建书院,是否有信心?” 一听重建,让秦川华眼前一亮,他曾经多少次都在想着能否重建书院,让书院古色古香的文化气息传承下去,发扬光大。 但因重启书院,需要大量的经费,而最大的金主,汤道义在这关键的时候,突然失踪了,以他一人之力,又岂敢有这样的能耐,最后让秦川华彻底放弃了这个念想。 “什么?重建书院?” 秦川华简直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耳朵,重建书苑,或许是他此生最后的心愿,只要心愿达成,他便没有了什么遗憾了。 “没错,在来之前,二小姐已经交到过了,以汤火股份的名义重启书院的重建,不仅提供资金,还可以提供重建书院的地皮,汤火股份在江海那么多的地皮,只要秦老高兴,任由你挑选建在哪里。” 余火的这句话,让秦川华高兴的跳了起来,像极了拿到新玩具的小孩子,找到了童年的童趣。 “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秦川华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之后,眼泪绷不住的彻底哭泣了起来。 试想一下,一个古稀之年的老者,稀里哗啦哭起来的画面,会有多么的可爱。 “行啦,别哭了,多好的事,汤火股份向来都是言出必行,承诺你的事情,一定会办到。” 余火见不得人哭,尤其是女人和老人,让他多少有些受不了,秦川华自知有些失控,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转而,笑着说道:“我知道,盗爷从未食言,除了最后一次,他居然彻底食言了。” “二小姐还说了,等书院重建以后,你还是院长,要你把书院的文化气息,一直传承下去。” 有了余火这话,秦川华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悲喜交加的点着头,不过他并不知道,重启书院,只为能够赢得秦川华的信任,好让他能够主动对当年那本书的事情,全盘托出。 “秦老,我今天来呢,除了重启书院以外,还有一事,想要请教一下你。” 眼见火候已到,余火趁热打铁,借着秦川华没有防备心理的时候,直切主题。 “还有事?……你说吧,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虽然秦川华有些紧张,但还是愿意配合回答余火接下来想要提问的问题。 “当年,你和盗爷有一个共同的朋友,送过一本推理悬疑的书给盗爷,算是一本纪实性的小说吧,书名叫消失的我,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人是谁吧?” 余火的试探,让秦川华有些反感,甚至写满了愤怒,或许提到这个人的时候,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尽管秦川华没有当场发火,但从他的表现和情绪来看,此时他的内心极度抓狂,尤其是对提及此人,极度抓狂。 “秦老,你没事吧?” 经过一番心理斗争和挣扎之后,秦川华最终控制了自己的差点没有崩住的情绪,心平气和的说道:“我没事,让你见笑了,坐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面对的终究需要面对,秦川华在平复了自己波动的心情之后,长舒了一口气,示意余火坐下,接着说道:“这书不是别人所写,其实写这本的人,就是盗爷。” “盗爷?” “没错,这本书,出书的事,是我一手操办的,当时盗爷不想让外界知道这本书是他的写,所以出版社,以江海书苑的名义出版,并且作者只用了一个叫阿米的化名。” 秦川华此言一出,余火差点惊掉了下巴,但转念一下,或许秦川华并没有撒谎,这种事情,汤道义还真的有可能干得出来。 但汤道义写这本书,意欲何为?又目的何在? 这个时候,越发的让人看不懂了。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〇六章失踪疑云 这写书之人,既然是汤道义,那汤道义这背后,一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要想写出如此冷门的书籍,需要拥有大量的实践经验。 或者亲身经历过这些事,否则的话,又哪里弄来这些闻所未闻的素材呢? 都说艺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很明显,汤道义能够写出这本接近纪实类小说,说明他故事本身非常了解。 余火虽然对这本书,只是看了个皮毛,全书讲述的是,一个杀人凶手,为了能够摆脱警方的调查和追踪,每次一次作案之后,都会把受害者的尸体,故意暴露在警方面前,但凶手自己,却能成功躲过警察的视线。 至于凶手是如何躲过警方的追捕,书中并没有过多的描写,只是在每宗案子最后,轻描淡写的提到了一种关于致幻的邪术。 关于此术的来源,书中只字未提,但余火却意外的发现,这本书中反复提及了一个人。 这人不是别人,而是一个小孩。 提及小孩,余火为之一振,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记得自己在献祭冥灯的时候,灵婆身边有一个奴仆,个子不高,说话奶声奶气的,一看就知道是个小孩。 尽管献祭的时候,更多的是灵婆做法,与这个小孩没有太多的交集,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但现在想起来,余火却发现一个细节。 那小孩虽然以奴仆的身份出现,却在灵婆面前并非主仆之间的关系,给人的一种错觉是,那小孩才是灵婆的主人。 尽管这是余火的猜测,也无法求证,好不容易从遗巢逃出来,岂能再次让自己置身火海,但直觉告诉余火,那个小孩,或许与汤道义所写的这本书当中的小孩,是否有着某种直接的关联。 为了验证自己的直觉,余火主动找到了刘铁,因为那本已经绝版的书籍,现在只有刘铁手中的这一本。 看来只有想办法从刘铁手中,拿回那本书,才有可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事不宜迟,余火不愿在这里耽搁太长的时间,离开江海书苑之前,余火不忘问道:““秦老,盗爷最后一次找你,有跟你说什么吗?或者有什么古怪的行为?” 余火的提醒,倒是让秦川华似乎想起了什么,继而来到了自己的卧室,从一个老实书桌的抽屉里面,拿出一个有些泛黄的文件袋,说道:“你这么说,倒是提醒了我,当时汤家大小姐自杀,盗爷情绪低落,一夜之间似乎苍老了不少,但他在我面前,并没有表现出太过于悲伤,只是交代我,要我在汤家落难的时候,能够尽全力相助,尤其是交代了宁可汤家破产,也不能让二小姐有事。” “最后,盗爷临走之前,给了我一大笔钱,还把这个文件袋交给了我,说是只有阿来你,主动找我,才能说出真相,并且亲自把这个文件袋交给你。” 秦川华有些感慨的说完,把文件袋小心翼翼的交到了余火的手中,语重心长的说道:“这是盗爷的殷殷嘱托,现在东西交给你了,我这把老骨头,也可以死而瞑目了。都怪我,当时什么也没有做,没有想到盗爷他居然……哎,算了。” 从秦川华的口述当中,可以发现,汤道义在失踪之前找到秦川华,当时的言行举止,就已经表现出交代后事的举动,只不过秦川华并没有察觉,以致于成了他此生最大的遗憾和念想。 余火接过文件袋,那种莫名沉甸甸的感觉,让余火有种身负重托的使命感,或许这个文件袋,可以彻底揭开汤道义失踪的谜底。 余火离开江海书苑,刚一上车,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那个文件袋,惊奇的发现,里面装着的是一张已经泛黄的黑白照片。 照片有些模糊,但可以清晰的看出,照片是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一个小孩,站在父母的中间,满心欢喜的样子,能够感受到那种温馨而又幸福的氛围和气息。 如果不联想到那个孩子,或许这就是一张普通的照片,可余火不能简单的这么认为。 既然汤道义在失踪之前,特别交代秦川华,帮他保管这张看似无关紧要的照片,却恰恰能够说明这张照片,对汤道义的重要性。 又是小孩? 这小孩是谁?这小孩的父母又是谁? 与汤道义所写的那本书,又有什么关联吗? 在搞清楚这张照片当中原委之前,拿回汤道义所写的那本书,或许是回答余火心中一系列疑问的关键。 时不我待,余火一脚油门,马不停蹄的直接去了警察局。 余火现在是以宋福来的身份,出现在警局,刘铁自然认为,余火是有什么新发现要向警方交代,满脸期待的说道:“来叔,你跟汤老爷子可是过命的交情,关于他的失踪,你是不是有什么新的发现,你放心,我们警方一定保证不会泄露信息的来源,同时也会确保你的安全。” 刘铁一口气,把憋在肚子里的话,全部倒了出来,看得出最近的几个案子,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面对刘铁那期待的眼神,余火有些尴尬的说道:“刘队长,我今天来呢,主要是想要拿回盗爷的那本书,二小姐说,那本书是盗爷留下来为数不多的东西,拿回去留个念想吧。” “来叔,我想你也看过这本书,你不觉得这本书中的内容,太过于真实了吗?” 刘铁并没有要把这本书归还的意思,反倒是要借题发挥,从余火的嘴里撬出一些对警方破案有利的东西。 因为刘铁坚信,宋福来跟随汤道义多年,或多或少都知道汤道义的底细,甚至汤道义的所作所为,宋福来都有可能参与。 能够从宋福来的口中,挖出更多有价值的东西,这也是刘铁迫不及待想要在案件上,取得进展的一种手段。 但他并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并非宋福来,而是余火。 余火虽然知道宋福来的过去,但不是全部,况且余火并不会完全配合警方的调查,因为他现在的身份非常特殊,沦为‘鬼籍’,混迹于人间,多少有些不合规矩。 出于对自己身份的顾虑,不能因小失大,更不能让自己暴露在聚光灯下,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刘队长,不瞒你说,我跟随盗爷多年,盗爷是喜欢看书,但平时大都是看一些商道,生意经之类的书籍,很少见他看这类的书籍,所以……” 余火自圆其说,想要尽快撇开刘铁的刨根问题,拿回这本书,找到这本书与照片之间的关系,才是余火此行的真实目的。 可刘铁却依旧不依不饶,似乎并没有想要轻易的放过余火,接着说道:“盗爷除了那个死去的儿子,是不是还有别的儿子,或者说……私生子。” 警方的调查,可以天马行空,也可以肆无忌惮,因为这些,都是为了更快的找到真相,了却此案。 刘铁的大胆的猜测,倒是提醒了余火,难不成那张照片里面的父亲,就是汤道义,而照片当中的孩子,就是汤道义的另外一个儿子,亦或是私生子? 那照片当中的女人,也就是孩子的母亲,又会是谁呢? 只有找到照片当中的女人是谁,或许真相,很快就能告白于天下。 但面对刘铁的这番揣测,余火不能表现出过于平静,一改震怒的语气,怒斥说道:“刘队长,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们警方破案都是靠猜测的吗?凡事都要讲究证据,我跟随盗爷这么多年,只知道盗爷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又哪来的私生子呢?” 余火的表现,尤其是那声情并茂的表演,完全可以打个满分,成功骗过了刘铁,只见他感觉道歉,说道:“来叔,消消气,我这也是内部头脑风暴一下,推敲推敲一下,也是为了更好的破案,提供一些寻找证据的方向嘛。” 刘铁亲自倒了一杯水,递给了余火,这才让余火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转而说道:“关于这一点,我可以告你诽谤,不过看你们也挺辛苦的,我可以不告你们,但是这本书……” 没等余火说完,刘铁知道得罪了汤家的人,往后要想让人配合办案,自然没有了回旋的余地,继而赔着笑脸,亲自把那本书交给了余火,说道:“来叔,我们已经取证完成了,现在物归原主,如果后面想起有什么能够配合我们警方破案的,尽管来找我。” 既然书已经拿到了,余火自然不愿在警察局多留片刻,转身便要离开,却又被刘铁拦住,拉到一盘,压低了嗓音,说道:“来叔,刘铁是个粗人,不太会说话,不过,我有一事相求,还望来叔能够鼎力相助。” “什么事?” 余火一脸嫌弃,对刘铁这个狗皮膏药,多少有些反感,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不是一路人,自然没有太多的交情可言。 “帮我……帮我约一下二小姐,我想请她吃个饭。” 一听到这话,余火顿时脸上写满了难色,刘铁这厮,明摆着是要追求汤若惜。 他这是要对自己心爱的女人下手,余火又岂能让他轻易得逞。 “你要约二小姐,总得有个合适的理由吧。”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〇七章约会不成 对于刘铁的这个威胁,余火冷冷的说道,明知道对方要成为自己的情敌,余火岂能让刘铁轻易得逞。 “来叔,我知道二小姐心里面装着人,但那余火都已经是个死人了,二小姐总不能一辈子守着个死人吧,再说了,二小姐身边,总该有个能够真心对她好的人,守着她,护着她,不是吗?” 没想到刘铁这个铁血粗汉子,也有柔情的一面,不过余火又岂能因为这个原因,而引狼入室,让他将来成为自己的竞争者。 况且,谁说余火已经死了,只不过暂时成了‘鬼籍’而已,只要寻机拿回肉身,回到人间,自然可以与自己心爱的人,双宿双飞,厮守终生。 “话虽然如此,不过我看二小姐这些年的心思,都在生意场上,对于个人感情,好像根本不感冒。” 余火一瓢冷水,直接泼了刘铁一个透心凉,但是刘铁却并没有因此而打退堂鼓,反倒是越发有了兴趣,说道:“感情这东西,是需要慢慢培养的嘛,现在的二小姐是因为之前的伤痛,没有走出来,但我相信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我相信我会抚平二小姐过去的伤痛,让她走出来,重新认识自己,接受全新的生活的。” 刘铁的自信,让余火感受到了那股来自情敌的浓浓的火药味,如果不是身份特殊,或许余火此刻已经公然开战。 面对自己未来的潜在情敌,余火心里多少有些担心,一旦让汤若惜与他接触,以刘铁这种死皮赖脸的性子,软磨硬泡一番,保不齐真如他所言,汤若惜会从伤痛当中走出来,忘记余火,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毕竟,刘铁的有一句话,确实说的没错,在汤若惜的眼里,余火终究已经是个死人,这辈子守着一个死人过日子,又岂是长久之道。 时间可以磨平一切,无论过往爱的有多么的轰轰烈烈,死去活来,可那终究已经成了过去。 人活一世,就得往前看,又岂能守着一堆枯骨,过一辈子呢。 这些道理,余火都懂,但余火却不能当面向汤若惜说明自己的特殊身份,违背阴阳界规矩不说,还会让好不容易从悲痛当中走出来的汤若惜,再一次陷入无尽的恐慌之中。 守在心爱人身边,自然是希望心爱之人,能够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而不是被痛苦和责难所困。 余火不能因为爱,而太过于自私,再一次让汤若惜,承受阴阳两隔的疼痛和煎熬。 想到这里,余火强忍着自己的冲动,平复了一下内心的躁动和不安,冷静的说道:“刘队长,看你对二小姐这么痴情,我只能尽量帮你们牵线搭桥,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能不能成,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得了,只要来叔,愿意帮忙帮我把二小姐约出来,其他的就交给我了。” 刘铁见余火松口,兴奋的像个中了五百万大奖的人,整个人飘的,差一点就蹦了起来,见身后的同事,这才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草率了,让各位见效了,大家继续……继续工作。” 余火看着刘铁那副傻笑的样子吗,多少有些无语,不过余火的目的已经达到,尽快离开警察局,至于刘铁拜托之事,余火自然不会履行,哪有把自己心爱的女人,往别人怀里推的道理。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余火的小心思,却无法阻挡刘铁这块狗皮膏药对汤若惜的纠缠,没想到这个粗汉子,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居然能够约到汤若惜。 不过汤若惜答应刘铁见面,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约会,而是简单的吃个饭而已,而且吃饭的地方,选择的不是浪漫的西餐厅,而是在汤家。 汤若惜之所以愿意与警方的人有些接触,一方面是为了生意,因为汤火股份在江海,往后多少有些免不了需要警方出面,而另外一方面,自然是为了汤道义的失踪,做一些疏通,毕竟这类人口失踪案,能够帮上忙的,除了警方,别无他路。 基于这两方面的考虑,汤若惜自然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刘铁却不这么认为,他自作多情的以为,汤若惜之所以答应与他见面,是想要尝试与他交往。 这让刘铁兴奋的几个晚上都没有睡觉,与之前通宵达旦破案的心境可不一样,毕竟这是为了寻找爱情而熬夜,岂能同日而语。 为此,刘铁还未这次见面,精心策划准备了一番,不得不说他这么一个直男,能够有这份心,多少能够让女孩为他做作的一切,感动而倾心。 约会的地方,虽然在汤家,但是刘铁却绞尽脑汁,为汤若惜准备了一些惊喜,首先他为汤若惜精心挑选的那九十九朵玫瑰,就是极其用心之举。 能够看得出来,刘铁在这之前,并没有跟其他女孩有过类似的约会经历,向来心理素质极好的警察,居然在这一刻表现的极度紧张,无所适从。 余火以宋福来的身份,又是汤家的大管家,这顿饭,自然是余火全程操办的,也就说,这顿饭能都吃好喝好,主动权完全掌握在了余火的手中。 这种挖人墙角的约会,余火自然不会让刘铁轻易得逞,势必让他在汤若惜面前丑态百出,彻底断了他对汤若惜的非分之想。 一想到接下来的好戏就要出场,余火暗中欢喜,作为刘铁的后勤部门,自然要为刘铁做好后勤保障,见他慌得可怜,余火将那束花,交给了刘铁,暗示他主动上去献殷勤。 但刘铁并不知道,此时的那束红玫瑰,早已经被余火替换了几根大葱和一些花菜,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在花束上盖上了一层红盖头而已。 刘铁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捧着那束花,战战兢兢的来到汤若惜面前,磕磕巴巴的说道:“若惜小姐,我……” 见到汤若惜,刘铁差点话都说不出来了,逗得汤若惜差点笑场,不过她并没有要接过那束花的意思,示意余火接过刘铁的花,说道:“刘队长,我想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今天这顿饭……” “我知道若惜小姐心里装着别人,也知道我配不上你,是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我……” 没想到刘铁在慌乱当中,把憋在心里的那些话,全部都倒了出来,余火大觉不妙,让刘铁这家伙吐露心声,岂不要坏事。 余火灵机一动,在接过刘铁的那束花的时候,一不留神将那块红盖头扯了下来,花束里面装着的几根大葱和几颗花菜,顿时展露无遗,让在场的人,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汤若惜捂着小嘴,有些意外,尤为震惊的不是其他人,而是刘铁,看到这个场面,内心紧张的慌不择路,米粒般大小的汗粒,顺着脸颊滑了下来,恨不得想要找个地洞钻了进去。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明明选的是红玫瑰,怎么变成了这些蔬菜……” 刘铁来到余火的身边,压低了嗓音说道,余火装作一副很无辜的样子,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啊,花卉市场那边送过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会不会是他们搞错了?” 刘铁知道事已至此,问谁都于事无补,继而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转身来到汤若惜身边,有些小尴尬的说道:“若惜小姐,我其实……” 眼见刘铁当众出丑,已经闹出了笑话,汤若惜倒不以为然,毕竟她压根就没有要与刘铁进一步发展的意思,又岂会在意他的这番闹剧呢,继而说道:“刘队长,不需要太过于认真,今天这顿饭呢,是我请你吃,就当是你为我爷爷失踪的案子,多费心了。” “若惜小姐,让你见笑了,我们说回案子吧,你爷爷失踪,我翻看了之前的卷宗,能够帮助破案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了,不过以我多年在一线办案的经验来看,越是这种看似很干净的案子,其背后一定有太多的疑点。” 刘铁见汤若惜是在给他台阶下来,自然是乖乖的顺着台阶下来,赶紧转换了一下角色,让这顿原本是想着约会要的饭,变成了谈案子的饭局。 “哦,看来刘队长对我爷爷的失踪,似乎有了新的发现。” 一听刘铁如此笃定,说出汤道义失踪有太多的疑点,彻底勾起了汤若惜的好奇心,毕竟爷爷失踪那么长时间,音讯全无,是死是活,到现在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只是猜测,我们警方讲究的是证据,不能作为调查的方向。” 见刘铁有所保留,汤若惜转而说道:“既然这样,愿闻其详,刘队长,要不我们边吃边聊。” 一说到案子,刘铁转眼变得泰然自若,之前的紧张一扫而空,转而换之的是那个冷酷而睿智的‘江海神捕’。 眼见刘铁的好事,被一束花给彻底搅黄了,余火这才松了一口气,故意拉高了嗓音,吩咐厨子和保姆,说道:“上菜吧,给客人倒酒。” “来叔,我还要办案,酒就不喝了,吃完饭,我还得去案发现场呢,又出命案了。” 刚一上菜,刘铁扒拉着往肚子里送了几口饭,然后拿了几个馒头,急匆匆的就要走,汤若惜却拦住了他的去路,说道:“刘队长,关于爷爷失踪的新线索……” “这么跟你说吧,我们警方现在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是,你爷爷的失踪,可能与他的私生子,也就是你的叔叔有关。” 刘铁边说边咬了一口馒头,强行将其咽了下去,离开之前,特别交代了一句,“这只是我的个人猜测,不代表我们警方的任何观点。” “私生子?叔叔?”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〇八章早有预谋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对于汤若惜来说,简直是震惊,甚至有些难以置信。 父母因车祸而死,她们姐妹二人,与爷爷相依为命,是爷爷一手把她们姐妹辛苦拉扯长大的,尽管辛苦,可是汤道义从未有过怨言,也从未提起过有关这个叔叔。 后来姐姐汤若雅自杀,让年近七旬的汤道义,难以接受这个现实,强忍着内心的悲伤,拼尽全力,都要搞清楚汤若雅自杀的原因。 可不知道什么原因,汤道义在这个节骨眼上,却突然失踪了,而且一去不复返,直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会不会真如刘铁所言的那样,汤道义的失踪,与这个所谓的私生子,也就是汤若惜的同父异母的叔叔有关? 刘铁走的着急,自然是没有把话说清楚,而且警方也只是一种猜测,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因为在公安系统里面,并没有查到有关汤道义婚外生子的信息,也没有任何关于这个私生子的记录。 面对如此突如其来的变故,汤若惜明显有些招架不住,她质问余火,说道:“来叔,你追随爷爷多年,你告诉我,爷爷真的有在外面……” 没等汤若惜说完,余火主动拿出了江海书苑前院长秦川华,交给他的那张照片,说道:“二小姐,我知道你难以接受,但是这张照片或许能够说明刘队长的调查,是有一定的依据的。” 汤若惜颤颤巍巍的接过那张照片,在看到照片当中,确认其中一个人是汤道义的时候,汤若惜整个人瘫软下来,要不是余火手疾眼快,稳稳的将她搂在了怀里,说不定她此时已经跌倒在地。 面对这张照片,之前汤道义伟岸的形象,用情专一的印象,在汤若惜面前瞬间崩塌,让她难以接受汤道义婚外生子的事实。 “他……他真的是爷爷吗?” 汤若惜忘情的躺在余火的怀里,那种久违的安全感,让她不愿这么快的起来,而是十分享受的整个人都瘫软在的余火的身上。 但她很快发现,眼前这人不是余火,而是管家宋福来,她赶紧起身,仔细的看着那张照片。 汤若惜呆呆的看着照片,照片当中,站在前面的那个孩子,虽然有些模糊,但是能够清晰的看出五官轮廓,尤其是他那高鼻梁大眼睛的模子,像极了自己的父亲。 “二小姐,我知道你一时间难以接受,但或许这是调查盗爷失踪的最直接的线索,也是唯一的线索。” 余火说完,转而把那本,好不容易从警察局要回来的那本书,接着说道:“这本书里面,或许能够找到一些答案。” “这本书……又与爷爷的失踪有什么关系?” 汤若惜有些意外,一本悬疑推理的小说,会与自己的爷爷失踪有什么关联,实在有些令人费解。 “二小姐,我从江海书苑的秦川华院长那里得知,这本书其实是盗爷写的,这个阿米,只不过是盗爷,为了不想让人知道他是原作者,故意用的笔名。” 余火此言一出,吓得汤若惜顿时花容失色,虽然她没有深读那本小说,但接近纪实性的内容,让汤若惜着实捏了一把冷汗。 书中记载了太多专业而又不可思议的东西,如果不是以小说的形式出现,根本不可能过审,更不会出版面世,但最终这本书,以小说虚构的形式,面向大众市场。 尽管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这本书的销量寥寥无几,也不知道是因为政策的原因,还是其他什么问题,导致这本书从各大书店,以及电子书城,均已政策为由,下架了这本书。 以至于这本书,最后成了绝版,而汤若惜手中拿着的这一本,便成了仅剩下为数不多的一本。 “来叔,你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汤若惜始终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她之所以如此抗拒,那是因为在她心目中伟大的汤道义,顿时从高楼摔下了万丈深渊,那种落差感,让她一时间难以自拔,无法从之前对汤道义的认知当中走出来。 眼见汤若惜彻底着急了,在汤火股份多少次危局当中,都未曾见她的脸色如此难看,状态差点了极点,余火看着心爱的人受罪,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继而安慰,说道:“二小姐,你千万别着急,这仅仅只是一张照片和一本书而已,只要找到了盗爷,到那时亲口问一下盗爷,真相自然能够大白于天下。” 余火的安慰,虽然在理,可是上哪里去找汤道义呢,汤若惜知道余火是一片好心,继而放下那本书和照片,转身冲着余火,说道:“来叔,你也辛苦了好几天了,早点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个静静。” 尽管余火还想守在汤若惜的身边,可是汤若惜已经下了逐客令,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宋福来,自然不能死皮赖脸的赖着不走,继而不舍的说道:“那二小姐你想歇着,不过,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盗爷的下落,我已经发动了汤家所有手段,寻找盗爷,我想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汤若惜自知余火这是有意安慰他,如果汤家的势力范围能够触及到汤道义的踪迹,那么早就已经有了汤道义的下落了,只可惜这么长时间下来,一点音讯都没有,实在让人有些难以想象。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汤若惜话已至此,余火总不能以宋福来的身份,待在一个女孩子的身边,转身便离开了。 不过,余火并没有走远,因为他知道,汤若惜现在的情绪非常不稳定,万一她有什么想不开的地方,势必会做出极端的事情。 汤若惜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而余火躲在暗处,守护着汤若惜的安危。 不过,汤道义失踪,有了新的线索,让余火似乎有种不好的感受。 那种感受,与当初冥灯失窃,然后余火只身潜入遗巢,献祭灵婆,以至于沦落‘鬼籍’,不得不以现在这种方式出现,这些真的是那么巧合吗? 此时的余火,内心产生了一个不太可能发生,却又不可回避的事实,那就是汤道义的失踪,会不会与冥灯失窃有关。 记得当时知道冥灯和汤若雅尸体的藏匿的地方,除了宋福来以外,就只有汤道义了。 而盗窃冥灯的柳无声,又怎么会知道冥灯所藏的位置? 如此,便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汤家出现了内鬼,而这个内鬼不是别人,正是汤家的一家之主,汤道义。 想到这里,不禁让余火打了一个寒颤,细思极恐,倘若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样,那么当初为汤若雅收尸入殓,其实也是一场早就设计好的阴谋。 这场阴谋的目的,不为其他,只为余火手中的那个冥灯。 那么,汤道义又是什么人?又是在为谁卖命? 居然为了冥灯,可以不择手段,不惜费尽心机,利用汤若雅的葬礼,与柳无声联手,让余火主动交出冥灯,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得到冥灯。 只是事出突然,柳无声盗走冥灯之后,并没有如期把冥灯,交还给汤道义提前约定的地方,而是利益熏心,让他想要独自占有冥灯,从而远走遗巢,以至于让冥灯走了水,危在旦夕,随时都有可能陨灭的危险。 为了挽救冥灯,柳无声铤而走险,掳走了汤若惜,只为以命搏命,想要以汤若惜的命,为冥灯续命,而这个时候,余火的出现,彻底改变了局面。 以献祭的方式,为冥灯续命,同时也救下了命悬一线的汤若惜,让她死里逃生,从遗巢回到了人间。 谁也没有料到,余火的勇气和决心,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同时也改写了汤道义的计划。 汤道义的计划,因为柳无声的不守信,而彻底泡汤,但他不愿与遗巢为敌,也不愿汤若惜因此而丢了性命,他决心离开,不是简单的离开,而是彻底的失踪,从此再无他的消息。 余火的这些推测,虽然没有任何的根据,但是多少有些逻辑,尤其是汤家内鬼一事,足以证明,汤道义的失踪,并非那么巧合,而是有人刻意而为之。 关于这一点,或许宋福来可以给自己答案,余火当即从宋福来的身上抽离出来,试探性的问道:“来叔,盗爷的失踪,是不是另有原因?” 余火抽身,意味着没有任何宿主,而这种危险的做法,随时都有可能面临灰灰湮灭的后果,但余火为了得到真相,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这么做。 宋福来当然知道余火如此冒险,自然有他的难处,不敢耽搁,说道:“余先生,不瞒你说,我虽然不知道盗爷的下落,但当初盗爷失踪,的确与你手中的冥灯有关。” “是他泄露了天机,让柳无声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冥灯,险些酿成大祸。” 听到宋福来肯定的答案,余火心中多少有些生气,毕竟现在的自己沦为‘鬼籍’,多少与汤道义当初泄露了冥灯下落有关。 见余火满脸愤慨,宋福来忙着解释说道:“余先生,你千万别误会,盗爷也是受制于人,泄露冥灯下落,也不是他个人所愿,他也是无可奈何,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 “但他最终做出了选择,而且差一点让冥灯……知道冥灯陨灭的后果吗?” 余火歇斯底里,宋福来却淡定自如,似乎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让余火越发的愤怒。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〇九章那个孩子 尽管知道,汤道义当初出卖自己,将冥灯的下落泄露给了柳无声,或许有其背后的难言之隐。 可是,为了冥灯,为了人鬼两界的安危,余火为此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献祭灵婆,沦为‘鬼籍’,这是何等的壮举。 如果说余火的下场,柳无声要负主要责任的话,汤道义难辞其咎,是他的自私,不可回避的要承担间接的责任。 但,事已至此,追责显然已经无济于事,也改变不了余火沦为‘鬼籍’的事实。 如果说余火当初心中有恨的话,现在已经放下了,因为缝尸一脉注定了要为大局着想,而不能只为自己而活。 或许,这就是上天赋予缝尸人的天命所在。 天命不可违,余火早就肩负起了这份责任和担当,要不然他也不会临危受命,在师傅镜水楼失踪之际,坐上门主之位,只为扛起缝尸一脉这面大旗。 仇恨容易让人迷失方向,放下,是另外一种解脱,而余火选择了后者,余火为了大局,舍弃小我,并不是窝囊,而是一种格局,一种境界,一种超脱。 “你说……盗爷受制于人,那他到底有什么把柄,落入了他人之手?” 为了大局,余火虽然选择了原谅,但是汤道义当初为什么会选择泄密,余火终究需要知道其中原由。 至于汤道义为什么会出卖余火,宋福来并不清楚来龙去脉,也不知道汤道义的所作所为,继而说道:“不知道,盗爷从未提及过此事,但我知道,向来傲气的盗爷,能够为此而妥协,完全是为了保护家人。” 宋福来这个理由,虽然有些牵强,但是余火姑且相信汤道义当初的做法,纯粹是为了保护汤家上下的安危,以至于违背做人的原则,背信弃义,最终选择了出卖。 “来叔,那你知道盗爷他……有一个私生子吗?” 余火从那张照片,以及那本书上所写的内容,与刘铁有着同样的困惑,既然照片当中的父亲是汤道义,那个小孩是谁?那个孩子的母亲,又会是谁呢? 余火心中的不解,希望能够从宋福来的口中,知道更多的答案。 但显然宋福来有所迟疑,他不愿意说,自然是不愿意背叛汤道义,亦或是与汤道义达成了某种统一口径的协议,以至于他为此事守口如瓶,只字不愿多提。 这份死忠,让余火拿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余先生,你还是赶紧回到我的身上吧,你这么做太危险了,盗爷已经失踪了,如果你再出什么事情,这对于二小姐来说,实在是打击太大了。” 余火出来的时间太长了,靠着一口凝神聚气的本事,让自己的灵魂勉强凝聚了起来,但暴露的时间越长,对余火来说,越是一种挑战,而这种挑战,直接的后果就是灰灰湮灭的危险。 宋福来似乎看出了这一点,他借此转移了话题,自然是不愿意正面回答,余火口中所提的问题。 “来叔,我已经死过一回了,我不怕死,但也不会轻易的让自己再死一次,但关系到人鬼两界的安危,我必须知道盗爷当初为什么会选择泄露冥灯的下落。” 余火从遗巢逃出生天,就是要查清楚,当初冥灯为什么会落入柳无声之手,汤家的这个内鬼,其背后到底牵扯到多少人的利益。 不过,余火并没有想到,汤家的这个内鬼,居然会是汤道义,让余火的调查,变得越发的棘手,甚至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因为余火知道,继续深挖下去,势必会挖出汤道义背后的真相,而汤若惜知道这其中的真相以后,该如何面对?又该如何自处? 一边是至亲,一边是挚爱,难以抉择的汤若惜,需要在正邪两面当中,最终做出选择。 如此残忍,又岂是余火愿意看到的局面,但余火不得不继续调查下去,因为这关系到阴阳界的安危,关系到人鬼两界的和平共处,也关系到人间炼狱,还是地狱平安。 身为缝尸一脉,余火没得选,却不得不做出选择,这就是天命。 “余先生,求求你,快点上身吧,我要为你的安危着想,这是我能够为二小姐唯一做的事情。” 尽管余火咄咄逼人,宋福来却始终没有要背叛汤道义,说出当年的真相的意思,反倒是为余火的安危,着急上火。 “来叔,我一旦上你的身,关于盗爷的那些事,我一样可以知道。” 见宋福来那份愚忠,余火彻底拿他没有办法,不过余火灵机一动,发现宋福来催促着自己上身,是另有目的。 因为余火上了宋福来的身,便拥有了宋福来潜意识的思维,而关于那些过去的记忆,只要宋福来有过回忆,便能够将其捕捉到,从而知道那些过往的记忆。 “来叔,谢谢你。” 余火在灰灰湮灭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上了宋福来的身,而这一切是那么的自然,却又是那么的不自然。 余火自知,自己已经违背了天理人伦,沦为‘鬼籍’,本不该祸害人间,却又游走于人间,身为缝尸一脉,本该驱魔捉鬼,却放任自我。 如此矛盾的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余火最终选择了坚持,坚持以人类眼中的异类活着,因为他的坚持,终究是为了肃清阴阳界的祸乱,而坚持着,哪怕背负骂名,也在所不惜。 余火附身于宋福来之后,通过宋福来对过往记忆的回顾,余火知道了汤道义泄露天机,出卖冥灯下落的原因。 原来,汤道义当初不顾汤若雅的肉身腐化,冒险泄露了冥灯的下落,只因有人在这个时候,说只要冥灯问世,便可以让汤若雅死而复生。 如此愚昧的说法,却让汤道义深信不疑,至于造谣生事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洪森。 洪森一直觊觎汤家产业,又碍于汤道义的淫威,以至于未能敢对汤道义下手,却有人在洪森背后从中作梗,利用冥灯说事,而冥灯续命一说,又有江湖传言,而且传得神乎其技,让汤道义最终铤而走险,以至于差点酿成大祸。 也正因如此,知道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而且罪孽深重的汤道义,不愿正视自己,更不愿面对汤家上下,故而选择了失踪,这一去不复返,再无音讯。 宋福来脑海里,回溯的就只有这些,或许汤道义参与其中的细节,都是瞒着宋福来做的,所以宋福来知道的不多,也无可厚非。 但知道这些,对余火而言,已经足够了,至少可以说明,汤道义是被人怂恿利用,泄露了冥灯的下落,而这罪魁祸首,却是躲在洪森背后的那个人。 洪森当初借凶宅,想要害死汤道义,却歪打误撞差点害了汤若惜,若不是余火及时出手,洪森的阴谋,或许已经得逞了。 汤若雅已经死了,而害死汤若惜,便是洪森的下一步动作,而汤道义膝下没有其他的子孙后代,汤家后继无人,自然需要从家族宗亲当中,选择一位血脉至亲,而又合适的人选,来继承汤家偌大的产业。 而纵观汤家上下,宗亲当中,除了洪森,没有第二个比他更合适的人选,这便是洪森阴谋篡位的真实目的。 但以洪森的能耐,根本不至于想到这一层面,其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而这个高人,便是策划整个阴谋的始作俑者,这人是谁,不得而知。 在此之前,余火根本想象不到这背后之人是谁,但此刻,余火想到了一个人,那便是照片当中的那个孩子。 如果说余火的猜测,以及刘铁的推断来看,那个孩子,极有可能就是汤道义的私生子,而从照片的拍摄时间来看,那个孩子,现在已经成年,而且刚满了十八岁。 但在汤道义失踪之前,那个孩子才十三岁,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利益之争,更不会拥有如此技高一筹的策划能力。 这背后,唯一的解释,或许,与照片当中的那个女人,也就是孩子的母亲有关。 这个女人是谁? 与孩子是什么关系? 又是汤道义的什么人? 一连串的问题,摆在了余火的面前,让整件事情,变得复杂了起来。 而关于这个女人,宋福来似乎并没有任何的记忆,也就说,这个女人的存在,对于宋福来而言,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 这个女人,就连宋福来这样的绝对亲信,都蒙在鼓里,看来汤道义,对这个女人的保护工作,做的相当的到位。 汤道义对这个女人的保护,也是对孩子的一种保护,只有父亲对儿子的保护,才会如此的谨小慎微,再一次可以肯定,这个孩子,一定与汤道义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 但,这一切,只有找到汤道义,或者找到这个女人,才能知道一切。 可是,上哪里去找这个女人呢? 又一个棘手的问题,摆在了余火的面前。 如何找到突破口,余火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刘铁。 尽管要面对自己的这个潜在的情敌,可是能够借他的手,寻找一个人的下落,显然要比自己出手来的快很多。 “你的猜测没有错,盗爷……很有可能,有一个私生子。” 余火以宋福来的身份,把那张照片摆在了刘铁的面前,当然刘铁并没有怀疑余火利用他找人的动机,反倒是以为余火是想配合警方,尽快找到汤道义的下落。 “来叔,谢谢你配合我们警方的调查,提供这么及时的证据,你想要我们怎么帮你?” “帮我找到照片当中的这个女人。”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一十章那个女人 余火看着那张有些泛黄的照片,画面当中的人,虽然拍摄的不是很清晰,但是刘铁第一眼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的时候,先是一惊,紧接着却流露出了兴奋的喜悦之色。 他之所以变得如此激动,那是因为这张照片,足以证实他之前的猜测,汤道义的确有一个私生子一说。 都说警察破案,讲究的是铁证如山的证据,不能仅凭直觉和猜测,那样容易误导破案的方向,从而导致错失突破案情的关键时机。 但刘铁却反其道而行之,在他的职业生涯当中,生意场上的那套沙盘推演,曾经被他多次搬上警察队伍的荧屏,并且取得了不少的成就,而正是他这套特立独行的打法,让他屡破奇案,并且荣获了一个‘江海神捕’的殊荣。 如此优秀的一个人,让余火明显感受到了来自情敌的竞争压力,倘若让刘铁得手,岂不是输得体无完肤,余火不愿继续往下想,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份,在人类眼中,就是个异类。 人鬼殊途,余火又岂能与正常的人类那样,追求向往的爱情呢。 “来叔,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照片当中的男子,应该就是汤道义?” 余火现在虽然以宋福来的身份出现,但他并非宋福来,因此对于汤道义到底有没有在外面养女人,并且私下生子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他更关心的是,汤道义的失踪的真实原因,与冥灯失窃,到底有没有直接的关联。 冥灯失窃,关系到时运,甚至影响到国运,余火岂能儿戏,倘若汤道义与此事有染,那么他背后一定藏着更大的阴谋。 余火点了点头,点上了一支香烟,说道:“咱们先不说照片当中的这个孩子,要想找到这个女人,我想你们警方的能耐,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刘铁不知不觉当中,被余火将了一军,却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们公安系统里面,应该查不到这个女人的信息,不过我有我的办法,你给我点一时间,应该今晚就能够有消息。” 公安系统本身是全国联网的,要想调查一个人的个人信息,只要走正常流程,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只可惜,如刘铁猜测的那样,有关汤道义这个地下情人,以及这个私生子的信息,并没有太多有价值的信息。 换句话说,汤道义当初为了蒙混过关,自然会通过一些非正常的手段,利用公安系统的漏洞,绕过公安希望的追踪,也就是说,用正常的渠道,显然无法轻易知道,汤道义背后的这段不能见光的历史。 不过,现在的技术发展迅速,公安体系同样拥有了更加完善的机制,能够让漏网之鱼,现出原形。 为了尽快找到照片当中这个女人,刘铁不敢耽搁,只身一人前往江海的上级技术部门,希望借助这些高端技术人才的能力,尽快做人相对比,找到这个女人的真实身份。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技侦部门的连续六个小时的努力之下,如同大海里捞针,最终找到了照片当中的这个女人,并且确认了这个女人,现在就在江海。 之所以没有人知道这个女人的下落,那是因为汤道义为了掩人耳目,花了大价钱,请了国外的整形手术医生,给女人做了整容手术,以至于让她的容貌,与照片当中所定格的样貌,完全判若两人。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隐居于江海三王街多年的宋雪莲,街坊邻居喜欢叫她一声‘雪姨’。 当然这个名字,也是她的化名,为了改头换面,从新做人,其实她的真实名字唤做方海媚。 方海媚,这个在江海家族势力最大的姓氏,她本是方宏兴的妹妹,放着方家大小姐不做,却偏偏爱上了方家的死敌,而且是有妇之夫,这让方家蒙羞,被赶出了方家。 为了让方海媚没有后顾之忧,汤道义不惜一切代价,自编自导自演了一出大戏,伪造了一场车祸现场,让周海媚的死讯,传遍了整个江海,以至于方家彻底放弃的这个女人。 汤道义为了掩人耳目,同时也是为了保护这个深爱的女人,不仅制造了这起车祸,也让方海媚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改头换面的是宋雪莲以一张全新的面孔,呈现在了世人面前。 方海媚不负汤道义对她呵护和偏爱,不日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本该是喜气洋洋,喜乐融融的好事,却造化弄人,这个孩子在十三岁的时候,被人贩子夺走,从此杳无音信。 而汤道义为此而耿耿于怀,时常抱怨方海媚,说她没有看管好孩子,长此以往,双方的矛盾越积越深,怒气之下,最终汤道义彻底抛弃了方海媚。 在双重打击之下,方海媚患上了深度抑郁症,让她散失了自我的能力吗,只能依靠街坊邻居的帮助,以及街道社区的帮扶,勉强度日。 黄粱一梦,谁又能料到,昔日的方家大小姐,因为所谓的爱情而私奔,最终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真是可悲又可叹。 倘若方家知道了这个消息,又该作何感想,又是否会因此而结怨于汤家,两家因此而发生不可回避的冲突? 难以想象,但世事难料,更不能做任何的假设,因为事实如此,又何必强求呢。 找到了照片当中的女人,却让刘铁彻底犯了难,因为方海媚现在的这个情况,又怎能期待她能够帮得上忙呢。 看得出周海媚十分的暧昧,虽然现在的智商如同三岁的孩童,却时不时的对着镜子,不停的梳理着自己的头发,嘴里念念有词的叨叨,说着:“盗爷……我美吗?你……还喜欢我吗?” 此情此景,让刘铁这个铁血硬汉,鼻子一酸,心里很不是滋味,回头问了一下负责这片治安的片警,说道:“她……现在就一个人?” “就她一个人,无亲无故的,也没有人来看过她,怪可怜的一个女人。” 片警眉头紧皱,唏嘘不已,对她同样心生怜悯,或许人间疾苦,不过如此。 身为警察,能够做的就是维护一方治安,天下太平,让这种悲惨的事情,能够少发生一点,仅此而已。 “难道……这些年,从来没有人来看过她?” 刘铁重复的问了一遍,关于这个女人的处境,刘铁内心多少有些难以置信。 尽管对方海媚的遭遇,心怀恻隐之心,但身为警察,不能感情用事,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能够帮助破案的线索,哪怕是蛛丝马迹。 刘铁这么一问,倒是提醒了那个片警,他和罗明义一样,在基层干了很长时间了,尤其是对三王街这一片的情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就在去年,有一个外来的叫花子,在三王街乞讨过一段时间,没少来骚扰这个女人,不过后来在我们警方的合力之下,把那叫花子遣返到了,从那以后,便再也没有人在这里出现过。” 片警的这番话,看似没什么毛病,但警觉的刘铁,却不愿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的线索,说道:“那个老乞丐,什么岁数?又被遣返到何处去了?” “怎么?刘队,你该不会是怀疑这个老乞丐的头上了吧?” 眼见刘铁穷追不舍,片警一脸懵逼,不过对于刘铁那副倔驴的脾气,可是有所耳闻的,继而接着说道:“看那岁数,应该快七十几了,不过看他那身子骨,硬朗得很,倒像是五十几岁的人,我们好几个人协警,费了好大劲,才把他拽上的车。” 片警见刘铁那副较真,不敢耽搁,接着又道:“按照程序,我们应该见他遣返原籍,但是白费工夫,无论如何,都没能撬开他的嘴,不知道他的户籍所在地,我们只能把他拖到了江海城外,把他放下……。” 刘铁指了指片警的鼻子,是在他们办事不合规矩,但刘铁没工夫追责,而是继续说道:“也就说,那个老乞丐有没有离开江海,你们也不太确定,对吧?” “没错,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从那次以后,便再也没有出现。” 片警的话,破绽百出,让刘铁有些唏嘘,不过他此时并不愿与片警的过失而计较,转而又问道:“你还记得那个老乞丐的样貌吗?” “样貌?要说他的脸,我没有太多的印象,不过他那个蓬头垢面的形象,我倒是印象深刻。” “那麻烦你去一趟市局,找一下技侦部门,他们有专业的画师,可以把你描述的样貌画出来。” “这……” 刘铁离开之前,交代了几句,尽管那个片警有些不理解,但‘江海神捕’发话,没有人不敢不听,因为现在的刘铁,已经拥有调配全城警力的权限。 余火现在已经确定汤道义的失踪,与这个女人有着莫大的关系,但警方讲究的是证据,在掌握证据之前,有一个人,必须得到警方的二十四小时监控。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洪森。 眼下随着警方的调查深入,几条线索都指向了洪森,不得不让人对洪森有所怀疑。 但在没有拿到切实的证据之前,绝对不能打草惊蛇,更不能让洪森闻风而逃,让线索中断,功亏于溃。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一十一章泄密之人 刘铁非常清楚,江海的这些案子,落在他手上,无论情况如何,都得想办法面对,但不能操之过急,尤其是警方办案,讲究的是证据。 在没有证据面前抓人,就如同诽谤,同样会给案子的进展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现在刘铁按兵不动,对方家围而不攻,放任洪森不抓,自然有他出于全局性的考虑。 在刘铁的沙盘推演的白板上,备忘着这么一句话,真相只有一个,凶手迟早都会浮出水面。 ‘花语案’要想尽快破案,不能操之过急,更不能自乱了阵脚,这点刘铁心知肚明,而且‘花语案’牵扯甚广,甚至已经超出了警方的可控范围,因为太多超自然的东西贯穿其中,让案件变得越发的扑朔迷离。 而身为警察,又是刑侦大队的大队长,越是这个时候,越要能够沉得住气,冷静下来,能够为案情的梳理,做更多的准备。 当然,经历了江海封城这样的应急情况,让刘铁深刻的意识到,仅靠警方的力量是不够的,需要拉拢群众,借助民间的力量,警民联合,让江海恢复到往日的安全和宁静。 至于刘铁所说的民间力量,自然是易学协会,上一次江海告急,不得不走到封城的地步,要不是易学协会发动民间力量,警方又岂能这么快收场。 江海能够这么快解封,除了全城警队拼命以外,很大的程度要归功于易学协会,也就是徐茂春的号召力,这一点,刘铁比任何人都清楚。 刘铁并不知道,当初徐茂春能够配合警方为江海封城排忧解难,是余火在背后发力,但他隐约着,能够感受到这背后的人,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而且这股力量,只要加以引导,自然能够为警方所用。 想到这里,刘铁再次找到了徐茂春,但徐茂春向来孤傲,而且他很少与警方有什么交集,因此没有太过于上心。 不过,为了不给自己来不必要的麻烦,徐茂春在刘铁面前,打起了太极,这让刘铁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刘铁心里装着汤若惜,但他的一厢情愿,让他不得不认清楚现实,那就是余火这个死人,是他向前迈进一步的最大的阻碍,而为了摆脱这个障碍,刘铁没少花心思在宋福来的身上。 但他做梦都不会想到,现在的宋福来其实就是余火,一旦让他知道了真相,说不定会让生气到吐血而亡。 余火以宋福来现在的身份,守在汤若惜身边,自然不会让他轻易得逞,这是余火的底线,也是他默默守护在汤若惜身边的意义所在。 都说爱情是自私的,尽管余火现在的身份特殊,可是在爱情面前,余火岂能把自己的女人拱手相让。 而这份自私,注定了余火与刘铁之间,为了一个女人,往后避免不了会有一场恶斗。 不过,余火做好了准备,因为为汤若惜,余火连性命都可以不要,又岂会因为一个情敌,而有所退缩呢。 余火现在虽然以宋福来的身份,守在自己心爱的女人身边,但内心却知足,因为人世间最美好的事情,就是与自己心爱的人长相厮守,哪怕只是默默的守候在心爱之人身后。 尽管余火这么做,太过于自私,甚至有些残忍的对待,与自己有过肌肤相亲的红拂女,这份露水情缘虽然没有深刻的爱情烙印,可红拂女却对这份情感,难以割舍,甚至已经深陷其中。 此时的红拂女,正在因为余火的失踪,而心急如焚,并且发动了能够发动的所有力量,却始终杳无音信,这让红拂女彻底有些慌了。 她找到了舞蝶衣,因为她知道余火,早已经把舞蝶衣当成了自己的妹妹,而这份兄妹之情,远比她与余火的那段露水情缘要深厚的多。 换句话说,舞蝶衣对余火的了解,远比红拂女对余火的了解,这也是红拂女没有安全感的原因所在。 “阿碟妹妹,我想知道,余火他人现在在哪里?” 红拂女开门见山,丝毫不给舞蝶衣任何弯弯绕绕,这让舞蝶衣没有觉得反感,反倒是对红拂女的这份直爽的性子,表现得异常的好感,继而从书架上抽出一个信封,递给了红拂女,满怀好意的说道:“红姐姐,这是火哥哥,让我交给你的。” 一听说余火留了东西给自己,红拂女满眼泛着泪光,因为这段时间以来,她都是在提醒吊胆当中度过的,因为她一直都在寻找余火的下落,却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让她有些心灰意冷,甚至认为余火已经彻底死了。 而舞蝶衣给她的东西,让她重新燃起了希望,因为余火既然有所准备,能够失踪之前,留下东西,至少说明余火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红拂女迫不及待的拆开信封,里面写的是一个地址,这让红拂女又惊又喜,或许余火是在传达某种信息。 “余火他……离开之前,除了给了这个地址以外,还有说什么吗?” 仅凭一个地址,红拂女有些不甘心,因为她了解余火,余火既然突然的玩起了失踪,自然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而这个地址,绝对不会是余火的落脚之地。 因为这么做,余火躲起来的目的,便不攻自破了。 既然余火不是在传达自己的所在位置,那么提前写这么一个地址,又是出于何种目的和打算的呢? 红拂女一时间没有想到余火的用意,所以才会想着从舞蝶衣的口中得到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只见舞蝶衣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也不知道火哥哥在哪里?火哥哥临走之前,只给了这么一个信封,并且特别交代,只有你问起他的下落的时候,才能把信封交给你。” 舞蝶衣说的这些都是实话,余火为了不让自己轻易暴露,并没有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的行踪,更不会让人知道自己现在附身于谁。 越少人知道自己的下落,越安全,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不让自己现在这种‘鬼籍’的身份,暴露在阳光底下,毕竟人鬼不两立,混迹于人间,本就已经违背了阴阳界的规矩。 当然,舞蝶衣其实知道余火现在附身于谁,但却不能轻易的告诉红拂女,以免红拂女会情感用事,坏了余火的好事。 看着红拂女对余火的那片痴情,舞蝶衣的内心,有过那么瞬间的触动,差一点就告诉了红拂女真相。 但她守住了自己的底线,因为她这么做,意味着要把余火陷入险境,这不是舞蝶衣愿意看到的局面。 面对舞蝶衣的回答,红拂女多少有些失望,不过,她能够理解余火这么做的理由,因为她同样身为‘鬼籍’,又岂会不懂得以同理心理解余火的苦衷和无奈。 “谢谢你,阿碟妹妹。” “红姐姐,这个地址应该是火哥哥在传达某种信息,要不夜深之后,我陪你去一趟吧。” 舞蝶衣看着红拂女的那副痴情,内心五味杂陈,她知道红拂女深爱着余火,却不知道余火心中另有所属,她们的这份爱情,终究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同样身为‘鬼籍’,舞蝶衣其实非常理解红拂女的处境,同样身为女人,越发能够感受到红拂女内心的那种焦虑和无助。 舞蝶衣主动开口,在红拂女看来,舞蝶衣是信得过的人,继而说道:“那样最好了,有阿蝶妹妹在,正好可以帮我分析一下余火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舞蝶衣只知道余火附身于宋福来,是为了守着汤若惜的身份,但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余火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汤家,自然是要找到当年冥灯失窃的真正原因。 冥灯被人泄密,从而改写了太多的人的命运,余火就是其中受害者之一,而这个泄密之人是谁,又出于何种目的,自然是余火需要搞清楚的。 眼下余火已经知道泄密者是汤道义,却并不知道他泄密的真正原因,因为冥灯的命运,牵扯到了阴阳两界,而汤道义一个完全不相干的生意人,为什么会牵扯其中呢? 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汤道义背后一定有人,而躲在汤道义背后的人,又会是谁呢? 余火隐约能够感受到这背后之人的熟悉感,让余火不得不再一次怀疑到了自己的师傅镜水楼的头上。 师傅镜水楼失踪的无影无影,汤道义用同样的手法,可以让自己置身事外,而这种躲躲藏藏的办法,自然是为了掩人耳目,从而能够更好的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当然,余火的猜测,仅仅只是停留在猜测,因为镜水楼与汤道义之间,过去并没有过任何的交集,这两个人也不是同路人,很难想象这两个人能够走到一起,并且暗通款曲,沆瀣一气。 基于牵强,余火暂时打消了这个揣摩人心的念头,但他没有放弃调查汤道义,因为汤道义泄密冥灯,始终是一条不能放弃的线索。 汤道义所写的那本书,以及留给秦川华的那张照片,依然是寻找答案的关键证据,换句话说,找到汤道义的这个私生子,或许就是破解一切谜题的关键所在。 根据刘铁同步的信息来看,方海媚已经疯癫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要想从她嘴里,根本要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在刘铁看来,花太多的精力,在这个女人身上,只会浪费更多的宝贵时间。 但并没有人知道,方海媚其实并没有发疯,她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只能让自己能够躲过不必要的麻烦,让自己摆脱世俗的纷扰,苟且偷生至今。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一十二章一面铜镜 方海媚装疯,很是到位,这么多年以来,不仅骗过了街坊邻居,也在躲过了‘江海神捕’刘铁的眼睛,让她再一次涉险蒙混过来关。 但是,纸包不住火,方海媚的演技,最终没能瞒过余火,也证实了余火的另外一种猜测。 余火的这个猜测,虽然有些难以自圆其说,但事实胜于雄辩,因为方海媚和汤道义的这个私生子,有可能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夭折了。 余火之所以会有这种大胆的猜测,那是因为,汤道义交给秦川华的那张照片当中,最终定格在了五年前,也就是汤道义失踪之前。 汤道义之所以会失踪,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自己因为某种原因,而故意躲了起来,而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汤道义其实已经死了,而且死的悄无声息。 关于这个两种可能,都有可能导致方海媚故意装疯卖傻,才能以此瞒天过海,让她置身事外。 不过,余火现在附身于宋福来,不方便以真面目示人,继而侧面找到了刘铁,好让他以警察的身份,当即对方海媚进行突击审讯。 在得到这个重要信息以后,刘铁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在没有拿到逮捕令之前,便已经第一时间赶到了方海媚的住所。 可是,刘铁还是晚到了一步,来到方海媚所住的地方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死在了浴室当中。 根据现场法医勘验的情况来看,浴缸周边早已经浸染血色,一股浓郁而又刺鼻的血腥味传来。 方海媚的左手手腕,有一道明显而又深邃的划痕,正是这道划痕,碰到了大动脉,导致血流不止,最终流血过多而身亡。 而那把致命的凶器,就落在了浴缸里面,染红了浴室里面的水,让人看了阵阵胆寒。 从第一现场,可以推测,方海媚是割腕自杀的,至于是自杀还是他杀,需要法医解剖尸体之后,才能知晓。 面对这样的局面,刘铁有些气急败坏,让刘铁愤怒的是,明摆着这背后是有人先人一步,抢在警方的前面下了手。 尽管从现场的情况来分析,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方海媚是自杀,而不是他杀,但刘铁却始终不这么认为,直觉告诉他,这是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谋杀,哪怕明明知道破案不能靠直接。 在所有人看来,方海媚装疯卖傻,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患上了抑郁症,因为受到了某种刺激,最终不能自控,从而发生割腕自杀这种惨剧。 刘铁是心理素质极强的人,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因为他知道,糟糕的情绪,会影响他的判断力,这是身为警察最大的忌讳,也是不得不克服的困难。 面对凶手先下手为强,刘铁尽管有些丧气,但是他不能在队友面前表现出来,因为他才是队长。 在稳定了自己的情绪之后,刘铁这才想到了这个消息的来源,因为他已经想到,能够提供方海媚装疯卖傻这个消息的人,一定就是知道幕后的人。 而这个人有可能是警方的朋友,也有可能是在挑衅警方,甚至有可能这个人就是杀人凶手。 刘铁当即召开了紧急会议,发动警方的所有力量,查找给警方提供方海媚装疯的消息的人,很快警方就锁定了余火。 迫于警方的压力,余火原本想要通过一些侧面手段,为刘铁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这也是余火对舞蝶衣之前的承诺。 可是,余火忽略了重要的一点,在这些视财如命的混子面前,为了钱可以不要命,但为了命,同样可以出卖任何人,显然余火,就是上了这种人的当。 既然知道了这个消息来源,是出自余火之手,而刘铁误以为是宋福来在帮他,自然提前做了一些准备,好让自己能够留给宋福来一个好的印象。 在刘铁的脑回路里面,他的逻辑是,只要讨好了宋福来,自然就能够博得汤若惜的欢心,只可惜,他这份难得的痴情,要付诸东流了,因为他压根就不知道,躲在宋福来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不可逾越的竞争对手,余火。 “来叔,你是怎么知道方海媚不是真的疯了,而是假装出来的?” 关于这一点,刘铁放下了往日的孤傲,一副虚心请教的态度,想要知道这其中的到底藏着什么门道。 “直觉。” 在刘铁面前,余火故作深沉,想要借此机会,戏耍一下刘铁,好让他在汤若惜面前,再一次出丑,从而彻底放弃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念头。 余火说出直觉两个字的时候,刘铁并没有在意,因为在他的脑海里,除了证据,没有直觉一说,继而拿出一堆的案发现场的照片,丢在了余火的面前,说道:“来叔,这些都是勘验现场,固定下来的证据,发表下你的看法,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从来叔你这里找一找破案的灵感?” 既然刘铁有事相求,又如此谦卑的态度,余火故作深沉,仔细的一张一张的翻看着照片,最后余火的视线,停留在了方海媚裸身躺在浴缸里的动作,而那幽怨的眼神中,似乎能够隐约能够看出,她在盯着前方某个东西。 “现在已经破坏了吗?” 余火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方海媚临死之前,一直盯着一个方向,而她盯着的那个方向,到底是一个什么角度,前方又有什么东西呢? “法医勘验完现场以后,现场已经被破坏,不过房间里的东西,都没有动过,而且门外已经贴好了封条,来叔……你是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余火这么一问,倒是让刘铁异常的兴奋,因为只要有新的发现,意味着案子就有了新的进展。 “那的建议是,再做一次现场勘验。” 只要能够对破案有帮助,刘铁自然是全力配合,一同陪着余火,再一次来到方海媚自杀身亡的住所。 余火来到方海媚泡澡的浴缸,亲自进入浴缸,模拟了一番方海媚死亡之前的姿势,以及比划了一下眼睛能够看到的方向。 果然不出余火所料,方海媚以放松的姿势,能够看到正前方的是一个柜子,而那个柜子,平时除了放一些换洗的衣服以外,并不会放其他的东西。 这么一个柜子,并没有可疑的地方,因为刘铁自信,以他们专业团队勘验的现场,绝对不会出现什么纰漏,但刘铁刚要肯定自己团队办案能力的时候,余火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 “这里少了一样东西,上面本该与柜体一样,布满尘埃,但这里却一尘不染,显然被人动过手脚。” 余火这话,可是打了刘铁一个响亮的耳光,如果真如余火所言,少了一样东西,而自己手下的勘验团队,面对如此明显的破绽,却没有人发现,让他这个‘江海神捕’瞬间颜面扫地。 面对事实,刘铁无可辩驳,只得放下过往孤傲的姿态,在余火面前,谦卑的说道:“这里的确少了一样东西,是我们团队的疏忽,差一点坏了大事,我检讨,我认错。” “刘队长,你不需要向我检讨,而是要向死者认错,因为你们的工作不够细致,有可能让死者蒙冤而死。” 余火见过无数的生死,也经历过生死,对生命向来都是带着敬畏之心的,而对于死者来说,余火只希望,能够给死者一个公道的说法,仅此而已。 “是的,来叔批评的是,我一定认真对待,并且以身作则,传递给我的属下。” 面对刘铁的认错,余火倒是开心,因为把情敌踩在脚底下摩擦的那种快感,让人兴奋不已,继而问道:“死者身上有什么标记或者痕迹吗?” “没有,我一开始就联想到了这起案子,会不会与‘花语案’有关,但很可惜,法医的鉴定报告显示,死者的身上非常干净,并没有任何标记,也没有之前奇奇怪怪的花纹,而这次死者被划破的右手那道口子,并没有任何的异常。” 刘铁这个‘江海神捕’的名头,并不是盖的,自然能够想到‘花语案’的关联性,但遗憾的是,方海媚的死,似乎与‘花语案’没有任何的关联,证据链再一次指向了自杀的可能性。 但是方海媚的浴室里,原本挂着柜体里的那样东西,却突然不翼而飞,显然在案发现场,应该不只是方海媚,而是另有其人。 为了证实方海媚不是自杀,而是他杀,刘铁把希望给予柜体上不翼而飞的东西,他来到柜体旁边,通过留下的痕迹,想要揣摩出这弄丢的东西,到底是何物。 从他那焦躁不安的表情中,可以看出刘铁这一次,确实着急了,或许是因为毫无进展的案子,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见他苦思冥想,也没有猜到这东西是什么,余火来到他的身旁,轻描淡写的说道:“这丢的是一面铜镜。” “一面铜镜?这浴室里里面装化妆镜的倒是正常,装这么一面铜镜,又是何道理?” “驱邪!” “驱邪?” 刘铁虽然不信邪,但是自从上一次活尸闹腾,差一点毁了整座江海城,让刘铁对这些民间民俗的东西,不再有偏见,尝试着慢慢的接受这些看似迷信,却并不是迷信的东西。 “不过,这东西本是阴邪之物,而放在这浴室当中,并不是驱邪,而是招魂。”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一十三章冥镜之谜 余火这话,可吓了刘铁一大跳,身为警察的他,向来不信这些所谓的神明,因为在他心里,同样有他的信仰,那就是所有的真相,讲究的都是证据。 尽管上一次江海封城,是许茂春出手,才让江海的这场危机解决,但刘铁始终不相信,那些风水大师,制服活尸的办法,并非所谓的迷信的那一套,而是另有原因,比如致幻,或者其他。 但刘铁此时,并不关心许茂春当时用的是什么方法,制服了那些活尸,因为在他看来不管是黑猫还是白猫,只要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目标和结果是一致,又何必追问出处呢。 “来叔,我知道你信奉神明,但是我刘铁不相信,你嘴里所说的招魂,总该给我一个理由。” 关于铜镜辟邪的说法,刘铁自然是听说一些江湖传闻的,但是用铜镜来招魂,可是头一回听说,而且这话从宋福来的嘴里说出来,多少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余火现在以宋福来的身份示人,不能在刘铁面前,暴露了自己,自然需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让刘铁知道这面铜镜是案情发展的关键证据。 余火之所以确定这面铜镜是用来招魂的,自然有他的道理,也有他缝尸一脉嫡系传人的独到的见解。 因为,余火在现场发现那面铜镜,无论是铜镜的大小,形状,还是摆放的位置,以及推测铜镜摆放的时间来看,都足以说明,这面铜镜的异常之处。 尤其是风水铜镜的摆放位置,要求极其严苛,一般都是摆放在室外的窗户外面,悬挂在屋外的墙壁或者屋檐上,还有摆放在门外的,几乎很少摆放在屋内,尤其是浴室当中。 铜镜辟邪,主要是铜镜拥有反射光线的作用,可见不利的‘煞气’之类的东西,反射回去,从而达到驱邪避灾的作用,当然这其中更多的是心里安慰的作用,没有任何的科学依据,这里不做赘述。 但是把这么一面带着反射光的镜子,放在浴室当中,而且对着的正是浴缸的地方,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而余火身为缝尸一脉的嫡系传人,又是三大祭器的守护者,自然知道这铜镜与冥镜,本是一脉相承,铜镜用来驱邪,而冥镜自然是用招魂的。 但是铜镜的摆放位置不对,自然就可以当做是一面临时做来招魂的冥镜,这点余火可以肯定。 “你的意思是……方海媚是因为这面镜子才自杀身亡?” 对于余火的解释,尤其是没有任何依据而又充满了戏剧性的解释,让刘铁实在难以恭维,甚至认为余火就是在扯淡。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真相只有一个,这面镜子的确不是凶器,也不是杀人凶手,但是在浴室内摆这么一面镜子,因为灯光反射等原因,容易让人致幻,形成眩晕,恶心,瞳孔散大等不适,甚至出现长期紧张,失控等急性情绪障碍,从而出现自杀这种极端的做法。” 这番话从余火的嘴里说出来,让刘铁很是意外,毕竟对于宋福来这张脸来说,他既不是警察,也不是医生,只是一个久经沙场的生意人,又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专业知识呢。 见刘铁有所怀疑,余火赶紧解释,补充说道:“这些,我都是从网络上那些悬疑推理的小说当中看到的,不一定都对,只是一种探讨,给刘队长做一些参考,仅此而已。” “很好,来叔,你真是让人惊喜啊,不过,这些都是你的猜测,不足为信,眼下有两个需要核实的地方,第一,这个位置,原来摆放的东西,是不是铜镜,第二,假设这里摆放的是铜镜,那又是谁摆放的吗?” 刘铁的职业嗅觉,让他立即捕捉到了这两个关键的信心,对于他口中的这两个问题,需要拿到关键的证据来证实,也是破解方海媚死亡原因的关键所在。 “刘队长,这两个问题,就交给你们警方了,我还得回去帮衬二小姐做生意呢。” 余火知道,不能在刘铁身边久留,以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找了一个理由,就要离开,却不想刘铁来到车上,拿出了一盒巧克力,说道:“来叔,帮我把这个交给二小姐,让你费心了。” 余火看着刘铁这家伙,对汤若惜是死性不改,永不言弃,但又不能当面拒绝他,继而接过东西,勉强的挤出一些笑容,说道:“我尽力吧。” 余火说完,便跳上了自己的车,把那盒巧克力丢在了后座,心里早就盘算着,自然不会把东西交给汤若惜,自己没那么傻逼,让刘铁这个无事献殷勤的情敌,对自己心爱的女人下手呢。 不过,余火在车上意识到不安,因为那面铜镜的出现,然后又莫名其妙的消失,让余火想到了缝尸一脉的三大祭器当中的冥镜。 冥镜之所以称其为冥镜,那是因为这么镜子的奇特之处,正是它阴邪的地方。 抛开科学,站在风水学的角度来看的话,这些所谓的驱灾辟邪的东西,都是用来抵挡阴邪之物的,但冥镜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不但不是驱邪挡煞,而是招魂引魄。 为此,多少人为之痴迷疯癫,蜂拥而上,却又因此而争得你死我活,头破血流,最终落得人不人鬼不鬼,无疾而终的悲凉下场。 为了避免引发血光之灾,缝尸一脉世代,都在为守护三大祭器默默付出,为此前赴后继,牺牲了多少师门中人。 身为缝尸一脉门主,余火自然有守护三大祭器的使命和担当,决不能让三大祭器落入不轨之人手中。 但眼下的问题是,冥镜的下落不知所踪,也没有任何的线索,让余火可谓是一筹莫展。 不过,铜镜的出现,倒是让余火眼前一亮,因为能够借用铜镜,使冥镜之效的人,除了缝尸一脉之外,不会有其他人。 余火的猜想,再一次指向了师门中人,而这个人,会不会是师傅镜水楼呢? 师傅镜水楼的下落始终是个迷,但余火却感觉到自己已经快要接近真相了,因为太多的指向性,让余火隐约感受到师傅镜水楼失踪,并不是巧合。 但眼下师傅的行踪诡异,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这让余火也无从下手。 不过,关于冥镜的线索,又冒了出来,这让余火内心多少有些激动。 冥灯,余火已经藏了起来,而冥戒虽然被黄仙所夺,但至少知道这冥戒的下落,唯独这个冥镜,一直都没有任何进展。 而这面铜镜的手法来看,似乎能够找到有关冥镜的影子。 如果顺着这条线索摸下去的话,首先要摸清楚方海媚背后的人脉关系,这会不会与师傅镜水楼有关呢? 目前除了知道她是汤道义的女人以外,就只有照片当中的那个儿子了,至于那个儿子是生是死,不得而知。 因为当年汤道义为了隐瞒他们母子的存在,通过一些非法手段,躲过了公安系统的体系,给他们母子办了假的身份信息,以至于关于他们过去的档案,基本上可以说是无从考究。 不过,刘铁却不以为然,因为以他在基层片警的工作经验来看,公安系统没有办法夙愿,那就实地走访调查,一项一项的往前排查,总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哪怕是捕风捉影的线索,也能给破案,带来不可或缺的帮助。 或许,这就是警察,那份锲而不舍的精神,写进了警队当中每一个人的血液当中。 尽管余火对刘铁这个潜在的情敌,没有什么好感,但在这一点上,扪心而问,值得向他学习。 余火侧脸看了一眼车副驾驶的那盒巧克力,觉得扔了有些浪费,直接拆开,放进了自己的嘴里,嘴角上扬,露出了那本不该有的坏笑。 余火坏笑过后,发现已经到了汤家,从车上下来,从后备箱,拿了一些汤若惜喜欢吃的坚果,正准备进门,却感觉后背一凉,好像身后有什么人跟着。 但当余火回头张望的时候,除了穿过的车辆,并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而余火摇了摇头,心里默念说道:“难道出现幻觉了?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 “来叔……你回来的正好,有件事情,正好想要跟你核对一下。” 发现身后没有人,汤若惜却在这个时候出来迎接,看她的样子,今天心情应该不错,余火忙着把那些坚果,交给汤若惜,说道:“这些都是你喜欢的吃的,我如果零食很忙,就给你捎了一些回来。” “谢谢来叔,你总是那么有心,永远把我们当孩子。” “那是,你在来叔心里,永远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 汤若惜满心欢喜的接过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坚果,挽着余火的胳膊,像极了父女之间的信任和搀扶。 而宋福来膝下无儿无女,从小到大,早就把汤若惜当做是自己的亲生孩子。 但汤若惜并不知道,当前站在自己面前的,并不是宋福来,而是余火,是她内心永远也无法释怀的那个男人。 来到汤家别院,余火像往常一样,遵照宋福来交代的流程,准备去后厨,安排一下今天的晚餐,却被汤若惜拉着,坐了下来,说道:“来叔,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汤若惜这么一问,可把余火差点惊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今天是什么大日子,一旦自己忘记了,那岂不是要穿帮。 心里暗骂宋福来一百遍,这么重要的信息都不同步,这不是要害死人吗? 余火强加镇定,生怕暴露了自己,却在煎熬的过程当中,汤若惜拿出了一张银行卡,交给了余火,一脸严肃的说道:“来叔,今天是你在我们汤家四十年了,自从你四十年前,跟着爷爷走南闯北,最终在江海闯出了一片天地,我知道这其中经历了太多的辛酸和苦楚,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这卡里面有一千万,是我的一点心意,也是汤家上下对你的一份尊重,还望你不要嫌少。” “嫌少?”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一十四章大胆猜测 在余火的潜意识里,像他们这个行走江湖的缝尸人,每天能够填饱肚子,已经是祖坟冒青烟,烧了高香了。 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突然,一下子见到这么多钱,眼神中写满了不可思议和难以置信。 “来叔,这是我个人腰包掏的,你放心,没有动用公司公款的,你放心拿着吧。” 为了打消余火的顾虑,汤若惜补充说道,余火有种被富婆包养的感觉,那种变成有钱人的激动,让他难以掩饰自己过去的贫穷。 “不是……二小姐,这些给我,会不会……” 余火本来是想说,这么多的钱,给一个男人,是会让男人变坏的,但余火却被汤若惜堵住了要说的话,转而说道:“来叔,这是你应该的得的,我想爷爷在场的话,他也会这么做的。” 汤若惜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余火又还能说什么呢,况且余火早就穷疯了,这笔从天而降的巨款,完全可以改写他的人生轨迹,这点毋庸置疑。 汤若惜既然是诚心诚意的给,余火就帮着宋福来踏踏实实的收下,继而问道:“二小姐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对了,这卡的密码是……” “卡的密码是你的生日,来叔。” 见余火没有拒绝,汤若惜悬在嗓子眼上紧张,也就放松了下来,从她的表情来看,是生怕余火不会收下她的这份心意。 因为她太了解宋福来了,在唐家几十年以来,向来不自私自利,从来都不为自己着想,这也是他终身未娶的原因。 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有了家庭,就意味着要分心照顾自己的家人,而那样就无法对汤家忠诚,没法终身效力于汤家。 有人说宋福来的这份愚忠,是傻子,是混蛋,但是在汤家看来,宋福来为汤家所做的一切,远远不是金钱可以来衡量的,而汤若惜能做的,只有用金钱来补偿。 汤若惜放心了,但是余火却犯愁了,因为他并知道的生日是哪天,总不能强行逼迫宋福来说出自己的生日,那与抢劫有什么分别? 余火把那张废卡,装进了口袋,然后进厨房,安排今天晚餐的菜单去了,而汤若惜似乎察觉到了宋福来,与过往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但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可能是我多想了吧。” 汤若惜只能这么安慰自己,然后提着余火帮他带回来的坚果,进卧室去了。 而余火刚交代厨房,准备去冲个凉,却被两道暗影给拦住了去路,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缝尸一脉十二天网当中当中的弄花和迹云。 余火之所以,不允许十二天网单独行动,都是两两联手,除了安全,彼此有个照应以外。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作为缝尸一脉遍布各处的情报部门,重要的是要把关键的情报给送出来,而两个人行动,总比一个人行动要方便很多。 弄花和迹云,这条线,其实很少现身,除非有紧急情况,否则的话,他们绝对不会在这么不合时宜的地方出现。 “弄花和迹云,参见门主。” “这里是汤家,收起那份虚套的礼节,赶紧说什么事情?” 余火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轻易暴露,按说没有他的召唤令,这些撒在各处的影子,本就不该主动现身,但紧急情况除外。 “老门主,出现了。” 此言一出,可把余火惊出了一身冷汗,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找寻师傅镜水楼那么长时间,终于有消息了。 “他老人家还活着吗?现在在哪里?” 余火有些迫不及待,甚至有点得意忘形,差一点忽略了这里是汤家,只听见身后传来了汤若惜的声音,好奇的问道:“来叔,你在跟谁说话呢?” 余火灵机一动,赶紧摸出了裤袋里的手机,拨通了一万号,丢了句快走,然后转身,笑眯眯的冲着汤若惜,说道:“额,二小姐,没事,我在查话费呢。” “我昨天帮你的手机号充了钱的,不用查了,饭菜都准备好了,一起去吃饭吧。” 余火被汤若惜拉着离开,离开之前,不忘看了身后一眼,发现没有任何异常之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让余火兴奋不已的是,终于有了师傅镜水楼的消息,只要确定他老人家还活着,余火心中的那块大石头,就可以安心的放下来了。 吃过晚饭之后,余火坐立不安,因为弄花和迹云,带来的消息,让余火积压在内心深处的牵挂,在此刻,变得异常的躁动。 为了不引起汤家人的注意,余火假装躺下,关了灯之后,便从宋福来的身体里抽离了出来,以灵魂出窍的方式,亲自去见弄花和迹云。 余火知道,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回来,而且只要不见光,就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余火刚刚躺下,汤若惜就在门外喊道:“来叔,记得明天早上要去林氏娱乐,有一场发布会,可别忘记了哦。” 汤若惜刻意来提醒余火,不知道是不是对余火的身份有所察觉,毕竟她是去过遗巢的人,亲眼见识过余火献祭的过程。 既然人的灵魂能够从肉体里抽离出来,自然也有可能附身于人,尽管这些充满了迷信色彩,但作为那场献祭的亲历者,汤若惜没理由不相信,这些超出了科学范畴能够解释的东西。 汤若惜有所察觉,但却没有证据,因为她怎么也想不到,其实余火已经逃出遗巢,而且就在自己的身边。 “知道了,二小姐,我定了闹钟的,我一定准时参加。” 余火赶紧似睡非睡的口吻,回答了一下汤若惜,希望能够以此糊弄过去。 汤若惜在确定余火已经睡下之后,这才转身离开,而余火从宋福来的身体里抽离出来的灵魂,已经飘荡在房间里,伴随着一扇窗户打开,余火如一道黑烟,从窗户窜了出来,瞬间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余火来到了之前约定的地方,此时的弄花和迹云,都已经在此等候多时,见余火是灵魂出窍,不免担心余火的安危。 两位使者,立即现身,跪拜在余火的面前,说道:“门主,是属下该死,让您冒险至此。” “别啰嗦了,都起来吧,快点说老门主现在在哪里?” 余火有些迫不及待,因为余火长时间的寻找,让他有些坚持不下去了,而今好不容易有了师傅镜水楼的下落,自然想在第一时间,见到他老人家。 见余火着急上火,弄花有些犯怵,当即又跪在地上,说道:“门主,是属下无能,老门主在江海出现过,但最终给跟丢了。” 听到这个消息,如同噩耗,但余火强忍这内心的怒火,因为他知道,以师傅镜水楼的能耐,既然要玩失踪,自然有他的办法,又怎么会轻易的让十二天网这些人,像狗皮膏药一样,这么一直盯着。 余火释然,扶起弄花,继而心平气和的问道:“师傅他在哪里出现过?” “在江海,也就是最近警方在调查的那宗,割腕自杀的命案现场出现过。” 见余火并没有发火,迹云赶紧把获取的情报补充了一遍,而这个信息非常重要,证实了余火之间的猜测,那面放在浴室的铜镜,正是师傅镜水楼所为。 而方海媚死后,为了不让警方有所察觉,有人暗中拿走了那面招魂的铜镜,原本想着警察不会这么轻易发现这个难以发现的细节,却不想余火的出现,终究还是捕捉到了这条线索。 余火虽然对师傅镜水楼为什么要躲起来,而感到迷茫,甚至不解,但只要确定师傅还活着,余火打心底里高兴。 因为缝尸一脉延续至今,人丁稀少,又被冠以旁门左道,更有甚者,说缝尸一脉是‘邪魔外道’,处处受制于人,被所谓的名门正派排挤和打压,就连易学协会,都被拒之于门外,此等憋屈,又岂能轻易咽下这口气。 余火知道,师傅镜水楼为之付出一生,却并没有改变缝尸一脉,被人抛弃的宿命,这让镜水楼多少有些心灰意冷,而镜水楼失踪,也正是这个时候。 但余火有一点不明白的是,师傅还活着,而且有意隐藏自己的身份,却在这个节骨眼上,不顾暴露的风险,居然出现在方海媚的家中。 这其中逻辑上是说不通的,事实上,方海媚是汤道义的女人,而汤道义与镜水楼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甚至都不认识,唯一能够扯上关系的就是,两个人现在都玩起了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不对!” 想到这里,余火突然为之一怔,脑回路顿时清晰了不少,此时的他的内心,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门主,什么不对?是不是有什么新的发现?” 这个大胆的猜测,让余火有些不安,如果自己的猜测成立,那该如何面对,这本应该出现的局面。 余火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尝试让自己平静了下来,因为现在灵魂出窍,一旦情绪躁动,很容易打破灵魂的聚集能力,从而出现灰灰湮灭这样的危险。 “你们都见过师傅他老人家,他的岁数,跟汤家的老爷子的岁数,是不是年纪相仿?” “门主,你的意思是……”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一十五章有惊无险 余火少有的冷酷,让一旁的弄花和迹云颇为不安,因为找他们的印象当中,余火除了嘴贱以外,没有太多的官架子,在师门当中,是非常好相处的师兄弟。 尽管余火不愿意往自己的猜测想,但余火的假设成立的话,极有可能这就是事实。 “如果师傅他老人家的年纪,与汤家老爷子相差无几的话,我有一个想法。” 见余火在这个时候,故意卖起了关子,真是让人望眼欲穿的直跺脚,弄花是个急性子,有些着急的说道:“门主,你就别逗我们了,你想到了什么?” 其实弄花着急的并不是镜水楼到底是谁,而是关心余火的安危,余火冒险出来,不仅要面对强光的风险,还需要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回到原由的宿主,才能安然无恙,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余火是缝尸一脉的门主,是光复缝尸一脉的唯一希望,身为缝尸一脉的十二护法,自然需要为余火的安危负责到底。 “有没有可能,师傅和汤老爷子,其实就是一个人。” 余火此言一出,让弄花和迹云都难以置信,脸上写满了不可能,但转念一想,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在这个人鬼混沌的世界,一个人拥有多重身份,并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 “门主的猜测,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眼下没有证据来证实这一点。” 迹云没有否定余火这个大胆的猜测,但身为十二天网成员之一,负责收集缝尸一脉的情报人员,自然需要谨小慎微,在没有拿到任何可靠的情报之前,绝对不能妄加揣测。 十二天网虽然只是缝尸一脉自发成立的一个秘密小组,但在小组内部却建立了十分严密的组织架构和管理制度,不亚于公安体系里的队伍建设。 正是这个组织的神秘而又忠于纪律和规则,让缝尸一脉拥有了一个完备的情报部门,这也让余火拥有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后备力量。 这是余火非常愿意看到的,也是余火深感欣慰的地方。 “既然门主有所怀疑,没有证据,就给我挖出证据来,我们接下来的工作,就是顺着门主的这条线索,掘地三尺,也要把这其中的关系,给挖出来。” 见迹云有所顾虑,弄花可就不那么纠结,作为搞情报的人员,自然要有一股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执着和勇气。 “这正是我冒险来找你们的目的,尽快找到这其中的破绽,但不能打草惊蛇,以免惊了这久未谋面的猎物。” 余火交代完,估计了一下时间,快到一炷香的时间,余火需要尽快回到汤家,以免生变。 夜色中,一道黑影穿梭在天空中,没有人注意到这道黑影的存在,而余火有惊无险的回到了汤家,准备悄悄的潜入宋福来的房间的时候,只听见房间内传来宋福来的声音。 余火躲在暗处,没敢轻举妄动,听双方对话的声音来看,其中一个是宋福来,而另外一个却是汤道忠。 余火暗想,要不是宋福来及时从渡灵共情的状态当中清醒了过来,今晚的情况,差一点就要已经穿帮了。 余火纳闷,汤道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宋福来的房间里来,不会只是为了聊天叙旧那么简单。 尽管汤道忠因为上一次,有人假冒汤道义大闹汤家之后,险些让汤家陷于险境,汤道忠的敌对态度有所收敛,可他在汤家的权威,依旧不容小觑。 无论谁在汤家做主,汤家宗亲是一道不可逾越的沟壑,过去如此,现在依然如此,这点毋庸置疑。 “阿来啊,你也是汤家的老人了,我只想听你一句实话,老二他……现在到底是死是活啊?” 原来汤道忠始终不相信汤道义的不辞而别,不是警方对外公布的那样,仅仅停留在失踪那么简单。 上一次的闹剧,让汤道忠隐约能够感受到汤道义,并没有失踪,而是躲在了不为人知的地方。 见汤道忠不是来喝酒的,宋福来提高的警惕性,毕竟他知道自己与汤道忠,始终不会是一路人,继而给汤道忠满上酒,轻描淡写的说道:“三叔公,盗爷他是死是活,其实我也一直都想知道,但是眼下盗爷是死是活,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二小姐长大了,也成熟了不少,她现在能够独当一面,扛起汤家的这面大旗,对于你我,盗爷,以及汤家上下来说,都是值得庆幸的事情。” “那倒也是,我这大侄女真的不赖,虽说是一介女流,却不亚于汤家上下任何人,这让我们这些老骨头,深感欣慰啊。” 宋福来讲话,可谓是游刃有余,滴水不漏,三言两语,就化解了汤道忠出的这道难题,没有得罪汤道忠,反倒是让他只能应声附和。 如此巧妙的说话艺术,或许,正是他能够汤家留下来的理由,而且这一留,就是四十年。 宋福来说完,主动举杯给汤道忠敬酒,让汤道忠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乖乖的一满杯下肚,起身准备离开,借着酒劲,指着宋福来的鼻子说道:“阿来,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多问,你终究是二哥的人。” 汤道忠其实并没有喝醉,他假意醉酒,是想借题发挥,想要冲着宋福来抒发一下心中的怨气,仅此而已。 “三叔公,你说笑了,我是盗爷的人,也是汤家的人,自然也是三叔公您的人,汤家上下一家亲,又何必分彼此呢。“ 余火故意用宋福来的口吻,说了一番能够鼓动汤道忠的话语,见他踉踉跄跄的要摔跤,赶紧上前扶了他一把,说道:“三叔公,你慢着点,要不我找人送你?” 宋福来在汤家可谓是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大小事情,可以说面面俱到,让汤家上下对他这个大管家,没有任何的怨言。 哪怕是家族内部,有些人对他的愚忠,有所偏见,可是在他那副谁都不得罪的做法来看,并没有树敌太多,至少与汤道忠之间,没有太多的利益牵扯。 “不了,两公里的路,我自己走回去吧。” 送走了汤道忠,宋福来这才松了口气,赶紧回到了卧室,看着那柱马上就要烧尽的香,宋福来不敢有丝毫耽搁,当即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说时迟那时快,在这个千钧一发之际,但凡是宋福来阴差阳错的晚回来那么两分钟,余火必死无疑,出窍的灵魂,找不到宿主,一旦聚灵失败,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灰灰湮灭。 结果是,有惊无险,余火重新附身于宋福来,这场冒险,惊险的程度,实在是太刺激了。 一夜无事,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余火的闹钟,这个时候已经响起。 备忘录里记录的是,今天要参加一场,由林氏娱乐牵头,汤火股份全程赞助的活动。 这场活动,虽然不是很重要,但是对于汤火股份来说,能够在娱乐圈露脸,把公司的业务扩张到不同的领域,倒是不错的契机。 身为汤火股份的管家,又是汤若惜的得力悍将,余火没理由不来,而且今天到场的嘉宾,都是一些名流权贵。 在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当中,不乏是汤道义过往生意伙伴,甚至大多都是汤道义的至交,却与汤若惜这个后辈,并没有太多的交集。 要想继续维持这些人脉关系,汤若惜出面,显然不足以引起这些权贵的注意力,但宋福来不一样,追随汤道义驰骋商海多年,久经沙场的他,自然在圈内有一定的话语权。 尽管余火并不知道哪些人,过去与宋福来有过交情,但余火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坏了汤家的好事,与这些人拉拉扯扯,维系一下过往的人情世故,并不是什么坏事。 “来叔,今天的活动,虽然是我们林氏娱乐唱主角,但你们汤火股份才是最大的投资方,二小姐没来,你代表的是汤家,自然需要代表本次活动,出面说上几句。” 余火刚一到场,就被林阿灿给拉到了大庭广众之下,让余火是一点准备都没有,而且第一次面对如此阵仗,差一点就露了怯。 不过,余火当即调整了心态,因为在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穿帮暴露了身份,顶着巨大的压力,内心的自信,源自彻底忘我,把自己当成了宋福来。 余火以宋福来的身份,故意打着官腔,以汤火股份的视角,契合活动主题,做了一番鼓动人心的演讲,让在场的所有人,眼前一亮,话音一落,雷鸣般的掌声,响彻云霄,震撼整个活动会场。 但让人费解的是,在过去,众人对宋福来的印象是不善言辞,却在今天的活动现场,变成了带节奏的演讲高手,如此变化,不得不引起好事者的注意。 而引起好事者注意的,不仅是吃瓜群众,还有警察局的刘铁,他像是一块狗皮膏药一样,很不时宜的出现在了余火的面前。 从活动现场出来,上了刘铁的车,来不及解释过程,刘铁直入主题,说道:“来叔,根据我们警方最新调查的进展来看,汤道义的失踪,极有可能与另外一起失踪案有关。” “另外一起?” 在刘铁提到失踪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他们口中的另外一起失踪案,所指的人是谁,但余火故作惊奇,脸上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一十六章闺蜜之吻 看来刘铁的调查,与余火的猜测,已经非常接近,说明调查的方向,并没有错,但余火却有种不祥的预感。 如果汤道义就是镜水楼,那么随着刘铁的深入调查,极有可能会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到时候,无论是汤道义,还是镜水楼,都将难以自处,这显然不是余火想要看到的结果。 而余火接下来要做的,既要找到汤道义与镜水楼之间的真相,也要阻止刘铁继续调查深入,以免坏了自己的大事。 见余火一脸懵逼,刘铁拿出了一些有关汤道义和镜水楼失踪的证据,一份失踪时间表,说道:“无独有偶,从失踪的时间线上来看的话,我想这两起失踪案,不会只是巧合那么简单。” 刘铁的这句话,并不是胡言乱语,以他在警队一线深耕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两起案子背后,一定有着某种意义上的关联。 当然,余火不能告诉他,自己同样已经发现了这其中的端倪,继而无关紧要的说道:“是吗?那希望刘队长,能够尽快破案,找到盗爷的下落。” 刘铁没有继续纠缠,而是让余火下了车,但在离开之前,说了一句极具深意的话。 “来叔,我知道你跟随盗爷多年,但你真的了解盗爷吗?” 刘铁这话说完,没有等余火回答,便一脚油门,消失在了车流当中,而余火却有些不安,因为刘铁既然能够说出这种奇怪的话,自然有他的目的,至于他的目的是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但余火总觉得,刘铁似乎已经发现了什么,难不成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转念一想,不太可能,余火附身于宋福来,隐藏的够深,以刘铁的肉眼凡胎,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绽。 正当余火有所顾虑的时候,林宛音扭着她那婀娜多姿的小蛮腰,端着红酒杯,从会场里出来,笑盈盈的上来说道:“来叔,活动还没有结束,你就出来了,若惜她……不给我这个闺蜜面子,你可要替她自罚三杯。” 林宛音的盛情,余火自然是难以拒绝的,毕竟在素有‘江海第一美人’称号的林宛音面前,任何人都难以拒绝她的温柔以待,余火也不例外。 林宛音上来就挽着余火的胳膊,不顾众人的眼光,拉着余火就要往会场内走去,而余火却不好当众甩开林宛音,毕竟自己的身份是宋福来,代表的可是汤火股份的对外形象。 被林宛音强行拉回了会场,而此时的林阿灿提着一瓶烈性酒,亲自为余火倒满了一杯,说道:“来叔,今天的活动,感谢你能来,这杯酒,我代表林氏娱乐敬你。” 林阿灿的举动,与其说是盛情难却,倒不如说是赶鸭子上架,知道余火在众目睽睽之下,根本难以拒绝这杯酒。 余火结果酒杯,白了一眼林宛音,暗骂了一句林阿灿,然后和他碰了一下酒杯,没想到这孙子,居然先干为敬,并向众人展示了一下自己的酒量。 在众人雷鸣般的掌声过后,大家都在等着余火,是否能够喝下这杯烈性的白酒。 此时此刻,余火总算是明白了,林氏兄妹明摆着是要整自己,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绝对不会是因为汤若惜档期爽约,没来参加这次活动,而没能给林宛音面子,那么简单。 见众人瞎起哄,余火是骑虎难下,总不能甩脸走人,继而微笑着向众人举杯示意,然后一满杯下肚,顿时引来了场下高声附和和阵阵掌声。 场下看热闹的不怕事大,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架势,让余火根本无从抽身离开,江海各色名流纷纷效仿,上来给余火敬酒,在轮番上阵之后,余火最终没能扛住,倒在了会场现场。 醉酒不省人事的余火,被林阿灿带到了林氏娱乐的酒店,而酒店内除了余火,还有一个人故意留了下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林宛音。 此时的林宛音,并非过去林宛音,而是位列五仙之首的狐仙所化,一脸谄媚的表情,看着躺在她床上的余火,暗道:“若惜,你不要怪我这个闺蜜无情,要怪就怪你自己有缘无分,终究得不到你所爱之人。” 尽管余火附身于宋福来,但是以‘五仙卫’的手段,要想让余火的灵魂出窍,现出原形,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尤其是在余火醉酒的时候,越发容易得手。 林宛音给余火嘴里吞下了一颗药丸,之后一阵黑烟飘过,余火的灵魂从宋福来的身体上抽离了出来,而宋福来被林阿灿带出了房间,剩下的只有余火那副随时都有可能灰灰湮灭的灵魂。 “没想到,仙主给的药,真有如此神效。” 看着眼前的一幕,林宛音不禁发出了令人胆寒的笑声,那诡异的笑声,回荡在整个房间,振聋发聩。 笑声过后,原本化身为林宛音的狐仙,顿时化作九尾狐妖,九条尾巴摇晃着,彻底现了原形。 紧接着化作了一缕青烟,来到了余火的灵魂面前,亲吻了一下余火,说道:“没有了皮囊,终究不能与若惜双宿双飞,真是可惜了。” 狐仙说完,那修长的利爪,狠狠地纠缠住了余火,让余火根本无法从她的束缚当中挣脱出来,反抗已然不起任何的作用。 此时的狐仙,彻底暴露了獠牙,不顾余火的灵魂分崩离析,龇牙咧嘴的说道:“快点说,三大祭器在哪里?只要你说出它们的下落,我可以留你个阴魂不散。” 余火是献祭之人,亲历过六道轮回的煎熬和痛苦,这点能耐,又岂能逼迫余火,因此而就范。 见来硬的不行,狐仙瞬息变幻,转念间,变成了林宛音的模样,但此时的林宛音一丝不挂的出现在了余火的面前,那高耸起伏的山峦,密林相间的山水,展现出完美无瑕而又性感到极致的身材,印证了‘江海第一美人’的传闻。 面对林宛音如此娇嗔谄媚的诱惑,是个男人,都难以抵御如此秀色可餐的美色勾引。 余火此时的酒意正浓,美色当前,如同临阵御敌,又岂能不战而退,借着酒劲,扑了上去。 “都说你们男人,都是一副德行,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真是为若惜替你守寡,感到不值。” 林宛音臭骂了几句,却正要对余火下狠手,因为她不顾牺牲肉体,色诱余火,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给余火下套,问出缝尸一脉三大祭器的所在。 但林宛音接下来却要失望了,余火虽然因为醉酒自我意识模糊,但却对汤若惜是一片专情,岂会因为美色,而忘记了自己为了什么而回到人间。 “你……” 余火因为附身于人,尽管布袋包不方便待在身上,但身上留下几根银针,自然不在话下,只听见林宛音一阵哀嚎,想要摆脱,却又无法挣脱余火的镇魂银针。 “你居然……假装喝醉?” “我喝醉不假,但你忘记了,我跟你一样,同样沦为‘鬼籍’,岂会因醉酒而误了大事。” 余火这话,让林宛音焕然大悟,一时间她居然忘记了余火是献祭之人,与她们这些被流放遗巢域外的冤魂一样,拥有不死之身。 “今天算我倒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你要好好对待若惜,她是个好女人,为了你,她可以不顾女人的名声,为你立碑,为你守寡。” “不用你说,我自会对她好的,不过我不会杀你,你回去吧,回去告诉‘五仙卫’,缝尸一脉守护人间正道,绝对不会让三大祭器落入贼人之手,要他早点死了这份心吧。” 余火身为缝尸一脉,向来都是劝人向善,自然不会轻易杀人,抽了银针,有意放了林宛音。 “人间正道?真是可笑至极,愚蠢至极,缝尸一脉都被世人惯以‘邪魔外道’,你又拿什么守护你口中所谓的人间正道呢?” 林宛音现在被狐仙附体,又是五仙之首,说话的立场,自然是从在‘五仙卫’的利益出发,对余火口中的所谓正道,不愿苟同。 能够感受到她的那股怨恨的戾气,这些怨念,表现出来的,更多的是对遗巢暴政的不满。 “人间正道是沧桑,事在人为,世间没有你想象当中的那么糟糕。” 余火的一句屁话,是用来安慰林宛音的,同为‘鬼籍’,换位思考,也能理解‘五仙卫’现在的处境,他们不是要造反,而是不得不造反。 物极必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遗巢暴政,让这些流放在遗巢域外的灵魂怨声载道,而这些怨灵,岂能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是吗?沦为‘鬼籍’,你心中就没有恨意吗?” 林宛音对余火的安慰,似乎有所感触,但出于内心黑暗的束缚,很快恢复了之前的冷酷和狠厉。 “如果说我心中没有恨意,那是假的,但是身为缝尸一脉,自从入了师门,就注定了自己已经不再是自己,而是为了师门的使命而活着。” 余火这话没错,入行缝尸一脉,注定了不能只为自己而活,还得为死人而生,这就是天命。 天命难违,这是缝尸一脉的宿命。 这也是当初,众人不能理解余火为了冥灯,而义无反顾的献祭灵婆的原因所在。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一十七章出海惊魂 余火的回答,让已经被仇恨充斥的林宛音有些不理解,但余火并没有对林宛音下狠手,而是放她离开,这让林宛音对余火又多了几分了解。 都说缝尸一脉的人,远离红尘是非,洗净七情六欲,但余火没有赶尽杀绝,似乎打破了外接对缝尸一脉的所传那样。 当然,余火之所以未能对林宛音赶尽杀绝,那是因为想要借着林宛音这条线索,摸进‘五仙卫’的内部,从而搞清楚这个神秘组织的底细。 “人鬼殊途,劝人向上,我姑且饶你不死,但愿你好自为之。” 余火冷酷的说完,转身便要离开,身后的林宛音好奇的说道:“同样沦为‘鬼籍’,你真的心甘情愿,人不人鬼不鬼的这么游荡下去吗?” 余火停顿了一下,但没有回答她,而后拉开了酒店的房门,略有所思的出了房间,留下林宛音那落寞的眼神。 其实余火不是不愿意回答林宛音的这个问题,而是心中并没有找到可以回答她的答案。 人不人鬼不鬼,是沦为‘鬼籍’之人,撕不下来的标签,而这个烙印,只要不找回肉身,意味着会如鬼魅一般,一直相伴左右,纠缠下去。 余火平安无事的从林氏娱乐的酒店,大摇大摆的走出来,让等在门口的林阿灿有些不解,按他们的原计划,是要从余火的嘴里,撬出缝尸一脉的三大祭器的下落。 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余火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活着走出来,但事情并没有像林阿灿预想的那样发展,而是出现了截然相反的情况。 眼睁睁的看着余火毫发无伤的走出来,咬牙切齿的来到林宛音所在的房间,有些难以置信的摊开双手,纳闷的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看着林阿灿兴师问罪,林宛音有一些低落的说道:“他并没有喝醉,他刚才完全可以杀我,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得到了林宛音的肯定的回答,林阿灿自然有些惊讶,因为这是‘五仙卫’第一次与余火交手,原本想着能够拿捏余火,却不想被余火轻易拿捏,这让林阿灿心里很是不爽,就好像吃了败仗的憋屈。 林阿灿心里窝囊,但却不理解余火身为缝尸一脉,为什么会心慈手软,轻易放了林宛音,难不成是因为林宛音的美色? 但转念一想,显然不是,余火对汤若惜的痴情,有目共睹,又岂会因为林宛音的美色,而坏了自己的规矩。 “让他这么离开,我们的身份岂不是暴露了?” 林阿灿对林宛音的做法,多少有些不满,无奈林宛音是五仙之首,在她面前,林阿灿还不敢太过于嚣张,继而又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仙主,那边该如何汇报?” “仙主那边,我自然会如实汇报,暂时按兵不动,余火既然无意对我们下手,自然是有什么顾虑,所以我们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林宛音虽然不太清楚,余火本可以让她灰灰湮灭的,却没有这么做,这背后的原因不得而知,但余火既然有意放过她,自然不会暴露她的身份,至少暂时不会。 林宛音的直觉告诉她,余火并非外界所传的那样冷酷无情,反倒是在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而这种分寸,自然有余火自己的考虑。 林宛音话已至此,林阿灿也不便多说些什么,尽管在外界看来她们是兄妹,可是在‘五仙卫’当中,林宛音的话语权,显然要比林阿灿的地位高很多。 林宛音既然说了按兵不动,林阿灿又岂敢有所违背,这里不是遗巢,同样混迹于人间,眼下还不是翻脸不认人的时候。 余火有惊无险的从林氏娱乐出来,并没有引发太大的动静,这是余火愿意看到的局面,因为余火现在的身份,始终不是真身,而是附身于宋福来。 有宋福来的身份,作为掩护,余火能够很好的守护在汤若惜的身边,这是余火非常愿意看的局面,也是余火享受其中的原因。 不仅如此,余火以宋福来的身份作为庇护,便可以深入调查冥灯泄密的真相,证实汤道义与镜水楼之间的关联,从而彻底解开一直困扰着,余火内心深处的那道谜题。 余火从缝尸一脉总坛出来,行走江湖历练自己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对师傅镜水楼的失踪,心中一直存在疑虑。 带着这个疑虑,余火一直都在寻找师傅镜水楼的线索,而眼下刘铁的调查,与自己的猜测,似乎已经快接近真相了。 但余火现在身份特殊,不能以余火得名面目示人,更不能大张旗鼓的调查,只能寄希望于刘铁,哪怕他现在是自己的情敌,而且是潜在的最大的竞争者。 从林氏娱乐的活动现场回来,汤若惜看余火脸色有些不好,关心的问道:“来叔,我听宛音说,活动很成功啊,你辛苦了,我放你几天假吧。” 汤若惜发自内心的关心,让余火感到很是温暖,这些事无巨细的细节,正是汤若惜能够在短时间内,深得人心的原因之一。 这一点,汤若惜的管理手段,与汤道义倒是截然不同,汤道义是以威严示人,以制度管理,而汤若惜却是以人文关怀作为管理公司的首要任务,从而处处都能够感受到她以德服人的身影。 汤若惜之所以,一改往日的管理方法,那是因为汤火股份现在正处于高速发展的阶段,而她作为一个后背,在没有任何功勋和威望之前,需要笼络一批能够衷心效力于自己的心腹。 而这些心腹,自然需要从集团内部的得力干将当中挑选出来,办法只有一个,那就以真诚打动真心,让这些愿意追随她的人心甘情愿的同时,能够对她死心塌地,这就是汤若惜能够取得成功的攻心之术。 “不用了,我这把老骨头,现在还能干得动,能帮二小姐就多帮衬下二小姐吧。” 看得出宋福来在汤家上下眼里,都是任劳任怨的‘劳模’,正是他不辞辛劳不求回报的经营,让汤家后院,能够在波云诡谲的变幻当中岿然不动,成为汤若惜冲击一线的坚强后盾。 如果说在汤若惜接管汤火股份的时候,又太多的不确定性风险,正是宋福来的坚持和努力,让汤若惜有了殊死一搏的底气。 对内,宋福来是汤若惜的忠实拥护者,对外,宋福来是汤若惜的坚定的支持者。 正是宋福来的衷心,让汤家内外,对汤若惜不敢有太多的异议和动作,正是宋福来的坚持,让汤若惜能够义无反顾的走到现在,稳稳的坐上了汤火股份头把交椅的位置。 要说汤家的这场变故当中,要说功勋的话,宋福来自然可以说是立下了汗马功劳,而且是名副其实的头功,这点汤若惜心知肚明,而正是因为这点,汤若惜对宋福来可以说是是当做亲爹一样敬重。 见余火嘴硬,汤若惜拉着他的手,撒娇的说道:“来叔,公司的事情,现在已经走的很顺利了,要不这样,我带你去海边玩玩,反正也不远,就在江海游下船也可以啊。” 见汤若惜撒娇的样子,可爱到了无法抵抗,余火看着汤若惜那副孩子般淘气的样子,让人怜爱而又喜欢,知道拗不过她,继而笑着说道:“那好吧,不过二小姐一定要一起去,最近看你也挺累的,正好放松一下也好。” 余火这话自然不是实话,他拉着汤若惜一起去玩,自然是有他的私心,是想让汤若惜陪着自己,像热恋当中的人一样,陪着自己。 “那看说好了,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出发。” 见余火松口,汤若惜长舒了一口气,接着又道:“来叔,明天还有一个人要去,不过,我还没有答应他,我想征求下你的意见。” 还有一个人? 余火心中一惊,该不会是刘铁这个狗皮膏药吧? 在汤若惜没有说出对方名字的时候,余火内心紧张的像个要娶新媳妇的小孩,脸上写满了不安。 “还有一个人?是谁?” 余火颤颤巍巍的问道,多么希望从汤若惜口中说出来的人名,不是刘铁,而是其他人。 “林宛音,你们刚刚见过,我最好的闺蜜。” 听到林宛音三个字的时候,余火悬在嗓子眼的紧张,总算是放松了下来,刚才绷着的脸,这才笑着说道:“没事啊,正好可以好好的陪陪你,我这把老骨头也就划划船,钓钓鱼可以,陪你们年轻人疯狂,可就不行了咯。” 见余火这么爽快的答应了,汤若惜又道:“我这闺蜜还会带一个人,说是划船的行家。” 还有一个人?有完没完,说是划船的行家,自然是个男人了,但只要不是刘铁,就一切都好办了,余火试探性的问道:“是谁啊?” “刘铁,那个刑侦大队的队长,你们之前也有见过,说是可以保护我们。” 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余火脑袋如同五雷轰顶,嗡嗡直响,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真是刘铁这个纠缠不放的家伙。 绝对不能让这该死的家伙,缠着自己的女人,但余火刚才已经点头同意了,总不能出尔反尔,像个娘们。 眼见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余火只能勉为其难的说道:“有个警察陪着出海,安全这块,会有一定的保证。”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一十八章深海悬棺 常言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余火对刘铁一同前往,多少有些膈应,毕竟刘铁对汤若惜有想法,这是公开的秘密,而余火对汤若惜心有所属,也是不假。 一山不能容二虎,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眼下余火现在这种特殊的身份,自然不能与刘铁当众翻脸,不是不敢,而是不愿。 毕竟刘铁现在在调查师傅镜水楼的下落,而他警察的身份,要想调查一桩陈年旧案,自然要方便很多。 不过,刘铁既然来了,余火现在又是用的宋福来的皮囊,没必要怒目相向,转而以平和的心态对待,况且可以借机考验一下汤若惜对自己的态度。 只要汤若惜是真相爱着自己,只要汤若惜心有所属,心永不变,无论是谁,都不可能轻易的就这么移情别恋,转眼就跟了刘铁。 余火应该相信汤若惜,也应该对自己拥有足够的自信,想到这里,余火心宽了不少,在江面的游艇上,扮演着宋福来,该扮演好的角色。 刘铁脱下了警服,穿的人模狗样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憨憨的脸上露出一排白牙,手里捧着一束鲜花,来到汤若惜和林宛音的面前。 林宛音有些紧张,以为这花是刘铁要送给她的,对林宛音来说,能够得到刘铁这样的优质男的簇拥和追求,完全是郎才女貌的事情。 可接下来刘铁的表现,让林宛音脸上的娇羞和喜悦,顿时烟消云散,只能在一旁羡慕的看着,刘铁对汤若惜跪地表白。 刘铁这么一跪下,吓了汤若惜一跳,也让一旁的余火吓了一大跳。 没想到这小子上一次的花,没有送成功,这一次看来学乖了,自打从花店出来,就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双手,而是一路捧着,来到了游艇上。 “若惜,我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也是每个月拿着几千块的穷小子,但是我对你的心,对你的爱,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哎,我这都说的啥呢……总之一句话,我爱你……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可以接受我的机会,让我从今往后守护你,呵护你,直到天长地久……” 刘铁磕磕巴巴的说完,引来了林宛音的掌声和感动的泪水,见一旁的余火无动于衷,林宛音推了一下余火,有点尴尬的余火,这才勉为其难的抬起来双手,很不情愿的鼓着掌。 余火看似在鼓掌,心里却在暗骂,没想到刘铁这小子,这么能说,不像是个不会说话的人。 骂归骂,但刘铁对汤若惜的追求,像是警察抓小偷一样,锲而不舍的精神,让人多少有些感动。 如果刘铁刚才的表现,不是对自己心爱之人下手,余火绝对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刘铁,并且撮合这对郎才女貌的好姻缘。 可刘铁这次,打错了算盘,居然爱上了自己的女人,余火又岂能如此大方的拱手相让,更别提撮合了。 刘铁的公然表白,让汤若惜有些招架不住,太过于突然,让她心里没有做好一点准备,似乎有那么一瞬间,为刘铁的举动有所感动。 但感动不是爱情,汤若惜清醒的认识到了这一点,很快她知道自己心有所属,自从余火为她献祭之后,她就已经尘封了自己的情感,做好了不再为其他人解封决心。 在汤若惜看来,刘铁是个好人,会是个可靠的另一半,但汤若惜扪心自问,内心深处的呼唤,让她知道自己,不可能背叛余火,也不愿意伤害刘铁这么一个好人。 “刘队长,你先起来。” 汤若惜心中已经做出来选择,她没有接过刘铁手里的那束花,这让刘铁多少有些失望。 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会因为被拒绝一次,而无法承受打击,甚至迁怒于人。 刘铁是正常人,又是警察,内心健康不说,还知道分寸,甚至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 所以,汤若惜像上次那样再次拒绝了自己,刘铁一点都没有感到意外,因为在打算追求汤若惜之前,他就已经调查过汤若惜的背景和过去。 他知道,被汤若惜无情的拒绝,并不是他不够优秀,而是汤若惜没有走出,感情伤痛所带来的漩涡和抵触。 而且,刘铁深知,余火因为汤若惜而付出了生命,这种情感创伤,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治愈,需要时间,更需要耐心。 眼见求爱不成,刘铁整理了一下那束花,轻松的站了起来,这份豁达,的确与他警察的身份相符。 一旁的林宛音,看着汤若惜活生生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多少有些惋惜,一把接过那束花,说道:“若惜,多好的花啊,就这么丢了真是可惜了,你不要的话,我可收了哦。” 身为闺蜜,汤若惜又何尝听不出林宛音这话外音,是在说汤若惜不懂得珍惜,像刘铁这样的好男人,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林宛音的话,对汤若惜无感,却刺激着刘铁,他可对林宛音没有太多的兴趣,想要拿回那束花,却不想林宛音根本没打算还给他,嘴里还俏皮的说道:“怎么?堂堂的刘大队长,送出来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这要是传出去的话,往后谁还敢跟刘大队长过日子啊?” “你……!” 林宛音是故意调侃一番,却惹得刘铁多少有些没面子,但又拿林宛音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强忍着内心的憋屈。 汤若惜眼见气氛不对,赶紧说到:“宛音,你就别逗刘队长了,对了,来叔,今天我们是来海钓的,鱼钩子放了没有?” 为了化解尴尬的气氛,汤若惜巧妙的把话题转移到了余火的身上,而余火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没想到林宛音的神助攻,让刘铁的表白,再一次破产。 刘铁惨败而归,余火却是满载而归,这种落差,让刘铁心中郁结,却让余火内心澎湃。 “都已经准备好了,二小姐,你就等着大鱼上钩吧。” 看着刘铁灰头土脸,余火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但他不能过分的表现出来,只能拉高了嗓音,把这份喜悦分享给大海。 四人坐在游艇上,有说有笑,相谈甚欢,享受着海风拂面的闲情逸致,感受江海这座海滨城市带来的快感和舒适,让他们暂时忘却了城市的喧嚣和工作的烦躁,寻得内心深处一缕难得的安宁。 都说城市的节奏快马加鞭,很少有人停下来欣赏路边的风景,而此刻,此情此景,似乎找到了能够慢下来的答案。 但,很快这种慢节奏,就被海浪当中的动静,给彻底打乱。 翻江倒海的动静,让游艇滑行的有些力不从心,余火第一个跳出来,因为正是自己下海的那个钩子,似乎被一条巨大的鱼给拖住。 众人都很期待这条大鱼能够上钩,余火尝试收缩了一下鱼线,却发现根本收不回来,心中一喜,暗想这一定是条大鱼,但转念一想,有一种不安的预感,扑面袭来。 这种不安,意味着不祥。 见余火拉不动,刘铁是军人出身,自然有大把的力气,一把推开余火,扯住鱼线,就将那沉甸甸的东西,往游艇的方向拉。 在力量这一块,余火不得不承认,刘铁明显要强于自己,不是强那么一点,而是强太多了。 在刘铁的表现之下,那鱼钩下面的东西,越来越靠近,越发的让人紧张。 伴随着刘铁一声怒吼,只见浮出水面的不是一条大鱼,而是一口棺木。 这可吓得身后的汤若惜和林宛音,双双后退,顿时花容失色,惊声尖叫了起来。 看到棺木,余火大觉不妙,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为什么会心神不宁了。 “你们几个靠后,我把他打捞上来。” 没等刘铁的话音刚落,只见他纵身一跃,已经跳入了大海,而两分钟之后,他肩上扛着那口棺材,愣是让他给弄了上来。 从棺木的外观来看,是一口普通的棺材,可能是因为悬于水下的缘故,棺木的腐朽程度,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差劲。 棺材基本的轮廓清晰,而且上面的棺材钉,依然牢靠的固定着棺材板,并没有让海水侵蚀棺材里面。 而众人关心的是,这棺材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尸体还是财宝? 见余火主动靠近棺材,刘铁的职业嗅觉告诉他,发现棺材,意味着死亡,甚至可能牵扯到命案,身为警察,保护案发现场,是职责所在,绝对不能让无关人员轻易靠近。 “来叔,保持一米开外,这里已经警戒了。” 刘铁随便从游艇上拿了一根缆风绳,权当是对案发现场,拉起了警戒线。 纵然是余火想要看一眼棺材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却见刘铁不是在开玩笑,况且他身上有枪,余火显然不敢贸然行动,只能另外找机会才行。 在做完现场保护之后,刘铁打了一个电话,估计是让警方的法医过来,而挂了电话之后,刘铁点上了一支香烟,抬头看了一眼海平面,说道:“这里已经是江海海域的深水区了,不应该啊。” 刘铁口中的不应该,正是余火心中的疑问,这口棺材在这深水区,没有沉入海底,也没有漂离到其他的海域,而是被悬于这片水域的固定的某一个位置。 悬棺于此,不像是漂流至此,倒像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但,悬棺于此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一十九章开棺惊魂 如此大费周章的悬棺于此,绝非只是想象当中的那么简单,这背后一定隐藏着惊天的秘密。 余火有些迫不及待,身后的汤若惜和林宛音却因为吓得不轻,而想着游艇能够尽快返航,守着这么个棺材,紧张的海钓的心情全无,更别提放松了。 林宛音现在是狐仙附体,原本想着利用这次出海的机会,再次对余火进行严刑逼供,好让余火主动说出缝尸一脉三大祭器的下落,却不想遇到这档子事,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 而汤若惜并不知道林宛音的真实身份,紧紧的拉着林宛音的手,小心翼翼的说道:“这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该不会是一具尸体吧?”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余火借着汤若惜的话,直接给刘铁施压,毕竟这打捞上来的不是寻常之物,而是一副棺材,彻底勾起了余火对棺内装的是什么,而感到好奇。 见众人都有些期待,原本想着等游艇靠岸了,由法医到了,再开棺勘验,但眼下这副棺材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刘铁同样好奇的有些按耐不住了。 最终,刘铁没有守住自己的底线,在游艇上找来了一根撬棍,直接撬开了棺材钉,在推开棺材盖板的时候,众人探头往里看的时候,不禁吓得众人节节后退。 从大家的表情来看,棺材里装的显然不是财宝,而是一具尸体,一具保存完好的尸体。 棺内的尸体,之所以能够保存的如此完好,一方面是有人在棺内放了不少防腐剂,而另外一方面,自然要与这悬于深海之中,有着莫大的关系。 在过去,为了保存木料不被腐蚀,而藏于水下,这种做法并不少见。 其原理其实非常简单,将原木放置于河道、湖泊、贮水池中,与空气隔绝,避免氧化,以防止菌、虫危害和干裂的一种保存方法,可以让木材保存很长的一段时间,甚至拥有千年之久的先例。 而这幅棺木,显然就是采用了这种简单而又实用的方法,不仅可以让棺木保存完好,对于棺内的储存之物,辅以一些特殊的保养手段,自然也能取得很不错的保存的效果。 棺内的尸体,能够完好无损的保存至今,显然正是借助了这般巧妙之法,才能让尸体腐而不烂,完美无瑕。 那问题来了,到底是什么人,为了保存这具尸体,而将棺木悬于这深海之中? 保存尸体的目的何在?意欲何为?这些问题,都无法绕开众人对这具尸体来源的猜测。 相传,因为江海靠海吃海,曾经有过一段时间,流行过海葬一说,认为海葬可以让肉身永生不灭,通过海水的净化和洗涤,从而达到慰藉灵魂的目的。 尽管,这是一段充满迷信色彩的传闻,但在江海地理志当中,似乎有过一些关于海葬的记录,这段历史,无从查证,却又不可轻易磨灭。 看着尸体,刘铁的职业嗅觉告诉他,这绝非海葬那么简单,而是另有隐情,甚至涉及谋杀。 出于对死者谨慎的考虑,刘铁没有亲自动手验尸,而是重新盖上了棺材板,脸色凝重的说道:“刚才开棺,已经违背了组织的记录,接下来就交给专业团队来处理吧。” 刘铁有自己的考虑,但一旁的余火,同样认为,这具尸体,应该不是海葬,也不是正常死亡,因为在死者的脖颈之处,明显有过缝尸的痕迹。 虽然那些飞针走线的痕迹,已经经过了特殊处理和掩盖,但余火是行内人,自然能够一眼就可以看出这具尸体,是有过拼凑的影子。 “刘队长,这具尸体非同小可,应该是死后被人分尸,然后又被人拼凑起来的。” 余火的这话,让刘铁迟疑了一下,停下了手中拖动的那块棺材板,有些好奇的问道:“来叔,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被刘铁当众质疑,余火先是一怔,差一点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赶紧找补,说道:“我是从盗爷的那本书中看到的,我看死者身上,有些不太和谐的地方,所以才会有这种猜测。” 余火瞎编的理由,虽然有些牵强,但是并没有引起刘铁的怀疑,因为在汤道义所写的那本书中记载着,有关尸体拼图的说法。 书中所写细节之处,描写的很是到位,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的生动,让没有任何法医经验的人看了,多少也能够学到一些皮毛。 余火编故事的能力,的确不可小觑,让一旁知道余火身份的林宛音,差一点笑场,但林宛音并没有当众拆穿余火。 林宛音知道,拆穿余火,带来的后果是得不偿失,甚至可以说是弊大于利的赔本买卖。 两害相权,取其轻,林宛音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取舍。 一旦余火身份暴露,不仅断了缝尸一脉三大祭器的线索,也会让‘五仙卫’牵扯其中,至少现在还不是‘五仙卫’公开露脸的时候。 在余火的提醒之下,刘铁再次掀开了棺材盖板,戴上了白手套,仔细检查了一番尸体,发现这具尸体的确如余火所言,是拼凑而成的。 不仅如此,由于棺木浸泡时间太过于长久,在日积月累的海水盐分腐蚀之下,让棺材内部多少受到了一些损伤,而损失最严重的地方,自然是尸体的头部。 死者头部已经看不清楚五官,轮廓模糊的只剩下头骨了,而且仔细一看,可以发现头骨,也是由不同的碎片,拼凑而成,而且头骨,有好几处是受到过某种利器或者重物记大过,才会导致凹陷变形,以至于头骨歪曲的不成形状。 但在有人故意掩盖之下,让头骨的轮廓基本成型,而且之前有皮肉组织的铺垫,根本没有人看出任何痕迹,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头骨皮囊腐蚀坏死之后,只剩下头骨,异形之处,暴露无遗。 这些疑点,越发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而身为警察的刘铁,更是不敢轻易放过每一个细节,继而问道:“来叔,那依你看来,死者是自杀呢,还是他杀呢?” 见刘铁故意在套路自己,余火岂能轻易上他得当,转而一副无知的说道:“这个就要问你们警方了,我一个生意人,哪里知道这人是自杀还是他杀呢。” 余火一口一个生意人,让刘铁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作罢,盖上棺材板,取下白手套,点上了一支香烟,嘴巴鼻子不停的冒出青烟,看得出他在尽可能的调整自己的情绪,来面对复杂的案情,所带来的无形的压力。 都说和平年代,警察是高危的职业,从刘铁身上,可以证明这一点,但出于对职业的热爱,刘铁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而游艇也已经快要靠岸了。 海岸边上,已经围满了穿着制服的警察和穿着白大褂的法医,正在等着这具尸体的上岸。 江海近期不太平,为了不让江海市民添堵,警方封锁了所有媒体和自媒体,同时在海岸两公里以外,都拉起了警戒线,从而好让这起深海悬棺的消息,尽可能的不对外传播。 从这些细节上来看,刘铁这个大队长考虑的比较周全,他这么做,完全是出于对江海全城安全考虑,同时也是对死者的一种敬畏。 身为刑侦警察,每天都要面对悲欢离合,生离死别,自然理解生与死的意义所在。 “不好意思,来叔,若惜小姐,宛音小姐,今天扫了各位的兴致,改天我一定登门赔罪。” 在离开之前,刘铁有些不好意思的赔罪,但他身为警察,自然以破案为先,个人情感问题,早已经抛诸脑后了。 “刘队长……” 刘铁急匆匆的要上警车,却被余火拦了下来,接着说道:“能否借一步说话。” 见余火欲言又止,刘铁知道余火有事,继而从警车上跳了下来,说道:“来叔,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只要对案情有帮助,我们警方都会合情合理的接受,甚至采纳。” “我看死者颅骨模糊,如果有需要的复原死者容貌,我可以找人帮帮忙。” 余火这话,只说了一半,自然不能因此而暴露了的身份,却不想刘铁对自己的法医团队非常自信,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来叔,生意上的事情,你在行,这事嘛……就不用你操心了。” 刘铁一口拒绝,余火一点都不意外,以现在的技术手段,要想复原一副面容,根本不在话下,效率高不说,还能通过大数据分析,精准无误的还原死者,生前不同阶段的容貌。 但刘铁似乎忽略了一点,这具尸体是拼凑而成,也就是说,在没有厘清楚这具尸体拼凑图样之前,再好的机器和算法,也是徒劳。 刘铁迟早都要来找上门来的,余火心中暗喜,待刘铁来找自己的时候,自然要给他上一课的。 刘铁火急火燎的上了警察,伴随着警报声远去,余火转身看着身后的汤若惜和林宛音,有些尴尬的笑道:“二小姐,你看今天这事闹的……” “没事的,来叔,你不需要自责,说不定我们今天破了一桩命案呢。” 汤若惜的安慰,让林宛音产生了共鸣,接着说道:“是啊,若惜,不过这太吓人了,以后可不敢再出海了,对了,我哥来接我了,我先回去了。” 林宛音离开之后,余火把汤若惜安全送回了家,在余火离开之前,汤若惜有些心有余悸的说道:“来叔,今晚你能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吗?”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二十章庐山面目 汤若惜想要自己留下来,余火心里自然是欣喜若狂,但转念一想,眼下自己的身份是宋福来,留下来过夜,显然不太合适,继而说道:“二小姐,今天的事情,让你受惊了,你也累了,要不这样吧,我守在门外,你有什么事情,喊我就是了。” 余火并不是拒绝汤若惜,而是现在的特殊身份使然,总不能以宋福来这么一个长辈的身份,陪着汤若惜过夜。 汤若惜似乎也明白了余火的意思,继而说道:“那好吧,来叔,让你受累了。” 汤若惜说完,便进了卧室,而余火留在客厅里,准备找一条毛毯,今晚就在这个沙发上对付一晚吧。 睡沙发,纵然有些辛苦,但是对于余火来说,能够这么守着汤若惜,就已经很满足了,也是非常幸福的一件事情。 余火在客厅里,发现汤若惜的灯已经关了,看来她今天的确是被吓得不轻,精神紧张让她有些疲惫,希望她能够睡一个好觉。 想着汤若惜已经睡下了,余火却转辗难眠,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而人烦恼,而是因为今天的那具尸体,到底是什么人,需要如此大费周章的保存这具尸体? 余火现在是半死之身,献祭之后,肉身同样被灵婆所夺,如果需要保存,似乎也要用同样的手法,才能让尸体腐而不烂呢? 从今天的情况来看,尸体的保存手法,传统而不失技巧,但从死者面具颅骨的损伤程度来看,这种保存尸体的办法,并没有办法做到万无一失。 而余火自然是在为自己的肉身而感到堪忧,万一灵婆保存不当,肉身已经腐化,那岂不是再也没有办法,回到自己的肉身之上了。 众所周知,尸体烂了没有关系,只要骨架躯干还在,余火身为缝尸一脉,又是嫡系传人,自然有办法将其复原。 但,外人所不知道的是,缝尸一脉能够为外人收尸整形,却无法对自身的肉身填补修复。 换句话说,缝尸一脉可以渡人,却并不能渡己,这是祖师爷定下的规矩,没有人可以改变,而这正是余火堪忧的地方。 一夜未眠,余火被一阵手机铃声,给彻底吵得睡意全无,电话上显示的号码,备注着癞蛤蟆几个字。 这是余火给刘铁取的心绰号,那是对这个潜在的情敌最大的忌惮,接通电话,余火故作没睡醒的样子,说道:“谁啊,这一大早的不睡觉。” “来叔,不好意思,这么早叨扰你,昨天是我太过于自信了,我们的法医团队通宵达旦的干了一夜,也没有把那头骨复原成功,还希望来叔出手,你人脉广,帮我找一个高手吧。” 见刘铁放下了他那高傲的头颅,主动认错,而且谦卑的央求自己,人命关天的事情,余火自然不忍继续为难他,转而说道:“这样吧,你把那具尸体给我,我找人想办法给你复原了。” “好的,审批报告我已经打好了,就等着来叔了。” 没想到刘铁这家伙,不仅办事效率雷厉风行,脑瓜子也不赖,该走的流程都已经连夜提前走了,看来是个干大事的人。 有了刘铁的审批报告,余火自然可以提出需要单独处理那具尸体的要求,而余火之所以需要单独进行,是因为眼下自己身份特殊,不能暴露了自己现在附身于宋福来。 “这样吧,你们把尸体先安排在江海阳明山吧,我想想办法,找一下徐会长,他应该会有合适的人来,复原这具尸体的颅骨面容的。” 余火之所以提出要把尸体安顿在阳明山,那是因为这里是面对社会开放的殡仪馆,而不是警方的地下停尸房,可以很好的躲过警方的监视和摄像头的布控。 余火现在的身份不能暴露,不能因为一具尸体,而轻易暴露了自己的行踪,毕竟有太多的人,想要找他的麻烦。 身为缝尸一脉嫡系传人,又背负着缝尸一脉三大祭器的线索,余火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躲避不了,这些江湖是非。 尽管刘铁对余火提出的这个有些不合规矩的要求,但是迫于对案情进展的考虑,刘铁最终顶着巨大的压力,答应了余火这个无理的要求,继而说道:“我可以按你说的做,但是时间上,恐怕没办法预留太多的时间,顶多两天时间,你看够用吗?来叔。” 余火知道刘铁的压力,把命案尸体从警方的视线当中腾挪出来,本身就不符合警方办案的规矩,违规不说,还有可能引发更大的案情风险,这是原则上的问题,本不该这么做,也不允许这么做。 但刘铁既然愿意配合,余火暗想了一下,以自己现在的缝尸技艺,只需要几个小时,应该就可以复原死者容貌,两天时间绰绰有余了,转而说道:“刘队长,我知道你压力大,这样吧,你只要给我一天时间。” “一天时间?” 在刘铁听到这个时间的时候,不免大吃一惊,因为在他从警多年以来,在他的认知范围里面,法医科的那些同事们,要想复原一具颅骨,至少需要一周时间或者十天以上,而余火却夸下海口,只需要一天的时间,这多少让人难以置信,甚至有些糊弄人的意味。 看刘铁脸上写满了困惑,因为在刘铁的眼中,汤家上下,无论是谁,终究都是个生意人,与生意人打交道,又岂能轻易让人相信。 余火为了打消他的念头,并没有道出自己的真实的身份,而是换了一种说法,暗示的说道:“刘队长可以不相信,但是你别忘记了,我可以盗爷身边的红人,追随盗爷多年,多少还是有一些资源和能耐的。” 余火这话,虽然有些牵强,并没有打消刘铁的疑虑,但他眼下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只能勉为其难的相信余火一次,点头说道:“来叔,我只能冒险为你争取一天的时间,一天时间如果复原不了,我希望你能完好无损的把尸体归还给我们警方。” “那是自然。” 余火笃定的说道,余火的自信,源自对缝尸一脉的技艺水平的自信,这份自信是源自内心,而非其他。 在刘铁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的情况,冒险为余火开了绿灯,他之所以愿意冒险,那是因为江海因为活尸而封城的事情,让他改变了过去办案的方式和方法。 有时候打开脑洞,或许会是另外一片天地。 余火之所以选择需要将这具尸体转运到阳明山殡仪馆,那是因为这座殡仪馆,是江海唯一一家面向社会的殡仪馆,而且在这里,为了敬畏死者,停尸房都没有安装监控摄像头,这让余火便有了更好的发挥空间。 刘铁亲自将尸体押运到了阳明山殡仪馆,而余火经过一番装扮之后,只身一人,前往殡仪馆的停尸房。 有了刘铁的帮忙,殡仪馆的安检证照一应俱全,顺利的进入殡仪馆,余火取下兜帽,没有摘下口罩,从背包里面拿出了那个熟悉的布袋包。 为了掩人耳目,自从附身宋福来之后,这个常挂于腰间的布袋包,便有意隐藏了起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一般都不会掏出来。 而在这里,没有其他人在场,余火自然可以放松了下来,看着这些熟悉的工具,余火是多么的想要回到过去,假如能够回到过去,回到过去正常人的生活。 但生活没有假如,事已至此,生活还得继续,时间紧迫,不容余火在这里感慨人生,怀念过去,他掀开了尸体的白布,一股冷气扑面袭来,伴随着一股特殊的药剂的味道,瞬间让余火的鼻息,深感不适。 药剂熟悉的味道,让余火顿时意识到了这股药香的来源,那是返魂香所散发出来的香气。 返魂香的用法用量,颇具讲究,香气可以掩盖尸臭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同时可以缓解尸体腐烂的进程,而这具尸体,显然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目的是与尸沉深海一样,只为让这具尸体腐而不烂,起到长久保存之效。 返魂香的拿货来源,是严格管控的,一般渠道,显然不可能轻易拿到,而遗巢便成了唯一线索,莫不是这具尸体,与遗巢有关? 带着这个疑问,余火有些迫不及待,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这具尸体的面容,到底会是谁呢? 余火在死者的面部,不停的飞针走线,嘴里不停的念叨着:魂灵归天,身归厚土,上眷皇天,下饮黄泉,入土为安,入墓为园…… 在整理好面部之后,余火长吸了一口气,用手背推了推口罩,准备复原颅骨面容,这可是个技术活。 耐心,摆脱恐惧,这是缝尸人需要克服的心理障碍,显然余火已经经历过了无数这种骇人的场景。 下针的那一刻,又在死者停尸的东北角,点上了一支香,随着针法,如水中游弋的鱼儿一般,余火的嘴里同时默念着:天大地大,死者为大,一画眉,二点睛,从下到上往回缝,先面皮,后五官,男左女右不能乱……脑面颅骨二十三,一张新颜现人间…… 在经历了两个小时的修补之后,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出现在了余火的面前,着实吓了余火一大跳,手里的银针不经意间,从手中跌落了下来。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二十一章女尸之谜 余火身为缝尸一脉,是从事死亡化妆整顿职业的人,将死者还原到生前的状态,这个过程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细腻的手法,其要做的不仅仅是简单的身体清洁和化妆,还包括对死者身体的修复和整容。 这需要缝尸一脉具备极高的技术和专业知识,同时还需要他们有强大的的心理素质和道德标准。 余火用自己的技术和热情,为死者送行,也为生者带来一些安慰和告慰。 缝尸一脉,是在生与死之间行走的人,是用自己的手为别人送行的人,低调而受人敬仰的人,但余火做梦都不会想到,眼前被自己复原的这张脸,是余火不愿而不得不接受的面孔。 余火面对这张熟悉的脸,内心五味杂陈,甚至有些后悔复原这张脸,因为这张脸,让余火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那就是这张脸是师傅镜水楼的。 尽管师傅镜水楼,从未在公众面前露过脸,在缝尸一脉总坛,也是戴着面具示人,却始终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摘下过面具,包括余火。 在没有见识过镜水楼的真容,余火却十分肯定这张脸就是师傅,理由非常充分,那就是脸上的那道深邃的伤疤。 这道烙印在师傅镜水楼脸上的伤疤,不仅伤及皮肉,已经深入面颅之中,那是永远也无法修复的伤痕。 关于师傅镜水楼脸上的这道伤疤,余火虽然不是亲历者,却从师叔伯那里多少听到听到过一些。 原来,师傅镜水楼是个痴情的种,可以为了一个深爱的女人,抛下缝尸一脉的门主之位,而不顾一切的跟那个女人,远走高飞,浪迹天涯。 但镜水楼却并不知道,自己的这段看似美好的爱情,却终究得不到好的下场。 镜水楼缝尸一脉的身份,让女方家族极度不满,甚至已经下了最后的通牒,如果不离开女方,镜水楼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然后,爱情,是每个人心中最深的渴望,那种得不到的痛苦,像是深秋的落叶,随风飘摇,无尽的思念在心中萦绕。镜水楼也不例外。 越是得不到的爱情,越是让人抓狂,镜水楼为了能够与女人长相厮守,不顾任何阻力,都要与女人在一起。 为了爱情,可以放弃一切,镜水楼表现出了无畏的决心和刚毅,也让人看到了缝尸一脉的血性与柔情的一面。 然而,事与愿违,镜水楼的一片痴情,最终没能抵挡住女人先行放弃了,女人不想因为一个男人,而背叛整个家族,最终选择了妥协,听从家族的安排。 为了尽快让镜水楼放弃这段所谓的孽缘,家族给女人安排了归宿,最终嫁给了门当户对的公子哥,而镜水楼却陷入了孤独和自闭当中。 他只能独自一人在黑夜中默默思念,想念那个女人曾经说过的话,她曾经微笑的样子,都成为镜水楼心中最珍贵的记忆。 然而,这些记忆却不能让他得到她的温暖,那种得不到的痛苦,如同寒风中的冰凌,刺痛了他的心。 爱情,是生命中最美好的礼物,但它也是最痛苦的折磨。 镜水楼深深地爱着她,但他知道,她将永远也无法得到她的爱,他只能在心中默默祝福她,希望他能够找到她的幸福,而镜水楼自己,只能在远远地望着她,祝福她,然后独自承受那份得不到的痛苦。 都说爱情是一碗苦水,师傅镜水楼是苦情之人,但苦情之人,终究是个苦命之人。 受过情伤之后的镜水楼,原本想着回到缝尸一脉,忘却红尘是非,了却此生,却不想在他放下这段得不到的爱情的时候,女人传来了噩耗。 女人自从嫁入豪门之后,却并没有享受豪门的幸福生活,而是整日受到夫家人的冷嘲热讽,甚至虐待,而虐待的理由非常荒唐,说女人不是雏儿,说她是污秽的女人,就该低贱的像个奴隶一样的活着。 女人在夫家活得连一条狗都不如,让女人生不如此,多少次想要逃出豪门,却不是被夫家抓回来一顿暴打,就是被娘家人无情的退了回来。 这场政治婚姻,让女人最终成了牺牲品,在极度抑郁之下,绝望的女人,选择了割腕自杀身亡,而因为豪门家大业大的缘故,最终警方以抑郁症自杀身亡,判断豪门无罪,而不了了之。 而咬着这口恶气的镜水楼,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最终选择了报复豪门,而他的报复手段,自然是违背了道德伦理,因为他使用了缝尸一脉的禁术,让豪门陷入了无限死亡的恐惧当中,最终豪门家道中落,落得个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下场。 而这一场悄无声息的报复,在警方的调查当中,却并没有找到任何的痕迹,因为这些本就是缝尸一脉违禁之术,不该使用,也不能使用。 但镜水楼却不顾后果的使用,而身为缝尸一脉门主的他,自知已经违背了缝尸一脉的祖训和遗言,最终选择了离开,而这次离开,却是那么的突然,又那么的悄无声息。 而镜水楼在离开之前,利用缝尸一脉的技艺,将女人的尸体,封存于地下室,只为能够留一份念想,这本就已经违禁,但镜水楼打破规矩,不顾后果的将女尸暗藏起来,并且设置了机关,让余火歪打误撞的遇上,险些着了道,丢了性命。 余火到现在还记得发现女尸的情景,至今仍让人心有余悸。 午后的阳光透过污浊的窗户,洒在那扇老旧的木门上,穿过师傅镜水楼的卧室,营造出一种令人不安的氛围。 昏暗的地下室内,一具陌生的女尸,静静地躺在箱子里面,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陈年的腐臭,却因为有返魂香的掩盖,让这种腐臭消散了不少。 女人的死,让地下室变得更加阴森,她的脸色苍白,仿佛所有的生命力都被剥夺了,散乱的头发覆盖在她的脸上,给整个场景增添了一丝神秘和恐怖。 她的衣服光鲜靓丽,齐整干净,就好像全新的一样,显然是师傅镜水楼为了怜爱死去的女人,而特意为她换上的。 女尸的怨灵索命,让人不寒而栗,那股怨气,似乎在述说着一个已经被遗忘的故事。 怨灵消停过后,女人静静地躺在那里,她的生命被终止,孤独地躺在那里,只留下了无尽的疑问和遗憾。 藏尸于此,或许,这是镜水楼,最后能够为女人,表达自己的痴情和爱的一种方式。 余火长叹了一口气,为女人的死,表现出遗憾,而眼前师傅的这副皮囊,安静的躺在自己面前,尽管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却不得不接受这就是事实。 不过关于师傅的死,余火有诸多的疑问,难不成师傅也已经献祭? 倘若这个假设成立,显然不是献祭灵婆,否则的话,肉身绝对不会藏于深海,而是已经交付给了灵婆,没有了自主选择的余地。 这只是余火心中的疑虑之一,而更大的困惑是,师傅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将尸体,藏于深海之中,除了保存尸体以外,又还会有其他什么目的吗? 缝尸一脉本该是驱邪镇鬼,却不想纷纷献祭,沦落为‘鬼籍’,如此操作,也难怪名门正派,会给缝尸一脉扣上一顶‘邪魔外道’帽子。 余火现在沦为‘鬼籍’,自然没有资格说其他人,包括师傅镜水楼,但师傅镜水楼如此煞费苦心,兜兜转转,到底意欲何为?便不得而知了。 余火独自站在停尸房,摘下口罩,点上了一支香烟,静静地看着师傅的皮囊,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跳动,血液在流淌,却无法解读自己的内心。 师傅的下场,仿佛是他自己的命运,前来引领他走向未知的彼岸。 余火想要抗拒,却发现自己无法抗拒,他想要逃离,却发现自己无法逃离。 他的身体,他的心灵,似乎都被师傅的影子所笼罩,所束缚。 他不知道自己正在走向何方,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做什么。 他只知道,他的内心深处,有一种强烈的欲望,想要跟随师傅黑影,去向那未知的世界。 或许,这就是天命缝尸人。 或许,余火应该接受,天命不可违,命中注定的苦,一定会去吃,命中注定的福,一定会去享。 一切都有其定数,都是天意,无法改变,有很多事情是无能为力的,都是冥冥中注定好的安排,无从更改,也无力改变。 但余火却并不以为,在他内心深处,始终流传着这么一个传说,缝尸一脉并非外界所传的旁门左道,也非邪魔外道,而是能够逆天改命的人。 缝尸一脉的力量,尽管暗黑,尽管不能见光,却拥有改变世界的力量。 身为缝尸一脉,本该像战斗圣佛一样,身披钢铁般的决心,一步步走向未知的命运,无视风雨,无畏困苦,目光坚定,挥着着手中的银针,向着那片璀璨的未来。 这才是天命,这才是未来。 余火内心那团不灭的火,是他对缝尸一脉的信仰所保持的坚定信念和热情,这种信念和热情会一直燃烧并驱使他不断前进,不放弃自己的天命。 正当余火在与自己做思想斗争的时候,停尸房外,传来了马不停蹄而又嘈杂的脚步,余火掐掉了手中的烟头,重新戴上了口罩,让自己掩盖的更加严实一些。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二十二章合葬一起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刘铁,和他的亲信,看得出这些手下,都是刘铁信得过的人,这让余火也放松了警惕。 尽管余火对刘铁这样一个潜在的情敌,并没有太多的好感,但眼下需要刘铁这样的人,想要尽快找到师傅镜水楼失踪的真相,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 没等余火说话,眼前那张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的面皮容貌,顿时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看着复原的面容,刘铁发自内心的感慨,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了,来自民间的技艺和手法,完全超出了法医技术科的水准。 惊讶之余,刘铁更多的是好奇,不禁发问,说道:“来叔,你别告诉我,如此大手笔,是出自你的手?” 如果不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余火自然会大胆承认,眼前的这幅作品,就是自己的杰作,但他不能轻易承认自己的身份,故意面露惭愧之色,笑着说道:“我要有这本事,我就不做生意了,这是易学协会的许会长那边推荐了一个能人,这份作品就是他交给你们警方的,希望刘队长能够满意。” “满意,相当的满意,如此能人,如果能够为我们警方所用,该有多好啊,来叔,是不是……” 看着刘铁满面春风的笑意,喜形于色,余火知道他接下来想要说什么,继而打断了他的话,转而说道:“刘队长,你多虑了,人家之所以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就是想要低调,更别提会为你们警方效力了。” 余火编故事的能力,虽然有些牵强附会,但忽悠刘铁,已经足够了,见刘铁没有多问,转而来到尸体的面前,仔细的打量着那张已经复原的面皮,眉宇间拉出了几道深邃的黑线,略有所思的说道:“这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而正当他狐疑的时候,身后的技术组成员,已经对着红外摄像头拍了一张照,紧接着照片就被电脑采集上了,通过一个图像对比的软件,进行图像抓取和分析,显然这些设备,都已经具备高精尖的水准。 照片比对可以描述为对两张照片进行视觉比较,以找出它们之间的相似之处和不同之处,这是法医鉴定的常用方法,而 在进行照片比对时,最常规的工具,就是图像处理软件。 通过技术手段,两分钟之后,便有了比对的结果。 “刘队,因为复原的面颅是人为处理的,又因为光照条件、角度、变形等因素,照片之间存在很多变化和差异,都可能影响比对结果,所以,这份对比报告,仅做参考。” 这是法医鉴定科技术组员,出于对科学的严谨态度,一段非常官方的话,让刘铁有些不耐烦,催促着说道:“别啰嗦,你就告诉我,这具尸体,到底与哪起案子有关?” “镜水楼……失踪案。” 技术组员斩钉截铁的说道,对于这个结果,刘铁其实并不太满意,因为他作为刑侦大队的大队长,并不是想要破解几起失踪案那么简单,而是要找到‘花语案’背后的真凶。 在得到了明确的答案以后,刘铁把镜水楼的尸体,交给了下属,特别交代,说道:“可以让死者家属来领尸体了,还有这起案子,也可以结案了。” 余火听说刘铁要结案,而且尸体要死者家属来认领,余火自然想到了师叔陆乘风,当晚就提前来到了缝尸一脉总坛,告知了陆乘风关于师傅镜水楼的尸体下落。 惊闻师兄死讯,陆乘风似乎表现的太过于平常,或许这是陆乘风对镜水楼不辞而别的怨恨,亦或是对镜水楼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一切,感到不值。 但这种不值,已经让陆乘风看到了镜水楼的结局,为了报仇,不顾师门禁令,违规使用禁术,这与草菅人命无异,也与缝尸一脉驱邪镇鬼,替天行道的使命,背道而驰。 “师叔,师傅的后事,就交给你了,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 余火现在虽然贵为缝尸一脉的门主,却因为沦为‘鬼籍’,不方便轻易路面,而师傅镜水楼的后事,自然就落在了陆乘风的头上。 缝尸一脉曾经的师门三杰,已故去两人,让陆乘风想起了那些曾经在师门,一起度过的时光,那些欢笑和泪水,那些困难和挫折,那些共同度过的美好日子。 但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活着的人,无论多么的悲伤和痛苦,生活还得继续,还得继续承受这种孤独带来的煎熬和磨难。 “放心吧,阿火,你师傅的后事,我亲自操办,而且你师傅说过,如果他的后事,一切从简。” 陆乘风非常冷淡的说道,但他却并不以为镜水楼已经死了,因为以镜水楼的能耐,根本不会让自己死的这么一无是处。 “对了,师叔,师傅生前有个深爱的女人,她的尸身现在就在师傅卧室的地下室里,我想师傅他老人家,希望能够和这个女人合葬在一起吧。” 余火权当是为了了却师傅镜水楼的一桩心愿,尽管有些唐突,甚至有些违背缝尸一脉的师门规矩,但余火现在是门主,自然可以为师傅镜水楼做主。 对于余火提出的这个要求,陆乘风虽有些顾虑,但并没有反对,而是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说道:“阿火,你真的认为,你师傅死了吗?” 关于这个问题,余火其实没有办法回答陆乘风,因为现在的余火已经沦为‘鬼籍’,虽说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却始终是活着,而且拥有了半死之身。 “师叔,你我都是游走在生与死之间的人,见过了太多的生与死,应该知道,生与死,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不是吗?” 余火的这话,让陆乘风陷入了沉思当中,他知道余火想要表达什么,身为缝尸一脉,本不该容忍鬼魅怨灵行走于人间,而更不会亲自下场,前往遗巢,祸乱阴阳界,但生与死,是一个永恒的主题。 生与死之间的界线并不是绝对的,有时候会存在一些灰色地带,这些灰色地带使得生死之间的界限变得模糊,让人们感到不安和困惑。 而这种不安和困惑,在遗巢,体现的淋漓尽致。 生死之间的灰色地带,让人们更加思考生命的本质,同时也让人们更加珍惜生命,而阴阳界存在的意义,便在于此。 阴阳界的出现,让遗巢成为异于常人能所到达的一个领域,其内亦可称为一个空间,这个空间里有阴气和阳气的气流,也称之为阴阳二气。 阴气和阳气的交融,在遗巢相互抵消,等于在六界中同时存在的一个空间,但这个空间,完全独立于其他五界,没有生物能够到达这里,除了那些被鬼首大人所承认的死者,或者被遗巢赋予公民权利的‘鬼籍’。 在这里没有白天,也没有黑夜,总是如同黄昏一般模糊,永远暗无天日。 这个神秘的领域,正是是生与死的交融之地,是超越了时间和空间的地方,在这个空间里,生与死不再是二元对立,而是和谐共存的状态。 这里,充满了神秘和未知的元素,有着自己独特的一套自然法则,以及生存方式。 而灯塔,便是遗巢的光,让人感到神秘而又向往。 灯塔是光明的象征,它为暗无天日的遗巢提供了指引和保护。 灯塔的光亮,不仅照亮了黑暗的遗巢,而且为怨灵和鬼魅提供了安全和希望。 当灯塔的光芒闪耀时,它成为了每一个游魂的眼睛,为那些在黑暗中迷失方向的鬼魅指明方向。 因此,灯塔不仅是永恒的光,更是希望的象征。 余火的回答,看似回答了陆乘风的问题,却又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巧妙的解释了人鬼两界,打破边界的平衡,让生与死的共生,不再看似那么遥远和触不可及。 对于余火独到的见解,陆乘风无意辩驳,而是语重心长的说道:“缝尸一脉背负的骂名,我希望你能够引以为戒,好自为之吧。” “谨遵师叔教诲,我记下了。” 为了不让人生疑,余火现在可是以宋福来的身份前来总坛的,未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自然不能久留,告别陆乘风,便连夜回到了汤家。 短时内的消失,虽然没有让人生疑,但终究需要找一个理由,先过了汤若惜这一关才行。 余火其实不太会说谎,但眼下这种特殊的身份,不得不让他一次又一次的编故事,尽管自己都觉得好笑,但却不得不以此手段,来伪装自己,而不暴露自己。 余火亲自为汤若惜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虽然余火并不知道汤若惜太过的过去,但凭借宋福来的记忆,让余火能够看到一些关于汤若惜小时候的一些经历碎片,让余火对汤若惜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二小姐,你看,这可是我去南城老街为你排了三个小时的队,才买到的哦。” 余火拿出一袋米糕,递给了汤若惜,汤若惜有些意外,而更多的是惊喜,这种米糕是她小时候的味道,也是她童年的美好回忆。 只可惜后来长大了,时间赶跑了无忧无虑的童年,肩上的重担,压的她已经忘记了生活的滋味,无暇停下脚步来看看路边的风景。 加上经营这种传统米糕的手艺人已经绝迹,而南城这家,是仅剩下的一家,让这种米糕越发的难找。 “哇,来叔,你可费心了,这可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吃的,只有你最疼我了。” 看着汤若雅天真的像个孩童,余火内心暗自喜悦,我是你的男人,我不疼你谁疼你啊。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二十三章人鬼殊途 余火看着汤若惜可爱的吃着米糕,享受着短暂的相处的时光,阳光透过树荫洒在她细腻的脸庞,光芒与阴影在她的脸上相互交错,形成了一幅美丽的画面。 她的嘴角沾着一点米糕的残渣,却显得更加可爱动人。 突然,汤若惜停止了咀嚼,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的光芒。 余火有些好奇,问道:“怎么了,二小姐?为什么不吃米糕了?” 汤若惜皱了皱鼻子,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余火心中微微一动,他知道汤若惜有许多心事,虽然她从不轻易表露。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安慰小孩子一样,语重心长的说道:“二小姐,如果你有什么心事,可以和我说一说,也许我能帮你分担一些。” 汤若惜看了余火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的光芒,然后轻轻叹了口气:“其实,关于姐姐的死,我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姐姐一直都很开朗,却……。” 余火心中一震,关于汤若雅的死,他知道汤若惜一直背负着一些东西,她一直都没有办法方向,因为姐妹情感,成为了天人永隔的过去。 余火不忍看着汤若惜为了汤若雅的死,而愧疚一生,多少次想要拿出那个视频的证据,却一次又一次的退缩,因为余火不愿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不是不愿接受自己的身份,而是害怕汤若惜如果知道了自己已经沦为‘鬼籍’’,而彻底放弃这份牵挂和坚持。 余火是鬼,汤若惜是人,人鬼殊途,注定了两个人的距离,无法触及。 然而,命运弄人,他们的心灵相通,情感纠缠,让这对异路情侣在冥冥之中,再次找到了彼此。 余火,沦为‘鬼籍’,被束缚的鬼魂,却始终对汤若惜的思念如烛火般燃烧,无法放下这段看似不太可能的虐恋。 而汤若惜,始终牵挂着余火,是余火用他的死,换取了汤若惜的活,这份恩情,汤若惜不会轻易放下,她的心牵引着余火,让余火的灵魂,得到了稍许的安慰。 尽管知道余火已经死了,而且永远也不可能回到自己的身份,可是汤若惜从未放弃寻找余火,而余火的灵魂似乎萦绕在她的身边,那种感觉是余火给她带来的安全感,但更强烈的是对余火的思念和担忧。 此刻,汤若惜的心一阵揪痛,她明白了自己对余火的那份放不下的感情。 余火看着汤若惜,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愧疚,他知道自己的存在,或者贸然出现,会给汤若惜带来前所未有的困扰,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心,他对汤若惜的感情超越了人与鬼的界限。 余火默默的守着汤若惜,他只希望这么默默的守着,他们的心在一起,他们的灵魂在一起。 然而,他们的人鬼殊途,注定了他们的距离,无法触及。 余火曾经多少纠结,要不要告诉汤若惜真相,要不要香唐托西表达自己无尽的思念。 但,余火最终选择了隐忍,选择了默默付出,他要保护汤若惜,他要证明人鬼殊途并不是注定的悲剧。 此刻,余火明白,他们的爱情超越了人与鬼的界限,超越了命运的束缚,人鬼殊途,注定了他们的距离无法触及,但余火相信,他们的爱情却超越了一切,让他们的未来充满了希望和美好。 余火知道,只有拿回自己的肉身,只有灵肉合一,才能找到解除灵婆献祭诅咒的方法。 想到这里,余火眼神中充满了坚定的信念,信念让勇者无疆,余火安慰说道:“二小姐,你一直都很勇敢,你一定能够战胜这些困难,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支持你,帮助你。” 汤若惜看着余火,眼中充满了感激和信任,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有余火在身边,她有了勇气去面对一切困难。 余火的安慰,让汤若惜重拾了信心,这份相互鼓励和扶持,让余火越发的坚定,他会一直陪伴在汤若惜身边,支持她,帮助她,直到永远。 他们的故事并没有结束,相反,这只是他们故事的开始。 当然,汤若惜并不知道,站在自己眼前的不是宋福来,而是心里一直惦记着的那个人,余火。 “谢谢你,来叔。” 汤若惜对余火的开导,表达了谢意,接着说道:“对了,过几天是余火的忌日,你帮我多准备一些祭品,我要去陪陪她。” 余火此刻感受到了,汤若惜的善良和用心,如果可以,此刻他一定会表露身份,像汤若惜表达自己的心迹,但余火再一次隐忍了,因为沦为‘鬼籍’的他,一旦身份暴露,不仅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也会连累汤若惜,这是余火最不愿意看到的结局。 在余火的忌日那天,汤若惜带着一大堆的祭品来到了余火的墓前。 她默默地坐下来,一边打扫墓碑前的落叶和枯草,一边开始回忆起余火是江湖骗子的那段日子,那些记忆让她感到有些悲伤,但同时也让她感到温暖和幸福。 只可惜,再也回不到过去了,汤若惜不禁喃喃自语,有些哽咽的说道:“余火,你个江湖骗子,为什么要为我而死,留下我为你守墓,你个没良心的,让我为你悲伤,为你流泪,为你……你肯定故意的,故意惩罚我,让我为你守寡。” 她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你知道吗,你的勇敢和坚强是我永远的榜样。你为了保护我,不惜一切代价,甚至牺牲了自己的生命,我会永远铭记你的付出和牺牲,也会继承你的精神,勇敢地面对未来的生活。” 汤若惜的声音有些嘶哑,情绪有些激动,眼泪情不自禁的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她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我知道我不可能忘记你,但我也不能让自己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我要用我的行动,来证明你的牺牲并不是白费的,我会更加努力地生活,去追求自己的梦想,去实现自己的价值。” 汤若惜默默地坐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微风吹来,吹起了他手中的纸钱,飘向了天空。汤若惜看着那些飘落的纸钱,心中充满了感慨和思念。 “余火,你在那边要好好的,我爱你,永远的爱你。” 汤若惜轻声说道,然后转身离去,留下的只有那些祭品和墓前的花朵,静静地陪伴着余火。 而陪着汤若惜一起前来给自己上香的余火,此刻心中却早已经乐开了花,没想到汤若惜对自己的爱,竟然如此深厚。 余火回望了一眼自己的墓碑,跟在汤若惜身后,心中充满了感激和幸福。 余火和汤若惜,其实只有几面之缘,当初因为汤若雅的死,而有过几次交锋,根本没有爱情可言,却没想到余火会因为汤若惜,而献出了自己的性命,这在外人看起来,有些莫名其妙。 但其实外人并不知道,正是这种微妙的关系,让两个人的心,其实早就已经走到了一起。 好余火与汤若惜的羁绊,在生死之间愈发深厚,然而一切的秘密都随着余火的消逝被深埋在时间的黄沙之下。 汤若惜的悲伤如潮水般涌动,她时常在余火的墓前默默站立,那块无名的墓碑在风中摇曳,像是在诉说着一段无法被遗忘的往事。 梦境中的迷离,让汤若惜分不清虚幻与现实。 她曾在梦中见过余火的身影,微笑着向她招手,然后消失在一片金色的麦田之中,就好像余火从未失去过。 醒来后,却发现余火并不在身边,这让她,变得异常的情绪低迷,而只要这个时候,汤若惜会来到余火的墓碑前,找到稍许的慰藉和洗礼。 而那座墓碑,如同余火的眼睛,静静守望着汤若惜,直到永远。 醒来后,却发现余火并不在身边,这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无助,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空虚和寂静,在这个时候,汤若惜总是会来到余火的墓碑前,静静地坐下,感受着周围的气息和氛围。 那座墓碑,如同余火的眼睛,温柔而深邃,守望着她,给她带来了一份安慰和力量。 余火的离去,让汤若惜深深地感到了生命的短暂和脆弱,她开始更加珍惜眼前的每一个瞬间,更加努力地生活和爱。 她知道,余火虽然已经离开了她,但是他的爱和思念,却永远不会消失。 或许,这就是爱情,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感,它不止于表面的华丽,更是内心深处的真挚。 或许,这就是爱情,无声的陪伴与关怀,无需华丽的言辞,只需紧握的相拥在一起。 此刻,余火感受到了来自汤若惜那份真诚的爱,那份无畏的爱,那份死心塌地恒古不变的爱,而这种爱,余火绝对不会让它轻易辜负,因为此刻的余火,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拿回自己的肉身。 余火的义无反顾的决心,让他不再是一个迷失的幽灵冤魂,而是一个有了奋斗目标的人。 他不再是那个被灵肉分离的‘鬼籍’,而是那个愿意为了爱,而战斗的勇士。 汤若惜爱的光芒,照亮了余火的心灵,也照亮了他前行的道路。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体内那股强大的力量,那是他曾经放弃的身体,也是他现在的希望。 他的灵魂与肉体之间的联系,如此紧密,他几乎能感受到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的生命力。 为爱而战,然而,余火深知,这场战斗,并没有那么容易结束。 遗巢的黑暗力量,正在靠近,而余火需要面对的不仅仅遗巢。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二十四章找到铜镜 余火要想拿回自己的肉身,必须要有足够的筹码,才能让灵婆还回自己的肉身。 灵婆噬魂,这是众所周知,与他做交易,只有赔本的买卖,从未有过赚钱一说。 余火一直知道自己没有足够的筹码来与灵婆做交易,但他仍然决定去寻找能够赎回自己肉身的方法,而余火自然知道,只要机器缝尸一脉三大祭器,自然可以从灵婆那里,买拿回自己的肉身。 但余火不能这么做,因为缝尸一脉三大祭器,是缝尸一脉的命门,身为门主,岂能弃师门于不顾? 余火相信,除了三大祭器,应该还有其他的办法。 然而,余火并不知道,眼下遗巢和遗巢域外,都在寻找缝尸一脉三大祭器的下落,只有寻得三大祭器,让它们合体,才能逆天改命,打破现在阴阳界的平衡。 而正是因为这个捕风捉影的传闻,让余火陷入了狼群环伺的危险境地,只为通过余火这条线索,找到三大祭器的下落。 余火无形当中,其实已经被卷入了一个复杂的而危险的游戏。 那些寻找三大祭器的人,并非简单的寻找,他们有着更深的目的和计划。 他们相信,只有找到三大祭器并使它们合体,才能逆天改命,打破现在的阴阳界的平衡,实现他们的野心。 他们已经锁定了余火,他们像狼一样盯着余火,等待余火主动暴露。 这让余火的处境,变得危机四伏,为了躲避那些寻找他的人,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同时要寻找三大祭器的下落。 冥镜的线索,让他意识到了三大祭器的关联性。 冥灯引路,冥戒锁魂,冥镜示人。 三者合璧,缺一不可。 余火深知,这三大祭器拥有着神秘的力量,能够揭示出未知的秘密。 余火,试图从冥镜的推测当中,找到更多的线索,尽管这些线索,如同大海里捞针,但余火始终坚信,这里面一定暗藏玄机,当即找到了刘铁,希望他能够利用警方的力量,找到案发现场的那面铜镜。 刘铁现在正愁案子卡在没有线索,进度停滞不前,刘铁打了一个电话,便可调动江海全城的警力,很快便有了铜镜的消息。 这让余火对这个情敌的办事效率,多少有些改观,至少在严肃的案情调查的问题上,刘铁从来都不含糊。 放下电话,刘铁转向余火,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冷冷的说道:“来叔,你要的东西,在老庙街口的一座荒庙当中,我现在带你过去。” 余火默默地点点头,跳上了刘铁的警车。 刘铁的警车在夜晚的街道上疾驰,车灯照亮了老庙街的每一个角落。 两人一路无话,只有警车刺耳的警报声在夜空中回荡。 老庙街口终于映入眼帘,刘铁将车停在荒庙旁,和余火一起走下了车。 荒庙的破旧牌匾上依稀可辨“老庙街口”,烛台上的香火早已熄灭,只有月光洒在斑驳的泥墙上,映出古老的影子。 两人小心翼翼地进入庙内,此时庙外四周,都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好几个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的警察,正在守护着这座老庙。 刘铁突然停下脚步,目光凝重地看向余火,说道:“就在这里,下面的地下室。” 他的声音低沉,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余火心中一紧,跟着刘铁走向庙宇的地下室。他们打开手电,照亮了那满是尘土的地下空间。 角落里,一个破旧的木箱子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刘铁走过去,轻轻打开箱子,只见一面古老而又神秘的铜镜摆放其中。 “这就是……你要的东西。” 刘铁说道,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 余火接过箱子,目光交汇处,两人都明白,这一切都只是开始,他们将要面对的,远比想象中更加残酷。 警车驶回警察局,夜色中,只留下一地的破旧车厢和荒庙的残影,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故事,而两人消失在夜色中,走向未知的明天。 回到警局,余火仔细的检测了一番铜镜,刘铁同样以职业素养,对铜镜进行了一番摸索,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余火与刘铁一同陷入了沉思,这面看似普通的铜镜,究竟藏有什么秘密呢? 余火轻轻地抚摸着铜镜,感受着其冷硬的质感,它的表面雕刻着一些复杂的图案,这些图案似乎讲述着一个古老的故事。 "你觉得这面铜镜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余火问道。 "从表面上看,这面铜镜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 刘铁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但是,我总觉得这面铜镜有一种神秘的气息。" 余火微微一笑仔细地观察着铜镜的背面,突然,他看到了一些细微的划痕,这些划痕非常微小,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些划痕是怎么来的?好像是一种什么针划过的痕迹……" 余火皱起眉头,他深刻感到这些划痕,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我想……,也许是我们之前在现场,不小心划到的。" 刘铁猜测说道,看得出这些划痕,并没有引起他的太多注意。 余火摇了摇头,他发现这些划痕的形状和长度都非常规律,不像是无意中划到的。 因为余火,此刻想到了这些划痕的利器,极有可能是缝尸一脉常用的银针,但其背后的用意是什么呢? 余火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如果真如他所言,那么这些划痕,一定是缝尸一脉所为,而照此推断的话,这面铜镜,极有可能就是缝尸一脉留下的,而这面铜镜的线索,直接关系到冥镜的下落,这点,让余火心中燃起了希望。 这些划痕并不是无中生有,而是一个古老的密码,隐藏在这面铜镜之中,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只要破译这个密码,就可以知道上面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随着余火和刘铁的的深入调查,一个惊天的大秘密逐渐浮出水面,这面铜镜背后的故事,肯定与缝尸一脉的三大祭器有关。 这个发现,让余火和刘铁都感到震惊,他们知道,这个案件的调查,才刚刚开始... 余火握着铜镜,目光深邃,仿佛能透过铜镜看到未知的秘密。他的手指在镜面上轻轻划过,仿佛在感受每一个历史痕迹的触感。 刘铁站在一旁,眉头紧锁,沉思着。 “来叔,你对这玩意这么有兴趣,该不会是有什么发现新的发现吧,要是有的话,回去跟我做个笔录,配合我们警方尽快破案。” 刘铁沉声说道,语气中多少有些职业习惯使然的意思。 余火微微摇了摇头,表示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而是对这么铜镜身上的密语,似乎有所发现,因为这些用银针划过的图纹上面,似曾相识。 “刘队长,以你的经验来看,这些密文到底是表达什么呢?” 刘铁是个大老粗,不喜欢拐弯抹角,当即拨通了警局技术科的电话,在电话这头直接下命令,要求从上级专家库,派一个破译专家过来。 挂了电话,刘铁两手摊开,有些嘚瑟的冲着余火,说道:“我们警方破案,讲究的效率和证据,猜测这种事情,只会浪费大家的时间,来叔,希望你别介意。” 刘铁的做事风格总是如同他的名字一样,铁血硬汉,无所畏惧。 此刻,面对刘铁雷的霸气,余火只能尴尬地低头苦笑,他的内心犹如被火烧一般焦灼。 他拿起手中的铜镜,一边仔细观察,一边默默琢磨着镜身上的密文。 铜镜上的密文,仿佛是一种古老的密码,它记录了一个失落已久的知识。 余火摸着这些密文,心中想起了那些曾经的探索和挑战,那些在缝尸一脉的历史记忆当中,让他更加坚定了寻找真相的决心。 然而,解读这些密文并非易事。 余火的手在铜镜上滑动,他的眉头紧锁,显然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这个秘密,它究竟隐藏了什么? 刘铁看着余火专注的表情,心中也有些好奇,好奇的是,余火为什么会对这么铜镜这么上心,毕竟意宋福来的身份,不应该表现出这种兴趣。 他走近一些,看着余火手中的铜镜,上面的密文在他眼中只是一堆无意义的符号。 “这些都是什么鬼画符,最讨厌这些江湖术士,装腔作势,故弄玄虚,吓唬谁呢?” 刘铁语气当中,多少有些按耐不住的窝火,毕竟这面铜镜是他破案的关键,说不定还能为‘花语案’的进展,添上一把火呢。 余火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没有搭理他。 见余火不理他,刘铁鼓了鼓眼睛,然后耸了耸肩,没趣的坐在一旁抽烟,等着技术科那边派专家过来。 余火沉默了片刻,然后深深地看着那面铜镜,知道专家过来,也很难破解这些密文,因为这些密文,本身与缝尸一脉的有关。 余火偷偷摸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这本是违规操作,但余火为了找到真相,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找了一个荒诞的理由,忽悠了一下刘铁,从警察局出来,便上了缝尸一脉总坛。 缝尸一脉总坛,隐蔽在月牙骨的深处,这个神秘而古老的地方,承载着许多诡异的传说。 月牙骨,一处被人间遗弃的地方,月光下,这片土地上只余破败的建筑和白骨累累,诡异而恐怖。 在这片寂静的地方,缝尸一脉的信徒们,默默守护着一个千年的秘密。 他们身着黑色的袍子,脸色苍白,眼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他们行走在白骨之上,如同幽灵一般,沉默而诡异。 在这片死寂的地方,有一座高大的建筑,仿佛一座古老的城堡。 它矗立在月光下,阴森而威严。 这座城堡的周围,遍地都是白骨,一股恐怖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余火穿过荒诞而阴森的走廊,踏入那久远而尘封的古坛,心中不禁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坛内一片昏暗,只有几支摇曳的烛火,在微风中闪烁,落下一片跳跃的光影。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二十五章破译花语 余火回到月牙骨,陆乘风的心中自然是万分高兴。 在这个岁数,他已经过了为名利纷争、勾心斗角的年纪,而对于身边的人,他更加珍惜。 看着余火长大,他对余火的情感无需过多辞藻来赘述。 然而,月牙骨这个神秘的地方,总是伴随着一些不可预知的危险。 余火的回归,引起了月牙骨一些阴暗面的注意。 一些隐藏在暗处的势力,对余火虎视眈眈,想要将他拉入他们的阴谋之中。 当然,这股势力,来自外部,也可能来自内部。 陆乘风察觉到了这些,他决定不再保护余火,让他自己成长,自己面对这些危险。 余火同样感受到来自未知的威胁,但余火知道,这些危险信号,都是源自一样东西,那就是缝尸一脉的三大祭器。 在月牙骨的宁静的背后,余火明显感受到了那股邪恶的势力,正在逼近,但余火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守护好月牙骨,守护缝尸一脉,守护好那些珍视的人。 “师叔,师傅的后事,辛苦你了。” 余火知道自己身份特殊,不能参加师傅的葬礼,这是身为徒弟的不孝,更是他此生最大的遗憾。 “不辛苦,辛苦的是你,为了师门的事,四处奔波,而眼下需要面对的将是一场,不可回避的硬仗。” “身为门主,我誓死保护月牙骨,绝对不会让缝尸一脉受到任何人的威胁。” 陆乘风看着余火坚定的眼神,心中满是欣慰。 他明白,余火已经成长了,他已经有了足够的勇气去面对眼前的困难。 而他,也相信余火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好月牙骨,保护好缝尸一脉。 余火眼神中充满信念和勇气,他知道,月牙骨是缝尸一脉的象征,也是需要他守护的地方。 面对躲在暗处的势力,他同样害怕,害怕缝尸一脉,在他手上从此覆灭,毁于一旦。 他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恐惧和紧张,暂时压下,仰望星空,月牙骨的月光在这个时刻闪烁起来,仿佛在回应余火的决心。 余火感觉到自己的那股久违的力量,在月牙骨的照耀下不断增长,他坚定了信心,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阿火,这是从你师母的身上找到的。” 陆乘风在料理镜水楼和那个女人合葬后事的时候,整理女人遗容的时候,不经意从女人的衣服上找到的,那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而是被烧了半截的符纸。 余火接过那半截符纸,眸中闪过一丝错愕。 这半截符纸,虽已被烧毁,但仍能感受到其散发出的异样气息。 他沉默了片刻,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那是对这位师母的疑惑和怀念。 余火的目光在符纸上扫过,符纸上的画符,没有太多的异常,每一个笔划都深深地刻在他的心中。 余火知道,这位师母,是个神秘的女人,这半截符纸,似乎隐藏着她生前的秘密。 琴声悠扬,弥漫在空气中,仿佛师母生前的呢喃。 镜水楼不禁沉浸在回忆中,师母的笑容,师母的琴声,师母的一切,都深深地刻在他的心中。 空气里弥漫着师母琴声的旋律,镜水楼仿佛可以看到她在面前轻轻弹奏,她的手指在琴弦上跳跃,她的眼神充满了温柔和深邃。他试图抓住这个瞬间,试图让师母的身影在他的视线中停留。 然而,师母的身影渐渐模糊,只留下空气中那悠扬的琴声,和那半截神秘的符纸,渐行渐远……直到消失…… 余火握着那张符纸,身体微微颤抖,他的眼睛凝视着那张半截的符纸,仿佛能够透过它,看到师母生前的世界。 余火能够感觉自己的心,被师母的记忆填满,仿佛她的身影,她的笑容,她的琴声都在耳边回响,让人无法自拔。 “师傅是个苦命之人,师母同样也是,等事情办完了,我一定去给他烧纸。” 余火能做的只有这些,身份太过于特殊,绝对不能让那股躲在暗处的势力,察觉到了自己附身于宋福来的任何蛛丝马迹。 余火说完,拿出了手机,滑动着相册里面的几张照片,摆在陆乘风的面前,说道:“师傅,这是从一面古老的铜镜上拍下来的,这些用银针刻意留下的密文,你有见到过吗?” 陆乘风戴上了老花镜,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仔细的端详着这些密文,突然眼神一亮,似乎发现了什么。 “这些密文……” 陆乘风喃喃自语,接着又道:“它们似乎与缝尸一脉的秘术有关,这是一种失传已久的秘术……”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显然有了新的发现。 余火看着陆乘风,安静地等待他进一步发现。 陆乘风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说道:"阿火,这些密文,或许能够从‘尸解花语’当中找到线索,但是你手中的那半本残本,不一定会有好的结果。" 余火如梦初醒,自己怎么没有想到从‘尸解花语’当中找答案,忍不住的摸出了那本藏在身上的残本,来回翻看了几遍,却并没有找到能够与这面铜镜当中的纹路,有什么相符的地方。 这个结果,多少有点让人难以接受。 余火紧锁眉头,眼神中带着无法置信的失望。 他再次仔细地翻阅那本残破的古籍,每一个字、每一个图,都让他陷入深深的思考。 然而,无论他如何寻找,依然没有找到任何与铜镜纹路相符的线索。 就在他将要放弃的刹那,一个原本被忽略的插图,突然跳入他的眼帘。 那是一幅看似无关的图案,描绘着一朵形状奇特的花。 花的形状,似乎有些微妙的熟悉感。 余火用手指轻轻摩擦着这幅图,突然心中一动,他发现这朵花的形状,竟然与铜镜上的纹路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余火的心跳加速,他急忙将残本合上,然后瞪着手机照片当中的纹路。 他意识到,自己原先的思路出了问题。 他过于执着于寻找文字上的线索,而忽视了了这个明显的图形线索。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仔细研究铜镜上的每一处细节。 经过努力,余火终于解开了这个谜团。 原来,铜镜上的纹路,并非简单的装饰,而是一种古老的文字,它所表达的是一种古老的咒语。 这个咒语,据说有着神秘的力量,能够唤醒沉睡的力量。 余火长出一口气,他感到无比的疲惫,但心中却充满了欣喜。 他明白,自己已经找到了开启未知遗巢之门的钥匙。 而破除古老咒语的这把钥匙,并不是铜镜,也不是冥镜,而是冥戒。 余火之前将冥戒,留给了黄仙,有一种莫名的不安,尽管冥戒在没有寻找到真正的主人之前,如同废铜烂铁一般的存在,但,冥戒的背后,还有着更深层次的秘密。 冥戒,本身一枚神秘的戒指,据说它是打开冥镜的唯一钥匙。 在缝尸一脉内部,流传着一个古老的传说:只有拥有冥戒的人,才能进入冥镜,看见过去、现在和未来。 然而,这个传说在缝尸一脉流传了很久,却无人能够揭开它的真相。 这个传说就这样传承下去,成为了一个永恒的谜团。 尽管这只是传说,但余火深知冥戒的力量,而且缝尸一脉三大祭器相辅相成,却又是一脉相承,只有激活了冥戒的力量才,可以让人进入冥镜,看见过去、现在和未来。 但余火意识到,只有激活了冥戒,才能解开冥镜的秘密。 而激活冥戒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需要让冥戒戴在真正的主人手上,而且是拥有血肉之躯的主人,显然余火现在是灵魂附体,根本没法驾驭这枚嗜血锁魂的戒指。 而在这之前,要想驾驭这枚戒指,必须拿回自己的肉身,这点不用怀疑。 传说中的戒指,拥有着神秘的力量,它的主人,将可以逆天改命,行走阴阳。 然而,眼下余火没有肉身,如何又能驾驭这枚戒指呢? 余火一直都知道自己与众不同,身为缝尸一脉门主,却沦为了‘鬼籍’,让余火处于矛盾而尴尬的境地,可眼下余火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他需要尽快拿回自己的肉身。 无论是为了缝尸一脉,还是为了能够与汤若惜长相厮守,他都毫无条件的拿回自己的肉身。 可是拿回肉身的筹码,需要的正是缝尸一脉的三大祭器,而要想让三大祭器合体,必须能够驾驭冥戒,才有可能让三大祭器重新归位,面对如此矛盾的抉择,需要余火做出真正的选择。 余火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他必须做出一个真正的选择。 他深深地思考着,权衡利弊,最后他决定驾驭冥戒,拿回肉身。 他踏上了寻找三大祭器的征途,穿越了无数的危险和险境。 在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坚定的目标,那就是找回自己的肉身,与汤若惜长相厮守。 余火意识到,在寻找三大祭器的过程中,将要不断地面对着各种考验和难关,但他从未退缩。 他知道,只有通过这些考验,才能够驾驭冥戒,三大祭器才能合体,他的肉身,才能回归。 他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眼神坚定,心中充满了信念。他知道,自己肩负着重大的责任,只有通过一系列的考验,才能真正驾驭冥戒,让三大祭器合体,实现灵肉合一。 三大祭器,神秘而强大,它们各自有着独特的力量和特性,只有当它们合体,才能发挥出最强大的力量,助他一臂之力。 然而,要让三大祭器合体,谈何容易? 他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经过无数的考验,才能让它们回归缝尸一脉,心甘情愿地为师门所用。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二十六章天命使然 余火已经知道了那么铜镜的密文,说要表达的是什么,继而问道:“师叔,这些该不会是师傅他老人家留下的吧?” “这铜镜的来历是?” “方海媚的死亡现场。” 仅凭一些银针画符,陆乘风自然不敢妄加断言,但如此手法,能够在铜镜上的银针技艺,其实早就已经失传绝迹了,而唯一有可能知道此法的人,除了镜水楼,不会有第二人。 但,眼下镜水楼已经死了,对于一个死人来说,陆乘风自然没必要过度怀疑,继而又道:“我不敢保证,这手法出自你的师傅之手,但可以肯定,这些符文,一定出自缝尸一脉。” 陆乘风说的非常委婉,给自己留了不少下台阶的余地,尽管过去,与镜水楼有过一些过节和意见不统一的时候,但他也不愿意对死去的镜水楼,又太多的恶意。 “师叔,我想做一个假设,假设现场这么铜镜是师傅他老人家放的,但你说师傅与方家并没有太多的交集,更太可能出现在方海媚的死亡现场啊。” “你的意思是……” 余火的疑问,让陆乘风陷入了沉思,尽管这其中没有太多的瓜葛,但是以镜水楼来无影去无踪的行事做派,或许与方家曾经有过什么过节,也未尝不可。 这面铜镜,仅仅只是为了报复与人,而故意下的风水蛊?显然不是镜水楼能够做出来的事情,但凡事都有两面性,人在极度仇恨当中,或许会干出一些超乎寻常所能控制的事情。 “我的意思是,师傅他老人家,与汤家的老爷子之间……” 余火这个荒诞的猜测,差点没让陆乘风笑岔气,他之所以没有忍住,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师兄,与生意场上的汤道义,根本不会是同一路人,更别提会有什么交情或者过节了。 见陆乘风认为自己是在胡说八道,余火继续说道:“我的意思,只是说,师傅与汤家的老爷子之间,可能存在着一些我们不知道的纠葛。也许这些纠葛涉及到了一些利益,纠缠,让他们本不该相遇的两个人……。” 听到余火这话,陆乘风皱起了眉头,似乎回想起了什么? 他的眼神变得深邃,反复镜水楼就站在自己面前,他闭上眼睛,试图从那纷乱的记忆中找到一些线索,一些能和余火的话联系起来的片段。 余火看着他,脸上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余火知道,陆乘风这个样子,那就肯定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余火想要安慰他,却又不知道从何下手,尝试着想要追问,却见他闭着眼睛,不好多问。 陆乘风的眼睛,突然睁开,脸上写满了惊讶和不安,说道:“阿火,你知道吗?我刚刚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陆乘风深吸一口气,眼神中带有一丝忧郁,他的声音颤抖,道:“你师傅一直在寻找一种超乎自然的力量,这种力量强大无比,神秘莫测,这种力量,就是缝尸一脉三大祭器的合体。” 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如何继续这个话题。他的眼神飘渺,仿佛在回忆什么事情。 终于,陆乘风接着开口道:“你师傅曾经有过机会,可以接近让缝尸一脉的三大祭器合体,却不想因为他的疏忽,事情被他搞砸了,也就是那个时候,缝尸一脉的三大祭器流落四方,不知去向……” 周遭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风声都变得缥缈而微弱,余火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陆乘风。 “三大祭器差一点合体?” 余火喃喃自语,心中却翻起了惊涛骇浪,他一直听闻师傅未曾提及此事,却没想到事实竟是如此,如此的接近。 陆乘风叹了口气,看着余火不愿相信的神色,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 毕竟,他也是缝尸一脉的传人,对于祖上的荣耀,他同样有着深深的情感。 “三大祭器,冥灯引路,冥戒锁魂,冥镜示人,这三件物品,每一件都是至宝,一旦合体,威力无穷。可惜,现在不仅三件物品失散,而且连它们的下落都不知。” 陆乘风无比惋惜的说道,或许这是他对镜水楼那次失误,感到失望的理由,也正是那个时候陆乘风无暇师门,开始变得堕落,甚至颓废,对师门事务,更是不闻不问,直到今天,他依旧没有放下。 余火紧握双拳,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笃定的说道:“师叔,我一定会找到它们!” 陆乘风看着余火,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个年轻人,不仅有天赋,更有决心和勇气,他相信,余火一定能够完成这个重任。 “你知道它们的下落吗,或者有哪些线索吗?” 陆乘风试探性的问道,此时的他,并不知道冥镜就在余火的手中,冥戒知道其下落,唯一不知所踪的便,只剩下冥镜了。 余火沉吟片刻,然后点了点头,没有保留的说道:“我找到了一些线索,我会根据这些线索去寻找。” 陆乘风点了点头,他知道,余火已经有了目标,有了方向,他相信,他一定能找到三大祭器,完成缝尸一脉的使命。 风声呼啸,暮色四合,陆乘风和余火,两人静立在月牙骨的山头,凝视着远方。 他们知道,缝尸一脉全新的时代即将开始,交接棒已经落在了余火的头上,等待他的是无尽的挑战和未知的冒险,而他,显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去迎接未来的挑战。 余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月牙骨的那块石碑上面,刻着“缝尸一脉”四个字。 这是师门训诫,是他们信仰的象征。 余火的心情既激动又沉重,他知道自己的责任有多么重大。 他望向远方,那里是未知的未来,是他的冒险的开始。 他紧握拳头,感受到了从师门传来的深深的力量,这是他前行的动力,也是他面对未知的勇气。 余火回头看了一眼他熟悉的山门,看着那些信任他的同门,他的心中充满了决心。 他知道,身为缝尸一脉的门主,被寄予厚望,他不能让任何人失望,他必须成功。 他知道,他将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直到他的使命完成,哪怕已经沦为‘鬼籍’,身为‘鬼籍’的他,相信自己能够成为缝尸一脉的新一代传承者,他将在这条路上,开创属于他们的新时代。 因为,他是天命缝尸人。 沦为‘鬼籍’,曾与灵婆签订契约,献祭肉身,灵肉分离,成了孤魂野鬼,这件注定让他需要面对前所未有的困难和挫折。 他知道,人鬼殊途,遗巢的安危,关系到阴阳界的安危,遗巢大乱,意味着鬼门打开,而这场炼狱一般的浩劫,将给人间带来惨痛的灾难,而只有他才能阻止这场打破阴阳平衡的灾难。 他,早已经与这个世界的命运,编织在一起,他是天命缝尸人,他的双手,不仅为生命服务,也为了守护万物的而生。 他在孤独中前行,唯一的伴侣就是他手中的针线,他的心中充满了坚定和决心,他走在这条路上,每一步都充满了新的挑战和机遇,但他知道,只有坚持走下去,才能看到曙光。 身为缝尸一脉的新一代传承者,余火继承了古老的技术,传承了千年的使命,他的身上充满了责任和力量,他的眼中闪烁着智慧和决心。 余火在这条路上,开创了属于缝尸一脉的新时代,余火的勇气和智慧,打破了旧有的规则和观念,用行动,光复缝尸一脉的高光和辉煌。 而身为天命缝尸人,余火在这条路上,守护着生命,守护着万物。 余火知道,他将一直走下去,直到他的使命完成,因为他是天命缝尸人,他知道,他必须这么做,也不得不这么做。 余火目光坚定,身影笔直,就像一把矗立在无垠大地上的坚韧剑柄,他不仅仅是一个缝尸人,他更是天命的守护者,生命的守望者。 他的手中握着的是缝尸一脉嫡传的银针,闪烁着微弱而坚定的光。 这银针,不仅是他抵御邪祟的武器,更是维系万物生机的关键。 余火一针一线,不仅缝制的是尸体,更是生命的尊严,是万物的的新生。 余火知道,光复缝尸一脉,是漫长而艰难的,但他更知道,只有他,只有他余火,才能完成这个使命。 余火注定了是天命缝尸人,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荣誉。 在光复缝尸一脉的路上,长路漫漫,充满了未知与挑战。 余火身为缝尸一脉的嫡系传人,为了继承缝尸一脉的使命,义无反顾地走上了这条道路。 缝尸人,是一个低调而充满神秘色彩的职业。 他们以修复亡者为生,以灵魂为针,以精神为线,一针一线地缝合着亡者的身体。 然而,这个职业也充满了危险,不仅需要面对恶灵的侵扰,还需要面对来自内心的挣扎。 在这一路上,缝尸人必须跨越无数的障碍,才能完成他们的使命。 有些来自于外界的威胁,比如恶灵的侵袭、妖魔的诅咒,有些则来自于他们自身的挣扎,比如对生死的恐惧、对师门使命的责任。 在这个充满悬念与转折的故事中,我们将更加深入地了解缝尸人的内心世界。 该如何面对怎样的困难? 怎么样克服内心的恐惧? 或许,只有余火内心世界,自己知道。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二十七章月牙骨说 月牙骨,这个神秘而富有诗意的地名,位于江海的深处,是一个偏远而神隐的地方。 它坐落在蜿蜒的山脉之间,被浓郁的森林环抱,静谧而祥和。 然而,月牙骨的神秘,却让每一个到此的人感到无法忘怀。 传说,月牙骨是古代月神的后裔,拥有着神秘的力量。 每当满月之夜,月牙骨的神秘力量就会苏醒,让这里笼罩在一层神秘的面纱之下。 传说中,只有拥有纯真心灵的人,才能在这夜晚揭开月牙骨的秘密。 然而,这个地方的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一股邪恶的势力,闻到了这个秘密,他带着大批人马,闯入月牙骨,企图夺走这个神秘的力量。 在这场混乱中,月牙骨的力量被激发,一股强大的能量将商人等人纷纷弹出,这里的宁静被再次捍卫。 然而,月牙骨的安宁并未结束。 在这股势力离开后,月牙骨的力量开始变得不稳定,这里的人们开始感到恐惧。 就在这时,一个血性的男人自告奋勇,决心寻找稳定月牙骨力量的方法。 他踏上了一段充满未知的旅程,向外界寻求帮助。 经过千辛万苦,男人终于找到了传说中的月神遗族,学会了如何稳定月牙骨的力量。 在满月之夜,男人站在月牙骨的中心,将手放在月牙骨上,用心去感受它的力量。 他的心中充满纯净与善良,与月牙骨的力量产生了共鸣。 在那一刻,月牙骨的力量逐渐稳定下来,这里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而,男人受过洗了的那股力量,正是缝尸一脉三大祭器的合体,因为这种力量,男人因此也受到了诅咒,原本合体的祭器,一分为三,散落在月牙骨。 为了守护这三件祭器,受到诅咒的男人,知道命不久矣,在命悬一线之计,暗中召集了十二亲信,也就是‘十二天网’。 在十二个亲信的见证下,男人临终前,创立了‘缝尸一脉’,并且立下规矩,凡是缝尸一脉传人,无论是谁,务必誓死守护祭器,不让祭器落入他人之手,祸害苍生。 这个男人,正是缝尸一脉的祖师爷,鹿鸣山。 鹿鸣山,这个名字在江湖上如雷贯耳。 他并非因为他的技艺,而是因为他的决心和执着。 他创立的“缝尸一脉”虽然与众不同,甚至有些另类,不为明门正派所接受,而且被冠以‘邪魔外道’,让缝尸一脉的存在,变得越发的神秘。 在鹿鸣山即将离世的时候,他并没有选择默默无闻地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而是选择了亲手创立一个传承,一个带着他的信念和决心的传承。 他清楚,他的缝尸技艺,可能会引起他人的觊觎,可能会引发江湖的动荡,但他依然坚持。 他选择十二个亲信,都是与他一同经历过生死,了解他的人。他们一起见证下,他创立了“缝尸一脉”,并且立下了这个规矩。 他希望他的传承能够用在正道,能够保护苍生,而不是为了一己私欲。 鹿鸣山的气息渐弱,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看着眼前的十二个人,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哀伤和决心。 他微笑着,仿佛看到了他的传承在未来的辉煌。 他的手轻轻挥动,像是在指引他们前进的方向,然后,他的身体突然僵硬,就像是被时间定格了一样,他的眼神失去了光彩,仿佛所有的力量,都随着这一刻消散。 整个月牙骨,陷入了一片沉寂,悲痛的气氛,笼罩着每一个角落。 鹿鸣山的离世,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一场巨大的损失。 他的笑声、他的身影,都深深地刻在他们的心中,无法忘却。 十二护法默默地,守在鹿鸣山的身边,他们的眼中充满了哀伤,但更多的是坚定和决心。 他们知道,他们的使命尚未完成,鹿鸣山的信仰,他的遗志,都将成为他们守护的对象,成为他们的力量来源。 他们开始商讨,如何挑选出一位能够继承鹿鸣山遗志的人,一个能够扛起缝尸一脉大旗的人。 他们开始秘密搜寻,寻找那个能够激发其他人信念,能够带领他们走向未来的人。 鹿鸣山死后,缝尸一脉的信徒们,离开月牙骨,在世界各地潜伏了下来,他们改变了自己的外貌,伪装成普通的人群,过着普通的生活。 但是,他们从未忘记自己的使命,那就是光复缝尸一脉,用生命守护着,缝尸一脉一分为三的祭器。 他们的使命,如同生命的火种,燃烧在他们的内心深处,照亮他们前行的道路。 他们,就是缝尸一脉的守护者,他们的存在,是为了保护祭器,为了光复缝尸一脉的荣耀。 十二天网,为了不让人怀疑,同时,也是为了保存缝尸一脉的势力,将三大祭器一分为三,分别交给了三位护法保管。 但三位护法,中途发生变故,让冥灯,冥戒,冥镜,散落人间,不知下落,后来就有了余火,得到冥灯和冥戒的故事。 在散落人间的那一刻,冥灯、冥戒和冥镜便开始了他们的宿命之旅。 然而,冥灯、冥戒和冥镜的散落,并没有让三位护法失去力量。 它们只是以另一种形式存在于世,等待着有一天,能够重新聚集在一起。 在这个过程中,三大祭器,同样在寻找自己的主人。 而显然,余火就是他们的主人,但余火现在身为‘鬼籍’,根本无法驾驭他们,也没有力量,能够让他们重新合体。 余火,作为缝尸一脉的嫡系传人,如今却陷入了灵肉分离的困境。 哪怕他是三大祭器的主人,却无法驾驭自己的三大祭器。 这些祭器,各自有其意识,能够自行选择主人,而他们的主人,正是余火自己。 余火黯然神伤,他知道只有将三大祭器合体,才能发挥出强大的力量,才能扭转乾坤,改变现状。 然而,身在"鬼籍",他无法掌握这股力量。 他的手穿过虚无,仿佛能触摸到那三大祭器,却又无法抓住。 余火清醒的意识到,眼下需要尽快拿回自己的肉身,才能破解冥镜之谜,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绕开的现实。 余火离开月牙骨,回到江海,此时的汤若惜正在家里等她。 汤若惜这个时候找他,自然是为了公司的事情,余火现在是附身于宋福来,以宋福来的视角,除了生意场上,别无他事。 “来叔,上次我们帮助澳霆科技度过了现金流的难关,为了表达对我们出手相助的谢意,他们不惜重金,买下了江海最大的滨江地块,而合作开发的合同,已经派人送过来了。” 汤若惜将那份合同,扔在了余火的面前,余火一脸着急,他又不是宋福来,根本不懂得生意场上的那些门门道道,哪里会看合同里面白纸黑字的条条框框,满脑子都在打转,如何才能蒙混过关,而不被汤若惜怀疑自己的身份。 "另外,来叔,我也跟澳霆科技的其他高层接触过了,他们拿出了最大的诚意,三七开,他三,给我们七,愿意跟我们进行更深层次的合作。这次提出共同开发这个项目,贡献一些资源,显然就是想要跟我们汤火股份共进退。" 看得出汤若惜对这次合作非常有信心,汤若惜的决断和前瞻性毋庸置疑,不仅是一个出色的经营者,更是一个有远见的领导者。 但在余火看来,澳霆科技的卓霆关并不是什么好鸟,都是生意场上无利不起早,没有送上门来的便宜,如此献殷勤,非奸即盗,其背后,一定暗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余火对于澳霆科技以及卓霆关的看法极为深刻,他坚信,这个人一定是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毕竟,在商场上,每个人都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奋斗,无利不起早,这已经是铁一般的事实。 然而,卓霆关的殷勤,似乎有些过于热情。 在上次的宴会上见过,他的微笑,总让余火感觉有些不真实,好像是一层覆盖着某些不为人知的东西的表面。 他的眼神,总带着一种深不可测的神秘,好像在隐藏着什么重大的计划。 况且,以澳霆科技在江海的站位,不可能如此明目张胆的与汤火股份结盟,因为这样意味着,要与方兴集团彻底翻脸。 这可不是卓霆关这个老谋深算的家伙,能够干得出来的事情。 事出反常必有妖,余火可以笃定卓霆关这次肚子里,一定憋着坏水。 "他这么做的,对他的好处是什么?" 余火一针见血的提问,让沉浸在喜悦当中的汤若惜,如梦初醒。 余火顿时让头脑发热的汤若惜冷静下来,她开始思考卓霆关这么做的真正目的。 她努力地挖掘着记忆中的点滴,试图找到一些线索,然而,除了卓霆关行为中的一些矛盾之外,她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 "你说的没错,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汤若惜认同余火的看法,而这正是汤若惜在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时常都会来找宋福来,希望能够从宋福来这里找到一些实质性的建议和见解的原因。 汤若惜眉头紧锁,深深地盯着余火,他的冷静和理智总是能给她带来新的启示。 “也许,他这么做的目的,是故意放的烟雾弹,只为麻痹我们,给什么人做掩护……” 余火这个猜测,汤若惜似乎已经默许,他们两人的默契,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汤若惜心跳的声音,如鼓点般敲击着她的耳膜。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对余火,说道:“在合作之前,我们必须查清楚,澳霆背后的真正目的。” 余火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微微点头,说道:“我会全力配合你,确保不损害汤火股份的利益。”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二十八章老友重聚 二人聊完,相互说了句晚安,汤若惜上了楼,而余火也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没有进浴室洗澡,而是脱下外套,点上了一支香烟,靠在沙发上,略有所思的想起了一个人。 余火的思绪,被香烟的烟雾所牵引,他闭上眼睛,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混乱而又热血的青春。 那个名字,余火从未忘记的人,如同一枚刺青,深深地刻在余火的心头。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吴崖。 从舞蝶衣那里得知,吴崖并没有出事,而是已经像自己一样沦为了‘鬼籍’,而且成为了鬼首大人身边的红人,如此戏剧系的转变,让余火一时间难以接受。 余火突然睁开双眼的眼神看起来有些混浊,想到吴崖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沦为‘鬼籍’,余火心中五味杂陈。 记得舞蝶衣当初告诉过自己,关于吴崖的情况,而且舞蝶衣提醒过自己,吴崖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没有人可以改变他,包括余火。 余火现在一方面自责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吴崖误入歧途,投靠遗巢,而另外一方面堪忧的是,吴崖已经成为鬼首大人身边的红人,成为了遗巢的鹰犬。 道不同不相为谋,立场不同,不能成为朋友,将来注定了要成为敌人。 余火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他明白自己当初的抉择,已经为吴崖带来了无法挽回的影响,那个曾经与他并肩作战的战友,如今已经成为了他立场的敌人,这是他无法接受的现实。 他想要找到吴崖,想要对他说明自己的心意,却发现吴崖已经深陷遗巢,成为了鬼首大人的得力干将。 想着未来要与自己的好哥们,好兄弟生死相搏,他的心中,都会涌起一阵无法言说的痛苦。 余火长舒了一口气,掐掉了手里的烟头,他清楚自己,当初让吴崖走上这条路的责任,所以他决定要改变吴崖,挽回吴崖。 他相信,只要他能够找到吴崖,当面说清楚,就能够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让他重新找回曾经的信仰。 想到这里,余火心中充满了焦虑和期待,他连夜找到了舞蝶衣。 舞蝶衣看着余火,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知道余火来找她是为了什么。 “阿蝶,你知道吴崖的下落吗?” 余火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焦急。 舞蝶衣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说道:“吴崖在一个地方,但是他现在的情况,我不清楚。” 显然,舞蝶衣有所顾虑,她现在毕竟是隶属于猎灵组织,自然要听命于吴崖,而吴崖有言在先,不能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和位置。 而余火是她的救命恩人,对余火说谎,不是她愿意做的事情,矛盾的内心,全部写在了脸上。 “我需要找到他,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地方在哪里?”余火急切地问道。 舞蝶衣看着余火,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的光芒,极不情愿的说道:“你要知道,那个地方很危险,你去了可能,会陷入危险之中。” 舞蝶衣知道,吴崖现在已经不是往日那个卖茶的吴崖了,他现在是猎灵组织的首领,早已经充当了遗巢的刽子手。 无论过去,余火与他之间有多么身后的情义,眼下各为其主,难免会发生一些不愉快,甚至出现动手火拼的局面。 这是舞蝶衣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也是他为余火的处境,感到堪忧的理由。 余火点点头,脸上流露出坚定的表情,“只要能找到吴崖,无论什么危险,我都不怕。” 舞蝶衣默默地看着余火,心中暗自感叹,余火与吴崖之间的友情之深厚,令人感动。 她终于点了点头,说出了那个地方的位置。 余火听完后,没有停留,直接离开了,他需要找到吴崖,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余火离开后,舞蝶衣独自站在月光下,心中充满了担忧和期待,她希望余火能够找到吴崖,但是她也知道,她这么做,是否会害了余火。 舞蝶衣口中的那个地方,正是阴阳界另一端,缝尸一脉的总坛,月牙骨。 余火并不清楚,吴崖这次上月牙骨的目的,但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因为吴崖现在的身份,让余火不得不有所忌惮。 余火心中不安,不知道吴崖的真实目的,但他无故踏进月牙骨,一定有他想要做的事情,而且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吴崖前脚踏进月牙骨,余火紧跟了上来,因为余火担心月牙骨的安危,担心师叔陆乘风,会因此而出事。 不过,余火的担心,似乎有些太过了,吴崖此番来到月牙骨,身边并没有带上猎灵组织的任何成员,而是只身前来,而且摘下了面具,放下了猎灵组织的身份。 这让余火长舒了一口气,老友见面,分外眼红,尽管彼此早已物是人非,但彼此的那份兄弟情义犹在,让彼此重新找到了一个叙旧的理由和位置。 余火心中暗自琢磨,吴崖此行的真正目的究竟为何,他静静地观察着吴崖,试图从他的举止中,找到一些线索。 吴崖在月牙骨中漫步,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他的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一切。 余火有些好奇,他靠近吴崖,问道:“你来月牙骨,不会只是来找我的吧?” 吴崖微微一笑,反而问道:“你说呢?” 余火皱了皱眉头,看着吴崖的微笑,心里有些拿不准,他耸了耸肩,回道:“我咋知道?” 吴崖呵呵笑了起来,他那深邃的眼神带着几分狡黠,一本正经的说道:“准确的说,我是来找一个东西的。” 余火的好奇心被勾起,他探身问道:“找什么?” 吴崖神秘地笑了笑,转而又道:“你说呢?” 余火有点无奈,他瞪了吴崖一眼,转身不准备搭理他,吴崖却突然开口道:“别生气嘛,我今天不请自来呢,看你是真,顺便找一样东西。” “一样东西?” 余火心里咯噔了一下,在这神秘的月牙骨里找东西,除了缝尸一脉的三大祭器以外,不会有其他的东西。 余火暗骂,这家伙的出现,果然是冲着缝尸一脉三大祭器而来的。 余火的心跳加速,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绝非偶然。 他紧张地扫视着四周,试图寻找着可能的线索,以便能够先一步找到三大祭器。 月牙骨中的气氛压抑且神秘,每一处角落都充满了未知的危险。余火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紧张,他耳畔回荡着那家伙的声音,似乎是在嘲讽他的不安。 “你找得到三大祭器吗?它们可不会轻易地被你找到。” 那声音如同冷风,在骨骼间穿梭,让余火更加确定,吴崖此番前来,不怀好意。 “其实,我可以帮你,只要你我兄弟通力合作,定能找到那三件东西。” 吴崖接着说道,开门见山的表明了自己主动现身的目的。 余火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吴崖,有些不可思议,略带疑惑地问道:“你知道我要找的那三件东西在哪里吗?” 吴崖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虽然不知道那三件东西的具体位置,但我知道怎样找到它们,我们需要合作,你我都是沦为‘鬼籍’,你是缝尸一脉的底细传人,而我是猎灵组织的首领,咱们利用各自的特长,相互配合,找到那三件东西,并不是什么难事。” 余火犹豫了一下,心想:如今的吴崖早已今非昔比,尽管过去是兄弟,但眼下立场不同,他又凭什么如此殷勤的想要找到这三大祭器呢? 尽管对吴崖已经产生了不信任,但余火依旧不愿相信,吴崖这个好哥们,会变着法儿害自己。 吴崖见余火有所犹豫,脸上写满了顾虑,接着说道:“火哥,我知道你对我现在的身份存疑,但我想你听说过‘五仙卫’吧,这股势力,如已经成了气候,他们已经摆脱遗巢秩序,早已经潜入人间,目的只有一个,他们同样是为了三大祭器而来,至于三大祭器合体的力量,其所带来的后果,不用我来跟你解释了吧。” 吴崖的话语,让余火警觉起来,他确实听说过五仙卫这个势力,也知道他们一直在寻找三大祭器。 但他并不清楚这些祭器为何会吸引五仙卫,于是他问吴崖:“五仙卫是为了什么而找寻三大祭器?他们有什么计划?” 吴崖叹了口气,说道:“这也是我一直在查的事情,五仙卫是由五道流放在遗巢域外的怨灵所组成的,他们拥有强大的力量,一旦获得三大祭器的力量,他们的实力将会更加强大,但是,我敢肯定,他们寻找三大祭器的目的,并不只是为了增强自身力量,肯定还有其他的计划。” 余火沉思片刻,略有所思的说道:“如果我们能够抢先找到三大祭器,然后阻止五仙卫得到它们,我们不就能够阻止他们的计划吗?” 见余火有所放松警惕,吴崖点点头,接着说道:“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想法,所以,火哥,我需要你的帮助,咱们兄弟联手,找到三大祭器,阻止五仙卫的计划。” 余火点点头,道:“好,我们一起去找,不过,你我都得小心,五仙卫已经潜入人间,我们又是混迹人间的‘鬼籍’,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的行踪,也不能让人类知道了我们的身份。”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二十九章为师拂灵 尽管余火依旧对吴崖此番前来的目的存疑,但是却答应了与他合作,当然这仅仅只是君子口头协议而已。 此刻,余火突然发现,在眼前这个他一直以为最好的兄弟面前,他已经没办法像过去那样,毫无保留地展现自己的内心世界。 余火的内心深处,似乎有一道无形的隔膜,将他和吴崖这对曾经无所不言,言无不尽的这对兄弟分开了。 这是余火不愿看到的结局,或许也是吴崖不愿接受的局面,但自古正邪不两立,余火是缝尸一脉的传人,而吴崖已经成了遗巢的鹰犬。 人鬼殊途,余火和吴崖这对兄弟,注定了要在阴阳两隔的世界里,追寻各自的归宿。 人鬼殊途,但余火认为他们的友情,却超越了生死,超越了阴阳,余火试图改变这种状态,努力让自己重新回到过去,但似乎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余火并不知道吴崖的心思,他只是自己的想法,他认为吴崖应该跟自己有一样的想法。 然而,吴崖的过去,却让他对人的定义有了不同的理解。 他曾经在人的最底层生活过,经历了很多苦难,现在他有了新的身份,沦为‘鬼籍’,而且成了猎灵组织的首领,他不再对人有所期望。 余火对人的生活充满了向往,他觉得人有着无尽的可能,可以获得很多的东西,包括知识和情感,他喜欢人的热闹,人的复杂,人的善良,人的邪恶,他喜欢人的所有一切。 吴崖却觉得,人之所以痛苦,就是因为他们有太多期许,有太多可以得到,也有太多可以失去,他现在沦为‘鬼籍’,没有希望,没有期待,也没有失望,他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他可以安静地活下去。 余火对吴崖的理解始终无法达成一致,他认为吴崖太过消极,然而,吴崖却觉得,人世间的痛苦他已受够,他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生活,不受任何干扰。 对于吴崖来说,如今的他,是人是鬼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够活下去,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而余火,则还需要时间去理解吴崖的想法,去接受他沦为‘鬼籍’,已经不再是人的事实。 余火静静地看着吴崖,他知道无法轻易改变吴崖的想法,但他的心中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他们这对兄弟,曾经是如此的亲近,如今却因为观念的不同,而渐行渐远。 吴崖看着余火沉默的样子,心中也感到一丝不安,他知道余火对他的友情,一直不曾改变,但他同样知道无法回到过去,回到那段青葱的岁月,他不想放弃自己的信仰,他相信自己的道路是正确的。 余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道:“你真的甘愿沦为‘鬼籍’,成为鬼首大人的附属吗?有没有想过赎回自己的肉身,回到人间,像正常人一样活着。” 吴崖沉默了片刻,终于缓缓地摆了摆头,反问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火哥,你现在也是‘鬼籍’,赎回肉身,回到人间,你真的会快乐吗?人心险恶,勾心斗角,实在是太累了,不像遗巢,虽然暗无天日,却并没有那么多的人情世故和你死我活。” "兄弟,你错了,我并不是想回去人间,起码现在不是,我现在甘愿沦为‘鬼籍’,只是为了找到真相,找到这一切的答案。” 余火说完,顿了顿,接着说道:“你抱怨人间勾心斗角,人心险恶,但你知不知道,在遗巢中,也有同样的斗争,同样的恶,我们都是迷失的灵魂,肉身被困在遗巢,我们需要的不是逃避,而是面对。" 吴崖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余火,曾经最熟悉的人,他一直以为余火是在追求回到人间,但他错了,他陷入了沉思当中。 吴崖的思绪乱作一团,眼前的余火,那个他曾经最了解的人,正在展示他未知的一面,他一直以为余火在寻找回到人间的路,但现在的余火,沦为‘鬼籍’的他,却似乎找到了一个全新的目标。 余火的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好奇和坚定的决心,这是吴崖从未见过的,他的决定,似乎已经做好了。 “我要找到缝尸一脉的三大祭器,我要亲手毁了这该死的东西,让阴阳界彻底归于宁静。” 余火看着吴崖,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决然。 吴崖愣住了,他想要问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他看着余火,心中五味杂陈,他曾经以为他们是一起的,但现在,他们却分道扬镳。 余火看着吴崖的反应,轻轻地笑了笑,那笑容中满是苦涩和温柔。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很难接受,但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吴崖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心中充满了失落,但他也理解,余火有他自己的追求。 面对余火的这个回答,吴崖冷冷的说道:“这三样东西,无论落入谁的手中,都将是一场浩劫,只有你我兄弟联手,无论如何,都要维护阴阳界的秩序,这点我想,你比我更加的清楚。” “希望我们能够合作,能够组阻止这场浩劫。” 余火说完,眼神笃定的看着吴崖,他们相视一笑,那笑容中充满了各自的决定和未来的不确定,他们知道,这一次的分别,可能意味着他们将走向各自的人生道路,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相交。 送别吴崖,月牙骨解除了戒备状态,十二天网秘闻月牙骨危机,纷纷秘密潜回了总坛,只为与月牙骨共存亡。 余火身为盟主,为他们的衷心赶到欣慰,但眼下师傅镜水楼的灵柩,正在等待下葬,余火既然回来了,自然需要为师傅拂灵,这是孝心,也是规矩。 在此之前,为了掩人耳目,陆乘风对外,故意说镜水楼的丧事一切从简,葬礼已经办妥,却只是做给外人看的,其实缝尸一脉上下,都在等待余火的回来,只为等着余火来为镜水楼操办一场特殊的葬礼。 师傅镜水楼的头骨和面颅,都是余火亲自复原的,给师傅的遗体做身体美容、修指甲、剪头发、清洗污物之后,将师傅镜水楼的口眼闭合,三分之二上唇,二分之一露出下唇,用滑石粉或爽身粉抹口、唇用棉花棒粘甘油,把棉花棒塞入死者口内,把耳内分泌物用棉花擦净,并用耳烛(用油纸卷蜡烛代替)烧耳道,然后用热毛巾擦脸洗面再自下而上、由内向外整理面容给面部扑粉然后点眼。 师傅镜水楼的仪容仪貌,瞬间展现出了生前那精气神的状态,余火功力见长,整个流程下来,一气呵成,这是余火能够为他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而师娘的尸身,已经成了一具骸骨,为了让师傅和师娘,能够称心满意,投胎转世之后成为一对真正的鸳鸯,余火连夜整理了师傅镜水楼的遗容,并且为师娘缝尸了一副好皮囊,权当是给师傅下葬之后,能够留下个好的念想。 在给师娘赶制皮囊的时候,余火嘴里念叨着师傅镜水楼,教给他的缝尸心决,嘴里叨叨着:余火嘴里念叨着:正摆头,侧摆头,口自然合拢,下巴上唇二点连线上中点,下唇下至上点,上唇至上中点,上中点至下中点,上中点至下唇上点,上唇下至中点,下唇至上至上中点,下唇至上点,上唇至中间偏上,下唇至中间偏下…… 大功告成,余火将师娘的皮囊,小心翼翼的放置在了师傅镜水楼的身旁,让他们这对苦命鸳鸯,能够长相厮守,双宿双飞,永结连理,海枯石烂,天长地久。 礼成之后,余火躬身,手里捧着三炷香,嘴里又是碎碎念:正七直立,殡葬自古至今,源远流长,沿袭至今,今人和来者,规定动作牢记心,轻重缓急须分明,敲打揉抹要用心,高拱且宽前超后,八方周围皆平正…… 喃喃自语过后,余火两只手一只轻轻抚摸遗体,一只抚摸棺材的里面,然后合上棺盖,紧接着再拂遗体一次,此时遗体应该已经安定下来,然后以半握拳的方式贴在胸前,再次半躬身,然后退身出来,礼毕。 三炷香的刚好烧完,余火长舒了一口气,转身冲着陆乘风,说道:“师叔,徒儿手艺欠佳,让师傅蒙羞,让师门见笑了。” 陆乘风却并不这么认为,他对余火的炉火纯青的技艺,很是满意,点头微微笑了笑,拍着余火的肩膀,说道:“火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的手艺早已经在我之上,师门光复,指日可待,我看好你的。” 余火看着陆乘风,眼中闪烁着感激与敬仰的光芒,他微微低下头,表现出一种深深的谦逊,然后坚定地回答:“师叔,过誉了,火儿还需努力。” 陆乘风对余火充满了信心,他知道余火有着超乎常人的毅力和执着,对武学的热爱与忠诚深深地打动了他,他转身看向门外,那广阔的月牙骨在眼前展开,他仿佛看到了师门光复的那一天。 余火看着陆乘风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敬仰,他明白,师门的光复,需要的不仅仅是他的决心,他握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知道,自己不能辜负陆乘风的期望。 然而,前路并非一帆风顺,师门的光复之路充满了艰险,下一站,他们将面对怎样的挑战?师门的光复,真的指日可待吗?这些问题的答案,只有在时间的洪流中寻找。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三十章再探祖坟 告别陆乘风和十二天网,余火秘密离开月牙骨,但他并没有直接回到江海,而是向汤若惜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期。 汤若惜本来就想着要给劳苦功高的宋福来放年假的,而余火这个时候,提出请假,汤若惜并没有任何的疑心。 余火请假,并不是休息,而是再一次上了毛鸡仙,来到了当初命丧乱葬岗的张天书的葬身之地,这里也是缝尸一脉的祖坟之地。 余火之所以冒险,再探祖坟,目的是想要找到‘尸解花语’残本的下半部,下半部的下落一直存疑,而余火自然是希望能够在这里找到全新的线索。 余火再次踏入了这片危险的荒凉之地,这个曾经给他带来无限启示的地方,到处都是枯骨和乱坟。 余火知道这里并非祥瑞之地,为了安全起见,他从腰间的布袋包里,摸出了几根银针,以备不时之需, 他紧紧握住银针,每一个脚步,都回荡在寂静的乱葬岗,仿佛在回应他的期待。 他感受到了乱葬岗的异样气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花香,既诱人又令人胆寒,他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每一个地方都可能,是他寻找的残本的线索所在。 乱葬岗阴暗而深沉,余火的视线在黑暗中逐渐适应,他踩在尸横遍野的地方,感觉脚下阵阵阴风袭来,穿过裤腿,从下往上,像是一条游蛇一样,缠绕其中,不禁让人背脊发凉。 突然,他的注意力,被一个奇特的景象所吸引,一座巨大的石像,静静地立在祖坟的深处。 这座石像,在此之前,并没有见识过,它的形态,与毛鸡仙这个地名,不谋而合,遥相呼应。 它独自矗立在幽深的乱葬岗,就像一根金柱支撑着天花板,它的身体,由九条金蛇组成,每一条金蛇都有美丽的金色鳞片,闪闪发光,令人目不暇接。 这些金蛇在它身体上缠绕着,犹如一件华丽的金色外套,流露出高贵而神秘的气息。 石像的头部,是极度的尖细,微微仰起,宛如一道金色的闪电,又如一只金色的鹰隼,犀利而敏锐。 它的眼睛是深邃的金色,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让人无法抗拒它的注视。 它的爪子是金色的,锐利而巨大,每一只爪子上都闪烁着锐利的金色光泽,看起来可以轻易撕裂任何坚硬的事物。 石像的腿部,力量十足,犹如四根金色的石柱,稳固而有力。 在阳光的照射下,它的身体散发出金色的光芒,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它的金色光芒所笼罩,那种金色的光芒,如同黄金般闪耀,让人感到无比的震撼和敬畏。 整个形象,就像一只金鸡独立,高贵而孤独,无人能及。 它的存在,不仅是一种视觉的冲击,更是一种心灵的震撼,让人在感受到它的高贵与强大的同时,也感受到了它的孤独与寂寞。 这股势如破竹的气势,磅礴而伟大,与乱葬岗的压抑氛围,格格不入,让余火感受到了这座石像的异样。 余火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心中涌动,仿佛要撕裂他的胸膛,这是一种古老而神秘的力量,让他瞬间颤抖,让他无法抗拒。 乱葬岗上,风萧萧兮易水寒,枯骨堆积成山,骸骨累累,一片死寂。 只有夜色中闪烁的鬼火,像幽灵般在这片荒芜之地游荡,余火在这片荒芜中孤独地站立,与周围格格不入,仿佛一个被遗忘的角落。 这座石像,是余火在这片荒芜之地的唯一陪伴,它静静地矗立在乱葬岗上,仿佛守望着这片死亡之地,石像的脸上,刻着神秘的符号和图案,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早已被遗忘的历史,余火每次凝视着这座石像,都能感受到一种异样的气息。 这次,他感受到了石像的召唤。他走近石像,突然发现石像的眼睛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他定睛一看,石像仿佛在对他诉说着什么,余火的心跳加速,他不知道这是否是他的幻觉,或者这是一种神秘力量的觉醒? 随着石像的闪烁,余火感到自己的体内,涌出一股强大的力量,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变化,变得更加强大和坚,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他知道,这座石像给了他一种从未有过的力量。 余火站在石像前,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力量,仿佛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弱小的火苗,而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他感到自己像是一团势如破竹的气势,磅礴而伟大,可以照亮这黑暗的乱葬岗。 然而,在这股力量的背后,余火也感到了一种深深的神秘和未知,他不知道这股力量是来自哪里,也不知道它将带他走向何方,他只知道,他必须坚强,必须勇敢地面对这股力量,无论它将带他走向哪里。 突然,余火如梦惊醒,原来是因为这里缺氧,或者是因为一路上山过于疲劳,让余火靠在崖壁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那座石像不见了,眼前剩下的,只有杂乱不堪的枯骨和杂草碎石。 余火心中一紧,他清楚眼前的景象,并非平日里的山林野径,然而,紧张之余,他并未感到恐惧,反而有着一种探险的激动,他紧紧握住手中的银针,小心翼翼地前行,尝试寻找睡梦中石像的踪迹。 行走间,脚下的枯骨,仿佛在诉说着荒凉和恐惧。 突然,一阵寒风袭来,让余火猛然惊醒,他抬头看向天空,暮色正浓,今晚将是他在山中的第一夜,他找了一处看似安全的地方休息,用枯树枝生火取暖,准备度过这个寂静的夜晚。 夜深人静,山中的动物们开始了它们的活动,余火听见了各种奇怪的声音,心里虽有些发怵,但他深知此时需要保持冷静。他紧紧盯着周围,防止任何可疑的动静。 突然,他看见一个黑影,在火光映照下闪过,似乎是一种未知的生物,余火握紧银针,摸出了一张符纸,紧张地跟了上去。然而,黑影似乎在引导他前往某个地方,引领他深入了山林深处。 跟随黑影,穿越了一片幽暗的丛林后,余火来到了一个神秘的洞穴入口,洞穴深不见底,神秘而又充满吸引力,犹豫片刻,他决定一探究竟。 进入洞穴,寒气逼人,让人直打寒颤,然而,余火却发现这寒气并非来自外部,而是源于洞穴深处的某种未知的力量,他一步一步探索,心中的好奇与冒险精神让他无所畏惧。 在洞穴的深处,余火发现了睡梦中的那座石像,它并非虚无缥缈的梦境,而是被某种神秘力量,隐藏在了这个洞穴之中,同时,他还发现了这里似乎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余火警惕了起来,却发现并没有异样,解除危险之后,余火开始仔细观察这个洞穴,壁上火把的光亮照在石壁上,映射出曾经的壁画,那是讲述一个古老部落的传说,一个他们称之为“神隐”的地方。 看洞穴的布局,以及这座石像,石像旁边摆放着一个祭坛,生活在这里的人,向他们的神明,献上祭品,祈求保佑。 而这座石像,便是他们的神明。 余火的心中充满了疑惑,这个洞穴,这座石像,以及这个被称为“神隐”的地方,都似乎与他有一种奇妙的联系,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这座石像又为什么会在他的梦境中出现? 带着疑惑,余火发现石像后面有一个入口,余火没有迟疑,躬身钻进了入口,决定更深地探索这个洞穴,在石像内,走过一段狭窄的通道,他来到了一个更大的洞穴。 这里有一座巨大的的石头平台,平台上摆放着一些古老的器物,还有一些已经化成白骨的人类骸骨。 在这个洞穴的深处,余火找到了一本破旧的日记,日记中记录了这个部落的最后时刻,他们的神明因他们的信仰消失而愤怒,引来了杀身之祸,最终毁灭了整个部落,然而,他们的信仰并没有消失,而是隐藏在这个洞穴中,等待着某个特定的人来唤醒。 余火的心跳加速,他意识到自己就是那个被选中的的人,这座石像,这些祭坛,以及这些古老的器物,似乎都与缝尸一脉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余火突然想起,这里是缝尸一脉的祖坟之地,历代缝尸一脉的门主都安葬于此,莫不是这座石像,就是缝尸一脉神明,一只鸡,就是缝尸一脉,所谓的信仰?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继续探索这座祖坟之地,他沿着狭小的通道走下去,发现周围的环境越来越肃穆,越来越神秘。 墓碑整齐地排列着,每一座墓碑上面,并没有刻着墓志铭,而是刻着某种不被外人所道的花纹,余火一样就看出来了,那是缝尸一脉特立独行的‘花语’。 这些‘花语’,与余火手中的这本残本上的‘花语’,似乎有些相似之处,莫不是这些墓碑上的花纹,就是残本上没有的下半部分? 余火的内心,翻起了惊涛骇浪,他的手微微颤抖,仿佛已经看到了真相的大门缓缓打开。 他的呼吸变得沉重,紧张感几乎让他无法呼吸,他试图平静自己的心情,但发现内心的激动已经无法控制,像是一股即将喷发的火山,充满了力量和热情。 他明白,如果墓碑上的这些,正是“尸解花语”的下半部,那意味着这本残卷,终将合体,余火摸出手上,打开了手电筒,看着第一块墓碑上写着:“尸解花语,上下两部,左符右银,缝尸一脉,三大祭器,灵魂归处,解密者,得天下。”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三十一章神隐之地 看到墓碑刻字的时候,余火坚信,这块‘神隐’之地,正是缝尸一脉留下来的,上面已经清楚的说明了‘尸解花语’分为上下两部,上半部已经在余火的手中,而下半部自然就藏在这个密密麻麻的墓碑当中。 只有找到‘尸解花语’的全部内容,才能解密缝尸一脉的三大祭器,而解密者,便可得天下。 余火怀揣着上半部的‘尸解花语’,沿着墓碑林间仔细寻找着线索,借着手机手电筒微弱的灯光,能够让石碑上的文字显得更加神秘。 他仔细的对比着碑文,不敢怠慢,生怕遗漏了什么,试图找到任何有关下半部的线索。 余火从密密麻麻的墓碑中,发现墓碑上的刻字与其他墓碑不同,他仔细查看,发现这些石碑上,都刻着一句诗:"花语下半部,隐于独墓中"。 他瞬间明白了,这就是他一直寻找的下半部‘尸解花语’的所在。 但,让余火感到意外的是,石碑上的这些‘花语’,似乎与余火手中这本残本里面,绘制的不一样。 余火手中的这本残本,描绘的缝尸针法,通俗易懂,而且对一针一线都有详细的解释,以及特别交代了注意事项,可是墓碑上这些针法,却让人看了,不仅深涩难懂,就好比是加了密文的代码,根本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 “难不成是祖师爷,为了不让下半部轻易落入贼人之手,故弄玄虚?” 余火心里默念,原本以为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却不想这本秘技的下半部,却如祖师爷故意设置的迷雾,让人难以捉摸。 他默默地看着墓碑上的碑文,这本秘技的下半部分就在眼前,却发现这些针法,每一道都像是一道迷雾,让他无法看透。 余火知道,不可能将这些墓碑搬走,如果要真正拿到这本秘技的下半部,务必先想办法解开这些暗藏其中的密文。 余火知道,被奉为‘神隐’之地的地方,阴气太重,此地不宜久留,当即打开了手机的摄像头,准备将这些碑文全部拍摄下来,却不想手机恰巧没电了,这让余火心中郁结,多少有些发慌。 余火四处张望,试图寻找任何可能的帮助,此时,他突然发现黑暗的不远处,一间小木屋。 在这荒无人烟的石像下面,居然暗藏玄机,有人在这里搭建了一间小木屋。 余火快步走向小木屋,却发现门锁着,他用手推了推,门却纹丝不动,他小心翼翼的又试着敲了敲门,没有响应。 余火感到一阵绝望,但转念一想,既然门锁着,也许可以从窗户进去。 他开始围绕着小木屋转圈,寻找窗户,然而,当他找到窗户时,却发现窗户也被锁住了,他感到一阵无助,但并没有放弃。 余火突发奇想,想到了自己手中用来防身的银针,回到了小木屋的门口,试图用银针打开这扇门。 经过一番努力,他终于打开了门,进入了小木屋,在小木屋里,余火试图寻找一些有用的东西,最好是能够找到一步手机,或者备用电池之类的。 余火在小木屋里翻箱倒柜,四处搜寻,寻找想要的东西,却不想,找遍了整个小木屋,也没有找到任何能够让自己惊喜的东西。 无奈之下,余火准备转身离开,却感觉,一道阴风吹来,整个小木屋开始颤抖,仿佛将要倒塌。 余火心中一紧,明白这是离开的时机,他迅速冲出小木屋,却已经来不及了,阴风再次吹来,整个小木屋开始崩塌。 余火惊恐地冲出小木屋,却被一块倒塌的木头砸中,昏死了过去。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等余火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困在废墟之中。 余火开始试图挖掘,却发现周围都是厚厚的废墟,想要脱困非常困难,他感到一阵绝望,但并没有放弃。 经过一番努力,他终于找到了隐藏的出路,成功地脱离了废墟,他感到一阵欣喜,但并没有放松警惕。 余火不敢久留,他忍着因为小木屋坍塌擦伤,给自己带来的疼痛,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咬着牙,离开了这个不祥之地,在离开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间小木屋,已经消失在废墟之中,而且石像也不见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余火揉了揉眼睛,又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发现自己并不是在做梦,而是虚拟与现实交错的幻觉,让自己对这片‘神隐之地’充满了恐惧和敬畏。 余火身边的周遭,都带着一种异样的真实,而那种真实,却与他的现实经验相去甚远。 他扭头四顾,只见月光如水,洒在乱葬岗满地的枯骨,仿佛将它们染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 余火知道自己刚才是中了这片阴邪之地的煞气,让自己产生了幻觉。 他多少对这个幻觉有所怀疑,他不知道这个幻觉的目的是什么。 余火清醒后,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幻觉,并非空穴来风。 在这片阴邪之地,他感受到的煞气仍残留在空气中,使得他的五感都变得敏锐,然而,更让他感到惊奇的是,他发现自己记住了一些模糊的画面,那是他在幻觉中未曾见过的。 余火疑惑不解,他不知道这些画面意味着什么,是他的幻觉还未完全消散?还是这片阴邪之地在向他展示一些秘密?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听觉上来说的话,并不是猛虎野兽,而是人的脚步。 余火深知,能够来到这荒无人烟的乱葬岗的人,都不是非同寻常的人,要么是上山的盗猎者,要么就是倒斗的盗墓人。 直觉告诉余火,在这些人的眼中,没有太多的信仰,信奉的只有富贵险中求,心中只装着利益,仅此而已。 精神敏感的余火,知道来者不善,迅速找了一个崖缝,躲了起来,并且用一些杂草,夹杂着枯骨,将崖缝暗藏了起来。 余火的心跳加速,默默地告诫自己要保持冷静,他的目光透过崖缝,看到外面的人群,荷枪实弹的正在忙碌地搜寻着,他们的目光冷冽,而充满贪婪。 在这群人中,余火注意到一个人,他身着黑色紧身衣,手里拿着一把长长的铁铲,他的眼神格外犀利,余火瞬间判断出,这个人,就是那个领头的人,他应该是这群人的头目。 那个人四处张望,好像在寻找什么,他的眼神特别在余火躲藏的崖缝处,停留了一瞬,余火瞬间紧张起来,但他没有进一步行动,而是转身继续搜索其他地方。 余火松了一口气,他知道,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他需要等待,等待那个领头人离开,他才能安全地,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于是,余火静静地等待着,他不敢有任何动静,只是静静地观察着,那个领头人的行动。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那个领头人,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一些当地的方言,似乎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开始指挥手下的人准备离开。 看到这个情况,余火心里一松,刚才有惊无险,差一点就要失去控制,余火此刻终于松了口气。 他站在悬崖边,感受着身后的山风,仿佛能将他的疲惫和惊慌一并吹走,刚才的情况,确实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悬崖之下,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深渊,枯骨遍野,诡异万分,不尽快离开,很有可能会葬身于此。 余火知道,今天肯定没有办法带走墓碑上的那些碑文了,但意味着‘尸解花语’的下半部,依旧暴露在危险当中。 刚才的那些人是什么?不像是盗猎者,也不是盗墓人,难不成他们也是为了‘尸解花语’而来? 想到这里,余火有些担忧,却又无可奈何。 余火独自站在山崖之上,凝视着远方那最后一抹殷红的残阳,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夜幕降临,寒风凛冽,乱葬岗地形复杂,到处都是荒草,掩映的石板坟丘,高低错落,如同波涛汹涌的海面。 这些坟丘之间,长满了齐人高的荒草,细长的草叶在微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音,如同低语的鬼魂在诉着曾经的悲欢离合。 夜幕降临,月光洒在乱葬岗上,把每一座坟丘,都镀上了一层银白,显得格外的诡异,让人不觉后心一阵冷意。 余火抱紧了自己,看来今晚肯定是不能下山了,静静的等待着明天的到来。 次日,余火从睡梦中惊喜,可能是身上的伤口作祟,让余火从疼痛的煎熬中,爬了起来,看着眼前的满地的枯骨,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荒山野岭,与枯骨相伴,熟睡一晚。 余火看着对面的渐渐东升的太阳,准备尽快离开这片诡异之地,但转念一想,既然不能带走那些墓碑上的碑文,那也不能让其他人轻易的找到,余火思来想去,决定将这里毁了,暂时掩盖这座坟山的秘密。 余火咬着疼痛,收集了枯骨和杂草,以及一些碎石和木料,将这片坟山,掩盖其下,好让这里,与周遭无异,至少能够暂时掩人耳目,不让人轻易发现,这下面藏着秘密。 整理完毕之后,余火的身体,已经接近极限,再不下山,很有可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此刻的余火,疲惫不堪,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已经不再属于他,而他的意识也变得模糊不清,然而,他知道,他不能在这里停下来,他必须继续保持清醒,尽快下山。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三十二章银针反噬 余火疲惫不堪,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从毛鸡仙的山下拖着步子,缓缓地走向山下,却被昨晚上山的那群人,逮了个正着,他们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想要问出他的来历。 余火无力地坐在地上,抬头看着这些人,却一言不发,他心中暗自思忖,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在这里守候他。 其中一个人走了过来,那人明显就是昨晚那个领头的人,他轻轻晃了晃余火,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荒山野岭?” 余火依然沉默,他不愿意开口,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来历,更不会告诉对方,自己昨晚在乱葬岗发生的一切。 那个领头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他提高了声音,道:“你最好是快点说话,否则我们,只好把你带回去调查了。” 余火微微抬起头,看着那个人的眼睛,缓缓地说:“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你们可以带我回去,但我不会告诉你们任何事情。” 余火暗想,只要自己不说出自己的身份和来历,这些人也拿他没办法,再者,还可以利用他们,把自己带下山去。 那个领头的人,显然没有料到余火会这样回答,他愣了一下,然后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我们是警察吗?我们会用我们的方式让你开口。” 余火微微皱起眉头,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不知道他们会使用什么方式来让他开口,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余火被五花大绑的绑着,被两个身形彪悍的家伙拖着,一路下了山。 下山之后,余火被强行塞进了一辆越野车,不止一辆车,前面有两辆车带路,而后面有三辆车跟着。 行驶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余火被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似乎是一个实验室,到处都是奇怪的仪器和试管。 余火不知道这些人是想做些什么,但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他们使用什么手段,他都不会屈服。 昨晚那个领头人,透着实验室的灯光,余火此时,才看清楚这家伙的脸,他脸上拿到刀疤,深邃而恐怖,面目狰狞的走了过来,他拿出一支针管,里面装满了透明的液体,余火顿时意识到了不妙。 他向余火靠近,邪恶的奸笑说道:“只要你告诉我们你的来历,我们就不会伤害你。” 余火瞪着那个人,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这些人的话是否可信,但他已经做好了决定。 随着针管刺入肌肉,余火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他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体内的力量一点一点地恢复。 余火惊讶地看着那个人,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领头人微微一笑,道:“这是一种特殊的药物,可以让你恢复体力,但也会让你失去一部分记忆。” 余火愣住了,他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但他们所做的事情,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谁效力?又想要什么?” 余火接连问了三个问题,但是那个领头的刀疤男,似乎并没有要回答余火的意思,又准备了一支药剂,准备给嘴硬的余火加大剂量,好让余火尽快说出上山的目的。 但没等刀疤男下狠手,实验室的门突然开了,从门外走进来一个手下,来到刀疤男跟前,压低了嗓音,悄悄的说了几句什么,然后转身,离开了实验室。 而刀疤男,也放下了那支药剂,然后来到了余火的面前,笑着说道:“来叔是吧?汤火股份的二号人物,你说你一个生意人,大半夜的去那荒山野岭做什么?你该不会告诉我说,上山是去做生意?” 看来刚才那个手下进来,就是要告诉刀疤男,余火现在的身份是宋福来,而刀疤男之所以放下了那支药剂,显然是对汤火股份有所忌惮,还没有到要把事情做绝的地步。 见余火依旧嘴硬,刀疤男也拿他没有办法,只能打了一个响指,冲着身后的两个手下,说道:“给来叔松绑,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不过在老板,没有发话之前,绝对不能放了他,也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听明白了吗?” 刀疤男狠狠地说道,两个手下不敢丝毫怠慢,应声之后,赶紧上前来给余火松绑,而那个刀疤男,却转身离开了实验室。 余火此时并没有想到,这波亡命之徒,到底是谁? 应该不是遗巢的人,也不会是‘五仙卫’的人,难不成还有第三股势力,想要拿到缝尸一脉的三大祭器? 那会是谁呢? 余火心中琢磨着,大脑快速地转动,尝试从各种角度去分析这个问题。 他之前在遗巢,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痕迹,似乎这些亡命之徒是受人摆布,这让他开始怀疑,是否有人暗中操控这一切,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在实验室的另一侧,刀疤男推门进来,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外人,他这才松了口气,来到端坐在沙发上的女人面前。 女人右手手指夹着一根细支的卷烟,这是她平时最喜欢抽的烟。 只见她,面容妩媚妖祸,如同湖面一般宁静,却也隐藏着深深的感情。 女人的眼睛,像深邃的湖泊,清澈而神秘,每一次眨眼,都仿佛在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智慧和温柔,女人的眉,精致而微弯,如同一道精致的月牙,为她的面容增添了一种妩媚的韵味。 女人的鼻子,挺直而优雅,如同一个精致的雕塑作品,从她的鼻梁上流露出来的是一种高贵而冷静的气质,她的嘴唇,红润而饱满,微微闭着,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期待,每一次微微的动弹,都像是她在向你诉说一个秘密。 女人的头发,黑得如同夜空,柔顺而光滑,轻轻地搭在肩上,如同一道暗夜中的瀑布,流露出一种神秘而迷人的美,每一次轻轻摆动,都像是她在向你展示一首无声的诗篇。 女人的身体,坐得笔直,如同松树一般挺拔,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优雅和自信,她的手,白皙而修长,仿佛是一首未完成的乐章,每一次轻轻挥动,都像是她在为你演奏一曲无声的交响乐。 尽管女人看起来妩媚性感,温柔似水,刀疤男却在她面前微微努诺,不敢造次,更不敢僭越,那种主仆的落差感,在此刻表现的淋漓尽致。 “宛姐,人我已经给您带回来了,但是他的骨头太硬,一针下去,完全对他不起作用,所以……” “所以你就准备加大剂量,想去仙主那里,邀功请赏?” 林宛音厉声怒吼,吓得原本战战兢兢的刀疤男,当即跪倒在地,忙着解释说道:“宛姐……属下不敢,属下该死。” 见刀疤男当即认怂,林宛音并没有要对付他的意思,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还需要刀疤男这种亡命之徒,在前面冲锋陷阵,姑且绕过他这一次,继而亲自扶他起来,说道:"你是说那老东西骨头硬,是吗?" 刀疤男点了点头,林宛音转身,来到了实验室,看着折腾得够呛的余火,心里满是欢喜,却又不能表现出来。 "你们都出去。" 她挥手示意,语音冷冽,周围的人立刻遵从,只剩下她,还有余火。 “余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林宛音来到余火的面前,故意用她那性感娇艳的身材,贴在了余火的胸前,嘴角不停的咬着嘴唇,发出娇嗔的声音,想要以此来魅惑余火。 “说吧,你只身一人,冒险前往毛鸡仙,不会只是登山那么简单吧?只要你说出三大祭器的下落,我可以保证让你安全的离开” 林宛音其实早就知道余火的真实身份,上一次没能得手,这一次岂会轻易放过余火。 见余火不搭理她,林宛音多少有些生气,但她并没有当场翻脸,不停的在余火的身上游走,那只芊芊细手最后停留在了余火的裤裆附近,吓得余火,直呼说道:“你要干什么?” 林宛音眼见余火开始着急了,挑衅的说道:“咱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要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林宛音说完,正欲对余火下手,却没有下狠手,吓得余火刚才是心惊肉跳,原来这个女人,是在找余火身上的银针。 “这东西,你应该熟悉吧,你要是不说,就让你享受一下这银针反噬的厉害。” “你……” 没等余火反抗,只见林宛音蹲下身,用一根细长的银针,刺入余火偏头的穴位,手法熟练而准确,片刻之后,男人的身体开始轻微地颤动,仿佛在痛苦的梦中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余火已经被银针折腾失去了自我,嘴里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如同,银针在他的身体里游走,痛苦而煎熬,余火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梦境,他被梦境中的魔物困住,无法自拔,他的胡言乱语,如同无序的乐章,在黑暗中回荡。 在梦境中,余火与魔物的战斗似乎永无止境,他挥舞着火焰,试图驱散黑暗,然而,无论他如何挥舞,黑暗,始终如影随形。 “说吧,你上山做什么?是不是与三大祭器有关?” “我……我只是随便走走,散散心而已。” 余火在与自己的内心做最后的挣扎,他支支吾吾地回答,却让林宛音有些烦躁不安,她改变了策略,换了一种问话的方式,眼神中闪过一阵寒光,性感的双唇,贴在余火的右耳,说道:“别担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知道你想找寻三大祭器的秘密,但是我劝你放弃,这些东西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能够插手的。” “我不会放弃的,我已经找到了线索。”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三十三章合作条件 “什么线索?” 在药剂的作用下,辅以插在余火身上的银针,已经见效,林宛音有些按耐不住,她俯身贴耳的凑到了余火的嘴边,就等着余火说出找到的线索。 余火苍白的脸庞,在药力的作用下,显得更加虚弱,他微启唇瓣,声音低得几乎不可闻,颤抖的说道:“琴…琴声… 林宛音一愣,琴声?这是什么意思?她摇晃着他的肩膀,声音急切,生怕余火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就昏死了过去,迫切的问道:“你再说一遍,什么琴声?” 余火努力地睁开眼,看向林宛音,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低沉的颤音,说道:“琴声,指引…指引我找到的…线索。” 林宛音有些不解,琴声?指引?线索?这些词汇之间有什么联系?她皱着眉头,思考着这些信息的含义。 突然,林宛音灵光一闪,难道是…? 她立刻站起身,银针还未拔出,便匆匆向门外冲去。 匆匆离开了实验室,林宛音的心跳得,如同鼓点一般有规律,她知道,需要尽快找到余火口中所说的琴音,倒是所指的是什么? 她已经找到了可能的线索,现在最重要的是验证她的猜测。 然而,林宛音并不知道,在她离开后不久,余火突然清醒了过来,那些药剂,以及银针,只会对宋福来的身体带来副作用,而附身于宋福来身上的余火,意识上并不受这些外部因素所影响。 这便是半死之身的好处,这是余火第一次感受到,人不人鬼不鬼,带来的好处。 余火庆幸现在这副皮囊,并没有受制于人,刚才故意露出破绽,完全是混肴视听,好让林宛音奔着错误的方向,从而拖延她的时间。 余火知道,眼下被困于此,一时半会肯定没办法逃脱出去,不过余火却差点忘记了自己是附身于人,他完全可以灵魂出窍,先摸出去看一看外面的情况再说。 余火凝神聚气,灵魂从宋福来的身体里,抽离了出来,而此时的实验室大门紧缩,唯一能够出去的,便是天花板上的通风口了。 只见余火的的灵魂,伴随着一道黑烟,从实验室的通风口,飘荡了出来,如同鬼魅一般,穿梭在黑暗当中。 余火的灵魂在黑暗中游荡,它的鬼魅身影穿过一道道走廊,透过空荡荡的房间,直抵实验室的深,那是一个任何人都不曾发现的地方,只有它的存在,能感知到其中的秘密。 余火的灵魂停下了,它看见了一个个被锁住的铁笼,被锁在里面的不是猛虎野兽,而是人。 这些人,显然不是已经不是正常的人,他们的皮肤苍白,像是久未见阳光,眼睛深陷,满脸的绝望和疲惫。 他们的手脚被绑住,无法动弹,只有眼神中,还残留着一些生命的火花。 仔细一看,发现他们毫无表情或者可以说是面无表情,它们具有死者身上的特有特征,皮肤呈现出一种灰白色的色调,肌肉僵硬,嘴角微微翘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它们的眼睛空洞而麻木,没有任何情感或表情的痕迹,只有一种冷漠和无情的感觉,这种表情,让人一看,就能认出它们不是正常人,而是充满了死亡和恐怖的气息。 余火的灵魂忍不住颤抖,这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景象,一种他从未想象过的恐怖,余火联想到了之前,江海因为活尸封城的事故,难不成这里也是养尸之地? 这个秘密实验室下面,养着这么多活尸,而刚才逼问自己的林宛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可是‘五仙卫’的人,一连串的疑问,让余火只能联想到,这些炼尸,极有可能是‘五仙卫’所为? 那么‘五仙卫’如此大规模的炼尸,意欲何为?目的何在? 余火站在秘密实验室的入口,凝视着这些活尸,心中充满了疑惑。 ‘五仙卫’这个神秘的组织,一直在暗中操控着一切,让他无法看清真相,而现在,林宛音与这个组织有关,这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 林宛音其实早已经是个死人,她现在能够活着,或者与‘五仙卫’有过什么交易有关。 余火一步步走进实验室,四周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腐烂气味,他强忍着恶心,继续向前走,直到脚下踩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他低头一看,是一具尸体,接着,他看到了更多的尸体,整个实验室仿佛是一个人间地狱。 余火突然觉得自己的猜测可能是真的,这个‘五仙卫’组织,居然违背遗巢秩序,打破阴阳界的规则,公然违背人伦道德,大规模地炼制尸体,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时,余火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了声音,他‘咻的’灵魂如黑雾,顿时隐藏在了黑暗当中,门外只听见林宛音和刀疤男在对话。 在暗夜的掩护下,余火的灵魂藏在深处,静静地聆听着门外的两人的对话,他们的声音透过门板,传到他的耳朵里,语调中充满了紧张和严肃。 "都安排好了吗?" 林宛音的嗓音,透露着一种不能忽视的压迫感,让人有些喘息不过来。 "是的,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新的实验室都已经安排妥当,今晚就可以将这些货物转移。” 刀疤男如实的汇报,让林宛音很是满意,她紧迫的说道:"我们得赶快行动,那些条子紧咬不放,转移之后,销毁这里所有的痕迹。" 林宛音交代完,又补充说道:“路上我安排了最得力的帮手,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放心吧,宛姐,我刀疤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见刀疤拍胸脯保证,林宛音没有继续跟他废话,而是眼神中闪过一丝欢喜,因为只要再等时机成熟,他们的计划就要成功了,至于他们的计划是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而林宛音今晚安排的帮手,自然是‘五仙卫’的其他成员,这些活尸,关系到‘五仙卫’的全盘计划,今晚他们自然是倾巢出动。 躲在暗处的余火,看着这些嗜血的活尸,一旦挣脱出笼,势必给江海带来毁灭的灾难。 余火意识到,要想办法捣毁这些活尸,毁了这个实验室,阻止‘五仙卫’这场惊天阴谋。 余火心生一计,想到一个人。 这人不是刘铁,而是好兄弟吴崖。 余火知道,面对这些活尸,刘铁纵然是警察,但以他的血肉之躯,面对这些龇牙咧嘴的噬魂兽,无异于以卵击石,等同于送死。 尽管刘铁是自己潜在的情敌,但余火却并没有想要他出来送死,而要想阻止这场阴谋,除了吴崖以外,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余火迅速找到了吴崖,向他详细地解释了,这个实验室当前的情况。 身为猎灵组织的首领的吴崖,他现在可是遗巢的鹰犬,听到这个计划后,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很快被他的决断力所掩盖。 吴崖答应了余火的联手,但同样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要与余火共享接下来的情报,当然他口中关系的情报,自然是有关缝尸一脉三大祭器的。 出于全局的考虑,余火答应了吴崖这个无力的要求,他们共同制定了详细的计划,如何潜入实验室,如何找到关键设备,以及如何引出刀疤的守卫,躲过‘五仙卫’等等,事无巨细,吴崖的参与,让计划更加周全,也给了余火更大的信心。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开始行动的时候,实验室突然传来了异动,一股强大的能量从实验室内部爆发出来,整个建筑都在颤抖,这是五仙卫的警戒措施,他们已经察觉到了入侵的迹象。 "快!" 吴崖大喊一声,他与余火如同两道影子般迅速向实验室冲去,他们都知道,这是他们的最后机会,也是他们为了阻止‘五仙卫’这场阴谋的最大机会。 在吴崖的协助下,余火成功捣毁了实验室的所有用来炼尸的药剂仓库,切断了五仙卫的控制活尸的主要手段。 然而,就在余火他们以为胜利在望的时候,五仙卫的首领,却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仙主!” 林宛音一干人等,跪地膜拜,一股杀气腾腾从来者身上,散发出来,那股杀气,令人胆寒。 在月色的映照下,那人一袭黑衣,悄无声息地穿过黑暗,他的身影融进了夜色,仿佛是与寂静的夜晚融为一体的幽灵。 来人的衣服颜色,深得像无尽的深渊,使人感到一种无法形容的沉重和压抑。 他的面孔被头巾遮住,只露出双眼,那双眼眸深邃而明亮,宛如璀璨的星辰,闪耀着无尽的智慧和机警,任何微小的风吹草动,都无法逃过他的注意。 来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冷峻而神秘,如同穿越寒冬的北风,让人心生敬畏,他似乎不属于这个世界,他神秘而深邃,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冷血和无情。 这是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敌人,他看起来强大而冷酷,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但从身型上来看,却像是个未成年的小孩。 ‘五仙卫’的首领,居然会是个小孩? 只见他冷冷地目视前方,他看着的正是实验室的那些活尸,然后缓缓开口:"你们终究还是太弱了,五仙卫,已经崛起,已经不再是被人流放,任人宰割的怨灵了。” 那小孩,放完了狠话,转身冲着身后的林宛音一干人等,低沉的声音,像是发出来的腹语,说道:“你们……我的门徒们,都起来吧。”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三十四章针锋相对 那人话音未落,林宛音一众不敢耽搁,当即起身,已经来到了那人的身后,而余火和吴崖四目相对,意识到来者不善,绝对轻易可以对方那么简单。 面对吴崖,来人并不陌生,猎灵组织本就是鬼首大人,为了遏制‘五仙卫’的势力外扩,而秘密成立的猎杀组织,其成立的目的,就是为了铲除异己,拥护遗巢之主的统治。 而‘五仙卫’之所以要造反,自然是为了击垮鬼首大人的统治,推翻遗巢暴政,重建阴阳界的秩序。 两大势力,分别以守护遗巢的“守护者”和推翻遗巢的“革命者”为代表,双方的冲突愈演愈烈,针锋相对,大战在即,一触即发。 但他们双方都知道,要想击垮对方,并非易事,而是需要找到一样东西,那便是缝尸一脉的三大祭器,只有让三大祭器合体,才能拥有足够强大击垮对方的力量。 在这个时候,唯一的线索便是在眼前的余火,只有能够掌控余火的人,才能找到缝尸一脉的三大祭器。 冥灯,冥戒,冥镜,三大祭器,缺一不可,他们认为冥灯已经在余火手中,认为掌握在缝尸一脉的手中。 而冥戒因为上次探路的烟瘾,已经落入到了‘五仙卫’之手,虽然未能激活,如同废铜烂铁,一文不值。 但接下来就只剩下冥镜了,目前线索太多,却并没有太多实质性的进展,这让几方势力,都陷入了焦躁不安当中。 冥镜,这神秘的存在,让整个进度陷入了僵局。 几方势力,都觊觎其下落,都想着快人一步,好让冥镜落入自己的手中,但他们并不知道,盲目的寻找,只是徒劳,最终都是无功而返。 而余火似乎已经找到了一些关于冥镜的线索,要想找到冥镜,需要激活冥戒,而冥戒需要余火的血,但余火现在不是真身,没有血肉之躯,又岂能激活冥戒。 冥戒,美其名饮血冥戒,作为找到冥镜下落的钥匙,需要的是其主人,以血喂之,方可将其唤醒。 众所周知,余火才是冥戒的主人,但只有赎回了自己的肉身,才能成为冥戒真正的主人。 余火记得冥戒说承载的力量,尽管记忆有些模糊,却让人难以忘怀 余火沉浸在回忆当中,冥戒的深邃蓝色火焰中,感受着肉身与灵魂的痛苦分离,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无尽的冰川,刺骨的寒冷无情地侵蚀着他的身体。 余火用力握紧手中的冥戒,一缕淡淡的暖意从戒中传来,为他驱散冰冷的侵袭,他知道,这是冥戒对他的回应,它似乎在告诉他,只要他拥有足够的勇气和决心,就能战胜一切困难。 余火闭上眼睛,开始寻找自己散落在虚空中的灵魂碎片,每一次寻找都是一个挑战,每一个碎片,都是一段回忆,一段痛苦的回忆…… 然而,余火知道,只有回到遗巢,拿出足够多的筹码,才能打动灵婆,赎回肉身,才能成为冥戒真正的主人。 如此,显然不太可能,余火不可能会了赎回肉身,重返逃出生天的遗巢,不可能与灵婆做交易,更不会忘记,光复缝尸一脉,守护三大祭器的天命。 余火看了一眼吴崖,幻化出一只手,摸出了几根熟悉的银针,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见余火想要死战,而吴崖却有私心,因为他此刻不想与‘五仙卫’火拼,不是害怕,而是时机未到,还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吴崖来到余火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提醒余火,说道:“火哥,你现在是灵魂出窍,时间不能超过一炷香的时间,这里交给我,你先回去,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带走这些活尸的。” 尽管吴崖是缓兵之计,但余火却相信了他,眼下这个局面,余火灵魂聚气的时间,只有一炷香的工夫,如果不尽快回到宋福来的身体,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灰灰湮灭。 余火不是怕死,而是这么死了,实在是不值当了,况且余火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呢,想到汤若惜还在等着自己回去,余火听从了吴崖的建议,当即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在夜空当中。 “想跑,休想!” 见余火要跑,只见那人一声厉喝,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道残影,他瞬间追上了余火,围住了余火的去路。 却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吴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了那人的面前,转身冲着余火的灵魂,说道:“火哥,你快走,这里交给我。” “朋友,你的对手是我!” 只见吴崖,身形如闪电,瞬间便来到了对手面前,第一次面对‘五仙卫’的力量,其实吴崖并没有太多的把握,但他身为猎灵组织的负责人,知道这么一天,迟早都会到来。 吴崖出手如风,一招“穿云箭”直取那人咽喉,那人反应过来,迅速躲闪,试图躲过这一击,然而,吴崖的进攻,太过于刚猛,而且精妙,那人只感觉一道寒光闪过,逼得他节节后退。 如此处于劣势的场面,吓得林宛音一干人等有些难以置信,以为膜拜已久的仙主,就这点本事。 但是,他们错了。 吴崖与那人在狭窄的实验室打斗,他们的身影交织在一起,像两只猛兽在激烈搏斗。 吴崖空洞的眼睛里,闪耀着决绝的光芒,他的拳头,如同铁石,带着内力狠狠地击向对手。 那人似乎还没有要出手的意思,一味的防守,动作优雅而灵活,像一只游走在危险边缘的舞蹈者。 见对方一直不出手,余火越战越勇,越战越嚣张,他的出手拳拳到肉,招招下狠手,打得对方是无处躲闪,似乎完全占据了优势。 然而,突然,吴崖感觉到手腕一凉,心中一惊,连忙收回气势,却发现自己的手腕,已被对方抓住。 对方的力度大得惊人,吴崖的整个身体几乎被提了起来,他心中慌乱,却发现对方并未用力,只是轻轻地握着他的手腕。 吴崖瞬间明白,对方并非在攻击他,而是在阻止他的进攻,他心中一动,知道自己的嚣张态度,已经引起了对方的不满。 于是吴崖瞬间,收起了自己的狂妄,变得谨慎而冷静,狠厉的问道:“你到底是谁?遮掩的这么严实,见不得人啊。”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松开了他的手腕,吴崖感觉到对方的气息渐渐远去,直到完全消失。 面对吴崖的质问,对方并未立即回答,而是以一种奇异的眼神注视着他,让吴崖的心跳,不禁加快了几分。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 对方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可言喻的威严,狠狠地说道:“但是,你最好别多管闲事。” 吴崖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但很快就被他掩盖下去,他嘴角微翘,语带轻蔑地说道:“都是‘鬼籍’,本不该出现在这里,而是应该遵守遗巢秩序,守护阴阳界。既然你们坏了规矩,我身为遗巢的执法者,没理由不多管闲事。” 面对对方的警告,吴崖并没有退缩,他不能退缩,因为他是‘猎灵组织’的负责人,需要维护遗巢的秩序,拥护鬼首大人的权威。 “规矩?那是你们的规矩,我们这些被你们流放,被你们抛弃的怨灵,有什么资格,跟我讲你们的规矩。” 那人说完,黑衣面具下面那双深邃的眼睛,不禁闪过一丝寒光和狠厉。 他眼中的冷酷,如同冰封的雪地,那种势要推翻遗巢暴政的决心,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吴崖能够从那人的口中,感受到对遗巢的愤怒和怨念,这种深刻在骨子里的仇恨,让他对遗巢彻底失望,看来没有人能够改变他的想法了。 “不知道你谁?但我奉劝你放下屠刀,悬崖勒马,阴阳界的规矩不是遗巢说了算,也不是人间说了算,而是人鬼两界才说了算。” 尽管知道对方已经没救了,但吴崖依旧尝试通过一些感化的手段,让对方能够明白,遗巢大乱,阴阳界意味着什么。 “哈哈,说得好听,你以为你是神仙啊?我告诉你,推翻遗巢,我就是规矩,我要谁死谁就死,我要什么乱就乱!” 对方猖狂地大笑起来,显然没有把吴崖的劝告,放在眼里。 吴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缓缓地说道:“既然你那么自信,那就看看你的本事吧。” 话音刚落,吴崖没有跟他废话,突然加速冲向对方,两人瞬间激烈的打斗起来,实验室瞬间掀起了一阵狂风,阴气和鬼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强大的能量风暴,将实验室周围的桌椅板凳,都掀飞了出去。 吴崖的手掌燃烧着阴火,每一拳都充满了强大的鬼力,他在狂风中闪烁,仿佛与阴气和鬼气融为一体,而对手却镇定自若,他的身体周围环绕着一层淡淡的光晕,抵挡住吴崖的猛攻。 实验室的墙壁上,灯泡在剧烈摇晃,像是要从天花板上脱落,仪器设备撞击在一起,发出刺耳的警报声,这场战斗,让整个实验室都陷入了混乱。 吴崖知道,拼尽全力,每一次攻击,都几乎用尽他的全部力量,他的对手是一个强大的人,是一个号称‘仙主’的人,他需要找到对方的弱点,才能取得战斗的优势。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三十五章仙主之谜 吴崖与那人,在实验室,打斗了三天三夜,仍未分出输赢。 两人犹如夜空中的流星,一静一动,一刚一柔,相互交织在一起,吴崖疾如闪电,连续攻击,招招狠辣,势如破竹。 然而,那人却像山一样稳固,每一招都化险为夷,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夜幕降临,星光点点,这场打斗仍在继续,吴崖的身形如幽灵般飘忽,每一次出招都带有风声,仿佛要将空气撕裂。 那人则像巨石般坚定,每一挡都充满力量,仿佛要将空间凝固,然而,无论吴崖的攻击多么凌厉,那人总能轻松化解。 这是遗巢与与遗巢域外的第一次交锋,这次交锋,是两股势力的试探,但二者都没有亮出自己的底牌,都有所保留,都不希望对方知道自己的底细。 吴崖心中暗惊,他的攻击从未被人如此轻易地接住,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战术,开始怀疑自己的力量。 然而,吴崖从未退缩,他越战越勇,心中充满了坚定的信念,他知道,只要他坚持下去,他需要拖延时间,好让这些活尸不被转移。 就这样,两人又斗过了一个夜晚,天边渐渐露出曙光,战斗却仍未结束,吴崖已经筋疲力尽,他的攻击开始变得缓慢,然而,那人却仍如晨曦中的朝阳,充满了力量和活力。 消耗战,让吴崖开始意识到了自己的劣势,他感到力量在渐渐消退,每一次交锋都像风吹过沙砾,越来越难以抵挡,他试图找出对手的破绽,但对方仿佛一座坚冰,无论他如何攻击,都难以打破。 吴崖开始思考,他的攻击方式、防御状态以及心理状态,所有这些都在影响着他,他意识到,他需要改变战术,不能再继续这样消耗下去,他开始观察对手,研究他的行动模式,试图找到那个可以突破的破绽。 然而,吴崖意外的发现,对方同样沦为‘鬼籍’,却似乎已经打破了边界,根本没有所谓的身体消耗一说,就好像机器拥有源源不断的能量,可以不停的运转。 如果真如他的猜测那样,吴崖大觉不妙,与一个机器战斗,无异于找死。 或许,这就是‘五仙卫’打破某种边界,能过摆脱遗巢结界的真正原因。 面对这个强大而未知的对手,吴崖心中暗自警惕,他深知这种机器的强大,他们的力量几乎无穷无尽,唯一的弱点就是他们没有情感,不懂得恐惧。 然而,吴崖也不是普通的人,同样沦为‘鬼籍’,他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毅力和坚韧,更有着一份常人难以理解的决断。他决定,他要利用机器的弱点,与它周旋到底。 见吴崖已经开始暴露出弱电,那人开始主动攻击。 而吴崖深知,要想对付眼前这个人,以目前猎灵组织的能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只希望余火能够摆脱林宛音的追捕,尽快通知警方,将这座实验封锁起来。 在吴崖的拖延之下,余火当即提供了活尸的位置给刘铁,江海警方很快就控制了这个实验室,而这些活尸,因为没有药剂延续生命,彻底成了行尸走肉。 他们原本就已经死了,却因为有人炼尸,利用某种特殊的药物,让这些死尸,如今却变成了毫无意识的行走尸体。 这些活尸,他们失去了思考、情感和人类的本质,只剩下原始的本能,驱使着他们行动。 这些活尸一旦泄露或者暴走,将会成为了人间的一种威胁。 可以想象得到,如果他们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大街小巷,无论见到什么,都只会用他们已经失灵的智能去攻击,感染人类,人类的城市被他们占领,高楼大厦被摧毁,街道上随处可见残骸和血迹。 在被警方控制的实验室里,数以万计的活尸,需要尽快处理,江海警方,正在全力研究能够处置这些活尸的方法,最终决定采用火烧实验室的办法,让这些原本就已经死了的尸体,化为灰烬,让这些灵魂魂归故里,得到安宁。 见实验室在熊熊大火中燃烧,吴崖知道警方已经处置了这些尸体,见好就收,不能与这人继续纠缠下去,以免引来杀身之祸,趁那人一个不留神,吴崖以‘鬼籍’之身,从原本那副皮囊抽离出来,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而那人,却眼见自己的心血,因为一场大火,而毁于一旦,心中郁结不满,却又无可奈何。 在那熊熊烈火中,他的计划,他的野心,他的复仇,一同被焚毁,他注视着那冲天火光,心如刀割,眼中闪烁着失望与绝望,他的世界在火海中崩塌,而他,无能为力。 月色下,他的身影,显得孤独而寂寥,四周的空气仿佛凝结,充满了沉重的气息,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中,他试图接受现实,但内心深处的不安使他无法平静。 夜色渐深,他仍站在原地,望着那已化为灰烬的废墟,思绪万千,眼前这些活尸,是他倾注了自己的心血,如今,一切都已成空,他复仇的心,也随之破碎。 他狠狠地私下面具,那张扭曲狰狞的脸,在这副孩童的身躯上,显得格格不入,他是谁?没有人知道。这位神秘的男孩像一只迷路的小鹿,孤独地游荡在世界的边缘,他的目光深邃而迷茫,仿佛藏有无数秘密。 “遗巢,你们欠我的,迟早都要……悉数还给我。” 这句话,像是一句诅咒,回荡在空气中,带着深深的威胁和无尽的怨恨。 那人放下狠话,只见有些模糊的身影,瞬移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而躲在暗处的吴崖,长舒了一口气,他知道,如果刚才不躲起来的话,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 吴崖清醒的认识到了这一点,也让他为遗巢捏了一把汗,因为他并不知道鬼首大人的真实实力,是否能够与这位所谓的‘仙主’正面一战? 如果可以,遗巢秩序,自然无人可以撼动,倘若是不可以,那么遗巢危矣。 不过,吴崖关心的其实并非遗巢秩序,他之所以投靠鬼首大人,自然有他自己的私心和目的。 余火成功摆脱了林宛音一干人等的追捕,成功地将情报交给了刘铁,两人之间的默契配合让"五仙卫"的阴谋未能得逞,避免了一场炼尸外溢的危险。 然而,他们并不能高兴的太早,因为这场阴谋,只是更大规模的事件的冰山一角。 在交出情报后,余火继续附身在宋福来的身上,必须保持低调,继续调查下去,因为"五仙卫"不会轻易放弃他们的计划。 同时,他们还要防止更多的炼尸出现,因为这些活尸,一旦被恶意利用,将会带来更大的威胁。 在江海的某个黑暗的角落,荒庙中的几名不速之客,林宛音,方宏兴,林阿灿,卓霆关,许茂春五人,如同鬼魅一般,从五人的身体里,抽离出来,回到了那座久违的荒庙‘五仙牌位当中’。 他们并非打卡聚会,而是在等待那位被称为“仙主”的神秘人物的发落,这位“仙主”,是他们背后强大的靠山,也是他们唯一的主人,然而,他们所等待的,并非是宽恕,而是无法逃避的惩罚。 没有人知道这位‘仙主’的庐山真面目,虽然看似年幼,但他的智慧和力量却超出了人们的想象。 仙主的年纪不祥,但他的眼神却充满了深邃的思考,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威严。 他的出现总是离奇的,如同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幻影,都说他已经打破遗巢结界,可以操控阴阳,可以预知未来,还可以操纵元素力量、召唤异世界生物、解读神秘信息、治愈疾病、制造幻象等等。 尽管关于他的传闻,犹如鬼魅般扑朔迷离,但他的存在,如同神一般的存在。 这个仙主,虽然年纪幼小,却让人感到敬畏和敬仰,他的庐山真面目仍然是个谜,但他的力量和智慧如同梦魇,伴随左右。 实验室的毁灭,炼尸破产,意味着他们的复仇遗巢的计划,彻底失败。 他们曾妄图通过炼尸的手段,意图篡夺人间的控制权,好让遗巢与人间彻底反目,从而借刀杀人,推翻遗巢暴政的同时,也能让人间宛若地狱,但他们的野心被无情的现实粉碎。 他们所承载野心的一切,都被摧毁,他们的梦想,也随着实验室的废墟化为灰烬。 他们深深地低着头,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自,他们知道,他们所等待的,是那位“仙主”的愤怒和惩罚。 突然,一阵风吹过废墟,带起了一片尘埃。他们瞬间紧张起来,心中充满了恐惧,这是那位“仙主”的预兆,他的到来,将决定他们的命运。 风过后,一道暗影,缓缓出现在他们面前,他穿着黑色的长袍,脸色苍白,一双眼睛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他是他们的主人,也是他们的噩梦。 他缓缓地扫过,他们每一个人,然后缓缓开口,声音中充满了冷酷和无情。 “你们的失败,我感到失望。” 他的声音回荡在破败的荒庙当中,让人人不寒而栗。 “但你们不要失望,因为希望……近在咫尺。”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三十六章密谋交易 他的声音虽低,却充满了让人无法忽视的坚定,无人纷纷抬起头,迷惑、失望、疑惑、疲惫,各种情绪在他们的面孔上翻涌。 但来人,似乎并没有生气,也没有要责备他们的意思,接着说道:“实验室毁了,可以重建,但眼下你们需要继续潜伏在人间,想办法找到缝尸一脉的三大祭器。” “仙主,余火现在附身在宋福来的身上,从他的行为举止来看,并没有找齐三大祭器。” 回到荒庙牌位的狐仙,率先汇报了一下关于余火的情况,而黄仙也接着说道:“仙主,冥戒现在已经在我手中,但是没有缝尸一脉的血祭,没办法让这枚戒指激活。” 五仙的目光纷纷转向他们仙主,只见那人戴着面具,露出两只深邃的眼睛,眼神中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彩,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冥戒,需要缝尸一脉血祭,那么余火就是就合适的人选。” 那人冷冷的说道,声音中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 “但是,据我所知,缝尸一脉的血祭,需要的是肉身,眼下余火沦为‘鬼籍,肉身被灵婆所取,找他献祭,显然不太可能。” 向来不善言辞的灰仙,此刻道出了这其中的秘密,见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白仙补充说道:“是啊,而且据我的得到的情报来看,三大祭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冥灯引路,冥戒噬魂,而冥镜示人,三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据说只有让冥戒激活,冥镜才会现身。”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帮帮他,帮他拿回肉身,激活冥戒,冥镜不就手到擒来,倒是逼他让三大祭器合体,再杀了他,把他挫骨扬灰也不迟。” 在五仙当中,当属这柳仙本事最大,自然戾气也最盛,在他的潜意识里,自己乃是掌管万物生长的至尊存在,其他生灵皆为蝼蚁,而他赋予了这些生灵生命,便是赋予了他们规则。 柳仙身形修长,翠绿色的长袍垂落而下,犹如柳树的枝条般飘逸,他的面容俊美,一双深邃的眼眸,像是藏着无尽的生机与奥秘,他的举止之间,带着难以言喻的优雅和魅力,仿佛一切生灵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然而,柳仙的本事越大,戾气越盛,对其他生灵的支配欲也越强,甚至没有把面前的这位‘仙主’放在眼里。 正是他的野心,为后来的‘五仙卫’内部,埋下了一颗巨雷。 “柳仙,这个世界,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用暴力可以解决的,能够用钱解决的,又何必大动干戈呢?” 那人对柳仙的说法,不仅认同,适当的给柳仙瞧一瞧边鼓,接着说道:“这就是我让你们潜伏在江海,掌控江海的经济命脉的原因,很多事情,只要有钱,就有人帮你去做,在人间,你们终究不是人,终究不属于这里,始终会被人类认为你们是怪胎,很多时候,不方便抛头露面,可以找人帮你们去做啊。” 柳仙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但是心中却充满了疑惑。 他知道,这人所说的话并不完全正确,他们仙主的存在,与他们而言,他们的力量,他们的智慧,他们的自由,都是这位‘仙主’赐予的,如有没有他,他们屁都不是。 “我只是提醒你们,我们是怨灵没错,但我们有自己的灵魂,有自己的思考,为了五仙卫的大业,我们需要的不是牺牲,而是自由。” 那人说完,没有再给他们洗脑喝鸡汤,而是直入正题,又道:“有一点,柳仙说的没错,既然冥戒需要余火的肉身,那么我们可以帮他一把,助他一臂之力,赎回肉身。” 那人此言一出,众人惊异,柳仙眉头微蹙,开口问道:“仙主,可有什么办法?” 那人自信地笑了笑,说:“方法很简单,我们只需要找到遗巢灯塔,打开遗巢之门,然后找一些筹码,可以和灵婆做一个交易,用余火的肉身来换取他的自由。” 狐仙听了这个计划,神色稍微缓和,点了点头,说:“这个计划有些可行性,但是要想进入灯塔,恐怕并不容易。” “而且,灵婆性格怪诞,想要跟他做交易,筹码的选择很重要。” 白仙补充说道,而他们似乎忽略了一点,他们即使是突破了遗巢结界,但以他们被遗巢流放的身份,是绝对没有办法潜入灯塔的,因为这里守备森严不说,而且还有最强大的禁锢限制,任何生物都无法进入,包括他们。 “你们说的都没有错,眼下时机并不成熟,你们继续潜伏,等我的消息。” 那人把话说完,就转身离开了,离开之前,补了一句,说道:“切记,没有我的指示,不可妄动,还有实验室的事情,现在风声很紧,也等我通知。” 说完,只见那人远离破庙,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柳仙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复杂的的感觉,但在此刻,他已经对‘五仙卫’萌生了嫌隙。 送走了那人之后,五仙重新回到了各自的皮囊当中,狐仙附身于林宛音,黄仙附身于方宏兴,白仙附身于林阿灿,柳仙附身于卓霆关,而灰仙附身于许茂春。 五人心中各怀鬼胎,却又各自隐藏,然后化作几道黑烟,消失在了破庙当中。 余火协助刘铁又破获了一起活尸大案,不过此时的刘铁,并不知道余火的真实身份,他一直以为宋福来,亲自带了一份礼物过来,想要向宋福来表达警民合作的谢意。 当然,余火不会不知道,刘铁找理由过来,绝对不是为了谢谢宋福来这么简单,而是借着公差的由头,想要与汤若惜多一些接触的机会。 如此小心思,在余火面前,暴露无遗,余火自然不会让他轻易得逞,更不会让他与汤若惜进一步交往。 “来叔,这是我们警方对你这次提供的情报,表达的谢意。” 余火看着刘铁举着的锦旗,上面绣着的“警民一家亲”的标语,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让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他微微笑了笑,朝刘铁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朝着城市的远方望去。 这个城市,曾经笼罩在炼尸实验室的阴影之下,而他们,用警民一体的智慧和力量,成功地揭露了这一恐怖的勾当,拯救了无数的生命。 余火不禁感到一份沉甸甸的责任,这份荣誉,不仅仅是他的,更是属于整个城市的。 然而,他知道,这场战斗并未结束,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可能还有着其他的炼尸实验室,可能还有着更多的生命处于危险之中。 他深吸一口气,心中暗下决心,为了这座城市,为了那些无辜的生命,他将继续战斗。 他回头看了看刘铁,刘铁也正看着他,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仿佛在无声地宣誓:我们将共同面对未来的挑战,守护这座城市,守护每一个生命。 那一刻,余火心中那份成就感,更加强烈,他明白,这份荣誉,这份责任,他都值得。 但余火知道,自己能够配合刘铁工作,但绝度不会让他染指汤若惜,毕竟在余火的眼中,汤若惜早已经是自己的女人,无论是谁,都没理由从他身边抢走,也没有人敢从他身边抢走。 “对了,来叔,若惜小姐呢?” 果然不出余火所料,这家伙就是假公济私,说是来送锦旗的,却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汤若惜,余火岂能让他的心思得逞,转而笑着说道:“刘队长,我们二小姐工作很忙,今天刚好出差了。” “出差了?” 刘铁喃喃自语,脸上写满了失落,他虽然不知道余火是在耍他,但他却深信不疑,现在的他,发现自己,无时无刻都在想念着汤若惜,一旦见不到她,就会全身不自在,而且这种感觉,越发的严重。 刘铁的手无意识地握紧了电话,手指几乎要嵌进肉里,他皱着眉头,额头上布满了细小的汗珠,显然内心正在进行激烈的斗争。 他告诉自己,自己是警察,是一名合格的警察,他必须冷静处理,但内心的情感,却像脱缰的野马,无法控制。 他瞥了一眼手中的照片,那是他偷拍汤若惜的照片,她的笑容像阳光一样照亮他的世界。 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静自己内心的激动,然而,她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回荡,让他无法平静。 刘铁突然意识到,他不仅仅是因为送锦旗,而来到这里,更是为了见到汤若惜,他承认,他想她,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她,他自嘲地笑了笑,却带着一丝无奈。 “刘队长,你怎么了,怎么出这么一身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余火当然知道这家伙,心里在想什么,故意拆穿了他的心思,刘铁见状,忙着解释说道:“没有,我可能是刚才送锦旗太着急了,所以……” “没什么事的话,锦旗我收下了,我就不留刘队长吃饭了。” “好的,来叔,你忙你的,我这就走。” 刘铁有些尴尬的跳上了车,正要大打火,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汤若惜,只见她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这让刘铁心里恨得牙痒痒,暗想余火为什么要骗他,故意说汤若惜出差了? 他做梦都不会想到,此时的宋福来,并非他口中的来叔,而是故意耍他的余火。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三十七章目标一致 刘铁虽然很是不解,但他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既然余火都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他自然不好下车回来,只好灰溜溜的开车离开。 听到汽车发动的引擎声,探头看了看门外,又看了看余火手中的那面锦旗,有些好奇的问道:“来叔,刚才是谁,来给你送锦旗的啊?” “没有,我也不认识,江海市局的。” 余火随便编了一个理由,然后举起那面锦旗,说道:“二小姐,这可是警察送过来给我的哦。” “那是,来叔以前是做好事不留名,现在警察给你送了一面锦旗给你,我帮你挂起来吧。” 看着余火那副满足的样子,汤若惜自然也为他感到高兴,因为到了宋福来这个年纪,追求的已经不是钱财,而是这些能够丰富精神文化名头。 汤若惜知道,宋福来这个年纪,在追求精神文化的过程中,也渐渐找回了自我,变得越发自信和成熟。 余火这次放假,这面锦旗,让他毫无违和感的回来,并没有引起汤若惜的怀疑,这让余火心中的那块石头,总算是放下来了。 生活像平常一样,归于宁静。 但余火知道,江海的繁盛,掩盖了暗流涌动的阴谋,上一次余火与那个神秘小孩的战斗,意味着事情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简单,事情不是结束,而是才刚刚开始。 吃过晚饭之后,汤若惜因为工作太累的缘故,早早的就洗澡先去睡觉了,而余火独自坐在书房里,他的眼睛映照着跳动的火光,思绪飘向远方。 他清晰地记得,那个神秘小孩的出现,那种强大而未知的力量,如同一个黑暗的预兆,让他感到不安。 那个神秘小孩究竟是谁? 他为何拥有那样奇特的力量?余火百思不得其解,只知道此事还远未结束,他感觉自己被引向一个未知的目的地,那里充满了谜团和危险。 正当余火沉浸在分析,那个神秘小孩是谁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低沉而慈祥的声音:“你在想什么呢,火儿?” 他转过头,看见了那位老人,他的师傅,镜水楼。 镜水楼脸上挂着和蔼的微笑,一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余火有些难以置信,回答说:“我在想那个神秘的小孩,你觉得他会是谁呢?” 镜水楼沉默了片刻,深深地看着余火,然后说道:“或许,他的出现,是为了给你带来一些东西,或者是一些启示,我们不妨等等看。” 余火听闻此言,内心泛起一丝涟漪,他疑惑地看向镜水楼,却见他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微笑,仿佛看穿了他心中的所有疑虑。 “等等看,或许你会发现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镜水楼的话,让余火心中又生出了一层期待。 “师傅,你还活着?” 余火看着面前的镜水楼,内心深处涌出一种强烈的疑问。 镜水楼看着他,微笑道:“我是生是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为师这里学到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师傅……” 余火沉默了,他明白,这是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 余火的身体不自然的颤抖了一下,慌忙起身,刚才差一点掉入了幻境,他知道,师傅镜水楼已经死了。 余火起身,摸出了一根香烟点上,晃了晃昏眩的头脑,目光扫过四周,空荡荡的书房,除了琳琅满目的书籍以外,只剩下他孤独的身影,余火知道,师傅镜水楼已经不在了,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凉。 余火出了书房,他不得不接受师傅已经死了的这个现实,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身为缝尸一脉的门主,没理由因为失去至亲而颓废不堪,他需要振作起来,为了缝尸一脉的复兴振作起来。 余火紧握着师傅的遗物,那把陈旧的银针,上面充满了时间的痕迹和师傅手上的温度,他的心千疮百孔,但他的眼神却坚定如铁。 他走出汤家别院,一路上,月光如水,照在青石板上,泛出一片凄凉,他抬头望月,那是月牙骨的方向,师傅的遗体,安静地躺在那里,如同安详的睡去的脸庞。 “师傅,弟子一定不会让您失望,一定会让缝尸一脉的技艺,发扬光大。” 余火默默地许下誓言,他的眼中,闪烁着决心和坚定的光芒。 “光靠喊口号有什么用?光复缝尸一脉不是对着你师傅的放空炮那么简单的,眼下需要尽快找到缝尸一脉的三大祭器,倘若对手快我们一步,你这缝尸一脉的门主,颜面尽失不说,你将成为缝尸一脉的罪人。” 身后传来了那个熟悉而又反感的声音,余火知道吴崖迟早都会找上门来的,但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我知道喊口号,放空炮没有用,但你以为我未曾尝试过寻找那三大祭器吗?" 余火转过身,面对吴崖,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你既然知道,那就应该知道我们时间的紧迫性。" 吴崖冷冷地看着余火,眼神中带着几分挑衅,明摆着是要激怒余火,接着说道:"如果你不能尽快找到那三大祭器,不仅仅光复不了你的缝尸一脉,而是关系到整个阴阳界,影响着人鬼两界的生死存亡。" 余火深深地吸了口气,他知道吴崖说的是事实,光复缝尸一脉的命运,只是他身为缝尸一脉门主的使命和责任,而关系到整个阴阳界的安危,注定了没有理由停下来。 余火眼中闪过坚定与决然,吴崖的提醒,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使命。 余火偷偷瞥了一眼吴崖,知道吴崖今晚过来鞭笞自己,绝非是出于善意,而是另有所图。 余火知道,前方的道路,将会充满荆棘与挑战,阴阳界的安危,依赖于他是否能成功光复缝尸一脉。 但余火清楚,前路迷茫,他需要帮手,仅凭他一人,远不是‘五仙卫’的对手,他需要吴崖,需要吴崖这个曾经的兄弟,无论对方出于什么私心,处于什么目的,余火都需要他的帮助,这点毋庸置疑。 “那我们之前的合作,希望你能够兑现。” 余火直言,而吴崖似乎也不反感,继而说道:“火哥,不管你我现在的立场如何,但看在我们之前情分上,你我兄弟联手,自然是水到渠成,马到功成的事情。” "吴崖。" 余火回应道,目光直视吴崖,接着说道:"你是知道的,我们曾经有的那些日子,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然而,我现在所处的地方,是我的责任,是我的选择,你我并非无情之人,只是我们的道路或许注定无法重合。" 吴崖听后,脸色微微一变,然而他很快恢复过来,微笑道:“火哥,我当然知道你的立场,我吴崖也不是那种强求的人。我尊重你的决定,只希望我们之间的情分,能在各自的道路上前行时,能偶尔让我们有个怀念。” 余火听后,心中微微一动,他知道,吴崖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他尊重他的选择,也尊重他的决定。他点头,微笑道:“吴崖,谢谢你。我们的道路或许会相交,或许会分开,但无论何时,你都是我余火的好兄弟。” 两人相视而笑,尽管他们的未来充满了未知,但他们都明白,无论发生什么,他们都会坚定地走自己的路。 “既然这样,至少我们现在的目标一致,就是为了联手找到三大祭器,守护阴阳界的安危。” “没错,那我们立下誓言,在没有找到三大祭器之前,绝对不能背叛对方,如何?” 余火当然知道,吴崖是在给自己下套,一旦誓言立下,这种超出兄弟情义的合作,便无情被道德给绑架了。 但余火没有犹豫,既然双方的目标一致,他不能因为个人情感,而不顾大局,继而点了点头,双双跪地,对着皓月星空,立下誓言:“我,余火……我,吴崖……在此立誓,找回三大祭器,守护阴阳界的安全。如有违背,身死道消!” 他们之间的誓言,在寂静的夜晚中回荡,充满了坚定与决心。 余火与吴崖的誓言在夜空中回荡,那份坚定的决心与责任,如同星辰一般,坚定不移。他们起身,眼神交汇,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坚定与执着。 "我会与你并肩,直到我们找回三大祭器,守护阴阳界的安全。" 余火看向吴崖,眼神中满是决意。 "是的,我们并肩作战,直到化解这场危机。" 吴崖回应,他的眼神同样坚定。 他们的这次合作,立场不然,甚至是基于道德的绑架,但也是出于对阴阳界安危着想,既然目标一致,姑且放下成见,以大局为重。 夜,掩盖了他们沦为‘鬼籍’的身份,让这对难兄难弟,再一次走在了一起。 夜色如墨,星光稀疏,在这黑暗的角落里,两位昔日的难兄难弟,在命运的涡轮下重逢,他们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似乎在夜色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风呼啸而过,带来了一丝凉意,也带来了一丝未知的恐惧,空气中弥漫着古怪的气息,仿佛是旧时光的痕迹,又像是未知的阴谋。 沦为“鬼籍”,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的出路,无论身处何种困境,都要有勇气面对,携手信念,负重前行。 余火如此,吴崖亦然。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三十八章冥灯再现 二人现在的身份特殊,只能以这种方式见面,但余火知道,自己与吴崖之间的那份兄弟情义,在此刻已经走到了尽头。 余火凝视着吴崖,他们曾经是兄弟,但如今,他们的道路已经分叉,走向了不同的方向,他们坐在寂静的角落,月光洒下,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你变了,吴崖。" 余火打破了沉默,又道:"你忘记了我们的誓言,忘记了我们的梦想。" 吴崖轻轻一笑,笑得有些不自然,说道:"是的,我变了,火哥,我变得现实了,我看到了世界的真实,我认识到了我们的天真。" "天真?"余火冷笑,说道:"我们的梦想不是天真,是我们的信念。" "信念?"吴崖反问,他的声音充满了讽刺,"那沦为‘鬼籍’的你,还在坚持那个信念吗?你还认为我们能够改变这个世界吗?" 余火沉默了,他看着吴崖,眼中闪烁着不解和失望,摇摇头,低声说:"我曾经相信,我们可以的。" 吴崖看着余火,他的心中也充满了复杂的情感,他痛恨这个世界,痛恨这个世界的无情和残酷,但他也怀念他们的过去,怀念他们曾经的梦想。 "我知道,火哥。"吴崖的声音柔和下来,想要表达自己的立场,继而说道:"但我们已经走上了不同的路,我们都有自己的选择。" 余火冷笑,有些无奈的说道:"选择?你是选择了投靠遗巢,还是选择了成为遗巢的刽子手?" 吴崖没有回答,他选择了沉默,他的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挣扎,但他知道,他无法向余火解释,也无法让他理解。 余火看着吴崖的沉默,他的心中充满了痛,他知道,他们的兄弟情义,在此刻,彻底走到了尽头,他们的道路,已经分叉,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他们的对话在沉默中结束,月色如水,洒在他们的身,他们的影子在月光下拉得长长的,像是一首悲凉的挽歌,唱出了他们的故事和结局。 “走啦,希望我们的合作能够顺利。” 吴崖说完起身,丢掉手里的烟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而留下余火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莫名的伤感,余火知道,此刻,他们兄弟,已经走到了末路,不可能回头。 余火静静地坐在原地,眼看着吴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他们的兄弟情谊,如同这根丢掉的烟头,已经燃尽,到了尽头。余火心里满是苦涩和无奈,但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愧疚。 夜色中,忽明忽暗的烟头,闪烁着最后的微光,就像吴崖曾经对他的兄弟情谊一样,时而炽热,时而熄灭,余火捡起那烟头,用力甩向远方,就像甩掉过去的痛苦和矛盾。 夜空中的星星,仿佛吴崖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像是告别,又像是道别,余火抬起头,看着这熟悉的天空,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和不安。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颗流星划过天际,带着尾巴,燃烧自己,短暂而灿烂。 余火看着这一切,心中突然有了一丝明悟,他明白了,兄弟情谊,就像那颗流星,短暂而灿烂,但更重要的是,它燃烧的过程,是如此的美丽和壮观。 余火站起来,看着远方,他知道,吴崖已经走了,他们的兄弟情谊已经走到了末路,不可能回头,但是,余火仍然想用自己的方式去记住这段情谊,记住这个曾经陪伴他走过风雨的兄弟。 尽管立场不同,但余火相信自己,能够以自己的真诚,打动吴崖,他深知吴崖的内心深处,其实是一个渴望回归正常生活的人。 余火坚信,只要他能用自己的真诚,去触动吴崖内心深处的那份对生活的向往,就有可能让吴崖回心转意,放弃遗巢的身份,回归人间,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余火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让烟草的味道充斥着整个肺部,带来一种短暂的平静,。他看着东方那渐渐泛起的鱼肚白,思绪如同涌动的烟雾一般,飘向了远方。 他在想念师傅,想念月牙骨,想那个温暖,但困束他的地方。 他一直在努力,努力摆脱那个地方,那个让他感到安逸却也让他无法真正舒展自己的地方,他渴望自由,渴望那种无拘无束的自在,就像这烟雾,可以随意飘散,可以飞向任何地方。 但此刻,他却想念师傅,想念师傅的谆谆教诲,想念师傅的殷殷嘱托,想念师傅的唠叨……但此刻,什么也没有了,像那烟雾随风飘散,飘散远方…… 鱼肚白逐渐扩散,替代了夜的深邃。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他轻轻地弹了弹烟灰,留下最后一缕烟雾在指间缭绕,他将烟头踩在脚下,然后缓缓抬起头,看向新的一天,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希望。 回到汤家,汤若惜已经起床,看得出她昨晚睡得很香,满怀斗志的正在给自己画着眼线,见余火一脸疲惫的从外面回来,汤若惜有些好奇,而更多的关心,问道:“来叔,你昨晚因为锦旗的事情,兴奋的没有睡觉吗?” 差一点露馅,余火将计就计,有些尴尬的笑道:“是啊,到了我这个岁数,被人表扬的难以入眠,所以就出去溜达了一圈,二小姐,早餐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生怕汤若惜继续追问下,余火赶紧转移了话题,拿起围兜,就要进厨房,却不想被汤若惜拦住,说道:“来叔,我看你是真的老了,你不记得了吗?” 余火愣住,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汤若惜,眼中带着疑惑和一丝无法理解的伤痛,他的手握紧围兜,却无法迈开脚步,他看到汤若惜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决然,那是一种揭露真相的眼神。 “我记得什么?” 余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内心却如波澜翻涌。 汤若惜静静地看着他,然后轻轻地说:“你不记得那天了吗?今天是他的忌日。” 听到忌日两个字,余火脑海里,接连出现了好几个人,但却忘记了汤若惜口中所说的那个‘他’,其实就是他自己。 “他的忌日?” 余火的声音微颤,他的内心感到一阵无法言喻的悲痛,他试图回忆,试图找回那个已经消失的自己,但迎接他的只是无尽的黑暗。 汤若惜看着他,眼中闪动着复杂的情绪,她深吸一口气,轻轻地说道:“今天是余火为了救我,而牺牲自己的日子。” 余火的手在空中凝固,他瞪大眼睛看着汤若惜,仿佛要从她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线索,然后他焕然大悟。 余火这才想起,其实在汤若惜的眼中,余火已经死了,现在就安静的躺在汤若惜为他立下的墓碑的下面,反应过来的余火,这才打起了圆场,一脸无辜的说道:“对不起,二小姐,我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所以把姑爷的忌日给忘记了,我这就去准备祭品,陪你一起去江海公墓。” “不用了,来叔,看你实在是太累了,你先去补个觉吧,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反正我也想一个人静静,跟他说说话。” 汤若惜说完,就推着余火进了卧房,而余火不好解释,只能答应让她一个人去了。 每一次来看余火的墓前,汤若惜都会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她希望在余火心目中永远都留下好的印象,尽管她知道,余火已经死了,再也看不到她的美丽。 然而,汤若惜仍然坚信,余火的灵魂,会一直在他的墓前,守护着他们之间的爱情。 于是,每一次来看余火,汤若惜都会把他最爱的花,放在他的墓前,并低声告诉他,她对他的思念和爱情。 渐渐地,汤若惜在守候余火的过程中,也收获了更多的感动和幸福,她发现自己在这个过程中变得更加坚强和勇敢,也更加珍惜和感恩身边的人和事。 余火的离开,让汤若惜更加明白了生命的短暂和珍贵,她决定要好好珍惜每一个瞬间,活出自己的精彩。 在余火的墓前,汤若惜也看到了许多不同的人生和故事,她开始理解到,生命的真正意义不在于活得多么长久,而在于活得多么有意义和有价值。 每一次来到余火的墓前,汤若惜都会停留很久,她会和他说很多话,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也会倾诉自己的心事和烦恼。 她觉得和余火聊天,是一种很特别的体验,仿佛余火还一直在她身边,陪伴着她走过每一个难关。 在汤若惜的心中,余火永远都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相信他们的爱情会一直延续下去,超越生死的界限,直到永恒。 每一次告别余火的墓地,汤若惜都会满怀希望地离开,因为她知道,她爱的人一直在她的心中,陪伴着她,给她力量和勇气,让她成为更好的自己。 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一阵阴风吹过,落叶淅淅索索,她不禁打了个寒战,突然感觉周围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她凝神静气,敏锐地感觉着周围的气息。 阴风怒号,似乎带来了不寻常的信息,她紧张地握紧了拳头,感觉到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正当她感到害怕的时候,她想到了余火,是余火在此刻,让她感受到了莫名的安全感,让她放松了下来。 风停了下来,汤若惜整理了余火墓碑旁边的落叶,准备转身离开,却发现一件奇怪的东西,躺在墓碑旁的草垛当中,那东西像是一个老旧的煤油灯。 汤若惜走上前去,轻轻捡起那个煤油灯,它确实有些年代了,布满历史的痕迹,但奇怪的是,这个煤油灯,并没有通常所见的那种灯芯,这使得汤若惜更加好奇,她仔细端详这个灯,试图找出它的来历和用途。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三十九章冥灯火种 汤若惜并不知道,这盏灯,其实是余火暗藏在这里的三大祭器之一,冥灯。 汤若惜小心翼翼地,捧着那盏灯,它的质地冰凉,触感如同湿润的冰块一般,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那盏灯的火焰,跳动得十分诡异,仿佛在诉说着什么,让她不禁心生敬畏。 汤若惜本以为这是一战普通的复古燃油灯,却不想它蕴含的力量,可以让万物复苏,也让死者重生,汤若惜忍不住触摸那灯,她感到一种炽热的生命力,仿佛随时都会喷薄而出。 冥灯的传说,源远流长,它是引向另一个世界的门户,也是连接生与死的桥梁,在这个传说中,只有它真正的主人,才能掌控冥灯,而余汤若惜,并不知道,余火就是它的主人。 此时的汤若惜,根本不知道,因为她的一个无心之举,将会毁了这关乎阴阳界安危的冥灯,因为冥灯可以为鬼魂引路,找到去往遗巢的路,却不能见光。 见光死,而且是见光必死。 汤若惜并不知道这盏冥灯,对于阴阳界的意义何等重大,却因为自己的疏忽,竟然将它置于如此危险境地。 突然,汤若惜惊慌失措,看着手中的冥灯,那盏灯的光芒正在逐渐暗淡,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也不知道这盏灯的重要性。 然而,当她看着冥灯的光芒消失,她的心开始慌了。 她知道,这盏灯一定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否则怎么会让她感到如此沉重和无力? 出于本能,她知道宋福来见多识广,一定知道这盏灯的来历,自然也知道该怎么处理。 汤若惜将冥灯小心翼翼的藏在手提包里面,然后驱车直接回到了汤家,而此时正在熟睡的余火,却被门外一阵激烈而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 余火皱着眉头,捂住疼痛的额头,从床上爬起来。 大白天的敲门声,让好不容易睡着的余火,感到一股不安的预感,但他知道他不能不去开门,他慢慢走向门口,握住门把手,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打开了门。 门外是汤若惜,她的眼神里透出急切和紧张,手提包紧紧抱在胸前,她看到余火,松了一口气,说:“来叔……。” 余火让汤若惜进了屋,他看到她抱着的手提包里,露出一盏古老的冥灯,他瞪大了眼睛,盯着那盏灯,心跳加速。 汤若惜告诉他,这盏冥灯是她在余火的墓碑前找到的,而余火却一眼就看出了这盏灯,就是自己藏在墓碑下面的冥灯,看着冥灯渐渐消失的光芒,余火顿觉不妙,米粒般大小的汗珠,顺着脸颊,不禁的滑落了下来。 “这盏灯,你是从坟墓里挖出来的?” “不是,是刚才我在跟他聊天的时候,一阵风刮过,就露出了头,我过去一看,就是一盏这样的灯。” 余火试探性的问道,余火清楚的记得,那盏冥灯余火其实是暗藏在墓碑下面,有个特别制作的石板暗格里面的,为什么会跑出暗格,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墓碑的草垛当中,难不成有人盗墓? 余火越想越惊悚,越想越不可思议,这人是谁?总该不会是冥灯自己跑出来的吧? 不过,好在这盏冥灯,幸好是汤若惜撞见的,万一落入贼人之手,岂不要酿成大祸。 虚惊一场,余火没有责备汤若惜的意思,但不能让她看出自己知道这盏灯的来历,继而轻描淡写的说道:“这老古董,没什么用,来叔帮你处理了就是。” “不是,来叔,当初我被人抓走的时候,有人就是要用我给一盏灯给献祭,说是可以让这盏灯延续灯火……” 见汤若惜想起了当初被抓去献祭的事情,余火着实吓了一大跳,这可不能让汤若惜再一次陷入当年的痛苦当中,余火慌忙转移了话题。 余火一把抢过那盏冥灯,左右看了看,说道:“这就是一盏普通的煤油灯而已,估计是什么人不要了,才会丢弃在江海墓场的,还有那什么献祭,什么延续灯火,都是封建迷信,现在科学社会,没有那种离谱的说法,二小姐,看你风尘仆仆的,妆都花了,你先去洗把脸吧,我这就去处理了。” 好不容易打消了汤若惜胡思乱想的念头,余火这才松了口气,然后抱着那盏冥灯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余火看着冥灯的灯火越来越微弱,余火知道,那是冥灯陨灭的警告,上一次因为冥灯差一点陨灭,让余火献祭,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而这一次汤若惜的无心之举,同样要害死冥灯。 余火片刻都不敢耽搁,当即召唤了十二天网的暗河和莫问,要他们两个尽快带冥灯上月牙骨,让师叔陆乘风,想办法维系冥灯的灯火。 并且特别交代,决不能让冥灯就此陨灭,否则的话,打破阴阳平衡,势必会引发遗巢暴动,人鬼两界,将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暗河和莫问丝毫不敢怠慢,当即带着冥灯,前往月牙骨。 冥灯,又称幽冥灯,是一种传说中的神秘祭器,据说可以沟通阴阳两界,控制生死轮回。 传说中,冥灯是由阴间制作,阳间维护的,一旦冥灯熄灭,阴阳两界之间的平衡,就会被打破,导致各种灾难和不幸。 缝尸一脉的信徒们,代代相传,并且严格遵守祖师爷的教诲,丝毫不敢让冥灯陨灭,这一传统已经延续了数百年,成为了他们信仰的象征,也是他们使命的源泉。 在黑夜的笼罩下,冥灯闪烁,仿佛孤独的星星在黑暗中指引着他们,它不仅照亮了他们的道路,更照亮了他们的心灵,他们相信,冥灯是祖师爷留下的神力,它燃烧着的是他们,一代又一代传人的生命与热情。 但此刻,冥灯再次陷入陨灭的危险境地,余火知道,只有月牙骨,以陆乘风的能耐,能够让他暂时延续灯火,但这只是权宜之计,要想让冥灯续命,除了献祭以外,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找到冥灯火种。 冥灯火种,那是冥灯的根基,也是它能够照亮黑暗的源泉。 余火知道,只有找到冥灯的灯火种,才能真正地拯救冥灯,让它的光芒,继续照亮这黑暗的世界。 然而,寻找冥灯火种,并非易事,它隐藏在未知的深渊,隐藏在普通人难以触及的地方,据说只有冥镜才能让冥灯火种的藏身之处,现出原形。 尽管只是传说,但这让余火意识到,祖师爷曾经说过的那句话,缝尸一脉三大祭器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此刻,余火似乎明白了祖师爷说这句话的别有用心,眼下冥戒需要缝尸一脉的肉身才能激活,而冥镜需要冥镜这把钥匙才能找到,而冥灯火种又需要冥镜,才能知道其下落。 如此循环,就好比是进入了一个无限流的游戏,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如此反复,将永远也找不到尽头。 这让余火有些着急,甚至有些发慌,因为现在三大祭器的宿命,与自己的肉身息息相关,在没有赎回自己的肉身之前,自己什么也不能做。 余火第一次感受到了,那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助感,就像一只被困在黑暗中的孤独小鸟,无法找到前进的方向,他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面临着未知的未来,心中充满了迷茫和不安。 自己该如何才能赎回自己的肉身呢?余火有种被逼到墙角的压迫感,让他有种喘息不了,快要窒息的挫败。 "面对这样的困境,我该如何选择呢?" 余火想道,他感到自己被困在一个无法逃脱的黑暗中,周围的一切,都让他感到压抑和无助。 余火瑟瑟发抖,他的心灵像是被无尽的黑暗吞噬,他开始在内心深处,寻找一丝丝的勇气和决心,他告诉自己,他不能就这样轻易地放弃。 他开始审视自己的处境,思考一切可能的解决方案,他意识到,要赎回自己的肉身,他必须先找到自己被束缚的原因,这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眼下自己的肉身,被押在灵婆那里,而要想赎回来,自然需要足够多的筹码,但眼下余火并没有筹码。 冥灯火种,冥戒之心,冥镜光影,缝尸一脉三大祭器的秘籍,这三样东西,尤其是三样东西的合体秘钥,是灵婆梦寐以求的东西,只要让她得到这三件东西,赎回肉身,自然不在话下。 然而,余火赎回肉身,同样是为了这三样东西,如此矛盾的筹码,让余火再一次陷入了绝境。 绝境当中余火,却保留着清醒的头脑,他绝对不会为了赎回自己的肉身,而背叛缝尸一脉,献出三大祭器,从而让阴阳界陷入危险的境地。 当余火正在想着如何才能寻得冥灯火种的时候,暗河和莫问,在前往月牙骨的路上出事了,他们被一股神秘的势力设伏,陷入了敌人的包围圈当中。 暗河与莫问,一路畅行在通往月牙骨的旅途中,然而,天的蓝,太阳的黄,都在暗示着突如其来的危险。一股神秘的势力设下埋伏,他们被敌人围困,无法逃脱。 暗河,虽名暗河,却非河,他是一个身形瘦削,眼神如刀的男子,他的剑法快如闪电,仿佛要将空气割裂。 而莫问,则是一个温婉的女性,她的眼神如湖般深邃,难以窥见其底,她的琴音,却能左右人的心神,犹如控制命运的丝线。 面对敌人的包围,暗河挥剑如龙,冲杀出一条血路。而莫问,她的琴声如惊雷,使敌人暂缓攻击,为他们争取了一线生机。 然而,敌人越来越多,他们似乎无法突破这重重的包围。 为了保护冥灯,暗河当即做出了一个重要的选择。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四十章冥灯被夺 暗河知道,作为缝尸一脉的死士,早在祖师爷鹿鸣山创下缝尸一脉之时,就是以十二死士作为创帮根基,薪火相传,相传至今。 其实十二死士,只是一个代号而已,铁打的军营,流水的兵,这其中要是有人赴死,自然会有人补上,始终有人为了缝尸一脉前赴后继,勇往直前。 而缝尸一脉能够延续至今,与祖师爷立下的规矩,有着莫大的关系。 这个规矩,自缝尸一脉以来,绵延几百年的神秘传说。 这十二死士,非同一般,他们都是一群极富技巧和信仰的缝尸匠,他们以不灭的信念和超凡的手艺,使得缝尸一脉得以传承和发扬。 在祖师爷鹿鸣山,创建缝尸一脉的时候,他深深地知道,要想将这个门派传承下去,必须有一群不畏生死的死士,他们必须具备坚定的信念和不屈的斗志,才能在各种艰难困苦的条件下,完成缝制尸体的工作,让尸体重新获得生命。 这十二死士,就是这样一群人,他们以生命为赌注,一次次地在生死边缘挣扎,一次次地用他们的信念和手艺,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们的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在缝尸一脉中流传了数百年,成为了传奇一般的存在。 但他们的名字,不仅仅是代号,更是尘封的记忆,历史的碎片,记录着一段段惊心动魄的冒险。 在缝尸一脉的秘史中,他们的名字,被小心翼翼地传下来,每一个继承者都明白,这些名字背后承载的是一种永恒的使命,而鲜为人知的是,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维护世界的平衡,为了守护人类的安宁。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曾经如雷贯耳的名字,逐渐被淡忘,只留下了一个个传说。 哪怕现在的缝尸一脉被排挤,被惯以旁门左道,背负‘邪魔外道’的骂名,十二死士却始终对缝尸一脉忠心耿耿,不离不弃,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文化传承。 尽管他们面临着种种困难和艰辛,但十二死士始终坚守着他们的信念和使命,他们在缝尸一脉的传承中,找到了自己的根源和归属,坚信只有通过坚持和努力,才能让这个几乎被世人所遗忘的技艺重新焕发生机。 他们不断苦练缝尸技艺,每一针、每一线,都是他们用汗水和泪水铸成的,他们承受着无名和寂寞,却始终未曾动摇过他们的信念。 他们知道,只有坚持下去,才能为这个世界留下一点点,属于自己的痕迹。 而他们不仅要传承缝尸一脉的记忆,更重要的一个任务,那便是以性命相搏,守护缝尸一脉三大祭器的安危。 缝尸一脉的三大祭器,外人只知道它们称之为冥灯,冥戒,冥镜。 但缝尸一脉,尤其是像余火这样的嫡传弟子,自然知道这三样东西的真实用法,它们分别是“幽冥灯”、“亡灵戒”和“尸骨镜”,它们的力量,是缝尸一脉,用以对抗来自幽冥力量的关键。 三大祭器,相辅相成,缺一不可,但凡少了一件,都将会给阴阳界带来不可预想的灾难。 暗河并不知道三大祭器之间的生死环,但是身为死士,他当然知道冥灯被人夺取,所带来的后果。 因此,无论如何,他都会想方设法保护冥灯,哪怕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暗河身为缝尸一脉的十二护法之一,深知自己肩负的重任,眼下面对如此多的埋伏杀手,势力悬殊,要想突出重围,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自己留下留下来抵御强敌,想办法杀出一条血路,让莫问带着冥灯千万月牙骨。 暗河深知自己的任务和责任,他的内心坚如磐石,尽管他并不知道三大祭器之间的生死环,但他清楚保护冥灯的重要性。于是,他丝毫没有犹豫,决绝的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暗河方向敌人越来越来多,看来是有备而来,不抢夺冥灯,绝对不会轻易罢手,暗河一边对付攻击自己的强敌,一边向自己的搭档莫问靠近,来到莫问身边的时候,暗河松了口气。 暗河当即把背在后背的背包取下,交给了莫问,说道:“看来你我二人组的日子到期了,为了缝尸一脉的光复大业,绝对不能让冥灯毁在我们手上,这样,待会我来吸引敌人,你找机会逃走,只要到了月牙骨,冥灯就安全了。” “暗河,你干什么,要死一起死,之前不是说好了吗?” 暗河要独自面对强敌,要独自去受死,对于长时间与他搭档的莫问来说,此行痛苦不堪,心如刀绞,但她知道,身为缝尸一脉的死士,早已断了七情六欲,无论她对暗河的感情有多深,在此刻,都应该把儿女情长,抛诸于脑后。 暗河又何尝不是煎熬呢,在与莫问搭档相处的这些时日,他对她的情感,天地可鉴,可在缝尸一脉的光复大业面前,个人情感,轻如鸿毛,不值一提。 “阿问,你知道缝尸一脉的规矩,也知道门主为什么会让我们二人同行,就是要让我们知道,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无论如何都要让一个人走出来,你明白吗?” 暗河的苦口婆心,莫问又何尝不清楚缝尸一脉的规矩,十二死士守护的缝尸一脉的生死存亡,是缝尸一脉的命门,绝对不可儿戏。 “我知道。” 此时的莫问眼角泛着泪花,她知道,此一别,注定了自己要与暗河天人永隔,因为面对如此多的强敌,以暗河一个人的力量,只有送死的结局。 “快走,阿问,记住,我爱你,我永远爱你。” 暗河说完,一把推开了莫问,头也不回,毅然决然的冲进了混战当中,开始了最后的战斗,续写最后的悲歌。 莫问看着,暗河勇敢地冲进了混战之中,身边是刀光剑影,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她满脸泪花,护着冥灯,趁人不注意冲出了敌人的包围圈。 莫问边跑边回望,看着暗河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敬意和担忧,他知道暗河的实力,但他也明白,这场战斗不是简单的力量比拼,而是需要智慧和勇气的较量。 混战中,暗河面对着强大的敌人,他毫不退缩,用他的刀刃和敌人们进行着激烈的战斗,他的每一次攻击都充满了力量和决心,仿佛要将所有的敌人,一网打尽。 然而,敌人越来越多,暗河也越来越疲惫,他的心中充满了杀戮和血性。 在这场悲歌般的战斗中,暗河不断受到敌人的攻击,但他也用他的刀刃,斩杀了无数的敌人,他的身上充满了伤痕和血迹,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坚定。 最终,暗河面对着最后一个敌人,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量,一刀斩向了敌人,敌人倒下了,暗河也终于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他咬着最后一口气,看着莫问逃离的方向,仿佛看到了莫问那一颦一笑,再看时,却不见莫问的踪影,暗河长舒了一口气,脸上充满了笑容,那笑容划过天际…… 暗河死了,而莫问一路在悲痛中奔跑,她知道,只有尽快上月牙骨,只有月牙骨才能护着冥灯,才能让即将陨灭的冥灯,姑且续命。 但莫问并不知道,这场截杀,埋伏在半路的杀手,不仅仅只是刚才的那一拨,等待莫问的将是一场更加悲壮的生死战斗。 莫问带着失去暗河的背上,急促的行走在前往月牙骨的路上,她丝毫不敢停歇,因为她知道,想要冥灯的势力,大有人在,绝对不能让人在半路劫道,抢了冥灯。 很快,天黑了下来,并且下起了雨,夜色如墨,林间的风声,显得格外凄冷。 莫问独自穿行在前往月牙骨的小道上,心中满是疑虑,她并非无知,反而感觉一股深深的危机逼近,这并非来自眼前的困境,而是未知的阴谋。 暗伏的杀手们的目光,如同饿狼,盯着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呼吸,他们隐匿在暗处,等待着最佳的攻击时机。 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莫问,必须要他死。 而冥灯,今夜,必须留下。 突然,一道冷光闪过,莫问立即警惕地一闪身,险些避开,杀气纵横,照亮了黑暗,也划破了死寂的夜。 莫问手中的长剑,瞬间挥出,剑尖,指向暗夜中的黑影。 然而,接下来的攻击更加猛烈,如同暴雨狂风,一时间,莫问竟有些手忙脚乱。 但她并未失去冷静,反而更加明白了自己必须坚持下去,只有活着,才能守护冥灯的安全。 然而,寡不敌众,敌人越战越多,莫问依然坚定地护着冥灯,她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以保护冥灯的准备。 “你已经到了极限了,冥灯留下,只要你投降,我可以破个例,不杀女人。” 见莫问已经被逼到了死路,敌人领头的一个人,突然停下了攻击,他并非怜香惜玉,而是不想与缝尸一脉彻底结怨。 毕竟缝尸一脉,在坊间的传闻,几近‘邪魔外道’的存在,对缝尸一脉的死士,赶尽杀绝,对方似乎对此,有所忌惮。 然而,已经遍体鳞伤,嘴角不停的留着鲜血的莫问,咬着最后一口力气,仰天大笑了起来,怒骂道:“要我投降,做梦!” 莫问说完,抚摸了一下护着胸前的那盏冥灯,满脸愧疚的说道:“看来天要亡我缝尸一脉,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 莫问捶足顿胸,语气中充满了悲愤,她的眼神充满了无奈,她嘴角上扬,仰天长啸,说道:“暗河,我来找你了,你等我。”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四十一章冥灯陨灭 莫问话音未落,那些凶狠的杀手,蜂拥而上,如同狼群突袭,充满了死亡的气息,黑压压的身形,如同幽灵,在这昏暗的夜色中无从捕捉,只有那冰冷的刀光,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莫问被万箭穿心,死的何其悲哉,何其壮哉。 莫问倒在了血泊当中,她临死之前,都不忘死死地守护着冥灯,在敌人强行掰开她的两只手的时候,才将装着冥灯的那个背包给抢了下来。 一夜血战,暗河和莫问,以死相搏,最终倒在了敌人的围殴之下,冥灯被夺,没能顺利的送到月牙骨。 噩耗,很快就传到了余火的这里,余火并没有责备任何人,因为他知道,暗河和莫问以死相搏,却惨遭毒手,对手一定是有备而来,而且是提前得到了冥灯再现的消息。 能够在前往月牙骨的险峻之地,接连暗埋杀手,除了提前部署以外,别无其他,而余火现在想要知道的是,暗埋杀手的人是谁?又是谁泄露了冥灯的消息? 知道冥灯现世的人,除了余火,就只有汤若惜,况且汤若惜并不知道,这盏看似普通的煤油灯,就是天下各路神仙觊觎已久的冥灯。 要说汤若惜泄密,绝无可能,这就让余火颇为困惑,甚至有些难以理解,只有自己和汤若惜知道这盏灯的存在,莫不是现场还有第三个人?那人会是谁呢? 当然,此时的余火,并不知道,在汤家内部,隐藏一个神秘而又危险的人物,这人不是别人,就是一直装病的汤伯温。 汤伯温,不但没有病,而且他还有另外一层身份,那就是遗巢之主,鬼首大人。 在此之前,他已经以真实面貌,在柳无声和赖长青面前露过脸,但出于身份特殊的缘故,他依旧回到了汤家,继续装病,汤家上下无一人看出破绽,这说明他的伪装功课,做的相当的到位。 而能够泄密冥灯行踪的人,除了他以外,不会有别人。 因为,在汤若惜从江海墓场,带着这盏灯回来的时候,恰巧被路过的汤伯温看见,而且察觉到了余火的异常,然后一路跟踪余火,知道余火交代死士,将冥灯送往月牙骨,这才让汤伯温,有了提前部署抢夺冥灯的计划。 当然,此时的余火,并不知道泄密的会是汤伯温,因为余火并不知道,汤伯恩就是潜伏在汤家最大的未知数。 冥灯被夺,冥戒不知所踪,而冥戒下落不明,余火知道,意味着什么,但身为缝尸一脉门主的他,并没有表现出过于焦躁,毕竟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方能体现出缝尸一脉门主的格局和魄力。 当务之急,并不是急于追回冥灯,而是尽快想办法找到冥灯火种,因为冥灯一旦被夺,没有了月牙骨的庇护,势必是凶多吉少,而且极有可能,此时已经陨灭。 冥灯陨灭,阴阳失衡,遗巢大乱,鬼门大开,一场不可回避的人鬼大战,或许即将上演,而身为缝尸一脉的传人,没理由坐视不管,没理由在爆发战争之前,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上一次,余火为了守护冥灯,献祭灵婆,为阴阳界避免了一场血流成河的战争,而这一次,沦为‘鬼籍’的余火,已然没有了肉身,自然也无法为冥灯续命,这就是现实,血淋淋的现实。 余火知道,冥灯的陨灭,如同夜空中的一颗星陨,阴阳世界的平衡被打破,遗巢陷入混乱,鬼门大开,阴间的鬼魅,纷纷涌出,侵袭着阳间的大地,这场不可回避的人鬼大战,似乎即将上演。 身为缝尸一脉的传人,余火肩负着阻止这场悲剧发生的重任。 余火开始行动,他要用他的力量,找到冥灯火种,去阻止这场战争。 但行动之前,余火知道,自己必须找到几个合适的帮手,而扫了一圈,余火能够想到的只有刘铁。 刘铁身为警察,满腔的热血和正义感,非常适合此行的搭档,但前提是他愿不愿一起同行,还有一点非常重要,那就是如何才能说服他一同前往。 对于唯物主义的坚决拥护者,如果说寻找冥灯火种,显然难以说服刘铁这样一个直男。 不过,余火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了一个非常合适的借口,足以勾起刘铁的想法,好让他乖乖地一同前往寻找冥灯火种。 刘铁现在一门心思的想要破了‘花语案’,但是案情错综复杂,让他思绪万千,却又毫无头绪。 余火知道,只要提到与‘花语案’有关的线索,刘铁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而这就是让他上同一艘船的最好办法。 不过,在找刘铁合作之前,余火需要做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换脸。 要想寻找冥灯火种,不可能再用宋福来的这副皮囊,附身于宋福来,只是守在汤若惜的身边,而今为了缝尸一脉的光复大计,冥灯不仅关乎缝尸一脉的荣辱兴衰,更关系到天下苍生的生死存亡,余火不能只挂念儿女情长,而不顾天下苍生。 汤若惜现在事业步步高升,又有宋福来这个强大的后盾,余火自然可以放心的离开一段时间,连夜赶制了一套皮囊,套用的自然是可以让人置信的身份。 宋福来重新回归,让余火倍感亲切,因为宋福来的衷心,让余火对他可以说是信任有加,继而说道:“来叔,委屈你了,接下来,二小姐就交给你了。” “姑爷,你……” “我需要离开一阵子,不过很快就回来,二小姐已经走了低谷,我相信有来叔的帮衬,无论是她个人,还是公司,都会越来越好。” 宋福来见余火好似要告别,有些困惑的说道,睡了这么长时间,他并不知道这段时间里面发生了什么,因为余火的渡灵之术,自我意识是不可逆的。 这其中的秘密就是,只有余火拥有宋福来的部分意识,却无法让宋福来拥有他的意识,这便是渡灵的边界,也是缝尸一脉不可僭越的红线。 “姑爷,你放心吧,二小姐这里,我会照顾好的他,不过,姑爷这副皮囊,真的可以吗?” 从宋福来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他对余火的安危,甚是堪忧,尽管他不愿相信鬼神一说,但是在亲眼经历了余火附身于他之后,却不得不相信这些科学以外的东西。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不过,来叔,关于我们之间的秘密,希望你能够信守承诺,先不让二小姐知晓,以免让她为我担心。” “那是自然,我嘴巴很严的,不过,希望姑爷能够尽快恢复人身,不要让二小姐等太久。” “我会的。” 余火告别交代宋福来,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汤家,并没有向汤若惜道别。 而江海警察局,此时的刘铁,左手摘下嘴里叼着的烟,铁深深地吸了一口冷夜的空气,让自己的大脑清醒一下。 他站在警局的窗前,看着外面闪烁的星空,心中充满了迷茫和困惑,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那是他在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花语案",这个困扰了他多时的案件,就如同一座大山,沉沉地压在他的心头,案件的线索零碎而隐晦,仿佛一片丛生的迷雾,让他看不清前路。 他回过头,看向墙上挂着的巨大白墙,那里布满了各种照片、线索、和手写笔记。 这是他的战场,他的舞台,他的战斗。 他明白,想要战胜这个案件,他必须了解每一个细节,掌握每一份证据,看透每一个线索。 他重新坐回桌前,打开电脑,再次仔细查看每一份报告和证据,他的眼前模糊,但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他不能错过任何一丝可能的线索,他不能让犯罪分子逍遥法外。 时间在不断地流逝,夜色越来越深,刘铁的视线在电脑屏幕上游走,他像一只猎豹,全神贯注地盯着猎物,他的心跳,仿佛和电脑的滴答声同步。 突然,余火悄无声息的出现,不仅下了他一跳,也让他有些意外,因为余火那张似曾相识,却又陌生的脸,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让他有些不适应。 “你是……” 见刘铁并不认识自己,余火拿出一张名片,刘铁看着余火递过来的名片,眼神中透出一丝疑惑,他接过名片,看着上面印着的“江海明报”的字样,眉头微蹙,然后抬头看向余火,问道:“你是江海明报的记者?” 余火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最近在做一些关于‘花语案’的报道,听说刘队长在负责此案,所以我想来了解一下。” 刘铁听了余火的话,脸上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他回头看了一眼办公室的墙上的那些照片和线索,然后指了指沙发,示意余火坐下。 “这个案子确实归我负责,但案情毫无进展,没办法提供给你报道的东西,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刘铁说着,给余火倒了一杯茶,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一脸无辜的看着余火。 余火心里暗自庆幸,看来自己的伪装,还是起到了作用,鱼饵刚刚抛下,刘铁这条鱼就上钩了。 余火耸了耸肩,故意卖起了关子,说道:“那倒不一定,刘队长是警察,我是记者,咱们其实干的都是调查的工作,既然刘队长没有要给我报道的东西,我倒是可以提供一些关于‘花语案’的线索,咱们互帮互助,共享一些资源,也是有助于帮助破案的嘛。” 一听说有关‘花语案’的线索,刘铁两眼泛着金光,他现在迫切的就是需要对案情有帮助的线索,迫不及待的问道:“是吗?什么线索,快说来听听。” “提供线索可以,但是我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四十二章梅城迷雾 余火故弄玄虚,有意勾起刘铁的兴趣,但是刘铁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他身为警察,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和分寸,不是余火能够带节奏,就上道的人。 余火看着刘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原本以为这个警察会很容易被自己带偏,但看来他错了,刘铁坐在那里,一脸警惕,眼神中透露出对余火的怀疑。 余火微笑着,双手摊开,表示自己没有任何隐瞒,他说道:“刘队长,我的条件就是你跟我一起寻找一样东西。” 刘铁微微点头,表示他在听着。 余火拿出一张图纸,上面是关于冥灯火种的图样,不过这是余火手工涂鸦的,并没有透露这是关于冥灯的线索,只是让刘铁看出了一个大概,继续道:“这是我最近一直都在调查的一件丢失的古董,想要借助你们警方的力量,帮我一起找到它。” 刘铁仔细的打量着图纸上所画的图样,一脸懵逼,看上去像是一个火把,却又说不上来,半信半疑的追问说道:“你这鬼画符的东西,我上哪里去给你找?” “不需要你帮我找,我只需要你跟我一同前行,只要你愿意,我答应你,提供有关‘花语案’的一切信息。” 余火的这个筹码,可以说是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但刘铁却依旧难以置信,又问道:“这玩意,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古董,你别拿一个破玩意忽悠我,我可是警察,我可以告你妨碍司法公正。” “我知道你是警察,所以才找你帮忙啊,我的警察叔叔……” 见余火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而眼下关于‘花语案’的线索,丝毫没有进展,刘铁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姑且相信余火一次,权当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可以答应你,但如果你要是干什么违法的事情,我一样抓你。” “我一个记者,要的是真相,肯定不会干违法的事情,放心吧,我不会给你添堵的。” 见刘铁松口,已经开始上了道,余火紧绷的神经,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转而丢了一些关于连环杀人案的资料,给到刘铁,算是先给他一点甜头尝尝。 刘铁接过资料,发现这些档案,都是和‘花语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顿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整个人都激情澎湃,斗志昂扬。 见刘铁已经掉入了案情分析的陷阱里面,余火知道自己想要钓上来的这条鱼,已经妥了,离开之前,心中暗自窃喜的说道:“你先慢慢看,我先走了。” “等等,你叫什么?” 刘铁虽然迫不急待的想要知道,这些资料是否对‘花语案’的进展有帮助,但在余火离开之前,至少需要知道接下来要合作的这人,姓甚名谁吧。 "夏天。" 余火微笑着回答,脸上带着一种自信和决断,伸出了右手,表示精诚合作的态度,说道:"我们现在是战友,是伙伴,我希望我们可以全力以赴,合作共赢。" 余火的眼神里闪烁着坚定和热诚,让刘铁对他的决心深信不疑,余火的这副皮囊虽然是他临时缝制的,为了达到逼真的效果,故意增添了些许许风霜痕迹,但那双明亮的眼睛,却让人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活力。 "夏天,这名字……。" 刘铁话没说完,微笑着回应,说道:"我会全力配合你的。不过,我希望你,能给我讲讲你的计划,这样我才能更好地了解我们接下来合作的内容。" 余火点点头,从口袋中拿出一张地图,开始详细地解释他的策略,他手指在地图上滑过,似乎在寻找什么,然后停在了一个地方,笃定的说道:"这里,就是我要找到这件东西的地方。" “梅城?” 刘铁是警察,破案的过程,闯南走北的机会多了,自然对江海周边的一些城市,多少有些了解,而梅城是他最了解的一个地方。 梅城其实是江海下辖的一个县城,这座历史悠久的县城,位于江海市的东南部,以其美丽的梅花公园,和传统的历史文化而闻名。 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明朝,曾经是一个重要的商贸城市,也是文化交流的中心。 在梅城,有一个古老的传统,那就是每年的梅花节。 这个节日在每年的农历正月十五庆祝,人们会点燃蜡烛,欣赏梅花,猜灯谜,品尝美食,以及参加各种文化活动。 梅城人民性格淳朴,热情好客,他们热爱生活,珍惜每一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然而,梅城也面临着一些问题,随着城市化的进程,梅城的自然环境受到了一定的破坏,空气质量下降,水源污染,以及不断消失的传统文化,都让梅城人民感到担忧。 而更让糟心的是,这座城市,常年笼罩在重度污染导致的雾霾当中,因此,也让这里被扣上了一个‘雾都’雅号。 说是雅号,其实是一种嘲讽,是在影射当地政府部门的无能。 在这个被称为“雾都”的城市里,人们的生活被笼罩在一层厚厚的污染物之下,每天都充斥着无尽的灰暗与压抑,街头巷尾,无论是忙碌的市民,还是悠闲的游客,都在这片雾霾中挣扎,寻求一份生存的希望。 然而,更让人不安的是,这个城市里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在雾霾深处,一家名为“洁净天空”的科技公司正在进行一项离奇的实验,他们声称,他们正在研发一种新型的净化设备,能够将雾霾转化为清新的空气,然而,实验的结果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这家公司的实验,似乎并没有取得预期的成功,在一次实验中,一个核心组件突然发生故障,导致整个实验室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笼罩,从那以后,实验室就再也没有传出任何消息。 这个事件本应引起人们的警惕,但在这个“雾都”,人们对污染已经习以为常,对任何可能改变现状的消息都感到麻木,他们在这片雾霾中生活,挣扎,甚至死亡,却对真相一无所知。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那个神秘的实验室在雾霾中若隐若现,似乎正在孕育着一个全新的灾难,与此同时,城市中的一部分人,开始出现了奇怪的症状,他们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他们的声音变得微弱,最终他们消失在了雾霾之中。 这个城市,曾经因为它的雾霾而闻名,现在却因为它的神秘失踪事件,而引起人们的恐慌,人们开始怀疑,那个名为“洁净天空”的公司是否真的是灾难的源头?他们是否在实验中释放出了一种无法控制的病毒? 这个城市,这个曾经被称为“雾都”的城市,现在却被恐惧和疑惑所笼罩,在这个真相尚未明朗的时刻,每一个人都可能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而余火有一种预感,这家所谓的实验室,其实与上一次捣毁的活尸实验室,有着某种意义上的关联。 因为从天眼查上查找,总能找到一些过去两个实验室之间,股权结构有勾连的蛛丝马迹,而让余火细思极恐的是,上一次实验室通过一种特殊药剂,来控制死尸,让它们成为行尸走肉的活尸。 而梅城这家实验室,同样是用来制造某种特殊的药剂,但是这种药剂,却似乎有些不同,并未像其他实验室那样采用传统的制作方法,而是通过一种极为神秘且古老的方式提炼而成。 经过打听,据说,这种药剂甚至能够赋予人类超乎想象的力量,让人们在某些方面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然而,这种药剂的提炼过程,却是异常的危险,实验室的工作人员们,必须时刻保持高度警惕,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灾难性的后果。 而且,尽管这种药剂拥有令人瞩的力量,但是其副作用也是不可忽视的,实验室的负责人,曾经暗示过,使用这种药剂的人,可能会付出某种代价,那是一种无法预知的代价。 实验室中的工作人员们,都是有着各自的目的和动机,他们被这种药剂所吸引,为了追求那种力量,不惜冒险,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他们正在踏入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 那是一个涉及到实验室的过去和未来的阴谋,那是一个关于这种神秘药剂的真相的阴谋。 这个故事,就在这个实验室里,正在悄然展开,那些正在为这种药剂而奋斗的人们,是否能够看透这一切,他们是否能够抵挡住这种力量的诱惑,他们是否能够揭开这个阴谋,都是未知的,但是,他们必须去尝试,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命运,就在这一刻,被这种药剂所决定。 余火知道,或许这个实验室,就是调查需要迈出的第一步。 而他之所以拉刘铁入伙,自然是看中他警察的身份,在调查这种极度危险的案件当中,刘铁富有丰富斗争经验的同时,在诸多行政阻扰方面,能够因为他警察的身份,而一路开着路灯。 “实验室,与花语案,会有什么关联?” 刘铁其实一开始有些抗拒,他认为余火是在浪费他的时间,认为这些无用的调查,是在占用警务资源,但在余火接下来的话语中,彻底改变了他的想法。 "控制活尸,很有可能,就是通过某种特殊药剂,而这些实验室,就是找到这些药剂的关键。" 余火的这个说法,让刘铁不禁打了个寒战,这种可能性,既可怕又难以想,但是,如果真如余火所言,面对这种药剂的祸害,身为警察,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它,被用于控制活尸的目的。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四十三章伪装面试 刘铁身为警察,职业嗅觉自然不差,但是他在调来江海市局之前,一直都是在基层摸爬滚打,见多了生老病死,但是活尸一说,却颠覆了他过去屡破奇案的常规认知。 为了搞清楚这家名叫‘洁净天空’公司,到底与江海那家实验室,有没有直接的勾连,余火和刘铁分头行动,刘铁以警察的身份,明面上对这家公司进行调查走访,目的就是为了打草惊蛇。 如果这家公司真的有鬼,自然会有所动作,只有让这家公司紧张起来,才能让他们主动露出破绽。 而余火,走的自然是暗线,他以找工作为由,以面试的姿态,潜入这这家公司,暗中调查其中猫腻。 在此之前,余火对自己进行了一番整理和打扮,放下了之前行走江湖的那副痞气,改头换面的是全身上下,都体现出了白领的气息。 当然,最重要的是,戴上金边眼镜之后,一副实验科学家的派头,立竿见影。 余火走进这家公司,感受着室内的氛围,他发现这里的气氛有些紧张,人们匆匆而过,偶尔会向他投来警惕的目光,余火深吸一口气,开始进行他的细微观察。 他先来到人事部门,装作面试者与工作人员聊天,从他们的谈话中,他得知这家公司的员工流动率很高,很多人都待不了多久就离职了。 他还发现,这里的工资待遇虽然不错,但工作强度非常大,几乎每天都要加班到晚上十点左右。 接着,余火来到公司的生产车间,装作对生产流程感兴趣,他发现这里的生产环境十分恶劣,机器噪音很大,空气中弥漫着油味和灰尘。 工人们戴着简单的口罩工作,有些人甚至没有戴手套,余火心中暗自担忧,这样的工作环境,对工人的健康影响很大。 接下来,余火来到公司的仓库,装作是来找工作的,他发现这里的货物堆放杂乱,有些货物已经变形或者受损,仓库管理员告诉他,公司对货物的保管并不重视,只要货物还能用,就会继续进货和出货。 初步的观察,表面上看,是一家管理不规范的传统生产型企业,但是余火不经意间发现,在仓库深处,有一片很是不起眼的角落,有一扇通往地下室的门。 上面写着:仓库重地,禁止烟火,闲人免入,后果自负的血红色警告的字样。 余火并没有要接近那扇门,只是眼神多看了几眼,却引来了仓库工作人员的训斥,见那人对着给余火面试的面试官,怒道:“面试不在办公室,怎么跑到仓库来了,这里没有什么好看的,快点带人离开。” 见有人训斥,那个面试官,赶紧赔着笑脸,然后催促着余火离开,而来到办公室,面试官试探性的问道:“夏先生,我看您的简历,拥有丰富的工作经验,而且还在江海实验室工作过?” “没错,我在那里,主要是负责药剂配方的工作,不过,后来……” 余火本想说下提前准备好的剧本,好让对方相信自己在江海实验室真的待过,不过对方似乎不愿提及太多关于江海实验室的内容,转而说道:“我知道了,对了,其实你刚才看到的并不是我们的主业,刚才你好奇的那扇门下面,才是我们的核心产品。” “是吗?洁净天空,我在天眼查看了下,你们不就是专门针对蓝天保卫战的环保公司吗?” 余火假装惊讶,不过见对方话锋一转,马上就要说出真相,余火暗自窃喜,却不想此时面试官的手机铃声响起。 “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 面试官起身出了办公室,却接电话了,而余火强忍着内心的激动,他知道,刚才面试官脱口而出的真相,一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然而,就在余火耐心等待面试官回来时候,只见他刚才的笑脸不见了,一脸严肃的说道:“夏先生,这样吧,公司这边可能遇到点了麻烦,你的初试已经过了,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回头我跟我们老板汇报下情况,然后再通知你复试,你看如何?” “不是,你刚才说……” 余火心有不甘,差一点就知道真相的他,却如同被泼了一瓢冷水,瞬间被打入了冷宫,但余火不能纠缠不清,以免引起对方的怀疑,继而说道:“我对你们的产品很有信心,如果可以,我们再找时间,约复试吧。” “好的,夏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啊。” 面试官赔着笑脸,把余火送出了大楼,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余火心底嘀咕,刚才的那通电话是谁打来的?为什么面试官会突然改变主意?难道发现了什么破绽吗? 出于警觉,余火拨通了刘铁的电话,以刘铁警察的身份,要想调查一个电话号码,并不是什么难事。 几分钟之后,刘铁的电话回拨了过来,说是已经找到了那通电话的来源。 “电话是澳霆科技,卓霆关打来的。” 这个结果,让余火有些诧异,甚至错愕,一家游戏公司,怎么会与一个实验室有所关联,难不成这些都是表面上看到的假象? 余火挂掉刘铁的电话后,独自回到了梅城酒店,在酒店的阳台上,余火目光投向远方,陷入深深的沉思。 他的思维在澳霆科技与那家神秘实验室的之间反复穿梭,不断推演、探索,试图找到一个答案。 他从各个角度去考虑这个问题,从公司的业务模式,到实验室的技术能力,再到他们之间的合作可能性。 他细细地分析了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可能存在的关联,他推倒了各种假设,再重新建立,反复多次,直到找到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 余火的眼眸中闪烁着一种坚定与决然,他终于断定了一种猜测,这个猜测在他心中,逐渐形成了一个明确的方向,或许,澳霆科技与这家实验室,都只是假象,以此作为掩护,是为了生产某种特殊的药剂。 之前江海因为活尸而封城,澳霆科技躲在背后,并没有浮出水面,而江海实验室被端,依旧没有看到澳霆科技存在的身影,这家实验室同样如此,完全与澳霆科技游戏公司的背景毫无关系。 如果不是刘铁,查到刚才的那通电话机主,与卓霆关有关,完全没有人,能够将其联系在一起。 提到卓霆关,余火突然想到了一件离奇的事情,卓霆关其实已经死过一次的人,而且就是‘花语案’的当事人,这起命案的卷宗,现在还锁在江海警方的档案室。 关于卓霆关的死,刘铁详细的阅读了卷宗,当时在卓霆关的死亡现场,发现了与‘桃花劫’有关的缝尸痕迹,这点在卷宗当中的照片存档当中,记录的一清二楚。 可警方正在调查‘花语案’的同时,发生了离奇诡异的事情,不仅卓霆关死而复生,连环杀人案当中的主角,逐一复活,这让警方的调查一度陷入了僵局,并且让当时调查连环杀人案的警队成员,蒙上了一层阴影,最终因为调离了一线岗位,改做文职了。 而刘铁不顾阻扰,重启‘花语案’,并不是想要逞英雄,而是破了这桩离奇而又诡异的悬案,给公众一个说法,也是给当初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员一个交代。 “卓霆关?他可是当年连环杀人案的主角之一,这个实验室和他……极有可能与‘花语案’有关。” 听了余火对这家实验室的初步情况的说明,又知道了其中与这家实验室有勾连的是卓霆关,这让刘铁颇为兴奋,因为在此之前,有关‘花语案’的调查,可谓是一筹莫展,毫无头绪。 而今,刚刚与余火达成合作,就取得了最新的进展,这让刘铁心甚感欣慰,他一开始并不相信余火。 但这一次,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合作,就取得了实质性的进展,这让他对余火的戒心,有所改变。 刘铁深知,这次合作的成功,只是漫长旅程中的一小步,但他也明白这一步的重要性,有了余火的支持,他们的计划,将更加完善,更有机会实现。 当然,刘铁深知,与余火合作并非简单的携手共进,而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他来到酒店的阳台上,目光透过窗子,凝望着夜幕下的城市,心中暗自权衡。 余火的条件是他无法忽视的,他们需要他的技术,而他也同样需要他们的力量,这并非单纯的任务合作,而是涉及到双方的战略利益,刘铁思索着,自己能否在完成任务的同时,也达成自己的目标。 夜色渐深,刘铁的心思,也越发清晰。 而余火,此时同样在思考,如何才能尽快找到冥灯火种,这才是关系到阴阳界安危的头等大事。 遗巢,本是阴阳界的缓冲地带,这里绝对不能乱。 然而,冥灯即将陨灭,一场突如其来的混乱却打破了这脆弱的平衡。 夜幕下,遗巢的神秘力量愈发强大,阴森森的寒意弥漫在空气中。 阴云压顶,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在这紧张的氛围中,余火身为缝尸一脉,本就是阴阳师,肩负起寻找冥灯火种、恢复平衡的重任。 余火的目光坚定,他清楚地记得祖师爷的话语:在阴阳界之间,遗巢的安宁,关乎着整个世界的平衡。 然而,这场混乱来自何处?‘五仙卫’的邪恶力量?还是遗巢本身的内部问题? 余火的心中充满了困惑与焦虑。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四十四章夜闯工厂 此时的余火和刘铁,各怀心思,刘铁想要尽快的破解‘花语案’,而余火却绞尽脑汁的想要找到冥灯火种。 余火凝视着冥灯火种的符号,不断地在思绪中搜寻着每一个可能的线索,他清楚,找到冥灯火种,不仅能帮助他提升实力,更可能成为他解开‘花语案’的关键。 刘铁则在一旁,用心地研究着现场的痕迹,他希望能在其中找到一些关于‘花语案’的线索,他的眼神坚定而专注,对于这个案件,他有着不解决不罢休的决心。 而此时,两个人同时想到了,这家名字叫做‘洁净天空’的公司,其背后暗藏着重要的线索,只可惜余火的试探,因为一通神秘的电话,而宣告失败,那个所谓的复试通知,不太可能会有了。 而刘铁现在属于异地执法,在程序上和流程上来说,都需要专门的审批,才能拿到梅城警方授权的搜查令。 显然,这一套流程下来,黄花菜都凉了。 况且,这家公司似乎已经有所察觉,嗅到了警方的味道,明察暗访,似乎都走不通了。 调查的进展,再一次陷入了停滞。 基于目前这种局面,梅城迷雾掩盖了真相,而‘洁净天空’这家公司,成了揭开真相的关键。 看待这个问题上,刘铁和余火,已经达成了高度统一的思想。 刘铁和余火都清楚,‘洁净天空’这家公司,明摆着就是挂羊头卖狗肉,他们在这座巨大的,曾经辉煌,但现在已被尘封的工业园区中,掩盖了真相,让梅城笼罩在黑雾之中。 而从这家公司入手,寻找着线索,寻找着揭示梅城迷雾真相的关键。 “这个公司就像一座迷宫,一切都充满了神秘,而且远不止我看到的那么简单。” 余火感叹道。 “对,而且我们得小心,这里可能还隐藏着什么未知的危险。” 刘铁提醒道。 出于对真相的渴望,刘铁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决定抹黑潜入这家神秘的企业,一探究竟。 刘铁并没有打算让余火参与这次冒险,因为在刘铁的眼中,余火只是个文人墨客,没必要跟着涉险,更没必要深陷其中。 但余火却不以为然,因为他现在半死之身,几乎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他,根本不需要为他的安危着想。 二人谁也拗不过谁,最终刘铁答应了余火,一同前往,但有个条件,是余火必服从他的指挥。 两个人一拍即合,后半夜之后,两道黑影穿梭在梅城的街巷当中,很快他们来到了‘洁净天空’这家企业的外围。 高墙院内,就是这家公司暗藏污垢的地方,刘铁第一个飞身上了围墙,躲过了铁丝网,准备拉余火一把,却发现余火已经进入到院墙内。 余火的身影在夜色中消失,刘铁紧张地盯着他远离的方向,心中充满疑惑,他试图理解余火是如何翻过围墙的,但在这个紧要关头,这不是最重要的问题。 他们的视线交汇,余火消失在黑暗中。刘铁和余火在这关键的一刻,被对死亡的恐惧和对成功的渴望紧紧抓住。 他们的心跳如鼓,每一次跳动都似乎在喊叫,也在同时,他们知道,他们不能退缩。 “这里面一定有鬼,要不然这些安保人员,怎么会荷枪实弹的全副武装。” 职业警觉的刘铁,摸了摸腰间的短枪,不禁感慨的说道,而余火不以为然,根本没在意那些保安身上的那几把枪。 躲过巡逻保安的视线,他们继续深入,穿过片片废墟,来到了余火发现的那个仓库,发现此时的大门紧闭,而且一把巨大的铜锁,把这扇门锁上,可谓是严严实实。 他们站在仓库的门前,看上去这扇门牢固不可摧,余火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看着他的朋友们,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失望和疲惫。 "我们到底该怎么进去呢?" 刘铁皱着眉头问。 余火默默地注视着,那把巨大的铜锁,那把锁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冷的光,他用手轻轻敲了敲,可以听见到回音在空气中震荡。 "我有一种感觉……" 余火缓缓地说,笃定的说道:"我想……里面应该就是实验室。" 刘铁看向他,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坚定的决心,也看到了他眼中的智慧,他们知道,余火已经有了打算。 余火从腰间摸出了两根银针,一根插入钥匙孔,不停的捣鼓着。 两分钟之后,伴随着一声脆耳的脆响,铜锁突然开了。 余火心中一喜,刘铁眼前一亮。 "现在……"余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坚定的说道:"我们可能进去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向那把铜锁踢去,他的鞋子在月光下划过一道弧线,然后击中了铜锁,铜锁在空中旋转了几圈,然后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回声。 余火向他的朋友们点点头,然后推开了那扇门,仓库的内部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神秘和未知,他们鱼贯而入,准备探索这个未知的世界。 迎面而来的,是一间间凌乱的实验室。 实验室内,曾经的精密仪器已破败不堪,满地的文件、破损的玻璃器皿,以及干涸的试剂,都暗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混乱。 “你看,这些文件……” 余火蹲下身子,拿起一份破旧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数据,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说道:“这些可能是我们需要的线索。” 刘铁点头,他的目光,扫过实验室的每一个角落,他似乎看到了那些被遗忘的实验,被遗弃的样本,以及那些可能揭开真相的数据。 然而,他们的发现,并未立即揭示真相,每一个线索,每一个证据,都似乎在告诉他们,这个真相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他们需要更多的时间,更多的线索,更多的证据。 “我们得把这些资料带走。” 刘铁深深地看了一眼实验室,他知道他们必须找到更多的证据,才能解开这个谜团。 余火看着他,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知道他们的路还很长,但他坚信,只要他们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会找到真相。 在梅城的迷雾中,洁净天空公司的秘密,依然等待被揭示。 刘铁掏出手机,不停的拍摄着这些资料,余火也没有当观众,不停的查找更多的资料,在二人准备离开的时候,不知道触碰到了什么机关,实验室的人体存在传感器,拉起了警报声。 警报声在空旷的实验室里回荡,刘铁和余火的脸色都变得紧张,他们知道,这次的行动,必须速战速决,否则引起实验室工作人员的注意,后果将不堪设想。 刘铁抓紧时间,将剩下的资料飞快地拍完,然后示意余火快速离开,他们沿着来时的通道,小心翼翼地避过各种传感器和监控设备。 但是,警报声,似乎已经惊动了实验室的安保人员,他们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和对话声,余火紧张地说:“他们来了,我们得快走!” 刘铁点点头,二人加快了速度,但通道的长度,似乎变得更加遥不可及,他们终于到了出口,刘铁猛地推开门,和余火一起冲了出去。 他们沿着昏暗的通道奔跑,背后的警报声和安保人员的呼喊声,越来越远,但是,警报声仍然在他们的耳边回荡,他们不敢停下。 终于,他们跑到了实验室的边缘,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车,但是,就在这时,他们看到了更加令人惊恐的一幕——实验室的门口灯光闪烁,安保人员已经追了上来。 刘铁和余火,互相对视一眼,同时向车狂奔而去,安保人员的枪已经上膛,但并没有开枪。 刘铁和余火,猛地跳上了车,一脚油门,疾驰而去。 成功摆脱了那群安保人员的追击,余火长舒了一口气,而开车刘铁也放慢了车速。 刚才可谓是千钧一发,虚惊一场,差一点避免不了一场激烈的枪战,这次带出来的资料,很是关键,刘铁和余火意识到,这些资料,或许能够揭开这场阴谋的真相。 但刚才那些保安,本该可以开枪,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开枪,这让二人,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们并不知道,梅城正在发生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一种名为“黑暗侵蚀”的诡异现象,在夜晚出现,让城市陷入了恐慌,街头变得空无一人,家家户户紧闭门窗,不敢出声。 鬼魂在街头游荡,寻找着猎物,在黑暗中独行,被鬼魂缠绕。 在离奇而诡异的梅城,游魂在虚空中游荡,并非真正意义上的鬼魂,而是被一种神秘药物所操控,这种药物名为“魅影”,它能让人的灵魂与肉体分离,同时失去自我意识,成为一种无主的游魂。 魅影药物的来源,众说纷纭,有人说它是来自‘洁净天空’这家公司,有人说它是从遗巢诞生的邪恶力量,但无论如何,它都成为了一个恐怖的传说,让人们闻之色变。 梅城,再一次笼罩在黑雾当中,这座古老的城市,仿佛又回到了被时间遗忘的过去,诡异的事件频频发生,一股未知的力量,逐渐控制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让梅城的人,陷入了恐慌,空气中弥漫着不安和恐惧。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四十五章梅城怪物 余火清楚,梅城的情况,很有可能,与‘五仙卫’有关的,而刘铁抱着那堆从‘洁净天空’工厂里,偷摸出来的资料和文件,发现对案情进展,并没有太多的帮助。 余火静静地站在窗前,梅城的夜景一览无余,却无法解开他心中的疑云,‘五仙卫’,这个神秘的组织,一直牵动着他的心。 刘铁坐在房间的角落里,手里紧紧握着从“洁净天空”工厂偷出来的资料和文件,发现便能够没有太多用处,眼神迷离,他对余火说:“夏先生,我觉得我们可能需要更多的信息,这些文件……” 余火转过身,看着刘铁手中的资料,深深地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对,刘队长,我们需要更多的线索,但是,我们必须小心,不能打草惊蛇,今天已经惊动了这家工厂,估计今晚,这家公司就会连夜消失。”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实在是太猖狂了。” 刘铁心有不甘,白折腾了一夜,差一点丢掉了性命,却只弄回来一堆废纸,脸上写满了焦躁,多少有些泄气。 不过,余火却没有他那么悲观,余火知道,接下来必须,深入调查五仙卫的秘密,但不能让刘铁知道‘五仙卫’这么一个组织存在,一旦泄露了天机,自己的身份,自然也会暴露。 见刘铁有些疲惫,余火劝他发给下资料,先休息一下,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养精蓄锐,才能更好的调查下去。 刘铁听从了余火的建议,去冲了一个凉,然后自顾自的在酒店睡着了,而余火独自来到梅城的大街上。 余火走在梅城的街道上,他的脚步轻快而有力,仿佛整个城市都在他的脚下振,他听着周围人的谈话,嗅着空气中的气息,感受着这个城市的生活脉搏,梅城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新奇,激起了他内心深处的好奇心。 走在大街上,余火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来到一家梅城米粉店,权当是吃宵夜了,但刚一坐下,就听到邻桌的几个人,在细声细语的讨论着什么。 尽管他们几个人的说话声音很小,但以余火这半死之身,自然是听的一清二楚。 “听说了吗?梅城马上要变天了。” “变天?我看天气很好啊,变什么天?” “不是,我听说,梅城的自来水里面,全部都被放了一种特殊的药剂,只要有人喝了这种水,就会变成怪物,而且是会吃人的那种。” “我也听说了,而且这种怪物,白天躲在暗处,只有晚上才出来,所以,咱们最好是赶紧吃饱了饭,各自回家,各找各妈吧。” “是的,听说梅城警方,马上就要出宵禁公文了。” 几个人的对话,到这里就结束了,余火听的真切,正准备上前打听,却不想那几个人,狼吞虎咽的把桌上的食物,全部消灭掉之后,起身扫码付款,便匆匆离去。 而余火却被他们这段谈话内容所吸引,忍不住问了一下店老板,说道:“梅城的人,怎么奇奇怪怪的?” 店老板听了余火的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叹了口气,拿起了一杯茶,递给了余火,说道:“看来你不是本地人,可能不太了解,我们梅城的情况,这梅城啊,说奇怪也不奇怪,说正常也不正常,毕竟这里曾经是一座充满了故事的城。” 店老板为余火重新擦拭了一下桌面,然后示意余火坐下,接着说道:“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是一个繁华的商业城市,吸引了各种各样的商人、学者、冒险者和异乡人来这里交易、交流、寻找冒险,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梅城的繁荣,逐渐消退,许多商铺关门,人们也逐渐离去,留下来的只有极少数的本地人和一些有特殊目的人。 店老板一边说着,一边给余火端来了一盘花生米,继而又道:“现在,梅城的街道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建筑破旧,气氛萧条,但是,每当你走进一家茶馆,你就会发现里面,有一群人聚在一起,像这样讨论着各种奇怪的话题,他们有的是为了消磨时间,有的是为了寻找刺激,有的是为了寻找真相,还有的是为了寻找传说中的宝藏。” 余火听得津津有味,店老板就像那路边的说书人,越说越起劲,激情澎湃的又说道:“这些人中有的以前是商人,有的以前是学者,有的以前是冒险者,有的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自己是什么身份,他们在这个城市里相互碰撞、相互影响,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文化,所以,你说梅城的人奇怪吗?也许吧,他们的行为和言谈可能让你觉得怪异,但是,你也不能否认,他们是一种独特的的人群,他们的存在,是这个城市的灵魂。” 显然,余火想要的并不是店老板口中所描述的这些,他是想知道刚才那几个人口中提到的晚上出没的怪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等余火开口发问,店老板热心肠的为余火端来了一碗梅城米粉,接着又道:“至于你刚才听到的那几个人讨论的话题,其实也很常见,这个城市里有很多人,都相信自己掌握着一些特殊的秘密,或者是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他们聚在一起讨论这些话题,一方面是为了分享自己的见闻,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寻找更多的线索和证据,以便解开那些谜团。” 店老板的话,让余火对梅城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他突然觉得自己对这个城市的好奇心,被点燃了,决定从这迷雾之中撕开一道口子,探寻真相的所在。 听店老板说了一堆废话,余火知道从他口中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继而说道:“老板,我不在这里吃了,帮我打包吧。” 余火之所以着急要走,那是因为他想要,跟随刚才在店里提及怪物的那几个人,或许,他们知道一些真相。 余火一路尾随那些人,心中充满了疑惑和焦虑,他紧握着银针,匆匆向着那些提及怪物的人离开的方向追去,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紧张,只是觉得这件事,可能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沿着曲折的小路疾行,余火开始反思自己的过去,思考是否有任何细节能够解释这一切,他脚步不停,思绪不断,如同被一股未知的力量牵引着。 突然,前面出现了一片黑暗,只有隐隐约约的几点灯光,在远处闪烁,余火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前进,同时握紧了银针,准备应对任何,可能出现的危险。 随着他逐渐靠近,他听到了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其中一人正是刚才在店里提及怪物的那个人,他们围在一起,似乎在讨论着什么,余火小心地靠近,试图听清他们的谈话内容。 “你们知道那个怪物吗?” 一个人问道。 “是的,我们都听说了” 另一个人回答,又道:“它一直在我们小区附近出没,已经有好几个星期了。” 余火不禁打了个寒战,他一直觉得梅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现在看来,他的预感是正确的。 “你们知道……那个怪物在什么地方吗?” 余火问道,打破了他们的寂静。 几个人转过身来,面露惊恐地看着他,他们指着远处的黑暗,说:“就在那个山洞里。” 余火心中一紧,他知道,他必须去那个山洞,一探究竟。 他独自走向那片黑暗,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但他知道,他必须坚持下去,直到找到真相。 一步步走向山洞,余火感觉到了每一根神经的紧绷,每一个细胞的跳动,他知道,他的命运,即将在这个山洞里发生转折。 山洞的入口,在一片密林的深处,被茂密的灌木和藤蔓所遮掩,透露出一种神秘的气息,余火深吸一口气,拨开挡路的枝叶,迈步进入这个未知的世界。 山洞内部,黑暗而阴冷,与外界的阳光形成鲜明的对比,余火只能凭借手机照亮前方,他沿着洞壁向前,时不时地会被凸起的岩石撞到,但他并未因此退缩,他知道,只有勇往直前,才能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走了许久,山洞开始变得狭窄起来,余火需要弯下腰才能通过,他突然发现,他的手机,好像快没电了。 余火心中一紧,手机没电的这个事实,让他感到前方的未知更加深邃,一种无法名状的恐惧,仿佛那些未知的深邃,正在向他诉着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一手拿着随时都有可能关机的手机,一手扶着潮湿的岩壁,他的心跳在加快,血液在沸腾,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向他靠近,余火努力调整呼吸,让自己变得冷静,但内心的恐惧却让他无法自我安抚。 突然,他的脚下一滑,身体向前跌去,手中的手机飞了出去,打在洞壁上,狠狠地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余火惊恐地注视着这一切,然后在黑暗中静静地等待,等待手机还能开机,但现实恐怕要让他失望了。 眼前一抹黑,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死寂的山洞和余火的心跳声,他的手机,彻底关机了,没有带来一丝的希望。 余火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他知道,他不能再等待了,他必须独自面对这未知的黑暗。 余火站起身,没有光芒的指引,没有声音的提示,他只能凭着记忆和感觉去前进,他感到脚下的地面,开始变得崎岖,他知道,他正在接近山洞的深处。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四十六章又见铜镜 余火的心跳,在寂静的山洞内回荡,每一跳,都像一个鼓点,引领他走向未知的深处。 他的步伐坚定,每一步,都踏在地面的石板上,仿佛在奏出一曲激昂的交响乐。 四周逐渐变得阴冷,空气中的湿度增大,岩石的湿气扑面而来,余火感觉到一股寒意,从地面升起,透过鞋子,侵蚀着他的骨髓,他却像感受不到一样,只是坚定地向前。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神秘气息,余火知道,他已经来到了山洞的深处,他凝神静气,试图感知周围的环境,他的心脏在寂静中跳动,像是在向他诉说着什么。 余火缓缓前行,他的手,轻轻在洞壁上游走,那冰冷的石头,似乎在述说着千年来的故事,在他的感知中,这个山洞,仿佛是一个古老的图书馆,每一块石头都藏着一本尘封的古籍,等待着解读。 然后,他看到了那个东西,在山洞的最深处,静静地躺在那里,它是一个古老的宝箱,被岁月侵蚀,但依然保持着它的神秘魅力,余火靠近它,他能感觉到它散发出的古老而神秘的气息,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召唤。 他缓缓打开宝箱,一道强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山洞,余火闭上了眼睛,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在光中跳动,像是在回应那古老的召唤。 余火的心中,充满了紧张与期待,那光芒让他感到莫名的安心,同时也带来了一种难以言表的期待,他感觉自己像是在一片未知的海洋中漂流,周围是无尽的黑暗,而那道强光就像是远处的的一座灯塔,为他指引方向。 他紧闭的眼睛中,浮现出一幅幅模糊的画面,那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世界,充满了奇异的生物和绚丽的风景,他看到了巨大的的古老树木,以及各种各样奇特的植物,他看到了会说话的动物,它们用一种他从未听过的语言与他打招呼,他看到了无尽的星空,每一颗星星都像是另一个世界,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 余火的心跳在加速,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某种变化,他张开眼睛,看到手中的宝箱,已经完全打开了,里面是一面闪闪发光的古老镜子,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看到了自己的心跳,正在和那古老的召唤相呼应。 他突然明白了,那古老的召唤并不是来自镜子,而是来自他的内心。他的心跳,他的期待,他的冒险精神,都在镜中反射出来,成为了一种力量,回应了他的召唤。 余火一惊,眼前这镜子,该不会就是冥镜吧? 但转念一想,如果真是冥镜,又岂会轻易藏在这山洞当中。 山洞中的光线,开始慢慢变暗,余火把镜子放回宝箱,然后站起来,准备离开这个地方,却突然从暗无天日的山洞另外一侧,传来了低沉的嘶吼声。 余火将镜子放回箱子,合上盖子,手握银针的手,越发的紧张了起来。 山洞里一片寂静,只有那低沉的嘶吼声在回荡,余火紧紧握住手中的银针,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心头,他小心翼翼地,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心中充满了紧张和好奇。 紧张到血脉喷张的余火,咬紧牙关,准备好了战斗,手中的银针在微弱的光线下闪闪发光,那低沉的嘶吼声越来越响,仿佛它正在向她逼近。 突然,一个巨大的身影,在黑暗中显现,朝着余火猛冲过来,他迅速地射出手中的银针,只见一道光芒划过,那身影,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 余火趁机逃脱,他她知道,这个身影,并不会轻易放过她。 他拼命地跑着,但身后的嘶吼声越来越近,这时,他突然发现了一个小洞口,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他拼命地爬行,只希望这个洞口,能够通向外面,突然,他感觉前方,有微弱的光线透过来,他加快了速度,终于,他钻出了洞口,重见光明。 此刻,余火发现自己,已经逃出了那座黑暗的山洞,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同时心中也充满了感慨和欣慰,他知道,这一次虎口脱险,纯属于运气。 暗中庆幸的余火,本以为逃出虎口,却不想眼前的几个人,吓了余火一大跳。 那几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米粉店里议论怪物的那几个人。 见余火抱着一个箱子出来,其中一个人嬉皮笑脸,眼睛紧紧地盯着,余火手中的箱子,不怀好意的说道:“小子,你能活着出来,算你小子命够大的,对了,这里面装的什么?是怪物的东西的吗?” 余火瞥了他一眼,心中掠过一丝不妙,他握紧了箱子,微笑道:“不,里面只有一面普通的镜子而已。” “镜子?” 另一个人惊讶地问道,他的语气似乎有些失望,这让余火感到有些奇怪。 余火微笑着,内心却紧张不已,他故作镇定,试图掩盖内心的疑虑,但他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箱子。 另一个人挑了挑眉,疑惑地问道:“镜子?”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失望,仿佛期望着箱子里的东西,能更加神秘。 余火的心跳加速,他勉强自己保持微笑,回答道:“是的,只是一面普通的镜子。” 另一个人皱起眉头,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似乎接受了余火的解释,。然而,他的眼神,却显得有些闪烁,让人难以捉摸。 余火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感觉到这其中,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他决定要尽快查清楚,以免陷入更深的困境。 他抬起头,望向另一个人,试图从他的表情中寻找线索。 但在余火揣摩这几个人的真是目的的时候,其中一个人猛地摁住了余火,而另外两个人,几乎同时扑了上来,硬生生的抢走了箱子。 以余火这副半死之身的皮囊,几个人类,其实根本不会是他的对手,但余火并没有反抗,就连挣扎都没有,任由那人这么摁着自己。 “不是,你们轻一点,别弄碎了那面镜子。” 余火此时关心的不是自己被人摁住,而是有些担心这些粗鲁的家伙,没轻没重的会把那面古老的镜子给毁了。 在他们强行打开箱子之后,发现余火没有说谎,箱子里面就是一面普通的镜子,几人脸上顿时写满了失落,而刚才摁着余火的那个家伙,这才松了手,说道:“出手重了点,兄弟莫怪。” 那人要来拍余火的肩膀,却被余火巧妙的摆脱了,冲上来,抢回箱子,喃喃说道:“说了就是一面普通镜子而已。” 整理好镜子和箱子,余火准备离开,却不想又被其中一人拦住了前路,咄咄逼人的问道:“我问你,刚才在山洞里面,我听到了动静,好像怪物的嘶吼,你刚才是不是遇见怪物了?” 余火白了他一眼,故作生气的说道:“要是真有怪物,我还能活着走出来吗?还有,你们要是不信,可以自己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你!” 那人被余火怼得气急败坏,却怒不可言,只能闭上了他那张臭嘴,而余火大摇大摆的抱着箱子离开了山洞,但他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暗处,观察这几个人的下一步动作。 余火静静地潜伏在黑暗中,观察着那几个人的行动,他发现他们正围绕着,他从山洞里带出来的那个箱子,而争论不休,似乎陷入了僵局。 余火冷笑着,他早已预见到这些人贪婪的嘴脸,他悄然滑回到山洞的深处,寻找到了一些石块和树枝,然后返回。 此时,那几人仍在无果的争论,突然,余火从暗处跃出,将手中的石块,狠狠地砸向他们,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几人吓得脸色苍白,他们四处张望,试图找出这个袭击者的踪迹。 余火趁机溜回到暗处,他用树枝拨动空气,制造出奇怪的声音,让几人误以为他就在附近,他不断地用这种方法骚扰他们,同时悄悄地远遁。 余火知道,绝对不能让他们接近山洞,更不能让他们深入到山洞之中去,因为那个巨大的身影,是一股不祥之兆,它可能引发的力量,足以给世界带来灾难。 余火需要调查那个巨大身影的来源,似乎它,与‘洁净天空’这家公司有关,但究竟有什么勾连,却始终说不上来。 在余火的故弄玄虚的恐吓之下,那几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撒丫子拔腿就跑,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惊恐的余音。 余火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他熟知人类心理,知道如何利用恐惧控制他们的行为,他的恐吓手段高明,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危险解除,余火回望山洞,他隐约感受到,那个巨型的身影,在山洞深处撕心裂肺的怒吼,仿佛是那黑暗中肆虐的恶魔。 余火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他环顾四周,看到了一片黑暗中的洞口,便决定尽快离开。 他刚准备离开,突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从洞内传来,余火心中一惊,他紧紧握住手中的银针,小心翼翼地藏在一旁的阴影中。 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洞口,余火紧紧地屏住了呼吸,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紧张,但是当他看清楚来人的面容时,他的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四十七章冥火墓场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久违谋面的柳无声。 他的出现,让?有些惊讶,也让余火感到有些欣喜。 二人相互注视了一会儿,没有人说话,那一刻,仿佛时间也停滞了,只有他和我在一起,那是久违的宁静,也是重逢的喜悦。 然后,他开口了。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让人感到安慰,他说:“好久不见。” 余火看着他,心中充满了疑惑,他怎么会出现在梅城?而且出现的这么突然。 他看着余火,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整理他的思绪,然后说道:“我知道你需要帮助,所以我来了。” 余火惊讶地看着他,他继续说:“梅城,即将沦陷,没有我这个赶尸人,我想你一个人,很难应付得过来的。” 柳无声话里有话,让余火越发觉得,他的出现,不是巧合,而是有备而来。 余火盯着柳无声,试图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些什么,他的眼神深邃如海,让人无法看透,他的出现,就像是一道迷雾笼罩的谜题,让余火陷入困惑。 "柳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余火直截了当地问道。 柳无声微微一笑,却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转而说道:"余兄,我们是有过命的交情,应该算是朋友,既然是朋友,就应该相互信任,我会告诉你答案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回答得模棱两可,让余火更加疑惑。 余火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他不能逼迫柳无声,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不足以让柳无声向他完全敞开心扉,他需要时间,也需要更多的证据,来解开这个谜团。 “你相信我,梅城要变天了,我知道你就是为了真相而来,我也是,其实我们可以联手。” 柳无声话说一半留一半,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想让余火毫无选择的跟他合作,余火是为了冥灯火种而来,而他同样也是。 柳无声继续故弄玄虚,余火不禁感到有些不耐烦,他直言不讳地问道:“怎么联手?” 柳无声微微一笑,开门见山的说道:“我知道你这次来梅城,是为了冥灯火种而来的,而我也同样为此而来,我们可以合作,一起找到这千年难得一遇的至宝。” 余火疑惑地望着柳无声,问道:“我凭什么要跟你合作?冥灯火种,本就是我们缝尸一脉的家事,跟你一个外人无关。” 柳无声神秘地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余火的问题,而是说:“没错,冥灯是你们缝尸一脉驾驭的东西,但是你应该清楚,冥陨灭意味着什么,身为赶尸一派,不会放任阴阳界不管的,所以……你我之间的这次合作,不是选择题,而是必答题。” 柳无声这话虽然有些威胁的以为,但是余火心中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柳无声,但是,如果他能够帮助自己得到冥灯火种,自然是可以事半功倍,但是如果柳无声别有所图,那么很有可能会让冥灯陷入更深的困境。 余火看着柳无声,试图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他的真实意图。 柳无声对余火的犹豫,似乎早有预见,他轻轻地笑了笑,神色淡定,然后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巧的陶罐,轻轻打开,里面是一些淡绿色的粉末。 "这是我从冥火墓场,带回来的‘引火硝’,只要你答应合作,我可以帮你一起找到更多的。" 柳无声的声音柔和,充满了诱惑。 余火知道,这些淡绿色的粉末,就是传说中的‘引火硝’,只要拥有足够多的量,便可以引发化学反应,从而幻化成永久不灭的冥灯火种。 余火的心跳加速,他靠近了一点,想要更加清楚地,看看那淡绿色的粉末,然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做出了决定。 "好,我答应你。" 余火最终选择了妥协,接着说道:"但是,你应该知道欺骗我的下场。" 柳无声微笑着点头,道:"当然,我柳无声说话从不食言。" 他伸出手,陶罐中的淡绿色粉末,在他的指尖跳跃,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吸引着它们。 余火也伸出手,他感受到了一股炽热的力量,从那些粉末中流出,流入了他的身体,然后他感觉到自己的体内,有一股热流在涌动,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炽热而又强大。 "这是……" 他刚要开口询问,却被柳无声打断了。 "这是‘引火硝’的魅力,也是冥灯火种之力。" 柳无声的眼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接着说道:"但要想让冥灯火种稳定下来,这点量,远远不够。" 余火点点头,他知道,此刻,他的命运已经和柳无声绑在了一起。 “不过,在我们合作之前,必须解决梅城的麻烦。” 柳无声口中的麻烦,余火隐约感觉到了,自从进入梅城的那一刻,余火就感觉到了一股奇异的气息,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操纵着这座城市。 他很快就了解到,这股力量来自于梅城的统治者,一位被称为“梅城王”的神秘人物。 柳无声口中的麻烦,正是这位梅城王。 据柳无声介绍,梅城王的力量越来越强大,已经到了让人难以忍受的地步,他不仅控制了梅城的经济和政治命脉,还利用他的神秘力量,干预居民的生活,甚至有一些传言称,他正在秘密地研制一种,可以控制人心的药物。 而这个‘梅城王’,会不会就是‘洁净天空’公司的幕后老板? 根据柳无声提供的信息来看,梅城王,这个名字,在梅城乃至江海都享有盛名,他不仅是梅城的统治者,也是‘洁净天空’公司的创始人之一。 然而,关于他的身世和背景,却鲜有人知。 梅城王,对外宣传的名字叫王天霸,出生于一个普通的家庭,然而,他自幼就展现出了,非凡的智慧和领导力,在他还是一个少年的时候,他就对天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总是仰望星空,想象着如何让天空变得更加洁净。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王天霸结识了,一位名叫李志强的企业家,两人一拍即合,共同创立了‘洁净天空’公司,在他们的共同努力下,‘洁净天空’公司逐渐发展壮大,成为了一家垄断梅城的环保企业。 然而,随着公司的发展,王天霸也渐渐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他开始担心自己的成就和地位,会引发一些人的嫉妒和仇恨,为了保护自己和他所珍视的一切,王天霸决定隐身于幕后,不再公开露面。 尽管如此,关于梅城王和‘洁净天空’公司的故事还是被一些人传扬开来,有人认为,梅城王的成功并不是偶然的,他有着远超常人的毅力和智慧,也有人猜测,梅城王可能是某个神秘组织的成员,他的目的,远不止环保这么简单。 然而,这些传言是否属实,只有梅城王自己知道,他始终保持着低调的生活态度,但野心膨胀溢于言表,光鲜的表面下面,藏着的必将是污垢。 但这个所谓的‘梅城王’到底是谁,无人知晓。 余火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他很清楚,如果‘梅城王’真的研制出了这种药物,那么整个梅城,都将处于他的控制之下。 他决定与柳无声合作,一起解决这个麻烦。 “你等我消息,我相信我们的合作,能够改变一些东西。” 他看着柳无声离去的背影,心中既有疑惑,也有期待。 然而,在柳无声转身离开的那一刻,余火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走到窗边,看着柳无声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暗自下定决心。 他要跟踪柳无声,揭开他的秘密。 于是,余火悄悄地跟在柳无声的后面,沿着他走过的路,踏上了他的步伐,他发现,柳无声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深意,他走得并不快,却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让他无法轻易地追上。 余火不禁,对柳无声的警惕,心感到佩服,他意识到,这并不是一场简单的误会,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他需要小心谨慎,才能揭开真相。 跟踪了许久,余火终于看到了柳无声走进了一个荒废的小黑屋,他藏在门外,偷听着里面的声音。 "柳兄,如何?"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似乎之前在哪里听到过。 "他已经答应了合作,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柳无声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 余火的心,瞬间紧绷起来,他感觉自己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柳无声口中的他,说的正是自己,他终于明白了,柳无声这次来梅城,目的绝非只是为了冥灯火种那么简单。 然而,就在这时,小黑屋的门,突然被推开,余火被一股力量,猛地拉了进去,他惊恐地发现自己,被一把刀给架在了脖子上。 "你跟踪我?" 柳无声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冷笑。 余火瞪大了眼睛,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他想要挣扎,却被绑得紧紧地,无法动弹。 余火环顾四周,却发现小黑屋,并没有其他人,那柳无声刚才又是跟谁在说话?而且那个熟悉的声音……让余火有种不安的预感。 "你刚才跟谁说话?" 余火问道。 柳无声没有回答他,而是转身交代了几句,离开了小黑屋,留下的只有余火和他心中的疑惑。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四十八章梅城沦陷 余火并不清楚,柳无声为什么要将他困在小黑屋,难不成是害怕余火泄露了他的秘密? 余火尽管被捆住了手脚,但勉强还可以活动,他咬着牙,沿着墙壁摸索,试图找到逃脱的途径,他的手指在冰冷的墙壁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中,使得原本就阴森的环境,更显诡异。 突然,他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一束光亮透了进来,余火紧张地藏在了角落里,眼睛紧紧地盯着那扇门。 柳无声推开门,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食物,他轻轻地走进房间,将食物放在余火面前的地上,然后转身离开。 余火疑惑地看着,那碗热腾腾的食物,心中不禁思考起柳无声的真正目的。 他是要长期困住余火吗?还是要考验他,或者是要向他透露什么信息? 余火决定先吃点东西,然后再做打算,他捧起那碗热腾腾的食物,却发现里面有一只纸条,他小心翼翼地取出纸条,上面写着:“三天后,自行离开,切记不要被人发现。” 余火皱起了眉头,这究竟是柳无声的考验,还是他的警告? 余火心中疑惑重重,但至少,他知道三天后,他就有机会,离开这个小黑屋了。 在这三天里,余火除了探索周围的环境,还在等待着柳无声的进一步行动,然而,柳无声并没有再出现过,三天后,余火按照纸条上的指示,悄然离开了小黑屋。 离开小黑屋的余火,并不知道,此时的梅城,其实已经沦陷,陷入了混乱当中 余火忐忑不安的,踏入了夜色中的梅城。 街头的灯光昏暗而迷离,寂静的巷子里,回荡着他的脚步声,他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了一个梦境,梅城的气息,已然不同,那种熟悉而亲切的感觉,被一种莫名的空虚所替代。 他路过一家,曾经热闹非凡的酒馆,如今却门户紧闭,一片死寂,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寂静的酒馆内,投射出一片孤寂的影子,他不禁停下脚步,试图寻找那些曾经的欢声笑语,却只听到风穿过巷子的空旷声。 余火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开始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前往梅城的警局,然而,当他到达那里的时候,原本灯火通明的警局也已经变得黑暗一片,只有门口的警徽,在月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光。 余火的心跳加速,他感觉到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正在慢慢吞噬着他,他决定深入警局内部,去寻找任何可能的线索。 警局的门,被轻轻推开,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响动,余火的心瞬间紧绷,他握紧了手中银针,小心翼翼地踏入警局。 警局内一片狼藉,文件散落一地,办公桌椅被掀翻,昔日威严的警察局,已经变成了一个充满暴力和混乱的场所。 余火踩着破碎的玻璃,缓缓前行,他的视线在四周扫动,寻找任何可能的线索。 突然,他的视线落在了,墙角的一个黑色物体上,他走过去,发现那是一具男性的尸体,他的手中还紧握着银针,他的眼神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余火的心,被一种深深的悲伤击中,他知道,梅城已经不再是他所熟悉的城市,而是一个充满了危险和未知的新世界。 他需要找到答案,找到出路,找到安全。 他开始搜索警局的其他区域,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他在一个办公室的抽屉里找到了一份文件,上面记录了一些最近发生的离奇事件。 这些事件包括一些无法解释的失踪案件和异常的犯罪行为,余火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份关于梅城现状的报告。 在他阅读文件的时候,他突然听到外面有动静,他的心跳瞬间加速,他迅速藏到一个角落里。 门被推开,灯光照射到余火所在的角落,他紧紧地贴着墙壁,心跳声仿佛在他的耳边响起,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他的手中渗出了汗水,握紧了手中银针。 来者是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他的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他快速扫视了一下办公室,似乎在寻找什么,看到余火藏身的角落,他快步走过去,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然。 "你是警察吗?" 余火问道,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男人没有回答,他的眼神在余火身上扫视了一番,然后他突然举起了手中的枪,余火心中一惊,他迅速躲闪,一声枪响,在空旷的警局内回荡。 男人对着自己的太阳穴,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余火被男人的举动震惊了,他看着男人倒在地上,他的心中充满了混乱和悲痛。 余火知道,梅城已经彻底变了,他需要找到出路,需要保护自己。 他从男人的尸体上,找到了一个警徽和一个钥匙串,他决定使用这个钥匙串,打开警局内的一些房间,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物品和信息。 余火准备拨通刘铁的电话,却发现手机已经没电了,想要找一个地方充电,却发现没有一个插座能用,因为此时的梅城,已经全城断电了。 余火注视着黑暗的手机屏幕,焦急地寻找着出路,全城的停电让整个城市,犹如一座沉寂的暗室,没有一丝的光亮,他摸索着前行,希望能找到一个充电的地方。 然而,城中的每个角落,都沉浸在同样的黑暗中,他沿着街道走去,只有零星几盏LED手电筒的光,在黑暗中闪烁,照亮前方的路。 当他来到一家手机店时,他发现店内也是一片漆黑,店门紧闭。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他突然发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在店内移动,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店门。 店内充满了浓厚的汽油味,使得他忍不住咳嗽,然而,他的眼睛,逐渐适应了这种黑暗,开始能够辨认出,店内的物品。 那个模糊的人影,原来是一位老者,他正在用一个手电筒,照亮店内的充电设备。 看到余火,他露出了一丝友善的微笑。 “你是……需要充电吗?” 老者问道。 余火惊喜地,快步走向那个充电设备,一边点头一边感谢这位老者,他插上手机,看着它慢慢地恢复活力,心中的焦虑逐渐消退。 在充电的过程中,他和老者聊起了梅城的现状,老者告诉他,这场大停电,是因为全城暴动引发的,但具体原因还在调查中。 余火不经意间发现老者,脸上布满了褶皱,但眼神中不是绝望,而是充满了希望。 然而,就在此时,手机屏幕亮起,电量已经恢复,余火看着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 他看着那个号码,犹豫了片刻,然后拨通了那个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刘铁。 他们的对话,简短而急促,刘铁告诉他,梅城已经沦陷,马上要封城了,出城的安全通道,只有两个小时,要他尽快想办法出城。 挂断电话,余火呆立在窗前,望着外面繁华的街道,红色的警示灯,在远处闪烁,一种深深的绝望在他的心中蔓延。 他明白,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如果不能在这两个小时内出城,他可能会被困在城中,面对未知的命运。 他环视了一下老者,有些担心的说道:“谢谢你提供充电设备,赶紧出城吧,梅城已经不能待了。” 老者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坚定和决然,“不了,在梅城生活了一辈子,已经在这里习惯了……”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窗外,似乎透过了那厚厚的雾气,看到了那些熟悉的景色,眼神中满是怀念的说道:“这里有我太多的回忆,我的家人,朋友,他们的尸骨都埋在在这里,即使梅城变了,我也不能离开,我要守着他们……” 余火看着老者,那张布满岁月痕迹的脸庞,心中的担忧化为了敬意,老者的决定,是他无法理解的,但他的坚定和执着,却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安慰。 都说落叶归根,或许,这就是老者弥留之际,想要守着的那份执着吧。 老者看着窗外飘落的叶子,心中充满了深深的眷恋,。他的一生,无论经历了多少的风雨,多少的喜悦,都离不开那片养育他的土地。 他的根,在那里,他的心,也在那里。 在他弥留之际,他想要的,就是能够守着那份执着,那份对梅城的深深的热爱,他想要在他的根边,安静地离开这个世界,就像那些落叶一样,回归到它们的根。 余火深深的为他的执着所感动,但余火不能坐以待毙,他需要自救,需要尽快离开。 见手机已经快充到了百分之八十,余火拔掉手机,准备离开,却不想老者,起身拦住了他,指着地上的那台移动储能设备,说道:“这东西你放在车上,希望能给你一些帮助。” “你自己留着吧,你要是没电,有很多不方便。” “我这……有电没电,已经不重要了,拿去吧,去拯救新世界吧。” 老者话里有话,似乎看出了余火是来拯救梅城的,但是却没有把话说破,这让余火对老者再次肃然起敬。 话已至此,余火再要拒绝,就有点不近人情了,把那个移动储能设备,放在了从梅城警局开出来的那辆警车上,说道:“谢啦!愿你开心。” “祝你一路顺风。” 离开手机店,余火开着警察,这是他第一次开警车,那种拉风得劲的感觉,让他轻飘飘的,不过此时,并不是嘚瑟的时候,正前方密密麻麻,东倒西歪的一群路人,龇牙咧嘴的正在向他靠近。 余火顿觉大事不妙,他的心跳,如同疯狂的鼓点,有节奏地敲打着他的胸腔,他紧紧握住手中的方向盘,指尖冰凉,却力度十足。 他的呼吸在寒冷的夜色中,凝结成细微的白雾,每当他吸入冷空气时,他的肺部,就像被冰冷的钢针刺入。 这群路人,并非寻常的路人,他们的面目变得模糊,只有那一双双没有眼仁的眼睛,冒着腥红的戾气……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四十九章行尸虎口 面对如此多的行尸走肉,如同亲临丧尸大片的触感,让余火心头一紧,手里的方向盘握得更紧了。 街道上的行尸走肉,他们的眼神,空洞而凶狠,缓慢而又机械地移动着…… 一些被撕裂的伤口,还残留着血液,在余火的车灯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他们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仿佛在诉说着,他们曾经的悲惨命运。 余火心中一阵寒意,但他的手,却坚定地握着方向盘,脚下的油门越踩越深,他的车,在行尸走肉的海洋中穿梭,犹如一叶孤舟,在惊涛骇浪中摇曳。 突然,一只行尸,伸出手,抓住了车子的前轮,余火心中一惊,但他的反应极为迅速,立刻踩下油门,车子犹如脱缰的野马,生生将那只行尸撞飞。 然而,这远没有结束。 越来越多的行尸,聚集在车前,他们的身影,在车灯中晃动,让余火无法看到前方的路,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扭转方向盘,试图,寻找一条可行的出路。 此时,余火突然发现,这些行尸的行动,似乎受到了某种控制,他注意到,在行尸的背后,有一只更为高大的丧尸,它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绿色,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余火心中一亮,他意识到,这只丧尸,可能是控制这些行尸的关键,于是,他利用车子的冲力,反复撞开周围的行尸,强行突入了丧尸的包围圈。 就在余火接近,那只绿色丧尸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它的背后,有一个被遗弃的地下通道,他一咬牙,瞬间做出了决定。 余火将车子调转方向,全力冲向那只绿色丧尸。 同时,他从车上的备用物品中取出一箱汽油,用力扔向地下通道的入口。 绿色丧尸,被车撞飞,余火趁机加大油门,疾驰向地下通道,在他身后,伴随着余火扔出去的那根香烟,火光四射的爆炸声,震耳欲聋,夹杂着行尸的咆哮声。 余火的车子,在地下通道中飞驰,他的心跳如鼓,紧张地注视着前方,然而,让他感到惊讶的是,后面的混乱,似乎并没有追上来。 余火长出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可能已经逃出了那片死亡之地。 但是,他的心中并没有太多的庆幸和欢喜。 他知道,这场灾难,还没有结束,他必须在梅城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找到那些还活着的人,一起面对这场无法预料的挑战。 余火驶出了地下通道,眼前依旧一片黑暗,余火意识到,刚才那具绿色的丧尸,很有可能就是暗藏在山洞当中的怪物,他到底是什么?是人是鬼?亦或是被什么药物给控制了,才会变得如此嗜血和凶残。 余火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心中充满了困惑和恐惧。 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那头绿色的丧尸到底是什么,一股不祥的预感,在他心中萦绕,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他小心翼翼地开着车,尽量让自己的过度紧张的情绪,平复了下来,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人在磨砺爪子,又像是野兽在低吼。 余火的心一下子,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他紧张地向四周张望,但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楚。 他开始感到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他的车。 他瞄了一眼后视镜,突然间,一道绿色的光芒,在他眼前闪过。 紧接着,他听到了一声凄厉的惨叫,那是他自己的声音! 余火猛然惊醒,发现自己已经被那头绿色的丧尸,扑上了警车的顶棚。 望向车顶棚,只见它已经凹陷了好几个地方,几乎要穿透。 余火的心跳如擂鼓,紧张的气氛,笼罩着整个车厢。 他感受到了这具丧尸,充满嗜血的戾气,不停的在撕咬他的车身,在他绝望的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一双,闪烁着绿色光芒的眼睛,那是丧尸的眼睛。 余火终于明白,他一直以来的恐惧,并不是多余的,这头绿色的丧尸,就是山洞中的怪物。 它不是人,也不是鬼,更不是被药物控制了,它是一种未知的生物,一种凶残的捕食者,正在黑暗中等待猎物的到来。 余火知道,危急时刻,只能自救,一脚油门到底,车猛地向前冲去,而就在冲刺了几百米之后,余火猛地一个急刹,只见踩在顶棚上的那个怪物,突然翻滚着,从顶棚上飞落下来,落在车前挡风玻璃上,挡住了余火的视线。 余火慌忙向左打方向盘,试图避开它,但车速过快,车辆失控地,猛烈摇晃起来。 在这危急时刻,余火紧紧握住方向盘,努力控制失控的车辆,他的心跳如同鼓点般,敲击着他的胸膛,每一次跳动,都似乎要跃出胸膛。 他的呼吸急促,如同沙漠中的旅人,拼命寻找着每一滴水分。 突然,余火瞥见了那个刚才被重摔出去的丧尸,它像一头狂暴的野兽,无视所有的规则和警告,横冲直撞地朝他的车扑来。 它的眼神凶狠,似乎在向余火挑衅,挑衅他的懦弱,挑衅他的无能。 余火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反击欲望。 他不再畏惧,他紧紧抓住方向盘,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右打舵,试图避开这个凶猛的丧尸。 他的车速,越来越快,车辆像一只发狂的野猫,在马路上蹦跳、翻滚,仿佛在向命运挑战。 然而,无论余火车技如何炫技,都无法躲开这具嗜血如命,紧追不舍的怪物,余火突然感到了一阵强烈的绝望,他清楚,眼下单纯的躲避,不是甩掉这个怪物的办法,他需要找到一个能彻底甩掉这个该死的家伙。 怪物尖锐的爪牙,离他越来越近,余火已经能闻到那股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 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大脑在飞速的转动,寻找可能的出路。 突然,他看到了前方的一个巨大的深坑,那是矿洞事故时留下的,他瞬间决定了他的行动,他不能任由这个怪物杀死自己,他要赌一把。 他改变了自己的行进方向,朝着深坑飞奔而去。 那怪物,似乎预感到了他的意图,加速追赶,然而余火已经没有退路,他只有向前,向着深坑冲去。 余火的速度快得惊人,他像是闪电一般,瞬间就来到了深坑的边缘。 他纵身一跃,跳入了深坑中,只留下那怪物在坑边愤怒地嘶吼。 然而,余火跳入深坑的那一刻,他知道他不能掉以轻心,他必须找到一个能上去的路,否则他只能在这个深坑中成为怪物的食物。 他快速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一边的墙壁上,有一个狭窄的通道。 他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他立刻朝着那个通道前进。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石门,余火用力推了推石门,石门纹丝不动,他知道他需要,寻找开启这道门的钥匙,否则他只能困在这里。 他在周围寻找了一圈,终于在另一侧的墙壁上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凹槽,他仔细看了看凹槽的形状,然后从自己的身上找到了一根细长的铁丝,他将铁丝塞入了凹槽中,石门缓缓开启。 余火松了一口气,他终于找到了出路。 他知道,这次他能幸免于难,全靠他的冷静和智慧,他对自己,感到十分的自豪,同时也更加明白,面对危险,只有保持冷静,用智慧去应对,才能真正的获得生路。 然而,当他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发现石门上,刻着一行诗句。 他仔细阅读了那行诗句,然后恍然大悟,原来这个石门的开启方法,并不是他之前所想的那样,而是需要一种更加复杂的方法。 余火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他需要找到那个方法,才能离开这个地方,他决定将这个秘密保留在心中,等到他有足够的能力和智慧去解开这个谜题。 于是,余火又沿着黑暗的通道回到深坑,途中他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当他进入深坑的时候,他看到那个神秘的符号,再次出现在洞壁上,他靠近符号,仔细地观察着。 突然,一阵冷风吹来,让余火瑟瑟发抖,他回头看去,只见深坑的入口已经关闭了,他感到绝望,但当他再次看向那个符号时,他突然意识到这个符号,其实是一个古老的密码。 余火开始研究这个密码,他发现它似乎与他的处境有关。 他想到他来到这里的原因,以及他需要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他开始尝试不同的组合,希望能解开这个密码。 在经过多次尝试后,他终于解开了密码,深坑的入口再次打开,一道明亮的光线照进来,让他感到有些刺眼。 余火迈出深坑,迎面而来的是呼啸的寒风和漫天的尘土。 他紧闭双眼,试图抵挡这突如其来的妖风和尘埃,在他身后,深坑塌陷的声音越来越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脚下崩溃。 而那具冲进深坑的巨型丧尸,将永远的埋葬在这深坑之下。 在这片已经被恐怖和绝望笼罩的废墟上,巨型丧尸,最后的狂怒和冲撞,成为了压垮一切的最后一根稻草。 它轰然倒下,将自身的重量和力量,狠狠地砸向了地表,一时间,尘土飞扬,石块飞溅,整个巨坑都为之颤抖。 那具刚才恐怖咆哮、令人生畏的巨型丧尸,此刻却再也没了动静。 短暂性的解除了危险,余火不敢多停留,再次跳上了那辆,几近报废的警察,猛地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五十章临时据点 一路上,余火紧紧握着方向盘,目光坚定,行驶在梅城已经沦陷的街道上,梅城正逐渐远去,而前方的未知等待着他的探索。 街道两旁的建筑物,残破不堪,曾经熙熙攘攘的商业区,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火焰的痕迹,尚未完全消失,黑灰色的烟雾,弥漫在空气中,带着一种沉重的哀伤。 突然,一个身影从废墟中跃出,恶狠狠地向他冲来,余火瞬间紧张起来,手中的方向盘一转,试图避开这个突如其来的袭击。 然而,那身影却更快地扑向他,眼神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余火正要加速,撞向这个身影,却发现那人凌乱的头发下面,难以掩盖的脸,那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余火赶紧踩了刹车,停了下来,打开车窗,大声的喊道:“刘队长,是你吗?” 见有人喊他,早已经杀红了眼的刘铁,这才放松了警惕,甩了一下前额的刘海,抬头望着余火,就好像看到了希望一样。 刘铁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希望,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情绪,他的双手还在滴着血,他的衣服也被染成了深红色,他的刘海在他头上晃动,好像在嘲笑他,让他感到一阵阵的心悸。 “愣着干什么?赶紧上车啊。” 见刘铁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极了杀人狂魔的疯癫,而身后的那些行尸走肉,闻到了血腥味,正在朝他们靠近,余火迫不及待的催促他上车。 刘铁如梦初醒,见是余火,而且是清醒的余火,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将手里的短刀插在了腰间,拉开车门,猛地跳上了副驾驶室。 “你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余火根本没有想到刘铁会如此不堪,之前还是他打电话给过来,说要尽快撤离的,却不想他自己困在了这里。 刘铁坐上了车,短暂的休息,让他缓了一口气,赶紧从车座后排摸了一瓶矿泉水,整瓶都倒进了肚子里,这才喘着大气,说道:“真是一言难尽啊,本来我是想要借调梅城警局的警力的,却不想我赶到的时候,警察局已经被袭击了,而且没有留下任何活口。”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疲惫和忧虑,看着前方,仿佛在回忆着刚刚经历的一切。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接通电话,对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他的老友,也是他在这个城市的唯一信任的人,罗志。 “铁子,你现在在哪里?我听说梅城警局被袭击了,你没事吧?” 罗志的语气十分关切。 刘铁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没事,现在已经在车上了,但是,袭击警察局的人非常厉害,我怀疑是我一直在追查的那个犯罪集团所为。” “那个犯罪集团?” 罗志有些惊讶,补充闻说道:“你说的是梅城王吗?” “是的,但是我现在越来越相信,他们就是袭击警察局的凶手,而且梅城现在已经混乱成这样,应该也是他们故意搞出来的。” 刘铁在电话这头所说的话,让电话那头的罗志,深吸了一口气,梅城王在当地有着深厚的关系网,他们的存在,使得梅城一直处于不安的状态。 但是,如果这个集团真的是袭击警察局,并且制造梅城混乱的凶手,那么情况,就更加严重了。 “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来证明他们的罪行。” 罗志沉声说道。 “我知道,但是我们时间不多,我担心他们会趁乱逃跑。” 听了刘铁的话语,罗志挑了挑眉,看着刘铁满是疲惫的脸,深深地叹了口气,关切的说道:“刘铁,你不该回来的。” 刘铁愣了一下,他听出了罗志的担忧,突然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他强制自己平静下来,用尽可能轻松的语气问道:“梅城封城了?我刚才应付那些‘行尸走肉’的时候,没来得及出城。” 罗志摇摇头,说道:“已经封城了,梅城的各个出入口,都已经被封锁,只许进不准出,无论是人是物,都不得出城。” 刘铁听闻这个消息,脸色微变,他明白这个消息对自己的意味着什么。 他沉思了片刻,然后又问道:“还有没有其他出路?比如说,地道之类的?” 罗志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有些为难的说道:“兄弟,这不是儿戏,梅城的封城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他们是要把整个城市完全封闭起来,至于地道,我听说政府已经开始搜索所有的地下通道,我想,现在可能已经没有安全的地道,可以通行了。” 刘铁的心沉了下去,他明白自己,已经无路可逃。 挂了罗志的电话,刘铁点上了一支香烟,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罗志,就是他们口中的‘梅城王’,其实,梅城的一切,都是他搞出来的。 刘铁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香烟的烟雾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他的思绪,也如同这烟雾一般混乱。 “现在看来,要想出城,已经不太可能了,先找一个地方安顿下来再说吧。” 刘铁从罗志那里,已经得到了确切的信息,梅城已经不可能再开城门,而眼下要想在梅城生存下去,首先得找到一个据点。 要想在沦陷的梅城,找到一个既有食物,又可以抵御那些行尸走肉的地方,绝对一件容易的事情。 尽管找到这样的地方,并不容易,但他们还是找到了一处,地下仓库。 这个仓库,位于梅城的核心区域,原本是城市的主要食物储备中心,由于其坚固的结构和深处的位置,它成功地抵抗那些行尸走肉的攻击。 现在,这个地方充满了寂静和荒凉,只有偶尔的行尸走肉在那游荡。 他们小心翼翼地穿过废弃的街道,尽量避开那些行尸走肉,他们的目标是到达仓库,寻找食物和生存所需的物品。 当他们到达仓库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他们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儿,确保没有行尸走肉在附近活动,然后,他们下车,迅速地破开了仓库的门,进入了这个黑暗而寒冷的地下世界。 进入仓库之后,他们发现这个地方,已经被洗劫一空。 然而,在角落里,我们发现了一些残留的食物和生存用品。 他们尽可能地收集了一些,虽然不是很多,但足够我们生存一段时间了。 接下来,他们需要在仓库里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建立一个临时的庇护所,他们选择了角落里的一个废弃的储藏室,用周围的杂物堵住了门口,防止任何行尸走肉进入。 夜幕降临,他们找到了一支蜡烛点燃,然后,分享着食物和有限的水。 虽然环境恶劣,但他们彼此的信任,给予了他们力量和希望。 他们决定明天一早,继续寻找梅城,其他可能的食物来源,以此作为庇护所的临时据点。 在暗夜中,余火他们闭上了疲惫的眼睛,月亮悄然从天空中滑过,夜色深沉,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 在厚重的黑暗中,人们几乎无法辨认出彼此的脸庞,只能凭借着微弱的呼吸声和心跳来确认对方的存。 他们静静地闭上了眼睛,希望在疲惫中寻找到一丝的安宁。 尽管睡眠在此刻可能是奢侈的,但他们的身心需要片刻的休息,以便积蓄力量,面对即将到来的挑战。 现在的梅城,已经沦陷为“死亡之城”了,城市的废墟中,弥漫着一种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断壁残垣,寂静无声,仿佛在述说着,曾经的灾难和悲壮,然而,尽管前路未知,余火他们的决心却异常坚定。 他们相信,在这座死亡之城中,他们能够找到生存下去的希望。 虽然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危险,但是他们心中有一种强烈的信念,那就是他们能够找到一条生路,走出这座死亡之城。 夜色渐深,余火他们沉睡在梦境中,梦想着未来的希望和生存的可能,尽管前路未知,他们的决心,却让他们在黑暗中,闪烁出坚定的光芒。 夜深了,余火和刘铁在寒风中轮班守夜,他们的临时据点里面,没有打灯,也没有生火,以免引起外面行尸走肉的注意力,偶尔传来几句轻声的呼吸声,打破这静谧的夜晚。 余火先接班,他接过刘铁手中的棍棒,对其微微一笑,然后深深地点了点头。 刘铁看着余火的身影,心中感叹他们的友情,如同这把棍棒一般,坚实而温暖。 守夜的过程中,余火时刻保持警惕,他的视线在临时据点周围游走,如同一只灵敏的猎豹。 一夜无事,让二人难得睡一个好觉,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的脸上,暖洋洋的,让人感到无比的舒适。 门外的活尸群,却并没有走远,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障碍,阻挡在前行的道路上,它们蹒跚的步伐,带着死亡的气息,让每一寸的空气都充满了绝望。 然而,待在仓库并非长久之计,食物的储备日渐减少,匮乏的食物链,终将会断裂。 在这进退两难的时刻,一个人影,在狭窄的空间内闪过,是那个曾经逃离活尸的幸存者,他惊恐的目光,说明了一切。 他告诉他们,他曾在不远处发现一座被遗弃的仓库,也许那里会有食物。 这个消息让余火他们,瞬间燃起了希望。 然而,如何穿过活尸的封锁,成为了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这时,那人突然说道:“我们可以用玩具,吸引它们的注意力,然后趁机逃出去。” 这个主意,虽然有些天真,但在当前的困境下,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们在仓库各个角落,找来了能找到的所有玩具,将它们撒向了门口,这一刻,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每个心跳,都变得异常清晰。 然后,他们迅速冲向了后方的小窗,活尸被玩具吸引,蹒跚着走向玩具,而忽略了正从后窗逃离的余火他们……。 他们成功了,成功地穿越了,这道死亡的封锁线。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五十一章以身涉险 余火和刘铁他们,成功地避开了活尸的追踪,他们的注意力,被那个年级不大,身穿‘梅城一中’校服的男孩,搞出来的动静所吸引。 这个男孩,虽然满身污渍和血迹,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仿佛已经习惯了这个恐怖的世界。 "你是...梅城的人吗?" 余火小心翼翼地问道,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希望与期待。 男孩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既有警惕,又有一丝希望。 "那你知道现在这个城市的情况吗?" 余火继续追问。 男孩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始讲述起他的经历。 他告诉他们,梅城已经变成了一个活尸的王国,大部分人都被感染了。 然而,他坚信还有一部分人幸存了下来,他们藏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为了生存而拼搏。 余火和刘铁听得目瞪口呆,他们无法想象这个曾经充满生机的城市,竟然已经变成了这样。 然而,这个男孩的坚韧精神,给了他们希望,他们决定和他一起寻找那些幸存者,共同对抗这个恐怖的病毒。 他们跟随男孩的指引,穿过了多个危险的区域,避开了无数次的危险,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不仅学会了如何更好地生存,还发现了梅城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们来到了一座废弃的医院,男孩告诉他们,这里曾是梅城最大的医院,也是他爸爸妈妈工作的地方。 他怀疑,这里可能是梅城最后一个幸存者的藏身之地。 他们小心翼翼地进入了医院,一步一步探索着这个阴森的地方。 他们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中,发现了一个被封闭的房间,里面传出了微弱的声音。 他们破开了房门,发现里面有一个年迈的医生和一个年轻的女孩。 医生告诉他们,他是在活尸病毒,爆发之前研究这种病毒的,他成功研制出了一种能够抵抗病毒的药物,但他还没有来得及公布这个发现,活尸病毒就已经爆发了。 现在,这个医生和女孩是这里最后的幸存者。 医生表示愿意将这种药物,分享给他们,但他们必须去找到足够的药剂成分,才能制作出这种药物。 余火和刘铁决定承担这个任务,在那个男孩的带领下,来到了梅城生物制药厂,但他们赶到这里的时候,整个药厂,已经被人控制,而且外围布满了荷枪实弹的守卫。 药厂的内外,都布满了守卫,不仅有手持步枪的守卫,还有配备重武器的武装直升机,在药厂上空盘旋。 "这个地方看起来不太好进。" 余火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一切。 "看来我们来晚了,他们已经设下了防线。" 刘铁的语气中充满了遗憾。 "也许我们可以从其他地方入手,比如找到一些员工,了解更多的情况。" 那个男孩提议道。 "这是个好主意,我们需要一些内部的信息。" 余火点了点头。 于是,他们开始在周边进行调查,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与此同时,药厂内的景象,也令人担忧。 "他们到底在找什么?为什么需要这么大的阵仗?" 刘铁不解地问道。 "看来我们需要深入调查一下。" 余火回答。 蹲守在药厂外围,他们进行了细致的观察和调查,逐渐发现了一些线索。 药厂的一些员工,被秘密地带走了,而一些实验室和仓库,也被特别保护起来。 "我觉得我们需要深入药厂内部,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余火下定决心。 "我知道一个地方,我们可以从那里潜入。" 男孩似乎对这个药厂有一定的了解,亦或是对梅城的熟悉,让他对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有所掌控。 听了男孩的提议,刘铁当即拿出了一个计划。 于是,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他们利用一些特殊的工具和技巧,成功地潜入了药厂。 他们在药厂的内部,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实验室,里面充满了各种神秘的仪器和试管。 "看来这就是他们的秘密所在。" 余火低声说道。 正当他们准备,进一步调查时,突然,一阵警报声响起,一群全副武装的守卫,出现在了实验室的门口。 "不好意思,你们被捕了!" 一个领头的守卫,拿出手枪,指向了他们。 余火和刘铁,互相看了一眼,心中都明白,他们已经陷入了危机。 实验室的灯光,在他们的枪口下闪烁,映照出冰冷的金属光泽,守卫们的面容,被头盔的阴影遮掩,只留下冷酷无情的眼神,他们身穿厚重的防护服,肩上的徽章闪耀着警告的色彩。 实验室内的气氛瞬间凝固,针落可闻。 “你们没有权力这么做,我是同僚,你们看,我是有证件的。” 刘铁摸出了自己的警察身份证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但他的眼神,却难以掩饰内心的震惊。 “非常时期,无论是谁,我们有怀疑你们,在非法入侵实验室。” 领头的守卫冷冷地回答,他的声音,通过头盔的扬声器传出,显得有些沉闷。 余火向前一步,试图与守卫对话。 “这只是一个误会,我们只是在……” 但是他的话,被守卫打断了,那人怒目相斥,说道:“不管你们在做什么,现在都必须停止,你们已经被捕了。” 守卫的声音冷酷而坚定,没有丝毫可以商量的余地。 余火和刘铁,再次交换了眼神,他们清楚,现在任何的反抗,都将无济于事,他们只能希望,尽快想办法脱身。 守卫们走上前来,将他们拷在椅子上。 实验室的灯光,在他们的面庞上,投下沉重的阴影。 而让余火和刘铁深感意外的是,他们本以为那个高中生男孩会受到严重的惩罚,但是,那些守卫只是绑了他们两个人,却并没有对那个男孩做什么。 余火和刘铁疑惑地,望着那个男孩,他则是一脸淡然地望着前方,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守卫们把他们两个人绑在一起,扔进了走廊的角落里,然后便离开了。 余火和刘铁开始试图解开绳子,但他们绑得太过结实,无论他们怎么努力,都无法解开。 而那个男孩,则静静地坐在一旁,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他走到他们面前,先是看了下男孩,发现男孩并无大碍之后,这才来到余火和刘铁的面前,仔细地观察了一下,然后说道:“你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余火和刘铁想要回答,但他们被绑得紧紧的,无法开口,那个男孩则一脸淡然地望着中年人,没有说话。 中年人又仔细地观察了他们一会儿,然后说道:“我知道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余火和刘铁疑惑地望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了什么,而那个男孩,则依然是那副淡然的样子,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接着,一扇门被打开,那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人又折返了回来,他走到余火和刘铁面前,解开了他们的绳子,然后说道:“你们可以走了。” 解开绳子之后,中年人拿出一些试管小瓶,说道:“这是你们要找的东西,赶紧离开这里,还有……带上他,帮我照顾他。” 中年人说完,好像是临终告别的遗言,目光投向了那个男孩,那种不舍而又无奈的眼神,在中年人身上表现出极其复杂的情绪,但他没有停留,咬了咬牙,推着余火他们就往另一扇门而去。 就在送走了余火他们三个人之后,那扇透着玻璃的门,猛地关上了,而穿着白大褂的中年人嘴角上扬,露出了放松的笑容,那是得以解脱的灿烂。 笑容过后,突然的枪声震动了空气,穿过实验台,那颗飞速的子弹,无情地撕裂了白大褂,深深刺入了中年人的胸膛。 一瞬间,鲜血染红了白色的外套,中年人痛苦地蜷曲着身体,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的眼神,充满了遗憾和不甘,望着那曾经无比熟悉和挚爱的儿子,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而一直默默无声的男孩,在此刻,终于无法再忍住内心的悲痛,他猛地冲向玻璃门,用尽全身的力量拍打着,每一击都充满了愤怒和绝望,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哭腔的“爸爸”让人心碎。 余火和刘铁,如梦中惊醒,原来刚刚救他们的那个中年人,就是男孩口中的父亲,他是个医生,应该是被人要挟控制,不得已才被囚禁于此。 见此情景,余火和刘铁互换眼神,生死攸关,不能让伟大的父爱白白牺牲,猛地将男孩拖走,带着他,拼命地逃出了药厂。 好不容易从药厂逃了出来,而此时的满大街都是活尸,拿到药剂的他们,需要先回到梅州医院,找到那个年迈的医生和女护士。 他们费解周折,满大街的绕行,终于到达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医院的大厅空荡荡的,只有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户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一片的阴影,他们小心翼翼地,探索着这个阴森又陌生的地方,寻找着年迈的医生和女护士的踪迹。 突然,他们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声音,那是从医生办公室传来的。 他们立刻警觉起来,刘铁掏出了腰间那把仅剩下一发子弹的短枪,而余火紧紧的摸出了三根银针,他们缓缓地走向办公室,心中的紧张感越来越强烈。 当他们打开门的时候,他们看到了一幅令人心碎的场景,年迈的医生和女护士,被困在办公室的角落里,他们的身上布满了伤痕,而那些活尸正在向他们逼近。 而就在生死关头,千钧一发之际,余火手中的银针,接二连三的飞出,相继命中了正要扑上去撕咬的活尸。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五十二章阴阳之子 说时迟那时快,刘铁一个飞身,三步并作两步,赤手空拳的上来就打飞了四五个龇牙咧嘴的活尸,见此空隙,余火一把拉起那个女护士,让她摆脱了活尸的正面攻击。 余火紧紧握住女护士的手,眼前的景象,令她瑟瑟发抖,活尸的嘶吼声,在空气中回荡,那年迈的医生的惨叫声,还在耳边回响,恐惧如同黑暗的阴影,笼罩了她的心灵。 刘铁愤怒地,扫视着周围的活尸,目光中充满了决然,他一步一步向医生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 余火知道,他已经下定决心要为医生复仇。 余火和女护士紧随其后,他们的心跳,如同在雷鸣中跳动,刘铁开始发动攻击,他的拳头,像旋风般舞动,每一次都准确地击中活尸的要害,活尸们被一一击倒,但更多的活尸从四面八方涌来。 年迈的医生,已经停止了惨叫,他的身体,被撕裂得无法辨认。 余火心中充满了悲痛,他知道他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宝贵的同伴,他发誓,一定要为医生复仇,找到可以阻止这场灾难的办法。 刘铁的力量,渐渐耗尽,他的身体,已经被活尸的血液染红。 余火知道,再这么正面冲突下去,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都要成为这些活尸的美餐。 眼前的形势越发危急,余火必须尽快想出应对的办法。 他环顾四周,眼前的景象,仿佛一片地狱的景象,那些活尸不断涌来,似乎要将他吞噬。 余火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回想起过去面对困难的时刻,每一次他都没有退缩,尤其是献祭时候的勇气。 现在,他也不能退缩。 他抬起目光,看着那些不断逼近的活尸,心中涌现一股决心,他不能让刘铁的努力白费,他必须找到一条出路,为了自己,也为了刘铁。 余火小心翼翼地后退,尽量避免与活尸的直接接触,他观察着活尸的行为,试图找出它们的弱点。 然而,这些活尸已经失去了人性,只剩下本能,攻击力异常强大。 就在余火感到无助的时刻,他突然发现了一个现象:这些活尸在攻击过后,都会将目光转向他,仿佛他身上有某种吸引它们的东西。 这个发现让余火心中一亮。 他开始调整自己的行动,试图引诱这些活尸做出更多的攻击,他一边后退,一边引导活尸向他靠近。 随着时间的推移,余火已经成功地将大部分活尸引到了一处。 他紧紧地盯着它们,心中默数着时机。 当所有的活尸,都聚集在一起的时候,余火瞬间发力,全力向一旁冲去。 这一刻,所有的活尸都转向了他,向他涌来,然而,余火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他提前准备了一桶废旧汽油,将一支点燃的香烟,扔进了油桶内。 轰的一声巨响,手雷的爆炸将一群活尸全部吞噬,余火趁机逃离现场,避开爆炸的余波。 爆炸过后,现场一片狼藉。 那些活尸,已经被炸得支离破碎,不再具有威胁,余火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满是庆幸,他终于找到了应对活尸的方法,也终于为自己和刘铁争取到了生存的希望。 然而,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活尸的数量众多,它们会不断地涌现,逼迫他不断后退,而且,他的油桶和资源有限,不可能一直使用这种方法。 面对即将到来的新一轮攻击,余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他必须找到一个更加可靠的方法,否则他和刘铁他们,都会被这些活尸吞噬。 余火默默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需要尽量离开这里,回到临时据点。 余火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有几辆废旧的汽车,颓废的躺在那里,已经布满了尘埃,看来汽车的主人,已经很久没来过了,或者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快,刘队长,掩护我。” 余火大声吼道,而正在与活尸抗争的刘铁,似乎明白了余火想要干什么,他铆足了干劲,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为余火杀出一条通往汽车那边的血路。 在刘铁的厮杀和肉搏之下,余火,高中生男孩,以及那个女护士,全部来到了汽车旁边。 余火没有迟疑,拉开车门,猛地跳上了车,而高中生男孩来到油箱口,伸手探了一下油箱,兴奋的说道:“满箱的油,够我们开几百公里了。” 听到这个好消息之后,余火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他扯出了汽车的引擎大火线,点了两下,车终于发动了,余火推到倒挡,来到刘铁身边,催促说道:“刘队长,别打了,快上车,留点力气,干点别的不香吗?” 刘铁听到余火的声音,停止了反击,瞪大了眼睛,看着余火跳上了车,他口中喃喃道:“香是香,我还没打过瘾呢。” 余火见刘铁停了手,也松了一口气,他回头看着刘铁,喊道:“刘队长,快点,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回到临时据点。” 刘铁默默地点了点头,他走到车边,拉开车门,坐上了车,余火见刘铁上车,便一脚油门,汽车猛地启动,朝着远方驶去。 随着汽车的颠簸,刘铁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说道:“对了,刚才那些活尸……好像听你的。” 余火撇嘴一笑,没有接话,他专注地看着前方,心中也在思考着,刚才那些活尸,的确如刘铁所言,居然愿意听从他的指挥,这其中到底暗藏着什么秘密呢? 刘铁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我们现在先回临时据点,然后再想办法联系上面。” 汽车在梅城的街道上,一路狂奔,余火有种不安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 余火心中的疑惑,如同被点燃的火焰,燃烧得越来越旺,他扪心自问:"那些活尸,刚才为什么会听从你的指挥?这其中该不会与缝尸一脉有关吧?" 余火清晰的记得,师傅镜水楼跟他提到过,这个世界上的秘密,要比想象的要复杂得多,那些活尸,它们是被一种特殊的药剂所束缚,只有具备特殊能力的人才能唤醒它们。 而身为缝尸一脉的传人,本就拥有共情和渡灵之法,能够与这些活尸,建立一种神秘的联系,让他们听从自己的命令,也未尝不可。 而这种人,并非寻常中人,在缝尸一脉当中也是非常少见,但只要拥有此力量的人,便是千年难得一遇的怪胎,谓之‘阴阳之子’。 据传,身为‘阴阳之子’,不仅与活尸有着神秘的联系,还拥有着更为特殊的力量,能够感知阴阳之道,掌握生死之权,操纵五行之术,预知未来之事。 在那个混沌初开的时代,阴阳之子,诞生于天地之间,他们的存在,仿佛就是一种永恒的定律,与日月同辉,与天地同寿。 然而,他们的来历,却如同一个谜团,深藏在古老的神话之中,阴阳两极相互制衡,构成了这个世界的根本规律,阴极则阳生,阳极则阴生,如此反复,生生不息,这就是阴阳之子的来历,他们代表着宇宙间最基本的法则,是道的化身。 然而,他们的出身,并非决定了他们的命运,他们的存在,就是对世界的解读和探索,在他们的成长过程中,他们逐渐领悟到了阴阳之道,掌握了生死轮回的奥秘,也触摸到了生死的边缘。 这种力量不仅强大而且神秘,让人们对‘阴阳之子’充满了敬畏和神秘感。 然而,这种力量并非毫无代价。 ‘阴阳之子’常常需要面对生死考验,历经磨难,才能真正掌握这种神秘的力量,在这个过程中,他们需要不断地修炼自身,提高自身的修为和境界,以应对各种挑战和危机。 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许多不为人知的邪恶势力,他们暗中操控着各种黑暗力量,企图破坏阴阳之道的平衡,掌控生死之权,而‘阴阳之子’的使命,便是维护阴阳之道的平衡,不让阴阳界祸乱横生。 余火皱起了眉头,让他感到一种神秘的力量,那是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力量。 余火凝视着前方那些活尸,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他深知,若要驾驭这神秘的力量,他需要更深入地了解和研究它。 余火相信,刚才的迹象表明,通过共情和渡灵之法,可以与活尸的残魂建立联系,进而操控它们。 但余火,刚才并没有使用这些秘境,难不成这与自己的半死之身有关? 余火不愿不愿多想,也不敢多想。 他们满载着物资,好不容易杀出重围,回到了位于地下仓库的临时据点。 他们一身尘土,疲惫不堪,但眼神里透出的是满足和兴奋,这次冒险,他们不仅成功找到了急需的物资,还成功规避了多次危险。 余火和刘铁的脸上,都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淡淡的喜悦,这是逃脱生死后的喜悦,是获得成功的喜悦。 他们快速地卸下物资,整理好一切,然后坐下来,准备享用一顿丰盛的晚餐。 晚餐,是他们从一处超市中找到的剩余食品,虽然简单,但每个人都吃得津津有味,他们相互之间开始了解对方,信任彼此。 在这个时刻,他们忘记了外面的危险,忘记了疲倦,只剩下彼此的陪伴和笑声。 然而,他们也知道,这只是一个短暂的休息。 他们需要继续前行,寻找更多的物资,他们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生存下去,逃出梅城。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五十三章实验配方 一顿饱餐之后,刘铁想办法尝试联系江海警方,一方面是让江海那边知道自己还活着,而另外一方面,则是想让江海警方能够想办法驰援梅城。 梅城的情况不容乐观,封城或许是最优的解决方案,但是城外的人,却根本不知道,被困在梅城的人,有多么的艰难。 也许是因为电信运营商受到了袭击,基站的信号极其不稳定,刘铁想方设法,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够拨通电话的地方。 电话接通之后,刘铁细心地,将梅城的情况,详细的告知江海警方,包括城外的民众所面临的严重困境,以及城市内部的混乱和医疗资源的匮乏。 他声音颤抖,但语气坚定,他知道他必须让江海警方,了解到这个危急的情况。 电话那头,江海警方的负责人被刘铁的描述所震撼。 他们原本以为刘铁有些夸大其词,但现在,他的话语,充满了力量和决心,让他们无法忽视。 他们承诺会尽快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但同时也告诉他,现在江海这边正面临着一场严重的疫情,他们必须首先稳定自己的城市,才能考虑援助梅城。 挂上电话,刘铁感到一种深深的绝望,不仅梅城已经沦陷,江海的情况似乎也不乐观,难不成这种被药物控制的活尸,已经蔓延到所有城市了吗? 刘铁不敢想象,挂了电话,点上一支香烟,陷入了沉思,他未免引起大家的恐慌,他并没有把这个不好的消息,告诉余火他们。 而余火吃完饭之后,来到了那个高中生男孩的身边,看得出他很勇敢,而且很淡定,尽管经历了失去父亲的沉痛打击,却顽强的斗志,让他没有被命运击垮,他的承受能力,完全超出了同龄人。 余火拿来一包快要过期的坚果,这是从超市里面带回来的物资,递给了高中生男孩,说道:“今天的事情,我们没有帮上忙,很遗憾,没能救得了你父亲……” 男孩接过坚果,看着包装袋上的日期,心中不禁一紧,他明白,这包坚果已经离过期只有几天的时间了。 然而,他同时也感受到了余火的用意,那是一种鼓励和慰藉,告诉他他们,虽然没有直接帮助到,但他们的心意和努力是值得尊重的。 夜很深,城市的稀稀拉拉的灯火,时不时的照亮了他们的脸庞,余火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而男孩则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男孩默默地点了点头,他明白余火的用意。 “不用安慰我,我没事,至少父亲他……他做了一个伟大的决定,他是我的偶像……” 男孩嘴上说着没事,却说着说着语气开始哽咽,终于还是没能崩住,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对父亲的思念,在此刻表现出淋漓尽致。 余火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说道:“你父亲把这些药剂给我们,就是想要我们好好的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拯救梅城,拯救全世界,而你就是那个超级英雄,不是吗?” 余火的话语如暖阳一般,洒在年轻的肩膀上,融化了他内心的冰霜,男孩抬起头,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重新认识到自己的使命。 男孩知道,父亲冒死救他们出来,并良苦用心的将这些药剂交给他,自然是需要让这些药剂,能够帮助更多的人,阻止这场毁灭人类的灾难。 男孩彻底明白了,父亲的期望,他的内心充满了决心。他看着手中的药剂,这是一种希望,一种能够拯救世界的可能性。 他想起父亲冒着生命危险,在灾难中将他救出,只为让他能将这个信息传递给更多的人,他想象着这些药剂,能够治愈病毒,能够阻止灾难,能够带给人们希望。 在他的心中,他描绘出一幅未来充满和平与繁荣的画卷,他看到了人们在绿树成荫的城市中自由地呼吸,孩子们在阳光下快乐地玩耍,农田里丰收的金黄色稻谷,工厂里忙碌而有序的机械臂。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回头望着余火,眼神坚定的说道:“夏天哥哥,谢谢你,我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 余火见他内心已经强大到,可以暂时放下失去父亲的现实,心宽的说道:“你应该谢谢你自己,你的勇敢,你的大爱,我相信你的父亲,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高中生男孩点了点头,笃定的信念,让他更加坚定的要做个勇敢的男孩,而余火这才发现,男孩的名字叫什么,问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高中生男孩仰起了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回答道:“我叫李明。” 余火听着名字,点了点头,他喜欢这个名字,明,代表着光明和希望,他微笑着对李明说:“很好,李明,你是一个勇敢的男孩,我期待与你并肩作战。” 此刻,他们的关系仿佛更近了一些。 余火不再只是安慰李明,而是把他当做自己的朋友,也是自己的战友,他们共同立下了誓言,要一起保护这个城市,保护那些无辜的人们。 在他们面前,还有一段艰难的路要走,但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面对任何挑战,他们都会坚守自己的信念,勇敢地走下去,因为他们知道,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真正地保护那些他们所爱的人。 而此时的李明从书包里,拿出父亲给他的药剂,交给了那个女护士,说道:“鸽子姐姐,我妈妈提起过你,说你是她们医院最温柔漂亮的姐姐。” “是吗?小明,你妈妈她……对不起,我们没有保护好她……” 女护士有些愧疚,因为李明的父亲被人强行从医院带走,而李明的妈妈,却因为不愿离开医院,而被人当场打死,如此悲剧,作为同事,却无能为力。 “鸽子姐姐,你不用伤心,我相信妈妈在天堂,也一定希望我们,能够继续帮助这里需要帮助的人,对吗?" 李明咬着嘴唇,反倒是安慰起女护士,尽管眼中充满了泪水,但他依然坚定地看着女护士。 女护士听到这话,眼眶也湿润了,她点点头,紧紧地握住李明的手,说道:“你的妈妈,是一个伟大的医生,她拯救了那么多生命,她一定会为你的成长和进步感到骄傲的。” 李明默默地点点头,他知道自己不能让妈妈失望,他必须变得更强大,更有力量,只有这样,才能保护他所爱的人,才能实现妈妈的愿望。 女护士名叫黄莺鸽,是李明父母的同事,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还没能惊恐当中完全恢复过来,手里小心翼翼的捧着李明交给她的那些药剂,有些失落的说道:“我只是个护士,我没办法调配出能够化解这些尸毒的配方,我……” 黄莺鸽咬着嘴唇,眼眶红润,手中的药剂,如珍宝般珍贵,每一滴都可能是救人的良药,她望着余火,声音有些颤抖:“我真没用,没办法帮到大家。” 余火看着她,深深的眼神中,充满了决心和坚定,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不,鸽子小姐,我认为你不仅是个护士,你还是个有善良和勇敢的人,你不能因为困难就放弃,我想你应该相信自己,可以回忆一下,老医生是怎么做的。” 余火的鼓励,让黄莺鸽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光芒,她看着他,眼中的疑虑,逐渐被勇气替代,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背,药剂在她的手中闪烁着神秘的光。 “你说得对。” 她坚定地接着说道:“我应该相信自己,不能因为困难就放弃,我会尽我所能,我会找到办法。” 余火长舒了一口气,赞赏地点点头,看着这个勇敢的女人,他坚信她会成功,他们的眼神交汇在一起,彼此的理解和支持让他们的关系更加深厚。 接下来,黄莺鸽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研究那些药剂,她翻阅了大量学习笔记,回忆起了老医生的教诲,尽管多次实验失败,但每一次的失败,都让她感到沮丧,但她从未放弃过。 终于,在一次试验中,她成功地找到了一种能够中和尸毒的配方,当她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余火的时候,余火的眼中闪烁着惊喜和感激的泪光。 这个勇敢的护士,终于找到了对抗尸毒的实验配方,而她的努力,也成为解救梅城最闪亮的篇章。 她做到了,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她感到骄傲,给予他最热烈的掌声。 “谢谢你,夏天,是你的话,让我找到了自己。” “你应该感谢你自己,是你让自己做到的。” 黄莺鸽和余火,相互之间的感谢,让一旁的刘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没好气的说道:“你们两个就别在这里谢来谢去了,赶紧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怎么样才能让这些药剂,阻止已经泛滥的活尸呢?” 刘铁的提醒,让喜悦之情,再次跌入低谷,药剂配方是调配出来了,可是如何才能阻止,这场声势浩大的尸毒之患呢? 黄莺鸽和余火看着刘铁,脸上的笑容消失,转为严肃和深思。 他们知道,刘铁说得对,他们的成功还远远没有结束,面对这场即将到来的灾难,他们需要尽快,找到一个完美无暇的解决方案。 “我们需要更多的药剂。” 余火沉声说,接着又道:“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大规模地阻止活尸的扩散。” 黄莺鸽点了点头,认同余火的说法,说道:“但问题是,我们能否在活尸遍地之前准备好。” 刘铁皱着眉头看着他们,说道:“你们的意思……是要我再去一次药厂实验室?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那里太危险了。”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五十四章再探药厂 余火看着他,眼中闪烁着坚定,毫不犹豫的说道:“刘队长,你知道我们不能坐视不管,这是我们的责任,也是我们的使命,如果你不愿意去,那我就去。” 刘铁看着他们,他知道余火说的是对的,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丝毫没有退缩的说道:“好,我们一起去。” 再次潜入那个危险的药厂,显然是冒着必死的心,这点刘铁知道,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而余火视死如归的精神,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感动。 但李明却很是堪忧的说道:“夏天哥哥,我想药厂,一定加强了戒备,你这是去送死,上次要不是父亲冒死相救,我们已经死了,或者成了他们的实验对象。” 李明的话,并无道理,黄莺鸽也甚是为余火的安危着想,一脸担心的说道:“是啊,小明说的没错,你们此去凶多吉少,不能这么冒险,一定会有更好的办法。” 余火看着李明和黄莺鸽,心中感动不已,他明白他们的关心和担忧,也知道此行风险极大,但他不能放弃,他必须为了那些无辜的生命和正义去奋斗。 他深深地看着李明,说道:“小明,我知道你有你的担忧,但我不能坐视不管,我不能让那些无辜的人继续受到伤害,我要找到真相,为那些死去的人讨回公道。” 他又看向黄莺鸽,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说道:“鸽子小姐,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有责任,有义务去揭露药厂的罪行,去拯救更多的人,我们不是去送死,我们是去寻求真理,去追求公正。” 黄莺鸽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担忧,但也看到了余火的决心和坚定,她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劝说,余火都不会改变主意,她只能选择支持他,共同面对即将到来的危险。 余火看着他们,心中充满了感激和爱意,他知道,他们是在乎他的,是在乎这个世界的美好和公正的,他更知道,他们是对的,此行充满了未知和危险。 但他依然要去做,他要去揭露真相,要去拯救那些无辜的生命,他知道,只有这样,他才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那些期待他的人。 刘铁似乎也赞同余火的观点,眼神坚定的看着他们,微笑着说道:“放心吧,我们会小心的,我相信,这个世界还有希望,还有我们这样的人在努力。” 余火和刘铁二人告别李明和黄莺鸽,再次推开了临时据点的大门,此时余火身上带着黄莺鸽交给他的,可以用来对付尸毒的药剂,而刘铁全副武装,因为没有实弹武器,只能想办法制作了一些弓弩,希望能够对付一些活尸。 他们恍如置身于瞬息万变的末世,每一次的出门,都是一场未知的挑战。 临时据点外,是他们熟悉而陌生的世界,尸吼声,怪物嘶吼声,还有那断断续续的惨叫声,都在空气中回荡。 余火握紧了手中的药剂,那是他们生存的希望,他瞥了一眼身边的刘铁,对方的眼神坚定而沉着,仿佛无论面临何种困境,都有应对的决心。 他们沿着临时据点外的道路前行,街道上散落着各种废弃物,还有那些被活尸,啃食得面目全非的尸体,都在默默诉说着这个世界的残酷。 突然,一群活尸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恶臭的唾液,从它们的嘴里滴落,与地面上的尘土混合在一起,刘铁迅速地拉起了弓弩,余火也摸出了银针,做好了准备。 在那一刹那,刘铁瞄准了领头的活尸,一箭穿透了它的脑袋,余火则是将银针,准确地对准活尸的百会和印堂穴。 银针,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然后瞬间与刘铁的箭矢一起发挥了作用,活尸陆陆续续扑面而来,却一次又一次的被余火和刘铁的配合给击倒。 “快点上车!” 在刘铁的掩护之下,余火摸到了一辆废旧的越野车,这辆车虽然是国产的,但是其制作水平上,已经体现出了大国工匠的技术水准,以这样的铜墙铁壁车身,对付正前方扑来的活尸,再好不过了。 越野车的内饰,虽然有些破旧,但是它的性能,却似乎不差。 余火猛地跳进了驾驶室,感受到了车内机械的轰鸣声和微微的震动,他深吸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有这辆车的帮助。 他仔细检查了车辆的油量和其它关键性能指标,然后启动了发动机,随着引擎的轰鸣声,他一脚油门,驾驶这辆铜墙铁壁的越野车,向活尸的方向冲去。 而就在此时,刘铁也跳上了车,喘着大气说道:“去他大爷的,要不是赶时间,我还得大战三百回才过瘾。” 一路畅行,但是,当他行驶了一段路后,突然发现车速减慢了,原本稳定的行进变得颠簸起来。 余火紧张地观察着前方,发现原来是路上的障碍物挡住了道路,他意识到,这辆越野车可能遇到了一些问题。 余火急忙把车停下来,快步走向车前,检查车辆的情况,他发现,原来是一个轮胎,被一根断掉的钢筋扎破了,这个意外让他感到非常沮丧,因为在这样的恶劣环境下,换胎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余火站在路边,看着远处的活尸,心中感到一丝绝望,他意识到,他不能就这样被困在这里,他必须找到一种解决办法。 突然,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和喘息声,他回头一看,发现是刘铁跑了过来。刘铁看到余火的困境,立刻明白了情况。他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把工具,开始帮忙换下备胎。 余火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刘铁,他没有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粗犷的男子,竟然还有这样细心的一面,在刘铁的帮助下,他们终于把备胎换好了,余火感到心中一阵感激,他看着刘铁,冲着他轻松的笑了笑。 再次跳上车,前方的活尸,已经越来越近了,余火深吸一口气,紧紧握住方向盘,用力踩下油门,越野车像一只愤怒的野兽一般,向活尸冲去。 历尽千辛万苦,再一次来到了梅城生物制药厂,刘铁拿出从临时据点捡来的望远镜,仔细的扫描了一下药厂的周边布防,说道:“果然不出所料,守卫至少增加了一倍,而且,有不少无人机在空中盘旋。” 刘铁深吸一口气,将望远镜收起,小心地将自己隐藏在附近的阴影中,他明白,这次的行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困难,但为了揭露这个药厂的秘密,他别无选择。 他和余火,曾经深入这个药厂一次,但上一次没来及,便被发现,如果不是李明的父亲,说不定已经被对方给灭了。 这次,他们不仅要收集更多的药剂成分,还要找到可以证明,这个药厂非法行为的关键证据。 “看来我们得分头行动了。” 刘铁的话音刚落,跟余火想到一块去了,余火没有犹豫,说道:“我去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你找准机会就潜入药厂,记住拿了药剂就离开,不用管我。” “不行,这次我来当诱饵,你去拿药剂,我身手比你好,不能让你被他们打成筛子。” 刘铁坚决要自己去吸引守卫的注意力,但他并不知道,此时的余火是不死之身,根本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他,包括子弹。 而刘铁确实凡胎肉身,自当不长眼,根本没办法应付得了,此去,可谓是九死一生。 但余火知道,刘铁这人性格相当的固执,只要他决定了的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只好任由他做主,说道:“那你只吸引火力,不可恋战,找机会离开,我们临时据点汇合。” 二人协商一致,准备分头行动。 刘铁下了车,径直朝着药厂的正大门走去,他的脚步未有丝毫停顿,他淡然地扫视了一眼围过来的守卫,似乎并未将他们放在眼里。 他的目标明确,药厂的正大门就在前方,他所要做的就是直直地向前,吸引守卫的注意力。 守卫们感到困惑,这个人的勇气和自信从何而来,他难道不知道这里是药厂,是有着严格安保的地方吗? 就在此时,刘铁掏出了一个拿枪的姿势,好像要攻击药厂,守卫们顿时有些慌乱,他们的注意力,被刘铁吸引过去,纷纷朝他这边围了过去,刘铁趁此机会,猛地转身,不停的转换掩体,朝药厂的反方向跑去。 而这边,余火在车上观察了一会儿,找准了时间,开始行动,他利用上一次潜入的时候,熟悉了地形,悄无声息地溜进了药厂的周边。 他的心跳加速,但他的手始终稳定,眼神坚定。 就在他接近主楼的时候,一架无人机突然飞过他的头顶,他瞬间紧张起来,但很快发现那只是例行巡逻,无人机并没有发现他。 余火继续向前,他发现主楼的门,已经加强了安保,不再是之前的那道简单的门,他苦笑着,然后从腰间的布袋包里,摸出了两根银针。 在无人机的盘旋声中,余火开始了他的工作,他的手在银针上飞快地移动,每一次细微的动静,都牵动着他的神经。 突然,门锁被破解,门悄无声息地打开。 余火瞬间感到一股寒意扑面而来,但他没有停下脚步,一闪身便进入了主楼。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将如履薄冰,寻找药剂的同时,还要避开守卫的监视,他知道,这次的行动,可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次,然而,为了揭示真相,他愿意冒这个险。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五十五章药厂内鬼 余火深入主楼,走过一条条长长的走廊,每一个角落都可能有危险等待着他,但是他的决心没有动摇。 最终,他找到了他要找的地方,药厂的实验室。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门,一眼便看到那些瓶瓶罐罐和仪器设备。 余火被一些实验档案所吸引,或许这些就是药厂的犯罪记录。 他坐下来,开始翻阅,每一份档案都记录着一次实验的过程和结果,那些看似严谨的数据下面,却隐藏着一个个残酷的真相。 刘铁的心在剧烈地跳动,他的手在颤抖,他明白,这些证据足以揭示这个药厂的罪行,然而,他也知道,这个地方不会轻易让他离开。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刘铁瞬间全身僵硬,他的心跳,似乎停止。 一个守卫走了进来,看到刘铁,瞬间愣住。 他们两个的目光,交汇在一起,然后那个守卫,摘下防毒面具,说道:"你终于来了。" 守卫有些激动,又道:"我们一直在等你。" 余火并认识这个几个守卫,难不成他们认错人了?亦或是自己借用的这幅皮囊,让他们搞错了对象? 心中带着疑问,但余火转念一想,不如将计就计,就让他这么错下去,继而转身,微微一笑,回答道:“让你们久等了,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现在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我这就带你去。” 其中一个守卫,拿着一管试剂,补充说道:“我知道你需要这东西,所以提前准备好了。” 余火知道,这个守卫是他的救星,是他们脱离这个药厂的唯一希望。 在守卫的带领下,余火进入了地道,这个地道阴暗潮湿,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但是,余火并没有任何的抱怨,他紧紧跟在守卫的身后,心中充满了期待。 守卫告诉他,他是这个药厂的保安队长,目前药厂已经加强了守卫,而且在药厂的四周都布满了陷阱和机关,一来是为了阻止外面活尸的干扰,二来是谨防外人潜入,对药厂不利。 “这家药厂的负责人,是不是叫罗志?这些东西都是他搞出来的吗?” 余火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话,打破了地道的静谧,那个守卫,不知道他这句突如其来的话是何意。 在这些守卫的眼中,罗志,是这家药厂的负责人,一个备受尊敬的企业家,他的名字,可以说是这个行业的代名词。 不过,余火为什么会突然问起他的名字,让守卫们不得而知。 余火看着大家疑惑的眼神,淡淡地笑了笑,却没有给出更多的解释。 余火的眼神中,似乎藏着一些深邃的秘密,让守卫们不禁对他产生了更多的好奇,然而,他并没有进一步解释他的问题,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转身继续前往那个药剂的藏身之处。 守卫们面面相觑,心中纷纷猜测着余火的来意,罗志的名字,在他们中间引发了一些小的震动,他们开始重新审视和评价,这个他们平日里视为榜样和标杆的企业家。 尽管守卫们没有直说,这家企业就是罗志的,但余火已经从他们的表情当中,得到了答案。 来到地道的一个秘密仓库,其中一个守卫,在领队的那个守卫的授意之下,拿出了钥匙,打开了库房的门。 在库房的门,打开的那一瞬间,眼前的一幕,着实惊艳到了余火,因为里面暗藏的试剂,摆满了整个仓库,这让余火无比的惊喜。 只要拥有了这些药剂,完全足够调剂出对付梅城全城的活尸,但眼下有个无法回避的难题,那就是如何把这些药剂,从守卫的眼皮子底下运出去? 余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力平复内心的激动,他清楚,现在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必须得有一个周密的计划,才能把这些药剂安全地运出仓库。 况且这些守卫是敌是友,余火并没有太多的把握,因为他们对自己的热情,八成是因为认错了人。 他开始仔细观察这个库房的布局,以及守卫的行动路线,发现库房的一角有一个侧门,通向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余火心中一亮,他可以借用这个侧门,设计一个调虎离山的计策。 “这里是不是有个暗门?” 余火敲了敲那扇与暗道融为一体的门,这让一旁的守卫吃惊不已,他们在这里待了那么长一段时间,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这里会有一扇门,而余火却一眼就看出来,顿时对余火的能耐,肃然起敬,眼神中写满了佩服两个字。 余火当即,和领队的守卫,商量了一下,对他提出了一个计划,领队的守卫有些疑虑,但看到余火那么胸有成竹,也就同意了他的计划。 余火的计划,其实好简单,那就是让领队的守卫和他配合,来个里应外合,想办法利用每天出入药厂的车辆,将这批药剂偷运出去,当然这个偷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余火。 而行动,就在今晚。 夜幕降临,药厂内一片寂静,余火趁机行动,与守卫暗号对接,顺利进入了药厂,他们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将药剂运出,否则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余火紧紧盯着周围的环境,小心翼翼地沿着事先规划好的路线前进,他的心脏在剧烈跳动,仿佛要跳出胸膛,到了药厂的核心区域,他发现这里有着严密的安保措施,不仅有监控摄像头,还有巡逻的守卫。 这时,守卫突然发来信息,告诉他有一对守卫,正在靠近他们的位置,而且这些守卫并不是他的人。 余火紧急做出反应,利用一个假象,成功将守卫引开,避免了被发现的危险。 余火与守卫继续配合,他们将药剂,巧妙地藏在了原材料的货物中,余火的心一直悬着,直到最后一步完成,他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有一个穿着西服,打着领带的油腻男人,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余火的心瞬间紧绷,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方向盘,准备强行冲关过卡。 但是,领队的守卫,却突然走上前去,与那个油腻男人攀谈起来,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 原来,这个油腻男是药厂老板的亲信,老板怀疑药厂内部有问题,但是一直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所以才派他过来巡查,但他此时并没有怀疑到领队的守卫头上。 领队的守卫,并不知道这一切,他依然尽职尽责地执行着任务,然而,油腻男人却在暗中观察,他开始对一些细节产生了怀疑。 他发现,每次巡逻的时候,领队的守卫,总是会鬼鬼祟祟的自己单独行动,此外,他还注意到守卫和外面的人,似乎有着某种秘密的联系方式。 这一切都让油腻男人,开始怀疑守卫是否有问题。 于是,他开始悄悄地跟踪守卫,试图找出真相,今天的正面交锋,让领队的守卫,多少有些心虚,脸上表现出难以掩饰的不安。 之前,油腻男和找药厂老板,汇报他的发现,他告诉老板,他怀疑领队的守卫,和外面的人有勾结,正在盗取药厂的药物,老板听后非常震惊,他决定立即采取行动,调查守卫的行为。 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药厂老板和油腻男人,一起对守卫,进行了深入的调查。 而今天,正式他们准备收网的时候,那个油腻男人,假装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现,时不时的观察着身后,余火正在准备通过药厂的车。 “这个送原材料的司机,我之前怎么没有见过,履历和背景都干净吗?” 油腻男人冷不丁的问道,让领队的守卫,多少有些心慌,忙着解释说道:“我都做过详细的调查了,背景很干净,就是个想要赚钱养家糊口的老司机而已,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油腻男人皱起眉头,眼神中带着深深的疑惑,他不相信这个陌生人会如此简单。 他瞪着守卫,声音低沉地说道:“我们不能有任何疏忽,这个人的身份和过去都需要更深入的调查,你只做了表面的工作,这不够。” 守卫感到压力,他的手心开始冒汗,他不知道他是否能找到更多的信息,但他知道他必须尝试,他点了点头,说:“好的,我会尽快调查他的过去,确保他没有任何问题。” 油腻男人拍了拍守卫的肩膀,他不能冒险,不能出现任何差池,因为药厂正在进行一项非常重要的项目,任何可能的威胁,都必须被排除。 “今天这车货,先扣下,等调查清楚了,再放行也不迟。” 油腻男人没有当场拆穿领头的守卫,但他却压根没有打算让余火的车,离开药厂,因为在此之前,他们已经知道领头的守卫,就是一直暗藏在药厂的内鬼。 直到此刻,领队的守卫,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他当即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他给了余火一个闯关的眼神,然后掏出了挂在腰间的枪,准备对着油腻男人下手,却不想,从他身后,不断的传来了刺耳的枪声,几秒钟的时间,他就被打成了筛子,血肉模糊的当场倒在了血泊当中。 余火见此情景,知道大事不妙,猛地一脚油门踩到底,货车‘轰’的一声,货车瞬间加速,如脱缰之马,冲破了药厂的道闸。 余火死死地踩住油门,眼神凝视前方,货车如箭一般,从药厂疾驰而去,身后密密麻麻的子弹飞了过来,打在了货车的车厢上。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五十六章更多解药 余火紧紧地握住方向盘,任由货车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疯狂地飞驰,他的心跳声,在寂静的车厢内回荡,与货车的引擎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生死交响曲。 身后的枪声还在继续,子弹如同疯狂的蜜蜂一般,在货车后面飞舞。 但幸运的是,所有的子弹,都未能突破货车的钢铁之躯,余火紧咬着牙,脸上满是坚决和决绝,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他不能就这样倒下。 货车在余火的掌控下,如同一头狂野的野兽,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刺,他们穿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十字路口,驶过了一片又一片的荒野,货车的轮胎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跳跃,留下了一串串烟尘。 枪声渐渐地远去,直到最后完全消失在余火的耳边。 他松了一口气,知道他已经成功地逃离了那个险恶的药厂,但是,他的任务还没有结束,他必须将车厢里的货物安全地送到临时据点。 余火稳住自己的心神,继续驾驶货车,而此时前方一辆疾驰的山地越野车,呼啸而至,戛然而止,余火紧绷的心脏,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上。 来者不善,杀气太重,这是余火的第一感觉,他再次握紧了方向盘,准备再一次狂奔而去,却不想那辆越野车上探出一个脑袋,余火这才看清楚那张脸,原来是刘铁,还有坐在副驾驶室的李明。 见到他们,就好像见到了久违的亲人,余火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放松了警惕。 他迅速将车速减慢,靠边停下,刘铁从他的越野车上跳下,走到余火的车窗前,他的表情严肃,目光坚定,仿佛无论发生何事,他都有能力应对。 刘铁低声对余火说:“事情变得有些复杂,我们需要尽快回去。” 余火原本以为他们急匆匆的赶来,是来接应他的,却不想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余火已经猜到,临时据点,可能发生了便于,当即要他们把越野车的油箱放空,装在了备用的油桶里面,这个时候,开一辆车,远比开两辆车要来得实际,而且开一辆车,彼此也能有个照应。 “快点上车。” 刘铁跳上了副驾驶室,而李明坐在了货车的后排,余火猛踩油门,朝着临时据点的方向奔去。 一路上,刘铁脸色有些沮丧的说道:“临时据点出事了,原来黄莺鸽在我们救她之前,就被活尸给咬了,现在尸毒发作,为了不让她攻击其他人,我们先把她给绑了。” 余火知道事态的严重性,黄莺鸽是临时据点里面,唯一一个懂一些医术的人,而其她已经调配出能够化解尸毒的配方,只等余火这些药剂回来,就可以调制出更多的配方。 而今她被感染了,意味着没有人能够调制出这种能够化解尸毒的配方,如此噩耗,宛如一通响雷击垮了本就绝望的人们,但余火却并没有放弃。 因为他知道,只有先救下黄莺鸽,便可以挽救一切。 很快,货车已经逼近临时据点,刘铁和李明一边掩护这个余火开车,一边吸引活尸的注意力,而此时临时据点的其他人,同样在配合着余火他们。 在大家通力配合之下,满载着药剂的货车,完好无缺的进入了临时据点,而那些嗜血的活尸,依旧在门外不停的敲打和挣扎。 余火刹车,跳下了车,其他人把车厢的药剂全部搬了下来,放在了临时据点的安全屋,这是他们齐心协力,提前准备好放置药剂和配方的地方。 余火没来得及休息,心中一紧,顾不得身上的血渍,疾步来到黄莺鸽的面前,他看着她痛苦的挣扎,心中犹如被重重的一击,闷哼一声,急忙俯下身来。 “你怎么样了?” 他紧张地问道,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和关心。 黄莺鸽勉强抬起头,看到余火,眼中闪过一丝安慰,轻轻摇了摇头,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是,却像被山岳压住一般,无法动弹。 余火看着她身上的尸毒,黑气缭绕,仿佛恶鬼的爪子,他心中一颤,知道情况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他不能再等待,必须立刻行动。 “你要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余火声音坚定,他从身上摸出多枚银针,分别插入了她的内庭,合谷,太冲,商丘,以及少府等几个穴位。 尽管余火不是医生,但是却深谙中医的博大精深,自然知道银针之妙用之法。 内庭,位于人体第二和第三个脚趾间,可有效清热解毒,合谷,位于人体虎口处,有清热功效,太冲,位于人体大脚趾和第二脚趾之间,可为身体排毒,商丘,位于内踝前下方,能够消除炎症,少府,位于手掌面,无名指与小指骨之间,能够化解毒素过多之效。 在余火银针的作用之下,黄莺鸽的身体很快发生了变化,从刚才全身泛着紫色和黑气,慢慢的恢复了血色。 随着一口老血喷出,黄莺鸽的神色,渐渐缓和下来,痛苦的表情,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安详,黑气也在慢慢消退,仿佛被这股气息逼退。 看到这一幕,余火心中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的银针起了作用,但他并没有放松警惕,直到看到黄莺鸽缓缓睁开眼睛,他才真正放下心来。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余火将黄莺鸽扶了起来,眼中闪烁着泪光。 黄莺鸽轻轻一笑,发现余火眼角泛着泪光,有些不自然的,说道:“你……你别担心,我没事了。” 余火看着她苍白,却带着微笑的脸庞,心中感动不已,他知道,这个女人刚才经历了什么,但她却有着无比的坚韧和毅力,她的坚强让余火深深地感动。 然而,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 他们必须尽快调制出更多的试剂配方,防止尸毒继续扩散,造成梅城彻底沦陷。 黄莺鸽自然知道,自己是大家的希望,也是化解这场危机的唯一希望,恢复理智的她,不敢丝毫怠慢,来到了安全屋,开始了试剂配方的调制。 当然,余火知道,黄莺鸽身上的尸毒,并没有完全清理干净,银针的化解之法,只能是暂时的压制,要想彻底排除尸毒,自然需要调试好的试剂。 “鸽子,不介意我这么称呼你吧?” 余火微笑着对黄莺鸽说道,尽量让自己的话语显得轻松一些。 黄莺鸽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没想到余火会这样称呼她。 余火知道自己的话有些冒失,但他也希望通过这样的称呼,能让黄莺鸽感到更加亲切和放松。 “鸽子,我知道你现在身上还有尸毒,要想彻底排除它,你应该先用一下试剂。” 余火有些为她担心的说道,黄莺鸽沉吟片刻,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我先不用了,这些试剂是你和刘队长用生命抢回来了,我不能这么自私,外面还有很多人,等待我们去救他们。” 余火看着黄莺鸽坚决的表情,心中充满了敬佩,他知道,她不仅是为自身的安全考虑,更是为了那些等待救援的人们。 “你是一位逆风前行的英雄。” 余火由衷地赞叹。 黄莺鸽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凝视着试剂,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 她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余火,但她知道,余火和刘铁这次冒险行动当中,遭遇了恐怖的活尸,为了能够带回救援试剂,他们差一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她不能太自私,也不能让余火和刘铁失望,更不让等待他们解决的人们,彻底绝望。 黄莺鸽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决心再次坚定,她清楚自己的责任,那就是拯救更多的人,这也是她,能够抵挡住尸毒侵蚀的原因。 于是,黄莺鸽决定暂不使用试剂,而是调制出更多的试剂,好为更多的人提供有效化解尸毒的帮助。 黄莺鸽迅速行动起来,她知道时间紧迫,每一分钟都可能有人感染尸毒,她打开安全屋的大门,迎面而来的是一股肃穆的气氛,她知道自己的任务重大,她需要集中精力,调制出更多的解药。 安全屋里,瓶瓶罐罐林立,荧光闪烁,各种试剂像宝石一样璀璨,黄莺鸽的心中充满了坚定和决心,她的手指在试剂之间跳跃,就像一个钢琴家在琴键上弹奏出生命的旋律。 时间就像沙漏中的沙粒,一粒一粒地滑落。每一粒都触动着黄莺鸽的心弦,她知道,她正在与时间赛跑,与死亡抗争。 最终,经过三天三夜的奋战,黄莺鸽成功地调制出了更多的解药,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然后,她带着这些解药,准备走出安全屋的时候,她突然脖子一歪,身体一软,整个人都瘫倒在了地上。 黄莺鸽的眼前开始模糊,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她试图站起来,但是身体仿佛不再听从她的使唤,她感到头晕目眩,四肢无力。 "我……?" 她心中惊恐地想,她知道自己尸毒又犯了。 在她倒下的那一刻,她看见了自己的手,那双手已经被解药染成了深蓝色,就像是被冰冷的湖水淹没,她的心跳逐渐加快,但是身体却变得越来越冷。 "快……快把我杀了。" 她歇斯底里的说道,她的声音微弱而颤抖。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五十七章落入陷阱 黄莺鸽痛苦地挣扎着,她的表情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她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声音低沉而颤抖,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无奈。 余火和刘铁他们,一直默默地听着黄莺鸽的请求,他们的心情异常沉重。 他们知道,他们不能轻易地做出决定,因为他们面对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刚刚和他们并肩作战的队友。 然而,他们也深知,如果不采取行动,黄莺鸽身上的尸毒,很有可能会感染给其他人,势必会让临时据点带来巨大的危险。 余火和刘铁互换了眼神,刘铁知道余火有一些本事,而且自从上一次见识到了余火,会用银针的本事之后,对余火的身份,尤其是对余火调查记者的身份,有所怀疑。 但眼下不是揣摩人心的时候,需要齐心协力,团结一心,走出这座几近沦陷的梅城。 刘铁似乎领悟到了余火的用意,从黄莺鸽的后脑勺,狠狠地拍了一下,面目狰狞的黄莺鸽,顿时昏死了过去,而余火摸出了几根银针。 这一次,余火并没有像上次那样针对性的排毒,而这一次的银针,全部都是插在了黄莺鸽的十指上,这要是放在中医学的说法,谓之放血。 而余火正是想用此法,好让黄莺鸽体内的尸毒,通过放血的方式,打通黄莺鸽的全身血脉,从而尸毒不滞留在她的体内。 当然,这种压制之法,并没有办法彻底让黄莺鸽体内的尸毒排除干净,需要的自然是她视为珍宝的试剂,辅以这些试剂,自然可以让她彻底摆脱尸毒的困扰。 刘铁迅速地按照余火的指示操作,他用一把小刀轻轻撬开了黄莺鸽的嘴巴,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半管试剂,倒入了它的嘴里,同时用清水辅助灌下。 整个过程中,黄莺鸽似醒非醒的状态,但它无法抗拒他们的操作。 倒完试剂后,余火和刘铁静静地等待。 他们心中有些紧张,不知道这个实验会有什么结果,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黄莺鸽的反应,也变得越来越明显。 她它的身体,开始出现轻微的抽搐,然后是剧烈的抖动,仿佛在承受着某种痛苦。 刘铁看着黄莺鸽的反应,内心十分复杂,他知道这么做有些残忍,可能会对黄莺鸽造成伤害,但他也深信,这是为了更高尚的目的。 如果能够成功地掌握这项技术,他们就可以更好地了解人类的生理机制,从而确定这些试剂,是否可以化解尸毒的侵蚀。 半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到了,黄莺鸽的身体,也逐渐恢复了平静。 余火和刘铁紧张地观察着它的反应,期待着实验的结果,不久后,黄莺鸽突然张开眼睛,那双原本没有眼仁的眼睛里,透出一种明亮而神秘的光芒。 余火和刘铁惊喜地发现,冒险成功了,不仅救下了黄莺鸽,还完全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这个结果,让他们感到无比的兴奋和自豪,同时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挽救梅城的曙光。 众人都知道,临时据点的外面,早已经沦陷为一座尸城了,而此时要想让这些药剂,全部送到需要的人手中,无疑成了摆在面前的巨大的难题,而且几乎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 然而,尽管困难重重,他们的决心并未动摇。 他们清楚,这些药剂是他们仅有的希望,是那些在尸毒祸害中,挣扎的人们唯一的希望。 余火和刘铁互换了眼神,他们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他们决定冒着被感染的危险,将药剂送往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行动开始了,刘铁和余火全副武装,黄莺鸽和李明紧随其后,随行的其他人,都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他们用尽可能的把这些药剂,全部装上了车。 他们驱车,趁着夜晚的掩护,穿过城市的街道,尽可能避开那些游荡的感染者,他们的步伐坚定而果决,即使面对着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他们的眼神,也从未有过丝毫的动摇。 这个夜晚,是漫长而艰难的。 夜色渐深,城市的喧嚣逐渐平息,只有零星的枪声和感染者的低吼声在夜空中回荡。 他们驾驶的车辆,在街角转弯,避开了一群蹒跚靠近的感染者,车灯照亮了前方,展示了城市的悲惨一角。 他们深入城市的腹地,抵达了一个被抛弃的区域,破旧的房屋,封锁的商店,以及堆积如山的感染者尸体,这是病毒肆虐过的痕迹。 他们的车辆,穿过狭窄的街道,尽可能避开感染者的活动范围,他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决心和坚毅,他们的身姿,在冷风中坚定而果决。 刘铁刚得到消息,说一个被封锁的废弃医院,那里有急需的化解尸毒的药剂,他们的任务是将这些刚刚调制出来的药剂,送到等待的医疗队伍手中。 好不容易来到了废弃医院,下车之后,医院的一个出入口,此时已经有几个负责看守的安保人员,上前来迎接余火他们。 那群安保人员,看着这辆后八轮的厢式货车,绷紧的神经,总算了放松了下来,有些激动的说道:“这车里面装的全是我们要的试剂吗?” 刘铁从副驾驶室跳了下来,微笑着点了点头,安保人员终于松了一口气,有了这些试剂,就可以救下一大波人已经感染尸毒的人员。 那群安保人员顿时围住了货车,在打开货车的箱门的时候,那些医疗工作人员,激动的看到这些试剂,脸上都洋溢着满意的笑容。 但余火却突然发现了一个细节,因为这些安保人员,有些面孔似乎在哪里见过。 余火先是一怔,顿时想到了什么。 这些人,并不是医院的人,而是药厂的人。 “快点上车,刘队长!” 余火怒吼,刘铁知道大事不妙,一个飞身跳上了副驾驶室,而余火倒了退档,一脚油门,直接将车身往医院外侧开去,而紧接着枪林弹雨稀里哗啦的扑面而来。 刘铁紧紧抓住座位,心跳加速,眼前的景象,让他觉得犹如在电影中一般。 道路两旁的街灯,在弹雨中闪烁,街道上的车辆被惊扰,纷纷紧急制动,混乱的喇叭声与尖叫声此起彼伏。 余火全神贯注地驾驶,灵敏地避开迎面而来的子弹,如同表演一场生死时速的特技。 刘铁瞥了一眼后视镜,只见后面不少人被火焰吞噬,火光映照在那些追击者的脸上,显得格外狰狞。 “去他的,居然是个陷阱,我们得尽快找个地方,躲起来才行!” 刘铁歇斯底里的咆哮道。 “我知道,我已经在想办法了!” 余火额头冒汗,努力操控着车辆。 突然,一颗子弹,射穿了车子的油箱,汽车开始冒出滚滚黑烟,余火拼尽全力将车驶离主干道,开进了一条狭窄的小巷。 刘铁意识到,如果不想办法转移这些追击者的注意力,人和车,都都葬送于此。 刘铁迅速思考着,他决定利用自己的身手和智慧,设法转移这些追击者的注意力,他不顾自己的生死,推开了副驾驶室的门,没等余火来得及阻止,他已经飞身跳下了车。 在刘铁跳下车的那一刻,只听见伴随着风声,断断续续的传来一句,在临时据点汇合的话语。 刘铁跳下车后,突然,他猛地出现了追击者的面前,然后一个转身,巧妙地利用周围的障碍物挡住自己,尽量不让追击者发现,他的心跳,如擂鼓,但他的头脑却冷静异常,计算着每一个行动的后果。 那群追击者,见有人挑衅,当即兵分两路,一路继续追击余火开着的那辆厢式货车,而另外一对,势必要给刘铁一点颜色,试图挽回一些颜面。 他们迅速地包围了刘铁,六个人,三个人在前面,三个人在后面,形成了一种夹攻的态势。 刘铁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但很快就转变为决然和坚定。 他估量了一下形势,如果要逃,他有可能逃得过这些追击者的围堵,但余火就麻烦了。 他不能这么做,而且,他也知道,只有正面面对挑战,才能真正解决这个问题。 于是,他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对着这些追击者,冷然一笑,掏出了那本警察工作证。 “警察,袭警可是重罪,你们想找麻烦?” 他的声音冷硬,不带一丝感情。 那群追击者对刘铁的镇定感到惊讶,但转眼看着刘铁掏出那本警察证,顿时捧腹大笑了起来,梅城已然成了末世,为了活命,袭警又不能如何? 刘铁站在夜色中,警察证在手中闪耀着冷光,他的眼神坚定而冷酷,他感受着梅城的末日气息,望着那些追击者,他知道,他不能让他们破坏城市的和平。 “笑吧,你们尽管笑。” 刘铁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回荡,又道:“笑到你们筋疲力尽,然后,我会把你们全部抓起来。” 他的语气平淡,却充满了力量。 那些追击者笑声渐渐停歇,他们开始感到刘铁的决心和威严。 刘铁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向前走去,他的每一步都坚定而稳定,向着那些追击者,他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孤独而坚毅。 “你们不该在梅城如此困难的情况下,破坏秩序。” 他的声音,再次在夜晚中回荡,接着说道:“我曾经发誓,要保护这座城市,不管面临什么困境,我都会坚守我的职责。” 那些追击者瞪大了眼睛,但他们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慌,因为他们知道,这些活尸,本来就是他们背后的大老板搞出来的,只要大老板不倒,他们自然可以继续这么嚣张的活下去。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五十八章夺命追击 “哈哈哈,破坏,我们是在拯救人类,让那些弱者,失败者,和那些只会拖累我们社会的渣滓们,从这个世界消失。” 其中一个安保人员,理直气壮的说道,他这套毁三观的说辞,显然是经过了什么人的洗脑,才会如此冠冕堂皇。 "你这是在犯罪!" 刘铁愤怒地反驳他,但我的声音,在风中显得如此微弱。 "犯罪?哈哈,多可笑啊,我们这是在为人类做出贡献,那些弱者、失败者和渣滓,他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那人耸了耸肩,轻蔑地说道,仿佛那些人连呼吸都是一种错误。 余火看着他,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力。 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然而,刘铁知道,如果无法阻止他们,这个世界,就会真的变成他所描述的那样。 刘铁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中的慌乱,然后继续与他们在言语上纠缠,因为他知道,越是拖延时间,越是能够为余火他们争取到更多的逃亡的时间。 他的心跳,像是被紧箍的鼓,每一次跳动都带来一阵疼痛,他强忍着,不去注意掠过面颊的寒风,那冷峻的触感仿佛在说:你的末日已近。 但刘铁咬紧牙关,他不能让那些话锋,就此停歇。 “你们以为你们在做什么?” 他提高声音,试图盖过暴风雪的呼啸,以及背后的追赶声,接着说道:“这是我们的战斗,不是你们的。” 回应他的是嘲笑和冷酷的回答,那些人们在风雪中隐约可见,他们的面孔冷硬,眼中闪耀着对权力的贪婪,他们并不打算放过他,也不打算放过这场战斗。 刘铁心中明白,他不能让他们得逞。 他不能让他们破坏他和余火他们的计划,不能让他们就这样夺走希望,于是,他继续挣扎,继续抗争,用尽他所有的力气。 他的话,在风雪中飘散,然后落入那些追逐者的耳中,他们的步伐略微迟疑,但也仅仅是一瞬间,他们不能让刘铁逃脱,不能让他将真相告诉世界。 刘铁知道,他必须拖延时间,但他也明白,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老大,这小子是故意在拖延时间,好让那辆厢式货车逃跑。” 其中一个安保人员,似乎看穿了刘铁的心思,领队的那个如梦初醒,越发的气急败坏,怒道:“把他给我带上车,先去追那辆货车。” 说完,刘铁被强行带上皮卡车,心中的思绪如漩涡般旋转。 他看着那些粗鲁的安保人员,他们的面孔冷酷无情,让他感到一阵阵的寒意,他们的行为,让他觉得这是一种暴行,但他也无能为力,只能任由他们的安排。 皮卡车疾驰在道路上,向着那辆货车追去。 刘铁的心跳如鼓,他不知道余火他们有没有摆脱追击,有没有带着试剂,成功回到临时据点。 他心中祈祷,希望余火他们一切顺利,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的道路,寻找着那辆货车的踪迹。 刘铁的呼吸急促,心跳加速,但他知道他不能慌乱,他必须想办法,让他们追不上余火的货车。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的环境,寻找着可能的解决方案,在他前方,他看到一条狭窄的街道,街道两侧的墙壁几乎垂直,顶部向前倾斜,像一条深邃的峡谷,他瞬间做出了决定。 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直接起身,抱住了驾驶员,手不停的打着方向盘,车身顿时失去了平衡,歪歪扭扭的直接开进了这条街道。 刘铁的这波操作,让车上所有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尤其是刚才被刘铁锁喉的驾驶员,只见他咳嗽不止,竭力让车身,回到主路。 目的已经达到,而此时,刘铁刚要松手,发现自己的腰部,已经被一把隐蔽的短枪给顶住,持枪者是一个面容狰狞的男人,他的眼神,充满了威胁和怒意。 “你找死,不要拉上我们。” 他重复了两遍,声音冷酷而决绝。 刘铁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瞥了一眼周围,试图寻找跳车的机会,但是持枪者的位置十分巧妙,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余火的每一个可能的动作。 突然,刘铁感到了腰部传来的疼痛,他意识到持枪者已经扣动了扳机,他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然而,预想中的枪声,并没有响起,刘铁疑惑地睁开眼睛,发现持枪者已经歪着脖子,血流不止的躺在了后排的座椅上,刘铁这才发现,原来制服那个持枪者的不是别人,正是同样坐在后排的另外一个安保人员。 整个过程的反转,让刘铁看了是一脸懵逼。 “刘队长,不用怀疑,我是自己人。” 那个安保人员,见刘铁有些迟疑,索性一手还拉着枪,一手伸向腰间,掏出了自己的证件,直接展示给刘铁看。 “我们是梅城警局的幸存者。” 保人员说激动的说道,能够看到活人,而且还是自己的同僚,难掩心中的喜悦,接着又道:“刚才在你故意拖延时间的时候,亮出了你警察身份的时候,我们就打算协助你了,但是机会不成熟,所以……” “大恩不言谢,既然是同僚,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尽快去我给你们的这个地方,那车试剂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的差池,否则的话,梅城将彻底沦陷。” 刘铁说完,拍了拍正在开车的同僚,这才松了口气,将那个已经嗝屁的安保人员,直接推下了车。 车一路狂飙,奔着临时据点的方向,疾驰而去,刘铁心急如焚,祈祷余火他们不会出事。 夜色中,车灯照亮了前方的道路,刘铁他们离临时据点已经不远了。 然而,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了枪声,刘铁的心瞬间紧绷起来,他抓紧了座位,紧张地看着前方。 同僚把车速减到最低,小心翼翼地向前驶,他们靠近了枪声的地方,发现临时据点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火焰在夜空中飞舞,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刘铁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自己来晚了。 他们下了车,悄悄地靠近了据点,眼前的景象令刘铁感到震惊,据点已经被破坏殆尽,余火他们也不见了踪影。 刘铁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悔恨,他知道这是他的错。 突然,电话的震动响起,未免暴露,刘铁的手机在行动之前就已经调成了震动,见电话号码显示是夏天,那是余火的化名。 他们听到了余火的声音,声音很虚弱,但还活着。 刘铁松了一口气,他告诉余火他们现在的情况。 原来,余火他们在临时据点,被袭击之前,就已经改道去了梅城码头。 梅城码头,一个充满历史韵味和海洋气息的地方,这个地方位于海岸线的一处弯曲处,被天然的岩壁所环绕,形成了一个半开放的港口。 古老的建筑和现代化的设施,在这里和谐共存,让人们既能感受到这个城市的历史底蕴,又能欣赏到海洋的壮美景色。 海风带着咸鲜的味道,穿过古老的巷道,拂过每一寸青石板路。 码头上,不同城市的人们在这里汇聚,各种各样的交易,在空气中交织,海鸥在空中盘旋,发出清脆的叫声,渔船在海面上摇曳,与远处的青山形成一幅美丽的画卷。 在梅城码头,你可以品尝到最新鲜的海鲜,可以买到来自世界各地的特色商品,可以感受到这个城市独特的文化。 而夜晚的梅城码头更是别有一番风味,灯火辉煌的码头在夜色中更加璀璨,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海洋之中。 然而,此时的梅城码头,却死寂一片,稀稀朗朗从不远处传来几声瘆人的乌鸦叫声。 夜色浓重,月光隐约,梅城码头,仿佛被笼罩在一层神秘的阴影之下,乌鸦叫声在空气中回荡,使得寂静的夜晚,更显空旷和孤寂。 一阵微风吹过,带来海水的咸味,也带来了深深的寒意,高大的灯塔,在夜色中显得更加苍白,光线摇曳,如同一个无助的旁观者,无力照亮前方的道路。 码头上,几盏昏黄的路灯摇摇欲坠,灯光透过雾气,呈现出一种朦胧的氛围,路灯下,孤独的影子在微光中拉得长长的,仿佛是时间的痕迹,又像是暗示着某种未知的命运。 周围的一切都沉浸在这份静谧之中,静得让人有些不安。 只有海浪轻轻拍打着岸边,声音犹如一阵阵低沉的呼吸,穿越寂静的夜空,回荡在这个孤寂的码头。 突然,传来一辆货车刹车的气鸣,打破了这个死寂的夜晚。 余火跳下了车,紧接着是黄莺鸽和李明,相继跳下了车,警觉的余火,打量了一下码头的情况,发现没有异常之后,这才冲着身后的黄莺鸽和李明说道:“你们两个守在这里,我先去看看那艘货轮的情况。” 黄莺鸽和李明点点头,紧握着手中的枪,守在车旁,这些荷枪实弹,都是从街角的废旧地方,捡回来防身用的。 余火矫健地向着货轮跑去,他的眼睛,快速地扫过货轮的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可能的线索。 货轮静静地停在码头上,被清晨的雾气环绕,显得神秘而安静。 余火小心翼翼地登上货轮,他的心跳在寂静中特别明显。 货轮内部的情况让他有些惊讶,一览无余的货仓里,只有一些普通的货物,没有任何隐藏的东西,余火疑惑地皱起眉头,他确定自己的信息不会有误。 就在此时,突然从货轮的另一端传来了一阵响动,余火立即躲藏起来,他的手紧握着枪,做好了一切可能的准备。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五十九章三千缝尸 那阵响动,同样引起了黄莺鸽和李明的注意,他们紧张地看着货轮的方向,随时准备行动。 余火悄悄地向着声音的来源走去,他的眼睛时刻保持着警觉,当他到达货轮的另一端时,他看到的是一幅,他从未预料到的画面。 原来,早先的响动,只是码头上的一只小猫在玩耍,它看到余火,好奇地走过来,蹭着他的腿,尾巴摇摆着,余火看着这只小猫,无奈地笑了。 他向黄莺鸽和李明招招手,让他们过来,看着他们紧张的神情,余火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小题大做了,他摸了摸小猫的头,然后转身冲着黄莺鸽和李明,笑了笑。 余火从货轮下来,奔跑着回来,一边催促着他们上船,一边已经跳上了货车的驾驶室。 余火没有犹豫,直接将厢式货车,径直开进了货轮。 黄莺鸽和李明,看到余火开着厢式货车冲向货轮,他们一边跑着,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余火熟练地驾驶着货车,在货轮的甲板上快速穿梭,没想到余火看上去像个文化人,车技却如此凶猛。 或许,这就是人的潜能,人在极限的情况下,潜能可以被无限的激发出来,展现出乎意料的水准。 余火刹车,跳了来,示意黄莺哥和李明收起甲板,但在他们准备开船离开的时候,从水里面潜出几个来路不明的水鬼。 尽管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但余火知道,必须阻止这群来路不明的水鬼上船,顺手摸出了数根银针。 夜色中,余火转身,躲进了暗处,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手中的银针,每一根都寒光闪烁,隐约透出一种冷峻的力量。 他现在身处在这艘大船的底部,这是一个隐秘的掩护之处,也是他能够感知到那群水鬼的地方。 那群人,娴熟的从水里面冒头,登船的套路,像是海盗一样的手法。 余火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他紧张地向周围扫视,只见月光下的水面波光粼粼,寂静无声,没有其他船只的踪影,只有那群水鬼,步步逼近制造出来的响动。 那群水鬼已经爬上了船,他们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模糊而神秘,余火偷偷摸到船舱的另一侧,准备来一次彻头彻尾的偷袭。 余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知道,必须阻止这群野蛮的水鬼上船,否则可能会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 他感觉到他们的脚步声,已经非常清晰,他们的气息已经扑面而来,他心中默数,等待最佳的时机。 就在他们即将踏上船的一刹那,余火瞬间出手,银针划破夜空,在黑暗中闪烁着冷光。 余火心中默念,一定要全部击中。 银针接连射出,那群水鬼,纷纷跌入水中,突然没了动静,余火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但他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和戒备,再一次摸出了银针。 余火知道,尽管阻止了他们上船,但刚才的这群水鬼,只是背后势力的先锋部队,大部队很有可能立马就会出现,他们必须尽快离开。 在余火的催促之下,黄莺鸽和李明,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在他们的合力之下,拉起了甲板。 而就在甲板准备收起的时候,刘铁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等等我,夏天船长!" 刘铁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急促而嘶哑。 而在他身后,传来了阵阵枪声,以及嘈杂的汽车引擎声。 余火转过身,看到刘铁气喘吁吁地跑来,夜色深沉,唯有远处的灯光,偶尔刺破这黑暗的寂静,刘铁的表情紧张,喘息急促,显然是在逃避身后的追击。 "是刘队长,快点放下甲板?" 余火厉声喝道,尽管刘铁是他的潜在情敌,但在生死相处的这段时间里面,他们之间,已经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这种患难见真情的情感,与兄弟无异,显然余火此刻,已经吧刘铁当成了自己的兄弟。 "后面……后面这群疯狗,追着我不放,真是难缠的家伙……!" 刘铁上船之后,喘着大气,眼神中满是得救之后的庆幸和惊喜。 刘铁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他同样感受到了余火与他,在这片危机四伏的梅城,已经共同度过了无数生死关头,他们的友谊,早已如同坚韧的钢铁,无法被任何力量摧毁。 刘铁紧握余火的双手,声音颤抖地说:“兄弟,你的情义,我永远不会忘记,我们相互扶持,共同面对生死,这样的情谊,让我感到无比珍贵。” 余火微笑着,那笑容如同初升的阳光,温暖而炽烈。 但他转眼,耸了耸肩,感觉鸡皮疙瘩起了一地,有些抗拒的说道:“刘队长,别这么肉麻,暂时是摆脱了他们,但是这片水域,依然不安全,而且这些药剂,不能落入贼人之手。” 刘铁听到余火的话,点了点头,他知道余火说的是对的。 他们必须要保护这些药剂,防止它们落入贼人之手,他转身来到了驾驶舱,因为他知道,一条能够安全从这片水域,回到江海的路线,只要回到江海,便回到了大本营。 刘铁在驾驶舱中凝视着前方,心中思量着路,他的手指,在船用地图上轻轻滑过,脑海中对每一处曲折、每一个岛屿都了如指掌。 他的眼睛,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显然已经下定决心。 他招呼大家准备好船只,然后开始驶离这片危险的水域,在他的指挥下,船只在波浪中翻滚,但却始终保持着稳定的航线。 随着船只的移动,刘铁的心中越来越坚定,他明白,他们的任务重任在身,必须确保这些药剂安全回到江海,交给大本营。 就在他们即将离开这片危险的水域时,突然,一道强光在他们眼前闪过,刘铁立即警觉,他紧紧抓住身旁的枪,准备应对可能的攻击。 然而,当他看清来者时,他松了一口气,那是他们的援军,是江海的大本营,派来接应他们的船只。 刘铁长舒了一口气,心中充满了感激和安慰,他知道,他们已经安全了,他们成功地完成了任务,保护了药剂, 船只靠岸,刘铁和余火他们跳下船,走向迎接他们的同僚。 但当余火他们刚刚下船的时候,发现船体内部发出奇怪的声音,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呲呲’的声音。 这种声音,熟悉而刺耳,让余火顿时意识到不妙。 船体的内部灯光,忽明忽暗,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余火和刘铁见状,转身,回到甲板,谨慎地穿过船舱,沿着走廊走向发出声音的区域。 刘铁紧紧的握着已经上膛的短枪,而余火顺势摸出了几根银针,随时都准备迎战,心跳声,在寂静的船舱内回荡。 船身微微晃动,一如他们紧张的心情。 刘铁紧握短枪的手,微微出汗,他的视线凝聚在前方,等待着未知的敌人。 余火则悄然无声地挥舞着银针,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然和冷静,仿佛在这狭窄的空间中,他能嗅到敌人的气息。 突然,一声金属的撞击声,打破了静寂,刘铁和余火立刻转入战斗状态,他们的心跳声在船舱内回荡,仿佛是他们唯一的节奏。 刘铁的枪口迅速对准声音的来源,余火则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信号。 "谁在那儿!" 刘铁的嗓音低沉而充满力量,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 船舱内一片沉默,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交织在一起,然后,突然,一张恐怖的脸,伴随着船舱内的点阵的灯火,出现在众人面前。 吓得刘铁和余火,本能的后退了好几步,紧接着,同样恐怖的脸,数以千计的出现在了船舱内,不停的发出‘滋滋’‘呲呲’的声音,让让整个船舱,充满了极度恐惧的气氛。 这些似人非人的未知的生物,带着淬火般炽热的红光,仿佛从深渊中涌现,把船舱变成了一个噩梦的世界。 船舱内的‘滋滋’‘呲呲’声逐渐增大,仿佛是恶魔的嘲笑声,在这恐怖的环境下,船开始震动,仿佛即将崩溃。 这些怪物,与梅城的那些活尸,似乎有些不一样。 梅城的活尸,是活人,被某种药物给控制了,而眼前的这些正在靠近的活尸,却不像是活人,而是死人。 这些活尸,看起来更加恐怖,它们的皮肤苍白,眼神空洞,行动僵硬,它们身上穿着破旧的衣物,身上有些地方已经露出了骨头。 恐怖的气息,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一阵阵的恐惧,他们不知道这些活尸是些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出现的。但是,他们知道,这些活尸绝对不是活人,而是死人。 为余火他们接头的人,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当即下令封锁了这艘货船,而且避免出现尸毒外溢到江海,在场的所有人,无条件的需要接受,指定地点的封闭隔离。 但眼下,着急的是,如何才能阻止这些龇牙咧嘴的活尸,控制现场的局面。 在场的所有人都进入了荷枪实弹的戒备状态,余火也不例外,但此时的余火,飞速运转的脑海里,却似乎想到了什么。 因为观察入微的他,观察这些活尸的身体细节,发现他们脖颈,面容,关节,以及四肢,都有明显的缝线痕迹,如同被缝补的破布娃娃。 这种缝补的手法,他无比熟悉,但不就像是出自缝尸一脉的水准。 余火的心跳加速,他明白了这一切的来源,眼中的震惊与恐惧,却久久不能平息。 这些数量惊人活尸,至少有三千多具,都是缝尸而生的活尸,其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六十章血战活尸 余火握紧了拳头,心中的思绪如同被激荡的湖水,波澜起伏,他回想起那个疯狂的‘花语案’,不寒而栗。 “花语案”,是缝尸一脉的禁忌。 通过缝制死人或濒死之人的身体,使他们“复活”,以延续其生命。 这种行为在世人看来,是违背人伦常纲和自然规律的,它扰乱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轮回法则。 余火深深地明白,他们是在玩弄生死,挑战着天地间的禁忌,这样的行为,不仅对死者不敬,也亵渎了生者的尊严。更重要的是,它违背了自然的秩序,带来了深深的混乱和痛苦。 他闭上眼睛,试图赶走那些不安的记忆。 但‘花语案’的影子,如同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中,无法抹去。 突然,他的心跳加速,一个想法在他心中闪现,让他瞬间惊醒,如果‘花语案’的真相被揭示,如果人们知道他们所敬仰的缝尸人,竟然在玩弄生死,那么,他们会怎么想? 余火不敢想象那个结果。 他明白,这不仅是他的责任,也是对所有生命的尊重,他必须找到真相,揭示这个禁忌的秘密,让一切都恢复它应有的秩序。 但他,并没有告诉刘铁,这些活尸,或许与‘花语案’有关。 因为他知道,眼下刘铁有些急功近利,只要提及有关‘花语案’的线索,势必难以把持自己的冲动。 “大记者,你说这些东西,会不会与‘花语案’有关?” 没等余火说出真相,刘铁已经联想到‘花语案’了,余火有意躲开他的眼神,没有回答。 刘铁没有追问,尽管他迫切地想要破案,证明自己的能力,同时也为了实现他的理想,成为一名优秀的警察。 然而,他也深知,在这个案子中,冲动和急躁,可能会让他失去理智,甚至可能暴露自己的弱点。 刘铁深呼吸几次,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知道,他需要更多的证据,更多的线索,才能解开这个案子,他需要更多的时间,他需要更加冷静的头脑。 他抬起头,看着前方扑面而来的活尸,活尸的数量众多,仿佛无穷无尽,一个接一个地从船舱黑暗的角落里蹒跚走出,向他们步步逼近。 每一个活尸,面目狰狞,似乎将余火他们,视为美味的猎物。 “刘铁,快点回来。” 正当刘铁严阵以待的时候,身后站出来一个大领导模样的中年男人,男人身高体壮,神情严肃,一双深邃的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充满了威严和信任。 “政委,您怎么来了?” 刘铁惊讶地问道,他没想到这位大领导,会亲自出现在这里。 “刘铁,我知道你的能力,但现在的局面,已经超出了我们的预料,你有没有把握?” 政委的话语中,透露出对他的器重和期待。 “我很有把握,政委!” 刘铁的回答,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政委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刘铁的肩膀:“很好,我相信你,你是一个有担当,有能力的人,接下来,在场的人,任凭你指挥调度。” 刘铁感受到政委,对自己的信任和鼓励,心中充满了感激和决心。 有了政委的支持,刘铁心中便有了十足的底气,他来到余火身边,低声说道:“这里交给我,你先去处理其他的事情。” 余火看着刘铁,深深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刘铁有能力处理好这里的事情,临走前,又嘱咐了一句:“小心。” 刘铁默默地点了点头,他知道余火的关心。 刘铁站在那里,看着余火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处理好这里的事情。 刘铁转过身,面对着面前的众人,他的目光坚定而威严,他知道,这是他的责任,他不能辜负政委的信任,也不能辜负余火的期望。 他的声音,如同晨曦中的第一缕阳光,沉稳而有力,他说:“我是刘铁,你们的队长,我们即将踏上一条艰难的道路,我们的目标是未知的,但我们的决心是坚定的。我相信,只要我们团结一致,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我们都能克服。” 他顿了顿,目光在每一个队员的脸上,都停留了一会儿,仿佛要深深地记住他们的模样,然后,他继续说:“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不是简单的怪物,而是恶魔。” 刘铁停顿了一下,接着又道:“但我们身为警察,保卫城市,保卫人民,是我们的天职,恶魔并不可怕,只要我们团结一心,用我们的勇气和智慧,一定能够战胜它们,我们要相信我们的团队,相信我们的武器和技能,现在,我们不再是普通的警察,我们要成为这座城市的守护者。” 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和信念,队员们挺直了胸膛,脸上充满了自信和决心。 “我们的使命是保护人民,维护社会的安宁,我们要把恶魔赶走,让这座城市恢复和平,这是我们的责任,也是我们的荣耀。” 队员们齐声应答,声音响彻整个苍穹,他们准备好了,准备面对任何挑战,任何危险,他们要成为这座城市的守护者,保护人民,维护社会的安宁。 他们的决心,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照亮了他们面前的道路,他们是这座城市的守护者,他们的使命,就是确保城市的和平与安全。 夜幕降临,星光照亮了他们的战衣,队员们站在建筑物顶端,俯瞰着这座他们深爱的城市。 每一个灯火,都是一个家庭的温暖,每一次的笑声,都是社会的和谐之音,而这些,都需要他们的守护。 突然,远处的天空闪过一道诡异的光芒,瞬间打破了夜的宁静,是危险的气息,是恶势力的侵袭,队员们的心瞬间紧绷,但他们并没有惧怕,反而充满了斗志。 那些活尸,似乎闻到了血腥,开始变得狂躁不安了起来。 他们的脚步开始变得杂乱无章,双眼闪烁着幽暗的光芒,仿佛被一种不可描述的力量所操控。 原本僵硬的身体,在某种邪恶力量的驱动下,开始微微颤动,仿佛是一群饿狼在嗅到了血腥味后,变得更加凶狠和贪婪。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那是活尸身上特有的死亡气息,与它们所散发出的狂躁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恐怖而压抑的气氛。 这些活尸,已经失去了理智和人性,变成了只会被本能驱使的猎食者,任何生物在它们面前,都显得如此脆弱和无助。 然而,在这绝望的时刻,刘铁并没有丝毫退缩,而是像一个穿着铠甲的骑士,第一个冲在了前面。 他的眼中只有一种坚定,那是对生存的执着,对生命的尊重。他知道,他不能让这些活尸,活着走出船舱,即使他不能完全阻止,他也愿意承受这份痛苦。 刘铁如同一头狂暴的雄狮,挥舞着手中的棒球棒,向那些恶心的活尸冲去。 他的每一击都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将那些本已腐烂的肉体打退,他的身上上沾满了恶心的绿色液体,那是活尸的血液和内脏,但他毫无在意,只是更猛烈地攻击着。 然而,活尸的数量太多了,他们像潮水一样涌来,每一次的攻击都让刘铁感到吃力,他的力量在迅速消耗,他的身体,在颤抖,但他从未想过放弃。 突然,一只活尸,从侧面扑来,它的利爪深深地刺入了刘铁的铠甲,冰冷的牙齿贴近了他的脖子,刘铁感到一阵阵的冰冷,但他并没有恐惧,他用力一甩,将那只活尸甩到一边,然后转身一刀将其砍死。 见刘铁有危险,身后的队员们蜂拥而上,同样拿出了刘铁那种勇猛而无畏的战斗力。 刘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闻到的是冷冽的空气和刚刚被他击倒的活尸的恶臭。他心中的恐惧尚未升起,只是冷冷的杀意在胸中弥漫。他知道,他们还处于危险之中,必须尽快解决这些活尸。 他挥舞着手中的棒球棒,向队员们喊道:“保持警惕,不要被它们困住!” 队员们听到刘铁的声音,纷纷向他的方向聚拢,他们的眼神充满了坚定和决绝。 他们以刘铁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坚实的战斗团队。 他们的动作默契而迅速,每当有活尸冲向他们,都会被他们迅速的攻击和防御所击退,在这场厮杀和血战当中,夹杂着活尸的嘶吼和队员们的呼喊。 在这场激战中,刘铁感到自己的力量在不断增长,他感到自己的每一次挥舞着棒球棒,都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决绝和勇气,他知道,这是他生存的决心,是他保护队友的信念。 身后的队员们看着刘铁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敬畏和坚定,他们知道,只要有刘铁在,他们就不会被这些活尸所击败,他们齐心协力,用他们的勇气和智慧,将这些活尸全部斩杀。 但他们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这些活尸,根本不是以他们血肉之躯,能够轻易对付得了的。 他们妄图以此击败这些活尸,但他们都低估了这些被诅咒的生物的力量,这些不再是曾经活生生的生命,而是被黑暗力量操控的冷酷无情的杀手。 这群活尸的眼睛闪烁着冷酷的光芒,他们的步伐坚定而快速,向着队员们猛冲而来,他们的嚎叫在夜空中回荡,如同死亡的丧钟在敲响。 这场实力悬殊的血战,远没有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这一点,身为缝尸一脉的余火,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暗处,等待时机,等待一个可以制服这些活尸的时机。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六十一章身份被疑 这场战争,之所以实力悬殊,那是因为这是一场人类以血肉之躯,与活尸恶战,而这些活尸,余火自然他们的来源,必定与遗巢有关。 余火还知道,制造这些活尸的人,不仅与遗巢有关,而且还是缝尸一脉的师门中人,只有缝尸一脉的人,才有这本事,使活尸从死亡中复活,让它们丧失人性,只剩下残忍的攻击本能。 夜幕降临,场面的恐怖,达到了极点。 刘铁他们的反击,已经到了极限。 余火知道,自己再不出手,很有可能,刘铁和他指挥的小队,全部都要葬身于此,成为这些活尸的食饵。 余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手中的银针,在黑暗中闪烁着银光来,但他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他向前迈出一步,对着那些逼近的活尸,接连射出了银针。 那些活尸,在银针的刺激之下,银针所到之处,冒出了一阵类似硫酸腐蚀的黑烟,顿时痛苦的咆哮了起来,但转眼,便丧尸了戾气,像个霜打的茄子一样,瞬间没了攻击力。 黑烟弥漫在空气中,一股难闻的烧焦味道,扑鼻而来,那些活尸的身体,开始迅速腐烂,身上的衣物和皮肤,如同被烈火烧焦一般,黑色的烟雾不断升腾,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这个场景让所有人,都惊恐不已,眼前的景象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场景。 就在大家惊愕之际,这些活尸,瞬间变得毫无生气,像一堆被抛弃的破烂,他们的身体逐渐分解,化作一股股黑色的烟尘,最终消失在空气中。 地面上只剩下那些银针,闪烁着寒光。 此时,银针的刺激已经消失,黑烟也散去,一切都恢复了平静,然而,刚才的场景,给大家留下的印象,却是难以磨灭的。 看来,余火的这个办法有效,当然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余火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余火手中银光闪烁的银针,到底是什么来路。 但一旁的刘铁,却已经猜想了什么,因为让他联想到了‘花语案’。 刘铁记得,在‘花语案’的卷宗当中,清晰的记载着关于凶案现场,有人故意留下的那些缝尸痕迹,而那些手法精湛的缝尸痕迹,正是出自惯用银针的缝尸一脉。 而眼前的余火,刘铁已经意识到,绝对不会是一个江海明报的记者那么简单。 刘铁的心跳加速,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双手,他看见那双手的细长指尖,正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捏着那枚银针,仿佛正在向刘铁讲述一段黑暗的历史。 他深吸一口气,克制住内心的激动,然后小心翼翼地接近那具已经化为虚无的尸体。 他仔细地观察那些银针,看见它们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光,他贴近那些银针,感觉到了一种冰冷的触感,就像是被封存的记忆,冷冽而真实。 他的手微微颤抖,从口袋中拿出一副手套,轻轻地拿起一根银针,他感觉到那银针在他的掌心中跳动,就像是一个被封闭的秘密,等待着被揭示。 他紧紧地盯着那枚银针,看见它上面有着微小的刻痕,那些刻痕看似随意,但刘铁一眼便看出,它们都有着特殊的含义。 他的心跳加速,他的大脑飞快地转动,他开始将这些刻痕与“花语案”的记录相比较。 越来越接近真相,他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当他最后确定,那些刻痕与“花语案”的记录完全相符的时候,他知道,他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但眼下,不是调查‘花语案’真相的时候,而是尽快联手眼前这个身份存疑的人,共同击退这些活尸,阻断尸毒面向江海扩散。 经过余火的一波操作,以及刘铁他们的共同努力,船舱冒出来的几千具活尸,已经彻底清理干净,暂时化解了这场凶险无比的危机。 然而,此时并没有人意识到,这些被余火击垮的活尸,已经感染了江海码头的水源,而这些水源,已经被尸毒污染,流向了江海市区,以及下游的城市。 尸毒,很快,便蔓延开来了。 江海的宁静被打破,街道上开始出现奇怪的现象,原本活蹦乱跳的猫狗,突然间变得异常狂躁,它们疯狂地挠地,试图用爪子刨出一些东西,人们也开始感到不适,头痛、恶心、呕吐,城市的秩序开始混乱。 在江海市码头,一些渔民发现他们的水源被一种奇怪的黑色物质污染,。他们感到非常困惑,不知道这种物质从何而来,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也开始感到身体不适,甚至有人开始出现奇怪的幻觉。 在下游的城市,同样的事情也在发生,人们开始发现他们的水源被污染了,而且他们也开始出现身体不适,医生们对此感到困惑,不知道这种病因,从何而来。 局面已经开始失控。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情况持续恶化,水源的污染日益严重,使得城市的卫生状况急剧恶化,医院里的人们排起了长队,他们的症状各不相同,但都带有明显的憔悴和虚弱。 医生们忙碌地穿梭在病床之间,他们知道他们必须找出病因,否则这个城市将面临一场大灾难,一些医生开始将病人转移到邻近的城市,希望那里的医生能够提供帮助。 与此同时,江海政府,以及周边城市的主管部门,也都开始采取行动。 他们开始调查污染源,并试图找出可能的罪魁祸首,他们派出了大量的人员进行水源和环境的检测,但结果却令人困惑。所有的数据都显示,除了未知的污染物质外,一切都还在正常范围内。 面对如此棘手的情况,因为超负荷的战斗,让他原本需要住院观察的他,实在安耐不住,再一次主动找到了余火。 刘铁之所以,会盯上余火,自然是因为上次江海码头一战,余火的表现,让刘铁不得不怀疑他的身份。 刘铁在找余火的时候,他的内心充满了矛盾,他需要找到答案,来解决他心中的困惑,但他又担心真相,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这种纠结,让他的行动,显得有些急躁和不顾一切。 另一方面,余火也深感不安。 他知道刘铁对他的疑虑,但他无法直接解释清楚,他在思考该如何应对这个棘手的情况,同时也担心,如果刘铁过分深入调查,可能会暴露他的身份。 两人见面后,刘铁直接提出了他的疑问,盯着余火的眼睛,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些线索。 余火深吸一口气,尽力保持镇定,选择性的回答刘铁的问题。 他的回答虽然滴水不漏,但刘铁的疑虑,并未完全消除。 在这场对话中,两人都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压力。 刘铁的追问,让余火感到有些紧迫,而余火的回答,又让刘铁感到有些迷茫,他们都在试图寻找真相,但真相,却似乎离他们越来越远。 然而,这场对话,也让两人之间产生了一种微妙的信任。 虽然他们现在互相有疑虑,但他们也都意识到,他们必须相信对方,才能共同面对更大的挑战,这种信任,虽然还在萌芽阶段,但它的存在,已经为未来的合作埋下了伏笔。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的关系,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本只是简单的交易和合作,现在开始变得更加复杂和深入。 “我的大记者,那你总该对你那天晚上,在江海码头的表现,做一个合理的解释吧?你不会告诉我说,几枚简单的绣花针,就可以击退那些吃人不眨眼的活尸?” 在余火身上,没有讨到任何便宜的刘铁,心里终究是有些不敢,穷追不舍的冒出这么一个问题。 余火微微皱起眉头,那是混乱而恐怖的一夜,江海码头的活尸,龇牙咧嘴的嘶吼声,金属的碰撞声,撕咬的血腥味,混杂在一起,那种世界末日的画面,历历在目。 他记得他如何利用绣花针,灵巧地击退了那些活尸,每一枚针都像是一个小小的剑客,精确而有力地刺入活尸的天灵盖,破坏了它们的行动,最终拯救了刘铁,以及他指挥的小队。 但这些超乎科学可以解释的范畴,他无法三言两语,就蒙混过关的。 余火知道,此时需要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既可以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又能让刘铁放下困惑,信以为真。 “刘队长,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中医学里面,针灸有一种叫做火针的?” 刘铁微微皱起了眉头,然后似懂非懂的说道:“听说过一些,火针是中医的一种针灸方法,和普通针灸不同的是,火针是用火烧红后刺入人体的,一般来说,火针的疗效,更为强烈,从而达到救人于水火的目的。” “对,就是那个。” 余火点点头,接着说道:“此法既然能够救人,自然也可以杀人。” 刘铁听后惊恐不已,追问说道:“杀人?” 余火没有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了身上的银针,在刘队长的眼前晃了晃,说道:“这东西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就看使用它的人,目的是什么了。” 余火故弄玄虚,想以此混肴视听,想让刘铁相信他这套胡诌乱言的鬼话,但刘铁并不是那种随意忽悠的人,转而又问道:“你不是说你是江海明白的记者吗?又怎么会懂针灸?”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六十二章铜镜背后 余火尴尬地笑了笑,似乎没想到会被刘铁问得这么仔细。 他迅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回答说:“你知道的,记者是个多面手的职业,需要了解各种知识和信息,我在做某些调查的时候,需要对某些特定领域有深入的了解,其中包括针灸。” 刘铁挑了挑眉,余火的回答似乎合情合理,他又追问道:“那你能给我解释一下针灸的原理吗?” 余火清了清嗓子,开始解释道:“针灸,是中国的一种古老医术,它通过刺激人体的穴位,增强身体的自愈能力,穴位是身体中的一些特殊点位,它们与身体的各个器官和系统有着密切的联系,通过针灸,我们可以调整身体的平衡,治愈一些疾病。” 刘铁听得出神,他之前从未接触过针灸,对此充满了好奇,他忍不住又问:“那你能治好所有的病吗?” 余火苦笑着摇头:“针灸并不是万能的,它只能治疗一些特定的疾病,而且,它需要专业的医生来进行操作,否则可能会带来危险。” 他们两个的对话,被一旁的黄莺鸽听见了,她走过来,好奇地问:“你们在聊针灸?你知道我是学中医的吗?” 余火一愣,然后露出欣喜的笑容:“真的吗?那太好了,刘队长好像对这块很有兴趣,可以向你请教一些问题。” “你……!” 黄莺鸽的出现,瞬间给余火解了围,而余火顺杆爬,直接转身离开,留下刘铁心有不甘,却又拿余火一点办法都没有。 "溜得比兔子还快,我看他,心里就是有鬼。" 见刘铁有些生气,黄莺鸽贴心的来到刘铁身边,柔情似水的安慰道:“别生气了,你的身体需要静养,气坏身体可是不值当啦,他不说,可能有什么苦衷吧。” 刘铁皱着眉头看着黄莺鸽,一脸的不解,“他能有什么苦衷?除非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黄莺鸽听后咯咯笑了起来,她笑起来的时候,那双眼睛弯得像月牙,充满了女性的温柔,体贴的说道:“你就别乱猜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要像看待犯人一样,看待一个曾经与你并肩作战的人,不是吗?” 黄莺鸽的提醒,让刘铁意识到了自己的过错,黄莺鸽说的没错,他不能因为自己是警察,又眼高于顶,高高在上的,像是审讯犯人一样,逼问余火告诉他真相。 “看来,我这职业病的老毛病,又犯了。” 自觉理亏的刘铁,有些傻乎乎的摸着后脑勺,却发现抬手的那一瞬间,扯到了受伤的胳膊,疼得嗷嗷直叫,惹得一旁的黄莺鸽是,又心疼又好笑。 见刘铁哎哟哎哟地叫着,黄莺鸽赶忙走过来,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胳膊,关切地问道:“是不是拉扯到伤口了?” 刘铁苦笑着说:“没事,就是胳膊有些疼。” 黄莺鸽抬头看向刘铁,眼中充满了温柔和关,她知道刘铁是一个非常有担当和责任感的人,但是如果他总是这么不顾一切地去拼命,那么他的身体,迟早都会出事。 “刘队长,你也需要照顾好自己。” 黄莺鸽轻轻地,接着说道:“不要总是这么不顾一切,你的身体也很重要。” 刘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知道黄莺鸽说得对,他一直以来都在为了别人而付出,却忽略了自己的身体,他决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不再让身边的人为他担心。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刘铁微笑着说道。 黄莺鸽也微笑着回应,她知道刘铁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他们之间的情感,在此刻,不知不觉当中,迅速升温。 夜已深,二人依旧坐在灯下,谈笑风生。 月色从窗户洒入,给他们的面孔镶上一层银色的光晖,他们的笑声,在寂静的夜晚中回荡,仿佛驱散了黑暗,带来了温暖和光明。 他们是并没有太多交集,只是共同面对了这次梅城差一点沦陷的危机,却在这个深夜的时刻,分享了彼此的过去和现在。 讲述者的话语在空气中飘荡,听者用心聆听,然后把自己的故事融入那些话语中,他们的笑声时而清脆,时而低沉,总是充满生机和活力。 他们谈论生活的琐事,大笑不止,他们的笑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灿烂,他们的交谈,仿佛一场无休止的乐章,流动着和谐与愉快,他们在谈论中寻找共鸣,用笑声表达对生活的热爱。 外面的夜色越来越深,但室内的灯光照亮了他们的面孔,让他们的笑容更加明亮,他们的笑声,在夜空中回荡,就像星星在黑夜中闪烁,他们的交谈,还在继续,那些话语像流星一样划过夜空,燃烧成永恒的记忆。 夜已深,但他们的笑声仍在回荡,他们的话语,已经融入了空气,成为了这个深夜的一部分,他们的笑声,如同一首美妙的歌曲,让这个夜晚充满了生命和希望。 即使夜已深,他们的笑声仍在继续,他们的笑声,在深夜里回荡,像是一种预言,又像是一种承诺。 他们的背影,在月光下形成一道美丽的弧线,那是一种只有他们自己能理解的默契和约定。 而他们,彼此的未来,被这一刻的欢笑和同行注定了。 摆脱了刘铁的纠缠,余火陷入了恐慌之中,秘密回到了月牙骨,紧急向‘十二天网’发送了信号,这是缝尸一脉危难之时,才会发出来的信号。 "十二天网"是一种缝尸一脉独有的联络系统,它由一系列的暗号组成,形成了一个覆盖世界各地的网络。 这个网络被缝尸一脉所使用,用于在危难时刻传递信息。 在余火的密召之下,‘十二天网’如数出现在了月牙骨。 他们是从各个角落赶来的,那些熟悉的面孔,在火光下映出坚毅和期待,他们的到来,让这片寂静的月牙骨,瞬间充满了生机。 夜色中,月牙骨下,‘十二天网’的成员们,在火光中聚集成一圈,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各自的故事和秘密,在这个瞬间,他们仿佛形成了一个独特的世界,那是属于他们自己的世界,既神秘又真实。 余火,他们的领导者,站在圈子中央,他的脸上刻着深深的皱纹,仿佛记录着过去所有的艰辛和磨难,他的眼睛,深邃而又明亮,仿佛能看透一切的虚妄,看到事物的本质。 “感谢你们的到来。” 余火的声音,平静而深沉,如同夜晚的微风轻拂过湖面,接着说道:“我想接下来要面临一次巨大的危机,阴阳界有变,身为缝尸一脉,需要我们所有人的力量去面对。” 他的话语在夜空中回荡,那些话语中的压力和责任,像石头一样,落入每个人的心中。 但他们没有退缩,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是‘十二天网’,是缝尸一脉的守护者,也是阴阳界的的守护者。 余火的手,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枚闪烁着光芒的银针,那是缝尸一脉人人拥有的银针,它似乎蕴含着无尽的力量,那是一种他们熟悉而又陌生的力量。 “这是缝尸一脉的力量。” 余火颤抖的声音,接着说道:“也是阴阳界的希望。” 余火的手,紧紧的握着那枚银针,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这种传承的力量,在此刻展现出无穷的张力。 "这是拯救阴阳界的机会。" 余火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坚定地说,接着说道:"也是光复缝尸一脉的机会。" 他知道,从现在开始,他们需要面对的局面,将会变得更加艰难,更加充满了未知的危险,但他也知道,只有他们,才能保护阴阳界,光复缝尸一脉。 在余火的号召下,‘十二天网’的士气,如磅礴的大潮般激荡,凝聚成无与伦比的力量。 这股气势如同繁星降落,强烈而璀璨,犹如铁砧上的火花,在冷寂的夜空中,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他们的眼神充满了坚定和决心,如同磨砺过的剑,闪烁着寒光,那是对未来的坚定信念,是不屈不挠的意志。 在这个决定性的时刻,他们的目光交汇,仿佛在无言中诉说着他们的决心。 他们的心跳,似乎在此刻同步,如同交响乐中的各个音符,在激昂的旋律中,融为一体。 “门主,下命令吧!” “不急,先帮我找到这些几样东西再说。” 余火拿出了一张八卦图,上面画着十二面铜镜,每一面铜镜的背面,都有不同,分别以‘十二甲子’作为区分。 “十二甲子?” 十二甲子是中国古代的一种计时系统,是基于十天干和十二地支的组合,具体来说,十二地支代表的是十二地支,它们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代表着一天的十二个时辰。 而十二天干,则代表的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与十二地支两两组合,构成了六十甲子,每个甲子周期为六十年,也就是一个花甲。 在这个周期中,甲子是第一个甲子,代表着开始,之后是乙丑、丙寅、丁卯、戊辰、己巳、庚午、辛未、壬申、癸酉、甲戌、乙亥,这些组合,构成了六十甲子中的前半个周期。 接着是丙子、丁丑、戊寅、己卯、庚辰、辛巳、壬午、癸未、甲申、乙酉、丙戌、丁亥,这些组合,构成了六十甲子中的后半个周期。 在十二甲子中,每个甲子都有其特定的象征意义。 而十二面铜镜背后,代表的是十二人,只要找到这十二人,自然就能找齐这十二面铜镜。 铜镜在中国古代是身份的象征,不仅作为照面的工具,也作为宝贵的艺术品,每一面铜镜,都代表着不同的意义和故事。 根据余火的初步调查和分析,这十二面铜镜,有着不同的意义。 这十二面铜镜,就像是一幅人生的画卷,反映了古人对生命、爱情、权力、真理、智慧等众多主题的深入理解和思考。 每一面铜镜,都充满了深厚的文化内涵和哲学意蕴,值得我们细细品味和思考。 但它背后,或者,远不止这些。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六十三章十二地影 关于这十二面铜镜的说法,众说纷纭,流传已久,但在缝尸一脉内部,却流传着这么一种比较靠谱的说法。 第一面铜镜,甲子,代表着开始和希望,它的背面雕刻着一位长者,象征着智慧和经验,寻找这面铜镜的旅途,将带领他们深入探索十二甲子的秘密。 第二面铜镜,甲寅,代表着力量和坚韧,它的背面雕刻着一位壮士,象征着力量和坚韧,寻找这面铜镜的旅途,将带领他们探索坚韧不拔的品质。 第三面铜镜,甲辰,代表着山和稳定,它的背面雕刻着一条龙,象征着稳定和力量,寻找这面铜镜的旅途,将带领他们探索静心和沉着。 第四面铜镜,甲午,代表着火和热情,它的背面雕刻着一只凤凰,象征着热情和生命力,寻找这面铜镜的旅途,将带领他们体验生命的热情。 第五面铜镜,甲申,代表着剑和智慧,它的背面雕刻着一只猴子,象征着智慧和好奇,寻找这面铜镜的旅途,将带领他们探索知识和智慧的魅力。 第六面铜镜,甲戌,代表着狗和忠诚,它的背面雕刻着一只狗,象征着忠诚和守护,寻找这面铜镜的旅途,将带领他们体验忠诚和守护的力量。 接下来的四面铜镜,乙丑、乙卯、乙巳、乙未,分别代表着不同类型的土地、谷物、水和树,寻找这四面铜镜的旅途,将带领他们领略大自然的美丽和丰富。 最后一面铜镜,乙酉,代表着鸡和早晨,它的背面雕刻着一只鸡,象征着新的开始和希望。 余火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只要找齐十二面铜镜,或许,与冥镜的下落,有着直接的关系。 镜子,自古以来便是反射真相的媒介,它们可以映照出我们的模样,也可以反映出我们的内心,而当这十二面铜镜,汇集在一起,或许便能揭开冥镜的秘密。 但根据之前的情报得出,冥灯,冥戒,冥镜,三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冥镜可以为冥灯续命,而要想找冥镜,必须激活冥戒才行。 而‘三大祭器’合体,自然可以镇住阴阳界的平衡。 ‘三大祭器’,在传统文化中非常重要的三种神器,分别是玉器、铜器和陶器,这三种祭器,各有不同的象征意义和作用。 而冥戒,冥灯,冥镜,真是代表着三种祭器的存在。 冥戒,作为玉器,一直被视为神物,因为玉器的质地坚硬、色泽温润,被认为具有辟邪、镇宅、保平安的作用。 冥灯,作为铜器,本就是祭祀中使用的一种重要器物,因为铜器可以反射阳光,具有驱邪的作用,同时,铜器还可以盛放食物和酒水,是祭祀中的必备物品。 冥镜,作为陶器,是最为普遍的一种器物,因为陶器可以盛放食物和水,在人们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物品,而在祭祀中,陶器也被用作盛放食物和酒水的器物。 当这三种祭器合体时,它们的作用会得到增强和整合,可以镇住阴阳界的平衡,有了三大祭器的力量,可以保护生者和死者的平安,保持阴阳界的稳定和平衡。 但眼下的问题是,激活冥戒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需要缝尸一脉的肉身之血,才能够真正意义上的唤醒沉睡的冥戒。 缝尸一脉,这是被世人冠以‘邪魔外道’的存在,正是他们的血脉特殊,以及高超的技法,让门能够操控尸体,让死者再度行走,然而,他们的肉身之血,却有着极为特殊的用途,那是唤醒沉睡的冥戒的唯一途径。 这一点,余火必谁都清楚,眼下肉身献祭遗巢,被灵婆扣押,又岂能轻易赎回。 十二面铜镜的下落,或许能够为余火排忧解难,因为余火记得曾经听师傅提起过,十二面铜镜,虽然不如冥镜好使,但以缝尸一脉的技法,似乎可以让没有肉身的灵魂聚气,从而形成一股特殊的力量,而这种力量,同样可以唤醒冥戒。 然而,眼下问题的关键是,如何才能尽快找到这十二面铜镜呢? 余火皱着眉头,十二面铜镜的下落,似乎是个棘手的问题,然而,他并不知道,这些铜镜,早已被他的师傅暗中收藏,为了让余火在必要时能够唤醒冥戒,以对抗那些威胁缝尸一脉的势力。 余火在夜色的掩护下,回到了月牙骨的一处秘境。 他悄悄地溜进师傅的房间,希望能找到一些关于十二面铜镜的线索,在翻找中,他意外地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藏着一本旧笔记。 笔记的封面上,用墨笔写着“铜镜之秘”,余火怀着激动又紧张的心情,翻开了笔记,笔记内记载了缝尸一脉的许多秘闻,其中就包括了十二面铜镜的秘密。 原来,这十二面铜镜,是缝尸一脉的祖师爷留下的宝物,是祖师爷当年创立缝尸一脉的时候,特意留下来的,而这些铜镜的藏身之所,与‘十二天网’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因为十二面铜镜,对应的是十二甲子,铜镜的背面,刻画的正是十二生肖,而每一面铜镜,都代表着一位护法,而只要找到对应的人,便可以找到对于的铜镜。 十二护法,分别忘忧,无痕,幽通,御风,迹云,齐天,弄花,路引,常非,暗河,莫问,雪吟,由他们十二位守护着铜镜的下落,但是从这些死士的表情来看,他们并不知道这些铜镜的下落。 这让余火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这其中出现了什么差错? 余火继续翻看,师傅留下来的笔记,其中有提到‘十二地影’的说法。 笔记中,镜水楼的描述中,''十二地影'',是一个深奥且神秘的存在,就像一个寓言,又像是一首未完成的诗篇。 “十二地影,藏于光明之后,形于暗影之中。它们是元素的化身,是自然界力量的体现,是古人智慧的遗留。它们拥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守护着大地的秘密,维持着自然的平衡,十二地影,各有特性,各有形态,如同夜晚的十二个月亮,各有光彩,各有故事。” 笔记中的字句,让余火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他试图理解这些字句背后的含义,试图把握住师傅想传达的信息,他知道,这‘十二地影’所指的是人,还是其他? “一月寒影,如冬雪之冷峻,二月春风,如春芽之新生,三月石影,如春石之静谧,四月雨影,如春雨之细腻,五月火影,如夏火之热烈,六月云影,如夏云之变幻,七月湖影,如夏湖之宁静,八月藤影,如秋藤之缠绵,九月风影,如秋风之狂放,十月水影,如秋水之深邃,十一月夜影,如冬夜之深沉,十二月骨影,如冬骨之坚韧。” 每一种地影,都代表着一种元素,一种力量,一种情感,余火用心去感受,用心去理解,他仿佛能够感受到每一种地影的存在,它们如同自然界的一部分,无比真实,无比生动。 然而,师傅的笔记,并未揭示出如何找到和驾驭这些地影。 余火苦思冥想,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与‘十二天网’遥相呼应?天网在明处,而地影在暗处,同样守护着缝尸一脉的香火? 余火微蹙的眉头逐渐舒展,心中浮起这个念头。 他思索着可能的联系,从历史记载到古老的传说,一切可能的线索,都在他的推理之中。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仿佛能看到那庞大的天网和神秘的地影,如同守护者一般,默默守护着这个世界,他们的存在,如同苍穹下的两把利剑,一明一暗,一阳一阴,共同维系着缝尸一脉的平衡。 余火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他脑海中的画面渐渐清晰,仿佛能感受到躲在暗处的地影,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正在悄然醒来。 这是他的猜测,也是他的预感。 而正是这些躲在暗处的地影,暗藏着铜镜的下落,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轻易现身。 如何才能让地影主动现身?或许,只有陆乘风知道,他是月牙骨的元老。 陆乘风,这个在月牙骨中,拥有着特殊身份和地位的名字,似乎与这个神秘的地影有着某种联系,然而,关于陆乘风的过去和背景的故事,如同地影一样,隐藏在一片迷雾之中,让人难以捉摸。 月牙骨,这个缝尸一脉的秘密基地,以守护一种古老的力量为使命,而这种力量,据说与地影的存在密切相关,陆乘风作为月牙骨的元老,自然有着与众不同的能力和责任,他的智慧和经验,让他在地影的问题上,有着独到的见解。 然而,地影并非寻常的存在,它的出现往往伴随着诡异的现象和未知的危险。 在月牙骨中,有一部分人认为,地影是他们一直守护的那个古老力量的源头,而另一部分人则认为,地影是一种威胁,需要被彻底消除。 陆乘风处于这个矛盾的中心,他的决定将决定月牙骨的未来,甚至可能影响整个缝尸一脉的命运。 然而,他面临的困境并非简单的黑白分明,而是充满了复杂和矛盾。 但余火主动提到地影的时候,陆乘风眼神中有些迷离,毕竟关于地影的秘密,他原本想一直这么隐藏下去。 可陆乘风知道,余火身为门主,肩负着光复缝尸一脉的重担,始终绕不开关于地影的存在,长痛不如短痛,不如尽早告诉余火真相。 “门主,地影,他们其实不是人,而是缝尸一脉的祖师爷,通过一种禁术,让死者复活,好让他们听命于缝尸一脉,为缝尸一脉效命,尤其是为缝尸一脉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陆乘风说到一半,顿了顿,表情有些严肃,接着说道:“至于地影……地影的出现与消失,与月亮的圆缺有关,满月时,地影的力量最强,自然就会从地下钻了出来,而月缺时,地影的力量最弱,会回到地下。” 陆乘风是说法,让余火听了,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师叔,你的意思是,只有在月圆之日,通过缝尸一脉的一些禁术,才能把他们召唤出来?” “你可以这么理解。”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六十四章月圆之夜 “那师叔,这禁术,你会吗?” 余火有些好奇,陆乘风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会,一方面,我资历尚浅,不如师兄他们,另外禁术不轻易传人,只有门主,才能有机会接触此法。” 听陆乘风这么一说,余火有些兴奋,因为他现在就是缝尸一脉的门主,要是能够学会此法,应该没有违背祖师爷的遗训。 但余火似乎高兴的太早了,陆乘风接下来的话,让余火兴奋之余,宛如从万米高空,顿时跌落到了万丈深渊,这种落差感,让余火心里很不是滋味。 “门主,这唤醒地影的禁忌之法,除了你师傅镜水楼以外,应该没有第二人知道,关于它的下落,可是你师傅他……” 陆乘风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镜水楼尸骨未寒,他不能旧事重提,无端的给余火添堵,接着又说道:“不过,还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 余火眼前一亮,希望能够尽快唤醒地影,找到十二面铜镜,以铜镜的力量,激活冥戒,从而找到冥镜,为冥灯续命,从而阻止这场阴阳界的灾难。 活尸已经泛滥,封城已经无济于事,那些能够暂时缓解的活人异变的药剂,已经不能满足活人异变的速度,这让每一座城市,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如此严峻的形势之下,容不得余火在月牙骨耽搁片刻,他需要尽快找到能够阻止这场灾变的可能性。 “赶尸之法。” “赶尸?” 余火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让他想到了柳无声,柳无声是出自赶尸一派,以他现在的水准,完全可以驾驭此法。 “没错,同样选一个月圆之夜,赶尸人以赶尸之法,驱赶地影现身。” 陆乘风笃定的说道,但他咳嗽了几声,接着叹道:“只可惜现在的赶尸一派,如同缝尸一脉一样,落寞到没有几个传人了,要想好到这么一个人,恐怕都是一件需要时间的事情了。” “如果,此法真的可行,我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陆乘风并不知道余火口中的赶尸人是柳无声,但是他决定可以尝试一下这个办法,权当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在陆乘风的默许之下,余火再一次找到了柳无声。 柳无声现在身份特殊,几重身份,让他不轻易接触人,因为这样,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但余火的出现,并没有让他感到意外。 “看来,你有需要我这个赶尸人出面了?” 柳无声开门见山的说道,让余火有些错愕,笑着说道:“知我者,莫过于柳兄了。” “我这叫做英雄所见略同,或者说是英雄相惜,说吧,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余火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自己所面临的麻烦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柳无声。 柳无声听后,眉宇间流露出一丝忧虑,沉声说道:“这事并不简单,涉及到阴阳两界,需要谨慎行事。” 余火点了点头,他知道柳无声的本事,如果他出手,应该能有解决麻烦的希望。 于是,两人商议了一番,制定了一个详细的计划,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们选择在深夜行动,柳无声摇身一变,化身为民间道人,而余火则隐身于暗处,担任柳无声的助手。 月圆之夜,余火和柳无声秘密来到了月牙骨,地影所在的藏身之处,柳无声四处观察了一番,然后从怀中取出一面招魂幡,口中念念有词,对着招魂幡施了一记符咒。 招魂幡在空中轻轻地旋转,散发出淡淡的金光。 柳无声的语气越来越严肃,他的每一个词句都像是从远古时代传来的神秘咒语,随着他的咒语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神秘而深沉的气息,仿佛连周围的时空都被这神秘的力量所牵引。 在一旁,余火默默地看着柳无声的仪式,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中的光芒却透露出他内心的波动。 他知道,这是柳无声在试图召唤地影的灵魂,以此来好让地影主动现身。 随着咒语的深入,招魂幡的旋转速度越来越快,金光也越来越强烈,突然,一道微弱的光芒从招魂幡中飞出,直射向地影藏身之处。 余火紧紧地盯着那道飞出的光芒,看着它穿越了空气,划过一道看不见的轨迹,最终抵达了地影的藏身之处。 余火的心跳加速,内心充满了期待和紧张。 在那道光芒触碰到地面的那一刻,地面瞬间泛起了一片涟漪,仿佛水面被一颗石子激起了波澜,然后,一个接一个模糊的影子,在地面上逐渐显现,那是地影的灵魂,被柳无声的招魂仪式召唤而来。 地影的灵魂,开始缓缓升腾,它的形态如同一片模糊的云雾,内部蕴含着强大的力量,仿佛凝聚了整个大地的力量。 柳无声的仪式成功了,地影的灵魂被成功召唤,即将主动现身。 余火看着这一切,心中的紧张,逐渐转化为兴奋和期待。 与此同时,周围的空气,仿佛都为之一凝,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他们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回荡。 刹那,地面开始震动,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地底移动,余火和柳无声相互看了一眼,彼此露出了微笑。 突然,地面裂开,一道道的影子,从裂缝中升起,逐渐显现出一个人形,它的身体如同夜色般漆黑,让人无法看透它的真实形态,它的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仿佛洞察了一切。 这就是地影的灵魂,正好十二个,它已经听从了柳无声的召唤,现身于这个世界。 余火深吸了一口气,他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息,也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他与柳无声并肩而立,面对着这个传说中的灵魂。 但接下来的问题是,他们将会如何面对这个灵魂?他们能否成功地驾驭这个力量? “趁现在,以针勾魂,以符镇魄!” 身后传来了陆乘风的声音,余火顺势摸出了银针,不多不少,刚好十二根。 星光在微风中摇曳,月色映照着陆乘风肃穆的面孔,他的眼神坚定而冷峻,宛如猎豹盯着猎物,一切动作都显得沉稳而有力。 余火默默地点点头,将手中的银针捏得紧紧的,那是一种奇异的镇静,他清楚接下来的手法,他必须精准,必须迅速,然后,不偏不倚的命中十二道影子。 余火的呼吸变得缓慢而深沉,他的手,稳如磐石。 余火集中精神,将银针准备妥当,他的心跳没有加速,他的手没有颤抖,那一刻,他就像一位熟练的舞者,准备在舞台上挥洒自如。 然后,就在光影,即将消失的那一刻,他手中的银针,犹如一条游龙,迅速而准确地穿入了光影,十二根银针,不多不少,就像钟表的十二个刻度,完美地射中了十二道光影。 光影的力量,仿佛被银针吸收,其亮度瞬间减弱,余火感到一股寒意,从针尖传入手心,直入骨髓,但他没有退缩,他紧紧地握住银针,像守护自己的生命一样。 陆乘风的声音在背后,继续引导着余火,嘴里念叨着:“以针勾魂,以符镇魄。” 余火又从口袋中取出一张黄色的符纸,上面划了一道符咒。 符纸在月色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妖异。 银针,符纸,相继就位,余火嘴里念着:“以针勾魂,以符镇魄,魂魄相符,附于针上,听吾号令,魂归故里。” 符纸瞬间燃烧起来,火焰呈蓝色,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余火再次取出银针,将符纸一起,飞射出去,不偏不倚的射中了十二道影子上,符纸焚烧后的灰烬,缓缓飘散在空气中。 只见那些影子,不再是影子,而是幻化成了人形, 他们从黑暗的阴影中走出,不再是空洞而模糊的影子,而是变得栩栩如生,仿佛真实的生命。 他们的肌肤光滑如玉,他们的眼神深邃明亮,他们的动作优雅自然,就像是被黑暗赋予了生命的人物。 他们向前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他们的目光透过黑暗,仿佛黑暗对他们来说已经不再是障碍,他们的步伐稳定而有力,他们的气息平静而深长。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生命的力量。 这些影子不再是简单的影子,他们是黑暗的使者,是阴影的化身,他们的出现,带来了黑暗的深度和阴影的神秘。 他们的存在,神秘而不可预测。 “这……这就是传闻中的地……地影?” 柳无声见到眼前的一幕,差一点惊掉了下巴,在此之前,余火并没有告诉他,此番前来月牙骨,并非只是赶尸,而是为了召唤这些地影。 柳无声充满怒气的,瞥了一眼余火,有种被余火当猴耍的感觉,心中多少有些不快,却又拿他无可奈何,只能哑巴吃黄连,自讨苦吃了。 "没错,这就是地影。" 余火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期许的光芒,仿佛他已经看到了未来的胜利。 柳无声看着余火,心中五味杂陈,他一直以为余火是来找赶尸的,却没想到他真正的目标,竟然是这些神秘的地影。 他知道他不能阻止余火,因为他们之间的约定是寻找赶尸,而不是干涉余火的行为。但他的心中却充满了无奈和愤怒。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柳无声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的眼中充满了疑惑。 "那你还会来帮我吗?" 余火的眼神中透出一丝冷酷,接着说道:"我需要你的力量,所以我选择了隐瞒。" 柳无声愣住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他承认,余火的话有道理,但是他的心中,却仍然充满了愤怒,他觉得自己被利用了,被余火当作了一个工具。 然而,现在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六十五章融合附体 被余火当成了猴耍,柳无声心有不甘,但亲眼目睹了‘十二地影’的现身,让他不枉此行。 柳无声见证了“十二地影”的现身,这一刻,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和惊奇。 这些神秘的身影,如同来自远古的传说,又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让他的内心充满了无尽的向往和好奇。 他看着他们,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对峙。 这些地影,他们的身体融入了大地,他们的灵魂,似乎与这片土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的动作,每一个都充满了力量和威严,仿佛每一个动作都能改变这片土地的命运。 他看着他们,心中充满了敬畏。他知道,他们的力量,他们的神秘,他们的智慧,都是他无法企及的。 但他也知道,‘十二地影’现身,意味着什么,一定与缝尸一脉的三大祭器有关。 眼下无论他明面上是效忠遗巢,还是与那‘五仙卫’暗通款曲,其实他们的目标一致,那就是找到三大祭器,好让三大祭器重新合体,从而改变阴阳界的秩序。 “既然我出手帮了你,那接下来,你可不能忘恩负义,不带着我一起玩了。” 柳无声以江湖道义的制高点,想要绑架余火,带他一起寻找缝尸一脉的三大祭器的下落。 余火知道,要想找到三大祭器,尤其是冥镜的下落,需要帮手,尤其是像柳无声这样,能在关键的时候派上用场的帮手,继而说道:“如果不是有意让你参与,今晚就不会让你来了。” 有了余火这句话,柳无声这才心理平衡了不少,退到一旁,看着接下来余火他们,完成接下来的仪式。 “师叔,这些地影,虽然已经被镇住了,但是需要如何,才能驾驭他们,听命于我呢?” 余火的疑问,正是陆乘风今晚想要告诉余火的真相,他拍了拍手,只见他身后出现了十二个人,这十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十二天网’。 “门主,我想是时候告诉你关于‘天网’和‘地影’的真相了。” 陆乘风又摆了摆手,然后只见‘十二天网’已经站在了被镇住的‘十二地影’的身后,而且是一一对应的站在身后,这让余火似乎想到了什么。 “师叔,你的意思是……他们原本就是一个人?” 亲眼见识到了余火的悟性,陆乘风内心很是欣慰,接着说道:“其实‘十二地影’就是‘十二天网’的灵魂,而‘十二天网’就是‘十二地影’肉身,是祖师爷为他让他们听命于人,以缝尸一脉的禁忌之法,故意将他们灵肉分离,相当于是把他们的灵魂,扣押在了这月牙骨。” 余火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他显然没有想到,自己师叔所言,竟然如此震撼。 “如此说来,‘十二地影’和‘十二天网’他们原本就是一个人?” 余火忍不住问道。 陆乘风点点头,有些不同的意见,说道:“可以这么说,但也不能完全准确,因为他们的确拥有,缝尸一脉的部分力量,但并非因为灵魂被分离,而散失了力量,你可以把他们理解为被分割出来的残影,被赋予了一定的力量和意志。” 余火听得有些迷糊,但看着陆乘风严肃的表情,知道这并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那我们该如何让他们合体?” 余火问道。 陆乘风深吸一口气,说道:“正如我此前所说,‘十二地影’和‘十二天网’的力量来缝尸一脉,如果我们能够知道祖师爷当时留下的禁忌之法,自然可以让他们合体,但眼下只能让他们自行驾驭。” “禁忌之法,叫什么?” 余火问道。 “影分身。” 陆乘风点了点头,那渴望的眼神,似乎对此法独有情钟,但在余火面前,他不能有过渡的表现。 “影分身?” 余火重复了一遍,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又道:“这名字听起来倒是有些奇特,是何种法门?” 陆乘风深吸一口气,神色严谨,犹如传授一种无比神圣的知识,“影分身,是缝尸一脉一种特殊的禁术,通过此法,将灵肉分离,一开始,以此法常用于金蝉脱壳,遇到危险的时候,能够很好的摆脱困境,从而好让性命无忧,但后来,却被野心之人滥用,不得已,历任门主将其列为禁术,任何人不能接触此法,除了门主。” “禁术?” 余火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如何才能接触到此等禁术,眼下师傅已经不在了,没有人知道此法的下落,岂不是要彻底失传? 但眼下,余火意识到,不是惦记这门禁术,会不会失传的时候,而是如何才能尽快利用,已经召唤出来的地影,找到那十二面铜镜。 按照陆乘风的说法,只有‘十二天网’去驾驭‘十二地影’,这一个办法可行,可是如何才能让‘天网’驾驭‘地影’呢,继而说道:“师叔,下一步该怎么做?” “将地影的银针全部拔出,然后任由天网与地影自行融合附体,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陆乘风语气中似乎没有太大的把握,因为他也是第一次亲眼目睹地影的现身。 余火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道:“师叔,这样做真的可以吗?地影可是非常有灵性的存在,如果让他们自由融合附体,他们会不会……” 陆乘风微笑着点了点头,安慰说道:“放心吧,地影虽然灵性极高,但他们的本性是淳朴的,而且他们对天网有着天然的服从。让它们自由组队,虽然有些冒险,但只有这样,才能让天网真正驾驭地影。” 余火犹豫了一下,但看到陆乘风坚定的眼神,知道这个决定,已经不可更改,于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到:“好,那就这么办。” 于是,余火按照陆乘风的指示,开始逐步拔出地影的银针,这个过程并不容易,地影的反抗越来越强烈,但好在有天网的压制,事情并没有发生想象当中的后果。 当最后一根银针被拔出后,地影立刻恢复了原来的形态,巨大的身影在空中盘旋,而天网则在空中飞舞,与地影似乎在进行某种神秘的交流。 过了一会儿,地影缓缓落地,天网也回到了地面,显然,他们已经完成了融合附体。 看着这一切,陆乘风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说道:“看来,我们成功了。” 在这场神秘的仪式后,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月牙骨的大地仿佛更加生动,每一颗沙砾,仿佛都有了生命。 而天空,也变得更加深邃,每一颗星星,都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看着眼前的一幕,余火心中难掩喜悦之前,他当即下令:“十二天网,十二地影,听命,尽快找到十二铜镜的下落。” “是,门主。” 他们异口同声地回应,声音中充满了坚决的服从和无畏的决心。 然后,他们迅速分散开来,每个人都在寻找着可能藏有“十二铜镜”的线索,他们的行动快速而有效,显示出极高的训练素养和无比的决心。 余火站在月牙骨,目光炯炯有神,注视着月牙骨远方,他的心中充满了期待和紧张,他知道这次行动的意义,也知道如果不能找到“十二铜镜”,将会面临怎样的后果。 月圆之夜,突然乌云遮蔽,原本白皙的月牙骨,顿时陷入了黑暗之中。 陆乘风见状,并没有在意,交代了几句,便先行休息去了,而余火和柳无声,坐在月牙骨的凉亭上,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两人的身上,留下一片银白的世界,余火与柳无声,就如同这月夜中的两道光影,淡淡地闪耀着各自的光芒。 “余兄,你不觉得这次的行动,有些冒险么?” 柳无声问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余火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轻轻地笑了笑,道:“风险与机遇并存,不是么?” 柳无声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这种不确定的回答,他继续说道:“我们这次的行动...很可能会出事...” 余火转过头,看着柳无声,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深意,说道:“我们不是为了冒险,而是为了寻求解答。” 柳无声沉默了,他知道余火的考虑,一定有余火的考量,但他却知道关于遗巢和遗巢域外的事情,他在为余火堪忧。 当然,柳无声并不会告诉余火,此时他表面上是效忠于遗巢,而实际上已经为‘五仙卫’卖命, 柳无声心中暗笑,余火这个人,虽然聪明,到底还是年轻,有些事情,岂能尽皆知晓。 可他柳无声,现在行走于遗巢和遗巢域外,所为的,自然是缝尸一脉的三大祭器,此物对遗巢重要,同样对“五仙卫”极为重要,至于其余的事,他才不会多说。 都说,话不投机半句多,二人无话,余火无聊地摆弄着手中的打火机,火光在黑夜中一明一暗,映出他沉思的脸色。 柳无声则默默地坐在一旁,面无表情,仿佛与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完全隔绝。 顷刻的沉默,让人感到压抑,余火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为什么投靠‘五仙卫’?” 余火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吓得柳无声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有些慌张的说道:“什么‘五仙卫’,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让猎灵的人听到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余火冷冷一笑,柳无声的回答,并没有让他满意,他深深地看了柳无声一眼,然后再次追问:“那你为什么要投靠遗巢?” 柳无声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在附近,然后低声说道:“我没有投靠任何人,我只是做了一个我认为正确的决定。” 余火皱起眉头,他并不满意这个回答,他深深地看着柳无声,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些端倪,然而,柳无声的表情,却显得十分平静,似乎真的没有更多的信息可以提供。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六十六章冥戒之谜 在‘十二天网’和‘十二地影’的搜索之下,很快就找到了十二铜镜的下落,并且带回了月牙骨。 余火知道,事不宜迟,要尽快举行‘歃血’仪式,以免生变。 眼下冥戒,已经落入‘五仙卫’的手中,这一点,柳无声当时就在场,不过让余火意外的时候,柳无声有备而来。 原来他在答应余火之前,就已经通过一些手段,得到了这枚戒指,他的理由很简单,没有余火的血肉之躯的血祭,这枚戒指无外乎就是废铜烂铁,与其让它成为了装饰品,倒不如想办法激活他。 这便是‘五仙卫’愿意将这枚戒指,交给柳无声的原因,但交给他的条件,就是找到三大祭器的下落。 冥戒,本是玉器所生,但冥戒,本是玉器所生,但与常见的玉不同,它蕴含着一种神秘的力量。 据传,冥戒是由缝尸一脉的一位秘术士创造出来的,他用自己的精血和神秘的咒语,将一枚普通的玉戒指炼化而成。 冥戒有着许多奇特的能力,最显著的是,它能够感知到佩戴者的生命力和精神状态,以及周围的环境和气氛。 当佩戴者的生命力和精神状态出现异常时,冥戒会发出警告,让佩戴者及时采取措施,此外,冥戒还能够保护佩戴者,免受一些神秘力量的攻击,如黑暗力量和诅咒等。 然而,冥戒也有一些限制,例如,它不能直接增强佩戴者的力量或技能,而只能提供一些辅助和保护作用,此外,冥戒的力量,也会受到一些因素的影响,如佩戴者的精神状态和周围的环境等。 更重要的是,冥戒是一把打开冥镜的钥匙。 冥镜,是阴阳界中最为神秘的事物之一,据说能够反映出阴阳两界的内心世界,然而,冥戒和冥镜的背后,隐藏着一个更加深不可测的秘密。 在缝尸一脉的历史中,曾经出现过一位强大的门主,他的名字没有人知道,他拥有无尽的力量和智慧,但他却因为对人性深深的绝望,而选择了隐匿在阴阳界的深处。 冥戒是一把能够打开任何锁的钥匙,包括打开冥镜的通道。 但,冥镜的真正持有者是谁?并没有人知道,只有激活冥戒,或许它,能够告知真相。 冥镜的传说流传在各种故事和传说中,它的真正持有者可能隐藏在历史的深处,然而,根据古老的记载,这面镜子,据说被赋予了强大的神秘力量,能够揭示出任何你想知道的真相。 有一些历史记载指出,缝尸一脉的这位门主,让这面镜子,成为了一个能够揭示真相的工具。 然而,关于冥镜的后续历史和它的最后持有者,所有的记录都消失了,这使得这面镜子的真正下落和持有者变得神秘莫测。 一些人相信,冥镜可能已经被埋藏在时间的深处,被遗忘的神秘之地,其他人则认为,冥镜可能仍然在世,被某人或某物保护着,等待被正确的人找到并打开。 想要寻找冥镜的真正持有者,或许激活冥戒,是唯一解开这道谜题的答案。 余火看着柳无声手上的那枚戒指,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因为柳无声的刻意,让余火少了不少麻烦。 倘若他没有得到这么戒指,余火还需要与‘五仙卫’周旋,想方设法拿回这枚戒指才行,现在不需要了,得来全不费功夫。 不过,柳无声为什么能够轻而易举的就拿回这枚戒指,或许与他投靠‘五仙卫’有关,这一点,余火早就有所察觉,刚才问他,并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但从柳无声的闪烁其词的回答中,其实余火已经知道了答案。 “这枚戒指,本来就是你的,上一次……不说了,赶紧进行仪式吧。” 余火接过戒指,将其戴在了手上,而陆乘风,正在为接下来的仪式做准备,十二天网和十二地影,将带回来的十二铜镜,在陆乘风的安排下,把十二面铜镜,以太极八卦阵的形式摆放着。 原本点满蜡烛的祭台,灯光突然熄灭,只留下十二面铜镜发出的微弱光芒,陆乘风身着黑色的长袍,神秘的气氛环绕着他,他的眼神坚定,有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手持缝尸一脉的法杖,低声念诵着神秘的咒语,每一个字词都带着力量,回荡在祭坛的每一个角落,他的声音在每一次撞击墙壁后反弹,如同古老的回声在空气中弥漫。 随着他的咒语声越来越深沉,十二面铜镜开始逐渐发光,每一个镜子都蕴含着独特的光芒,颜色各异,仿佛封印了十二种不同的力量。 镜子中的光芒相互交错,编织成了一个复杂的图案,那个图案慢慢地在空中呈现出来,就像是一个无形的能量网。 陆乘风的声音越来越高亢,他的手挥舞着法杖,指向了那个无形的能量网,他的力量和意志都集中在那一点,全力以赴,希望将那个被封印的力量释放出来。 突然,那个无形的能量网开始闪烁,仿佛在响应陆乘风的召唤,一闪烁,都伴随着一股强大的力量,那力量仿佛来自远古,深不可测。 陆乘风紧紧地盯着,那个无形的能量网,他的手在颤抖,但他没有停止,他知道自己正在接近成功,他的心跳加速,期待着那个古老的力量,即将被释放。 就在此刻,那个无形的能量网,瞬间亮起了强烈的光芒,那个光芒如此强烈,以至于祭坛的一切,都在这光芒下显得微不足道。 然后,那个光芒开始向中心凝聚,仿佛被吸引一般,聚集到了一个点上。 随着光芒的聚集,那个点的亮度越来越高,越来越亮,仿佛一颗新星正在诞生,然后,那个点突然爆炸,一股强大的能量从其中喷薄而出,那股力量充满了古老和神秘,仿佛是远古的呼唤,穿越时空而来到现在。 陆乘风被那股力量震飞,他的法杖,在空中画出一条弧线,最后落在了地板上,滚到了余火的脚边。 余火看着这一切,眼神中充满了震惊。 祭坛的灯光重新亮起,那股古老的力量,已经完全被释放出来,整个祭坛充满了它的存在,火看向陆乘风,发现他已经被那股力量震晕过去。 余火赶紧,让人,将陆乘风抬出了祭坛,而自己依旧留在了祭坛,等待奇迹的到来。 他紧张地,看向那股力量,却发现自己无法理解它的本质,它仿佛是一种无尽的力量,又好像是一种古老的智慧,深不可测。 余火看着手中的戒指,那股力量,正是通过戒指释放出来的,他明白,这个戒指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关键,而现在,它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 余火将戒指戴在了另外一只手上,然后走向了那股古老的力量,他试图去触碰它,去感受它的存在,但他发现自己无法触碰到它,那股力量仿佛是一种无形的状态,只有当它愿意的时候,才会显现出来。 余火看着那股古老的力量,心中充满了敬畏,冥戒已经激活了。 余火感受到冥戒在他手指上微微震动,仿佛在回应那股古老的力量,他闭上眼睛,试图与冥戒建立更深的连接,以便更好地理解那股力量的来源。 他眼前的黑暗中,星星点点,如同繁星闪烁,每颗星星,都似乎是一个记忆,一个故事,它们被那股力量所唤醒,逐渐在余火的感知中清晰起来。 余火沉浸在这神秘的感觉中,仿佛穿越了时间和空间,他看到了一个古老的文明,高大的建筑,奇特的器械,以及奇奇怪怪画卷,仿佛进入了山海经的怪物世界。 然后,场景变换,他看到了那股力量的源头。 那是一个古老的灵魂,沉睡在冥戒之中,等待着被唤醒,当余火触碰到那股力量时,他感受到了古老灵魂的震动,仿佛在欢呼,在庆祝他们等待的时刻终于到来。 余火明白,这个场景,便是冥镜所处的地方。 余火小心翼翼地触摸着冥戒,感觉到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戒指中流动,他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将冥戒放在冥镜的中央。 突然,整个空间开始震动,仿佛世界的核心,正在被撕裂,余火紧紧抓住冥戒,不敢动弹。 震动的强度逐渐增加,仿佛要将余火吞噬,他紧闭眼睛,忍受着身体上的痛苦。 突然,一道刺眼的光芒从冥戒中射出,直冲云霄,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瞬间亮了起来。 余火忍不住眯起眼睛,透过指缝看着眼前的景象,在他的面前,一个巨大的通道正在缓缓打开,通向未知的深处。 他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踏入了通道,通道内的光线忽明忽暗,如同穿越了时间和空间。 不知走了多久,余火终于走出了通道,。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这个世界充满了未知和危险,而冥戒,则是他唯一的指引。 “遗巢……秘境?” 听到处在祭坛中央的余火,全身颤抖,满头大汗,嘴角反复念叨着:遗巢秘境四个字,这让一旁的柳无声无比的兴奋。 没等余火仪式结束,柳无声便迫不及待的离开了月牙骨,因为他要尽快前往遗巢,抢在余火之前,找到余火口中所说的这个秘境之处。 然而,柳无声并不知道,余火口中的遗巢秘境,与他只身前往的秘境,并不是同一个地方。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六十七章孤身试险 眼下冥戒既已激活,又知道了冥镜的藏身之所,余火反倒是不着急了。 他命人将十二铜镜撤下,并且以‘十二地影’的名义,让这些铜镜,暂时藏匿起来,以免让不轨之徒盯上。 在前往秘境,寻找冥镜的下落之前,余火必须解决了活尸祸乱才行。 眼下,梅城已经沦陷,江海同样告急,活尸泛滥,正在向其他城市蔓延,而余火他们冒险抢救出来的那批药剂,早就已经用完了,而要想调配出更多能够压制尸毒的药剂,需要完善的医疗体系,才能跟上尸毒感染的传播速度。 可制造这些尸毒的人,似乎早就有所准备,他们要想让一座城市沦陷,首先攻击的便是医院,而且这些活尸,大部分都是从医院开始传播开来的。 明摆着,这些制造尸毒的人,显然是经过精心策划和准备的,他们明白,如果要让一座城市陷入恐慌和混乱,首先攻击的地方就是医院,这是因为医院是社会的生命线,攻击医院不仅可以削弱城市的整体抵抗力,还能对人们的精神造成巨大的打击。 这些活尸,大部分是从医院开始传播开来的,这意味着制造尸毒的人,首先在医院里散播了这种病毒,他们可能利用了医院的工作人员,或者通过某些方式进入了医院的实验室,获取了这种病毒。 这一切的背后,隐藏着的是一个极其阴毒和险恶的计划,这些人可能是政治敌人,或者是其他有组织的目标,他们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见,这背后之人,用心,极其阴毒险恶。 余火知道,要想控制尸毒的蔓延,必须找到尸毒源头,而余火坚信,这个源头,就在梅城,而且与那家生物制药厂有着密切的关系。 回到江海,余火第一时间找到了刘铁,表达了自己的此番,再次潜入梅城的目的。 “梅城已经彻底沦陷,基本上已经被活尸控制了,江海这边,正在考虑,以‘关门打狗’的方式,清扫这些活尸。” 听闻,余火要再一次冒险,刘铁自然是不同意的,而且江海作为梅城的上级行政单位,已经有主管部门接管,而且决策层似乎已经做出了决定,彻底清洗梅城,好让活尸扼杀在梅城。 但刘铁同样知道,这种毁灭性的做法,带来的后果。 同时他意识到,当初船舶上的三千缝尸,全部被剿灭了,按说尸毒不会外溢,可江海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或许与江海的水源,被尸毒感染有关。 “你觉得,不找到尸毒的源头,能够彻底解决问题吗?” 余火似乎不认同刘铁这种放弃的想法,他有些恼怒的质问刘铁,刘铁又何尝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继而说道:“我知道,但是你想过没有,以我们的力量,即使潜入梅城,也无法改变什么,只能去送死,我不想你去送死。” “刘队长,你是警察,我不用我说,你都知道自己的责任是什么,只有找到尸毒的源头,才能彻底解决问题,如果我们这个时候选择放弃,那么那些无辜的人们,就会因我们而死。” 余火的眼神坚定,他的话语充满了决心。 刘铁沉默了,他明白余火说的是对的,况且余火只是一个普通的市民,都有这份无私奉献的觉悟,这让身为警察的刘铁,多少有些惭愧。 “好,我跟你一起去。” 刘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的眼神变得坚定,看着余火,说道:“不过,我是警察,属于纪律部队,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先向上级请示,并且给我一支先遣队,以及必要的物资和后援。” 余火默默地点头,同意了刘铁的请求。 余火知道,这是一个需要专业和谨慎应对的局面,而刘铁作为警察,有他的职责和考虑,他们需要时间来准备,而且在这个过程中,刘铁需要向他的上级请示,以确保行动的合法性和安全性。 刘铁迅速拨通了警局内部的通讯频道,向政委报告了当前的情况和他的计划。 政委听完后,沉声说道:“刘铁,我会先叫停毁灭梅城的计划,我知道,你是个有担当的警察,我信任你,你需要的先遣队和物资,我会尽快安排,但记住,一定要确保人质的安全,同时,你也要注意自身安全。” 得到了政委的首肯,刘铁心中有了底气。 他转身对余火说:“我们有一支快速反应小组,他们会随你一起行动,同时,我们会提供必要的武器和设备,以确保你们的安全,但是,还需要你配合我们,提供更多的信息,以便我们做出更全面的准备。” 余火点了点头,他明白,现在他不再是单枪匹马的一个人,而是有了一支专业的警队在他的身后,这种安全感,让他内心充满了信心。 余火跟随刘铁带领的先遣队,秘密从航道,潜入了梅城,不过在进城之前,余火提到了一个人,那便是自诩‘梅城王’的罗志。 自从梅城沦陷之后,这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彻底消失了,这一点,不得不让人生疑。 当直觉告诉余火,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或许罗志从一开始就藏身于梅城,正在享受着征服这座城市的快感,驾驭这座城市的奴仆,对他这个‘梅城王’带来的崇拜。 夜色笼罩了梅城,一片寂静中,暗藏在梅城水路的入海口,先遣队的其他成员,都保持着高度警惕,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的敌人。 然而,当他们准备登陆的时候,突然一阵喧闹声,打破了宁静。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刘铁立即示意队伍停止前进,然后转身向余火看去,余火微微皱起眉头,他知道,他们被发现了。 “糟了,我们被包围了。” 余火低声说道。他的目光穿过黑暗,看见了一群荷枪实弹的黑衣人,正在向他们逼近。 刘铁毫不犹豫地摆出战斗姿势,队员们也紧随其后,他们的眼神充满了坚定和决然,然而,在这关键时刻,余火却突然朝着反方向奔去。 “你干什么?”刘铁惊讶地问道。 “我去解决这个问题,你们先行隐蔽,不要管我。” 余火回答道,他的声音坚定而果决。 刘铁一拍大腿,后悔不及,虽然担忧,但余火已经擅自行动,他像一只夜猫,迅速消失在黑暗中,剩下的先遣队成员,也不得不改变计划,按兵不动。 余火独自一人,本想利用自己,吸引了那群黑衣人的注意力,但很快,余火就被人给控制住了,但是并没有对余火下狠手,反倒是对待贵宾一样,让余火上了一辆越野车。 余火被这辆车,带到了梅城的一座教堂的地下室。 这个教堂有着悠久的历史,常常被人们视为一个安全和安静的避难所,然而,在这个特定的夜晚,它却成为了一个充满恐惧和绝望的地方。 车辆停下后,余火被蒙上眼睛,带到了地下室。 他听到那里传来的声音,那些是人的哭声和尖叫声,他闻到一种令人窒息的恶臭,那是恐惧、绝望和腐烂的气息。 他的心,在狂跳,他的思绪,在飞快地转动,这里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当他被解开眼睛上的布条后,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装修奢华地下室,四周金光闪闪,墙壁上挂着名贵的画作和壁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香气。 他感到有些惊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带自己来这个地方。 余火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这时,他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他立刻紧张起来,不知道来的人是谁。 门被推开了,一个身穿华丽长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嘴里叼着根雪茄,面带微笑,看起来很友善。 但他脸色的那道刀疤,却难以掩盖他的暴戾。 “你终于来了,余火。” 一个阴冷而令人厌恶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地下室烟雾缭绕,余火睁大了眼睛,看着正前方的那个人,那张脸,刘铁给他看过画像,正是自诩‘梅城王’的罗志。 罗志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同时示意荷枪实弹的手下出去,然后客气的说道:“坐吧,早就想请你过来,但一直都没有机会,今天不请自来,倒是说明你我有几分缘分。” 面对罗志,余火并不怯场,毕竟面对生死都不怕的人,又岂会害怕一个恶魔,继而坐在了罗志的对面,直言不讳的说道:“外面的事,都是你搞出来的吧?” 罗志笑了笑,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一串烟圈,眼神深邃地看着余火,轻描淡写的说道:“没错,外面的世界,确实是我掌控的,我是个恶魔,不过我很欣赏你的直率,你既然知道我的存在,那么你就应该知道,我无所不能。” 罗志的眼神充满了自信与威严,他的态度,让余火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余火点了点头,冷静地看着罗志,说:“你这是草菅人命,外面有多少无辜的人,都死于你制造的这场灾难,你这是犯法的。” “犯法?” 罗志笑了笑,眼神中满是嘲讽,说道:“这个世界,强者生存,弱者亡,我就是法。” 余火紧紧地咬着下唇,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明白,他和罗志,已经站在了正义与邪恶的交界线上,一步之遥,却可能是天壤之别。 余火瞪着罗志,一字一句地说道:“收手吧,交出解药,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罗志的眼神,闪烁着冷光,嘴里吐出了一连串的烟圈,摇了摇头,说道:“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没有解药。”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六十八章噬心母蛊 余火紧紧地盯着罗志,他的眼神充满了决心和冷静,他知道罗志已经没有解药,但他的目标并不是解药,而是阻止罗志继续他的恶行。 "收手吧,外面已经被警察包围了。" 余火再次劝道:"放下你的武器,停止你的行为,这样或许是你唯一活命的机会。" 罗志冷笑了一声,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挑衅,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手中的烟,然后吐出一串更为浓密的烟圈。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活着出去,我的命,是仙主的,仙主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罗志的话语中充满了坚定和决绝,他的眼神没有一丝的退缩,他似乎已经做好了牺牲一切的准备。 他手中的烟头,随着他的呼吸,而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芒,烟圈从他口中缓缓吐出,弥散在空气中,如同神秘,而不可捉摸的魔法。 他的声音虽然冷酷,但却带着一种奇特的忠诚和信仰,仿佛在他的生命中,除了忠诚于仙主,其他的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 罗志掐掉烟头,起身,摁下了地下室的一个机关,一扇石门突然打开了,余火睁大眼睛,往里面看去,发现里面除了一具红色的棺材,没有其他的东西。 余火被罗志,带到了红色棺材旁边,说道:“我可以收手,但我有一个条件,仙主说,你是缝尸一脉的传人,只有你,才能为我的女人,收尸入殓,整理遗容,好让她风风光光的走这最后一程。” 没等余火同意,罗志已经命人,将棺材盖的棺材钉撬开了,推开棺材盖板的那一刻,习惯了见到死人的余火,着实被吓了一跳,里面躺着的不是女人,而是一具女人的骸骨。 余火看着那具骸骨,心中不禁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深吸一口气,冷冷的说道:“我工作的时候,不希望有人打搅。” 罗志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余火独自一人站在棺材旁边,看着那具骸骨,思绪万千。 在他的感知中,这具骸骨虽然已经死去多时,但却并没有完全消失,余火甚至能够感觉到她的灵魂,还在远处漂浮,似乎并不愿意离开这具身体。 余火轻轻地抚摸着那具骸骨,发现这具骸骨,应该摆放在这里有一些时间了。 余火开始为这具骸骨整理遗容,他先把她的骸骨放整齐,然后一点一点地,用针线将她的衣服缝合,使她的身体重新恢复了女性的曲线。 余火的手指在针尖上跳跃,每一次针线穿过骸骨的衣服,他都会用心地缝合,仿佛是在跟这位已经逝去的女性,进行最后一次对话。 在他的手中,那具骸骨逐渐变得完整起来,仿佛又恢复了她生前的美丽,余火看着她,心中不禁感到一丝的欣慰。 终于,当他完成了最后一道针线时,那具骸骨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微笑,余火感到无比的震撼,他明白,自己的努力,让她风风光光地走完了这最后一程。 余火转身出来,示意罗志,已经将女人的容貌复原了,罗志满心期待的来到红色棺材前,看着安静的躺在棺材里的那张熟悉的脸,罗志惊喜之余,彻底绷不住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了出来。 罗志紧紧地抓住棺材的边缘,颤抖着声音说:“小柔,好久不见。” 小柔静静地躺在棺材里,面色安详,仿佛只是陷入了深深的睡眠,她的容貌不再是那个被烧毁的样子,而是恢复了原来的美丽。 罗志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情感,那是他一直深埋在心底的感情,他一直以为自己永远无法再见到她,可是现在,她终于再次回到了他的身边。 罗志紧紧地握住小柔的手,眼泪滑落在她的脸上,温情的说道:“小柔,你知道吗?我一直在找你,一直在想念你,我从来没有放弃过我们之间的感情。” 他的声音颤抖,心中的情感几乎无法控制。 小柔静静地听着罗志的诉说,她的眼睛慢慢地睁开了,看着罗志,温柔地笑了笑,说道:“罗志,我也一直在想念你,我知道,你没有忘记我,我也没有忘记你。” 罗志惊喜地看着小柔,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他看着小柔,心中的情感,终于得到了释放,他紧紧地抱住她,眼泪再次滑落,“小柔,我爱你。” 小柔紧紧地回抱着罗志,她的眼泪,也滑落下来,说道:“我也爱你,罗志。” 两人相拥而泣,那一刻,他们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段美好的时光…… 然而,这一切都是罗志的幻觉,当他再次睁开看着躺在棺材里的女人的时候,她依旧安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这让罗志的情绪,变得异常的烦躁不安起来。 他不断搓着手,徘徊在棺材旁,试图寻找出一个答案,一个能够解释他刚才所见一切的答案。 但,没有。 除了寂静的空气,和躺在棺材里的僵硬的女人,他什么也找不到。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罗志口中不断呢喃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惶恐与不安。 他试图再次与女人交流,但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沉默,他试图寻找女热的脉搏,但她的身体已经冷硬如石。 "不……不……" 罗志的情绪开始崩溃,他的内心,已经被恐惧和绝望所吞噬。 他大叫着,试图唤醒女人,但他的呼喊,只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荡。 他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的女人,已经死了,他刚才所见的一切只是他的幻觉,只是他的内心,对失去的恐惧和对生命的渴望。 罗志的情绪,在一瞬间崩溃,他跪在地板上,眼泪,无法止息地流淌。 他失去了他最爱的人,他的世界已经崩塌。 他要报复,报复这个让他失去自己心爱之人的世界,而正是这个时候,他口中所谓的‘仙主’趁人之危,趁虚而入,彻底控制了他的心智。 在黑暗中,罗志迷失了自我,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 他曾经深爱的女子,因为世界的残酷,因为人们的无情,最终离他而去,他的心,被深深地割了一刀,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和愤怒。 就在他最脆弱的时候,一个自称‘仙主’的存在趁虚而入,这个神秘的存在,以无比的力量控制了他的心智,让他成为了自己的工具。 罗志的内心,被黑暗的力量所侵蚀,他变得冷酷、残忍,只为了满足‘仙主’的意愿。 罗志开始报复这个世界,毁灭这座城市,像一场瘟疫一样,蔓延到所有人类,他要做‘梅城王’,让这座城市的所有人,都向他俯首称臣。 然而,罗志发现,这些所谓快感,根本无法消除他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反而让他更加迷失自我,他成为了‘仙主’的傀儡,他的心中,只剩下黑暗和绝望。 此刻,他彻底沦陷,成为了‘仙主’唯命是从的奴隶。 站在一旁的余火,似乎发现了罗志身体的不对劲,他脖颈之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游走,好像被人下蛊,或许这就是控制他心智的东西。 余火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他瞪大了眼睛,仔细观察着罗志的脖颈,他的视线聚焦在那儿,似乎可以看到一些微小的迹象,在皮肤下游走,如同一条隐形的蛇。 他伸出手,打算触碰罗志的皮肤,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推开,余火倒退几步,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然后再次看向罗志。 "这是怎么回事?” 他心中充满了疑惑。 此时,罗志的面容,突然出现了扭曲,他的身体,开始无意识地颤抖,口中传出了模糊的呻吟,余火见状,立即冲向了他,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 然而,那无形的力量,再次出现,像一条蟒蛇般,将他们两人隔开。 余火感到一种强烈的威胁,他明白自己需要尽快找到解决办法。 余火想起了师傅镜水楼曾经听说过江湖上有一种巫蛊之术,采用的蛊虫叫做噬心蛊,这种巫蛊之术,其实并没有解药。 噬心蛊,是一种极其稀有且十分神秘的蛊虫,其存在的方式和普通的蛊虫完全不同。 普通的蛊虫,都是通过培养新的蛊虫来控制它们,但噬心蛊,却并非如此,它只能通过与人类的内心共鸣来繁殖,这就使得它的寻找和摧毁变得更加困难。 而唯一能够解救的办法,就是找到噬心母蛊,毁了这母蛊,自然迎刃而解。 所谓一物降一物,余火身为缝尸一脉,其实对巫蛊之术,并没有好的办法,可以说是束手无策,但有一个人可以,那便是赶尸一派的柳无声,他是下蛊高手,自然也是化解高手,只有他,可以解除罗志身上的巫蛊之术。 余火顺势摸出了两根银针,扎在了罗志的脖颈之处,只见那游蛇一般的东西,像是被银针束缚,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动静,罗志的身体,顿时恢复了过来。 罗志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银针中传递到他的身体,他的肌肉僵硬,然后突然放松,仿佛所有的紧张,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消解。 他的呼吸变得顺畅,心跳稳定,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这是怎么回事?我到底怎么了?" 罗志问道,他的声音,充满了惊讶。 余火轻轻地拔出了银针,然后说道:"你所看到的,不过是些银针和你的想象罢了,你的身体从没有真的失去控制,只是你的想象让你觉得你的身体不再受你控制,我用银针刺激你的神经,让你感到放松,然后我用我的话语引导你的想象,让你看到和感觉到那些不存在的恐怖事物。" 罗志愣住了,他看着余火,感到有些难以置信,余火继续说道:"你的恐惧,你的焦虑,都是你心中的魔鬼。你要相信,你有能力面对它们,有力量战胜它们,你的恐惧只是你的想象,它们并不真实。" 罗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清醒和自由,他看着手中的银针,感到有些惊讶和感激,他看着余火,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敬意。 但余火的银针,只是缓兵之计,要想彻底驱除这巫蛊之术,得见了柳无声,才知道能不能解除。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六十九章大战母蛊 罗志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明白眼前的平静只是暂时的,余火通过银针的方式,只是暂时帮他压制了而已,但他同样知道,自己很快就会复发,因为噬心母蛊,已经彻底控制了他的心智。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感受到心中的绝望和无助,他知道,无论他如何努力,他都无法摆脱‘噬心母蛊’的影响,他的思想,他的行动,甚至他的生命,都掌握在这只小小的虫子手中。 他的手,不自主地摸向自己的胸口,仿佛想找到那只隐藏在他体内的恶魔。 他的心跳快而乱,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敲打他的意志,他感到疲惫,一种从内心深处的疲惫,他想要反抗,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噬心母蛊’,已经开始在他的身体内繁衍,他能够感觉到它的存在,每一次的抽搐,每一次的疼痛,都是它在他的身体内活动的信号,他试图控制自己,但每当‘噬心母蛊’在他的体内活动时,他的身体,就会不由自主地做出反应。 他看着自己的手,那只手,已经变得扭曲变形,指甲深深地刺入手掌,血液从伤口中流出,他想要阻止这一切,但他无法控制自己,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噬心母蛊在作祟,但他无法摆脱它的控制。 他的身体开始出现变化,他的面容变得狰狞,他的身形开始扭曲,他知道,这是‘噬心母蛊’在逐渐吞噬他的生命,他想要尖叫,但他无法发出声音,他想要挣扎,但他无法移动,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噬心母蛊一点一点地吞噬。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他的身体逐渐变弱,他知道,他即将失去自我,成为‘噬心母蛊’的奴隶。 罗志,在自我意识彻底被控制之前,他竭尽全力,来到了红色棺材旁边,看着躺在棺材里里面,躺着心爱的女人,他不再哭泣,而是面露笑容,变得轻松起来,似乎有种解脱的感觉。 “小柔,别害怕,你不会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我这就来陪你……” 罗志回头看了一眼余火,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突然,按下了地下室的暗门,只见那扇石门,瞬间关闭。 余火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扇关闭的石门,烈火燃烧的声音和浓烟不断的从石门的缝隙里钻出来,他她的心跳加速,恐惧像一道冰冷的蛇,在他的脊背上爬行。 余火想要打开机关,却发现机关是反锁的,只要石门的另外一侧有人,从外面根本无法打开这扇石门,隐约着能够听到罗志被熊熊烈火燃烧的惨叫声和他那疯癫的狂笑声。 但似乎还夹杂着一种更加惨烈的声音,那是噬心母蛊发出来的。 余火紧紧地贴在石门旁,试图聆听得更清楚一些,他可以感觉到石门另一侧的疯狂与混乱,还有噬心母蛊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必须尽快打开这扇门!” 余火心中暗道,他环顾四周,寻找可能的方法。 突然,他摸出了银针,试图打开这机关反锁的装置,通常情况下,这种装置是用来锁住石门的,但现在却成了最大的阻碍。 余火手中的银针,灵巧的在反锁装置上活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余火的手指在轻轻地颤抖,他的额头上也布满了汗珠,但是,他没有放弃,他知道自己不能失败。 终于,在余火用尽全力之后,银针扭动的瞬间,机关的反锁装置,被破解了! 余火迅速打开石门,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惊,罗志被大火吞没,而更加令人震惊的是,噬心母蛊正在做最后的挣扎。 “不!” 余火大叫一声,他迅速冲过去,试图拯救罗志。 然而,噬心母蛊的力量过于强大,余火无法抵挡,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罗志被大火彻底吞没,而噬心母蛊,则慢慢地从他的身体中爬出来,准备寻找下一个目标。 “必须消灭这个怪物!” 余火心中暗道,而正当他准备独自大战‘噬心母蛊’的时候,刘铁带着他的小队,已经赶了过来。 看着地上被大火吞噬的两具尸骸,刘铁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眼前那只恶心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噬心母蛊’,却让刘铁后心一凉,吓出了一声冷汗,嘴里怒骂道:“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这就是控制活尸的母虫,就是他控制了梅城王,让梅城沦陷,只有消灭它,才能拯救梅城。” 余火这么一说,刘铁焕然大悟,没有回头,但语气坚定的提醒身后的小队,说道:“都给我提起精神劲来,这东西不是什么好鸟,万一被他上身,必死无疑,我跟政委保证过,绝对不能让你们任何出事,都给听清楚了没有。” “明白了,头!” 身后传来了众人的回应。 刘铁紧紧握住了手中的枪,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向余火点了点头,示意他准备好了,余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脸色严肃。 他们一行人小心翼翼地向前靠近,‘噬心母蛊’就静静地躺在前方,身形庞大而丑陋,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 刘铁心中一紧,他知道,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如果失败,他们将再也无法挽回梅城的命运。 空气似乎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有心脏在剧烈地跳动,刘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猛地向前冲去,手中的枪口对准了‘噬心母蛊’。 然而,就在他即将靠近‘噬心母蛊’的时候,那怪物突然动了起来,一股强大的能量,从它身上爆发出来,向四周震去。 刘铁只觉得胸口一闷,身体被一股力量推了出去,倒在地上。 他心中一凉,知道这次恐怕是难以幸免了。 但就在此时,余火突然大喝一声,一股强大的能量从他身上涌出,直扑‘噬心母蛊’。 那怪物似乎也感到了威胁,转身向余火冲去。 刘铁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挣扎着站起来,趁机向‘噬心母蛊’开火,他的子弹,击中了‘噬心母蛊’的身上,但却像是打在了一层坚硬的壳上,发出一串串火花。 余火也已经被击退,他看了刘铁一眼,两人都知道,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他们互相点了点头,然后同时向‘噬心母蛊’冲去。 他们的攻击,已经引起了‘噬心母蛊’的注意,那怪物开始不断地释放出强大的能量攻击他们,刘铁和余火一边躲避着攻击,一边继续向‘噬心母蛊’靠近。 二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发现了‘噬心母蛊’的弱点,刘铁命令手下,加重火力,吸引‘噬心母蛊’的注意力,而余火绕过‘噬心母蛊’,来到了它的身后。 就在刘铁他们的火力,快要顶不住的时候,余火早就准备好的银针,接连射出,击中了‘噬心母蛊’的要害,那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剧烈地扭动起来。 ‘噬心母蛊’,这是一种极其恶毒的蛊虫,它的能力是吞噬生物的心脏,在传说中,这种蛊虫一旦被种入人的体内,就会逐渐吸取人的生命力,直到宿主死亡。 ‘噬心巫蛊’是一种古老的信仰或仪式,通常涉及使用魔法或咒语等手段,来控制或影响他人,这种信仰在不同的文化和历史时期,都有不同的表现形式,但通常与神秘主义、超自然力量和邪恶仪式有关。 在一些文化中,巫蛊被认为是一种邪恶的行为,因为它可能对他人造成伤害或不良影响,在其他文化中,巫蛊可能被视为一种神秘主义的实践或信仰,而不会被视为邪恶。 ‘噬心巫蛊’就是有人在背后使坏,以此等充满封建迷信色彩的东西,来驾驭人类,破坏人类,影响极恶劣,甚至到了谈及色变,恐怖可怕的地步。 然而,尽管它拥有如此可怕的能力,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余火刚才的银针,正是命了他的弱点,银针驱邪,正好与那巫蛊之术相生相克。 银针驱邪是一种信仰和仪式,它通过银针来驱赶邪恶和疾病,保护人们的身体健康和安全,然而,银针驱邪并不是万能的,它只是一种信仰和仪式,并不能治愈所有的疾病和邪恶。 刚才,或许,仅仅只是巧合而已。 在银针刺入,相生相克的一瞬间,‘噬心母蛊’的世界,仿佛崩塌了。 它那狂暴的力量,瞬间消失,就像一个充气的气球,被锐利的东西刺破,里面的气,瞬间逃逸无踪。 余火的银针,此时此刻正中靶心,那个看似微不足道的缺陷,却是‘噬心母蛊’生存的根源。 这一击,让蛊虫彻底失去了威胁人的能力,也在场的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那怪物挣扎了几下,然后身体突然一软,不再动弹,刘铁和余火相互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疲惫和欣喜。 刘铁和余火走到了怪物的面前,仔细观察。 只见那怪物身体内的绿色光芒已经消失,原本凶狠的眼神也变得空洞无力。 “看来这一次咱们真的是成功了。” 刘铁感叹道。 “嗯,总算是把这怪物给收拾了。” 余火也感慨地说。 两人相互击掌庆祝,然后开始处理后续的事情,他们将‘噬心母蛊’带回了梅城,向市民说明了,这就是导致活尸泛滥的祸根。 看到那个恶心的怪物被消灭,市民都感到十分高兴和感激。 接下来,刘铁利用警力,联合黄莺鸽的医术,研究母蛊的身体,发现它体内有一股强大的生命力,这生命力,正是尸毒的源头。 经过一番努力,他们终于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他们将母蛊的身体,以火炼化,在火光的照耀下,母蛊的身体,开始逐渐消融,最终化为一滩绿水。 随着母蛊身体的消融,尸毒也开始逐渐消散,活尸之乱彻底得到了控制,而梅城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然而,黑暗中,却有一双眼睛,正在看着梅城的人们。 这双眼睛不属于任何人,而是属于一种古老的、深沉的、隐藏在黑暗深处的力量,这是一种从未被人类真正理解的力量,一种能够操控一切生命的力量。 尸毒的消散,活尸的平静,梅城的恢复,都在它的视野中,一切都在它的掌握之中。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七十章梦幻之地 月色映照下的梅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活尸的狂怒已经平息,尸毒的蔓延也被成功遏制,这个曾经被恐惧和绝望笼罩的城市,现在又重新回到了理智和秩序的怀抱。 这一切的改变,都源于余火和刘铁的这次默契的合作,但他们的名字,也进入了那股黑暗势力的名单当中。 刘铁和余火,都成了这股黑暗势力的眼中钉,肉中刺,尤其是刘铁,重启‘花语案’之后,又对这个案子穷追不舍,自然引起了黑暗势力的愤怒和恐惧,甚至有种要除掉刘铁的意思。 刘铁并不知道黑暗势力的计划,他还在为“花语案”的调查而忙碌。 这个案子已经困扰了他太久,他希望能够尽快找到真相,然而,随着调查的深入,他逐渐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线索,让他开始怀疑这个案子背后的真相,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而余火,现在是缝尸一脉三大祭器的唯一线索,眼下余火手中的这枚戒指,已经被激活,也就意味着他不再是那个摆着好看的装饰品了,而是拥有它,前所未有的力量,这让躲在在暗黑世界当中的那股势力,变得异常的活跃了起来。 余火在激活冥戒的时候,在场景中看见了一个地方,那个梦幻般的地方,虽然有提及遗巢,但余火可以肯定的是,那不是遗巢秘境,而是另有所指。 这一点,无功而返的柳无声,已经提前帮余火证实了这一点,柳无声以遗巢右护法的身份,进入遗巢秘境之后,并没有找到任何有关三大祭器的东西。 这让柳无声气急败坏,,紧握的拳头关节发白,有一种又一次被耍的感觉,准备回来找余火算账,却发现余火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江海。 然而,余火已经离开了江海,他心知肚明,柳无声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到处找他。 但现在,他必须去那个梦幻般的地方,那个不属于遗巢秘境的地方。 余火独自一人,深入未知的领域。 随着他的前行,他的心中充满了困惑和期待,他越走越远,渐渐地,他感到周围的空气,发生了变化,一种奇异的感觉,笼罩了他的全身。 他终于来到了这个梦幻般的地方,这里是一个遗世独立的小岛,绿树成荫,花香四溢。 小岛中央,有一个小小的湖泊,湖水宛如镜面般,映照出天空的色彩。 余火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和安详。 他环顾四周,仔细观察这个小岛。 突然,他发现了一座小庙,庙前摆放着两尊石狮子,嘴里各自叼着一颗硕大的石球,仿佛是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余火抬头看着庙前的悬挂的那块牌匾,上面写着:梦幻神隐,四个大字。 余火有些好奇,他大步迈向小庙走去,推开门,庙内一片漆黑,只有中央的一个小平台上,放着一件物品。 余火的心跳加速,他走上前去,看到那个小平台上放着一枚,与自己手上戴着的戒指,一模一样。 余火伸出手,准备拿起这枚戒指,突然,一阵剧痛,从他的那戴着戒指的手指传来。 余火惊恐地发现,他手中的戴着的那枚戒指,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金黄色,与小平台上的那枚戒指的颜色一样,他惊恐地后退一步,这时,他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只见那女人,出现了小平台那枚戒指发出光芒的后面,那是一道幻化成人形的幻影。 女人的幻影,微笑着看着余火,她的眼神深邃而神秘,让余火有些不敢直视,她缓缓地开口,声音温柔而悠扬,仿佛从远古的时代传来。 “你不必惊慌,主人,我是冥戒的灵魂,这枚戒指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它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可以帮助你,面对即将到来的挑战。” 余火愣愣地看着手中的金黄色戒指,又看看眼前的幻影,心中充满了惊奇和疑惑。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小心翼翼地问。 女人微笑着,她的笑容让余火感到一种安心,说道:“主人你是天选之子,是命运安排,让你来到这片梦幻之地,接下来,这枚戒指会引导你,帮助你面对一切困难,只要你用心去感受,它会告诉你需要做什么。” 说完,女人的幻影,渐渐淡去,只留下那枚金黄色的戒指,在余火手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余火低头看着戒指,心中充满了未知和迷茫。 庙内火光,顿时消失,换来的是漆黑一片,甚至有几分阴冷的感觉,让余火再一次绷紧了神经。 余火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他的手,不自觉的摸出了几根银针,以备防身之用。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血液在血管里疾驰,涌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他的感官,变得敏锐起来,周围的一切,都似乎变得更加清晰。 余火身处庙内,能听见自己的呼吸,能听见远处的钟声,能听见老鼠,在黑暗中爬行的声音。 他的眼睛渐渐适应了这黑暗,开始能够看见一些模糊的轮廓和微弱的亮光,在他面前,他看见了一个巨大的影子,那是一个古老的佛像,它的影子被微弱的月光照亮,投射在黑暗的庙堂里。 余火的心跳更快了。 他感觉到自己的每一下心跳都像是被回声放大,回荡在空旷的庙内。 他开始觉得冷,尽管他的身体在出汗,他的眼睛不断四处张望,试图从这漆黑一片中,找到任何可能的线索。 突然,他听到了一声响亮的钟声,仿佛是在寂静的夜晚中,刺破了一层膜,他猛地回头,却只看见那佛像的影子,在黑暗中摆动,仿佛是在嘲笑他的恐惧。 余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他不能被恐惧控制,他需要找到出路,找到光明。他开始摸索着前行,他的手在黑暗中摸索,希望能找到任何可以指示方向的线索。 然而,当他向前走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脚下踩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他弯下腰,伸手去摸,感觉到那是一个光滑的石头。他的手在黑暗中摸索着。 突然,他愣住了,他的手,触摸到的并不是一块石头,而是一个冰冷的人的手。 这个人在黑暗中,等待着他的到来,他们的手指相触的那一刻,余火感到了来自黑暗的深深恐惧。 “有缘人,你终于来了,救救我……救救我……” 那个人微弱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带着某种威严和恳求。 余火的心跳快速跳动,他的手,像是被钳住一样,冷冰冰的人手紧紧抓住他,使他无法动弹。 "你是谁?" 余火尽力保持平静的语气,尽管他的内心,已被恐惧的阴影笼罩。 "我是黑暗之心的守护者,我被困在这里已经很久了,只有有缘人,才能解开我的束缚。" 那个声音低沉而悲苦,似乎穿越了时空,带着远古的叹息。 "那么我怎么才能帮你?" 余火谨慎地问道,他的内心,充满了困惑和疑虑。 "你需要找到我的钥匙,它是我被困在这里的束缚,只有那把钥匙才能解开,而那把钥匙,就是你手中的这枚戒指。" 那个声音回答道。 余火先是一怔,但很快意识到,这个人的声音不对,好像是余火自己的声音。 余火转过身,发现声音来自一个熟悉而又的男子。 他的脸,被阴影遮住,但余火能感觉到,他的眼睛在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你是谁?" 余火警惕地问,同时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戒指,另一只手,已经摸出了几根银针。 "你的朋友。" 那个男子回答,声音的确和余火自己的声音有几分相似,那人接着说道:"帮你找冥镜的朋友。" 余火感到困惑,这个男子是谁,他为什么要帮自己找钥匙? 余火试图从他的表情和动作中找到答案,但他的举止异常神秘,仿佛在隐藏什么。 "冥镜在哪里?" 余火问,同时试图观察那个男子的反应。 "这需要你自己用心去寻找。" 那个男子回答,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接着又道:"你手中的这枚戒指,就是一个线索,指引你找到冥镜的线索。" 余火再次审视着手中的戒指。 它看似平凡无奇,但此刻却承载着余火的期待和希望,余火闭上眼睛,试图从中感受到一些指引,一些启示。 当余火再次睁开眼睛,那个男子已经消失在黑暗中。 余火意识到,自己刚才进入了梦幻的虚拟世界当中,刚才的那个男子,其实就是他自己。 余火握紧手中的戒指,决定跟随这个线索,找到冥镜。 在黑暗中,余火感觉到一种未知的恐惧,但他知道,刚才那个梦幻当中的自己,就如同一面镜子,提示自己用心去寻找。 或许,这本身也是一个线索。 余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庙内四周。仍旧一片黑暗,寂静无声。 然而,他心中却充满了困惑和恐惧,也混合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期待,他闭上眼睛,试图在内心深处寻找答案,去捕捉那个梦幻中的自己留下的线索。 他开始在黑暗中摸索,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他的手指碰到了冰冷的墙壁,上面布满了潮湿的苔藓,他顺着墙慢慢走,心中的恐惧如同黑暗的深渊,一口将他吞噬,他试图抵抗这种恐惧,但它的阴影始终伴随着他。 突然,他的手触碰到了一扇石门,他心中一振,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了那扇门。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七十一章迷魂镜阵 在那扇门被打开的时候,余火先是一惊,但眼前的一幕,顿时让余火陷入了恐慌之中。 黑暗中,布满了镜子,这些镜子似乎是无边无际的,把整个空间都包围起来,让人分不清哪里是实哪里是虚。 镜子的表面光滑而深邃,犹如黑洞一样,反射出微弱的蓝光,这些光线在其它镜子里又折射出各种颜色的光,形成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余火站在原地,心跳加速,他伸出颤抖的手,试图触摸其中的一面镜子。 他的手触到镜面,冰冷的感觉像是一股寒气直接侵入他的骨髓,他打了个冷颤,看着自己的映像,在镜子中扭曲变形,仿佛看到了一个陌生的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气息,仿佛是潮湿的土壤,又像是遥远的星辰。 余火开始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仿佛这里的空气都是厚重的,每一次呼吸都需要用尽全力。 突然,从黑暗的深处,一束光照亮了一个小小的空间。 余火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那是一个女孩,她的眼睛,如同星辰一般璀璨,脸上带着诡异而神秘的微笑。 女孩向余火走来,她每走一步,镜子中的映像就变换一次,仿佛每一个可能的未来,都在瞬间展开。 她来到余火面前,眼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然后轻轻地告诉他:“你看到了什么?” 余火惊恐地看着她,他什么都没有看到,他只是感到恐惧,深深的恐惧。 然后,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只看到了我自己,而且是无数个我自己!” 她看着余火,眼中闪烁着理解与同情,轻轻回答道:“是的,这是你的答案,也是你内心的恐惧。但你是否知道,每一个镜子里,都有一个新的世界,每一个世界,都有其独特的规则和可能性?” 余火看着她,眼中的恐惧,开始被一种奇特的好奇心所替代,他问道:“你是说,我看到的都是……镜子?” 她微笑着点点头,“是的,你看到的是镜子,你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但你误解了它的含义,你看到了自己的恐惧,但你误解了它的来源。” 她伸出手,手中出现了一面明亮的镜子。 余火看着镜子,他看到了自己,但这次他看到了更多的东西,他看到了自己的内心,看到了自己的恐惧,但也看到了自己的勇气和决心。 他看着镜子,看着自己的影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是幻觉,但又不完全是幻觉,因为在镜子的深处,他所看到的,并不只是自己的影子。 那是一个不同的自己,一个他从未认识,却一直在他身边的自己。 这个影子,它穿着他从未见过的服装,做出他从未做过的动作,甚至有着他从未有过的表情。 它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但却又那么熟悉,仿佛一直住在他内心深处,等待被他发现。 他开始同这个影子交谈,询问它从哪里来,想要做什么。 但这个影子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他感到困惑,也感到恐惧。 这个影子是不是他的幻觉?或者是他的灵魂,在镜子中的投影? 还是他的未来,他的过去,或者是他内心深处的自我? 他开始研究这个镜子,想要从中找到答案。 此时的余火,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那副皮囊背后的灵魂,那是他的本质,他的内核,他的自我。 他的面容,虽然是由他自己的手,通过缝尸技法创造出来的,但那只是他的外壳,而他的灵魂,才是真正的他。 他看到了自己的眼睛,深邃而明亮,犹如夜空中的星星,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他看到了自己的笑容,温暖而亲切,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和对人们的关怀,他看到了自己的决心,坚定而无畏,即使面对困难和挑战,他也从不退缩。 余火伸出手,想去触摸镜子中的那个自己,那才是他真正的自我,他的手指穿过镜子,却触到了冰冷的镜面,那种感觉让他心生惊愕。 原来,那个他一直想触摸的自我,是那么的遥远,那么的无法触及。 余火突然感到一种深深的悲伤,他的眼中充满了泪水,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那个灵魂的影像,那个他一直想触摸的自我。 他知道,无论他的技法有多么高超,无论他的皮囊有多么完美,他都无法真正触摸到那个自我。 因为,这并不是他的肉身。 余火的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愁绪,那是一种无比深沉的无力感,他的灵魂,似乎与他的肉体相隔千里。 他试图通过每一次镜中的自我凝视,希望能找到一种连接,一种与自我真实的触碰。 然而,每次他都只能看到自己的影子,那个被镜面反射出来的自我,只是一个虚无的影像,无法触及他内心深处的灵魂。 余火突然明白,他一直以来所追求的,不是外在的完美,而是内在的真正的自我。 余火知道,自己进入了一个充满幻境的空间,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让自己从这些虚无的镜子中走出来。 余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惊慌。 他凝视着周围的镜面,每一个镜面都反射出不同的场景,宛如梦境般让人眼花缭乱。 余火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虚幻的迷宫,只有理清思路,才能找到出路。 他开始仔细观察周围,寻找可能的线索。 余火看到一面镜子上映出自己的模样,但那并不是他记忆中的形象,他的头发变得更长,眼睛呈现出一种深邃的蓝色,身上的衣物也变成了奇异的设计。 每一次眨眼,镜中的形象,都会发生变化,仿佛潜藏着某种预示。 余火迈开脚步,沿着镜廊向前。 每一个镜子,都邀请他驻足,仿佛其中藏着某种诱人的秘密。 然而,他知道,如果他被这些幻境所迷惑,那么他可能永远都无法离开这个空间。 突然,他听到一阵悠扬的笛声,旋律悲凉而迷人,余火不禁停下脚步,追寻着声音的来源。 他知道,这可能是他找到出口的关键。 他沿着笛声传来的方向寻找,一路上避过种种陷阱和迷幻的景象。 当他来到镜廊的尽头时,他看到了一扇古老的石门,门上刻着神秘的符号。 就在他准备触摸石门的时候,笛声突然停止,整个空间,瞬间陷入了寂静。 余火心中一紧,他感觉到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回过头,发现身后的一面镜子里,映出的是一片黑暗,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逼近。 余火深吸一口气,手不自然的摸出了几根银针。 他的心跳,似乎与那未知的逼近同步,每一次跳动都犹如在鼓点上,银针在他的手中冷冰冰的,他紧紧地握住,感受着它们的存在。 就在这时,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仿佛是有什么东西,打在了他的肩头。 余火心中一凛,他立刻向前跃出,同时手中的银针,向后激射而出。 然而,那黑暗似乎比他更快,瞬间便捉住了他的身影。 余火只觉得全身一紧,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向后扯去,他的视线,瞬间变得模糊,周围的世界在旋转,他努力保持清醒。 然后,一切都消失了。 黑暗消失,压力消失,只剩下余火独自站在镜子前,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未知的东西,黑暗的力量,这一切,都让他心中充满了恐惧。 余火昏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奇异的空间,周围充满了神秘的能量,他环顾四周,看见一面镜子立在远处,镜中反射的光芒,照亮了这个空间。 余火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感觉,他需要探索这个空间,找到隐藏在其中的秘密。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那面镜子,每一步都让他更加接近真相。 余火发现,这个空间,是一个古老的仪式场,它的力量,被用来封印一场灾难。 而这场灾难,正是冥镜带来的。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因为它揭示了这个空间的作用和它的历史。 余火需要小心谨慎地处理这个信息,因为封印冥镜的仪式场的力量可能非常强大,也可能存在未知的危险。 余火可能需要寻找其他线索,以了解更多关于这个仪式场的信息,包括如何激活它的力量,以及如何安全地控制这种力量。 在古老的‘迷魂镜阵’中,余火似乎迷失了方向,仿佛陷入了无尽的迷宫。 镜子里映照出的是他的影子,还是另一个世界的幻象? 他沿着光滑的镜面走着,仿佛永无止境,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镜宫里回荡,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时间的节奏上。 突然,他们发现自己的影子开始变化,扭曲的形态,似乎在诉说着一些,他们不能理解的信息。 一阵冷风袭来,余火打了个寒战。 眼前的镜子,突然裂开,那个女人,像是阴魂不散,又出现了。 见余火已经被这个迷魂镜阵,折腾的够呛,她饶有兴致的对着余火说:“主人,要想走出这迷魂镜阵,就必须先了解自己的内心,只有解开了心结的人,才能带走冥镜。” 余火看着这个女人,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他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 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听从这个女人的指引,才能从这迷魂镜阵中走出来。 女人微笑着,引领着余火,走进了镜中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余火看到了自己的内心深处,也看到了自己的过去和未来,他看到了自己曾经的痛苦和挣扎,也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可能和希望。 余火开始反思自己的过去,思考自己的未来。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七十二章冥戒之光 余火被镜子里的女人,折腾的精疲力尽,余火不断的挑战自己的内心,不断的与镜子中的那个自己,做垂死抗争。 镜中的女人,如同余火的影子,充满了诱惑和自我挑战。 她的眼神深邃,仿佛可以吞噬一切光明,但她的笑容,却如同清晨的阳光,让人无法抗拒。 余火看着她,心中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 他的内心如同被两个力量拉扯,一方面,他想要向镜子中的女人投降,放弃自我抵抗,让黑暗将他们笼罩,另一方面,他又强烈的渴望战胜这一切,让光明重新照亮他的生活。 余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紧握着拳头,心中充满了决心。 他知道,他不能让镜中的女人得逞,他不能让黑暗,吞噬他的生活。 他要战斗,他要抗争,即使这会让他精疲力尽。 镜中的女人,看着余火的决心,她的笑容中多了几分玩味。 她似乎并不急于让余火屈服,而是享受着这场漫长的游戏,她静静地等待着余火的反击,期待着他能够打破这个无尽的黑暗。 余火与镜子中的自己对视,他的眼中充满了坚定,他知道,这是一场他不能输的战斗,他必须找到自我,找到内心深处的光明,才能真正的摆脱黑暗。 这场战斗,没有结束的迹象。 余火与镜中的女人,他们的对抗将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其中一方彻底崩溃。 这场垂死的抗争,也让余火明白,生活的意义,并不在于你获得了什么,而在于你如何面对挑战,如何战胜自我。 然而,余火发现,镜子中的女人,并不是自己, 余火看着镜子,镜子中的女人陌生而又熟悉,那镜面反射的每一个细节,都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她的脸,虽然与自己的相似,但却又那么的不同。 那双眼睛,闪烁着另一种光芒,深邃且神秘,仿佛藏着无尽的故事。 她的微笑,是那么的悠然自得,仿佛生活中没有任何困难能够阻挡她前进的步伐。 余火伸出手,想要触碰镜子中的那个女人,却发现只能触摸到冰冷的镜面。 他回过头,那个女人也随之回头,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余火的心。 余火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自己内心深处的另一种模样,是自己的潜能,是自己的梦想,是自己的希望。 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可能性,是自己的未来,是自己的希望。 “主人,我美吗?” 镜子当中的女人,突然妖媚的说道,这让已经身中幻术的余火,顿时一阵激灵。 余火的目光在镜子上游走,他看见自己的倒影,但那倒影,却与平常不同。 那倒影的身体变得纤细,脸部线条柔和,双眸如黑曜石般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这就是那个女人,他的倒影,现在却散发出一种令他心悸的魅力。 “你……很美。” 余火尽量保持平静的回答,尽管他的内心,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所震撼。 “可是,我不是人。” 镜子中的女人,嘴唇微启,她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让人无法抗拒。 余火的心脏猛烈跳动,他清楚自己正身处在一种幻境之中,他闭上眼睛,试图在内心寻找突破幻境的力量,但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却发现镜子中的女人,已经走出了镜子。 她走到余火的面前,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优雅和力量。 她的美丽,不仅仅体现在外表,更在于她散发出的那种神秘的气息。 “你知道吗?我很爱你,但我不能爱你。” 镜子女人看着余火,她的眼神充满了深情,接着说道:“我的美,属于你,我的身体,属于你,我的一切都属于你,来吧,让我成为你的女人吧?” 说完,她伸出手,轻轻地触摸着余火的脸颊。 余火在她的触摸下感到一种酥麻的愉悦,他的内心,却在挣扎,他知道自己,不能沉溺于这种幻境。 “你在试图抵抗,这很好。” 镜子女人微笑着说,又道:“但是,你的抵抗毫无意义,因为你属于我,你的身体也属于我。” 说完,她的手指,在余火的脸上划过,仿佛在描绘他的容貌。 余火感到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他的身体,仿佛不再属于他。 “你的身体,将被我吸收。” 镜子女人的声音,仿佛在余火的耳边低语,接着说道:“你将永远属于我,我们永远属于彼此。” 余火想要反抗,但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看着镜子女人,她的笑容,变得更加妖媚,她缓缓地吞噬着他的美丽。 随着他的身体,被镜子中的女人吸收,余火感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弱。 他知道,如果再不挣脱这个‘迷魂镜阵’,他可能会,永远被困在这里。 余火试图挣扎,但他的身体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紧紧束缚,让他无法动弹。 余火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镜中的女人吸收,却无能为力。 一种冷入骨髓的恐惧,在他的内心蔓延,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不断地流失。 余火开始绝望,思考着如果自己真的被困在这里,会怎样。 然而,就在他即将放弃的时候,他的指尖,突然触碰到了一样东西,一道细小的裂缝。 这道裂缝,在他和镜子之间,似乎是唯一,通向现实世界的通道。 而就在此时,余火手中的那枚原本没有发光的戒指,突然闪烁出了神秘的光芒。 这枚戒指看似平凡,实则,蕴含着某种深邃的力量。 余火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悸动,那是来自戒指的奇特反应,戒指上的光芒流动着,像是回应他的情绪。 余火凝视着这股光芒,心中的惊疑不定犹如波涛般翻涌,这个小小的戒指,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在这瞬间,余火的一个意识逐渐模糊,仿佛被卷入了一个无尽的旋涡。 余火集中所有的力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他用戒指的光,穿过了裂缝,一下子回到了现实世界。 他倒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仿佛刚刚从死亡的边缘挣脱。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那座荒庙。 镜子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面残破的墙壁,余火松了一口气,他成功地逃脱了。那个诡异的镜阵。 然而,当他看到自己的手时,他愣住了。 原本他纤细的手指,现在却变得粗壮有力,布满了老茧,他的衣服也变得破旧,仿佛经过了长久的岁月。 余火心中一紧,他意识到自己,在镜阵中待了多久,但在他的感觉中,似乎只过了一瞬间。 他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发现自己的面容变得,苍老而沉重,眼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余火明白,自己在‘迷魂镜阵’中,不仅经历了痛苦的幻术纠缠,也让自己的这副皮囊,经受了不可想象的璀璨。 但功夫不负有心人,余火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准备爬起来的时候,发现一面奇特的镜子,安静的躺在了自己的身旁,余火顿时意识到,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冥镜。 这面镜子与众不同,虽然同样映射出余火的身影,但镜面却雾气缭绕,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隐藏在其中。 余火用手轻轻触摸,镜面微微震动,仿佛有所回应。 他心中一动,想起了一些古老的传说,据说冥镜可以映照人心,反映出人的内心世界。 余火虽然并不相信这些传说,但此刻他却忍不住尝试了一下。 他望着镜面,默默地闭上眼睛,心中开始询问自己所疑惑的问题,镜面随着他的心意变化,渐渐地,镜面中浮现出一片黑暗,仿佛他的内心被映照出来。 然后,黑暗中亮起一点光,那是一个小小的光点,接着光点逐渐扩大,余火看到那是一个神隐之地,充满着神秘和异样的气息。 他感到自己,仿佛被吸入其中,无法自拔。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身处那神秘之地,周围一片漆黑,只有那一点光在黑暗中闪烁。 余火一步一步靠近那光,心中充满了好奇与疑惑,突然,黑暗中传来一种奇异的声音,像是古老的低语,又像是遥远的呼唤。 他环顾四周,什么也看不见,只有那一点光和声音在黑暗中引导他。 余火内心深处的疑惑被唤醒,他开始追寻那声音的来源。 余火沿着声音的指引,穿越了无数黑暗的迷宫,终于来到了一座巨大的门前,那扇门上刻着奇异的符号,每一个符号,都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他推开了门,里面是一个巨大的洞穴,洞穴中央有一个祭坛。 祭坛上放着一本书,书的封面上写着“尸解花语”。 他的心跳加速,他走到了祭坛前,打开了书,书页上写着古老的文字,每一个字都在他的心中回响。 突然,他的身体开始发光,他的身体,被一种强大的力量控制,他无法动弹。 这冥镜如同魔鬼一般,能够控制人的心智,每个人的心境不一样,看到的东西,自然不一样。 有些人看到的是欢乐与喜悦,如同置身于一个五彩斑斓的梦境,又如同在万花筒中,窥见了无尽的变化。 他们的心智,被引导向愉悦的方向,对生活的热爱和对未来的期待,在此过程中被无限放大。 有些人看到的是恐惧与痛苦,如同被困在一个黑暗无边的深渊,又如同在显微镜下,观察到无法名状的病菌。 他们的心智,被拖入恐惧的漩涡,对生活的焦虑和对未来的疑虑,在此过程中被不断加强。 而更多的,其实看到的是自己。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七十三章冥镜唤灵 在冥镜中,可以看到了自己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瑕疵,每一个优点,可以看到了自己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可以看到了自己的善良,也看到了自己的恶意,可以看到了自己的光明,也可以看到了自己的黑暗。 在冥镜的控制下,可以深入探索自我,尝试理解自己的内心,试图解开自己的谜团。 这个魔鬼般的冥镜,它能够控制人的心智,但它不能决定人的命运,因为每个人的心境,都是他们自己创造的,可以选择看到什么,理解什么,相信什么。 余火知道,自己再一次进入到了幻觉,必须尽快出来。 余火再次,拨弄了一下冥戒,冥戒的那道光,照射在冥镜的镜面上,突然,把余火带回了现实。 余火站在现实的世界中,他感到冥戒,在他的手指间冷却下来,他微微颤抖的手指,如同刚从冰水中抽出。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依旧还是那个破庙,他再一次成功地从幻觉中逃脱。 余火看向自己的手,冥戒仍然在他的手指上,闪烁着神秘的光芒,而一旁的冥镜,安静的像是一面普通的镜子。 余火微皱眉头,试图理解这神秘景象的含义。 冥戒和冥镜,还有冥灯,这是阴阳界衍生出的奇异物品,它们的存在,充满了神秘和未知。 他倾过手,对着冥戒,轻轻吹气,那闪烁的光芒,仿佛有生命一般,轻微的颤动着。 每一次闪烁,都似乎在诉说着一些他无法理解的信息,这是否意味着新的挑战即将来临?还是预示着某些不为人知的危险? 余火转头看向冥镜,那平静如水的水面倒映出他的脸,他的影子,在镜中显得深邃而朦胧。 他向镜子靠近,试图看清那影子背后的真实,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那影子,始终保持模糊。 这是否意味着他未来的道路,同样充满了未知?或者是在冥冥之中警告他,有些事情,即使是最强大的力量,也无法揭示真相? 余火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他只能自己去寻找。 余火收拾好冥戒和冥镜,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准备离开破庙,却发现不远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余火心中一紧,顺势摸出了几根银针,然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看向破庙的门外。 脚步声越来越近,听起来像是一群人,他们的说话声,也渐渐清晰。 余火的心,跳瞬间加速,他迅速地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 破庙的门口,渐渐出现了微弱的光亮,他可以清楚地,听到一群人的喧哗声。 余火将疲惫的身体,隐藏在破庙的阴影中,紧紧握住手中的银针,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危机。 她的目光,透过门缝,看见了一群身穿黑衣的人,他们手中持着火把,照亮了漆黑的夜晚。 “这里之前有人住过。” 其中一人,指着破庙说道。 余火心中一紧,他知道这些人,可能是在寻找自己,他迅速思考着逃脱的方案,但理智告诉他,现在最好的选择,是静观其变。 “大家小心,可能有人在这里设下了陷阱。” 另一人警惕地观察着破庙的四周。 余火的手指紧紧地掐入肉中,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试图保持平静,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群人,等待着他们的下一步行动。 “这里有个洞。” 一个人突然发现破庙后的洞口,立刻有人走了过去。 余火的心跳得更加剧烈,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十分危险,尤其是现在手中拥有缝尸一脉三大祭器当中的两件,万一落入这般贼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余火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准备在第一时间,向破庙的深处逃去。 然而就在这时,那群人,突然停下了脚步,似乎在商量什么。 余火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他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们继续搜索。” 一个人最终说道。 余火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的机会还没有过去,他静静地等待了片刻,确保那群人已经离开,然后才小心翼翼地,离开了破庙。 外面的夜色深沉,那群黑衣人是谁?猎灵组织?‘五仙卫?’还是其他人?余火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只知道,带着冥戒和冥灯,自己必须尽快找到安全的藏身之处,才能摆脱那些黑衣人的追踪。 余火突然意识到,越是危险的地方,其实越是安全,眼下这破庙,或许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余火折返,回到了破庙,准备在这里度过一个晚上,等明早天一亮,便立即离开。 破庙的夜晚,寂静而冷清。 只有风吹过破败的布帘,发出凄厉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余火找了个相对完好的角落,静静地坐下,准备在此等待黎明。 庙内的空气潮湿,尘土的味道混合着不知名的腐朽,让人有些窒息。 余火闭上眼睛,试图通过冥想放松自己,但心中的紧张却无法平,他睁开眼睛,看着庙内的黑暗,心中苦笑,原来在危险的地方,真的是最安全的。 夜深了,月光透过破败的窗户照进来,洒在庙内的角落,余火看着那一片惨白的光,心中突然涌起一种莫名的情绪。 这种情绪,让余火回想起师傅镜水楼,曾经跟他提起过关于‘冥镜唤灵’的一个离奇的说法,尽管没有证实,但在缝尸一脉内部,却传的神乎其技。 在古老的冥界之中,存在着一面神秘的镜子,名叫“冥镜”。 这面镜子,拥有着无尽的神秘力量,能够让所有的灵魂,在其中看见自己前世的记忆,以及未来的命运。 然而,这个力量,并不是所有灵魂,都能轻易掌握的,只有那些拥有强大意志力和领悟力的灵魂,才能通过冥镜的考验,获得这样的能力。 在一个寂静的夜晚,冥界之中突然传来了强烈的灵力波动,无数灵魂,纷纷聚集到冥镜之前,想要探寻这股力量的来源。 透过冥镜,他们看见了一个年轻的灵魂,正在接受冥镜的考验。 这个灵魂,虽然身陷困境,但他的眼神坚定,充满了信念,没有人知道名字,年龄,性别,以及关于他的一切。 他的双眸,犹如深邃的星空,即使在冥界这阴暗的地方,也闪耀着坚定的光芒。 他的身影,在冥镜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孤独,然而他的眼神,却充满了与冥界的决绝和坚韧。 灵魂们看着他,接受冥镜的考验,一个个神情紧张,似乎在这个灵魂,身上看到了某种重要的希望。 然而,他们无法看清冥镜中的一切,只能根据那个年轻灵魂的反应来感知。 那个年轻的灵魂,静静地站在冥镜前,他的背部,如同笔直的松树,坚毅而挺拔。 他的双手紧握,似乎在承受冥镜的考验,他的脸上显现出痛苦和挣扎,然而他的眼神却始终坚定,犹如磐石一般毫不动摇。 灵魂们开始议论起这个年轻灵魂的身份和来历,他们在冥镜中看到了他接受考验的过程,但是关于他的更多信息,却一无所知。 而他,正是遗巢之主,鬼首大人,他正在通过冥镜,唤醒自己的灵魂,以此来洗涤自己的肉身,好让灵肉合一,摆脱阴阳界的束缚,回到人间。 他的身影,在冥镜中若隐若现,每一次灵魂的震颤,都带来肉身的痛苦,然而他毫无畏惧,坚定地承受着这一切。 他是鬼首大人,他的命运从不曾安分,一直在风雨中摇曳,然而他从不曾屈服。 他的视线穿透了冥镜,仿佛看到了阴阳界的深渊,也看到了人间的光明。 他的心中充满了对人间的思念,对那个曾经温暖他生命的地方的思念。 肉身的痛苦,逐渐消失,他的灵魂,开始与肉身合为一体。 他的灵肉合一,如同凤凰涅槃,焕发出新的生命。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感觉到了自己的力量,感觉到了自己的自由。 他从冥镜中走出,如同破晓的阳光,照亮了这片遗弃的土地,他看向人间,眼中充满了炽热的情感,他知道,他已经回到了人间。 然而,他知道,他的使命,并未结束。 他需要用自己的力量,去守护这个他深爱的世界,去守护那些他深爱的人,他需要用自己的决心,去挑战那些可能破坏阴阳界平衡的恶势力。 他站在阴阳界的边缘,看向人间的方向,他知道,身为鬼首大人,他是遗巢之主,他是阴阳界的守护者,他是人间的希望,他是他们的一切,他们也将会是他的一切…… 突然,庙外再次传来一阵脚步声,余火如梦惊醒。 余火瞬间警觉起来,他紧紧地贴在墙角,心跳加速,等待着下一步的行动。 脚步声在庙外停了下来,随之传来的还有一股肃杀之气,余火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庙外的人,是来找他的。 然而,就在余火准备应对的时候,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声音虽然低沉,但在寂静的夜晚中,却异常清晰。 “兄弟,我是老柳,我是来接应你的。” 余火愣在原地,心中却是一片惊愕,那说话的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他没想到,柳无声居然找到这里来了。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七十四章拖延时间 余火的心跳瞬间加速,他瞪大了眼睛,凝神警惕地朝庙门外看去。 尽管夜晚的漆黑,遮掩了柳无声的身影,但他能感受到他,那静静站立在暗处等待的身影。 “柳兄,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余火低声问道,声音里充满了惊讶和疑惑。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得赶紧离开这里。” 柳无声的声音,依然沉稳而冷静,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余火默默地点了点头,他清楚柳无声的实力和智慧,也明白他找到这里一定是有他的原因。 于是他默默地重新把身上的衣物整理好,准备跟着柳无声离开这个地方。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那一刻,庙门突然被猛烈地推开,一群手持明晃晃刀刃的杀手,冲了进来。 这些人,并不是之前那波人,因为那波人手里拿到并不是刀,而是枪。 “看来,今晚并不会那么容易脱身了。” 柳无声冷冷地对余火说道,同时手已经握着提前准备好的一把兵刃。 余火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也紧握上了手中的银针,目光凝视着前方,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风暴来临前的夜晚,静得让人窒息,月光透过云层,洒在空旷的场地上,映照出两个决心已定的身影。 柳无声和余火,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不再言语,而是彼此信任的战友,尽管当初柳无声成了余火的手下败将,但那些都是过往云烟,此时他们的目光中流露出坚定的信念。 突然,寂静的夜晚,被刺耳的兵刃打破。 从黑暗的角落里,冒出一个身材魁梧的杀手,直接砍向了柳无声和余火,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两人却没有丝毫的慌乱,他们迅速寻找掩护,同时主动迎敌。 柳无声手中的兵刃,舞动如风,将前方的攻击逐一挡下,而余火则冷静地瞄准着敌人,手中的银针如同出膛的子弹,准确地刺入敌人的要害。 尽管敌人数量众多,但他们背靠着背,彼此给对方信任,丝毫没有自乱了阵脚。 "看来,今晚并不会那么容易脱身了。" 柳无声再次开口,声音中充满了决然。 余火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们已经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即使面临生死考验,也要带着冥戒和冥镜冲出去。 随着战斗的持续,他们逐渐发现,这些杀手并非普通的敌人。 他们的行动模式和战术配合,都显示出高度的专业性,这使得柳无声和余火更加警觉,他们必须尽快找出这个阴谋的背后黑手,否则将会带来更大的危险。 在激烈的交火中,柳无声和余火展现出了超凡的战斗技巧和冷静的判断,他们相互配合,一次次化解了敌人的攻势,然而,敌人似乎源源不断,他们不得不边战边退,寻找更有利的战斗环境。 夜深了,战斗仍在继续。 柳无声和余火,已经不知道战斗了多久,他们的身体,已经疲惫不堪,但他们的眼神,却依然坚定。 他们知道,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能放弃,必须坚持到底。 就在此时,一道亮光划破了夜空,伴随着几声枪响,从不明方向的地方传来。 两股势力,顿时发生了正面冲突,而余火和柳无声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瞬间几个翻滚,再次躲进了破庙的黑暗当中。 破庙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只剩下那道亮光在夜空中划过的轨迹,和枪声在空旷的空间内回荡。 柳无声与余火,蜷缩在破庙的阴影里,他们的心跳如同战鼓,有节奏地敲击着他们的意识。 每一跳,都是他们生存的决心,他们相互看了一眼,眼中闪烁的是彼此的信任和决然。 然后,他们听到了那些声音,那些在夜色,中蔓延的声音,那些充满紧张和危险的声音,脚步声、低沉的命令声、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逐渐在破庙周围响起。 柳无声与余火,再次对视一眼,彼此的眼神都明白,这是他们的时候了。 他们相互点头,然后如同夜色的幽灵一般,从破庙的黑暗中飘出。 两股势力,发生了激烈的交火,与这群手持兵刃的家伙,正面冲突的人,应该是之前曾经出现在破庙的那波荷枪实弹的黑衣人。 但余火并不知道他们是谁? 或许都是闻着味儿来的,他们发生火拼的目的,无外乎都是为了余火手中的冥戒和冥镜。 不过,当务之急,余火关心的并不是这些人的来路,而是相反设法乘机离开,以免落入这两股势力当中。 余火默默观察着周围的局势,心中快速思索着脱身的办法。 他意识到,此时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导致严重的后果,必须找到一个万全之策。 黑衣人一方的火力,明显压制住了另一股势力,他们的装备和战术,都显示出更高的专业素养。 然而,这种优势在黑衣人,发现余火的存在后发生了转变,他们的目的在了余火手中的冥戒和冥镜,这两件物品显然是他们争相抢夺的目标。 余火心中一紧,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变得危险,他必须尽快想出一种策略,让自己脱离这个险境。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计划。 他需要利用这两股势力之间的矛盾,借势逃离,他开始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尽量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你干什么去?太危险了。” 柳无声见余火要有所行动,心里顿时慌了,他忙着叫住余火,却发现为时已晚了。 余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靠近黑衣人一方,装作被他们吓倒的样子,当他靠近一个貌似为首的黑衣人时,他突然出手,将那个黑衣人击倒,并迅速夺过他的枪。 这个突然的变故,让所有人愣了一下,余火借机大喊:“别开枪,我不想和你们为敌!” 他的喊声,引起了黑衣人的注意,他们暂时停止了射击,余火抓紧这个机会,向远处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我知道你们是为了什么而来,我可以把它们都交给你们,我只想离开这里!” 余火的这个举动,让躲在暗处的柳无声,一拍大腿,心想这下彻底完了,气得差点要吐血。 但没想到的是,余火的这个策略,似乎起到了效果,两股势力的人,都对冥戒和冥镜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临时放下了手中的武器,眼睛都盯着余火手中的那枚戒指,以及胸前挂着的那面镜子。 柳无声瞪大了眼睛,他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原以为余火的举动会引发一场灾难,但事实上,这似乎让所有人,都暂时放下了争斗,而只关心余火手中的冥戒和冥镜。 余火挟持那个黑衣人,站在原地,他的眼神,坚定而深邃。 他清楚自己的这个策略产生了效果,现在,他需要把握住这个机会,让这场危机,能够有所缓解。 “看得出,你们双方,都对这枚戒指和这面镜子有兴趣。” 余火开口了,他的声音清晰而冷静。 在场的人,都没有说话,但他们的眼神,已经给出了答案。 余火微微一笑,灵机一动,说道:“那么,我有一个提议。” 所有人,都期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这枚戒指和这面镜子,我不会轻易交给任何人,如果你们想要得到它们,那么就来参加一场比赛,一场没有硝烟流血的比赛,比拼的是智慧和勇气,而非刀枪,只有胜者,才能得到这两样宝物。” 在场的人相互对视一下,开始交头接耳,他们都在讨论,余火的这个提议。 虽然有一些人,对此表示怀疑,但更多的人,还是被这个提议所吸引。 柳无声看着这一切,他的内心十分复杂,他既感到惊讶,又感到敬佩。 他原以为余火是个软蛋,是要主动交出这两样关乎缝尸一脉荣辱兴衰的至宝,却不想余火这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好为他自己争取更多的逃跑的时间,这让柳无声看到了余火的另一面。 在这个时刻,余火,成为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余火的游戏规则,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充满了期待,而柳无声更关心的是,余火会以什么样的规则,来给自己制造逃生的机会。 柳无声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余火,心中快速地思考着可能的策略,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游戏,而是自己能否从这个困境中,逃生的关键所在。 “游戏规则很简单。” 余火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的眼神,在黑暗中里闪烁着,接着说道:“你们当中可以选出一个人,得到我手中的这两样东西。” 柳无声的心跳瞬间加速,他扫视了周围的人,每个人的表情,都充满了紧张和不安,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不能让情绪影响自己的判断。 “我们怎么选?” 一个胆怯的声音问道。 “游戏开始前,我会给每个人一次机会,向我提问,问题的内容不限,可以是关于我,关于这个破庙,或者关于你们自己,我回答后,你们可以根据我的回答和自己的判断,来决定是否要选择这个人。” 余火的语调平缓,似乎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但柳无声却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冷酷,他明白,这个游戏的规则,其实异常残酷。 “那我先问。” 一个勇敢的人站了出来,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坚定。 余火点了点头,微笑着看着他。 柳无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游戏,而是他能否活下去的关键,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同时全神贯注地聆听每一个问题,每一个回答。 随着游戏的进行,黑暗中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每个人的问题,都试图探寻更多的信息,以求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柳无声默默地观察着,分析着每一个可能的线索。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七十五章背后捅刀 余火的游戏规则,其实就是要两股势力,因为争抢冥戒和冥镜,而闹得两败俱伤,好让自己抽身离开。 游戏的进行如同一场激战,每个决定,都可能影响到最终的胜败。 参与者们的脸上,都充满了紧张和期待,他们的眼神,呈现出贪婪和嗜血,他们知道,此时此刻,余火定下的这个规则,不仅仅是在玩游戏,而是在玩命。 “都选择好了吗?请将你们的选择,写在一张白纸上,我们将以投票的方式,票数最高者,即可以得到这两件东西。” 余火话音刚落,现场瞬间一片哗然,以为会是什么精妙的比赛规则,却不想以抓阄来取胜,实在是俗套至极。 其实,这场游戏的结局,余火早就已经知道,并不会有好的结果,因为每一个人的白纸上写的名字,都会写自己,而非旁人,这就是所谓的人性之恶。 余火看着,众人惊讶的表情,微笑着解释道:“抓阄是最公平的方式,也最能反映你们真实的意愿。再说,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参与的过程。” 众人虽然有些失望,但想想也是,这样的方式,的确能避免许多人为的操控和偏见。 于是,他们纷纷拿起笔,沉思片刻,然后在白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余火将纸条收起,放入一个废旧的香炉之中,然后说道:“现在,我们将进行投票,每个人都可以投票给自己,也可以投票给其他人,票数最高的人,将获得这两件东西。” 众人议论纷纷,都在商议着把票投给谁,但其实每个人心里都在打着自己的算盘。 结果,几乎所有的人,都选择投票给自己,因为他们相信自己,是那个最有可能得到这两件东西的人。 投票结束后,余火请了一个壮汉,来公开唱票。 随着唱票声响起,每个人的心情,都变得紧张起来,他们既期待又害怕知道结果,期待自己能获得胜利,又害怕结果不是自己。 当最后一张票被唱出后,余火宣布了结果。 出乎意料的是,获得最高票数的人,并不是任何一个人,而是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个结果,对于余火来说,并没有感到意外,但场下却早就已经乱成了一锅了,他们开始相互质疑,为什么没有投自己一票。 余火的这波骚炒作,不仅让两股势力之间的矛盾,再一次升级,也让两股势力的内部,也产生了嫌隙,彼此开始抱怨了起来,这正是余火想要看得的局面。 此时的柳无声,总算是看明白了,余火这波操作的精妙之处,凑过来低声笑道:“没想到你小子,真够坏的,真是小瞧你了,接下来可有好戏看咯。” “别废话,准备找机会开溜,子弹不长眼,一会你自己悠着点。” 柳无声点了点头,两人默契地,准备离开这个混乱的局面,他们利用人群的掩护,悄悄地向场外潜行。 正如余火预想的那样,那两股势力,再一次发生了激烈的冲突,但这一次,并不知两股势力的火拼,而是内外早已经大打出手,彻底乱成了一锅粥了。 这场冲突,如同火星撞地球,瞬间点燃了双方的怨恨和愤怒,原本单纯的两股势力的争斗,如今却陷入了无尽的内斗。 “快走!” 两股势力的争斗,以及相互之间的内斗,让余火看到了逃跑的间隙,提醒了一下柳无声,然后,二人快速的离开破庙,迅速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身后,传来双方打斗的枪战声和哀嚎声,余火没敢停下来,因为他知道,现在还没有离开危险区,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以免再次生变。 况且,这里是一座孤岛,要想彻底摆脱这些势力的追击,必须尽快想办法离开这座孤岛才行。 余火和柳无声疾行在夜色中,破庙的枪战声和哀嚎声,已经逐渐远去,但他们的步伐,并未放慢。 他们穿越黑暗的小径,越过低矮的灌木,尽量避免留下痕迹。 这是一座荒芜的孤岛,没有灯火,没有生命的迹象,他们只能依靠微弱的月光和自己的直觉,寻找离开的可能。 突然,一声枪响划破夜空,紧接着是更多的枪声。 显然,他们的逃跑,已经引起了追击者的注意。 “快,我们必须加快速度!” 余火焦急地说道,他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柳无声默默地点点头,他的面庞,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凝重,两人又加快了步伐,但身后的枪声,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一座海滩上的码头,出现在他们眼前,码头上停泊着一艘小船,虽然简陋,但却给了他们一线希望。 余火咬紧牙关,向柳无声示意,两人小心翼翼地向小船靠近。 身后,枪声越来越近,他们已经无路可退。 终于,他们到达了小船。 余火迅速解开绳索,柳无声则启动了小船的发动机,就在他们即将离开之际,那群杀手出现在了码头。 “在那里!追!” 为首的杀手,指着小船大喊。 小船在夜色中疾行,逐渐远离了孤岛,那群杀手,试图开枪,但距离太远,他们无法准确命中。 余火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们终于摆脱了追击,然而,余火,并没有意识到,危险就在身边。 此时的柳无声,嘴角上扬,稀稀散散的月光,打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的险恶,他掏出了腰间的那把匕首,正准备对余火下狠手。 余火感到了背后的冷风,他瞬间转身,瞪大了眼睛,看到了柳无声手中的匕首。 他的心脏,瞬间跳动得像鼓,震耳欲聋。 “你……” 余火刚要开口,却见柳无声的匕首,犹如夜空中的流星,迅速向他刺来。 余火身体一侧,瞬间躲过了这一刀,然而,柳无声并未因此停手,反而更加凶猛地攻击过来。 余火一边抵挡柳无声的攻击,一边试图寻找脱身的机会,但柳无声的攻势如同狂风暴雨,一刀接着一刀,让余火应接不暇。 此刻,月光下的柳无声,犹如一只凶狠的狼,眼中闪烁着冷光,而余火则像一只受伤的鹿,无助地在他的攻击下挣扎。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余火突然发力,将柳无声推倒在地,然后他迅速起身,向着柳无声射出了几根银针。 然而,柳无声有备而来,他掏出了腰间的那把枪,至于他手中的这把枪,是从哪里来的,不得而知,没办法溯源,但那黑乎乎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余火。 余火知道,柳无声本就是两姓家奴,一边吃着遗巢的皇粮,一边又投靠了‘五仙卫’,以他当初盗取冥灯的做派,杀人越货的事情,完全可以干得出来。 未免擦枪走火,余火没有乱动,而是双手举起,以投降示弱的姿态,让柳无声保持冷静。 “银针丢了,把那两样东西交出来!” 柳无声厉声喝道,他的野心,在此刻暴露的毫无保留,余火知道当初柳无声主动献出冥戒,并没有安什么好心,纯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但万万没想到,柳无声会这么快就翻脸。 “柳兄,为何这么着急,刚出小岛,这里并不安全,那些杀手,肯定还会想办法追上来的。” 余火丢了指间的银针,然后好言相劝,希望能够让柳无声放下手中的枪,以免走了火,但柳无声似乎并没有想要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的意思。 “少废话,快点把东西交出来,放在船的中间。” 余火知道,此时的柳无声,已经被欲望左右了思想,根本听不进任何劝解,余火只能将手中的冥戒和冥镜,按照他的意思,放在了小船的中间。 小船在夜色中的海面上漂浮,寂静的夜晚,只二人人呼吸的声音,和小船轻轻荡漾的水声。 在余火将冥戒和冥镜,放在船的中间后,柳无声的眼中,闪烁着贪婪和急切。 “双手抱头,别给我耍花样。” 柳无声一手拿着枪,对准了余火的脑袋,而另外一只手,去拿放在船中间的冥戒和冥镜,嘴角早已经泛起了难以掩饰的笑意。 余火观察着柳无声的动作,希望能够找到破绽,能够一击即中的破绽,绝对不能让柳无声带着这两件东西离开。 而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了飞艇的鸣笛声,余火心头一紧,以为是那些杀手追了上来,却不想柳无声摆了摆头,示意飞艇赶紧过来。 飞艇靠近小船,柳无声直接跳上了飞艇,只见他与飞艇的接头人,细声细语说了几句,便回头冲着余火说道:“要怪就怪你太善良了,居然相信我柳无声,会是你的革命战友,幼稚!东西我先帮你保管,余先生,今天先留你一条性命,哦不……我差点忘记了,你是不死之身,不过,能不能划着这个小船上岸,就看你能不能快过那些杀手咯。” 柳无声说完,转身冲着余火做了一个假开枪的手势,然后示意接头人开船,一阵轰鸣声,瞬间消失在了海面上。 余火瞪大了眼睛,看着柳无声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余火抚摸着小船,心中多少有些悔恨。 小船在海面上飘荡,余火独自坐在船头,眼望海天交接的地方,仿佛在寻找生的希望。 杀手们,如同柳无声所说,快速地向他追来,他们的身影,在海面上若隐若现。 杀手们越来越近,他们的眼神,嗜血而无情。 余火顺势摸出了银针,他不会就这样束手待毙,准备与杀手们正面刚,试图做最后一搏。 在关键的时刻,海上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从海面的另一侧,出现了一艘巨大的船,船上的密集射击,直接将那些杀手击毙在海面上。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七十六章祭器之争 海面上硝烟四起,火光四射,但很快便消停了下来,原本准备赴死一战的余火,发现自己还活着,这才睁大了眼睛,看着身后的那艘巨大的船,原来救他于水火的不是别人,而是刘铁。 余火冷笑了一下,没想到把他当真兄弟的,不是柳无声,也不是吴崖,而是自己的情敌刘铁,多少有些可悲可叹的意味。 余火转身向刘铁,他的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和一丝疑惑。 他们的目光交汇,无言的交流,在两人间展开。 刘铁看着余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咱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行动的,梅城的经历,难道你还不信任我吗?” “真是,一言难尽啊。” 余火感到的笑了笑,声音中,充满了自嘲和无奈。 刘铁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疼痛,但很快又被坚定所替代,说道:“要不是我恰巧查到花语案的线索,很有可能与这群黑衣人有关,你已经留在这里喂鱼了。” 余火看着他,两人的目光,再次交汇。 余火对刘铁的感激,溢于言表,但此时却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只能笑着说道:“我欠你一条命,什么时候想要,随时都可以找我拿回去。” “这可是你说的,就当先记账了,对了,你独自上岛,发现了什么线索吗?” 刘铁顺势问了一下余火,因为关于余火独自登岛,以及余火的一些异常举动,不得不让刘铁对余火的身份怀疑,尤其是之前在梅城的那段经历,让刘铁有种强烈的感觉,余火绝非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虽然,余火说他是江海明报的记者,是为了真相,才主动调查‘花语案’的,但是余火的行为举止,实在是难以搪塞,但余火不愿说,刘铁也拿他没有任何的办法。 “没发现什么,除了遇到两股来路不明的势力以外,并没有太多的发现。” 未免节外生枝,余火不愿向刘铁坦白,自己刚才发生了惊心动魄的一幕,而且关系到缝尸一脉的两件至宝,被人夺取的事实,余火只字未提。 刘铁看着余火的表情,他知道余火有所隐瞒,但刘铁没有多问,他深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过分探究,只会让人反感,哪怕他现在是警察。 “好吧,既然你没什么发现,那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刘铁知道,在这危险的海域,并不是安全的地方,很有可能会遭遇更大的危险,而无论是出于安全考虑,还是出于权宜之计,都得尽快离开这片水域才行。 来到刘铁的船上,余火坐下来,点上了一支香烟,这些天的惊险经历,让他心有余悸,而他更担心的是,冥戒和冥镜被柳无声夺取,以他的性子,自然会以此作为投名状,好以此邀功。 无论柳无声把这两样至宝交给谁,对于余火来说,都是毁灭性的打击,因为无论是交给遗巢,还是‘五仙卫’,势必会引发遗巢大乱,而人间意味着避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 余火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却难平心中的烦乱。 他看着眼前流淌的江水,心中却无法平静,他知道,他必须尽快找到冥戒和冥镜,防止柳无声将它们交给任何人。 然而,这并不容易。 柳无声夺了冥戒和冥镜,便偷偷的藏了起来,就好像是消失了一样,余火不得不再次启动月牙骨密令,让‘十二天网’和‘十二地影’,启动各地的情报网,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余火知道,这是一场争分夺秒的赛跑,他必须在柳无声投敌之前,找到冥戒和冥镜。 月牙骨密令,下达后,他身边的一切都开始动起来。 身为门主的余火,‘十二天网’和‘十二地影’是他的两大利器,此刻如同他的左右手一般,全力启动,每一个情报员,都像是一只只的蜘蛛,编织着巨大的情报网络,每一份细微的线索,都不会被放过。 然而,柳无声夺走冥戒和冥镜后,确实像是消失了一样,没有任何线索,没有任何痕迹,就好像是他从未出现过一样。 余火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压力,他的心跳,如同被囚禁的野兽,不断撞击着他的胸膛。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十二天网’和‘十二地影’的深挖之下,终于找到了柳无声的下落,原来他再一次上了洪森的身,想以此来掩人耳目,彻底消失,但最终还是被余火找了出来。 余火冷冷地看着柳无声,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愤怒。 柳无声看着余火,他的心中充满了愧疚和不安,他知道,他的行为,已经伤害了余火,但他也无可奈何,他只能默默地承受着余火的怒火。 余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试图平静自己的心情,他知道,他需要找到原因,才能解决这个问题,他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柳无声低头不语,他知道他无法逃避这个问题,他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说道:“我没得选,我需要以此来证明自己。” 余火愣住了,他没想到柳无声的背叛,竟然是为了这样一个理由,他看着柳无声,他的心中充满了愧疚和后悔。 余火深深地叹了口气,为柳无声的所作所为有所惋惜,说道:“你就这么想证明自己吗?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柳无声又何尝不知道,把冥戒和冥镜交给遗巢或者‘五仙卫’,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但他却为了一己私利,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他的野心,不仅于此,他要做遗巢的主,或者‘五仙卫’的主,而有些这两样东西,便可以成为这样的主。 余火看着柳无声,心中充满了无奈,其实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余火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朋友,可是现在,余火对他的做法,感到无比的惋惜。 “你将冥戒和冥镜交给遗巢或者‘五仙卫’,就一定能保证自己成为他们的主吗?” 余火问道。 柳无声微微一笑,说道:“现在,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我只能向前走。” 余火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做,那么,我希望你能够想清楚,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这可是会给阴阳界带来灭顶之灾的。” 柳无声微微点头,他知道余火的关心和惋惜,但是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和决定。 “我会想清楚的。” 柳无声不领情的说道,这让余火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他希望柳无声能够想清楚自己的决定,不要走错路。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关乎阴阳界的安危,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余火知道柳无声再抢夺冥戒和冥镜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选择,而再跟他废话,已然无济于事,倒不如快刀斩乱麻,除掉柳无声,夺回两件至宝,这才是余火身为缝尸一脉门主,应该扛起来的责任和天命。 余火摸出了银针,全身的肌肉紧绷,准备发动攻击,他知道,这是一场生死之战,无论是胜是败,他都必须全力以赴。 尽管之前,与柳无声有过一场明面上的争斗,当时柳无声输得一塌糊涂,可余火深知,现在的柳无声已今非昔比,要想拿下他,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柳无声看着余火的架势,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他并未摆出战斗的架势,只是站在原地,目光冷冽地看着余火。 “余火,收起你的银针吧,对付那些小鬼可以,而我,你不一定能够占到什么便宜。” 柳无声冷冷地说道,说着已经摸出了招魂幡和招魂铃,而他身后,似乎站着几具受他控制的尸体。 控尸,这是赶尸一派的独门绝技,余火看着柳无声的架势,心中不禁有些犯怵,他深知柳无声的实力,已经远非昔日可比,若要拿下他,自己必须全力以赴。 余火再次握紧了银针,随时准备应对柳无声的攻击,他感受到柳无声身上,散发出一股冷冽的气息,仿佛是一股来自冥界的力量。 “柳无声,你竟然敢使用你门中的禁?” 余火开口说道,试图在气势上占据上风。 柳无声冷笑一声,并未回应余火的话语,他双手握紧招魂幡和招魂铃,身后几具尸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迅速向余火靠近。 余火心中一紧,他知道柳无声已经准备好了攻击,他集中精神,准备应对柳无声的招式。 就在这时,柳无声突然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余火面前,招魂幡和招魂铃同时挥出。 余火急忙闪避,但仍然被招魂幡击中,身体在空中翻滚了几圈。 余火心中大惊,他没想到柳无声的实力,已经到达了如此恐怖的地步,他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再次准备迎战柳无声的攻击。 柳无声并未给予余火过多的喘息时间,他再次发动攻击,招魂幡和招魂铃化作一道道幽深的黑影,笼罩了整个战场。 余火拼尽全力应对,但仍然被柳无声打得节节败退。 “余火,你认输吧。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在这里躺着。” 柳无声冷冷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威胁和嘚瑟。 但余火,并没有打算放弃,他一边躲闪那几具猛扑过来的尸体,一边观察柳无声的破绽,因为他知道,任何招式,都有其中软肋。 只要找到柳无声的破绽,他就有可能取得胜利,然而,柳无声却似乎早有准备,每一次攻击都恰到好处,让余火无法找到任何反击的机会。 余火心中暗叫不好,他的力量已经消耗了大半,而柳无声,却依旧冷静而狠辣。 他再次躲过一具尸体的扑击,但这次的力道却让他差点摔倒。 “你还是尽早放弃吧,冥戒和冥镜你带不走的,还得把你的命留在这里。” 柳无声的语气更加冷酷,他似乎已经看出了余火的虚弱。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七十七章暗夜力量 余火心中一紧,他知道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周围的一切,风声,呼吸声,甚至是心跳声,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微弱的气息,那是柳无声的呼吸声,虽然微弱,但余火还是感觉到了。 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到柳无声正向他扑来。 在柳无声即将扑到他的时候,他突然转身,银针射出,瞬间击中了柳无声的招魂幡。 原来,控制这些尸体的正是这招魂幡。 柳无声操纵着招魂幡,使其指挥着那些已经死去的尸体,企图用它们作为攻击余火的武器。 然而,余火却以他的银针反击,准确地击中了招魂幡,这一击不仅打破了柳无声的操控,同时也打破了他自身的阴谋。 柳无声看着余火,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他无法理解,余火是如何发现他的阴谋,又如何能够如此准确地反击,然而,余火却没有给他多余的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他在一瞬间发动攻击,逼得柳无声不得不全力防守。 他们两人的战斗在夜色中展开,招式犀利且迅速。 余火手中的银针,每一次都准确地指向柳无声的要害,而柳无声则用他的招魂幡进行反击,一时间,他们的战斗,让周围的气息,都变得紧张而沉重。 余火和柳无声在风暴中,失去了感知,他们的银针和招魂幡在风中摇摆,如同夜空中的流星,瞬间消失在黑暗中。 忽然,余火感觉一股寒气从背后逼近,他立即向后一跃,瞬间闪出数丈,在他刚刚站立的地方,一道冰刃切开了黑暗,露出冰冷的真相,是柳无声的招魂幡,它以冰冷的姿态想要结束余火的性命。 然而,余火早已看破这一切。 他把手一扬,接连几根一阵飞向招魂幡,将其击退。 余火趁机向前一跃,手中的银针,瞬间没入黑暗,直刺柳无声。 柳无声瞬间被银针击中,但他并没有倒下,反而用招魂幡进行反击,一股强大的冰冻力量,从招魂幡中喷薄而出,将余火扑杀在半空中。 在这冰与火的较量中,二人又僵持不下。 他们的比拼,已经超越了普通的比试,变成了对元素的理解和控制。 如同,余火的火焰,似乎无法烧毁柳无声的冰雪,而柳无声的冰雪,也无法冻结余火的火焰。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阵猛烈的妖风吹过,让这场比拼,又陷入了新的变数。 风中,一股诡异的力量逐渐显现,那是余火和柳无声,从未见识过的暗黑力量。 余火和柳无声的对峙,仍在继续,他们的目光,如同火星撞地球般激烈碰撞,但在此时,一股不同寻常的风暴正在形成。 空气中充满了压抑的静谧,仿佛是一种不祥的预兆。 突然,那阵猛烈的妖风再次吹过,如同一头狂野的野兽,试图破坏一切,那股力量,那是一种黑暗的力量,深邃而又强大,让人心生恐惧。 余火和柳无声,惊异地望着这股力量,他们可以感觉到这股力量带来的威压。 他们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敌人,这样的力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 妖风越来越强烈,黑暗的力量也逐渐增强,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余火和柳无声开始感到吃力。 他们的身体,开始颤抖,他们的眼神,开始充满了惊恐。 这股黑暗的力量,并不是针对他们两人,但它的影响,却让他们陷入困境,余火和柳无声知道,他们必须联手,才能抵挡这股力量的冲击。 余火和柳无声,彼此看了一眼,心中都有了决定。 他们瞬间释放出自己的力量,准备与这股黑暗力量抗衡,他们的力量在黑暗中闪耀,如同黑夜中的明星,给人带来希望。 然而,这股黑暗力量,实在是太过强大,他们的力量在黑暗中,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在黑暗力量的冲击下,他们两人同时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被狠狠地撞了出去。 余火和柳无声重重地摔倒在地,疼痛,让他们几乎无法动弹。 他们可以感觉到黑暗力量,正在向他们逼近,他们可以感觉到死亡的威胁,正在靠近。 “不自量力的家伙,居然染指圣洁之物,找死。” 那股黑暗的力量,突然停手,但紧接着发出低沉的声音,沉闷的让人不寒而栗。 余火和柳无声在地上挣扎着,试图站起来,但是他们的身体,仿佛被无形的重量,压得动弹不得。 黑暗力量的逼近,让他们感到无比的恐惧,那个低沉的声音,更是如同阎王的催命符,让他们心跳加速,冷汗直流。 "我们不是敌人。" 余火试图发出声音,但发现自己的声音如此微弱,咬着牙,又道:"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守护阴阳界的秩序而已。" "善良的谎言,守护阴阳界?就凭你们?真是可笑之至,可笑至极!" 黑暗力量冷笑一声,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这些世俗的生物,总是用美丽的谎言,来掩盖你们的贪婪和野心,你们妄图染指圣洁之物,这是对神的亵渎,你们必须付出代价。" 随着声音的落下,黑暗力量瞬间增强,像黑洞一样向他们吸扯。 柳无声忍不住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余火则紧紧地捏住了银针,想要做最后的挣扎,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这个暗黑力量的束缚。 “你到底是什么人?” 柳无声似乎发现了什么端倪,因为这股力量来自遗巢,但却因为对方全副武装,并没有办法看清楚对方的脸,余火同样有这种感受,因为只有这股力量,才能震慑住身为‘鬼籍’的他们。 “我是谁,并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只有我拥有这两件至宝资格,只有我才有能力护它们周全,而你们这些世俗的生物,不配拥有它们。” 那股暗黑力量狠道,从他的语气当中,可以听得出来,似乎变得有些不耐烦了,看来余火他们想要拖延时间的计划,宣告失败。 “看在你们都是‘鬼籍’的份上,留你们一息尚存,权当是神对你们的恩赐吧。” 那人说完,并没有对余火和柳无声下狠手,夺了冥戒和冥镜,消失在了暗夜当中。 余火和柳无声惊愕地,看着暗夜中对方的消失,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惊恐,他们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一种超越了世俗的力量,一种他们无法抗衡的力量。 “他……他是谁?” 柳无声有些颤抖地问。 “我不知道。” 余火摇了摇头,有些埋怨的说道:“但我知道,我们必须找到冥戒和冥镜,否则,我们将无法面对即将到来的危机。” 柳无声点了点头,他明白余火的担忧,那股暗黑力量虽然离开了,但他的威胁,却悬在他们头上,柳无声内心有些惭愧,因为他的鲁莽,导致两件至宝被夺,而且彻底失去了线索。 “对不起,是我的错,那接下来怎么办?” 柳无声问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愧疚和悔意,但为时已晚。 余火看着柳无声,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决定接受这个现实。 “我们得重新开始,那股暗黑力量的出现,一定有其原因。我们失去了线索,但我们可以从另一方面入手,找出它的目的,同时,我们还要寻找新的线索,找到那两件被夺走的至宝。” 余火的眼神坚定,他决定面对现实,不再沉溺于抱怨和责备。 柳无声点点头,余火的话,让他感到安慰,虽然遭遇了巨大的挫折,但至少余火没有放弃。 “好的,那接下来怎么做,我听你的” 柳无声问到,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决心和期待。 “我们先去收集信息,看看有没有其他的线索,我想这股力量,来自遗巢或者遗巢域外,或许,有一个人知道。” “谁?” 余火的推测,让柳无声眼前一亮,这股力量,来自遗巢没错,但并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灵婆。” 余火笃定的提及这两个字,让柳无声有些无奈,摇头说道:“你说那个疯婆子,眼睛里只有利益,没有其他,没有足够大的筹码,她一个字,都不会吐出来的。” 余火微微一笑,说道:“这倒是实话,不过,我们可以试着,用另一种方式去询问。” “什么方式?” 柳无声有些好奇。 “用我们的方式,去和她做一笔交易。” 余火的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柳无声一愣,旋即明白了余火的意思,眼中流露出赞同的光芒,说道:“你是说……用她的方式来和她交易?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你有把握能成功吗?” 余火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不过,除了她,我们也没有别的线索了,不是吗?” 柳无声默然点头,余火说得对,现在除了灵婆,他们也没有别的线索了,只能试着去和她交易,看看能不能从她的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于是,两人开始准备交易的事宜,同时,也在暗中收集更多的信息,以便在交易的时候能够更有把握。 灵婆的居所,位于遗巢的最深处,这里有着一群群神秘的灵魂,它们在灵婆的指挥下,做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柳无声和余火,以‘鬼籍’之身,来到了灵婆的居所之外,看着那周围的灵魂,心中都有些发怵,不过他们也知道,如果想要和灵婆交易,就必须要进入这个居所。 两人深吸一口气,踏入了这个神秘,而又诡异的居所。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七十八章灵婆交易 灵婆的居所内部的空间,仿佛扭曲了时间和光线,一切都显得模糊而不可捉摸,,柳无声和余火,尽量保持安静,只有心跳声,在他们的耳边,急促地回荡。 他们小心翼翼地,穿过陈旧的房屋,屋内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诡异气息,墙壁上挂着古老的画作,描绘着各式各样的鬼神形象,每一幅画,都仿佛在向他们诉说着什么。 突然,一声浑厚的钟声,打破了寂静,柳无声和余火,惊异地四下张望。 就在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空气中荡漾开来,如同幽灵的呢喃,让人不寒而栗。 “你们终于来了,一直在等待你们的到来。” 柳无声和余火,交换了一个紧张的眼神,然后鼓起勇气,望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一个身着古老服饰的老婆婆坐在屋角,她的眼睛深邃而神秘,让人无法看透。 这就是,灵婆,掌管着阴阳两界的神秘人物。 她的居所,位于生死之间,边界模糊,仿佛随时可能陷入深渊。 柳无声和余火,走近她,心中却充满忌惮。 他们清楚,与灵婆的交易,并非容易的事情,而且很有可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比如上一次的献祭,就让余火的肉身,永远留在了这里。 在这个诡异而充满未知的地方,他们必须谨慎行事,否则将面临无法预知的危险。 然而,为了心中的信念和期待,他们不得不面对这些危险。 “你们的肉身,已经占用了我的资源,如果拥有足够丰厚的筹码,随时都可以拿回去,我想你们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了。” 灵婆深邃的眼神,并没有看着余火和柳无声,而是一直盯着手中把玩的一件老物件,那是她最喜欢的东西。 余火和柳无声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明白,灵婆所说的“准备”是什么意思,他们的肉身,献祭给了遗巢,是由灵婆耗费大量资源和精力保存下来的,如果想要收回,的确只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灵婆大人,其实我们今天来,不是为了肉身,而是另有所求。” 余火沉声说道,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试探性,但内心却期待灵婆,不会因此而暴怒。 灵婆听后,眉头微皱,但并未表现出余火所担心的暴怒,相反,她平静地看着余火,似乎对他的回答有些期待。 “哦?那你说说看,你们所求为何?” 灵婆的语气带着一种游戏般的意味,她似乎对余火的回答感兴趣。 余火深吸一口气,坚定地看着灵婆,他知道他不能有丝毫的犹豫和退缩,因为他们所求的,不仅仅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更是关于整个遗巢的命运。 “我们希望灵婆大人能够帮助我们找到三大祭器所在。” 余火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真相的追求和对未知的好奇。 灵婆听后,沉默了片刻。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没有想到余火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但很快,她的脸上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余火和柳无声互相看了一眼,心中都有些紧张。 他们不知道灵婆会如何回应他们的要求,但他们知道,如果灵婆拒绝,他们的命运将变得更加艰难。 在漫长的沉默之后,灵婆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依旧平静,但眼中却闪烁着深邃的光芒。 “我可以帮助你们找到三大祭器的下落,我知道你们没有足够打动我的筹码,但你们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个代价不仅仅是你们的肉身,还有你们的灵魂,你们愿意付出这个代价吗?” 余火和柳无声对视了一眼,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然和决心。 他们明白,如果他们想要找到三大祭器,他们必须付出代价,而且,他们也明白,这个代价可能是他们的生命,甚至是他们的灵魂。 然而,他们更清楚,如果他们不付出这个代价,遗巢势必大乱,阴阳界的平衡势必被打破。 余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回答道:“我们愿意付出这个代价,只要你能帮助我找到三大祭器,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柳无声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知道自己之前的做法,已经让阴阳界陷入了危难之中。 灵婆看着他们,深深地叹了口气。 然后,她缓缓地伸出了手,她的手指,散发出了淡淡的光芒,她轻轻地触摸了,余火和柳无声的额头,然后低声念出了一段神秘的咒语。 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从灵婆的手指中涌出,涌入了余火和柳无声的身体,这股力量,让他们感到无比的炽热和疼痛,仿佛他们的身体,被撕裂开来。 然而,他们依然坚定地站在那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们知道,这个过程是必须经历的,他们必须付出这个代价。 当这股力量,完全涌入他们的身体后,余火和柳无声都感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重铸了。 他们的身体变得更加坚韧,更加有力,同时,他们也感到自己的灵魂,被抽取出来,仿佛被放进了另一个容器中。 灵婆看着他们,点了点头。 然后,她再次开口了,她的声音,变得更加神秘,仿佛是从远古时代传来的:“你们已经付出了代价,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三大祭器的下落了。” 余火和柳无声的身体,还处于被那股力量充满的状态,他们感到自己的灵魂,似乎被抽取出来,放入了一个神秘的空间中。 这个空间,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他们的灵魂,在那里自由漂浮,能够看到自己过去和未来的命运。 灵婆神秘的声音,继续在他们耳边回响,她的话语,仿佛具有某种神秘的力量,能够改变世界的格局。 余火和柳无声,听得十分认真,他们的表情,从惊奇到沉思,再到最后的坚定。 看着灵魂即将被撕裂的余火和柳无声,灵婆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三大祭器,代表着过去、现在和未来,它们的力量无比神秘。它们能够逆天改命,阴阳柔和……但是,要使用这股力量,需要深厚的修为和无比的智慧,否则,只会引发更大的混乱。” 余火和柳无声的脸上,都显露出了沉思的神色。 他们知道,如果能够找到三大祭器,并且掌握它们的力量,那么他们就有可能改变阴阳界的命运。 但是,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么,灵婆大人,三大祭器现在在哪里?” 余火问道。 灵婆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它们不在遗巢。” “那么,我们该如何找到它们?” 柳无声问道。 “这我也不知道,你们需要自己寻找线索,找到三大祭器的下落,同时,你们也需要小心,三大祭器的力量非常强大,如果被邪恶的人掌握,可能会带来毁灭性的后果。” 余火和柳无声深深地点了点头。 余火知道,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但他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希望,他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三大祭器,并且掌握它们的力量。 因为他,是缝尸一脉的嫡系传人。 “姑且,先留你们一息善存的灵魂,找到三大祭器,再来偿命也不迟。” 灵婆的话语,似乎变得温和了起来,虽然她身居遗巢深处,但却脱胎于遗巢之外,对阴阳界的这场危机,自然是不会坐视不管。 而余火和柳无声,或许是拯救这场危机的希望,灵婆心中早有分寸,她收了那股力量,余火和柳无声的灵魂,再次得到解脱。 灵婆这次破例,放了余火和柳无声,尽管不知道她是出于何种目的,但,至少说明她,并非外界所传的那么冷血无情。 余火知道,灵婆之所以会高抬贵手,显然是因为三大祭器,关乎遗巢的秩序,以及阴阳界的安危。 而这次,能够放过余火和柳无声,自然是灵婆藏有私信,她是想要通过他们,找到三大祭器的下落。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三大祭器的下落,又会在哪里呢? “既然不在遗巢,很有可能就在遗巢域外。” 灵婆在余火和柳无声离开之前,冷不丁的这么提醒了一句,尽管她没有明说,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知道三大祭器的真实所在。 而她之所以有所保留,自然是因为她灵婆的身份,需要把一碗水端平,而不是偏向于哪一方。 余火和柳无声都知道,遗巢就处于极阴极邪的地方,灵魂尚且能够立锥于此,而遗巢域外,本就是流放之地。 在那片荒芜的土地上,就像是一个不祥的幽灵,悬挂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这是一个被遗忘的地方,被邪恶魔力所侵蚀,阴冷而充满恶意。 余火与柳无声都清楚,遗巢域外,沉浸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狂风呼啸,卷起漫天沙尘,使得这里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绝望的氛围。 这是一个被神明遗忘的地方,那些曾经的罪恶、失落的爱与恨,都沉淀在这里,成为永恒的烙印。 这个地方的力量是混乱而扭曲的,每一次呼吸都充满了威胁,每一个生命,都在为生存而挣扎,每一次的冲突,都充满了血腥。 尽管这片遗巢域外之地,混乱而扭曲,但这里也充满了无尽的可能,那些被流放的灵魂,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垂死而拼命挣扎。 而‘五仙卫’恰逢其时,应运而生。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七十九章五仙印鉴 ‘五仙卫’,这个由五道妖灵组成的神秘组织,在这片遗巢域外之地发挥了无尽的可能。 他们各自拥有独特的力量,能够扭曲空间,呼唤风暴,甚至能够掌握时间,他们的存在,给这片荒芜的土地,带来了一线希望。 在这片混乱而扭曲的土地上,‘五仙卫’时刻守护着那些被流放的灵魂,他们看到了这些灵魂的痛苦和挣扎,决定挺身而出,成为他们的庇护者。 他们以自己的力量,抵抗着这片土地的恶劣,尽力保护着每一个脆弱的灵魂。 而他们虽为恶灵,但他们不愿被人冠以‘妖灵’的称号,故而自诩,与仙齐名,谓之‘五仙’,而他们守护着这片域外之地,谓之‘五仙卫’。 五仙,各有其特色和神秘的力量,他们以自己的方式,给这片遗巢域外之地,带来了秩序和希望。 狐仙,狡黠机智,擅长变化和引导,他常常化身为柔美的女子,出现在世间,以他们的智慧,引导人们走向正确的道路。 黄仙,机智而灵敏,有着与生俱来的预测能力,他常常以老者的形象出现,手中持着烟斗,穿着长袍,脸上总是带着神秘的微笑。 白仙,纯洁而善良,有着治愈的力量,他常常化身为白衣,慈悲为怀,以他们的力量治愈世间的一切疾病和伤痛。 柳仙,温柔而慈悲,有着生命的力量,他常常以绿衣的形象出现,手中持着柳枝,能够赋予万物生命,让万物生长繁茂。 灰仙,沉稳而深思,有着智慧的力量,他常常以老者的形象出现,穿着灰色的长袍,脸上带着深深的皱纹,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而正是这五道妖灵,让遗巢域外这些被流放的恶灵,再次抱有希望的同时,也燃起了复仇的野心。 突破遗巢结界,推翻遗巢暴政,企图侵占人间,便成了‘五仙卫’蛊惑人心的法宝,就好是企业文化一般的存在,让这些恶灵揭竿而起,甘愿为‘五仙卫’效命。 而此时的遗巢域外,变得异常的躁动不安,因为他们的仙主,带回来三样东西,三样足以让阴阳界改天逆命的东西。 “仙主万安,这就是传说中的三大祭器?” 遗巢域外的躁动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气氛,犹如黑暗,即将破晓的黎明。 他们的仙主,一个传奇般的存在,神秘而强大,带着三样东西回到了这里,这些东西,传说中足以改变阴阳界的三大祭器,让所有的生灵,都感到震惊和不安。 那人优雅地微笑着,他的眼神深邃如海,似乎能看透一切,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是的,这就是三大祭器。” 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接着又道:“它们的力量,足以让阴阳界改天逆命,让我们开启新的篇章。” 三大祭器在传说中,被赋予了神秘的力量,可以掌控生死,改变命运,甚至可以重启阴阳界的秩序。 然而,它们的力量,过于强大,以至于任何试图掌握它们的人,都将遭受无尽的劫难。 那人看着眼前的三大祭器,他的眼中闪烁着决心和坚定。 他知道,他的责任重大,他将面对无尽的挑战和危险,然而,他愿意为了阴阳界的未来,为了所有的生灵,去挑战这个看似无法完成的使命。 此刻,遗巢域外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 所有的生灵,都预感到,一个全新的时代即将来临,一个充满未知和危险的时代,而他们的仙主,将带领他们走向这个未知的未来。 那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抬起手,指向那三大祭器。 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他的指尖涌出,瞬间将三大祭器,包裹在一个神秘的光球中。 然后,他轻轻一挥袖,光球,便消失在空气中,留下的只有那一股淡淡的余香,仿佛是预示着新时代的到来。 “愿……所有生灵平安。” 那人低声祈祷,然后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突然,原本暗无天日的遗巢域外,星辰闪烁,月光洒落,仿佛夜晚的幕布被揭开,一片神秘而宁静的景象呈现出来。 那人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在这光线的映衬下,似乎成了一个微小的剪影。 他走后,这片遗巢域外似乎又恢复了平静,然而,在这静谧的夜色中,一股奇异的力量,在空气中弥漫,那是一种令人心生敬畏,且又使人脊背发凉的气息,这股力量,宛如一个沉睡的巨兽,在黑暗中缓缓苏醒。 遗巢域外,是一个被遗忘的世界,但此刻,似乎成了全世界的主角。 光,正在照射进来,那是遗巢结界,在崩塌。 让遗巢域外的怨灵,瞬间变得躁动不安起来,而这种不安,更多的是重获自由的兴奋。 它们在遗巢域外,被困了多久,没有人知道。 然而,此刻,那一道破裂的光线,象征着它们的解放,也许也是这个世界的终结。 遗巢域外,这个原本无声无息的世界,在此刻充满了动荡和混乱,怨灵们在结界的裂缝中狂欢,它们呼啸着,尖笑着,怒吼着,像是在庆祝它们的重生。 它们渴望重获自由,重新享受生活的痛苦和快乐。 然而,这个世界并非它们想象中的那样,随着结界的破裂,阴阳界也变得模糊,那些曾经被遗弃在这里的怨灵,是否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模样?忘记了那份温暖和疼痛? 阴阳界,因为这道光,而发生改变。 在阴阳界线的边缘,这道神秘的光从天而降,像是一把无形的剑,将阴阳界切开了。 原本平静的阴阳界,此刻犹如一座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块石头,波澜起伏。 阴阳界,本是生死轮回的交汇点,是生与死的边缘,也是万物力量的平衡点。 这道光,却像是一个未知的变量,打破了这一切的平衡。 在这道光之下,阴阳界的一切,都被照亮了,那些常人看不见的鬼魅、阴灵、甚至是游走在阴阳界边缘的恶灵,都被这道光清晰的显现出来。 这是否意味着,阴阳界的规则将要改变?旧的规则将被新的力量所替代,还是一种新的秩序正在形成? 在这道光中,似乎隐藏着答案。 然而,谁也不敢轻易去触碰这道光,因为它是如此的神秘,也许还藏着未知的危险。 阴阳界,因为这道光,变得更加复杂和神秘。 所有的生灵,都在等待,等待新秩序的形成,等待新的故事开始,而在这等待中,阴阳界也在悄然变化,每一个生物,都在适应这种变化,每一个灵魂,都在体验这种新的挑战。 “我伟大的仙主,遗巢结界破了,我们身上的印鉴消失了,我们自由了。” 众灵跪拜祈祷,那人微笑着,他的眼睛,充满了杀戮和野心,他抬起手,那手中闪烁着神秘的寒光,那是掌控三大祭器的散发出来的阴邪之气。 “我的信徒们,结界的破裂,印鉴的消失,都代表着新的开始,代表着我们可以以更真实、更自由的方式存在。” 众灵听到这话,都感到无比的欣喜,他们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释放,一种可以自由飞翔、自由探索的激动。 那人,再次开口:“你们现在自由了,但记住,真正的自由,并非仅限于此,我们需要推翻遗巢暴政,重建阴阳界秩序!” “对,推翻遗巢暴躁,重建阴阳界秩序……” “推翻遗巢暴躁,重建阴阳界秩序……” 口号在夜空中回荡,穿越了狭窄的街道,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他们的声音,充满了决心,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如同一个火炬,照亮了黑暗的道路。 “凤凰涅槃,生死同在……” 那人,继续引领着他们的决心。 “凤凰涅槃,生死同在!让我们,推翻遗巢暴躁,重建阴阳界秩序!” 众灵的声音更响了,充满了力量和信念。 此刻,每一声口号都像是一次心跳,每一次呼唤都像是一次呼吸,这些声音不仅在阴阳界回荡,更在每一个生灵的心中回响。 “凤凰涅槃,生死同在!推翻遗巢暴躁,重建阴阳界秩序!” 那人引领着所有的众灵,他们的声音如同烈火,将一切阴暗和不公都燃烧殆尽。 一番洗脑之后,那人的目的,似乎已经达到,两手摊开,示意众灵安静下来,调整了一下说话的口吻,说道:“我想大家的目标都是一致的,但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把这三件至宝合体,才能让其发挥最大的作用,到那时,推翻遗巢,重返人间,指日可待!” 众灵默然同意,他们的眼神,坚定且充满期待。 空气里充满了期待和紧张,每一个灵魂都在默默准备,希望能够在接下来的任务中发挥自己的作用。 “仙主大人,那如何才能将这三大祭器,合而为一呢?” 众灵当中,有人冒头开口问道,只见那人不慌不忙的说道:“需要缝尸一脉嫡系传人的灵魂,血祭。” 此言一出,场下一片哗然。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人的身上,他穿着黑色的长袍,脸上带着一副银色的面具,神秘莫测,他站在那里,仿佛有魔力一般,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力。 “缝尸一脉?”有人惊呼,又道:“被世人冠以‘邪魔外道’的缝尸一脉?” “没错,就是这个旁门左道。” 那人回答,声音透过面具,显得有些空洞,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 “只有用他们的嫡系传人的灵魂,血祭,才能将三大祭器合而为一。” “可是,听说缝尸一脉早就死绝了,上哪里去找这么一个人吗,而且还是嫡系传人。” 有人兴奋之余,更多的是质疑。 “这就是我让你们过来的原因。” 那人,转向三大祭器,伸出手,抚摸着它们,似乎在寻求答案。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八十章遗巢灯塔 “五仙听令,你们继续潜伏在人类身上,尽快把这个人给我带回来。” 那人,挥手下了一道命令,直接把余火的照片,丢在了众灵的面前。 五仙抬头看了看那人,一个个脸上,都流露出犹豫之色,作为妖灵,想要潜伏人间,自然需要附身于人,而‘花语案’当中的连环杀人,其实就是他们为了潜伏人间,而故意制造的事端。 五仙知道,那人的命令不可违背,虽然看上去像个小孩,但实力远在他们之上。 于是,五仙只能点头答应,看着照片当中的余火,说道:“仙主大人,这个人就是缝尸一脉的嫡系传人?” 那人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继续抚摸着三大祭器,那股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就好比掌控着掌控着时间和空间,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的手指轻轻地,抚过三大祭器的表面,每一个祭器都散发出独特的光芒,仿佛在和他的手指共鸣。 那人低声念着了每个祭器的名字,每个名字,都如同古老的咒语,回荡在空气中,带来一种庄重而神秘的气息。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吟唱。 那人的声音,如同溪水潺潺,又如同山风吹过林间,温柔而强大,随着他的吟唱,三大祭器开始发出越来越强烈的光芒,它们的力量在空气中弥漫,仿佛即将爆发。 突然,那人的声音停止了。 所有的光芒也在一瞬间消失无踪,而三大祭器同时消失了,让众灵都感到惊恐和失落,但那人,接下来的话,让众人再一次躁动了起来。 “我的信徒们,只要找到了他,让三大祭器合体,我们将不再是流放的奴役,遗巢,人间,都将属于我们。” 那人煽风点火的鼓动能力,让众灵再次陷入了无尽的狂欢当中。 众灵知道,只要三大祭器合体,便可以逆天改命,推翻遗巢暴政,重返人间,不再躲在遗巢域外这个黑暗的地方,苟且偷生。 在遗巢域外这个黑暗的地方,众灵长久以来一直忍受着遗巢暴政的压迫。 眼前这个他们称之为仙主的人,正是他们的希望,是他们的引导者,找到三大祭器,期待着能够逆转命运,重返人间。 三大祭器,每一件祭器,都拥有强大的力量,而当它们合体时,那力量更是无法估量。 冥灯能唤起黎明,驱散长夜的阴霾,冥戒可以奏出天籁之音,引领迷失的灵魂,而冥镜则能织出黑暗,遮蔽所有的光明。 当这三件祭器合体,不仅能让众灵摆脱遗巢的束缚,也能让他们重返人间,回归人类的生活。 然而,眼下的关键是,如何才能让缝尸一脉的三大祭器合体,成为了众灵期待已久的事情。 而,余火,成为了他们希望的关键。 “五仙听令,谁能带回这个人,谁将成为五仙之首。” 天空中,五大妖灵,狐仙,黄仙,白仙,柳仙,灰仙站成一排,接受仙主的命令。 仙主的眼神落,在他们身上,缓缓地说:“你们五位,都是能力很强的灵魂,但在你们之上,还有天命,带回失落人间的天命缝尸人,就是你们的首要任务,如果你们当中的谁,能够把他活着带回来,便是我坐下的五仙之首。” 五大妖灵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闪烁着争夺的光芒,虽然表面上,以狐仙马首是瞻,但他们都是万物的灵长,拥有强大的力量,谁都想成为五仙的第一。 仙主继续说:“这个人,身上带有天命的秘密,带他回来,就是带回未来,这个人,现在就在人间,你们要去找到他,带他回到到我这里。” 五大妖灵,齐声应答:“谨遵仙主法旨。” 仙主微笑着看着他们,他知道他们的决心,这些妖灵,都有着执着的信念和追求,他们会去寻找这个人类,也会去挑战那些阻挠他们的人。 “他现在其实并不是人类,而是跟我一样,沦为了‘鬼籍’。” “跟我一样?沦为了‘鬼籍’?” “是的,这并不是我们要关心的。” 那人沉重地点了点头,脸色变得黯淡起来,接着说道:“他的肉身,就在遗巢,我们需要找到他的灵魂的同时,带回他的肉身。” “可是遗巢戒备森严,鬼首那边已经加强了防备,对我们的打压,从未停止过,我们……” 当这些被遗巢流放的怨灵,提及遗巢之主的时候,终归是心有余悸,露出恐惧之色。 “过去有遗巢结界,正是那个昏庸无道的鬼首,利用人类打压我们,但今非昔比了,眼下遗巢结界已破,该轮到我们反击的时候了。” 那人似乎并不害怕,那人的眼神,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知道,这是他们的复仇机会,他继续说道:“鬼首已经知道结界已经破除,估计这会遗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潜入遗巢,找到缝尸人的肉身,并将其带回。” “可是,即使我们能够成功潜入遗巢,找到缝尸人的肉身,但鬼首的邪恶力量强大,他的左右护法,赖大师和那个姓柳的,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的手下无处不在,如果我们被发现,我们……” 其他怨灵,担忧地说道。 “所以我们需要计划,我们需要策略,我们必须利用他们的轻敌心理,悄然潜入遗巢,我们必须像影子一样,无声无息地行动,让他们无法察觉,还有遗巢内部有我们的人。” 那人眼神神秘的地说道。 于是,一群被遗巢流放的怨灵们,在五仙的带领之下,开始策划他们的行动。 他们利用遗巢的混乱和破败,悄然潜入了那个曾经让他们恐惧的地方,他们像影子一样,穿过森林,越过河流,避开了鬼首的眼线,成功地进入了遗巢。 然而,遗巢的深处,防备更为森严,尤其是遗巢灯塔。 灯塔之下,不仅是鬼首的居所,更是灵婆的藏尸之地,余火的肉身,就是保存在这个神秘的地方。 这座灯塔,是遗巢的中心,也是两个世界的交汇点。 它暗藏在漆黑的阴阳界的深处,如同一个孤独的守望者,凝视着无尽的黑暗,其内部充满了神秘和未知,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在深邃的黑夜中,灯塔像一座孤岛,矗立在无垠的黑暗之中。 没有光亮的指引,它在这片深渊中,显得渺小而孤独,仿佛随时可能被黑暗吞噬。 黑暗,像厚重的幕布,将灯塔的周围紧紧裹住,即使是在明亮的白昼,那片黑暗仍旧沉闷而压抑,仿佛它具有生命力,不断繁衍扩散,把一切光明逼退。 夜晚的黑暗,更加浓郁,仿佛是看得见的黑暗,浓厚且令人窒息。 灯塔的光芒,在黑暗中显得如此微弱,就像一颗星星在无边无际的夜空中闪烁,那光芒虽然明亮,但在黑暗的背景下,却显得如此孤单和无助。 每当灯光穿过黑暗,那光束像是在无尽的黑暗中挣扎,试图撕开一道口子,让光明得以照耀。 在灯塔的范围内,一切都是清晰的,但目光所及的远方,却是一片模糊,那是一种深深的、让人感到恐惧的未知。黑暗中的海洋仿佛在低语,诉说着无尽的故事,让人无法忽视。 即使灯塔的灯光在黑暗中闪烁,也不能完全驱散那股压迫感,黑暗就像一个阴影,悬在灯塔之上,无论灯光如何旋转,那阴影,始终在它的背后默默注视。 在这里,光明与黑暗并存,这便是阴阳界,遗巢。 一片混乱而又和谐的世界,存在于无尽的宇宙之中,独一无二,又似乎普普通通,这是光明与黑暗交织的世界,是阳与阴的对立与共生,是生命与死亡的交替与循环。 遗巢,作为阴阳界的分割线,充满了神秘的色彩。 这里的一切都是相对的,是互生的,是彼此依存的,白昼与黑夜在这里共舞,生命与死亡在这里交融,希望与绝望在这里共鸣,每一刻,都在孕育着新的可能,每一刻,都在展示着世界的无尽变化。 灯塔之下,游离的灵魂,栖息在两界之间,游走在生死边缘,寻找着希望的种子,体验着绝望的深渊,,白昼与黑夜交替起舞,光与影交错纷飞,它们在此处共舞,勾勒出时间的轮廓,描绘出仅有的韵律。 生命与死亡,如同白昼与黑夜,一出一入,互为依存,在这里,它们交融,形成一种完美的平衡,揭示出生命的无常与多元,每一个灵魂,都伴随着一个生命的离去,每一次的希望,都夹杂着绝望的叹息。 灯塔之下,希望与绝望在此共鸣,它们如影随形,如同白昼与黑夜的交替,在这里,希望如同破晓的曙光,照亮前方的道路,绝望如同深夜的暗影,让人陷入无尽的困惑。 遗巢灯塔,矗立在阴阳之间,它是一个守护者,也是一个引导者,但它,现在却成了遗巢暴政的庇护者。 在灯塔的庇护下,遗巢暴政的统治者们,策划着更多的阴谋和血腥,他们利用灯塔的神秘力量,建立遗巢秩序,建立起一个禁锢灵魂的牢笼,将那些追求自由的灵魂,束缚在黑暗中。 然而,暴政,终究会引起反抗。 遗巢域外的怨灵们,正在秘密中集结,他们决定推翻遗巢暴政,夺回灯塔的控制权,让被束缚的灵魂,重获自由。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八十一章余火肉身 在深夜的月光下,遗巢域外的怨灵们开始聚集,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决心和复仇的火焰,他们都是是被遗巢统治者所遗忘的灵魂,被束缚在遗巢域外,无法找到自由的出路。 他们开始策划起义,秘密地沟通信息,组织队伍,他们在遗巢的阴影中穿梭,利用他们的怨气和灵魂力量,悄悄地渗透到遗巢的内部,寻找着暴政的弱点。 然而,推翻暴政并非易事。 遗巢的统治者,也就是遗巢之主,有着强大的力量,他们控制着灯塔,利用灯塔的力量束缚着怨灵们,而怨灵们知道,他们必须找到一种方法,既能突破遗巢的防线,又能保护灯塔不受破坏。 而这个方法,便是让缝尸一脉的三大祭器合体,打破灯塔的庇护,改写遗巢的历史。 怨灵们决定采取行动,打破遗巢之主的控制,实现他们的自由,在此之前,他们必须想尽办法,夺回余火的肉身。 在决定了行动方针后,怨灵们开始谋划如何夺回余火的肉身。 他们知道,这将是他们面临的最艰难的挑战,因为遗巢之主,为了保护自己的权力,已经将余火的肉身,守护得如同铁桶一般。 然而,怨灵们并不气馁。 他们深知,这是他们重获自由的唯一途径,于是,他们潜伏于遗巢内外,伺机而动,默默地等待时机的到来。 这个时机,终于在一个漆黑的夜晚降临。 怨灵们发现,遗巢之主在灯塔内的力量,出现了松动,这是他们的机会。 在夜色的掩护下,怨灵们,在‘五仙卫’的带领下,秘密潜入了遗巢灯塔,而打开遗巢之门,便是余火的肉身所在。 夜晚的雾气,弥漫在整个遗巢海域,只有灯塔的光芒在黑暗中闪烁,怨灵们,他们的身影在黑暗中扭曲,一声声低沉的怨念在空气中回荡。 他们朝着灯塔的方向快速移动,看起来就像一群失去灵魂的丧尸。 而在他们中间,五个闪烁着微弱光芒的身影与众不同,那是‘五仙卫’,那是他们的各自的首领。 他们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一股神秘的力量,环绕着他们,那是他们心中的信仰与决心,使得他们能在黑暗中,夺命前行。 怨灵们,渐渐地靠近,他们的低沉怨念,在空气中回荡,仿佛要让所有人,都陷入绝望。 突然,‘五仙卫’停了下来,然后各自散去,那些怨灵同样散去,没入了黑暗当中。 只见,灯塔之下,灯突然灭了,而随之打开的是遗巢之门。 里面传来了鬼首大人和灵婆的对话,似乎在讨论着关于遗巢结界破除的原因和后果。 鬼首大人说道:“这些被流放的贱灵,总是这么冲动,不知道结界的威力,一旦破坏,后果不堪设想。” 灵婆回答道:“结界破除,遗巢将不再安全,我们必须尽快采取措施,防止遗巢域外的恶灵侵入。” 鬼首大人说:“是的,我已经感受到了遗巢域外恶灵的侵袭,它们正在逼近我们的遗巢,我们必须尽快把它们赶走。” 灵婆说:“我已经准备好了结界符咒,只要把它们贴在遗巢的入口,就可以重新开启结界,保护我们的遗巢。” 鬼首大人点头同意,说:“好的,我们这就去贴上结界符咒,保护遗巢,但这只是权宜之计,还需要人类的帮忙,才能让遗巢重新结界。” 只见灵婆双手一挥,在遗巢的入口处贴上了结界符咒,然后,他们用古老的语言念诵咒语,将遗巢之门,重新关上,而灯塔熄灭的那盏灯,再一次亮了起来。 “是啊,只是人类,并不一定会出手帮我们,因为阴阳界的平衡,并不是那些人类愿意看到的结局,他们想要消灭我们,而不是与我们相安无事的共处。” 鬼首大人略有所思的说道,而灵婆沉重地开口,眼中闪过一丝忧郁,说道:"我们不能依赖他们的帮助,因为人类的力量,难以预测,我们只能依靠自己。" 她迈开步子,走到了灯塔的边缘,望着灯塔上空那若隐若现的曙光,她的脸上显露出一种决然的神色。 "现在,我们必须找到那个造成这一切混乱的根源,我们必须恢复阴阳界的平衡,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与人类和平共处,只有这样,遗巢才能恢复原有的秩序。" 鬼首大人清醒的认识到了这一点,但他并没有意识到,这次遗巢之乱,正是因为他的暴政,而引发的怨灵反抗,这让灵婆多少对他有些失望,说道:“我亲爱的大人,到现在为止,你还不明白吗?遗巢域外,祸乱的根源,不正是因为你的统治吗?” 鬼首大人愣住了,他一时半会,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统治是公正而有力的,但现在他意识到,他的行为可能已经引起了深深的反抗和混乱,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自我怀疑,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行为和决策。 与此同时,灵婆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她知道,鬼首大人同样沦为‘鬼籍’,他并不是什么无恶不赦的恶灵,他只是被自己的权力蒙蔽了双眼,仅此而已。 灵婆决定帮助他,决定站在他这一边,让他看到事实。 “遗巢域外,祸乱的根源,不正是因为你的暴政统治吗?” 灵婆重复道,她的声音充满了温柔,但也充满了力量,她的话语像一把尖锐的刀,刺入了鬼首大人的心中。 鬼首大人沉默了很久,然后他点了点头,他的眼中充满了悔恨和决心,开始接受这个事实,说道:“你说得对,灵婆…“” 他又低声说道:“身为‘鬼籍’,我不应该区别对待,不应该用这种以暴制暴的手段,伤害那些与我同样沦为‘鬼籍’的灵魂。” 灵婆深深地看了鬼首一眼,她的眼中充满了智慧和理解,她知道,这个曾经暴虐无度的遗巢之主,已经准备好接受改变。 “很好,你已经看清楚了自己。” 灵婆的声音柔和了下来,她缓缓地说道:“现在的你需要找到一种方式,来弥补你过去的错误,你需要找到一个新的方法,让那些被你伤害的灵魂得到安宁。” 鬼首大人默默地点了点头,有些好奇的说道:“什么新的方法,灵婆,请你告诉我?” “眼下缝尸一脉的三大祭器,就在遗巢域外,那些怨灵无外乎是想让这三大幽冥之物合体,从而突破灯塔的力量,推翻遗巢的统治,毁了阴阳界的秩序,让人鬼两界,再次陷入混沌之中,而他们可以趁乱造反,彻底撕掉他们贱灵的标签,甚至改写‘鬼籍’的身份。” 鬼首大人听到这里,面色凝重,他知道这可不是小事,关乎遗巢秩序,人间安宁,阴阳界的安危,他迫切的问道:“那么,我们要如何阻止他们的计划呢?” 灵婆深深地看着鬼首大人,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我们不能让他们的计划得逞,我们必须想办法摧毁这三大幽冥之物,或者至少阻止它们合体,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保住阴阳界的秩序,保住人鬼两界的和平。” 鬼首大人默默地点了点头,他明白灵婆所说的话的重要性,他又问道:“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灵婆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只有一个人,可以阻止这场祸乱的发生。” “谁?” “余火。” “那个被你夺了肉身的余火?” “没错,正是它。” 灵婆点了点头,对余火似乎,有一种特殊的认知和情感。 “可是,他逃走了,逃回了人间,准确的说,是他的灵魂逃走了。” 鬼首大人面露难色,他记得当初打破遗巢结界,活着逃走的男人,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灵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灵魂逃回人间,并不是问题,尤其是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余火的肉身还在,他迟早都会来赎回的。” 鬼首大人皱起了眉头,对余火可以说是又爱又恨,说道:“真的用这个人吗?” “这是唯一的希望。” 灵婆坚定地眼神,补充说道:“我们必须找到他的灵魂,让他灵肉合一,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阻止这场即将到来的灾难。” 鬼首大人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他这是唯一的机会,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又道:“那他人……灵魂,现在在哪里?”。 “其实他,来找过我,但不是来找我赎回肉身,而是寻找三大祭器的下落。” 灵婆话音刚落,鬼首大人就听到外面有人,急色匆匆进来汇报:“大人,遗巢之门的那些肉身,被人给偷了。” “余火的那具肉身,还在吗?” 听到有人偷走了肉身,灵婆当即想到的是余火,迫不及待的追问说道,只见那人畏畏缩缩的说道:“整个晾尸房,都被一锅给端了。” “废物!混蛋。” 鬼首大人听闻,气急败坏的当即怒骂,而一旁的灵婆,没有任何喜怒哀乐的表情,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灵婆,你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那可是余火的肉身,一旦被盗,如何才能让他灵肉合一,又拿什么阻止这场关乎阴阳界命运的灾难?”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八十二章阴生子现 灵婆的眼神深邃如海,丝毫不为鬼首的怒火所动,她悠然地开口,声音如同飘渺的雾气:“鬼首大人,你我都知道,肉身被盗,对于余火来说并不是世界末日。他的灵魂还在,这才是关键。” “可是如果没有肉身,他如何才能驾驭三大祭器的力量呢?” 鬼首的怒气未消,焦虑在他的眼神中闪烁。 “余火的肉身被盗,确实给我们带来了一些麻烦,但你可能忘记了,我的鬼首大人,他可是缝尸一脉的嫡系传人,天命不可违,听天由命吧。” 灵婆的话语平缓,如同潺潺的溪水。 灵婆心如止水,但鬼首大人却面露凶色,双拳紧握,狠狠地说道:“这帮贱灵,流放遗巢域外,是留他们一线生机,居然敢挑战我的权威,休怪我对他们赶尽杀绝。” 鬼首大人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愤怒,他知道,在这场与贱灵的斗争中,他的决定将决定无数生灵的命运。 “鬼首大人,请三思。” 灵婆上前一步,脸上带着深深的担忧,语重心长的说道:“尽管这些贱灵,曾给我们带来不少困扰,但赶尽杀绝并非是我们所期望的结局,也许,我们可以尝试其他的解决方式。” 鬼首看着灵婆,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灵婆的建议,是出于善意,但他同时也知道,如果放任这些贱灵,他的权威,他的统治,将要受到严重的挑战。 “遗巢结界破裂,人类有所行动吗?” 对于鬼首而言,遗巢的秩序是一方面,人间的态度,又是另外一方面。 遗巢,本就是人鬼两界为了和平共处,故意划定出来的缓冲区,而遗巢结界,才是位置遗巢秩序的关键所在。 但眼下遗巢结界破裂,势必会引发人鬼两界的不安,甚至混乱,而作为遗巢之主的鬼首,自然想知道人间,现在的态度。 夜色如墨,月光银泻。 鬼首在遗巢的结界边缘站立,如一座孤峰,面对着人间的方向,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 灵婆寸步不离的跟随在他身边,同样看着人间的方向。 此时的遗巢之主,不再是平日里那副狰狞可怖的鬼首形象,而是真正作为一个孤独的王者,静静地思考、观察、等待。 他深知,自己的身后,是万千鬼族,而前方,是人间烟火。 鬼首突然摘下了那副很少示人的面具,汤伯温的脸,出现在了灵婆的面前,这让灵婆多少有些意外,但却又在情理之中,错愕的说道:“是你……你的身体,不是一直……” “没错,是我,很意外吧,对不起,灵婆,因为出于安全考虑,没能告诉你真相。” 鬼首为自己隐瞒了真实身份,向灵婆表达了歉意,接着说道:“我一直潜伏在汤家,只为更好的了解人间,拿回三大祭器,所以……” “我知道,你不用解释,身为遗巢之主,也是身不由己,我都理解。” 灵婆并不想听鬼首太多冠冕堂皇的解释,继而又道:“对了,当时冥灯再次现身的时候,本该是遗巢的囊中之物,却为何后来会落入‘五仙卫之手’?” “没错,但遗巢内部出了问题,在猎灵组织赶赴月牙骨的之前,冥灯已经被人劫走了,而且缝尸一脉,还牺牲了两道影子,可见夺走冥灯的人,并不简单。” “内鬼?” 灵婆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是的,内鬼,我们必须找到他,否则我们的计划可能会失败。" 灵婆深深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他们再次陷入了沉默,灵婆低头思考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椅子扶手,突然,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这个内鬼,应该是你身边的人,赖长青?柳无声?还是进来不久的那个吴崖?” 灵婆深刻的意识到遗巢内部的危机,需要尽快揪出这个内鬼,她的眼神冷冽,透出强烈的决心。 她知道,这个内鬼的存在,不仅威胁到遗巢的安危,也威胁到遗巢之主的地位和权力,因此,身为灵婆,她必须站位遗巢,以保障遗巢的稳定和安全。 鬼首同样意识到了危机,他排查了身边的人,赖长青、柳无声,以及新来的吴崖,每个人都可能成为内鬼,每个人都可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眼下,遗巢正逢多事之秋,又是用人之际,在没有拿到实质性的证据之前,都不可妄动,以免生出更大的乱子。 “这些贱灵当中,带头造反的那个,好像是你身边的人?” 鬼首转移了话题,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话,让灵婆有些不安,她低头说道:“是的,我的大人,他是我身边的一个鬼仆,他还是个孩子,我没想到他居然……” “没想到一个孩子,居然会有这么大的能耐。” 鬼首把灵婆没有说完的话,接着说完, 鬼首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安,说道:"那个孩子,他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你知道吗?" 灵婆的脸色有些苍白,她低声说道:“据我的记忆,他是被人遗弃在这个世界上的孤儿,后来被我收养,成为了我鬼仆之一。” 鬼首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又道:"遗弃在这个世界上……" 他重复着灵婆的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灵婆有些紧张地看着鬼首,她感觉到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说道:"我的大人,您认为这个孩子有什么问题吗?" 鬼首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这个孩子,他的灵魂力量,非常强大,甚至超过了大部分的怨灵,而且他没有肉身,似乎也能控制怨灵的力量,也就是说,他的灵魂力量,似乎蕴含着一些不纯的东西。” 灵婆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问道:“不纯的东西?” 鬼首点了点头,犹豫了片刻,接着说道:“是的,我可以感觉到,他的灵魂力量,蕴含着一些未知的元素,不属于遗巢,也不属于人间。” 灵婆听后,脸上充满了困惑和忧虑,她低声说道:“这听起来不像是一种福气,而更像是一种诅咒,这个孩子,他会不会传说中的阴生子?” 鬼首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还无法确定,他的灵魂力量,虽然蕴含着未知的元素,但他的力量不容小觑,甚至远在你我之上,一旦遗巢生乱,这个人,将是最大的变数。” 灵婆沉重地点了点头,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她低声说:“我们必须找到一种方法,阻止他,守护遗巢,守护阴阳界的安危。” 关于阴生子,那是凶狠怨灵的力量,怨灵的力量,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渗透到每个角落。 那是一种沉睡的力量,一种被痛苦和绝望唤醒的力量。 在阴阳两界,每个人都有他们的怨念和痛苦,每个人都有他们的过去和故事,这些过去,无论是伤害、背叛还是失落,都可能在内心中孕育出一种黑暗的力量。 这种力量,如果未经处理和净化,就会变成一种破坏性的能量,这就是怨灵的起源。 怨灵是一种无形的力量,它们以人的负面情绪为食,吸收这些情绪的能量来增强自身,当一个人的痛苦和愤怒达到极点,他们的灵魂,就会像被撕裂一样,释放出一种黑色的能量,这种能量就是怨灵的种子。 怨灵的种子,一旦被释放,就会在空气中传播,寻找新的宿主,它们附着在无意识或者有意识的人类身上,吸收他们的负面情绪。 同时,将自身的存在和痛苦反馈给他们,这种反馈让宿主更加痛苦,更加绝望,从而产生更多的负面情绪,进一步滋养怨灵。 而,阴生子,正是怨灵当中最凶狠的存在,它给阴阳界,所带来的灾难,将是毁灭性的。 鬼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说:“倘若那小孩,真是阴生子,怨气太重,以我们的力量,联手人间,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对于这一点,灵婆表示认可,但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说道:“或许……有一个人,可以。” “谁?” 鬼首有些好奇,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是谁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阴生子的力量,已经让他这个遗巢之主心生畏惧,居然还有人比阴生子更强的力量? “余火。” 灵婆斩钉截铁的说道。 “那个……阴阳之子?” 灵婆的提醒,让鬼首想到了什么,灵婆深沉地点了点头,说道:"余火是天命缝尸人,又是阴阳之子,他的存在,就是对阴生子的平衡,阴生子怨气再重,也无法抵挡阴阳之力的冲突。" 鬼首听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道:“可是,余火灵肉分离,不堪一击,现在肉身又被人夺去,根本就是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废物。” 灵婆的眼神闪过一丝神秘,她可不这么认为,说道:“这就是缝尸一脉三大祭器的秘密所在。” “你的意思是说,三大祭器的力量,可以帮助余火灵肉合一?” 灵婆点了点头,又道:“这也就是为什么,只有天命缝尸人,才能驾驭这三件祭器的理由。” "因为三大祭器的力量,是专为天命缝尸人而生。" 灵婆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古老的光芒,接着说道:"它们的力量,可以让他的肉身恢复血色,从而抵抗尸毒的侵蚀,而且,还能帮助他更好地掌控灵魂。"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八十三章演戏而已 “那……必须尽快带回余火。” 鬼首知道余火的重要性,不仅关乎遗巢秩序,也关系到阴阳界的安危。 “我想,‘五仙卫’应该也在找他。” 灵婆似乎,已经猜到了‘五仙卫’的下一步动作,尽管她对潜伏在自己身边数年的鬼仆身份来历,都不清楚,但她了解鬼仆,那孩子聪明,不善言辞,却表现出无比的忠诚。 然而,她第一次看走了眼,低估了这个孩子。 一听到"五仙卫"的名字,就让鬼首的眉头紧锁,这是一个被流放遗巢域外的贱灵的团伙,已经形成了气候,让身为遗巢之主的他,内心多少有种挫败感。 而这一次,他要再次借助人类的手,将这个威胁到自己权威的潜在麻烦,彻底给解决了。 "他们也在找余火,那我们必须抢先找到他,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鬼首强硬的说道,冷血无情,在此刻,表现得淋漓尽致。 灵婆点了点头,同意鬼首的意见,但她知道,其实要想找到余火,有一个人可以知道余火的下落,继而说道:“我的大人,除了你的左右护法,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个人。” 在灵婆的提醒之下,鬼首焕然大悟,他差点忘记了,余火与吴崖曾经是过命的交情,关于余火的下落,吴崖理应知道。 “这个小子翅膀硬了,我扶他坐上了猎灵组首座的位置,却知情不报,老赖,去把他给我带回来。” 鬼首有些气愤,直接命令赖长青,要把吴崖给带回来,但赖长青似乎有些为难,很不情愿的说道:“鬼首大人,吴组长那边可是归您亲自管辖,我去请他,他可不一定会卖我这个面子。” 鬼首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他明白,赖长青说得没错,吴崖是他亲自选出的组长,本应由他亲自去处理,但是,他也有他的苦衷,吴崖的能耐超出了他的预料,他需要时间来思考如何处理这个问题。 于是,他改变了策略,说道:“那你就去告诉吴崖,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谈,他是一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赖长青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他知道,这将会是一场艰难的谈判。 当赖长青找到吴崖的时候,吴崖正在带领他的队员,进行一次猎灵行动,他们正在追捕一只恶灵,已经连续作战数个小时了。但吴崖没有丝毫疲惫,反而充满了斗志。 看到赖长青,吴崖有些惊讶。 他示意自己的成员休息一下,自己走过去和赖长青交谈。 赖长青看着吴崖,心中有些感叹,吴崖,真的能耐了。 他曾经是一个被鬼首看中的有潜力的人,但那时他还很年轻,缺乏经验和实力,而现在,他已经成为了猎灵组的首座,实力和经验都远超从前。 赖长青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鬼首的命令。 吴崖听后,沉默了片刻,他看着赖长青,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他知道,他不能违抗鬼首的命令,但他也不想放弃自己刚刚获得的地位和权力,他思考了片刻,终于做出了决定。 吴崖对赖长青说:“我跟你回去见鬼首,但我现在并不知道余火的下落。” 对于余火的这个回答,赖长青并不意外,因为以吴崖的性格,要是知道余火的下落,说不定早就以此作为筹码,回到遗巢邀功请赏了。 但赖长青只猜对了一半,吴崖确实不知道余火的行踪,因为同样沦为‘鬼籍’的余火,其实与其他沦为‘鬼籍’的灵魂不一样,其他的灵魂,需要寄生于宿主,也就是附身于人,才能不让灵魂消散。 而余火却不止于此,他不仅可以随意附身于人,还可以为自己制造宿主,这就是缝尸一脉的另一个秘密所在。 正是因为有此独门绝技,以至于余火现在附身于人,还是附身于缝尸,便没有人知道。 这只是其一,而吴崖并没有打算以余火的下落作为筹码,去讨好鬼首大人,因为他现在多少还念着旧情,余火是他曾经的兄弟,更是他的救命恩人。 关于这一点,吴崖跟随赖长青,回到遗巢,便已经给出了答案。 吴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他瞥了一眼鬼首大人,内心纠结不已。 鬼首大人坐在一旁,冷眼旁观。 他一身黑袍,脸色铁青,眼中闪烁着冷光,他耐心地等待着吴崖的答复,心中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吴崖暗自握紧了拳头,心中的天平却已经倾向了旧日的情谊,他清楚,一旦将余火的下落透露给鬼首,那么余火就注定难逃一死,他不愿意用这种手段,去换取自己的利益,即使这可能会让他得到鬼首大人的重用。 "很抱歉,鬼首大人。" 吴崖的语气坚定而有力,顿了顿,又道:"我不能告诉你余火的下落。" 鬼首大人听到这个答案,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然而,他并没有发作,而是静静地看着吴崖,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鬼首大人终于开口,声音中充满了威严。 "我明白。" 吴崖回答,接着说道:"但我不会出卖我的兄弟。" 鬼首大人深深地看了吴崖一眼,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让人无法揣测他心中的真实想法。 "很好。"鬼首大人转身,在离开的那一刻,他最后说道:"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但你要记住,你的决定可能会带来严重的后果。" 吴崖默默地承受着他的警告,没有回答,他知道,他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守住了底线,无论后果如何,他都不会后悔。 一旁的赖长青,为他捏了一把汗,赶紧上来,说道:“吴组长,你是不是傻啊,为了一个曾经的兄弟,真的值得吗?” 吴崖没有立即回答,他看着鬼首大人消失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决然。 然后他转过头,看着赖长青,淡淡地说:“不值得吗?为了曾经的兄弟,为了我们的友情,为了我们的誓言,我觉得值得,就算前方有再大的困难,再严重的后果,我也不会后悔。” 赖长青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中一阵惊愕,他原本以为吴崖会犹豫,会后悔,但他没有,他还是那个吴崖,那个坚定、决然、有情有义的吴崖。 于是,赖长青默默地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我无话可说,但你现在是猎灵组的首座,不能感情用事,后果,你自己承担吧。” 赖长青甩手离开,表面上有些生气,但其实他此刻,早已经乐开了花,因为吴崖失宠,正是他这个左护法重新获得鬼首大人重用的大好机会。 然而,赖长青前脚刚走,吴崖嘴角上扬,露出了凶狠的目光,刚才的他,表现出来那份有情有义的样子,完全是迫于演戏,故意唱了一出好戏,好以此蒙骗鬼首大人和赖长青。 没有人知道,此时的吴崖,正在酝酿着一场惊天的阴谋,遗巢的天,马上要变了。 “要起风了……” 吴崖的声音,在风中飘荡,如同预言者的誓言。 他知道,遗巢的平静即将结束,新的秩序即将诞生,在这场风暴中,他将决定一切,他是风暴的导演,他是新秩序的创造者。 吴崖的身影,在风中摇曳,如同黑暗中的幽灵。 他的目光坚定,他的心中充满了决心,他期待着即将来临的风暴,期待着他的新世界。 暴风雨终于来临,淹没了遗巢的宁静,但在风暴的中心,吴崖的身影依然坚定,他的目光犀利,如同刀锋般锐利,切割开一切阻碍他前进的屏障。 吴崖咬紧牙关,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伸出颤抖的手,脸冲着遗巢的灯塔,光照射在他脸上,那张扭曲的脸,在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诡异。 “光明,黑暗,鬼籍,这并不是我们的命运!” 吴崖对着天空狂吼,声音在风中飘散,怒吼道:“我要创造新的未来,一个贫贱的未来!” 他的手在空中划出一道神秘符号,瞬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吴崖口念咒语,将光明与黑暗的力量融合,一种前所未有的能量在他的身体中涌动。 “余火,我的兄弟,对不住了,我要用你的肉身血祭光明,用你的灵魂改变未来,你不要怪我,怪我狠心,怪我不念兄弟旧情,希望你能理解,我必须这么做!” 一道强光,从吴崖的手中射出,照亮了整个暴风雨的天空,光明与黑暗交织,仿佛在对话,又仿佛在挣扎。 吴崖痛苦的挣扎着,因为他,才是暗藏在遗巢的那个内鬼,正是他打开了遗巢之门,作为内应,让‘五仙卫’有机可乘,顺利的偷走了余火的肉身。 吴崖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痛苦。 吴崖深深地知道,他的所作所为,给‘五仙卫’铺路,却破坏了他自己坚守的原则和信仰,他为了自己的私欲,背叛了兄弟,背离了遗巢。 他的眼前,浮现出那个充满善良的余火的笑容,那个总是无私地帮助他人,总是坚守自己信念的余火。 而现在,因为他的背叛,余火失去了他的肉身,他的命运变得未知。 吴崖痛苦地挣扎着,他的内心充满了悔恨和自责,但利益驱使他的灵魂,让他再次陷入了无端的罪恶行为。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八十四章围攻月牙 在吴崖的里应外合之下,‘五仙卫’成功夺得了余火的肉身,而接下来‘五仙卫’倾巢出动触动,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捕获余火的灵魂。 为了得到余火,他们可以不择手段,因为以余火的能力,可以让三大祭器合体,重启祭器之力,改写灯塔之光。 关于祭器,又名幽冥祭器,它们是一种神秘而古老的器物,通常被认为具有超自然的力量和神秘的象征意义。 幽冥祭器采用金属,玉器,陶瓷等材质制成,表面刻有复杂的符文和图案,散发出古老而神秘的气息,被用于祭祀和仪式中,能够引导和控制超自然力量,当使用祭器时,周围的环境会变得异常安静,仿佛时间都被冻结了一般。 据传说,幽冥祭器能够打开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户,让祭司们与神灵交流,这便是缝尸一脉三大祭器,多次引发血雨腥风的根源所在。 眼下遗巢结界破裂,让所有的秩序都瞬间被打乱,如同古老的预言开始应验。 阴界和阳界的平衡被严重破坏,生者和死者的界限变得模糊,缝尸一脉再次被推上了历史舞台。 余火,作为缝尸一脉的传人,一直以来都背负着缝尸一脉的荣誉和责任。 他的手中握有强大的缝尸秘术,能够将那些被遗忘的亡灵重新唤醒,让他们在世间再次行走。 然而,这次遗巢结界的破裂,却让缝尸一脉,以及整个阴阳界,都面临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与此同时,三大祭器已经落入‘五仙卫’之手,这些神秘的祭器,拥有强大的力量,足以改变阴阳界的格局。 然而,关于这些祭器,落入怨灵之手,自然充满了未知,让整个阴阳界,都陷入了猜测和迷茫。 余火,以及缝尸一脉,被推上了这场变数的主角。 缝尸一脉,拥有着一种特殊的力量,能够操纵尸体,让它们重获生命,甚至自由,正是这种邪门的力量,是被视为禁忌的,因此缝尸一脉一直被视为异类,被所谓的名门正派所不耻,一直被排斥至今。 然而,在这个特殊的动乱时期,缝尸一脉的力量,却成为了各方势力争夺的焦点。 余火作为缝尸一脉的传人,自然也成为了这场争夺的主要目标。 余火自然知道,遗巢结界破裂,所带来的后果,他现在正在月牙骨,与师叔陆乘风讨论接下来的局势,以及缝尸一脉该承担的历史责任。 余火身后站着‘十二天网’和‘十二地影’,他们寸步不离,自然是为了保护余火的安危,因为他们都知道,此番危机,余火将是决定这场危机走向的关键人物。 余火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着师叔陆乘风,他的心中充满了决心和信念,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与缝尸一脉的未来紧密相连,他必须承担起这个责任,带领缝尸一脉走向未来。 他们所在的月牙骨是一个神秘而古老的地方,遗留着缝尸一脉的遗骸和古老的法术。 在这里,余火与师叔陆乘风共同参悟着先祖们留下的启示,希望能找到解决当前危机的方法。 与此同时,‘十二天网’和‘十二地影’的成员们,也在紧张地忙碌着。 他们分别守护在余火的四周,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威胁,他们的使命就是保护余火,因为只有余火,才能带领缝尸一脉,解决这场危机。 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突然从远方传来。余火立即警觉起来,他感觉到这股能量波动的来源,似乎与月牙骨的遗骸有关。 他立即与师叔陆乘风商议,决定前往能量源地进行调查。 在‘十二天网’和‘十二地影’的护卫下,余火都深入能力源散发出来的位置。 他们来到了能量源地,发现了一个神秘的遗骸,这个遗骸,散发出强大的能量波动。 余火顺势查找能量波动的原因,他发现这个遗骸,竟然与缝尸一脉的起源有关,在遗骸的启示下,余火终于明白了自己的使命,他必须借助这个遗骸的力量,修复遗巢结界,阻止这场危机。 余火深吸一口气,准备以此作为作为修复遗巢结界的能量源,却不想就在这时,几股势力,趁乱,摸上了月牙骨。 来人有猎灵组织的吴崖,遗巢左右护法赖长青和柳无声,‘五仙卫’的妖灵,以及代表名门正派的易学学会许茂春,他们摸黑上山,固然是为了争夺余火的灵魂而来。 但唯独不见遗巢之主和‘五仙卫’的仙主,让人有些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这些势力,都是为了夺取余火的灵魂而来,暂时还不需要他们二位亲自出手。 而此时,为了余火给余火争取更多的修复遗巢结界的时间,陆乘风带着十二天网’和‘十二地影’,守住了月牙骨唯一出入口。 “陆老怪,我劝你识相一点,把余火交出来。” 带头说话的不是那些沦为‘鬼籍’的怨灵,而是自诩名门正派的许茂春,他是易学协会的会长,代表的正是民间各路风水师的态度,他明摆着是针对缝尸一脉,但没有人知道他的真身,其实已经被灰仙附体,眼下他的立场,自然是站在了‘五仙卫’这边。 而许茂春自然认识陆乘风,而且知道陆乘风在江湖上行为举止怪诞,所以落得个‘陆老怪’的绰号。 许茂春的话音刚落,四周的温度,仿佛一下子降了下来,他的眼神冷冷地盯着陆乘风,带着一种威胁的意味。 陆乘风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仍是低头叼着嘴里的烟斗,吧唧吧唧的抽着,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许会长,你我素无交情,身为易学协会会长,应该海南百川,百家争鸣,才能百家齐放不是吗?你又为何如此针缝尸一脉?” 陆乘风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寒意。 许茂春冷笑一声,说道:“我没有针对缝尸一脉,只针对余火,是他惹是生非,自己沦为了‘鬼籍’,却不安分守己,践踏阴阳界的红线,我身为协会的会长,今天务必以行规处置。”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陆乘风轻轻一笑,说道:“许会长说的是,可余火并不在月牙骨。” 许茂春听后脸色一沉,说道:“你这样护着余火,只会惹怒天理,到时惹出大乱,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陆乘风淡淡一笑,说道:“我陆乘风做事,从不考虑后果,我只代表缝尸一脉,其余皆随意。” 许茂春气得浑身发抖,但却无可奈何,只能恶狠狠地瞪着陆乘风。 “许会长,收起你的那副满嘴的仁义道德吧,当务之急,是掘地三尺,就算是把月牙骨翻过来,也要把余火给找出来。” 说话的是猎灵组织的吴崖,虽然他们各怀鬼胎,却在寻找余火的灵魂这件事情上,他们放下了往日的纠缠和斗争,出奇的站在了统一战线上。 “吴组长说的是,我看先收拾了这个陆老怪,再一把火烧了这月牙骨,让这‘邪魔外道’彻底消失。” “是啊,动手吧。” 众灵在吴崖的煽风点火之下,纷纷附和,擦拳磨掌的就要动手,而此时的陆乘风,将烟斗在石头上敲了敲,轻描淡写的说道:“要想烧了月牙骨,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吴崖瞪大了眼睛,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陆老怪,我劝你识相一点,别说我们欺负老头。” 陆乘风轻吸一口烟,透过烟雾看着吴崖,点了点头:“我真为余火有你这样的兄弟,感到耻辱。余火不教训你,那我帮他教训一下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他的话音刚落,将烟斗叼在嘴上,左手摸出了几根银针,而右手摸出了一张符纸,不停的念着咒语,但那声音,似乎不是从嘴里发出来的,而是腹语。 一番咒语过后,只见他的双手在空中划出复杂的符文,银针和符纸在光芒中交织成一幅神秘的画卷。 周围的空气,似乎被这神秘的力量所凝固,一切都宛如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嘴上的烟斗,闪烁着微弱的光,与银针和符纸的光芒相互辉映,一股奇异的力量,在这三者之间流动。 陆乘风的面色凝重,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深深的敬意和无比的专注。 突然,空气中传来一阵微风,那是来自未知世界的声音,仿佛是回应他的召唤。银针在微风的吹拂下颤动,仿佛在诉说着一种神秘的语言。 又是一阵咒语后,他将烟斗从嘴上取下,轻轻地吹了一口气,那银针和符纸在瞬间化作一道光芒,宛如流星划破夜空,消失在空气中。 突然,狂风大作,乌云迅速地聚集,仿佛夜晚提前降临。 周围的树木,在风中摇摆,叶片互相撞击,发出沙沙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而紧张的气氛,似乎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变革。 陆乘风收回目光,缓缓抬起手中的烟斗,对着空中轻轻一挥,与此同时,一道电光划破黑暗的夜空,宛如一条银蛇在空中扭动,照亮了整个月牙骨。 而此时,‘十二天网’和‘十二地影’,配合着这道电光,开始合体。 “赶紧阻止这些影子合体。” 众灵当中,突然有人惊呼到,但那人话音刚落,却为时已晚,只见那十二道影子,如同光影一般,瞬间融为了一体。 在众灵惊愕的目光下,那十二道影子,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以惊人的速度旋转,形成了一股巨大的能量旋涡。 这股旋涡的力量如此强大,以至于周围的空气都为之紧绷,仿佛随时都可能被撕裂。 紧接着,那能量旋涡开始逐渐上升,一直升到了电光的中心。 在那里,它们相互融合,形成了一个形状,那是一个巨大的影子,有着龙一样的身躯,鹰一样的爪子,头上生有鹿角。 身后还有如同蛇一样的尾巴,这个巨大的影子,就如同从深渊中诞生的恶魔,散发出一种诡异而强大的气息。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八十五章欲擒故纵 “这是……!” 有人颤抖着声音,看到了面前恐怖的画面。 在这个巨大的影子出现的同时,一股强大的黑暗力量,也从影子的身上涌出,向着四周扩散,这股黑暗力量如同诅咒,让所有的灵魂,都感到恐惧和痛苦。 “现在怎么办?” 有人问道,但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他还没有成型,我们必须想办法阻止这个影子合体!” 有人提议道。 “但是,我们怎么才能阻止他完全合体呢?”有人质疑道。 就在众人犹豫不决的时候,那个恶魔的影子,突然开始发出一种诡异的声音。 那声音如同千万个灵魂在哀嚎,让人无法忍受,随着声音的增大,那影子也开始逐渐变大,仿佛它即将破界而出,降临在这个世界之上。 看到这一幕,众灵中的一人,突然冲了出去,他手持一把闪烁着光芒的剑,向着那影子的方向冲去,他的动作果断而坚决,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惧怕。 “群起而攻之!” 他大声喊道,大喊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吴崖。 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命令感,他的剑,那是他力量的象征,闪烁着决定性的光芒,像是要撕裂黑暗的深渊。 其他灵体没有犹豫,纷纷响应吴崖的号召。 他们从四周汇聚,如同溪流汇入江河,都朝着那影子的方向冲去,每一个灵体都展现出他们独特的能力,蜂拥而上,想以此围攻那影子。 那影子似乎感觉到不对劲,开始缓缓地移动,试图逃脱。 然而,吴崖像一道闪电,快速地追上它,他的剑再次挥出,光芒四溅,逼得影子不得不应战。 这是一场激战,影子的攻击,如同黑暗的潮水,一波接一波地涌来,但吴崖,与他身后的灵魂,像坚硬的岩石,顶住了每一次的攻击,并且开始反击。 影子似乎意识到无法战胜这些群起的敌人,突然开始激烈地挣扎,试图脱离战斗,然而,吴崖已经看穿了它的企图,他大喊一声:“就在此刻,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听到这个命令,所有的灵体,都发动了他们最强大的攻击,一时间,各种力量汇聚成的风暴,向着影子席卷而去。 影子在风暴中翻滚,最终,吴崖手中的那把剑,猛地穿过了影子的要害,强大的影子,伴随着十二道光,瞬间消失殆尽。 而此时的陆乘风,一口老血喷射而出,胸口被利剑穿破,咬着牙,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光复缝尸一脉,至死不渝……光复……缝尸一脉……至死……” 众灵一看,原来刚才陆乘风与十二道影子合体,一起守护月牙骨的安危,战死的那一刻,表明了他对于自己的信仰和使命的坚定不移的决心。 众灵看到这一幕,心中无不感到震撼和敬畏,他们明白了陆乘风为何能够在这场战斗中坚持到底,因为他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生命而战,更是为了自己的信仰和缝尸一脉而战。 吴崖来到陆乘风的身边,抚平了一下他那死不瞑目的眼睛,然后心中升起了敬佩之意,但此时已经被利益熏心的他,不再拥有怜悯之心,他必须抢先找到余火,并且将他的灵魂捕获。 夜色中,吴崖领着众灵,穿梭在寂静的月牙骨,满地枯骨,却无法阻止吴崖找到余火的决心,余火的所在,是他唯一的目标,他不再有怜悯,只有对利益的追求。 月牙骨的尽头,是一座孤独的月牙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醒目,那是余火所在的地方,吴崖知道,他一步步走近,仿佛能感受到那股神秘的力量,在前方吸引着他。 刚踏进月牙石下,里面是一个深邃的山洞,吴崖便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气氛,他扫视四周,昏暗的山洞内,神秘的石刻塑像,摇曳的烛光,一切都显得如此诡异。 突然,一阵微风拂过,吹灭了原本闪烁的烛火,也吹散了吴崖的警惕,他迅速护住自身,却发现并无任何威胁。 然而,这并不能让他放下警惕,反而让他更加确定,余火就在这里。 “吴崖,我等你很久了。” 余火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带着一丝笑意。 吴崖闻声立即警觉,他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却发现黑暗中的人影晃动,根本无法确定余火的位置。 “你想得到我的灵魂,就得先过我这关。” 余火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的语气多了一丝挑战。 吴崖冷冷一笑,并未直接回应,他清楚,余火是想要和他进行一场公平的对决,这是一场他无法退出的战斗,只能胜,不能败。 一阵阴风吹过,随着月牙石的颤抖,一场激战即将开始。 吴崖环顾四周,借着月牙石反射过来的微光,勉强能看清周围的环境,他凝神静气,小心地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攻击。 余火的声音,再次从黑暗中传来,带着诡异的笑意:“吴崖,你可知这场战斗的规则?” 吴崖冷冷一笑:“规则就是,你我来一场公平的绝对,赢了,带走你的灵魂,输了,我带这些妖灵离开。” “很好,你明白就好。” 余火的声音缓缓传来,又道:“现在,我们开始吧。” 随着余火的声音落下,周围的黑暗瞬间变得更加浓郁,吴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杀气,正在逐渐逼近,他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准备迎接这场决战。 突然,接连几根银针,从黑暗中疾射而出,直取吴崖的要害,吴崖身形一闪,巧妙地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他心中暗自赞叹,余火的实力果然非同小可。 吴崖迅速反击,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一道能量波向余火袭去,余火轻轻一笑,挥手间便将能量波化解,吴崖心中一凛,意识到这场战斗并非易事。 两人你来我往,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决斗,黑暗中,能量四溅,声音震耳欲聋,他们都在尽全力对抗,力求击败对手。 吴崖越战越勇,他明白这是一场关乎生死的决斗,必须全力以赴,他利用自身的灵活性和技巧,不断攻击余火的弱点。 而余火的弱点,自然是他那副并非血肉之躯的肉身,随时都有可能坚持不住,连续不断的攻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人的决斗愈发激烈,吴崖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杀气,从余火身上散发出来,他知道,这是决胜的时刻到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准备迎接余火的最后一击,然而,就在此时,余火的那副皮囊露出了破绽,那是余火的缝尸针法的漏洞。 而正是这个漏洞,让吴崖趁虚而入,长剑直接插在了余火的肉身上。 “余火,你输了。” 吴崖狠狠地从余火的身体上,拔出那把长剑,声音中带着一丝诡异笑意。 余火看着眼前的吴崖,眼神中闪过一丝寒光,他是故意落下破绽,因为只有这样,他的灵魂,一旦被带回肉身,自然就有了灵肉合一的机会。 因此,他故意露出了一道破绽,好让吴崖上当,为自己争取更多一些时间。 吴崖的眼神里透出一股冷冽的杀气,那是对余火彻底胜利的宣告,他缓缓地走向余火,舔了舔那把长剑,炫耀自己胜利的果实。 余火故作受伤姿态,强忍着身体的疼痛,瞪着吴崖,却不想,余火是故意在演戏,想以此麻痹对手。 但陆乘风和‘十二天网’的死,余火不会就这么算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余火为了保全月牙骨的遗骸,姑且忍气吞声,放过吴崖这一回。 余火眼神冷冽,但是心中却充满了决心。 他知道,吴崖的胜利只是暂时的,他不会忘记陆乘风和“十二天网”的牺牲,也不会忘记月牙骨的遗骸,余火默默地忍受失去师门至亲的痛苦。 余火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开始考虑下一步的计划。 吴崖看着余火的表情,他感到有些不安,但是他无法知道余火内心的真实想法,继而说道:“把他的灵魂抽离出来,带回去。” 余火的灵魂被抽离了出来,被‘五仙卫’给带回了遗巢域外,这些势力,这一次之所以没有为了争抢余火的灵魂,而都得头破血流,那是因为吴崖和许茂春,其实都是‘五仙卫’的人。 吴崖本就是‘五仙卫’的内应,而许茂春的真实身份是灰仙的附身,他们一直隐藏在人群中,等待着余火的灵魂出现。 余火的灵魂,被‘五仙卫’带走,穿过无尽的虚空,最终到达了一个神秘的地方,那里被称为遗巢域外。 在这个未知的世界里,‘五仙卫’的势力掌控着一切,他们以强大的实力和神秘的力量,统治着这片域外之地。 暗夜已至,繁星点点,照亮了遗巢域外的阴暗角落。 遗巢域外灯火通明,‘五仙卫’的身影,在火光中显得神秘而威严,他们是以实力和神秘力量,统治这片域外之地的强大存在,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不可抗拒的权威。 余火的灵魂、肉身以及三大祭器,都已落入五仙卫之手,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利用这三大祭器,举行一场前所未有的血祭仪式,让三大祭器合体,以开启一个未知的神秘领域。 血祭仪式即将开始,正在等待他们的仙主,亲自主持这场关乎阴阳界秩序的仪式。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八十六章血祭仪式 ‘五仙卫’的信徒们,围绕在火堆旁,眼中闪烁着期待和狂热。 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对即将到来的血腥场面无动于衷,而在他们中间,余火的肉身,被绑在柱子上,三大祭器摆放在地上,等待着仪式的开始。 突然,一道金光从天而降,五仙卫的首领,出现在场中。 他仰头望向天空,双手合十,开始念动神秘的咒语,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仿佛穿越了时空,来自远古的神秘力量开始在这个空间内弥漫。 随着咒语的念诵,‘五仙卫’的信徒们开始动手。 他们手持刀剑,按照特定的步伐在祭器周围移动,每一次刀剑的挥舞,都会有一股鲜血,溅洒到祭器上,血色的雾气,在祭器上升腾,与空中的金光相互交融,形成一个诡异而神秘的空间。 仪式的节奏越来越快,‘五仙卫’的信徒们的步伐越来越紧凑,他们的脸上开始出现疲惫,但眼中的狂热却更加强烈,他们的身影在血色雾气中若隐若现,如同恶鬼一般,疯狂地吞噬着一切。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啸声响起,那是血祭仪式的号角。 那声音,如同夜叉在地狱中尖叫,刺破了宁静的夜空,让人心生寒意,它以一种无法形容的方式,呼唤着所有的参与者,向那个神秘的血祭仪式,献出他们最深层的热情和崇拜。 紧接着,各色灵魂,小心翼翼的将三大祭器,依次摆放在了捆绑余火肉身的面前。 冥灯,作为三大祭器之首,由古老的青铜器所铸造,它的形状独特,富有神秘的气息。 灯体的颜色,呈现出深沉的黑色,如同夜空中的深渊,充满了未知与神秘,然而,在灯体的深处,却隐藏着一种诡异的光芒。 当夜幕降临,冥灯的灯芯燃烧起来,发出一团蓝色的光芒。 这光芒犹如深渊中的幽灵,既明亮又神秘,摇曳不定,散发出诡异之色,它照亮了周围的一切,却又似乎无法触及到内心深处的黑暗。 摇曳的蓝色光芒,在冥灯的黑色表面上游走,如同幽深的湖水,在月光下泛起涟漪,那光芒似乎拥有生命,散发出冷峻的气息,让人感到一种不可言喻的诡异之感。 在使用冥灯的时候,人们总能在其周围看到一些奇异的现象。 有时,灯芯的火焰,会跳跃出奇特的形状,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又像是未知生物的影子,有时,冥灯的灯光,会引来神秘的飞虫,它们如同被吸引一般,围绕灯芯飞舞,增添了一种神秘的气氛。 据古老的传说,冥灯是古代祭司用来沟通神灵的工具,当祭司们念动古老的咒语时,冥灯的光芒会变得更加强烈,仿佛在与某种力量进行交流。 然而,关于冥灯的更多秘密,像是它的制造方法、神秘的能量来源以及它与三大祭器的另外两部分的关系等,都还隐藏在历史的迷雾中,等待着后人去揭示。 而这一次,在血祭仪式中,冥灯被安排放置在祭坛的中心,为整个仪式提供光之庇护。 围绕着冥灯,妖灵们,严肃的准备着这场关系到阴阳界秩序的仪式,他们的动作精确而神秘,仿佛在跳着一首无形的舞舞蹈,每个人都在他们的位置上尽其职责,整个仪式的进行如同钟表的齿轮一般精确。 冥戒,是三大祭器的神奇所在,它是由上好的和田玉所造,上面刻有古老的符文和图案,神秘而精致的,它们以微妙的线条和复杂的符号相互交织,形成一种既古老又充满力量的语言 它仿佛是宇宙的记忆,历史的痕迹,沉默地讲述着过去的故事,预示着未来的可能。 冥戒的内在力量,仿佛与和田玉的天然纹理和纯净质地密切相连。 每一道纹理,每一块玉质,都充满了时间的痕迹和生命的韵律,这是一种既能看到又能感知的力量,它流淌在冥戒的每一处细节之中,等待着被唤醒。 而冥戒的力量,并不仅仅在于它的物质形态。 它的神奇更来自于它与无形的连接,与那些我们看不见的世界的联系,它像是通往另一个维度的门户,蕴藏着让人探索阴阳界深处的可能性。 当冥戒被佩戴在手指上时,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轻轻地触碰到佩戴者的皮肤,仿佛是一种低语,一种交流,又是一种守护。 它默默地提醒着佩戴者,他们是阴阳界的一部分,是无限可能的一个角落。 冥戒,不仅仅是一件物品,它是一种象征,一种信仰,也是一种对未知的探索和尊重。 当佩戴者感受到冥戒的存在的那一刻,他们仿佛能够触摸到生命的深度,能够感知到宇宙的呼吸,这是一种超乎寻常的体验,一种无法用语言完全表达的感受。 而冥戒,融入到三大祭器当中,更是增加了它的神秘色彩。 三大祭器,每个都有其独特的力量和历史,它们与冥戒相互呼应,共同构成了一个神秘而完整的宇宙观。 当三大祭器与冥戒同时出现,它们的力量将会倍增,打开通往阴阳界的大门,揭示出更深层次的真理。 这就是冥戒,一件充满神秘和力量的物品,一个探索阴阳界深处的媒介。 在这一次血祭仪式中,冥戒,被赋予给献祭之人,戴在了余火的手中,用于引导和保护祭坛。 显然,余火的肉身,要成为这次献祭的牺牲品。 而,冥镜作为三大祭器,最神秘的存在,以陶瓷烧纸而成,镶嵌了能够透过阴阳,揭露真相的镜面。 这面镜子,有着悠久的历史和神秘的传说。 据传,它是缝尸一脉少见的祭器,能够沟通阴阳两界,看见生死轮回,缝尸一脉没落之后,镜子曾经一度流落到民间,不知所踪吗,而今再次出现,让这本就神秘的镜子,变得异常的神秘。 镜子的镜面,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能够透视生死,看见人的灵魂。 这使得它在阴阳两界,被视为神圣的物品,被用在各种祭祀和神圣的场合。 然而,冥镜也存在极大的危险,因为能够看见阴阳两界,也意味着容易引来不可预见的祸端。 因此,冥镜往往被视为一种神秘而危险的存在,尽管它具有看见阴阳两界的能力,能够洞察生死轮回,但也常常被视为一种不能轻易触碰的禁忌。 冥镜的制作过程充满了神秘和仪式感,它通常由技艺精湛的陶瓷工匠在深夜里,于特定的月相下,使用特殊的材料和咒语制作而成。 这使用冥镜,需要极大的专注和心力,它可以反映出使用者心中的影像,也可以揭示一些未知的信息,但这些影像和信息,往往充满了深邃的哲理和奥义,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 然而,最让人忌惮的是,冥镜可能会吸引来一些不可预见的祸端。 因为能够看见阴阳两界,它也容易引来一些超越现世的存在,这些存在可能以各种方式出现,带来未知的危险和挑战。 总的来说,冥镜是一种双刃剑,虽然它可以揭示许多常人无法知道的事情,但也需要使用者付出极大的代价。 因此,尽管能够驾驭冥镜的缝尸一脉,但大多数人还是对它保持敬畏,不敢轻易触碰。 而它,在这一次,血祭仪式中,冥镜被放置在祭坛的侧面,反射出诡异的光芒,用于观察仪式的过程和效果。 祭坛上,三大祭器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千年的沧桑历史。 这是一场难得的风云际会,吸引着无数人鬼两界的目光。 三大祭器如期归位,余火作为祭品,肉身被捆绑在祭坛中央的石柱上,而灵魂却被束缚在符文的镇压当中。 一切准备就绪,祭坛上突然风云变幻,三大祭器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一股神秘的力量,从祭器中散发出来,相互交织,形成一个巨大的能量漩涡。 祭坛中央,一个虚幻的身影慢慢浮现,那是千年前在此风云际会的大能者,他留下了一道意念,将在千年后开启传承之路,让有缘人继承这千年的传承。 突然,冥灯,冥戒和冥镜开始共鸣,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三大祭器,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慢慢地向祭坛中央的虚幻身影飞去。 就在此刻,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祭坛上。 这人正是‘五仙卫’奉为仙主的神秘人,身穿青色长袍,头戴面具,杀气凛然,气度不凡,但众灵一看,却是个没长大的小孩。 那小孩伸出双手,将三大祭器一一接过,顿时,祭坛上的能量漩涡,更加猛烈地旋转起来。 那虚幻的身影微微点头,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主人。 “千年等一回,终于等到你了。” 那小孩有些兴奋,但一直保持着克制,低语说道。 随后,三大祭器,幻化成那道虚幻的身影,慢慢地融入了余火的肉身当中,顿时,余火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力量在他的体内涌动。 那是一种无比强大的力量,来自于三大祭器,它们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融入了他的肉身,他的肌肉开始变得强大,他的骨骼开始变得坚韧,他的血液开始变得炽热。 在这个过程中,余火被束缚的灵魂,好似有所感应,但却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那股力量在排斥余火的那具肉身,似乎再说,这具肉身,并不是它的主人。 余火微微晃动,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疑惑。 他尝试去控制那股力量,然而却发现它拒绝了他的指挥,就像是一个独立自主的生物,那股力量在抵抗他的束缚,似乎它有着自己的意愿和目标。 余火不禁惊讶,意识到了情况不妙。 在余火的感知中,灵魂和肉体应该是完美融合的,互相渗透,互为表里,然而现在,他的灵魂,却感到了一种强烈的排斥,这让他感到非常的不安。 他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试图平静自己的内心。 然后,三大祭器的力量,已经从余火的肉身,纷纷逃逸出来,现实告诉在场的所有人,这具肉身,并非能够驾驭三大祭器的主人。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八十七章合体失败 三大祭器的变数,那些用以血祭的符咒,正在消失,这让身为仙主的那人,脸色大变,身后的五仙,也是脸上写满了困惑和不解。 用缝尸一脉嫡系传人的血肉之躯,作为药引,以其灵魂作为唤醒三大祭器暗影力量的偏方,是唯一能够让三大祭器合体的良方。 按说余火的肉身和灵魂,都已经具备了血祭的条件,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仙主眉宇紧锁,五大仙人在其身后静立,整个祭坛,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 他们都在思考,三大祭器无法合体的原因,到底在哪里。 “或许……”‘’ 五仙之一的狐仙,迟疑的说道:“我们的药引,出了问题,或者可能并不完美。” 仙主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以缝尸一脉嫡系传人的血肉之躯,灵魂作为唤醒暗影力量的偏方,是我从缝尸一脉的人口中,亲自问出来的,这是唯一办法。” “可是……” 黄仙略有所思,皱眉说道:“余火的肉身和灵魂,都已经具备了血祭的条件,我们并未错过任何步骤。” 仙主的脸色愈发阴沉,他注视着前方三大祭器,心中思量。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供桌上的血祭符咒上,那些正在消失的符咒,他的心中突然一动。 “那些消失的符咒……” 他低声自语,又喃喃自语:“难道……是它们的问题?” 他快步走向供桌,双手轻轻拿起一个正在消失的符咒,他的目光凝重,符咒在他的手中,逐渐化为虚无,带着一种深深的奇异感觉。 “如果符咒是关键……” 他沉声道,然后低沉的说道:“那么我们需要找到这些符咒消失的原因。” 他挥手示意五仙靠近,然后低声将他的发现告诉他们,五仙都露出了惊异的神色,他们开始围绕着符咒的问题进行讨论,试图找出解决的办法。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符咒的消失,正是他们所无法预见的变数,也是冥灯,冥戒,冥镜三大祭器无法合体的真正原因。 而在祭坛的不远处,两个暗影正躲藏在暗处,低声议论着什么。 “灵婆,看来血祭出了岔子,三大祭器合体失败,莫不是你在什么地方动了手脚不成?” 鬼首对三大祭器合体失败有些困惑,原本他是想借着‘五仙卫’的能耐,在三大祭器合体成功之后,一举将‘五仙卫’歼灭,同时可以顺理成章的拿下三大祭器的合体。 可是合体失败,也让鬼首有些意外,甚至有些失望,而此时他憋了一眼身旁的灵婆,似乎早就知道些什么,不忍发问。 灵婆深沉的目光,穿过黑暗,凝视着祭坛的方向,她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回答道:“我的大人,我并没有动什么手脚,合体失败,只是我在余火的身上,动了一些心思,仅此而已。” 鬼首皱起了眉头,眼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问道:“你是说,余火的那具肉身是假的,你提前调包了?” 看着灵婆成竹在胸的样子,鬼首终于知道,为什么灵婆从一开始就胜券在握的样子,没有因为余火的肉身被盗,而坐立不安。 灵婆淡淡一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我的大人,您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吗?不过是衣服穿在身上,才有了暂时的主人。至于肉身,也不过是一具皮囊,过眼云烟罢了。” 鬼首听后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再看向灵婆,目光中多了一份敬畏和深思。 灵婆接着说道:“我在余火的肉身上动了什么心思,就是让他看到了一切,体验了一切,他看到了生与死,体验了痛苦与快乐,他看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也看到了自己的强大,他看到了自己的过去,也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他看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渺小,也看到了自己在那个世界的伟大,这就是我在他身上动的手脚,让他真正的看透了一切。” 鬼首听后再次沉默了,他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灵婆最后说道:“我的大人,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我们只是在这个世界的过客,一切都是过眼云烟,希望您能明白这个道理。” 鬼首听后深深地看了灵婆一眼,他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灵婆则依旧深沉地凝视着祭坛的方向,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她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原来,灵婆在余火因为冥灯献祭之初,就知道余火是缝尸一脉嫡系传人,余火的肉身,非同小可,岂能与其他的肉身混为一谈,自然是另寻了一个僻静之处,将余火的肉身,单独给暗藏了起来。 但为了掩人耳目,灵婆以假乱真,模拟了一副与余火一模一样的皮囊,放置在遗巢之门的灯塔之下。 也就是说,‘五仙卫’费尽周折,盗取余火的这具肉身,根本就不是余火的真身。 没有余火的真身,这场血祭仪式,自然是半途而废,无功而返。 但是有一点,却让鬼首不太明白,灵婆既然知道这场血祭会失败,那又为什么要前来观摩这场仪式呢? “灵婆,我自诩是最了解你的人,但这一次,你越发让我琢磨不透了?我们今天前来的意义是……?” 鬼首皱着眉头,朝着灵婆问道,他们在这片黑暗之中,仿佛寻找着一丝光明。 灵婆转过身来,她的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鬼首,我来这里,是因为我预见到了一个未来。” “未来?” 鬼首疑惑地问道。 “是的,未来的可能性,我知道这场血祭注定会失败,但我也看到了失败后的可能性,没有失败,就没有成功。” 鬼首愣住了,他看着灵婆,仿佛重新认识她。 “你在未来看到什么?“ 他低声问道。 灵婆微笑着看着他,接着说道:“我其实就是想借这些人的手,验证一下三大祭器合体,到底是不是传言的那样,需要缝尸一脉的传人,而且需要嫡系传人呢。” 鬼首看着灵婆,点了点头,说道:“结果已经很明确了,的确如传闻所说的那样。” 二人说完,相互给了对方一个眼神,然后,相继消失在了黑暗当中。 而灵婆,顺势将余火的灵魂勾走,并没有让任何人察觉到。 一场声势浩大的血祭仪式,最终以失败而告终,这让胜券在握的仙主,顿时陷入了无端的愤怒当中,而他把这股愤怒,全部撒在了五仙的头上,认为是他们办事不利,让原本逆天改命的历史时刻,却成了阴阳界,最大的笑柄。 五仙被仙主的愤怒所惊动,但他们并不怨言,因为他们知道,仙主终究还是个孩子,喜怒无常太正常不过了。 他们清楚,仙主愤怒的背后,是对于这场血祭仪式的极度失望,以及对于逆天改命的历史时刻的深深期待。 他们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血祭仪式失败,这背后一定有人在捣鬼。 五仙默默地低下了头,仿佛在默哀着什么。 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彼此之间心照不宣:必须找出背后的真相,不能让仙主带领他们改变阴阳界秩序的期待落空。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从天而降,吹拂树叶,翻滚石砾,五仙抬起头,只见他们的仙主,正从天空中降落下来,脸上带着愤怒和失望。 仙主站在他们面前,目光如炬,语气冷冽:“你们都知道了,血祭仪式失败了,这不仅仅是我们的失败,也是对于阴阳界的否定,我们必须找出真相,改写这段屈辱的历史。” 五仙齐声应和,声音坚定:“是的,仙主!我们会竭尽全力,找到血祭失败的原因,实誓死效忠于仙主大人。” 只见祭坛瞬间被一阵熊熊烈火给点燃了,余火的灵魂,被‘五仙卫’带离祭坛,当然并没有人发现,余火的灵魂,被人动了手脚。 而那个小孩的声音,瞬间,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与此同时,余火真实的肉身,正安放在灵婆的所藏的秘密之中,她独自一人,默默守护着这具特殊的肉身,等待着缝尸一脉的复兴。 而此时的余火,在他的梦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看着眼前的冥灯,露出疑惑的神情,他感觉到自己似乎被守护着,但他无法看清那个守护者的面容。 与此同时,灵婆在那僻静的居所中,默默的注视着余火的肉身,以及余火的灵魂,她的眼中充满了期待和希望。 她知道,余火是缝尸一脉的希望,他的灵肉合一,只是时间的问题。 灵婆冲着余火的灵魂,哈了一口气,余火感到自己的身体,猛地一震,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体内涌动。 他抬起头,看到灵婆正注视着他,眼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多好的孩子,你献祭于冥灯,以至于灵肉分离,而今想要灵肉合一,不是我不帮你,没有足够的筹码,岂不坏了遗巢的规矩。” 灵婆的声音,在余火的耳边盘旋,带着诡异的柔和和威严。 余火感到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仿佛漂浮在半空中。 “那么,我要怎么做才能赎回我的身体?” 余火竭力保持清醒,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你需要让三大祭器合体,作为赎回你身体的筹码,只有这样,遗巢才能放过你。” 灵婆毫不留情的说道,只见她头发花白,散乱而神秘,一如她的形象,既显得老成又带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魔力,充满了力量与神秘。 第三卷遗巢 第二百八十八章遗巢政变 灵婆说出了赎身的条件,余火知道,要想灵肉合一,恢复肉身,绕不开让三大祭器合体。 然而,眼下三大祭器,落入‘五仙卫’之手,要想重新夺回,以余火现在的力量,根本不太可能。 余火的灵魂飘荡在黑暗中,看着自己的肉身,黯然神伤。 他知道,要找回三大祭器,需要的不仅仅是力量,还需要智慧和策略,而他现在,只是个没有肉身的幽灵,如何能与五仙卫抗衡? "你在烦恼什么?" 灵婆走到余火身边,眼中闪烁着独特的光芒。 余火叹了口气,说道:"我在想,如何能从五仙卫手中夺回三大祭器。" 灵婆微笑,神秘的说道:"你需要的,不仅仅是对手的情报,还需要……一个帮手。" 余火眼神一亮,好奇的问道:"帮手?" 灵婆点点头,接着说道:"对,而这个帮手,就是你的肉身。" 余火一愣,心中充满了困惑,迫不及待的问道:"肉身?可是我现在……" "你的肉身就在眼前,要想灵肉合一,你需要自己控制意念,才能让你的灵魂回到你的肉身。" 灵婆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又道:"然而,如果你能找到那个帮手,也许就能恢复肉身,有了肉身,你就能重新获得缝尸一脉的力量,夺回三大祭器。" 余火心中涌起希望,又问道:"那么,我要如何找到这个帮手呢?" 灵婆微笑,故作神秘的说道:"你已经在她身边了。" 余火疑惑,再次问道:"我身边?你是说……" "你的爱人,汤若惜。" 灵婆的眼神变得深邃,越发的神秘的说道:"只有她,能帮你夺回三大祭器,恢复你的肉身。" 余火愣住,他从未想过,汤若惜会成为他恢复肉身的希望 他能感觉到,汤若惜身上有一种独特的力量,然而,她自己并不知道。 余火决定,他要去找汤若惜,告诉她真相,希望她能帮他。 然而,‘五仙卫’知道了这个消息,他们绝不会让余火成功,一场争夺三大祭器,恢复肉身的战斗,即将拉开。 但,未卜先知的灵婆,千算万算,却漏算了一个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吴崖。 这个看似平凡的人,实际上隐藏着深厚的秘密。 他在遗巢的潜伏期中,逐渐展现了惊人的才能和智慧,不仅在鬼首身边获得了信任,还掌握了猎灵组织的核心权力。 然而,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双面间谍。 他一边与‘五仙卫’共享情报的同时,又给人间正道提供关于遗巢的情报,而潜伏在遗巢,主要负责在猎灵组织内部进行渗透和情报收集。 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揭露猎灵组织的阴谋,并揭示其对阴阳界的威胁。 吴崖在猎灵组织内部的活动,一直都很隐秘,但他的行动引起了灵婆的注意,灵婆是灵界的一位先知,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她对吴崖的出现产生了警觉。 在一次占卜中,灵婆看到了吴崖的存在,她预见到吴崖,将会成为遗巢统治的重大威胁,并且可能会改变阴阳界的格局。 为了阻止这个预言成真,灵婆决定亲自出马,找寻能够阻止吴崖的方法,并把自己的计划,提前告知了鬼首。 然而,她没有料到的是,吴崖已经知道了她的计划,他利用自己在猎灵组织的地位,设下了一个陷阱,企图引灵婆入局。 正是这一次陷害,吴崖成功让灵婆与鬼首之间产生了信任危机,对灵婆开始有所猜忌。 灵婆被吴崖的陷阱所震惊,她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自己曾经信任的人所背叛,她试图找出真相,但吴崖已经安排好了证据,让她无法反驳。 灵婆开始感到自己的权力被逐渐侵蚀,她的地位在遗巢开始动摇,她发现,鬼首对她的信任,现在已经荡然无存。 与此同时,吴崖利用这次事件,巧妙地操纵了鬼首的想法,让他对灵婆产生了怀疑,鬼首开始秘密地调查灵婆,试图找出真相。 遗巢的统治开始陷入混乱,灵婆和鬼首之间的信任危机让整个遗巢都开始动荡,游魂们开始纷纷站队,形成了两大阵营,形势一触即发。 吴崖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心中暗自得意,知道自己已经取得了胜利,遗巢已经彻底落入了他的掌控之中。 好一出反间计,又拥有猎灵组织的支持,吴崖的野心越发的膨胀,内心早已经有了推翻遗巢,取而代之的想法。 吴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中的光芒闪烁着野心与决心,他悠然地走在遗巢的灯塔之下,心满意足地看着周围的景象。 他知道,这是他的战斗成果,是他精心策划的反间计的成功。 猎灵组织的支持,让他有了强大的后盾,而他的智慧和策略,让他在遗巢内部如鱼得水。 他巧妙地利用了遗巢的内部矛盾,让那些看似坚不可摧的堡垒在内部瓦解,他的反间计使得遗巢的元老相互猜疑,逐渐失去了对遗巢的控制。 现在,遗巢已经彻底落入了他的掌控之中。 他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暗自得意,他知道,这是他长期策划的结果,是他耐心等待的回报。 他的野心在内心深处滋长,他想要推翻遗巢,取而代之,成为遗巢的真正领导者。 然而,他也知道,这并不是终点,而是他野心的起点。 他需要尽快拿下三大祭器,并让三大祭器合体,从而彻底颠覆遗巢的秩序,改写阴阳界的历史。 吴崖凝视着等他下的遗巢,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 他知道,他的道路不会平坦,但他也深知,如果他没有推翻旧秩序的勇气,那么就没有人会去做这件事。 但在此之前,他需要清理一些阻碍他野心扩张的障碍,当下鬼首便是他第一个要处理的人。 而接下来便是遗巢的左右护法,赖长青和柳无声。 吴崖停下了脚步,望着灯塔下,前方模糊的影子,眼神中散发杀戮之色,他知道,这一刻,他无法回头。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来到了遗巢之门,而此时的赖长青和柳无声的命运已经注定,他们将成为他野心之路上的牺牲品。 然而,当他靠近遗巢之门的时候,他顿时感觉到了一股冷风,那是死亡的气息。 突然,一道寒光闪过,他反射出的寒光,瞬间将攻击化解,他猛然转身,面对着那个攻击者,正是鬼首。 “没想到,你才是遗巢的内鬼。” 鬼首语气低沉,面具下没有任何的表情,接着说道:“不过,你以为你可以轻易地推翻我们的统治,你太年轻了。” 吴崖沉默了片刻,然后淡淡地回答:“我年轻,但我有信念,我相信,只有推翻旧秩序,阴阳界才能变得更好。” 鬼首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有些不屑的说道:“信念?你只是一个愚蠢的孩子,你什么都不懂。” 吴崖的眼神坚定,没有一丝动摇,他知道,他的道路,虽然充满了困难和挑战,但他会一直走下去。 他们的攻击,再次交错在一起,吴崖与鬼首进行着激烈的打斗着。 在遗巢的深处,赖长青和柳无声看着他们的战斗,他们的脸上充满了惊讶和不安。 他们开始意识到,低估了吴崖的实力,没有到看似弱不禁风的吴崖,不仅有推翻旧秩序的勇气,还有实现这个目标的能力。 战斗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最后,鬼首的动作,似乎开始变得慢了下来。 柳无声看着鬼首的迟缓动作,心中的不安如同被风吹动的波纹,一圈又一圈地扩散开来。他转向身边的赖长青,言辞急切:“老柳,鬼首大人恐怕……” 赖长青的脸上也充满了严肃和凝重,他打断了柳无声的话:“我知道,看来吴崖这次是动了真格了,我们必须准备应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说话间,吴崖已经发动了一次猛烈的攻击。 他的每一次出手都如同雷霆一击,狠辣而迅猛,每一次攻击,都似乎要将鬼首置于死地,而鬼首虽然在吴崖的攻击下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但他仍然坚守着阵地,毫不退缩。 “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赖长青的眼神闪烁着决然的光芒,又道:“如果吴崖真这小子的能够打败鬼首大人,遗巢有可能要变天了,那么我们接下来要考虑站队的问题。” "站队?" 柳无声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赖长青轻轻咳嗽一声,说道:“是的,站队。现在遗巢里有许多势力,如果我们支持吴崖真打败鬼首大人,那么我们就会成为他的盟友,遗巢的势力将会重新分配。” 柳无声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对我们来说,并不一定是好事。” 赖长青淡淡一笑,说道:“当然,所以我们才需要从长计议。我们需要考虑清楚,万一鬼首大人,被这小子夺了权,以他的尿性,平时我们可没少给他脸色?会轻易放过我们俩?这些都是我们需要考虑的问题。” 柳无声沉思片刻,点了点头,眼神中,却闪过一丝邪恶的余光。 赖长青轻轻拍了拍柳无声的肩膀,说道:“我们得提前做好准备,以防万一。” “那你有什么想法?” 柳无声问道,眼中的邪恶之色,愈发明显。 赖长青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还没有,但我们必须得小心翼翼地处理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的计划。” 柳无声微微一笑,说道:“我有个主意,或许可以试试。” 赖长青挑了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第四卷神隐 第二百八十九章灵肉合一 赖长青与柳无声,二人正在商讨着这场斗争,谁输谁赢的时候,突然遗巢的灯塔,伴随着一声巨响,瞬间坍塌了下来,卷起了万丈尘埃。 紧接着一道寒光闪过,两道黑影,从灯塔的位置,几乎同时跌落下来,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刚才打斗得不可开交的鬼首和吴崖。 他们落地时,尘土四溅,两人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分明。 鬼首的胸口,被一道深深的剑痕割破,透出幽幽的绿光,吴崖的额头间,一道红印犹如火焰燃烧,他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你还是败在我手中。” 吴崖的声音,冷硬如铁,他对鬼首勾起一丝冷笑。 鬼首趴在地上,他抬起头,眼神中没有畏惧,只有坚定,他吐出一口黑色的血液,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心有不甘的说道:“是,我输了,但我死了,遗巢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吴崖皱起眉头,他并不理解鬼首的坚定,在他看来,输就是输,没有任何借口。 然而,鬼首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超越生死的决心。 鬼首挣扎着站起来,他的身体摇摇欲坠,但他却依然挺直脊背,说道:"我输了,但我没有遗憾,我只是一个代号而已,我死了,只不是有人替代我而已,你也一样,终究有人会替代你。" 吴崖沉默了,他看着鬼首,眼中的冷意慢慢消退,他缓缓地放下手中的剑,看着鬼首摇摇晃晃的背影,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 但吴崖,终究是赢下了这场斗争,他知道,自己已然成了新一任遗巢之主了。 吴崖站在遗巢之主的立场上,他看到了许多新的可能性。 他不再只是一个普通的存在,而是要拥有了眼前的一切,在他的眼前,是一个全新的只需,充满了神秘和未知。 吴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这个新身份带来的压力和期待,他的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既有激动和荣幸,也有惶恐和责任。 吴崖知道,从现在开始,他不再只需要为自己而活,而是要为了遗巢及其中的生灵而存在。 他必须保护他们,引导他们,甚至是领导他们,他必须成为一个决策者,一个领袖,一个智者,以及一个保护者。 在吴崖的心中,他看到了遗巢的未来。 他看到了一个强大、和平、繁荣的遗巢,成为了所有生灵的避风港,他看到了自己站在遗巢的最高处,引领着所有的生灵,共同面对未来的挑战。 吴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是他的使命,他的责任,他的荣誉,他将成为遗巢的守护者,将成为所有生灵的希望。 他张开双手,感受到了遗巢的力量在他的身体中流动,他知道,他已经成为了新一任的遗巢之主,他将带领遗巢及其中的生灵,走向一个全新的未来。 然而,他并不知道,此时的遗巢之外,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的混沌当中。 而此刻,灯塔继续在坍塌,遗巢也开始颤动了起来,遗巢之门的封印彻底失效,赖长青和柳无声意识到不妙,在吴崖没有发现他们的时候,趁乱开溜,走为上策。 因为遗巢之主的陨灭,意味着遗巢的秩序,将不复存在,而那些原本受制于遗巢规则的怨灵,开始了逃逸和暴走。 赖长青和柳无声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忧虑,他们都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想。 "得想办法阻止它们!" 赖长青沉声道。 "可是,现在能有什么办法?" 柳无声皱着眉头,看着四周已经开始躁动的怨灵,心中焦急。 赖长青紧锁眉头,思考着。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说道:"或许,余火的灵魂,可以重新封印遗巢之门。" "你的意思是……" 柳无声眼睛一亮,随后又黯淡下去,说道:"可是,余火的灵魂,现在在灵婆那里,灵婆这该死的老太婆,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那我们赶紧逃吧。" 赖长青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或许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他们沿着即将坍塌的遗巢的小径疾行,赖长青心急如焚,柳无声却显得有些无动于衷,他的眼神空洞,仿佛已经看到了他们的末路。 突然,一阵强大的能量波动从后方传来,赖长青立即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只见一道亮光从遗巢之门的方向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天空,柳无声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是灵婆!" 赖长青大叫道,他的心中涌现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他转身继续奔跑,但柳无声却停下了脚步,怔怔地看着那亮光。 "她的灵魂正在消失,她已经死了,她是为了余火……。" 柳无声低声说道,他的声音充满了悲伤,赖长青听到这话,心中一沉,如果灵婆已经死了,那么他们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你是说,灵婆为了让余火的灵魂与肉身,能够重新合二为一,而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和灵魂?” 赖长青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但却认同柳无声的这个说法。 “没错。” 柳无声肯定的点了点头,而赖长青惊叹的说道:“她居然愿意为了一个陌生人,放弃自己的生命和灵魂,这可真是一件难以置信的事情。” “有时候,为了某些事情,人总是需要做出一些牺牲的。” 柳无声看着灵婆的灵魂,消失的方向,深深地叹了口气。 “那么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 赖长青问道。 柳无声沉思片刻,然后说道:“首先,我们需要找到余火的肉身,只有让他的灵魂与肉身重新结合,他才能重获新生。” “但是他的肉身,不是已经落入‘五仙卫之手啊’。” 赖长青提出了疑虑。 “灵婆的牺牲,应该就是为了余火的肉身而去的。跟我来。” 柳无声说着,便转身向遗巢灯塔后面的一个洞穴深处走去。 赖长青深吸一口气,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他们来到了洞穴的最深处,那里有一座小小的祭坛。 柳无声将手放在祭坛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打开了一扇门。 这扇门后是一个充满神秘氛围的空间,仿佛是一个连接不同世界的神秘通道,柳无声示意赖长青跟他进入这个空间,赖长青尽管有些犹豫,但还是紧随其后。 空间内部环境错综复杂,有如迷宫一般。 他们穿过一道道门,仿佛穿越了时间和空间。他们看到了过去的景象,听到了远方的声音,赖长青感到一种强烈的既视感,仿佛他曾经来过这里,但当他试图回忆,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们终于来到了一扇巨大的门前,这扇门上雕刻着神秘的符号和图案,柳无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推开了门。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厅堂,厅堂中央是一个高高的祭坛,祭坛上放着一具石棺,冰冷的雾气,掩盖了余火的脸庞,但因为冰棺的作用,让余火的肉身,没有受到任何的侵蚀和氧化。 石棺上刻着同样的符号和图案,柳无声走向石棺,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对赖长青说:“这就是余火的肉身,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赖长青看着石棺中的余火,心中充满了敬畏,他看着柳无声,问道:“我们接下来需要做什么?” 柳无声看着他,眼中闪烁着决心和勇气,说道:“我们需要想办法唤醒他,但唤醒他的人,只有一个人。” “谁?” “汤若惜。” 柳无声之所以知道这些,那是因为他师出赶尸一派,原本赶尸一派与缝尸一脉,本就是一家。 但现在,他们却因为一些陈年旧怨,变成了势同水火的两大派别。 不过这些对于柳无声来说,并不重要,他只知道,现在这个唯一的办法,已经几乎不可能实现了。 “汤若惜是?” 赖长青追问道。 “汤若惜是余火的女人,若未死,应在江海。” 柳无声淡淡的说道。 “可我们现在该如何才能找到她?” 赖长青有些犯愁的问道。 “这个,倒是有些难了……” 柳无声叹了口气,心中开始盘算起来。 一边的赖长青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等待着。 过了好半晌后,柳无声才再次开口说道:“想要找到汤若惜,我们恐怕得先找到一个地方——江海鬼市。” “鬼市?” “对,鬼市是江海一个比较特殊的地方,它每逢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开启,只在夜间现世,而且每次开启的地方都不同,相传鬼市深处有一座阴市,那里可以找到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童男童女,用来唤醒那些沉睡的僵尸。” “那我们赶紧去吧!” 赖长青急切的说道。 “不能太着急。” 柳无声瞥了赖长青一眼,冷声说道:“鬼市岂是想去就能去的了?普通人想要进入鬼市,还差得远!” 赖长青被柳无声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只好站在一旁不再言语。 “不过……” 柳无声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倒是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进入鬼市。” “什么办法?” 赖长青眼睛一亮,连忙问道。 “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了……” 柳无声意味深长的看了赖长青一眼,淡淡的说道。 “愿意!当然愿意!” 赖长青连忙说道:“只要能唤醒余火,你觉得我们还有的选择?” “那倒也是!” 柳无声点了点头,又说道:“我要借你的肉身一用……” 第四卷神隐 第二百九十章生死危局 赖长青皱了皱眉头,对于柳无声的要求感到有些意外。 然而,他也知道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余火的唤醒才是他们目前的首要任务。 “你确定这样可以唤醒余火?” 赖长青疑惑地问道。 “是的,我有把握。” 柳无声回答道,他的眼神坚定,语气沉稳。 赖长青深深地看了柳无声一眼,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做好了决定。 “好吧,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能让我受到任何伤害。” 他强调道。 柳无声微微一笑,眼神中闪烁着一些神秘的光芒,他低声念出了咒语。 突然,赖长青的身体悬浮在空中,他的表情变得十分惊讶。 接着,柳无声走上前去,轻轻地触摸了赖长青的身体,一种温暖的力量,从柳无声的手中传入了赖长青的身体。 赖长青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控制,他无法动弹。 这是赶尸一派的独门绝技。 柳无声闭上眼睛,集中精神,运用他的法力。 他开始在赖长青的身体,周围形成一个强大的能量场,这个能量场发出一种强烈的光芒,使整个房间都充满了神秘的气息。 当这个能量场完全形成后,柳无声开始将赖长青的灵魂,从他的身体中引导出来。 他感觉到赖长青的灵魂在他的控制下,慢慢地从他的身体中脱离出来。 然后,柳无声将自己的灵魂,引导进入赖长青的身体。 当他完全进入赖长青的身体后,他感觉到一种奇异的感觉,他能够感受到赖长青的肉体和他的灵魂之间的联系,他能够感受到赖长青的每一个感官和情绪。 但赖长青,并不知道,柳无声此法,并不可逆,也就是说,赖长青的肉身,已经彻底成为了柳无声的宿主。 有了赖长青这副人类的皮囊,柳无声潜入了江海鬼市。 而此时的江海鬼市,遗巢大乱,意味着有人要对汤若惜下手,红拂女出于对余火的那份情感,动了恻隐之心,为了保护余火的女人,秘密把汤若惜藏于江海鬼市。 阴阳界秩序不再,无论是遗巢还是人间,都已经不安全了,而今只有这个鬼市,可以说是短暂的偏安一隅。 遗巢政变,鬼首已经灰灰湮灭,意味着遗巢已经变天,而红拂女是遗巢的人,自然知道缝尸一脉三大祭器的归属,意味着什么。 同样知道,眼下灵肉分离的余火,将会决定缝尸一脉三大祭器,何去何从的结局。 而能够让余火灵肉合一的办法,只有余火倾心相爱之人,才能唤醒余火的内心潜能,这是最优的办法,也是唯一的答案。 尽管红拂女深爱着余火,但她知道,其实余火心中,始终放不下的是汤若惜,因此汤若惜便是唤醒余火的唯一解药,而她也成了阻止人鬼两界这场浩劫的唯一希望。 红拂女自然不能视而不见,保护汤若惜,让她平安无虞的回到余火的身边,才是红拂女唯一能够为余火所做的。 于是,红拂女便开始了她的行动,她先是找到了汤若惜,告诉她,余火还活着,而且还告诉他余火的危险处境,以及她对于人鬼两界的重大意义。 汤若惜听后,脸上流露出了惊恐与不安,她显然还没有准备好去面对这样的命运。 但她更多的庆幸和激动,因为她心心念的余火,还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哪怕只是以游魂的活着。 红拂女的话语,让她明白,她必须回到余火身边,去唤醒他,只有这样,才能避免一场浩劫。 在红拂女的引导下,汤若惜十分配合的躲进了江海鬼市,至少暂时是安全的。 而此时的舞蝶衣,身为鬼门信使的她,在得知鬼首战死,吴崖夺了遗巢之后,舞蝶衣同样意识到了,余火关乎这场危机的生死局,自然主动加入了红拂女组织起来的这场保卫战。 鬼市的边界,目前是人鬼不两立,没有肉身的鬼魅,自然不能轻易的进入到鬼市的,而守在这鬼市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刘铁带着江海全城的警力,在这里日夜坚守,确保鬼市能够成为人鬼两界之中,最后的净土。 在刘铁的眼皮子底下,有两个人偷偷摸摸的混进了鬼市,一个是方羽,而另外一个是汤若惜的表哥洪森。 这两个人,得知汤若惜躲进了鬼市,自然也是混了进来,而此时夺了赖长青肉身的柳无声,自然与他们二人如期汇合了。 “久违了,方少,森哥。” 柳无声开口寒暄了一番,让他想起了过去那段相处的日子,不过往事不堪回首,再提已无济于事。 “老柳,你死哪里去了?” 洪森,见到柳无声这张熟悉的面孔,赶紧上来套近乎,但柳无声却没有要跟他东拉西扯的意思。 而方羽却因为没有了男人的阳刚之气,内心憋屈的一直想着报仇,却始终无计可施,而柳无声这次回来,让他再一次燃起了对汤若惜下手的决心,继而问道:“老柳,你这次回来……” “我这次回来……不跟你们兜圈子了,实话跟你们说了吧,阴阳界出乱子了,人间将会有一场浩劫,你们也做好准备。” 柳无声略有所思,但方羽却不以为然,其实自从他失去男人雄风以后,便对生活也失去了兴趣,浑浑噩噩的如同一具行尸走肉的尸体。 反倒是洪森,有些挣扎,好奇的问道:“老柳,你可别吓唬我。” “森哥,我什么时候吓唬过你,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找一个人,希望他能够阻止这场灾难。” 都到了这个时候,柳无声没必要藏着掖着了,阴阳界秩序的颠覆,灾难面前,人间没有人可以幸免于此,包括洪森。 “找谁?” “你表妹汤若惜。” 柳无声语气平和的说道,其实对于柳无声这样的阴阳师来说,这个时候的立场,并没有那么坚定,非要选择站在哪一边,趋利避害,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她……她一个弱女子,除了会做点买卖以外,能够帮得上什么忙。” 洪森有些不愿相信柳无声的话,认为他是在拿自己开涮,而柳无声脸一沉,没有丝毫要开玩笑的意思,继而说道:“我没工夫跟你们开玩笑,我这次混进鬼市,先来找你们,就是想要你们帮我找出汤若惜,只要她,才能化解这场危机。” “不是,老柳,你让我们找这个女人,总得告诉我们理由吧?” 方羽虽然淡定,但是对于柳无声说一半留一半的态度,让他多少有些不满,继而又道:“人鬼两界的危局,一个女人,能做什么?” “只有她,才能救余火,而只有余火,才能拯救这场危局。” 柳无声深深地看了方羽一眼,然后叹了口气,似乎在为他的不解感到无奈,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说:“这个女人,是唯一能够进入余火内心世界的人,只有她,才能让余火重新灵肉合一,恢复人鬼两界的平衡。” 方羽皱起了眉头,疑惑地看着柳无声:“余火,那个该死的家伙,居然还没有死?” 柳无声再次看了方羽一眼,眼神中带着些许失望,似乎对方羽的态度感到失望和无奈,他缓缓地摇了摇头,说:“余火并没有死,但是他的灵魂已经分离,当初为了献祭冥灯,导致灵肉分离,而只有汤若惜才能帮助他恢复。” 方羽听到这里,眉头紧锁,他显然并不相信柳无声的话,他转身准备离开,但是柳无声却挡在了他的面前,眼神坚定地看着他。 “你必须要相信我,这是唯一的办法。如果你不愿意帮助我,那么这场危机将无法解决。” 柳无声坚定的说道。 方羽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他的内心似乎在做着剧烈的挣扎,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说道:“我知道她在哪里?” 方羽说完,然后看了一眼洪森,他知道,洪森是汤若惜的表哥,对于泄露汤若惜的藏身之所,方羽自然需要征求一下洪森的意见。 “不用看着我,听老柳的意思是说,只要我表妹唤醒了余火,就能化解这场危机,如此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洪森爽口答应,但他并不知道,柳无声其实欺骗了他们,他此番前来找到汤若惜,唤醒余火没错,但是他并不是要余火阻止这场阴阳界的危机,而是想要余火把三大祭器合体,仅此而已。 在方羽和洪森的带领下,柳无声绕开了刘铁的监视,来到了汤若惜的藏身之所。 靠近汤若惜的藏身的地方,柳无声看到了红拂女和舞蝶衣,她们为了汤若惜的安全,日夜坚守在这里,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把汤若惜安全的保护起来,直到余火需要她的时候。 “你们两个,去把那两个碍事的女人引开,我独自去找汤若惜。” 柳无声现在已经没把方羽和洪森放在眼里,直接以命令的口吻,把他们两个人当成诱饵,抛了出去。 方羽和洪森,多少有些不情愿,但关系到人间安危,更关系到自己的生死,二人犹豫片刻之后,不得已还是先行冲了出去,当了炮灰。 而红拂女和舞蝶衣,被这方羽和洪森引开之后,柳无声推开了汤若惜所在的那个房间的房门。 第四卷神隐 第二百九十一章灵魂之针 就在柳无声,推开汤若惜的房门的时候,眼前的一幕,着实让他吓了一大跳,眼前的女人不是汤若惜,而是汤若雅。 柳无声瞪大了眼睛,眼前的景象,让他一时间有些愣住。 汤若雅,那个自杀的女人,现在竟然站在汤若惜的房间里,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尴尬,而又无奈的微笑。 “柳半仙,没想到会是我吧。” 汤若雅脸色惨白的低语着说,她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寒意。 柳无声的内心,正在掀起惊涛骇浪,支支吾吾的说道:“你……你不是死了吗?怎么……不是我害的你,是方羽和洪森……” “他们都得死,但在此之前,你必须先死。” 汤若雅冷酷无情的狠声说道,当初要不是柳无声在方羽面前,胡言乱语,说什么风水星座,只有找一天蝎座的女人,才能旺财撞运,而汤若雅正是那个女人。 在柳无声的怂恿之下,洪森悄无声息的在汤若雅的奶茶里放了迷药,而正是这杯奶茶,让汤若雅的清白,彻底毁在了方羽的手里。 而醒来之后的汤若惜,自知对不起自己的妹妹汤若惜,因为方羽是汤若惜的未婚夫。 一时间想不开的汤若雅,无颜面对汤若惜的同时,也没法向自己的男朋友交代,最终选择了自杀。 而今,再次见到仇人,汤若雅岂能轻易的放过柳无声,在她的几番压制之下,柳无声发现自己根本不是汤若雅的对手。 原来汤若惜为了能够尽快进入到遗巢,帮助余火灵肉合一,在红拂女和舞蝶衣的帮助之下,成功以汤若雅的灵魂,附身于汤若惜,如此便拥有了能够行走阴阳的半死之身。 但有了汤若雅的厉鬼之魂,便充满了戾气和杀戮,固然是身为遗巢右护法的柳无声,也不是她的对手。 柳无声深知自己的实力,与汤若雅的厉鬼之魂相差悬殊,他清楚自己需要寻找更强大的力量来与她对抗。 正想着门外的方羽和洪森,却发现他们二人,已经被红拂女和舞蝶衣,夺了性命,惨死在鬼市街头。 红拂女和舞蝶衣回答汤若雅的身边,这让毫无胜算的柳无声,彻底慌了,他开始服软,嘴里塞着蜜糖,说道:“三位姐姐,你看这事闹得,其实跟我没关系,都是方羽和洪森干的……” 没等他把话说完,汤若雅那双白骨爪的手,犹如猛兽的利爪,紧紧地扼住了柳无声的脖子,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的双脚在空中乱蹬,试图挣脱这股束缚,但无论他怎么挣扎,都难以挣脱。 红拂女和舞蝶衣从两侧迅速上前,默契地压制住了他的双臂。 她们的技巧娴熟,仿佛演练了千百次,让柳无声无法动弹,他的身体,被她们轻易地按在地上,如同被猎人捕获的猎物,无法反抗。 "你这个封建迷信的家伙,都是因为你的一番谬论,才让我落到如此境地!" 汤若雅的声音冷若冰霜,如同冬日的风,刮得柳无声的脸生疼。 "我……我没有……" 柳无声艰难地试图辩解,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汤若雅打断。 "没有你,我的人生不会如此不堪。你必须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必须死。" 汤若雅的语气决绝,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柳无声心中惊恐万分,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法从这个危机中逃脱。 他望着眼前这三个人,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悲凉,他为了自己的私欲,将别人的人生搞得一团糟,这是他应得的报应吗? 在柳无声陷入绝望的瞬间,他的眼神突然闪烁出一丝决然,他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但他不会就这样束手待毙,他要用自己的行动,来争取最后活命的机会。 “你们不能杀我,现在遗巢大乱,我师出赶尸一派,与缝尸同出一脉,放眼这天下,只有我能够帮助余火灵肉合一,真的……我没有骗你们,三位姐姐,我是唯一……” 柳无声紧紧咬住下唇,他知道自己的性命此刻就在一线之间,他不能让这三个女人杀死他,他还有太多未完成的事情,他的生命还有太多的可能性。 那三个女子相互看了一眼,她们的脸上都显露出疑虑的神色,她们并不完全相信柳无声的话,但是,他也并没有骗她们。 他的确师出赶尸一派,与缝尸同出一脉,而这个秘密,红拂女和舞蝶衣是知道的。 “好,我们相信你,但如果你说的不对,你的性命也就到此为止。” 红拂女冷冷地说,示意汤若雅和舞蝶衣松手。 柳无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他不能让自己的生命就这样结束,他的野心,还没有达成。 眼下汤若雅已经附身于汤若惜,而舞蝶衣和红拂女本身就是‘鬼籍’,柳无声也一样是‘鬼籍’,他们能够自由进入遗巢,行走阴阳界。 而刘铁却不能,但他似乎有些担心舞蝶衣,在临行之前,刘铁送了舞蝶衣一样东西,那是他从警以来,一直都戴在身上的平安福。 刘铁把平安福交给舞蝶衣,舞蝶衣看着这个满含深意的礼物,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们之间的情意早已超越了朋友的范围,却又无法用爱情来形容,刘铁微笑着,轻轻握住了舞蝶衣的手,然后转身离开。 遗巢,本就是阴阳界,是个神秘又危险的世界。 刘铁无法进入,只能远远的望着舞蝶衣和红拂女她们,在遗巢自由行走,他担心舞蝶衣会受伤,会迷失在这个充满未知的世界中,但舞蝶衣却给了他一个安慰的微笑,告诉他不要担心。 在黑暗中,柳无声带领着汤若惜、红拂女和舞蝶衣,小心地前行。 他们的脚步在巢穴的石头上轻轻落下,如同在一张黑白的老照片中漫步,遗巢的深处,寂静得只剩下他们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往日井然有序的遗巢,在遗巢灯塔的坍塌之后,彻底进入了暗无天日的世界,一切都被漆黑所笼罩,连星光都无法穿透这厚重的黑暗。 就在这时,汤若惜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的眼睛盯着前方。在他的视线中,一个模糊的影子在黑暗中显现。他们小心地靠近这个影子,发现它是余火的肉身,躺在地上,仿佛在沉睡。 红拂女弯下腰,轻轻地抚摸着余火的肉身,让她回想起了那段美好的日子,眼泪忍不住的滑落了下来,但黑暗中,并没有人察觉到这一点。 只有舞蝶衣知道真相,她拍了拍红拂女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暴露了自己与余火的那段感情。 因为此刻,汤若惜才是唯一能够让余火灵肉合一的人,不能因为感情的问题,而干扰了汤若惜的情绪,从而横生乱子。 红拂女默默地点了点头,她知道舞蝶衣的良苦用心。 尽管她心中痛苦万分,但她还是咬紧牙关,默默地走开了。 余火躺在那里,他的身体虽然未有生命迹象,但他的灵魂却似乎在黑暗中游荡。 汤若惜站在他身边,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爱意与坚定,她知道,自己需要全心全意地去爱他,去温暖他的灵魂,让他重新回到这个世界。 汤若惜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脸颊,感受到他肌肤的温暖和微妙的粗糙感。 她看见他眼中深深的痛苦,知道他正在经历无比的挣扎,她愿意用全部的爱去帮助他,去让他重新找到生活的意义。 "余火,我知道你在经历痛苦,我知道你需要勇气来面对这一切。我会在你身边,无论你需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汤若惜轻轻地说,她的声音充满了坚定和决心。 余火似乎感到汤若惜的爱如暖阳一般洒在他的心里,驱散了他的寒冷。 汤若惜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她知道,每一次的坚持,每一次的挣扎,都会让他更接近回归。 她愿意用她的爱,用她的温暖,去唤醒他内心深处的力量,她相信,他会重新回到这个世界。 而红拂女和舞蝶衣,也一直在默默地关注着这一切,她们虽然不能直接参与,但她们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支持着汤若惜。 终于,余火的身体,突然出现了一丝微弱的气息,汤若惜感觉到了,她的眼泪瞬间滑落下来,她知道,这是余火在回应她。 只见黑暗当中,一道光,瞬间划过,然后如炊烟袅袅,缓缓的钻入了余火的肉身,他的血脉。 这是一股神奇的力量,温润如春风,强大如雷霆,它穿越了时间和空间,从未知的地方,来到余火的体内。 其实,那道光,是余火的灵魂。 余火的眼眸,微微颤动,像是正在从深深的睡眠中苏醒。 汤若惜看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激动和期待,她知道,这是余火在唤醒自己,是他的力量,他的意识,他的灵魂。 一股强大的气息瞬间爆发出来,黑暗的洞穴中,充满了生命的气息。 汤若惜被这股力量震退,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余火,像是一道影子,手里握着银针,正在缝制自己的身体。 只见他的肉体,在缓缓的修复,那些伤口正在愈合,那些断裂的经脉,正在续接,那些残破的器官,正在重生。 “灵魂之针?已经失传近千年的灵魂之针?” 一旁看热闹的柳无声突然惊声尖叫,那是出自缝尸一脉的独门技艺,此等绝活,早已经失传绝迹,只在一些古书当中有过记载,却不想余火能够让它再现,而且是以灵魂控制银针。 汤若惜知道,这是余火用自己的力量,给自己缝尸,来修复自己的肉体,这是他的自我救治,这是他的最后的拼搏。 然而,这一切的背后,都需要庞大的力量支撑,余火的气息虽然强大,但他的力量似乎已经到达了极限,他的身体颤抖着,他的眼眸中充满了疲惫。 汤若惜心中一紧,她知道,如果余火不能完成自我救治,那么他将会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她看着他,心中充满了紧张和期待。 第四卷神隐 第二百九十二章死亡花谷 尽管缝尸一脉向来行事低调,又因被所谓的名门正派所排挤,灵魂之针的奇门绝技,让缝尸一脉的技法,再一次亮瞎了众人的眼睛。 如果说要写进历史的话,这一次,余火毫无疑问要被载入史册,但余火并不关心这些所谓的虚名,因为她在灵肉合一之后,第一眼看到了自己心爱的人,汤若惜。 他们的眼神交汇,仿佛时间停止,只剩下对方的呼吸声在耳边回响,余火看着汤若惜,心中的喜悦如泉水般涌出,她知道,这就是她一直寻找的归宿。 汤若惜也凝视着余火,他的眼中充满了对她的欣赏和爱意,他走到余火面前,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庞,然后深深地吻了她。 他们的唇舌交融,彼此的气息交织在一起,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 然而,一些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这些人的到来都是为了余火,他们代表着不同的力量。 最近刚刚取得遗巢统治权的吴崖,柳无声这个难以界定正邪的人,还有那些对余火的灵魂和肉体垂涎三尺的“五仙卫”。此外,还有一个未知的闯入者刘铁。 然而,一个更为重要的角色,此时正悄无声息地混入黑暗之中,此人并非他人,正是那个一直神秘未解的小孩,也就是“五仙卫”所称的仙主,他的出现,同样也是为了追寻余火而来。 夜幕降临,吴崖和柳无声正在讨论余火的支配权,五仙卫们在周围默默地等待着。 这时,一个身影从黑暗中闪现,他是刘铁,他的出现引起了所有人的警惕,然而,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观察着这一切。 突然,小孩从黑暗中走出来,他的眼睛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他走到余火前,望着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脸上露出了微笑,说道:“久违了,余火。” 吴崖和柳无声惊讶地看着这个小孩,他们意识到这个小孩,虽然年纪尚浅,但绝非等闲之辈。 小孩转头看向他们,微笑着说:“我知道你们想问我什么,我就是‘五仙卫’的仙主,我也是为了余火而来的。” 吴崖冷冷地问:“那你打算怎么做?” 小孩微笑着回答:“我要用余火……来开启新的世界,创造一个新的秩序。” 吴崖和柳无声对视一眼,他们都明白这个小孩的野心。 颠覆遗巢政权,改写阴阳界的秩序,这便是余火一夜之间,突然成为抢手货的真正原因。 吴崖和柳无声沉默地看着小孩,他的眼睛里闪烁着野性和决心,让他们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 余火,这个神秘的存在,决定了三大祭器的走向,可以开启新的世界,创造新的秩序。 当然,吴崖的内心,同样有此野心,柳无声又何尝不是呢? 但他们各自掩饰自己的内心,一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为正义口诛笔伐。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吴崖严肃地问。 小孩看着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么,你打算如何处置余火?” 柳无声问,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好奇和谨慎。 小孩微笑着看着他们,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吸收这个世界的力量,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火焰,那是余火的火焰,是改变世界的火焰。 “我想不用我说,他是唯一能够让三大祭器合体的人,只有他,才能改写历史,创造新的秩序。” 小孩的声音充满了决心和信念,仿佛他已经看到了那个新的世界,看到了他的愿景将成为现实。 吴崖和柳无声对视一眼,他们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和疑惑。 这个小孩,他的野心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大,他想要颠覆遗巢政权,他想要改写阴阳界的秩序。 而,余火,一夜之间,成为了所有人想要得到的香饽饽。 但刘铁身为警察,自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况且她心里装着汤若惜,自然会以性命保护汤若惜的。 而一旁的舞蝶衣似乎看穿了刘铁的心思,尽管心里一阵酸楚,但眼下不是谈论儿女私情的时候,得从虎口救出余火才是关键。 眼下以他们的力量,根本无法与吴崖,以及‘五仙卫’的人抗衡,得想方设法让这两股势力打起来才行。 如何才能让这两派系心生嫌隙,大动干戈呢? 在余火即将遭受攻击的紧要关头,红拂女和舞蝶衣挺身而出,以身体保护余火,汤若惜此时紧紧抱着余火,生怕一松手,就会再次失去他。 刚刚恢复意识的余火,见情况不妙,紧紧握着汤若惜的手,走到众人面前,说:“要化解这场阴阳界的劫难,三大祭器只是一部分,但有一物,才是阻止这场灾难的关键所在。” 众人一片哗然,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余火口中的这个神秘的“物品”。 “什么东西?” “马藤睡心。” 余火坚定的说道,尽管余火自己未曾见过,但听师门中人提到过此物,具有化解尸毒,起死回生之效。 “马藤睡心,不是毛鸡仙的圣物吗?” “没错,那东西可金贵着呢,据说千年难得一遇。” “我看他是在耍我们,这压根就没办法找到的东西,让我们上哪里去找?” “是啊,毛鸡仙那地方,据说是乱葬岗,阴森恐怖不说,还有吃人的怪物。” 众人,你一句我以一句的,说的天花乱坠,却都是人云亦云,以讹传讹。 “就算有这宝贝,估计也都给怪物吃了吧?” “别胡说,我可是听说了,有人去过毛鸡仙的人说过,这宝贝就藏在乱葬岗的深处,只有那些有勇气、有缘的人才能找到。” “哦?你是说我们得去乱葬岗深处?” “没错,而且据说还得经过重重考验才能找到马藤睡心。” “哎呀,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那地方可是极其危险的。” 众人再一次吵翻了天,但他们所言非虚,毛鸡仙这地方看似平凡无奇,但其实隐藏在其深处,有另外一番世界,唤做‘死亡花谷’。 毛鸡仙,这平静的世外之地,隐藏着诡异而神秘的一面,所谓的“死亡花谷”,让众人既惊奇又畏惧。 他们所描绘的那个世界里面,充满了未知与危险,而马藤睡心,却深藏其中。 谷中一片荒芜,唯有盛开的花朵,给这死亡之地带来一丝生机。 那些花朵,白天吐露着芬芳,夜里则散发着诡异的光芒,仿佛它们拥有生命,而那光芒是它们的眼睛,始终警惕着四周。 在这花谷之中,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但却有股神秘的力量,在四周弥漫。 马藤睡心,这看似寻常的花草,其实隐藏着一种古老的神秘力量。 每当夜幕降临,马藤睡心会花开怒放,唤醒那沉睡的力量。 然而,这种神秘力量,却与死亡花谷的诡异气息相互呼应,使得整个花谷,越发充满了神秘而危险的氛围。 一旦误入了花谷深处,他被那些美丽而诡异的花朵所吸引,不知不觉就走进了一片看不见尽头的花海。 他发现,这些花朵不仅有意识,而且还能与人交流,然而,这些花朵的声音却充满了诱惑和危险,一旦被诱惑,人的意识就会被花朵所控制,成为它们的奴隶。 唯独,马藤睡心,是活命的解药。 马藤睡心,这颗看似普通的草药,貌不惊人,却有着神奇的药效。 它的名字源于它的特性,马藤是一种野生的马鞭草科植物,而睡心则是它的种子,形如小小的心形,蕴含着深深的生命力量。 在这片神秘的边远之地,有一个传说,每当夜幕降临,月光洒在马藤之上,它的种子,就会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香气,如同古老的摇篮曲,让所有的生灵都沉醉在梦境之中。 而这,便是马藤睡心的秘密,也是它被誉为“活命解药”的原因。 在古老的医书中,记录着马藤睡心的药性。 它具有安神、镇静的功效,能治愈许多因精神紧张而生的疾病,在那些没有现代医学技术的偏远之地,马藤睡心成了他们活命的唯一希望。 然而,马藤睡心的获取并不容易。 它只生长充满危险和诱惑的花海之中,尤其是善于隐藏于素有‘死亡花谷’的地方,而且,马藤睡心的成熟期很短,只有在月圆之夜的那一刻,才能采摘到最具药效的种子。 因此,每一颗马藤睡心,都显得格外珍贵。 但这样一颗不起眼的东西,有着更多不为人知的一面,根据传闻,它不仅具有安神、镇静的保健效果,还能够保鲜续命,青春永驻。 甚至有些人声称,它可以化解尸毒,具有起死回生的神奇功效。 然而,需要指出的是,马藤睡心是否真实存在仍然存在争议,虽然在某些古老的文献和传说中有所提及,但现代科学尚未找到确凿的证据证明它的存在。 因此,对于马藤睡心的功效和作用,我们应该持谨慎和批判的态度。 但对于沦为‘鬼籍’的灵魂而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关于马藤睡心的传说,如同一道微弱的光,若隐若现,引导他们在黑暗中前行。 尽管他们明知这个传说,可能是虚无的,是一缕扯不断的幽灵之线,但他们仍愿意追随这线细微的希望,期待着重回人间的那一刻。 第四卷神隐 第二百九十三章一帘幽梦(大结局) 关于马藤睡心的存在,其实此物并没有人知道它,到底存在与否,包括余火。 他故意释放出关于马藤睡心深藏于‘死亡花谷’,只为混肴视听,目的是挑起遗巢与遗巢域外之间的斗争。 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吴崖与‘五仙卫’,这两股势力斗得你死我活,从而他能找到机会,掌控全局。 然而,他的计划,并非天衣无缝。 在遗巢和域外势力的斗争中,另一股神秘的力量也在暗中观察,他们似乎对马藤睡心的存在更加感兴趣,这股力量的介入,让整个阴阳界的局势更加复杂,也让余火的计划充满了变数。 但余火做的这场局,果然凑效。 毛鸡仙的乱葬岗,夜色阴森,月光下,吴崖带领的遗巢一族和‘五仙卫’紧张地对峙着。 双方都为了那传说中的‘仙草’,一场无法避免的厮杀即将开始。 吴崖,遗巢之主,新官上任三把火,自然需要做出一些成绩,来取得自己的权威,好让自己的统治得到合法的认可。 他的目光如刀,扫过对面的‘五仙卫’,想象着即将到来的战斗。 五仙卫的领头人,那个小孩,同样不含糊。 双方的矛盾,刚一触即发,便立即陷入了白热化。 遗巢凭借着地形熟悉的优势,不断地发动攻击,而‘五仙卫’则是依靠强大的修为,稳稳地抵抗着,一时间,整个乱葬岗都被战斗的火焰所覆盖。 吴崖一边战斗,一边观察着局势,他看到‘五仙卫’的实力确实非同小可,即使他使用计谋,也难以轻易获胜。 他决定,为了遗巢族的未来,他必须使用最后的手段。 吴崖深吸一口气,高举统治者的大旗,大喝一声:“遗巢众灵,随我冲!” 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充满了决然和坚定。 遗巢众灵,看到主人的行动,顿时士气大振,他们跟随吴崖,形成了一道洪流,向‘五仙卫’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众灵像是被人洗脑了一样,以数量的优势,瞬间包围了‘五仙卫’。 尽管‘五仙卫’有数以万计,但相比吴崖统治的遗巢而言,并没有任何优势,很快,‘五仙卫’便处于下风的不利地位。 吴崖站在战场中央,扫视着周围的景象,脸上满是冷酷和残忍。 他眼前的地面布满了被打回原形的五仙卫’,他们散乱地躺在地上,无力地喘息着。 吴崖嘴角上扬,冷冷地说:“现在,你们已经无法再逃脱我的掌控。我会让你们知道,违抗我的代价是什么。” 他抬起手,一股强大的能量,在他手中汇聚,他慢慢地走向第一个被打回原形的狐仙,将其笼罩在一团黑暗的能量中。 狐仙在能量中痛苦地挣扎,但无法摆脱,很快,它的身体开始发生奇妙的变化,毛发变得更加浓密,尾巴也变得更长,而狐仙那双原本充满智慧和神秘的眼睛,此刻却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吴崖满意地看着狐仙的变化,然后转向下一个被打回原形的黄仙,同样的一幕再次上演,黄仙也在黑暗的能量中被剥夺了人形,变回了黄鼠狼的原形。 接下来的白仙、柳仙和灰仙,也都一一被打回了原形,他们被吴崖的黑暗能量所束缚,无力反抗。 吴崖站在五仙卫的面前,冷冷地说:“现在,你们已经明白了违抗我的代价,我希望你们能够从这次教训中吸取教训,以后不要再轻易地违抗我。” 说完,吴崖转身离开,来到了那个小孩的面前,也就是‘五仙卫’称呼其为仙主的那个小孩。 “撕下你的面具吧,小朋友,这样死得不会太难堪。” 吴崖的语气平淡,但话语中的威胁,意味却十分明显。 对面的小孩,也就是被‘五仙卫’称呼为仙主的人,闻言后并没有任何的惊慌或者恼怒。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吴崖,眼中闪烁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光芒,然后,他轻轻地笑了,那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 “你是在威胁我吗,我的主人?” 小孩的声音依旧稚嫩,但却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深沉,接着说道:“你以为你可以击败我吗?这个世界,可并不是只有你才有资格坐上遗巢之主。” 话音刚落,小孩的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吴崖瞬间感觉到一阵危险的气息逼近,他来不及反应,只能本能地迅速后退,然而,他退后的速度再快,也无法与小孩的速度相比。 下一刻,小孩已经出现在吴崖的身后,他的手指轻轻地触碰到吴崖的颈部,然后用力一捏,吴崖只觉得自己的颈骨,几乎要被对方捏碎,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这就是你的实力吗,我的主人?” 小孩的声音在吴崖的耳边轻轻响起,又道:“我觉得你似乎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这个世界,强者生存,弱者淘汰。你如果不够强,那么你就只能被淘汰。” 说完,小孩准备痛下杀手,却不想被吴崖抓住了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反杀。 吴崖看着已经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小孩,准备摘下他的面具的时候,却发现小孩的灵魂正在消散,那是小孩自生自灭,他不愿让世人知道他是谁,亦或不愿让世人知道他是谁的小孩。 吴崖对此感到十分惊讶,这个小孩的身上,隐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然而,雁过留痕,他以为天衣无缝,却始终留下了破绽。 这个小孩不是别人,正是汤道义的私生子。 汤家上下,从头到尾发生的那些怪事,都是他背后折腾出来的,他的目的不为其他,只为拿回汤家属于他的那一份家庭地位和财产。 然而,造化弄人,未能如愿,却命丧于此,‘五仙卫’终此一生,彻底改写了他的命运。 吴崖,将其厚葬,但他已无心恋战,迫不及待的需要拿回三大祭器,因为他已经意识到,马藤睡心就是一场局,而设下这场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曾经的好兄弟,余火。 那厢,余火设局让遗巢和遗巢域外打了起来,而那厢刚刚恢复灵肉合一的余火,在红拂女和舞蝶衣的护送之下,成功回到了人间,回到了汤若惜的身边。 原本以为这对苦命的鸳鸯,能够从此相濡以沫,白头到老,续写他们的一段佳话。 然而,命运,似乎并没有放过这对可怜的恋人。 因为三大祭器将决定阴阳界的去向问题,那么如何处置这三大祭器,将是余火不得不做出选择的问题。 三大祭器,分别代表着阳界、阴界和平衡,每一个都拥有不可估量的力量,人间代表光明和生命,遗巢代表黑暗和死亡,平衡则代表着阴阳界的和谐共处。 然而,这三大祭器的力量如此强大,以至于任何一方都无法独自占有。 余火,作为缝尸一脉的传人,阴阳界的守护者,他的职责就是保护这个世界的平衡。 然而,他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他深知,任何一个决定都可能引发巨大的灾难,而他无法预测哪个决定才是正确的。 汤若惜,默默地支持着余火,希望他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她相信,只要他们彼此相爱,无论面对什么困难和挑战,他们都能共同度过。 然而,命运似乎并没有放过他们,他们都知道,要让三大祭器合体,余火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而让三大祭器消失,余火同样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余火不得不再一次面对生与死。 毁灭三大祭器,让他们永远消失在这个充满争端利益的世界,或许是维护阴阳界平衡的最好的选择,余火最终做出了艰难的选择。 正当三大祭器面临余火的毁灭之际,吴崖适时出现。他的出现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阻止余火毁灭这些宝贵的祭器。一场关乎朋友之间的战争即将拉开帷幕。 余火凝视着远方,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决绝,他是缝尸一脉的传人,这个身份,就注定了他与遗巢之主吴崖之间的对立。 这个世界上,正邪不两立,他与吴崖,亦如此。 吴崖,曾经是他的朋友,他们的道路却渐行渐远,吴崖选择了遗巢,他失去了曾经的信仰,只剩下了对力量的追求。 “火哥,我的朋友,你这是想摧毁我们缝尸一脉的祖师爷传下来的珍贵遗物吗?我绝不会让你成功。” “祖师爷犯下的错误,作为缝尸一脉的门主,我有义务整顿门派的秩序,重振缝尸一脉的威名,而你根本无法阻止我。” 余火摇了摇头,轻叹一声,他的手中摸出了一根银针。 这枚针并不起眼,却蕴藏着他的力量,他用力一掷,那枚针就像长了眼睛一样,直接向吴崖飞去。 吴崖冷笑一声,他的手一挥,一只幽灵般的鬼物,出现在他的面前,那枚针直接穿透了鬼物,消失在远方。 余火并不惊讶,这是他与吴崖的宿命之战,他不会轻易放弃。 他双手合十,一股强大的能量在他体内流动,他的身体缓缓升空,身后的背景仿佛熊熊燃烧的火焰。 吴崖眼神一凛,他知道余火的实力,但他不会退缩,他低喝一声,身体也腾空而起,背后的翅膀,化作冰冷的钢铁。 两人交手,能量波动震动了整个空间,余火的火焰与吴崖的寒冰对撞,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然而,正邪之间,终究是有距离的。 余火虽然实力高强,但吴崖的遗巢之力,也不是开玩笑的,他们的实力相当,但吴崖却有更多的机会。 余火看着吴崖,他心中明白,这个曾经的朋友已经回不去了,他只有一件事要坚持,那就是保护那些无辜的人,防止吴崖为遗巢所做的罪行。 就在两人势均力敌,难分胜负之际,余火手中再次出现那枚银针,他用力一掷,那枚针直接向吴崖飞去。 吴崖眼神一凛,他的手一挥,又一只鬼物出现,挡住了那枚针,然而,就在此时,余火接二连三的银针,化作无数只鬼物,将吴崖围住。 余火双手合十,背后的火焰熊熊燃烧,一股强大的能量从他的体内涌出,直接向吴崖压去。 吴崖眼神一凝,他用力一振翅膀,身后的钢铁翅膀也化为火焰,与余火的火焰对撞。 然而,就在这时,余火身上的火焰突然加强,一股强大的能量向吴崖冲去,吴崖脸色一变,他想要后退,却已经来不及了。 "啊!你……" 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在空气中回荡,吴崖的身体,直接被余火的银针,捅成了一个马蜂窝,灵魂瞬,间化作一片飞灰。 余火看着吴崖消失的地方,他轻叹一声,说道:"这就是我们的结局吗?" "希望你的灵魂,能够得到安息。" 然后,他转身离开,走向那些无辜的人们,他知道,他的任务还没有结束,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望着余火的背影,那些无辜的人们,心中充满了感激和尊敬,他们知道,这个世界上,正邪不两立,余火选择了正义的一方。 而遗巢,虽然被击败了,但遗巢还在,他们还需要警惕,然而,他们有余火,有他的银针和决心,他们有信心,保护自己和人间。 与此同时,余火启动了三大祭器的毁灭模式,随着三大祭器的消失,余火也随之消散。 汤若惜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发生,她的内心没有涌出泪水,因为她明白,余火的决定是出于对天下苍生的考虑,而非贪图个人的感情。 然而,余火的离去,并不意味着汤若惜愿意独自生活。 这一次,她决定追随余火而去,至于红拂女、舞蝶衣、刘铁、黄莺鸽等人的去向,无人知晓,也无人关心。 那些所谓的暗藏的势力,包括那些所谓的易学名门正派,也因此不再为了缝尸一脉的三大祭器,而厮杀缠斗不断,放下往日的门户之见,开始接受缝尸一脉的存在,并且改变了对缝尸一脉的偏见,不再以‘邪魔外道’论之。 缝尸一脉,天命缝尸人,真亦假,假亦真,仿佛置身于神隐之地,又仿佛在幻化的道路上迷失方向。 然而,未知的未知,如同一帘幽梦,令人困惑而又着迷。 听风八百遍,才知是人间,再听风时,风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