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开局女知青以身相许》
第1章给他不如给你
“躺那!乖乖把身子给我,这两斤棒子面,就是你的了。”
“我不要了。你别过来!”
“不要?闲少?今年闹饥荒。我一斤棒子面就能睡王寡妇五次,你别特么给脸不要脸。”
“啊!不要!你再过来,我就从这跳下去……”
……
林火旺难以置信,他竟然回到了四十年前。
自己亲眼目睹,队长林建国逼死女知青柳茹梦的那一晚。
此时,母亲还没自杀,妹妹也还没病死。
他们刚被继父赶出家门,蜗在一个没人要的破落小院里,母子三人饥寒交迫。
前世的林火旺,今晚是打算来粮仓偷点棒子面的。
看到这一幕,胆小懦弱的他,想进去救人又怕队长报复。
等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救人时,女知青柳茹梦却已经从二楼窗户跳了下去。
原本这个高度死不了人,她却偏偏脖子砸在一把锄头尖上。
队长扯谎说柳茹梦是来偷粮,被他发现后跳楼的。
林火旺举报无门,敢怒不敢言。
直到半年后,柳茹梦的高干父亲柳国鹏平反后来村里接她回去时,林火旺才找到柳国鹏,说出了真相!
柳国鹏立马让人抓捕了队长,并且重奖了林火旺。
不仅找来中医正骨,帮林火旺治好了天生跛脚,还给了他一个宝贵的征兵名额。
从普通士兵到特种兵营,再到军队推荐上大学。
后来退伍转业在地方林业局任职,再到下海经商,浮浮沉沉几十年,最后赚下十多亿的身家。
可以说,柳国鹏是他命中的贵人和恩人,对他有再造之恩。
但一直以来,每每想到过去,林火旺的心里却无数次后悔。
当时要是果断勇敢一些,第一时间冲进去救人,那柳茹梦就不会死了。
而现在……
造化弄人,老天爷开眼,真的让林火旺重生回了1977年,有机会弥补种种人生遗憾。
砰!
这一次,林火旺不再有丝毫的犹豫,在柳茹梦马上就要跳窗前,一脚踹开了门。
“队长啊!队长……可算是找到你了,我要借粮!”
林火旺这一大声吼,差点把队长林建国给吓得萎了。
他转头一看是林火旺,便立刻破口大骂道:
“你个死瘸子,哪有人这么晚来粮仓借粮的,我看你是想来偷粮吧?”
“队长,你可不能冤枉好人。
我是实在饿得慌,家里什么吃的都没了,我娘和妹妹也都饿了好几天了。
你就行行好,从队上借我几斤棒子面吧?”
林火旺故意一脸谄媚,然后假装不经意地看向窗户那,意外道,“呀!你看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晚来借粮,柳知青不也是来借粮的?”
“你……人家柳知青才不是……”
林建国刚准备辩解,林火旺就走过来,直接从他手里一把扯过那两斤棒子面。
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到柳茹梦面前,硬塞到她的手里。
“不是来借粮的话,这些棒子面是什么?
难道队长你是想……
用两斤棒子面逼迫柳知青什么?
咦?柳知青你的袄子怎么被扯破了?”
转过头,林火旺对林建国道:“队长,我听说现在上面好像正在严打,村干部利用职权,和女知青乱搞男女关系的事。
举报还有奖来着,隔壁镇就有个队长,用几斤白面把一个女知青骗上了床。后来被人举报,听说砰的一下,吃了枪子。
队长,你借我几斤棒子面,我的口风很紧的,今天就当什么都没看到。”
林火旺说“砰”的时候,林建国明显浑身一个哆嗦,然后瞪了林火旺一眼,恶狠狠道:
“死瘸子,你看到什么了?就乱嚼舌根?
我林建国行得端坐得正,怕你一个瘸子举报?
随便你出去乱吠,你看大家是信我的话,还是信你这个死瘸子。
想借粮,门都没有。
你们娘三都被老张家扫地出门了。
怕是过不了几天,全得饿死在这大雪天。
到时候谁来还我粮?
赶紧给我滚!再不走,小心我喊人来。
把你们当偷粮贼全抓起来。”
“不借就不借!老子还不稀罕呢!”
林火旺也担心林建国狗急跳墙,滥用职权。
赶紧冲里面还呆呆愣愣的柳茹梦道:“柳知青,你都借到粮了,咋还不走?”
“哦哦……”
柳茹梦一直呆看着,突然“从天而降”的林火旺。
这才如梦方醒,赶紧拿着那两斤棒子面,跟在林火旺身后离开。
“死瘸子,坏我好事,还想借粮?看我怎么弄死你?
柳茹梦,臭娘们,这次刚好有人帮你,下次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看着两人前后脚跑下楼,队长林建国也怕事情闹大,只得作罢,眯着眼睛,咬牙切齿道。
而走出粮库范围后,林火旺瞄了一眼跟在身后的柳茹梦,也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一次,他终于勇敢地当了回真正的男人,把柳茹梦给救下了。
可英雄好当,肚饿难受呀!
更不用说,自从他们娘三被继父赶出来后,家里的母亲和妹妹,也都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一顿正经的吃食了。
如果不能赶紧多弄点吃的,按照原来的历史发展。
母亲为了不拖累儿女,趁林火旺带着妹妹出去找吃的时,爬到了雪地上冻死了。
妹妹林小雪也因感染了严重的肺炎,迅速恶化,永久离开了他。
不过幸好,林火旺重生了,还带着后世特种兵训练的各种野外生存经验和技能。
就像刚刚救下柳茹玉一般,林火旺绝不会让母亲和妹妹的悲剧重演!!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在雪地里走着,没有说话和交流。
林火旺借着林间洒下的月光,重新打量着这被十里八乡称为最美女知青的柳茹梦。
瓜子脸,柳叶眉,眼睛不大却是那种月弯弯型,好像会说话一般,让人看着很舒服。
原本柳茹梦刚来时,皮肤是很白的,但经过这两年辛苦的田间劳作,加上营养不良,晒得有些腊黄。
但即便如此,柳茹梦在知青大院里,也是诸多男知青眼中最美的那朵花。
“难怪林建国那老狗,会忍不住向柳茹梦下手。
这哪怕搁后世,柳茹梦也算得上是顶级原生美女,比那些女明星化妆后都漂亮得多。”
心中感慨一声后,林火旺往后一看,却是又有点疑惑。
明明已经到了知青大院,怎么柳茹梦没有进去,还一直跟着自己继续往前走呢?
“柳知青,知青大院到了。”
林火旺提醒道。
但柳茹梦却依旧木木地跟在他身后,没有说一个字。
直到林火旺都走到自己家小院前,见柳茹梦又跟着过来,他赶紧拦住她,叫道:
“你是知青,得回知青大院住,跟着我回家算怎么回事?”
这不说不要紧,一听到这话,柳茹梦那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立马刷一下流下两行泪水。
她甚至猛地一下,扯下刚刚被队长撕破的棉袄,露出了里面白花花的一片道:
“那个畜生已经不是第一次威胁逼迫我了。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躲过去几次?
但我实在是熬不住了,给他还不如给你。
你是个好人,就当是谢谢你今天救了我。
只不过,我能不能再求你个事?”
说着,柳茹玉就将手上那两斤棒子面塞到林火旺的手上:
“你要了我以后,帮我把这两斤棒子面,带给村外土地庙里住的那两个孤儿?
以后你要有能力的话,就多照顾照顾他们,给他们点吃的。”
……
第2章死都不怕,还怕活着?
什么?
把身子给我?
林火旺咽了咽口水,嘴唇发干,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白花花的诱人光景。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为了报恩,同时弥补前世遗憾。
救了柳茹梦,她居然会用这种方式来报答自己。
这可是柳国鹏的女儿,未来可以踏上通天之路那位的千金,金贵得称一声公主也不为过啊!
哪怕是重生之前他十几亿的身价,也不敢说配得上未来的柳茹梦。
等等!不对劲。
林火旺看向柳茹梦那散漫无神的眼睛,心却是猛地一沉。
毫无生机,心存死志。
重生之前,林火旺就曾在好几个跳楼者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和眼神。
这样一琢磨,林火旺便明白过来。
柳茹梦这是想把清白的身子给自己后,就找地方一死了之啊!
这怎么能行?
自己重生一趟,好不容易将她从队长手中救下。
她转头又自己跳河,冤不冤啊!
也难怪,她还想把土地庙那两个孤儿托给自己照顾。
原本,柳茹梦算是这批知青当中,生活条件最好的了。
从城里来时,带了不少粮票和钱,甚至还有金项链什么的。
可后来,当她碰到土地庙那两个没爹没娘的孤儿后,便把带来的这些钱物,陆陆续续都换了口粮,接济他们。
但就是这么人美心善的柳茹梦,却被女知青们排挤,男知青骚扰,被村民们戴有色眼镜看,被村干部们觊觎和猥亵……
林火旺叹了口气,赶紧把她的棉袄掩住,略显尴尬地说道:
“天冷!柳知青,小心别着凉。
你看我又丑又穷,还是个跛子。
你可别委屈自己了。”
“但你的心是干净的。”
柳茹玉木木的脸上,眼泪被冻成了冰晶,很认真地对林火旺说道,“反正我都要死了,给你我不恶心,也算还了你的恩情。”
“别呀!柳知青,没有什么困难是过不去的。
你想想你的家人,想想未来返城以后,和他们团聚。
想想土地庙的那两个孤儿,你死了他们怎么办?
再熬一熬,再挺一挺,说不定很快就会迎来转机呢?”
林火旺见她果真是想寻死,极力劝阻道。
“熬?我下乡三年了,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么?
男知青一个个想方设法要跟我搞对象,男村民们逮着机会,就想对我动手动脚。
女村民们在背后都说我是狐狸精破鞋骚货,几个村干部更是经常把我叫到没人的地方要强来……
饭饭吃不饱,活活干不完。
我每天都好累好累,肚子就没有不是饿的时候。
那两个孤儿也好可怜,他们爸妈都饿死冻死了没人管。
我要是不帮他们,他们也早就饿死了。
可现在,我真的熬不住了。
钱粮都用光了,我爸妈也很久没有消息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今天要不是你,我差一点就因为两斤棒子面,而被污了清白……呜呜……”
说着,柳茹梦就哭得更大声了。
混着那呼号的北风,显得格外的凄厉。
原本还强行立着的高冷女知青姿态,瞬间就崩溃得像个孩子一样。
林火旺知道,这个时候说任何安慰的话,不仅没用,还会显得很假。
所以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上前将柳茹梦紧紧抱住,把肩膀借给她依靠。
大滴大滴的泪珠,砸在林火旺的肩上,然后又凝结成冰。
等到柳茹梦的抽泣声小下来,林火旺犹豫再三之后,对她说道:
“柳知青,要不你嫁给我吧!
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保护你。
我们一起努力找吃的,我会照顾好你,也会和你一起照顾好那两个孤儿。
我发誓,会努力找吃的。
不仅让你吃得饱肚子,以后更是顿顿都能让你吃上香喷喷的肉。
并且,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啊?嫁……嫁给你?”
柳茹梦也有点愣住了,老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可我……可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那就现在认识一下,我叫林火旺。
还有一个卧病在床的老母亲,和一个七岁体弱的妹妹。
我们娘三刚被继父赶出家门,寻了这么一个破落的院子落脚的。
怎么样?够不够惨?是不是比你惨多了?”
林火旺笑着指了指身后的破院子道:
“柳知青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先在我们家凑合凑合。
我们只当名义上的夫妻,等将来你有机会回城,可以立刻离婚,不会影响你日后的生活。”
林火旺也知道柳茹梦的犹疑。
毕竟,现在的自己,家境穷得叮当响就不说了。
常年的营养不良面黄肌瘦,颧骨突出,一副饿死鬼面相,的确不好看。
关键自己还是个村里人人唾弃嘲笑的跛子。
成天被人“死瘸子”“死瘸子”的喊着,也难怪柳茹梦不知道他的名字。
别说柳茹梦这样的最美女知青了,就是普通农家的女儿,也绝不会多看林火旺一眼的。
在农村他这样的“残疾”,要么孤独终老当一辈子老光棍。
要么就是和一些“瞎女聋哑女”或“唐氏弱智女”凑合。
而像柳茹玉这样沪上高级干部的女儿,从小衣食无忧,父母疼爱。
将来要嫁的也必然至少是高级知识分子的家庭,又何尝会想象得到,时局变化,世事无常。
有一天,她为了生存下去,竟然要嫁给一个农村瘸子。
单是这么想想,柳茹梦的心里都有些接受不了。
不过这时,林火旺又说道:“柳知青,这世上,除了生死之外,无大事。
你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活着么?
你刚刚都敢豁出去把身子给我,还怕跟我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么?
你是有文化的人,应该知道韩信的跨下之辱,越王勾贱的卧薪尝胆。
阳光总在风雨后,请相信有彩虹。
所以……你愿意嫁给我么?”
这一番话,几乎每一句都那么富有哲理,每一句都直击柳茹梦此时脆弱又敏感的心灵。
甚至让柳茹梦产生了幻觉,此时和她说话的……
不是农民跛子林火旺,而是学识渊博的大学教授一般。
林火旺也知道柳茹梦需要时间考虑,便先推开院门,走进那四处漏风的破屋里。
“娘,我回来了。小雪呢?”
林火旺看着蜷缩在稻草床上的母亲,眼睛酸酸的,真好,娘还活着,一切都还来得及。
“阿旺,小雪也出去找吃的了。我让她别去,等你回来,她没听……咳咳咳……”
母亲强撑着身体,说话已经很吃力了。
其实,林火旺知道,娘的身体没多大问题,就是累的和饿的,极度缺乏营养。
可就因为娘卧床几天不见好,张家人就觉得娘干不了活,没有价值了,立马将他们娘三给赶出了家门。
“这么大雪天,小雪才七岁,她能去哪找吃的……”
说到这里,林火旺心中顿时一凛。
妹妹小雪肯定是回老张家要吃的了。
林火旺努力回想着,前世小雪直到大半夜才回来。
手里紧紧攥着几斤棒子面,一进屋就虚弱得彻底倒下了。
害她去世的肺炎,就是这天晚上落下的根。
“不行!这一世,我绝不允许小雪再出事。”
心中着急,林火旺又推门而出,快步往继父老张家赶去。
“欸!林……林火旺,你去哪里?”
还在考虑的柳茹梦,见状也赶紧追了上去。
果然……
当林火旺气喘吁吁地赶来,老远便看到,瘦弱单薄的妹妹林小雪,浑身哆嗦地跪在老张家的院子里。
……
第3章我要给你当老婆
“小雪!小雪……回家!你跪在这里做什么?会冻坏的。”
林火旺是又心疼又生气,立马冲上前,想要将林小雪拉起来。
但林小雪却强硬地跪着,那冻僵的小脸,眉毛上都是冰茬,天真的呵呵一笑道:
“我不起来。哥!二柱哥和荷花姐跟我说了。
只要我跪一个小时,就给我一斤棒子面,跪两个小时就给两斤……
我已经跪了快两个小时了,有两斤棒子面呢!
等我跪够五个小时再起来,五斤棒子面,能吃好久,你和娘就不用饿肚子了。”
听到这话,林火旺眦目欲裂,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重生前的这天晚上,他清楚地记得,小雪拿回来五斤棒子面。
这说明,她在老张家门口的雪地里,足足跪了五个小时啊!
妹妹话里的张二柱和张荷花,是继父张富贵的二儿子和三女儿。
此时,老张家屋内亮着灯,炕烧得热乎,那张二柱和张荷花,正笑嘻嘻地趴在窗户上朝外看林小雪跪。
尤其是看到林火旺也来了,两人更是推开门走出来。
林二柱轻蔑地扫了林火旺一眼,然后嚣张地说道:
“死瘸子,你那天被我们赶出家门时,不是嚣张得很么?
说什么再也不吃张家一口粮。
说你养得起你娘和妹妹,怎么现在反而要妹妹上门跪着来讨食啊?”
张荷花更是一脚踢向旁边的积雪,溅得林火旺和林小雪一身的雪渣子,说道:
“林火旺你也给我跪下,看在曾经是一家人的份上,跪一小时换一斤棒子面。”
林火旺憋着一肚子的火,他很想狠狠上前将二人打倒在地。
但理智告诉他不行,得忍!
此时他的身体虚弱无力,不可能是两人的对手。
他只能忍着屈辱,默默的将妹妹扶了起来,说道:
“小雪,我们回家。我们不要他们的棒子面。
哥哥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你和娘饿肚子了。
我还会让你和娘吃上肉,香喷喷的肉!!”
而紧追着林火旺而来的柳茹梦,看到这一幕,她可忍不了,冲两人怒道:
“你们太过分了!他们毕竟是你们的弟弟妹妹,怎么能这样对他们?
这样跪在雪地里,真的会冻死人的!”
林二柱却耻笑一声道:
“哟!这不是柳知青么?
听村里老娘们说你是狐狸精转世,骚得很,嘴不挑。
没想到是真的,什么时候和这死瘸子搞一起去了?”
张荷花也是一脸不屑地说道:“我们姓张,他们姓林。
谁要跟一个死瘸子当姐弟啊?都不够丢人的。
你们既然不跪,就赶紧给我滚,别脏了我家院子……”
“荷花姐,我……我的棒子面。我跪了快两个小时,两斤棒子面。”
被哥哥扶起来的林小雪,虽然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但还是怯生生地向张荷花讨要“报酬”。
张荷花随手丢出一袋一斤的棒子面道:“就一斤,你刚刚起来了,还不到两个小时。”
“啊!就差一点,我……我可以继续跪的……”
林小雪爬上前,拿起那一斤的棒子面,顿时委屈又难过的叫道。
张荷花和张二柱,却似乎很享受这种“折磨人”的快感。
林火旺却是一把抢过妹妹手里的棒子面,朝着两人丢了过去。
“小雪,这棒子面我们不要。”
林小雪却无比心疼地叫道:“哥哥,那是我跪来的。为什么不要?
我饿,妈也饿,你也饿……我们都几天没吃东西了……”
柳茹梦也是揪心地抱住林小雪,看着她这么小一点,却如此努力的“活”着。
又想起林火旺刚刚和他说的,那些富有哲理和希望的话语。
除了生死,无大事。
你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活着么?
阳光总在风雨后,请相信有彩虹!
看到林家兄妹俩身上的坚强与韧性,柳茹梦那暗淡无光的内心,顿时升腾起了一轮叫做希望的旭日来。
她站起身,冲着林火旺大声喊道:
“林火旺,我愿意!”
“嗯?你说什么?”
北风呼啸,背着风的林火旺有点听不清,大喊道,“柳知青,你说什么?”
“林火旺,我说我愿意嫁给你!我要给你当老婆。
我们一起努力地活着,一起养活你娘和妹妹,一起帮助那两个孤儿。
你说要顿顿都让我吃上肉的,还算话么?”
柳茹梦用两手做一个喇叭状,朝着林火旺大声喊道。
啊?
这一下,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林火旺的小心脏砰砰狂跳,哪怕是重生前赚第一笔一百万时,也没有现在这么激动。
老张家的二柱子则是嫉妒得眼球都快爆出来了,急忙大喊道:
“柳知青,林火旺是个死瘸子啊!
你嫁他不如嫁我,嫁我至少能吃饱饭。
我肯定会好好待你的……”
张荷花也不可思议道:“这柳知青的眼睛是被炮给打了么?
那么多好赖人不嫁,嫁一个死瘸子。”
倒是刚刚还念着棒子面的林小雪,眼睛顿时一亮,对柳茹梦道:
“柳姐姐,你要给我哥哥当老婆,那我以后就有嫂嫂了,是么?”
“对!小雪,以后我就是你的嫂嫂。
来,听嫂嫂的话,这张家人脏,张家的棒子面也脏,咱不要。
嫂嫂这里有棒子面,我们回家弄来吃。”
说着,柳茹梦将从队长那拿的两斤棒子面,塞到了林小雪的怀里。
“太好了!哥哥,棒子面!我们不用饿肚子了。
小雪有嫂嫂了,嫂嫂真美。哥哥,我们快回家,把嫂嫂带给娘看吧!”
林小雪非常兴奋,小小的年纪,单纯的她根本不懂太多,只知道天底下又多了一个对自己好的亲人。
“走吧!林火旺,我跟你回家。”
彻底想通后的柳茹梦,就这么一手拉着林小雪,一手牵着林火旺那长满老茧的手,往那破落小院走回去。
徒留张家的张二柱和张荷花,看着雪地上留下的脚印发呆。
他们觉得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
四里八乡的最美女知青,多少男知青和村干部垂涎三尺的柳茹梦,最后竟然被村里最底层的一个死瘸子给搞到了手?
而且,看样子好像还是柳茹梦自愿倒贴林火旺的啊!
张二柱反应过来后,更是飞也似的跑回里屋去,焦急地带着哭腔喊道:
“爹!爹!奶奶!我要娶媳妇。”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娶柳知青,你们快帮我,把柳知青从死瘸子那抢过来……”
……
第4章不得了!死瘸子娶了个天仙
“娘!哥哥娶媳妇了,这是嫂嫂。嫂嫂可美了,人也可好了。”
回到破落小院,林小雪迫不及待拉着柳茹梦,介绍给病床上的母亲。
“啊?柳……柳知青,你……你真的要嫁给阿旺?
这可使不得,我们阿旺没……没这么大福气,配不上你的。”
林母却先是一惊,然后连忙涕泪纵横地哭道,“你看看我们家这样,连口像样的饭都吃不上。
有今天没明天的。
怎么……怎么还能让你来跟着我们受苦呢?”
“大娘!哦不!妈,在我看来,林火旺不比任何人差。
甚至,他更干净更善良,我愿意跟着他。
我也相信,只要我们一起努力,一定能吃饱饭,能把日子过好的。”
柳茹梦笑着说道,下乡三年来,她的心情和念头,从来没有这般通达顺畅过。
“阿旺?阿旺呢?闺女啊!
是不是我们家阿旺已经把你给欺负了啊?
把阿旺叫来,是我没管好他……”
“不是的。娘!阿旺没有欺负我,我是自愿嫁给阿旺的。
他现在帮我去接土地庙的两个孤儿过来,我们先回来,把这棒子面做下去。”
柳茹梦也跟着改口,亲戚地称呼林火旺为“阿旺”。
安抚好林母后,她便和林小雪一起做饭。
用那只剩半边的灶台,和一个破瓦锅,弄了点雪,先烧化成水。
然后将两斤棒子面分成两堆,一堆用来和面,做贴饼子。
另一堆则是准备用来熬一锅棒子面黏粥。
林小雪还从灶台旁边,拿出一把干枯的野菜,对柳茹梦道:
“嫂嫂!把这野菜剁碎了,放在粥里,香!”
有干有稀,不一会屋子里就飘着贴饼子的焦香,还有黏粥的那种甜香。
饿了好几天的林小雪,咽了咽口水,虽然很想马上灌上一碗黏粥。
但一想到哥哥还没回来,又硬生生忍住,坚持要等哥哥回来一起吃。
果然,不一会,林火旺就带着土地庙的两个孤儿回来了。
这是面黄肌瘦的兄妹俩,哥哥十三岁叫赵大牛,妹妹才九岁,叫赵菊花,是隔壁赵家屯生产队的。
他们家的光景原本也不差,但爸妈在一次跟生产队牛车去公社运化肥时,连人带车翻下了山崖。
虽然后来生产队给了抚恤补贴,但却连带着原先的一些家产,全被大伯一家给霸占。
之后更是将兄妹俩赶了出来,成为了到处流浪,无依无靠的孤儿。
围靠在床边,吃着热乎乎的贴饼子,喝着香甜香甜的黏粥,大家听着赵家兄妹俩的哭诉身世。
“都是苦命的人啊!娃啊!别哭。
以后就跟着我们过,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
别人越要害咱,越是看不起咱,咱就越要活出个人样给他们看看。”
半靠在床上的林母,虽然身体虚弱,可说出来的话,却让所有人都觉得提气。
两斤的棒子面不禁吃,林母没吃贴饼子,让给了赵家兄妹,自己只喝了点黏粥。
但即便如此,所有人也都才吃了个半饱,肚子不是很得劲。
林小雪更是又抓了几把雪,煮了碗刷锅水,喝下才摸了摸圆鼓鼓的小肚子,满足得不行道:
“好饱好饱!吃得肚子暖暖的,好舒服呀!”
赵大牛和赵菊花兄妹俩,也好久没吃到这么热乎的饭。
但是林火旺看着屋里其乐融融一片,眉头却皱得更深了。
两斤棒子面都吃完了,家里现在是六口人,真正的吃了上顿没有下顿。
看了眼外面的风雪,林火旺默默地走出了屋子。
柳茹梦见状,也快步跟了出来。
“阿旺!你要去哪里?”
柳茹梦见林火旺不知道从哪找到一些生锈的铁丝,有点担心地问道。
“柳知青,你快回屋里待,外面冷。
我去后面林子里看看,能不能套点兔子……”
林火旺一边用雪水清除铁丝上的铁锈,一边将铁丝弯成一个个套索。
“阿旺,你叫我梦梦就好。明天我们就去生产队领证结婚。
至于吃的口粮,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我上个月就给家人去信,请求他们寄点粮票和钱过来。
还有,我之前打听过,公社是有一些糊火柴盒和缝缝补补的工作,我们也可以去领回来做。
以前我的身份是知青,不能领这些工作。
等我和你领了证后,也是生产队队员身份,就能靠做这些活来赚点口粮了。
你娘说得对,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只要用我们勤劳的双手,就一定能赚一口饭吃。”
听到这些话,林火旺虽然不想太过打击她,却也还是摇摇头道:
“那些轻松的任务,早就被公社里有关系的人领走了。
要想吃饱饭,还是得另外想办法的……”
说完,在柳茹梦一阵错愕之下,林火旺头也不回的迈进了院子后面的一片密林当中。
刚刚接两兄妹回来的时候,林火旺其实就已经先一步探查过,找到了好几条有兔子脚印的路径。
忙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林火旺把套索设在兔子通行的路径上。
自己在踪迹侧方行走,让套索与兔径垂直支设,索套高出地面或雪地10厘米左右。
做完这些后,林火旺已经是满头大汗,然后一瘸一拐地回家去。
现在的身体还是太虚弱了,他必须要尽快治好跛脚,以及让自己强壮起来。
可现在连最根本的吃饱饭都做不到,又谈何治脚和强身健体呢?
回到屋里,看到柳茹梦偎依在自己母亲和妹妹旁边睡着,还有那赵家兄妹,也靠在床边。
林火旺深吸一口气,一股倦意袭来,便也靠近火盆就地躺了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刚醒。
林火旺便被柳茹梦拉着,来到了生产队部,当着诸多村干部的面,提出了要和他结婚的申请。
嚯!
这突如其来的一个结婚申请,当即就震惊了整个林家沟生产队。
消息不胫而走,尤其是村里的那些八婆们,更是添油加醋,说得有鼻子有眼。
“不得了!死瘸子娶了个天仙。”
“最美女知青要嫁给死瘸子了,是林家沟的男人都死绝了么?”
“死瘸子肯定是用强了,本事不小啊!”
……
而作为生产队队长的林建国,听闻消息匆匆赶来,气得眦目欲裂,看着柳茹梦和林火旺的结婚申请,恶狠狠地拒绝道:
“我不同意!你们的结婚申请,我批不了,队里不同意,你们休想结婚。”
……
第5章阿旺哥哥会给我们弄肉吃的!
看着柳茹梦和林火旺挽着手走进来,队长林建国嫉妒得都快要发狂了。
柳茹梦这朵最美的花,就算他吃不到嘴里,也不能让林火旺这个死瘸子给拱了啊!
难道就因为昨天晚上,林火旺来了一出“英雄救美”?
一想到还是自己给他创造的机会,林建国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不行!绝不能让林火旺得逞。
林建国一脸严肃地拒绝,反正他是队长,能不能结婚,他说得算。
只要结不成婚,他就还有上手的机会。
但是,林火旺又何尝不知道他的歹毒心思,同样毫不客气地反问道:
“你凭什么不同意?拿出章程来!我们为什么不能结婚?”
“柳茹梦的成分有问题。她们家是老右是走资派。”
林建国嗤笑一声,他可是早就看过八百遍柳茹梦的档案。
岂料林火旺同样有理有据地反驳道:
“这不正好么?我是正经的贫农,走资派下放和贫下中农结婚,接受再教育,哪怕是在前几年特殊时期,也是上面提倡的。
再说了,我和柳茹恋爱自由,自愿结婚,这是国家宪法赋予我们的权利。
你一个小小的生产队长,凭什么反对?
你要是不同意,我们就告到上面公社去,看是你有理还是我们有理。”
林建国万万没想到,林火旺这个死瘸子,竟然还知道宪法,顿时被怼得无话可说。
他又立马转过头去劝柳茹梦道:
“柳知青,你可千万不能冲动啊!
你根本就不了解这死瘸子,他们娘三,被老张家赶出来。
连个正经住的地方都没有,你跟着他是要被饿死冻死的……”
林建国还想苦口婆心地规劝柳茹梦,但是柳茹梦却压根不为所动。
她直接重复林火旺的话道:“阿旺的家庭情况,我完全了解!我认可他这个人,也认可他的家人。
我是自愿要和他结为合法夫妻的!
林队长,你要是不同意,我们就告到公社去。”
“行!我批了还不行么?柳茹梦,是你非要作贱自己,嫁给一个死瘸子。
你等着看吧!所有知青和村民都会笑话死你的,有你的苦头吃。”
因为一旁还有生产队的副队长,政治队长,妇女队长和会计在,林建国也没办法真的专权独断。
只能在他们的结婚申请上,签字同意,并且盖上了生产队的章。
“阿旺,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老婆了。
我们一起把日子过好!”
柳茹梦拿着这张连照片都没有的结婚证明。
挽着林火旺的手,在一众闻讯跑来看热闹的村民和知青异样的目光下,大大方方的跟着他回家。
“嗯!梦梦,我们一起把日子过好,我保证,会让你们都吃饱饭,顿顿都吃上肉的。”
一瘸一拐的林火旺,却说着最朴实而有力的情话。
但这一下……
林家沟是真的炸开了锅。
谁能想到,在村里最底层,人人都可以踩一脚的死瘸子林火旺,竟然真娶到了最美女知青柳茹梦。
尤其是那些男知青们,简直疯得快要抓狂了。
“不可能!茹梦怎么可能嫁给一个农民,还是个瘸子。她一定是被强迫的。”
一直追求柳茹梦的男知青田进步,恨得牙痒痒地叫道。
“对!我们一起到那死瘸子家去,把柳茹梦救出来。”
另一名也对柳茹梦求而不得的男知青钟跃进,更是挥舞着拳头,煽动着喊道。
反倒是那些看热闹的女知青们,一个个心里都在偷着乐。
之前她们嫉妒和排挤柳茹梦,现在看到柳茹梦嫁给了一个死瘸子,心里别提多爽了。
她们一点也不想去“解救”柳茹梦,但是却也乐得,跟着男知青们,去看看柳茹梦的“惨状”。
刚刚她们可是从村民们的口中,听说了关于林火旺的家境和事迹。
“哈哈!这回看柳茹梦,还怎么摆她沪上大小姐的谱。
成天装什么清纯善良,自己都吃不饱,还去帮两个孤儿……”
“听说,那瘸子连家都没有,是个漏风的破院子。
我看柳茹梦是真可怜瘸子没老婆,然后自己嫁给他了……”
……
村民们就更是起劲了,一群人浩浩荡荡朝着林火旺的破落院子“杀”了过去。
“死瘸子,滚出来!快把茹梦交出来……”
“柳茹梦!我们来救你了,不要怕!不要被死瘸子威胁!”
“茹梦!你放心,有我们全体知青当你的后盾。”
男知青们来到林家院子前,也是愣住了。
就没见过这么破的屋子,围栏只有一半,里面的屋子墙都倒了半边。
但他们却依旧,一人手持一根棍子,猛地敲打着院门,朝里面大声喊道。
而跟来的大部分村民们,也是第一次看到林火旺一家的落脚处。
这处院子都破败十几年没人要,在他们看来,根本就住不得人。
“这死瘸子给柳知青灌了什么迷魂汤啊?他家都穷成这逼样,柳知青也愿意跟他?”
“我说是老天爷瞎了眼,我两个儿子,多好的棒小伙,都还找不到媳妇。
一个死瘸子,肯定是耍了什么手段,把柳知青给睡了呗!”
“哟!我看啊!说不定是死瘸子那话比较大,跟驴一样,柳知青被强了以后,舍不得了呗……”
“干那事还能当饭吃呀!
这饥荒年,谁家都吃不上饱饭,我家那口子一上了床就没力气。
这死瘸子吃得上饭么?还敢娶媳妇。”
“我可听说,死瘸子还喊着,要让柳知青顿顿都吃上肉呢!真是吹牛不上税……”
……
一群老娘们也围在那,嘻嘻哈哈地说着荤话。
而屋里的柳茹梦本不想理会这些人,却被他们越说越难听的话激怒,带着林小雪和赵家兄妹走了出来。
“田进步,赵跃进!你们别喊了。
我最后和你们说一遍,我柳茹梦,是完全自愿嫁给林火旺为妻的。
我现在已经不是知青了,我是林火旺的妻子,是林家沟的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农妇。
请你们不要再来骚扰我们!”
柳茹梦一脸蔑视地看向这些男知青,在她的眼中,这些人都是虚伪的斯文败类,比不上林火旺的一根脚趾头。
“别啊!茹梦,你一定要再好好想想。
你跟着这个死瘸子,连饭都吃不上的。”
“茹梦!你跟他离婚,跟我吧?我……我家里刚寄给我四十斤粮票,你不是要养那两个孤儿么?
只要你跟我结婚,我就陪你一起养他们。”
“不!茹梦,只要你离开那个死瘸子,别和他结婚,我就给你十斤棒子面,怎么样?”
看到柳茹梦的态度如此坚决,几个男知青都纷纷开始劝说,做着最后的努力。
“不用!阿旺会和我一起,我就是真的饿死,也是我自己的选择,不用你们管。”
看透了他们虚伪面具下的肮脏想法,柳茹梦义正辞严地拒绝道。
林小雪也挺着小胸脯,站出来有点奶声奶气地叫道:
“对!我哥哥说了,会养活我们所有人。
他还会给我们弄肉吃,还要让我们顿顿都有香喷喷的肉吃。
才不要你们的粮,嫂嫂说,你们和老张家一样脏,你们的粮也脏,吃了要肚子疼的……”
林小雪个子不高,但说起话来也一套一套的。
却是立马就引起了门口村民们的哄堂大笑起来。
“小不点!你长这么大吃过肉么?
死瘸子真会吹,还顿顿吃肉呢!
就是公社书记,一年也才能吃几次肉啊!”
“笑死我了!我看,这柳知青,怕不是被那死瘸子吹牛吹晕后扒了裤子?
他们连棒子面都吃不上,还敢说吃肉?”
……
赵家兄妹俩,看到这么多人在嘲笑林火旺,也是愤愤不平地挥着拳头喊了起来。
“不准你们说阿旺哥哥。阿旺哥哥说了,他今天就会给我们弄到肉吃的。”
“对!阿旺哥哥可有本事了,我们相信他,等他给我们弄肉吃……”
……
两个孤儿这么一说,就更是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但是,下一秒,当空气当中飘来一阵浓郁的烤肉香味时,所有人都愣住了,然后齐刷刷地朝着一旁看去。
只见林火旺那瘦弱单薄的身影,一瘸一拐的从密林方向吃力的走来。
关键是,他两手上各拎着一只用柳树枝穿着烤熟的兔子。
并且,都还冒着热腾腾的香气,明显就是刚烤好的。
所有人都忍不住猛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第6章想吃肉?价高者得!
肉!
真的是肉!
还是烤得香喷喷!
滋滋冒着热油的烤兔肉!
顿时,就将在场的所有人给馋得哈喇子都流下来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林火旺这个死瘸子竟然真搞来了肉。
要知道,这年头各家各户,连粗粮都吃不饱,一年都吃不上一口肉。
好不容易发的一点豆油,都得省得不能再省的用上一整年。
谁的嘴上都没沾过荤腥,自然看到林火旺叉着两只烤兔子过来,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
“这死瘸子咋这么能耐?竟然真抓到了兔子?”
“大雪天的兔子,比狐狸都狡猾。死瘸子怎么抓的,而且一抓还是两只。”
“妈了个巴子!真的好香啊!他怎么烤的啊!”
“老天爷这是瞎了眼么?就这个死瘸子,他也配吃肉么?”
“看起来是从后山密林里抓的兔子,那里可是有狼的。死瘸子真是不怕死。”
“这后山是集体的,那死瘸子抓的兔子,也应该属于集体才对。”
……
围观的村民们,一个个羡慕嫉妒地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
他们毫不客气地说着一些粗话,甚至还打着,要让林火旺将兔子交公的心思。
在他们的眼中,林火旺一家就是村里的最底层,谁都看不起的那种。
凭什么自己还在啃粗粮,这样的死瘸子却能吃上烤兔子肉?
而那十几个男女知青,就更是狂咽口水。
尤其是钟跃进和田进步等几个家境比较好的男知青,不由得就想起,下乡之前在家吃肉的滋味来。
“死瘸子怎么抓的兔子啊!
老田,我们前几天,守着雪地一整天,还搭了五六个陷阱,却是连根兔毛都抓不到。”
钟跃进舔了舔嘴唇,恨不得冲上前去,从林火旺手里将烤兔子抢过来大快朵颐。
他来自京城,据说父母都是高干,身上的粮票和钱一直没少过。
知青大院里每次收信最多的人就是他了,有许多来自天南海北的女同学写信和他联络感情。
不过,钟跃进的眼里却只有柳茹梦,在他看来,只有柳茹梦配得上自己,也只有自己配得上柳茹梦。
“谁知道啊!说不定是死瘸子运气好,捡的死兔子呢?
你看他连路都走不好,哪有本事抓兔子。
不过这烤兔肉是真香啊!算起来,咱们都已经一年多没吃过肉了,上次还是公社杀猪菜……”
田进步也是狂咽着口水,眼睛死死盯着林火旺手上的烤兔。
他的父母都是大厂工人,又是家中唯一的儿子,所以父母也会经常把粮票和钱寄来补贴他。
这两人在林家沟的十几名知青当中,可以说是生活得最好的。
其他的知青,都以两人马首是瞻。
两人现在带着十几名知青,本想“英雄救美”。
将柳茹梦从林火旺这个死瘸子的魔掌下救出,却不想柳茹梦真是自愿的,林火旺更是一出场,就拿出了两只烤兔子。
羡煞旁人啊!
甚至,好几个女知青,都瞪着眼睛,嘴里羡慕的嘀咕了起来。
“要是天天都有这么香的兔肉吃,我也愿意嫁给那个瘸子。”
“王大美,你想得可真美!
还天天吃肉呢!要是那瘸子现在能给我个兔腿,我就是陪他睡觉,也不是不行……”
“就是啊!我都好久没吃肉了,好香。要是真能天天吃到肉,管他什么瘸子瞎子,老娘也嫁。”
……
女知青们下乡久了,说话也和东北老娘们一样。
由此也可见,在这大雪封山的饥荒年代。
一口香喷喷的烤兔肉,这杀伤力是有多大。
“哇!哥哥!哥哥!
真的是肉,好香啊!
小雪想吃……”
看到林火旺真搞来了肉,林小雪这小丫头,那叫一个得意。
两手叉着小腰,然后眼神热切无比地朝着林火旺喊道。
在她的身旁,是赵大牛和赵菊花两兄妹。
他们的脸上也是藏不住的惊喜,但又带着一点拘谨和克制。
没敢向林火旺喊话,他们只是紧紧靠在林小雪的身旁。
而一直都皱着眉头,疲于应付门口这些人的柳茹梦,见林火旺回来了,也是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看到他真拿回来两只烤兔子,更是惊讶得眨着水灵灵的眼睛,对林火旺温柔地夸奖道:
“阿旺!你真的是太厉害了。
赶紧的,先把肉给咱妈吃,让她好好补补身体。”
是的!
哪怕柳茹梦自己肚子也一直咕咕叫,看着烤兔肉直咽口水。
但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还卧病在里面床上的林母。
听柳茹梦这么一说,林小雪才羞愧地低下头,说道:
“哥哥!嫂嫂说得对,先给妈吃。
妈生病了,要吃肉补身体的。
小雪坏!小雪不乖!刚刚只想着自己吃肉……”
“不着急!小雪,我们先不着急吃肉。”
林火旺却是微微一笑,摸了摸妹妹的小脑袋,然后又对柳茹梦道,“而且,这两只烤兔,我们不能吃。”
说着,在柳茹梦和林小雪一脸疑惑当中,林火旺转过身。
他举起两只烤兔子,对着院门口的村民和知青们,问道:
“乡亲们,还有知青们,你们想吃肉么?”
哗啦一下!
顿时院门口众人,就更是骚动了起来。
“怎么着?死瘸子,难道你愿意把兔肉分给我们吃?”
“不可能吧!这可是肉啊!死瘸子脑子坏了?平白无故分给我们?”
“谁特么不想吃肉啊?老子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死瘸子,你什么意思?”
……
林火旺见把众人的兴致都给勾起来了,尤其是那一群蠢蠢欲动的知青,便进一步说道:
“今天我运气好,刚进山就捡到两只死兔子。
烤得香喷喷,油滋滋冒,我还加了一点野香芹和野胡椒,大家闻闻看,是不是很香。
但这两只烤兔子,我不准备自己吃。
而是要拿来换粮,你们想吃肉的,价高者得。”
说罢!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惊诧中,林火旺举起一只烤兔子道:
“这一只烤兔子,我要换至少十斤棒子面,你们谁给的多,就给谁。”
然后又举起另一只烤兔子道:“至于这一只,我要换至少十颗鸡蛋,你们谁给的多,我就换给谁。
想换的,你们现在可以回去拿棒子面和鸡蛋了。”
轰一下!
现在更是炸开了锅,村民和知青们都骚动了起来。
这年头,虽然闹饥荒,家家户户的粮食都不富裕。
但相比起一年都见不上一次的肉,许多家里还有点余粮的村民们,立马动了心思。
包括那些知青,这难得能吃上肉,还是烤兔肉的机会,他们又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而且,林火旺手上的两只兔子都不小,至少也三四斤重。
如果真能用十斤棒子面,就换一只三四斤重的烤兔子肉,那绝对是赚大发了。
“老田,快!我们回去拿粮。
这烤兔肉实在是太香了,咱俩一起合着拿下一只怎么样?”
“我觉得行!
钟哥,我吃棒子面都快吃吐了。
反正我家里会给我寄粮票,咱今天必须吃上肉。”
钟跃进和田进步两人说完,立马赶回知青大院去拿粮。
至于其他的知青们,虽然也不停吞咽口水,对林火旺手上的烤兔肉垂涎不已。
但他们手上那点棒子面,能让自己不饿肚子就不错了,哪里还有多余的拿来换肉吃呢?
倒是有几户村民,也快步赶回家去,同时也一路上,把林火旺拿肉换粮换蛋的事宣扬了出去。
这一下,村里就更热闹了起来。
毕竟东北的冬天又冷又无聊,好不容易有点新鲜事,自然引得全村的关注。
更不用说,刚刚早上林火旺还因为和柳茹梦领结婚证明的事,在村里很是大出了一番风头。
原本那些窝家里猫冬的村民们,也纷纷赶过来凑起了热闹来。
“喂!你们听说了么?就被老张家赶出去的那个死瘸子,捡到两只野兔,现在正换棒子面和鸡蛋呢!”
“这瘸子傻了吧?有肉自己留着吃不好?换棒子面?而且十斤棒子面就能换三四斤兔子肉?”
“你家有鸡蛋没?借我两颗,凑十颗,我也去换一只烤兔子尝尝。”
……
尤其是林火旺的继父老张家,一听说林火旺捡了两只兔子,就更是激动得蹦了起来。
“爹!我要吃肉,要吃烤兔子肉。
我都一年没吃过肉了。快!我们也拿十斤棒子面去换吧!”
张二柱听旁人说起烤兔肉的香味,立马就流着口水叫着要吃肉。
“换什么换!林火旺这小畜生,凭什么拿肉换粮?
那两只兔子本来就该是我老张家的……”
张富贵立马兴冲冲,带着大儿子张大柱,二儿子张二柱,还有三女儿张荷花,朝着林家破落院子杀去。
消息很快也传到了生产队部,副队长林水生笑着说道:
“这林火旺走得哪疙瘩狗屎运啊!
捡了个女知青老婆不算,又捡了两只野兔子?
而且,他这是唱得哪出儿啊!
好好的肉不吃,要找人换成棒子面?”
而一旁本就对林火旺怀恨在心的队长林建国,却是立马阴狠的一笑道:
“哼!死瘸子,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这回我要让你好好看看……”
说完,林建国便也起身,火急火燎地朝着林家破落小院赶去。
第7章瘸子立威!又愣又横又不要命
林家破院,肉味飘香。
为了保持兔肉的香味和温度,林火旺索性在院子里,生起了一堆火。
然后将两只烤兔子架在上面,继续温火慢烤,就更是让那滋滋冒油的肉香四溢了出去。
越来越多的村民,听闻消息之后跑来看热闹,顺便闻一闻难得的肉香。
林火旺看着陆陆续续拿着粮食的村民们回来,嘴角也是不由得扬起了一丝笑意。
今天从队部回来后,林火旺便赶到后山密林去看昨天下的“套”。
运气非常好,下了五个套,抓到了三只肥兔子,每只都有四五斤。
一开始,林火旺是打算直接把兔子先带回家,低调的一家人悄悄吃了的。
但是转念一想,今天和柳茹梦结婚的事,必然不会轻易善了。
不说别的,就知青大院里那几个对柳茹梦念念不忘的男知青,肯定都得闹出点事来。
还有那时刻想要报复自己的队长林建国,以及那些见到自己这个瘸子,都想踩一脚的村民们。
林火旺觉得,有必要借此重新确立一下,自己在村里的形象和地位,顺便彻底断绝和张家的关系。
这样也才有利于,林火旺接下来的计划施展。
而且,要想长久的持续靠打猎为生,林火旺也必须得到队部上的认可和授权才行。
所以……
林火旺不慌不忙,在密林里找了些枯柴,烤起了兔子来。
直到两只兔子烤得差不多,才大摇大摆地扛着回家来。
果然……
如同他所料的一般,知青和村民们,堵在了林家破院的门口。
对于那帮子男知青,林火旺是真的从骨子里看不上的。
他们拥有着健全的身体,却往往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成天就知道偷懒耍滑。
双抢的时候,好些怕辛苦干脆直接装病躲了起来。
若不是他们有城里家人寄粮票支援,就赚的那点工分和粮食,早饿死不知道多少回了。
而在这群知青当中的佼佼者,钟跃进和田进步两人,回来的时候,一人手上都拿着一袋棒子面。
在烤兔肉的香味诱惑下,他们甚至都忘了,刚刚是为了柳茹梦才带人“杀”过来的。
“那只烤兔子我要了,十斤棒子面。”
钟跃民尖嘴猴腮,眯着小眼透露着精明。
他一到就想直接上手,以十斤棒子面的底价,交换林火旺手里的一只烤兔子。
然而,林火旺都无需发话,其他的也准备换肉吃的村民呆不住了,立马也跟着喊了起来。
“滚犊子!十斤棒子面也想换肉吃?老子出十一斤。”
“十一斤棒子面换三四斤肉?你想得倒挺美。
阿旺,我出十五斤棒子面,你跟我换。”
“我出十六斤!”
“十七斤!干啥呢!告诉你们,别跟我抢,今天这兔肉我吃定了。”
……
原本这些村民早到了,但互相之间都有所忌惮,又怕竞争起来被林火旺多得利。
所以,他们都形成了默契,并没有先喊价。
却没想到,被知青钟跃民喊了第一声价后,就全都克制不住了。
毕竟,他们手上大多都只有棒子面,不是每个人家里都有养鸡的。
才几分钟时间,一只烤兔子的交换价格,就从十斤棒子面的底价,被喊到了二十斤棒子面。
到了这个价格,敢继续喊下去的村民,也不多了。
肉虽然难得,但真要花那么多棒子面去换,后面可就真的得饿肚子了。
这些村民们回家拿粮的时候,也都是有个心理预期的,最多拿出个十几斤棒子面便顶天了。
而喊出二十斤棒子面的,是村里张会计的婆娘林桂花。
这娘们长得五大三粗,一口大嗓门喊出“二十斤”后,现场便鸦雀无声,没人再敢往上叫了。
他们家那口子毕竟是村干部,工分都是满的,条件也算得上村里最好的。
林桂花毫不费力地拎着一袋二十斤的棒子面,得意洋洋地走到林火旺面前,说道:
“死瘸子!二十斤棒子面。
肯定没人出的比我家高了,这烤兔子归我了。
还真别说,老娘也不是没吃过烤兔子。
你烤的这兔子,怎么闻起来就这么香呢?”
“怎么办啊?老田!早知道刚刚我们也喊二十斤了。”
钟跃民和田进步也急了,他俩一人也只拿了十斤棒子面过来,合在一起也不过二十斤而已。
刚刚的十九斤棒子面,就是他俩喊的。
可现在二十斤被林桂花先喊出口,他们只能再往上加价了。
“要不,钟哥,我们再加……再加五毛钱,怎么样?
我看那张会计婆娘,也就带了二十斤棒子面来的。我们再加五毛,肯定能把她比下去。”
田进步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五角人民币。
“可以!太好了。”
钟跃民立马接过来,跑上前对林火旺道,“等一下!我们还能加价,二十斤棒子面,再加五毛钱,怎么着也相当于二十五斤棒子面了。”
“嗯?”
林火旺没想到,这些男知青们,为了吃肉还真的是够拼的。
竟然肯拿出二十斤棒子面,外加五毛钱来。
这五毛钱也算是意外之喜了,林火旺又看了看林桂花,问道:“桂花姨,怎么样?你还能再往上加么?”
林桂花则是恼羞成怒,开腔就骂道:
“天杀的,一个个饿死鬼投胎啊!
是一辈子没吃过肉么?老娘才不稀罕,谁爱吃谁吃去!吃完好投胎……”
说完,林桂花便提着她那二十斤棒子面,十分不甘心地转头离开了。
“哈哈!那这只烤兔子就是我们的了。”
钟跃进早就已经按捺不住,将钱和棒子面塞到林火旺的手上,便立马把火堆上的一只烤兔肉给拔了出来。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钟跃进将烤兔肉用小刀一分为二,和田进步一人一半。
然后,立马就这么现场大快朵颐,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
那咀嚼的声音和唇齿之间散发出来的肉香,真的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猛咽口水。
“香!真的是太香了。”
钟跃民忍不住边吃边感慨道,“太好吃了!这简直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肉了。”
而田进步则是一个劲猛啃吞咽,那吃相要多夸张有多夸张。
两人的吃相,立马就让在场的村民们绷不住了。
“剩下那只烤兔子我要了,十五个鸡蛋。”
“我出十六个鸡蛋……”
……
对于肉的渴望,尤其还是这么香的烤兔子肉,使得最后一只烤兔子的竞争更加激烈起来。
林火旺甚至全程都不用引导和插话,这些竞争的村民们,自己就互相“打”了起来。
“我出二十二个鸡蛋!我不信你们手上的鸡蛋,能有我多?”
最后,喊出这话的,是村里的养鸡大户林建业,他和队长林建国是亲兄弟。
别人家里顶多养一两只母鸡,他家里却仗着可以捡碎粮等便利。
养了足足五只母鸡,每天消耗的粮食都不是小数目。
不过,就当林建业准备放下鸡蛋,去取烤兔子的时候。
火急火燎赶来的老张家一行人,却是急得大喊了起来。
“住手!混账……林火旺!你这个小畜生,谁让你把我们张家的兔子换给别人的啊!”
张富贵带着三个儿女,冲上前来,二话不说就要去抓林火旺的领子,然后好狠狠给他两巴掌。
林母改嫁到张家这些年,林火旺几乎都是这样被张富贵从小打到大的。
不过这一次,林火旺早有预料。
他搞出这么大阵仗,第一个等的就是张家人来。
手里的棍子猛的往前一打,不偏不倚,就别在张富贵的两脚之间。
急匆匆上前的张富贵,顿时失去平衡,整个人朝前扑去。
正好在林火旺跟前摔了个狗吃屎,那样子就仿佛在向林火旺跪拜一般。
顿时,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们笑成了一团。
“死瘸子!反了你,敢打爹?”
“你个小畜生!长本事了啊!看我不打死你个狗日的……”
张大柱和张二柱见父亲吃亏,立马就跟着冲上来。
两人都是膀大腰圆的壮汉,林火旺这个身体虚弱的瘸子,根本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从小到大,都不知道被这两兄弟压着打了多少次。
不过,早有准备的林火旺,却是立马挥舞着手中的棍子。
刺啦一声!
随着棍子轻轻在张大柱的袄子上划过,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吓愣住了。
因为,大家震惊的发现,林火旺的棍子尖上,竟然镶着一块小小的刀片,非常的锋利,一下就将张大柱胸口的袄子给划破。
“这次是袄子,但我可以保证,下次就是你的脖子。”
冷冷的,林火旺伸着棍子指向张家兄弟俩,一身决绝的杀气把所有人都给震住了。
任凭谁也没想到……
平日里,谁都可以踩一脚,随便打骂的死瘸子。
竟然狠起来会这么可怕!
而且这么有心机,居然在棍子尖上镶了刀片。
这刚刚张大柱要是真被抹了脖子,那指定是活不成了啊!
“滚!都给我滚开……
张富贵!你们把我们娘三赶出来,不给我们活路。
好!我们不怪谁,我们认命。
我们自己去求条活路出来。
你们现在还来做什么?
既然你不想让我们活,那就别怪我拉着你们一起死……”
此时此刻,林火旺手持棍子,刀片指着曾经梦魇般存在的继父张富贵的脖子,充满杀气与决绝地喊道。
俗话都说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现在的林火旺,在现场所有人看来,那可以说是又愣又横又不要命。
……
第8章投机倒把!给我抓起来!
乡土农村,自然独有一套生存法则。
要么怎么会说,农村泼妇泼皮多呢?
就因为在村里……
越会耍横的人,活得越好越滋润。
相反,在村里你要是不凶一点横一点的话。
是一定会被人欺负死,被亲戚吃绝户的。
上辈子林火旺转业到林业局,亲自考察了几十个靠山的村庄。
见过太多太多,村里邻里以及亲戚之间的利益纠葛。
如果你是个软蛋的话。
分配给你的山呀田呀!
包括宅基地,都会被人侵光占光。
你必须强硬起来,露出自己的锋芒。
抱着两败俱伤的决心,才能让别人熄了想要欺负你的心思。
而此刻……
林火旺便是用最原始,也最有效的办法。
在全村人的面前开始立威!
从这一刻开始,他不再是那个任凭谁都能欺负的死瘸子了。
他手中的立棍,上面的刀片,可不是说着玩玩的。
看此刻的张大柱,摸着胸口被划开的袄子。
然后又赶紧摸了摸完好的脖子,一副心有余悸的后怕模样。
就连之前嚣张的张富贵,此时也不敢再说硬气的大话了。
面对刀片封喉的威胁,张富贵赶紧向曾经的养子林火旺低头赔笑道:
“阿旺!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虎呢?
爹刚是和你开玩笑的,你咋能拿刀片对着爹呢?
好了!你换野兔的事,爹不管了还不行么?”
一边说着,张富贵一边缓缓地朝着院子外面爬去。
那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甚至,旁观的村民们中。
有眼尖的发现,张富贵的裤子湿漉漉的一片。
“哈哈!老张头,你这是被便宜儿子给吓尿了啊!”
“我看是活该!
大冬天的,把人家娘三赶出家门。
我听说那阿旺娘还病了呢!”
“就是!我听说,是那张家老婆子。
嫌阿旺娘病了不能干活,觉得他们娘三费粮。
天杀的!真是狠心的一家人,咋能干出这种缺德事呢?”
“阿旺还是不够狠,要搁我,刚才就应该卡卡几下,把这老张家三个男人脖子都给抹了。”
“以前怎么没瞧出来,这阿旺胆子这么大哩!以后可不敢小瞧人家了……”
……
这一下的立威,十分有成效。
以至于,现场这些围观的村民当中。
都没有任何一个人,有再喊林火旺一声“死瘸子”了。
这就是赤裸裸的现实。
你只有足够强大,展现出足够的力量和威胁,才能赢得别人对你最基本的尊重。
“阿旺!先把棍子放下吧!”
狠狠松了一口气,柳茹梦在一旁也是紧张死了。
她生怕林火旺刚刚真的一个冲动,把人给伤了,就真不能善了啦!
不过现在看来,这是林火旺借机立威,杀鸡儆猴,做给全村的村民们看的。
不由得,柳茹梦对眼前瘦弱又其貌不扬的林火旺,再次高看了一眼。
“林火旺!你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山民么?”
“为什么,你如此有勇有谋,还能说出那么多富有哲理和希望的话来?”
心中满是欢喜,柳茹梦轻轻拽着林火旺的衣角,然后微微朝着他靠过去。
三年了!
无助的下乡三年了。
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找到了人生有力而坚实的依靠。
“梦梦!你放心,我没事。”
感受着柳茹梦那柔软的身体靠过来,林火旺心中仿佛涌入一股暖流般,向周身四散而去。
他将棍子立着,然后冲张家父子三人道:
“过去你们张家,怎么欺负我们娘三个,都算了。
我也不想再去追究过去的事,但从今天开始……
你们要是再敢对我们家动歪心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然而,此时已经跑出院子的张富贵,没了威胁却又硬气起来。
他躲在两个儿子身后,指着林火旺破口大骂道:
“林火旺!你个白眼狼。
老子养了你娘三这么多年,现在翅膀硬了,敢和老子叫板了是不是?
行!你等着吧!老子不会这么算了的。
一天是你爹,老子一辈子都是你爹。”
张大柱和张二柱,也跟着对林火旺放了狠话。
“死瘸子,忘恩负义。
没我们张家,你们早饿死了。”
“你就是欠抽的,等着啊你!
有本事你一辈子拿着那破烧火棍!”
不过,他们也都是只敢嘴上逼逼。
林火旺一个怒目瞪过来,就赶紧齐刷刷往后退了几步。
“哈哈!有鸟没种的废物。
你也配当我爹?白瞎我喊了这么多年。”
林火旺不屑地唾了一口,然后一把抓起火堆上的最后一只烤兔子。
走到林建业的面前,递给他道:“建业叔,二十二颗鸡蛋,这只烤兔子是你的了。”
“哈哈!阿旺啊!
你不愧和我一样姓林,就是够种。
那老张家就是软趴蛋,他们要是再敢找你的麻烦。
别留手,戳死一个算球!”
接过烤兔肉,林建业就立马和他的婆娘,以及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当场用小刀分割吃了起来。
“好吃!太好吃了。”
“真香啊!爸,这阿旺烤兔肉真是一绝。比我们三年前吃过的烤兔肉好吃太多了。”
“二十二颗鸡蛋,换这么大一只兔子,真的是太值了。”
“不说别的,就这滋滋冒的油,把我舌头都快香掉了。”
……
那香味飘散出去,加上那兔肉撕扯开来的画面与声音,顿时现场又是一阵狂咽唾沫。
林建业一家吃的那叫一个香,而且他们没有带回家关起门吃,偏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馋死其他村民。
在别人眼馋流口水下大口大口吃肉,那满足感都能更上一个层次。
而林小雪则是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吃烤兔肉,弱弱地对拉着林火旺的手,问道:
“哥哥!哥哥!
我们为什么要把肉给别人?
小雪都没有吃过肉……”
一旁的柳茹梦闻言,将林小雪拉到怀里,温柔地笑道:
“小雪,阿旺做得对。
这些烤兔肉虽然香,但是一下就吃完了。
但如果换成粮食,就能让我们吃上好几天。”
说完,柳茹梦还对林火旺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林火旺笑着点点头,让柳茹梦将二十斤棒子面,还有二十二颗鸡蛋都给收好来。
然后悄悄凑到妹妹林小雪的耳边,宽慰道:“小雪乖,哥哥还有一只兔子,保证让你吃到肉。”
“啊?真的!
不过,哥哥,要先给娘吃。
娘病了,要吃肉补身体的。”
原本心情低落的林小雪,立马眼睛都锃亮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一直藏在人群当中的队长林建国,满脸阴险地站了出来,一副大义凛然地指责起林火旺来:
“林火旺!你好大的胆子。
竟敢公然在这里投机倒把,搞资产阶级腐败,搞坏村里风气。
亏你早上还在队部,说什么你是正宗的贫农阶级。
我看,你就是彻底被柳茹梦这个走资派的大小姐给带坏了。”
嚯!
村民和知青们当即都被吓了一跳。
这年头要是被戴上“投机倒把”的帽子,可不是小事,那是要被批斗甚至坐牢的。
前几年整风厉害起来,直接把人整死的都有,至今那些走资派都还好多在牛棚里干着最苦最累的活呢!
所以,当队长林建国打着“投机倒把”这个旗号,站出来严厉批判林火旺时……
所有人都汗出如浆,纷纷不自觉地都往后退了一步,表明要和林火旺这事划清立场。
而钟跃进和田进步,这两个正美滋滋吃着烤兔肉的知青,也是吓得浑身一颤,嘴上赶紧停了下来。
吞咽了一下口水,钟跃进身上也发起了抖来,有点不知所措。
围观的那些村民们肯定没什么事,顶多是一个围观滋事,可他们却是参与和了林火旺的投机倒把交易啊!
要是因此被队长林建国记上一笔,就算不被批斗和坐牢,未来几年的返乡机会,怕是彻底无望了。
田进步更是一想到这一点,便吓得都出了哭腔,拿着还没吃完的兔腿,求着林建国道:
“林队长!我……我真不知道这是投机倒把,都是林火旺害的。
您赶紧吃个兔腿,消消火。
好好惩治这个林火旺,都怪他的,不关我们的事……”
看到田进步这么识相,林建国也不客气,抓起这个烤兔腿,一边有滋有味地啃着,一边笑着说道:
“田知青,看看!像你这样的觉悟就很高嘛!
你们知青下乡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怎么可能一点错都不犯呢?
一不小心被蛊惑,犯了一点小错误,并不打紧。
只要能清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还是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说着,林建国便又哼了一声,目光直接就盯在林火旺身上:
“至于有些人,公然违反国家政策。
在村里大搞投机倒把,还死不认错。
思想顽固至极,严重影响了我们林家沟的淳朴风气。
林火旺,你瞅啥瞅?
本队长说的就是你,这回可是全村人都看到的。
你用两只烤野兔,和钟跃进田进步两名知青,以及林建业换了二十斤的棒子面和二十二颗鸡蛋。
铁证如山!
看你还能怎么抵赖?现在国家正在严厉打击各种形式的投机倒把。
来人!林火旺犯投机倒把罪!
给我抓起来!然后押送到公社去!”
……
第9章将计就计!成为守山人
林建国话音刚落,人群当中就涌出两名壮实的民兵。
两民兵听从林建国的命令,就要上前来抓林火旺。
现场顿时一片唏嘘,但谁也不敢帮林火旺说一句话。
一来他们和林火旺本身并没什么交情,犯不着为了他得罪队长。
二来在林家沟,生产队长林建国积威甚重,基本上是他的一言堂。
他认定的事情,谁来说情都不管用。
“唉!这个林火旺真是倒霉,投机倒把罪!我听说那可是要吃枪子的。”
“好不容易捡到两只野兔,要是我,就躲自己家,悄悄吃了多美啊!
林火旺搞这么多事,这一下惹上麻烦了吧?活该。”
“惹上了队长,有他苦头吃的。
依我看,那柳知青就是红颜祸水,谁沾谁倒霉……”
……
有人看笑话,有人可怜林火旺,有人却把眼睛瞄向了柳茹梦身上……
“不要抓我哥哥!”
林小雪立马挡在林火旺身前,冲那两名民兵喊道,“你们凭什么抓我哥哥!要抓连我一起抓走……”
柳茹梦也是一样,和林小雪一左一右护着林火旺,嘴唇有点冻得发紫。
眼前的一幕,让她想起了几年前。
那些戴着红袖章的小将们,冲进自己的家里,将自己那伟岸如山的父亲打倒在地。
剔上阴阳头,带着到处去游街和批斗的场景。
柳茹梦浑身颤抖,她好怕,好怕林火旺会和父亲一样,被带走后,自己就再也没能看到他了。
为什么老天爷要对她这般残忍?
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依靠,难道又要以同样的方式分离了么?
或许,真的和那些村民口中说的一样,自己真的就是一个祸水么?
几年前父亲被带走时,她还小,怕极了,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甚至连站起来阻止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心结与遗憾,而今天面对两名彪悍的民兵,柳茹梦绝不允许自己再抱憾终生。
她死死地挡在林火旺面前,毅然决然地说道:
“你们要抓就抓我!
投机倒把的是我!
走资派大小姐也是我!
和林火旺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我出的主意,要拿两只野兔换粮食的。”
“梦梦!你……”
林火旺瞪大眼睛,十分惊讶,柳茹梦竟然主动站出来,要为自己揽下这一切“罪责”。
“阿旺!你是个好人。
好人就应该好好活着。
昨天晚上,是你继续给了我生的希望。
现在如果可以用我换你没事,就值得,反正我本来也不想活的。”
这一番话,一下触到了林火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随即,林火旺冷哼一声,轻轻将柳茹梦护在自己的身后。
面对冲上来的两名民兵,却是没有丝毫的惊慌。
他直接对峙队长林建国,质问道:
“林队长,你既然说我犯了投机倒把罪。
那能否请你和我……哦不!
应该是和在场的所有人,都仔仔细细地说一下,国家关于投机倒把罪,是怎么规定的啊!
这样一来,你大可以拿我当一个警示案例,让大家避免再犯国法啊!”
这样一问,林火旺便将问题抛回给了林建国。
村民和知青们,也都纷纷看向了林建国。
毕竟林火旺刚刚的话,也算是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了。
今天抓的是林火旺,若不把投机倒把罪是什么样的罪搞清楚,说不定改天抓的人就是他们了。
要是你这个生产队的队长,连什么是投机倒把都说不清楚,那还凭什么以投机倒把罪来抓林火旺呢?
果然……
林建国被林火旺给问住了,毕竟他连小学都没毕业,凭着清白的贫农身份和一膀子力气当上的队长。
他哪知道投机倒把的具体定义和条款啊!
但他也有自己的办法,并没有被林火旺的问题困住。
直接用自己浅显的理解,非常直白地说道:
“林火旺!你当众卖了两只野兔,这不是投机倒把是什么?”
林火旺见他开始上套,立马开始反驳道:“你哪只狗眼看到我卖钱?我那是换粮食和鸡蛋,大家都看得见的。
唯一的五毛钱,也只是两个知青粮食不够,用来抵粮的。”
“你胡咧咧什么!卖钱还是换成粮和其他东西,不是一个意思么?
总之,你这就是投机倒把罪!我说了算。”
林建国不打算听林火旺过多的辩解,直接一下定死,反问他道:
“你就说,你认不认罪吧!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劝你老实认罪,到了公社里,也能少受点苦。”
“行!队长,如果这样交换也算投机倒把的话,我认!
不过,同时我要检举揭发……”
嘴角扬起一丝狡黠的笑容,林火旺开始一连串地举报道:
“钟跃进、田进步两名知青,用棒子面和我交换野兔肉,肯定也是投机倒把。
你的弟弟林建业,用鸡蛋和我换野兔肉,同样在投机倒把。
还不止这些,张会计家经常用棒子面和人换白面,妇女主任以前用粮食换过柳知青手上的一枚金戒指。
还有林队长,你用棒子面换了多少东西,要我一件一件帮你数出来么?
如果我用野兔肉换棒子面,就算是投机倒把罪的话。
那现场这有一个算一个,包括林队长你自己,都得和我一样抓起来,送到公社去,让公社来审……”
突突突……
林火旺这一连串的“火力攻击”,可以说是全覆盖,把几乎所有的村民和知青都给牵连了进去。
是啊!
在农村生产队这么一个小集体里生活,村民们之间经常都以物易物,谁家没交换过生活物品和粮食啊!
这种交换从本质上来说,和林火旺用野兔换粮食的行为,又能有什么区别呢?
“林火旺!你这是……胡搅蛮缠。”
林建国额头上都出汗了,他是真没想到,林火旺的“歪理”这么厉害。
绕了这么大一圈,把村里所有人都给圈进去了。
“我是不是胡搅蛮缠,林队长,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如果觉得我说的哪一点不对,你可以指出来。
或者,行吧!你们抓我吧!
到了公社里,我亲自向公社主任检举揭发,就说我们林家沟存在普遍的大量的投机倒把违法行为……”
嚯!
不得不说,有时候一张嘴厉害起来,是真的能把人说死和吓死。
在场的村民们,听到林火旺要举报到公社去,可全都急了。
原先只抓林火旺一个人,他们都可以安然的看热闹。
可现在真要被牵连进去,由着林火旺闹大了,整个林家沟的村民都被冠上投机倒把的罪名,那可就不好玩了。
于是乎……
这些村民们为了他们自己,纷纷开始七嘴八舌地为林火旺说起了话来。
“队长,我看搞错了吧?就用捡的兔子换点粮食,哪能上纲上线就说阿旺投机倒把啊?”
“就是啊!这要是真把阿旺抓到公社去,队长,你可要闹笑话的。左右不过两只野兔的事……”
“队长,我看还是说他两句得了。真闹到公社,我们生产队的名声也不好。”
……
看着现场这风向的转变,林建国顿时也觉得十分棘手了起来。
原本在他看来,自己这个生产队长,要解决林火旺这个死瘸子,还不是手拿把捏的?
一个投机倒把罪,就能把死瘸子给搞走搞死。
到时候,离开了知青大院又没有依靠的柳茹梦,岂不是更容易被自己拿捏把玩了?
可现在,该死的瘸子,居然巧舌如簧,把全村人都拉到了“投机倒把罪”下。
如此一来,再用“投机倒把”来搞他,显然就不太现实了。
要怎么样狠狠摆死瘸子一道,最好尽快把他搞死……
林建国眯着眼睛,看到那两只吃了一半的野兔,顿时心里便又涌上来坏水。
“好!林火旺,我承认你说的很有道理。
单纯交换一些粮食什么的,村里大家也都这么干,不太构得上投机倒把罪。
但是,这野兔是你想抓就抓,想捡就能捡的么?
山林里的一切资源,往大了说都是国家的,是党的。往小了说,就是我们林家沟生产队集体的。
你捡到野兔不上交,反而私自处理,这就是在侵吞集体资产。”
林建国能在动荡年代,一直霸占着生产队长的职务,自然扣帽子列罪名的本事绝对是一流的。
但听到他这么说,林火旺心中反而大喜,因为他今天等着就是林建国提起这茬了。
不过,林火旺却是喜不形于色,继续和林建国争辩道:
“兔子是祸害庄稼的,队长,我记得之前队里是发过通知的吧!
但凡能抓到田鼠、兔子、野猪等等为祸庄稼的野味,都可以自己带回家吃的。
凭本事,抓多少都没事的。
怎么到了我这,抓两只兔子,就说我是侵占集体资产呢?”
“那说的是农忙时,现在田里庄稼都收完了。”
林建国此时也放慢了语气,慢慢的给林火旺上套,说道,“现在你想把打到的野味带回家,除非你当村里的守山人。
负责巡视和狩猎我们后山与密林,否则的话……”
说到这里,林建国指着柳茹梦手上拿着的棒子面和鸡蛋,威胁道:“否则的话,那些你交换来的粮食和鸡蛋,就必须充公!归集体!”
是的!
林建国心里打着好算盘,就是想硬逼着林火旺成为守山人。
只要林火旺接了守山人的任务,在他看来,就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绝对活不过这个冬天。
到时候柳茹梦彻底成了寡妇,要玩她还不是轻而易举么?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不行!这些粮食不能充公。”
林火旺闻言,赶紧将柳茹梦和那些粮食护在身后。
然后装出一副纠结与犹豫之下,将计就计,勉为其难地答应道:
“好!队长,既然你这样逼我。
那这个守山人,我还真当定了!
正好请各位父老乡亲们,在这里替我做个证。
以后我林火旺从山里打来的任何猎物,都是我身为守山人合理合法的报酬。”
……
第10章才惊四座!谁说农民就不能作诗
哗啦一下!
在场的村民们,一个个听到“守山人”三个字,面色全都变了。
尤其是,当听到林火旺顺着队长林建国的话。
接下了守山人一职后,许多人就更是皱紧了眉头。
要知道,不仅是林家沟这边。
附近的十几个生产队的守山人,几乎都熬不过三年,最后都死在了山上。
以至于,整个公社管辖下的三十多个生产队。
现在恐怕,也就只剩下的三五个守山人了。
而这剩下的几个守山人,无一例外不是经验丰富又谨慎的老猎人。
以前也有不少年轻人,甚至是城里来的知青。
看中了守山人可以自由打猎吃肉的优势,抢着去当守山人。
但最后无一例外,猎物没有打到几个。
反倒是他们自己,全都进了野兽的肚子。
有几个上了年纪老伯看不下去,急忙站出来劝起了林火旺。
“阿旺!这守山人可不是谁都能干的,再说你这脚……平地走路都不顺溜,怎么爬山?”
“不知天高地厚!干守山人是要丢性命的啊!
我们村都已经三年没有守山人了,上一个守山人是我本家的堂弟。
啧啧!那死得叫一个惨啊!大冬天在山上,被熊瞎子吃了只剩下半边的身子了。”
“听我一句劝,阿旺!赶紧给队长低头认个错,再把粮食交一半上去,这事就算了啦!
守山人这事莫要再提,你还有娘和妹妹要养活呢!”
……
林火旺听到几人好意相劝,也是朝他们鞠了一躬,很诚恳地说道:
“多谢几位大伯的好意。
但你们看看我家现在这样,不当守山人还有活路么?
说不定,我当上守山人以后,猎上几头野猪傻狍子之类的,日子不就能好起来了。
到时候,小子说不定还能送点肉菜给几位叔伯下酒呢!”
“你啊!还是太年轻了。
打猎是那么容易的么?
如果真那么容易,我们村早就家家都吃上肉了。”
“就是呀!阿旺,不说别的。
你知道这年头一只饿疯的野猪,那可是老虎见了都要躲着跑的。”
“你这小子真的是……
想肉想疯了吧!
你这是自己找死啊!”
……
几人见劝不动林火旺,也只能摇摇头作罢。
而林建国见林火旺这般“执迷不悟”,心中更是大喜,立马对林火旺道:
“林火旺,这么多乡亲们作证。
你现在就是我们林家沟的守山人,至少每半个月,得上山去巡视一次。
填写守山人的巡山手记,记录山上的草木动物变迁,以及一些异常情况。
如果上面有守山人任务安排下来,你也必须要去马上配合执行。
还有一点我要说明,你当上守山人后,以后就不用集体下地干活。
但是队里的分粮和工分,就没有你家的份了。
你不是觉得自己很能耐么?我看你能从山上猎到多少野味……”
队长林建国将守山人的权利和义务,都向林火旺详细地说明了一番。
在他看来,不知天高地厚的林火旺,只要敢进山一次,就绝无再回来的可能了。
冬天的大山,那就是吃人的怪兽。
如此一来,根本就不用自己动手,林火旺是自取死路。
“那就不劳队长操心了,我会担起守山人的职责来的。
只不过,生产队应该有给守山人配猎枪吧?晚点我会去队部取。”
林火旺想要的,就是守山人的那把猎枪。
没有枪在手,哪怕他身体恢复正常人的素质,也根本不是深山中那些野兽的对手。
前世作为特种作战营的全连标兵,狙击三连冠。
林火旺有自信,只要手中有枪,那什么样的猎物都跑不过他的子弹。
“呵呵!行!不就是一把猎枪么?
你不会真以为,有把猎枪就能打到猎物吧?”
林建国很“欣赏”林火旺那一脸的迷之自信。
作为见证了三名守山人身亡的生产队长,他可太清楚。
在茫茫深山中,一杆这样的老式猎枪,并不能带来多大的安全保障。
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守山人前仆后继的葬身兽口了。
而人群里刚刚被林火旺落了面子的张家父子,见状也立马跳出来奚落了起来。
“死瘸子!你路都走不稳,还想进山打猎?简直是蛤蟆顶桌子,不自量力。”
“捡了两只兔子,就觉得自己能打猎了?
到时候,山神爷爷打个喷嚏,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
张富贵更是将张二柱拉到一旁,窃喜地小声说道:
“二柱,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到时候,等这林火旺进山死了。
爹就带你过来,把那柳知青娶回去。
你多少算死瘸子的二哥。
弟弟死了,你把弟媳娶过来照顾,谁也说不出个不是来。”
“真的?爹!那太好了。
我就要柳知青,别的女人我不要。
死瘸子赶紧死去,到时候,柳知青就是我婆娘了。”
张二柱兴奋得直搓手,那叫一个大喜过望。
而其他的村民和知青们,也都是将林火旺当守山人的事,当作一个“悲伤的笑话”来看。
在他们看来,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能听到林火旺进山身亡的噩耗了。
“阿旺,你有把握么?”
柳茹梦却并没有怀疑林火旺,反而关心地问道。
“嗯!梦梦,你放心。
我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得担着咱们这一大家子人的吃喝用度。
只有当上守山人,猎取到山上的野味,才能换来足够的口粮,让我们先撑过这个冬天。”
林火旺轻轻拍了拍她细腻光洁手背,宽慰道。
“哥哥!什么是守山人啊?
是不是我们很快就有肉吃了啊?
下一次,我们不要都换给别人,好不好?
哥哥的烤兔肉好香好香,小雪刚刚口水都咽了不知道多少口了。”
嘟着小嘴巴的林小雪,心里还惦记着那两只烤兔肉。
“好!哥哥答应你,下次抓到猎物,第一时间先让你吃个满嘴流油。
这一次,主要是我们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我们吃肉。”
说着,林火旺看向那吃了兔肉的林建业一家,和钟跃民田进步两个知青。
“长时间没有油水,我们的肠胃非常脆弱。
根本就受不了太油腻的食物,更不用说这么大口大口的猛吃了。
你看他们的肚子,马上就要出问题了。”
果然,在林小雪和柳茹梦疑惑的目光下,那知青钟跃民突然捂住了肚子,叫了起来:
“哎呀!我的肚子,好痛好痛……你这兔子肉是不是下毒了。”
倒是一旁有经验的老伯,笑着说道:
“你这是肚子没吃肉的福气,这么长时间没吃肉,又吃得那么猛,不拉肚子才怪呢!”
紧接着,田进步和林建业一家,也都纷纷捂住了肚子,在村民们的哄笑声中,急忙找茅厕去了。
这出兔肉换粮的闹剧,也算是终于结束了,围观的村民和知青们纷纷散去。
“啊?吃肉会肚子痛?
那小雪不吃肉了。
哥哥,小雪肚子饿了。
咱们回屋弄棒子面吃好么?”
林小雪摸了摸瘪瘪的肚子,可怜巴巴地说道。
“行!现在咱们有棒子面了,今天管饱!”
随着围在门口的村民和知青们散去,林火旺也带着家人们到漏风的破屋里。
贴饼子,煮糊糊黏粥,林火旺还给每人一个水煮蛋,好好补补亏空的身体。
尤其是母亲张桂珍,在喝了一碗热乎乎的黏粥,又吃了个鸡蛋后,脸色都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只这一顿,就消耗了五斤棒子面,还有五颗鸡蛋。
林小雪吃得肚子浑圆,赵家兄妹俩也是满足得打着嗝。
柳茹梦也很久没吃过鸡蛋了,但吃完后,舔舔薄薄的樱唇,又难免有些负罪感起来,担心地说道:
“阿旺!这一顿就吃了五斤棒子面。
我们应该省着一点的,不然后面又要饿肚子了。”
“梦梦,我们大家的身体,都饿太久了。
先吃饱再说,这些粮吃完,我们再想办法呗!
咱们先去知青大院帮你拿行李,然后再去队部拿猎枪。
有了猎枪在手,改天咱打只野猪来尝尝……”
说完,林火旺便招呼上妹妹林小雪,还有赵家兄妹俩。
一起往知青大院去,帮柳茹梦把所有东西都给搬过来。
毕竟从今天领完结婚证明开始,柳茹梦就算正式落户到林家沟了,不再是知青的身份。
林家沟不大,林火旺的破落小院已经是最西边,知青大院在最东边。
一行人走过去,还是这大雪天,也就不到二十分钟。
知青大院原先是一户地主家的阔宅,所以墙很厚,布局也不错。
里面两个大屋,都是烧着热炕的大通铺。
一边是男知青睡,一边是女知青睡。
林家沟的男知青有八个,女知青少一点,包括柳茹梦在内也才六个。
此时,男女知青都在女知青铺这边,闲来无事正开着“诗歌朗诵会”。
这可以说是无聊的下乡插队生活中,知青们难得的文娱活动了。
朗诵或创作一些诗歌,往往也是男知青们,向女知青们彰显自己文学才华与魅力的主要方式。
林火旺和柳茹梦一行人进来搬东西时,田进步正气势高昂地朗诵着,一首他自己创作的现代小诗:
“啊!命运啊!
你无法击败我。
啊!痛苦啊!
你休想折磨我。
啊!人生啊!
你不准定义我。”
抑扬顿挫的声调,顿时就引来了全体知青们的鼓掌。
正好,田进步看到林火旺和柳茹梦等人,立马就笑着打招呼道:
“茹梦!我刚刚创作的这首诗《命运》,怎么样啊?
你可是资深的诗歌爱好者,给我点评一下呗!”
“对不起!我没空。我要收拾东西。”
冰雪聪明的柳茹梦,如何看不出来,田进步就是想借着“诗歌”的话题,来再度羞辱身为农民的林火旺。
所以她并不接茬,自顾自地低头,和林火旺一起整理自己的东西,然后交给林小雪和赵家兄妹二人搬到门口去。
但是,田进步和那些知青们,又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打击”机会呢?
“东西有的是时间收拾,你马上就要离开知青大院了。恐怕以后都参与不了我们的诗会了,今天就参加最后一次呗!”
田进步说话还算客气的了。
一旁的女知青就更不客气地奚落道:“柳茹梦,你以后就不是知青,而是农村妇女了。
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嫁一个文盲农民,你们有共同语言么?
他能和你一起讨论文学艺术,能和你一起讨论诗歌么?”
钟跃进也立马跟着添油加醋说道:
“一个乡巴佬,他懂什么是诗歌啊!怕是连认识的字,都超不过十个吧!”
其他的知青们,也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毕竟下乡以来,他们对上当地的农民们,唯一的优越感就是他们自以为的知识与文化。
但是这话被跟来的林小雪听到,立马就不高兴地大声反驳道:
“我哥哥才不是文盲呢!
我哥哥认识好多好多字,也教小雪认字。
我哥哥也会作诗,还教我作诗呢!”
这稚嫩的童音,说着“离谱”的“大话”,顿时笑得就更大声了。
田进步笑得肚子疼道:“你哥哥会作诗?一个破农民,也敢说会作诗,作的什么诗,你念来听听啊!”
林小雪不服气地叫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怎么样?这就是我哥哥作的诗,比你们的好一百倍。”
“笑死我了!这小丫头,竟然说李白的《静夜思》,是他哥哥作的。”
“她怕是分不清,朗诵诗歌和作诗的区别吧!”
“也对!作为一个农民,能背诵一篇李白的《静夜思》,已经算很不错了。”
“就是!就是!以后柳茹梦嫁给他,就天天晚上一起讨论和欣赏《静夜思》呗……哈哈……”
……
在知青们一浪更比一浪高的嘲笑声中,连柳茹梦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红着脸,低着头,没敢说话来反驳。
毕竟,她也知道,知青们说的都是事实。
在自己决定嫁给林火旺那一刻,心中关于文学关于诗歌,甚至是关于一些现代化和美好的幻想,都已经被埋葬了吧!
就安心的在这小小的村落中,当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农妇吧!
然而……
就在这个时候,刚刚一直搬着柳茹梦行李,没有说话和发表任何意见的林火旺,却眯了眯眼睛,站了出来道:
“谁说农民就不能作诗了?”
……
第11章我们圆房吧!
突然站出来的林火旺,顿时就让屋内的空气为之一滞。
知青们先是因为他的举动,愣了一下,随即又爆发出了更加剧烈的笑声来。
“笑死我了!一个农民还想作诗?”
“我看他这是屁股夹扫帚,装大尾巴狼!”
“就是啊!林火旺,你装什么装啊?你上过高中么?就敢说作诗?”
“会背几首唐诗,还真以为自己就能写诗了?”
……
这些知青都是上过高中的,这年代的高中学历已经相当不得了啦!
拿林家沟所在的公社来说,本土的高中生都超不过十个人。
大部分农民家的孩子,能上个小学,认识一些字和学会算术,基本就足够了。
只有极少部分家里殷实点的,会继续让孩子上初中。
像林火旺也只上到小学五年级,便跟着母亲改嫁到林家沟,之后便再也与学校无缘,直到后面参军入伍。
林火旺原本也不想理会这些知青,只想着快快帮柳茹梦将东西收拾走,低调的离开便是。
但是这些知青们,说话太难听,不仅贬低他,还奚落嘲笑柳茹梦和妹妹小雪。
这他就不能忍了,决定好好教训一下这些眼高手低的知青们。
“我虽然只上到小学五年级,是地地道道的农民。
但我并不觉得,你刚刚那样鬼叫一般的诗歌有多难写。”
面对奚落与嘲笑,林火旺却是不卑不亢,指着田进步直言不讳道。
“你特么说谁鬼叫啊?
我那是正宗的现代诗歌,是富有感情的时代声音。”
田进步立马就恼了,瞪着林火旺,叫嚣道,“既然你说你会写,那就现在马上写一首来啊!
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小学五年级,连初中生都不是,还敢大言不惭说会写诗?”
“就是啊!我真没想到,茹梦会嫁给你这样的人。
要样貌没样貌,要家境没家境,要才能没才能,还这般爱吹牛……”
“我还是第一次听农民写的诗呢!可得好好竖起耳朵来听,以后可没这机会咯!”
……
很显然,知青们都认为林火旺是在“强出头”“吹大牛”,都等着他“狗屁不通”作的诗。
柳茹梦在一旁很难受,心里憋屈得很。
她知道,林火旺是觉得这些知青说话难听,站出来也是为她出头。
但她又何尝不是和那些知青们一样,认为凭林火旺小学五年级的学历,能把一些常用字认全,就算得上很不错的了。
写诗作词!
哪怕是那些考上大学的才子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实话实说,刚刚田进步朗诵他写的那首《命运》,柳茹梦觉得最后一句“啊!人生啊!你不准定义我。”算得上是点睛一笔了。
若是换做从前,她肯定会很激烈的和田进步好好讨论一番,他是在什么样的情景和感情下,才写出这样的一句“精品诗句”来。
可是现在,她满脸说不出来的哀愁。
既欣慰林火旺义无反顾为自己出头,又觉得他有点过于冲动和鲁莽,明明是他不擅长的文学诗歌领域,却一头扎进了别人设好的套。
这样的“强出头”,非但挽回不了什么颜面,反而会加倍的丢脸。
柳茹梦没想到,自己在知青大院的最后一天,还要以这般狼狈的模样离开。
然而……
就在此时,林火旺却轻轻拉住柳茹梦的手,心中回想着著名诗人海子写的那首,被前后几代文青们奉为圭臬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始非常有感情地朗诵了起来: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嗯?
在场的所有知青们,讥笑的表情都再次为之一滞。
他们没想到,林火旺竟然真的开始“不自量力”的作诗了。
而且,这念出的第一段,有模有样啊!
“哼!果然是农民写的诗,不是喂马,就是劈柴。”
田进步却是不屑一顾,觉得没啥了不起。
“一个农民,居然知道周游世界。
滑稽又可笑,他怕是连这个世界有多大,全世界有多少个国家,都不知道吧!”
钟跃进也恶言评价,势必要狠狠打压林火旺。
但林火旺却并不在意他们的评价,深情凝望着柳茹梦,继续念道: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哗啦一下!
当那一句无比经典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说出口后,在场所有的知青们全都蹭的一下激动得站了起来。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句写得也太好了吧!”
“哇!听到这句诗,我一下就感觉浑身暖洋洋,充满着一股美好和幸福的感觉。”
“他真的是农民么?
农民能写出这么优美的诗来?”
“还有么?这首诗太好了,比我看过的任何一首现代诗,都还要优美,并且直击人的心灵。”
……
这一下,连田进步和钟跃进都呆住了。
他们极力的想要挑刺,想要抨击这首诗写得狗屁不是。
但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甚至脑海当中,还在不断重复回味着那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柳茹梦则更是完全痴了。
她本身就是重度的诗歌爱好者,自己闲来也有写过一些登不上台面的小诗。
却是从来没曾想过,将来会有人,为自己写出这样一首无比优美且动人心魄的诗歌来。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一口气,林火旺将剩下的诗句都朗诵完。
屋子里已经是安静得连一根针掉落,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了。
真空了几秒钟后,知青们才爆发出了无比狂热的掌声来。
“林火旺,你这首诗叫什么名字啊?写得真的是太好了。”
“上一次我被诗歌这样震撼和感动,还是读徐志摩的《再别康桥》。”
“了不起!我为刚刚对你的嘲笑而感到羞愧,原来农民也能写出这么优美的诗词来。”
“林火旺,你这首诗,是写给柳茹梦的么?你是想借此表达,能够给予她幸福么?”
……
知青们虽然之前鄙夷和看不上林火旺,可当他作出这一首诗后。
男知青们再也不敢小觑林火旺,女知青们则更是一个个用火热的眼神死死盯着他。
“这首诗叫《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我写这首诗,也是希望所有的人,都能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
我们都应该为了自己的人生,而努力去生活,而不是在一些无意义的事上,浪费感情和精力。”
林火旺笑着答道,他可是太清楚,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对知青们的杀伤力了。
尤其是等到八十年代后,更是涌现着诗歌和文学席卷全国的狂流。
作家与诗人,成为八九十年代,最受追捧的潮流文化人。
夸张到,哪怕你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所谓诗人,就可以靠着一两首矫情文青的诗歌,在各个大学骗吃骗喝骗女大学生睡。
“哇!我就说我哥哥会写诗吧!
你们还不信?怎么样?我哥哥写的诗是最棒的。”
林小雪虽然还听不大懂诗歌,但她看得懂人。
见这些知青们,转头就吹捧夸奖起哥哥林火旺,立马也跟着臭屁了起来。
林火旺却笑着敲了敲她的小脑袋,说道:
“小雪,别臭屁了!东西都收拾好了,我们走。”
说着,林火旺便抱着柳茹梦的被褥,准备往外走。
“哎哎!林火旺,你别走啊!
和我们一起讨论讨论,你的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吧!”
“对呀!林火旺,你这首诗歌的水准非常高。可以投到《诗刊》或其他报纸上的,一定会被发表的。”
其他那些知青,无比狂热的想要林火旺留下。
但林火旺却摆手拒绝道:“对不起!我对这些没有兴趣。”
说完,便和柳茹梦等人一起离开了知青大院。
腊月里,天黑得很快。
原本他们还想去队部取猎枪的,现在恐怕队部的村干部们都回家吃饭了。
只能作罢,等明天再去。
一行五人,将柳茹梦的行李一件件放回了屋里。
居然也给人一种,柳茹梦从知青大院嫁到林家破院来的“仪式感”。
全程下来,柳茹梦都红着脸,一句话都没有说。
但她那一双会说话的水灵灵大眼睛,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过林火旺的身上。
其实,从林火旺念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后,柳茹梦的心就彻底乱了。
她有点晕乎乎的,心里的小鹿也在不停地乱撞着。
她脑海当中,还一直回荡着,林火旺今天朗诵《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声音。
林火旺在她心中的形象,也一点一点立体和丰满起来。
有血有肉,才华四溢。
除了他是个跛子和农民外,几乎完美符合柳茹梦自己对人生伴侣的要求和标准。
她一直要找的,不就是这么一个心灵契合,对自己关心关爱,又充满才华的灵魂伴侣啊!
直到再次回到林家破院,柳茹梦才一副刚醉酒醒过来的迷糊状态,靠在火堆旁边,咬着嘴唇,问林火旺道:
“阿旺!刚刚他们问你,这首诗是写给我,是真的么?”
“是的!对不起,梦梦。
我们今天领证结婚,但我没有什么可给你的。
就送你这一首诗吧!希望你能喜欢。”
林火旺毫不犹豫地点头道。
虽然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诗人海子1989年创作的,但林火旺此时将它“创作”出来,也的的确确是为了柳茹梦的。
“谢谢你,阿旺。
你很有才华,这首诗,我非常喜欢。这就是最好的……结婚礼物。
他们都喜欢那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但我却独独最喜欢第一句,从明天开始,做一个幸福的人。
是你!阿旺!是你!给了我人生新的希望和幸福。”
微微低着脑袋,柳茹梦不敢直视林火旺。
但她那一上一下剧烈起伏的胸脯,却是出卖了她。
此时,林小雪和赵家兄妹俩,都靠着床上的林母睡着了。
柳茹梦和林火旺却是睡在火堆的另一边,临时用一些砖块垫起来的另一铺床。
因为冷,两人的身体紧紧地靠在一起,互相感受着对方身上的体温。
林火旺低头看着柳茹梦那白皙的面庞,娇滴滴的樱唇很红润,使得他忍不住慢慢地凑了上去。
“唔!”
柳茹梦呼吸急促,却没有丝毫躲闪。
她轻轻闭上眼睛,然后感受着林火旺那炙热而又厚实的嘴唇,无比热烈地吻在了她的嘴唇上。
好热!好舒服……
第一次被亲吻,还闻着林火旺身上那浓烈的男性气息,柳茹梦又有些慌乱起来。
一不小心,面对林火旺侵入进来的舌头,她轻轻咬了一口。
“滋……”
林火旺有点吃痛,感受到嘴上的血腥味,以为柳茹梦是不愿意,赶紧将柳茹梦放开。
然后十分不好意思地摸着头道:“对不起,梦梦!我刚刚实在是没忍住才亲你的,因为你太……太美了。
是我的错!我之前和你承诺的,我们只当有名无实的夫妻,等你能返城了,就离婚的。”
“没……阿旺。
我刚刚没……没有不同意。
就是,就是有点怕。
因为我没……没和男人亲过。”
柳茹梦的声音,像蚊子叫一样小。
她的脸娇羞得犹如一朵缓缓绽放开的水莲花,两只小手攥得紧紧的,说完就一直这么扭捏地咬着下嘴唇。
“恩恩!梦梦,我保证,保证再也不亲你了。”
林火旺上辈子就没结婚,一直醉心工作和事业。
所以对男女的事,还是有些木讷的。
听到柳茹梦说“怕”,就赶紧乱下保证。
但这话被柳茹梦听去,反而气得直想跺脚。
“不……不是!谁……谁要你保证了。”
深吸一口气,柳茹梦也看得出来,林火旺对感情上的事,完全是榆木脑袋一个。
他不主动,自然就只能……自己主动一点了。
柳茹梦鼓起勇气,就这么当着林火旺的面,轻轻地扯开身上的袄子,露出那洁白无瑕的香肩,然后一点一点往下脱。
一边动作,柳茹梦一边温柔地对他说道:
“阿旺,我们……我们圆房吧!”
……
第12章到时候会死很多人!
圆房?
砰砰砰……
林火旺根本不敢相信,这是柳茹梦亲口向自己发起的邀请。
他猛地咽了一下口水,再看向柳茹梦,却见她整个脸红得发烫,妩媚的眼神不敢和他对视。
“别……别这样看着我,你的眼睛好……好像会烫人。”
柳茹梦也感受到林火旺灼热的目光,她缩了缩身体,却是整个人更进一步的窝进了林火旺的怀里。
温软如玉!
佳人在怀!
林火旺呼吸急促,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有一天,能将柳茹梦这样的白月光女神抱在怀中。
柳茹玉的身体很软,但也很烫,在这腊月寒冬里,两人的体温都因为一句“圆房”而迅速升温。
“你真想好了?”
嘴唇很干,林火旺猛地舔了舔问道。
“嗯!”
柳茹玉微微点点头。
“不后悔?把身子给我这样的人?”
“我要的就是你这样干净的人!”
柳茹玉说这话的时候,又透露出一股倔强与不屈的精神来,反过来说服林火旺道:
“阿旺,请你以后,不要再这样妄自菲薄,好么?
你很好!非常好!不得了的好!
在我的眼中,你比那些虚伪又外强中干的男知青们,好上千万倍。
他们明明觊觎我的身子,眼神里根本就藏不住,还成天虚伪的和我谈这谈那。
真遇到问题,就会当缩头乌龟,骨子里他们都是非常自私的人。
我要去救助两个孤儿时,也没有任何一个男知青,愿意和我一起,还一个个笑我是个傻子。”
眨着明亮的眼睛,柳茹玉又用手指戳了戳林火旺的心口道:
“只有你,心地善良,干净。
哪怕自己家里都这般处境了,你也并不觉得救助那赵大牛兄妹俩,是不该做的。
见到娘后,我才知道,你的善良也是娘从小教的。
而且,你虽然只上到小学五年级,但你的才华却是藏不住的。
你那天夜里说服我的那些富有哲理的话,还有今天作的这一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是蕴含着一种,让处于绝望和绝境当中的人,充满生的力量的神奇魅力。
所以,你不用因为自己是农民出身而觉得自卑,而觉得配不上我。
反倒是我,一个走资派老右的女儿,只不过是皮囊上长得好看一些罢了。
其他的地方,一无是处,我反而觉得配不上你呢!”
一番掏心窝的话,柳茹梦也把这两天,对林火旺所有的印象和想法,全都给说出来。
她的内心格外的舒畅,也觉得既然是夫妻,就应该这般,完全没有隔阂,也不要觉得谁配不上谁。
“啊?梦梦,你这样夸我,我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
林火旺深吸一口气,虽然他带着后世的记忆,知道此生自己定当不凡。
但柳茹梦不知道呀!
在所有人的眼中,此时的自己,又丑又穷,还是个跛子,怎么可能会是良配呢?
但柳茹梦就这般看好自己,也这般认定了自己。
这样好的女子!
这样贤惠的婆娘!
让林火旺觉得,一定是自己前世捐的那几亿善款积的德,才换来今生与柳茹梦的命运交织。
“傻瓜!我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并没有多么的夸大呀!”
红红的脸蛋,柳茹梦甚至更加大胆的,将胸口紧紧贴着林火旺,让他感受着自己的真诚与自愿。
然而,柳茹梦越是这般主动……
林火旺的心中反倒更是纠结了起来。
这可是柳茹梦啊!
柳老唯一的女儿,如果能一直活到柳老主政一方,柳茹梦绝对是万万人仰望和羡慕的“公主”。
虽然自己和她,已经在生产队部领了证明,是合法的夫妻。
但真的要在这样简陋的屋里,冰冷的地板上,乱糟糟脏兮兮的环境中,以这样邋遢跛脚丑陋的形象和柳茹梦第一次圆房么?
不!
林火旺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血腥味将他从火热的刺激当中给唤醒。
“每个女孩的第一次,都是无比的珍贵与美好的。
梦梦既然全心全意倾心于我,我又怎么能让她的第一次,这般仓促与简陋呢?”
强行冷静下来的林火旺,将柳茹梦抱得更紧了。
然后,一只手轻轻地将柳茹梦已经敞开的袄子给掩上。
“嗯?阿旺。你其实不用怜惜我的。
所有的女人,都有这么一天的。
能够将身子给你,我真的不后悔的。”
柳茹梦感受到林火旺的异样后,也是一脸奇怪地问道,“你……你难道不想么?”
“想!但我现在不能!”
林火旺将自己的想法和她说道,“我不能允许,你这样委屈了自己。”
“真的不委屈的……”
柳茹梦抢话道。
“不!我觉得你委屈了。
梦梦,再等等。相信我!
我一定会给你办一个漂漂亮亮的婚礼,然后以匹配得上你的形象,抱你入洞房。”
坚定的眼神,林火旺心中燃烧着熊熊烈火,再看看对面床上的母亲和妹妹。
是的!
这一世重生,他一定要守护好自己的亲人和爱人,带给她们最美好最幸福的人生。
“好!阿旺。
我相信你,我等着那一天到来。
但我对你的承诺不变,随时你想要了,我都愿意的。
请抱紧我,在你的怀里,我能睡得很安心。”
柳茹梦感动得稀里哗啦,她是真的没想到,自己都愿意了,林火旺却还怕委屈了她。
相反,看看那些虚伪的男知青们,还有人面兽心的生产队长,一个个都迫不及待地想要扒下她的裤子。
单纯这一点,柳茹梦就觉得,这才是配得上自己的男人。
“相信我!这一天,不会远的。”
紧紧将柳茹梦拥入怀中,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好闻的香味,林火旺也从来没有睡得如此安心过。
……
而另一边,知青大院。
自从柳茹梦和林火旺离开以后,十几个男女知青,更是彻底沸腾了起来。
几名严重诗歌爱好者的女知青,马上找来了纸笔,七嘴八舌地。
你一句,我一句,要将刚刚林火旺念完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誊抄下来。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我好喜欢这一句啊!写得真好!
念着念着,我又想我爸妈了。我要马上给他们写信……”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这一句更好!充满着我喜欢的浪漫主义色彩,给每一条河和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简直太浪漫了!”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这一句才精彩呢!三个“愿你”,让人感受到了诗人那博大的胸襟和宽广如同宇宙一般的情怀。
若不是亲眼听到,我真的很难相信,这首诗真的是林火旺这么一个农民写出来的。”
“没有华丽的辞藻堆砌,通篇都是真挚的感情。我觉得,我们这些知青也要深深反思一下。
诗歌的本质是什么了!
根本就不在乎文字的优美,而是要情感真挚。
只要表达出来的情感是真挚的,文字自然也会随之优美而动人心魄……”
……
不得不说,这些知青们成天窝在屋里,别的啥事都做不了,讨论和欣赏解析诗歌的水平还是不错的。
每个人都从林火旺的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当中,感受和领悟到了不少精神内核。
“欸!可惜了。
林火旺只是一个农民,他根本就不明白,他这首诗所蕴含的力量。
刚刚真应该再劝劝他,把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发出去,投给《诗刊》,肯定能被发表,甚至引起轰动的。”
一名女知青,反复看着誊抄好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十分可惜地说道。
而旁边的钟跃进听闻这话,却是突然眼前一亮。
钟跃进把田进步拉到一旁,然后拿出一个信封说道:“老田,把你那本《诗刊》拿过来。我抄一下上面的投稿地址。”
“钟哥,你该不会,是想帮那林火旺投稿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吧?
那岂不是反而帮他出名了?
不行!这土老冒,估计也就是运气好,一辈子怕是只能写出这么一首诗来的。
就让这首诗埋没在这里,不要被人所知,多好啊!干嘛要帮他。”
田进步很不情愿地将《诗刊》找了出来,却并不想交给钟跃进。
但钟跃进却是一脸狡黠的笑容说道:“投稿肯定是要投的,这么好的一首诗,就这么埋没了,多可惜。
不过,你当我是傻瓜么?自己贴邮票钱来帮林火旺出名?
你看看我誊抄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上面的署名。”
“啊?你署自己的名字?
这不是抄袭么?”
田进步接过来一看,顿时就明白钟跃进打得什么主意了。
“什么抄袭啊!
等这首诗发表出去了。
全中国的文艺青年们,就都知道,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我钟跃进的作品。
你不说,我不说。
这院里的其他知青,除了我们,谁也没那个闲钱去买最新版的《诗刊》。
到时候,谁还能知道真相?
那林火旺一辈子都窝在这农村里啃泥巴,他恐怕连《诗刊》都不知道是什么,懂个屁啊!
他的诗能被我看上,冠上我钟跃进的大名,是他的荣幸。
哈哈!到时候,我可就是闻名全国的青年诗人了。
老田,少不了你的好处!知道么!”
“钟哥,还是你厉害。
抛开和林火旺的个人恩怨与成见,我也承认,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写得真的是太好了。
和这首诗一比,我写过的那些诗,真的可以叫做臭狗屎了。
你就等着成为全国著名的青年诗人吧!”
田进步表面上捧着钟跃进,心里却很是嫉妒和遗憾,为什么不是自己先想到这个办法呢?
而钟跃进也是故意当着田进步的面,将诗稿放进信封里,然后抄写上投稿的《诗刊》杂志社地址。
……
第二天,一大早,雪下得更大了。
林火旺是被一阵吹进屋里的寒风,给冷醒的。
他哆嗦了一下,睁开眼,却发现昨晚睡在自己怀里的柳茹梦早就已经起来了。
“阿旺哥醒了!快喝粥。”
一旁的赵大牛,见林火旺醒过来,立马端来一碗热乎乎的黏粥。
“呼……”
身上正冷,林火旺喝下这一碗热乎乎的黏粥后,感觉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暖和了起来。
而一直卧病在床的母亲张桂珍,今天也意外地能从床上起来了。
虽然走路还是有些颤颤巍巍的,但是精神头很好,脸上都有了红光。
林火旺立马惊喜地叫道:“娘!你能下地了?感觉怎么样现在?”
“好多了!
阿旺,多亏了你昨天换来的鸡蛋。
早上梦梦又给娘煮了一个,吃完以后就感觉身上有劲了。”
林母笑容满面,尤其是看向在灶旁忙着的柳茹梦,那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她是真没想到,自己娘三都被张家扫地出门,连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天都堪忧。
却突然一下,天上就掉下来一个这么贤惠又漂亮有文化的儿媳妇来。
老天爷啊!
林母是想都不敢想有这样的美事。
她甚至觉得,只要柳茹梦能和儿子林火旺一起,安安稳稳好好的过上日子,自己就算现在马上死去,也值了。
“阿旺!你醒了?
娘今天的状态好多了。
我觉得,之前的病,就因为没营养,身体亏空闹的。
尤其是缺乏蛋白质补充,身体肯定虚弱没抵抗力的。”
学过一些高中生物的柳茹梦,笑着说道,“现在只要每天一个鸡蛋,多补上几天,很快就会完全好的。”
“使不得!梦梦啊!
我这个老婆子,吃两个鸡蛋,就已经是浪费了。
总共就没几个鸡蛋,我多吃一个,你们就少吃一个了。
剩下的鸡蛋,你们几个娃娃吃。
都是在长身体的时候,老婆子我吃棒子面糊糊,饿不死就行……”
林母赶紧推脱说道,皱紧了眉头。
在她这样的传统勤俭持家,无私为子女奉献的母亲的眼中,自己多吃一点好东西,那就是天大的罪过。
尤其是柳茹梦这个新媳妇刚进门,自己这个婆婆就显得这么“能吃能造”,真的是太丢儿子的脸了。
“娘!不就是一个鸡蛋嘛!
吃完咱再想办法去换,儿子不孝,让您在张家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我发誓,一定会让你们都过上顿顿吃肉的好日子。”
看着母亲这般诚惶诚恐的模样,林火旺的心里就很不好受。
好歹自己重生前,也是十几亿身家的富豪,怎么能让娘连吃个鸡蛋都不敢呢?
“阿旺,你也是的。
好不容易捡来的兔子,换了这点粮和蛋。
我们要省着点吃,才能熬过这个冬天啊!
等娘身体再好点,我们一起到后山密林里,去捡点蘑菇和野菜,混在棒子面里,又省粮又好吃……”
身体好了,林母的话也多了起来,开始给他们传授着一些“生存”技能和技巧。
而就在这时,林火旺突然注意到,床底下一道小小的黑影一闪而过,然后传来一声细微的“吱吱”声。
“有老鼠!哥哥,老鼠……”
林小雪正美滋滋地吃着贴饼子,被突如其来溜过去的老鼠给吓了一大跳。
“别怕!有嫂嫂在,老鼠不敢来的。”
柳茹梦笑着将林小雪给抱在怀里,脑海当中却是忍不住想起,三年前自己下乡时。
第一次看到老鼠大摇大摆从床头爬过去的景象,也是被吓得啊啊大叫,然后一晚上都不敢睡。
但是后来见得多了,什么蟑螂老鼠,甚至是突然溜到知青大院里的蛇和黄鼠狼,柳茹梦看见就远远躲开,再也不会一惊一乍的了。
然而……
此时看到老鼠的林火旺,却是突然心就猛地往下一沉。
因为他回想了起来,前世正是过年的时候,附近十几个生产队都爆发了非常严重的鼠灾。
今年本就是灾荒年,收上来的粮食少了三成以上,老鼠就更粮荒了。
这样的情况下,原本分散成一窝窝的老鼠,就会慢慢的凝结成群,造成鼠灾。
成群结队,黑压压一大片的老鼠,不知道祸害了多少的粮食,甚至有好多人在睡梦当中就被老鼠给啃死了。
现在距离过年,还有大概半个月的时间,林火旺知道自己必须做些什么,来预防和阻止鼠灾。
不然的话,到时候会死很多人!
在他的记忆里,妹妹死后的第三天就是过年,爆发了鼠灾。
林家沟的粮仓被啃食一空,十几名村民当场遇难,鼠灾过后还引发了疫病。
之后更因为大雪封山,林家沟和外面完全断了联系,外面哪怕有政府的救济粮也运不进来。
事后一统计,整个林家沟病死饿死了一半多的村民。
当时的林火旺,饿得没法子,进山去找吃的了。
他永远记得那惨烈的一幕,当他从深山中找回来时,林家沟到处都是来不及掩埋的尸体,完全就是一座死气沉沉的村子。
直到雪化了,公社和地区的医生与救济粮来了,林家沟才解除了危机,剩下的人才算真正活了下来。
……
第13章鼠灾警告!半夜闯进来的黑影
心里念叨着鼠灾的祸,林火旺就有些坐不住了。
正好今天本就打算到队部去领猎枪,便将碗里的黏粥一口喝干,便火急火燎地往外走去。
“阿旺!等一等,外面冷。穿上这个……”
柳茹梦追了出去,拿出了一个加棉的小披肩给林火旺穿上。
“梦梦,这……这是你的衣服。”
林火旺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件披肩是昨天从知青大院搬回来的。
“什么我的你的,我的就是你的。
外面这么冷,你穿得太单薄了。
这披肩我刚刚改了一下,又塞了点棉花进去。你穿上,总会更暖和一些的。”
柳茹梦那温婉的笑容,犹如冬日里的阳光一般,将林火旺整个人都给照得暖洋洋的。
“嗯!谢谢你,梦梦。
真暖和,就好像一直抱着你一样。”
林火旺笑着说道,柳茹梦立马羞得赶紧低下了头。
“我去一下队部领猎枪,很快就回来。”
因为怕吓到柳茹梦,林火旺并没有向她透露即将到来的鼠灾。
出了林家破院后,林火旺便一瘸一拐地往队部赶去。
大雪天,村民们大多都窝在家里。
不过,大部分人的日子都不好过,粮食都是有数的,必须精打细算。
尤其是今年的粮食歉收,每家每户分到的口粮都少了三成以上。
趁着雪还没封山,林火旺看到不少村民们,进山去采一些野菜和蘑菇。
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捡到一两只被冻死的兔子或松鼠等小动物。
但大部分的村民,也都只敢在后山密林外围转转,再往里一些,就很容易碰到狼和野猪了。
而且,这年头的野猪比狼更可怕,因为至少你身上带着些防身的柴刀什么的,是可以伤到狼的。
可要是碰到了野猪,尤其是那种成年后的野猪王,浑身上下的皮毛都裹着一层厚厚的泥浆铠甲。
别说是锈钝的柴刀了,哪怕是正经的猎枪打中了,恐怕也伤不到野猪。
每一年冬天,村里都有不少村民在林中遇到野猪,最后被顶得撞到树上,断几根肋骨都是幸运的。
也正是因此,当林火旺揽下守山人的职责时,村民们才会一个个像看傻子和死人一样盯着他。
正常人都干不了守山人的活,更何况他一个连路都走不稳的跛子呢?
“阿旺!你真想好了?
一旦接了这猎枪,你就没回头路了。
守山人,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生产队部,副队长林水生将猎枪递了过来,最后好言相劝了一句。
“水生叔,我确定。
只是,这个子弹是不是有点少啊?
才三发子弹,根本不够用啊!”
接过猎枪,林火旺有点无语地说道。
这猎枪又旧又破不说,拉拴上都是锈迹,子弹还只有三颗。
“子弹不能多给你,用完再给。
上面规定的,而且,只有这三发是免费的。
后面你还想要子弹,必须拿钱来买,五分钱一颗。”
林水生说着,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队长林建国,小声地说道:“阿旺,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去帮你和队长说说情。”
“不了!水生叔,三发就三发吧!”
林火旺也瞟了一眼林建国,然后故意提高了声量说道:
“对了!水生叔,最近几天我看到不少耗子在村里溜达,成群结队的样子,怕是近来可能闹鼠灾啊!
我们队部是不是应该做一些准备,应对一下啊!”
“鼠灾?阿旺,你是不是想得有点多。
哪一年不闹耗子啊!没事的。
而且,这些耗子溜来溜去,又是这大冬天的,怎么防?”
副队长林水生,并没将林火旺的话当一回事。
倒是一旁的林建国,站起身来讥笑道:
“哟!阿旺,你都当上守山人了。
不怕老虎不怕熊,反而怕起耗子来了啊?”
“林队长!我是说认真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必须想办法,先将村粮库给保护好。
然后是给全村人发警告,守好自己家粮,多准备一些柴火松木之类的,到时候防鼠进家门。
最好能以生产队的名义,趁着大雪还没封山,向公社那申请一些汽油,用来灭鼠。
如果可以组织民兵,提前将一些聚集比较多老鼠的鼠窝给灭了,就再好不过了。”
林火旺很正式很认真地,将路上过来时所想的一些办法,全盘告诉了林建国。
虽然林建国和他有仇,但林火旺不会拿全村人的性命开玩笑,还是希望他这个生产队长能重视起来,及早预防和治理鼠灾。
然而……
林建国不仅丝毫不重视,更是当作笑话一般,哈哈大笑道:
“死瘸子!你是生产队长,还是我是队长?
我做事用你教么?就几只老鼠而已,便把你吓成这样?
还用汽油来灭老鼠,你知道国家的汽油有多宝贵么?
别说这么冷的天,老鼠都躲窝里猫冬了。
就算真的爆发了鼠灾又有什么可怕的?
拎起锄头,我一锄头就能干死一个。”
“林队长,我真没和你开玩笑。
根据我这几天的观察,因为今年的粮荒,田里地头的残留的食物也少了。
那些老鼠也找不到足够多的吃的,绝对会慢慢聚集起来的。
而且不仅是我们生产队,恐怕整个公社十几个生产队,都将很快面临鼠灾。
你可以不相信我说的。
但我希望你可以把这些消息,上报到公社,然后由公社做主,安排灭鼠防鼠的事宜。”
不甘心的林火旺,再次有理有据地强调了一下鼠灾的可能性。
但是,林建国显然是冥顽不灵,压根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继续讥笑林火旺道:“好嘛!你这不仅是想安排我这个队长,连公社都敢安排进去。”
倒是一旁的副队长林水生,听到林火旺这么详细的分析和依据。
结合他这几日,也经常看到一些老鼠成群结队的现象,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开始重视了起来。
他把林火旺拉到一边去,很是慎重地问道:“阿旺,你说要是真有了鼠灾,要怎么防患?汽油管用?没有汽油,用柴油行么?”
“当然行了。实在不行,多准备一些豆油之类的,只要能烧得着就行。
水生叔,人命关天。
就像我刚刚说的,不仅是我们村,还有附近的十几个生产队……”
见林水生有些动摇,林火旺立马和他详细说了起来。
其实,林火旺对林水生的印象非常不错。
前世他转业回来,担任林业局长的时候,回到林家沟,林水生就一直是村主任,从始至终一心一意,为了村民们发家致富奔小康而辛劳了一辈子。
“这个……要去向公社汇报这事,会不会有些太……小题大做?”
林水生皱眉犹疑着。
“这怎么是小题大做呢?
水生叔,这是小心无大错。
哪怕没有爆发鼠灾,你向公社建议,让各生产队都提高年关防鼠意识,加强粮仓监管等等,又能有什么错呢?
要是真爆发鼠灾的话,这就是大功一件,救了多少人!”
林火旺继续说服着。
“行!那就依你。
正好我也去公社一趟,当作活动活动筋骨了。”
点点头,林水生也觉得林火旺说得有道理。
不过,当林水生将去公社的计划,向队长林建国汇报时,林建国却是更加不屑地说道:
“水生,你还真信这小子的鬼话?
这大雪天的,跑一趟公社,真是吃饱了没事干。”
“刚好我去公社找一下我姐夫,顺带手的事。”
林水生笑了一下,也没过多解释,就准备去套驴车。
林火旺拿着猎枪,跟着出了队部。
正巧这时,碰到钟跃进和田进步两名知青正有说有笑走来。
钟跃进的手上拿着一个粘好邮票的信封,一进队部大院看到林火旺,就立马心虚的赶紧将信封藏在了身后。
两人脸上的笑容,也是戛然而止。
不过,林火旺此时刚拿到猎枪,正想去试试这猎枪的准头,并没有在意两人的表情变化,快步离开了队部。
“呼!吓死我了。
这死瘸子怎么刚好在队部?”
钟跃进见林火旺走了以后,才狠狠松了一口气,将信封重新拿了出来。
“应该是来拿枪的,不过看他手上的猎枪,都锈成那样了,还能打么?
不自量力!一个死瘸子,还想当守山人打猎为生?
不是我看不起他,但凡他能打到一只松鼠,都算他厉害。”
田进步说着,又指着正套驴车的副队长林水生,对钟跃进说道,“钟哥,副队长套驴车,肯定是要去公社。
你赶紧把信给他,快的话,说不定能赶上下一期的《诗刊》刊印呢!”
“嗯!越快发表越好。
我都快等不及了,到时候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要是能名满天下,说不定还能让我提前回城。”
钟跃进也是满心火热,几步追上副队长林水生,便把投稿《诗刊》的信托给了他。
……
副队长林水生赶到公社里,将林火旺说的情况又复述了一遍。
但是很遗憾的是,公社的主任是个好吃懒做又怕担责任的“草包”,和林建国一样,都觉得“鼠灾”是危言耸听。
不仅没有将林水生的话当一回事,甚至还觉得他是没事找事,故意引起恐慌。
最后林水生没办法,只能以来年灌溉要用拖拉机抽水为由,从公社那提前拿回三桶柴油。
回来以后,林水生也如实的将公社那边的回应,和队长林建国说了一遍。
林建国立马哈哈大笑,嘲讽他道:
“让你信那死瘸子,挨骂了吧!
小小老鼠有什么好怕的,就算真有鼠灾,我们这么多大活人一人一把锄头,就能把那些老鼠全给干死。”
……
而另一边,拿到猎枪的林火旺,回到家先是将猎枪拆解开来,一个零件一个零件的去除锈迹。
这种老式猎枪的结构很简单,但威力却不俗,有点类似“喷子”。
缺点就是准头很差,有效的射击距离也不足。
还没有试枪,单凭这枪身的构造,林火旺就做出了判断,这把猎枪只要超过了二十米,基本上就对猎物没有什么杀伤力了。
尤其是在面对黑熊、野猪、老虎等大型猛兽的时候,超过十米都很难对它们造成有效的杀伤。
子弹只有三颗,很宝贵。
所以,林火旺也不打算试空枪,打算在实战当中试枪,然后再调整准头。
但是现在以他的身体状况,想进山去狩猎,还是不太现实的。
必须先花几天的时间,把身体给调理好,尤其是那条跛脚。
于是……
林火旺将之前藏起来的另一只兔子,也给挖了出来。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
林火旺一边熬兔肉汤,大家一起补补身体。
一边让赵大牛协助自己,用上辈子那个正骨中医的方法,强行来扭正自己歪掉的髋关节。
“呲……啊……”
林家破院,随着林火旺又一声痛苦的大叫。
赵大牛赶紧松手,担忧地说道:“阿旺哥,我是不是太用力了……”
“不要停!继续掰,就是那个位置,但是还要再用力一点。
你一个人的力气有点不够……”
倒吸一口气,疼得满头大汗的林火旺,对一旁的柳茹梦道,“梦梦!你和大牛一起,帮我掰腿。”
柳茹梦心疼地看着他,说道:
“阿旺,要不还是算了。
就算你一辈子都是跛脚,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这要万一把你的脚给弄坏了……”
“不行!我必须得像正常人一样,两个人一起用力。
我感觉就差一点了,只要再在那个位置,用一点力,我的脚就能被掰过来的。”
前世柳茹梦的父亲,为了感谢林火旺,找的那个正骨老中医,就是用类似的手法。
一天的时间,就治好了林火旺跛了一辈子的脚。
后来林火旺上了大学后,在图书馆查资料才了解到,自己这病叫做先天性髋关节异位。
情况并不严重,只要找对方法,很容易就能矫正过来的。
只不过现在林火旺没办法找到那位正骨中医,就只能自己想办法,回忆着当初正骨的手法,强行来矫正了。
“那……我们用力了。
你受不了的话,一定要说话。”
柳茹梦深吸一口气,感受到林火旺的决心,便和赵大牛一起使劲。
咔咔!
尝试了好几天。
这回感觉终于对了。
林火旺只感觉自己那条别扭的腿,一下就回到了正轨。
“成功了!我的脚不跛了……”
兴奋得一下跳下床来,林火旺快步地走了几下。
“真的?阿旺!
太好了,你的脚好了。
太神奇了,你现在就和正常人一样了。”
柳茹梦也高兴得蹦了起来。
“哇!哥哥的脚好了。
哥哥再也不是瘸子了,再也不会被人笑了。”
林小雪刚刚也在一旁紧张的看着,这一下彻底欢呼了起来。
“太好了!阿旺哥哥的腿好了!”
一向话少的赵菊花,也跟着叫道。
林母则是涕泪满面,上前抱住林火旺道:
“阿旺!是娘对不起你,把你生成了跛子。
现在好了,你的脚好了,再也不会被人看不起了。”
当初就是因为林火旺是个跛子,加上第二胎又生的是女孩,林母才被林家给休了,连带两个孩子都给扫地出门的。
所以,林母一直对林火旺很是愧疚,每每看到小时候林火旺因为跛脚,而被同龄孩子欺负,她的心就像刀割一样。
现在好了,林火旺的脚好了,跟正常人一样,她这个当娘的十几年的心结也终于解开了。
“娘!你别哭了。
我不怪你,真的,从来就不怪你。
就算我这跛脚一辈子好不了,也是我的命。
你是生我养我的娘啊!我想着孝敬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怪你呢?”
给母亲抹掉脸上的泪,林火旺宽慰她道,“娘,是你自己说的,不准哭,要笑,日子才能越过越好的。
还有半只兔子,今天晚上我们都熬了喝汤,庆祝一下!”
“喔耶!又有肉吃了。
兔子肉真的是太好吃,我要吃我要吃……”
林小雪立马大声欢呼起来。
赵大牛和赵菊花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也没有之前的拘谨,可以说是彻底融入了这一家人。
“一家人在一起,真好!”
柳茹梦则是眼角也幸福得笑眯眯的,感受着这久违的亲情。
晚上,一家人,围着一口吊锅,煮着热乎乎的兔肉汤,吃着焦香的贴饼子。
这日子简直是不要太幸福!
吃饱喝足后,一家人都靠着火堆旁睡了下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幸福而满足的笑容。
尤其是林火旺,打定心思正骨这几天,和赵大牛不断实验着正确的方法,疼得他每天都筋疲力竭,浑身酸痛不已。
今天终于成功正骨,他的精神也一下松懈了下来,喝完热乎乎兔肉汤后,他是第一个睡着的,躺在柳茹梦的身边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阿旺,有你在,真好!”
柳茹梦摸着林火旺熟睡的脸庞,借着火光,甜蜜地笑着说道。
而且这几天下来,她也发现其实林火旺一点也不丑,只是之前太饿太瘦弱,任凭谁瘦骨嶙峋的样子也不好看啊!
但经过这几天的滋养,林火旺脸上明显也有了些肉,把五官都撑了起来,展现出了俊秀的面庞来。
更不用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现在柳茹梦看林火旺,就是越看越好看。
很快,她也带着暖意睡着了,屋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来。
然而……
过了子时以后。
林家破院外,却是响起了轻微的踩雪声。
一道黑影,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翻过塌了一半的墙,那黑影落在屋里后,眼睛立马就死死盯着睡在林火旺身边的柳茹梦身上,挪不动了……
……
第14章跛子不跛!真是个狠人啊!
屋内,火光摇曳。
寒风从断墙处吹进来,柳茹梦被冷到,不由得赶紧缩了缩身子,将被子裹得更紧了一些。
然而……
就在这时,一双陌生的黑手,却轻轻地探了过来。
睡梦中的柳茹梦,感觉似乎有人在动自己的被子。
她以为是林火旺睡觉不老实,怕他着凉,便习惯性的伸手出去要帮林火旺掖一下被子。
却不想,这一摸,柳茹梦就碰到了一个陌生的冰凉的手臂。
蹭的一下!
柳茹梦立马就被吓醒了。
她猛地瞪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陌生而狰狞的脸。
“不准叫!不然我就捅死你,还把他们所有人都给捅死……”
随即便是冰凉的刀锋抵在了柳茹梦的脖子上,吓得她一动都不敢动。
“你……你要做什么?”
柳茹梦声音颤抖,看着身边闭着眼睛熟睡的林火旺。
她不敢大声说话,害怕把身边的林火旺吵醒,爆发冲突后吃亏,对方手上可是有刀的。
“小美人!你放心。
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保证你不会有事,他们也都不会有事。”
陌生男人嘴角淫笑,另一只手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扯柳茹梦的袄子。
“不然的话,我先给他们一人一刀,再来和你欢好也行。”
“不要!你不要伤害他们。”
此时的柳茹梦却是羞愤交加,进退两难。
面对男子的侵犯,她想要大声呼救,可忌惮对方手上的刀,怕他真的把林火旺和其他人伤到。
可是……
难道就真的要这样白白的被其侵犯,她的第一次可是说好了,要留给阿旺,等他给自己补办盛大婚礼的啊!
“哈哈!小美人啊!
三年前你下来插队,老子就已经盯上你了。
奈何你一直住在知青大院,根本没机会下手。
现在好了,你嫁给了死瘸子。
虽然被死瘸子吃了头道,但我不嫌弃你,以后我经常来宠幸你怎么样?”
陌生男人急不可耐,一只手扯开柳茹梦外面的袄,然后就立马要去解自己的裤腰带。
不过他的裤腰带有点紧,一只手解不开,便索性将刀暂时先叼在了嘴上,两只手去解裤子。
然而……
就在这个时候,火光之下,原本“熟睡”状态下的林火旺,猛地一个侧踢腿。
“啊!”
陌生男人猝不及防,吃痛叫了一声,嘴巴叼着的匕首也掉了下来。
林火旺趁势起身,快速抓过匕首,毫不犹豫地就朝着他的两条大腿快速戳了两下。
“啊……我的腿!”
再次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陌生男人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站起身来的林火旺。
“阿旺!”
柳茹梦也是吓得惊魂未定,赶紧起身躲到林火旺的身后。
“怎么了?阿旺,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人是谁?你……你把他伤到了?”
林母也被惨叫声惊醒,急忙起身问道。
林小雪和赵家兄妹俩,也都醒了过来,躲在林母的身边,警惕地看着地上痛苦哀嚎的陌生男人。
“娘,小雪!你们别怕。
这人半夜偷摸闯进来,想要对梦梦动手动脚。
被我发现,给了他一脚两刀。
一会我好好审一审,究竟是哪来的采花大盗。”
林火旺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找来一截绳子,将陌生男子给牢牢绑了起来。
多年特种兵的本能,使得林火旺哪怕再累也不会睡死,稍微有点动静他便会被惊醒。
其实,从这陌生男子翻墙跳下的时候,林火旺就已经醒了。
并且觉察到对方来到了自己和柳茹梦这边,他眯起眼观察了一下状况,发现对方手上有刀。
为了安全起见,暂时观望,按兵不动。
等到对方最松懈的那一瞬间,果断出脚,先把其踹飞,再抢过匕首,给他腿上戳两个洞,断绝他逃跑和反抗的能力。
连一旁的柳茹梦,也完全被林火旺这果断的出手,给惊到了。
她是见过世面的,像这样快的身手,柳茹梦还只在她父亲的警卫员身上看到过。
“啊!饶命啊!
我……我真是迷路的人,以为这破屋没人,想进来躲躲风雪过夜的。
你怎么就不分青红皂白伤人啊!”
被捆起来后,那陌生男人还在满口找借口说道。
林火旺却是冷笑一声,然后猛地一下,又在他的右臂上扎了一个窟窿眼,说道:
“进来躲躲?用得着拿着匕首?”
“啊!你怎么还扎我?
我这不是……不是怕碰到危险和坏人嘛!”
陌生男人痛得直咧嘴,还在狡辩。
林火旺眯着眼睛,直接再给他的左臂扎一下:
“不说实话是吧?
没关系!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你身上还这么多完整的地方,我可以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扎眼。”
“啊!啊……别扎了!
求求你别扎了!我说……我说还不行么?”
陌生男人满脸惊惧,还是第一次碰到,像林火旺这么狠的人。
生怕林火旺再扎一刀,赶紧老老实实的交代道:
“好汉饶命啊!我是隔壁赵家屯的赵老四,一直……一直很仰慕柳知青。
听说柳知青嫁人了,就……就想过来看看……”
在林火旺的一阵威胁下,赵老四完完全全交代了他的作案历史和作案动机。
赵家屯正是赵大牛和赵菊花原先所在的村庄,和林家沟是一个公社的,距离也就两三公里,翻一座山便是。
这赵老四是赵家屯出了名的单身汉,年近四十还没娶媳妇。
按他自己的话来说,家徒四壁,人又懒,根本就没那个资本娶媳妇。
但是在那方面的事上,赵老四却别有天赋。
经常半夜翻寡妇家的墙,快活一晚上后,天亮前又偷偷的离开。
后来甚至胆大到半夜去有夫之妇家,当着人家丈夫熟睡的面,用匕首逼着良家就范。
因为总是挑夜深的时候干这勾当,被他得逞后那些良家妇女们怕丢人也没敢声张。
这就更加助长了赵老四的淫心,所以当他前些天听闻,林家沟那名最美女知青柳茹梦嫁给了一个跛子后,就更是兴奋得不行。
连着两个晚上到林家沟来踩点,确定了林家破院里,都是一些老弱病残后,今天晚上便操着匕首上门来。
在他看来,林家破院和林家沟最近的其他宅院都隔着几十米远。
这大雪天,哪怕他惊醒了林火旺,一个跛子又有什么可怕的?
大不了真的一狠心,把林家所有人都杀了,事后谁又能查到是他干的呢?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林火旺这个死瘸子的战斗力这么强悍。
而且……
现在被绑在地上的赵老四,看着行走自如,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的林火旺,哪里有一点跛脚啊?
“阿旺!今天还好有你在。
不然的话,我的清白就真的……呜呜……”
柳茹梦也真的是一阵后怕,她没想到自己的名声这么大。
连邻村的光棍,都一直惦记了自己三年,逮着机会就趁黑摸上门来。
这要是没有林火旺这样的身手,今天晚上要么是她失身,要么是赵老四把所有人都给杀了。
“梦梦!有我在,不用怕。
等过些时候,我想办法把塌掉的墙给补上。
这屋子老是漏风,不仅不安全,也不保暖。”
林火旺看着那塌掉的院墙和屋墙,心里也在琢磨着。
“那这赵老四怎么办?”
柳茹梦又担心地问道,“他流了这么多血,会不会死啊?”
“不会!我都没扎在要害。
而且,他是入室企图强奸的贼。
就算我们把他打死了,也是我们占道理,是他活该。”
林火旺又补充了一句,“等天亮了,我先把这事报告给队部,然后由队部联系赵家屯的生产队长,再扭送到公社去。”
“哥哥!你好厉害啊!
嚯!嚯!几下就把这个坏人给打倒了。”
林小雪这才缓过劲来,立马鼓掌叫好道。
赵大牛则是一脸崇拜的看向林火旺,在他的眼中,林火旺这样才是真正的男人,够威猛够厉害。
赵菊花同样羞着小脸,觉得林火旺实在是太厉害了。
“阿旺你做得对,得把人交到生产队,我们不能动私刑。”
林母也点点头,现在的日子来之不易,她也怕儿子一时冲动,真要把人打死了,也有不小的麻烦。
而经此一惊,所有人都没有了睡意。
他们围着火堆说话,柳茹梦一脸好奇地问林火旺道:
“阿旺,你是不是早就醒了?
害我还担心半天,怕把你吵醒了,就遭了赵老四的毒手呢!
还有,你刚刚那身手是怎么回事?反应怎么那么快?”
“梦梦,从赵老四跳进屋里,我就醒了。
我同样也是怕他伤到你,才故意继续装睡。
等到一个好时机,再果断出手。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最近吃得饱肚子了,加上脚治好了,身体灵活了不少。”
林火旺笑着说道,看着火光下,柳茹梦那斜刘海下精致的面庞,不禁再次为她怦然心动。
不过,这一次夜里遇险,也算是给林火旺提了一个醒。
柳茹梦的名气太大了!
四里八乡,甚至在附近几个公社,都公认她是最美女知青。
刚开始那一年,还时不时有别的公社的知青,专门跑十几里路来林家沟,就为了一睹柳茹梦的芳容呢!
所以……
对柳茹梦心生觊觎的,绝不会只有一个赵老四。
“要是能养条狗就好了!
晚上也能睡得安心一点……”
天光渐亮,看着外面的破败院子,林火旺琢磨着。
不过这饥荒年,人都吃不饱,哪有狗吃的粮,养狗是一件真正奢侈的事。
而且,也没地找小狗去,除了一些守山人为了打猎,专门喂养了几只猎犬,普通的老百姓有余粮,宁愿多养一些下蛋的母鸡。
……
很快,天亮后。
林火旺一路押送着被捆绑起来的赵老四,在村里招摇过市地前往队部。
他的跛脚虽然已经完全正骨好了,但他依旧装作还跛着的样子,一瘸一拐地押着赵老四,边走还边吆喝的那种。
立马,就再次引来了全村人的围观。
大家都无比奇怪……
一奇,林火旺家半夜进了采花贼。
二怪,采花贼非但没得手,最后竟然还被林火旺反手给擒住了。
尤其是当他们看到,赵老四那四肢被扎的窟窿眼,都不由得心中一寒。
纷纷暗道这林火旺可真是个狠人啊!
但是那赵老四却一点都不老实,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有这么多林家沟的村民们看着,他也不怕林火旺再给他扎眼动私刑。
尤其是他来时就打听过,林火旺和生产队长林建国可不对付,所以,在进队部的时候,他就立马痛哭流涕地喊了起来:
“冤枉啊!林队长,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你们村的林火旺,故意伤人,我的身上被他用刀足足扎了四个眼……”
……
第15章不好了!哥哥被抓去枪毙了!
赵老四深知,如果真的被林火旺以入室强奸的罪名,扭送到公社去,他是肯定要吃枪子的了。
所以,他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赌林家沟生产队长和林火旺不对付。
而他这扯着嗓子喊冤的效果,也非常有效。
从队部内走出来的林建国,立马就呵斥林火旺道:
“阿旺!你干什么?
把人家赵家屯的人绑来干什么?
你是要造反啊!还敢用刀来伤人。”
不问青红皂白,林建国就先训了林火旺一顿。
“队长,这赵老四半夜爬我家墙头,想要侵犯我媳妇,被我抓住。
你说我应不应该绑他来呢?”
眯着眼睛,众目睽睽之下,林火旺倒是想看看,林建国怎么替赵老四开脱。
“嗯?是这样的么?”
林建国也有点意外,没想到赵老四这个外村人,竟然狗胆包天,敢半夜闯到自己村来干这种肮脏事。
作为生产队长,林建国非但不能包庇这种行为,还必须要站在本村安全的角度上,狠狠地打击惩治罪犯。
不过,赵老四立马又喊冤道:
“林队长,他冤枉我啊!
我是昨天下午上山,迷了路。
下山时不知道怎么就转到了你们林家沟来,这大半夜风大雪大,我根本不敢再摸黑回赵家屯。
所以没办法之下,只能就近找个落脚的地方过一夜。
那林家的破院子,我一看便觉得肯定是没人住的。
谁知道,刚进去,那林火旺就污蔑我要侵犯他媳妇。
我和他解释,他就说我不说实话,还用匕首来戳我。
在他的严刑逼供下,我才不得意承认是蓄谋已久,要来侵犯柳知青的。
一路上我怕他再报复我,用刀来戳我,所以也不敢出声辩解。
林队长,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我这手筋和脚筋,说不定都已经被林火旺给挑断了……呜呜……我招谁惹谁了啊!
就想找个地方落脚过夜,就遭了这么大的罪……”
在来的路上,赵老四就已经为自己想好了完美的说辞。
经过他这一番声泪俱下,又逻辑严谨的控诉,连围观的村民当中,都有不少人被他说服了。
“哎呀!看来这可能是个误会啊!
赵老四虽然是个光棍,但在赵家屯,也算个老实人吧?”
“要么怎么说林火旺是个狠人呢!
人家只是想借宿一下,就把人手筋脚筋都给挑断了?”
“完了!这一下,林火旺摊上事了。
这是故意伤人呀!要是赵老四到公社去告林火旺,他肯定要坐牢了。”
“我说那赵老四怎么一路上,一句话都不敢吭,直到队长面前,才肯说话。
原来是在林火旺那受了私刑,难怪一脸吃瘪的模样。”
……
对于这些村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辨别真相的能力,往往是谁说得更“真情流露”,谁说得更惨,就更倾向于相信谁。
队长林建国听到赵老四的解释后,立马心中也是一喜,当即板脸冲林火旺质问道:
“好呀!林火旺,你才老实几天,就又开始作奸犯科。
老实交代,你为什么要对赵老四下这样的狠手。
人家都说了,因为雪大回不了赵家屯,只是想单纯借宿一下你家的。”
“林队长,我刚已经说了。
他就是蓄谋已久的,我家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林火旺也是没想到,这赵老四竟然“巧舌如簧”,一到队部就开始颠倒黑白。
最关键的是,队长林建国和他不对付,巴不得找他的麻烦,肯定不会站在他这边。
果然……
林建国冷笑了一声说道:“你的家人肯定是帮你说话的,所以,他们作证无效。
你必须找到确凿的证据,证明赵老四真的是到你家意图不轨的。
否则,林火旺,你就是故意伤人,是要判刑坐牢的。”
林建国一边说着,一边帮赵老四解开了绑在身上的绳子。
赵老四见果然这林家沟的生产队长,站在了自己这边,就更是有恃无恐,无比嚣张地叫了起来:
“就是!无故伤人,必须让他坐牢。
林队长,他拿不出证据来,就把他扭送到公社去,我要到公社去告他……”
队部里听到动静的其他干部,也急忙跑了出来。
副队长林水生赶忙打了个圆场,说道:“我看这事,要不就这么算了。
各退一步,阿旺,你不要追究赵老四进你家行不轨的事。
反正最后不是也没出事么?
赵老四,你也别叫着去公社告了。
我看你那几个血窟窿,也没多大事。
谁让你没事那么晚闯人家的家里去,搁过去就是打死你也活该的。”
大部分乡下村里的干部,其实在维持治安与村里事务时,都是采取的和稀泥的办法,或者各打五十大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最重要的,就是要维持村子稳定,维护自己干部的权威和面子,不能出事。
如果按照往常的惯例,副队长林水生都这么发话了,林建国自然也借坡下驴,顺着话把事情给解决了。
但是,这一次,林建国看到了机会,可以一次就把林火旺给解决掉。
他又怎么会甘心,如此轻易的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
所以……
林建国立马推了一下赵老四,问他道:
“赵老四,你无缘无故被人捅了四刀,愿意就这么算了?”
很显然!
林建国这话表面上是在征求赵老四的意思,实际上话语当中的倾向和暗示已经非常明显了。
赵老四当然听出来了,这队长林建国是愿意给他撑腰的啊!
他当然就不会如此轻易的罢休,立马装出一副受伤很严重的样子,躺倒在地上,哀嚎叫道:
“老天爷啊!
我这是做了什么孽!
大半夜的被人捅了四刀。
我头好晕,好冷,好痛……
你们必须送我到公社医院看病。
我要告林火旺,要是我瘫了,以后就要他养着我,给我养老……”
越说越可怜,越说越不肯罢休,那赵老四甚至撒泼一样,在地上打起了滚来。
如此这般,哪怕副队长林水生更愿意相信林火旺的说辞,也不得不叹了口气,说道:
“阿旺,看这样子。
怕是必须送你们到公社去,让公社主任他们来判案了。
你要是有什么关键的证据,就赶紧拿出来……”
林水生这语气,也是在提醒林火旺,有证据最好就在村里拿出来,就地解决。
不然的话,到了公社那,怕是会出更多的幺蛾子。
林建国也是一副气势汹汹地对林火旺道:
“拿不出证据吧?
林火旺,到了公社,公社主任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对于你这样的犯罪分子,就等着牢底坐穿吧!”
而林火旺一听,还真要去公社,眼珠子一转,也当机立断地同意道:
“去公社就去公社!
我就不相信,这世道还没个说理的地方。”
副队长林水生一听这话,心里却是急得不行。
他悄悄将林火旺拉到一旁,说道:“阿旺,你有所不知啊!那公社主任叫赵铁锤,就是赵家屯的人。
说不定和那赵老四,拐着弯是亲戚。
你在村里都没办法拿出证据来,这要真到了公社,还不是他们说黑就是黑,说白就是白啊!”
林火旺却反过来问林水生一个不相干的问题,道:“水生叔,上次你到公社去预警鼠灾的事,就是和这个赵铁锤说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这个?
就是他,要本事没本事,脾气倒大得很。你对上他,一定要小心啊!”
林水生没好气地说道。
林火旺却是一脸无奈的摆摆手,说道:
“水生叔,你看现在那赵老四的架势,还有林队长在旁边落井下石。
是我说不去公社,就可以不去的么?”
“欸!那……那我和你们一起去,至少你也有个照应。”
副队长林水生,真的是为林火旺操碎了心。
不一会,生产队的驴车就赶了出来,赵老四、林火旺、林建国和林水生四人上了车,朝着公社赶去。
同时,林建国也派人特地去隔壁赵家屯生产队,把事情告诉了他们,喊他们也赶紧派人到公社来。
留下的村民们,却是再一次闹腾了开来,围绕着事件的主要人物林火旺激烈讨论了起来。
“咦?你们刚刚看到了没有?
阿旺这个瘸子,竟然能制得住赵老四这个壮汉。”
“还真是!刚刚我就奇怪,这阿旺原先一副饿死鬼的脱骨相。
奇了怪了!才几天的时间,阿旺就像换了个人一样,人一下就精神起来,这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我看怕不是冲喜冲好的?
那柳知青看来不是什么祸水狐狸精,你们看她嫁给阿旺,阿旺家的日子不就一下奔好了去。”
“怎么不是祸水?你们没看,阿旺都被扭送到公社去了么?
我看这一趟,阿旺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公社的主任就是赵家屯的人,他能不护着自己村的赵老四么?”
“就是啊!哪怕那赵老四真的是欲图不轨,可口说无凭呀!阿旺又拿不出证据来证明。”
“完了!完了!阿旺把人伤这么严重。
就算不被枪毙,怕不是也得至少坐个几年牢。
可怜那柳知青,才嫁给阿旺,就要守活寡咯!”
“嘿嘿!柳知青不守活寡的话,我们怎么会有机会呢?到时候……嘿嘿……”
“啧啧!那柳知青长得是真美,当初刚下乡的时候,我看到她还以为是仙女儿下凡呢!”
“这阿旺哪怕这次被枪毙,我觉得也值了。能和这么漂亮的婆娘在床上搞,换我死也愿意。”
……
村民们议论着,慢慢的就从林火旺说到了柳茹梦的身上,话题也是越来越荤。
而老张家的二儿子张二柱,今天正好也闲着无聊,跟着来看热闹,目睹了刚刚林火旺被带走的一幕。
顿时,张二柱兴奋得不行,立马狂跑回家,一进院子门就喘着气朝着里面喊道:
“爹!爹!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那天杀的死瘸子被抓走了,故意伤人,八成要吃枪子或判刑坐牢了。”
“啥?还有这好事?
哈哈!二柱子,你等着!
到时候爹带你上门去,把那柳知青给弄回家来。
哼!还有我那不知死活的婆娘,以为有死瘸子撑腰,昨天我去喊她回来,她还敢和我顶嘴,真是反了天去了。”
张富贵也是十分痛快地大笑着说道。
因为昨天他听说林火旺的娘病好了,都能上山去采野菜和蘑菇,立马就想着,把人再要回来,给家里干活。
这家里没了干活的女人,他们一家人过得也不够舒坦。
可谁知,他张富贵到林家破院去,竟然连门都没进去。
以往任凭他打骂的林母张桂珍,竟然隔着门让他回去,还说以后和张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这真是让张富贵气得够呛,在他看来,自己娶回来的媳妇,一辈子都是自己的人。
自己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只有自己不要她的份,岂能有她敢不回来的道理呢?
听到一向逆来顺受的张桂珍,竟然现在敢这样和自己说话,张富贵立马就想冲进去给她两巴掌尝尝厉害的,
但碍于林火旺在屋里,气急败坏的张富贵,压根就不敢进门,生怕真被林火旺用刀片割了喉。
只能气呼呼的跑回自己家,从昨天开始到今天生了一整天的闷气。
却是没想到,今天一大早,二儿子就给自己带回来这么个天大的好消息。
林家破院只要没了林火旺,就那一家的老弱病残,还不任凭自己一家人随便拿捏么?
……
而此时在林家破院,林火旺押着赵老四出去已经两个多小时了,按理来说,早该回来了呀!
毕竟,出去时林火旺就说了,去去就回,还等着回来喝粥呢!
现在这么长时间没回来,林母和柳茹梦都不放心,便叫赵大牛去队部那边看看。
林小雪担心哥哥,也要跟着一起去。
赵大牛便带着林小雪穿过村子往队部去,但是一路上,林小雪就听到那些村民们好像在讨论着什么,和自己的哥哥有关。
他们便立马停下来,询问这些正在八卦的村民们。
这不问不打紧,一听到林火旺被抓走了,而且还可能要被枪毙,林小雪就急得立马大哭了起来。
赵大牛也着急啊!
但他也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懵懂男孩,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和分辨这样的事。
只能赶紧带着哭哭啼啼的林小雪,回到林家破院。
一回来,林小雪的哭声立马就更大了,进门扑到母亲的怀里,冲着母亲和嫂嫂大哭大喊道:
“娘!嫂嫂!
不好了!不好了!
哥哥被抓去枪毙了……”
……
第16章阿旺!我一定会救你的!
“什么?”
正在屋里,和林母有说有笑煮着粥的柳茹梦,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林母也是急了,赶忙问道:
“小雪,到底怎么回事?
你说清楚来,你哥明明是去扭送犯人的。
怎么反过来,自己被抓起来的啊?”
“对对对!小雪。
你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肯定是弄错了吧!”
柳茹梦脸都吓白了。
在她看来,如今这安稳又幸福的生活,真的是来之不易。
尤其是能和林火旺这样的“灵魂伴侣”在一起,她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非常有意义。
和以前单纯的知青下乡生活不同,在林家她充分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情的滋味。
她真的无法想象,如果林火旺真的出事了,自己那刚有了盼头的日子,又将坠入何样的黑暗当中。
更让她接受不了的是,林火旺这样善良的好人,为什么他的生命和生活,会如此坎坷呢?
可偏偏一直在这样的逆境当中,林火旺还能够如此顽强且坚韧的活着。
甚至于,他还能乐观地创作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样让人充满希望和幸福的诗歌来。
“阿旺!你不能出事。
你一定不能出事啊!你要是出事了,我也……也不活了。”
柳茹梦咬着薄唇,在心中暗暗的发誓道。
面对母亲和嫂嫂的质问,才七岁的林小雪,也是伤心和惊吓过度,只一个劲的抽泣,说话也是断断续续,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还是后面追上来的赵大牛,向村民们打听清楚后,才回来汇报。
“大娘,嫂嫂。
我刚问了,阿旺哥将赵老四送到队部后。
被赵老四反咬了一口,说阿旺哥是故意伤人。
队长让阿旺哥拿出赵老四是流氓的证据,阿旺哥拿不出来。
那赵老四也不罢休,所以他们就一起到公社去了……”
言简意赅地叙述了一遍,赵大牛也十分担心道:
“这下可怎么办啊?
除了我们几个人之外,也没有别人见到赵老四行凶。
要真被他反诬告成功,阿旺哥就真成了故意伤人的罪犯了。”
“啊!怎么会这样?
老天爷啊!这还有天理么?”
林母一听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立马就有些慌了起来。
她抓着柳茹梦问道:“闺女啊!这下可怎么办呀?”
“娘!你别担心。
办法肯定会有的。
你们在家呆着,我也……我也到公社去一趟。
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想办法,让阿旺安全回来的。”
心中下定了决心,柳茹梦一刻也不敢耽误,立马就起身离开。
她先是赶到了队部,唯一的一辆驴车已经出发了。
那她现在要去公社的话,恐怕只能自己徒步走其了。
“柳知青,阿旺这回怕是要栽了。我看你还是尽早改嫁吧!”
“咋的了!柳知青,你这是……还想追到公社去?”
“省省吧!这大雪天,没有驴车的话,你一个人走去,怕是要走两个小时。”
“就算你追到公社去,又能有什么用呢?
你的证词不算数,因为你和阿旺是一家人。当然会向着阿旺说话的……”
……
在队部还没散去的一些村民们,都纷纷说着一些风凉话。
而其中的一些单身汉子们,则更是看着柳茹梦那前凸后翘的身材,更是一脸的兴奋。
仿佛下一刻,阿旺死了,他们就能随时接盘一般。
“我不管!就算是走!我也要走到公社去。”
面对村民们泼来的冷水,柳茹梦想救林火旺的心,却依旧是一片火热。
没有驴车,那就自己走去。
反正去公社的路,她也都认得。
于是乎……
在一众村民们看笑话的目光下,柳茹梦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去公社的“救夫之路”。
这一下,村民们就更是稀奇得不得了。
他们也是没想到,这柳茹梦才和林火旺在一起几天,竟然感情这么深。
为了救林火旺,柳茹梦敢在这大雪天,一个人徒步往公社去。
原先一个个等着看笑话的村民们,此刻又不由得,更加羡慕起林火旺,和佩服柳茹梦来。
羡慕林火旺能让柳茹梦如此痴心,佩服柳茹梦为了林火旺,可以这般付出和坚贞。
“这阿旺也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气,竟然能娶到柳知青这样的好婆娘啊!”
“要是我也能娶到柳知青这样又漂亮,又贤惠的媳妇,让我短命十年,我都愿意……”
……
在一阵唏嘘声中,柳茹梦却是艰难地踏上寻夫救夫之路。
村口的这一段路还好,雪不深,还有驴车的轮印。
只要跟着轮印走的话,柳茹梦并没有多吃力。
但出了村子快一里路,到了盘山的小路后,路上的雪就明显厚了起来。
甚至于,一度这雪都快要淹没柳茹梦的小腿肚。
每走一步,柳茹梦都要将脚从雪地里给拔出来,走得那叫一个艰难。
寻常哪怕不是大雪天,从林家沟到红星公社,脚程快的人都得走一个半小时。
按柳茹梦现在这走法,怕是一直走到天黑,也到不了红星公社。
“阿旺!你等着,我一定会救你的……”
一步一步,雪地上都是柳茹梦深深浅浅的脚印。
虽然艰难,但柳茹梦却一刻也没有放松,也丝毫没有放弃。
幸运的是,在经过半个小时的努力,好不容易盘下山后,走到了大路上。
柳茹梦听到了远处传来一阵突突突的机械声,脸上立马露出了惊喜的神色来。
“这是……拖拉机!看方向,应该也是往公社去的。”
看到前方开来的拖拉机,柳茹梦立马挥手拦路。
开着拖拉机的正是公社的拖拉机手刘正文,他远远的看见柳茹梦在拦车,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也算是公社的风云人物,正当年的大小伙子,近来介绍相亲见过的女孩多了去。
但却从来没有见过,像柳茹梦这样漂亮得好像仙女一般。
“我了个乖乖!
这莫不是山神爷的女儿下凡了?”
刘文正停下拖拉机,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激动地问柳茹梦道:
“姑娘!你这是要到公社去么?”
“是的!这位大哥,我赶着去公社,有急事。
你能捎我一程么?”
“正好!我刚给野猪屯送完化肥,也是回公社的。
你坐上来吧!这天气怪冷的,雪又这么大,你家人怎么舍得让你一个小姑娘,徒步去公社啊!”
看似无意的一句关心,其实刘文正是在侧面打听柳茹梦的身份。
只有本地人,才有家人的。
刘文正看柳茹梦这洋气的长相,还有那说话的语气,便猜测柳茹梦八成是大城市下乡来的知青。
果然,柳茹梦一边上车一边答道:
“我是林家沟的知青,谢谢大哥。
这要是没有遇到你,我怕是天黑都赶不到公社。”
柳茹梦对刘文正心存感谢,一路上也他有说有笑的聊着。
刘文正心情也是格外美丽。
他是真没想到,这大雪天,别的拖拉机手偷懒不屑于下乡送化肥的差事,他接过来还能碰到这种好事。
在他的眼中,柳茹梦不仅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尤其是那软软的江南小女子语气,更是每一句都让他的心里酥酥的。
就这么一路聊着到了公社,柳茹梦下拖拉机时,却说了一句:
“谢谢刘大哥,我赶着去救我丈夫,改天有机会,再登门道谢。”
“好嘞!没事,不着急……等等!
你说什么?柳知青,你说你赶着去救你的丈夫?
你这么年轻,结婚了?”
原本一路上心情无比愉悦的刘文正,登时好像瞬间从天堂坠入了地狱。
“是啊!刚结婚没几天,他就是林家沟的本地人。
不过,现在遇到了一些麻烦,我得抓紧去找人帮忙说情……”
说完,柳茹梦便辨认了一下方向,快步离开了。
“啊!这么漂亮的一个女知青,怎么就……就嫁给一个乡下村里的土巴子了啊!”
听到柳茹梦说的这些,刘文正心里仿佛有刀子在割一般。
毕竟,刚刚在拖拉机上一路聊过来,他都已经幻想着,下次特意带点礼物去林家沟,和柳茹梦再深入培养一下感情呢!
可现在,一路的幻想和期盼,被一句“救丈夫”给彻底击得粉碎了。
“咦?她不是说要去公社救丈夫的么?
怎么往那个方向去了,公社可是在反方向的呀!”
刘文正心里堵得慌。
但是,他也怕柳茹梦误了正事,于是立马将拖拉机停在路边后,赶紧追了上去。
拖拉机手,在六七十年代,那可是人人都羡慕的对象。
和所谓的“八大员”比起来,都不遑多让。
而刘文正的家庭背景就更是在整个公社都首屈一指,他的父亲是公社的党委书记。
四里八乡多少人家的漂亮姑娘,花重金托媒婆要和他们家攀亲呢!
只不过,刘文正的眼光很高,一个都没瞧上。
哪怕是一些主动和他套近乎的下乡知青,刘文正一点感觉都没有。
好不容易今天遇到了柳茹梦,让他真正感受到了那种“爱情到来”的滋味。
却不想,人家已经结婚了。
“唉!”
一边叹息,刘文正一边朝着柳茹梦追去。
却不想,这一追竟然直接就追到了军区驻地来了。
红星公社是乡镇级单位,本身就设有武装部,统辖一些民兵武装。
但是,在红星公社的范围内,还驻扎着东北军区部队的一个团。
平日里军区附近都是禁地,寻常百姓没事可别往那边跑。
军营门口都有着荷枪实弹的卫兵守着,刘文正记得前几年,就发生了好几起,老百姓强闯被卫兵打伤的事件。
“不好!这柳知青,怎么往军营闯啊?”
眼看着柳茹梦快步跑到了卫兵那,刘文正也紧张起来。
然而……
柳茹梦和卫兵说了句什么,卫兵竟然就放她进去了。
“啊?这柳知青,原来不是走错路。
她就是冲着兵营来的?那怎么还和我说,要去公社救丈夫的呢?
难道说,她刚刚说的话,是骗我的?
实际上她并没有丈夫,来公社也不是为了救什么丈夫的?”
这一下,心中展开联想的刘文正,反倒真的希望,柳茹梦刚刚是在骗自己了。
……
另一边,驴车碾过积雪的土路,晃荡了快一个钟头才到公社大院。
因为出发得更早,林火旺一行四人是比柳茹梦更早个十几分钟,到达公社。
公社大院在整个镇中心的位置,是由原本的一个关东军司令部大院改建而来的。
灰墙矮楼,尤其是中间的主楼是一个碉堡状,让人一眼就想起了那些抗日剧里的场景。
在七十年代,公社大楼附近一般都是镇上最繁华的路段了。
在公社大楼外,就是供销社和副食品店、布店,还有公社小学和中学,以及唯一的卫生所。
林火旺下了驴车,旁边的赵老四却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他凑到林火旺的面前,冷笑威胁道:
“死瘸子!公社主任算起来是我远房表叔,你就等着吃枪子吧!”
副队长林水生也听到了赵老四的威胁,顿时更是忧心忡忡道:
“阿旺,这下是真的棘手了。
那赵主任,向来是帮亲不帮理的。
唉!这叫什么事啊!”
队长林建国则是不苟言笑,从后面踢了林火旺的小腿肚一下,催道:
“愣着干嘛!快进去,一会见了赵主任,他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咯!”
林火旺跟着走进公社大院主楼,却不想那赵家屯的队长赵建设,比他们更早一步,到了公社。
此时,赵建设正一脸笑呵呵地和公社主任赵铁锤聊着天。
一看到林家沟几人进来,赵建设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
他朝着那赵老四使了一个眼色,赵老四立马就扑跪在门槛上,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哭着喊道:
“赵主任!您可得给咱赵家屯的人做主啊!
林家沟的这个死瘸子疯了,要杀人哟!
你们看看,我这脚我这手……都被他捅了四个窟窿眼了……呜呜……”
早就从赵建设那了解大概经过的公社主任赵铁锤,立马把脸一板,冲着外面喊道:
“来人啊!这里有个杀人犯,把他给我先抓起来,关到武装部去。”
……
第17章把事闹大!公审大会再发警告
一句“杀人犯”,立马让整个公社的干部们,全都探着脑袋过来瞅热闹。
门口站岗的两名民兵,也立马端着枪冲了进来。
他们将枪指着林火旺,甚至还拿出了手铐来。
副队长林水生急忙叫道:“赵主任,你这……这一下就把阿旺定成杀人犯,是不是太武断了一些啊?”
“我有说错么?
你们看看赵老四身上的刀伤,四个窟窿眼呀!
这显然就是想要赵老四的命,他不是杀人犯,是什么?”
赵铁锤说着,还一副冷笑模样,冲林火旺质问道:
“林火旺!你认不认罪?
我告诉你,这可是红星公社。
是为人民做主的地方,像你这样的犯罪分子。
只有坦白老实的交代,才能争取到我们的宽大处理。
若是负隅顽抗的百般抵赖,最终只能迎来人民更加正义的铁拳。”
这红星公社的主任赵铁锤,虽然小学都没毕业,文化是几乎没有,但这几年的整风运动,却是扎扎实实让他总结了好几套口头上的说辞。
这一套又一套义正辞严的训话,对付上普通犯了事的人,效果往往还真的挺不错。
但对上林火旺,那就是一点都不够看了。
只见林火旺不慌不忙地耸了耸肩,问道:“赵主任,这欲加之罪,我可不认。
再说了,是我要告赵老四,大半夜闯进我们家,欲对我的媳妇行不轨的。
怎么他哭上两声,就转而变成我是杀人犯了呢?”
“你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林火旺,事实我非常的清楚。”
赵铁锤见林火旺竟然还敢“狡辩”,立马更是怒声,指着赵老四说道:
“赵老四不过是在山里迷了路,好不容易从林家沟方向下山。
想在你家借宿一晚,却被你如此狠心地连戳了四刀。
而你所说的,赵老四想要强上你媳妇,有谁能证明?完全是你空口白话,胡编乱造的。”
“怎么没人证明?
我家人都在,他们都能证明。
赵老四拿着匕首,强迫我媳妇从了他的。
若不是我突然醒过来,一脚将他给踢飞,抢过匕首来,怕是就要被他给得逞了。”
林火旺眯着眼睛,话里话外故意引导着赵铁锤的思维。
和林建国的理由一样,赵铁锤也理所当然地说道:“你家人的话,肯定都是你串通好的。
还不是你教他们怎么说,他们就怎么说,根本不能用来证明赵老四的罪行。”
而林火旺等的就是他的这句话,立马反手就跟了一句:
“对啊!那赵主任,凭什么说赵老四身上的四个窟窿眼是我拿刀戳的呢?
请你也拿出相应的证据来,否则就是赵老四在诬告我。”
“嗯?”
被林火旺这一反问,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赵老四更是气愤得将手臂上的伤口给敞开,叫道:
“这还要什么证据?
我这伤口就是最好的证据。
死瘸子,你敢说这不是你戳的?”
“对啊!林火旺,赵老四本人就是最好的证人。
他还能不知道,是谁戳伤他的么?”
赵铁锤也是一脸肯定地说道。
但林火旺却用了赵铁锤刚刚说的那一套,直接就怼他道:
“赵主任,我家人的话,都不能当有效的证明。
那赵老四他自己的话,又怎么保证可信呢?
他说是我戳的,就是我戳的了么?
他要是说是主任你戳的,难道杀人犯就成你了?”
“你……你个死瘸子,你什么意思?
我这四个窟窿眼,不是你戳的,还能有谁?
难不成,还是我脑子有病,自己戳着玩么?”
赵老四一听,就更是气急败坏地说道。
林火旺当即笑道:“那可说不定,谁知道你脑子哪根筋不对,自己戳自己也不是没可能。”
“赵主任!我敢发毒誓。
要是我身上四个窟窿眼,不是林火旺戳的,我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赵老四当即就起誓道。
林火旺也不示弱,同样跟着笑道:
“那我也发个誓好了。要是赵老四昨晚闯进我家,不是为了强迫我媳妇,我也天打五雷轰,全家死光死绝都行。”
嚯!
周围闻声而来的公社干部们,一个个也都看得稀奇,觉得林火旺这个瘸子说话,贼有意思。
尤其在公社主任都明显站在赵老四一边了,他还能像个泥鳅一样,滑不溜丢,完全让对方占不到理去。
顿时,他们也都纷纷议论开来,有后来的干部急忙向旁边的人打探起事情的前因后果来。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我感觉,这林火旺说的更有可能是真的。”
“是啊!不然大半夜,那赵老四跑人家屋去干嘛?”
“可是赵主任就是赵家屯的,说不定和赵老四还有亲戚关系。
这林瘸子把官司打到公社来,不是羊入虎口,哪里能讨得了好去啊?”
“就是!就是!
刚刚我一听到声音就过来,主任可是不分青红皂白,立马就喊来民兵,要把林火旺按杀人犯给收监呢!”
“不过,这林火旺的嘴可真够能说的。
尤其是刚刚,那赵老四一发誓,他也跟着就发誓,还发得更绝,全家死光都敢说出口。
顿时那赵老四是一个字都不敢吭了,跟吃了瘪的王八一样。”
……
随着围观的干部越来越多,赵主任也要注意一些影响,免得有人说他独断专行,不辩是非。
所以他想出了一个缓兵之计,咳了咳说道:
“林火旺!赵老四!
这一下,你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本主任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信你们谁的话。
所以,暂时决定,公平起见,将你们两个人都收监。
等我们公社派人下去详细调查一番,有了结果再决定,该放了谁,该惩罚谁。”
这样的一番话,赵主任在这种情况之下,能够说出口来,还是比较有水平的。
其实,这也是后世许多领导必备的一门“领导艺术”。
用看似公平的办法,将原本要闹开的大事,先给盖上盖子。
这样既可以避免造成不良影响,又可以方便后续的一些暗箱操作。
只要这事脱离了群众和干部们的视线监督,还不是他赵大主任说什么是什么的?
“好!我同意。
赵主任,反正我问心无愧,心里没鬼。
大不了就是坐几天牢呗!只要最后能还我赵老四的清白。”
一副大义凛然的做派,赵老四这妥妥的表演型人格。
以至于,周围不少原本认为他有问题的公社干部们,都又疑惑了起来,难道说赵老四说的都是实话?
“很好!赵老四同志的觉悟很高嘛!
你们要相信党,相信组织!
只要你是清白的,我们是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
但反之……”
冷笑了一声,赵铁锤又看向林火旺道:“反之,只要你犯了法,我们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林火旺,你同意我刚刚的说法么?
在公社的武装部里蹲几天,容公社派人调查调查?”
一听到这话,副队长林水生赶紧扯了扯林火旺的衣角,替他着急了起来。
这要是真应了下来,到了武装部,可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是黑是白,还不是由公社主任说得算了。
林火旺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更不用说他心中早有计划,随即笑着摇头道:
“我看没这个必要吧!
赵主任,我要求发起公审。
让人民来审判我们,看看到底谁黑谁白。
我相信,人民的眼睛,一定是雪亮的,能够看得清真相。”
哗啦一下!
语不惊人死不休。
所有围观的干部们,都被林火旺要发起公审的提议给吓了一跳。
这都多少年了,可没几个人敢提公审这茬了啊!
“这林家沟的瘸子,是真不想活了吧?要是公社武装部里审,他这顶多算是故意伤人,判个三年五年,也就放出来了。
他这一下发起人民公审的话,可是要当场由人民判决的。
大部分公审的犯人,最后都被广大人民群众的正义之声判了枪毙啊!”
“疯了!疯了!咱红星公社,都多少年没有公审了。
上一次,我记得还是四年前,公审了几个国党余孽,然后一人吃了一颗花生米。”
“敢提出公审,我觉得……林火旺肯定是清白的了。”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他是实在没办法,索性博一把呢?
反正现在双方都拿不出有利的证据来,最后还不是看谁的说辞更能打动老百姓的心?”
“有道理。能想出公审这个辙来,这林火旺也不简单啊!”
……
“林火旺!你开什么玩笑?
就为了你们这点小事,开人民公审大会?”
赵主任也明显被林火旺的话吓了一跳,赶紧皱眉训道。
赵老四也是吓得脸色都煞白,叫道:
“死瘸子,你以为你是谁啊?
你说公审就公审啊!老子才不陪你玩呢!”
“哦?你反对的话,就是心里有鬼咯?
赵老四,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敢接受人民的审视。”
林火旺耻笑一声,又对赵铁锤道:
“赵主任!你不接受召开人民公审的理由是什么?
我们这算小事么?我都被您喊成杀人犯了。
还是说,您认为人民的眼睛,没您这个公社主任的亮?”
这一顶顶大帽子盖下来,赵主任哪里敢接,尤其是外面这么多公社干部看着呢!
他要是再敢坚持说,不能召开人民公审,那他自己就是个反对人民的反革命了。
这年头就是这样,每个人都得谨言慎行,否则一不小心,就容易被人抓住了把柄,把你打成右派,打成反革命,打到人民的对立面去。
“好!林火旺,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
公审就公审,就让人民来审视与监督,看看你们俩谁黑谁白。
到时候,人民的审判下来,可就不能再反驳了。
真要吃了枪子,可不要怨我!”
脑门上都是汗,赵主任此时也顾不得赵老四的死活,满口就答应了公审的要求。
“啊!我……”
赵老四很是心虚,还想再拖延一下。
赵主任却是看着他就来气,狠狠瞪了他一眼道:
“赵老四,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
你怕什么怕?林火旺又拿不出你行不轨的证据来?
反倒,你受伤可是实实在在的!”
这样一说,赵老四立马就安心了下来,随即更是兴奋无比地答应道:
“对对对!公审就公审。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林火旺,你就等着自食恶果吃枪子吧!”
赵老四想着,自己可是有公社主任撑腰,一会在公审大会上,再把伤口都悄悄戳开,流出血来倒地上装可怜。
到时候,那些看热闹的老百姓们,在都没证据的前提下,肯定是站在自己这个伤者一边呀!
双方都没异议,赵主任便立马喊人去安排公审。
在公社大院里,搭起了台子来,然后由公社的拖拉机手,载着几人拿着大喇叭,开始绕着整个镇上喊了起来。
“人民公审大会开始了,速到公社大院!”
一时之间,不止是原先就住在镇上的几百户居民,还有许多从底下乡村到公社镇上买年货的村干部和村民们,也都无比稀罕的朝着公社大院赶来。
“哇!多少年了,没想到还能看到人民公审大会。”
“该不会是公社有什么大案子吧?快去瞅瞅。公审大会,这可不多见。”
“真是巧了!我这八百年不来一次公社,竟然还能碰上公审大会,必须得瞅瞅去……”
……
随着公社大院里聚集来的百姓们越来越多,林火旺嘴角的笑容反而越是压不住。
是的!
他就是故意要把事给闹大的。
一来通过公审大会,可以最大限度的限制公社主任赵铁锤徇私。
否则真到了公社武装部的小黑屋里,林火旺保证自己百分百会被“屈打成招”。
二来他这几天念叨的鼠灾祸患,一直都没想好,可以通过什么方式,快速且广泛地通知到各村生产队。
原本,由公社的主任下发通知,以行政命令,让各村生产大队做好防鼠措施,是最简单有效的。
但副队长的提醒,却在公社主任赵铁锤这碰了一鼻子的灰。
正规的途径,肯定是不行了。
所以,林火旺才会灵机一动,在村队部时,听到林建国要把他们押送到公社去审时,突然想到了这个办法。
闹!
把事情闹大!
越八卦,越轰动越好。
这样,自己到时候在公审大会上,直接开口预警提醒鼠灾的事,也会随着这场公审大会的影响力和八卦传播到底下的各个村大队去。
欸!
没办法!
这场鼠灾浩劫,前世不知道夺走了多少无辜村民的性命。
林火旺既然提前知道了危险,就做不到无动于衷,必须尽自己所能去预警和提醒。
……
第18章我媳妇带了一个连来救我了?
红星公社,大院搭起了高台来。
上一次搭这样的高台,还是开针对某些右派的批斗大会呢!
随着公社的拖拉机手绕着镇子喊,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差不多大半个镇子的老百姓们都跑来看热闹了。
再加上那些来公社供销社,帮村民们统一购买一些年货的村干部们,足足有三四百人围观。
“糊涂啊!阿旺。
你……你怎么能发起人民公审呢?
这要是真的被赵老四颠倒了黑白,激起了民愤,你可真的要吃枪子了。”
眼看着公审大会无可避免了,副队长林水生真是恨铁不成钢,觉得林火旺走了一步“臭棋”。
“水生叔,你放心。
谁被枪毙还不一定呢!”
林火旺却是微微一笑,反而宽了一下林水生的心。
尤其是看到台下围观的人群中,不少都是肩上挑着扁担,明显就是下面生产队的村干部,林火旺便松了一口气。
“好了!各位父老乡亲们,我是咱们红星公社的主任赵铁锤。
今天召开人民公审,是特地请大家来一起审判断案的。
台上这一个是林家沟的林火旺,另一个是赵家屯的赵老四。
事情的经过是……
现在他们一个说是迷路借宿被害……
一个又说对方欲图不轨……”
作为公社主任,赵铁锤简单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当然,在陈述的时候,他的言语当中还是更有意偏向赵老四的。
而围观的老百姓们,却是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伸直了脖子听。
好嘛!
竟然如此精彩!
关键是这案件之中的八卦……
林火旺,林家沟的瘸子。
竟然娶了红星公社最美女知青柳茹梦。
赵老四到底是不是真的迷了路来借宿的呢?
林火旺一个瘸子,居然反手就能将赵老四给制住,不得了啊!
双手双脚都戳了眼,林火旺这个瘸子,也真的是个狠人啊!
……
老百姓们都热火朝天的议论了起来,同时又都打量起台上的林火旺和赵老四两人。
……
而此时,在红星公社驻扎的军营外面。
刘文正还在焦急等待柳茹梦出来,远远地倒是也听到公社的拖拉机喊着“人民公审”的通知。
不过,他向来不太爱凑热闹,哪怕身边经过好几个熟人,邀他一起去看公审,他也无动于衷。
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军营大门口。
似乎生怕一个眨眼,就会错过柳茹梦从里面出来的第一时刻。
……
然而,刚刚进入军营内的柳茹梦,却是被卫兵直接引到了团长指挥室。
“报告团长!人已带到。”
卫兵敬了个礼后,便标准的转身离开了。
里面本来坐着看报纸的团长王彪却是蹭一下站了起来,然后激动地看着柳茹梦道:
“你是梦梦!
真的是梦梦啊!
都长这么大了,哎呀!
你到红星公社下乡插队,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啊!
这都三年了,你才过来,是不是看不起王叔叔只是一个小小的团长啊!”
“哪里会,王叔叔。
我父亲就是知道,您在这里驻扎。
才特意辗转关系,让我到红星公社来插队的。
只不过,他特意写信叮嘱过我。
不到万不得已,最好还是不要来打扰王叔叔。
毕竟……我……我们家现在的状况……怕连累到你。”
刚开始说话的时候,柳茹梦嘴角还是礼貌的微笑。
但说到后面,表情立马就垮了下来,悲伤的情绪不自主地就涌了上来。
“哎呀!你这说的什么话。
你父亲是我的老首长,抗战的时候,我给他当过三年的勤务兵呢!
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下乡三年,梦梦你真的是吃苦了。”
叹了一口气,王彪也是一副无可奈何地语气说道。
然后,他又看到柳茹梦脸上的难色,随即问道:
“那你这次来找我,是真的碰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了?”
“嗯……”
柳茹梦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才组织好语言说道,“王叔叔,我想求求你……救救我丈夫林火旺。”
“啊?你……你嫁人了?
都有丈夫了?是同样下乡的知青么?”
王彪很是意外,在他看来,像柳茹梦这样的高干子女,即便下乡了也不会轻易结婚的,都等着返城的机会呢!
即便真的结婚,几乎都是和同样下乡的知青登对,那样才算得上般配呀!
然而,柳茹梦却抿着嘴摇了摇头说道:
“我的丈夫林火旺,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但我就是喜欢他的干净和纯粹。
可是,因为我……给他却带来了灾祸……”
柳茹梦接着言简意赅地,把林火旺被带走的情况说了一遍。
然后,她的眼泪就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说道:
“王叔叔,你能不能看在我父亲的关系下。
一定帮我把阿旺救出来,好不好?
他是多么善良的一个人,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屈辱被冤枉。”
“妈了个巴子的!
这特么还有天理么?
为非作歹的犯人没事,反而把苦主给抓了?”
一听柳茹梦的阐述,王彪就是火冒三丈,连脏话都飙出来了。
“王叔叔,阿旺被带到公社后,具体什么情况,我还不知道。
我真怕,他被抓到公社武装部关了起来受苦……
所以,请你帮帮我们吧!”
“这还用说?梦梦!
你大可把心放在肚子里去。
这个林火旺,有血性,是个配得上你的好男儿。
今天,有我王大彪子在,林火旺我还真保定了。”
王彪说罢,立马高喊一声,“警卫连,马上集合!”
三分钟后……
在军营门口守着的刘文正,瞪大了眼睛,无比震惊地看到……
柳茹梦坐在团长王彪的吉普车里,由一整个警卫连护卫着出来。
“啊!这个柳知青,什么……什么来头,竟然真的认识驻军的王团长?
而且看起来,他们的关系不浅啊!
他们这是要去哪里?好像是公社方向。
难道柳知青之前说的都是真的,要去救她的丈夫?”
刘文正赶紧跑步跟了上去,越想越是心惊。
……
而这时……
公社大院。
台上的赵老四开始了“影帝”级别的表演。
他猛地按痛身上的伤口,原本止住的血,又流了出来,把台面上都染红了一大片。
“没天理啊!
我就借个宿而已,就被捅了四刀……”
“乡亲们评评理啊!这死瘸子心太狠,我就看了他媳妇一眼,说了句真漂亮,他就觉得我行不轨的事……”
“我真的是迷路了,那大雪天,我不借宿一下,又能去哪里呢?”
“刚刚在公社的时候,这瘸子还瞎咧咧说我这伤不是他弄的,是我自己没事捅着玩的。
你们听听,这像人话么?
谁没事干,拿刀捅自己玩……”
“呜呜!乡亲们可得为我做主啊!
要是今天这死瘸子乱捅人,可以没事。
改天被乱捅的人,就可能是你们呀!”
……
不得不说,这赵老四难怪可以哄得那么多寡妇和小媳妇们上炕。
就这一张嘴和演技,已经说得台下淳朴的百姓们动容了。
“昨天晚上可是大雪天,那赵老四估计真是山上迷路下来的。
这林火旺也真是的,心理肯定不正常。
八成是守着这么漂亮的媳妇,看谁都像是来挖墙角的了……”
“这赵老四还真是倒霉,借个宿被捅了四刀。
啧啧!你们看那血流的,怕是半条命都没了吧?”
“肯定得残了,你们看他都躺台上没办法动弹了。
必须严惩伤人者,否则的话,以后有人一看伤人没事,也跟着学怎么办?”
……
听着台下嗡嗡的百姓讨论,大部分都站在自己这边,赵老四之前还有点悬着的心,立马就定了下来。
他非常得意地看向林火旺那边,心里暗暗琢磨了起来。
“哼!你个死瘸子。
等你吃了枪子后,柳茹梦就成了寡妇。
到时候我一定会替你好好照顾她的,天天都爬她的炕。”
公社主任赵铁锤同样一副稳操胜券的淡定模样,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呀!
至于林家沟和赵家屯的两位生产队长,也都觉得,这回林火旺绝对是死定了。
“阿旺啊!你……你真是糊涂呀!
现在彻底完了,恐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办法救得了你。”
副队长林水生垂头丧气,但还是催促着林火旺道,“你倒是为自己说句话啊!详细说一下,那天晚上赵老四欲图不轨的事……”
然而……
林火旺却不慌不忙的,对着台下的百姓们说道:
“各位父老乡亲们,今年是个饥荒年,大家应该能感受到,家里的存粮都不多,经常连喝口稠的都难得。
可想而知,田间地头的那些耗子们,日子恐怕也快过不下去了。
最近我就发现,不少耗子合窝聚群了。
怕是不久便会引发鼠灾啊!
所以,我在这里,强烈呼吁大家一定要做好防鼠措施。
家里的粮食务必要保存好,密封起来,不要漏出气味被耗子们给找着。
尤其是下面村的那些生产队干部们,今天回去以后,一定一定要把粮库给看好,多准备一些汽油柴油和松明在粮库周围。
要是真碰上鼠灾,就用火对付那些耗子……”
嗯?
原本在场的百姓们,是想听林火旺怎么为自己辩解,以及如何控诉赵老四的罪状的。
却不想……
林火旺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
居然说起了这些不相干的事来。
提防耗子?
担心鼠灾?
你林火旺是生产队干部,还是公社干部啊?
这些轮得上你一个普通村民来管和警告的么?
台上的副队长林水生,就更是脸色难看,冲着林火旺叫道:
“阿旺啊!都什么时候了。
你还提耗子的事干什么啊?
赶紧说赵老四入室强奸的事啊!”
公社主任赵铁锤,则是阴沉下了脸,十分不悦地冲林火旺训道:
“林火旺!你在公社大会上说这些不相干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知不知道,这有可能引发下面生产队村民们的恐慌?
而且,你一个土老冒农民巴子,要文化没文化,又不是科学家。
你说闹鼠灾就闹鼠灾?敢情那些耗子都是你家养的,全听你的话?
哼!我可是公社主任,在我上面还有县政府。
县里是有林业局的,局里的那些有知识的文化人,都没说会闹什么耗子灾。
你在这里信口开河,危言耸听,明显就是反革命份子,想在引发人民群众的恐慌情绪,好趁机搞破坏,对不对?”
这一下,抓住了林火旺的痛脚,公社主任赵铁锤一顶又一顶帽子和罪名,朝着林火旺盖了下来。
围观的老百姓们,同样也对“鼠灾”的认识不够。
在他们的眼中,耗子过街,人人喊打。
哪怕是七八岁的农村小孩,拿着根棍子,也能剿灭好几个鼠窝。
耗子嘛!
太常见了。
哪里会没耗子啊!
有的甚至踩一脚,就死了。
有什么可怕的啊!
老鼠多了,还能成灾?
真饿急了眼,烤耗子也挺香的,怎么着也算得上是一道肉菜。
大部分人都是把林火旺的话,当作笑话来听……
有的甚至更是朝着林火旺叫嚣了起来。
“死瘸子,你都自身难保了。
还说什么耗子成灾的鬼话呀!”
“就是啊!你先把自己救了再说。
还大言不惭,要救我们全镇的人……”
“我看那赵老四说得真没错,这瘸子不仅脚是跛的,连脑子都不好使。
他不好好的说说昨天晚上的真实情况,在这扯半天耗子的事。
这种祸害,还是早点枪毙了。
免得下次别人路过看了他媳妇一眼,他又觉得别人欲图不轨,拿刀来砍人了。”
……
听到这些议论的声音,林火旺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显然以他的身份,又是在这样的场合,发出的鼠灾警告,传播度是肯定有了,但却……似乎依旧得不到老百姓们的重视啊!
“好了!既然林火旺没什么正经话可说,那我们今天的人民公审,就请大家来给个公道话吧!
针对林火旺故意伤人的罪行,成不成立?要判他什么样的刑罚……”
看到时机不错,公社主任赵铁锤立马站出来说道。
当即,现场的百姓们便纷纷喊了起来。
“枪毙林火旺!”
“这就是杀人犯,该枪毙!”
“一定要枪毙!不然坐几年牢,出来又伤人怎么办?”
……
随着现场要枪毙林火旺的呼声越来越大,林火旺眯着眼睛,正想要高声喊停的时候,突然一辆吉普车就杀进了公社大院。
“我看谁敢枪毙林火旺!”
一个彪悍的身影,从吉普车上下来,同时下车的还有一道美得不可方物的倩影。
正是林火旺刚娶进家们的媳妇,最美女知青柳茹梦。
同时,公社大院外也是刷刷刷,飞快又整齐的脚步跑进来一整个编制的警卫连。
这一幕,把所有人都给看呆了。
包括林火旺在内……
这这这……
我媳妇这是……带了一个连的兵来救我?
……
第19章谁说我没证据的?
哗啦一下!
冲进来的警卫连,大概有五十多人,荷枪实弹,将整个公社大院都给团团围了起来。
现场的老百姓们,全都惊呆了。
他们的确知道,自己这红星公社的旁边,驻扎着东北军区的一个团级单位。
但是……
驻兵地点是军事禁区,当地的老百姓们根本就不敢靠近。
而里面的军队训练和任务,也大多是避开老百姓的。
像今天这样,一整个警卫连冲到公社大院来的情况,还真的不多见。
更不用说……
这可是王彪这个团长,亲自带兵过来,看样子是要保这个“伤人”的林火旺了。
要是搁古代,这妥妥的就是一个“劫法场”的现场啊!
顿时……
在短暂的惊愕之后,在场的百姓们,就更加兴奋了起来。
当兵的都来了!
这说明……越来越热闹了啊!
而且,眼尖的也都看到了,站在王彪身边的那个漂亮女知青。
不用说……
肯定是死瘸子林火旺的媳妇,那个被誉为十里八乡最美女知青的柳茹梦了。
“这一下好玩了!谁能想到,这个柳知青,竟然和王团长有关系。”
“刚刚你们没听到王团长的语气么?是要死保林火旺了。”
“嘿嘿!看来今天的人民公审大会,怕是要被折了面子咯!有王团长带这么多人来,谁还敢动林火旺啊!”
“那可不一定,咱公社又不是没有自己的武装部?得看赵主任怎么想了。”
“热闹!真是热闹啊!没想到,这猫冬的日子,还能看到这样的大场面。”
“一会该不会打起来吧?嚯!我可听说,这驻军的王团长,可是一个爆脾气,动不动就拔枪的……”
……
老百姓们虽然有些畏惧当兵的,但骨子里还是相信“军民鱼水情”的。
而林家沟的生产队长林建国,此时却比任何人都更紧张。
从那王团长带人出现的那一刻,林建国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是万万没想到,落难凤凰一般的柳茹梦。
竟然在本地还能找到这么硬的关系啊!
那自己多次明里暗里逼迫柳茹梦的事,会不会……被她告到了王团长那里呢?
以王团长那彪悍的性格,动不动就拔枪的怒火,林建国顿时就觉得脑袋后面一凉,总感觉活不过今天似的。
唯一让林建国庆幸的是,现在场上的主角是林火旺和赵老四,和自己这个边缘人物无关。
甚至,为了避免引起柳茹梦和王彪的注意,林建国悄悄地退出了公社大院。
然后立刻就马不停蹄地赶着生产队的驴车,飞也似的赶回林家沟去。
太危险了!
在他看来,只要柳茹梦突然哪一下想起来,在王团长的耳边说一句自己企图强迫过他的事,林建国觉得自己的脑袋准得搬家。
所以,保命要紧,他现在哪还管得着林火旺是死是活,先顾好自己再说。
倒是台上的公社主任赵铁锤,还有那些公社干部们,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
赵铁锤更是丝毫不给王团长面子,上前就直呼道:
“王大彪子!你这是几个意思?你好好的军营不待,跑到我们公社来撒野了啊!”
要是在后世,你一个镇长,怎么敢和人家手握上千兵力的团长这么说话的?
但是现在却是不同,特殊时期刚刚过去,人民公社的锋芒还没有彻底被隐没。
赵铁锤当公社主任这些年,还是见过一些世面的。
甚至还当作代表到省里面,和很多大领导都握过手的。
平日里,王彪的323团部队的一些补给,有时也要和红星公社这边进行协调和交流。
所以,赵铁锤倒是不那么怵王彪这个团长,甚至直呼对方的外号。
“怎么着?你们在这开公审大会,要草菅人命,我王大彪子就是看不惯,要来一出劫法场,你有意见?”
王彪倒是丝毫不客气,直接就表明了来意,而且直指赵铁锤是要“草菅人命”。
“放肆!王团长。
你隶属东北军区,和地方上没有丝毫关系。
我们公社召开人民公审大会,这是完全符合相关流程的。
并且,公审大会的判决结果,是全体人民决定的。
又不是我能够控制的!
你质疑公审大会的结果,就是在质疑我们的人民。你就是彻彻底底的反动派!”
虽然王彪带着整个警卫连的人杀过来,但赵铁锤却是丝毫不惧。
身边的公社干部,也有人立马跑到里面去报信。
不一会,公社武装部的所有民兵,也穿戴整齐,带着荷枪实弹冲了出来,人数上比王彪的警卫连那是只多不少。
他们站在公社主任赵铁锤的身后,成为了他大声说话的真正底气。
“岂有此理!
我什么时候反对人民了?
还敢给我扣上反动派的帽子,你当现在还是特殊时期啊!”
王彪也是气得鼻孔喷着粗气,指着赵铁锤破口大骂道,“老子就是看不惯,你们包庇真正的罪犯,冤枉好人。
今天不管怎么说,这林火旺我是必须要带走的。”
虽然说王彪是个粗人,言语上不怎么擅长,但是他却很清楚,今天这公审大会对于林火旺的凶险。
还好他来得比较及时,公审大会还没有出审判结果。
否则结果一确定,他再带兵来反对的话,就真正成了无视人民意志的“反动派”了。
所以……
王彪其实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够先强硬一会,把林火旺从公社的公审大会上先救走再说。
至于说……
那公社主任赵铁锤,会不会将这事再往上报。
后面更上一级的县政府会不会派人来交涉,那都是后话了,到时候见招拆招便是。
虽然有些棘手,但王彪既然答应了柳茹梦,要保林火旺的周全,哪怕是丢了这个团长的职位,也一定要做到。
更何况,他相信林火旺是无辜的,那个赵老四才是真正为非作歹的罪犯。
而跟着他一起过来的柳茹梦,一下车就无比心疼地冲到了林火旺的身边。
她紧紧地抱住林火旺,然后仔仔细细地从头看到尾,又捏捏林火旺的脸蛋,关心道:
“阿旺!你受苦了。
他们有没有打你?”
也难怪柳茹梦会这么问,毕竟在她小时候,她的父亲被人拉走之后,就受到了各种折磨和虐待。
林火旺也是相当感动,赶紧宽慰她道:
“梦梦!你放心。
我没事的。我一直在和他们讲道理呢!”
“嗯!阿旺。
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有王叔叔在,他是我爸原来的警卫员。”
柳茹梦简单解释了一下,关于她和团长王彪的关系。
而林火旺闻言,内心却更是大受震动。
柳茹梦在当地公社里,有这样的关系。
在原来的历史发展当中,哪怕她被队长林建国都威逼到跳楼,也从来没有去找王彪寻求过帮助。
但现在却为了自己……
亲自跑到军营去找王彪,这其中的深情,更是让林火旺忍不住,紧紧地将柳茹梦再次拥住。
“梦梦!谢谢你。
请你放心,这辈子我会好好爱你,也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深吸一口气,林火旺再看向公社主任赵铁锤和王团长那边,你一句我一句,互相之间都是针锋相对,谁也不肯松口。
王彪:“今天就算是你们县长来了,我也必须带林火旺走。”
赵铁锤:“王团长,你强行干预公社事务,就不怕我告到你们军区司令那去么?”
王彪:“告就告!大不了老子这团长不干了呗!”
赵铁锤:“这林火旺是罪犯,甚至可能是杀人犯。放他走,就是对人民生命安全的不负责……”
王彪:“放你娘的狗屁!明明那赵老四才是入室强奸的歹徒。”
……
周围的百姓们,看得那叫一个过瘾啊!
公社主任一向都是高高在上,在整个红星公社说一不二的。
除了偶尔公社书记能压得住他一点,在其他时候,他就是这红星公社的霸主。
可是现在,却来了一个比他更霸道更不讲理的王团长。
老百姓们啥时候看过这么过瘾的高端对局呀!
而且,在武力威胁上,双方也算得上是旗鼓相当了。
王团长带来了五十多个警卫连战士,赵主任这边的民兵却有六七十人。
装备上,其实都差不多。
这年头讲究的就是“全民皆兵”,和后世的所谓“民兵”根本不是一概念。
你敢信这年头一个公社的民兵武装什么的,归置归置,甚至连迫击炮、榴弹炮、机关枪等重武器都有。
丝毫不夸张!
双方就这么对峙着,眼看着互相之间都骂出了火气来。
也许在下一秒,某个冲动的瞬间,就会爆发出不可逆转的实质冲突了。
剑拔弩张!
柳茹梦也不由得紧锁眉头,甚至有些后悔……
因为自己的事,把王彪给卷了进来。
她本就不是一个愿意给人添麻烦的性格,只是这一次,她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阿旺!一定会没事的……”
柳茹梦紧紧抓着林火旺的胳膊,还在不停地安慰他。
但是林火旺却是站不住了,拍了拍柳茹梦的手,然后就直接走上前去。
“王团长!谢谢你的好意,但是就像赵主任说的,我是自愿接受人民公审的。
因为我相信,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会还我一个清白的。”
“林火旺!你傻啊!
我是来救你的。
明显他们就是串通起来,要害你的。
你怎么……怎么就这么木呢!
那些百姓们,也有被蒙蔽的时候啊!”
原本还十分欣赏林火旺正直与勇敢个性的王彪,现在简直是想一拳头锤死林火旺了。
自己冒着丢官帽的风险来救你,结果你自己倒先“投降”了,真是一个死板的榆木脑袋啊!
同样的,台下的老百姓们,也都唏嘘不已。
“这林火旺果然脑子有问题,还是说,他真的不怕死啊?”
“枪毙他算了!就是可怜那柳知青,年纪轻轻就要当寡妇咯!”
“林火旺自己要找死,这就怪不得任何人了。”
……
是的!
在场的老百姓们,都和王彪一样,觉得林火旺是榆木脑袋,太认死理了。
而公社主任赵铁锤此时却是大喜,得意洋洋地对王彪道:
“王团长,你看到了么?
连林火旺自己都愿意接受人民公审,你就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一旁的赵老四,同样也优哉游哉,自认为林火旺这次肯定死定了。
他的目光,不由得再游动到了柳茹梦的身上。
只要林火旺一死,到时候自己晚上再摸到林家破院去,还有谁能够阻止自己一亲芳泽呢?
一想到这里,赵老四就兴奋不已。
他玩过的女人不少,可全都是村里的寡妇或小媳妇,一身土味的东北老娘们,皮肤又黑又粗糙。
哪里像柳茹梦这般细皮嫩肉,沪上大小姐的做派。
只要想象,能将这样的小美人压在身下驰骋一番,赵老四真的觉得,哪怕事后真的被人抓了枪毙,也值了。
“嘿嘿!小美人,等我哦!”
赵老四朝着柳茹梦投来了,令人恶心的目光。
柳茹梦却是打了个冷颤,同时心里也下了决定。
要是林火旺真的出事被枪毙了,那自己也不活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生死与共。
不过……
重生归来的林火旺,可从来不打没把握的战。
他站到台中央的位置,笑着对所有人说道:
“谁说我没证据的?”
一句平淡又简单的话,登时让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无比好奇,都这个时候了,林火旺还能拿出什么样的证据来?
而且,你要是真有证据的话,为什么一开始不拿出来,非要闹到人民公审的地步呢?
林火旺也不磨叽,直接指着赵老四说道:
“昨晚我抓住赵老四后,逼问他的犯罪事实时。
他交待说,曾经好几个晚上特意来我家踩过点,甚至还画了我家和村里的地形图,摸清楚状况才决定昨天晚上动手的。
所以,现在只要搜赵老四的身,是肯定能找到这地形图的。
如果如赵老四所说的,他真是在山上迷路后,碰巧来到林家沟,又怎么可能事先绘制了我们家附近的地形图呢?”
嚯!
一旁原本有恃无恐的赵老四,在林火旺说出“地形图”三个字后,立马脸色刷的一下煞白,然后吓得瘫倒在了地上。
……
第20章你凭什么养活她?
万念俱灰!
对于赵老四来说,他怎么也不会想到。
自己认为一点破绽都没有,却完全忽略了身上带着的地形图。
“还有这种事?来人!给我搜!”
原本对林火旺很是失望的团长王彪,立马来了劲。
命人把那赵老四给拎了过来,果然从他的身上,搜出了两张地形图。
一张是整个林家沟的一个大致分布图。
赵老四画这个,估计是想要弄清楚,距离林家破院最近的人家,大概在什么位置。
这样,可以避免到时候柳茹梦呼救时,被林家沟的人给听到。
另一张,就是林家破院的地形图了,甚至赵老四还特意在破墙的位置,画了一个x。
以此作为标志,要从这里翻墙进去。
“哈哈!果然有猫腻!
这一下,证据确凿了。
赵主任,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想包庇罪犯的话,我恐怕要直接告到你们县长那去咯!”
王彪看到这铁证如山,立马大呼过瘾,朝着那赵铁锤得意地说道。
赵铁锤则是脸色铁青,怒不可遏地冲那赵老四凶道:
“好你个赵老四,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我们赵家屯的脸,全都让你给丢光了。
今天,正好人民公审,就让人民来审判你。”
没办法,到了这种时候,哪怕赵铁锤再想护着赵老四,他也不敢徇私了。
相反,他要赶紧和赵老四这个犯罪分子给撇清关系,避免影响到他光辉伟岸的公社主任形象。
“啊?主任!
救……救我啊!
我……我可是你远房的表侄呀!
主任!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赵老四这一下,是彻底慌了。
他最大的靠山和底气,就是红星公社的主任赵铁锤。
可现在连赵铁锤都放弃他了,那他……就真的死定了。
“哼!你犯的可是国法。
别说是我的表侄了,就是我的亲儿子,也要依法惩办。”
众目睽睽之下,赵铁锤当然要表演出一副铁面无私的态度来。
台下的老百姓们,看到了那两张从赵老四身上搜出了的地形图,也是瞬间明白了真相。
知道刚才都被赵老四的伪装给骗了,差点冤枉了林火旺这个好人,顿时全都义愤填膺地嚷了起来。
“这杀千刀的赵老四,刚刚还喊得那么可怜。
亏我还信了他,真觉得他是迷路走错了地方……”
“这种畜生!见人家柳知青漂亮,就如此处心积虑,实在是太可怕了。
必须枪毙!不然指不定还有多少妇女受害……”
“枪毙他!必须枪毙……”
“林火旺差点就被他给冤枉了,不枪毙他不足以平民愤……”
……
底下的老百姓们,纷纷高喊着要枪毙赵老四。
赵老四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柳茹梦则是一脸惊喜地看着林火旺。
尤其是现在的林火旺,站在台中央,脸上的那一份自信和从容,加上那刚毅果敢的脸庞,真的是太迷人了。
不得不说,从嫁给林火旺的那一天开始,林火旺几乎每一天都在给她带来惊喜。
甚至于……
每当柳茹梦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了解林火旺的时候,林火旺又会展现出超出她认知的一些能力来。
而团长王彪,也是猛地拍了一下林火旺的肩膀,豪爽地笑道:
“好小子!刚才我还当你是傻子呢!
没想到,你这是有勇有谋。
心中早就有了把握吧?”
“王团长,我也挺不好意思的。
就我这点小事,还劳烦您出马,带了这么多兵过来。
这样,会不会害您犯纪律?”
林火旺前世就入伍,后面被选进特种军营,自然对王彪这个团长,有着天然的亲近感。
“怕个鸟!
我们当兵的,要是没有一腔热血,好打抱不平,不给老百姓主持公道。
那要枪有何用?
什么纪律不纪律的,伟大领袖说过,只要是对老百姓有益的事,就是我们值得去做的事。”
王彪爽朗的大笑,越看林火旺越合自己的胃口。
只不过,当看到林火旺那一条瘸腿时,不禁感到万分遗憾。
若是林火旺是个正常人,他高低得想办法走后门,给他弄个征兵入伍的名额,就到自己团里来。
同时……
他心里其实也依旧有点为柳茹梦觉得可惜,明明是自己老首长家的千金。
怎么下乡插队,就嫁给了林火旺这样土生土长没有文化的农民了呢?
也不是他看不起农民,相反他很欣赏林火旺的有勇有谋和正义感。
但即便如此,他也依旧从心里觉得,林火旺配不上柳茹梦,是他高攀了。
不过这一点他也不过藏在心里,并没有表现出来。
毕竟木已成舟,两人都结婚了,他这个外人,自然只能献上最真挚的祝福了呗!
“枪毙他!枪毙他……”
“这年头敢翻院子强奸良家妇女,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必须严惩,枪毙他!”
……
在一轮又一轮群众们的呼声中,哪怕公社主任赵铁锤真的有心对赵老四网开一面,也根本没有操作空间了。
这就是人民公审的厉害,只要人民的呼声统一,哪怕再大的官来都没用。
你官再大,还不是人民群众的公仆,还能有人民的意志更大么?
“赵主任!这一下真相应该很明显了吧!
人民群众的呼声也很统一,应该可以宣布审判结果了吧?”
副队长林水生,今天的心情也是峰回路转,高低起伏。
开始还为林火旺担心得要死,后来看到半路杀出一个王团长来,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可后来又听到林火旺还是坚持公审,恨不得上去给他两巴掌,怎么会这么傻呢?
本以为林火旺这回真的死定了,谁又能想到,林火旺这小子这么阴。
早就掌握了证据,偏偏这么沉得住气,等到这时候才说出来。
只能说,林火旺是蔫坏蔫坏的。
但林水生此时看到公社主任赵铁锤,那一脸阴沉不快的表情,心情却是格外的爽快。
他催促着赵铁锤赶紧宣布公审结果,往旁边一看,却有点疑惑,和自己一起来的队长林建国,怎么不见了呢?
公社的那些干部们,也都议论纷纷了起来。
见证了这样的一出大戏,也让他们,对主任赵铁锤的权威,在心底有了一丝的撼动。
同时都记住了那个来自林家沟的瘸子林火旺,觉得他还挺有些本事的。
“咳!咳……”
在人民的意志面前,赵铁锤也不敢弄虚作假,只能被迫宣布道:
“今天的人民公审,结果不言而喻。
赵家屯的赵老四,罪大恶极。
处心积虑的谋划犯罪,虽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但这是因为林火旺及时发现和阻止。
依照我们国家的法律,赵老四这是犯了入室抢劫和强奸罪。
根据人民公审的结果,判处赵老四死刑,立即执行,马上枪毙!”
在赵铁锤宣布了判决结果后,原本就吓得瘫软的赵老四,更是直接就吓昏了过去。
人民群众则是爆发出了一阵阵的欢呼了,正确的惩治了恶人,这是属于人民的胜利。
人民公审,当场审判,当场就出判决,当场就执行。
这在后世的司法程序看起来,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和草率与儿戏呀!
但在特殊时期以来,这就是人民权力最大化作用的根本体现。
别说是赵老四这么一个村里的泼皮单身汉了,就是真正的高层领导人,开国将领,都不知道多少被这样的人民公审打倒在地了。
这是一个很黑色又严肃的年代。
同样的,这也是一个很荒诞与荒谬的年代。
各种各样的思想在碰撞,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规则与现象交织在一起。
反而又展现出了这个年代的精彩纷呈!
“饶命啊!柳知青,我……我是混蛋,我是畜生,我不该对你有念想……”
“林火旺!林大哥!救救我……我不是人!但请给我改邪归正的机会啊……”
“呜呜!我不想死……赵主任,赵主任……救我……”
在两个民兵的拖拽下,浑身瘫软的赵老四,直接吓尿了,被拉到了台中央的位置。
他朝着柳茹梦求饶!
他对着林火旺忏悔!
他向着赵铁锤求救!
然而……
一切都于事无补。
随着一声“砰”的枪响。
罪恶的鲜血飞溅!
赵老四彻底的不动弹了。
台下的人民群众们,再次爆发出了一阵阵的欢呼声来。
这场人民公审的大戏,也总算是接近尾生了。
看到了热闹的那些老百姓们,回去以后,便会以最快的速度,添油加醋地向其他没在现场的亲朋好友炫耀和吹嘘上一番。
而在这些看热闹的老百姓当中,一路追着军车从军营那边跑过来的刘文正,则更是一副见了鬼般的难受表情。
他怎么也没法接受,像柳茹梦这样漂亮又优秀的女知青,竟然嫁给了林火旺这个当地的农民,还是一个身体残疾的瘸子。
“柳知青一定是有什么苦衷的。
说不定是被迫的也不一定。
可是,她为了救林火旺,都宁愿冒着雪从山里赶到公社来,还搭上王团长的关系……”
越想刘文正的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虽然他也才刚认识柳茹梦,但却真的对她一见钟情,大有一种非她不娶的决心与信念。
但现在却看到她被林火旺这样的人给娶了,简直比吃了苍蝇还恶心和难受啊!
作为公社书记的儿子,又是人人羡慕的拖拉机手,拥有高中文凭,刘文正觉得自己无论哪一点,都甩那林火旺十几条街。
可偏偏,柳茹梦已经嫁给了林火旺,木已成舟,刘文正攥紧了拳头,指甲都快陷进肉里面去了。
他恨啊!
怎么自己没有早一点遇到柳茹梦呢?
但凡在柳茹梦没结婚之前,他就是使尽浑身的力气和办法,也一定要追到柳茹梦的。
当然了!
刘文正脑子里的种种想法和悔恨,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个中滋味。
台上的柳茹梦,却是满眼只有林火旺一个人。
见他终于没事了,也不顾着台下几百双眼睛火辣辣的看过来,就直接扑到了林火旺的怀里。
“阿旺!太好了。
赵老四死了,我们不用再担心了。”
柳茹梦感受着林火旺那火热的胸膛,不由得斯磨着自己的双腿。
身体里真的有一种冲动,马上把自己交给他,要真正成为他的女人。
“梦梦!有我在,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不是说过会没事的么?
当然,也谢谢你为了我,做了这么大的努力和牺牲,连王团长都请来了。”
林火旺同样也不顾周围那些冒着妒火的目光,将柳茹梦给搂得紧紧的,在她耳边深情地说道。
“哈哈!你们小俩口,要亲热就回家去。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得搞得多少人难受啊!”
王团长咧嘴大笑着说道。
这一说,倒是让柳茹梦立马绯红了双狭,赶紧从林火旺的怀中挣脱了出来。
她红着脸,颇为不好意思地对王彪说道:
“王叔叔,今天真的是多谢你了。
如果没有你到场帮我们撑腰的话,阿旺怕是凶多吉少了。”
王彪却不居功地摆摆手说道:
“哎!这和我没多大关系。
你这如意夫君,心里有自己的算盘呢!
我就算没来,他也能保证自己逢凶化吉的。”
说着,又可惜地看了林火旺一眼,叹道:“阿旺啊!你这腿可惜了。
要不然的话,你这性格对我王大彪子的胃口,铁定得把你招到我们团来当兵的。”
“王叔叔,其实……”
柳茹梦有点奇怪,明明阿旺的腿都已经治好了的。
她不想林火旺丧失这么好的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立马想要向王彪说明,林火旺的腿没问题。
但林火旺怕柳茹梦拆穿自己装瘸的事,立马插嘴打断道:
“多谢王团长好意,当兵的确是每一个男人的梦想。
穿上军装,保家卫国,是多么光荣的事。
不过想来我这辈子,怕是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这番话,既是说给王彪听的,林火旺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上辈子,托柳茹梦父亲的关系,在军营里大放异彩,成为了共和国有数的特种兵王。
但这一辈子,林火旺恐怕不会再重复上辈子的人生轨迹,毕竟家里有老娘和妹妹要养,还娶了柳茹梦这样的美娇娘。
和上辈子的孤家寡人,孑然一身完全不同。
又如何能够抛下这样脆弱又需要他保护的家庭,而去以身许国呢?
“嗯!是可惜了。”
王彪点点头,然后又发出了邀请道,“不过,现在倒是可以请你们到我团部去看看。
我也尽一尽地主之谊,请你们好好吃一顿,怎么样?
我和梦梦也好多年没见了,而且,附近还有一个团的政委,是梦梦父亲的老部下。
你们在我团部招待所先歇上一宿,我让他明天赶过来。”
“这……”
林火旺看向了柳茹梦,征求她的意见。
柳茹梦抿了抿嘴唇,犹豫着是否要再次打扰到王彪。
却不想这时候,村里的副队长林水生,着急忙慌地跑来说道:
“柳知青、阿旺!
不好了!驴车让林建国那王八蛋先赶着回村里了。
我们要想回去的话,就得赶紧走,快点走回去,不然再晚天就要黑了。”
是的!
林水生看完公审结果后,心情大好,立马去找林建国。
却发现林建国和驴车一起消失不见了,用屁股想都知道,林建国一个人先跑回村了。
王彪一听这话,正好顺着说道:
“既然如此,林队长也一起,到我们部队的招待所住一晚,明天早上,我让人开吉普车送你们回去。”
“啊?这……这怎么是好啊?不合适吧?”
林水生也很有眼力,同样看向了柳茹梦,自然是要以柳茹梦的意思为主。
而柳茹梦想想今天她来时,那脚趟过雪地走来的艰难,加上这天色已晚,也只能点了点头,同意道:
“现在的确太晚了,赶回村里既辛苦又危险。
看来,只能打扰王叔叔了。”
“和我还客气什么?
反正团部的招待所几间房都空着,你们歇一晚再回去,也不打紧的。”
既然决定了,王彪便邀请他们上了自己的吉普车,然后一行人回驻扎的团部军营去了。
……
他们走后,现场的这些老百姓们也都散去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将在这里看到的峰回路转的一幕幕给传播出去。
尤其是那些今天来公社采购的村干部们,更是回到村里,绘声绘色地将所有细节都像说书一样讲述了出来。
当然也包括了林火旺所警告的,今年有可能发生大规模鼠灾的预测。
不过,和其他劲爆的内容比起来,林火旺的这个警告,根本就没能引起大家的重视和注意。
只有极少的一部分人,对此惊疑了一番,同时结合他们自己观察到的耗子窝的异状,心中开始暗暗警惕了起来。
……
吉普车开进了团部,执勤站岗的卫兵立马标准敬礼。
军营内的风纪非常好,训练有度,一个个战士们,身姿挺拔,精气神足,一看就是非常有战斗力的队伍。
“王团长真是训练有素啊!”
从车上下来的林火旺,也忍不住开口说道。
毕竟上辈子在军营里度过了将近十年的时间,一看到绿军装,看到这些训练设施,就感觉到无比的亲切和舒适。
“哈哈!阿旺倒是有点眼力啊!
不说别的,就这东北军区几百个团,我这323团绝对是能进前五十的战斗力。”
王彪非常得意地自夸道。
然后引着几人来到团里的招待所,其实就是一排在军营角落里的平房。
林火旺和柳茹梦一个房间,再给副队长林水生安排了一个房间。
房间里的设施很简单,一铺简单的行军床,还有一个脸盆和书桌椅子。
这年头,什么单独的卫生间和热水,是想都别想的。
水房在平房前面,说白了就是一排水龙头,和一个热水锅炉。
而厕所则要跑到上百米外的一个旱厕,全团的官兵也都在那解决大小号。
“原来军营里是这个样子啊!
阿旺、柳知青,我今天也真是他托了你们俩的福,才有幸来长长见识的。”
一路上林水生都紧张得不敢说话,直到团长王彪暂时离开去让人准备晚餐后,才稍微轻松了下来。
“水生叔,为什么那林队长,把我们抛下,自己一个人先赶着驴车回去了啊?”
柳茹梦有些不解地问道。
林水生笑了笑,却是看了林火旺一眼,没说话。
林火旺知道,他这是让自己来阐明原因。
于是对着柳茹梦说道:“他这是被吓到了,当然要赶紧跑路躲回去了。”
“吓到了?为什么?”
柳茹梦还是有些没想明白。
“还能为什么?
他在村里那样逼迫和欺负你。
可不做贼心虚,害怕你和王团长告状诉苦。
那到时候,他说不定也得像那赵老四一样,挨个枪子了。”
林火旺这么一说,柳茹梦才总算是搞懂了。
不过,她却还是摇摇头道:
“虽然王叔叔曾经是我爸的警卫员,但我爸写信来说,还是尽可能不要麻烦这些旧部下。
我们家情况特殊,要是被人知道,他们和我们家还有往来,恐怕会连累到他们的。
这一次,我也是迫不得已,真的想不到其他办法来救阿旺,才……”
这也是柳茹梦为什么刚才犹豫要不要来军营的缘故,她是真的担心,被人看到自己和王彪有来往,对他造成不好的影响。
“放心吧!梦梦。
特殊时期不是已经过去了么?
别说是对王团长造成恶劣影响了,说不定过一段时间,你爸也能平反回归呢!”
林火旺笑着对柳茹梦道。
但柳茹梦也只能苦笑一声,只当林火旺是在宽慰自己。
毕竟,从上一封父亲寄过来的信中,虽然父亲都是报喜不报忧,一直在夸着大西北的风光有多好,戈壁滩上的景色有多美。
但是,柳茹梦从字里行间,都能感受到父亲所经历的苦难与挣扎。
自己以知青的身份,在东北这样还算条件不错的村里,都过得如此艰难了。
父亲在西北的劳改农场里,恐怕过得日子更是度日如年,无比艰难吧!
她只求父亲可以平平安安,无病无灾的活着。
又如何敢去奢求,父亲平反重归高位呢?
几人稍微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会,王彪便喊人带他们到团部食堂来吃晚饭了。
晚饭三菜一汤,不算丰盛,但在这个年代,已经算得上是难得的大餐了。
三菜是辣椒炒白菜、青椒土豆丝两道素菜,还有土豆肉片这唯一的一道荤菜。
汤则是白菜豆腐汤,这年头的豆腐也是不常见,金贵着呢!
而主食更是难得的大米饭,林火旺重生回来这么多天,吃的全都是棒子面,说实话,想这一口大米香味真的是太久了。
以至于,吃饭时大家都没空闲聊,先干它两碗大米饭再说。
土豆肉片里的肉不多,一盘可能就那么五六片五花肉吧!
林火旺忍着没有吃,都让给了柳茹梦。
林水生也很识相的没敢去碰肉,有这么多沾着油荤的青菜和大米饭吃,他就已经觉得是天堂一般的享受了。
柳茹梦则是谨小慎微地吃了一块五花肉后,就向王彪要餐盒,说道:
“王叔叔,你们团的饭菜真的是太好吃了。
但我们家里还有娘和妹妹,还有领养的两个孤儿。
我能不能用这餐盒带些饭菜回去,让他们明天也尝一尝。”
“当然没问题了。
不过,今天这些你们必须吃完。
明天还有,我让炊事班多炒一点肉菜,明天给你包上带回去。”
看着曾经贵如千金一般的柳茹梦,如今吃一块肉都要小心翼翼的样子,王彪这心里也不好受。
不过,他的能力有限,甚至在老首长落难的时候,都没办法公开为他发声,说上一句公道话。
现在既然知道老首长的女儿,就在自己所辖的红星公社插队当知青,王彪又岂能坐视不理,让她吃苦呢?
就这样……
三人算是狠狠地饱餐了一顿,躺回招待所房间时,都打着饱嗝。
柳茹梦洗完脸后,和林火旺躺床上,有点犹豫地和他说道:
“阿旺!这一次,可能是我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来麻烦王叔叔了。”
“恩!梦梦,我知道你的意思。
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好吃懒做的人。
王团长今天能招待我们,是看在和你父亲的情谊上。
如果我们死皮赖脸的要靠着这点情谊,就靠着他吃喝过活。
那也太不要脸了,这点情谊也会很快被消磨光的。
王团长今天能来公社救我,就足以看出,他个人是非常重情义,念旧情的。
我们更加不能频频麻烦他,让他为难,甚至做一些违反原则的事来。”
“嗯!阿旺,你……你真懂我。而且,你对我……真好。”
柳茹梦很是惊诧,没想到自己百般犹豫之下,才开了一个头,林火旺便立马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
“傻瓜!
你是我媳妇。
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林火旺轻轻地将她搂在怀中,笑着说道。
“哦!对了。
你的腿明明都好了,为什么今天还装瘸?
而且,你难道不想当兵么?
为什么连王叔叔也瞒着,如果他知道你腿不瘸的话,肯定会想办法帮你入伍的。”
柳茹梦又说出了心中的另一个疑惑。
“当兵是我所欲也,陪伴梦梦和家人,亦我所欲也。
二者难以兼得嘛!我只能选择陪伴梦梦和家人咯!
至于说装瘸这事,我这也是暂时留一手。
万一以后还有人想害我们呢?
一个瘸子,总比一个正常人,更能让人放松警惕吧?”
林火旺详细地解释道,甚至还化用了孟子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典故。
可就是这一份才思和心智,又再一次让柳茹梦心动与遗憾来。
她在想,若是林火旺不是出生在农村,或者有机会接受更好的教育,他肯定能够取得更高的成就。
两人相拥而睡,闻着对方身上的气息,都非常的安心。
……
第二日,一大早。
才五点钟,他们就被起床的军号给吵醒了。
林火旺是猛地一下,从床上起来,然后快速穿好自己的衣服。
那是他的本能,军号就是命令,要以最快的速度整备好自己的仪容仪表,然后快速集合。
柳茹梦原本还半睡半醒,看到林火旺如此熟练麻利的速度,也一下就精神了起来。
“阿旺,你这样子,真的好像当过十几年的老兵。”
柳茹梦也一边起床,一边笑着说道。
隔壁的林水生也被吵醒了,没了睡意后,索性也一起,和柳茹梦与林火旺二人,去看战士们早上的训练。
这年头的军事训练还是比较简单的,没有后世的那么多项目与考核。
出操,跑步,拼练刺刀。
至于打靶和更多的跃野拉练,则是在上午和下午进行。
柳茹梦从小对这些算是司空见惯,林火旺也不陌生,只有林水生一个人看得惊奇,且津津有味。
甚至,林水生还详细地拿了个小本做起了笔记,扬言说回去以后,就按这个标准来训练村里的民兵武装呢!
早上八点多,起床训练结束,战士们都成群结队地到食堂吃早餐。
早餐比较简单,玉米糊糊和杂粮馍馍,管饱就是。
这在平常的老百姓们看来,已经是非常奢侈的了。
林火旺和柳茹梦吃完不一会,王彪就带着两人找到了他们。
柳茹梦一看到来的两人,立马眼神就亮了起来,惊奇地喊道:
“钟叔叔,怎么是你?
昨天王叔叔说还有我爸的部下在这附近,我怎么也想不到,是钟叔叔你呀!
你的部队不是在南方么?怎么调到东北军区来了?
还有这是……钟小军?好久不见啊!”
“梦梦!哈哈!
我也没想到,你竟然插队到了东北来。
要是早知道了,早就接你到我们团部去一趟了。”
来人是附近345团的政委钟震东,旁边那个身姿挺拔,穿着军装很是威武的年轻人,是他的二儿子钟小军。
钟震东以前是柳茹梦父亲的警卫连长,他们一家和柳茹梦一家的关系最是亲密。
当初刚刚建国不久,柳茹梦小时候就是和钟小军等一帮孩子一起玩着长大的。
而钟小军看到柳茹梦则更是激动无比,他比柳茹梦大一岁,所以开口就喊道:
“梦梦妹妹!
你可知道,这几年来,我多想你么?
听说柳伯伯出事后,我更是担心你。
托人到沪上打听过好几次你的消息,但只知道你插队离开了沪上,却不知道你到什么地方去了。
真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竟然在这东北又重逢了。”
本来十分兴奋欣喜的钟小军,看到站在柳茹梦身边的林火旺时,立马目光当中就露出了凶样来。
他将矛头对准了林火旺,很是不甘心地说道:
“昨天接到王叔叔的电话,说你在当地找了个农民结婚了。
你知道我有多痛心么?你怎么能这样……这样轻贱了自己啊?”
随即,他也丝毫不在乎自己的父亲在场,就走到林火旺的面前,愤愤不平地质问道:
“你叫林火旺是吧?
你觉得你自己配得上梦梦妹妹么?
你上过高中么?你和梦梦妹妹有共同语言么?
就你这样,还瘸着条腿,我看你连养活自己都困难吧?
你有什么资格娶她?你凭什么养活她?”
……
第21章靶靶十环!他是全军狙击神射手
对于钟小军来说,柳茹梦是他从小到大的白月光。
当然,整个军区大院里,八成的男生,梦中情人都是柳茹梦。
不管是柳父的身份与地位,还是柳茹梦自身的貌若天仙的颜值。
都让她成为了军区大院里,最美的小公主。
不知道多少师长、旅长家的臭小子们,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娶柳茹梦为妻。
只不过,钟小军因为父亲的关系,和柳茹梦最是亲近。
他也理所应当的,从小就将柳茹梦当作是“自己的”。
因此,钟小军从小到大,没有少为了柳茹梦,而和其他爱慕柳茹梦的男生打架。
甚至……
有的时候,他要挑战比他大三四岁的大男孩,经常被打得鼻青脸肿。
虽然,后来知道柳茹梦的父亲被打倒和劳改,钟小军也依旧没有放弃,想要娶柳茹梦的这个决心。
今年的形势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他也有机会,调整组织和工作关系,回到沪上发展。
钟小军心中都已经做好了打算,一旦重回沪上安顿好,就要尽一切努力和关系,去找柳茹梦的下落。
可是偏偏……
昨天晚上,和父亲交好的323团团长王彪,却突然打来了电话,带来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和一个天塌了的坏消息。
好消息自然是他找到了柳茹梦,就在红星公社下属的林家沟生产大队里插队当知青。
乍一听到这个天大的好消息,钟小军在自己父亲的面前,都一蹦三尺高,整个人兴奋得不行。
甚至于,他立马就披上了军大衣,想要连夜开车到林家沟去见柳茹梦。
然而……
王彪接下来说的话,却是又立马让钟小军一下坠入到了冰窖当中。
柳茹梦结婚了!
这一次,还是特地为了救落难的丈夫,才求到了王彪这里。
顿时……
钟小军整个人都好像丢了魂一般。
双眼空洞无光,彻底失去了神采。
“结婚了!”
“梦梦妹妹怎么能结婚呢?”
“嫁人了!”
“梦梦妹妹为什么会嫁给一个农民?”
“不可能!”
“梦梦妹妹应该由我来照顾才对的啊!”
“凭什么?”
“一个乡下的农民,怎么配得上我的梦梦妹妹?”
“为什么?”
“梦梦妹妹会如此轻易地就把自己交了出去?”
……
钟小军想了一晚上,都没有想通。
那如同璀璨明珠一般,被所有人呵护成小公主的柳茹梦。
怎么就零落成泥,卑贱到了尘埃里,嫁给了一个当地的土老帽农民呢?
“不行!”
“我必须去看看!”
“说不定,梦梦妹妹是被迫的。”
“该死的!”
“要是被我知道,他有强迫梦梦妹妹,我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结婚了又怎么样?”
“只要梦梦妹妹愿意,马上离婚,我来娶她……”
……
熬了一晚上,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
钟小军一大早,就在军营门口一边锻炼一边等着了。
父亲的车一开出来,他就立马坐了上去,心急火燎地朝着林家沟“杀”了过去。
他必须搞清楚,柳茹梦嫁的这个林火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绝不放心,将心爱的梦梦妹妹,交到除他之外的任何人手中。
而在到了323团军营后,钟小军亲眼看到林火旺本人时,就更是犹如被雷击中了一般。
这林火旺……居然还是个瘸子?
心爱的梦梦妹妹,居然嫁给了一个残疾的没有文化的农民?
他的脑海当中,顿时就闪过无数,柳茹梦被逼迫,最后不得已含泪嫁给林火旺的委屈画面来。
这一刻……
钟小军真的是想杀了林火旺的心都有了!
也就难怪,才一见面,钟小军便立刻冲着林火旺咄咄逼人的发难起来。
“你有什么资格娶她?”
“你凭什么养活她?”
……
当着父亲钟震东和王团长的面,钟小军丝毫不给林火旺面子,直接发出了质问来。
钟震东也没有表态,表情冷漠,显然也是默认了儿子的发难。
其实,他昨天晚上也没睡好,因为他同样也想不通。
为什么柳首长的女儿,会嫁给了一个当地的农民呢?
他的心里甚至还满是愧疚,首长的女儿距离自己这么近。
自己竟然不知情,还让她沦落到了这种地步。
钟震东都不知道,以后若是再碰到老首长,又有什么脸面去见他,和他交代了。
自然而然,他对于林火旺,也没有丝毫的好脸色。
而一旁的王彪,则是丝毫都不意外。
看到钟小军跟过来的那一刻,他便知道,林火旺怕是有苦头吃了。
他虽然欣赏林火旺的品性,但却也没有出面阻拦,就是想看看,林火旺在面对钟小军给的压力下,会是怎么样的一个表现。
副队长林水生也是愣在了那,虽然钟小军针对的不是他,但他一个小小的生产队副队长,哪里见过这样的世面。
尤其是看到那钟小军年纪轻轻,肩上的军衔标志就已经是连级军官,更是吃了一惊。
同时,叹了一口气,为“平庸普通”的林火旺在心里默哀了起来。
然而……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太看好林火旺的时候。
柳茹梦却直接就挡在了林火旺的面前,冲那发难的钟小军直接就甩了脸色,呛声道:
“钟小军!你发什么神经?
阿旺是我的丈夫,他能不能养活我,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不允许你这么说他和质疑他。”
这一下……
在场的所有人都再度懵逼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柳茹梦居然如此护着林火旺。
钟小军除了震惊之外,心里是愈加的难受起来。
眼前的这个死瘸子,他何德何能,竟然能让梦梦妹妹,如此维护他啊!
而钟震东则是微微皱了皱眉头,沉吟了片刻后,才开口询问柳茹梦道:
“梦梦!小军的话,没有恶意。
他只是关心你,怕你在……在乡下吃苦。
你现在有什么困难么?
可以提出来,我和王彪会尽可能的替你解决的。”
柳茹梦这才恢复了一点好脸色,客气地对钟震东道:
“钟叔叔,谢谢你们的好意。
不过现在,阿旺可以照顾好我。
我们不需要帮助。”
钟小军年轻气盛,却是又不服地冲着柳茹梦身后的林火旺道:
“躲在女人身后,算什么本事?”
原本林火旺也是不想和钟小军费什么口舌,对方毕竟也算得上是柳茹梦的发小。
林火旺不想让他太难堪。
但是现在,林火旺看这钟小军心里似乎真憋着一股气。
而且,林火旺也估计,自己要是不露个一两手的话,怕是连带着王彪和钟震东,都不会放心让柳茹梦跟着自己生活。
所以……
迎着钟小军挑衅的目光,林火旺只是淡淡地笑着说道:
“我已经成为了林家沟的守山人,可以名正言顺的进山打猎。
所以,如果你在怀疑我没有能力养活梦梦,那我可以告诉你……
接下来我会让梦梦天天都能吃上肉!
不知道这么说,你是否满意呢?”
“守山人?打猎?”
钟小军立马笑道,“就你?不是我瞧不起你是个瘸子。
就算你是个正常人,你以前摸过枪么?
你知道大冬天里,山上密林的可怕么?
还顿顿让梦梦吃上肉,你别自己给山上的熊瞎子送菜就不错了。”
同样的,一旁的王彪和钟震东闻言,也纷纷皱起了眉头。
王彪警告道:“林火旺,你是东北当地人,应该知道,冬天的大山是会吃人的。
不说别的地方,就红星公社,每年都得折好几名守山人。
那些都还是有经验有枪法的老猎人了,你一个生瓜蛋子,又是腿脚不便。
要不这样,我在团里给你找个杂活先干着,至少能赚一些口粮……”
钟震东也是摇摇头,很是不悦地说道:
“林火旺!人贵有自知之明。
如果你只是暂时和小军赌气,才口头上这么说的话,我还能理解你的年轻气盛。
但你若是真这么打算,靠打猎为生,我是绝不允许梦梦再跟着你这种不把自己性命当一回事的疯子。
我要把梦梦给接走,暂时安顿在我们345团。
等什么时候,老首长平反后,我再把梦梦还给他。”
因为钟震东的心里,一直对柳父有所亏欠和愧疚,所以他现在是迫切的希望,可以在柳茹梦的身上,做出一些弥补的。
钟小军见父亲和王团长都站在自己这边,就更是肆无忌惮地嘲讽和贬低林火旺道:
“吹牛谁不会呀?
你也就现在逞逞嘴上的威风。
我劝你,现在马上和梦梦离婚。
让梦梦跟我们走,我和我爸会照顾好梦梦,之后完好地交还给柳伯伯的。”
“够了!钟小军。
我已经和阿旺结婚,是他的妻子。
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
柳茹梦瞪了一眼钟小军,然后扯了一下林火旺的衣袖,说道,“阿旺!我们现在就回林家沟吧!
他们不相信你,我信你!”
然而……
此时的林火旺,已经决定不再隐藏自己。
钟震东和王彪都是真正关心柳茹梦的长辈,林火旺也不想让他们为柳茹梦今后的日子过多的担忧。
而钟小军这个愣头青,却是最合适不过的磨刀石了。
他从柳茹梦的身后站了出来,笑着问钟小军道:
“钟连长,既然你不相信我的本事。
那我们就来比一比吧?
你这个年纪,能成为连级军官。
想必手上也是有两把刷子的吧?
你最擅长的是什么?我们比一比吧!”
嚯!
在林火旺这样“大言不惭”的提出比试后,钟小军却是一个没憋住,立马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仅如此,连钟震东和王彪,都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王彪更是摇着头,上前拍了拍林火旺的肩膀,劝他道:
“阿旺啊!你有好胜的进取心,不是坏事。
但是,你的目标得脚踏实地一点啊!
别说是钟小军了,就是我这团里的任何一名战士,也远远不是你能比的。
我们都是经年累月刻苦训练出来的人民解放军战士,不管是在体力、耐力还是专业技能上,都不是你们普通人可比的。”
这些说辞,王彪其实已经说得够委婉了,比较照顾林火旺的自尊心了。
也算是给林火旺一个台阶下,让他不会显得那么难堪一些。
然而……
林火旺却好似没听出他“劝退”的意思,反而自信地笑道:
“王团长,伟大领袖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不真刀真枪的比一比,又怎么知道谁强谁弱呢?”
“欸!”
钟震东长叹一口气。
他真的想不通,为什么柳茹梦会找这么一个“不自量力”,又“死要面子”的瘸子农民当丈夫,还如此的维护他。
所以,在他的示意下,钟小军也是冷笑了一声,直接就答应下来道:
“好!林火旺,既然你自己找虐受罪,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你的眼力不错,看出我的肩章是正连级。
那你知道我这正连级干部待遇,是怎么来的么?
东北集团军全军的大比武中,我以把把十环的战绩,获得了全军狙击神射手的称号。
既然你说要打猎为生,想来至少也摸过枪。
这里是军营,正好我们就来比打靶吧!
我也不以大欺小,我打十个靶子,只要有一个没十环,就算我输。
而你……打十个靶子,只要能打中一个十环,就算你赢。”
身为全军狙击神射手,钟小军有这样的自信和骄傲。
在他看来,林火旺顶多是拿过那种老式的猎枪打过几枪,怕是连军营里最普通的那些步枪都没摸过。
这样的纯新手,别说是打中一个十环了,能不脱靶就已经是比较有射击天赋了。
“行!那我们就比打靶。”
林火旺应了下来。
柳茹梦却在后面拉了一下他,有点担心道:“阿旺!钟小军从小就玩枪长大的。”
“嗯!梦梦。
这样的对手,才有意思嘛!
难道说,你对我没信心?”
眨眨眼睛,林火旺有些顽皮地对柳茹梦说道。
“啊?阿旺,你真的……真的有信心?”
柳茹梦也是意外。
因为她知道,林火旺绝不是那种“自不量力”的人,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从来不干。
就像今天的公审大会一样,若不是有百分百的把握,他又怎么敢拿性命开玩笑呢?
而一旁的副队长林水生,脸却皱得跟麻花似的。
别人不了解林火旺,他还不知道么?
从林火旺随母亲嫁到林家沟来,林水生几乎是看着他从光屁股长大成人的。
他会不会打枪,自己还不清楚么?
除了前几天给他的那把老猎枪之外,之前他肯定从来就没摸过枪。
而且,就那老猎枪,锈成那样,能不能打得响都成问题。
子弹还只有三颗,林火旺他能练得出狗屁的枪法啊!
“欸!这个阿旺。
这回可是要丢人丢到家咯!”
跟着众人往靶场走去,林水生自以为已经看到了结局。
而此时在323团的靶场那,正有一个连的战士在那训练。
王团长将连长叫了过来,对他吩咐了几句后,那连长便立刻跑回了队伍里,宣布暂停训练,全体列队立正,准备观摩打靶比赛。
当然,他们观摩的对象,肯定不会是林火旺,而是荣获全军狙击神射手的钟小军。
当连长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连的战士们,全都轰动了。
“钟小军,真的是345团的钟小军么?去年的全军大比武当中,他是唯一的一个,靶靶十环。
初赛复赛决赛,一次也没有失手,一共打了五百发,十环率百分百,绝对是传说级别的存在啊!”
“据说当时连东北军司令部都惊动了,特地破格授予了一个二等功,提了正连级的。
没想到,今天竟然可以看到钟小军打靶,一会大家可得好好学学了。”
“咦?能和钟小军比赛打靶的,肯定也是个厉害的人物吧?”
“好像叫什么林火旺,对!就在团长旁边走过的那个。
咦?怎么是个瘸子啊!”
“林火旺?哪个团的啊?
怎么之前没听说过啊?
瘸子能当兵么?他没穿军装,应该不是我们的人。”
“管他是谁呢!敢和钟小军比打靶,这纯粹是自己找不痛快了。”
“就是呀!之前我们全军大比武,几十万兵当中脱颖而出的神射手,又岂是随便一个人可比的啊!”
……
很显然,几乎所有的战士,都是报着学习钟小军打靶姿势和动作的心态来的。
他们可不觉得,这一场比斗还有什么悬念可言。
“你先打,还是我先打?”
一众人等来到靶场前,钟小军非常熟悉的拿起一把56式半自动步枪,在手上把玩着,问道。
“你先吧!”
林火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顺便扫了一下眼前的装备,此时军队里装备的主要枪械,除了56式半自动步枪之外,还有63式自动步枪。
现在钟小军手上拿着的56式半自动步枪,口径7.62毫米,发射56式7.62毫米弹药。
枪重3.8公斤,枪长1020毫米,初速735米/秒,有效射程400米。
该枪结构简单,可靠性高,射击精度较好,适合用于打靶训练,能够有效提高士兵的射击技能。
一般军事训练的时候,也都是用56式半自动步枪作为入门。
看到它,林火旺就想起自己前世第一次入伍时,摸的第一把枪,便是这56式半自动步枪。
这可以说是他的老伙计了,虽然人生开的第一枪脱靶了。
但是接下来的半年内,他勤学苦练,可以端着枪口,一动不动地瞄准一个目标枯燥的站立几个小时。
这才练成了他之后神乎其神的枪技,冠绝全军,在日后的特种行动当中更是大放异彩。
而就在林火旺回忆往昔时,副队长林水生悄悄走上前来,小声劝林火旺道:
“阿旺啊!你看这阵仗闹得。
你就服个软,赶紧认输认错好了。
别为了硬争那一口气,彻底把脸给丢了。
我知道你想在柳知青面前,挣一点面子。
可就你那手,从来都没拿过枪。
拿枪能不能拿稳都不知道,怎么和人家神枪手比啊?”
噗!
他这话,正好被后面的那些观摩的战士,还有王团长等人听到了。
众人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有些滑稽又好笑了起来。
这……这都叫什么事啊!
林火旺没摸过枪?
那这还比什么啊?
一个纯新手,恐怕连开枪都不会吧?
要知道,每一款枪械的构造和瞄点都不同的。
甚至是同一款式的枪械,在使用之前,哪怕是高手,也得试打几枪,来调整一下准星。
可现在……
林火旺一个从来没摸过枪的新手,就敢上这专业的军营靶场,和真正的全军神枪手比拼。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不自量力了,完全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妥妥的自取其辱了。
而林火旺听到这声“好言相劝”,反而笑着反驳林水生道:
“哎呀!水生叔,谁说我没摸过枪啊!
前几天你不是给了我把猎枪,还有三颗子弹么?
我练了一下,准头还是不错的。”
噗!
他不说这话还好,说出口之后,那些军纪严明的战士们当中,就有不少人忍不住给笑喷了。
“这什么人啊?猎枪和正经的步枪,能一样么?”
“而且,他就练了三颗猎枪的子弹,就敢来和钟小军这个神枪手比打靶?真是够有勇气的啊!”
“笑死我了。这林火旺的脑子,莫不是有什么毛病?
这还用得着比什么呀?我们这随便拉一个人出来,都能完爆他。”
……
战士们笑作一团,王彪和钟震东这两个团长,却是无奈的相视一笑。
甚至,王彪都有些质疑,之前自己欣赏的林火旺,和现在如此大言不惭的林火旺,真的是同一个人么?
“哼!哗众取宠罢了。
现在,就让你看看,真正实力和本事,是怎么样的……”
钟小军十分不屑地回头看了一眼林火旺,然后就端着56式半自动步枪,来到指定位置。
砰!
抬手就打!
打了就有!
砰!砰……砰……
几乎没有什么停顿,非常丝滑地边走边打,连打了十枪。
当枪声停下的那一刻,现场立马响起了报靶员洪亮而又振奋的记数声来。
“十环!十环!十环……全都是十环,总计一百环,满分!”
……
哗啦一下!
虽然这是大家预料当中的战绩结果,但全场观摩学习的战士们,还是以最热烈的掌声,向钟小军这位全军神射手,送上了最崇高的钦佩与敬意。
靶靶都是十环,他不愧是全军狙击神射手。
……
第22章天生兵王!一人压全团
全场轰动!
这些每天刻苦训练的战士们,最佩服的,就是有真本事的人。
只要你有本事,在军营里,就没人敢不服你。
更何况,是像钟小军这样,靶靶十环的逆天战绩。
可以说,他已经成为了在场所有战士们的偶像,以及努力学习的目标了。
“厉害啊!老钟,你这儿子不得了。
上次的全军大比武,我没有到现场。
但是,也听闻了小军的名声。
据说……上级有意,将他招到京城去,是你这边不放人啊!”
看到这样的成绩,团长王彪也是一脸羡慕地说道。
像这样的兵,只要在一个团有那么一个,那这个团的团长出去开会的时候,腰杆都可以挺得笔直。
并且,每一次举行全军比武的时候,这可都是整个团的荣誉啊!
“小军从小就在我身边长大,来部队以后,也一直跟在身边。
他的脾气……我不放心他自己出去。
尤其是京城,那地方,我们都要简而言之,又怎么敢把他放出去呢?
到时候要是真惹了什么祸,我们鞭长莫及,想救他都来不及的。”
钟震东微笑着点头,同样很满意钟小军的发挥。
同时,他也解释了一番,关于一直将钟小军带在身边的原因。
“嗯!能力是没得说。
性子上再磨一磨的话,小军能堪大任啊!
你老小子的运气就是好,有这么一个好儿子继承衣钵。
不像我,只有一个女儿,成天发愁,怕她被那些流氓小子给勾搭去。”
王彪笑了笑,但说这话的时候,又瞥了一眼旁边的柳茹梦。
顿时,他的心里也在琢磨了起来。
将心比心,要是老首长知道他的女儿,被林火旺这样一个农村跛子给娶了,会不会气得要吐血呢?
反正,王彪自己是觉得,哪怕再欣赏这个林火旺的为人品性,也不会允许女儿,嫁给这样一个农村的泥腿子的。
这里他也不是瞧不起农民,只是他自己的女儿,从小也算得上是娇生惯养,在城市里长大,怎么可能受得了农村的那些苦呢?
“只能说,世事无常啊!
搁十几年前,我们哪里敢想象。
老首长那样的领导,会被一群戴着红袖章的小孩给打倒呢?
说起来真的是气愤!
我们打跑了小日子,又赶走了白狗子。
最后连强大的美帝也被我们赶过了三八线,老领导却……落得这样的一个下场。
有时候想想,我真的是……恨不能一个冲动,带人到西北去找老首长,将他接到我们这来。”
钟震东说着就是一腔怒火。
王彪却瞪了他一眼道:“老钟!说什么胡话呢!
现在特殊时期刚过去,谨言慎行,保存好我们自己,以后才能为老领导,提供更多的帮助。”
“嗯!是我多发了一些牢骚。
现在我们力所能及的,就是多帮衬帮衬梦梦吧!”
说完,钟震东便走到了柳茹梦和林火旺两人的跟前,对林火旺道:
“怎么样?小军虽然脾气不好,但是枪法还是不错的。
林火旺,你还要再比么?
要不就这么算了,你和梦梦去村里离婚,然后我接她离开。
你就当……就当做了一场梦吧!
以后梦梦和你没有丝毫的关系,我也向你保证,一定会好好照顾梦梦,将她当亲生女儿一样。
等老首长回来后,再送梦梦回沪上……”
显然,钟震东为人老练,私下走过来这样对林火旺说,也是为了给他留下一点面子。
而且说这些话,也是带着商量的语气。
“爸!你还和他商量什么呀!
梦梦跟着他,只能受苦,忍饥挨饿。
我们既然碰到了梦梦,就绝不能允许她再吃苦。”
放下56式步枪的钟小军,一脸意气风发地走了过来。
就像是一只开屏的孔雀一般,在林火旺和柳茹梦的面前,耀武扬威起来。
“不!钟叔叔,我不走。
不管如何,我都要和阿旺在一起。
如果没有阿旺的话,我早就已经死了。”
柳茹梦再次护在林火旺的跟前,意志十分坚决地说道。
而林火旺却是非常轻松地笑着说道:
“钟团长,都还没有比完。
你们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输呢?”
嚯!
到了这种时候,林火旺还在“嘴硬”,立马就引发了围观战士们的不满和嘲笑起来。
“这个林火旺,还真是不知好歹。
明明钟团长,都在给他留面子。
是他自己想丢脸的,怪不得别人了。”
“钟小军都已经靶靶十环了,他还能超过钟小军不成?
哦不对!刚刚我听说,钟小军说,只要林火旺打中一个十环,就算他赢。
对于我们来说,肯定是不难的,可这林火旺连枪都没怎么摸过,绝对难过登天啊!”
“我记得我第一次拿56式打靶的时候,十个靶子,脱靶六次,中了四个,但却只有十五环。
就这样的成绩,还是我们那一批新兵里面的前三。”
“没劲!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比赛。”
……
尽管有这么多的嘲笑和看不起,林火旺却并没有在乎和气馁。
他走到靶场前,然后指着那些目标靶,对王团长说道:
“王团长,那些靶子能拿下来么?”
“嗯?林火旺,你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你是觉得,这些靶子的距离太远了?想要放近一些么?”
王彪有些摸不着头脑,林火旺这问的是什么意思。
“不是!我是说,把那些靶子都拿下来。然后,让人往天上丢……”
林火旺做了一个打枪的手势,“然后我再打。”
噗……
什么?
所有人都被林火旺的这番言论给惊住了。
这是什么打法?
把靶子往天上丢,然后打飞靶?
这都是后世特种兵修炼的高难度科目,现在的训练全都是常规类型的,战士们哪里见过这种。
单纯是指定距离的固定靶位,就已经让他们觉得不容易了。
更不用说,是这种往天上抛起来的移动飞天靶了。
王彪首先就发飙道:“林火旺!你这是在胡闹。这样丢起来的靶子,你连瞄准的时间都没有,能打得中?”
钟小军也是大笑了起来,说道:“农民就是农民,你怕是连正常的军事训练都没有见过吧!
军队里的训练,都是这样的固定靶。
偶尔一些训练当中加装了移动靶,也是用绳子拉着左右移动。
你这是要将牛皮越吹越大了是吧?
我刚刚都说了,只要你打固定的靶子,能打一个十环出来,我就算你赢的。”
其他人也都是一脸的古怪,觉得这林火旺是不是脑子真的有问题啊?
怎么他还给自己上强度了呢?
柳茹梦也从来没听说过这样打靶的,但看林火旺那一脸平稳自信的气场,想到夫妻就应该同心,便立马为林火旺说话道:
“王叔叔,既然阿旺说他要这么打,那就请你安排战士抛靶吧!
我相信阿旺,他说能打中就一定能打中。刚刚说要比赛的时候,也没说不能打飞靶。
阿旺这样不算违规吧?”
听到柳茹梦依旧在替自己说话,林火旺这心里暖洋洋的,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呢?
在全世界人都不相信你的时候,她虽然也不是很理解,却依旧坚定地站在你的身边。
“当然不违规了!梦梦。
不说别的,丢十个靶子,只要这林火旺能打中一个靶子。
我都甘拜下风,并且跪下来拜林火旺为师,向他学习打飞靶的。”
钟小军轻轻摇着头,看着柳茹梦那么护着林火旺的样子,心里真不是滋味。
“行!那就安排打飞靶吧!”
王彪点点头,同时递过一把56式步枪,又警告林火旺道,“你小子会用这步枪么?你可得小心着一点,别走了火。”
“放心!王团长。
我刚刚看钟连长打过这枪,已经学会了。”
林火旺嘴上笑着说道,手上却是轻轻抚摸着56式半自动步枪那光滑的枪身,心中感叹道,老伙计,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而后面的那些战士们,却是再一次被林火旺的“言论”给逗乐了。
什么叫刚刚看过,现在已经学会了?
要练枪打靶有那么容易的话,他们这些战士们,还用得着风雨无阻的每天坚持训练么?
“你呀!怎么之前没看出来,你的口气这么大呢?”
王彪是越看林火旺,越觉得有一种巨大的割裂感,总觉得在林火旺的身上有一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
“口气大不大,等看到真本事,王团长你就知道了。”
说着,林火旺拿着56式半自动步枪,一瘸一拐地走到了目标位置。
稍微熟悉了一下手感之后,他便对着靶场那边的战士做一个“好了”的手势。
下一秒,靶场那边的战士,就用力抛起了一个圆圆的靶子。
嗖的一下!
靶子以一个优美的弧度,飞向了天空。
这一刻!
在场的所有人。
甚至包括柳茹梦在内,都并不觉得,林火旺真的能打中这样的飞靶。
然而……
下一秒!
砰一声!
林火旺甚至都没有过多的瞄准,直接拿起56式半自动步枪,抬手就是一枪。
然后……
在全场目瞪口呆之下,那飞起来的靶子,就这么被准确的命中。
然后瞬间改变了抛物线轨迹,转而快速地坠落到了地面。
静!
这一刻!
所有嘈杂的声音都停住了。
所有人都像见了鬼一般,看着面前那个一瘸一拐的身影。
不过,他们还来不及发出惊呼的时候,第二个靶子又飞了起来。
“不可能!这样飞起来的靶子,林火旺一个连枪都没拿过的农民,怎么可能打中?”
“一定是巧合!刚刚他连瞄准的时间都没有,抬手就来,哪怕是我也不可能做到的。
他的运气太好了,必须是巧合。
这第二个靶子,绝对中不了的。
巧合顶多就一次,他不可能每一次都那么好运。”
钟小军整个人都懵了。
他从小玩枪,入伍后,不管什么枪械,准头都从来不输任何人。
但在这一刻……
那无敌的信心,却彻底动摇了。
他看着第二个靶子抛向了空中,心中有无数的声音在告诉自己,林火旺一定是靠运气的。
然而……
下一秒!
又是一抬手一枪。
砰!
飞靶再次被准确命中,落了下来。
嘶……
这一下,场上终于爆发出了狂乱的惊呼声来了,
“中了!又中了……”
“我的老天爷!这……这才是真正的神枪手吧!”
“移动飞靶!简直是不要太牛了吧?”
“连着两枪都命中了。这总不是运气了,是真有实力啊!”
“难怪!难怪林火旺口气那么大,原来人家的本事真的是大到没边了啊!”
“太厉害了!我当了三年兵,还从来没见过谁能这样打飞靶呢!”
“哎呀!刚刚我们这碎嘴,还瞧不起人家。结果,人家抬手就是一枪,连瞄准都不需要……”
……
刚刚这些战士们,有多看不起林火旺,说了多少对他嘲讽的话。
此时此刻,他们就有多佩服和崇拜林火旺,同时,也为之前的“狗眼看人低”而感到深深的愧疚。
“阿旺!好棒!好……好厉害……”
柳茹梦也是惊呆了,无比惊喜地蹦了起来。
副队长林水生原本都没眼看林火旺丢人的,结果现在,同样被震惊得,嘴巴张得老大,都可以塞进去一整个鸡蛋了。
“这这这……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阿旺么?
他什么时候这么会打枪了?
而且,这可不是猎枪啊!
这是部队里的半自动步枪啊!”
林水生咽了咽口水,看着阿旺那单薄瘦弱的身影,越看越觉得陌生。
“好小子!真是个好小子啊!
老钟!这打飞靶的花样,我还是第一次见。
没想到,这小子真藏了一手。”
团长王彪从开始的错愕,到震惊,再到狂喜,就和捡到了宝贝一样。
他又冲着钟震东兴奋地叫道:“老钟,你说这打飞靶,能不能加到战士们日常的训练项目里面去啊?
这要是都练成林火旺这样水平,到了战场上,发挥的效果可就大了去。”
“没想到啊!民间真的卧虎藏龙。
一个我们都看不起的农民守山人,枪法竟然会如此了得。
是我小看天下人了,正好……也能磨磨小军的脾气,别让他成天觉得自己枪法天下第一。”
看到林火旺连中两靶,钟震东的老脸也都跟着一红,然后非常诚恳地说道。
而紧接着……
第三个靶子!砰……中了!
第四个靶子……
……
第十个靶子!
每一个,林火旺都是非常轻松地抬手就中,根本就不需要仔细地瞄准。
那把56式半自动步枪,就好像焊在了林火旺的手臂上一样,众人看他使起来,怎么就那么顺滑自如呢?
“太好了!全中了!
阿旺,你真的是太厉害了。
我相信你,肯定能行的。”
十枪打完后,柳茹梦第一时间冲上前去,给了林火旺一个大大的拥抱。
不管哪个时代的女生,其实都是一样的,都是慕强尚武的,喜欢英雄的。
而在打完了十枪之后,林火旺无疑成为了全场唯一的英雄。
所有的战士们,都用一种狂热崇拜的目光盯着他。
这种目光,比起刚刚他们看钟小军来,更加炙热。
而几乎是同时……
靶场那边的战士们,将被林火旺打飞的十个靶子都给捡了回来。
并且,高声地喊了起来。
“第一靶,十环!”
“第二靶,十环!”
“第三靶,十环……”
……
“第十靶,十环!总计一百环!”
……
哗!
因为是打飞靶,大家几乎都已经默认了,能打中靶就已经算可以了,谁还会去在意打到了几环啊!
可当林火旺的成绩却是每一靶都是命中红心的十环,立马又把在场的所有人给震麻了。
“怎么做到?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靶靶十环!
那可是飞靶啊!他还没有怎么瞄准……”
钟小军在听到一百环的总成绩时,整个人都被打击到崩溃,跪倒在了地上,嘴上一直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从小到大,他就是一个非常要强的人。
只要和人比,就一定要赢。
哪怕一时输了,也要用百倍的刻苦与努力去争回来。
但是这一次,他是真的感受到一股窒息的绝望。
林火旺比他强!
简直是强太多了。
让他连一点想要追赶的勇气都没有。
固定靶,他可以有百分百的把握十环,但要是换成这样的飞靶。
钟小军觉得,自己连保证每一次打中靶子,把握都不是很大,更不用说是对准那红心十环的位置了。
同样的……
在场的战士们,也再一次受到了轰击灵魂一般的震撼。
这还是人么?
这准头!
百分百中啊!
不过,只有上过战场的人,才能真正领略到林火旺枪法的恐怖所在。
战场双方,但凡只有一方有这样的一名神枪手。
那绝对是另一方的噩梦!
不管你怎么躲怎么跑,只要冒头,绝对隔着几百米一枪就给你干掉。
一个这样的神枪手潜伏在暗处,那么敌方的重要人物和指挥官,甚至根本都不敢到前线来观察战事。
而且,可以轻而易举地端掉对方的重机枪据点,很大程度上逆转战局。
“王团长,让你们见笑了。
我想着当守山人,猎物肯定不可能站在那不动等着你打。
有时候,那些猎物跑起来,速度都很快。
所以,我才想着要打移动的目标,正好用这飞靶,练练我的手感。”
打靶之前,林火旺的口气让人觉得很嚣张。
可打完靶之后,林火旺又变得如此的“谦虚”起来。
“好好好!你这一手枪法,阿旺,你有没有参军的想法?
别的不说,就凭你这一手枪法,哪怕你身体残疾,我也能向上面打报告,特招你入伍。
你别的训练都不需要,就当我们团的射击训练教官吧!
专门训练这帮浑小子的枪法,我可以做主,给你……给你排级军官的待遇,怎么样?”
此时此刻,团长王彪,那叫一个眉开眼笑,比捡了一座金山都还要兴奋与高兴。
在他的眼中,林火旺这特么就是天生的兵王啊!
别看他瘸着腿,但就这一手顶级的枪法,就足以一人压一团。
夸张一点来说,在真正的战时,林火旺一个人一杆枪,能发挥出来的作用,甚至可以比一个团一个旅的兵力都还要强大。
“特招我入伍?当射击教官?还给排级军官的待遇?”
感受着王彪的求贤若渴,林火旺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都还装作瘸腿的样子,还可以被破格。
要是能在323团这里,有个一官半职,林火旺觉得似乎也挺不错的。
一来有个官面上的身份,二来驻地就在红星公社,距离林家沟的话,也就十几里路。
而就在林火旺心中考虑这事的时候,一旁的345团团长钟震东却是坐不住了。
他立马凑上前去,大声开口道:
“你个王大彪子,贼几把小气。
像林火旺这样的枪法,只要参加全军大比武,就是妥妥的第一名。
拿个二等功,甚至是一等功,还不是跟玩一样。
怎么着,也得给一个副连级干部的待遇才行。”
说罢!
钟震东立马向林火旺抛来了橄榄枝,拉拢他道:
“林火旺,我也非常看好你。
尤其是,你这一套飞靶的训练方法。
我想你肯定有自己的一些诀窍和技巧吧?
来我们345团吧!我现在就可以拍板做主,给你正连级的干部身份与待遇。
要是报上去,上面不批的话,我就把小军的正连级身份和待遇给你。”
……
嚯!
这一下,轮到林火旺目瞪口呆了。
这正连级的军官身份待遇,是这么容易说给就给的么?
而且,还是对着自己这么一个,现在连一般入伍战士都还不是的农民。
要知道,重生前,林火旺三年义务兵结束的时候。
即便因为表现优异,也只是一个班长,连副排长都不是。
直到入选到后来组建的特战小队后,才一路晋升到了排长、连长,最后退伍转业时也不过是一名副团级干部。
可现在他才刚刚十八岁,连入伍的资格都还没有,却已经受到了两名正团级干部的拉拢哄抢了。
“正连级就正连级……
阿旺啊!我们323团常年就驻扎在红星公社这里,你家里不是还有母亲和妹妹要照顾么?
你回去也方便的啊!
这样,你只要抽有空的时候,每个月到部队来几趟教授枪法就行。
其他时间,你可以自由待在家里照顾家人,怎么样?
反正身份待遇我一定会给你解决,上面有什么问题,我顶着……”
团长王彪看向林火旺的眼神,就像是单身了几十年的老光棍,突然看到个貌美如花的裸女在面前一样。
这样的天生兵王,一人压一团的存在,百年难遇啊!
他真的是恨不得,立马就叫人把林火旺够强行扣下来,一辈子关在自己的军营里当教战士们枪法的教官了。
……
第23章今天就圆房!我不想再等了!
站在团长王彪身后的那些战士们,也一个个都热血沸腾起来。
若是林火旺真的能留在团里当射击教官的话,岂不是代表着,他们今后能得到林火旺的亲自教导?
说不定,也能达到,像林火旺那样,无需瞄准,抬手就能打中飞靶的准度。
即便没办法像林火旺那样每次都打中十环,但只要能大概率打中目标,对他们来说就是巨大的进步,非常有利于实战。
一旦开战,在关键的时候,这样准度的一枪,真的足以扭转和决定战场的胜败了。
“梦梦,你替王叔叔说说好话。
就让你家阿旺答应吧!
我相信,如果老首长知道阿旺有这样的本事,肯定也会极力建议他留在部队里,为国家培养更多的狙击神枪手的。”
为了能拉拢和留下林火旺,王彪甚至都拉下脸来,让柳茹梦帮自己说说情了。
柳茹梦也是与有荣焉,被一种巨大的幸福感所环绕着。
在此之前,没有人看得起林火旺,都觉得她所托非人,认为林火旺完全配不上她。
但是现在……
林火旺用自身过硬的实力证明,柳茹梦的眼光没有错。
“嗯!王叔叔,虽然我也认为,男儿何不带吴钩,参军为国效力是无上的光荣。
但是,这毕竟是阿旺自己的事,得由他自己做出选择。”
柳茹梦笑着挽拒了王彪的说情,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影响了林火旺的判断和选择。
而林火旺在深思熟虑之后,便向王彪提出了几点要求来:
“王团长,要我在323团当射击教练,也不是不行。
但是我有三个条件,希望你能答应。”
“别说是三个了,就是三百个。
只要我能做得到,又不违反国家法律,全部照做。你尽管说。”
王彪求贤若渴,满口就答应了下来。
“第一,我可以接受正连级的军官身份和待遇。
但是,就像你刚说的,大部分的时间,我必须待在家里,照顾娘和妹妹。
一个星期,最多到军营来一天。
其实一天也足够了,前期我将方法教给他们,后期就是定期检查和矫正,以及后面的加强训练。”
林火旺很认真地说道。
“没问题!我也同意。
至于上级那边,你这是特殊情况,我会亲自去军区司令那,当面做说明,保证没问题。”
王彪毫不犹豫地就同意道。
“第二点,给我配枪,就一把56式就行,子弹我自己花钱买。
并且允许我带回林家沟。毕竟,村里的猎枪太破太旧了,用来打打兔子狍子什么的还凑合。
要是碰到熊瞎子和野猪,估计皮都蹭不破。”
听到这第二点,王彪倒是有些为难地皱起了眉头来。
他摇摇头说道:“阿旺,本身给你申请的级别是正连级军官,配枪是肯定没问题的。
但按照规定,只能配一般的64式手枪。
56式半自动步枪,军营里都是有数的每天都要入库清点的。
是不允许被随意带出军营的,更不用说,给你带回村里去打猎用了。”
不过,他这话才刚说完,旁边的345团的团长钟震东就一脸嗤之以鼻地喷道:
“王大彪子,说你彪,你还就真的彪。
怎么就不懂变通呢?你在团部工作记录里,给林火旺安排一个外勤任务不就行了。
就让他拿着56式半自动步枪,专门负责巡视林家沟一带的山脉,排查山中可能隐藏的土匪和国党余孽呗!
你要是安排不了这活,那就到我345团来,我给安排!”
他这么一说,倒是给了王彪启发,立马也同意道:
“老钟说的这个倒是好办法,就这么办。
如此一来,我也不用专门向上级申请了。阿旺,那这第二条也没问题。
子弹的话,又不值钱,一个月给你两百发的份额,总够了吧?”
这年头的子弹便宜,民间也没有完全禁枪,甚至在国营商店里还有枪卖。
像林火旺刚刚用的56式半自动步枪的子弹,要买的话,也就六分钱一颗,军队供应的成本还会更低。
这第二条答应了下来,林火旺整个人也彻底轻松了。
他笑着说了第三点:“最后,是我希望,团里可以用市价收购我打猎来的一些野味和肉食,换成钱粮。”
“哈哈!这个就更不是问题了。
我们的军需官,最近都还在发愁呢!
到了年关,到处都是粮荒肉荒,想买点猪肉过年包饺子,都得求爷爷告奶奶,到处去问仓库。
阿旺,你要是真能打到大量的野味。
别说是按照市价收购了,就是加一倍的价格,我们团也买得起。
多多益善,你能打多少,我们就能收得起多少。”
听到这最后一个条件,王彪更是哈哈大笑起来。
“行!那我这边,没有问题了。
不过,今天我们就要回村了。
王团长,能不能先预支我一个月的工资,以及把56式半自动步枪先给我。”
林火旺现在也算是体会到,什么叫背靠大树好乘凉了。
有了组织关系,就是不一般。
原先还无比头疼的枪械问题,在王彪的大手一挥下。
就让人从仓库里,直接取了一支锃光瓦亮的全新56式半自动步枪,还有两百发56式7.62x39毫米步机枪弹。
同时,这个年代,军队里还没有恢复建国时的军衔制度。
所有的军官都是按照职位高低,对标着政府职级工资的标准。
正连长对应的是二十三级工资,每月的工资在100元左右,还有三十斤的粮票,以及一些副食品票。
甚至,还发放全套的生活用品,比如衣物、被褥、肥皂和毛巾等等。
刚好,林火旺现在的家里,可以说是真正的家徒四壁。
连被子都是破破烂烂,里面塞的都是烂棉花。
这一下,从部队里领到了全新的棉花被,可以说是瞬间从地狱来到了天堂。
当然了……
这些也都是凭林火旺的本事赚到的,他若没有这一手神射技艺,哪怕有柳茹梦的关系在,王彪也顶多是从个人的积蓄当中,掏出一些来补贴他们。
哪里会像现在,王彪都还没正式向上申请,就敢先做主,把该给林火旺的福利待遇工资等先安排上。
弄完了这些后,王彪还让人将自己的那一辆吉普车开过来,准备送林火旺三人回林家沟。
刚刚观战的一些战士,也是非常积极与热心的,帮着林火旺搬着这些物品。
副队长林水生已经是看呆了,整个人脑袋都有点懵懵的。
好像是做梦一样!
不!应该说是比做梦还更加荒诞。
怎么突然一下,林火旺变得如此厉害,百发百中,还能射飞靶。
最后更是被王团长奉为上宾,甚至以正连级的待遇,求他来323团当射击教练。
“林火旺,我刚和王团长商量了。
等他这边练得差不多了,你可得匀几天时间到我们345团也传授一下啊!
我们也急需这种打飞靶的训练技巧,实战当中是非常有用的。”
钟震东带着钟小军,也来送林火旺。
躲在他身后的钟小军,再看向林火旺的时候,整个人都羞愧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问题。钟团长,我也希望,能够将这一套训练的方法总结一下,在我们整个东北军,甚至是全国军营里面去普及和训练。
以此筛选出更多的射击的天才出来!”
林火旺也满口答应了下来。
他也相信,自己走出这样的一步,说不定还能引发蝴蝶效应。
能让我们国家的特种作战兵种的培养和训练计划,提早几年出现。
吉普车启动,林火旺、柳茹梦和林水生都上了车。
然而……
就在这个时候,打靶后就一直没有说一个字的钟小军,突然冲上前去喊道:
“林火旺,等一下!”
“嗯?钟连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么?”
林火旺探出脑袋来,问道。
谁知,那钟小军却二话不说,猛的一下跪了下来,然后才说道:
“刚刚比试的时候,我说过的。
如果你真能打中飞靶的话,我就拜你为师的。
我钟小军虽然为人孤傲,但说话从来都是一个唾沫一个钉。
而且,你的飞靶打法,的确非常惊人。
我也是真心想要学习的,你……你就收我当徒弟,可以么?”
对于钟小军这样的高干子弟来说,从小眼睛都是朝天上看的。
让他拜一个比自己还小的,来自农村的瘸子为师,搁从前绝对是比杀了他还难受的。
但是,今天见识到林火旺真正的本事后,他却并不觉得这有多丢人。
达者为师!
只不过,踏出这一步,也需要莫大的勇气便是。
“你真要拜我为师?”
林火旺也非常意外,之前那么咄咄逼人,势必要从自己身边将柳茹梦给抢走的钟小军,居然马上就肯向自己低头。
由此可见,那位钟团长的家教很不错,钟小军自身的性子今天恐怕也得到了很大程度的磨炼。
“是!你今天露了这一手。
别的不说,就这打靶的枪法。
我钟小军就一万个服,我还从来没见过比你枪法还好的人。
你……配得上梦梦。
我也希望你,能够一辈子照顾好梦梦,让她幸福。”
说完这些,钟小军也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嗯!好!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
既然你想学,那我收下你这个学生,也没什么不可。
今天我先回去了,一个星期后我会再到323团来,到时候你也过来,我一起着重教你。
你学会后,就可以带回345团去。”
林火旺和这钟小军,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对方也不见得有多坏,不过是年少轻狂,有一定倨傲的资本。
然后又从小就迷恋柳茹梦,被林火旺突然横刀夺爱,当然会分外眼红,刻意针对他了。
现在,钟小军算是彻底对柳茹梦死心了,甚至还给两人送上了最真挚的祝福。
……
突突……
吉普车在大东北的雪地里,有点艰难地往前开。
现在可不像后世的那些高速和国道,大雪天会有专门的铲雪机和融雪剂,确保道路的畅通。
从红星公社通往林家沟的小路,经过这些天的大雪覆盖,雪已经非常深了。
吉普车开了大半程,就没办法再往前走了。
车轮连着陷进去三次,三人连带着司机,下车费了很大力气才推出来的。
所以,在距离林家沟还有两里地左右的距离时,林火旺索性下车,让吉普车回去,自己三人拿着东西走回去反而更快一些。
嘎吱!
一脚踩在雪上。
林火旺的脚就已经没到了膝盖。
难怪不久出山的路就封住了,再下大一些,恐怕都要将整个人埋进去了。
明明只有最后的两里地,平常没雪的时候,快的话十分钟就走完了。
但现在三人却是走了快一个小时,直到天都全黑下来,才很是狼狈的回到了村里。
北风呼号!
村里家家户户都躲在了屋里,这种天气,谁没事在外面瞎溜达啊!
所以,也没人看到,林火旺和柳茹梦大包小包的拎着回到了林家破院。
至于副队长林水生,也是带着这两天来十二万分的震惊,回到了自己家。
面对自己家婆娘和孩子的诸多询问,林水生却是三缄其口,并没有向他们透露林火旺表现出来的“种种神迹”。
因为回来的路上,林火旺就有意识的和他聊天,暗示他要替自己保守这些秘密。
所以,他只是随口将昨天公审大会上,林火旺没事,赵老四反而被枪毙的事简单地说了一番。
……
林家破院。
夜已深。
林母把最后的一些棒子面,混着一些野菜,做成了糊糊。
看着屋子外面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心里却是担心得不行。
“阿旺!我的阿旺……到底怎么样了啊?还有梦梦,怎么也还没回来?
这大雪天的,她一个女娃娃,怎么就这么冲动一下追到公社去呢!路上多危险……”
从昨天柳茹梦追着出去后,林母这心就一直悬着。
“娘!你别担心了。
哥哥肯定会没事的。
我今天出去打探的时候,就看到生产队长回来了。
他看到我的时候,还故意躲着我哩!
小雪觉得,如果哥哥真有事,他肯定会在我面前得瑟的。”
林小雪喝着热乎乎的糊糊,非常肯定地说道。
“对的!大娘,我今天也出去打探阿旺哥的消息。
并没有人说阿旺哥出事的,那生产队长也不敢和我说话,看到我就远远躲起来了。
我觉得他肯定心里有鬼,阿旺哥肯定没事的。”
赵大牛也在一旁补充说道。
而瘦弱的赵菊花,则是跟着说了一句:“阿旺哥肯定没事的。”
“恩恩!你们快吃吧!
希望他们没事。
只是,这粮不禁吃。
明天我们得想办法,多挖点野菜了。
棒子面都吃完了,后面怎么办呢?”
林母虽然生活态度上很乐观,但看着袋子里空空如也,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加上对林火旺和柳茹梦的担心,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呜呜!又没棒子面吃了么?
小雪不想再啃树皮和野菜根了。
早知道我这几天就少吃一点,都怪小雪太能吃了……呜呜……”
林小雪也看了一眼,娘手上空掉的袋子,立马就哭丧着脸。
这能正常吃饱饭的幸福日子才没几天,怎么突然一下,又要回去啃树皮了啊!
赵大牛和赵菊花也“羞愧”地低下了头来,赵大牛很内疚地说道:
“大娘!小雪!都……都怪我和妹妹,连累了你们。
要是没有我们,粮食你们还能多吃几天的。”
“傻孩子,我们现在是一家人。
说什么混账话呢!一家人就要有福同享,有粮一起吃。
粮没了,我们一起想办法,怎么能让你们饿着肚子,我们自己吃呢?”
林母却是赶紧安慰几个孩子,他们都是好孩子呀!
但奈何,生在这饥荒年代,连吃口饱饭都是奢望,命苦啊!
“嗯!我们一起想办法……”
赵大牛感动得眼泪都溅了出来,同时也暗暗发誓,自己不能带着妹妹一直这么白吃白喝,一定要为这个家做贡献。
呼呼……
这时北风又狂卷过来。
本来就透风的墙,这一刮风,又立马将屋子里的热气刮走了大半。
三个孩子都冷得赶紧缩到了林母的身边,林母只好用那一床破烂的被子,将他们身子都给裹得紧紧的。
而她自己则是蜷缩着身体,忍不住地发着抖。
“好冷啊!娘……你在发抖,你也盖被子啊!”
“大娘!这被子太小了,我……我不盖!我过去烤火,你和两个妹妹盖……”
赵大牛也心疼地说道。
然而……
就在众人又冷又饿的时候,外面的院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林火旺和柳茹梦满身是雪的走了进来,手上还都提着两大包东西。
“娘!小雪!大牛!菊花……
我们回来了。快来看看,我们带了什么回来……”
林火旺一进屋,就赶紧抖掉身上的雪。
然后将手上的两大包东西放了下来,一袋是被子褥子之类的用品。
而另一袋则是用粮票和钱换来的粮食,十斤大米,二十斤白面,还有二十斤的棒子面。
当他将这些粮食摊开在几人面前,他们全都惊喜得快要昏过去。
“是粮食!真的是粮食,哥哥,你哪里弄来的这么多粮食。”
林小雪赶紧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
“阿旺,你……你们这是哪来的这么多粮食?违法犯罪的事,我们可不能干啊!”
林母惊喜之余,却是又有些担心地说道。
“娘!你放心。
这些粮食,都是阿旺用工资买的。”
柳茹梦赶紧上前解释道。
同时,她将手上的一包袋子给解开,里面是从323团食堂里打来的一些饭菜。
只不过,现在全都冻住了,她赶紧来到灶前生火,将这些饭菜都给热上。
不一会……
这些饭菜的香味就飘了过来。
今天团里食堂做的是红烧土豆,白菜炖肉,那肉香味一飘过来,立马就把林小雪、赵大牛和赵菊花肚子里的馋虫给勾了起来。
“肉!是肉香!比兔子肉都还香……”
林小雪迫不及待地跑到灶前,直接鼻子凑到了锅前,猛吸这些香气。
似乎觉得,这香气哪怕跑掉一点,都是巨大的浪费。
“你们还带了肉菜回来?阿旺的工资?
到底是怎么回事?梦梦,你快和娘说说。”
林母着急地问道。
“是这样的,娘,阿旺可有本事了。
我们从公审大会离开后,就到了王叔叔的团部……然后……
阿旺就被特招入伍了,还是正连级干部呢!
这些都是部队发的,还有棉被和褥子。
我和阿旺盖我的那一床被子就行,这一床给你们……”
柳茹梦一边说着,一边将另一个包裹给展开,里面的各种军队发的物品,琳琅满目,顿时让众人都看得眼花缭乱。
“好好好!阿旺……我家阿旺出息了。
娘也没想到,阿旺你还有这方面的天赋。
进了部队好啊!吃上国家的饭了,当兵保家卫国,以后一定要好好干,知道么?”
林母真的是喜极而泣,她这一辈子,从出生开始,就是在吃苦。
所以,她这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不要再像她一样那么苦命了。
之前的那些年,为了能给两个孩子一个躲避风雨的屋檐,她万般委屈自己,在老张家当牛做马。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老张家居然如此狠心,平常苛待自己的儿女也就算了。
一旦发现自己生病不能干活了,就将他们全都给赶了出来。
有时候她也会在想,自己的命,怎么会这么苦啊!
两个孩子跟着自己受这活罪,还不如当初一生下来就掐死算了呢!
不过……
现在好了!
儿子阿旺有出息了!
吃上军粮了,成连级军官了。
这个家……以后真的就有奔头了啊!
“好了!娘,别哭了。
快,来尝尝这肥肥的五花肉……”
林火旺的眼睛也酸酸的,盛了一碗香喷喷的白米饭,又夹了几大口五花肉,端到了母亲的跟前。
“啊?娘不吃肉。
娘不喜欢吃肉的,你们吃!你们吃!
我有这白米饭吃,已经很香很足够了……”
林母赶紧推脱,要用筷子将肉都夹给林火旺和柳茹梦。
“娘!我们俩在部队都吃过的。
吃得可饱了,那里的肉都管够的。
这些都是特意带回来,让你们尝尝的。
你也别让来让去了,小雪、大牛和菊花,也都有。
每人三块肉,不多不少,尝尝味道。
等以后我打到猎物,天天都让你们变着法的吃肉。”
林火旺硬将肉喂进了母亲的口中,林母却是一边涌着泪,一边吃了下去。
“娘吃!娘吃还不行么?
好吃!阿旺,娘上辈子是积了什么样的德,能有你这么有出息又孝顺的儿啊!”
林母又哭又笑,嘴上都是肉香,心里却是更暖洋洋的,从来就没有这般幸福过。
而林火旺看着母亲这般模样,眼泪也不禁夺眶而出。
他想起,重生前娘将小雪给骗出去后,一个人爬到雪地上的那个晚上。
她该有多冷!
她对这个世界,该有多绝望。
她对这一双儿女,又该有多担心啊!
还好……
现在自己重生回来了,一切都扭转。
命运改变了,自己绝不允许,娘和妹妹,还有柳茹梦,过得不幸福。
“好吃!太好吃了。
我还是第一次吃到五花肉。”
林小雪连手上沾到的一些油花,都仔仔细细地舔干净来。
三块薄薄的五花肉,算得上是她这辈子吃到的最美味的佳肴了。
赵大牛和赵菊花两兄妹,同样狼吞虎咽。
尤其是已经不知道多久,他们没有吃过香喷喷的大米饭了。
每一口,都是如此香糯,吃到肚子里,整个胃都暖暖的,香香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林火旺带回来的这些粮食,只要省着一点吃,都足够他们六个人度过这个冬天了。
原本又冷又饿的灰暗日子,一下就有了盼头。
欢声笑语,洋溢在林家破院里。
尤其是林小雪,跟个小活宝一样。
在那将各种粮食,数了一遍又一遍。
然后嘴里念念有词地盘算着,明天是要吃米饭,还是吃白面呢!
要是吃白面的话,是做成馍,还是做成面条呢?
说着说着,却又是口水流了出来,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直到很晚,大家的兴奋劲过去了,才慢慢的躺下。
“真好!阿旺。
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很幸福。”
柳茹梦靠在林火旺的身边,感受着这一切美好,心里格外的满足。
“有你在身边,我更幸福。”
林火旺也是难得说出一句别致的“情话”来。
柳茹梦此时却是咬了咬嘴唇,从红星公社一路回来,心里做的那个打算,在此刻这样的深夜里,更是被无限的放大。
悄悄的,她在被窝里将自己身上的所有衣物,都慢慢的给脱了下来。
然后……
紧紧地朝着林火旺贴了过去。
“嗯?啊……梦梦,你……你这是……”
迟钝的林火旺,直到触碰到柳茹梦才惊讶地问道。
柳茹梦却是一个翻身,就大着胆子去掀林火旺的袄子,坚定地对他说道:
“阿旺!我们是夫妻!合法夫妻。
经过这两天的事,我彻底想通了。
什么婚礼和仪式,我都不在乎,我不想再等了。
今天就圆房,我要彻底成为你的女人……”
……
第24章床第之欢!今生定不负你
听到柳茹梦再次说到“圆房”两个字,林火旺的身体明显僵住了。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柳茹梦温热的肌肤贴在自己身上,那触感让他心跳如鼓。
屋外的风雪呼啸着拍打窗棂。
破旧的木窗发出吱呀的响声,却掩盖不住他急促的呼吸声。
“梦梦,这……这太突然了……”
林火旺猛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身体往后缩了缩。
他的声音有些发涩,说道:“而且这……这屋子里太冷了,你这样会着凉的。快把衣服穿上吧!”
柳茹梦却不听!
反而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剧烈的心跳。
“阿旺!有你在,我不冷。”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柳茹梦不想再等了!
尤其是在经历了前天晚上,被赵老四那一吓。
柳茹梦更是觉得,一定要珍惜眼前人,明天和意外谁知道哪一个会先到呢?
把握当下,勇敢地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
把自己毫无保留的给他,感受真正的爱的交融,这一生才是真正的不留遗憾与后悔的。
所以……
哪怕林火旺还在躲,柳茹梦却很是“强硬”的扒开了他的袄子。
将自己那略有些冰凉的手,放在了他火热的胸膛上。
“阿旺!你的心跳……好快啊!”
“阿旺!你也抱紧我,好么?”
柳茹梦娇声细语,从小就在沪上长大,她是典型的江南婉约女子,骨子里就透着一股媚柔。
只一句娇嗔,就能让林火旺整个身体的骨头都酥了。
林火旺的手悬在半空,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抱下去。
他能感觉到柳茹梦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紧张。
炭盆里的火苗忽明忽暗,在她白皙的肩膀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阿旺!”
柳茹梦抬起头,借着微弱的火光直视他的眼睛: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觉得现在这样委屈了我,觉得该给我一个体面的婚礼。
可是在我心里,现在的你就是最好的。
那些世俗的仪式,还有那些人庸俗的目光,我都不在乎。
他们只知道我嫁给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农村瘸子,但他们又岂会知道。
我的阿旺,是全天下最好最善良的男儿,也是我柳茹梦心中最大的英雄!”
她的眼眶微微发红,但却越说越激动起来:
“阿旺,你知道么?
那天在粮仓面对林队长的侵犯,我是做好了必死的决心。
如果你没有出现的话,我是一定会从那窗户上跳下去的。
并且,我看到窗户下,有一把锄头靠在墙角。
只要我朝着锄头跳,就能彻底解脱了。
我不怕死!因为当时的我,已经彻底绝望了。
对自己的未来,对家人的处境,甚至是……对这个国家,对这个世界都没有丝毫的留恋了。
可是……
就在那个时候,你出现了。
真的……
就像是一缕黑暗当中的曙光,彻底地照亮了我的世界。
加上你后面说的那些话,生死之外,无大事!
阳光总在风雨后,请相信有彩虹。
那一刻,我就已经被你深深地打动了。
我当时就在想……
在这样贫穷落后的农村里,怎么会有像你这样迷一样的男人,说出这样温暖人的话来。
能和这样的男人当一世的夫妻,我想应该是我的福气吧!
还有你写的那一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真的是太好太唯美了。
你说过的,这首诗是送给我的新婚礼物。
真的!
有这一首诗,就抵得过任何豪华的婚礼了。
我想将来我们的故事,若是写出来,被更多人知晓的话。
那些看到的女孩,都一定会因为这一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而羡慕死我的。
所以……
你真的不用再觉得亏欠我。
于我而言,有你在……就是全部,就是真正的幸福所在。
阿旺!请你……
好好的……
爱我!可以么?”
这一番倾诉,柳茹梦也是彻底地将两人之间最后的“隔阂”给拆掉了。
她这不仅是在向林火旺告白,更是将自己对他的所有情愫与心路历程,都全盘托出了。
“梦梦,我懂了!”
这一刻!
林火旺的手终于慢慢落下,轻轻环住她的腰。
他也读懂了柳茹梦的心,不再执拗于重生而来所带的那些关于结婚和婚礼的想法。
他的手掌粗糙却温暖,抚过她光洁的脊背。
柳茹梦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温度一点点驱散自己身上的寒意。
“梦梦……”
林火旺开始进一步的动作,声音也有些颤抖,“我……”
柳茹梦伸手捂住他的嘴,“别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她的手指轻轻描摹着他的唇线,“尽管做你想做的一切!让我成为你真正的妻子吧!”
林火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低下头,轻轻吻上她的额头。
这个吻很轻,像是怕碰碎什么珍贵的东西。
柳茹梦却主动仰起脸,让这个吻落在她的唇上。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但依然克制着。
重生之前,林火旺虽然终身未娶,但是身边却从来不缺女人。
只是,没有一个是他能真心对待的。
不过都是身体上的欢愉,说白了就是一场交易罢了。
因此,当他重生归来,真正遇到了能和自己在灵魂和情感上都无比契合的柳茹梦时,他反而变得无比的慎重与小心。
人就是这样,越是珍视的人,就会越加害怕失去,变得更加谨慎。
林火旺的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柳茹梦能感觉到他的颤抖,能感受到他极力压抑的冲动。
她知道,这个男人在用最温柔的方式,表达着最深切的爱意。
当最后的时刻来临时,柳茹梦紧紧攥住了被角。
疼痛让她忍不住皱起眉头,但她没有发出声音。林火旺立刻停了下来,紧张地看着她。
“没事的,阿旺!我很开心,终于成为了你的女人……”
柳茹梦轻声说,伸手抚摸他的脸,“继续吧!我的男人!!”
这一句“我的男人”,立马就像是发起冲锋的军号一般,彻底激起了林火旺的斗志来。
林火旺低下头,吻去她眼角的泪水。
他的动作更加轻柔,像是在跳一支无声的舞。
柳茹梦渐渐放松下来,疼痛被一种奇异的感觉取代。
她感觉自己像是漂浮在云端,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只剩下眼前的林火旺清晰可见。
屋外的风雪似乎更大了,呼啸着拍打着窗户。
但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却仿佛与世隔绝。
柳茹梦抬起头,借着炭火的微光,看见林火旺眼中同样闪烁的泪光。
当一切归于平静,林火旺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汗水顺着脖颈流下。
柳茹梦贴着他的心跳,听着那有力的节奏,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梦梦……”
林火旺的声音有些沙哑,“嫁给我!委屈你了。但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柳茹梦伸手轻轻按住他的唇,笑着说道:“你不用说,我都知道。
我是你的媳妇,你不对我好,对谁好呢?”
她的手指抚过他粗糙的脸颊,“从今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林火旺再次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他能感觉到柳茹梦的身体,还因为刚刚自己剧烈的动作,而有些微微发抖。
林火旺便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
柳茹梦却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阿旺,你这是在哄小孩吗?”
“梦梦!你在我这里,永远都是需要呵护的小……小公主。”
林火旺的声音里满是宠溺,其实他自己也觉得这一切是如此的魔幻。
自己不仅重生了,还将柳茹梦给救下,并且娶她为妻。
老天爷真的是待自己不薄啊!
柳茹梦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美目流转地说道:“那你要呵护我一辈子。"
"一辈子。不!两辈子!不……永生永世!"
林火旺郑重地点头。
火堆不知道什么时候渐渐熄灭,屋内的温度开始下降。
但相拥的两人却感觉不到寒冷,因为他们拥有彼此最温暖的怀抱。
柳茹梦靠在林火旺的胸膛上,听着他平稳的心跳,渐渐有了睡意。
“阿旺……”
她迷迷糊糊地唤道。
“嗯?”
"明天……我要写信告诉爸爸!我嫁人了,嫁了一个全天下最好的男人。”
“好。你尽管和岳父这么说,我一定会成为全天下最好的男人的。”
“然后……我们去照相馆……拍张照片。寄给爸爸!”
“好!拍!”
“等以后……有了孩子……我们……还要拍全家福……”
柳茹梦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均匀的呼吸声。
林火旺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可人儿,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
屋外的风雪依然在呼啸,但已经无法打扰到他们。
在这破旧的院子里,在这简陋的木板床上。
他们完成了人生最重要的仪式。
没有什么华丽的婚礼,更没有宾客的祝福,但两颗心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贴近。
林火旺轻轻抚摸着柳茹梦的头发,在心里默默发誓:这一生,定不负她。
……
第二天,刮了好几天的风雪,好歹是停了。
林火旺昨天睡得晚,所以今天一直窝着睡懒觉。
柳茹梦和林母早早的起来,忙活着大家的早餐。
因为有了珍贵的白面,林母直接做起了大白馒头来。
那蒸出来的面香,简直不要太好闻。
林火旺咽了咽口水,从床上坐起来,妹妹林小雪第一时间就递上了一个还烫手的大白馒头来。
“哥哥!你快吃。
热乎的。可好吃了!”
林小雪自己手上也拿着半个馒头在啃着,她瘦小的身子,因为有了这几天的营养补充,苍白的小脸总算得上有了几分血色了。
“阿旺哥,白面真是个好东西。
又能做馒头,又能做面条饺子,还能烙饼……”
赵大牛也是吃得津津有味,然后回忆着说道,“我爸妈还在的时候,每年过年,我们都要吃饺子的。
今年我们也吃饺子好不好?
不用肉饺子,就包点野韭菜什么的,就非常好吃的。
我和妹妹可以负责去找野韭菜的!”
“对!野韭菜饺子,我好久没吃了。
真的太好吃了,阿旺哥,可以么?”
赵菊花也在一旁,带着期望的眼神看着林火旺。
林火旺却是一边大口吃着白面馒头,一边笑着说道:
“过年想吃饺子啊!
当然没问题了,不过吃什么韭菜饺子啊!
要吃就得吃猪肉饺子,吃羊肉饺子!
你们等着,今天我就进山打猎去。
给你们打野猪,打黄羊,打傻狍子……”
从王团长那拿到了把56式半自动步枪,林火旺进山的信心又足了不少。
否则单靠那老掉牙的猎枪,还只有三发子弹,林火旺根本都不敢深入到密林内。
但是,听到这话的林母,却是赶紧冲了过来,劝道:
“阿旺!现在家里的粮食够吃,省省是能熬过冬天的,你就别进山了。
冬天的大山,是会吃人的啊!
山神爷爷要是发起火来,再有经验的老猎人,都得折在山里。”
林母从小到大,都已经见过和听过,不知道多少猎人进山之后回不来,所以也十分为林火旺担心。
柳茹梦也娇羞的附和道:
“是啊!阿旺!娘说的没错。
现在你是正连级军官的待遇,每个月都能领到粮食和工资。
只要我们省着点,够养活这一大家子了。”
“梦梦!王团长给我申请的正连级,还不知道能不能落实呢!
而且,只靠部队的钱粮,也不是长久之计。
这东北的大山里,全是宝贝。
我的枪法你也是见识过的,只要我小心一点,那些畜生伤不到我的。
而且……”
说着,林火旺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赵大牛,“而且,我打算今天带着大牛一起进山,就在外围先摸摸情况。
看看有没有野鸡和兔子打,不会深入到密林里的。”
“哇哦!我也能去么?
阿旺哥,要不……你也教我打枪吧!”
赵大牛一听,立刻兴奋起来。
他今年十三岁,只是因为常年营养不良,身材瘦小,看起来像是十岁左右的孩子。
但只要是男孩,又有谁不对打猎和枪支感兴趣呢?
“嗯!这还差不多。”
林母闻言,这才点点头。
只要不深入到密林大山当中,外围靠近村子附近的几百米内,还是比较安全的。
那些凶猛的野兽,一般是不敢靠近人类的村庄。
林母自己就经常在这一片地区,采一些蘑菇和野菜。
她偶尔也能看到不少的野鸡和兔子,但这大雪天,看得着却是根本就抓不到,只能每次都看着它们跑远。
若是林火旺真能再猎来一两只野味,存起来等过年的时候,包肉饺子吃,那可就真的算是过上一个顶好的肥年了。
吃过早饭后,林火旺就穿上了部队发的军大衣,格外的暖和。
柳茹梦给他整理衬口,细心又温柔,那润润的嘴唇闪着晶莹的光芒,让林火旺都忍不住好几下上前轻轻地嘬了一口。
“哎呀!你别闹。
小孩子们都看着呢!”
柳茹梦的脸皮还是薄的。
尤其是,林小雪、赵大牛和赵菊花都在旁边看着,她就更是被林火旺亲得整个脸都红透了。
“嘻嘻!哥哥尽管亲,我们看不到看不到……”
林小雪却是耍宝似的叫道。
赵大牛和赵菊花倒是害羞得赶紧背过身子。
林母在一旁呵呵直乐,其实昨天晚上,她睡得很轻。
自然而然,就听到了儿子和儿媳妇的生命大和谐之曲。
那时她的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终于了却了一件大心事,她是万万没想到,儿子能娶到一个条件这么好的美娇娘,简直像是做梦一样。
看着儿媳那副恋恋不舍地送儿子出门,林母心里就美滋滋的。
终于,自己也能过上这种神仙般的安乐日子了。
……
“大牛!在外面,你只要记得一点。
一切行动,都要听我的指挥!
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知道么?”
林火旺一边叮嘱着赵大牛,一边用布将56式半自动步枪包好,背在就的身上。
毕竟这是部队里的制式装备,他也不好露显给外人看。
这样包起来,从外观上看去,别人都会以为,他背着的还是村里的那一杆老猎枪呢!
“知道!阿旺哥。
我懂的,一切行动听指挥。”
赵大牛也终于露出了他活泼的一面,这孩子也是苦命,带着妹妹到处乞讨流浪,这两年就没有过上一天的安生日子。
如今在林家算是彻底安稳了下来,他才十三岁,自己也是个孩子。
只有在安稳下来的时候,那孩童天真与活泼的一面,才显露了出来。
两人沿着被冰雪覆盖的小路进山,虽然下了一夜的雪,但路上已经有了不少脚印。
这些都是赶早进山找野菜的村民们,今年大旱,作物减产严重,每家每户分的粮都不够吃。
要是再不进山找一些野菜,怕是大部分的村民们都熬不过这个冬天。
当然……
也有不少,是像林火旺一样,打着进山搞点野味的心思。
尤其是前些天,林火旺非常轻易地就搞到了两只野兔,一下换了二十斤的棒子面和二十二个鸡蛋。
立马就惹得村里不少人眼红,还有那些男知青们。
他们纷纷都学着林火旺,去做各种的套和陷阱,每天起早贪黑的就往林子里去。
就希望能像林火旺一样运气好,套着个一只半只野物。
然而……
猎人可是一项非常需要专业技能的职业,就拿那套兔子的套来说。
你就必须要熟知兔子的习性,辨别出兔子常走的道。
安放套子时的技巧也非常重要,同时必须要掩藏自己的足迹和气味。
不然的话,野兔一旦发现自己常走的路上,有陌生的脚印和气息,就会立马警觉,再也不走这条路了。
所以……
那些人以为林火旺“捡”到两只野兔是运气好,又怎么知道,这里面蕴含着如此多的技巧和道理呢?
“老田!你快看……是林火旺……他真的活着回来了。而且,真的进山来打猎了。”
不远处,钟跃进正和田进步,在改良着捕捉猎物的陷阱。
他远远地看到林火旺和赵大牛走过来,立马惊奇地和钟跃进说道。
“哼!一个死瘸子,靠着一把破猎枪,也敢来山上打猎?
不过是捡到过两只死兔子,还真当自己是打猎的料?”
钟跃进说着酸溜溜的话,他的手已经冻得通红。
一大早就和田进步到这边来守着了,却是连兔子和野鸡的毛都没有看到一根。
而在距离他们不远处,也有着一伙人在那布置陷阱。
那是五个村里的年轻人,都是十七八岁,和他们这些知青的年龄也相当。
其中为首的,是老张家的张大柱,今年二十一岁,是年轻人当中的“头头”。
他的手里,同样也拿着一把枪,是老张家的“宝贝猎枪”。
据说是当初老张头爷爷打土匪时缴获的,一直当作传家宝一样。
老张头年轻的时候,跟着村子里的猎人们进山,还曾经用这杆猎枪,打到过一只傻狍子。
今天……
那张大柱,就是刻意带着这一杆猎枪出来,准备率领几个年轻人一起,到更深一点的山中去打一些野味。
“大柱哥!你快看……那死瘸子来了。”
旁边有人看到林火旺,立马就报信给了张大柱。
他们可是知道,林火旺和老张家的恩怨,自然也乐得扇风点火起来。
“路都走不清楚,还学人打猎,真是个笑话。”
摆弄着手上的猎枪,张大柱一脸不屑地朝着林火旺所在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
然而……
就在这时……
突然不远处的密林当中,传来了一声野兽的叫声。
登时……
所有人都兴奋和紧张了起来。
“是野猪!大柱哥,太好了,竟然有野猪跑到外围来了。”
“真是巧了!以前我们也有碰到野猪的时候,但手上没枪,根本就奈何不了它们。”
“今天大柱哥带枪来了。运气好的话,打中了,我们就有猪肉吃了。”
……
这些年轻人们,也是第一次带枪出来,自然一个个都兴奋非常。
在他们看来,只要手上有枪,那些野猪还不都是待宰的羔羊,手到擒来!
而听到野猪的叫声,林火旺也是一愣,他今天只是打算练练手,熟悉一下环境的。
根本就没想要深入到密林里去,却没料到有野猪自己跑了出来。
林火旺立马就警惕了起来,将赵大牛护在了身后,然后随时准备着端起56式半自动步枪。
毕竟,这可是东北大山里的野猪啊!
有时候,遇到野猪,可比遇到老虎更加的可怕……
……
第25章死瘸子没了,你就是我的媳妇!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在这么外围的地方,竟然能碰到野猪。
往常一般只有在秋收季节的时候,山上的野猪才会莽下山来,为的就是偷吃田里成熟的农作物。
像现在这样,大雪都快封山了,野猪群往往会朝着更深的山里迁移。
那些深山密林当中的松果与根茎类的植物,才是这些野猪们过冬的口粮。
“还真是野猪!”
林火旺皱紧眉头,也是颇感意外。
“哇!有野猪……阿旺哥!
过年可以吃猪肉馅的饺子了……”
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存在的赵大牛,还一脸兴奋,觉得今天运气好,竟然真碰到了野猪。
不仅是他,那些知青和村民们听到野猪的叫声,一个个也全都兴奋了起来。
“哇哦!大柱哥,快拿枪打野猪啊!我们要吃肉……”
“我们这么多人,有刀有枪,千万不要让野猪跑了!”
“冲呀!把野猪围起来,杀了吃肉……”
……
那几个年轻的村民以张大柱为中心,兴奋地朝着野猪所在的树丛冲了过去。
“阿旺哥!我们也赶紧……不然被他们抢先了。”
赵大牛见状,也是有些急了。
生怕野猪被人捷足先登,那可就吃不上猪肉馅的饺子了。
“跑什么!赶着去找死吗?”
林火旺的右手钳住赵大牛的后颈,少年单薄的棉袄下凸起五道指痕。
只见,十米外的树丛里。
一只黑鬃野猪王正在刨地,左前蹄溃烂的伤口滴着脓血,獠牙上沾着碎肉。
这是头被兽夹折磨受伤的疯猪。
它疼得嗷嗷狂叫,然后猛地一下,朝着旁边的树干撞了过去。
尖利的獠牙,还有那猛烈的冲撞,一下将那粗壮的树干给撞断了。
这景象立马将原本兴奋的赵大牛给吓尿了。
“阿旺哥,这……这野猪好凶……好厉害……”
原本想冲上前的赵大牛,现在已经吓得胆寒,本能地转头就想往回跑。
“别跑!动作不能大,跟着我,慢慢往后退。”
林火旺嘴唇几乎没动,缓慢地往后退去,足迹在雪地拖出蜿蜒的沟痕。
赵大牛攥着他衣摆的手在发抖,积雪在脚下发出细碎的碎裂声。
野猪突然昂头抽动鼻子,似乎已经闻到生人的味道了。
“阿旺哥,它要冲过来了……”
赵大牛声音卡在喉咙里,另一只手摸向背后带的铁叉。
“别动!现在跑……就是它的活靶子。”
林火旺边说边端起自己的56式半自动步枪,瞄准着要冲过来的野猪。
然而……
那张大柱见林火旺举枪,立马也急了。
他提着生锈的猎枪冲到了林火旺的跟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林火旺的枪口,然后将猎枪对准冲过来的野猪。
“死瘸子滚开!这是我们先发现的野猪。”
“大柱哥,快开枪。干死野猪,我们一起扛回去。”
“快开枪啊!大柱哥,别让死瘸子抢先了。”
……
他的五个跟班挥舞农具跟在后面,冻僵的脸上泛着贪婪的红光。
“嘿嘿!死瘸子,这回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一天是你大哥,我永远都得压着你。”
张大柱故意把枪管往林火旺眼前晃,枪口铁锈簌簌往下掉。
林火旺盯着那斑驳的枪管,心道这老古董比村里给自己的那把猎枪好不到哪里去。
这要是真开枪,怕是三成要炸膛,五成打不响,剩下两成能射中都是老天开眼。
而且,这还必须要射中野猪的眼睛等要害部位才行。
若是射在野猪周身那厚厚的泥巴铠甲上,估计连野猪的皮都蹭不破。
“张大柱,这是带伤的疯猪。
你这猎枪,打不死它的。
快让开,让我来……”
随着野猪越来越近,林火旺有些急了。
他把赵大牛往身后拽了半步,余光瞥见野猪后腿肌肉开始抽搐。
“受惊了能撞死熊瞎子。你快让开……”
“放你娘的狗屁!
死瘸子,就你的枪行,我的枪就不行?
哼!这野猪我还非打不可了。
我就不信,这么近开枪,我会打不死它。”
张大柱坚决地挡在林火旺的枪口,故意不让林火旺开枪。
他脸上横肉直抖,心底蹿起一股邪火。
想起前些日子,自己一家子在林家破院面前丢的面子。
今天必须狠狠地找回来,让这林火旺见识一下自己的厉害。
扛着一头这么大的野猪回去,张大柱已经开始想象,自己受到全村人追捧与羡慕的场景了。
砰!
张大柱果断地开了枪。
但是很遗憾的是,这一枪炸膛了。
把他自己的手都给崩出了血来,张大柱痛叫了一声,本能的将猎枪给丢了出去。
“我的手……这什么破枪……”
张大柱痛苦地大叫。
然而,此时野猪已经近在咫尺,朝着他正面门冲撞了过来。
见那野猪后腿骤然绷成铁块,林火旺瞳孔骤缩。
他猛地推开自己旁边的赵大牛,同时对张大柱叫道:“小心!快卧倒!”
而那野猪碗口粗的獠牙,便擦着吓傻的张大柱裤裆掠过,冻土炸开半尺深的沟壑。
张大柱虽然避开了要害,但整个人被野猪这么一顶,直接飞出去五六米,砸在一棵白桦树上。
跟在他后面的五个年轻村民,上一秒还正兴奋着,等着上前分割野猪尸体。
却不想,下一秒,张大柱的枪根本就没打响不说,还被野猪给整个人顶飞了。
其中一个外号叫瘦猴的,吓得踉跄倒地,裤裆漫开腥臊味,手里举着的柴刀也脱手砍在树根上。
“这野猪身上的泥甲太坚硬了。
哪怕是我用56式半自动步枪,怕是也打不伤它。必须要……打它眼睛!”
林火旺立马从地上翻滚爬起,拿起56式半自动步枪,就朝着那疯狂冲撞的野猪打去。
砰!
枪管喷出火星,林火旺的枪法很准,就是朝着野猪的眼珠子瞄准。
但是偏偏此时的野猪,疯狂的扭头。
恰好子弹射来时,野猪一个偏转,原本是朝着眼睛去的,却只是轻轻地打中野猪耳朵,穿了一个孔,流出不少腥红的血液。
“嗷……”
再次受伤,发疯的野猪就更加愤怒与癫狂起来。
野猪嗷叫一声,竟然人立而起,三百斤身躯轰然撞向那些年轻男村民们和男知青们。
“野猪过来了,快跑啊!”
“我的天!这野猪也太凶了吧!”
“救命……快跑……”
……
慌不择路,所有人都慌不择路的四散跑开。
但是却依旧有好几人被野猪追上,猛地一顶就撞飞好几米外。
“好痛!救……救命啊……”
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张大柱,见那野猪又朝着自己这边撞过来,更是吓得肝胆俱裂,疯狂大叫着救命。
而就在这时,林火旺却是一边举枪一边对众人大喊道:
“你们快往村子方向跑,我来引开野猪!”
说着,林火旺就再次朝着野猪开了一枪。
砰!
这一次倒是很准,就结结实实的打中了野猪的一只眼睛。
只不过很遗憾,是从斜后方打中,没有穿过野猪的脑子。
因此,这一枪只把野猪给打瞎了一只眼,并没有对它造成致命的伤害。
反倒是这一枪,更加激怒了野猪。
它抖了抖耳朵,判断出了枪声的方向,然后立马就放弃了面前的张大柱,转而朝着林火旺猛地冲撞了过来。
“啊?我……我得救了。我没事了?”
张大柱惊魂未定,他万万没想到,是林火旺的这一枪,把他从死神的手上给抢了回来。
“大牛!你也快起来,不要回头。
跑……跑回村子去。”
看着野猪朝着自己冲来,林火旺镇定地再次举枪,同时向愣神的赵大牛喊道。
“阿旺哥!小心,后边还有!”
赵大牛一边跑,一边往后看。
却惊恐地发现,刚刚那只野猪的嘶吼声,竟然又引来了一整个野猪群。
只见三头成年野猪带着四五只幼崽涌出灌木,领头的公猪肩高四尺,獠牙上甚至还串着半只野兔。
这些野猪们全都目露凶光地盯上了林火旺,尤其是领头的公猪。
更是发出了凶猛的嗷叫声,猛地一下从后面朝着林火旺冲了过去。
“我的老天爷啊!一只野猪发狂,我们都顶不住,还有这么多只……”
“完了!那林火旺绝对死定了。我们快跑!不然等一下那些野猪追上来可就麻烦了。”
“快跑!太可怕了。我刚被撞一下,感觉整个人骨头都散了……”
“我的腿都被撞断了,你们快……扶我一下!快跑……”
……
那些村民和知青,也是回头一看,被那灌木中冲出来的野猪群吓得脸色煞白。
他们可不敢再在这里停留哪怕片刻,全都不要命地朝着村子的方向跑去。
连张大柱等几个被野猪给撞伤的,也顾不上疼痛,硬撑着用最快的速度往外逃。
至于林火旺的死活,他们才不在乎呢!
反倒是有林火旺在那边,足以拖延住那些野猪们的注意力,给他们争取到了足够逃生的机会和时间。
……
砰!
林火旺的注意力全在面前的野猪身上,再次瞄准它的眼睛开了一枪。
这一枪倒是没有意外,直接穿过眼睛,射中野猪的大脑,终于将其毙命,轰的一下倒在了林火旺的面前。
但是林火旺却不能放松警惕,因为另一只体型更大的野猪王,从后面飞快地撞向他。
此时再转身和开枪,已然是来不及了。
所以……
林火旺非常极限的在野猪王要撞到他的瞬间,猛地朝着旁边的雪地一扑。
“嗷!”
野猪王扑了个空,更加愤怒地嗷叫了一声。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幕,从逃走的那些村民和知青的视角方向看来,却是林火旺被野猪给撞飞了。
“哈哈!这下那林火旺死定了。”
张大柱见状,也是大笑了起来。
丝毫都不记得,刚刚若不是林火旺开的那枪帮他转移野猪的注意力,他早就已经丧生在野猪的獠牙下了。
“刚刚我好像看到,那野猪的獠牙,直接都把林火旺给穿透了吧?”
“一个死瘸子还学人当守山人,这下好了,连山都还没进,就死在了野猪的獠牙下。”
“让他逞能,一个死瘸子,拿着把破枪,就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一样?”
那些村民和知青们,一连跑了快两里地后,到了村子门口,才算是彻底松懈了下来。
脱离危险后,他们便都开口嘲讽起林火旺的“不自量力”来。
“你……你们这些混蛋,你们说的都是什么话?
要是没有阿旺哥刚刚开枪把野猪引开,你们早就被野猪给顶死了。
你们的良心都让狗吃了么?忘恩负义!”
赵大牛跑得气喘吁吁,听到这些人丧良心的话,愤怒地反驳道。
“切!我们又没叫林火旺开枪救我们?”
“而且,说不定林火旺根本就没想救我们,他只不过是想自己开枪打野猪罢了。
可惜了,他没那本事,还偏要当守山人。
这一下,野猪没打成,反而送了命咯!”
……
面对赵大牛这么一个半大孩子的指责,这些村民和知青们,却是丝毫都不脸红,反而更加不屑地开始贬低和嘲讽起林火旺来。
“呜呜!阿旺哥!你可千万不能出事……”
“不会的!我阿旺哥很厉害的,肯定不会死的。”
“你们……你们这些混蛋。我阿旺哥一定会安全回来的……”
赵大牛哭着鼻子,他想跑回林子里救林火旺,但是想到那些野猪的凶相,而自己又手无缚鸡之力,拿什么救阿旺哥啊!
所以,无助又无能的他,进了村子里以后,又不敢回林家破院,只能一个人靠在生产大队门口伤心地哭了起来。
他这一哭,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外围的林子里来了一群野猪,好像把林火旺给害死了。
野猪肆虐,害了村民的性命,这可是大事。
生产队长林建国了解到情况后,立马召来了村干部们,村民们也全都聚到了生产队部来。
逃了一命回来的那些村民和知青们,一个个都在心有余悸和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刚才的惊险瞬间。
只不过,他们的说法都非常的主观,甚至是添油加醋地贬低和损林火旺,反而一直在突出他们自己。
“都怪那个林火旺,他没事惹什么野猪啊!
要不是他开枪的话,野猪能发狂么?害得我的腿都给撞断了。呜呜……”
知青钟跃进抱着骨折的右腿大吐苦水,裂成蛛网的眼镜片后渗出眼泪。
“就是啊!本来那只野猪,说不定看到我们人这么多,就会被吓跑了。
是那林火旺胡乱开的枪,结果造成我们这么多人受伤。
不过他也罪有应得,现在应该已经被那么多野猪给咬死了……”
田进步也嘴下不饶人,很不客气地说道。
张大柱等村民们,也纷纷表示,林火旺是咎由自取。
“胡说!你们胡说……明明阿旺哥是为了救你们,才开枪的……”
见他们在这么多人面前,这般冤枉和贬低林火旺,赵大牛哭得就更大声了。
“好了!赵大牛,你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
难道,这么多人的眼睛,还没有你看得真切么?
真实情况是怎么样的,不是你说的算,而是大伙说的算。”
生产队长林建国立马呵斥了赵大牛,听到林火旺可能葬身野猪口,他的心里也是大喜。
因为,自从前天从公社回来,林建国就一直提心吊胆着。
他担心柳茹梦真的会去向王团长告状。
要是那样,说不定什么时候一辆军车就会呼啸着开到林家沟,直接把他抓回去,然后严加审问。
尤其还有那牙尖嘴利的死瘸子林火旺,指不定会在那王团长耳边嚼什么舌根。
所以……
这几天林建国那叫一个低调隐蔽,甚至都做好了,随时跑路藏到大山里去的准备。
但等了这两天时间了,林建国却发现一切好像都风平浪静。
听说那林火旺和柳茹梦也回来了,并没有什么军车送到村子里,好像有人看到他们是一路踩雪走回来的。
如此一来……
林建国的心思就又活络了起来,他觉得,那什么王团长,应该和柳茹梦的关系也没有那么密切。
说来也是,要是柳茹梦真和那王团长关系有多好,也不至于沦落得插队到林家沟,还受自己等人这么几年的欺负而不敢吭声了。
林建国猜想,柳茹梦之所以能搬得动王团长来救林火旺,八成是动用了什么人情,或者干脆是给那王团长送了礼。
她再想叫动王团长帮她做什么事,估计就不大可能了。
想到这些,林建国心里的担忧和紧张才缓解了开来。
而今天又听到林火旺被野猪给弄死,心情就更是好得不行了。
当然了,作为生产大队长,面子上的功夫他还是要做足来的。
立马就召开了生产队大会,和干部们一起商讨,要怎么应对这肆虐的野猪,是否要组织民兵们去那林子里扫荡一番,避免野猪群到时候真的冲撞到村子里来。
“林火旺这就死了?不……不可能吧?
队长,我们要不要赶紧让民兵们拿着武器,到林子里去看看?”
副队长林水生,可是结结实实地在部队里见识过林火旺强悍的枪法的。
他可不相信,像林火旺这么厉害的人物,会就这样死在了野猪的口中。
“急什么?那林火旺是咎由自取。
我们可不能为了救他,而冒更大的风险。
刚刚你也听他们说了,至少有三四头三百斤以上的野猪,还有四五只小野猪。
很危险的!等一等再说……”
林建国就是故意拖着,在生产队部磨蹭了快一个小时后,才和副队长林水生带着村子里的十个民兵,朝着野猪出没的那一片外围林子搜去。
“就在前面!快点……快点来啊……”
赵大牛非常急切地当着向导,带着众人赶来。
但结果却是显而易见……
当他们赶到事发地点的时候,哪里还有野猪群的身影。
同样的,他们也没有看到林火旺的踪迹,只有雪地上一片一片被血水染红的痕迹。
“完了!这林火旺肯定是被野猪咬死,尸体都给拖走吃了。”
“真惨啊!这林火旺才第一次进山吧?
还是这最外围的林子,就丧命了。
看来这守山人不能当,谁当谁死……”
“林火旺死了,那柳知青……可得当寡妇咯!”
“那个赵大牛,你回去把林火旺死了的消息,告诉他老娘和媳妇吧!”
……
简单搜寻了一番后,林建国便乐呵呵地带着民兵们下山回去了。
他觉得自己设计让林火旺当守山人这一招,真的是太绝了。
完全不用他动手,林火旺就自寻了死路。
而赵大牛却是整个人浑浑噩噩地,朝着林家破院走回去。
他的嘴里一直念叨着:
“阿旺哥哥死了!阿旺哥哥死了……”
“都怪我!都怪我!我要是不说想吃猪肉馅饺子,阿旺哥哥今天也许就不会带我出来打猎了……”
“怎么办?怎么办啊?大娘要是知道阿旺哥哥死了的话,肯定要伤心难过死了。”
“还有柳姐姐,她和阿旺哥哥的感情那么好。
阿旺哥哥死了,她……她就成寡妇了……”
……
一路跌跌撞撞地往林家破院走去,赵大牛的心里真的是难受死了。
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家里人,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将“林火旺死了”如此残忍的消息说出口。
然而……
当他回到林家破院时,却听到院子里面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和拉扯声。
“臭婆娘!还特么敢和我顶嘴?
现在那个死瘸子真的死了,我看还有谁给你撑腰……
还不赶紧跟我回家,家里还一堆活等着你干呢!”
这声音是老张家的张富贵,赵大牛冲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张富贵硬扯着林母,并且随手就给了林母一个嘴巴子。
而在一旁,柳茹梦也被张二柱和张荷花兄妹俩给牢牢抓住,动弹不得。
那张二柱一脸淫笑地看着柳茹梦,舔着嘴唇,迫不及待地说道:
“柳知青啊!柳知青!
我张二柱说过的,就要你当我的媳妇。
这一下好了,哈哈!那死瘸子没了,以后你就是我媳妇……”
……
第26章现在的我,不是一个人
“你这个坏人,放开我的嫂嫂!”
“打死你,打死你,大坏蛋!”
“你们放开我的嫂嫂!不然,等我哥哥回来之后,会狠狠教训你们的。”
“我们才不要跟你们回张家。”
“在你们家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天天干活。”
“在这里,哥哥会弄肉给我吃,还有米饭还有面。用面做的馒头可香可香了……”
……
屋子里,林小雪疯狂地拍打着张二柱。
她带着哭腔,眼神当中也充满着恐惧。
她怕!
她太害怕了。
不想再回到那个冰冷饥饿的老张家了。
她是从小在张家长大的,张家就根本没有将她当做家人对待。
吃得是最差的,用的是没人要的,小小年纪经常还要帮着干活。
更过分的是,张家一旦有人心情不好,就会对她和哥哥又打又骂。
原本她觉得这一切都是正常的,一定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甚至,她还会想方设法,去讨好张家三兄妹的欢心,把张富贵真当作父亲来尊敬与爱戴。
但是……
不管她怎么做,怎么努力。
迎来的还是各种嫌弃,与拳脚相加。
她不懂!
她问娘,娘只是一味的哭。
她问哥哥,哥哥握紧拳头,告诉她,终有一天会带着她和娘离开这个家,过上幸福的日子。
那时林小雪很是懵懂。
她一点也不明白,哥哥所说的幸福的日子,是怎么样的。
直到……
他们真的离开了老张家,虽然是被赶出来的。
刚开始的时候,连吃的都没有,得跟着哥哥去扒树皮找野菜。
还要住在这四处漏风的破院子里,这是人住的地方么?
林小雪很疑惑也很委屈!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离开张家,为什么会被赶出来。
更不清楚,为什么哥哥会说,离开老张家就是幸福的日子。
她一点也不觉得幸福啊!
所以……
她饿了,才想着回张家去跪求。
她不知道什么叫尊严,什么叫脸面,她只知道肚子饿,很难受。
但后来……
哥哥带了嫂子回来。
又带回来了粮食和肉……
林小雪第一次知道,吃饱饭是什么感觉。
第一次知道,肉是这么的香这么的好吃。
第一次吃到香喷喷的米饭,第一次吃到白面蒸的馒头。
第一次这么长时间没有挨打,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是家里最被宠着的孩子。
第一次……
林小雪感受到了,什么叫幸福。
但是……
今天张富贵又带着他的三个儿女,凶神恶煞一般,闯进了林家破院。
他们拉扯着娘,拉扯着嫂嫂,要把她们带回张家去。
不!不行!
绝不能回去。
林小雪觉得,自己好不容易,过上了哥哥说的幸福的日子。
她不要再回张家,不要去吃剩菜剩饭,不要再挨打受骂,不用再担心被各种嫌弃和拿来出气。
现在这样的好日子,她还没有过够,是绝不想回到从前那样的阴暗人生。
然而……
哪怕林小雪这样的拍打和嘶吼,却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张富贵一脚将她给踹到了地上,狰狞着嘴脸叫道:
“你个小贱货!
你那瘸子哥哥,今天已经被野猪给吃了。
还指望他来救你们,别想了!哈哈!
老天爷还是有眼睛的,一个死瘸子,也想翻身过上好日子?
我呸!你们一天是我们张家人,只要还能动弹,一辈子就得为我们张家干活。”
“不!我哥哥很厉害的,他才不会有事的。”
林小雪从地上爬起来,没有哭,而是倔强地瞪着张富贵,不甘地叫道。
“呵呵!我可是亲眼看到的,死瘸子被一只野猪王给顶翻了,然后一群野猪就冲过去,把死瘸子给啃得一干二净。
哼!要不是死瘸子乱开枪,惹怒了野猪,害我腿都差点摔断。
现在他死了,就拿你们三个抵债。”
张大柱受了一点伤,尤其是腿一瘸一拐的,在一旁怒目瞪着林小雪,恶狠狠地说道。
“不会的!阿旺不会死的,你们胡说……一定是胡说……”
柳茹梦整个人也是懵的。
怎么突然一下,阿旺就死了呢?
早上出门的时候,阿旺还是如此的意气风发。
自己昨天晚上的时候,才和他一起,完成了人生大事,将宝贵的第一次给了他。
早起的时候,虽然身体有所不适,但柳茹梦却感到无比的幸福。
她觉得,把自己交给林火旺,她的人生就圆满了,就幸福了。
以后可以真真正正和林家人一起,感受亲情的温暖与幸福。
可是现在……
才过去几个小时而已,为什么他们会说阿旺死了呢?
柳茹梦不愿意相信,她认为,一定是张家人编造出来谎言。
“哼!你不信?
正好,那个赵大牛回来了。
你们问他吧!他也看到了。”
张大柱一脸看戏的模样,指着门口的赵大牛,笑着说道。
“大牛!你阿旺哥呢?
为什么你回来了,阿旺却没回来?”
林母转头看到赵大牛,立马急迫地问道。
“大娘!阿旺哥他……呜呜……”
看到这一幕,又被林母这样质问,赵大牛真的是不知道应该要如何面对她们。
此时此刻……
赵大牛真的希望,死的那个人是自己,而不是阿旺哥。
至少……
有阿旺哥在的话,张家的这些人渣,是绝对不敢上门来欺负人的。
“快说!大牛!
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跟我说……阿旺到底怎么了?”
柳茹梦一看到赵大牛这哭哭啼啼的样子,心就瞬间凉了半截。
但是她不甘心,她也不死心,她要赵大牛亲口说出来。
“柳姐姐,我……”
赵大牛一阵哽咽,他噗嗵一下就跪了下来,“我对不起你们。阿旺哥死了……他为了保护我们,被野猪给弄死了……”
说完,他便怒气冲冲地对那张大柱吼道:
“张大柱,你还是不是人啊!
阿旺哥就是为了救你,才开枪把野猪给引开的。
结果你……忘恩负义,还带人上门来欺负大娘和柳姐姐。”
“赵大牛!你一个小孩懂什么?
死瘸子那是为了救我么?
他分明就是想独吞野猪的,要不是他拦着,说不定我早就已经把那野猪给杀了,现在也能拖一只猪回家过年了。
死瘸子死了是活该!是他自己的命不好,谁让他不自量力,要当什么守山人的。”
被这般指责,张大柱却一点也不脸红,反而振振有词地说道。
但他的这些话,柳茹梦和林母都已经不关心是什么了。
当赵大牛亲口说出,林火旺已经死了以后,柳茹梦和林母身体就是一软,全都瘫在了地上。
张富贵趁机,将瘫软的林母给扛了起来,大笑道:
“臭婆娘!哈哈!
现在死心了吧?
你放心,死瘸子没了,我们张家会养你们的。
只要你和以前一样,帮我把家里给料理好,你就还是我的好婆娘,知道么?”
张二柱也想学着老爹的样子,将柳茹梦给扛在身上。
但是,柳茹梦却又瞬间爆发出了激烈的反抗,她猛地往后踹了张二柱一脚,眼神决绝地说道:
“阿旺没了!
那我也不活了。
你们休想……休想玷污我……”
说着,柳茹梦就把心一横,想要朝着墙撞过去。
“臭娘们,想死有那么容易么?
我张家缺你这个儿媳妇,你给我乖乖就范,知道么?”
张大柱和张荷花立马围了过去,将柳茹梦给死死钳住。
张二柱回过神来,更是满脸淫笑地走到她跟前,啪的一下,打了柳茹梦一巴掌,叫道:
“柳知青?
我呸!你看看你现在,还是知青么?
你特么就是林火旺那个死瘸子的乡下婆娘,是个农村妇女,是个破烂货,是个别人玩过的二手破鞋。
老子肯娶你当老婆,是你的荣幸,知道么?
死瘸子没了,要是没有我们老张家的接济,你们全都给饿死,知道么?
我们把你们接回去张家,那是在积功德,村里的乡亲们知道了,都得夸我们老张家一声仁义呢!”
张二柱很是得意,心里也是暴爽。
尤其是,看到那曾经高高在上,看不起他的最美女知青柳茹梦,现在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只要扛回家去,还不是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了?
在此刻,他甚至还有点感谢林火旺这个便宜弟弟呢!
要是没有林火旺娶了柳茹梦,他们张家又如何有正当的理由和借口,将柳茹梦给抢回家去呢?
弟死兄娶,这在东北这一片的农村,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谁也挑不出一个不是来。
“不要!富贵,你放过梦梦吧!
她是个可怜的女娃娃,好不容易跟了我们阿旺几天。
阿旺没了,你……你们就放她走吧!
她不是……不是你们张家的人。
我跟你们回去还不行么?只要你们放了梦梦。
我就像以前那样,给你们洗衣做饭,把你们一家老小伺候得好好的,还不行么?
求求你们,放过梦梦吧!
她是城里娃,吃不了苦的……”
林母看到张家人如此逼迫和羞辱柳茹梦,也是满脸泪痕,恳求张富贵道。
“哼!臭婆娘。
现在知道求我了?
刚刚我叫你回张家,你特么还不回。
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可轮不到你来和我讨价还价了。
这柳茹梦是林火旺的媳妇,林火旺是你的儿子,你是我媳妇。
那柳茹梦就是我张家的儿媳妇,我把她接回家,再嫁给我家二柱子,理所应当。”
张富贵趾高气昂,说着满嘴的歪理。
他很享受现在这种感觉,重新支配林母的人生,让她乖乖在自己面前低头跪求。
前些日子,被林火旺吓得当众尿了裤子的耻辱,今天可算是彻底找回面子来了。
“不要!你们不要欺负大娘和柳姐姐……”
就在这时,一直吓得缩在角落的赵菊花,却是猛的一下冲了出来。
她抱住张富贵的腿,然后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
“啊!臭丫头,你找死啊!”
虽然有棉裤挡着,但是张富贵还是一阵吃痛,然后将林母给放了下来,同时狠狠踹了赵菊花一脚。
“妹妹!大娘!柳姐姐……”
赵大牛看得眦目欲裂,举起手上的柴刀,冲着张家人怒道:
“你们……你们这些人渣畜生混蛋……
放下柳姐姐和大娘!
不然的话,我和你们拼了!”
说着,他便不管不顾地挥舞着柴刀,朝着那张大柱、张二柱与张荷花砍了过去。
“疯了吧!你要杀人啊!”
张大柱赶紧躲开,那柴刀生锈的刀锋就这么从他的面前划过去。
吓得他赶紧闪到了门口,指着赵大牛骂道:“臭小子,你算什么东西?敢管我们家的事。”
张二柱和张荷花也怕被伤到,赶紧松开柳茹梦,躲到了一旁。
而赵大牛才不管那么多,就是不允许他们欺负人。
又挥舞着柴刀朝着那张富贵砍去,张富贵见状也不敢硬拼,也赶紧放开想要去抓林母的手,躲到了三个子女的身后去。
“大娘!柳姐姐……菊花,你们没事吧!
放心!阿旺哥不在了,但我在。
有我在,就算是拼上我这条命,我也绝不会让他们把你们带走的。”
这一刻,赵大牛硬气极了。
一点都看不出来刚刚还哭着鼻子的样子,他将柴刀横在自己的面前,冲张家人示威道:
“你们敢再来的话,我就不再留情,砍死你们一个够本,砍死两个我还赚一个。
反正阿旺哥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拉你们当垫背,就没人欺负大娘和柳姐姐她们了。”
“疯子!赵大牛,你真不要命了?”
“妈的!死了一个瘸子,又来了一个疯子。”
“爹!这赵大牛是真敢砍人的。
我们先回去,反正死瘸子死了,把她们拉回我们张家,那是迟早的事。”
“真是晦气!你这个死婆娘,老子愿意让你回来,是你的福气,知道不?
还不愿意?哼!你给老子等着,等你回来了,看我不抽死你。”
……
有了硬气的赵大牛守着,张家这些贪生怕死的家伙们,自然一下就又怂了。
他们放了几句狠话后,便离开了林家破院。
而等到他们彻底走了后,赵大牛刚刚强撑着的身体,才一下软了下来,噗嗵一下坐在了地上。
“大牛!大牛……”
柳茹梦赶紧拉他起来,满脸泪痕地说道,“你阿旺哥,真的死了么?我不信!我不信。”
“柳姐姐,我……我也看到,阿旺哥被野猪顶到。
后来,和村里的干部民兵们,一起到林子里去搜过了。
地上都是血,但看不到阿旺哥的……的尸体。
怕是……怕是真的被野猪拖走吃了。”
虽然说出这些话来,对柳茹梦很是残忍,但赵大牛还是把自己看到的一切和盘托出。
“我的阿旺啊!
你……你怎么死得这么惨!
怪娘!怪娘啊!
要是没有娘拖累,你说不定就不会去打猎了。
该死的是娘啊!为什么阎王爷要把你给带走啊!”
林母哗啦一声,崩溃得大哭了起来。
这日子才刚刚好起来,怎么就突然传来了这样的噩耗呢?
“娘!娘……
娘您别哭了。
阿旺在地下有知,也不希望您这么伤心的。”
柳茹梦也是两眼空洞,她本想着追随林火旺而去,不再苟活在这人世间的。
但看到身后的林母,还有林小雪,以及赵家兄妹俩。
自己可以说是整个家里,唯一的一个有能力的成年人。
要是连自己也死了,他们还能活么?
林火旺留下的那些粮,很快就会吃光,到时候……
张家人肯定又要来逼迫,没有粮食,为了养活林小雪,林母肯定还是要委屈自己回到张家去的。
“不!我不能死。
阿旺死了,我就要接替他。
养活娘和妹妹,养活赵家兄妹。
现在的我,不是一个人,不能那么自私的一死了之……”
重新振作起来的柳茹梦,仿佛一下成熟了许多。
她抱着大哭的林母,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安慰着她。
同时,她又对赵大牛和赵菊花说道:“大牛、菊花,你们快去熬点粥来吧!”
她怕林母伤心过度,一会哭晕过去怎么办?喝点热乎乎的粥,缓上一缓,也能有点力气。
而林小雪则是红着眼眶,靠了上来,可怜巴巴地问柳茹梦道:
“嫂嫂!哥哥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张家人说哥哥死了。
死了就是……就是再也回不来了么?”
才七岁的林小雪,对于“死”的概念,还十分的模糊。
但她知道这不是一个好词,哥哥死了,就意味着哥哥再也回不来了。
“不会的!小雪。
一天看不到阿旺的尸体,我就一天不相信阿旺真的死了。”
柳茹梦将林小雪紧紧地抱在怀里,喃喃地说道。
……
而另一边,深山中。
林火旺却是端着56式半自动步枪一路寻着血迹和脚印狂追,那一群被他打伤的野猪群。
是的!
林火旺没死,因为他根本就没被那只野猪给顶到。
险而又险地躲开那一顶之后,他立马稳住身形,非常近距离地就朝着野猪的脑袋发了一枪。
虽然没有打中它的眼睛,却是擦着头骨过去。
顿时,就将那只野猪王给激怒,再次要朝林火旺撞来。
但是……
刚刚那一枪却也是将它伤得不轻,才冲几步就有点晃晃悠悠的。
野猪这才意识到不好,立马嗷叫了一声,不敢再和林火旺纠缠,而是喊上其余的野猪和它一起,往深山里逃去。
等林火旺从雪地上站起来以后,野猪群已经跑远了。
这是难得的机会,林火旺拿着枪刚准备追。
却又看到地上这只已经被他打死的野猪,血流了一地,已经彻底断了气。
这一趟要往山里追这群野猪,林火旺也不知道要追多远,多久才能回来。
所以……
要是将这只已经死掉的野猪,就这么留在原地,八成会被别人给捡了去。
于是,林火旺先费了点功夫,挖坑做了一个伪装,用厚厚的积雪将野猪尸体给埋了进去。
这样,等他回来以后再挖出来便是,就不用担心被别人给捡去了。
做完这些后,林火旺才抓紧寻着脚印和血迹,往深山里追那一群野猪。
野猪在雪地里跑得很快,更不用说是受伤和受惊的一群野猪了。
有成年野猪的保护,它们在林中也没有什么天敌,所以一路根本不用小心翼翼,直接莽着往深山里跑。
而林火旺就在后面狂追,很是吃力。
尤其是一些地方的雪比较深,林火旺连着追了两个多小时,两只脚都已经冻得有点没知觉了。
终于……
在一处山坳中,林火旺发现了这一群受惊逃走的野猪。
此时此刻,那只受伤的大公猪,正趴在雪地上喘着粗气。
同时,它还发出了痛苦的哀鸣,头上的伤口依旧在源源不断地冒着血,足见林火旺这一枪真的将它给伤得不轻。
一只母猪在它身边守着,用猪嘴时不时地拱了拱它的身体。
其余的那些小猪崽也围在受伤的公猪身边,发出了啰啰声。
“咦?还有一只成年母猪呢?”
林火旺爬上了一棵树,找了一个绝佳的狙击位置,架好了枪,就开始数着野猪的数量。
一只刚刚被自己打中的受伤的公猪,一只成年母猪,还有五只小野猪。
唯独缺了另一只成年母猪,否则就是一家老小整整齐齐的了。
“嗷嗷……”
就在林火旺琢磨要不要趁现在动手时,那一只失踪的母猪也回来了。
只见它的嘴里叼着什么草药,跑到受伤的公猪跟前,就嚼烂了敷到了伤口上。
这看得林火旺一愣一愣的,这野猪也懂得用中草药治病呀!
而公猪的伤口被这草药一敷,立马更是疼得嗷嗷大叫了起来。
那些小野猪们,听到这样的惨叫声,也是赶紧朝着公猪的身体里拱了拱,似乎在安慰着它们的父亲。
另一只守着它的母野猪,同样低垂着脑袋,轻轻拱着公猪的脖颈位置,安抚着它。
“正好回来了,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
看到这样有“人情味”的一幕,林火旺也没有那个慈悲心可怜野猪一家人。
他从这个距离,56式半自动步枪瞄准了那两只母野猪当中的一只,扣动了扳机。
……
第27章先灭野猪,再遇猛虎!险!险!险!
砰!
这一枪打出去。
精准无误。
直接就从那只母野猪的眼睛穿了进去……
嗷!!
一声痛苦的嘶吼!
那只母野猪轰然倒地。
然后便立刻惊吓到其他野猪。
它们开始疯狂地朝着四周逃窜……
但是……
林火旺一路追了这么久,是不会给它们丝毫逃走的机会的。
砰!
又一只母野猪应声倒地。
砰!砰!砰……
无情的屠杀!
林火旺可不会因为这些小野猪还没成年,就对它们手下留情的。
在他的眼中,无论这里的大野猪还是小野猪,全都是香喷喷可口的野猪肉。
除了最开始受伤的那只公猪,目测有三四百斤外。
另外两只母野猪,大概也就只有两百斤左右。
小野猪的体型就小上很多了。
虽然这到了冬天,也囤积了不少的脂肪好过冬。
但是,一只小野猪的体重,估计也就堪堪能够过百斤。
林火旺提前占据了视野较好的至高点,又出手果断。
在开了第一枪之后,便连发将近十枪。
便将这野猪一家七口,整整齐齐地留在了雪地上。
因为林火旺几乎都是从眼睛射进去的子弹,所以溅出来的血并不算多。
雪地上的痕迹只有很少的一些星星点点,林火旺从树上下来,将56式半自动步枪背在了身后。
先认真侦查了一番四周的状况,确保没有大型野兽在附近伏击自己。
然后……
他才小心翼翼地朝着那七只野猪的尸体走了过去。
“七只野猪,差不多一千斤肉是有了。”
重生回到这物质匮乏的饥荒年代,林火旺太清楚,这一千斤野猪肉所能带来的好处与震撼了。
只不过,现在野猪是打了不少,林火旺却面临两个比较棘手的问题。
第一个,便是这刚打死的野猪,得赶紧将体内的血先放干净来。
否则一直淤积在体内的话,猪肉就会变得十分腥臊,煮的时候要是不加入大量的大料辅助,几乎难以下咽。
另一个问题,便是这么多的野猪肉,林火旺却只有一个人,两条腿两只手,又要如何从这深山当中给运回村里呢?
更关键的是……
此时天光已经渐没。
眼看着黑夜就要来了,林火旺估计自己今天恐怕是要在这深山老林中过夜了。
时间来不及了,得赶紧先放血再说。
拿出腰间的小刀,林火旺先是快速在地上挖出了一个巨大的雪坑。
然后,把七只野猪的尸体,都拖了过来。
一只一只的用小刀锯开脖颈处的动脉位置,将还热乎的猪血全都给放到了大雪坑当中。
滋滋……
热腾腾的猪血。
浇在那嫩白的雪地上,还真有点火锅底料烫豆腐的感觉。
随即便是一股浓厚无比的血腥味,快速地朝着四周扩散了出去。
“不好!这血腥味传出去了,晚上肯定会吸引不少的猛兽过来。”
不过,林火旺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快速放完了七只野猪的血后,他又在旁边挖了个大坑,留下一只小猪,把剩下的那六只野猪,全都给埋了进去。
忙完这一切之后,林火旺是累得有够呛了。
而天也彻底地黑了下来。
林火旺是又累又饿,刚刚急了便连啃了好几口的雪水。
直到现在,才有功夫,开始给留下的这只小野猪,开膛破肚。
捡来一些枯枝,生起一堆火来。
反正血腥味都已经扩散了出去,林火旺也不打算再“隐蔽”了。
直接就在火上,烤起了野猪腿了。
因为出来的匆忙,手上什么调料都没有带,甚至连最基础的盐都没有。
但是,那烤得滋滋冒油的野猪腿,却是散发出了独特且诱人的肉香来。
“真香啊!”
烤到七八成熟的时候,林火旺便忍不住拿了下来,大口大口的撕咬。
那冒着油的脂肪在口中爆香,是这个年代绝无仅有的人间美味了。
而另一只手,林火旺却是端着56式半自动步枪,时刻警惕着周围的一些树丛里的动静。
没办法,趁着还没完全入夜,林火旺必须要快速吃完,恢复体力,才能应对夜里可能遇到的突发袭击。
烤了两个猪腿,林火旺实际上吃了一个,就已经有些撑着了。
他也不敢多吃,毕竟肠胃刚刚恢复一些,若是吃得太多,怕是也要拉上好几天的肚子了。
嗷呜!
林火旺刚吃完一只烤猪腿,还没有来得及收尾,就已经听到了丛林里,传来了山中王者的怒吼声来。
“我去!这附近还真有东北虎啊!”
重生前当过林业局长的林火旺,对这叫声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
那时已经是九十年代,国内开始提倡保护野生动物了。
林火旺和几名同事,为了追踪和保护一只被偷猎的打伤的东北虎,足足在山里绕了半个多月的时间。
最终在一处山涧中,找到了受伤的东北虎,几个人合力,将其救回了野生动物园里进行救治。
当时从山上下来的时候,都已经重伤的东北虎,还一阵一阵的哀嚎叫着,彰显着它山林王者的身份。
而且就是在林火旺的耳边这么嚎着,害得林火旺回去以后大半个月时间,都还天天出现幻听,觉得耳边有老虎吼叫。
所以……
对于东北虎的吼叫,林火旺是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
只可惜后来东北虎的数量越来越少,尤其是野生东北虎,很多时候都要靠从俄罗斯那边跨国过来维持种族繁衍了。
因此,当听到东北虎在林中的吼叫时,林火旺居然还有一些微微的激动。
“来了条大虫啊!算了,这些来不及收拾,就便宜它吧!”
林火旺将剩下那只烤好的野猪腿拿走,然后迅速地躲到了之前潜伏的那一棵大树上。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虽然之前有说过,在东北的山林里是一猪二熊三虎。
但那也只是对人类危险程度上的排名,真正在战斗力上,尤其是近距离接触时,东北虎绝对是最顶级的掠食者。
哪怕林火旺现在手上有一把56式半自动步枪,子弹也充足。
但他也不敢保证,在近距离遭遇东北虎的时候,有机会开枪并且命中。
尤其是东北虎猛扑上来的那一下,最好是有把机枪对着它扫射才能算安全。
吼……
林火旺才上树没几分钟,黑洞洞的树丛当中,就钻出来一只吊睛猛虎。
体型很大,应该是已经成年许久的雄性东北虎王。
它不急不缓地在雪地上留下脚印,鼻子上下嗅着,显然是在确定空气当中的血腥味的最终来源。
不过,很快它便注意到了,在一旁被林火旺支解开的那只小野猪尸体。
还有大半没有下火烤,就放在火堆旁边。
“嗷……吼吼……”
看到火堆,生性谨慎的东北虎,并没有贸然上前。
而是绕着圈对着火堆发出了低声的嘶吼,同时它的鼻子也闻到了生人的气味。
尤其是,当它微微抬起头,看向林火旺正躲藏树木的方向时……
那炯炯冒光的凶目,和林火旺隔空来了一个对视。
竟然让已经有心理准备的林火旺,都差点被吓得从树上掉下来。
“好威猛的东北虎啊!
估计有它在,这附近所有的野兽,都要退避三舍了。”
缓缓地抬起枪口,林火旺比东北虎更加谨慎小心。
因为他知道,自己只有这么一次开枪的机会。
东北虎的敏捷程度,比起笨重的野猪,不知道要高多少倍。
这一枪要是不能重伤或致命的话,林火旺就极有可能面临东北虎迅速的反扑。
东北虎虽然不太擅长爬树,但就林火旺所在的五六米高度,对它来说……
也不过只需要一个迅猛的扑食罢了。
所以……
林火旺必须慎之又慎,即便一枪打不死东北虎,也必须至少让它重伤,失去继续进攻的能力。
“嗷!”
在兜兜转转了几圈后,这只体型巨大的东北虎,确认了火堆及附近没有对自己产生威胁的事物。
它便十分欢快地扑到了小野猪的尸体旁,开始大口大口的嘶咬了起来。
那血盆大口一张,咔嚓咔嚓的直接就咬碎了小野猪坚硬的头骨。
林火旺远远地看着,心里却是无比的心惊肉跳。
他知道老虎的咬合力很强,但是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生猛的进食。
着实是有些恐怖,这要是一口咬在人的身上,轻轻一扯,脑袋就是一个嘎嘣脆。
咔咔!
东北虎正吃得欢,想来可能也好几天没有进食,有点饿得不行。
大冬天的,大部分的动物都猫冬躲了起来。
哪怕它是百兽之王,也不好找一口吃食。
尤其是那些敢在这种时候出来溜达的动物,也基本上用又独特的保命本领。
东北虎想要猎食这些猎物,多少也是有些风险与耗费体力的。
哪里像现在这般舒服,先成的食物就摆放在面前,完全是自助餐模式,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欢快地东北虎,十分舒适的趴了下来,喉咙还像猫咪一样,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来。
“就是现在……”
知道此时的东北虎最是放松警惕,林火旺十分果断,一枪就朝着东北虎的脑门正中心打去。
不出意外的话,只要命中,东北虎必死无疑。
然而……
偏偏在这个时候,东北虎的啃食野猪的动作往旁边一偏。
砰!
子弹偏了。
虽然还是击中了东北虎的脑袋,却是将脸颊射了一个对穿。
“嗷呜!”
吃痛的东北虎立马蹦了起来,又惊又吓又怒。
林火旺也是第一次见到,像人一样站着蹦起来的东北虎,足足有四米出头那么高。
他不敢有所犹豫,来不及任何的瞄准,在百分之一秒的反应速度下,快速地连续扣响了扳机。
砰!砰!砰……
打飞靶都能百发百中,靶靶十环的林火旺,面对在运动和躲避当中的东北虎,准头却是直线下降。
这就是打死物和活物的根本区别。
飞靶的运动轨迹是抛物线,是可以准确预判的。
而东北虎上一秒和下一秒的动作,却是完全不可预料的。
林火旺没有对东北虎一击必杀,就已然将自己陷入了险境。
东北虎强大的听力和感官,已然锁定了枪声和威胁的来源。
痛叫之后,转身就朝着林火旺所埋伏的大树猛扑了过来。
砰砰砰……
此时的林火旺,唯一能做的,便是凭借着顶级特种兵的直觉,快速地对着东北虎清空弹匣。
“嗷……”
所幸的是,在东北虎马上就要扑到他藏身所在的树干时。
一颗子弹击中了东北虎的左腹部,它可没有像野猪那样厚重的泥铠甲。
东北虎的皮毛再厚,也抵挡不了子弹的侵入。
一声更加痛苦的叫声,伴随着东北虎的一个翻身倒地。
林火旺额头上也是满是惊吓的汗水,依旧心有余悸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东北虎。
手中的56式半自动步枪已经清空了弹匣,对于林火旺来说,是处于最最危险的时候。
所以,他也没有空去关注东北虎到底伤得有多重。
火速翻出新的弹匣,快速地换了上去,正准备给趴在地上的东北虎补上几枪。
而地上的东北虎,耳朵动了动,听到林火旺换弹匣的声音,便立刻猛的一下,从地上翻滚起来,然后快速地逃窜到了山林当中。
看到这一幕,林火旺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刚刚那大虫是在……装重伤,故意想引我下去?然后想趁我不备……”
想到这一点,林火旺浑身都是冷汗,是真没想到,东北虎除了凶猛强悍之外,还如此的狡猾。
连林火旺这样拥有极高军事素养的特种兵,都差点折在这里,也就难怪那些进山的猎人们,会经常有去无回了。
毕竟,碰到这样的大虫,哪怕你是再有经验的老猎人,也是难逃虎口的。
林火旺上辈子,去过非洲战场维和,也参与过复杂危险的人质解救。
战绩辉煌,荣立过一等功。
但那些都是和人的战斗,真正打猎的经验,也多是在非洲草原上猎食的生存经验。
像这样在山林中,和真正的百兽之王一挑一,他还真是从来没有过。
还好,他的心理素质非常过硬。
普通人经历刚刚死里逃生的一幕,肯定已经吓得发抖,甚至是尿裤子了。
但林火旺却依旧保持冷静的头脑,以及随时机变的反应能力。
他双手时刻不离56式半自动步枪,端着枪口,借着月光和火光,看向下方刚刚东北虎被打趴下的雪地。
“有血迹!看来的确是打中了。”
微微皱起眉头,林火旺心却是再次往下一沉,“但血迹不多,应该没打到什么要害。以东北虎强悍的身体素质,这点伤,根本就不算什么,不会让它丧失战斗力。”
想到这一点,林火旺立马又将枪口朝向刚刚东北虎逃窜消失的那一片山林。
入眼的是黑乎乎一片,距离有点远,光线很暗,林火旺是什么都看不见。
但是,林火旺却有一种很强的直觉,那只东北虎,此时就躲在那里面,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树上的自己。
之前是自己在暗,它在明,自己可以随时对它发起偷袭。
而现在反过来了,东北虎以狼狈逃窜的身影,企图迷惑林火旺,让他以为它受伤过重逃走了。
实际上,东北虎也是非常记仇的畜生。
林火旺将它伤到了,它作为百兽之王的尊严,又岂会容许林火旺这个宵小之辈毫发无伤地离开呢?
它就静静地猫在那,连伤口都不去舔,就等着林火旺从树上下来,放松警惕的回到火堆旁。
“想埋伏我?哼!
那就尝尝子弹的厉害吧!”
林火旺很谨慎,根本就没有下树的打算。
他凭感觉去估测东北虎可能蹲的树丛位置,然后便用56式半自动步枪一阵扫射。
十发子弹!清空弹匣。
那一片树丛位置,并没有丝毫的动静。
“难道说,是我猜错了么?
那大虫真的已经放弃,逃走了么?”
林火旺又快速装上一个弹匣,换了一个方向继续扫射了过去。
砰!空的。
砰!空的。
砰……
第三枪的时候,树丛当中便传来一阵嘶吼声。
非常熟悉!
充满着霸气与愤怒。
“哈哈!中了!”
林火旺又惊又喜。
惊的是,这大虫还真特么记仇,就躲在那呢!
喜的却是,自己没有莽撞地下去,而且第二次试探就将它给试出来了。
毕竟,林火旺带的子弹也不多,总共一百发,现在只剩下六十多发了。
他还必须要留一些子弹自保,否则到时候拖着野猪肉往回走,也难免可能会碰到一些野兽。
“嗷嗷……”
再次被子弹击中,这已经是第三发了,哪怕不是要害,这痛苦却也足够让东北虎气得发疯了。
它再次从树丛当中跳了出来,威风凛凛,朝着树上的林火旺示威怒吼。
但是它也害怕,尤其是十分惊惧地盯着林火旺手上的56式半自动步枪。
生物的本能,让它在56式半自动步枪上感受到了生命威胁。
“来啊!你不是要埋伏我么?
有种你再来,看我打不打得死你?”
通过观察东北虎的动作,林火旺从很细微的角度上,观察到东北虎受伤的影响开始显现。
最明显的一个,便是那东北虎似乎暂时不太好做出猛虎扑食的动作姿态来。
因为它的右腹部中了一枪,现在还在往外滴血。
这也使得它没办法做出跳跃之类的动作,否则便会拉扯到伤口,产生剧烈的疼痛。
看清楚这一点,林火旺也明白,为什么东北虎要猫在树丛里埋伏自己,而不是继续强攻了。
因为它暂时跳不起来了,只能想办法把自己引到地面上去。
“嗷……”
无能又无奈的东北虎,见埋伏不了林火旺,又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便非常小心谨慎地围在树下,时不时朝着树上的林火旺嘶吼一声。
“嗷你麻痹!”
被东北虎吼烦的林火旺,当即就对着它又是一梭子,十发子弹。
东北虎吓得赶紧忍着剧痛跳开,它反应和动作很快。
但也显然已经不如一开始那么敏捷,右后脚就中了一弹,疼得再次发出了震慑山林的嘶吼痛叫。
“知道痛了吧!
识相的话,就赶紧滚。
不然的话,老子拼着把这些子弹都射光,也要把你给干死。”
林火旺摸了摸子弹,还有五十颗,不算少。
这些子弹,便是他敢纵横山林的底气,敢不将这山林之王放在眼中的底气。
“嗷……”
似乎是感受到林火旺的底气,那东北虎这次的气势上彻底的蔫了下来。
它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转头,十分狼狈地再次钻进了树丛当中。
“又来?还想埋伏我?”
林火旺没有再浪费子弹去打,紧绷的精神暂时放松了一些。
他靠在树干上,手里还是紧握着56式半自动步枪,大口大口喘着气。
反正自己在树上不下去,受伤的东北虎是上不来了。
它愿意埋伏就埋伏着呗!
自己先抓紧时间休息休息再说。
不过,林火旺也不敢睡太死,只是半眯着眼睛,依旧保持着高度的警惕,随时准备端起56式半自动步枪就开枪。
……
而另一边,林家沟,老张家。
张富贵在林家破院又吃了憋,一回家就发火生气。
“废物!你们几个废物,竟然被赵大牛一个半大小子,拿着柴刀威胁。
我张富贵怎么就生了你们这几个孬种啊!”
没能将林母和柳茹梦带回来,张富贵越想越窝火,自然是冲这三个子女撒气了。
“爹!这能怪我们?
赵大牛看着个子小,但可虎得狠。
他要是疯起来,不要命!可是真敢砍人的……”
张大柱一脸委屈地说道。
“就是啊!爹,反正那死瘸子都没了。
我们来日方长,剩下那一屋子的孤儿寡母,咱们又有你和那老太婆的夫妻名分在。
要收拾他们,还不是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么?”
张荷花也是陪着笑脸说道。
这时,张二柱却是鬼脑筋一转,立马出主意道:
“爹!现在我们不就怕赵二牛那小子犯浑么?
明天我找人把他给引开不就行了?
嘿嘿!今天队长带人去找死瘸子的尸体,没找着。
他们肯定还心存希望,觉得死瘸子还活着。
那我明天就让瘦猴去找赵大牛,假装骗他说,有民兵发现了死瘸子的踪迹,喊他一起再去找。
我就不信,赵大牛会不去。
只要他一离开林家破院,我们立马就过去,把那两个贱婆娘给绑回来。
等到了我们老张家,还由得了她们?”
……
第28章张家大喜!人怎么能无耻成这样!
老张家,屋里非常凌乱。
自从林母被他们赶出家门以后,整个家里的活几乎就没人做。
张富贵本身就是个大懒汉,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
平日里在生产队里上工,赚点工分,就觉得自己对家里的贡献大得不得了。
而他的三个子女,上工的时候,都是磨磨蹭蹭,几乎都拿不到满工分。
在家里也是啥事都不干,吃起来倒是一个比一个会吃。
之前有林母为他们料理家务,规划着每一顿的吃食,加上压榨了林火旺和林小雪份额的口粮,他们一家过得那叫一个舒服。
而现在,林母才离开一个月的时间,整个张家显然都乱套了。
本来还算富裕的口粮,也因为他们的浪费,怕是都撑不到下次生产队发粮了。
但是……
他们一家子那点良心,可意识不到这些。
张二柱刚将那缺德的坏主意说出口,所有张家人都一致拍手叫好了起来。
“二柱子啊!那柳知青,你娶回来以后,可得狠狠管教一下。
城里人,破毛病就是多,娇气得很!知道不?
到时候,你要是管不住的话,爹帮你管。”
张富贵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坏笑。
他可是也惦记着柳茹梦那娇滴滴的身子,反正这年头农村里公公扒灰搞儿媳妇的也不少。
只要没有被人扒拉出来,现场捉住,谁敢乱嚼舌根?
“对对对!二柱子,你真是命好。
要不是我已经娶了媳妇,那柳知青,能轮得到你?”
张大柱也是一肚子的坏水,他娶的婆娘,是邻村一个懒婆娘,不到一米六的个子,却足足有快一百五十斤。
干得活少,吃得又多,长这么胖,跟个母猪似的,张大柱是一点上炕和她亲热的心思都没有。
他想着,这要是把柳知青搞到张家来,他岂不是也有机可乘了?
这可是多少男知青们,做梦都追不上的女人啊!
这可是生产队的队长林建国,都上赶着想要搞到手的女人啊!
“狗男人!你们一个个眼睛里,就只有那个柳知青。
那我呢?我有啥好处啊?”
张荷花一看这父子三人,就知道他们肚子里装的是什么坏水,很是不满地说道。
张富贵却是笑着冲女儿道:“怎么会没好处?等那臭婆娘被我抓回来,你就不用自己洗衣服做饭了啊!
想想以前臭婆娘在的时候,用得着你干活么?
也是的!看看你和你大嫂干的那些活。
衣服洗完还有嗖味,做的饭那是人吃的么?不是糊了就是太稠……”
“哼!你们几个大男人不干活,还嫌弃上我们啊!”
张荷花被这么一挑剔,噘着嘴巴说道,“还有那个小丫头,也一起抓回来干活。
至于赵家那两兄妹,哪凉快哪呆着去。我们家可没那么多粮食养闲人。”
……
而另一边,和老张家兴致勃勃地谋划不同,整个林家破院里,气氛十分地压抑与悲伤。
“娘!娘!我想哥哥了。”
屋子里,北风吹进来,冷嗖嗖的,火堆的温度其实不低,但屋里的每个人浑身都是一种彻骨的冷。
小丫头林小雪,蜷缩着身体,靠在林母的怀里,噘着小嘴巴,思念着哥哥林火旺。
“小雪乖!阿旺很快就会回来的。”
林母则是一边抹着自己的眼泪,一边安慰着林小雪。
“欸……”
柳茹梦在一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紧皱着眉头,心中有无限的怒火与不甘。
有时候,她真的很想痛骂一声臭老天爷,为什么让人间变得这般的疾苦啊!
坏人们一个个吃香喝辣,逍遥法外。
好人却命途多舛,连饭都吃不饱。
阿旺是多好的一个人啊!
他善良,他有才,他坚毅,他勇敢。
柳茹梦想着想着,眼前似乎模糊地看到了林火旺的身影。
她喃喃地对着火光,伸出了手,含情脉脉地说道:
“阿旺!你回来了。
阿旺!我好想你呀!”
听到她这话,林小雪一下就激灵了起来,也立刻喊道:
“哥哥!是哥哥回来了么?
嫂嫂,你看到哥哥了?
哥哥在哪里?在哪里啊?
有哥哥在,张家的人,就不敢这样欺负我们了。”
这一声叫喊,立刻便将柳茹梦从自己的幻想当中拉回了现实当中。
她看着眼前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林火旺的身影啊!
是啊!
不在了。
阿旺已经死了。
不在这个人世间上了。
他是自己的丈夫,自己所爱的人。
为什么如此匆匆,才刚刚相知相爱,却又被迫阴阳两隔呢?
“梦梦!阿旺已经走了。
你就……就别再想他了。
以后我们一家人相依为命,或者,你要是有办法回城,就尽管回去,不用担心我们。
娘有你这么一个儿媳妇,是娘沾光了。”
“嫂嫂,你别难过了。
哥哥如果在这里的话,也不想看到你这样为他难过的。”
林母和林小雪怕柳茹梦出问题,都企图和她聊聊天说话。
但是,柳茹梦却是充耳不闻,她就这么靠着火堆,怔怔地看着,空洞的眼神,仿若一具没有思想和灵魂的行尸走肉。
“柳姐姐……”
赵大牛看到柳茹梦这般,心里就更是愧疚和难过。
可是,偏偏他什么也做不了。
有时候……
很多痛苦便是这样。
命运绑上你的双手双脚,又强行撑开你的眼睛,把悲剧强行在你眼前上演。
而你除了叹息与流泪哭泣外,什么都做不了。
“阿旺……你说过的,除了生死,无大事。
可是现在,你死了。
这对我来说,是不得了的大事。
我的日子,一下成了断头路。
我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未来,只想……再看到你。
但请你放心,我不会轻易地放弃自己的。
因为,我要完成你没有完成的那些心愿。
我会帮你照顾好娘,帮你把小雪养大,让她也长成美美的大姑娘的。
谢谢你!阿旺!
虽然我们夫妻一场,只有短短的这些时日。
但对于我来说,却是很满足很幸福的。
如果真的可以选的话,下一辈子,我还是愿意……当你的妻子。”
在火光映衬下,柳茹梦似乎在对林火旺告别,也似乎是在对自己这么一段短暂的婚姻生活,进行着最后的告别。
……
第二日,一大早。
村子的里的瘦猴就跑到林家破院门口,猛拍院子门朝里面大声喊道:
“赵大牛!快出来。有林火旺的消息了……”
哗啦一下!
昨天晚上伤心过度,原本还在床上休息的林家众人,立刻全都蹭的一下爬了起来。
柳茹梦欣喜地蹦了起来,第一个冲出了屋子,对着外面的瘦猴喊道:
“阿旺没有死对不对?他回来了?”
“柳知青呀!现在还不确定,不过民兵今天在巡逻的时候,好像发现了林火旺的衣服的碎片。
所以,队长今天喊我们这些年轻人一起,到林子里去再找找。
我这不是来叫赵大牛一起嘛!知道你们关心林火旺的下落。就是不知道,赵大牛肯不肯去……”
瘦猴那狡黠的目光,在柳茹梦的身上瞄着,然后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我跟你们去!我一定要找到阿旺哥。
活要见人,死……死要见尸。
绝对不能让阿旺哥死了都……都找不着回家的路。”
赵大牛披上破烂的外衣,快步地来到了院子门口。
“大牛!小心一点。
中午记得回来吃饭……”
林母也走到了屋外,给赵大牛拿上一个馍,然后叮嘱道。
“嗯!大娘。
我一定会找到阿旺哥的。”
赵大牛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后,便跟着瘦猴离开了。
“希望能有好消息。”
柳茹梦咬着嘴唇说道。
“梦梦,不管怎么样。
我们都要好好活着,知道么?”
林母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头发都又白了不少。
但她此刻还是强行挤出一丝笑容,安慰着柳茹梦。
然后一家人便起来,生火做饭,熬了点粥,又将昨天做的一些馍给蒸热。
……
然而……
粥都还没有熬好,院子外却传来了噼噼啪啪的声响。
林小雪听到响动,第一时间冲出去看,却是立马大叫了起来:
“娘!嫂嫂!张家人又来了……”
“小雪!快回来。”
意识到不好,柳茹梦赶紧拿起一旁的柴刀,然后叫林小雪回来。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林小雪刚转身要跑,就被冲上来的张大柱给抓了起来。
“臭丫头!昨天不是很嚣张么?
说什么等你哥哥回来,就好好教训我们。
哼!告诉你,死瘸子就是死了。
绝对不可能回来的。而且,现在那个赵大牛也不在,看你们这回往哪跑。”
张大柱直接拿出一捆绳子,将林小雪给牢牢捆住,然后丢在了一边。
“娘!救我。我动不了啦!”
林小雪大惊失色,在地上挣扎着喊叫。
林母急忙冲出来,对那张大柱怒道:
“放开小雪!你们要做什么?
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们这些孤儿寡母?”
柳茹梦拿着柴刀,对张家人怒目而视,摆在自己面前,手却因为害怕抖了起来。
“哈哈!连刀都不会拿。
柳知青,要不要我教你怎么拿柴刀啊?”
张二柱一个箭步上前,便将柳茹梦手里的柴刀给抢了下来。
“啊!”
柳茹梦更是大惊失色,赶紧往屋里退去。
但那张荷花又跑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不要为难梦梦!”
林母想要冲过去帮柳茹梦,却是又被张富贵给抓住,狠狠打了一巴掌。
“臭婆娘!这回看还有谁帮你。”
张富贵同样拿着一捆绳子,毫不客气地将林母给牢牢绑住。
“娘!你们放开我娘。”
柳茹梦见状也是大喊,同时朝着外面呼喊道,“救命啊!有没有人啊!救命啊!张家绑人了……”
然而……
林家破院距离村子其他人家距离都不近,加上这北风呼号,根本没有人听得到她的呼救。
“叫?我让你叫。”
张二柱也不客气,一巴掌就打在柳茹梦的脸上。
那娇嫩的小脸上,登时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手印。
柳茹梦从小到大,哪里被人这样打过脸,立马整个人都懵了。
张二柱则是趁着这个空挡,和张荷花一起,将柳茹梦也给捆了一个结结实实。
“大娘!柳姐姐!小雪妹妹……
你们这些坏人,放开她们!放开她们……”
在屋内的赵菊花见状,也是拿着一根棍子,冲了出来,对着张家人就是打去。
“哪来的野丫头,滚一边去。”
张大柱毫不客气地,一脚狠狠踹在了张菊花的小肚子上,将她整个人都踢飞,砸在了墙上。
“菊花,快……快去找你哥哥来。
阴谋!这是阴谋。他们就是故意,把你哥支开的……”
柳茹梦这时,才如梦方醒,急忙朝着赵菊花喊道。
赵菊花也是忍着疼痛,立马从翻了院墙朝外跑去。
“呵呵!不愧是上过高中的柳知青,是我让瘦猴把赵大牛给叫走的。”
张二柱非常得意地炫耀道,“你放心,等到了我们张家,我一定会好好疼你的。
今天,就是我娶你的日子。
那个死瘸子娶你,是不是连个婚礼都没有,连一颗喜糖都没有啊!
我们张家可不会那么抠嗖,这就带你回去拜堂,还特地准备了半斤红糖呢!”
“不!你……你混蛋!
我不会和你结婚的,我是阿旺的妻子。
我生是林火旺的人,死是林火旺的鬼。
你要是强行带我回张家的话,我就死给你看……”
柳茹梦疯狂挣扎着,但却被绳子捆得紧紧的。
张二柱又是一个巴掌甩过来,直接就将柳茹梦给打晕了过去。
“贱女人!就是欠抽。
还死给我看?到了张家,保管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一脸阴狠的张二柱,一个抖擞,就将昏迷的柳茹梦给扛在了肩上。
林母见状也是大叫了起来:“放下梦梦!张二柱,你这个畜生,你这个畜生……”
“老子的儿子,也是你这个臭婆娘能骂的?
胆子越来越肥了啊!真是反了天。
臭婆娘!臭婆娘!还喊不?还喊不?”
张富贵更狠,一巴掌一巴掌朝着林母的脸上打去。
似乎要将这段时间来的愤恨与不满,都发泄出来。
林母以前也经常被他家暴,这一下被打得,更是瑟瑟发抖,再也不敢言语一句了。
“呵呵!你们看到了吧?
女人就是贱货!要打才老实。
不服就往死了打,打痛了,就老实了。”
见林母也不再挣扎,张富贵一脸得意地将林母也给扛了起来。
然后张大柱也拎像小鸡一样拎起林小雪,一行人就往张家回去。
而从林家破院到张家的路,是要穿过村子最中心的那条道的。
这时,便有不少出来晒太阳的村民,看到了张家人,就这么光天化日之下,把林母、柳茹梦和林小雪给绑着扛回去。
可偏偏,张富贵还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逢人就开口解释说道起来。
“哎呀!我那继子阿旺真是作孽哟!
他自己不自量力当守山人丢了命,还要害得老母和媳妇也想跟着自杀。
还好我们家人及时赶到,拦住了她们。
不然这可是三条人命啊!”
“你们是不知道,这阿旺长大了,翅膀硬了,就不服我管。
所以,前段时间,才硬是拖着老娘和妹妹要单过。
现在阿旺没了,我们张家人,于情于理,也不能看着他们家这孤儿寡母的没人照顾啊!
谁让我们老张家人从来都是心善呢!
不仅把我原来这个婆娘接回来了,以后这阿旺的媳妇,也是我张家人了哦!
我做主,把她许配给我家二柱子了。
一会就在家门口摆上几桌,有空的都来热闹热闹哈!”
“你们瞅瞅,要是没有我们张家人,她们可怎么办啊?
一个个都想着要寻死,我们不拦着,她们早就没命了。
不过我们张家现在要多养着这三张嘴,也困难啊!
各位乡亲们,能帮衬就帮衬我们一下吧!一会来家门口喝口红糖水……”
“对对对!阿旺死了,他媳妇,就由我家二柱子照顾。
这有什么不行的?弟弟死了,当哥哥的也没娶亲,和弟媳凑合在一起过日子,这不也是没办法的事么?”
“哎呀!我们要是不绑着她们,她们早就寻了短见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等我们到家了,再好好开导一下她们。”
“你们放心,我们张家为人,有目共睹的。一定会照顾好这孤儿寡母的……”
……
一路过来,那张富贵的恶心嘴脸,偏偏摆出了一副,纯粹是大发慈悲,为了救林家这寻死的母女三人一般。
甚至,他们还有脸,要邀请村里人都到家里来热闹热闹,喝碗红糖水。
这年头,结婚大多都是在生产大队那盖个章有个证明,连去公社换结婚证的比较少。
然后,女方就拎个包裹,住进男方家里,这婚也就算结成了。
至于说婚礼和酒席什么的,谁家有那条件能办得起啊!
顶多就像张家准备的这样,弄点红糖来泡水,请亲戚朋友和邻里喝上一碗红糖水,便算是顶好的待遇了。
当然了……
那张富贵可不会耗费半斤红糖,白白便宜村里人的。
你们这些上门道喜的,怎么着也不能空着手来吧?
多少得送点粮食或其他有用的物件吧!
张富贵这心里的算盘,那打得叫一个响啊!
而且,他是刻意在村里宣扬这么一遭的。
如此便能先一步占据舆论的高地,有这么多村里人给他作证。
他可不是去林家抢人,而是实实在在去救人的哦!
他要是不去救,林母、柳茹梦和林小雪可都活不下来了。
大部分不知道内情的村民们,还真信了张富贵的邪。
毕竟,这年头,闹饥荒。
一旦哪家主事的男人意外死了,剩下的孤儿寡母,是真的没了希望,跟着去了。
而在这个时候,能够搭把手,救下这一家老小,其他的哪里还会在乎那么多呢?
什么名节呀!
在生存面前,都是狗屁。
要不也不会有“拉帮套”了。
张富贵这样一番在村里的宣扬,这是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很快……
这事一下就在村里传开了,甚至传到了知青大院里。
“什么?林火旺死了以后。
那张家把……把柳茹梦给绑回去了?
这不是赤裸裸的绑架么?”
钟跃进闻言,立马就怒了。
他和村民们混久了,哪里会不知道,张家人的德行呢?
他会有那么好心帮林家人?
还不是为了抢柳茹梦回去,给张二柱当媳妇?
“钟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林火旺死了,柳茹梦可不能再羊入虎口。我们要把她救出来……”
田进步也跟着喊道。
其他的男知青们,也纷纷响应。
因为他们也看到了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
万一,柳茹梦因为他们出手相救,心存感激,说不定就以身相许了呢?
于是乎,在男知青们的号召下,女知青们也跟着一起,全部风风火火地朝着张家杀了过去。
而此时,生产队队部,队长林建国听到这些消息,也是一愣一愣的。
副队长林水生一脸怒气地说道:“队长!这事你得管一管了,张家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地步?
林火旺才刚死,他们就去人家家里抢媳妇。
这事要是传出去,我们村的脸都给丢光了。”
原本,林水生以为,自己这么一说,林建国肯定也是会同仇敌忾,跟他一起去张家,把柳茹梦给救出来的。
可谁知……
林建国却是拍了一下桌子,反而教训起了他来,怒道:
“水生,你说什么呢?
怎么就丢我们村的脸了啊!
说话那么难听!什么叫抢媳妇?
你也说了,林火旺已经死了。
那他的老娘和媳妇,还有妹妹,谁来照顾?
谁家也没有多余的粮食啊!
人家老张家,能够在这种困难的时候,挺身而出。
这可是要多养活三张嘴呀!
如此有情有义的张家人,怎么在你的口中,就变成了强抢民女的恶霸了啊?”
这一番话,立马就让林水生觉得是当头棒喝。
他不可思议地看向林建国,以前他也觉得林建国当生产队长很霸道,很多事都独断专行。
但是,他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不辨是非到了这种地步。
“看什么看?水生。
我劝你,收起你那些有碍团结的想法。
张家人能够如此大公无私地接济林火旺的遗孀和老娘,我们代表生产队,也给他们送点温暖去吧!
去粮库拿上十斤棒子面……”
……
第29章阿旺哥!柳姐姐被抓走了!
其实,乍一听到这消息的时候。
生产队长林建国,心里也是十分震惊的。
他是真没想到,老张家胆子这么大,林火旺一死,就开始抢人了。
但是他转念一想,这样正好!
如果没有张家这么一出,极有可能柳茹梦又恢复知青的身份,住回知青大院去。
那他想要对柳茹梦下手,难度说不定比以前更大。
可若是柳茹梦成为了老张家的媳妇,那对他这个生产队长而言,简直是不要太方便了。
区区一个老张家,随便给点好处,他们还不乖乖地把柳茹梦绑在床上送给自己?
所以……
在经过短暂的权衡后,林建国便决定,以生产队大队长的身份,为张家人的行为站台。
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嘛!
和林水生一起往张家赶去,林建国心里已经痒痒的,迫不及待幻想了起来。
但副队长林水生,却是忧心忡忡,有点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可是亲眼在公社那,见到柳茹梦与王团长的私交,还有另一个钟团长,看样子都是柳茹梦父亲的老部下。
若是被这两个团长得知,柳茹梦在村里被人这样绑着嫁人,怕不是得拉来两个团的兵马。
林水生的心里急得不行,但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已经极力和队长林建国说明了情况,但林建国却是对此嗤之以鼻。
什么团长,什么老部下。
这些年被打倒的高干和高干子弟,还少么?
而且,林建国早就已经认定了,那王团长既然在柳茹梦一开始下乡的时候,都没有对她有过多大的帮助,显然也是要和柳家撇清关系的。
作为生产大队的队长,在自己的地盘上,他可不怕那王团长找到村里来算账。
……
而此时的老张家,那可叫一个热闹非凡呀!
张大柱媳妇、张荷花,还有张富贵的老爹老娘,都笑呵呵地拿着不知道多少年前的红色喜字贴了起来。
张二柱美滋滋地冲泡着红糖水,接待着上门来祝贺的这些村民们。
张富贵则是一副大家长的做派,坐在院子里,接收着前来祝贺宾客送的“贺礼”。
有送一斤棒子面的。
有送两颗大白菜的。
还有的,送来一担柴火。
……
总之这年头,谁家里也都没什么贵重的东西。
能送得出手的,也大多是日常就能用得着吃得上的。
不过,张富贵要的就是这些实用的,反正是一碗红糖水换来的,怎么都不亏。
“恭喜啊!老张头,你家二柱子好福气啊!能娶到城里来的知青。”
“那柳知青虽然说,嫁给过阿旺一次。但这长得可真够水灵的,你家二柱子不亏……”
“还是你们张家心眼好。没你们这么帮衬一把,林火旺的老娘和妹妹,都得饿死咯……”
……
听着这些祝贺和夸奖的话,张富贵也是飘飘然起来。
他觉得自己真特么机智,如此一来,还能在村里攒点好的名声。
但其实嘛!
都是一个村的人。
谁不知道谁啊!
你老张家是什么德行,还用得着说么?
大家也不过是猫冬无聊,来凑个热闹。
说的也都是场面上好听的话罢了。
毕竟都是在一个村里,老张家的这个行为,没有损害到他们的利益,他们自然也不会拆穿和令老张家难堪。
但是……
当那一群知青们闯进来之后,场面就完全不一样了起来。
“张富贵!交出柳茹梦。”
“谁给你们的权力绑人的,柳茹梦是我们知青的一份子,不允许你这样迫害她。”
“放人!放人!”
……
在钟跃进和田进步的带领下,十几名知青声势浩大,逼迫着张富贵交人。
张富贵顿时冷汗直流,暗道有些失算了。
他只想着自己在村里转一圈,借机把这事给摆明了,以后也不容易让人抓到把柄。
却没想到,消息传出去,把这群知青祖宗们给招来了。
不过他也没有太慌张,稍定神情,便一副泼皮模样,冲知青们喊道:
“你们嚷什么嚷?
这是我们张家的事,你们参合什么?”
“你们张家强抢民女,还有理了?”
“信不信我们告到生产大队,告到公社去?”
“快放人!张富贵,就你家那张二柱,也配娶柳茹梦?”
……
知青们战斗力可是不弱,要是一味地忍气吞声的话,他们在村里可要被村民们吃得死死的。
所以,不管彼此之间有什么矛盾,往往知青们内部还是挺团结的,一致对外,才能够从生产队里多争取到知青福利。
那些跟来的女知青们,虽然都是想看柳茹梦的笑话,喜欢看她从天之娇女,一下落魄成了农村妇女的样子。
但是,真看到柳茹梦这般被野蛮地抢来当媳妇,她们也难免有些震惊,且兔死狐悲。
“你们怎么知道柳茹梦不是自愿的?
滚犊子!今天是我张家大喜的日子,你们再敢捣乱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张富贵便将两个儿子给叫了过来。
张大柱手持一把锄头,恶狠狠地瞪着带头的钟跃进,叫嚣道:
“软蛋!有种你们进我家院子试试看,看我不打死你。”
张二柱就更是拿着柴刀,挥舞了几下,凶那些知青道:
“谁敢坏我娶媳妇,我要他的命!”
被他两兄弟这般恐吓了一番,原先还声势浩大的知青们,却是立马就都怂了。
只有钟跃进强鼓起勇气,对那张家兄弟们喊道:
“你……你们把柳茹梦叫出来,我们和她说几句话。
要是她真是自愿的,我们肯定走。
但若是她不是自愿的,你们就必须马上放人。”
“放你妈的狗屁!你算老几啊?你
柳茹梦现在是我媳妇,是你想见就能见?”
那张二柱对上凶狠的林火旺是个软蛋,但面对这些细皮嫩肉的知青们,却是一脸的凶神恶煞。
他说完就一脚狠狠朝着那钟跃进踹去,钟跃进之前就因为野猪受伤,行动不便,一个躲闪不及,就被张二柱给踹趴下了。
“钟哥!你凭什么打人啊!”
田进步赶紧去扶钟跃进,但其他的知青见状,却是吓得赶紧往后退了几步,生怕也被张家兄弟俩伤到。
这就是下乡的知青团体,内部有不少矛盾不说,一致对外的时候,同样很容易因为遇到一些困难就立马退缩和分崩离析。
“打他怎么了?
谁让你们来搅和我娶媳妇的?
怎么?你也想挨打?”
张二柱是丝毫不怕这些知青们,嚣张地说道。
“钟哥,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这张家人太凶了,说理说不过他们,打也打不过他们……”
田进步被张二柱这么一瞪眼,心里也直打鼓。
“这……看不到柳茹梦的人,我们也……也师出无名。
他们全是土匪,是强盗,一点道理都不讲。看来……只能先回去。”
钟跃进痛得龇牙,但是却一点也不敢报复张二柱。
其他的知青更是纷纷附和,觉得等改天再过来,好好问问柳茹梦是不是真的愿意再说。
“这不就对了么?
你们这些知青,就应该乖乖地待在知青大院里猫冬。
没事瞎出来溜达什么?这么爱管闲事。”
张富贵见两个儿子震住了这些知青,心中也松了一口气,顺道大笑着取笑了一番知青们。
看热闹的村民们,也乐得看这些有文化的知青们吃瘪,纷纷跟着大笑了起来。
知青们心里很憋屈,但是却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够这么灰头土脸地准备离开张家院子。
然而……
就在这个时候,被绑在屋子里的柳茹梦醒了过来。
她听到外面吵闹的声音,知道有不少村里的村民在,便立刻高声大喊了起来:
“救命啊!来人啊!
我……我是被张家绑来的。
救命啊!救命……”
被她这么一叫,外面的知青们也听到了,立马就来了劲。
“张富贵!这是柳茹梦的声音。
听到了么?她在喊救命,她不是自愿的。”
钟跃进立马精神抖擞了起来,准备要化身解救柳茹梦的白马骑士。
“你们这就是绑架!”
“马上放人!这回看你们,还怎么强词夺理。”
“必须马上放人!把柳茹梦交出来。”
……
其他的知青们,也跟着一起,向张富贵发难。
张富贵却继续胡搅蛮缠嚷道:“她这是脑子出问题了,在乱说话呢!当不得真。”
“你这才是乱说话呢!
好端端的,柳茹梦的脑子怎么会出问题呢?”
“马上放人!把人放出来。
不然我们就冲进去了……”
知青们占据了道德制高点,又冲进了张家的院子里。
而屋里的柳茹梦和林母,也在想办法自救。
两人虽然身上都被绑着绳子,却挣扎着一蹦一跳的顶开了屋门。
最后猛的一跳,柳茹梦在林母的帮助下,从屋里撞了出来。
“救……救命!我们是被张家人绑来的……”
撞出屋后,柳茹梦看到院子里的村民们,还有熟悉的知青们,立马就感觉有救了。
“茹梦!”
看到这一幕,钟跃进立马大义凛然地冲上前去,帮柳茹梦扶了起来,然后要给她解开身上的绳子。
其他的知青,也是被柳茹梦身上捆着的绳子给吓到了。
他们纷纷开始指责那张富贵,痛斥他们这就是绑架和强抢。
不过就在这时,生产队大队长林建国却是及时赶了过来,一进院子,就冲那些知青们训道:
“钟跃进、田进步!你们这些知青,是要造反么?
胆敢破坏贫下中农,对资产阶级右派落后分子子女的再教育?
我看你们是不想回城了啊!
你们思想还是解放得不够彻底,还充斥着许多资产阶级的顽固思想。”
嚯!
原本义愤填膺的那些知青们,被生产队长林建国如此一训,全都蔫了,一个个老实得跟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
容不得他们不怕林建国,因为他们这些知青插队的表现怎么样,能不能回城,政审能不能过,完全都是由林建国这个生产队长一言决定的。
哪怕你家里在城里,已经帮你找好了关系,安排好了回城的工作。
只要生产队这里卡着你,队长在你的档案里写上一句“思想顽固,看不起农民阶级,还需要再教育”。
那么,哪怕是你家在城里的关系再硬再强,也休想帮你接回去。
这个时期,恐怕是生产队长和公社主任个人权力最大的时候了吧!
不少后世的影视作品,比如《大江大河》当中,就有主角宋运辉,被公社主任卡着政审不过,差点连大学都没办法上。
一个人一辈子的前途,往往因为生产队长的一句简单的评语,而会发生翻天覆地般的差别来。
所以……
这些知青们,最不敢得罪的,就是生产队长和村干部们了。
钟跃进见状,赶紧解释道:“林队长,你来得正好。我们没有在捣乱,是……是这张富贵,在强迫柳茹梦嫁到张家。”
他平日里给林建国送过不少礼,像城里爸妈寄来的香烟和奶糖什么的,他每次都分出一半送到林建国家去。
因此,他自认为和林建国的关系不错,打算向他讨个人情,让老张家把柳茹梦给放了。
但是……
林建国却丝毫没给钟跃进面子,继续一脸严肃地打着官腔道:
“柳茹梦是自愿嫁到张家的,这还是她自己亲自到我这打的证明。
对!就是和林火旺的结婚证明。
林火旺的娘是张富贵的老婆,柳茹梦嫁给林火旺,不也就是嫁到张家了么?
现在林火旺死了,张富贵作为公爹,做主把柳茹梦再嫁给二儿子张二柱,这就是他们张家内部自己的事。
你们这些外人,瞎捣乱什么啊!
而且,柳茹梦早就已经不算知青了。
你们凭什么为她出头啊?
是不是最近没给你们知青安排活干,你们闲得慌啊?
马上回你们的知青大院去。”
被林建国这么一吼,所有的知青都低垂下了头。
林建国可太懂这些知青们的心思和想法,很轻松的就能拿捏他们。
连带头的钟跃进和田进步,都不敢再和生产队长林建国争辩,只能转过头灰溜溜地准备离开。
“不!钟跃进、田进步……
你们不要走啊!我不是自愿的。
我已经嫁给阿旺了,绝不会再嫁的。”
原本还抱着希望的柳茹梦,看到知青们铩羽而归,被林建国短短几句话就给劝退了,登时就大喊了起来。
她也算真正看清了这些男知青们,如果是她的阿旺在这里。
别说是这么几句恐吓的话了,哪怕是真的有生命危险,阿旺也会义无反顾地来救自己的。
可这些男知青们,之前想追求自己的时候,口口声声说着动人的情话和生死相随的承诺。
现实却是,一点点的威胁和困难,就全都像缩头乌龟一样退缩了。
“队长,你看老张家这样逼迫人柳知青,是真的不太好的。”
在一旁看着的副队长林水生,那叫一个着急,他再次对林建国说道。
林建国却是冷哼一声:“哪里不好?我看好得很。
这柳知青性子太傲,成天一副城里人,看不起我们农民的样子。
就应该让老张家这种根正苗红的贫农家庭,好好的给她教育教育就老实了。”
说罢,林建国还亲自将十斤的棒子面送到张富贵的手中,恭喜道:
“老张头啊!你干得不错。
能够不计前嫌,将林火旺的老娘和媳妇妹妹都给接过来,说明你的思想觉悟很高嘛!
这十斤棒子面,也算是生产队对你们家这种高尚行为的奖励与帮扶。”
“队长!不敢当!真不敢当。
还不是队长平常思想宣传到位,我们这思想也才能够有所觉悟嘛!”
张富贵见林建国站在自己家这边说话,立马也是喜笑颜开。
在这林家沟,只要队长林建国给撑腰,还真没什么好怕的了。
“不错!不错!
那我以后,经常来你们家,给你们多宣传宣传上级的思想指导?”
林建国见张富贵也很上道,立马笑着说道。
“那敢情好啊!到时候,我一定让儿媳妇,亲自给您端茶,聆听思想教诲。”
张富贵当即明白了过来,林建国打的是什么心思了。
不过,他也无所谓,反正这儿媳妇是白来的,谁玩不是玩呢?
还能因此巴结到林建国,那何乐而不为呢!
一旁的柳茹梦,看到林建国和张富贵狼狈为奸在一起,瞬间就心如死灰了。
在这林家沟里,除了自己心爱的阿旺,还有谁敢反抗那生产队长林建国的淫威呢?
就算是他身边的副队长林水生,此时还不是说不上话,做不了主?
“阿旺!阿旺……
没有你的世界,真的好冷,好可怕啊!
不过,我现在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这些坏人得逞的。
很快,我就会去陪你了。
不过在此之前,我一定不会让这些坏人好过的……”
柳茹梦的脸上,没有了慌张,也没有了害怕。
她反而冷静了下来,脸上是必死的决绝。
手伸进了袖子里,那里面藏着一把小小的剪刀。
……
而此时的林火旺,在树上小心翼翼地猫了一晚上。
等天亮了,才慢慢的从树上下来。
他首先端着枪,往昨天那头东北虎最后消失的那片树丛搜寻了过去。
果然……
他看到了地上的一大滩血迹,都已经冻成了一团。
那头东北虎,昨天受了重伤后,果然并没有马上遁逃。
而是又在这里埋伏了一阵,直到后面实在受不了,最终才不甘离开的。
“好狡猾的畜生啊!”
林火旺算是第一次,领略到野生猛兽的厉害与威胁。
幸好现在危险解除了,林火旺也知道,自己失踪了一整天,家里怕是担心死了吧!
他要赶紧先回去才行,至于那些藏起来的野猪尸体,他这一下可带不回去。
所以林火旺干脆轻装上阵,只带着昨天烤剩下的那一个猪腿,端着枪,一路留下记号,往山下快速赶去。
而在之前遇到野猪的那一片外围树林,赵大牛被瘦猴骗着,一起从这往深山方向边喊边搜寻着。
“阿旺哥!阿旺哥……”
“你到底在哪啊?阿旺哥,你快出来啊……”
……
喊了快一个小时了,赵大牛嗓子都快喊哑了。
他有点怀疑地看向身旁的瘦猴,问道:“瘦猴哥,你确定民兵是在这个方向,发现阿旺哥衣服的碎片么?
你不是说,队长让很多人一起帮忙搜的么?怎么我一个人都没有看到啊?”
瘦猴还在继续演戏,说道:“其他人往别的方向去搜了,这样分散不是更容易找到人么?
你别磨叽了,赶紧的,继续往前面搜去。说不定,林火旺就在前面呢!”
嘴上是这么忽悠着赵大牛,但是瘦猴心里却在笑赵大牛笨。
心道,甭管你怎么搜,就是搜一百年一万年,林火旺都死了,被野猪吃进肚子里了,怎么可能还找得回来。
然而……
就在下一刻……
赵大牛继续高声朝着深山方向喊道:“阿旺哥!阿旺哥……”
突然深山那边有了回应声,并且就是林火旺的声音。
“大牛!大牛……我在这里!”
远处一个黑点,还朝着赵大牛挥舞着手。
赵大牛定睛一看,立马高兴得蹦了起来,指着大叫道:
“瘦猴哥,看到了么?
是阿旺哥!真的是阿旺哥!”
“真……真是阿旺?不会是鬼吧?”
瘦猴整个人都懵了,甚至有点被吓到,生怕是见到了鬼。
赵大牛才不管是人是鬼,飞快地朝着林火旺跑去。
哪怕林火旺真成了鬼,他也相信,阿旺哥是不会害自己的。
“阿旺哥!真是你。
太好了,你没死!
大家都以为你死了呢!
呜呜……太好了!阿旺哥没死。”
在冲过去抱住林火旺的一瞬间,赵大牛忍不住大哭大喊了起来。
要知道,这一天一夜,因为林火旺的“死讯”,赵大牛的心情是有多沉重,又是有多崩溃。
“我去追野猪了,你们怎么会以为我死了呢?
放心好了!山上的野兽全死光了,我也不会死的。”
林火旺笑着摸了摸赵大牛的脑袋,然后将烤好的野猪腿一下放到了他的怀里。
赵大牛立马惊喜道:“野猪腿!哇!阿旺哥,你……你也太厉害了,真的打死了一只野猪?”
“不!不是一只。
是一共九只野猪。
除了林子里最先碰到的那一只外,我追着那群野猪到了山里。
最后全被我干死了,一只公猪,两只母猪,还有五只小野猪。
只不过,我一个人抬不回来,全都先埋了起来。
等一会回村里,喊人和驴车来,一起去抬回来。”
林火旺不紧不慢地说道。
“太棒了!阿旺哥,这么多的野猪肉,我们真的可以顿顿吃肉了。”
赵大牛的情绪,真的是一下从地狱升到了天堂。
阿旺哥不仅没有死,还打到了九头野猪,这得有多少肉啊!
赶上来的瘦猴在一旁听到这话,也完全是惊呆了。
这死瘸子这么厉害的么?
他看看此时又装作跛脚样子的林火旺,的确连走路都有些费劲啊!
他凭什么追踪还打死了这么多的野猪啊!
肯定是吹牛的吧!
可赵大牛现在手里拿着的烤猪腿,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呀!
也就是说,林火旺至少打死了一只野猪,并且还烤来吃了。
虽然烤猪腿已经冻上了,但瘦猴只要看上一眼,鼻子里脑子里,就似乎被烤猪肉的香味给充斥得满满的了。
“阿……阿旺哥。
你打了这么多野猪肉,肯定吃不完吧?
那能不能……到时候分我一点啊?”
原本心里无比看不上林火旺的瘦猴,此时也不得不在野猪肉的诱惑下,尊称林火旺一声“阿旺哥”。
“瘦猴是吧?我们现在抓紧一点,到村里喊人,一起去把野猪肉都挖出来。
到时候你们帮我干活,都有猪肉分的。
再晚的话,天黑前不一定赶得回来。
而且,我也怕……被其他野兽给从雪里刨出来……”
林火旺一边说着,一边也加快了脚步。
三人很快就回到了林家沟,可刚到村口位置,便看到一脸焦急的赵菊花疯了一般的冲了过来。
“阿旺哥,你……你真的还活着。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快……快去救人!
大娘、小雪还有柳姐姐都被张家人给抓走了……”
……
第30章什么?你说你打到九头野猪?
“菊花!你说什么?
张家人又来了?
这天杀的,他们怎么知道我没在?”
原本还沉浸在林火旺安全归来喜悦中的赵大牛,立马眦目欲裂,恨得咬牙切齿。
“是他!张家人亲口说的,是他们故意让瘦猴过来支开你的。”
赵菊花说话的条理也很清晰,直指一旁心虚的瘦猴。
然后,又急切地对林火旺道:“阿旺哥,你快去救柳姐姐她们吧!
老张家是拿绳子把她们给捆走的……”
而听清楚前因后果的林火旺,却是冷哼了一声,二话不说,先一个枪托打向瘦猴的小腿。
“哎哟!阿旺哥饶命啊!”
瘦猴立马双腿一软就跪了下来,求饶道,“我招!我招!这事和我没多大关系啊!
都是那张二柱,用一斤棒子面叫我引开大牛兄弟的。
我也……我也不知道,他们敢这么大胆子,干这绑人的勾当啊!”
瘦猴自然是大喊冤枉,但以林火旺对他和张二柱的了解。
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于是,林火旺也没说话,又是狠狠一脚,踹在瘦猴的小肚子上。
“别打了!别打了!
我说!我说还不成么?
张二柱的确是跟我说,他要强娶柳知青。
就在今天拜堂成亲的,村里的人都会喊过去做证人的。
阿旺哥,你要想救柳知青,可得快点了。”
说到这里,瘦猴又瞄了一眼那赵大牛怀里拿着的烤猪腿,舔了舔嘴唇,试探性地问道:
“到那我……我可以当证人,证明张家从一开始就心怀不轨。
阿旺哥能不能,把肉先分我一点,让我尝尝味道?”
这瘦猴是村里的泼皮,爹娘很早就死了,一个人在村里浪荡。
生产队发的那些工分和粮食,也就勉强能保证他不能饿死。
至于想吃饱或吃肉,那是想都别想了。
所以,他看到林火旺丢给赵大牛的这只烤猪腿,那是真的两眼放光,唾沫都不知道咽了多少回了。
他能为了一斤棒子面,就帮老张家引开赵大牛。
自然也可以为了一点野猪肉,而将老张家给卖一个精光。
“行!不就是一点野猪肉嘛!
只要你以后跟着我混,我保证你吃肉绝不是什么难事。”
林火旺耻笑了一声,然后从猪腿上撕下一片,递给了他。
“真香啊!”
瘦猴拿到手,立马就放进嘴里。
也不管这肉已经冻得邦邦硬,拼命的嚼着,无比享受那充斥在口中的脂肪肉香。
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这么痛快的吃过肉了。
虽然只是一片猪腿肉,但那充满油脂的肉香,却是差点将他都给感动哭了。
而林火旺则是冷哼一声,然后便端起56式半自动步枪,朝天开了一枪。
砰!
这突然的枪响。
连赵大牛都吓了一跳,急忙问林火旺:“阿旺哥,怎么了?”
“没什么!
先开一枪!
告诉梦梦,我还活着,我就来了!”
是的!
这里距离老张家,还要走十分钟路,林火旺朝天开的这一枪,便是给柳茹梦的信号。
他相信,不管此时柳茹梦面临着什么,只要听到这声枪响,就知道自己来了。
……
砰!
果然……
老张家这边。
虽然现场很是吵闹,知青们都悻悻地退到了院子外面去。
但是,当这一声枪响,所有人都猛地抬头看向了枪声的方向。
“哪里在打枪?”
生产队长林建国立马警觉了起来。
因为他很明显地听了出来,这一声枪响,不像是村里民兵们的老破步枪。
副队长林水生则是立马眼前一亮,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这声枪响,很像是林火旺拿回来的那把56式半自动步枪。
难道说……
林火旺真的没死?
他回来了?
而本来已经做好,要和老张家玉石俱焚的柳茹梦,听到这一声枪响,立马就怔住了。
她瞪着眼睛,立马问一旁的林母道:
“娘!娘!
你听到枪响了么?
刚刚是不是有一声枪响?”
“是……是哩!
闺女,枪响又怎么了?”
林母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毕竟,村里有不少民兵,经常也会做一些射击训练什么的,打枪是常有的事。
但是,柳茹梦确认了是枪响后,立马就喜极而泣地喊道:
“是阿旺!
娘!是阿旺回来了。
那一枪,是阿旺打的。
我能听得出来,这就是阿旺的枪。”
“真的?我的阿旺没有死,他回来了?
闺女,你确定?
这枪是阿旺的?”
林母也立刻激动了起来。
反倒是一旁的张富贵,对此嗤之以鼻地大笑道:
“你们这两个疯婆娘!
不过是一声枪响而已,竟然就说是那死瘸子回来了?
多少双眼睛都看到了,死瘸子被野猪给顶飞拖走吃掉了。
你们就别妄想他能回来救你们了。
哪怕他真的回来了。
哼!
张家我说得算,你们全都是我张家的人。
我要你嫁给谁,你就得嫁给谁。
他一个死瘸子,我从小打到大,他敢反抗一个试试?”
接连挫败了那些知青的救人计划,张富贵也是飘了起来。
他上前一把将柳茹梦给扯了过来,然后对二儿子道:
“二柱,快过来。
趁着乡亲们都在,和你的新媳妇赶紧拜堂咯!”
“我不会和他拜堂的!阿旺就来了,你们就等着他收拾你们吧!”
柳茹梦眼神坚决,蹭的一下,就从袖子当中掏出了剪刀来。
不过和她之前心里的计划不同,她这次没打算伤谁,而是要暂时威胁以自保。
“哈哈!一把破剪刀,你拿得稳么?”
张二柱却是趁柳茹梦一个不备,飞快地从她手中抢下了剪刀。
虽然也因此划了一刀口子,但这对于下地干活的农民来说,都是小伤。
他玩弄着从柳茹梦手中抢来的剪刀,十分可笑地说道:
“行啊!我就在这等着呢!
我倒是要看看,那死瘸子,是怎么样变成厉鬼来找我们算账的。”
说着,那张二柱便淫心大起,直接就伸出他那粗糙的手掌,朝着柳茹梦那嫩滑的小脸摸了过去。
“不要……”
柳茹梦恶心死他了,正要偏头躲的时候。
突然……
砰的一声!
众人便听到了那张二柱痛苦地嚎叫声来。
“啊!我的手……我的手,中枪了!好痛……”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谁开的枪?
怎么这么准!
正中那张二柱的手臂,就是想摸柳茹梦的那只手。
张富贵见心爱的二儿子中枪,也是瞪圆了眼睛,又惊又怒地朝着院子外转他看去。
紧接着,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只见林火旺手上的一把56式半自动步枪,正好擦了擦枪嘴放了下来。
不用说了!
那打中张二柱手臂的一枪,就是林火旺开的。
所有人都惊讶于,林火旺怎么还活着?
而且,还是如此活蹦乱跳的活着。
甚至于……
大家都有注意到,林火旺走路的姿势,似乎一点都不瘸了啊!
“死瘸子!你敢开枪打我二柱子,你……”
愤怒的张富贵,指着林火旺破口大骂。
然而……
他迎来的,却是林火旺抬手又是一枪。
砰!
这一枪不偏不倚,直接打在了张富贵的腿上。
“啊!杀人了!杀人了……死瘸子开枪杀人了。”
张富贵痛苦得大叫了起来。
他也是真的怕了,万万没想到。
这样众目睽睽之下,林火旺居然还敢开枪打他。
“死瘸子!你敢打爹?大逆不道!!!”
张大柱也立马怒了,他从小可没少打过林火旺。
林火旺自然也不和他客气,再次一枪,准确无误的就打中张大柱的小腿。
“啊!我也中枪了……队长!队长!
林火旺疯了!他疯了!
胡乱开枪杀人啊!”
痛苦地抱着中枪的小腿,张大柱也是真的怕了。
他生怕林火旺再给他补上几枪,赶紧向生产队长林建国求救喊道。
“林火旺!你在做什么?
你怎么敢开枪的?
这是犯法,你这是在杀人。”
林建国也是从一脸懵逼的震惊当中回过神来,然后立马就指着林火旺叫道。
不过,他也怕啊!
林火旺的手上可是真有枪啊!
并且,刚刚已经开过三枪,打废了张家三个男丁了。
他也不敢在这种时候,过分地激怒林火旺。
但是,作为生产队大队长,他也是绝不允许,林火旺这样目无王法,随意开枪的。
副队长林水生也被林火旺的“冲动”给吓到了。
他是知道林火旺的枪法了得,可他也是万万没想到,林火旺是真敢对张家人开枪的。
他连忙打起了圆场,对林火旺喊道:
“阿旺!干什么啊你!
赶紧把枪放下,可不能再开枪了啊!”
而本来就知道林火旺肯定会来的柳茹梦,更是感动得稀里哗啦,飞快地朝着林火旺跑了过去。
“阿旺!阿旺!
我就知道,你没有死。
阿旺!阿旺!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呜呜……”
经历过这两天的绝望,柳茹梦更加珍惜能和林火旺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她扑在林火旺的怀里,感受着林火旺身上的气味,便觉得特别的安心,从来没有这般的幸福过。
“对不起!梦梦!
都怪我,一去就是一天一夜。
让你们为我担心了,还让这些畜生有机可乘了。”
林火旺紧紧地将柳茹梦拥入怀中,尤其是看到她脸上被打的巴掌痕,更是愧意满满。
“没事!没事!
阿旺,只要你能平安回来就好。
我……我发现自己,已经不能没有你了。
如果以后你真出了什么意外,我也绝对不苟活。”
柳茹梦靠在林火旺的胸口,信誓旦旦地说道。
“不许胡说。
梦梦,就算有一天我出事了。
你也要勇敢坚强地替我继续活下去。”
林火旺安抚完柳茹梦后,从眯着眼睛,走进了院子里来。
他扫视了一眼,这些来现场祝贺的乡亲们,结果每一个人的目光,和林火旺稍微一接触,就心虚得立刻低了下去。
林建国走上前来,再次质问林火旺道:
“阿旺!谁让你开枪的?
这回你是真的完了,这么多人看着,你就是杀人犯。
都不用到公社开公审大会,我们生产队就能定你的罪。”
然而……
林火旺却是冷哼一声,丝毫不慌地摸着枪说道:
“林队长!我看你的眼睛怕不是瞎了吧?
我这分明是在自卫反击,从强抢妇女的歹徒手中,保护我的家人。”
说着,林火旺再次拿枪指着那张家人,振振有词道:
“你们看,我娘,我媳妇,我妹妹,都被他们用绳子给绑来了。
我请问大家,如果有人用绳子把你们的家人绑走,你们难道就不会拿着武器追击么?”
嚯!
众人被这么一问,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呀!
这也是林火旺在追来的时候,就早就想好的理由了。
在这个年代的农村,你是没办法讲什么绝对的法律的。
拼的就一个谁占理,只要你能将理给说通了,就是真杀了人,也是自卫反击。
就像一些人贩子倒霉催的,跑东北农村去拐孩子。
一旦被人发现了,那绝对是群起而殴之,百分百被打死的。
事后就算有关部门追究下来,首先就是法不责众,其次便是真要较真追究,立马就会有几名八九十岁拄着拐杖的老爷子来自首。
更何况,林火旺只是开枪打张家人的手脚,并没有要他们的命。
一句“开枪自卫,保护家人”,足以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
但是……
林建国并不甘心,立马反击道:
“他们哪里有抢人?
而且,你们本身就是张家人,你娘就是张富贵的媳妇。
别说是绑你娘了,就是打伤打死你娘,也是他们张家自己的事。”
林建国一时上头,说话也没有很过脑子,这话说得就有些过火了。
但其实他说的也都是实情,别说是在这个年代的东北农村了。
哪怕是到了2000年以后,很多家暴的例子,都很难利用法律去对家暴男进行制裁。
传统的固有观念,也让许多妇女习惯了逆来顺受,任凭丈夫的打骂而不敢还手和报警。
有些地方,你报警还没用,根本就不会刑事立案,可笑的是最后是让街道或者妇联来进行调解。
而林火旺一听林建国说的这话,尤其是“张家自己的事”这样的说辞,就更是浑身冒火了。
他立马就再次举起了枪,对准了那张富贵,冷笑着说道:
“林队长!那按你的这说法,我现在也还是张家的人。
那我开枪把这些张家的混蛋们,一个个全都给打死,也只是我们张家自己内部的事。
你也根本管不着,对么?”
“你你你……林火旺!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强词夺理。
这是一码事么?你你你你可千万别乱来啊!”
林建国也被林火旺手里的枪吓到,急忙喊道。
“怎么就不是一码事了?
合着只许那张富贵打骂虐待我和我娘,就不允许我们还手咯?
而且,之前在我们林家院子那,我也已经当着几乎全村乡亲的面,和这张富贵说得一清二楚了吧?
从那天开始,我和我娘,和张家再没有一点关系。
我那天也警告过他们,再敢来骚扰我们家,害我娘和媳妇,我是绝对不会轻饶他们的。
是他们不听劝阻,一肚子的坏水。
我没有取他们的狗命,就已经很手下留情了。”
说完这一番话后,林火旺又招了招手,把一直跟在身后的瘦猴招呼了过来。
他指着瘦猴,对众人说道:“如果大家还不相信,张家人的歹心,我这还有人证。”
瘦猴立马就一挺胸膛,非常现眼地侃侃而谈道:
“我证明!这张家人对柳知青,那是垂涎已久。
他们昨天一听说阿旺哥遇难了,就立马到林家去抢人。
但是当时赵大牛在家,以死相逼,才让他们暂时罢手。
可他们晚上回去后,立马就想了坏招。
第二天一大早,那张二柱就找上了我,让我骗赵大牛出来,他们就好去绑林家人……”
有了猪肉当奖励,那瘦猴是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将张家人的歹毒和阴谋都给完整地说了一遍。
“瘦猴……你你你别胡说八道,我哪有让你去引开赵大牛。”
见瘦猴竟然背叛了自己,张二柱也是心里一凉,急忙否认道。
然而,在瘦猴如此完整又详细的证词面前,他的矢口否认,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再加上那绑在柳茹梦和林家母女身上的绳子,就更是进一步佐证了他们是用了强的。
林建国也因为瘦猴的证词,而没办法再去追究林火旺的责任。
如果连保护自己家人而开枪,都要受到追究,那可就真说不过去了。
所以……
在林建国无话可说时,副队长林水生就赶紧站出来打圆场说道:
“好了!阿旺,我看这事就这么着吧!
那张家人也都被你打了一枪,你气也出了。
相信他们也吃到了教训,现在还是赶紧让他们到卫生所去把子弹取出来,包扎一下伤口吧!
别真闹出人命来,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哼!水生叔,总之今天大家伙在这里,正好!
都要给我作一个证。
我开枪打他们,是因为他们绑我娘和媳妇以及妹妹。
而且,我们家和张家,再没任何的关系。
我娘也不再是那张富贵的媳妇。
他们要是再敢来找我家的麻烦,就是不腿上吃一枪这么简单了。”
顺坡下驴,其实林火旺也知道,在现在这个社会制度下。
乡村虽然大部分靠自治,但想找正当的理由和借口,真将张家人都给打死,是不太现实的。
能趁这个机会,狠狠给张家人一个教训,把他们家都变成“死瘸子”,已经足够警醒所有对林家抱有歹意的人了。
比如此时颇有点胆寒的生产队长林建国,他现在才回过神来,眼睛死死地盯在林火旺手上的56式半自动步枪上。
刚才因为聚焦于两家的矛盾,他倒没太注意林火旺用的是什么枪。
现在才发现,林火旺用的竟然不是村里给的破猎枪,而是一把军队上才正式装备的56式半自动步枪,并且成色还相当的新。
一瞬间,他便想到了公社那边323团的王团长。
只有这个可能,是王团长给林火旺的枪。
立马,林建国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他觉得,八成是柳茹梦又用长辈的人情,央求王团长给了林火旺这把56式半自动步枪。
这可是犯纪律的哦!
哪怕王团长是323团最大的官,他也不能私自将部队的武器送给外人。
尤其是当林建国看到林火旺,用完枪后,立马用一块布将枪给包裹了起来,就更加确定了。
林火旺的这把56式半自动步枪,是绝对见不得光的。
如果一旦暴露出来,因为这把枪的来历闹大,林建国觉得,不仅林火旺要倒霉吃枪子,那323团的王团长也吃不了兜着走。
“死瘸子!这回把柄被我抓住了吧?
今天且让你先得意得意!
只要你还敢拿着这把枪,就会成为你的催命符……”
阴狠的林建国,自以为抓住了林火旺致命的把柄,但他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还颇有城府地装出一副,对林火旺又恨又无可奈何的无奈来。
“儿啊!
我的阿旺!
你可知,为娘真的担心死了。”
林母解开绳子后,也是两眼泪垂,摸着林火旺的脑袋好一阵,才确认他真的还活着。
妹妹林小雪也是哭哭啼啼地冲到林火旺的怀里,用小拳拳捶打着林火旺的胸口,嗔怪道:
“哥哥!哥哥!
小雪再也不要你去打猎了。
小雪可以不吃肉的。
哥哥你别去打猎了,太危险了……”
林小雪也很自责,她一直觉得,肯定是因为自己嘴太馋了,哥哥为了自己,才冒险去打野猪的。
和哥哥比起来,她宁愿一辈子不吃肉都没关系,只要哥哥能平平安安的。
林火旺也是摸着林小雪的小脑袋,微微一笑,安慰道:
“小雪放心。哥哥没事,而且哥哥是真的打到了野猪哦!
一共九头野猪!
哥哥可没有骗小雪,现在是真的可以让我家小雪,顿顿都吃肉,吃得腻为止。”
林火旺这一句安抚妹妹的话,被众人听到,所有人都立马侧身过来。
副队长林水生更是瞪大了眼睛,无比惊讶地问道:
“阿旺!你刚刚说什么?
你说你打到了九头野猪?九头……野猪???这得有多少肉啊!”
……
第31章满载而归!一千斤野猪肉的威力!
九头野猪?
嚯!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林火旺这个瘸子,当上了生产大队的守山人,这本身就是村里的一个笑话。
任凭是谁,也不认为,一个连路都走不好的瘸子,真能上山打着猎。
哪怕是林火旺之前搞到的野兔,他们也一直认为,是他运气好捡到的死兔子罢了。
可是现在……
林火旺却口口声声地说,他打死了九头野猪。
那可是野猪啊!
一头哪怕是小野猪,也有个几十上百斤肉,大只的成年野猪,
在这样的饥荒年里,连能吃到棒子面都是一种幸福。
更不用说是吃肉了。
否则的话,之前林火旺的两只烤野兔,也不会引发哄抢了。
这年头别说是正经的野猪肉了,就是有点恶心的老鼠肉,都有不少人偷偷烤来吃呢!
哪怕是林建国这个生产大队长,想吃点荤腥都不容易。
很多村子哪怕是过年,都吃不上肉,辛辛苦苦养的猪,还得上交给公社统一屠宰。
所以……
当林火旺说他打死了九头野猪时,是真的将在场的所有人都给震住了。
“不能吧!就算阿旺的腿不瘸了,手里也有枪。
他一个人,怎么杀得了九头野猪的啊?”
“就是!就是!
就不说野猪浑身泥铠,一般子弹根本伤不到。
只要枪声一响,野猪一下就跑光了。
他枪法再好,一次也顶多打死一头野猪吧?
哪里能打得到这么多头啊?”
“阿旺肯定是在吹牛,他要是能打到九头野猪,那真的是天天吃猪肉都吃不完了。”
……
村民们都狐疑地看着阿旺,他们不相信,却又都咽了咽口水,期待林火旺说的是真的。
那可是九头野猪啊!
林火旺一家肯定吃不完。
只要他们吃不完,多的野猪肉,说不定就会像之前一样拿出来换粮食,或者换一些别的东西。
那他们说不定也能跟着沾光,尝一尝这难得的油水荤腥了。
“是真的!
阿旺哥可厉害了。
他昨天就是为了追那一群野猪,才跑出去一晚上的。
你们不信?我这里可是有一条货真价实的烤野猪腿。
阿旺哥说他昨天晚上,自己一个人就啃了一条烤猪腿。”
见众人都不太相信林火旺的话,赵大牛便从后面走了出来,将手里的烤猪腿高高的举了起来。
这一下……
眼见为实。
真的是野猪腿。
所有村民们的眼睛都快凸出来,口中的唾液不自觉地就开始快速分泌出来。
不是经历过这个年代的人,根本就无法理解,绝大部分人会为了吃一口肉,而多疯狂。
“是猪腿!阿旺真打到野猪了。”
“哇!要是真有九头野猪的话,那……那真的有上千斤的猪肉了。”
“不仅是猪肉,还有各种猪下水,还有猪膘用来熬油,那叫一个香啊!”
……
一瞬间,所有人看向林火旺的眼睛里,都仿佛冒着火一般。
在大家吃棒子面都吃不饱肚子的时候,你一个人却打到了上千斤的野猪肉。
这种震撼!
可想而知!
生产队长林建国也是猛咽了一下口水,急切地跑到林火旺的身边,再次确认问道:
“阿旺!你真打到了九头野猪?”
“是啊!四大五小。”
林火旺眯着眼睛,他很清楚,在这个年代,一千斤野猪肉的威力有多大。
而他刚刚也是故意借着和林小雪说话的时候,主动透露出这一点来。
果然……
包括林建国在内,所有人都是一脸热切地看着自己。
“那……那这些野猪呢?你一个人肯定运不回来的吧?
要不要我马上组织村民,拉上驴车和雪橇,帮你将野猪肉给拉回来?”
林建国的心思立马也活络了起来。
他琢磨着,怎么样才能够尽可能多的,从林火旺的手上把这些野猪肉给搞到手。
首先,自然是要引到林火旺,让他将运野猪肉的活交到自己手中。
如此一来,林建国就可以两头吃了,一边揽下活来,到时候林火旺必须要给足自己好处才行。
另一方面,选哪些村民参与运送野猪肉,也是他林建国说得算,这里自然又可以拿捏一番了。
不过,他能想到的,林火旺又岂能想不到呢?
这么好的立威与施恩的机会,他又怎么可能会拱手让给林建国呢?
所以……
他摆了摆手,笑着说道:“这种小事,就不用劳烦队长的大驾了。
我已经和水生叔说好了,由他帮我一起,安排人到山上去拉野猪肉。
对吧!水生叔,你赶紧去安排车和人……”
一旁的副队长林水生,也是一愣,心想这阿旺之前有这么和自己说过么?
不过下一秒,他就明白过来了。
自己必须接下这活,不然可就被林建国给抢走了。
于是,他立马笑着应道:“好嘞!阿旺,我一直在等你的消息呢!
走!我们现在去生产队部把驴车拉出来,还有几副雪橇,再叫上七八个人,应该就够了。”
如此一来,原本还有些村民,想着赶紧和林建国套套近乎,好谋上一份能混到野猪肉的差事。
现在却是立马就转头跑到副队长林水生的身边,陪着笑脸说着好话。
“大牛!你帮我把娘和梦梦她们先送回家。我和水生叔他们去山里把野猪肉给运回来……”
看到被自己拒绝的林建国,那一脸坐蜡的尴尬表情,林火旺也不再理会他,吩咐了赵大牛一声后,便和林水生一起去拉驴车了。
林水生则是在那群簇拥上来的村民们当中,选了八个比较老实,体格也够的青壮。
除了生产队的驴车外,还有两副雪橇和一副爬犁。
这些都是生产队的财产,村民们有需要的时候,都可以向生产队借用的。
只不过也不全都是无偿使用,一般用完之后,必须给生产队一些报酬才行。
林家沟生产大队,只有一头驴,背后只能挂着一副爬犁,剩下的两个雪橇载具,只能由人力拉着。
林火旺并没有先带人去挖,埋在外围树林的那只野猪。
一行十人,趁着天还亮,按照林火旺的标记,快速往山里面走去。
毕竟,一旦夜幕降临,他们这么多人在深山当中,完全就是那些野兽的活靶子。
哪怕林火旺手上有一把56式半自动步枪,真要碰上狼群什么的,也很难保护住所有人。
一路沿着林火旺留下的标记,倒是没有费多大的功夫,他们便来到了昨天林火旺击杀野猪和宿营的地点。
副队长林水生看到眼前的火堆,甚至还有一些烤野猪的痕迹,忍不住感慨道:
“啧啧……阿旺!
你昨天真的就是这么一路,从外围树林,追到了这么里面来了?
这条路,我这辈子也就只走过两次。
还都是跟着以前村里资深的老猎人才敢走。
你一个人是怎么敢的啊!
还在这里生火过夜,不得不说,你的胆子真的大,而且关键是运气也真是好。
你看看你!在这里烤野猪肉,香味肯定都飘老远了,居然没引来其他的野兽……”
“我运气好么?
水生叔,昨天我可是遇到大虫了。”
林火旺笑着指了一下眼前还剩下的一些野猪肉,上面的齿痕十分明显。
“大……大虫?你说的是东北虎么?
我了个乖乖啊!真的假的啊!
那你怎么没事?在这深山当中,还是晚上,遇到东北虎,再厉害的猎人也得把命丢了啊!”
听到林火旺这么一说,不仅是林水生一惊,其他那八个青壮村民们,也被狠狠吓了一跳。
那可是东北虎!
绝对的山林王者。
在这东北的山村当中,不知道有多少吓小孩说的童年故事里,都是关于老虎吃人的情节了。
众人顺着林火旺手指的位置,看向那烤剩下的小半个猪骨架上,果然是一排排的老虎齿印。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只小野猪的头骨,完全的碎落在了地上。
嘎嘣脆!
从那碎裂的形状上,就仿佛让人亲眼看到,那凶猛的东北虎一口咬下小野猪的头,然后用强大的咬合力嚼碎。
“阿旺,那……那后来呢?
那头东北虎呢?它没发现你么?”
林火旺一边指挥着青壮村民们,开始挖他打死的野猪,一边指着旁边躲藏的那棵大树说道:
“我躲在树上,开始它没发现我。
我就朝它开了一枪,没打中要害。
被它发现后扑了过来,我又补了几枪,只中了一枪。
它退到了那边的树丛里假装逃走,想埋伏我。
结果又被我扫中了一枪……”
林火旺简单地描述了一下,昨天晚上和东北虎的战斗过程。
却是将所有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在林火旺说的时候,几乎都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虽然知道林火旺最后还是脱险了,可依旧是越听越害怕,越听越是替林火旺心有余悸。
尤其是等听林火旺说到,第二天早上到树丛查看的时候,依旧发现东北虎后来蹲守埋伏的痕迹。
众人更是一个劲的流冷汗,纷纷在心里假设,要是换做自己,恐怕第一下东北虎扑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吃了吧!
“阿旺,你这也太……太勇猛了。
一个人一把枪,斗得东北虎重伤逃走。
这写出来,怕是不比武松打虎逊色多少呢!”
林水生是知道林火旺的枪法好,但是他也没想到,在如此危急的时刻,林火旺依旧能够如此稳定的发挥出来。
要知道,许多天才狙击手,在安全且固定的靶场里,那是百发百中,比如那钟小军。
但是一旦到了实战,尤其是形势危急时,其准确率就会直线下降。
“阿旺哥这也太厉害了吧!这头公猪,起码三百斤重啊!”
“又挖出了一头母猪了……两百斤是有的。”
“还有一头母猪,也快两百斤。”
“这些小猪也不轻,几乎都有上百斤……”
……
青壮们一边听着林火旺勇斗猛虎的事迹,一边将野猪一头一头挖了出来。
这些野猪,昨天都被林火旺趁着血还凝固,紧急放了血。
但是还没有开膛破肚取出内脏,所以这些青壮们手上也都拿着刀子,开始纷纷剔了起来。
“旁边还埋着一些猪血,现在应该也都冻成块了。”
林火旺指着另一个位置,对他们说道。
猪血可是好东西,煮出来又嫩又滑,还有营养。
“太好了!这么多的野猪肉,你准备怎么处理啊?
就这么全都运回村里去,怕是全村的人,都会羡慕得发狂了。
队长心里怕是也有想法,你可得好好琢磨琢磨,要怎么办?”
林水生看着一头头的野猪被支解成块,然后装在了爬犁和雪橇上,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笑容。
但同时,他也在为林火旺担心了起来。
这年头就是“患不均”,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这些野猪肉是林火旺用命拼来的。
但是,你一个人就坐拥上千斤野猪肉,如何能让人不嫉妒和心生想法呢?
更何况,还有个和林火旺不对付的生产队长林建国。
只要他稍微一煽动,怕是村民们立马就会一拥而上,把林火旺的野猪肉都给抢光了。
“嗯!水生叔,你放心好了。
我自有安排的,一会这几个青壮,你让他们一人选一斤肉回去,位置随便挑。
水生叔,你就选个猪腿回去吧!”
林火旺这么安排,倒是让林水生有些心虚了起来。
他摸了摸脑袋,说道:“这怎么使得?我也没帮上你什么,拿一整个猪腿,太多了,太多了……”
“水生叔,你就安心拿着吧!
以后我还有很多事,需要你配合和帮忙呢!”
“行!阿旺,水生叔知道你这孩子心地好。
但是,对村子里的这些人,可别太好了。
我说得难听一点,这一个个全都是不念人好的白眼狼。
你要是真回村以后,把猪肉往外一分。
他们接过去的时候,会笑着感谢你。
等回到家里关上了门,指不定怎么笑你是大傻叉呢!”
林水生也是颇为感动,然后再次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诫着林火旺。
“这一点,我自然晓得。
反正你放心,我有办法对付他们。”
林火旺点头应道。
很快,野猪肉都分成一块一块的,装到爬犁和雪橇上。
趁着天还没黑,所有人快速地往村子赶。
来的时候是爬犁和雪橇是空的,所以脚程比较快。
可这回去却是足足拉着八百多斤的野猪肉,哪怕是跟来的驴子,都累得时不时得停下来歇一会。
一直到快黄昏的时候,一行人才远远地看到了村子。
林火旺又喊大家停下来,就在众目睽睽下,在外围的那个树林里,刨开了一个雪堆。
下面埋的正是林火旺最早打死的那头野猪王,因为没时间处理,草草地埋在了这里。
在场的那些青壮们,看到这一幕,也全都叫出了声来。
“我了个乖乖!这里还埋着一头啊?昨天我好像就坐在这上面休息来着。”
“哎呀!我就说嘛!
那头一开始就受伤的野猪王去哪了呢!”
“昨天那么多民兵过来,竟然没一个人发现?”
……
又是快三百斤的野猪肉,只不过,这头野猪没有趁热放血,所以到时候吃起来肉里面会有一股很难除去的腥臭味。
不过这年头,有肉吃就很不错了,哪怕是肉腥味,吃到嘴里也会觉得是香的。
林火旺心里对这头野猪王,心里也早已经有了打算。
而今天的林家沟,那叫一个热闹非凡啊!
自从林火旺打到九头野猪的消息传开以后,不管是村民们,还是知青,全都沸腾了起来。
野猪!九头野猪啊!
至少上千斤的野猪肉啊!
怎么着,也得要见者有份吧?
尤其是那生产队长林建国,在被林火旺拒绝参与运输野猪肉的任务后,便立刻派人四下将消息散播了出去。
并且狠狠鼓动着村民和知青们,到村口去等着林火旺等人运肉归来。
“哼!林火旺啊林火旺。
你不让我来参与分配野猪肉,很好!
那就让全村人来一起分吧!
到时候,你敢不分?那就等着惹众怒吧!”
林建国作为生产队长,他太懂得如何玩弄人心,驱使民意了。
这可不在乎你讲不讲理,而是当集体利益和个人利益产生冲突的时候,你的个人利益就必须为集体利益让步。
你敢不让?那你就是反革命,你就是走资派,你就是个人享乐主义,你就是严重的脱离了朴实的人民群众……
果然……
当林火旺一行人的驴车出现在视野中时,村口聚集的一堆村民们,立马就欢呼得大叫了起来。
“肉来了!好多肉啊……”
“我也看到了!满满的两个雪橇和一个爬犁呢!”
“哇!有肉吃了,我都一年多没吃过肉了。”
“这可是冬天藏膘的野猪肉啊!那油绝对是滋滋地往外冒……”
“太棒了。那么多肉。我们一个人至少能分到几斤吧?”
“没想到今年这样的饥荒年,咱们村还能吃到肉。不得不说,还是林队长有办法啊!”
“就是啊!林队长派人来通知我的时候,我都懵了。咱村养的那两头猪,不是都上交到公社了么?哪还来的猪肉啊!”
……
绝大部分的村民们,根本就不知道具体的实情。
他们只知道,村子里有人打到了野猪肉,正在拉回来的路上。
延续着之前的大锅饭思想,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这野猪肉应该人人都有份的。
包括通知他们这些消息的生产队长,所透露出的意思也是这样,让大家都来村门口等着,可不就为了等分猪肉么?
这就是一千斤野猪肉的威力。
而藏在村民中的林建国,听到他们已经被自己激起的“馋虫”,那是满意得不得了。
他就不信了,在这样的状况下,你林火旺还敢和所有人对着干?
你试试敢不分猪肉看看?
远远地,副队长林水生就听到村口传来的欢呼声,还有那黑压压的人群,顿时心就是一沉,大叫不好。
“完了!完了!阿旺啊!
你快看村口,怕不是整个大队的人都来了。
他们这么多人来,我们这些肉……怕是真的要保不住了。”
林水生太了解队长林建国了,他敢百分百保证,这些人一定是林建国给煽动过来的。
有林建国这个搅屎棍在,目前的形势是非常不容乐观的。
甚至于,林水生都想建议林火旺,赶紧调转方向,再找个地方把这些肉给先埋起来算了。
惹不起,还能躲不起么?
只是……
现在距离如此近了,一旦他们转头离开,怕是那些村民们全都得跑着追出来了。
“这些人怎么这样啊?搞得好像,我们辛辛苦苦搞来的野猪肉,真的能分给他们一样。”
“不好说啊!有队长发话,又是民意……怕是要逼着阿旺哥分猪肉了。”
“我呸!这队长太无耻了,其他人也不要脸。阿旺哥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差点被东北虎给吃了,才弄到这些野猪肉的,他们说分就分啊?”
“阿旺哥!你放心。
一会儿,我们八个都会帮你护着野猪肉的。
只要你不发话!谁也别想拿走一块在。”
……
那八个青壮年们得了林火旺的好处,加上无比钦佩林火旺恶斗东北虎的勇猛,纷纷站在他这头说话。
但是林火旺却好像一点都不紧张和担心,他拍了拍林水生的肩膀,反倒安慰他道:
“水生叔,你不用担心。
我想林队长也是好意,怕我们这些人忙不过来卸货,特意将全村人都找来帮忙的……”
“阿旺,你……”
林水生看他这么一副戏谑又成竹在胸的样子,就更是摸不着头脑了,不知道林火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而另一边,东北军分区司令部。
因为天气实在太冷了,这两天司令部警卫连的训练,也暂停了,只留有一部分的站岗哨兵。
其余司令部的军官和卫兵们,全都窝在了烧得暖暖的营房当中。
司令员杨子求正一边对着沙盘地图,一边手拿兵书,正研究着什么。
却听执勤的卫兵一个报告,跑进来汇报道:“报告司令员,323团的团长王彪来了。”
“王大彪子?
这大冷天的,他不猫在团部睡大觉。
跑我这里干毛线啊!这小子,该不会又是想来薅我藏的那点酒吧?”
一听到是王彪来了,杨司令嘴上说着嫌弃的话,但是脸却是笑着咧咧的,立马就放下了兵书,对卫兵吩咐道:
“叫他进来!我倒是要看看,他王大彪子,上我这三宝殿来,能放出什么样的响屁来。”
……
第32章他将成为我军的特种兵之父!
对于杨司令来说,323团的团长王彪,不仅是一员虎将,还是一员福将和悍将。
在好几次的军演当中,王彪独有的作战风格与彪悍的指挥,在东北军区里可以说是出了名的。
所以,杨司令对于王彪也是非常的爱才与热情。
而这王大彪子每次到司令部来,也完全没有把自己当作是外人。
从来都是空着手来,然后满载而归。
每次他一来,杨司令就立马让人把自己珍藏的白酒赶紧藏起来。
这一次倒是没有,因为快到年关了,王彪就算是不来司令部走一圈,杨司令也打算让人专程送两瓶茅台给他。
“司令员,王团长驻扎的公社好像是红星公社吧?
那边靠近长白山脉,说不定今天人家是给你送什么野味来呢!”
一旁刚到司令部报道没多久的参谋叶之飞,对王大彪子的大名,那也是如雷贯耳。
杨司令却是立马摆了摆手说道:
“得了吧!
他王大彪子每次过来我司令部扫荡,能把这司令部的桌子椅子给我留着,就算是不错咯!
你还指望他带什么礼物来?甭想!他可是个十足的西北老抠。”
“杨司令,我也是在西北长大的,算是半个西北人呢!
你这可有点地域岐视了。”
叶之飞开玩笑地说道。
“哈哈!你也抠。
到我这司令部来参谋了一个月,也没见你放出几个有用的屁来啊!
你说说看,你不抠么?”
杨司令也拿他开涮道。
叶之飞却是一脸认真地解释道:“还不到时候呢!
上面派我来东北军区做调研,是让只带眼睛和耳朵不带嘴,要我多听多看少说的。”
“哈哈!敢情你这来的是个哑巴参谋呀!
那我要你何用,还每天好吃好喝供着。
要不是看在你父亲是我老首长的份上,早把你给碾回西北去咯!”
杨司令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看着叶之飞如今这高大威武的样子,也是没忍住感慨道:
“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啊!想当初,我们打过长江去的时候,你还只是一个这么点高的小屁孩。
当时我和你爸在一条船上,你害怕晕船,一直哭着不敢上去。
还是老子一下把你夹在胳支窝给带上去的呢!”
“是啊!当时我才五岁,其他的事都没有印象了。
唯独记得杨伯伯你那腋下的酸臭味,是真难闻。
本来就晕船了,被你这一曛,可就彻底晕过去……”
忆往昔,峥嵘岁月。
叶之飞和杨子求聊得正嗨时,王彪大大咧咧地闯了进来。
“杨司令……我王大彪子又来了,你那茅台是真香。
上次我带回去,一天不到,几个团里干部一分,就没了。
这次你可得多给我带几瓶……”
爽朗的笑声,还有那豪迈的声音,王彪在整个东北军区团长里的辨识度还是非常高的。
杨司令一听这话,立马就笑着开骂道:
“还几瓶茅台?我自己都舍不得喝。
上面首长送我的这几瓶,全让你们这帮土匪给豁豁了。
这次算是给你们团的过年礼,两瓶茅台,不能再多了。
其他团我也得送不是?不能可着你王大彪子一个人宠。”
说着,杨子求便让参谋叶之飞,从桌子底下拿出了两瓶酱香茅台。
“给!王团长。
我是新来的司令部参谋,我叫叶之飞。
早就已经听闻王团长的诸多传奇了,今天一见,果然是有大将风采啊!”
叶之飞很是谦逊地做着自我介绍。
但是,王彪一听到他的名字,立马脸色就变了,试探性地问道:
“司令部参谋,叶之飞?那叶帅是你的?”
“正是家父。
不过,家父是家父,我是我。
这一次我从京城总部来东北军区,其实是做一项调研与考察的。
刚好王团长你今天过来,我其实早就想到323团去驻扎一段时间,考察一下将士们的训练情况,和精神状态的。”
叶之飞侃侃而谈道。
“那敢情好啊!
我王大彪子一百个愿意,一万个欢迎啊!”
王彪朝他善意的点点头后,立马又对杨司令说道:
“司令员啊!
要是往年,你给我两瓶茅台,我王大彪子绝对没二话,肯定对你是千恩万谢,无比感激。
但是今年,你就这区区两瓶茅台的话,是不是有点不够看了呀?”
王彪先将两瓶茅台给收好,然后才一副“得寸进尺”的嘴脸说道。
杨司令也不恼,反而好奇地问道:
“今年又怎么了?
有什么特殊的么?
你王大彪子是给我送熊掌了呢?还是送虎骨了呀?
刚刚我和小飞聊的时候,小飞还说,你们323团驻扎在红星公社,附近是绵延的长白山脉。
那飞禽走兽可是多了去,咋没见你孝敬我一点野味什么的啊!
你还有脸来我这要茅台酒,再这么说,明年啥都没了,回去吃屁。”
“司令员啊!
你这可就冤枉死我了啊!
那长白山是那么好爬的么?
别说是我们这些南方来的兵,就是正宗东北的那些老猎人们,大冬天可都没几个敢进山的。
手里有枪也不成,按他们的说法,冬天进山,山神爷爷是要发怒,是会吃人的。”
王彪解释了一句后,又一脸邀功似地笑嘻嘻道:“不过这一次,我王大彪子可不是空着手来,而是送来了一个大大大礼。”
“去!我看你就是两手空空,还大大大礼呢!”
杨司令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笑道。
“真的!你看看这个……”
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申请表格,王彪很是郑重地递到了杨司令的手中。
杨司令接过来一看,却是立马眉头就皱起来了。
“林火旺?东北本地的山民,守山人?
今年才18岁?你要特招他入伍?
还一来就给正连级的职位和工资?
王大彪子,我看你真的是假酒喝多了吧?
还是说,你把这林火旺的姐姐给睡了,当上便宜姐夫,来我这走后门为小舅子谋一份生计?
可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一个十八岁刚长成人的孩子,他凭什么被特招入伍,而且,还给正连级工资?”
杨司令一连的匪夷所思,叶之飞也非常好奇地探过脑袋看过来。
一眼先看到“推荐理由”那一栏上,只见上面写的是“枪法神准,欲聘其为枪法训练教官”。
“理由我上面可都写了的,这小子的枪法非常准。”
王彪简单解释道。
“再准也没这么干的呀!
我要真允了你这特招,怎么向整个东北军区这么多的将士们交代啊?
他们肯定不会服气的,到时候,一个个跑你们323团去骂街了。”
杨司令摇了摇头,并且把申请表格给他退了回去。
王彪却是早有预料,立马挡了一下,很认真说道:
“司令员,你没认真看呀!
我上面写的是,这小子的枪法神准!神!你知道什么意思么?
你放心,你尽管把这特招的消息放出去。
整个东北军区……不!是全军有谁不服气的,都可以来我323团找林火旺单挑比试。”
他这么一说,杨司令立马就来了兴趣,笑着问道:
“神准?有多神?
我记得345团的钟小军,可是我们东北军区的神枪手。
不过他的破格提正连,也是从正排提拔上来的。
你说的这个林火旺究竟是有多神,才能让你来我这空手要官的啊?”
王彪嘿嘿直乐,然后做了一个打枪的动作,边说道:
“飞靶!你们晓得不?
这小子那天还真就是在我们团,和钟小军比试来着。
钟小军打十个定靶,都是十环,稳定发挥。
但林火旺这小子,却让我的人,把靶子给丢到空中,然后几乎没有怎么瞄准,抬手就有……一枪一个……”
“飞起来的靶子?这么短的反应时间,那林火旺真打中靶子了?”
叶之飞原本并不当一回事,但现在听到这,立马好奇心就给勾了起来。
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这样打飞靶的。
“肯定的呀!
没打中,我也没脸来给他要正连级的待遇了啊!
林火旺不仅仅是打中了飞靶。
而且,每一个都是十环!十环啊……”
王彪很是得意地说道。
原本脸色波澜不惊的杨司令,却是两眼一下就亮了起来。
“神枪手!这还真是神枪手啊!
不过,这样的神枪手大多都是个人天赋极其了得。
我在抗美援朝战场上的时候,也见过好些个天赋异禀的神枪手,比如张桃芳就是我们志愿军神枪手。
他在上甘岭战场上,就用436发子弹,干掉了214名敌人。
让美国鬼子一个个吓得都不敢露头……
不过这种神枪手,一向都是可遇不可求,纯粹是个人天赋了得。
是很难通过培养训练出来的……”
提到抗美援朝战场,杨司令也是来了劲。
也正是因为在朝鲜战场上见多识广,他对于王彪所说的林火旺其实也并没觉得有那么惊艳。
可接下来,王彪却说了一句:
“司令员,这林火旺跟我说的却是,他的这一套枪法是完全可以通过训练,让大部分素质比较好的士兵掌握的。”
蹭的一下!
杨司令就立马激动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表情严肃地再次问道:
“你说什么?
王大彪子!
再说一遍!
这林火旺不会是说大话吧?
真能练出来?那岂不是,我们的士兵人人都可以成为神枪手了?”
“是啊!司令员。
林火旺是这么对我说的,他有一整套自己摸索出来的,训练枪法的流程。
而且不仅是枪法,我后来和他聊的时候,他是着重说,应该挑选一批政治素养过硬,身体素质也过应的士兵,在各个方面进行特殊的训练。
他管这个叫……叫做特种作战训练……”
听到“特种作战”四个字后,一旁的叶之飞立马激动地蹭一下站了起来。
“特种兵?是特种兵训练的方法么?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林火旺一个东北村里的山民,他是怎么知道特种兵的概念和训练方法的?”
叶之飞这一下,是真的激动起来,他对旁边的司令员杨子求说道:
“司令员,其实我这次到各大军区去调研。
其实是我们国家军委正在进行的一项,对标国外的各类特战兵种的一种探索。
看看能不能结合我们国家士兵的优势优点,进行特定方向的训练,培养出属于我们国家的特种作战兵种。”
“对对对!叶参谋,你刚刚说的这些话,和那林火旺与我说的,几乎一模一样。
也正是因为相信他有这种本事,我才敢来司令部,给他要个正连级的待遇。
叶参谋,你说我要这个正连级过分么?”
“不过分!一点也不过分!别说是正连级了。
要是他真的能给出一系列正确有效的特种兵训练流程和方案来。
就是让他当师长,当军长,也完全是值得的。”
叶之飞越说越是激动,立马就向杨司令员打了报告道,“司令员!我申请,马上跟着王团长回去,我一定要尽快见到这个林火旺。
我有预感,他将会是我们国家训练特种兵的关键性人物。
极有可能,在我军的历史上,他会成为我们国家的特种兵之父。”
嚯!
说完这些话,叶之飞自己就先被震住了。
特种兵之父?
这名头,真要是成了,可就太响了。
足以青史留名的那种呀!
这一点,连叶之飞都有些“羡慕”起来了。
毕竟,从京城出发前往各地军区调研的,可不止他一个。
总参那边对特种作战兵种的建设,是抱有很大的期望值的。
然而……
截止到今天,叶之飞和其他的调查员之间通过电报沟通过,却是收获寥寥。
的确是见识到了不少军中的奇才和能人,但对于批量化建设和培养特种兵营却并没有多大的帮助。
就像刚刚杨司令所说的那样,这些军中的“特长生”们,几乎都是天赋型的。
他们自己能够做到,但你要是让他说出原理和方法来,他们就抓瞎了,更不用说让他们去培训其他的士兵们了。
这也是为什么,叶之飞从到东北军区后,就一直没有和杨司令说明具体来意的缘由。
可现在……
通过王团长简单却生动的描述,叶之飞很笃定,这个叫林火旺的山民身上,一定有干货。
否则的话,给他一个正连级的军官待遇,他扛得住么?
是个正常人,都不敢在这方面,向军队方面说大话的。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相当于是立了军令状的,话说出口却做不到,是要被军法处置的。
因此……
杨司令也立马高度重视起来了,应道:
“好!叶参谋,不仅你要去。
这样,东北军区,一百三十五个主力团。
每一个团,都抽调一名副团级以上的干部,前往323团进行考察和学习。
这些个兔崽子们,一个个来了东北以后,就跟放归草原的狼一样。
野得很,脾气也大了。
这一次,让这个林火旺,狠狠地给他们一点震撼。
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到时候,也让他们从团里,抽调军事素养过硬的士兵,组成一个特种训练团,就交给这个林火旺来训练……”
杨司令可是在朝鲜战场上,真正见识过拥有特种作战能力的士兵,战斗力是有多恐怖的存在。
包括在抗战期间,日军也曾经有过一支从德国特种培训的擅长山地作战,单兵素养极高的特战队。
杨司令的心里可是痒得不行了,恨不得立马就抽调人手,培养出属于自己的东北特战队来。
连一向敢想敢干,风风火火的王大彪子,都被司令的大手笔给吓到了。
他连忙摆手挽拒道:“使不得啊!司令员,你这玩得可就有点大了啊!
我只是给那林火旺申请一个正连级的军官待遇,好家伙,你直接要给他一个团来训练和指挥。
是不是有些太快了啊!
他可才十八岁啊!连个新兵蛋子都还不算的。
再说了,我虽然见识过他自己的本事。
可他说的那些训练方法什么的,我也还没证实。
万一到时候这个牛皮吹出去了,这小子拉垮了怎么办?
我王大彪子的323团可就丢大脸咯!”
“哈哈!王大彪子,啥时候你的胆子变这么小,脸皮变这么薄了啊?
有什么可怕的?你找到这样的能人,的的确确是在年前,给我送来了一份大大大礼呀!
这样吧!首先你的这个申请,我批准了。
马上就特事特办,特批林火旺入伍,并且授予正连级军官的身份与待遇。
特战团的事可以先押后,但是,让叶参谋从我们司令部先挑选一个观察队,跟你回去对林火旺的本事,进行一个综合且具体的评估。
如果叶参谋他们认可了,再让这个林火旺,帮着一起训练出一个标准的特种作战团出来。
嘿嘿!马上可就是建国30周年咯!
咱东北军区能不能在广场检阅上露个大脸,给祖国母亲献上大礼,就看你们的咯!”
杨司令作为司令员的眼光和格局,果然是大有不同。
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他都特么已经想到,用特战团来献礼了。
“好!没问题。
司令员呀!你这说得我,也跟着热血沸腾了。
我和林火旺约好了,三天后他会到公社来一趟,初步将他的训练方法教给我们。
叶参谋不用着急,这几天先好好挑选观察队的人选。”
一边说着,王彪便瞄向了司令员的桌子底下,那里可还放着两箱的茅台呢!
他立马顺手又捞了一瓶,趁着司令员还没来得及发火的劲,赶紧闪人道:
“今天我就先回去了,替兄弟们谢谢司令员的茅台咯!”
“嘿!你这王大彪子,就属于你心最黑。
每次来都得额外顺点东西回去,看早晚老子不枪毙了你。”
杨司令笑骂道,然后转身又收起笑容,严肃地表情询问叶之飞道:
“小飞啊!我是真没想到。
军委那边把你派过来,是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的。
不过,刚刚听你的意思,国外的军事大国,都有自己的特种作战部队?
你们那边了解的是什么情况?”
“嗯!
英吉利的sas皇家特种空勤团。
老美的海豹突击队三角州特种部队。
大俄的罗斯阿尔法。
德意志的联邦警察第九边防大队。
法兰西的第一海军陆战伞降团。
以色咧的外号“野小子”的总参谋部侦察部队。
奥地利眼镜蛇部队。
波兰机动反应作战部队。
意大利枪骑兵团……
这些不同国家的特种作战部队,都各有各的特点与优势侧重。
和这些国家相比,我们国家对于特种兵营的建设,落后了至少二十年了。
所以这件事,军委那边也非常的着急立项。
毕竟,以后的战争模式,肯定是更加全球化、现代和精英化。
尤其是一些极端场景和条件下的作战需求,普通的士兵已经完全不能胜任了。
像前不久,好几个国家想要联合我们国家进行联合军演。
特地向我们发来了特种作战模拟演习的邀请函来,可是……我们遍观几大军区,居然没有任何一个部队符合特种作战的条件,只能用别的借口挽拒了这次的邀请。
【我国必须要尽快的培养出属于自己的特种作战兵团来。】
这句话,是我从京城出发时……那位领导对我们抱有的殷切期待啊!”
叶之飞一连说了这么多个国家的特种作战部队,名号听起来就是响当当的。
杨司令听了之后,顿时也感觉到肩膀上沉甸甸了。
他沉吟片刻,然后砰一拳头砸在了桌子上,下定决心道:
“好!既然我们国家没有特种作战部队,那就从我们东北军区开始。
你们尽管撸起胳膊,放开胆子去干!
要人要物要任何的资源,我都想办法给你们搞来。”
啪!
听到杨司令如此大力的支持,叶之飞也同样是热血沸腾,立马啪的一下,给他敬了一个非常标准的军礼。
……
而另一边,红星公社,林家沟生产大队。
在全体村民们翘首以盼中,林火旺运载上千斤野猪肉的车队,终于缓缓地从深山中来到了村口。
村民们立马一阵欢呼雀跃了起来,而生产队长林建国却是使了一个眼色。
他安插在村民当中的“自己人”,收到信号后……
立马就准备煽动所有的村民们一拥而上。
管他三七二十一,二话不说,先把所有的野猪肉抢光再说。
……
第33章林火旺,这是你逼我的!
毫无疑问,生产队长林建国,对本村的这些村民们,是再了解不过了。
加上他已经提前沟通安排的那几个人,带头一哄抢,林火旺的那些野猪肉是绝对保不住的。
“嘿嘿!林火旺啊林火旺!
这一回,我看你怎么办?”
林建国使完眼色后,便笑吟吟地退到了人群后面,准备看一场精彩的大戏。
果然……
车队靠近后,一名年过五十的村民,立马就高声叫道:
“野猪肉来咯!快抢咯!
手快的有,手慢的就抢不到肥肉多的咯!”
其他几个方向,也同时有人发出了类似的声音。
呼啦一下!
本来就激动的人群,立马就朝前面狂涌了过去。
这年头肉食的吸引力,绝对是无敌的,为了一斤肉都能打破头的。
“不好!阿旺,肯定是队长安排的人,故意煽动人群冲过来了。
怎么办啊?他们这么多人冲上来,两下半就把我们的肉给抢完了啊!”
林水生见状大惊,急忙喊道。
那八个青壮年也同样如临大敌,虽然他们之前说过,要坚决地帮林火旺守护好这些野猪肉。
可冲上来的不是几个人,也不是几十个人,而是几百人啊!
这些都是村里的村民,现在却像潮水一样涌上来,他们只有八个人,根本就防不住啊!
然而……
早就料到这一幕的林火旺,却一点都不惊慌。
他伸手抓起一个硕大的猪头,然后猛地一下抛向了空中。
嗯?
冲过来的村民们都是一愣,然后纷纷抬头看去。
这野猪脑袋很大,上面的獠牙都还没有摘掉,狰狞的面孔十分吓人。
被林火旺抛向半空中后,突然“砰”的一声。
所有人都亲眼目睹,林火旺抬手就是一枪,非常轻松且准确地命中了野猪的脑袋。
嘭!
咔嚓!
野猪脑袋被击中后坠地,正好就落在那群冲上来的村民们面前。
在雪地上砸出了一个小小的坑,野猪脑袋正好就对着村民们,獠牙尖尖,狰狞的面孔仿佛在发出最严重的警告。
一瞬间……
原本冲动又激动的村民们,全都吓得呆立在了当场。
开什么玩笑!
这样丢起来的野猪脑袋,林火旺都能一枪打中。
那岂不是只要他愿意,便能随时打中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脑袋了?
这一枪,立刻就让在场的村民们冷静了下来。
尤其是那几个被林建国买通安排的村民,更是赶紧吞咽了一下口水。
他们也不敢再当出头鸟,是真怕林火旺会突然抬手一枪,就对准他们的脑袋。
很好!
看到村民们被自己震慑住了,林火旺微笑地点了点头。
这便是他应对的第一招:
先声夺人,震慑之后,掌控话语权。
只有这样把村民们都震住,场面才能可控,他说话才会有人听。
接下来,他便拍了拍手中的56式半自动步枪,进行第二步“以利结盟,分化群体”。
他拍了拍爬犁上的这些野猪肉,说道:
“乡亲们啊!我阿旺很感谢大家冒着严寒,前来村口接应我们。
作为守山人,虽然打来的猎物都可以完全归我个人所有。
但是这一次的猎物着实是有点多,乡亲们日子过得也不容易,平日里对我阿旺也多有照顾,我自然会念着大家的好。
像这八名青壮,就帮着我一起从山里把肉给拖出来。
的确是劳苦功高,一会我将分给他们一人一斤肉,随便他们挑喜欢的位置。”
这一番话,林火旺的目的有三个。
第一,先明明白白地告诉所有人,这些野猪肉的归属权,免得有人混淆视听,将这些野猪肉当作集体的收获。
第二,表面说大家对自己有所照顾,会念他们的好。实际上是在叩问他们的良心,平日里真有对自己一家人好么?配来分这些野猪肉么?
第三,林火旺用八名帮忙的青壮举例,明明白白地告诉乡亲们,只要帮我林火旺忙的,站在我这一边的,都能分得猪肉。
果然……
他这一番话说完,在场的不少村民们,都有点羞愧地低下了脑袋来。
经过林火旺话语的引导,他们不少人都回想起了。
不久之前,林火旺和母亲妹妹被赶出老张家的时候,曾经到处在村里乞讨饭食和祈求借住。
一家一家问过去,肯伸一把手的却只有那么寥寥无几的几户人家。
不过,这几户人家也不容易,自己首先就吃不饱,还施舍了林火旺一些吃食。
对于他们的好,林火旺都是记在心里的。
而其他没帮的人,林火旺知道,其实也没必要怪他们。
那种情况下,帮了就是情分,不帮也是本分。
反倒是有不少,在一旁看笑话,还说风凉话的村民。
却着实是落井下石的无良之辈了。
然而……
这些人现在却如此理直气壮,跟着人群冲了过来,想要从林火旺这满满的野猪肉中分一杯羹。
“早知道阿旺现在这么厉害,当初他在我家门口敲门的时候,我就应该给他们一袋棒子面的。”
“谁说不是呢?其实当时我心里也可怜他们这孤儿寡母的,那老张家真不是人,怎么能这么干呢?”
“阿旺现在可出息了呢!又是娶了柳知青,又是能上山打野猪。
相貌长得也好,腿好像也不瘸了吧!
算得上咱们大队顶好的后生了……”
“呀!那可是一斤野猪肉啊!
那林阿三要什么后腿肉,当然都要膘肉的好,可以熬油的。”
“就到山上帮忙运一下肉,左右不过半天时间,竟然就能得一斤野猪肉?
这活也太轻松了吧?早知道我也去了。”
“这可是一斤实实在在的野猪肉啊!留到大年三十晚上,年尾吃一点,初一吃一点,这可就是连着两年都有肉吃了……”
……
所有村民们,都这么眼巴巴地,看着林火旺现场就开始分肉。
先是让八名帮忙的青壮,各自挑了喜欢部位的一斤肉。
然后,林火旺又亲自挑了四份十斤野猪肉,有肥膘也有后腿肉和瘦肉,递到了三户曾经帮助过自己一家的村民们手中。
“张二嫂,在你家门口喝的那碗糊糊,是我喝过最好喝的。这十斤肉,您一定要收下。”
林火旺将肉送到一名面庞黝黑的妇女张二嫂面前,张二嫂还一脸愧疚地说道:
“阿旺啊!我们家条件也不好,当时只有那种糊糊,而且就剩那么点了。
也没办法一直帮你们,你现在给我们的肉太……太多了……”
“不多!不多!和你们的雪中送炭恩情比起来,这点肉算什么?
以后你们家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林火旺说完,又拿着十斤肉,找到一名憨厚的年近四十岁的汉子,递上前去说道:
“王七哥,非常感谢你们家,在我们被赶出来的那个晚上,收留了我们一家。
不然的话,恐怕我和我娘、妹妹早就冻死在那个晚上了。”
王七哥立马臊红了脸,急忙推脱道:
“使不得!使不得!
这肉我们不能要,没脸要啊!
阿旺,第二天我是想再留你们的。
等你们找到住的地方再说,可……可你嫂子她真不是人,硬是趁我不在,把你们一家给赶了出去……”
“七哥!肉尽管收下,能收留我们一晚上,已经是大恩了。
让我有时间,找到了现在的这个破院来落脚。”
林火旺却是笑了笑,并没有将一些小插曲当一回事,把肉硬塞给了王七哥。
之后还有两家曾经给予林火旺帮助,他都感恩地送上了十斤野猪肉。
这一幕……
是真的将在场四百多户村民们,看得眼睛都红了。
一碗糊糊粥,就能换来十斤野猪肉?
收留他们待一晚,也能换来十斤野猪肉?
他们要是早知道的话,又怎么会将林火旺一家拒之门外呢?
然而……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做好事更多的是凭着良心,而不是奔着日后的利益好处去的。
但不管怎么说,林火旺的这一举“报答恩人”,却是让在场的村民们又再度骚动了起来。
之前他们被蒙蔽和误导,以为这些野猪肉,都是生产队组织人打的,是集体的财产,是可以分配给所有村民的。
可现在看来,完全是人家林火旺自己冒着生命危险打猎来的。
那这从法理上,他们就已经没有了可以“强抢”的理由和借口了。
真想要拿到野猪肉,似乎唯一的方法,就是要和林火旺搞好关系啊!
顿时……
一个个脸皮厚一些的村民们,立马就上前来套近乎起来。
“阿旺啊!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有一次在林子里迷路,是我给你指的路啊!
“还有我!有一次二狗子几个把你压身下打,是我把他们呵斥走的呀!”
“阿旺,你娘能嫁到咱们村,还是我介绍的呢……”
“那么多的野猪肉,阿旺,你们家也吃不了啊!”
……
看到村民们一个个都被林火旺震住,然后又用野猪肉的利益给分化了。
生产队长林建国那叫一个目瞪口呆,很难相信,自己精心营造出来的局面,就被林火旺给如此轻易地破解了。
不过这还不够,林火旺见现场的局面,比自己想象的还容易控制住,便笑了笑,对众人道:
“村口风大,说话不方便。
有想要吃野猪肉的乡亲们,跟着我们走,回我们家院子那边。”
说完,林火旺就给副队长林水生使了个眼色,他便立马让八个青壮拉车往前。
这一下,村民们非但没有阻挡,反而更是兴高采烈地跟在了后面。
因为刚刚林火旺说的那句话,就代表着,他们这些人依旧有能分到野猪肉的机会啊!
哪怕是那些林建国安排的“自己人”,现在也早就将林建国的吩咐给忘到九霄云外了。
他们都琢磨着,一会要怎么样讨好林火旺,然后得幸被分上个一斤两斤的野猪肉,那可就真是美滋滋了。
“阿旺!你刚才那一枪,还有后面说的话,真的是……太高明了!”
前往林家院子的路上,副队长林水生无比佩服地说道。
他协助林建国管理整个生产大队,四五百户人家,是非常清楚,要想统一村民的行为和思想,是得有多难啊!
平常真要开个村民代表大会,全场都是闹哄哄的,没有半个小时那是绝对安静不下来的。
哪怕是生产队长林建国说话,经常也都不顶什么事。
若不是生产队还管着发粮和工分,以及安排春耕等事宜,还真不太好控制住局面。
可林火旺面对刚刚兴奋又冲动的村民们,却可以如此沉着冷静的分而化之,连消带打,把危机完全给化解了。
别的不说,就这么一手临场反应,林水生细细琢磨下来,真是忍不住感叹林火旺的手段真是高啊!
“这才哪到哪呢!
水生叔,你等接着看吧!”
眯着眼睛,林火旺远远地就看到自己那破落的林家小院。
柳茹梦、娘和妹妹,还有赵菊花,早就听到动静,从院子里跑了出来迎接他们。
“哇!这么……这么多的肉!
我们可以吃一个月……不!是一百个月了。”
天真活泼的林小雪,看到满眼的野猪肉,整个人都快要幸福死了。
林母同样是张大了嘴巴,很是吃惊,自己的儿子竟然如此厉害。
在这样的饥荒年,搞点粮食都不容易,儿子却还能搞到这么多的野猪肉来。
同时,林母又颇有些心有余悸,看这些野猪的体型就知道,一只只都是相当凶猛的。
她很是心疼与担心,怕林火旺在捕猎的时候会受伤。
“梦梦!妈!妹妹!菊花妹!
我没骗你们吧?以后,咱们大可以顿顿吃肉咯!”
林火旺首先迎上前去,开怀笑道。
尤其是看到妹妹那都乐傻了的表情,更是觉得一切的辛苦和所冒的危险,都值了。
前一世,纵然身价数十亿又如何?
孤家寡人一个,亲人都在少时的遗憾中逝去了。
这一世,难得重生,他所最珍视和要守护的,不就是这几张或可人或慈祥的笑脸么?
柳茹梦则是冲上前来,给了他一个深深地拥抱。
眨巴眨巴水灵灵的眼睛,看着林火旺的脸,说道:“阿旺!谢谢你,为了这个家,这么拼命而努力。”
“梦梦!只要你们幸福开心,我再辛苦都值得。”
柔软的胸脯贴着自己,林火旺心里也暖暖的。
不过,柳茹梦看到后面跟来的黑压压的人群,足有四五百人,顿时又皱起了眉头来,担心道:
“阿旺!你这些肉虽然多,但跟来了这么多的村民,我怕……”
“不用怕!他们呀!
可都是来帮我们家忙的呢!
你和娘还有小雪,去把里面那一口超大的锅拿出来,同时弄点柴火……”
林火旺安抚了一下柳茹梦后,便指着那一大袋的冻猪血,对跟来的乡亲们说道:
“来者是客!大家既然这么给我阿旺面子,跟着过来,那我就请大家喝一碗热乎乎的猪血汤先……”
在八个青壮的帮忙下,一起将大铁锅给架了起来。
底下生起了旺火,铲来一锅的雪,慢慢的融化成水。
然后,林火旺就当着所有村民的面,将一块又一块的冻猪血放进了锅中。
“大家都看到了吧!这里的猪血很多,人人都有。
只不过,我这可没有多余的碗。
想喝猪血汤的,得回自己家拿碗去。
以及……
大家也看到了,我家这破院四处漏风,根本就不是人住的。
所以,大家回家拿碗的时候,可以看看自己家,有没有用不上多余的木料什么的。
都可以拿过来,我会根据实用性和价值,用野猪肉和你们交换。
还有,重修这院子也需要不少的人手。
能来帮忙的,依据干活多少,我都会至少给予一斤到五斤的野猪肉……”
哗啦一下!
林火旺借着“施舍”猪血汤,先是收买了一波人心,让所有人都能喝到点热乎的。
继而又趁机,提出用猪血换建筑材料和维修的人力,立马便让在场的村民们都蠢蠢欲动了起来。
“我家还两根大柱子,阿旺,可以用来修你家这里屋塌掉的那一面。”
“要松木板不?我家去年修屋的时候,还剩下五十多块松木板。”
“我会泥瓦工,阿旺,你家这墙和院子,我能补。”
“我是木匠,阿旺,只要你有足够的木料。你想打什么家具,或者补哪一片地方,我都能行……”
……
“那两根大柱子,每根我用一斤野猪肉和你换。”
“松木板,五十块!总共换给你三斤野猪肉,怎么样?”
“瓦工师傅,我家这活,全弄好,给你四斤野猪肉。”
“木匠师傅,也给你四斤野猪肉……”
“大家还有没有材料,或者会什么手艺的……”
……
现场那叫一个热闹,然后村民们便都火速跑回家去。
拿碗的拿碗,扛材料的扛材料。
夜幕降临,林家破院门口却是热闹非凡起来。
村民们运来了许多的木材、茅草、木炭灰、鱼鳔胶、桐油、生石灰、麻绳等等建造修补房屋必须的材料。
还有一些人家,为了换肉吃,把自己家的一些家具都给扛来了。
有人拿了柜子来,有的是吃饭的碗筷,这些都是林家现在所没有的。
几乎所有人,眼睛都盯着那一千斤的野猪肉呢!
他们无比仔细地听从林火旺的安排,尽所有可能去满足林火旺的要求,就为了能从他这换来那馋死人的野猪肉。
同时,雪水烧开后,猪血一块一块也嫩滑嫩滑,汤里再撒上一小把的盐,真是香得不行。
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份,端着碗装上热乎乎的猪血汤,里面还有那么几块小小的猪血,喝上一口,整个人从胃开始就暖了起来。
“猪血汤好好喝,哥哥,我以后天天都要喝猪血汤。”
林小雪一口气干了一大碗,美滋滋地抹了抹嘴巴。
她真的感觉到好幸福好幸福,以前在老张家的时候,哪里有这等享受啊!
不仅是她,那四五百名排队等着喝猪血汤的村民们,也都是满心欢喜。
今天有这猪血汤顶肚子,不仅好喝,又能省下一顿粮食了,反正是白得的。
其实,他们现在的心态,也是在林火旺的精心操纵当中的。
一开始,他们被林建国鼓动着,都认为今天能免费分到猪肉吃。
如果在这个时候,林火旺直接说,猪肉不会给,得拿东西换,但是可以免费给猪血汤。
那么,这种心理上的落差,不仅不会让这些村民们对此感恩戴德,反而会觉得林火旺小气,只肯给点猪血汤,连点肉都不给。
但是……
林火旺一开始就直接开枪立威,并且明确地告诉所有人,肉都是自己的,不可能分给你们。
如此完全断绝了他们吃肉的念想,后面再提出,会免费提供猪血汤时,村民们才会心生感激,从而念着林火旺的好。
吃人的嘴短,他们自然都是一边喝,一边各种夸着林火旺。
甚至有好些人都跑到林母的跟前,不住地夸她生了个有本事的好儿子啊!
而林火旺则是喝了一碗猪血汤,暖了暖身子后,便和林水生一起忙碌起来。
用的就是之前没放血的那只野猪王的肉,和运材料过的村民们交换。
村民们用家中闲置的材料,换来了急需想吃的野猪肉。
林火旺则用这头没放血的野猪王的骚肉,换来了整修屋子的材料和人力。
简直就是各取所需,互惠互利,妥妥的双赢。
不过……
唯一不爽的,恐怕就是生产队长林建国了吧!
他也厚着脸皮,跟着排队喝到了一碗猪血汤。
同时,他看到周围村民们,纷纷倒戈靠向林火旺,心里也是急得不行。
这一次,要是真让林火旺继续这样笼络人心,怕是很快就会威胁到他生产队长的威望和地位了。
“林火旺,这是你逼我的!
你自己要找死,怪不得我咯!”
阴险地眯着眼睛,林建国一口干完碗里的猪血汤,嚼着q弹的两块猪血,然后狠狠地抹了一下嘴角,便转身快步朝着生产队部赶去。
到了生产队部,林建国拿起生产队的电话,摇着把手,拨通接到了红星公社。
“喂!我这里是林家沟生产大队,我找红星公社主任赵铁锤……”
又等了一会,当电话那头传来公社主任赵铁锤的一声“喂”后,林建国立马激动地说道:
“赵主任!我是林家沟的林建国,我要向您举报一个非常严重的犯罪行为。
我生产大队村民林火旺,竟然偷到了一把军用56式半自动步枪。
没错!我保证是真的,我亲眼看到的,还很新!绝对是军用货色……”
……
第34章这首诗一定会火遍全国!
自从第一眼看到林火旺手里拿着56式半自动步枪时,生产队长林建国,就已经想好了这一步。
这年头虽然不管制枪械,民间持有枪械很正常,甚至手榴弹和迫击炮也不在少数。
但是对于军队里的枪械的管理,却是非常严格的。
军队中的制式枪支被偷盗,那可是非常重的罪的,可以吃枪子了。
原本,林建国也不想这么快用这一招,他还想再逗逗林火旺这个臭小子的。
尤其是,如果趁着林火旺还在的时候,都能够拿捏住他,让他乖乖把柳茹梦送到自己的炕上,那对于他来说,成就感绝对是满满的。
远比搞死林火旺以后,再去霸占一个寡妇柳茹梦来得更加刺激与舒爽。
但是……
当他今天看到,被自己煽动起来的村民们,居然对林火旺“言听计从”,立马就感到巨大的危机感了。
尤其是……
林火旺用“猪血汤”来收买人心这一招,真的是立马就让林建国胆寒起来。
心中的危机感满满,按照这样发展下去,怕是过不了几天,林火旺都可以和自己来竞争一下生产队长的位置了。
他绝对不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一点苗头也不能有。
林家沟就是他林建国的天下,谁也不能够挑战他的个人权威。
如果不能当这个生产队长的话,怎么控制粮库,怎么用工分拿捏那些大姑娘和小媳妇寡妇什么的呢?
在这样的灾荒年,林建国是真正体会到,手里有权有粮的好处的。
以前那些村里头再倔的硬骨头,真正吃不上饭,饿肚子的时候,还不是要拉下脸来,求到自己这个生产队长的头上?
为了借那五斤十斤的棒子面或高粱米,甘愿在自己面前,脱下所有的尊严和贞洁。
哪怕是城里来的傲气女知青,他林建国可也玩了不少呢!
除了柳茹梦……
真是让他魂牵梦绕了三年,也处心积虑了三年啊!
却是一点都搞不上手。
那性子烈起来,是能直接跳楼的。
林建国也怕事情闹大,一直没敢紧逼。
却万万没想到,被林火旺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死瘸子给弄上手了。
他悔啊!
他恨啊!
早知道就用强了。
也至于让一个死瘸子给糟蹋了第一次呀!
“哼!死瘸子,别以为你现在手里有杆枪,腰杆子就能挺得硬了。
嘿嘿!这杆枪,就是你的催命符……”
在电话里,林建国快速向公社主任赵铁锤汇报了相关的情况。
他觉得,这一次,林火旺是绝对死定了。
连带着,柳茹梦可能的靠山323团的团长王彪,也要被连累。
那么之后……
他再想对柳茹梦上手的话,就已经扫清了所有的障碍了。
果然……
公社主任赵铁锤一听到这话,立马也来了精神。
“你确定?林火旺手里拿着的,真是部队里流落出来的56式半自动步枪?”
赵铁锤这两天也是满心的不爽。
那赵老四是他老家那边的人,还是远方表侄,结果却在自己的地盘上,都护不住,还害得被当场枪毙。
这可丢了他的大人了。
那些在场目睹一切的村民们,有的回去了,在村里一说……
他赵大主任,这么大的官,整个红星公社都是他管,却连一个侄儿都护不住,实在是没用。
以至于,他那在老家的八十岁老爹,还亲自到队部去给他打了电话,足足骂了他一个小时。
而导致这一切发生的,便是那个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的死瘸子林火旺。
现在有机会可以报复林火旺,他自然一听就激动了起来,详细询问了一番细节。
“赵主任,您放一百个心。
这林火旺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们家有什么家伙,我还能不知道么?
他跟他娘改嫁过来时,就是两手空空的。
老张家就一杆破猎枪,能不能打得响都是两说呢!
加上林火旺前几天不是到公社一趟,通过柳茹梦认识的那个王团长么?
我想,八成是林火旺在军营里的时候,偷出来的56式半自动步枪……”
林建国很小心地说道,他可没有明着说,是王团长送给林火旺的。
毕竟,如果他这么说的话,赵铁锤面临的就可能是要和一个团长掰手腕。
他怕王铁锤知难而退,不敢接这个茬。
因此,他只敢说是林火旺从部队里偷来的。
谁知,那赵铁锤也早就看王彪不顺眼了。
听到这话,立即就冷哼了一声道:
“从部队里偷一把56式半自动步枪出来?哪有那么容易的啊?
就凭林火旺一个死瘸子?
我跟你说,肯定是那团长王彪送给他的。”
“啊?那怎么办呢?
赵主任,那岂不是没了搞死林火旺那小子的理由了?”
林建国故意装作失望地说道。
赵铁锤却没有一点情绪波动,阴狠地说道:
“那有什么?岂不是更好,连那王彪一起搞。
身为人民部队的团长,居然私自把军队里的枪械,送给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农民。
哼!这罪名就算他是一团之长,也承受不起。”
“真的?那太好了。
主任啊!我跟你说,不是我要诉苦啊!
是那个林火旺和柳茹梦,在我们生产队,实在是太过分了。
仗着有枪,打伤了人,还说是自卫。
那柳茹梦仗着有个团长给她撑腰,也是在村里欺行霸市,连我这个生产队长都不放在眼里……”
“林队长,你放心。
林火旺这个祸害,我是一定会帮你除掉的。
但是他们背后站着王彪,有点棘手。
毕竟他手下一个团呢!又不归我这个公社主任管。
现在最重要的是,等哪天你看到林火旺背着枪到公社来找王彪时,就立马给我打电话。
我会请求县里武装部的支持,当场将那林火旺和王彪给拿下。
到时候,人赃俱获。
哪怕那王彪搬出东北军区司令部来,都没用!”
赵铁锤在心里计较了一番道。
林建国立马乐开了花,肯定道:
“保证完成任务!赵主任,这段时间我会看紧那林火旺的。
只要他敢带枪到公社去,就马上给你打电话。
绝对让他有去无回,罪有应得!”
……
挂了电话以后,林建国刚刚被林火旺吓得的紧迫感和危机感,便立刻一扫而空。
毕竟,谁会把一个将死之人,当作威胁呢?
他从生产队部走了出来,继续往那林家破院过去。
只见越来越多的村民们,为了换野猪肉吃,而把家里剩余不用的材料给搬了过来。
很快就在林家破院前,堆成了一个小山。
而那煮了一锅又一锅的猪血汤,却是让所有的村民们都乐开了怀。
哪怕放在后世,野猪血的营养都还是很足的,味道也好,是一道不可多得的好菜。
而除了这些材料之外,林火旺又仔细筛选了一番。
用野猪肉换到了两名木匠,一名瓦匠,还有十五名普通劳力。
预计可以用两天左右的时间,将林家破院给修补起来。
而总计花费,也不过是把那只将近三百斤没放血的野猪王肉给换了出去罢了。
他自己这里,还有着六百多斤的野猪肉,着实是狠狠富裕了一把。
“太好了!太好了!
阿旺,我们能有一个真正的家了。”
林母越看越激动,因为她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长这么大,从来就没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这里重男轻女非常严重,从小身为长姐的林母,在娘家根本是一点地位都没有。
从小就要洗几乎全家的衣服,还要做饭,还得跟着下地干活。
不到十四岁,就被许配给林火旺的亲生父亲。
生下林火旺后,因为是天生跛足,立马被视为不详。
不止林火旺不受待见,连她这个当娘的,也被整个村的人污蔑成丧门星。
之后又生了第二胎林小雪后,虽然没有天生残疾,却是一个女孩。
立马就被公婆嫌弃,让林父写下休书,把她连带着一双儿女给赶了出去。
带着儿女无处可去的林母,只能厚着脸皮回娘家来。
可这带回来的却是三张吃饭的嘴,娘家更加嫌弃他们母子三人了。
之后更是收了点彩礼,就又把她连带一双儿女给嫁到了林家沟来。
本以为,这一次嫁过来,总算可以过安稳日子了。
却不想,日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苦。
张富贵对她动不动就打骂,她还得干全家的活。
一双儿女在张家也是跟猪狗一般,吃穿都是最差的,还要被张家的儿女欺负打骂。
可她又能怎么办呢?
只能忍气吞声,不然要是再被赶出去了,可就是一点活路都没有了啊!
谁还会要一个嫁过两次人,都被休掉的丧门星女人呢?
更不用说,这个女人还带着一双儿女,三张吃饭的嘴呀!
这年头,谁家要是有这条件,去娶个黄花大闺女不好么?
林母知道自己很晦气,所以她在老张家的时候,是一直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甚至是对一双儿女的要求,也是让他们千万不能耍小脾气,千万不能惹得张家人不高兴。
不然,真被赶出去了,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然而……
哪怕她这般忍让与付出,张家人却丝毫不体谅她,一旦发现她不能干活,立马把他们母子三人扫地出门。
就这样……
漂泊一生的林母,是多么渴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不会再被人赶出去的一个真正的家啊!
哪怕是现在找到临时落脚的没人要的这个破院,林母其实心里都是挺高兴的。
而现在……
儿子真的出息了!
找来这么多的匠人和劳力,还有这么些建房的材料。
她是真的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家,自己的房子了。
“哥哥!房子弄好后,我们以后是不是就不会再挨冻了?
也可以像张家一样,烧热热的炕,在屋里不穿衣服都不会冷。”
林小雪也欢天喜地地问道。
因为以往即便在老张家,她和林火旺也是不允许进烧炕的主屋。
他们两兄妹,只能睡旁边破旧的偏房,又阴暗又冷的那种。
“是的!我们把房子修得大大的,亮亮的,暖暖的。”
林火旺看到母亲和妹妹惊喜的笑容,心中也是无比欢喜,觉得一切都值了。
柳茹梦也在一旁,挽着林火旺的手臂,笑眯眯的眼睛像是月牙儿,甜极了。
……
很快,每个村民都领到了猪血汤,喝完满意地回去了。
他们对林火旺的评价,那可以说是一下就反转了。
曾经被人人嫌弃嘲笑的死瘸子,现在却成为了整个村子里的传奇,是真正的打虎英雄。
因为,那跟着去帮忙运肉的八个青壮,刚刚同样绘声绘色地将林火旺打东北虎的惊险过程说了一通。
立马又在整个村子里引发了强烈的轰动。
那可是东北虎啊!
就是整个东北最厉害的猎户,一辈子也不见得能打到一头东北虎。
反而是无数经验老道的猎户,最后命运的归宿,都是丧生在了东北虎的口中。
林火旺一个人在山上过夜,还能在东北虎的口下逃生,甚至是重伤了狡猾的东北虎。
这在村民们的眼中,绝对算得上是神迹了。
毕竟,冬天的大山会吃人,是所有村民们内心最恐惧的共识。
住在大山附近的村民们,对于大山是又敬又畏,甚至很多村里还会供奉有山神或山灵。
只是现在打倒一切封建迷信,没有公开进行这样的信仰祭拜罢了。
而林火旺刻意让八个青壮宣扬出的“大虎事迹”,也是进一步让他个人在村子里的形象和威望,达到了一个巅峰。
谁也不敢再小觑他这个过去的“死瘸子”了。
甚至于,已经有不少年龄和他差不多,甚至大一些的青年小伙,看他的眼神目光当中的,都充满着崇拜。
好几个小伙,刚刚在喝猪血汤的时候,都一个劲的凑上来询问,能不能跟着林火旺学打枪和打猎。
林火旺总是笑着搪塞他们,说现在时机还不成熟,等有机会了,说不定会成立一个狩猎小队。
于是乎……
林火旺要收徒弟,成立狩猎小队的消息,又在村里面广泛地传了出去。
那些半大小子,一个个都跟着兴奋起来了。
自从今天看到林火旺拉回来这么多野猪肉后,他们觉得如果他们手上有枪,肯定做得也不比林火旺差的。
倘若真能加入林火旺的狩猎小队,那以后就能跟着林火旺一起上山去打猎,更可以分到更多的肉了。
“阿旺,你今天处理得实在是太高明了。”
夜深了,在娘和弟弟妹妹们都睡了以后。
柳茹梦依偎在林火旺的怀里,由衷地钦佩自己的男人。
普通的那些村民们,可能直到现在,都没有发觉,自己被生产队长林建国给利用了。
他们甚至也没觉得,今天拉猪肉回来的林火旺,由于他们的行为,面临着一场大危机。
可是柳茹梦却看得一清二楚,也更加知道,如果林火旺处理不当的话。
舍不得分一些猪肉出去的话,一定会遭到村民们的“反嗜”。
被骂无比自私,没有集体观念等等还是小事。
然后导致声名狼藉,野猪肉也可能被一抢而空。
换作柳茹梦自己,处在那个节骨眼,她是绝对想不到像林火旺这般完美的应对。
顶多,她只能打着商量的语气,将一半左右的野猪肉免费分给所有的村民。
然而……
她自己想到这个方法,都摇了摇头。
因为人是贪心的,你既然可以舍得分一半出去,村民们就还会盯上你的另外一半。
毕竟,一半野猪肉才五百斤,分到每个人头上也就一斤多而已。
这样的分法,人人都有,人人都会觉得拿得不多不够。
反而一点好都卖不了,他们还会觉得,你自己拿一半太多了。
反倒是林火旺这样的处理方式,又立了威,又立了人设,还趁机搞来材料和劳力。
更绝的是,林火旺通过打虎事迹和组建狩猎小队的消息,立马就成为了村里年轻一辈的领头羊。
这份谋略,让从小就看遍史书的柳茹梦忽然有种错觉……
躺在自己身边的男人,怎么就那么像,历史书上所描写的那些开国将相甚至是帝王呢?
起于微末,遍身是胆,有勇有谋……
越看心里越是欢喜,然后整个人就埋在了林火旺的火热的胸膛。
“阿旺!爱我……”
初识个中滋味的柳茹梦,是越来越粘着林火旺了。
尤其是一到晚上,她的身体就好像完全没有力气一样。
只有靠在林火旺的身边,才会觉得魂又回来了,然后就恨不得时时刻刻和他黏在一起。
“梦梦!我会一辈子爱你的。永不负你!”
轻轻吻上柳茹梦的樱唇,有点冰凉,却十分地可口。
柳茹梦也热烈地回应着,和第一次不同,她不再青涩,也不再羞涩。
因为这是她爱的人,她愿意将所有的一切,都完完全全地展示在爱人的面前。
她也愿意,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他。
轻轻地,林火旺这一次,比起上一次,更加的温柔。
火热又粗糙的手掌,轻轻地滑过那细腻白皙的香肩。
“唔……”
柳茹梦轻轻一声哼叫,却好像助燃剂一样,蹭的一下,就把林火旺心中爱的小火苗,一下喷成了熊熊烈火。
“嗯……阿旺……”
“就是这样!阿旺!”
“我好爱你啊!阿旺!”
“我要为你生孩子,阿旺!”
“我们永远不要分开,阿旺!”
“啊!阿旺,用力疼爱我吧!”
“嗯!阿旺,你真棒,你真好……”
……
这是东北农村一个非常平凡的夜晚,生命和谐的序曲在村子里其实也是此起彼伏。
毕竟,在这年头,没有电视,更没有什么智能手机电脑游戏什么的。
人们在大冬天的晚上,窝在家里面,啥娱乐项目都没有,可不就只能玩玩造小孩的游戏么?
……
而在遥远的京城,《诗刊》编辑部。
一屋子的主编和副主编以及责编们,正在拼命的加班当中。
因为,下一期的《诗刊》马上就要印发了。
其他的所有位置的诗歌都已经选好了,偏偏主打位置的开篇诗,却迟迟没有找到满意的。
所以……
全体编辑们,加班加点,都在疯狂地拆信看信。
这些信里面,全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文艺青年们的来信投稿。
自从1976年的《诗刊》复刊以后,一下就掀起了全国青年们喜欢诗歌与热爱诗歌,以及写作诗歌的热潮。
尤其是诗歌又不像小说写作一样,门槛那么高,需要写作的功底与字数。
并且更重要的一点是,诗歌简短而浪漫,又适合在任何时间和地点进行深情的朗诵。
对于处于迷茫与情感波动中的青年男女来说,诗歌往往成为了最好的心灵寄托与精神世界。
不过……
爱好诗歌的青年男女们不少,写信来《诗刊》投稿的也很多。
但真正能被称作诗,并且被选中刊印在《诗刊》中的作品,却是少之又少。
而这庞大的来稿量,可真的是头疼死了这些《诗刊》的编辑们了。
简单的一句话概括起来便是,他们需要在“屎里淘金”,而且还是堆积成山的屎。
每一天,从邮政局那边都得安排一辆专车过来给《诗刊》送信。
别人家单位收信,最多都是按“封”来当计量单位,最多也就一天收个几十封。
可《诗刊》每天的来稿信件,却是按斤来论的。
这可苦了《诗刊》的编辑们呀!
而这个时候的编辑又非常有责任感,生怕错过任何一封信,担心里面绝佳的好作品被埋没了。
所以,对于每一封来信都是非常认真且慎重负责的。
“欸!又是一篇打油诗,水平还没我高呢!”
“我这边也是,看了几十封了。就没有一首能押韵或者说有意境的诗……”
“严主编!要不,你自己写一首诗当主打诗吧!
再这么找下去,我觉得我的眼睛都要废了。”
“是啊!严主编,虽然我们收到的信很多很多。
但99%都没有什么价值,这些诗……我姑且把它们算作是诗吧!
可以说完全只是一腔热情,而没有丝毫诗歌的章法与情感在里面。”
“算了吧!我敢说,就是这几麻袋的信都拆了,也找不到一首能当主打诗的……”
……
十几个编辑,已经连续七天晚上加班到深夜了。
却依旧没有找到一首能当主打的诗歌,这一下,连一向对内容无比严格要求的主编严辰都有些动摇了。
“再找找吧!今天再努力最后一个晚上,如果还找不到的话,明天就刊印吧!
既然找不到投稿来信的好诗,就找一首徐志摩的诗当主打诗吧!
毕竟是我们《诗刊》的牌面诗,格调总不能太低了……”
然而,就在严主编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突然一名年轻的编辑李英猛地一下激动地从地上蹦了起来。
他手里拿着一封稿件,表情兴奋而激动地大叫道:
“好诗啊!这首诗真的是太棒了。
我从来就没有读过感情如此丰富,让人如此充满希望与幸福感的诗。
这首诗……这首诗一定会火遍全国的!”
……
第35章有狼!危险!危险!危险!!!!
这一声激动的大喊,立马就把所有正烦躁的编辑们,都给吓了一大跳。
“李英,你喊什么喊啊!吓死个人了。”
“你一个刚刚入门的编辑,才加入我们《诗刊》不到两个月,能有什么鉴赏能力啊!”
“就是啊!李英,你还年轻,读过的诗还少。
什么诗这么厉害啊!
就让你能一口咬定,能火遍全中国?”
“对啊!李英,这种话可不能乱说的。
就是徐志摩再世,他也不能保证写出来的诗能火遍全中国的。”
……
几个平日里和李英不是很对付的编辑,此时都呛声说道。
副主编田间也是皱起眉头,轻轻地训道:
“李英,年轻人也应该稳重一点。
如果你作为诗歌爱好者的话,看到好诗,这样激动的行为,并没有什么大错。
但你现在作为我们《诗刊》的编辑,你的审美和感官,就代表着我们《诗刊》的品味与水平。
如果随便一首诗歌,都能让你这样欢呼雀跃地喊着肯定能火遍全国。
在我们编辑部里还好,要是让外人看到了,会怀疑我们《诗刊》的整体诗歌鉴赏水平的。”
“可是……田副主编,我这……这首诗歌是真的好啊!
好到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和称赞了。
真的!刚刚我本来已经昏昏欲睡,几乎都要睡着的那一刻……
拆开了这封信,缓缓地读出了上面的诗句。
立马就感受到一种被希望灌溉,被幸福滋润的感觉。
这首诗里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是如此的温暖,是那种所有人都向往的美好。
用一个很时髦的词来说,非常的柏拉图,读完之后,让人的精神世界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充盈感……”
虽然被在座的这些前辈编辑们所质疑。但是李英却一点都没有退缩。
他反而继续侃侃而谈,将自己读到这首诗时的各种感受与体会,全都用唯美的语言给仔细描述了出来。
这样的底气,不是因为他自己,而是因为他手上的这一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可以说,是他这辈子读过的最好的诗歌了。
甚至于,李英此时此刻都觉得无比兴奋与荣幸。
这样一首可以传世的诗歌,居然是从自己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编辑手上挖掘出来的。
“嗯?不错啊!
不说别的,单纯是李英刚刚说的这些读后感。
就已经是一篇不错的诗歌赏析了。
只是,不知道这诗歌的原文怎么样,对不对得起李英这么精彩的读后感言了。”
主编严辰也被李英的话语吸引了过来,他点了点头,对李英说道:
“这样吧!所有人现在都把手头上的工作停一下。
李英,你把你刚刚看到的那首诗,当众朗读一遍。
既然你说这首诗能火遍全国,那就让在座的所有编辑,来当一当评审。
如果有半数以上的编辑,都认为这首诗歌的水平不错。
那么,我们这一期的主打诗就不用发愁了。
直接就用这首诗吧!”
主编严辰都发话了,自然其他的编辑,哪怕是再看不上新来的李英,也都闭上了嘴。
不过,他们的心里还是对李英充满着偏见。
一个新来的编辑,懂什么叫好诗么?
当然,他们之所以这么集体排斥新编辑李英,根本原因并不是因为她是新来的。
而是李英进《诗刊》是“走关系”来的,其他编辑都是从一些文工单位,或者本身就是有名的作家或诗人。
而李英这个小姑娘,却是以一个“文学诗歌爱好者”的身份,刚刚从大学毕业,就通过关系进入到《诗刊》工作。
这又如何能让他们这些老编辑们心服口服呢?
一个初出茅庐的丫头片子,就能和他们坐在一个办公室里审稿子,简直是拉低了他们这些编辑和文学艺术家们的格调。
他们正等着,群嘲李英这个“走关系”进来的新编辑呢!
然而……
李英也感受到了大家质疑的目光,以及他们想要看笑话的心情。
可她却丝毫不惧,手拿这样的一首诗,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她清了清嗓子,然后吞咽了一下口水,充分调动起情感来,然后用无比激情的声音朗诵道: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前两句念出来,平平无奇。
既不押韵,没有什么文字美。
也没有任何充沛的情感,听完以后,只得到了一个陈述的内容,并没有让在场经验老到的编辑们,起到任何的情绪波澜。
连主编严辰也不满地皱起了眉头来。
毕竟,时间如此紧迫的情况下,李英这个新编辑,竟然用这么一首平平无奇的诗歌,浪费所有编辑的时间。
“哈哈!我就说了嘛!一个走后门进来的,能有什么文学鉴赏水平啊!
就这两句话,我一天能写一百句不重样的。”
“浪费时间!你们看,主编脸色可不好,要发火了。
呵呵!就算你是关系户,主编可不管你有多大的背景。
该批评你还是会批评的,一会就等着看那李英,被骂得狗血淋头吧!”
……
编辑们都听到预料中的诗歌,已经在心中给这首诗判了死刑,也把李英当作了真正的笑料来看。
然而……
李英那不急不缓的声音,突然一下提高了语调,激情充沛地念道: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蹭的一下!
这一刻!
主编严辰立马激动得站了起来。
在场的所有编辑,原本的轻视和百无聊赖,也被一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给瞬间激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前面那两句平淡的“从明天起”,在这最后一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对照下,立时充满了一种陶渊明般的田园诗歌空灵感。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一口气,新编辑李英将剩下的诗歌全部有感情的朗诵完了。
这一次,再也没有一个编辑有空插嘴评价。
这一次,再也没有一个编辑敢小瞧这一首诗歌。
这一次,再也没有一个编辑质疑李英的诗歌鉴赏能力了。
相反……
此时此刻,所有的编辑,包括主编严辰都无比羡慕起李英来。
这样一首真的可以火遍全国的诗歌,是被她第一个一手挖掘出来的。
这是真正的从屎里淘金了,淘到了可以传世的金子啊!
“这首诗,我念完了。
诗的名字就叫做《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念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后,李英惊奇地发现,在场的所有编辑都好像被定在了那里。
大家都是一动不动,微微张大了嘴巴,无比惊讶与沉浸其中的模样。
等了好几秒钟之后,所有人才反应了过来。
主编严辰激动得猛拍了一下桌子,大叫道:
“就是它了!主打诗有了,就用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李英刚刚说的没错,这首诗是一定能够火遍全国的。
明明没有任何华丽的辞藻,却让人感觉如此清新与流畅。
充满画面感的描述,让人仿佛置身在那一座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房子里。
希望!
幸福!
是真的从诗里的字里行间,传递给了我们每一个人。
太美了!
我现在闭上眼睛,就好像马上就出现在海边一样。
耳边是海浪的声音,眼前是一片片绽放盛开的美丽花朵……
能刊登上这样的一首诗,是我们《诗刊》的荣幸啊!
我有理由相信,这一首诗同样能帮我们《诗刊》杂志的名声给彻底打出去。
同样的,也会让全国各地的文学青年们,更加地热爱诗歌……”
洋洋洒洒,一向话语不多的主编严辰,这一次竟然一口气称赞了这一首诗足足十分钟。
而所有的编辑们,也都对主编所说的所有评价,都感同身受。
他们可以对李英这个新编辑,充满着偏见与不待见。
但是,对于这样一首绝美传世的诗歌,他们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昧着良心,说出哪怕一个字诋毁的内容来的。
“真的是太美了!
或许,这是所有人都向往的精神家园吧!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却能一下就让冰冷的内心,变得温暖了起来。
能写出这样诗句的青年,想必本身就是无比乐观、积极与幸福的人吧!”
“李英同志,我收回之前对你说的话。
并且,非常感谢你,也庆幸有你,从这一堆信件当中,挖掘出了这样的一首好诗来。”
“今年我们《诗刊》是真的要大火了,有这样的一首诗刊登出去,全国的文艺青年们,都会因此知道我们《诗刊》的。”
“主编,就用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当主打诗吧!
我相信在场没有一个编辑不服气的吧!”
“呼!通宵加班这么多天,能找到这样一首诗,我们的努力也算没有白费了。”
……
毫无疑问,在场的所有编辑,没有一个提出反对的意见。
主编严辰笑着点点头,不过还是郑重问道:
“虽然结果很明显了,但我们还是投票表决一下吧!
同意《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当作下一期《诗刊》的主打诗的,请举手。
反对的,请说出你的理由和原因来。
李英,你等一下负责统计一下票数!”
在主编严辰说完之后,在场的十七名新老编辑,全都齐唰唰把手给举了起来。
开玩笑!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如果还没资格当主打诗的话,那还能有什么诗够资格呢?
正如编辑李英一开始惊叹的那般,这绝对是一首可以火遍全国的诗歌。
李英也非常欣喜地一个个数了过去:“一票、两票……十七票!主编,全票当选。《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全票当选本期的主打诗。”
“嗯!那就这么定了。
终于完事了,为了这一篇主打诗,可把我们大家折腾得够呛。
李英,那等一下就你辛苦一点。
把你对这首诗的理解和解析写下来,作为下一期主打诗后的编者赏析。”
点点头,严辰很满意这个结果,然后又吩咐了李英道。
“啊?主编,我这……我这不够资格吧?
我是个刚来的实习编辑,按照《诗刊》的规矩。
至少也得等我一年后转正成为正式编辑以后,才有资格来写诗歌的赏析吧?”
李英一副受宠若惊的状态,连连摆手推脱道,“再说了!这样一首“伟大”的诗,我实在是没资格给它写赏析的。
在场这么多前辈,都是知名的编辑和诗人,怎么着也轮不到我一个小辈来写赏析的。
主编,我看还是让其他编辑写吧!我是真不敢当啊!”
这一番话,别人看来,李英是自己假谦虚做姿态。
但是李英自己是真这么认为的,她越觉得这一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写得好,就越是不敢为这首诗写赏析。
想想就害怕啊!
到时候,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可是会在全国文艺青年群体当中火起来的,自己这个无名之辈,怎么配跟在后面写赏析呢?
到时候,可是要被成千上万人品头论足的啊!
再说了,她因为托关系来《诗刊》上班,已经够惹人眼的了。
父亲告诉她,在《诗刊》内一定要低调和谦虚,对前辈们一定要尊重尊重再尊重。
她又怎么可以,霸占住这么出风头的一个机会呢!
然而……
主编严辰却摆摆手说道:“你能写好的。别的不说,就刚刚你说的那些话,整理整理,再扩充一些,就够资格了。
我认为,你写的赏析,很到位。
富有年轻人的活力,是我们这些老家伙们,所品味不出来的。
而且……”
说到这里,主编严辰也是突然想到什么,知道李英是怕在老编辑们面前出风头,抢了他们的机会。
于是,又再一次补充说道:“而且,谁说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后面只能跟一篇赏析了呢?
我打算这一次的主打诗赏析,搞两篇吧!
一篇李英写,用年轻人的视角来写,就我刚刚和你说的那样就行。
另一篇嘛!就由葛副主编来写吧!
你的文笔老道,又是知名的小说家,可以尝尝用另一种视角来写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赏析。”
这一下,两篇赏析并行,也算是缓解了一点李英所面临的压力。
而且这样的一份殊荣,说她不想要,那肯定是假话。
“好!既然这样的话,主编,我就试试看。
如果写得不好,您就直接说,千万不要强行用,我真怕到时候赏析的不到位,被全国的诗歌爱好者们给骂惨了。”
李英点点头,接下了这个任务。
而这时,立马又有编辑好奇地问道:
“李英,你还没说。
这篇《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作者是谁呢?
又是什么样的身份?是文化工作者,还是学者,还是工人……”
“对啊!我也很好奇,能写出这样洒脱幸福的诗歌来。这作者应该还是个年轻人吧?”
“不不不!年轻人大多狂妄,哪写得出这种惬意中带着潇洒的诗句来呢?
必定是一名已经历经尘世沧桑的老教授!”
……
正当几名编辑为了诗歌作者的身份而互相猜测与争吵时,李英笑着说道:
“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诗歌作者,是一名下乡知青。
真的巧,还是从我们京城下到东北农村的知青。
他叫钟跃进,今年只有十八岁。”
“嚯!十八岁,这么年轻啊!”
“真是英雄出少年吧!不说别的,单这一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就足以让他在我国的诗歌历史上,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尤其是现在这个阶段,我们国家的文艺工作,开始全面复苏提振。
像《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样有希望有能量的诗歌,必然会成为主旋律之一,带起一波诗歌复兴的浪潮来。”
“很不错啊!还是我们京城人,那他信中有说他京城家里的地址么?
如果有的话,我们可以先到他家里,把诗歌被刊印的好消息,告诉他的家人呀!”
李英摇摇头:“没有!不过他在来信当中说了,他是个诗歌爱好者。
非常喜欢我们的《诗刊》,迫切地希望,可以加入我们《诗刊》杂志社工作,这是他一辈子的理想和愿望。
他希望我们《诗刊》可以帮他调回京城来,在《诗刊》当一名诗歌编辑。”
“咦?这小子的理想倒是挺崇高的嘛!”
“想来和我们当同事啊!那他的资格还是差得多,才十八岁太年轻了。
谁家报社会让一名十八岁刚成年的孩子,当编辑呀!”
“但好像也不是不行!如果《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真的大火,而作者又在我们《诗刊》当编辑。
一方面能极高的提升我们《诗刊》的知名度,另一方面,是不是也可以给全国的诗歌爱好者们当一个榜样呢?
那就是诗歌写得好,也可以成为一条职业道路。
除了当职业的诗人之外,还可以当诗刊杂志的编辑。
国家已经在考虑放开出版业的限制,未来的各种报刊绝对会如雨后春笋一般,越来越多的。
的确可以尝试着不拘一格,吸收一批文艺青年爱好者们当编辑。”
“嗯!我也赞同,反正我们《诗刊》不是还有招人的名额么?
招谁不是招,这个钟跃进同志,能写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样的诗歌来,算是很不容易了。”
……
在编辑们激烈的讨论当中,主编严辰最后拍板说道:
“贸然让一个十八岁下放的知青,来当我们《诗刊》的编辑,的确是不合适的。
这样吧!我们再稍微等一等。
看看这一期的《诗刊》发表出去,《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歌真正的影响力怎么样?
如果真的能够像李英说的那样,火遍全中国的话,可以考虑让钟跃进同志成为我们编辑部的一员。”
……
散会后,夜已经很深了。
编辑李英骑着女式自行车,一路从《诗刊》所在的农展馆南里10号骑回了自己家住的海军军官大院。
这么晚回来的动静不小,一开门进来,原本睡着的母亲就被她吵醒了。
“是英子吧!怎么才下班啊?
我说你们一个搞文学的《诗刊》,怎么也要加班啊?
我看你比那工厂干活的工人都还累,不就是选点读者来信当中写得好的诗歌么?
用得着这么拼命,成宿成宿的熬夜找么?”
李母嘴上说的虽然是抱怨的话,但心里却是在心疼女儿的早出晚归。
她嘟嘟囔囔地去厨房给女儿热了一碗鸡蛋汤,说道:“早知道,就不让你爸找关系进《诗刊》了。
就在门口的百货公司当售货员多好,人人羡慕你,巴结你。
你自己想要买什么,还有内部优惠价。
多少年轻的小姑娘,最大的理想,就是当百货商店的售货员了。
可是你还偏偏不稀罕……”
“我就不稀罕呢!
在《诗刊》当编辑,我就算工作一整天,我都不会觉得累。因为这是我喜欢的工作。
要是在百货大楼当售货员,我一定会无聊死的,哪怕只干一上午,我都会度日如年的。”
李英一边喝着热乎乎的鸡蛋汤,一边拉着母亲的手,说道,“妈!我今天可厉害了。一首非常非常非常好的诗,被我从信堆里给找了出来。”
“去去去!
说了三个非常,到底是有多好啊?”
李母取笑道。
“我念给你听……从明天开始……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只看过几遍,李英就能一字不差地背了下来。
李母也是静静地听她念完,开始还不怎么在意,但是越听眼神就越不一样了起来。
原本还有点困意朦胧的样子,后面李母整个眼眸子都亮了起来。
“好!这首诗,写得真好。”
李母忍不住感慨了起来。
“我就说这是首写得非常好,能在全国都火起来的诗歌。”
李英在母亲的面前,倒是一点也不谦虚,得意地说道。
“嗯!写这首诗的作者是谁啊?写得真的挺好的。
我一个不懂诗歌的家庭妇女,听着都觉得好,感觉到了希望,也感受到了幸福。”
李母点点头,很是认可地说道。
“作者叫钟跃进,是我们京城下乡到东北吉省白山市的一个知青,今年才十八岁,比我还小四岁呢!
人家怎么就能这么厉害,写出这么好的诗歌来。”
“白山市?那还真是巧了啊!
你表哥叶之飞这次出差,正好去的就是东北军区,就在白山市呢!”
李母笑着说道。
“呀!飞哥什么时候去东北的,我怎么不知道?
对了!这钟跃进同志也想来我们《诗刊》当编辑,主编说等看他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影响力再评判。
如果真的大火了,主编说……到时候带我一起,亲自到东北去一趟,考察一下这位钟跃进同志呢!
顺带由我对他进行一番采访,到时候,妈妈,你找空把飞哥在东北白山市的地址和电话问来。
到时候我和主编去东北,也有个熟人不是?”
李英也是一阵惊喜地说道。
“行!明天就帮你问一下。
不过你们主编怎么会带你一个小姑娘出差,还是去那天寒地冻的东北。”
李母有点担忧地说道,“要不你推了吧?换别的编辑去,不也一样。”
“才不一样呢!
主编说了,是我拆开的信,挖掘出的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我是他的伯乐,由我亲自去过去,意义不一样呢!”
说着,李英还一撇嘴不服道,“小姑娘怎么了?妈妈!毛主席说过的,女子能顶半边天的。
别瞧不起我们小姑娘的好不好?出一趟差而已,我能行的。”
“行行行!你能行。
反正到了那边,先找你表哥,让他找人护送你和主编下乡去。
农村比较乱,再加上那边现在有的地方好像在闹饥荒。
今年东北收上来的粮食减产太多了,全国都不好过了啊!”
李母又感慨了一句。
“嗯!放心好了。妈妈,我去睡了……”
李英吐了吐舌头后,便稍微洗漱一下,回到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李英的脑子里,却一直还在回响默读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
“钟跃进!很有时代感的名字嘛!”
“他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我很好奇呀!”
“按诗歌的风格来说,感觉他应该是个清秀的,弱不禁风的小白脸。”
“哎呀!但是保不准,他又可能是一个满脸胡子的邋遢男孩呢?”
“才十八岁耶!小弟弟一个,我可大他四岁呢!”
“唉!我怎么能大他四岁呢?真是的。妈妈怎么这么着急就把我给生出来呢?”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快点火起来吧?最好火遍全中国,再冲出亚洲,火到全世界去。
那样,我就能去东北见一见这钟跃进的庐山真面目啦!
以后说不定还能成同事呢!每天一起……上下班。
他本身就是京城人,也不存在不适应京城气候的问题。”
“哇!这么看来,大四岁而已嘛!我就当他的知心大姐姐。”
“他要是来了,编辑部里就不是我最小了。嗯!我肯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
这么胡思乱想着,李英便陷入了梦乡当中。
而在几千里外的红星公社林家沟,夜色笼罩下,到处都是老鼠爬动的悉悉嗦嗦声。
今天在林家破院外烧了那么久的野猪血汤,香味一路都飘散了出去。
那些躲藏在洞里的老鼠们,饿得饥肠辘辘,闻到这般肉的香味,一个个都寻味爬了出来。
不过……
比这些老鼠们更加迫切的,却是从山林当中突然奔出的一群身影。
眼睛发着可怕的绿光,它们成群结队地从雪山上踏步下来。
这是一群狼,一群在冬日里饿疯了的狼。
闻着空气当中弥散开的血腥味,为首的头狼突然一声激动地嗷叫。
在月光下,头狼站在半山坡,底下是二十多条饿着肚子,尖牙利齿的群狼。
而它们此时所在的位置,距离林家沟竟然已经不足三百米。
嗷呜!
头狼的叫声,立马将沉睡当中的林火旺给惊醒了过来。
“有狼……”
猛的一下,林火旺整个人直接条件反射地弹了起来。
……
第36章啊!救命啊……救命啊……
一个激灵!
林火旺是真的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的。
重生前在特战营,有一次和两位队友组队,在大草原上过夜时。
他们就正好碰到了一群狼,当时也是听到了一声像这样的头狼吼叫声。
然后那几十只草原狼,就像疯了一样朝着他们三个人所在的帐篷冲了过来。
对于手里有枪的他们来说,单纯的一只狼或几只狼,根本就不可怕,完全是来送菜找虐的。
但是……
当狼群的数量,达到了几十只。
并且,还有狡猾的头狼在一旁指挥的时候,狼群的可怕就彻底体现了出来。
哪怕林火旺当时手里拿的是冲锋枪,三人背靠着背,对着扑上来的狼群一阵扫射。
但却依旧被几只狼侧面突围,狠狠地咬中了一名战友的大腿。
幸好林火旺及时反应过来,补上两枪。
然后,他急中生智,丢出去两颗手榴弹把剩下的狼都给吓跑了。
虽然最后清点战果的时候,他们一共打死了十三只狼。
但是林火旺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是对狼这个种群,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同样的,他也意识到了,团结协作的重要性。
要不然怎么会说,群狼咬死虎呢?
落单的猎人,在野外碰到一只猛虎,或许还可以靠着矫健的身姿与运气搏一个九死一生。
但是真要是被一群狼给盯上了,就是十死无生了。
一只狼,不可怕!
一群狼,不可挡啊!
所以……
在深夜熟睡时,突然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头狼叫声。
那是在一瞬间,便让林火旺浑身都毛骨悚然起来的。
“阿旺!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柳茹梦也被他给惊醒了。
“有狼!还是一群狼,正在逼近我们。
梦梦,快!马上!把所有人叫起来……”
林火旺的脸色非常不好看,语速很快。
并且他自己第一时间,就从被窝里跳了出来,穿上衣服,把时刻放在床边的56式半自动步枪立马就端了起来。
“啊?真的有狼?”
还有些睡眼朦胧,迷迷糊糊的柳茹梦,也立刻精神警惕了起来。
她紧张地披上衣服,就马上到另一张床上,大声喊道:
“娘!小雪!大牛!菊花!
赶紧起来,阿旺说有狼来了。”
“什么?狼?怎么这年头,还有狼敢摸到村子里来啊!”
林母也吓了一大跳,惊恐地爬了起来说道。
她小时候可是真正经历过,饿狼下山,跑到村子里来围猎人吃的事。
那一年,她也差点就被狼给叼走了,每每想起来都还是心有余悸。
林小雪却不知道狼到底是什么,奇怪问道:“嫂嫂,狼长什么样?肉好吃么?”
柳茹梦却是哭笑不得地说道:
“狼肉能吃,但现在,是有一群狼要来吃我们了。”
“啊?不要!不要!
小雪不要被狼吃,小雪很瘦的,没有肉的……呜呜……”
一听到狼是来吃人的,胆小的林小雪立马就哭丧起了脸来。
赵大牛和赵菊花听到“狼”也是立刻就色变。
他们兄妹俩,当初被赶出赵家屯的时候,就曾经在野外碰到过一只独狼。
幸亏当时赵大牛身上带着一把柴刀,拼了被独狼咬中大腿的伤,狠狠地重伤赶跑了独狼。
他们兄妹俩,最终才算是捡回了一条命来。
现在听柳茹梦说,竟然来了一群狼,两兄妹立马也被吓得脸色都煞白了起来。
“不要慌!狼群应该距离我们还有一段路。
它们也不敢贸然直接进村,一般都会采取迂回和包抄的策略。
如果我估计得不差,狼群八成是被今天运回来的野猪肉,还有煮猪血的香味给吸引来的。
虽然它们主要就是冲着我们家来的,但是也必须给村子里的人报个信。
大牛,你马上把那床尾那面破铜锣拿出来,死命敲响。”
林火旺的面色很是严肃,手里握紧了56式半自动步枪,数了一下剩下的子弹数量。
四十八颗子弹!
林火旺皱紧了眉头,早知道就向王团长多要点子弹了。
不知道来的狼群,会是多大规模的。
可哪怕就是来二十只狼,林火旺要想全歼它们,差不多每两颗子弹,就得打死一只狼。
而且,这狼群可不会傻傻地站在那随便你瞄准。
有头狼领导的狼群,分工明确,并且身型多变,非常的狡诈。
现在还是夜里,狼的视力是远胜于人类的。
想要在这样恶劣又紧急的情况下,准确的对狼群造成伤亡,难度是非常非常之大的。
不过……
那是对于普通人而言。
林火旺作为经验丰富的特种兵,在听到头狼叫声的那一刻,脑子便疯狂运转起来。
结合现有的条件,制定了应对狼群的策略。
“好!阿旺哥。
我拿着柴刀,和你一起守着……”
尽管心里十分害怕,双手都抖了起来,但赵大牛还是毅然决然一手拿着破铜锣,一手拿着柴刀。
他走到林火旺的旁边,拼命地敲响了那面破铜锣。
镪!镪!镪……
静谧的夜里,突然响起的铜锣声,立马将几乎所有的村民们都给惊醒了。
尤其是之前还有那一声头狼的叫声,其实便已经将不少村民们给吵醒了。
“狼来了?我了个老天爷啊!
这大晚上的,太吓人了吧!”
“刚刚我就隐约好像听到了头狼的叫声,来的肯定是一群狼。
听铜锣声的方向,是阿旺家那边,”
“肯定是了!他那堆着几百斤的野猪肉呢!狼可不就闻着味道来了么?”
“这回这个阿旺完蛋了吧!
哪怕他有枪,但一把枪,又能杀多少只狼呢?
那来的可是一群狼,一群饿疯了的狼呀!”
……
“铜锣响起,有狼来了。
当家的,赶紧起来,拿起猎枪,去帮忙啊!”
“帮什么帮!人家阿旺今天是送你肉了,还是送你骨头了?
就一碗啥也不是的猪血汤,让你这娘们这么念叨着?
搞来一斤野猪肉,还搭进去我十几块上好的松木板。”
“怎么说话的啊?人家阿旺自己打的野猪。能分咱一点猪血汤尝尝,就已经是恩情了。
现在村里来了狼,虽然是奔着阿旺家去的,同一个村,怎么能见死不救呢?赶紧起来,去帮忙……”
“行行行!帮就帮,你心疼那阿旺,却不心疼心疼你家男人。”
……
类似这样的对话,发生在林家沟每家每户的炕上。
被吵醒的村民们,有的开始对林火旺幸灾乐祸,有的却立马端起了家里的猎枪,纷纷走出门去准备帮忙一起打狼。
但是……
村里的生产队长林建国,听到狼叫声和铜锣声后,却是激动地立马就从床上蹦了起来。
“当家的!什么声音,怪瘆人的啊!”
他媳妇裹紧了被子,害怕道。
“当然吓人了。
这是狼叫,一群狼下山来找肉吃了。
嘿嘿!你猜怎么着,是奔着那死瘸子林火旺家去的。
让他瞎特么显摆和得瑟,打了那么多的野猪肉又怎么样?
小气吧啦的,一点集体观念都没有,自私极了。
现在把狼给引来了,活该!”
披上袄子,林建国兴奋地跑出门去。
尤其是看到不少村里的青壮,家里有猎枪的都端了出来,没有猎枪的也手里拿着镐子或锄头柴刀什么的。
林建国立马就有些不高兴了,急忙劝阻这些青壮们道:
“后生们!你们这是干什么去!
大半夜的!不睡觉了啊!”
“队长!你快用去队部,用村里的喇叭喊几声,组织民兵们都出来杀狼吧!”
“就是啊!队长。
狼进村了,听声音是从西坡那边方向下山的。
林火旺家就在那边最头头,狼群肯定是奔着他家去的……”
“我们先过去帮一下,队长你赶紧让民兵们来……”
……
这些青壮们,有些是参与帮忙运野猪肉的,念着林火旺的好。
有些是傍晚琢磨着,想要加入林火旺以后训练的捕猎小队的,自然是想抓住这个机会表现一下的。
还有些,就是纯粹自身不想出来,却被媳妇给碾出来的。
但是……
林建国怎么会容许他们去帮林火旺的忙呢?
立马呵斥了一声,骂道:“胡闹啊!那可是狼群,多危险啊!
就你们这几杆破猎枪,顶什么用啊!
你们不要命了,家里的老娘和老婆孩子,都还要靠你们养活呢!
这大晚上的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去和狼群拼命?你们脑子真的是坏掉了啊!”
“队长!怎么会是不相干的人啊!
阿旺也是我们村的,他今天还请全村人喝了猪血汤。
他现在有难了,我们当然要帮了。”
“对啊!队长,我知道你和阿旺不对付,经常刁难他。
但是,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再说了,如果我们现在不去帮,等狼群真进一步蹿到村里来了,怎么办啊?”
……
青壮们不怎么买账,但林建国却拿出了生产队长的威严来,厉声道:
“我说不许去就不许去!
怕什么啊!那林火旺白天不是吹嘘他的枪法好么?
区区几只狼而已,他自己会解决不了?要你们上赶着去帮忙?
再说了!如果连林火旺自己都解决不了那群狼,你们去了,又有什么用?
也别怕狼群会窜到村里来,林火旺家那么多野猪肉,狼群在他们家都吃饱了,就不会进村了……”
“可是……”
“别这可是那可是的了!你们年后还想不想分粮了啊!
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么?那到时候,一人扣两斤的棒子面。”
林建国拿出了自己的法宝,不听话的就扣粮。
果然,原本都兴冲冲准备去帮忙的青壮们,都只能无奈地低下了脑袋来。
林建国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就对了嘛!
那林火旺打了那么多的野猪肉,自己一个人独享五百多斤,还换了那么多的有用的材料。
也不见他多分给你们多少,你们用得着为他们家拼命么?
全都给我安心地回家睡觉去,明早起来什么事都没有。
放心!狼群不敢进村的,我当生产队长这么多年,就从来没见过敢闯到我们村来的狼……”
被林建国这么一阵忽悠,那几十个青壮年们,也只能悻悻地各回各家去了。
而林建国依旧不放心,生怕有人再悄悄地去帮林火旺,便两手负在身后,心情很是不错的在村里巡视了起来。
果然,如他所料的,还真有人不听他的话。
前脚刚往家走,后脚立马拐了个弯,就从另一个岔路口,拿着猎枪飞快往西边林家破院方向跑去了。
“哼!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吧?
别让我知道你是谁,不然扣你的粮。”
林建国想要追上去,但这一道黑影跑得太快了,只能对着空气放下了狠话。
而这一道黑影,正是今天跟着林火旺去运野猪肉的八个青壮中的一个。
他叫林大强,外号大强子,人比较憨,认死理。
听到狼叫后,他就起床要去支援林火旺的。
哪怕生产队长林建国那般忽悠和威胁,他也不管,转头换条路,继续就往林家破院跑去。
而此时的林家破院,却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当中。
头狼顺着白天野猪肉的血腥味,很快就锁定了林家破院。
它又是一声嚎叫,狼群便立刻四散开来,从两面跑过来,将林家破院给团团围了起来。
院子里的五百斤野猪肉,虽然都冻了起来,埋在了雪底下。
普通的人即便从上面走过,也闻不到多大的味道。
但那对于狼这种生物而言,它们的嗅觉非常的灵敏,一下就捕捉到了这血腥味的来源。
立马,整个狼群都变得异常兴奋了起来。
毕竟它们可是饿着肚子下山来的,如今可口的肉食就在眼前,怎么能不兴奋得嗷嗷直叫呢?
屋子里,听到这么多狼群的脚步声以及嚎叫,所有人都紧张得不行。
“娘!我怕……”
林小雪紧紧地缩在了母亲的怀里,瑟瑟发抖。
“不怕!小雪不怕。
阿旺会保护我们的,我们有枪,不怕的。”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林母心里也是害怕得不行。
这可是一群狼啊!
听声音,数量只多不少。
她的阿旺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一把枪啊!
赵大牛勉强算个帮手,可连枪都没有,只有一把破旧生锈的柴刀,这能顶什么事啊!
“娘!我们要相信阿旺。
但是,我们同样也要武装起自己来,不能拖阿旺的后腿。
一会可能会有狼冲进屋来,只要进来一只,我们就用棍子打它。”
柳茹梦心里也怕,但是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一定要沉着,一定要组织和保护好娘和妹妹她们。
她知道,一会狼群发动进攻的话,阿旺那边面临的压力将会是最大的。
自己这边是绝对不能再让他分心了,所以她必须扛起这个家女主人的责任来。
“梦梦!你们一定要小心,要是有狼偷袭摸过来,马上喊我!”
双手攥紧了56式半自动步枪,林火旺就这么屹立在院子里。
隔着如墨般的夜色,与黑暗当中的狼王四目相视。
“好畜生!主意都打到你阿旺爷爷的头上来了是吧?
今天就让你们一只只都有去无回……”
林火旺很清楚,在原来的历史发展中,林家沟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群狼下山进村的这一幕。
所以,他几乎可以确定,是自己运回来的野猪肉,把这狼群从深山当中给吸引下来的。
黑夜里,林火旺的夜视能力不是很好,他匆匆扫视四周逼上来的狼群。
数量大概在四十只左右,算得上是一个中等的狼群部族了。
能控制这样规模的一群狼,作为头狼的狼王智商绝对不低。
林火旺不敢小觑,更加不敢大意。
他刚刚就让赵大牛准备了一些桐油,趁着狼群还没围上来的时候,就已经绕着院子给淋了一圈。
这一下,正是好时机……
林火旺看着虎视眈眈的狼王,二话不说,立马将手中的火把丢了出去。
嗷呜!
同一时间,狼王也是一声嚎叫。
各就各位的群狼,正要猛扑冲上来。
却蹭的一下,面前突然就亮起了一道火墙来。
火把接触到桐油,立马就引燃,围成了一圈的火墙。
野兽就没有不怕火的!
尤其是在如此紧张的气氛下,那些都准备进攻的野狼们,被这突然冒起来的火焰给吓得不轻。
就是现在……
火焰照亮了半个视界,狼群又处于瞬间的恐惧呆滞状态下。
林火旺果断地开枪,第一枪直接冲那狼王的脑袋打去。
然后,也没空去看结果,就立刻砰砰砰……朝着距离最近的另外九只狼打去。
“嗷呜……”
狼王惨叫一声,林火旺心中一喜。
如果真的一枪就先将狼王给干死了,那群狼无首,接下来他要猎杀这些狼的难度,就会大大降低。
然而……
林火旺还是有点高兴得太早了。
他的枪法很准,甚至还预判了狼王可能躲闪的方向。
但终究还是狼王的反应更快,发现林火旺开枪后,便立刻猛地一跳。
虽然依旧中了枪,却也似乎只打中了左前腿的位置。
“可惜了!”
林火旺皱紧眉头,远远地看到林火旺瘸着腿,龇牙咧嘴愤怒的发出了嚎叫。
而这边围着小院的狼群,也陷入了短暂的混乱当中。
因为林火旺刚刚开的那九枪,非常之准。
其他的普通野狼,可没有狼王的狡诈和反应能力。
几乎都是一枪一只,被林火旺给暴头击毙的。
有些野狼看到身边的狼突然死了,立马吓得想要往外跑去。
但就是狼王的又一声嚎叫声,稳住了狼群的军心。
并且,狼王似乎知道林火旺的56式半自动步枪顶多一次打十枪,就得换子弹了。
便立马叫了一声,命令剩下的三十只狼马上跳过火墙冲到院子里去。
“好狡猾的畜生啊!”
看透了狼王的意图,林火旺一边飞快地装填着子弹,一边大喊赵大牛道:
“大牛!你守好门!”
“放心吧!阿旺哥!
我绝对不会放任何一只狼进去的,除非我死了。”
赵大牛此刻,两手紧紧握着柴刀,已然是视死如归。
他的心中已经完全没有恐惧,反而是激发了身体深处的战斗基因。
果然……
狼群克服了恐惧,跳过火墙后,都快突到林火旺的跟前,他的子弹才装填好。
根本来不及如何瞄准,抬手林火旺就是一枪又一枪打去。
不过因为这般仓促,加上距离太近。
林火旺这十枪的准头,就比刚刚差太多了。
打中了七只野狼,但几乎都不怎么致命,只有一只野狼彻底躺地上不动了。
其余的六只野狼中了枪倒地后,竟然依旧要朝着林火旺疯狂地涌过来。
更不用说,还有将近二十只的狼,完全近在眼前了。
“还是小瞧了这些畜生!
不过,我还有招……”
来不及再装填子弹了,林火旺立马拎起脚下的一桶桐油,猛地朝着扑过来的那些狼群给泼了过去。
“嗷……”
桐油很滑,泼在狼的身上,顿时让它们一只一只的全都滑倒在地。
这还不算!
林火旺立马又丢出去几根小火把,瞬间眼前的七八只狼身上全冒起了火来。
其他没着火的野狼,再次被吓到。
这火究竟是怎么起来的啊?
好可怕啊!
哪怕有头狼的嚎叫命令催促着,它们也双眼充满着恐惧,无比畏惧地看着眼前的林火旺。
趁着这个空档,林火旺才赶紧继续装填子弹。
一发、两发、三发……十发!
屋门口那边,正如林火旺所预料的那样,肯定有野狼会偷摸绕过来的。
赵大牛早就等着这一刻了,看到野狼脑袋探进来的第一时间,就猛地双手挥舞着柴刀砍下去。
“嗷……”
野狼惨叫一声,脑袋都被砍掉一半,耷拉着脖子连着,鲜血喷溅了出来。
赵大牛看到这一幕,倒吸一口凉气,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可以一刀砍断一只狼的脖子。
而屋子里的柳茹梦神经也高度紧张起来,不断转身巡视着屋里其他漏风的地方。
果然……
她在西北角的墙边,竟然也看到一只灰色的野狼,正像狗一样从墙角的缝洞当中要硬挤进来。
“娘!小雪!菊花!
快……快过来!打狼啊!”
四个女流之辈,在此时此刻,全然没有了害怕。
亦有巾帼之勇,拿着棍子就死命地去棒打那脑袋伸进来的狼头。
“嗷嗷……”
这只狼也没想到,自己还没完全挤进来,就已经被发现了。
痛得嗷嗷直叫……
屋外……
林火旺快速又装填好十发子弹,这回他就不那么紧张了。
面前还剩下有战斗力的野狼,已经不到二十只了。
并且,这二十只野狼,早就没有了刚围上来时的士气与决心了。
此刻那六七只被烧着的野狼,已经完全不动弹了。
焦香的狼尸散发出来的肉香味,反而让剩下的这些野狼心中生出了无限恐惧来。
“嗷……”
不甘心的狼王还想继续,催促剩下的野狼对林火旺发起进攻。
“死畜生!受死吧!”
但这一次,林火旺才不惯着它呢!
周围的火光亮了不少,他也看得更清了,直接就抬手砰砰砰三枪。
第一枪被躲开,空了。
但第二枪林火旺预判成功,打中了狼王的腹部。
第三枪更绝,不偏不倚,正好从狼王的一只眼睛穿过去,穿透了它的脑袋。
噗!
狼王跳起来的尸体,最终无力地落了下来。
砸在了雪地上,鲜血绽放出了一朵死亡之花来。
“呼!看你死不死。”
林火旺终于彻底松了一口气。
狼王死了,剩下的群狼完全成了无头苍蝇,根本就不足为惧了。
果然……
没有了狼王的统筹与领导,剩下这二十只野狼立马吓得四散而逃,哪里还敢触林火旺这个阎王爷的眉头啊!
“跑了!狼都跑了。
阿旺哥,我们是不是赢了。
守住了?”
绷紧了神经的赵大牛,立马就开心得大叫了起来。
“恩!守住了。
我们的运气不错,这只狼王还不是特别聪明。
它要是聪明点的话,就躲在树后面指挥,我就打不到它了。”
林火旺笑着回头说道。
可就在这时,不远处也突然传来一阵枪响,然后就听到一阵慌张地叫声:“啊!狼……别过来……”
“不好!应该是村子里有人来支援我们的。刚好又碰上溃散的野狼……”
林火旺手里的56式半自动步枪还有七发子弹,不用重新装填,便立马拎着枪就顺着声音方向追了出去。
果然,他看到林大强端着猎枪,正和一只野狼对峙着。
他的猎枪口冒着白烟,说明刚刚已经开过一枪了。
但并没有打中这只野狼。
他现在枪里其实是没有子弹的了,这种猎枪都是打一发装一发的。
可他却不敢再动一下,只能装模作样地端起猎枪,瞄准着这只野狼,并且发出警告想要吓退它。
野狼也是懵,它刚刚被吓得半死,见狼王都死了,当然要马上逃了。
却在逃跑的路上,被林大强给遇到了,当头就打了一枪。
吓得野狼都不敢动,又见他这样瞄准着自己,是逃也不敢逃,上也不敢上。
而追上来的林火旺,看到这一幕,也是乐了。
然后随手就是砰的一枪,帮林大强解决了这只其实已经被吓破胆子的怂狼。
“啊!阿旺哥。
你们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谢谢你,又救了我。
其实,我……我是想要赶来救你们的。”
见狼被林火旺给打死了,林大强双腿一软,就瘫在了地上。
他很是不好意思地和林火旺说道,同时又义愤填膺地不屑道:“那林队长就是故意的,不让人来救你们……”
“大强子!没事的。
这毕竟是狼群,很危险的。
大家能想着来帮我救我,好意我已经心领了。”
林火旺其实也蛮意外的,村子里竟然会有几十名青壮,听到狼叫和铜锣声后,会想着来帮自己。
可当他往村子的方向看一眼后,立马又是勃然色变道:
“不好!有几只狼跑错方向了,不往山上跑,反而跑进村里了……”
是的!
刚刚杀了狼王后,狼群被驱散,按照一般而言,这些野狼都会赶紧跑向更有安全感的深山密林里。
所以,林火旺才没有过多的担心。
可偏偏,有几只野狼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竟然跑错了方向,往村子里去了。
林火旺觉得,兴许是刚刚林大强开的那一枪,把那几只原本要跑向山里的狼又给吓懵了,乱跑一气了。
“啊?真有狼跑进村了?那怎么办啊?”
林大强也吓了一跳。
狼跑进村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往小了说,容易咬死母亲、驴子等重要的生产家畜。
往大了说,叼走小孩,咬伤人,可就是不得了的大事了。
“不要紧,我先回家吩咐一下大牛!然后再出来和你一起去找这几只狼。
这个点钟,也不会有人在外面路上瞎逛。
只要躲在屋里,这些被吓破胆的狼,一般是不敢闯进屋的……”
虽然担心村民们的安全,但在林火旺的心中,肯定还是自己的家人最重要啊!
他回到林家破院,先确定了一番,柳茹梦和娘她们的安全。
然后又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确定狼群都已经逃蹿走了,并没有剩余的狼埋伏在四周。
他这才仔细吩咐了赵大牛一番,端起56式半自动步枪,和林大强往村子里去捉狼。
……
不得不说,林火旺对于狼群的了解,很是透彻。
那几只误闯进村子里的野狼,的确是被惊吓过度,一时迷了方向了。
所以,它们进了村子里以后,看到到处都是高大的人类屋子,就更是吓坏了。
而林火旺分析得倒是没错,大冬天这么晚一般根本不会有人在外面瞎几把走。
可这不是一般么?
还有特殊情况呢!
生产队长林建国,溜达了一圈,甚至又抓住和劝退了两名想要去支援林火旺的青壮。
并且,他远远地听到林家破院方向传来的狼叫和枪响。
尤其是枪声,开了一阵就停一下,又开了一阵,又停了……
最后,好像就只打了一枪,就彻底没音了。
剩下的,似乎就只有狼的嚎叫声了。
林建国心里就乐了。
“哈哈!看来是那林火旺的子弹都用光了吧?
这狼群的规模,怎么着也得有四十多只狼啊!
他才开了这么几枪,能打死三五只狼,就算他枪法如神了。
估计现在打光了子弹的林火旺,正绝望地被群狼给扑倒了吧?
还有他那该死的老娘、妹妹,和赵家兄妹俩,今天都得喂到狼肚子里去咯!
就是可惜了……
柳茹梦啊柳茹梦!
你当初要是好好从了我,该多好啊!
就不会沦落到今天这种,被群狼啃尸的悲惨下场咯!”
没有再听到枪响,林建国便断定林火旺一家已经遇难了。
这是毋庸置疑的,就林家破院那屋子,就算是想躲起来都没有地方躲。
有狼王领导的狼群是有多聪明,林建国当了这么多年的生产队长,是深有体会的。
在他的眼中,林火旺一家,已经全是死人了。
他很是满意,优哉游哉地正准备打道回府,好好做个美梦来着。
却不想,突然前面拐角处,出现了几个影子。
“咦?这谁家养的狗子啊!
胆挺大的呀!外面都有狼叫了,还敢跑出来?”
林建国刚本能地感慨了这么一句,却突然浑身冷汗直流地想到,自己林家沟哪有人家养狗了啊!
那一只、两只、三只、四只!
根本就不是狗,而是……狼啊!
“我的妈呀!狼……狼怎么跑到村子里来了?”
林建国是万万没想到,在他看来,好像前一刻还在林家破院吃林火旺一家的野狼,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呢?
关键是,他手上除了家里唯一的电器“手电筒”外,什么防身的武器都没有啊!
“嗷……”
林建国看到四只野狼时,那四只野狼其实也发现了他,并且朝他发出了嘶吼声来。
“啊!妈呀!狼来了,快跑啊!”
林建国哪里还淡定得下来,立马吓得屁滚尿流地转身就跑。
可他哪里知道,狼和狗都是一样的,发现目标后发出嘶吼声,其实就是在变相地发出警告,并且测试对方的危险程度。
如果对方同样凶回来,甚至冲过来,它们绝对二话不说,赶紧转身就跑了。
但要是反过来,像林建国这般,被自己这么一嘶吼,对方反而转头就跑。
这些野狼就会认为,林建国根本没有威胁,并且强烈的害怕它们。
自然而然,四只野狼立马就被逃跑的林建国激发出了捕猎的兴致来。
尤其是刚刚被凶猛的林火旺吓破了胆,它们就更需要成功的扑杀到一个猎物,来重振它们身为猎食者的自信。
“啊!救命啊……救命啊……”
林建国听到后面传来的狼叫声,还有追赶的奔跑声。
他就更是急得满头大汗,双腿拼了命地往前跑,边跑就边喊着救命。
可就他这穿着臃肿的两条腿,哪里跑得过野狼的四条腿呢?
没几下,领头的一只野狼猛地朝前一扑。
嗷呜!
狼牙一口就咬在了林建国的小腿上……
……
第37章你去哪里,我就会去哪里
“啊!!”
被野狼一口咬中。
那钻心的痛,夹杂着无尽的恐惧。
林建国痛苦而绝望地大叫了起来。
他心里那个悔啊!
这大冷天的,他咋就这么没事找事,跑出来干什么啊!
那些人自己找死,想要去帮林火旺就随他们的便啊!
或者自己劝回去后,就赶紧回屋睡觉去了啊!
偏偏还要在外面溜达……
这下好了!
野狼真的进村了。
这一刻!
被野狼咬在脚上,眼看着另外几只野狼也要扑了上来。
林建国万念俱灰,一瞬之间,那是把一辈子干过的缺德事都给快速在脑海当中回忆了一番。
难道,这就是报应么?
好不容易林火旺这个死瘸子被狼群给咬死了,难道自己也要跟着一起陪葬么?
不!
他不甘心啊!
在生产队长的位置上,他过的日子那叫一个舒服。
怎么能就这样丧生在狼口呢?
都在村子里了,还能半夜被野狼咬死。
林建国觉得,明天当他的尸体被村民们发现时,一定会成为十里八乡的笑柄的。
哦不!
这些可都是饿狼啊!
林建国更加凄凉地想到,怕是自己的尸体会被野狼们叼走,完全吃一个干干净净,真正的死无葬身之地啊!
好痛!
一只野狼咬住他的小腿,拖着他不让他逃跑。
另两只野狼也扑了过来,死死地咬住了他拿着手电筒的右手。
也许是这些野狼被林火旺的枪给打怕了,便以为林建国手上拿着的手电筒也是类似枪的武器。
“救……救命啊……痛死我了……”
嘶!
林建国疼得都喊不出声来,嘶哑的嗓子绝望地喊着。
而在这个时候,他隐约听到了前面不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说话声。
“阿旺哥,那几只野狼跑得真快。一下就没影了啊!”
这是林大强的声音,林建国立马看到了生的希望。
可是……
那林大强这是在和谁说话?
他喊的是“阿旺哥”?
难道说,林火旺没有死?
林建国瞪大了眼睛,朝着说话声音的方向猛看过去。
果然,远远地看到两个身影在雪地里,朝着自己这个方向走来。
其中一个是林大强,另一个正是他恨得咬牙切齿,并且以为已经全家葬身狼腹的林火旺。
结果……
现在林火旺一点事都没有,反倒是他林建国,处在无比危险的生命垂危时刻。
“救……救我……”
这个时候,林建国哪还顾得上那么多,拼了命地在喊救命。
“真是怪了!一溜烟,那几只狼就不见了。
要是真溜到村民家里去,可就真的要出大事了。
这样吧!大强,我们分开去找。
这些都是受了惊的野狼,胆子小得很。
你要真碰到了,就冲着它们放上一枪,它们保证撒腿就跑了。”
林火旺说完,便和林大强分头,朝着两边进村的路搜查过去。
可偏偏就没看到林建国这边的情况,原本以为马上就要得救的林建国,立马吓得都尿了裤子。
手上和脚上,都是被野狼撕咬的剧痛。
甚至于,林建国都听到了,自己大腿腱子肉被野狼撕扯下来,然后在口中咀嚼的声音。
“完了!完了!
我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眼看着四只野狼咬着他的腿脚,要将他给整个拖走的时候。
突然……
黑夜中一声枪响,正咬着林建国腿的一只野狼,被一枪爆了头。
但那穿过野狼脑袋的子弹,竟然威力不减,又直接嵌入到了林建国的腿中。
“啊!我……我中枪了……”
林建国万万没想到,自己这种情况下,还特么伤上加伤,中了一枪。
另外几只野狼,见状立马吓得松开了林建国,撒腿就要往村子外面跑去。
这枪声实在是太吓狼了!
每响一声,就有一只狼要丧命。
不过,它们跑得再快,也不如林火旺手上的枪快。
砰!砰!砰……
另外的三只野狼,也相继中枪倒下。
是的!
刚刚林火旺其实远远地,一眼就看到了被四只野狼嘶咬的林建国。
但他偏偏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让这四只野狼好好再咬上一阵。
假装和林大强兵分两路去找狼,实际上就快速从另一条小路绕了一下,便又转了回来。
见那林建国也就剩下半条命了,才抬手就是一枪。
这一枪还挺有技巧,既要爆头野狼,又要让子弹那么一个不小心,再穿过去……
“啊啊啊……阿旺!救……救命啊……”
这一刻!
林建国看到林火旺的出现,那真的是比亲人还亲了啊!
虽然浑身上下都不知道被野狼咬了多少口,现在还中了一枪,但终究现在还活着不是?
看着月光的照耀下,林火旺威武地拿着56式半自动步枪,一步一步朝着他走过来。
林建国居然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这林火旺的身上,有一种无比逼人的气势。
“哪里打枪?快!大家快跟上……”
“快过来!是这边。是林火旺开的枪,他在这边。”
“有狼!被林火旺打死了,四只呢!”
“咦?地上还有个人被狼咬了。”
“那是林队长,他怎么在这里?还被狼给咬成了这样……”
……
枪声一响,村子里面,副队长林水生刚连夜组织起来的民兵队伍,立马就赶了过来。
是的!
第一声狼啸声后,副队长林水生就立马起了。
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便马上去组织和联络民兵们,带上武器准备去支援林火旺以及保卫村子。
只不过,他的动作有点慢。
等民兵们都组织起来了,林家破院那边的战斗其实已经结束了。
“阿旺!太好了。
看到你没事,我这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林水生也背着一把步枪,笑着走了过来。
躺地上的林建国见状,却是忍不住叫道:“林火旺没事,我……我有事,快……快送我去卫生所。”
林水生这才注意到,雪地上受伤的林建国,连忙上前查看他的伤势起来。
“队长!你怎么会在这里,还……还被狼咬成了这样?
你还中弹了?哦!肯定是刚刚阿旺救你的时候,打死旁边这只狼的一枪。”
触目惊心啊!
林水生看到林建国身上的伤口之多,都忍不住咧起了嘴。
“快……快送我去卫生所……”
林建国的求生欲很强,但因为流血过多,没说两句就彻底晕了过来。
林水生立马喊来两名民兵,叫道:“快!把队长送卫生所去,让张医生尽一切办法救治队长。”
那两名民兵立马把林建国给抬走,林水生却是乐了,指着林火旺道:
“阿旺,那一枪,肯定是你故意的吧!”
“水生叔,这话你可别乱说。
当时情况紧急,我要是不开那一枪的话,队长可就没命了。”
林火旺也是笑着答道。
“对对对!这么算来,你还是林队长的救命恩人呢!
等林队长醒了,我肯定让他来好好感谢感谢你。
否则的话,他可就忘恩负义了……”
林水生见林建国伤成了那样,心里其实也是大喜。
受了如此重的伤,林建国就算命能保住,一双腿却是绝对要废了。
生产队的大队长,又怎么能是一个废人呢?
他这个副队长,自然而然就可以顺位接班了。
心中虽然欢喜,但林水生肯定不能太过表现出来,反而比较严肃地询问起林火旺关于今天狼群袭村的事。
“应该是野猪肉的血腥味,把狼群给引来的。
不过好在,今天我院子里换来了不少桐油,不然还真有可能栽了……”
林火旺比较详细地,将刚刚发生的战斗向林水生和民兵们描述了一遍。
“嘶……四十多只野狼?阿旺就一杆枪,竟然干死了这么多。”
“太吓人了!这还是有头狼指挥的。寻常的村子,要是被这么一群狼袭击,怕是要死不少人。
可是它们却在阿旺这里,一点好都没讨到不说,还死伤惨重,连头狼都死了。”
“阿旺!你简直是太了不起了。
说出去恐怕别人都不会相信,你一个人就挑了一群狼……”
……
民兵们一个个全都用炙热又崇拜的目光,把林火旺完全视为了偶像。
林火旺却是谦虚地摆摆手说道:“也是我运气好罢了!
幸亏这些野狼比较谨慎,没有一开始就一拥而上,被火墙给吓到……”
“那也是你。换任何人,一个照面就被狼群给扑倒吃了,手里有冲锋枪怕是都不管用。”
林水生夸赞林火旺道,然后又问道,“那现在这些狼的尸体怎么处理?你家那边,怕是还有不少吧?”
这里的四只野狼尸体,已经被几名民兵给收了过来,堆放在了林火旺的跟前。
“都先帮我堆回院子里,我刚好有大用。
然后,水生叔,今天来帮忙的这些民兵们,一人到我家领一斤野猪肉回去呗!”
林火旺很是大方地说道。
林水生却摆手道:“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你看我们来得有些晚了,也没帮上你什么忙。怎么还能要你的肉呢?”
“这不一样。你们肯冒着生命危险出门来替我解围,不管能不能帮上我,这都是情分。
左右不过一斤野猪肉而已,拿回去尝尝味道。”
一路带着民兵们回到林家破院,林火旺丝毫不容拒绝地,给每一名民兵怀里,都塞上一块野猪肉。
“阿旺真是大气啊!谢谢你的野猪肉。”
“太好了!刚出门的时候,我家那娘们,还叽叽咕咕的说着酸话。
这回让她看看,人家阿旺有多大气。”
“这块野猪肉留到过年吃,今年的年可就美咯!”
……
这十几个民兵,原本半夜被林水生叫起来,心里都还有些怨气的。
现在几乎是白得一斤野猪肉,立马就笑逐颜开,对林火旺那是既崇拜又感激,同时心里还暗暗佩服他的为人处事。
“嗯!大家别跟我客气。
你们是生产队的民兵,负责的守卫村子的安全。
本身就是辛苦的工作,反正我这野猪肉多,犒劳犒劳你们也是应该的。”
林火旺收买了民兵们的心,又对林水生道:
“水生叔,你看我们生产队民兵们的武器,实在是有点太落后了。
要么是老婆旧的猎枪,要么都是几十年前留下来的步枪。
这样的装备,碰到狼群或者其他野兽猛兽,都是要吃大亏的。
你看,能不能借着这次狼群袭村,向上面公社武装部,申请一批新的装备来?”
“对对对!阿旺,你这话也说到我的心坎里去了。
自从看到你用56式半自动步枪,一次装弹10发,每一枪都那么准。
我也琢磨着,咱生产队的民兵,要是也能用上56式半自动步枪,再加上你的训练,那战斗力绝对能大大的提升了。”
林水生也是深以为然,然后又和林火旺进一步商量了一番后,才满意地带着民兵们离开。
……
呼!
回到屋中,林火旺发现,除了最小的林小雪外,其他人都没睡。
“阿旺!你没事就好。”
揪心了半天的柳茹梦,看到林火旺平安归来,也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对林火旺的枪法和战斗力非常有信心,但没看到林火旺平安的回来,她是肯定睡不着的。
同样的,林母也是一样,儿行在外母担忧啊!
尤其是刚刚外面那些狼群的狂吼,更是让林母将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不停地双手合十,口中念着“阿弥陀佛”,替林火旺祈祷。
“阿旺哥!你走之后,都很安全。
狼群都溃散了,没有一只敢再回来的。”
赵大牛时刻守在屋门口,手里的柴刀攥得紧紧的。
“阿旺哥!你真厉害,我刚刚出去看了一眼,好多野狼被你打死了。”
赵菊花完全是一脸崇拜地看着林火旺。
只有林小雪没心没肺,听到危险解除后,便倒头睡得呼呼的。
“大家没事就好!剩下的狼,也没几只了,短时间是绝对不敢再踏足人类的村庄的。”
林火旺看着这可爱又温暖的一家人,心里那叫一个舒坦啊!
“大家快睡下吧!明天还很多事要做呢!
不说别的,就那么多只狼的尸体要处理。
尤其是狼皮可以剥下来,做成狼皮大衣,很保暖的。”
眼看着天都快要亮了,林火旺赶紧催众人睡下。
“阿旺!你真了不起。”
重新躺在林火旺的怀里,柳茹梦十分安心地蜷缩着身体,想整个人都嵌进他的身体里一般。
……
第二天,一大早。
村子里就炸开了锅。
昨天大家虽然都听到了狼叫和枪响,但是对外面的情况,却是一无所知的。
而且,家里没有枪的人家,也不敢贸然走出家门去。
甚至不少人害怕野狼窜到村里来,都拿木棍死死地把门给抵住,窗户也完全关死。
直到早上天亮出门,才从一些民兵们的口中,听到了关于昨天晚上的激烈战斗。
“不是吧?那阿旺这么厉害的么?四十多只狼,都被他给灭了?”
“我了个老天爷啊!别说是四十多只狼的狼群了,就是一只狼在我的面前,我的腿肚子也得打哆嗦,根本就走不动道的……”
“幸亏阿旺杀了这么多只狼,不然窜进村子里的狼得有多少?
怕是我们就算待在家里,也不安全啊!”
“是啊!后来民兵们在副队长的指挥下,拿着枪出来,但野狼都已经被阿旺给打跑了。
不过,据说阿旺还是给了,每个出来帮忙的民兵一斤野猪肉呢!”
“哇!这也太划得来了吧!要是我昨天晚上也出来帮忙,岂不是也能白拿一斤野猪肉?”
“你们听说了么?大队长昨天晚上,遭难了啊!被狼咬了,现正在卫生所里抢救呢!”
“怎么会不知道!哼!
昨天晚上,我听到铜锣声的时候,就喊我家男人拿猎枪去帮阿旺来着。
结果,刚出门就被大队长给劝了回来。
他不让人去帮阿旺,还说去的人都要扣工分扣粮呢!
要不是他拦着,我家男人去帮阿旺,也能拿回一斤野猪肉的。”
“活该!他不让人去帮阿旺打狼。
结果野狼都跑村子里来了,把他自己给咬了。
真的是报应哦!最后还是阿旺开枪救的他。
不然的话,现在早成狼粪了……”
……
那些民兵们既然收了林火旺的野猪肉,自然都会念他的情。
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很“客观”地传播了出去。
尤其是被馈赠的那一斤野猪肉,还有生产队长林建国的种种作为和报应。
而经此一遭,林火旺在林家沟生产队的名声与威望,又猛地提升了一大截。
相反的,是生产队长林建国的威望,可以说是一落千丈。
以往他靠把持着粮食与工分,而建立起来的权威,已经开始分崩离析了。
……
林家破院,一大早就聚集了不少人。
这些都是昨天说好了,今天要来给林家破院修补盖房的工匠和劳力们。
二十几人是一大早便来了,林火旺也不小气。
早上熬了一些肉汤,加上昨天剩下的猪血,还有一些棒子面贴饼子。
有这免费的早餐,工匠和青壮劳力们就更是乐得屁颠屁颠的干活。
因为是饥荒年,很多人家一天都只吃两顿,甚至是只有晚上一顿。
所以,早上能吃到热乎的汤和粥,在这时可以说算得上是一种奢侈了。
“这几天就要辛苦大家伙了。
天冷!我们尽可能在今天,就先把大体上给整好。”
林火旺一边给师傅们送早餐,一边大声说道。
“阿旺你放心,帮手这么多,屋子框架也都在,一点问题都没有。”
“是啊!阿旺,帮你家干活,真的是太值了啊!早上还给吃的,哪找这么好的活去……”
“就是啊!我们一定好好干。
对了,阿旺,昨天晚上真有四十多只野狼?”
“那还用说,你们没看到堆在院子里的野狼尸体,都至少十几只了么?”
……
工匠劳力们一边说着话,一边活也干得飞快。
虽然大冬天的环境恶劣了一点,但好在人手足够多,进度上倒是一点都不慢。
林家人则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林母带着赵大牛、林小雪和赵菊花,在那给狼尸剥皮和去除内脏。
这些野狼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给它们放血什么的,所以血都凝固在了身体当中。
狼肉是肯定不会好吃到哪去,但是狼皮却是真的好,剥下来做狼皮大衣,那绝对算得上是这个年代妥妥的奢侈品了。
而林火旺和柳茹梦,则是负责先把屋子里的东西先给搬出来,腾出空间来,师傅们才能够开始加固和修缮。
大部分都是零零碎碎的生活用品,也不多,还大多是破旧的物件。
比如那一床破棉絮的被子,一些像块烂布的破衣服,还有一些缺口的瓶瓶罐罐和碗筷什么的。
尤其让柳茹梦觉得吃惊的是,她竟然从床底下,帮着林火旺一起,整理出来了一堆书本。
“呀!你们家,怎么还藏着这么多的书啊?”
柳茹梦大为惊讶,她随意翻看了一下这些书本,竟然多达五六十本。
而且这些可不是什么小说话本之类的书,几乎全都是学习资料和工具类书籍。
像什么《新华字典》、《数理化自学丛书》、《青年自学丛书》、《青年自学丛书》、《赤脚医生手册》、《工农业基础知识丛书》等等。
“这些书呀!”
看到这些书,林火旺才从记忆当中想了起来。
然后缓缓说道:“本来不是我的,在你们这批知青来之前。
有个被打入牛棚的臭老九,我叫他章老师,这些书都是他带来的。
我因为跛脚,下地干活拖累进度被嫌弃。
所以也被安排到牛棚里清理牛粪什么的,一来二去就和章老师熟络了起来。
我在小学里上课都是半上半玩,根本没学到多少东西。
还是和章老师在一起的时候,他教了我不少这些书上的知识……”
一边说着,林火旺也陷入了深深地回忆当中。
前世,他之所以和其他农村少年不同,敢于举报林建国,并且后面进入部队后迅速被提干,并且进入特种军营,再到从军中考上大学……
这一切的一切,其实都要归功于这位被打进牛棚的章老师,对他的谆谆教导。
甚至包括这年头根本就没有几个人认识的英文,章老师都教了他不少。
所以后来林火旺上了大学以后,能快速地跟上英语课程,并且修了英语作为第二专业。
下海经商后,更是凭借会英语的优势,才能出国考察,从国外引进新进的设备等等。
“哇!这位章老师,怎么什么都懂啊?如此博学,难怪你才上小学五年级,却这么有才华。”
听到这些经历,柳茹梦总算是解了心中的疑惑。
“章老师不在了。
就在你们这批知青来之前的那年,章老师住在牛棚里,天下大雪,把牛棚给压塌了,埋在了里面。
等我找到章老师时,他的身体都僵硬了。
所以,最后这些书也被我带回了老张家。
被老张家赶出来之后,就带到了这里来了。
也幸好,老张家那些文盲子女不识货,不然的话,这些书恐怕都不会让我带走。”
摸了摸这些泛黄的书本,林火旺忍不住感慨。
时代的一颗尘埃,落在普通人的肩膀上,就是一座能压死人的大山啊!
在这个年代,有多少像章老师一样充满才华与抱负的人,最终只能默默无闻地死在了牛棚里,死在了田野间,死在了默默无闻的历史尘埃中。
他们或许本可以在某个领域,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挥洒和书写绚烂精彩的人生。
最后却郁郁不得志地暗淡落幕……
现在是1977年1月底,还有十天左右就过年了。
林火旺收回心思,看着那本《数理化自学丛书》,想到再过几个月,那位伟人就要重新恢复高考了。
他便将这本书先抽了出来,递给柳茹梦道:
“梦梦!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这些书,你也都可以看看,挺有意思的。”
“《数理化自学丛书》?
我高中才上一年,就响应上山下乡了。
但我倒是对物理化学挺感兴趣的,只是现在看这些,也没有用了啊!
在这田间地头,哪里用得上什么高深的物理化学知识呀!”
柳茹梦也是打趣地说道。
林火旺却是摇摇头,很郑重地说道:
“是知识,就不会无用。
说不定哪天就派上大用场了呢?
而且,我觉得,国家不可能一直这么下去。
大学里全都是工农兵推荐上的大学,他们一点基础都没有,怎么学习深奥的科学文化知识呀?
说不定哪一天,又会恢复高考了呢?
你还年轻,现在多学学,到时候真参加高考,就领先别人一步了。”
“恢复高考?”
听到这四个字,柳茹梦整个人的身体都颤抖了一下。
因为,如果真的恢复高考的话,他们这些知青考上了大学,就肯定可以摆脱农村,回到城里去了呀!
可是……
如果真的考上了,岂不是……
就要离开林家沟,离开林火旺了么?
“不!我不要。
阿旺,就算是恢复了高考。
我也不会去报名考试的。”
柳茹梦丝毫没有迟疑,立马摇头说道。
“啊?为什么?梦梦。
我记得你说过的,你曾经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上大学的。”
林火旺疑惑道。
“你也说了,那是我曾经最大的愿望。
而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要和你在一起。”
柳茹梦很坚定地这么说道。
林火旺这才明白过来,这小妮子是不想离开自己。
他笑着摸了摸脑袋,对她说道:“傻瓜!就算你考上了大学,我们也不会分开的。
你去哪里,我就会去哪里,我们永远不会分开的。”
“阿旺,你真好!”
柳茹梦眼眶里都是水汪汪的,除了她的爸妈,还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这么掏心掏肺过。
……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京城。
《诗刊》杂志社大院内,定稿之后,立马就开始交付给印刷厂。
一本本崭新的《诗刊》便从京城通过邮政系统,发往了全国各地。
而那首让《诗刊》所有编辑都佩服得五体投地的现代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也随之开始传遍祖国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
第38章林火旺!这回我看你怎么死!
在特殊时期,我国的文艺作品发展,几乎是处于完全停滞的状态。
人民群众的文化生活,可以说是相当的匮乏。
而从去年开始,各种过去的文学刊物,随着不少文化分子重返岗位后,纷纷开始复刊。
最早复刊的是《人民文学》,然后便是《诗刊》。
至于像《十月》、《收获》、《文艺报》、《小说月报》、《青年文学》等一系列的报刊杂志,都是陆续在1978年以后才复刊的。
可以说,就现在1977年来说,除了《人民文学》之外,《诗刊》便成为了不知道多少文学青年的精神信仰与寄托。
这不……
新一期的《诗刊》一到新华书店和邮政所,立马就被早就等在那的文艺青年们抢购一空。
他们当中大多数人都是知青,爱好文学,喜欢诗歌。
很多知青们手头上不富裕,尽管《诗刊》一期的定价为0.3元,他们也都是好几个人你一毛我五分的拼凑起来,才买得起的。
而拿到《诗刊》的第一时间,知青们往往会围在成一圈,然后由其中朗诵水平最高的一人,当众翻开扉页,朗诵本期的第一首主打诗。
这是《诗刊》杂志复刊后的惯例了,会将本期诗歌来稿当中水平最高的一篇,放在扉页上。
算得上是高屋建瓴,展现出最好的水平来。
以往几期的主打诗都很不错,在广大文学青年群体当中,广泛地流传和朗诵。
但也就那样,并不能成为经典。
往往上一期的主打诗,很快就会在下一期的主打诗出来后,马上销声匿迹,没有几个人还继续朗诵与传播。
但是,今天这一期《诗刊》的主打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一亮相,便让几乎所有拿到《诗刊》的文学青年们,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喜爱之情。
他们甚至于,迫不及待地要和身边的所有人,分享这一首充满着幸福与希望滋味的美好诗歌。
“小丽!我给你朗诵一首诗歌吧!写得太好了。
诗名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不听!不听!诗歌而已,再好还能当饭吃啊?我现在肚子饿,就想要一碗香喷喷的大米饭……”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怎么样?这首诗写得好吧?”
“啊!这首诗歌写得也太好了吧?
我原本肚子都饿得咕咕叫的,觉得这个世道怎么这么难啊!肚子都填不饱。
可听了这首诗以后,顿时就感觉到一片光明的未来。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啊!
我还没见过海呢!要是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去看一次大海……”
……
类似这样的对话,在这一天,甚至接下来半个月,随着《诗刊》陆续在全国各地发售。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和其作者“钟跃进”一下在全国知青群体当中名声大振。
尤其是作者钟跃进,以如此朴实无华的笔触用词,却描绘出了如此有希望和幸福的画面与场景。
立马让无数的文艺女青年,为其心醉与痴迷。
“这个钟跃进能写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样温暖人心的诗歌,他一定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吧!”
“真想见见这个钟跃进,他一定长得很阳光很帅气。”
“诗刊上标注的作者简历上显示,钟跃进今年才18岁,是东北某公社的一名插队知青。
他和我们一样,是知青!
却如此的有才华,你们看看,能被选上《诗刊》主打诗的,以往每一期,哪一篇不是文学大家,国内有名大诗人的作品啊!”
“是啊!这个钟跃进也了不起了吧!
不说别的,就凭借这一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他就足以成为最有才华的知青。”
“要是我能嫁给钟跃进这样有才华的知青,该多好啊!他会天天给我写诗,用诗歌向我说着说不完的情话……”
……
丝毫不夸张,这个时候的文艺女青年们,简直是太好“骗”了。
但凡你会装一点,嘴巴甜一些,再随口来几句“啊!啊!啊!”叫的现代诗歌,保管有一堆的迷妹对你充满着崇拜。
更不用说,你要是真有点真货,在刊物上真发表过诗歌。
那你完全可以以“大诗人”的身份,行走四方,不管到哪里,都会引得一堆男女知青的疯狂崇拜与追捧。
甚至都不用你表露出意思来,想要自荐枕席的女知青,都不知道有多少。
而且更夸张的是,这些女知青们甚至什么都不要求,反而会以此为荣幸。
魔幻的年代,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但也的确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到九十年代末,是国内文人墨客身份地位最高,活得也最滋润的时候。
这些读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知青们,被其中的情绪感染着,每个人都非常的激动。
好多知青,都很想与诗歌的作者钟跃进认识和交流。
这年头是非常盛行写信与作者交流的,于是一封又一封的读者来信,从全国各地朝着《诗刊》杂志社寄来。
因为《诗刊》上只注明了钟跃进是东北某公社的插队知青,却并没有标出具体的地址。
所以,读者们想寄信给钟跃进,就只能往《诗刊》杂志社寄,由杂志社再转交了。
不过,其中有些知青,本身就认识钟跃进。
一看这《诗刊》上的信息是东北某公社,立马就联想到了自己认识的钟跃进。
虽然像钟跃进这样的姓名很容易重名,但他们还是很激动的,立马写了信寄给红星公社林家沟生产大队的钟跃进,想向他验证一番。
总之……
即便《诗刊》杂志社的编辑们,早就已经做好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会大火的准备。
但是,他们也完全没想到,竟然会火成这个样子。
因为……
《诗刊》才发布出去的第一天,早上开始发售,下午的时候,杂志社就已经收到了一麻袋来自京城文艺青年们给《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作者钟跃进的信了。
本来即便是同城的信,最快也得隔天到的。
实在是寄给《诗刊》的信太多了,邮政系统直接派专人把一麻袋的信给扛过来的。
不止于此,各地的新华书店和邮政所,也纷纷打来电话反馈。
第一,要马上加印这一期的《诗刊》,往常的五万册,根本就不够卖。
许多被《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感动到的文学男女青年,纷纷都向新华书店要求订购一本来收藏。
这可是以往所没有出现过的情况,似乎全中国的文学青年们,今天都在朗诵与传播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歌。
所以,新华书店要求《诗刊》杂志社紧急再加印十万册,才能保证供应。
第二,便是从邮政所系统传来的消息,不仅是京城周边的邮政局,大量的知青买邮票写信邮寄到《诗刊》杂志社。
全国各地的邮政系统,都反馈有上百名以上的知青们,看完了《诗刊》后,就立马买邮票写信给《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作者钟跃进。
“火了!真的火了!主编,爆了!真的卖爆了……”
《诗刊》杂志社办公室内,副主编田间接了一个又一个的电话后,兴奋地对主编严辰大声喊道。
办公室里的其他编辑们,也都一个个欢呼了起来。
“具体说说!”
主编严辰也是心情大好。
其实他接任《诗刊》主编,压力也是非常大的。
作为国内第二家复刊的杂志,还是唯一的诗歌杂志,如果不能做出一点成绩来的话,简直就是文艺界的罪人了。
所幸的是……
这才复刊不到十期,就挖掘出了一首可以火遍全国的伟大诗歌来。
“五万册销售一空,新华书店让我们马上再印十万册!
不可思议啊!主编,一首诗,就让我们《诗刊》的销量翻了两番了啊!”
副主编田间兴奋地说道,“还有全国各地要给钟跃进寄信的知青,那真的是排起了长队。
邮政系统的同事友情提醒我们,得准备大卡车来装信了。”
在场的编辑们,听到这些鼓舞人心的话,一个个也都兴高采烈,觉得这些日子来的加班,真的是没有白费。
当然,其中最兴奋的莫过于是实习编辑李英了。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就是她首先挖掘出来的,看到的第一眼就预言将会火遍全国。
没想到现在真的如她所说的,在全国各地都造成了轰动的效应。
“恭喜你啊!李编辑,《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火了,你的那篇赏析,也会跟着火起来的,甚至被收录到我国的诗歌历史介绍里了。”
“恭喜!恭喜啊!不得不说,李编辑你的运气是真的不错。
我们有些编辑,可能审了一辈子的稿,都不见得能收到一篇这样水平的诗歌投稿呢!”
……
其他的编辑们,也纷纷祝贺起李英来。
编辑就类似于“伯乐”,能够发掘出有价值的诗歌,并且火爆全国,可以说是他们最值得骄傲的成绩了。
李英也是谦虚地笑着应道:“这和我关系不大,是钟跃进同志有才华,写得好。
我只是运气好而已,这样伟大的诗歌,不管是哪个编辑看到,也绝对不会埋没的。”
说完,她又转头询问主编严辰道:
“严主编!那现在《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影响力已经初显,是否可以考虑让钟跃进同志也成为我们杂志社编辑的一员了呢?
他应该已经具备这样的资格了吧?”
“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现在已经是现象级的诗歌,极有可能会成为特殊时期后,诗歌流派的代表作。
足以证明,钟跃进同志本身就具备极高的文学创作能力与素养。
加上他自身也有进《诗刊》当编辑的愿望,我个人是非常欢迎他加入《诗刊》的。”
严辰点点头,十分认可地说道。
“那我现在以《诗刊》的名义,把《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大火,以及这个好消息,都写信告诉他?”
李英也是个急性子,她觉得,必须要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些好消息都告诉钟跃进,让他也好好高兴高兴。
“嗯!没问题。
只不过,对他的实地考察,恐怕得等到年后了。
毕竟现在距离过年不到十天了,况且刚刚《人民日报》那边的主编,也看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
并且就在新华书店附近感受到了文学青年们对这首诗歌的热情。
他特地和我说,想要派个记者实地去采访一下钟跃进同志。
所以,等年后,会有《人民日报》的记者和我们一起去东北吉省的红星公社……”
有了主编说的这一番话,李英心中也大定,知道钟跃进进《诗刊》当编辑的事,几乎算得上是板上钉钉了。
于是,她也欢欣鼓舞地铺开一张信纸,开始给她“仰慕”的诗人钟跃进同志写信。
钟跃进同志:
展信如晤!
当您收到这封信时,或许已能想象到《诗刊》编辑部此刻的沸腾景象。
窗外北风呼啸,但我们的心却因您的诗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而如沐春风。
作为这首诗的首位读者,我怀着激动的心情提笔,向您传递这份属于所有文学青年的喜悦。
一、诗歌的震撼与回响
自本期《诗刊》发售以来,您的诗歌如同一颗火种,点燃了千万知青的心。
新华书店的盛况:首印五万册一小时内售罄,加急加印十万册的订单已下达。
售货员同志感慨:“自复刊以来,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
读者的眼泪与朗诵:在京郊知青点,一位女同志读完诗后含泪道:“原来幸福可以这样简单——喂马、劈柴,关心粮食和蔬菜。”
还有同志将诗句抄在炕头的报纸上,说这是“寒冬里的一碗热汤”。
信件如雪片纷飞,今日仅半天,编辑部已收到三百余封读者来信。
一位在内蒙草原插队的同志写道:“我从未见过海,但您的诗让我相信,草原尽头必有春暖花开。”
二、您的道路与《诗刊》的邀请
严辰主编已正式提议,邀请您加入《诗刊》编辑队伍,年后将会开始着手准备手续和流程。
正如您在投稿信中提到的“愿以笔墨为犁,深耕诗歌沃土”,我们相信,您的加入将为中国新诗注入蓬勃生机。
主编特别嘱托:“请转告跃进同志,他的笔触不必拘泥于‘高屋建瓴’,保持这份‘劈柴喂马’的质朴,便是人民需要的诗歌。”
三、一个编辑的私心话
作为发现这首诗的“伯乐”,我常被同事打趣“走了大运”。
但我知道,真正幸运的是这个时代——当阴霾散去,人们太需要一首诗来擦拭蒙尘的心灵。
您用“面朝大海”的意象,不仅勾勒出个体的憧憬,更道出了一个民族的集体渴望。
有位老同志读后来信:“这诗让我想起二十年前第一次读《雷锋日记》时的热泪。”
四、未来的期许
随信附上本期《诗刊》读者来信摘录,以及编辑部集体讨论的《诗歌创作方向建议》。
望这些“来自远方的回声”,能为您照亮前路。
纸短情长,伏惟珍重。
我们期待在开往春天的列车上,与您并肩同行!
此致
革命的敬礼!
《诗刊》编辑部李英
1977年2月9日
附:
1.读者来信精选二十封
2.严辰主编亲笔题字:“从大海出发,向人民走去”。
……
就是这样一封富有时代气息和笔触的编辑部回信,李英可以说是足足写了两天的时间。
期间她不仅看了几百封,来自京城和周边省份已经寄来的读者来信,并且精选出了二十封非常有价值和鼓舞人的信件。
写完这封信以后,编辑李英依旧是心潮澎湃,总觉得心里还有一堆的话要说。
连她的母亲都在一旁取笑她,说她这两天跟丢了魂一样。
随着这一封信寄往东北,编辑李英的心似乎也跟着飞了过去。
……
而在遥远的东北,红星公社,林家沟生产大队。
经过两天的加班加点,二十多名工匠与劳工的全力以赴。
林家破院已经完全修缮好了,一点也看不出原先破败的样子。
梁和柱子都换了新的,屋顶的瓦片进行了二次加固和补上。
墙和窗户,同样进行了翻新与维修。
更重要的是,对屋里的炕和灶,以及房屋空间的分隔,都按照林火旺的要求做了更改。
甚至于……
为了冬天能在屋里方便的拉屎,林火旺还按照后世的卫生间的样式和标准,在屋后连通的位置,让他们砌了一个厕所。
虽然只是一个通往外面化粪池的蹲坑,没有现代化的马桶和上下水。
但经过林火旺先进方案的改进,却比传统的土茅房要干净卫生得太多了。
柳茹梦最惊喜的就是这一点,要知道,她在沪上住的可是部队军官楼,小别墅那种,里面是有卫生间和马桶的。
到农村插队当知青,她最受不了的,便是上厕所。
却没想到,她根本连提都没有提,林火旺却如此心有灵犀地,帮她改造出了一间这样相对干净卫生又方便的厕所来。
而里屋则在修缮后,分隔为了三个房间。
林火旺和柳茹梦一个房间,林母和林小雪母女俩一个房间,赵大牛和赵菊花兄妹俩一个房间。
不过三个房间的炕是连在一起烧的,只要外面生起火来,三个屋的炕都是一起暖烘烘的。
“太好了!哥哥,嫂嫂!
我们再也不会挨冻了,我们家现在比老张家还好还暖和。
还有那么多的肉和粮食可以吃,我真的是太太太幸福了……”
林小雪兴奋的在床上蹦了起来。
林母在一旁乐得合不拢嘴,现在这日子真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简直就是神仙一般的日子啊!
赵大牛和赵菊花则是小心翼翼地爬上,属于他们兄妹二人的床,眼眶湿湿的,心里有说不完的激动与感谢。
“走!梦梦。
我们再去检查一下外面的地窖和防护带。”
林火旺带着柳茹梦,看那院子里重新整修过的地窖。
里面存放着大量换来的白菜和萝卜土豆,还有各种粮食和剩下的野猪肉与狼肉。
不得不说,打了一次野猪,又打了一次群狼,林火旺立马成为了全村最富裕的一家。
从前吹出去的牛皮,让柳茹梦顿顿都能吃上肉,不再是天方夜谭。
现在林家沟生产大队,哪家的媳妇不羡慕柳茹梦啊!
地窖四面的墙都按照林火旺的吩咐,用浸了糯米的硬土整过,这是防止老鼠打洞进来。
而上到院子上来,不仅是院墙加高,并且做了尖锐的刺头当防护。
在更外一圈林火旺还让他们挖了一圈的壕沟,必要的时候也是非常有效的防护手段。
可以说,林火旺是下了大功夫和本钱,把原先的林家破院,打造成了防护力超强的林家碉堡。
把这些都弄好之后,林火旺想起和323团王彪团长的约定,今天该到公社去一趟了。
“梦梦!你问下娘,赶制的那几件狼皮袄好了么?
我再去装些野猪肉和狼肉,然后去生产队找水生叔借驴车,我们到公社去一趟。”
一通忙活后,林火旺背上56式半自动步枪防身,带着媳妇柳茹梦。
又拎了两百斤的野猪肉和五百斤的狼肉,由生产队副队长林水生赶着驴车,前往红星公社。
临近年关,天上的雪是越下越大了。
驴车刚从生产队部赶出来,一道身影便迅速从这里跑回村卫生所。
“爹!爹!驴车动了。
那林水生赶出来的,带着林火旺和他媳妇,好像到公社去了。”
这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生产队长林建国的大儿子林爱党。
而林建国本人却是半死不活地瘫在了床上,当时送了卫生所的时候,就已经只剩下半条命了。
为了保命,两条腿都给锯了,现在完全成了残废一个。
他心里那个恨啊!
都怪林火旺,没有他作妖,自己能出这种事?
所以他拖着虚弱的身子,强撑着一口气,也要让大儿子天天早上守在生产队部外,观察林火旺什么时候去红星公社。
“很……很好!那你看到他……他背枪了么?”
林建国咬牙切齿地问道。
“背着呢!这去公社可是要经过好几处山林,林火旺还带着好多肉呢!
要是不带把枪防身,可不安全。”
林爱党如实答道。
“好!太好了!
带着那把56式半自动步枪就好。
爱党,你……咳咳……你马上到队部去打电话。
给公社主任赵铁锤打,跟他说,林火旺带着枪出发了。”
眼神里充满着仇恨,林建国恶狠狠地说道,“林火旺!这回我看你怎么死!”
……
第39章他才十八岁就正连级?谁信!
腊月廿一的日头惨白地挂在树梢,东北老林子的积雪能埋到人膝盖。
林火旺搓了搓冻得发紫的耳朵,他裹着一顶母亲刚做出来的狼皮帽子,哈出的白气在睫毛上结出冰碴。
驴车轱辘碾过雪壳子的嘎吱声,惊飞了路边枯枝上的乌鸦。
柳茹梦靠在林火旺的身边,她身上穿的是自己下乡前母亲高价买来的棉袄。
外面再套着一件团里发给林火旺的军绿大衣,哪怕现在的风雪不小,她也感到非常暖和。
而林火旺则是穿着一件用料很扎实的狼皮大衣。
这大衣用了四张狼皮,是柳茹梦和林火旺娘一起熬了两个通宵才缝好的。
有媳妇和老娘爱,这日子过得就是美啊!
林火旺想起重生前,资产亿万,穿着单价数万的加拿大鹅羽绒服,住在价值几亿的豪宅里,却是冰冷冷的一个人,每天一点都不开心不幸福。
哪像现在这样,每天睡前是拥着媳妇柳茹梦,睡醒又能看到健康的老娘在锅灶前忙活着早餐。
这样的日子,真是神仙来了……也不换啊!
柳茹梦也是一样的想法,从前在沪上当高干军官家的大小姐。
因为母亲就是沪上人,对生活品质和言行举止的要求,都非常的苛刻和精致。
总不允许她这样,不准她那样。
她完全没办法像大院里的其他孩子那样,恣意地成长和生活,总觉得十分压抑。
后来家庭遭遇巨变,下乡后更是处处被排挤针对,柳茹梦的精神都感觉快要被压爆了。
不夸张的说,当时寻死真的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可以解脱的办法了。
幸亏……
林火旺及时出现,就像一道光般撕开了她黑暗的心房。
“阿旺!没有你的话,我真不知道现在会是怎么样。有你,真好……”
想到这儿,柳茹梦往丈夫身边靠了靠,军绿棉袄蹭到对方胳膊肘,嘴角就扬起了甜蜜的笑容来。
“再往前五里就是三道沟。过了三道沟,就能看到红星公社了。”
赶车的林水生甩了个响鞭。驱动着生产队的懒驴再加快一点脚步。
他是生产队副队长,如今却心甘情愿地给林火旺当起了赶车的车夫来。
他的偏分头被风吹得乱糟糟,脸上却是满脸笑容地说道:
“阿旺啊!上次在323团的时候,那王团长不是说给你申请连级军官的身份和待遇么?
这回要是真申请下来的话,哟呵!你小子一下子可就当上军官了。
按职级上来说,那可比我这个生产队副队长大得多。
至少也相当于红星公社的副主任了吧!
那你可真是我们林家沟,有史以来出过的最大的官了。”
林水生是真的想不到,一个月之前,林火旺还是个被继父赶出家门,带着母亲四处流浪的可怜虫。
结果才这么短短的时间里,林火旺就逆天改命,经过前天晚上屠杀群狼的那一幕,更是在整个林家沟生产队的风头一时无俩。
“水生叔说笑了。就算王团长把待遇身份申请下来,我那也就是一个空名头,方便我带枪和帮部队战士做特种训练的。
这以后呀!您才是咱林家沟生产队最大的官呢!
能不能让咱们生产队的村民们,都能吃饱饭,日子都好过起来,还得靠您呢!”
林火旺笑着说道。
他故意把林建国搞残,虽然留着他一条命,但他这样子是肯定不能再担任生产队队长一职了。
毫无疑问,过完年后,将情况上报到公社里处理,必然是林水生这个副队长顺位接下生产队长一职。
如此一来,林火旺和林水生搞好了关系,以后在林家沟生产队的日子,简直是不要太舒坦了。
而且……
林火旺也是在等待时机,将来改革开放,一切向市场经济自由化看齐的时候。
林水生在台前,自己在幕后,以林家沟为基础,背靠物产丰富的长白山脉,凭借自己前世的经商头脑与对未来的先知,那绝对是大有可为的。
“要么怎么说,阿旺你以前跟着牛棚的先生们,学到了真东西呢?
这说起话来,就是不一样。明明你才上了个小学,看着却像个十足的文化人。
我看那些个知青的文化程度,都不如你高。”
说到这里,林水生突然想起这驴车上还有个知青呢!
他立马就又补充了一句:“哈哈!当然了,这些知青里可不包括柳知青你。
柳知青是正经的高中生,还是沪上大城市来的,论水平肯定比我们阿旺强。哈哈……”
柳茹梦也是娇脸一红:“我……我也没他会说的。水生叔,其实阿旺的文化水平很高的。
别的不说,他写给我的一首诗歌,我敢说全中国都没有几个人能写出这么好的诗歌来。”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柳茹梦现在也跟着林火旺称呼林水生为“水生叔”,而不是林副队长了。
“写诗?这小子还会写诗啊?
那可真正是文化人干的事了,柳知青,我觉得你这是故意在抬举这小子吧?
就他写的诗,还全中国没几个人能写得出来?太夸张了呀!”
林水生哈哈一笑,认为是柳茹梦夸大了,当媳妇的帮自己男人说话,那不是应该的么?
他哪里会知道,就因为林火旺这一首诗,在未来会让整个林家沟,成为全中国文艺青年们争相前来瞻仰打卡的“诗歌圣地”。
“阿旺啊!你真是个有福的人啊!
让你娶到个这么好的媳妇,真真的跟天上的仙女一般。”
林水生又调笑了一句,林火旺闻言,便将柳茹梦给搂得更紧了,对她调皮地挑了挑眉毛说道:
“那我可得把我的小仙女给抓紧一点,不然哪一天就又飞回天上的天宫去了,怎么办?”
“才不会呢!就算真的有天宫,没有你的话,我也不屑于去的。”
柳茹梦昂着小脑袋,那倔强的小嘴晶莹剔透,可人的样子让林火旺没忍住,就俯身下去轻轻一嘬。
“哎呀!水生叔还在呢……”
柳茹梦嗔了一句,小脸更是红透了,埋在林火旺的胸口不敢抬起来。
“哈哈哈哈……驾!驾……”
水生叔不语,只是一味的赶着驴车。
看着这小两口亲昵的样子,林水生顿时也觉得自己似乎一下年轻了不少。
想起当初也是这样赶着驴车,到另一个生产大队,赶了十几里山路,把媳妇娶回家的那一天。
然而就在这时……
远处突然冒起了两道黑烟,然后还有拖拉机轰隆隆的噪音由远及近而来。
“嗯?是公社的拖拉机,还是两辆?这大雪天的,他们这是要赶去哪里?”
林水生老远就认了出来,一脸奇怪地疑惑道。
毕竟,这腊月寒冬,农事都闲了下来,公社和下面生产队的联系都靠电话,有什么事支会一声便是,用不着亲自带人出马的。
而现在竟然出动了两辆拖拉机,说明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生产队的拖拉机?上面好像……站着不少人,都带着枪?”
眯着眼睛远远望去,林火旺的心就是咯噔了一下。
他有一种预感,这些人极有可能是冲着自己来的。
可是现在,再让水生叔掉转驴车回去,显然已经是来不及了。
对面肯定也看到了自己等人,并且慢吞吞的驴车,哪里能跑得过用柴油的拖拉机呢?
“是啊!说不定是哪个村里发现了特务或土匪逃犯吧!
早些年的时候,不少伪满遗毒,以及国党的特务潜伏的在各个村里。
都逃不过我们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全给揪了出来。
但是现在还有些土匪藏在深山里,比较让人恼火。
前不久,隔壁公社就有个生产队,碰到隐匿的土匪下山到村里来抢粮,还伤了人……”
林水生倒是没像林火旺那么警惕,他是生产队的副队长,看到公社武装部的民兵什么的,从来都不是担心和害怕,而是充满了亲切感。
倒是一旁的柳茹梦,似乎感受到了林火旺的紧张感,立马问道:
“阿旺,怎么了?
难道你认为,公社的民兵会……找我们的茬?”
虽然只和林火旺相处这么几天,但柳茹梦已经是全身心投入到林火旺的身上,所以对于他的情绪变化,还是十分敏感的。
“嗯!”
林火旺也有些意外,然后很慎重地说道,“梦梦!他们人多枪多,而且我们也绝不能和公社的武装部民兵起冲突。
如果他们要刁难我,你和水生叔也不要拦着。
尽快赶到323团去,找王团长来帮忙。”
拖拉机的速度很快,林火旺和柳茹梦说话之间,就已经来到了跟前。
“嗯!我记下了。
阿旺,但愿不要有事。”
柳茹梦也是如临大敌,同时她也看到了一个熟人。
其中的一个拖拉机手,正是上次半路载她到公社的刘文正。
那刘文正也很意外,看到驴车上的柳茹梦时,脸上瞬间也是冒出了惊喜的表情来。
只是再看到她靠着的林火旺,顿时心里又别扭和膈应死了。
在他看来,柳茹梦这样的最美女知青,怎么会嫁给林火旺这么一个乡下土巴子大老粗啊!
完全是在作贱自己呀!
自从那一日遇到柳茹梦,又发现她已经嫁给了林火旺。
刘文正这心里成天成天的不得劲,每天晚上睡觉前,每每想到这个,就心疼得睡不着啊!
甚至于……
近来几天,他都有一股冲动劲,想要开着拖拉机到林家沟生产大队去。
亲自找到柳茹梦,说服她和林火旺离婚,自己要扮演那个救她脱离苦海的大侠。
然而……
终究他还是没有这个勇气,既迫切地想要看到柳茹梦,却又害怕去见她。
却是万万没想到,今天一大早被公社主任赵大锤喊起来,去执行特殊秘密任务,竟然还能遇到柳茹梦。
从看到柳茹梦的第一眼开始,他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
以至于,他差点连拖拉机都忘记停了,直接都要怼到林水生的驴车上了。
“停停停!我说赵主任,你们这兴师动众的去哪疙瘩啊!
这是又要抓什么犯罪分子还是间谍特务啊?”
林水生急忙控制着驴车躲避开来,然后笑着开口喊道。
刘文正也赶紧晃过神来,将拖拉机给停稳。
坐在他旁边的红星公社主任赵铁锤,却是冷笑了一声,然后做了一个手势,叫道:
“我要抓的犯罪分子,就在你的驴车上。来呀!把那敢进军营偷枪的大胆狂徒林火旺给我拿下。”
哗啦!
一声令下。
七八个黄棉袄的民兵,就从两辆拖拉机上跳下来,将林水生的驴车给团团围住。
领头那人是公社的武装部长孙建设。
他的翻毛领子上沾着冰碴,嘴上的八字胡结了霜,腰间牛皮枪套擦得锃亮,走起路来铜扣子叮当响。
而跟在他身后的民兵都背着和林火旺一样的56式半自动步枪,枪管上的烤蓝在雪地里泛着冷光。
“什么?你们是要来抓阿旺的?
开什么玩笑?赵主任、孙部长,我可以证明,林火旺这一把56式半自动步枪,绝对不是他偷的。
你们大可以去问323团的王团长,真的是他那天在军营里送给林火旺的。”
说到这里,林水生又赶紧补充了一句,“王团长还说要给林火旺正连级军官的身份和待遇的,他的枪是合理合法的。”
“放你娘的狗屁!
林水生,你怕不是被这林火旺给骗得团团转了吧?
他什么年纪和身份,凭什么拿到正连级的身份和待遇?
你这是把我当猴耍吧?你觉得我会相信么?一个兵从入伍到提拔到正连级,得多少年,立多少功?
现在你跟我说,林火旺一个十八岁农村长大没入伍半大孩子,部队给他正连级待遇?”
赵铁锤对此嗤之以鼻,他倒是相信,这枪是团长王彪给林火旺的,但这种给绝对是违规的。
他的目的也非常明显,一方面报复林火旺,另一方面要借此机会搞一搞那个嚣张的团长王大彪子。
所以……
不管林水生怎么解释,他一个字都不会相信,哪怕是真的,这个林火旺他也抓定了。
“哎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阿旺真没偷枪啊!赵主任,究竟我要怎么说,你才会相信啊?”
林水生是真的急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他再清楚不过,是亲眼看到林火旺在军营里比枪法立威,然后团长王彪亲自拉拢他的。
可这些又涉及到林火旺说的“特种作战训练”的机密,他又不可能透露给赵铁锤来解释。
“抓人啊!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先缴了他的枪。
他要是敢反抗的话,就地击毙!”
眯着眼睛,赵铁锤也是相当果断。
尤其是看到林火旺手上的56式半自动步枪,就更是成竹在胸,觉得已然是捉贼拿脏了。
只要在林火旺身上搜到了这把56式半自动步枪,就可以随便拿捏他和王彪了。
“不准你们抓阿旺,阿旺没有犯法。”
柳茹梦紧张地看着这一切,哪怕有林火旺提前和她打了招呼,但心还是立马提到了嗓子眼。
她本能地就护在了林火旺的跟前,双手张开,非常坚决地说道。
“让开!你一个妇道人家,担心伤到你。”
武装部长孙建设拿着手枪,直接就指着林火旺,质问道:
“林火旺!是你自己放下枪,主动跟我们走呢!
还是我们下了枪,给你上了铐子再走呢?”
他这话,其实还算是客气了。
换做赵铁锤的话,恐怕直接上来就是一个枪托了。
“我跟你们走,配合工作嘛!
我相信,我们的组织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林火旺拍了拍柳茹梦的肩膀,示意她让开。
然后便将背着的56式半自动步枪给交了出去,主动走下了驴车。
“嗯!算你还有点思想觉悟。
组织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同样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孙建设押着林火旺,很顺利的就上了拖拉机。
因为林火旺这么配合,他也就没有给他上铐子了。
而公社主任赵铁锤看到貌美的柳茹梦,心里却是又有了点想法。
他凑上前去,冷声道:“柳茹梦,你和林火旺是夫妻,说不定是共犯,也得一起带走。”
这一下,已经上了拖拉机的林火旺,便瞪着眼睛,怼道:
“赵主任,一人做事一人当。
现在都是人民当家作主,你难道还想搞古代封建连家人连坐的那一套?”
拖拉机手刘文正闻言也是着急起来,他可太清楚这赵铁锤干的那些勾当了。
但凡漂亮点的女孩,到了他的手上,还有好的?
而听到林火旺这么有理有据地反驳赵铁锤的话,顿时也是一阵惊喜与意外,没想到林火旺这个土包子,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哼!”
被林火旺这么一怼,赵铁锤也没有什么好借口再强拉柳茹梦走。
但是,他看到驴车上拉着的那些野猪肉和狼肉,立马又有了主意。
他喊道:“来人啊!把车上这些肉都给我搬上拖拉机。
林火旺啊林火旺!你不仅偷枪,还涉嫌投机倒把。
说!你们拉着这么多的肉食出去,是要卖到哪里去?”
林水生立马大喊阻止道:
“赵主任,你这过分了啊!
这些野猪肉和狼肉,都是阿旺作为守山人打来的。
而且,都是要拖到323团给王团长的,并不存在任何投机倒把的行为。”
“哼!信你随口胡诌?
你说是给王团长的,就是给王团长的么?
总之,你拿不出证据来,证明这些肉是给王团长部队送去的。
那么,这些肉我们就先扣下,拉回公社。
你大可以去叫王团长来公社找我们要……”
一声令下,民兵们便在赵铁锤的指挥下,把林火旺准备的几百斤野猪肉和狼肉全给搬到了拖拉机上。
然后,随着赵铁锤一声得意的大笑,便又突突突的冒着黑烟扬长而去了。
“水生叔,他们太过分了!!”
柳茹梦看着远去的拖拉机,是又生气又着急。
“怎么办啊?柳知青。
阿旺肯定是被冤枉的,但是那赵铁锤明显不怀好意。
他这是想要彻底整死阿旺啊!
要真被坐实了偷盗军枪的罪名,可是要枪毙的啊!”
林水生也哭丧着脸,慌忙说道。
“别慌!水生叔,刚刚看到拖拉机来的时候,阿旺就知道来者不善。
他已经提前跟我说了,要是他真被抓走了。
不要耽误时间,我们马上赶到公社去,到323团驻地,找王团长帮忙。
只要有王团长帮忙作证,就能还阿旺一个清白的。”
柳茹梦强行镇定下来,在脑海当中把林火旺刚刚对她说的每一个字,都仔仔细细回想了一遍。
“好!那我们赶紧出发,早点把阿旺救出来,也能少受点苦。”
林水生立马催动着驴车,加快速度往公社方向赶去。
……
而另一边,赵铁锤看着这拖拉机上装的几百斤肉,那心里真是乐开了花。
意外之喜啊!
没想到来捉林火旺,还能额外再得这么多肉。
拉回公社库房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这是自己辛辛苦苦搞来的,怎么能归集体呢?
顶多分这些民兵们一人一两斤肉,让他们把嘴给我闭上,剩下的当然拉回自己家去了。
“赵主任,你看这林火旺,完全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会不会你的情报有误,他的枪真是正规渠道来的,是那王团长送给他的呢?
毕竟,上一次公审大会的时候,我们也都看到了。
王团长和他媳妇柳茹梦的关系不浅,送一把56式半自动步枪给他防身,也是说得过去的。”
武装部长孙建设,小声地凑到赵铁锤身边说道。
“哼!你怕什么啊?
他王大彪子不过是一个团长而已,有什么资格拿公家的枪去送人?
不是还好说,要真是王大彪子送给他的。我连王大彪子一起办……”
眯着眼睛,赵铁锤倒真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态势,笑着说道。
“你?敢办王团长?你职级都没他高,手下兵也没人多。
担心王团长跟你翻脸!”
孙建设笑了笑,说道。
赵铁锤却是冷哼一声道:“我办不了他,当然会找能办得了他的人来咯!
刚刚出发的时候,我已经打电话给到县武装部,把案子汇报上去了。
张部长非常重视,并且表示会立刻赶到我们公社来。
哼!到时候王大彪子要是敢仗着团长身份来强行要人,自然有张部长和他对峙。
若真是他私下把部队的枪支送给私人,别说是救这林火旺了,就是他自己,也等着被告上军事法庭吧!
或者……他得跪着求我们给他盖盖子,我们才考虑考虑是不是可以放他一马。
反正不管怎么样,这个林火旺是死定了。老孙,一会这野猪肉拿十斤回家,尝尝味道……”
……
第40章这才是真正要杀头的重罪
“这可不行!赵主任,按理来说,这些缴来的野猪肉和狼肉,是要上交的,存到公社的仓库去的。”
孙建设作为武装部长,本身就是从部队上退下来的。
之前就是东北军某团的副连级干部,后来因伤退伍,才安置回老家红星公社当一个武装部长的。
他为人正直,并且完全服从上级命令。
虽然在日常的工作当中,也听闻了公社主任赵铁锤一些不好的风评。
但是这次他喊自己来抓林火旺,孙建设是一点也没有犹豫。
尤其是听到,林火旺的罪名还是偷盗军枪,对于身为军人的孙建设来说,就更是气愤和义不容辞了。
可是……
现在要和这赵铁锤同流合污,却是他怎么也做不到的。
“哎呀!孙部长,你真的是死脑筋啊!
听说你家里有三个闺女,一个儿子,负担很大啊!
公社发的那点工资和粮,都不够吃吧?
过年家里肯定没肉呗!来!拿着,跟我还客气什么啊!”
赵铁锤一直想要拉拢孙建设的,因为这公社的民兵,有一大半都是他训练起来的。
手里没权没兵的话,在公社里说话可不做数的。
他本身就控制着公社的一些钱粮的分配,工资的发放等等。
如果再能够拉上孙建设一起,就把民兵组织也全抓在手上。
以后若是再碰到像林火旺这样的刺头,甚至都不用刻意找什么理由和借口,直接就上门抓走,再慢慢拷问,随便安个罪名便是。
然而……
这孙建设就跟一个榆木脑袋般,根本就不开窍。
平日里,赵铁锤故意多给他安排的福利什么的,他全都原封不动地给退了回来。
这一次,依旧是如此,送上门的野猪肉都不要。
“真不能要,赵主任。
我家里困难,那是我们家自己的问题。
绝对不能够因此给组织上添麻烦的,而且,这野猪肉按流程和规矩,是算林火旺参与投机倒把的罪证,要封存的。”
说着,孙建设也瞪了一眼手下的那些民兵们。
以至于,这些收下野猪肉的民兵,也纷纷赶紧又交了出来,递回到了社长赵铁锤的手中。
“你你你……孙部长,我说你怎么就那么死板呢?
反正只有我们这些人在,每个人都分一点,还能有谁知道?
上交了,就全是公社的了,我们屁都捞不到。”
赵铁锤真的是被他气死了。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们知,林火旺知……组织也迟早会知道的。
赵主任,莫伸手,伸手必被抓。
我的话,也就言尽于此了。”
说完这些后,孙建设也不再搭理赵铁锤,在拖拉机上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孙部长,你就算不为了自己着想。
也为了你带的这些民兵们吧?马上过年了,要是能拿回一斤野猪肉,他们的家人们该有多高兴?
然后他们一提,是你孙主任做主给的,肯定就更是对你感恩戴德了。
现在,你不拿的话,他们怎么敢拿啊?”
那赵铁锤不死心,还是想要再拉孙建设下水。
可孙建设就是不为所动,甚至连睁开眼睛看他一眼,都懒得看。
“哼!”
赵铁锤也没法子,只能同样操起手来,吹胡子瞪眼睛,生着闷气。
然而……
在拖拉机上见证了这一幕的林火旺,倒是对这孙建设颇为欣赏了起来。
本身孙建设也是部队退伍转业下来的军人,便让林火旺天然亲近。
再加上,这孙建设出淤泥而不染,不愿意和赵铁锤同流合污,就更是让林火旺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出他是一个人民的好干部。
林火旺努力回忆了一番,后来他转业回到这白山县当林业局的局长,也时常来红星公社这边,却根本没见到过这个孙建设啊!
“难道说,孙建设后来没有再担任红星公社的武装部长?
或者说,连任何一个公职都没有担任?否则我不可能没印象的。”
摇摇头,林火旺仔细回想,依旧对孙建设其人,没有一点记忆。
就这样……
又在拖拉机上坐了不到二十分钟,林火旺就被带回到了红星公社的办公大院。
几个民兵押着他,把他关进了武装部的小黑屋里。
“老实点!把你自己的犯的事和罪行,都老老实实写下来。
我们主任说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的事是定死的,自己老实交代,说不定还能留你一条命。
要是一直抗拒嘴硬的话,明天就给你拉出去枪毙了。”
押着林火旺过来的这名民兵,因为都分到手的野猪肉又被迫交了出去,一脸的不爽和生气,火气都撒到了林火旺的头上来了。
他丢给林火旺纸笔,然后把门一锁,就让林火旺在这小隔间里好好交代问题。
而在后面看着这一切的赵铁锤,嘴角却扬起一丝阴谋得逞的笑容来。
“孙建设啊孙建设!
你高尚!你清廉!你了不起……
你自己不拿野猪肉,还害得手下的民兵也拿不到。
你猜他们回去之后,会不会一直挂念着这事,一直记恨着你呢?哈哈……”
赵铁锤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一招实在是高。
当时不管那孙建设拿不拿野猪肉,其实赵铁锤都已经成功了。
孙建设要是接受了野猪肉,以后就绝对是和他一条船上的人了。
即便孙建设拒绝了,那他的做法,也会引起手底下民兵们的不满。
久而久之后,赵铁锤就不相信,那些民兵们,还会以孙建设马首是瞻?
到时候,稍微许一点小利,赵铁锤非常有信心,把这些民兵们全都拉到自己的阵营里来。
他就可以完全绕过孙建设这个武装部长,而完全掌握公社里的武装力量,不管要办什么事,都会方便和权威得多了。
这赵铁锤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是对人心的把握,以及政治斗争的手段,却十分有天赋。
他处理完这边的事,确保林火旺被关进武装部后,便立刻到办公室里,拿起电话,拨到了县里的武装部。
“喂!张部长,我是红星公社的赵铁锤,对对对……不负众望!那个林火旺,已经被我抓回来了。
现在就关在公社的武装部里,让他交待问题呢!
嗯!肯定的。那王彪是一定会来救林火旺的。
到时候,不管王彪怎么说辞,都逃脱不了,私自把部队的枪支赠给外人的罪名……”
一通汇报之后,电话那头的县武装部长张德胜非常满意,将他好一顿夸奖。
并且承诺这事办好了,会帮赵铁锤看看,县里有什么职位空缺的,到时候帮他运作运作。
“那就谢谢张部长了,正好今天有野猪肉和狼肉。
我现在就吩咐公社的厨子做下去,等您到了,再开席。”
挂了电话后,赵铁锤那叫一个志得意满啊!
他早就知道,县里的武装部长张德胜,和323团的王彪有仇。
两人当初好像是一个团的,一起竞争的团长位置。
结果,似乎是王彪凭借着豪爽的性格,以及和司令部那边认识相熟的关系,把他给挤了下去。
不甘心的张德胜,便心灰意冷地选择了退伍专业,到地方上,担任了武装部的部长一职。
可以说……
他和王彪是比了一辈子,最后落败,是他心里的一根针。
如今,有一个送上门报复王彪的机会,他又怎么可能会错过呢?
“王大彪子啊!王大彪子!
你是讲义气!你豪爽!
你可真行啊!部队库房的新枪,都敢这样明目张胆地送给一个农民。
这回我看我不整死你,哪怕是有杨司令亲自来了,也保不了你。”
意气风发的张德胜,立马叫来手下的干事,把武装部的吉普车开出来。
然后风风火火地就往红星公社赶去,他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王大彪子面色难堪,然后哭丧着脸来找他说情求饶的场面了。
……
而另一边,驴车的速度,就是比拖拉机慢上不少。
加上这风雪又大了一点,驴子也不是很得劲。
尽管副队长林水生已经猛抽了几下,驴车还是姗姗来迟,几乎晚了拖拉机二十分钟左右,才到达红星公社。
一到红星公社,柳茹梦和林水生就立马赶到了323团的驻地。
执勤的哨兵认识柳茹梦,上次也见识过林火旺神一般的枪法,所以一看到她,立马就笑着打招呼起来了。
“柳知青,怎么这回,那位林火旺同志,没有和你一起来的啊?
我们团长说了,这两天他大概就会到团里来教枪法了,还让我们到时候,一个个都把眼睛给睁大来呢!”
哨兵一边拨打着里面办公室的电话通知,一边和柳茹梦说道。
“同志,你快帮我接王团长。
阿旺出事了,被人给抓走了。
我是来向王团长求救的……”
柳茹梦虽然很着急,但是说话的条理却非常清晰。
“什么?谁抓的?
胆子也太大了吧?林火旺同志现在可是我们323团的人,是我们的射击教官啊!”
哨兵闻言,都是愤愤地说道。
这时电话接通,里面办公室的值班人员,一听说这事,也是不敢耽搁,立马就跑去宿舍营区那边找团长王彪。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团长王彪就坐着吉普车出来,后面还跟着一辆军用卡车,上面是荷枪实弹的二十名战士。
“茹梦!怎么回事?快上车,我们一边到红星公社去,一边说……”
王彪一见面,脸色便是十分严肃。
“王叔叔,是这样的。我们今天按照阿旺和你的约定过来……
结果,就被红星公社的赵主任,以偷盗军用枪支的罪名给抓了。
还说我们的这些野猪肉和狼肉是投机倒把的罪证。
所以,请你快点到红星公社去,向赵主任证明一下,阿旺不是小偷……”
柳茹梦在车上,快速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但是,王彪也是人精,一听就知道这事根本就不是自己“证明一下”这么简单的。
他和赵铁锤本身就有不少摩擦,加上林火旺上次公审大会,让赵铁锤失了面子。
王彪知道这一回,赵铁锤绝对是谋划已久的报复。
“肯定有你们村的人打电话告密的!
否则的话,你们才从村里出发不久。
他赵铁锤在红星公社,又怎么可能未卜先知的组织好武装部的人马,特意到半路去拦截你们呢?”
一边分析着,团长王彪一边安抚着柳茹梦道,“不过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身正不怕影子斜。
我们又没有做任何犯法的事,他赵铁锤就是再大再霸道,也得尊重事实的是非黑白。
也还好你们当时冷静下来,没有和民兵发生冲突。
否则的话,一旦林火旺开枪打死打伤了抓捕他的民兵,那性质就大大不同了。”
“嗯!王叔叔,当时阿旺也是这么对我说的。
他会绝对配合公社的民兵批捕,跟他们走。
还让我们要冷静,不要起冲突,第一时间来找你求救。”
柳茹梦点点头,同样也在心中感慨,自己丈夫的冷静和大局观。
在远远看到拖拉机的黑影时,就已经预料到这一点了。
“没事!交给我。
我倒是要看看,这赵铁锤的手是有多长。
公社的事还不够他管的,还想要管到我们军营上来不成?”
王彪正了正头上戴的军帽,浑身也顿时冒出了一股杀气腾腾来。
……
从部队驻地到公社大院,都用不着五分钟。
吉普车和卡车一开进来,整个公社里的民兵们,就是如临大敌。
武装部长孙建设,立刻就带着几十名荷枪实弹的民兵围了过来。
“停!停下!王团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经过我们公社的允许,私自带兵来攻打我们人民公社么?”
孙建设也不是吃素的,在部队里也是个狠人。
这公社大院可以说是他的权力范围,自然不允许别人在这里撒野了。
“孙部长,你说话可得小心一点。
什么攻打攻打的!我是人民子弟兵,你是人民公社。
要的话,也是我们派兵过来,保护你们人民公社的呀!”
一下车,王彪面对孙建设,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倒不必了。我们有自己的民兵组织,可以自保。王团长,还是请回吧!”
孙建设也知道王彪的来意,不过他的职责所在,就是要维护公社的利益。
“回不了!我来公社有要事。把赵铁锤叫出来。”
王彪这才板起脸来,厉声叫道。
“我们赵主任说了,如果王团长来了,就把这个给你……”
孙建设递上纸和笔,说道。
“什么个意思?”
王彪眯着眼睛问道。
“我们抓的那个偷盗军队枪支的罪犯林火旺,正在里面交代犯罪事实呢!
所以,也请王团长,将和这林火旺之间的关系,以及这把56式半自动步枪是如何失窃的经过,写下来。”
孙建设一丝不苟地执行着,刚刚赵铁锤给他的任务。
王彪却是一把将纸笔给甩开,打落在地上,凶狠地怒道:
“好家伙!你们这小小的一个红星公社,是要审我这个团长么?”
“不敢!只是事情涉及我们公社的成员,又涉及到你们323团,事情还是说清楚来最好。”
孙建设不卑不亢地说道。
“好!说清楚的好!
我这次过来,就是来说清楚事情的。
赵铁锤,你给老子出来。
我跟你说,这枪就是我给林火旺的,不是他偷的。
我证明了这一点,他不是偷盗军枪,你们可以将他给放了。”
王彪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但现在就是故意这么说,先把赵铁锤给逼现身出来再说。
果然……
听到这话,赵铁锤从办公楼的走廊暗处,笑呵呵地走了出来。
他的手上,也拿着一份纸笔,走到王彪的面前,笑着说道:
“哎呀!那这么看来,还真的是一个误会咯?
既然如此的话,能不能劳烦,王团长将刚刚说的话,写下来呢?
毕竟口说无凭,我们这个案子都已经入档了。
必须要有一个王团长的书面证明,我们才能放人。”
“没问题!事实很清楚,56式半自动步枪就是我给林火旺的。”
王彪知道他们心里打着什么算盘,也没有丝毫顾忌,直接入了他们的套。
拿起笔来,就刷刷刷将刚才说的话写了下来,并且还签名按上了手印。
“现在可以了吧?把林火旺先给放了。”
王彪拍了拍手上的印泥,厉声说道。
“还不行!王团长,你这边交代了。可是,林火旺那边,却还在负隅顽抗呢!
我们得拿到你们双方的口供,对上之后没有问题,才算是了结。”
将王彪的“口供证明”给藏好,赵铁锤这心里大喜。
因为在他看来,有了这么一份王彪亲手写了,并且签名按了手印的证明。
他就绝对无法抵赖,私自送军枪给林火旺的事实了。
现在他还压不住王彪,所以他得等,等县里的武装部长张德胜来了,就能对付王彪了。
所以,他必须拖着点时间,现在还不能和王彪完全撕破脸。
“哼!我这边证明了不就行?
你们把林火旺关在哪里?该不会对他用刑了吧?”
王彪冷哼一声,继续逼问道。
“怎么可能?我们人民公社是服务人民的,从来不存在什么屈打成招的冤屈。”
赵铁锤笑着又使出了“拖”字诀,笑着道:“你们在这里等会,我进去看看,林火旺交代了没有。
如果他交代的事实和王团长的证明对得上,那我们当然不能以偷盗枪支罪来再关着他了。”
说完这些,那赵铁锤便转身回大院里,朝着武装部的小黑屋过去。
柳茹梦见状,有些担心地走上前来,问道:“王叔叔,你刚刚写给他的那个证明……”
“没事!丫头,你放心吧!
跟我斗心眼子,这赵铁锤就是再学八百年都不够的。”
王彪安抚了一下柳茹梦,然后又看了看四周,眯着眼睛。
他也猜到了,这赵铁锤抓林火旺,实际上极有可能是为了针对和报复自己。
而他一个小小的公社主任,哪里有这本事,必然是向上借势了。
王彪就等着看,会有一个怎么样神通广大的大人物前来呢?
……
“哈哈!王大彪子,你还真是彪啊!
想都没想,便把这证明给写了。
一会你就知道后悔咯!”
拿到王彪的证明,赵铁锤是反复看了几遍,都没有问题,心中便是一阵狂喜了起来。
他一路小跑到武装部小黑屋,问看守林火旺的民兵道:“怎么样?这小子交代了么?”
“主任!我刚想和你说呢!
这小子真是冥顽不灵,一个字也不肯写。
要不是咱们人民公社不能动刑,我真想抽他两鞭子的。”
“恩!用刑是不可取的,即便对付这种态度强硬的犯罪分子。
我们也得感化他们,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主动承认和交代才行。”
赵铁锤眯着眼睛,看着林火旺面前空白一片的纸张,笑着从兜里掏出了王彪写的那一张证明,对林火旺道:
“林火旺!我看你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啊!”
“心中无鬼,我用得着怕什么?
再说了,人民公社,是我们人民的公社。
就跟我之前说过的一样,我相信人民的审判是公正的,绝对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林火旺有恃无恐地笑着答道。
“哼!但是我们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啪一下,赵铁锤就将王彪写的证明,拍到了林火旺面前的桌子上,厉声道:
“你这么坐得住,一点也不害怕。
不就是在等着323团的团长王大彪子来救你么?
不怕告诉你!王大彪子现在就在公社外面的院子里。
但是,他不是来救你的,而是来催你的命的。
看到了没有,这就是他写的证明。
他证明这枪,就是你偷的!”
赵铁锤的声音一下拔高,想要先诈林火旺一下。
“我不相信,除非王团长亲口这么说。或者,你把证明给我看。”
林火旺冷笑一声,知道对方在诈自己。
“那不可能!你现在是犯罪嫌疑人,怎么能和外人随便见面?
这证明也一样,是重要的证据。
万一被你损坏了怎么办?”
赵铁锤说完之后,又从严肃震慑的表情,变得温和了起来,笑着对林火旺说道:
“林火旺啊!这个证明就是王团长写的,不过,他没说枪是你偷的。
而是证明,这把56式半自动步枪是他送给你的。
所以,你现在也在纸上写着,是王彪团长,把枪送你的,就行了!
你写完以后,就不再是偷盗56式半自动步枪的罪犯了。”
“这还差不多,这就是事实嘛!我写完就能出去了?”
林火旺笑着拿起笔来。
“当然了!只要证明了你没偷枪,肯定要放你出去的啊!”
赵铁锤眼见计划得逞,循循善诱地说道。
林火旺便刷刷几下,在纸上也写下了证明。
大致内容便是,自己所持的这把56式半自动步枪,是由323团的团长王彪本人亲自授予的。
写完之后,也按照赵铁锤的要求按上了手印和签名。
赵铁锤则是等林火旺一按完手印,立马就抢了过来,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道:
“哈哈!林火旺啊林火旺!
你特么还想从这里出去?
之前你是偷盗军用枪支罪,现在……哼哼!罪加一等了。
我们怀疑你和323团的团长王彪勾结起来,私自拿取军队仓库枪支,甚至往外倒卖枪支,这才是真正要杀头的重罪。
现在有你们自己的口供,都按了手印的了。
铁证如山,不管是你还是王大彪子,一个都跑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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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上百名团长镇压公社!
一拿到林火旺写的“供词”,赵铁锤便立马露出了真实的嘴脸来。
他很得意,认为林火旺和王彪都上了他的当。
因为从一开始,他就并没有准备,真用“偷枪”的罪名来钉死林火旺。
假借“偷枪”之罪,把林火旺抓来,降低他们的警惕。
然后借此让毫无防备,又理所当然地写下,那把56式半自动步枪,是王彪亲手给林火旺的。
如此一来,双方的“供词”都一致。
再由县武装部长张德胜来主持大局,以他的职位才能够勉强和王彪相当,镇得住他。
然后,再把事情闹大,由张德胜以县里的名义,告到更上一级的地区,以及军区去。
如此一来,不仅是林火旺这个小角色完蛋,就连王彪估计也难逃一死了。
赵铁锤很是得意,他当上红星公社主任这些年来。
整了不少人,用了许多手段。
唯有这一次,让他自己都相当的满意,有一种智珠在握,一切尽在掌握当中的成就感。
“原来,你是打着这点小心思啊!”
而让赵铁锤没想到的却是,林火旺听到这些,居然一点也不怕。
反而是一脸戏谑的笑容,这让他刚刚兴起的满满成就感,瞬间就少了一半。
“林火旺,你怎么一点都不害怕?
现在连你唯一的靠山王大彪子,我都要把他搞死了。”
在赵铁锤的预期里,林火旺此时难道不应该是哭着喊着跪下求饶的么?
林火旺当前的表现,让赵铁锤真的很不爽。
“是哦!我很怕。
我现在怕得要死呢!
那请问,我现在可以回去了么?”
林火旺笑了笑,却是很轻松地又再次问道。
“回你特么的回,在这等死吧!”
赵铁锤见林水生还有心思和自己开玩笑,恼羞成怒,然后砰的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
“你小子,还真是嘴硬。
我要是你啊!刚刚肯定说几句软饭,多求求我们主任。
说不定,主任会大发慈悲,网开一面,饶你一条狗命呢?
反正我是听出来了,这次主任压根就不是主要针对你这个小虾米的。
而是冲着那323团的王团长去的,你不过是割草打兔子,顺手捎带的事。
你又何必这般嘴硬,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等着吃花生米吧!或者至少也是牢底坐穿。”
看守林火旺的民兵赵大柱,一副“慈悲为怀”的模样,想要劝林火旺走一条生路。
林火旺却是一脸无所谓地笑道:
“你信不信,我还就在这牢房里坐着不动了。
一会儿你们主任,得求着我出去,你信不信?”
“我们主任求你出去?
你脑子没病吧?”
很显然,张大柱觉得林火旺是在胡言乱语,根本就没把他的话当真。
……
而在公社大院,团长王彪看到赵铁锤去而复返,也是上前问道:
“怎么样?赵主任。
有了我的证明,现在可以把林火旺给放了么?”
赵铁锤却是冷笑了一声道:“王团长,这事现在看来,可没那么简单了。”
“怎么个不简单法?”
料到他要出幺蛾子,王彪丝毫不惧地问道。
“我刚刚在里面,拿到了林火旺写的口供。”
赵铁锤很严肃地说道,“他也承认那把56式半自动步枪是你王团长,亲手送给他的。”
“这不就结了么?两边的证词一样,都证明了林火旺没有偷盗部队枪支。
赵主任,可以结案,还林火旺一个清白了吧?”
眯着眼睛,王彪索性也耐着性子,逗逗这赵大主任玩玩。
“当然没问题。
林火旺的确没偷盗部队枪支。
但却因此牵扯出另一个更大的案子来啊!”
赵铁锤却是一副高深莫测的得意模样,指着王彪说道,“这一下,可牵扯到了王团长你了。有点不妙啊!”
“怎么个不妙法?赵主任有话直说吧!”王彪哼声道。
“王彪!”
交手到了这里,赵铁锤才一声大喝,叫道,“你的事发了!你伙同林火旺等,将部队库房的枪支倒卖出来,你可认罪?”
“呵呵!我当你想栽赃我什么罪呢!就这?证据呢?拿出来啊!
没证据的话,别特么吃饱了没事干,满口喷粪。”
王彪很是不屑地白了他一眼,手往腰间的手枪摸去。
“你要干什么?王大彪子,你这是想要杀人灭口么?
哼!不瞒你说,这样的大案子,我已经上报到县政府武装部,告诉了张德胜部长。
他正在赶过来的路上,你就算是现在杀了我,也难逃罪责。”
赵铁锤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十分慷慨地说道。
仿佛下一刻,他便要因为坚持捍卫正义,而死在王彪的枪下一般。
“哦?张德胜那小子啊!
我说是哪来的苍蝇,到处闻屎味找吃的呢?
你倒是他的好走狗!
行呀!我也不为难你这个当狗的,就等张德胜来了,咱们再好好掰扯掰扯吧!”
王彪从赵铁锤这里,套出了最终的幕后之人,反而更加放松地回到了吉普车上。
“王叔,到底怎么样?
为什么有了你的证明,他们还是不肯放了阿旺?”
见团长王彪似乎是“铩羽而归”,原本还没那么担心的柳茹梦,立马心就有些慌乱了起来。
因为如果在这里连王彪都救不了阿旺,她是真的不知道,该向谁求助了。
副队长林水生也皱紧了眉头,唉声叹气道:“这赵铁锤特殊时期没少整人,手段也是阴狠毒辣。
就是不知道,阿旺是不是顶不住,在里面乱交代了什么。”
“不会的!阿旺是清白的。他肯定会没事的。”
柳茹梦被这么一说,心就更慌了。
王彪却是笑着安慰她道:“丫头!别怕。有我在,谁也别想动你的阿旺。
这次应该是林火旺被我连累了,我有个对头想要对付我,刚好借题发挥罢了。
我们等一会,他来了以后,狠狠杀杀他的威风。”
见王彪是这么一副谈笑风生的状态,柳茹梦刚刚紧绷的神经,也瞬间松懈了下来。
“太好了!王叔,只要阿旺没事就好。”
柳茹梦很了解王彪,在大事上从来不打马虎。
既然他这么说了,阿旺就肯定会没事的。
果然……
又等了快十分钟,一辆吉普车姗姗来迟,开进了红星公社的大院里。
白山县武装部长张德胜从吉普车上走了下来,那赵铁锤立马一副哈巴狗的热情状态,笑脸舔了上去。
“张部长啊!可算把你给盼来了啊!
你看看现场这是什么个情况啊!
那王团长带了这么多兵,这是想要来劫我们公社的大狱啊!”
靠山来了,赵铁锤说话就更大声起来。
“哼!这是要造反啊!
人民公社是人民的权力机关,代表的是广大人民的利益与尊严。
不是哪来的阿猫阿狗,仗着手上有点兵,就敢硬闯和胡来的。”
有了理由与借口,那张德胜也立马将威风给抖了起来。
这年头其实就是这样,你干什么都讲究一个“师出有名”和“占理”才行。
不然的话,哪怕你是领导干部,一个普通的农民群众,也能把你说得面红脸臊的下不来台。
“我当是谁啊?张大耗子,你是啥时候不当耗子,当起狗来了啊?
狗拿耗子,你这不是多管闲事,是自己抓自己啊!哈哈……”
见到正主来了,王彪也从吉普车上下来,一点都不客气地调笑道。
“王大彪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么做,就是犯法的。
我现在是白山县的武装部长,我代表的是白山县政府,代表的是白山县六十的人民群众。
你敢率兵冲击人民公社,这就是无组织无纪律,无党无政府,无法无天的表现。
我现在就能以白山县政府的名义,现场就逮捕你!”
听到自己的外号“张大耗子”,张德胜气得是怒火中烧,一张脸也红得像关公似的。
他这个外号知道的人可不多,敢叫的人就更少了。
是当初他当新兵入伍的时候,和王彪在一个班。
一天晚上有耗子进屋来,其他战友被惊醒后,都兴奋得开始抓耗子。
唯独这张德胜吓得整个人脸色都变了,一蹦三尺高,抱着房梁不敢下来。
笑得战友们一个个都肚子疼,从此他张大耗子的外号,就传开了。
不过,自从他和王彪都当上副团级干部以后,便再也没人敢拿他这个外号来开玩笑了。
当然……除了这王大彪子以外。
而今天一见面,王彪就先拿他这过去的外号开玩笑,立马就让张德胜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索性,他也直接撕破了脸,直接向王彪开炮了。
“哟!想抓我?张大耗子,你觉得你够格么?
一个县的武装部长,就能抓我这个团长?
再说,我犯了什么事?你们有证据么?拿出证据来啊?
不然的话,你们就是在污蔑现役军官。”
王彪也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证据?赵铁锤。把证据都拿出来,让王大团长,死得一个明明白白。”
张德胜一伸手,旁边候着的赵铁锤,就立马将两份“口供”,以及一把56式半自动步枪递了上来。
“王团长,敢问这份证明口供上的内容可否属实?上面的手印和签名,都是你的么?”
张德胜眯着眼睛,问道。
“是又怎么样?”
王彪挺直了腰杆承认道。
“很好!另一份属于林火旺的口供,也是这么说的。
那就足以完全证明,你王彪,身为323团的团长。
却把部队仓库的枪支,私自送给了林火旺这个林家沟的农民,对不对?
这难道还不是铁证如山么?
至少可以证明你,监守自盗,视军队的枪支弹库为己用。
同样的,我也有理由怀疑,你私下早就将更多的枪支弹药给倒买倒卖出去,换取了更多的个人私利。”
在来的路上,张德胜早就已经不知道在肚子里,排练了多少遍这番话的内容了。
如今一声声的质问,犹如一顶顶的写着罪名的帽子,朝着那王彪的头上盖了下去。
“嚯!好大的锅啊!
张大耗子啊!你转业到地方上以后,手上的本事不见长,嘴上的毛看来倒是长出来了不少啊!
不然的话,怎么这么会胡咧咧啊?
被你这么一通乱七八糟的胡说一气,我都觉得自己罪大恶极咯!”
王彪丝毫不慌地说道。
张德胜则是冷哼一声:“怎么?看来你是不认罪?
行!我们大可以将官司打到东北军区,打到市里省里去。
作为地方上的武装部长,我是绝不允许,你这样的犯罪行为,发生在我的眼皮底下,而视若无睹的。”
“得了吧!张大耗子,收起你那一副虚仁假义的嘴脸了。
就允许你有证据,我这难道就没有证据了么?”
说着,王彪直接就拿出了一张申请批复表,递了过去笑着说道:
“我要纠正你刚刚说的话中的错误部分。
首先,我并没有私自送枪给林火旺,而是光明正大的当着全团战士的面,给他配的枪。
其次,你刚刚说林火旺是一个普通的林家沟农民。
错了!错了!林火旺是我323团的正连级干部,这份申请表请瞪大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来。
东北军区司令部,已经批复同意,林水生同志,为我323团属下的正连级干部。
一名正连级干部,我给他配一把56式半自动步枪,有问题么?
就算有问题,也是团内部自己的问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在这里指手画脚,甚至是泼脏水污蔑我这个正团级军官。”
“什……什么?”
听到这话,张德胜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赵铁锤,意思是怎么有这种情况,你咋不汇报呢?
赵铁锤则是摇摇头,表示他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事。
其实嘛!
他在抓林火旺的时候,林火旺就已经说了他的正连级军官身份。
可赵铁锤当时是当笑话听的,这怎么可能呀!
十八岁的正连级军官,在解放后,全中国都没有吧?
他万万没想到,这事竟然是真的。
毕竟,王彪手上都拿着东北军区的申请批复,他再彪也不敢拿这种正式的文件造假开玩笑的吧?
看着眼前的申请批复单,张德胜的脸色却是变了好几变。
“不可能!王彪,这批复单,肯定是你造假的吧?
这个林火旺才十八岁啊!他连伍都还没入,根本就不是一个兵,又凭什么能一下成为正连级的军官干部?
我又不是没有当过兵,别说是正连级了,就是正排级,没有个连续几年的标兵,休想升上去。”
张德胜狐疑的目光在王彪的身上,左左右右地扫视着。
他是坚决不相信这是事实,因为太过于荒谬与不合理了。
你哪怕是司令员的儿子来连队当兵,也绝不可能一来就给你正连级军官待遇的,全都得必须从大头兵当起的。
这种事糊弄一下赵铁锤那样没当过兵的棒槌,还可以。
想糊弄他张德胜,是绝无可能的。
“怎么?你不相信?
难道我王彪敢仿冒东北军区司令部的章不成?”
王彪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要是不相信,现在就可以打电话到军区司令部去求证。”
“是真的?不可能!
难道是这林火旺,对军队做了什么突出的贡献?才这样破格提拔他的么?”
张德胜的脸沉了下来,继续追问王彪道。
“这就不关你的事了,你管林火旺这个正连级是怎么来的。
你只需要知道,我的证明文件不是假的便行。”
王彪得意地说道,“赶紧放人吧!免得闹到最后,你的脸全丢光了。”
“不行!人不能放。
除非你告诉我,这个林火旺究竟有什么本事,能在十八岁就破格获得正连级的军官干部待遇。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为了现在逃脱罪责,而临时编造出这么一个根本不可能的事来。”
张德胜咬牙切齿地说道,就是不肯松口。
“呵呵!张大耗子,不该你问的,别瞎几把问。
林火旺的事,可是涉及军事机密。
而且,我跟你说,至少是二级以上的机密。
你再瞎打听的话,小心我直接把你当间谍抓回去。”
王彪也毫不客气地说道。
“军事机密?你少咋呼我。
就这么一个十八岁的半大小子,能涉及什么样的军事机密啊?
今天甭管怎么说,想要让我们把林火旺给放了。
除非东北军区司令部直接来人,证明你刚刚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两手叉腰,张德胜也不管那么多了,反正就硬要刁难王彪。
然而……
就在双方这般僵持之下,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汽车的轰鸣声。
这动静可不小,所有人都迅速扭头朝着外面看去。
只见三四辆军用吉普车打头,后面是一溜的七八辆军用卡车,目标非常明确地闯进了公社大院中来。
原本还显得宽敞的公社大院,立马就变得拥挤了起来。
这些吉普车和军用卡车停稳之后,一个个精气神饱满,穿着团级干部服的军官齐唰唰从车上跑了下来。
为首的正是王彪到东北军区司令部见过的参谋叶之飞,其他接近上百名的团级干部,全跟在他的身后。
一百多名团级干部啊!
就这么列队迎面而来,当真是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震慑住了。
“这这这……这些都是什么人?怎么这么多军官?看起来,和王叔一样,都是团级以上的……”
吉普车旁的柳茹梦,也是瞪大了眼睛,被眼前的大场面给吓到了。
生产队副队长林水生原本就很紧张,看着王彪和张德胜你来我往的过招。
现在更是被这上百名团级干部震得,一动都不敢动,身体幸亏是靠着吉普车的车身,不然肯定瘫软在地上。
“怎么突然一下,来了这么多军官?”
赵铁锤见这架势,心里也是立马慌了起来。
他连忙朝着靠山张德胜看去,没想到张德胜也没比他好多少。
在部队干过那么多年,张德胜太知道,这么多团级干部一起出动,铁定是有了不得的大事。
平常就算是全军大比武,也不见得能在同一个场面里,集齐这么多的团级干部啊!
毕竟,整个东北军区,也就六七十个团级单位。
这莫不是所有团级单位,全都派了代表过来了?
到底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张德胜咽了咽口水,早就已经没有了,要再和王彪争论恶斗一番的心思了。
再看王彪本人,也是被这阵势给微微惊到了。
他从军区司令部回来时,就听杨司令说,要派叶参谋率领考察队来323团学习参观一下。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考察队的规模,会是如此豪华啊!
一水的团级以上军官,甚至,他都看到了几个师旅一级的首长和参谋也在其中。
见叶之飞率众过来,王彪也不敢托大,赶紧躬着身体迎了上去。
“叶参谋!你们怎么找到这来了啊?”
明知故问地喊了一声,王彪笑吟吟地和叶之飞握上了手。
叶之飞也很上道,直接就笑着开口说道:
“我们本来都已经到你团部驻地门口了,执勤的哨兵,说什么……杨司令点名让我们来找的林火旺被人给抓了。
你带人来红星公社大院找说法,我们当然也就跟着过来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嚯!
叶之飞这话一说出口,那张德胜和赵铁锤两人差点当场就吓尿了。
难以置信啊!
东北军区的杨司令,点名让这么多的团级以上干部兴师动众,这么大的阵仗,就为了来找林火旺这么一个农民?
这个时候,赵铁锤再不懂事,也知道要赶紧把林火旺这个祖宗放出来了。
不过现在那么多的团级干部盯着这边,他也不敢瞎动乱动。
于是,他便赶紧招呼一个民兵过来,喊道:“快!你快回武装部那,让人把林火旺给放……不!是给请出来啊!”
民兵也是没见过这阵仗,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高级军官干部。
他着急忙慌地跑回武装部,一进门就大喊道:“林火旺!林火旺!你快……快出来吧!”
看守林火旺的民兵赵大柱,也是一愣,还真被林火旺说中了,他很快就能出去了。
但林火旺却不动如山,相当镇定地说道:“我不出去,我坐在这里正闭目养神呢!”
那来报信的民兵,却是急了,大喊道:“外面因为你都出大事了,你赶紧出去吧!”
“能出什么大事啊?”
林火旺很淡定地问道。
在他看来,八成是团长王彪和赵铁锤干起来了呗!
反正团长王彪既然敢写下那个证明,就说明他已经十拿九稳,从军区司令部帮自己搞定了正连级的军官干部身份待遇。
只要有了这个正连级的军官干部身份,林火旺首先就立于不败之地。
不管你赵铁锤怎么污蔑想法子栽赃,一个正连级的军官干部,有团部的命令,带枪用枪什么的,都是完全合理合法的。
然而,报信的民兵却是激动地叫道:
“上百个团级干部杀到公社大院来了,就点名要见你呢!还说是……东北军区的杨司令指定他们来找你的。”
“啊?这是上百个团长来救我啊?
这阵容是不是有点太豪华了啊?”
林火旺也是一惊,然后就更是把屁股坐瓷实了,撇撇嘴说道,“那我就更不能随随便便出去了。万一你们污蔑我是想要畏罪潜逃怎么办?
是谁把我弄进来的,现在就得谁把我给请出去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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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阿旺!露两手让他们开开眼
噗!
林火旺这话一出,两名民兵都差点要喷血了。
别人进这武装部的小黑屋,没有一个不是战战兢兢,害怕地发抖求饶的。
一个个都是哭着喊着求着要出去。
可这林火旺不仅进来时,一点也不害怕。
现在都要放他出去了,反而要赖在里面不走。
“林火旺,刚刚就是我们主任亲口跟我说的。让我把你请出去的,你动作快点。”
进来喊人的民兵,也有点头疼。
他还是第一次,碰到像林火旺这样的刺头硬茬。
可现在,情况完全不一样了。
外面来了那么多部队的团级以上领导,全都是奔着林火旺来的。
别说是他一个小小的民兵了,连县武装部的张部长,在外面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不去!不去!
你跟赵主任说,我蹲小黑雾蹲出感情来了。
觉得这里面待着,非常舒服,打算在这里过年了。”
林火旺说完这话,便往旁边的地上一躺,假寐了起来。
“哎呀!你这……你这叫什么事啊?非得害我被主任骂不成?”
民兵看林火旺的态度如此坚决,知道劝不动他,又不能耽误主任的事,赶紧又跑回去汇报。
而那看守他的赵大柱,看林火旺也像看着个神人一般。
他凑上前去,小心翼翼地问道:
“阿旺哥,你这……怎么像是诸葛亮再世一样。
你是会算还是咋滴?怎么就知道,我们主任肯定会放你出去啊?
还有,外面那么大的动静,全是奔你来的?
我刚刚从窗户那看了一眼,好家伙啊!
是停满了吉普车和军用卡车,下来的都不是大头兵,随便一个都是团级以上的干部啊!”
此时此刻,赵大柱再也不敢轻视林火旺了。
相反,他反倒觉得这是自己一个天大的好机会啊!
平日里,他在武装部当民兵,领那么一点工资待遇。
没关系什么的,好处都落不到他的口袋,各种苦活累活却全都是他的。
赵大柱早就想找尊大佛来拜拜了,奈何谁能看得上他一个没本事的民兵呢?
在这公社里,他也接触不到什么有本事的大人物。
但是现在……
看到眼前的林火旺,赵大柱的小心脏噗噗狂跳,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啊!
“赵大柱是吧?一看你在公社武装部,就不是很受待见的吧?
不然也轮不到你,干这看守人的苦活。”
林火旺也敏锐地觉察到赵大柱的心思,笑着对他说道,“行!咱以后就交个朋友,算是自己人。”
“好嘞!好嘞!阿旺哥,以后你有什么吩咐,尽管来找我。”
赵大柱也没想到,拜“大哥”的过程会如此顺利,立马就是一副忠诚狗腿子的模样。
林火旺也乐得在公社里安插下,自己的一个耳目和钉子。
毕竟现在还是特殊年代,国家的各种管控都很严格,即便是有一些比较开放的政策。
要从中央下达到这县城公社,并且执行下去,都还需要时间作为缓冲。
在公社里有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赵大柱在,对林火旺来说,相当于放了一个眼睛和耳朵在这里,自然有其便利的地方,说不定有时候还能起到大用呢!
……
而另一边,那个报信的民兵没能请出林火旺来,便快速跑到外面,将情况汇报给了赵铁锤。
“什么?他要我亲自去请他出来?
想得倒美,没门!爱出来不出来,真当自己是天皇老子了不成?”
赵铁锤在这红星公社,就是土皇帝一个,什么时候被人这样落过面子?
又怎么可能亲自去请林火旺,这么一个小角色出来呢?
这要是传出去了,他赵大主任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然而……
下一刻,以叶之飞为代表的军团干部们,却是齐唰唰走到了县武装部长张德胜和红星公社主任赵铁锤的面前。
叶之飞直接没给好脸,拿出了东北军区司令部的特令,以及后来为林火旺补办好的连级军官证书等。
冲那张德胜冷哼道:“张部长,你们这回看清楚了么?
林火旺现在不仅是你们红星公社的生产队队员,更是我们东北军区的一名正连级军官。
有我们做证明,你还怀疑林火旺的身份有假么?”
“不敢!不敢!叶参谋,还有刘旅长、王旅长、洪副师长……
你们真的是……真的是大驾光临我们小小的红星公社。
不过是一点小事而已,用不着这么大的阵仗吧?
我们放人,马上就放人!”
张德胜此时是一点小心思都不敢有了。
不仅是因为来了这么多团以上的干部,更因为跟在叶参谋旁边的,王旅长和洪副师长,那可都是他的老上级啊!
他当初退伍转业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副团级,哪敢在这些军部大佬面前蹦跶拿大啊!
“真是乱搞!张德胜!
你在部队里的时候,我还觉得你能力不错。
怎么到了地方上,就这么独断专权,当起了土霸王了啊?”
陆军16军步兵46师384旅的旅长王大志,很是不高兴地站出来,批评了张德胜一句。
张德胜立马蔫得跟耗子一样,低着头,虚心接受批评:“是是是!王旅长批评得对,我这是陷入了官本位主义思想的误区。
一定改正!我一定改正!以后坚决杜绝此类作风与现象。”
啪的一个敬礼,这张德胜在老上级的面前,哪里还敢有一丝的嚣张与霸道啊!
刚刚和团长王彪争论时的那股得意劲,现在是一丝一毫都不敢显露出来了。
他此时是巴不得夹着尾巴,赶紧找个地洞钻进去,最好能立刻消失在这些军部大佬们的面前。
心里有气不敢撒的张德胜,往后狠狠地瞪了赵铁锤一眼。
暗道自己怎么就信了这个土老冒的邪,这大雪天跑这么远来挨训。
“那还不赶紧,把林火旺这位小同志,给请出来?”
在场官职最大,一直没说话的陆军16军步兵46师副师长洪涛,也是皱着眉头,有点等得不耐烦地催道。
“是是是!马上!马上!”
张德胜一句话都不敢反驳,立马往后狠狠踹了那赵铁锤一脚,催道:“人呢?你刚刚不是叫人去请了么?”
“张部长,那个林火旺不识好歹。
我叫人去把他放出来,他还赖在里面牢房不走了。
说要我亲自去求他出来,他才出来的。我可不会去丢这个脸……”
赵铁锤话还没说完,就又挨了张德胜结结实实的一脚,骂道:“那你还不赶紧去请他出来?是你把他关进去的,当然要你去请了。”
“啊?”
赵铁锤一脸懵,他很委屈,自己都同意放人了啊!
是他林火旺自己不肯出来的,关自己什么事嘛!
“啊什么啊?你不去请,难道要我去请么?”
又是一脚,张德胜真是恨铁不成钢,这个赵铁锤这次给自己招惹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好好好!我去!我去还不行么?”
愤愤不平的赵铁锤,握紧了拳头,冲回了武装部的牢房里。
恰好就看到此时的林火旺,躺地上一脸舒缓的表情,似乎很享受地在酣睡。
按照以往,他铁定是要上前一脚把林火旺给狠狠踹醒的。
但是现在……
外面如此多的大佬,都等着见林火旺呢!
他还能怎么办?肯定不能再得罪林火旺了。
立马把一张臭脸换上笑容,谄媚地上前轻轻地推了推林火旺,叫道:
“阿旺!阿旺啊!醒一醒,你可以出来了。”
林火旺不语,却传出了呼噜声来。
显然,林火旺是不想搭理他。
“阿旺!是我错了,误会你了。
现在军区的领导来了,证明了你的身份。我代表公社,可以完全确定,你没有犯任何事。
这样总可以了吧?赶紧出去吧!”
赵铁锤再次将语气放软,恳求道。
林火旺却还不满意,眼皮抬了抬,然后翻了个身,把后背留给了他。
赵铁锤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吊过,但却一腔的怒火,根本不敢在此时发作。
他深吸一口气,其实也看出林火旺的意思,便叹了口气,老实交代道:
“阿旺!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刚好在路上截住你么?
其实你自己心里也猜到是谁了,对不?
就想在我这里再证实一下呗!
其实,好几天之前,我就接到你们生产队长林建国的电话,举报你偷盗56式半自动步枪的事了。
今天早上,也是他让人给我打的电话,报的信。
我这可是秉公执法,并没有夹杂私人恩怨想要报复你的意思。
冤家宜解不宜结嘛!你背后有这么多军区的大人物撑腰,自己也是正连级干部了。
就没必要和我一个小小的公社主任,一般见识了吧?
现在外面那么多大领导,就等着见你,大雪天也不好把人晾外面那么久吧?”
这样的软话一说,林火旺才翻了翻身转了过来。
然后迷迷瞪瞪地睁开了眼睛,伸了个懒腰,假装刚醒过来的样子,对赵铁锤道:
“哟!赵主任,您这是要放我出去了么?”
“是是是!阿旺,你没罪了。快出来吧!”
赵铁锤也是不禁感慨,这林火旺是嘴上沾点毛,就比猴还精了。
这回他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不过好在,林火旺既然“醒”了过来,便说明他不会再推脱了。
“恩恩!那就多谢赵主任还我一个清白了。”
林火旺微微一笑,反而在此时,没有落下赵铁锤的面子,说上一些狠话什么的。
只有不成熟的人,才会逞这时的口舌之快。
而且,正如赵铁锤所说的,外面那么多军区的领导都来了,自己还真能端着架子不出去?
不过是各退一步罢了,林火旺也正好借机,从赵铁锤的口中,证实了通风报信的人是林建国。
而一旁的赵大柱,却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林火旺和赵铁锤之间的过招。
更加佩服林火旺的手段与心智,根本很难想象,这竟然是一个和他一般大的十七八岁的少年。
“呵呵!当然。我们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
赵铁锤见状,也是松快了不少。
带着林火旺快步往外走去,他心里也是想着,快点将这事给过去。
“阿旺……”
大院里,当林火旺从楼里的阴暗处走出来,柳茹梦就忍不住冲上前去,心疼地一把抱住了林火旺。
“你在里面,有没有受苦?他们为难你了么?”
柳茹梦皱着眉头,仔仔细细地把林火旺上上下下看了一遍。
“梦梦!我没事的。
就在里面睡了一觉而已。
倒是你们为了救我,辛苦了。”
林火旺轻轻抚摸了一下柳茹梦的小脸,笑着说道。
然后又扫视了一下现场,心中也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这么多军车,还有如此多的团级以上干部?
在里面听到这消息,与亲眼见到这么多的大佬排排队,那可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官。
林火旺也不敢再端着,立马松开柳茹梦,然后一脸谦逊和受宠若惊的模样,快步走上前去。
因为这些人里面,他只认识团长王彪,所以……他先走到王彪的跟前,双手握住他的手,感谢道:
“王团长,真的太感谢了。
要是没有你赶来证明,怕是我要在这武装部的大牢里过年了。
还有这么多的军区领导,都是……”
“小事而已。阿旺啊!
和你为部队做出的贡献比起来,这算得了什么?
我把你的情况和建议,都和我们军区司令员说了。
杨司令非常的重视,这不……
立马就安排京城来的叶参谋,率领着这么一个团级以上军官组成的考察队,特地来考察你呢!”
王彪也是乐呵呵地顺势介绍了起来。
“考察我?不敢当,真的不敢当。
我不过就是一个生产队里的守山人罢了!
只是刚好那天,对部队建设训练,有那么一点点个人的想法。”
这时的林火旺,必须要隐藏自己,把所有的想法和建议,都要往小了影响说。
并且,要推给自己平时的胡思乱想,以及当初在牛棚里相处过的那些知识分子们。
不然的话……
在这样一个动荡年代,你一个农村十八岁的傻小子,脑子里怎么会凭空蹦出这么多特殊的想法来的?
又刚好和国外的特种兵概念类似,会有这么巧的事么?
第一时间,林火旺就会被怀疑成“间谍”或者是“特务”了。
所以……
特殊时期,就要有特殊的应对方法。
林火旺必须要为自己的知识和能力,寻找到一个勉强说出来,可信的来源才行。
当然,即便是这样,林火旺也依旧是有不被信任与接受更深度调查的风险。
但为了能让我国在特种兵的建制建设培养上,比原来的历史提前几年的宝贵时间,林火旺认为这点风险值得冒。
“这位就是我刚说的京城来的叶参谋,这位是洪副师长,这个是王旅长……”
在向林火旺介绍的时候,王彪是下意识的将叶之飞这个参谋放在第一位的。甚至还在洪副师长之前。
而对此,洪副市长和王旅长,却都没有觉得哪里有不对的地方。
林火旺心中便立刻又是一惊,这不就说明,叶参谋的身份地位,是远高于洪副师长的么?
这可不一般啊!
一般来说,哪怕是司令部的参谋,最多也就是一个副团,撑死了是个团级干部。
和副师级差了好几级呢!
叶参谋能排在洪副师长的前面,绝对不是因为他的职级更高,那就肯定是他的身份上更尊贵得多了。
加上刚刚王彪介绍的时候,刻意点出了,叶参谋是从京城来的。
林火旺立马就多了一个心眼,知道这叶参谋的家世背景,八成也是贵不可言的。
否则的话,看他样子还不到三十岁,怎么可能评上正团级。
“叶参谋、洪师长、王旅长……还有各团部领导们。
感谢大家看得起我阿旺,特地冒着大雪赶来。
要不我们先回王团长的323团,我可以把我的设想,详细地和大家介绍一下……”
这公社大院可是露天的,而且越来越多的老百姓们,听到动静跑来围观。
所以,林火旺提议先回团部去。
叶之飞也是颇为欣赏林火旺这份沉着与见识心态,点点头应道:“这样也好!我这还有一肚子的疑惑,需要你解答呢!”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火旺拱手笑道,其实心里,也大概猜出了这位叶参谋的身份和来头了。
毕竟,前世他作为我国第一批培养的特种兵王,他对这位叶参谋的容貌有点印象,还听过他的几次讲座。
浩浩荡荡的军车,又从公社大院,开回了323团的团部柱地。
红星公社这边,围着的那些老百姓们,却是一个个都议论开来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咋这么多军车,难道是要打仗了?”
“开什么玩笑?这太平日子,打什么仗啊!我看八成是公社主任招惹了军队的人,人家上门来算账的……”
“我刚刚好像又看到前阵子公审大会那个林家沟的林火旺,他怎么上了军队的车?还有他那媳妇,真是俊啊!”
……
老百姓不明真相,各种瞎猜和议论。
但红星公社内,回到主任办公室后,县武装部长张德胜,却是气恼得猛的一拍桌子,训斥赵铁锤道:
“赵铁锤啊赵铁锤!
你知道你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么?
今天一天看到的团以上领导,比我之前一辈子看到的都多。”
“张部长啊!我……我也不知道,这林火旺背后有这么硬的后台啊!
谁想得到,他一个土了巴唧的农民,怎么会结交这么多军官啊?
一定是他的媳妇柳茹梦家里的关系,毕竟,柳茹梦的父亲是柳将军。
虽然被打倒下放,但是关系和影响力可能还在。”
赵铁锤立马甩锅,说道。
“和这肯定没关系。军中也很忌讳这些的。
他们绝无可能,因为林火旺的媳妇是柳家女儿,就给林火旺直接上正连级军官待遇的。
而且,我看这些军官们,如此郑重其事过来,倒有点像是考察队。
必然是这林火旺的身上,有什么本事或者秘密。”
张德胜的思虑很缜密,他也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开。
他吩咐赵铁锤道:“你在323团里,有没有安插什么人手或耳目的?”
“没有啊!我哪敢啊!张部长,你这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赵铁锤立马否认道。
“哼!你的眼神出卖了你,没有的话,你躲闪什么?
而且,323团的很多军需粮品供应,都从你们红星公社走的。
我就不相信,他们驻扎过来这么些年,你会没有做一些手脚?”
张德胜却是不吃他那套,直接就扒问道。
“这个……说起来,也的确是有。
我本家的两名侄儿,被我找关系送去参军,正好……让人安排在了323团。
这不是距离家近嘛!虽然有点违规……”
被张德胜这么一逼,赵铁锤才忐忑地回答道。
“那不就行了。你找机会,把两个侄儿叫出来,问问……究竟这林火旺有什么本事,能得到军区司令的重视。”
下达了任务后,张德胜也不想在这久待了,立马出门上了自己的吉普车,回白山县去了。
“真是奇了怪。林火旺,一个林家沟的农民,咋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来呢?”
赵铁锤也是缓了一口气,看向323团驻扎的营地方向,啜了啜牙齿,很是不解道。
……
而当一辆辆军用卡车开进323团部,整个团里的战士们,也都热血沸腾了起来。
刚刚团里的参谋,已经向他们传达了上面军区命令和指示。
司令部特令,将以323团为我国第一个特种军营训练的试点单位。
第一个特种军营哦!
这是何等的荣耀与责任啊!
更不用说,他们当中许多人,都亲眼见识过那天,林火旺打飞靶枪枪十环的神迹。
没有哪个战士,不希望自己也成为这样的神枪手的。
下了车,柳茹梦紧紧跟在林火旺的身边,她虽然是在军属大院小洋楼长大的,见过不少高级军官干部。
但是,真正的军营,她也就小时候去过几次,长大后就没什么印象了。
如今第二次来到军队团部,看着一队队早就列好的战士们,看着他们的精气神,也是不由得生起一股自豪感来。
这就是我们的人民子弟兵,守卫着我们国家的安全。
“阿旺,你一定要实事求是。
有多大本事,咱们就教多少东西。
千万不可以夸大,现在浮夸风已经过去了。
还有,若是有领导和你的看法不一致,提出了质疑来。
你可千万不要倔着,更不要和领导争吵起来……”
柳茹梦小声地在林火旺的耳边提醒道。
“我晓得!梦梦,谢谢你的提醒。
放心好了,那京城来的叶参谋,一看就是个识货的。”
林火旺拍了拍柳茹梦细腻光滑的手背,让她安心。
而跟在他们身边的副队长林水生,则是一路都迷迷糊糊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跟过来是干嘛的,好像也没人拦着自己不让来。
所以,他也索性,跟来见见世面。
不过,当他走进团部训练场的时候,却是被执勤的卫兵给礼貌地拦了下来。
“对不起!这里接下来会涉及军事机密,我们团长请您到团部办公室那边去等候。”
于是乎……
原本还想看个稀奇的林水生,只好悻悻地跟着卫兵到办公室里坐冷板凳咯!
再看训练场这边,一百多个团以上的干部们,也没有吃素的。
刚才在公社大院里,他们没有过多的讨论和说话,毕竟有旅长和师长在。
现在来到训练场里,却是要真正见真章的时候了。
他们一个个像动物园里看熊猫一般,走到林火旺的跟前,上上下下的打量和议论了起来。
“就这么一个瘦得跟猴一样的十八岁半大小子,他能当特种军营的教官?”
“听说,这小子的枪法有点神。连345团的钟小军,都甘拜下风了呢?那可是全军比武的神枪手。”
“不太可能吧?钟小军我知道,老钟的儿子嘛!从小玩枪长大的,枪法当然好。
可这个林火旺,会不会是王大彪子吹牛吹出来的啊?
他运气就这么好?从山沟沟里,给他挖出了一个神枪手来了?”
“司令部派我们来,肯定没假的。
不过也说不定,实在是这林火旺的身体条件也太差了吧?
一看就是从小吃不好,没营养,身子骨都还没有完全长开。”
“还有,上面不是说,建设的是特种军营,用全新的特殊的方法来训练出超级士兵来的。
这林火旺能担这样的大任?怎么感觉我的兵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比这林火旺强啊!”
……
很显然,林火旺的身材与体型体格,偏瘦小与瘦弱,一来就被这些团级干部们给看轻了。
哪怕他们已经知道,林火旺是能打败钟小军的神枪手,但却依旧带着怀疑的目光,并不认为林火旺能在特种军种的建设中,起到多大的作用。
为首的叶参谋和洪副师长,同样也听到了团长们的质疑声与讨论声。
不过,他们也并不阻止,反而笑呵呵地看向一旁的林火旺。
叶参谋更是笑着走上前去,对林火旺亲切地说道:
“阿旺!看来我带来的这些团长们,对你并不服气啊!
要不……露两手让他们开开眼?
我可是听王团长说的,你的枪法那是神乎其神,抛起来的靶子都能打中,而且还是十环。
这不得让这些团长们好好见识见识,真正的特战兵种的厉害,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土包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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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他一人可当三个师!
军人,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看重实际的群体。
你想要当他们的教官,自然就得拿出真本事来。
包括新兵入伍的时候,你要能一招制服班长,门门考核都领先,哪个还敢不服你呢?
而现在……
林火旺就面临着,这么多团级以上军官的质疑。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不是他们不愿意相信,而是林火旺这枪法被传得太神乎其神了。
索性……
林火旺也没有过多废话,直接来到靶场上。
依旧是一杆56式半自动步枪,然后这一次更进一步。
他直接让对面的战士,将十个靶子直接一口气抛上天空。
嚯!
刹那间。
现场就传来了所有人的惊呼声……
包括之前就见识过林火旺本事的团长王彪,这一下个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叫道:
“林火旺这小子,这回玩这么大么?”
是的!
上一次丢靶子,还是一个丢完打完,再丢下一个的。
但这一次,竟然十个靶子几乎都是间隔一秒就丢一个。
如此一来,众人就看到了这样不可思议的一幕。
整个天空上,全都是被抛起来的靶子。
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下,林火旺砰开了第一枪,然后立马接着砰……
第二枪!
中了!又中了……
第三枪!
……
第十枪!
所有人……
都完全看呆了。
原先还有意见的那些团长们,这一下是彻底服了。
每一个被抛起来的靶子,全都被林火旺精准又快速的一枪给打飞了。
这里就先不论林火旺到底打了几环。
单纯就这个距离,这个反应速度,能这样果断出枪并且打中靶子。
在场的这些团长们,百分百没有一个人能做到的。
包括他们手下的精兵良将,或许能打中一两个靶子,但绝对不会像林火旺如此的轻松与迅速。
“神了!叶参谋啊!别的不说,就这一手枪法,今天就值得跑这么远来看了。”
王旅长一开始还有点不太想来,毕竟这大冬天的,在东北出趟远门,可是要做很久的思想斗争的。
“好啊!这样的枪法,恐怕只有在朝鲜战场上,一些身经百战的特级英雄能够媲美了。”
洪副师长也是立刻就带头鼓起了掌来。
这回,那些不服气的团长们,一个个也都不敢吭声了。
转而变成对林火旺的“求才若渴”,以及对王大彪子的羡慕与嫉妒起来。
“我们团要是有林火旺这样的神枪手,上次演习任务就绝对不会输的。”
“这天杀的王大彪子,怎么什么好事都被他给赶上了啊?
从一个山沟沟里,也能挖掘到这样的人才?真特么牛逼的啊!”
“还好今天我们团派我来了,我家团长还说,去王大彪子的323团有什么好参观考察的。
嘿!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
我们都还在训练定点打静止靶,人家却是玩上了抛靶飞靶了……”
“说的没错!这一趟真是来对了。
要是能把这本事学回去,训练出一批神枪手来。
绝对能极大程度地提高我们部队的战斗力!!”
……
能在东北军区,当上团级以上职务的,就没有孬种和庸才。
他们每一个都是身经百战,不少都是从抗日和解放战争中九死一生过来的。
还有不少,参加过抗美援朝,和该死的美国佬,轰轰烈烈干过一场的。
他们非常清楚,像林火旺这神一般的狙击手,在真正的战场会,会带来多么恐怖的战力加成。
“好样的!阿旺,没想到你上一次,竟然还藏着一手啊!”
团长王彪兴奋地上前,拍了拍林火旺的肩膀,那脸上的笑容,都挤出褶子来了。
“没有!没有!
王团长,我也是这次在山里打野猪和东北虎的时候,又进步了一些。”
林火旺说的其实也没错。
如果是上一次来,他的枪法很准,但从状态上却也只能同时打一个飞靶。
但这一次,在深山当中,又是黑夜,又是机敏狡诈的东北虎,立马就把林火旺潜在的天赋与能力给激发出来了。
打活物和打死物,区别可真的是大了去。
经过这些天的总结和琢磨,林火旺自认为,要是再有一次碰到那头东北虎,绝对要叫它饮恨当场了。
“好家伙!你都没跟我说,真碰到山里的大虫了?
我可听说,这东北山林里的东北虎,体格比关内的老虎大得多啊!
去年367团进山扫匪时,就干掉了一头。
一个排,十几杆枪连着打,才打死的。
长三米多,有七百多斤重,那咬合力,一口下来,怕是枪管都能给你咬断的。”
王彪再次感慨了起来,他是真没想到,林火旺竟然这么猛,一个人在深山里就敢和东北虎干。
而就在这时,那边报靶的战士们兴奋地跑了过来,拿着手里的靶子大声喊道:
“十环!全是十环!
十个靶子,全都正中靶心,成绩是一共一百环。”
哗啦啦!
顿时,所有的这些军中高干们,都热烈地鼓起了掌来。
这种情况下,能靶靶命中,就已经让人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了。
结果林火旺更恐怖,每一靶可都打中了十环。
那么小的一块面积,林火旺在这么远的距离,这么短的时间,却能如此准确地全部命中。
恐怖!
简直是太恐怖了。
许多团长们,此时甚至是脑门的汗都有点后怕的流了下来。
因为他们在想,倘若当初在真实的战场上,对面的敌军有这么一名潜伏在暗处的神级狙击手的话。
他们这些拿着望远镜,在远处观察和指挥战场局势的指挥官们,恐怕是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被干掉。
所以……
当看到林火旺如此逆天的打靶成绩后,所有团长都争先恐后地围了上来。
“阿旺同志,刚刚多有得罪,没想到你这枪法如此神奇。真的可以通过训练达到?”
“我说阿旺同志,你别跟着王大彪子混了。来我们787团,我们这正缺你这样的人才……”
……
嚯!
王彪一听这些个团长都跑来挖墙角,立马将林火旺护在了身后,大嗓门叫嚷了起来:
“去去去!你们一个个是解放军还是土匪啊?
阿旺可是我们323团的宝贝疙瘩,能让你们来见识见识,瞻仰一下,都是你们的运气了。
还想跟我王大彪子抢人?
我跟你们说,谁来都没用,就是杨司令来了,我也不会放人的。”
这话说得,又惹得众人一阵哄笑起来。
最后还是司令部参谋叶之飞接过了话题,很认真地询问林火旺道:
“林火旺同志!现在你的本事,我们所有人都见识到了。
并且深表佩服,现在你可以和我们详细说说,你提出来的特种作战兵种的概念了么?”
闻言,林火旺放下步枪,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在雪地上画出一道战术符号:
“叶参谋,各位团长,我们不妨把这种部队先想象成一种特别侦察连。
这不是普通侦察兵,而是能在敌后完成掏心战术的尖刀。
并且,是针对所有的地形和环境。可以快速成建制的投入战斗,完成既定的特殊任务。”
这么一开口,所有的军官们,全都像是认真听课的小学生一样,立马认真听讲了起来。
参谋叶之飞,更是一副恍然大悟地样子,拍了一下脑袋,兴奋地说道:
“有意思!林火旺同志,你的这个特别侦察连的说法,对我非常有启发性啊!
不瞒你说,过去这一年多时间里。
军委从国外找来了非常多,有关特种兵与特战队的资料。
几乎每一个国家,都有自己独有特性的特种作战部队。
但每一种特种作战部队的特点和培养方式,又不大相同。
很多都是我们根本没条件去模仿和训练的,像美国的海报突击队,以色列的野小子等等。
他们身上所搭载的武器和装备,都是国际领先的最先科技产品。
我们国家别说是建立这样一个特种部队了,就是一个连一个排,恐怕都装备不起。”
因为是带着秘密任务来的东北,原本叶之飞说的这些,都可以算是二级以上的军事机密了。
但在林火旺的面前,他已经管不了这么多,直接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和疑惑都说了出来。
“林火旺同志,我们军委高层,一直都在琢磨和考虑,要建一个怎么样的特种部队。
拥有什么样的特质,如何选拔,怎么训练,所执行的又应该是什么样的任务……
关于这些,上层一直都拿不定主意,并且争论不休。
但是今天你这个特别侦察连的说法,却是彻底地点醒了我,
不用太过于在意特种部队的形态,没必要真的和国外的那些特战部队做对比。
只要是对提升部队战斗力有利的,我们就采纳,不相关的,或不合时宜的,我们就淘汰。
要结合我们国家的具体国情与军情,来打造属于我们国家自己的特种作战部队。”
这一席话,不仅让在场的军官们,一个个都茅塞顿开,兴奋非常。
同样也让林火旺心中十分佩服,不愧是后世被称为我军特种兵创始人之一的叶将军啊!
在1977年的时候,就已经对我国特种作战部队的定义与建设,有了这么深刻的认识。
不过,叶之飞话说到这里,却又眉头皱了起来,向林火旺虚心求教道:
“既然如此的话,林火旺同志,你可有一些想法。
我们应该如何从无到有,从零到一地开始建设我们国家自己的特种作战部队呢?”
这个问题,算是真正问到了点子上。
包括在场的那些团长们,一个个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毕竟,这是要在解放军的步兵系统内,再重新起个炉子啊!
还要满足林火旺所说的,快速响应,各种地形作战,以及敌后尖刀等等的特质。
他们一想到就开始头疼,甚至……都没有一个可以开始的立足点。
但是,当这个难题抛到林火旺这里,他却笑了笑,很自信地说道:
“从具体建制方面来讲的话,这些天,我也仔细地琢磨出了一些门道来。
至于说得对与不对,能不能采纳,叶参谋和各位团长们,应该比我更有判断力。”
说着,林火旺便依照他上辈子经历的特种兵挑选与训练的方法。
从选拔标准、训练革新、装备改造、任务定位与组织架构等几个方面,进行了详细的讲述。
就在这东北大雪天的训练靶场,上百名团级以上的军官,每一个都把耳朵竖得高高的,生怕漏听了一个字。
林火旺每说到一个大点,里面的一些概念与想法,都让他们每个人都觉得耳目一新。
“棒!真的是太棒了。
林火旺同志,你刚刚说的这几点,实在是高屋建瓴,为我们拨云见日啊!
一下就让我关于组建我国特种部队的计划任务,有了一个非常明确的方向。”
半个小时后,叶之飞的笔记本上,已经记得密密麻麻,全都是林火旺讲话的重点。
其中像人员选拔,需要找至少三年以上的老兵。
军事素养过硬,并且拥有一定的特长,尤其是视力好,攀爬体能优秀,能看懂坐标,方向感佳……
训练革新,林火旺就更是提出了一个全新的概念。
要人为打造出不同的地形环境,来模拟真实作战需求可能面临的情况。
像东北林区,可以改造出一个密林作战训练区,冬天时,可以打造雪域极端天气训练区。
以及像一些沙漠环境、沼泽地形,模拟空降等等。
这里的每一个地形训练,展开来说,又都可以说上一天都不嫌多。
至于特种作战部队的装备改造与任务定位,林火旺只是稍带脚的说了一下概念,并没有深入地进行解析。
毕竟,对于他这个山沟里长大的农民来说,要是连这些都深入的了解和知道,那可就太有问题了。
可以说,与真正的特种兵建设纲领和细则比起来,林火旺说的恐怕连十分之一都达不到。
但无可厚非的是,他点出来的这些方向,却是至关重要的。
基本上,叶之飞拿上手就能用,再通过实践和一些资料的补充,很快就能够完善出我军特种部队的初步建设意见来。
“好!太好了!
林火旺同志,在这里我要代表中央军委,向你表达最崇高的谢意。
有了你提供的这些想法和规划,我们国家的特种部队建设,至少可以提前五年以上问世。”
叶之飞激动地和林火旺握手,一旁的洪副师长也是心中一动,认识到了这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
他也站了出来,表态说道:
“林火旺同志,叶参谋!对于这个特种作战部队的建设,我听着也是热血沸腾,希望能参与其中。
这样吧!回去我就向杨司令请战,在我们东北军区,组建第一个特种作战部队,怎么样?”
“喂!喂喂……我的洪大师长啊!
没你这么抢功劳的啊!阿旺现在可是我的兵。
要改建,也应该是先把我的323团,整体改建成特种作战部队才对。”
王彪一听这话,可不乐意了。
哪管你是师长还是军长,就是司令员来了,也不能抢他王大彪子的功劳。
“哎呀!我说你王大彪子,激动个啥子嘛!
一看你刚刚就没有好好听,人家林火旺同志刚刚都说了。
首先从人才挑选开始,就必须是三年以上的精英老兵。
你这一个团里,能有几个?
所以必然是要从全军区进行人才选拔,再进行组建训练的。
这可不是一个团长玩得转的,知道么?”
洪副师长说完这些话,王彪也就蔫了。
其实他也懂,道理是这个道理。
可要是能深度参与到组建我军第一支特种部队的过程中去,那以后老了和孙子吹牛逼的时候,得有多带劲啊!
“行了!王团长,你也别操心这事了。
真要组建这样的特种作战部队,还得上报军委,等研究批复下来,至少也得半年一年。
现在杨司令的意思,就是先拿你们团做示范的。
包括这些跟来考察的团长们,都会在你们323团驻扎一段时间,之后把有效的训练方法给带回去。”
叶参谋笑着说道。
然后他又面向林火旺,把早就准备好的正连级军官证等身份证明文件,正式发放给了他。
“林火旺同志,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东北军区323团的一名正式军官了。
正连级,还是有点委屈你了啊!
不过你先干着,好好帮王团长训练。
杨司令说的,对你不做任何的约束,你想怎么教就怎么教。
希望你能够真正把脑子里的想法,都践行出来。
现在这些团长,包括洪师长,都是你的兵了。
按照你的想法去训练吧!我要赶紧将刚刚你说的这些重要资料,先整理一下,发送回京城的军委了……”
说完,叶之飞便迫不及待地跑回323团的团部通讯连。
他一边整理和疏理着林火旺说的这些,一边便让通讯员用电台,特殊的频段和密码本,联系军委特殊部门。
滴滴滴……
滴滴……
……
一条条关于我国特种作战部队,如何建设的建议与纲领,就这么通过电波光速地传达到了京城的军委大院里。
刚刚恢复工作不久的那位老人家,正焦头烂额地处理着一些经济上的烂账。
却在这时,军委那边的负责人一脸喜不胜收地拿着一叠厚厚的文件,边跑边叫道:
“首长!首长!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
“哦?这些天来,我尽是听到一些坏消息。
难得有个好消息,说说看,是哪个领域的啊?”
烟不离手的老人,吧嗒吧嗒抽了两口,才觉得疲惫的身体得劲了一些。
“是之前跟您所关注过的,军委这边想要仿效国外发达国家,组建我国特种作战部队的事宜。”
军委方面的联络人,立马将绝密文档呈了上来,说道,“现在有进展了,不过一两句话我可总结不了。
还是您老自己看吧!太振奋人心了,如果这样的特种作战部队可以批量化建成的话,对于我军战斗力的提升。
以及在特定区域与状况下的目标行动,将会有巨大的帮助。”
“嗯!不错啊!
下面的小同志,办事能力很强的嘛!
这事你们才提出半年不到的时间,咦?这叶之飞是老叶的小儿子?
不错!不错!当初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知道是将门虎子了。”
老人翻开文件,首先看到便是“叶之飞”的大名,身份是总政参谋部作战参谋,兼东北军区参谋的。
然而,再往下,却看到一个非常陌生的名字“林火旺”。
“这林火旺是?”
老人努力回想,毕竟军中的青年才俊不多,总共就那么几十个,他都还挺熟,过年会喊他们一起来热闹热闹的。
可是却从来没有听到过“林火旺”这个名字,所以疑惑地看向了军委联络人问道。
“不是我们军委的,我刚仔细看了一下。
这林火旺就是东北一个村子里的守山人,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出身。
但是,根据叶参谋的描述,整个特种作战部队的建设建议和纲领,是在林火旺的帮助下完成的。”
“不得了啊!一个农村娃娃,真有这么大的本事?那我可得好好认真看看了。”
老人立马戴上了眼镜,然后一字一句,无比认真地看着手上的资料。
时而皱眉,时而舒缓开来。
时而突然拍手叫好,时而感慨一声“原来如此”。
最后才放下资料,摘下眼镜,陷入了沉思当中,良久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指着第一页上林火旺的名字,赞叹道:
“如果这些都是林火旺自己想出来的,那他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才啊!
按照他的这些建议规划,组建起特种作战部队,以及把其中的一些训练方法,延伸到日常部队的训练和建设中。
绝对能从整体上,大大提升我军整体的战斗力啊!
这个林火旺,了不得啊!
就这一点贡献而言……
他一人可当三个师了!”
……
嚯!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军委联络人连动都不敢一动。
生怕任何一个小动作和发出的细微声音,都会干扰到老人的思绪。
就这么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老人把资料看完,再听从老人接下来的指示和吩咐。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就这么一份特种兵建设的建议资料,在老人这里的分量却如此之重。
以至于……
一向慎重严谨的老人,会忍不住发出这样的赞叹声来。
林火旺一个人就当抵得上三个师了?
这样的评价,上一次听到,还是美国军界对归国的钱学森教授的评价。
说钱老一个人能当五个师。
而现在,林火旺也获得了老人的一句评价,能当三个师。
这样的殊荣,恐怕整个共和国,再也不会有人得到了吧!
“那……首长,需要我给叶参谋回电么?”
被说得心潮澎湃的军委联络人,试探地问道。
“嗯!马上回电。
年轻人干事有冲劲,我们这些老头子,可不能吝啬了褒奖啊!
有奖有罚,才能够更好的把革命工作进行到底嘛!”
老人点点头,然后清晰地吐字道,“小叶现在好像是正团级吧!以军委的命令,先给他提一级。
等特种作战部队的建设方案彻底落地且通过后,再授予他一个一等功。
至于那个林火旺同志,东北军区已经特例给了他正连级军官待遇,以及一些特权了。
我们这里就不宜再过多奖励,他在东北也用不着这些奖励。
你就把我刚刚说的那句话,用电报发过去带给他,明文写着,是我对他的褒奖与评价。
还有,帮我记着一点。
将来这林火旺同志如果有到京城来,或者我们的行程有往东北去的,安排我们见上一面。
对于这位刚在深山夜里和东北虎拼个你死我活的小伙子,我也是好奇得很啊……”
一边记录的军委联络员,一边暗暗心惊起来。
他有点拿不准,在老人说完之后,赶紧问道:“是那一句可当三个师么?首长,这话会不会有点太……太浮夸了?
真要是传出去的话,对您的名声,会不会造成不好的影……”
“什么不好的影响?
我跟你说,不仅要传出去,还要在军中大力宣传与推广。
最近我看了很多的资料,也参考了很多国家的发展。
越来越发现,科技与知识,才是第一生产力啊!
像我们以前那样,一味的喊口号,撸起袖子蛮干,是出不了成绩的了。
未来,还是要在这些有知识有文化有想法的年轻人身上。
在我的眼里,特种作战部队建设好了,就当得了三个师的威力,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宣扬出去,我们要鼓励更多的有识之士,将自己的想法都说出来。
将藏在脑袋瓜里的学识与科技文化,都转化成为生产力和战斗力……”
“好的!首长,那我现在马上就去发报!”
不再迟疑,军委联络员立马回到电报前,让发报员将刚刚老人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原原本本的发送了过去。
至于在东北323团这边,林火旺可就爽了。
在这大雪天,用特种兵的训练方法,正拿一百多位团级以上的军官们练手呢!
甚至还有洪副师长本人,都深度参与到了训练的项目当中来,成为了林火旺手底下的一个兵。
“啧啧啧……”
一边发号司令指挥着,林火旺也是一边感慨了起来。
上辈子当兵,最多也就当到了副团级便转业回地方。
谁能想到,这辈子才刚重生,只有十八岁,就能将一群未来的将军们给呼来喝去。
这种爽感,谁懂啊!
不过,他心里爽是爽,脸上却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
严肃认真,以真正严格的标准,要求着这些团级以上的军官们。
尤其是做射击训练的时候,林火旺更是将自己学到和总结的十几点诀窍,倾囊相授。
这些特种作战的射击技巧,可以说是领先了当前世界射击训练至少十年,是当初我国特种作战部队,经过十几年的实战训练,用人命总结出来的。
而一直焦急在团部等待回电的叶之飞,也是紧张得一直来回踱步。
虽然他自己对这套方案非常有信心,但是真把粗稿提交上去了,能不能获得军委的认可,还不一定呢!
而且,这计划当初提出时,得到了那位老人的高度关注。
如果军委那边觉得没问题的话,就有可能直接提交到老人的手中。
“那位老人家,会认可么?
今天我能收到回电么?”
在这大雪纷飞的东北大冬天,叶之飞的手心里都是汗。
直到电报员突然喊了一声:“回电了!军委那边回电了。”
“快!记录,翻译!”
叶之飞紧张得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然后在译电员刚写完一张电报内容时,就迫不及待地拿起来看。
“首长对方案表示高度的认可与赞赏,并且鼓励和勉励你们再接再厉,将方案完善……
授予叶之飞同志,职级提升一级,方案完善后,授一等功奖励。”
看到这里,叶之飞整个人都快要飘起来了。
这可是来自老人的高度认可和褒奖啊!
至于那什么提升一级和一等功,也是锦上添花,但哪里有老人的亲自夸奖更具荣誉呢?
别的不说,叶之飞立马将那封夸奖自己的电报,给叠得整整齐齐的。
有了这封电报,他以后在二代圈子里,那可是独一份的荣光了。
回家以后,自己叶家的老爷子,怎么着也得狠狠夸自己一句“虎父无犬子”吧!
然而……
当他看到第二张译电时,却是整个人都呆住了,眼睛都快羡慕得突出来了,好一会才怔怔地念道:
“林……林火旺同志!老人家夸他是……一人可当三个师!!!!”
……
第44章将计就计,彻底打破权威
难以置信!
虽然说发出去的电报内容,叶之飞是实事求是地汇报的。
但是,当他真看到回电上,老人家对林火旺如此高的评价时。
他的心里,也是酸溜溜的啊!
自己还在为一句老人家的口头认可,而感到沾沾自喜,觉得可以回大院里昂着脑袋挺起胸脯走路了。
可看看人家林火旺……
一人能当三个师!!!
钱老才只能当五个师呢!
等于说,你两个林火旺,都能比得上钱老咯?
而更让叶之飞羡慕的是,电报中明确指出,当特种作战部队初见成效后,可在全军宣传推广这一事迹。
如此也可以让林火旺成为青年军人的偶像,以及奋斗看齐的榜样目标。
“不得了!真是不得了啊!
这个林火旺,不仅是自身有才华和实力,运气也是好到没边啊!
要是今天军委那边联系不到老人家,可能他就距离这个荣誉,失之交臂了。
不行!这些情况,我得马上汇报给杨司令,他那边还等着我的消息呢!”
叶之飞羡慕是羡慕,但是也是由衷的为林火旺感到高兴。
同时,对自己将要负责一起筹建特战部队的未来,感觉那是一片光明的坦途啊!
“再给我拨东北军区司令部,找杨司令。我是司令部参谋叶之飞。”
拿起电话,叶之飞便喊道。
这个时候的电话,很多都是没有自动交换机的,是需要摇几下有电后,接到交换总台,通过人工给你转接过去的。
所以,这个时候,军区专线的这些话务员们,政审都要非常过硬。
否则一些接通的电话当中,极有可能涉及到我军高等级的军事机密。
“喂!叶参谋,怎么样?
今天已经到323团了吧?
那个林火旺,表现如何?
有没有令你失望呀!”
还不清楚这边情况的杨司令,很是轻松地笑着说道。
“太令人惊喜了。杨司令,你是不知道,那林火旺今天打飞靶是十个一起……
这还不算!他提出的特战部队规划建议,比我想的更完善更具体更系统化。
我已经第一时间汇报到军委,军委转呈给了老人家。
老人家夸他是一人可当三个师!!!!”
呼……
叶之飞说得很激动,杨司令那边却是完全没声音了。
因为杨司令张大了嘴巴,一副没见过世面吃了一大惊的模样,好半天才咽了一口口水,问道:
“真……真是老人家?
对林火旺的评价,居然如此之高?”
呼呼呼……
杨司令喘着粗气,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怎么一份关于特种部队如何建设的建议纲领,就能获得老人家如此高的盛赞和评价了呢?
自己好像……
也只见过老人家几次,都没有被夸奖过耶!
“对!是的!
杨司令,我觉得现在可以开始,在东北军区,进行特种部队人员的初步选拔了。
以323团训练基地为基础,把人都调过来。
林火旺说得没错,这里的地形还是很丰富的,可以锻炼战士们对不同地形作战的适应性。”
叶之飞很认真地说道。
“嗯!红星公社那边,毗邻长白山脉,有密林、沼泽、还有雪山等特殊地形,的确非常适合。
我代表东北军区,初步同意你的设想和建议。
等你们回来,就可以着手开始组建了。”
挂了电话,杨司令坐在司令部的藤椅上,摘掉羊毛帽子,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再次不禁地感慨道:
“我了个乖乖!林火旺这小子,改天我也得好好见上一面。
能被老人家夸成这样,多少人都羡慕不来啊!
不过,看背景资料上显示,他不过是一个村里不受任何待见的跛子。
怎么就会如此神乎其神的枪法,以及各种关于特战兵种建设的建议呢?
不行!我得好好查查这个林火旺的底细,要是真被人混进来,可就危险了。”
由不得杨司令不过多的担心,毕竟在这年头,残留在大陆的特务间谍还是非常多的。
只不过和五六十年代的猖獗不同,大部分的特务间谍都静默潜伏了下来。
而像林火旺这样的情况,又可能大有不同。
极有可能,原来的林火旺已经被间谍特务所取代,就是要借他的身份,来做一些危害我们国家利益的事。
杨司令记得,前不久在北大荒开垦兵团,就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来。
有特务潜伏进来,取代了某科学家夫妇独子的身份,千里寻亲来了。
同时,他也展现出了惊人的科学天赋,花费三年多的时间,成功潜入到了重要的项目当中。
为了在关键时刻,破坏项目的顺利进行,该特务竟然在饮用水源里下毒。
幸亏被一个小孩发现,跑来舀水给他的狗喝,结果狗喝了暴毙而亡。
立马就引起了相关部门的高度重视,经过层层的筛查,才将这名隐藏得极其深的特务给揪了出来。
杨司令不敢想象,如果这个林火旺真的是特务的话,靠着这些建议混进队伍里来,会造成多么大的破坏。
……
这一边,叶之飞放下电话,见外面的天都已经快黑了。
他立马拿着电报出来,发现训练的大部队,都已经到323团的军营食堂休整了。
这些个团级以上的干部,平日里的训练量,是稍微小了一点。
但是整体的素质体质上,还是很强的。
毕竟这年头讲究的就是能者上庸者下,能当上团长以上的军官,没有几个手底下不藏着一些真功夫的。
就好像林火旺就发现,其中两名团长的视力与预判能力,就比自己更强。
经过他的几轮射击技巧调教后,他们的飞靶命中率,都10%迅速提升到了40%以上。
要知道,这才只是一下午的训练而已。
另外有十几位团级干部,手下都是自带武功招式的。
有些早年是少林寺出家的和尚,有些是家传武学,有的却是自己遍处寻找的民间流派。
门派不一,但是相似点只有一处,那就是“适用实战”。
这些武学功夫招式,没有一招是花架子,全是致命的“杀人技”。
林火旺以当前这比较虚弱的身体条件,和他们这些高手过招,几乎走不到三招就被击倒在地了。
但如果是重生前全盛状态的他,应该能五五开。
而经过这样的一番训练流程后,林火旺和一百多名团级以上的军官们,也都建立上了联系和感情。
他们也都欣赏林火旺的真性情,以及佩服林火旺的真本事。
同时,他们也觉得,林火旺真是个狠人啊!
竟然能想出那么多,非人一般的训练科目和方法来。
是的!
林火旺将后世特种兵训练的那些基础科目,以及拔高课程,今天挑其中的一些,给这些团长们好好上上课。
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
大部分的团长们虽然扛下来了,此时却一个个有气无力,脸色苍白,在食堂里端盘子都有点费劲了。
收完电报回来的叶之飞,看着团长们的风采,也都乐哈哈地笑了起来。
同时,他当着所有团级以上干部的面,将电报内容上的嘉奖,以及老人家的话,读了出来。
哗!
立马!
整个军营食堂都彻底炸锅了!
“不得了啊!这个林火旺,将来不可限量啊!”
“他也就是身子骨弱,底子弱。
要是放开让他吃一个月的肉,等身体长起来了,我看这里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
“我这辈子要是能被老人家这么夸奖一句,就是死十次死一百次,都值了啊!”
……
和叶之飞一样,这些团级军官们,都无比羡慕地看着林火旺。
林火旺则是完全受宠若惊,他万万没想到。
自己只是想趁着重生回来,利用未来的知识,为部队也做点力所能及的贡献而已。
怎么一下子就……上达天听了呢?
并且,还得到了“一人能当三个师”的评价,实在是太意外,也太惊喜了啊!
“怎么样?林火旺同志。
老人家还说想和你见面呢!
什么时候你有去京城的时候,可以拨打这个电话,是军委外联部的。
只要说你叫林火旺,他们就会带你去见老人家的。”
叶之飞抄下一个电话号码,递给了林火旺。
林火旺双手接过,然后非常郑重地放进了口袋里。
“叶参谋,我是真没想到啊!
真的!我所做的这些,真不值一提的。
只是一些建议和想法罢了。
又如何当得起三个师的评价啊!”
这一番话,当真是林火旺的肺腑之言。
并且从一开始能遇到323团的王彪团长,也完全是一场意外。
“阿旺!我就说你很厉害,很了不起的吧!
你看,连老人家都对你赞赏有加。
整个共和国,有几个人得到他这样的称赞啊!”
柳茹梦也是兴奋异常,拉着林火旺的胳膊,和她的男人共享着荣光的瞬间。
一旁在团部蹲了一下午,啥地方都不敢乱去的副队长林水生,却是真的惊得呆若木鸡了。
那可是老人家啊!
林水生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林火旺。
就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跛着脚瘦弱的小家伙。
如今居然可以凭真本事,得到如此高的称赞了?
真是邪了门……
不!应该是林火旺家的祖坟冒青烟了吧!
“阿旺啊!你这现在,算得上真正的官家的人了吧?”
林水生咽了咽口水,说道。
“嗯!正连级,也就和公社主任相当吧!”
林火旺笑着点头道。
“乖乖!那可真不得了啦!
之前听王团长这么说,我还觉得,很大可能批不下来的。
可现在你都得到老人家的赞赏了,这绝对是我们整个林家沟生产大队的光荣啊!”
林水生也难掩激动地说道。
但提到林家沟生产大队,林火旺又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和两人说道:
“你们知道,这一次我们在路上被红星公社主任赵铁锤迎面就抓到,是谁报的信么?”
“林建国?”
柳茹梦脱口而出。
“不能吧!阿旺,林队长现在都截了两条腿了,成了废人。
他为啥还要为难你?”
林水生说道。
“有些人心如蛇蝎,自然见不得别人的好。他想弄死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林火旺却是冷哼一声,然后又说道,“虽然现在林建国残废了,但他还有两个儿子。
公社主任又和他关系好,整个生产大队的干部里面,一大半都是和他家有关系的亲戚。
梦梦,水生叔,你们觉得,就算年后那林建国因为残废,从生产队长的位置上退下来。
最有资格的水生叔,能顺利接任生产队长么?
即便接任了队长,水生叔你在队里说的话,能算话么?
会计、妇女主任、民兵队长等等,他们会听你的么?”
这一连串的问话,直接就让林水生给干沉默了。
半晌后,他才摇摇头说道:
“阿旺,你分析得很对。
其实之前你说由我接任生产队长一职时,我就想要和你说的。
几乎是不可能的,林建国的影响力在整个林家沟是像鱼网一样的。
一大半的生产队干部,都和他有亲戚关系。
连我……和他也算是远房的堂兄弟。
林建国即便退下来,也一定会把位子传给他的大儿子林爱国的。
其他的生产队干部,肯定也是支持他的。
再上报到红星公社,赵铁锤也和他关系好,就更不是什么问题了。”
“怎么能这样?
水生叔,难道我们就不能来一次民主票选么?
只要让整个生产队四五百号人,一起投票,公平选举,我不相信你这个一直干得不错的副队长,会选不上队长。”
柳茹梦立马便愤愤不平地说道。
林火旺却笑着摆手道:
“梦梦!怎么选都是一样的,林建国在生产队掌权太久。
人们都不敢反抗他,加上许多人和他多少有点亲戚。
也都想着,要还是林建国的儿子林爱国当队长,他们也能凭亲戚关系,从中捞得一些便利和好处。”
“阿旺说得没错。
所以啊!我压根就没想过能当队长。
就当个副队长挺好的,不过阿旺你放心。
林建国一家以后要是还敢对你使坏,我一定绝不饶过他们,豁出去了,立马就能让他们一家,在生产队的名声臭了。”
林水生向林火旺保证道。
但是,林火旺却是眉毛一挑,狡黠地笑道:
“为什么要等到以后呢?
水生叔,你现在就能把林建国一家,甚至他这一脉的名声搞臭啊!
我们要让他们在是生产队里,再也得不到民心的支持,
那样,你就可以顺势而起,成为所有人都支持的生产队大队长了。”
“啊?这……这要怎么做?
阿旺,你说的这些,我怎么有点不太明白?
我现在要怎么把他的名声搞臭啊?”
林水生脑子一时半会,还有点转不过弯来。
但柳茹梦却灵光一闪,眼睛发亮的说道:
“水生叔!阿旺的意思是,就借这一次,林建国举报阿旺带枪的事,来做文章。”
“对!梦梦,水生叔。
你们一会抓紧时间回生产队去,一回去就到卫生所找那林建国算账。
就按照我真被抓走,然后关在武装部小黑屋里,等着牢底坐穿或者吃枪子的下场,来和林建国闹。
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把生产队所有人都叫来最好。
然后,这样这样……”
林火旺笑着交代了一番之后,便将柳茹梦和林水生送出了团部军营。
现在时间不早了,他们得尽快赶回村子去。
虽然有驴车在,但这一路上,还是有些不够太平。
尤其是路过一些密林路段时,指不定就可能遇到一些出来觅食的凶猛野兽。
所以,林火旺便拔出了,部队配给他这个正连级的配枪。
一把54式手枪,别在腰间也不太明显,很好隐藏。
而要用的时候,随时都可以抽出来对敌。
“梦梦,你会打枪么?”
林火旺送别柳茹梦,将54式手枪交给她时问道。
“那还用说,我爸是将军。
我也是从小就去靶场打过枪的,以前我爸也送给我一把小手枪,可惜下乡时不能带来。
阿旺,你这54式手枪,别名“黑星”,也挺好使的。
我的枪法虽然不如你,但是打个坏人和小野兽,还是不成问题的。
你就放心好了!我和水生叔,保证平安回去,并且一定会完成你交代的任务。”
“对!这条路我很熟,傍晚风雪也小了。
比早上来时更好走得多,阿旺,你就放心好了。”
林水生也是一脸的兴奋异常。
他的心里肯定也是想当大队长的,谁愿意一辈子就当个副队长啊!
现在,林火旺提出的计划,让他也觉得很有希望,可以彻底搬倒林建国一家。
这样,之后他便可以顺理成章地,就接任成为林家沟的生产队大队长了。
风雪送归……
当林火旺回到军营后,又立马和那些团长们打成了一片。
他是打算,在这接下来的两三天内,把自己肚子里关于特种兵训练的那些干货,全都给吐出来,教给这些团长们。
他相信,有这些身经百战的团长们,一起参考和改进的话,说不定会比自己原版接受的训练,会更加优化和科学得多。
然而……
当夜幕降临后。
有一道身影,悄悄从军营某个栅栏缺口处,跑了出来。
出了军营,这道黑影便快速地往红星公社跑去。
直到来到一户人家的门前,急促地拍门喊道:
“铁锤叔!婶子!快开门啊!我是大金子!”
“大金子啊!你咋又从军营里跑出来了?是想婶子烙的饼了吧?”
妇人一打开门,那赵大金便飞快地挤了进来。
一进门,就喘着气问道:“婶子!我铁锤叔呢?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他说。”
“还在公社呢!估计一会才能回来。
欸!你是不知道,今天不知道哪来的风,整这么一出。
上百名的团级军官来咱红星公社,可把你叔给吓坏了。
全公社的人都去看热闹了,你叔这次的脸面,算是丢大了。”
妇人也是一脸歹毒地说道,“都怪那个叫林火旺的狗杂种!
也不知道是哪个反对派余孽的种,居然有这种关系,认识这么多的军官。”
“哎呀!不是的!不是的!
婶子,你听我说。
铁锤叔特意让我在军营里打探的,我都搞清楚了。
那林火旺还真没有任何的大身份和大背景。
他身边的柳茹梦,父亲倒是个将军,只不过十年前就被打倒了,现在也落魄得很。”
喝了一碗热水,赵大金用袖子擦了擦嘴巴,笑着说道。
“没身份和背景?那咋可能啊!
今天你是没见着,来的军官里,连副师长都有呢!
那县里武装部的张部长,也吓得哆哆嗦嗦,跟个孙子似的。
你跟我说林火旺这狗杂种,没有点关系,能让这么多军官特地赶来给他一个人撑腰?”
这时,大门也吱呀一声开了,是那红星公社的主任赵铁锤回来了。
他的脸色铁青,两手盘在袖子里,一进门就没好气地冲自己的婆娘喊道:
“当家的都回来了,你这懒婆娘,也不知道给倒碗热水来。”
“当家的!大金子来了,我正和他说话呢!聊到林火旺那个狗杂种呢!”
妇人高声地喊道。
赵铁锤这才瞪着眼睛,快步走进里屋来,揪着赵大金问道:
“怎么样?大金子,我让你打听林火旺的底细,你弄清楚了么?
我为什么能让那么多军官,专门为了他而来。还让他破格搞了个正连级军官的待遇……”
“搞清楚了!其实也没啥了不起的。
铁锤叔,那林火旺不过就是个很会打枪的守山人猎户罢了。
就因为上次他来我们军营里,靶子打得准,我们团长求着他来帮忙训练的。
今天那些团长们,也全一样,是为了林火旺那一手打枪的技术。”
赵大金一脸不屑地说道,仿佛林火旺的神射能力,他稍微学一学,也能掌握一般。
“原来是这样啊!
我就说嘛!一个山沟里的农民,怎么突然一下就飞上枝头,成了正连级军官了呢!
林火旺有打枪的技术,的确在部队里,能发挥出一些作用来。
如果他还有恰当方便的训练方法,的确是能够被这些团长们重视。
想来,他和这些团长们,相处得关系也都很好咯?
那以后想动他的话,还真得好好琢磨琢磨,权衡一下了。”
赵铁锤沉吟道。
但是,赵大金却摆了一下手,笑着喊道:
“不用!不用考虑那么多。
铁锤叔,我今天给你报信,就是因为我远远地看到他们在训练场上。
那林火旺好像和那些团长们闹掰了。”
“什么?仔细说说。”
赵铁锤立马来了兴趣。
“是这样的,下午的时候,我就看到林火旺带着那些团长们,做各种训练。
简直就是折磨人的那种,后来一些脾气暴的团长,直接好像就翻脸了。
我远远地看到,好几个团长和林火旺都打起来了。
把那林火旺打在地上嗷嗷叫,你说他们这不是闹掰了,是什么?”
赵大金就这么把自己下午所看到,加上自己的一丁点联想,说给了赵铁锤听。
“哈哈!我就说嘛!
这林火旺目光短浅,有这么一个好不容易的机会,可以结交这么多高级干部。
他却跑去动真格的训练人,还跟人打架?真是傻子一个啊!”
听闻这话后,赵铁锤一直悬着的心,算是彻底放了下来。
林火旺既没有大背景,又和那些团长们的关系一般。
现在不过就是一个正连级的军官身份,加上为323团训练士兵的射击技术的教官而已。
赵铁锤嘴角冷笑一声,只要你林火旺一天还生活在林家沟,生活在红星公社,还愁找不到机会整死他么?
……
另一边,林家沟卫生所。
眼看着天黑了下来,林建国的心情却是越来越好。
因为林火旺一行人的驴车,还没回来,这就说明很大可能,他的举报计策已经成功了。
“爹!回来了。
驴车赶回来了,不过却只有水生叔和柳知青两个人。
那个林火旺不知道死哪去了……”
林爱国急匆匆地推开卫生所的大门,朝里面喊道。
“哈哈!死了!死了!
只有林水生和柳茹梦回来,那林火旺肯定是被赵主任,抓到红星公社去了。”
林建国大喜,狂笑了起来。
他看着自己这两条只剩下半截的腿,心里那个恨啊!
那晚要是林火旺,早一点发现自己,甚至只要朝天放一个空枪,那些野狼就可能被吓跑。
自己也不至于,落得一个双腿锯断的废人下场啊!
哼!
不过这一次,他是真的报仇雪恨了。
那可是红星公社的武装部,被抓进去的人,就没有几个能安然出来的。
更何况,他举报林火旺的,可是盗窃军队枪支的重罪,百分百要吃枪子的。
“快!快抱我出去,我要去看看,那柳茹梦现在的伤心的样子……”
林建国大叫道。
但林爱国却面色有些古怪地说道:“爹!您不用出去,刚刚我就是看到,柳知青和水生叔,正朝着卫生所来呢!
而且,他们还喊了一大群的村民们过来,说……说要为林火旺向您讨一个公道呢!”
“哼!来就是。
还公道?我怕这个?
他林火旺要是没犯罪,我举报他能有用么?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是占理的。
他们找我要什么公道?我还没追究他们的责任呢!
包庇偷窃军枪的罪犯,知情不报,同样也是重罪!!”
林建国却丝毫不带怕的,从床上用双臂强撑起身子来。
由于刚截肢,又是村卫生所,条件有限,他的身体非常虚弱,稍微多说点话,脸色就是一阵惨白。
但是,今个儿听到了好消息,彻底搞死了林火旺,他心里头高兴啊!
甚至都打算,一会儿让大儿子去开一瓶地瓜烧来,美滋滋地喝上几口。
但是……
很快!
卫生所外面,来了大批大批的人。
在生产队副队长林水生的号召下,几乎大半生产队的成员,全都赶到了卫生所大院来了。
砰!
卫生所康养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给一脚踹开。
柳茹梦巾帼不让须眉,手里拿着一把锄头,就冲着里面的林建国大喊道:
“该死的林老狗,一定是你举报的阿旺。害得阿旺被抓走了,我和你拼了……”
……
第45章什么诗歌,这么了不起?
一副要和林建国拼命的架势,柳茹梦怒目而视,完全没有了之前那柔弱女知青的模样。
“你……你别乱来啊!爱国,快……快拦住这女疯子。”
原本心里还洋洋得意的林建国,立马就吓得往大儿子林爱国的背后躲。
“还我阿旺的命来!!!”
柳茹梦眼眶都红了。
那一副仇恨的模样,简直都快要把林建国给生吞活剥了。
而在她的身后,副队长林水生也是怒着脸,冲病床上的林建国大吼道:
“林建国!你还是人么?
阿旺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竟然举报他偷枪?
现在阿旺被公社武装部的人抓走了,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那些跟着来看热闹的乡亲们,这才弄明白了。
原来林火旺没有跟着回来,是被公社的人抓走了。
而且,举报林火旺的人,居然就是生产队的大队长林建国啊!
“林建国!你这条不知廉耻,恩将仇报的老狗。
那天晚上如果没有阿旺开枪救你的话,你早就已经死在了野狼的口中了。
哪里还能让你剩下这半条命?
你做这种丧良心的事,是要遭报应的!”
柳茹梦举着锄头,哭得那叫一个声嘶力竭。
她是真的把自己给代入进去了。
如果今天没有王团长来救,没有那么多的团级以上干部来帮场子。
她的丈夫林火旺,就真的可能被红星公社的主任赵铁锤,以偷枪罪名给枪毙了。
所以,对林建国的恨,柳茹梦是真真的。
哪怕之前,她屡次受到林建国的胁迫,柳茹梦都没有像今天这般痛恨过他。
“柳……柳茹梦,你这个疯婆娘。你跑我这耍什么疯?”
林建国躲在大儿子身后,也强硬地回道,“是我举报的又怎么样?这是组织给我的职责,林火旺要是不偷枪的话,我举报得着么?”
“队长!但你这样做,会寒了全生产队村民们的心的啊!”
林水生在一旁也是说道。
“寒什么心?难道你们要我包庇犯罪分子么?
哼!从我当这个生产队队长开始,我就从来不怕和反革命分子以及犯罪分子做斗争。
你们想要让我放弃自己的党性和原则,休想!”
看到外面这么多村民们围观,林建国反而不害怕,壮着胆子大声说道。
这话说得大义凛然,不明白真相的人听到后,还真以为他是多正直的村干部呢!
而门外的乡亲们,听到这前因后果后,一个个也都议论纷纷了起来。
“阿旺真被队长给举报了?”
“那可不!那天我瞅阿旺的枪,也觉得不对劲。
那么好的枪,他怎么可能有?
我记得队里给守山人的猎枪,都是快生锈的那种。”
“那这也太过分了一些吧?
阿旺用这把枪,可是救了咱队长的命。
队长怎么能举报他呢?”
“这是真正的恩将仇报了吧?阿旺也是多管闲事,那天晚上,就应该让狼把他给咬死。”
“去去去!怎么说话的?
我们队长这叫大义灭亲,秉公守法。
他身为生产队的队长,发现林火旺偷枪的事实,怎么就不能举报了呢?”
“可阿旺救过他的命啊!没有这把枪的话,他活得到现在么?”
“犯法了就是犯法了。他林火旺要是没有犯法,谁举报都没用。”
……
大部分的村民,都为阿旺觉得不值,痛恨队长林建国的这种卑鄙的小人行为。
但是村民当中,不少是林建国的亲戚,便纷纷站在林建国的角度上,为他说话。
以至于……
不仅是屋里的柳茹梦和林建国吵起来,屋外的村民们,也分成了两拨,开始争吵了起来。
而支持林建国的人数,居然还占了绝大多数。
因为这里面许多人要么是林建国的亲戚朋友,要么就是受过林建国的好处的。
还有一些,是害怕乱说话,被林建国一家报复的。
但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的村民们,能够凭良心为林火旺说话,林水生和柳茹梦就已经觉得很不错了。
接下来,林火旺还给他们制定了下一步的计划。
只见林水生,拿出一份林火旺在团部里写的计划书,展示给在场的所有人看,说道:
“你们睁开眼睛看看吧!
这是阿旺为了给我们生产队培养守山打猎队,而制定的训练计划。
如果他没有被抓去的话,就会挑选三十名我们村里的青壮年,进行培训枪法和打猎的技巧。
那样的话,以后我们村就再也不会缺肉食了。
这长白山脉当中,有多少野兽猛禽,你们会不知道么?
组建我们自己的打猎队,打来的肉食,可以分给每家每户人啊!!
你们知道,现在阿旺被抓了,对于我们整个生产队,是多大的损失么?
不然明年的话,我们就可以过上,家家户户顿顿都能吃上肉的日子了啊!”
哗啦一下!
林水生这么一说,顿时现场全都炸了。
“什么?顿顿都能吃上肉?天杀的,林建国那老狗怎么不早死了?为什么要举报阿旺?”
“阿旺打猎的本事,我们是见识过的。要是能培养出三十个像他一样的守山人来,我们生产队还真的是不愁没有肉吃了……”
“草他娘的啊!林建国你这个老不死的,举报人家阿旺干什么啊?
我正打算等阿旺回来,就向他学习怎么打猎的呢!”
“肉啊!要是有三十个像阿旺一样的守山人,我们每天得打到多少肉啊!”
“天杀的啊!阿旺怎么就出事了呢?林建国你这老狗,就是忘恩负义,公报私仇……”
……
瞬间,几乎是所有的村民们,都愤怒地骂起了林建国。
甚至包括其中不少林建国的亲戚们,和顿顿吃肉比起来,林建国给的那点小恩小惠算得了什么啊!
全都齐齐对林建国声讨了起来。
毕竟,他们是完全见识过林火旺的打猎能力的。
甚至其中有不少人,原本的打算,就是悄悄的找个时间,来拜林火旺为师,学习打猎的。
“你……你们混账啊!
这怎么能怪我呢?
你们别信林水生的鬼话,林火旺会有那么好心?
他自己就能打着那么多的肉食,还会带你们一起?”
林建国也是惊了。
他万万没想到,林火旺的格局会有如此大。
居然这么无私的打算组建打猎的队伍,帮助整个生产队,一起搞肉食来。
所以他是既惊恐,又庆幸。
惊恐于林火旺如此能收买人心,心计非常。
包括之前靠免费赠送的野猪血汤,化解了自己给他设下的陷阱。
同时,他也在庆幸,还好自己技高一筹,趁他这次去公社的空档,把他给举报了。
否则,真等他用打猎队的肉食,把全生产队的人都给收买了。
以后哪怕自己还当着生产队的队长,说话也根本一点用都没有了。
“怎么就不会?林建国,你自己心黑和自私,就把阿旺也想成和你一样的人么?
阿旺在写的计划在这里呢!
而且,还不止是打猎这一个计划。
阿旺还想到了其他可以增加生产队收入的办法,只可惜……
他还来得及将这些实行,就被你这个没脸没皮忘恩负义的狗东西,给举报了。”
林水生演技也真是神了,这一阵声泪俱下的控诉,立马让林建国浑身都不自然了起来。
同时看向外面的村民们,一个个也都对自己怒目而视,同仇敌忾的样子。
连他都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了。
甚至于,他的大儿子林爱国,也十分难堪地回头质问了他一句道:
“爹!你说你举报林火旺干啥啊!
林火旺这么好的人,还能给我们搞肉来吃的。
你现在举报林火旺,害他被人给抓了,以后谁给村子搞肉吃啊?”
“肉肉肉!你特么就知道吃啊!”
林建国气得一巴掌拍在儿子的脑门上,“你看看!你看看!这林火旺都还没怎么做呢!
就已经把村子里的人心都给收买了,要是他真给村子搞到肉,分给大家伙。
咱们家这生产队大队长,还怎么干下去啊?
现在我算是残废了,但是你可以接着干这个大队长啊!”
“我不干!这受苦受累,还要挨人埋怨的活,谁爱干谁干。”
谁想林爱国却是撇了撇嘴,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你是傻子么?你是不知道当大队长的好处啊!
这些年来你看看,多少人家饿死人了。
咱家少你一口吃的么?甚至,我还能经常给你搞到一点鸡蛋和肉食来。
没老子当这生产队大队长,你个浑小子,能长这么高的个儿么?”
林建国真是恨铁不成钢,痛骂儿子道。
“反正我不干!”
林爱国却很认死理,尤其是看到那么多村民们,都在指责自己的父亲不干人事,就更不想要接这个班了。
“哎呀!我这是做的什么孽啊!”
林建国看到大儿子这副模样,也是气得咬牙切齿,却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再看看外面义愤填膺的村民们,心中顿时有一种,大势已去的挫败感。
甚至,他的心里也在反思起来。
究竟举报林火旺,对不对你?
像林火旺这样有本事的人,如果能想办法控制在自己的手上,是不是更有好处呢?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林家沟就是他林建国的地盘,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挑战他的权威。
哪怕他残了,不能当这个生产队的队长,也必须要让自己人继位。
必须趁着余威还在,马上把新的生产队队长给推出来才行。
既然自己的大儿子林爱国不堪大任,小儿子年纪又太小,他瞅见混在人群当中的会计张德彪,便立刻朝他喊道:
“张会计!你身为生产队的干部,怎么能让大家聚集在卫生所这里闹事呢?
赶紧麻溜的!把人都赶回家去。
坚持聚在这里闹事的,一人扣他十个工分,知道不?”
会计张德彪上一秒也还跟着众人在怪林建国,这一下却被他一下抬举到了前面来,顿时脸色有些尴尬了起来。
他可不愿意做这得罪人的事,虽然他娶的婆娘,是林建国的一个堂妹,两人也算是走得比较近的亲戚。
但是……
林建国见他不回应,立马就又接着说道:
“我这两条腿算是废了!
以后这生产队的重担,可就要交给你了啊!”
这一招许之以利,立马就让原本满脸不情愿的会计张德彪兴奋了起来。
“真的?队长,这话可不能乱说的哦!”
张德彪眼珠子转动了起来。
他作为大队的会计,可是太清楚,每年大队长林建国,从账上悄摸摸多搞走多少钱粮的了。
而对每一个生产队员的工分计算,就是彻底拿捏他们的命脉。
谁敢不听话,那就是违反组织纪律,就是要扣工分的。
要是自己能当上大队长的话,那在整个林家沟生产大队,还不是可以完全横着走了?
之前虽然当会计,也能得许多人情关系,但最终还都是得看林建国的眼色。
村民们都是敬畏林建国,而对他这个会计,只是表面上的客气。
一旦他靠着林建国当上了真正的大队长了,权力在他的手上,到时候还不是什么都是他说得算了?
就算是林建国又能拿他怎么样?
所以……
想清楚其中的关节,张德彪立马就换了一副嘴脸。
大声地朝着人群吼道:“闹什么闹?没看队长现在受伤卧床了么?
那林火旺都已经被抓走了,你们现在喊这喊那,又有什么用呢?
刚刚队长说了,再闹的人,全都得扣工分。赶紧给我回家待着去。”
果然,在这年头,扣工分是非常有威慑力的。
原本义愤填膺的村民们,立马都齐唰唰闭上了嘴巴。
毕竟,张德彪说得也有道理。
林火旺都被抓走了,他们再为他鸣不平,也回不来了。
何必再因此,得罪了大队长林建国呢?
在会计张德彪的吓唬下,这群村民们,顷刻之间也如鸟兽般散去了。
“人呢?他们怎么都跑了?”
虽然林火旺早料到这种情况,并且告诉了柳茹梦和林水生。
但是当柳茹梦看到村民们真的跑光了,心里还是一阵的心寒难受。
倘若她的阿旺真的被抓走了,这些村民们还真如此现实?
“柳知青,稳住!”
林水生在一旁安慰柳茹梦道。
但是林建国此时却是又露出那恶人的得意嘴脸,大笑道:
“怎么样?你们想跟我斗?
都嫩着呢!那林火旺不是那么嚣张么?
照样给我弄死了!在这林家沟,我就是天。”
“哼!林建国,你等着吧!
人贱自有天收,我的阿旺也一定会回来的。”
柳茹梦放完狠话后,便扭头就走。
林水生却是上前,对林建国道:
“队长,你刚和张会计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个队长,是准备让他来当咯?”
“不然呢?林水生,好歹我也算你一个堂哥。你不帮我,去帮林火旺那个狗崽子?
不然的话,我是可以考虑把队长的位置让给你的。”
林建国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很是痛快地说道。
林水生却是冷眼盯着他,叫道:
“林建国,你还真当林家沟是你个人的天下了?这队长的位置,你想传给谁就传给谁?
这天下是人民的天下,谁当大队长,是人民说的算,是组织上说的算,不是你林建国的一言堂。”
“呵呵!林水生,你当副队长这么多年,还没弄明白么?
林家沟的这些村民们,谁敢反对我?就刚刚他们这样瞎起哄,我一个扣工分,就全蔫了。
你尽管跳出来反对,我看有谁敢支持你?”
“好!那我们走着瞧!”
林水生说完,也转身就走。
林建国却是不屑道:“就你们也想跟我斗?老子断了两条腿,也依旧把你们耍得团团转。”
……
另一边,红星公社。
邮政所里,几名男女青年正捧着唯一的一本刚到的《诗刊》,看得如痴如醉。
哪怕这马上要下班了,邮政所的工作人员在催促着他们,他们却依旧舍不得放下《诗刊》。
“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实在写得太好了,我已经看了十几遍,但每一遍却都还是让我有了新的感受。”
“你们看……这作者钟跃进,好像就是来我们东北的下乡知青啊!
真遗憾,上面没有标注他具体的下乡插队地址,不然我们可以一起组团找他交流诗歌的心得体会啊!”
“对对对!这钟跃进现在是我的偶像,实在很难想象,他有着何等乐观豁达的精神,才能写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样的句子来啊!”
“再等等!我把这首诗先抄下来……”
……
这是四男三女,七名青年。
他们都是红星公社镇上本地人,家里条件算是不错的了。
一起凑了钱,买下这本最新的《诗刊》,便在这邮政所里互相探讨和研究了起来。
而这时,红星公社书记的儿子刘文正有点落寞地走进了邮政所,开口就直接向营业员问道:
“张阿姨,最新的《诗刊》到了么?给我来一本。”
谁曾想,营业员直接耸了耸肩,对刘文正抱歉道:“小刘啊!真不好意思。这一期的《诗刊》实在是太抢手了。
我们邮政所就只分配到了一本,刚被他们几个给买走了。
你要是想看的话,只能问他们几人要了。”
“嗯?平常不都至少到十多本,没几个人买的么?
怎么这一期的《诗刊》,到我们这只剩下一本了啊?”
刘文正很是奇怪。
毕竟,他也是很正统的文艺青年,《诗刊》自从复刊之后,他每一期都买。
还有同样复刊的《人民文学》,都是他在乏味的开拖拉机工作之余,为数不多的日常消遣了。
尤其是最近这些天,陷入到柳茹梦的单相思当中。
刘文正每每只能强迫自己沉浸到文学和诗歌的海洋中翱翔,才能够暂时忘记了那求而不得的辛苦与伤痛。
今天看到柳茹梦和林火旺坐在一辆驴车上卿卿我我,刘文正那想死的心都有了。
柳茹梦怎么能嫁给这种粗鄙的农民呢?
那林火旺估计大字都不识一箩筐吧?
他懂得文学么?懂得诗歌么?
他和柳茹梦,能有什么共同话题啊!
柳茹梦这种沪上下乡的女知青,肯定得和自己这样的文学青年在一起呀!
他们可以一起讨论诗歌创作,欣赏各种文学作品。
谈论的都是高雅的话题,精神上可以无障碍的尽情沟通。
痛心啊!
刘文正没想到,今天还能这么不顺,想来买本《诗刊》回去看,竟然买不到。
他转身朝那几个青年男女看去,却是认识的人。
“文正哥!哈哈,你来晚了吧!
我跟你说,今天这一期的《诗刊》上,可是有一首绝无仅有的好诗啊!”
“对对对!文正哥,你快来瞅瞅。
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真的写得太好了。”
……
作为公社书记的儿子,刘文正在镇上的名气非常大。
这几个青年男女,比刘文正小上两届,但在初中时见过面,都有印象。
“什么诗歌,这么了不起?看你们吹的。”
刘文正也被他们激起了好奇心,心里痒痒的,立马接过《诗刊》来。
一看就不得了啦!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对他们这种文艺青年的杀伤力,是最大的了。
那种朴实无华的文笔下,又极具想象力和浪漫主义色彩的诗歌笔触,可以说是直击刘文正的心灵。
读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的一瞬间,刘文正就跟触电了一般,浑身都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愉悦与震撼感觉来。
甚至于,他都无暇和几个青年交流看完诗歌后的具体感受,就又从头开始读了起来。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不知道反复读了多少遍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刘文正感动得满脸泪流,仿佛找到这辈子的救赎之光。
“好!好!写得真好啊!
这首诗简直就像是黑夜里升起的一轮朝阳。
是那么的充满着活力与希望的啊!这首诗的作者钟跃进同志,太伟大了。
能创作出这样振奋人心的诗歌,他就是我的偶像啊!”
刘文正捧着《诗刊》,激动不已。
这一瞬间,他突然想到了柳茹梦。
“对对对!我要马上……马上让柳知青也看到这首诗。
只要他看到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她就一定能重拾对人生的希望,她就绝对不会甘于嫁给一个山村的农民……”
……
第46章主任!我有意见!
刘正文如获至宝地捧着这一本《诗刊》,甚至不花了一块钱,从几个年轻男女的手中溢价给买了过来。
捧着这本《诗刊》,刘正文觉得,仿佛就要捧上和柳茹梦的结婚证明一般。
“柳茹梦同志,你等着我。
我会重新唤醒你对自由与爱情的渴望。
绝不会让你美丽纯洁的灵魂,蹉跎在那闭塞落后的山村里。”
回到家,刘正文又反反复复将《诗刊》上的那一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读了很多遍。
每读一遍,他就对作者钟跃进更崇拜一分。
每读一遍,他就更加鄙夷那个阻碍柳茹梦追求幸福与爱情的农民林火旺。
每读一遍,他也就对自己和柳茹梦的未来更加充满着信心与希望。
……
另一边,林火旺却是在323团军营里,和一队团长级以上的军官们,聊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本身前世就是部队出身,他身上同样也有着军人特质。
而对于林火旺来说,这些团长当中,很多后面都晋升成为了少将甚至是中将。
他们几乎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不少光辉英勇的事迹。
可以说,每一名团长,都是真实战场见闻的宝库。
林火旺和他们聊天,受益匪浅,同样也感慨万千。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林火旺根本都没有出过军营。
他将肚子里的特种兵训练干货,几乎都吐了个干干净净。
而那些团长们,一边感同身受地跟着训练,另一边也是时不时和林火旺畅聊过去的战斗与故事。
红星公社主任赵铁锤,在第二天就赶紧将没收林火旺的那些狼肉、野猪肉还有狼皮给还了回来。
林火旺便把这些肉食和狼皮,都卖给了323团的军需处,全都折算成了钱和全国粮票。
而团长王彪则是用这些野猪肉和狼肉来款待众人,甚至还有一些地瓜烧,以及从杨司令那顺来的茅台酒。
这两天的时光匆匆,林火旺却是过得相当惬意与充实。
同时,也和这上百名团级军官,打下了深厚的感情基础。
“阿旺!实在是太感谢你了。
这三天的特训,让我们真正看到了特种兵训练的成果和必要性。”
参谋叶之飞这三天以来,一直处于一个极度亢奋的状态下。
白天他参与一部分的训练,以及充当观察员记录一些状态与数据。
晚上便要深度整理白天的数据和记录,还要进行分析与思考,汇总成为文案与提纲。
每一天,他都对特种作战部队的训练,有更深刻的理解。
同时,他也对林火旺的能力认可,再度拔高了不止一层。
今天可以说这样的初步训练,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
这么多团级干部一直待在323团,也不是个事儿。
所以,考察队的任务结束,叶参谋和上百名团级干部,今天就要和林火旺与王彪告别了。
“能为祖国的强大,做出一份自己的贡献。
是我的光荣才对!叶参谋,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随时打电话到323团来,让王团长找我。”
林火旺知道叶之飞的身份,以及他背后所代表的力量。
刻意结交他是肯定的,但本质上,林火旺也非常钦佩像叶之飞这样纯粹的军人。
“好!以后你如果有到京城来,记得来找我。
哦对了!给你的那个电话,一定要留好哦!
现在可不是谁,都有资格见到老人家的。”
叶之飞拍了拍林火旺的肩膀,便登上了吉普车。
那上百个被林火旺训了三天的团长们,也是笑哈哈地和林火旺挥手告别。
“嚯!阿旺啊!
你小子这回可真是厉害了。
一下成为了他们这么多团长的教官呢!
哈哈!以后他们当中,肯定不少人能升上去的。
也有不少人转业到地方或单位,这些可都是你能够把握住的人脉呢!”
团长王彪在背后,笑着提醒了林火旺一句。
“王团长,其实我最应该感谢的人,还是你才对。”
林火旺却是回头道,“没有你帮我的建议传达到东北军司令部给杨司令,又怎么会有今天这样的成效呢?”
“我啊!那都是份内事嘛!
还有哦!你这个正连级,可是挂在我323团的。
嘿嘿!领的也是我323团的军饷,以后我这练兵要是喊你,可得随叫随到哦!”
团长王彪却是打着哈哈说道。
“记得呢!不消说的。
王团长只要有需要我林火旺的地方,随时招呼。”
林火旺点头应道。
然后,他便收拾了一下东西,离开了323团的驻地。
不过,他并没有立马往林家沟回去,而是直接赶到了红星公社的公社大院这里。
因为,在三天前,副队长林水生离开的时候,就和林火旺说过这事。
三天后,红星公社要召集各大生产队的大队长,进行年前的总结会,以及发放一些公社给下面生产队的过年福利物资。
原本林家沟生产大队,是要由林建国这个大队长来的。
但林建国不是残废了么?
按理来说,就轮到副队长林水生替代他来。
林水生知道林火旺要在323团待上几天,索性就把这活又派给了他。
正好,林火旺也有一点自己的想法,便答应了下来。
替副队长林水生,代表林家沟生产大队,来参加公社的年年总结会。
还没走到公社大院,林火旺老远就已经听到了广播里响起的喜庆音乐。
公社的广播也不是天天都有在放的,今天是年前大会,来的大队干部可不少,自然是张灯结彩,又放炮又放广播了。
红星公社是镇级单位,下辖的生产大队有二十四个,每个生产大队,少的人口四五百,多的可达上千人。
再加上镇所在地的五千多人口,整个红星公社的人口将近三万人,已经算得上是不小的规模了。
今天来开会的大队干部,一个个都是昂着头笑脸走进公社大院。
因为马上就要过年了,来公社也主要是领物资的。
这物资领回大队部去,要怎么分配,还不是他们这些当大队长的说得算?
他们看到林火旺也跟着进来,一个个都惊奇地看了过来。
“这不是林家沟的那个脖子阿旺么?他怎么也来开会?林家沟的大队长不是林建国么?”
“就是啊!林建国人呢?听说他和林火旺很不对付的。怎么不见他人来啊?”
“我刚和公社的人聊天,听说前几天,那林建国把林火旺举报了,说他偷部队的枪呢!”
“呀!偷枪?还是去部队偷枪?这是想吃枪子,不想活了么?”
“可不是么?但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赵主任亲自把林火旺抓了,但部队那边,居然来了上百个团长,点名来捞林火旺呢!”
“不可能吧!上百个团长?我们整个白山市,也不可能有上百个团长。吹什么大牛!”
“真的!半个公社的人都看到了。后来听说,是林火旺打枪的技术厉害,这些团长都是来求经验的,让林火旺教打枪……”
“对对对!据说,部队还破格给了他一个正连级军官的身份与待遇么?”
“正连级军官!那可了不得啊!岂不是和我们公社主任一样,一个月能领一百多块的工资了?”
“我了个乖乖啊!这还了得。这娃娃不是才十八岁么?就正连级了?”
“可他就算是正连级,林家沟来开会的也应该是林建国啊!再不济也是副队长林水生,怎么派他来了?”
……
这些从乡下赶来的生产大队长们,很多都不知道前几天发生的事。
所以,当林火旺出现后,关于他的那些传言,便迅速地在这些大队长当中传播了起来。
众人都惊诧于林火旺的好运,一手打枪的技术,居然混到了一个正连级的军官待遇来。
和他们一样,公社主任赵铁锤,看到林火旺出现,立马也皱起了眉头。
他走到林火旺面前,质问道:“林火旺!你跑公社来干嘛?这是生产大队长开会,分发各生产队的过年物资,和你没有关系。”
林火旺却是不急不缓地拿出了林水生走时,给他留下的一个证明,上面盖着林家沟生产队的章。
证明上说明了,林家沟正副队长因事不能前来,派林火旺为代表参会,并领取物资。
赵铁锤看了证明之后,也无话可说,只好放林火旺进去。
众大队长们,看到林火旺真的进了公社会议大厅,也都啧啧称奇起来。
“赵主任连着被林火旺落了两次面子,这次……算不算第三次?”
“这林火旺还真是人小鬼大啊!次次都能逢凶化吉,上次公审大会,我就在现场,当时真的是替他捏了一把汗啊!”
“对对对!听说最后那个赵老死,直接被当场枪毙了?啧啧!要是林火旺当时不够机灵,被枪毙的恐怕就是他了。”
……
二十四个生产大队的大队长都到场了,红星公社主任赵铁锤便拍了拍桌子,准备开始开会讲话。
他扫视了一眼全场,拿出了提前写好的演讲稿,开始振振有词道:
“喜迎新春,我们红星公社,过去一年来,为建设社会主义新中国,贡献了相当多的力量。
去年,我们公社一共上缴国家公粮,超过上面给我们的定额的10%,受到了白山县里的嘉奖。
年底我在县里开会的时候,县长专门点名表扬了我们红星公社,并且授予了我们红星公社,县优秀公社的流动红旗。
可以说,我们公社能够成功且圆满地完成了国家交给我们的任务,和各位生产大队的努力与贡献,是密切相关的。
新的一年,我们要争取更加努力,完成国家给我们定额的120%才行……”
上面讲话很激情,下面听着这些话的生产大队长们,却一个个脸色不是那么好看。
虽然公社获得了荣誉,但他们每一个人的心里都知道。
这个荣誉是建立在每一个生产大队多交粮的牺牲上的,由此所带来的问题便是,生产大队的自留粮少了。
东北是黑土地,产量大,这是事实。
但东北的黑土地,在这些年来,可不仅是要养活东北的人民。
还得支援全国各地的老少边穷地区,几乎每年上缴的公粮额度,都在上涨。
没办法,国家其他地方更容易发生旱灾涝灾,粮食减产,人民就要饿肚子。
自然只有从东北和江南等粮仓所在地,多多征粮,来保证京沪和一些贫困受灾地区的粮食供应。
可是……
今年东北也受灾了。
降雨减少,粮食就减产。
但要交的公粮非但没有少,公社主任赵大锤还要求多交10%。
这可真是要了这些生产大队的老命了。
入冬前分粮的时候,这些生产大队长们,就不知道被村民们给骂了多少遍。
但剩下的粮食就这些,他们也没办法。
今天本来是热热闹闹高高兴兴来开会,准备领物资回去过大年的。
却不想,听到主任赵铁锤,竟然说明年还要上缴定额的120%公粮。
顿时……
所有生产大队长们,脸都垮了下来。
可是,他们都知道赵铁锤说一不二的性子,他为了他的荣誉和政绩,都已经向上面承诺了。
你们下面当生产队长的做不到,那他就会往死了整你,整到你做到为止。
“欸……”
有几名生产大队长,就没忍住叹了一口气。
立马就被讲话的赵铁锤给听到了,他猛拍了一下桌子,把眼睛一瞪,怒道:
“马上就过年了!整个国家,也是大好的形势。
谁在那叹气呢?
你这是对我不满呢?
还是对组织不满呢?
还是对我们整个国家不满呢?
有不满就给我光明正大地说出来,不要在背后唉声叹气,丧着个脸给谁看?”
被这么一训,在场哪里还有人敢有意见呢?
立马除了林火旺外,所有的生产大队长们,都强撑起了一副笑脸,挤出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这还差不多,我们组织是提倡公平公正公开和民主的。
开会就是交流与讨论,你们有意见,就应该公开提出来,不要在背后搞小动作,有什么不好的想法,知道么?”
见没有生产大队长敢公开挑战自己的权威,赵铁锤也是一阵得意,说着冠冕堂皇的话。
然而……
就在这个时候,林火旺却是冷哼一声,直接就笑着站了起来说道:
“主任!我有意见!”
……
第47章真有鼠灾,我赵铁锤负责!
红星公社,基本上是主任赵铁锤的一言堂。
尤其是这种年终各大生产队的总结会,更是赵铁锤说什么,大家来年就照做便是。
这叫听从组织传达的指示,谁敢有意见?
即便这些生产大队长们,一个个心里面都叫苦不迭,但却依旧没人敢提什么意见。
谁知道……
今天被他们斜眼相看,孤立在一旁的林火旺,竟然如此大胆。
在他们敢怒不敢言时,直接站出来开口就是“有意见”。
立马……
这些大队长们,看向林火旺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有人觉得林火旺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仗着前两次有部队的人撑腰,落了主任赵铁锤的面子,这一次可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有人却很佩服林火旺,能够仗义执言,觉得不对就应该勇敢地站出来反驳。
还有人准备等着看好戏,希望林火旺能和赵铁锤狠狠骂上一架。
而赵铁锤看到林火旺这刺头,在这种时候站出来和自己唱反调,脸立马就垮了下来。
他很不高兴地冲林火旺瞪了一眼,怒道:
“林火旺,你只是代林家沟的大队长来领物资的。
你本身不是大队长,有什么资格提意见?”
是的!
赵铁锤很聪明,并没有直接问林火旺有什么意见,而是从根本上,就否定了林火旺提意见的资格。
因为他知道,一旦让林火旺挑了头,说出反对超额缴公粮的话。
那么下面这些,早就心里有意见不敢说的大队长们,立马就会一拥而上,在这个话题上撕裂开一个更大的口子来。
到时候,场面就不是他能够轻易地控制住的。
这也是为什么,特殊时期,许多根本连一点知识文化都没有的革委会主任,会把许多老学究和大知识分子,给挤兑得哑口无言。
就因为他们很知道,如何控制现场的舆论与方向。
在辩论与争吵当中,不去“讲道理”,而是寻找最有利于自己的突破口,去攻击对方。
自己的做法和说法对不对,根本就无所谓。
目的就是抓住你的痛处短处羞处,狠狠批斗,用力攻击,连你开口说话的资格都给打倒,那自然剩下来的不都是他说得算咯?
深知赵铁锤这一套玩法的林火旺,也是狡黠一笑道:
“赵主任,这是人民公社开的会。
各个生产大队的大队长,就是代表着人民来开会的。
本质上,不就是让人民发声么?
我是人民,现在我不用大队长代我发声,我有意见,我亲自向你……
对哦!你现在代表的就是组织了。
现在,我这个人民,向代表组织的你提意见,这有问题么?
还是说,你代表不了组织?接受不了我的意见?”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林火旺这一通“人民与组织”的论断解释,立马就让在场的所有生产大队长们,全都忍不住拍手叫好了起来。
因为林火旺说得非常浅显易懂,在场的所有人一听就能理解并且觉得很有道理啊!
另一方面,林火旺这些简洁的话语,却又非常有力。
看似在捍卫自己说话提意见的权利,但最后却立马话锋一转,像是一把尖刀般突然刺向了赵铁锤的心口位置。
质问起他代表组织的资格来了。
嚯!
赵铁锤虽然早就领教过林火旺的巧舌如簧,却没想到林火旺今日更加牙尖嘴利。
如此锋芒毕露之下,他一时半会也没想好要如何反击。
只能迫于无奈地点点头,对他道:
“林火旺,你说的有道理。
既然你也是人民的一分子,有什么意见,你就尽管提出来吧!
我会代表组织,好好的接受和审视你的意见的。”
如此一来……
在场所有的生产大队长的小心思,立马都动了起来。
有了林火旺当这个出头鸟,他们便可以随之一拥而上。
想办法让赵主任直接取消这不合理的超额缴公粮,这样也能够给生产大队里多留下些粮。
果然,如同他们所预料的那般……
林火旺得到赵铁锤允许提意见后,便毫不客气地开口说道:
“赵主任,我个人认为,你这样决定明年超额20%缴纳公粮的做法,非常非常非常地不对。”
话到这里,所有的生产大队长,都已经摩拳擦掌,准备狠狠赞同林火旺一番,然后说出自己也反对的想法来。
赵铁锤见势不对,立马反驳林火旺道:
“这是公社干部集体讨论后的决定,林火旺,不是你一个才刚成年的娃娃,说不对就不对的。
你知道现在我们的国家有多困难么?
多缴纳20%的公粮,可以救活多少其他地区快要饿死的同胞么?”
显然,赵铁锤是想要用大义来压林火旺,俗称道德绑架。
但他没想到的是……
林火旺竟然把话给就这么顺滑无比的接了过去,说道:
“对!赵主任啊!
现在刚刚结束特殊时期,全国还有那么多老少边穷地区,都吃不上饭。
我们东北地区,黑土地肥沃,粮食产量本就比其他地方高一大截。
更要发挥东北老大哥的帮扶作用,多多支援国家建设。
超额20%的公粮缴纳哪里够,我的意见是,必须要超额50%缴纳公粮,才能对得起我们这一片黑土地,才能对得起组织对得起全国人民。”
哗啦一下!
林火旺这一通超额50%缴纳的话说出口,顿时是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干沉默了。
生产大队的大队长们,可都等着跟在林火旺的身后,向公社主任赵铁锤发起冲锋呢!
怎么林火旺转个头就投敌了呢?
主任赵铁锤也是更没想到,一向和自己不对付的林火旺,竟然反过来支持自己的政策,甚至还……更过分的说出了50%的超额缴纳。
这可把他一时之间给搞得有点不会了。
“怎么?赵主任,你觉得我说的这些话有错么?
我们勒紧一点裤腰带,支持国家更好的建设,有错么?”
林火旺见赵铁锤呆愣愣的,便笑着追问道。
“没……没错!”
赵铁锤是真说不出话来了,他肚子里准备了一堆反驳林火旺的话,结果现在一句都用不上了。
“大家听到没?
主任都说我说的没错。
那明年我们各个生产大队,就按照超额50%公粮份额缴纳了。”
林火旺竟然还公然替主任赵铁锤做起了主来。
这一下……
所有的生产大队长们,可全都坐不住了。
今年超额10%缴纳,就已经要了各大生产大队的老命了。
每家每户分的粮,少了那么多,大队长们全都被骂死了。
明年的20%要是真实行下去,他们恐怕要挨家挨户地去做思想工作才行。
可林火旺说的50%,那可就不是勒紧裤腰带的问题了。
真要按这个比例来缴纳,百分百全村都得跟着饿死了。
关乎到这样生死存亡的大事,这些生产大队长们,可不敢再搞出一副不敢出头,和事不关己的模样了。
他们纷纷抢着站出来,狠狠地反驳起林火旺来。
“林火旺,你懂个屁啊!真交了这么多公粮,我们全村都得去喝西北风了。”
“许多公社,今年粮食减产,公粮都比额定缴得少了。我们还超了10%,明年要是50%,还让人怎么活啊?”
“该死的林火旺,我还以为你是真的在替我们农民说话。没想到,心思却如此歹毒,想害死我们所有人啊?”
“真要缴了超50%的公粮,我们还有粮剩么?这可比旧社会的地主老财都狠了啊!”
……
一个个将炮火表面上是打到了林火旺的身上,但林火旺却是一点都不疼,还美滋滋地一句也不反驳,将他们的炮轰照单全收。
而刚刚还一脸懵逼状态的赵铁锤,立马也明白了过来。
林火旺这滑头,哪里是真的赞成自己超额缴纳的政策啊!
分明就是故意激化了矛盾,让原本因为只涨到20%,而敢怒不敢言的生产大队长们,因为过分的超额50%一下全都豁出去了。
那些之前藏在心里不敢说的话,全都轰炸了出来。
表面上是冲着林火旺的,实际上每一句可都打到的是赵铁锤的身上。
“赵主任,你听到了吧?
我们东北的人民,自己都活不下去了。
似乎……实在是没有能力,再去帮扶其他同胞了。
支援祖国的建设,也得先让自己活下去再说吧?”
林火旺笑着看向赵铁锤,只见他的脸已经是铁青一片。
在所有大队长的围攻下,赵铁锤之前积攒下的权威,现在也不是很管用了。
这就是林火旺的根本目的……
通过一系列的矛盾计划引导,一步步轰开赵铁锤那看似权威的假面。
为了平息这些大队长们的怒火和情绪,赵铁锤只好拍了拍桌子,最后妥协道:
“好了!有完没完!
吵什么吵!我有说按超额50%的来么?
行了!行了!就还是按去年的超额10%来吧!”
在赵铁锤看来,自己如此“开恩”,这些生产大队的大队长们,肯定会立马对自己感恩戴德,像之前一样重新拥护他。
然而……
大队长们只是稍微愣了片刻后,便立马意识到了什么,然后再次声讨和喊了起来。
“凭什么还要超额10%啊?”
“就是!别的公社都没有足额缴纳,我们也不求减免,足额就行。”
“对对对!凭什么拿我们的粮食,给你们公社干部们脸上增添荣誉啊!”
……
是的!
这些大队长们觉醒了。
原先他们畏惧赵铁锤的权威,认为即便自己等人提意见和反抗,也会被无视和镇压下来。
甚至还会因此被赵铁锤穿小鞋,以后公社分物资,还有拖拉机的使用,农药化肥等等的会被卡一道。
但是,当这一次因为林火旺,所有人都同仇敌忾的豁出去后。
他们发现,原来要让公社主任赵铁锤让步妥协,是如此简单的事啊!
都还没吼几句,赵铁锤就立马不敢再提超额20%的事。
吃到甜头的他们,当然不会就这么罢休了。
一旦赵铁锤的权威被踩到了地上一次,再想立起来的话,可就千难万难了。
“你……你们这是想造反么?
不服从公社的政策安排,今天还想不想要分配的物资过年了?
过冬后,还想不想要化肥种子和拖拉机了啊?”
见现场有些失控,赵铁锤立马就拿出了绝招法宝,要用物资来威胁控制这些生产队长们。
果然……
一被威胁,他们全都有点怂了。
刚刚叫得最凶的几人,也全部蔫了。
都不说这过年的物资了。
来年没有化肥,没有种子,没有拖拉机。
还怎么种地,怎么收获粮食啊?
全村的日子,还怎么过下去啊?
这可以说是,所有生产队大队长的命脉,也是他们不得不听和畏惧赵铁锤的根本原因。
“哼!你们这一个个的,都被林火旺那王八羔子给带坏了。
我稍微对你们仁慈了一些,就真以为我那么好说话了么?”
赵铁锤见绝招还是管用,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开始趾高气扬地训话了起来。
被他扫视过去的生产大队长们,一个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全都赶紧低下了头来。
但是……
林火旺却丝毫不怕,他笑着走上前,对赵铁锤道:
“赵主任!你的官威还真是大啊!
我请问你,组织上有授予你,随意克扣下面生产队生产物资的权力么?
配合下属生产大队,在春耕时及时进行耕地播种施肥,是你们红星公社,要为我们广大生产队农民做的无偿服务。
谁给你的权力,拿这来要挟我们的生产队大队长的啊?
好呀!大家不用怕。
尽管让他威胁,要是真因为公社的原因,耽误了种地,少了粮,没了粮。
有啥好怕的?到时候直接带着整个生产队,都到公社来吃饭便是。
谁让他们卡着我们的?我们占理,怕什么?”
哗啦一下!
林火旺这一下,算得上真正的一语惊醒梦中人了。
这一番话,彻底解开了束缚在生产大队长们身上的枷锁。
他们一个个在生产队里,哪个不是说一不二的土霸王。
来公社受赵铁锤这鸟气,还不是因为赵铁锤手里的权力和物资么?
但按林火旺这样的说法,他们可就不怕咯!
大不了到时候,真像林火旺说的一样,带着乡亲们,就跑公社来吃饭,跑他赵铁锤的家里去吃饭。
“林火旺!!!!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你……你们不要听他乱说。
我怎么可能会卡你们的物资呢?
不管怎么样,粮食减产少产,和我们公社是没有关系的啊!”
赵铁锤这越是气急败坏的样子,大队长们就越是清楚,林火旺说的这番话的含金量了。
同时,他们也在心里深深地恐惧与庆幸了起来。
还好他们生产队里,没出一个像林火旺这样的刺头。
否则的话,他们这些生产队长,哪里拿捏得住他啊!
“赵主任!反正我们就是按国家的规定,每年足额缴纳公粮。”
“对!往年多交的,我们也不要了。今年开始,我们足额交,多一担粮都没有。”
“不管你同意不同意,反正我们大队今年就只交足额的。”
……
这一回,大队长们的底气可以说是足足的了。
反观赵铁锤却好像整个人蔫了一般,似那憋了气的球,只能无精打采地点头应了下来:
“行!行行!
你们这么低的觉悟!!
那我也就不要这荣誉了……”
赵铁锤觉得心好累啊!
怒目瞪着林火旺,似乎自从见到这小王八羔子的第一面,就什么事都不顺过。
他现在只想快点将这事揭过,把物资分配下去,将这些大队长连带着那个惹人恼的林火旺,全都给打发走。
然而……
在他刚开口想要说下一件事时,林火旺又站了出来说道:
“赵主任!我还有意见。”
“林火旺,怎么就你事多,你还有什么意见?
我不是都已经同意了,各生产大队,以后按照国家规定,足额缴纳公粮就行了么?”
赵铁锤恨得牙齿咯咯响,真的是很想一巴掌将林火旺给拍死了。
林火旺却完全无视他的表情,提出申请道:“我们林家沟生产大队,要组建自己的守山小队,进山狩猎野物。
所以,按照相关的规定,我们是可以要求上级公社单位,给我们生产大队配齐武器装备的。
今天我来,就是要申请十杆步枪,外加一千发子弹的。
这只是初步的武器设备申请,如果守山小队进一步扩大规模的话,还需要更多的武器装备。
并且,我也建议各个生产大队的大队长们,可以考虑像我们林家沟一样。
通过组建守山小队,来狩猎野味,给村里增加肉食的来源。
如果你们担心没人教授狩猎技巧什么的,可以让你们村选好的守山人,到我们林家沟来一起训练。”
这话一出,顿时就让大队长们,一个个都有点心动了起来。
之前的守山人,往往都是一个生产大队就一两人,势单力薄,很难深入密林山中。
但倘若能成规模的组建一个守山小队,至少有十人组成,手里的武器都不差,还有专业的猎人训练。
那就像解放前的那些职业猎人一样,可以从山里获得源源不断的肉食,甚至是千年人参、何首乌等等珍贵的药材。
尤其是……
说这话的是林火旺,连军队都要授予他一个正连级军官身份待遇,求着他去帮忙训练打枪。
可见林火旺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有他帮忙一起训练,说不定真能练出一支可堪大用的守山人小队。
但是赵铁锤听到林火旺这话,立马就跟被踩了尾巴一样,急得跳了起来,叫嚷道:
“休想!林火旺,这守山人小队,是你一个十八岁娃娃说组建就组建的么?
公社的武器装备也是有限的,是你说要就能给的么?”
说到这里,赵铁锤似乎也料到,林火旺肯定会搬出各种规定来企图说服自己,便提前挡死他的路道:
“或许你要说,按规定这些都是合理诉求,公社必须要帮助你们林家沟组建守山人小队。
但是,刚刚我也说了,公社武器装备有限,全都装备民兵部队了。
我可以马上批准你们林家沟成立守山人小队,但是装备武器得等我向县里申请。
什么时候申请下来了,我会通知你们来拿的。”
赵铁锤说完后,便乐滋滋地看着林火旺皱起了眉头。
他觉得自己这一招很绝,表面上接受了林火旺的请求,但就以没武器装备为借口,拖着不给你,你能有什么办法?
你一个林家沟的村民,还想来盘我公社的武器仓库不成?
有没有多余的武器装备,还不是我公社主任说得算?
其他大队长们,也看出了这一点,是赵铁锤故意刁难林火旺。
他们刚刚还想跟风成立守山人小队的想法,立马也跟着胎死腹中了。
但他们哪里知道,这样的结果,正中林火旺的下怀。
他故意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叹了口气,对赵铁锤道: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先成立守山人小队,等赵主任申请的武器装备下来了,再开始实际的训练吧!
不过,请赵主任先写个批准我们林家沟成立守山小队的条子,这总可以了吧?”
“行!没问题!我现在就给你写。”
赵铁锤不知有诈,大手一挥,拿起衣服兜上的钢笔,就把条子给写好了。
成功拿到批条的林火旺,嘴角飘过一丝淡淡地笑容。
然后在赵铁锤准备继续下一个议题时,又再一次的站了出来喊道:
“赵主任!我还有意见!”
刚自以为让林火旺吃了点瘪的赵铁锤,立马就火冒三丈,拍了桌子大叫道:
“林火旺!林火旺!你是主任,还是我是主任。
今天的会,是我给他们开,还是你给他们开的啊?
怎么大家都没有意见,就你一个人意见那么多啊?
你又有什么意见?你说……你倒是给我好好说,你要是不说出一个子丑寅卯来。
我就以扰乱会议的理由,让民兵把你给赶出去。”
“算了!那我不说了。
赵主任,反正到时候真出事了。
上面追究下来,我会如实汇报,是赵主任你不允许我说,不准我警告所有生产大队的。”
林火旺立马做出了一个闭嘴的架势,一副把刚刚要脱口而出的话给吞下去的模样。
这一下,就轮到赵铁锤难受了。
林火旺不说就不说了嘛!
还偏偏来一句“上面追究下来”,这没头没脑的话,分量却又不轻,让赵铁锤那是头皮发麻得不行。
他挠了挠脑袋,只能压着怒火,对林火旺道:
“好!你说,是我让你说的,我请你说的,总行了吧?”
底下的大队长们,也是真见识到了林火旺这厉害的嘴皮子啊!
一向因整人批斗人而闻名的赵主任,居然屡屡在林火旺的嘴下吃瘪。
“这还差不多。
赵主任,我这可真是为了整个公社好的。
其实这话,我前不久也在公审大会上说过的。
在过年那天,大家一定要做好十二万分的准备和警惕。
饿了一冬天的老鼠们,在过年那天闻到这么多食物的香味,会完全崩不住,全都成群结队地涌出来,造成大范围的鼠灾的。
我在这里建议,赵主任给每一个生产大队,都发放一些老鼠药,以及大量的柴油用来灭鼠。
包括红星公社所在的镇上,也得防鼠灭鼠,谨防鼠灾啊!”
原本以为林火旺口中严重的警告,是多可怕的事。
搞半天,还是那小小耗子的问题。
赵铁锤立马绷起脸,厉声反驳道:
“够了!林火旺,你这是在浪费我们广大干部的宝贵时间。
一个小小的耗子,被你说得跟狼群一样可怕。
还要浪费宝贵的柴油去灭鼠?真是亏你想得到啊!
公社囤的这些柴油,全都是为了来年拖拉机耕地准备的,谁也不能动。”
人命关天,林火旺立马据理力争道:“赵主任,你可以不相信会有鼠灾,但是却是不能不防的。万一真发生……”
“没有万一!小小耗子,还能翻了天去?
我也不想再和你争三道四的了,要是像你说的那样,老鼠能成群结队,泛滥成灾。
造成的损失和灾祸,我赵铁锤负责!
真是笑死个人,人还能被耗子给吓死不成?”
赵铁锤拍着胸脯,十分不屑地斩钉截铁道。
……
第48章离婚吧!我比你更适合柳知青
毫无疑问!
公社主任赵铁锤,对林火旺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情绪几乎被林火旺给整崩溃了,才会在这种情况下,说出这样“全权负责”的话来。
否则,以赵铁锤一向谨慎的工作态度,是绝不会在任何事上下如此断言的。
这便是后世在官场和商场上,林火旺经常用的一招。
先用一些昏招来迷惑和消耗对手的心神,在他连注意力都很难集中的时候,突然把真正的杀招与陷阱隐藏在其中。
对方就会在根本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进了自己的圈套当中。
“很好!各位生产大队的大队长们,可都听到了。赵主任已经这样担保了,你们要是真的损失惨重,一定要记得来找赵主任要赔偿。”
林火旺提醒了一句后,便不再开口说话了。
他两手抱在胸前,看着赵铁锤在那安排着明年春耕的一些注意事项,以及一会要分配的物资情况。
但是,他刚刚提的这个醒,却是有不少的生产大队的大队长们听了进去。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嘛!
林火旺第一遍说在公审大会的时候。
第二遍就是刚刚说的。
所以……
当赵铁锤将一切公社的事宜安排完后。
让大队长们解散去仓库领物资,并且安排公社的拖拉机手们,将他们的物资陆续运回村。
林火旺便趁着这个空挡,再次和二十六个大队长们重申道:
“各位大队长们!虽然鼠灾这事,有咱们的赵主任给兜底了。
但是你们谁也不想,看到自己的生产队受灾不是?
主任不批你们柴油来灭鼠,但我已经和323团的王团长说过这事。
他同意,可以赊给我们一批柴油。
只要你们以大队的身份,去323团的仓库里打上欠条。
便可以一人领五大桶柴油回去,这些柴油可以在鼠灾来临的时候,快速地引燃消灭成群结队的老鼠们。
反正,你们就当作一个保险呗!
要是真发生了鼠灾,你们年后就来找赵主任报销这些柴油,让赵主任还给王团长。
要是没发生鼠灾,就更简单了。
过完年,你们再把这五桶柴油都给拉回来便是。”
虽然这些大队长们,其中不少人刚刚还说了林火旺的坏话。
但林火旺还是悲悯他们生产队的村民们,终究是希望不要有人受灾,安安稳稳度过这一个年。
如果自己都穿越重生回来,还让整个红星社的鼠灾像上辈子那样泛滥和严重,林火旺自己心里也是过不去的。
“五桶柴油!好家伙!
林火旺,你的面子真的是够大的啊!
我们这么多人,起码得上百桶了。
王团长还是真信任你呀!”
“麻烦死了!这去的时候,有拖拉机送。
到时候来,还得我驴车拉来,太麻烦了。
一些耗子怕什么,主任都不怕,我们怕啥?”
“就是!上次公社大会上胡言乱语还不算,现在又让我们去赊柴油,天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坑在里面。
到时候,人家王团长要是说,借五桶柴油,得还六桶,那可怎么办?咱们拿什么还啊?”
“肯定有诈!不然你林火旺有这么好心?
帮我们这些生产队,对你有什么好处?”
……
大部分的生产队长,是根本不相信林火旺的“好心”。
但还是有不少人替林火旺说话,他们都算有点本事的,上次听到消息在村里也发现了不少鼠灾的前兆。
这次又被林火旺提了一下,就更加重视了起来。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他们也不希望,其他生产队损失惨重。
所以,不少人就开口帮腔。
“你们闹啥!人家林火旺就是提醒一下我们,你们怎么就不想想,真发生鼠灾了,怎么办?
如果有这些柴油在手,一旦鼠灾闹起来,至少有办法解决不是?”
“我不知道你们村的情况怎么样?
反正我们上河大队的耗子,真的是有点要成灾了。
这几天,我带着民兵们,一连捣毁了十几个耗子窝。
但是越捣毁,却发现耗子越来越多。
尤其是在田埂下面,还有一些河岸边上,你们回去扒开来看看,里面一窝一窝的耗子,的确是真的有点吓人。”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反正我肯定会去323团领柴油的,不领白不领,大不了到时候多跑两趟送回来呗!”
……
在这些大队长们的帮腔下,刚刚说着讥讽话的那些人,立马就不说话了。
然后……
齐唰唰,几乎所有的大队长们,都往323团那边去借柴油了。
能当上大队长的,就没有傻子。
林火旺见状,也是松了一口气。
自己今天这一举,得救了多少人啊!
公社的拖拉机不少,但也就才十几辆,生产大队却是二十六个。
所以,得分成两批来拉。
林火旺很幸运的第一批就能回去,拿上公社分的一些过年物资,以及从323团借来的五桶柴油。
他很敏锐的发现,自己这一辆拖拉机的拖拉机手,正是那天在载着赵铁锤等人来抓自己的其中一个拖拉机手。
“林火旺同志,你好!我叫刘文正,很高兴认识你,并且送你回林家沟。”
刘文正很热情地帮林火旺一起搬物资。
其实东西也不多,毕竟这灾荒年,整个公社也不富裕。
给的物资不是粮食之类的,而是一些生活百货用品。
比如白糖、布匹、盐、茶油等等,量不多,都装不了半个拖拉机。
剩下的位置,自然是放那五桶借来的柴油了。
刘文正看着这些柴油桶,也十分地意外,问道:“你们生产队要这么多柴油做什么?”
林火旺笑着将鼠灾的事,和他大概说了一下。
刘文正也是惊诧地再次问道:“你的意思是……真的会有鼠灾么?不可能吧!耗子有什么可怕的?
哪怕是再多的耗子,也不是人的对手呀!
那些耗子平常见着人,全都要躲着跑。
跑晚了,一脚就能给它踩爆了。”
是的!
这一代人没见过鼠灾,根本就不了解鼠灾的可怕。
在他们的眼里,耗子闹灾,完全就是一个笑话。
林火旺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笑了笑说道:
“以防万一嘛!小心总没有大错。”
然而,这话和态度,在刘文正的眼中,又变成了:“胆小怕事,一点气魄都没有。”
启动拖拉机,往林家沟的方向开去,刘文正表面上和林火旺很是客气地有说有笑,但是心里面却是别扭死了。
但是他又不太敢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不停地在那纠结着。
毕竟……
林火旺和柳茹梦,就是经过生产队认证过的合法夫妻。
自己要是真向林火旺提出要求,就是介入到别人的合法婚姻当中。
说得难听一点,就是在搞破鞋啊!
他堂堂公社书记的儿子去搞破鞋,这要是传出去的话,他们家的名声就全毁了。
“不!柳知青不是破鞋。她只是被这林火旺给蒙蔽了……”
“我就应该勇敢地,和这林火旺好好讲讲道理。
让他放柳知青自由,让柳知青去获得属于她应该得到的真正的幸福。”
路程到了一半的时候,刘文正纠结了半天的内心,便突然下定了决心。
他卡的一下,将拖拉机停在了路边。
“怎么了?刘同志。”
一向警觉的林火旺,早就已经感受到刘文正对自己的“敌意”。
所以,一路上他都警惕着呢!
现在见拖拉机在半道停下来,林火旺立马就摸向了自己的56式半自动步枪。
“你别紧张,林火旺同志。”
刘文正也是看了一眼林火旺的56式半自动步枪,心中一阵惊骇和鄙夷道:“果然是个粗人,动不动就摸着枪。柳知青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怎么可能会开心和幸福呢?”
但他心里也怵这56式半自动步枪,听说林火旺的枪法非常准,都被部队请去教打枪的。
“这荒郊野岭,半道上,你把拖拉机这么一停。
我能不紧张么?说吧!刘文正同志,你这一路开着拖拉机的时候,都往后刻意看了我上百下了。
以前我们认识么?你应该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吧?”
“是!”
被林火旺点破了心思,刘文正也索性鼓起了勇气来,坦言道:“离婚吧!林火旺同志!我请求你和柳茹梦同志离婚。
你根本给不了柳茹梦同志幸福,你完完全全是在耽误她的青春和人生。”
“噗……”
林火旺是万万没想到,本以为刘文正可能是那赵铁锤刻意安排,想在半路教训一下自己的狠人。
却没想到,居然是个……情种?舔狗?傻逼?
林火旺一时之间,有点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刘文正。
闹这么大阵仗,刻意要送自己回林家沟,结果就为了来劝自己和柳茹梦离婚?
林火旺耻笑了一声,问道:“刘文正同志,你是不是管得有点宽呀!
我和柳茹梦同志,情投意合,两相情愿。
那完全是王八看绿豆,看对了眼的。
我们俩感情好着呢!你凭什么说,我给不了她幸福呢?
还口口声声说我耽误了她的人生?
按你这么说的话,柳茹梦要嫁给什么样的人,才不算耽误她的人生呢?
就这么看不起我们贫下中农么?”
“你……你胡说什么?
我根本没有看不起你们贫下中农,少给我扣帽子。”
刘文正急忙否认道。
这年头,你要是看不起农民,可不是一件小事呢!
他继续说道:“只是柳知青比较特殊……”
“什么特殊?不都是城里的下乡知青么?
难道就因为柳茹梦更漂亮,所以你才会如此关心她?
这下乡的知青这么多,嫁给当地农民的,也不在少数吧?
我怎么不见你去关心关心别的女知青啊!
为什么盯上我们家梦梦,你心里就没有一点自己的盘算么?
那我问你,如果我真的和柳茹梦离婚了。
你会追求柳茹梦么?你敢说你的心里面,没有想着要和柳茹梦结婚么?”
对于这种纯情闷骚男,林火旺上辈子是见过太多了。
或者换言来说,他自己上辈子也一直是这样的。
只不过后来下海做生意,被人带坏了,虽然一辈子没结婚,但经历却是不少。
“我……我……你和柳知青离婚了以后。
我当然就有了追求柳知青的权力了呀!
虽然我承认我有一点私心,但我最根本的,也是要让柳知青,彻底地摆脱和你的婚姻,重新回到追求幸福的道路上来的。”
“我呸!还追求幸福的道路呢!
你不如直接说,嫁给你得了。
你说我不配柳茹梦,那你就配了么?
一个开拖拉机的,你就能给柳茹梦幸福了么?”
林火旺嗤之以鼻,说话也不客气了起来。
“我肯定比你更配!”
一谈到这个,刘文正立马就把腰杆子给挺直了。
不提他的家世,就他这开拖拉机的技术,就绝对是整个公社人人都羡慕的工作了。
刘文正昂着脑袋,得意地说道:
“至少我的工资能养得活柳知青,并且让她吃饱饭。
我下乡得多,可是听说了。
今年是灾荒年,农民们想要扛到春天,就得节衣缩食。
很多村里现在一天都只吃一顿,还是稀的呢!
要是柳知青能嫁给我的话,至少保证她一天三顿都是干的。”
说到这里,刘文正又更加骄傲地补充道:
“和你一个农民比物质上的条件,我是不屑的。
而且,这也不是我让你离婚的关键。
你知道像柳知青这样大城市来的女知青,她的精神世界,本应该是丰满而又富有想象力的。
她一定是热爱诗歌和文学的,可是嫁给你以后呢?
恐怕,和你连一句文学上的交流都没有吧?
如果柳知青跟了我,我可以每天和她一起谈论诗词歌赋。
我每一期的《人民文学》和《诗刊》,都有买的。
在我家里,还有不少以前的藏书。
柳知青可以自由地遨游在文学的海洋当中,还有我的陪伴,互相提升文学素养,丰富我们的精神世界。”
说完这些,刘文正那叫一个得意,冲林火旺冷哼一声道:
“怎么样?你听得懂这些么?
林火旺,你怕是连字都认不了多少吧?
更不用说,你这辈子听过诗么?知道诗歌是什么,文学是什么吗?
像你这样成天只知道在土里刨食的农民,是永远也无法理解,精神世界的满足,才是真正的大满足。
柳知青和你在一起,一定每天说话都不超过三句吧?
你们没有感情的,你只是给她提供了一个暂时落脚的居所罢了。
而现在,我会来解救她,我才是她命中真正有缘的那个人。
否则的话,那天她从林家沟赶到公社来找你,那么大的雪,她徒步在雪里走呢!
偏偏就是我那天开着拖拉机,遇到了她,将她给送到公社的。
哼!林火旺,你不知道吧?
那天要是没有我的话,说不定柳知青都已经冻死在了半路上。
为了来救你,她已经付出得够多了。
应该也对得起你收留她的恩情了吧?
所以现在你能不能行行好,发发善心,和柳知青离婚,放她一个自由,给她一个追求幸福的机会呢?”
嚯!
刚刚还不敢开口说的刘文正,这一下却是将积攒了这么多天,打了这么多天的腹稿,全都一口气说了出来。
刚开始听的时候,林火旺还是当一个笑话来听。
但是听到后面,刘文正说起了他和柳茹梦第一次相遇时的状况。
林火旺立马就有些坐不住了,蹭的一下,从拖拉机上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那天梦梦是徒步走来红星公社的。”
“是啊!要不是我半路遇到……”
刘文正强调道。
“行!就凭这件事,你的确是救了梦梦一次。
梦梦是我媳妇,也算你对我们家有恩了。
那我原本想要狠狠奚落你一番的那些话,就暂时不说了,给你留点面子。
免得太打击你,让你对再次追求人生的幸福,产生过分悲观的情绪。”
林火旺这番话一说,刘文正先是一愣。
因为,他根本想不到,林火旺这么一个才上过小学的农民,竟然可以说出这么有水平的话来。
然后又是不服气,他可不相信,自己说出的这些条件,林火旺能怎么反驳和奚落自己呀!
于是,他略带了点怒火地说道:“林火旺同志,你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啊!
我的自尊心虽然很强,但却一点都不脆弱。
你如果觉得,我这样的条件还配不上柳知青的话,我可以再告诉你一点。
我的父亲,是红星公社的书记。
本来我是不想说家庭情况的,怕你会更加自卑和受打击。
而且,我也坚定地认为,父辈的荣誉与身份,和我是没有关系的。
我如今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获得,不依靠父辈,我也可以给柳知青一个安稳的生活,和充满文学艺术气息的精神世界。”
“嗯?你是公社书记的儿子啊!
难怪了,这么单纯与……骄傲……暂且用骄傲这个词来形容你吧!
那既然你都不在乎了,我就好好和你掰扯一下吧!”
林火旺笑着逗他道,“抛开精神世界先不说吧!因为让你相信我一个农民,也能和知青有精神世界的交流,似乎也不太容易。
就谈谈你引以为傲,能给梦梦提供的物质条件吧!”
说着,林火旺便拍了拍身上的狼皮大衣,问刘文正道:
“你认识这个么?”
“狼皮大衣啊!你欺负我没眼力么?
我爹就有一件,虽然不如你这一件厚,但材制是一样的,都是狼皮缝成的。”
“这件狼皮大衣,是我娘和梦梦,用了三个晚上给我缝的。”
林火旺说道。
“那又怎么样?你不就是想说,现在柳知青已经和你过上安稳的日子,都给你缝衣服了呗!
但这不是重点,她的内心绝对是不情愿,不想要一辈子过这样的日子的。”
刘文正反驳道。
“不不不!你理解错了。”
林火旺摆了摆手,笑道,“我的意思是,这件狼皮大衣是刚缝的,用了足足快四只狼的皮。
而这样的狼皮,我家里还有二十多张。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林火旺同志,我和你谈柳茹梦同志的事,你却跟我扯什么狼皮。”
刘文正有些莫名其妙地说道。
“脑子转不过来么?
这可就意味着,我至少打死了二十多只狼啊!
才能获得这么多的狼皮,而有二十多张狼皮,自然就有二十多只狼的狼肉。
我连这样的一群狼,都能用枪给干掉了。
长白山就在旁边,山里的那些野兽们……是不是就是我天然的肉厂仓库了?”
林火旺摇摇头,一副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着此时目瞪口呆的刘文正说道。
“你……你什么意思?
你一个人就杀了一群狼?
这怎么可能啊!
等等……该不会,上次主任从你驴车上缴获的那些野猪肉和狼肉,都是你一个人打的吧?
不是你们大队民兵们一起打的么?全归你一个人?”
刘文正有些彻底懵逼了。
“是呀!
刚刚你也说了,你有能力让柳茹梦,每天都能吃三顿饭,顿顿都是干的。
而我……
不怕告诉你!
现在我们家,不仅每天三顿饭。
而且,每一顿饭都必须要有肉。
还不是那种肉丁肉条,而是大大的肉块。
我们家这几时,吃了野兔肉,吃了野猪肉,也吃了野狼肉。
是每一天,每一顿哦!
你觉得……这样的生活,比起你这公社书记家的生活,如何?”
林火旺这一番质问下来,立马就让刘文正哑口无言了起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林火旺这么一个小小村子里的农民,哪怕是守山人的身份,怎么可以……可以打到这么多的肉。
顿顿都吃肉啊!
还不是一丁点的肉。
这哪怕是公社主任赵铁锤,也不敢过这样的神仙日子呀!
赵铁锤虽然管着公社的仓库,可以分配的肉食也多,他偶尔也会贪污一些。
但是,他吃肉都要躲着人,频率也不敢太高的。
像这种顿顿吃肉的日子,全中国现在怕是也没有几家能过上的啊?
刘文正知道,他输了……
第49章阿旺不在!我就要扛起这个家!
“不!不可能!”
刘文正的心情无比失落,同时也不愿意接受这种结果。
他冲着林火旺大叫道:“你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民而已,当守山人打猎,哪有那么容易。
真要是如此轻易就能打到肉食,这些个村子里,还会有挨饿的人么?”
“谁跟你说打猎容易了?
普通人就算拿着枪,进了林子里,能不能有命出来都难说。
哪怕是我,每一次进山打猎,也都是冒着生命危险的。”
林火旺的语气却十分平和,然后笑着说道,“我不管你说的那些诗词歌赋,精神世界什么的。
但是,我可以为了给柳茹梦弄肉吃,而冒着生命危险,到深山老林里去打野猪斗群狼,甚至和东北虎正面刚过。
你……可以么?”
“我……”
被林火旺这么一质问,那刘文正立马就心虚得低下了脑袋来。
他不敢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很清楚地知道,怎么没那个勇气。
连刚刚要和林火旺谈这件事,刘文正都懦弱得在心里想来想去,才敢开这个口。
要让他真去山林里,光是想想,他就觉得可怕。
“你看看,你连为了喜欢的女孩去拼命都做不到,你觉得……你是真的喜欢她么?”
林火旺笑着摇摇头,然后催促他道,“继续开吧!拖拉机一直干烧着可不好,浪费油。”
“哦!”
刘文正很是挫败,但是他又很悲哀地认识到,林火旺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的有道理。
原先他觉得自己对比林火旺,浑身上下都是优势。
可现在被林火旺怼得哑口无言,心里头更是憋屈得连一句反驳的话,都站不住脚。
沉默!
无言!
接下来的一小半路,只有那漫天的风雪,还有拖拉机突突突的巨大轰鸣声。
林火旺看着刘文正那垂头丧气的模样,心里也是觉得有些好笑。
一个拖拉机手,想要追求心怡的女知青,竟然还知道用诗歌文学、精神世界来契合灵魂。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林火旺还是挺感谢刘文正的。
那天要不是他刚好碰到柳茹梦,柳茹梦即便真能凭借自己走到公社,怕是双腿也会被冻伤。
况且,林火旺身体虽然是十八岁的热血青年,但灵魂却是历经沧桑归来,看透世道人心的。
所以,他并不会简单的用好坏来对身边的人进行分类与区别。
因为人心是复杂的,一个人的思想和行为,也往往是在不停地在变化当中的。
就像林家沟的那些村民们一样,当他们排挤林火旺,取笑林火旺的时候,他也没有多嫉恨他们。
这不是林火旺圣母,而是他知道,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历史条件下。
谁家也没有多余的粮食,农民们的素质大致也都是这样。
踩高捧低,自古以来也都是如此。
能有少数的村民们,向自己一家,伸出援手帮了一把,林火旺已经觉得足够温暖了。
而且,接下来这几年的时间,整个国家处于一种万物竞发,生机勃勃的状态。
林火旺也要以林家沟,甚至是红星公社作为自己的一个大本营,重新开启他的商业帝国之路。
那么……
林火旺就必须在此之前,好好的在这里经营好自己的人脉与口碑。
把那些不服自己的人,看自己不顺眼的人,以及更大一部分看热闹的人,全都给收拾得服服帖帖才行。
当然了,更重要的是,在收拾完之后,用一些利益和把柄,将关键的一些人和自己绑在一起。
否则的话,改革初开放,对于投机倒把,还有许多买卖合法性的争议与讨论,就足够让林火旺真正的喝一壶。
……
而另一边,林家沟。
临近年关,雪是越下越大了。
林家院子,焕然一新,已然不能称之为破院了。
包括在林家的屋子里,修建了整个村子,甚至可能是整个公社第一个屋内的冲水厕所。
刷!
柳茹梦舒舒服服地在暖和的厕所里方便完,然后就用一盆水将污秽给冲到了外面。
她真的是完全不敢想象,竟然能在这样落后的东北小山村里,也用上这样干净的卫生间。
虽然不是能坐着的马桶,但是可以冲水,不用倒马桶,就已经让她足够惊喜了。
“嫂嫂!娘又没吃饭。”
妹妹林小雪见柳茹梦从卫生间里出来,可怜巴巴地凑上前来,很是担心地说道。
“为什么啊?娘是胃口不好,还是身体不舒服?
或者是,今天吃的狼肉,不合她的胃口?
但这大冬天的,吃点狼肉,暖身子的。
娘这么多年来,身体都累坏了,冬天干活寒气入体,就应该多吃吃狼肉补补,滋润一下的。”
听到林小雪这么说,柳茹梦也很是担心了起来。
如今的她,早已经将林火旺的母亲,也当作自己的亲娘一样。
“我也不知道。明明这狼肉都很香,米饭也香喷喷,可娘就是不吃。
我问她为什么不吃,她只说她不饿。
然后,娘的两只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看向门外面……嫂嫂!我有点害怕……”
林小雪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脸上又是委屈害怕的表情。
柳茹梦微微皱起眉头,又问道:“小雪,娘这样有几天了啊?明明之前都好好的啊!身体恢复得也很快,怎么突然一下就这样了?”
“快三天了吧!你和水生叔回来以后,娘就一直这样。”
林小雪刚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这边的赵菊花,却是补充道:“不是的!柳姐姐,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哦?菊花,你说说说。
到底娘这是发生了什么?变得成天这样无精打采,连饭都吃不下。”
柳茹梦连忙问道。
“是村里张会计家的婆娘,就你们那天回来后。
张会计的婆娘,特意来找大娘说了一番话。
说完之后,大娘就哭了一场,然后眼眶红红的……:“
“对对对!那天我也看到娘的眼睛红了。
我问她咋了,她跟我说是迷眼睛了的。”
林小雪也回想了起来,肯定地说道。
“哼!这个婆娘,肯定在娘面前说阿旺出事了……”
这回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柳茹梦,立马来到前屋,找到了正发呆的林母。
“娘!你怎么不吃饭呢?
小雪说你又吃不下,这不是让我们担心么?”
柳茹梦将米饭和狼肉,端到了林母的跟前,说道。
“梦梦啊!娘……娘真的吃不下。
而且,这么好的饭食,娘这样都快要入土的人,吃了多糟践啊!
这些米饭和肉食,就应该留给你们这些娃娃们吃,在长身体,多吃点能壮实些。”
一看到柳茹梦,林母的眼眶立马就又红了。
但她不敢哭,她怕被柳茹梦看出端倪来了。
柳茹梦却直接开口点破道:“娘!是不是那张会计的老婆,来和你乱说了一些什么?”
“啊?没……没有的。”
林母赶紧低下头来,她是从来都不会撒谎的人,一旦说了假话以后,人就会特别的心虚,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她是不是跟你说,阿旺被公社的人抓走了,这回肯定要吃枪子了?”
柳茹梦摇摇头,再次说道,“不要相信她的话,娘,阿旺没事。他就是留在部队里,帮助训练。
快的话,这两天就会回来了。”
“真的?可是……梦梦啊!
可是我听张会计的婆娘说,你和副队长,都直接带着村民们,冲到了卫生所去大闹了一场啊!
她说你是为了怕我伤心过度,所以才故意瞒着我的。”
林母抬起头,期待地看着柳茹梦。
“是!娘,我和水生叔,的确那天到卫生所去大闹了一场。
因为我和阿旺那天到公社的路上,的确被公社主任拦住,阿旺也被带走了。
就是那该死的林老狗举报阿旺偷枪的,但幸好后来王团长来了,一切误会解开,阿旺就被放了出来的。
我们是按照阿旺的吩咐,故意去闹一番的。
一来是放松那林老狗的警惕,二来是借此打击他在生产队的声望……”
柳茹梦好一番解释之后,林母的心情立马就好了起来。
“这么说……我的阿旺真没事?”
“当然了!娘,你看我这每天开开心心笑容满面的,要是阿旺真被抓了,我能这样?
我肯定愁眉苦脸,琢磨折腰怎么救阿旺了。”
“对对对!是娘糊涂了,娘不信你的话,反而信了外人……”
林母这才喜笑颜开,只要自己的阿旺没事,她就觉得活着有希望和有意思。
“这就对了嘛!来……娘!吃饭!”
柳茹梦将饭碗递了过去。
“我吃!我吃!”
扒拉着白米饭,林母心结解开了,吃得就是香。
不过,她只扒拉米饭,狼肉却是一口都没舍得吃。
“娘!阿旺说过的,你的身体才刚恢复。
就得多吃肉,补充营养。”
柳茹梦板起脸,假装生气的样子说道。
林母却是憨憨一笑,摆手道:“娘是贱命,偶尔吃一点肉就可以了。哪能顿顿都吃肉,那可就真的糟践了。你们吃,你们吃就行了……”
“不行!娘!这要是阿旺回来,看到我们都在吃肉,你却没有吃。到时候说我虐待你,觉得我是个坏媳妇,不要我了呢!”
柳茹梦立马将林火旺给搬出来。
林母赶紧摆手道:“不会!不会!你怎么会是坏媳妇呢!依我看,你就和那天上的仙女一样。
我们阿旺能娶到你,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份。
他要是敢不要你,我就和你一起走,是咱不要他……”
“噗嗤……”
柳茹梦被林母的话给逗乐了,然后拿起一块狼肉,就往林母的嘴里塞,“娘!既然我是仙女,那你要不要听仙女的话呢?”
“听听听!娘吃还不行么?”
林母这回也乐了,笑吟吟地吃下了这口美味的狼肉。
嘴里都是肉香,心也是暖烘烘的。
这样的天伦之乐,之前她是想都不敢想的啊!
然而……
就在这个时候,院门外被敲得邦邦响。
在院子里劈柴的赵大牛,听到动静,立马喊道:“谁?”
“开门!”
“把门打开!”
“死婆娘!开门……”
“赵大牛,你小子快给老子开门……”
……
一听到这些人的声音,赵大牛的脸色就是一变。
他没敢开门,朝着院门外一看,果然是那老张家一家人。
只见,那张富贵、张大柱都瘸着腿,拄着个拐子在院门外破口大骂。
张二柱却是手上缠着绷带,嘴里骂骂咧咧地用脚在狠狠踹着院门。
见状,赵大牛立马放下斧头,跑回屋里去报信。
“柳姐姐,大娘!外面是张家人。”
赵大牛一脸严峻地说道。
然后,他跑到里屋,将那一杆猎枪给端了起来,嘴上也是发狠道:
“他们竟然还有脸敢来,我豁出去了,用猎枪把他们给打跑!”
“大牛!不要冲动。”
林母赶紧劝住他道。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好不容易的安稳日子。
要是赵大牛又因为伤了人,而引起了官司纠纷,一家人又要提心吊胆起来。
“娘!你不用担心。
阿旺说过的,就算大牛开枪了。
我们这也叫做正当防卫,谁让这老张家惦记着我们,想要来伤害我们一家。”
柳茹梦却是丝毫不惧。
因为回来的时候,林火旺也跟她分析过,可能老张家的人依旧会不甘心地跑过来捣乱。
但现在的林家院子,已经是今时不同往日。
过去的破落院子,那院门一踹就开,四周的围墙更是随便一翻就进来了。
可现在的林家院子,却是林火旺亲自设计,几十个工匠劳力一同打造出来的。
不仅是院门坚固无比,将门后的横栓给架上以后,就算是五六个壮汉一起冲撞,都是纹丝不动。
院子四周的墙就更不用说了,不仅高度上将近两米,上面更是布满了尖刺。
一般的小蟊贼,都休想轻易地翻墙进来。
也正是因此,老张家父子四人,绕着林家的院子走了一圈,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能在院子外面,开始大声地叫骂了起来。
“张桂珍!你这贱娘们,快给你男人开门。”
“娘啊!快开门,我们在外面可冻死了……”
“开门啊!柳茹梦,弟妹,我们都是一家人。快开门让我们进去吧!”
……
张家四人在外面叫嚷着,里面却是一点响动都没有。
院门和墙这么高,他们就是踮起脚尖,都没办法看到里面的状况。
张二柱十分不耐烦地恼道:“你们说这林火旺,脑子是不是有坑啊!一个破院子,修这么高这么好,做什么啊?”
“你懂什么!二柱子啊!
这院子修得越好越漂亮,咱们应该越高兴才对啊!
哈哈哈哈……现在那林火旺确定被公社抓走了,以后都回不来。
这林家的院子,不就是我们张家了么?”
张富贵一瘸一拐,但脸上却是美滋滋地说道。
“就是呀!二哥,你脑子是真不会想。
林火旺花费了那么多的野猪肉,将这院子修得这么好。
我听说他们可以在屋里就上茅房呢!”
小妹张荷花也是一脸憧憬地说道。
“屋里上茅房?这有什么可羡慕的啊!
我们不也是在屋里用马桶上么?第二天起来再倒出去的。”
张二柱很是不屑地说道,在他看来,都是一个屁股拉一泡屎,谁还能比谁更高贵更舒坦么?
然而,张荷花却是白了他一眼,说道:
“你懂个屁啊!人家那是在屋里专门修了一个茅房。
可以用水把屎尿都冲到外面的,家里一点都不会臭。
和我们用马桶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听说这是那林火旺模仿城里修建的。
人家城里人都是用这样的茅房,可干净可方便了。”
“修在屋里的茅房?这么好用?那岂不是不用冻屁股了?”
张二柱也被吸引了。
毕竟,这东北的冬天,几乎所有人最烦的,就是冬天上大号了。
在屋里用马桶既不方便还臭,可跑出去上茅房,屁股又冻得难受。
“好了!你们不要吵吵了。
还是赶紧想办法,让他们把门打开。
张桂珍这臭婆娘,现在真的是长本事了。
我的话都不听了,等我们住到里面去以后,我一天至少得抽她两顿才行……”
张富贵一脸的凶相,尤其是他现在一条腿被林火旺用枪给打瘸了。
他便打算,狠狠地在林母张桂珍的身上给找回来。
“爹!他们不开门,我们也没办法!
现在雪越下越大了,好冷啊!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张大柱紧了紧身上的袄子,打退堂鼓道。
“不行!今天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住到屋里去。
这是林火旺欠咱们的,谁让他把我们的腿都给打瘸了。
这个死瘸子,自己不瘸了,却害得我们父子瘸腿的瘸腿,断手的断手……”
张富贵恶狠狠地说道,又朝着院子里面嚷道,“张桂珍!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男人在外面受冻呢!还不赶紧来开门?看老子进去以后,怎么抽你……”
屋里,林母听到张富贵的大吼大叫,也是脸色很难看。
尤其是当张富贵威胁要抽风她时,她浑身就是本能的一个哆嗦了起来。
柳茹梦在一旁见了,立马也是恨得咬牙切齿,可想而知,娘在老张家的时候,被打得是有多惨。
“嫂嫂!我怕!我怕!
爹是不是要冲进来打我们啊!”
林小雪整个人也缩成了一团,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别怕!小雪,不要怕!
现在有嫂嫂在,嫂嫂会保护你们的。”
见到母女俩这应激一样的反应,柳茹梦便觉得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那张富贵多年的打骂,在林母和林小雪的心里,已经形成了巨大的阴影。
要想彻底让她们摆脱这样的阴影,就不能逃避,而是要直面这样的恐惧是,然后彻底破除恐惧。
“走!娘,小雪,我们到院子里去,我带你们好好看看,这老张家人的嘴脸。
还有,我要让你们清楚的看到,他们再也威胁不到我们了,你们也再也不用怕他了……”
柳茹梦原本不想理会老张家的,就让他们在风雪里待在门外喊呗!
哪怕喊破喉咙也没有用的!
但是现在,为了娘和小妹的身心健康,柳茹梦便喊上赵大牛,带着娘和林小雪一起来到了院子里。
“大牛!把院子门去打开。”
带着众人来到院子,柳茹梦却是很果断地对赵大牛说道。
“不行啊!柳姐姐,打开院门的话,那无赖一家人,就会冲进来霸占我们家的。
刚刚我就听到,他们在外面这么商量了。”
赵大牛心中也依旧有着上次的阴影,张家人设计引开自己后,大娘和柳姐姐就被抓走了。
他紧紧握着手里的猎枪,神情无比地紧张起来。
“怕什么?我们这么多人,手里有枪有锄头有柴刀有棍棒!还怕外面那几个残废不成?”
柳茹梦神情清冷,手里握着锄头,又把柴刀给了林母,把一根棍子给了林小雪。
她很认真地对林母说道:
“娘!我们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
阿旺是干大事的人,总有不在家的时候。
现在阿旺不在家,我就要把这个家扛起来。
有我在,不要怕他们。
您和小雪总不能怕他们一辈子吧?
拿着柴刀!他们一会要是敢来动您,就狠狠地给他们一刀。
还有小雪,你不要怕!
那个坏蛋,他不是你爹!
他会打你娘,打你,打阿旺,他是个畜生!
一会你就拿着棍子,狠狠打他们就行了!”
从这一刻开始,其实柳茹梦自己也完成了一种蜕变。
她可不甘心,只做躲在林火旺羽翼保护下的金丝雀。
她有智慧,能动脑子。
当有危险来临时,她也可以保护家里的娘和妹妹们。
“好!梦梦,你说得对。
娘不怕他们,大牛,开门!!
我被张富贵打了这么多年,今天,我也出出这一口恶气!!!”
林母也被柳茹梦的这一份担当和胆气所感染,握紧了手中的柴刀,也恶狠狠地说道。
“小雪也不怕他们!
他不是我爹,是大坏蛋,是畜生。
嫂嫂,小雪听你的,一会也狠狠打他们……”
林小雪那小脸也是一副认真地表情,狠狠地说道。
“那我就……就真的开门咯?”
赵大牛也咽了咽口水,上前把院子的门栓给打开。
砰!
外面的张家人,一听到门栓打开的动静,立马就一脚踹了进来。
“张桂珍!你这个贱娘们,终于舍得开门了。看我不……”
……
第50章柳茹梦同志,你没有嫁错人!
院子外。
原本张家四人,被冻得跟孙子似的。
都已经快要放弃,准备打道回府了。
却突然听到了开门的声音,那张富贵立马就来劲了。
一瘸一拐地撑着走上前,满脸得瑟地怒吼了起来。
尤其是看到院子里的林母,经过这些天好好吃饭吃肉和休息。
她整个人的精神面貌,可以说是焕然一新。
原先那种面黄肌瘦病怏怏的样子,张富贵都懒得多看她一眼的。
可现在一看林母又变得水灵漂亮了起来,眼睛都快看突出来了。
巴不得马上冲进去,将林母给拖到里屋的床上,好好的快活一番。
而林母则是被他这可怕的眼神盯着,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娘!不要怕,有我们在。”
柳茹梦轻轻抓住母亲的手臂,给她一个支撑。
然后手里的锄头,就指着张富贵等人,叫道:
“张富贵!你们私闯我们林家的院子,马上给我退出去,不然的话,休怪我们对你们不客气。”
赵大牛也是发狠地用猎枪指着他们,警告道:
“马上退出去!不然我就开枪了。”
林小雪也挥舞着小棍子,龇牙咧嘴地大叫道:
“出去!出去!这是我们家!”
“反了天啦!什么你们家,你娘是我老婆,这里就是我们张家的。”
张富贵看着里面修得这么“豪华”的屋子,立马心里就乐开了花。
他搓了搓手掌,就冲着林母喊道:
“张桂珍!你这个臭娘们,还不赶紧的,服侍你男人进屋休息。”
之所以张富贵敢如此大胆,就因为这些年来,他欺负林母已经成为了习惯。
并且,他很坚定地认为,只要没有林火旺那个小兔崽子在中间拦着。
凭张桂珍的那点胆子,根本就不敢反抗自己的命令。
“就是!这么晚才开门,害我们在外面冻了那么久。”
张大柱也是一副理所应当地样子,抖了抖身上的雪,就要往里屋走去。
“嘿嘿!弟妹,以后阿旺没了。
我们家会好好照顾你们,你别怕哈!”
张二柱则是盯着柳茹梦身上看,那哈喇子都快要滴下来了。
“爹!和他们这些废话什么,快进屋吧!
哇!我憋得慌,正好用用看,他们这模仿城里人做的茅房。”
张荷花也觉得,自己一家人只要进了这个院子里,就万事大吉了。
以她对这个便宜后妈的了解,只要自己爹说一句话,她是不敢有丝毫的反抗的。
然而……
当他们这么肆无忌惮地要往里走的时候,柳茹梦将锄头啪的一下,拦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是我们林家!
再警告你们一次,马上出去。
否则,后果自负!”
柳茹梦的秀发上,飘满了白雪。
但是她的双目炯炯,浑身上下英气勃发,哪里还是当初那个任人欺负的柔弱女知青呢?
“玩真的啊?呵呵!
弟妹啊!你这锄头好像都不会拿吧?
能伤到人么?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拦着我们?”
张大柱上前伸手就要去抓锄头把,但是柳茹梦却是早就料到这一步,立马猛地一挥,毫不客气,直接就用锄头把狠狠地砸到了张大柱那受伤的一条腿去。
“啊!”
张大柱是没料到,柳茹梦真敢对他动手。
尤其是,他腿上的枪伤,连痂都还没有结好。
被柳茹梦这么狠狠地用锄头柄一砸,顿时整个人痛苦地大叫一声,面部表情疼得狰狞了起来。
整个人躺在院子里的雪地上,扭曲得像是一条蛇吧,哇哇大叫了起来。
“小贱货!你还真敢动手?
真是反了天,看来,老子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了。”
张富贵脸色也是一变,当即知道今天不搞定这柳茹梦,是进不去屋了。
立马就瞅准时机,一把将柳茹梦手中的锄头把给抓住。
他虽然脚受伤了,但是手上的力气却是很大。
干庄稼活的主力,哪怕只是一只手抓在锄头把上,都让柳茹梦两只手使劲都很难挣脱开。
“嘿嘿!比起玩锄头,老子可比你多玩了几十年……”
张富贵控制住柳茹梦的锄头后,很是得意地大笑道。
“放开柳姐姐!不然我真开枪了。”
赵大牛紧张得立马拿枪指着张富贵。
林小雪也是拿着棒子冲上来,大叫道:“放开我嫂嫂!放开!放开!坏人!坏人……”
“张富贵!!!放开梦梦。”
林母同样也紧张得不行。
这可是她如同仙女一般的儿媳妇呀!
万一要是被这老不死的给伤到了,自己可怎么和儿子阿旺交代啊?
林母是怕张富贵,被他欺负了这么多年,一看到他心里就发怵。
对于张富贵的命令,她从心里有一种不敢反抗的服从感。
但是……
今天她觉醒了!
她知道自己若是再这么怕下去,会给儿子,给儿媳妇,给女儿,严重拖后腿。
那张家人,会时不时一有机会,就跑过来欺负他们一家。
所以……
林母紧紧握着柴刀,指着张富贵,发出了最后的警告。
“哟喝!臭婆娘,看来你出来住几天,真的长本事了啊!
今天你那傻儿子可不在,没有他撑腰,就你们几个,还想逃出我的五指山么?”
张富贵还当林母是以前那个懦弱的农妇,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后,便准备顺着锄头把将柳茹梦先给搂到怀里抱一下。
林母见状,哪里还不知道这老不死的淫心。
她把心一横,立马挥舞着柴刀,就朝着那张富贵的肩膀上狠狠砍去。
噗……
张富贵根本就没料到,林母真敢对他动手。
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闪了。
林母手中的柴刀,结结实实的地砍在了他的肩膀上。
哪怕现在是大冬天,穿着袄子,这一刀下来却也砍破例他的皮,震到了他的肩胛骨。
剧烈的痛楚,使得张富贵整个人摔倒在地上,手里握着的锄头把也松了开来。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林母,又怒又恨地叫嚷道:
“臭婆娘!敢拿刀砍我?
看我不抽死你……我要抽死你……”
然而……
他这碎嘴子,却被赶上来的林小雪一顿拿着小棒子乱捅乱砸了起来。
“打死你!敢打我和娘!
打死你!敢欺负嫂嫂……
你是坏人!打死你!打死你……
不准你以后再来我们家了!
不准你以后再欺负我和娘了!
你不是小雪的爹了,你是坏人,你是畜生……”
噼里啪啦!
林小雪虽然力气好,但她是小孩,下手根本就不知道轻重。
拿着的那根木棒,朝着倒下的张富贵的面门,胸口,下体疯狂地砸去。
“爹!臭丫头……”
张二柱见状,立马上前去,想要抓住林小雪的棍子将她给一下挑开。
“滚开!”
柳茹梦缓过劲来,这一下更不客气了。
直接用锄头尖的位置,朝着那张二柱砸了过去。
张二柱吓得冷汗直冒,因为刚刚那一下,柳茹梦差点整个锄头削过他的面门,差点就把他的鼻子给削了下来。
“臭婊子!本事可真厉害啊!”
一直闷声不动的张荷花,却是快速绕了一下,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捡了个木棍,想从后面去偷袭柳茹梦和林母。
“柳姐姐小心!”
一直盯着张荷花的赵大牛,很果断。
在张荷花刚想要动手的时候,猎枪就瞄准了她。
这一下,也不再留手。
直接……
砰!
猎枪的震动很大,将赵大牛的手都给震麻了。
但是效果却出奇的好,赵大牛因为怕准头不行,误伤到柳茹梦和林母,便是对准着张荷花的下盘打过去的。
正好!
这一枪,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张荷花的右腿上。
哪怕有棉裤挡着,张荷花腿上也是血流成柱,猎枪的子弹打进了大腿里,疼得她哇哇大叫,屎尿更是没崩住,一下拉了一裤子,臭味立马就散发了出来。
“小妹!!!”
张大柱和张二柱都是紧张得大叫。
但此时,他们自己也好不到那里去了。
柳茹梦和林母,一把锄头一把柴刀,将两人给逼出了院子去。
……
突突……
突突突……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震天响的拖拉机柴油机的声音。
开着拖拉机的刘正文,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在他眼中,一向柔软且温婉的女知青柳茹梦,此刻居然仿佛花木兰转世一般,手里拿着一把锄头,将两名壮汉从院子里给赶了出来。
而拖拉机上的林火旺见状,则是没等拖拉机停稳,就立马翻身跳了下来。
背在身上的56式半自动步枪立马端在手中,根本就不和这两个王八蛋客气。
瞅准了他们两人的腿,又是一人一枪,砰砰伺候。
“啊!”
“哇!我中枪了”
“是林火旺!他怎么回来了……”
“还有拖拉机,是公社送他回来的。”
“该死!林火旺没事,我们被骗了!”
……
两兄弟纷纷中枪,躺倒在雪地里,是又冷又痛又绝望又后悔。
“阿旺!!!你回来了。”
听到拖拉机响和枪声,柳茹梦惊喜地立马丢下锄头。
然后整个人朝着林火旺,非常欢快地奔了过来。
“梦梦!想我了么?”
林火旺一把将柳茹梦抱在怀里,眼神中都是温柔。
帮她撇了撇头发上的雪花,心疼地说了一句:“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阿旺。
你走的这几天,我真的觉得好长好长啊!
天天都盼着你快回来……”
柳茹梦展颜一笑,把拖拉机上的刘正文都给看呆了。
尤其是柳茹梦那望着林火旺的眼神里,爱意真的都快要溢出来了的那种。
这一刻!
刘正文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傻子。
明明柳茹梦是那么地喜欢林火旺,自己竟然还认为,她是迫不得已才嫁给林火旺的。
“对了!梦梦。
他们是怎么跑进院子里的啊?
按理来说,我让人建的院子,这么高,还有防御的尖刺。
只要里面不打开门,他们想要翻墙进来,都是不可能的呀!”
林火旺将柳茹梦放下,指着张大柱和张二柱兄弟俩问道。
“是我让大牛放他们进来的。”
柳茹梦挽了一下刘海,笑着说道,“因为我发现娘和小雪,对张家人还是有畏惧的阴影。
所以,我就想带着她们俩,正面彻底打败张家人一次。
我就是要告诉她们,没什么好怕的,我们现在自己可以保护自己,再也不怕张家人来迫害了。”
“还有这种事?”
听到这话,林火旺也是一怔。
因为他根本就没注意到母亲和妹妹的这种表现,他只觉得,单纯的把张家人狠狠教训一下,让他们以后见着自己就怕,自然不敢再来找娘和妹妹的麻烦。
可是,他却没想到,那张家人对娘和妹妹心里造成的阴影,已经如此之深了。
从后世心理学的角度上来说,这种阴影甚至可能会伴随着一生,造成非常严重的心理疾病。
而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真正破除这种心理上的影响,最好的办法,还真就像柳茹梦说的那样,让她们直面张家人,然后狠狠将他们给亲手打倒。
如此一来……
过去的那些恐惧,都会烟消云散。
哪怕张家人后面再来叫嚣和威胁,林母和林小雪也不会再像现在这般颤抖与恐惧了。
“谢谢你,梦梦。
不是你的话,我根本就没意识到这点。”
林火旺一只手牢牢地牵着柳茹梦的手,嫩滑嫩滑的,感激地说道。
“傻阿旺,我们是一家人。
说什么谢不谢的呢?”
柳茹梦满足又幸福地低头一笑,那娇羞的模样,更是让后面跟着走上来的刘文正,羡慕得心里好像打翻了一坛的醋。
“哦!对了!
梦梦,这位是送我还有物资回来的拖拉机手刘文正同志。
刚刚在路上,我们聊天还说到,那天你来公社找我的时候,是他顺路载你的。”
林火旺想起后面的刘文正,便开口介绍道。
“是的!刘同志,你好。
欢迎来我们林家沟做客,不嫌弃的话,进屋吃点便饭吧!
刚好这大中午的,我们也才刚吃过。”
柳茹梦笑靥如花,落落大方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刘文正真的是看呆了,连客气和拒绝的话,都忘记说,而是傻乎乎地点着头说道:“好啊!好啊!”
林火旺其实也挺理解他,这年头的男青年们,谁见到柳茹梦这般,酷似后世女明星高圆圆巅峰颜值的女知青,谁又能不迷糊呢?
“那他们呢?阿旺,他们怎么处置呢?”
走进院子里,柳茹梦又指着被林母砍了一刀的张富贵,以及被赵大牛打了一枪的张荷花两人,询问林火旺道。
“我来把他们丢出去!让他们自生自灭,能爬回家就爬,爬不去就是老天爷要收他们的命。和我们也没有关系。”
对于这老张家,林火旺可没有丝毫的怜悯。
若不是现在补枪影响不好,林火旺就直接一人一枪送他们直接归西了。
现在也算是大发慈悲,给他们留一条生路,让他们自己爬回去。
刘文正见状,则是暗暗心惊。
不管是柳茹梦,还是林火旺,都完全颠覆了他之前在心里的认知。
但不得不说,柳茹梦刚刚挥舞着锄头,驱赶那两个壮汉的样子,简直是太……太英气了!!
和之前的柔弱女知青比起来,又是另一种别样的美。
“刘同志!进来啊!
在门口发什么呆啊!”
柳茹梦打开屋门,对着外面的刘文正喊道。
“啊?哦哦哦!来了。”
刘文正抖了抖身上的雪,还有靴子底下的雪,更加吃惊地看着里面屋子的摆设与布局。
“好大呀!而且,这些家具,还有……这里面一个房间是什么?竟然是……是厕所!
这林家沟农村的屋子,都修得这么好的么?
连我们公社的房子,厕所都没有几个修在屋里的呀!”
刘文正瞪大了眼睛,甚至好奇到有点不顾礼节的就随意在屋里参观了起来。
“小雪!快去把锅里的饭和肉都端出来,阿旺和这位刘同志,肯定都还没有吃。”
一边稍微整理了一下屋子,林母一边赶紧叫女儿小雪去端饭菜。
柳茹梦则是在门口看着林火旺和大牛,将张富贵和张荷花两人给丢出后,关上了门栓,才彻底放下了心来。
而屋子里,刘文正越看越心惊,因为这林火旺的家里,可以说是相当豪华了啊!
锅碗瓢盆,一应俱全不说。
甚至还有梳妆台,有衣柜,有桌子,椅子更是堆了不少……
在这个年代,经常结婚讲究的是三大件,以及多少条腿。
在不同的时期,三大件的代表是不同的。
但是家具的腿就是指家具的数量,却是一直都有要求的。
哪怕是城里那些工厂职工的家里,也不见得有林火旺家这么多这么全的家具吧!
更不用说,刘文正刚刚在厨房里,看到了房梁上挂着的那些野猪肉,还有柜子里放的肉。
以及有好几叠还没有来得及缝制的狼皮,这些都彻底证明了,林火旺在路上对他说的那些话,一点水分都没有。
而当林小雪奶声奶气地,端着一碗香喷喷的白米饭上前时,刘文正就更是被惊到了。
全白米饭,一点小米或红薯都没有加。
而且,上面还有好几块肥瘦相间,散发着强烈肉香的狼肉。
立马就让饿着肚子的刘文正,一下食指大动起来。
“刘同志!你快吃吧!
谢谢你送我哥哥回来,狼肉可好吃了。
你别不好意思,我们家还好多呢!”
林小雪很是善解人意,递上碗筷后,还怕刘文正像自己娘一样,不舍得吃,就指着存放狼肉的柜子很是自豪地说道,“都是我哥哥打来的野味,哥哥说,尽管吃,吃完他再去打。”
刘文正也没有客气,扒拉了几口香喷喷的大米饭,又吃了一口狼肉。
满口都是香味,哪怕是他,公社书记家的孩子,一年到头也吃不到几次肉呀!
唯一的几次,过年算一次,清明祭祖一次,还有国庆节一次。
这还是因为他父亲是公社书记,每个月能分配到一点肉票。
像普通的工厂工人,分配到都肉票少很多,根本都不舍得用来买肉吃。
全买的是肉膘,用来熬猪油的,然后吃那熬剩下来的油渣,便算得上小孩子们心目中的顶级美味零食了。
可是现在……
刘文正真的是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绝大多数人,都还饿着肚子,连一点棒子面都恨不得混着野菜一起煮来吃的时候。
这林火旺家里,却是顿顿都能够吃上白米饭和肉。
“刘文正同志,站在那做什么。
坐过来一起吃呀!这里还有猪血汤喝。
大冬天的,喝点热乎乎的汤吧!”
柳茹梦很是热情地喊他。
刘文正立马又变得有些拘谨地走了过来,看着这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自己一个外人都感受到了无比的温暖。
这一刻,他心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愤愤不平。
相反……
他反而有些开始自卑了起来。
因为他来之前,是有认真打听过林火旺的具体情况和家境的。
听说他是跟着母亲改嫁来林家沟的,从小就被继父一家欺负。
直到前不久才独立门户,带着母亲和妹妹出去,找了个破院子住下来的。
可是……
这特么是破院子么?
刘文正觉得给自己消息的人,八成是故意在骗他。
就这屋里的家具,都不会低于三十六条腿。
别说是在这乡下了,哪怕是在公社里,有这些家具作为家底,还能顿顿吃白米饭和肉。
公社里适龄的那些女青年,还不是随便挑?
“刘同志,真的很谢谢你。
那天让我们家梦梦搭着你的拖拉机去公社……”
林母此刻解开了心里的阴影,整个人也立马变得富态和年轻了许多。
她刚刚听林火旺和柳茹梦对刘文正的介绍,自然也十分热情与感谢地和刘文正打着招呼。
“婶子!哪里的话,但凡是个乡亲,路上碰到了,我都会搭一程的。这事算不得什么。”
感受到林母的善意,刘文正这心里,却又好像更安心了一些。
没错!就是替柳茹梦觉得安心了。
有这样善良且通情达理的婆婆,以后柳茹梦在林火旺家,也肯定不会吃苦了。
不知道为什么,刘文正现在一点都不嫉妒林火旺,也一点都不可怜柳茹梦了。
相反,他有一种像后世观众看电视剧,看到最后的团圆大结局般,那种由衷从心底发出的喜悦感来。
柳茹梦嫁给林火旺,没有嫁错!
林火旺则是很专心地吃饭,并没有解释和说太多。
他很能理解刘文正此时的心里感受,本质上来说,刘文正只是一个颇为理想主义的单身青年,带点文艺范,又过分地高估了自己的条件和能力。
没什么是一顿大米饭和狼肉征服不了的,哪怕是从来没在家饿过肚子的刘文正,也还是第一次吃到狼肉。
狼肉和狗肉一样,口感偏涩,但是更有嚼劲。
又和牛肉不同,是那种越嚼越香的美味。
刘文正扒拉完一碗白米饭,还有三大块狼肉,依旧有些意犹未尽。
但是这年头上别人家吃饭,可不像后世那样,吃完之后就随便再去加的。
谁家都不容易的,都没有多少余粮的,能招待你一碗饭就很不错了。
只有那种没眼力见的愣头青,才会想着要吃到饱。
刘文正放下碗筷,擦了擦嘴,很是满足地感谢道:
“这狼肉真是太好吃了。柳知青、林火旺同志,谢谢你们的款待。
我为之前的想法,向你们道歉。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柳知青你是被迫嫁给林火旺的。
心里都在担心着你,觉得你在林家肯定度日如年,过得不幸福。
不怕你笑话,刚刚在来的路上,我还极力地要说服林火旺同志和你离婚呢!
现在到了你们家,才知道你们的小日子过得如此幸福。
柳茹梦同志,恭喜你,你没有嫁错人!”
这个时候,刘文正也没提什么诗歌,什么精神共鸣之类的话了。
只看柳茹梦这从进门开始,脸上就一直挂着的笑容和神采,刘文正就知道她的幸福是由衷而发的。
“谢谢你的关心。
刘文正同志,请你放心。
我和阿旺在一起,真的很幸福也很满足。
我们也不求怎么样的大富大贵,只要一家人可以这样安安稳稳地把日子过下去,就很知足了。”
柳茹梦说着话的时候,眼中的光芒是看向林火旺的。
同时,她那变得嫩滑白皙的小手,也是轻轻地拉住了林火旺粗糙的大手。
又被撒了一嘴狗粮的刘文正,这次的心态却是出奇的平和了。
甚至于,他也扭正了心里之前那不正常的恋爱婚姻观念。
什么风花雪月,什么诗词歌赋。
比起携手共渡一生的平淡流年来,全都是昙花一现。
“时间不早了!我到队部去卸下物资,就要回公社去了。
以后你们到公社来,不嫌弃的话,来我家里做客。”
吃饱饭后,刘文正提出告辞。
毕竟外面的拖拉机一直都还在突突突,这大冬天是不敢熄火的。
因为一旦在外面熄火,水箱冻上了,再想解冻开来是非常麻烦的。
送走刘文正后,屋子里,林火旺有点迫不及待地一把将柳茹梦给抱了起来,然后就往自己屋里走。
“哎呀!阿旺!快放我下来,弟弟妹妹,还有娘还看着呢!”
瞬间,柳茹梦的脸就臊红成了苹果一般。
“没事!一会到了咱们屋里,他们就看不到了。”
憋了三天,对于新婚燕尔的林火旺来说,那哪还忍得住啊!
“不要!不要嘛!现在可是大白天,哪……哪有人大白天做那种事的……”
柳茹梦的小拳头轻轻地砸在林火旺的肩膀上,像是撒娇一样娇嗔道。
“白天才有意思呢!晚上黑不隆冬的,啥都看不见。”
将柳茹梦轻轻地放在床上,上面铺的都是全新暖和的绿色军被。
然后,林火旺轻轻地解开柳茹梦的棉袄,细致得就好像面对一件世界级的收藏品一般。
柳茹梦呼吸急促,抿着嘴唇,闭上眼睛,睫毛轻轻地跳动着,娇羞得像一朵水莲花般,让人无比的怜爱。
“阿旺,我还想再说一遍,嫁给你!我真的好幸福……”
呼吸急促,还好是炕床,不然真有可能给弄塌了。
“梦梦,我也很庆幸。
这一次,我勇敢地踹开了粮库的门……”
林火旺到了情动处,也是忍不住感慨了起来。
但是,同时他又微微皱起了眉头来。
“怎么了?阿旺,哪里不对么?啊……是不是我刚刚太用力了?你伤到了么?”
柳茹梦赶紧关心问道。
“不是!梦梦,我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摇摇头,林火旺刚刚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前世后来柳茹梦的父亲柳国鹏,找到林家沟生产队来时的场景画面。
按照时间上来推算,还有不到八个月,老丈人柳国鹏就会平反了。
而他平反后的第一时间,甚至连沪上都没有回,就先跑到东北农村来接女儿回家。
到了那个时候……
林火旺心里也吃不准,柳茹梦会选择跟着父亲回家么?
……
第51章哈哈!我成全国著名的大诗人了!
屋内,春色生香。
偶尔漏出来一点奇怪的声音,在外屋的林小学很是紧张了起来。
“娘!嫂嫂这是怎么了?”
她皱着眉头,不解地看着母亲,“哥这是在打嫂嫂么?”
“哎呀!你这小孩子家家的,耳朵这么灵做什么啊?
你哥是在……是在给嫂嫂治病!
知道么?不是打!是治病。”
林母也红着脸,颇为不好意思地在和林小雪解释。
“治病?嫂嫂病得严重么?”
林小雪不懂这事,但她很关心嫂嫂。
“不严重!不严重!只要你哥定期给她这样治治病就好了。
你一会可不要瞎说乱说,这事得保密,知道么?”
林母突然觉得有点心累,想着以后该怎么和小丫头说这事呢?
赵大牛和赵菊花的年龄更大,已经隐约知道一点男女方面的事。
所以两兄妹都是捂着嘴偷偷笑着,不说话。
林母看了他们俩一眼,也是乐了,说道:
“你俩啊!自觉点,也把耳朵给堵上,知道不?
这不是你们小娃娃能听的……”
……
外面,风雪越来越大。
尤其是出山的道路,这年头可和后世不同,根本就没有人来清理路上的积雪。
一来是没有那个人力,二来也是没有那个必要。
临近年关,基本上也没有人进出村子了。
风雪将通往外界的道路给封了就封了吧!
等过了年后,春暖花开,冰雪自然也就化开了。
每一个深山里的小山村,完全是自成一片独立的小王国。
冬天大家都猫在屋里,连出去串门都少了,都在静静地等着春天的到来。
突突突……
刘文正在林家沟的队部放下物资后,便趁着天还没黑,要赶紧出村了。
要是再晚一点的话,按这雪下的劲头,怕是雪深起来,拖拉机都出不去了。
“刘同志,阿旺没事吧?”
尽管知道林火旺肯定不会有事,但副队长林水生在接收完物资后,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嘴。
“没事!没事!刚刚我是先送他回家,再来队部的。
还在他家吃了一顿饭,吃的白米饭和狼肉。
林队长啊!你们这林家沟的生活水平真是不差,我们公社上多少人家都吃不上白米饭呢!”
刘文正也是忍不住感慨了一声。
林水生却是摇摇头说道:“哪的话啊!又不是家家户户都像阿旺家那般。
只有他有这本事,进山打猎,足足打死了四五只这么大的野猪。
还有狼群进村的时候,也是阿旺一人一枪给解决的。
你看他屋子修得那么漂亮,家具也多,全都是阿旺自己用命挣来的。
他拿那些野猪肉请工匠和劳力帮忙建的,几天功夫就弄好了。
我们这村里的后生,没有一个能比得上阿旺。
不仅有本事,脑子还活络着呢!”
“原来那个院子真是破的?
阿旺这么厉害?几百斤的野猪,说放倒就放倒了?
还有狼群,真是他一个人一枪一枪打下来的……”
在林水生这里,刘文正又听到了更加客观的版本。
尤其是关于林家院子的,刘文正根本无法想象,之前院子是破成什么样子,然后被林火旺改造成现在这样“豪华”的宅院。
“那可不!而且,阿旺还说回来以后,要在我们生产队挑选合适的青年,组成守山打猎小队。
到时候,我们整个村子,怕是都可以吃上肉咯!”
林水生美滋滋地说道。
他对林火旺的实力,那是相当有信心的。
不然的话,人家军区的领导,会如此大动干戈地派了上百名团级干部专门来学习?
“不得了啊!看来,这年头农村只要有能人在,过得就是能比我们公社镇上更好。”
告别了林水生,刘文正开着拖拉机回公社去,这一趟对他来说,收获还真是不小啊!
同时,他看着手下的拖拉机,以往的那种自豪感却是荡然无存了。
和林火旺上山打猎,再要带着全村吃肉的抱负比起来,自己这每天机械一样的开着拖拉机运人运货,简直是乏味单调和无趣死了。
从前被他视为荣耀与骄傲的拖拉机手身份,此时却变得如此普通,好似一把无情的枷锁,将他的人生都给牢牢锁上。
“不行!我也得换一种活法。”
这是刘文正彻底离开林家沟后,脑子里突然蹦出来的想法。
……
林家沟,卫生所。
生产队会计张德彪,正一脸殷勤地给断了两条腿的队长林建国烟斗里塞烟丝。
“队长!你看这回,阿旺彻底回不来。
他家之前打的那些野猪肉和狼肉,我觉得,是得找机会带人过去,给收缴到队部来呀!”
张会计知道林建国痛恨林火旺,所以故意这么说道,来讨他的欢心。
“对!老张啊!你这还没当上队长,觉悟就已经很高了嘛!
虽然之前我允了林火旺守山人的身份,让他可以靠着守山人的身份,打猎一些野味作为生活物资的来源。
但是那天林子里打野猪,包括后面野狼群进村。
都不止林火旺一个人出力吧!
咱村里其他的青壮,还有民兵队,同样都做了不少的贡献。
凭什么最后的战利品,全都被林火旺给收去了呢?
最后给全村人喝点猪血汤,都跟给了多大的恩典似的。”
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的林建国,眯着眼睛,恶狠狠地说道,“必须要把那些肉和皮子都弄回来,对了!林火旺那老娘,原本不是老张家的媳妇么?就还回去给他们。
一会儿你去把老张家的人喊过来,我好好吩咐他们一声。”
张会计闻言,却是笑着说道:“这还用您吩咐?我早就已经叫我的婆娘,去和老张家通过气了。
你是不知道,老张头一听林火旺这回真被公社抓了,回不来了。
他们一家子,那叫一个兴奋啊!
二话不说,估计今天一大早就奔着林家院子去了。
现在指不定,都已经在林家屋子里,吃上肉了呢?”
“哼!这个林火旺,活该。
还想给他老娘享福?享个屁吧!
现在好了吧?自己等着吃枪子。
他老娘也得继续给老张家当牛做马咯!”
林建国的心情一阵大好。
他摸了摸断腿的部分,有一种大仇得报的爽感。
然而……
就在这个时候,卫生所的外面,突然响起了好几个声嘶力竭的救命声。
“救……救命啊!周大夫!”
“快!快开门啊!救命呀……”
“救命啊!开门啊……”
……
林建国闻言,立马脸色就是一变,皱眉说道:
“这声音……好像是老张头一家啊!”
“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张会计立马从康养室里出来,果然看到外面,卫生所的周大夫,正帮着抬老张家几口人从外面进来呢!
朝着卫生所外的雪地上看去,张会计都是一阵触目惊心了起来。
只见雪白的地面上,有着四道血痕一路从远处拖到了跟前来。
张富贵、张大柱、张二柱和张荷花。
这一家四口,全都伤得不清,有刀伤也有枪伤,那惨状让人看起来都疼。
“哎呀!你这腿怎么又中枪了啊?
上次我说了,一定要小心用腿,说不定还有好的可能。
现在完了!以我的技术和卫生所的条件,只能够锯腿了。”
周大副先给伤得最严重的张大柱看,他的腿已经僵直,又中了林火旺一枪,现在根本就没法要了。
“啊?锯……锯腿……”
张大柱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能够撑着从林家一直爬到卫生所,可以说已经是极限了。
现在一听到周大夫说要锯腿,立马就吓晕了过去。
“不行!他失血过多,必须马上锯腿,不然连命都保不住了。”
周大夫也是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喊了张会计道:“张会计,你赶紧和我们一起,把人抬进去。”
连带着周大夫带的两个徒弟,四个人一起,把晕倒的张大柱给抬到了里面的手术室。
这年头生产队的卫生所,可比后世的那些社区医院牛逼多了。
什么病都敢治,什么病也都能治。
连手术都可以硬上,因为没有办法,卫生医药条件实在是有限。
往往一个生产大队,才只有这么一个简陋的卫生所。
一个赤脚医生加上一两个徒弟助手,就得解决方圆几十里村民们的各种病痛。
“哎呀!周大夫,那我呢?我这脖子上……感觉一直有血淌出来的呀!
要不先救我……先救救我啊!”
张富贵见周大夫要进去给大儿子做手术,心里也是慌得一批。
生怕自己的病情被耽误了,赶紧大叫了起来。
张二柱和张荷花也是一样,急得哇哇叫。
“你们别喊了!
刚我看了一下,你们暂时都还死不了。
先忍忍痛,我先把张大柱救回来,再来救你们……”
说完,周大夫就进了手术室,先消毒再拿起了锯子来。
……
一个多小时过后,手术结束,又轮到了张二柱和张富贵,还有张荷花。
三人的腿也都中了枪,虽然没有像张大柱那么严重,直接被打中了大动脉,失血过多。
但是同样也不容乐观,主要是在雪地上低温拖行了那么久,血管和神经都已经坏死了。
“你们的腿,都不能要了。
全得锯了……”
周大夫下了论断后,就让他们自己做决定了。
“锯锯锯,大夫,我锯!”
张富贵连忙第一个叫道。
他的腿今天虽然没有中枪,但之前中枪的伤口全绷开,在雪地里拖行也导致了整条腿的坏死。
张二柱和张荷花也无奈,为了保住性命,现在好了,一家人全成了独腿瘸子了。
……
“好狠的心啊!”
张会计简单地问了一下前因后果后,连忙跑回康养室去找林建国,喊道,“林队长!大事不好了啊!那个林火旺竟然回来了。”
“什么?”
林建国蹭的一下,要不是没有腿,差点就从床上站了起来。
他不可思议地说道:“这都弄不死他?不可能!不可能!他手上的56式半自动步枪,根本就说不清楚来源的。
不管牵扯不牵扯到323团的王团长,公社赵主任理应该可以钉死他的呀!
为什么?为什么他还能活蹦乱跳地回来?
而且还是公社的拖拉机送他回来的?”
原本心情爽爽的林建国,现在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怎么办啊?林队长。
这林火旺回来了,咱……咱们的计划可就悬了啊!”
张会计也是慌了神。
原本他认为,只要自己得到了林建国这个前队长的鼎力支持。
整个生产队,还有谁能跟自己争队长的位置?
副队长林水生算个鸟,没有林火旺的支持,他一个人根本没法得到村民们的信任和支持。
但是……
林火旺现在回来了,张会计立马就六神无主。
可见,林火旺这段时间,在生产队里打出来的名声,已然是深入人心了。
“怕什么!!!
死瘸子回来就回来了。
又能怎么着?
这生产队,我林建国就是天。”
林建国恨得咬牙切齿,恶狠狠地出说道。
张会计则是腹诽了一句,人家林火旺已经不瘸了,反倒是你们这一个个和林火旺作对的,腿反倒全没了。
“放心!老张,只要我还活着。
林家沟的天,就变不了。
那林火旺再厉害,他也就是个十八岁的娃娃。
他最多支持林水生当队长,他自己是当不上的。
而林水生……
哼!他这个副队长,当初还是我给他的。
凭什么和我斗?”
……
外面的风雪越来越大,卫生所内却是哀嚎一片。
老张家这次可以说,真的是偷鸡不着蚀把米,全军覆没了。
周大夫也是累惨了,今天锯了四条腿,手都麻了。
当老张家四口人,也被送到康养室的时候。
虚弱的张富贵,十分不愤地冲林建国喊道:
“林队长!怎么回事?
不是你说的,林火旺这回死定的么?
为什么他还能活着回来?
把我们一家可是害惨了啊!”
“哼!谁知道你们一家这么没用。
林火旺就算没回来,你们不也被那柳茹梦和赵大牛给打残了?”
林建国冷哼一声,越看这老张头一家越是不顺眼。
当初这老张头一家,要是早把林火旺给弄死了,还能有今天这么多狗屁倒灶的事么?
说不定,那天晚上在粮仓,自己就已经把柳茹梦给弄到手了呢!
……
另一边,林家沟的知青大院。
男知青宿舍这边,大通铺。
钟跃进像做贼一样,将一本《诗刊》给悄悄地藏在了枕头底下。
这是他特地跑公社邮局去提前订购的,昨天邮递员下乡送信什么的时候,才给他送来的。
幸亏当时没几个知青看到,否则的话,真要是被他们看到首页的主打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还署着自己的名,可就不好了。
但是钟跃进自己,这两天只要没什么人在屋里,他就立马会找个角落,掏出《诗刊》来,盯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那一页,傻愣愣地看上老半天。
尤其是在诗名下面的作者名“钟跃进”,以及作者介绍,是一名从京城响应伟大领袖上山下乡,来到东北某公社插队的下乡知青,十八岁。
这是完全抑制不住的喜悦啊!
钟跃进投稿出去的时候,觉得八九不离十,肯定能被《诗刊》给录用的。
但是他是万万没想到,《诗刊》给予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评价会如此之高。
那可是主打诗的位置啊!
在过去的几期里,哪一期放的不是国内外大诗人的成名作啊!
像上一期是徐志摩的《再别康桥》,上上期是普希金的《假如生活欺骗了你》,哪一篇不是经典力作啊!
而现在,他钟跃进,一介籍籍无名的下乡知青,所“创作”的诗歌,却能和这些诗歌大家的放在同样重要的主打诗位置。
钟跃进简直是幸福得快要窒息了。
毫不夸张的说,就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一发表,以《诗刊》在国内文艺界的地位。
他钟跃进立马就成为了全国著名的大诗人了!
但与此同时……
在兴奋与高兴之余,钟跃进的心里也隐隐地有些心虚与担心起来。
毕竟,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又不真的是他写的。
而且,林家沟的所有知青们,都是亲耳听到林火旺将这首诗给现场作出来的。
他们全都是人证啊!
要是有一天被曝光出去以后……
怎么办啊?
这所有的荣誉!
这所有的赞美!
一想到这里,钟跃进立马又陷入到了深深地焦虑当中。
甚至于,这两天晚上好几次从梦中被惊醒过来,浑身都是冷汗。
“钟哥,你怎么了?这两天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啊!”
田进步从外面院子里回来,今天的雪很大,好不容易刚刚停了一会,大家都跑院子里玩雪去了。
他瞄了几眼钟跃进,进他一看到自己,就连忙往屁股底下藏东西,目光还躲闪的模样。
田进步就知道,他肯定是心里有鬼。
不过,田进步也没有马上声张,而是不动声色地凑上前去,伸手朝着钟跃进的屁股后面一摸。
果然……
摸到了一本硬邦邦的……《诗刊》?
“新一期的《诗刊》到了?哈哈!
我说钟哥你怎么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该不会……”
想到这里,田进步立马瞪大了眼睛,吃惊地说道,“该不会!《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真的刊登了吧?这下,你牛大发了啊!钟哥,你一下就成诗人了。”
“你自己看,比你刚刚所想的还要更……更夸张。”
既然被田进步发现了,并且他早就知道自己用《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投稿《诗刊》,钟跃进索性也就不瞒着,示意他自己翻开《诗刊》来看。
“嗯?更夸张?还能怎么夸张啊?”
田进步有点没理解,钟跃进话里这是什么意思啊?
但不要紧,当他翻看扉页的时候,立马整个眼睛都快要突出来了。
嘴巴张得老大,口水都快要流到《诗刊》上,赶紧吸溜了一口。
“主……主打诗的位置?
我我我我……我没有看错吧?
钟哥,那林火旺一个连初中都没有上过的农民写的诗。
不仅上了《诗刊》杂志,而且还是主打诗的位置。
这是一个什么情况啊?
《诗刊》的编辑可都是国内最有水准的诗人和文学家啊!
能被他们认可,选为《诗刊》一期的主打诗。
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恐怕真要成为能流芳百世的经典诗篇了。”
田进步感觉有一肚子的话要说,这种事竟然真发生在他的身边,还是发生在眼皮底下,实在是有点太像在做梦了。
钟跃进则是笑了笑,指着上面作者名说道:“这首诗刊登的作者,是我哦!和那林火旺一点关系都没有。”
“钟哥!你……你这一下,真要成为全国著名的大诗人了啊!
难怪!难怪你要藏着这本《诗刊》,要是被其他知青看到,肯定立马就要去揭发举报你了。”
田进步说到这里,眼睛立马就眯了起来,“钟哥,你自己得了这么大的好处,我呢?我可是一直帮你保守秘密的呢!”
“怎么会少了你的好处呢?”
钟跃进知道这事瞒不住田进步,立马先从兜里掏出家里刚寄来的钱,拿出两个五毛钱,交到了田进步的手中。
“只要你帮我一直保守秘密,有好处我不会少了你的。
包括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发表后,《诗刊》寄来的稿费,我也全都给你。
我只要名,不要稿费,稿费是你的。”
钟跃进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是惦记着自己在投稿信中所提的调动工作的事。
也不知道,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发表出去,在全国的影响力究竟如何?
够不够资格让自己,可以进入到《诗刊》杂志社工作呢?
但不管怎么说……
能够在《诗刊》上发表主打诗,钟跃进已经以全国著名诗人的身份自居了。
只要尽快从这林家沟生产大队调走,不和林火旺以及这些知青们接触。
多年以后,哪怕这些知青们再看到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想起当初的事,发现是他钟跃进抄袭了林火旺的诗,又能怎么样呢?
到时候,他钟跃进早已经回城,以著名诗人的身份,在《诗刊》等杂志社从事着高雅的文学编辑工作了。
然而……
就在两人在屋里秘密交谈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几名女知青在那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赵欢,前天邮递员来,好像给你送了本什么杂志。怎么没见你拆开,快打开让我们大家轮流看看吧?”
“就是啊!这雪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无聊死了,成天都闷在屋里。现有的那些书都看腻了!”
“你有新书就赶紧给我们看看,解解闷呀!”
……
几名女知青催促着赵欢去拆包裹,赵欢笑了笑,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书,看寄信人的名字,是我一个玩得比较好的高中同学,男生,他比较喜欢文学诗歌什么的。
我估计呀!他说不定是寄了本最新的《人民文学》或者《诗刊》给我吧?
要不就是一些国外小说的翻译本,包裹得那么严实。前天拿到包裹的时候,没有小刀不好撕开,我怕把里面的书弄坏,才没打开的。
你们谁有小刀,借我用一下……”
在屋内,原本还洋洋得意,做着大诗人美梦的钟跃进,听到赵欢说包裹里可能是最新一期的《诗刊》时,整个人立马就蹭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身上所有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
第52章分庭抗礼!林家沟的大权争夺
钟跃进是万万没想到,在这穷山沟里的知青当中。
除了自己之外,居然还有知青能第一时间拿到最新出版的《诗刊》。
这可不得了啊!
要是那赵欢手中的书,真的是最新的《诗刊》,钟跃进抄袭林火旺那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投稿的事,就肯定要被曝光出来了。
“老田!快!千万不能让她们看到《诗刊》上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钟跃进是真的急了。
田进步则是安慰他道:“钟哥,你也太紧张了吧!再说了,她们手里的书,又不一定真是《诗刊》。”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钟跃进不敢赌啊!
于是他立马许诺道:“老田,你快想个办法帮帮我。我再给你……给你五块钱!这些都给你!”
一股脑的,钟跃进将手中的钱全塞到了田进步的手中。
而此时,屋外女知青们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要什么小刀,从这个口抠一下,应该就能撕开了。”
一名女知青尝试着上手扒拉了一下,果然把包裹得紧紧的杂志撕开了一个口子。
立马其他女知青,都从这个口子,看到了里面杂志的封面图案了。
“是《诗刊》!真的是《诗刊》,应该是最新的一期。”
“太好了!赵欢,你这个男同学,对你真好。这一本最新的《诗刊》,得四毛一本。
听说每个邮局和书店,到货都不多,不抢的话根本就买不到。”
“哇!终于有新的书看了,还是《诗刊》。
大家快快打开来看看吧!我都无聊死了……”
“对对对!赵欢,一会儿我们喊那些男知青们一起,今天晚上开个诗会吧!
正好有新一期的《诗刊》,我建议呀!每个人朗诵其中的一首诗,今天晚上一定很有意思的。”
……
女知青们七嘴八舌,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最新一期《诗刊》上的诗歌了。
后世的人,是绝难想象得到,对于这个年代的知识青年们来说。
不仅是物质上匮乏,精神上更是极度的空虚。
对于新知识和新文化的渴望,那绝对是刻在骨子里的。
但凡谁弄来一本新的小说,都能够被翻烂的那种。
以至于,一些从下乡插队年代走过来的知青们,到老都还能一字不漏的背诵,当初看过的诗歌和小说内容。
任何的报纸、杂志、小说,甚至是一些教科书,都成为了这些下乡知识青年们的精神粮食。
而此时林家沟的这些知青们,就像是饿了很久的人一样,突然看到一本最新的《诗刊》,那一个个都是饥肠辘辘,恨不得一口气全给看完。
“是《诗刊》!真是最新的《诗刊》!
快啊!老田,你给我想想办法啊?
被他们看到《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话,我就彻底完了……”
钟跃进急得脑袋冒汗。
“钟哥,你这么紧张做什么?看我的。”
田进步却是笑了笑,操起旁边的一把小刀,立马就快步跑了出去。
钟跃进也立马跟了出去,想要看看田进步怎么化解他的危机。
只见田进步也装作一副迫不及待想看新书的模样,拿着小刀就喊道:
“刚谁要借小刀的啊?有新书了?
快!给我,我有小刀,直接划开就行……”
说完,田进步便猛地一下,挤进了女知青当中,一把将《诗刊》杂志给抢了过来。
“哎呀!田进步你这么急做啥子啊!”
“你小心一点啊!别弄坏了……”
“慢一点啊!田进步,你干嘛!”
……
几个女知青刚开始还只是嘟囔了一声,直到看见田进步一个大力划拉。
却是直接把《诗刊》的封面都给划开了,立马一个个都心疼得不行。
这个年代,许多爱书的人,怕书被翻得磨损,都会很精心的用一些硬纸壳或是报纸,给书包上一层皮。
而像田进步这样,如此暴力的去撕开包裹,还把《诗刊》的封面都给撕破了,绝对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可田进步却好像没有听到女知青们的警告一般,继续用手十分大力地沿着封面给撕开。
“啊!撕破了……”
“不止是封面,还有里面的扉页内容等!”
“田进步,你是故意的吧!”
“完了!完了!这可是人家男同学,寄给赵欢的,说不定是定情信物呢!!!”
……
女知青们一个个都是心疼得不行,大声地斥责起田进步来。
田进步则是假装一个不小心,又把《诗刊》整个掉到了雪上。
然后赶紧伸手一抓,包括封面在内的前面几页,立马就被他的手混着雪水给抓烂了。
“哎呀!田进步,你搞什么鬼啊?”
“多好的书啊!就被你这样抓烂了……”
“快交过来!你们看,赵欢的脸色都变了!!!”
“你们这些男知青,手脚就没有一个利索的。开个包裹都能搞成这样。”
……
田进步则是一脸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然后把手上还没被抓烂的部分,赶紧递了过去。
女知青赵欢则是阴着脸,狠狠地对他说道:
“田进步,这本《诗刊》被你弄破了。你得赔我!!”
“赔!赔!赔!你们看看这样好不好?《诗刊》去买也就是四毛钱。
我赔你五毛钱,算我把这本《诗刊》买下来了,行不行?”
掏出刚刚钟跃进给的钱,田进步很大方地递过去一张五毛的。
“哼!这还差不多。不过,现在有钱都买不到《诗刊》。
这五毛只能算你赔我的,休想把《诗刊》再拿走。我们都还没看呢!”
接过五毛钱后,那赵欢脸上的阴郁才消散,然后一把扯过《诗刊》,翻看了起来。
“哎呀!赵欢,你看前面最精彩的主打诗,被他给撕烂了,根本就看不到了。”
“太可惜了。据说《诗刊》的每一期,主打诗都是最精彩的呢!”
“还好,就少了一个主打诗和主打诗的赏析。后面的内容都没有被雪水给弄化。”
“也就是田进步的认错态度比较好,不然的话,赵欢肯定饶不了他……”
……
女知青们拿过《诗刊》后,就不再理会田进步这个“罪人”了。
她们挤在一起,一个个脑袋如饥似渴地恨不得钻进《诗刊》杂志当中。
一首首《诗刊》杂志社精选的诗歌投稿,从她们的口中齐声念了出来。
在附近玩耍的那些男知青们,也听到了动静,好奇地凑了过来,然后也跟着一起朗诵了起来。
整个知青院子,似乎一下就变成了文学的天堂,诗歌的海洋。
“嘿嘿!钟哥,不负所托。”
完成使命的田进步,手里抓着一把混着雪的书页,上面的字迹已经完全揉成了一团,内容看不清楚了。
钟跃进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拍着田进步的肩膀感谢道:
“老田啊!这回多亏有你了。
你放心,等我将来发达了,是绝对忘不了你的。”
“那是!那是!钟哥你都成了全国有名的大诗人了,以后随便提携我一下都够了。”
田进步表面这样应和着,但是心里却已经有小九九开始琢磨了起来。
……
另一边,和媳妇好好温存一番后。
林火旺穿上衣服裤子,走到自己家厕所。
轻轻地往下一蹲,不冻屁股,那叫一个舒服啊!
“哎哟!终于是能过上拉屎自由的日子了。
之前那都叫什么事啊!拉个屎,差点连屁股都给冻掉了。”
舒舒服服来了一大泡,然后再用旁边桶里没结冰的水往下一冲,立马就冲到了室外挖的化粪池里了。
“时间有限,这个化粪池,我也只是用来存储污秽的屎尿的。
其实可以稍微做一点改进,就能成为一个沼气池。不仅可以有效地解决农村上厕所难的问题,甚至还能够成为生火做饭的能源。”
重生前当林业局局长的时候,林火旺就记得有一段时间,农业局和民政部门,联合开展了在乡村大力推广沼气池的工作。
当时他作为林业局的局长,也参与到了其中,甚至推出了联合养猪、种植果树、沼气池和池塘养鱼的一整个生态循环项目。
但是仔细一琢磨,林火旺又摇了摇头。
当时好像都已经是八十年代末了,农村的经济也稍微发展起来一些,要推广这些项目都还难得很。
现在的东北农村,大部分家庭连吃饱饭都难,要搞这些额外的项目就更是不可能了。
除非能争取到上面一笔不小的扶持资金,用公家的钱去帮忙做改造和养种植才行。
不过,这并不妨碍,林火旺先在脑子里,给自己家这院子构思谋划一番。
要是能用上沼气池的灶和热水器,甚至是冬天取暖的炕也用上沼气。
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生活起来应该会便利很多。
不过现在马上就要过年了,林火旺刚提上裤子,突然就看到下面坑道里,竟然爬过一只灰色的大老鼠。
“这些耗子的活动,越来越猖獗了啊!
不行!得赶紧想办法,组织起村民们,开展前期的灭鼠和防护行动。”
亲身经历过前世的灾后现场,林火旺知道此事不容小觑。
包括自己家也是一样,那些挂在外面的野猪肉和狼肉,都得马上做封存处理。
不然那些耗子们,闻着味就来了。
“娘!梦梦!小雪!大牛!菊花!
还有三天就过年了,我们赶紧先收拾一下。
把肉食和粮食,全都存到地窖当中去。
最近耗子越来越多,刚刚我在厕所就看到一只老大只的……”
一边说着,林火旺一边已经开始动手。
把剩下的一百多斤野猪肉,以及一百多斤狼肉,给解了下来。
他并没有多留肉食,一来是家里人口就这些,怎么吃也吃不了那么多肉。
不如上次带到323团去卖点钱在手上。
另外一点,林火旺打算过完年后,就再度开启狩猎计划了。
尤其是要开始培养村子里的守山狩猎小队,到时候自然会有大把的肉食,根本不用担心吃不上肉。
长白山这绵延的山脉,无数的野味和药材,全都是大自然赐予的最大恩赐。
而院子下面的那个地窖,是林火旺专门让匠人打造加固后的。
将肉食和粮食存放在里面,那些耗子打洞是打不进来的。
屋子灶台前,就留着大概吃五天左右的粮食和肉便够了。
吃完了再到地窖去取,虽然麻烦了一些,但是却有利于粮食的保存与保质。
像那些土豆和大白菜什么的,冻得邦硬,又是存放在地窖这样低氧的环境当中,可以吃一整个冬天都不会坏。
“阿旺!过年期间,真的会有鼠灾么?
像你说的那么严重的话,岂不是村子里一大半的人家都要遭殃了?”
心地善良的柳茹梦,不禁为生产队的其他村民担心了起来。
林火旺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不用担心。我这次回来,就是要着手和水生叔处理这事。
虽然鼠灾是天灾,不可避免。
但是,我们还是要尽可能去避免人员伤亡和更大的损失。”
尽管整个林家沟生产队的村民们,很多之前都看不起他林火旺,经常等着看他们家的笑话。
但是,林火旺的格局在那里,根本就不会去计较这些,该救人还是得救的。
他可不想再像前世那般,回到村子后,尸横遍野,整个林家沟人口少了一半。
“好!阿旺,你放心去忙正事吧!
我在家会照顾好娘和弟弟妹妹的。”
柳茹梦笑着给林火旺整理了一下衣领,她也最欣赏和佩服林火旺这一点。
有仇报仇,丝毫不手软。
但对一般的村民百姓,却更多的是仁慈与帮助吧!
赵大牛却是立马站出来,叫道:“阿旺哥,我也跟你一起去。”
“好!大牛,记得……”
林火旺这话还没说完。
赵大牛就已经笑着抢答道:“记得一切行动听指挥!阿旺哥,我保证。”
于是乎……
林火旺带着赵大牛,直接往生产队副队长林水生的家去。
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风雪停了,村子里也不少在家待不住的村民们跑出来瞎溜达。
他们看到林火旺和赵大牛,都是纷纷一愣。
“阿旺,你回来了?不是说,被公社的人抓走了么?”
“哎呀!阿旺,你回来了就好啊!听副队长说,你打算组建狩猎小队?我能加入么?”
“阿旺!你没在这几天,大队长让人到处在村里说你的坏话。说你偷枪被抓了,还说林水生和你勾结在一起,干投机倒把的买卖,早晚也要被抓走的……”
……
这些村民们,其实也挺会见风使舵的。
如今看到林火旺安然无恙回村,一个个都十分热情地跟了上来,笑着脸和林火旺套近乎,甚至还告诉了林火旺一些用得着的“情报”。
“阿旺,刚刚你没在队部那边。
张会计纠集了一伙人,在那密谋着什么呢!”
“我听说,张会计是想和副队长争大队长的位置。已经开始到处拉拢人了!”
“阿旺啊!要不你当我们生产队的大队长吧!
有你带着我们打猎,肯定饿不着肚子,还顿顿能吃肉呢!”
……
“哈哈!大兴叔,你真会开玩笑。
我才多大啊!得过几个月才满十八周岁。
而且,我当队长的话,没人会信服的。”
林火旺也打趣地说道。
他其实太懂这些村民们的想法了,谁当大队长,对他们来说都是无所谓的。
最关键的是,对他们自己得有好处才行。
现在看到林火旺打猎厉害,弄来的肉一次就是几百斤,自然一个个都眼红嘴馋。
恨不得把林火旺给按在大队长的位置上,那以后林火旺好意思自己打来的肉食,不分给村里么?
不过,他们的这些情报,倒是给林火旺也提了一个醒。
大队长林建国双腿残废了,但是心却还野得很啊!
他将张会计推到台前来,企图由他接手担任生产队大队长,然后他在背后继续控制。
如此一来,又能够保证整个生产队的安排与利益,是以他林建国意志来。
林火旺自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他留着林建国一条狗命,就是想让他好好看看,自己是如何一点一点地瓦解他在村里的权威与权力的。
就这么沿着村子大路走一段,待林火旺来到林水生家门口的时候,后面就已经跟了二三十个村民了。
其中有一半是和他差不多大的年轻后生,他们这几天都被林火旺打猎搞肉吃的事迹,给馋得睡不着觉了。
一看到林火旺真的回来了,立马就追随了过来。
剩下的十几人,一半是大老爷们,还有少数几个东北农村大老娘们,他们跟来的目的就更简单了。
一方面是闲着无聊想看点热闹和八卦,另一方面也是伺机看看,有没有什么便宜可以沾。
“水生叔,我回来了。”
林火旺敲了敲林水生家院子的门,朝着里面喊道。
林水生一听到动静,立马就出屋开门,但看到林火旺身后跟着的这么多人,也是一愣。
“阿旺,你回来可就太好了。
这几天,林建国和张德彪,已经在村子里到处搞串联了。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们的人脉和人情都比我广。
而且,更重要的是,现在粮仓的钥匙和管理权,还在林建国的手里。
我就怕……他会拿粮仓里现在的粮食,去当人情。
毕竟,管账的又是张会计,到时候来一句,少掉的粮食都是被耗子给吃掉的……”
林水生一看到林火旺,就开始诉苦了。
说实话,他这么多年,一直是副大队长,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比较没有主见和控制力的人。
自身的主意也比较少,但胜在执行力很强,只要是林建国吩咐下去的事,他都基本能办得妥妥当当的。
这种人就不适合当主管的一把手领导,而是当二把手执行会比较好。
林火旺也是看中林水生的这一点,所以也不会怪他如此慌里慌张的样子。
“水生叔,别怕!
尽管让他们串联去吧!
我们这两天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林火旺笑着指着后面的这些乡亲们道,“刚好跟来了不少人,你再召集一下民兵队。”
“要这么多人?做什么?难道……这就上山打猎去了么?现在可是大雪封山了啊!”
林水生心里咯噔了一下,说道。
至于林火旺身后的那些村民们,一听到山上打猎,全都兴奋了起来。
但林火旺却马上摆手道:“你放心!我知道好歹。
这个天上山,还带着这么多不熟悉山上情况的人,跟找死没有区别。
水生叔,你家里这两天耗子的情况怎么样?
我看不容乐观,必须要赶紧组织人一起,灭一波鼠患,然后再做一些预防的措施。
今天拖拉机送来的五桶柴油,加上你上次拉来的两桶柴油,最好都分发下去,用来灭鼠。”
“你不说还好,一说我这心里就膈应死了。
刚刚中午做饭的时候,我家婆娘说,一只母耗子跑我家面缸里生了一窝崽。
那棒子面少了一半不说,还都是老鼠屎,实在是把我给恶心坏了……”
林水生也是皱着眉头,认为事情是相当严峻,“上次你说过以后,我家就已经是这般防范起来了。还是被耗子糟蹋了这么多棒子面,其他村民家里,恐怕还是被嚯嚯得不轻。”
“要注意啊!水生叔,那些被耗子吃过的棒子面,必须倒掉,不能再吃了。
不然很容易感染病菌,甚至可能引发鼠疫。”
听闻此言,林火旺也是一脸严肃了起来。
因为前世之所以村子里会死那么多人,饿死和被老鼠咬死只是一小部分。
绝大部分的村民,都是舍不得丢掉被老鼠吃过感染病菌的粮食,结果一个个都染上了鼠疫,没几天就不行了。
甚至,连林火旺当时经过这些尸体周边,也被感染了症状,在卫生所里吃了半个月的药才好。
“我也是这个意思啊!
但你婶子舍不得呀!
这不中午就煮成面糊糊吃了,害我一连去了几次茅坑。
到现在肚子还难受着呢!”
捂了捂肚子,林水生也是有苦说不出。
而这个话题打开之后,后面跟来的那些村民们,也都纷纷开始说起自己家的耗子来了。
“我家昨天揪出来一只耗子,比我头都大。也是想钻面缸去,被我一锄头给敲死了。”
“说起耗子,就气死个人。我老娘好不容易存的几个鸡蛋,等着过年开个荤的。
结果今天早上起来,看到被几只耗子给弄碎吃了……”
“这些耗子好像什么都吃,我家地窖里的一些白菜,昨天去看了一下,被耗子啃得不成样子。
还有土豆,这些天杀的耗子,这个啃一口,那个啃一口。
我家婆娘又舍不得丢,前两天煮了几个吃,也和副队长一样,拉了两天的肚子。”
……
村民们在那控诉着耗子的恶行,林火旺却是闻之色变,知道整治鼠患是刻不容缓了。
真等到过年那天,潜藏在地表下的耗子们,蜂拥而上,根本就挡不住。
“快!水生叔,你把队部的钥匙给我。
我带一些人去搬物资,你去召集人,不仅是民兵,最好每家每户都要派人来……”
快速进行了一些安排后,林火旺带着赵大牛,还有后面的几十个村民们。
来到生产队部,进仓库里,把七大桶柴油给搬了出来。
而林水生则是挨家挨户地去喊人,将鼠灾的严重性和防治的必要性宣传了出去。
但是……
和之前一样,大部分村民们,并不相信小小的耗子还能翻了天?
这大冬天的,一个个都窝在家里不愿意出来。
忙活了好一阵,愿意相信林水生,并且跟着来队部的村民,不到三分之一。
“怎么办?阿旺。
大部分村民都不相信我们。”
林水生说得口都干了,发愁道。
“顾不上他们了,我们得先干起来。
水生叔,你先统计好人数,按照我之前和你说的。
带着这些村民们,还有这些柴油,先把他们自己家附近的防御措施给做上。
家里的粮食要藏好,最好是藏在耗子打洞找不到的地方……”
说完这些后,林火旺便跑到生产队部的广播那,打开电源,开始向整个生产队发出了通知。
“喂!喂!喂!
我是林火旺,现在播送一则紧急通知。
林家沟的乡亲们,今年是灾荒年,耗子们也饿惨了。
根据我多日的观察,极有可能在过年这几天,耗子们会聚集在一起,爆发出可怕的鼠灾来。
所以,请大家一定要重视起来。
做到以下几点:
一、藏好家里的粮食,不要被耗子打洞找到。面缸、米缸之类的,上面用盖板和重物压紧实来。
若有吊在房梁上的腊肉和存着过年的鸡蛋,都勿必要保存好来。
二、大队部副队长林水生同志,已经组织了民兵和一部分村民,开始在全村范围内,对一些鼠窝进行清理。
请大家积极加入和配合林水生同志的工作,共同防治鼠灾。
三、每家每户都要在院子门口,或房子周围,尽可能的挖出一些壕沟来。队部这里会分发一些柴油到每家每户,万一真爆发了鼠灾,可以利用壕沟加柴油,阻挡疯狂的鼠群。
四、这一点最最重要!任何被耗子啃过或爬过的粮食,一定要销毁!一定要销毁!
千万不能再煮来吃,尤其是鼠灾真的爆发后。
吃这些食物是有感染鼠疫的风险的!!
五……”
林火旺将心中打好腹稿的重要事项,一遍一遍地在生产队的广播里说着。
而在生产队部对面的卫生所里,生产队大队长林建国却是急了。
他连忙把一旁的张会计给叫过来,嚷道:
“老张!快……你快去队部广播那,不能让林火旺再说下去了。
而且,你必须要在广播里说,这不是我这个大队长的意思。
哪有什么鼠灾,这就是林火旺和林水生想要以此来拉拢人心的手段。
快去!你想当大队长的话,就赶紧去……”
……
第53章鼠灾真来了!太可怕了!
广播一喊,全村都竖起了耳朵来。
这年头村里啥娱乐节目都没有,就偶尔这广播响起来的时候,能听一耳的稀奇。
“这是那瘸子阿旺的声音?他在提醒什么东西?”
“阿奶!人家阿旺现在不瘸了,跑起来比我都快呢!他提醒大家要担心鼠灾呢!真是吃饱了没事干,担心那些耗子做什么……”
“你个不肖子孙!那耗子吓人得很呢!
我小的时候,有一次闹耗子。
一群耗子冲进了牛棚里,连那么壮的老黄牛都给咬死了。”
“啥?阿奶,你开什么玩笑啊?
耗子那么小一点,黄牛一脚就给踩死了啊!
有这么厉害的么?这耗子难道都不怕人了?”
“那可不!耗子饿起来,什么都吃,什么都咬。我小时候可是经常闹耗子的……”
……
家里有上了年纪的老人,被林火旺这一则广播通知一下就勾起了儿时可怕的回忆。
他们中不少已经脑子有些痴呆,意识也有些不太清楚了。
但是一听到鼠灾,立马就吓得往床上跑。
而还有清楚意识的老人,则立马拉过自己的儿孙,和他们讲述当年闹鼠灾时,那叫一个惨绝人寰。
“爷!您说的太夸张了吧?跟说书的一样。
一些耗子而已,有那么可怕么?”
“阿奶,肯定是你小时候胆小,几只耗子就把你吓成这样,现在提起来还那么害怕。”
……
有的村民相信,但绝大部分没见过鼠灾的村民却压根就不当一回事。
而且,广播里很快也传来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林火旺!你好大的胆子。
你不是村干部,也敢跑到广播室里来妖言惑众?”
这是赶过来的张会计,冲过来就先抢下了林火旺面前的话筒。
然后,他便冲着话筒里叫道:
“乡亲们,我是张德彪。
大家不要相信林火旺的鬼话,什么耗子闹灾,根本就是瞎话,是在故意引起恐慌。
这大冬天的,大家就安安心心待在家里猫冬,哪也不用去。
林队长刚刚跟我说了,要是谁家缺粮缺衣了,可以来找我登记,到粮仓里暂时借一些。”
这便是林建国教张会计收买人心的策略,掌握着村里的储粮仓,谁家没有一个手头紧的时候呢?
平常生产队大队长林建国,一直将粮仓看得很紧,基本上普通的村民,很难从他的手上借到粮的。
问就是粮仓的粮也不多了,问就是借粮不是他一个人说得算。
只有那些和他关系好的,对他有用的,以前给他送过礼的,才能够成功的借到粮。
而现在……
在林建国的授意下,张会计便使出了“借粮”这一招。
果真立马就见效,不少家里存粮不多的村民,已经动了心思,准备到大队部的粮仓走一趟。
就算是借个五斤十斤的棒子面,也是极好的,至少一家人能多吃几顿饱饭。
“好了!大家就安稳待在家里,别听林水生和林火旺两个人胡咧咧什么鼠灾。
需要借粮的,马上到队部粮仓,每户最多借十斤棒子面……”
发完这个通知后,张会计为防林火旺继续“妖言惑众”,便啪的一下,将话筒给整个拔了下来。
“张会计,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刚刚发那些通知,是得到了副队长林水生同志的同意的。”
林火旺双手抱胸,笑着质问张会计道。
“没什么意思!总之,你不是大队干部,就没这个资格用话筒发通知。
林水生要是有通知,让他自己过来亲自发。
不然的话,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跑到队部来广播,那还了得。
你说是林水生喊你来的,你有证据么?拿不出证据来,你就没这资格!”
这张会计嘚瑟的话刚说完,林火旺就很不客气地直接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
痛得张会计差点晕过去,一摸嘴巴,出血了,大牙还被林火旺给打下来一颗。
“林火旺!你竟然敢打我?
信不信我现在马上就叫民兵过来,把你给抓起来。
故意伤害罪,我要拉你到公社去打靶!!!”
气急败坏的张会计,狠狠地瞪着林火旺怒道。
林火旺却是不急不缓地走到广播室的门口外面,然后装出一副刚从外面进来的样子,惊讶地看着张会计道:
“呀!张会计!
你这是被人打了?
谁呀!怎么知道我们张会计欠打的啊!”
“林火旺,就是你打的,你别装傻?”
张会计气得眼睛都要冒火了。
“我?不可能呀!
张会计,你说你这一巴掌是我打的。
你有证据么?拿不出证据来,就是你在诬陷我啊!
这可不得行!要是外面那些阿猫阿狗因为嘴贱被人打了,然后都污蔑是我打的,那我可就冤枉透顶了。”
林火旺笑眯眯地伸出了手掌,又朝着张会计的脸上比划了起来。
张会计吓得赶紧跑出广播室,边跑边叫道:
“真是没王法了!林火旺,你给我等着!!等我当上大队长,看我不整死你。”
“呵呵!”
林火旺却是冷笑一声,“上一个这么说要整死我的,现在好像连腿都被锯了。”
他并没有阻止张会计往粮仓那边过去,这种时候,如果能将粮仓里的粮,分一部分出来到村民们的家中,也不见得是坏事。
拿起一把雪铲,林火旺便按照和林水生说好的,直接前往村子周围几个可能的鼠窝。
张会计则是心有余悸地来到粮仓这,拿着林建国给他的钥匙,把粮仓给打了开来。
谁知道,刚打开门,从顶上就掉下来一只灰色的大耗子,正好落在他的狗皮帽上。
“啊!死耗子!妈的!连你也敢来吓唬老子,踩死你……”
啪唧一下!
张会计一脚就把灰色大耗子给踩爆,眼珠和脑浆都爆出来的那种。
这一下,他的心情就畅快了。
很是不屑地又踹了一脚老鼠的尸体道:“就这样一脚便能踩爆的耗子,有什么好怕的?
林火旺和林水生这两个居心叵测的家伙,不就是想拿这个当幌子来夺权么?
有个屁用啊!
只要老子掌握着粮仓,给村民们一点甜头,他们能不知道该向着谁?”
在大队部干了这么多年的会计,张德彪太清楚这帮臭农民的德行了。
谁能给他们好处,他们就支持谁。
谁能让他们害怕,他们也不得不支持谁。
张会计拍了拍门后的灰,看了一眼里面的几个粮仓,都压得比较严实。
这些粮仓,都是标准的砖石仓。
用红砖砌墙,水泥勾缝,瓦片或石棉瓦做顶棚。粮仓的地基高出地面0.5-1米,铺10厘米厚石灰层,用来防潮防虫。
并且每一个仓门底部,都会安装30厘米高铁皮挡鼠板,边缘内倾45度。
这样就算是耗子跑进粮库来了,也溜不到里面的粮仓去祸害粮食。
它们顶多就是捡一些散落在粮仓地面的粮食吃,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今年虽然是饥荒年,收上来的粮食大大减产。
但是作为生产队大队长的林建国,倒是算得一手的好账。
往上交的公粮想方设法克扣了一些,往下发给队员们的粮食,也扣下了一些。
如此一来,其他生产大队的粮仓,可能已经是空空如也了。
但林家沟生产大队的粮仓,四个大粮仓,几乎都还有一小半余粮。
张会计清点了一下,棒子面最多,其次是小麦和小米,还有一些诸如红薯和高粱等杂粮。
他小心翼翼地将盖在粮仓上的压板给取了下来,因为他预计,要不了一会,就会有村民赶来借粮了。
果然……
外面的雪地上,远处开始出现一个一个黑色点点的身影。
“嘿嘿!想要借粮,可没那么容易。”
看到陆续走到粮库来的村民们,张会计却是悠闲地坐在台阶上,吧嗒吧嗒抽起了旱烟来,似乎一点都不着急。
倒是赶来借粮的这些村民们,一个个手里拿着袋子,好言好语地上前向张会计询问。
“张会计,你在广播里说可以借粮,是真事不?”
“当然是真的了!不然老子吃饱了撑的,跑这里吹冷风抽烟?”
张会计白了对方一眼,说道。
“那我们家现在想借十斤棒子面,可以么?”
眼前的中年妇女,有点怯生生地将麻袋递了过来。
张会计却是哼了一声,啪一下将袋子给打到一旁,撇嘴说道:
“现在还没到时间,排好队,等会就开始。”
“啊?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中年妇女急忙问道。
“你嘴那么多干嘛!等着就是。
我说什么时候好,就什么时候。”
敲了敲烟杆子,张会计看着越来越多来借粮的村民们,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不过,他还要再拖上一拖。
等排队的村民越多越好,他便可以好好的借此,在村民当中刷一刷自己的威望与人情。
……
而另一边的林火旺,却是找到了林水生这一队人马。
民兵们十几个,也都和林火旺一样,拿着铁铲,正在挖着村外的几个老鼠洞。
“对!脚印从这里进去的,里面八成有个老鼠窝!挖!给我挖进去……”
说话的是赵大牛,正有模有样地指挥着民兵们寻找老鼠洞。
林火旺在一旁看着稀奇,因为他发现赵大牛居然还真有这个本事,能够准确地找到耗子们的栖身之地。
只见几个民兵往下挖了一阵后,便挖到了硬邦邦的冻土,显露出了里面的耗子洞口。
“找到了!真有个耗子洞,那里还有根耗子尾巴呢!看我的……”
一个民兵兴奋地抓住耗子尾巴,就猛地往外一扯。
果然,一只瘦长的大耗子,就被他给提溜了出来,吓得吱吱乱叫,身体在半空当中疯狂地扭动了起来。
“快!往里面塞柴油,烧死它们。”
林水生在一旁见状,立马就命令民兵们,把带来的柴油块塞了进去。
东北的冬天,至少都是零下十几度。
这些柴油不抗冻,全都冻成了硬块,用的时候切成一小块一小块。
民兵们取来十几个巴掌大的小块柴油,塞进耗子洞后立马引燃。
滋滋!
里面立马慌乱作一团,还飘出来了好闻的肉香。
“快!那边,还有那边……有烟起来。应该是另外的两个出口,都给堵上!”
赵大牛异常兴奋,两只眼睛像是在发光。
他非常敏锐地就又找到了,这个巨大耗子窝的另外两个洞口。
两名民兵也是不敢耽搁,马上按照刚才的办法,先快速用雪铲将洞口上面的积雪全部给铲开。
但即便这样的速度,也已经往外逃走了十几只大黑耗子。
然后马上往里面塞固态的柴油,几个口都引燃了,里面的耗子根本就无路可逃,发出了各种吱吱尖锐的惨叫声来。
林火旺在一旁也看得稀奇,尤其是对赵大牛刚刚表现出来找耗子洞的能力,的确是异于常人的。
“阿旺,你来了?”
林水生转头看到林火旺,也是惊叹道,“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
刚刚我们就已经搞掉两个耗子洞了,扒拉开来一看,每一个洞里面,竟然藏着几百只大大小小的耗子,实在是吓人。
还好我们有柴油,直接封住洞口,全都烧死在了里面。
一会这个耗子洞扒拉开给你看,绝对能狠狠震撼你一下的。”
烧了有一会了,林水生便命令几个民兵拿锄头,把地面上烧化的冻土全都给掀开来。
在等待的过程当中,林水生指着赵大牛,对着林火旺好一阵夸了起来:
“不得了啊!阿旺,这大牛是真了不起啊!
我们看到耗子的踪迹,就是找不到耗子洞在哪。
偏偏这赵大牛,一眼就看出了耗子洞的位置。
一挖一个准,连着好几个了,省了我们不知道多少的功夫。”
赵大牛则在一旁摸着脑袋,一副不好意思地模样说道:
“嘿嘿!我也不知道怎么的,眼睛就好像能看到耗子走的路。
它往哪跑,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哪怕是之前跑过去的耗子,我也能大致看出它跑回洞的路线。”
“不错!大牛,你这可能是一种特殊的能力。
改天带你上山的时候,再试试看。”
林火旺点点头,类似赵大牛这样的能力。
其实在特种部队的时候,他见过好几个战友拥有。
主要是他们的大脑有一种特殊的脑补能力,可以捕捉到现实环境里的细节,然后在脑海当中自动拼凑出一些关键的信息和画面来。
比如说,像赵大牛这样,能够通过雪地上一些微小的脚印和痕迹,拼凑出老鼠的逃跑路线。
“掘开了!”
随着一名民兵大叫一声,林火旺也转头看过去。
果然……
大受震撼啊!
底下密密麻麻,全是被烧焦的耗子尸体。
大只小只都有,甚至还有一窝一窝刚刚出生,只有拇指大小的小耗子。
老鼠的繁殖能力非常强,哪怕是在这食物匮乏的冬天里,它们也是一窝一窝不停地生。
“看到了吧!阿旺。
你说的没错,这鼠灾怕是就近在眼前了。
这还是一个窝,要是我们这村子附近,有几十个上百个这样的耗子窝,可怎么办啊?
一旦这些耗子全都成群结队,蚁多咬死象就是真的了。”
林水生忧心忡忡地说道。
“水生叔,所以我们才要提早防范起来了。
现在多消灭一个鼠窝,那么等鼠灾爆发起来,我们面临的压力就会更少一点。”
林火旺又指了一下生产队粮库的方向,说道,“这边找得差不多以后,把人都叫到粮库去。我们得在粮库周围,先挖一条防鼠沟才行。”
“粮库也有危险?
不能吧!阿旺。
粮库的几大粮仓,都是砖石仓,还有挡鼠板。
只要上面的盖板压好,几乎从来就没有鼠患的问题。”
当过多年的副队长,林水生太知道队部粮仓的安全性了。
往往报账上所谓的被老鼠吃掉的损耗,都是林建国这个大耗子虚报的。
林火旺却是摇摇头,很不乐观地说道:
“粮库的砖石仓,用来防零散的耗子还行。
一旦这些耗子成群结队起来,力气是非常大的。
什么仓都不顶用,饿疯了的耗子,闻到粮食的香味,可不会管那么多,一个劲的就是啃和冲……”
紧接着,林火旺又跟随着他们一起,挖了七八个规模不小的耗子洞。
总计烧死的耗子,没有上万也有几千只了。
但是,和爆发起来满眼黑压压的鼠群比起来,这恐怕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天黑下来了!水生叔,今天找鼠窝就先这样吧!我们赶紧趁着粮库那边有人在,过去挖防鼠沟。”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林火旺将雪铲立在一旁,喘了口气说道。
“嗯!不过,粮库那边,明显张会计得了林建国的主意,正用借粮来收买人心呢!”
林水生有些不爽,毕竟年末的时候,他也曾向林建国建议,把多余的粮都发或借给困难的村民。
但是林建国却眼看着村民们饿肚子,却无动于衷,置林水生的建议于不理。
还扯了乱七八糟的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
结果现在呢?
他为了巩固自己手上的势力,让张会计能顺利接手大队长之职。
就直接开仓借粮,明目张胆地用公家的粮来收买人心。
“就让他收买呗!最后这人心在谁那里,还不一定呢!”
林火旺却是一点也不担心,带着民兵们,就回到了粮库这边来。
而此时粮库的外面,可以说是排起了长长的一条龙。
几乎全村各家各户,都派人来借粮了。
是啊!
谁家都不富裕,这个时候能多借十斤粮,可是解了大难了。
但是嘛!
张会计就一直挡在那,有人问为什么还不开始借粮,他只说时间还没到,排队去。
是的!
张会计就是故意拖时间,把村子里人都拖到这来排队。
那就没人听林火旺和林水生的话,去做什么防鼠措施了。
所以……
当林火旺带人来到粮仓,看到是这样的情况,立马便知道张会计心里的小九九了。
“阿旺,你快看。原先好几个被我说动,要在院子里挖防鼠沟的青壮们,现在全都在排队借粮。”
林水生见状,也是皱眉道。
刚刚他按照林火旺的要求,挨家挨户宣传鼠灾的危害,并且教了不少户人家,怎么样挖出一道简单的防鼠沟来。
但是现在,他们中的大部分,都跑来排队借粮,哪里还有时间和功夫去挖防鼠沟呢?
等到晚上回去,外面的气温就更低了,冻得邦硬的土更难挖开。
只有白天日头好的时候,积雪和冻土都稍微化开,再撒点柴油块烧上一阵,防鼠沟才方便挖掘开来。
“先不管他们这事,保护好粮仓是第一要务。”
林火旺一声令下,这些民兵们基本上对他都是绝对服从了。
立马围着粮库开始挖起了标准的防鼠沟来,村民们见状也都稀罕地探着脑袋看过来。
“不准挖!你们住手!”
“听到没有?我让你们停下。”
张会计却是恼羞成怒,挡在几个民兵的面前,叫嚣道:
“这里是粮库重地,你们拿着雪铲挖什么?
要是把这片地基给挖塌了,里面的粮库倒了。
挖出事来,你们能负责么?赶紧给我停手!”
面对张会计的阻拦,几个民兵们也只能停下了手来。
林火旺这时就笑着走了上前,猛地一抬手。
张会计立马吓得连连往后退,指着林火旺,又怕又怒叫道:
“怎么?林……林火旺!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还敢打人不成?”
咽了咽口水,张会计甚至有点后悔刚刚躲闪了开来。
就应该当着村民们的面,被林火旺狠狠地打上一巴掌。
这样就有足够的证据,把林火旺这个蓄意伤人的暴徒给抓起来了。
然而,林火旺这却是一个假动作,伸出的手掌最后变成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挠了挠痒痒。
他冲着张会计说道:“你不是要当好人,借粮给乡亲们么?怎么现在光打雷不下雨啊!
让乡亲们都等了多久了啊!还是说,你刚刚广播上说的话,都不算话?是耍大家伙玩的呢?”
“放你娘的狗屁!我说的话,当然算话了。
而且这是林队长亲自同意的,每人最多可以借十斤粮食。
现在人来得差不多了,一个一个来,按照排队的顺序进来领粮食……”
被林火旺这么一激,加上时间已经拖得差不多,天马上就黑了。
所以,张会计便嚷了几句,走进粮库里,开始给要借粮的乡亲们分发了起来。
而林火旺见张会计进去发粮了,便对民兵们说道:“行了!现在没人拦着咱们了,赶紧动手挖吧!到晚上就挖不动了。”
“哎!哎!叫你们别挖,你们怎么还挖……”
张会计在里面听到动静,跑出来一看,才知道中了林火旺的计。
但现在他已经给一部分人借粮了,要是停下来去阻拦民兵,后面要借粮的村民们可不干。
所以……
张会计只好在借粮的时候,不停地给村民们灌输了起来。
“你们别信林火旺的,耗子有什么可怕的。”
“瞎费那个功夫去挖什么防鼠沟,有个屁用啊!听我的,别弄。”
“你看我对大家伙多好,是我说服大队长借粮的。要不然,以他那铁公鸡的德行,怎么可能舍得放粮出来。
以后大家支持我当大队长,我张德彪保证,以后多像今天这样,给予大家方便。”
……
这么一通卖好和洗脑,还真让张会计赢得了一部分的人心。
尤其是和之前的林建国对比,张会计肯开仓借粮给他们,就已经让部分村民们觉得,以后由他来当生产队大队长,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
天慢慢黑了下来,四百多户人家,每家十斤左右的借粮。
整个粮库的存粮,一下就去了将近三分之一。
张会计记好了账,全程都由他一个人放粮记账,也真是累得够呛。
但他心里却是乐开了花,那些借了粮的村民们,一个个都是说着恭维他的话,仿佛只要开始公开选大队长的话,所有人都会果断地投他一票。
“哈哈!我用公家的四千斤粮,收买了全村人的心。林火旺、林水生,你俩怎么跟我斗。
除非你林火旺把家里的肉食都拿出来,给全村人都分一分……”
张会计锁上粮库的门,看到外面的林火旺还跟着民兵队在忙活着。
这粮库的四周可不小,加上土冻上了,非常难挖。
“费这劲!就是吃饱了没事干咯!老子可以舒舒服服回家睡觉,你们就在这防耗子吧!”
张会计很是不屑地回家去了。
而在整个林家沟生产大队,有一小部分的人家,听从了林火旺和林水生的建议,哪怕冒着夜晚的严寒,也在自己家屋子四周,挖了一条简易的防鼠沟。
并且,把林水生发下来的一些柴油块,都依次摆放到了防鼠沟里面。
但是……
绝大部分的村民们,还是懒得这么去做的。
甚至有些,把用来防鼠用的柴油块,直接放在屋里当油灯来点。
林火旺跟着挖完防鼠沟,带着赵大牛回到林家院子时,已经是晚上快八点了。
累得够呛,但是心里却十分充实。
他刚刚回来时,也绕着村子走了一圈,看到差不多三分之一的人家都挖了这样简易的防鼠沟,便觉得自己的辛苦没有白费。
“阿旺!你真棒。
是好样的。这样一来,即便真的爆发了鼠灾,村子里的损失应该也有限了。”
柳茹梦在一旁,仔仔细细地听林火旺说了这些经过,也是满脸崇拜地夸赞道。
然后,给林火旺送上温热擦脸的干净毛巾,以及一碗热乎乎的狼肉汤,和用猪油拌着吃的拉面。
滋溜!
林火旺擦了把脸后,吃得贼香。
尤其是在煤油灯的映衬下,媳妇柳茹梦那长得像高圆圆一样的白皙侧颜,清纯无比惹人怜爱,简直是美到爆。
三两下,林火旺便将面条给倒进了肚子里。
然后趁着柳茹梦一个不备,立马就将她抱在怀里,然后扛在肩膀上就往里屋去。
“哎呀!阿旺!你干嘛啊!”
“阿旺!你再吃一点,干了一天的体力活……”
“阿旺!别这样,弟弟妹妹,还有娘都听着呢!”
“啊!阿旺……你停下来干什么?”
……
外面屋子,炕上。
林小雪瞪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听着里屋传来的一阵又一阵的动静。
她瘪着嘴,有点伤感地对母亲说道:“娘!哥哥这是又在给嫂嫂治病么?
嫂嫂好可怜啊!怎么病还没有好啊?
她叫得这么大声,一定很痛很难受吧!”
“额……是啊!”
林母苦笑一下,也只好一边做针线活一边满口应了一声。
此时,距离过年只有两天了。
这一夜过去,明天便是大年三十除夕夜。
第二天一大早,林火旺就起床,和林水生一起去村子里巡视和叮嘱。
又有不少户人家,在他们孜孜不倦的劝说下,挖起了防鼠沟,以及备上了一些固体的柴油块。
忙活了这一天下来,整个生产队四百多户人家,大概有两百户做了比较好的防鼠措施。
剩下的那些,要么是一家懒汉,动都不愿意动的。
要么就是和那大队长林建国,以及会计张德彪关系好的人家。
早就被两人叮嘱了,绝对不能搭理林火旺和林水生的防鼠政策,就是要晾着他们。
并且,他们也从根本上不相信,那些一脚就能踩死的耗子,能造成多大的祸害啊!
直到除夕这一天到来……
家家户户,不管是穷还是富,都准备了一些过年能吃的荤腥。
一年到头这么辛苦,没有一点荤腥在,还叫过年么?
有的人家存了不少的鸡蛋,今天准备每个人吃个水煮蛋,再弄点菜籽油来摊个香喷喷的鸡蛋。
有的人家,早就拿出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存下的一小块腊肉,按照家里的人口数,切下那么几片薄薄的肉片。
然后又把这块珍贵的传家宝老腊肉给藏了起来,明年后年,甚至是大后年的过年接着吃。
有的人家实在没有地方搞荤腥,就想方设法地把棒子面做出花样来,多加点菜籽油来炸来吃。
包括用一些面糊糊,裹上香甜的南瓜或者土豆,放在油里炸上一炸,那可就是顶香顶香的美味了。
而且炸完的油也不会浪费,舀起来以后继续吃。
反正,不管如何,谁也无法阻挡,每一户人家过年吃口好的,如此朴实无华又简单的愿望。
但是嘛!
这你来一个摊鸡蛋,他来蒸腊肉。
再加上各种油炸品的味道,整个村子的空气当中,都飘散着各种各样的香气……
傍晚日落时分,会计张德彪有点微曛的从大队长林建国家,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今天过年,林建国也被接回了家吃年夜饭,而且还把张德彪给叫了过来喝酒。
“嘿嘿!过了年,咱可就是大队长咯!
没想到,我张德彪还有当大队长的一天,嘿嘿……”
张德彪得意非凡,脑海当中都已经开始盘算着,当上大队长以后,要怎么报复那些从前看不起他,和他有仇的人了。
然而……
就在他迷迷瞪瞪的时候,突然感受到脚下的地面传来的一阵微微的震动。
“地震了?也没听说咱这白山地块会地震啊!”
揉了揉眼睛,张德彪极力地朝着震动的方位看过去。
然后立马酒就醒了一大半……
因为他看到了一片黑压压的……耗子!
也不知道有几千还是几万只,正疯狂地从村口的位置朝着村子里涌来。
“哎呀!妈呀!鼠……鼠灾真来了!太……太可怕了……”
张德彪想要转身逃跑,却手脚不协调,一个踉跄摔倒在雪地上。
……
第54章早知道听阿旺的就好了!
原本因为喝了点地瓜烧,整个人已经有点迷迷瞪瞪的张会计。
这一下,是真的被眼前的场景给吓尿了。
成千上万只耗子,并且不是像往常那样见了人就跑的。
反而结成了老鼠大军,所过之处,密密麻麻,见什么咬什么,吃什么。
“啊!救命……救命啊!鼠灾……鼠灾真的来了……”
屁滚尿流的张会计,立马爬起来,转身就往家跑。
一边跑,他一边大叫着,内心完全被恐惧所占据。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老鼠。
也没有见过,老鼠竟然可以凶成这样。
他一口气的跑回自己家,媳妇和老娘都在炕上,吃着煎蛋和烙饼,也算得上是过年过节不错的伙食了。
一个儿子十二岁,刚刚吃饱睡下。
一个女儿七岁,也在一旁啃着烙饼。
她们见张德彪这慌不择路地跑回家来,并且是一回家就立马将门给完全锁死,就都纷纷奇怪了起来。
“彪子,你这是干啥了呢?咋裤裆是湿的呢?马尿喝多,尿裤了?”
媳妇嘴里嚼着烙饼,笑着问道。
“哈哈!爹尿裤子了。真好笑,爹这么大的人,竟然也会尿裤子。”
女儿立马拍手叫好了起来。
可是,张德彪却是一脸的恐惧,回到家后还是有些惊魂未定。
他愣愣地走到了炕前,喘着粗气,两只眼睛却是瞪得愣直。
“娘!你快来看,彪子这是怎么了?”
“阿奶……我爹这是不是中邪了啊!咋嘴唇一直哆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娘俩看到张德彪这样子,立马也被吓了一大跳。
毕竟这里是老东北,还是流传着很多中邪和大仙的传说的。
像张德彪目前的状态,的确是非常像某种东西缠上身后,中邪的感觉。
张母见状也是大叫不好,囔囔道:“不得了!彪子肯定是被什么东西跟着回家了。
快!快去搞点金汁来,给他去去邪……”
“啥是金汁啊!金子融化后的汁水么?
娘!咱家哪有什么金子啊!银元倒有两块,用那个可以不?”
张德彪媳妇一脸疑惑地问道。
“金汁你都不知道?你这傻娘们。
去!把你屋那马桶给端过来,里面的就是金汁,最好是屎尿混在一起的。”
张母瞪了媳妇一眼,然后着急催道,“还不赶紧去?”
“啊!屎尿就是金汁啊!好好好……我马上去搞……”
媳妇也不敢耽误,立马下炕,跑到里屋去,把方便用的马桶给端了出来。
但是,当她捏着鼻子低头一看的时候,却是愣住了,无奈地朝着张母喊道:
“不好办啊!娘!这金汁全都已经冻上了,这怎么弄出来啊?”
“拿柴刀敲一些下来,放锅里煮,煮化了端过来。快点!”
张母立马叫道。
“啊?娘!这可是……可是屎和尿啊!
真的要放到咱的锅里煮?而且,你这煮了是要给……给彪子吃不成?”媳妇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问道。
“废话那么多,赶紧的。我已经看到,那东西就趴在彪子的身上。”
张母狠狠地催了一下,媳妇才不情愿地赶紧,用柴刀敲了一整块,放到了煮饭的锅里。
正好,这时灶上的火都还没有灭,金汁块放进锅里后马上就融化了。
但是嘛!
融化以后,那个味道,立马就飘满整个屋子。
“好臭啊!阿奶啊!娘这是在煮屎……臭死了……”
张家小女儿捂着鼻子,无比嫌弃地说道,“呜呜!我以后再也不吃那个锅煮的饭了。”
“傻闺女!这是在给你爹煮辟邪的药,你等着看,一会你爹喝了金汁,保管就恢复神智过来。”
张母经验非常老道地说道。
毕竟,她年纪这么大,从小时候起,就亲眼见过不少这种中邪的情况。
此时她也很庆幸,自己的那些经验派上了用场,不然现在遇到这样的情况,都不知道该怎么救自己的儿子了。
“娘!金汁来了……现在……怎么喂给彪子啊!”
张家媳妇都快要被熏晕过去了,她一只手捂着口鼻,另一只手端着热气腾腾的金汁,走到了外面房间的炕旁。
张母指了一下张德彪的嘴巴,说道:“你先试试看,能不能用勺给喂进去。”
“呀!娘要给爹喂屎吃么?哎呀!太恶心了,太臭了……”
小女儿惊得大叫了起来,然后看到她娘勺子里那黄澄澄的汁水,立马就呕了一声,吐了起来。
这臭味和动静,也将睡着的张家儿子张小峰给吵醒了过来。
“啊!好臭啊!阿奶,是你还是妹妹拉屎在床上了么?”
张小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立马就看到了他这辈子最难以置信的一幕。
只见自己的母亲,正端着一碗……好像是加热后的屎尿,臭得让人想吐的金色液体,正朝着爹的嘴巴里喂去。
“娘!那干嘛啊!喂爹吃的是啥啊?是屎么?”
张小峰立马叫了起来。
“你爹中邪了!这是金汁,治邪的。”
张母皱眉解释道。
而张家媳妇却用勺子怎么都没办法,将金汁给喂进去。
就在她急得满头大汗的时候,张母发话了。
“赶紧的!你先喝一口,然后嘴对嘴给他喂进去……”
“啊?娘!这……这可是屎尿啊!”
张家媳妇立马就炸毛了,“我可不喝。”
让她喂就已经难受死了,现在还要让她嘴对嘴喂,不如让她干脆死了算了。
“你还想不想救你男人了,赶紧的!喂……”
然后,在一向强势的婆婆面前,当媳妇的哪里有反抗的可能。
张家媳妇委屈得都哭了起来:“凭什么啊!我容易么我!在家里活干得最多,上要照顾老,下要照顾下。现在还要……还要用嘴巴给这混蛋喂屎……”
强忍着恶心,张家媳妇含了一大口金汁在嘴巴里,顿时那股加热后升腾起来的臭味,立马便完全充斥着她的口腔。
她呕了一声,立马就想要吐出来。
但是,张母的声音如同炸雷一样,在她的耳边响起:“不准吐!快喂!!!”
张家媳妇只好强忍着反胃,立马对着张德彪的嘴,猛地一下灌了进去。
灌完以后,张家媳妇就已经受不完,跑到一边呕吐了起来。
“呕……好臭……好恶心啊!”
张家媳妇这吐得稀里哗啦,把刚刚吃的鸡蛋和烙饼,全都给吐了个精光。
但是口腔里那溢满的臭味,还有牙齿缝里的残渣,让她觉得……还真的不如死了算了,她恐怕一个月都吃不好东西了。
“哇!娘真的喂爹吃屎了……好恶心啊!”
张小峰是又讶异又惊恐地张嘴大叫了起来。
而偏偏在这时,傻愣愣状态的张德彪,也被这一口恶心恶臭的金汁给一下激活了过来。
“呕……噗!这什么东西,这么臭……”
噗的一下!
张德彪这还真的是满口喷粪,在他对面炕上的张母、小女儿和儿子,全都被喷了一脸。
那张大嘴巴的张小峰,则最是惨,他距离最近,正好大部分的金汁都吐到了他的口中。
“啊啊啊!呸!呸!呸……”
张小峰疯狂地吐着,整个张家屋里,都溢满着一股无与伦比的恶臭味来。
“臭婆娘!你喂我吃的是什么……你竟然喂我吃屎,我打死你这个臭婆娘……”
恍惚过来的张德彪,立马就想寻媳妇来打。
但是,张母却立刻笑着喊住了他道:“彪子!彪子!我的彪子,你明白过来了就好。
刚刚你不知道,你中邪了。
跑回家门以后,就一直愣愣地发抖,这是被什么东西给跟着了。”
“啊?我……刚刚……”
被母亲这么一提醒,张德彪立马脸上又是爬满了惊恐,大叫道,“是鼠灾!鼠灾真的来了!完了……完了……娘!媳妇!快……快找东西,把门和墙的缝全都给堵上啊……”
“啥?鼠灾?就是耗子嘛!”
他媳妇吐完一轮后,插着腰,一脸的不屑说道,“你不是说,是那林火旺乱说的么?一点也不用怕的。就是嘛!耗子有什么好怕的。”
“哎呀!我的傻婆娘啊!
一只耗子不可怕!十只耗子也不可怕!
但是成千上万只呢?我……我看到一群又一群的耗子,正朝着村子涌过来呢!”
张德彪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甚至连嘴巴里还残留的金汁都不在意,脸上写满了惊恐。
“成千上万只?哪来的这么多耗子啊!
彪子,肯定是你喝醉酒看错了吧?”
他媳妇还是一脸的不相信,张德彪却上去就是一巴掌,叫道:“老子亲眼看到的,不信你出去看,吓死人了。千万不能,不能让这些耗子跑到咱家来啊……”
哐一下!
张德彪将屋门打开,正好那些耗子大军,已经一家一家闻着香味杀了过来。
他媳妇瞪大了眼睛,看着外面月光照耀下,雪地上那密密麻麻的耗子大军,立马也是整个人吓得腿都软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多的耗子啊?
当家的,现在……现在怎么办啊?耗子们要……要过来了……”
“快关门!把门缝和墙上的洞什么的都堵上啊!还有吃的粮食什么的,快藏起来……”
张德彪也是手忙脚乱地叫道。
一家人都来不及处理身上的污秽,赶紧动作了起来。
然而……
耗子大军杀到了跟前来,哪里是他们这仓促之间就能够抵挡得了的啊!
吱吱吱……
噗次噗次……
先头部队拱到了张家的院子里,连着篱笆什么的都一个一个啃了过去。
然后它们寻到地窖去,这里的地窖门都破破烂烂的,两下半被耗子们给拱开了。
里面存放的那些粮食和白菜土豆什么的,全都被疯狂的耗子大军给飞快啃食一空。
听到这些动静,在屋里的张家人是又怕又恨啊!
“当家的,是我们院子里的地窖。里面存放的可是我们过冬的粮啊!”
他媳妇就大叫了起来,哭丧着脸,“没了这些粮,咱家日子怎么过啊?”
“管什么粮啊!现在能活下去才行啊……”
张德彪满脸恐惧,然后眼睛立马瞪向右边墙角,他听到了耗子挖洞的声音。
“不好!耗子要挖洞进来了,还有窗户那……门那……啊!全跑进来了……
都没等张德彪反应,好几只老鼠就蹭的一下溜进了屋子里来。
紧接着,就是几十只,几百只……
“啊!好多耗子,爹娘,我怕……”
“怎么办啊?好多耗子啊!爹……”
一双儿女吓得全都靠着墙角,躲在高高的炕上。
张德彪手里拿着一把铁锹,不停地敲着地面上涌进来的一只又一只老鼠。
可是,这些老鼠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他打死的哪里有跑进来的多啊!
厨房里,锅碗瓢盆噼里啪啦,不管是今天刚做好的烙饼,还是张家媳妇珍藏的一点白面和大米,全都被这些耗子们给翻了出来。
然后风卷残云一般,抢着给吃光了。
而且,更让张德彪觉得无比恐怖与可怕的,却是他拍死的那一只又一只的耗子。
立马就会被它们的同伴,疯狂地给啃食一空。
这一幕将张家所有人都给吓了个半死,而更吓人的却是,这些老鼠们又不停地往他们的炕上爬了上来,并且开始咬起人来了。
这哪里是平常胆小得见人就跑的耗子啊!
一副疯批模样,见到什么就咬什么。
“啊!我的脚……爹!”
小女儿痛叫一声,赶紧甩了甩脚,只见一只小耗子咬在了她的脚趾头上。
“滚开……”
张德彪立马一铁锹拍死了这只小耗子,但是他自己的身上,也立马跳上来几只耗子,猛地朝着他的脖子手臂胸口咬去。
床上的林母、张家媳妇、儿子张小峰,同样也难以幸免。
疯狂起来的耗子们,管你是谁,见人就咬,一点都不怕死。
“完了!完了……彻底完了……”
身上起码挂了十几只老鼠的张德彪,看看炕上也被老鼠们给淹没的老娘、媳妇和儿女,简直是万念俱灰。
为什么会这样呢?
怎么突然就爆发了鼠灾了啊!
不对!不是突然的……
早就有预兆了啊!
林火旺已经好几次提到过鼠灾的问题了。
可是……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就不听呢!
早知道听阿旺的就好了!
要是自己肯听的话!!!
现在是不是也能像别人家一样,在门口挖出了防鼠沟,在沟里弄上尖刺和埋上柴油,点上火的话,这些耗子哪还敢冲进屋来……
“柴油?对……对了!我们家也有柴油块的……”
张德彪无比后悔,想到这里,却是猛然想起,林水生挨家挨户去发柴油块的时候,自己老娘在家里,本着不要白不要的占便宜心理,也领了一些的。
“娘!娘……柴油块在哪里啊!
快!快跟我说,我去取来,烧死这些畜生……”
忍着身上的剧痛,张德彪狂叫道。
“就……就在柜子里……”
林母已经被几十只老鼠扑倒在炕上咬,使了天大的劲,才喊出这么一声。
而张德彪的媳妇更惨,耳朵和鼻子,都被老鼠咬掉了,发狂地大叫了起来。
张德彪不敢再耽搁,疯狂甩掉身上的耗子,一路踩着耗子尸体,从柜子里将柴油块给一块一块拿了出来。
二话不说,马上用火柴点燃,然后也顾不上烫了,掰成一小块一小块地朝着地上密密麻麻的耗子丢去,还有炕上……”
滋滋……
柴油化开后,散到哪,哪就成为一片火海。
这些耗子虽然已经彻底疯狂,但是碰到火还是惊恐地立马往旁边退了开来。
就连炕上已经咬住张家人的那些耗子,也被火焰给吓退。
只不过,火焰也立马在炕上烧了起来,把张家的被子什么的,全部都引燃。
张家小女儿的身上也着起了火,张小峰赶紧给自己的妹妹灭火。
而张家媳妇和张家老娘,刚刚则是为了保护两个孩子,已经被咬得奄奄一息,身上几十处的伤口了。
“娘!媳妇……呜呜……你们这些畜生,我烧死你们……烧死你们……”
看到这撕心裂肺的一幕,张德彪也是彻底癫狂了起来。
他疯狂地引燃着身边的一切,然后挥舞着铁锹,不停得砸着鼠群。
而鼠群见这里已经没有什么食物,又有害怕的火焰,便开始纷纷退去,朝着其他地方蜂拥而去了。
“啊!该死的畜生……畜生啊……我烧死你们……”
鼠群都几乎已经退去了,但是张德彪却完全失去了理智。
他疯狂引燃着自己家的屋子,然后拍打着那些老鼠尸体。
“爹!爹……不能再烧了!我们家屋子要烧没了……”
张小峰一瘸一拐地赶紧上前,抱住了自己的父亲,狂叫道。
但是,张德彪现在已经听不见任何话,只是一味的到处点火。
整个张家很快就成了一片火海,张小峰和妹妹一起,好不容易才将奶奶和母亲给拖了出来。
而跑出来的张德彪,这时才清醒了过来,看着在雪中燃烧起来的家,整个人都彻底崩溃了。
“啊啊啊!我的家……娘!媳妇……”
张德彪看着雪地里,已经咽了气的娘,还有奄奄一息的媳妇,整个人砰的一下栽倒在了雪地上。
他没有晕过去,而是像刚刚一样,两眼发直,表情僵硬,嘴巴不停地说着一句话:
“早知道听阿旺的就好了!”
“早知道听阿旺的就好了啊……”
……
而另一边,林家院子。
夜色降临下来,虽然今天是大过年,一家人团圆又喜庆。
但是林火旺的脸色,从早上开始,就一直非常地严肃。
鼠灾,会像前世那样如期爆发么?
自己带着林水生和民兵们,这两天捣毁了至少也有几千只老鼠的窝,能够减轻一些鼠灾爆发的危害么?
一切,都是未知数。
但是很显然,形势还是非常严峻的。
“怎么了?阿旺,你还在担心鼠灾的问题么?”
柳茹梦看出林火旺的心思,便也陪着他一起,来到院子外面,看着外面白茫茫的雪地。
“嗯!如果一切像我想的那般,今天晚上会爆发大规模的鼠灾。
真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又会有多少人会无家可归。”
林火旺叹了一口气,还是恨自己不够强大,没办法说服所有的村民们,都尽量做好防御措施。
“阿旺,你已经做得够多,够好了!
他们不听你的,是他们自己该有的劫。
你不用自责,我相信,那些听了你话的村民们。
真的遇到鼠灾危险,一定会按照你说的去做,并且感念你的好。”
柳茹梦笑着说道,她的眼睛眯起来,像一弯非常好看的月牙儿,甜美而又让人觉得治愈。
“嗯!梦梦,有你在我的身边,真好。
今天晚上,我们也不能睡,得提高警惕。
鼠灾随时可能爆发,虽然我们门口有防鼠沟,但是也必须要警惕,随时准备防御……”
林火旺这话音才刚落,突然眼睛就是一瞪,惊恐地看到,远处雪地上,密密麻麻的小黑点正在快速聚集了起来。
“来了!”
他浑身一凛,只说了这两个字,旁边的柳茹梦也是惊恐地捂着嘴巴大叫了起来:“啊!好多老鼠!真的……真的有鼠灾啊!”
“快!把小雪、大牛、菊花都叫起来。快点……检查所有门窗缝隙,还有把柴油块也都拿出来。
每个人也都拿好武器,有老鼠靠近一定要拍死。如果不小心被咬了,不要慌,先拍死老鼠,然后马上用我带回来的酒精消毒!”
林火旺的心也是狂跳,虽然心中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但是真的要直面这样恐怖的鼠灾,就是心理素质再强硬的人,都容不得心里发毛啊!
林火旺前世是特战部队,即便到真实战场上,面对数倍于自己这方的敌军的时候,他都可以镇定自若,指挥得当。
可是……
现在面对的不是人,而是一只一只没有人性,却已经集结疯狂起来的耗子。
浩浩荡荡的耗子大军,猛然爆发的鼠灾,就这么在林火旺的面前一点一点集结,然后狂涌了过来。
“啊啊啊!好多耗子,哥哥,嫂子,我怕……”
林小雪才这么大点个,听到声音,也跑了出来朝着外面看去。
立马就被吓得双腿一软,急忙往后退去,摔在了地上。
平常一两只耗子突然出现在屋里,她都已经吓得哇哇叫。
这回是成千上万只耗子,林下雪整个人都吓麻了,坐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
“菊花,你快把小雪扶回屋里。大牛,你和我娘去检查一下四周的墙体。
我留在院子里,梦梦,你也回屋去,看好屋里的门!!”
林火旺手里拿着一把钢叉,屋里的这些家具和工具,都是用野猪肉换来的。
因为只有这些工具才能够最有效的防御那些耗子,一下一个,非常的顺滑。
不过……
这也是林火旺最后的手段了,他做好的那些准备,不会让他沦落到像张德彪一样,和鼠群肉搏的程度。
“阿旺!你一定要在院子里么?太危险了!”
柳茹梦拉住了他,眼神当中,充满着担心。
“你放心,我去和那些耗子们会一会。我们的防鼠沟都设置好了,不用怕。”
关上院子门,林火旺把柳茹梦和弟弟妹妹们,都送回了屋里去。
然后他自己便用火柴,点燃了早就准备好的几个火把。
搬来一把可移动的梯子,靠在两米高的围墙上,看着密密麻麻的鼠群,林火旺也是头皮发麻。
这些耗子们的鼻子是最灵的,因为林火旺家这边的血腥味和肉香味是最重的。
所以……
恐怕这次林家沟的鼠灾,围向这边的鼠群也是最多的。
“有种你们就来吧!”
眯着眼睛,林火旺看到鼠群的先头部队,已经爬到了防鼠沟里了。
噗次!噗次!
这防鼠沟里,可是插上了一个又一个的尖刺,用竹子和木头削成的,然后插在冻土里,算是最原始却又十分有效的防鼠手段了。
掉落到防鼠沟里的一大半耗子,首先就给串了一个透心凉。
不过,这些尖刺,都只不过是一次性的消耗品。
随着越来越多的鼠群涌上前来,后面的耗子,踩着前面耗子的尸体,疯狂地开始要攀登林家这两米高的院墙来。
“哼!就凭你们这些畜生,也想侵入到我家里来?都去死吧!”
林火旺站在高高的院墙上,深吸一口气,然后将几个火把朝着各个方向的坑道丢了下去。
哗啦一下!
火把落在坑道,点燃早就已经混杂在下面的那些柴油块,立马就将鼠群给引燃了。
吱吱……
耗子们一个个被突然冒起来的火,吓得急忙想往外爬去。
然而……
上面又不断涌下来的耗子们,又断绝了它们逃跑的机会。
从林火旺的视角上来看,就是一堆又一堆黑灰白色的耗子,不断地涌进防鼠沟,然后被冒起来的火焰给吞噬一空。
等后面那些耗子们,都略微恢复一点理智过来,不再敢无脑地往前冲时,数量已经只剩下不到一半了。
它们恐惧地看着被一团火焰包围住的林家院子,最终还是不甘地转到其他的方向去了。
“呼……终于走了么?
这底下烧死的,怕不是有几千只耗子了。”
一直在围墙上,林火旺和这鼠群对峙了差不多快一个小时。
他的心也一直是揪着的,他也怕柴油块烧完了,鼠群还不退。
那他就得采用第二套方案了,完全退守到屋里,把所有的门窗都封好,不给老鼠留一点的空隙。
所幸的是……
都还没有动用林火旺手里多存的这些柴油块,单单是预埋在防鼠沟里的柴油,就已经足够引燃了。
后面都是那些鼠群的尸体,上面的毛发和骨肉,成为了火焰继续燃烧的燃料。
老鼠是有一定的智商,算是比较聪明的哺乳动物,但是它们看到畏惧的火焰后,知道力不能敌,便也会减少损失,第一时间撤退转向。
“我这里算是暂时安全了!但是,不知道村子里,大部分村民家里的情况,会是怎么样的呢?”
林火旺忧心忡忡地看着村子的方向,似乎隐隐地听到了不少惨烈的叫声和呼喊声。
同样的,他也看到了,不少火光与黑烟。
将近一大半的村民们,都接受了林水生的建议,在院子门口挖好了防鼠沟,还拿了一些柴油块。
虽然他们的院子和屋子,不像林火旺专门让人定做的这般,完全密不透风,可以非常有效地防止耗子打洞溜进来。
但是,有了这些提前防备的手段,损失也应该可以尽可能降到最低了。
“阿旺……”
一直在屋子里,透过窗户观察外面的柳茹梦,全程也是揪着心的。
看到林火旺从梯子上走下来,柳茹梦也狠狠地松了一口气,打开屋门,飞奔到了林火旺的怀里。
“鼠群走了么?”
闻着空气当中,一股刺鼻的肉香,柳茹梦一阵阵地作呕。
“嗯!暂时是离开了。
但是保不齐,有可能杀一个回马枪。
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我们这院子外面的防鼠沟里,起码有几千只老鼠的尸体。
其他鼠群就算路过,恐怕也不敢靠近了。”
林火旺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将柳茹梦抱在了怀里,轻声地说道,“不管遇到什么情况,我都会守护好你们的。”
“嗯!我相信你。”
柳茹梦抿了抿嘴唇,在林火旺已经有点冻得发紫的嘴唇上,轻轻地点了一下。
然后,她也看向了村子的方向,一道又一道的火光,还有黑烟冒了起来。
她同样忧心忡忡地问道:“这次的鼠灾,太可怕了,希望快点过去,希望少……少一点人受灾……”
……
而在生产队大队长林建国的家里,他们一家今天都喝得有点迷迷糊糊的。
在张会计离开以后,差不多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躺在炕上睡得死死的。
林家一共七口人,林建国的老爹老娘,加上他和他媳妇,以及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也算得上是人丁兴旺了。
靠着林建国当生产队大队长,时不时从队部薅来了一些粮食,林家的伙食条件那是相当的好。
不说别的,单纯是肉菜,林家今天除夕夜就至少三道。
一道猪五花肉,是林建国搞来的肉票,从公社买来的。
第二道是飞龙炖蘑菇,这可是整个东北都有名的极品野味了。
天上龙肉,地下驴肉,说的就是这个飞龙炖蘑菇。
后世大家耳熟能详的小鸡炖蘑菇,也是因为飞龙这种鸟类,成为了保护动物,不允许吃了,才被迫改了菜谱。
这只飞龙也是别人孝敬给林建国这个大队长的,他冻在地窖里,足足等了快两个月,就攒着过年炖蘑菇吃呢!
那味道,叫一个鲜啊!神仙来了都不换。
还有第三道荤菜,是鱼头豆腐汤。
这年头,鱼算不上多稀罕,但是豆腐却是绝对稀罕的食材了。
凑齐这三道荤菜,对于林建国这个生产队大队长来说,都是不容易的。
还有地瓜烧,这种自己家酿的酒,度数不高,却也十分醉人。
“喝!继续喝……嗯!过完年,我们一起弄死林火旺……”
林建国自从截了两条腿后,性格也变得更加暴戾。
此时正躺在炕上,喝醉了酒,满脸通红地说着梦话。
然而……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又一只耗子潜入到了屋内来。
一开始,这些耗子们,并不会去攻击人。
而是第一时间,循着香味,去找屋子里的粮食和肉。
噼里啪啦!
厨房里的各种锅碗瓢盆被打翻,鼠群们立马陷入了狂欢的盛宴当中。
这可是大队长的家里,连林火旺家的粮食,都不如这里多。
哐!
装棒子面的面缸,不知道在被鼠群给推倒砸了下来。
瞬间……
这样的动静,把林建国一家都给惊醒了。
黑暗中……
林建国急忙叫道:“爱国!你快去看看,啥动静啊!好像是从厨房传来的,该不会是有贼来偷咱家粮食了吧?”
林建国听到声音,呼喊着大儿子起来,不过他自己也是晕乎乎的,说话都还大着舌头。
“这黑灯瞎火的,我要睡觉,你贪了生产队那么多粮食,让人偷一点算什么?”
林爱国被吵醒了,却是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的。
然而……
他这一翻身,手却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立马一惊,想要缩回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猛地被咬了一口,疼得林爱国撕心裂肺地叫了起来:“啊!!!耗子!有耗子!爹!娘!我被耗子咬了……”
“嚷什么嚷!破耗子有什么好怕的……”
林建国也刚又眯瞪了一下,被吵醒心情自然不好,训斥了儿子一下。
可是,他刚嚷完这话,却是立马有两只老鼠跳到了他的脸上,一只一边,冲着他的耳朵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耗子……耗子!哪来的耗子啊……”
林建国疼得大叫。
床上其他人的情况也差不多,虽然大部分的鼠群都跑到厨房去找粮食吃了。
但还是有几十只摸到了床上来的,就这几十只耗子,便够整个林家人受的了。
“耗子!怎么到处都是耗子啊……”
林建国的媳妇吓得哇哇大叫,然后很彪悍地甩掉身上的耗子,点燃了煤油灯。
煤油灯一亮,瞬间林家七口人全都彻底吓懵了。
只见屋子里密密麻麻的,全都是耗子在爬。
尤其是朝着厨房的方向,一袋又一袋的粮食被鼠群给翻了下来,疯狂地啃食着。
“爹!耗子,这怕是有几千只耗子吧!怎么办啊?我们家粮食全被吃了。”
林爱国都傻了,急得哇哇叫。
“我……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快……把床上的耗子先赶下去。
这些耗子在厨房有粮食吃,暂时不会围到我们这来。
但是,等粮食都吃完了,怎么办?他们……他们可能就要吃……吃我们了啊!!!”
说到这里,林建国也是脸色巨变。
他的两只耳朵都被咬了一口,正流着血呢!
但是,他已经没空顾着疼了,到时候那么密密麻麻的鼠群再围上来,他们一家人恐怕都得被啃得只剩下骨头了。
“啊!当家的,怎么办啊?这么多耗子,怎么会有这么多耗子啊!
真被那个林火旺给说中了,鼠灾,真的有鼠灾啊!
你咋个就不信人家啊!现在好了,现在好了,这怎么办啊?
难道,我们就这样躺着等死么?”
林建国媳妇边哭边打他,她本来想下炕逃到外面去的。
但是一看到那地上密密麻麻的鼠群,就是头皮发麻,根本都不敢从炕上踏下去一步。
“完了!我们家这回全完了,要绝种了……”
林老太爷,哭丧着脸吼叫道。
他刚刚也被几只耗子给咬了,膝盖和手臂上,正一阵阵地发疼和流血。
林老太婆早就吓得昏死了过去,躺在炕上一动不动。
其他的几个儿女,吓得大小便失禁,炕上的味道立马就难闻了起来。
“爹!我们这是要死了么?”
小女儿林爱花哭哭啼啼地叫道。
“快想想办法啊!爹……”
二儿子林爱党也是急了,不停地晃着林建国这只剩下的半截身子。
“你们问我……我问谁啊!
我都是这样的一个废人了,我还能有……还能有什么办法啊?”
林建国此刻也是万念俱灰,他从当上生产队大队长以来,一向是顺风顺水,想什么就能有什么,队里也根本没有人敢和他唱反调。
可是今天……
面对鼠灾,面对这蜂拥进他家里的不速之客们,林建国是真没办法了。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当中,和那会计张德彪一样,只有唯一的一个念头。
为什么当初就不听林火旺的话呢?
早知道听阿旺的就好了!
自己家也挖上防鼠沟……
还能提前把粮食都给藏好来……
……
可惜没有如果,林火旺的忠告被他当成了笑话,现在鼠灾来了,他自己就成为了最大的笑话与悲剧。
“老天爷啊!你是真的不想让我活了啊!”
林建国悲愤得怒吼一声,然后整个人剧烈地咳嗽吐起了血,气急攻心,一头栽倒了下去。
……
第55章阿旺可就是整个生产队的大恩人!
“爹!爹……”
“咋办啊!娘!!”
……
林爱国看到父亲林建国气急攻心倒下,也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声来。
“我……我咋知道?完了!咱家全完了!”
林建国媳妇同样万念俱灰,失去了主心骨,手里拿着的煤油灯一下摔碎到了地上。
蹭的一下!
煤油灯碎裂后,煤油撒了一地,火势立马就连成了一片。
吱!吱……
那些原本围着炕的一些耗子,立马吓得四散而开。
“火!娘,这些耗子怕火。”
林爱国眼前一亮,于这样的绝望当中,想到了办法来,“快!把咱们家存的那些煤油都找出来,我们……我们烧出一条路来,然后逃出去!”
“煤油,有有有……咱们家还好多煤油呢!就在那边的那个缸里……”
林建国媳妇立马抹了一把眼泪说道。
“好!娘,我过去用瓢把煤油浇到那些该死的畜生身上,烧死它们……”
咬牙切齿,林爱国作为家里的长子,现在父亲倒下来,他觉得应该由他扛起一切了。
哪怕前往煤油缸的路上,还有那么多耗子爬来爬去,林爱国依旧战胜了心中的恐惧。
他猛地一跳,借着一点火光的掩护,快步地跑到了煤油缸的附近。
虽然在这个过程当中,又有三四只耗子咬中了他的腿。
但林爱国依旧忍着剧痛,掀开煤油缸,然后拿起瓢来。
“去死吧!畜生!”
“烧起来……烧起来啊!都烧光它……”
……
随着一瓢一瓢的煤油浇了出去,火势立马在整个屋中蔓延了开来。
那些还在争先恐后抢粮食吃的耗子们,惊恐地发现,它们竟然被火焰给包围了。
吱吱……
鼠群出现了巨大的恐慌,开始四散逃跑。
但是,林爱国却丝毫没有给它们逃跑的机会,早就已经淋了一大圈的煤油,火势在几分钟之内就已经迅猛地燃了起来。
“爱国!我的儿,快……我们快点逃出去……”
“大哥!你在哪里啊?”
……
听到娘和弟弟妹妹的声音,林爱国也循声找了过去。
结果却发现,娘和弟弟妹妹居然都是自己朝着门口逃出来,却丢下了爹和爷爷奶奶。
“娘!爹和爷奶都还在里面呢!”
已经都跑到院子门口的林爱国,不可思议地看着母亲,又狠狠地盯着弟弟林爱党和妹妹林爱花,问道,“你俩咋能自己跑了,丢下爹和爷奶不管啊?”
“大哥!还怎么管啊?我自己能跑出来,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弟弟林爱党一副理所当然地语气说道。
妹妹林爱花也是点头道:“我也想救爹和爷奶,但是我可抱不动他们。再说了,他们都已经那样了,死了算了,也不会拖累我们的。”
啪!
林爱国立马打了小妹一巴掌:“花儿!你咋能说这话?爹在家最疼的人就是你啊!”
“你打我!大哥,我说的话有错么?
爹反正也没了两条腿,以后也当不成大队长了。
留在家里,还浪费粮食,不如死了,还能减轻一点我们家的负担。”
捂着脸,林爱花十分委屈地说道。
“你……你们都是畜生!!!”
林爱国怒地指着这母子三人,然后愤而又跑回了着了火的屋里。
“爹!爹!爷……爷……奶……”
屋里已经是火光一片,黑烟缭绕。
林爱国摸到炕边的时候,发现爷爷和奶奶早已经没气了。
他的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然后又拼命将父亲林建国给拍醒。
“爹!爹……你还好么?”
摸着父亲还有脉搏,林爱国这才稍微安慰了一些。
“爱……爱国。我们这是……这是已经死了么?”
林建国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看到这火光和黑烟,还以为是到了阴曹地府了呢!
“爹!坚持住,我这就救你出去……”
林爱国猛地一下将林建国给抱了起来,然后朝着外面跑去。
然而……
就在林爱国即将抱着父亲跑出屋子时,火焰烧塌了房梁,一下猛地压了下来。
噗!
房梁直接砸在了林爱国的背上,将他整个人给砸塌了下来。
“爱国!”
林建国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这时才彻底清醒了过来。
看着自己心爱的大儿子,就这么被房梁给压在了底下,无比的痛心,疯狂地大喊了起来。
“爹!我……我好像不行了……”
林爱国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已经被压扁了一般,他看着已经被自己丢出屋子范围的父亲,心里倒是略微有些安慰。
“不!坚持住。爱国,你不能死啊!
爹不能没有你啊!你是咱们家的长子啊!
爱国啊!你……你就不该来救爹的啊!
爹反正都是个废人了,怎么……怎么能把你的命给搭上啊!”
此刻的林建国,是真的后悔了。
为什么就不能听林火旺的话,做好防鼠灾的各项工作呢?
如果配合他和林水生一起的话,自己家也不会出事啊!
林建国拼命地朝着林爱国那边爬去,他已经没了双腿,但两只手却是无比拼命地,想要帮林爱国把那几百斤重的房梁给抬起来。
“爹!爹……别费劲了。
没用的!就算再来三四个人,也抬不动的。”
此时的林爱国,脸上已经没有了恐惧,反而是露出了一副释然的笑容来。
“爹……对不起!我这个没用的不肖儿,可能要先走一步了。”
林爱国的眼神开始逐渐涣散,“对不起!爹!我接不了你的班。我不想当生产队大队长。
爹!你知道么?其实你干的那些事,队里人都知道。
从小我就听别人在议论你,又搞了多少公粮回家,又弄了几个女人。
大家表面上怕你敬你,背后却都在骂你。
爹!这样真的不好。你当大队长,不应该是为大家服务的么?
爹!我知道我这么说,你肯定会说我傻。
所以我一直也没敢说出口,但你这样真的不对。
爹!也就是我快要死了,才敢把这些心里话和你说。
上梁不正下梁歪!弟弟妹妹,刚刚都只顾着自己逃命,把你和爷奶丢在里面。
爹!我……我把这些想说的,都说了,也……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爹……”
说到这里,林爱国已经是极度的虚弱了,但是却依旧强撑着最后的一口气,猛地朝着外面大吼了一声:
“爱党!给我滚过来,把爹接……出去……”
最后一个“去”字说完,林爱国的眼睛里最后的一点神采,便彻底地消失了。
“不!爱国!爱国!我的儿啊!
爱国!你快醒醒!醒醒行么?
爹改!爹改还不行么?
爹都听你的,你让爹怎么做,爹就怎么做。
只要你能醒过来,就是枪毙了爹都可以。
你好傻啊!爱国,你为什么要跑进来救我啊!
你就让我死了不好么?
我这种人……本身就是不得好死的啊!
死后要下地狱的,你救我干嘛啊!
爱国,你是个好孩子啊!
爹以前还以为你太软蛋了,这不敢那不敢,担不起什么大事来。
现在爹才知道,不是你软,你是看不惯爹的那些做派啊!
是爹错了!是爹造的孽,为什么要应在你的身上啊!
我的爱国啊!
你醒一醒……醒一醒啊……”
林建国哭得死去活来的,脑子里是一万个后悔啊!
“爹!别哭了。赶紧的了,我抱你出来。
不然一会儿火又烧出来,或者耗子跑出来,我可就不管你了。”
这时,林爱党不情不愿地走上前来,催促着林建国道。
林建国一听到林爱党这话,还有这语气,立马就毛了。
尤其是想到,刚刚大儿子临死前还说了,小儿子和女儿,全都只顾着自己逃命,把他和爷奶都丢在床上。
林建国就更是气得肺都要炸了,他指着林爱国那还没闭上的眼睛,冲小儿子林爱党质问道:
“你哥已经死了!死了啊!
他为了救我都死了。
你这没良心的,怎么连哭都不哭,一点都不伤心啊!”
林爱党却撇撇嘴,反而怪起林建国道:
“他死了活该!自找的啊!
我们都让他别进去救你了,他非要去。
这不是自己找死是什么啊?
仗着是大哥,还教训起我和花儿来了。
里面这么危险,我们先跑出来,有什么错了啊!
而且,就算要怪,也怪不到我头上来的啊!
要怪还得怪你啊!
人家林火旺都说了,过年会有鼠灾的。
你偏不信,自己不信,还带头反对。
这一下活该了吧?还好我没被你连累死。
大哥就傻了,还跑回去救你这个残废……”
“你……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啪一下!
林建国的手上力气倒是不小,一下就把小儿子打得晕头转向了。
“死老头子!你还敢打我?
信不信我不管你,把你丢在这里,一会被火烧,被耗子咬啊!”
捂着发红的脸,林爱党也是怒了。
“你你你……你不肖子!
你怎么就不跟你大哥学学啊?
你大哥多好啊!为什么死的是你大哥啊……”
林建国痛苦万分,心里头那叫一个堵得慌啊!
“是是是!为什么死的是大哥?
对吧!死的应该是我才好,对不对?
行吧!反正您老人家一直也看我不顺眼,不要我帮的话,你就慢慢在这烤火吧!
我还不伺候了呢!省得你一口一句咒我死……”
说完这话,林爱党还真的就这么丢下林建国不管,自顾自地往院子外面走去。
“哎!林爱党,你这狗日的……我是你老子。
你就这么放我在这不管?回来!回来啊!”
林建国气得直捶地面。
但现在的他,无可奈何,连腿都没有,移动都要人抱着才行。
看着大儿子林爱国那死不瞑目的眼睛,林建国再也绷不住了,突然哇的一下,彻底崩溃地哭了起来。
……
而此时,在林家沟生产大队的其他村民家中,同样也面临着鼠灾的威胁。
虽然闯进他们家中的耗子,不会像去林火旺和林建国家那么多。
毕竟耗子也是靠鼻子闻食物的气味什么的,普通农户家中的存粮本来就不多,耗子自然来的也更少。
但是大几百上千只的耗子,突然一下闯进来,的确是把人吓得够呛。
更不用说,好多都是在睡梦当中,突然一下被老鼠给咬醒的。
这些大部分都是信了林建国所说的,耗子就算闹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们一没有在门口挖防鼠沟,二没有领柴油块回家来。
结果,被咬醒后,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耗子们将他们家一切能吃还是不能吃的,都给啃了一个精光。
甚至有些村户家里头的木头桌子椅子,都被疯狂的啃得这缺一角那缺一角了。
但所幸的是,围向这些村民家里的耗子并不是太多。
只要不是傻愣愣躲家里等死的,大部分人都成功地从家里逃了出来。
而那些相信林火旺和林水生的村民们,院子外都挖了防鼠沟,还合理地用火来驱赶鼠群,基本上家里都没有怎么受害,他们家中的粮食也成功的保了下来。
尤其是,当他们看到其他人家着火的着火,死人的死人,逃命的逃命。
就更是心有余悸,此刻心里都在无比的庆幸与感谢林火旺的提醒。
与此同时……
副队长林水生却是舍下自己的小家,跑到了队部的粮仓这边来。
因为粮仓的粮食最多,那些鼠群估计最后都会闻着味,汇总到这边来。
林水生在叮嘱好家里的媳妇和孩子后,立马就孤身一人来到粮仓着。
果然,他到的时候,外面就已经围了至少几千只的耗子。
林水生赶紧点燃几个火把,一边驱赶鼠群一边朝着粮库的大门走去。
“幸亏听阿旺的,把粮库都加固了一番。
还有外面这防鼠沟,还真的是……至少已经防住了几百只的耗子了。”
看着防鼠沟下面那密密麻麻的耗子尸体,林水生一阵后怕。
如果没有这个防鼠沟的话,怕是现在整个生产大队的粮库就已经被耗子大军给攻占了吧?
一下跳过防鼠沟,林水生看到已经有十几只耗子踩着同伴的尸体爬了上来。
立马一个铁锹砸下去,把这些爬上来的耗子给拍成了肉饼。
“外面这么多耗子了,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混进去的。
按阿旺说的,先把外面的防鼠沟给烧起来再说,里面的我再慢慢解决。”
这么想着,林水生立马丢下一个火把,瞬间引燃埋在下面的那些柴油块。
轰!哗哗……
吱吱……
火焰一下燃了起来,鼠群立马就恐慌地四散而开。
也是因为生产队很大,原本庞大的鼠群,冲散到各家各户去,最后再留到这粮仓来的鼠群规模其实并不是很大。
林水生也是捏了一把汗,看到鼠群往后退,便拍死最后几只爬过防鼠沟来的耗子。
然后……
他才非常谨慎地打开粮库的大门。
吱呀一声!
打开粮库大门之后,林水生便立马暗道一声糟了。
因为虽然太黑,看不见里面的具体情况,但是他已然听到一些悉悉嗦嗦的老鼠爬动和啃食的声音来。
“糟了!还真让耗子跑进来了一些……”
林水生知道自己来晚了,火把往里面一照。
便看到了有十几只不知道从哪个墙缝钻进来的耗子,正在啃着散放在一旁的土豆和地瓜等粮食。
“砸死你们这些畜生……”
林水生赶紧冲上前去,趁着这些耗子们只顾着吃,一只一只迅速给它拍扁了。
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只立马吓得朝大门口跑去,最后反而跌落在了着火的防鼠沟里,也是一命呜呼了。
“呼!还好!还好!只是这些土豆和地瓜糟蹋了。”
翻了一下,林水生发现粮仓都压得很实,并且也有防鼠的措施。
单纯这十几只耗子来说,根本就翻不起什么大浪,是没办法将压在粮仓上面的重物给顶开的。
除非真的有上千只耗子跑进来,那粮仓就绝对得要遭殃了。
但即便如此……
林水生此时看着外面还在滋滋烧的耗子,心里也是一阵阵的后怕了起来。
“这一次,要是没有阿旺的提醒,和做的这些准备,后果……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啊!”
“都怪特么的林建国,为了和阿旺作对。
竟然坚决不相信会有鼠灾,恐怕有不少信了他的人,现在已经……家破人亡了啊!”
“刚刚我过来的时候,就好几家屋着火了。连张会计家和林建国家都不可避免。”
“欸!还好这粮库的粮保住了,至少有这些粮在。我们生产队还能再熬上一熬。”
“但是不知道损失情况怎么样,四百多口人啊!一个冬天的口粮,这里也明显不够啊!”
……
气喘吁吁,坐在粮库门口的林水生,也开始发愁了起来。
因为他很清楚,现在这天大雪封了山,想要出山去寻求公社的帮助,显然是不可能的。
电话线在昨天下午就已经断了,对外的联系可以说是完全中断了。
那这……一村子人,鼠灾过后的活路在哪里啊?
就在林水生烦躁得不行时,不远处林火旺举着个火把跑了过来。
“水生叔!水生叔,怎么样?
粮库这边的情况还好吧?”
在确认家里这边的危险已经度过,并且让赵大牛好好看守,林火旺还是放心不下粮库这边,便又亲自跑了过来。
“还好!我赶过来的时候,就这点耗子跑进来了。全给我拍死了。”
林水生这才站了起来,笑呵呵地说道。
“呼!那就好!
我其实最怕的就是粮库了。
这里可是存放着我们整个生产队村民们的生计啊!”
林火旺跳过防鼠沟,然后走进粮库里面,看到一个个的粮库都密封得很好。
只有外面一些零散的粮食,才被耗子给啃了不少。
林火旺皱了皱眉头,指着那些被咬过爬过的地瓜和土豆说道:“水生叔,这些可不能要了,吃了人是要出问题的。”
“我晓得,后面就把它们给处理掉。只是……”
林水生愁眉苦脸地又说道,“只是这距离雪化,至少还有小一个月的时间。
出去的路,彻底被封住了。这可怎么办啊?
就粮仓里的这点粮食,顶多够全村人吃半个月的,这还是得紧着一点的……”
“是啊!不过,现在这个情况已经非常好了。
各家各户的损失还不明,我们等明天天亮了,汇总一下损失再说吧!
总之,这一次的鼠灾,我们生产大队,其实已经算是应对得很好了。”
林火旺语气很是平和地说道。
他这可不是什么安慰林水生的话,因为前世他是真见过林家沟的惨状的。
整个村子,在鼠灾过后,直接死亡的人数就将近三分之一了。
之后因为鼠疫和饿死的,差不多又没了一半。
可以说,最后整个林家沟四百多口人,活下来的才一百多人。
尸体多到,堆在村子外头,根本就没人有那力气去埋。
那是真的惨啊!
可偏偏,前世那么惨的情况下,生产队大队长林建国这个大祸害,却还活了下来。
“这一次,不知道林建国还有没有这么幸运。
刚从他家附近过的时候,看到他家也着火了。
也许,林建国这一次,已经被烧死在了里面吧!”
林火旺唏嘘了一声后,便帮着林水生将粮仓里的那些耗子尸体都给收拾了。
丢到外面的防鼠沟里给烧了,然后粮库这边的耗子也差不多干净了。
也亏得林火旺提前和林水生一起,捣毁了村外的许多个老鼠窝。
否则的话,今天爆发的鼠灾,规模恐怕会大上不少。
要是那种情况的话,最后什么结果,都还不好说呢!
总之……
这一次能如此平稳的度过鼠灾,林火旺已经很满意了。
至少,现在村子里大部分的村民们,都还健在,甚至连家里的粮食也都保住了。
前几天张会计要借粮的时候,林火旺故意没拦着,也是在想万一粮库要是失守了,至少里面的一些粮食也借了部分出去。
村民们的家里进的耗子会少一点,有防鼠沟和柴油块的保护,一般都不会出问题。
这些鼠群也是欺软怕硬的,只要你院子外面的防鼠沟火点燃,它们就会立刻转移目标,朝着下一户人家去。
所以……
这也就使得,那些和生产队大队长林建国关系好的人家,几乎都要全军覆没了。
整个林家沟的空气当中,都飘散着一股烤肉的香味。
还真别说,这些耗子虽然都傻不拉叽,肚子里没什么油。
但是被火烧起来的话,还是滋滋响,飘散出了独有的一种又臭又香的肉味来。
“天快亮了!反正也睡不着,你陪叔在这唠唠嗑呗!”
林水生席地而坐,靠在粮仓的门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对林火旺说道。
“嗯!水生叔,你也累了一晚上了。
照顾完家里后,又着急忙慌地跑到这粮仓来。”
林火旺也笑着坐了下来。
他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此时也难得松懈下来一点。
“是啊!阿旺,按你说的,这鼠灾……不仅仅是我们林家沟生产大队会有?
其他的生产队大队长今天也会遭遇到?”
“是啊!水生叔,今年各生产大队的情况都差不多。粮食欠收,鼠患肯定都大。
加上这过年过节的,香味一飘散出去,刺激到那些耗子们,自然会成群结队地酿造成鼠灾。
就是不知道……
其他那些生产大队的大队长们,能不能听进去我的警告。
想到这里,林火旺也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又不是圣母转世,操心那么多做什么。
反正他问心无愧,尽自己的可能,能多救一些人就多救一些人吧!
所谓好言难劝该死鬼!
有些人命中注定就是有这一劫,你就是说破大天去,喊破了喉咙,他们也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的。
最后恐怕就只有等到,死到临头的时候,才会无比的后悔与自责,为什么当初就不听一听别人的建议呢!
“我既然重生一次,自然要活出不一样的精彩来。
首先,良心债咱可不背。
除了自己的家人,其他人能救就救一把,救不了也是他们的命啦!
其次,未来几十年的时间,国内包括世界的大势,我可几乎都了如指掌的。
那浩浩荡荡的改革开放,无数的机会,无数的金山就在面前。
我现在可得好好蛰伏好来,赚点小钱和小名就行了。树大太招风的话,就容易招人嫉恨和报复。
真要是阴沟里翻船,没等到改革开放的春风吹起来,就嗝屁了,那就真的亏到姥姥家了……”
一边和水生叔聊着,林火旺一边其实也在畅想计划着自己的未来。
毕竟,重生这将近一个月来,林火旺是真的一刻都没有休息的。
他的大脑都在高速的运转,处理着眼前的各种问题和危机。
尤其是这一次的鼠灾,几乎是从他刚重生落定,就在恐惧和发愁的大事。
终于……
在他的一点一点谋划和警告下,林家沟生产队大队长的损失,总算不是很大。
那么接下来……
他的重生人生,就应该进入一个新的篇章了。
已经不会像之前一样,在村子里是人嫌狗厌的死瘸子,总是要一个人单打独斗,扛起整个家来。
现在的他,有了柳茹梦这样绝无仅有的最美女知青当媳妇,又机缘巧合下,得到了军方的认可,有了一个正连级的军官身份。
更不用说,现在林家沟生产队大队长里,他的个人威望与权威,已经与日俱增。
哪怕因为年龄太小,他没办法当选生产大队长,却可以扶持林水生当这个生产队大队长,反而会比他自己亲自当会更好得多。
至于村子里那些和他有仇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哪怕真的还会在背后使坏,也根本不足为虑了。
不知不觉,林火旺这么想着自己的事,就睡着了过去。
“还是年轻啊!阿旺,明天一大早,你可就是整个林家沟生产大队的大恩人了啊!”
……
第56章我们的阿旺很棒很棒!
另一边,村民们都这么惨了,知青们那边就更是被吓得不行。
知青大院是敞开型的,不像村民们的屋子,基本上是独门独院,大门一关就行。
当耗子大军杀到知青大院来的时候,不管是男知青还是女知青,全都尖叫得疯狂地往外跑去。
“我的老天爷啊!竟然真的有鼠灾,被那林火旺说中了。”
“天啊!这得有多少的老鼠啊!我们的屋子……呜呜!我们存放的粮食,该不会……全被它们给吃了吧!”
“啊!好痛啊!刚刚我被一只老鼠咬了一口,掉了一块肉,我会不会死啊?听说老鼠咬人都是很毒的啊!”
“怎么办啊?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赶紧跑到村子里其他人家去避一避啊!难不成还跑回去喂耗子不成?”
“啊!其他人家?你们快看,村子里好多家都着火了,好多耗子……”
……
一群知青面面相觑,在这冷冷的寒风当中,许多人甚至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跑了出来。此时正冻得瑟瑟发抖。
可是,现在知青大院被一群耗子给霸占了。
他们可不敢再跑回去了,能安然无恙的跑出来,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而像钟跃进和田进步等男知青,这几天是有被副队长林水生喊着,要他们给知青大院,也修建一些防鼠的沟或者措施的。
他们这些男知青们,嫌麻烦,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结果现在鼠灾真的来了……
彻底把这些城里长大的知识青年们,给吓出了心理阴影来。
“谁……谁说老鼠不可怕的!一脚就能踩扁的啊!你们现在去试试……”
“好冷啊!那些老鼠什么时候会走啊!我们还要在外面等多久……阿嚏……”
……
足足在寒风当中等了一个多小时,那群大概三四百只的耗子,才心满意足的从知青大院里陆陆续续的跑了出来。
知青们赶紧跑回去一看,结果是满目疮痍。
他们存的粮食、书本、被褥等等,全都被这些耗子们给糟蹋光了。
男女知青的大通铺上,也全是老鼠屎和脚印。
知青们也是面面相觑,根本就没遇到过这样的状况。
剩下的时间里,大家都缩成一团,时刻保持着警惕,因为他们也害怕,那些鼠群会再次回来……
……
第二天,一大早!
当林火旺睁开眼的时候,却是已经大中午了。
他也已经不是睡在粮库门口,被林水生给拖到了里面粮库暖的床上,还给他盖了一床被子。
毕竟粮库以前经常需要人守夜,所以里面是可以住人的。
“唔……”
伸了个懒腰,林火旺便朝着粮库外走去。
防鼠沟里的火已经熄灭了,但是里面烤焦的耗子尸体,却是显得更加的恶心了。
整个林家沟生产大队的空气当中,都有一种又像烧烤,又带着腐烂气息的味道。
林火旺是隐隐作呕,尤其是想到昨天那些蜂拥如同潮水一般的耗子大军,就更是赶紧晃了晃脑袋,把这些不好的画面,从脑海当中给驱除掉。
“水生叔!怎么样?鼠灾造成的损失,都统计出来了么?”
林火旺直接来到了对面的生产队部,看到林水生和好几个村干部,在里面商量着什么呢!
他便快步走了进去,开口就问道。
毕竟,这也是林火旺最关心的问题。
如果重来一次,还不能够比之前的历史,减少更多的损失,那他得有多失败啊!
“呀!阿旺,你醒了啊!怎么不多睡一会?”
林水生立马站起来,笑脸迎接他道。
而其他的生产队干部们,一个个也都赶紧笑着看向林火旺。
他们此时看向林火旺的眼神,都和之前的那种不屑或鄙夷完全不同了。
反倒是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崇敬感。
但即便这样,林水生也对几个干部冲林火旺的态度,觉得十分地不满意。
他立马哼了一声,对他们几个说道:“昨天的鼠灾,要不是阿旺提前做的那些提醒和防备。
我们林家沟生产大队不知道得死多少人呢!
就你们这一个个的,之前还说阿旺这个不好,说阿旺那个不行的。
现在看看,阿旺是我们林家沟生产大队的大恩人了。”
这么一说,像另外的一个副队长,还有妇女主任,民兵队长,几个生产队的小队长等等,都赶紧向林火旺赔起了笑脸,恭维了起来。
“阿旺,得亏有你啊!昨天那耗子实在是太吓人了。没有你让我们挖的防鼠沟,我们家恐怕一点粮食都没得剩下了。
而且半夜睡觉被老鼠给抬走都不知道咯!”
“就是啊!阿旺,我家那口子还不相信你呢!
不是我逼着他,他这两天肯定都不愿意挖那防鼠沟。
幸好啊!我隔壁那家,就是信了林建国和张德彪这两货的邪,搞得现在,家里的老人都被耗子给咬死了,一个娃也折了,大早上的开始在那发疯……”
“可不是么?路过林建国家的时候,我也看到,损失很惨重。听说,林建国的大儿子林爱国死了,林建国自己也就剩下一口气的样子。”
“张德彪家也好不到哪去,房子也烧了,人也死了不少……”
……
今天一大早,林水生就立马召集了生产队的干部们,到各家各户去走访和统计损失。
刚刚就是在这里汇总问到的情况,有些惨的人家,是真的惨啊!
甚至……
还有两户人家,半夜就这么葬身到了耗子的肚子里,全家六七口人,一个都没有跑出来。
妇女主任跑他家里去看的时候,看到的都是被啃得只剩下白骨的尸骸了,那样子恐怖得不行。
不过还好,后面的一些统计当中,大部分人家里都是安然无恙。
顶多是损失了一些藏在地窖里过冬的菜和粮食,人基本上都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而当这些村民们,熬到了早上,走出家门一看。
发现那些没有听林火旺话的村民们,几乎一个个都家破人亡,全都心有余悸,在心里无比的感谢起林火旺来。
他们纷纷都跑到了林家院子那,想要当面向林火旺进行感谢。
只不过……
林家院子里,柳茹梦听到外面这么大的动静。
跑出来一看,问清楚缘由后,才开口劝道:
“大家别聚在我们这里了,阿旺没在家。他去生产大队的粮库那帮忙守着了。
你们要找他,就去那边找吧!”
虽然柳茹梦这样说了,但是围着的这些村民们,却是一个个都心潮澎湃,不肯这么离开。
“柳知青,这一次实在是太感谢你家阿旺了。没有他的警告,我们恐怕早就已经被耗子给吃了。”
“就是啊!柳知青,阿旺这回可是救了我们全生产大队的人啊!”
“对对对!阿旺是我们生产大队的恩人。没有他,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欸!我们以前还那么瞧不上阿旺,取笑他是一个瘸子……真是不该啊!”
“柳知青,你真嫁给阿旺,真的是嫁对了。像阿旺这么好的人,上哪找去啊!”
……
在林家院子门口,众村民们,就对着柳茹梦,将林火旺好一阵夸。
搞得柳茹梦小脸红扑扑的,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
她知道她的阿旺很好很好很好!
但是以前只有她自己知道,别人并不认可。
比如村子里的这些人,比如那些知青们,比如开拖拉机的刘文正。
可现在……
大家都看到了真正的阿旺,很好很好很好的阿旺。
他善良!
他勇敢!
他足智多谋!
似乎这天底下,就没有什么难题是他解决不了的。
看看这刚盖起来气派的小院,看看这两米高的院墙,看看那堆在厨房的粮食和肉。
柳茹梦真的觉得,自己像是做梦一般,自己竟然真的嫁给了一个这样完美的男人。
小时候的她,总是觉得。
自己未来的另一半,肯定是在城市里,肯定是在大学里,在机关单位里……
他一定是学识渊博,温文尔雅,谈吐不凡。
又怎么会知道,有一天,自己会嫁作农妇,身份和预料当中落差这么大。
但是……
所嫁的另一半,却又完美地契合了自己过去所有的幻想。
如今,林火旺的人品和口碑,又得到了生产大队几乎所有村民们的一致认可。
柳茹梦是真的为林火旺感到开心和骄傲,她知道林火旺这么多年,和母亲妹妹一起,在林家沟生活得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现在可以说,是完全从林家沟的最底层,一跃而成为整个林家沟的大恩人了。
……
好不容易将那些来夸人的村民们给劝走,柳茹梦回到了屋里。
林母有点紧张地问道:“梦梦!怎么了?外面那些人是来干嘛的?阿旺呢?该不会是阿旺又……又惹到谁,闯了祸吧?”
没办法,在林家沟生活了这么多年,林母一直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生活。
毕竟她一个外村女人,又是改嫁到林家沟,还带着一儿一女。
老张家又不待见她,可以说在村里她是最抬不起来的。
见了谁都得点头哈腰,赔着笑脸,但别人依旧是满脸看不起她和嘲笑她。
认为她是不要脸的贱货,上一个丈夫不要她,她还有脸嫁到林家沟来。
包括瘸腿的林火旺,也被视为林母不吉利的一个象征。
所以……
林火旺在外面不管和谁打架了,还是起冲突了,被人找到老张家来,林母都是第一时间赶紧弯腰给人赔礼道歉的。
即便如此,之后还是会挨老张家的一顿毒打,过得是猪狗都不如的阴暗日子。
因此……
今天一大早,听到外面那么闹哄哄的样子,林母才会如此揪心起来。
柳茹梦看到林母这副模样,也是立马心疼地将她给一把抱住,然后非常自豪地告诉她:
“娘!你放心。我们的阿旺没有闯祸,也没有得罪谁。
我们的阿旺很棒很棒!我们的阿旺,救了全生产队人的命呢!
他们都是专程来感谢阿旺的,说了一堆的漂亮话,还有的在自我反省,检讨着呢!
他们还说,以前是他们眼瞎心瞎,欺负你一个外嫁来的女人……”
柳茹梦一边说着,一边便看到林母的眼神从刚刚的惊恐害怕,一下变得有神采了起来。
“真的?阿旺真的救了全生产队人的命?
他这么了不得了么?是昨天的鼠灾么?
我了个乖乖!那可真是吓人的,早上我出门去看,咱门口沟里的耗子,怕不是都有上千只……”
林母顿时也打开了话匣子,整个人身上那种一直被压迫着的阴暗感觉,可以说是完全一扫而空了。
在她的心里,也为儿子林火旺感到骄傲和自豪。
那个差点要被生父给丢河里溺死的小瘸子,今天却成为了拯救全生产大队村民们的大恩人。
“呜呜!我的阿旺啊!
真是太不容易了……
小时候他就要强,别人欺负他,他就是挨着别人的打,哪怕受伤,也要打回去的。
我啊!真是为他不知道操了多少的心,总怕有一天,他在外面就被人给打死了。
我们这样的贱命,哪怕是被人打死了,也没人会心疼,也没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一边说着,林母就一边哭了起来。
柳茹梦是既心疼林母,更心疼林火旺。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她的阿旺从小该是吃了多少的苦啊!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她的阿旺还可以成长得如此的优秀与善良。
“娘!你放心吧!
以后我会好好疼阿旺的,也会好好待你的。
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把日子过得好好的。”
柳茹梦抿着嘴唇,心中充满着幸福与希望地说道。
……
同一时刻,红星公社下面的其他生产大队。
也是经过了一夜的奋战,才彻底地将鼠灾给渡过去了。
他们可不像林家沟一样,有林火旺和林水生亲自监督着,做好各种各样的防范措施。
尤其是在前几天的时候,林家沟对于周围一些大的鼠窝的扫荡,可以极大程度的缓解之后的鼠灾的严重。
但是……
这些生产大队长们,终究还是有做些事情的。
至少,在拿到柴油之后,他们按照林火旺所说的那样,教村民们在自己家的院子外面挖防鼠沟,还有分发柴油。
在鼠灾真的铺天盖地到来的时候,这些措施都可以说,拯救了至少一半的人。
原本每一个生产大队,受灾的情况,都和前世的林家沟差不多,人口至少是锐减一半以上的。
但是现在有了林火旺的介入,对这些生产大队长们的提醒,损失是足足减少了一大半。
每一个生产大队长们,这一整夜,心里都觉得这事真的是太邪乎了。
那林火旺怎么就知道,过年的时候会爆发鼠灾呢?
他们也全都在后怕着,这么严重的鼠灾,若是没有林火旺的提前提醒,以及他想办法从部队那搞来的这些柴油。
怕是整个生产大队被鼠灾灭村,都不是不可能的事。
不管他们之前对林火旺的印象和感观如何,就从鼠灾这件事之后,他们每一个生产大队的大队长和村民们,都欠林火旺一个天大人情了。
劫后余生的这些村民们,都汇聚到了生产队的队部。
村民们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他们都有一个起码的是非观念。
知道是林火旺提前两次的预警,才救了他们的性命,他们自然要表示表示感谢了。
“队长!路通了没有啊?咱们一起到林家沟去,当面感谢一下林火旺吧!”
“对啊!当初公审大会的时候,我就在现场。林火旺警告所有人有鼠灾的时候,我也笑话来着。
结果昨天晚上,我自己就差点成了笑话啊!
还好有那些发下来的柴油,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个林火旺不一般呀!明明这么多人笑他,这么多人觉得多此一举,这么多人认为不可能有鼠灾,可他偏偏就如此坚定的认为有,还大着胆子帮我们去部队里借柴油……”
……
面对这些村民们要当面去感谢林火旺的请求,这些大队长们也是非常的为难。
因为现在已经大雪封山了,年前的这几天,雪下得是最大的。
几乎都已经将这些村落出山的路给封死了,这个时候出山,不管是驴车还是拖拉机,都是开不动,会陷进深深的雪中的。
并且,冰雪覆盖下,原本的路都看不清了,很容易一不小心就走到岔路的深山老林当中去。
“路没通呢!你们要感谢,怕是得等到开春了。”
大队长们,都是这一套说辞。
其实,他们的心里,也都是激动万分。
亲自经历了如此神奇的事件,林火旺准确的预言了鼠灾的发生。
他们也想去当面问问林火旺,你咋就这么肯定的呢?
不得不说,林火旺在红星公社开会的时候,就已经给这些生产队的大队长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知道他是一个桀骜不驯,能硬刚公社主任赵铁锤的硬茬子。
而经过鼠灾这一遭,就更不得了啦!
甚至有几名生产大队的大队长,心里已经有些崇拜起林火旺来了。
“上次听说林火旺要组建狩猎小队,我们生产大队也赶紧弄起来,到时候去林家沟学习。”
“连鼠灾他都能说对,这个狩猎小队,肯定有好处,我们也抓紧弄起来。”
……
能当上生产大队长的,都没有庸才,尤其是经历过特殊时期,这些大队长们一个个脑子都活得很。
立马都能想象得到,鼠灾过去,春天一到,当冰雪消融,各个村的消息能散发出去之后,传到公社,传到县里,甚至是传到市里省里……
林火旺的名声和威望,又会高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步。
不说别的,单是整个红星公社,这么多的生产大队,都得承林火旺这么一个救命之恩呢!
……
而此时此刻,在红星公社这边。
昨天晚上,公社的社长赵铁锤,也是折腾了一晚上没睡着。
明明是除夕过大年的好日子,怎么家里突然窜进来十几只耗子了呢!
害他和儿子两个人,好一顿捉,费了老大功夫,才将这十几只耗子给赶了出去。
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按照惯例,大年初一,他要到公社去,给干部们开一个新春大会的。
这个时候的公社没啥放假不放假的,过年开个新春大会,再发点福利礼品,也是每一个公社干部开春喜庆的第一件大事。
可是……
刚走出家门,来到街上,赵铁锤就已经发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起来了。
“嗯?街上怎么这么多死老鼠的尸体啊!”
“难道说……昨天晚上,不仅是我们家进耗子了么?”
“咦?这大年初一的,怎么还有人家里哭丧啊?”
“什么?那家的男人昨天喝醉了酒,躺床上被十几只耗子给咬死了?”
“这……这耗子怎么突然一下变得这么厉害了起来啊?”
“没理由啊!大过年的,尽出这么一些怪事……”
……
一路从家走到公社大院,赵铁锤的心是越走越沉重了起来。
耗子!耗子!
耳朵里听到的全都是耗子。
今年又特么不是鼠年,怎么这么多耗子啊!
而当他走到办公室,还没有坐下来的时候,就有干部慌不择路地冲了进来,大叫不好道:
“主任!主任!不好了!不好了!
闹耗子了!闹耗子了……”
“知道了!知道了!吵什么吵……我家昨天也闹耗子了。
不过就是十几只耗子嘛!有什么值得这样大呼小叫的啊!”
赵铁锤板着脸,本来心里就很不爽了。
“不……不是十几只啊!是好多好多啊!”
“什么好多好多?你会不会说话啊?说准确一点,到底是闹什么耗子,哪里闹耗子?
我又不是没上街去看,除了一家的男人因为醉酒,被耗子给咬死之外。
其他也没什么,过年嘛!耗子也想凑个热闹,很正常的嘛!用得着这么一惊一乍的么?”
赵铁锤用批评的语气说道。
“不是我们镇上啊!主任,是下面的生产大队出事了,闹鼠灾了。
目前,只有一个距离我们比较近的生产大队,路没有封,他们早上派人过来说的……
是真的闹鼠灾了!成千上万的老鼠,吓人得很。
怕是,其他所有的生产大队,也都这样闹耗子了……”
“什么?真……真闹鼠灾了?”
唰一下!
听到这话的赵铁锤,立马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吓得浑身冰凉。
……
第57章 这天大的功劳是我的了!
公社主任赵铁锤,身子哆嗦一下,立马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好好说清楚来。”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到处都是耗子啊!闹鼠灾了,主任,怎么办啊?
好多生产大队都遭殃了,而且,现在大雪封山,很多生产大队都在山里面,我们根本就联系不到他们。”
这是联络处的王忠发,专门负责和公社底下的各个生产大队,定期进行沟通和了解情况的。
他今天一大早,来到公社的时候,就看到好几个生产大队的大队长,特意跑来和他说闹鼠灾的事。
所以,他也不敢耽搁,汇总了部分的情况后,立马就跑来和公社主任赵铁锤汇报。
“电话呢?马上给各个生产大队打电话。”
赵铁锤浑身冰凉,心脏也是突突的,总觉得这回怕是要大难临头了啊!
这样严重的鼠灾,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呀!
“我刚刚就尝试着打了,但是……电话线好像都断了,打不通。
这么大的雪,又没办法派人去。
下面各个生产大队究竟是什么情况,我们是一点都不了解的啊!”
王忠发也是满头大汗,谁能想到,这大过年的,大年初一,就遇到这样的事呢?
“完了!完了啊!快,把赶来汇报情况的生产大队长,给我叫进来啊!”
赵铁锤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要摸清楚情况。
“他们在外面等着了,我马上去叫。”
王忠发很快从外面带进来两人,一个是大望沟生产大队的副队长,一个是田家屯生产大队的大队长。
这大望沟距离红星公社是最近的一个,赶着驴车估计也就半小时不到,而且都是平路,没有被山峰阻隔。
田家屯也是类似的情况,甚至还比大望沟要近一点,走得快一点人,二十分钟都能靠脚走到红星公社。
所以,这两个生产大队的村民们,平日里到公社来是最勤快的。
在这大冬天哪怕风雪再大,基本上也阻隔不了他们到公社的路。
因此……
在今天早上解决完鼠灾善后的问题后,两个生产大队便立刻派人到公社来,紧急汇报一下情况。
“赵主任!耗子,真的是太多耗子了。
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耗子把人给咬死啊!真的是太可怕了。”
大望沟的生产大队副队长李大牙,至今依旧一副心有余悸地说道。
旁边田家屯的大队长周二狗立马附和地点了点头,感慨道:
“惨!太惨了!我们村有十几户人家,全家都被耗子给啃了,还有十几户人家,为了驱赶耗子,把家都给点了,烧得一个精光……”
“这这这……这得死多少人了啊?损失了多少的粮食和毁坏了多少房屋啊?”
听到二人的对话,赵铁锤的心就更是凉透了。
出现了如此重大的事故,绝对是瞒不住的,他这个公社主任必须要上报。
而且,尽管这也算是天灾,但他这个公社主任却没起到一点帮助,肯定是要被上面问责和处分的了。
“主任啊!我们生产队是真的惨。
我早上初步统计了一下,就赶来给你看了。
就希望你,赶紧从公社的仓库里,给我们生产队发一点救命的粮食吧!还有一些建屋子的材料之类的……”
李大牙拿出了一张纸,上面用扭扭曲曲的字迹写着大望沟这一次鼠灾的损失。
“死122人,伤233人。
损失粮食很多很多。
房屋被烧毁23座……”
“主任,我们生产队也统计出来了,你看看。”
田家屯的周二狗也马上递上一张皱巴巴的纸张,只见上面写着:
“死人140,伤270人。
粮库被吃光,大部分村民家中无粮可吃。
房屋烧毁31座……”
触目惊心啊!
拿着这两张纸,赵铁锤的手都颤抖了起来。
“这这这……这可怎么是好啊?
你们两个生产大队,都已经损失这么多了。
其他的生产队岂不是更严重得多?
一个生产大队,就死一百多人,二十四个生产大队,岂不是……一下要死三千人?”
这么一想,赵铁锤差点整个人都要晕了过去。
“主任!主任!”
王忠发立马扶住主任,“要不要去卫生院看看医生?”
“都这种时候了,还看什么医生啊!”
赵铁锤一只手扶着脑袋,又问两人道,“那现在你们两个生产大队,村民们的现状怎么样?那些受伤的村民呢?药品还够不够?”
“不够啊!主任,我们一大早赶紧过来,就是为了向你要粮要医的啊!
好多我们的村民被耗子咬了以后,现在都发烧呕吐,情况非常的不好。”
“我们生产大队也是类似的情况,这些耗子实在是太毒了。人被咬一口后,伤口很快就会溃烂,我们生产大队的卫生所医生,只能用有限的酒精,给我们消毒,但好像不是很管用……”
说着,那大望沟的李大牙,便立刻将自己的小腿肚给展示了出来。
果然,上面已经烂了一块位置,而且很显然看起来不像是只被咬一口的样子。
而就是顶着这样的伤,他还能走上几公里的路,冒雪跑到公社来汇报情况。
“都咬成这样了啊!”
赵铁锤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对于鼠灾的危害,有了更加直观的一个感触。
“哎呀!赵主任啊!我这还是轻的呢!”
李大牙摇摇头,“我们村那些行动不便的老人和孩子,被咬的才严重呢!我就看到,好些人身上都挂着五六只耗子呢!”
“快!你先去卫生院消毒治疗,我跟周队长,到田家屯去看看……”
忧心忡忡的赵铁锤,叹了一口气,但这个责任他是逃避不了的了。
只能够,赶紧先跟着去看看,现场的状况是怎么样的了。
让王忠发带着李大牙去治伤,他便跟着周二狗,赶紧先到田家屯去看看现场的情况。
不到二十分钟,赵铁锤跟着周二狗来到了田家屯,立马便被眼前的惨状给深深震慑到了。
田家屯的规模,比林家沟要大将近一倍,差不多有上千人,三百多户人家。
现在被烧毁了三十多座房子,便立刻让整个生产大队,乍一看就好像一片荒芜。
许多带着伤的村民们,全都汇聚到了生产队部这里,在卫生所那排队等着消毒和治病。
但很多人已经发高烧,躺在地上呻吟着,痛苦的表情让人看着都觉得难受。
“乡亲们,赵主任来了,还给我们带来了一驴车的药品和粮食。”
周二狗回到队部,便立马喊了起来。
原本死气沉沉的村民们,便稍微有了一点精神与神采。
但是,他们当中的绝大部分人,刚刚经历了这么恐怖的鼠灾。
有些人还亲眼看到亲人,死在自己的面前,所以大家的心情都是非常沉重的。
“乡亲们,你们不要怕。
我代表公社,向大家保证,一定会保障大家的看病和吃饭的。”
赵铁锤一路走过来,看着这一家家一户户的损失,心是越来越往下沉。
到了生产队部后,看到那粮库也完全被耗子祸害一空,也是连连叹气起来。
“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情况了,赵主任啊!你可一定要帮我们生产大队,你今天带来的这些粮食,恐怕我们两天就吃完了。
后面要是没有足够的粮食,我们全生产队的人都要饿死了。”
临走之前,周二狗声泪俱下地哭惨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肯定会想办法的。
周队长,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稳住村民们。
先把村民们控制在村子里,这么大雪的天气,不要到处乱跑,更不要乱说话,知道么?
至于吃饭和看病的问题,我会向县里打报告,一定会帮你们解决的。”
坐上驴车,赵铁锤心情无比沉重地回红星公社去了。
而等赵铁锤一走,周二狗便立马松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了计划得逞的笑容来,然后对那些围在卫生所的乡亲们喊道:
“行了!不用演戏了。大家赶紧回家吧!
主任送来的粮食,大家也分一分。
家里有损失的那些户,多分一点。
这一次的鼠灾,咱们生产大队,算是运气好了。
真正的损失不大,但是……你们不准往外乱说,知道么?
要是被其他生产大队的人知道了,咱们再向公社要补偿,就难了。”
上一秒还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在哭惨的周二狗,此刻却是嘴角美滋滋地笑了起来。
心里头也在琢磨着,经历了这样的鼠灾,今年的公粮就算不免了,也至少可以少交一半了吧!
“哈哈!队长,还得是你啊!
要不是你提前和我们说,可能会发生鼠灾。
我们哪里会做好防御耗子的准备呢?
要是没做那些防范的措施,损失可就真的大了。”
“是啊!但即便这样,还是不少人家里真的遭殃了。这些耗子到底是哪来的啊!太可怕了。”
“切!那是他们活该,谁让他们不听队长的话呢?明明就和他们说了,可能会有鼠灾,做好防范的。
我和队长一家一户上门去说,连嘴皮子都快磨烂了,反正他们不听是他们该死。”
“还有那粮库,真的是险啊!昨天晚上,我们民兵队要是晚一点过来,就真的被鼠群给祸害了。
还好,队长带回来的柴油足够多,把那些耗子都给吓跑了。”
……
原来,这田家屯的损失并不大,死亡和受伤的人口其实也不多,顶多只有他报上去的三分之一。
烧毁的房屋却的确有三十一座,但其中有不少,是荒废的老房子,是早上周二狗故意叫人给烧的。
就为了制造一个惨状,让公社来的赵铁锤眼见为实的。
至于粮库就更简单了,早上他出发的时候,就已经吩咐村民们,先把粮库的粮给清光。
本身就没剩下多少了,每人家里再平均分上一些,自然就是被一扫而空。
“行了!你们把嘴巴都给我闭上。
也别夸我,其实根本就不是我的功劳。
你们得记着林家沟一个叫林火旺好,是人家三番两次地强调有鼠灾的可能。
并且,那些柴油也是他做担保,从部队里借出来的。
哼!赵铁锤这个公社主任,是一点人事都不干。
这一次若不是林火旺坚持说服了我们这些大队长,怕是整个红星公社的损失都不轻……”
周二狗表面对赵铁锤是一副谄媚服从的样子,实际上他也看赵铁锤不爽很久了。
但实在没办法,人家是公社主任,拿捏着每一个生产大队的命脉,你不听他的话,他就断你的各种物资供应,甚至还会提高你的公粮缴纳比例。
所以,每一个生产大队的大队长,表面上都得捧着哄着赵铁锤才行。
……
晃荡晃荡……
驴车重新回到了红星公社的公社大院,赵铁锤一回来,就看到王忠发在办公室里等着他。
“你怎么在这里?刚刚让你送去的李大牙怎么样了?伤得严重么?医生怎么说?”
赵铁锤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他拿起电话,想要将这件事汇报到县里,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心里也是怕得要紧,这么严重的危机报上去,恐怕要被县长劈头盖脸的好好骂上一顿了。
索性,他就先问问王忠发,那李大牙的相关情况。
“不是很好!医生说,这种被老鼠咬伤的伤口,感染得特别快,很快就化脓了。
而且,必须要做了化验,才知道会不会有病毒感染,甚至可能会引发鼠疫。
问题很严重的,卫生院的院长特地让我来告诉您,一定要谨防鼠灾过后可能导致的鼠疫。
那些被耗子爬过和啃过的粮食,都是绝对不能吃的。”
王忠发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
听得这赵铁锤是一个头两个大了,怎么今年如此倒霉呢?刚过年,还没开春呢!就碰到了这事。
然而……
就在这时……
桌上的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
赵铁锤没好脸色的拿了起来:“喂!这里是红星公社,我是赵铁锤。”
“赵铁锤!我这里是县政府办公室,我是熊兴旺。你们红星公社的情况怎么样?鼠灾严重不严重?”
电话里传了一阵浑厚的男中音,赵铁锤立马态度就端正了起来。
因为这熊兴旺正是白山县的县长,主管着底下所有的公社呢!
“熊县长,我……我这正要打电话跟您汇报情况呢!不容乐观啊!
这一次的鼠灾,实在是太严重了!
下面的情况,我……我还没有怎么摸清楚,但是有两个公社的情况,大致上已经汇总了上来。
我汇报给你听……”
赵铁锤也是硬着头皮,将刚刚大望沟和田家屯的损失,给一项一项的念了出来。
“嗯!这次的鼠灾是真的厉害啊!
不过,你们这两个生产大队的损失,还算是轻的了。人口那么多,也才死了一百多人。
你附近的明发公社和正大公社,刚刚报上来的损失数据,至少都是你们的两倍以上。
明发公社的一个生产大队更惨,死了超过一半的村民了。
这一次的鼠灾,是大规模的,突发性的,不可避免的天灾啊!”
县长熊兴旺在电话里,也是语气非常沉重地说道。
“嗯?”
听到熊兴旺这么一说,赵铁锤刚刚还一副等着被挨骂的状态,立马就活了过来。
“好了!你抓紧时间,把剩下的生产大队的损失情况都报上来。
县里也在紧急地筹措一些粮食和医药用品,很快就会给你们各个公社都送过去。
先这样,有什么情况,你随时打这个电话和我沟通。”
说完这些,熊县长就挂了电话,想来便是立刻又去忙着联系其他的公社,了解情况了。
而且,抗险救灾,很多物资的调度和筹备,都让大年初一的白山县政府,立马高度运转了起来。
更上一层的市里,也收到了消息,向省里汇报了情况,并且请求了援助。
可与说,这一次的鼠灾,不仅仅是一个小范围内的灾难,而是覆盖了几乎半个白山县范围的天灾了。
挂了电话,赵铁锤的脸上立马露出了狂喜来。
他抓住王忠发,惊喜地说道:
“小王啊!我们这两个生产大队的损失,都这样了,还不是很大。
这说明啥!说明其他公社的损失更大啊!
他们遭的灾更大啊!县里就肯定不会……不会追究我的责任了吧!”
原本赵铁锤害怕被追责,还想着要如何逃避一些责任,或者是推出一两个副主任来背锅之类的。
但现在听到县长这样的消息,立马就轻松了起来。
而且,似乎……
不仅没有责任,自己好像还……还可以捞到一些功劳的样子呢!
心中一动,赵铁锤立马叫王忠发道:“走!小王!我们马上去卫生院那里,看看李大牙。再问问情况。”
没几步路,走到卫生院的病房里,赵铁锤慰问李大牙道:“李队长啊!你们生产大队的损失,真的是这些么?我怎么有点不相信啊?”
拿着那一张纸,赵铁锤笑呵呵地看着李大牙,问道。
不过,他这么问,只是想要进一步得到李大牙的确认。
如果这些生产大队的损失都远低于其他公社的水平,那说明什么?
说明自己这个公社的主任有功啊!
不然的话,怎么偏偏自己公社的损失最低呢?
必然是在公社的英明领导之下,有效的应对了鼠灾的呀!
但是,这话在李大牙的耳中听来,却是立刻就认为是自己撒的谎露陷了。
他立马面露难色,开始辩驳道:
“啊?赵主任,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们生产大队的损失就……就是那些!不会有假的,我们不会……不会虚报的。”
他不这么说还好,一这么说,赵铁锤多么精明的人啊!
立马就意识到这里面有猫腻,有不对劲的地方。
他眼睛一眯,脸色立马就变了,对那李大牙厉声道:
“还要瞒着我是不是?我都已经知道了。
你现在交代的话,我还可以当作你是一时糊涂,不追究你的责任。
否则的话,你知道虚报这些损失到公社,是一个什么罪么?”
“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要虚报的啊!
赵主任,是我们队长,我们队长让我这么说的。
他说反正鼠灾来了,各大生产大队肯定也都遭殃的。
谁知道我们生产大队真正的损失是多少呀!虚报一些,也可以多拿一些公社的补偿和援助的。
他说我只管这么说,主任你是绝对发现不了的。
是他坑了我啊!不是我想这么干的,我不这么干的话,队长就说我这个副队长别干了。”
李大牙立马吓得赶紧从病床上起来,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而赵铁锤脸上虽然波澜不惊,但是心里却是立马就掀起了惊涛骇浪起来,他立刻又追问道:
“那你说说看,你们生产大队的实际损失,究竟是多少?”
是的!赵铁锤要弄清楚实际的损失来,才好把握整个鼠灾的情况,看看怎么样往上报,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真实的损失,不到……不到报上去的三分之一吧!这还是有不少倔种,不肯听我们队长的话。
不然的话,我们队长的那些柴油块领回家去,鼠灾来的时候,点燃了驱逐和烧死那些耗子们,哪里会有这么大的损失。”
李大牙被这么一吓,那是有什么话都往外说的,一点都没有隐瞒了。
而赵铁锤闻言,却更是一惊:“什么意思?你们队长,哪里来的柴油块,难道说……是林火旺向部队申请的那些么?你们生产大队后来真的去拉回村里了么?”
“是的啊!赵主任,我们队长说了。
不仅是我们生产大队,其他的大队长们,也是以防万一,辛苦了一趟,把柴油都拉了回去。
并且,他们也都和我们生产大队一样,挨家挨户去和村民们说,过年的时候可能会有鼠灾。
反正听不听是他们自己的,但凡听进去的村民们,都做了一些防护措施,避免了鼠灾来时的重大损失呢!
那些死的,伤得严重的,大多都是不听话的,这其实也怪不得别人了。
我们生产大队已经尽到了提醒的义务……”
李大牙这话还没有说完,那赵铁锤就已经立马兴奋得仰天大笑了起来:
“哈哈!好啊!太好了!
每一个生产大队都这么干了,那岂不是我们红星公社,整个公社的损失,都很低?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功劳了啊!
这天大的功劳是我的了,真是老天爷给我送来的……”
……
第58章 最折磨的惩罚!!
危机!危机!
其实应该一分为二的来看。
危险与机会。
大部分人的本能,都是抗拒风险的。
但其实,很多的风险中,是蕴含着机遇的。
富贵险中求!
同样也是亘古不变的一句真理。
这一次的鼠灾危机,红星公社主任赵铁锤,一开始看到的全都是“危”,认为自己这回恐怕要被上面狠狠一顿批,甚至乌纱帽都要丢掉了。
但现在接到县里的电话后,立马就看到里其中的“机”。
鼠灾是天灾!
这是县里给定性的。
赵铁锤稍微一琢磨,便立马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因为如果县里把这样的鼠灾,都定义成“人祸”,要真的往下追究责任的话。
那么,县里的这些头头们,自己就首先是难辞其咎。
所以……
说白了!
县里和下面的公社,也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如此一来,赵铁锤心里就先安了下来。
然后……
从李大牙的口中,知道了大望沟真正的损失比例情况,心里立马就是乐开了花。
灾是灾,难是难。
功劳自然有功有劳。
别的公社损失惨重,但红星公社却能够将损失降到这样低的比例。
那岂不是说明,他这个公社主任,危机意识很强,走在县里所有公社的前列咯!
不过,单纯这样自己吹捧自己,是完全没有说服力的。
赵铁锤快步回到公社大楼,立马就将大部分今天有在的干部给集结了起来。
他的表情十分严肃,在会议室里开起了大会。
“下面的生产大队,都遭了鼠灾。
想必今天早上,大家都已经听说了吧?
我很痛心啊!分明我们公社三令五申,在好几个场合,都将过年期间,可能发生鼠灾预警发出去了。
居然还造成如此的大损失和伤亡,实在是不应该啊!
你们都可以谈谈,我们公社在这一次鼠灾发生之前,都做过哪些工作和预警啊!”
嚯!
赵铁锤这一开口,就首先定了一个性。
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懵了!
公社啥时候向下面的生产大队发预警了啊?
分明是那个林家沟来的林火旺,他在公社大会,和后面的年前总结会上,公开说过鼠灾的事。
你赵主任还一脸不屑地认为,林火旺是小题大做,区区一点耗子,根本就不足为虑的。
但是嘛!
赵铁锤既然这么“不要脸”地说出来,下面的这些干部们,都知道他的尿性。
这是要来抢功劳了啊!
于是乎……
为了讨好赵铁锤,在他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一个个也开始帮着他开始吹嘘了起来。
“主任,我记得,咱们公社在年前就专门有印发了一些预防鼠灾的宣传册。”
印刷室那边的干部立马就跳了出来,一副邀功的模样说道。
“对对对!这事,还是我亲自吩咐叮嘱的,你们应该都有印象的,对把?
把这一点记上,另外,印刷室那边,把这些宣传册都再多印一点出来。
我可以随同这一次的会议记录,送到县里去。
咱们公社的抗鼠灾成果显著,当然也要给兄弟公社们一点启发和帮助嘛!”
赵铁锤非常欣赏地看着这名干部,然后立马就安排了下去。
其他科室的干部们,立马也有样学样,开始公然帮赵铁锤捏造“政绩”与“功劳”起来。
“赵主任,我记得,您曾经不止一次,在年前的会议上说过,一定要预防有可能到来的鼠灾。
因为,你通过下乡的多次调研观察,发现了不少鼠灾爆发的可能前兆。
比如饥荒年,田间残留的粮食什么的减少,加剧了野外这些鼠类的生存难度。
还有,各个耗子洞内的数量增多,田间地头明显能够看到耗子比往年多了不少。
这些都充分说明,赵主任您在发布鼠灾预警的时候,是有充分的调查与思考的。”
这名党政办公室的干部,也是说得头头是道,赵铁锤听了以后,脸上一红,却是心里乐得直开花。
“恩!不错!没想到,你这个小同志,观察我还是够仔细的啊!工作做得很细致。
记录员,把这些都一字不落的记下来。
这会议记录,是要送到县里去的,认真一点。”
就这样,在底下各个生产大队,都还面临着灾后缺粮少医的困苦状态下。
红星公社的主任赵铁锤,却什么救灾的行动都不去布置,反而在公社大楼里,聚集了社里的干部,开了一下午这样的一个“表功”大会。
散会后,拿到会议记录,赵铁锤那叫一个兴奋,立马带上印刷室那边赶出来的预防鼠灾宣传册,喊上一辆拖拉机,就直奔县里去了。
……
而在林家沟这边,林火旺早上从粮库醒来后,来到队部这,接受了生产队干部们的集体感谢。
同时,他也看到了林家沟的大致损失情况,比起前世来说,真的是好上太多了。
死亡人数,初步统计,大概不到五十人的样子。
烧毁的房屋数,只有八户。
就是不少村民们藏在地窖里的粮食和蔬菜,被耗子大军给糟蹋了不少。
“呼!水生叔,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么严重的鼠灾,我们林家沟,能做到这个程度,真的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看完这些汇总来的信息后,林火旺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然后笑着对林水生说道。
“是啊!我老实说,之前你跟我说会爆发鼠灾,还会死很多人的时候,我也是不相信的。
毕竟这耗子平常见到人就没命的跑,又怎么可能敢来伤人呢?
但昨天晚上,我算是真正见识到了耗子的疯狂程度啊!
饿极了的耗子,真是见人就咬。我们生产大队,虽然死人比较少,但是被咬的人却多了去。
现在卫生所那边都挤满了,要用酒精消毒伤口的村民。
周大夫刚刚也和我说,库存的那些药品,很快就会用完,让我想办法再搞一些。”
说到这里,林水生也是一阵头疼,摸着脑袋说道:“但现在大雪都把出山的路给封了,我们和公社那边的电话线路也断了。
这人出不去,消息也传不出去,可把我给急死了啊!”
林火旺却是笑着摆手道:“水生叔,你别着急。大雪虽然把山路给封住了,但是总会有办法的。
我们等着就好,外面的人,会想办法将路给打通的。”
“这么大的雪!把从公社通往咱们村的山路给打通?这不可能吧!别说公社没有那个能力了,就算是有,他赵铁锤也没这个魄力敢这么做。”
林水生摇摇头,并不抱什么希望。
林火旺却是卖了一个关子,并没有现场说出来,而是依旧笑着说道:
“总之,你别急!粮食会有的,药品也会有的。”
其他的生产队干部,听到林火旺如此有把握说的“大话”,也都是一脸的不信。
他们从小生在林家沟,长在林家沟,从建国以后的几十年时间里。
但凡只要是年前大雪封上了出村的路,那么必然都要等到第二年开春,雪化了以后,才能够出村。
无一例外,就没听说过有哪一年,谁有这个本事,能在大雪封路后,还安然无恙的出村。
至于说,把这条积满雪的山路给打通,就更是天方夜谭了。
这得多少人去铲雪啊!
更不用说,这时不时的又是一下一上午的雪,铲不完,根本就铲不完的。
而这时,生产队部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了不少的村民。
并且人数还在增加,大家都心情激动不已,朝着队部里面喊了起来。
“阿旺!快出来一下,我们来谢你了。”
“对对对!阿旺,你就是我们整个生产大队的救命恩人啊!要是没有你的话,我们家恐怕全死在耗子的嘴里了。”
“以后在村里,谁敢说阿旺的是非,就是和老子过不去。”
“没错!阿旺,我也要向你检讨,以前我一直喊你死瘸子,是我的不对。”
……
听到动静,林火旺和生产大队的干部们出来一看,男女老少,大家都冒着风雪赶到生产队部来,就是专程为了来感谢林火旺的。
“阿旺,叔说得没错吧!
大家还是有点良心的,记得你的恩情。
不得不说,这一次你预警鼠灾成功,不仅是救了全村老小,更是也好好的替自己,替我,在村里很是增长了一番威望啊!”
林水生见状心里也一片火热,“现在就算是林建国的两条腿又长了出来,活蹦乱跳地冲过来,要和我们竞争大队长的位置,也没有谁会再支持他们了。”
“水生叔,领袖说过,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我也相信,只要我们是一心为了村民们好,他们肯定会明辨是非,认可我们的付出与贡献的。”
林火旺点点头,然后又问道,“那现在,林建国和张会计,他们两家人怎么样了啊?刚听你们说,似乎很受灾很严重,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恩!他们两家还在善后呢!情况是不太好,屋子全都烧了,现在两家人都冒着雪在外面棚子里待着。
这样也不是办法,我们干部们一起过去解决一下吧!
还有另外几家人,屋子烧了,粮也没了,要是不管他们的话,今天肯定得冻死饿死了。”
提到这个,林水生也立马动员起干部们来了。
“阿旺!你们要去哪里,我们也去,搭一把手。”
“对!这次有几户人还真是惨,听说老人小孩都给老鼠给咬死了。”
“还有好几栋屋子给烧了的呢!大队长家就烧没了,我刚路过的时候,大队长那叫一个惨啊!哭得稀里哗啦……”
……
前来感谢的这些村民,大概有七八十人,于是便跟着林火旺和干部们,往村中心位置的林建国家先赶去。
林水生从粮库里,装了一口袋的棒子面,大概五斤,也算是先给林建国家应急。
然而……
尽管有了心理上的预期,但真来到林建国家,众人还是被这已经烧得只剩下一个黑框架子的屋子,给惊吓到了。
尤其是,门口屋梁塌了下来,还压着一具被烧焦了的尸体。
林建国一家就只剩下,林建国的媳妇、二儿子和女儿,还有两条腿都截掉的林建国靠在院子的大树下抹着眼泪。
“队长!你们家怎么样了?我们来看看你。”
林水生上前,将棒子面递上,“不管怎么样,先让嫂子把棒子面做下,填饱肚子再说。”
“做什么做?一个个都是白眼狼,只顾着自己逃命。我的爱国啊!爱国啊!最不该死的人就是你,可偏偏,为什么……”
林建国原本已经哭累了,整个人虚弱得靠在树下喘着气。
但一看到林水生和这么多村民们来,立马又是怒火中烧,当着众人的面,骂起了媳妇和一双儿女来。
“得得得!爹,您说得对。
就大哥不能死,我们全都该死,对吧!
您也不想想,大哥把你抱到了门口,要是没我再把你从门口抱出来,你也跟着一起被烧死了。
真是良心都被狗吃了,就知道偏心老大,反正你就没拿我当儿子看过呗!”
二儿子林爱党实在忍不了,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反驳了回去。
“畜生!你还有理了啊?
要是你听爱国的,一起进来救我,爱国会死么?”
林建国横眉一瞪,拿出了大队长和父亲的威严来,立马就将林爱党给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但是,林爱党想到父亲现在双腿残废,根本当不了大队长,连生活都无法自理,自己为什么还要怕他呢?
他叫上妹妹林爱花直接上前,两人把林建国给架了起来,往那一片废墟的屋子里抬。
边抬,林爱党还边说道:“行!反正爹你就是不看我和妹妹不顺眼呗!
那以后眼不见为净,你继续回这屋子里来。
我们也不再管你,我们和娘过,你自己单过吧!”
“干什么?爱党!爱花!你们不能这么干啊!”
这一下,林建国立马就急了。
他残废成这样,没人管可不行啊?
不要一天,他就得冻死和饿死。
立马,他也意识到了,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威风赫赫,在林家沟说一不二的生产大队长了。
他的下半生,必须以来着媳妇和儿女,才能够勉强活下去。
要是媳妇和儿女都不管他,那……那他可怎么办啊?
急得林建国,连忙说起了软话来:
“爱党!爱花!爹错了!爹真的错了。
不该那样凶你们的,你们没错,要怪只能怪你们大哥自己的运气不好。”
一边说着,林建国还一边冲发呆的媳妇赵小月叫嚷道:“媳妇!媳妇!你好歹也替我说句话啊!难不成,连你也不想管我了么?”
谁想到,这个时候,他媳妇赵小月却冷不丁蹦出了一句话来:
“是你自己说过,不要我管你的啊!反正你有那么多小寡妇大媳妇管,你有本事,你现在找她们去啊!
让她们给你端屎端尿啊!找我干什么,老娘现在可不想再伺候你这个连鸟都不中用的废人。”
……
噗!
林水生和跟来的这些干部与村民们,在旁边看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们是被林建国给逗乐的,都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他竟然还敢在二儿子面前作威作福。
这一下,连一向任他打骂都不敢反抗的媳妇,也怼了他一嘴,顿时让林建国的脸是气得通红,却又不敢发作。
关键是……
还在如此多的干部和村民们面前,林建国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的脸,全在今天给丢光了。
可是,他又不得不在众人面前,向自己的媳妇和儿女服这个软了。
因为……
他已经彻底意识到了,他如今的处境,已然是再没有任何的威信和尊严可言了。
在家人面前,他是一个十足的累赘。
在村民们面前,他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尤其是,林建国在人群当中看到了林火旺,此时正被那些村民们围在中间,大家都说着讨好和恭维林火旺的话。
甚至于……
林建国可以很真切地感受到,这些村民们对林火旺的信服与感恩,是发自内心的。
而不是像自己当生产队大队长时,一副敷衍讨好的模样。
“不!为什么会这样?”
“林火旺!都是林火旺害的我啊!
“不是林火旺的话,我的两条腿,肯定不会断的。”
“不是林火旺的话,我现在还是高高在上,说一不二的生产队大队长,谁敢反抗我?”
“不!为什么会这样?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越想越气,越气就越是瞪着林火旺,越瞪着林火旺,林建国就越是生气。
他气得那肺都快要爆炸了,一时怒火攻心,白眼一翻就又昏死了过去。
“爹!别装了。你就算装晕,我们也还是那句话,你以后再这样和我们说话,我们就不管你了……”
林爱党上前用脚踹了一下林建国,警告道。
“爱党,你爹好像不像是装的,应该是真的晕过去了。还不快点,带你爹去卫生所看看吧!”
林水生急忙上前一摸,林建国的状态这可不太好啊!
大悲大怒,又在风雪中待了这么久,双腿截肢本来就还没好,这身体虚弱得不行。
林水生虽然和林建国非常不对付,但是总不至于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吧!
林爱党咦了一声后,便一脸嫌弃地抱着林建国,往卫生所那边去了。
而一旁的女儿林爱花和媳妇赵小月,也是全程一点关心的眼神都没有,似乎都巴不得林建国就这么死了才好呢!
林水生看着这一家人冷漠的样子,也是摇了摇头,然后把棒子面先给赵小月,说道:
“嫂子!你们家受灾严重,但现在队里粮食也不多。这五斤棒子面,你们先吃着吧!
后面的,你们也只能自己再想想办法……”
“这怎么能行?才五斤,还是棒子面,够谁吃的啊?我们家可从来不单吃棒子面的,至少也要再来点白面啊!”
听到林水生这么说,赵小月也急了,立马瞪着眼睛说道。
周围的村民们,立马就不忿地群起而嘲笑了起来。
“真还当你家还是大队长啊!”
“哼!以前也不知道,被林建国贪污了多少。我们都在吃棒子面,你们家天天有大米饭和白面是不是?”
“该!按我说,刚刚副队长就不应该给他们这五斤棒子面,饿死这一家祸害。”
“就是!就是!还帮他们干什么啊!你们看他们屋子,我记得他们家是没领柴油块的吧!
能烧成这样,还有煤油的味道,他们家这是从队里的仓库里,贪污了多少的煤油啊!”
“我早就说了,咱们大队长,每个月都得从库里搞出多少的粮食到自己家,你们非不相信。
包括那个张会计,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副队长,我们还要去张会计家么?给他们送粮食,去帮他们,这不是纯纯的自己找不痛快么?”
……
林建国可以说是彻底倒台了,村民们也不用再怕他报复什么的。
所以有什么都说什么,将以往对林建国一家的积怨全都吐槽了出来。
林火旺全程在一旁观望着,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始终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林建国多行不义必自毙,只是这一世,由于他的重生,比前世直接被枪毙,更惨了不知道多少倍。
虽然现在还活着,但是却是……从身体到精神,都被严重摧残,往后即便能在儿女和媳妇的照顾下苟延残喘的活下来,也完全是生不如死,将会是完全没有人格与尊严的活着。
这恰恰是林火旺最想要看到的,否则的话,单纯弄死林建国,在那次群狼进村的晚上,林火旺就可以对他视而不见,任凭他被野狼撕咬分尸了。
“林建国!我要你这往后的几十年,都好好的活着,活着看看,你想害的我们这些人,会是怎么样越过越好,越过越滋润。
而你……永远只能被家人,当畜生一样,养在阴暗的角落甚至是猪圈里,人不人,鬼不鬼……哈哈……”
看着林建国被二儿子林爱党扛着去卫生所的背影,林火旺感觉自己心中某一处心结,这回也算得上是很痛快地彻底解开了。
这就是对林建国这种人,最折磨的惩罚!!!
……
第59章 全军出动!这小子至少送了我个二
对于生产大队长林建国这样的“坏种”,其实并不少见。
这个年代的生产大队长,权力是非常大的。
并且其他的干部,几乎很难对大队长的权力进行制衡。
如此失衡的权力,自然就会滋生出许多不好的现象来了。
像林建国这样,把整个生产队当作自己的“王国”,通过工分与粮食的分配,达到控制和威吓村民的目的。
更利用各种手法,将生产队的公共财产与粮食,占据为己有。
他的这些手段其实并不高明,村民们当中也不是没有人想去公社举报他。
但是……
林建国的权威太盛,整人的手段也让想举报的村民们都望而生畏。
前世,一直到半年后,柳茹梦的父亲柳国鹏平凡后,找到林家沟来。
当时柳国鹏在生产队广播里,向全生产队的村民们,反复的强调,只要他们站出来检举与揭发,他保证不会受到打击报复,还会大大的奖励举报人。
即便是这样,也依旧没有村民敢站出来。
他们难道不知道,柳茹梦是被林建国给逼死的么?
好端端的一个沪上来的女知青,会因为偷粮被发现后跳楼?
只不过,都是慑于林建国的淫威,根本就不敢说实话。
最后还是林火旺回到林家沟,听说了这事后,才找到柳国鹏,说出了当初的真相。
足可见,在这样的特殊时期,处于基层权力顶端的生产大队长和公社主任,他们手上的权力与威严,达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
这一世,林建国不会再被柳国鹏抓去枪毙,或许能活得更久一点。
但是,林火旺可以保证,他接下去的余生,都会生活在无限的后悔与恐惧当中。
……
“阿旺!那是张会计,怎么……看起来整个人都疯癫了啊?”
随着副队长林水生的一声叫喊,林火旺朝着前方看去。
果然,看见生产队的会计张德彪,披头散发,站在烧毁的屋子面前,一会笑一会哭,嘴里还念念叨叨着什么。
“早知道听阿旺的就好了……”
“鼠灾!真的有鼠灾啊!!”
“该死的林建国,我信了你的邪!你罪该万死啊……”
……
一行人走到张德彪的面前,他的一儿一女在一旁也是泣不成声,抱着他的腿喊着叫着。
张德彪则是对着废墟,精神已经是完全错乱了。
一个晚上的时间,鼠灾毁掉了所有。
张德彪觉得,这就是报应啊!
老娘没了,媳妇没了,房子没了……
为什么要和林建国联合在一起呢?
为什么就不听听人家阿旺的忠告呢?
这些念头,不断地在张德彪的脑海当中混杂在一起。
“看来是彻底疯了!没救了。”
林水生观察了一会后,也是摇了摇头。
他们给张德彪的一双儿女,也留下了五斤棒子面后,就又去看村里其他受灾人家的情况了。
现在的时间和资源有限,他们也不可能在一户人家这耽搁太长的时间。
全程跟下来,林火旺都没有怎么说话。
但心里难免还是有些心软,尤其是看到一些村民的家里,明明是可以提前避免这些损失和伤害的。
却因为他们坚信林建国的话,拒绝采取防御鼠灾的措施,最后白白落得这样的下场。
“阿旺,你咋了?”
回到生产队部时,林水生觉察到林火旺的情绪有些不对,便及时问道。
“水生叔,你说要是我们昨天再努力努力。
争取说服更多的村民,甚至是,号召其他村民,一起帮没做防鼠沟的村民们挖。
他们是不是就不会死,屋子也不会被烧……”
林火旺叹了口气,说道。
“哎呀!我当是干嘛呢!
阿旺,你还是太过于仁慈了呀!
常言道,好话难劝该死鬼。
他们自己的命,就应该自己负责。
我们告诉他们有鼠灾,需要预防,怎么预防。
他们还不听,这不是该死是什么?
自己往那黄泉路上走,往那阎王的生死簿上撞,能怪得了谁?
再说了,他们平常也没少讥讽和嘲笑你,几乎都是站在林建国那边的。
按我说啊!哪次受灾不死人啊?
就应该死他们这种人,咱们生产大队才能越来越好,越来越团结。”
对于林水生来说,他从小就见惯了死人。
从抗日到解放战争,再到三年自然灾害。
哪次天灾人祸,不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死人呢?
这次如此大规模的鼠灾,整个林家沟生产大队,才死这点人,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也对!我们尽自己的能力,多救一个是一个。”
听林水生这么说,林火旺心中也释怀了。
时间是滚滚向前的,和前世比起来,自己的努力已经救了大部分的人。
这还是林家沟这一个生产大队呢!
林火旺现在也迫切地想要知道,红星公社的其他那二十多个生产大队,受灾的情况怎么样。
只可惜,电话线断了。
至于出去的路……
林火旺虽然做了一些安排,但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才能够和外界重新恢复交通。
“阿旺,你就安心回家去好好休息一晚。
鼠灾已经过去了,我们活着的人,日子还得琢磨着如何过下去呢!
粮库存的粮食也不多,村里这么多张嘴。
我在想,你是不是考虑一下,组织训练一下青壮,到山里再去搞点肉食回来呢?”
现在林水生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大队长,要对整个生产大队四五百村民们负责,自然首先要头疼的就是口粮的问题。
“嗯!我刚也在想这个问题。
只是现在大雪封山,进山的风险非常大。
明天可以召集一些青壮村民,看看大家的意见和想法。”
告别林水生后,林火旺回到了离开一整天的家。
还没有推开院门,他便闻到了蒸大米的香味,还有在炖的野猪肉汤。
顿时饥肠辘辘,咽了咽口水,笑着走了进去。
“娘!梦梦!小学!大牛!菊花……我回来了!”
刚进屋,林火旺笑着喊道,妹妹林小雪便一个箭步冲到了他的怀里。
“哥哥!你怎么才回来啊!小雪好想你呢!”
林小雪俏皮地往林火旺的怀里钻,然后满脸崇拜地说道,“今天好多村民找到家里来,小雪开始的时候好怕。
以为他们是来找我们家麻烦的,但是后来他们都是说要来谢哥哥的,还说哥哥是救了全村人的英雄!哥哥是大英雄!小雪的哥哥是大英雄耶!”
小丫头说这些话的时候,那脸上的自豪与骄傲,还有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这些都让林火旺心头一暖,更加感恩上苍让自己有机会重生。
前世的妹妹林小雪多可怜啊!
直到死之前,都没有吃过一顿正经的肉,从来都不知道真正的幸福生活是怎么样的。
而且……
前世自己这个哥哥,也没有让她这般感到自豪和骄傲过吧!
“小雪在家有没有乖呀?”
林火旺笑着捏了捏小雪的脸蛋,现在竟然已经有了一点肉,捏起来手感还挺不错的。
“当然有了。我帮娘和嫂嫂,煮了一大锅的野猪肉粥呢!
娘说现在整个生产大队都遭了鼠灾,肯定有很多人家断了吃食。
娘说,一会儿等哥回来了,就抬到村里去呢!”
林小雪再次很骄傲地说道,“娘说,这是在为我们积德。”
林火旺闻言一愣,然后也是笑着摸摸林小雪的脑袋,说道:“对!娘是菩萨心肠,在为我们全家人积德积福。”
说完,林火旺走到厨房灶台一看。
果然看到林母和柳茹梦在那忙活着,她们是将野猪肉切成小块,然后混着小米、大米和棒子面等等杂粮一起,煮成了一大锅满满都是肉香的粥。
“呀!阿旺,你回来了?饿了么?先喝一碗粥吧!”
柳茹梦端起一碗热气腾腾的肉粥,递到林火旺的面前。
她笑脸盈盈的模样,就好像那夜晚撒下的月光一般,纯洁而又靓丽。
咕噜!
林火旺端着喝了一大口,有点烫嘴,但是味道真的好极了。
也是奇了怪了。
这年头的调味品奇缺,别说各种增鲜的蚝油和味精鸡精什么的,就连酱油之类的都很稀缺。
这杂粮肉粥统共就放了点野芹菜碎和盐,但煮出来的味道,却是非常的鲜香可口。
尤其是里面夹杂着的一块块小口的野猪肉,非常香又有嚼劲。
林火旺喝了一碗不够,又加了一碗,肚子里立马暖洋洋的,胃非常的舒服。
“阿旺!一会喊上大牛,你们将这一大桶的肉粥扛到村里去吧!
咱家的存粮也不多,但先供上这一两天的吃食吧!免得有人受不了,饿死了,那可就真的是罪过了。”
林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叮嘱道。
“好嘞!”
林火旺点头应道。
他知道,娘是挨过饿,吃过苦的,所以就更清楚,现在那些遭了灾的村民们,是多么的难挨。
这种时候,有人伸出一把援手,哪怕是一碗热气腾腾的粥,那就是救命粥。
在林母这样的慈悲心肠的人眼中,如果明知道有人在挨饿,自己有能力却不去帮,她的心是会备受折磨的。
柳茹梦却是将林火旺拉到了一旁,似乎是怕林火旺有些想不通,小声解释道:
“今天那些村民们到家来感谢你,娘看到了,非常的开心,也为你感到骄傲。
娘也知道,那些村民们大部分对我们家不好,也一直在嘲笑你是瘸子。
所以,今天下午的时候,娘一直想这么做,又怕你知道了以后反对和不高兴。
我看出来了,就和娘说,想怎么做就尽管去做。
阿旺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再说这也是积德积福的事。
我说阿旺既然都冒着散布谣言的风险,提醒大家要预防鼠灾,就是怀着慈悲心,想要救大家伙的命,自然也不会吝啬这些粮食的。
只要留下的粮食,保障我们自己家有得吃就行。”
说到这里,柳茹梦那亮晶晶的眼睛,又笑着问林火旺道:“阿旺,你不会怪我这么和娘说吧?”
“怎么会怪呢?梦梦!
你说出了我的心声,也解了娘的心结。
我怎么有这么好的一个媳妇呢?
真的是上天对我的恩赐!来……亲一口!”
林火旺笑着吧嗒一下,亲在了柳茹梦樱桃小嘴上。
“哎呀!干什么呀!这天都还没完全黑。
等一下,又被小雪他们几个小孩看到了,多不好啊?
我可跟你说,阿旺,你……你以后能不能别那么用力啊!我都忍不住叫出来。
今天娘就跟我说了,小雪他们都还不理解这事,听到我的声音以后,娘和他们说……这是你在给我治病呢!
你呀!真的是坏死了!这让我以后,怎么在小雪他们面前抬得起头来啊!”
说到这事的时候,柳茹梦那小脸立马就绯红了起来。
初为人妇,本就是一个从少女花骨朵绽放开的过程。
可是偏偏,她又遇到了林火旺这么一个,精力如此旺盛,花样这么多的人。
“哈哈!治病啊!
亏娘想得出来这个说法。
梦梦!那你以后,就不用再憋着不叫了啊!
更可以大胆大声的喊出来了呀!
反正小雪他们都会听到,以为是治病嘛!”
林火旺也被逗乐了。
“坏死了!阿旺,不带你这样的。
好了!粥都煮好了,你和大牛赶紧抬到村里去吧!
晚上,晚上我等你……”
低头一躲,柳茹梦那娇滴滴的模样,已经完全是能够滴出水来了。
“哈哈!好!我们抓紧时间,早去早回。”
吃饱喝足,林火旺搓了搓手掌,便喊上赵大牛。
两人扛着一大筒的杂粮肉粥,就往生产队部过去。
一是因为生产队部有广播,可以通知到整个村。
第二个也是这粥抬过去后,怕都已经凉了,得借助生产队部的大锅再来煮热来。
“阿旺哥,你真了不起。
连鼠灾都被你预测到了,你是没看到,今天那些村民们到家里来谢你的时候。
大娘的眼眶都红了,她觉得你真的出息了,真为你感到骄傲和高兴。”
赵大牛一路扛着粥,也是兴奋非常地说道,“我以后长大了,也要像你一样,做一个这么厉害的人。”
因为词汇量的缺乏,赵大牛觉得好,就只会用“厉害”来形容。
“行!那你可得跟着我好好学,最好将我这一身的本事都给学去。”
林火旺笑着说道。
当粥扛到了生产队部,副队长林水生还在和一群干部们商量着,接下来的救灾与安置村民们的办法呢!
包括将一些废弃的院子房屋,休整一下,给那些无家可归的村民们住。
类似林火旺之前林家破院这样的屋子,在林家沟还几十处呢!
都是早年经历战争之后,彻底绝户的那些人家。
屋子大多都荒废了几十年,只剩下一个地皮或一点框架,到处漏风的那种。
他们正商量着要如何休整,生产队部的材料够不够等问题。
就闻到了一阵钻心的肉香味,纷纷跑出来一看,只见林火旺和赵大牛已经将生产大队的锅搭了起来,里面满满的都是煮好的肉粥。
“哇!真是香啊!阿旺,你们这是……”
林水生有些不可思议地走上前来,问道。
“书生叔,我娘让我来的。现在肯定很多人吃不上饭,你去广播通知一下,喊大家来队部吃吧!
别的没有,一碗热粥总是够大家吃的……”
“你这……阿旺啊!整个林家沟都欠你们家的啊!在这种时候,你们还……还把自己家的粮食和肉贡献了出来。”
林水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其他的干部们见状,也是面面相觑。
他们知道林火旺一家人都很善良很大度,却没想到,他们可以做到如此的地步。
当初,林火旺的娘三被赶出来的时候,多少村民们都是看笑话一般,熟视无睹。
人其实大多都是这样的,热心的人有,但绝大部分人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都是各扫门前雪。
很少有人会损害自己家的利益,去帮助其他人的。
“行了!快去喊人来吧!”
林火旺摆摆手,表示着算不得什么。
林水生点点头,立刻跑到广播上去喊了起来。
“吃不上饭的!都到队部来,阿旺特地煮了一大锅的粥,记得自己带碗。自己家有粮的,就别凑这个热闹……再说一遍,各家吃不上饭的……”
连着喊了好几遍后,村里的村民们也轰动了。
如果说,这个粥是生产大队的干部们,用粮库的粮熬的,那就是理所当然,是大队救济村民。
可现在偏偏熬着救济粥的,却是林火旺,是个人,他既不是大队干部,也不是党员什么的。
但看看人家这觉悟,顿时更是让村子里所有的村民们,都羞愧得低下了头来。
同时,他们也在反思着,自己平日里的所做所为。
人就是这样,平常的日子里,思想觉悟都是一般的,没有什么深度的。
但是一旦遇到事了,遭了灾了,就会开始不断反思……
随着一碗又一碗热气腾腾的肉粥,递到每一位受灾村民们的手中。
林火旺在林家沟的声望,也可以说是彻底达到了顶点。
现在别说是林建国了,就是公社的主任来了,都压不住林火旺在本生产大队的名声与威望了。
这就是取信于民的威力,人民的眼睛就是雪亮的,你只要真心为了人民着想,人民就会一直念着你的好。
哪怕其中有一些良心被狗吃的,忘恩负义,但绝大部分的村民都会记着的。
……
另一边,在红星公社。
323团昨天也是刚过了一个喜庆的大年,因为有林火旺送来的那些野猪肉和狼肉。
加上本身323团就采购的一些过年的物资,今年这个除夕夜,全体的官兵们,那过得也是相当的丰盛的。
只不过……
大年初一,一大早。
团长王彪就立刻派出了侦察连,出去打探消息了。
这是林火旺临走之前,特意嘱咐给他的。
不到中午的时候,侦察连回来以后,将消息一个个汇总了起来。
“团长,我打探过了,不仅是红星公社,包括附近的几个公社,似乎都在昨天除夕夜,遭遇了很严重的鼠灾。”
“团长,我们侦查的几个方向山路,全都被大雪给封了。路上的一些电话线路也断了。”
“有几个生产大队的路是通的,我们亲自下去探查了一番,鼠灾很严重,死了不少人。
更关键的是,粮食紧缺。这些路通的生产大队,还可以马上到公社来求援。
但是那些路都已经断的,谁都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了。”
……
一条条消息汇总了过来,王彪眉头是越皱越紧,然后立马猛地一拍桌子,立即喊道:
“全体都有!立马召集全体官兵!
全军出动!灾情就是命令。
既然老百姓们受了灾,咱们这些当兵的就不能坐以待毙。
好你个阿旺啊!连鼠灾都能预测到,你这是至少给我送了一个二等功来了啊!”
……
第60章 解放军来了!我们有救了!
随着323团团长王彪的一声令下,刚刚才过完大年的全体官兵们,立刻就投入了战斗当中。
一整个步兵团,大概有一千两百多人,卡车二十多辆,吉普车三辆,携带着无数的铁锹和镐,还有许多用来融化雪的盐,浩浩荡荡地开出了军营。
当兵的一出动,整个红星公社的老百姓们听到动静,也都好奇的打探了起来。
有消息灵通的,立马就把乡下闹鼠灾的事说了。
顿时,人心惶惶了起来。
毕竟不仅是乡下闹鼠灾,就是镇上也出现了比平常多十倍以上的耗子,祸害了不少人家的粮食。
于是乎……
公社的这些百姓们,都纷纷回想起了,大半个月之前的公社大会上,林火旺公然说出的鼠灾警告。
“我了个老天爷啊!真被那个什么……什么旺的人说中了?还真爆发了鼠灾。”
“怕不是有什么大仙在他的身上吧!借着他的嘴巴,将鼠灾说了出来。可偏偏当时竟然都没有人相信,反而把他的话,当作笑话一般看待。”
“是林家沟的林火旺,前几天我好像看到他又来公社开会了。
听说,他是代表林家沟的大队长来开会的,在会上又说鼠灾的事,就是不知道,那些下面生产大队的大队长们听进去了么?”
“刚刚有附近生产大队的村民们来公社,我听他们说,昨天晚上的鼠灾,真个是吓死人啊!
成千上万的耗子,那都是成精了,见着人就死命的咬呢!”
“对对对!我刚在卫生院那,也看到了好几个被耗子咬破腿脚的村民。还好,他们生产队的路没有封,可以及时地跑到公社来就医……”
“那完蛋了!据我所知,至少有十几个生产大队,这过年边会被大雪封山。
想要再出山,就得等到来年春天雪化了。不然的话,那至少半米到一米厚的雪,把所有出山的路都给淹了。”
“咦?你们说,刚刚那些当兵的出动,会不会是去通路了呀?”
“怎么可能啊!那得耗费多少人力呀!那么多个生产大队呢!每一个都至少好几里的山路……”
“对了!我听卫生院的医生说,耗子吃过和爬过的粮食,都不能吃呢!吃了会得鼠疫,肚子疼,甚至要命……”
“啊!那我得赶紧回去嘱咐我家的婆娘,她那死抠死抠的,是肯定舍不得丢的。”
……
红星公社的居民们,一个个都人心惶惶起来。
他们也纷纷回到家里去,清扫出一些被耗子吃过的食物埋掉。
而在公社大院内,公社的书记刘启盛也听说了鼠灾很严重,立刻召开了党委会。
但是却发现,公社主任赵铁锤竟然没来,问了一圈才知道,他居然拿着一堆的资料,特意跑到县里去邀功了。
“胡闹!这个赵铁锤,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现在是去邀功的时候么?他连下面每一个生产大队的具体情况都还不清楚,就急着去邀什么功啊!”
刘书记这一次是真的怒了。
按理来说,他作为公社的书记,是一把手,权力应该是最大的。
但是一来赵铁锤比较强势,结党营私,身边培养了一帮小人,专门来跟书记争权作对。
刘书记势单力薄,加上年纪大了,上面也一直提倡着,党务归党务,地方归地方,他也就很少再插手这些地方上的事务了。
就像一些堪比一个小城市的厂区里,原先是书记最大,书记说一不二,什么都可以管。
后来实行了“厂长负责制”之后,书记这个一把手就要靠边站了,立马从门庭若市变成了门可罗雀。
级别和待遇虽然没变,但是这个权力一变化,区别可就大了。
今天,大年初一。
二把手赵铁锤去县里邀功,一把手刘书记索性就把他的权责给主动接了过来。
“如今赵主任不在,对抗这次鼠灾,就以我的命令为准。会计,统计一下咱们公社的粮仓,还有多少储备粮。
武装部那边,召集我们的民兵,还有拖拉机队,跟着我马上下乡开路。
几个副书记和副主任,你们在公社里发起动员。让青壮劳动力,都拿起铁铲铁锹,一起除雪开路去。
人家解放军同志都先动了起来,我们也不能落后啊!这还是我们公社自己的事呢!”
紧锣密鼓的,刘书记将动员会一开,整个公社便立刻高度运转了起来。
要不怎么说,这个年代的人民公社,其实也算得上是一项特殊历史时期比较好的政策组织结构。
虽然比不上现在的权责分明,拥有各种细分的部门和机构。
但是,在这个年代,人民公社拥有巨大的威信和号召力。
公社一声令下,整个公社的青壮劳动力全被动员了起来。
大家纷纷拿起家里的铁锹和铁铲,跟在公社的拖拉机队后面,分成几个方向为底下的生产大队开路。
“爸!乡下的鼠灾,真的很厉害么?”
身为拖拉机手的刘文正,一马当先,第一个开着拖拉机,载着书记父亲和七八名民兵,一直开到被风雪阻挡的山路前。
“那是当然了。我们底下生产大队的情况,我还了解得不够多。
但是和县里其他的公社通过电话,形势非常不容乐观啊!
大部分的公社损失人口都要接近一半啊!
直接和间接被鼠灾害死的人,还在持续增多。
鼠灾过后,还有鼠疫,还有更大面积的粮荒会饿死人。
唉!这个赵铁锤,真的是害死人啊!
知道鼠灾的第一时间,就应该立马组织人员开展营救。
你是不知道,那些被鼠灾祸害的生产大队,极有可能现在整个生产大队,都找不到一颗干净的粮食了。
要是把那些被耗子给爬过吃过的粮食煮了吃,极有可能会感染鼠疫而死的。”
刘书记的表情非常凝重,拖拉机停下之后,他便立刻身先士卒地拿起了铁锹,开始挖着前面被大雪覆盖的山路。
“阿正啊!你是不知道,我们要是晚挖通路一天,就要多死不知道多少人。
哪怕我们公社有粮,路不通也是运不进去的。
真等到开春雪化开,那底下的生产大队还有活人么?”
刘书记不容乐观地说道。
“爸!真有这么严重?”
刘文正一听这话,就不由得担心起了,林家沟的林火旺和柳茹梦来。
但是,他隐约记得,自己离开林家沟的时候,林火旺还是提了一嘴关于鼠灾的事。
于是,他立刻对父亲说道:“爸!好像在年前,就有个叫林火旺的,预测到了可能爆发鼠灾,一直在给我们公社和下面的生产大队提醒。
只可惜,赵主任好像都没听进去,还嘲笑他胆小连耗子都怕。”
“哎呀!这个赵铁锤,真的是害人不浅啊!
他特么还有脸去县里请功?依我看,不枪毙他就不错了。”
刘书记也是气到骂娘,然后又说道,“这个林火旺是个人物,有点本事,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已经预警了鼠灾。
林家沟是么?走!这边交给其他人,我们往林家沟那条路挖去,我也想见见这么有见识和胆识的年轻人。”
“好嘞!爸,我跟你说,这林火旺真的是我所见过的最厉害的同龄人了。
他才十八岁,比我小两岁,竟然就敢一个人背着山进山去打猎。
打了九头大大小小的野猪不说,后来引来一群狼,也全部被他给放倒了。
那天我到他家里,还吃了狼肉,喝了猪血汤呢……”
不知道为什么,刘文正听到自己父亲夸奖林火旺,他竟然有一种与有荣焉的骄傲感。
他觉得……自己和林火旺应该算得上是朋友吧!
自己交的朋友,得到父亲的高度赞赏,他当然心里头高兴咯!
不过,当他们父子俩带着一部分的民兵和工具,开到了前往林家沟的山路时,却惊奇地发现。
地上的雪上有卡车碾过的痕迹,原本的积雪被非常整齐有力地铲到了旁边。
“爸!这是军用卡车的车轮痕迹,看来,前面是部队在开路啊!那我们还往前么?”
刘文正停下拖拉机,观察了一阵,问道。
“当然往前,看到解放军同志们就更好了。
这条前往林家沟的路,便能尽快挖通,我正好前往深入了解一番,关于林家沟的损失情况,再做一个汇总。
尤其是,见一见能提前预测到鼠灾的林火旺同志。”
等到远远地看到两辆军用卡车停在路边,上百名身着绿军装的解放军们,在那整齐划一,飞快地清除积雪,刘书记也兴奋得大叫了起来。
“解放军同志们!感谢你们的支援!”
刘书记还是很能分清楚权责的。
人家解放军步兵团,虽然是驻扎在红星公社。
但他们并不隶属于地方政府,所有的行动都要听从军区的指挥,直接的领导上级是东北军区司令部。
这抗险救灾的事,解放军本就没有义务上赶着来的。
理论上,这些救助底下生产大队的责任,全是红星公社的。
所以,解放军们第一时间主动来抗险救灾,红星公社的书记刘启盛肯定是要首先表示感谢的。
“哎呀!是刘书记呀!好久没见了。怎么是你带队,那个赵铁锤呢?”
323团的团长王彪,听到声音,也放下铁锹回过头来一看,然后擦了擦汗,笑着打招呼道。
他对红星公社的书记刘启盛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是个合格的党员,也做过不少对老百姓有利的实事。
但只可惜,政治斗争上还是缺乏了一些手段,导致整个公社的大权,都被主任赵铁锤给把握着。
他这个书记,也就是待在这个位置上,当一个吉祥物养老罢了。
“赵主任上县里邀功去了,没办法,只好我这把老骨头亲自来动一动了。
没想到,王团长是这般身先士卒啊!正好,我们军民一心,齐心协力,争取在天黑之前把这条通往林家沟的路给打通。”
说着,刘书记又指了指身后的拖拉机,“鼠灾过去快一整天了,也不知道林家沟的乡亲们还有没有能吃的粮食。
我先带了一千斤的棒子面来,应该可以先救个急。
等路通了以后,到时候还要麻烦王团长,借军用卡车,给各个生产大队运粮。”
“哈哈!刘书记啊!
如果是其他的生产大队,我不敢说大话。
但是这林家沟生产大队,目前应该没有太大的损失,粮食也应该保住了大部分。”
王彪哈哈大笑地保证说道。
“哦?王团长,何出此言呀?难道,你们有什么办法,和林家沟生产大队已经沟通过了?”
刘书记有点奇怪地问道。
“那倒没有,只不过这林家沟生产大队有个神人,叫做林火旺。他在年前就已经预测到了鼠灾,并且从我这军营库房里,借去了好多的柴油,用来对付鼠灾的。
你说有他这脑袋瓜在,鼠灾就是再严重,也可以将损失降到最低。
其他那些生产大队长,几乎也听从了他的意见,从我这借了不少柴油去。”
“哦?又是这个林火旺。我之所以选择去林家沟的路,也是为了见一见这个林火旺的。
王团长,看来你对林火旺的了解挺多的。
能不能给我说说,你是怎么认识林火旺的,他还有什么值得说道说道的地方呢?”
“哈哈!那可有得说了。林火旺还是我们团的正连级干部呢!”
“什么?正连级干部,王团长,你没说错吧?他不是我们红星公社林家沟的村民么?
怎么又参军到了你的团里当干部啊?据我所知,林火旺才十八岁啊!就正连级了?堪比我这个公社书记的行政级别了,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当然了,林火旺对我们部队有特殊的贡献,所以首长破格提拔他为正连级的干部身份。我跟你说呀……”
两人一边铲着雪开路,一边聊了起来。
当然了,涉及到军事机密的部分,王彪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包括其他的军官,对外传递的信息和说辞,全都是林火旺枪法比较准,被特邀到部队里兼任一个射击教官而已,上面破格给了正连级,没什么其他大不了的。
但即便是这样,也已经将红星公社书记刘启盛给惊得不行了。
他这么一个快要退休的老家伙,都才达到行政十八级,而林火旺才刚满十八岁,就已经追赶上他一辈子的成就了,甚至拿军队的工资和补贴都有可能比他这个公社书记还高。
“后生可畏!真的是后生可畏啊!
王团长,被你这么一说,我就更加对这个林火旺同志感兴趣了。
等路通了以后,我一定要好好看看他,是不是长着三头六臂,这么厉害。哈哈……”
刘书记很有干劲,挥舞着铁锹,一下一下的除雪。
不过,由于团长王彪知道林火旺所在林家沟的状况,肯定是各大生产队中最好的,所以随他过来的兵是最少的,差不多才一百人左右。
其他六个分路,都由几个副团长和政委带着,给距离比较远的一些生产大队通路。
但是现在有了公社书记带来的这些民兵们助力,力量又增加了一些,有望能在天黑前后彻底打通前往林家沟的路。
……
而在林家沟,生产队部前。
一锅野猪肉粥,在三四百的村民面前,很快就分光了。
不过紧接着,林水生就打开生产大队的粮库,林火旺也回家取了一些野猪肉来,继续就在队部的大铁锅开始熬了起来。
就像前些年搞大锅饭的时候一样,一下子便让冷清的生产队部热闹非凡了起来。
大家端着碗,闻着那锅里散发出来的强烈肉香,咽着口水等着吃。
暂时都已经将昨天晚上,被鼠灾冲击的那种震撼与惊恐给抛之于脑后了。
而趁着这个机会,大部分的村民都在场,林火旺也向大家公布了自己的计划。
“现在大雪封山,道路和外面不通。
我们生产队粮库的粮食也不多了。
虽然我相信外面公社很快会打通路,来救援我们。
但是,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开启自救。
所以……
我和水生叔商量了一下,提前将守山狩猎小队给组织起来。
村里的青壮,想要加入狩猎小队的,都可以报名。
只要通过我的考核后,就可以成为狩猎小队的一份子。
我会开始对你们进行初步的训练,包括枪法的训练,各种进山以后需要注意的事项,以及一些陷阱的制作,不同猎物出没规律与特征等等。
当然了,你们学会了之后,是你们个人的本事。
但狩猎到的猎物,是归整个生产大队所有的。
我们狩猎小队,会按照贡献的大小,可以多获得一些猎物的分配。
同意认可这些的一会可以到队部找妇女干部报名,只限今天报名,因为明天我们就必须要开始训练。
毕竟时间不等人,万一外面要挖个十天半个月,才能将路打通呢?”
虽然林火旺明知道,王团长会率领一千多名解放军来帮助通路。
但此刻这么说,也是给村民们一种紧迫感和危机感吧!
免得他们总觉得,只要待着等人来救便好。
林火旺上辈子当林业局长的时候,就很是吃过这方面的亏。
就是太没有重视人的惰性和懒了,尤其是穷山恶水的山民们,就更是像懒驴上磨一样,你抽一下鞭子才能转一圈。
但凡他有吃有喝,又没有危险了,立马就又会懈怠下来。
哪怕你告诉他,前面有一座金山,你只要挥舞着铁锹去捣鼓几下,就能发财,很多人都懒得拿起铁锹。
这也导致,林火旺当时信心满满,从国外引进的一些种植菌菇和人工培育人参等项目,在本地推广的时候亏得一塌糊涂。
那些村民们,把政府的补助金领回去,却连大棚都懒得盖。
林业局的干部们用下一批的补助金来威胁,他们才动一下,盖上一点。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林火旺只能够直接让林业局的上百名干部们,定点驻村,每天拿着喇叭催着这些村民按照专家的指导去种植和培育。
甚至有的时候,这些干部们干的活,比村民们本身还要多呢!
可哪怕就是这样,最后的成果也是一塌糊涂,亏损了林业局上百万的资金,害得林火旺挨了一个处分。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一次的深刻教训,林火旺真正觉察到了市场经济的厉害与活力。
才看到了南方的自由经济市场,蕴含着无限的财富和机会。
停薪留职,林火旺下海创业,在深圳广州拼搏了几年后,才一点一点的将产业给做大做强。
“人心啊!是这世界上最复杂最不可琢磨的东西。”
对着火堆,和一锅热腾腾的野猪肉粥,林火旺也是忍不住感慨了起来。
而现在,他又将面对这样的一个农民群体,还是在1977年这个特殊的年代,改革的春风还未曾吹破这特殊时期的冰封。
要如何去更改他们的观念,让他们为自己所用,快速地开始先期的财富积累与资本运作呢?
这可比起林火旺前世下海到深圳创业,要难上不知道多少倍咯!
“我报名!我早就想跟随阿旺哥学打猎了。”
“可以学打枪,当然要报名了,还有肉吃……”
“哇!我们生产大队,有了狩猎小队以后,是不是打到的肉,以后全生产大队都能分到了?”
……
青壮们踊跃的报名,而村里那些上了年纪的中老年人,也都笑逐颜开。
因为这是以生产大队的名义组建的狩猎小队,和林火旺之前的个人守山人是大有不同的。
猎到的野味肉食,是整个公社的共同收获呢!
代表着他们也能分一杯羹,尽管狩猎小队的成员肯定要拿大头,但这都是白来的福利,当然心里巴不得狩猎小队马上成立,今天就进山去打猎呢!
很快,妇女主任那已经登记了将近七十名青壮,全都是跃跃欲试,恨不得立马就能拿起猎枪,跟山里的野猪和熊瞎子拼命去呢!
终于……
等待了大半个小时,第二锅的野猪肉粥算是熬好了。
一掀开木头盖子,那肉香味就更是飘散了出来,把所有人的口水都给馋了下来。
而就在这时……
村口的方向,突然传来了突突的卡车发动机声,还有拖拉机的声音。
村民们立刻兴奋地朝着村口方向看去,然后全都狂喜地大叫了起来。
“是军车!两辆军用卡车呢!好多解放军。”
“是解放军来了!我们有救了啊!”
“对对对!肯定是解放军帮我们把路给疏通了,太好了……”
“阿旺说得没错,上面没有放弃我们,第一时间就来开路救我们了。”
“哈哈!路通了,我看到了,拖拉机上运的是粮食。那是公社的刘书记。刘书记也亲自来了……”
“这一下我们不会饿肚子了,公社运粮来咯!”
……
第61章 我要你帮我杀一个人!
村民们的一阵阵欢呼声响起,也感染了军车上的解放军战士。
军民鱼水情,军民是一家嘛!
全世界没有哪个国家的军队,能像我们国家的解放军一样,如此受到人民的爱戴。
其他国家如果发生灾情时,老百姓首先要提防的反而是这些手持武器的军人。
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军人们到底是来抗险救灾的,还是来趁乱打劫的。
尤其是一些女性,在天灾来的时候还能幸存,结果救灾的那些军人一来,反而遭了秧。
只有我们国家的解放军,是能够完全让老百姓们放心的。
有解放军的地方,就是能安心睡觉的地方。
有灾情的地方,只要解放军来了,老百姓们的心里也就有底了。
危险到来,咱们的解放军那是真的上。
不怕辛苦,不怕牺牲,誓死捍卫老百姓的生命与财产安全。
这一点,在历年的抗险救灾现场,都得到了无数次的验证。
那绿色的军装,就是让人安心的保证。
所以……
当323团的两辆军用卡车开进林家沟,林家沟的村民们便都欢呼着朝着他们跑了过去。
“解放军同志们,感谢你们啊!第一时间就把我们林家沟通往外界的路给打通了。这一下,我们就不怕了。”
“这可是将近五里的山路啊!被冰雪覆盖都快一米厚了,你们就这么一铁锹一铁铲的挖过来的么?”
“解放军才是我们老百姓的亲人啊!快!这天冷坏了吧!粥呢?快给咱们的亲人们送粥过来啊!”
……
村民们看到我们的子弟兵,一个个都冻红了脸,心疼得不行,立马招呼着大家伙给他们送粥来。
随着一碗又一碗的野猪肉粥端了上来,劳累了一天,只啃了几个馍馍头的解放军战士们,一个个都狼吞虎咽了起来。
323团的团长王彪接过一碗野猪肉粥,也是好一阵感慨了起来。
“嚯!我们这么拼命的开路进来,担心这些村民们困在里面,吃不上饭。
却是没想到,人家吃的还都带荤,味道香得咧!”
跟着来的红星公社书记刘启盛也是颇为吃惊,说道:“这不是刚经历鼠
灾,应该能吃的粮食不多了呀!怎么他们还有肉粥喝?”
他的儿子,拖拉机手刘文正却是非常自豪地拍胸脯说道:“爸!我来的时候,不是和你说了么?林火旺打了很多野猪,肯定是他贡献出来的。”
“都这种情况了,林火旺还愿意将自己家的存粮和肉分这么多出来,给村民们一起吃?
听说之前,村子里的人,对待他们这孤儿寡母可不太好呀!他能够以德报怨,真是了不起啊!
不得了啊!这孩子的格局真是够大,心地够善呀!”
滋溜一下。
刘书记就下肚半碗热乎乎的肉粥,肚子里暖洋洋的,十分舒适。
但更让他觉得心窝热的,还是林火旺这种大爱无私的行为。
作为红星公社的党支部书记,近些年发生的这些光怪陆离的事,一直让刘启盛十分痛苦。
甚至于,有时候他自己也觉得很迷茫,内心所坚持的信仰也有点找不到方向,甚至为这在红旗下长大的下一代,感到深深的担忧了起来。
未来,他们这一代人会走向何方。
未来,整个国家又能如何继续走下去呢?
但是今天……
在林火旺的身上,他看到了新一代的希望。
有能力有担当,更重要的是,林火旺很有格局。
这样有作为的年轻人,哪个领导长辈会不喜欢的呢?
“哈哈!我一猜,就是林火旺这小子干的。
其他人干不出这种事来,谁家不是有点好东西,都紧巴紧巴藏得严严实实的呀!
就他林火旺像地主老财一样,野猪肉都是一百斤一百斤的计算……”
团长王彪一口干完一碗热乎乎的肉粥后,也是豪迈地大笑了起来。
刘书记则是笑着道:“王团长,那你赶紧带着我一起过去,见见这位了不得的林火旺同志啊!”
“行!你看,他就在前面。哟!还带起了队伍来了。走!咱们过去看看去。”
王团长带着刘书记,小跑了一段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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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边的林火旺,却是从刚才报名的那些青壮当中,精心挑选了将近五十个人出来。
算是暂时成立了一个初步的狩猎小队,明天开始对他们进行正式的训练。
最
后只有十人左右能够留下来,剩下被淘汰的那些就当作预备队来用。
“在山上狩猎,尤其是冬天的时候,是非常考验个人对危机的意识,以及团队协作的。
明天开始,我会先对大家的个人能力进行挖掘与培养。
你们每个人的身上,都可能潜藏着某种天赋。
比如有的人视力好,有的人力气大,有的人对气味敏感,有的人的听力好,有的人手巧,有的人方位感好。
这些平常可能没怎么注意的小小天赋,如果进行定向培养的话,在狩猎队伍当中发挥出来的作用,有时候是足以救下全队人员的命的……”
林火旺也注意到了团长王彪等人的到来,不过他并没有停下来,继续将对狩猎小队的训话说完。
然后,解散了这些队员之后,才笑着走到团长王彪的面前。
“王团长,太感谢咱们的解放军战士们了。
冒着这样的风雪严寒,帮助我们林家沟生产大队,把通往外界的生命之路给打通了。”
林火旺紧紧握住了王彪的手,真诚地感谢道。
“生命之路?林火旺同志,你的这个比喻简直是太恰当了啊!”
一旁的刘书记立马也是眼前一亮,忍不住插话说道。
“这位是……”
林火旺没见过刘书记。
王团长正准备开口介绍,倒是刘文正立马上前笑嘻嘻地说道:“阿旺兄弟,这是我爸。红星公社的书记。我们代表公社,一起打通你们的生命之路。还给你们送粮来了呢!都在我的拖拉机后面。”
“啊!原来是刘书记呀!抱歉抱歉!怠慢书记了。”
林火旺连忙说道。
“有什么好怠慢不怠慢的呀!林火旺同志,今天听到鼠灾的噩耗后,我是无比的惊骇的。
但后来又听说,你早在大半个月之前,就已经预警过鼠灾。
还有之后你的种种事迹,每一件都让我无比的惊叹,非常迫切地想要来亲眼见见你这位少年英雄啊!”
刘书记也没有丝毫的架子,反而看向林火旺的眼神里,都是满满的欣赏与敬佩。
“刘书记过奖了。我也只是预先看到了一些可能引发鼠灾的现象与征兆,尽自己的能力,做一些力所能及的预警,尽
可能的减少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财产损失罢了。”
林火旺很是谦虚地说道。
对于红星公社书记刘启盛的到来林火旺还是十分意外的。
虽然在此之前知道刘文正是书记儿子后他也有点刻意结交的意思。
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名声这么快就已经打出去了连公社的书记都被吸引得大雪天里特意赶来见自己。
这也让林火旺心中一片火热因为他已经和公社的二把手主任赵铁锤非常不对付了。
如果能得到一把手公社书记刘启盛的欣赏与帮助那以后他要做点什么事业阻力都会小非常多。
关键是他也知道现在的公社里主任赵铁锤的势力通天又有县里的关系支持所以书记一直可以说是隐退在一边没有和赵铁锤争权的。
但如果有了自己的加入和帮助呢?
帮刘书记把那赵铁锤给搞下去那么公社岂不是就是刘书记说得算咯?
那林火旺之后的更多计划便可以非常好的展开了。
想到这些林火旺对刘书记的态度就更加热情与恭敬了。
“走!刘书记我知道您到我们林家沟来也是重点为了了解灾情的具体损失情况的。
我带您到处去转转看看我们生产大队大概的损失包括那几栋被烧毁的房屋院子。”
一边说着林火旺边一边在前面引路然后便是结合着鼠灾的具体情况向刘启盛具体的介绍了起来。
跟着凑热闹的王团长也是对林火旺一阵另眼相看。
他不难看出林火旺是有刻意交好刘书记的意思充分说明这小子不仅自身本事大而且政治敏感性也不低呀!
他知道得罪了主任赵铁锤在公社里想要稍微过得舒服点就必须攀上刘书记的关系。
……
而另一边白山县城。
红星公社主任赵铁锤大中午的就急匆匆赶到县城来找县长熊兴旺邀功。
却不想赶到县政府的时候
“赵主任啊!真不巧啊!熊县长和县里大部分的领导今天听到鼠灾的消息后都下到你们下面各个公社和生产大队去察看灾情了。”
留守在县政府的值
班干部很是遗憾地告诉赵铁锤。
赵铁锤急得直拍大腿然后又问道:“那熊县长什么时候能回来呢?他现在是到哪个公社去你们知道么?我真的有至关重要的情况要向熊县长汇报的。”
“下乡的话
据说上河公社的几个生产大队损失非常惨重几乎每个村里都被鼠灾祸害了大半……”
干部话还没有说完那赵铁锤就立马转头就走从县里再往那上河公社赶去。
今天这功他还非得邀上不成。
而且赵铁锤看看手上准备充分的这些资料心里也是兴起了另外的一点小心思来的。
熊县长不在县城下到这些受灾严重的公社去对他反而更加有利啊!
只要熊县长亲眼看到这些公社的损失情况再听听自己这红星公社提前做的防护措施以及最后大大减少的损失一定会大力嘉奖和表扬自己的。
没有对比就不足以说明优秀嘛!
于是乎!
赵铁锤让公社的拖拉机手再快马加鞭带他往上河公社的方向去。
因为公社和县城之间都是相对来说比较宽敞的大路。
所以即便是大雪天一般也不会被雪冻上。
这上河公社距离县城的距离也远大概也就不到十五里路而且还是大路。
拖拉机吭哧吭哧不到一个小时也就赶到了。
只不过……
到了上河公社的公社大院赵铁锤却是再次扑了一个空。
可想而知下面的生产大队受灾这么严重连县里的领导都来了。
他们可不得赶紧前往受灾现场么?
整个公社大院里也就留守了两名女同志负责接听电话和通知的。
从两名女同志的口中得知熊县长前往了最远最苦的石坑子生产大队后赵铁锤这一整天都在赶路差点都要哭出声来了。
不过为了自己的功劳为了能够再往上升一升。
他只能让拖拉机手继续往石坑子生产大队赶去。
终于……
再又吭哧吭哧坐着拖拉
机差点把骨头架都给弄散的大半个小时后赵铁锤终于在天黑之前见到了正在和民兵们一起挖雪通路的白山县县长熊兴旺。
“熊县长!熊县长啊!我可算是找到你了啊!”
一眼就远远地看到熊县长的身影赵铁锤立马从拖拉机上跳了下来。
屁颠屁颠地跑到熊县长的跟前大叫了起来。
“嗯?你是红星公社的主任赵铁锤你到这里来找我做什么?
你不待在自己的公社里带着干部们去救灾跑这来做什么?”
看到赵铁锤这样追来熊县长第一时间却是十分不爽地骂道。
毕竟在这种时候任何一名党员和干部都应该第一时间投身到抗险救灾当中。
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说不定就能多救出一条鲜活的生命的。
“熊县长我是有重要的事情和您汇报的非常重要的也和鼠灾有关的。”
赵铁锤立马解释了起来同时将手中的这些资料都给递了过来。
“嗯?什么重要的事和鼠灾有关?好……我看看……”
放下手中的铁锹熊县长接过资料微微皱起眉头看了起来。
不过看了几秒钟之后他的眉头就立马舒展了开来甚至瞪大了眼睛露出了惊喜的神色来。
“好啊!你们红星公社真的是做了一个好榜样啊!你的这些资料有非常重大的意义啊!”
抖了抖这些资料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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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长此时算得上真正认真了起来快速地将这些资料都给看完。
然后他便立刻热切地握住了赵铁锤的手
“好消息啊!今天听到的尽是一些让人心情糟糕透的坏消息。
难得啊!赵主任你们红星公社真的不错。
竟然提早就预警到了鼠灾的到来还做了这么多完善的防御措施。
更关键的是你们执行也很到位啊!下面的生产队损失比起其他的公社来说真的是大大的减少了啊!
你们红星公社在这次鼠灾当中的表现非常具有借鉴意义。
对我们整个县的各个公社和生产大队在以后防治鼠灾的工作上起到了不可或缺的帮助呀!”
“嘿嘿!熊县长我这也只不过……是做了一
个公社主任,应该做的事。
今天接到您的电话以后,我就想着,我们公社的这些工作,会不会对其他兄弟公社,有所启发呢?
一想到这些,我就有些待不住。
只好将公社的任务,都交给了其他的干部去指挥。
我马上就带着汇总来的资料,前往县长来找您。
可惜到了县城,说您下乡去了上河公社。
我又追到上河公社,结果又说您下生产队了……
这不!我就一路追到了这来,还好最终追到了熊县长您。
希望我的这些资料,对您还有其他兄弟公社有所帮助,也不枉我这样追着跑来了。”
赵铁锤虽然文化不高,但是说起这些场面话来的造诣还是非常厉害的。
他表面上将自己的这些行为和付出,说得那么轻飘飘的,但其实每一句话,都在侧面体现他自己的辛劳与无私奉献。
果然……
熊县长听闻这话后,便大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夸奖道:
“当然有帮助了!赵主任啊!
我跟你说,你这一次绝对是立功了。
而且还是立了大功啊!
不行!明天……对!我们现在先回县里,等明天我们一起到你们红星公社的各个生产大队去,看看现场的情况究竟是怎么样。
还有防止鼠灾的那些方法,这些我都要让县里相关的干部,去好好学习一下。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的那般,我至少给你请一个二等功下来。”
这一下,熊县长也有些呆不住了。
原本他的计划,是打通了路之后,就和当地的生产大队村民们,一起吃晚饭一起过夜。
但是,现在有更好的一个成功防治鼠灾的模范公社在,他便迫不及待地想要飞到红星公社去了。
“不敢当啊!熊县长,我们红星公社,也就是比其他兄弟公社,做得好上那么一点罢了。”
表面谦虚,但心里面,赵铁锤已经美滋滋地乐得没边了。
“哈哈!赵铁锤啊!我不过就夸了你几句,你这么谦虚做什么。
我跟你说,这一次的鼠灾,我们县已经报到省里去了。
被定性为了特大自然灾害,如果你们红星公社,真的能在这样的特大
自然灾害当中如你所说的损失降到了这种程度。
今年县里的优秀干部绝对也是非你莫属了啊!”
熊县长这话说得赵铁锤那心里也是一片火热起来。
这可是县里一年才一名的的优秀干部啊!
自己只要拿了这个嘉奖妥妥的可以再往上升一级了。
将来做到副县长甚至是县长的位置也不是完全没可能的啊!
怀着这样兴奋又激情的心情赵铁锤跟着熊兴旺一起回到了县城。
而且回到县城的时候天早就已经黑了。
这个时候再冒着夜赶回红星公社是比较危险的拖拉机很容易就翻到沟里去。
所以熊县长非常大方的在县招待所给赵铁锤和拖拉机手开了个房间让他们先住下来。
“主任啊!这回您真是要发达了啊!
我刚刚都听到了熊县长可是说了要将今年的全县优秀干部这个奖励给您呢!”
拖拉机手周旺财一脸谄媚地向赵铁锤恭喜道。
“哈哈!这不是还早着呢!没定下来的事而且也要等熊县长明天到我们公社去看了以后才能确定我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大的功劳嘛!”
赵铁锤笑着应道。
但是当他想到“功劳”两个字的时候又突然心里有点发虚了起来。
“不好!熊县长明天若是真到红星公社来考察看到的损失情况肯定是不假的。
我们红星公社就是比其他兄弟公社损失少得多但是……一旦他细细问起来尤其是牵扯到林火旺这个人的时候。
岂不是我就露馅了?功劳反倒被林火旺一个人给抢去了啊!”
想到这一点赵铁锤立马眉头就紧锁了起来。
发愁啊!
他原本就想着
可偏偏熊县长竟然这么较真非要亲自下来调查一番。
那岂不是随便查查就能知道预警鼠灾的功劳是那个叫林火旺的死瘸子的而不属于自己。
“怎么办?怎么办?我这辛苦了一天最后反而给林火旺作了嫁衣真是亏到姥姥家了啊!”
在招待所的房间里
赵铁锤来回的踱步,愁得不行。
一直到快零点的时候,他才一咬牙一发狠,似乎做了什么决定。
趁着夜幕,他悄悄地走出招待所的大门,在县里七拐八弯的来到了一户人家院子门前。
敲了敲门,里面的人很谨慎地给他开了门,印证了他的身份后,便带他进到了里屋来。
在里屋,赵铁锤见到了一个脸上都是刀疤的中年人。
“哟!这不是赵主任么?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来了啊?之前让你帮我在红星公社,搞过一个正规的身份,你总是左推右挡的。
今天,想必你是有什么难事,要求到我刀疤刘的头上来了吧?”
刀疤脸一脸戏谑地说道,显然他和赵铁锤也是多年相熟的老关系了。
而赵铁锤也没在乎他讥讽的语气,反而一脸严肃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金戒指,交到了刀疤刘粗糙的手中,然后恶狠狠地说道:
“老刘!咱这么多年的关系,你躲在这里,我也一直没有对外透露过。
但今天我有难关,你必须得帮我。
我要你帮我杀一个人……”
……
第62章 怎么这么多当兵的啊!
“杀人?”
刀疤刘一听到赵铁锤的话,也是立马来了劲。
“对!杀一个人。”
赵铁锤脸上也是露出了阴狠的表情来,“这个人叫林火旺,林家沟的一个村民,明天他必须要死。”
“哈哈!我说赵主任啊!
这个林火旺的是杀了你爹娘,还是强了你媳妇啊!
你和他如此深仇大恨啊!你难道不知道,杀人是犯法的么?指使我杀人,同样也是犯法的。”
刀疤刘见赵铁锤如此,也是有心逗逗他道。
“老刘,你少特么跟我开玩笑了。
我是跟你说正经的,明天到林家沟去,帮我杀了他。这枚金戒指就是你的了。”
赵铁锤再次强调道。
“一枚金戒指就想买一条人命?不够。”
刀疤刘想都没想,将金戒指给随手丢在了地上。
“哎!你这人,不够你可以再提条件嘛!
这可是真金的,一会儿找不见了都。”
赵铁锤赶紧将地上的金戒指捡了起来,然后让刀疤刘提条件。
“我的条件很简单,这枚金戒指,加一个红星公社正常人的身份。
至少可以让我以后,不用再东躲西藏,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刀疤刘摸了摸脸上的刀疤,又说道,“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么?躲在这屁大点的地方,每天晚上都提心吊胆睡不安稳。”
可赵铁锤听到他提的条件,却是立马就拒绝道:
“不可能!你脸上的刀疤太明显了。
而且县里对你的通缉令,一直都还在。
也每年都有印发到下面的公社和生产大队,连四五岁的小孩都在唱,刀疤脸,疤摞疤,酸枣树上挂红花。阎王见了绕道走,老井台下藏冤家……”
赵铁锤颇为无奈地说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要是能帮你弄一个正常人的身份,我怎么可能不帮你?”
“我不管!你给我弄个身份和公社的介绍信,就说……派我到南方去……去买药什么的,我用这个身份和介绍信,坐上去南方的火车,我们就两清了,怎么样?”
刀疤刘似乎早就料到赵铁锤不会答应,便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来。
“你要去南方?多南?”
赵铁锤也是一阵意外,追问道。
“有多南就去多南吧!反正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的地方,去一个就算顶着刀疤脸,也可以光明正大走在路上的地方。
怎么样?我只是借一个身份可以合法的坐火车离开东北,并且一路上用介绍信来应付检查。
这对你来说,总没有什么风险了吧?
县里对我的通缉令,总不至于发到全国各地了吧?
你答应的话,我现在就出发,明天肯定帮你把那个叫林火旺的小子给杀了。”
刀疤刘的这一通说辞,立马就让赵铁锤心动了起来。
他从小和刀疤刘一起长大,太清楚刀疤刘的厉害了。
不仅是一膀子的力气,玩枪也厉害,小时候用猎枪打鸟打山鸡,从来都不会空手而归。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这样好勇斗狠的性格,导致成年以后,到处拉帮结派,和人结仇打架,成为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流氓头目。
他脸上的刀疤,就是和另一伙流氓在电影院抢座的时候,被人给砍伤的。
后来更是因为,和另一个流氓头目,争抢一个漂亮女孩,直接将对方七八个人全部砍死,藏在了县城的一处老井台下。
这个案子被查出来的时候,可以说是震撼了整个东北三省。
刀疤刘也因此被列为了头号通缉犯,只可惜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刀疤刘了。
有人说他早就已经跑出白山县,到更北的龙江省去闯荡了。
也有人说,他往东去朝棒国,当起了思蜜达去了。
更有人说他南下渡海去了香港,享受那纸醉金迷的资本主义……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但没有人敢想,凶神恶煞般的刀疤刘,竟然就一直躲藏在县城里。
甚至他躲的这座小宅院,对面就是白山县的公安局,每天那些警察们都不知道要从门口走来走去多少遍。
果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而这个宅子,其实也是赵铁锤偶尔一次机会,弄到手的。
虽然不能明面上属于他,但是伪造一下身份,由刀疤刘过去的一个过命的兄弟当屋主住在这,便可以一直掩护刀疤刘在院子里安全的生活。
只不过这样,刀疤刘就等于说彻底失去了自由,像只被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一般,连大门都不能出去。
“行!豁出去了。富贵险中求,这回我也是被逼得无路可走了。
要不然,也是绝对不会求到老刘你的身上了。
你的身份和介绍信,明天我都会开好,然后放在我们小时候经常去玩的那个石狮子的嘴里。
你成功的杀了林火旺之后,拿上身份,走得越远越好吧!”
叹了一口气,赵铁锤同样也是心情复杂。
其实,当初刀疤刘是帮他去抢那个漂亮女孩的,却没想到最后事情竟然会如此严重。
赵铁锤当时已经在公社里当干部了,一听到这事发了,立马便通知了刀疤刘,让他赶紧躲起来的。
“一晃十几年过去,铁锤你个狗日的,都特么当上公社主任了。
不过,也多亏了你这么多年来,送吃的喝的过来,不然我和六子早就饿死了。”
刀疤刘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好像一切过往都都浮现在了面前一般。
“行了!要算账的话,我们的账可算不清楚的。现在我只求你,把这个林火旺给杀了。”
再次露出了发狠状,赵铁锤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这么说,我就更是感兴趣了。究竟这个叫林火旺的家伙,把你给怎么了……”
刀疤刘哈哈大笑了起来,“不过既然我答应了你,这个林火旺就是天王老子,我也一样让他活不到明天。”
说着,刀疤刘便开始掏起了家伙来。
尤其是一把精致的左轮手枪,还是从当时那个被他打死的流氓头子手上抢来的。
摆弄了一下左轮手枪,刀疤刘竟然还隐隐有些兴奋了起来。
毕竟十几年没动手打架了,一下被激活过来,便拿着手枪不断把玩了起来。
“老刘,我跟你说,你可得注意一点。
这个林火旺相当邪门,听说枪法很准的,还被部队喊去当教官,给了他一个正连级干部身份呢!”
见刀疤刘似乎有些轻敌,赵铁锤连忙提醒他道。
但,刀疤刘一听就更感兴趣了:“啥?打枪打得好,还能给连级军官干部身份?我滴个娘耶!那我去至少也得给个排长干干吧!”
至于赵铁锤说的林火旺枪法好这事,刀疤刘是一点也带怕的。
因为他又不是要正面去找林火旺决斗的,而是要暗地里打冷枪将他解决的。
他也不用什么带瞄准镜的步枪或狙击枪,高低就这一把左轮手枪,他便可以在百来米开外准确地击毙目标。
“有这林火旺的照片么?不然我咋认人?”
收拾好家伙,刀疤刘又问道。
“我咋会有他的照片,你只管往林家沟去。到了那,你找那个长得最周正,最精神的,说话最拽的,而且身边还有个非常漂亮的女知青媳妇跟着的,就是林火旺了。”
赵铁锤说完这些,自己都忍不住嫉妒起林火旺来。
他觉得凭什么啊!
一个原本都要饿死的臭瘸子,竟然一下白捡了个漂亮女知青媳妇,又突然得了正连级干部身份。
现在又靠着三言两语,立下了预警鼠灾的这般大功来。
“林火旺啊林火旺!要怪只能怪你,偏偏要和我作对。
这一回,你要是不死的话,这个功劳我怎么抢到手呢?
只要你一死,死无对证。哪怕有其他人来作证,我大可以说,这是我让你配合我演的一场戏。
毕竟鼠灾会带来严重的危害,是很难让人相信的,通过这样的方式,反倒可以更好的传播和预警鼠灾,从而进行一定的预防措施。”
从刀疤刘这离开之后,赵铁锤又悄摸摸地回到了县政府的招待所。
拖拉机手没睡着,由于身上没有表,他稍稍估算了一下,主任这大半夜的出去一趟都快两小时了,鬼鬼祟祟的,办啥大事去了啊!
……
而这天晚上,在林家沟,却是热闹非凡起来。
因为天黑路滑,323团的王团长和红星公社的刘书记,也索性不回公社。
就在这林家沟的生产大队部暂住,将近上百名的战士开始安营扎寨,看得村民们也是一愣一愣的。
他们当中许多人,甚至一辈子连公社都没去过,就这么在林家沟里晃荡一生。
从前听人说的战士多厉害多厉害,是人民的守护神什么的,今天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林火旺劳累了一天,晚上又和刘书记可以说是长谈了好些话,两人算得上是忘年交了。
刘书记拉住林火旺的手,像是有说不完的话。
不过这天色不早了,林火旺是真要回家陪媳妇陪老娘了。
“刘书记,我们来日方长。我还有很多的想法,以后可以和你再好好沟通一下。
到时候,可以用我们林家沟生产大队,作为一个试点,带领整个大队集体致富,拓展农民的生计来源……”
临告别时,林火旺也预先和刘书记交了一个底。
“好好好!阿旺,你的这个想法真的非常好。
我前不久到县里去开会,也听县里的头头们说。
现在老人家上来了,过去那一套整人的,大放卫星的,不看重生产和经济的观念,全都不行了。
我们的老百姓,实在是太苦了啊!
一个好的党,如果不能带领着他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那就无法受到老百姓的爱戴。
就像国党一样,就知道任用贪官污吏,把整个国家搞得乌烟瘴气。
所以,我们现在也要吸取教训,争取让老百姓们都过上好日子。”
因为刚刚喝了几口队部的地瓜烧,刘书记这整张脸通红,说话已经有些大舌头了,拉着林火旺又是叫道:
“阿旺兄弟啊!你刚说的那些想法都非常好,我跟你说,你就大胆的去做,我在公社里,会想办法给你们支持和帮助的……”
一旁扶着父亲的刘文正,也真的是哭笑不得。
父亲平常酒量也挺好的呀!怎么今天才喝这么地瓜烧,就醉成这样了啊?
难道说,是林家沟的地瓜烧度数特别的高?
刘文正自己品了一口,也不会呀!
直到林火旺和赵大牛的身影在黑夜里淡去,他才感觉到身边那前一秒眼看就要醉倒的父亲,突然一下激灵清醒了过来。
“文正啊!这个林火旺当真是非同小可啊!以后绝对不是一般人,你一定要好好和他搞好关系来。
我有预感,他恐怕将是你这一生最重要的贵人。”
此时的刘书记,非常的清醒,说话一点也不大舌头。
除了那脸还是一片红彤彤之外,根本没有丝毫喝多的醉相。
“爸!你没喝醉啊!
那你刚刚是故意借着酒劲,和林火旺说那些话的咯?
刚刚我听着都心惊不已,林火旺说的什么背靠长白山,挖山参卖,打猎卖肉,甚至是杂繁育飞龙等拿到市里省里去卖。
这些不就是投机倒把么?这可是国家严厉打击的资本主义的尾巴啊!
你怎么还鼓励林火旺去大胆地干啊?”
刘文正也并非一无是处,相反因为父亲是书记的关系,他每天也能蹭到父亲办公室里的报纸等刊物。
对于国家的一些大事件,以及国家政策的颁布与走向,刘文正也是非常关心,且相当清楚的。
刘书记听到儿子的这番分析,也是满意地微微笑着点点头,说道:
“算你还不笨,但你是否想过,老人家上台了,以前的那一套不行了。
投机倒把非但不会被治罪,甚至还可能被国家大大鼓励。
这也是刚刚林火旺和我说的,我问他为什么如此笃定。
他却说……只有这样才能让中国重新屹立在世界之巅。
你听听,这是一个单纯的农民能说出来的话么?
光是听听就让人觉得热血沸腾了,而且,我看得出来,林火旺肯定不是说说而已的假把式。
他是真的有这么去做的,你看他自己打猎回来的肉,包括今天的这些肉粥,不都是在进一步的收买人心。
他要把这林家沟当作一块实验田,首先就要收拢起整个林家沟的人心,剔除掉那些不稳定的因素。”
“哦!原来是这样啊!
所以……爸!他也才会这样殷勤的来结交巴结你咯?
因为他和赵铁锤已经不对付了,若还不能争取你在公社的支持,怕是会被公社从上到下一直压着,根本没办法做他想做的事。”
刘文正也是恍然大悟,同时更加钦佩起林火旺来。
自从他认识和接触林火旺以来,就发现林火旺看似非常随意的为人处世,但其实都一直在步步为营,朝着他既定好的目标坚定不移地推进。
“自身有这么强的能力,又熟络人情世故,更加难得的是,他的思虑周全,谨慎小心,格局却又大开大合……”
借着这点酒劲,刘书记那是对林火旺赞不绝口,恨不得立马提溜着自己儿子到林火旺家,让他跪下来拜主公了。
而原本对自己人生道路相当迷茫的刘文正,也是突然之间找到了一点方向来。
“我肯定不能一辈子开拖拉机的,虽然这个工作已经足以让几乎所有人羡慕。
但我早就开腻了,我希望有更绚烂更有意义的人生。
或许,父亲说的没错。
跟着林火旺这样的人,哪怕是踩着他的脚印往前,也必然会是截然不同而精彩的人生吧!”
躺在林家沟生产大队粮仓的地铺上,刘文正同样也陷入了对自己人生和命运的迷茫与思考当中。
……
第二天一大早,县长熊兴旺已经是迫不及待地叫上赵铁锤,要赶早往红星公社去。
毕竟这一次的鼠灾,其他的十几个公社,全都损失惨重。
熊县长也希望有个好消息,冲淡一下悲伤和悲观的情绪。
随行的还有一些县政府林业局、防疫办等等部门的干部,也是被熊县长强行拉过来,好好学习一下红星公社先进的预警与防治鼠灾的经验。
一辆县里的吉普车,加上红星公社自己的拖拉机,磨磨蹭蹭了一个多小时,从县里到达了红星公社。
由于昨天刘书记下令,几乎把所有的干部都喊出去救灾通路了,所以今天公社大楼里面,也是几乎没人在。
“不错!赵主任啊!你这个主任不在家,干部们的工作依旧可以安排得如此井井有条。
现在下面生产大队的情况都怎么样?有没有准确的数据反馈上来啊?”
坐在办公室里,熊县长一边喝茶一边问道。
“应该……快了吧!留守的干部告诉我,刘书记带大家去挖路了。
只要路通了,下面生产大队的损失,自然就会报上来了。
应该和我给您看的,那两个生产大队的情况差不多,损失肯定会有,但都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提到这个,赵铁锤又开始夸夸其谈地给自己邀功了。
他越是这么邀功,熊县长就越想带着县里的干部们,亲自到下面的生产大队去转转了。
“别着急!熊县长,您在公社先休息一会。
你看干部们出去支援的还没回来,八成是很多路都还没通。
我出去看看消息,我们等吃过午饭后再下去考察,这样也不耽误事……”
安抚好熊县长后,赵铁锤便立刻开始给刀疤刘伪造身份以及开介绍信。
然后偷摸摸地藏到了那座石狮子的口中,剩下就要看刀疤刘的本事了。
不过以有心算无心,埋伏在暗处开枪,赵铁锤还真没见刀疤刘什么时候失手过。
“林火旺!哼!黄泉路上,好走咯!”
回到公社,赵铁锤发现已经陆续有公社的干部回来啦!
他便立刻拉着这些干部,到熊县长的跟前,详细的讲述,他们所支援的生产大队受灾情况。
果然……
鼠灾造成的损失,远远低于其他公社。
“太棒了!你们公社这回立大功了。
你们对鼠灾的预警和防治,对整个东北都有借鉴的意义。
走!既然现在路通了,咱们就到下面的生产大队,一个个去看个清楚吧!”
熊县长迈开大步,笑脸盈盈地走在前面。
他要为红星公社请功,为赵铁锤请功,同样也是为他自己请功啊!
毕竟,在他的治下,有这样能够提前预警鼠灾的公社,还不足以说明他这个县长的优秀么?
……
而另一边,从县城一路赶着一匹毛驴过来的刀疤刘,将自己的头部几乎是裹得紧紧的。
只留下一双眼睛和喘气的鼻子,冒着这么大的风雪,连夜先是赶到了红星公社,然后又休整了一番,在天上东方发白的时候,辨认了一下方向,又往林家沟而去。
多少年了!
他骑着驴子,走在这被清理出来的雪道上,到处呼吸着的都是自由的气息。
“这个林火旺,遇到我,算你倒霉了。
虽然咱俩无冤无仇,但你挡了赵主任的路。
我既然收了赵主任的好处,就只好送你提早去见阎王爷咯!”
一路上的风景,和刀疤刘印象中的差不离。
东北的冬天就是这样,寒风呼啸,大雪纷纷,路上基本上是看不到什么活人的。
所以,刀疤刘也是做好了多手准备的,反正这大冬天的伪装住面容,也不会引起人的怀疑。
他打算装鼠灾后逃难迷路的人,先混进林家沟村子里,打探好林火旺的家在哪里,以及林火旺这个人长什么样。
之后只要瞅准一个恰当的时机,先躲到远处潜藏起来,然后一枪毙命,立马遁逃,说也别想要抓住他,甚至到时候从哪开的枪,都没人知道。
“老子十几年没出来了,活动活动手脚,先拿这个林火旺来练练手……”
眼看着前面就到林家沟了,刀疤刘踹了一脚驴屁股,让它加快一点脚程。
但是……
刀疤刘却是万万没想到,翻过这个土坡后,当他看到印象当中林家沟时,居然看到了两辆军用大卡车,还有……上百名精神抖擞,身材魁梧的战士正在那列队出操,口中喊出震天响的“杀!杀!杀!”。
刀疤刘一下没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懵了,差点从驴背上摔下来,忍不住惊呼道:“这是咋回事啊?林家沟怎么这么多当兵的啊?这特么让我怎么动手?动手后还逃得了么?”
……
第63章 连毛驴都不要,跑了!
做贼的人最怕碰到的是什么?
当然就是兵了!像刀疤刘这样的杀人逃犯,平常藏在屋子里的时候,都一直是风声鹤唳。
生怕下一秒就有警察冲进来,将他给抓去枪毙。
更不用说,这一下正谋划着刺杀林火旺行动时,陡然看到了上百名训练有素的战士了。
刀疤刘顿时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甚至于,他都想要立马转头就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个赵铁锤,真特么该死。
林家沟有这么多的兵,怎么一点都没有跟我透露啊!”
刀疤刘此时心里已经开始咒骂起赵铁锤了,他认为是赵铁锤故意不告诉他,怕他知道了以后就不敢来了。
不过现在既然来都来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毕竟,现在那些战士们朝着这个方向,都看到了他这一人一驴。
若是此时就转身离开,岂不更是坐实了心里有鬼么?
而且,他一出现,323团这边,立马就警惕了起来。
团长王彪询问了一下旁边的副队长林水生,问道:“林队长,那个骑着驴的人,是你们村的么?”
林水生眯着眼睛一看,摇摇头道:“他整个脸都裹住了,哪看得清长相。不过我们村就一头驴,拴在驴棚里呢!他肯定不是我们村的。”
“嗯!这样的大雪天,骑着头驴到这来,此人相当可疑。”
王彪点点头,然后立马招呼了一下身边的警卫连,派出了两名战士快速地跑了过来。
“老乡!你这是去哪的啊?”
一名警卫连的战士手持步枪,表面温和,实际警惕地询问他。
因为这年头人口流动不大,户籍的管制也非常严格,基本上一个村子里若是来了生人,立马就会引起全村人的警惕。
尤其是前些年的时候,国党潜藏下来的特务数量庞大,很多都是化整为零,藏到了下面的农村来。
所以,不管是军队还是地方,都被要求一旦发现陌生面孔的生人,必须要严格盘查,杜绝一切被特务潜伏和藏匿的可能。
“同志!我是隔壁赵家屯的赵大亮,这不是生产队里闹鼠灾么?大队长就让我骑着毛驴出来看看,这路通了没?好去公社那里报个信。
但是没想到,这毛驴它迷路了,不知道为什么走着走着,就走到这来了。这里是……林家沟么?”
被战士盘问着,刀疤刘却是不慌不忙地说道。
还好他早有准备,回答起来毫不费劲,显得非常的自然。
“对!这里是林家沟,现在从林家沟往外的路都已经通了。
不过,现在风雪这么大,老乡我看你还是先进来避一避,等风雪小一点再回去。”
战士好心的提醒了他一声,然后其中一个便快速地跑回来向团长王彪汇报,另一人帮着刀疤刘将驴给牵过来。
“赵家屯的赵大亮,林队长,你知道这个人么?”
王彪依旧很谨慎地问道。
林水生点点头道:“我去过赵家屯几次,虽然没有见过这个赵大亮,但是有好几次听赵家屯的干部们提到过。应该没问题的。”
“嗯!”
王彪也点点头,然后笑着冲过来的刀疤刘说道,“先来避一避,晚点再走。”
刀疤刘则是赶紧做出一个受宠若惊的状态,赶紧应道:“谢谢!谢谢!也好,我歇一歇再回去。这风雪大的,我整个人都快被吹傻了。”
周围全都是战士,刀疤刘的心狂跳着,但是表面依旧装出一副淡定自然的样子来。
“大亮啊!你们赵家屯的人,怎么老迷路到我们林家沟来啊?”
看到刀疤刘,林水生便想起了那赵老四,开玩笑地说了起来,“上一个迷路过来的赵老四,都已经被枪毙了。”
“啥?迷个路,还要被枪毙?”
刀疤刘心里咯噔了一下。
“哈哈!谁让那赵老四迷路到人家的家里去,想要强上别人的媳妇呢?不枪毙他枪毙谁。”林水生见他真被吓了一跳,也是哈哈直乐道。
“吓我一跳,原来是这样啊!那的确是该!!”
刀疤刘这才宽了宽心,说道。
“嘿嘿,大亮!你们生产大队的损失情况怎么样啊?你们大队长可是也搬回去不少的柴油的,有没按照我们教他的那样去做啊?”
林水生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
“有有有!我们队长带着我们,做足了防鼠措施,损失不大……不大。”
刀疤刘赶紧应付道,同时,他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起来,想在人群当中寻找目标人物林火旺。
但是很遗憾的是,这里只有323团的战士们,以及队部的一些干部们。
此时的林火旺,还在家里搂着媳妇睡大觉呢!
于是……
他眼睛又贼溜溜地转了一圈后,询问林水生道:“那个林队长啊!我听我们队长说,这防鼠的好办法,都是你们队里一个叫林火旺的后生想出来的。对不对?”
“那可不!阿旺可是我们生产大队,现在最厉害的后生了。
我跟你说,这回我们阿旺可是积了大功德了。
没有阿旺的预警的话,我们生产大队至少要多死一两百人呢!
其他生产大队估计也差不多,阿旺这一次的预警,至少救了上千人的性命。”
听到外村人夸奖林火旺,林水生也是喜笑颜开。
“哦?那这个林火旺同志呢?真想见见,这么厉害的后生,长什么样呀!”
刀疤刘便顺着他的话,多问了一句。
“他呀!累了两天,现在回家躺着休息呢!
你想见他的话,就晚点走,说不定阿旺一会睡饱了会来队部这里。”
林水生也不疑有他,直接说道。
“那敢情好啊!我向来是最敬佩这些英雄人物了,林火旺救了这么多人,肯定担得起一声英雄了。”
刀疤刘连忙再次称赞道。
听得林水生心花怒放,肯定地叫道:“那当然了,阿旺现在就是我们红星公社的大英雄。”
然后,两人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林水生有事需要去忙活了,便让刀疤刘在这生产队部的院子内休息。
不过,一直注意着刀疤刘的团长王彪,却是留了个心眼,冲跟在身边的警卫连连长叶顺溜道:“顺溜,你派两个战士,盯着那个赵大亮。”
“嗯?团长,难道说,这个赵大亮有什么问题么?我怎么没看出来啊!”
叶顺溜瞪大眼睛,又朝着不远处的刀疤刘看了几眼,疑惑道。
“直觉吧!我总觉得,这个人身上有点名堂在,不像是普通的村民。”
王彪眯着眼睛,“具体的破绽倒是没有什么,林队长也证实了,赵家屯有赵大亮这个人。
但是嘛!他看到我们这些战士后的反应,有点太正常了。”
“啥?正常也有问题么?”
叶顺溜更加奇怪了。
“对!就是太正常了。顺溜,你想想看,一般的村民们,见到我们的战士,会是什么反应呢?”
王彪又问道。
“一般的村民?”
叶顺溜想起昨天进林家沟生产大队时,“应该是挺兴奋和……好奇的吧!毕竟,很多村民一辈子都没有怎么出过村子,更加没什么机会看到我们这些当兵的了。”
“对!还有一种,就是怕我们的。所以,表现出好奇与兴奋,以及怕我们,其实都可以理解。
但偏偏,这个赵大亮,看到我们的战士后,一点都不慌张,也没有额外的表情和反应。
他反而乐呵呵地和我们战士搭话,说话的时候,也是口齿清晰,调理分明。
你回想一下,一般的村民说话时,逻辑有这么清晰么?”王彪又问道。
叶顺溜这才一拍脑袋,点头道:“对呀!昨天我和好几个老乡说话,他们说话总是停顿,也总是要嗯嗯啊啊几下。
但是这个赵大亮就正常得多了,就像团长你说的,太正常了,反而……让他不像是普通的村民。”
“嗯!当然,这也是我的一点直觉和猜测。说不定,人家就是这么沉稳的性格呢?
总之,你派人盯紧了他,不要让敌特分子有机会搞破坏就行。”
叮嘱了几句后,王彪便继续盯战士们的训练去了。
哪怕是出来抗险救灾,每天的出操都是要坚持的。
而警卫连长叶顺溜,便叫刚刚那两名战士,假装到院子里搬东西和整理东西,以此来盯紧刀疤刘。
“不好!这些当兵的,警惕性怎么就这么高呢?这两个战士肯定是故意过来监视我的……”
刀疤刘假装在喂驴,实际上眼角的余光,一直观察着这两名走进院子里来的战士。
他发现两名战士,也是同样时不时的转头看他一眼。
立马,他便觉得如坐针毡,彻底被困在了这里。
……
另一边,林火旺从床上醒来,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个大懒腰。
然后便有贴心的妹妹林小雪,给他送来了稀粥和贴饼子。
这贴饼子里面,居然还加了点肉馅,吃起来有一股肉味,真的是嘎嘎香。
“娘!梦梦!我吃饱了,到队部去一趟。
昨天已经定好了,今天是狩猎小队训练的第一天……”
出了门,林火旺照例背上他的56式半自动步枪,身上背着枪,心里才有底嘛!
等他来到队部的时候,参加狩猎小队预选的五十名青壮村民,基本上都已经到了。
王团长没有立刻带着部队离开,也是想要让战士们一起听听,林火旺是怎么教狩猎小队的。
“哎呀!阿旺,你可来了。
今天从隔壁赵家屯迷路走过来一个叫赵大亮的,说你预警鼠疫救了这么多人,是大英雄,特别想要见你一面呢!”
一看林火旺来了,林水生立马从队部里小跑了出来,笑哈哈地对他说道。
“不敢当,我这算什么英雄呀!王团长手下的战士们,保家卫国,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呢!”
林火旺谦虚地笑了笑。
“阿旺啊!我觉得,你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太谦虚了。一点年轻人的狂气都没有啊!”
林水生也是笑了笑,然后指了指院子道,“他就在那里面休息,我去喊他过来。”
“嗯!人家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水生叔一会留他在队部吃饭吧!”
林火旺也没太当一回事,点了点头道。
而林水生便笑着走进院子里,和两名战士打了声招呼后,便冲刀疤刘喊道:“大亮!我们阿旺来了,你跟我过去,好好看看。这就是我们林家沟的大英雄。
现在他正给我们林家沟训练守山狩猎小队呢!回去和你们队长说,你们赵家屯以后有需要的话,也可以派人过来学。”
“哦哦!那快带我过去瞅瞅,我还没见过,怎么训练猎人的呢!”
刀疤刘也是咽了咽口水,心里却是越发惊叹了起来。
怎么这个林火旺,才十八岁,就会这么多的本事啊!
他不仅能够预警鼠灾,赵铁锤说他的枪法还好,现在又精通狩猎的本事。
不由得让刀疤刘的心更是一直往下沉,这次的任务恐怕很难完成了。
他衣服里别着那把左轮手枪,硬邦邦的,刀疤刘随时可以在一秒钟之内拔枪开始射击,但是他却完全没有把握,能够在开枪之后,在这么多战士们的围追堵截当中顺利逃走。
跟在林水生的身后,刀疤刘来到训练场地,林火旺正在教狩猎小队的成员,如何在山上依靠多种方式来辨别方向。
“除了大家都会的看太阳来辨别方向外,还有几个方法很实用。
一个是年轮法,看树的年轮来辨别,北侧因背阴,年轮较窄且紧密。
还有一个是积雪辨坡向法,北坡因日照弱,积雪呈砂糖状结晶,厚度可达南坡的1.5倍。
然后还可以根据看到的苔藓来判断,岩石或树干北侧因背阴潮湿,易生苔藓,南侧干燥光秃……”
正讲得兴起的林火旺,突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然后立马转头看过去,并随时做好了要闪躲和开枪还击的准备。
这是他十几年特战生涯当中,所练就的绝对危机直觉。
而当他顺着这股危机感看过去,却是看到林水生带着一个脸上都包裹着严实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想必这人就是隔壁赵家屯的赵大亮了吧?可是为什么,他对我会有如此深的敌意呢?”
林火旺随意瞄了一眼,便可以确定,刚刚的直觉……绝对不是什么幻觉。
而且,他又眯了眯眼睛,仔细盯着那刀疤刘的大衣底下,极有可能藏着某种凶器。
当林火旺这么盯着刀疤刘的时候,刀疤刘的内心也是立马警铃大作。
像他这样从小打架,并且屡次经历过生死的人,同样也有一种对于危机感的强烈意识。
他已经感受到了,林火旺起了戒心,并且有一种随时开枪向他反击的可能。
这就让刀疤刘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语一般,丝毫不敢有所异动。
“阿旺啊!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大亮兄弟,他可仰慕你了。”
林水生却没有察觉到任何的不对,继续为两人介绍了起来。
“林……林火旺同志,今天可算是见到真人了。我们大队长一直都在夸你,说你是我们全生产队的大恩人呢!
没有你的话,鼠灾来临,我们整个生产队都得遭殃呢!”
刀疤刘强行镇定下来,说着恭维林火旺的话。
林火旺则是笑了笑,表面上也放松了警惕,很随和地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不算什么的。你这一下过来,也真不容易啊!风雪这么大……”
“是不容易啊!要不也不会迷路到你们林家沟来了,哈哈!”
刀疤刘的一只手,放在大衣里面,握着左轮手枪,但是却没有拔出来的勇气。
他的手心出汗,心跳加快,嘴唇很干,一连抿了好几下。
最终……
他还是放弃了,连忙笑呵呵地对林水生和林火旺道:
“现在看到真人了,我回赵家屯也能吹嘘一下。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怎么这么快就回去呢?不行!必须留在这里吃顿午饭,中午我们有肉吃的。”
林水生立马好客地说道。
这一说,让本就准备马上离开的刀疤刘,立马就不好推辞了。
因为这年头听到有肉吃,还拒绝的话,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农民。
他若是现在开口拒绝,坚持要离开,怕是立马就会引来更深的怀疑甚至是搜查。
到时候,他怀里的左轮手枪要是被搜出来了,就彻底暴露了。
所以……
刀疤刘只好装作一副惊喜地样子,叫道:“那敢情好啊!我这可都一年多没有吃过荤腥了。
今天沾你们林家沟的光了,我先去把驴给喂一下,然后就在院子里休息。你们开饭的时候,记得来叫我,我吃饱了再回去。”
转过身去,刀疤刘依旧感受到一股像钩子一样的眼神,在看着自己的背影。
他快步地回到了院子里,两名战士也依旧紧紧地盯着他。
这让刀疤刘的心里叫苦不迭,他怎么也想不到,原本以为就是一次普通的暗杀,杀的又是生产大队的一个普通农民,能有什么难度的啊!
可现在呢?
你见过一个农民的身边,有上百个战士当保镖的么?
刀疤刘表示,他就见过,而且现在还有两个战士给他当“保镖”了。
“哎哟!我的肚子疼……两位战士,你帮我看一下我的驴,给它多喂点这种干草。”
刀疤刘越想心里就越慌,尤其是刚刚被林火旺盯着看的眼神,实在是有点太吓人了。
他立马找了个借口,让战士帮他看驴,然后自己躲到院子里茅房去了。
而林火旺这一边,等到刀疤刘走了以后,便立刻对林水生说道:
“水生叔,这个赵大亮,有问题!”
“啥?有啥问题?我看挺好的啊!阿旺,你是不是想得有点多呀?
人家还一直在夸你呢!我看他挺老实的,没问题的,都是乡里乡亲的。”
“你说……他会不会是赵老四的什么亲戚呢?刚刚我总感觉,他怀里有什么凶器,随时准备要我的命。”
林火旺也不客气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阿旺,我也觉得,此人来者不善。而且现在看来,对方极有可能是冲着你来的。”
团长王彪也一直注意着这边,见那刀疤刘回到院子去了,便快步过来说道。
“王团长,你也觉得他不正常么?所以,我的怀疑应该没有错。
他来自赵家屯,说不定是想来为赵老四报仇的也不一定。
甚至,我怀疑他的怀里,刚刚说不定就有枪。因为他的手很紧张的抽动了几下,像是随时要拔枪……”
林火旺抖了抖自己的56式半自动步枪,又笑道,“如果他刚刚敢拔枪的话,我立马就将他给打成马蜂窝。”
“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们干脆把他抓起来,搜查审问一番吧!免得留这么一个祸害在,还得请他吃肉。”
林水生立马也不高兴了起来。
“嗯!不要紧,从他一进村来的时候,我就让两名战士盯紧了他。
而且阿旺的警觉性也很高,他是没有出手的机会的。
现在正好,阿旺刚刚说的,也验证了我的想法。
走!我们带人去,再去会一会他。”
王彪这一下也可以说,是完全确定了这个“赵大亮”有问题了,立马叫了一队警卫,和林火旺与林水生一起冲到了院子里。
“咦?那赵大亮人呢?”
一进院子,没看到刀疤刘的人,林火旺便暗道不好。
“他在茅房呢!说是闹肚子了,还让我们帮他看一下驴。”
战士答道。
“快!包围住茅房。”
团长王彪立马下令。
然后,一名战士,立马踹开了茅房的门。
里面却是空空如也,一个人影都看不到了。
“跑了!!!”
林水生也跑进去一看,瞪大了眼睛说道,“他连毛驴都不要,就这么跑了。果然是有问题啊!”
在这年头,一个生产大队,经常都只有一头毛驴。
这一头毛驴的命,甚至比人的命都还要金贵着呢!
结果,这个“赵大亮”竟然丢下了毛驴,自己连忙跑路,可想而知,他的心里是有多大的鬼呢!
……
第64章 这样的滔天之功,你也敢抢?
看着空空如也的茅房在场的所有人面色都突然一下变得凝重了起来。
“阿旺这个赵大亮果然不简单。
刚刚他一出现的时候我就让两名警卫连的战士们盯着他了。
他似乎也非常的警觉一直的行动都非常的规矩和正常。
如今一见到你以后估计是觉得不好得手便第一时间选择逃跑了。”
团长王彪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态势他不仅上过战场而且参与过不少次扫除特务间谍的活动。
特别清楚这些间谍和特务隐藏在黑暗当中的可怕之处。
就像是一条随时会从草地里钻出来咬你一口的毒蛇
哪怕是再厉害的兵王在面对暗处开冷枪的特务杀手时都是凶多吉少的。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走!王团长阿旺我们到赵家屯去找这个赵大亮。
呵呵!好家伙一头驴说丢就丢这是心里有多大的鬼啊!”
林水生也是十分气愤尤其是想到刚刚他还如此热情地将林火旺引荐给了赵大亮认识。
这几乎无异于成为了赵大亮的帮凶啊!
还好林火旺的危机意识强时刻保持着警惕心周围也有这么多的战士没有给这赵大亮有可乘之机。
否则林火旺真的因为赵大亮出了事林水生绝对会愧疚一辈子的。
“没用的。水生叔如果他真的是赵大亮的话那倒极有可能是为了给赵老四报仇而来。
但真实的赵大亮不可能拥有这样的警惕性更加没有这样的潜伏能力和遁逃能力。
相反此人的行迹像极了一些被通辑的犯人或者是特务。
如果刚刚你们有认真观察他的太阳穴位置就应该能够发现他的精神是高度紧绷和集中的。
虽然脸上的表情会假装一副轻松惬意的样子但鼓起来的太阳穴却是不会骗人的。
表示他时刻处于一种暴起伤人或者立马遁逃的状态。
所以……
他不可能是赵大亮但一定和赵家屯的关系不浅。
否则的话他不可能将赵家屯内的人物关系知道得如此清楚。”
林火旺通过缜密的分析
已经距离这个赵大亮的真实身份不远了。
而团长王彪那边也第一时间将一百多名官兵战士们给派了出去。
五个人一组互相为倚靠向着四周快速地搜索排查过去。
林火旺也想加入到搜查的队伍当中但是却被王彪和林水生双双给拦了下来。
“阿旺!这个歹人的目标就是你你现在出去不是羊入虎口真如了他的意么?”
林水生已经吓得脸色苍白了他还指望着林火旺在村子里多捣鼓一些新东西带着自己这个新任大队长好好的干出一番事业来的。
别说是林火旺出事了就是林火旺摔上一跤磨破一点皮他也会心疼半天的。
林火旺已经成为了林家沟名副其实的宝贝疙瘩了。
团长王彪也是非常理性地拒绝了林火旺的请求很慎重地说道:
“阿旺!你自己也玩枪应该知道这白茫茫一片的雪域里。
你若是出现在对方的视野当中那绝对是顶好的靶子。
只要厉害点的枪手隔着一座山头把你给打死打伤一点都不是问题。
而且我极度怀疑对方就是故意这样营造一个害怕逃跑的圈套引诱你前去追击。
然后他再在暗中伏击你……”
领略过真正残酷的战场王彪也不敢让林火旺冒任何的风险。
叶参谋都说了
将来老人家要是来视察新训练成功的特战部队林火旺可是有头功的啊!
若是林火旺真在他的眼皮底下被敌特分子给暗杀了他王大彪子的一世英名就尽毁了。”
“嗯!王团长还是你考虑得比较周全。
刚刚我也是比较着急要抓住这人忘记了自身的安危。”
林火旺虽然自身能力超强有七八成的把握能够在感应到危机的瞬间反手开枪将对方给击毙。
但是这样贸然出击还是相当冒险和划不来的。
拿自己如此金贵的命去和一个敌特分子换?
“这就对了嘛!阿旺我最欣赏你的就是这一点拥有远超年轻人的本事和能力却没有年轻人的自大与固执。
我敢说这要是
换了老钟家的那个小军绝对没等我拦着他就已经先翻墙出去追了。哈哈……”
王彪这才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如果林火旺真的坚持要追击的话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顶多就是多给他安排一个加强排的兵力辅助和保护一下。
不过现在林火旺自己就大方的放弃亲自追击王彪反而没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了。
而且他手下带来的警卫连和侦查连战士们也不是吃素的。
他们通过战术穿插分成十几个组从各个方向寻找雪地上可疑的脚印飞快地朝着那逃跑的刀疤刘追击而去。
东北的寒冬虽然冷得让人生厌但是那四处的积雪反而会让一些踪迹无处可藏。
哪怕那刀疤刘刻意在出村的时候做了多重的反跟踪脚印误导。
但是追来的战士们可是有十几组呢!
分成十几个方向再去追总有一个方向是正确的。
“快!四处再找找脚印怎么就在这里断了呢!”
“排长!我们四十都盘查了除了我们自己刚刚踩过来的脚印。
完全没有其他的线索这条路可能也是他故布疑阵之一。”
“恩!那马上放弃这条路往另一个方向追。该死的狡猾得跟狐狸一样怎么到处都是他的脚印却到处都断了呢?”
……
侦察连的战士们是按照传统的方法和逻辑来搜查刀疤刘的。
但此时的刀疤刘却是拥有一项特殊的本事他非常非常擅长爬树。
手上脚上就跟有钩子一般加上一条带钩子的绳索。
他可以在几秒钟的时间里爬上树林里遍处都是的大桦树。
然后
就像刚刚断掉的脚印就是在一棵巨大的桦树旁。
当时的刀疤刘就藏树冠的位置用积雪掩盖住了身形即便战士们真的抬起头来看也不太能发现得了他。
而正如团长王彪所猜测的那般刀疤刘逃跑只有一半是真的另一半就是为了伏击林火旺。
他刚刚在和林火旺短暂的接触过后也初步感受到了林火旺个人强大的自信与魅力。
他相信这样的人只要对自己产生了怀
疑,又看到自己马上逃跑了,是一定会想要追上来的。
所以……
他刚刚猫在桦树顶上,一只手抓着枝丫,两只脚缠着树干,右手则是紧紧地握着左轮手枪,准备要自上而下,将追赶来的林火旺给一枪毙命的。
然而……
让他无比失望的是,追来的战士们倒是不少,但林火旺的一点影子都看不到。
足足在这寒冷的树顶上,待了快一个小时,哪怕全身裹得紧紧的,刀疤刘也有些受不了。
他小心翼翼地,用带钩子的绳子,挪到了其他的桦树顶上,一点一点的,朝着公社的方向去。
远远地,他在树顶上,都还能听到追兵的脚步和喊话的声音。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立马停了下来,猫在树顶上,举着枪,想要看看追来的战士当中,是否有林火旺本人。
很可惜!
一连蹲了五波的追兵,刀疤刘都没有看到林火旺的踪影。
他最后只能摇了摇头,准备无功而返了。
哪怕他自身的体质强,抗冻,也没办法在这野外待太久。
再待下去,他的身体就要开始失温了。
既然做好了放弃的决定,刀疤刘一刻也没有留恋,迅速地离开了这一片树林的范围。
不过他没敢直接上大路,因为他都看到了,林家沟的部队是有卡车的。
他再能跑也是两条腿,真要走大路去公社方向,绝对会被抓个正着。
所以……
刀疤刘很谨慎地选择了一条,几乎没什么人知道的小路。
绕过一个悬崖峭壁,从另一个生产大队的方向回红星公社去。
这样的悬崖峭壁,一般人不仅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也根本没办法通过。往下看一眼,估计都会头晕眼花坠落下去了。
只有像他这样天生擅长攀爬的人,才敢快速三两步挂着冲过去。
“呼!真是没想到,杀一个林火旺,竟然如此难。这一下,回去怎么和赵铁锤交代啊!”
一路小心翼翼地赶路,尤其是快靠近红星公社的时候,他更是谨慎谨慎再谨慎。
果然……
在他成功混入到镇上以后,看到一辆军用卡车,正从林家沟方向开过来。
然后又
立马掉了一个方向,开了回去,卡车上十几名荷枪实弹的战士。
显然……
他们是负责沿着这条路,反复的巡查和搜查的。
“妈的!这群当兵的是疯了么?
我还什么都没干呢?一个个就像搜特务一样抓我做什么?
不行!不行!我身型和口音都已经暴露了。
这红星公社,甚至是白山县,都不能再待下去了。
我是死也不想,被困在那一个小小的院子里,终日看不到外面的世界。那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我刀疤刘的人生,就应该是精彩纷呈,充满刺激和冒险的。
躲在人群当中,刀疤刘等到这辆军用卡车离开之后,才稍稍松了口气,露出了头来。
按照之前和赵铁锤约定好的,来到一处荒废地主宅院的大门口。
这里有两座笨重的石狮子,身上残缺不全,因为特殊时期被人破坏泄愤。
但是其中一座石狮子的口中,却是有一个巴掌大小的隐藏空间。
观察了一番,周围确定没人,刀疤刘才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把石狮子口中的东西给掏了出来。
“赵铁锤,十几年前我也为了帮你才杀人的。
这回我也已经算尽力了,真杀不了那个林火旺。
这身份证明和介绍信,是你欠我的……我们后会无期……
摸到好些纸张,刀疤刘就是心中一喜。
只要拿到新的身份证明和介绍信,整个国家这么大,他可以一路没有阻碍地买票坐火车南下了。
到时候,改头换面,谁也别想再认出自己来。
他还听说,港岛或国外,有一种厉害的技术叫做整容的,可以将人脸上的疤痕给修复,甚至帮一个人改头换面,变成其他的容貌。
刀疤刘不相信凭借自己手上的诸多本事,只要安全的逃出去,会赚不到整容的钱么?
然而……
刀疤刘一切美好的幻想,都在打开这些纸张的时候,彻底破灭了。
因为,这些纸张上一个字都没有,别说是什么身份证明和介绍信了,全是空白一片。
“妈的!赵铁锤,你耍老子啊!
气得刀疤刘将这些白纸都给撕成碎片,但是看着这纷飞的白纸碎片
他想起十几年前自己和赵铁锤一起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时。
他就经常用这样的方式来做记号沟通刀疤刘的眼睛又立马亮了起来。
白纸……对应的就是白鹳这种鸟类。
其意思就不言而喻了赵铁锤留下白纸的意思便是让刀疤刘事成之后到公社大院这边墙根来学白鹳叫。
“不愧是当官的心眼就是多。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些都是你欠我的……”
读懂了赵铁锤下白纸的潜在意思后刀疤刘也不敢有所耽误生怕那些当兵的真找到公社来那他可就又要像老鼠一样到处躲藏了。
……
另一边林家沟这边。
随着一队又一队派出去的侦察兵们无功而返团长王彪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起来。
“阿旺
可是偏偏我们所有的地方都搜查了硬没有找到他的丝毫踪迹。
这个人就好像是……会飞一样往往我们的战士已经顺着脚印马上要找到他了。
却偏偏脚印戛然而止凭空就消失了。
就这个本事在雪地里隐匿和狙击的话我们怕是一个团都调过来也抓不到他的。”
带着一百多号的战士还有一大半是侦察连的精英结果却连一个刚刚逃跑的歹人都抓不到。
不得不说团长王彪的脸算是丢大了。
但是……
林火旺在生产队部里听到王彪传回来的这些描述立马就皱起眉头推测道:
“人怎么可能会飞呢?但是脚印却是实实在在的消失不见那恐怕只有一种可能了……”
“上树?”
在这一瞬间团长王彪和林水生同一时间惊叫了起来。
而且王彪的头皮更是一阵发麻了。
他追捕过不少的敌特太清楚这样的情况。
敌特就躲在树上的话底下搜查的战士们完全就是他的活靶子。
如果刚刚林火旺真的跟着追出去的话后果绝对是不堪设想的。
王彪立马将一些回来的侦察连战士叫过来问话道
:
“你们搜查脚印消失后,有没有朝着头顶的树上仔细查看过呢?会不会对方当时就在你们顶上,而被你们忽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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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侦察连的战士们,却是连连摇头道:
“团长,我们又不是新兵蛋子,怎么可能不知道树上也能藏人。
但是我们的的确确往头顶上看了,那些桦树都非常的高,一眼看到顶,没有发现目标。
林火旺却在这时,插了一句嘴说道:“树冠顶上,肯定有不少积雪覆盖。如果有人爬到最顶上,藏在积雪的后面,你们从小往上,是根本发现不了的。
“啊?林火旺同志,这……这怎么可能?你知道那一棵桦树有多高么?矮的也有七八米,高的甚至有十几二十米。
现在还是如此严寒的大雪天,谁有这个本事爬到那么高的树冠顶部呢?
侦察连的战士们,觉得林火旺说的这种可能性是几乎为零的。
但是林火旺却一阵遗憾地摇摇头说道:“我就能做到。走吧!带我到你们探查的几个脚印消失地点去看看吧!
“不行!阿旺,现在人还没抓到,危险没有解除,你不能离开林家沟。
团长王彪又立马拦住了他,很严肃地说道,“我得为你的生命安全负责,你现在是我们国家的宝贵财富,不能逞你个人一时之勇的。
林火旺这一下,却是摆摆手说道:“王团长,现在不用那么紧张了。距离对方离开林家沟,已经过去快三个小时了。
他若是真这么一直猫着准备伏击我,哪怕有御寒的衣物和手段,也早就冻成了冰雕了。
最大的可能,对方埋伏大概一个小时多一点,就忍不住撤了。
所以,现在我出去是完全没有危险的……
林火旺说得有理有据,王彪也点点头,知道拦不住他了,便立马将所有的战士都集合过来,朝着那一片脚印消失的桦树林搜过去。
“就是这里,林火旺同志,我们当时也抬头仔细看了好几分钟。一来树干上没有丝毫的攀爬的痕迹,二来树冠上的积雪,也没有任何塌陷和落下……
侦察连的战士们,很详细地和林火旺汇报了,当时搜查的情景。
林火旺点点头,然后搓了搓手,猛吸一口气,蹭蹭蹭地就抱住树
干,往上面快速地爬了上去。
“哇!”
“太厉害了吧!”
“这都能爬上去?”
……
下面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张开嘴巴惊叹了起来。
林火旺则是忍着双手的刺寒,一口气爬到了树冠顶部。
果然……
他在这里看到了一个人型压印,还没有被风雪完全给覆盖了。
这就足以证明,在不久之前,那个想要刺杀他的杀手,就趴在这个位置上。
“厉害啊!我费了这么大力气爬上来,也不可避免的要在树干上留下痕迹。
这个人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若不是这清晰的压印铁证如山,我都要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这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杀我?是谁派他来的呢?难道,真的碰到了传说当中的敌特了?”
林火旺谨慎又小心,眼睛眯成一条缝,依旧心有余悸地思考道。
……
红星公社,大院内。
已经临近中午了,赵铁锤一边安抚住迫切地想要下去视察的熊县长,一边竖起耳朵来听。
“这老刘昨天下半夜就出发了,怎么事情还没干完?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赵铁锤也是惴惴不安,他故意留下白纸,也是为了上一个保险。
他想亲自从刀疤刘的口中,确定林火旺被打死的消息。
“赵主任,怎么?下面的路还没有打通么?就算没有全部打通,至少也有几个生产大队是可以开车进去的吧?”
熊县长很是不耐烦地吃着桌上的饭菜,有鱼有肉,算是这年头顶级的大餐了。
但是他却一点心思都没有在吃上,随便扒了几口米饭,又催促起赵铁锤来。
“快了!快了……”
赵铁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恰好在这个时候,听到了公社外面传来一声非常响亮的白鹳叫声。
“来了!”
立马赵铁锤就是眼前一亮,不过很快就平复下来。
他假装要去上茅房,便快速走出了公社大院。
果然,顺着白鹳的叫声,在一处墙角位置,找到了蜷缩成一团的刀疤刘。
“老刘!怎么样?林火旺干掉了么?”
看到刀疤刘安然无恙地回来,赵铁锤心中就是一喜,这至少代表着,他自己不会有暴露的风险。
赵铁锤最怕的结果就是,林火旺没被搞死,反而刀疤刘被活捉了。
那到时候把自己给供出来,一颗花生米是跑不掉的了。
“我出手,还有什么意外么?要不是他一直躲在屋里不出来,我早就干完跑路了。
但是,赵铁锤,你特么这是什么意思?
我满心欢喜地摸出来的文件,全是白纸。
你是不是当我好耍的啊?
咔嗒一下!
刀疤刘立马就将左轮手枪给顶了上来,赵铁锤立马陪着笑脸说道:
“哎呀!老刘,我这不也是谨慎起见,以防万一,要是哪个不长眼的臭小子去那掏狮子嘴巴。
把那些文件全给掏出来,麻烦可就大了。
我留了些白纸,你看你不也是懂我的意思么?
给你……这是身份证明,这是介绍信。
你躲得越远越好,最好一辈子不要再见面了。
这一下,赵铁锤倒是没有再耍诈,将提前准备好的文件都塞给了他。
刀疤刘仔细验证了一下,心才安了下来。
他笑着拍了拍赵铁锤的肩膀,说道:“赵主任,我这一去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你自己好好保重!以后这些脏活累活,可没有人替你做了。
“行了!你快走吧!晚上还有一班县里南下的火车,你赶得及的话,半夜就能出东北了。
赵铁锤也算是了结了心事,同样也不想看到刀疤刘这个大麻烦。
自然是让他越早滚越好,滚得越远越好了。
“好!我就不在这碍眼了。我们后会无期!
就这样,刀疤刘在经历了一系列险而又险的逃亡之后,算得上是全身而退。
赵铁锤这边却也完全相信了刀疤刘的说法,认为林火旺已经被干掉了。
如此一来,对他的威胁不存在了,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将防治鼠灾的最大功劳,往自己的身上狂揽了。
“哈哈!林火旺啊林火旺!
你的命是的确够硬的,但是越硬的命,就要用煞气越重的人去克。
果然,老刘身上的煞气,那可是好几条人命养起来的
第65章 有什么不敢啊!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刘书记毫不客气地指出那赵铁锤就是在抢功劳真正的功劳都是属于林火旺一个人的。
然而……
让他无比不解的是为什么自己都说得这么明白了。
熊县长却是一点也不觉得震惊?
那赵铁锤被自己揭穿也是丝毫没有害怕呢?
“熊县长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这赵铁锤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有可能发生鼠灾。
他还各种找林火旺的麻烦就连鼠灾发生之后也没有第一时间下乡去抗险救灾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公社主任。”
刘书记继续列举赵铁锤的罪状然而却似乎丝毫作用都没有。
熊县长笑着摇摇头
他又转头拿手指了指赵铁锤笑道:“赵主任啊!你这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好了吧!连刘书记都被你给骗过去了啊!”
赵铁锤连忙摆手谦虚地说道:“熊县长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啊!要是连刘书记都骗不过去那想骗下面的那些生产大队长和其他村民们岂不是更难了?
反正我刚刚也跟您说过了这个计划只有我和林火旺两个人知道。
其他人都被蒙在鼓里这样的效果才是最好的。
事实也证明如此一来各生产大队的鼠灾损失减少到了最低。”
“计划?什么计划?赵铁锤你和林火旺有什么计划?这怎么可能……林火旺怎么可能和你商量什么计划啊?”
刘书记这一下就更是莫名其妙了起来。
他昨天可是和林火旺畅谈了好几个小时的时间全程可都没有提到赵铁锤一个字的啊!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
熊县长这一下反倒不生气耐心地给刘书记做起了解释来“这鼠灾的预警其实是你们公社赵主任和林火旺唱的一个双簧……”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听完熊县长的解释后刘书记这才搞清楚为什么赵铁锤会如此有恃无恐了。
没想到他竟然如此阴险和狡诈居然编出了这样的一个理由。
并且先入为主地讲给了熊县长听。
这便导致了刘书记后面再说任何话都绕不过去这个理
由去。
“有什么不可能的啊!刘书记,你不相信的话,一会我正好要陪熊县长到林家沟去。
到时候,见到了林火旺,我们亲自对质,让林火旺亲口和你说,这就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那你总该相信了。
面对刘书记的质疑,赵铁锤却是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说道。
“你敢去和林火旺当面对质?
听到这话,刘书记心中也是一惊。
随即他也不由得在心里开始怀疑了起来,难道说,事实真是这个样子的么?
否则的话,赵铁锤如何敢这么说,真的一旦到了林家沟,和林火旺当面对质,他立马就会露馅的啊!
“有什么不敢的啊!我赵铁锤身正不怕影子斜,事实该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的。
刘书记,其实我也是有苦衷的,不是刻意要瞒着你这事的。
你看看你这几年都没怎么管公社的事情,我一个人操心这操心那,一时之间忘了把这个事和你通个气,的确是我的疏忽……
赵铁锤故意这么说道,顿时又引起了熊县长对刘书记的不满起来。
他咳了咳,批评刘书记道:“刘启盛啊!你身为红星公社的书记,该担的责任还是要担起来的。
而且,你一定要多多体谅和相信赵主任啊!
公社的一二把手要团结在一起,力才能往一处使,才能够更好的为我们的人民服务啊!
“知……知道了。熊县长教训得是,是我做得不够好。
到了这种时候,刘书记知道自己再辩解也不会有用。
只好老老实实的认错,然后提出跟着他们一起下乡到林家沟去。
他倒是真想当面问问林火旺,怎么……怎么就和这赵铁锤真唱了一出这样的双簧呢?
登上县里的吉普车,刘书记便跟着熊县长和赵铁锤又往林家沟而去。
……
另一边,林家沟生产队部。
在探查了一番之后,林火旺将自己的那些发现和思考,都告诉了团长王彪。
“不容小觑啊!阿旺,你被这样的一个杀手盯上,难保他过几天会去而复返,冷不丁在什么时候就给你放个暗枪。
王彪的表情非常凝重,然后试探地问道,“要不,我在这里给你
放一个警卫……排?”
原本王彪想说的是“警卫连”的但一想那有点太夸张了便改为了“排”。
但即便如此林火旺还是摆摆手笑着说道:
“王团长你这也太……太拿我当回事了。
就算是军区的首长什么的日常也只有两三个警卫安保。你一下就给我派了一整个排来保证我的安全
“这不是排场不排场的问题关键是这个杀手太厉害了。够狡诈够小心谨慎关键是……够有耐心。
你看刚刚那桦树顶冠他都能趴在积雪上潜伏那么久。
保不齐什么时候他又会再杀个回马枪的……”
王彪心里其实也蛮发愁的林火旺惹上这样的敌人真的是防不胜防随时都有可能毙命的。
但林火旺倒是还蛮轻松地说道:“正是由于他够谨慎我猜他估计是不敢再回来了。
而且王团长你放心吧!就算他真敢再回来我也一定叫他有来无回。”
林火旺说的可不是大话他前世在部队里练就的危机意识对于危险的敏感判断还是足以支撑他对付这个杀手的。
只不过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恐怕他都要时刻枪不离手了。
“欸!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不过这个杀手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我们还得好好去调查一番。
就先从赵家屯入手吧!他既然敢假冒赵大亮的身份并且连赵家屯的一些情况都说得那么清楚必然和赵家屯脱不了干系极有可能就是赵家屯的人。”
因为这个杀手让团长王彪的警卫连丢尽了脸面。
所以王团长也是抱着一定要将他给从黑暗里揪出来的心思。
“这个思路可以就从赵家屯入手。
水生叔我们一起和王团长到赵家屯去一趟吧!
顺便看看整个赵家屯的中年男子当中有没有谁和这个杀手的外形外貌相似的。”
林火旺点点头然后一行人便坐上了军用卡车往那赵家屯而去。
……
军用卡车的速度很快路面上的积雪也在今天早晨的时候被清了出来。
所以不到半个小时一行人便顺利的来到了赵
家屯。
轰隆隆的汽车发动机声音,立马将整个赵家屯的乡亲们都给惊动了。
他们这两天刚刚经历了可怕的鼠灾,看到军车进村,立马一个个都兴奋地呼喊了起来、
“外面的路通了!乡亲们,是我们的人民子弟兵来了。”
“路通了,咱们就能向公社求援了。”
“该死的鼠灾,还好咱队长有办法,提前就搞来了那么多的柴油块……”
“你们说,这军用卡车上,会不会运了不少物资给咱们送来呢?”
……
村民们大多也没见过军用卡车,所以一个个都好奇地探着脑袋,围着指指点点起来。
赵家屯的生产大队长见状,也是赶紧一路小跑了过来。
他一路陪着笑脸,开口就是感谢道:
“王团长啊!真的是太谢谢你们这些人民子弟兵了。
冒着这样的风雪,帮我们大队,将通往公社的路给打通了。
我这也正愁着,该怎么将情况汇报给公社那边呢!”
“不用客气。赵队长,这都是我们人民子弟兵应该做的。
不过这一次过来,我们是有点事想要向赵队长咨询一下的。”
王团长笑着说道。
“什么事,你们尽管问。”
赵建设说这话的时候,又看了看跟来的林火旺和林水生两人,心中若有所思,觉得这事怕是和这两人有关系。
“是这样的,赵队长,你们队上,是不是有一个叫赵大亮的?能不能请他过来,让我们见一见?”
王团长很是客气地说道。
“你们要找大亮子?没问题。他家就在队部的后面,我马上叫人去喊他。
不过,你们要多担待一点。大亮子小时候发烧,脑子有点烧坏了,整个人神神叨叨的。”
赵建设相当奇怪,王团长这一行人,费这功夫到自己大队来,就为了见大亮子这么一个“精神病”么?
这情况难免有点……不太正常啊!
很快,赵大亮被人领了过来,林火旺三人看到之后,都轻轻地摇了摇头。
“果然不是他。用的就是假的身份,故意麻痹我们的。”
林水生皱着眉头说道。
“但他既然知道赵
家屯有赵大亮这个人,那就八成也是赵家屯的人。”
林火旺眯着眼睛,然后朝着赵建设说道,“赵队长,能否把你们赵家屯的男子都集合过来,我们有非常重要的事,需要好好排查一番。”
“没问题!阿旺啊!都是多亏了你的鼠灾预警,算是救了我们一整个大队人的性命。
正好我把村民们都集合过来,让他们好好认一认救命恩人。”
赵建设很痛快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虽然因为之前在公社大会上,由于赵老四的事,赵建设算是和林火旺有些纠纷与旧怨。
但这一次,林火旺预警鼠灾的功劳,却是足以成为整个赵家屯的救命恩人了。
对于林火旺的这点要求,赵建设没有理由不答应。
他动员几个小队长和生产队干部,立马将所有的村民们都喊了出来。
原本看热闹的人就不少,加上后面出来的那些,几乎整个赵家屯将近六百口人,都来到了生产队部的空地上。
“阿旺,没有。那个杀手不在里面。”
“我这边也没有,我估计,他就算是赵家屯的人,八成也已经跑到别处去,不敢再回来的。”
……
王彪和林水生观察了半天,摇摇头可惜地说道。
林火旺却是辨认了一会后,找到赵建设,又问道:
“赵队长,你确定村里人都在这了么?昨天或今天,有没有外出的?牵条驴出去的。”
“没有!没有!这大雪天,路通不通都不知道。
怎么可能还让人牵着驴往外走啊!再说了,我们生产队的驴,都在驴棚里拴着呢!最近都没有往外去……”
指着不远处的驴棚,赵建设很肯定地说道。
林火旺这就皱紧眉头,只能够把最关键的一个问题说了出来:
“那……赵队长。你们队部有没有一个人,身材魁梧,差不多一米八那么高。然后特别擅长爬树的?
就是那种十几米的桦树,嗖的一下跟飞一样上去的,并且树干上都很难留下痕迹。”
“擅长爬树的?这么厉害的……”
似乎林火旺的这话,勾起了赵建设的内心深处的回忆来。
他仔细回想了一番后,才说道:“我倒是想起一人,挺
符合你刚刚所说的样子。
只不过,这人已经失踪逃亡十几年了,现在都不知道是死是活。”
听到“逃亡”两个字,林火旺和王彪立马同时来了精神。
王彪更是抢话问道:“你说他在逃亡?那岂不应该是一个逃犯咯?快!详细说说,这个逃犯是什么情况。”
“此人叫刘炳中,是我们赵家屯人,父母早逝,叔伯兄弟都不怎么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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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偏偏这家伙从小力大无穷,擅长爬树,为人也够心狠。很快就集结了一伙人……”
赵建设边回想边说着,“后来他杀人的事曝光之后,县里直接下来人要抓他。就是一个像这样的冬天,积雪很厚。
来了几十个警察还有武装部的民兵,搜山都没有抓到他。
自此以后,我们赵家屯就再也没有看到和听到有关这刘炳中的消息了。
噢!对了!这个刘炳中早年和人斗狠的时候,面部被砍一刀,脸上留下了一条深深的疤痕。
所以,他的外号就叫刀疤刘,以前在整个公社,甚至是县城里,都是响当当的。
因为有了他这一号人,我们赵家屯的人到公社或者县里去,都不太会被人欺负了。”
“刀疤刘?这就对了!
难怪,今天那人始终是用布缠着脑袋,一点真容都没有露出来。”
林水生也是恍然大悟道,“这个刀疤刘,我也是有所耳闻。办事相当狠辣,说他杀人不眨眼,绝对一点都没有错。”
“阿旺,我看八成,那个杀手,就是这个刀疤刘了。只是,他为什么要来暗杀你呢?
他也不姓赵呀!和那个赵老四没有亲戚关系吧?”
团长王彪也是疑惑地说道。
赵建设听到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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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张大了嘴巴,惊讶道:
“你们说……说什么?你们今天碰到刀疤刘了?他还……还要暗杀林火旺?
真是造孽哟!这个杀千刀的刀疤刘,怎么敢对林火旺下手?这可是我们赵家屯的大恩人呢!”
而林火旺的大脑则是一直在思考着,尤其是他估摸那刀疤刘的年纪,应该也差不多是四十岁出头,正好和……水生叔他们是一辈。
也就是说,这刀疤刘和公社的主任赵铁锤,估摸也是一辈人,他们肯定认识。
联想到这一点,林火旺便又立刻问赵建设道:
“赵队长,那这刀疤刘和咱们红星公社主任赵铁锤的关系怎么样?他们从小就认识么?
“哎呀!阿旺啊!你没说这事,我还一时没能想起来。
对对对!赵主任和这刀疤刘的关系,还挺不错的。
他们那一伙人,从小就是一起玩的。直到刀疤刘被通缉了以后,才慢慢散掉的的。
后来,赵铁锤才当上公社主任的。不过这些年一直有个小道消息,说当初刀疤刘杀的那几个人,是帮赵铁锤杀的……
“呼!这就说得通了,阿旺,极有可能,这个刀疤刘就是公社主任赵铁锤请来杀你的。
王彪立马脱口而出。
林水生则是满脸疑惑地问道:“可是,那赵主任为什么要请人来杀阿旺啊!虽然他们俩有间隙,但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
林火旺却是摇摇头,说道:“这也只是我们现在大致的猜测,究竟事实如何,还得到公社去,和赵主任当面对质才知道。
说完,他便和赵家屯的生产大队长赵建设告辞道:“行!麻烦你了,赵队长。我们就先回去了。
至于这个刀疤刘,如果你有任何关于他的行踪和消息,请立刻到林家沟来通知一下我们。
离开赵家屯,在军用卡车上。
团长王彪又再度分析说道:“刀疤刘,一个被通缉失踪了十几年的逃犯,突然出现在林家沟,还精心准备要来暗杀阿旺。
蹊跷啊!真的是蹊跷啊!
阿旺,我们是想不怀疑那公社主任赵铁锤都难啊!
并且,由此看来,那刀疤刘能够躲藏十几年没被人发现,绝对也是有赵铁锤在背后帮忙的。
“是的!根据赵队长的描述,极有可能,这些年来,赵铁锤一直和刀疤刘有所联系。
这一次,赵铁锤肯定有什么非除掉我不可的理由,才冒险请刀疤刘出手的。
点点头,林火旺却是在脑海当中,仔细回忆自己和赵铁锤见面时的点点滴滴,想要从中找到一些他要害自己的蛛丝马迹来。
……
与此同时,县城的吉普车突突地开到了林家沟来。
一下车,熊县长就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林家沟的受灾
状况,明显就和之前看到的那些生产大队完全不同。
很明显,林家沟的防鼠措施做得很到位,看来那赵铁锤并没有在吹牛,整个红星公社如果都是这种受灾水平,是绝对值得上报到市里,甚至是省里大书特书一番的。
“刘书记啊!你怎么就对我这么有偏见呢?
嘿嘿!一会见了林火旺,你好好问问他就知道了。
他预警鼠灾的那些说辞和理由,都还是我教给他的呢!”
下了车,赵铁锤得意扬扬地对刘书记说道。
他之所以会如此这般自信,以及有恃无恐。
因为在他看来,林火旺已经死在了那刀疤刘的枪下。
一个死人,还如何与自己对质呢?
到时候,自己说的这一切,就全都是真的了。
反正,之前他和熊县长说的,这双簧只有他俩知道。
林火旺死了,还不是任凭自己怎么胡诌都行?
而他这越发自信和狂妄的样子,也让刘书记更加自我怀疑起来了。
“都到了林家沟,赵铁锤还敢这般说,难道……真如他所说的那般?是我错怪他了?”
刘书记看着自己早上才离开的林家沟生产队部,已经有生产大队的干部赶了过来,但他却没有在其中看到大队长林水生和林火旺。
“哎呀!刘书记,你咋又回来了。难道又是给我们带物资来了?连赵主任也来了?”
妇女主任林彩芳在这一行人当中,认识刘书记和赵主任,但却从来没有见过熊县长。
熊县长见她没和自己打招呼,也不恼,而是笑着开口道:
“这位同志,你们生产队的林火旺同志呢?可否让他出来,和我们见见?”
谁知,熊县长这么一问,妇女主任林彩芳却是言简意赅地回了几个字道:
“林火旺不在。”
一旁的公社主任赵铁锤闻言,立马听成了“林火旺不在了”,心里顿时一副果然如此的大喜。
同时,他的脸上还要装出震惊与悲痛的神情,急忙拉扯着妇女主任问道:
“你说什么?林火旺同志,怎么会不在了呢?
他到底是怎么走的?他是如此优秀的一名同志啊!”
熊县长和刘书记听才赵铁锤这么说,也都以
为刚刚妇女主任说的“不在,是指林火旺“死了
顿时,两人脸上也都写满了惊讶与意外。
尤其是刘书记,满脸不可思议地说道:“不可能啊!昨天晚上的时候,我还和林火旺一起喝粥说话呢!
早上我急着赶回公社,就没有去他家告别,怎么这么短短的时间,他就不在了呢?
熊县长也是叹息了一口道:“如此优秀的一名同志不在了,是我们的损失啊!大大的损失啊!
妇女主任则被三人的话给逗乐了,她赶紧摆手纠正道:
“刘书记、赵主任,你们理解错了啊!
林火旺没事,他就是不在我们生产大队。
他和我们队长,以及323团的王团长一起,到隔壁的赵家屯去了。
说到这里,刚好村口处传来了军用卡车的突突声,妇女主任林彩芳便立刻往那边指了一下说道:
“你们看,他们这不就回来了么?
“什么?林……林火旺没死?还……还从赵家屯回来了?
此刻,赵铁锤顺着林彩芳指着的方向看去。
果然看到军用卡车停了下来,林水生、王彪和林火旺,一个个毫不费劲的从卡车上跳了下来。
尤其是看到林火旺那活蹦乱跳的样子,赵铁锤顿时整个人都如坠冰窟,心立刻就慌了起来。
……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第66章 不!你这是在诈我的话
一般的坏人是很容易心虚和认怂的。
往往看到警察上门什么证据都还没有摆出来自己就已经先全盘招了出来。
但是那种天生的坏种良心完全被狗吃了的却有种极其过强的心理素质和扛压能力。
就像此刻的赵铁锤一般他看到本该“死掉”的林火旺居然活生生的从军用卡车上走了下来。
也只是内心稍微慌张了那么几秒钟的时间然后便强行镇定了下来打定了某种心思。
甚至他还主动地开始向熊县长介绍了起来指着走过来的林火旺对其说道:
“熊县长您看那走在前面的年轻小伙就是林火旺。我们公社顶顶优秀的后生要不然我也不会选他来和我唱这个双簧呀!”
“嗯!看身材和面貌是很正气啊!
赵主任不得不说
熊县长也是点点头认可了他的说法。
同时熊县长笑容满面地也迎了上去准备第一时间和林火旺握手慰问一番。
而林火旺这边林水生是不认得县长的但323团的团长王彪却是一眼便将熊县长给认了出来。
尤其是见他还和赵铁锤一起来的立马心中就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急忙拉扯了一下林火旺提醒他道:
“阿旺那个为首走过来的是你们白山县的熊县长。八成是那赵铁锤给请来的你可得小心一点应付。我怕来者不善啊!”
“熊县长?哈哈!这个我熟……”
其实林火旺一下卡车一眼就认出了熊县长来。
因为前世林火旺转业回来任白山县林业局长时就经常去政协拜访这位熊县长哦不当时应该是已经退居二线任政协主席的熊主席。
差不多互相接触有四五年的时间林火旺也是通过和熊县长的一些交流与推心置腹获得了当时不少白山县各个公社乡镇的情况解决了不少难题。
两人正好名字里都有一个“旺”也聊得来所以可以说算得上是忘年交相互引为知己的那种。
总之在林火旺看来这位熊县长算得上是一个清廉又正直的好官了。
除了偶尔有些好大喜功喜欢抓典型之类其他并没有什么大的缺点
。
他在县长位置上干了大概七八年时间,等到书记退了之后,顺利接班,又一直在书记位置上干到了快退休,才转到政协去的。
可以说,他的从政生涯,没出过什么大的过错。但虽然也一心一意为人民谋求发展,却因为能力有限,却没有发展起来什么,所以也没什么功绩。
只是,林火旺也有点疑惑,熊县长怎么被赵铁锤给忽悠到了林家沟来了?
赵铁锤这一肚子的坏水,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呢?
“见招拆招,我倒是要看看,这赵铁锤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以自己对熊县长的了解,虽然现在两人还不认识,但林火旺心里丝毫不慌。
他同样也快步迎了上去,和这位前世的“往年交”热情地握起了手来。
“林火旺同志,你好啊!我是咱们白山县的县长熊兴旺,我可听你们红星公社的赵主任,一路上都在夸你,是了不得的青年才俊。
如今当面一看,果然非同凡响,我感觉你的身上有一般年轻人没有的那种冲劲。”
熊县长一开口就是笑吟吟夸奖的话,倒是蛮符合林火旺对他的固有印象。
林火旺当然要谦虚一下了:“哪里!哪里!熊县长过奖了。只不过,是赵主任在您的面前夸我?这倒有些古怪了,我和赵主任的接触可不多,他估计对我都不了解,夸我也是瞎夸吧?”
“怎么会不了解呢?这一次的鼠灾防治工作,不就是你给赵主任打得一个好配合嘛!
你别演了,赵主任都已经跟我说了。要不是他请你来做鼠灾预警,底下的那些生产大队长们,如何能够相信呢?
而且,这样做还不会引起大范围的村民们恐慌……”
边走边说,熊县长却是言简意赅地将赵铁锤之前所编的理由与借口,给阐述了一遍。
这样一来,林火旺便彻底明白了过来。
为什么赵铁锤会在熊县长的面前夸自己了。
为什么赵铁锤敢带熊县长来林家沟和自己对质了。
以及为什么赵铁锤会请刀疤刘来暗杀自己了。
呵呵!
死人是不会开口的,也就没必要对质了呗!
赵铁锤这是想用这种方式,将整个预警鼠灾,挽回损失的功劳,都揽
在他自己的身上呀!
“厉害!厉害啊!这个赵铁锤,算得上是把官场上的那一套,无师自通地玩得炉火纯青了啊!
明白了个中缘由,林火旺也是一脸戏谑地看着那赵铁锤。
他很佩服赵铁锤,到了这种时候,眼看着自己活着回来,他怎么还能够稳住不慌的呢?
难道说,他的心里还有什么底牌么?
“哈哈!赵主任,这位林火旺小兄弟,有点太谦虚了。一点都不像年轻人的朝气,我夸了他半天,他跟我一直客气着呢!
熊县长心情大好,拉着林火旺来到赵铁锤的跟前,笑哈哈地说道。
而这时,那一直按捺着的刘书记,就有些忍不住,开口问林火旺道:
“阿旺,赵主任说,鼠灾预警这事,是他和你一起演的双簧?我怎么之前没有听你说过这事?
有了刘书记开这个头,林火旺话就好接得多了。
他立马装出一副惊愕的表情,对赵铁锤说道:“赵主任,我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还唱双簧?刚刚熊县长跟我说的时候,我就觉得很是奇怪。
现在刘书记也这么说,难道是你现在看到鼠灾真的发生了,就想把预警鼠灾的功劳揽在自己身上么?
林火旺这么一否认,熊县长的脸色也立马就变了。
他冷下脸来,质问赵铁锤道:
“赵铁锤!这是怎么回事?是你自己说的,和林火旺唱的双簧,一切预警鼠灾的动作,都是你在背后一手布置的。
但是现在林火旺否认有这回事,那就真的是你阴险狡诈耍手段,要来抢功劳咯?
对于这种抢功的事,熊县长从政多年,见过太多了。
“冤枉啊!熊县长,我哪有那个胆子抢这样的功劳啊?
赵铁锤立马装出一副无比无辜且痛心的模样,指着林火旺大叫,“林火旺,你这个无耻小人。我事先都说了,到时候肯定也会给你记上一功的,公社若是有征兵名额或者进厂当工人的名额,都会优先给你。
你用不着像现在这样诋毁我吧?这对你有什么好处?还是说……你跟刘书记的关系更好,被他给买通了,想借此来搞倒我么?
不然的话,为什么刘书记和你的说辞一模一样,刘书记一发问,你就立马否认和
我唱双簧的事?肯定是刘书记许诺你更多的好处了,是不是?”
一招“祸水东引”,赵铁锤十分巧妙的,把林火旺和刘书记归成了一伙。
这样一来,他便可以在熊县长的眼前营造出一副,刘书记买通林火旺来否认鼠灾预警唱双簧的景象。
如此便可混淆视听,让熊县长一时半会无法正确判断。
因为的确存在这样的可能,甚至合理性还更强。
果然……
听到赵铁锤这样的“狡辩”,熊县长的目光也一下凝重了起来。
他十分审视地看向林火旺,警告他道:
“林火旺同志,你可知道作伪证污蔑公社主任的话,是要承担相应的责任的。”
“熊县长,我只是实话实说。”
林火旺目不斜视,很是坦然地答道。
“嗯!刘启盛,你到底有没有买通林火旺,来构陷赵铁锤呢?”
点点头,熊县长又看向旁边的刘书记问道。
“熊县长,我吃饱了撑着,会干这种阴险害人的事?实在是这赵铁锤太不是人,连这样的滔天功德都敢抢,我反正看不过去。”
刘书记更是问心无愧地说道。
赵铁锤闻言,立马开口反驳道:“抢什么功?刘书记,我赵铁锤这些年,为了咱们红星公社,呕心沥血,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
我有必要抢这么一个功劳,来彰显自己的贡献么?是你自己用的方法太下作了。
不仅自身的思想不端,行为不正,还带坏了林火旺这样单纯的好同志啊!”
如此一来,熊县长夹在中间,一时之间倒是有点难以分辨出真相来了。
在对双方都不是特别了解的前提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涉及的双方,一边是公社书记,一边是公社主任,熊县长也不敢妄下定论。
323团的团长王彪随后走了上来,听了几句后,也立刻明白了前因后果。
不过,他倒是没有马上替林火旺说话,因为他的身份一来不合适,二来即便他开口说话证明,也会被赵铁锤像刚刚那样给诡辩化解。
想要彻底钉死赵铁锤,就必须拿出真正的铁证来。
所以……
熊县长也是想到这一点,便问他们双方道:
“口说无凭,你们除了刚刚的那些话之外,还有没有可以证明自己的人证或者物证么?
这次的鼠灾预警功劳非比寻常,因为鼠灾的危害,已经惊动了市里和省里。
你们红星公社的成功预警,极有可能会受到来自省里的表彰。
所以,我在上报之前,一定要先把事实弄清楚来。谁是谁非,不得含糊。
这番话出口,林火旺也是微微点头,这便是他所认识的熊县长。
总体上还是很正直与公道的,若换其他的一些糊涂官,八成是要给你和稀泥,要么各打五十大板,要么就是功劳平分。
而熊县长坚持要揪出事情的真相来,林火旺这是来劲了,立马笑着说道:
“熊县长,我这正好有个证据,可以证明。放在生产队部了,我进去拿一下。
被林火旺这么一说,旁边的赵铁锤立马紧张了起来。
他立马在脑海当中,疯狂地思考着,自己究竟有什么把柄落在了林火旺的手中。
刘书记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见赵铁锤那急得满头大汗,取笑他道:
“我说赵主任啊!这大冬天的,你怎么热得脑袋都冒汗了啊?该不会是做贼心虚,心里慌了吧?
“我……我才不慌,我有什么好慌的。刘书记,倒是你……内心恶毒,连林火旺这样的好同志都给你带坏了。
赵铁锤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反驳道。
不一会,林火旺便从队部里走出来,手里却是拿着一张纸条,递到了熊县长的面前,说道:
“这张纸条是赵主任亲手签的字,上面说了两件事,一件是允许我们林家沟生产大队,自行组建守山人狩猎小队,另一件便是倘若真发生鼠灾,他将全权负责的承诺。
熊县长拿起纸条一看,尤其是上面那赵铁锤的签名,他是相当眼熟的,立马点头道:
“没错!这个签名是赵主任的。
赵铁锤立马急了。
他想起这张纸条,是在给生产大队长们开会时签给林火旺的。
可当时他只是为了不给林火旺发装备才签了字,允许林火旺在林家沟自行组建狩猎小队的。
他哪里知道,林火旺会挖个坑在这里等着他,居然私自在纸上空白的地方,又
写上别的内容啊!
于是赵铁锤心中一慌脱口而出道:
“林火旺我当时只是说了这句话可没有写在纸上这纸上是你自己加上去的……”
然而……
刚说出口赵铁锤就知道坏了林火旺这么做就是想套他的话让他自己承认真说了这话的。
林火旺则是一副计策得逞的笑容甩了甩纸张道:“没错!熊县长赵主任的确没在纸上写这句承诺但他是当着二十多名红星公社生产大队长的面说的。
刚刚赵主任自己也承认说过这话哪怕你现在再否认我们也可以让熊县长单独派人去问红星公社其他的生产大队长。”
只这一招林火旺便将了赵铁锤一军。
赵铁锤满头冒汗呼吸急促但却依旧开口狡辩道:
“熊县长这这……这其实也是我和林火旺唱双簧的一部分呀!
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我承认我说过这话但那不是为了和林火旺打配合么?”
林火旺却是早料到他会这么说冷不丁冒出一句来:
“赵铁锤你还不认罪么?
刀疤刘可是什么都交代了
砰的一下。
本来精神就高度紧张的赵铁锤一听到“刀疤刘”三个字立马就绷了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林火旺然后一屁股跌倒在了雪地上。
“刀疤刘?”
熊县长听到这个称呼也是略有记忆回想了一下后才惊疑道“难道是那个被我们县通缉了十几年的杀人犯?他又出现了?而且……还跑到这林家沟来暗杀你?”
“对!熊县长其实直到现在我自己都有点不太相信。
我一个林家沟的农民居然会让这么一个杀人通缉犯给惦记上。
若不是刚好323团的王彪团长刚好通路后在我们林家沟休息配合着我们一起将刀疤刘给抓住通过一番审问才把幕后的赵铁锤主使给逼问了出来。”
林火旺一边观察着赵铁锤的表情变化一边和熊县长侃侃而谈道。
赵铁锤则是眦目欲裂倒在雪地上嘴唇哆嗦了起来不可思议地说道:
“不……不可能的。老
刘不会供出我来的。
你在说谎林火旺老刘没有被你们抓住。他都跑回公社来见我了。”
“哈哈!赵铁锤这一下你承认和刀疤刘有关系派他来杀我了?
那你看到我还活着脑子里就不会对此有疑惑?
为什么我还活着刀疤刘却安然无恙的回去是不是还跟你说已经把我给杀死了呢?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刀疤刘是我们故意拷问了之后放他回去的让他去骗你的。实际上刀疤刘把所有的事情都招了第一时间就把你给供出来了。”
林火旺故意继续诓赵铁锤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赵铁锤连刀疤刘都知道的道理你一个公社主任会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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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
赵铁锤这一下是真的慌得六神无主了之前所有的质疑与质问他都顶得住。
唯独涉及到“刀疤刘”后他是真的慌了。
因为他实在想不出如果刀疤刘不是被抓后主动交代的话林火旺如何能活下来又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该死的老刘!我护了他这么多年最终还是……还是要死在他的手中啊!!”
终于赵铁锤彻底放弃了抵抗垂着头红着眼眶承认道“是!你赢了。林火旺原来从刚刚一开始你就已经知道了我所有的一切。
没错!我就是想抢了你的功劳。你一个农民要这么大的功劳做什么啊?
给我这个公社主任才能发挥最大的用处呀!
等我升了官我……我可以再回报你的啊!”
“噗!别搞笑了赵主任还等你升官来回报我?找人来暗杀我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怕是我得死几百次了。”
林火旺摇摇头笑着讥讽道。
“你的命真大。连老刘那么强的人都杀不死你。是我棋错一招呀!错信了老刘他竟然被抓了还把我给供了出来。
只是我很奇怪你们……你们为什么会那么信任老刘抓了他之后还放他走
难道说当时在公社外墙老刘和我见面的时候附近都是你们的人在盯着么?”
不再挣扎的赵铁锤此时只想死一个明白。
林火旺则是听到他这么说心中
一凛,知道自己猜的没错。
那刀疤刘从林家沟逃走后,肯定去向赵铁锤复命了,只不过看赵铁锤那么信誓旦旦地敢来林家沟对质,林火旺便知道,刀疤刘绝对是谎称已经完成了任务。
由此,他才能进一步从赵铁锤的口中套话。
只不过现在,赵铁锤已然亲口承认了罪行,林火旺套话的重点便是那刀疤刘的去向了。
所以……
林火旺故意含糊地应道:“没错!当时是王团长侦察连的五名战士看押着刀疤刘过去的,只不过见你的时候,他们都隐藏在附近。”
“难怪了!这个老刘,真的是把我给害死了啊!他为什么不干脆死在你们手上呢?
亏我还真的给他准备好了新的身份和介绍信,想给他一个自由来着。”
不停拍着脑袋,赵铁锤是又后悔又难受,总觉得自己输得太冤了。
而就在这时,林火旺才嘿嘿一笑朝着熊县长说道:
“熊县长,现在事实应该很清楚了。
这赵铁锤包庇杀人犯,捏造事实抢夺功劳,并且还买凶杀人,罪大恶极。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请县长马上赶到公社去,用公社的电话,通知县里的同志,立马在县汽车站和火车站开始蹲守和排查,争取一口气抓住这个逃亡十几年的刀疤刘。”
“什么?林火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刘不是被你们抓住且控制住了么?
不!你们没有抓住他,还是他后来又跑了?
你刚刚是在……是在诈我的话?
你们应该根本就没有抓住过老刘,还有,你们这是刚从……刚从我们赵家屯回来的?
是不是赵建设和你们说的,老刘和我的关系?所以你刚刚说的那些,都是凭猜测来诈我的话?”
这一瞬间,赵铁锤恍然大悟,一下把所有的一切都串联在一起,弄明白了林火旺压根就是在诈他的话。
赵铁锤气得半死,悔得直跺脚。
林火旺就是要看他这副难受的模样,还在一旁笑道:“是啊!我就是诈你的话,怎么着?谁让你自己这么笨,会被我套出来呢?
你的好兄弟刀疤刘没有出卖你,但是你现在却把他给出卖了哦!
如果我猜的没错,既然你给他准备了新的身份和介绍信,那他肯定就是要逃往别的省份了吧!
所以,我们只要重点在汽车站和火车站,开始排查用我们红星公社介绍信买票,又遮挡面部的人,就不会有错。
到时候让你们哥俩在大狱里,还能好好团聚一下吧!”
林火旺的这最后一席话,仿若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立马就让赵铁锤双目无光,整个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一凛,知道自己猜的没错。
那刀疤刘从林家沟逃走后,肯定去向赵铁锤复命了,只不过看赵铁锤那么信誓旦旦地敢来林家沟对质,林火旺便知道,刀疤刘绝对是谎称已经完成了任务。
由此,他才能进一步从赵铁锤的口中套话。
只不过现在,赵铁锤已然亲口承认了罪行,林火旺套话的重点便是那刀疤刘的去向了。
所以……
林火旺故意含糊地应道:“没错!当时是王团长侦察连的五名战士看押着刀疤刘过去的,只不过见你的时候,他们都隐藏在附近。
“难怪了!这个老刘,真的是把我给害死了啊!他为什么不干脆死在你们手上呢?
亏我还真的给他准备好了新的身份和介绍信,想给他一个自由来着。
不停拍着脑袋,赵铁锤是又后悔又难受,总觉得自己输得太冤了。
而就在这时,林火旺才嘿嘿一笑朝着熊县长说道:
“熊县长,现在事实应该很清楚了。
这赵铁锤包庇杀人犯,捏造事实抢夺功劳,并且还买凶杀人,罪大恶极。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请县长马上赶到公社去,用公社的电话,通知县里的同志,立马在县汽车站和火车站开始蹲守和排查,争取一口气抓住这个逃亡十几年的刀疤刘。
“什么?林火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刘不是被你们抓住且控制住了么?
不!你们没有抓住他,还是他后来又跑了?
你刚刚是在……是在诈我的话?
你们应该根本就没有抓住过老刘,还有,你们这是刚从……刚从我们赵家屯回来的?
是不是赵建设和你们说的,老刘和我的关系?所以你刚刚说的那些,都是凭猜测来诈我的话?
这一瞬间,赵铁锤恍然大悟,一下把所有的一切都串联在一起,弄明白了林火旺压根就是在诈他的话。
赵铁锤气得半死,悔得直跺脚。
林火旺就是要看他这副难受的模样,还在一旁笑道:“是啊!我就是诈你的话,怎么着?谁让你自己这么笨,会被我套出来呢?
你的好兄弟刀疤刘没有出卖你,但是你现在却把他给出卖了哦!
如果我猜的没错,既然你给他准备了新的身份和介绍信,那他肯定就是要逃往别的省份了吧!
所以,我们只要重点在汽车站和火车站,开始排查用我们红星公社介绍信买票,又遮挡面部的人,就不会有错。
到时候让你们哥俩在大狱里,还能好好团聚一下吧!
林火旺的这最后一席话,仿若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立马就让赵铁锤双目无光,整个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第67章 紧急围捕刀疤刘
“林队长,麻烦你派两名队里的民兵,跟我们一起把这赵铁锤给押回去。”
熊县长目光冷冷地落在已经双腿发软、瘫坐在地的赵铁锤身上,冷哼了一声,转头对林水生说道。
此时的赵铁锤,脸色煞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不断滚落,整个人狼狈不堪,全然没有了往日作为红星公社主任时的嚣张跋扈。
“好的!熊县长。赵铁锤这个祸害,早就应该除掉他了。”
林水生应道,脸上满是愤慨之色,“您是不知道,就他当我们红星公社主任的这些年,年年都要逼着我们这些底下的生产大队,上缴超额的公粮。
那公粮本就是农民们一年到头辛辛苦苦的血汗,被他这么一折腾,大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林水生越说越激动,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不止如此,许多本该发到下面生产大队的物资,也被他用各种各样的名目给贪墨了。
那些物资,对于我们生产大队来说,那可都是救命的东西啊,农具、种子、化肥……什么都缺,可到了我们手里却寥寥无几,都被他中饱私囊了。”
这便让熊县长不由得陷入了深思,他微微皱眉,目光中透着疑惑与严肃,问道:
“那这赵铁锤都为非作歹这么多年,为什么你们就不向上反应,不向上告他呢?
我们县政府这里,可是没有收到一点关于赵铁锤作恶的举报信啊!”
“这……”
林水生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脸上顿时火辣辣一片,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他心里清楚,这里面的缘由错综复杂,并非三言两语能说清。
倒是林火旺见状,向前走了一步,笑着对熊县长说道:
“熊县长,其实这一点很好理解。
就像我们林家沟生产大队的大队长林建国,照样是为非作歹,将整个生产大队都当他自己家一般。
他用扣工分和分粮来控制村民们,使得几乎所有的村民们,都得仰仗他的鼻息才能生存。
只能巴结讨好他,不能得罪他,否则就没有好下场。”
林火旺神情认真,眼神中透着对这种现象的无奈与愤慨,“其实,不管是生产大队长,还是公社主任。
本质上,都算得上是土霸王土皇帝之类
的人物。
他们几乎一手把持着所有权力,哪怕有其他的干部,也会畏惧其权威而听命于他。
或者像刘书记这样,即便是一把手,强势不过赵铁锤,也只能明哲保身,对他做的事不闻不问。
熊县长,你想想看,连刘书记都没办法反应赵铁锤的事,下面的这些大队长和村民们,又如何敢呢?
赵铁锤来一句,我上面有人,你们去举报的话,我立马就知道是谁举报的,到时候我没事,反过头来把你给弄死。
熊县长,你认为,我们这些农民当中,谁敢冒着这样的风险,跑到县里去举报公社的主任呢?”
被林火旺这么一说,熊县长立马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
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沉重与自责。
的确啊!
他一直忙于县里的各种事务,没有真正深入到基层。
根本不知道,原来在基层,一个生产大队的大队长,一个公社的主任,会有如此大的权力和权威,能将底下的农民压迫到这般地步。
而底层的农民们,一没有文化,二也缺乏见识。
甚至很多农民根本都不知道,还可以到县政府去举报这些贪官污吏,一直以为连县政府的县长都是和这些公社主任相勾结的。
去举报和找死没有什么区别,只能每日都被迫处于这样的压迫与淫威之下。
熊县长此时感到无比的迷茫,甚至可以说是痛苦。
他万万没想到,在自己治下的白山县,竟然还有赵铁锤这般鱼肉百姓的贪官,这还是他一心想要建设好的新中国么?
怎么能允许这样藏污纳垢呢?
必须要将其扫进历史的垃圾筒里。
可是,这赵铁锤会只是个例么?
不!绝对不会是个例。往下的那些生产大队长们,说不定有更多的蛀虫,对农民群众的残害更加直接与隐蔽。
要如何将这些蛀虫们都给揪出来,让农民群众敢于勇于举报呢?
熊县长正发愁时,不经意间瞄到了林火旺那一张正直又有些稚嫩的脸,眼睛瞬间就是一亮,心中便有了计较,他对林火旺热情邀请道:
“林火旺同志,我看你对这种现象了解和归纳得如此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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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否和我一同押送这赵
铁锤回县城,然后路上好好跟我说说,应该怎么去解决呢?
我想你的心里,肯定也已经有了大致的想法吧?
“这个……
林火旺有些犹豫,他不是不想积极地献计献策。
只不过,他才刚向军方那献出了特种兵训练的方案,这边如果又说出一些超越时代的建议,会不会真的引发相关部门的过多注意呀?
毕竟,从最根本的资料上来调查,他就是林家沟的一个普通农民而已,除了和一些下放的知识分子交好,多看了一些书外,上哪学来的这些知识呢?
“林火旺同志,你不是也想一起参与王团长他们对那刀疤刘的围捕么?难道你不想亲眼看到刀疤刘被抓伏法么?
见林火旺还在犹豫,熊县长再一次热情邀请,并且冲一旁的刘书记和林水生都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们也开口来劝劝。
“哈哈!阿旺啊!你看熊县长都如此礼贤下士,请了你两次了。难道你非要学那诸葛亮,要刘备三顾茅庐才肯出山么?
林水生笑着说道,还扯上三国演义的典故来了。
他的笑声打破了此时有些沉闷的气氛,试图以轻松的方式让林火旺答应下来。
毕竟,林水生也算得上是他的长辈和过来人了。
和一个县的县长打好关系,这不管是对他,还是对林火旺以后的发展,都是大有好处的啊!
林水生现在是巴不得按着林火旺的脑袋,让他点头答应下来。
“林队长说得没错。阿旺,你看熊县长都这么说了,肯定是迫切需要你给一些建议的。
你也别怕说错,尽管大胆的说,熊县长会自己做判断的。
不管怎么说,只要你提的建议里,有哪怕一点用得上用得对,那对整个白山县的老百姓们来说,都是好的。
说不定,就像这次鼠灾一样,就能多救不少的人命呢!
刘书记不愧是公社的书记,说话劝人的水平,就比林水生强上不少。
他言辞恳切,目光中充满了期待,希望林火旺能为解决基层问题出一份力。
也正是由于刘书记这一番话,特别是最后那一句“能多救不少的人命,让林火旺心中动摇了。
“是啊!我既然已经重生了,还管那么
多做什么。
能多救一些人,改变他们的命运,都是功德,都没白回来这一趟。
而且,老子就是天生聪慧,所有的这些办法和方案,都是脑子里琢磨出来的,怎么着?
甭管谁来问谁来调查,就是我自己琢磨的。反正,咱又不可能是间谍和特务,随便你查……”
这么一想,林火旺的念头就比较通达了。
于是,林火旺没有拒绝熊县长的热情邀请,登上县里的吉普车,跟着一起押送赵铁锤回县城去。
此时的吉普车,在雪地上前行,速度不敢太快,时不时还会有点打滑。
而323团的团长王彪,则是立刻集合队伍,配合县里的武装部,开始立刻封锁全县的火车站和汽车站,包括各大交通要道。
过程是这样的,熊县长先到红星公社,打电话到县里,向县委书记说明了情况。
电话那头,县委书记认真地听着,不时回应着熊县长。
再由县委书记下令,派出县公安局和武装部的所有人员,埋伏在火车站和汽车站。
同时,赶来的323团战士们,则是前往县城往外的几条公路,进行全面的封锁。
说是封锁,其实还是要不着痕迹的,用一些临时检查作为理由,避免引起那刀疤刘的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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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士们身着军装,神情严肃,在各个交通要道设卡检查,仔细盘查着过往的车辆和行人。
当然了……重点还是在火车站和汽车站,因为这是刀疤刘要逃亡外省的最佳方法。
而在赶往县城的途中,林火旺一路上,和熊县长提了不少建议。
熊县长像小学生听课一样,非常认真地拿着钢笔在本上飞快的记录着。
有时候林火旺说得快了,熊县长还赶紧喊他停一下,等他记完前面的再继续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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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两人身上,映出他们专注的神情。直到吉普车开到了县政府,熊县长还是一副意犹未尽,又如饥似渴的模样,有点舍不得放林火旺下车。
“林火旺同志啊!你提的这些建议,简直是太好太妙了啊!
比如这个,定期组织县文艺宣传队,下到各个生产大队去唱大戏,别的不唱,就专门把这赵铁锤和林建国这种公社主任和大队长,被群众举
报和伏法的故事给演出来。
妙!简直是太妙了。
你这就让我想起了,在抗日和解放战争期间,我们党在各地搞土地改革,靠的就是文工团排演的《白毛女》,一下就把农民群众全给争取过来了。
你这个办法,我回去就让县文艺宣传队去排演,我相信……很快县里的举报信箱就能被塞满……
下了车,熊县长一个劲的还想和林火旺交流。他眼神中充满了兴奋与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基层风气得到改善的美好景象。
但林火旺却是摆摆手,笑着表示等下次有机会再聊。
然后,便登上王团长的车,飞快地朝着县火车站开过去。
军用卡车在公路上疾驰,发出低沉的轰鸣声。不过,像这样大辆的军用卡车,突然出现在火车站附近,还是比较扎眼的。
所以他们直接绕到火车站的后门,停在铁轨附近,再走到火车站的看台,由看台走到火车站楼上的办公区域。
这里已经被县委书记吴进忠,改造成了抓捕刀疤刘的临时指挥部了。
当林火旺和王彪一到,吴书记也是热情洋溢地上前来握手问好。
尤其是他看到林火旺的时候,更是双手紧握,感激道:
“林火旺同志啊!我可都听熊县长说了,你的鼠灾预警方案,直接救了红星公社至少几千村民们的命啊!
挽回的损失也是巨大的。
谢谢!真的是太感谢你了啊!
发生这样大的鼠灾,我这个当父母官的,是要负责任的。
现在其他公社都损失惨重,唯独你们红星公社因为你的预警,而大大减少了伤亡。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啊!
吴书记的眼神中满是赞赏与感激,他紧紧握着林火旺的手,久久没有松开。
“吴书记,过奖了。我也只是把我知道的,尽可能说出来,希望对他人有所帮助罢了。
今天林火旺真的是被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县长夸完书记夸,他在想是不是以后自己在白山县,就可以横着走了呢?
“林火旺同志,你不用谦虚。你的事迹,其实在此之前,我还真有那么一点了解的。
你很好,没有问题,个人能力很强,思想作风和觉悟又过硬。
可能你不太清楚,前几时,东北军区的杨司令还专门打电话,托我秘密对你进行一个秘密调查呢!
吴书记摇摇头说道,“当时我乍一看你的身份,只是一个林家沟的普通村民而已,怎么就劳烦一个军区司令亲自打招呼来调查呢?
但随着,我派去调查你的人回来的报告,就越是让我感到心惊啊!了不起啊!你小小年纪,就掌握了这么多的本事。
只可惜的是,调查的时候,我们也并没有将你预警鼠灾的事,认真的当作一回事。
否则的话,就可以大大的避免其他公社因鼠灾带来的损失了。说实话,这两天看到鼠灾对各个公社造成的损失,我那叫一个心痛啊!
……
第68章 千算万算最终失算
听吴书记这么一说,林火旺心中也是释然。
这就正常了,自己突然献上特种兵的建设策划,上面怎么可能不好好调查一下自己呢?
其实,这也就是相当于后世你考上公务员以后的政审了。
果然,东北军区的杨司令,就亲自下令让吴书记来调查过他。
而如今和林火旺一见面,吴书记也是立马将这件小事告知了他,相当于变相的向林火旺进行示好。
林火旺自然乐得接受这样的“善意”,只不过前世他转业回白山县时,这位吴书记似乎已经调走了,所以林火旺对他并不了解。
“吴书记,感谢你对我的赏识。
不过,现在最紧要的,还是把那刀疤刘给抓捕归案。这个人非常擅长隐藏和防追踪,危险性极大。
这次如果抓不住他的话,便打草惊蛇,等他再度潜伏起来,下一次再抓他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林火旺有点担心,毕竟那刀疤刘的警惕意识这么强。县政府公安局和武装部如此大的动静,即便做了一些伪装,但依旧很可能已经被刀疤刘给看在了眼里。
那么……他还会出现么?林火旺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是啊!这个刀疤刘,我们县公安局通缉了十几年,还以为他早就冻死饿死在深山老林里了。
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敢跳出来为发作歹,必须要将他抓住。”
县委吴书记沉着有力地说道。他的眼神坚定,透露出一定要抓住刀疤刘的决心。
“只能看运气了,刀疤刘这头大鱼,上不上钩了……”
林火旺从窗户盯着下面的火车站大厅,眼睛眯着,看着一个又一个进站买票的旅客。
大厅里人来人往,嘈杂的声音充斥着整个空间。
林火旺仔细观察着每一个人的神情和动作,试图从中找出可疑之处。
一个小时过去,几个售票处,都没有发现可疑人员。林火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焦急,他知道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刀疤刘随时可能错过。
两个小时过去,依旧一无所获。
吴书记和王团长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焦虑,他们不时看向林火旺,仿佛希望他能想出新的办法。
第三个小时
……
反倒是县政府那边熊县长急忙打来了电话满脸喜色地告诉众人道:
“好消息!那赵铁锤全都招了他说给那刀疤刘安排的身份是红星公社赵家屯去年底死的一个还没得及销户的村民的身份信息叫做赵家栋。
然后开的介绍信也是委托这个叫赵家栋的人南下前往广州等地采办一些物资。
赵铁锤交代刀疤刘最有可能乘坐的火车是晚上七点的K234号列车。”
“太好了!熊县长有了这样准确的情报。我们只要守株待兔便可。”
吴书记听到这个消息也是精神一振之前这么久的空等刚刚已经消磨了他太多的耐心。
他的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仿佛看到了抓住刀疤刘的曙光。
“想着南下闯荡啊!这个刀疤刘还真是一个人物。”
林火旺却是皱紧了眉头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像刀疤刘这样谨慎的人难道真的会按照和赵铁锤说的计划坐晚上七点的火车南下么?
可是即便对此抱有怀疑林火旺也没有说出来因为这只是他的一个想法并且除此之外他们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搜查方法了。
然而……晚上七点当K234号列车已经从白山县的火车站台开走后整个搜查追捕组依旧是扑了一个空。
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失望的神情气氛变得有些沉闷。
再看看时刻表
“吴书记看来是我们的动静太大。这个刀疤刘察觉到了危险没来买票进站……”
团长王彪一脸遗憾地说道“恐怕以他小心谨慎的性格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肯定会找个地方继续潜伏下来了。”
“可惜了!被他逃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吴书记也是叹了口气说道。
但这时的林火旺脑子里却一直在琢磨着嘴上开始嘀嘀咕咕了起来:
“按刀疤刘这么谨慎的性格他是绝不可能让第二个人知道他接下来的行程和动作。
哪怕是对赵铁锤他恐怕也都还会留一手。
而且他没有杀死我却对赵铁锤撒了谎就更加不会信任赵铁锤甚至
可能早就料到,赵铁锤会被我们抓到然后供出他的行踪来……
“对!阿旺,你的推测很有道理。
刀疤刘若是这么简单的,就真按照赵铁锤所说的,在火车站等坐七点的火车离开,那就不是他了。
可是,我也想不出,他……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离开呢?
还是说,一直躲在哪里,等过一段时间风声过了,我们没有再封锁车站,他再走?
王彪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和想法。
林火旺却是摇摇头,否定道:“不可能的!如果他早料到赵铁锤会被抓,就不可能再藏下去,更是会在今天非走不可了。
“嗯?怎么说?
吴书记一时没转过弯来,奇怪道。
“因为造假的身份呀!赵铁锤一被抓,供出了帮他伪造的身份。
那么,我们只要将这份身份信息和介绍信的内容,发到各个车站的售票窗口,只要他一买票,我们立马就能……
说到这里,林火旺的眼前却是突然一亮,来了灵感,立马叫道,
“吴书记!快!快点!
马上打电话给这趟列车的下一站通化县的火车站打电话,问问他们的售票处,今天有没有卖给一名叫赵家栋的红星公社村民票。
以那刀疤刘谨慎的性格,他极有可能拿到假身份和介绍信后,第一时间就会先逃往临近的通化县,从通化县坐火车逃跑。
之前我们也都陷入了思维误区,认为他只会从本县的火车站逃,却没想到,其实从红星公社来我们白山县城,和去通化县城,距离其实是差不太多的。
就像我今天其实一直也都在疑惑,为什么我们明明也猜到刀疤刘会逃往红星公社,立刻就开着军车沿着到公社的路一直巡逻搜查。
但是,偏偏那刀疤刘还是安然无恙的到了公社,并且没有被我们军车上的战士们发现。
就在刚刚,我才想通了。
刀疤刘肯定走的不是大路,而是另外的小路,甚至……
他极有可能先绕道其他的生产大队,再从别的生产大队到公社的。
所以……
我便猜想,他八成是不会直接从我们白山县坐火车,而是故意布个疑阵,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他自己则是
悄悄的跑到隔壁的通化县去买票坐车……”
“呀!还真有这个可能。而且
王彪也是兴奋了起来。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仿佛看到了抓住刀疤刘的希望再次燃起。
吴书记则不敢耽搁马上用火车站调度室的内部电话向下一站的通化县火车站打去电话询问了一番。
电话接通后吴书记语速飞快地说明了情况听筒里传来对方的回应他一边听一边点头。
不到五分钟对面就传来了回复吴书记听了立马瞪大了眼睛对林火旺转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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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林火旺同志通化站的站长和我说。他一和售票员说售票员就回忆了起来。
因为她也很奇怪为什么一个白山县的公社农民会跑到通化县来买火车票和乘车。
而且对方将脸裹得严严实实的跟得了麻风病一样。所以当时她也多嘴问了一下对方跟她说是刚好在这边走亲戚就索性直接从这上车。
售票员看身份证明和介绍信都没问题便卖票给他了。”
“哈哈!好家伙!这刀疤刘还真把我们这么多人当猴耍啊!
不过这一下被阿旺看出他的心思来。
我看列车时刻表大概还有十分钟的时间K234列车才到通化县站。如果那刀疤刘真要坐这一趟车的话现在应该已经正在检票排队进站台了。
吴书记你马上电话乘警出动一定要让他们提高警惕这家伙非常危险!”
团长王彪这也是兴奋得直搓手这么多年来能让他都觉得如此棘手的犯人可不多啊!
林火旺则是又赶紧补充道:“吴书记你告诉通化站那边不要在检票和站台上抓人。
那两个地点人多眼杂对方也会无比警惕稍有不对劲就会立刻逃走。
你叫他们马上联系列车上的乘警!让两名乘警先埋伏到车厢里要两名身手比较好的铁路乘警换上便服伪装成乘客坐在那刀疤刘的旁边。
不要轻举妄动一定一定要等火车开动的那一刹那是刀疤刘心理从紧绷到突然放松的时刻。
在这个时候突然暴起两个人将他死死按住控制。必要的时候可以开枪让他先丧失
反抗的能力。
然后第一时间搜身,搜缴他身上的一切危险武器……
对付刀疤刘这样的危险分子,林火旺不得不仔仔细细地交代道。
他的眼神坚定,每一个字都透露着对抓捕行动的谨慎与重视。
而此时,正如林火旺所料的那般,将脸裹得严严实实的刀疤刘,此时正志得意满地拎着一个大包,排着队进站,刚检完票走到了站台上等火车进站。
不过,进了站台后,他也没有放松警惕,而是非常谨慎地观察着四周的状况。
站台上,稀稀拉拉地站着十几名乘客,这年头不像后世的人口流动那么频繁,所以这一趟列车从通化站上车的乘客,总共也就十二三名。
刀疤刘其实从等车和检票的时候,就已经把这些乘客一个一个给排查了一遍,凭借着多年躲避追捕的经验,他觉得这些人几乎都不可能会是便衣警察。
再看看站台上的乘务员,他们各司其职,行为举止都非常正常,附近也没有警车的影子,更没有军车停靠,也不见任何警察和战士之类来围捕他的人。
刀疤刘微微松了口气,但依旧保持着警惕。
呜!呜!呜……
当K234号列车进站,那熟悉的绿皮火车缓缓驶入站台,车头冒出的热气升腾在空中。
刀疤刘看着这一幕,顿时心情一阵舒畅无比,感觉马上就要天高任鸟飞了。
“哈哈!什么林火旺啊赵铁锤啊!老子现在要走咯!我管你们三七二十一。
赵铁锤你现在被抓了么?
哈哈!我看你八成已经把老子给供出来了吧?
可惜!可惜!
老子才不傻,怎么可能从白山县的火车站上车啊!
至于那些笨警察们,就更是绝对想不到,我会在通化县这边买票上车咯!
老子要走咯!南下港岛,大把的花花世界等着我……
刀疤刘在心里暗自得意,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与张狂。他脑子里已经开始幻想着即将到来的自由生活……
第69章 正义永远不会迟到!
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沉甸甸地压在通化县火车站的上空。
昏黄的灯光在凛冽的寒风中摇曳不定像是随时都会被吹灭给站台披上了一层朦胧且诡异的光晕。
刀疤刘站在站台边缘望着那列缓缓停靠的K234列车。
深吸了一口气寒冽的空气顺着喉咙直灌进肺里让他不禁打了个寒战但此刻他的心中却满是劫后余生的兴奋。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条被困在浅滩多年的蛟龙在白山县这个鬼地方憋屈了太久如今终于要从通化县这个跳板一跃而起南下入海
这年头的绿皮火车还不像后世那般拥挤得如同沙丁鱼罐头。
车厢内灯光昏黄而黯淡散发着一股陈旧的味道混合着人们身上的汗味和行李的皮革味。
刀疤刘提着一个略显破旧的大包里面装着他为数不多的简单衣物与几件对他来说还算重要的物件。
他并没有像普通乘客那样一上车就急着去寻找自己的座位、安置行李。
而是选择靠在火车车厢连接处这里相对较为隐蔽他目光警惕地远远观察着自己座位附近的情况。
“嗯?
怎么回事?
我的座位两边怎么有人?”
刀疤刘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是在火车到站前一个小时买的票。
当时他特意趁着售票员不注意偷偷塞了一角钱过去满脸堆笑地拜托她帮忙看看有没有旁边也是空位的位置毕竟晚上他想横躺着好好睡一觉。
售票员收了钱态度也变得格外热情给他的车票位置是16车23B还信誓旦旦地告诉他截至当时23A和23C都是空的让他尽管放心躺着睡。
然而此刻刀疤刘却清楚地看到两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稳稳地坐在23A和23C的位置上。
因为是晚上的车次又刚过完年从东北入关的人本就稀少这趟列车连一半都没坐满周围还有不少整排空位显然不存在买站票借坐的情况。
种种疑点就像一把把尖锐的针瞬间扎破了他心中那即将逃脱的美梦气球让他警觉
起来。
刚刚登车时那种海阔凭鱼跃的喜悦顿时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从头凉到脚的彻骨寒意。
完了!
他心中暗叫不好那两人八成是便衣乘警故意将他夹在中间就等着瓮中捉鳖呢!
刀疤刘倒吸一口凉气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后背的衣服也瞬间被冷汗湿透。
他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疯狂思索着逃跑的方案。
此时火车缓缓启动车轮与铁轨摩擦发出的吭哧吭哧声在他听来仿佛是死神逼近的脚步声。
怎么办?
怎么办?
刀疤刘心急如焚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尤其是当他发现那两名大汉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交汇后又迅速低下头时他更加笃定这两人必定是便衣乘警。
“该死!
哪里出的问题?”
刀疤刘满心疑惑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知道我会在通化县上车?
就算是赵铁锤被抓他也不清楚我真正的行程呀!”
但此时显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因为那两名便衣见刀疤刘迟迟不走到座位其中一人便假装要去厕所起身朝他走来。
只见这人身材高大脚步沉稳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刀疤刘的心上。
“不行!
我必须跑了他们想要前后夹击我。”
刀疤刘当机立断没有时间再思考更多
他毫不犹豫地抱着行李纵身跳下火车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猎人逼入绝境的野兽只能拼尽全力做最后的挣扎。
“站住!
不要跑!!”
那名便衣反应迅速果断掏出手枪第一时间朝着刀疤刘射击。
枪声在车厢里炸响如同一声惊雷打破了车厢内的平静。
砰!
这声枪响在刀疤刘听来却如同丧钟。
整个车厢内几十名乘客被吓得尖叫连连原本还算安静的车厢瞬间炸开了锅。
乘客们纷纷惊慌失措地低俯身躲避孩子们的哭声、女
人们的惊呼声交织在一起乱成一团。
另一名便衣也飞速冲了过来举起手枪朝着车门外连开三枪。
半空当中溅起一道血花。
其中一枪击中了刀疤刘的右腿他只感觉右腿一阵剧痛仿佛被一把炽热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
他吃痛之下身体失去平衡迅速滚到一旁。
外面是一处小山坡厚厚的积雪像个巨大的缓冲垫减缓了他下坠的冲击力但右腿的疼痛却让他几乎昏厥过去。
仅仅几秒钟两名便衣乘警便错失了最佳抓捕时机。
随着火车疾驰而过他们只能恨恨地拍了下车厢眼中满是不甘。
他们赶紧将情况汇报给列车长列车长神情严肃立刻通过铁路系统电话将消息以最快的速度转达回白山县。
……
等白山县的林火旺等人得知这个结果已经是刀疤刘跳车半小时后了。
此时白山县的火车站指挥中心内气氛略显沉闷。
灯光有些昏暗墙上的地图上还标注着之前的追捕路线。
“是个狠人啊!
这刀疤刘竟然上了车还如此谨慎。
没直接去座位察觉到不对劲立马跳车。”
团长王彪忍不住啧啧称奇他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敬佩又有些无奈。
“难怪他能顺利逃亡十几年这样的警惕性估计睡觉都得睁一只眼。”
熊县长也是满脸遗憾他坐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撑着膝盖
“不过乘警们也并非毫无收获。
打中了他右腿一枪他从火车上跳下去受了这么重的伤应该跑不远。
铁路系统那边已经联系了通化县的公安局和武装部马上就会派人在方圆十里展开搜查。
天网恢恢
熊县长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笃定但又隐隐有些担忧。
林火旺却缓缓摇头他站在窗前背对着众人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说道:
“难了!他这种人只要没被一枪毙命肯定会想尽办法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火旺的声音低沉而冷静以他对刀疤刘这种人的性格作出了判断。
果
然,后续的搜查正如林火旺所料。
即便通化县这边出动了近五百人,还带着十几只训练有素的警犬,在那片区域地毯式搜索。
警犬们在雪地上来回嗅着,警员们也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藏身之处,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山洞、一处茂密的灌木丛,都仔细搜查。
然而,他们也只是在雪地上发现一滩血迹,却不见刀疤刘的丝毫踪迹。
那滩血迹在洁白的雪地上显得格外刺眼,就好像在无声地嘲笑搜捕队员们的徒劳。
林火旺也被熊县长强行留在县里,一方面继续给他讲讲相关经验,另一方面等待搜查刀疤刘的结果。
两天过去了,通化县的公安几乎掘地三尺,连附近几个村庄都挨家挨户地搜了个遍,村民们有的配合,有的抱怨,但搜捕行动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通化县公安局局长在电话里无奈地向熊县长汇报情况,熊县长听完后,神情沮丧至极。
他放下电话,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对一旁的林火旺说道:
“真让他给跑了!真气人。
为什么好人总是多磨难,坏人却一次次这么侥幸逃脱。
熊县长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无奈,眼中透露出一丝愤怒。
林火旺无奈地笑了笑,走到熊县长身边,安慰道:
“或许这些坏人的存在,就是为了时刻提醒我们,正义从来不是轻易能获取的。
不过熊县长放心,正义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林火旺的声音坚定有力,仿佛给熊县长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可是我实在想不通,这个刀疤刘是怎么逃走的,到底躲到哪里去了呢?
阿旺啊!
刀疤刘还活着,对你威胁很大。
万一他潜伏回来找你报仇怎么办?
我知道你身手不错,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熊县长忍不住为林火旺担心起来,他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时不时又看向林火旺,想说些什么又止住了。
林火旺却是陷入了思考当中,他皱了下眉头,随后又释然道:
“以我对刀疤刘这种人的了解,他不会冒险回来的。
而且,他和我并没有真正的仇怨。
他是受赵铁锤指使来杀
我和我本无瓜葛。
而且上次接触他有机会掏枪却选择逃走说明他把自身安全看得最重。
既然已经逃脱
只是我也奇怪他伤了一条腿还能怎么跑……”
林火旺一边说着一边陷入沉思他的眼神专注在脑海中构建着刀疤刘可能的逃跑路线。
说到这儿林火旺突然瞪大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恍然大悟道:
“我知道了!
我们都被思维惯性误导了以为刀疤刘跳下火车就会往四周逃跑躲藏。”
“嗯?
难道不是么?
阿旺你想到什么了?”
熊县长立马来了精神他停下脚步紧紧盯着林火旺迫切地想要听到答案。
这几天他为了追捕刀疤刘愁得头发都掉了好几把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连做梦都在带队搜捕。
“当然不是。刚刚我设身处地想如果我是刀疤刘伤了一条腿又要面对地面追来的警察和警犬不管往哪跑、哪藏迟早都会被警犬追踪到。
我明白这个道理刀疤刘不可能不懂。
所以他唯一的自救办法就是……重新找一列火车爬上去。”
林火旺分析得头头是道他一边说一边用手在空中比画着
“只不过那么晚已经没有南下的火车。
我猜他肯定是先爬上一辆北上的火车边养伤边躲藏再找机会搭乘南下的火车离开……”
林火旺的声音冷静而清晰每一个字都仿佛敲在众人的心坎上。
“对哦!
我怎么就没想到他可能重新扒上一列火车呢?”
熊县长如梦初醒他一拍自己的脑袋脸上露出懊悔的神色
“普通人伤了一条腿肯定爬不上去但刀疤刘可是攀爬高手这对他来说不算难事。”
“熊县长你现在赶紧联系铁路系统问问最近由南向北的火车清扫时有没有发现大量血迹。
然后通知南下的火车应该还来得及让铁道部队重点排查。
刀疤刘外貌特征明显露脸就是脸上刀疤加右腿瘸不露脸就是右腿瘸加脸上包裹严实。”
林火旺理
清思路后,赶忙让熊县长去和铁道系统沟通。
他的眼神坚定,语气急促,仿佛在和时间赛跑。
这个年代,铁道部堪称庞然大物,远非后世拆分后可比。
说把铁道部当作一个国家的规模,都不为过,甚至比一些欧洲小国还要庞大和完善。
铁道部有自己的学校、医院等各类机构设施,甚至还有自己的军队——铁道兵。
而熊县长要联系的,便是负责整个东北铁路局的铁道部领导。
熊县长立刻拿起电话,神色严肃地开始沟通。
电话那头,铁道部领导起初还有些犹豫,毕竟调动铁道兵进行排查不是一件小事。
但在熊县长的好说歹说之下,详细说明了刀疤刘的危险性以及此次追捕的重要性后,对方终于同意出动铁道兵沿路排查。
当天下午,果然有了发现!
北上哈尔滨的一趟货运列车上,某节车厢里真的出现了大量不明血迹。
那血迹已经干涸,在车厢的地板上形成了一片片暗红色的痕迹,很明显曾经就是有谁受了重伤瘫倒躲藏在这里。
“阿旺!
真被你说中了!”
熊县长激动得声音都变了,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满是兴奋和惊喜。
这一发现至少证明,刀疤刘没有凭空消失,也没有就地隐藏,很可能如林火旺所推测,还想着往南方逃窜。
如此一来,只要在南下列车上严密布防,抓住他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
“很好!
熊县长,现在就看铁道兵的运气了……”
林火旺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但他知道,还不能掉以轻心。
刀疤刘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敢保证能将他成功抓获。
林火旺这一等,又等了一天,终于从铁道部传来确切消息:抓住了!
接二连三逃脱的刀疤刘,终于在即将出山海关的一列火车上被铁道兵抓获,过程既巧合又惊险。
刀疤刘伪装成普通乘客,强忍着腿伤带来的剧痛,努力让自己走路时看起来几乎不怎么瘸。
他裹着脸,装作咳嗽伤寒的样子,好几次都巧妙地躲过了铁道兵的盘查。
每一次铁道兵走近
,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他凭借着多年逃亡练就的镇定,一次次蒙混过关。
偏偏到出了山海关,刀疤刘换了另一列火车。
他觉得离白山县已经足够远,通缉令和消息不可能传到这儿,时间过去这么久,也没人会记得他脸上的疤。
而且入关后风雪小了,一直裹着脸反而容易引人怀疑,便将脸露了出来。
反正有人问起脸上疤的由来,随便编个理由就行。
可他万万没想到,由于林火旺对他行踪轨迹的精准推测。
加上熊县长全力沟通配合,整个东北铁路局出动了上千名铁道兵,沿线各路南下列车都在重点排查范围内,对他的各项特征牢记于心。
所以,当刀疤刘顶着脸上那道显眼的疤痕,大大方方登上这趟南下前往羊城的列车时,立刻被至少三名铁道兵盯上。
其中两名铁道兵见他走路不瘸,便摇摇头不再关注。
但经验老道的铁道兵李卫国,却敏锐地发现刀疤刘虽然走路姿势正常,右腿每次用力时,身体总会不自然地轻微抖一下。
李卫国心中一动,他没有打草惊蛇,而是悄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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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在车厢里,李卫国找了个机会假装不小心摔倒,顺势一脚踩在刀疤刘的右腿上。
这一脚下去,刀疤刘只感觉右腿的伤口仿佛被撕开一般,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吃痛大骂:
“你他娘的瞎了眼啊!”
就在他骂出口的瞬间,李卫国迅速反手抓住他的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他戴上了手铐。
大惊失色的刀疤刘,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暴露。
他急忙用另一只手掏出怀里的左轮手枪,朝着李卫国开枪。
枪声在车厢内响起,车厢里的乘客们立马陷入恐慌。
李卫国躲闪不及,右边肩膀中了一枪,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
但他强忍着剧痛,眼神坚定,不顾伤口的疼痛,拼尽全力拍掉刀疤刘的手枪,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把他的另一只手也铐上。
这时,听到枪声赶来的其他铁道兵和乘警,立刻一拥而上,将逃亡多日的杀人通缉犯刀疤刘彻底抓住。
刀疤刘像一只斗败的野兽,瘫倒在地上,眼中满是绝望和不甘。
“真是太不容易啦!
熊县长听完铁道部的转述,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他坐在椅子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林火旺也不禁感叹:
“终究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要是真让这刀疤刘逃走,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
“是啊!
阿旺,这次能成功抓捕刀疤刘,你绝对是首功。
没有你准确的推理预测,刀疤刘恐怕现在都到羊城了!
熊县长喝了口桌上的热茶,乐呵呵地说,
“铁道部说,今天傍晚就把刀疤刘押回白山县。
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火车站接一下呗!
嘿嘿,听说这刀疤刘一路上都在狂吼,非要见一见是哪个经验老道的警察算出他的行踪,他说他想死个明白。
熊县长脸上带着一丝调侃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刀疤刘见到林火旺时那震惊的面孔。
“行!
那到时候,就让他死个明白。
林火旺笑了,如果刀疤刘知道,他以为的经验老道的警察,就是前几天差点被他杀掉的林火旺,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林火旺想象着那个场景,嘴角都忍不住微微上扬起来。
而就在他们准备动身去火车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电话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熊县长随意地接起电话,原本轻松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他挺直了身体,连连说了好几个“是,随后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兴奋地大叫:
“这是真的么?
那真的是太好了!
熊县长的声音中充满了喜悦,甚至有点难以置信刚刚听到的消息。
他挂了电话,林火旺便立刻好奇地问:
“熊县长,什么大喜事,让你这么高兴?
“值得高兴!简直是太值得高兴和庆祝了。
不过,这不是我的喜事,是阿旺你的大喜事,天大的喜事!
熊县长忍不住大笑,他几步走到林火旺面前,双手用力地握住林火旺的手。
“我的大喜事?
熊县长,你就别卖关子了。
林火旺一头雾水,自己能有什么大喜事?
刚刚电话明显是市里或省里领导打来的,可他跟这两级领导一个都不认识。
要说是军区那边打来的电话,林火旺还勉强能搭上关系,毕竟自己这个正连级的军官身份,还是东北军区的杨司令特批的呢!
只不过,军区那边如果要嘉奖自己的话,肯定也是打电话直接到王团长那边,林火旺的身份就是挂在323团的。
而熊县长则是兴奋得猛地一拍林火旺肩膀,高兴地说道:
“阿旺啊!好小子!
是你预警鼠灾的功劳报上去了,市里又报到了省里。
然后省里决定,将授予你省级抗灾救灾奖章,以及……推荐你参选全国先进个人的评比。这得是多大的荣誉啊!
……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真是太不容易啦!”
熊县长听完铁道部的转述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他坐在椅子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林火旺也不禁感叹:
“终究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要是真让这刀疤刘逃走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
“是啊!
阿旺这次能成功抓捕刀疤刘你绝对是首功。
没有你准确的推理预测刀疤刘恐怕现在都到羊城了!”
熊县长喝了口桌上的热茶乐呵呵地说
“铁道部说今天傍晚就把刀疤刘押回白山县。
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火车站接一下呗!
嘿嘿听说这刀疤刘一路上都在狂吼非要见一见是哪个经验老道的警察算出他的行踪他说他想死个明白。”
熊县长脸上带着一丝调侃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刀疤刘见到林火旺时那震惊的面孔。
“行!
那到时候就让他死个明白。”
林火旺笑了如果刀疤刘知道他以为的经验老道的警察就是前几天差点被他杀掉的林火旺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林火旺想象着那个场景嘴角都忍不住微微上扬起来。
而就在他们准备动身去火车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电话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熊县长随意地接起电话原本轻松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他挺直了身体连连说了好几个“是”随后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兴奋地大叫:
“这是真的么?
那真的是太好了!”
熊县长的声音中充满了喜悦甚至有点难以置信刚刚听到的消息。
他挂了电话林火旺便立刻好奇地问:
“熊县长什么大喜事让你这么高兴?”
“值得高兴!简直是太值得高兴和庆祝了。
不过这不是我的喜事是阿旺你的大喜事天大的喜事!”
熊县长忍不住大笑他几步走到林火旺面前双手用力地握住林火旺的手。
“我的大喜事?
熊县长你就别卖关子了。”
林火旺一头雾水自己能有什么大喜事?
刚刚电话明显是市里或省里领导打来的可他跟这两级领导一个都不认识。
要说是军区那边打来的电话林火旺还勉强能搭上关系毕竟自己这个正连级的军官身份
只不过军区那边如果要嘉奖自己的话肯定也是打电话直接到王团长那边林火旺的身份就是挂在323团的。
而熊县长则是兴奋得猛地一拍林火旺肩膀高兴地说道:
“阿旺啊!好小子!
是你预警鼠灾的功劳报上去了市里又报到了省里。
然后省里决定将授予你省级抗灾救灾奖章以及……推荐你参选全国先进个人的评比。这得是多大的荣誉啊!”
……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第70章 我记住你了!!!
这可是省级奖章啊!
更不用说,还有推荐全国先进个人的评选。
饶是林火旺重生前也没有获得过这样的荣誉,更不用说是在如此看重荣誉的年代了。
在这个时代,荣誉就像一面光辉的旗帜,代表着对个人成就的高度认可,能极大地影响一个人的仕途与社会地位。
一个县级优秀干部的头衔,就已经足够让赵铁锤这个公社主任不惜铤而走险,买凶杀人了。
可想而知,林火旺获得的省级抗灾救灾奖章,那含金量是何等之高。
“熊县长,你不会是在逗我吧?
这就给我省级奖章了?”
林火旺也是晃了晃脑袋,仍有些不敢置信,再次确认问道。
他的眼中满是惊喜与疑惑,毕竟这样的荣誉来得太过突然。
熊县长却是哈哈直乐道:
“这种事我哪里敢拿来开玩笑的啊!
你知道刚刚是谁打电话给我的么?
是乔副省长,省长的话,还能有假?
估计过些天,你这奖章就会发下来了。”
熊县长的脸上洋溢着喜悦与自豪,仿佛获得荣誉的是他自己一般。
“乔副省长?”
嚯!
林火旺是真没想到,自己预警鼠灾的贡献,连副省级的高官都给惊动了。
这位乔副省长,林火旺上辈子倒是接触过几次,甚至有一次还接待他到本县来考察有关林业的一些产业的发展。
只不过,当时这位乔副省长已经升为了一把手书记了。
可以说,这位乔副省长也是一位为了人民辛劳一辈子的好官,最后据说病逝在了工作岗位上。
“对呀!
你可能没听说过,咱这乔副省长,可是抗战时的一员儒将。
而且还是书生从军,燕京大学毕业后,就加入了八路军打鬼子的。
后来解放了,就主动要求到地方上工作。
是真正的武能上马定乾坤,文能提笔安天下。
什么时候乔副省长能到咱白山县来考察考察,就好了,咱们也能见见这位英雄省长的真容。”
说起这位乔副省长,熊县长也是一脸的佩服,眼中闪烁着崇敬的光芒。
林火旺却在心里默默地接了一句:
“会有机会的!”
是的!
根据林火旺后来转业回来的经历和了解,这位乔副省长后面几年的重点发展方向,都在于开发整个吉省的林业资源上。
白山县背靠长白山脉,林业资源丰富,也成为了乔副省长的重点考察对象。
最多的时候,曾经一年下来考察十三次,几乎每个月都来一趟。
“哈哈!
今天真的是双喜临门啊!
走,时间快到了,铁道部押送刀疤刘的同志应该快到了。”
熊县长心情非常不错,拉上林火旺坐上吉普车,就往火车站方向去。
同行的还有县公安局的两辆车,警灯闪烁,足见整个白山县对这次抓捕刀疤刘的重视程度。
很快,火车到站,呜呜的汽笛声在车站上空回荡。
足足八名铁道兵,神情严肃,押送着被铐着的刀疤刘。
这家伙实在是太危险了!
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如此能跑,让人不敢有丝毫懈怠。
“熊县长,我们可就将人交给你们了,麻烦你在这上面签个字。
这家伙实在是太滑头了。
刚刚在火车上,哪怕是铐着手铐,他都还时刻想要逃跑。
有一下还差点被他成功跳车,你们可一定要看管好来。”
带队的铁道兵队长,相当谨慎地交待道,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刀疤刘,仿佛只要稍一松懈,这家伙就会再次逃脱。
“嗯!
你们就请放心好了。
我们一定会对他严加看管,只要判决书下来以后,就立刻枪毙。
这样的罪犯,多留他们在世上一天都是多的。
非常感谢你们帮忙抓捕,真的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真的很难想象,如果这次真被他给跑了,就再也抓不到他了。”
熊县长签完字后,非常真诚地感谢道,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庆幸与坚决。
铁道兵队长也是哈哈笑道:
“还是你们情报提供得好啊!
我们也没想到,这样的通缉犯,竟然敢如此大摇大摆的坐我们的火车离开东北。
差点被他得逞了,那可真的就是我们铁道兵的耻辱了。”
又寒暄了几句,完成了整个交接犯人的手续后,刀疤刘便被移交到了白山县公安局公安们的手上。
而那刀疤刘一下火车,看到熊县长和林火旺等人,立马眼神也是从疑惑慢慢变得清晰了起来。
他恍然大悟,在经过林火旺身边的时候,怒目而瞪,开口问道:
“林火旺!
是你!
对不对?
一直是你在向公安和铁道兵,推测我的行踪走向的,对不对?
我早该想到会是你,就你那一双敏锐的眼睛,我只见过一次,就再也没办法忘记了。
该死的!
当时在林家沟,我就应该……直接掏枪出来打死你,然后再马上逃跑的。”
刀疤刘的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仿佛要将林火旺吞噬。
林火旺却是微微一笑,耸耸肩说道:
“刀疤刘,从你违法犯罪杀人的那一刻开始,就应该想到有被抓的这一天。
现在都已经晚了十几年了,被你多苟活了这么久。
法网恢恢,即便这次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这是你自己种的恶因,结的恶果。”
林火旺的声音平静而坚定,犹如洪钟般在刀疤刘耳边回响。
“哈哈哈!
真是好笑。
林火旺,如果没有你的话。
我早就已经逃走好几次了,就凭他们也想猜到我的行踪?”
被两名公安押着,刀疤刘非常不服气地说道,他的嘴角挂着一丝不屑的冷笑,
“只是我一直想不通,林火旺,你是怎么猜出,我会从通化县的火车站上车的?
竟然还提前安排了两名乘警便衣坐在我的座位旁……”
“这很简单,任何人的任何行为,其实都是有迹可循的。
而观察他们在之前的类似情况下的行为,便可以进行推测。”
林火旺笑着卖弄道,他的眼神中透着自信。
刀疤刘却更加疑惑:
“我和你就在林家沟那见过一次面,全程不到两分钟。
你……你怎么可能这么了解我的?
你究竟是通过什么类似的行为判断的?”
刀疤刘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眼中满是不解。
“刀疤刘,你还记得,你自己是怎么从林家沟逃走,然后回到红星公社的么?”
林火旺很有自信地说道,
“你料到我们会派军用卡车来回在往红星公社的路上搜查。
所以,你必然是走的另一条前往公社的路,甚至可能,先到其他的生产大队,再往公社去。对吧?”
“你……你怎么知道?
难怪!
难怪你能猜到我从通化县上车。
我……我输得不冤。”
摇摇头,刀疤刘现在反而释然了,有一种棋逢对手的宿命感。
他的眼神中少了几分愤怒,多了一丝无奈。
“错!
你不是输给我。
而是输给了你自己,是你自己毁掉自己的人生,你若不杀人,不犯罪,又何必要如此处心积虑的逃避追捕呢?”
林火旺知道,像刀疤刘这样的人,哪怕到了枪毙的前一秒,也依旧是执迷不悟,不会认错的。
他们不会觉得自己有错,只会认为是运气不好,没有能够逃出去罢了。
“哈哈!
我记住这话了。
林火旺,你……很不错。
我也记住你了!!!”
在被公安押上车的前一刻,刀疤刘朝着林火旺放了一句狠话,嘴角微微上扬。
这一笑,顿时让林火旺皱起了眉头,浑身有些不自然了起来。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乌云般,悄然笼罩在林火旺心头。
“阿旺,你怎么了?
不会被他这一句狠话给吓到了吧?
放心!
如今他被抓捕归案,没两天法院那边就会判决出来,立马就拉出去枪毙了。
你又何必怕一个将死之人的狠话呢?”
熊县长笑着拍了拍林火旺的肩膀,让他尽管放宽心。
熊县长的笑声在夜晚的空气中回荡,试图驱散那一丝紧张的气氛。
但是,林火旺却依旧觉得有些不太正常,他总觉得这刀疤刘的状态有些太……淡定了。
这种淡定,不像是一个即将面临死刑的人该有的。
“难道说,他还有什么后手?
还能逃跑?”
想到这一点,林火旺自己都摇了摇脑袋,应该没有这个可能了。
刀疤刘已经被严密看管,似乎插翅难飞。
跟着熊县长回到县政府办公室,林火旺一路上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刀疤刘的眼神和笑容,不断在他脑海中浮现,挥之不去。
晚上住在县政府招待所里,林火旺翻来覆去睡不着。
房间里的灯光昏黄而黯淡,窗外的夜风吹过,发出呜呜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不是认床,而是他一闭上眼睛,眼前就出现刀疤刘那一副狰狞笑容的面孔。
“我也记住你了!!”
刀疤刘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想着要报复自己么?
林火旺心里有疙瘩,被一个杀人犯这样明晃晃的惦记威胁,任凭是谁也不会舒服。
“难道是我想多了?
可总觉得有某些地方很不对劲……”
林火旺的脑子里,不停想着赵铁锤和刀疤刘两人之间的关系和样貌。
他们之间,似乎隐藏着一些尚未被揭开的秘密。
不知不觉地,林火旺睡着了。
他梦到自己领到了省级抗灾救灾荣誉,满心欢喜地回到了林家沟。
阳光洒在林家院子的大门上,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美好。
他迫不及待地推开林家院子的大门,想要让自己的娘和媳妇都好好看看这份荣誉。
却不想……一推开门,就看到母亲身首异处,被乱刀砍死在了院子里。
鲜血在地上蔓延,染红了地面。
赵大牛和赵菊花也死在了屋门口,他们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在诉说着不甘。
里屋更是传来了妹妹和柳茹梦的惨叫声。
他疯了般地冲进去,却看到赵铁锤和刀疤刘正在奸污玩弄自己的妹妹和媳妇。
愤怒瞬间充满了林火旺的胸膛,他想要拿枪将他们都给突突了,却发现自己两手空空,一直背在身上的56式半自动步枪,却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刀疤刘的手中。
他爽完之后,竟然拿枪对着自己,那张恐怖的刀疤脸得意扬扬地说道:
“我说过的,我记住你了!哈哈!
这一下,我们倒要看看,是谁先死的呀!
你这么牛有什么用?
能帮警察找到我的行踪,又能怎么样?
我不是照样逃出来了么?
再看看你,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你有什么用?
哈哈!
哈哈哈……”
随着刀疤刘那恐怖的笑声,林火旺急得冲上去要抢枪,却被他扣动扳机,突突几下中弹……
“不!”
林火旺一声痛苦的大叫。
瞬间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满身的冷汗,浸湿了他的衣衫。
即便瞪开了双眼,林火旺还是沉浸在那如此真实的梦境当中,身体一动都不敢动。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过了好一会,才摸了摸梦里中弹的位置,甚至还觉得有一股被子弹穿透的炙热疼痛。
那疼痛是如此真实,让他有些恍惚,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呼……”
长舒一口气,林火旺庆幸,还好这是一个噩梦而已。
而且,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他才睡着半个小时不到,竟然做了一个这么长的梦。
以前林火旺不相信鬼神,但自从重生以后,他便改变了一些观点。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认为不会无缘无故做这样一个噩梦。
一定是在预示着什么!
“难道说,刀疤刘真的有可能逃走?
还带着赵铁锤一起跑,甚至还想着到林家沟报复我的家人?”
目光凝视着黑洞洞的窗外,林火旺蹭的一下从床上爬了起来。
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亲自去探一个究竟。
脑子有一些杂乱的想法,林火旺想要尽快证实,他用招待所的电话,立刻拨打了熊县长家的电话。
此时的熊县长,才刚睡下,就被急促的电话铃声给吵醒了。
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
“谁呀!
这么晚有什么事?”
有些不悦的熊县长,接了电话问道。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与不满。
“熊县长,我是林火旺。
我总觉得,那刀疤刘还能逃走。”
林火旺第一句话,便将熊县长的睡意都给吓没了。
林火旺的声音急促而紧张,仿佛在传递着一种迫在眉睫的危险。
“逃?
阿旺,说说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都已经被我们抓到县公安局的大牢了,还能怎么逃?
是不是这几天的追捕,让你的神经太过紧张了呀?
我们都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你也应该先好好休息一晚再说。”
熊县长又安慰他说道。
熊县长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些,但内心也不禁泛起一丝疑虑。
但是,林火旺却很坚决地请求道:
“熊县长,能不能请你再陪我一起,到县公安局去看看?尤其是,我想查一些资料。非常重要!”
一般在小说和电视剧里遇到这种情况,往往是熊县长死活不肯相信,然后林火旺只能一个人铤而走险去当孤胆英雄自己调查之类的。
但是现实中却不会那么戏剧性,在林火旺强调这事非常重要后,熊县长也立马重视了起来,他沉吟了片刻后说道:
“等我十分钟,到招待所找你。”
挂了电话,熊县长果然不含糊,穿上衣服就自己开着吉普车来到县招待所。
夜晚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吉普车的灯光在黑暗中闪烁。
林火旺早就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一上车,林火旺就直接开口说出了,自己一晚上没有想通的一个非常不对劲的疑点。
“熊县长,我今天回来就一直在想。
那刀疤刘逃亡这十几年,究竟一直躲藏在什么地方呢?
他难道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一个躲藏地点么?
否则以他的样貌,冬天还好,可以裹住脸不会显得那么突兀,其他时候怎么办呢?
他的吃穿用度都是怎么解决而不被人发现的呢?
还是说,他其实一直就躲藏在某个固定的地点,然后有其他人在照顾他,给他送吃的用的?”
林火旺的语速很快,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焦急与专注。
林火旺这个疑问一说出口,开车的熊县长也是猛然一惊。
是啊!
熊县长今天只沉浸于逃犯抓住的喜悦当中,并没有细想这背后刀疤刘逃亡十几年的合理性。
“咱们县的人口排查和管控,都非常严格的,经常还有入户检查。
这刀疤刘一定是有人一直照顾着他,不然早就已经被我们稽查的民警给发现了。
所以,阿旺,你的判断是……刀疤刘还有同伙?
而这个同伙,极有可能会来劫狱?”
熊县长眉头也皱了起来,看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端倪来。
熊县长的脸色变得凝重,他意识到,事情可能远比想象中复杂。
“是的!而且,一直照顾他的这个人肯定不是赵铁锤。
因为赵铁锤是红星公社的主任,他哪里有时间,一直照顾赵铁锤的吃喝呢?
但是,赵铁锤一定在这其中提供了物质上的帮助,比如说,提供粮食粮票,提供住所等等。
更重要的是,熊县长你想想看,赵铁锤在知道鼠灾之后,第一时间是到县城来向你邀功的。
那他是什么时候去联系那刀疤刘来暗杀我的呢?
在这整个时间段里,赵铁锤应该都没有离开过县城吧?”
林火旺又再一次大胆地推测道。
林火旺的思路清晰,他将一个个线索串联起来,试图揭开背后的真相。
“肯定没有!他找到我之后,就一直就住在县招待所,你的意思是……他一直藏在县城里?
藏在我的眼皮底下?”
嚯!
得出这样结果,熊县长整个人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样一个逃亡十几年的杀人犯啊!
也许就躲在他每天都要经过的某栋屋子里,随时都可能冲出屋门,然后对着你的脑袋就是开上一枪。
稍微想想,都足以让人毛骨悚然啊!
“对!
我刚刚就在想,他凭什么有底气对我说记住我的话。
难道他就真的能在受了重伤的前提下,还能在看守森严的公安局大牢里逃出来么?
除非……”
林火旺眯着眼睛,说出了一个非常大胆的猜测,
“除非公安局里有他的人,这个人,就是一直以来照顾他的同伙!
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他能躲藏这么久,屡屡逃过各种搜捕和稽查,还有把握从牢里逃出来。”
“什么?
不……不可能吧!
他一个逃犯,居然往县公安局里安插了人手?
阿旺啊!
这说出去怕是会被人笑掉大牙吧?”
熊县长先是震惊,然后立马否认了林火旺的说法。
熊县长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竟然可能发生在自己管辖的地方。
“可能不可能,只要一会到了公安局好好查一查档案,看看有没有来自红星公社的就行,尤其是赵家屯的。”
不说赵家屯还好,林火旺一说赵家屯,熊县长整个人惊得差点方向盘都拿不住了。
“什么?
赵……赵家屯?
不用查资料,我就知道,还真有一个。”
熊县长赶紧稳住方向盘,
“他叫赵老六,是前些年红星公社推荐上来的优秀标兵。
经过公安局的考核后,正式入职,已经在县公安局里工作七八年了吧!
之所以我对他印象很深刻,是因为有一次,我到公安局里去见几个贪污犯时,就是这个赵老六给我开的牢门。
当时我还听公安局的严副局长说过,乡下公社推荐来的警察果然都更靠谱和更能吃苦。
局里别人都不喜欢管大牢,毕竟无聊环境又阴暗,甚至经常一年到头都要睡在值班室。
偏偏这个赵老六,从到县公安局的第一年开始,就主动提出接这个苦活,理由是他腿脚没那么利索,不喜欢往外跑巡逻什么的,反而喜欢安逸的活。
这一干就是七八年,从来都没有出过事,所以局里对他是非常信任的。
一般看管大牢同时至少要两个人的,这赵老六便算是常年占了一个名额,另一个名额才是局里的其他年轻民警轮流来。
经常年轻民警有事的时候,赵老六还会替他们打掩护,让他们溜出去一会,从来也没出过事。
所以,赵老六在整个县公安局里的人缘和名声也都非常不错……”
熊县长自己在说完这些话之后,就已经将所有的线索和情况都给串联了起来。
“阿旺!
该……该不会,那刀疤刘早就已经料到有被抓的这一天,所以提前安排赵老六去管县公安局的大牢了吧?
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熊县长说出来,自己都不相信。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握着方向盘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林火旺却是不得不点了点头道:
“极有可能,事实就是这样的。
这个刀疤刘果然是够谨慎和缜密,熊县长,快!
再开快一点,我怕现在他们已经逃出来了……”
不祥的预感越来越迫近,林火旺的心跳急速加快,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紧紧揪住他的心。
在林火旺的催促下,熊县长立马将油门踩到了底,吉普车如离弦之箭般在这黑夜的大街上急驰而去。
发动机的轰鸣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街道两旁的树木飞速向后倒退。
不过,在快到公安局门口的时候,林火旺敏锐的发现,迎面竟然开过来一辆公安局的吉普警车。
“恩?阿旺,前面开过来一辆警车。我们要不要,喊他们停下来,一起回局里看看?”
熊县长边说,边用车灯闪了对面几下,意思是让他们停车。
但是!!
一瞬间……
林火旺的心中警铃大作。
这个点,从公安局的方向开出来的警车?
该不会……
立马,林火旺就将背上的56式半自动步枪给端了起来,摇下车窗。
……
第71章 我找的就是那个大英雄林火旺!
天黑得跟墨似的,沉甸甸压在小城上头,寒风跟刀子一样,在大街小巷里呼呼乱窜,刮在脸上生疼。
“怪了!
前面那车咋不减速,还加速朝咱们冲过来了?”
正专心开车的熊县长,眉头一下子皱得紧紧的,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着前面那辆飞速靠近的车。
他双手下意识把方向盘握得更紧,关节都因为用力泛白了,忍不住惊疑地喊出声。
林火旺眼尖,瞧见车窗外突然伸出一只手。
在昏黄灯光下,那手上握着的枪,泛着冷冰冰的金属光,黑洞洞的枪口,就像要吃人似的,在夜里看着别提多吓人了。
“熊县长!
快趴下!”
林火旺喊得跟炸雷似的。
同一时间,他动作麻溜地把56式半自动步枪伸出窗外,对着迎面冲来的警用吉普车,哒哒哒就是一阵猛扫。
枪火在黑夜里像一串串乱蹦的火花,一下子打破了夜里的安静,子弹“嗖”地飞出去,划破空气,响声尖锐得很。
“砰!”
对面那人显然被林火旺这突然开枪的举动打懵了,慌慌张张开了一枪,就跟受惊的兔子一样,立马把手缩回去了。
这一枪不偏不倚,正好把吉普车的一个后视镜打掉了,碎玻璃碴子跟霰弹似的往车里蹦,有块锋利的碎片划过熊县长的脸。
一道血痕马上就冒出来了,殷红的血顺着他脸慢慢往下流,在冷空气中还冒着淡淡的热气。
熊县长整个人跟被定住了似的,一下子愣住,眼睛瞪得老大,里头全是惊愕和难以置信,过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气得大喊:
“这些兔崽子,该不会是刀疤刘和赵铁锤跑出来了吧?”
他声音因为又气又惊,微微发着抖。
“就是他们!”
林火旺语气特肯定,一点不带犹豫的。
“呼”的一下!
两辆车跟两道黑色影子似的,擦身而过,林火旺手里的枪又喷出火舌,
“突突”又开了两枪。
就凭他那好枪法,子弹精准地打中了开车那人的手臂。
子弹撕开空气,一下穿透衣服,血“哗”地从伤口喷出来。
对方的车跟突然发了疯的野兽似的,剧烈摇晃起来,不过很快又被副驾驶那人使劲稳住了。
借着晃眼的车灯,林火旺勉强看清了车上的人。
副驾驶坐着的,正是红星公社的主任赵铁锤,这会儿他脸扭曲得厉害,眼神透着股狠劲。
后座刚才拿枪的,肯定是刀疤刘,那道显眼的刀疤在灯光下看着更吓人了。
开车的这人,林火旺不认识,想来应该就是那个在公安局卧底八年,跟藏在黑暗里的毒蛇似的赵老六。
“快!
熊县长,掉头!
追上他们,不能再让他们跑了。”
林火旺这回是真急眼了。
要是放跑了这伙不要命的罪犯,说不定他梦里那惨不忍睹的场景就会成真,这伙人肯定会像恶狼一样扑到林家沟报复。
他眼神里满是焦急和坚定,双手紧紧握着步枪,指节都泛白了。
“该死!
他们还真越狱跑出来了?”
直到这会儿,熊县长还是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儿。
一个县的公安局,本应是保护老百姓的坚固地方,现在居然被犯罪分子偷偷渗透了。
在这紧要关头,这个藏得极深的赵老六,不光把两个重犯放出来,还胆大包天偷了公安局的吉普车。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整个白山县的脸都得丢光了!
“今天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抓住他们!
毙了这几个混蛋!”
熊县长咬着牙,额头上青筋都暴起来了,眼神里冒着火。
他猛地一转方向盘,吉普车在雪地上划出一道弧线,轮胎跟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掉转车头后,他一脚把油门踩到底,吉普车跟离弦的箭一样,直追上去,雪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
刚才夜里大街上突然响起的枪声,就跟往平静湖水里扔了块大石头,一下子把周围居民吓得够呛。
这年头,老百姓对抓特务、打击犯罪那可积极了,警惕性也高。
特别是住在县里的,大多是工人或者在县政府上班的,平时就特关注治安情况。
这会儿听到枪声,他们纷纷从暖和的被窝里爬起来,有的连厚外套都来不及披,就赶忙起来看咋回事。
接着,就有几个动作快的,跟离弦的箭一样,朝着县政府或者公安局跑去报告。
警用吉普车上,赵老六已经快不行了,脸白得跟纸似的,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额头滚下来,可他还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死死握住汽车方向盘。
不过,他两条腿就跟没了骨头似的,再也没力气踩油门。
原来,刚才林火旺那一枪威力太大,先像利箭一样穿过他胸膛,又打中他小臂。
血跟决堤的洪水似的,不停地往外流,很快就把他衣服洇红了,在冷空气中冒着带血腥气的热气。
赵老六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东西都影影绰绰的,好像蒙了一层雾。
“该死!
刚才那辆车到底啥来头?
咋一碰上咱们就敢开枪?
难道不怕误伤真公安么?”
副驾驶的赵铁锤,眼睛红通通的,气得大声咆哮,声音又尖又刺耳,因为又急又怕都变了调。
“老六!
你撑住啊!
等咱们逃出去,马上给你止血治伤……”
他一边喊,一边用抖个不停的手轻轻拍着赵老六的肩膀,想给他点力量。
后座的刀疤刘倒还清醒,眼神里透着股狠劲和决绝,说:
“我认得那辆吉普车,是县政府的。
白天熊县长和林火旺就是坐那车去火车站接我的。
我猜,刚才开枪的肯定是林火旺本人。
那把56式半自动步枪我见他背过,这人太可怕了。
要是我没猜错,他恐怕是大半夜睡不着,怕咱们从公安局大牢跑了,所以连夜要去县公安局。
还好老刘早点动手,把咱们放出来。
不然再晚半个小时,林火旺到了公安局,咱们就没机会跑了。”
没错!
林火旺觉得刀疤刘像狡猾的狐狸一样难对付,刀疤刘更觉得林火旺像克星,每次都能猜到他下一步干啥,简直就是命中注定的死对头。
“什么?
又是这个林火旺?
哼!
这次最好别让我们跑掉,不然我非杀到林家沟,灭他家满门。
他媳妇可是十里八乡最美的女知青,他爹还是开国将军呢!
老刘,到时候咱们好好玩玩……”
赵铁锤眼里闪着凶光,脸因为气疯了都扭曲变形了。
被抓这几天,他已经破罐子破摔,知道自己犯的罪是死罪,再被抓到肯定没活路,所以拼了命也要逃。
逃出来能藏就藏,藏不住就把心里的仇恨全发泄出来。
刀疤刘看向车窗后面,脸色一下子变得跟铁一样凝重,说:
“先得看咱们能不能逃掉,林火旺又追上来了。
给他开车的,居然是熊县长。
妈的!这次就算死,我也要拉他们一个垫背,才值了。”
说着,他猛地又把手枪伸出窗外,也不仔细瞄准,就恶狠狠地朝后面“砰”地开了一枪。
“砰!”
没想到这一枪直接把后车的挡风玻璃打碎了,玻璃碎片跟雪花一样乱飞。
那颗子弹带着很大的冲击力,砰的一下,直接射进熊县长左边肩膀。
熊县长闷哼一声,身体微微一颤,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豆大的汗珠马上从额头滚下来。
“唔!”
熊县长闷哼一声,林火旺听到声音,赶忙转头担心地问:
“熊县长,你中枪了?
伤得重不重?
要不要换我来开车?”
林火旺声音里全是焦急和关心,眼睛紧紧盯着熊县长的伤口。
“没……没事!
这点伤算啥?
不过是打中肩膀而已。
我……我还能行。
看我怎么把这些混蛋撞下来。”
熊县长忍着肩膀的剧痛,咬着牙说,豆大的汗珠顺着脸往下滴,落到方向盘上。
他一只手紧紧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猛地踩下油门,吉普车像发了怒的公牛,
“嗖”的一下就追上前面的警用吉普车。
然后,他突然打方向,使出全身力气,狠狠地朝前车撞过去。
“嘭!”
大冷天的,其实两车速度都不算快,大概六十码左右。
但这一下剧烈撞击,产生的冲击力可不小,就跟两颗重磅炸弹在两车间爆开似的。
本就失血过多、快不行了还强撑着的赵老六,被这一下撞得直接休克过去。
整个车身像失控的陀螺,在雪地上疯狂转了几圈,伴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狠狠撞到一栋民房的围墙上。
围墙哪受得了这,砖石乱飞,尘土飞扬,在夜里弥漫开来。
熊县长这边也不好受,剧烈撞击让他整个人往前猛地一冲,肩膀上的伤口就跟撒了把盐,剧痛像电流一样瞬间传遍全身。
但他靠着顽强的意志力,双手死死握住方向盘,哪怕肩膀疼得他眼前发黑,短暂昏厥过去,可双手还是像钉在方向盘上一样,一直牢牢控制着方向。
所以,等车身停稳,车上的林火旺可没像前车上的赵铁锤和刀疤刘那样,被转得晕头转向。
车还没完全停稳,林火旺就跟猎豹一样,端着56式半自动步枪,麻溜地跳下车。
他双脚落地,溅起一片雪花,接着以最快速度朝着警用吉普车冲过去。
熊县长迷迷糊糊睁开眼,嘴唇哆哆嗦嗦,虚弱地提醒:
“阿旺!
小……小心啊!”
可这会儿林火旺,眼睛死死盯着撞进墙里的警用吉普车。
大老远,他就隐约看到,车里三个人好像都晕过去了。
但他一向小心,啥时候都不会拿自己命开玩笑。
管你们是不是真晕过去呢!
靠近点后,林火旺毫不犹豫“突突突”先开了三枪。
一人一枪,够公平的。
不过从这个角度,林火旺最多只能打到他们腿上,不是要害。
“啊!”
驾驶位的赵老六又被痛醒,痛苦地大喊起来,声音在寒夜里特别凄厉。
副驾驶的赵铁锤也没想到,林火旺这么小心,气得大骂:
“你这该死的瘸子,咋这么多心眼?”
紧接着,他手里不知啥时候多了一把警用56式手枪,抬手就朝林火旺开枪。
可距离远,他又在副驾驶位置,加上车身晃来晃去,根本打不到林火旺。
子弹擦着林火旺身体飞过,溅起地上的雪花。
后座的刀疤刘好像已经死了,中了一枪,在后座一动不动,像是真没气了。
“对付你们这些畜生!不用可怜,也绝不能留手。”
“突突!”
林火旺本来就没打算留活口,又开两枪,直接精准打中赵铁锤眉心。
赵铁锤身体像没了支撑的木偶,往后一仰,血跟喷泉似的从眉心喷出来,溅到车窗上,在昏黄灯光下看着怪吓人的。
可就在这时……一直装死的刀疤刘,突然像弹簧一样弹起来,直接从敞开的车门跳出来,手里左轮手枪
“砰砰砰!”
对着林火旺连开三枪。
没错!
他忍着剧痛,中了弹还咬着牙硬撑着,就为等这么个反击林火旺的好机会。
“去死吧!”
刀疤刘脸因为恨得不行,都扭曲变形了,半空中还露出狂喜的大笑。
他从来没这么恨过一个人,这么想弄死一个人,也从来没觉得一个人这么可怕。
现在,他觉得林火旺终于要死在他手上了。
哪怕最后自己还是会被抓住枪毙,也觉得值了。
然而……
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林火旺打死赵铁锤的时候,就料到刀疤刘在装死等机会。
他眼角余光一直留意着刀疤刘的动静,一看他跳出车窗,立马朝右边一个标准的翻滚躲避。
子弹擦着他身体飞过,在雪地上留下几个深深的弹坑。
“怎么可能?
你……你居然料到了,躲……躲开了?”
刀疤刘眼睛瞪得老大,里头全是不敢相信的惊愕,就像见了啥不可思议的事儿。
紧接着,哪还容他后悔遗憾,林火旺毫不犹豫扣动56式半自动步枪扳机。
“突突!”
两发子弹带着死亡气息,直接穿过他太阳穴。
刀疤刘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无力往后倒去。
“噗嗵”一声!
他重重摔在地上,溅起一片雪花。
他眼睛瞪得直直的,好像还有好多不甘和怨恨想说,可没机会了。
“呼!”
这下,林火旺才彻底松了口气。
他端着枪,小心翼翼又去警用吉普车上搜了搜。
赵铁锤死得透透的,赵老六居然还有口气,不过因为失血过多深度休克了。
他熟练地把两人武器收缴了,这才转身朝自己的吉普车这边走过来。
熊县长在车上把整个过程都看在眼里,一颗心一直悬着,忍不住为林火旺捏把汗。
这些犯罪分子太狡猾了,都到这地步了,还想着装死等林火旺靠近了突然开枪。
幸亏林火旺够小心警惕,换一般公安警察,肯定得吃亏。
“熊县长,两个被我打死了,还有一个估计也活不长了。
这是他俩的武器,你可得给我作证,我纯粹是自卫反击啊!”
林火旺嘴上说得轻松,熊县长喘了口气,才竖起大拇指夸他:
“阿旺!
你真行!
太厉害了。
就凭这次抓罪犯,高低得给你记个二等功。
他们要是真从公安局大牢逃出去,我们整个白山县公安局都得受处分!”
林火旺笑了笑,摆摆手说:
“这也是没办法,谁让赵铁锤和刀疤刘这么有心机,早早就安排人卧底公安局呢?”
然后,林火旺又赶忙关心熊县长肩膀上的伤,问:
“熊县长,你伤咋样?
我先开车送你去医院吧!”
“没事!
轻伤,死不了。
我得在这儿守着现场,一会儿公安局和武装部的人应该就来了。”
熊县长忍着疼,还真是轻伤不下火线,一边疼得直咧嘴,一边还硬挤出点笑容说。
“啪啪啪……”
周围突然响起一阵热烈掌声,原来是刚才那些动静,早把不少居民引出来看情况了。
好多居民刚才还亲眼瞧见林火旺咋英勇又小心地解决掉两个罪犯。
这年头老百姓就崇拜这样的英雄。
刚才枪战危险的时候,他们都趴在自家门边上,透过门缝或者窗户偷偷看。
这会打完了,就一个个都涌出来,围着林火旺鼓掌叫好。
“这位同志!
你枪法太准了。”
“不得了啊!
这可是公安局的吉普车,这些罪犯胆子也太大了,连公安局的车都敢抢!”
“这不是熊县长么?
咋受伤了,快点,有人去叫医生了没?
谁家有电话,快……快打电话给医院啊!”
“刚刚我就打电话给公安局和武装部了。
奇怪了,公安局没人接电话,武装部回应说马上就来。”
……
热心的老百姓围过来,有人是看热闹,有人是来看看林火旺这个英雄,还有人关心受伤的熊县长。
林火旺感受着大家热切崇拜的眼神,还有关心他有没有受伤的热情,心里挺感动。
这年头大部分老百姓都特质朴。
可以说大家都恨坏人,看到坏人和逃犯,绝对敢一起冲上去。
不像后来,世道人心都变了,就算心里有正义感,大部分人也只能变得冷漠无情。
很快,武装部的民兵迈着整齐有力的步子赶过来了,公安局的人晚了好几分钟。
其中公安局的钟局长慌慌张张的,一路小跑着,低着头,声音有点抖,到熊县长面前汇报:
“熊县长,是……是我们公安局失职,没想到这个赵老六,居然是潜伏在公安局的敌人。
今天晚上,他把一起值班的公安下药迷晕,就把赵铁锤和刀疤刘放出来了……”
“钟局长,这问题可严重了!
咱们革命队伍里,尤其是公安队伍里,居然混进这种危险分子。
还好这次有林火旺同志在,及时发现,拉着我一起追,不然真让他们跑了,咱们县的脸都丢光了!”
熊县长也顾不上身上的伤,就在雪地里,训了公安局长好几分钟。
寒风吹过来,带着雪花往人身上扑,熊县长因为生气,脸涨得通红,跟这冰天雪地形成鲜明对比。
直到医院的救护车闪着灯,呼啸着开过来,警笛声打破了夜里的安静。
救护车上的医护人员迅速跳下车,抬着担架朝熊县长跑去。
在大家劝说下,熊县长才忍着疼上了车。
可林火旺就不好走了,热情的群众把他围在中间。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对他的英勇行为赞不绝口。
武装部的领导一脸敬佩,拉着林火旺的手,问这问那,眼神里全是欣赏。
公安局的领导也凑过来,一边听,一边不停点头,对林火旺的警惕和果断佩服得不行。
林火旺站在人群中间,雪花落在他肩膀上,他耐心回答大家的问题。
虽然刚经历一场激烈枪战,身体有点累,但看到群众这么热情,心里特温暖。
反正一直到下半夜,林火旺才从人群里脱身,在公安局同志陪同下回到招待所。
这会儿小城已经安静下来,街道上除了偶尔巡逻的,基本没行人。
招待所的灯光在黑暗里看着格外温馨,林火旺走进房间,关上门,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他躺在床上,回想着今晚发生的事儿,心里感慨万千,慢慢的在疲惫中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林火旺都还没有完全醒,便被招待所外的说话声给吵到了。
原来是,住在招待所的一些来白山县出差的干部们,今天早上一起床,就听说了昨天晚上的新闻了。
而且是越传越离谱,说是一少年英雄,发现罪犯抢了公安的吉普车逃脱,硬是靠着一双腿追了上去,赤手空拳把持枪的罪犯给打死的。
林火旺听着这些离谱的传言,忍不住哑然失笑。
他简单洗漱一番,便出门准备去看看熊县长的伤势。
来到医院,病房里已经有不少人,熊县长正半躺在病床上,精神看上去还不错。
看到林火旺进来,熊县长笑着招呼他:
“阿旺啊,你可算来了,今天外面传得沸沸扬扬,你都成大英雄啦!”
林火旺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熊县长,这传得太夸张了,我就是做了该做的事。您伤势怎么样了?”
熊县长摆摆手:“没事,子弹取出来了,养几天就好。这次多亏了你,不然还不知道要出多大乱子。”
这时,公安局的钟局长也在一旁说道:
“林火旺同志,这次真得好好感谢你。
要不是你,我们公安局这次可就捅大娄子了。
局里准备给你好好表彰一番,这事儿上面也知道了,对你的评价很高。一个二等功是少不了你的了。”
林火旺谦虚地回应:“钟局长,大家都是为了维护治安打击犯罪,这是我们警民共同的责任。对了,赵老六情况怎么样了?”
钟局长神色严肃起来:“还在抢救,不过情况不太乐观。我们还指望着把他救醒,仔细录一个口供,让他供述究竟是怎么潜伏到公安局里来的全过程。
这次事件给我们公安局敲响了警钟,我们一定会彻查内部,绝不能再让这种事发生。”
正说着,县委的领导也来看望熊县长了。
领导们对林火旺的英勇行为也是赞赏有加,纷纷表示这是白山县干部的榜样,要在全县范围内进行宣传。
林火旺一时间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可他心里却很平静,解决了刀疤刘和赵铁锤这两个潜在的威胁后,他晚上睡觉也能更安心一些了。
由于现在县里的乱子还不小,都在忙着善后处理。
关于林火旺的奖励和奖章暂时也没确定下来,林火旺想着出来这么多天,再待在县里也没什么事。
从医院出来后,便回到招待所收拾东西,准备回林家沟。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不速之客”闯进了招待所来。
“林火旺是在住在这里么?对!我找的就是那个大英雄林火旺……”
在房间里的林火旺,都听到了外面招待所前台,有人正大嗓门的喊道。
……
第72章 他们怎么样,和我没有关系
听到这声音,林火旺居然觉得有点耳熟。
直到敲门声响起时,他才想起来,这好像是钟小军的声音。
就是当初在323团最初和他比试枪法,嫉妒他娶了柳茹梦的钟小军。
在林火旺之前,他可以说是整个东北军区,最年轻的正连级军官了。
尤其是在比武大会上的,钟小军的神射手之名,几乎是轰动全军,成为了各个旅团战士们的偶像。
直到林火旺的“横空出世”,才将他神射手的神话给打破了。
当然了,这也只是在小范围内传播,只有323团的那些战士们知道林火旺的厉害。
至于东北军区其他部队的战士们,依旧认为钟小军的枪法才是最厉害的。
不过,这对于钟小军本人来说,虽然是一次惨痛的打击,但也同时让他更加成熟起来。
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甚至在回到自己的部队之后,更加勤学苦练,将之前的一些锐气与傲气都给消磨了不少。
他的这些改变,都看在了他父亲钟震东的眼中,还说改天要专程来谢谢林火旺呢!
而对于林火旺而言,钟小军不过就是一个人生的一个过客而已,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却没想到,今天居然在白山县又遇上了。
打开门,看着一脸兴奋和热切的钟小军,林火旺笑着和他打招呼道:“你好啊!钟连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哈哈!林火旺!果然是你。
我今天早上一听到,什么缉凶英雄林火旺,我就有预感,肯定是你小子。
除了你之外,还有哪个叫林火旺的有这么厉害。”
一见到林火旺,钟小军就非常热情地一个熊抱,就像多年没见的老友一般。
“行了!行了!钟连长啊!咱俩也没有这么熟吧?你不用这么亲热。”
挣脱开钟小军的拥抱,林火旺倒是很直接地问道,“说吧!你来找我,有啥事?”
钟小军则是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立马绷起了脸,叫道:“我说林火旺同志!你要不要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呀?我们怎么就不熟了啊?你是柳茹梦的哥哥,你是柳茹梦的丈夫,怎么着,你也得叫我一声哥吧?”
像钟小军这种,从小都是
在大院里长大的子弟们最看重的就是两个东西一个便是关系另一个便是脸面了。
他刚刚如此热情的和林火旺这个“大英雄”套近乎林火旺却对他比较冷淡。
在他们这种群体的眼中看来就是不怎么给面子。
也还好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所以钟小军的面子上还是挂得住但心情已经不如之前那么美丽了。
他立马将柳茹梦给搬了出来好歹小的时候柳茹梦喊了他好几年的小军哥哥。
虽然没能最后将柳茹梦给娶回家但是当一回林火旺的便宜大舅哥还是够格的。
果然提到了柳茹梦林火旺的态度也明显好了起来。
他笑着摆摆手问钟小东道:“行吧!有梦梦的面子在勉强算你是个熟人。”
“只是熟人么?你得叫哥知道不?林火旺同志梦梦小时候不少大院的男生想要占她便宜欺负她可都是我给挡下来的。
现在你娶了梦梦这些情分你得承!知道不?当初我可是替你挨了不少打呢!”
钟小军有些委屈巴巴的说道。
他只要一想起自己当初信誓旦旦地决定非柳茹梦不娶结果现在柳茹梦却下乡后被林火旺半路给勾搭走了心就是一阵阵的痛痛得都无法呼吸的那种。
但现在木已成舟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梦梦也是自愿的而且这个林火旺还算有些本事勉强算配得上梦梦。
就是林火旺这一副“拽拽”的样子让钟小军颇有点无可奈何偏偏自己在射击枪法上还是他的手下败将这上哪儿说理去啊!
“还有这事?”
看到钟小军这一脸委屈又不甘的模样林火旺也乐了笑着说道“如果是真的小军哥请受我一拜感谢你那几年对梦梦的照顾。”
林火旺倒是恩怨分明他开始对钟小军不假辞色
不管是前世在军营里还是后来转业以及下海经商他碰到的不少二代们一个比一个横手里有点权力就疯狂用来敛财。
利用父辈和家族的权力和荣耀四处批条子收钱给人办事等等这将会是未来一些年这些二代们活得最滋润赚钱最容易的时代。
所以……
其实从意识到重生的那一刻开始
不过就目前来看钟小军这人还算不错钟震东的管教很有效钟小军算得上是比较纯粹的军人也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和脑筋。
而且目前也已经接受了林火旺和柳茹梦在一起的事实纯粹是心里还藏着一口气罢了。
“哎呀!你来真的啊!不敢当!不敢当!看来你这人也不是那么难相处的嘛!”
钟小军见林火旺居然真的朝着自己拜了一下也赶紧扶住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当时也是想把梦梦当以后的老婆来保护的谁知道最后便宜了你呢!”
听他这么说林火旺反倒问道:“那你觉得梦梦跟着我对么?”
“啊?”
被林火旺如此一问钟小军也有点茫然起来然后很认真地说道“这个问题我问过我爸。我爸跟我说的是梦梦跟着你比跟我好。
反正呀!我爸还是看不上我觉得我配不上梦梦呗!
不过就我目前看到的梦梦跟着你是开心的幸福的我这个当哥哥的也算是安心了。
总之就是一句话林火旺你要是敢对不起梦梦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谢谢你小军哥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也请你放心梦梦在我这里会一辈子幸福的。
如果梦梦过得不顺心我自己都不会放过自己的。”
林火旺也同样很认真地答复他道。
“那就好!你这话说得才像个真男人。”
点点头钟小军才将话题引向正题问道“你快跟我说说昨天晚上你真的是一个人大半夜凭一双脚追上吉普车然后硬生生用手将车给拽停再一脚把里面的逃犯给踹出来的?”
“噗……”
听到钟小军这么说林火旺可想而知外面传的肯定更加离谱。
“你笑什么啊?我们一行人刚到白山县到处都是你的英雄传说呢!
我刚说的这个版本还是收着点的呢!
还有的说你一脚把吉普车给踹到墙上的我们还专门跑到那堵墙去看了那辆吉普车都还镶嵌在墙体里呢
!”
钟小军撇撇嘴巴,“现在外面老百姓都快把你吹上天了。”
“哈哈!真有这么离谱么?我一脚把吉普车给踹到墙里去?亏他们想得出来。”
林火旺笑着摇摇头,然后把昨天晚上追击的大概经过和钟小军说了一遍。
“阿旺!那刀疤刘,居然如此狡诈?你也是真厉害,只有像你这么警惕,才不会被他给暗算到。”
饶是现在听的是林火旺事后的复盘,但钟小军却依旧听得一身的冷汗。
试想一下,如果换作他是林火旺的话,恐怕早就已经在林家沟的时候,就已经什么都不管不顾的追了出去。
最后,毫无疑问,会倒在某一棵白桦树下。
然后刀疤刘便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之大吉,甚至是那赵铁锤抢功的事也不会败露,根本就不会有后面的种种追击。
更不用说……
就钟小军那一根筋的脑子,完全就想不到,刀疤刘那缜密的逃窜路线。
“我也是运气好吧!多了一个心眼。”
林火旺点点头,又提醒了钟小军一句道,“小军哥,这些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你以后若是有遇到的话,一定要留神留神再留神,不要那么冲动的盲目追击。”
“嗯!我记下了。这还真不是开玩笑的。
若是真中了逃犯的圈套,死得可就太冤了。”
钟小军知道林火旺是好意,便认真地记在了心里。
也正是因为林火旺这次的一个提醒,在不久的将来,还真就救了钟小军一命。
而就在这时,招待所楼下却传来了一阵非常不耐烦地喊声:“钟小军,你人死哪去了啊?去了这么久?你该不会是在吹牛吧?根本就不认识那个大英雄林火旺。”
“来了!赵哥,我们马上就下来。”
听到这种根本没有尊严的呼喝声,钟小军竟然一点脾气都没有。
他急忙对林火旺笑着说道:“阿旺啊!这次和我一起过来的,有不少京城来的朋友。他们早上听到你的事迹,都很佩服你,想要见见你这个大英雄呢!
刚好我说我认识你,就打听了一下,然后带他们过来招待所找你。
你给我个面子,下去见见他们呗?”
似乎钟小军也看出林火旺
有些不乐意赶紧又补充了几句:“他们的背景都不小的我跟我爸从沪上转到京城后住的军区大院才认识的他们。
他们每一个家的父辈都不比梦梦家的来头小。阿旺我觉得你认识认识他们也是蛮有好处的。”
“不好意思小军哥这种好处我不用也用不着。”
林火旺却是皱着眉头直接就拒绝了。
不说别的就从刚刚那个所谓的“赵哥”对钟小军的呼喝那言语当中的嚣张本色就是妥妥的作死的二代作风。
或许这几年他们还能再嚣张和潇洒几年但一旦到了八三严打管你背景再大管你关系再通天只要违法犯罪通通给你打掉吃枪子去。
知晓未来历史大势的林火旺可不想和他们这些麻烦有任何的沾染一点好处不说到时候别惹得一身骚出来。
说罢林火旺便打算关门送客。
但钟小军却赶紧将门给挡上露出了一脸祈求的可怜神情来:“别啊!阿旺你就当帮哥一次好不好?你也听到了刚刚在下面我是和他们吹牛说我和你这个大英雄的关系很好的。
要是现在连你都没办法请下楼去认识认识我回去该多没面子啊!
本来他们这群人就是从京城远道而来我作为地主应该好好接待的。算看在梦梦的面子上行不行?帮帮我。”
“唉!”
见钟小军的姿态放得这么低又把柳茹梦给搬了出来。
林火旺也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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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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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不过我可先说好了。就下去和他们见个面说几句话我可不会像你这样讨好他们这帮子人。
他们要是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和举动我可转身就走别怪我到时候不给你面子。”
披上了大衣林火旺有言在先便关了门跟着钟小军往下走。
“谢谢!谢谢!阿旺见一下就行了。他们也是佩服你的英勇事迹尤其是其中好几个女孩向来最敬重和崇拜英雄怎么可能还会为难你呢?”
钟小军见林火旺答应了下来立马也是松了一口气赶紧在前面引路。
是的!
别看钟小军之前的做派都是威风赫赫天老大地
老二他老三的样子但说白了他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团级军官的儿子非常勉强的才能算个二代。
在沪上的时候是靠在柳家的关系网络里才不怎么被人看轻和欺负。
可后来转到京城军区后钟小军的团长父亲钟震东根本就不够看钟小军自然也都得夹着尾巴做人什么人都不敢得罪。
他带着林火旺走下楼梯只见招待所的一楼前台面前站着打扮相当时髦的三男两女。
为首的一人正是刚刚朝着楼上大声呼喝的“赵哥”见到钟小军带着一个看上去脸非常嫩的年轻人下楼立马脸上就露出不屑的表情来。
他走上前来仔细端详了林火旺几眼后就眯着眼睛十分居高临下地质问他道:
“你就是昨天追击逃犯的大英雄林火旺?你满二十岁了么?我看你……连毛都没长齐吧?有外面吹得那么神乎?我看是言过其实吧!”
“我毛长没长齐关你鸟事?”
对方如此出言不逊林火旺自然也不惯着他直接回怼道。
立马这赵哥脸上就挂不住了肉眼可见的脸色被气红温指着林火旺叫骂道:“行行行!你算个什么东西啊?不就仗着运气好抓到个逃犯而已。
外面老百姓盲目崇拜把你吹上天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当成大英雄了啊?”
而在他旁边另外两个男的则是象征性地上前拉了拉他。
其中一个瘦高个打着圆场说道:“老赵
同时又笑着对林火旺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林火旺同志老赵性子比较直最见不得那些沽名钓誉的人所以刚刚看你这么年轻对你有所质疑语气不太好希望你能理解一二。”
然后他又笑着开始介绍道:“我叫徐小东这是赵蒙生和黄小力那边两个女孩分别是陈静和许小云。
我们这一下过来没其他什么意思纯粹是听说了你的英雄事迹刚好钟小军说他和你认识便也想和你结识一下交个朋友。”
“好说!只不过像你们这样上来就质疑朋友毛有没有长齐的做法我觉得倒是挺新鲜的。”
林火旺笑了笑其实他从看到这几人的着装
以及长相,再到听徐小东介绍姓名,就知道他们的家世是真的不俗。
所以,林火旺不想结交,也不想真的得罪他们,只想着赶紧应付完,各走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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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蒙生听到林火旺这话,气还没消,又呛声道:“呵呵!小东哥跟你客气几句,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也就是在这东北,要是在京城,就你这种土包子,便是立了再大的功劳,都没资格见我们一面的。”
“老赵!”
徐小东见赵蒙生说话更过了,赶紧拉了他一把,然后回头看了一下那两名女生,对她们道,“小静、小云,你们一路上不是对林火旺这个大英雄挺感兴趣的么?怎么现在反而真见到了,一句话都不说?”
“小东哥,哪有你这样的啊?我们只是敬仰英雄而已,不一定非要认识的。”
陈静是个很文静的女孩,看了一眼林火旺后,还有点羞涩地说道。
倒是另一个女孩许小云很爽朗的走上前,伸出了小手,对林火旺笑道:
“你好!林火旺同志,祝贺你成功抓住了逃犯,荣立了一个二等功。我叫许小云,允许的许,大小的小,白云的云,希望可以和你成为朋友,革命友谊的那种朋友。”
“许小云同志,你好!我叫林火旺,既然如此,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
对于这种爽朗大方的女孩,林火旺自然也刻薄不起来,伸出手来和她握了握。
但是如此一来,却是更让赵蒙生和另一个男生黄小力有些吃味了。
其实这事放在哪个年代都一样,自己带来的妹子,居然和一个自己看不上眼的男的如此说得来,心里又怎么可能会舒服呢?
由于有徐小东在这里压制着,赵蒙生想要找理由和借口冲林火旺发彪也不得行,于是便立刻任性地说道:
“好了!现在大英雄也见到了,可以走了吧?我可是迫不及待想要进山打猎了。
我们不要在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好不好?”
很显然,赵蒙生是不想自己队伍里的两名女生,和林火旺这个“大英雄”再过多接触,索性说完后便扭头就走出了招待所的大门。
“抱歉啊!林火旺同志,我们下次有缘再见。”
徐小东非常有礼貌地和林火旺告辞,然后便带着几人出门
去了。
如此一来反倒是钟小军狠狠松了一口气和林火旺说道:“吓死我了!阿旺啊!我刚刚真的是怕你和赵蒙生打起来。还好有小东哥在也就只有他才压得住赵蒙生。
刚刚他说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赵蒙生就是嘴巴臭其实人还行的挺讲义气。”
“行吧!小军哥你快去吧!
他们怎么样和我没有关系反正以后也不可能再见面的。”
林火旺笑着摆摆手表示并不会将这些事放在心上。
事实上林火旺哪有那个闲心和这些二世祖们有瓜葛啊!
时间不等人他心中还一大堆规划好的事业要大干特干呢!
见这群“不速之客”走了林火旺也回到招待所房间整理了一下东西退了房间后便准备到医院和熊县长告别一番就回林家沟去。
……
而刚刚从县招待所出来的赵蒙生此时却是憋着一股气在胸口冲那徐小东抱怨道:
“小东哥你刚刚为什么对那个林火旺如此客气?他不过就是运气好抓到了逃犯罢了。
要是我们昨天晚上在一样可以抓到那被全城百姓歌颂崇拜的英雄就是我们了。没什么了不起的。”
这赵蒙生随父亲从小练武打枪体格也是相当健硕魁梧自然有底气说这样的一番话。
徐小东却是扶了扶眼镜笑着说道:“老赵啊!你的火气不要那么大见这个林火旺不过是一个小插曲而已。
你对一个陌生人为什么一来就抱有偏见呢?
与人为善一点好尤其是在异地他乡可以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别忘了我们这趟来东北可是为了来见大诗人钟跃进的呢!
要是你对这林火旺如此刁难蛮横的事传出去被钟大诗人听闻了就不怕到时候人家闭门不见你?”
“啊?这……我……我……是我鲁莽了。小东哥你说这写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钟跃进真的是这白山县某个公社的下乡插队知青?
他怎么就这么有才华呢?能写出这么美和有意境的诗歌来呢?”
刚刚对林火旺还一脸不屑和瞧不起的赵蒙生一提到写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大诗人钟跃进立马化身小迷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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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
如此一来反倒是钟小军狠狠松了一口气和林火旺说道:“吓死我了!阿旺啊!我刚刚真的是怕你和赵蒙生打起来。还好有小东哥在也就只有他才压得住赵蒙生。
刚刚他说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赵蒙生就是嘴巴臭其实人还行的挺讲义气。”
“行吧!小军哥你快去吧!
他们怎么样和我没有关系反正以后也不可能再见面的。”
林火旺笑着摆摆手表示并不会将这些事放在心上。
事实上林火旺哪有那个闲心和这些二世祖们有瓜葛啊!
时间不等人他心中还一大堆规划好的事业要大干特干呢!
见这群“不速之客”走了林火旺也回到招待所房间整理了一下东西退了房间后便准备到医院和熊县长告别一番
……
而刚刚从县招待所出来的赵蒙生此时却是憋着一股气在胸口冲那徐小东抱怨道:
“小东哥你刚刚为什么对那个林火旺如此客气?他不过就是运气好抓到了逃犯罢了。
要是我们昨天晚上在一样可以抓到那被全城百姓歌颂崇拜的英雄就是我们了。没什么了不起的。”
这赵蒙生随父亲从小练武打枪体格也是相当健硕魁梧自然有底气说这样的一番话。
徐小东却是扶了扶眼镜笑着说道:“老赵啊!你的火气不要那么大见这个林火旺不过是一个小插曲而已。
你对一个陌生人为什么一来就抱有偏见呢?
与人为善一点好尤其是在异地他乡可以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别忘了我们这趟来东北可是为了来见大诗人钟跃进的呢!
要是你对这林火旺如此刁难蛮横的事传出去被钟大诗人听闻了就不怕到时候人家闭门不见你?”
“啊?这……我……我……是我鲁莽了。小东哥你说这写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钟跃进真的是这白山县某个公社的下乡插队知青?
他怎么就这么有才华呢?能写出这么美和有意境的诗歌来呢?”
刚刚对林火旺还一脸不屑和瞧不起的赵蒙生一提到写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大诗人钟跃进立马化身小迷弟一脸的崇拜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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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白山县的特产是英雄吧!
冬日的阳光稀稀落落地洒在县城的街道上,虽是白天,却依旧透着丝丝寒意。
“那肯定是真的呀!
我表妹李英就在《诗刊》当编辑。
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还是她挖掘出来的,算得上是这钟跃进的伯乐。
根据她过年时和我说的,这个钟跃进就是白山县下面公社的一名插队知青。
甚至他还比我们小,今年才刚满十八岁呢!
我也是真没想到,一个十八岁的下乡知青,会这么有才情,写出如此振奋人心又唯美浪漫的诗篇来。”
徐小东裹着厚实的棉衣,哈出一口白气,很是郑重地说道。
一旁的黄小力跺了跺冻得有些发麻的脚,也是有些神往地问道:
“小东哥,那你表妹李英什么时候来啊?
我都等不及想要见到这位大诗人了。
要不,你打电话,让她先把钟跃进在哪个公社哪个生产大队告诉我们。
我们先去拜访一下啊!”
被黄小力这么一说,其他几人眼前也是一亮。
街边的店铺里传出阵阵嘈杂声,偶尔有几个行人裹紧衣服匆匆走过。
连表面看起来最文静的陈静,也开口说道:
“你们去打猎什么的,我是不感兴趣的。
我就是想来见一见我的偶像诗人钟跃进,最好是还能够和他合一张影,拿一张签名的照片。
那这一趟千里迢迢到东北来,就非常圆满了。
小东哥,要不你就打个电话给英子姐吧!
就让她先把钟跃进的地址,透露给我们一下吧!”
赵蒙生同样激动了起来,叫嚷了起来:
“等见到钟跃进,我要让他也给我写一首诗。”
“噗!”
许小云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的脸颊被冻得红扑扑的,取笑他道,
“老赵啊!
要说那钟跃进见了我和小静这样的大美女,突然诗兴大发,写一首诗送给我们还差不多,他看到你一个粗糙的大老爷们,哪来的诗意呀!
还让人家这么大的诗人写诗送给你,你也不臊得慌啊?”
“小云,你总是拆我的台做什么呀?
说不定,我和钟跃进一见如故惺惺相
惜呢!
就像那什么……那首《赠汪伦》人家唐朝李白那么大的诗人不也写了首诗送给了汪伦这个籍籍无名之辈么?
汪伦也是沾了李白的光才靠着这首诗名留千古的呀!
说不定钟跃进送我一首《赠赵蒙生》那就像《赠汪伦》一样能流传下去咯!”
赵蒙生边走边一脸臭屁地说道。
结果陈静忍不住问他道:
“赵哥那你知不知道汪伦是怎么把李白这样的大诗人请过去的呢?”
“我又不是汪伦我哪知道的呀?”
赵蒙生撇撇嘴一脸无语地说道。
“我知道!”
许小云却是抢答道:
“这汪伦是李白的忠实仰慕者听闻李白游历至安徽泾县附近便设计邀请他。
他在信中写道:‘先生好游乎?此地有十里桃花;先生好饮乎?此地有万家酒店。’
李白就是被这‘十里桃花’和‘万家酒店’吸引然后便欣然赴约。”
被许小云这么一说立马赵蒙生就有点怂了。
他挠了挠头头顶冒出些许热气笑着说道:
“我可没有十里桃花和万家酒店这样豪华的气派看来呀!
想让大诗人钟跃进给我写一首诗是不是有点不太实际了呀!”
“哈哈!
老赵啊!
让你平时多看点书了被这俩小丫头给糊弄了。”
黄小力闻言也是大笑了起来说道
“那汪伦哪里来的十里桃花和万家酒店呀!
是有个潭叫十里桃花潭有家酒店的主人姓万叫万家酒店。
所以呀!
汪伦就是一个妥妥的骗子是把李白给骗来的。
只不过李白到了之后发现上当受骗也感念汪伦的奇思和好客。
最后走的时候我估计是真的抹不开面子或者说想要记录下汪伦诈骗自己的经历才写了这一首《赠汪伦》的。”
“我去!
原来是这样啊!
我就说嘛!
那你们说我是不是也要骗一骗那个钟跃进然后他被我这么一忽悠
赵蒙生哈哈大笑地说道。
“骗他什么?
骗他说你是黄花大闺女大美女么?
然后他一看到你是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立马被吓跑了哈哈……”
黄小力挤眉弄眼地说道然后立马大家都笑得有些肚子疼了。
这时钟小军才追了上来他跑得气喘吁吁呼出的热气在嘴边萦绕一脸抱歉的对赵蒙生说道:
“赵哥真不好意思。
林火旺的性子就是比较直刚刚多有得罪你别放在心上。”
赵蒙生现在的心情正好也就随意地摆摆手说道: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么?
只是没想到那个林火旺的脾气倒是也不小怼人的功夫也厉害。
看在他是立功的英雄的份上我不跟他一般见识。”
听到赵蒙生这么一说钟小军也是松了一口气他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这寒冷的天气里汗珠很快就结成了冰珠然后问旁边的徐小东道:
“小东哥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呀?
要不直接到我345团驻地去吧?
你们想要打猎的话从我们驻地上山就行武器装备都有。”
徐小东却是摆摆手说道:
“不急!
我们先在这白山县逛一逛买点礼品等一下再到县医院去一趟看望我爸的一个老部下。”
“行!
我带你们到处逛逛吧!
这县城就这么点大和咱们京城没法比的……”
见林火旺的事终于揭了过去钟小军脸上也重新放轻松然后便带着这五个二代在县城里随便逛了起来。
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是些老旧的木门脸偶尔有几家店铺挂着褪色的招牌不过主要卖东西的还是供销社和百货商店。
……
而林火旺则是从招待所出来后就直奔县医院过去。
冬日的寒风呼呼地刮着吹得路边的树枝“呜呜”作响。
“熊县长!哈哈!
今天感觉怎么样呀?
听医生说你的伤口愈合的很快。
老当益壮啊!身体杠杠的。”
一到病房林火旺便笑着和熊县长开玩笑道。
病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水味
墙壁略显斑驳。
经过这几天的并肩作战,林火旺也算是在这辈子重新和熊县长建立起了忘年交来。
只不过,这辈子由于他的出现,先连累熊县长肩膀上挨了一枪。
“哈哈!阿旺,你小子拿着东西这是……准备回林家沟去了?”
看到林火旺来了,熊县长原本还百无聊赖的表情,立马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半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条有些陈旧的被子。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和林火旺就特别的聊得来。
如今看到他准备走了,倒是很有些舍不得起来。
“是呀!
出来这么多天,现在逃犯也都抓到了。
我可以安心回去了。
熊县长,你就好好在医院里养伤,别那么快出院。
至少住个一个月,得等彻底养好了才行,知道么?”
林火旺看他这一副无聊的样子,特意叮嘱了起来。
熊县长却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很认真地说道:
“那哪里行啊!
这县里还一堆事呢!
还有,你教我的那些方法,我都迫不及待想要开始施行起来了。
最多再过五天,我就要出院了。
成天躺在这里,人早晚要躺废了的。”
“你呀!就是闲不住的命。
人家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可是肩膀中枪,不好好养养,老了以后可麻烦了。”
林火旺笑着说道。
“老了就等老了以后再说呗!哈哈!
我现在可是干劲十足,绝不能把珍贵的光阴,浪费在这病床上。”
熊县长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林火旺说不过他,便又和他聊了些有的没的。
而就在这时,病房外闯进来一名公安干部,急匆匆对熊县长说道:
“熊县长,醒了!醒了!”
“小张!你慌什么。
好好说,什么情况?
是那个赵老六醒了是么?”
熊县长很是不满地训他道。
“是啊!熊县长,重伤的赵老六终于醒了。
但是我们要给他录口供,他却一个字都不说。还说……”
看了一下
旁边的林火旺公安小张犹豫了片刻才说道“他说他只有见到林火旺同志才肯交代问题。”
“什么?哼!他一个潜伏在公安局的罪犯还有什么资格提要求?”
熊县长闻言很是生气“该不会还有什么阴谋吧?想要害阿旺?”
“应该不至于要不
想来那赵老六也是将死之人了估计脑子里是有什么事想不通吧!”
为了让公安这边更好结案林火旺还是起身而且他也想要见见这位潜伏在公安局八年之久的内奸。
来到隔壁病房林火旺便看到脸色苍白无比虚弱的犯人赵老六。
他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几根管子旁边的仪器发出微弱的“滴滴”声。
他一看到林火旺立马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想要强撑着身体坐起来。
但是却被一旁的另一个公安给按了下去并且严厉地警告他道:
“好了!赵老六现在林火旺同志已经来了你可以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吧?”
赵老六喘着气非常虚弱地说道:
“我……我想先……先问林火旺同志一个问题可……可以么?”
两名公安便齐唰唰转头看向了林火旺征求他的同意。
林火旺点点头走到病床前问赵老六道:
“我是林火旺赵老六你有什么疑问?
说吧!
不过问完以后你必须要配合公安同志。”
“好!我……我想知道你……你昨天晚上为……为什么会临时想到要往公安局去?
我们的计划本应该天衣无缝的偏……偏偏碰到了你……”
赵老六的眼神里都是不甘心目光中的执念相当可怕。
林火旺却是嗤笑了一声对他说道:
“难道你们觉得我是无的放矢突然心血来潮才到公安局去的么?”
赵老六立马惊道:
“什么意思?你……你事先就知道他们俩要跑的么?”
“当然!而且我还知道你潜伏在公安局八年了。是赵铁锤走关系把你给安插进去的。
为的就是有一天刀疤刘可能被抓到公安局来由你帮着一起逃跑。
我
想赵铁锤当初这么安排的时候肯定想不到他自己也会一起被抓进来。”
林火旺笑着抖抖肩膀说道。
赵老六则是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地说道:
“你怎么可能知道?你……你不过就是红星公社下面林家沟生产大队的一个普通农民么?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么多?”
“推理呀!这很难推断出来么?
而且我还推出刀疤刘这么多年来都是和你住在一起。
通过你公安身份的掩护才屡屡从各种排查当中躲了过去。”
林火旺这么一说赵老六眼神里的光则是彻底暗淡了下来。
他不得不佩服地说道:
“你……你说得对刀疤刘这些年就是和我住在一个院子里。
平日里都是我出门他锁在屋内从来没有和其他人接触。
也只有这样……他才能一直躲藏着保住这条命。
这次要不是赵铁锤想要杀你或许他还能一直躲下去。
也许这就是命吧!
他想要杀你不成最后反而我们都栽在了你的手上。
好了!我……我心里的结解开了
说罢他转头看向公安小张说道:“小张啊!你给叔录口供吧!这几年在局里我也没少照顾你你最后给我根烟吧!”
“欸!”
小张叹了一口气眼角甚至还有眼泪飙出来非常不甘心地质问他道“老六叔为什么你要和犯罪分子搞在一起啊!你可是公安!是公安啊!”
“没办法!
我欠他们的呗……”
接过小张递过来的迎春牌香烟轻轻地啜了一口才缓缓开始说道
“我从小在赵家屯长大爹妈死得早。
是赵铁锤和刀疤刘带着一起长大的没有他俩给我吃的护着我恐怕我这条命早就没了。
后来刀疤刘越闹越大我有点怕就不敢跟着他而是跟在赵铁锤这边在公社里谋了个民兵队长的差事。
果不其然刀疤刘犯事了杀了人被通缉。
赵铁锤很急在县里托关系找了个屋子把刀疤刘藏在了里面。
可是后来越查越严又是特殊时
期赵铁锤便给我找了个关系进了县公安局顺道住进这屋子和刀疤刘作伴。
以我的工资还有赵铁锤时不时送点粮和土特产来我们俩日子倒也过得去……”
赵老六徐徐地将前因后果都给说了出来
病房里安静极了只有赵老六微弱的声音和小张写字的“沙沙”声。
……
而另一边病房里林火旺刚从熊县长这离开便走进来五六个人正是徐小东这些二代们。
“熊叔叔听说你受伤了我过来看看你。
这些都是和我一起从京城来的朋友。”
徐小东笑着走到病床前放下一篮子刚从供销社买的糖果和糕点。
篮子里的糖果花花绿绿的糕点散发着淡淡的甜香。
“小东啊!
真是不好意思老首长的电报我前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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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就收到知道你们今天过来。
但你看这情况实在是不凑巧也没办法招待你们。”
看到徐小东带着这么多明显看起来就是二代的子弟前来熊县长也是一阵错愕。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白山县山沟沟的地方又是大冷天怎么吸引到这些顶级的二代来游玩呢?
“无妨!熊叔叔我们本来也没打算打扰您的。
这位是钟小军在京城也住我们那一片大院。
他爸现在是345团的钟团长。
我们等一会跟着他回部队驻地就行。
正好我们想着到长白山上去打猎玩呢!”
徐小东笑着说道
“这一下也是听说你受伤了特意来看望一下。应该不要紧吧?”
“没什么事肩膀上戳了个小孔过几天我就出院。”
熊县长爽朗的笑道“对了!你们这是来长白山打猎?正好了!我认识一个厉害的猎人和你们年纪差不多的要不要介绍给你们。
毕竟这冬天的大山可是会吃人的。
哪怕你们的武器装备好若是没有一个资深厉害的猎人带路很容易出事的。”
“厉害猎人么?好啊!
我们正愁这一点呢!”
徐小东也是惊喜地说道。
“行!
那你们在病房里稍等一会,他就在隔壁病房,一会应该还会过来一趟。
我给你们引荐一下,他可是真了不得,小小年纪,本事可不小,是我们县的大英雄。”
熊县长是一点都不吝啬对林火旺的夸赞,尤其是现在,熊县长是真的有心帮林火旺引荐一下,想让他多认识一些身份不俗的二代。
多少也算是结一下善缘,以后说不定对林火旺有大的帮助呢!
可谁知道,他这话一说出口,旁边的赵蒙生却是立马笑了起来,说道:
“熊县长啊!
我发现,你们这白山县的特产,不应该是人参鹿茸什么的,而应该是【英雄】吧?
我这大早上过来,耳朵都快听出茧来了,到处都是说的英雄英雄的。
哪来那么多英雄啊!
真的是,言过其实了吧!”
“嗯?小东,这位是小同志是……”
熊县长好歹也是一县之长,尤其对方这般暗讽整个白山县,他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了。
徐小东立马瞪了赵蒙生一眼,然后赶紧和熊县长说道:
“熊叔叔,他是赵蒙生……您应该听说过他的父母,尤其是他的妈妈,可是革命队伍里的老大姐了。
其实,他心不坏,就是从小有点被宠坏了,一张嘴特臭。
就刚刚早上,还和小军的一个朋友吵了一架呢!被我说了一通。”
“赵蒙生!原来他就是蒙生啊!
他刚出生的时候,我们团和他母亲所在的部队正好一起过蒙山,我还抱过他呢!”
一听到对方的来历,熊县长立马也不在乎他刚刚说的话,反而哈哈直乐了起来。
“什么?您还抱过我?”
这一下轮到赵蒙生一脸不好意思起来了,毕竟对面病床上躺着的,是个小时候抱过自己的长辈,他气势一下就弱了下去。
“哈哈!是呀!
当时你母亲营养不良,生下来的你也是又小又黑,看起来和个小猴子差不多。
却是没想到,一转眼你就长这么大了。
大高个,怕是有个一百八十斤?
还是咱新中国的水土养人呀!
真好啊!你们生在一个好时代呀!”
熊县长忍不住感慨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林火旺也从隔壁病床回来,打算和熊县长最后告个别就离开的。
结果……
一进病房,就看到了早上到招待所找自己的那一伙二代们。
赵蒙生等人是背对着病房门,所以没看到林火旺进来,还是熊县长开口指着门外笑道:
“来了!你们看,我给你们说的大英雄,资深的猎人来了。
众人转身一看,也都是一愣。
尤其是那赵蒙生,瞪大了眼睛,看着林火旺道:
“我当是谁啊!
又是你小子呀!
看来你的本事不小,连熊县长都向我们引荐你,给我们当狩猎向导。
徐小东则是十分客气地上前和林火旺握手道:
“林火旺同志,看来我们还是挺有缘的,才分开就又见面了。
不是熊叔叔介绍,我们都不知道,你还是一名资深的猎手呢!
陈静和许小云两名女生,也是眨眨眼睛,一脸好奇地往林火旺的身上看。
病房里的光线不算明亮,从窗户透进来的光在林火旺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让她们试图从他身上找出些“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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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小力则有点不相信地绕着林火旺看了几圈,他的脚步在病房的地面上发出“咚咚的声响,问道:“你才多大啊!
就这身板,也敢称作是资深的猎手?
怕不是你在熊县长面前吹牛了吧?
熊县长见状,则是立马帮林火旺解释道:
“你们别看阿旺的身材不如你们魁梧,但是阿旺的枪法好,对山林里的情况也熟悉。
别的不说,我听说的,阿旺前不久,就一个人打了九头野猪。
甚至在山林里,和东北虎较过劲。
后来有狼群夜袭村庄,也是被阿旺一个人拿着一把步枪给打跑的……
熊县长说这些的时候,病房里安静下来。
只有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在为林火旺的英勇事迹添砖加瓦。
介绍完林火旺的战绩之后,徐小东和黄小力都心动了起来。
他们深知冬天上山打猎,不是轻松的事,山林中暗藏着各种危险,积雪可能掩盖陷阱,野兽的出没更是难以预测。
若是林火旺真有熊县长说的这么厉害,有他跟着,他们的安全至少是比较有保障的了。
而赵蒙生听到这些,同样也瞪大了眼睛,凑到林火旺的跟前,他身上的大衣随着动作摆动,一股淡淡的雪花气息随之而来,说道:
“真的假的啊!
你一个人,打了九头野猪?
我听说,东北的野猪皮都是混着松脂和泥巴的,像铠甲一样,一般的步枪子弹,都打不进去的,得打眼睛和肚皮之类的要害才行。
行吧!
既然熊县长都说你这么牛,那算你有资格当我们的狩猎向导,到时候好好展示一下你的本事,让我们看看。
然而……
面对他们的话,林火旺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他直接拒绝道:
“不好意思!
熊县长,我回林家沟还一堆事要忙,实在没有空陪几个小孩上山胡闹。
你这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告辞!
说完,林火旺微微点头示意,转身就要离开病房。
……
第74章 阿旺,好好爱我吧!
根本就没打算和这些二代们有过多瓜葛林火旺留下这么一句话后便转身离开了。
病房里的灯光昏黄映照着他挺拔的背影脚步坚定有力“咚咚”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渐渐远去。
他这一走可把病房里剩下的这些二代们气得够呛。
“他刚刚说什么?
好像说我们是……是小孩?”
赵蒙生反应慢了半拍直到林火旺都走了才怒瞪着双眼用脚狠狠地踹了一下墙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病房的墙壁本就有些陈旧这一脚下去墙皮都簌簌落下些许。
“就是呀!这个林火旺不是也才十八岁么?
比我还小一岁呢!凭什么说我们是小孩啊?”
黄小力也是一脸无语地说道他气得在原地来回踱步身上的军大衣随着动作甩动。
就连两名女孩也同样皱起了眉头来。
陈静颇为不喜地说道:“这个林火旺好是奇怪明明他自己年纪也不大。
偏偏一副老气横秋的语气和我们说话。
总让我觉得他像是我们父亲那一辈的人在教训我们似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跺了跺脚精致的皮鞋在地面上发出清脆声响。
许小云闻言也是狠狠地点点头:
“我就说为什么他一出现我就浑身别扭呢!
就是小静姐说的这种感觉像长辈一样絮叨和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她双臂交叉抱在胸前脸上满是不满。
“不带我们就不带呗!
用得着说我们是小孩么?”
徐小东也不高兴地对熊县长说道“熊叔叔谢谢你的好意介绍林火旺给我们当狩猎向导。
不过好像人家看不上我们这些小孩不屑于带我们上山呢!”
他微微皱着眉头眼神中透着一丝愠怒。
“小东!
你们别误会。
阿旺这人脾气是有一点的。
但刚刚说那话估计是这几天和我聊得多了才这么老气横秋的。”
熊县长也是一脸的无语赶紧替林火旺找补起来。
不过也是直到刚刚这一下熊县长自己才反应过来。
原来林火旺才十八岁呀!
比眼前这些二代们都还小呢!
可这几天的相处,林火旺所表现出来的本事与稳重成熟,让熊县长不知不觉都把他当作自己同一辈的人去相处了。
以至于……
如果不是刚刚赵蒙生率先抱怨一句,熊县长竟然本能的并不觉得,林火旺说的那话有什么问题。
这些二代们,在他的眼里……不就是一群闲着发慌到处玩的小孩么?
林火旺说的没问题啊!
但关键是……
林火旺他自己也才十八岁,却喊一群二十岁边上的二代们小孩,这就显得相当滑稽与可笑了。
钟小军在一旁,紧张得身上都出汗了,心里头一阵无语了起来。
“阿旺师父啊!
你这……也太装了吧?
知道你看不起这些二代们,但也没必要,这么出口伤人吧?
说他们是小孩?
这一下完咯!
哪怕连其中最大度的徐小东,也把你给嫉恨上了。
摇摇头,钟小军一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不过,仔细想一想,钟小军其实也就释然了。
或许在他的眼中,和这些顶级的二代们搞好关系,对他以后的发展,甚至是对他父亲的发展,都会有天大的好处。
所以,钟小军从一开始就将自己的位置摆得很低,几乎是舔着这些二代,抢着帮他们安排一切。
但对于林火旺来说,他和这些二代们,既没有人情往来,又没有利益瓜葛,凭什么要惯着他们呢?
想理就理,不想理就冷淡处之,看着不爽就怼两句呗!
根本就用不着像他那样去讨好,更不用担心他们的报复什么的。
毕竟,林火旺就是一个林家沟生产大队的农民,你们这些顶级二代们,还真能跑到泥巴地来报复啊?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钟小军的内心其实也不再纠结了。
反而,有点羡慕起林火旺的不在乎和洒脱起来了。
钟小军回想一下自己的处境,虽然很骄傲地出身在了军人世家,早早地也在父亲的安排下,可以进入军队这个大熔炉当中。
不辱使命地学会了一身的本领,但从始至终,钟小军似乎都觉得
,并没有真正的为自己而活过。
像是提线木偶一样,跟着父母安排好的路走了下去。
整个人的人格也是扭曲与缺失的,在普通的士兵战士们面前,他很骄傲很自信,挺着胸膛是他们的偶像神枪手。
可一旦回到京城,在这些二代们的面前,他竟然会不自觉地弯下一点腰,脸上带上谄媚的笑容来。
钟小军鄙视这样的自己,但却不得不一直成为这样的自己。
在今天之前,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扭曲”的自我,可现在看到林火旺如此洒脱的离开,钟小军是真的羡慕与……佩服。
任何能活出真我,不被那些条条框框给束缚住的人,都让钟小军觉得既不可思议又非常的羡慕。
不过……
那些二代们,可不会像钟小军那样想,觉得林火旺这是活出真我的洒脱。
反而,他们认为林火旺一直看不起他们这些京城来的公子哥,觉得他们没本事才不愿意带他们上山打猎的。
所以……
徐小东当即给几人鼓劲道:
“不就是上山打猎嘛!
重要的是武器装备,至于有没有猎人向导,又有什么关系?
碰到再厉害的猛兽,我们几人一梭子过去,还能解决不了么?”
他眼神坚定,紧紧握着拳头,仿佛已经做好了与猛兽搏斗的准备。
“对!
小东哥,我们几人的枪法都不错的。
只要带足子弹,就是东北虎来了,我们也能给干趴下。”
赵蒙生立马兴奋地叫道,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跃跃欲试。
“小军,到时候就靠你了。
从你爸的团部搞点厉害的武器出来,我们上山把握就大了。”
黄小力立马将钟小军给拉了出来,说道。
钟小军前一秒还在那羡慕林火旺的洒脱,下一秒便立刻点头哈腰保证道:
“没问题!来之前,我也和我爸说了这事。
反正团里都有训练消耗指标的,我们弄点武器装备,只要是在山上打猎用,没有用在别的地方,完全不成问题。”
他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就怕这些二代不满意。
“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徐小东很满意钟小军的表现,然后向熊县长告别道,
“熊叔叔,你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了以后,我们再来拜访。
我们就先走了,到钟小军父亲的345团的驻地去。
如果有事的话,我会打你们县政府的电话,到时候就要麻烦你了。
“那你们上山要多加小心,不可大意。
装备能多带就多带一些,尤其是要注意保暖和食物。
部队里如果有一些易于保存的干粮,不要嫌麻烦,多带点在身上再上山。
对了!我这里有一袋别人送来的红糖,你们也带去吧!
在极端的环境当中,红糖白糖都是最容易被身体吸收和补充体力的食物,关键的时刻能够救命的。
熊县长见这些二代们,执意要上山打猎,也没有再劝什么,反复叮嘱了他们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将桌上别人送的一包红糖送给了他们。
那包红糖用牛皮纸包着,放在桌上格外显眼。
徐小东也没有客气,接了过来后,谢道:
“行!熊叔叔,要是我们运气好的话,到时候送你一对熊掌尝尝,哈哈!
“好呀!
我等着呢!
你还真别说,我们县政府食堂,有个大厨做熊掌那是一绝。
熊县长笑呵呵地将这些二代送走,但是当他们离开病房后,他脸上的笑容却是立马就收了起来。
转而摇摇头,一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和阿旺比起来,他们这些京城来的贵公子们,可不就是孩子么?
他们要是有阿旺一半的成熟稳重,就绝不会在这种时候想着上山打猎玩。
底下那些生产大队的农民们,在这冬天大雪封山的时候,哪怕再吃不上饭,也不敢冒险上山的啊!
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熊县长微微的叹息声在空气中回荡。
……
再看林火旺这边,在县城的车站等到了去往红星公社的一辆拖拉机。
车站周围满是积雪,寒风凛冽,吹得人脸上生疼。
拖拉机“突突突地冒着黑烟,声音嘈杂。
林火旺坐在拖拉机的后座,随着车身的颠簸,一路摇晃了快一个小时才回到红星公社。
第一时间,他就到公社大院里,找到了公社书记刘启盛。
公社大院里的建筑有些陈旧,墙壁上的石灰已经脱落不少,露出里面的青砖。
林火旺将抓捕刀疤刘和赵铁锤这些曲折的过程,简略地和他说了一遍。
“真想不到啊!
阿旺,这个赵铁锤居然如此处心积虑,帮助刀疤刘这个杀人犯隐匿了十几年的行踪。
关键是,他们胆子真的是太大了,把赵老六直接安排到了公安局里……”
刘书记听闻这些,都有点难以相信。
他坐在办公桌前,眼睛瞪得老大,脸上满是震惊的神色。
新中国都成立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有这种被卧底到公安局来的事,上一次他听闻,还是十年前县粮食局里揪出了一名国党遗留的特务。
“是啊!好险!
我也是昨天晚上,反反复复睡不着,做了个噩梦后,才想到这一点,立马喊熊县长和我一起去公安局的。
否则的话,就真被他们给逃走了。”
林火旺也是颇为感慨地说道。
他站在刘书记的办公桌前,身上还带着些室外的寒意。
“阿旺,你这次可真的是连着立了好几个大功了啊!
还有,你说的那个……叫什么集体经济,真的可以搞么?
现在开年了,要不你们林家沟生产大队先做一个示范?”
刘书记又拉着林火旺,聊了起来。
刘书记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脸上满是思索的神情。
“现在刚结束特殊时期,我想上面也在想着,如何提振我们的国民经济。
单纯靠生产大队的制度,出工赚工分的话,农民连温饱都是问题,更不用说改善生活了。
对于集体经济的想法,也不是我一拍脑袋想出来的。
而是看到我们公社和县里,都能有属于公社集体的屠宰厂和手工社什么的,县里更是有各种各样的大型工厂。
那为什么我们生产大队这样的小单位,不能够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也搞一些自己的经济产业起来呢?”
林火旺继续之前和刘书记提过的话题,也是为了自己接下来的动作,做一些铺垫和准备。
他说话的时候,眼
神坚定,语气充满了自信。
刘书记也是拍手叫好道:
“对!我这两天也是认真考虑了你说的,这并不违反上面制定的政策。
以生产大队为基础单位的集体经济产业,同样也是我们的公有制,不是资本主义。
这些集体经济产生的效益,是你们整个生产大队受益,完全没有问题的嘛!
而且,就如你所说的,你们依靠长白山脉,自然资源丰富,不管是做一些养殖还是种植产业,都非常的有搞头。
反正现在赵铁锤这个主任被毙了,新主任还没选出来,我这个书记就拍板定了。
你们林家沟生产大队,可以有自主产业经营的权力,先给我搞起来,给其他的生产大队打个样看看。”
刘书记越说越激动,双手不停地比划着,仿佛已经看到了林家沟生产大队繁荣的景象。
看到刘书记这么激动的样子,林火旺心中也是一片火热起来。
原先他在心里策划这些的时候,想过会有非常多的阻力。
比如说,生产大队里就有林建国这个生产大队长拦着不让搞,再报到公社这里,肯定赵铁锤这个公社的主任必然也会搞破坏和阻碍。
更不用说,要是有人将这事捅到县里,直接举报他在农村搞资本主义,奴役农民干活,问题就更是大条了。
而现在……通过这段日子以来的一连串事件,林火旺非常成功地扫清了所有的阻碍。
林建国成了双腿截肢的废人,苟延残喘地剩下那一口气。
赵铁锤更是昨天晚上,被他一枪给爆了头,彻底领了盒饭。
县里就更不用说了,熊县长和他重新建立了忘年交的情谊,并且也深度认可了他的很多想法和观点。
甚至,熊县长本人都如饥似渴地向他取经,要如何将整个县的经济更好地盘活,让老百姓们的日子都更好一点。
林火旺可是实实在在地给他出了不少好主意,最关键的是,这些主意都比较符合当下的政治环境与政策,不容易被人攻奸。
这一聊就一下午,眼看着天快要黑了,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冷风从窗户的缝隙里灌进来。
林火旺赶紧提出告辞来。
刘书记想让他在公社歇一晚,林火旺急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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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
手拒绝,说道:
“我这出来好几天了,家里的老娘和媳妇肯定都担心着呢!
我早点回去,她们睡得也更安心。”
然而,刘书记却是一下就拆穿了他,一副我懂的表情笑道:
“阿旺啊!
我看你这是新婚燕尔,想回去钻媳妇的被窝了吧?
你呀!真是了不起啊!
柳知青这样又有文化又漂亮的女知青,多少男知青苦求不得,结果被你拐回家去了。”
“哈哈!刘书记,怎么能说是拐呢?
是梦梦自己愿意跟我回家的。
我俩就是天生一对,前世有缘,没办法的哩!”
林火旺也不谦虚,大大方方地说道。
“算你厉害,我让文正开拖拉机送你回去。
你脑子里这么多好的想法,多教教我们家文正。”
将林火旺送出公社大院,刘书记便让人喊来儿子刘文正。
像林火旺这样有能耐的年轻人,他是真的希望儿子能多接触,多从林火旺的身上学习到本事的。
突突突……
拖拉机冒着黑烟,从红星公社往林家沟生产大队开去。
天色越来越暗,道路两旁的树木在寒风中摇曳,发出“呜呜”的声响。
一路上,刘文正也好奇地打听逃犯刀疤刘的事,林火旺又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
直把刘文正惊得嘴巴张得老大,他万万没想到,几乎每天都能见到的公社主任赵铁锤,居然隐藏得如此之深。
更加想不到,那刀疤刘居然就是赵铁锤派去杀林火旺的。
当拖拉机开到林家沟生产大队的时候,天已经微微暗了下来。
远处的山峦在暮色中只剩下模糊的轮廓,村子里的几缕炊烟缓缓升起。
林火旺想喊刘文正到家里去吃晚饭,刘文正却摆摆手,指着马上要黑下来的天,说要尽快赶回公社去了。
知道天黑下来,拖拉机在路上也危险,林火旺也就没有再留他了。
自己欢喜地直奔林家院子,一推开院子门就大喊了起来:
“娘!
梦梦!
小雪!
我回来了。”
“哥哥!”
林小雪的脚步最快,听到声
音,便连跑带蹦地跑了出来。
一个跳跃就投入了林火旺的怀里,将他狠狠地抱住。
她身上穿着一件有些旧但洗得很干净的棉袄,小脸冻得红扑扑的。
“小雪这几天在家,有没有乖乖的啊?”
林火旺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这些天来能够明显地看到,林小雪的个子长高了不少,并且身上也有肉了。
实在是之前这些年,在张家吃不饱穿不暖,林小雪小小的身体,比起同龄的女孩都矮了一大截。
现在家里的条件上去了,可不得可劲地给她补一补了。
“当然有了。
我都有帮娘和嫂嫂干活的。
娘教我的针线活,我学得可快了。
以后哥哥的袄子要是破了,小雪给你补。”
林小雪伶俐地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笑着说道。
“小雪很聪明的,这些天我也在教她认字,学得很快。”
这时,柳茹梦也笑着走了出来。
同样吃得好了,柳茹梦原本还有些消瘦的脸,也渐渐圆润了起来,整体的容貌长相,就更像后世的知名女明星高圆圆。
如果说,林火旺刚重生的那天晚上,柳茹梦还只有六七分像的话,今天乍眼一看,至少有九分像了。
尤其是,有了肉食的滋补之后,柳茹梦的脸色更加红润和白皙,之前那种略微暗黄的小麦肤色,彻底地被漂白了一般。
她穿着一件碎花棉袄,头发整齐地梳在脑后,显得格外温婉。
“阿旺,你回来了就好。
快来吃晚饭吧!
给你留着呢!”
林母也从屋内走了出来,笑吟吟地招呼着。
屋内透出温暖的灯光,这些天不管再晚,锅里始终都有热着一份属于林火旺的饭菜,林母就是担心儿子要是回来太晚,饿了肚子怎么办呀!
她身上围着一条有些补丁的围裙,脸上满是慈祥的笑容。
“娘!有你们在,真好。”
饶是重生之前,林火旺都活到将近七十岁,按理来说,心智已经算是相当成熟了。
却被眼前这一家人温馨的一幕,给弄湿了眼眶,心里面暖暖的,眼睛酸酸的。
回到屋里,林火旺吃到一碗香
喷喷的野猪肉面。
这年头的小麦香气十足揉出来的面条都非常有嚼劲加上那熬煮足足一个小时的野猪肉林火旺是吃得满嘴生香。
屋内弥漫着野猪肉面的香气让人感觉格外温馨。
而在林火旺大口大口地吃完面条后媳妇柳茹梦却是将他拉到一旁说起了一件事来:
“对了!阿旺你不在的这几天时间里。
我们知青大院里有个女知青叫赵欢的来找过你好几次。”
“赵欢?
我不认识呀!
她来找我做什么?”
林火旺仔细回忆了一番对这个女知青赵欢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尤其是面对柳茹梦那狐疑的眼神急忙伸手发誓道:
“真的!
媳妇之前你自己也在知青大院住的呀!
应该知道的我可从来都没有往那边凑过热闹。
就连你……我也是那天晚上才第一次说上话的。”
他一脸诚恳眼睛紧紧盯着柳茹梦生怕她不信。
“你不要这么紧张嘛!我又没说你和她有什么……”
看到林火旺连忙发誓的样子柳茹梦也是乐笑了。
她轻轻拍了拍林火旺的胳膊眼神里满是笑意。
不过笑完之后她还是很认真地说道:
“我看她的样子挺着急的。
尤其是她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告诉你。
我问她到底是什么事她也不说还说只能单独告诉你一个人。
要不你现在去知青大院那边找她问问?”
柳茹梦微微皱眉脸上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
“不去!不去!我现在就想抱着我家媳妇睡觉……”
林火旺根本不把这事当一回事更不用说这么晚去知青大院找一个女知青被人看到了可就不清不楚了。
而且那什么女知青赵欢能有自己媳妇漂亮?
说着林火旺便是一个熊抱趁柳茹梦一个不注意将她整个人给抱了起来就往里屋走去。
“啊!
阿旺放我下来。
你干什么呀?
娘和弟弟妹妹们可都看着呢!”
第75章 你要了我,就告诉你个大秘密!
清晨的阳光,轻柔地透过窗户纸的缝隙,洒在土炕上。
屋内弥漫着淡淡的烟火气息,混合着杂粮粥的香气。
温柔乡其实是英雄冢。
林火旺伸了伸懒腰,觉得古人此话诚不欺我呀!
忙活了一晚上,这腰仿佛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这大早上的,从被窝里起来,林火旺看着脸色红润的媳妇柳茹梦,正端着一碗杂粮粥,笑盈盈地上前来。
土炕边的柜子上,摆放着几样简单的生活用品,一盏煤油灯安静地待在角落。
“醒啦?
柳茹梦那娇羞的脸蛋,仿佛轻轻一掐就能滴出水来。
她穿着一件打着补丁却洗得干净的花布棉袄,站在炕边,眼神中满是温柔。
“嗯!
林火旺甜蜜地点点头,接过媳妇递上来的粥,稠稠的,口感非常好。
粥顺着喉咙滑下,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一碗喝下肚,整个人的精力就立马恢复了大半。
柳茹梦却是接过碗,又快步跑到厨房里,不一会又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什么上前来。
厨房不大,土灶台上摆放着锅碗瓢盆,灶膛里的火还在微微闪烁,映红了柳茹梦的脸庞。
“喝吧!
娘特地给你煮的,说得给你补补身子,别亏空了。
将头埋在胸前,柳茹梦羞切切地说道。
“补身子的?
这是什么汤呀?
端过来一看,林火旺立马便乐了。
只见汤里是一截圆柱型的狼鞭,闻着还有一股独有的腥骚味。
他立马捏了一下鼻子,说道:
“咋个这么骚气啊!
柳茹梦却是嘻嘻直乐地取笑他道:
“那没办法,娘说没什么大料来盖住这股味道。
你就忍一忍,凑合的吃吧!
娘说以形补形,很补的。
“还不是你这个小妖精害的,昨天晚上我都说不来了不来了。
你竟然激我,那我可不得好好教训教训你啊!
让你知道知道,你男人不是孬种!
林火旺说完,先是轻轻地咪了一口汤。
味道还行,母亲在汤里下了不少的野花椒,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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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盖住一些腥味。
然而……
当林火旺用筷子夹起那根狼鞭,一口咬下去的时候。
嚯!
那股子味道,直冲他的天灵盖,整个人都快要麻了。
一阵干呕,想要将口中的狼鞭给吐出来。
但一旁的柳茹梦却急忙叫道:
“娘说不能吐的,得吞进去。
大补呢!
“额……
林火旺想想也对,自己这日夜操劳,若是不好好补一补,过段时间就得被柳茹梦这小妖精吸干了。
于是,他才忍着腥骚味,快速地将这根狼鞭给嚼吧嚼吧几下吞咽了下肚。
最后再咕噜咕噜的,把一整碗的狼鞭汤也给灌进了肚子里。
“呼!爽!
不知怎么的,吃的时候腥臊,但吞到肚子里以后,林火旺立马就感到肚子里有一股邪火开始慢慢的往上冒腾了起来。
果然,这年头野兽的鞭,威力都不容小觑啊!
这还只是野狼的,如果真搞到了东北虎的虎鞭,那一碗虎鞭汤下肚,怕是一个月那火都下不去了吧?
“来!阿旺,擦擦嘴。
柳茹梦很贴心地递上了毛巾,看着自己男人这心满意足的模样,她的心里也是暖洋洋的。
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的。
即便一辈子都回不去那沪上的十里洋场,看不到那繁华的世界,又能怎么样呢?
守着自己的爱的人,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有吃有喝,不用为了生计而担忧,再……再给阿旺生几个孩子……
啊!
不能想了。
柳茹梦觉得,自己再想下去的话,恐怕又要忍不住缠着林火旺了。
“梦梦,你怎么了?
脸怎么这么红?
生病了?
林火旺擦完嘴之后,也注意到了,柳茹梦的小脸烫得通红。
“没……没什么!
就是刚刚在灶前帮娘烧火,热的。
生怕被林火旺看穿心里的小心思,柳茹梦赶紧拿了碗就跑到厨房去了。
林火旺则是笑了笑,穿好衣服和鞋,朝着屋外走去。
屋外,阳光明媚,照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连屋檐上的雪都化了不少,水
滴答滴答地落下,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小水洼。
在东北,过完年就可以开始盼春了。
林火旺看到妹妹林小雪和赵菊花在院子里,整理着一些捡来的榛子和各种蘑菇,倒是没看到赵大牛的身影。
院子里堆放着一些柴禾,旁边还有一个用树枝围成的简易鸡圈,几只母鸡在里面悠闲地踱步。
“哥哥!
你醒了?
吃早饭了么?”
一转头,林小雪看到林火旺,便立刻欢声笑语地跳到了他的身边来,挽住了他的胳膊。
“吃了!
刚你嫂子端给我了。
大牛呢?”
林火旺笑着问道。
“大牛哥,到队部去训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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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说的么?
狩猎小队的成员,不管你在没在,都要实行准军事化的训练和管理,每天都必须按计划进行训练么?”
林小雪理所当然地说道,
“现在他们都是哥哥你的兵。”
“对哦!这事我还差点忙忘了,大牛很不错。
他天生的感官敏锐,观察仔细,很适合当猎人。
只要再将体能和枪法给训练上去,绝对是山中的一把好手。
那你们继续忙,我到队部去看看他们的训练。”
点点头,林火旺便也没有闲着,直接往队部快步走去。
……
另一边,林家沟生产大队的知青大院。
知青大院是一排平房,墙壁是用土坯砌成,屋顶覆盖着茅草。
今天一大早,公社的邮递员就来了一趟,送了不少的信件和包裹过来。
不过,这绝大部分的信件都是送给一个人的。
那就是男知青钟跃进,他收到的信件尤其多,并且拿到信以后还神神秘秘地躲了起来,自己一个人偷偷在屋里拆信看。
屋里摆放着几张大通铺,钟跃进的床铺在角落里,堆满了各种书籍和信件。
这就不由得让其他的知青,感到好奇与疑惑了。
“钟跃进平常的信也不少,因为很多女同学给他写信。
但今天这一次的信也未免有些太多了吧?
而且,我刚刚看到他打开了一个包裹,那包裹里面不是别的,也是一
封封的信。”
一个男知青一边搓着冻僵的手一边说道。
“啊?那就奇怪了啊!
谁会用一个包裹来寄这么多的信呀?
我怎么觉得钟跃进最近有点神神秘秘的呀?”
另一个知青附和道。
他们站在大院的空地上周围是一些简单的运动器材像是用木头自制的单杠之类。
“他的那些信宝贝得紧。
上次我就是翻褥子找一张掉落的邮票。
不小心翻到了他的铺盖那边钟跃进立马紧张得一把将我给推开。
搞得跟我想偷看他的信一样就他和那些女同学肉麻的通信我才懒得看呢!”
又一个知青撇撇嘴说道。
“就是!就是!
这钟跃进最近也不知道是哪吃错药了。
以前不是还一个劲的炫耀把那些女同学写给他的信都公开读给我们听么?
现在怎么藏这么紧啊!”
……
在知青大院外男女知青一边活动玩着一些暖和身子的运动游戏一边议论着钟跃进最近的不同寻常来。
知道真相的田进步却是强忍着没插嘴然后赶紧插着口袋往另一边小树林里走去。
小树林里的树木大多是松树地上铺满了厚厚的松针走在上面软软的。
但是女知青这边却也有一人嘴角扬一抹轻佻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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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管这钟跃进干什么了反正我看他这种偷偷摸摸的做派就不像是做了什么好事。”
“对对对!赵欢你说的没错。
钟跃进该不会是干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了吧?”
“得了吧!你们怎么能这样毫无根据的去揣测我们同在一个屋檐下的革命同志呢?
钟跃进同志几乎天天都和我们在一起有什么机会和能力去违法犯罪?
按我来看他估计是和哪个女同学确定了恋爱关系了吧?
才会这样藏着掖着很正常的。”
……
外面的知青们在热火朝天的讨论着屋里的钟跃进却是激动得不能自已。
因为他今天收到的这些信当中不仅有那些初高中同学寄来的确认他是不是写出《面朝
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的大诗人的信。
更有一封从京城《诗刊》编辑部发来的信和包裹,包裹里都是编辑李英精心挑选的一些读者来信。
其实,对于这些读者来信,钟跃进看了一两封还挺激动和虚荣的。
但看多了,也就那样,没什么意思。
能让他真正激动的,是《诗刊》编辑李英在信中说,他申请到《诗刊》编辑部工作的事,主编正在慎重考虑,可能性很大。
大概率会在年后就给一个结果,编辑李英在信中也表达了即将能和钟跃进当同事而感到荣幸。
“太好了!
我就说嘛!
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的水平,是绝对能够引起《诗刊》杂志社编辑部的重视的。
哈哈!这一下我的苦日子到头了。
只要《诗刊》编辑部认可我,那把我一个知青从东北调回京城,还不就是一个文件的事?”
钟跃进心情可以说是美爆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估计只要《诗刊》编辑部年后开个会,编辑们都认可了他的文学素养和能力,那调回京城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了。
说不定呀!
这调令就已经在发往东北来的路上咯!
躺在大通铺的炕上,钟跃进又翻了翻那些读者的来信,心里就更美了。
在信中,这些读者都快要把他给吹上天了。
“钟跃进同志,我宣布,你就是我李小兰这辈子的偶像。
你的诗,像一束希望的强光,照亮了我灰暗的人生……”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这样的一首诗,能让我重拾对人生的希望。
钟跃进同志,这是随信赠来的一块钱,是我省吃俭用下来的,希望能改善你的生活条件,多多创作出更多更好的诗歌来。”
“我是一名爱好文学的女青年,钟跃进同志,我知道这样贸然地写信向您表白,是非常唐突和礼貌的。
但是我无法压抑自己内心对你的喜欢,从你的诗歌当中,我能够感受到,你是一名如此富有才华与乐观精神的青年。
这正是我一直在追寻的理想人生伴侣,附上我的全身照片一张,如果你也对我瞩意的话,望回信!”
……
后面的这些信是一封比一封让钟跃进张大了嘴巴。
原本他还以为依旧是那些盲目对自己吹捧和崇拜的呢!
没想到既有寄钱来的还有寄照片来示爱的。
没有经历过这个年代的后世年轻人根本就无法想象。
在这个时代一名全国知名的作家或诗人在那些爱好文学的女青年的眼中是多么的有魅力和迷人的。
钟跃进美滋滋地拿着这张女青年寄来照片有点痴痴地欣赏了起来。
别以为主动的女青年就长得不好看恰恰相反这年头越是敢主动的女青年往往是越好看越有气质的。
正因为这样她们才有这个信心和勇气将照片和示爱的信件寄出去的。
照片里的女青年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温婉又大方的鹅蛋脸
因为是全身照所以身材也看得出来凹凸有致。
来信的地址是京城总政话剧团加上这标志的身材和脸蛋钟跃进一猜就知道对方不肯定是总政话剧团的演员。
搁从前他这样普通平庸的下乡知青哪里敢想和这样优秀漂亮的话剧演员有瓜葛啊!
但命运就是如此的玄奇一首林火旺这个农民写的诗被他剽窃发到了《诗刊》上立马就给钟跃进平淡的人生带来了种种的奇遇。
“太漂亮了啊!
我得给她回信这……这要是能娶回家当老婆我爸妈都能乐疯了。”
钟跃进咽了咽口水完全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立马开始拿出纸笔来开始给这位叫做龚雪的话剧女演员回信。
……
另一边林火旺来到队部看到赵大牛带领着五十名狩猎小队的成员正在刻苦的训练。
队部是一间宽敞的大屋子旁边有一块空地用作训练场地。
地上有一些简单的训练器械像是用木头和绳子自制的障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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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了点头并没有打扰到他们的训练进度而是朝着队部里面走去。
正好队长林水生和几个生产大队的干部都在好像在商量着什么事。
屋里摆放着一张大桌子周围围着几把椅子墙上挂着一些生产大队的规划图和奖状。
一看到林火旺来了林水生立马激动地叫道:
“阿旺你可算是回来了。
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可就得派人到县里去找你了。”
“哈哈!
水生叔我昨天晚上回来的。
时间太晚了就没有去你家打扰了。
想着今天到队部来和大家汇报一下最终这个刀疤刘事件的结果。”
林火旺也不客气进了屋里就脱下外面的大衣挂在了墙上。
坐在林水生的对面笑呵呵地说道。
“怎么样?
最终人抓到了么?
这个刀疤刘手段是相当狠辣的。
若是真被他逃脱的话以后我们整个林家沟都得提防着一点了。
要小心他随时可能回来报仇。”
林水生的面色有点沉重他太清楚有这么一条毒蛇潜伏在暗中是多么防不胜防。
林火旺却是立马宽慰他道:
“放心吧!
水生叔刀疤刘已经被我亲手给毙了。
还有赵铁锤也死在了我的枪下。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相信。
这赵铁锤和刀疤刘居然在八年前就已经安排了一个卧底到县公安局……”
长话短说林火旺简单地将事件复述了一遍之后屋里的七八个干部全都是一脸的唏嘘和惊叹。
“太可怕了!
没想到我们革命的队伍当中还混进来了这样的败类。
阿旺幸亏有你在啊!
不然的话还真被他们给逃了。”
林水生也是一阵后怕是真没想到那天被他客客气气引进村子里来的刀疤刘会如此可怕。
不过所幸随着两人的身死一切都已经终结。
“水生叔我刚看你和其他干部在紧锣密鼓的商量着什么。
是灾后帮扶的问题么?”
林火旺也不想再谈论刀疤刘的话题便转移话题问道。
“是啊!阿旺虽然我们林家沟生产大队的受灾情况最轻
所幸有你帮了一部分公社支援了一部分加上我们自己生产大队的粮库里的存粮勉强算是
接济了起来。
现在我们商量的就是新的一年,生产大队开荒播种的任务安排了。”
林水生很是信任林火旺,和他细细地说着,今年开春后,整个生产大队的生产任务与安排。
“刚刚我们谈论的,和你组建的那五十人的狩猎小队有关。
本来村里的青壮就不多,你抽调了这五十人。
如果他们专门狩猎,不事生产任务的话,怕是今年的任务完成不了。”
林水生又补充说道。
林火旺点点头,解释道:
“这个不用担心,水生叔。
这些狩猎小队的成员,只是在闲时上山一起捕猎。
农忙时还是必须要参加生产任务的。
而且,最终我会淘汰掉大部分人,作为狩猎预备队。
真正的狩猎小队成员,我争取控制在十到十五人的规模吧!”
说完狩猎小队的问题,林火旺又将自己的一些计划和想法,同林水生沟通了起来。
“什么?阿旺,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即便有了熊县长和刘书记的默许,你确定能搞得起来么?”
林水生听完之后,也是一脸的惊叹。
他没想到林火旺居然如此大胆,竟然敢在生产大队里再另立一个山头来搞“集体经济”。
其实这说得好听一点,是林家沟生产大队的副业,搞出的“集体经济”,依旧是属于公有制体系下,村民们共同的财产。
但只要是明眼人都知道,这“集体经济”如果是林火旺独立搞起来的话,那本质上就是属于林火旺一个人的,生产大队只不过是挂靠单位而已。
“我有一定的把握,而且,这事对我们队里也是大有好处的。
水生叔,你现在当上了队长,也应该知道。
哪怕是丰年不减产,我们整个生产大队,抛除上缴的公粮,留存集体的,以及分给队员们的,真正可以用来卖钱的粮食,并不多。
我们这么大的一个生产大队,一年下来,能结余个两三百块,已经算是很了不得了。
但这样下去怎么能行?
连生产大队都富裕不起来,还谈什么让村民们都把日子过好呢?
我办这个集体经济,先做一些产业的试点
到时候就可以让家家户户都加入进来一起搞我们统一来售卖最后盈利再分给每家每户。
如此一来依旧是公有制的集体经济别人就是知道了也挑不出什么理来。
但一旦成功的话就能大大的改善我们整个林家沟生产大队所有村民们的生活条件。”
啪啪啪……
在林火旺描绘的这么一副美好景象下所有的生产大队干部都不自觉地站起了身用力鼓掌了起来。
“队长!
我看阿旺说的可行啊!
不能再这么穷下去了。”
“就是啊!
管他什么公有制还是私有制只要能让我们家家户户都吃饱饭都吃上肉就是好的制度。”
“我们相信阿旺你看阿旺自己进山打猎就已经能够顿顿吃肉。
相信他的准没错到时候我们林家沟生产大队的年轻人讨老婆也容易一些啊!”
……
干部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发表意见
“干!既然大家都是这个意见那就没什么可犹豫的。
阿旺你想怎么做需要我们怎么配合都尽管说。
别的不说我们林家沟生产大队的所有干部现在绝对是和你一条心。
如果有别的村民想不通或捣乱你就和我们说我们会去做他的工作……”
林水生也是下了决心跟着林火旺一条道走到黑。
……
而就在林火旺热火朝天和干部们交谈一番后屋外的赵大牛却是急匆匆跑过来敲门喊道:
“阿旺哥有人找你。”
“找我的?谁呀?”
林火旺开门出去便看到一名打扮得略带妖艳的女知青跟在他的身后。
“是我!林……林火旺同志。
我是知青点的赵欢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之前去过你家几次了但是柳茹梦说你去县城了一直没有回来。
结果刚好听人说你回来了现在队部我就赶紧过来了。”
赵欢的眼睛很大有点勾人的妖媚本身也是那种比较大大咧咧的女孩。
此时此刻她看着林
第76章 东边不亮西边亮
突如其来的这么一扑,是着实让林火旺没有想到。
自己这是招惹的什么烂桃花啊!
女知青赵欢这是吃错药了么?
明明自己和她之前,一点瓜葛都没有。
怎么突然就像疯了一样,跑到自己面前来主动“献身”了啊!
“赵欢,请你自重!不要再过来,再过来我就要大声喊人了。
相信你对自己的名节,也还是看重的吧!
你马上把衣服穿起来,我可以当作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林火旺很严肃地指着她,警告道。
“林火旺,你……哎呀!你真的是气死我了。”
赵欢看着林火旺这榆木脑袋的样子,气得牙痒痒的。
她非但没有按林火旺说的,把衣服穿好。
反而直接把裤子都给扒拉了下来,似乎下了狠心,一步步走到林火旺的面前,说道:
“我知道自己没有柳茹梦那么好看,但是我长得也不差呀!
林火旺,我都这样不知廉耻的送上门来了,你为什么连正眼看我一下都不看?
难道说,我就这么不堪么?你就要了我吧!
我保证,什么陷阱和阴谋都没有的。
而且,你真的一点都不吃亏呀!
你要了我,我还能告诉你一个大秘密。
真的!你根本都不知道,你现在本可以有多有名。
像我这样的女知青算得了什么,你只要知道了这个大秘密,你什么样的女人会睡不到呢?
我敢保证,到时候,全国各地,你想睡什么样的女人,都能睡得到的。
而我只是单纯的想要成为你的女人,甚至我可以不求名分,我们就偷偷的,你有时间就来找我。
我这样的要求,难道还算过分么?
林火旺!林火旺!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
我是如此真诚,你……你就要了我吧!!”
可以说,女知青赵欢这已经是彻底抛开了女性的尊严。
她和林火旺坦诚相见,甘愿什么都不要的委身给他。
可饶是这样,林火旺居然还一直在拒绝和躲着她。
“赵欢同志,请你自重!”
面对这样主动投怀送抱的赵欢,林火
旺却是没有丝毫的动心。
反而无比的警惕了起来,毕竟前世他纵横商界的时候,就遇到过不知道多少次,竞争对手安排的女模特女明星来投怀送抱了。
你要真觉得对方楚楚可怜与真诚,然后一个动摇就睡了,那付出的代价将会是无比惨痛的。
在这种时候,林火旺根本就不会相信赵欢说出的任何一个字。
他谨慎地快步跑到门边,赵欢立马上来伸手要抓他。
却被林火旺毫不客气地用手一拍,赵欢手臂被林火旺直接给拍红了,一个吃痛,眼泪就落了下来。
“你……你怎么这么狠心,还打我!
赵欢心里那叫一个委屈呀!
平常村里的男青年,以及院里的男知青们,可是不少给他献殷勤,为搏她这个美人一笑的。
可现在她都这样赤条条的送到嘴边了,林火旺非但一口都不吃,竟然还打自己?
“打你都是轻的,我现在要开门出去。你要是不想被外面的人看到身体,就立马躲到旁边去。
等我出去了,你自己把衣服穿好,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要是再纠缠着我不放,想要污蔑或者牵扯我什么,那就别怪我现在马上出去,喊所有人来看看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流氓。
林火旺的语气非常严肃与果决,一丝幻想的可能都没有给赵欢,“你的衣服都是自己脱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的衣服都穿得整整齐齐。
而且,你觉得外面的干部和狩猎小队成员,是相信我说的,还是信你说的话呢?
一通逻辑严谨的对话,林火旺直接就打消了赵欢脑子里在琢磨的诸多歪点子。
“我现在出去了!你自己考虑好,不要最后什么都没捞到,还坏了自己的名节。
最后再警告一句后,林火旺便快速地打开门。
赵欢吓得赶紧躲到一旁,从门外看不见的角度。
“呵呵!
林火旺留下一句嘲讽,便哐的一下将门给关上了。
“怎么会这样!死林火旺!气死我了!
赵欢看到林火旺离开的背影,尤其是最后那一声“呵呵,更是将她所有的自尊与所谓的心机和谋划都按在了地上狠狠地摩擦。
但事已
至此,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诚如林火旺所说的那样,即便她想要赶紧大喊大叫,污蔑林火旺对她非礼和图谋不轨,也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机会。
外面的那些干部和狩猎小队成员,压根就不会相信,更加不会帮她作证。
而她的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也没有被侵犯的痕迹,根本诬陷不了林火旺。
这个男人,是如此的有魅力,以及……滑得像泥鳅一样啊!
其实,赵欢刚开始对林火旺说的话,还真是出于真心的。
虽然她朋友寄来的那一本《诗刊》,被钟跃进和田进步给设计损坏了前几页内容,使得那一首足以轰动全国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没能被林家沟生产大队的知青们看到。
但是……
赵欢收到可不仅是朋友寄来的包裹《诗刊》呀!
她同时收到的还有朋友寄来的信,在信里面,对方可是非常崇拜地谈起了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
对于大诗人钟跃进更是推崇到了无以复加,同样的,和赵欢描述着他所在下乡的地方,好几个公社的年轻男女们,都组成了跃进诗社,专门研读和探讨钟跃进的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还因为赵欢就在东北插队下乡,这位男同学,甚至还提出了,要在农闲的时候,和朋友一起坐火车过来,邀她同去寻找大诗人钟跃进。
当时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是在《诗刊》被撕的当天晚上。
赵欢整个人都惊呆了!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真被投稿到了《诗刊》去了?
而且还火遍了大江南北?成为了现在青年男女们,最喜欢和最推崇的诗歌了?
可偏偏……
在《诗刊》上发表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并不是真正的创作者林火旺。
反而是……钟跃进?
在那一瞬间,赵欢都有些恍惚了起来。
这完全不对啊!
但稍微用脑子思考一秒,尤其是结合起白天钟跃进和田进步将《诗刊》损毁前两页的举动,她便立刻明白了过来。
小偷!
不!应该是大盗!
是文贼!
钟跃进非常无耻的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给占
为己有,甚至还发表到了《诗刊》上,以他的名义。
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
第一时间,赵欢便想着,第二天要立马戳穿钟跃进的小偷行径,向所有的知青们揭发检举钟跃进的行为。
但是,躺了一晚上之后,赵欢却又……改变了这个想法。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她早就已经倒背如流了。
一晚上都在脑海当中不断的吟诵着,越读越觉得这一首诗实在是了不得。
不消说,将来一定会记录在整个中国的现代诗歌史上。
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作者,哪怕之后一首诗都不写,也会被奉为当代最著名的大诗人之一。
如果……
赵欢此时的心砰砰直跳。
她想起男同学在来信当中所说的,无数知识女青年们,都渴望能够和这样的大诗人见上一面。
甚至毫不夸张的说,只要这位大诗人愿意的话,这些文学女青年们,是会无比甘愿的自荐枕席的。
所以……
赵欢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心里就突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现在整个林家沟生产大队,除了钟跃进和田进步之外,恐怕只有她才知道这个真相。
趁着这个时候,她要是跑到林火旺的面前,和他这样的“大诗人”发生了关系,该会是多么值得骄傲和留念的事啊!
然后,自己再把钟跃进的行径告诉他,让他去申诉,抢回《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一首诗来。
这样一来,她赵欢就将会是林火旺的“大恩人”了吧!
没有她赵欢的揭发,林火旺能找回自己的诗,当上全国著名的大诗人么?
凭着这一份“恩情”,加上林火旺又和自己春风一度过。
到时候要求林火旺和柳茹梦离婚,自己再和林火旺结婚。
她赵欢可就是全国著名大诗人的正牌妻子了呀!
是多少文艺女青年们,都羡慕不来的。
更不用说,国家是绝对不会让这么一位才华卓绝的大诗人继续当农民的吧!
各种杂志社和文学机构,肯定会聘请林火旺前去当主编之类的工作。
到时候,自己便可以名正言顺地以林火旺妻子的身份,跟随着调动回
到大城市生活。
未来的几十年来只要自己牢牢的将林火旺这个大诗人给掌握在手中她就是什么都不干也不愁吃喝且生活优渥还能够备受人的敬仰和羡慕。
这便是女知青赵欢心里所打的如意算盘了所以她才会三番两次的跑到林家院子来找林火旺。
哪怕柳茹梦在场她也丝毫不惧因为她觉得自己手里捏着的大秘密是足以改变林火旺一生的。
只要自己透露给林火旺他就可以成为全国著名的大诗人从农民到大诗人的转变这是多么大的恩情呀!
她就不相信到时候柳茹梦还能和自己争得过林火旺?
然而……
女知青赵欢是万万没想到她所认为最容易的第一步
明明在她眼中只要是个男人恐怕都巴不得能够和她上床吧?
可偏偏林火旺却第一时间拒绝了她并且还要求她自重。
赵欢只能装可怜装无辜期待能够激发出林火旺心中属于男人对女人的那种保护欲来。
在她看来只要林火旺要了她的身子那么接下来的一切都会顺理成章完全处于她的计划当中。
但是……
林火旺却偏偏不像个男人面对剥光的自己居然一点都没有反应。
穿好衣服的赵欢眼神非常恶毒地盯着已经走到训练队伍前面去的林火旺。
“好啊!林火旺既然你如此无情的话就别怪我一直把这个秘密给捂住了。
你以为你在这么一个破生产大队里整出一个狩猎小队受到一些乡下干部的器重什么的就很了不起么?
你根本就不知道钟跃进偷了你的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诗歌之后能够获得多大的荣誉和地位等好处。”
心中不甘的赵欢当即决定要换一个思路和方向。
既然林火旺冥顽不灵不肯接受自己的“好意”那她就转头去找钟跃进得了。
只要没有人揭发钟跃进那《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就是钟跃进写的这个全国著名大诗人就是他钟跃进本人。
而且……
赵欢顿时眼前一亮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她觉得只要自己把握住钟跃进的
这个抄袭把柄,那岂不是比起林火旺来,钟跃进更容易被自己控制咯?
他要是不听话的话,就曝光他是抄袭一个农民写的诗。
东边不亮西边亮嘛!被林火旺那边拒绝了,赵欢便将主意立刻打到了钟跃进的身上。
“哈哈!林火旺啊林火旺。既然你不想当这个全国著名的大诗人,那你就继续当你的泥腿子农民吧!
反正我赵欢,是肯定要找一个全国著名的大诗人当丈夫的。
心中打定主意之后,女知青赵欢便飞快地回到了知青大院里。
因为现在也没什么农活可干,大院里的知青们一个个懒散地在院子里边晒太阳,边玩着一些诸如跳格子呀之类的互动游戏。
赵欢急匆匆的跑回来,好几个女知青发现她的行色匆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纷纷上前来询问一番。
赵欢却是摆手笑道:“没什么事!就是我刚刚去队部那里,看狩猎小队成员的训练的了。
你们还真别说呀!这些青壮们训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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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着还挺顺眼的,好几个长得还不错,挺帅的。特地回来,问你们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呢!
而且我看到,林火旺也回来了,你们昨天晚上不是还在被窝里讨论说,这个林火旺自从不瘸了以后,是越长越好看了么?
“欢欢,真的呀?那我们可得去看看了。
“就是啊!反正待这里也是无聊,去看看他们训练也不错。听说这个狩猎小队,以后是属于整个队部的,捕猎来的肉食,我们知青其实也是可以分得到的。
“啊!真的么?那我可得去给他们好好鼓鼓劲了。他们训练得越好,抓到的猎物越多,岂不是我们能够吃到的肉就越多咯?
……
女知青们的想法也很单纯,有帅哥看,将来又能有肉吃,反正无聊,自然都成群结队的往队部那边过去。
“咦?欢欢,你喊我们过去,你自己不去看了么?
有女知青发现赵欢反而往院子里走去,便开口问道。
赵欢假装捂了捂肚子说道:“我那个来了,肚子有点难受,先不去了。你们快去看吧!不然一会训练都结束了。
应付了这些女知青之后,赵欢看着院子里其他的男知青,也都没几个人注意到她。
便
快步走到男知青的宿舍里面,果然看到钟跃进一个人趴在桌子那在写着什么东西。
赵欢故意悄悄地靠近过去,然后猛的一拍钟跃进的肩膀喊道:“哟!大诗人,这是又在创作什么要闻名全国的诗歌了么?”
“啊?赵欢,你……你怎么进来的?”
钟跃进本来在全神贯注地,给那个叫做“龚雪”的总政话剧团演员写回信。
被赵欢从背后这么一吓,立马将桌子上的信给遮住。
尤其是转身看到还是女知青赵欢,就更是皱着眉头说道:“你一个女知青,跑我们这铺盖来干什么?这里还只有我一个人在,担心被人误会了,对你的名节可不好。”
“有什么可不好的呀!我要是就想和你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呢?”
赵欢媚眼如丝地看向钟跃进,然后居然伸出了手朝着他的脸蛋摸了过去。
“呀!你干什么这是?”
钟跃进也是被吓了一跳,他虽然挺招女同学的喜欢,但是在这知青大院里,还从来没有一个女知青,和他走得如此的近与亲密的呢!
尤其是赵欢仗着长得不错,只在柳茹梦之下,一直以来眼睛都快翘到天上去了,是谁也看不上的。
“我干什么?你躲什么躲呀!钟跃进,你不会真的以为,你的秘密没有人发现吧?”
赵欢吸取了在林火旺那里失败的经验,直接冲着钟跃进说起了主题来。
“啊?什么秘密?我没有什么秘密,你……你别乱说啊!”
钟跃进立马辩解道,同时他想起赵欢刚进来的时候,所说的那句话,登时脸色就变了。
“怎么样?还不坦白从宽么?要不……我现在就去找那林火旺,告诉他,他写给柳茹梦的那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被某些人无耻的用自己的名字,发表到了《诗刊》上了?”
单刀直入,赵欢说完这话之后,便立刻看到钟跃进的脸色刷的一下就被吓得惨白了。
钟跃进毫无骨气地立马就朝着赵欢给跪了下来,极力地哀求道:“赵欢……不!欢姐,你……你能不能帮我瞒着啊!不能说出去啊!说出去的话,我……我的名声就全毁了啊!”
“哟!这一下你想起来要名声了呀!你抄袭林火旺诗歌去投稿的时候,会没考虑到这一点
么?
你这个无耻的小人也配被称为全国著名的大诗人?”
赵欢很是得意看着钟跃进如此卑微恳求自己的模样刚刚在林火旺那边被践踏的自尊心立马就得到了补偿。
她居高临下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对钟跃进进行着无情的批判。
“欢姐!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啊!
这个错已经铸成了而且《诗刊》杂志社的编辑给我回信说年后就通过主编把我也调回京城去在《诗刊》当编辑呢!
这可是我能回城的最好机会了你要是拆穿我的话我……我就真回不了城了。”
钟跃进怕了!
上一秒他还沉浸在成为全国著名大诗人可以调回京城享受无数文学女青年崇拜的美梦当中。
下一秒这个美梦就好像肥皂泡泡一样
现在他唯一的办法就只能够祈求赵欢放他一马帮他一起瞒着。
而赵欢听到他这么一说眼前也是一亮她也没料到钟跃进居然这么快就能被调回京城去了。
那么……
如果现在自己和他在这林家沟生产大队结婚了岂不是可以一起被调到京城去了?
心里打定主意赵欢的脸上却还是要装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说道:“你现在的认错态度是好的但是造成的恶劣影响已经发生了。
你知道么?现在全国可能有几千万的文学青年们都认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是你写的还把你当作偶像来崇拜呢!
结果你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偷你说现在怎么办?作为知道真相的人我是绝对不能视若无睹的。”
“啊?那……那你是要揭发我么?赵欢揭发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呀!你……你只要不揭发我你想要什么?我只要能满足你的都会尽量满足的。”
钟跃进一边说着手却摸向了自己的裤兜里那是一把小刀。
别看他现在态度如此卑微但其实心里面却已经开始在做着最后的抉择了。
如果赵欢真的坚持要揭发自己他可就不会再犹豫一发狠心就会……
“钟跃进你把我当作什么样的人了啊?会像那田进步一样为了你这点好处就昧着良心么?”
见钟跃进一步步进套赵欢也是非常得意地说道就好像自己是一个正义的使者般。
殊不知在她转身继续说的时候钟跃进已经将藏着的小刀从暗处举了起来。
“钟跃进我跟你说你这样的做法非常的恶劣造成的影响已经是不可逆的了……”
赵欢还在继续自顾自地说着但在她的身后钟跃进持着小刀已然准备要戳向她的脖颈。
……
第77章 进山打猎,蛮简单的事嘛!
知青大院的宿舍里,光线有些昏暗,角落里的蜘蛛网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钟跃进!你这样的行为,也就是我,愿意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
换作其他人发现的话,肯定要直接举报你的。”
赵欢说着说着,图穷匕见,开始提自己的要求道,
“这样吧!我觉得你这人还算不错,我们处对象吧!
你成了我男人,我当然会替你保守这个秘密了。”
赵欢站在钟跃进面前,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与渴望,她紧紧盯着钟跃进,仿佛要把他看穿。
“处……处对象?”
原本都已经打算要下手的钟跃进,听到赵欢这话,立马也是愣在了当场。
他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惊讶,万万没想到,赵欢竟然会向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来。
瞬间……他也明白过来。
这赵欢根本就不像她刚刚表现出来的,那样正义凛然。
她纯粹就是想要来沾自己这“大诗人”的光,她是想要嫁给一个全国著名的大诗人啊!
钟跃进心中暗自冷笑,觉得赵欢的心思太过明显。
“对!不仅要处对象,最好呀!我们领证。
怎么?钟跃进,你觉得我配不上你么?”
一个转身,赵欢故意装出生气的样子说道。
她双手叉腰,微微仰起头,试图用这种姿态来掩饰内心的紧张。
钟跃进则是赶紧将手中的刀子给藏了起来,然后陪着笑脸说道:
“怎么会呢?我是太惊喜了,没想到我……我能入得了欢姐你的眼。”
钟跃进脸上堆满了笑容,可那笑容却显得有些牵强,他心里清楚,现在只能顺着赵欢,先稳住局面。
“这就对了嘛!
钟跃进,我跟你说。
既然你都已经投稿成功,当上了全国著名的大诗人。
就一定要学会好好的利用这个身份,林火旺那个土老冒不配当诗人。
只要我们一起离开林家沟,即便以后真有人提起说,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林火旺写的,也绝对不会有人相信的。”
赵欢非常大胆,一边说着就一边上前挽起了钟跃进的手臂,开始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了。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憧憬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在京城的繁华生活。
“我……我就是这么想的。
只要等我到了京城,在《诗刊》编辑部当上了编辑。
到时候,木已成舟,知道真相的也就是林家沟的这些知青。
即便他们真的去举报和告我,又能拿得出什么证据来呢?
钟跃进这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因为发现赵欢和自己纯粹是一路货色。
而且,赵欢的姿色也还不错,钟跃进不由得喜笑颜开,没想到竟然还能因祸得福。
若是这赵欢真的铁了心要举报他的话,钟跃进刚刚手上的小刀便会毫不留情地刺进她的脖颈,然后立刻想办法处理好尸体和血迹。
虽然这样有很大可能被发现,但害怕东窗事发的钟跃进,当时真的是别无他法,只能选择这样铤而走险。
不过,现在他不用再冒险杀人了,还倒得了一个漂亮的对象。
“那你现在跟我出去,和大家宣布……我们之间的关系,最好,过几天我们就去生产队部领一个结婚证明。
赵欢可不傻,既然已经在钟跃进的身上下了赌注,就必须一条道走到黑。
同时也不能够给钟跃进反悔的机会,一定要彻底将他和自己绑在一起。
她用力地拉了拉钟跃进的手臂,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
“成!
听你的。
钟跃进刚从紧张的危机感中放松,快速地将小刀又藏回大衣的兜里,然后欢喜地拉着赵欢走了出去。
他拉着赵欢的手,对院外的知青们说道:
“我要跟大家宣布一件事,我和赵欢同志正在搞对象,然后很快就会去领结婚证明。
嚯!
这一突然的宣布,登时让院子里的这些男知青们,一个个都羡慕坏了。
女知青都被赵欢支开,去队部看狩猎小队训练,剩下的这些男知青当中,可是有不少是暗恋着赵欢的。
如今听到钟跃进和赵欢正式搞起了对象,甚至还要去领结婚证,顿时心里面都是酸溜溜的。
但是嘛!
心里再嫉妒,脸上总要笑着说着恭喜贺喜的话。
院子里,几个男知青脸上挂着勉强
的笑容嘴里说着恭喜可眼神中却难掩失落。
“跃进以后我们可就是两口子咯!”
赵欢也心满意足地看着钟跃进脑子里想的却是不久以后就能跟着钟跃进到京城去过上轻松又有社会地位的生活。
而钟跃进在安抚完赵欢之后又悄悄回到了屋内拿起刚刚没有写完的信继续写了起来。
“龚雪同志:我很惊讶于你给我写信时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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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章节)同时也倍感荣幸我的诗歌能够让你如此的触动。
我本人是插队到东北长白山脚下的一名知青我的感情生活是一片空白所以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你这炙热的情感。
不过所幸的是我应该很快就会调回京城加入《诗刊》杂志社编辑部。
到时候我们彼此之间空间上的距离将不再是问题我想在情感上的问题我们有必要当面详细的聊一聊……”
钟跃进很会装他很清楚对付龚雪这样的文艺女青年是绝对不能够立马热脸贴上去的。
而是要保持着大诗人的高冷同时暗中透露一下自己的单身状态以及对她的示爱是有所考虑的。
写完信后钟跃进又拿起龚雪寄来的那张照片是越看心里越是兴奋与激动。
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这样的大诗人就应该配这样漂亮的话剧演员嘛!
至于刚刚才确定对象关系的赵欢钟跃进才不把她真放在心上呢!
反正现在就是先稳住她避免她举报和捣乱。
只要自己回到京城去到时候主动权还不是都在自己的手上?
钟跃进看着照片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和龚雪在一起的美好画面。
……
另一边林火旺在摆脱了赵欢的纠缠之后也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他站在训练场地旁冬日的寒风呼啸而过吹得他的衣角猎猎作响。
他也不傻赵欢既然敢这样前来还说有个“大秘密”要告诉自己那肯定不会是无的放矢。
或者说赵欢的背后还隐藏着指使她这么做的人?
那背后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呢?
这个“大秘密”又会是什么呢?
林火旺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一边看着队员们训练,林火旺一边发着呆。
等再晃过神来时,却是看到知青大院的那几个女知青们,全都跑过来,像花痴一样看着队员们的训练。
甚至,她们还在互相议论和比较,哪个队员长得更好看,身体更强壮。
更过分的是……
这些女知青们,还都时不时地朝着林火旺看过来,不少甚至抛起了媚眼。
训练场上,女知青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眼神在队员们身上游移,时不时发出一阵轻笑。
是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食补,有足够的肉吃,林火旺自己也下意识的开始锻炼。
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看起来瘦弱且其貌不扬的死瘸子了,而是精神容光焕发,身体颇具肌肉线条感的阳光大男孩,有为青年。
不得不说,这些女知青们一个个都有些后悔了。
当时看到柳茹梦嫁给林火旺这个瘸子,她们全都幸灾乐祸,觉得柳茹梦肯定是眼瞎了,才找这样一个男人。
但这段时间以来林火旺的变化,以及生产大队的变化,都让她们发现,还真被柳茹梦给淘到宝了,林火旺就是一块闪闪发光的金子呀!
“唉!这柳茹梦怎么就这么好命啊!
长得那么漂亮也就算了,怎么找男人的眼光也这么好啊?”
一个女知青忍不住感叹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嫉妒。
“虽然说林火旺是村里的农民,嫁给他以后,就回不了城了。
但至少在这里能顿顿吃肉啊!
而且这林火旺怎么突然一下长得这么好看了啊?”
另一个女知青附和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羡慕。
“算了吧!
就算再给我们选择一次,你们能在林火旺还是瘸子的时候,就坚定的嫁给他当媳妇么?”
又一个女知青无奈地说道,轻轻地摇了摇头。
……
林火旺远远地迎着女知青们炙热的目光看了一眼,就知道她们在互相讨论着什么了。
和前世自己参加那些高端酒会时,被那些主办方请来活跃气氛的嫩模们围观的情景差不多。
但林火旺对她们是真没意思,哪怕赵欢那样的主动投怀送抱,他都岿然不动,更不用说这些连赵
欢都不如的女知青了。
林火旺微微皱了皱眉心中有些厌烦转身继续指导队员训练。
“或许那赵欢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纯粹的想要傍上我?
然后从我这得点好处?”
林火旺摒弃脑海当中的杂念开始指导起五十名青壮队员们的训练来。
经过这几天的训练加上这些青壮本身底子就不错还各有各的一些特长。
林火旺觉得趁着农忙前是可以带着他们到山林里面实战一番了。
“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吧!
大家的进步很大所以我决定明天早上带队上山。
主要是在半山腰的位置前后这里有一些狍子和黄羊出没的踪迹我们可以拿它们来练练手。
不过因为枪械有限明天我会向队部借十把民兵用的步枪大家轮流使用……”
林火旺一说到可以进山实战所有的狩猎小队成员都欢呼了起来。
毕竟这几天他们冒着严寒即便林火旺不在也坚持刻苦的训练就是为了能够尽快的进山打猎吃肉。
而林火旺也很重视这第一次带队进山成功与否是关系到他在整个林家沟生产大队威信的。
所以他特地降低了一点难度选了一处记忆当中的黄羊与傻狍子的栖息地。
相比于野猪之类的猎物危险程度会大大的降低。
毕竟这带出去五十个人动静不小真要碰到猛兽林火旺也很难护得每一个人的周全。
队员们兴奋地交头接耳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明天满载而归的场景。
“阿旺哥太好了。
明天我们就能真正进山打猎咯!”
回去的路上赵大牛难掩兴奋地说道。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别得意进山好进打猎可没那么容易呢!
哪怕你有枪在手山里的情况是多变的。
猎物又不会乖乖地站在那给你当靶子而且黄羊和傻狍子都是群居动物有专门放哨负责警戒的成员。
所以即便我们发现了它们的踪迹也是很难靠近的。
一旦离得近了被它们闻到我们的味道立马就会跑得一根毛
都不剩。
在这样的大雪天的山里我们两条腿是跑不过它们的四条腿的……”
林火旺倒不是刻意给赵大牛浇冷水而是和他强调了一下客观条件的艰苦。
林火旺拍了拍赵大牛的肩膀神情认真。
后世人从课本与一些传言上
错!
大错特错。
东北的林业资源丰富没错但那也只是相对而言。
你没点真本事进山去打猎最好的结果就是空手而归。
当初下乡来的多少知青盲目自信进山去打猎都再也没有回来。
山林里的情况复杂且多变甚至很多时候都不存在“路”一说。
进山的时候经验丰富的老猎人都会沿途做好自己的记号方便原路返回。
但那些愣头青一样的知青们进山却是兴起着追着猎物跑。
最后哪怕真的打到了猎物却彻底迷失在了白茫茫的山林当中找不到回去的路。
困上个几天时间弹尽粮绝之后不是冻死饿死就是被野兽给吃了。
“啊?阿旺哥我知道了。
进山以后一定不乱跑。
一切行动听指挥。”
一路听林火旺详细地讲述其中的凶险赵大牛刚刚燃起的打猎热情已经被剿灭了一半。
不过他也并不气馁因为对林火旺无条件的天然信任与崇拜赵大牛心中还是无比期待明天第一次进山的狩猎之旅的。
赵大牛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
……
而此时在林家院子。
里屋的柳茹梦却是愁着一张脸对着面前的信纸嘟起了樱桃小嘴来。
屋内的墙壁有些斑驳一盏油灯在桌上摇曳着发出微弱的光映照着柳茹梦忧伤的脸庞。
“为什么?
为什么妈妈会这样说我?”
柳茹梦轻轻咬着嘴唇眼中闪烁着委屈的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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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没有轻贱和委屈了自己啊!
阿旺是真的爱我的。”
她的声音
带着一丝哽咽,仿佛在向这寂静的屋子倾诉。
“阿旺虽然是农民,但他丝毫不比城里人差。
甚至,阿旺的谈吐和学识,我觉得都比得上一些老教授了。”
柳茹梦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她对林火旺的爱意丝毫未减。
“妈妈一定是不知道阿旺的好,所以才会觉得我委屈了自己。”
柳茹梦喃喃自语,似乎在为母亲的不理解找着借口。
“对!我现在马上写一封信,把这段时间,阿旺帮助整个公社的生产大队防治鼠灾,又帮县里抓到了逃犯,立的这些功劳,都告诉妈妈。”
柳茹梦突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她拿起笔,在纸上奋笔疾书。
“我是绝对不会和阿旺离婚的,哪怕爸爸平反后来接我。
我也不会离开阿旺的,要走就……就带着阿旺一起回沪上……”
柳茹梦的语气坚定,她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林火旺。
……
柳茹梦手里拿着的这封信,是今天刚刚从邮差那拿到的,从沪上她母亲那寄来的。
在和林火旺结婚之后,柳茹梦便十分开心的将自己结婚的喜讯写信告诉了远在沪上的母亲。
但是,她却没想到,今天接到回信里,母亲非但没有对她有丝毫的祝福,反而将她狠狠地数落了一顿。
说她不自爱!
说她眼光怎么能掉到地上去。
一个东北农村的农民,怎么配得上她这样的沪上大小姐。
最后在信里,母亲更是用非常严厉的语气,命令她接到信后,就立刻和林火旺办理离婚。
这让柳茹梦既感到生气又觉得十分失望,哪个女孩结婚不想得到父母的真心祝福啊!
父亲被下放,不知道具体的地址和信息,柳茹梦也只能写信到沪上给留守在家的母亲,倾诉自己在农村当知青的生活。
可母亲非但不理解和祝福她,反而还要怂恿她和林火旺离婚。
柳茹梦看着信,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心中满是委屈。
不过母亲的来信,也不是没有好消息。
在信的末尾,母亲特别强调了,她已经想办法走动关系,正在帮父亲走平反的程度。
说不定过几个月,
父亲就能平反回到沪上甚至官复原职。
到时候他们就会到林家沟来接她回沪上。
所以……
信的最后一句话母亲再次强调让她必须马上去和林火旺办理离婚。
不然的话到时候想调她回沪上恐怕都非常麻烦。
“要我和阿旺离婚我……我宁愿不回沪上。
待在林家沟也很好的呀!
这里的生活也不差的。
关键是娘在有弟弟妹妹在有我的阿旺在。”
柳茹梦心里头在和母亲赌气她其实也很清楚自己的母亲是一个典型的沪上女人。
眼光很高瞧不起乡下人自视甚高觉得除了沪上其他地方全都是农村和乡下。
这也难怪母亲早年就是资本家的大小姐外公家以前在法租界里可是有好几栋洋房生意做得也很大。
母亲不止一次和她说过
结果碰到特殊时期被打倒了这过得是什么样的鬼日子啊!
柳茹梦其实也心疼自己的母亲从小锦衣玉食被全家呵护长大的富家大小姐。
跟着自己父亲闹革命好几次都被日本特务和国党反对派抓到了牢里吃了不知道多少的苦头。
柳茹梦也知道母亲在信里会如此生气和严厉本质上还是因为心疼她怕她嫁给一个农民吃苦耽误了一辈子。
柳茹梦轻轻叹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
“我会告诉妈妈我在这里很好阿旺和他的家人对我都非常好。
我没有吃苦阿旺也不会让我吃苦的。
所以我也绝对不会离开阿旺……”
按照这些想法柳茹梦快速地写完了给母亲的回信然后装在了信封里。
恰在这时林火旺和赵大牛从外面回来了她便赶紧将信给藏了起来。
虽然说夫妻之间要坦诚不要有事瞒着对方但是柳茹梦还是不想让丈夫林火旺看到母亲的信那样会伤到林火旺的自尊的。
柳茹梦把信藏好后赶紧擦了擦眼泪整理了一下情绪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准备迎接丈夫。
……
夜幕降临在长白山脉更往前一段。
345团驻地随着一声胜利的号角声响起徐小东等人在八名战士的护送下成功的从山林中凯旋而归。
营地外的空地上篝火熊熊燃烧映红了众人的脸庞。
赵蒙生手里拿着小号得意地吹着尤其是看到队伍里抬着一只梅花鹿和一只傻狍子还有十几只山鸡和兔子那股兴奋劲儿更是难以抑制。
“哈哈!
小东哥没想到我们第一天进山收获就如此之大。
这进山打猎也蛮简单的嘛!
哪里有人说的那么难还什么冬天的山神爷是会吃人的。
我怎么没看到吃人的山神爷啊!
也就是没有碰到东北虎和熊什么的否则我们这么多人齐唰唰开枪射击哪个挡得住嘛!”
吹完小号赵蒙生又跑到队伍后面和徐小东说道。
他脸颊红扑扑的眼中满是兴奋与骄傲仿佛这次打猎的成功全是他一人的功劳。
“是啊!小东哥今天真是过瘾。
没想到打猎这么好玩我打了三只野鸡一只兔子我自己都没想到能打得这么准。”
黄小力也满脸的兴奋很骄傲地盘点着自己的战绩。
他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开枪的动作仿佛又回到了打猎时的场景。
包括两名女生陈静和许小云也都对今天进山打猎的体验觉得十分满意。
陈静看着那只已经死得透透被两名战士抬着的梅花鹿却是不由得心生怜悯地说道:
“这只小鹿好可怜呀!
它应该是饿了出来找吃的结果就被我们给打死了。”
陈静微微皱着眉头眼中满是同情她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对这只梅花鹿的遭遇感到十分惋惜。
“哎呀!
小静你现在看这只鹿觉得它可怜。
等一会儿烤鹿肉吃的时候我敢保证
赵蒙生立马开玩笑说道。
他咧着嘴笑嘻嘻地看着陈静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打破这略显沉重的气氛。
“才不会!
我……我可不忍心吃小鹿的肉。”
噘着嘴巴陈静
第78章 第一次带队进山,意外之喜!
长白山脚下,345团的驻地。
夜幕笼罩着营地,四周是连绵的山峦,在月光下影影绰绰,仿佛隐藏着无数的秘密。
篝火熊熊燃烧,噼里啪啦地响着,火星不时飞溅到夜空中,很快又消失不见。
火上架着的野味滋滋冒油,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弥漫在整个营地。
虽然没有后世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调料和做法。
但是单纯就这么刷点油烤着吃,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已经算得上是顶级的美味了。
营地内弥漫着欢快的气氛,大家围坐在篝火旁,享受着这难得的美食与惬意时光。
“哇!这鹿肉真好吃,又嫩又香。”
果然,刚刚还心疼可怜小鹿的陈静,现在吃得比谁都香。
她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脸颊鼓鼓的,手上还紧紧抓着一块鹿肉,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一副陶醉的模样。
“小静姐,你看你这口是心非的样子。”
许小云也啃了一口烤鹿肉,笑嘻嘻地取笑她道。
许小云扎着两个马尾辫,在火光的映照下,脸颊红扑扑的,笑容格外灿烂。
“去你的!小云,我……我当时是真的可怜那只梅花鹿的。
但是现在……也没办法啊!
谁让它的肉是真的香,我心里其实还是很可怜的它的,但并不妨碍我享受这样的美食呀!
难道我不吃的话,它就能再活过来么?”
陈静这一嘴的歪理,和她平时文静不爱说话的性格,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她一边嚼着鹿肉,一边振振有词地说着,还时不时用手比划两下,逗得在场的人哈哈大笑。
顿时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作为他们这一行人的头,徐小东正啃着一狍子腿,津津有味地吃着。
看到陈静这副样子,也是乐着说道:
“陈伯伯之前还反对你跟着我们出来玩呢!
他要是看到你现在这么开朗活泼的样子,下次肯定不会再反对了。”
徐小东穿着厚实的军大衣,身材挺拔,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火光在他脸上跳跃,映出他轮廓分明的脸庞。
是的!
因为陈静的母亲刚刚过世不久,让刚成年的陈静心灵备受打
击成天闷闷不乐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那时候陈静的房间总是拉着窗帘光线昏暗她就静静地坐在窗前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对生活的热情。
这可把她的父亲陈将军给心疼坏了甚至找了国内为数不多的心理医生来为陈静进行开导。
医生们坐在陈静对面耐心地询问着她的感受试图打开她的心结但陈静总是沉默寡言只是偶尔简短地回应几句。
但这是丧母之痛
然而……就在陈静逐渐因为悲伤而意志消沉的时候好闺蜜许小云带着一本最新出版的《诗刊》来到了家里看望她。
许小云轻轻推开陈静的房门看到陈静蜷缩在沙发上眼神呆滞。
她心疼地坐在陈静身边翻开《诗刊》轻声念起了那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一首开篇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像是一缕春风般立刻将陈静那如死灰一般的心给唤醒了过来。
那一句句唯美而又充满希望的诗句犹如润如酥的春天细雨浇灌着陈静那干涸的心田。
陈静原本黯淡的眼神渐渐有了光彩她坐直了身子认真地听着许小云念诗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将她立刻就从那沉痛的悲伤当中给拔了出来陈静爱上了这首诗更加仰慕能写出这首诗来的诗人钟跃进。
所以……当后来听说徐小东和赵蒙生等人要到东北来玩一趟顺便寻找写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大诗人钟跃进时一向内向不怎么合群的她立刻主动要求加入。
这使得她的父亲都一脸莫名其妙觉得女儿这是转了性?
平常这些大院的浑小子们喊她一起去什刹海溜冰她一次都没有答应。
怎么这一次跑东北那么远去都没叫她她知道后还主动要求加入了呢?
这冰天雪地的东北那地也不是那么太平民风还比较彪悍陈将军自然是不允许自己的宝贝女儿冒这个险的。
然而……一向听话的女儿这一次却来了一次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表面上答应父亲不去了暗地里早就准备好了行李物品等着时间一到就悄悄地溜了出去。
先斩后奏地留下一封信便跟着徐小东等人坐上了北上的绿皮火车。
火车在铁轨上哐当哐当地行驶着窗外的景色飞速掠过陈静坐在窗边望着远方心中既期待又紧张她不知道这趟旅程会带给她怎样的惊喜。
“出来玩
其实比起这漫天的冰雪我还是更想要到南方去一趟去看看那宽广无边的大海。
就像钟跃进在诗里写的那样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多么美好的事啊!”
陈静一边吃一边笑吟吟地说道。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憧憬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站在海边迎着海风感受着春暖花开的美好场景。
这个年纪的女孩就没有一个脑子里不是充满着各种唯美的幻想的。
所以嘛!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对年轻女孩的杀伤力那叫一个大啊!
可以毫不夸张的这么说自从《诗刊》将这首诗发表出来之后。
全国看过这首诗的女青年保守估计都至少有五千万人至少有八成都因为这首诗而“爱”上了大诗人钟跃进了。
陈静也不例外她迫切地想要见到这位才华横溢的偶像诗人。
但是嘛!
就像之前她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心中对这位大诗人无比崇拜和喜爱可真到了东北要见到了又有点“叶公好龙”的不知所措起来了。
所幸的是这两天住到345团来通过惊险刺激的上山狩猎让她的心情又再次放松了下来。
加上现在嘴边滋滋冒油的美味鹿肉是着实让陈静觉得世界美好人间值得。
营地周围的树木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也在为这份美好而舞动。
“行啊!小静等下个月彻底开春了咱们就坐南下的火车到南方去看海吧!
去闽省去岭南省那里的海岸线和风景据说都是很不错的呢!”
赵蒙生也是来了兴致立刻就建议说道。
赵蒙生站起身来手舞足蹈地描绘着南方的美景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情。
“对对对!到南方去听说现在南方也有点开始大变样了。
我爸说国家可能正在计划着从南
方挑选一些城市作为试点,进行一些改革呢!
大量的机会在南方,我们正好可以过去考察考察嘛!”
黄小力为人就相对比较功利,紧跟着说道。
黄小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中透露出精明的光芒,似乎已经看到了南方的商机。
“是可以去一趟,南方那边,尤其是靠近宝岛的闽省和靠近港岛的岭南省,走私活动都非常的猖獗。
甚至在当地已经算得上是半公开化了,所以我们去那边的话,多带点钱,能买到不少国外的好东西呢!”
徐小东对这方面的了解比较多,笑着说道。
徐小东微微眯起眼睛,陷入了对南方的想象之中,嘴角微微上扬。
可是一谈起钱来,几人又都是苦着一张脸了。
许小云无奈地说道:
“小东哥,我们哪有什么钱呀!
爸妈给的那点零花钱,早就花得差不多了。”
许小云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看着自己的手,仿佛在寻找着隐藏的财富。
“就是呀!
小东哥,我们可不像你,家里给你找了个清闲的工作。
又有钱拿,又可以出来玩。
我们都还是游手好闲的在家待业青年呢!
要是我们没京城的户口,早就被人当盲流送到乡下去咯!”
黄小力也是笑了笑说道。
黄小力半开玩笑地说着,脸上却带着一丝无奈,他心里其实也渴望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这个时候,倒是赵蒙生突然眼前一亮,建议道:
“不是说,东北的山上全是宝贝么?像什么野山参,还有鹿茸啊!貂皮啊!
甚至是熊胆虎鞭,这些可能在东北不怎么值钱,要是真卖到国外去,可是值老鼻子钱了。
小东哥,我们反正都来打猎玩了,要不趁此机会,多待一些天,说不定能猎到几只老虎和黑熊什么的。
到时候,拿到南方去转手一卖,我们一行人游玩和买东西的钱,不就有了么?”
赵蒙生兴奋地搓了搓手,眼神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堆满金钱的宝库。
“好主意!
老赵你这主意靠谱。
反正我们干的也是没本的买卖。
枪和子弹都是团里的,只要我们猎到,就是赚到。”
黄小力立马也兴奋起来,吹嘘起来,
“以我今天打到的野鸡和野兔的枪法,真要碰到东北虎和黑熊,猎杀它们也不是什么难事。”
黄小力拍着胸脯,自信满满,全然没有意识到潜在的危险。
“是吧!
如果我们几个人,能凭自己的能力,在东北的大山里猎杀一只东北虎。
嚯!回到京城以后,绝对能惊掉那些小王八蛋们的眼球咯!”
赵蒙生也是激动地说道,
“小东哥,怎么样?
明天我们要不干脆,就自己上山好了。
总让人家派战士护卫着,感觉我们跟被看护的宝宝似的。”
赵蒙生看向徐小东,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希望他能同意这个冒险的计划。
“对啊!
小东哥,依我们今天上山的情况来看。
根本也没什么危险而言,是那些人描述得太夸张了。
还有那什么熊县长,把那个林火旺吹嘘得那么厉害,好像我们没他带着进山,就会有多大危险一般。”
黄小力撇撇嘴巴,也是很不服气地说道。他皱着眉头,对林火旺充满了不屑,觉得熊县长的夸赞言过其实。
“那倒是,那林火旺比我还小几岁。
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里去呢?
没有他在,我们进山不也一样收获满满。
只要手上有武器,那些野兽根本就不可怕,见到我们逃命都来不及的。”
徐小东也是点点头,认可了他们说的话,并且在考虑明天上山,如何委婉地拒绝团部这边派战士保护。
毕竟徐小东也是从小被人夸着长大的,心中自然也燃起了一股好胜心,想要证明自己不需要别人的保护也能在山里有所收获。
恰好,这个时候,钟小军带着他的父亲团长钟震东走了过来。
几名二代立刻站起了身来,徐小东笑着上前和钟震东握手说道:
“钟叔叔,这一次我们过来,真的是太麻烦小军和你了。”
徐小东一脸恭敬,态度诚恳,对钟震东表示着感谢。
“哪里的话,你们几个将门虎子,来我这部队视察,我高兴还
来不及呢!怎么会麻烦呢?
钟震东也是哈哈大笑,和徐小东亲切地握手,同时还补了一句:
“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刚入伍的时候,其实就在你父亲的部队。
当时我还是一个新兵蛋子,站岗时瞌睡了,被你父亲一脚给踹醒了的。
钟震东回忆起往事,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笑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青涩的新兵时代。
“呀!还有这么一回事呀!
徐小东也是一阵惊讶的表情,笑着说道,
“我爸可没有和我说过。
徐小东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他没想到父亲还有这样有趣的过往。
“哈哈!估计你父亲自己也不记得有这么回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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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震东又说道,
“还有一件事当初是让我印象非常深刻的,并且对你父亲无比佩服的。
当初中央红军刚到延安,狼狈不堪,严重缺乏补给,连过冬的棉衣都没有下落。
领袖是急得不行,问你父亲借两千五百大洋,你父亲二话不说直接翻倍给了五千大洋。
当时我们部队上有不少人很不理解,甚至跑去问你父亲,为什么对中央红军如此大方,慷慨解囊。
你父亲义正辞严地说,中央比我们更需要这笔钱,有了这笔钱中央才能度过难关,才能更好的领导整个中国的革命……
钟震东缓缓讲述着这段历史,语气中充满了对徐小东父亲的敬佩之情,眼神中闪烁着光芒。
对于这一段历史,可能后世解密之后,加上一些自媒体的宣传,便很广泛的为人所知。
但在这个年代,革命战争时期的很多事都是秘闻,甚至很多当事人都懒于提起来。
连徐小东这个当事人的儿子,竟然都不知道当初的这一段辛秘。
所以嘛!
一群二代们听得津津有味,而钟震东也是故意用这么一些秘闻,立马就拉近了和这些二代小辈们之间的距离。
营地内安静下来,只有钟震东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大家都沉浸在这段历史的故事中。
“钟叔叔,我们很惭愧。
和我们父母那一辈比起来,我们……我们也太不能吃苦了。
想起长辈们爬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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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草地长征一路走来,
又经历了九死一生的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徐小东也是深深地发出了感慨来。
徐小东低下头脸上露出羞愧的神情心中对父母那辈人的敬意油然而生。
“对呀!没有你们的牺牲哪里换来现在的和平?”
赵蒙生也是胆气丛生说道
“要是有机会的话我也想上战场去杀敌立功。
哪怕死在战场上这辈子也都值了。”
赵蒙生握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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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好样的。
你们都是好样的将门之后就是不一样。
听说你们今天打了不少的战利品啊!
嗯!这狍子肉和鹿肉冬天吃都很活血补充血气对身体好。”
钟震东笑着夸赞着他们道眼中充满了鼓励和赞许。
赵蒙生倒是一点也不谦虚地说道:
“钟叔叔和上战场比起来这打猎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我们今天满打满算在山里也就待了一下午遇到的猎物除了跑掉的一些黄羊看到的梅花炉和狍子都打到了还有一些兔子和山鸡。
这东北的大山真是不错只要进山打猎就能吃到肉……”
赵蒙生眉飞色舞地讲述着今天的打猎经历语气中充满了自豪。
“嗯!那也是因为你们枪法好呀!
在这长白山脉打猎还真没有那么容易呢!
哪怕是资深的老猎人都不敢太深入里面危险得很呢!
其实你们最好还是要找一名当地的老猎人带路比较好。
我们的战士也不经常上山或许在枪法上比那些猎人们强但各方面进山的经验还是差上很多的。”
钟震东未免这些小年轻过于骄傲轻视了进山的危险所以这一下倒是非常慎重地说道。
钟震东皱着眉头神情严肃试图让这些年轻人意识到山里的危险。
岂料赵蒙生还不服气地直接反驳道:
“那倒是未必呢!
钟叔叔就像我们从县里过来前那个熊县长还介绍一个叫林火旺的猎人要给我们当向导。
结果人家还看不上我们说我们是孩子胡闹。
切!
我们现在就证明了上山打猎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们第一次上山就如此顺利和有收获。
那个林火旺要是在这里的话看到我们打到的猎物说不定还要反过来佩服我们呢!”
赵蒙生撅着嘴一脸的不服气对林火旺的轻视之情溢于言表。
“林火旺?
你们在县里碰到林火旺了?”
钟震东一听到林火旺的名字也是立刻来了兴趣。
钟震东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对林火旺有着特殊的印象。
“咋了?
钟叔叔你也认识这个林火旺?
他一个农民怎么名声这么大?”
徐小东立刻就注意到了钟震东的语气不太一样马上就问道。
徐小东好奇地看着钟震东心中充满了疑惑不明白一个农民为何能引起钟震东的关注。
“哈哈!是啊!
你们可别小瞧了这个林火旺说来也是可惜了。
你们要是有林火旺带着一起进山说不定收获会更多呢?”
钟震东笑哈哈地说道。
钟震东笑着摇摇头
“他一个山里的猎人能有什么可让我们学的啊?
他的枪法再准能有我们部队里的神枪手准么?”
“就是呀!
钟叔叔你怕是被他那什么英雄的头衔给糊弄了吧?
其实他那个人言过其实傲得很真本事估计没多少的。”
……
几个二代当即就反驳了起来。
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脸上满是不屑对钟震东的话表示怀疑。
钟震东却并没有太较真而是摇摇头说道:
“林火旺的本事等你们以后有机会真正接触到他才能够体会得到。
行了!你们年轻人继续玩吧!
我去查查岗哨……”
因为“特种兵训练”涉及到保密条例钟震东回来之后可是连儿子钟小军都没有说自然也不会跟这些二代们透露太多关于林火旺的详细资料。
但是他的言语当中都透露出对于林火旺的推崇与喜爱之情
。
钟震东转身离开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高大他的话却在这些年轻人心中激起了波澜。
如此一来就更是让徐小东一伙人心里不太服气起来了。
而在钟震东和钟小军离开之后赵蒙生就更是
坚定了明天要独自上山打猎的念头对徐小东说道:“怎么样?小东哥。明天我们就证明一把咱们京城来的爷们也一样可以征服这东北的大山。”
“好!老赵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明天我们一起再次上山希望这次来个大家伙。”
徐小东今天晚上也被激出了血性来。
尤其是听到钟震东说起自己父亲早年的那些光辉事迹就更是心潮澎湃想要证明一下自己遗传的父亲“徐老虎”的纯正血脉。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林家沟生产大队五十名狩猎小队的成员早就已经准时集合在了队部前的训练空地。
林火旺很满意地看着这些人和几天之前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状态。
充分说明这几天的训练非常有必要和作用。
“大家记住上山以后。最重要的只有两点第一一切行动听我指挥。第二一切行动以安全第一为准。
山里的情况非常的多变如果一旦遇到了兽群的话我们就必须采取训练时候的应变措施
包括遇到的一些特殊的情况走丢了失联了记得留下沿途的记号。
每个人身上尽量携带一些能发出响声的物品类似口哨之类的方便失联的时候发出声音求救……”
在最后强调了一番注意事项之后林火旺便带着这五十人的狩猎小队往山上去了。
不过即便林火旺拥有丰富的经验这也是他第一次带队这些村里的青壮也是每一家的顶梁柱林火旺可也得慎重起见不能让他们出事。
所以……
这一次也是从山脚往上走目的地在半山腰的位置。
这里的树林还不是特别的密但是猎物有不少。
至少林火旺已经瞄准的有一个黄羊的聚集地以及一个傻狍子的活动区域。
可谁知这才刚进山林火旺就遇到了一个意外之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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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捉飞龙,我可是专业的
清晨,凛冽的寒风如刀割般刮过,带着彻骨的寒意。
天空中,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仿佛随时都会塌下来。
带着五十名狩猎小队的成员,林火旺才刚穿过那片拦在村口的密林。
他们正要往山腰过去,脚下的雪地发出“咯吱咯吱
却在此时,小路旁的雪地上,出现了一些零零碎碎的脚印。
正是看到这些脚印,林火旺这才突然眼前一亮,眼中瞬间燃起惊喜的光芒,无比惊喜地快步冲上前去。
他的身影在雪地里显得格外矫健,脚下溅起一片片雪花。
他仔仔细细地辨别了一番这雪地上的印记。
只见林火旺伏在齐膝深的雪堆里,那雪堆冰冷刺骨,寒意透过衣物直往身体里钻。
他却浑然不觉,指腹轻轻抚过松针间那串梅花状小坑。
这里的每枚脚印不过铜钱大,三趾前伸带蹼痕,步距二十公分,是只成年雄性花尾榛鸡,东北猎户都叫它“飞龙。
所谓的“天上龙肉,地下驴肉里的龙肉,指的就是这花尾榛鸡。
后世响当当的东北名菜“小鸡炖蘑菇,其实最早用的不是小鸡,而是飞龙。
只因为后来飞龙吃完了国家保护动物,这道让无数人垂涎欲滴的东北名菜,就此彻底消失在了历史尘埃当中。
与此类似的,还有“铁锅炖大鹅,同样是“铁锅炖大雁的简化版本。
没错了!
大雁后来也进了保护动物名录。
更不用说什么,烩熊掌、炖虎鞭之类的大菜了。
但凡有名且好吃的东北名菜,主要食材却被国家给保护起来了。
所以呀!
后世东北菜没落到,最终竟然只能靠“分量大而闻名,这让广大的东北同胞们上哪说理去呀!
“真没想到,今天一上山,运气就这么好。
发现了一窝的飞龙,如此一来,我的计划就要变一变了……
林火旺很是兴奋,嘴里呼出的热气瞬间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白雾。
他仔细分析着一串的飞龙脚印,眼神专注而坚定。
更关键的是,在这一串脚印的附近,还有更多类似的脚
印存在。
那些脚印或深或浅交错分布在雪地上明显是有一群飞龙就栖息在这附近这对于林火旺来说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呀!
“大牛!”
看着这些飞龙的脚印林火旺眼珠子一转立马将赵大牛给喊了过来。
“阿旺哥怎么了?
我们还继续往前走么?”
赵大牛也很疑惑为什么走着走着好好的
他的脸庞被寒风吹得红扑扑的眉毛上也结了一层薄薄的霜。
“大牛你看看这些是什么?”
林火旺有心考校赵大牛一番故意问道。
“是脚印!而且看起来像是什么……鸟或者野鸡的脚印。
怎么了?阿旺哥我们今天的目标不是去打狍子和黄羊的么?”
赵大牛有点疑惑问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子凑近去仔细查看那些脚印。
林火旺却是笑着说道:
“计划有变这些脚印是一种叫做花尾榛鸡的鸟类俗名就是我们所说的飞龙。
比起黄羊和狍子来说更是可遇不可求。
我早就想要活捉一些回去人工饲养培育起来。
没想到今天一进山就发现了飞龙的踪迹。
大牛你再仔细看看这些脚印还能看出一些什么信息来。”
林火旺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因为赵大牛天生对于细节敏感尤其是在这种野外的环境他的五官非常的敏锐。
雪地上的这些脚印根本就逃不过他的观察甚至他多看了两眼后非常肯定地下了判断说道:
“对了!
从这些脚印当中应该有八只飞龙。
按照脚印的踪迹它们应该是往北边的那一片红松林的背风坡去了。
不出意外的话极有可能它们的窝就在那边。
阿旺哥那我们今天任务是不是就改成活捉飞龙?”
那片红松林远远望去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深沉。
松树的枝叶上挂满了积雪宛如一个个巨大的白色蘑菇。
“嗯!黄羊和狍子什么时候都能打目标也比较大。
但是这
飞龙可不是经常能碰得到的。
今天如果不能一举将它们给活捉,一旦惊动了它们,立马就会换窝了。”
说着,林火旺又看了看跟着一起上山来的五十名狩猎小队成员。
这些队员们身上都背着猎枪,穿着厚厚的棉衣,在寒风中微微颤抖。
林火旺皱了一下眉头,说道,
“我们的人太多了,很容易惊动飞龙。”
顿了一下,林火旺又补充道:
“这样吧!
大牛,你选五个人留下来,今天就跟我们一起在这蹲飞龙。
其他人就先原路回村,等明天再按原计划上山猎黄羊和狍子。”
在电光火石之间,林火旺就做出了取舍。
要知道,即便现在是1977年,还在实行布票肉票的计划经济时代。
这飞龙的价值,就远超一般的家禽。
这时县供销社的猪肉都才八毛一斤,但这一对活的飞龙却可以卖到30-50元。
甚至于,这飞龙的羽毛做成工艺品出口,还能赚外汇。
每一根尾羽加工好之后,可以卖到0.2美元。
林火旺在和大队长林水生阐述集体经济的时候,所举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例子,便是建立起人工养殖飞龙的繁育基地。
当时林水生就提出了两大难题,一是活的飞龙非常难捕捉,通常都是猎枪打死的,吃现成的。
二是飞龙要怎么养?
怎么吃怎么住,怎么配种繁殖,这都是让人没有头绪的问题。
毕竟飞龙之所以能够创造如此高的经济价值,本质上当然是因为它的肉质鲜美,无与伦比,但更多的是因为物以稀为贵。
之前也不是没人想过人工饲养飞龙,可即便能抓得到活的,养着养着没多久就全都死光了。
这飞龙可和那些鸡鸭禽类不同,娇贵着呢!
但这些对于林火旺来说,都根本不是问题。
重生前他当林业局长的时候,亲自引进和抓的一个大项目,便是这飞龙养殖繁育基地。
巧了也是在红星公社的几个生产大队,进行的试点。
通过邀请几家著名农林类大学的禽类专家教授,摸索出了一套非常科学的飞龙人工养殖繁育技术。
当时林火旺这个林业局长可以说是带着几个干部吃住都在飞龙养殖基地里和当地的农民们一起彻底地将飞龙养殖繁育的难点都给吃得透透的了。
所以嘛!
这一世只要让林火旺再抓住几对活的飞龙回去那能够源源不断下鸡蛋的飞龙养殖繁育基地便保证可以顺顺当当的给建立起来了。
“阿旺哥好了!
其他人我都让他们先回去了。
这五人和我一样感官都比较敏锐
赵大牛按照林火旺的吩咐将五人带了过来。
这五人身材壮实脸上都带着质朴的神情眼神中透着坚毅和专注。
林火旺点点头然后便让赵大牛在前面顺着脚印带路。
“就在前面阿旺哥你看那积雪下拱起的一道蛇形凸痕那些飞龙的脚印就从这里进去的……”
赵大牛有点兴奋地叫道。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惊起了几只栖息在树枝上的鸟。
林火旺点点头:
“没错!这是飞龙独有的雪道。
通常它们进出窝的通道都是这样钻进半米来厚的雪壳当中用它们的胸骨犁出一个保暖的通道来。
不出意外的话这群飞龙的窝就在前面那个坡底下的积雪里。
而这四周有三个它们进出的雪道我们先埋伏下来不要被它们发现……”
确定了飞龙窝所在林火旺反倒是不着急了。
他让赵大牛和另外五人都卧倒在雪地里那雪地冰冷刺骨他们却一声不吭。
然后从兜中掏出松脂来让大家都先抹在身上。
因为这些松脂可以很好的消除人类身上的气味这样更不容易被这些野物们发现。
涂抹完毕之后林火旺便让赵大牛先过去探探情况说道:
“大牛你小心一点。
不要靠太近大概就看看现在窝里是什么状况有几只飞龙在。”
“好!我会注意的阿旺哥等我的好消息。”
身手敏捷的赵大牛沿着一个弧线绕到了坡的下方。
他的身影在雪地里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移动着。
正
好从这里的角度可以看到飞龙窝里的一部分状况。
而林火旺则和留下的五人开始准备活捉飞龙的一些套索陷阱。
原本他们上山就带了不少的材料和工具。
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林火旺将包裹中的桦树皮拿了出来那桦树皮泛着淡淡的黄色质地坚韧。
他让几人全都拧成活套绳。
每一个套环直径十五公分上面同样用松脂涂抹消除人造的气味。
一共做了十几个这样的套绳林火旺让五人将套绳小心翼翼地安放在了那几条进出飞龙窝的雪道口上。
距离飞龙窝不能太近否则的话一旦闹出动静来窝里的飞龙保证全惊吓得四散而逃。
到时候只抓住一只其他的全跑了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这次要活捉一窝的飞龙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很快林火旺这边弄好了套绳赵大牛也蹑手蹑脚地跑了回来。
“阿旺哥搞清楚了。
窝里有两只大的飞龙还有四只体型稍小一点的。
按刚刚的估计可能还有三四只飞龙在外面没有归巢。”
赵大牛打探得很是仔细转移位置通过好几个角度几乎将飞龙窝里的情况都探查清楚了。
他的额头上微微沁出了汗珠在寒冷的空气中很快凝结成冰。
“嗯!
很好大牛。
在窝里的应该是母飞龙和刚刚成年的小飞龙。
出去觅食的是公飞龙我们优先抓能产蛋的母飞龙。
一会儿
经过一番计划的安排和吩咐之后林火旺等人接下来便是在雪地里漫长的等待了。
因为现在才刚刚早上外出觅食的公飞龙恐怕没有那么快回来。
而窝里的母飞龙和小飞龙却是耐不住寂寞时不时的还会从窝里通过雪道跑出来。
成年的母飞龙体长三四十厘米体重在一斤左右。
它们的头冠短羽呈棕灰色在背部有栗褐色的横斑。
雄性飞龙的喉部是黑色的而雌性的飞龙则是呈黄白色。
它们的爪是四趾上面有鳞片状像龙爪一样。
而颈骨弯曲起来就像是龙骨一样所以才会得名为飞龙。
当一只母飞龙咕咕叫着从巢穴中走出来像闲庭散步一样从雪道经过他们做好的套绳赵大牛屏住呼吸问林火旺道:
“阿旺哥这只抓不抓?”
“不能抓!一抓的话动静太大剩下的飞龙保准全跑光。
再等一等最好能等它们更分散一点并且外出的公飞龙陆续回来……”
前世林火旺也经历过活捉飞龙的一幕可以说是吃尽了苦头。
为了寻找野生飞龙的踪迹在山里一转就是好几天。
找到了以后布置陷阱和套绳趴在雪里一潜伏就是好几个小时。
他深知飞龙的警惕性
所以他们必须等到有十足的把握时一次成功。
果然他们的等待是有价值的第一只出窝散步的母飞龙有点类似哨兵的意思。
它出来溜达一圈后安全回到窝里其他的四只飞龙便也跟着欢快地跑了出来。
顺着雪道跑出来在雪地上扑腾玩耍了起来顺道啄一点树上落下来的松籽。
那些松籽散落在雪地上像是一颗颗黑色的小宝石。
“出来了!
大家注意先不用管那没回来的公飞龙。
眼前这两母四小我们要是能抓住就大功告成了。”
眼神紧盯着这六只飞龙林火旺的心也是激动和紧张得噗嗵噗嗵狂跳。
他的手心微微出汗紧紧握住手中的套绳。
“阿旺哥要怎么做我们都听你的。”
赵大牛等人也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捕猎同样是既紧张又兴奋。
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和紧张身体微微前倾随时准备行动。
“一会儿我会稍微弄出一点声响来这些飞龙生性谨慎和胆小。
感受到危险第一时间就会立刻钻雪道躲回到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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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们就要在它们逃回雪道的第一时间拉扯对应的套绳。
机会只有一次……大家必须要看好时机!”
几乎每个人的手上都有两三个套绳机关分别布置在三条雪
道的不同位置。
大家都紧张得拉着手中的套绳就等着林火旺一声令下然后瞅准时机。
而林火旺更是时刻注视观察着这些飞龙的状态手里拿着一截枯木。
那枯木上布满了裂纹在寒风中显得格外脆弱。
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朝着几只飞龙所在的区域抛了过去。
噗!
枯木落在雪地里发出一阵细微的声响。
但却足以让谨慎的飞龙立马被惊到然后嗖的一下疯狂地往雪道跑去。
“就是现在!”
林火旺瞅准一只跑进套绳的飞龙立马将手中的绳子给拉紧。
“吱……吱……”
随着一声高亢尖锐的叫声一只成年的母飞龙被林火旺成功的给套中了脖子。
同时赵大牛等人手上的绳子也陆续收紧。
一只又一只的飞龙被套中只有一只刚成年的小飞龙慌不择路的躲过了套绳然后飞快从雪道跑回了窝中。
“哈哈!
我套中了!
阿旺哥我也套中了一只母飞龙。”
赵大牛无比兴奋的喊道。
他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手上两条套绳很幸运的套中了一只。
而另外的五人中只有三人套中另外两人运气不好没有收获。
“不错!
就剩下那一只逃走。
我们抓的这五只当中有两只小飞龙是公的够用了。”
林火旺仔细辨别了一下立刻心中大喜。
他还真怕抓到的飞龙全是母的那可就有些麻烦了还得等那些公飞龙觅食回来再抓至少一只公的回去
现在抓的这五只飞龙两只大的母飞龙一只刚成年的小母飞龙还有两只刚成年的小公飞龙。
林火旺立马安排带人上前解开套绳将五只飞龙分别装进了两个带来的黑布袋里。
那黑布袋厚实而粗糙飞龙在里面扑腾着发出“咕咕”的叫声。
“大功告成!
现在我们马上下山去……咱们林家沟的飞龙养殖繁育基地可以搞起来了。”
拎着布袋林火旺是喜笑颜开
他是真没想到这集体经济最难的第一步就这样轻松地迈出去了。
趁着天色还早他必须要快点赶回村子里去让大队长林水生赶紧召集村民们一起将繁育基地先给简单的围起来。
现在活的飞龙是有了就必须马上在村子里弄出适合它们生存和繁育的条件来。
时间一旦拖久了这些飞龙可就不那么容易成活了。
“快!
马上下山……”
带着赵大牛和五名狩猎小队成员林火旺可以一刻也不耽误立马下山。
回到林家沟林火旺第一时间就跑到队部来找大队长林水生。
这时林水生还正在和新的会计对账发现生产大队的账上不仅没有钱粮结余居然还欠着红星公社将近一百五十块的化肥钱没有结清。
“唉!
这个林建国到底当的是什么家啊!
好端端的一个生产大队日子被他过成了这样年年都要欠公社的饥荒……”
饶是一向好脾气的林水生也忍不住骂了一句“开春的时候肯定又要买化肥了。
欠公社的钱越来越多现在让我们上哪找钱啊!”
林水生坐在破旧的办公桌前眉头紧锁脸上满是忧虑。
“是啊!队长按咱们生产大队的那些田地即便是没有遇到饥荒年产量上去了顶多也就在交完粮分完粮之后结余个百八十块。
要想还上公社的钱恐怕得至少两三年的时间……”
新上任的会计林援朝也是一脸发愁地说道。
他坐在林水生对面手中拿着账本不停地摇头。
“我看呀!
咱们林家沟生产大队要想过上好日子。
还得看阿旺说的集体经济了。”
叹了一口气林水生吧嗒抽风了一口旱烟说道。
那旱烟的烟雾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会计林援朝却持怀疑的态度道:
“队长我劝你别抱太大的希望。
这集体经济
人家公社和县里的厂子都还不少是亏本经营的呢!
就咱们这小小的林家沟生产大队凭什么搞集体经
济呀!
别的不说,就昨天林火旺说的那个人工饲养飞龙的项目,我就觉得是天方夜谭。
飞龙炖蘑菇,可是我们东北地道的名菜。
稀罕得很,可从来都没有听谁说过,可以在家里养活飞龙的。
我敢打赌,就那用来繁育配种的公母飞龙,林火旺都搞不来……
这林会计话音才刚落,就听到队部大院外,林火旺兴冲冲地喊了起来:
“水生叔!水生叔!
你们快出来,我捉到飞龙了。
快,用广播通知村民们出来干活,咱们快把飞龙的繁育基地给围出一块地来……
林水生和林援朝两人先是一愣,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林水生快速站起身,推开那扇有些破旧的木门,一股冷风扑面而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只见林火旺站在大院里,手里拎着两个黑布袋,布袋里的飞龙时不时挣扎一下,让布袋也跟着晃动。
赵大牛和另外五名队员站在他身后,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笑容。
林水生瞪大了眼睛,快步走上前,看着布袋问道:“阿旺,你……你真捉到飞龙了?
林火旺咧嘴一笑,把布袋往上提了提,说道:“水生叔,那还能有假?你看,这里面有五只飞龙呢,两母三小,其中两只小的还是公的,足够用来繁育了。
林援朝也跟着走了出来,他看着布袋,眼神中满是惊讶,但仍带着一丝怀疑:“这……这真的是飞龙?你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林火旺翻了个白眼,说道:“援朝叔,我还能拿这事开玩笑?你要是不信,打开袋子看看不就知道了。捉飞龙,我可是专业的……
……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第80章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林火旺的心情也是大好。
他站在屋子中间,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厉害!
阿旺,我真的是服了。
你咋就这么能耐呀!
老叔我这辈子谁都不服,但你阿旺这段时间以来,是真的绝啊!
本事大到没边了,连飞龙都能活捉得到。”
这林援朝竖起了大拇指,同样也开始幻想着,未来村子里若是真的将飞龙给养起来,会是一个怎么样的光景。
或许村子会变得热闹非凡,各地的商人都会慕名而来。
“真抓到了?
哈哈!
行!
阿旺,我马上就广播,让村民们都来一起建繁育基地。”
大队长林水生就更是兴奋异常了。
刚刚还在头疼,如何给生产大队增收的问题,结果林火旺立马就送来了解决方案。
这可得积极行动起来了,他可是太清楚这飞龙的娇贵,若是圈养不好,不出一个星期,就能全死光了。
而其他的干部也跟看稀奇一样,凑上来要去看那黑布袋里的飞龙。
“呀!
这就是飞龙呀!
真漂亮,和那些普通的野鸡就是不一样。”
一名干部凑近看着,眼中满是新奇。
“听说飞龙的肉那叫一个鲜呀!
和各种蘑菇一起煮,能把人的舌头都给馋掉了。”
另一名干部舔了舔嘴唇说道。
“是真的!
我小时候吃过一次,是我爹从林子里捡来的死飞龙。
那叫一个终身难忘,味道鲜极了,好吃!”
又一名干部回忆起往事,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神情。
“这么说,我们林家沟生产大队,以后就能养上飞龙了?
那可不得。
我到公社去过几次,看到过有人在黑市上卖飞龙,一只死的飞龙,都要卖十五块,别人还抢着买呢!”
“十五块那是老黄历了,去年我到过一趟县里走亲戚。
听我亲戚说,这飞龙在省城才叫抢手呢!
甚至有人用三只飞龙走关系,就换来了一个进厂当工人的名额呢!”
“嚯!
要真是这样的话,我们林家沟可
于是乎,便大起了胆子,试探性地再次往食槽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一边走,它还一边用眼睛滴溜溜地观察着林火旺,似乎只要林火旺稍微有一点动作,它就会立马跑回巢里躲起来。
“都被我抓过一次了,还这么怕呀!
林火旺笑着,就待在原地不动。
而是等那只母飞龙啄上几口饲料,品尝到了这前所未有的美味时,突然挪动了一下身体,往前靠近了几步。
“咕咕……
这母飞龙立马吓得,直接跑回了巢中。
另外的几只飞龙,原本看母飞龙吃得这么香,也想要跟着出来的。
被这么一吓,则又全部躲了回去,在巢里瑟瑟发抖,发出悲伤的低鸣声,不敢再出来。
“真不经吓!
看来得耐着性子,和它们再多磨一会了。
又往前走了几步,林火旺蹲在地上,身体距离飞龙的巢箱只有一米多的距离。
并且,他刚好就横在了巢箱和食槽中间,那些飞龙若是想要吃到食槽内的美味饲料,就必须得从林火旺身边绕过去才行。
一边是可怕的人类,一边是美味的饲料。
躲在巢箱里的这些飞龙,一开始还十分害怕,身体都颤抖着把脑袋埋在稻草里。
但是,隔了一会儿,它们发现林火旺并没有对它们有什么威胁,就又大着胆子试探性地往外伸出了脖子来。
尤其是再次看到那食槽内的美味饲料时,就更是蠢蠢欲动了起来。
不过,野生动物终究还是对人类天然的就警惕与害怕的。
几只飞龙不停地在巢箱里踱步走来走去,却是一只都不敢冒险走出来。
“呵呵!
真是胆小啊!
而且,你们很奇怪耶!
还就真认准了躲在巢箱里就安全了么?
未免有点自欺欺人了。
林火旺继续和它们磨性子,然后抓起一把食槽内的饲料,朝着巢箱里轻轻撒了一小把。
“咕咕……
五只本就饿坏的飞龙,立马一拥而上,将那一小把美味饲料瞬间就给吃光了。
“哈哈!
饿坏了吧!
所以呀!
别怕了,快出来吃
吧!
林火旺立马身体往后稍微让了让,使得巢箱内的五只飞龙,都可以清楚地看到那食槽内满满的全都是美味饲料。
这一下!
果然飞龙们崩不住了,也不在乎林火旺对它们有没有威胁了。
全都争先恐后地从巢箱里跑了出来,埋头到食槽里疯狂地吃起了美味饲料。
而就在这时,林火旺轻轻地抓起一只飞龙,竟然发现对方都没有怎么挣扎,而是还在伸长了脖子,去够那食槽里的饲料。
“看来真的是饿了啊!
林火旺将它重新放了下去,使得嘴刚好能够得到食槽内的饲料,然后另一只手掏出一把剪刀来。
咔嚓一下!
林火旺便将这只飞龙翅膀的一边给剪残了,如此一来,这只飞龙扑腾翅膀的时候,就会失去平衡,根本就飞不起来。
而这只沉浸在美味饲料当中的飞龙,却是丝毫都不受影响,天大地大,现在难道还有比填饱肚子更大的事么?
于是乎,林火旺如法炮制,将其他的四只飞龙的翅膀,都给剪残了一只。
也只有这样,才能够让这五只飞龙安心的待在这个繁育基地里。
否则的话,哪怕现在的围墙有一人多高,飞龙也可以非常轻易地飞起来逃出去。
“咕咕咕……
也不知道是这饲料的味道太好吃,还是这些飞龙的确是饿坏了。
林火旺在它们的身边走来走去,将它们抓起来又放下,它们就都已经完全不害怕了。
“适应得还真是快啊!
前世我足足是耐着性子训了足足三天,才能够到这种程度。
对于这些飞龙的适应能力,林火旺还是觉得相当惊叹的。
也可能是这几只飞龙,在这个冬天并不好过,所以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安稳的有充足食物的地方,立马就适应了下来。
又在这鸡棚里待了快一个小时,直到外面的赵大牛喊他回家吃饭,林火旺才有点恋恋不舍的从鸡棚里走了出来,并且锁好了门。
鸡棚的门锁有些生锈,林火旺费了点力气才锁好。
“阿旺哥,那些飞龙怎么样了?
肯吃东西了么?
林火旺一走出来,赵大牛就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
。
“嗯!
我配的那些饲料,非常合它们的胃口。
现在已经适应了鸡棚里的巢箱和食槽,并且也不怎么害怕我的存在了。”
边往家的方向走,林火旺边说道,
“我准备将喂养飞龙的日常工作,交给小雪和菊花。
毕竟一开始要用我们自己人,才放心一些。
等扩大了规模以后,再逐步教给其他的村民。
从明天开始,就让小雪和菊花过来鸡棚这边,和这些飞龙先培养好感情来。
我会和水生叔说,到鸡棚来的每一天,都算她们俩的工分。”
“哇!
那真的是太好了,我妹要是知道,她也可以凭借自己的劳动赚工分,绝对会高兴得睡不着觉了。”
赵大牛闻言,立马兴奋得大叫了起来。
对于他们这两个没爹没娘的孤儿来说,能有一个可以依靠自己双手来养活自己的机会,是多么值得高兴和庆祝的事呀!
“大牛,放心吧!
只要我们勤劳起来,不仅可以吃饱饭,还能创造出更多的财富来。”
林火旺看着赵大牛那激动的模样,也是感慨现在这个年代,给普通人努力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
不过用不着担心,很快就会有改革的春风吹来,整个神州大地便会像融化的冰原一般,露出下面那肥沃的黑土地来。
只要肯用心下工夫,就能勤劳致富,获得超额的回报。
而另一边,在345团这边。
军营里,一座座营房整齐排列,五星红旗在寒风中烈烈作响。
今天一大早,二代们都没有睡懒觉。
昨天美美地吃上一顿野味,让他们每个人都兴奋非常。
今天他们谢绝了345团这边的战士保护,扬言要靠自己等人打到大货。
钟小军有些担心地说道:
“小东哥,这不太妥吧!
毕竟山上的情况比较复杂,有团里的战士跟着。
即便有什么突发情况,我们也有一个保障。”
走出军营驻地的时候,钟小军还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风刮在脸上,如刀割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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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一旁的赵蒙生却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
“小军啊!
你都是当连长的人,怎么还这么胆小啊!
他们都说你是神枪手,昨天你也没有给我们露一手啊!
今天可不要再藏着掖着了,好好体验一下打猎的乐趣嘛!”
“就是呀!
小军,我们昨天在这山上兜了一圈,什么危险也没有。
何必麻烦你们团的战士们呀!
而且,我们这里每个人,连小静和小云都是从小玩枪的,枪法都不差。
真有什么危险,我们能够应付的。”
黄小力也非常自信地拍了拍胸脯,目视前方的长白山脉,一副跃跃欲试的兴奋劲。
看那远处的长白山脉连绵起伏,白雪皑皑。
“那……好吧!
总之,冬天的山里,危机四伏。
我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钟小军知道说服不了他们,便只能应了下来,并且自己一路上提高警惕。
昨天其实他之所以一枪都没有打,一方面是尽可能将打猎的机会和乐趣,让给这些远道而来的二代们,另一方面则是时刻在警惕着四周山林里的情况,担心有猛兽潜伏在附近。
而在一旁的徐小东则是看出钟小军的担心,刻意停下来等了他一下,然后和他并肩一起走,宽慰他道:
“小军,你放宽心。
我们就在昨天去过的那一片林子里转转,路上也都有我们昨天留下的一些标志。
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我向你保证,一旦发现危险,我们马上就撤离下山,行不?”
“嗯!
小东哥,如果只是在那一片林子的话,一般是没什么问题的。
我们警卫连偶尔会上山打一些野味,不过也都只限于这一片山腰的位置。
毕竟再往深处的话,林子密了很多不说,也有许多野兽出没的踪迹。
而我们昨天打猎的那一片位置,因为附近有一处天然的温泉水源,所以时常会有一些黄羊、梅花鹿和狍子出没。
可以说是打猎练手最佳的位置了,只要我们就在那一片转,肯定会有不少收获的……”
钟小军说了这么多,主要还是希望他们满足于在这一片林子里转悠。
“嗯!
今天我们
争取靠自己的本事打下几只鹿和狍子来。”
徐小东也是笑着应道同时挥舞起手上的56式半自动步枪朝着远处的林子里瞄准了一下。
“哈哈!
小东哥今天我们三个比赛怎么样?
看看谁打到的猎物最多?”
精力最旺盛的赵蒙生也是等不及了一路顺着山路跑得飞快。
他本身身材就更高大加上体力更好可以说是一行人当中最魁梧的。
“好呀!
输的人晚上负责烤肉!”
黄小力也大笑着叫道。
陈静和许小云同样也被带动了情绪欢快地一路唱着歌。
她们的歌声在寂静的山林间回荡惊起了几只栖息在枝头的小鸟。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昨天的那一片密林。
地上还残留着一些他们昨天打猎落下凝固的鲜血。
那些血迹在洁白的雪地上显得格外刺眼仿佛在诉说着昨日刺激惊险的狩猎场景。
钟小军拿着步枪警惕着四周的山林而其他的这些二代们却十分放松。
黄小力首当其冲他的视力非常好通过雪地竟然看到了林子里正躲藏着的一只傻狍子。
那傻狍子浑身棕色的毛在雪地里显得有些突兀正静静地啃食着树下的干草。
“哈哈!
我发现猎物了看我的……”
生怕傻狍子跑了黄小力抬手稍微瞄准就是一枪。
砰!
这一枪没打准傻狍子受到了惊吓立马朝着远处狂奔过去。
它的四条腿在雪地里快速交替溅起一片雪花。
同样被惊吓到的还有躲在其他树丛当中的一些野鸡还有松鼠。
野鸡扑腾着翅膀慌乱地飞向天空;松鼠则迅速爬上树干躲在树枝后面
“哎呀!
老黄啊你刚刚那一枪就应该让小军打。
他是神枪手肯定能打中的。”
赵蒙生一脸可惜地说道。
黄小力却摸摸脑袋道:
“刚刚我手感不是很好有点手生下一枪肯定中。”
于是乎几人又按照昨天留下的记
第81章 它跑了,快追!
“嗯?小东哥,你怎么知道这头东北虎受伤的呀?”
黄小力好奇地问道。
徐小东却是笑着指向雪地上的另一处位置,说道:“你们看这一团胶状物质像什么?”
赵蒙生立刻将那东西给从雪地上抠了出来,拇指大小,甚至还带着一点血丝。
他立马就惊讶地说道:“这是东北虎伤口化的脓掉落下来的?看来小东哥说的没错,这头东北虎绝对是受了伤。”
“太好了!如果这头东北虎受伤了的话,它肯定跑不远。而且,我们猎杀它的难度,将会大大降低。”
黄小力也立刻来了精神。
反而是一开始发出警告的钟小军,微微皱着眉头说道:“不行!小东哥,你上山之前答应过我的,一旦发现危险,就要马上撤离下山的。”
“哎呀!小军,你那么怕死做什么?
这不是没有危险么?你看这又不是一头正常的东北虎,而是受了伤的东北虎,说不定本身就已经快死了呢?”
赵蒙生觉得钟小军实在是太胆小了,很是不屑地说道,“你要是真觉得怕,就自己先下山,反正我们是肯定不会下的。”
“对!小军,我们好不容易来东北一趟。碰到这么好的一个猎杀东北虎的机会,要是不追下去,实在是太可惜了。”
徐小东也开口说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们的安危,但是现在综合判断看来,这头东北虎并不会对我们造成多大的威胁。
只要我们小心一些,绝对可以将它给猎杀的。
这可是猎杀一头东北虎,我想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拒绝这样的荣誉吧?
小军,你的枪法好,单兵素质应该是我们当中最高的。
我知道你两次上山一直都是在帮我们警戒四周的,所以我相信有你在,我们肯定能安然无恙的。”
不得不说,徐小东能够成为这些二代的核心。
不仅是因为他的父亲位高权重,更因为徐小东很懂得团结人,并且细心观察每个人的优缺点,然后加以利用。
“是啊!小军,我是女孩,我都不怕呢!
我还想当场看看你们怎么猎杀东北虎的,而且,我也会开枪。
我和小静从小都到靶场练过的,不仅可以保护自己,还能帮你
们一起猎杀东北虎,绝不会拖后腿的。
许小云也是一脸骄傲地说道。
倒是陈静有点犹豫地说道:“可这终究是在山上呀!东北虎可是山中霸主。
“哎呀!陈静同学,你要相信我们手中的枪。这可是枪!再厉害的霸主,我给它来一梭子,也得乖乖给我躺在那。
赵蒙生说着,咔咔摆弄了两下手上的56式半自动步枪。
而原本态度非常坚定,要拉着大家下山的钟小军,心里便动摇了起来。
“小军,你看这东北虎的脚印,应该不超过两个小时。我们就顺着脚印追,一定可以追上它的。
到时候,就是它怕我们,而不是我们怕它了。
徐小东说到这里,最后表明了一下自己强硬的态度说道,“如果你非要坚持下山的话,你就把小静和小云两个女孩带下山。我们三个会继续追击东北虎的。
“那怎么行?我的职责,就是保护好你们。
行吧!我觉得危险性也应该不大,只要我们小心谨慎一点。一头受了伤的东北虎,应该不成气候。
钟小军也没法,最终还是被迫同意他们继续追击东北虎的大胆举动。
既然做好了决定,钟小军也利用自己跟山上猎人学会的一点野外知识,蹲下来对东北虎的脚印开始重新进行细致的分析。
“你们看,这东北虎的脚印有个明显的规律。它的右后脚的脚印和其他脚印比起来,就更浅得多。
这说明,它的右后脚绝对受了伤,还不轻。
由此也可以断定,这头东北虎的行动能力上,敏捷度绝对低了不少。
这样的东北虎在山林当中,是很难再捕捉到猎物的。
难怪它会出现在这靠近外界的山腰,恐怕是想到这里的水源附近,捕捉一些跑得不那么快的猎物……
经过这么一番分析,钟小军也做出了一些安排的建议。
他对钟小东说道:“小东哥,进山打猎,最怕的就是两件事。一是遇到猛兽或兽群的围攻,二是在山里迷路。
所以,我们最好先进行好分工和方案预演,避免到时候手忙脚乱。
我主要负责总体的警戒和望风,察觉到危险的气息,我会第一时间给所有人发出警告和具体的信
息。
赵哥和黄哥,你们俩负责前面开道,走路的时候,两人背斜靠着,时刻端着枪准备射击。
小静,你比较细心,就多注意观察周围的一些脚印与丛林变化。反正感觉到不对劲,就立刻提醒我们。
小云,你的任务最简单却也是最重要的,沿途做好标记,避免我们走得太深了,找不到回来的路。
为了保险起见,标记做两种。一种是在沿途的树上用小刀刻出痕迹来。
另一种就是这种用做记号的彩纸片,你每隔一段距离就塞进雪地里,留一小截在外面就行。
至于小东哥,你就做总的协调与领导,观察和确保每个人都各司其职,没有出现懈怠与问题。”
几人也知道这进山打虎,非同小可,便都认真听从了钟小军的安排与任务。
徐小东更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夸奖道:“小军,你不愧是在部队历练了这么多年,我就说嘛!有你在,我们肯定不会有事,而且还能打虎而归……”
于是乎……
众人就按照钟小军的安排,寻着这东北虎的脚印,一路往密林深处追去。
越往前追,东北虎的脚印就越是清晰,由此可见,他们距离目标是越来越近了。
甚至于……
负责在前面探路的赵蒙生突然一阵惊呼地叫道:“卧槽!我说这里怎么那么骚气,原来……那头东北虎居然在这里尿了一大泡啊!你们快来看,都结成冰了。”
众人上前一看,果然在一棵桦树底下,看到了一团结成冰的淡黄色液体,散发着一股味道非常浓烈的骚味。
钟小军上前用手摸了摸,然后皱着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有点惊喜地说道:“刚结成冰不久,我们要抓的大虫,估计就在前面了,最多不会超过五百米。”
“真的?太好了!追了它这么久,一会逮住它,老子一定要狠狠给它来一梭子。”
赵蒙生更加兴奋起来,端着枪就朝着四周的丛林晃了晃。
就好像下一秒,就要狠狠地朝着东北虎扫射过去一般。
眼看目标可能就在前方,几人立马加快了原本已经有些疲惫的脚步。
不过,他们往里追了这么久。这里已经是渺无人烟的大山深处。
林子里几乎都没有
了路需要在灌木与丛林当中穿行。
他们几个男的还好一来个子高二来体力也强。
但是陈静和许小云这两个女孩却是几乎一路边翻边爬过来的。
雪地上的虎脚印越来越明显陈静和许小云却是累得气喘吁吁摆手表示一定要休息一下了。
“好!我们就先在这里休息一下东北虎极有可能就在附近了。甚至躲在哪个树丛后面观察着我们。大家一定要警惕……”
徐小东也知道两名女孩体力恐怕到了极限即便他再着急抓东北虎也只能宣布先稍作休息一番。
而就在这时他们才刚坐下眼尖的黄小力却是立马浑身一凛枪口第一时间甩到了右前方的树丛然后第一时间开火并且大叫道:
“在那里!东北虎在那趴着呢!”
瞬间!
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立马都端起了枪同样立刻朝着黄小力指的方向扫射过去。
哒!哒!哒!
几把步枪冒着火光枪声将林中的枝头上的许多鸟都给吓飞。
而刚刚黄小力开枪的位置果然飞溅起了一抹血花。
然后众人便看到一只漂亮的带着虎皮纹的野鸡扑腾着翅膀想要飞起来却最终还是因为受伤太重而坠落了下来。
“呼!原来是一只野鸡啊!黄小力你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看准了再开枪呀!
刚刚可把我给吓了一大跳真以为是东北虎猫在那呢!”
赵蒙生看到野鸡后刚刚浑身紧绷起来的肌肉立马就松了下来。
但与此同时又有难免有些失望。
“赵哥黄哥这样的做法是对的。这可是在山里察觉到危险的第一时间开枪肯定是没错的。
只要别误伤到我们自己人只要感觉有草丛里有异动一定要先开枪。
毕竟这么近的距离
钟小军很是认真地解释道。
“对!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还是保持高度的警惕好一点。”
徐小东也是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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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怎么会是一只野鸡呢?刚刚如果真是东北虎的话肯定已经被我们打死了。”
黄小力也是
出来的就一定要把你们安全地带回去。
你们也必须听我的现在马上沿着记号原路返回。”
说完之后徐小东也有点愧疚地向钟小军道歉:“不好意思啊!小军之前你就多次警告过我们的。
是我们太不知道天高地厚认为手上有枪就什么猛兽都不怕。
刚刚那一下说真的我都快吓尿了。
这么近距离看到东北虎的时候我真的是被震住了完全反应不过来。
脑子想要马上端起枪扫过去但身体却好像动不了一般
现在我们必须回去不能再冒险了还要劳烦你继续为我们四周警戒……”
“好说!小东哥现在回去也来得及。刚刚我们一通枪声扫射我想那头东北虎也应该知道我们是硬茬肯定在躲着我们。
只要我们回去的路上小心一点没多大问题的。”
既然徐小东这个队伍的头已经意识到了危险。
钟小军反而不需要那么严肃了笑着宽慰他道。
“我也赞成赶紧回去至少……黄小力得回去换裤子啦!”
许小云也恢复了过来还有心情开黄小力的玩笑。
黄小力其实心里也怕得很刚刚是强撑着不敢提回去的话现在既然徐小东都提了他也秒怂地摸着脑袋说道:
“就是啊!我们快点回去吧!至少今天收获还是不错的老赵你独自打了一头黄羊够你回京城吹牛逼的了……”
“回去吧!蒙生这里太吓人了。”
陈静知道赵蒙生还是有些不甘心所以扯了一下他的衣服小声地说道。
“行吧!行吧!回去就回去。人生嘛!谁不留点遗憾呢?这头东北虎老子就当可怜它放它一条生路。”
赵蒙生也借坡下驴耸了耸肩同意回去。
队伍达成了一致便开始沿着之前留下的记号一行人加快脚步准备下山回去。
然而……
他们还没走几步突然山林当中就传来了一声骇人的虎吼声。
“嗷呜……”
虎山君!虎山君!
猛虎一叫百兽臣服。
钟小军一听到这吼叫声立马就叫道:“不好!这头东北
虎
“什么?为什么啊!我们刚刚又没打中它。”
黄小力倒吸一口气很是委屈地说道。
徐小东却摇摇头皱眉说道:“这本就是一头受了枪伤的东北虎刚刚我们开枪它恐怕把我们和之前伤它的人当作一伙的了。
它现在恐怕已经沿着我们的气味追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从树丛里蹿出来……”
“高度警戒!”
钟小军端起枪“我们快点下山!这头东北虎有点发疯我们先逃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快!加快脚步。顺着这条路往前……”
这一幕还真是戏剧性他们刚才是追着东北虎的脚印进的山林深处现在却反而被东北虎嗅着气息追上他们。
树丛里一道威武发狂的身影在闪现着钟小军边跑边时不时的朝着后方的树丛开枪。
哒!哒哒……
根本来不及瞄准他只能凭借感觉哪里的树丛动了他便第一时间扫过去。
而这零星的枪声混着树丛里东北虎的动静立马便让这一场追逐游戏变得更加的紧张与刺激起来。
赵蒙生和黄小力也是不敢懈怠边往下跑也边学着钟小军的样子朝着后方的树丛开枪。
徐小东则是作为机动力量一边护着两名女生一边警惕着随时准备朝任意方向补上一枪。
“嗷!”
树丛里虎影频现受了伤的东北虎更加失去了理智。
它刚刚撕扯完那只野鸡之后填了一下肚子却反而感到更加的饥饿难耐。
同时听到了那让它厌恶的枪声便将这些时日以来受伤的痛楚和折磨全都转嫁到了徐小东这一群人的身上。
所以才会明知道他们这群人有不少枪东北虎依旧摆明了车马追了上来。
“这东北虎是疯了么?我们都跑这么快了一边开枪扫射它怎么都不怕还一直追着?”
徐小东头皮都麻了他刚刚回头的一瞬间都看到了那头东北虎从这一片树丛跳到那一片树丛中。
钟小军的枪法很准但在这种情况下也很难打中东北虎。
赵蒙生和黄小力两
第82章 这个时候有个英雄出现该多好!
后面追着他们过来的钟小军也是始料未及,想要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同样一脚踏空,跟着他们一起滚落到了山坡底下。
好在,这个山坡不算太高,只有七八米,三人虽然被摔得头晕眼花,却并没有怎么受伤。
那赵蒙生被摔得头昏眼花,一个劲的抱怨着说道:“该死的!要不是这个坡,我们刚刚肯定就已经追到东北虎了。那头东北虎腹部又中了一枪,肯定活不了多久了。
黄小力同样一脸可惜地爬起来,说道:“这一下我们掉下来,耽误了多少时间。那头东北虎恐怕早就已经跑远了。
钟小军却是无奈地说道:“赵哥、黄哥,你俩还是先别想东北虎的事了。咱们还是好好看看,怎么样爬上去再说了。
被钟小军这么一说,三人也是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他们其实是被卡在了一个高崖的中间位置。
往下还有十几米深的山谷,刚刚如果他们的惯性再大一点的话,恐怕还会继续往下摔。
那可就不得了啦!下面的树叉什么的,高度又达十几米,随随便便一下都得摔骨折,甚至可能被树枝给串起来。
“呼!这下面还这么高呢?看来,咱哥几个的运气还不算太差。
赵蒙生倒是乐观,往下看了一眼后,便立刻笑呵呵地说道。
“还不差么?老赵,你自己看看,这往上至少得八米高吧!咱怎么爬得上去啊!
黄小力却是抬起头,用手粗粗的量了一下高度,有点丧气地说道。
“怕什么!咱不是带着绳子来的么?而且,小东哥和小静小云就在后面。
有他们在上面协助,我们还怕爬不上去?
说着,赵蒙生便将自己身上背着的绳子给卸了下来,上面还带着爪钩,可以很好的固定在悬崖凸起处或树干上。
“对!我先追来,小东哥他们就在后面。一会儿我们大喊几声,他们应该就能听到。
钟小军也点点头,然后便朝着上方喊了起来:“小东哥!我们摔到坡下了。你们一定要小心,不要摔下来。
黄小力和赵蒙生跟着朝上方喊了起来,主要是他们也怕,徐小东三人一不小心也掉了下来。
“小军!老赵!老黄!你们怎么掉下去了…
…”
还好徐小东听到他们的喊声后很小心的走到了坡边上朝着下面张望着喊道。
“别管我们怎么掉下来的了小东哥现在我把绳子给抛上去你注意点接着。”
因为绳子在赵蒙生这所以即便上面有人他们想要爬上去还得将绳子先抛上去固定在树上才行。
“呀!这里好危险呀!他们从这么高的位置摔下去的啊!”
许小云往小看了一眼后便赶紧缩了回来。
而下方的赵蒙生则是吃奶的力气都拿了出来狠狠地将甩钩给抛了上去。
噗!
高度不够这可是八米多高靠他这样甩钩子顶多就抛到五六米的高度。
上面的徐小东根本就接不住只能看着干着急。
“这样不是办法老赵你等一下。我拉着小静和小云搭一个人梯你再抛绳子这样高度才勉强算够。”
见赵蒙生抛了好几次顶多只能到六米左右的高度徐小东便想办法道。
“那你们可得小心一点别都掉下来了。”
赵蒙生也是急得满头大汗抬头看着上方。
徐小东自己一只手抓紧旁边的一个树干然后另一只手拉着陈静陈静再拉着许小云。
这样往下探去便差不多足以够到赵蒙生能抛得到的绳子高度了。
“快点!老赵抛准一点。小云你注意接……”
徐小东一个人要拉着两个女孩自然有些吃力急忙催促道。
“好嘞!看我的好了。”
赵蒙生见状也是瞄得准准的一个抛掷带着铁勾的绳子朝着许小云的位置飞了过去。
啪!
许小云同样也是将门虎女根本不像外表看起来的那么弱不禁风。
她一把就非常果断地将绳子给抓住了立马笑道:“搞定!这对于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可谁想就在徐小东想要将她们都给拉上来的时候突然脚下的雪地一松整个垮了下去。
脚下没了支撑他所紧紧抓住树干的那只手就算力量再大也抓不住。
于是哧溜一下三人也伴随着雪地的崩溃
“啊!快……接住他们。”
赵蒙生立马也是惊得大叫。
下面的三人赶紧连忙伸手去抓这才保证他们没有再往下滚到更深的坡底去。
“啊!我……我们怎么也掉下来了?”
许小云吐了一嘴的雪渣看着几人被困在这上下不搭的一个平台处立马无奈地叫了起来。
陈静也是撇了撇头发上的雪同样不知所措地说道:“这下该怎么办呀?我们……我们怎么上去啊?”
徐小东一脸懊恼地说道:“都怪我刚刚应该找个更稳一点的位置。现在连我们都掉下来了。再想爬上去怕是……更不可能了。”
“上去不行!恐怕只能想办法往下走了。”
钟小军一直保持着冷静的头脑他刚刚大概测算了一下。
往上八米抛绳子想要钩住树干什么的难度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往下大概有十二米左右他们带的绳子差不多有十米长。
如果可以卡在这个平台的某个岩石缝里然后往下坠应该可以探到底。
“嗯!看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能继续往下走了。否则的话困在这里我们就只能等死。”
徐小东认可道同时他往下看了看十几米的高度下面同样是一片密林。
“可是我们做的记号全在上面啊!不从上面走的话我们怎么原路返回。”
许小云突然插嘴说道。
这个问题瞬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是呀!
在这茫茫的长白山当中如果不按照做好的标记往回走。
下到这样的坡底再想找到回去的路简直和海底捞针没多大的区别。
“要不我试试看能不能爬上去吧!”
安静了足足有快五分钟的时间最后是赵蒙生搓了搓手掌说道。
“不行的!赵哥这峭壁太陡了而且上面都是冰雪根本就没有一个你可以很好的着力点。”
钟小军却是摇摇头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
赵蒙生不服气地就往峭壁上攀爬去。
然而他才往上爬了不到一米就没有抓手的地方脚下一滑又狠狠地摔了下来。
“再来!我就不信了。”
赵蒙生天生就有一股子韧劲摔下来一次就又往上爬再摔再爬。
直到徐小东看不下去喊停道:“别爬了!老赵。往上走的这条路肯定是不行的了。我们现在只能……往下寻找出路。”
“不行呀!小东哥这长白山脉绵延这么长我们一旦偏离了原来的路。
朝着这边坡下走去就更走不回去了。”
赵蒙生揉了揉摔疼的屁股郑重其事地说道。
钟小军却是支持徐小东的决定说道:“赵哥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没有上面的人帮助我们是不可能从这里爬上去的。
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趁着天还没黑赶紧往下面寻找出路。”
经过一番纠结最后一行人总算是达成了一致
钟小军第一个打头阵他将枪背在身后嘴上还叼着一把军用匕首随时准备处理紧急情况。
好在这一路往下坠来并没有多少的意外和变故。
在距离地面还有两米左右的位置绳子就到头了但钟小军的脚也距离地面不到半米很轻松的松开绳子就跳了下来。
一落地钟小军非常谨慎地弓起了身子然后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察看是否有猛兽埋伏在附近。
同时脚也一直往旁边的地面上跺了跺他要吸取之前的教训避免再次陷入雪堆或再往下坠。
而在他眼前的却是一片人迹罕至的密林几乎没有任何的人类活动痕迹。
林里有一些正在觅食的野鸡和松鼠被突如其来的钟小军一吓立马四散跑开。
“下面安全!赵哥你们可以下来了!”
钟小军朝着上方喊道。
上面的赵蒙生听到后便也非常麻利地抓着绳子往下坠了下来。
然后是钟小东等人中途很顺利没有再发生意外。
可当他们踏上了更加陌生的一片密林后却是一个个又发起了愁来。
黄小力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梅花手表有点着急地说道:“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再过一会天就黑了。怎么办呀?”
徐小东也皱紧眉头说道:“我们今天怕是得在这林里过夜了。”
钟小军也点点头道:“小东哥我建议咱们今天还是别再往前探路了。就在这里背靠着山崖安营扎寨会更安全一些。”
“嗯!我也同意。这前面的密林看着就阴森。我们要是贸然闯进去的话
还不如等明天天亮了以后再好好规划一下怎么找路出去。”
一向胆大的赵蒙生看了眼密林说道。
两名女生也是点头只是许小云有些害怕地说道:“可在这里怎么睡啊!我们真的要在这野外待一晚上?”
钟小军却是把身上的背包给卸了下来从里面抽出了一顶简易的军用帐篷说道:“大家不用担心以防万一我的背包带了一顶帐篷。还有一些应急的物资。
我们部队进山执行任务的时候偶尔也会来不及出来所以在山上安营扎寨也都习惯了。”
“行!正好今天打的几只野鸡也都带着。至少咱晚上不愁吃的。
大家都把各自带来的物资和工具都拿出来咱们清点一下今天晚上女生睡觉男的轮流守夜……”
徐小东看到钟小军准备的帐篷和工具之前还有点慌乱的心也稍微安定下来一点。
于是乎……
这一群进山打猎的二代们倒霉催的东北虎没打上被困在了保证的长白山的哪个位置只能被迫在这里过夜了。
入夜帐篷搭好了篝火也升了起来。
上面串着四只香喷喷的烤野鸡为了填饱肚子他们也没顾不上这香味是不是会招来野兽了。
反正真要有野兽来了他们手上也有枪。
而刚刚处于紧张自救阶段大家齐心协力想办法时并没有时间和精力追究什么。
现在安定下来围着火堆吃烤鸡两名女生却是眼眶红红的有点哭鼻子的怪了起来。
“赵蒙生!都是你们为什么要追东北虎。现在害我们落到这种地步都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回去的路了。”
许小云啃着一只鸡腿却是瞪了赵蒙生一眼怪他道。
“就是呀!老赵老黄你们俩真的是。我们将东北虎击退了就赶紧溜便是。
你们胆子是真大竟然拿着枪就追上前去。
万一那东北
虎伤得不重呢?反身一扑,你们可就没了。
徐小东也觉得两人今天的行动很鲁莽,借机要敲打敲打他们。
“我当时不也是一时冲动嘛!再说了,我们是亲眼看到的,那东北虎的肚子中了一枪。
要不然,它也不至于立马转身就跑的啊!
若不是刚好我们踩空跌了下来,说不定早就追上并且猎杀了那头东北虎呢!
赵蒙生并没觉得自己做得有多错,他只觉得是运气不好。
听他这么一说,许小云却是没忍住直接就哭出了声音来:“呜呜!你怎么还想着杀东北虎啊!我们能不能活着走出去都成问题了呢!
“呸呸呸!小云,你可不准说这样的丧气话,我们肯定是能活着出去的。
陈静赶紧捂住她的嘴巴说道,“说不定,团里看我们这么晚没回去,就派人上山来找我们呢?
谁曾想,钟小军却是摇摇头,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恐怕不会,今天为了不让团里派来的战士跟着。我……我们和团里说,并没有上山打猎,而是去县里一趟。
就算我们晚上没回去,团里也只会觉得,我们是住在县里了。
“啊?这……这可怎么办啊?
原本都停止哭泣的许小云闻言,就更是嚎啕大哭了起来,说道:“有没有人来救救我们呀!英雄,英雄在哪里啊?这个时候有个英雄突然出现救我们就好了……
……
而此时,在林家沟生产大队。
林火旺正和家人美滋滋地吃完晚饭,在主屋的煤油灯下,他很耐心细致地和林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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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赵菊花两个妹妹,说着该如何照顾和喂养飞龙。
林小雪虽然才七岁,但是却冰雪聪明,很多赵菊花都没听懂的操作与步骤,林小雪竟然只听了一遍就全记住了。
“哥哥!我都听懂了。只是我力气太小了,很多活,我怕是干不了。
林小雪此时很是懊恼,为什么自己才七岁,为什么自己不能多为哥哥分担一些,连养飞龙这么简单的事,都不能做好。
林火旺却是安慰她道:“小雪乖!你现在还小,不着急!现在力气小,你可以靠聪明的脑袋呀!
我就是要你和菊花妹搭配起来,你将步骤和过程都记牢牢来,然后教菊花妹
怎么干……”
赵菊花也是笑呵呵地说道:“是呀!小雪刚刚阿旺哥说得那么快我……我都没记住多少。明天还得靠你才行。”
“这么说来哥哥我还是有用的
林小雪这才重新高兴起来然后兴致勃勃地将林火旺刚刚教给她的那些全都原模原样地给复述了一遍。
“哥哥我说的对不对?有没有记错的地方?”
林小雪很骄傲地问道。
“全对!小雪你的记忆力绝对是超乎常人的。哪怕是那些已经上了高中和大学的学生都没有你记性这么好的。”
林火旺同样很是意外看来自己的妹妹可不是一个只会撒娇和吃睡的小花瓶也有她自己的能耐所在呢!
谁知林小雪却是嘟囔着嘴巴说道:“小雪肯定得把东西记紧紧的在老张家的时候要是交代的事记不住可是要被爹……不……是被老张头打的还有那张大柱张二柱和张荷花也都会打我……”
听到这话旁边的柳茹梦却是心疼的一把将林小雪给搂到了怀里。
“可怜的小雪!不要怕。现在没有人再赶打你了。我和你哥哥一定会护着你一辈子不会再让人欺负你的。”
柳茹梦抚摸着林小雪的脑袋真的不敢想象她在那样的家庭长大从小得是吃了多少的苦啊!
连这记忆力都是被迫打出来呀!
林火旺也是一怔想起前世妹妹那么早就病逝了心里也是一揪一揪的疼。
然而……
就在这个时候。
突然屋外不远处的山林当中传来一声东北虎的吼叫声。
嗷呜!
蹭的一下!
林火旺立马就从床上蹦了下来把挂在墙上的56式半自动步枪给端在了手上。
……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怎么干……”
赵菊花也是笑呵呵地说道:“是呀!小雪刚刚阿旺哥说得那么快我……我都没记住多少。明天还得靠你才行。”
“这么说来哥哥我还是有用的对么?”
林小雪这才重新高兴起来然后兴致勃勃地将林火旺刚刚教给她的那些全都原模原样地给复述了一遍。
“哥哥我说的对不对?有没有记错的地方?”
林小雪很骄傲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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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火旺同样很是意外看来自己的妹妹可不是一个只会撒娇和吃睡的小花瓶也有她自己的能耐所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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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旁边的柳茹梦却是心疼的一把将林小雪给搂到了怀里。
“可怜的小雪!不要怕。现在没有人再赶打你了。我和你哥哥
柳茹梦抚摸着林小雪的脑袋真的不敢想象她在那样的家庭长大从小得是吃了多少的苦啊!
连这记忆力都是被迫打出来呀!
林火旺也是一怔想起前世妹妹那么早就病逝了心里也是一揪一揪的疼。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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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怎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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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雪这才重新高兴起来,然后兴致勃勃地将林火旺刚刚教给她的那些,全都原模原样地给复述了一遍。
“哥哥,我说的对不对?有没有记错的地方?
林小雪很骄傲地问道。
“全对!小雪,你的记忆力,绝对是超乎常人的。哪怕是那些已经上了高中和大学的学生,都没有你记性这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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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小雪!不要怕。现在没有人再赶打你了。我和你哥哥,一定会护着你一辈子,不会再让人欺负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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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这记忆力都是被迫打出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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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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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救命!救命啊!救命啊!
“怎么回事?刚刚那是什么叫声,是东北虎么?好吓人啊!”
柳茹梦缩了一下身子,惊恐地说道。
林小雪也躲到了母亲的怀里,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问道:“哥哥!这就是老虎叫么?”
林母则是赶紧将女儿给搂紧,同时紧张地看向林火旺,说道:“阿旺,你要做什么?不要出去!东北虎下山,非同小可啊!”
“妈!没事,我先出去看看。这叫声我有点耳熟,说不定是老朋友。”
端着56式半自动步枪,林火旺又宽慰了柳茹梦一句,“梦梦!你们关好门躲在家里,我出去看看就回来。”
“阿旺哥!我也要跟你一起去,这头东北虎是不是你上次打伤的那头啊?”
赵大牛倒是兴奋了起来,也拿起了队里配给他的步枪,跟了出来。
“嗯!八成就是它了。这吼声当中带着愤怒与难受,我想它应该受伤不轻。
否则的话,应该不会这样晕头转向的跑下山来。”
林火旺眯了眯眼睛,并没有拒绝赵大牛跟来。
毕竟,赵大牛在某些五官的敏锐性上,甚至比自己还细致。
再说经过这些天的训练,赵大牛的基本素质也追了上来。
他跟在林火旺的身边,非但不会拖累,还可以算是一个帮手。
尤其是,如果这回真的将东北虎给干掉,林火旺一个人可没办法将五六百斤的东北虎给扛回的。
“太好了!阿旺哥,你放心。只要让我跟着,我一切行动听指挥。绝不乱跑乱动。”
赵大牛满脸的兴奋,试想一下,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捕猎东北虎的机会啊!
哪怕是在山里打了一辈子猎的那些老猎户,恐怕都没能遇到几次这样的时机。
“走!村子里应该也有不少人被惊动了,不出意外的话,水生叔会把狩猎小队和民兵队都给叫起来。
村子里的安全应该不成问题,东北虎应该是不小心迷路到了山下来。
它胆子就算再大,也是不敢进村的。我们走快点,晚了说不定它又跑上山去了。”
前世当林业局长时,林火旺和同事一起救助一头受伤的东北虎时,就遇到过这样的情形。
遭遇迷路和伤痛双重打击的东北虎,
会发出这样又愤怒又哀鸣的吼叫声来。
不过,它只要辨别好方向之后,就会立刻又潜入到深山当中去了。
毕竟,对于它们东北虎来说,人类还是很可怕的“双脚直立恐怖猿的,特别是人类的村庄里,必然有不少手持枪械的民兵。
又没有什么大树和丛林当作掩护,东北虎下山到人类的村子里来,立马就成了活靶子。
所以……
林火旺必须要加快速度,立马追击。
“大牛!你听觉好,判断一下,刚刚那一声虎叫,在大概哪个方向?
来到村外的密林前,林火旺便让赵大牛来带路。
这也是带上他的重要原因之一,赵大牛的视力和听觉都是一绝,尤其是听声辨位的能力,更是让林火旺都觉得是老天爷赏饭吃,天生就适合干猎人这一行。
“这个方向,阿旺哥,距离我们可能有个一里地左右。在我们抓飞龙再往前一点的位置。
仔细回忆了一番,赵大牛便肯定地答复道。
“好!这个距离不远,保持警戒,我们追上去。
将枪背了起来,林火旺便健步如飞地在密林当中跑了起来。
赵大牛立马也跟了上去,虽然速度上落后林火旺一点,但也没有相差太多。
这夜里的林中,本就没什么光亮,两人竟然就靠着微弱的月光,便敢在林中穿行,的确是艺高人胆大。
许多栖息在林中的小动物,都被两人这样狂奔的动作给惊醒了,也乱作一团地朝着四周散去。
甚至于,林火旺都看到了,其中有两只飞龙,被吓得从旁边的窝里飞了出来。
只不过,现在林火旺可没有那个心思再去抓飞龙了,前面可是有个真正的大家伙在等着他呢!
为什么林火旺这么执着于抓这头东北虎呢?
一方面,是因为东北虎这种大虫也是很记仇的,那天林火旺伤了它,它必然也记下了林火旺的气味和特征。
倘若以后在山上打猎的时候,被它闻到气味,就很容易被它伏击,危险性非常大。
另一方面,也是机会难得,若是正常的东北虎,林火旺可不敢这样大半夜就去追击的。
这头东北虎受伤不轻,在力量和敏捷上都降了不少。是捕猎
它最佳的时机。
更重要的是林火旺的跛脚虽然强行掰正了过来但上辈子柳国鹏是托了好几层关系给他弄来一些虎骨酒喝了快半年左右的时间才彻底好的。
林火旺若是不能尽快弄到一些虎骨酒的话他的腿还是容易落下一些病根的。
因此从一开始进山打猎林火旺就一直注意着有关东北虎的踪迹想着自己打一头泡酒喝彻底治愈跛脚。
综合这些原因林火旺刚刚在听到那声虎吼时就没有理由不立马追出来。
“到了!阿旺哥应该就是这里了。你快看东北虎的脚印还有……血块……”
赵大牛惊喜地指着地上说道。
他还是第一次距离东北虎如此之近摸了摸地上老虎的脚印。
然后将那一块掉落的血块给捡了起来冻得硬邦邦的但还是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腥味。
“还真又受伤了!”
林火旺很谨慎地观察四周并且将手上的56式半自动步枪给端了起来。
接过赵大牛递过来的血块
血块的颜色很深说明本身东北虎的身体里就有严重的炎症。
“看来就是我之前打伤的那头东北虎。肯定是它又乱蹿到什么地方被人又打了一枪。
所以才会这样慌不择路的乱逃差点都跑下山了才赶紧又往山上跑。”
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后林火旺心中就更是大定了。
一头接二连三受伤的东北虎现在根本不可能再有性子埋伏他们。
恐怕远远地感受到人类的气息都得吓得转头就跑了。
“脚印往这边去了我们追!看它这双脚一深一浅虚弱无力的样子说不定等我们追到了它自己就已经倒下了。”
林火旺也非常兴奋他两辈子了只救过东北虎还没真正打到过呢!
反正现在还没出台《野生动物保护法》这些野物都是随便打。
能打到一头东北虎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一辈子值得夸耀的事了。
“嗷呜!”
而就在这时山林里又传来一声东北虎的怒吼。
这一声和刚才不太一样似乎是东北虎遇到了什么麻
烦或者对手。
而随之而来的,却是另外一种野兽的吼声。
“呀!阿旺哥,那是什么声音?那东北虎是碰到什么了么?”
赵大牛也是一惊,这新的兽吼和老虎吼叫完全不同,更加沉闷与凶猛的样子。
“是熊瞎子!好家伙啊!这头东北虎的运气是真不好,熊瞎子现在可都是在冬眠,它是怎么把熊瞎子给搞醒的呀!”
林火旺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一头受伤的东北虎没什么好怕的。
但是,一头刚刚冬眠醒过来的黑熊,战斗力却是非常爆表的。
林火旺是真没想到,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竟然连着遇到两个大货,还撞在了一起。
“熊瞎子?那……那怎么办啊?阿旺哥,我们还追不追啊?”
赵大牛仔细辨别了一下,又说道,“我听距离,大概离我们有大半里地,在那个方向。半山腰的位置。
已经算得上是深山了,再往那边去的话,风险会很大。
还可能碰到别的野兽,我们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虽然赵大牛也非常想要亲自参与捕猎东北虎,但是他还是很谨慎的,自从上次在林中碰到野猪遇险后,他就成熟了很多,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冲动与热血。
“怕什么?大牛,你要知道。有熊瞎子和东北虎在,其他的那些野兽都不算什么。
它们此时比我们还害怕呢!早就已经四散逃去了。
我们小心一点靠过去,保持一个安全距离。好好欣赏一下熊虎大战,躲在暗处放黑枪就行。”
和赵大牛不同,林火旺很理性地分析完当前的状况后,反而更加兴奋了起来。
所以说……
一个优秀的猎人,必须得是“胆大心细”的。
不能盲目的不顾危险去追踪猎物,同样也需要在经过合理的判断之后,抓住好的机会,果断追击。
有时候,机会就是这么稍纵即逝,一旦你犹豫或者退缩,就和你没有关系了。
而赵大牛的双眼也是炯炯有神,身体里的肾上腺素也因为兴奋而迅速飙升,跟在林火旺的身后,朝着前方继续快速追去。
……
另一边,跌落到坡底的徐小东等人,在帐篷旁边生起三堆篝火。
吃饱喝足后,几人就蜷缩着躲到了帐篷里。
本来这个军用简易帐篷的设计,就是供两到三个人使用的。
现在他们一共有六个人,除了一个盯梢放哨的,其余的五个人全都挤在了帐篷里。
因为他们身上的军大衣质量都比较好,所以还是比较保暖的。
除了……
白天尿了裤子的黄小力,不仅裤裆里尿结了冰,冷嗖嗖的,还散发出一股尿骚味,被几人给嫌弃死了。
“老黄啊!你这也太味了,要不……你赶紧脱下来,先放到火堆上烤干再说吧!”
赵蒙生第一个放哨,在外面故意捏着鼻子说道。
黄小力有点不情愿又尴尬地脱了下来,然后徐小东将外面的一件大衣脱下来给他,裹在了他的腿上。
两名女孩见状,都羞红了脸,也不好再说什么。
可以说,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已经没办法讲究什么男女大防和尴尬不尴尬的问题了。
黄小力则是既冻得难受,也一脸难为情地表情,哀声道:“唉!我们这真是自己找罪受,非要来这深山老林打什么猎。现在倒好了,要在这里过夜,明天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出去的路呢!”
他这么一说,两个女孩也都悲从中来。
陈静嘟着嘴巴说道:“其实我们想体验打猎的快乐,就在团里战士们的保护下,在外围打打就好了的。”
许小云同样丧气道:“我保证,这次要是能安全回去。我保证再也不跟你们来打猎了。太吓人了!碰到东北虎不说,现在还困在了这里,呜呜……”
徐小东同样反省了起来:“是我们太自大了。还是熊县长说得对,山里的情况多变,没有经验丰富的老猎人带着,真的很容易出事。
我们昨天是比较顺利,所以才放松了警惕,认为进山打猎不算什么难事的。”
倒是钟小军比较乐观,说道:“大家别丧气!按照距离来说,我们现在所在的大概位置,应该也不算太深山。
距离我们团部的位置有点远,但应该离另一头的村庄和生产大队近一些。
说不定,我们可以从这边找到出路,先到有路有人的地方,再出去就简单了。”
“嗯!小军说得对,我们不应该垂头丧气。
今天先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才能有体力继续探路找路。”
徐小东点点头看看外面守夜的赵蒙生又叮嘱道:“老赵你一定要保持警惕。我们所有人的命都在你手里了。
你要是睡着了被野兽摸上来我们可就全完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帮老黄烤裤子呢!你们闻闻就这腥骚的尿味熏着我我能睡得着么?哈哈!”
赵蒙生倒是不悲观他用几个木架子将黄小力的棉裤放在火堆旁烤着然后抬头看看星空再看看眼前的密林。
他反而觉得这东北的大山里真是充满着神秘与魅力呀!
别人都在后悔不应该跑到深山来打猎。
赵蒙生却还在想着今天如果没有跌落下来是不是已经骄傲地扛着东北虎的尸体回团里炫耀去了。
“哼!别让我再碰到你不然的话老子好说歹说一定要当一回打虎英雄……”
然而……
就在赵蒙生这么想的时候突然远处一阵东北虎的吼叫声立马就让他浑身一个激灵
“什么声音?是东北虎么?”
徐小东也吓得从帐篷里蹿了出来但是他没有大衣被冻得赶紧凑到篝火旁。
钟小军才刚有点睡意被这一声吼叫立马惊得也跟了出来皱着眉头说道:“是之前那头东北虎不过不用担心。听声音距离我们还是有点远的。
再说我们这有火光有枪它又受了伤是不敢偷袭我们的。”
“不过我好像刚刚还听到其他野兽的声音不知道有没有听错。”
赵蒙生很是敏感地说道。
“我没听到可能在帐篷里。但东北虎的吼声倒是很明显的。
他们几个睡着了还是别惊动他们了。还是保险起见我们两个人一班岗吧!
我先和赵哥一起等会换小东哥和黄哥。”
钟小军相当谨慎即便判断出东北虎大概率不敢来偷袭他们却依旧强化了一下守夜的方案。
“恩!我同意还是小心一点好。”
徐小东点点头然后拍了拍钟小军的肩膀说道:“小军对不住!今天就应该听你的不能贸进。”
“说这话做什么?小东
哥,当时的情况,我判断也可以追击的。毕竟是受伤的东北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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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只是谁都想不到,会掉到山坡下呀!
钟小军看得出来,徐小东颇有些自责,他一直都是以老大哥的身份自居,但这次来东北,却并没有起到什么好的带头作用。
“就是嘛!小东哥,我们只是暂时运气不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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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蒙生也笑着说道。
徐小东有点心事,所以也没什么睡意,三人就暂时围着篝火说起了话来。
……
而当视角切换回林火旺这边,他却是已经巧妙地带着赵大牛,悄悄地靠近到了虎熊大战的现场。
他们也不敢靠得太久,距离个二十米左右,爬到了一棵树上。
看着前方不远的一处山岩洞穴前,一只狂暴的黑熊正在和受了重伤的东北虎对峙着。
一看到这种情况,林火旺便明白过来了。
刚刚肯定是这头东北虎,受伤太重,它也知道随便在外休息会有危险,便寻找到了这个山洞来。
岂料刚进去没多久,就遇到了在里面冬眠的黑熊。
黑熊陡然被人从冬眠中惊醒,自然是又怕又怒,尤其看到对方还是凶猛的东北虎,便立刻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东北虎也被黑熊的突然醒来吓了一跳,赶紧撒腿就跑出了山洞。
之后就出现了眼前的一幕,东北虎在雪地上小心翼翼地和黑熊对峙,不敢轻举妄动,想转身跑又怕黑熊追上来偷袭。
黑熊也是一样,刚睡醒的它整个熊还是懵懵的,看着眼前的东北虎,同样不知所措起来。
按理来说,敢打扰到它冬眠的一切生物,都要被它撕得粉碎的。
顺便还能补充一点身体的能量,吃上一顿冬眠结束的大餐。
但是……
眼前的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是丛林里的百兽之王,名声比自己响得多。
战斗力上,黑熊也知道东北虎不好惹。
可偏偏现在东北虎就站在自己面前,似乎摆出随时要进攻战斗的姿势。
这也让黑熊不敢轻举妄动起来,本来冬眠醒来,它的身体和血液循环都还在恢复当中,战斗力还远远没有恢复到巅峰。
所以……
这两头大货,正处在一个
互相忌惮与试探的阶段。
刚刚那一吼声一方面是要驱散附近可能存在的其他野兽。
另一方面也是在向对方挑衅希望对方先出手自己可以后发置人。
但目前依林火旺看来它们恐怕还真打不起来毕竟都是处于“虚弱”的状态相当忌惮对方。
两人足足在树上观察了十多分钟赵大牛有点待不住了小声问林火旺道:“阿旺哥它俩怎么还不开打啊!要是它们打起来咱们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呀!”
“你想得倒挺美几乎不可能了。你看它俩都有想后退的意思尤其是东北虎腹部好像中了一枪还时不时往外冒血呢!
估计再过几分钟它就会试探地往后退了……”
林火旺观察得很细致同时悄悄地将56式半自动步枪给举了起来。
“那我们怎么办?”
赵大牛见林火旺举枪
“我瞄那熊瞎子大牛你瞄东北虎。以我的枪声为号我一旦开枪你就立马跟上。”
林火旺之所以这么布置是因为那头东北虎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用不着他动手。
反倒是黑熊并没有受伤只是刚冬眠醒来状态不佳而已。
正好抓住这个机会在它的注意力都被东北虎吸引的时候来个一枪爆头。
“好嘞!阿旺哥就是我的枪法不是很准要是打不中怎么办?”
赵大牛是既兴奋又有点担心。
“没事!它要是再跑我们再追便是。它的伤势跑不远的。”
林火旺很有信心地说道。
同时他也发现东北虎要准备逃了于是果断地扣动扳机。
砰!
黑夜的深山里一声枪响格外的刺耳。
“吼……”
林火旺不愧神枪手之名这一枪非常准从黑熊的眉心打进去直接给它来了一个精准的爆头。
黑熊只来得及哀鸣一声笨重的身躯便立刻倒了下来。
砰!
赵大牛也立马跟上朝着那东北虎打去。
他瞄准的是东北虎的身体因为目标大更容易中。
但是他的枪法本就是三流中间又有一些灌木的遮挡什么
的,晚上视野也不好。
最终,他这一枪并没有打在东北虎的身上,反而射在了它前面一米处的雪地上,溅起了一阵雪花来。
“嗷呜!
东北虎大惊失色,立马转身就狂奔了起来。
它可真的是被吓坏了。
眼看着强大的敌人黑熊被人隔空射杀,然后紧接着一枪就打在了自己跟前。
这头深山里的王者,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骄傲与愤怒,立马夹着尾巴,忍着身上的剧痛,也不管是往哪个方向去了,先跑再说。
“哎呀!阿旺哥,我……我没打中。
看到东北虎安然地逃走,赵大牛一阵自责地说道。
林火旺却没有时间安慰他,直接跳下了树,叫道:“大牛!快,跟我一起追!
“啊?好!
赵大牛立马收了枪,跳下树去,跟着林火旺在林间狂跑了起来。
跑到黑熊倒下的地方,赵大牛又问了一句:“阿旺哥,那这黑熊的尸体怎么办啊?
林火旺却是直接朝着东北虎逃窜的方向追去,说道:“就丢那甭管,一会再来收。先追东北虎再说,它估计快力竭了。
瞄了一眼地上,林火旺发现,刚刚东北虎逃窜时蹦起来的那一下,估计用力过猛,腹部的伤口又蹦出了大片的鲜血来。
在这样的低温环境当中,它受这么重的伤,又失血过多,是绝对活不了多久了。
林火旺可不想被它跑得太远,到时候拖回村子里都是一个问题了。
“好!阿旺哥,你在前面追,我会一路留下记号的。
心细的赵大牛知道,林火旺喊他一起追,不是真的要他追,而是要他跟着一路留记号的。
否则的话,就算林火旺拥有强大的野外生存经验,在这深山老林里,也是很容易迷失方向的。
而就是刚刚他们打出来的两声枪响,却正好被不远处守夜的赵蒙生和钟小军给听到了。
“是枪声!刚刚两声枪响,离我们不远……
赵蒙生激动地跳了起来,叫道。
“对!没错,我也听到了。赵哥,快……把小东哥他们喊起来。
钟小军也激动了,说道,“说不定!是团里的人来找我们呢!
“嗯
第84章 太好了!总算是得救了!
长白山脉,密林当中。
受了重伤的东北虎,正发了疯一般地在林间逃窜着。
尤其是,听到后面传来的追赶声,闻到了那令它无比恐惧的气味,便更是慌不择路地东蹿西逃了。
是的!
东北虎是记仇的,猫科动物的嗅觉也同样非常灵敏。
它早在第一次被林火旺打中的时候,就记住了他身上的气味。
只要有机会,它是绝对会沿着气味去找林火旺,狠狠的报复他的。
然而……
它似乎等不到那一天了,现在闻到林火旺的气味,就更是和催命符一般。
尤其是联想到刚刚看到的,黑熊被一枪爆头,立马倒下的画面。
东北虎就更是吓得嗷嗷大叫了起来,惊得四周正在睡觉或活动的小动物,一个个也跟着四处乱跑了起来。
“强弩之末了!”
可着地上的血迹越来越多,林火旺知道,剧烈的运动让东北虎的伤口进一步撕裂和恶化。
不过,他还是不敢放松警惕,就算是马上就要死的东北虎,只要还有一击之力,便有可能拼死一搏,一口咬下他的脑袋来。
所以,林火旺并不是盲目的追,他故意和东北虎保持一定的距离。
这样做,目的就是拖着东北虎,利用恐惧逃窜,不停地消耗东北虎的体力。
所以……
当林火旺放低速度后,紧跟其后的赵大牛,也慢慢的追了上来。
“呀!阿旺哥,你怎么慢了下来?”
赵大牛开始以为是林火旺的体力不支了,但转念一想,自己都还扛得住,阿旺哥比自己强不知道多少倍,又怎么可能追到这里就不行了呢?
“不急!大虫没几下好活了。避免它死前疯狂反扑,我们保持一点距离,在后面吊着它就行。”
林火旺又再次叮嘱道,“你把记号做好,能不能找得回去,就看你的了。”
“放心好了,阿旺哥,我一路都做足了记号。树上刻的一种,还有留下的一些线头。”
赵大牛边跑边拍着肩膀说道。
“嗯!那就好。对了!刚刚你开枪了么?我怎么好像有听到两声枪响。”
林火旺又问道。
“没有呀?阿旺哥,我一直追着你跑,哪有空开枪?不过,我好像也听到枪声了。”
赵大牛仔细回忆了一下,肯定道。
“真是古怪,难道说,这么晚在山林当中,还有别的人在捕猎?”
林火旺皱了皱眉头,这样寒冬的深山老林,又是大晚上的,还真没几个猎人敢在山上待着。
又联想起东北虎腹部的那一枪,林火旺猜测,恐怕这群人也是冲着东北虎来的吧?那一枪是他们打的。
不过现在不管怎么说,这东北虎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谁来都没用。
这可关系到他的腿脚能不能完全复原,不能留下后患的。
“阿旺哥,前面东北虎的脚步声,好像……停了下来。要小心了!”
赵大牛突然脸色一变,然后速度也慢了下来。
他的听觉非常敏锐,一直追着前面的东北虎,甚至都可以通过东北虎的动静声响,来判断它受伤的情况和逃窜的方向。
而这突然一下,东北虎的动静停了,赵大牛便立马想到,东北虎肯定是停了下来,要埋伏他们了。
“嗯!这大虫真的是成精了。都要死了,还想着报复我们。”
眯着眼睛,林火旺也停住了脚步,端着枪谨慎地在林间慢慢地往前走去。
“阿旺哥,我走前面吧!我把它引出来,你开枪……”
这时的赵大牛,浑身也是充满着兴奋与激动,已然忘记了要面对是人人恐惧的东北虎。
“行!大牛,你小心一点。这头大虫太狡猾了,如果看到我们都谨慎的慢慢走,肯定就不出来,转身再逃了。”
林火旺估摸着,东北虎的体力应该已经快到极限,伤口的破损与恶化,也让它不堪重负。
所以……
它才会冒险躲藏在一旁,准备搞一个偷袭。
“嗯!阿旺哥,有你在,我肯定不会有事的。”
对于林火旺的枪法,赵大牛是百分百信任的。
他大步往前走去,就像刚刚追击的时候一样,枪是背在身上的,用来麻痹东北虎。
果然……
又往前快五十步左右的距离,赵大牛突然感觉到,自己右前方一阵阴风袭来。
紧接着便是一股无比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当他转过头看去的时候,便看到一张血盆大口朝着自己脑袋咬了过来。
“啊!”
在这一刻,赵大牛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样。
想动却根本动不了,只能瞪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那血盆大口朝着自己覆盖而下。
在这一刻,赵大牛真的觉得,自己好像死定了。
他的眼前,都看到自己的太奶了,呼吸也停滞,半边身体感觉到麻麻的。
砰!
砰砰!
一枪命中东北虎的脑袋,另外两枪打中他的身体。
子弹的冲击力,夺走了强弩之末的东北虎最后的生机。
它不甘心的啪一下坠落在了雪地上,瞪得圆圆的虎眼,像铜铃一般大,至死都还在遗憾着,没能拉一个人类当垫背的。
“呼……死!死了?”
咽了咽口水,赵大牛此时才算是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权。
他深吸一口气,蹲下去想要摸摸东北虎的脑袋,却还是畏惧得不敢将手靠近过去。
“哈哈!你这头大虫,这回总算是死得透透的了吧?真是难杀呀!”
林火旺端着56式半自动步枪过来,笑着踹了一脚东北虎的脑袋。
然后关心赵大牛道:“怎么样?大牛,你没事吧?这大虫还真的是阴险,躲在那样一个昏暗的角落,有不少灌木挡着。
它若不是自己跳出来,我们就算是走到跟前,也不一定能发现得了。”
“是啊!阿旺哥,我这一路走过来,也是够小心谨慎的。想要看看自己,能不能发现东北虎的踪迹。
却是没想到,它隐藏身形的本事这么强,不愧是林中之王呀!”
赵大牛也是心有余悸地说道,这回确保东北虎真的死了,他才大着胆子,摸了摸东北虎的脑袋,然后还……揪的一下,拔了一根虎须下来。
“哇!果然和我奶说的一样,东北虎的虎须又直又硬,都可以当针来使了。”
玩着手上的虎须,赵大牛像是发现了什么珍贵的玩具,有点爱不释手地藏进了兜里。
“呼!这大虫还真重,我估计,至少有快五百斤。”
林火旺想要抬一下虎尸,却发现根本就抬不起来。
所以还是庆幸,今天晚上带着赵大牛一起过来,至少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但是,今天又出了点意外,除了这头东北虎之外,还额外打了头黑熊当添头了。
那头黑熊可比东北虎重得多,至少六百斤往上。
现在林火旺就看着东北虎的尸体,琢磨着应该怎么样运下山为好。
甚至得考虑运两趟了,先分割出一部分来下山,将其他的藏好,等天亮后再带着狩猎小队成员一起来。
然而……
就在林火旺这般思考的时候,突然又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枪声。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阿旺哥,怎么这么多枪声?难道说,是那些人也发现什么大猎物了?”
赵大牛一听到枪声,就立马激动了起来。
林火旺却是皱眉说道:“不对!这枪声你听,三短三长又三短。”
“啊?这是什么意思呀?不都是打枪么?”
赵大牛自然不懂这其中的含义。
但是林火旺却是再清楚不过了,在野外不管是灯光还是声音,三短三长三短,意思便是“sos”,是紧急求救的意思。
“有人需要帮助了!这些打枪的人,肯定是遇到麻烦了。极有可能被困在什么地方。”
林火旺很认真地说道。
“不会吧?阿旺哥,这些人都有枪,还能遇到什么麻烦不成?”
赵大牛有些疑惑,在他看来,处于这样的密林当中,手里有枪,心中不慌。
哪怕是真遇到了猛兽,先给一梭子再说,只要不是像刚刚那样被突然偷袭,都还是有一拼之力的。
“哈哈!有枪也不是万能的呀!
尤其是在密林深处,如果没有做好记号,是非常容易迷路的。
我估计这些人,应该是迷失在林间,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林火旺有点犹豫,要不要去救这一伙人呢?
按理来说,这样的深山当中,碰到对方又有枪在手,危险系数可比东北虎大得多。
有时候你好心好意的去救人,最后反而把性命搭上的事可不少。
尤其是敢在这种时候,带着枪进林里来的人,本身的身份就不会太简单。
甚至有可能是某些藏在深山里的逃犯和特务,林火旺势单力薄,哪怕枪法如神,一旦碰到这样的一伙人,可就真的要阴沟里翻船了。
“谨慎起见!大牛,我们就当没听到枪声。”
思虑再三,林火旺还是狠下心来,不想为了陌生人的安危而去冒险。
所以,他便抽出了身上的小刀来,对赵大牛吩咐道:“大牛!我们趁着虎尸还没完全冻上,先把这一身老虎皮给扒了。然后再把虎尸给分成几块……”
“好嘞!阿旺哥,要不你休息一下。我擅长干这个的,我爹以前在村子里早年是负责杀猪的,我跟着学过一些,知道怎么剥皮比较方便。”
赵大牛拿起锋利的刀子,就开始剥起了老虎皮来。
林火旺真没想到,赵大牛还藏着这么一手,要是换了他来,恐怕得忙活个大半夜,也不一定能这么完整的将老虎皮给剥下来。
而交给赵大牛,只花费了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便将一张较为完整的东北虎皮给扒拉了下来。
上面只有几个枪眼,而且眼都不算大,后面缝缝补补一下,大概率看不出来。
“太棒了!大牛,你这手艺不错,一会儿那一张熊皮也交给你剥。”
看着这张比较完美的东北虎皮,林火旺也是越看越喜欢。
只不过,从这张东北虎皮被剥下来之后,林火旺的心里已经为它找好了主人。
是的!
林火旺打算将这张东北虎皮,送给自己的岳父柳国鹏,当作他这个女婿的见面礼。
按照原本的历史走向,应该不到四个月的时间,柳茹梦的父亲柳国鹏就会平反,甚至官复原职。
然后第一时间便到红星公社林家沟生产大队来,要将柳茹梦给接走。
只可惜的是,前世柳茹梦惨死,柳国鹏只能将柳茹梦的骨灰给带了回去。
“柳伯伯,这一世,我终于没有辜负你,把梦梦给救了下来。
只是……你会愿意接受,我这样的一个女婿么?”
想到这一点,林火旺又有点头疼了起来。
他是很清楚柳国鹏的胸襟和眼界的,他是绝对不会歧视自己这个农民出身的泥腿子。
毕竟上辈子,自己不管是在军中发展,还是后来转业到地方,甚至是经商开公司,都受到了柳国鹏的不少照顾和打招呼。
有一次公司陷入到了绝境的时候,林火旺都还没有开口求助,柳国鹏就已经让华东地区的农行行长和他接触,授信了一笔两亿元的紧急贷款。
也正是这一笔贷款资金,帮助林火旺度过了难关,从此飞龙直上,成为了国内知名的企业家和投资人。
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林火旺揭发林建国害死柳茹梦的基础上。
柳国鹏也只是把林火旺当一个小友提携,真要让他接受自己这样一个农民女婿,他舍得让女儿跟着自己“受苦”么?
“我觉得柳伯伯应该不会看不上我,只要我真心对梦梦好,他一定会认可我的。”
林火旺根据自己对柳国鹏前世的了解,心中其实还是有不少把握的。
但在此之前,他必须抓紧这四个月的时间,在自己的身上多渡上几层金,避免柳茹梦到时候难做。
这张东北虎皮还只是见面礼而已,林火旺仔细回忆着柳国鹏平反之后的工作与单位,便知道自己还有更多的发挥空间可以去努力。
“阿旺哥,分好了!虎头一份,虎躯分成两份,然后就是四条虎腿。一共分成了六份,差不多每一份都七八十斤的样子。
我们一人可以扛一份下山,剩下的,要不就埋在雪里,做好标记,明天再带人来取吧!”
赵大牛真不愧是屠夫之后,这分割的手法是祖传的吧!
“行!我们先把这些都扛到黑熊那边去,就藏在黑熊的洞里。那里有东北虎和黑熊的气息,短时间内,不会有其他的野兽敢靠近的……”
林火旺正说着,突然赵大牛敏锐的耳朵就动了动,瞪大了眼睛,叫道:“有人哭!阿旺哥,我听到有女人哭的声音……”
“女人?你可别乱说。这大晚上的,还是深山里。”
以前的林火旺是无神论者,根本不信什么鬼神。
可现在自己都能重生了,按迷信的说法就是魂魄从四十年后回到了此刻。
那要说世界上真的有鬼的话,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呀!
“啊!是真的。我听得真真切切的,还不止一个女人哭呢!还有……还有男的也在哭……”
赵大牛很肯定地说道,“不是鬼!哭的方向就是……之前打枪的方向。是那一伙人,他们当中有两名女的……”
“这大半夜在山上迷路了,还带着女孩?这怎么可能?这又不是后世,那些个富二代旅友们,闲着没事干才会夜探雪山的……”
说到这里,林火旺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了前两天碰到的那一伙人。
“该不会……是他们吧?还真有可能。钟小军的345团,就驻扎在那边的方向。
他们如果上山打猎的话,迷失了方向,是有可能跑到这边来的。”
仔细分析了一番,林火旺有点无奈地发现,还真有极大的概率,被困的这伙人是徐小东这群二代们。
“欸!算我倒霉了。既然知道是你们了,能救还是得救一下了。”
因为不知道他们那边是什么情况,林火旺是真怕他们挨不到明天早上,万一冻死饿死或被野兽吃了,那可就麻烦了。
毕竟,几人的家世不俗,个个父辈都是军中大佬。
一旦死在这长白山脉里,足够引起轩然大波了。
虽然这也和林火旺没关系,但念及他们的父辈为共和国建立了不世的功勋,林火旺还是决定救他们一命吧!
“走!大牛,你耳朵灵,在前面带路。然后沿途还是做好标记,我们去救人。”
思考权衡了一番之后,林火旺吩咐赵大牛道。
“好!”
赵大牛也没问原因,开始顺着声音的方向边走边做记号道。
林火旺立马跟上,而那些分好的虎皮和老虎肉,暂时都先丢在这边。
附近的野兽,刚刚都已经被东北虎给驱赶吓走了,短时间是不会有野兽敢跑过来吃老虎肉的。
……
而二代们的帐篷这边,此时的确是哭声一片。
原本大家听到枪声都以为是团里救援他们的人来了,一个个都兴奋非常,赶紧打枪发出救援的信号。
然而……
求援的信号发出去这么久,对方好像就只再开了一枪之后,便再也没有什么动静了。
这种给了希望之后,又迟迟没有再次回应,让两名不停喊着救命的女孩,彻底的崩溃了。
“呜呜……我们为什么要来山里打猎啊!”
“我不想死在这里,我还要回去见我爸妈呢!”
“好冷啊!好黑啊!小东哥,我们真的会死在这里么?”
……
陈静和许小云毕竟是女孩,之前还能够凭借意志力扛着,没表露出这种崩溃绝望的情绪来。
可这突然从梦里被惊醒,经过这么一遭之后,又看看周围恐怖的环境,就再也扛不住了。
两女孩止不住的大哭起来,连带着黄小力和赵蒙生也被感染到,陷入了更深的绝望当中。
如果连团部出动,都没能找到他们的话,凭借他们自己,明天天亮后,真的能找回去么?
他们所带的物资和体力都是有限的,真这么耗上一两天,再找不到出路的话,就真的可能死在这山里了。
“行了!你们不要哭了,这不还没到那地步呢!反倒是,团部出动人来找我们了,就是好的预兆。
可能是我们离的有点太远,还是大晚上,所以刚刚的枪声,他们没有听到或找错方向了……”
徐小东还在找着靠谱的理由,希望能给大家一点希望与信心。
钟小军也劝大家道:“明天我们还得再找出路呢!我看大家还是先去睡吧!我再守会夜,如果还有动静的话,我再叫你们……”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听到“明天还得找出路”,陈静和许小云两个女孩,就更是哇哇大哭了起来。
黄小力和赵蒙生一脸死灰,身上的肌肉酸疼,今天这在山上奔波了一天,还摔了一次,着实让他们的身体也损耗了不少。
然而……
就在他们士气低沉,无比绝望的时候。
前方那黑洞洞的密林里,突然传来一阵动静。
似乎有什么野兽,正从林里悉悉嗦嗦地跑过来一般。
“小心!该不会……是那头东北虎寻着气味找来了吧?”
赵蒙生第一个注意到密林里的动静,当即拿起了枪,吓得脸色都煞白了。
“大家注意!”
钟小军同样也紧张起来,枪口对着密林这边。
两个女孩也不敢再哭了,赶紧缩到了徐小东的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而就是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林子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喊声:“钟小军!你们还好么?”
呼!
是人的声音!
而且还喊着钟小军的名字。
瞬间!
所有人紧绷的神经,都松懈了下来,随即便是一阵狂喜了起来。
“是救援!来救我们的人。”
赵蒙生感动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太好了,是他们找过来了。总算得救了。”
黄小力也是狠狠地松了一口气,连手上的枪都放了下来。
两名女孩更是没崩住,哇一下哭了出来,这是喜悦的泪水啊!
徐小东笑着上前拍了拍钟小军的肩膀,说道:“你们团的人靠谱!这么快就找到我们了。”
……
第85章 这东北虎本就是我阿旺哥的!
可钟小军听到这喊声,却是愣了一下,他第一时间就辨认了出来,这可不是他们团里的人。
而是他的便宜师父林火旺,他想不出为什么林火旺会出现在这里,但还是不妨碍他立刻回应地喊道:
“阿旺师父!是我们,我们都在这里,暂时没事。”
“阿旺?阿旺师父?”
徐小东瞪大了眼睛,然后就看到从密林当中走出来两人。
第一个人他们不认识,是个十几岁的半大孩子,脸色黝黑,身上穿的袄子还破破烂烂的。
但紧接着走出来的人,他们所有人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不就在县城里,被老百姓们喊做英雄的林火旺么?
更是熊县长极力向徐小东推荐的打猎带路人,只不过当时林火旺根本不屑浪费时间带他们进山罢了。
而此刻……
无比戏剧性的一幕便是,在他们身处绝境和绝望当中的时候。
给予他们希望之光的,却还是这个“大英雄”林火旺。
“卧槽!林火旺,真的是你?你……你这也太神了么?怎么知道我们遇险了?”
赵蒙生这回可不敢再小瞧林火旺了,立马就冲上前去,甚至捏了捏林火旺的手臂,确认他是真人,而不是鬼。
两名女生看向林火旺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之前还只是觉得,林火旺是个比她们都小几岁的“孩子”,只不过凑巧帮着抓到了逃犯罢了。
这个“英雄”的含金量其实比较有限的。
可现在林火旺却活生生的出现在她们面前,成为了拯救她们的那一束光。
那感觉却是截然不同,林火旺那一张帅气的笑脸,在火光的映衬下,却是深深地刻在了她们的心灵深处。
“小军哥!我在林里打猎呢!听到枪声,猜到是你们,就顺道过来看看。”
林火旺话说得很轻松,当然不会说,自己一开始是不打算过来的话了。
同时,他眼睛瞄向那几个二代,尤其是两个女生和赵、黄两人,明显都是刚哭过。
他不由得在心里摇摇头,这些二代们,真的是差他们父辈太多了。
碰到这么点挫折和困境,就哭成了这样。
关键是,林火旺看看他们的装备和处境,也并没有多“危险”呀!
甚至连军用帐篷都有,吃的也是烤野鸡,手上还有不少的枪。
都有这些条件了,等明天天一亮,不是分分钟走下山去呀!
用得着这样哭和绝望么?
林火旺心里想笑,但脸上肯定要忍住的呀!
明知故问地说道:“你们倒是好兴致,大半夜的住到山里来玩。”
一听到这话,徐小东也知道,林火旺是在给自己这些“孩子们”留面子了。
但他却不要这样虚伪的面子,直接戳破自己等人的处境说道:“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林火旺,我们是被困在这里的。从上面这个坡掉下来的,我们做的路标什么的,都在上面。
爬不上去的话,从这边要下山,更是犹如无头苍蝇。
幸好这一下碰到了你,我们可算是得救了。
所以,只好麻烦你,带着我们一起下山……”
徐小东这么一说,赵蒙生和黄小力也是臊得慌。
毕竟如果不是他们好大喜功地去追东北虎,他们根本就不可能迷路。
“行!没问题,你们是想现在下山,还是继续在这睡一晚,明天早上再下山呢?”
林火旺暗道不愧是徐老虎的长子,这徐小东还是有不少其父的大将之风的。
“当然是现在就下山了!”
“对!我们现在就要下山,这鬼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待了。”
“林火旺,求求你带我们下山吧!你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
一听林火旺选项里,竟然还有第二天再下山,两名女孩连忙走到前面来大喊道。
钟小军也是笑着说道:“阿旺师父,既然你都做好了沿路的标记。我们手上也有枪,不怕夜间的野兽。
他们在这山上都呆怕了,我们还是赶紧下山吧!”
说完,钟小军就快速回头去,将军用帐篷给收了起来。
而在这个过程当中,赵蒙生面对林火旺,那是相当尴尬的。
之前在县城的时候,还那样嚣张的对林火旺大呼小叫,没把林火旺的这个英雄和猎人当一回事。
结果现在呢!
连你的命都要靠人家来救,这大半夜的,要麻烦人家带你们下山。
赵蒙生只是性格乖张,有些自视甚高和脾气,但本质上一颗心还是红的。
他也知道此时自己该低头还是得低头,再说了,人家林火旺两个人就敢半夜在这老林子里穿梭着,的确本事让他心服口服。
所以……
赵蒙生厚着脸皮凑上前去,给林火旺道歉道:“那个……林火旺,之前在县里招待所的时候,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没把你这个英雄放在眼里。
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早知道我们之前就再厚着点脸皮,求你给我们当向导了。
要是那样的话,我们追的大虫就不会跑掉了。”
“是呀!林火旺,你当守山猎人多久了呀?对山上这么熟悉,有没有打到过大货呢?”
黄小力也借坡下驴,跟着过来一起,和林火旺套起了近乎来。
“我当守山人还不到两个月呢!连这把56式半自动步枪还是323团那边给我的,至于大货的话,今天之前顶多打点野猪和狼。”
林火旺倒是如实说道,也是想给这两名二代稍微留点面子吧!
前世他接触过不少这种二代,往往本事不大,面子却不小,经常宁愿冒着得罪人和一些损失,也要维护所谓的面子,纯属死要面子活受罪。
而听到林火旺这么说,赵蒙生和黄小力的自尊心倒是找回来了一些。
毕竟,林火旺这个专业的守山猎人也没打到过东北虎,自己两人可是差点就把东北虎给追杀到的,说出去还是很值得夸耀的经历。
很快,钟小军将帐篷又收进了背包,一行人便跟着林火旺往那密林当中走去。
有赵大牛留下的标记,林火旺带着他们,准备先到东北虎尸体的位置,把虎皮和东北虎肉先带一部分下山再说。
可是,徐小东看到林火旺一路走的路径,不是往下山的方向,反而向山上走去,立马又警觉了起来。
他拉扯了一下钟小军,小声问道:“小军,我们现在这好像……是往山上走呀!这林火旺会不会有……有什么问题?”
听到徐小东如此谨慎,钟小军也是哈哈一笑,宽慰他道:“小东哥,你就放心好了。谁都可能有问题,阿旺师父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我们就跟着他走便是,说不定是要绕一圈弯路呢!”
而走在前面的林火旺,其实也听到了徐小东的担忧,所以直接开口说道:“刚刚我打了一些猎物,现在得回去取一下。
你们既然要我带你们下山,自然得跟着我的节奏来。而且,最好帮我带一点猎物下山,我们两个人可拿不走那么多。”
“呀!你真打到猎物了?打到什么呀?很多的样子啊!”
赵蒙生也是有点惊讶地问道。
“该不会又是野猪吧?那一头野猪就够重的了。其实那么重的野猪,不值得这么远扛下山的。”
黄小力撇撇嘴巴说道。
然而……
当他们跟着林火旺走到虎尸这边时,却是一个个全都瞪大了眼睛。
“东北虎!这……这不是我们追的那一头么?”
赵蒙生脱口而出,因为他一看到虎头位置的伤口,以及腹部的那一枪伤口,立马就认了出来。
“敢情这头东北虎,最后死在了你的手上呀!林火旺,我们也不瞒你,这可是你从我们手上捡的漏呢!
看到了没有?这头东北虎的腹部一枪,就是我们打的。”
黄小力在震惊之余,似乎立马又有点找回场子来的感觉,指着东北虎腹部的枪孔位置,很是骄傲地说道。
许小云这一下也从队伍里站了出来,俏皮地举手认领道:“是我!是我打的呢!”
钟小军也生怕他们双方又因为东北虎尸体的归属,而产生什么纠纷,赶紧站出来说道:
“阿旺师父,我可以证明,我们就是追着这头东北虎,才不小心跑这么深,还摔到了山坡下的。
只不过。最终这头东北虎是死在你的手里,就应该是你的战利品。
刚刚赵哥和黄哥,也就是那么一说,你别当真。”
而听到这话,一直没有说话的赵大牛,却是有些不爽了,直接开口嘲笑道:
“什么呀!我阿旺哥稀罕从你们手里捡漏么?这东北虎本来就是我阿旺哥的。
你们追东北虎的时候,难道就没有发现,它本来就已经受伤的么?
看看那头上的弹孔,还有右后脚上的伤,都是我阿旺哥第一次进山时打的。
要是我阿旺哥没有将这头东北虎打伤,使得它的战斗力大减,你们恐怕早就已经一个个被东北虎给吃了。”
经过赵大牛这么一说,众人这才彻底回过味来。
原来,东北虎之前身上的伤,竟然是林火旺造成的呀!
而且,刚刚赵大牛说的话,他们知道也全都属实。
他们是见识过东北虎的厉害的,若是东北虎没有受伤的话,他们哪怕手里有枪,也极有可能被东北虎给埋伏偷袭到。
顿时,赵蒙生和黄小力就觉得尴尬死了,本来觉得可以借着这事,找回一点面子来的。
结果……
却没想,面子丢得更彻底了。
为了缓解尴尬,又带了点自己的小心思,赵蒙生主动找林火旺说道:“林火旺,这虎头和虎皮卖给我怎么样?你开个价。”
“对对对!林火旺,你打了这东北虎也没啥用。干脆全部卖给我们吧?我们凑点钱和粮票什么的给你。”
黄小力也是眼珠子一动,急忙开口说道。
到时候,只要带着东北虎的虎头和虎皮回京城,只要他们几个不说破,别人怎么知道东北虎不是他们打的呢?
可惜的是……
林火旺很果断地摆了摆手说道:“不行!这头东北虎,我有用。如果下次还有打到的话,可以考虑卖给你们。”
下次?
呼……
几人被拒绝了,又被林火旺给装到了,顿时更加尴尬地站在原地。
林火旺可不管他们,这虎皮他要送岳父,虎肉和虎骨要自己留着吃和药用,好好补补身体。
虽然说,这重生以来,他几乎顿顿都有野猪肉和狼肉吃,但这孱弱的身体,成长的速度却不是一般的慢。
林火旺的体力依旧有些跟不上,必须吃点大补的肉才行。
这东北虎的肉,至刚至阳,是最适合补充体质的大补之物了。
当然前提是,你的身体受得住,并且能够通过一些武功招式锻炼,将虎肉的威能给化解在身体肌肉里。
否则的话,就会虚不受补,身体内的气血太旺,轻则流鼻血天天一柱擎天睡不着觉。
重的话,甚至可能七窍流血,血管爆裂而亡。
所幸的是,林火旺现在的身体已经不弱,并且练的一手拳法,也是传承自一个老师父的古武,可以用来化解虎肉的威能。
“哎呀!那真的是太可惜了。”
赵蒙生摸了摸脑袋,然后自己给自己找台阶说道,“那你记得,下次还有这样的大货,就通知我们。”
“行!那你们跟我来吧!”
林火旺自己扛起最重的那块虎躯,然后其他的几块,便由赵大牛和二代们帮着扛。
沿着赵大牛留的记号,回到了刚刚虎熊大战的地方。
当看到那直挺挺被一枚子弹爆头的熊瞎子时,赵蒙生几人却是再一次懵逼了。
“你刚刚,不仅打死了那头东北虎,还打死了这头黑熊?林火旺,你也太……太厉害了吧?”
黄小力已经彻底被林火旺给折服了,如果是他能够打死这虎熊的任何一头,绝对每天晚上睡觉都得乐醒。
回京城的时候,高低得借一辆三轮车来,载着东北虎或黑熊的尸体,绕着四九城逛上一大圈才行。
“这……这是黑熊啊!这么大只,也被你给干死了,就一枪?”
赵蒙生很谨慎地上前摸了摸黑熊那已经僵直的尸体,不可思议地说道。
他是真没想到,刚刚随口说的一个“下次”,竟然来得这么快啊!
然后他也是兴奋地问道:“那是不是,这头黑熊的尸体,就可以卖给我们了啊?”
……
第86章 当兵也没这么苦吧?
对于他们这些从小就在京城长大的二代们,看到东北虎的尸体就已经够兴奋的了。
却是没想到,在这里又看到了一头真正的黑熊尸体。
嚯!
这完整的被一枪爆头的黑熊尸体,所带来的震撼,可比之前被大卸八块的东北虎尸体来得震撼得多。
而且更让他们觉得兴奋和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些都是林火旺一个人做到的。
之前他们对林火旺这个“猎人”身份的看轻,和此时的震撼形成了剧烈的反差。
赵蒙生立马态度上也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化身成为林火旺最忠诚的小迷弟了。
尤其是看着这头黑熊,心里那叫一个蠢蠢欲动呀!
要是能把黑熊连头带皮剥下来,运回京城去,送给自己的母亲,那该多好呀!
“行!你们想要的话,没问题。反正黑熊尸体我留着也没用,你们按市价折合成钱和粮票给我就行。”
林火旺倒是很大方,反正他将黑熊尸体运下山之后,也要费心思找县里甚至是市里的饭店,去兜售熊掌,还不如整体打包卖给这些二代。
“那太好了。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阿旺……师父,你能不能也收下我当徒弟,教我怎么打猎呀!
这一次进山,我是真正领略到深山的危险与可怕。
但同时,我也感受到了大山的魅力,打到猎物的那种极致的爽感。
我想跟你学打猎,请阿旺师父收我为徒……”
说完,赵蒙生居然直接朝着林火旺跪了下来,还磕了一个头。
这立马就把所有人给惊到了!
谁也没想到,一向性格最桀骜不驯的赵蒙生,居然会拜一个之前他看不起的林火旺为师。
着实是让所有人感到意外,甚至包括林火旺,都觉得以赵蒙生这样的性子,肯在自己面前低头认错,就已经很不错了。
却没想到,他竟直接跪地就拜。
一旁的黄小力见状,也不甘落后,同样朝着林火旺跪拜了下来道:“阿旺师父,我也想学打猎,你也当我的师父吧!收下我吧!”
徐小东张大了嘴巴,看着自己从京城带出来的两个“小弟”,居然就如此“轻易”的被林火旺给收服了,相当的难以置信呀!
毕竟,哪怕是他自己,也经常有镇不住这两家伙的时候。
仗着家世和父母的宠爱,赵蒙生与黄小力,可以说是二代圈子里的闯祸王。
据说,赵蒙生的母亲,那位传说中许多红军将领口中的“老大姐”,也正头疼怎么教赵蒙生这么一个顽皮的“逆子”呢!
有人给她出了一个主意,将赵蒙生下放到军队去历练,参军入伍,是磨炼一个男人最有效也是最直接的方法。
只不过,这位老大姐担心军队的条件太过于艰苦,自己的宝贝儿子吃不消,才一直犹豫不决,没有下这个决定。
可以说,在四九城里,赵蒙生这样的顶级二代,除了徐小东从小带着他玩,可以稳压他一头之外。
其他的哪怕是一些家世更好的二代,赵蒙生都不放在眼里。
现在……
竟然会对千里之外长白山脉下,生产大队里的一名守山猎人,如此的心服口服。
说实在的,不仅是徐小东,陈静和许小云全都傻了眼。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赵蒙生么?
黄小力却是个滑头的家伙,如果是要他率先下跪磕头拜师的话,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虽然他看到林火旺猎杀虎熊,心中也是无比的崇拜和激动。
但要拜一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林火旺当师父,面子上是无论如何都过不去的。
传回京城去,还不得被那些平常就和他不对付的二代们给笑死?
可现在不同了呀!
赵蒙生都跪了,自己再跟着拜师,一点都不丢人。
“哈哈!赵哥、黄哥,你们俩倒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啊!知道我阿旺师父身上的本事不少,这就拜师学艺了呀!”
钟小军也先是一愣,然后心中便是一阵大喜。
他可是早就拜林火旺为师了,那后入门的这赵蒙生和黄小力,按辈分来说,可不得喊他当师兄了。
但是,林火旺却让他俩快起来,摇头说道:“你们起来吧!我年龄还没有你俩大呢!你们拜我当哪门子的师父呀?起来!起来吧!”
知道两二代背后的家世不俗,可林火旺却是真没想有什么瓜葛。
所以便委婉地拒绝了他们……
可两人倔驴脾气却是立马就上来了,尤其是赵蒙生,指着钟小军就说道:
“这算什么呀!阿旺师父,你都可以收钟小军当徒弟。钟小军也比你大呀!我们俩,你也必须收下。”
说着,赵蒙生还信誓旦旦地承认错误道:“我为之前在县城招待所里,对阿旺师父出言不逊而道歉。阿旺师父,你就大人大量,收下我们吧!”
“就是呀!阿旺师父,我们从四九城来一趟东北可不容易。就像好好学学这赶山打猎的技巧的,你就行行好,带带我们呗!”
黄小力也是言辞恳切。
对于他们这些“好玩”的二代们,你让他们拜一些德高望重的名师学习知识文化,他们嗤之以鼻,能溜则溜。
但你说要学打猎摸鱼,这些有趣的玩意,那他们还真的是来者不拒,不耻下问。
像赵蒙生前几年迷蛐蛐的时候,就向一名八岁的四合院小男孩棒梗求教,惹得其他二代哄堂大笑,赵蒙生却丝毫不以为意。
还引用了先贤的话“达者为师”回怼了他们,甚至因为这句“达者为师”还被好几家的长辈难得的夸了一句。
徐小东也是难得见到赵蒙生,对一件事如此感兴趣。
又想起之前追逐东北虎时,赵蒙生甚至将生死都置之事外,便也替他说话道:
“林火旺同志,其实甭管什么师父不师父的,就让他们俩暂时跟在你身边学学呗!能学多少都是他们自己的天赋问题。
而且,他们也不白学,以后你要真碰上什么麻烦了。就找他们俩,保证能替你解决的。”
“对对对!阿旺师父,你当了我赵蒙生的师父,以后要是有机会去京城,我带你吃喝玩乐一条龙,享受享受当京爷的乐趣。”
赵蒙生立马笑着接话道。
黄小力却更是务实地承诺道:“阿旺师父,我有个堂叔,就在春城担任要职。你若是真遇到什么麻烦,我帮你解决。”
“阿旺师父,要不……你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他们吧!”
与听到这话,钟小军立马扯了扯林火旺的衣服,小声在他耳边说道:“黄哥的堂叔就是黄省长。”
林火旺闻言也是一愣,倒是没想到,黄小力家里和本省的牵扯关联这么大。
最后,综合考虑了一番之后,林火旺还是打算采纳徐小东的建议,对二人说道:
“你们都比我大,也别称什么师父了。想学打猎的本事也可以,跟着我们生产大队的狩猎小队训练几天,看看你们的根骨和悟性再说。”
林火旺这么说,其实也是另一种变相的“劝退”了。
毕竟狩猎小队的训练教程是他亲自制定的,几乎等于后世的特种兵训练的一半强度了。
他可不相信,赵蒙生和黄小力两个二代公子哥,能够在这样的严冬下,坚持每天早上五六点起来,进行如此艰苦的训练。
而赵蒙生和黄小力却对即将到来的严苛训练,毫无所知,反而因为拜师林火旺成功,而立马欣喜地叫了起来。
“哈哈!那这头黑熊,就是我赵蒙生的师父打的了。其实也可以勉强算是,我和阿旺师父一起打的嘛!”
赵蒙生兴奋得要去拖那黑熊尸体,却发现冻僵后的黑熊尸体似乎更重了,他一个人的力气只能勉强拖动一点。
黄小力也是与有荣焉地说道:“老赵!还有我,这黑熊就是咱们师徒三人一起打的。”
然后,他还不忘回头叮嘱了一下陈静几人道:“你们可得给我们统一好口径呀!”
“行行行!你们俩最勇猛,这黑熊就是你们打的,行了吧?”
许小云知道两人那虚荣的劲儿,也是笑靥如花地说道。
同时,她的眼睛余光看向林火旺,高大挺拔,还透露出一股京城那些二代男孩们,不可能具有的一种男子气概。
“唉!不过可惜了。这林火旺再厉害,也只是山里的一个猎户罢了。
在山上呼风唤雨,能和猛兽拼搏。但是下了山,他就是城里人嫌弃的泥腿子。
要是进了四九城,都得被称一声盲流。”
摇摇脑袋,许小云却是很快就将自己刚刚涌上来的一点花痴,给驱逐得一干二净了。
毕竟,在她的眼中,自己未来的丈夫,就算不能才高八斗出口成章。
至少也得是一名地地道道的城里文化人才行,这样才能有共同语言,可以一起吟诵诗歌,欣赏小说散文,感受艺术和人文之美。
要真找一个像林火旺这样“粗鄙”的乡下人,难道以后一辈子和他一起,就住在这长白山脚下,天天靠打猎为生么?
她可不要过这样的生活,这美丽的长白山,来玩个几天就已经够够的了,长住在这里的话,她会疯掉的。
“小云,你发什么呆呀!他们都已经将熊尸藏好了,明天白天再带人过来抬回去的。
我看你刚刚好像一直盯着林火旺看,该不会……你对他有什么心思吧?”
见许小云出神了好一会,陈静在一旁美目流转,取笑她道。
岂料,许小云明知道陈静是玩笑话,却还非常认真地回答道:“小静,你还别说。刚刚有一瞬间,我还真想过。要是嫁给这个林火旺,以后的日子会是怎么样的。
结果想了几秒钟,我就立马彻底否定了。
我许小云怎么会嫁给一个连诗歌文学都欣赏不来的猎户农民呢?”
“猎户怎么了?农民怎么了?小云呀!
你的这种思想要不得的,我爸告诉我,咱新中国的成立,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广大的四万万人民。
而这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农民,我们是吃着农民辛辛苦苦种的粮食长大的。
当初打三大战役的时候,我们的后勤粮草,可都是这些你看不上的农民们,一个个都用手扛肩挑给送上来的……”
陈静同样也很严肃地回应了许小云。
许小云立马就知错道:“小静,我错了!我错了!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真没有看不起农民的意思。
只是,要我自己嫁给一个农民,我就是再喜欢这个人,也是不可能的。”
“那倒未必!”
陈静却是一脸憧憬地反驳了她的话道,“如果是我喜欢的人,我才不管他的身份是农民还是工人呢!
哪怕他就是一个挑大粪的,我也愿意和他在一起。”
“呕……小静,你用不用说得那么恶心呀!还挑大粪的呢!”
许小云立马就被逗笑了。
“小静,小云,你俩在磨蹭什么呀?快走吧!如果脚程快的话,等赶到林家沟生产大队,我们还能补上一觉。”
徐小东在前面催促道。
两女则赶紧背着自己的行李,追了上去。
“你俩聊什么呀?刚刚听到你们笑得那么开心。”
赵蒙生扛着一根虎腿,走在最前面,意气风发地回头问道。
许小云俏皮地说道:“刚刚呀!某个人说,想嫁给挑大粪的工人呢!”
“什么?小静,你怎么还有这种癖好呀!”
“哈哈哈……小云,你尽胡说八道。”
“什么嘛!我说的是真的!是小静刚刚自己说的,如果是她喜欢的人,哪怕是挑大粪的,她也愿意嫁。”
许小云撇了撇嘴巴,边说还边偷瞄了一下走在自己旁边压阵的林火旺。
陈静则是羞红了脸,辩解道:“我是在举例子,告诉小云,真正的爱情,是不应该被身份差距和家庭所禁锢的。”
“这点我同意小静的观点,爱情嘛!就是伟大而神圣的,怎么能被这些世俗的观念和差距,所阻碍呢?”
赵蒙生深以为然,从始至终,他都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我可不这么认为,至少,差距不能太大,否则根本就没有共同语言嘛!那又如何谈相互喜欢呢?”
黄小力立马就反驳道。
钟小军也加入了群聊,发表意见道:“我觉得嘛!喜欢一个人,也不一定非要占有和得到。只要她能过得幸福与快乐,就足够了。”
“呀!小军,你这境界不低呀!看来是有经历……”
“哈哈!我们这一群都没有谈过对象的人,竟然在这深山老林当中,妄议什么是爱情,真的是又古怪又好笑呢!”
徐小东也开朗地大笑了起来。
……
而林火旺则不语,听着这些年轻的二代们的言谈,也感觉一切是如此的怪诞与荒谬起来。
自己这个四十多年后的人,重生回到1977年,竟然能和这些历史风卷残云下的二代们走在一起,听着他们的高谈阔论。
甚至还有两人要拜自己为师,这一刻仿佛有无数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了起来。
……
下山的路就比较顺畅了,有赵大牛做的双重记号,花费了将近两个小时,他们才从山里摸了出来。
等回到林家沟生产大队时,时间已然是下半夜两点多了。
林火旺并没有把他们带回自己家,而是将他们一行人带到了队部去,那里有两个仓库改装的招待房间。
经常上面有领导视察的时候,偶尔住宿就在里面。
把他们暂时安顿好之后,林火旺才带着赵大牛,用生产大队的推车,将虎皮虎头和那些虎肉,给运回了自己家。
林家院子,这么晚了,里屋的灯还是亮的。
直到听见外面院门打开的动静,屋里的柳茹梦才急忙推开屋门冲了出来。
“阿旺!”
柳茹梦担心了一整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就在屋里点着煤油灯,等着林火旺回来。
看到林火旺全须全尾的走进来,柳茹梦再也忍不住,冲过去就一把抱住了林火旺。
“对不起,梦梦,让你担心了。”
抱着怀里的柳茹梦,林火旺也是一阵心疼与感动。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呢?
“柳姐姐,你快看,我们打到了什么?”
在后面跟着的赵大牛,立马将小板车给推了进来。
登时,那硕大的虎头就把柳茹梦给狠狠吓了一大跳。
“东北虎!阿旺,你……你们真的打到了?不愧是我的男人,你真厉害。”
柳茹梦又惊又喜,甚至还大着胆子上前去,摸了摸东北虎皮。
“这虎皮的料子真好,要是制成衣服,肯定很暖和。阿旺,要不我用虎皮,给你改一件里衬吧!”
此刻的柳茹梦满眼都是林火旺。
林火旺却笑着说道:“那可不行,这张虎皮,我是准备送人的。”
“啊?这么珍贵的虎皮,你要送给谁呀?谁这么重要呀?”
连一向大方的柳茹梦,都有些舍不得地说道。
“当然是,我尊敬的岳父大人了。梦梦,明天你和娘把虎皮清理一下,然后就晒干收好来。
等将来哪天咱爸平反了,这张虎皮就是我这个女婿的一点心意。”
林火旺也没有瞒着,直接说道。
柳茹梦一听这话,也是羞红了脸,同时感动地说道:“阿旺,我代爸爸谢谢你。只是,爸也不知道被下放到什么地方去了,什么时候才能平反呀!”
“放心吧!梦梦,这一天,不会远的。”
说着,林火旺一把将柳茹梦给抱了起来,就往屋里走。
同时还不忘抛下一句话给赵大牛道:“大牛!你把虎肉都搬地窖去,然后就赶紧去睡觉吧!刚路上交代你的事,可得记得哦!”
“阿旺哥,你就放心好了。”
赵大牛也是狡黠地一笑,然后便推着小板车往地窖去。
……
屋内,林母、林小雪和赵菊花,本来因为担心林火旺,也没睡安稳。
被他们回来的动静一吵,也全都醒了。
林小雪正想飞奔下去,迎接自己的哥哥凯旋而归,却被自己母亲给一把拉住了手。
“小雪,睡觉!”
娘的声音带着命令。
林小雪却怒不解地说道:“我哥哥回来了,我要去见哥哥。”
“你哥有你嫂子在呢!要你瞎操心?赶紧蒙上被子睡觉,知道么?”林母再次强调道。
“可是,我……”
林小雪噘着小嘴巴,还想反驳,耳朵却听到了隔壁屋子里传来的声音。
“呀!哥哥也太……太辛苦了吧!大半夜出去打完猎回来,还要给嫂嫂治病?”
林小雪不由得心疼起了哥哥来,暗道难怪娘不让自己去打扰哥哥和嫂嫂。
还是让哥哥赶紧给嫂嫂治完病后,好再睡一觉吧!
……
清晨,天都才蒙蒙亮。
赵蒙生等人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睡在队部暖和的炕上,是彻底地松懈了下来。
可是,他还没睡几个小时,迷迷糊糊之中就被人给叫醒了。
“赵蒙生!起床了!”
“黄小力!起床了!”
赵大牛的声音,在他们的耳边响起。
“谁呀!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呀!”
赵蒙生非常不爽地看了一眼手上的表,“这才五点钟,我才睡两个多小时。起来干毛呀!”
黄小力同样有起床气,恼道:“赵大牛!你来这里干什么?纯心找抽是不是?一大早的叫人起来吹西北风么?”
“对!就是叫你们起床吹西北风的。”
赵大牛却是丝毫不怕两人,按照林火旺交代给他的话说道,“我们生产大队的狩猎小组成员,都已经到训练场地开始训练了。阿旺哥说,你们要是还想跟他学打猎的话,就马上起来,和狩猎小组的成员一起训练。”
“什么?这么早起床训练?要死了呀!当兵也没有这么苦吧?”
赵蒙生瞬间就清醒了过来,看看赵大牛,又朝着外面看去。
果然看到狩猎小组的五十名青壮,已经开始在队部的空地上,开始今天的早训了。
“老赵,我们再睡会吧!实在是太累了……”
黄小力打了一个哈欠,便又躺了下去。
可赵蒙生却只是犹豫了一秒,然后立马掀开铺盖从炕上跳了下来。
“不!我赵蒙生说过的话,就要做到。我要跟阿旺师父学打猎,那这点苦算什么?”
说完,还特地踹了床上的黄小力一脚,叫道:“老黄!赶紧起来,别让东北老乡们,将我们两个京城爷们给看扁了呀!”
……
第87章 二等功与省级先进个人
“起来!老黄!快……”
憋着一口气,赵蒙生不仅自己飞快地从坑上爬了起来。
而且他还一把将重新睡下的黄小力给拉了起来,非常有干劲地说道,“你还想不想猎大货了呀!现在不好好跟着学本事,到了山上,又各种追不上,打不到。”
“对!我这就起来。不就是训练嘛!
那些村民们能够坚持得下来,我们可是军人的后代,还能输给他们不成?”
黄小力也是个有骨气的,平时别看懒懒散散的。
关键时刻,还是有一股子傲气,哪怕现在真的很困很累,也跟着赵蒙生一起爬了起来。
“呀!还真起来了啊!”
赵大牛也十分意外。
其实,在他的眼中看来,这些京城来的二代公子哥们,一个个肯定都是吃不了苦的。
别说是赶早起来艰苦训练了,就是像昨天那样的爬山上下,都累得吭哧吭哧的。
林火旺昨天吩咐他来叫两人起床,跟着狩猎小队一起训练。
赵大牛并没有很当一回事,因为他认为两人肯定会拒绝的,哪怕真起来了,肯定也受不了这样的艰苦训练。
岂料,两人还真不一般,在挣扎了一番后,便意气风发地走了出来。
“好样的。”
赵大牛都忍不住佩服了他们一下,毕竟昨天晚上回来这么晚,两人实际上没睡几个小时。
加上身体的疲累,两人的状态此时应该是很不好的。
可是,当他们看到门前空地上,正在负重训练的那些狩猎小队成员之后,立马便咬牙跟着一起练了起来。
脚上绑上沙包,一脚一个,每一个五斤左右。
然后,腰上也要缠上一个沙包,大概十斤左右。
这便是林火旺初步给这些狩猎小队的成员们,进行的负重训练。
只要是开始训练,不管是什么科目,都必须要绑上这二十斤的浮肿才行。
之所以说是初步方案,那是因为后面还得升级和加码的。
就像林火旺给部队里的那些团长们,当时加的负重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二十斤。
直接就是翻倍的,两腿一边一个十斤的,腰上缠着一个二十斤的。
整体负重四十斤的情况下,还要进行各种越野与障碍的训练。
这就非常考验一个人的体力、耐力与毅力了,同时这样的训练,也可以让狩猎小队的整体素质,得到了一个质的飞跃和提升。
那可是在山上,负重上山是最基本的能力,单纯是一些打猎要用的机关与武器,重量就轻不了。
如果你连这点负重都坚持不下来的话,根本就没有资格当进山的猎人。
“好特么重啊!这训练还真不是普通人能忍受的……”
绑上沙袋之后,赵蒙生也收起了小觑之心,尤其是看到那些的狩猎小队们,一个个绑着沙袋,还十分轻松地跑圈和跳过障碍。
他就更是咬着牙站了起来,立刻加入到了跑圈的队伍当中。
“哎呀!老赵,你等等我呀!绑着这么重的沙袋,怎么跑啊?”
黄小力的块头没有赵蒙生那么大,个子也矮上五公分左右,所以绑着二十斤的沙袋,就显得吃力得多。
但是他也不甘落后,咬咬牙,同样跟了上去。
“一二一,一二一……”
跑圈的队伍,有二十多个人,是基础的训练科目,绕着这个队部前面的空地,跑上二十圈。
一圈一百米左右,二十圈其实也才两公里。
二十圈为一个回合,然后立马到另一边进行障碍越野。
障碍越野的项目就复杂得多了,有攀爬,有跳跃还有各种铁丝网障碍等等。
总而言之,是林火旺在部队里搞特种兵训练的弱化版本。
但即便是弱化版本,开始的那几天,还是将村里的这些狩猎小队成员们,一个个都给累得叫苦连天。
不过,只要挨过前三天,后面习惯了这种强度和节奏之后,身体会自动修复损伤和适应,肌肉强度也会跟着增强。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营养必须要跟上。
所以……
林火旺付出的可不小,自己存货的那些肉,很多都贡献给了这五十名狩猎小队的成员了。
也正是因为肉的存货不多,林火旺昨天才急着拉着狩猎小队一起上山打猎的。
经过这些天的训练,狩猎小队成员的整体素质提高了不止一截,面对负重跑圈已经相当适应。
可是赵蒙生和黄小力却是第一次做这样的训练,还是在身体如此疲惫的情况下,自然就不那么好受了。
两人吊在队伍的后面,每一秒都想着要赶紧停下来,坐在地上好好休息一下。
可是看到前面的狩猎小队成员还在跑,就又不甘心,避免被人看扁,咬着牙继续跑。
而和他们俩睡在一屋的徐小东与钟小军,被吵醒后也睡不着了。
他们便跟着走出来,好好看看林火旺制定的这训练方法是什么。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也是佩服得紧。
甚至钟小军立马就看出了一点端倪来,他看看那些沙包和障碍越野道具,心中暗暗猜测道:
“这不就是爸去秘密集训之后,所带回来的特种训练之法么?怎么林火旺也会?
我就说嘛!爸带回来的射击训练方法,怎么那么熟悉,原来是林火旺搞出来的呀!
不出意外的话,这特种兵训练方法,肯定也是林火旺弄的。
他怎么就这么厉害啊?不说别的,单纯是他搞出这样的训练方法,推广到全军的话,能极高的提升我们全军战士的战斗力啊!
就这一点,他对于整个军队战斗力的建设,就是一项大功啊!要个特等功恐怕都不为过了。”
钟小军这个内行看出了门道来,徐小东却是只看一个热闹。
尤其是见赵蒙生和黄小力两人,居然吊车尾,连狩猎小队里最瘦弱的那个村民都跑不过,急得哇哇大叫了起来。
“老赵!你干什么吃的,白长这么大个了啊!还说不丢咱京城爷们的脸,那还怎么跑在最后面啊?”
“老黄!你行不行呀?平常不是就属你跑得最快么?还说整个大院里,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追得上你。
结果现在怎么就怂了啊?跑起来啊!跑到队伍的最前面,你们这样的表现,对得起自己父辈的荣光么?”
徐小东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看别人跑总是觉得很轻松。
这些话说得赵蒙生和黄小力两人心里就更窝火了,憋着一股劲,加快速度一下就超到了队伍前面去。
但付出的代价,却是两人最后的那点体力,极速地燃烧了起来。
好在,十圈很快就跑完了。
两人在跑完十圈的那一刹那,立马瘫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脸色都煞白,腿软得都快抬不起来了。
但是……
一直跟在他们旁边跑的赵大牛,却急忙喊道:“起来!刚剧烈运动跑完,不能立马坐下休息的。阿旺哥说过的,得慢慢走一走。
而且,我们这十圈跑完之后,都是要去旁边的障碍越野的,你们……算了!我看你们还是算了吧!”
“谁说我们算了啊?我们不比你们差,你们能行,我们就能行……”
原本已经彻底进入休息状态的赵蒙生,被赵大牛这么一激,立马又斗志昂扬站了起来。
虽然双腿还在打颤,但是依旧坚强地往障碍越野那边走了过去。
“老赵,等等我……”
黄小力一咬牙,也跟着站了起来。
就这样,两人几乎是凭借着惊人的毅力,在体力不支的时候,还进行了来回十轮的障碍越野。
好几次,两人都瘫在了障碍面前,一动都不想动。
但是,一看到赵大牛那嘲讽他们不行的嘴脸,立马又挣扎地爬了起来。
钟小军和徐小东在一旁全程看着,也不由得心生敬畏起来了。
“小东哥,他们俩从小都是这样么?不服输的劲还真是足啊!”
钟小军惊叹地说道。
“是啊!你别看两人成天不务正业,但其实内心有自己的骄傲。
只是,我们的父辈光芒太盛了,就搞得我们这些二代子弟,做什么都不容易出彩呀!
我们每一个人,都有一颗想要超越自己的父亲的心和劲头,但偏偏找不到任何的方法。
所以嘛!当他们俩,发现这样的训练,似乎能够让他们看到一些希望时,也就能坚持下来了……”
徐小东此时,竟然有一些些后悔,没有像两人一样,昨天拜林火旺为师,也进行这样的训练。
别看这样的训练很累,但只要是个男子汉,其实都会有这样的冲动,去征服这一个个训练项目的。
那种流完汗受完累之后,看着自己全程坚持下来达成训练,成就感绝对是爆棚的。
就像后世的人,一个个闲得没事干去健身房训练或跑步五公里十公里,都是在享受那种身体暴累后的成就感。
很快,屋外的这些动静,也把另一个房间里的陈静和许小云给吵醒了。
两女睡得还算不错,比他们晚了一个多小时才起来,稍微整理了一下面容,便也跟着出来看起了热闹。
“呀!那是赵蒙生么?这么拼呀!不得不说,他挥汗如雨的样子,还挺帅的。”
许小云不吝夸奖地说道。
同时,她还很会提供情绪价值,眼见两人又撑不住想要倒下的时候,大喊了一声:“赵蒙生!黄小力!加油!加油啊!你们是最厉害的!”
陈静虽然有点羞答答的,但是也跟着一起喊道:“加油啊!赵蒙生!黄小力!追上他们!!”
嚯!
要么怎么说,男人的动力是女人呢!
有了两女的呐喊与助威,两人拼着劲,一路燃烧自己的体力,居然将十轮往返的障碍越野完成得很不错。
在这些狩猎小队当中,成绩也能算得上是前列了。
这就不得不说,两人的身体状况,因为从小营养都不差,时不时都有肉食吃,加上一直也都有锻炼,整体素质是比这些村民们好上太多的。
“呼……呼……”
障碍越野过后,总算可以短暂的休息了。
赵蒙生和黄小力满头大汗地走了过来,那种运动过后的自信与爽感,让他们的脸色又恢复了红润。
“小东哥,我觉得你和小军也得来试试。不得不说,阿旺师父琢磨出来的这一套训练方法,真的是太管用了。
虽然练的时候很累很累,几乎每一秒都想躺下。
但只要熬过这种疲惫感,身体就会进入到一种更舒爽又爆发的节奏当中。
现在结束训练以后,我都能感觉到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非常痛快的呼吸着……”
赵蒙生大口喝着,许小云递过来给他的水,脸上满是喜悦地说道。
黄小力也不甘落后,拍了拍胸脯说道:“我敢说,只要我们在这里训练上十天半个月,绝对可以成为一名合格的猎人了。”
徐小东也是大感欣慰地说道:“看来咱们这一趟东北是来对了,虽然目前还没找到大诗人钟跃进。但单纯是到这林家沟生产大队来,遇到林火旺这个奇人,就已经够本了。”
说起林火旺,陈静和许小云就是一阵张望地奇怪问道:“怎么回事?没看到林火旺的人呀?”
这时,跟过来的赵大牛就笑着说道:“阿旺哥在家抱着嫂子睡觉呢!他又不用训练,来这么早做什么呢?是他叮嘱我今天早起,来喊两位大哥起床的。”
赵大牛这憨憨的样子,尤其是说起林火旺抱着媳妇睡觉的话,脸上一红,给人一种特别实在的感觉。
“嫂子?不会吧!这林火旺都有媳妇了?”
陈静不可思议地说道,“他不是比我们还小么?才十八岁就结婚了?”
“我的天呀!我还把他当一个没长大的孩子看,结果人家都结婚娶老婆了呀!
也难怪之前在县医院的时候,他喊我们是小孩。
可不是嘛!我妈就和我说过,没结婚的都是小孩,只有结过婚以后才是大人。”
许小云也是一阵惊讶地说道。
这时,钟小军就补了一句道:“是呀!阿旺师父结婚了,而且他的媳妇,其实你们也认识,并且见过的。”
“啊?不会吧?我们认识的?谁呀?”
赵蒙生也是一阵好奇了起来,“在这东北的乡下,还能有我们认识的女生,真是古怪。”
“对啊!小军,你这话就把我的好奇心给钩起来了。”
徐小东同样看向钟小军。
其他几人一样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同时脑子里在搜索着,究竟是哪个认识的女孩,嫁给了林火旺当老婆的。
钟小军也没有再卖关子,直接就说道:“柳茹梦,我父亲老首长柳伯伯的女儿。还记得我们家搬到京城去的那一年不?
和我们一起来的,就有柳伯伯和他的女儿柳茹梦,只不过他们待了几天之后,就回沪上了。
对了!赵哥,你当时看着梦梦妹妹还流口水了呢!说这个小姑娘怎么美得和娃娃一样,还拉着你妈的袖子说,以后要娶她这么漂亮的女孩当老婆的。”
经过钟小军这么一说,几人就全回想了起来。
那是大概六年之前了,特殊时期刚刚开始,军区的调动比较多。
钟小军的父亲就跟随着柳国鹏调动到了京城的军区来,柳茹梦和母亲也跟着过来了。
可没待几天,柳国鹏就被人举报有右倾问题,包括他老婆的资本家女儿的身份,更是被人到处告发。
京城算是待不下去了,他便马上申请回到沪上原军区单位去。
所以……
柳茹梦一家待了不到半个月就走了,而钟小军一家却在京城一待就是好几年,直到后来再次外调到了东北军区这边。
而就是仅仅这十几天的时间,柳茹梦在京城的军区大院里,名气可就一下大到了没边。
毕竟,像这样十四五岁的小女孩,长得如此精致与漂亮可不多见。
特别是像赵蒙生和黄小力这样,当时刚十七八岁的半大小子,就更是一个个恨不得高中一放学,便跑到初中门口等着看柳茹梦放学了。
由于印象深刻无比,赵蒙生立马就想了起来,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大叫道: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柳茹梦嫁……嫁到了这东北的农村来了?还嫁给了林火旺?我的天!我不是在做梦吧?”
黄小力同样一副被人“横刀夺爱”痛苦表情说道:“当时柳家搬走的时候,我还天天撺掇着我老爹,让他也调去沪上军区呢!我妈说我得了失心疯,被小狐狸精给迷了眼呢!”
“哈哈!柳茹梦嫁到了东北农村来,还嫁给了一个守山的农民。这消息要是传回京城去,不知道要让多少人心碎咯!”
徐小东同样印象不浅,虽然他岁数更大了几岁,但是哪怕是在他那个年龄阶层的二代子弟当中,也有不少对当初的柳茹梦惊鸿一瞥便久久难忘了。
陈静和许小云则是纷纷侧目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来。
她们昨天才刚刚讨论过这个问题呢!
以她们这样的家世和身份,会不会嫁给一个农民呢?
结果……
万万没想到!
今天就听到了这个消息,真的是太让她们觉得震惊的了。
赵大牛见众人这般的表情,心中却是有些不爽地说道:“你们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农民?看不上我们阿旺哥么?
不怕跟你们说,柳姐姐嫁给我阿旺哥以后,每天都是乐呵呵的,不知道有多幸福呢!”
“大牛,你误会了。我们不是看不起农民,更加没有看不起阿旺师父。”
赵蒙生倒是陪上了好脸,笑着说道,“只是我们感到太意外了。是真没想到,柳茹梦下乡插队恰好在这里,还嫁给了阿旺师父罢了。”
“对呀!大牛,你得给我们一个消化的时间啊!这也太……太奇怪了。我们认识的那个柳茹梦,居然嫁给了刚刚认识的阿旺师父。”
黄小力一时也没办法接受地说道。
“你们接受不了是你们的事,反正一会儿,柳姐姐会送吃的过来。她嫁给阿旺哥幸福不幸福,你们自己看就知道了。”
对于这些城里人,赵大牛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羡慕”。
反而觉得,自己当乡下人挺好的,自己养活自己,城里人都太娇气和矫情了,吃的还都是咱们乡下人缴的公粮。
“一会儿柳茹梦会过来?”
听到这话,赵蒙生和黄小力的脸色都变得不一样了。
“等等,我去烧点水洗把脸。”
“我也去,好多年都没见着了。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还那么漂亮……”
尽管柳茹梦已经嫁给了林火旺,但他这两人依旧有一种紧张感与期待感来。
或许,这就是独属于白月光的那种念想吧!
虽然这年头的人,根本不知道白月光这个概念,但对于他们来说,年少时遇到过的惊艳的人,是足以挂念上一辈子的。
许小云却是把陈静拉到一旁,说道:“真是没想到,咱俩昨天的想法,竟然真有人这么做了。
你说这柳茹梦图的什么呀?她即便是下乡当知青,现在也已经有了返城的政策。
加上柳伯伯估计也快平反了,她难道就一辈子留在这里,跟着林火旺上山打猎?
换我……我恐怕,只要家里一平反,马上就会和林火旺离婚,回到城市里了。”
“你这么无情呀?许小云,设身处地的想,那可是你心爱的丈夫。为了回城,就愿意舍弃爱人,甚至是离婚?”
陈静有些意外地看着许小云,摇摇头说道,“如果是我,我会想办法带林火旺一起离开吧!实在不行的话,那我就陪着他一起在这小山村里,也未尝不可。
其实,城里也不一定过得好,待在这里也不错呀!山上的风景也挺好,关键是有自己爱的人在身边呢!”
“得了吧!小静,你就是太理想主义了。
农村有什么好的,缺衣少吃的。别的不说,就你最喜欢吃的大白兔奶糖,这里你想吃哪怕有钱,都买不到。
更不用说,你想看的那些报刊,都得到十几里外的公社才能买得到。
咱京城马上就要通电视了,以后可以在家里看电视,就像国外的那样过现代化的生活。
你舍得陪一个农民在这里蹉跎浪费精彩的一生么?每天就是做饭干农活,洗菜洗衣,然后最大的娱乐活动,就是忙活着炕上那点事?”
不得不说,许小云是一个非常现实的女人,她说出的这些话也是针针见血,说得陈静又是面红耳赤,又是无话可说。
见她这副模样,许小云也是一脸得意地说道:“看吧!我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虽然我也爱好文学,希望有那种纯粹又美好的爱情。
但其实我很清楚,爱情是虚幻的,是那些作家和诗人笔下的幻想,是骗人用的。
真正的过日子,就是现实无比的。没有物质的感情,是充满着争吵与烦恼的。
你等着瞧好了,别听那赵大牛说的那么轻松。
像柳茹梦这种沪上的大小姐,肯定是到了农村受不了苦,才被迫嫁给林火旺这个猎户的。
她一个知识青年,怎么会和林火旺这样的猎户农民有共同语言,产生所谓的爱情呢?
我们就等着看,她来的时候,一定看不出任何幸福的样子。
说不定,早就已经没有了小时候那张漂亮的脸蛋,在这农村待了几年,可能和普通的农妇没两样……”
“不应该吧!小云,我觉得你说得有点太过分了吧!而且,我看那林火旺也挺不错的,虽然是农民出身,可是谈吐说话都很有素质,不比我们城里人差多少的。”
陈静还在为林火旺说话,狩猎小队成员们却一个个都轰动了起来,停下了训练,开始自觉排起了队来。
原来是,林母、柳茹梦、林小雪和赵菊花四女一起,推着队部的小车,上面两个大铁桶,将今天的早饭给送了过来。
只不过,送过来的路上,都已经凉了,甚至有些冻上了。
所以,到了队部,林母等人就赶紧把队部这边的火给生上,然后将这些吃食给重新加热起来。
顿时,一股肉香就飘散了出来,让所有闻到的人都食指大开。
柳茹梦笑着将一块块贴饼子递到排队的狩猎小队成员手中,然后又给他们一人舀了一碗汤。
尤其是在早晨刚升起的旭日的照样下,柳茹梦的皮肤非常白皙,反射出的白光,整个人就像是天使一般,充满着善良、美丽等等所有美好的元素。
今天这汤可不得了,是用昨天林火旺带回来的东北虎肉给熬煮的。
只不过,她们来时,林火旺特意吩咐了,只能给他们喝汤,里面的东北虎肉是千万不能给。
“谢谢嫂子!”
“嫂子,你今天又更漂亮了!”
“哇!这真是老虎汤?我竟然喝到了老虎汤?”
“不是吧?阿旺哥真打着东北虎了?”
……
狩猎小队的成员们,一个个都兴奋非常。
那可是东北虎啊!
可以说是任何一个男人至死的梦想,可以猎到一头东北虎,足以吹牛吹一辈子了呀!
赵大牛在一旁昂着脑袋,得意地说道:“昨天夜里,听到虎吼之后,我和阿旺哥一起上山,追了好几个山头,才把这大虫给干掉的。
而且,你们想不到吧!不仅是这头东北虎,阿旺哥还干死了一头黑熊。
一会儿训练完,大家一起上山,继续昨天没完成的实战训练,然后顺道把那头黑熊的尸体给运下来。”
“一虎一熊?阿旺哥昨天连着打了两个大货?”
“太厉害了吧!不愧是我们的阿旺哥,这汤真够劲,喝上一口,全身都是暖洋洋的。”
“刚刚我还累得很,今天喝这一口汤,舒坦极了。”
……
对于林火旺的实力,尽管狩猎小队的成员们,早就已经心服口服了。
但是当听到林火旺一晚上,就干掉了一头东北虎和一头黑熊,简直和听天书一样,佩服得五体投地。
而赵蒙生和黄小力也是好好的洗了把脸,没有那么灰头土脸的模样,同样排着队来领贴饼子和虎汤。
当他们走到柳茹梦的跟前时,都有点羞怯的模样,不敢去直视柳茹梦的眼睛。
但是却难以掩盖,此时柳茹梦那充满着神彩的脸,笑靥如花,给人一种很梦幻又温暖的感觉。
“柳……柳茹梦妹妹,你还记得我们么?我是赵蒙生,他是黄小力。我们以前经常在十一中学门口堵着等你的……”
赵蒙生说这话的时候,带着那种小男生的扭捏感,又激动又有些担心对方根本不记得自己。
黄小力还赶忙补充了一句道:“有一次,海军大院的周为民想强拉你去看电影,是我们几个帮你打退他们的。”
“哦哦哦!你是赵蒙生哥哥,你是黄小力哥哥,原来……我们家阿旺说的昨天被困在山上的城里人,就是你们呀!”
柳茹梦也想了起来,一阵意外与惊喜地指着两人说道。
而这两声“哥哥”,一下就让赵蒙生和黄小力两人骨头都酥麻了。
但一想到柳茹梦已经嫁给林火旺为妻,一口一个“我们家阿旺”,他们这心里头啊,就是一阵堵得不行。
陈静和许小云也凑了上来,对柳茹梦笑着说道:“梦梦妹妹,你还认识我们俩么?”
“当然认识了!陈静姐姐,许小云姐姐,当初你俩还拉着我到什刹海一起游泳的,没想到你们也来了呀!
快来吃早餐,这虎汤很好喝的,冬天喝了暖身子。”
面对昔日的这些儿时伙伴,柳茹梦却是一点也没有扭捏或者是自卑,反而大大方方地展现出真实的自己来。
这便使得许小云难免有些失望,她觉得,此时看到柳茹梦,应该是面容枯槁,郁郁寡欢的农村妇女打扮。
岂料,现在的柳茹梦容光焕发,面色红润,看起来哪里像是嫁作人妇的样子,反而是一副饱受滋润,纯洁而又美丽的模样。
“怎么样?小云,我就说嘛!柳茹梦肯定是嫁给了爱情,不是像你说的那样,为了生活所迫,而委屈了自己的。”
端着虎汤和贴饼子走到一旁,陈静笑着对许小云说道。
许小云却依旧嘴硬道:“往后的日子还久着呢!我就不相信,柳茹梦以后能不后悔。或者说,我们等着看,等柳伯伯平反后,柳茹梦会忍住不和林火旺离婚回城?毕竟,林火旺就算打猎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山里普通的农民罢了……”
然而,就是许小云话音刚落,村口就滴滴两声,接连开进来好几辆吉普车,停在了村部前的空地上。
红星公社的书记刘启盛率先开门下车,然后就朝着第一眼看到的赵大牛大喊道:
“大牛!阿旺呢?”
“阿旺哥昨晚打猎很晚才回来,回来后又忙活了很久,这会还在家补觉呢!”赵大牛答道。
“哎呀!咋这个时候补觉?
快!你快去叫阿旺过来,他的二等功和省级抗灾救灾兼先进个人奖状和奖励都下来了,省里的领导可是亲自过来给他颁奖的……”
……
第88章 幸亏有林火旺的出现
这几辆吉普车突然进村,就已经足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了。
毕竟在这个年代,能开得起汽车的,无一例外不是政府的官员。
连公社一级都没有汽车,必须是县级以上的,才配备有汽车的。
而这一口气来了好几辆吉普车,显然这阵仗非常大,必然是有大事要发生的。
当公社的刘书记从车上下来,朝着赵大牛喊出这一番话后,所有人都惊呆了。
怎么回事?
林火旺居然得了这么大的荣誉?
二等功就不说了!
居然还有省级救灾抗灾奖章和先进个人?
这可不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奖励呀!
是省级的荣誉呀!
更不用说,刘书记口中着急的说着,有省里来的领导要给林火旺亲自颁奖呢!
“大牛!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回去,把你阿旺哥叫起来啊!”
见赵大牛愣愣地站在那,柳茹梦赶紧上前拍了他一下,叫道。
她是见过世面的,知道这个省里来的领导,尤其是来颁奖的领导,肯定是不会小的。
至少也是副省一级的了,这样的大领导,为了表彰林火旺而下到基层来,这是多大的荣誉呀!
“哦哦哦……我马上就跑去!”
赵大牛也才恍过神来,便赶紧一溜烟的跑回去。
“等等!你记得让你阿旺哥洗把脸,换好看点的衣服来呀!”
柳茹梦眼尖地看到,似乎还有记者跟着来,便立马向赵大牛补充喊道。
“知道了!”
赵大牛应道,然后立马人就跑没影了。
“梦梦啊!这……这些领导,都是来……来看阿旺的么?”
林母也非常激动,她在活了一辈子,连公社镇上都没有去过,都是在几个村里过活。
这辈子之前见过最大的官,就是生产大队长一级,连公社的书记之前都没有见过。
结果这一下,来了这么多的当官的,据说还有省里的领导,这可把她给惊得不轻了。
柳茹梦赶紧扶住林母,笑着说道:“娘!你不用担心,这些都是大领导,来给阿旺颁奖的。
我们阿旺可厉害了,一下拿了好多的奖。
也是我们阿旺应得的,毕竟阿旺救了这么多人命呢!
这都是阿旺的荣誉,也是您的荣誉。谁让您生了阿旺这么好的儿子呢!”
“我……我没做什么!是阿旺自己争气,他自己争气。”
这都还没有开始颁奖呢!林母就已经自我感动得不行了。
毕竟,天底下,又有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出人头地,获得他人和政府的认可呢?
在这个计划经济的年代,个人所能获得的最大成就和荣誉,全都是政府给的。
像女性要是能获得一个全国三八红旗手,那都无异于古代当上状员了,绝对是全国女性崇拜与学习的楷模,可以光宗耀祖进祖祠的。
而旁边的几个二代们,此时却是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全都愣在了那里。
“这是什么情况呀?这个林火旺,这么厉害的么?二等功?我……我堂哥之前部队训练负伤下来,也才一个三等功呀!”
徐小东直接就惊了,听到刚刚刘书记说的那些话,真的感觉到不可思议呀!
林火旺不过是一个山村里的猎户,怎么就……获得了这么多的荣誉呀!
难道说,就是在县里抓了一个逃犯,就值一个二等功了?
“卧槽!阿旺师父真的是厉害了,二等功就不说了。那个省级的先进个人,这可是天大的荣誉呀!
搁咱京城,那些工厂里的工人,谁要是获得一个京城的先进个人,那是可以直接分一套干部房的呀!”
黄小力也是无比的惊讶,他也想不通,林火旺究竟是立了多大的功,才能够让省里的领导,都直接下来给他颁奖的呀!
“看来,我们对阿旺师父的了解,还是不够多呀!我觉得,单纯凭他那天抓逃犯成英雄的壮举,是绝不可能获得如此多的荣誉的。
一个二等功已经是顶天的了,关键是这个什么救灾抗灾奖章,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林火旺还参与了什么抗险救灾的活动了?”
赵蒙生倒是更加敏锐,直接从那抗灾救灾的奖章入手,发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我阿旺师父果然不简单,一个别人梦寐以求的二等功,他就直接拿到手了。他才多大呀!
而且,忘了告诉你们了。其实阿旺师父早就不是农民身份了,他是东北军区司令部特批的正连级军官干部,和我的级别是一样的。”
听到林火旺得了二等功,钟小军也是与有荣焉,很是骄傲地说道。
“什么?林火旺还是军官?正连级?这……这不可能吧!他才不过十八岁呀!”
许小云第一个不相信地反问道。
她可是很清楚军队里的制度的,十八岁才刚得到参军入伍的资格,要想升到连长,就算你屡立奇功,没个三五年也是不可能的呀!
“小军,你可不要乱说呀!军队里升官哪有那么容易的呀!我记得你这个正连级,还是在全军比武大会上,拿到射击冠军,立了三等功,才破格的吧?而且,你也是从副连升上来的。
阿旺师父,才十八岁。怎么就正连级了啊!”
赵蒙生再次惊讶道,因为母亲曾经说过,想让他下部队去锻炼一番的。
他便特别去研究了一下,入伍后,要怎么样快速地晋升之类的。
但越研究就越是心灰意冷,哪怕自己家世了得,母亲在部队里也有许多相识的军长司令什么的。
可真要下放到部队去,干上几年,撑死了也就干个连指导员。
想要像母亲那样,成为鼎鼎有名的将军,这辈子怕是没指望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赵蒙生一直也很抗拒下部队,每次母亲提起这事的时候,他就开始哎呀哎呀的诉苦和扮可怜。
现在听钟小军这么一说,赵蒙生可就坐不住了,林火旺再厉害,他怎么能厉害到十八岁就正连级呢?
而且,要说他立了这次的二等功,才破格给一个正连级军官的待遇,赵蒙生心里都会好受一点。
可是偏偏,按钟小军的说法,林火旺是在此之前就早已经是正连级的军官干部呀!
凭什么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不是正宗土生土长的林家沟生产大队的农民么?
“真的!赵哥,我怎么可能拿这事来开玩笑呢?当时我也以为阿旺师父是个普通的猎户,根本不把他看在眼里。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人家打的是飞靶,还能靶靶十环,把我都给看呆了……”
钟小军信誓旦旦地说道,“当时,我爸还为了抢阿旺师父,和王团长都争起来呢!我这个正连级的指标,差点都被匀给了阿旺师父呢!”
说起那天被林火旺啪啪打脸的事,钟小军此时倒是一点惭愧都没有。
毕竟,输给这样一个大英雄能人,有什么可丢脸的呢?
“什么?阿旺师父的枪法准到这种地步?那可是真正的神枪手了。难怪,他昨天可以如此精准的将那黑熊一枪爆头了。”
赵蒙生吞咽了一下口水,就更加惊讶与佩服起来了。
“我也要学!这样神的枪法,老赵,咱俩要是学会了以后,再参军入伍,是不是可以打遍军队无敌手了。”
黄小力同样跃跃欲试,男人嘛!就是佩服有本事的人,然后更迫切的期望自己也能掌握这样的本事。
“对对对!有这么一个好机会,一定要把阿旺师父的本事都给学来。
回去我就和我妈申请一下,在东北待上半年,跟阿旺师父好好学学。”
此时此刻,一向对生活提不起什么劲来的赵蒙生,突然就找到了人生奋斗和努力的方向了。
尤其是刚刚黄小力所说的,如果学会林火旺的这些本事,再去参军入伍,可不得一下技压群雄。
到时候,人家就不会在背后说自己是什么贵妇人不中用的儿子来镀金,而是会大大方方的称呼自己为那个女将军的将门虎子了。
是的!
不敢去参军的一个重要原因便是,赵蒙生也怕自己把母亲在军中的威名给丢掉了。
可要是在林火旺这里先学好了,再去参军入伍,可不得像钟小军那样,在全军区的比武大赛当中大放异彩,狠狠为自己的母亲争个光?
别的不说,比武立功,想提干的话,速度也会更快得多。
“哇!是真的么?原来林火旺这么厉害,十八岁就已经是正连级了。
那岂不是只要他愿意的话,到军队里去担任实职,很快就可以再往上晋升到营长、团长……甚至最后混个将军也不是不可能的了。”
许小云此时两眼都是放光,之前被她认为是普通山民的林火旺,居然还有这样的隐藏身份,着实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如果按这个标准来说的话,林火旺这样的身份,还真就配得上柳茹梦了。
倘若柳茹梦的父亲柳国鹏再平反回来,在军中要提携林火旺的话,他的晋升就会更快了。
有背景和没背景,说实在话,在军中的上限就差了非常多。
没办法,全世界都是这样,讲究人情往来与背景的。
“嘻嘻!小云,现在你还认为柳茹梦是下嫁了么?我倒是觉得,是柳茹梦眼光好,看中了林火旺这个潜力股了。
虽然林火旺不会吟诗作对,像那些风流文人一样风花雪月。但是他务实呀!本事又大。现在又有了军官的身份。
我倒是在想,如果自己有这么一个丈夫的话,人生也算得上是圆满了吧!
像我妈给我介绍的那些,一个个都是柔柔弱弱坐机关单位的,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就林火旺这种多好呀!给人满满的安全感,有这样的丈夫,根本就不怕被人欺负。
真要是再碰到前几年那种上门抄家的事,有他在,哪里还用得着怕那些小将呀!”
陈静的语气当中,充满着一种憧憬。她是切实经历过前几年的事件,至今都还是心有余悸。
所以,在她看来,找丈夫就必须要这种能给自己安全感的。
而不是像她见过的太多,急于撇清关系,自己丢下妻儿先跑的。
“小东哥,你快看。是熊县长,熊县长下车了。他不是还在住院么?为了给林火旺颁奖,都带伤来了?”
黄小力指着另一辆吉普车上下来的熊兴旺,对钟小东说道。
“还真是熊叔叔,不过这也正常。毕竟连省里的领导都来了,他作为县长,轻伤不下火线,肯定会想办法陪着来的。”
徐小东微微点头,然后又凝目看向后面的一辆吉普车说道,“就是不知道,省里下来的会是哪位领导呢?”
不过,他话刚说完,赵蒙生就立刻指着后面车下来的省领导,对黄小力大叫道:“老黄!快看,那是谁?那不是你叔叔么?”
“卧槽!还真是,这林火旺也太牛逼了吧!他得个奖,我叔一个堂堂省长,都得跋山涉水过来给他颁奖呀?”
黄小力也是彻底惊呆了,尽管他知道自己的叔叔是在吉省任职,但是他知道对方可是日理万机,根本没空也不会来搭理他。
所以到东北来,黄小力甚至都没有和自己的叔叔打过一个电话的。
却没想到,叔侄俩居然还这在小山沟里,意外的重逢了。
真乃是造化弄人呀!
而刚下车的省长黄光同远远地一眼就看到,这边像个傻吊一样愣愣着的黄小力,也是一阵意外的表情。
嚯!
再看看黄小力周边的这些小辈们,他也大多都认得,立马就笑了起来。
他朝着黄小力他们招了招手,喊道:“小力!你们几个怎么在这里啊?过来说说话。”
黄小力则是立马一个激灵,毕竟他在家里,天不怕地不怕,连他老爹都管不住他。
但是唯独怕这个当省长的叔叔,对小孩那可是相当严厉,小时候甚至会拿藤条直接往背上抽的。
“走呀!小力,黄叔叔喊我们呢!嘿嘿……我们顺便和他打听打听,这阿旺师父,到底是立了什么样的大功,连省级先进个人都给他了。”
赵蒙生倒是不怎么怕黄光同,推着不太情愿的黄小力往前走去。
“黄叔叔好!”
徐小东作为一伙人的老大哥,自然率先开口介绍了起来,“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我们趁着东北大雪,来学学怎么打猎的。”
“黄叔叔好!”
陈静和许小云也有点羞的开口喊道。
她们俩的父辈,和黄光同是老故交了。
“小静和小云,你俩怎么也来了?这东北的冬天,可是冷得很呀!我看还是这帮臭小子本事大,把你们两个女孩都给忽悠来打猎了。”
黄光同一边说一边瞅了一眼不说话的黄小力,问道,“怎么样?小力,你们打猎有什么成果么?还是说,纯粹来浪费子弹了呀?”
一被挤兑,黄小力倒是也不怂了,立马昂着头道:“怎么可能?我们收获大着呢!叔叔,说出来吓死你!
那些野鸡什么的小动物就不说了,我们……我们整个队伍可是打到了一头东北虎和一头熊瞎子呢!”
黄小力有点心虚又十分骄傲地说着,甚至为了佐证自己说的没错,还指着那一大锅的虎汤说道:“今天早上我们喝的,就是东北虎肉熬的汤,可香了。”
“哦?这么厉害?连东北虎和熊瞎子,你们都打到了?该不是……”
黄光同指了一下钟小军,笑道,“该不会是让小军他们345团的整个团,陪你们一起上山打猎的吧?”
其实,这些小家伙们到东北来的第一时间,黄光同就已经接到京城那边的通知了。
不过他知道几人在东北也有不少关系,自己这个省长也不方便出面接待他们。
后来,是345团这边的钟团长打电话过来,汇报了一下几人的行踪和计划,他才略微放下心来的。
只是,他没想到,今天自己到林家沟来嘉奖林火旺,居然在这里碰上了他们几个,还真是凑巧了。
“没没没!黄叔叔,我们团就第一天派了几名战士,跟着我们一起进山熟悉一下路况,后来都是我们自己上山的。”
钟小军自然开口解释了起来。
赵蒙生却是笑着说道:“其实嘛!我们后来是跟着我们的师父林火旺一起打的东北虎和黑熊的,怎么样,厉害吧!”
他当然不会,把自己等人迷路被困这么丢脸的事说出来了,所以便含糊的这么说道。
“咦?你们的眼光倒是不错,拜林火旺当打猎的师父么?哈哈!我今天还就是给林火旺送奖章来的。”
听赵蒙生这么一说,黄光同哪里还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些京城二代什么本事,他会不清楚么?
不消说,那东北虎和黑熊,十成十都是林火旺打的。
这几个小子,就知道沾别人的光,来耀武扬威,吹自己的牛皮。
“叔叔,您这么大一个省长,还真亲自来给林火旺颁奖的啊!
他到底立了什么功,这么了不起?”
黄小力立马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黄光同却是很严肃和崇敬地说道:“这个林火旺,可了不得。立的大功,救了许多人的命。
你们也是晚来了几天,否则要是年前来,就能看到这边几个公社经历的惨绝人寰的鼠灾。
幸亏林火旺提早预警与防治,红星公社这边的损失最小。否则的话,至少还要有几千上万人死于非命。
你们说,就他所做的这些,直接拯救了至少几千人的性命,挽回了不下数十万的经济损失,值不值一个省级先进个人呢?
本来,我们省里还说,要将他推送到中央,参与今年全国先进个人的评选的。
但是后来有老同志发话,林火旺毕竟太年轻了,荣誉给太高了也不好。还是适可而止,留作他未来的进步空间,才作罢的。”
嚯!
几个二代,包括钟小军在内,听到黄光同说的这些林火旺的“贡献与成绩”,一个个也是目瞪口呆起来。
“阿旺师父好了不起,他怎么这么有本事,连鼠灾都能预警得到。”
“救人一命都胜造七级浮屠了,阿旺师父这可是救了几千人。这功德还真是大啊!”
“真没想到,林火旺这个年纪,就已经能够立下这样的大功来。”
……
几个二代正感慨时,林火旺却是姗姗来迟,和赵大牛一起赶了过来。
“阿旺,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通市的孔市长,这位是咱吉省的黄省长,今天可都是特地为了给你颁奖而赶来的呢!看看,你多大的面子呀!”
熊县长虽然带着伤,但却止不住脸上的喜悦之情,他为林火旺感到高兴。
这样一个大好青年,能够获得国家和政府的荣誉认可,而没有被埋没,是多么好的事呀!
“林火旺同志!恭喜你,我代表通市,为你在抓捕逃犯过程当中的聪明才智与英勇无畏,进行嘉奖。这个人二等功,你实至名归。”
说着,通市的市长孔令星,将一个个人二等功的奖状,交到了林火旺的手中。
同时,一旁跟来的,吉省日报的记者便在一旁咔咔抓拍了下来。
紧接着,省长黄光同也拿着省级抗灾救灾奖状与省级先进个人,两个奖章递了过来。
“林火旺同志!好样的。你为防治鼠灾做出的贡献,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我们省委很多老同志,都听说了你的名字和事迹,无一不对你竖起大拇指称赞呀!
原本还要给你推送到全国评先进个人的,但老同志们,还是算了,给你留下未来进步的空间,怎么样?你会不会觉得有些遗憾呢?”
黄光同上下打量着了林火旺这个“小英雄”,也是不敢相信,这小子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大的本事。
他是知道一些内幕的,包括林火旺直接接触均未那边的叶参谋,搞出的特种兵作战培训计划,更是惊动了老人家。
甚至,黄光同还亲自主持了,对林火旺身份和来历的鉴别行动,结果调查显示,林火旺绝无可能是境外势力培养的间谍或特务。
反而是林火旺这些年在村里接触的那些知识分子,传授了林火旺不少的学识和本事,最后又由林火旺自己去总结和归纳了出来。
可以说,尽管大部分人不敢相信,但事实就是,林火旺是天才,在军事训练和军事素养方面,简直就是天生兵王,无懈可击。
“黄省长过奖了,这个省级的先进个人,就已经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
我还年轻,未来还有许多可以努力的方向。
我感谢政府和组织对我的信任与认可……”
林火旺自然也是相当激动,哪怕是上辈子,他也没拿到过这样的荣誉。
拿着奖章,林火旺又和黄省长合了一个影。
“好!看这边镜头,黄省长,您稍微向林火旺同志靠近一点,对对对……好!咔嚓!”
负责拍照的是省报的王牌女记者钱淑珍,别看她也才二十三岁,却已经参与过省内非常多的重要报道。
不论是拍照技术,还是写文章的文笔,能力都非常的过硬。
这一次跟着省领导下乡来颁奖,钱淑珍也是颇为意外,居然遇见林火旺这样的传奇的少年英雄。
一路上她通过县长熊兴旺的转述,记录下林火旺一件又一件不可思议的事迹,就更是对他这个人感兴趣了。
所以……
在简单的颁奖合影结束后,钱淑珍便立刻冲上前去,问林火旺道:“林火旺同志,我是省日报的记者钱淑珍,请问我可以对你进行一个个人专访么?
你的个人事迹非常值得提倡,加上这次的颁奖,我希望可以发一个长篇的通讯,将内容再完善丰满一点,让更多人认识到一个真实的英雄是如何成长和养成的。”
这个年代的颁奖主要还是一个荣誉,没有那么多的物质和形式,所以,在给林火旺颁完奖章之后,黄省长和孔市长便准备先行离开了。
黄省长走之前,冲着黄小力叮嘱了一句:“小力啊!你们在这林家沟和林火旺同志多学习学习还是不错的,不要自己瞎跑,知道么?山上情况复杂,一不小心被困就危险了。”
“知……知道了!叔叔,你慢走。”
黄小力等人闻言,很是心虚,毕竟他们昨天就是乱跑乱撞,然后迷路被困在山上。
若不是恰好遇到了林火旺,恐怕现在还在山上瞎转悠着呢!
“小力,你快看。跟你叔叔一起来的那个漂亮女的,省日报的女记者,正要给阿旺师父搞专访呢!”
赵蒙生一脸羡慕地看着林火旺这边,“你说咱俩什么时候,能凭自己的本事,也上一次报纸呀!”
“一定可以的!咱们还年轻,先学好本事,未来又不是没有立功和表现的机会。”
黄小力也被刺激到了,发了狠心地说道,“反正我是下定决心了,不把阿旺师父的本事都学到,绝不离开林家沟。”
“哈哈!好哥们,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有你陪着我一起吃苦,我也不孤单。”
赵蒙生也是哈哈大笑,和黄小力勾肩搭背了起来。
“这两小子,真有够癫的呀!”
徐小东看着他俩这样,是又好笑又佩服。
而陈静和许小云两个女孩,则是拉着柳茹梦在一旁瞎打听了起来。
“梦梦妹妹,我很冒昧的问一句,你和林火旺是什么时候结的婚呀?”
“就是呀!梦梦妹妹,你到这里来插队,怎么突然就决定要嫁给一个当地人了呀?未来你难道不想返城了么?”
……
面对两女的疑问,柳茹梦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直接把自己下乡三年来遇到的那些困苦问题,以及当初被大队长林建国逼迫,差点就跳楼而亡的经过,详细地说给了二女听。
听得二女简直是咋咋呼呼起来,甚至听到激动处,都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我的天呀!梦梦妹妹,你……你真的好可怜啊!也是你够坚强,要是我的话,根本就忍不了三年。”
“幸亏有林火旺的出现,不然的话,你恐怕就真的死了。”
两女唏嘘不已,同时心里是又同情柳茹梦,又禁不住开始羡慕起她来了。
英雄救美的桥段耶!
这完全和小说里一样,那么传奇又那么浪漫。
试问一下,哪个女孩不希望有这么一个英雄般的另一半呢?
而另一边,林火旺却并没有一口答应下记者钱淑珍要求安排的专访。
他笑着对她道:“对不起呀!记者同志,我们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恐怕没有时间给你专访。”
“什么事这么重要呀?林火旺同志,我这可是要发在省日报上的人物专访。
你知道么?所有吉省的机关单位,都会订阅我们的吉省日报。
你一旦上了这个专访,影响力有多大,知道么?”
这个年代的记者,着实是非常牛逼的存在,甚至很多官员都不敢得罪记者的。
所以,钱淑珍也有点意外,林火旺架子还有些大,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就乐意地接受自己的专访,还借故有事进行推脱。
被她这么一质问,林火旺这才反应过来。
这不是后世,现在的记者面子大得很,自己刚刚那么说,显然是没把这个漂亮的女记者当一回事。
索性……
林火旺也逗逗她,对她说道:“记者同志,我们得趁着现在天亮,上山去打猎呢!不打猎的话,这么多人吃啥喝啥?这都要饿肚子了,你说这算不算大事啊?”
“啊?这……你们没有粮食么?要靠打猎为生?”
钱淑珍显然也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城里人,被林火旺这么一忽悠,立马那刚刚长起来的记者脾气,也立刻收了起来。
不过,她也比较固执,这次跋涉这么远到乡下来,不弄到一篇满意的人物通讯,怎么会轻易地回去呢?
所以,她将小脸一倔,直接说道:“那行吧!既然你们要打猎没时间,那我就跟着你们一起上山,路上我一边问,你一边回答我,总行了吧?”
“呼……”
林火旺也没想到,这个女记者如此执拗。
可他的话也放出去了,现在再拒绝她,似乎也不太合情理,便笑着应道:“行呀!只要你自己不怕辛苦,就跟着我们吧!”
“革命工作,哪里有不辛苦的?怕辛苦,我就不当外采的记者了。”
钱淑珍见林火旺答应下来了,也顿时高兴地叫道。
……
而此时,在遥远的京城。
《诗刊》编辑部的主编严辰和编辑李英,正提着一包行李,踏上了前往东北吉省的绿皮火车。
开启一段,亲自拜访写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歌的传奇诗人钟跃进的旅途。
……
第89章 那小瘸子现在这么厉害了?
这年头,出趟远门是着实不容易。
很多人一辈子,连自己家所在的县都没有去过,更不用说是坐火车跨越上千里去另一个省份了。
现在可不兴什么南下打工什么的,大名鼎鼎的深圳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渔村。
要直到几年后,老人家在这里画了一个圈,一座未来世界级的大城市才会从这里拔地而起。
到了那个时候,全国各地的火车站才开始进入真正的繁忙业务当中。
而现在的京城火车站,就远没有后世的那么杂乱与拥堵。
能在这个时候坐上火车的,要么是出差的干部,要么就是一些来往探亲的人。
火车票也不便宜,像从京城到白山县没有直达的火车,得先坐到春城市再倒一班火车。
京城到春城市差不多一千公里,这时候的火车票价差不多是一公里一分五厘,所以从京城到春城的硬座票价是十五块,如果是硬卧的话,票价翻倍是三十块。
现在看起来好像很便宜,但在当时已经是相当贵了。
1977年的全国工资平均水平是576元每年,折合48元每个月。
但这是城镇职工,囊括了政府工作人员与企事业单位和工厂的收入水准。
以黄金的价格来论的话,当时的50元,相当于现在的7000元左右。
可对于农民来说,一年的收入平均下来才过百元,且大部分都是以实物结算。
真正能拿到手的现金,几乎是没有的,收成好且经济稍微发达的地区,农民一年还能拿到手大几十块。
但更多的地区,农民辛苦到头一年,却是一张毛票没赚到不说。
整个生产大队还得负债经营,向公社借贷才能度日。
可以说,这个年代的广大农民们,依旧挣扎在贫困和温饱线上。
辛勤的劳作,依旧换不来一家子的吃饱穿暖。
所以……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一张十五块的硬座火车票,往往相当于一名城镇职工一小半的月工资,是一名农民小半年的劳动收入。
那就是相当的昂贵了!
也就难怪,这年头想要探亲访友,成本高得吓人。
若是两地相距个几千公里,一来一回,一年的收入就搭在里面了。
“严主编!其实您没必要陪着我一起坐硬座的。您级别够,是可以坐硬卧的。”
编辑李英看着和自己一起挤到硬座车厢来的主编严辰,内心有点过意不去地说道。
这个时候的硬卧车厢,不是你有钱买票就能坐的,而是得有相应的级别,是领导干部才能购买的。
至于更高一等级的软卧车厢,要求就更严格和高了,非一般人能够享受得到的。
“这有什么?你们年轻人坐得了硬座,我这把老骨头也不弱咧!
再说了,我坐这硬座的话,一来一回,能省下三十块,就算是我自己的额外津贴了。”
主编严辰却是一点也不在乎地说道,其实就在这个硬座车厢里,也有不少人和他一样。
明明可以坐硬卧车厢,车票反正由单位报销,却偏偏选择坐硬座。
那省下来的票差,就是自己赚到的了。
对于许多人来说,还是相当划算的。
严主编这么一说,李英心里的愧疚感也减轻了不少。
的确严主编也不容易,他一个人上班,得养活一家老小,平常也是能省一点是一点。
“主编,我的表哥徐小东他们已经先一步到白山县。
他们也是钟跃进的忠实读者,非常喜欢《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的。
到时候,可以让他们和我们一起去找钟跃进么?”
火车况且况且的开动了起来,李英便和严主编说起了这事来。
“可以呀!这有什么,也算是给钟跃进先感受一下,读者见面会的感觉嘛!
对了!你这表哥好像身世不凡呀!是那位徐将军的孩子?”
很显然,主编严辰对李英的家世还是很清楚的。
没办法,这年头你要进国家单位,都是有政审的。
严主编作为《诗刊》的领导之一,对李英的家庭关系和结构,在入职的时候就知道的。
“是的,徐将军是我的舅舅。我表哥他们也有一个诗会,都是一些将门的后代,非常喜欢我们的《诗刊》。”
李英很骄傲地说道。
“那敢情好呀!说明我们《诗刊》的影响力不错,并且质量好。
要是每一期……哦不!但凡只要每一年有一名像钟跃进这样的诗人涌现出来,我们《诗刊》的影响力会更大的……”
说到这里,严主编又自嘲地笑了笑,补充道,“不过这谈何容易呀!好的诗人,就像是大海里的珍珠,需要人潜入到深海当中去挖掘出来,可遇不可求啊!”
“主编,我相信!只要我们的《诗刊》坚持初心办下去,一定会涌现出越来越多优秀的诗歌作品。
会有越来越多像钟跃进一样卓越的诗人,写出一篇篇可以传世的诗歌来的……”
李英一腔热血地说道,同时她也一只手撑着下巴,在脑海当中幻想着,未来还会有一个又一个优秀的诗人被自己挖掘出来。
“我也相信,《诗刊》会越办越好的。”
严主编点点头,肯定地说道。
火车一路北上,车厢里并不像后世的绿皮火车那么拥挤,基本上不存在没有座位的人。
甚至有些位置还是空着的,毕竟这还在正月里,大部分的单位即便派员工出差,不着急的事也会等到农历二月再说。
所以……
在这硬座车厢里,大部分其实都是从京城再返乡的知青。
就像前面提到过的,由于回家一趟的火车票不便宜。
许多下乡的知青,往往插队好几年,都没有回过一次家。
现在车厢里的知青们,大多都是家里条件不错的,父母双职工那种,一个月工资加起来都上百块,自然负担得起孩子回城的往返火车票。
像这种家境优越的知青们,往往也是重度的文学青年。
他们当中不少人坐火车无聊,都是拿着一本书在看。
行至半道的时候,突然有一名知青就激动得站了起来,高声对所有人说道:
“同志们,我是京城前往哈城农村的插队的一名知青刘金锋。我最近看到一首非常棒的诗歌,引起了我内心深处的共鸣。
在这里,我想分享给各位。尽管我们彼此之间不认识,都是陌生人。
但在今天可以同坐一趟列车,就证明我们有缘分。
下面,我将朗诵这首由钟跃进写作的诗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相信很多在座的朋友们,也都看过。
大家可以跟着我一起朗读,让我们一起感受一下,诗人钟跃进所描绘出来的春暖花开的美好景象……”
要是放在后世,谁在火车上突然这么“社牛”的站起来,旁人绝对像看精神病一样看着他。
但是这个时代却完全不一样,许多知青一听到他要朗诵《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也全都激动得站了起来。
“我也会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写得太好了。我看到这首诗后,就发誓五年内,一定要去南方看一次海。”
“算我一个,钟跃进真是我们下乡知青的楷模。在困苦的知青生活当中,他还能如此积极阳光的写出这样的诗篇来,并且将乐观的心态传达给每一名读者,他真的是太了不起了。”
“听说钟跃进就是在东北插队的,不知道是在哪个公社,如果能够见上一面就好了。”
……
这节车厢一共也就才坐了三十多人,现在却有十几名知青都站了起来,要一起朗诵《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
随着十几个人齐声朗诵《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整个火车的车厢,好像行驶在诗意的海洋当中一般。
李英和严辰一下也跟着激动了起来,尤其是李英,眼眶湿润地对主编严辰说道:“严主编,您看到了么?这就是一首优秀的诗歌,所能传递的精神与能量啊!”
“是呀!好的诗歌就是能直击人的心灵,可以历经时间的冲刷而一直流传下去的。”
严辰也是非常兴奋地说道。
任何一名文字工作者,不都喜欢自己写作或编辑的作品,可以像此时此刻一般,被随机遇到的陌生人所喜欢和朗诵么?
“真希望钟跃进同志也在这里,他就可以真切地感受到,他写作的诗歌,是多么有力量的了。”
李英有些惋惜地说道。
“哈哈!李英同志,这样的场景,你觉得还会少么?说不定,等我们带着钟跃进回京城的火车上,就能再碰到呢!”
严辰笑着答道。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当最后一句朗诵完,整个车厢先是一片安静,然后几乎是同一时间,所有人都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来。
啪!啪!啪!
在这阵掌声当中,所有人都仿佛忘记了长途乘车的不适与疲累。
“看到了么?李英同志,这就是诗歌真正的力量呀!回去以后,你可以把今天的见闻,写成一篇简单的通稿,我们可以附在下一期的《诗刊》上。
篇名就可以叫做《诗歌的力量》,你觉得好不好?”
主编严辰颇有感慨地说道。
“太棒了!主编,我现在就非常有感触,马上就写下来……”
一听到主编这么说,李英这个急性子也是等不及,立马就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将刚刚的感受都给写了下来。
甚至在文章的最后,还添加了一句话。
“亲爱的钟跃进同志,你知道么?你的诗歌,像今天这样,给大江南北的文学青年们,带来了多少希望与力量啊!
现在,我和主编正在前往寻找你的路上,我是多么的激动,可以见到像您这样优秀的诗人……”
……
火车突突的穿过群山与平原,开进了山海关,开往了那肥沃黑土地的东北三省。
而在林家沟生产大队这边,女记者钱淑珍为了采访林火旺,提出要跟着他们狩猎小队一起上山。
林火旺应允了,不过直到在去之前,他多了一个心眼。
让钱淑珍再等一下,他得带着两个妹妹去鸡舍那边,教会她们怎么养飞龙。
“飞龙?不会吧?是我知道的那种叫飞龙的野鸡么?”
钱淑珍闻言,立马惊奇地问道。
“什么野鸡,它有正式的学名的好么?是叫花尾榛鸡。”
林火旺白了她一眼,看来这女记者的知识储备也就一般呀!
“对对对!是叫这个名字,之前我有听过,但是后来没记住,只知道天上龙肉,地下驴肉说的龙肉就是指的飞龙肉。
你们林家沟生产大队,这么能耐的么?连飞龙都能人工饲养了?”
果然,被林火旺这么一提,钱淑珍自己就先感兴趣起来了。
“要不钱记者,和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
柳茹梦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丈夫林火旺打的什么主意了。
肯定是想借着钱淑珍这个省报记者的身份,为将来林家沟飞龙养殖基地打响名头。
所以柳茹梦第一时间就和林火旺一起打配合,将钱淑珍的心思给勾搭到飞龙养殖基地去。
“好呀!好呀!我只吃过碗里的飞龙,真的飞龙长什么样子,我都还没见过呢?
正好我还带了相机来,给你们的飞龙也拍几张照片吧?
要是你们这个养殖基地的规模不错,我还可以向报社领导申请,给你们做一个飞龙养殖基地的专访,给你们打响一点知名度呢!”
这钱记者也是相当上道,都不用林火旺夫妻俩的引导,自己就主动说出专访来了。
“那敢情好呀!不过,我们的飞龙都是才抓回来的。人工养殖要出成绩,至少也要几个月以后。”
林火旺在前面一边带路,一边给钱记者介绍道。
而在这边和几个二代交流的熊县长,刚刚也听到一嘴,立马也追了上来,喊道:
“阿旺!阿旺!你不厚道呀!你飞龙养殖基地都搞起来了,怎么不和我汇报一下呀?这可是你和我说过的,几个集体经济可行方案里,我觉得最有前途的呢!”
“哈哈!熊县长,我这不是才弄起来,还没来得及和您汇报嘛!再说了,这也得弄成功了,才能往上报呀!
失败了,我们就默默的重来,总结失败的经验。”
林火旺看着带伤的熊县长,又补充了一句,“熊县长今天就别回去了,晚上给你熬点虎骨汤,正好给你补一补,伤口也能愈合得快一点。”
“哈哈!刚刚我就听徐小东他们几个说,你打到大货了,还真的是打到东北虎了?厉害!厉害啊!那我可就不跟你客气了,有口服咯!”
熊县长笑哈哈地追上来说道。
女记者钱淑珍一听,就更激动了,瞪着眼睛问道:“是真的么?林火旺同志,那你一会儿可以带我去看看你打的东北虎尸体么?我还没见过呢!
你真的是太厉害了,东北虎可是山林里最凶猛的野兽了。”
“没问题!钱记者也可以留下来,也尝尝这百兽之王的滋味。”
柳茹梦直接替林火旺回答道。
这年头的女性,可以说是华夏历史以来,最独立和顽强的一代女性了。
她们可不像后世被洗脑的那些小仙女一样,这不能杀,那不能吃,可怜这个,可怜那个。
在这个年代,妇女能顶半边天,那可不是说着玩的,是真的顶。
随便找个工厂,进去看看,里面的很多苦活力工,都有不少是妇女。
钢铁厂里,甚至不少最顶尖的焊工都是女性。
许多妻子,因为丈夫工伤去世,为了一家人的生计,毅然决然顶岗到工厂里,干着男工人一样的重活,依然顽强的挺了过来。
所以这年代的女性,几乎不会可怜山上的这些吃人猛兽,与四害一样,这些山上的猛兽在她们看来,都应该全被扫光。
“呀!你们刚听到了么?阿旺师父还在这里搞了个飞龙养殖基地,那可是飞龙呀!咱们来东北之前,不是说过一定要吃一次飞龙炖蘑菇么?”
赵蒙生一听到飞龙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走!走!走!咱们也快点追上去看看……”
“是啊!那可是飞龙,我们这两天打到那么多只野鸡,却是一只飞龙都没有看到。在山上也不多见的。”
黄小力也来了兴趣,撺掇众人一起跟了过去。
飞龙养殖基地的鸡舍,就在队部后面一些,走两步就到了。
当众人看到这才刚盖起来,但是却十分专业化的养殖基地时,都不由得更加好奇,住在这里面的飞龙会是什么样呢?
“现在飞龙才刚抓回来一天,比较怕生。你们先在这外面等着,我把飞龙先从窝里赶出来活动活动。”
林火旺说完,又对两个妹妹道,“小雪、菊花,你们可以跟我进来。这些飞龙应该已经饿了半天,我昨天故意没留多少饲料。
你们跟着学怎么喂它们,这样让它们也熟悉你们的气味,以后就由你们来饲养它们咯!”
“嗯!哥哥放心,我们会认真学的。”
“阿旺哥哥,我们一定会认真的。”
随着林火旺带着两个妹妹进去,外面的二代们也颇为感慨了起来。
“梦梦妹妹,那个可爱的小女孩,是阿旺师父的妹妹么?她那么瘦弱,怕是都不到六岁吧?这么小就要负责养飞龙了?”
赵蒙生有些惊讶地问道。
“是呀!不过小雪今年七岁了,只因为从小在继父家里,吃不饱饭,才发育不良,看起来这么小的。”
柳茹梦又言简意赅地将林火旺兄妹二人,从小的遭遇说了一遍。
顿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唏嘘不已起来。
“这个老张家,也太不是人了吧?”
“太可怜了啊!林火旺同志能够在这样的逆境当中成长,还学会了一身的本事,真的是太了不起了。”
“真没想到,阿旺师父在几个月前,还跛着脚无家可归,要肩负母亲和妹妹的生计……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
包括记者钱淑珍在内,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此时此刻展现出如此意气风发状态的林火旺,在几个月前的生活,会是如此的悲惨。
由此,大家也更加钦佩林火旺,能够从逆境当中重生,成为了人人敬仰的大英雄。
“太有价值了!柳茹梦同志,你刚刚说的关于林火旺同志的经历,简直都可以拍成电影了。
我要好好记录下来,作为林火旺同志的专访内容。我是真没想到,林火旺同志还有如此励志的一段经历……”
记者钱淑珍怕忘了,赶紧掏出速记本,将刚刚柳茹梦说的那些全都给简单记录了下来。
而他们说话间,林火旺就已经在鸡舍里将那些喂养的注意事项,教给了两个小丫头。
可能是昨天林火旺的训练有效,亦或者是林火旺根据后世的配方弄出来的饲料,非常的符合这些飞龙的口味。
总之,林小雪和赵菊花两个小丫头,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让这些飞龙们对她们没有了敌意。
甚至于,林小雪都可以随便伸手去抓和摸这些飞龙了。
最后,飞龙都不是被赶出来的,而是两个小丫头一手抓一只给抓出来的。
花尾榛鸡的样子辨识度很高,翅膀展开还挺好看的。
所以,当两个小丫头抓着出来后,所有人都是眼前一亮,忍不住惊呼了起来。
“这就是花尾榛鸡,外号叫飞龙,是吧?看着就很好吃的样子。嘻嘻!”
一向比较文静的陈静,居然发出了这么一声感慨来。
“呀!小静,你这一下,又不可怜它们了?”
许小云在一旁笑着打趣道。
“可怜什么?林火旺饲养它们,早晚也是要被吃的呀!而且,在这里可以安安稳稳的,不用担心被其他野兽袭扰,有吃有喝,它们也不亏呀!”
被陈静这么一说,其他人居然还觉得,挺有道理的呀!
“阿旺,你有多少把握,能用这几只飞龙,就繁育成功?”
熊县长可不止吃过一次飞龙,所以刚看到,口水都差点流了下来。
赶紧咽了咽,然后走上前来询问林火旺道。
“八成吧!目前看来,这几只飞龙的性格很好,不怎么怕人。
如此一来,它们受惊而死的概率就会大大降低。
我们配比的饲料,营养丰富且均衡。等到河水化冻以后,再搭配一些小鱼小虾和虫子,肯定能够养得又肥又美。
只要这些都保证了,交配的时节一到,应该能够成功产蛋和孵化。
孵化一轮成功,我们的飞龙养殖基地就算是正式开张了。”
林火旺简单说了一下接下来的计划和过程,熊县长听了也是激情澎湃呀!
他猛点头说道:“一定要好好搞啊!这飞龙的营养价值高,味道鲜美。经济价值就非常的高。
现在一只母鸡都才卖两块钱左右,可是你知道飞龙一只卖多少么?
我们县政府食堂收购飞龙,一只标价是十五块人民币呢!”
被熊县长这么一说,在场的这些二代们也都是瞪大了眼睛吃了一惊。
“什么?这飞龙这么贵?”
“我的天!一只飞龙,都可以买八只母鸡了呀!”
“到底是有多好吃,能卖这么贵?”
“飞龙卖这么贵,那这个养殖基地要是真的培育成功,岂不是要发财了?”
……
二代们也算是有见识的了,京城里的名厨名菜吃过不少,但听到飞龙的身价,还是忍不住唏嘘了一阵。
谁知这时,记者钱淑珍却又笑着插了一嘴道:“其实,熊县长说的价格,都算是老黄历了。我敢保证,白山县政府机关食堂,以这个十五块一只的价格,绝对近两年都没有收到过一只飞龙,对不对?”
“钱记者,你倒是挺懂的呀!是呀!我们县政府食堂的小灶,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飞龙了。
主要是这飞龙数量太少了,一些山民们偶尔捕到一两只,也不会卖给我们县政府机关食堂,怕是在下面的公社早就已经被人买了。”
摇了摇头,熊县长倒是很诚实地说道。
“那可不!熊县长,你估计都不知道,在我们春城,一头活的飞龙能卖到多少钱。
首先,我跟你们说一下,我们报社年前社长花费了好大一番功夫买到的一只飞龙,还是冰冻的。
花了将近三十块呢!就这还是跟人打破头抢着买到的。
如果是活飞龙的话,没有个四五十块,估计都买不到。
这还是我们正经单位去购买,普通人想吃都没地买去。真要去一些鸽子市上买,价格更贵。”
钱淑珍这话就更是让二代们瞠目结舌了,他们这些京城来的公子哥们,怎么突然觉得,他们才是乡巴佬呀!
这东北大地,果真是奇珍异宝,地大物博啊!
一只野鸡,被叫了个外号“飞龙”,居然都能卖出天价来。
按钱记者说的,一只活飞龙卖到五十块的话,岂不是相当于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那还真的是金贵得不行!
赵蒙生甚至摸了摸口袋,心生感慨地说道:“小东哥,看来咱带的这点钱,想好好吃顿飞龙炖蘑菇,怕是都吃不起呢!”
徐小东也苦笑一声说道:“来时我只听人说,东北的飞龙炖蘑菇是一绝,却是没想到,竟然如此稀罕昂贵。”
“那这么说来,林火旺办这个集体经济,养殖飞龙,要是成功的话,经济效益将会非常高咯!”
陈静两只眼睛放光,盯着那几只开始在雪地上蹦蹦跳跳的飞龙说道。
“那可不是么?一只飞龙就按二十块来算,他这里五只就一百块了。要是开始繁殖,飞龙生蛋,蛋孵化小飞龙,再生蛋再孵化,哇!那就有无穷无尽,吃都吃不完,卖都卖不光的飞龙咯!”
许小云笑着俏皮说道。
顿时又将在场的人都给逗乐了。
而钱淑珍不愧是省报的王牌记者,立刻就嗅到了其中蕴含着的商机与新闻价值。
马上就拿出了她的速记本,开始在上面快速的写写画画起来了。
……
而在林家沟村子里,林火旺得了这么多奖,还被县长市长省长等等这么多大官一起祝贺的传闻,立马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传播出去。
现在村里的村民们,都对林火旺抱有感恩之心,也都是真心希望林火旺能带领着他们,弄好狩猎小队和集体经济,让全村都过上顿顿吃肉不饿肚子的好日子。
所以,林火旺善有善报,能得到政府的奖励和认可,他们所有人都为林火旺感到高兴。
只不过……
其中有一户人家,正好有人来走亲戚,也跟着听到这个消息,便好奇地问了起来。
“这林火旺是谁呀?怎么好像,你们整个村的人,都对他非常敬服啊!这么厉害,省长亲自给他颁奖?”
这个来走亲戚的林贵枝,是附近蚂蚁河公社林原庄生产大队,正好正月过了,听说红星公社很多村子都遭了鼠灾,特地带着不少粮食赶回娘家林家沟来看一趟的。
却没想到,林家沟生产大队的受灾情况还好,并没有多大的损失。
倒是回来娘家这两天,一直听到村里人动不动就提到这个叫林火旺的人。
今天就更是夸张了,居然传言说好几辆吉普车开到村里来找林火旺,省长市长给他颁奖。
这简直就跟听天书一样,林贵枝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如此传奇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自己娘家这么小的村子呢!
结果,她这么一问,娘家的大哥就笑着说道:“林火旺你都不认得了?他们一家能到咱们村,还是你牵线搭桥的呢!”
“我牵线搭桥的?我怎么不记得了?”
林贵枝也是一脸懵,认真的在记忆里搜寻着,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你这记性!忘了?七年前,你收了那老张家的五毛钱。就给他介绍了,你们林原庄生产大队的一个被休的妇女,还带着俩孩子的……”
被这么一提醒,林贵枝立马就想了起来:“我想起来,有这事,有这事来着。她那俩孩子,一个是瘸腿,一个才几个月大,就被那老林家休了赶出家门来。
我这不也是好心,给她介绍了一个安身立命的家么?
等等!你的意思是……那个林火旺,难道说,就是那个小瘸子?”
“现在可不敢喊人家瘸子了,等你见了林火旺就知道了。一点看不出瘸腿的样子,现在还是我们村首屈一指的守山人,打的野猪和狼,肉都吃不完。
他们家现在修了上好的院子,茅房都修到屋里的那种,听说和城里人差不多,冬天一点都不冻屁股。
顿顿都能吃肉,还领着国家给的工资,一个月一百多块呢!据说是什么正连级,和公社的主任一个级别,厉害着呢!
啧啧!你当初可真的是引了一只金凤凰到我们林家沟来啊!
现在,林火旺要带着我们全村人,学打猎和集体经济,要让我们村人人都能顿顿吃上肉呢!”
“真的假的?那小瘸子现在长大了,变得这么厉害了?”
第90章 咱们县出了个大诗人!
这些话,真的是把林贵枝听得一愣一愣的,因为两村距离实际并不远,翻两个山头就到的。
所以她几乎每年都回来两三次,看望年迈的父母,这次间隔稍微久了一点,半年多才回来。
可就这仅仅半年的时间,怎么她从小长大的林家沟,就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一般的变化呢?
“那可不!别说你不相信了,我们全村人都跟做梦一样。嗖的一下,以前那个人人厌弃的死瘸子,一下就变成了现在的大英雄。
你是没看到,在生产大队部那,他能和县长称兄道弟,公社的刘书记都要向他讨教问题。
这两天带着我们全村搞起来个飞龙养殖基地,你猜怎么着,他真捉来了五只活的飞龙,两公三母。
我都不敢想,这些飞龙要是真像养鸡一样,生蛋下崽,一窝一窝发起来了,会有多卖钱啊!”
林贵枝的大哥,今年也五十多了,算得上见识不浅的年纪了。
却依旧对林火旺给林家沟生产大队,带来的这些变化,一个比一个更佩服。
“不得了!那可真是不得了啊!没想到,当初我随手撮合的一段姻缘。
这么说来,那老张家不是捡了个大便宜,白得了这么厉害的一个儿子?
不成!一会我得去老张家一趟,再问他们讨要点好处费。这么美的一桩姻缘,便宜死他们了。”
林贵枝撇了撇嘴絮叨着,她大哥却是哈哈一笑,赶紧阻止她道:
“得了吧!还得了大便宜呢!那老张家也是作孽作的。有福不会享,人家母子三人多老实,这些年帮他们家干了多少的活,又没吃他们多少粮。
偏偏在这寒冬腊月把母子三人全赶出了家门,真是人贱自有天收。
他们笑话了林火旺七年的死瘸子,现在好了,一家全成了瘸子。鼠灾的时候,差点没被耗子给咬死……”
她大哥又讲了关于老张家和林火旺一家的恩怨,顿时就让林贵枝更加唏嘘感慨了起来。
“不得了!不得了啊!这林火旺当真是厉害到没边啊!这种情况下,都还能学到如此多的本事。
这老张家也是没命享福的,我要是有个林火旺这么厉害的儿子,今后那清福都不知道该怎么享咯!”
想到这个,林贵枝突然心里头似乎想起了什么,她便匆匆地赶紧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和大哥说道:“那个,大哥,我就不住了,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事,走咯!”
“哎呀!大妹,不是说好了住满七天的么?怎么才两天就要回啦?下次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
“快了!说不定很快我就会再回来的……”
丢下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林贵枝就快步离开了林家沟。
……
另一边,飞龙养殖基地。
五只飞龙被放出来之后,开始看到这么多人在,吓了一跳。
居然直接往林火旺的身后躲去,仿佛林火旺是它们的保护神一般,躲在他的身后就很安全。
也有一只飞龙,吓得赶紧展开翅膀想往外飞去。
但是,它的翅膀一边被林火旺给剪了半截,这就导致它才刚扑腾起来,就立刻摔到了地上。
“哈哈!阿旺师父,你也太损了吧!把飞龙的翅膀给剪了,难怪它飞不起来。”
赵蒙生乐了,大笑着说道。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不然的话,就这围墙可挡不住会飞的飞龙呀!”
熊县长点点头,认可道。
其他人也都一脸好奇地看着几只飞龙,毕竟这样近距离观察活飞龙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呀!你们快看,那几只飞龙好像不怕我们了。竟然敢跑出来了……”
陈静一脸惊喜地看着,一只小飞龙,居然朝着她蹦跶了过来。
晃头晃脑的样子,可爱极了,她忍不住蹲了下来,伸出了手去想要摸摸飞龙。
但是,她手才刚伸出去,小飞龙立马就逃也似地跑回了林火旺的身后去。
“哎呀!真讨厌,我马上就要摸到它了。”
陈静一阵泄气地说道。
不过这时,林小雪却是奶声奶气地抓了一小把的饲料给她道:“姐姐,哥哥说,手上放一点饲料的话,它们就会来吃的,你就可以摸到了。”
“呀!真的么?谢谢你,你叫小雪是么?你真的是太懂事了。你可以叫我小静姐姐。”
陈静接过林小雪手中的饲料,按照她说的那样,展开放在手心里。
果然,不一会儿,两只飞龙看到饲料,便立刻扑腾扑腾的跑过来吃了起来。
“嘻嘻!好痒呀!它们一啄一啄的,样子也太可爱了吧!”
陈静轻轻地用一只手去摸飞龙的脑袋和羽毛,结果这一次,两只飞龙都没有逃走,专心致志地吃着她手上的饲料。
“哇!这么好玩的么?小雪,我是你小云姐姐。也给我一点饲料好不好?我也要玩……”
许小云立马也嬉皮笑脸地问林小雪讨要起饲料来,毕竟没有女孩不喜欢小动物,尤其还是这么讨喜的飞龙。
“诺!小云姐姐,给你。”
林小雪非常乖巧的送上饲料,同时一双大眼睛,也是颇为羡慕地观察这两位城里来的大姐姐。
她们的穿着和打扮,都和乡下的女人大有不同,也和嫂嫂柳茹梦不太一样。
这一切,都让林小雪觉得无比的新鲜与好奇。
赵菊花就没她这么胆子大了,她不敢多和陌生人说话,索性就拿着扫帚到鸡舍里,去清理昨天五只飞龙拉出来的排泄物了。
“怎么样?梦梦。这五只飞龙,只要养得好,就足够让整个村子里的人,过上不错的日子了。至少顿顿吃肉,是不成问题的。”
林火旺回过头来,牵着自己媳妇的手,很是自豪地说道。
“那是当然。我家阿旺想出来的办法,肯定能行。刚刚钱记者都说了,在省城飞龙更是有价无市。
我觉得,阿旺,我们第一批的飞龙如果培育出来,就可以先拿到省城去卖,定能卖一个高价。”
柳茹梦跟着建议道。
“是的!飞龙这种山珍飞禽,价格偏高,普通老百姓哪里吃得起。
都是事业机关和政府部门,以及一些厂子才买得起,用来招待贵宾的。
所以,我的打算,就是先由近到远。搞定我们县和市两级的政府部门和单位,还有那些厂子的领导。
其实就已经足够我们这点飞龙出货了,要等我们的飞龙繁殖得更多了。
上了规模,这养殖场至少再扩大个几倍,让一半以上的村民都开始养殖飞龙。
就可以把销路往省城和其他城市带了,到时候,飞龙将会成为我们林家沟生产大队独有的名片。
甚至,全中国的人,到东北来出差,只要想吃飞龙炖蘑菇,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咱们林家沟。”
林火旺说的未来构想很大,让一旁的熊县长都忍不住兴起了雄心壮志来。
毕竟,按照林火旺的构想,只要第一批飞龙可以养殖成功,那完全就是可复制的产业了。
甚至不仅了林家沟可以养,整个白山县都可以发展飞龙养殖业。
只不过,是否将飞龙养殖拓展到整个白山县,这样会不会影响林家沟生产大队的权益,熊县长还得好好考虑,以及和林火旺这个发起者商量才行。
而一旁的林火旺,似乎也看出了熊县长的心思,便故意引导性地说道:“熊县长,如果是以一个县的规模来长远规划。其实在白山县规划一个养殖飞龙的产业集群也是不错的。
毕竟,我们白山县,背靠长白山,山好水好,很多生产大队,其实都具备养殖飞龙的空间和生态条件。
再说了,飞龙这样的山珍就是消耗品,随着我们国家的经济发展好起来,未来各种上规格的宴请肯定会更多的。
到时候飞龙消耗起来,绝对是供不应求的,有多少飞龙都卖得出去,价格也会越来越贵的。”
“这一点我当然知道了。只是,这养飞龙的法子是你想出来的,要是让其他公社的生产大队也跟着养,你们不是吃亏了吗?”
熊县长也有点心虚,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担忧来。
没想到,林火旺却丝毫不在乎这一点,笑着说道:“这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钱是一家赚不完的,共同富裕才是真的富。再说了,到时候我们林家沟生产大队,可以靠指导他们养殖,出售孵化的幼崽以及饲料给他们来变相赚钱呀!”
“对哦!阿旺,还是你的脑子灵光呀!
林家沟生产大队可以做一条飞龙饲料的生产线,到时候所有养殖飞龙的生产大队,都从你们这买饲料。
你们把养殖飞龙的技术分享出去,却能赚到更多饲料的钱,还是源源不断的。
这将会是一条更稳定也更赚钱的路子呀!”
熊县长真的是服了,林火旺这脑袋瓜,怎么就如此多绝佳的点子呢?似乎所有的难题,在他这里都能找得到标准答案。
“没错,格局要放大一点。只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熊县长,我们现在要先把这一批的飞龙给养起来再说。”
林火旺适可而止,他也知道言多必失,过犹不及。
先消除一下熊县长心中的疑虑,再将未来可能开公司,做饲料厂推广飞龙养殖技术等等做一个先期的铺垫。
而且,林火旺可还有很多私货没说呢!
他可不仅只有养飞龙这一条赚钱的路子,只要一旦放开市场经济,改革开放,允许个人经商开公司,林火旺分分钟可以搞出更多的花样来。
现在嘛!
就先用林家沟集体经济来练个手,给手下人积攒一些经验罢了。
林火旺自己可不需要这些经验了,前世他已经摸爬滚打够了,现在又能预知未来的各种经济走向和熟知各种畅销的产品与广告,那是怎么玩怎么有的。
而林火旺与熊县长说的这番话,又被一旁的钱记者给听了去,她心中也暗暗咋舌。
她的父亲可是大学教授,教的就是经济学,平常也老是在家里说什么经济什么产业之类的话。
刚刚林火旺说那些话时的语气和内容,简直和她父亲一模一样。
钱淑珍是真没想到,林火旺这个没受过什么教育的山村农民,居然能有媲美自己教授父亲的见识,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在飞龙养殖基地这里待了一会,林火旺也没有过多的耽误时间,又吩咐了柳茹梦几句后,便要开始准备上山了。
“怎么样?钱记者,我们这上山一时半会可下不来。山上的路况比较复杂,你还是再考虑考虑,跟不跟我们上山……”
回到队部,整合好狩猎小队,带起了装备,林火旺最后给了钱记者一次退出的机会。
钱淑珍却是桀骜不驯地说道:“林火旺同志,你别小瞧了我好不好?我周末没事的时候,也陪爸妈一起去爬爬山跑跑步的,没你们想的那么差劲。”
谁知,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周围立马轰然大笑了起来。
连陈静和许小云两个女孩,也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你们笑什么呀?我没说谎,我真的能爬山的。”
钱淑珍很不服气地再次说道。
陈静却把她拉了过来,小声告诉她道:“钱记者,你说的爬山,和我们马上要去的爬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怎么不同了?不都是山么?”钱淑珍疑惑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这个爬山,是真的要爬的。”
经历过昨天那么歇斯底里的经历,陈静现在已经可以很坦然地面对爬山这件事了。
只要别再掉进大坑或山坡迷路就行,累点就累点吧!
但是……
钱记者显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等她跟着大部队一起进山后,立马便明白陈静刚刚话里的意思了。
“呀!你们怎么搞的,林火旺同志,你在前面怎么带路的啊?这哪里是路啊?”
“啊!要从这里爬上去?这么高!怎么爬啊!”
“这林子这么密,你们确定要从这里走么?”
“不行了!不行了!我真的爬不动了,你们都是铁人么?这都一个多小时了,还不要停下来休息一会么?”
“我为什么要跟着来啊!为什么你们爬山,没路的呀?”
“我……我真的走不到了!啊!什么,终于到了是么?这里是哪里……”
……
当硬挺着的钱淑珍,终于听到了停下休息的命令时,啪嗒一下就坐在了雪地里。
她感觉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一个没吃过苦的城里妞,哪里爬过这样的长白山,今天是真的长见识了。
其实,不仅是她,二代们一口气从山脚爬上来,也是累得不轻。
赵蒙生和黄小力这会倒是比较精神,或许是早上锻炼和虎汤的效果,居然体力比昨天还要好。
而此时,他们到的地方,就是昨天虎熊大战的位置。
林火旺让几名青壮到洞里,将昨天藏在里面的黑熊尸体给抬了出来。
“啊!熊……”
刚坐下来的钱记者,一转头就看到这么大一头黑熊,立马吓得往后翻了过去,一头扎进了雪堆里。
她的样子狼狈不堪,陈静和许小云赶紧将她给扶了出来。
“钱记者,不要怕。这头黑熊,昨天已经被林火旺给一枪打死了。
只是昨天太晚,我们人手有限,根本就带不下山去,暂时藏在这里。”
陈静耐心地和她解释道。
“什么?你们昨天不仅打了一头东北虎,还打了一头黑熊?”
钱淑珍再次张大了嘴巴,看了看在指挥赵大牛开始给黑熊剥皮的林火旺,觉得这个男人,年纪不大,却像是一本玄奥的书,真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在刷新自己的认知。
赵大牛手拿锋利的小刀,开始还有些生疏,毕竟他是第一次剥熊皮。
熊的生理结构,和猪还是有挺大区别的。
赵蒙生在一旁有些紧张地说道:“大牛兄弟,你可得给我担心着点呀!这熊皮保存得完整,价值才会更高的。”
在赵蒙生和黄小力看来,这张熊皮,可是他们回京炫耀战绩的关键性证据呢!
尤其是林火旺的枪法很准,只熊头这有一个小小的弹孔,一枪毙命。
如此一来,整个熊皮便可以完整的剥离下来,没有一丝一孔的额外破损和伤痕。
不过,当赵大牛熟悉了熊皮的厚度和柔韧性之后,他速度就快了起来,并且割得又快又好。
就这样,半个小时过后,一张完整的熊皮就被赵大牛给剥了下来,连着巨大的熊头,相当的骇人且壮观。
“赵蒙生、黄小力,你俩确定要买下这头黑熊是么?是单纯买熊皮带头,还是连着这些熊肉都买了呢?”
林火旺将两人叫到跟前来,问他们道。
这时,赵蒙生才摸了摸口袋,有些囊中羞涩地说道:“阿旺师父,我们这钱带的可能也不太够。还是就买个熊皮吧!够我们回京城炫耀的了。”
“对对对!我们还打算在林家沟多待一段时间,好好练练本事呢!这些熊肉也放不了那么久,带回去早就坏了。”
黄小力也点头应道。
就这样,林火旺给了他们一个友情价,一百五十块钱,把这一身熊皮卖给了他们。
两人拿到这一身熊皮后,那叫一个激动和兴奋呀!
别看他们都二十啷当岁了,其实心性还没成熟,跟小孩一样好玩好炫耀,虚荣攀比心强得不行。
这让他们将熊皮给带回京城去,在二代子弟当中的地位,立马能拔高一大截了。
紧接着,林火旺便将熊肉分成了好多块,分别背在了狩猎小队的成员的身上。
人多就是好办事,根本就不怕战利品多带不回去。
然后……
他们立马掉转方向,继续昨天没有完成的第一次狩猎。
来到黄羊和狍子可能的聚集地,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一群黄羊在雪中觅食,吃着长在一些岩石上的苔藓,以及树根旁的蘑菇。
黄羊是俗称,但有个冷知识却是大部分人不知道的,那便是黄羊其实不羊,而是一种牛。
林火旺也是后来当林业局长的时候,才仔细去了解过的。
黄羊,又称蒙原羚或蒙古瞪羚,是牛科原羚属的一种中型羚羊,因其外形与羊类相似而得名,但并非真正的羊类。
主要分布于蒙古高原及中国北方,包括内蒙古、吉林、甘肃、宁夏等地。
长白山这一片,也算是黄羊的一片栖息地,只不过数量不多。
后面到改革开放以后,就再也看不到黄羊这种品种的存在了。
不过,保护动物可不是林火旺现在应该考虑的。
在他的调度与安排下,狩猎小队的成员们,第一次出征狩猎。
对这群黄羊形成了包围之势,在林火旺的一声令下,分别瞄准了自己分配的目标,齐唰唰开枪。
砰!砰!砰!砰……
十几声的枪响过后,林间的鸟兽惊作一团。
那群黄羊足有十几只,倒下了六七只,剩下的立马朝着远处狂奔而去。
尤其是几只小黄羊,林火旺特意让人避开它们打。
虽然……
最后有人枪法不准,竟然瞄大黄羊,结果打到小黄羊身上,打死了一只小黄羊。
但总归是给这群黄羊留下了一些种的,林火旺并没有让人赶尽杀绝。
“太爽了吧!一次就猎杀了七只黄羊。比我们昨天单打独斗可过瘾多了呀!”
赵蒙生虽然刚刚没有开枪,但在一旁看得都热血沸腾起来。
这才是他梦寐以求的狩猎呀!
像林火旺一样,领导着一个训练有素的狩猎小队。
利用丰富的狩猎知识,寻找到猎物的栖息地,然后埋伏起来,瞅准时机,一声令下,狩猎小队集体开枪,满载而归!
“阿旺哥!这只黄羊,最大只的,是我打死的。”
赵大牛吃力的拖着一只大概有一百五十斤左右的黄羊,骄傲无比地对林火旺喊道。
“干得不错!大牛,你的枪法进步很快嘛!”
林火旺夸了他一句后,又看了看赵蒙生和黄小力两人,问道,“你俩刚刚怎么不开枪呀!看不上打黄羊么?就想着打东北虎这样的猛兽?”
“不是!阿旺师父,我俩就是想看看,你怎么指挥他们的。
黄羊我们昨天也打到过一只,还埋在山那边的雪地里呢!”
赵蒙生笑呵呵的解释说道,“我们这不还是学徒期么?要耐心下来学习学习。”
“就是呀!阿旺师父,就这么埋伏打枪,可不是我们想学的,我们要学就学你怎么寻找猎物的踪迹,然后如何判断好开枪的方位和时机等等。”
黄小力也补充道。
“不错嘛!知道抓住问题的关键,行!那我就教你们一点真功夫。
看到了么?那边有一些脚印,看起来像是傻狍子的。
不过捉傻狍子有种特殊的方法,我们可以这样……”
……
一个下午的时间,林火旺以寻找狍子的踪迹和狩猎为例子,教会了赵蒙生和黄小力,以及狩猎小队的其他成员,一些在山上寻迹与掩饰自己气味和踪迹的方法。
最后不仅找到了最一群傻狍子的老窝,打到了四只,顺路还遇到了一只野猪,也有近两百斤的肉。
眼看着天就要黑下来,林火旺才下令收工,整理收获,准备下山。
跟着上山的钱记者,一路都在疲惫的赶路,只有等到他们围猎和分解尸体的时候,才能休息那么十几分钟半个小时。
她哪里还有什么心气和力气,边爬山边给林火旺做专访呀!
她发现之前自己想的真的是太美了,也后悔死了,这个山,自己是真的非爬不可的么?
好不容易听到林火旺说,终于可以下山了。
但一看到要从这陡峭的位置,再经历一遍下山的流程,钱记者真的是累得都快要晕倒了。
她发誓,这辈子都绝对不会再来爬长白山了,不对,是任何山都不爬了,公园里的小山也不爬了。
……
等他们回到林家沟,天都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但是他们的收获却是空前的丰盛,七只黄羊、四只傻狍子、一只野猪、十一只野鸡,还有带下来的黑熊肉。
山下林家沟生产大队的村民们,早就已经夹道欢迎,准备迎接狩猎小队第一次打猎的战果了。
当他们看到,一坨又一坨的各种肉,从狩猎小队成员的背上卸下来时,全都爆发出了震天响的欢呼声来了。
毕竟,在没有看到真正的成果之前,还是有不少的村民,对于林火旺成立狩猎小队是否有用存疑的。
林火旺自己可以打着猎物,这些狩猎小队也能训练成这样的合格猎人么?
如果不能的话,岂不是又糟蹋粮食,又浪费人力。
要知道,这些天狩猎小队吃的大部分粮食,都是从队部的公账里出的。
除了偶尔林火旺这边供应的一些早餐和肉汤之外,五十名狩猎小队的成员,食粮还是挺惊人的。
不过现在,看到打到这么多的肉食,再也没有一个村民的心里会有议异了。
“哈哈!阿旺,看来今天我留下来,是有口福了啊!沾你的光咯!熊县长就没这么幸运了。”
公社的刘书记混在村民们当中,哈哈大笑地走上前去,和林火旺打着招呼道。
是的!
熊县长毕竟带着伤,在和林火旺聊完之后,中午就坐车回县里了。
刘书记却在和大队长林水生聊一些事情,一直谈到了天黑,索性就不走了。
“欢迎呀!刘书记,今天运气好,打到了黄羊,一会儿我们直接在村口烤全羊吃。”
林火旺招呼起了狩猎小队的成员,在队部前面的空地上,直接就开始支起锅和柴火来。
村里的家家户户也都等着这一顿肉呢!
能帮忙的全都跑出来帮忙了,一个个看着那黄羊肉、狍子肉,馋得都直流起口水来了。
“水生叔,这是这次打猎行动中,他们每一个人的表现情况。你按照这个给他们计算工分吧!
然后打来的猎物,也由你按我们之前说好的比例,进行分配。
一部分,明天运往公社卖成钱。一部分今天晚上给大家开开荤,然后剩下的,就先存起来。
狩猎小队的成员,每人再按贡献,可以分一部分回家。”
林火旺的这一套狩猎分配方案,是早就已经琢磨好,也得到了大队部和狩猎小队成员们的认可。
所以,按这么分配,没有人会有异议。
……
很快,香喷喷的烤羊肉,就把所有人的魂都给勾没了。
连累了一整天的钱记者,都瞪着眼睛,要趴也要趴在烤全羊的面前。
直到吃到一口香喷喷的烤羊腿后,钱记者才算是活过来。
她看着和家人在一起有说有笑,吃着羊肉的林火旺,美目流转,更觉得林火旺这个男人,身上充满着谜团和无与伦比的魅力。
……
村里的知青们也沾了光,参与了这一场真正的盛宴。
不过,由于对林火旺的畏惧,钟跃进和赵欢两人却是躲到离他远远的地方吃。
两人一边吃着,一边开始畅想着美好的未来。
“钟跃进,你说《诗刊》那边,到底什么时候发文件过来,把你调回京城呀!
你说好了要和我领证结婚的,什么时候去?”
赵欢催促着钟跃进道。
“嘘!要死啊!这事能这么大声说么?反正我答应你的,不会变就是。”
钟跃进嚼着美味的羊肉,想着过不久就能回京城,还能成为全国知名的大诗人。
尤其是,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话剧团女演员龚雪,他的小心脏就是噗嗵噗嗵狂跳了起来。
至于眼前这个“烦人”的赵欢,他可不打算真和她结婚,只是暂时用这个借口稳住她罢了。
“你说话可得算话,不然的话,你的那点破事,我分分钟给你抖落出来,让你什么好事都没了。”
赵欢似乎也感觉到钟跃进的不靠谱,但她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连身子都给了钟跃进,只能孤注一掷。
一旦赌赢了,她可就是知名诗人的妻子,这可是全国女青年做梦都想嫁的大诗人。
“放心好了,一旦文件来了。我先去京城办理相关的手续,然后立马就来接你。
你得跟我一起到京城去办结婚证,才能留在京城。
要是在这里办的结婚证,说不定我还得先和你离婚,才能再调到京城呢!何必搞得那么麻烦呢?你说对不对?”
钟跃进现在反正就是能忽悠赵欢一天是一天,他心里想的是女演员龚雪,对这赵欢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不过,他的心里也挺焦急着。
按理来说,这正月都过去一大半了,怎么京城那边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难道说,中间出了什么变故,《诗刊》杂志社又没办法把自己调回去了么?
“应该不会!如果真出问题,那个编辑李英也会给我写信说明的。”
钟跃进每天都在这样安慰自己,其实他也是处在时时刻刻的煎熬当中的。
毕竟,他又不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真正的作者。
只要还没有彻底离开林家沟生产大队,钟跃进每时每刻都在担心被人检举揭发。
……
而此时,白山县政府这边。
县委宣传部今天早上,就收到了一封来自京城《诗刊》杂志社发来的电报。
内容很简单,说是《诗刊》杂志社的主编严辰和编辑李英,公干前往白山县寻找会见在红星公社林家沟生产大队插队的知青钟跃进,火车将会在第二日中午时分到,麻烦请县里先联系一下钟跃进同志,请他第二天到县里来见面。
县委宣传部的部长葛玉今天刚好请假,白天没在办公室。
等傍晚回来一趟时,才看到这则电报。
她接到这个电报时,立马是一阵大惊,随即就是大喜过望。
她拿着电报赶忙跑到了县长办公室里,大声喊道:“熊县长!熊县长!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呀!”
“葛部长,看你笑得这么开心。你们宣传部,是干出了什么大成绩了呀!值得这么不顾形象了啊!”
熊县长一点也不激动,因为在他看来,县里的宣传部就算再卖力,能干出什么成绩啊!又能有什么好消息呀!
“大成绩!绝对是不得了的大成绩。”
葛玉得意洋洋地挥舞着手里的电报,对熊县长炫耀道,“咱们县出了个大诗人!你这个县长,怕是一直都不知道吧?”
“啥?大诗人?谁?怎么突然一下就冒出来了?”
熊县长有点摸不着头脑,好端端的,自己治下就出了个大诗人?自己这个县长,还一无所知?
“钟跃进!现在可是全国最知名,最被文学青年追捧的大诗人。”
葛玉将电报摆在熊兴旺的面前,对他说道,“最近火爆全国,激励了无数青年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就是他写的。
我看《诗刊》的时候,就知道这个钟跃进是一名在东北农村插队的知识青年。
却是压根没敢往咱们白山县上想,没想到,中奖的还真是咱们呢!
这可得大书特书一番了,咱白山县得是被文曲星砸到了,才能出这么一个大诗人吧!”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我读过,很不错,内容积极向上,催人奋进和乐观。”
熊县长也是脸上一喜,随便扫了一眼电报内容,“哈哈!没想到这好事一件接一件的来。咱们县里出了个林火旺这样的能人还不算,又接着出了个全国都出名的大诗人。
不过,人家《诗刊》杂志社早上就发来的电报,你怎么现在才给我呀?
这不是耽误事么?人家明天中午就到了,到时候要是看不到钟跃进怎么办?
看看,这钟跃进是哪个公社哪个大队的,马上打电话,让他明天早上赶早……哦不!派我的车,明天早上过去接。”
“上面写了,这钟跃进是红星公社林家沟的知青。”葛玉有些心虚地说道,毕竟她是真的因为自己的事,把这封电报给耽误了。
“咦?又是林家沟?我刚扫了一眼,就觉得眼熟。哈哈!那更好办了。
林家沟的书记林水生我也熟,他们大队的电话线路也修好了。我这就打电话……”
……
第91章 仨瓜两枣就想打发我?
随着熊兴旺一个电话拨了出去,正哄闹一堂,吃着烤肉的林家沟生产大队部里,电话铃声刺耳的响了起来。
大队长林水生急忙跑去接电话,嘴里还啃着油水很多的羊屁股。
“喂!哪里?”
嚼着肉,林水生大声地问道。
“林水生是么?我是熊兴旺,哼!
你们林家沟生产大队,真的是好样的呀!
这么大的事,竟然瞒着我这个县长!”
熊县长故意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端着架子说道。
“呀!熊县长,您这鼻子可是够灵的呀!隔着十几里路,这就闻着味了啊!”
吃得正欢的林水生,还以为熊县长是知道今天林家沟打猎满载而归的事呢!
所以,才笑着解释说道:“这不是早上你在的时候,我们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打着肉回来。加上你又要回县城去养伤,所以没敢留你下来吃肉嘛!”
“等等……你说的是什么事?
吃肉?什么肉?
你们这是在吃什么?
嚼肉么?好嘛!
你们林家沟今天是开荤了啊!故意趁我走了就开荤的是么?”
被他这么一说,熊县长这是隔着电话线,都闻出了林水生嘴里的肉香了。
在这个年代,饶是他这个县长,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多少肉。
虽然县政府的食堂经常有小灶,其他的那些干部们偶尔还能吃得上,但他这个县长总是以身作则,没有经常搞特殊化。
倒是这几天吃病号餐,顿顿都有鸡蛋和猪肉,是医院特地嘱咐,要给他加营养的。
现在听着这林水生嘴上嚼肉的声音,熊县长都忍不住吞咽起了口水来。
“哈哈!熊县长,首先说明,我们可不是故意的。您得身体要紧呀!
这是阿旺带队上山打的黄羊,烤起来吃,可美了。我们全村一起吃的,对了,刘书记没回去,他也在一旁吃得可开心了……”
林水生蔫坏,还不忘故意馋熊县长一顿。
“得得得!你少在我跟前显摆了。
言归正传,我要说的不是吃肉的事。
是有个天大的好消息,你们林家沟生产大队,出了个全国知名的大诗人,难道你这个生产大队长不知道么?”
熊县长舔了舔嘴唇,继续一本正经地说道。
“啥?你说啥?全国知名的大诗人?我们生产大队?怎么可能嘛!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呀!是哪个?”
被熊县长这么一说,林水生也是惊了一下,更摸不着头脑了。
“就你们大队的知青里,一个叫钟跃进的出名了。成了全国知名的大诗人。明天《诗刊》的杂志编辑要在县里会见他。
你跟他说一下,明天早点起来,我会派县里的吉普车去接他。”
“啥?钟跃进,那小子成全国知名的大诗人了?”
嘴里的羊肉都忘记嚼,林水生惊得瞪大了眼睛。
“是啊!难道说,这钟跃进的诗都发表了,风靡全国,他就没在生产大队里说过这事?
看来,这钟跃进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写诗发表这事了?
那林队长,这消息你自己知道就行,先别宣扬出去。等征得了钟跃进同志的同意之后,你再说!
你们林家沟生产大队,这回又要出大名了。到时候,新闻一报道,你们林家沟生产大队,就成为了这位大诗人的摇篮了。”
熊兴旺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其实仔细一想也正常。
毕竟特殊时期刚过去,前些年可是抓了不少的作家和诗人。
有些诗人写的诗里面,一些看起来比较正常的诗句,偏偏被吹毛求疵地认定为了宣扬走资派,立马就被打为了右派,必须接受批斗和劳改。
所以……
熊兴旺其实,对于钟跃进没有主动向生产大队领导和公社领导,透露他写的诗歌公开发表的事,表示理解。
只不过,现在时代变了。
过去那一套胡乱批斗人的做法被推翻了,知识分子要重新站上历史的舞台。
从《人民文学》和《诗刊》的复刊其实就能看出,人民群众对于新的文学作品的渴望,有多么的迫切与激烈。
“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林家沟生产大队,居然同时出了两个这么有本事的人,以后绝对都是值得大书特书的大名人了。
哈哈!不过说起来,也是我白山县治下的呀!
林火旺这小子,脑子活,想法多,本事大,早晚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钟跃进,就凭这一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以后在国内的文学诗歌史上,都有他的一席之地,算得上是大文豪了。”
挂了电话以后,熊县长还是不忘感慨了一句。
……
而另一边的生产大队长林水生,却依旧还没有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
直到妇女主任跑过来叫他,他才反应过来。
“队长,你这是怎么了?谁打来的电话啊?难道是上面又有什么新的指示了?”
妇女主任问道。
“没啥!你瞎打听什么,就是熊县长打电话过来,问问今天打猎的收获情况罢了。”
因为记得熊县长说了,钟跃进的事,得询问他本人的意愿后,再决定是否要公开出来。
所以,林水生也没有大嘴巴的就说出去,随便搪塞了妇女主任两句。
他便快步走到人群当中,寻找村里的知青那一伙人。
“田进步!你看到钟跃进了么?他人在哪里啊?”
林水生看了半天,只看到田进步等人,并没有看到钟跃进的人影。
不过他也知道,田进步一向和钟跃进走得近,所以就询问他钟跃进的下落。
田进步见林水生这个生产大队长,在这种时候,居然特地单独来找钟跃进,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八成是钟跃进投稿成诗人的事,被林水生知道了。
不然的话,一个生产大队长,能有什么要紧事,单独专程来找一个男知青呢?
于是,田进步立马就殷勤地带着林水生去找钟跃进,边走边说道:“林队长,钟哥在前面那边,和赵欢在一起。您找他什么事呀?要不,您直接告诉我,我转告他就行。”
“什么事都和你没关系,别瞎打听。带我去找他就行。”
林水生这话,虽然什么都没有透露,但田进步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性的信息。
由此田进步更加确认,林水生肯定是知道钟跃进的诗人身份,但是基于某些原因,并没有公开宣扬开来。
“钟哥!钟哥……林队长找你。”
心里开始琢磨起来的田进步,带着林水生找到和赵欢在一起的钟跃进,笑着说道。
“林队长?您找我有什么事么?”
看到林水生的一瞬间,钟跃进的心里还是往下沉了一下。
毕竟,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这钟跃进因为抄袭林火旺的诗歌,这两个月来一直都活得心惊胆战,随时都害怕事发。
所以,看到林水生一脸严肃地来找自己,便误以为是真被人举报了。
顿时,钟跃进的脸一下就煞白了,说话也有点不利索,两条腿也软了。
“嗯!钟跃进同志,你跟我到队部来一下。我有一些情况,需要向你具体了解一下。”
林水生面不改色,却是很正式的对他说道,然后就转身往队部走去。
“这……”
钟跃进心里就更怕了,但是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他只能咬着牙,跟着林水生进了队部办公室。
而他一走,赵欢便挤眉弄眼地问田进步道:“老田!队长找跃进什么事啊?该不会……是他回城的调动真的下来了吧?”
“我哪知道呀!再说了,钟哥的回城调动下不下来,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田进步看着这赵欢就讨厌,这婆娘居然也知道了钟跃进的秘密,还因此当上了钟跃进的女朋友,想跟着钟跃进一起回京城。
前两天钟跃进将这些告诉他的时候,立马就让他的嫉妒心爆棚了起来。
分明是他一直帮着钟跃进隐瞒这个秘密的,结果才拿到多少的好处呀?
不过是钟跃进随便丢过来的几块钱而已,而这赵欢却想着能和钟跃进结婚,然后跟着去当京城人。
这公平么?
凭什么呀!
赵欢却是没看出田进步心里的怨气,反而一脸兴奋和高兴地:“老田呀!怎么会和我没有关系呢?哼!等我和跃进领了结婚证,我们就是合法夫妻。
我是可以办理夫妻投靠,跟着他一起到京城去的。
到时候,他在《诗刊》杂志社当编辑,是全国闻名的大诗人。我就是大诗人贤惠的妻子,什么农活也不用干,就待在家里享福就行了。”
她说着自己脑子里憧憬的幻想,却是没发现,田进步两只手却已经攥成了拳头。
“是呀!你多爽,跟着钟跃进到京城去,享福!享大福咯!”
吐了一口气,田进步眼神又在赵欢的身上瞄了瞄。
想起下乡的时候,第一次看到赵欢时,被她迷得不要不要的,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勇气和她说过自己的感受。
却没想到,钟跃进凭借一首抄来的诗,不仅成为了全国知名的大诗人,居然还让这女知青当中,仅次于柳茹梦的赵欢,主动投怀送抱了。
他恨啊!他悔呀!
当初为什么不是自己第一时间想到,可以将这首诗抄来投稿《诗刊》的呢?
或者说,当时看到钟跃进要投稿时,就抢先他一步,自己给他钱收买他,让他把投稿的机会让给自己呀!
可现在再想这些,又能有什么用呢?
木已成舟,一切都已经晚了。
……
生产大队部,林水生一走进办公室里,立马就从暖水壶里,给钟跃进泡了一杯热茶。
然后笑脸盈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赞道:“钟跃进同志,你真是好样的呀!”
这一拍,将还忧心忡忡的钟跃进吓了一跳,但一听到林水生说的是恭喜的话,钟跃进又立马放下了心来。
“全国知名的大诗人,你隐藏得可真的是太深了呀!要不是刚刚熊县长打电话给我,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有才华呀!”
林水生大夸特夸了起来。
倒是把钟跃进给整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可不是想来听这些夸奖的,他的重点都被林水生话里“熊县长打电话”来给吸引了。
所以,他赶紧谦虚地说道:“队长,其实就是一首诗而已。
过奖!过奖了!那个,熊县长为什么打电话过来呀?”
“逮在《诗刊》杂志上发表了,你还谦虚上了。能上《诗刊》杂志的,就是被国家认可的诗人了。
而且,熊县长还说你的诗,全国风靡呀!
不得了!除了林火旺,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出息的年轻人了。”
林水生一边说,还一边用他那粗糙的大手,不断地在钟跃进的身上摸来摸去。
这叫“沾文气”,等回去的时候,再摸给自己的小儿子。
钟跃进被他这么肉麻的摸得都有些头皮发麻了,赶紧再次问道:“那……熊县长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哈哈!是是是……差点正事都给忘了。
熊县长说,《诗刊》的主编明天会到县里来,就是来找你的。
所以,熊县长明天早上,会让县政府的吉普车早早的开过来,接你去县里。
让你早点做好准备,到时候吉普车会直接到知青大院去接你的。”
林水生刚说完这话,钟跃进整个人的脸上就是一阵狂喜的表情,想忍都忍不住。
“来了!真的来了!太好了,我能回京城了,我能回家咯!”
钟跃进忍不住大呼了起来。
“回京城?”
林水生随即也理解道,“也是!你都成全国知名的大诗人了,自然不可能再在我们林家沟生产大队当知青了。
说不定呀!这《诗刊》的编辑,就是来帮你办调动的了。
像你这样的文学才子,他们《诗刊》应该也很缺,可能调你去当编辑也不一定。
不过你放心,我们生产大队这里,是绝对不会卡你的。
你的政审和知青表现,我都会给你最好的评价。”
林水生也是聪明人,这种时候,当然要“讨好”“讨好”钟跃进这样的大诗人了。
“谢谢队长!我在林家沟生产大队的日子,也是相当快乐和舒适的。以后我的作品当中,也会多出现林家沟生产大队的。”
钟跃进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自己等待了这么久的调动,终于要来了。
而且,是《诗刊》的主编亲自到东北来找自己,这重视程度绝对是高度的。
不过,钟跃进虽然飘起来了,却还是充满着风险意识的。
他想到刚刚林水生来找自己的时候,一路上都很“守口如瓶”,便特意再次强调了一下说道:
“那个,林队长,我写诗的这事,不是很想让大家都知道。所以……”
“哈哈!这个呀!果然和熊县长猜的一样,他就说你比较低调。写的诗都这么出名了,还没有炫耀出来,说明不想让人得知。
所以特意叮嘱我,必须要征得你的同意,才能将这事公布出去呢!”
林水生笑着说道。
“对对对!还请林队长暂时为我保密吧!等我调回京城以后再说……”
钟跃进简直要爱死那个熊县长了,居然为自己考虑得如此周到。
同时,钟跃进心里也是有些后怕起来。
若是熊县长没有交代,林水生直接当众宣布了这样的好消息,自己不是立马就暴露了么?
“行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早早的,要到县里去呢!”
林水生笑着答应了下来,看着林水生离开的背影,再次忍不住感慨了起来。
自己这林家沟生产大队,还真是风水宝地呀!
这可是全国知名大诗人,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立马就一路小跑回家,然后拼命地往自己的小儿子身上摸来摸去。
……
而当钟跃进回来之后,那脸上抑制不住的喜色,立马就让田进步和赵欢都看出了端倪来。
两人的眼睛也都是一亮,知道八成是钟跃进一直期待的那事,有了着落。
那赵欢先沉不住气,直接上前激动地问道:“跃进,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你的调动下来了?你是不是可以回京城去了?”
“不是!不过,也差不多咯!”
钟跃进此时也是得意至极,并不吝惜和他们分享这事,说道,“《诗刊》的编辑明天到县里来,会有县里的车接我过去见他们。”
“真的呀!太好了。我们的好日子终于盼来了。”
赵欢一听到这话,也是高兴得整个人都蹦了起来。
但旁边的田进步却是一脸阴沉了下来,眼前这两人越爽,他的心里就越不爽。
甚至在他看来,这一切本可以是他的,包括赵欢这个女人。
而现在……
既然木已成舟的话,他是不是可以再谋取一些属于自己的利益呢?
他们俩得到了天大的好处了,难道就真想用那三瓜两枣就将自己给打发了?
自己可是为了他们,守着这么大的一个秘密呢!
“不行!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这对狗男女!”
看着两人有说有笑地回知青大院,田进步心里的想法也慢慢浮出了水面来。
进了知青大院,男知青大炕这边,田进步一脸冷笑地将钟跃进拉到一边,趁着没人,直接开口说道:
“钟哥!现在你算是赚大发了。靠抄林火旺的诗,居然可以提前回城,甚至在《诗刊》工作,成为全国文学青年崇拜的大诗人。
可我还要在这贫苦的农村里,为了那点工分,下地干活。
你说咱俩的命,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一听到田进步这么说,钟跃进的心就咯噔了一下,知道是他的心理不平衡了起来。
于是,他赶紧好言好语地劝了起来:“老田,你这话说的。咱俩不是好兄弟么?我能够回城,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才对的呀!
而且,我回城了以后,也……也有你的好处呀……”
说着,钟跃进立马将身上所有的钱和粮票都掏了出来。
全塞到了田进步的手中,很慷慨地说道:“这些钱你先收着,多多改善改善自己的伙食。
等我回了京城,拿到了工资,每个月我都会给你寄一些过来的。
你是我的好兄弟,又这么帮我,我是不会忘了你的。”
“谁稀罕你这么三瓜两枣的啊!钟跃进,你觉得我明天就跟着你,一起到县里去。
当着《诗刊》编辑的面,告发你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抄袭的,真正的作者其实是林火旺。
那么是不是,你和赵欢现在憧憬的这些美好未来,全部都会变成镜花水月了呢?”
田进步的表情一下变得十分狰狞可怕起来,威胁钟跃进说道。
钟跃进也立马变脸,恶狠狠地瞪着田进步叫道:“田进步!你真要这么干的话,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我回不了京城,我也不想活了。
但我死之前,肯定拉你当垫背,你尽管试试看。”
“哟!你还发狠了,想杀人灭口是么?
你有这个胆子么?钟跃进,我告诉你。
你们回京城吃香喝辣的,想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休想!”
田进步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被吓退的,更加强硬地说道。
反正,现在主动权在他这里,该担心害怕被拆穿的是钟跃进才对。
果然……
田进步这么一强硬,钟跃进立马就像是纸老虎一样软了下来,咬着嘴唇问道:“老田!那你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想怎么样?我要怎么做,你才满意,才不去揭发我?”
这么一说,钟跃进基本上是等于举白旗了。
他在这一场谈判的角力下,已然是没有了任何有利的筹码。
无论田进步说出什么样的条件,都只能答应下来了。
“嘿嘿!早这样不就行了么?”
田进步得意地笑着说道,“我要的很简单,总共就两点。
第一,你和赵欢都好上了,我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呢!赵欢这个贱货,我其实刚下乡的时候,那时候柳茹梦还没来,我就看上赵欢了。
没想到,她是这种功利的女人。正好,你去说服赵欢,今天晚上让她给我睡一下……”
“什么?这不可能,就算我答应你,赵欢也不可能答应的。”
瞪大了眼睛,钟跃进没想到,田进步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赵欢不会答应呢?以我对她这种女人的了解。
她只要知道,要是不答应我的话,她跟着你去京城的梦就彻底成为泡影。
相信我,她是一定会答应的。”
田进步很有把握地说道。
“那……好吧!一会我去跟她提一下。”
钟跃进吐了口气,点头道,“那还有一个条件呢?”
“还有一个条件,就是你回京城以后,成为了《诗刊》的编辑。
我不管你是花钱也好,还是走关系也罢。必须要在一年之内,将我从这里调到京城去。
我是一刻都不想在这农村待了,我要回城里,而且最好是京城。”
田进步再次提出了一个要求来。
“这……这更不可能了。我去《诗刊》,也顶多是当一个普通的编辑,又不是领导。
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能量,将你从东北的农村,调到京城来呢?”
钟跃进再次一脸为难地说道。
“老钟,你要相信。一名全国知名诗人的能量,等你回到了京城,多用你这个名头去跑跑关系。
难道还能认识不到领导干部么?你知道现在有多少文学青年和领导干部,都喜欢你的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么?”
田进步非常亲热地揽着钟跃进的肩膀,笑眯眯地说道,“现在,你去把赵欢喊出来吧!就说我在小树林后的那间破屋里,生着火等她了……”
……
第92章 钟跃进这个欺世盗名之辈!
从男知青宿舍走出来以后,钟跃进脸上的表情又是变了几变。
他来到女知青宿舍门口,敲门喊道:“赵欢!出来一下。”
屋内,其他女知青,其实也都知道了赵欢和钟跃进确定关系的事。
一个个都起哄着喊了起来。
“哟!赵欢,要不要我们都出去,给你们腾地方呀?”
“这么冷的天,你们该不会是要去钻小树林吧?担心屁股都冻掉咯!”
“赵欢,你跟钟跃进别搞出人命来哟!”
“那事真的这么爽的么?赵欢,你也不跟我们仔细说说?”
“赵欢,你小心这个钟跃进始乱终弃,提上裤子不认人,还是要尽早和他领了结婚证明才行。”
“对对对!这种事,都是我们女的吃亏。爽都是他们男的爽去了,什么责任都不要负。
我们女的万一怀孕了,那可怎么办?赵欢,你可一定要小心呀!”
……
这些女知青当中,有的是嫉妒,有的是关心,有的是暗讽,有的是看好戏。
总之,在这样的环境当中,人其实都不会太单纯的。
所谓的善良,往往都是要有足够的物质生存才能够诞生和维持。
连饭都吃不饱,活要抢,吃的也要靠抢,人和动物一样天天要为了一点温饱去拼命,你跟我谈什么良善?
更不用说,这些女知青们,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善茬。
平日里互相嘲讽和挖苦的事,都没有少做。
“你们这一个个臭嘴,别瞎起哄了!不服的话,自己也去找男人呀!
隔壁的男知青还这么多呢?又不是没得找,是你们自己故作清高呗!”
赵欢可没有多理会这些女知青们,因为在她看来,自己已然和她们不是一类人了。
很快,自己就可以跟着钟跃进一起,调回京城,成为真正的京城人和文化人了。
她现在的心情可美了,尤其是刚刚听到钟跃进这么着急找自己。
便觉得,这么晚了,钟跃进一定是想好了,要怎么安排自己,说不定明天就直接领了证也不一定。
所以……
她怼了这些女知青之后,便活蹦乱跳地跑到了门口,重重的将宿舍大门关上。
然后扭捏着身体,装出一副娇羞柔弱的样子,拉扯上钟跃进的手,问道:“跃进,这么晚了,你找我什么事呀?”
“这里不方便,我们到大门口去说。”
钟跃进看了看女宿舍这边,大门居然开了一条小缝,是其他的女知青在偷看偷听。
他便拉着羞红了脸的赵欢,走到了大门口的位置。
“有件事,赵欢,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钟跃进故作为难的样子,说道。
赵欢却昂着头,笑着说道:“咱们都是实质的夫妻关系了,有什么不好说的呀!你快说吧!这天冷,外面不能待太久。”
“那我就说咯?这可关系到,咱俩能不能回京城的大事。赵欢,我说了你可别怪我……”
钟跃进这才猛吸一口气,说道,“是田进步那个死人,他……他威胁说要告发我!”
“什么?田进步!我早就看出来了,他这人的人品真的是问题。
还说和你是最好的朋友哥们呢!居然嫉妒心这么强,见不得我们好。”
赵欢一听到田进步要破坏他们回城的大计,立马就炸毛了。
“是啊!我真的是瞎了一眼,和这种人交朋友。”
钟跃进也是一副后悔不已的样子,懊恼道,“可是现在,我的秘密,他也知道。如果他明天跟着我去见那些编辑,当面举报,这可怎么办啊?
欢欢!我们就回不了京城了,所有的荣誉与好处,都没了啊!”
“不行!绝不能让他坏了我们的大事。”
赵欢也不笨,她立马就意识到了什么,又问道,“不过,他如果想要直接举报的话,根本不可能这样明着对你说出来。
他是不是用这个举报来威胁你,要你答应他什么要求或好处?”
“是……是的!”
钟跃进一副为难的样子,“可是,我不可能答应他的。”
“干嘛不答应他呀!”
赵欢自动钻进了圈套,“跃进,你这个人呀!就是格局不够大,做事太过小心了。
你想想看,他田进步就那么点心眼,见不得我们好。
现在怕是想要向我们多要点钱呀!粮票呀!什么的。
我们都要回城了,到时候你在《诗刊》编辑部,吃的是国家的铁饭碗,还享受着各种诗人的荣誉。
还吝啬这些钱粮做什么呀?给他!全都给他。
我那里还有十几块钱,一会我也取来,全部给他都行。
只要暂时将他给稳住,等我们回城以后,就万事大吉了。”
赵欢说完这些话,发现钟跃进还是一直眉头紧锁着,便更疑惑道:“你倒是说句话呀!怎么?他要的好处,不是钱粮?那他要什么?他还想要什么?”
“要你!”
钟跃进这才吐出了两个字。
“什么?要我?”
“对!田进步说了,他……他从见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他要你陪他睡一次,不然的话,就要举报我。”
钟跃进又将田进步的另一个条件也说出来,“而且,他的贪心不止于此,还说要我们进了京城以后,也想办法找关系,把他也调到京城去。
欢欢,你想想看,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一辈子都被他威胁了啊?他说什么我们连讨价还价都不行。”
“这的确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个该死的田进步……”
赵欢眉头紧锁,然后突然一下,就恶从胆边生,说道:“要不!我们……把他给……杀了?”
“什么?赵欢,这种事,怎么……怎么能做?我们怎么能杀人呢?”
钟跃进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一步步引导着赵欢,主动说出了这个话,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但是,他的表情却装作一副无比震惊的样子。
“怕什么?跃进,为了我们的未来。一切阻碍我们回城的障碍,都要除掉。
你不是说,这个田进步想要睡我么?还在那间破屋里生着火等我了?
他这完全是自己找死,我先假意过去,骗他脱了衣服。
在他完全放松警惕,以为可以和我睡的时候,我一刀扎死他。要是扎不死,你躲在一旁,随时准备来帮我……”
赵欢说这些话的时候,两眼放着光,嘴角扬起恶毒阴狠的笑容,“反正到时候将他的尸体一埋,这大雪天的,短时间之内,谁能找得到?又有谁会怀疑到我们的头上来呢?
只要一时找不到尸体,大队这边也只能把他当作逃跑失踪的人口,这年头偷偷跑回城去的知青又不是没有?”
“这……这能行么?欢欢!这可是杀人呀!”
钟跃进装作一副软弱的样子,害怕地说道。
而赵欢见他这样,却是大包大揽道:“我来杀,你怕什么?你顶多就是帮我一起善后,防止他逃跑和埋尸体。这年头,死个把知青,算什么大事!”
“那……那行吧!那这一下,我们可就真的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我们夫妻同心,一起回京。”
钟跃进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赵欢便立马亮出了藏在袖子里的一把匕首,这是她下乡以来,就一直藏在身上的。
钟跃进看到她的这把匕首,心中也是冒出一阵冷汗。
他是没想到,赵欢骨子里,会是这么狠毒和狠辣的女人,随身都携带着这样的凶器。
幸好他那天在赵欢的身后,没有那么着急的下刀子,不然的话,鹿死谁手还不得知。
一刀杀不死她,被她反过来刺伤也是有可能的。
两人计划好之后,赵欢便一副花枝招展的模样,来到了田进步说的那一座破屋里。
这座破屋也是早年荒废的宅子,院墙倒塌,里面的主屋也漏风。
不过倒也比较干净,因为知青们经常拿这个屋当一个玩耍的据点,经常有人过来稍微打扫一下。
田进步更早一步,在这里生起了一堆火,使得整个屋子没那么寒冷。
他还贴心的将自己珍贵的毛毯带了过来,铺在了冰冷的地上。
嘎吱一声。
听到外面的动静,正在火堆旁的田进步立马兴奋得搓了搓手站了起来。
果然,当他看到扭着大跨进来的赵欢时,便是两眼放光,舔了舔嘴唇,激动地叫道:“赵欢,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的。”
“来!怎么能不来呢?你都那样威胁我们家跃进了,我不就只能糟践自己了。”
赵欢一副幽怨的表情,就更是让田进步这心里痒死了。
“哎呀!你这话说的,你陪钟跃进睡觉就行,陪我睡觉就是糟践了?
他钟跃进那大诗人的名声,是怎么来的,我们又不是不知道?
当时要是我拿去投稿,你早就是我的人了。
赵欢!欢欢!我见你的第一眼,就看上你的,只是一直都没有勇气和你表白的……”
一边说着,田进步就一边上手摸了起来。
赵欢边引诱着他脱衣服,也边慢慢的将自己的上衣脱了下来:“那你这样得到我,心就安了?咱们可说好了。今天我陪你睡一次,你不准去举报跃进。”
“那肯定的!肯定的。”
此时的田进步,非常麻溜的自己把裤子都给脱了。
这大冷天的,哆嗦着点头应道。
“那你躺下,躺毛毯那,靠近火堆,这样没那么冷一点。”
指了一下毛毯那,赵欢也已经将外套脱下,然后去脱自己的棉裤。
同时,还忘将里面的领子往下直接扯了下来,那一片光洁白皙的脖颈,立马让田进步的眼睛都给看直了。
这时候,还不是赵欢说什么,他都会照着做。
“老田!你就真这么喜欢我的么?”
哄着田进步光着身子躺了下来,赵欢慢慢地俯身下去,嘴里的热气就这么吹到田进步的脸上。
“当……当然了!欢欢,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为了你,我什么都肯做。”
田进步无比享受此时的感觉,他的嘴唇越发的干燥,身体也变得无比的躁动起来。
“那你……把眼睛闭上,我要脱衣服了,不准偷看。”
赵欢继续说道。
“好好好!我不看,那我……能不能摸呢?”
“当然可以了!一会儿,你想怎么摸就怎么摸,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人家今天晚上,就是你的人。”
赵欢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将匕首给掏了出来。
田进步却不知自己死期将至,依旧闭着眼睛,咧着嘴,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好好好……欢欢,我一会肯定会好好疼你的。说实在的,还是我吃亏呢!你都不是第一次了,我还……我还是童男子呢……我……”
正做着美梦的田进步,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就感觉到脖子上的皮肤被尖刃刺破。
随即一股彻骨的痛,动脉被直接划开。
他瞪开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拿着匕首的赵欢,挣扎地想要去抓她,想要喊却痛得什么也叫不出来,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低吟的哽咽声来。
“啊……啊啊……你……我……”
鲜血喷溅了出来,足足有半米高,赵欢提前避了开来,不然还真有可能被溅一身。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田进步,要怪只能怪你太贪心。
我家跃进都给你那么多钱粮了,你还不知足,还想上老娘?凭你?也配?
今天老娘就送你上路,到了地下,不要怪我们,只怪你自己太贪心,记住了。”
用旁边的毛毯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这赵欢却是一点恐惧与害怕都没有。
而躲在一旁看的钟跃进,此时都忍不住一阵胆寒了起来。
赵欢这娘们,实在是有点太可怕了呀!
为达目的,是真的敢杀人的啊!
不过,这也正好,正合他的意。要是他来杀田进步的话,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松,能让田进步如此放松警惕。
“你们……”
不一会儿,田进步就彻底身亡了。
连一句完整的遗言都说不出口来,带着无尽的不甘和悔恨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
“出来吧!跃进,他彻底死了。我们抓紧时间,挖个坑把他给埋了。”
将现场简单收拾了一番,尤其是那些血迹,都清理了一下,赵欢便和钟跃进一起,在这破屋的后院里,费劲巴拉的挖了一个坑,将田进步的尸体和所有带血迹的东西和泥块,都给埋了进去。
“终于好了!没……没想到杀个人,这么麻烦。”
赵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那表情就和杀只鸡没什么两样,一点杀人后的心理负担都没有。
“欢欢,这田进步死了,我们短时间内不会被发现和怀疑。但是得尽快离开了。”
钟跃进满脸愁容地说道。
“对!跃进,我等着你带我一起去京城。只要到了京城,一切都好说了。
你放心,等一下你回宿舍去,就和别的男知青说,田进步是一个人到山上去蹲点设圈套猎野味了。
到时候,就算田进步几天没回来,报了失踪,大家也会认为,他是在山上迷路,甚至是死在了山上,根本不可能怀疑到我们头上来。
这个破屋几年内不会有人来挖土建房,尸体不被发现,我们就没事。
等到时候被发现了,就更是一宗悬案,怎么也扯不到我们头上来的。”
赵欢在杀人之前,就已经将这一切都给想好了。
然后,便装作没事人一样,整理了一下衣服,回到了女知青宿舍里。
她回去以后,自然又难免被其他女知青调侃了几句,还夸了下钟跃进这么能耐,竟然两三个小时才回来。
钟跃进则就按照赵欢交待的那样,和其他男知青说,田进步到山里去碰碰运气了。
其他男知青也不疑有他,毕竟田进步一直都是这样的人,经常想一出是一出,大半夜出去下套捕猎的事,之前也干过好几次。
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以为他今天是被村里的狩猎小队刺激了,所以也临时起意出去的。
……
与此同时,另一边,整个林家沟生产大队的村民们,今天晚上那叫一个狂欢呀!
多久没有吃到肉了,更不用说,是如此美味的烤黄羊肉和羊汤了。
在今天晚上,林火旺的个人声望,可以说是在林家沟生产大队的全体村民们的心中,完全达到了巅峰。
而对于徐小东、赵蒙生等跟来凑热闹的二代们,也算是真正体验到了什么是乡土生活。
“哇!小东哥,如果下乡当知青,是这样的生活,其实也挺不错的。
上山打猎还能吃到烤黄羊,比我们在四九城里的日子都潇洒啊!”
赵蒙生看着受到全村人爱戴和感谢的林火旺,心里也是一团火。
“别想太多,老赵,你首先要认清楚自己,其次你要认清楚阿旺师父。
不是谁都有阿旺师父这样的本事,在山上的时候,你又不是没有认真看,阿旺师父找猎物和围猎等等的那些技能,都不是我们一时半会能学会的。
更不用说,若没有之前对这些狩猎小队青壮的训练,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松的猎到这些猎物呢?”
黄小力在一旁笑着给他泼起了冷水道。
徐小东也是笑道:“是这个道理,你们又不是没有朋友下乡插队当知青。一旦下乡,到了生产大队,都是一视同仁的。
别人可不会管你的爸爸是谁,到了春耕的时候,全都得下地。
更不用说,秋天双抢的时候,那真的是能累死人的。
我好几个堂弟妹,每年都要写信回来诉苦。我几个叔叔婶子,都哭着鼻子来求我爸帮他们把孩子召回来呢!”
“嘿嘿!那倒是,我只喜欢打猎,可不喜欢下田。”
赵蒙生也是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当林火旺笑着走过来,问他们今天吃得怎么样时,赵蒙生竟然有一种错觉。
明明林火旺比他还小好几岁,怎么面对林火旺的时候,就和面对自己父亲那样的长辈一般呢!
“阿旺师父,小军说你的枪法非常神!明天给我们演示一下呗!”
赵蒙生现在已经完全是林火旺的小迷弟了,早没了当初在县招待所桀骜不驯的样子了。
“是呀!阿旺师父,小军说你可以打飞靶。我也跟着我爸去过几次军队,看过很多军队里打靶的神射手,但还从来没见过人打飞靶呢!”
黄小力也是一脸崇拜地说道。
“可以呀!如果你们想学的话,就在我们林家沟多待一些时日,我会把这些本事,都教给你们的。也希望……”
林火旺尤其看了看,明明比自己长几岁,却还一脸稚气的赵蒙生,说道,“也希望你们以后能将这些本事,发扬光大,干出一番大成绩来。”
是的!
其实,林火旺在见到赵蒙生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他来。
不出所料的话,不是今年就是明年,赵蒙生就会被他的“贵妇人”母亲,送到军队去锻炼了。
只不过,在原来的历史里,赵蒙生是个完完全全的“少爷兵”,即便一路当到连指导员,靠的也是笔杆子和嘴皮子。
后来对越自卫反击战爆发,赵蒙生刚被下放到底下的连队,却接到了要开赴战场的消息。
他的贵妇人母亲连忙打电话到前线,要求军长将赵蒙生给调回来,不想自己唯一的儿子到前线那么危险的地方去。
结果军长大怒,甚至在动员大会上,当面不点名的批评了赵蒙生,还说要叫他第一个绑着炸药冲上去。
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赵蒙生知耻后勇,在战场上更是因为战友们保护他而牺牲,激发了血性。
不怕死不怕难,最终载誉立功而归,没有丢他母亲的脸,彻底完成了自我的蜕变。
而对于林火旺来说,看到赵蒙生的时候,他就已经在琢磨着,要抓紧时间在特种兵训练方案当中,把丛林作战的一些要点和技巧,都揉合进去。
最好是,可以提前让一两支部队,在云南广西等边界的热带雨林当中,就先适应和掌握雨林作战的能力。
这样将来真的面对那帮白眼狼猴子的时候,就不会那么被动和吃亏了。
所以嘛!
对于赵蒙生和黄小力主动要求学自己的本事,林火旺当然也乐意之至。
学好了本事,说不定以后那部以他为原型的电影,就不再是悲怆基调的《高山上的花环》,而是妥妥的男频爽文模板的《南疆战神》了。
……
在和赵蒙生等人聊了一会后,林火旺又跑去和生产大队书记林水生,以及公社书记刘启盛两人聊了起来。
谈的就是有关于飞龙人工饲养推广的问题,同时,开始考虑在林家沟生产大队开设一家飞龙饲料厂。
这样以后其他生产大队也想饲养飞龙,就可以按照林火旺制定的标准化流程,从林家沟生产大队直接进饲料就行。
他的这个想法,让林水生和刘书记都是眼前一亮。
他们是怎么也没想到,饲养飞龙可以变成一个镇的产业,甚至连制作飞龙的饲料,都可以成为一个附属赚钱的产业。
如此看来,只要林火旺的这一批飞龙真的能养起来,那这集体经济就真的很有搞头了呀!
……
夜慢慢的深了……
二代们这边,陈静和许小云两个女生,则是靠在柳茹梦旁。
两人和柳茹梦聊得很投机,而且更加好奇,柳茹梦和林火旺的婚后生活是怎么样的。
“虽然我和阿旺结婚看起来非常的简单和草率,只是去生产大队长那领了个证就回来了。
但是,阿旺送了我一个特别的结婚礼物,是世界最好的礼物。”
柳茹梦聊着聊着,就说起了自己刚和林火旺结婚时的情况。
许小云立马就追问道:“什么礼物啊?梦梦妹妹,你不是说了,当时林火旺连家都没有,一家住在破院子里么?
可以说是真正的家徒四壁,那他还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送你呀?”
“是啊!如果有值钱的东西,林火旺应该早就拿去换吃的了呀!还用得着全家一起饿肚子了。”
陈静也很理性地说道。
柳茹梦却一脸幸福且神秘地说道:“阿旺送我的这个礼物,是全世界最珍贵的。我想,任何一个女孩如果收到这个礼物,都会无比的幸福的……”
女孩们还在聊着,不过篝火已经撤去,时间不早了,村民们纷纷吃饱喝足回家休息去了。
林小雪和赵菊花跑过来打断了柳茹梦的话,喊道:“嫂嫂,娘喊我们回去睡觉咯!”
“哦!好的,就来。”
话题便在这里戛然而止,柳茹梦就没有再说下去。
而陈静和许小云脑子里依旧长满了问号,想要知道柳茹梦口中,全世界最珍贵的礼物是什么。
尤其是陈静,想到“礼物”,便立刻从自己的包里抽出了一本随身携带的《诗刊》来。
追着跑到了柳茹梦跟前,喊道:“梦梦妹妹,你和林火旺结婚,我们也没什么好的礼物送你的。
正好我带着这本《诗刊》,就当做是送给你和林火旺的结婚礼物吧!
这一期《诗刊》的主打诗,是一位新锐知青诗人写的,风靡全国,非常棒的一首诗,希望你会喜欢。”
“《诗刊》呀!谢谢你,小静姐,听说《诗刊》复刊了,之前我也在知青大院的时候,也只是看别人到公社里去买过。
自己却是没有这个闲钱买的,真好!这恐怕是最新一期的《诗刊》了吧?
好的!我一定会好好拜读一下。”
柳茹梦很欣喜地收下了《诗刊》,陈静送的这个礼物,她是真心喜欢的。
本质上,她也是文学女青年,喜欢朗诵浪漫的诗歌,徜徉在诗歌的海洋里。
过去,她喜欢徐志摩,喜欢普希金,喜欢泰戈尔……喜欢许多许多中外诗人。
但是,现在她最喜欢的一首诗,却是自己的丈夫林火旺写给她的那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她觉得,这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一首诗,是独属于自己的一首诗。
回到家,林火旺却是还没有回来,柳茹梦便坐在油灯前翻开了这本《诗刊》。
然而……
当柳茹梦翻开第一页的时候,想看看被陈静夸的本期主打诗究竟有多优美之时,却是整个人都怔住了。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瞪大了眼睛,柳茹梦甚至还揉了揉,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啊!
为什么?
阿旺写给自己的诗,会刊登在了《诗刊》杂志上呀?
还是本期的主打诗,可见这首诗是得到了整个《诗刊》杂志社的认可了。
“难道说,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不是阿旺自己写的,而是从《诗刊》上看到的?”
柳茹梦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随即就否认了自己的这个猜想。
因为这本《诗刊》是最新一期的,出版的日子还在林火旺和她结婚之后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呢!
再说了,林火旺那时连饭都吃不起,哪里还有钱去买什么《诗刊》呀!
那么……
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林火旺写的诗,被人给剽窃了,还投稿到了《诗刊》去了?
柳茹梦立马扫了一眼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作者的名字。
“钟跃进!!!是他……”
柳茹梦瞪大了眼睛,心里无比的气愤了起来。
尤其是看到后面,还有《诗刊》杂志社一名叫李英的编辑写的诗歌赏析,那无比激情与激动的文字,对《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推崇至极,给予了极高的评价。
可现在这些本该属于她丈夫林火旺的荣誉,居然被钟跃进这个欺世盗名之辈给抢去了。
《诗刊》一经发布,就是在全国各地发售的。
那岂不是说,全国人民都被钟跃进给骗了,都误以为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他写的了?
“可恶!不行!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阿旺写的,是阿旺写给我的。
我一定要想办法,澄清一切,将钟跃进钉在耻辱柱上,帮阿旺将这首诗的署名权给要回来……”
双拳紧握,柳茹梦气得高耸的胸脯一上一下,恐怕她这一辈子,都没有像今天如此生气过。
而就在这时,大门口吱呀一声,听声音是林火旺回来了。
柳茹梦立马拿着《诗刊》杂志,就跑了过去。
……
第93章 感觉已经到了人生巅峰!
入夜,风雪就大了起来。
不过好在,马上就要立春了。
气温也比冬天的时候,稍微回升了一些。
很快,等冰雪化冻了以后,就要开始准备春耕了。
柳茹梦听到丈夫林火旺回来的声音,激动得拿着《诗刊》就往门口跑去。
“阿旺!阿旺!太过分了!”
气得柳茹梦两腮鼓鼓的,加上红扑扑的小脸蛋,看着格外惹人怜爱。
“梦梦,怎么了?谁招惹到我家梦梦了呀?”
林火旺笑着将她拥入了怀中,耐心地询问道。
夫妻之间就是这样,可以互相倾诉与依靠,一个家才能够越来越好,蒸蒸日上。
一旦夫妻之间隔心了,成天想着的是如何瞒着另一方,那这个家能好才怪呢!早晚得散。
“不是招惹我!是有人欺负你,欺负到你的头上来了。我们都还不知道呢!”
啪一下!
柳茹梦将手中的《诗刊》,递到了林火旺的手中。
“《诗刊》?这本杂志欺负了……我?”
突然被柳茹梦这一闹,林火旺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毕竟,他写《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都已经是两个多月以前的事情了。
而且他当时也是随口而为,拿未来天才诗人海子的代表作,在那些没见识的知青的面前,小小的装一个逼罢了。
这样的小细节,他自己都不太放在心上。
只不过是后来看柳茹梦真的对自己倾心了,林火旺也心里有愧疚,才会补上那么一句,这首诗当作给她的新婚礼物罢了。
他万万没想到,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居然被人“抢”去了。
当抱着疑惑的态度,林火旺打开了《诗刊》,看到第一页的主打作品,竟然就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时,他首先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嗯?怎么回事?难道说,我上辈子查的那些资料有误?这《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海子早在1977年就发表出来了?
不可能呀!这个时候的海子才13岁,虽然他很天才,15岁就考入了北京大学,但也不可能现在就给《诗刊》投稿,发表了这篇《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吧?”
林火旺再仔细查看了一眼作者名,看到是“钟跃进”后,这才恍然大悟过来。
敢情是那个叫钟跃进的知青,把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抄袭去投稿《诗刊》了呀!
“哈哈!这个钟跃进,还挺会投机取巧的呀!恐怕被他混到好几块钱的稿费了吧!”
然而,在柳茹梦看起来天一般大的事,林火旺却是一笑置之,甚至还这般轻松地开起了玩笑来。
柳茹梦见他居然如此不重视,立马纠正他道:“阿旺!你还笑?这钟跃进抄袭你的诗呀!!剽窃了你的成果啊!”
“是呀!我看到了呀!应该狠狠批判他一下,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明明是我送给我亲爱的梦梦媳妇的,他凭什么投稿到《诗刊》上的呀!
这首诗就应该属于我梦梦一个人的,不应该公布出去,这一下,所有人都看到这一首诗了。”
林火旺的某些思维,还是有些直男的。
所以一见柳茹梦反应这么大,还以为是她不高兴,诗歌上了《诗刊》,被更多的人看到,属于她的那种独属感就没了。
然而……
柳茹梦听他这么一说,却是更气了,拍了拍旁边的桌子说道:
“阿旺!你脑子平时都那么灵光,怎么现在一点都没转过弯来呀!
这是重点么?我还巴不得我家阿旺写的诗,被全世界所有的人看,被所有人的喜欢和崇拜呢!
重点是,钟跃进欺世盗名,他无耻的将这首诗署了他的名字了呀!”
“我知道呀!刚刚看到了,诗人钟跃进嘛!后面还有一个叫李英的编辑,吹了半天的马屁,夸这首诗多好多好。”
林火旺继续笑着说道,他前世是纯粹的商人,虽然业余也爱好文学什么的,但是还真没把发表作品和署名权什么的,看得太重。
在他看来,这个钟跃进就是一个有贼心又有贼胆的普通知青罢了,偷了自己一篇诗,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用不着这么郑重其事的呀!
何况,在林火旺眼中,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本就不是他自己写的,是借用后世海子的名作,他从来就没有用自己名义发表出去的想法。
“那怎么能是马屁呢?阿旺,你写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值得这样的评价,甚至,我觉得她还没有完全解读到位呢!
因为,这个编辑李英,根本就不知道,这首诗是在什么样的场景下创作出来的,又是赠送给谁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柳茹梦那一脸的小骄傲,妥妥的就是一只傲娇的白小天鹅。
“哈哈!是呀!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我写给我亲爱的梦梦的。
我觉得,应该写一封信,给《诗刊》杂志社澄清一下事实,并且告知他们这首诗的写作背景,对不对?”
林火旺知道,柳茹梦是怕自己吃亏,署名权被人抢了,所以也顺带就提出了解决方案来。
“对!就应该澄清事实,绝不能让钟跃进,把你的荣誉给享受了。
你知道么?阿旺。
今天小静姐把《诗刊》给我的时候,跟我说这首诗据说已经风靡全国了。
也就是说……钟跃进成为了全国知名的大诗人了呀!
而这一切,本应该是属于你的呀!你才是大诗人呀!”
柳茹梦越说越激动,噘着嘴巴,恨不得现在连夜就跑到知青大院那,把钟跃进这个无耻之徒给揪起来,狠狠批斗一番。
是的!
从小对于批斗感到恐惧的柳茹梦,此时竟然觉得,对付这些无耻的小人,公开批斗将会是一种非常解气的方法。
“一首诗,就能成为全国知名的大诗人了?”
被柳茹梦这么一提醒,林火旺的脑子里倒是灵光一闪了起来。
“当然了!也不看看,是什么水准的诗呀!阿旺,这可是《诗刊》第一次,用一个新诗人的作品,来当主打诗的。
还引起了如此剧烈的反响,虽然你只有《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一首作品,但是毫无疑问,你就是全国知名的大诗人了。
阿旺!我真为你感到骄傲和高兴!”
其实,对于柳茹梦来说,此刻的她是真觉得像在梦中一般。
自己怎么突然一下,就从那么悲惨的境况,立马变得如此幸福了呢?
回到自己两人的里屋,柳茹梦靠在林火旺火热的胸膛前,继续絮叨着自己的不满道:
“不管怎么样!阿旺,你可别心软,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的。
而且,我怕单独这么写信去澄清事实的话,我们根本无凭无据,空口白话,《诗刊》杂志社是不会相信我们所说的。
只会觉得,我们是捏造事实,想要抢这一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
“嗯!有道理,那就得抓着这钟跃进一起到京城去一趟咯?那也太麻烦了。”
林火旺皱眉,“看来得想一个简单一点的办法了,如果实在不行,要不就算了吧?
就明天狠狠教训钟跃进一顿,《诗刊》那边就不去澄清了?”
在林火旺看来,为了这点“小事”跑京城一趟,多麻烦呀!
这年头出一趟门可不容易,成本也高。
而且,这次的“被投稿”事件,也启发了林火旺。
并不一定要等到改革开放以后,再开始有大动作呀!
现在商业上,虽然只能小打小闹的以林家沟生产大队,或者是红星公社的名义,来搞一些集体经济。
但是……
可以从文艺上做一些突破嘛!
之前他没考虑到这一点,是因为现在即便是发表作品,稿费也没几个钱,顶多是积攒一些诗人或作家的名气罢了。
至于这个名气,林火旺是真没多看重。
因为在后世,林火旺重生之前,诗人都快成为骂人的一个名词了。
中国的文学,在八九十年代,就已经加速燃烧了它的芳华。
步入新世纪之后,物质和经济水平上去了,精神文明和文艺作品,却似乎像瀑布一样,疑似银行落了九天。
诗人这个称呼,更是被某知名作家的女儿,搞成了各种屎尿屁,简直是臭不可闻。
至于作家嘛!会稍微好一点。
毕竟随着网络越来越普及和发达,涌现出了大量的平民网络作家,诞生了无数奇思妙想的网络小说作品来。
虽然其中质量参差不齐,绝大部分作品都是糟粕,但却有不少的网络小说算是将中国文学的血脉续了那么一波,成为了新时代中国文学文化的代表之一。
甚至,当时林火旺在国外出差时,听国外的合作对象开玩笑的说,有些国外的瘾君子,沉迷于看中国的网络小说,反而把毒瘾都给戒了。
只不过,毒瘾戒了以后,陷入了更严重的小说瘾中,每天啥也不想看,就想等着这些手残作者的更新。
“写诗只有一些名气,带来不了太大的收益。反正现在没啥事可干了,我倒是可以试试写写小说什么的。
毕竟,这接下来几十年来,不管是国内国外,什么样的小说能火,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甚至凭借记忆,完全复刻抄出来,也完全不是什么大问题。
尤其是国外的一些文学作品,像什么《哈里波特大》、《冰与火的歌》之类西方玄幻作品,我印象还是挺深刻的。
这每一部都是世界级影响的作品,所赚得的收益可比一般做生意大得多,至少都是几亿美金呢!
对!抄洋鬼子的书,赚洋鬼子的钱去!
这多特么爽啊……”
想着想着,林火旺的思维就越来越发散。
可以说,在今天之前,林火旺的脑子里,规划的更多还是改革开放之前,如何积累自己的商业班底,然后等改革开放以后,可以个人经商和办公司以后,如何快速起步和国际化。
但现在,一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被抄袭发表,却立马又启发了林火旺,也不妨走一走“文抄公”的路,多抄一些后世的文学和文艺作品出来。
“对了!还有小鬼子的动漫作品,也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别的不说,就那个什么《宠物小精灵》和《龙珠》两部动漫,各种版权和衍生品,在全世界各个国家都收割了不知道多少钱。
当时我公司名下一个产品,想要和皮卡丘搞个联名款,竟然要收我一千万美金的授权费,简直是把我当猪宰。
嘿嘿!这一世,小日子们,你们就做好,被我反向收割的准备吧!”
一想到可以这样收割小日子,包括之后小日子的经济危机,给它再狠狠的踩上一脚,林火旺的心里就无比的畅快和格外的期待了起来。
“嘿嘿……”
林火旺这由内而外的开心,就不由得笑出了声来。
柳茹梦听到后,不满地道:“阿旺!你诗都被人抄袭了,怎么还笑得出来呀?”
如果只是柳茹梦自己吃亏,她很多都可以不计较。
但现在,她却是坚决捍卫丈夫林火旺的权益道:“绝不能就这么算了!阿旺,这是属于你的诗歌和荣誉。而且,这首诗是你送给我的了。必须抢回来!!”
“好好好!抢回来。”
林火旺也没法和柳茹梦分享,刚刚自己想到的那些兴奋而又令人高兴的事。
只好赶紧安慰安慰她道:“今天咱先睡觉,明天一大早,我们再琢磨琢磨,怎么更好的澄清和证明诗是我写的,并且狠狠地惩罚一下这个钟跃进。”
说着,林火旺那粗糙火热的大手,就非常不老实的动了起来。
“哎呀!阿旺,你……你不是早上才,现在怎么又……”
柳茹梦立马娇滴滴了起来,脸好像一颗红透的苹果。
浑身火热,心跳加快,却又微微张开小小的樱唇,媚眼如丝,看着眼前她所深爱的丈夫林火旺。
欲拒还迎!
这似乎是每一个女人,天生都会的技能。
却偏偏最能激起男人对其的征服欲来,更不用说,林火旺和柳茹梦已经算得上是两个月的“老夫老妻”了。
彼此对对方的身体,也已经十分熟悉了。
对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声呢喃,都能够最大程度的激发互相之间的情趣了。
呼……
呼呼……
外面的风雪更大了。
夜里冰冷,屋里却是一片火热至极。
“哎呀!阿旺,这虎肉这么厉害的么?”
“啊!阿旺,明天不准吃虎肉了,知道么?”
“嗯……算了!明天可以吃一点,唔……”
“好了!真的要睡觉了,再不睡觉,天都亮了呀!”
“我的好阿旺,我就要这么一辈子粘着你,一直这样,一直一直都不要分开……”
“好难想象呀!我的阿旺,成了全国知名的大诗人!好棒呀!”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我还没有看过海呢!阿旺,答应我,未来你一定要带我去看一次海,可以么?”
“阿旺!阿旺……你怎么睡觉了呀?真是的……”
“谢谢你!阿旺!谢谢你拯救了我的人生。”
“你放心好了!阿旺,这辈子,不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的。就算是妈妈一定要我回去,我也要带着你一起走的……”
“阿旺!我真的好爱你!好爱你……”
……
次日,一大早。
一辆吉普车开进了村,停在了知青大院。
这辆吉普车,是从县里来的。
司机小孙已经跟着熊县长来过好几趟林家沟生产大队,所以他轻车熟路。
而且他也接到了熊县长的吩咐,不能闹出大的动静来,毕竟大诗人钟跃进强调要低调。
所以,他停好车之后,就直接去知青大院男生宿舍那边敲起了门来。
咚咚……
这么早,因为现在又不用上工,知青们几乎都要赖床到九点以后才会起床。
听到敲门声的他们,立马就不耐烦地朝着外面喊了起来:“谁呀!这都才不到六点,敲什么敲?”
立马,司机小孙就不敢敲了,赶紧停了下来,生怕一不小心,就违反了熊县长的吩咐,搞得太高调了。
而里面的钟跃进,也被这阵敲门声给惊醒了过来。
他倒是也没想到,这县里来的司机,居然这么早就到了。
现在差不多是五点五十多分,这么看来,司机怕不是四点多就摸黑从县里出发了?
钟跃进赶紧从床上起来,只不过这一次和他一向在这方面保持低调不同,他起床的动作特别大,还大声喊着:“不好意思呀!各位!应该是来接我的司机。我要回城了。”
蹭的一下!
原本都还带着困意,准备要继续补一觉的男知青们,立马就不困了。
“什么?钟哥,你不是开玩笑吧?你要回城了?”
“怎么这么突然?还有……司机来接?之前也没听你说,你家里的背景这么厉害呀!”
“就是呀!钟哥,你瞒我们瞒得这么严实?这都要走了,才跟我们说?都来不及和你来一个好好的告别呀!”
……
所有的男知青,全都齐唰唰起床,不可思议地看着钟跃进,把昨天早就打包的行李,提在手上就去开门。
“不仅你们没想到,我也没想到,来得如此突然。
其实也不是我家有什么背景,是我写的一些诗歌也往一些杂志社投嘛!
结果就有杂志社觉得我的文学水平还不错,特招我去当文学编辑呢!
也是昨天大队长接到电话以后,跑来告诉我的,还说今天有车来接我。
昨天太晚了,我就没跟大家说,怕你们知道了睡不着。
谁想到,今天早上接我的车,会来得这么早。”
钟跃进边往门口走去,边解释道。
而所有的男知青,则全是一脸羡慕不已地看着钟跃进,纷纷披上了大衣,要出来送他。
钟跃进一打开门,果然看到熊县长的司机小孙在外面等着。
他立马笑着递上一根烟说道:“司机师傅,您稍等一下,我再去女知青宿舍那边叫个人,是我的对象。我想带她一起走。”
“好说!怪我来得太早了。打扰到你们休息,不着急,熊县长说的《诗刊》编辑们,就算正点也要十一点多才能到。”
司机小孙也是送上笑脸,十分客气地说道。
这时候开小车的司机,那可是几乎所有年轻人梦寐以求的岗位,更不用说这小孙是县长的司机了。
平常开着车出去,要多威风有多威风,脾气同样也是大得不行。
只不过,面对钟跃进的时候,他可不敢有任何的脾气。
这可是连熊县长都特意要交代他好生对待,是全国知名的大诗人呢!
“那就劳烦你多等一会。”
钟跃进也很享受,这司机小孙对自己的态度,搁从前,怎么可能会给你一个普通知青好脸色看呀!
他快步走到女知青宿舍那边,敲门大声喊道:“赵欢!欢欢!快起来,拿着你的行李,接我们的车来了。”
哗啦一下!
女知青宿舍那边也被这一阵敲门声给惊到了,所有女知青也顿时不困了。
“赵欢,你快起来。你对象喊你拿行李,你们……你们这是要返城了么?”
“我的天!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到呀?你们这就要走了?太羡慕了呀!”
“到底怎么回事呀?欢欢,难怪你对钟跃进如此死心塌地,是他帮你搞定的返城手续么?”
“欢欢,你怎么就突然回城了呢!丢下我们在这里,呜呜,真是羡慕死我了。”
……
赵欢一听到钟跃进的叫声,也是立马从床上爬了起来。
红光满面,脸上都是喜色,立刻穿好衣服,将早就收拾好的行李包裹给提了出来。
“哎呀!其实也没什么,跃进比较上进。
你们也知道,他爱好文学,所以就向各个杂志社投递自己的作品。
正好被一个杂志社看中了他的文学素养和才华,就特地请他过去当编辑。
正好杂志社说可以带上家属,我……我不是跃进的对象么?就可以跟着一起去……”
赵欢按照钟跃进教她的说辞,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
听得这些女知青们,一个个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啊!
怎么这赵欢就如此好命呢?
不用再留在这东北农村受苦了,眼看着累人的春耕就要来了。
能在春耕之前回城,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呀!
而赵欢也非常享受,这些女知青们羡慕的眼神。
尤其是昨天她们那样嘲讽自己,觉得自己还没和钟跃进领证,就跟他睡了,多吃亏多轻贱,早晚要吃大亏被抛弃的话。
现在就是对她们最有力,伤害最大的还击。
“跃进,这么早呀!”
赵欢满心欢喜地走到了钟跃进的身边,钟跃进非常体贴地帮她把行李给拿了过来,笑着应道:
“是呀!司机师傅来得早,咱们就早一点。说起来还真有些舍不得呢!在这里待了快四年的时间咯!”
“嗯!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回来看看……”
说着,赵欢还装出一脸舍不得的样子,对几个女知青说道,“我到了京城,会给你们写信的。到时候我会去天安门,去故宫,去爬长城,会把感受写下来告诉你们的。”
听到这话,女知青们就更是牙痒痒,心里嫉妒得不行,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难受得紧。
赵欢就是要看她们这样难受,心里爽翻了天。
然后在全体男女知青的注目下,登上了县长的专车,心满意足的挽着钟跃进的手。
在这一刻,赵欢觉得自己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也不枉她孤注一掷,将身子主动给了钟跃进。
果然,钟跃进没有让她失望,返城的机会一到,就带着她第一时间离开这林家沟生产大队了。
“真是该死!这个钟跃进,凭什么呀?他哪来的才华,居然被他狗屎运一样,混了个杂志社的编辑?”
“还有那个赵欢,凭什么回城呀!她不就和钟跃进上床了么?早说呀!早说和他上床能回城,我……我……”
“可恶!马上春耕了,又要插秧,又要除草……呜呜!太苦了……”
……
即便这些知青们,即便来得晚的,也已经待了两年。
对于农村的这些农活,依旧是想起来就怕。
每次农忙的时候,那可真的是天天都腰酸背痛,手呀脚呀,几乎都要起泡和被割伤。
所以说,幸福往往是比较出来的,他们还得苦哈哈的留在这里干农活,而钟跃进和赵欢却可以回城,过上城里人的安逸生活。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一天……哦不!恐怕接下来半个月,他们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了。
……
倒是吉普车上的赵欢,那叫一个欢天喜地,嘴笑得都快合不拢了。
“跃进,你刚刚是没看,她们几个昨天还笑我贱,笑我把身子给了你,肯定要被你抛弃了呢!
今天我就让她们好好瞪大了狗眼看看,我家跃进是绝对不会抛弃我,一个人回城的。”
坐在后座上,赵欢兴奋地说道。
随着吉普车开出村子,她的心仿佛在一瞬间就飞到了古老又神秘的四九城去了。
然而……
吉普车才刚开出村口没几步路,钟跃进就突然对司机师傅小孙喊道:“师傅!你等等!在这里停一下,我们有事下车商量一下。”
“哦?好!”
虽然司机小孙也有点奇怪,啥事这么神神秘秘的不能让自己听见。
不过想来对方是大诗人,熊县长都让自己听对方的,别瞎打听瞎问,所以他也就稳当的将车停在了路中央。
钟跃进便将赵欢拉下了车来,小声说道:“我们先对一下话,一会到了县里见了编辑要怎么说。
走远一点,到那路边去说,别让这司机小孙听到。
万一他知道了秘密,也像田进步一样来讹诈我们怎么办?”
“对!跃进,到时候我们要怎么说呀?会不会对方因为我们没有领证,就不让我跟着你回城呢?
要不,我们等一下直接去公社领一下证吧!”
赵欢不疑有他,对于钟跃进,自从昨天晚上为了他杀了田进步之后,她就完全一心扑在了他身上。
“嗯!我也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欢欢,你过来一点,我跟你说一下,等到县里见到编辑你一定要……”
钟跃进故意将赵欢引到了路的另一边,这里距离停车的地方有十多米远了,而且正好是拐弯在司机小孙的视觉盲区。
并且,这路边往下,就是几十米高的悬崖。
钟跃进将赵欢引了过来后,用甜言蜜语使得她放松了警惕,然后突然猛的一推。
“啊!”
赵欢只来得及一声大叫,便整个人被钟跃进给推下了山崖。
而司机小刘那边因为汽车发动机巨响,根本就没听到赵欢的尖叫声。
直到几分钟以后,钟跃进一个人回来,他才奇怪地问道:“咦?钟跃进同志,你对象人呢?”
“欸!她呀!刚刚跟我吵架了,然后气得说不跟我回城了。
你说这女人,脑子怎么跟浆糊一样呢!
我能带她一个人回城,就已经很不错了。
她非要让我帮她把下乡的弟弟也捞出来,我哪有那个本事呀!
结果,你看……她就一赌气,就不走了。自己跑回村里了,早知道就等开远一点再和她谈这事,我看她怎么走回去。”
钟跃进这一脸的愁容,气愤地抱怨道。
司机小孙也是乐了,笑道:“原来像您这样的大诗人,也会因为这种事而发愁呀!其实女人都一样,发起脾气来,什么理智都没有。
那我们现在?要不我开车回去,把她给你追回来?”
“算了吧!不麻烦你了。
她正在气头上,就算是追到她,也不会上车的。
等一下,把接《诗刊》编辑的事耽误了,可就不好了。
这样吧!我们先去,反正我这次回城也不一定一次就能办成各种手续。
后面再来接她,也来得及,辛苦师傅了,我们先走吧!”
钟跃进摆了摆手,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
司机小孙也不疑有他,反正县长让他都听钟跃进这个大诗人的,他也根本不会往其他方面想,继续载着钟跃进往县里去。
“呼……”
见把司机小孙给糊弄过去了,钟跃进这悬着的一颗心,算是彻底放了下来。
刚刚他推赵欢下去的那一下,也是在内心挣扎了许久的。
虽然他的内心阴暗,这个计划昨天已经在脑子里计划了千遍万遍了,可真把赵欢推下去以后,他整个人浑身都在发抖。
足足在原地冷静了好几分钟,才彻底平复了下来。
现在他看着身后的大山,离自己越来越远,而自己又距离京城越来越近。
在不远的县城里,《诗刊》的两名编辑,即将会像朝见偶像一般,来瞻仰自己这个大诗人的真容,钟跃进的心就兴奋得就像是从动物园里放归出来的老虎一般。
张牙舞爪!无比野性!
他感觉……自己这完全已经到达了人生的巅峰了!
……
第94章 什么?林火旺才是大诗人!!!
哐当!哐当!
这时的火车很慢。
绿皮火车,还是烧煤的那种。
但是并不妨碍,绿皮火车将怀着梦想的人们,运输到了天南海北。
躺在椅子上睡了一觉起来,编辑李英去打了开水回来,拿出一些干粮,和主编严辰就这样简单的吃了点。
“李英同志,感觉怎么样?第一次出这样的远门,累不累?
严辰笑着问道。
“不累!只要一想到,马上便能见到钟跃进同志,我的心情就无比的激动。
李英兴奋地说道,毕竟这将近两个月来,她无数次在脑海当中幻想过钟跃进的样子。
更加无数次期待着,和钟跃进见面的这一刻。
“嗯!很好!年轻人,就是要这样富有激情。
现在我们的国家刚刚摆脱了暮气,正在朝气蓬勃的发展,就需要你们年轻人,有这样一股冲劲和干劲。
你是我们《诗刊》杂志社里最年轻的编辑,但说实在的,我却是最看好你。
其他的那些编辑们,大多本身就是著名的诗人和文人。
文人相轻这一点,你也是知道的,自古都是如此,不可避免。
他们对于一些来稿的评判和角度,往往会有失公允。
所以,像你这样纯粹的文字工作者,在我们《诗刊》当中将会发挥出特殊的作用来……
严辰主编正好趁着这一次单独带李英出差,将平时一些不方便对她说的话和经验,好好在车上传授一番。
就这样……
认真说话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列车开进了吉省,那白雪皑皑的风景,火车从山林之间穿梭而过。
看着底下的一个个小小的村庄,升起的袅袅炊烟,两边笔挺笔挺的各种树木,都是独属于东北人的一种浪漫。
“东北,真美!
尽管无数次从文学作品当中,领略过东北景色的美感。
可当李英真正的坐在火车上,以一种匀速的目光掠过去时,所带来的震撼还是难以言表的。
毕竟……
这个时候的京城,可不像后世一样,环境也治理好了,高楼大厦各种现代化也全都跟上了。
说白了,在这个年代
生活在京城真谈不上什么享受反而还挺受罪的。
因为环境破坏的缘故京城的沙尘暴非常严重一旦到了黄沙天屋外根本就没办法待人。
一斤风都有半斤沙子出门一趟就跟掉到土里一样。
这种情况甚至到了2008年奥运会之前才花大力气改善你敢相信?
冬天的时候京城就更惨了。
家家户户都靠烧媒炉子取暖这就导致了燃烧产生的污染物漫天飞。
整个京城的冬天就没有一个好天气漫天的都是乌烟瘴气。
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工作和生活其实人是很难会有好的心情与心态的。
所以……
当李英和严辰看到火车窗外这清晰无比的天空还有树木与村庄心中难免会有一些豁然开朗的激动之情。
这才是真实的世界才是令人身心愉悦的景色。
很快
李英和严辰赶紧拿着行李下车然后立马坐上了另一列前往白山县的列车。
过程不复杂站内直接就换乘了。
毕竟这个年代能坐得上火车的人不多火车站都比较小。
又经过不到一个小时的晃荡《诗刊》的两名编辑终于到达了白山县。
李英与严辰一到站便看到在月台上有人举着写着《诗刊》编辑的牌子两人便立刻走了过去。
“同志您好!我们是《诗刊》的编辑我是编辑李英这是我们的主编严辰请问您是白山县政府派来接我们的人么?”
李英礼貌地问道。
“对对对!李英同志您好我是县政府宣传部的这是司机孙师傅。
熊县长派我们来接你们先到我们县招待所去。”
见找对了人李英也是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那我们电报里说的钟跃进同志你们找到了么?”
“找到了!找到了!钟跃进同志早上就已经由司机孙师傅接到了县招待所住下来。
你们跟着我们到了县招待所便可以见到钟跃进同志了。”
宣传部的干事笑着说道。
孙师傅更是拍着胸脯骄傲道:“为了不耽误你们的事今天早上四点钟我就
起来到林家沟去接的钟跃进同志呢!”
“那真的是太好了!谢谢你孙师傅。现在还劳烦您送我们到县招待所去。”
知道马上就可以见到心心念念的钟跃进同志李英肉眼可见的小脸立马绯红了起来。
同时她的小心脏噗嗵噗嗵狂跳了起来这是一种马上要见到偶像的那种激动与……羞怯。
……
而另一边钟跃进被接到县招待所后开了一个干部单人间。
他一头躺在松软的棉被上看着这干净而高档的房间比村里的知青宿舍好不知道多少倍呀!
“哈哈!我真的……真的做到了。
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威胁我了等我到了京城就算其他的知青写信到《诗刊》来举报我又有什么证据呢?谁会相信他们的胡言乱语呢?”
关上门后钟跃进一个人在房间里兴奋得握紧了拳头。
而且他丝毫不担心田进步和赵欢两个人被发现失踪了。
因为他都已经做好了伏笔田进步是进山没回来极有可能死在了山里这是所有人第一时间会想到的可能推论。
至于赵欢知青那边都亲眼看到她和自己一起返城了自然没人会来追究这事。
若是将来某一天赵欢的家人找来了。
顺藤摸瓜也只能得到司机孙师傅的口供那也是赵欢和自己吵了一架后然后自己单独回村结果半路不小心摔下去了呗!
钟跃进通过缜密的谋划将自己从两个人的死摘得那叫一个干干净净。
现在……
他便迫不及待地用开水壶里的热水擦了一把脸。
对着镜子他露出了憨厚的笑容来。
是的!
他要干干净净的去迎接属于自己新的身份新的人生。
原本他是想要亲自去车站迎接两位《诗刊》的编辑的。
但是却被司机师傅小孙给阻止了。
他说县长吩咐了让他好好在招待所里休息好歹也是知名诗人人家来拜访就得端着一点架子亲自去车站迎算什么样子呢!
钟跃进想想也对自己现在身份可不一样了。
而且
提升了上去,影响力也爆发了上去。
《诗刊》是自己的伯乐,自己同样也是《诗刊》的“恩人”嘛!
钟跃进暗暗在心里告诉自己,见到编辑以后,一定不能太卑微,要把身份给拿捏住,把大诗人的气质给拿捏住才行。
咚咚……
敲门声响起,钟跃进立马从床上弹了起来,赶紧跑到门口去开门。
他以为是是《诗刊》编辑到了,却不想开门看到的,却是本县的熊县长。
身上还带着伤的熊县长,今天一起床,便立刻赶往县招待所,特地来慰问他这个全国的知名大诗人呢!
“熊……熊县长?”
钟跃进真是受宠若惊,这可是一县之长啊!
放古代,就是县太爷,一个县的土皇帝呢!
现在专门赶这么早,就为了专门来看望他呢!
“钟跃进同志!你好啊!真的是没想到,你这样的大诗人,在我们县插队当知青,还如此的低调。
不是《诗刊》编辑找到我们,我们根本都不知道,是我们的工作失察啊!”
熊县长一进门,就乐呵呵地说道,还伸出手来,同钟跃进亲切地握手。
“没……没有!没有!熊县长,我……我我纯粹就是不想太……太过招摇。”
钟跃进咽了咽口水,赶紧回应道。
哪怕他再能装,毕竟也只是一个才十八岁的知青少年,面对熊兴旺这样有气场的一县之长,还是难免的开始局促和紧张的。
“恩!不错,你很谦虚很低调。这可是年轻人不多得的宝贵品质呀!
你也坐呀!不要紧张,我就是来看看你,一会和你一起,见见《诗刊》的编辑们。”
看出了钟跃进的紧张,熊兴旺反倒觉得,这才是正常的。
像林火旺那样十八岁就如此老练成熟,又掌握了那么多本事的妖怪,全中国能有几个呀!
“嗯!嗯嗯!熊县长,我其实……其实就是写了一首诗而已,不算什么大的成就。”
嘴上虽然是这样谦虚的说,但钟跃进心里那是真的乐开了花来。
连一县之长,都对他这个“大诗人”如此礼遇,那等回到京城之后,凭自己的名气,还真有可能像田进步说的那样,结交到很多的达官贵人们呢
!
“哼!林火旺,别以为就你可以和那些二代们交好。等我回到京城以后,甚至那些老一辈的领导人,都是我的诗迷呢!”
这一下,钟跃进的内心是彻底膨胀了起来,
想到昨天林火旺和那些京城来的二代们,一个个称兄道弟亲热的样子,他自然是心有不甘。
现在熊县长对他的态度,倒是让他一下将信心找了回来。
和熊县长聊了一阵之后,钟跃进心里的紧张也慢慢的放松了下来,而且也真把自己摆在了全国知名大诗人的地位上了。
自己骗自己,潜意识中都已经觉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真是他写的了。
又过了一会儿,《诗刊》的两名编辑到了楼下。
编辑李英甚至都等不及前台服务员,帮她开好房间什么的,她将行李往旁边一丢,立马就问了钟跃进的房间号,飞也似地朝着楼上奔去。
“钟跃进同志!钟跃进同志!”
李英那像小白灵一样好听的嗓音,还带着一点标准的北京胡同音,在楼道里响起来的时候,钟跃进也从房间里一下站了起来。
“哈哈!看来是我们《诗刊》的大编辑们,都等不及要见到你这个大诗人了。
我今天也正是好运气,正好见证一下,你们这伯乐和千里马的第一次会见。”
熊县长也是站起了身,哈哈直乐地说道。
“钟跃进同志!”
李英快步来到房间门口,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里面的钟跃进。
此时脱掉了大衣,里面穿着一件发黄的毛衣和里衬,浓眉大眼,身高一般,一米七的样子,不算帅气,但也不丑,就是最普通的男知青的模样。
但是,李英已经反复期待了两个月之久,在心里都不知道给钟跃进已经上了多少层的滤镜了。
所以,一见到他,十分激动地伸出手来,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说道:“钟跃进同志!你好!我……我是给你写信的那个编辑李英,也是……也是挖掘出你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编辑李英。”
“李英同志!你好!非常感谢你对《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欣赏与喜欢。
没有你的话,恐怕这首诗,很难这么快和全国人民见面。
你写给我的信,我每一个字
都反复看了,情真意切,也给予了我极大的鼓励。
钟跃进极力地使自己呈现出,一副憨厚真诚自信又阳光的文学青年的形象来。
“那封信,还是太短了,钟跃进同志,我想跟你说的话,真要写出来的话,恐怕有十万字那么多呢!
哈哈!今天算是真的见到**了,真的难以置信,你这么年轻,就能写出如此优美和浪漫的诗句来。
往后还有如此漫长的人生,你的文学生命还很长很长,我们整个《诗刊》杂志社都非常欢迎你的到来,同时更加期待,你往后更多更好的作品……
李英进入了状态以后,就和钟跃进有说有笑聊了起来。
甚至连一旁的熊县长都有点坐冷板凳,不过他也知道,这是他们文化人之间的谈话。
正好这时,主编严辰办好入住手续之后,也走了上来。
熊县长便和他开始亲切地攀谈了起来。
期待了这么久,不管是李英还是主编严辰,都有一堆的话和疑问,想要和钟跃进沟通。
足足聊了快一个小时的时间,都过了午饭的点,几人肚子咕咕叫,才笑着中止了。
由熊县长做东,在县招待所的小食堂里吃了小灶。
不过吃完饭之后回房间休息时,李英才拍了一下脑袋说道:“哎呀!我怎么将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呢!到了白山县,就得马上联系一下我的表哥他们,让他们快来招待所,见他们偶像大诗人钟跃进呀!
于是,她赶紧到招待所的前台去打电话,转了几下,才转接到了345团的团部那。
“喂!我找徐小东……
这是徐小东最后留给表妹李英的一个联系电话,这年头没有手机,联系人可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有时候甚至得好几天才能联系得上,很多事都是因为沟通不畅而给耽误了的。
李英通过345团那边得知,徐小东他们并不在团里,不过他们已经马上派人去通知了。
在徐小东他们得救的第一时间,为了防止345团那边认为他们失踪,就给那边打去了电话。
并且徐小东也告诉那边,若是表妹李英有打电话过来,立马就打电话到林家沟来联系他们。
所以……
林家沟生产大队
这边,赵蒙生和黄小力,再一次经历了早起的苦练,丢掉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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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沙包,整个人的背后都被汗水给浸透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村部的电话却急促地响了起来,大队长林水生正好在,接起电话之后,立马就朝着外面喊了起来。
“徐小东!徐小东同志!你的电话,345团那边打过来找你们的。”
“好嘞!马上来。”
徐小东刚还在取笑自找苦吃的赵蒙生和黄小力两人,然后便起身快步去队部接电话。
“喂……”
接了电话,徐小东立马大叫了起来,“真的?太好了!好好好!知道了!我们马上回去。”
然后,徐小东就飞也似地跑回二代们这边来,一向都是沉稳表情的他,第一次这么激动起来。
“咋了?小东哥,什么好事,看把你激动的。”
赵蒙生反过来笑他道,“要冷静!要沉着!每遇大事有静气,不是你教我们的么?”
“哈哈!老赵,你倒是找到机会,就反过来教育起小东哥来。”黄小力乐得哈哈道。
徐小东却是不和他们一般见识,直接就叫道:“是钟跃进同志!我表妹李英已经到白山县招待所了,钟跃进同志就在那。他们刚刚还深入交流了一个多小时呢!”
“啊!钟跃进同志!真的是他么?”
首先叫起来的不是别人,反而是陈静这个平时看起来最文静的姑娘。
然后是许小云,她立马站了起来:“快!不是还有一辆吉普车么?走!我们快回白山县去吧!”
“对哦!那辆吉普车,是那个钱记者的。走!找钱记者去!我想她肯定也很乐意,采访一下风靡全国的大诗人钟跃进。”
“哈哈!人家钟跃进愿不愿意给她采访,还是两回事呢!”
……
二代们激动不已,毕竟他们来东北这一趟,最大的意义和目地,就是为了见偶像大诗人钟跃进的呀!
只有钟小军比较无感,笑着说道:“你们也太夸张了吧?不就是一个诗人嘛!用得着让你们这些共和国的继承者们,如此激动和兴奋?”
“切!小军,你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你知道现在钟跃进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有多火么?
全国的文学青年们,就没有一个不佩服和崇拜他的。”
赵蒙生笑着说道。
“在京城,不知道多少诗社里,每天都至少要朗诵十遍以上《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呢!”
黄小力还挤眉弄眼地说道:“我不少铁瓷哥们,就靠着给女孩朗诵《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就赢得了芳心呢!你说厉害不厉害呢?”
“啥?别人只是朗诵了他这首诗,就能追到女孩?这么厉害?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有魔法么?”
原本还小觑和打趣的钟小军,彻底有点惊呆了。
许小云则是俏皮地说道:“不是魔法,而是文学的魅力,是诗歌的魔力。最最优秀和伟大的诗歌,才有这样的魔力。
我们反正是要马上去的,你去不去随便你。反正,如果你不去的话,我敢说,将来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们可是带了相机的,到时候能和这样的全国知名大诗人合影的,这样的机会,一辈子说不定就这一次了。”
“去去去!当然要去了。我也要见见这位知名大诗人。”
钟小军立马就拜服了。
然后,二代们立马就找到了记者钱淑珍。
正好,钱淑珍早上的时候,就已经完善了对林火旺的采访初稿,基本也没什么事了。
听说他们竟然知道大诗人钟跃进的踪迹,立马也跟着尖叫了起来。
“哇!不会吧!钟跃进真是我们东北下乡知青?而且就是白山县的?
太棒了!太棒了!我这出差一趟,就挖到了两个人物专访,简直是太值了。”
钱记者也是工作狂,立马二话不说,喊上自己报社的司机,就超载着他们六人火速往县城去了。
……
而另一边,林火旺忙了一晚上,居然这一次腰不酸也不疼,还精神奕奕。
夫妻俩都是一觉睡到了大中午,因为林小雪和赵菊花都要早起去照顾飞龙们,赵大牛也是赶早去训练。
所以除了林母外,也没有人打扰到两人的休息。
林母巴不得两人在床上多待会,好早日抱上孙子呢!
自然不舍得将他们给吵醒,直到日上三竿,冬天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户晒到了林火旺的屁股时,才悠悠的醒了过来。
“呀!这怕不是都快十二点了?”
林火旺伸了伸懒腰,看到还甜甜睡在身边的柳茹梦,没忍住,上去一个小鸡啄米。
“嘤……”
柳茹梦舒服得嘤咛了一声,然后舔了舔嘴唇,似乎还没有被亲够的样子。
林火旺就又啄了一下。
柳茹梦这才被啄醒了,笑着说道:“早上好呀!我的阿旺。一大早,就想使坏?”
“哈哈!梦梦,昨天是谁说的,不来了不来了,然后又拼命地说,再来再来的!”
林火旺毫不示弱地说道。
“啊!不许说!羞**!不许你说了……”
柳茹梦立马羞得捂住了自己的脸,似乎这样就能够忘记昨天晚上那羞耻又幸福的一幕般。
“不说了!不说了!快起来吧!太阳都晒屁股咯!”
轻轻拍了一下柳茹梦那Q弹的屁股,林火旺深吸一口气,觉得真的是幸福极了呀!
真的!
有时候幸福并不一定要有多么物质上的享受,单纯物质上的富裕,往往只会带来更加无尽的空虚感。
幸福就是,心里有那么一个值得爱与惦记的人,然后你们可以每天晚上开心的说晚安,早上又相视而笑的起床。
“起了呀!快来吃饭吧!娘都给你们留着呢!”
看着这小夫妻俩,新婚燕尔,感情如胶似漆,林母心里那叫一个高兴呀!
在她看来,神仙般的日子也比不过自己现在咯!
现在她就盼着,送子观音,赶紧给自己家送来一个新生命吧!
“娘!你真好。这面条真好吃!”
柳茹梦也是极会给别人情绪价值的,在家里也不懒,能做的事情绝对会第一时间就动手去做。
所以,她和林母这对婆媳的相处,那绝对是模范婆媳,从来就没有任何的争吵和不满过。
林母更是无比知足和贤惠的传统妇女,任劳任怨,能多做一分,就绝对不会有一分的偷懒。
“梦梦,你们喜欢吃,娘天天都给你们变着花样做。娘以前小时候,在娘家的时候,也是做一家子的饭哩!
会做的饭食可多了,以前是没条件做,以后慢慢做给你们吃……”
林母笑着看着儿子儿媳,心里一直都是暖暖
第95章 正本清源,林火旺再出神作
其实这个世界上,很多我们自以为的事实,并非实际的真相。
许多表面光鲜之人,顶着的却不知道是谁的脸皮。
就如同此刻,钟跃进看到闯进来的这些知青伙伴们,已然知道东窗事发,整个人都颤抖得瘫软地倒在了地上。
“钟跃进同志!你怎么了?”
李英赶紧上前扶起了他来,同时斥责这些闯进来的知青们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无缘无故闯进来,还开口中伤钟跃进同志,污蔑他的诗歌是抄袭的?”
是的!
因为对钟跃进的滤镜太重了,直到此刻,她依旧觉得,眼前的这些知青们是故意来污蔑钟跃进的。
而她的这句话,却似乎是给了钟跃进一个救命稻草。
他把心一横,内心发狠道:“对呀!我为什么要害怕呢?只要我咬**,《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就是我写的。
这些知青们全都是嫉妒我可以回城,才如此无耻的虚构了事实来污蔑我。
说不定就可以蒙混过关……”
他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后,强硬地站了起来,狡辩道:“对!他们就是在污蔑我。李编辑,这些人都是和我一起在林家沟生产大队插队的知青们。
他们听说我可以靠写诗得到杂志社的工作,心里都不平衡,所以才这样污蔑我抄袭的。”
李英听钟跃进这么说,顿时也觉得合理了起来。
毕竟,这些知青也都是年轻人,年龄不大,因为嫉妒心,做出这样的荒唐事来,也是有可能的。
几个二代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给弄懵了。
赵蒙生瞪着眼睛,看看这些知青,又看看钟跃进,说道:“小东哥,看来这事,恐怕另有内情呀!我觉得无风不起浪,这钟跃进刚刚那害怕的样子,明显就是被人揭穿后的反应呀!”
“对!我也看出来了,是编辑李英的一番话,让他看到了狡辩的可能。恐怕现在他就是在咬死不认咯!”
徐小东点点头,他们俩在京城的时候,见识可是多了去,那些顽主和佛爷,被人抓住的时候,大部分都是像钟跃进这样的神情。
“怎么这样呀!亏我还如此崇拜钟跃进,结果,他居然是抄袭的别人的诗?现在还死不认错么?”
陈静立马就一脸厌恶地说道。
“抄袭可耻!而且,这么美好的一首诗,怎么能……能和这样的无耻之徒的名字放在一起刊登出来呢?”
许小云也是一副作呕的样子,同时她也更加好奇了起来,说道,“那么问题来了,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究竟是谁写的呢?作者难道说,是这些知青当中的一员么?”
她这话一说出口,所有人都朝着这十几个男女知青们看了过去。
李英也似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钟跃进到底有没有抄袭,恐怕……现在已经不是她能够界定的情况了。
记者钱淑珍其实从刚刚对钟跃进的采访当中,就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
以她多年从事文字访谈的工作,也接触过不少的文化人,大诗**作家都不少。
可是在和钟跃进交谈的时候,丝毫没有感受到他身上的“才气”。
这种平平无奇,不管是谈吐还是气质,都压根不像是能写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样伟大诗歌的大诗人。
如今一看这些捶上门来的知青们,立马心里也跟明镜一般。
而且,她身为记者的新闻敏感性,也同样兴奋了起来。
这里面有大新闻呀!
如此知名的一首诗歌,背后居然另有隐情,钟跃进是抄袭者,那真正的诗歌作者究竟会是谁呢?
只要这篇访谈发出去,钱淑珍敢保证,一定会成为头版头条的,甚至轰动国内的整个文艺文学圈子。
而此时,眼前追赶来的知青们见钟跃进非但不低头认罪,还胆敢如此狡辩起来。
立马就有人高呼道:“钟跃进!你的脸皮真的是厚到这种程度,明明就是你抄袭了林火旺的诗,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林火旺送给柳茹梦的新婚礼物。我们所有人当时都在场,可以作证的。”
“对!编辑同志、记者同志,你们千万不要被钟跃进这个无耻的家伙蒙蔽了。”
“林火旺同志就在楼下,马上就上来了。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就是他当时随口作出来的……”
“对对对!我们当时都惊为天人,他一个农民,怎么可能作出这样的优美的诗歌来呢!全都被他给震惊到了。”
“我们万万没想到,钟跃进会如此
无耻,把这首诗占为己有,还发表了出去。
……
随着知青们你一言我一嘴的将当时的场景说了出来,在场的所有人全都瞪直了眼睛。
因为这里除了京城刚来的编辑李英,其余的这些二代和钱记者,全都认识林火旺。
“不……不是吧?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阿旺师父写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赵蒙生是彻底懵了,甚至还觉得脸上有点隐隐的疼了起来。
毕竟,从一开始,赵蒙生就先入为主的认为,林火旺在农村长大的,肯定是没文化的泥腿子。
就算身手好,会打猎,有许多点子,脑子好使。
可这文学素养绝对是不及自己这些京城来的子弟,他平常和柳茹梦一定在诗歌方面,没有任何的共同话题的。
甚至,刚刚他还想着让黄小力打电话回去,喊林火旺和柳茹梦,快点赶到招待所来见一见写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大诗人来。
结果……
现在这个大诗人,就是林火旺本尊。
这也太……戏剧化了吧!
“林火旺写出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徐小东整个人也麻了。
他在京城的二代圈子里,也算得上是优秀的子弟了。
可到了这东北来,却连一个山沟里的林火旺都远远比不过?
武比不过,连文都比不过,这还有天理么?
同样更加震惊的,还有那两名女生。
陈静倒吸一口气,咬着嘴唇,久久说不出话来。
许小云倒是晃了晃脑袋,然后又自己用手拍了拍,不可思议地说道:“太难以置信了!林火旺!竟然是林火旺写的?我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会是林火旺写的呀!
可叹我还嘲笑他给不了柳茹梦精神世界的满足,无法有共同语言呢!原来最傻的那个人是我呀!
陈静这才幽幽地带着羡慕说了一句:“小云!这一下我可算是知道了,梦梦妹妹昨天晚上离开之前,那么骄傲与幸福地语气说的结婚礼物是什么了。
就是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呀!
我的天呀!如果有谁,也写这样的一首诗给我的话,我…
…我也会马上嫁给他的。
“我也嫁!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当结婚礼物。简直是太浪漫了。
完了!完了!小静,怎么办?
我好嫉妒!好嫉妒柳茹梦呀!
之前我还觉得,她嫁给了农村人,是下嫁。
肯定以后会因为没有共同的语言,会离婚会不幸福的。
可是现在,我刚刚却是在想,为什么嫁给林火旺的人不是我,为什么这首诗不是送给我的。
真的!如果可以得到这首诗,我……我真的什么都愿意付出的……
许小云越说越激动,甚至情绪都有些崩溃。
不是这个年代的人,可能很难理解这些文学青年们,对极致的文学偶像与浪漫的这种追求。
其实可以类比后世那些疯狂追星的青春期女孩们,算是相似的道理,都可以为了自己喜欢的事物,癫狂到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地步。
“李编辑,你相信我,不要相信他们。让他们拿出证据来呀!拿出来呀!如果拿不出证据来,凭什么他们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林火旺写的,就是他写的呀?
人多就有用么?那将来我再找一百个人来,说他们也亲眼看到我写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来,是不是又变成我有道理了呢?
钟跃进继续狡辩了起来,他的面目狰狞,已经是在做最后一搏了。
“这……
编辑李英虽然此时已经几乎相信,这些知青们的说法了。
可回头想想,钟跃进说的似乎也挺有道理的。
而且这么大的事,她这么一个小小的编辑,哪里敢做主来裁决呀!
于是,她赶忙说道:“你们稍等一下,我马上去隔壁房间叫主编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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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便赶紧挤了出来,猛敲旁边房间的门。
“严主编!严主编!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你快开门呀!
“怎么了?李英同志,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呀?
因为火车上的疲累,刚刚睡得很沉的严辰主编,并没有听到隔壁的吵闹。
这会被李英砸门吵醒,一边穿着外套,一边开门问道。
“是……是钟跃进同志,**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抄袭别人的。
真实的作者不是他而是一个叫林火旺的当地农民。”
李英这一开口可把严辰给吓得不轻。
“什么?这……这种事
甚至好些个国家领导人都已经看到了。
前些天春节刚过的时候就有一名副国级的领导人特地打电话到我们《诗刊》的编辑部来夸我们的《诗刊》复刊以后做的成绩不错。
能够挖掘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样高度的新秀诗歌来给予了年轻一辈充满希望与幸福感的寄托。
要是这首诗歌是抄袭的话恐怕将是我们建国以来影响范围最大也最恶劣的一起抄袭案例了。”
身为文学界泰斗的主编严辰深知这件事的严重性。
他不敢有丝毫的马虎赶紧跟着李英来到了隔壁房间。
“严主编我真的没有骗你呀!你看这些知青们全都是来指证钟跃进抄袭的。”
李英此时也真的是无奈又慌张了起来毕竟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她先看到的钟跃进这名新秀诗人也是她挖掘出来的。
而现在钟跃进这个人身上出现了抄袭的丑闻她作为第一责任编辑也拥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必须将事情弄清楚来!”
深吸一口气李英深知这件事怎么也推不过去甚至更不可能隐瞒下来必须要找到真相才行。
“你们别吵了!主编来了。”
李英推开人群将主编严辰带了进来。
严辰头发发白戴着老花眼镜一进屋来就急忙问道:“你们当中谁是林火旺同志呀?”
“主编同志林火旺还在楼下没上来呢!”
“对!林火旺和他的媳妇在楼下没上来呢!我们忍不住先跑上来的。我们百分百确定钟跃进就是个无耻的抄袭者。”
“主编同志您一定要将这首诗还给林火旺不能让钟跃进再这样欺世盗名了。”
……
知青们看到能做主的人来了就更加激动地说了起来。
“嗯!大家安静一下事情的大概我是了解了。这件事非常严重我也一定会追查出一个真相来。”
说着,他又转身看向钟跃进,质问他道,“钟跃进同志,我在这里可以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如果你自己承认真的是抄袭林火旺的诗。
我们可以对你从轻发落,不追究你具体的责任,只把这首诗的署名权还给林火旺同志,你觉得如何?
是的!
主编严辰还是给了钟跃进最后一次机会,然而钟跃进却依旧咬牙嘴硬。
毕竟,那天林火旺写诗的时候,就是即兴的,又不像后世一样有监控录像记录下来。
谁也拿不出证据,证明是林火旺写的,所以钟跃进咬死不放,说道:“是非曲直,自有公道。不是他们人多,就是他们有道理的。严主编,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就是我写的。
他们非要硬说是一个村里长大的农民写出来的,这不是笑话么?
林火旺一个农民,连初中高中都没有上过,怎么可能写出这么优美浪漫的诗呢?
“谁说农民就写出诗歌来?钟跃进,你这是在岐视我们广大的农民同胞么?
就在这时,走廊里却传来了柳茹梦义正辞严的声音。
她带着林火旺一路走进了房间,还有黄小力在旁边像护卫一样开道。
“柳……柳茹梦,你……
钟跃进看到柳茹梦,以及她旁边的林火旺,就像是老鼠看见了猫一样,脖子立马缩了缩,心虚得整个人往后退了几步,连身子都转过去了半边。
“钟跃进,你怎么能这么无耻?
明明就是阿旺写给我的诗,你拿去发表赚稿费也就算了。为什么要冒名顶替?
你如果用的是阿旺的名字发表,我还会感激你,帮阿旺扬名了出去,那点稿费可以当作你的辛苦费。
但是现在,你这种恶劣的行为,完全就是小偷,是盗贼!
我们已经报案了,一会儿县**局的同志,就会过来。
钟跃进,你不要再负隅顽抗了,马上认罪是你现在对自己的救赎!
嚯!
别看平常柳茹梦柔柔弱弱的样子,好像很好欺负一般。
但真涉及到林火旺的时候,她是分毫不让,这一脸肃杀的样子,刷新了在场所有人对她的印象。
而原本就已经心惊胆战的钟跃进,听到“**局
三个字立马紧绷的整个人一下就崩溃了。
“我……我我我……”
他现在完全是骑虎难下了想要承认错误争取从轻发落。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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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了这霸占这首诗都已经直接和间接弄**两条人命了呀!
一诗两命!!!!
他还怎么回头呀!
而见他这副模样主编严辰的心中其实也已经早有了答案。
他不再理会钟跃进此时他不管承认还是不承认也已经左右不了大局了。
相反他十分好奇地看着跟着柳茹梦这么漂亮的姑娘一起走进来的林火旺。
“你就是林火旺同志吧?听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你写给这位漂亮姑娘的结婚礼物?”
主编严辰笑吟吟地看着林火旺。
林火旺也很敬重严辰这位文学界的前辈立马谦逊地说道:“主编您好!拙作让你见笑了。其实创作背景挺简单的当时梦梦要嫁给我回知青大院收拾东西。
正好恰逢知青们的诗歌朗诵会当时他们认为梦梦跟了我以后就彻底堕落了再也接触不到诗歌和文学了。
我妹妹当时也一起过去替我把牛给吹出去说我这个哥哥会作诗。
这不……我就被赶鸭子上架临时念了这么一首诗出来。”
听到林火旺如此富有传奇色彩的创作背景主编严辰不由得拍手叫好道:“这是有感而发呀!林火旺同志惭愧啊!我现在才算是真正读懂了你写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充满着乐观与希望那勃勃生机那对未来的浪漫与希冀……”
搞文学的就是不一样联想能力和感情就是充沛。
而旁边的二代们看着柳茹梦和林火旺这对“神仙眷侣”简直都快羡慕到**了。
许小云在一旁忍不住发出了感慨推翻了之前她自己所有的言论道:“小静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如果是这种情况我哪怕一辈子不回城就待在农村大山里过一辈子我也愿意。简直是太浪漫了……”
“你倒是想得美!《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样的诗又能有几首呢!真的好羡慕梦梦妹妹呀!
我想等钱记者将这段故事写了发表出去之后全中国恐怕所有的文学女青年梦
想都是嫁给林火旺,都会无比羡慕柳茹梦的……”
陈静略带幽怨地说道,看着林火旺的目光,闪着光又带着遗憾。
她的心里极度难受,因为她很清楚,以后但凡碰到合适的对象,自己肯定都会忍不住,拿他和林火旺这样的男人做比较了。
所以说……
女人年轻时,千万不能遇到太过惊艳的人,会直接影响她日后的择偶观的。
所谓,见过雄狮的女人,又怎么肯再委身给猎犬呢!
“**!阿旺师父真的是太厉害了。
哈哈!等我回京城去以后,又有牛皮可以吹咯!
他们要是知道,写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大诗人,是我老赵的师父,恐怕得再次嫉妒死我咯!”
赵蒙生更加激动与兴奋,毕竟这个把月来,整个京城的青年们,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喜欢上《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
大家对这首诗作者的崇拜与敬仰,可不是后世那些追星粉丝那般虚荣与变态,而是真正的欣赏与追随……
记者钱淑珍更是激动无比地在她的小本本上,快速记录着现场的情况,林火旺和主编严辰的对话。
以及,她那一双会说话的美目,不停地在林火旺的身上扫来扫去。
这个男人,真的是浑身上下,都充满着迷一般的魅力呀!
他是怎么能够,在那样的小山村里,写出这样优美浪漫的诗句来呢?
他的精神世界,又会是何等的丰富多彩呢?
钱淑珍都忍不住叹了一声气,昨天专访过后,她竟然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已经很了解林火旺这个人了。
结果今天,林火旺就再一次给她来了个大**新闻。
他居然还有“大诗人”的一面,真是任凭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钟跃进,你哆哆嗦嗦做什么?还不认错么?
只要你认错,我可以代阿旺做主,原谅你的抄袭行为。不过你得用你自己的名义,在《诗刊》上发表道歉信,承认自己抄袭的行为。”
柳茹梦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死盯着钟跃进,再次说道。
可钟跃进却被她这样的语气,激得更加不服气道:“凭什么?凭什么我就要道歉和承认抄袭呀!
我偏不承认
,你们又能拿我怎么着呢?
反正现在全国人民都知道,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我钟跃进写的了。”
这时的钟跃进,已经算得上是破罐子破摔,死猪不怕开水烫。
他瞪着那些赶来揭发他的知青们,把心中的不忿和怒火都发泄了出来道:“你们这些臭知青们!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不就是嫉妒我可以凭这首诗回城么?
现在抓到我的把柄,就上赶着要把我再拉回来,回来继续和你们一起下田干活呗!
这一下,你们心里爽了吧!我的好事被你们搅黄了。”
然后,他又更加怒气冲冲地指着林火旺,叫嚷道:
“还有你!!!林火旺!
凭什么?凭什么你一个农民,能写出这样好的诗歌来。
你一个农民,成天都在村里,拿这诗歌又没用?为什么就不能送给我呢?
你看看给我的话,我就能到京城去当《诗刊》杂志社的编辑,我就能被无数的文学女青年喜欢。
这首诗就该是我的呀!它就是我的呀!是我钟跃进写出来的呀!
林火旺,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一个农民,凭什么能写出这样的诗来呀!
它就是我的!是我的!除非……除非你还能在这里,现场写一首好诗来……”
此时的钟跃进,被紧张、害怕、恐惧与愤怒的情绪充斥着,整个人都有些癫狂了起来。
林火旺看着他这依旧执迷不悟的样子,只能叹了一口气,然后笑着开口说道:
“钟跃进,其实你说的没错。我这样的农民,凭什么写出这样的诗来呢?
诗歌本就是情感的寄托与抒发,没有感情的文字,是不能称之为诗歌的。
你今天会这样,恰恰说明,你自始至终还是没有真正读懂《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
在这里,我正好还有另外一首一句话的诗,希望你听了之后,能有所醒悟吧!”
说着,林火旺便顿了一下,酝酿起情绪来。
在场的所有人,一听到林火旺又要作诗了,立马全都激动得不行起来。
尤其是没见过林火旺作诗的两名编辑,一名记者和一堆二代们。
他们有预感,今天又要见证一首伟大的诗歌的诞生了。
果然……
就在沉吟片刻之后,林火旺对着癫狂状态的钟跃进念道:“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这首《一代人》,送给我们在场的每一名和我同龄的一代人……”
……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第96章 一诗两命,荒唐的时代
什么是黑?什么是白?
黑白之间的灰,又代表了什么?
按理来说,应该没有人会喜欢黑夜的。
却还是有那么多的人,蜷缩在黑夜之中,一边渴求着光明与希望,一边又害怕真的被光照到身上。
整个招待的房间里,在林火旺念出这一首后顾城的《一代人》之后,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当中。
这首《一代人》,是朦胧派代表诗人顾城,将在几年以后写的一首短诗,发表在1980年的《星星》诗刊上。
现在却被林火旺在1977年就拿了出来,但时机也可以说是非常契合的。
因为这首《一代人》所表达的核心思想,就是对特殊时期的一种象征与隐喻,诗中用“黑夜”象征着**高雅与精神压抑的黑暗年代。
用黑色的眼睛,来双重表达,既是那年代黑暗侵蚀的产物,所谓被时代异化的视觉,又是代表着新一代青年们觉醒与反抗的象征,因为用黑暗富裕的这种敏锐反过来寻找光明。
而最后这里的“光明”,就全然代表着这一代人此时所迫切需要的希望、理性与人性复归,算得上是真正体现了一代人对理想和真理的那种执着追求。
可以说……
这一首《一代人》,在这个年代发表出来,甚至会比《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获得更多的认可与狂热的追逐。
毕竟,《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全篇都是美好与希望,是乐观与希望在蓬勃发展与追求极致浪漫的幻想。
但是《一代人》当中的黑暗、眼睛与光明,三重概念的层层递进,却是真实的将这被特殊时期耽误的一代人,甚至是上下几代人,都从一个泥潭当中拉了出来,赋予了他们看到光明与希望的能力。
不由得!
主编严辰眼眶湿润了,听到这一首才短短十几个字的短诗,他的脑海当中,瞬间回闪过特殊十年之间,自己被人打倒,下放,批斗,欺负,嘲讽,彻底否定,检讨,绝望,**……
于无比黑暗与绝望当中,最后**,回到热爱的工作岗位,重新拥抱文学,徜徉在诗歌的海洋,看到一幕幕百废待兴的景象。
他甚至无比震惊和疑惑于,为什么林火旺能用简简单单的十几个字,就将这样的一个浩劫年代,如此具象化
了出来呢?
更加难得的是这首诗没有述说苦难却道尽了苦难没有描述希望却给满了希望。
诗中展现出来“寻找光明”的那种生命力是能让所有读到的人从一种灵魂根源当中迸发出来的。
“太……太好了!太棒了!快!快记下来这首诗简直……简直是太赞了!”
一向善言的严主编都无法用华丽的辞藻去评判和夸奖这首《一代人》了。
用最直白的“太好了”、“太棒了”、“太赞了”才似乎能最直观的体现出对这首《一代人》的无上赞誉。
“不得了啊!主编要是这首《一代人》发表在我们《诗刊》上绝对能引发无数人的共鸣更加能让目前还处于黑暗困苦当中的许多人看到未来和生命的希望啊!”
编辑李英此时也是泪流满面因为她的父亲也曾经在特殊时期被打倒她还曾经跟着母亲住过一段时间京郊的牛棚。
还好他们家**得早但却依旧对那段时期的记忆刻骨铭心。
而在场的这些知青们就更加不用说了。
每一个人都是这个时代的亲历者都用自己的双眼亲自看到了无数荒唐与绝望的事情在发生。
站在林火旺身边的柳茹梦更是早已经泪流满面她的双手紧紧的抓着丈夫林火旺的胳膊嘴里呢喃着说道:“阿旺!这首诗真好!”
倒是那几个二代们感触反倒没有他们这么深。
毕竟他们的父母地位非常之高即便是在特殊时期也依旧在重要的工作岗位上。
虽然见过不少叔伯辈的被打倒但终究不是亲历者缺乏了一种身处黑暗的感同身受。
不过这也并不妨碍
因为哪怕是在后世几十年的时间里距离特殊年代都过去了很久很久这首《一代人》依旧被每一代的青年们学习、朗诵、欣赏与推崇。
好的诗歌就像唐诗宋词一般是历久弥新可以穿越时间长河感染与感动一代又一代人的。
“这首《一代人》写出来还有谁感怀疑林火旺的才华呢?还有谁能质疑《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不是他这个农民写出来的呢?”
徐小东也是颇为感慨
地说道,“尤其是,这首《一代人》一旦再次在《诗刊》上发表出去,绝对会为林火旺带来空前的声望与名气。
许小云更是补充说道:“之前我在家里朗诵《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时,我爸和那几个叔伯听到了,也觉得这首诗写得好。
不过,他们都觉得,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面向年轻人的,是宣扬希望与美好,提振年轻的文学男女青年们,对于生命的热爱与向往的。
他们这些中老年人听了,不免有些伤悲,因为他们的青春不再咯!
可要是他们听到《一代人》这首诗的话,我估计,也一样会彻底征服他们这一代人了。
我觉得刚刚林火旺说的话不对,这首《一代人》,不止是写给我们这一代人的。
应该是写个经历过特殊时期的这一代人的,不管现在的年纪,经历过这一特殊时代,我们就都是同一代人。
“对!《一代人》啊一代人!我们这一代人,也算是中国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代人了吧!
陈静也发出了这样的感慨,世界风云变化,中华文明故国幽而复明,几乎都是在这短短的半个世纪发生的。
“不愧是我的阿旺师父,出口成章!也难怪这该死的钟跃进敢偷诗发表,就这首《一代人》,要是我写出来的,我一辈子都没有遗憾了。
我妈肯定要拿着这首诗,去那些老战友家一个个串门炫耀过去……
赵蒙生也是无比羡慕又骄傲地说道,自己的师父阿旺写的,四舍五入之下,和自己写的也没多大区别嘛!荣耀与师父共享,回京城又有牛可以吹咯!
而瘫软在地上的钟跃进,这回也是彻底服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林火旺居然真的随口就来,一开口就是这种可以足以火遍全国的名篇诗句。
这特么还是农民么?
你跟我说,这样的林火旺,只上过小学?
钟跃进觉得,一定是老天爷给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怎么样?钟跃进,这一下你服了么?还抄不?要不要这首《一代人》,也让你发《诗刊》上去呀?
黄小力上前踹了钟跃进一脚,耻笑着说道。
知青们也是一个个再次声讨起了钟跃进来。
“该死的钟
跃进,这回知道了吧?人家林火旺上次写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不是偶然和运气,这就是实力和才气。
“就你还想靠人家的文学成果,去《诗刊》杂志社当编辑?就凭你肚子里的那点墨水,怕是没去几天,就会被发现端倪开除掉的。
“关键是,他还想带着那个赵欢一起回城,想得可真美呀!林火旺的一首诗,被他运用得,工作、老婆和名气都有了……
“咦?赵欢呢?怎么没看到赵欢呀?她不是跟着钟跃进一起走的么?为什么没有看到她
“对哦!刚刚我就在奇怪,好像少了点什么。原来是赵欢没在这里呀!
“哈哈!可能在别的房间吧!快去把赵欢找出来,让她好好看看,钟跃进真正的抄袭者的嘴脸。她肯定后悔莫及,看错人了吧!
“对对对!赵欢以为把身子给了这个钟跃进,就能够换来回城的机会,换来当京城人的未来,这下好了吧!打回原形咯!
……
知青们很快就发现了,赵欢不在这里,于是便纷纷奇怪了起来。
不过他们主要还是想要看到,赵欢那从一脸得意嚣张,变成后悔痛苦的表情。
可结果一问编辑李英,李英却回答道:“我们没有见过你们口中的知青赵欢,见到钟跃进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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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就只有他一个人在的。
主编严辰突然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上前揪住钟跃进的领子问道:“钟跃进,还有个和你一起来的姑娘赵欢,她去哪里了?
“没……她没跟我来的。
听到这话,钟跃进的脸色一下就变得更难看了,甚至双手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他的目光躲闪,磕巴地说道:“她中途下车回去了。
“不可能!我们就没见到赵欢回来。
“赵欢怎么可能会中途下车回来的,她早就巴不得和你一起去过城里的人的生活了呀!
“你把赵欢怎么了?赵欢人现在哪里?快说!
……
知青们顿时也是大感不妙,因为这一切都太反常了。
林火旺也想起来,那个在队部广播室脱下衣服,要把身子给自己的心机女知青赵欢来。
他冷静地对一旁的黄小力说道:“你去楼下看看,**局的人来
了么?还有县政府的,没来的话,打个电话让熊县长把今天去接钟跃进的司机师傅喊过来。”
听到林火旺这么一说,钟跃进整个人更是彻底崩溃了,开始自爆式的大喊道:“我……我没有杀赵欢,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嚯!
这一个不打自招。
其实很多人的心理素质根本就不行,尤其是在干了**放火的勾当之后,就更是时时刻刻处于内心的煎熬和恐惧当中。
甚至于,很多人根本都扛不到**局的审讯室,在被抓的时候就忍不住全说出来了。
钟跃进不过是个也才十八岁的下乡知青罢了,一听到林火旺又是喊**局的人,又是叫熊县长的司机来对质,内心的那一点防线,立马就崩溃了。
“什么?赵欢掉下去了?掉哪里去了?”
“钟跃进,你这个**犯,你是不是中途把赵欢推下了悬崖?”
“太可怕了!钟跃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赵欢真是可怜,居然跟了你这么一个人面兽心的人。”
“赵欢也太可悲了吧!本以为能顺利回城,当上京城人,结果却因此丧了命,真是瞎了眼了。”
……
知青们大感震撼,却又转过头来可怜起女知青赵欢来。
然而,钟跃进听到这些话,却又哈哈大笑了起来,指着他们一个个大骂道。
“你们这一群虚伪的人,刚刚还在嘲笑赵欢没得回城,现在又在可怜她。
你们真的是可笑!你们知道赵欢是什么样的蛇蝎女人么?
她才不可怜!她是**犯!你们知道么?
昨天晚上,她为了能和我一起回城,不被田进步威胁,把田进步都给杀了。
一刀捅进田进步的脖子,赵欢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哼!这样的蛇蝎女人,让她真跟着我回城,我天天晚上都睡不着,索性我就……把她骗下车,一下推到了崖下。”
钟跃进更加激动地说道,说出的话,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毛骨悚然起来。
大家万万没想到,赵欢居然也杀了人,竟然还有人因为这件抄诗案而丧了命。
而这时,**局的同志也来了,熊县长和司机小孙,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阿旺,我是万万没想到,《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居然是你写的。却是被这个无耻的钟跃进给抄袭去了。
亏我昨天还对他如此尊敬与崇拜来着,还为我们县的知青,能出这么一个大诗人感到骄傲。”
熊县长刚刚还在医院挂着瓶,拔掉针就立刻赶了过来。
“熊县长,这事闹的,我倒是宁愿一开始就没有写这首诗。”
林火旺将刚刚得知的一诗两命的内幕说了一下,熊县长也是又惊又怒。
他是真没想到,怎么为了一首诗,还能闹出人命来,而且还是两条人命。
荒唐!简直是太荒唐了啊!
而林火旺也是颇为无语,并且想到即将恢复的高考,不也同样有许多人冒名顶替其他人去上大学么?
……
第97章 命运齿轮转动,提前**
林火旺看了一旁不停在本本上写着什么的钱记者林火旺也是突然灵光一闪对她说道:“钱记者我这里有个想法你要不要写一篇专题报道揭露一下钟跃进这样冒名顶替作假的行为?
尤其是现在的各种证件和信息有心人想要**冒充别的人身份伪造自己干部或军官的身份都非常容易。
由此带来一些冤假错案以及一系列的社会问题足以毁掉不少人的人生的。
如果我们可以通过把这一次钟跃进的案件
这样将来在验证身份方面也能减少很多像钟跃进这样的投机分子。
更多受害者也能第一时间想到是不是自己的身份或荣誉被人给冒领了呢!”
具备新闻敏锐性的记者钱淑珍立马也是眼前一亮肯定道:“对!我之前就听说西北那边有人靠伪造各种文件一路都当上了厅级高官了呢!
后来还是因为他太贪心觉得这样升官太慢想要继续**往上升才被人戳穿的。
这还是暴露出来一个案例那在我们整个国家肯定还有许许多多类似这样**冒充的案例。
这篇报道我必须要好好写说不定可以为国家和社会做出更大的贡献来。”
受到林火旺的启发钱淑珍的脑海里其实已经有了这样一篇报道的初稿了。
她很清楚这样的稿件如果可以公开发表之后将会带来多大的影响力。
“钟跃进现在我们正式对你进行拘捕带我们去指认你杀害赵欢的犯罪现场以及赵欢杀害并且埋尸田进步的犯罪现场……”
**局的同志简单了解了一下前因后果后立马将钟跃进给控制了起来带走。
钟跃进面如死灰也不再挣扎了因为他知道再挣扎也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他不后悔他只怪自己的运气太差了马上就要成功了却偏偏……差了那么一点呀!
……
“好险啊!我们《诗刊》杂志社差点就招了一头狼回去当编辑。
林火旺同志你有没考虑到我们《诗刊》来当编辑呀?”
主编严辰见钟跃进被**局的同志给带走了,也是狠狠地擦了一把汗。
谁又能想到,一首诗能害了两条人命,如果加上钟跃进自己的命,那就是三条人命啊!
不过好在现在真相大白,主编严辰也向林火旺抛来了橄榄枝。
屋里的那些知青们,再一次向林火旺抛来了羡慕的目光。
林火旺一个林家沟土生土长的农民,竟然有机会,到京城去当《诗刊》这种全国性影响力巨大的杂志社的编辑呀!
“钟跃进这样的欺世盗名之辈,死不足惜!林火旺,你来我们《诗刊》当编辑吧!
我们《诗刊》里的编辑,除了我之外,全都是文学界的诗人作家,你和他们一定会有更多共同语言的。
说不定,多多交流能擦出更多文学上的火花,写出更多像《一代人》这样的好诗来。”
编辑李英却是义愤填膺,她之前对于这位“大诗人钟跃进”有多崇拜,此时就有多鄙夷和厌弃。
反倒是看向林火旺的眼神,都是闪着光的。
只不过,林火旺这么年纪轻轻的,居然就结婚了,这一点不由得让李英崇拜的目光当中,又略微的带上了一丝遗憾与失望。
而作为林火旺的正牌妻子,柳茹梦却紧紧地偎依在林火旺的身边,又有点担心地小声说道:“阿旺,只要给你正名了,你就是全国知名的大诗人。尤其是这首《一代人》再发表出去,便不会有人怀疑你的才华。
你……你要不,就跟着严主编他们去京城《诗刊》当……当一名《诗刊》的编辑吧!”
是的!
柳茹梦的心里也很是纠结。
尤其是在得知,钟跃进居然是因为林火旺的一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便可以回城,在京城当编辑,就更是惆怅了起来。
她既想要让林火旺活出自己的人生,展现他的诗歌才华,在文学领域上从事相关的工作,获得不一样的人生。
既然严主编他们都发来了邀请,柳茹梦觉得,自己作为他的妻子,不能那么自私,为了自己而去阻挡林火旺在文学的道路上勇攀高峰。
可是如果那样的话,林火旺就要离开东北,离开林家沟生产大队。
赵欢是没有任何家世污点的知识青年,和钟跃进结婚是可以跟
着一起投靠回去的。
但她却是**的女儿,林火旺恐怕都得和她离了婚,才能办调动到京城《诗刊》工作,更别提带她一起走的可能了。
岂料,她的这个担心,林火旺却是非常轻而易举地就给破除了。
“梦梦,你放心。我不会走的,你在这里,我娘和妹妹在这里,我的根在这里……是不会走的。”
说着,林火旺也笑着挽拒了主编严辰和李英道:“严主编、李编辑,感谢你们对我的赏识。但说实话,我对编辑的工作并不感兴趣。
但以后如果我还有作品的话,会向你们《诗刊》投递的。”
“啊?那……那真的是太可惜了。”
编辑李英无比遗憾又失望的看着林火旺,又看着脸上展露笑颜的柳茹梦,心里是又羡慕又有点空落落的。
她原本以为,可以和写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大诗人,将来一起在杂志社共事的。
结果……
却来了这么一个惊天的大逆转,心中的盼头失去了,眼神里的光彩都有些落幕了。
“话不要说得这么绝对嘛!林火旺同志,你现在还年轻,一直都生活在东北农村。
难道,你就不想到京城去看看?去过去红太阳所在的地方待一待?
京城的**、故宫和长城,还有许多文艺界的泰山北斗,都住在京城的,你如果到我们《诗刊》杂志社来工作,就有更多的机会,和他们交流,开阔眼界,对你以后的文学创作,会有极大的帮助的。”
作为过来人的主编严辰,却并没有像编辑李英那么容易放弃。
他很清楚,京城对于全国人民的吸引力,哪怕到了后世,京城的旅游业也是经久不衰的。
因为十几亿人,每个人要么不旅游则已,要旅游的话,想的都是总要到首都去一趟嘛!
而且,他也知道,现在林火旺是太年轻了,加上家就在东北,所以有恋乡情节,不愿意离开东北家乡,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不了!谢谢主编的好意,以后有机会我会再去京城的。但不是现在,我想多陪陪我的家人们。”
林火旺再次谢绝,而且语气非常的坚定。
严主编听到这话后,也点了点头,没有再强求,不过却还是保留了机会说道
:
“好!林火旺同志,我们尊重你的个人意愿。但是要是将来你想通了,可以随时给我们《诗刊》写信,我们会一直给你保留着编辑的岗位的。
也期待你更多的来稿,写出更多脍炙人口感动人的诗篇来。”
主编严辰又补充说道,“《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我们将会在下一期的《诗刊》上,做一个更正说明,署上你林火旺的大名,同时将前因后果简单讲述一遍。
同时,《一代人》这首诗歌,我们也将发表在下一期的《诗刊》上,我们这样的处理,你有什么建议么?”
“可以的!不过,严主编,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吧!”
林火旺知道这年头,诗人的影响力和杀伤力。
所以自己既想要保留这种影响力,以便后面借力用,又避免对现在自己和柳茹梦的生活造成困扰,他便对主编说道,“我希望可以隐去我和梦梦的真实信息,发表时也都用我笔名。”
说着,他又掉头看向记者钱淑珍道:“钱记者,这篇报道,和前面的先进个人报道,也应该区分开来,尽量给我们都用化名。”
“可以,没问题!这篇报道的重点,我也想放在警示相关单位和个人,注意身份**和冒用身份的现象来。”
钱记者点点头,然后将这个注意事项记在了自己的小本本上。
周围的那些知青们,却是一个个都恨铁不成钢啊!
别人苦求不得,甚至要害人性命去抢的回城机会和编辑岗位,林火旺这个“傻瓜”居然说放弃就放弃。
这东北农村有什么可待,有什么可留恋的呀!
还有那诗歌署名,这么大的名气,是个人都巴不得用真名呢!
现在又不是鲁迅先生所在的**年代,发表文章什么的有**的风险,搞得鲁迅先生弄了几百个笔名出来。
“好的!林火旺同志,你想要用笔名来发表诗歌,我们当然会尊重你的想法。那你取一个什么笔名呢?”
主编严辰却是很能理解林火旺的做法,毕竟他可是太知道文人用笔名的重要性了。
甚至不同的笔名,发表不同风格类型的作品,反而会让自己更没有负担,思想也更放得开。
“就叫海子吧!好不好?”
这时
,柳茹梦也插了一嘴,笑着说道,“阿旺,你第一首写给我的诗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激起了我对大海的向往。
当时我就在想,以后我给你生了宝宝的话,一定要在名字里取一个海字。
现在倒好,我先给你取一个笔名吧!
海子海子,大海的孩子,我想身为大海的孩子,享受广阔无比的母爱,一定会是一个很幸福的人吧!
“海子这个笔名不错!寓意也好。
主编严辰也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林火旺。
其他的知青们也都无比羡慕地看向柳茹梦,竟然可以给林火旺这样的大诗人取笔名。
二代们也在琢磨着,“海子这个笔名,听起来就很有逼格和文化的样子。
但……
现场最震惊的人,却莫过于林火旺本身了。
因为“海子正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真正作者的笔名呀!
按时间算来,此时的海子,还在安徽的农村,是一名十三岁的少年。
他是将在两年之后,十五岁考入北京大学的法律系,在大学期间才以海子这个笔名,来创作诗歌作品和发表的。
而现在,柳茹梦居然阴差阳错之下,给林火旺取了一个“海子的笔名。
这种感觉,就仿佛是错乱的时空轨迹,在**扰过后,又进行了某种程度的自行修正了一般。
又如何能不让林火旺这个重生而来的人,感到无与伦比的震惊呢!
“怎么?阿旺,你要是不喜欢这个笔名的话,我们可以再取一个。不用一定采纳我的,我只是一个建议而已。
见林火旺愣在那,柳茹梦还以为是自己取的笔名,林火旺不喜欢呢!
“不用!就用海子这个笔名吧!我挺喜欢的,而且简单好记。
回过神来的林火旺,却是一口咬定了这个笔名。
因为他觉得,这或许就是天意了吧!
而且,林火旺也想看看,自己先把海子这个笔名占了,把《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写出来。
会不会影响到原本海子的人生轨迹,改变他的诗歌创作理念和思想呢?
或许,就能彻底改变,海子最后卧轨**的命运了呢?
“行!既然如此的话,林火旺同志
,我们就用海子这个笔名,来在《诗刊》上发表你的所有作品咯!”
主编严辰点点头,将这事给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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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
……
而此时,在遥远的沪上,某个小弄堂里。
郭琳娴午睡起来,正端着马桶准备到弄堂外的公厕里去倒时。
突然一辆军用吉普车开进了弄堂口,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
一名身着军装,虽然身体有点佝偻,却硬挺着的熟悉身影,从车上大步跨了下来。
“阿娴!”
这一声亲昵的叫唤,立马就让郭琳娴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国鹏!是你么?真的是你!你……你**了?”
郭琳娴一阵尖叫,然后立马丢下马桶,整个人朝着丈夫飞扑了上去。
“是我!对!没错!我**了,恢复工作了。比想象中更可一点。
都要多亏了老周呀!上面突然开始开展了一项特种军队训练任务,就想起来给老周插了个队先**调去当总指挥官。
老周又想起了我来,见到**时,提了一嘴我的事,然后我也**了。
哈哈!我们的女儿梦梦呢?她是不是下乡插队去了?现在在什么地方?”
柳国鹏拥着妻子,爽朗的大笑道。
多年的被打压与繁重的劳动,并没有压垮他这位共和国将军的脊梁与精气神。
……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我们就用海子这个笔名来在《诗刊》上发表你的所有作品咯!”
主编严辰点点头将这事给确定了下来。
……
而此时在遥远的沪上某个小弄堂里。
郭琳娴午睡起来正端着马桶准备到弄堂外的公厕里去倒时。
突然一辆军用吉普车开进了弄堂口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
一名身着军装虽然身体有点佝偻却硬挺着的熟悉身影从车上大步跨了下来。
“阿娴!”
这一声亲昵的叫唤立马就让郭琳娴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国鹏!是你么?真的是你!你……你**了?”
郭琳娴一阵尖叫然后立马丢下马桶整个人朝着丈夫飞扑了上去。
“是我!对!没错!我**了恢复工作了。比想象中更可一点。
都要多亏了老周呀!上面突然开始开展了一项特种军队训练任务就想起来给老周插了个队先**调去当总指挥官。
老周又想起了我来见到**时提了一嘴我的事然后我也**了。
哈哈!我们的女儿梦梦呢?她是不是下乡插队去了?现在在什么地方?”
柳国鹏拥着妻子爽朗的大笑道。
多年的被打压与繁重的劳动
……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我们就用海子这个笔名,来在《诗刊》上发表你的所有作品咯!”
主编严辰点点头,将这事给确定了下来。
……
而此时,在遥远的沪上,某个小弄堂里。
郭琳娴午睡起来,正端着马桶准备到弄堂外的公厕里去倒时。
突然一辆军用吉普车开进了弄堂口,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
一名身着军装,虽然身体有点佝偻,却硬挺着的熟悉身影,从车上大步跨了下来。
“阿娴!”
这一声亲昵的叫唤,立马就让郭琳娴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国鹏!是你么?真的是你!你……你**了?”
郭琳娴一阵尖叫,然后立马丢下马桶,整个人朝着丈夫飞扑了上去。
“是我!对!没错!我**了,恢复工作了。比想象中更可一点。
都要多亏了老周呀!上面突然开始开展了一项特种军队训练任务,就想起来给老周插了个队先**调去当总指挥官。
老周又想起了我来,见到**时,提了一嘴我的事,然后我也**了。
哈哈!我们的女儿梦梦呢?她是不是下乡插队去了?现在在什么地方?”
柳国鹏拥着妻子,爽朗的大笑道。
多年的被打压与繁重的劳动,并没有压垮他这位共和国将军的脊梁与精气神。
……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我们就用海子这个笔名来在《诗刊》上发表你的所有作品咯!”
主编严辰点点头将这事给确定了下来。
……
而此时在遥远的沪上某个小弄堂里。
郭琳娴午睡起来正端着马桶准备到弄堂外的公厕里去倒时。
突然一辆军用吉普车开进了弄堂口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
一名身着军装虽然身体有点佝偻却硬挺着的熟悉身影从车上大步跨了下来。
“阿娴!”
这一声亲昵的叫唤立马就让郭琳娴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国鹏!是你么?真的是你!你……你**了?”
郭琳娴一阵尖叫然后立马丢下马桶
“是我!对!没错!我**了恢复工作了。比想象中更可一点。
都要多亏了老周呀!上面突然开始开展了一项特种军队训练任务就想起来给老周插了个队先**调去当总指挥官。
老周又想起了我来见到**时提了一嘴我的事然后我也**了。
哈哈!我们的女儿梦梦呢?她是不是下乡插队去了?现在在什么地方?”
柳国鹏拥着妻子爽朗的大笑道。
多年的被打压与繁重的劳动并没有压垮他这位共和国将军的脊梁与精气神。
……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第98章 离婚!一定要离婚!
八年了!
自从被打倒带走,下放到改造农场。
柳国鹏已经八年没有回到这个繁华的远东大都市,没有见到自己的妻子郭琳娴和女儿柳茹梦了。
多少次深夜梦回沪上,柳国鹏多想好好抱抱自己的妻子,却每每都是在抱上的那一瞬间,梦就醒了。
再睁开眼,又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又是劳动改造的农场。
不得不说,这样的折磨,哪怕是柳国鹏这样的军人,也一度想要放弃自己。
所幸的是,妻子和女儿,是他坚持下来的动力。
终于,在一切沉冤得雪后,迎来了胜利的曙光。
恢复了职级后,柳国鹏是第一时间,就坐军用飞机,从大西北飞回到了沪上。
过去住的军队大院小洋楼早已经被收回,柳国鹏多番打听之下,才知道自己的妻子被分配到了南京路的一个小弄堂里。
他马不停蹄,让司机开着军用吉普,就往这边赶来。
果然……
刚到弄堂路口,柳国鹏一眼就认出了妻子郭琳娴来。
哪怕她也被安排在街道**,干一些常人不做的粗活累活脏活,但她却依旧保持着沪上女人的优雅与骄傲,那时尚感很强的毛领外套,盘卷起来的秀发下,那一张清冷又带着些许倦色的容颜。
柳国鹏没忍住,一下车就激动地抱住了她。
这一抱,他真的想了好久好久。
然后,他才是简单地阐述了一下自己的遭遇和**的过程,最后着重询问了女儿柳茹梦的情况。
可一提到女儿柳茹梦,妻子郭琳娴的脸色就突然变了。
从刚刚的惊喜莫名,一下变得愁容满脸,咬着微红的薄唇,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怎么了?阿娴,梦梦怎么了?”
看到妻子这副纠结难受的模样,柳国鹏的心也是往下一沉。
八年了,早就物是人非,可以发生很多事。
自己离开的时候,女儿柳茹梦还只是一个刚满十岁的小女孩而已。
他心情也变得沉重了起来,呼吸急促地说道:
“阿娴,你不要瞒我。老实跟我说,梦梦到底是怎么了?她是不是生病了?还是……还是受伤了?亦或者是……”
最后一
个可能,柳国鹏也不忍说下去。
他真的承受不了这样的结果,自己都能挺过来,就是为了活着回来见妻女的。
若是结果自己的女儿都不幸遇难了,那他的心……真的会痛到难以呼吸了。
“没……没有!没有!梦梦好着呢!老柳,你……你别瞎担心。”
郭琳娴赶紧安抚他道,因为她看到丈夫的眼睛都一下变红了。
“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梦梦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
柳国鹏一边跟着郭琳娴回到弄堂里,一边追问道。
沪上的这些小弄堂,里面的老房子其实和京城的四合院有异曲同工之妙。
都是原本宽敞舒适的居所,被人为的又给划分成了好多户人。
里面的每一户人都住得逼仄狭小,采光不好,通风不行,只能说勉强能够容纳人睡觉罢了。
郭琳娴将倒完的马桶放下,就放在床头旁边的位置。
因为,整个房间也不过七八平大,只容纳下一张床和一个破旧的衣柜。
还有一个用几块木板搭成的梳妆台,上面放着一面透亮的圆镜。
而这些就是郭琳娴这个曾经的沪上郭家的大小姐,如今的全部家当了。
原本还一直追问女儿下落的柳国鹏,看到眼前房间里的景象时,才倒吸一口凉气。
然后二话不说,红着眼眶将郭琳娴给再次整个抱在了怀里。
“阿娴,对不起!跟着我,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这些年,真的是苦了你。”
柳国鹏一边道歉一边承诺道,“放心吧!现在我**了,上面正在给我们安排新的住房。这些年来给我补发的工资,也会尽快结给我们……”
是的!
对于这些**的领导干部们,国家是有专门的筹委会,将这些年来欠发的工资,都会一次性补发结清。
同时,恢复这些领导干部的职位,让他们尽快的回到岗位上,继续为国家的建设与发展发光发热。
“真的?老柳,其实我什么也不要,我就要我们的女儿。你能不能快点找关系,给女儿发一个回城令,加上一些钱和票寄过去,让女儿快点回来?”
郭琳娴一听这话,也是笑着说道,“和你……以及女儿比起来,我受的这点苦,算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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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什么呀!
至少街道里他们虽然看不起我是资本家的女儿偶尔也批斗批斗我但至少我有吃有穿有住。
干的活说实在的也算得上是轻松的了。
比起你在**农场里干的活比起女儿在东北农村的挨饿受冻我……我这也算是享福了。”
“梦梦在东北农村插队是么?好!我马上叫人批一张回城令把梦梦给调回来。”
说到这里柳国鹏又觉察到一点不对劲来追问道“阿娴你老实跟我说梦梦在东北农村插队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是这种表情和态度?一定发生了什么是么?”
“这……”
郭琳娴叹了一口气有些难以启齿地说道“她……她结婚了。”
“什么?结婚了?梦梦今年也才……才十八岁呀!什么时候结的婚?怎么这么早?嫁给了什么人?”
一听到女儿结婚了柳国鹏这个当老父亲的竟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也难以接受。
毕竟他离开家的时候女儿柳茹梦也才不过十岁而已还是一个可爱天真的小女孩。
怎么一转眼就结婚嫁人了呢?
关键是他这个当父亲的连女儿嫁给什么人都不知道
一句“女儿结婚了”顿时让柳国鹏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愧疚感与遗憾。
“就这几个月的时间梦梦嫁……嫁给了东北农村的一个农民还是个瘸子。家徒四壁的那种我也是前不久接到她的来信要我……要我可以的话就多寄点钱粮给她因为有一大家子需要养活都吃不上饭了。”
说到这个事情郭琳娴就忍不住开始絮叨和烦心了起来。
因为她此时收到的是柳茹梦寄出来的第一封信。
那时候柳茹梦才刚嫁给林火旺甚至都还没有和林火旺圆房。
知道林家这么困难即便相信林火旺有本事让她们过上好日子也依旧要想办法渡过眼前的难关。
但柳茹梦自己又没有什么能力赚钱只能写信给沪上的母亲卖卖惨希望母亲可以寄过来一些钱粮。
不过在信里面柳茹梦其实也是基本上如实写了当前的状况。
甚至柳茹梦都隐去了许多不好
的事,比如被大队长林建国逼迫和骚扰之类的事,只把目前的困境和母亲说了。
像林火旺的跛脚,林母的病重,以及收养的两个孤儿,柳茹梦都一一说来,也是期待母亲能够看到她们这么困难,可以多支援一点。
但是在柳母看来,女儿这是过得什么样困苦悲惨的生活呀!
嫁给了农村的一个瘸子,还要帮他养母亲和妹妹,以及两个收养的孤儿。
这样的家庭,这样的日子,怎么可能好过呀?
能不饿死,就已经算得上是阿弥陀佛烧高香了。
郭琳娴不敢面对丈夫,因为她觉得是自己失责,在丈夫离开的这些年,没有将女儿给照顾好。
堂堂一个开国将军的女儿,最后居然嫁到了东北农村,丈夫还是一个没有文化的农民跛子。
也就难怪,刚见面时,柳国鹏询问女儿梦梦状况时,郭琳娴会如此难以启齿了。
“梦梦嫁给了一个农村的跛子?她是自愿的么?还是被人逼迫的?”
柳国鹏简单了解了一番之后,最关心的问题,其实还是女儿的婚嫁是否是自愿的。
“这个……梦梦倒是没有在信里说,应该是自愿的吧!我也不知道梦梦下乡以后,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怎么会自愿嫁给一个农民呢?”
郭琳娴依旧发愁地说道,“我在给她去的信里,除了给了一点钱粮外,还告诉她,一定要和那个跛子离婚。
然后就等你**回来,就马上把她调回城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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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婚?农民怎么了?阿娴,你不能用这样的想法去臆测。只要梦梦是自愿的,嫁给农民我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相信女儿的眼光,即便是个没有文化的农民又怎么了?只要心地善良,踏踏实实本分做人,疼她爱她,就比什么王孙贵族都要强上百倍。”
让郭琳娴没想到的是,丈夫柳国鹏居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他居然同意女儿嫁给农民,这还是亲爹么?
“老柳,你……你是不是也被**傻了呀!
你以前不是那么疼梦梦的么?现在怎么会,看她嫁给一个农民,也无所谓了呢?”
郭琳娴一下脸色就变了,很严肃地质问道。
“不是无所谓,而是关于这一点问题,
我在**的这八年时间里早就想开了。
我觉得你也应该抛开心里面的成见什么思想呀!什么阶级呀!什么身份呀!
往上数几辈人谁家不是种地吃饭的农民呀?
再往上数个几十辈人谁家又没出过王孙贵族呢?
你看看这动荡的十年来多少所谓有思想有文化的人变得多么的**和残暴。
伟人也曾经说过如果路线错误知识越多越**。
只要是梦梦自己的选择是她喜欢的人农民就农民踏踏实实种地老老实实生活我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说到这里柳国鹏也是顿了一下见妻子的脸色更加难看又道“我这可不是不爱女儿的表现是充分地尊重她自己的选择。
难道
这样吧!我晚点会让人把女儿的回城令和钱粮送过来。
你写一封信加在里面就说爸爸想她了让她先回沪上来让爸爸好好看看她。
如果可以的话把她的丈夫也一起带来我帮她好好把把关。
倘若真的人品可靠是老实靠谱的庄稼人对梦梦也好。
那我豁出这张老脸去也想办法将他们一家都调过来。
但要真的只是贪图梦梦的身份或美貌对梦梦也不好。阿娴我也和你刚刚的主张一样给她夫家一些钱财补偿离婚!必须离婚!”
“对!必须离婚!老柳你这话说得就合我的心意了。
我就说嘛!哪里有当父亲的不疼爱自己的女儿眼看女儿往火坑里跳的呢!”
郭琳娴的态度这才放缓了一些不过又想到刚刚柳国鹏说的话皱眉道“怎么回事?你这刚到家都不歇一晚又要去哪里?”
“唉!歇不得没办法。现在国家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老**能让我提前**自然也是有急处用得到我呀!
就我跟你说的老周老**那有一份绝密的特种军队培训方案。
具体的我就不跟你说了涉及高级机密。
总之就是需要老周这个黄埔一期的高才生去把关和主持训练但老周的年纪大了精力有限
就向老**推荐我当副手。
这不就来得及让我回家见你一面马上就要赶回机场直飞到训练基地去了。”
柳国鹏捡能说的简单说道不能说的是一个字也没有多说。
“飞?那就是距离沪上很远了?去哪里?不会又是边疆吧?”
郭琳娴的脸又马上黑了下来久别重逢这都八年了好不容易将丈夫给盼了回来难道在家过一夜的时间都没有么?
人家大禹治水才三过家门而不入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将军罢了也能忙成这样?
再说了人家大禹三过家门不入但也丝毫没耽误人家妻子生娃呀!
“不近!但具体哪里真不能说。时间快到了我得马上走了。这趟飞机不仅我一个人让别人等我不好。
不过这次好的一点是我还是有假的半年能申请回来一趟。到时候女儿回来时你提前跟我说我会安排请假回来的。”
柳国鹏一脸愧色看了看手表只能抱歉地对妻子说道。
“那……那你到了地方就赶紧给我个信。女儿这边你放心
看着丈夫远去的背影郭琳娴这心里的酸楚翻涌了起来。
又看了看遥远的南方不由得有些暗自后悔为什么当初一定要执意为了这个“以身许国”的男人留在大陆呢?
跟着父亲和哥哥他们去港岛不好么?
……
第99章 终于可以抬起头来做人!
人生是一个个的岔路口。
每个人都如是毫无例外。
在每一个关键的时刻做出了什么样的抉择。
其实也就注定了你往后很长一段时间的人生。
几乎是所有人……
都在后悔着当初的某些选择。
同样毫无例外。
因为我们的目光总是聚焦在已选择的当下。
而我们的脑海却又都在幻想着当初没有选择的曾经。
总以为当初如果换一种选择现在是不是就会是不同的活法就不会经受这般的苦累了呢?
但人生没有如果看似有很多选择的岔路口实则从结果往回看的话每个人都是笔直的一条路。
这条路连接了出生和死亡路上有无数的风景或好或坏都只是与你有关。
郭琳娴从小的生活优越思想进步在民国时期上的教会女校又请的正宗的外国使馆工作人员到家里来教外文。
不管是英文、法文还是俄文她都相当的精通。
更不用说上海名媛们时常用来装逼的钢琴等乐器了从小她也被父亲请了名师亲自上门教导。
按理来说这样的民国大小姐理应该寻找门当户对的富家大少成就一段民国豪门强强联合的佳话。
但时局变化命运无常。
在山河沦陷国民被屠戮的战乱年代。
上海沦陷郭琳娴与家人走散眼看着就要被日寇的宪兵队从法租界强行给带走时。
一道像光一样闪亮的身影飞跃而出砰砰砰几声枪响就将日寇的宪兵队给解决了。
这便是她和柳国鹏的初见一个伪装成上海小开的**地下党。
在救了郭琳娴之后柳国鹏却没有丝毫的留恋快速将她送回安全的法租界后便飘然离去。
犹如武侠小说当中的救世大侠一般他行侠仗义不求回报帅气得连离去的背影都让郭琳娴可以在晚餐没有胃口时就着下饭。
之后郭琳娴便时常在遇到柳国鹏的地方闲逛期待着能再次和他碰面的机会。
很快命运再度光顾了她法租界里出了个大案子。
日**秘密商谈合作的几个高官在百乐门被**地
下党当众**。
地下党的成员中,大部分当场被宪兵队给击毙了。
但还是有少数负伤逃了出来,往各大租界当中躲藏。
郭琳娴就在这里,再次遇到了柳国鹏,一个负了伤,杀了两名日**高官,被日本人四处搜捕的**地下党。
“快跟我来!”
郭琳娴没有丝毫的犹豫,带着他上了自己家的斯蒂庞克牌汽车。
快马加鞭地赶回了家,将他暗暗藏在了自己的闺房当中。
柳国鹏中枪了,在左边肩膀。
她撕下他的外套和衬衣,看到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和嵌入肉里的**。
她哭了!
为他感到心疼。
“谢谢你!但我必须走,我在这里会连累你们家的。日本人现在连租界都敢明目张胆进来搜查的。”
恢复了一点神智的柳国鹏,执意要走,却被郭琳娴给死死的拉住。
“你救过我,我现在也要救你。我们一命还一名,你放心好了。我父亲是上海有名的银行家大商人郭安,日本人不敢来我们家搜的。”
郭琳娴一身英气地护住了他,甚至瞒住了自己家的所有人。
就这么将一个大男人,藏在自己的闺房里,也不让佣人进房来打扫。
甚至找借口自己身体不好,找了教会医院的医生,到家里来给他把**给取了出来。
足足两个月的时间,帮他把伤给养好了。
两个月的时间,会发生很多事,也能决定很多人的一生。
当柳国鹏毅然决然离开郭家,要重新回归组织怀抱,进行九死一生的潜伏刺杀任务。
郭琳娴的心也跟着一起去了,她主动在上海租界内,为柳国鹏打掩护、筹集资金。
甚至在柳国鹏的介绍之下,秘密加入了党。
直到又一次柳国鹏的身份暴露,长相也被日**的特务机关所掌握。
他不得不退出谍战工作,从苏南撤退,一路乘火车回到延安。
在延安进入工农兵大学进修后,下到八路军**部当参谋,然后是旅长、副师长、政委、师长、副军长,军长……
直到解放战争的大**,他率军打进上海的那一刻。
第一时间,他跑到郭公馆去
找她。
没想到,整个郭公馆的人都跑光了,乘坐轮船运着家私逃往了香港。
只有她,在临开船的那一刻,不顾父兄的阻拦,逆着人流跑回了郭公馆。
她哪也不去,就在这里,等着他。
因为他说过,他只要还活着,就一定会回来找她的。
当他身着**军装,跟着**元帅一起,解放了上海这一座远东第一大城市。
在郭公馆里,再一次看到了那一抹让他魂牵梦绕的倩影时。
四目相对。
他们都笑了。
然后紧紧相拥在一起。
她觉得,自己赌对了。
他真的回来了,她年少时最美的梦,成真了。
那一刻,她无比的庆幸,没有跟随着父兄去香港。
她觉得,如果当时去了香港,她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
然而此刻……
当历史长河包裹着粗糙的砂砾迎面冲刷而来,郭琳娴遍体鳞伤之下,无数个午夜梦回,都在扪心自问,自己的选择,真的对么?
今天,再次看到了丈夫。
那个挺拔的身影,已然没有了当初的英姿。
但在他抱住自己的那一刻,其实郭琳娴心里也知道。
她……从未后悔过!
“欸!老柳,你这个冤家。我这辈子就是栽在你的手上的。
不过没有你的话,恐怕我早就已经死在了三十多年前的法租界前。
恍惚一叹,数十年的光阴,在脑海当中也是一晃而过。
郭琳娴嗤笑了一声,看看自己这本应该用来弹钢琴的手,如今已经因为做粗活而变得粗糙不已。
对着镜子眨眨眼睛,然后稍微整理一下妆容,便提着菜篮开门往外走去。
似乎已经好久没吃过一顿正经的饭了,她准备好好做一顿饭,庆祝一下丈夫的顺利**归来,即便这顿饭依旧只能自己一个人吃。
为了支援女儿的生活,她节衣缩食,把大部分节省下来的各类票证都换成了全国粮票和钱寄给了柳茹梦。
她都已经忘了,自己多久没吃过肉了,今年过年的时候,她给自己下了一碗面条,多加了点芝麻香油,好吃得都差点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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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好不容易丈夫**归来离开时塞了一些票证和钱给自己。
她拿着肉票到供销社里买了一块牛排又到商店里买了一瓶宁夏产的葡萄红酒。
价格都不便宜足够从前的她省着点生活花费三个月的了。
然而这些对于三十多年前的她来说却是日常再正常不过的食物罢了。
“老柳**了以后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了。梦梦也要回来了我也不能再像从前那般抠抠嗖嗖的得把梦梦的见识和格局也培养上去……”
郭琳娴已经不记得多少年没亲手煎牛排了。
在回来的路上她不断地在脑海当中回想着煎牛排所需的火候和时间。
毕竟即便现在手头宽裕了她估计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也只会买这一次牛排了。
下一次或许要等女儿柳茹梦将那个农民跛子女婿带来的时候吧?
不!不能让她把人带到沪上来。
还想我煎牛排给这个骗了女儿身子的溺腿子吃?做梦吧!
临近家门郭琳娴更加坚定了绝不能让女儿被那个农民骗一辈子的想法。
却不想快到家时郭琳娴见到了几个讨厌的嘴脸。
“哟!郭大小姐这是又出门买菜呀!资本家的女儿就是不一样哟!阿拉一家人一年也吃不到这么多牛肉郭大小姐一个人就吃这么一大块呢!”
“你们看篮子里还有红酒呢!资本家的女儿就是懂得享受哟!
这一瓶红酒怕是得要十几块钱
“我看呀!还是咱们街道的批斗大会力度不够大这些资产阶级的余毒还在作祟根本就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根源……”
“就是啊!前几时不知道是谁还跑到街道主任那哭得那叫一个伤心说什么女儿在乡下插队要饿**。
要预支一个月的工资和票证寄去支援女儿的。
原来不是女儿要饿死而是你郭大小姐肚子里的资本主义馋虫想要吃牛排喝红酒了吧?”
……
是的!
这些沪上弄堂里的三姑六婆们一直以来都看不惯郭琳娴的资本家大小姐做派。
平常没事就挤兑她在各种场合欺负
她。
这一下看到她居然在生活如此拮拘的情况下,还敢买牛排和红酒,当然立马就将她给拦了下来,一顿火力十足的输出。
往常,郭琳娴是真的躲着她们几个,低着头能走便走,走不掉就靠在墙脚随便她们怎么诋毁和辱骂自己。
等她们说饱了之后,再灰溜溜地回到自己落脚的小屋子里。
她不敢反驳,更加不敢反抗和。
因为她知道,自己是资本家的小姐,从出身上就是错误的,就是该被批判的。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自己哪敢跟这些纯正的工人阶级讲道理唱反调呀!
老老实实的接受批判,承认错误,才是唯一的生存之道。
然而……
今天郭琳娴不想忍了,她也无需再忍了。
丈夫**归来,他们家也不再是**走资派,是组织承认的共和国功臣之家。
头顶上那些沉甸甸的帽子被摘走了,丈夫就是她现在最大的底气。
啪的一下!
郭琳娴将菜篮子往地下一放,然后冷冷一笑,便冲着几个泼妇全力开炮道:
“资本家的女儿怎么了?我1942年就入了党,在上海被日占期间。
我从家里拿了至少十根以上的金条,支持了地下党在上海的潜伏情报工作。
我的丈夫柳国鹏,更是为了**事业,先后受过三次枪伤,身体里至今还有一颗**的碎片没有取出来。
他是缔造共和国的功臣,是组织认可的**主义战士,又岂是你们这些长舌妇可以非议的呢?”
“再说了!我买牛排和红酒怎么了?既然政府在供销社和商店里提供这些商品,只要有票有钱就能买,有什么问题么?”
“是!前几时我们家是非常困难,我需要寄钱接济乡下插队的女儿,所以我向主任预支了工资。
我又没偷没抢,我预支的工资也是我自己的劳动成果,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何况我真的寄给了女儿。
今天买这些的钱,是我丈夫柳国鹏给我的。
你们认得么?我的柳将军!他**了!组织上已经把我们家的**帽子给摘了,难不成,你们还敢再污蔑我么?”
嚯!
几个弄堂里的大婶,被郭琳娴彻底地给震住
了。
她们从来没想过,这个被她们欺负惯了,从来不敢还嘴,娇娇柔柔的资本家大小姐,居然还隐藏着这么彪悍的一面。
更不用说,当听到郭琳娴说到柳国鹏**的消息,她们一个个脸上的表情就凝固,然后彻底垮了下来。
“啊?郭……郭小姐,哦不!是柳夫人,你看我们这张臭嘴。都已经粉碎x人帮了,现在早不兴批斗人那一套了。
再说了,你一看就是人美心善,虽然出身资本家的家庭,可一颗心是红的,早就参加了**工作,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对对对!柳夫人,偶尔改善改善伙食,应该的应该的。看你这脸瘦的,是要多补充补充点营养,吃点肉了。
“柳夫人,我们就不打扰你做晚饭了,刚刚真的是无心之失,你千万不要挂在心上啊!
……
知道郭琳娴不好惹,几个大婶赶紧说完赔罪的话,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而郭琳娴今天终于昂着脑袋回到了家,一关门上门,却是立马扑到了床上,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老柳呀!这么多年,我们母女俩,可被人欺负惨了。
今天终于……终于可以抬起头来做人了。
抹了抹眼泪,郭琳娴起身去煎牛排,闻着那牛肉散发出来的香气,深深吸了一口,忍不住呢喃了一句:“真香呀!
……
而另一边,在林家沟生产大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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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县**局押着钟跃进来指认现场,所有村民们看着从破屋后院里挖出来的田进步尸体,全都惊呆了。
谁能想到,这白白净净城里来的知青钟跃进,会是**凶手呢?
不过后来听说,是那个叫赵欢的女知青动手杀的人,还是一刀子割开了脖颈,就更是不寒而栗了。
林火旺和柳茹梦也在现场围观,当真看到田进步的尸体被挖出来,纷纷皱起了眉头来。
“阿旺!真的是太可怕了,那个赵欢居然为了回城的机会,把田进步给**灭口了。
柳茹梦紧紧地靠着林火旺说道。
“为了一个回城的机会,都疯了!什么都敢干。
林火旺也要摇了摇头,然后赶紧带着柳茹梦离开了现场,回到了林家院子。
里屋,柳茹梦坐在书桌前,在纸上将林火旺今天写的那首《一代人》给誊抄了下来。
越看越喜欢,也越看越觉得林火旺一身的才气四溢。
其实,从第一次和林火旺接触时,他说的那些鼓舞自己坚强活下去的话,就已经让她觉得林火旺的不俗了。
只是,柳茹梦怎么也想不到,林火旺居然可以厉害到这种程度,随口吟作出的诗歌,就可以成为风靡全国鼓励万千知青的伟大诗篇。
“阿旺,我觉得你虽然没有答应到京城去当《诗刊》的编辑,但绝对不能因此而浪费你的创作才华。
以后你有什么灵感,就赶紧写下来……”
含情脉脉地看着林火旺,柳茹梦略带可惜的说道。
因为指不定之前林火旺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就有许多灵感爆棚的时刻,脑海当中涌现出来了诗歌,却并没有说出口和记录下来呢!
而林火旺看着如此崇拜自己的妻子,兴致顿时也来了。
他想了想,然后拿过纸和笔,边写边说道:“正好,最近几天我也想着,要把一个不错的故事写下来呢!”
“故事?不是诗歌?难道说,阿旺,你还会写小说不成?”
柳茹梦更来劲了。
毕竟,在这个精神粮食匮乏的时代,任何一本小说,都足以让知青们反复翻阅和传播。
甚至各种各样的手抄本都层出不穷,吸引着青年们如饥似渴争相阅读。
“嗯!是小说,只不过,篇幅可能有点长……”
林火旺一边说着,一边写下了这本小说的名字。
“《亮剑》?”
柳茹梦眼前一亮,这个书名就引发了她的无限想象来,“剑?难道说,阿旺你这是要写武侠小说?”
……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里屋柳茹梦坐在书桌前在纸上将林火旺今天写的那首《一代人》给誊抄了下来。
越看越喜欢也越看越觉得林火旺一身的才气四溢。
其实从第一次和林火旺接触时他说的那些鼓舞自己坚强活下去的话就已经让她觉得林火旺的不俗了。
只是柳茹梦怎么也想不到林火旺居然可以厉害到这种程度
“阿旺我觉得你虽然没有答应到京城去当《诗刊》的编辑但绝对不能因此而浪费你的创作才华。
以后你有什么灵感就赶紧写下来……”
含情脉脉地看着林火旺柳茹梦略带可惜的说道。
因为指不定之前林火旺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就有许多灵感爆棚的时刻脑海当中涌现出来了诗歌却并没有说出口和记录下来呢!
而林火旺看着如此崇拜自己的妻子兴致顿时也来了。
他想了想然后拿过纸和笔边写边说道:“正好最近几天我也想着要把一个不错的故事写下来呢!”
“故事?不是诗歌?难道说阿旺你还会写小说不成?”
柳茹梦更来劲了。
毕竟在这个精神粮食匮乏的时代任何一本小说都足以让知青们反复翻阅和传播。
甚至各种各样的手抄本都层出不穷吸引着青年们如饥似渴争相阅读。
“嗯!是小说只不过篇幅可能有点长……”
林火旺一边说着一边写下了这本小说的名字。
“《亮剑》?”
柳茹梦眼前一亮这个书名就引发了她的无限想象来“剑?难道说阿旺你这是要写武侠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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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屋,柳茹梦坐在书桌前,在纸上将林火旺今天写的那首《一代人》给誊抄了下来。
越看越喜欢,也越看越觉得林火旺一身的才气四溢。
其实,从第一次和林火旺接触时,他说的那些鼓舞自己坚强活下去的话,就已经让她觉得林火旺的不俗了。
只是,柳茹梦怎么也想不到,林火旺居然可以厉害到这种程度,随口吟作出的诗歌,就可以成为风靡全国鼓励万千知青的伟大诗篇。
“阿旺,我觉得你虽然没有答应到京城去当《诗刊》的编辑,但绝对不能因此而浪费你的创作才华。
以后你有什么灵感,就赶紧写下来……”
含情脉脉地看着林火旺,柳茹梦略带可惜的说道。
因为指不定之前林火旺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就有许多灵感爆棚的时刻,脑海当中涌现出来了诗歌,却并没有说出口和记录下来呢!
而林火旺看着如此崇拜自己的妻子,兴致顿时也来了。
他想了想,然后拿过纸和笔,边写边说道:“正好,最近几天我也想着,要把一个不错的故事写下来呢!”
“故事?不是诗歌?难道说,阿旺,你还会写小说不成?”
柳茹梦更来劲了。
毕竟,在这个精神粮食匮乏的时代,任何一本小说,都足以让知青们反复翻阅和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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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小说,只不过,篇幅可能有点长……”
林火旺一边说着,一边写下了这本小说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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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剑》?”
柳茹梦眼前一亮,这个书名就引发了她的无限想象来,“剑?难道说,阿旺你这是要写武侠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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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催更!催更!你倒是快写呀!
“李家坡战斗开始之前,李云龙正在水腰子兵工厂,和后勤部长张万和,磨着嘴皮子……”
《亮剑》的第一章第一段,当林火旺写在纸上的时候,却是立马就将一旁看着的柳茹梦给深深的吸引了进去。
“呀!阿旺写的不是武侠小说呀!而是……抗日战争的小说?”
身为将军的女儿,柳茹梦从小也不知道听自己的父亲说过,多少次惨烈的战斗场面了。
对于日寇的仇恨,也全都是深入骨髓里的。
所以……
当看到林火旺写的小说《亮剑》竟然是抗日题材的,登时就全神贯注,一个字一个字跟着林火旺的笔触,眼前似乎徐徐展开了这一场关于李家坡围剿山岐大队的战役画面。
第一章开写的内容,非常别致。
是李云龙在和后勤部长张万和,讨价还价,想要给自己的独立团,多要点**来。
又是拉交情攀关系,说都是大别山来的老乡,又是激将法反讽老张肯定是从山西来的,这么死扣死扣的。
好不容易,终于让老张松口,愿意多拨给他们独立团十箱**。
但是老张也开口了,给**可以,事后得拿东西来换,别的不要,就想要把小鬼子的军官指挥刀。
“我当是什么宝贝,小菜一碟嘛,刀好办,冈村宁次的刀咱弄不来,弄把佐官的还不难。这样吧,你再给10箱,我顺手再给你弄个日本娘们儿来……”
土匪般作风的李云龙,立马就应了下来。
而且这彪悍又不羁的混账话,立马便让这么一个完全与众不同的独立团团长形象,跃然于纸上。
“呀!这个八路军独立团长李云龙,阿旺塑造得真好。
那个年月我们八路军的军官当中,尤其是一些优秀的指挥员,据父亲说,很多都是这样的作风。
但往往是这样的指挥军官,能打硬战……”
越看越着迷,而且柳茹梦生怕惊扰了林火旺的创作灵感和思绪,在旁边是一声都不敢吭,连呼吸都变得非常非常轻。
煤油灯的光不亮,柳茹梦又赶紧多添了一个,然后在摇曳的灯光当中,继续沉浸在了林火旺笔下的亮剑世界当中。
等看到,小鬼子的山岐大队横冲直撞地进入了我
们八路军的根据地。
甚至一路逼近我们藏在山里的秘密军工厂时柳茹梦惊得赶紧捂住了嘴巴无比紧张了起来。
尤其是在一线天险关的时候看守关卡的那个连的连长一枪都没放便吓得赶紧逃走柳茹梦就气得牙痒痒的恨不得立马拔枪将这样的懦夫给**了。
再看到李云龙的独立团居然被旅长陈庚当作预备役时柳茹梦同样忍不住感慨一声好可惜为什么不让咱老李上呢?
紧接着日军的飞机轰炸负责主攻的新一团损失惨重。
柳茹梦的眼眶都红了两只小拳头攥得紧紧的迫不及待地想要往下看去。
然而……
就在这时林火旺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说道:“行了!今天有点晚了咱们睡觉吧!”
“啊?这……这怎么就没了呢?阿旺你再写点吧!我好想知道我们八路军的部队要怎么解决这个山岐大队呢!
小鬼子真的是太狂妄太残忍了一路烧杀抢掠到我们的根据地一定要将他们全给灭了让他们付出代价!”
情感已经完全代入到《亮剑》小说里的柳茹梦此时中断阅读卡在这个关键的情节里。
就好像她不继续往下快点看的话那山岐大队的日军就还嚣张的不断击退我们的八路军队伍。
“额……梦梦!这是我写的小说
林火旺觉得自己似乎有点低估在现在这个时候娱乐项目不发达任何的电视电影和小说等等都非常容易让人民群众代入进去甚至是沉迷进去。
更不用说林火旺写的还是抗日小说在这时更加是全民对日本侵略者同仇敌忾的时代。
似乎还没有像《亮剑》这样的抗日小说出现大家看的都是非常真实的《地道战》、《**战》等早期的抗日电影。
而且其实这些电影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对于抗日战争的场面和人物描写得都非常的正。
中规中矩的电影虽然也能激起民众们对于侵略者的仇恨如实反应出那一段**的抗争史。
但是当像《亮剑》这样更加真实人物更加有血有肉接地气的小说出现对柳茹梦而言立马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吸引
力。
“不要呀!阿旺,你再写点,再写一点吧!一定要把这个可恶的山岐大队给写死……”
柳茹梦摇着林火旺的胳膊,哀求着说道。
“不行!我太困了。而且脑袋懵懵的,咱先睡一觉,明天起来再写吧!”
不是林火旺不肯继续往下写,非要吊着柳茹梦的胃口。
而是他今天忙活了一天,经历了这么多事,刚刚又一口气写了大几千字,眼皮都上下打架了起来。
再加上,他今天真的也是临时起意,要将《《亮剑》这本小说写出来。
脑海当中关于《亮剑》的剧情内容,还必须要好好疏理一遍才行。
毕竟《亮剑》的小说,他也只看过一两遍,看得更多的还是《亮剑》电视剧,反正有一段时间,各大电视台都是轮番着放。
但凡只要换台看到在播《亮剑》,林火旺就都会停下来看上一集。
所以,林火旺也非常有信心,可以用自己的笔,将《亮剑》这本小说,近乎原原本本的给写出来。
而且就目前来看,柳茹梦这个唯一的读者,才看这第一章的区区几千字,就已经沉迷进去了,效果不错嘛!
林火旺是准备将《亮剑》投稿到现在发行量最大的期刊杂志《人民文学》上连载的。
毕竟整本《亮剑》小说的篇幅,虽然比起后世动不动几百万上千万的网络小说,算不上什么长篇,只有不到四十万字。
但是,在这个时候,四十万字的小说,已然算是篇幅很不错的长篇了。
即便一期两万字刊登在《人民文学》上,也足以刊登将近二十期了。
“好吧!阿旺,那你赶紧休息。养好精神,明天早上起来就马上写,好不好?”
柳茹梦见丈夫这一脸疲惫的模样,也很心疼他,赶紧给他揉了揉太阳穴。
“放心好了!梦梦,这本《亮剑》小说,你始终会是第一个读者。”
回头亲吻了一下柳茹梦那湿润的樱唇,林火旺反手将她给抱了起来,轻轻地放在了床上。
“唔!坏蛋,你不是说已经很累了么?怎么还……”
“我说的累是精神累,想不出剧情来而已。但是身体又不累,这点体力活还是能干的。”
“啊!坏坏坏!阿
旺你好坏……”
“嘿嘿!我这么坏那你还喜欢我不?”
“喜……喜欢!你是我的男人我不喜欢你喜欢谁呀?”
“喜欢就好那我就更坏一点给你看。”
“呀!别……”
……
另一边县里**局。
**犯钟跃进在指认完现场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后便被关押到了**犯的牢房里。
凄冷的夜孤独的牢房里钟跃进想到马上就要被**了这才后悔了起来。
为什么自己要去抢林火旺的诗呢?
明明就不是自己的东西霸占了之后
自己居然还为了这些而害了两条人命。
悔悟的钟跃进觉得自己当时真的是被猪油蒙了心。
然而……
木已成舟今天下午的时候罪行就已经定了下来**的判决也发了下来。
他再后悔又能怎么样呢?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恨田进步恨赵欢这两人贪得无厌若不是非要赖着自己攀好处会到这个程度么?
他也恨林火旺好好一个农民种你的地打你的猎你好端端的写什么诗呀?
还写得这么好让人看到了怎么能忍住不抄的呢?
不过现在他不恨了谁也不恨只恨自己。
是自己守不住做人的底线又怎么能怪外面的诱惑太多呢?
砰!
钟跃进终究因为内心的恐惧与绝望没能等到真正执行枪决而是一发狠心猛地一下撞向了冰冷坚硬的牢房墙壁。
结束了他这短暂又罪恶的一生。
……
第二天一大早林火旺倒是精神饱满地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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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被自己折腾半死的柳茹梦笑着给她盖好了被子。
然后林火旺才到队部去看看狩猎小队的训练怎么样。
今天他之所以起这么早过去是因为他要亲自教导他们射击的技巧。
这年头连部队上关于射击的技巧和教训都不是那么完善。
战士练枪绝大部分都是靠着天赋一点一点去磨熟练度去找射击时的感觉。
只不过在靶场上射击
,与实战当中的区别还是蛮大的。
更不用说是在深山老林中,和那些神出鬼没的野兽们对战了,对于射击的反应速度与精准度,都有非常高的要求。
来到训练场,狩猎小组的成员们都很卖力,身上负重沙包进行各种体能训练。
今天还加了一个攀高训练,也是林火旺在得知了徐小东等人的遭遇后,额外添加的。
为此,还在训练场的西北角,直接就挖了一个十米多深的坑洞。
专门用来模拟,一不小心掉下山崖时的自救措施。
他根据后世一些攀登专业设备的原理,也制作了不少绳钩组合设备。
林火旺到场之后,便将这些设备分发了下去。
跟着训练的赵蒙生和黄小力,登时对这些绳钩设备,那叫爱不释手呀!
“老黄,当时我们要是带着这样的绳钩,你看这钩头的设计如此巧妙,可以抛这么高,绝对能够轻易地就钩中坑洞上方的树木或者是突起的石头……”
赵蒙生拿着绳钩,然后第一个报名要下到坑洞里,训练攀爬技巧。
黄小力紧随其后,不得不说,这两个二代的身体素质是真的好。
前两天他们还不如这些狩猎小队的成员,但今天已经追了上来,甚至有些项目上,他俩是远高于其他狩猎小队的成员。
“行!赵蒙生、黄小力,现在你俩就模拟掉落到坑洞内,身上背着一根这样的绳钩,应该要怎么样自救。”
点点头,林火旺对于赵蒙生和黄小力的训练,同样也严格与认真了不少。
他们必须能待在林家沟生产大队的时间不多了,林火旺也是迫切地想在他们离开之前,多多传授他们一些战场上实用好用的技能。
……
而另一边,对训练不感兴趣的徐小东、陈静和许小云则是结伴到林家院子,找柳茹梦去叙旧和说话。
柳茹梦是个好媳妇,起来吃过早餐以后,就帮着林母一起收拾屋子。
他们来时,柳茹梦手上还有点活没干完,所以就让他们随便坐。
结果……
俏皮的许小云走到书桌前,无聊的翻着林火旺之前从牛棚知识分子那拿回来的书籍。
却不想,这么多书她不看,却偏偏眼前一亮,拿起了
昨天晚上,林火旺写完后,用一本《语录》压着的《亮剑》第一章初稿。
“咦?这是什么?《亮剑》?是故事小说?谁写的?”
许小云带着一丝好奇扫了一眼,但是当她将第一夜给扫完之后,便又迫不及待地翻开了第二页。
“哇!这写得也太好看了么?是真实的八路军战斗历史么?
在386旅里,真的有这么一个厉害的独立团么?
这个叫李云龙的独立团团长,真的是太有特色了。
不知不觉,许小云便一下看完了这十几页几千字的稿子。
和柳茹梦一样,当稿子上的内容戛然而止,卡在日军山岐大队无比嚣张的打退一次又一次八路军队伍的冲锋,使得八路军这边损失惨重。
许小云的眼眶都红了,泪珠一大滴一大滴的落了下来。
转进来的徐小东见状,立马上前关心地问道:“小云,你怎么哭了?”
“小东哥,我……我没哭,我这是着急,是搞懂的。
你快看看这篇《亮剑》,看样子是林火旺这个大才子的新作。
我的天!他一个农民出生,连初中都没有上,却又会写诗又会写小说,怎么这么厉害呀?
只是,这小说才写了几千字,太短太少了,这么点字,够谁看呀?
不行!现在林火旺在哪里,我要催更催更,让他赶紧去写接下来的内容呀!”
……
第101章 进步神速,飞龙产卵
相信在座的所有人,都能明白,那种看小说看到正精彩的时候,突然戛然而止的感受。
真是恨不得,立马将作者给绑到跟前来,拿着皮鞭狠狠地抽他几下。
写不完不准吃饭不准上厕所的那种……
现在的许小云就是这样,心里像被猫挠了一样,痒得不行。
“哎呀!接下来怎么办呀?八路军怎么解决这么厉害的山岐大队啊!
那个什么旅长,怎么还不把李云龙的独立团给派上去呀?”
愁到这里的时候,许小云却是突然瞪大了眼睛,冲着在一旁看着别的书的陈静大叫道,“小静!这是你爸!是你爸呀!”
徐小东也被许小云这咋咋呼呼的叫声给惊了过来,好奇地问道:“小云,你到底在看什么书呀?这么激动的样子,还牵扯到了小静这边?你是在什么书里,看到关于陈叔叔的部分么?”
“是呀!不是!不是……”
许小云一时激动,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陈静也笑着问道:“什么一会是,又一会不是呀?小云,你以前看书都很安静的呀!不会像今天这样子的。”
“涉及到陈叔叔,难道是一些红色书籍?抗战方面的史料?
这林火旺的家里,藏书倒是不少呀!”
徐小东也是颇为惊叹地说道。
“不是呀!哎呀!这实在是太好看了,害得我都有些嘴笨了。
我的意思是,我刚刚的确看到了小静的爸爸陈叔叔,但却并不是在什么书上看到的。
而是一篇小说,不对!严谨一点说的话,应该是一篇小说的草稿,才写了几千字,但是却无比精彩,看得我热血沸腾,恨不得冲进小说里的战场里,和同志们并肩作战。”
许小云说得非常激动,眉飞色舞,顿时也把陈静和徐小东的好奇心给完全勾了出来。
“呀!小说的草稿?在这书桌上的,难道是林火旺或者柳茹梦写的么?”
徐小东凑过来,好奇地探脑袋道,尤其是看到稿纸上的字迹,便立马断定道,“这字体大开大合,气势磅礴,肯定不是柳茹梦写的。
但是林火旺也才十八岁而已,他怎么会……练得这样的一手好字呀?
如果没有事先知道的话,我都会以为,这是
一名文学界前辈的字呢!一看就非常有底蕴,没有个几十年的沉淀,是绝对写不出这样的字来。
陈静同样点点头,认可地说道:“这字体兼有柳体和颜体的风骨,同时形成了自己的风格,虽然说在水平上远达不到什么书法大家的地步,可对于一般人来说,随手的钢笔字能写成这样,已经算得上是很厉害了。
许小云见两人拿着稿纸,反而在那研究起林火旺的字来,顿时就更是着急地喊道:
“哎呀!你俩怎么搞的?
看内容呀!看字做什么呀!
这么好看的小说在面前,你们却只顾着欣赏字,真的是舍本求末。
“急什么呀!小云,不就是一本写抗日战争的小说嘛!有那么好看么?你刚刚说,还有些陈叔叔的地方?
徐小东笑了笑,这才认真阅读了起来。
“是呀!里面写的386旅的旅长,就是陈叔叔呀!刚开始看的时候,我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等看完了,一回味,呀!还真是陈叔叔,立马脑子里就有了画面感了,哈哈!这种感觉还挺奇特的。
许小云依旧很是激动地说道。
“哦?有写我爸的,那我可得好好看看。
陈静也来了兴趣,等徐小东看完第一页的几百字后,立马也接了过来,从头开始看起。
倒是徐小东,刚开始看还一脸轻松惬意无所谓的样子。
但看完第一页的内容,那独立团长李云龙活灵活现的“土匪样,也是第一时间将他给抓住了。
毕竟,以往他听父亲讲起过去抗日时的那些艰苦的日子,几乎都是伤痛与困难,是战士们的意志与牺牲。
那些仇恨与艰辛,我们的确是需要铭记。
但那毕竟不够生动与真实,会让人很有距离感和历史感,总觉得那并不是几十年前的事,而是镌刻在历史课本里,已经成为历史长河中遥远的故事。
一旦这样的距离感和历史感产生了,原本这些抗战故事的激励作用,也同样大大的减弱。
反倒是这本《亮剑》小说里,一开篇李云龙和后勤部长张万和讨价还价,甚至还开口说出要拿未来老婆换**的混账话,却是以一个独特的角度,一下拉近了徐小东和抗战的距离。
“日寇的山岐大队!好强!胆子真大,直**们的根据地……
“不好!我们的兵工厂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了。
“还好,我们兵工厂有一线天的天险,有一个连的兵力守着,他们肯定一时半会攻不下来。
“什么?一枪都不放,这个连长就带人跑了?太可恶了!
“完了!小鬼子还特么有飞机支援,我们的战士损失惨重啊!
“怎么办?怎么办?小静!你爸怎么回事啊?放着李云龙这样的悍将当预备队不用?
……
啪的一下!
徐小东看得也非常投入,尤其是看到李云龙的独立团,竟然被旅长当作预备队,更是一下气得猛拍桌子。
“啊?喂!喂!喂!小东哥,你看个小说,还怪起我爸来了呀?
陈静也是觉得莫名其妙,笑着说道。
然而……
随着她自己全神投入地往后看去,沉浸在战士们浴血奋战,却始终突破不了山岐大队的火力防线,一个接一个倒下时。
陈静也红了眼,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叫道:“不行!我要马上去县里打电话给我爸,问问他,为什么当时不派李云龙的独立团上呀!
搞什么呀!他还黄埔三杰呢!就这带兵作战的水平?
“就是嘛!我怎么说的,小静,你也觉得吧!就应该一开始把李云龙给派上去,绝对牺牲就能少一些……
徐小东立马很认真地说道,然后顺手往下一翻,居然是最后一页,故事就在山岐大队逞威火力扫射,八路军战士付出巨大的伤亡,却始终无法突破的卡点上。
瞬间,一向沉稳的徐小东也忍不住骂娘了起来,“怎么回事?接下来的呢?为什么没了?特么的林火旺就才写了这么点?
他人呢?快把他叫回来继续写呀!卡在这么重要的关头,快把他叫回来写呀!
他早点写完,我们八路军战士也能少牺牲一点呀!
这个山岐大队太嚣张了,一定要全灭了他们呀!
陈静看书更快,也几乎是和徐小东同步看完。
文静素雅的她同样也迫不及待地说道:“林火旺在大队部那训练狩猎小队,走!我们一起过去,喊他回来写。
“嘻嘻!你看看你俩,刚刚还笑我看本小说那么激动。
结果现在你们比我还激动哩!”
许小云捂嘴偷笑着说道。
“那我不是不知道,这小说这么精彩,写的内容这么令人激动么?”
陈静也笑了,“就是不知道,这小说要是给我爸看到,他会不会气得骂娘。”
“这可是打小日子的小说,尤其是这个独立团的团长李云龙,塑造得非常有血有肉。
虽然目前他还没有率领部队上场战斗,我却已经在脑海当中期待了。
我敢说,山岐大队这根硬骨头,除了李云龙的独立团,别人肯定啃不下来。”
徐小东胀红了脸,依旧十分激动地说道。
而这时,柳茹梦却是帮林母干完了活,笑着走了进来。
见三人似乎在争吵着什么,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呀?这么激动。”
“梦梦妹妹,我们都在讨论,你放在书桌上的《亮剑》小说呢!
怎么才这么点呀?到底是不是林火旺写的呢?真的是太好看了,我一下就看入迷进去了。”
许小云立马问道。
陈静也是笑着说道:“看到上面写到我爸时,我突然便有一种很出戏的感觉。但是立马又被激烈的战斗画面给拉了进去。”
徐小东点点头也附和道:“如果这《亮剑》真是林火旺写的,那他真的是太了不起了。
这样的文笔,和画面塑造能力。
我敢保证,他把这篇小说投稿到《人民文学》,一定会比他写的诗歌更火的。
毕竟诗歌终归是小众,大多是我们这些年轻人喜欢。
但是,像《亮剑》这样的小说,绝对是老少皆宜,好比电影《地道战》一样,全中国谁不爱看打鬼子呢!”
许小云又补充说道:“好看是好看!就是字数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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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刚刚还说,一起去训练场把林火旺给拉回来,继续写。”
“嘻嘻!”
柳茹梦看到三人这抓耳挠腮,像昨天晚上自己一样,迫切想看到后面内容的样子,也是笑着说道,“这篇《亮剑》是阿旺昨天晚上回来时,突发灵感想写的。
昨晚我就坐在他旁边,他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我就一个字一个字的看。
当时我
也是看得可着急了,但阿旺写到这里就累了,也说要仔细想想后面怎么写。
所以,我可比你们多煎熬了一个晚上呢!”
“还真是林火旺写的,那就好。我还真怕,是你们不知道从哪获得的残篇手稿呢!
那可就想看后面的都不知道上哪去找咯!”
徐小东笑着说道。
“那我们现在?”
“去训练场呀!那还用说。”
“就是!就是!难道你不想看到后面的?”
“把纸笔带去,让他就在队部写,不写完这一章,不让他吃午饭。”
“同意!”
“严重同意!”
“不能再同意了。”
……
嚯!
恐怕这是柳茹梦这辈子唯一的一次站在别人的立场上,来针对自己的丈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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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林火旺写的《亮剑》真的是太好看了。
……
另一边,训练场这。
林火旺将自己总结出来的射击技巧,尽数都教给了狩猎小队的成员们。
不过,他们摸枪的时间本就短,要一下消化林火旺的这些经验,根本不可能,至少要在未来半年一年的实战当中,不断总结和进步。
倒是跟着一起训练的钟小军、赵蒙生和黄小力三人,进步非常神速。
钟小军就不用说了,原本就是部队的神**,经过林火旺的多次调教过后,现在甚至有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了。
赵蒙生与黄小力两人,在京城的时候,就经常跟着父辈去部队的靶场里玩枪。
对于手上的56式**并不陌生,但是上手以后,却做不到林火旺和钟小军那般挥洒自如。
打静态靶的时候,成绩在部队里只能算是勉强中上,一般能在八十环以上。
但是经过一早上林火旺的单独调教之后,静态靶直接稳在了九十五环以上。
甚至动态飞靶,也可以做到百分之四十以上的命中率。
“哇!我又打中了,飞靶耶!阿旺师父教的瞄准法和提前量法,真的是太好用了。
这要是上了战场,我是不是有成为神狙手的潜质呀?”
又打完一轮,赵蒙生那股骄
傲感油然而生
黄小力也是一样他性子更沉稳得多训练的效果也比赵蒙生更好一些。
砰!砰!
当他第一次飞靶百分百命中也忍不住立刻大叫了一声:“哇!我全中了!老赵看到没?你这一下才中了八个飞靶。我是十靶全中耶!”
林火旺看着欢欣鼓舞的几人仿佛已经看到几年后两人在南疆战场上大杀四方。
“阿旺师父赵哥和黄哥的家里要是知道他们被你培养得如此优秀估计都要感动得上门给你送锦旗咯!”
钟小军意气风发地背着56式半自动**对林火旺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站在林火旺的面前他总有一种天然的渺小感。
仿佛站在一个巨人的身旁尽管这个巨人目前还在蛰伏但钟小军很坚信阿旺师父的本事总有一天会惊爆全世界的。
“其实我的作用很有限也是他们两个底子好。
就像你一样原本就掌握了大部分的技能。只要我稍微拨乱反正传授你们正确的瞄准和判断的技巧就是厚积薄发的迅速提升……”
林火旺倒是没有居功自傲毕竟他所掌握的可是后世特种战队里不知道用多少条人命堆出来的实战训练经验。
而就在这时林火旺的妹妹林小雪无比激动地从飞龙养殖基地跑了过来边跑边激动地喊道:
“哥哥!哥哥!生了!生了!飞龙生蛋了……好多好多蛋呢!”
……
第102章 还写了陈叔叔,那必须得看看了
飞龙产蛋了?
听到这个消息,林火旺都是一愣。
因为根据前世的养殖经验来看,飞龙一般是在三月底到四月才是繁殖期。
可是现在才刚刚二月底,竟然就已经开始产蛋了。
如此一来,等于说飞龙的繁育时间,就能大大的缩短了。
“你们继续练着,我到飞龙养殖基地那去看看。”
林火旺有点激动,跟着妹妹林小雪,就快步来到了养殖基地。
这回林火旺踏进养殖基地,几只飞龙见到他都不再害怕,甚至还有一些亲昵了起来。
似乎,它们已经知道,林火旺是不会伤害它们的,甚至还能给它们带来美味可口的食物。
它们想的没有错,林火旺一进来,就抓了几把饲料,撒在了几只自由活动的飞龙的身边。
一看到美味可口的饲料,几只飞龙就飞快地开始啄食了起来,那悠闲自在的样子,几乎完全放松了警惕性。
“哥哥!这飞龙一点也没有你说的那么难养呀!和我们家养的那几只鸡差不多啊!”
林小雪也是插着小腰,非常骄傲地说道,“只要给它们吃食,又清理好巢里的卫生就可以了。
今天早上我和菊花姐姐来清理的时候,就看到产了七八个蛋了呢!
哥哥,是不是飞龙又可以孵出更多的小飞龙来了呢?”
“对!它们愿意在我们搭建的巢穴里生蛋,就说明我们给予了它们足够的安全感,能让它们安生的繁育后代。
这也说明,我们的飞龙繁育,已经取得了初步的成功。
现在只要等这些飞龙蛋都孵化出来,就跟养鸡一样,完全没有什么难度了。”
林火旺也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同时他看着这些优哉游哉的飞龙,也思考了起来。
为什么前世他转业回地方以后,不管是抓捕野生的飞龙,还是人工繁育飞龙,都是困难重重呢?
甚至当时抓回来的飞龙,关在鸡舍里,完全是不吃不喝,给再有营养再美味的饲料,那些飞龙都是无动于衷。
最终居然大部分都生生的饿**。即便活下来的这些,那也是相当的矫情,动不动就生病和死亡。
哪怕是繁育的时候,产蛋也是一颗一颗非常金贵的产,哪里会像现
在这样,一晚上几只母飞龙就产了**颗蛋。
“我转业回地方,再到开始飞龙养殖方案,那都是十多年后,九零年以后的事了。
那时的飞龙都快被吃绝了,野生的飞龙已然变成了濒危物种,列入了国家保护动物名录。
可能,那时候的飞龙品种,已经和现在的这些完全不同。
因为大量的捕猎而变得胆小易死,适应新环境的能力也变弱了……”
经过一番深入的分析,林火旺觉得应该是这样的原因。
如今的长白山脉里,飞龙的数量虽然说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尤其是深山当中,完全是自然生态,没有被人类过多的盗猎。
许多飞龙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人,自然也无从谈起多么的害怕人类和人类的环境。
所以,现在的飞龙和普通的野鸡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只要确定没危险了,胆子也大,适应环境的能力也强,繁殖能力也更强得多。
“这样品种的飞龙,真的是太适合人工养殖了。
如果真能够像养鸡鸭一样这么容易,规模很快就能上去了,飞龙立马干成了白菜价。我得好好控制一下节奏和规模,一边扩大养殖规模,一边扩大市场规模,要一直保持供小于求……”
和现在计划经济时代成长起来的普通人不同,林火旺作为后世知名企业家大商人,考虑什么问题的时候,都会先从市场经济的角度去想。
主要也是现在国内的市场封闭,一切都还是计划经济为准,国家统一生产与调配,完全没有个人经营工厂和公司的基础条件。
林火旺唯一能做的,便是依托着林家沟生产大队与后面的长白山,做一些农副产品方面的生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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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还得靠在林家沟生产大队集体经济关系当中,类似《大江大河》里,雷东宝以小雷村的名义办各种电线厂那般。
“阿旺哥哥,这个本子上,是我记录下来的,每一只飞龙每天大概吃多少饲料,在外面玩大概多长的时间,还有互相之间打闹的情况……”
赵菊花拿出一个本子,上面歪歪曲曲地写着一些字,以及一些图画。
是的!
赵菊花虽然十一二岁,但是会写的字有限,大部分还是到林家之后,柳茹梦教她的呢!
所以,很多不知道怎么写怎么表达的地方,赵菊花就用自己能看得懂的符号和图画来替代。
“呀!菊花妹子,你还真是……先天养殖圣体呀!”
林火旺都忍不住用后世流行的网络用词感慨了一声,因为即便大部分他看不懂,但是也很清晰地看出了赵菊花的记录思路。
之前在交代两个妹妹照顾飞龙之前,林火旺怕她们年纪小,记不住那么多,只说了飞龙的一些习性和如何喂养。
根本就没有指望她们还能同时做记录与分析,却没想到,赵菊花是无师自通,在林火旺根本就没有吩咐的前提下,自己摸索出了这些记录的方法来。
“好!很好呀!菊花妹子,你就继续这么记录下去。写不来的字没关系,你只要记录的符号和内容,自己能看得懂就行。
等一段时间之后,再让你柳姐姐教你正确的整理成册。
你要多观察这些飞龙的习性,可能和我之前说的有些出入。记录它们求偶,活动,以及一些特殊的习惯。
尤其是,如果发现有的飞龙状态不太好时,要第一时间记录下来并且通知我……”
林火旺很是惊喜,没想到这赵家兄妹俩,都是天赋异禀,各有擅长的地方。
由此也可见,其实每个人都应该深入挖掘一下自己的特长与潜力。
不要因为在读书或者某个方面不行,就全面的否定了自己。
读书厉害,科研工作做得好,是人才是天才是国家的栋梁。
但如果我们擅长养鸡养猪,精通其他一些技能,同样也能靠勤劳的双手养活自己,一样是国家的中流砥柱。
……
而就在林火旺惊喜的“视察”养殖基地的时候,柳茹梦带着几个二代找到了训练场来。
“小军哥,阿旺人呢?”
柳茹梦看到训练场里,并没有林火旺的身影,便将钟小军给叫出来问道。
钟小军擦了擦满头大汗,才说道:“刚刚还在这呢!是小雪妹妹说飞龙产蛋了,阿旺哥激动的跑过去看了。”
“呀?飞龙产蛋了?这才几天时间呢!太快了吧!那我也过去看看,顺便把阿旺叫回来继续写《亮剑》。”
说着,柳茹梦便对徐小东几人道,“你们在这边等着吧!我去找阿旺
。”
“好!梦梦妹妹,你快点回来。我们可得不及要看了呢!”
许小云嬉皮笑脸地催道,“这回,非得让林火旺把李家坡的战斗写完才行。”
“什么战斗?小云,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呢?”
同样休息走过来的赵蒙生,模糊的听了一耳朵,好奇地问道。
许小云便很是激动地手舞足蹈形容道:“《亮剑》!是林火旺写的小说,昨天晚上刚写的,实在是太好看了。我和小静以及小东哥,早上看了以后,简直是欲罢不能,这不就来催林火旺继续写接下来的了。”
“啊?阿旺师父还会写小说呢!那可得好好看看咯!只不过,不就是描写战斗的小说么?能有多好看呀?你们这反应,可是夸张了哦!”
赵蒙生虽然喜欢舞刀弄枪,从小就是个顽皮捣蛋的男孩。
但是,他家里的藏书可不少,平日里没事待在家的时候,都是读书为乐的。
所以,他看过的小说真不在少数,尤其是有不少俄文小说的翻译版,列夫托尔斯泰和高尔基的著作,赵蒙生都几乎全看完了。
即便是这些苏联的文学巨匠写的小说,赵蒙生也只是觉得有些新奇,以及所承载的**思想比较沉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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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时还能看看,一旦有乐子的时候,他才懒得看这些长篇大部头的小说呢!
因此,他觉得许小云刚刚形容的有些太夸张了。
他承认阿旺师父有才华,出口成章,写的诗歌也是脍炙人口,足以风靡全国。
可小说和诗歌又不一样,再好看还能让人像着了魔一样,看不到后面的内容,就欲罢不能起来?
“喏!老赵,你不相信的话,自己看看吧!嘿嘿!可别怪我们没提醒你哦!看完以后,抓耳挠腮的想要继续看后面的,那种难受的感觉,可不好受哦!”
徐小东却是笑着,将林火旺的《亮剑》初稿,递了过去。
“切!小东哥,老赵我好歹是从小博览群书,从来就没有一本书能让我这般沉迷的。这才几页纸呀!”
大言不惭的赵蒙生,一边接过稿纸,一边心里有点****的。
因为徐小东、陈静和许小云三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有种很戏谑的情绪在。
徐小东还冲黄小力说道:“小力
,你要不也看看?
“不了!不了!我从小就不爱看书,看到字就头晕。让我看看电影还行,看小说?只能睡觉前睡,催眠用的。
黄小力却是笑着摆手道。
然而……
就在下一刻,快速扫过第一页内容的赵蒙生却是发出了一声惊叹:“**!这个李云龙写得好呀!
然后紧接着又是大笑道:“好家伙!第一次听说,用老婆去换**的,还是未来的老婆。
继而,赵蒙生再次懵逼的大叫道:“我去!小静,这386旅的旅长不就是你爸么?好家伙!阿旺师父真敢写呀!也不怕你爸拿炮轰他。
听到赵蒙生的这些惊呼,哪怕根本不喜欢看小说的黄小力,好奇心也立马被勾了起来。
他抢过赵蒙生已经看过的那些页,也瞪着眼睛,仔细地看了起来:“见了鬼,我倒是要看看,这《亮剑》是什么样的小说,居然能让老赵一连这么多个**,里面还写了陈叔叔,那必须得看看了。
……
而此时,在遥远的沪上。
柳茹梦的母亲郭琳娴,如同往常一样,到街道办去报道,从事一些打扫里弄之类的杂活。
像她这样被打为**的知识分子,在街道里一般是没有什么人敢主动亲近和交朋友的。
只能和那些同病相怜的**们交际,反正大家都一样,也不怕再被连累什么的,反而有共同话题。
往常郭琳娴每天来报道,心情都跟上坟一样沉重。
但是现在得知丈夫**了,自己**的程序,丈夫那边也已经在帮忙操作。
很快,她也能摆脱老右的身份,成为一名**地位上正常的普通人了。
所以,今天郭琳娴的心情就特别好,到工作岗位上时,脸上都是挂着笑脸。
加上,昨天郭琳娴买牛排和红酒,好好怼了一番几个邻居的事传了出去,大家其实都知道,她的丈夫**了,她自己也马上要沉冤得雪。
连一向对她严苛的街道办主任,今天对上郭琳娴的时候,也是一副好言好语的样子,不敢再给她安排什么重活了。
“郭大姐,真好!你们终于迎来了胜利的曙光。
和郭琳娴一同干活的妇女中,有一名叫做庄彻的高级摄影师,她原先是在青鸟照相馆工作,热爱电影与文学,特殊期间被打为“走资派和“反**,后与丈夫一起被勒令打扫里弄。
她的丈夫叫龚苑东,是上海鸿翔时装公司的橱窗设计师,擅长美术与书法,却因“海外关系
他们一家和郭琳娴也是邻居,后来又一同被打倒,所以关系一直很不错,两位母亲也算得上是闺蜜了。
见郭琳娴丈夫**,同样也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是呀!不容易呀!我看你们也快了,按我看,你们的问题根本就不是什么大问题。很快就也能**的……
郭琳娴的心情好,安慰着他们道。
而就在这时,龚家的女儿龚雪拎着一包行李,特地跑到里弄来,和母亲告别道:“妈!话剧团那边发电报来催我了,得赶今天的火车回京城去了。
……
第103章 我有喜欢的人了!
突然出现的龚雪,登时就让郭琳娴感到眼前一亮。
这一年多没见,龚雪这丫头长得是越来越可人漂亮了。
“小雪呀!你这才在家没待几天,怎么就又要走呀?
你一个小姑娘的,离家这么远,也是不容易啊!”
看到龚雪,郭琳娴就想到自己的女儿柳茹梦了。
而且,自己女儿比龚雪还不容易。
好歹,龚雪还是在总政的话剧团,正式的军队编制,吃饱穿暖一点问题都没有。
柳茹梦则是下乡当知青,干的都是农活,吃的也都是粗粮,一年怕是连一次肉都吃不上。
“郭阿姨,听说柳叔叔**了。真好!那是不是,不久后,梦梦妹妹也会回沪上了呀?”
龚雪展颜一笑,也是颇有点想念柳茹梦这个漂亮的小妹妹。
三年前,柳茹梦去插队的时候,才刚满十五岁。
龚雪也是看着这个漂亮的妹妹长大的,当时也颇为担心,柳茹梦下乡会扛不住。
“是呀!老柳已经着手帮梦梦弄知青回城令了。
说不定呀!下个月梦梦就回来了,你怎么不多待一段时间。
在这弄堂里,梦梦和你的感情是最好的。”
郭琳娴也是忍不住感慨了一声。
“有机会的,团里有新任务了。我得赶紧回去参加彩排,时间紧任务重,不能在家多待的。”
说着,龚雪又和母亲交代道,“妈!你们在家要照顾好自己,我省下来的津贴都放在你的抽屉里了。
不要舍不得吃舍不得喝,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欸!妈知道了。就是……小雪呀!你今年都二十四岁了,妈这心里着急呀!你这个人问题……”
提到这个,龚母庄彻是真的一脸愁容。
然后她正好看到一旁的郭琳娴,便赶紧趁机问道:“郭大姐呀!你们家老柳好歹是个开国将军。
如今**后官复原职,是不是又要回京城工作了呀?
或者说,你们认识的很多军官的家庭,应该有不少都是在京城吧?
你看我家小雪的这条件也不差,还在总政话剧团,也是军人身份。
能不能……帮我物色一些年龄合适的小伙子呀?”
“你
想给小雪找对象呀!这敢情好呀!小雪的外貌和工作都这么出色我要是让老柳介绍给那些有儿子的老战友恐怕他们得乐疯能打起来咯!”
郭琳娴一听这话心思也动了起来。
因为龚雪的外貌和气质哪怕以她挑剔的眼光来看也绝对是顶尖的。
甚至自己的女儿柳茹梦和她比起来都要逊色不少。
如果能够帮龚雪在京城那些将门当中寻到一段好的姻缘也是大好事一件呀!
“真的?其实我们的要求也不高。
我跟你说这话也不是要攀什么高枝。
只要对方人品好家庭条件过得去就行。”
龚母也是真的急得不行因为龚雪的年纪是真的不小了。
这年头的女孩不领结婚证十三四岁家里摆个酒席就结婚的都不少。
到了二十岁还没结婚的
更不用说龚雪已经二十四岁至今连个对象都没有谈过。
弄堂里的邻居们早就在背后说七说八了。
甚至还有人传谣言说什么龚雪肯定是被话剧团里的什么领导给看上了霸占着当情人不准她结婚之类的话。
龚父和龚母又是被批斗的身份根本不敢和这些人争辩什么每次听到这些对女儿诋毁的话只能暗暗躲着避着回来默默流眼泪。
同时他们也不希望女儿龚雪被自己连累盼着她嫁得越远越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嗯!嗯!庄妹儿都是当娘的你的心思我晓得的。”
紧握着庄彻的手郭琳娴也是感同身受心中已经开始盘算筛选着要为龚雪介绍哪几个条件合适的青年才俊了。
然而……
就在这个时候表情有些纠结的龚雪赶紧阻止道:“郭阿姨不……不用麻烦的。真的不用帮我介绍对象。”
郭琳娴以为龚雪这是害羞便笑着摆手道:“不麻烦!不麻烦的。而且这也是大好事阿姨乐意。”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我……我有喜欢的人了。
真的没必要再给我介绍对象了。”
龚雪俏脸一红不得已下还是说出了心里藏着的秘密。
这一下,把龚母和郭琳娴都给吓了一跳。
龚母立刻惊喜地问道:“真的?你这个死丫头,这样的大好事,还瞒着我和你爸?
你可知道,我和你爸这几年来,为了你的婚姻大事,可是伤透了脑筋呢!
快说说,你喜欢的这个对象,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做什么工作的?你们是怎么认识的?现在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呀?
嚯!
龚雪就知道,自己一旦坦露出这个秘密,就一定会被母亲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一连串的问题,直接就让龚雪有些招架不住。
不过,她还是心里甜甜地一笑,然后开口很骄傲地说道:
“妈!我喜欢的人叫钟跃进,是一个诗人。在《诗刊》上发表过诗歌的大诗人。
不过,我还没有和他见过面,只通过一次信,他给我回信了。
信里他说,很快就会调回京城,在《诗刊》工作当编辑。
到时候就会和我正式的交往的……
是的!
在年前回来的时候,龚雪就收到了钟跃进寄来的回信。
信里面的感情也非常的炙热,让龚雪有了一种恋爱的感觉。
回家来的这十几天时间,她的心里也是时时刻刻盼望着,回到京城以后,就能和钟跃进真正见上一面。
本来,她是想等和钟跃进真正见面后确立了关系,再和父母坦白这事的。
只是没想到,母亲会让郭阿姨给自己找对象,龚雪情急之下,才提前说了出来。
然而……
龚雪本以为,自己的这一段主动追求而来的感情,能得到母亲的祝福。
却不想,龚母一听这话,脸上的喜色立马就坠了下去,怒容爬了上来,当即否定道:
“不行!小雪,你怎么会这么天真?才通过一封信,连面都没见过,就……就说什么喜欢?
你知道对方的人品好不好,长相好不好么?
他家里的情况怎么样,这些你一概不知,怎么就……就跟人好上了呢?
“妈!我虽然和钟跃进没见过面,但是,我从他的诗里,感受到了他对生命的热爱,他一定是一个很好很善良的人。
面对母亲的不理解,龚雪还企图好好和
她解释一番。
但一旁的郭琳娴却也插嘴说道:“小雪不是郭阿姨要打击你。先不说这个钟跃进究竟有没有骗你他到底是不是著名的大诗人。
就算是的话自古文人多风流最是薄情的也是读书人。
你只是凭他写的诗歌就觉得已经了解他喜欢上他。
其实这种感觉是最大的错觉你最多只是喜欢上他的诗歌而已。
喜欢诗歌和喜欢上写这首诗歌的诗人其实是两码事。
你不能冲动一定要辨别好自己的感情。
哪怕真的想和他发展关系也一定要保持理智按部就班的接触和了解对方……”
因为也是从小看着龚雪长大的郭琳娴说了这么多算是尽了长辈的一个提醒的义务。
龚雪虽然有些恋爱脑此时满脑子都是那个给自己来信的钟跃进但她从小对郭琳娴这位有才华的沪上大小姐身份的漂亮阿姨就非常崇拜与有好感。
所以对于她提出来的忠告还是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有些道理。
她点点头对郭琳娴道:“郭阿姨妈你们放心。我自己会认真分辨的刚刚我也只是和你们说我有这么一个喜欢的人。
至于要不要和他正式接触交往以后会不会和他结婚都还未可知呢!
回到京城以后我会好好考察他的……”
“这就对了!小雪你别怪妈话说。
老话说得好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女人的婚姻
你自己一定要擦亮眼睛来。”
龚母又叮嘱了龚雪一堆话才恋恋不舍的放龚雪离开。
直到看见女儿坐上了去火车站的公交车才悻悻地对郭琳娴笑了笑说道:
“郭大姐你刚刚说的对那些文人就没几个靠谱的。
从民国以来那些知名的作家和诗人有几个不风流和抛妻弃子的呀?”
“是啊!嫁女儿这事也是撞大运的……”
说到这里郭琳娴的心里就有点堵得慌。
她想到自己的女儿柳茹梦下乡三年时间眼看着就可以回城了怎么就……就嫁给了一名山村里的农民呢?
只不过为了
自己的脸面,她可没敢把这些话说给龚母听,所以只能自己堵在心里。
而今天规劝龚雪的这些话,也刺激着郭琳娴自己,要尽快落实好女儿离婚回城的事。
……
另一边,龚雪乘坐公交车到了火车站以后,登上了从沪上开往京城的火车。
看着窗外飞速往后的风景,龚雪的心情又忽然一下变好了起来。
“钟跃进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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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京城了。你在信中所说的,回京见面的事,为一直期待着呢!”
一手托着下巴,龚雪一边开始畅想着,和偶像大诗人钟跃进见面的场景,会是怎么样的呢!
……
而林家沟生产大队这边,林火旺被柳茹梦从飞龙繁殖基地叫回来以后,就被所有人死死盯着,被迫坐在了大队部办公室里,拿着钢笔开始继续写《亮剑》的第一章内容。
前世从来没有当过职业作家的林火旺,此时也算是真实的体验了一把作家被催更的感受了。
开始的时候,他写好一页,就会立马被柳茹梦接过去,所有人一起如饥似渴的看。
到后来,大家都等不及了,尤其是看到李云龙被旅长终于派上了场,并且决定采取土工作业的方式,来突破山岐大队的火力线……
所有人都围在了林火旺的身后,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写出来。
“痛快啊!炸死山岐大队这些小鬼子们。”
“李云龙真是个汉子,居然敢提出,要和山岐大队的鬼子军官一对一决斗。”
“可惜那个鬼子军官是个怂包,当了缩头乌龟。”
“你们都想错了,李云龙这是借机给土工作业的战士们争取时间呢!”
“冲上去了!李云龙的独立团土工作业逼近了小鬼子们,已经够**投掷的距离了。”
“太好了!这还是李云龙从后勤部张万和那连哄带骗来的十箱**呢!真应该多给他一点……”
“丢出去了!炸!炸死这些小鬼子们。”
“全**!这么多**,投掷精准。哈哈!让这些小鬼子们嚣张……”
“呼!李家坡的战斗终于结束了,可惜最终李云龙还是没能和山岐鬼子军官决斗,对方直接被**给炸**。”
“小静,你爸真是的
,早派李云龙上去早就结束战斗了。
非要拖到伤亡惨重,白白牺牲了那么多的战士。”
“就是呀!小静,不是我们要说陈叔叔的坏话。这场战斗牺牲这么大,他是有责任的。”
……
几个二代们,看完林火旺写完了第一章,李家坡的战斗在李云龙的独立团进攻下,落下了胜利的帷幕,一个个都痛快极了。
只不过,在回头看到陈静的时候,难免吐槽了几句。
令人惊奇的是,陈静居然没有反驳,反而噘噘嘴巴说道:“回去我就找我爸问个清楚来,他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噗!
刚放下笔的林火旺,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赶紧阻止道:“陈静同志,别!千万别!我这写的是小说呀!小说啊!顾名思义,内容有艺术加工的成分,不一定就是真实的历史情况啊!
包括李云龙这个独立团的团长,我也是……综合了很多抗日将领的原型和经历创作出来的。”
柳茹梦也是噗嗤了一下乐了,笑着说道:“小静姐姐,我们都有点太投入和较真了。
阿旺写的《亮剑》是小说,我们看个乐呵就行,千万别太当真。”
“嘻嘻!谁让他写得这么好看,我也有点奇怪,他都没见过我爸,结果里面写的寥寥几句,却把我爸的形象都给真实的勾勒了出来……”
陈静的这一番话,显然是对林火旺写作水平的极大肯定了。
“对对对!林火旺同志,你这本《亮剑》写得非常好,内容也是积极向上的。
一定要继续写下去,然后发表出去,让更多人看到。
我建议你发表到《人民文学》进行连载刊发……”
徐小东依旧有些心潮澎湃地建议道。
“嗯!我是有这个打算的,整本书大概四十万字,等我凑够十万字了,就寄给《人民文学》。”
林火旺点点头,这本来就是他的打算。
昨天晚上刚开始写的时候,他还有些不自信,毕竟他脑子里的确有整个《亮剑》的故事,但是真要重新写一遍出来,自己的文笔和行文,能不能写出原作者的神韵来呢?
但看看今天这几个将门之后的二代,都看得这般如痴如醉,林火旺立马就有了信心。
有了信心的结果便是,林火旺奋笔疾书,二代们也全都废寝忘食地继续跟着追看《亮剑》的实时更新。
直到天都黑了,在林家院子,林火旺还点着煤油灯赶着稿子,一整天的时间,用钢笔足足写了三万多字。
……
而此时远在省会吉省的印刷厂里,正加班加点的赶印着第二天早上要发出的《吉省日报》。
头版头条,是一则足以轰动全国的**性大新闻。
《一诗两命!李鬼横行警钟鸣》
……
第104章 影响扩大,被《人民日报》转载了!
第二天,一大早。
《吉省日报》新鲜出炉。
随着邮递员投递到各个单位和个人的家中,头版头条的《一诗两命,李鬼横行警钟鸣》,立马就第一时间吸引了所有看报者的目光。
吉省省政府办公楼里,许多干部上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泡一杯浓茶,然后拿着今天的《吉省日报》先看看。
“咦?老周!你看今天的省报,怎么还有错别字呀?一尸两命,写成了一诗两命,这新来的编辑还是记者,怕是文化程度不高啊!”
“哈哈!还真是呢!不过有点奇怪啊!如果是错别字的话,这么明显,在主编那就过不去,更不用说后面还有校对和审核呢!”
“也是!我再往后看看,还真不是错别字,是真因为一首诗而导致两条人命没了……”
“一首诗要了两条人命?这什么诗呀?哟!《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这几时我家闺女天天都在家声情并茂的朗诵的就是它。”
“这也太可怕了吧!这个叫钟跃进的知青,为了抢一首诗的署名权,最后居然害**两个人。”
“那个赵欢也是活该,心思如此歹毒,被钟跃进一个挑唆,就杀了田进步……”
……
一时之间,整个办公室里都热闹了起来。
这个时候的人们,娱乐节目本来就少,身边的八卦也不多,好不容易从报纸上看到这么一桩离奇的案子,自然都兴奋地讨论起来,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尤其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在《诗刊》发表出来之后,热度就一直在全国各地发酵了起来。
只要是个文艺青年,几乎就没有不喜欢《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的。
同样的,《诗刊》上标明的作者钟跃进,也成为了他们追逐和崇拜的偶像。
甚至不少人,都把对钟跃进的这种崇拜和敬仰之情,写成了信寄到了《诗刊》杂志社编辑部,要求他们转呈给诗人钟跃进呢!
结果……
现在却从报纸上,看到了这样的报道,一个个都被惊得目瞪口呆起来。
“不会吧?钟跃进是抄袭的?那真正的作者是谁呀?一个东北农村土生土长的农民?怎么报道里,也没提他的具体信息呀!”
“
很难想象,一个文化程度不高的农民,能写出这样优美的诗句来。真想见见他,这样的农民诗人,才更加可敬。”
“钟跃进真是欺世盗名之辈,搞得我都恶心我自己了,居然崇拜了他两个月的时间。”
“还好一切都真相大白了,省报的记者也真是厉害呀!居然能调查得如此深入,将案件的细节全都还原了。”
“你们好好看看标题,这个冒名顶替的事件,其实是在给我们敲警钟呢!
如今特殊时期结束,国家百废待兴,许多档案和文件都有缺失。
一些不法分子,就非常容易通过伪造文件和信息,假冒他人的身份,或者捏造一些**子弟的身份来行骗。我们这些政府的政务机关,一定要好好把关……”
“对!局长说得对,这起一诗两命的案件,不仅是一个典型的社会案件,更应该引发我们相关部门的启发,严查一些冒名顶替的情况。
同时,要避免今后在一些重大事务上,因为疏忽检查,而让不法分子钻空子的风险。”
……
才一个早上,今天省报的这篇《一诗两命,李鬼横行警钟鸣》文章,算是彻**了。
报社的周社长,一脸喜色地跑到编辑部来找记者钱淑珍,告诉她道:“小钱呀!恭喜你呀!刚刚我接到省宣传部那边的电话,说你的这篇《一诗两命,李鬼横行警钟鸣》文章,写得非常好。
将现实案件与警示意义相结合,充分揭示了目前社会上存在的一些典型的假冒身份问题。
省宣传部那边,已经选中这篇文章,投稿到中央的内参刊物上了。
那边说了,有极大的可能被内参选中。啧啧!这可是了不得啊!
那是内参呀!中央的领导不一定每天都看《人民日报》,但是内参却都是必看的呢!
小钱啊!你这一下是真的要出名了,还有你准备的另一篇关于林火旺的个人先进事迹的文章,也写得很好,打算什么时候发呢?”
一连串的夸奖,让本就业绩优秀经常被夸的钱淑珍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而且,连她也想不到,这篇文章真的能被内参所收录,这对于一名记者来说,可以说得上是最高光的时刻了。
连国家领导人都能看到你的报道,并且引发重视。
甚至因此还能促进一些国家的法案或法律落地,简直就是功德无量的大好事呀!
“周社长,其实我也是运气好,到林家沟生产大队去采访的时候,碰巧遇到这件事罢了。
而且,将这次的案件,作为一个警示案例的想法还是林火旺同志教我的呢!
在我看来,林火旺同志拥有非常敏锐的新闻触觉,思想层次也很有高度,如果能让他到我们省报来当编辑或记者的话,就好了。”
说出这话以后,钱淑珍自己都有些没底气。
周社长也是笑着说道:“我倒是也想呀!像林火旺这么有才华的年轻人,谁不想要呢?
可你不是也说过么?林火旺拒绝了京城《诗刊》的编辑岗位邀请,还会看得上咱们省报?
不过我有预感,这个年轻人以后的成就绝对不低,自然身上的新闻就不会少。
你可以和他长期保持联系,说不定每年都能给你出几篇像这么有影响力的文章呢?”
周社长也不是吃干饭的,在**时期,就在延安负责过我们党的一些宣传口工作,自然对于新闻和媒体的敏锐性很足。
“好的!周社长,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关于林火旺的采访文章,如果主编审过没有什么问题的话,那就明天发呗!
正好等明天的报纸出来以后,我一起寄给林火旺。
他在林家沟生产大队,真想看报纸,都得到公社里才有。”
钱淑珍笑着点点头道,脑海当中也不知不觉浮现出了林火旺的身影来,回响着他那天在招待所房间里念出来的那一句《一代人》来。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她再一次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这个林火旺究竟肚子里是有多少的才华呀!
一定是满腹的锦绣文章,才能够随口一吐,便是这般的佳作。
不过,为了保护林火旺的个人隐私,以及确保《诗刊》下一期的神秘性,钱淑珍在报道当中,并没有提及林火旺的真名。
只用了他的笔名“海子”来替代,关于《一代人》这首诗的具体内容也没有提及。
而是做了一个预告,告诉所有看到报道的读者们,在下一期的《诗刊》上,主打诗将会是海子的一首新诗《一代人》,让
大家敬请期待。
这一下让这些吉省的文学青年们一个个又兴奋和激动了起来。
“原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真正作者是一个叫海子的农民他又出新诗了叫《一代人》下一期的《诗刊》就能看到了。”
“真的?我太喜欢《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了这个钟跃进真该死这么好的诗要是被他给霸占去了就真的玷污了这首诗。
《一代人》会是什么内容呢?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一样令人温暖和心生向往么?”
“刚好我存够了钱下一期的《诗刊》我一定会买因为有我最喜欢的大诗人海子的新诗……”
……
像这样的对话今天随着《吉省日报》的投递出去在整个吉省境内比比皆是。
大家都通过《一诗两命李鬼横行警钟鸣》的报道知道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诗歌后面的创作背景和真相。
对于钟跃进的唾弃!
对于林火旺笔名“海子”的更加崇拜。
尤其是当大家从报道中得知这是一首送给海子妻子的结婚礼物时就更是让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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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文学女青年们彻底羡慕**。
“海子的妻子真的是太幸运了。能嫁给海子这么有才华的诗人。据说她也不差被誉为最美女知青。
一名下乡最美女知青和一名才华横溢的农民诗人的结合用《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当作结婚礼物。
哇!想想就让人觉得浪漫不已呀!”
“好可惜呀!海子居然结婚了。那我岂不是没机会了。我都打算亲自下乡去一趟寻找《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作者呢!
不过还好我之前没去不然可能这次报道就变成了《一诗三命李鬼横行警钟鸣》了。”
“这篇报道来得很及时
……
才不过一天的时间这篇《一诗两命李鬼横行警钟鸣》报道在吉省内所引发的影响就是巨大的。
不管是政府干部还是企事业单位或者是一些能看到《吉省日报》的知青们都从这篇报道当中看到了应该要“警示”的部分并且引发了思考。
而像这样有代表性的文章,第二天影响力就扩散出了吉省,直接辐射到了全国范围内。
因为《人民日报》第一时间进行了转载,也刊登在了第二天的头版头条,一字未改,标题也还是非常吸睛的《一诗两命,李鬼横行警钟鸣》。
如此一来,随着当天的《人民日报》发出,钟跃进彻底被全国文学青年们,深深地钉在了耻辱柱上。
而林火旺的笔名“海子,则是正本清源,成为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真正的唯一作者,成为了全国文学青年们的偶像诗人。
甚至,因为他农民的身份,更增添了一丝神秘色彩来。
什么样的农民,才能写出这样浪漫的诗歌来呀!
一个如此有才华的农民,这反差感更是让许多文学女青年们痴迷起来。
她们无比羡慕海子的妻子,能收到这样一首诗当结婚礼物。
……
京城,总政话剧团。
龚雪刚昨天晚上的火车刚到,休息了一晚上后,神采奕奕地先跑到了门房大爷那,想要问问有没有自己的来信。
“咦?小雪!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又在等你那大诗人情郎的来信呀?
在门房那张望的龚雪,被话剧团里的好闺蜜张蓉拍了一下肩膀,调戏般的笑道。
关于和大诗人钟跃进通信,并且互有好感的事,龚雪谁都没有告诉,只和闺蜜张蓉提起过。
张蓉当时也是一阵惊叹和羡慕,毕竟她也是文艺女青年,对于《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喜欢得不行。
不过,她就没有龚雪这么大胆了,居然敢这么直接的寄照片和信,向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表白。
在这个保守的年代,龚雪的这种做法,是非常容易让人诟病的。
张蓉很钦佩龚雪的勇气,还提出到时候钟跃进回京城了,陪她一起去看看大诗人长得什么模样。
所以,今天一大早来话剧团,看到龚雪焦急地在门房那,张蓉立马就猜到,她肯定是在盼钟跃进的来信。
“哎呀!蓉蓉,你这是要吓死我呀!
龚雪回头一看,笑着说道。
“怎么样?有来信么?他不是说,年后就会调回京城,然后给你写信约见面么?
张蓉很是八卦地问道。
龚雪却是一脸失望地摇摇头道:“没有来信,看来,他还没那么快回京吧!我再等等吧!
这样的等待是非常熬人的,饱含着希望,却又遥遥无期。
然而,这个时候,张蓉却瞄了一眼门房大爷那,今天新到的《人民日报》,尤其是一眼看到了头版头条的标题《一诗两命,李鬼横行警钟鸣》,立马感兴趣地叫道:
“秦大爷!《人民日报》给我看看呗!
“蓉丫头,拿去!你眼神不错,今天这《人民日报》的头版报道可有意思了。因为一首诗,害没了两条人命,其实准确的说,应该是三条人命……
门房秦大爷扶了扶老花眼镜,一边笑着将《人民日报》递了过来。
……
第105章 有个天大好消息要告诉你
“一首诗,害了三条性命?”
听到门房秦大爷这么说了以后,不仅是张蓉更加好奇了,连龚雪也凑了过来。
可不看不知道,一看龚雪眼睛立马就瞪得老大。
张蓉也失声叫了出来:“钟跃进?小雪!这这这……这不就是给你回信的钟跃进么?”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呢?”
龚雪心跳加快,瞳孔放大,呼吸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是真的!这可是《人民日报》,上面的报道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张蓉急忙扶住龚雪,然后继续说道,“你看,这钟跃进还杀了人!是**犯。为了霸占《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他竟然做了这么多丧心病狂的事来。”
龚雪将报纸抢到了手上,认认真真,一字一句地看过去。
直到几分钟之后,她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然后两眼茫然地将《人民日报》给放了下来,口中喃喃地说道:“这是真的!这竟然是真的。”
“小雪,你……你这是怎么了呀!”
“你别这样啊!小雪!你这样的话,我看到好害怕的!”
“不至于的,小雪,你都没有和这个钟跃进见过面,没必要因为他……”
……
张蓉赶紧搀扶着龚雪进去,一路说着这样安慰的话。
可是,龚雪这心里却还是一阵堵得慌。
“蓉蓉,你说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居然是这样的骗子。
你知道这两个月来,我的心里是有多喜欢他么?
我天天晚上都是想着他,以及读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才能睡着的。
可是这一下,他就变成了**犯。
我喜欢的人居然是一个**犯,我……我都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呀!
而且,我前天上火车之前,还和我妈坦白了呢!
告诉她我有了喜欢的人,是个大诗人。
当时我妈和邻居阿姨,都警告我一定要多个心眼,一定要辨别清楚对方的人品好坏。
可笑的是,我还觉得她们是少见多怪,认为她们是太过保守和警惕,根本就不懂我对钟跃进的爱……
但是现在,我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了
我都不知道回去怎么和我妈说这件事。”
龚雪不停地反思自己但心里头就是很堵很堵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自己呢?
张蓉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龚雪还真敢告诉家里。
看着闺蜜这么痛苦的样子张蓉的脑筋一动突然想到了一个特别的角度来开导她。
于是将她拉到一旁的剧团更衣室里说道:“小雪我觉得你这么想是不对的。其实你喜欢的人根本就不是钟跃进呀!”
“嗯?怎么说?”
龚雪被张蓉的话一个警醒也眨眨眼睛看着她。
“你想想看你是怎么喜欢上钟跃进的?是不是因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呢?
说白了!你就是通过《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被诗人的笔触和传递的思想所感动从而产生了喜欢诗人的情绪来的
张蓉详细地解释道。
“对对对!是这样的。其实我也很难相信自己写出去的信会有回应的。
当时只是一时冲动就做出了那个决定的。”
龚雪点头道。
“那就对了嘛!你喜欢的人一直都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的作者那钟跃进是个冒名顶替的**犯和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没有丝毫的关系。
所以你根本就不用为了这件事而感到苦恼或者说是……难堪才对。
那钟跃进是冒认了诗人的身份然后企图来骗你和你谈对象的。
也幸好他的阴谋早早的就被人给识破了。
否则的话他要是真调回到了京城来和你见了面那时候你才是结结实实的受害者了。
所以你现在根本不必烦恼什么反而应该是高兴庆幸钟跃进在回京之前就已经被人给揭穿了。”
张蓉自己说完这些话都有些替龚雪后怕了起来。
因为依她所看到的龚雪陷入恋爱的样子届时钟跃进回京恐怕他说什么龚雪都会听提出任何的要求龚雪都不会拒绝的。
到时候木已成舟钟跃进的**犯身份被揭露出来龚雪怕是**的心都有了。
“呀!蓉蓉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样。
还好!还好!我并没有真的被他骗了什么。
而且你说得很对。我所喜欢的人一直都是写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大诗人。
这个大诗人不是钟跃进而是……海子!
这海子应该是他的笔名吧!
真可惜连他的真名我都不知道叫什么。
并且报道上说他已经……”
说到这里龚雪刚刚才恢复一点神采的目光又立马暗淡了下来“他已经结婚了!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就是他送给妻子的新婚礼物。天呀!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浪漫的事呢?
难怪我读到《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时候就有一种由内而外的幸福感。
海子的妻子真的是太幸福也太幸运了吧!”
“是呀!试问一下哪个女孩不希望嫁给这样浪漫的一个大诗**才子呀!
哪怕他是一个农民的身份可看看他写的诗这样的新婚礼物比什么金银首饰还是三转一响都更能让人铭记一辈子。
更不用说现在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发表在《诗刊》上全中国的女孩们恐怕都在羡慕海子的妻子了。”
张蓉也是一副花痴的模样说道“如果有谁能给我写一首这样的诗
是的!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纯洁而又……疯狂!
相亲介绍的条件大差不差就可以上午认识下午就去领证。
笔友认识的也可以千里迢迢赶来见个面然后领证结婚。
所以张蓉口中所说的一首诗就把自己给嫁出去的话丝毫不夸张。
甚至可以说是这个时代很多文学女青年脑海当中的美好幻想呢!
“是啊!什么时候有人能够为我也写一首这样的诗歌呢?”
叹了一口气龚雪虽然不再纠结自己和钟跃进的关系却又陷入了另一种情愫当中。
只不过这种情愫她可不敢再和张蓉敞开心扉的分享了。
因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作者海子是明确有妻子的有妇之夫了。
这年头惦记上一名有妇之夫可不是什么光荣的
事,是会被人骂狐狸精,骂不要脸的。
“好了!小雪,咱就别想这么些不切实际的事吧!不过话说回来,你长得这么漂亮,如果那海子没有结婚的话,我还是会建议你,再寄一封表白信过去试试的。
但现在人家都结婚了,全中国的女性都没有机会咯!
走!咱们彩排去吧!这一次的新话剧,团长可是很看重的……
张蓉一边说笑着结束了这个话题,一边拉着龚雪离开了更衣室。
只不过,她话中所说的“再寄一封表白信过去试试
毕竟,她对自己的身材和样貌是非常有信心的。
至少,不管是她自己,还是所有她认识的人,都没有见过比她还好看的女孩。
但是,终究龚雪还是守住了自己心里的底线,她觉得还是将这份喜欢和崇拜,深深埋在心里就是了。
……
而吉省这边,第二天的《吉省日报》头版头条的报道,就是对林火旺这个先进个人荣誉的专题报道。
后世的新闻里,报道这些先进人物,一般也就是政企机关会关注一下,并不会掀起多大的**和波澜来。
可是放在现在,这样的省级荣誉,可非同寻常。
像这样抗灾救灾的先进个人,就更是会受到全民爱戴和崇拜的英雄人物了。
于是,在各大政企单位的办公室里,昨天才议论完那个**犯钟跃进,今天大家又纷纷对红星公社林家沟生产大队的农民林火旺,展开了热烈的讨论来。
甚至于,吉省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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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有不少的政府机关和企事业单位工厂什么的,准备要发函给红星公社,邀请英雄林火旺同志前来发表代表先进性的演讲交流了。
红星公社这边,电话和电报都忙得很。
自从林火旺的事迹见报之后,就不停的有省内的机关单位打电话和发电报来沟通。
这时的电话机,还不像后世那样,有先进的交换机,一部电话只要有对方的号码想打到哪去都行。
现在的电话,都是靠人工插拔来接通电话的。
这也就导致了,像红星公社的电话,顶多只能沟通本县系统内的电话机。
只有县里有限的几处电话机,
才有更大的权限,可以往省内其他地方甚至是国内其他城市拨通长途电话。
因此……
很多电话打不到红星公社的单位,索性就直接发了电报过来。
“刘**,又来了一封电报。是春城化工厂的,这可是厅级单位,邀请林火旺这周末去做演讲交流的。”
“刚刚县里的玻璃厂也打电话过来,问林火旺同志明天有没有空,到玻璃厂来交流一下呢!”
“我这也记了五六个厂子和单位,都是想邀请林火旺同志去交流的。”
……
红星公社的**办公室里,听着底下这些办事人员的汇报,**刘启盛是既欣喜又头大。
欣喜的是,林火旺做出的这些贡献,终于传扬了出去,英雄之名,在整个吉省内可以说是响当当了,对他个人来说,自然是好处多多了。
头大的却是,如此多的单位要邀请林火旺去演讲交流,这可就有点难安排过来了。
而且,深知林火旺低调谦虚的个性,刘启盛都觉得,林火旺怕不是会全部拒绝,然后一次交流演讲都不去。
所以,他也不敢贸然替林火旺就答应下来,只能让手底下的干部们回复,会尽量协调与沟通,一旦确定了具体的时间再通知他们。
看着手上这一摞对林火旺的邀请名单,上面每一个单位的级别,都比他这个小小的红星公社大,刘**能不头疼么?
他赶紧把自己的儿子刘文正叫来,喊道:“文正啊!你快去林家沟,把林火旺给请过来。这一下,他可是出了大名咯!到处都有单位请他过去做汇报演讲呢!”
说着,刘**还把这些邀请名单,递给了儿子刘文正看了看。
“呀!这么多单位?林火旺真了不起。”
刘文正瞪着眼睛,惊叹地说道。
同时,他也为林火旺感到高兴,自己有一个这么出名的朋友,他的脸上也有光不是。
“更了不起的,你恐怕还不知道吧?”
刘**笑着看看自己的儿子,然后偷偷说道,“你这两天没看报吧?《人民日报》都转载了我们《吉省日报》的那一篇《一诗两命,李鬼横行警钟鸣》,其实说的就是我们红星公社林家沟生产大队的知青钟跃进。
而他所抄袭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不就是你这几时囔囔着,最喜欢的诗歌么?
对!没错!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就是林火旺写的……”
听父亲这么一说,刘文正也赶紧去翻了一下旁边的《人民日报》,然后更是目瞪口呆,随即欣喜若狂地叫了起来:“哇!爸,《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居然真的是林火旺写的。这可是我的偶像诗人呀!
哈哈!我居然已经和我的偶像诗人成为朋友了,竟然还不自知……”
“行了!别傻乐了。快去接林火旺过来,我得好好和他商量商量,这汇报演讲的事。”
刘**也乐得,自己的儿子和林火旺这么优秀的年轻人多来往。
……
而此时,在距离林家沟生产大队不远的蚂蚁河公社林原庄生产大队。
前些日子从娘家林家沟回来的林贵枝,在家琢磨了几天后,终于来到了林火旺生父林福贵的家门前。
她冲着正在院子里砍柴的林福贵叫道:“他福贵叔,我这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听不听?”
……
第106章 只要听我的安排
“天大的好消息?你莫要欺我,这年头能有什么好消息呀!还天大的。
林福贵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语气非常不善。
“哟!他福贵叔,你这是什么态度呀!我好心好意来给你报喜,真是好心被当作驴肝肺,你听不听?不听的话,你肯定后悔一辈子。
林贵枝也是没好气地说道,她真没想到,林福贵对自己会是这样一副态度。
“有屁就快放。当初要不是你把桂珍介绍到林家沟去,我现在能沦落到这副田地?
啪一下!
林福贵用力劈开一截柴火,心里就更是窝着一肚子的火了。
当初因为妻子张桂珍生的第一个孩子林火旺是跛脚,然后一直好多年怀不上,再怀上后生的又是女孩。
加上林福贵那时候和同村的寡妇付小凤搞到一起,便被她教唆着,以这个为借口,一气之下和张桂珍离婚,连两个孩子都给赶了出去。
最后林福贵算得上是如愿娶了寡妇付小凤,可婚后这付小凤立马本性毕露。
她好吃懒做,带着两个孩子在家里作威作福,欺负林福贵和林家二老,使得整个林家的日子也是苦不堪言。
这种时候,林福贵就想起前妻张桂珍贤惠的好来了。
他想要再离婚,把贤惠的前妻接回来,但是却听说张桂珍被林贵枝介绍到林家沟嫁人去了。
连带着自己的儿子和女儿,都喊别人叫爸。
然后,他的这个想法,又被现在的媳妇付小凤,以及继子林国忠和继女林国美知道了。
就更是将整个家闹得鸡犬不宁,以至于林家二老愣是没挺过那个冬天,纷纷撒手人寰。
林福贵心里那个后悔呀!想要摆脱却没得办法,天天被压榨着干活,还没有一个好脸色看。
所以……
这一下看到林贵枝,他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
总觉得,要不是林贵枝将前妻张桂珍介绍到了林家沟,他当时就能赶紧再离婚,把前妻接回来了。
“切!他福贵叔,还记恨着那事呀!
你这倔驴脑子怎么就不会转呢?
这**关我什么事呀?
你怎么就不想想,当初要不是你自己被猪油蒙了心,把他们娘三赶出去,能落得现
在这个下场么?
当时我要是不把他们娘三介绍到林家沟去,他们能有活路么?”
林贵枝看着这只会“窝里横”的林福贵,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她为了讨要一些好处,自然也将这个气给压了下来,对他再次说道:
“今天我来,就是有关于你儿子林火旺的好消息要告诉你。你听不听?”
“林火旺?一个瘸子,能有什么好消息?
难不成,是干活**,大队里有赔钱?”
一听到这话,林福贵的眼珠子也立马转了起来,惊喜地问道。
“你瞧瞧你,说的这是人话么?”
林贵枝真的是无语了,是真没想到林福贵这么没有人性,能把那种事和好消息联想在一起。
“什么人话不人话的,老子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手上能有点闲钱,偶尔去买包烟抽抽,买点地瓜烧喝上两口。”
林福贵这正自嘲地说着,屋里的付小凤便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
她狐疑地看了一眼林贵枝之后,瞪眼道:“贵枝妹子,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们家串门呀?老林,你就是这样干活的?晚上还想不想吃饭了?干活是用手,不是让你用嘴的!”
“是是是!我不说了还不行么?”
林福贵不敢反驳,赶紧抡起斧头继续劈了起来。
林贵枝则是笑着对付小凤道:“小凤姐,我这可是来给他福贵叔报喜的。有个好消息,你们听不听?给我五毛钱,我就告诉你们,绝对不亏。”
“天杀的!林贵枝,你想钱想疯了是吧?
我们家哪来的好消息,居然能值五毛钱这么多……滚滚滚!你想发骚去别的地方发,别冲着我家老林。还好消息呢!骗谁呢!”
付小凤却是一点都不相信,急忙驱赶林贵枝道。
林贵枝心中虽然厌恶,但她也是唯利至上,想要赚这一点辛苦钱,便又耐心地解释道:
“真的!你先把钱给我,如果这消息不值五毛钱,马上就还给你,怎么样?
我敢保证,你们利用好这个消息,绝对能大赚一笔。别的不说,至少赚个几十块是轻轻松松。
运气好的话,还能搞个细水长流,月月都有进账呢!”
林贵枝循循善诱地说道。
这一下,倒是将付小凤的贪心给勾了起来,她眼珠子一转,便从兜里摸出了两张两**的,一张一毛的,然后有点舍不得的交到了林贵枝的手上。
“有这么好的事?那你说说看!这是五**,要是狗屁不值,马上还给老娘。
不然的话,我带着全家人天天去你家门口骂街。
“包你满意的,只是……你还得承诺一点,要是你们真能靠这个消息搞到钱。不管搞到多少钱,都得给我十分之一,成不?
林贵枝同样也是贪心,见付小凤上钩了,立马加码道。
“哟!看来这消息还真是挺值钱的,行行行!要是真能搞到钱,给你十分之一就给你十分之一。
付小凤见这林贵枝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而且还如此郑重的要求分后续的收益,心里就更痒痒了起来。
因为这就代表着,林贵枝带来的这个好消息,八成还真的有价值,能搞到钱的。
而在一旁的林福贵,却是一点话语权都没有。
自从付小凤出来之后,一句话都不敢插,只敢一边劈柴,一边偷偷听着两女的谈话。
“那可就说好了哦!
林贵枝得到自己满意的承诺后,便笑着开口说道,“你们怕是不知道,他福贵叔的儿子林火旺,现在可了不得了。
在我娘家林家沟,可是把之前的大队长林建国都给斗了下去。
而且据说吃上了国家饭,一个月上百块工资和各种票呢!比那些厂里的工人,拿得都要多。
前些天更是因为预警了鼠灾,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大英雄,连省里的大领导,都亲自跑到林家沟来给他颁发荣誉奖章呢!
是什么省先进个人,虽然不是大队干部,但大队长都听他的,现在整个林家沟都听林火旺的呢!
他还有一手厉害的打猎本事,上山一趟,就能拉回一千斤的野猪肉。
现在家里是顿顿吃肉,日子好得不行。
你们说,他福贵叔有一个这么争气的儿子,这下半辈子还愁什么呀?
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值不值五毛钱?
林贵枝带来的这些消息,把付小凤和林福贵是听得一愣一愣的。
因为她话里说的这些事件,完全都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林福
贵放下斧头,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道:“你唬我的吧?我那跛脚的儿子林火旺,正常走路都费劲,还能上山打猎?还能吃上国家饭?
“就是!就那死瘸子,能有这本事?让林家沟生产大队的大队长都听他的?
林贵枝,你这要骗我们的钱,也得编个靠谱一点的故事吧?
付小凤也是怀疑地说道。
“真的!我骗你们干嘛?年后我回林家沟,亲眼看到和听到的。
那林火旺的跛脚早就治好了,现在长得高大威武,一**法指哪打哪,还帮生产大队训练什么狩猎小队呢!
你们不相信的话,就自己亲自去一趟林家沟看看。
我可跟你们说,一定要好好谋划一下,这林火旺身上的油水多着呢!
你们要是搞好了,下半辈子都不愁了。
林贵枝信誓旦旦地说道。
但,林福贵却是有点蔫了,叹气道:“就算是真的,又能有什么用呢?当年是我把他们母子三人赶出去的。
现在他们又嫁给了你们林家沟的老张家,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了呢?
“你傻呀!他福贵叔,那林火旺就是你的亲儿子,这一点不管他娘改嫁几次,都是不会变的。
当儿子的,还能不管老子咯?光是吐沫腥子就能淹死他。
而且,还有一个更大的好消息,你们要不要听?再给五毛钱,我就把这个更关键性的消息,告诉你们。
林贵枝再次伸出了手来,也是吃准了这夫妻俩的贪心,肯定无法拒绝。
果然,付小凤二话不说,就拿出一张整的五毛钱,递到了林贵枝的手中,道:“快说!还有什么好消息?贵枝妹子,只要你能帮我们要到好处来,肯定少不了你那一份的。
这话就说得林贵枝心里舒坦,接过钱便继续说道:“有个更大的好消息就是,那老张家也是有眼无珠,像他福贵叔一样,在几个月前也把林火旺和他娘一起赶了出来。
等于说,林火旺现在是带着娘和妹妹单过,和老张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老张家见林火旺一家发达了,还想上去攀扯,结果碰了一鼻子的灰。
“呀!这就好了呀!桂珍现在岂不是独身?
林福贵一下惊喜地大叫了起来。
“林福贵!你胆子又大了呀!你想干什么?
他张桂珍独身不独身关你什么事?
好呀!你是想要旧情复燃是吧?
要不要我到屋里去上吊给你们俩腾位置?”
瞪了林福贵一眼付小凤恶狠狠地说道。
“不……不是这意思。小凤我是说没有了老张家人当阻碍我们不是更好从我儿子林火旺的身上给咱们家捞好处么?”
林福贵赶紧辩解说道。
“这还差不多。”
付小凤又问林贵枝道“贵枝妹子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样向林火旺要好处呢?总不能就这么上赶着到林家沟去吧?林火旺的心里肯定还嫉恨着被他爹赶出家门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给我们好处呢?”
这付小凤倒是不傻心里精明着呢!
林福贵也是发愁地说道:“就是呀!怕是林火旺都不会认我这个爹呢!”
“所以呀!这就要讲究一个方式和方法没有两把刷子我也不敢要你们后续好处的十分之一呀!
你们放心只要听我的安排肯定能拿到好处。他林火旺是想给也得给不想给也得给……”
林贵枝也是工于心计一步一步将林福贵和付小凤引入了自己的设计当中然后才把自己准备好的计划对二人细细说了起来。
……
而在林家沟这边林火旺这几天的时间里要么是在家里写《亮剑》要么就是带着狩猎小队上山去打猎。
尤其是为了扩大飞龙的规模趁着现在这些飞龙的品种和习性都非常适合人工培育和圈养林火旺又捉了好几窝的飞龙公母都有立马便让原本显得空空荡荡的飞龙养殖培育中心变得热闹了起来。
这些新捕捉而来的飞龙开始的时候都非常的抗拒和害怕甚至还有些也闹起了绝食来。
可是
或许在这些飞龙们的眼中这个养殖培育中心简直就是天堂了。
尤其是母飞龙更是感到无比的安逸与快乐扑腾扑腾的就开始狂下蛋起来。
果然任何的生物族群只要在食物充足又富有安全感的环境当中就会充满着繁殖后代的欲望。
在飞龙养殖中心林火旺看着日益增加的飞龙蛋已经快有上百颗脸上也是乐开了花。
成年飞龙数量快达到四十只了几乎就没有不适应的。
现在连蛋也快上百颗只要等孵化完成形成一个良性循环数量不断增多飞龙的人工养殖可以说就初步达成。
“阿旺!阿旺!公社打来电话刘**说你上报出大名了。现在约你去做演讲汇报的单位非常多他已经喊刘文正开拖拉机来接你到公社去好好商量一下要怎么安排……”
大队长林水生气喘吁吁的跑到飞龙养殖中心把这个消息告诉林火旺。
“呀!钱记者的效率不错这么快就上报了。这年头的先进个人含金量可是很高的。
我不好好利用一下这个荣誉岂不是白瞎了?”
林火旺也是有些意外在他预想当中至少也要等个十天半个月自己的先进事迹才能上报的吧!
……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林福贵!你胆子又大了呀!你想干什么?
他张桂珍独身不独身,关你什么事?
好呀!你是想要旧情复燃是吧?
要不要我到屋里去上吊,给你们俩腾位置?”
瞪了林福贵一眼,付小凤恶狠狠地说道。
“不……不是这意思。小凤,我是说,没有了老张家人当阻碍,我们不是更好从我儿子林火旺的身上给咱们家捞好处么?”
林福贵赶紧辩解说道。
“这还差不多。”
付小凤又问林贵枝道,“贵枝妹子,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样向林火旺要好处呢?总不能,就这么上赶着到林家沟去吧?林火旺的心里,肯定还嫉恨着被他爹赶出家门,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给我们好处呢?”
这付小凤倒是不傻,心里精明着呢!
林福贵也是发愁地说道:“就是呀!怕是林火旺都不会认我这个爹呢!”
“所以呀!这就要讲究一个方式和方法,没有两把刷子,我也不敢要你们后续好处的十分之一呀!
你们放心,只要听我的安排,肯定能拿到好处。他林火旺是想给也得给,不想给也得给……”
林贵枝也是工于心计,一步一步将林福贵和付小凤引入了自己的设计当中,然后才把自己准备好的计划对二人细细说了起来。
……
而在林家沟这边,林火旺这几天的时间里,要么是在家里写《亮剑》,要么就是带着狩猎小队上山去打猎。
尤其是为了扩大飞龙的规模,趁着现在这些飞龙的品种和习性都非常适合人工培育和圈养,林火旺又捉了好几窝的飞龙,公母都有,立马便让原本显得空空荡荡的飞龙养殖培育中心,变得热闹了起来。
这些新捕捉而来的飞龙,开始的时候,都非常的抗拒和害怕,甚至还有些也闹起了绝食来。
可是,当它们发现,这里还有这么多的同类,并且饲料如此美味,也没有任何的天敌与危险后,立马就安生了下来。
或许,在这些飞龙们的眼中,这个养殖培育中心,简直就是天堂了。
尤其是母飞龙更是感到无比的安逸与快乐,扑腾扑腾的就开始狂下蛋起来。
果然,任何的生物族群,只要在食物充足,又富有安全感的环境当中,就会充满着繁殖后代的欲望。
在飞龙养殖中心,林火旺看着日益增加的飞龙蛋,已经快有上百颗,脸上也是乐开了花。
成年飞龙,数量快达到四十只了,几乎就没有不适应的。
现在连蛋也快上百颗,只要等孵化完成,形成一个良性循环,数量不断增多,飞龙的人工养殖可以说就初步达成。
“阿旺!阿旺!公社打来电话,刘**说,你上报出大名了。现在约你去做演讲汇报的单位非常多,他已经喊刘文正开拖拉机来接你,到公社去好好商量一下,要怎么安排……”
大队长林水生气喘吁吁的跑到飞龙养殖中心,把这个消息告诉林火旺。
“呀!钱记者的效率不错,这么快就上报了。这年头的先进个人,含金量可是很高的。
我不好好利用一下这个荣誉,岂不是白瞎了?”
林火旺也是有些意外,在他预想当中,至少也要等个十天半个月,自己的先进事迹才能上报的吧!
……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林福贵!你胆子又大了呀!你想干什么?
他张桂珍独身不独身,关你什么事?
好呀!你是想要旧情复燃是吧?
要不要我到屋里去上吊,给你们俩腾位置?
瞪了林福贵一眼,付小凤恶狠狠地说道。
“不……不是这意思。小凤,我是说,没有了老张家人当阻碍,我们不是更好从我儿子林火旺的身上给咱们家捞好处么?
林福贵赶紧辩解说道。
“这还差不多。
付小凤又问林贵枝道,“贵枝妹子,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样向林火旺要好处呢?总不能,就这么上赶着到林家沟去吧?林火旺的心里,肯定还嫉恨着被他爹赶出家门,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给我们好处呢?
这付小凤倒是不傻,心里精明着呢!
林福贵也是发愁地说道:“就是呀!怕是林火旺都不会认我这个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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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呀!这就要讲究一个方式和方法,没有两把刷子,我也不敢要你们后续好处的十分之一呀!
你们放心,只要听我的安排,肯定能拿到好处。他林火旺是想给也得给,不想给也得给……
林贵枝也是工于心计,一步一步将林福贵和付小凤引入了自己的设计当中,然后才把自己准备好的计划对二人细细说了起来。
……
而在林家沟这边,林火旺这几天的时间里,要么是在家里写《亮剑》,要么就是带着狩猎小队上山去打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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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为了扩大飞龙的规模,趁着现在这些飞龙的品种和习性都非常适合人工培育和圈养,林火旺又捉了好几窝的飞龙,公母都有,立马便让原本显得空空荡荡的飞龙养殖培育中心,变得热闹了起来。
这些新捕捉而来的飞龙,开始的时候,都非常的抗拒和害怕,甚至还有些也闹起了绝食来。
可是,当它们发现,这里还有这么多的同类,并且饲料如此美味,也没有任何的天敌与危险后,立马就安生了下来。
或许,在这些飞龙们的眼中,这个养殖培育中心,简直就是天堂了。
尤其是母飞龙更是感到无比的安逸与快乐,扑腾扑腾的就开始狂下蛋起来。
果然,任何的生物族群,只要在食物充足,又富有安全感的环境当中,就会充满着繁殖后代的欲望。
在飞龙养殖中心,林火旺看着日益增加的飞龙蛋,已经快有上百颗,脸上也是乐开了花。
成年飞龙,数量快达到四十只了,几乎就没有不适应的。
现在连蛋也快上百颗,只要等孵化完成,形成一个良性循环,数量不断增多,飞龙的人工养殖可以说就初步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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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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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柳国鹏的震撼
“阿旺啊!我就说,你的未来不可限量的吧!省级先进个人,不说别的,要是其他人凭这一项荣誉,就足以到公社或者县里去当干部了。
你自己有没有这个想法呀!以你和熊县长的关系,你就是想到县里的部门去,也应该没问题了吧?”
大队长林水生,也是满面笑容。
虽然他知道林火旺已经有了一个正连级的军官身份,但他那只能算挂个职。
这和政府部门的正当干部职位怎么能比?
而且,凭借林火旺的能力与才华,只要吃上这碗公家饭,之后还怕不能步步高升,以后也当县长甚至省长都未可知呢!
不过林水生想得很美,林火旺却是笑着摆手道:“水生叔,我要是真到县里去当官了。咱林家沟的发展怎么办呢?”
“呀!还真是。”
林水生赶紧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笑着说道,“就是!就是!阿旺,你就留在我们林家沟,发展集体经济,把我们村先带富裕起来再说。
你看看那些飞龙,啧啧!等小飞龙都孵化出来了,长大以后,得能卖多少钱呀!
咱们生产大队欠公社的那百来块钱,算个鸟啊!”
提到这个,林水生也是笑逐颜开了啊!
想当初刚过完年的时候,他还和大队的会计和妇女主任几个,为了欠公社的一百多块钱,而发愁。
结果转头林火旺将飞龙养殖基地办起来,又捉来了这么多的飞龙。
别的不说,现在只要拿一对活的飞龙到省城去,立马就能换来至少一百块钱。
那巢窝里的一颗颗正在孵化的飞龙蛋,在林水生的眼中,可就是一张张行走的大团结钞票呀!
“水生叔,飞龙养殖基地还只是我们集体经济的第一步。
接下来,我们要把饲料厂先搞起来。这次刚好我到县里,甚至是省里其他的单位去做演讲汇报,到时候我看看,从哪里给咱们生产大队,化缘几台制作饲料的机器来。”
收拾了一下,林火旺又叮嘱小雪和菊花两人好好照看孵蛋的飞龙,便跟着林水生往队部走去。
“对对对!饲料厂要是办起来了,那就更加红火了。刚开始,我们还不理解,你为什么要向刘**承诺说,将养殖飞龙的技术,传给其他的生产
大队。
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不仅是可以带动其他生产大队脱贫致富,关键是……咱们生产大队也能靠饲料和配方,从中获利。等于多一条发财的路子。
林水生颇为感慨地说道。
“是的!单纯靠养殖飞龙,又能赚多少钱呢?反倒是饲料厂这条路,可以持久的走下去。
以后不仅是飞龙的饲料,像猪饲料、鸡鸭饲料等等,都将会是我们林家沟发展的重点。
水生叔,我相信很快上面就会放开政策,饲养家禽,让更多人吃上肉,将会是即将面临的大趋势。
到时候,饲料的缺口就会非常大……
林火旺很小心的透露出一些未来的大势,分析给林水生听。
他这也是在提前做一些伏笔,避免到时候林水生等人一时接受不了,反应不过来。
而在改革开放之初,饲料这一行业,绝对是大有可为,甚至可以说……是一项非常有前景,又低风险的好产业。
新希望集团的刘永好兄弟俩,就是靠着做饲料起家,后来甚至一度成为国内的首富。
东北生产粮食,工业化程度也高,此时工人素质普遍也优于南方,在林火旺看来,扎根东北发展,基础条件是真的比南方更好得多。
只可惜,东北的一些特性,以及南方开始大力政策改革推进,又靠近港岛等等便利,使得东北这个共和国的长子,不可避免的开始衰落了。
不过,林火旺觉得,现在自己重生而来,改变东北老工业区,利用好东北工业的底子,一切都还来得及。
甚至,只要打通和依靠大连港,发展好国际贸易,未尝不能和南方的那些经济特区城市争一争长短。
是的!
林火旺想要干的事业很多也很大。
可现在,他却是位卑言轻,只在林家沟这个小小的生产大队,说话还有点用,有一点自主性。
想要影响到整个东北的工业大局,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但是……
现在就有一个好机会,或者说是很好的切入点了。
林火旺被评为省级先进个人,就代表着他受到了省里的认可,在整个吉省就有了一定的知名度。
任何一个单位,都不能小觑他这个省级先进个人,因
为这代表着组织的认可。
相反……
他们还得上赶着花费**请林火旺来汇报演讲要用林火旺的先进事迹来刺激和鼓舞单位的员工或工厂的工人。
而这就是林火旺一直在谋划和所要争取的机会。
从想起可能发生的鼠灾开始林火旺就想着借用防治鼠灾带来的声望使得自己获得一定的荣誉可以在一些厂子或单位开始刷脸刷声望。
从而能为后面更多商业上的操作提供更多的便利和可能。
毕竟林火旺可是清楚的记得后来东北各个省份的那些老工业区的很多厂子要么直接破产停摆要么就是低价被一些关系户给收购了。
林火旺想要重振东北老工业区整合这些厂子的资源和熟练的工人们自然得有些身份和荣誉在身。
否则到时候那些濒临破产的厂长们政府的领导们拿什么来相信你呢?
甚至于你连见到他们的机会都不会有。
现实可不是那些成天意淫的网络小说主角只要王霸之气一放各种厂长和领导都会相信你臣服你各种银行贷款送上门来。
事实上改革开放之后虽然百废待兴私营经济开始遍地开花。
但真想要从零开始做出一家伟大的公司来难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尤其是这个时候私营企业想要拿到银行贷款那难度简直是堪比登天了。
所以为什么南方的私营经济能那么活跃和快速成长呢?
很大一个原因也是因为同样私营经济难拿银行贷款可南方有各种各样的集资会包括南方一些氏族的团结与互助都能够提供类似银行的贷款和金融服务帮助企业度过一些资金的风险期。
不过对于现在的林火旺来说谈这些还为时尚早只不过他的心里有一盘大棋正在慢慢地展开。
生产大队部内林火旺和林水生并没有说那么多未来的事而是非常务实的谈着接下来如何扩大飞龙基地的养殖。
毕竟飞龙的数量多了单靠林小雪和赵菊花这两个小姑娘可照顾不过来。
林水生开始着手让妇女主任组织村里的妇女们
。
突突突……
拖拉机的声音进村。
还伴随着刘文正那激动地呼喊声:“林火旺!林火旺!哈哈!我来咯!你小子可是真的是藏得够深的呀!”
拖拉机停在了队部前的空地却并没有熄火刘文正直接跳了下来欢快地跑到队部里。
一看到林火旺就上前一个熊抱激动地拿出了三份报纸来说道:“啧啧啧!我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写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的大诗人居然就在我身边啊!
你知道我有多喜欢这首诗么?当初第一次看到这首诗的时候我还在想只有像我这般能够看懂这样伟大诗歌的文艺青年才配得上柳茹梦呢!
没想到!好家伙!这首诗原来就是你写给柳茹梦的结婚礼物呀!”
刘文正很是激动地说着林火旺却是注意到他拿来的三份报纸当中两份是《吉省日报》还有一份却是大名鼎鼎的《人民日报》。
登时林火旺也不免激动了一下抢过报纸说道:“怎么还有《人民日报》咦?还真的是钱记者的报道被《人民日报》转载了?”
大队长林水生也是瞪大了眼睛无比惊喜地叫道:“是哪一篇报道?这可是《人民日报》呀!岂不是全国人民都看到了?”
“是涉及钟跃进**的那篇看来上面应该是看到了弄虚作假**这种现象的普遍性
林火旺心中相当吃惊这简直是意外之喜呀!
这时的《人民日报》含金量可比后世大得多几乎就是代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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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上层的**风向了。
既然钟跃进冒名顶替的事被《人民日报》转载曝光了就一定会引起诸多相关部门的注意。
像后世经常被提及的高考录取后被冒名顶替的问题一定也会大大的减少。
即便被冒名顶替了也绝不会像原来时空那般容易糊弄过去。
无形当中林火旺知道自己这也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将会在今年恢复高考后拯救多少人的人生。
“岂止于此呀!你的先进事迹上报后整个省内多少的单位打电话发电报来邀请你去演讲汇报呢!
赶紧的跟我到公社去我爸是急得团团转要赶紧
找你来商量呢!
刘文正热情的拉着林火旺,林火旺让林水生帮忙回家说一声,然后便坐上刘文正的拖拉机,突突突的往公社去了。
……
而此时,在南方岭西省的某处深山老林里。
下了军机后,辗转了几次奔波,柳国鹏才终于见到了他口中将他捞出来提前**的“老周。
“老柳啊!不容易啊!真的是太不容易了啊!咱俩算起来,得有快十年没有见面了吧?
一下车,满头白发的周力平,就是激动的快步上来,紧紧的将柳国鹏给抱住。
“老周,我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活着再见到你。咱俩这老伙计,老了老了,居然还能够再次搭班子。
柳国鹏也是双眼湿润,心中的酸楚在这一刻,彻底地释放了出来。
“是啊!我也没想到,这都半只脚踏进棺材里了。还能有机会,为国效力。
松开柳国鹏,周力平目光坚毅,然后笑着说道,“这一次**交给我们的任务,那可以说是相当的艰巨的。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柳国鹏却是啪嗒一个立正和敬礼,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哈哈!你这老小子,我就知道,找你来和我搭档,准没错。累不?要先休息一晚上,还是说……跟我去看看,目前的训练成果?
周力平指着柳国鹏,哈哈大笑地问道。
“不用休息,老周,我也迫不及待想要看看,我们国家自己培养的特种兵将会是什么样的。
柳国鹏摆摆手,脸上满是激动。
这一路上,他是一边赶路,一边查看一些上面给的绝密资料。
在这些资料当中,明确的指出了,我国的特种兵训练培养的重要性,应该要怎么样培养,最终培养出来的效果是怎么样的。
看得柳国鹏那叫一个热血沸腾起来,试问一下,有哪个将军,不想带着一支能上天入地,个个身怀绝技的军队呢?
“老周!这个特种兵的培训手册和纲要,究竟是什么人制定的呀?
此人真的是相当了得呀!这几天我一直都在研究这个纲要,相当的精辟,以及里面强调的训练方法与原则。
我看了以后,那叫一个手痒呀!
毫无疑问,只要
按照上面的方法去训练,绝对能训练出一支适应各种地形作战,且战斗力卓越的无敌之师来啊!
一边朝着训练场地走去,柳国鹏却一边发表着自己的感慨。
周力平也是认可地点点头,说道:“是呀!老实跟你说,我刚**被召到京城,在老**的面前,看到这一份纲要的时候,比你还激动与兴奋。
当即,我都没等老**开口,就主动请缨,要负责这一支特战部队的培养与训练了。
并且当时我也向老**提出了,和你刚刚一样的问题,这样的价值万金的特种作战部队培养纲要是出自谁人之手,你猜老**怎么说?
“难不成?是从国外获得的么?苏联?还是米国?
柳国鹏也是目光凝重,猜测道。
“不不不!不是从国外获取的,就是出自我们国内天才之手。而这个天才,你知道么?才刚刚十八岁啊!周力平忍不住再次感慨道。
“什么?不可能吧!十八岁?都还只是个孩子,这是谁家的将门虎子啊!
柳国鹏倒吸一口凉气,一听到这天才刚十八岁,也是陷入了深深地震撼当中。
……
第108章 披荆斩棘,任重道远!
“哈哈!十八岁怎么了?有志不在年高呀!
我们古有甘罗十二岁拜相,霍去病十七岁一战封侯,二十一岁封狼居胥。
谁规定的十八岁就不能做出这样的特种部队作战规划纲要来呢?”
周力平看到柳国鹏这般吃惊震撼的模样,心里头还是有些小爽的。
因为,当初他在老**的面前,知道这一真相的时候,也同样是如此表情。
“老周,你真没开玩笑?如果这是真的话,那可一定要将这位十八岁的军事天才给请过来。
我得好好的和他讨教讨教,不聊个三天三夜,我都觉得亏得慌啊!”
柳国鹏也是真心的钦佩起来。
“会有机会的,不过得等我们真正将这支特种作战部队给训练起来。
到时候邀请这位十八岁的军事天才,前来检阅一下,看看我们的训练,是否达到他所设计的标准,能否让他觉得满意。”
周力平也是点点头,然后两人又上了一辆车,一路看到了一个相对比较开阔的营地。
“诺!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我们第一批培养训练的一千名特种作战精英。
根据《关于我国组建特种作战部队的几点建议与纲领》当中的标准,从全军各个部队当中,精心挑选出来的。
更有十个从东北调来的团长,他们可是在那位十八岁军事天才的手底下特训过的。
根据他的方法,对这一千名作战精英,进行了一个多月的全面训练……”
来到作战营地,周力平非常详细地向柳国鹏介绍着,这一个月左右的训练成果。
听得柳国鹏那叫一个热血沸腾起来,毕竟,从纸上看到的《关于我国组建特种作战部队的几点建议与纲领》,终究还是领悟不够深刻。
要真正看到这些训练后的特种精英们,在作战时候的具体表现,方能体现出特种作战训练的必要性和重要性。
“纲要上不是说,会有对抗演习的么?老周,什么时候来一场,让我过过瘾,也更能深入的了解咱们接下来要做的事。
你让我来当副手,总得让我先全面了解一番吧!”
看着这些特种精英们,柳国鹏的眼睛都直了,恨不能现在亲自下场指挥他们痛痛快快打一场大战。
“急什么?你今天刚到可以先熟悉一下建制演习早就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吃过午饭下午就开始红蓝双方的对战。
红方就是我们这一千名特种作战部队而蓝方则是岭西军区的常规机械化部队。
这回也可以算得上是我们特种作战部队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实战看看威力吧!”
周力平说着自己也激动了起来毕竟也训练了一个月了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遛遛。
“好呀!这种演习的方法好就能明显的看到特种作战部队和常规机械化部队之间的区别与优势了。”
听到这种演习模式柳国鹏更是眼前一亮。
这也是林火旺写在《关于我国组建特种作战部队的几点建议与纲领》当中的首次将后世的红蓝双方对战的演习模式给引入周力平作为特种作战部队的总训练教官也觉得这种模式非常好自然就采纳使用。
……
吃过午饭后全军戒备。
柳国鹏和周力平来到了制高点指挥部的位置底下则是红蓝双方开始进行实战演习。
演习核心设定是模拟“敌后斩首行动”。
前面也说了红方就是一千名特种精英部队而蓝方则是岭西军区的常规机械化部队装备有最新进的59式坦克和步战车人数为红方5倍。
红方的任务是需在48小时内突破蓝方三道防线摧毁指挥部并“俘虏”指挥官。
柳国鹏则是可以全程观摩战术细节并参与蓝方指挥决策。
下放这么多年柳国鹏再一次走上指挥作战的岗位那叫一个激动呀!
不过周力平却是在指挥部里笑着说道:“老柳呀!你可别高兴得太早咯!现在的作战和我们那个时候可是天差地别了。
科技发展得太快了很多新式装备的应用都能让你目不暇接根本没有反应的能力呢!
你可得悠着一点一会别被打击得自我怀疑起来。”
“放心!老周胜败乃兵家常事再说了我指挥蓝方失败得越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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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国鹏倒是不担心这一点他已经走到沙盘前开始摩拳擦掌进行紧张的排兵布阵起来了
。
当初不管是解放战争,还是后来被拉到朝鲜战场上,柳国鹏都可以说是一员悍将。
甚至可以说,他所带领的那个师,就有一点特种作战的意思在里面。
在朝鲜战场上,反复的在敌后进行穿插,干扰美军的一些视线和情报,让其错误的估算我军主力的位置。
甚至于,柳国鹏好几次带领着不足千人的部队,直接绕过敌方的大部队,直接实行了敌后斩首,端掉对方的指挥部,或者是中途拦截下对方的运输补给车。
这也是为什么,在接手组建这特种作战精英部队的第一时间,周力平就向老**要人,要的就是这个骄兵悍将柳国鹏了。
红蓝双方演习的战场,安排在一处地形复杂的雨林附近。
这里既有开阔的平原地带,又有密林和悬崖,地形的复杂性,对红蓝双方都造成了极大的困扰与挑战。
但这也是从最大程度上,模拟了真实发生战争时,可能遇到的复杂地形。
演习的时限是四十八小时,所以,下午的这段时间可以说是风平浪静。
双方似乎都在紧张的排兵布阵,只在局部地方稍微展现了一下肌肉,有过短暂的接触与交火。
因为人数和装备上占了优势,所以柳国鹏采取的战术就是集中火力和人数优势,先稳步推进,利用坦克和战车做掩护,挤压红方的活动空间。
临近夜幕降临,他的这个方法非常有效,红方的生存空间,已经被压缩了将近一半。
大多数都被逼到了雨林里,这些地形坦克和战车开不进来,所以才让红方获得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虽然获得了局部和暂时的优势,但是柳国鹏却是没有放松哪怕一根神经,在夜间依旧坚守在指挥部,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而接下来,红方开始的夜间反击,便真正的震撼到了这位战场上的悍将。
红方进行的是三阶段递进式战术冲击,第一阶段便是夜间渗透。
白天边打边撤时,进行了土法科技侦察。红方从多方位用风筝搭载镜片反光装置,模拟的是现代无人机侦察,绘制了蓝方布防图。
然后便是夜间的无声渗透,用自行车链条改造的攀岩爪钩翻越悬崖,全身涂抹泥浆降低热辐射,模拟红外伪装,在雷区布置
铃铛报警系统,模拟的是现代传感器。
这些都是林火旺在《关于我国组建特种作战部队的几点建议与纲领》里结合当前的一些科技和装备,提出的几点建议内容。
尤其是红外伪装,蓝军这边装备的是一些从苏联进口而来的被动式红外检测仪,在当前的条件下算得上是非常先进的探测装备,可以在夜间对指定区域的活体生物入侵进行预警。
但是,红方却通过涂抹泥浆的方式,轻松地躲过了这些被动式红外检测仪的预警,反而从蓝方最意想不到的方位进行了渗透潜入。
紧接着,渗透进来的红方特种兵,就开始了心理震慑。
当蓝方哨兵突然发现战壕边缘插着红方留下的木牌,上书“已渗透12人,阵亡率测算83%”,实际红方仅派出3人完成标记,对蓝方进行了心理战欺骗。
类似的木牌出现在了蓝方布防的多个区域,一时之间,让蓝方这边的多名基层指挥官摸不清头脑,真真假假分辨不清,只能拉响高度警戒的警报。
连柳国鹏这个总指挥官,一个晚上也是瞪着眼睛,随时听从情报进行指挥,眼睛是一下也不敢闭,生怕下一秒自己的指挥部就会被偷袭给端了。
而就是经过这一番第一阶段的夜袭侵扰,红方这边只出动了不到一百人,就将整个蓝方的阵营闹得人心惶惶,一整个晚上休息不好。
于是,到了第二天白天,红方就化被动为主动,开始了第二阶段的协同突袭。
这个协同突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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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林火旺将超越这个时代的协同战法给独家引入到特种精英作战的理念当中来的。
东方发白,天一亮。
红方休整一晚上的大部队,就立马开始了电磁干扰突防。
先用柴油机改装简易电磁**,瘫痪蓝方坦克电台,同时爆破手用化肥**,模拟C4炸毁重要的桥梁和枢纽路段,直接就分割了蓝方的装甲部队,使其首尾不能兼顾,无法及时的调动兵力和救援。
然后突破小组,快速锁定了蓝方的指挥部。
占领制高点,狙击小组使用改造的56式**,加装自制8倍镜。在800米外击碎指挥部窗台上的花瓶和沙盘上的标志,展示其超视距精准狙杀。
更有突击组从后面的山崖天险突入,用
**和石灰粉袋遮蔽视线,10秒内控制全场,直接突袭蓝军指挥部,彻底完成了斩首行动。
直到被红方的突击小组闯进来,柳国鹏整个人都还是一脸懵的状态。
他是万万没想到,不到一千人的红方特种精英,居然可以用如此高效与迅猛的方式,突破五倍于己方的现代化机械部队防线。
红方那边的指挥官,正是当初亲自到323团向林火旺请教的副师长**。
他啪的一个立正,向柳国鹏敬礼说道:“柳**好!我是特种作战训练团的团长**,这一次的演习任务阶段性完成,请柳**检阅。
说着,**还拿出了一张手填的图表,上面记录士兵突袭时心率变化,最高180次/分钟、动作耗时,破门1.2秒,射击0.7秒/目标,强调“科学训练减少无效损耗
这些都让柳国鹏切身感到了震撼,体会到了特种作战部队的真正厉害之处。
他放下表格,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后又问道:“洪团长,我听你刚刚说的,演习任务阶段性完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斩首行动完成之后,还不算结束,接下来还有演示?
“是的!请柳**接着往下看,并不是每一次的斩首都能百分百成功,也并不是每一次完成斩首行动后,我们的士兵都能够成功突围……
语气沉着,目光坚毅,**紧接着,便让红方的士兵进行扛压测试,故意“暴露伤员,引诱蓝方追击至沼泽地。
红方的特种精英在齐腰深的冰水中潜伏4小时,用芦苇管呼吸,最终反杀追击小队。
接下来,又展示了被俘红方士兵遭模拟审讯,泼冷水、强光照射等,却用摩尔斯电码传递假情报,引导蓝方指挥部进入预设雷区。
以及最后的一个震撼收尾展示,红方最后3人背负40公斤装备,完成20公里山地奔袭,抵达终点后立即进行移动靶射击,命中率达到95%以上。
这一连串的震撼演习结束,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
原先约定好的演习时间是四十八小时内,红方却是用了不到三十个小时,就进行了斩首行动、抗压测试与终极营救等等的行动。
期间所展现出来的单兵素质、多兵种配合、装备改造、心理战等等,都让柳国
鹏忍不住感慨现代战争的打法已然将他老派的思维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怎么样?老柳这只是训练一个月的成果。缺点和漏洞其实还很多而且目前你看到的对战的蓝方只是我们自己的常规机械化部队。
如果一旦和他国的部队开战尤其是美苏这样的超级大国。
他们的科技水平先进的装备以及强大的武器和远程打击能力支持都会让我们的特种精英部队举步维艰。
别的不说就之前你看到的涂抹泥浆应对红外设备检测的方法。
也就只能应对苏联前几代的被动式红外设备检测仪根据我们的情报目前国际上最先进的主动式红外检测装备。
不仅可以做到小型化进行单兵装备而且红外检测的敏感度也非常之高。
哪怕我们的士兵身上裹着厚厚一层的泥浆
彻底结束演习作为总教官的周力平深深地握住了柳国鹏的手说道“所以接下来我们的任务也是要披荆斩棘在这份《关于我国组建特种作战部队的几点建议与纲领》的指导下结合最新的科技与装备成果武装起我们的特种作战部队任重而道远啊!”
……
第109章 刷刷名望先铸金身
对于柳国鹏来说,离开指战员的位置,已经这么多年了。
能够重新回到热爱的岗位上,他其实就已经很知足了。
更不用说,还能参与到,国内的特种作战部队的训练当中。
柳国鹏就更是信心满满,不惧怕任何的艰难险阻。
“老周,你放心。我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长期奋战的心理准备。
这是一条全新的路,趟出去之后,将会使得我国在特种作战方面的实力,赶超那些世界强国。
当然,我知道这很难。但总得有人去做不是?
我们不下这番苦功,将来吃苦头的,就是我们的子孙。
我们这一代人,争取把该打的仗都打了,把该吃的苦都给吃了。
这样,我们的后代子孙就不用再像我们一样,忍受霸权国家的欺凌了。”
柳国鹏的眼睛是红的,他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亲眼目睹的,帮助自己部队掩护的那些老乡们,整个村整个村被日本鬼子给屠戮一空。
但是他们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像乌龟一样躲在山里面,看着村里尸横遍野,然后被一把火给烧得干干净净。
“是啊!老柳,我也很庆幸。国家还能给我这把老骨头一个机会,再为子孙后代们做点什么。
放心吧!我们已经秘密请一些国外回来的军事家们看过了,这份《关于我国组建特种作战部队的几点建议与纲领》,哪怕是放在苏美两个超级强国,里面的战法和概念,也都是领先的。
我们唯一欠缺的,就是一些先进科学设备的装配罢了。
而且,现在不止是我们岭西特种部队兵团在秘密训练。
我偷偷给你泄露一点,还有西北、东北、东南、西南等四个方位,根据不同的地形,进行训练的特种作战部队。
年前在东北那边,咱们这位十八岁的军事天才,就帮助我们秘密培养了一百名团级以上的干部。
其中大半都散了出来,成为了这几个特种兵团的骨干。
我们这两把老骨头,只要把控好大方向,并且帮助他们进行资源调配,以及训练的安排即可。
我的身体你是知道的,估计也撑不了几年了,大部分的重担,都要落在你的身上了。咳咳……”
周力
平说着又咳了几下脸色有点苍白勉强地笑了笑。
“老周!放心吧!我的身体还行这几年在农场里干活我也是时时刻刻在锻炼自己的体魄磨炼自己的意志。
就是希望有一天还能重新被国家启用。
你就好好康养把控着大方向具体的这些事我熟悉一下就能马上接手。”
柳国鹏经过这两天的深入了解之后更加痴迷于这一套特种兵的训练方法。
同时他的内心也将那位十八岁的军事天才给捧到了天上去。
他多次向周力平询问此人究竟是谁可是连周力平都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因为老**将此人的身份信息也进行了最高等级的加密。
“唉!看来只有等到我们将岭西特种部队给训练出来后才能有幸见到这位少年天才呀!”
收起这些杂念后柳国鹏也是一个工作狂立刻就投身到特种部队的建设与训练中去了。
他首先把这一次红蓝双方演习的所有资料都给整理了出来。
有专门的战场记要员将这一次演习双方的那些表现和决策步骤都给记录了下来方便结束演习后指战员进行复盘与分析。
柳国鹏先自己进行了深入多角度的分析然后结合《关于我国组建特种作战部队的几点建议与纲领》列出了一系列的优化方案来。
他不愧是从抗日战争打到解放战争又打到朝鲜战争的常胜将军。
拥有非常丰富的战斗经验以及复杂战场的突围与斩首经验。
在纲要的理论指导下充分结合实践经验很快就把这一套优化方案拿了出来几乎是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新的工作岗位当中。
……
而另一边林火旺跟着刘文正到了红星公社。
走进**办公室里刘**立马就笑脸迎了上来。
“阿旺啊!你现在可是全省人民都耳熟能详的大功臣大英雄了。”
刘文正将这两天登记的邀请单位表格递了上来“你瞅瞅!从春城到各个县市区域
“一百多个单位?怎么会这么多?
之前刘哥和我
说的,不是几十个么?
林火旺接过来一看,好家伙,还真的是密密麻麻,这么多单位,来头看起来也都不小。
“可不是么?他去接你的时候,才五十多个。
结果就这两三个小时时间,我这公社的电话,都快要被人打爆了。
刘**也是苦笑了一声,“按我说,这种汇报演讲,也都是做表面功夫。没什么很大的实际意义,要不你就全推了吧!就在我们县的几个单位,做做样子得了。
不得不说,刘**是个绝对的务实派。
在他的眼中,这些什么先进人物的演讲汇报,并没有什么鸟用,完全是一种**。
所以,他给林火旺的建议,是能推就推,免得来回奔波还受累。
但林火旺一听这话,赶紧摆手道:“**啊!你这想法可不行,怎么能剥夺这么多单位的干部和工人们,聆听我这个先进人物先进思想的受教育的机会呢?
“嗯?阿旺,你这是怎么了?转了性了?
之前的你不是一直说年轻人要低调一点,不要太显着功劳么?
怎么?现在才开始年少轻狂,感受到出名带来的好处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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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笑了笑,刘**倒是有点看不懂林火旺了。
按理来说,他和林火旺深入交流过好几次,很了解林火旺不是那种贪图虚名的年轻人。
怎么一上新闻报道,就转了性呢?
“当然了!都已经出了名,为什么不好好享受一下,出名带来的好处和便利呢?
林火旺却是微微一笑,很不客气地坐在了刘**的面前,指着这上面的一个又一个的单位说道:
“你看看,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吉省化学工业公司、吉省铁合金厂、吉省碳素厂、吉省拖拉机厂……
这么多牛气哄哄的单位,平常要是我拿着咱们红星公社的介绍信上门去,人家怕是鸟都不鸟我吧?
现在他们上赶着请我去汇报演讲,这么好的机会,**,你说我能错过么?
“呀!阿旺,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有一个这么好的机会,你岂不是,可以很轻易的就认识和接触到这些厂子的厂长**什么的?
你是不是打算,以后通过这些厂长**们,打通售卖飞
龙的渠道呀?
毕竟,这些大厂的招待费用高,是这些山珍海味的主要消耗大户呢!
你们生产大队的飞龙养殖,现在可以说是干得有声有色,很快就能看到成果了。
的确是应该为了销路而去走走关系了,正好你有这么一个好机会,不错不错,很不错嘛!
以刘**的眼光的局限性,之前还真没想到这一点,经过林火旺这么一提醒,这才恍然大悟,并且认可林火旺的做法。
林火旺却是笑了笑,说道:“就是这样的,**,我通过这一通的汇报演讲,以后养的飞龙就是再多,也卖得出去了。
表面上,林火旺是这么说,认可刘**刚刚的猜测。
实际上,林火旺心里早就已经乐开了花。
卖飞龙?那才多大点生意呀!
林火旺压根就看不上,那才赚几个钱呀!
看看这名单上的厂子名单,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这可是以后大名鼎鼎的一汽集团呀!
搁现在,也是国内汽车工业的老大哥,解放牌大卡车,就是春城一汽生产的。
还有那么多重工业和轻工业的厂子,林火旺是真想不到,自己一个省级先进个人,就这么有牌面,能让如此多的厂子主动邀请。
只要他先通过这一次的汇报演讲,和这些厂子里的高层都混个脸熟。
以后不管是和这些厂子进行业务往来,还是真的要收购这些厂子,进行私营化改革与经营,林火旺至少靠刷自己这张脸,就能轻松地出入这些厂子,并且和厂里的高层领导对上话。
要知道,后世放的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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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代剧里,主人公刚开始创业做买卖的时候,那叫一个惨呀!
各种国营大厂,根本就看不起你这私营经济的小公司小厂子,完全不会给你合作的机会,甚至你没有公家的介绍信,连人家大门都进不去。
往往是需要经过好一轮的波折与诚意的努力,才能打动某个厂里的中层领导或高层领导,然后尝试的给他一个机会合作看看,最终才用实力证明了自己,继而获得更多的订单。
这便是不久改革开放以后,无数先驱生意人的普遍写照。
原本林火旺也是打算这样从零开始,到时候卑微的去和一些国营厂子合作之类,再开始慢慢做大
。
可现在……
只要这次刷脸刷得好,日后方便少不了。
趁着改革开放之前,多刷刷名望,先把自己的金身给塑造起来。
“对了,不仅是这些国营大厂,还有各地的政府,也是照例对你这个先进人物,发出去汇报演讲的邀请的。
别的地方无所谓,但是我们自己县里,你是必须得去的。
熊县长早上第一个打来的电话,问你明天上午方便不?方便的话,就明天上午在县政府的大礼堂里,给全县的干部,做一次先进性的演讲汇报。”
刘**笑呵呵地又和林火旺说道。
“没问题!那我一会就上县里去,正好我也有点事和熊县长汇报一下。”
林火旺点点头,然后又对旁边站着的刘文正说道,“就是要辛苦刘哥开拖拉机送我到县里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刘文正现在已经完全成为了林火旺的小迷弟了,尤其是,刚刚路上听林火旺提前剧透了下期《诗刊》上将会发表的《一代人》时,整个人更是陷入了一种莫名的震撼当中。
如果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带着年轻人对爱情与人生的美好希望,那么《一代人》就是从沉重的现实当中汲取养分,奋力的去开出一朵叫做光明的花儿来。
“阿旺,你太厉害了。我也要向你学习,努力钻研知识,提高自己的文化素养。争取也能写出好的诗歌来。”
前往县里的路上,刘文正朝气蓬勃地说道。
林火旺倒也乐得见到他这样,自己能够给人带来动力与希望,也是一件美好的事。
不过,想到接下来马上就会恢复高考,他也顺带提醒了刘文正一声:“刘哥,你难道就真的这么一辈子给公社开拖拉机么?你好像也是高中毕业的。就没想过上大学?”
“想呀!怎么会没想过呢?
可之前工农兵推荐上大学时,我的条件本来是符合的。
但我爸不是公社的主任么?他清高,所以我就得避嫌。把工农兵推荐上大学的名额让给了别人。
作为补偿,他送我去学了拖拉机,成为了公社的拖拉机手……”
一路上,刘文正也打开了话匣子,把自己这简短又枯燥的经历,娓娓道来。
“既然刘哥你还有一颗想上大学的心,倒不如现在开始,再把高中的那些课本找出来,好好复习一下。
说不定我们国家什么时候,又重新恢复高考上大学了呢?
我觉得,国家发展肯定是需要持续的人才,靠工农兵推荐上大学,显然不是正确的遴选方法。
高考迟早是要恢复的,你现在开始复习,就比别人早占得先机呢!
面对刘文正,林火旺也不怕什么所谓的泄露先机,因为他的这些分析也都是有理有据。
包括此时,恢复高考的政策还没有颁布下来,很多感受到一些风向的知青们,都已经纷纷开始提前准备高考复习了。
这便是特殊时期结束之后,整个国家开始欣欣向荣的征兆。
……
而此时,在遥远的沪市。
柳茹梦的母亲郭琳娴,也通过丈夫的关系,彻底**。
到原单位那边沟通和提交材料的时候,正好单位里也清理出了一些寄给她的信。
而更关键的是,这些寄给她的信,居然大多是来自港岛。
郭琳娴赶紧将这些信收好,然后飞快地跑回自己家里,将门反锁住,才刚小心翼翼地将这些信给拆开。
……
第110章 一大利器!
这个年头,有海外关系,其实是很忌讳的一件事。
甚至,身边一些不对付的邻居什么的,一旦发现和告发你有海外关系,轻则丢工作被批斗,重则还要关起来仔细审问,看你是不是那边派过来的特务间谍。
郭琳娴在动荡之前,靠着擅长外语,是在沪市的翻译局工作的。
也幸好是在翻译局,往来的一些国际信件比较多,所以郭琳娴收到一些港岛来信,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倘若是在普通的单位里,有国际信件寄来,立马就能引起轩然大波。
而此时郭琳娴拿回来的这些信件,却是从1974年开始,陆陆续续到今年都在不断寄过来的。
地址是港岛,落款是有她的父亲郭乐天,还有她的几个哥哥。
看到他们的名字,郭琳娴就已经先忍不住,红了眼眶。
毕竟都是血脉至亲,分隔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能见上一面。
突然有消息传来,又怎么可能不激动和落泪呢!
擦了擦眼睛,郭琳娴再次确保自己家的门关紧了,才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一封一封的将信给拆开。
其实,在建国前十几年,她也收到不少父兄的信,描述的也是他们到港岛之后的状况。
那时的港岛还非常乱,他们郭家举家搬迁过去,虽然带了不少的金银细软过去,却依旧需要处处小心和提防。
而在**年以后,郭琳娴也察觉到大环境的不对劲,便已经中断和港岛那边的信件往来了。
她在最后一封信中也说明了,让父兄这几年尽量不要寄信过来,等风向好一点的时候再寄。
所以……
当郭琳娴按照时间顺序,翻开第一封信,便是1974年寄来的一封。
这封是父亲郭乐天写的,信中充满着对她的思念和担忧,怕她在这边受苦,吃住不好,希望她可以找机会到港岛来。
并且,在信中父亲表明,如今的郭家在港岛也算得上是站稳了脚跟,与四大家族的郭得胜家族、永安百货的郭家一同并称为,港岛三郭。
虽然不如前两者那么出名,但是在房产与金融领域,还是展露了不少头角,积攒了不少的家底。
“真好!爸爸,只要你们在港岛过得好,那就好!那就好!”
边读信郭琳娴就已经边哭花了脸。
这些年来她其实也很担心港岛那么乱各种势力盘踞自己的家人又携带不菲的财富会不会被这些势力当作肥羊给宰了呢!
还好!父兄在港岛真正立足了下来全家都安然无恙她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然后便是几个哥哥的来信无一不是在述说着对她的想念期望她找到机会就到港岛来。
甚至原本都不愿意接纳柳国鹏的几个哥哥在信中也同意只要郭琳娴愿意来港岛他们愿意接纳柳国鹏承认他这个妹夫。
而且在这些信中几个哥哥大篇幅的述说着现在的港岛是如何如何的发达是真正的东方之珠是自由贸易港充满着机会和财富无比的繁荣与文明。
夹在信里的还有不少照片。
有他们的全家福也有很多港岛的风景与城市风貌的照片。
比如夜晚的维多利亚港太平山上的别墅群以及深水湾的郭家别墅等等。
他们精心挑选的这些照片寄过来目的自然很明显就是要让小妹动心然后到港岛来找他们。
“港岛啊港岛!当初在建国后
原本郭琳娴就比较“崇洋**”认为国外的月亮比较圆。
如今看到在大英治下的港岛发展得如此繁荣与发达心里自然就更加神往了起来。
“必须让梦梦早点回来然后找机会带着梦梦一起去港岛。
我已经错过这么多年了不能再让梦梦也被耽误下去。
她有她的青春年华不能这么耗在国内。到港岛去有她的舅舅和外公的帮助她的人生会比我更加精彩和辉煌的……”
郭琳娴看着照片里的港岛高楼大厦灯火辉煌。
这才是她梦想当中的城市梦想当中的生活呀!
“回城令昨天就已经寄出去了不知道梦梦什么时候能收到什么时候能够回到沪上了呢!”
放下这些信件和照片郭琳娴又想起了女儿来。
然而她的身边却连女儿现在样子的一张照片都没有只有女儿十四岁时拍的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里柳茹梦甜甜的笑容,天真而浪漫,看得郭琳娴的心却一阵阵的疼起来。
自己的女儿才十**岁呀!
就被乡下的一个农民给强娶了。
大好的青春年华,绝对不能一辈子都被东北的黑土地给耽误了。
……
另一边,林火旺坐着刘文正的拖拉机到了县里。
县长熊兴旺的伤还没有好,依旧是带伤工作。
林火旺到的时候,他在办公室里,面对着一堆文件正头疼着呢!
“熊县长,忙着呢!”
林火旺敲了一下门,才走了进来。
“阿旺,你来了。明天的汇报演讲都准备好了,在县里的大礼堂。到时候,全县的干部都会来听你这个省级先进个人的演讲,有准备稿子么?
你这个大才子,应该就不用我让秘书给你写一个了吧!”
熊县长原本皱着的眉头,看到林火旺,立马就舒展开,哈哈笑着说道。
“不用稿子,反正就是随便说几句嘛!宣扬一下正能量,鼓舞一下干部们,在自己的岗位上,敬业爱岗,无私奉献嘛!”
林火旺随口就来,毕竟前世当林业局长的时候,汇报和开会没少发言,这些套话那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宣扬正能量?恩!这个说法,很新鲜呀!
成!那我就不用担心你汇报演讲的事,听说邀请你去汇报演讲的单位不少呀?
正好,你准备一份演讲稿子,就能通用了。
我跟你说,这些找你汇报的单位,一个个都是土财主,尤其是那些省里直属的厂子,全都富得流油。
到时候肯定不会让你这个先进个人白白演讲的,那赠品礼品,绝对让你两只手都拎不过来。”
熊县长颇有经验地说道。
然后他又指了指办公桌前的这些文件,揉了揉太阳穴说道:“阿旺啊!你看看,这么多下面公社打上来的报告,要我多批农机多批粮食的。
幸亏年前有你预警了鼠灾,否则这报告上的数量起码还要翻一倍。
去年是饥荒年,今年也不好过呀!气象部门那边已经预警了,今年的降水量,同样低于平均水平。
可想而知,大部分的生产大队,还是会因为缺水的问题减产。
即便是那些靠河的田地到时候担水浇水也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
因为之前和林火旺几乎是无话不谈算得上是忘年交。
所以
而林火旺一听到这话也是乐了笑着说道:“熊县长我之所以提前来县里找你还真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嗯?怎么说?阿旺难道说你有能解决干旱的办法?”
一听到这话熊兴旺蹭的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双目炯炯地看着林火旺熊兴旺激动得就一把将他的手给抓住了。
“熊县长你先别激动。我也只是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而已。”
林火旺赶紧笑着拍了拍熊县长然后才说道“既然我们北方这几年多大旱那为什么不动用力量给每个生产大队的田地附近都修几口井呢?
这样的话通过地下水来缓解旱情就可以保证农作物的产量了。”
原本还以为林火旺会有什么好主意的熊兴旺一听到他说的想法是“挖井”立马就苦笑着摇了摇头。
“阿旺啊!你的这个想法还真的是一点都不成熟。
挖井取水这么简单的方法我们难道都不知道么?
只是你知道挖一口井的成本有多大么?
哪怕由我们县里统一找钻井队来打井并且每次都能找到合适的位置在浅表层就打出水来那都至少需要两三百块一口井。
这花钱都还是其次关键是费时间呀!
这种敞口井由钻井队搭配人工挖掘最快也得八到十五天的时间才能钻出一口井来。
这底下可是这么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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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产大队田地也都是分布开来的。
假设一个生产大队需要打五口井才能保证旱时的用水。
那一个公社底下二三十个生产大队就至少要打上百口井。
我们一个白山县底下可是有着三十多个公社呀!
这就是三千多口井你说说看这哪打得过来上哪搞这么多资金和人力呢?
而且就算打了这么多井旱灾来时每一口井也都需要人力一桶一桶的从井里打上来。
其实并不比从河
里挑水来得轻松多少没办法从根本上解决取水的问题……”
这一连串的话说下来熊县长却是又唉声叹气了起来。
一县之长听起来很威风和古代的县太爷一样掌管着一个县几十万人的命运。
但实际上坐在这个位置上才真正知道其中的压力与不容易。
县财政账上总共每年就那么点钱但需要花钱的地方这么多。
到处的民生都需要改善还有各种灾祸需要去振济。
挖井救灾的这个想法也不止一次在县委大会上有干部提出来。
但是谁不知道挖井取水可以解旱灾呢?
可关键是……
就县里的这点财政一年又能挖多少口井呢?
挖这种井的效率和效果其实也并不明显属于劳民伤财之举。
而在熊县长长篇赘述的时候林火旺并没有打断他。
耐心的等他说完之后才笑着说道:“熊县长你说的那种是传统的敞口井。的确成本高效率低我刚刚说的是一种叫做压水井的新型灌溉用井。
简单的说这种井就专门为了灌溉取水而设计的。打的孔就这么大然后用钢管放下去固定上面用压力水泵取水只要简单的压几下水就能自己上来。
哪怕是一个七八岁的孩童也可以轻松的压力取水。
这样的一口井打下来估计可以控制在一百块内的成本时间也只要两三天。”
“什么?竟然还有这种井?阿旺你说的是真的?你是怎么知道这种压水井的?”
熊县长再度激动了起来因为如果林火旺说的都是真的那这样的压水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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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章节)绝对是农业灌溉的利器。
不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就能够方便快捷的取用地下水来灌溉作物对于农民来说简直就是神迹一般的存在。
“熊县长我也是听以前下放牛棚的几个老教授们说过的。
当时他们看到我们生产大队灌溉挑水就说过如果打几口压水井就能轻松的解决灌溉问题还能节省大量的人力。
我听他们说这种压水井在国外已经有了上百年的历史了。我们国家在五几年的时候也引进过苏式手动泵压水井。
后来洛阳第一拖拉机
制造厂在1964年的时候,仿制成功了这种压水井。
就我们吉省,在1971年的时候,在榆树县就试点安装了20口压水井。只不过后来可能因为动荡的原因,没有普及下去,最后不了了之了。
我也是这两天在家里翻书,发现那些老教授当时留下的压水井的介绍和手稿。
想到这两年咱们白山县都是天旱,所以想着可以靠打这压水井来缓解旱灾……”
一边说着,林火旺一边从自己的军绿色斜跨包里,掏出了一叠的图纸来。
他嘴上说是那些下牛棚的老教授留下的,实际上却是林火旺自己这两天赶制出来的。
前世当林业局长的时候,他就主持过白山县的压水井普及工程,通过县财政的补贴,在全县打了差不多两千口压水井,大大的提高了农作物的灌溉效率。
根据当时他们统计的数据,平地的灌溉效率提升四倍,山地的灌溉效率更是提升了八倍之多。
玉米的亩产也从一百八十公斤,提升到三百一十公斤。
可以说,这压水井若能在东北三省都开始普及开来,绝对是提升这一大片黑土地粮食产量的一大利器。
……
第111章 先进人物的分量!
毫无疑问,当林火旺将图纸等资料,都摆在了熊县长的面前。
他立马就被上面的机械构造和成本核算,给彻底吸引住了。
建造成本:镀锌钢管6米,每米8.2元,数量两根,总价98.4元。
铸铁泵体,23元每套。橡胶密封件,1.5元每个,需要四个,计6元。
人工费(两名技工三天时间),1.2元每工日,总计6工日,计7.2元。
总计打一口压水井的成本为134.6元。
远远低于打一口敞口井的成本,即便整个县打一千口压水井,花费也就十多万。
“好好好!太好了!阿旺,你可真的是我的福星。哦不!是我们白山县的大福星呀!
有了这压水井的方案,今年咱白山县绝对不会再干旱减产了。”
小心翼翼地拿着这些资料,熊县长开心得就像是一个孩子般。
从刚刚的满脸愁容,到现在的意气风发,前后才短短十分钟的时间。
他将这些资料放在办公桌上,拍了拍说道:“趁着现在冻土还没化,我马上召开县委**会,商量一下,从哪里挤出十几万来打井。”
“哎呀!熊县长,用不着这么着急的。”
林火旺却笑着摆摆手说道。
“怎么能不急呀!春耕在即!这可不是一口井两口井,而是一千口井呢!
阿旺!宜早不宜迟呀!我们早点准备,井早点打好,夏秋两季就不怕旱灾来了……”
熊县长也是个急性子的务实派,很严肃地强调道。
林火旺却指了指资料上的成本,说道:“现在这个压水井的成本,还是太高了。得想办法再降一降。”
“降?还能降?你看这材料的成本都是硬性的。人工成本才七块多!还能怎么降呀?
阿旺,你做得已经够好了,你又不是神仙。
这成本压缩得够极限了,我们县的财政就算是再紧张,也要努力挤出这十几万来……”
熊县长笑着说道,如今最大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剩下就是筹钱和具体施工打井,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大问题。
没钱大不了就向上面哭穷,如果能让省里专门拨划一个专项资金,就更好不过了。
“山
人自有妙计!总之,熊县长你可以先筹措资金,但是……不用着急去购买材料什么的。
林火旺却是狡黠的一笑,心里早就已经有了一系列的主意和计划。
只不过,事情没有办成之前,林火旺是不习惯先说出去的。
古代就有“事以密成
另一方面,提前说出自己的想法,容易被人捷足先登或者是搞破坏。
虽然林火旺知道熊县长是肯定不会坏自己的事,但他却还是在说完这些后,便离开了县政府大楼,住到了县招待所去了。
……
第二天,县大礼堂。
县里的干部和几个厂的厂长副厂长都来了,济济一堂,下面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首先说话的是**和县长,他们都简要的阐述了一下林火旺同志的光辉事迹,尤其是加了那段林火旺抓逃犯的机智与勇敢,引得底下的干部们都是一阵热烈的鼓掌。
这年头大家对于英雄和先进个人的崇拜,那可是实打实的。
不管是在政府机关,还是在工厂里,大家都争优创优,非常爱惜荣誉的。
林火旺之前抓逃犯,就已经成为了白山县的传说,是大家心目中的大英雄。
如今他又以省级先进个人的荣誉,正式在大礼堂给全县干部汇报演讲,就更是成为了底下年轻干部们的偶像与学习的对象。
尤其是许多刚参加工作的年轻女干部们,一个个看林火旺的眼睛,都绽放着爱意的光芒来。
这年头,要是能嫁给一个省级先进个人或劳动模范,那绝对能被街坊四邻给羡慕死。
别以为这些荣誉只是一张奖状,更多的好处,却是实实在在的。
像什么单位里,如果要分房,能不给你这个有省级先进个人的家庭先分么?
包括像现在的这种汇报演讲,都是有礼品和辛苦费拿的,还能在各级领导的面前露脸。
以后升迁和各种单位福利什么的,还能少得了?
可以说,在物质和条件都不丰富的七八十年代,这种组织授予的新进头衔和
荣誉,那绝对是相当了得的。
所以……
等轮到林火旺上台的时候,底下的年轻女干部们,鼓起掌来才叫一个热烈呢!
甚至有一位蓄谋已久的女干部,自己准备了一束花,在林火旺刚登台时,就离开座位,拿着捧花走上台去,大大方方地献给了他。
“林火旺同志!你真棒!祝贺你获得省级先进个人的荣誉称号。感谢你为我们白山县做出的贡献。”
说完,这位女干部还主动伸出了双臂,要和林火旺来一个友好的拥抱。
“谢谢!作为白山县的一份子,这是我应该做的。”
林火旺还能怎么样,面对如此热情的女干部,他也只能回馈一个热情的拥抱了。
而底下的那些女干部们,看到有人这么干了,立马就效仿了起来。
又一名女干部竟然更过分,拿着一封自己写好的信,冲上了台来。
“林火旺同志,我非常钦佩你的勇敢,也感谢你为我们白山县做出的贡献。
这封信是我写给你的,对你的英勇事迹的感悟,希望你能收下。”
说完同样要了林火旺一个拥抱,才恋恋不舍的下台去。
这一下,连着两个女干部上台“示爱”林火旺,底下的熊县长可是满头的黑线。
眼见好像还有女干部跃跃欲试,他立马从位置上站起身来,回头厉声地说了一声:
“好了!其他的女同志就不要上台了,让林火旺同志,好好给我们汇报一下先进思想。”
果然,熊县长一发话,其他的女干部们,才不甘的按捺住了上台去的冲动。
林火旺却是在台上微微一笑,然后说了一句化解尴尬的俏皮话道:
“熊县长说得没错,各位女同志,你们不用担心。
就算你们不上台来送我花或信,我也一样会把先进的思想传递给你们的。
当然,男同志们也是一样,学习先进思想,不分男女,不论先后。
我可没有那个本事,说话的时候,声音只选择性地传到女同志的耳中……”
“哈哈哈……”
“太好笑了!这个林火旺同志,口才了得。”
“单就这段话,今天来这听演讲就值了。”
……
这个时代的演讲汇报,通常都是比较严肃和认真的。
林火旺这种类似脱口秀一样的风格,立马就让大家哄堂大笑,氛围马上便轻松了起来。
熊县长也是乐了,他知道林火旺的思维和口才不一般,却没想到他站在台上演讲,却是有如此本事,三言两语就能调动观众们的情绪来。
“大家笑了么?笑了就对了!
既然省里授予了我这个先进个人的荣誉,多多少少说明,我这个人的思想还是进步的。
大家来听我分享先进思想,不应该绷着一张脸那么严肃,就应该要笑着听,这可是提升自己思想的大好事嘛!
我的一些功劳功绩,前面**和县长已经夸过我了,我这里就不浪费时间再自己夸自己了。
毕竟那说起来,三天三夜可能都说不完咯!
几句话一个包袱,林火旺的演讲轻松自然,语言幽默又风趣。
在有趣的同时,却并不低俗,同时结合了时代特性的思想教育目的。
哪怕底下不少上了年纪的老干部,也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来。
“其实,我个人是觉得,自己没资格站在这里,给在座各位久经工作考验的干部和领导们做汇报演讲的。
套用一句老话,你们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米还多。我一个才十八岁的娃娃,有些人可能觉得我**都没长齐,能讲出什么大道理来呢?
但是,伟人说过,我们年轻人就是早上初升的太阳。
所以我也想用我这刚刚升起的太阳光,给大家伙在这冰雪天气下暖暖身子。
我想说说,一个人的思想,如何才算得上先进呢?在各自**工作的岗位上,如何才能发挥出先进的思想来,干出一番成绩来呢?
我想,这也应该是在座的很多人,心中的疑惑。
实际上,不管什么岗位,做什么样的工作。
我认为,做好这几点,就一定可以出类拔萃,从平凡当中干出非凡的成绩来。
首先,要多观察。观察自己的工作内容,观察他人的工作内容,观察即将可能发生和工作相关的事件。
只有多观察,才能有所发现,有所发现才能有所作为。
就像这一次的鼠灾爆发预警,我就是在日常的工作生活当中,多加
观察,才发现了异常。
其次,要多总结。观察是信息的慑取,你观察得再多,获得的信息再多,却并没有对这些信息进行有效的提取和总结,那只能是无用功。
只有不断的总结这些信息,总结过往的经验,才能够总结出一套自己的处事方法和原则来。
最后,就是要多实践。观察得再多,总结得再好,不去做,一切依旧是零。
我们不能当夸夸其谈的空想家,而是要当脚踏实地的实干家……
有了前面的那些铺垫,几乎整个礼堂的干部们,都在认真听着林火旺的演讲汇报。
他讲得也非常浅显易懂,不过就是传授一些工作上的方**罢了。
这些在后世,再普通和烂俗不过的岗位培训和**式激励,在现在却是如此的新颖和有效。
全场都似乎在屏住呼吸认真听,生怕错过林火旺说的任何一个字。
直到林火旺最后笑着鞠躬致谢道:“非常感谢各位领导和同志们,大家听我一个小辈在这啰嗦了半天。
我的汇报演讲到此结束,希望能对大家有所启发。
**……
啪啪……
掌声非常的热烈,所有人都真心的为林火旺精彩的演讲汇报,而疯狂地鼓起了掌来。
就连许多原本心高气傲的老同志们,也都微微点点头。
觉得像林火旺这样的年纪,能总结出这样的一套办事思想来,着实也是不容易的。
熊县长更是主动起身上前,拍着林火旺的肩膀感慨道:“好家伙!阿旺,我看,你就应该从政,要不要考虑来我们县政府上班呀?不说别的,就你这口才和文笔,单在办公室写公文,都能写出花来呢!
“不了!不了!熊县长,谢谢你的好意。我也就是这三板斧而已。这些话,说起来轻松,其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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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一晚上呢!
林火旺照样恢复谦虚的样子,笑着摆手道。
然后是坐在前排的其他县领导,也纷纷凑上来,和林火旺亲切的对话。
不过,林火旺对这些县领导并不怎么感冒,礼貌的应付了一下后,那几名县里主要厂子的厂长,才是他想要结交和认识的重中之重呢!
“林火旺同志,我是县屠宰厂的张维民,你的演讲非常好
啊!我也想请你到我们屠宰厂去汇报演讲一次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啊?”
“还有我们机械厂几百名员工迫切需要你先进思想的激励和鼓舞呀!”
……
林火旺立马热情的上前和几个厂长一一握手这里有屠宰厂、机械厂、塑料厂、玻璃厂等可以说是整个白山县的支柱产业了。
这也是林火旺仗着自己先进人物的分量才能如此平等的和这些大厂长们
搁一般人恐怕连这几个厂长的面都见不到。
熊县长也看出来林火旺对这几个厂长这么热情肯定是有什么小九九的于是便顺水推舟邀请几个厂长也留下来一起在县政府的小食堂里吃午饭。
……
而另一边红星公社的邮递员骑着自行车来到林家沟生产大队。
将一堆信件交到了队部大队长林水生正准备便让人一一将这些信件分发送了出去。
只不过在拿信的时候突然眼前一凛看到了一封从沪市寄来的收信人是柳茹梦的信。
这封信可不薄林水生随便用手一摸便知道这里面肯定夹带着不少的粮票和钱。
……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啊!我也想请你到我们屠宰厂去汇报演讲一次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啊?”
“还有我们机械厂几百名员工迫切需要你先进思想的激励和鼓舞呀!”
……
林火旺立马热情的上前和几个厂长一一握手这里有屠宰厂、机械厂、塑料厂、玻璃厂等可以说是整个白山县的支柱产业了。
这也是林火旺仗着自己先进人物的分量
搁一般人恐怕连这几个厂长的面都见不到。
熊县长也看出来林火旺对这几个厂长这么热情肯定是有什么小九九的于是便顺水推舟邀请几个厂长也留下来一起在县政府的小食堂里吃午饭。
……
而另一边红星公社的邮递员骑着自行车来到林家沟生产大队。
将一堆信件交到了队部大队长林水生正准备便让人一一将这些信件分发送了出去。
只不过在拿信的时候突然眼前一凛看到了一封从沪市寄来的收信人是柳茹梦的信。
这封信可不薄林水生随便用手一摸便知道这里面肯定夹带着不少的粮票和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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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也想请你到我们屠宰厂去汇报演讲一次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啊?”
“还有我们机械厂几百名员工迫切需要你先进思想的激励和鼓舞呀!”
……
林火旺立马热情的上前和几个厂长一一握手这里有屠宰厂、机械厂、塑料厂、玻璃厂等可以说是整个白山县的支柱产业了。
这也是林火旺仗着自己先进人物的分量
搁一般人恐怕连这几个厂长的面都见不到。
熊县长也看出来林火旺对这几个厂长这么热情肯定是有什么小九九的于是便顺水推舟邀请几个厂长也留下来一起在县政府的小食堂里吃午饭。
……
而另一边红星公社的邮递员骑着自行车来到林家沟生产大队。
将一堆信件交到了队部大队长林水生正准备便让人一一将这些信件分发送了出去。
只不过在拿信的时候突然眼前一凛看到了一封从沪市寄来的收信人是柳茹梦的信。
这封信可不薄林水生随便用手一摸便知道这里面肯定夹带着不少的粮票和钱。
……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啊!我也想请你到我们屠宰厂去汇报演讲一次,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啊?”
“还有我们机械厂,几百名员工,迫切需要你先进思想的激励和鼓舞呀!”
……
林火旺立马热情的上前和几个厂长一一握手,这里有屠宰厂、机械厂、塑料厂、玻璃厂等,可以说是整个白山县的支柱产业了。
这也是林火旺仗着自己先进人物的分量,才能如此平等的和这些大厂长们,握手交谈。
搁一般人,恐怕连这几个厂长的面都见不到。
熊县长也看出来,林火旺对这几个厂长这么热情,肯定是有什么小九九的,于是便顺水推舟,邀请几个厂长也留下来,一起在县政府的小食堂里吃午饭。
……
而另一边,红星公社的邮递员,骑着自行车来到林家沟生产大队。
将一堆信件交到了队部,大队长林水生正准备便让人一一将这些信件分发送了出去。
只不过,在拿信的时候,突然眼前一凛,看到了一封从沪市寄来的,收信人是柳茹梦的信。
这封信可不薄,林水生随便用手一摸,便知道这里面肯定夹带着不少的粮票和钱。
……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第112章 肚子有动静了么?
“呀!这一次,柳知青家里寄来的钱粮这么多?怕是……**了吧?”
林水生非常敏感,因为他记得,之前柳茹梦刚到的时候,沪上家里还会经常有钱和粮票寄来。
不过,数量也都非常有限,信封并**,顶多就几张钞票和粮票,一摸就知道。
后来柳茹梦的信就越来越少了,即便有信,里面的钞票就一张两张。
林水生从这样的信件变化中,也能猜得出来,柳茹梦家里的情况也是越来越差了。
不然的话,不至于连给女儿的资助都要断了。
而现在这一封信,里面夹带着的钱粮这么多。
毫无疑问,柳茹梦那个当大官的父亲,肯定是**了。
林水生是听说过这个政策的,**后的那些官员和干部们,都会补发这些年欠下的工资的。
那可是一大笔钱,也就不难理解,这寄给女儿柳茹梦的信里,夹着这么多钞票了。
“阿旺还真是一个福星呀!和他沾边的人,都能走运。”
想到这里,林水生也真心为林火旺感到高兴。
柳家**了,林火旺作为柳家的女婿,自然也有了一个大靠山呀!
虽然,林水生不知道柳茹梦父亲具体的一个级别,但是从档案的资料上来看,那绝对是小不了的。
但是,林水生稍微又一琢磨,心便唰的一下往下沉。
“不对!不对!柳家的**,对阿旺来说,可不一定是好事呀!听说沪上人的眼光都非常挑剔。
看其他地方的人,都觉得是乡下人。我们这……可是正宗的东北农村了,他柳家会看得起我们阿旺么?”
不由得,林水生也有点忧心忡忡起来了。
索性,他也不让其他人去送这封信了,而是自己亲自拿着往林家院子走去。
……
而此时在林家院子,柳茹梦正和林母在其乐融融的做着家务。
林母在用一些棉花缝一床新的被子,柳茹梦则是在林母的教导下,学着织毛衣,想给林火旺织一件穿在里面的毛衣。
这不天已经开始暖和起来,冰雪都化冻了,柳茹梦就想着让林火旺可以穿上自己织的毛衣。
和一般家庭里的婆媳互相看不顺眼不同,林母看着贤
惠又漂亮有气质的柳茹梦那叫一个欢喜心里头都跟吃了蜜似的。
尤其是看到柳茹梦的大胯更是恨不得将这个儿媳妇捧在手心里呵护。
“娘!你看我这样对不对?我想在这里给阿旺缝一个旺字。”
柳茹梦将毛线拿过来求教着林母。
“对对对!就这样缝梦梦你真聪明。一学就会我家阿旺真的是上辈子积德行善才娶了你这么一个好媳妇。”
林母轻轻摸着柳茹梦的手满脸的慈爱。
而且在林母的眼中是柳茹梦到了他们家一切才都变好起来的。
也许在外人看来林家现在的好日子都是林火旺打拼出来的。
可是林母却觉得是柳茹梦这个福星媳妇带来的。
要不然为什么从那天儿子风雪当中将柳茹梦领回家来日子就一天比一天更好过了呢?
“娘!您别这么说我反而觉得是我前世修的福分才能碰到阿旺这样好的丈夫。
老实说我是真觉得自己配不上阿旺的。
阿旺这么有本事有才华成分也好而我却是老右的女儿。只不过长得稍微漂亮一点而已其他的一无是处你看我好多活都干不明白。
这个家要是没有娘在靠我可撑不起来阿旺回来可没热饭热菜吃呢!”
柳茹梦也是一点架子都没有非常真诚地说道。
而且她言语当中的歉意也是发自内心的。
这些天家里的很多活主要还是林母在做她只能打打下手帮帮忙。
不过柳茹梦也一直在学着做可别小看这些家务活和农活。
城里人来一时半会可没那么容易学会的柳茹梦虽然当了三年的知青但干活一直都是混着的
所以她也总觉得自己干活很笨在家里是很没用的那个。
“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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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新媳妇不是这样过来的呢?梦梦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林母和蔼地说着正好这时院子外面就响起了大队长林水生的叫声。
“柳知青!柳知青!有你的信……”
林水生敲了敲门看着林火旺修建的林家院子也是忍不住羡慕起来当时建起来耗费的人
力成本和材料可不少呀!
“我的信?”
柳茹梦一听到这话,立马放下了毛线,便欢快地出门去。
这年头能给她寄信的人,除了自己的父母,还能有谁?
吱呀一声!
打开院门,柳茹梦从林水生手中接过信的时候,也是惊了一下。
这么厚这么沉?
又看了一下寄信人地址,是沪上母亲寄来的。
她便向林水生道了声谢之后,便赶紧回自己屋里拆信去了。
而林水生则是笑着走了进来,冲里面的林母喊道:“老嫂子忙不?不忙的话,出来我们溜几步,说点话?”
“大队长找我这个妇道人家,说什么话呀?”
林母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脸上却是笑盈盈的,然后两只手在身上抹了抹,便快步走了出来。
搁从前,像她这样的家庭妇女,在家里都没有什么地位,怎么可能还能被一个大队的大队长这样重视和单独谈话呢?
她跟着林水生走出院子,林水生才往后看了看,周围没别的人,便小声地问林母道:
“老嫂子,这阿旺和柳知青结婚,也小几个月了吧?”
“那可不,我刚刚还和梦梦说这事来着,说我们家阿旺,能娶到她,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林母笑着答道,然后又立马意识到,林水生这话里有话。
她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问道:“他水生叔,你问这话的意思是……”
“也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想问问……”
林水生说着,又往后看了看,然后才指了指肚子问道,“那柳知青的肚子,有动静了么?”
……
第113章 一边亲情,一边爱情
“肚子?肚子能有什么动静?”
林母一时半会,还没有反应过来。
林水生倒是急了,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说道:“孩子啊!柳知青怀上阿旺的孩子了么?”
“啊?是这事呀!应该……没……没有吧?”
林母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前几天,才看到儿媳妇柳茹梦处理月事。
她作为过来人,自然便知道,柳茹梦现在是不可能在怀孕的状态的。
而林水生闻言,又是拍大腿又是惋惜道:“那完了!完了!完了!你这个标致的儿媳妇,要没了。”
听到这样的话,林母顿时也是大惊失色,立马就抓着林水生的手臂,急忙问道:“他水生叔,你可得把话说清楚来。什么就完了?我儿媳妇怎么就要没了啊?”
“哎呀!你怎么……怎么还没琢磨清楚呢!
刚刚我给柳知青送进去的信,你总看到了吧?
那么厚的一封,肯定是她家里人**了,日子一下就好起来了。
否则,能给女儿寄这么多的钱粮来么?”
林水生摇摇头,叹息地说道。
“那又怎么了?亲家**,我们一家都会很高兴的呀!”林母毕竟是农村妇女,脑子没有那么灵光。
“是啊!她家里**了,人家可就不是普普通通的下乡女知青了。
说不定什么时候,一个回城令,就能马上回到大上海去了。”
林水生伸出食指,很认真地说道,“所以我刚刚才问你,柳知青怀没怀阿旺的孩子。
这种情况,恐怕只有孩子才能把一个女人的心给拴住了。
否则,人家本来就是城市里的人,还是大上海的**子女,又怎么肯跟着你们家,在这乡下吃苦呢?”
“在我们家,梦梦可没吃苦。我们家好吃的都紧着她呢!”
林母一听这话,就有些不高兴了。
搁她的眼里,柳茹梦现在的日子,怎么能叫吃苦呢?
吃饱穿暖,还有疼她的丈夫,宠她的婆婆,也不用她干什么重活,这怎么能叫吃苦的日子呢?是她一辈子求都求不来,神仙般的日子呢!
“这不一样!老嫂子,人家城里人追求的日子,不是吃穿用度,人家有更高的精神追求,想要过的日子,是要住
楼房开汽车甚至出国去的日子咱们这些乡下人想都想不到的。”
林水生说着也激动了起来叹气道“这种事我听说就咱们白山县就出了好多起。
下乡的男知青和本地女娃结婚了结果家里好起来了找关系把他调回去。
他二话不说立马就和乡下老婆离婚甚至连孩子都不要
你就说咱们这脸朝黄土背朝天的乡下哪能拴得住城里知青的心呀!
不过我倒是听到一个女知青嫁给大队会计家的儿子生了一男一女最后硬是拒绝家里帮调回城留了下来。
所以我才会这么着急亲自过来送这封信就是要问问你柳知青有没有怀上阿旺的娃。
依我看没有这个娃柳知青八成是不会留下来了。”
“啊!!!”
林母听大队长林水生这么一分析立马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这可怎么办呀?他水生叔我家阿旺对梦梦可是情根深重的。
这要是梦梦真的执意要走怕不是阿旺的半条命都会跟着被抽走了?”
林母的脸色煞白她太清楚自己儿子对柳茹梦的感情了。
原本她是不相信放着这么好的日子不过柳茹梦怎么可能离开自己的儿子。
可林水生说的那一大堆她都不怎么听得懂的城里人真正的追求立马就让林母有些吃不准了。
“唯今之计老嫂子你得赶紧想办法。趁着柳知青还没走赶紧让她怀上阿旺的娃。
你得给阿旺耳边吹吹风这些天晚上多……多来几次卖卖力啊!
这牛不耕田哪来的收获呢?”
林水生立马就出主意道。
可林母一听到这话却是登时苦笑地摇摇头道:“这事哪还用我吹耳旁风呀!我家阿旺……天天晚上那田都能犁好几遍呢!”
“那咋还没有娃呢?你看咱大队的年轻人哪个不是结婚没两个月就怀上的。好多刚生完就又怀上了……”
林水生也是奇怪地问道。
“唉!我这不最近也在为这事发愁的么?你说我这个当娘的咋可能不盼着抱孙子呢?
眼看着他俩圆房都这么久了
,肚子咋就一点动静没有呢?莫不是,我家阿旺,或者柳知青身体有什么问题?
林母咬着嘴唇猜测道,同时脑海当中的回忆也涌了上来,“当初我生完阿旺的时候,身体也虚得不行。好几年都怀不上娃,后来是听人搞了个偏方,一连吃了半年,才又怀上小雪的。
“对对对!老嫂子,那你还记得这个偏方么?快把药熬起来,帮柳知青好好补补身子,尽快怀上阿旺的孩子才是。
林水生连忙拍手说道。
林母也若有所思地点头道:“方子我记得,当时的草药,还是我自己上山采的呢!如今这雪也化了,我晓得怎么做了。劳你费心了。
“应该的!应该的!阿旺可是为咱林家沟生产大队付出了这么多,我当大队长的,当然也得紧着点他的事了。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这事可得上心呀!
林水生说完之后,两手一揣便回生产大队部去了。
林母回到家后,却是左思右想,都是坐立难安。
最终还是坐不住,和屋内的柳茹梦说了一声,便匆匆忙忙地拿着篮子上山去采药了。
……
而在刚刚拿到信封之后,柳茹梦是迫不及待回到里屋。
在书桌前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将里面所有的东西都给拿了出来。
一封五页纸的长信,一堆钞票和全国粮票,还有一张邮电局的汇款收款凭证和回城调令。
柳茹梦没去管这些钱票,直接先拿起母亲写的信看了起来。
果然……
信里的第一句话,母亲就兴奋地向她分享了,父亲柳国鹏**的好消息。
包括岗位恢复,继续留在部队里工作,而且还是从事保密等级很高的重要工作。
然后是多年来的工资补发,总额都将近两万块了。
所以,这一次母亲特地给她寄来了两百块钱,足足二十张大黑十,还有一百斤全国粮票,把信封塞得鼓鼓囊囊的。
母亲在信里的原话是,让柳茹梦现在就拿着这些钱去和夫家谈。
把这些钱和票都给他们,当作是离婚“赎身的代价。
在她母亲看来,这些钱和票,够东北乡下的农村人,娶好几次老婆的了。
而那一张汇款
单,则是足足有五百块之巨,信里母亲让柳茹梦将汇款单藏好,找空去邮局换成钱取出来或存进存折里。
这些钱不要让夫家知道,自己留着以备后手使用。如果夫家胃口太大,两百块也不能满足,不肯放她离婚离开的话,再把这五百块拿出一部分来给他们。
反正,这五页纸的信里,有三页纸都在教柳茹梦怎么样离婚,怎么样从夫家逃离。
并且语句当中还充满着对乡下人的不屑与鄙视,纯粹就认为乡下人就认钱认好处,只要给足了代价,柳茹梦肯定能够成功离婚的。
最后就是那一张回城调令,是通过柳国鹏的关系,以沪上电影制片厂演员剧团发出来的。
以柳茹梦的外形特征和家庭关系,很轻易的就在沪上电影制片厂获得了一个演员的职业。
母亲还在信里催她快点回沪,尽快打点好一切,母亲非常的思念她,迫切地想要见到她。
是的。
整整五页信纸里,母亲没有一次正面提到柳茹梦的丈夫林火旺,而是不停地在催促她离婚,教她怎么和夫家谈离婚的事和代价。
看完这五页信的内容之后,柳茹梦的却是一脸的愁容了起来。
“真好!爸爸**了,也回到了他所热爱的岗位上,继续报效祖国。
但是,妈妈为什么非得让我和阿旺离婚呢?
没有人逼我和阿旺结婚的,我是完全自愿和他结婚的。
阿旺对我这么好,我是绝对不会和他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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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的。我们说好了,要一辈子在一起的,永远都不分开的。
可是,妈妈又是那么的想我,希望我能回到沪上……
一边是母亲,是亲情,一边却是丈夫,是爱情。
柳茹梦的心乱如麻,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协调好两边的关系。
尤其是看着手上的回城调令,这是多少下乡知青们梦寐以求的呀!
过去三年的知青生涯当中,柳茹梦也是一样,经常都做梦梦到父母**后,第一时间带着回城的调令来接自己。
可如今回城调令真的来了,柳茹梦却又根本不想回去了。
幸福总是来得如此之快,柳茹梦很感恩现在的生活,觉得一直这样下去,陪在林火旺的身边,就很好很好了。
只是……
自己又要如何面对爸爸和妈妈呢?
他们也爱自己,迫切想要见到自己的呀!
一时没想好应该如何自处的柳茹梦,赶紧把钱票等都先放回信封里,然后把信封藏在抽屉的最里面,夹在两本书之间。
……
而在县城这边,林火旺妥妥的是县里午餐的座上宾。
今天不管是县长也好,还是**也罢,都得陪着他这个省级先进个人吃饭。
能和林火旺坐在一桌的,那都得是县级领导,还有几个大厂的厂长。
白山县没有什么重工业,不像其他的东北城市,连拖拉机卡车什么的都能生产。
唯一叫得上名号的就是几个机械厂,但也都是给其他重工业城市大厂做配套的。
倒是白山县本地有好几个养殖中心,饲养的猪和羊不少。
像县屠宰厂的规模虽然不大,每天宰杀的肉猪都能在五十头左右。
林火旺这回就是先瞄准了屠宰厂的,这年头的官场酒桌文化,远远没有将来那么盛行。
所以除了一开始大家一起敬了林火旺一杯之外,林火旺之后也就再喝了两三杯地瓜烧。
之后,大家就是各聊各的,吃吃菜聊聊天。
林火旺自然就举着酒杯,坐到了屠宰厂的张厂长这边来。
“张厂长,久仰大名。我敬您一杯。
林火旺很谦逊地举着酒杯,笑着说道。
“不敢!不敢!林火旺同志,你可是我们白山县的大功臣,一个鼠灾预警,拯救了多少无辜的生命。
连我们屠宰厂,也间接因此受益呢!
要没有你的预警,怕是受灾更严重,今年都没有额外的粮食用来饲养肉猪肉羊了,我们屠宰厂就得歇菜了。
张维民也是笑着举杯应道,他的眼珠子一转,也是一个人精。
他知道林火旺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和自己亲近,必然是有什么事求上自己了。
作为屠宰厂的厂长,张维民对一套实在是太熟了。
连县长**想吃肉的时候,都得找他跑关系,搞些不要票的肉来。
所以,张维民理所应当地在心里认为,林火旺这位思想先进的同志,也是来找自己走后门,给他搞点肉的。
省级先进个人嘛!
这个面子不管怎么样,也得给呀!
更不用说,诚如他刚刚话里说的,林火旺真的是间接让屠宰厂也避免了一场危机。
所以……
张维民在心里也快速盘算着,无偿给林火旺搞半扇猪应该差不多。
他要是肯付钱买的话,可以再不用肉票,最多再平价卖他两头猪。
这便是他心里的底线了,或者说是林火旺这个省级先进个人的面子和分量,就是值两头半猪。
可别觉得这很少,人家县长和**的面子过来,每次顶多给他们五斤十斤肉,就已经是顶天了。
然而……
林火旺在跟他絮叨了几句场面话后,终于开口说正题时,却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
“张厂长,咱县屠宰厂这每天杀的猪和羊可真的是不少呀!那是不是,每天需要处理的骨头,数量也不少呢?
不知道,这些骨头,你们都是怎么处理的,我们林家沟生产大队如果想买的话,按什么价格呢?
……
第114章 不会下蛋的母鸡
“骨头?”
屠宰厂的厂长张维民都懵了。
这些年来,托关系找他要肉要内脏,甚至是要猪毛的都不在少数。
还是头一次,有人开口问他要骨头的。
而且……
还是打算用钱买的。
“对!就是骨头。张厂长,你们县屠宰厂,每天屠宰的时候,应该都能剔出不少的骨头来吧?
我们林家沟生产大队想把这些骨头都买来,有多少要多少,猪骨头还是羊骨头都可以。”
林火旺笑着肯定答复道。
而他们两个的讨论声,也吸引了旁边的其他干部们。
“呀!林火旺同志,你们林家沟生产大队买骨头干什么呀?老张厂里的骨头,那可都没人要,每次都要运出去掩埋的。”
“就是啊!偶尔可能有些人,拿骨头回去熬汤什么的,可那才用几根骨头呀!”
“难不成,你们是为了那骨头上一点没有剔干净的肉沫?那我劝你们别打这个主意了。
他们屠宰厂的那些屠夫们,刀工都是了得的。几乎不会让骨头上留有什么肉沫的。
那些剔下来的大骨,比老子的兜都还干净呢!哈哈哈……”
……
面对众人的调侃和质疑,林火旺却是神秘一笑,嘘了一声道:“各位大厂长们,你们可别笑话我们农村人没见识呀!我们呀!就觉得这大骨头是好东西,拿来有大用呢!
至于是什么用,暂时先保密,很快你们就会知道了。”
“哟!林火旺同志,你对我们这些**同志,也还搞保密这一套呀!”
“就是啊!我想破脑袋,也没想出,你拿这骨头能有什么用。还用什么钱买呀!你和老张说一声,老张直接给你们每天送过去,还省得他们挖坑埋了呢!”
众人都知道林火旺不会信口雌黄,他既然敢这么说,那肯定就是找到了骨头的价值所在。
于是,大家都纷纷看向了屠宰厂的厂长张维民,看他会如何应对林火旺的请求。
而此时的张维民,其实也有些为难了起来。
如果林火旺刚刚没有说出“有大用”的话来,他是完全可以真的免费给的,毕竟屠宰厂要处理这些没用的骨头,其实也是需要人力成本的。
免费送给林火旺对屠宰厂也是省力的好处。
但现在林火旺明着说拿骨头有用他可就不能再白送了。
这要是万一被人举报他徇私拿国有资产作人情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不白送要收钱的话他的心里其实也过意不去。
明明是不值钱的骨头也许林火旺开口说要花钱买只是一个客套话呢?
自己真开口要钱岂不是……不给林火旺的面子?
不过……
在张厂长为难的时候林火旺却是率先开口道:“张厂长我看呀!你也别纠结要卖我们多少钱了要不……这样吧!
县屠宰厂给我们林家沟新成立的一个集体经济供应骨头我们这个集体经济里给屠宰厂百分之五的股份怎么样?
以后这个集体经济赚的利润里按年给屠宰厂结算。”
“这个主意好呀!林火旺同志有大智慧。”
“对对对!老张这样的话你们屠宰厂可是占了大便宜了啊!用一些没什么用的骨头占一个集体经济的5%股份。”
“万一以后林火旺同志这个厂子做大做强了说不定这5%的股份都比你们整个屠宰厂都值钱呢!”
……
这些能当上厂长的干部显然都不是泛泛之辈。
他们从林火旺及时开口为张维民解围以及提出了这么一个再恰当不过的解决方案都看出了林火旺肯定对这事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说不定老早就已经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拉着屠宰厂给供骨头的事了呢!
这些个老狐狸们一个个心里都跟明镜一样。
像林火旺这样厉害又有心计和手段的年轻人他们是真恨不得拉回家里当女婿的。
只可惜林火旺已经结婚了他们只能羡慕和嫉妒指望不了自己的家族后辈中能有像他这样的能人。
“哈哈!行!太行了!林火旺同志
我们屠宰厂这边保证每天屠宰完毕之后将没用的大骨头全都给你运到林家沟生产大队去。”
原本还发愁的张维民此时也是乐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要不下午就到屠宰厂去汇报演讲?顺便我们签个合同?我来的时候
,我们生产大队长已经把公章给我了,委托我全权代表了。”
说着,林火旺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还从兜里把生产大队的章给带了出来。
嚯!
这一下,大家就更加确定,林火旺这小子,怕是早有准备了。
不过,这样的准备和心机,却并不会讨人嫌,反而会让这些上了年纪,阅尽人事的厂长们无比欣赏。
这要是自己厂里有这么一个年轻人,调来当秘书的话,那工作得能轻松多少呀!
“好!我们屠宰厂的两百多名员工,翘首以盼呢!林火旺同志,你就按上午这样说,非常好!令**有收获啊!”
张维民对林火旺的印象也是大好,和他使劲的握了握手。
“那就多谢张厂长的成全了,您连我们这个集体经济做什么都不知道,便如此相信我。
今天您给我们一个信任,明天我们就还您一个惊喜。”
林火旺也是紧握张厂长的手,笑着说道。
借助省级先进个人的头衔和荣誉,这一场谈判比林火旺想象当中容易不知道多少倍。
他要这些屠宰厂的骨头,自然是为了接下来,开饲料厂准备的了。
不管是现在飞龙饲养繁育基地用的特制饲料,还是将来要扩充的其他牲畜饲料,骨粉都是其中必须要添加的营养成分。
把县屠宰厂给绑定住,自己的饲料厂就不会缺骨粉的来源了。
当然了,现在县屠宰厂的规模还太少了,供应饲料厂初期发展还行。
等到后面饲料厂的销售范围,覆盖整个市,甚至是整个省和东北,那么林火旺就要寻找更多的屠宰厂来进行合作了。
到了那个时候,这些无人问津的大骨头,再也不会是没有价值的废品了。
其实,按最大化利益来说的话,林火旺完全可以不说这么多,然后靠着自己的荣誉套近乎,免费从屠宰厂拿骨头的。
可这样一来,完全是因小失大,格局太小,只看重眼前的利益。
屠宰厂早晚有一天会发现,你们林家沟生产大队,免费拿我们的骨头去磨骨粉,掺在饲料里卖钱,赚了大钱。
到时候,张厂长会怎么想?哪怕他大度,可屠宰厂又不是他一个人的,其他的管理层,甚至是和他有过节的
,都会拿这事做文章。
如此一来,张厂长为了避嫌,就必然会断了林家沟饲料厂的大骨供应了。
即便这个时候,林家沟饲料厂再开口说我们不白要,花钱买还不行么?
对不起!还真不行了。
人家张厂长要是再和你们合作,以什么价格卖这些骨头呢?
现在用钱买了,那以前白给的那些,又怎么算呢?
这些可都是令人头疼的问题,和会引发的麻烦。
更不用说,这事传出去的话,林火旺再想和其他的一些厂子合作。
所有的厂长们,都会多一个心眼,怕被你占了便宜,怕落得像张厂长一样进退两难尴尬的境地。
更大的可能便是,为了避免可能的坑和麻烦,直接拒绝和你合作。
反正,在官场上,大家最奉行的一条准则就是,少做少错,不做不错。
深谙此理的林火旺,自然不会为了眼前的一点利益,把日后更多的机会与可能给断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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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
他刚刚提出的骨头换股份的方案,不仅显现出他的格局之大,以及眼光的深谋远虑。
更加会在林家沟饲料厂大获成功的时候,成为当地的一段广为流传的美谈。
包括屠宰厂的张厂长,也会因此而受益,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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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赞眼光好与格局大。
同样的,林火旺紧接着再与其他的厂子进行一些合作的时候,便会犹如神助,各个厂子巴不得和他开展一些合作。
林火旺“厚道人”的形象,也会更深入人心,这一点在改革开放之后,私营经济开始腾飞的时候,简直就是进出各厂最好的通行证了。
……
吃过午饭之后,下午林火旺如约前往屠宰厂进行了演讲汇报,汇报之后,代表林家沟生产大队,在张维民的厂长办公室,签下了长期合作与供应骨头的协议,其中约定了,只要县屠宰厂给林家沟生产大队一直提供大骨,就一直享有5%的股份分红权。
是的!
林火旺这里也做了一手风险隔离,给的是股份分红权,而不是股份所有权。
当然了,在这个时候,所有的经济体都是公有的,不管你是县里的厂,还是公社的厂,还是生产大队开的厂子,不都是国家的么?
股份
的所有权和分红权,其实没多大区别。
但是,这一点在未来却是至关重要的。
包括个人在集体经济当中的作用与股份,这些都是伴随着改革开放和经济腾飞,而出现的一笔烂账。
许多知名的企业,因为这样的所有权不明晰而导致,地方政府与企业管理层争权夺利,最后没落下去的例子,简直是数不胜数。
……
另一边,在林家沟生产大队,林家院子。
直到天快黑了,林母才满心欢喜地提着篮子从山上回来,篮子里满满的,挖了不少的草药。
“娘!山上危险,您怎么能一个人上山呢?您要挖什么草药,告诉阿旺,阿旺让狩猎小队到山上训练或打猎的时候,帮你挖呗!
柳茹梦下午一直没看到林母回来,心里可担心坏了。
眼看着天要黑了,婆婆要是还没回来的话,她可就得赶紧让赵大牛带着狩猎小队去山上找了。
所幸,林母回来了,还带回了这么多的草药来。
不过,看着这些草药,她又有些疑惑了起来,试探性地问道:“娘!您怎么突然想起去挖草药了啊?是……您感觉身体不舒服么?如果不舒服的话,我们明天还是去县里医院看看吧?
单吃这些草药可不行,得让医生看看,抓西药吃才好得快。
“没事!梦梦,你别担心,娘这身体好着呢!天天都吃得饱饭,还有肉吃,能有什么毛病啊!
林母却是笑了笑,然后指了指柳茹梦道,“这些草药,是采来给你和阿旺补身体的。
“给我和阿旺的?
柳茹梦被林母这么一点,然后她看了一眼,这些草药里,似乎有益母草之类的,对女性身体健康和生育能力有益的草药,立马心里就明白了几分。
毕竟,这两个月来,林母也是不止一次旁敲侧击的问自己,有没有怀孕的事了。
农村人结婚一般两三个月,肯定都能怀得上的。
要是半年一年没怀,肯定就是哪有问题了,新媳妇走在村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说她是不会下蛋的母鸡了。
其实,柳茹梦自己又何曾没有过这方面的焦虑呢?
这两三个月来,她和林火旺那事的次数可不少。
而且,她能明显感觉到,林火旺强壮和厉害得可怕,他的身体怕是一点问题都不会有的。
反倒是她,刚下乡插队的那一年,根本就不懂东北的冬天会这么冷,甚至还有一次不小心在冰面上踩落了水。
虽然事后被人给救了上来,但下半身却在冰水里泡了好几分钟,生了一场大病。
柳茹梦的心里也有些害怕,可能是那一次的冬天落水,把自己的身子给冻坏了?
要是自己的身子坏了,不能给林火旺生儿育女,那可怎么办呀?
在这个年代,一个女人最大的价值,其实就是生育能力,甚至在南方重男轻女严重的地方,一个女人嫁过来,生不出儿子来,就是没用的废物呢!
看着婆婆到开心的拎着草药到厨房去,柳茹梦的心却是又紧了紧,咬着嘴唇暗暗道:“我……我该不会真是只不会下蛋的母**?
……
第115章 是时候开一波伤痕文学的潮流
柳茹梦忧心忡忡,她是知道,女人的身体也是很娇嫩的。
尤其是生育方面的能力,特别怕寒怕冷,一旦冻坏了身子,甚至可能终身不孕的。
晚饭的时候,看着林母在饭后端来的热气腾腾的草药汤。
柳茹梦没有丝毫的拒绝,赶紧咕噜咕噜喝了下去。
她也希望,林母给的草药有效果,能让她早日怀上和林火旺的爱情结晶。
“呀!娘,你给嫂嫂喝什么好东西呀?小雪也要喝。”
没心没肺的林小雪,见嫂嫂有额外的一碗汤喝,立马也吵要了起来。
林母却是瞪了她一眼,说道:“吵什么吵!你嫂子身体不好,娘这是熬了草药,给她治病补身体的。你身子好好的,多吃点饭和肉,还堵不住你的嘴呀!”
“啊?嫂嫂,你……你可得快快好起来呀!
不然的话,我哥每天晚上给你治病治得,你叫的声音太惨了。
要不是娘和我说,是哥哥给你治病,我都以为哥哥在里面打你呢!”
林小雪很是天真地关心起柳茹梦来。
尤其是这个“治病”的说法,差点让柳茹梦将入口的汤药都给吐了出来。
她忍住笑,对林小雪好好说道:“谢谢小雪。嫂嫂没什么事的。等你长大以后,就懂了。”
“什么意思呀?嫂嫂,该不会,我长大以后,也会得病吧?”
林小雪立马瞪大了眼睛,有点惊恐地说道,“那到时候,哥哥是不是也要像给嫂嫂治病那样,来给我治病啊?我不要!我才不要呢!嫂嫂叫成那样,肯定很痛的吧!”
噗!
这一下,柳茹梦是真没忍住,吐了一小口药。
她红着脸,都不知道该怎么和童真的林小雪解释这事了。
还是林母笑着过来岔开话题道:“小雪,这事等你长大以后再说。你快给娘说说看,你们养的飞龙怎么样了?听说在孵化小飞龙了?”
“是呀!是呀!娘,哥去县城前和我说了,最快可能还有七八天,就会有小飞龙破壳而出了。
只要将这一批的小飞龙养大,我们的培育繁殖中心就算是成功了。
这些天可把我和菊花姐姐累**,还好教会了不少村里的婶子和姐姐们。
哥哥
说以后我和菊花姐姐就不用干活了专门指挥她们盯着她们干就可以了。
她们做得不对的地方要及时指出来……”
一说起自己的工作林小雪那叫一个自信与骄傲。
她今年不过才七岁而已却可以独当一面和赵菊花一起将那么多的飞龙给照顾得好的确是很值得骄傲的。
赵菊花也在一旁补充说道:“这些飞龙的确会比鸡鸭更娇气一点还有点小脾气。胆子也没有鸡鸭那么大但是阿旺哥哥说了多养几代下来应该就会和普通的家禽差不多了。”
“小雪菊花你们真是厉害呢!看来阿旺没有选错人他选你们的时候
让你们两个这么小的姑娘去做这种事村里大把的闲人呢!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你猜他怎么和我说的?”
柳茹梦也乐得把话题给引开“阿旺说他一看就知道你俩行。而且他最信任你们俩你们先掌握好技术才能够传授给村里的其他人不然他可不放心呢!”
被这么一夸两个女孩脸上笑得跟绽放的花朵一般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
今天林火旺没有回村住在县里的招待所里。
柳茹梦独守空床夜都深了却还是睡不着。
心里有事时不时想起沪上的父母时不时又摸了摸不争气的肚子。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柳茹梦就下定了决心对林母道:“娘!我今天到县里医院去检查一下中午可能就赶不回来了。”
“检查?好好好!是得好好检查一下的。”
林母闻言心中也是大喜。
至少这个时候柳茹梦愿意为生孩子的事上心就证明了她是不愿意离开这个家的。
到了生产队部当柳茹梦和大队长林水生说要到县里去一趟时林水生却是立马紧张了起来。
不过当他看到柳茹梦并没有带什么行李和包几乎是空着手去的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毕竟……
这年头知青偷偷逃走回城的事可以说是屡见不鲜的。
更不用说柳茹梦家里**了八成也给她已经弄好了回城令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去了。
“
行!我让人赶驴车送你先到镇公社。正好阿旺昨天晚上打电话回来说已经和县屠宰厂谈好了合作。
昨天就先送了一批骨头在公社我让人去拉回来一些。”
林水生应允道。
于是柳茹梦和几个青壮就这么坐着驴车晃悠晃悠地往公社去。
到了公社她等到一辆去县里的拖拉机又跟着拖拉机辗转到了县里。
她首先到县里的邮电所把母亲给的五百块的汇款单取了出来存成了一张存折。
然后才直奔县医院挂了个妇科的号做检查。
而今天的林火旺却是照样忙着演讲早上跑两个厂子下午跑三个厂子算是先把县里的邀请都给应付了。
期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波澜同样是借机和几个厂长与厂领导搞好了关系为日后可能的合作打好基石。
直到太阳快要落山林火旺谢绝熊县长再拉他睡一晚的盛情邀请直奔车站这边已经两天没见着自己家媳妇了他可想家哩!
谁知……
刚到车站这边林火旺就看到了熟悉的一道倩影。
只见柳茹梦一个人有点落寞的靠在等车的椅子上长发披下来却无法阻挡她绝美的容颜。
在夕阳的余光照耀下白皙的皮肤衬托着粉红的樱唇真乃是秀色可餐啊!
林火旺悄悄地从背后靠近然后猛的一下将她整个人抱住。
“啊!”
柳茹梦被吓了一跳大叫了起来。
直到感受到是林火旺熟悉的气息后才努起嘴巴嗔怪林火旺道:“阿旺!你想吓死我呀!”
“哈哈!是你想吓我才对吧?怎么不声不响的跑到县里来接我了啊?你怎么就知道我今天会回家呢?
要是我没有回来你岂不是要白等了?”
林火旺并没有想太多
而他的这一番话也让柳茹梦到嘴边的一些话又咽了下去然后展颜一笑道:
“是呀!我就有预感你今天肯定会回家的。如果你没来车站的话就肯定是在招待所住下了我就去招待所找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攥着的检查单往兜里更深处塞去
。
“不愧是我的好媳妇,你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媳妇!
林火旺吧嗒一声,亲在柳茹梦的脸上,然后又将她整个人给抱了起来,转起了圈圈。
立马吸引了周围好多人的目光,但他可不在意这些。
自己的媳妇,还不能抱了?
柳茹梦则是羞得叫道:“好了!好了!阿旺,快放我下来。这里这么多人呢!成什么样子。
“嘿嘿!媳妇,我准备是两天没看到你了么?想你呀!难道说,你就不想我了?
林火旺才不管那些,居然还有点小孩气地说道。
其实,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林火旺自己心里也是一阵意外。
毕竟,前世他重生之前,都已经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
所以说,在心爱的女人面前,男人至死是少年。
柳茹梦则是更羞了,嘴里呢喃一声道:“才分开两天就这么受不了。那以后要是分开很久呢?
“不可能!媳妇,除非我**。不然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和你分开的。林火旺立马严肃道。
柳茹梦却是赶紧:“呸呸呸!说什么死不死的。阿旺,你不许死。要死也至少要死在我后面,我先死,你才能死,知道么?你一定要好好的,长命百岁!
“对对对!我们都不能死,我们还要儿孙满堂,长命百岁,看着重孙,重重孙给我们磕头呢!
林火旺笑盈盈地看着妻子,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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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两人就这么在旁人的羡慕下,在县车站公然打情骂俏。
直到回红星公社的拖拉机来了,两人上了车,路人的这份恋爱狗粮才没了。
辗转到公社,又回到林家沟生产大队,已然天都黑了。
但是,林火旺一回来,徐小东和赵蒙生几个二代却是立马又围了上来。
“阿旺师父,你可算回来了。赶紧的,《亮剑》最后的几章呢?你马上写,我们马上看。
赵刚**,李云龙呢?这也太惨了一点吧!
赵蒙生激动地说道。
“林火旺,你这后面写得,太沉重了。
徐小东也是摇摇头,又想看,又怕看下去。
陈静和许小云两个女孩,却是带着一点乞求的目光说道:“林
火旺,你这是来骗我们的眼泪的,能不能别把李云龙写得那么惨呀!”
面对他们的要求,林火旺却是无奈地摆了摆手,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叠稿子道:
“诺!《亮剑》后面的所有内容,都在这里了。正好这两天在招待所休息的时候没事干,就把剩下的都写了。”
几人接过稿子后,便争先恐后地到队部的办公室里去看了,毕竟外面还是有点冷的。
至于林火旺,当然是挽着自己媳妇的手回家温存去咯!
“阿旺,其实我觉得,刚刚静姐和小云姐说的没错。你把李云龙的结局写得太惨了,而且,有点太敏感了。
虽然现在特殊时期刚刚过去,你写的这些内容,也的确是现实当中有发生过的。
但真被你这样毫不遮掩的写出来的话,我怕《人民文学》收到你的投稿都不敢发出来……”
在路上的时候,柳茹梦就已经将《亮剑》的后续稿子都给看完了。
无疑,看完《亮剑》的所有稿子后,柳茹梦的心情是很沉重的。
一方面是因为《亮剑》最后的结局,让人有一种胸闷的感觉,感受到一种时代的一粒尘埃,狠狠地压在身上的无奈感。
另一方面,柳茹梦也是担心,林火旺这样写的话,会导致《亮剑》这本非常好的军事小说,反而发表不了。
“是啊!但是如果你们让我改掉结局的话,那这本小说,就不能叫《亮剑》了。李云龙也就不是李云龙了。”
林火旺点点头,他虽然是凭借着记忆复现了《亮剑》这本小说,但是几乎大体内容和细节都没有改变,结局自然更不可能随意去更改了。
但正如妻子柳茹梦所说的那般,现在特殊时期刚结束,他写这样的小说,是没有任何一个杂志敢刊登的。
难道说,这赶稿写出来的《亮剑》,就要压箱底,等到过几年,对于特殊时期没那么敏感,再拿出来发表?
那样岂不是违背了林火旺写《亮剑》的初衷了?他可是算好时间,要提前发表出来,扩大自己在文坛的影响力,同时用这本《亮剑》拉拢一批老一辈人的好感的。
“是啊!阿旺,李云龙最后如果不用自己的生命亮剑,反而屈服和隐忍下来,这本小说就不配叫亮剑了。
看来,只有等到,我们整个国家的民众意识,开始反思特殊时期,你的《亮剑》才有可能发表……”
柳茹梦也是无奈地摇摇头,惋惜道。
而就是柳茹梦的这句感慨,又让林火旺眼前一亮,有了主意。
他笑着将柳茹梦整个人给抱了起来,说道:“梦梦,你真的是我的福星!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阿旺,你放我下来先。你又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啊?”
柳茹梦也是惊喜道,自己的男人怎么能这么优秀?再难的问题,在他面前,似乎早晚都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就是你刚刚说的呀!让大家都开始反思特殊时期呀!而且不是等,为什么要等呢?我们要想办法,让大家开始主动的反思特赦时期……”
林火旺激动地说道,心里却是已经做好了打算,是时候由自己来率先开一波伤痕文学的潮流了。
……
第116章 这不是我的《伤痕》
刚开始着手写《亮剑》的时候,林火旺其实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毕竟,在他看来,前世《亮剑》都能正式出版,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然而……
他有点忽视了,现在可是1977年,远不是后来都梁写《亮剑》时候的社会及**环境。
特殊时期刚刚结束,许多文学期刊,也都才刚刚恢复刊印。
在这种时候,大家对于**风向和社会走向,都还处在一个小心翼翼的阶段。
毕竟,从那个年岁过来的,每个人都怕一不小心,又被人突然扣上一个帽子,再次打到牛棚,那可就是真的惨咯!
所以……
被柳茹梦这么一提醒,林火旺也知道,他现在若是将《亮剑》直接投稿到《人民文学》。
恐怕《人民文学》的编辑们,即便是再喜欢这本《亮剑》,也绝对不敢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将它发表出来。
林火旺仔细回忆了一下,似乎对于特殊时期的反思,就是从伤痕文学开始的。
只不过,历史上的伤痕文**流,现在还远远没有开始呢!
得等到今年的年底,刘心武的《班主任》这篇小说在《人民文学》第11期上发表,才算得上是掀开了反思特殊时期对人民造成伤害的伤痕文学序幕。
《班主任》里的宋宝琦,这个被**的“小流氓”,误将《牛虻》读作“牛亡”体现知识断层。
首次揭露特殊时期的文化**对青少年的精神摧残,引发“救救孩子”的社会共鸣。
然后等到1978年的时候,卢新华的短篇小说《伤痕》发表,才标志着集体对特殊时期的反思。
《伤痕》故事的主线其实很简单,讲的是知青王晓华因母亲被诬为“叛徒”断绝关系,九年后归家发现母亲已逝。
但却能引起无数读者的共鸣,因为太多人有相似的经历与遗憾了。
尤其是王晓华的母亲临终前用血迹在《**主席语录》扉页写下“盼团圆”,这样的细节更是带给人一种感官上无比的震撼。
这篇《伤痕》发表后,收到7万余封读者来信,同名话剧在全国巡演300余场,足见其影响力。
也就难怪这个阶段反思特殊时期的文学作品,会被冠以伤痕文学
的名称了。
时间不等人林火旺自然等不到伤痕文学自然风靡起来。
所以他和柳茹梦一回到家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急着上床。
今天反而又坐在了书桌前拿起了钢笔来。
“嗯?阿旺你?怎么不来?”
柳茹梦有点意外。
按理来说
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两日都算得上一年半没见了怎么他一点都不心急了呢?
弄得柳茹梦心里痒痒的羞答答地凑上前去看到林火旺居然又在奋笔疾书了起来。
她不敢再打扰林火旺而是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阿旺这完全是才思泉涌呀!刚刚写完一部《亮剑》现在又马上开了一本新的小说《伤痕》。
就是不知道这《伤痕》讲的是什么样的故事呢?”
这一回柳茹梦学聪明了可没有凭借书名来乱猜小说的内容。
而当她随着林火旺的笔触看着他写的居然是特殊时期的故事还是一名下乡知青和母亲划清界限的情节时立马是又震惊又……忍不住泪流满面了起来。
柳茹梦觉得这故事写的好像自己的经历一般。
只不过和故事里的主角不同她并没有选择和母亲划清界限而是坚定地站在母亲一边和母亲一起上台被人批斗被丢菜叶和罚站。
但是柳茹梦所看到和知道的就有许多人像故事里的这个知青一样选择和自己的父母划清界限甚至反过来更加报复性地批斗起他们来。
一字一句……
柳茹梦觉得自己看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小说而是一个个真实的带着血的经历。
“阿旺写得太好了!”
“这完全就是我们这一代知青的写照!”
“那种和父母**的悲剧简直难以想象。”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都是本不应该发生的呀!”
……
直到看到最后主角九年后归家发现**后的母亲已经去世她却没有能见上母亲一面那种后悔与痛苦犹如一根根细针疯狂地扎进了柳茹梦的心里。
她突然好害怕起来。
她怕自己也像主
人公一样见不到母亲的最后一面。
不知不觉林火旺坐在书桌上写了快两个小时终于将这篇将近七千字的《伤痕》给写完了。
而柳茹梦就这么站在他的旁边一动不动的看了两个小时泪流满面心里同样是五味杂陈。
“呼……”
写完稿子的林火旺放下了钢笔长舒了一口气。
回头一看却发现自己的媳妇柳茹梦哭得跟个泪人一样。
他急忙安抚她道:“梦梦!你怎么了?就算这个故事是悲剧也用不着哭得这么伤心吧?”
谁知不说还好一说柳茹梦就立马扑到了她的怀里。
“阿旺我想我妈妈了。”
就这么一句话林火旺什么也不问了赶紧将她抱得紧紧的。
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再度安抚她道:“梦梦你想妈妈的话那就找时间回沪上去看看她吧!如果觉得方便的话我就陪你一起去不方便的话你就自己先回去。”
林火旺考虑得还是很周到的他太清楚沪上人的特性了。
哪怕柳茹梦的母亲再开明恐怕也接受不了自己的女儿突然嫁给了一个东北农村的农民吧?
“嗯!阿旺
柳茹梦点点头咬着嘴唇。
她知道林火旺的好意心中十分感动。
夫妻之间就是这样很多事根本不需要讲出来一个眼神一个简短的话语就足以完成普通人那样长篇大论的沟通。
“傻瓜你是我的媳妇。我不对你好的话对谁好呀?”
怀抱着柳茹梦犹如抱着一只受伤的小鹿林火旺十分心疼地将她又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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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更紧了一些。
柳茹梦也很享受这种深深被爱的感觉她的情绪稍微收回来了一些擦了擦眼泪。
却是发现刚刚自己的泪水都有点撒到了稿纸上晕开了一些字迹急忙去帮林火旺整理稿子。
“阿旺稿子的字都模糊了明天我帮你抄一份吧!这份手稿我们留着我想要可以么?”
柳茹梦很珍惜地拿着这一份手稿认真地说道。
“当然可以你是我媳妇连我都是你的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林火旺想当然地说道。
“可是阿旺傍晚的时候我才和你说《亮剑》后面涉及到特殊时期的故事不会有杂志敢冒风险给你出版的。
怎么你马上就又写了一篇《伤痕》来呢?”
柳茹梦将稿子收好后很是疑惑地问道。
林火旺却笑着做了一个投掷的动作答道:“梦梦你这就不懂了吧!我这叫投石问路。
为了能让我的《亮剑》顺利发表我先写一些短篇的关于特殊时期的小说
这样一来杂志社出版的可能性就高了。
而只要这样的作品一多就能形成一股反思特殊时期的潮流。
自然能引起上面的重视从而彻底给予文艺界具体的指导什么样尺度的特殊时期文学作品能够发表什么样的不能。
到时候我的《亮剑》便可以顺势而出了。”
林火旺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柳茹梦的两只眼睛都发着光看着眼前这个运筹帷幄充满着才华与智慧的男人。
“阿旺你真的是太聪明了。而且只要你的这篇《伤痕》发表出去的话立马就能引发更多的伤痕类型的文学作品创作。
到时候你就是这一类文学作品的开山鼻祖了呀!”
柳茹梦很是激动不提她本身就是文艺爱好者就是林火旺创作的这篇《伤痕》本身就对她的触动很大她也真心的希望这篇《伤痕》可以被更多的人看到。
“嗯!我的想法的确是这样的明天你誊抄好稿子后我们就到公社把稿子寄出去希望能赶上下一期的《人民文学》刊登。
不过这不是我的《伤痕》我觉得这应该是我们这一辈人共同的伤痕。”
林火旺点点头然后又瞅了瞅刚刚还梨花带雨的柳茹梦。
真的是满满让人都是保护欲人生得妻如此还有什么遗憾的呢?
猛的一下!
柳茹梦都还没有准备好呢!
林火旺便将她给抱了起来直往床上走。
毕竟两天没见到媳妇了这些天吃的虎肉虎血什么的那可是热得很啊!
“啊!阿旺你干什么呀!人家这……这正感动着呢!”
“那我放你下来?”
“恩?不要!”
“不要什么?是不要抱着你还是不要放你下来?”
“不要不要嘛!”
“女孩子说不要的意思就是要……”
……
夜里的油灯晃荡了起来春色却是怎么关也关不住……
……
第117章 《一代人》发表!再引诗坛震撼
摇晃的床,哼吟的声。
这是人类最美好的瞬间。
然而,外面屋的林小雪却又嘟囔起小嘴来。
“哥哥又给嫂嫂治病了,怎么还没治好呢?
我长大以后,一定要当医生,当中国最厉害的医生,帮嫂嫂把病彻底治好……
因为这事,一颗小小的萌芽种子,在林小雪的心里落地生根。
林母在一旁听到,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呢喃了一句:“傻丫头呀!不过,如果能当医生也是不错的,救死扶伤,也为社会做出贡献。
然而,林母转念一想柳茹梦的身体问题,心里又是一阵阵的发起愁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采来的那些草药,按照之前的药方,给柳茹梦熬的药,到底能不能管用呢!
目前看来,柳茹梦和自己儿子的感情,那叫一个如胶似漆。
但终究人家是城里人呀!还是大沪上的。
家里的亲生父母一个召唤,哪个当女儿的不想回家去呢?
看着女儿林小雪,林母想到这里,又忍不住有些自责与愧疚了起来。
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要是真的靠孩子,将本不愿意留下来的柳茹梦,强行绑在了这东北农村里,这未免也不是一种残忍的**。
“唉!算了!算了!我这又是操着什么心呢?
再说了,**心也没用呀!随他们去吧!
这个媳妇要是真留不住,也怪不得人……
林母知道,自己想把柳茹梦强行留下的想法,很是自私。
毕竟她自己也是有女儿的人,当娘的谁会想让自己的女儿到偏远的农村去受苦呢?
将心比心,林母也能感受到,柳茹梦母亲时刻盼望着她归家的急切心情。
……
而另一边,生产大队部这边。
几个二代看完《亮剑》最后的几万字稿子,却是一个个心情都久久不能平静。
两个女孩也挤在男生这边的房间里,互相讨论了起来。
“李云龙也太惨了吧!不过,说起来,我所知道的一些叔伯,也……
陈静的情绪有点低沉,叹着气,没敢说下去。
“可惜了,《亮剑》这部小说,林火旺写得真的是太好了。但就这个结尾,
便注定了,它发表不出去了。”
徐小东年纪最大,自然懂得最多,考虑得也是最全面的。
加上他们家有一些文艺界的亲戚,自然就更加清楚,意识形态上的尺度和管控了。
“什么嘛!《亮剑》这么过瘾的小说,就因为一个结尾,就不让发表了?那多可惜啊!
小东哥,你们家不是有人在宣传口的么?要不,你去说说情?”
赵蒙生大大咧咧地说道,他这样的性格,讲的就是快意恩仇,痛痛快快,最喜欢李云龙这样的角色了。
“没用的,这种事,又不是我说的算,甚至,我那个亲戚也说得不算。”
摇摇头,徐小东苦笑一声道,“我们其实应该庆幸,林火旺写出了这部《亮剑》,并且我们都看到了结局。”
“那要不……让阿旺师父换一个结尾呢?光明一点的。”
黄小力擅长变通,便建议道。
但许小云却是立马打断道:“不可能换的,黄小力一看你就是没有认真看书的。
这部小说的名字叫什么?叫《亮剑》呀!
李云龙最后就是用自己的生命亮剑的,你把结尾改了,这还是《亮剑》么?”
陈静也是补充说道:“在没有看到林火旺写的结尾时,我也一直在猜测,李云龙最终的命运会是怎么样的呢?
有过无数种的猜测,这几天我不也和你们都说过么?
可当看完林火旺写的这个结尾之后,我便知道,除此之外,《亮剑》绝不会有其他可能的结尾了。
这就是《亮剑》真正的结尾,才能让这部小说,前后文形成一个真正的统一。”
听到陈静这么说,其他几人也是沉默了,大家都深以为然。
“算了,不谈论这个了。反正我们把《亮剑》看完了,至于能不能发表,是林火旺头疼的事了。”
徐小东看大家的情绪都不高,立马转移话题说道,“我们来东北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老在这里打扰别人,不太好。虽然我们都有给钱,但是……这钱也快花完了,是不是该回京了呢?”
“这就要回去了?我跟着狩猎小队上山,还没有过瘾呢!我还想着自己亲手猎杀一头东北虎呢!”
赵蒙生一听到这话,立马就泄了气。
他这么好玩的性格是一点也不想回京城的。
虽然在这里每天一大早就要跟着起来去训练。
但是他过得很开心很充实呀!
别的不说体能和射击等等技术那提升得是飞一般的快。
以至于原先对参军入伍相当抗拒的赵蒙生此刻竟然生出了一丝期待感来。
这要是到了部队里以他现在的体能和技术怎么着也得混个新兵第一把那些老兵都给先打趴下再说。
“再玩几天吧!这眼看着雪都化了到时候上山猎物更多呢!”
黄小力也是用乞求的目光看向徐小东。
“不行!你们家里已经拍了好几封电报来催了。我要是再不把你们带回去他们就得杀过来了。”
说到这里徐小东又看向陈静“尤其是你
其他二代们顿时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顿时就更提不起劲来了。
“我已经让人帮我们买了明天的火车票了明天早上和林火旺他们告别一下我们就走!”
徐小东没有再和他们商量什么而是直接通知道。
“这么快啊!我的大东北我会想念你的。”
赵蒙生生无可恋地说道。
“老赵想来我们下次再一起呗!反正阿旺师父在这里我们随时都可以来。”
黄小力却是更乐观一点笑着说道“再说了咱们这次来东北开了这么多的眼界又认识了阿旺师父还能带回去一张完整的熊皮。
可不得好好的去吹吹牛长长脸啊!让那些平常嘲笑我们的小子们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
“对对对!咱们这些天可是绑着几十斤的沙袋训练的呢!回去一定狠狠胖揍那些小混蛋们一顿。”
说到这个赵蒙生可就来了劲又补充道“还有阿旺师父的大诗人身份嘿嘿!他说出来还不得把他们给羡慕**。咱俩可是大诗人门下的高徒呢!”
而其他人看着这一对活宝的样子也就没有那么伤感一些了。
……
第二天一大早二代们就在队部等着和林火旺告别。
林火旺听到他
们要走的消息,也是带着柳茹梦过来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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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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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旺师父,你就是我一辈子的贵人。来东北能遇到你,蒙你传授我这么多本事,真的是值了。”
赵蒙生居然毫不客气地,跪了下来,砰砰砰给林火旺磕了三个响头。
“阿旺师父,我也一样。”
黄小力没多说废话,同样跟着磕了三个响头。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对师父的感恩,一点也不丢脸。
“林火旺同志啊!你写的《亮剑》太好看了,只是可惜,结尾的问题,以现在国内的**风向,出版几无可能。”
临别时,徐小东也是遗憾地和林火旺说道。
“嗯!我也了解这一点,不过事情总有办法解决的。”
林火旺没有说太多,只是挥手和他们告别。
看着渐行渐远的驴车,林火旺也是忍不住感慨了起来。
他原本是不打算和这些二代们有什么瓜葛的,但冥冥之中,还是互相产生了羁绊来。
所幸的是,这几个二代都是根正苗红,之后也都是行得端坐得正,没有依靠父辈的荣耀与地位,去为非作歹,牟取非法的利润。
林火旺还是很乐于交这样的朋友,甚至可以在日后发展起来后,再拉扯他们一把。
而一旁的柳茹梦看着他们的离开,心里竟然有些落寞了起来。
她想远在沪上的母亲了,再看看林火旺,她想向林火旺坦白母亲来信的事。
可是,她又害怕,林火旺因为母亲在信里一直提的离婚,而对她的母亲有意见。
“梦梦,下午我也得收拾一下,到县里去。
熊县长打电话过来,说省里一些重点单位和厂子,邀请我过去做演讲汇报。
这些都是推脱不了的,而且我也有一些自己的打算。
恐怕这一次去,要好几天才能回来了。”
守着这么漂亮的媳妇,林火旺也不想离开家呀!
但没办法,好男儿志在四方嘛!
这一次省级先进人物的机会,很是难得,足以让林火旺心中的商业计划,提前开始展开人脉的结识。
算得上是,林火旺个人计划的一枚助推剂了。
“嗯!阿旺,你放心去吧!家里都好,我会照顾着的,在家
等你回来。”
柳茹梦就是那种最温柔的贤妻良母型,软软的声音,甜甜的笑容,又再一次让林火旺忍不住,将她深深搂在了怀里。
……
而另一边,今天正好是新一期《诗刊》发表的日子。
因为有了之前《人民日报》上的报道预告,大家都知道,这一期的《诗刊》上将会刊登大诗人海子的新诗作。
书店和邮电局的门口,一大早就有人在那排队要购买《诗刊》了。
他们可以说是汲取了上一次的教训,《诗刊》太火了,印数又有限,去晚了是有钱都买不到。
一开门,这一群文学青年就冲进去,掏钱要买最新的《诗刊》。
然后,拿到《诗刊》的文学青年们,全都出迫不及待地翻开了第一页,要看看这一期海子的最新诗作。
果然,被放在了主打诗的位置上。
连着两期的主打诗,都是同一个诗人的作品,这在《诗刊》创刊以来,还从来没有过呢!
“《一代人》!同志们,大诗人海子的最新作叫《一代人》,而且,全诗竟然只有一句话。
我念给你们听啊!你们听着……
《一代人》,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我的天啊!你们听到了么?就这么一句话诗,却如此有深意有诗意。
又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完全不同的意境,简直是太棒了。
我只能说,这不愧是海子写的诗啊!”
一名刚拿到《诗刊》的男青年,激动不已的高声朗诵了起来。
而其他的人,就好像被施了魔法定身一般,愣在原地,深深感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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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人》这首一句之诗的内涵与魅力。
“太好了!这首诗写得真的是太棒了。诗名也好,一代人,这完全是在写我们这一代人对光明的追逐与求索啊!”
“海子是懂我们的,他不仅在《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当中,懂我们对美好的向往与追求,给我们营造了浪漫的春暖花开。
这一次,又用《一代人》来启发和鼓励我们,要勇敢的去追求光明。深陷黑暗与泥潭当中,算不得什么,这些都会成为我们追求光明与希望的动力。”
“是啊!《一代人》真的是在写我们的,之
前的报道不是说了么?
《面朝大海
那我便觉得这首《一代人》就应该是海子送给我们这一代青年们的礼物大家说是不是?”
“对对对!这是海子送给我们的诗你这个解读真的是太好太贴切了。”
……
这个年代的文学青年们他们纯粹他们高尚他们怀揣着梦想他们憧憬着未来他们有着从苦难当中结出花与果实来的奇妙能力。
未来扛着新中国疯狂追赶世界强国的也正是这一代朝气蓬勃又充满着干劲的年轻一代。
他们就犹如《一代人》当中所写的那样从黑夜当中来用黑夜赐予的黑色眼睛一辈子都在努力寻找着光明的未来。
是他们自己的未来也是整个国家光明的未来。
……
而随着在各地的书店和邮电局里林火旺创作的《一代人》被频繁的高声朗诵他的名声再一次传遍全国成为了无数文学青年们梦想的偶像与灯塔。
同样的《一代人》发表便又在诗坛引起了强烈的震撼。
……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前的报道不是说了么?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海子送给他妻子的新婚礼物。
那我便觉得,这首《一代人》就应该是海子送给我们这一代青年们的礼物,大家说,是不是?”
“对对对!这是海子送给我们的诗,你这个解读,真的是太好,太贴切了。”
……
这个年代的文学青年们,他们纯粹,他们高尚,他们怀揣着梦想,他们憧憬着未来,他们有着从苦难当中结出花与果实来的奇妙能力。
未来扛着新中国疯狂追赶世界强国的,也正是这一代朝气蓬勃,又充满着干劲的年轻一代。
他们就犹如《一代人》当中所写的那样,从黑夜当中来,用黑夜赐予的黑色眼睛,一辈子都在努力寻找着光明的未来。
是他们自己的未来,也是整个国家光明的未来。
……
而随着在各地的书店和邮电局里,林火旺创作的《一代人》被频繁的高声朗诵,他的名声再一次传遍全国,成为了无数文学青年们梦想的偶像与灯塔。
同样的,《一代人》发表,便又在诗坛引起了强烈的震撼。
……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前的报道不是说了么?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海子送给他妻子的新婚礼物。
那我便觉得这首《一代人》就应该是海子送给我们这一代青年们的礼物大家说是不是?”
“对对对!这是海子送给我们的诗你这个解读真的是太好太贴切了。”
……
这个年代的文学青年们他们纯粹他们高尚他们怀揣着梦想他们憧憬着未来他们有着从苦难当中结出花与果实来的奇妙能力。
未来扛着新中国疯狂追赶世界强国的也正是这一代朝气蓬勃
他们就犹如《一代人》当中所写的那样从黑夜当中来用黑夜赐予的黑色眼睛一辈子都在努力寻找着光明的未来。
是他们自己的未来也是整个国家光明的未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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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一代人》发表便又在诗坛引起了强烈的震撼。
……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前的报道不是说了么?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海子送给他妻子的新婚礼物。
那我便觉得这首《一代人》就应该是海子送给我们这一代青年们的礼物大家说是不是?”
“对对对!这是海子送给我们的诗你这个解读真的是太好太贴切了。”
……
这个年代的文学青年们他们纯粹他们高尚他们怀揣着梦想他们憧憬着未来他们有着从苦难当中结出花与果实来的奇妙能力。
未来扛着新中国疯狂追赶世界强国的也正是这一代朝气蓬勃又充满着干劲的年轻一代。
他们就犹如《一代人》当中所写的那样从黑夜当中来用黑夜赐予的黑色眼睛一辈子都在努力寻找着光明的未来。
是他们自己的未来也是整个国家光明的未来。
……
而随着在各地的书店和邮电局里林火旺创作的《一代人》被频繁的高声朗诵他的名声再一次传遍全国成为了无数文学青年们梦想的偶像与灯塔。
同样的
……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第一卷 第118章 海子是一名优秀的诗人
之前林火旺的那一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就已经是让国内刚刚复兴的文艺界感到了震惊。
毕竟,在特殊年代刚刚结束的时候,大家的心情都是相当的沉重与战战兢兢的。
像《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样充满着希望与阳光的文艺作品,是真的不多见。
尤其是对于文学青年的杀伤力,是可想而知的。
之后,更是因为钟跃进的事件,使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知名度更上一层楼。
因为牵扯到了这样的**案件,甚至还因此害**两条人命。
引起了上级相关部门的高度关注,从而对国内的许多身份**案件,进行了一系列的彻查活动。
普通的民众可能感受不是很明显,但是国家上层那边,却是实实在在的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牵扯出了上千件各种各样的身份**案件。
说出来可能都没有人相信,连一些看起来身份非常正常的高官,查下去之后,居然都是被人冒名顶替了的。
如果林火旺知道这些的话,他恐怕并不会感到有多惊奇。
因为在后世的时候,就已经爆出了相当多的这一类身份**案子来。
在后世的抖音等自媒体平台上,也有很多博主专门分享这些早期的**案件来。
其夸张程度,真的是令人瞠目结舌的。
在现在这个年代,普通老百姓**难度还是相当高的。
但是那些接触过机密文档,知道文档格式和用纸的,就可以很轻易的伪造公章,通过异地查询资料不方便等原因,轻松的给自己造上一个任命书,然后堂而皇之的到其他省份去当官。
荒谬吧!
这年头就是这样荒谬。
后世那些冒充军官等身份招摇撞骗的,也是一脉相承,利用国人迷信官方身份,进行各种骗局的**。
不过……
如今,因为林火旺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事件,钟跃进这种**冒充身份的行为,引起了全国范围内的机关重视。
无
形当中,就会使得后来的那些**者们,**的成本大大提升,成功率也是大大降低。
就这一点而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和林火旺的功德就是无量的了。
更不用说,马上就要恢复的高考,不知道有多人的高考成绩与录取的大学,是被人冒名顶替的了。
有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警醒,各个大学在核实入学身份的时候,也会多几道门槛和验证了。
话再说回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影响力虽然大,但是它所表达的思想与内涵,也并不是被所有人所接受和承认的。
因为其过于乐观和浪漫的笔触,反而使一些文学界里刚刚从牛棚**的老学究们,看着内心非常的膈应。
他们的确不否认,《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优秀,所营造出来的希望与生机,是迎合了现在年轻人的那种浪漫心态的。
但是,就文学成就上的影响力,这些老学者们,却是认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有些言过其实了。
颇有一种,世无英雄,使竖子成名的意思在里面。
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嘛!
总是本能的对一些情情爱爱的东西有所抵触,林火旺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里,虽然没有明着说什么情什么爱。
但是文学青年男女们,自然而然就代入到了其中浪漫的情诗部分。
尤其是报道当中曝光出来,这首诗原来是诗人海子送给妻子的新婚礼物,就更是让无数的文学女青年们羡慕不已了。
过年期间,京城甚至还爆发出了好几起,男青年冒雪在女青年家楼下,高声朗诵《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求爱的离谱事件来。
关键是……
特么还真的成功了!
试问一下,哪个文学女青年,能拒绝一个男生冒着严寒与风雪,在你的窗台底下,不顾脸面,
立马引起了更多文学男青年的效仿起来,京城的那些大爷大妈们,都特么耳朵都听起茧子来了,连他们都会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了。
所以嘛!
这也导致,有一批老派文人们,对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从一开始的无感,到后面相当反感了起来。
用比较贴切的例子,就类似两千年左右,年轻人听周杰伦歌曲时,那种癫狂状态,在长辈们眼中的形象一样。
尤其是某郭姓大佬,作为当初新诗运动的旗手,他当时就不太喜徐志摩他们新月诗派的风格。
现在又看到了海子的这一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自然有一种天然的厌恶感。
加上今年很多文坛老人们,**回归,郭大佬便在文坛上公开批评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好几次。
借此来彰显了一番自己的存在感,以及影响力吧!
不过,另一位比他地位更高,时任作协主席的巴老,却持反对意见。
巴老作为中国现代文学奠基人之一,反而是对《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评价非常之高。
他认为,诗歌是心灵的火焰,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很好的表达出,当代青年们,对于美好未来的向往。
同时,另一位文学泰斗钱老,同样对《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赞赏有加。
原本钱老是对新诗并不感冒的,他更欣赏古典文学,曾言新诗如用旧瓶装新酒,终觉不称。
可是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在《诗刊》上看到海子发表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立马就犹如在冬日里掠过一缕春风,感觉到无比的舒适与清晰。
《诗刊》的编辑们,也是没想到,自己等人选出来这首主打诗,居然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力。
连文坛的大佬们,都为了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而互相争辩和站立场起来了。
不过……
这还不算完!
当这一期的《诗刊》发布,林火旺的第二首诗歌《一代人》再次占据主打诗的位置时,在京城的这些文学巨匠们当中,又引起了不一般的震撼影响来。
“郭老!郭老!这一期的《诗刊》出来了,我觉得你必须要看看。”
此时的郭沫若已经是风烛残年,按照正常的
历史发展,1978年就将去世。
他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正闭着眼睛晒着这早春的太阳,却被一个弟子李文和的吆喝声给吵醒了。
“文和啊!慌慌张张的叫什么呀?《诗刊》上的诗有几首能看的呀?乌烟瘴气的,现在的年轻人,哪里知道什么叫做诗?
微微睁开眼,郭老拍了拍扶椅,并没有很重视弟子的话。
“这一次不一样,是那个海子,又出新的诗了。我觉得,他这一次的转变非常之大。
就像您老说的,之前他写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美则美矣。
但是我觉得本质上,终究还不是男欢女爱那点事,格局太小了。
可这一首《一代人》真的不一样,我看了以后,真的非常有共鸣的。
我猜想您也应该会有同样的感觉,所以第一时间就赶紧给您送过来了。
李文和是郭老的一个学生,在文学立场上和他保持高度的一致,所以在郭老晚年的时候,经常给他送来许多杂志与期刊,并且互相讨论。
被他这么一说,郭老也睁开了眼睛,慢悠悠地说道:“拿来我看看。上次我还因为这首诗和巴老、钟老吵了一架呢!我倒是要看看,这个海子还能写出怎么样有深度的诗来。
“这首诗就一句话,却非常的震撼人!
李文和将《诗刊》递了过去,激动地说道。
“哦?一句话的诗?倒是新鲜呀!
翻开《诗刊》,依旧是主打诗的位置,郭老一眼扫过去。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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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
砰砰……
他的心脏猛然跳动了几下!
瞳孔瞬间放大。
脑海当中,无数的记忆疯狂地涌了过来。
新文化运动!
新青年!
推广白话文运动!
北洋混战!
北伐战争!
国共合作!
日
寇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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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共二次合作!
双十协议!
解放战争!
开国大典!
……
他的人生一段段片段飞快地从脑海当中掠过。
像放电影一样。
那山河沦陷的黑暗
有人被骂汉奸有人被指为**贼有人一世英名从此殆尽……
光明终究还是来到历史却已经沉淀下来等待后人再去探索和评说了。
“郭老!郭老!您怎么了?”
李文和有点被吓到因为郭老拿起《诗刊》之后整个人就怔在了那一动不动连眼珠都似乎没有眨一下。
于是他赶紧推了推郭老关心地问道。
“没……没什么。”
郭老赶紧吐出一口气眼睛却是紧紧盯着这简短的一句之诗。
“怎么样?郭老这首《一代人》还是能勉强入您的眼吧?”
李文和见郭老没事了才又提起这首《一代人》。
“好诗!好诗啊!这个海子我之前算是……骂错他了吧!他算得上是一名优秀的诗人了。”
没有什么辞藻华丽的褒奖也没有进行多深刻的分析郭老只是简单地感慨了这么一句。
但是对于李文和来说却是相当震撼的。
这可是郭老呀!
在和巴老、钟老的争执当中都从来没有改变过自己的立场与说法的。
在此前的一个月时间里他三番两次的否定了海子的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现在却因为这一首《一代人》而扭转了对海子的态度并且盛赞海子是一名优秀的诗人。
可想而知这首《一代人》在郭老的心目当中评价该是何其之高啊!
“那……郭老您要不要给《诗刊》那边写点什么呢?”
李文和试探地问道。
“嗯!是该写点什么了。看了这首《一代人》,我突然就感觉我这一生,也挺……挺没意思的了。”
摇摇头,郭老自嘲地笑了笑,然后直接道,“我老了,不想拿笔了。你去书房拿笔出来,我念,你帮我写吧!”
“好嘞!”
李文和赶紧拿来纸笔。
“《一代人》是一首好诗,海子是一名优秀的诗人。你就这么写吧!”
郭老说完,李文和也是愣住了。
“就这么简单?”
他疑惑道。
“够了!”
郭老却说道,“具体的赏析和解读,自然会有别人去写。我只觉得它好,便够了。”
“嗯!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李文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便离开院子,亲自将这张纸送到《诗刊》杂志社的编辑部去。
……
另一边,巴老和钟老正在作协的大院里,做着一些筹备工作。
毕竟,作协这样的组织,今年才刚刚恢复过来,可以说是百废待兴,很多基础工作需要他们去主持和筹备。
而就是在这时,作协的工作人员,也将新一期的《诗刊》给送了过来。
“哟!《诗刊》来了,老钟,你要看看不?就是不知道,这一期的《诗刊》上,还有没有像上一期《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那样的佳作了。”
巴老豁达乐观,说起话来自带一种笑感,能让听的人不自觉得心生愉悦。
“看看呗!《诗刊》的编辑们,水平都是相当不错的。加上现在咱们国家也算得上是文艺复兴,不管是《诗刊》还是《人民文学》那边,每个月收到的投稿,数量都在暴涨。
前天我和《人民文学》那边的编辑们聊天,他们告诉我,今年打算再扩招一个编辑室,至少再招十名编辑,不然的话,根本处理不完每个月投递的稿件呢!”
钟老也是哈哈笑道,作为文坛大家和前辈,他也乐得看到国内的文学繁荣和爆发。
“那我们就把手上的活先放放,一起看看《诗刊》呗!尤其是这一期的主打诗。
我倒是很好奇,有了上一期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珠玉在前,《诗刊》这一期的主打诗,会放一首什么样的诗上去呢?”
巴老笑呵呵的犹如一尊弥勒佛,轻轻翻看《诗刊》后,立马惊疑了一声:“《一代人》?又是海子的诗?”
……
第119章 把郭老也给征服了?
有些文字,直击心灵。
对于巴老来说,他是国内文学界的泰斗。
现在又肩负着作协主席的职务,正在和钟老一起,已然是准备要以文学领域,开始对特殊年代进行一定的反思潮流。
而就在这时,看到了林火旺写的《一代人》。
仅仅就这么一句话,便让两人都陷入了一种心灵的震撼当中。
和郭老一样,两人都沉默无语了好一阵。
在他们的脑海当中,闪现过那一段段山河破碎的黑暗日子。
无数的中国人,在黑暗之中求存,不管陷入了什么样的绝境当中,都一直在渴求和寻找属于中国的光明未来。
不知道多少的鲜血和生命,无怨无悔的换来了新中国成立的这一天。
“唉……”
随着巴老的一声叹息,钟老也从回忆当中晃过了神来。
“好诗呀!这个海子,真的是有大才。”
巴老忍不住再度感慨一声。
钟老也点了点头道:“原本我以为,他写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个积极乐观向上的青年,可能从小也没有吃过什么苦。
但是现在看到《一代人》之后,我才知道,之前对《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解读,又有些肤浅了。
能写出《一代人》的海子,又岂会是一个只追求浪漫情怀的多情少年呢?
《一代人》写得好啊!写的是一代人,又不止是这一代人。
巴老啊!要不去封信,问一问《诗刊》,这位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能不能请他到京城来,和我们京城的文人们,好好交流一下呢?”
“嗯!我刚刚也有这样的想法。毕竟,不管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还是这一首《一代人》,影响力绝对是特殊时期之后,首屈一指的文学作品了。
别的不说,最近我都已经听到不少笑话了。
好些咱们老友的孩子,用海子的这一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追到了对象呢!”
巴老哈哈一笑,“不消说,海子已然像过去的徐志摩一般,成为了这一代青年男女们崇拜的对象了。”
“说句良心话,我觉得徐志摩可不如海子。”
钟老却是摇摇头,“你拿徐志摩和海子比,是侮辱了海
子。”
“也是成长环境本就不同。思想深度也不一般。我倒是也挺想见见海子的这个年轻人如果真的只是东北农村的一个农民的话那这才华当真是天生的天赋异禀。”
巴老说完之后便拿起了笔从桌上找了一页信纸写了起来。
写完之后他又停笔问钟老道:“你要不要也写两句?如无意外的话这些话也会刊登在下一期的《诗刊》上的。”
“这种好机会我是不会错过的。让我琢磨琢磨怎么写?《一代人》这首诗虽然文字简短但是却如此有力……”
稍作思考之后钱老也下笔如飞写下了自己的话。
然后巴老才叫人来
来人不敢耽搁拿到信之后便立刻骑上自行车往《诗刊》编辑部大院飞快赶去。
……
而巴老写完这封信后却还是有些意犹未尽忍不住对钟老感慨道:“老钟呀!你看写诗的人里面就已经有了海子这样的年轻天才。
我们作协这边写文章的却依旧都是那些老人。《人民文学》这边有点不够努力呀!这都复刊多久了怎么一篇有分量的文章都没有呢?”
“是啊!我最近又翻了翻《人民文学》复刊的这些期好文章倒是不少。
但大多都是老生常谈文学价值有但思想价值却不多。尤其是时代价值更是欠缺。
新意寥寥让人提不起什么劲来。我看是时候我们亲自到《人民文学》那边去督军一段时间了。
不然的话咱作协的牌面都没了还怎么样引导全国的文学爱好者和作家们呢?”
钟老恢复岗位以来心里也是相当着急的。
毕竟这十年来国内的文艺事业几乎是停滞不前的。
多少的作家多少的文学爱好者们可以说都是在黑暗当中孤独的前行。
如果还不能够有一篇好的作品来将时代的序幕给打开的话作协的工作将会非常的艰难。
“嗯!你说的有道理我看也是《人民文学》的刊登方向有问题他们太过于保守了。
或许在老稿当中有不少充满新
意的文章,但他们不敢刊登罢了。
走!按你说的,明天开始,到《人民文学》去督军,我们也再过一过当初当一线编辑看稿的瘾来。”
巴老也是乐呵呵地说道,其实他心里也为中国的文学和作家们,觉得着急不已。
……
而此时,《诗刊》编辑部里,却是一片热闹。
新的一期《诗刊》发出去了,反响那叫一个非常热烈。
因为《诗刊》年后也装上了电话,所以在《诗刊》杂志上印了编辑部的电话,以便一些热心的读者,可以打电话来咨询或提意见。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今天早上新一期《诗刊》刚发布,编辑部里的电话就没有断过,全都是打电话想要和大诗人海子说话的。
负责接电话的副编辑田间,嘴巴都说干了,一遍又一遍的解释,海子是投稿的诗人,不在编辑部,没办法和他们通话。
让他们可以通过写信的方式,寄到《诗刊》编辑部来,他们会择优转交给诗人海子的。
“呀!严主编,你快找个人来替我吧!我真的是……喉咙都快要冒烟了。全是来找海子的。”
副主编田间一阵抱怨道。
主编严辰却是笑着说道:“这才热闹嘛!看来我们海子的《一代人》,再次获得了成功,得到了广大文学爱好者们的认可嘛!”
这个结果,严辰其实在白山县招待所里,第一次听到《一代人》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
有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铺垫,加上《一代人》这首诗的独特性,绝对会给广大的诗歌爱好者们带来更大的心灵震撼的。
“田副主编,要不我来接一会电话吧!”
编辑李英赶紧接话道。
毕竟,林火旺这个大诗人,可是她挖掘出来的。
她总觉得,这些电话应该是她来接,免得劳烦副主编田间。
可哪知田间一听这话,又突然不用她帮了,笑着说道:“算了!还是我来吧!听到这些读者们夸海子,夸《一代人》,夸我们《诗刊》,我这心里也挺爽的。”
是的。
他们这些文学工作者们,辛辛苦苦筹备一两个月,出的一期杂志,最终想要听到的,不就是读者们喜欢和热爱的声音么?
“这还得是多亏了我们的李英同志,没有她挖掘出海子这个天才诗人,我们的《诗刊》能有现在这么火爆么?
主编严辰再度夸赞起李英来,搞得李英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可是很谦虚,也很有自知之明的,自己作为一名编辑,能碰到林火旺投来的诗稿,那纯粹就是运气好。
相信任何一名编辑,只要看到《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样质量的诗,都绝对不会埋没了的。
不过,从白山县回来以后,李英通过家里的关系,也得知在文学界里,那些大拿大佬们,对海子的诗歌,可以说是呈两极分化的口碑。
于是……
她又有些担心地对主编严辰道:“可是,严主编,我听说……郭老对海子的诗很有意见。已经不止一次的在多个场合,对《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提出了批评。
而且,那些文学男青年们,拿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去……去追女孩,造成的社会影响也不是太好。
你说这会不会对海子本身起到一定不好的影响呀?
我们要不要在下一期的《诗刊》上,发表一些声明什么的,帮海子澄清解释一下呢?
“嗯!这个问题,我最近也注意到了。
其实,其他的事都好说,像什么男青年拿这首诗去求爱。这又不是诗的错,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写得太好,能让女青年动容,难道还有错了?
主编严辰也是很慎重地说道,“只是郭老那边的态度就不好说了。毕竟你们也知道的,郭老在文学界的地位。
哪怕巴老和钟老,坚持认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一首好诗,也没办法阻止郭老对这首诗的不喜与批评。
而且,如果郭老真的要针对海子的话,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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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子的麻烦,会很大的……
主编严辰这话刚说完,整个编辑部里的所有编辑,都齐唰唰地看了过来。
他们的表情也都不轻松,大家在为海子感到担心。
毕竟,特殊时期才刚过去,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有人因言而获罪呢!
像海子这么有天赋的诗人,如果真的因为一首诗引得郭老不快,从而惹祸上身的话,可以说真的是国内文学界的一大悲哀了。
可偏偏,最怕什么,就来
什么。
编辑部里正一片死静的时候院子外面突然响起了一个中气十足的男中音喊叫。
“有人么?这里是《诗刊》杂志社编辑部吧?我是郭老的学生李文和郭老让我送一封信过来。”
李文和的声音刚在院子里响起编辑部里所有人的脸刷的一下全都白了。
“完了!完了!主编该不会是……郭老看到我们又把海子的诗放在主打诗的位置特意写信来警告我们了吧?”
副主编田间面色苍白地说道。
李英也是气不过地说道:“我们《诗刊》杂志社的编辑们都一致的认为海子写的诗是好诗。他郭老就算是再权威怎么能因个人的喜好来干涉我们《诗刊》的选稿呢?”
“李英同志!这些话你在这里说说便是。一会那李文和进来可不要多嘴知道不?”
主编严辰也是如临大敌赶紧瞪了一眼编辑部里的其他编辑意思是让他们也要管好自己的嘴。
“李文和同志进来吧!我们编辑部在这边。”
打开门严辰朝着李文和笑着招手道“然后小心地问道郭老这是对我们《诗刊》杂志社编辑部有什么指示么?”
“没什么指示!就是郭老今天看到你们《诗刊》上的主打诗《一代人》之后有些不吐不快的话吧!”
李文和将信封递了过去然后便告辞道
等李文和一走编辑部里的所有编辑又都吵了起来。
“郭老太过分了吧!就算真不喜欢海子的诗也用不着这样啊?我估计呀!他在信封里写的话一定是威胁我们《诗刊》杂志社编辑部以后不准再刊登海子的诗了。”
“主编我们绝对不能妥协!大不了我们把官司打到作协去作协不行我们就打到文联打到国院去……”
……
主编严辰却是厉声说道:“都安静下来!还没有看到郭老的信你们一个个这么激动做什么?”
虽然严辰也认为郭老的信里不会是什么好话但还是要控制一下编辑们的情绪的。
李英有点低沉地上前说道:“严主编海子是我带出来的诗人真要是郭老有意见的话。我就
亲自登门去向他道歉和解释吧!”
“李英同志!没必要这样。我们还是先看看郭老在信里说了些什么吧?若是他真要刁难我们刁难海子我们再想对策吧!”
一边说着主编严辰一边拆开了信封拿出了里面的信纸。
原本以为会是长篇大论的斥责和警告却没想到打开之后竟然只有简单的两行字。
“《一代人》是一首好诗!海子是一名优秀的诗人。”
主编严辰无比激动地念出了这段话来然后更加激动地大叫道“同志们!郭老没有怪我们更加没有斥责海子而是认可了《一代人》这首诗也认可了诗人海子!”
“啊?真的!太不可思议了。郭老为什么突然改变了对海子的看法啊?”
“应该是《一代人》这首诗太厉害了吧?把郭老也给征服了?”
“对对对!《一代人》单看就一句话那种给人心灵上的震撼绝对是无与伦比的呀!”
“太好了!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海子已经得到了国内主流文学大家的亲口承认了啊?”
“这还不算吧!毕竟作协主席是巴金老先生的而且钱钟书老先生也还在……”
“这两位老先生
“可他们对《一代人》还没有说是什么看法呢?”
……
就在编辑部争论的时候作协那边送信的人也到了。
他在门口张望了一下朝里面喊道:“同志这里是《诗刊》杂志编辑部么?我是中国作协的特地送巴老和钱老写的信过来……”
……
第120章 可惜海子结了婚
院子外的一声呼喊,顿时就让编辑部的所有编辑们,全都齐唰唰站了起来。
“是作协那边来的信?”
“还是巴老和钟老都写的?”
“太难得了吧!一天之内,三位泰斗,都为了海子的这一首《一代人》写信而来?”
“其实也难怪,这首《一代人》虽然不如《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那么丰富和浪漫,但却反而能够用一句之诗,就引发许多人的共鸣。内涵丰富啊!”
“我第一次看《一代人》的时候,你们知道么?我半夜流了一晚上的泪,但是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看到阳光从窗户射进来的那一瞬间,我又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希望!”
“是的啊!《一代人》这首诗,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能让你立马想起人生最灰暗的时刻,但是却又不会让你一直沉湎在过去的悲伤当中。
希望!对!就是希望!光明与希望,是这一首《一代人》给我们所有人带来的……”
……
编辑部内,大家虽然还没有看到巴老和钟老的信,却纷纷开始说起,自己对《一代人》这一首诗的额外感慨起来了。
之前他们虽然都有讨论过《一代人》这首诗的文学价值,但是毕竟他们都是这么熟的同事,大家多少会将真情实感给隐藏一些。
可是现在,都忍不住,把看到《一代人》这首诗第一时间的反应和感受,全都给吐露了出来。
“这首诗是真的好呀!”
李英看到这一幕,心里也是一阵暖暖的。
脑海当中,突然就浮现出林火旺当初在招待所里念出这一首诗的那画面来。
当时是下午,阳光从窗户洒进来,照在他的脸上和身上。
林火旺整个人,是那样的金灿灿,发着光,就这么永远地住到了她的心里面去了。
《一代人》啊!
不由得,李英也有点悲伤了起来。
像林火旺这样才华横溢的大诗人,自己能够有幸结识,已经是滔天之幸了。
她不敢奢求更多了,只是心中对于林火旺的妻子柳茹梦,有无限的羡慕与……一点嫉妒吧!
下乡!当知青。
居然都能碰到这样天才的农民诗人。
李英不由得都有些后悔了
,当初父母托关系,帮她找到《诗刊》这样的工作,从而避免了下乡。
她觉得,自己会不会像柳茹梦一样,反而失去了一个结识一辈子优秀的另一半的机会呢?
“哎呀!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呢?林火旺这样的农民诗人,恐怕全中国都只有他一个吧!
我这简直就是异想天开,难道说,我不在《诗刊》工作,下乡去当知青的话,就能遇到林火旺这样优秀的男生了?”
耻笑了一声自己的幻想,李英又将目光聚焦到现实当中。
主编严辰已经到院子里,从作协的工作人员手中将信给接了过来。
“哈哈!刚刚郭老的信,让我们大家都好生紧张了一下。
这一次是巴老和钟老的信,大家就不用紧张了。
但是,激动还是要激动的,这可是咱们国家近代最有名的两位文坛泰斗呢!
我们《诗刊》所刊登的主打诗,能够得到两位泰斗的认可。也从侧面说明了我们《诗刊》的成功,是我们编辑部的成功,没有让大浪将金子给埋没了,我们终究还是把金子给淘出来了。”
说了一番激动的场面话之后,主编严辰打开信封,从里面掏出了两页信纸来。
同样两名文学泰斗也是惜字如金,一人就写了一句对《一代人》的评价。
巴金巴老写的是:“用两行诗完成了一代人的精神自传,是中国新诗史上的微型史诗。”
而钱钟书钱老则是写道:“在语言的炼金术中,将**创伤转化为美学震撼。”
这两句话的评价,都将《一代人》的文学价值与精神价值,都推向了又一个高度。
“好呀!真的是太好了,下一期我们要不就做一个《一代人》的专题吧!
再约上一些现代诗人,做一些关于《一代人》这首诗的解析与赏析。
附上郭老、巴老、钟老三人的评语,绝对够分量了。”
副主编田间也是无比的激动,反复地看着两位文坛泰斗的评价,心中有无限的感慨,顿觉自己这个《诗刊》副主编当得光荣至极,可以见证这样的历史时刻。
“李英同志,你看到了吧!这是巴老、钟老,对海子《一代人》的高度评价。
包括刚刚郭老的那一封信,我建议,我们留一个副本
,然后把原稿,都寄给海子吧!
还有一些读者的来信当中,你也选出一些来一同寄去。你意下如何?
主编严辰,将这两封信,交到了李英的手中,笑着说道。
“好呀!这简直是太好了,我相信林……哦不!海子知道《一代人》得到了文学泰斗们的高度认可后,绝对也会开心得不得了。
李英非常郑重地接过信纸,心里一阵澎湃激昂。
一直到下班回到家里,她的精神依旧激动不已。
连母亲喊她吃饭,她都有些心不在焉。
“什么事这么出神呀?李英同志!你妈喊你吃饭了呢!
李母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笑着问道。
“啊?妈!我正想事情呢!李英回过神来,有点嗔地说道。
“哟!到底是想事情,还是想男人呀!
小英,你从东北回来以后,妈就发现,你经常这样发呆。
你老实告诉妈,是不是看上谁家的大小伙了呀?
你放心!妈绝对支持你自由恋爱,只要你确定下来,妈厚着这张脸皮,去帮你上门提亲,绝对帮你把如意郎君给娶回家来,怎么样?
李英的母亲,也是在文化口工作的,所以说起话来,没一般家长那么严肃,反而更加活泼和俏皮。
“妈!你连自己女儿的玩笑也开啊!
李英白了母亲一眼,然后才说道,“人家是在想工作上的事呢!就之前闹得风风雨雨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被人抄袭,真正的作者是海子。
现在海子又出了一首新诗《一代人》,没出版之前我没有和您说,现在您可以自己看看,这首诗写得简直太好了。
说着,李英就将最新一期的《诗刊》,递到了母亲的面前。
“还是主打诗?这个海子挺厉害的嘛!居然能得到你们《诗刊》编辑部全体的认可。
就这一点,就不容易呀!我看看,这第二首诗《一代人》,能有多好?
老实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李母欣赏是欣赏,却并不觉得这首诗能被捧得这么高。
只能说,这个时代的青年男女们,需要这么一首浪漫的诗歌出现,用来在禁锢的时代当中,寄托他们对爱情与人生美好的追求
与希望罢了。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应运而生,带着几千万甚至是上亿青年男女的憧憬,自然能够得到认可与狂热的追崇。
但是……
当看到这一首《一代人》,李母立马整个人的身体都绷直了。
“黑色的眼睛……寻找光明……
呼!
李母怔住了。
她这个年纪的知识分子,哪一个不是从那些黑暗的日子里过来的呢?
许多甚至都曾经打入日伪机关内部,每时每刻都过着随时可能暴露的日子,却依旧无怨无悔为心中所追求的光明而奋斗着。
李英出生在建国后,长在红旗下,根本就没有经历过那段日子。
李母也很少和她提及过,自己在敌后谍战的种种艰辛与危险。
只要不提不想,仿佛那段黑暗的日子,就真的已经不存在了。
可现在却因为这一句之诗,李母脑子当中的记忆,仿佛决堤的水坝,全都涌了出来。
唰的一下!
李母的泪水淌下,像是两条小溪。
李英见状都愣住了,急忙喊道:“妈!妈!你怎么了?你咋哭了啊!
“没……没事!妈就是想起了一些人和一些事。
赶紧擦了擦眼泪,李母忍不住感慨道,“好诗!《一代人》是一首好得不能再好的诗了。
“是吧!不仅是我们这么说,郭老、巴老和钟老都这么说,还特意写信过来表扬评价呢!
李英抱着母亲,这才想起来,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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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听别的叔叔伯伯们提到过,母亲曾经在沪上潜伏过几年,一同作战的战友们几乎都牺牲了,母亲也被关进了76号监狱,最后是历经千辛万苦才被营救出来的。
她没有再问母亲关于那段日子的故事,因为新中国的成立,就已经给无数个像这样的故事,一个美好的大结局。
当鲜红的旗帜飘扬在这片天空,**的号角吹响在神州大地,一切的过去的黑暗都将过去,一切将来的光明都将来到。
“妈!你觉得写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和《一代人》的海子,怎么样?
鬼使神差的,李英问了母亲这么一句话。
“好呀!这样的天才诗人,据你说还是个农民,了不起!能在这样的
环境当中,写出这样的诗篇,是真的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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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母理所当然地夸道。
而听到母亲夸奖林火旺,李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比自己被夸了还开心还高兴。
……
另一边,总政话剧团。
一大早,龚雪就迫不及待,买到最新一期的《诗刊》,然后躲在后台仔细地看了起来。
“呀!这么早?小雪,你看什么呢?这么偷偷摸摸的。该不会,是哪个男同志给你写的情书吧?
闺蜜张蓉突然出现在龚雪的身后,立马将她给吓了一跳。
“吓**了!蓉蓉,什么情书呀!我这是最新一期的《诗刊》。
看到是闺蜜张蓉,龚雪就大大方方地将《诗刊》递了过去。
“咦?上次看那个《人民日报》的报道上说,海子会在下一期的《诗刊》上发表新诗,对不对?
就是这一期,你看到了么?
张蓉也感兴趣地接了过来。
“嗯!诗名《一代人》,真的是很好很好的诗。
龚雪感慨地夸赞道。
“哦?很好?有多好?比《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还好?
张蓉一边翻开,一边说道。
“不一样的好,但如果真要论起来,《一代人》的确比《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更有精神内涵,也更……能直击人的灵魂。
龚雪想到自己的父母,还有许许多多在特殊时期被打倒的人,若有所思地说道。
“就一句话啊!倒是挺有深意的,但我可能思想觉悟比较浅吧!我还是更喜欢《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张蓉从小生活优渥,父母哪怕在特殊时期,依旧是身居高位,所以对这首《一代人》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共鸣。
反而,她这样的女生,更吃《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那一套,现在她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一定要去看一次南方的海,在春暖花开的时节去。
“蓉蓉,你说……我……我要不要写信给海子呢?
攥紧手中的信纸,龚雪红着脸,十分犹豫地问道。
“写呀!干嘛不写?我从小认识的那些朋友,好多都给海子写信了呢!
不过,她们写的这些信,都只能寄到《诗刊》杂志社编辑部。
最后由编辑部的编辑们先挑选,才能寄到海子的手上。
你想想看,全国现在喜欢海子诗歌的人这么多,恐怕得有几千上万封信要寄给海子。
最后能选一百封信到海子的手上,都算是多的了。
所以,我知道是这样以后,也懒得写。毕竟写了还不知道能不能被海子看到呢!
摇摇头,张蓉很是无奈地说道。
她才不愿意,自己写的信被无关的编辑们先过目一遍呢!
但她又忽然想到什么,立马瞪着眼睛问龚雪道:“等等!我想起来了,小雪,你是不是有海子真正的通讯地址?可以直接寄信给他的?对不对?
“是……是的。那个钟跃进不是和海子是一个生产大队的么?他给我寄的信上,就有地址。
是吉省白山县红星公社林家沟生产大队,我想按照这个地址寄过去的话,肯定能到海子的手上的。
龚雪说着又叹一口气,遗憾地说道,“可惜的是,海子……海子是结了婚的……
第121章 天大的机会真的来了
是的呀!
龚雪一想到海子结了婚,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楚感。
明明她和海子素不相识,只不过是通过他的诗歌,喜欢上他罢了。
这种喜欢,她很理智的告诉自己,只不过是崇拜而已,并非什么男女之情。
可她的心里,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会在胡思乱想起来。
也就是和最好的闺蜜张蓉,她才会吐露这样的心声,否则她真的要被这种不正当的情愫给憋**。
而张蓉也显然不是一般等闲女子,她颇为不屑地说道:“怕什么呀!只是结了婚,又不是**。写!小雪!你赶紧写信,就像上次给钟跃进写信那样,再附上你的一张照片呗!”
“不行!不行!他有妻子了,我这样做,不道德。”
龚雪拼命的摇头。
“哎呀!他老婆肯定没你漂亮,小雪,我觉得……你是有机会的,嫁给这样的大诗人耶!一辈子都不会有遗憾了。
我要是有你这么漂亮,我肯定主动出击的。”
张蓉的思想简直前卫得有些夸张了,龚雪不敢苟同,说道:“蓉蓉,你这些话说着玩没关系。我只当是玩笑,但真要让我去破坏别人的家庭,是万万不可的。
不过,我还是会听你的,给海子写一封信,表达一下对他的崇拜与喜欢。
但是照片是肯定不会寄的了,仅寄一封信,让我自己心里没有遗憾吧!”
“行吧!随你。反正我是觉得,海子一个农民出身,能有这样的才华,是真的很了不起。
能够认识这样的才子,就算不能喜结连理,但可以互通书信,成为朋友,也是很不错的。”
张蓉笑着说道,然后见龚雪坚定了写信给海子的决心后,她自己的心思也涌动了起来。
早上的话剧排练结束之后,张蓉便看到龚雪在休息室里写信。
等到傍晚下班时,张蓉便主动提到这事,问龚雪道:“小雪,你给海子的信写好了么?写好的话,我帮你投递吧!免得你还要特地跑一趟。”
张蓉是京城本地人,每天都是骑自行车来上班,路上经过好几个邮电局的投递筒。
而龚雪则是住在总政话剧团的宿舍里,里上班的地方就几步路,如果要寄信的话,至少得走一
里多路。
“好呀!那就辛苦你了。中午刚写好的,我想,把自己心里的话说给海子听,也就没有遗憾了。
龚雪不疑有他,便将写好的信封,交给了张蓉。
“就是要这样嘛!要有我们年轻人的冲动风范,不要畏畏缩缩的跟老婆子一样。
张蓉开玩笑道。
“你才老婆子呢!
“行了!那我走了,保证帮你及时投递。
骑上自行车,张蓉往回家的路去,在一个绿色邮筒前停了下来。
但是,她却并没有直接将龚雪的信塞进去,反而是小心翼翼地撕开封口,然后从包里拿出了一张龚雪送给她的照片来。
“小雪呀!身为你的好闺蜜,我也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要是不塞照片的话,哪怕你的情信写得再动人,那些臭男人,也没几个会真的动容的。
但是只要有了这张照片,那一切结果就会截然不同了。
张蓉没有去看龚雪信里写了什么,只是帮她将照片放进去之后,便再度把信封的封口粘上,投递到了邮筒中。
“哈哈!不知道我今天的这个举动,会不会阴差阳错,撮合了一段姻缘呢?
对于龚雪来说,不写这封信,心里意难平,而对张蓉而言,不帮龚雪塞一张照片进去,她恐怕晚上都会睡不着。
在她看来,海子这样的才子,就应该配龚雪这样的绝代佳人的嘛!
……
而在遥远的大东北吉省,林火旺可是忙得马不停蹄。
作为省级先进个人,在这个年代,那绝对是天大的荣誉,是全省干部和工人们学习的对象。
这几天的时间,林火旺主要就是应本县和市里一些单位与工厂的邀请,前去做汇报演讲。
讲话的大体内容,和他第一次说的差不多,细节部分根据不同的单位和厂子,做了一些灵活的修改罢了。
每到一处,林火旺都会受到当地领导的热情招待。
这样的待遇,可不是谁都有的,而省级先进个人,到哪里都有这样的牌面。
再大的领导过来,都得握紧林火旺的手,称赞一声:“林火旺同志,你是我们学习的楷模啊!
而在这些天的转悠当中,林火旺也是
收获满满。
周围几个县市的重点单位和工厂他都将生产的产品类型与规模等摸得一清二楚甚至还和厂里的领导班子建立了不错的私交。
当然林火旺表面上的说辞还是林家沟生产大队正在饲养一批人工养殖的飞龙希望到时候和这些厂子建立合作往来。
这些厂领导们一听到飞龙立马都馋得要流口水了。
这可是真正的山珍有钱都经常买不到的美味自然也乐得照顾林家沟生产大队的生意甚至不少厂长当场就把采购科的科长喊了过来给林火旺认人。
并且向林火旺承诺林家沟生产大队的飞龙养殖基地有多少飞龙他们照单全收。
呼……
连着这样讲了四五天等回到白山县招待所里林火旺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熊县长听说他回来了笑着来串门坐在招待所房间的椅子上问道:“怎么样?阿旺感受到先进个人这个荣誉所带来的荣光了吧?”
“感受到了!我还是得好好感谢一下领导们之前及时中止帮我申报全国劳模和先进个人的想法。
不然的话我还不得全国各地的跑去做演讲汇报呀!
你要是不去的话人家会说你不给他们学习先进思想的机会……”
林火旺喝了口茶笑呵呵的开玩笑道。
“哈哈!你小子等着吧!别的不说就你们林家沟生产大队的飞龙养殖基地听说最近的进展很不错啊!
飞龙蛋产了不少呀!很快就能孵化出来了吧?
要是真像你说的在这一两年时间里可以带动一片的生产大队都养上这种肉质鲜美的飞龙。
那这成就可真了不起啦!到时候拉动一片经济发展成为我们白山县的一张鲜亮的招牌
熊县长的心情可是真不错林火旺到处跑的这几天他可是悄悄的跑去林家沟生产大队调研过好几次呢!
每次看到基地里那些悠哉得像走地鸡一样根本不怕人到处走的飞龙他就是满心的火热。
现在林家沟生产大队的成年飞龙都是野外抓来的就已经有如此的驯化程度。
那等这一批人工孵化从小都在
人工环境里长大的飞龙成熟了,岂不是一代比一代更不怕人,更适应人工养殖的环境了?
那如此一来,规模化批量养殖人工飞龙,就真的完全可以实现了。
不说飞龙的肉质鲜美,是难得的珍馐,可以在餐桌上卖上高价。
就说飞龙那鲜亮的尾羽,是可以当作工艺品出口赚外汇的,每一根完整漂亮的尾羽,出口可以换来一美金左右呢!
“老实说,熊县长,我也没想到,这飞龙居然这么好养。还以为要经历一番波折呢!
不出意外的话,今年下半年,就可以在附近几个生产大队先推广。
等到明年初,便可以在全县的公社推广,争取用两到三年的时间,将我们白山县变成全国飞龙之乡,一年能出栏个千万只以上的飞龙。
林火旺习惯前世做报告时的夸口了,倒是把熊县长给惊了一番。
“一年上千万只?嚯!你还真敢想啊!就算到时候飞龙的价格下来了,只卖十块钱一只的话,千万只飞龙,也得上亿人民币了啊!
我了个乖乖!我们白山县,现在一年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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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总值才几千万人民币,你养个飞龙,就……就想把整个县的生产总值翻两倍?
熊县长也是笑了笑,感慨了一番林火旺好大的口气。
林火旺却是摆摆手说道:“你等着看吧!我有没有吹牛,到时候见分晓。
说到这里,林火旺又问道:“对了!熊县长,压水井的方案,你提交上去了么?市里和省里怎么说?还有,省里几个厂子的演讲邀请,我准备过两天就到春城去。
到时候,正好和他们谈谈,这压水井关键部件的制造,让他们给我们成本价,能省一点是一点嘛!
“市里的意见是,尽快搞,多搞。拿我们白山县当一个试点,如果效果确实好的话,就会在整个市的所有公社全面推广开来。
而省里则是给我们拨了一笔五十万的专项资金,剩下的要我们县里自己筹措了。
不过这已经非常好了,如果你到省里那些机械厂和钢厂去演讲汇报的时候,还能再帮我们谈一点优惠下来,说不定只要七八十万,就能彻底解决压水井的问题。
那剩下的二三十万,我们县里完全可以负担得起了。
熊县长提到压水井也是
激动得很
因为这压水井并不是一个新鲜事之前就有不少地方进行了试验试点效果都挺好的。
只是后来多是雷声大雨点小明明试点都搞得不错偏偏没有大规模的继续推广开来。
这其中或许也有时代的原因真正想干事的人哪怕干的是绝对正确的事还是被反对派给阻拦了使得很多好的政策和方案就是迟迟落不了地。
这一次由白山县这边重提了压水井的普及问题省里也是相当的重视直接就先拨了五十万的专项资金。
“太好了!省里重视的话压水井的项目至少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而且拿着省里支持作为理由我去那些厂里演讲汇报时要优惠就可以大刀砍下去了。
嘿嘿!熊县长我不怕跟您先交个底说不定呀!这省里拨下来的五十万咱都花不完还有剩呢?”
林火旺盘算了一下自己之前的计划再次做了一些调整的确会比之前想的条件与效果更好得多。
“哟!那我可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说着熊县长又拿出了一封邀请函来很郑重地交到林火旺的手中道“对了!这个给你是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的邀请函请你三天后到厂里去做先进演讲汇报的。”
“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那不就是一汽么?也专程邀请我去汇报演讲?还搞得这么正式都发了这么精致的邀请函呀?”
听到这个鼎鼎大名的厂子林火旺也不由得来了精神。
“你倒是想得美!一汽这样全国的大厂虽然也挺重视你这个省级先进个人的但是专门为你一个人开这个大会怎么可能嘛!
这一次算你赶上了一汽那边有个日本代表团过来交流和参观。
一汽那边听说你的汇报演讲反响很不错所以也把你的汇报演讲安排在日本代表团参观的一环当中。
他们的厂领导还特地打电话到我这里让你务必要抽出时间过来而且要好好准备一番。
可不要让那些日本人看笑话了展现一下我们新中国先进个人的风采……”
熊县长好一番嘱咐林火旺却是什么都没听进去唯独听到了“日本代表团”两眼立刻放光了起来。
他的心里砰砰砰激动无比了起来:“这个时候到春城来参观的日本代表团……不会错了!肯定是林同春老爷子一行人机会来了!我等待的天大的机会真的来了……”
原本林火旺对这个机会其实并不抱什么希望的。
因为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是根本接触不到林同春为主的日本代表团的。
即便强行去碰瓷认识对方也根本不会搭理他。
但是现在却不一样省级先进个人给他带来的这一次机会足以使得他获得再合适不过的契机了。
……
第122章 为伟大复兴提提速呀!
这个林同春是何许人也呢?
一般的普通人,可能还真的从来没有听说过。
但如果是在日的侨胞们,或者是福省的福清人,必定会对他的大名如雷贯耳。
林同春1925年出生,父亲在他五岁时**本谋生,九岁时和母亲一起被父亲接到日本。
从小跟随着父亲做服装面料的生意,后来又进入不动产和百货业务,之后在娱乐行业和国际贸易上也有所涉猎。
他是旅日华侨领袖、企业家、慈善家,更是促进中日友好的使者,推动中日文化交流,促成了多项友好的项目。
他从贫寒中崛起,成为海外的华商领袖。更是情系故土,捐资超亿万支持家乡教育与公益。
简而言之,说他是华侨在日第一人,都丝毫不为过。
更难得的是,他一直是心系祖国,拳拳爱国之心,是用一生去践行的。
前世林火旺在深圳从事服装厂和玩具厂的时候,想要打开日本市场时,就曾经通过中间人的引荐,结识了当时已经七十岁高龄的林同春。
之前有提到过,林火旺的服装厂和玩具厂,想要获得任天堂旗下热门动画游戏ip形象皮卡丘的授权,对方居然开出了好五千万的天价。
最后还是由林同春老爷子出面撮合商谈,才将价格降到了千万以下。
华商想要在日本做生意,如果能得到林同春老爷子的引荐和帮助,那绝对都是事半功倍的。
而林同春也在日竭尽所能地帮助国内的企业,引进日本先进的生产线和技术,促进国内的产业升级与发展。
中日邦交得以正常化,林同春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而且,林同春在日也积极的宣传华夏文化,扩大华人的影响力,为在日的华侨争取合法的权益等等。
林火旺仔细回忆了一番,这一次林同春率领的日本代表团访问吉省做交流,似乎主要的目标就是吉省的春城第一汽车厂。
是应吉省政府之邀,希望能将日本丰田汽车的一些生产线与先进的技术,引入到春城一汽,整体提升我国的造车能力。
尤其是汽车的三大件,我国的几大汽车厂,现在大多沿用的都是苏联已经淘汰的五六十年代的老发动机等技术。
不仅耗油高、
噪声大,而且不利于轻量化和用在家用车上。
所以,这几年和国外发达国家的关系缓和之后,国内的几大汽车厂就一直在寻求着引进技术的出入。
可以说是各地的政府,都在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联系几大世界知名的汽车企业,希望能够获得先进的技术进行改进。
像日本的丰田、德国的大众、美国的福特等大厂,都应邀到国内来考察和调研过。
只不过,当他们看到我们几大汽车厂的发动机技术时,一个个都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因为实在是太落后了,和国外已经不是代差的问题了,而是全面落后,他们已经淘汰的一些技术,都比我们现在掌握的最先进技术好得多。
而正是因为这一点,这些国际上的汽车大厂,一方面小觑我们的造车实力,另一方面又在琢磨着怎么用落后的技术卖给我们大价钱。
这一次丰田参观一汽,同样也是打着这样的心思。
可笑的是,林同春还以为丰田这边是充满诚意要和国内合作的,所以才会如此热情的帮着牵线搭桥的。
只可惜的是,丰田的胃口太大,提出的条件苛刻又贪婪,最终吉省一汽这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答应的。
以至于一汽被耽误了这么多年,直到八十年代中期,才和德国大众开启了合作,通过全散件组装,逐步实现当时的奥迪100的国产化。
当然关于这些,全都是后话了。林火旺就算是重生者,再自大也没办法,在这个时候,就涉足到汽车制造行业。
别说国内现在私营经济还没放开,就是八十年代后期,改革开放的春风吹得正劲时,国内的造车牌照也全都是国营大厂,私营经济民营个人小厂,想要造汽车?做梦去吧!
哪怕是最早要造车的吉利等企业,一开始也全都是无证经营,在没有造车牌照的前提下,就开始大着胆子造小汽车。
当时吉利的创始人李书福说的一句大胆的名言便是,造车不就是一个沙发配四个轮子嘛!
足可见当时的民营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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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们,是多么敢想敢干,关键是最后还特么真的干成了。
“这真是一个神奇又疯狂的时代啊!
想到这些种种,林火旺自己也不由得热血沸腾起来了。
既然在这
改革开放的浪潮之中,曾经无数优秀的民营企业家,都能克服千难万险,最后扛起了国产制造的大旗来。
没道理,自己带着重生的经验和对未来的先知,会改变不了国内各个领域的积弱?
我辈重生人士,就应该为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提提速呀!
“熊县长,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帮忙……”
思虑了一番之后,林火旺很认真地说道。
“我们这么熟了,什么帮不帮的,你开口,我能做到的,肯定给你做好。我要是做不到的,我就找人来帮你做好。”
熊县长此时和林火旺,可以说是真正续上了前世的忘年交。
基本上,对林火旺比对他老婆还亲昵,什么心里话和计划,都会找林火旺来商谈和交流。
既然如此,林火旺也丝毫不客气了,他说道:“熊县长,我希望你帮我找到这一次日本代表团成员的资料。然后再给我开一份身份证明文件,我想到省会春城的图书馆和一些大学的资料室里,查一些资料,看一些书……”
“我当是什么事呢!好办,正好这一次接待日本代表团的省政府办公厅的副厅长郑超是我的旧相识,一会我打个电话,你到了春城直接找他要资料。
至于说,你想去查资料的话,我先给你出一份县政府工作需要的证明,然后,再让郑厅长给你开一张身份证明,那样你想去什么大学或图书馆,都可以说是畅通无阻了。”
熊县长也没有追问林火旺要这些的目的,只要林火旺有用,他就帮着干,他信任林火旺不会做出损害国家和人民的事来。
“好!那就谢谢熊县长了。另外,这几天的演讲汇报,我就先推了。我得好好准备一下。”
送走熊县长之后,林火旺一刻也没歇着,带着自己简单的行李。
先到县政府拿到熊县长开的证明,然后就立刻从火车站坐车前往省会春城。
……
第123章 《伤痕》震惊《人民文学》编辑部
同一时间,京城,朝内大街166号。
《人民文学》杂志社编辑部,主编张光年一直忙于《人民文学》复刊后的各种管理和疏理工作。
直到最新一期的《诗刊》出来好几天了,他才从手下的编辑桌子上看到《一代人》这首诗。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静静地再次读了一遍,张光年依旧觉得内心的震撼不减。
他是诗人、文艺理论家,也是作协的副主席,被誉为“新时期文学复兴的关键推动者”。
着名的《黄河大合唱》,就是他创作的组诗,由洗星海谱曲,成为了中华民族抗战精神的象征。
他在五六十年代,历任中央戏剧学院教育长、文化部艺术局副局长,以及《文艺报》主编等等重要的文艺战线岗位。
但是却在特殊时期,被批为“文艺黑线人物”,遭受了迫害。
在去年1976年才刚刚平反,恢复了工作,主持了《人民文学》的复刊。
就个人的文学成就,他远不如巴金、钱钟书等造诣高。但是他在推动《人民文学》的复刊,选择文章刊登突破思想禁锢上做出的贡献,却是有目共睹的。
尤其是后来刘心武的《班主任》就是由他力排众议支持发表的,才由此开启了“伤痕文学”的潮流。
所以……
《人民文学》的主编张光年或许对《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并不怎么感冒,可是当他看到《一代人》的时候,却是止不住双手颤抖,难得的发出了感慨来。
他自己也是诗人,爱写诗,更爱读诗,尤其是读到能产生共鸣的诗歌时,更是身体与心灵一同震颤与激动。
“这首《一代人》,好啊!真的是写得太好了。”
“主编,这首《一代人》是海子写的,当然好了。过年期间,海子写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都已经不知道帮着京城多少半大小子追到对象了。
不过,我也是真没想到,海子还能写出如此有深度又简短凝练的诗来。
不简单!一个农民出身,能写出这样的诗句来,用才华横溢来形容,真的不为过了。”
“据说郭老、巴老和钟老,都给《一代人》写了很高的评价。下一期的《诗刊》还会专门开一个专题来赏析这首诗,把三位文学巨匠的评价都贴出来呢!”
“《诗刊》这一次算是出了大风头了,据说了老人家都看到,并且亲自夸奖了几句呢!说什么新时代有新气象。
主编,咱们《人民文学》也得加把劲,争取也开创一个文风潮流出来。”
“咱《人民文学》作为作协的亲儿子,要是复刊这么久,都没有能拿得出手的文章,那也太跌份了吧?”
“来稿倒是不少,其中也不乏一些文笔不错的。但大多数看着都令人打瞌睡,没几篇小说能看的,散文更是……形散神也散。
主编,你是作协副主席,要不你和作协的那些大作家们,约一下稿吧!相信,有了大师们文章的加持,先栽下梧桐树,说不定就能引来凤凰筑巢呢!”
……
面对编辑们的抱怨,主编张光年也是相当的无奈,好文章又不是河边的鹅卵石,去就有得捡,想捡多少就捡多少。
真正的好文章,无异于在沙里淘金,得寄托于时间与运气了。
他恢复工作后,复刊《人民文学》,自然也是想着干出一番成绩来,给国内的文坛带来新气象的。
奈何特殊时期刚结束,敢向刊物投稿的文人本就不多,更不用说是写一些比较跳脱和“离经叛道”的内容了。
而就在这时……
院子外面有人急忙跑进来喊道:“主编!主编!快!巴老和钟老来了。”
“什么?这二老怎么来了,大家快准备一下。这是来视察我们工作的呀!”
张光年赶紧吩咐了一下编辑们,然后自己起身到门口去迎接。
“巴老、钟老,你们过来,怎么不打电话提前说一声啊!”
张光年笑着说道,“这是搞突然袭击呀!”
“光年啊!你呀!你呀!我们还信不过你么?”
巴老摇摇头,指了指他,笑道,“我们就是坐不住,寻思着《人民文学》复刊以来,我们还没过来转转呢!”
倒是钱老快人快语,直插主题道:“《诗刊》的那首《一代人》,你应该也看过了吧?什么感受?”
一听到这话,张光年立马就明白了,二老来《人民文学》的深意了。
他点点头,应道:“很优秀的一首诗,写出了我们这一代人的执着与追求。”
“是啊!你刚平反不久,应该对这首诗的体会更深刻。所以,我们过来,就是想要问问你这个《人民文学》的主编。
在《人民文学》的这么多来稿当中,能不能也找出有类似精神内核的文章来呢?
特殊时期,知识分子们可以说是都吃够了苦头,国家的发展也被迫停滞不前。
我觉得我们整个国家和民族,都应该要深深反思一番。
自然,要先从我们文艺界开始了,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文章,正好发在新一期的《人民文学》上,给广大的文艺工作者们,打一个样?”
巴老也是十分郑重地说道,他这几天和钟老,以及其他几位文学界泰斗商量了过后,决定就从《人民文学》开始着手。
二老的这话,也算是说到了主编张光年的心坎上了,但他也发愁呀!
对于二老的心思,他又何尝不想呢?
“不瞒你们说,我刚刚还在和编辑们说呢!能不能从来稿当中,也找出有《一代人》这样精气神和精神内核的文章来。
但这太难了,特殊时期刚过去,谁敢明目张胆写这样的文章寄来发表呀?”
摇摇头,张光年这边还在和二老诉苦呢!
结果编辑部里,却突然爆发出了一阵惊叹声来,编辑们纷纷兴奋的大喊了起来。
“主编,快来!这篇小说写得太好了。”
“找到了!找到了!主编,找到能对标《一代人》的文章了……”
“快了!主编,你进来快来看看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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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我都要把梦梦给带回来[三千好看加更]
编辑部里面传来的一阵轰动,立马让院子里的巴老、钟老和张光年三人,也都跟着激动了起来。
“咦?光年啊!看来我们今天来的正是时候呀!”
巴老摸了摸下巴,哈哈笑道。
“不过,能和《一代人》的精神内核比肩的文章,可不是随口喊喊就有的。”
钟老倒是更理智,他可不觉得,那么久都没有出一篇,偏偏他们来的时候就有。
主编张光年自然也不敢托大,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不管怎么样?您二位既然来了,这篇文章究竟怎么样?还是由您二位来评判一下吧!”
他请二老先进去,然后里面的编辑便迫不及待地将文章递了上来。
文章名《伤痕》,总共七千字左右,二十张左右的稿纸。
“巴老,这篇《伤痕》是……”
审稿的编辑刚想说什么,就被主编张光年给打断了,叮嘱他道,“不管你有什么话,都等二老看完之后说,不要干扰到他们的判断。”
被主编这么一说,编辑们顿时就赶紧将嘴给闭上了。
大家静静地等着,看二老在那一先一后的看着稿子。
巴老先看,看完第一页后,就交给了旁边的钟老。
“嗯!”
巴老刚开始的时候,看得很快,但是后面就越看越慢,眉头也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大家看到巴老这副模样,心也跟着提了起来,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兆头呀!
倒是钟老这边,紧跟着一页一页看下去,却是越看越快。
到后面只能等着巴老看完这一页,他再马上接过去看。
钟老的表情,倒是自始至终没有什么变化,一直是笑吟吟的模样。
十分钟以后,巴老终于看完了整篇《伤痕》,然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仿佛什么人生大事完成了一般。
然后,他又忽然看到了最后一页的署名,立马瞪大了眼睛,有点不可思议地叫道:“竟然是他写的?”
“谁写的?我们作协的成员么?”
还没看到最后一页的钱老也凑了过来,直接先看最后的署名,立马跟着惊叹道,“是海子写的,真的么?还是说,恰好笔名都叫海子呢?”
主编张光年连一点稿子还没看,就被这个消息给惊到了。
他立马转头去问那几个审稿的编辑道:“这篇《伤痕》是海子写的,刚刚你们怎么不说?”
“主编,是您说不能说话干扰二老的判断的。”
那编辑委屈地说道。
“马上查一下,这封投稿的地址,是不是来自东北吉省。写《一代人》的海子就是吉省人,如果这封信的投稿地址也是吉省的话,那八九不离十了。”
张光年立马让编辑去查一下信封上的投递地址。
“对!没错,地址是吉省白山县红星公社的林家沟生产大队。是海子,是那个写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和《一代人》的海子。”
编辑去证实了之后,也是激动地说道。
其他的编辑也都齐唰唰站了起来,纷纷议论道。
“真是那个海子,也是,他能写出《一代人》来,再写出《伤痕》,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这篇《伤痕》,我刚刚粗粗看了一遍之后,就觉得非常的压抑。仿佛再次经历了那个时代一般。”
“是啊!《伤痕》的题目取得就好,伤痕伤痕,从那个时代过来的一代人,谁的身上没点伤痕呢?”
“就是这个尺度问题,里面主角的母亲,完全是被那个时代迫害的。母女之间的误会,以及最后的遗憾,都让人的心里非常的难受。
上面会允许这样的文学作品发表出来么?恐怕,发出去会出大事吧!”
“嗯!这个不好说啊!很多人有类似的经历,甚至是更惨的经历。这篇《伤痕》如果发表出去,一定会引发无数人的共鸣,就怕造成不好的社会影响。”
……
能在《人民文学》当编辑的,哪个手底下没几把刷子呀!
首先,他们就得对政治风向非常敏感,什么样的文章可以被发表,什么样的文章,写得再好,也得给它退稿,不适宜在公开读物上发表,他们心里其实都很有数的。
像《伤痕》这样,如此直接的抨击了特殊时期,用这样的悲剧与遗憾,表达出人民对特殊时期的憎恨与痛苦。
这种情感的冲突,太直接了。
真要是引发大规模的社会问题,别说是《人民文学》了,就是作协这边都交待不了。
于是乎……
在场的所有编辑,都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作协主席巴老。
主编张光年可以说是现场唯一没看过《伤痕》的,他听到大家讨论得如此激烈,赶紧也拿起稿子,快速的一目十行的看去。
巴老则是沉吟了片刻后,说道:“各位编辑刚刚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我们虽然一直都在寻找,能够反映和反思特殊时期的文学作品。
希望可以从文学上,对特殊时期做一个批判和总结。
但是这一篇《伤痕》的角度与笔触,太过于真实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刚刚我看的时候,这心都还跟着一起痛了一下。
由此可知,真有这样类似经验的读者群众们,看到这篇《伤痕》,该会是有多难受和共情。”
说到这里,巴老就又停了下来,看向一旁的钱老问他道:“钟书,你觉得呢?《伤痕》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作品,但是……”
“没什么但是的,巴老,既然我们一直在找这样的作品。现在这样的作品恰好出现了,为什么还要有这个顾虑那个顾虑呢?
我们不是说好了么?一定要在国内的文艺领域,树立新风,将过去的歪风邪气全都给净化。
出!这篇《伤痕》就放在新一期的《人民文学》,马上发表,越快越好。
你们怕什么社会影响不好,为什么会不好?
这篇《伤痕》,就是把大家的伤痕都给写出来了。
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或者大家不知道的事?
我们选出一篇文章来发表,还怕这篇文章的影响力太大么?难道不是应该越大越好么?”
一连串的反问,钱老也是很干净利落的将在场包括巴老在内的所有人,都给说服了。
“对!一定要发表。我等的就是这篇《伤痕》了,甚至,我认为之后所有对特殊时期进行反思的文学作品,都可以以伤痕为名,统称为伤痕文学了。”
终于追上大家进度,看完整篇《伤痕》的主编张光年,反倒是意气风发,非常果断地说道。
巴老也是眉头展开,笑着点头道:“光年是《人民文学》的主编,那就听他的,发出去。如果有人有意见,让他来作协找我,就说这篇《伤痕》是我们作协审核通过的,必须发表出去的。”
“好!有巴老做我们的后盾,我们什么都不怕。”
“太好了!这篇《伤痕》发出去的话,我敢说,一定会比海子的两篇诗歌的影响力更大。”
“那肯定的呀!诗歌才那么点字,这篇《伤痕》,可是足足七千字,讲述的故事几乎横跨了特殊时期的十年啊!”
“这个海子真的是太有才了,诗歌写得如此浪漫与震撼,连小说也这般擅长,他真的只是一个农民么?”
“以前我不相信有天才,现在我信了,这个海子才十八岁,写出的文字如此老练与真实……”
……
编辑部的编辑们,对林火旺的《伤痕》,一致好评。
又有巴老和钟老这两个坚实的后盾,主编张光年大笔一挥,两天后的《人民文学》最新一刊,把第一篇文章往后挪一下,将《伤痕》放上去。
大家都很期待,《伤痕》在《人民文学》上发表之后,会在全国各地引发怎么样的轰动来。
要知道,《人民文学》的发行量,复刊以后就一直是三百万册以上,远胜于《诗刊》,影响力也更是两个量级的。
……
与此同时,在沪上。
外事局下的翻译处,通常被人称作翻译局的单位。
柳茹梦的母亲郭琳娴,在平反之后,就回到了原单位翻译局上班。
甚至为了补偿她,还上调了她的级别,成为了翻译处的副处长。
不过她的业务能力也是真的强,不仅精通英语和俄语,连日语和韩语都擅长,甚至还在自学一些小语种,比如意大利语和波兰语。
这也使得原本好几个老员工,见她这个以前被批判的对象,当上了副处长很不服气,可见识到她的实力之后,一个个都心服口服。
花了几天的功夫,郭琳娴终于将单位的事给捋顺了。
因他们家之前住的别墅郭公馆,目前还有租户在,组织上正在进行腾退,所以郭琳娴也先谢绝了单位安排的其他宿舍。
而是依旧每天回到那个小弄堂里,住在那只有十几平米的房间里。
当然不想搬走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她怕女儿返城回来后找不到自己。
每天只要一下班,她就立刻早早的骑车回家去,盼望着能在家里看到女儿的身影。
三年了!
除了第一年下乡过年的时候,女儿回来一次,之后她便和女儿柳茹梦整整两年未见了,通信也只有几次。
今天,又一次回到冷冷清清的家中,郭琳娴没有看到女儿的身影。
不由得,她的心里面就更焦急了起来。
“按理来说,梦梦早就收到我寄给她的信了。为什么还不回来?
难道说,因为信里塞的钱太多,中途被公社或生产大队里的干部给截了?
还是说……梦梦舍不得乡下的婆家?不肯回城?
不行!我不能再这么盲目的等下去。明天我就请假买票,去一趟东北,无论如何,我都要把梦梦给带回来……”
长夜漫漫,孤枕难眠,郭琳娴翻来覆去睡不着,便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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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不能生孩子的女人,还能叫女人么
第二天,一大早。
郭琳娴就赶到了沪上翻译局,和处长请了几天的假,并且说明是要到东北去找女儿。
处长自然也理解她多年没见女儿的心情,立马就准了假,并且让她不用着急回来。
不过一听她要买的火车票,是先要到春城再转车的,处长立马就眼前一亮。
他说道:“郭处,你要是没那么赶的话,要不顺便出一趟差?”
郭琳娴疑惑道:“处长,什么意思?难道说,咱们沪上翻译局,还有到东北出差的活?”
“是呀!昨天下午刚接到了,正好是东北吉省春城政府那边发过来的协助,让我们找几名日语翻译。
说是日本来了一个代表团,访问的是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人数还不少,所以这一次的日语翻译,那边可能不够用。
反正你都要去东北一趟,刚好春城也在你的路线上,要不……你就兼个出差?到时候,这车票钱什么的,也都给你报了。还给你算个出差补助。”
处长非常小心地陪着笑说道。
虽然郭琳娴表面上是他的副手,但他可是知道,人家的丈夫,是开国将军,现在已经平反恢复工作了。
“日本代表团么?我的日语倒是可以。只不过,这时间上……”
郭琳娴刚想推脱,处长却是笑着摆手道:“时间上无所谓的,郭处,又不是你一个人过去。日翻科的小周和小刘也会过去。
你就当个带队的,带他们一起过去。到时候,你有空的话,就跟着一起去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看看,没空的话,就让小周和小刘他们自己去。”
很显然,处长这么安排,并不是真的想要让郭琳娴出差干活的,而是变着法子,要送好处给她,让她这一趟看女儿的旅程,既不用请假,路费什么的,还有公费报销。
听到这里,郭琳娴先是一愣,然后才是会心的一笑,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多少年了,自从她被打倒之后,工作上的事,只有坏事难事找上门,哪里有什么好事轮得到她呀!
可现在平反后,各种待遇又都找上门来。
倒是让郭琳娴有一种非常魔幻般的感觉,原本局促阴暗的世界,一下就变得开阔与晴朗起来了。
中午吃过饭后,都不用郭琳娴自己去买票,日翻科的小周和小刘,就已经主动将票送到她的手上,并且亲切地和她说起了话来。
“郭处长,本来我们俩要出这一趟远差,心里还挺担心害怕的。毕竟现在东北那边据说还挺冷的,我们人生地不熟,又只是小小的科员,怕那边对我们也不重视。
这回好了,有您这位处长带队,我们心里可就有底了。”
周卫国是个典型的上海男人,为人精明,说话好听,但是性格是相当软又没有很大主见的。
也就是俗称的,上海男人怕老婆,其实不能这么说,人家这叫尊重老婆,倡导男女平等,细腻顾家,追求生活品质。
“对呀!郭处长,这次据说来的代表团成员有几十人。算是中日邦交正常化之后,比较大的一次非正式官方的访问了。”
刘晶是外地女孩,因为苦学日语,加上有军官叔叔在上海,才得以调动到上海外事处的翻译局来。
她很珍惜这个工作,所以为人处事上都是处处小心,谁谁都不得罪。
所以这一次出差东北的好机会,她凭借好人缘才获得的。
她眨眨眼睛,看着这位日常表情冰冷,态度高高在上的郭副处长。
听说,郭副处长是刚刚平反的,早年是大资本家的女儿,又嫁给了一位开国将军,自己本身精通英语和俄语,还有日语韩语等小语种也相当擅长。
可以说,在刘晶的眼中,郭琳娴完全是偶像和传奇一般的存在。
因此今天早上听说,这次的东北出差,将会由郭琳娴带队,她就更是兴奋激动地笑出了声来。
不过如今站在郭琳娴的面前,被郭琳娴那非常有压迫感的目光注视着,她还是相当紧张的,两只手捏着裙摆。
“嗯!火车是下午三点的,一会吃过饭。我们都回家整理一下行李,两点半在火车站集合,一起出发。”
点点头,郭琳娴也没有和他们过多说话,现在她的心里装着的都是自己的女儿。
她是多么希望,可以一下瞬移过去,来到女儿的身边,将她从那泥潭一般的农村给拔出来的。
……
另一边,林火旺来到省城之后,直接联系了省政府办公厅的副厅长郑超。
熊县长早就已经打过了招呼,加上林火旺省先进个人的名声,可以说是在整个吉省还是很有知名度的。
郑厅长在办公室里接待了林火旺,一听他想要进省图书馆,和各大高校的图书馆档案室里查资料,便疑惑道:“林火旺同志,难道你是想要自己对压水井的设计再进行改进么?老熊和我说过,压水井的方案是你提出来的。
我觉得你不用那么费心,你送来的那些图纸和方案,已经非常完善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省里设计院的科学家们,经过了统一的论证,你的方案和想法,是非常可行的。
省里也会出资金,对你们白山县进行大力支持的……”
然而,林火旺却是笑着摇摇头道:“郑厅长,我查资料不是为了压水井的事,而是另有大用。
不过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所以就先不在你面前卖弄了。
就是要辛苦你,给我开几张证明,不然的话,我贸然过去,人家把我当特务抓起来可就不好了。”
“嗯!行!你小子现在的名声都传到省政府来了,之前黄省还说,要不是你不想离开白山县,他都想把你调到身边来当秘书了。”
因为欣赏林火旺的才华,郑超说话也不避讳什么,快速地让人开好了证明,交到了林火旺的手中。
“多谢郑厅长,以后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林火旺接过证明,这一下心里也落定了。
有了省政府办公厅开的这些证明,整个省内他想去哪里去不得?可以说完全是畅通无阻了。
“行!你小子脑子里的点子多,老熊最近两个月和我打的电话,每一次都在说你又给他出了什么好点子,都快要把你夸成了当代孔明了。
以后我在省政府要是遇到难事,第一时间就找你这个诸葛亮出出主意。”
郑超笑着将林火旺送了出去,林火旺则是拿着证明,开始抓紧时间,穿梭在各大图书馆和档案室中。
……
另一边,白山县,县医院。
柳茹梦拿着检查单,再次来到医院进行复查。
她的心都完全揪了起来,如果这一次复查再有问题的话,就是给她作为女人的身份判下了死刑。
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还能叫女人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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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竟是这等沽名钓誉之辈
“柳茹梦!进来!”
当被护士喊到名字的时候,柳茹梦慌忙地走了进去。
十分钟以后,柳茹梦失魂落魄地从妇科诊室走了出来。
这时候的医院科室还不像后世那样,会尊重患者的隐私,将门关得好好的,医生和你说的话,只有你自己能听。
刚刚柳茹梦在里面和医生对话的时候,门口等着的那些妇女们,全都听到了。
所以……
当柳茹梦一脸落魄的离开之后,这些妇女们立马就八卦了起来。
“呀!这么漂亮一女孩,没想到竟然不能生?”
“真是可惜了呀!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已经嫁人了吧!自己一个人来的医院,八成呀!是不想让夫家知道。”
“那可不,要是被她的婆家知道了。肯定要被婆婆赶出家门的。谁会要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呀!”
“就是!就是!趁早离婚,然后让儿子再找。不然这家里的香火断了,可就对不起祖宗了。”
“也不知道是哪家人,遭了这样的大霉,娶了一个不会生孩子的女人,这不是亏到姥姥家了么?现在娶个媳妇,可不容易。”
“感觉这女孩,还想瞒着夫家呢!欸!不过这种事,怎么可能瞒得下去呢?一年两年没生也就算了,要是三年五年生不出来,到时候连带夫家都要成为整个村的笑柄……”
……
这些妇女们的议论声很大,刚走到楼梯拐角的柳茹梦,停住了脚步,全都听在了耳中。
然后她……
眼泪就刷的一下,两行流了下来。
靠在楼梯处,无声地呜咽了起来。
“阿旺!对不起!对不起!我这肚子,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阿旺!我是不会下蛋的母鸡,你……你还会要我么?”
“阿旺!我的阿旺!可是,就算你要我。我也没脸赖在你们家,我……我给不了你一个孩子,我就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
……
柳茹梦都忘了自己是怎么回的林家沟生产大队,直到下了拖拉机,看到村头的生产队部时,才赶紧擦了擦眼角,平复一下心情。
只不过,回到林家院子后,柳茹梦还是十分心虚地低下了头来。
“梦梦,你说去城里买布料,买回来了么?”
林母也觉察到柳茹梦的异样,不过她也没有点破。
她知道柳茹梦肯定是借着买布料,到县里的医院去检查了。
如今看她这一脸颓丧的表情回来,林母心里便猜到了七八分。
但是她也没有说什么,都是苦命人,又怎么好再往柳茹梦的伤口上撒盐呢!
在这一瞬间,林母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能生就不能生吧!
女人又不只是生育的工具,她自己淋过雨,又如何忍心去撕开柳茹梦的伞呢?
“买……买回来了。我还多买了点,给我们家一人做一身衣裳,正好春天来了穿。”
柳茹梦咬着嘴唇,将买的布料给搬了进来。
林母贴心的接了过去,然后就轻轻将她给搂在了怀里,见她浑身都有些颤抖了起来,心疼得不行,在她的耳边说道:
“梦梦啊!你有事别憋在心里,娘看着难受啊!
真要是不能生,咱不生便是,怕什么?女人又不是一定要给男人生孩子的。
老天爷不给,那又能有什么办法?又不是我们女人的错。
你也别怕阿旺会因此而嫌弃你,他要是敢嫌弃你,娘就打断他的腿。”
“娘!娘……娘啊!可是我……我真的很想给阿旺生孩子,有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宝宝……”
被林母点破,柳茹梦的眼泪和情绪,就再也绷不住了。
犹如决堤的河坝,整个人都扑在林母的身上,大声地哭喊了起来。
“傻孩子,这种事不由人。我在原来林家,生了阿旺后那几年,生不出娃来,受了不知道多少的打骂。
女人苦啊!但是你放心,在我们家,不会苦着你的,也绝不会因为你生不出娃,而对你不好的。
不是还有小雪么?你生不出来,以后让小雪嫁人以后,生一个过继给你和阿旺,一样的嘛!”
林母竭尽所能地去安慰柳茹梦,可对于柳茹梦来说,她倒是宁愿听林母像普通婆婆一样,骂她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因为林母对她越好,她心里的愧疚就越深,就越是难受。
她叹老天爷怎么如此不公平,阿旺这么好的人,自己为什么不能给他生个一儿半女呢!
……
另一边,从上海到长春的火车上。
原本郭琳娴是处级干部,订的是卧铺票的。
但临上火车之前,她居然鬼使神差地让人把卧铺票换成了硬座,和周卫国、刘晶两人坐在了一起。
这一下,立马便让周卫国和刘晶有些受宠若惊起来了。
“郭处长,您这没必要为了照顾我们。和我们坐硬座呀!”
周卫国上车之前,还在劝。
刘晶也是惶恐地说道:“是啊!郭处长,处级干部是可以坐卧铺的。这路途毕竟有点远,得三十多个小时,才能到呢!您要不还是去卧铺,会舒服一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你们别劝了!我呀!也不是为了你们才改的硬座,而是想要切身体会一下,当年我女儿坐硬座下乡插队当知青的感受。”
郭琳娴笑着摆摆手,然后提着自己的包就利索地上了火车。
而这么一说,也瞬间拉近了她和两名属下之间的距离。
尤其是,他们也知道郭处长是到东北去看女儿,在火车上便也以她女儿为话题,相互交谈了起来。
“您女儿下乡三年了呀?就回来过一次,那是挺久没见的了。
不过也可以理解,来回一趟的车票钱可不便宜,再加上这三十多个小时的路途。”
刘晶摇摇头,说道,“我的一些同学下乡知青,几乎都没有回过家。就是因为车票钱都没有。
有个别还是扒火车,逃票回来的呢!那样子就和乞丐差不多。”
“当知青不容易啊!郭处长,这次您亲自去东北接,您女儿一定会感动死的。”
周卫国也是笑哈哈地说道。
而接下来的旅途,因为都被困在车厢里这样的小空间里,无形当中上下级的那种威严感,也消弥在了相互的谈话当中。
火车行至第二天下午的时候,车厢里一些明显是从城里返回农村的知青,看到过了山海关后的东北平原,立马也是群情激奋了起来。
这年头,知青们一激动,就会“啊”一声,开始念起了诗来。
果然……
坐在位置上昏昏欲睡的郭琳娴,被一个男知青突如其来的一句“啊!从明天起……”给惊醒了。
“嗯?这首诗,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啊?”
郭琳娴不由得惊疑了一声。
旁边的刘晶,连忙解释道:“郭处长,这首诗您耳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都已经火了好久了,是刊登上《诗刊》上的主打诗,诗名叫《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作者是海子,非常厉害的一名现代诗诗人。”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我记得……”
说到这里,郭琳娴瞪大了眼睛,浑身一凛,顿时就有些不困了。
因为她的脑海当中终于想了起来,她是怎么什么地方看到过这一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了。
信!
没错!
就是女儿写给自己的信里面,她说她的丈夫林火旺虽然是个农民,但却非常有才华,在他们结婚的那一天,还临时兴起,现场作了一首诗当作结婚礼物送给了她。
在给母亲的信里,柳茹梦非常骄傲与自豪的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给完完整整的誊抄了下来。
她希望母亲能够看到的是林火旺的才华与对自己的爱,而不是他农民的身份。
当时看到信以后,郭琳娴也是被小惊了一把,毕竟《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的水平还真的是挺不错的。
甚至于,郭琳娴当时都有一种,帮林火旺翻译这首诗成英文、俄文、法文等等语种,发表到其他国家的文学刊物上的想法。
不过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被一个农民用这样的一首诗给骗了身子,她的心里又有些不痛快。
加上她从小见惯了民国的那些风流文人们的做派,就更不觉得,会写诗作词,算得上什么样的优点。
反而是一个男人花心的特质,试问一下,自古以来,那些文人骚客,写诗……尤其是情诗写得好的,有哪个不风流,又有哪个不花心呢?
身为母亲,她可不想自己的女儿,嫁给这样一个花心又风流的人。
可是现在,她居然在火车上听到这首,据女儿自己说,是丈夫林火旺临时写出来,送给她当结婚礼物的诗歌。
这可不对劲啊!
郭琳娴立马就得出了一个更加让她难以接受的结论来,林火旺是抄袭的诗歌,明明是那个大诗人海子写的诗,发表在《诗刊》上的。
林火旺沽名钓誉,把别人的诗当作自己的,还非常装腔作势的在自己女儿面前说是临场发挥作出来的诗。
这岂不是说明,这个林火旺比她想象当中更糟糕,连人品都有问题,恐怕经常干这种事,用知名大诗人的诗歌,去哄骗涉世未深的女孩。
“真没想到啊!梦梦嫁的人,竟是这等沽名钓誉之人。
还好我来了这一趟,还好我发现得早。
很好!我来时还在琢磨着,要如何说服梦梦跟我回上海呢!
这一下,现成的理由不就来了。连给梦梦的结婚礼物,都是抄袭别人的诗歌,他还能有什么真心?谈什么真爱?
只要我向梦梦当面揭穿林火旺这个伪君子,梦梦认清他的真面目,绝对会毅然决然地和他离婚,然后跟着我回上海的。”
这么一想,郭琳娴刚刚愤怒的心情,反而变轻松和高兴了起来。
毕竟,木已成舟,自己的女儿已然被那个该死的林火旺骗了身子结了婚。
现在对她而言,最好的结果,就是赶紧带着女儿,永远逃离东北。
这个现成的理由送上门来,的确是让郭琳娴心中的烦恼去了一半。
连带着,她对这个叫海子的大诗人,也有了一些好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于是,她又问刘晶道:“小刘,这个大诗人海子,还有其他的诗歌发表出来么?念来听听。”
“咦?郭处长,海子现在这么有名,您当真之前没有听说过他么?”
刘晶也是有些吃惊,毕竟以海子现在的知名度,稍微有点文化的人,应该都要知道的呀!
“我不是最近才平反的么?一直忙着疏理生活上的事。”
郭琳娴微微一笑,这两年来她的生活也拮据了起来,该变卖的一些首饰什么的,也卖得差不多了。
哪还有钱买《诗刊》和《人民文学》这样的刊物来陶冶情操啊!
而平反后的这些日子,更是单位和家里两头忙,更没有那个机会接触到海子的诗歌了。
“哦哦哦……也对!不过,海子除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外,还有另外一首刚刚发表的诗歌,叫做《一代人》。
这首《一代人》写得也非常好,虽然整诗就一句话……”
刘晶这样的文学女青年,按照后世对粉丝的评级来说,那绝对是海子的死忠粉,自然也乐得向郭琳娴介绍了起来。
“哦?一句话的诗?倒是有意思,念来听听。”
郭琳娴的好奇心也被吊了起来,追问道。
“《一代人》,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刘晶立马声情并茂地朗诵了起来。
而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是让郭琳娴整个人都怔在了那里。
和无数被打倒后又平反的知识分子一样,郭琳娴也从这首《一代人》当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这十年来,甚至是建国以来的,乃至从出生以来的经历与苦难,都刷的一下,白驹过隙般从脑海当中闪现。
苦难,是人生的财富。
但是没有人会真的希望,自己的人生真的堆满这种财富。
“郭处长,郭处长……”
刘晶见自己念完后,郭琳娴就这么怔在原地,甚至眼泪都从眼眶当中溢了出来,赶紧推了推她叫道。
“没……我没事!就是听了这首《一代人》,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情。
这首《一代人》,真的是一首好诗啊!比《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还要好。
海子这个大诗人,真的了不起。能写出这样的诗来,说明他的确是一个有文化有思想有深度的人。”
郭琳娴毫不犹豫地给了诗人海子,一个极高的评价。
同时,更为女儿柳茹梦的丈夫林火旺而感到不齿,竟然将海子的诗歌用在欺骗自己女儿的感情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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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请问你是日本人么?
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坐落在这座城市的一隅,仿若一座工业巨擘,是共和国最重要的汽车生产基地。
厂区外,高大的围墙绵延环绕,墙面上刷着鲜艳的标语,彰显着时代的精神。
围墙边,几棵粗壮的杨树矗立,繁茂的枝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
这里,是解放牌卡车、红旗轿车的诞生摇篮,也是整个吉省最为骄傲的工业制造厂,承载着无数人的希望与梦想。
知晓这几天将会有日本代表团前来参观和交流,整个一汽的厂区提前三天就沉浸在忙碌之中。
清晨的阳光洒下,工人们早已开始了大扫除和整理。
宽阔的厂区道路上,扫帚划过地面,扬起些许灰尘,又缓缓落下。
车间的窗户被擦得透亮,反射着刺眼的光。
机器设备被仔细擦拭,每一个零件都被检查、归位。
各车间主任也被统一召集到会议室进行培训。
会议室里,灯光明亮,墙上挂着生产计划图表。
领导们严肃地交代这些车间主任,让他们好生传达给底下的工人,禁止私自和外宾搭话。
如果是外宾主动问话,必须要有礼貌,不跌份,体现共和国工人阶级的风采。
此时的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占地面积超过三百公顷,规模宏大。
一排排整齐的厂房如队列般排列,烟囱高耸入云,偶尔冒出几缕淡淡的青烟。
正式工人数量超过三万人,可谓是国内有数的大厂了。
虽对比国外那些汽车厂,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不管是在技术还是规模上,都远远比不上。
但自从特殊时期结束之后,整个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在厂长霍庆云的带领下,发生了显着的变化。
厂内的宣传栏上,贴着为平反冤假错案而奔走的事迹,以及开展工业学大庆活动的照片。
“比学赶帮超”劳动竞赛的标语随处可见,激励着每一位工人。
在这样的氛围下,工厂迅速地将年产汽车数量,恢复到了特殊时期之前的将近六万辆。
这一次,厂长霍庆云更是为了推动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的技术升级,费尽心思。
他辗转联系到着名的爱国华侨林同春先生,通过林先生,向日本的丰田汽车和三菱重工等大厂,发出了相互参观和交流的邀请。
这一次,是丰田汽车和三菱重工派代表来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这边参观和交流。
下个月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这边也会组织代表团,前往日本的丰田汽车和三菱重工进行考察和交流。
然后,便会在这样相互考察的基础上,进行衡量与磋商,以引进日本先进的汽车生产线,尤其是发动机方面,实在是落后太多了。
以此才能对解放牌卡车和红旗汽车,都进行重大的改革和升级。
因此,厂长霍庆云对这一次的日本代表团访问,非常的重视,提前半个月就开始进行规划和安排。
厂长办公室里,布置得简洁而庄重。
一张宽大的办公桌摆在中央,桌上整齐地摆放着文件、图纸。
墙上挂着工厂的全景图和一些生产指标图表。
“霍厂长,日本代表团前来参观的路线和规划,都在这张表上了,您看看还有没有要添加或修改的?”
秘书走进办公室,将办公室那边拟定的行程规划表轻轻放在桌上。
厂长霍庆云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眼神专注地拿过规划表仔细地看了一下。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然后,他便拿起了胸前的钢笔,在纸上划过,将原本安排在第二天的一个行程项目给提到了第一天的下午。
“这个省级先进个人林火旺的汇报演讲,听说挺有意思的。
挪到第一天下午吧!
给日本代表团们提提劲,也让他们看看我们华夏的优秀青年是什么样。”
霍庆云一边说着,一边将调整后的规划表递给秘书。
省内的这些大厂之间,几乎都有合作与交流。
前些天,霍厂长就听底下配套产业的一些厂子的厂长提到过,这个省级先进个人林火旺的演讲汇报,干货不少,讲得也幽默有趣,与一般先进个人的汇报演讲大有不同,非常值得一听。
这年头大家讲究的就是一个凑热闹,文体活动的枯燥,也使得各种先进人物的演讲,文工团的演出,变得非常受欢迎。
霍厂长这才琢磨了一下,立马发出了邀请函,让林火旺到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也来演讲汇报一番,而且是选在日本代表团来参观的时候。
大致上也有借林火旺的演讲汇报,来展现一下,共和国年轻人风采的目的。
“好的!没有其他改动的话,明天日本代表团到的时候,我们就这么安排了。”
秘书点点头,拿出笔做好标记后,便确定了下来。
……
而此时的林火旺,却依旧奔波在各大图书馆和资料室。
吉大图书馆,一栋古朴的建筑,静静地矗立在校园一角。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周围绿树成荫,偶尔有几只鸟儿在枝头跳跃、啼鸣。
这年头别看国内和国外的交流看似不多,但那指的却是民间普通的老百姓。
但对于这些大学图书馆和资料室,里面可是定期会收录不少国外的许多期刊和报纸。
只要持有特定的阅读证,是可以申请到图书馆的外文资料馆来查询相关的资料的。
林火旺走进图书馆的外文资料馆,里面弥漫着一股陈旧纸张的味道。
一排排书架整齐排列,上面摆满了各类外文书籍、报纸和期刊。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书架上,形成一片片光斑。
林火旺想要找的,便是一近几年来,日本的一些报纸与期刊,希望能够通过这些资料,再结合自己后世的一些记忆做一些安排和部署。
他坐在桌前,桌上堆满了各种报纸和笔记本。
面对夹杂着汉字与日文的报纸,林火旺看起来却是丝毫障碍都没有,一边看还一边在笔记上进行誊抄起来。
前世林火旺的经商轨迹是,从林业局停薪留职下海后,第一桶金是通过林业系统认识的这些人脉,将东北的一些特产,比如长白山人参、木材、皮草等转卖到深圳以及港岛。
不过因为一开始经商,缺乏经验,明明可以卖高价的这些东北特产,却被中间商狠狠压价,倒腾了大半年,也只是赚到了一个辛苦钱罢了。
但也正是汲取了这个经验,并且看到蓬勃发展的深圳速度,他便决定来到深圳发展,筹措了一笔钱,开了一家服装厂。
从东北招那些失业的工人,仿造国外的牌子做服装的板型,然后参加广交会,将服装卖到全世界各地去。
当时会外语的翻译可都是高级人才,正统的国营大厂都没有多少会外语的,更不用说是林火旺这私人经营的小服装厂了。
但是,林火旺自己会外语呀!
从部队推荐上大学后,他学的就是英语,虽然那时候上学全是哑巴英语,会认会写不会读,但林火旺不怕说,胆子大,用蹩脚的英语,一来二去在广交会上就和一些国外的商人建立了合作,打开了服装销往国外的路线。
由此,林火旺更加重视外语,不仅在工作之余,疯狂地恶补英语的口语,还因为看到广交会上有许多日本商人,便又自学了日语。
果然在接下来几年的广交会上,林火旺带领着他的小服装厂,一路披荆斩棘,获得了许多外商的订单。
服装厂做大之后,林火旺便不满足于此,他积极寻求突破,在几次出差日本的时候,感受到了日本漫画和动漫的威力,尤其是各种授权的玩偶和产品。
他深入研究了一段时间后,购买大量的日本顶级授权,彻底进军日本市场,也是狠狠收割了一波日本的肥宅们,大赚了一笔。
再往后便是国内的家电行业异军突起,各种电子厂里全是三班倒,机器都干冒烟了那种。
林火旺也瞅准时机,将手上的资金归拢了一下,也开了一家电子厂。
起先是给一些厂家做代加工和组装,后面开始引入生产线,自己做一些低端的芯片加工与手机组装。
反正就是跟随着时代,吃着红利,慢慢的壮大,尤其是在山寨手机横行的年代,林火旺的电子厂那叫一个吃得满嘴流油。
直到后来华为崛起,林火旺更是毅然决然带领自己的几个电子厂,加入到了华为的供应链当中。
也正是后面这些年的经历,让林火旺深深体会到,一个强大的祖国的重要性,更加体会到,帝国主义的狼子野心。
国内的各项产业发展得再好,如果不能真正的自主自强,被别人一卡脖子就歇菜,那就是绝对的虚假繁荣。
而且,几大国外的资本主义国家,是早就从改革开放时期,便开始对国内的产业和经济进行了布局与挖坑控制。
林火旺觉得自己既然重生一次,就一定要让国内的各领域发展,少走弯路,让帝国主义少吸中国的血,让中国制造更早的傲立在世界之巅。
当然了,现在的林火旺还太过弱小了,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只有满脑子的各种计划而已。“原本我还想着,是不是要找机会,先到港岛去一趟,利用未来的见识发点财,先积累第一桶金。
现在看来,是上天赐给我的好机会,得先从小日子这狠狠捞一笔。”
看着吉大图书馆里藏着的近几年来的日本报纸,林火旺嘴角微微一笑,把其中一些重要的内容给摘抄了下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突然走过来一名长相甜美的女生,试探性地靠近他,用日语问道:“请问你是日本人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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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爸爸带你见见世面去
日本人?
正全神贯注查阅资料的林火旺,冷不丁听到这声用日语发出的问话。
换做平日里,在这国内的土地上,倘若有人被问是不是日本人,那无疑是极大的冒犯,等同于被骂了祖宗。
他必定会立刻怒怼回去:你才是日本人,你全家都是日本人。
然而此刻,对方用日语发问,而且这日语水平,林火旺一听便知绝非普通中国学生所能企及,那是带着浓郁正宗神户地区的口音。
这显然表明,这个女孩大概率是土生土长的日本人。
如此情形下,再骂人家全家是日本人,确实就显得不合时宜了。
林火旺缓缓转过头看向她,映入眼帘的是一名打扮得十分俏丽且时尚的女孩。
她的妆容精致,却仍难掩其中带有樱花风格的独特痕迹。
他礼貌地微微露出笑容,回应道:“我是中国人,不是日本人。”
林火旺并没有用日语回答,他心里清楚,既然这个女孩能够出现在吉大的图书馆,那必定是懂得汉语的。
“是这样啊!
实在不好意思,我看你一整天都在翻阅日语的报刊杂志,还以为你也是日本人呢!”
女孩带着歉意,微微鞠了一躬,随后自我介绍道,“我叫小林惠子,中文名是林惠,是来吉大留学的日本华侨。
我看你面生得很,不像是我们吉大的学生呢。”
“嗯!我叫林火旺,不是吉大的学生,只是碰巧今天来这儿查点资料而已。”
林火旺轻轻点了点头,内心并不打算和这个日本留学生有过多交谈。
只不过,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这年头吉大居然就有国外留学生了?
要知道,当下高考尚未恢复,吉大自身招生依旧是通过工农兵推荐上大学的模式。
难道现在就已经开展与国外大学的合作留学项目了?
林火旺对这方面的政策并不是十分清楚,虽心中存疑,但也只是稍作思索,并未进一步深究。
但这边的小林惠子听闻林火旺的回答后,反而对他愈发感兴趣,紧接着问道:
“林火旺君,我看你查阅的全是日文报纸资料,难道说,你也懂日文吗?没错吧!刚刚我用日语问你是不是日本人,你明显是听得懂的,对吧?”
实际上,小林惠子来到吉大学习,也才仅仅半年时间。
在过去的这几年里,她的父亲林同春一直致力于推进中日邦交友好,频繁穿梭于中国大陆和日本之间。
尤其是近两年来,国内局势逐渐清晰明朗,他将这些变化一一讲给家中的几个孩子听。
小林惠子今年十九岁,原本在早稻田大学攻读东亚历史。
她的母亲是日本人,她算是中日混血,自幼便对中国的历史和人文怀揣着浓厚的兴趣。
所以,当听到父亲林同春提及可以申请前往一些中国的大学留学,亲身去体验中国的生活时,小林惠子毫不犹豫地第一时间向父亲提出了这个想法。
经过一番细致的考察与研究后,小林惠子放弃了最初的选择——北京大学,转而挑选了距离日本更近的吉林大学。
来到中国后,一切都让她感觉既新鲜又熟悉。
流淌着中国人血脉的小林惠子,走在春城的街头巷尾,心中满是亲切与熟悉之感。
然而,当进入吉大开始正式学习后,小林惠子心中渐渐涌起一丝失望。
学校的老师们水平相当不错,彼时的吉大,已经有众多高水平的教授在平反后重新回到教学岗位。
他们所传授的中国历史与文化知识,相较于小林惠子在早稻田大学所学,更为广博且富有深度。
聆听了中国教授们所讲授的文学与历史课程后,小林惠子情不自禁地用“小国寡民”“弹丸之地”来形容自己自幼生长的日本,内心由衷觉得日本整个国家的格局与泱泱华夏大地相比,实在是相差甚远。
而让她深感失望的是吉大校内这些工农兵大学生的素质与水平。
她满心疑惑,为何中国国内能够进入大学学习的学生会是这样的水平呢?
有些学生甚至连一些常见的汉字都认不全,稍微生僻一点的字,他们的认知程度竟然还不如她这个日本人。
所以,小林惠子在学校里几乎没有什么朋友,一方面是因为她日本人的身份,另一方面则是能够与她畅快交流的同学实在太少。
更不用说在吉大校园里,几乎找不到懂日语的学生。
正因如此,当她在图书馆偶然看到林火旺在认真翻看日文杂志和资料时,自然而然就激动地走上前去与他攀谈起来。
岂料,林火旺的注意力依旧牢牢锁定在手中的日文报纸上,并不太愿意与她深入交谈下去。
“我确实懂一点日文,现在我想通过这些日文报纸,了解一下当下日本本土的情况。”
林火旺语气平淡地说完,便又低下头继续看起报纸。
“你要是想了解日本的情况,完全可以问我呀?
我家在神户,东京和北海道一带我也经常去,我之前就读的大学是早稻田大学,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小林惠子热情满满地说道,可林火旺只是礼貌性地点点头回应道:“有听说过,是很不错的大学。
不过,我现在得走了,咱们有机会再聊吧!”
说着,林火旺将资料整理收集好,合上自己的笔记本,便打算返回招待所,进一步完善项目计划。
他面带礼貌的微笑,与小林惠子告别。
“啊?你这就要走了吗?
林火旺君,能否告诉我你的工作单位呢?
我要到哪里才能再找到你呀?”
小林惠子见林火旺真的要离开,顿时流露出失落的神情,赶忙追问道。
“我只是个农民,并没有工作单位。
若是有缘,我们自然还会再见面的。”
林火旺并不想与这个看似无关紧要的日本留学生有过多瓜葛,虽说小林惠子长得确实漂亮,一双眼睛仿佛会说话般勾人,这不禁让林火旺联想到前世去过的一些日本风俗店。
即便放在后世,以小林惠子这般甜美可爱的相貌,在日本成为一名偶像歌手想必也绝非难事。
但这与他又有何关系呢?
两人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一面之缘罢了。
之后就如同两条短暂交叉的直线,在交汇之后,便会各自朝着不同方向延伸,渐行渐远,不会再有交集。
“农民?谁会相信啊!
中国的大学生都不见得会日语,一个农民居然会日语?
这中国人是在骗我这个日本人吧!
真讨厌,难道是我长得太可怕了吗?
为什么这个林火旺君,从始至终都没有正眼好好看过我呢?
难道他和其他中国人一样,对日本人依旧心存憎恨和歧视?
可是从他的话语中,以及他学习日文、了解日本的举动来看,又感觉不像是这样啊!”
小林惠子一脸郁闷,生无可恋地从图书馆走了出来。
来到校门口,一辆黑色的轿车早已静静等候在那里。
身着黑色制服的司机,满脸笑意,殷勤地快步上前,为她打开车门,并用日语恭敬地说道:
“惠子小姐,您的父亲刚刚下飞机,已经住进了省政府安排招待的南湖宾馆,我们现在过去吗?”
“父亲来了?太好了!现在马上过去,我都好久没见到父亲了,正好想他呢!”
听闻父亲来到春城,小林惠子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她跟随车子来到紧邻南湖公园的南湖宾馆,一下车,便脚步匆匆地朝着8号楼走去。
这南湖宾馆占地面积达公顷,园内错落有致地分布着十栋别墅式建筑,建成于年,无疑是春城用于招待外宾的最高级别宾馆。
宾馆内部配备了先进的独立供暖系统,小时不间断供应热水。
今年经过翻新改造后,还特意增设了充满日式风格的榻榻米房间。
宾馆贴心地配备了专业的日语翻译人员,提供正宗的日式餐饮服务。
外围的安保工作更是重中之重,由吉省公安厅警卫处负责,从外到内精心设置了三道警戒线,全方位保障外宾的人身安全。
小林惠子并非第一次来到南湖宾馆,上次父亲林同春来吉省洽谈此次访问相关事宜时,她就一同前来过。
她至今仍对南湖宾馆的特色菜“飞龙炖蘑菇”和“烩熊掌”念念不忘,上次品尝过后,她就觉得自己之前在日本吃的那些东西简直不能称之为菜。
“父亲!你终于来看我啦,我还以为你把我这个女儿丢在中国,给忘掉了呢!”
一推开房门,小林惠子便如乳燕归巢般热情地扑进父亲的怀里,娇嗔地噘着嘴巴撒娇说道。
“怎么会呢?
我们家的惠子小姐,既美丽又善良,父亲怎么可能会忘了你呢?”
林同春微笑着,宠溺地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接着说道,“你在吉大的学习情况怎么样呀?
你身上流淌着华夏的血脉,从根源上来说,我们都是中国人。
虽然我们现在生活在日本,拥有日本国籍,但千万不能忘记自己的祖先。
我相信,在学习了中国的历史和文化之后,你会对自己的身份有更深刻的认同感。”
“是的,父亲!
尤其是中国的历史,那浩瀚的上下五千年,有着数不尽的精彩王朝和传奇故事。
每次上历史课的时候,我仿佛都置身于教授们所描绘的历史画卷之中,沉醉不已。
中国古代的君王与臣子们,个个英明神武且气节不凡,他们所经历的那些战争与谋略,实在是让人惊叹不已,佩服得五体投地。
相比之下,日本的历史就显得太过单调和狭隘了。
以前我读日本历史的时候,还觉得日本的战国时代英雄辈出,风云激荡。
可与中国的战国和三国时代一对比,日本的战国时代简直就像是村子与村子之间为了争夺地盘而进行的小打小闹,实在是太没意思了。”
见到父亲后,小林惠子便毫无保留地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感受倾诉了出来。
“嗯!中国的历史伟大而辉煌,我们的祖先曾经缔造了世界上最为强大的民族和国家。
但可惜的是,近代以来,我们遭受列强的侵略与瓜分,从世界强国的巅峰瞬间沦为列强的殖民地,受尽屈辱。
所幸的是,上天降下伟人,带领中国人民历经艰难险阻,将中华民族从生死边缘拯救出来,建立了新中国。
虽然新中国成立后历经诸多波折,但如今一切都在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
我们虽然身处日本,但作为华夏子孙,你要时刻铭记,一定要尽自己所能,为中华之崛起贡献力量。
这一次,我就是为了促成日本丰田、三菱重工与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的合作,明天我要带领日本代表团前往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参观。
你一会儿给学校打电话请个假,也跟着一起去,爸爸带你去长长见识,好好领略一下这个时代中国工人阶级的独特风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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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抄作业都能抄错的日本人
“哦?真的么?
进工厂去参观?”
一听到这话,小林惠子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她原本就对中国的工厂充满好奇,此刻更是激动得难以自持。
“当然,而且是中国最大的汽车制造厂。”
林同春笑着点头,眼神中满是对即将参观之地的自豪与期待。
“太好了!
爸爸,你知道么?
我来中国这半年以来,也好几次想要去看看,中国的工厂到底是什么样的。”
小林惠子兴致勃勃地说道,“中国一直宣传工人阶级当家作主,我就特别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如此。
只可惜,每次我想去这些厂子里参观的时候,总是被拦在了外面。
似乎,他们对这些厂子的保密等级很高。
不说我这个外国人了,就是普通的中国民众,没有特别的允许和通行证,门卫也根本不可能放他们进去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仿佛在诉说一件无比遗憾的事情。“尤其是这个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我在吉大校园里,就经常听同学们提起过。
许多我们吉大的学生,毕业之后最想要被分配到的厂子,就是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了。”
小林惠子继续说道,“听说,中国的工人,只要从进厂开始,终身就不用为了生活发愁了。
只要好好工作,厂子会包揽每一个工人的吃穿住行,包括小孩的养育和教育,还有医疗方面。
所以,吉大的学生,都削尖了脑袋,想要被分配到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
即便进不了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其他的一些工厂,也是这些大学生们希望被分配到的单位。”
“是呀!在中国,没有资本家,工人阶级不是被剥削的对象。
他们有一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就是工人是工厂的主人。”
林同春感慨地说道,“在中国的工厂里,哪怕是一名学徒工,他也是骄傲的,把工厂当作了自己的家。
这样的精神,其实也很值得我们钦佩和学习的。
尤其是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目前正在开展的学大庆模式,全厂的工人,都是干劲十足,和日本这样资本主义制度下的工厂,是截然不同
的。
你来中国不仅要学中国的历史和文化,还要着眼当下,看到中国社会主义的优越性才行。
明天我们就可以深入到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当中,看到当代中国工人的风采了。”
和这个小女儿许久未见,林同春也是有一肚子的话,他和小林惠子谈着最近日本国内的事,以及在中国其他地方看到的见闻。
而小林惠子对父亲也是充满着崇拜,毕竟从小她就知道,自己的父亲是靠着勤劳的双手,几乎从一无所有,在日本建立起了偌大的基业。
现在更是为了撮合中日两国的建交,以及利用日本国内的先进技术,来改进改良中国的工厂,而做着巨大的努力。
父女俩正聊得火热,随行的秘书轻轻走上前来,礼貌地提醒他们:
“林先生,惠子小姐,可以前往一号楼的餐厅用餐了。”
“耶!又能在南湖宾馆吃饭了。
父亲,今天是吃什么菜呢?
有飞龙炖蘑菇么?
还有烩熊掌,我都已经馋了好久了。”
一说到吃晚餐,小林惠子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她的眼神中满是期待。
林同春却是笑着敲了敲她的小脑袋,说道:“我们家的惠子小姐,看来是一只小馋猫呀!
熊掌和飞龙,可不是随时随地都有得吃的,必须要山上的猎户有杀死黑熊和抓到飞龙才行。
很遗憾,今天宾馆没有收购到熊掌和飞龙。
但是却有一道你没有吃过的新菜,我想应该也是符合你的口味的,肯定能让你大快朵颐。”
“什么新菜?父亲。我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我们快往餐厅去吧!边走边说。”
原本听到没有飞龙炖蘑菇和烩熊掌之后,小林惠子还一阵无奈的失望,但立马又听到父亲说有一道自己没吃过的新菜,顿时又两眼放光,充满了期待。
两人边往外走,林同春边说道:“这一道菜可了不得,叫做铁锅炖大雁,也是东北的一道名菜,非常好吃。”
“大雁?是天上飞的那种大鸟么?
我学过的唐诗里,就有许多描写大雁的。
没想到,在东北,大雁还是一道名菜呀!”
小林惠子好奇地问道。
到了餐厅,只见
一道又一道的中国美食被端了上来色泽诱人香气扑鼻小林惠子的口水真的忍不住流了出来。
毕竟她在学校里吃食堂都是最普通的菜肴甚至连油水都不是很够。
偶尔到校外的国营餐馆里去打打牙祭厨师的水平也是时高时低。
唯有这南湖宾馆里的厨师水平据说都是国宴水准的每一道菜都讲究一个色香味俱全好看又好吃。
尤其是吃到最后一道大菜铁锅炖大雁的时候菜刚一端上来那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小林惠子闻着香味
刚刚还因为吃了前面不少菜而有点饱的肚子小林惠子立马觉得自己又能配着铁锅炖大雁再吃一大碗米饭了。
然而就在小林惠子吃得正香的时候却听到周边其他用餐的日本人用一种非常嘲讽的语气在贬低着宾馆准备的这些餐食。
“铃木君你**人的食物如此粗糙的丢在一个锅里乱炖。
竟然还会吃大雁这样的野生飞禽剁成这样的大块完全是野蛮人的吃法。”
一个瘦高个的日本人说道。
“是啊!小野君突然好想念我们故乡的寿司、生鱼片和拉面那才是真正的人间美味。
中国人的食物都太粗糙和野蛮了。”
另一个稍胖些的日本人附和道。
这两人一边嘲讽着一边却又不停地夹着大雁的肉往嘴里送吃得很香。
小林惠子最恶心这种说一套做一套的人而且这些人目的很明显就是故意瞧不起中国的美食。
她立马就看不下去了正好最近她跟着吉大的教授学了一些唐史便立刻站了起来和这几名日本代表团的代表争论了起来。
“不好意思请问你们如果真的觉得中国的食物不好吃的话为什么你们还津津有味的吃了这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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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惠子用非常纯正的日语理直气壮地质问他们。
铃木健太郎丰田汽车的海外技术统括本部长面对如此没有礼貌的问话立马也是满脸不悦了起来。
他十分轻蔑地用筷子敲了敲菜盘说道:“这位小姐我想你刚刚肯定是看错了。
这么难吃的东西甚至都不能称之为菜肴我们怎么可
能吃得津津有味呢?
刚刚我们不过是肚子饿了才勉为其难地吃一些罢了。
你也是我们日本国民这些胡乱用锅炖出来的东西怎么能和我们的寿司、刺身和拉面比呢?”
“铃木君说得对
说全网首发无弹窗免费阅读caixs.com?(请来才小
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我们的日本的刺身与拉面就是人间美味中国的菜肴是远远比不上的。”
小野寺犬子也在一旁附和了起来他是丰田汽车的东亚战略室长这一次也是带着特殊的使命前来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考察的。
面对两人的自大与对华夏美食的诋毁小林惠子却是戏谑地嘲笑了一声说道:
“你们两个真的是太无知了太丢日本人的脸了。
你们所谓的刺身也好拉面也罢。
都是唐朝时候日本的遣唐使从大唐学回去的。
人家中国人早就已经不吃生鱼片发展出了味道更加绝美的八大菜系民间更是有无数的美食做法各种食材都有烹饪的方法可以说是无所不包无所不容。
你们却为了诋毁而诋毁枉顾事实的说这些菜不好吃?”
小林惠子的声音很大立马便让周围的那些日本代表团成员都纷纷围了过来。
而她的父亲林同春却是微笑着继续吃着碗里的菜并没有丝毫阻止女儿的意思。
铃木健太郎被小林惠子这么当面指责无知顿时羞恼了起来说道:“那是过去了现在我们日本更强大中国落后中国菜就是难吃。”
“盲目的自大只能助长你的骄纵。
我再送你一点最近我才听到的特别好笑的历史小知识吧!
你们知道为什么日本人大多都是罗圈腿么?没错!是长期跪坐导致的。
那你们是否知道这个跪坐的姿势和习惯也从遣唐使从大唐学会去的呢?
那为什么中国人就不会罗圈腿呢?
或许你们会说现在他们又没有跪着坐所以才不会。
但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古代的中国人哪怕跪着坐也一样不会罗圈腿。
因为……他们并不是像日本人一样真的跪坐在自己的脚上。
而是有一种叫作支踵的独脚登坐在屁股上由于有衣服盖着从外表根本就看不出来。
这样跪坐着多久都不会累更加不会罗圈腿。
日本的遣唐使就没搞明白把错误的跪姿给传了回去。
那个支踵虽然也带了回去但是却被误当作是盛菜用的了是的就是我们现在用来盛生鱼片的那个餐凳。
连这么简单的抄作业都能抄错反而将所谓的跪坐当作一种精神毅力修炼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就这样你们还有什么资格来评判华夏的美食?”
第130章 我们这叫不叫有缘?
在小林惠子这么一番有理有据地论述下来,在场的所有日本代表们全都惊呆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己从小到大一直习惯的跪坐,居然是这样的来历。
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日本人统一的罗圈腿,竟然是因为他们的祖宗作业没有抄对。
“你……你满口胡说八道,有什么证据?
你身为日本人,却如此污蔑日本祖先,帮着中国说话,你难道不感到耻辱么?”
铃木健太郎恼羞成怒,指着小林惠子就责骂道。
小林惠子却是丝毫不怕,笑着怼回去:“我的身体里,一半日本血脉,一半华夏血脉。
从小虽然是在日本长大,但是现在我在吉大学历史。
从中国的历史当中,我才真正领略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大国风范。
别看日本现在暂时更加繁荣,是发达国家。
可那都只不过是建立在美帝国主义的刻意扶持下的。
换言之,人家美国人将日本本土都炸了一个稀巴烂了,却依旧在日本享有太上皇一般的待遇。
这难道不是应该让所有的日本人感到耻辱的地方么?
转观中国人,他们做了什么?
他们面对美帝的入侵,毅然决然开启抗美援朝,硬抗联合**,将美帝军队赶回了三八线外,取得了朝鲜战争的胜利。
他们敢在谈判桌上对美帝说不,而我们日本呢?
美国大兵在日本本土干的那些肮脏事,你们怕是连提都不敢提一下吧?”
又是一番激烈的言语,小林惠子将在场的所有日本人,都说得羞愧得低下了头来。
铃木健太郎想杀了小林惠子的心都有了,他怒红了眼,瞪着小林惠子道:“八嘎!你到底是谁?
如此出言不逊,是谁允许你跟着代表团来的?”
而这个时候,林同春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脸上依旧带着微笑,说道:“铃木君,这位是小女小林惠子。
她不是代表团的成员,只是被我送到吉大来学历史罢了。
你觉得小女说的这些话,有什么不妥么?
可有一句是假话?
如果有的话,请指出来,我立马让小女向你真诚的道歉和赔偿。
但如果全都是真话的话
,小女说的这些话,又怎么能说是出言不逊呢?
日本现在虽然发达,但你我都很清楚,没有美国的扶持,可能有现在的繁荣么?
如今中美关系缓和,中日也开始邦交正常化。
我们这一次的代表团,根本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促进中日的友好与交流么?
如果你们还不能认清楚现实和责任,在明天的考察活动当中,依旧像刚刚在餐桌上那样,端着所谓的大日本帝国的傲慢,看不起中国的一切。
那我觉得,你们还是不要进厂考察了,明天就可以坐飞机回日本吧!
林同春一站出来,所有的日本代表们,都立刻安静了下来,鸦雀无声。
毕竟,这一次的代表团团长是林同春,也是他一手促成了这些交流。
日本的外务省非常看重和中国的关系改善,来时也是特地嘱咐过丰田汽车和三菱重工两家企业,要向中国相关企业提供必要的帮助与扶持的。
铃木健太郎不敢得罪林同春,只能发挥日本人擅长认错的特质,立马低头鞠躬道:“嗨!您教训得是,是我们的认知出了问题。
我们一定会端正态度,好好的完成这一次的交流考察活动的。
刚刚我对惠子小姐的失礼,表示最诚挚的抱歉,希望惠子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小林惠子也是深知,日本就是这么一个嘴上真诚道歉认错,但心里千万个不服的虚伪德行,便笑着用一句中国圣贤的古话原谅他道: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是不会和你计较的。
之后,便再也没有“苍蝇敢在小林惠子的耳边吵吵了。
她非常愉快的和父亲一起吃完晚饭后,便回到客房里去休息了。
“哎呀!真的觉得日本人越来越讨厌了,可是偏偏,我怎么也是一个可恶的日本人呀!
晚上睡在宾馆的床上,小林惠子就噘着嘴巴,非常无奈的抱怨了起来。
然后思绪乱飞,又不自觉的在脑海当中,浮现出今天在吉大图书馆里碰到的林火旺。
“中国的那个男生,倒是挺有意思的。
自称是一个农民,却连日语都看得懂。
而且,他到图书馆查看那么多的日文报纸,是想要做什么呢?
想着林火旺的古怪行为,小林惠子这才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而夜有所梦,日便有所见。
第二天,小林惠子跟随着日本代表团,乘坐大巴车缓缓驶入一度觉得十分神秘的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
厂区门口,装饰着色彩鲜艳的欢迎标语,红底黄字,格外醒目。
进厂后,只见夹道欢迎的一些工人们,穿着统一的深蓝色工作服,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身上散发着一种日本人身上不可能有的精气神,小林惠子忍不住有些激动和亢奋了起来。
“这就是中国的工人呀!”
小林惠子轻声感慨着。
就在这时,小林惠子正透过车窗向外张望,却突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他!竟然骗我说自己是农民,原来是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的工人呀!嘻嘻!他昨天肯定以为和我不可能再见了,还说什么有缘再见。
当我不懂汉语里的客套话么?
就是不想再和我碰面的意思呗!
不过现在又遇到了,那我们这叫不叫有缘呢?”
小林惠子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她看着车窗外的林火旺,心里泛起一阵别样的情绪。
大巴车缓缓前行,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道身影,直到被其他景物遮挡。
“惠子小姐,你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坐在旁边的一位日本代表团成员好奇地问道。
“啊,没……没什么。”
小林惠子回过神来,有些慌乱地回答道。
她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心思,尤其是这些自大又狭隘的日本同胞。
此时,大巴车已经停稳,代表团成员们纷纷下车。
小林惠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跟在父亲身后,接受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领导们的欢迎。
一些欢迎流程之后,这些厂领导们,便提出先带日本代表团成员们,看看车间与工人们的工作状态。
小林惠子也十分好奇,中国的工厂,和日本的工厂会有哪些不同呢?
跟随着众人,小林惠子好奇地踏进了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的生产车间。
车间里
,机器的轰鸣声不绝于耳,工人们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而有序地工作着。
明亮的灯光洒在各种大型机械设备上,反射出金属的光泽。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机油味,这是工业生产特有的气息。
小林惠子注意到,这里的工人们虽然忙碌,但脸上都带着一种自豪和满足的神情。
他们专注地操作着机器,对代表团的到来似乎并没有太多惊讶,仿佛这只是日常工作的一部分。
“爸爸,你看他们,每个人都对自己的工作充满了热情。不像日本国内工厂里的那些工人们,工作的时候,木讷得就像是机器人一般。
小林惠子低声对林同春说道。
“是啊,这就是中国工人的精神风貌。
他们把工厂当成自己的家,为国家的建设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林同春微笑着回答,眼中透露出赞许,越来越庆幸自己将这个小女儿,送到中国的留学了。
才区区半年的时间里,就极大的增强了小林惠子对华夏血脉的认同感,以及对中国的好感。
就在这时,厂长霍庆云和几位工厂的领导便开始进行详细的车间介绍。
霍庆云身材魁梧,穿着整洁的工作服,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欢迎各位来到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希望你们在这里能有一次愉快而有收获的参观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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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庆云用汉语说道,旁边却是吉省政府派来的日语翻译,正同步着用日语进行翻译。
他的发音标准,让在场的日本代表团成员们不禁微微点头。
随后,霍庆云开始带领代表团参观工厂的各个区域。
他们首先来到了卡车生产线,一辆辆解放牌卡车的零部件在传送带上有序地移动,工人们熟练地进行着组装工作。
“这就是我们的解放牌卡车生产线,目前年产量已经接近六万辆。
虽然和国际先进水平还有差距,但我们一直在努力追赶。
霍庆云介绍道,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小林惠子看着那些忙碌的工人,心中不禁想起了昨天在图书馆遇到的林火旺。
她心想,说不定他就在这条生产线上工作呢。
参观过程中,日本代表团的成员们不时地提
出一些问题霍庆云都耐心地一一解答。
铃木健太郎看着那些正在组装的卡车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霍厂长我看你们的生产设备似乎有些陈旧这会不会影响产品的质量和生产效率呢?”
铃木健太郎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
“确实我们的设备在技术和先进性上比不上贵国。
但我们的工人凭借着精湛的技艺和高度的责任心保证了产品的质量。
而且我们也在积极寻求技术升级这也是邀请各位来交流的目的之一。”
霍庆云坦然地回答道丝毫没有被铃木健太郎的态度影响。
小林惠子在一旁听着心中对霍庆云的回答暗暗叫好。
她看着铃木健太郎那副自命不凡的样子忍不住又想起了昨晚餐桌上的争吵总觉得这铃木健太郎始终是不怀好意的样子。
接下来代表团又参观了红旗轿车的生产车间。
与卡车生产线不同这里的环境更加整洁工人们的操作也更加精细。
“红旗轿车是我们国家的骄傲它代表着中国汽车工业的高端水平。
我们一直致力于提升红旗轿车的品质和技术含量。”
霍庆云介绍道。
小林惠子看着那些崭新的红旗轿车心中涌起一股敬佩之情。
她知道在日本汽车工业已经非常发达但中国能在相对落后的条件下发展出自己的汽车品牌实在是不容易。
参观完生产线后代表团来到了会议室进行技术交流和讨论。
会议室里摆放着一张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周围整齐地排列着椅子。
墙上挂着工厂的发展历程图和一些荣誉证书。
霍庆云首先介绍了工厂目前的技术现状和面临的问题希望日本方面能在发动机技术、生产工艺等方面提供帮助。
铃木健太郎和小野寺犬子等人听着
小林惠子注意到他们虽然表面上在认真听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犹豫。
“霍厂长我们理解你们的需求。
但技术转让涉及到很多方面的问题我们需要回去和公司高层进一步商讨。”
铃木健太郎说道语气有些敷衍。
“当然我们也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我相信通过我们双方的努力一定能够找到合作的切入点。”
霍庆云说道目光坚定地看着铃木健太郎知道这些日本人肯定不会那么轻易的松口还需要更多时间来磨一磨。
他笑着对众人道:“中午大家就在厂里食堂吃个便饭吧!下午的时候可以一起观摩一场我们厂里学习先进人物的报告会。体验一下我们的中国特色演讲汇报。”
……
而他们这些重要人物们在会议室里进行洽谈的时候小林惠子可是没有资格进去的。
所以她便在得到厂长霍庆云的允许之后便随意的在厂区里逛了起来。
说是随意其实她也是带有某些目的的。
尤其是在一处花圃后面她看到了那一个害她昨晚没睡好的身影便立刻快步跑上前去猛的一拍对方的肩膀叫道:
“林火旺君!没想到吧?我们今天又见面了。这一下总能证明我们有缘分了吧?”
……
第131章 他竟然是我的偶像!
“是你?”
在这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当中,看到昨天才偶遇的小林惠子。
林火旺既有些意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尤其今天是日本代表团到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来参观,他猜想小林惠子,应该是哪个日本代表的女儿,所以才能跟着一起进厂。
否则的话,像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这样的国家级重点大厂,外国人是绝对禁止入内的。
“对呀!林火旺君,没想到吧!我们的缘分,这么快就到了。
昨天你还说,我们有缘就能再见。
这一下,你可以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联系到你了吧?”
说到这里,小林惠子又是俏皮的一笑,说道,“其实你不说,我其实也已经有办法了呢!你肯定是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的工人,我只要到厂里就能找到你了。”
见小林惠子,把自己误会成了厂里的工人,林火旺也忍不住嘴角上翘,然后摇头道:“那你可就猜错了,我和你们一样,今天是受邀到厂里来的。
我的**,没有骗你,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民而已。”
“什么嘛!林火旺君,到了这种时候,你还在欺骗我么?”
小林惠子明显有些不相信,她来中国已经一段时间了,自然很是清楚,中国的户籍制度是非常严格的。
乡下的农民没有正当理由和介绍信,是没办法到城市里来的。
更不用说,是到这样管理森严的工厂当中了。
林火旺说他是受邀来的农民,可是一个制造汽车的工厂,邀请一个农民来厂里做什么呢?
这么拙劣的谎话,小林惠子可不会相信。
不过,就在她疑惑的时候,身后又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对她说道:“惠子小姐,林火旺说得没有错,他的的确确是一个地道的农民。”
听到这声音,小林惠子惊喜地回头一看,然后立马甜甜地叫道:“钱姐姐,怎么是你?好巧呀!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你。”
挺着两个大优点的钱淑珍,笑着走上前来,对小林惠子和林火旺说道:“今天有你们日本代表团到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考察的大事件,怎么能少了我这个省报的王牌记者呢?”
“原来是这样啊!”
小林惠子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然后看了看林火旺又看了看钱淑珍疑惑道“钱姐姐你认识林火旺君么?”
“当然!我还给他写过人物专题报道呢!一会下午的时候他还要上台演讲汇报。
所以我敢肯定他真的是一名地道的农民。对了!地道这个词你可能不是太能理解意思就是真实且纯粹。”
“你给林火旺君写过报道?你写的文章我大多都有在报纸上看过……呀!我就说林火旺君的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原来是那篇省级先进个人的报道?”
被钱淑珍这么一提醒小林惠子也是立马想了起来。
顿时看向林火旺的眼神又变得不一样起来了。
她无比尊敬地将嫩滑的小手伸到林火旺的面前敬佩地说道:“林火旺君我从报道上看到你凭一己之力预警了大规模的鼠灾救了成千上万的普通农民免受灾害。
实在是太伟大了你是当仁不让的大英雄。”
“客气了!惠子小姐我只是做一些我应该做的事罢了。”
林火旺握了握她的小手谦虚地说道。
“下午的演讲汇报原来是你来讲的。我之前还不打算去听的现在看来是必须要去听听你这个大英雄的分享咯!”
小林惠子美目流转在林火旺的身上感受到了完全不一样的中国男生的气质。
学校里的那些男生见到她要么是满脸的憎恨要么就是一种窥视和好奇却不敢勇敢上前打招呼的怯懦。
这让小林惠子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几乎没有交到任何一个中国男生为朋友。
只有几个同专业的女孩偶尔和她还算得上是聊得来。
倒是昨天在学校图书馆里碰到的林火旺让她有一种截然不同的新鲜感来。
如今又知道林火旺是上了报纸救了无数人的大英雄。
那种女孩对英雄的崇拜与爱慕感立马就占据了她那略显幼稚和单纯的大脑。
“林火旺君对不起昨天你说自己是农民之后
小林惠子还想和林火旺多说几句但会议室这边的谈话结束准备安排厂里招待会餐林同春远远地朝着小林惠子喊道:“惠子!快过来准
备去餐厅了。”
被父亲一召唤小林惠子只好遗憾地朝着林火旺鞠躬抱歉道:“不好意思!林火旺君我父亲喊我去吃饭了。下午到大礼堂我会认真听你的演讲的。再见!”
“惠子小姐再见!”
林火旺微微点头也是礼貌的告别。
而等小林惠子走了以后刚刚一直没有再说话的记者钱淑珍便一脸坏笑地问林火旺道:“行呀!林火旺同志这才多久没见你竟然已经和日本华侨少女搞在一块去了。”
“钱记者我记得记者的职业操守是要尊重事实进行报道不能随意歪曲事实编纂不存在的新闻对吧?”
林火旺故意很认真严肃地表情回怼了一句。
钱淑珍一阵意外然后捂嘴笑着道:“林火旺同志你不用这么严肃。放心!我不会给柳茹梦告状的。
不过我发现你还真的是一个万人迷耶!
你看那个惠子小姐在不知道你就是诗人海子的前提下就已经如此的‘迷恋’你了。
如果她知道你就是她痴迷崇拜的诗人海子又会是何等崇拜你呢?”
“嗯?她也喜欢我写的诗呀?”
林火旺倒是有些意外毕竟小林惠子是个日本人。
“当然了
是吉大的历史系的留学生她刚来的时候我就是采访她才结识的。
你写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和《一代人》她都能看得懂并且感触同样也很深。
她知道那篇报道是我写的以后曾经好几天到报社来缠着我要我将你的身份和通信地址告诉她她想要给你写信和你这个大诗人当笔友呢!
不过没有你的允许我可没有透露给她。”
钱淑珍一副邀功的表情笑着看向林火旺“你该不会怪我没有给她吧?让你少了一个和樱花少女崇拜者的通信机会?”
林火旺是真没想到这个钱记者不仅人美身材好性格还如此跳脱被她这般“调戏”下只好耸耸肩说道:
“钱记者你开心就好!”
这副无奈的表情加上这句“你开心就好”。
立马就将钱淑珍给逗乐了她和林
火旺边往食堂走边说道:“反正现在小林惠子也算认识你了还觉得自己是你的朋友。我觉得你不应该瞒着她你就是海子。这样显得你对国际友人不够真诚了。
毕竟刚刚我听惠子小姐说她觉得你昨天说自己是农民是骗了她还一直耿耿于怀来着呢!”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林火旺笑道。
“只阐述部分事实是一种更高级的撒谎方式哦!”
钱淑珍和林火旺走进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的食堂有食堂的工作人员引导他们去吃小灶。
他们都是属于厂里的邀请宾客
饭菜质量很可以有肉有菜油水也很足。
肉类以猪肉和鸡肉为主还有一道酱牛肉反正林火旺是吃得挺香的大厂的后厨手艺还真是挺不错的。
和他们一桌的还有其他受邀与工作人员林火旺听其他人的谈话当中竟然有两名是来自上海外事处翻译局的翻译。
立马也感兴趣了起来坐过去和两人攀谈闲聊。
“二位同志好刚听你们说是从上海过来的?给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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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团当翻译的?”
林火旺很是直接的上去搭话既然能和他们坐在一桌吃饭两名翻译也不敢小觑林火旺双方开始礼貌的交谈起来。
“同志你好对!我们是从上海外事处翻译局过来的。因为这一次日本代表团的人数比较多吉省这边的日语翻译就不够所以我们就临时过来出趟差救个场。”
周卫国伸出了友好的右手自我介绍道“我叫周卫国这位是我的同事刘晶。”
“周同志、刘同志你们好!我叫林火旺是受邀下午在大礼堂演讲汇报的。”
说到这里林火旺又轻轻地在桌下踢了踢记者钱淑珍。
“嗯?”
钱淑珍有点古怪地看向林火旺暗道这小子踢自己脚是几个意思呀?
和自己偷偷调情?
呸呸呸!
钱淑珍赶紧将自己脑子里想到的脏东西给抛出去都怪自己这几时老是跑到老舅的长影厂里偷看那些内部观赏的美国译制片。
不过她也是冰雪聪明看到林火旺如此热
情的和两名日语翻译搭讪立马便猜出林火旺肯定是有什么地方要用得着这两个翻译。
那么他踢自己是想让自己做什么呢?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电光火石之间钱淑珍却是立马就会意了。
人在通常这种时候自己夸耀自己是一种很不谦虚又很没有说服力的行为所以往往此时需要一个捧哏来侧面帮吹嘘一下。
嚯!
钱淑珍很快就领略到林火旺的意图是又好笑又有些期待林火旺想干什么自然就立刻上前配合着笑脸介绍道:
“两位翻译同志好我是吉省日报社的记者钱淑珍。在你们面前的林火旺同志不仅是我们吉省先进个人还是一位大诗人。
他写过的诗歌想必你们肯定都有看过和听别人经常朗诵过。”
说到这里钱淑珍故意顿了一下转头看向林火旺。
果然看到了林火旺对她一脸欣赏和夸奖的表情立马就知道自己做对了这小子就是需要自己来捧臭脚的。
“诗人?林火旺同志还是个诗人真了不起!不知道你写的是什么诗?”
周卫国还在这猜呢!
一旁的刘晶却是猛然惊喜地哇一声叫了出来:“不会吧!难道说林火旺同志你……你是海子?写《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和《一代人》的那个大诗人海子?”
是的!
刘晶都不知道把《人民日报》上关于诗人海子的报道看过多少遍了尤其是其中描述《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创造背景是送给新婚妻子的结婚礼物简直浪漫到了骨子里。
她这样的文艺女青年是最吃这一套的了。自然也记起来那篇文章报道好像就是眼前的记者钱淑珍写的。
所以当记者钱淑珍出现又点明了林火旺的诗人身份后刘晶便立刻想到了大诗人海子。
“什么?大诗人海子?”
周卫国也没忍住叫了出来。
顿时周围一桌人甚至旁边几桌的宾客都齐唰唰朝着林火旺看了过来。
大诗人海子的名号现在放在全中国都是响当当的呀!
但凡有点文艺细胞的人在这几个月时间里肯定都反复被《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给洗耳朵了。
“我的笔名是叫做海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和《一代人》是我写的。”
林火旺点点头承认了身份。
顿时这个小食堂就成了追星现场了。
在这里吃的除了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里宣传部的干部、各报社的记者、省政府和春城的一些工作人员外还有十名日语翻译此时此刻全都齐唰唰地将目光死死地锁定在了林火旺的身上。
眼神里全都是震惊、崇拜与惊喜的表情然后大家迅速地朝着林火旺围了过来。
翻译刘晶听到林火旺承认了身份
……
第132章 我要狂赚日本人的钱!
哗啦一下!
大家全都围了上来。
这年头虽然没有什么追星的说法,但那些电影里的演员、著名的作家和诗人,同样会受到老百姓的狂热追捧和围观。
简单点说,这就是名人效应。
看个稀奇,回去以后也是和人吹嘘的资本。
“林火旺同志,我太喜欢你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了。有一次我老婆生气了,我声情并茂地念给了她听,她一个从来不读诗的人,竟然感动哭了,也不生气了。
“我更喜欢你写的《一代人》,林火旺同志,我是刚**恢复工作的,每次读你的《一代人》,都忍不住潸然泪下,写得太好了。
“林火旺同志,希望你再接再厉,创作出更多人民群众喜欢的诗歌来。
“对!林火旺同志,我们真诚的希望,在每一期的《诗刊》上,都能看到你的作品刊登……
……
原本吃过午餐,厂里还在招待所给每一个宾客都开了房间,让他们可以短暂的午休一下的。
但是,当他们发现了林火旺这个大诗人后,全都围着他激动不已,谁也没有去房间午休的念头。
“这小子,之前我一直以为,他是低调谦虚的年轻人。没想到,搁这里给我装了一波大的呀!
钱淑珍也没想到,这些工作人员和嘉宾们,对林火旺会如此狂热。
林火旺倒好,笑着热情应对,似乎非常享受这一过程,立马就将钱淑珍给晾在一旁了。
“切!
钱淑珍只能两只手抱在胸前,气得更是鼓胀胀的了。
不过她没注意到的是,林火旺对其他的人都比较敷衍,反倒是对周卫国、刘晶等这十名日语翻译,特别的亲切与上心。
甚至,他都还认真问了一下,这十名日语翻译的个人情况,包括姓名和工作单位等等。
“林火旺同志,今天能够认识你,真的是太幸运了。可惜了,带我们来的郭处长有事出去了,否则的话,她一定也会非常激动能见到你的。
在来的火车上,她被你的《一代人》这首诗,感动得不行呢!
翻译刘晶在离开餐厅的时候,有点遗憾地和林火旺说道。
“刘晶同志,不用遗憾。这些天我都会在
春城,你的那位领导要是回来的话,可以到省政府对面的那个招待所来找我……”
林火旺留下自己的住所地址,便也和钱淑珍离开餐厅,准备往小礼堂那边过去了。
这时,钱淑珍才噘着嘴巴,对林火旺说道:“林火旺同志,刚刚被那么多诗迷们围着,是不是特别爽呀?”
“哈哈!钱记者,刚刚真的多谢你了。帮了我大忙。”
林火旺笑着感谢道。
“那你准备怎么谢我呀?不过,林火旺同志,你今天非常反常耶!”
钱淑珍一脸古怪地看向林火旺。
“以后肯定有大新闻给你,独家的那种。不过,你觉得我反常,怎么说?”林火旺道。
“之前我觉得你应该是不在乎名利的,为人也很低调。怎么今天突然变成这样了?难道说,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你就变了?”
钱淑珍说着,仔细地盯着林火旺的眼睛看。
“这是个秘密,现在还不能跟你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林火旺没有透露自己的计划,而时间也不早了,他来到大礼堂后,和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这边的一些宣传科的工作人员开始沟通着,一会演讲的流程,以及大致演讲的内容。
……
很快,礼堂里就坐满了人。
前排是厂里的领导和日本代表团,后面则是黑压压的工人代表。
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毕竟是个好几万人的大厂,自然不可能所有的工人都来听林火旺的演讲汇报。
所以,只有部分优秀的工人代表,获得了这个机会。
首先是厂长霍庆云的一番讲话,比较官话,主要就是介绍了一下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曾经出现过的新进个人和劳模等事迹。
然后,便是引入到了林火旺的个人介绍与贡献,最后在一阵掌声当中,林火旺笑着走上了台,对着话筒开始了他已经讲了好多遍的汇报演讲内容。
带着幽默和一点小智慧的风格,林火旺的演讲立马就赢得了台下的一阵阵鼓掌和欢笑声。
日本代表团的成员们,却听得比较一头雾水,他们当中大部分人虽然都会点汉语,但却懂得不多,听得也不是很懂。
若不是每个人附近都有一名翻译在做简单的同步翻译,他们怕
是一点都听不懂。
“爸爸!你觉得这个林火旺的演讲怎么样?”
坐在林同春身旁的小林惠子看着台上侃侃而谈的林火旺问自己的父亲道。
她并没有和父亲提起自己认识林火旺就想看看以父亲的眼光是如何评判林火旺这个人的。
“口才不错不过说的这些内容并没有很大的营养。本质上和中国官方的一些官员们正式的激励讲话没有什么区别。
这个年轻人很聪明将这些正确的废话用幽默风趣的话语包装了一下使得工人们既听得津津有味觉得有趣又能从中有所感悟。”
林同春毕竟是人生经历丰富的商场大亨可不像普通工人或厂领导那么好忽悠。
他用一种非常客观且理性的角度评价了林火旺的演讲汇报。
但是他的这个答案女儿小林惠子却似乎并不满意努了努嘴巴道:“什么嘛!我明明觉得他说得很有趣很有深度呀!这个林火旺君一看就是一个很有思想很有责任的人。”
“嗯!那倒是否则的话他也不会被吉省政府评为先进个人了。”
林同春点点头认可道。
不过他也并没有将林火旺当作一回事
一场演讲下来林火旺引起的全场掌声可比那些厂领导的讲话多得多。
厂长霍庆云听了也是连连点头边对旁边的厂领导们说道:“同志们呀!你们听听林火旺同志的演讲水平很高呀!我们的工人同志们以前听我们这些老家伙们的讲话一个个都困得想打瞌睡。
可现在林火旺同志的讲话却能让他们捧腹大笑的同时汲取到**思想获取更大的动力投入到社会主义的建设当中去。
值得我们好好学习一番呀!以后会上的讲话都要言简意赅一点并且风趣简洁增加趣味性……”
其他的厂领导连连称是看向林火旺的目光也变得不一样起来。
这年头只要你会识字写字都能在村大队当文书的。
像林火旺拥有这样的口才和思想绝对是这些厂领导眼中的香饽饽。
他们甚至都开始琢磨着如何去邀请林火旺
,到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来,给他们当个办公室的秘书什么的,以后专门给他们写演讲稿之类的。
而林火旺的演讲一结束,厂长霍庆云便立马迎了过去,非常热情且亲切地握着他的手,夸赞道:
“早就听说林火旺同志的汇报演讲,非常有特色,都值得买票来听的。
今天一听,果然非同凡响呀!受益良多!受益良多!
刚刚我还在和我们厂的那些领导干部们说,以后开大会的演讲稿子,就要对标林火旺同志的这一次。
“霍厂长,你这也太抬举我了。我还年轻,说的这些不过都是一点拙见罢了。
林火旺和霍厂长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凑近来,小声地问霍厂长道:“我这里有一个小请求,希望霍厂长能答应。
“哦?林火旺同志请说,只要是我们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能办到,又不违反组织原则的,我保证帮你办好。
霍厂长非常大气地拍着胸脯说道。
“我听说,这一次日本代表团里,有一名日本华侨林同春先生。我想借您这里的一间办公室,和林先生谈一谈,可以么?
林火旺很是慎重地提了出来。
但是,霍厂长刚刚还笑吟吟的脸色,此刻却是变了,为难地摇头道:“林火旺同志,林同春先生虽然是日本华侨,但也是外宾。你应该知道,我们国家和外宾接触,管控得很严格的。
你没有正当的理由,我是不好让你和外宾接触,更不用说是单独在一个办公室里交谈了。
“我知道,也理解。那……就请霍厂长也一起来听听怎么样?至于理由嘛!其实也很简单,我想借助林同春先生的力量,我要狂赚日本人的钱……
林火旺斩钉截铁地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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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来给他们当个办公室的秘书什么的以后专门给他们写演讲稿之类的。
而林火旺的演讲一结束厂长霍庆云便立马迎了过去非常热情且亲切地握着他的手夸赞道:
“早就听说林火旺同志的汇报演讲非常有特色都值得买票来听的。
今天一听果然非同凡响呀!受益良多!受益良多!
刚刚我还在和我们厂的那些领导干部们说
“霍厂长你这也太抬举我了。我还年轻说的这些不过都是一点拙见罢了。”
林火旺和霍厂长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凑近来小声地问霍厂长道:“我这里有一个小请求希望霍厂长能答应。”
“哦?林火旺同志请说只要是我们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能办到又不违反组织原则的我保证帮你办好。”
霍厂长非常大气地拍着胸脯说道。
“我听说这一次日本代表团里有一名日本华侨林同春先生。我想借您这里的一间办公室和林先生谈一谈可以么?”
林火旺很是慎重地提了出来。
但是霍厂长刚刚还笑吟吟的脸色此刻却是变了为难地摇头道:“林火旺同志林同春先生虽然是日本华侨但也是外宾。你应该知道我们国家和外宾接触管控得很严格的。
你没有正当的理由我是不好让你和外宾接触更不用说是单独在一个办公室里交谈了。”
“我知道也理解。那……就请霍厂长也一起来听听怎么样?至于理由嘛!其实也很简单我想借助林同春先生的力量我要狂赚日本人的钱……”
林火旺斩钉截铁地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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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火旺很是慎重地提了出来。
但是,霍厂长刚刚还笑吟吟的脸色,此刻却是变了,为难地摇头道:“林火旺同志,林同春先生虽然是日本华侨,但也是外宾。你应该知道,我们国家和外宾接触,管控得很严格的。
你没有正当的理由,我是不好让你和外宾接触,更不用说是单独在一个办公室里交谈了。
“我知道,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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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那……就请霍厂长也一起来听听怎么样?至于理由嘛!其实也很简单,我想借助林同春先生的力量,我要狂赚日本人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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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这一次日本代表团里,有一名日本华侨林同春先生。我想借您这里的一间办公室,和林先生谈一谈,可以么?”
林火旺很是慎重地提了出来。
但是,霍厂长刚刚还笑吟吟的脸色,此刻却是变了,为难地摇头道:“林火旺同志,林同春先生虽然是日本华侨,但也是外宾。你应该知道,我们国家和外宾接触,管控得很严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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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我笑只笑自己的无用
噗!
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的厂长霍庆云,听到了林火旺说了这么一句夸张的话,没忍住笑了出来。
“怎么?霍厂长,你是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的么?”
林火旺微微皱起了眉头来,但是转念一想,其实也可以理解。
毕竟是在70年代末,连改革开放都还没有开始,自己就夸下海口说要狂赚日本人的钱,谁相信自己反而才有问题。
“林火旺同志,你还年轻,对日本这个国家也缺乏了解。但是,我就跟你说一件事吧!”
霍厂长还是非常重视林火旺这个省级先进个人的,所以小声地和他解释道,“我们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在国内算得上最大的造车企业了。
但是,就坐在我们这两排的日本代表团里,那个铃木健太郎,他所在的丰田汽车,却是全世界都有数的汽车巨头。
人家一天生产的汽车数量,可能就比我们一年都多。
你再看看我们国家,有几个普通人能买得起私人汽车呀!
请注意,我说的是私人汽车。像我这个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的厂长,工资已经够高,职务也是普通人无法企及的了吧?
但我一辈子的工资加起来,可能才勉强能买得起一辆红旗汽车。
可在日本,一个普通人努力工作一年的时间,攒下的工资,就足够他买一辆二手汽车。
如果想要新车或豪华品牌的汽车,可以用一年的工资去申请贷款,以后慢慢再还。
林火旺同志,我说这些,不是为了打击你。
而是要让你看清楚现实,日本比我们发达和繁荣太多了。
这一次的中日友好交流,我们厂都得上赶着送钱给人家丰田汽车,求着他们把先进一点的发动机生产工艺卖给我们。
可就是这样,有钱赚,人家还爱答不理,根本不想卖给我们呢!
更不用说,我们整个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我思来想去,都没有什么值得日本人购买的,想赚日本人哪怕一日元,都难啊!
现在你跟我说……你要去狂赚日本人的钱?
我刚刚的笑声,不是笑你的年少无知,也不是笑你的少年轻狂。
相反,我认为中国青年们,都要有像你这样的志向,去赚外国人的钱,为国
家创造财富。
我笑只笑……自己的无用!笑我们这些老一辈工业人的无用啊!
在生产线前奋战了一辈子,却没有为你们这些后辈打下一个先进工业的优势,反而是这么一个烂摊子。
我知道,未来肯定会有无数青年们,像你一样,满腔热血和激情,想要去赚日本人的钱。
但他们转头一看,我们国家最发达的汽车工业,到日本连人家二三十年前淘汰的技术都不如。
唉!林火旺同志,你说可笑不可笑?”
这一番既自嘲又自省更自责的话语,也把林火旺给说沉默了。
是啊!
建国将近三十年了,国内从一片工业废墟当中,建立起了完整的工业体系。
其实,我们已经够牛逼了,这前仆后继的两代工业先驱和科学家们,付出的是他们青春与热血。
奈何,与世界发达水平,还有至少二三十年的差距。
这是他们的错么?
这怎么能是他们的错呢?
他们已经拼尽全力去追赶了,将这个距离尽可能的缩短了。
我们这些后辈,不应该去抱怨,更不应该失望,最应该去做的……是从先辈们手中接过这一棒,然后继续追下去。
想起后世我们成为全世界唯一一个工业门类齐全,每一个行业都能做到全世界顶尖前几水平的工业大国。
林火旺是真的感触太深了,他没有和霍厂长做过多复杂的解释,而是再次恳求道:“霍厂长,我明白你所说的这些。但是,请你给我一个机会,我可以用省级先进个人的名誉做担保。只要我能和林同春先生详谈,就能狂赚日本人的钱。”
“这……你确定?”
霍厂长原本以为,自己说了这么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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肺腑之言,可以暂时在不伤林火旺自尊的前提下,让他打消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但是,却没想到,林火旺却依旧坚持,要和林同春这个日本华侨商界领袖,单独会面商谈。
“我确定!希望你能给我这个机会。”
林火旺非常认真地点头道。
“这件事,我是真做不了主。和外商沟通,而且你并没有相应的职务与正当理由。
这样吧!我一会儿先问一下林同春先生,他如果愿意见你的
话我再打电话请示一下省政府那边。
你别见怪现在虽然特务少了但并不是没有我得向省政府那边报备一下。”
霍厂长做出了让步愿意给林火旺一个机会。
林火旺立刻感谢道:“可以的!辛苦霍厂长了。”
……
而另一边红星公社大院内。
从沪上赶来的郭琳娴风尘仆仆地拿着介绍信走进了公社**刘启盛的办公室内。
“郭……郭处长您好!您好!真的是。什么风将您吹到这来了啊!我对柳将军可是久仰大名的他**之后身体可好?”
刘**一看到介绍信和来人
毕竟柳国鹏的名声在东北这一片其实也还是挺响的当初他跟着林帅的四野打过锦州。
而郭琳娴这次下来也完全没有隐藏身份的意思为的就是壮大一下自己的声势免得下面的一些公社主任或**不重视自己。
“刘**您好我想问问我女儿柳茹梦的回城令早就已经寄过来了。为什么迟迟没有回沪上呢?
我在沪上等了许久都没有见她回来。所以这才一时心急正好单位有一趟公差到吉省就顺道过来看看想着将我女儿给接回去。”
郭琳娴也没有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明了自己的目的。
刘**当即大惊立马将知青办主任给叫了过来问道:“老周你查一下郭处长的女儿柳茹梦有没有来办理过回城手续?根据郭处长所说的她应该是早就收到了回城令的。”
……
第134章 这有什么不好处理的呀?
老周赶紧去查,不一会回来说道:“**、郭处长,我查过了。柳知青的的确确没有来办理过知青回城的手续,我看……
说着,他又忐忑地看了一眼郭琳娴道:“我看要么是回城令并没有到达柳知青的手中,要么就是柳知青还……还没来得及办理吧!
其实,这后面一个可能性,老周主任算是说得委婉了,意思就是柳茹梦压根不想办理回城。
不过在郭琳娴听来,反而是第一个可能性会大一点吧!
毕竟,她寄来的信封比较厚,正常人一摸就知道,里面肯定夹着不少钱和粮票。
搞不好还真有人中饱私囊,将自己寄给女儿的信给截了呢!
这种事别说是在基层公社和生产大队了,就是在城里也不少,单位里的门房和通讯处,私自将员工的信和包裹给截了下来的。
于是,郭琳娴立刻皱眉道:“刘**,能不能劳烦你,打一个电话到林家沟生产大队,让生产队长转告我女儿柳茹梦,让她来公社一趟!
但不能说是我来看她了,只让她先来一趟便是。
“这个没问题,我们的电话可以打到生产大队一级,我马上打。
刘**心里也忐忑,因为他也觉得,会不会是信被截了,没到柳茹梦的手中。
否则的话,哪有知青不想回城的啊?
他见过太多,那种前一秒刚拿到回城令,然后立马就来公社知青办,连夜办理了回城令,买晚上的火车就回去的了。
这事可大可小,将军女儿的信,都有人敢截,他发誓,要是查出来,一定好好整顿一下风气。
一个电话打到林家沟生产大队,刘**按照郭琳娴的吩咐,也没说是什么事,就让大队长林水生赶紧用驴车拉柳茹梦来公社一趟。
“单找柳知青去?是阿旺那边有什么事么?
林水生放下电话之后,也是有些疑惑。
事情有些反常,刘**亲自打这个电话,处处透露出一丝的不寻常。
不过,他还是快步跑到林家院子,将柳茹梦给请了过来。
“这么着急忙慌到公社去?队长,刘**没说是什么事么?
柳茹梦也是觉得古怪,坐上驴车的时候,再次问林水生道。
“真没,你
先去看看,或许是阿旺有事找你呢!”
林水生看着柳茹梦坐着驴车离开的背影,心中却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柳茹梦这一去,就不会回来了一般。
很快,柳茹梦坐着驴车到达红星公社大院,一下车她却是整个人都愣住了。
因为在公社办公楼的门口,一位穿着讲究,容貌风韵犹存的妇人就站在那,痴痴地看着她,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梦梦……”
妇人突然大叫了一声,然后就朝着柳茹梦奔了过来。
柳茹梦同样也没有崩住,眼眶里噙满了泪水,同样也是大步朝着母亲跑去。
“妈!妈妈……”
时隔两年,柳茹梦再次抱住瘦弱的母亲,闻着她那熟悉的气息,简直好像是做梦一般。
“梦梦!这两年,让你受苦了。”
摸了摸女儿的脸,看着女儿比两年前好像又高了一些,但郭琳娴依旧还是心疼不已。
“妈妈!我好想你,天天想,夜夜想。终于将你给想来了……”
扑在母亲的怀里,柳茹梦喜极而泣道。
“傻闺女,妈也想你。我和你爸**以后,就一直盼着你赶紧回到沪上来。
可是我给你的信,你难道没有收到么?否则为什么收到回城令还不回来?”
带着女儿往里走,郭琳娴却是疑惑地问道。
柳茹梦闻言却是脚步一停,面露难色说道:“妈妈!信我是收到的,回城令我也拿到了,只是……”
“只是什么?你难道不想马上回家么?不想再看到爸爸妈妈么?”
郭琳娴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接连问道。
“不!妈妈,我做梦都在想你和爸爸。只是……”
柳茹梦终于还是说出了口来,“只是我在这里也有一个家,我跟您写信说过的,我嫁人了,嫁给了一个叫做林火旺的当地农民。”
“果然,你还真为了这个林火旺,连爸妈都不要了?”
原本因为和女儿重逢,而满脸喜色的郭琳娴,又被女儿这么一句话给气到了,立马脸色就是一变,厉声地说道。
“不是的!妈妈,我怎么会不要你们呢?只是,我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处理这个问题。”
柳茹梦低下了
头来,跟着母亲走进了**办公室里。
里面的刘**见气氛不是很好,赶紧忙称还有事要出去,将办公室里的空间让给了她们母女二人。
“处理?这有什么不好处理的呀?
梦梦,妈妈在信里不是在信里教过你了么?
拿钱给你的婆家,告诉他们,用这些钱,再给林火旺娶过一个老婆。
然后你和林火旺正式离婚,跟着我回城。我就不信,他们会不答应?
郭琳娴相当强势,两只手插在腰间说道。
然而,柳茹梦听到“离婚两个字的时候,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当即条件反射式的叫道:“不!妈妈!我绝对不会和林火旺离婚的。我爱他,他也爱我。你不能这样蛮横的拆散两个相爱的人。
“爱?一个乡村长大,没有什么文化的农民,哪里值得你爱的?郭琳娴很是不屑的说道。
“妈妈!我跟你说过的,阿旺不是普通的农民,相反,他还非常有才华。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那首诗,就是他写给我的结婚礼物,我很喜欢,我认为那是世界上最好的结婚礼物了。
柳茹梦据理力争地说道,她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形式贬低她的阿旺,即便这个人是她的妈妈,也不行。
可谁知,郭琳娴听到《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后,却是立马哈哈大笑了起来,指着柳茹梦道:
“梦梦啊!你就是太单纯了,太容易被男人骗了。我今天到白山县的时候,特意先去书店里,买了上一期的《诗刊》,你自己看看吧!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就是这本《诗刊》的主打诗,是大诗人海子写的。
你的丈夫林火旺,不过是把《诗刊》上看来的诗,背了一遍送给你,居然还恬不知耻地说是他自己写的。
你看到了么?这种人,人品本身就有问题,不值得你爱。乖乖!听妈妈的话,和他离婚,回沪上,以我女儿的容貌与学识品性,一定可以找到让你满意的如意郎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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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来,跟着母亲走进了**办公室里。
里面的刘**见气氛不是很好,赶紧忙称还有事要出去,将办公室里的空间让给了她们母女二人。
“处理?这有什么不好处理的呀?
梦梦,妈妈在信里不是在信里教过你了么?
拿钱给你的婆家,告诉他们,用这些钱,再给林火旺娶过一个老婆。
然后你和林火旺正式离婚,跟着我回城。我就不信,他们会不答应?
郭琳娴相当强势,两只手插在腰间说道。
然而,柳茹梦听到“离婚两个字的时候,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当即条件反射式的叫道:“不!妈妈!我绝对不会和林火旺离婚的。我爱他,他也爱我。你不能这样蛮横的拆散两个相爱的人。
“爱?一个乡村长大,没有什么文化的农民,哪里值得你爱的?郭琳娴很是不屑的说道。
“妈妈!我跟你说过的,阿旺不是普通的农民,相反,他还非常有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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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茹梦据理力争地说道,她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形式贬低她的阿旺,即便这个人是她的妈妈,也不行。
可谁知,郭琳娴听到《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后,却是立马哈哈大笑了起来,指着柳茹梦道:
“梦梦啊!你就是太单纯了,太容易被男人骗了。我今天到白山县的时候,特意先去书店里,买了上一期的《诗刊》,你自己看看吧!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就是这本《诗刊》的主打诗,是大诗人海子写的。
你的丈夫林火旺,不过是把《诗刊》上看来的诗,背了一遍送给你,居然还恬不知耻地说是他自己写的。
你看到了么?这种人,人品本身就有问题,不值得你爱。乖乖!听妈妈的话,和他离婚,回沪上,以我女儿的容貌与学识品性,一定可以找到让你满意的如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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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来,跟着母亲走进了**办公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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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这有什么不好处理的呀?
梦梦,妈妈在信里不是在信里教过你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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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你和林火旺正式离婚,跟着我回城。我就不信,他们会不答应?”
郭琳娴相当强势,两只手插在腰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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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一个乡村长大,没有什么文化的农民,哪里值得你爱的?”郭琳娴很是不屑的说道。
“妈妈!我跟你说过的,阿旺不是普通的农民,相反,他还非常有才华。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那首诗,就是他写给我的结婚礼物,我很喜欢,我认为那是世界上最好的结婚礼物了。”
柳茹梦据理力争地说道,她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形式贬低她的阿旺,即便这个人是她的妈妈,也不行。
可谁知,郭琳娴听到《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后,却是立马哈哈大笑了起来,指着柳茹梦道:
“梦梦啊!你就是太单纯了,太容易被男人骗了。我今天到白山县的时候,特意先去书店里,买了上一期的《诗刊》,你自己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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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就是这本《诗刊》的主打诗,是大诗人海子写的。
你的丈夫林火旺,不过是把《诗刊》上看来的诗,背了一遍送给你,居然还恬不知耻地说是他自己写的。
你看到了么?这种人,人品本身就有问题,不值得你爱。乖乖!听妈妈的话,和他离婚,回沪上,以我女儿的容貌与学识品性,一定可以找到让你满意的如意郎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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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来,跟着母亲走进了**办公室里。
里面的刘**见气氛不是很好,赶紧忙称还有事要出去,将办公室里的空间让给了她们母女二人。
“处理?这有什么不好处理的呀?
梦梦,妈妈在信里不是在信里教过你了么?
拿钱给你的婆家,告诉他们,用这些钱,再给林火旺娶过一个老婆。
然后你和林火旺正式离婚,跟着我回城。我就不信,他们会不答应?”
郭琳娴相当强势,两只手插在腰间说道。
然而,柳茹梦听到“离婚”两个字的时候,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当即条件反射式的叫道:“不!妈妈!我绝对不会和林火旺离婚的。我爱他,他也爱我。你不能这样蛮横的拆散两个相爱的人。”
“爱?一个乡村长大,没有什么文化的农民,哪里值得你爱的?”郭琳娴很是不屑的说道。
“妈妈!我跟你说过的,阿旺不是普通的农民,相反,他还非常有才华。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那首诗,就是他写给我的结婚礼物,我很喜欢,我认为那是世界上最好的结婚礼物了。”
柳茹梦据理力争地说道,她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形式贬低她的阿旺,即便这个人是她的妈妈,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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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了么?这种人,人品本身就有问题,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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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梦妈妈在信里不是在信里教过你了么?
拿钱给你的婆家告诉他们用这些钱再给林火旺娶过一个老婆。
然后你和林火旺正式离婚跟着我回城。我就不信他们会不答应?”
郭琳娴相当强势两只手插在腰间说道。
然而柳茹梦听到“离婚”两个字的时候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当即条件反射式的叫道:“不!妈妈!我绝对不会和林火旺离婚的。我爱他他也爱我。你不能这样蛮横的拆散两个相爱的人。”
“爱?一个乡村长大没有什么文化的农民哪里值得你爱的?”郭琳娴很是不屑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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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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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爆爆爆!身份三连爆
人类的偏见,是一座很难逾越的大山。
所以,当柳茹梦的母亲郭琳娴,从一开始觉得林火旺绝对配不上自己女儿时,便对林火旺存在了极大的偏见。
包括……她原本并不歧视农民,觉得农民、工人、商人、教师和公务员等等,都是一样的劳动人民。
但真涉及到自己的女儿身上,要让自己的女儿,嫁到农村去,嫁给一个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时,她便对农民存在了偏见。
作为一名母亲,她是绝对不想女儿吃苦受苦的,甚至最好嫁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可以时时刻刻看到她,才是觉得最安心的。
来之前,她还担心,自己很难说服女儿。
不过幸而在火车上,就发现了林火旺的虚伪嘴脸,盗用别人的诗歌来送给自己的女儿当结婚礼物。
郭琳娴觉得,这绝对是突破女儿道德底线的行为,只要女儿知道真相,一定会毅然决然的和林火旺离婚的。
然而……
在她洋洋得意地揭露完这些真相之后,却意外的发现,女儿柳茹梦,竟然一点都不为所动。
她疑惑问道:“梦梦!你怎么……一点都不意外,一点都不愤怒呀?这可是你在信里,最引以为傲的结婚礼物啊!林火旺**,他是偷了大诗人海子的诗呀!
他倒是眼光很不错,偷的是海子如此有才华的诗人的作品。也难怪能把你感动得以身相许了。”
柳茹梦原本听母亲诋毁林火旺,她还有些生气。
可现在听母亲一边诋毁林火旺,又一边在夸林火旺的另一个身份海子,倒是顿时使得柳茹梦很是哭笑不得起来。
“妈妈!你真的觉得海子很有才华么?”
柳茹梦笑着问道。
“当然了!虽然你妈我对那些文人墨客一向没有什么好感,但是海子这个大诗人,却和他们不一样,写出来的诗歌都很有思想深度。
他的作品能在《诗刊》上发表,而且是连着两期作为主打作品,足以说明他的才华和能量了。
我听同行的下属说,海子的诗歌,在你们年轻人当中,现在是最受欢迎的,是现在最新最热的潮流呢!”
郭琳娴被柳茹梦引导着,狠狠地将海子给夸了一通。
其实她会这么夸,也是为了
形成一个对比,让女儿更快的认清楚现实来。
可偏偏,柳茹梦又继续追问道:“妈妈!如果说是海子这样的大诗人来追求我,想要和我结婚,你说我们应该不应该答应呢?”
郭琳娴也是一愣,没想到女儿会这么问,不过转念一想,这是女儿在考虑离婚之后,回到沪上再婚的问题了啊!
她是不是在担心,离婚之后,是二婚的身份,不好再找人家了呀?所以才会这样问?
郭琳娴心中一喜,赶紧顺着话说道:“当然应该答应了。梦梦啊!妈跟你说,虽然说女人的头婚最值钱,但现在都是新社会了,不讲究过去的那一套贞操烈女的道德观了。
再说了,只要我不说你不说,悄悄的帮你把婚离了。回到沪上以后,你在咱们家的户口本上,写着的就是单身未婚状态。
到时候,别说是海子这种诗人了,让你爸出面,给你多找一些适合年龄的青年才俊,你可以慢慢挑,够你挑花眼的。”
见母亲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柳茹梦也不打算再瞒着她了。
她轻轻地将那本《诗刊》,放到母亲的手上,说道:“妈妈!既然你都同意我嫁给海子,那还为什么要我和阿旺离婚呢?”
“嗯?梦梦!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该不会……林火旺就是那个大诗人海子?”
被女儿这么一说,前后再联想一下,郭琳娴顿时瞪大了眼睛,惊讶地叫道。
然后,她赶紧摇头否定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梦梦!你一定是在逗妈妈,对么?或者说,是那个林火旺一直在骗你?
他说他的笔名叫海子,你就真相信了么?
这年头,各种冒名顶替多了去。你还是太单纯了,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不是的。妈妈,你稍等一下,我去找一下报纸。”
见母亲这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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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态,柳茹梦便知道,母亲肯定是没看到《人民日报》上刊登的钱记者揭露钟跃进的文章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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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好,刘**的办公室里,都放着以往的报纸。
柳茹梦很轻易地就找到了那一张,递给了母亲说道:“妈妈!你看看,之前阿旺就是被这个叫钟跃进的男知青给抄袭诗歌了。
他还因此,害了两条人命。最后正本清源,调查清楚了,还了阿
旺一个公道。
而且……阿旺绝不可能冒充海子这个笔名的因为……”
说到这里柳茹梦可是相当自信又幸福地说道:“因为海子这个笔名就是我帮阿旺取的呢!妈妈我这么说你还会觉得阿旺在骗我么?”
“这……连海子的笔名都是你取的?
林火旺真是写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和《一代人》的那个大诗人海子?”
这一下的信息量有点大而且完全颠覆了来之前郭琳娴所掌握的那些信息和情况。
她赶紧扶着自己的额头摆了摆手说道:“等一等!让我缓一缓梦梦妈妈得好好理一理思绪让我好好的想一想……”
“妈妈!你快坐下。慢慢想不着急哈!
这几天阿旺作为省级先进个人到省里的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做演讲汇报正好不在家。
不然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他赶紧来见见你这个丈母娘了。”
柳茹梦笑着对母亲说道言语在无意当中又透露出了林火旺的另一个身份来。
“什么?他不是一个农民么?怎么有资格去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做汇报演讲啊?省级先进个人?你没开玩笑吧!
要获得这样的荣誉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得为国家做出巨大的贡献才行的啊!”
郭琳娴再次被震撼。
柳茹梦却接着说道:“是啊!阿旺救了成千上万人的性命不仅是省级先进个人还荣获了二等功。而且
……
第136章 妈妈!我要和阿旺离婚
什么?
大诗人海子!
省级先进个人!
二等功臣的正连级军官!
随着柳茹梦将林火旺的身份,一个又一个的爆出来。
她看到自己母亲的脸上,那惊愕的表情越来越夸张了起来。
柳茹梦的心里却是美滋滋的,看来自己选的男人,比母亲想象中还要厉害得多嘛!
这一下,看来母亲是绝对没有理由,劝自己和阿旺离婚了吧?
“他……他不是还不到二十岁么?怎么就……就正连级军官干部了?这完全不符合规章制度流程的呀!”
郭琳娴在震惊过后,又冷静下来质疑道。
“妈妈!不会有错的,不信你可以去问王叔叔。阿旺的正连级军官身份,也是东北军区特批的。”
柳茹梦非常肯定地说道,“怎么样?我的阿旺,还算入得了你这个丈母娘的眼吧?你现在还要棒打我们这一对鸳鸯么?”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火旺现在是要文采有文采,要身份有身份,要功劳有功劳,要荣誉有荣誉,自己还能说什么呢?
郭琳娴回想一下,她说看到过的。
这被批斗的几年,别说是像林火旺这样的省级先进个人了。
就是一个街道的劳动模范,那尾巴都得翘到天上,高人不止一等。
“这个林火旺,真这么优秀?那你们现在……还是住在林家沟生产大队?”
郭琳娴顿了一下,又追问道。
“是呀!阿旺可厉害了,找人修了房子。现在村子里的人都羡慕我,冬天都不用出门去上茅房,可以在屋里上厕所。”
柳茹梦很骄傲且自豪地说道,“妈妈!我们在上海弄堂里的小屋,都还得天天去倒马桶呢!”
她说这些话的本意,是想告诉母亲,自己现在住的条件也不差。
可却不想,这话却又立马刺激到了郭琳娴。
毕竟,在她一辈子的人生轨迹当中,从小都是锦衣玉食,最**最落魄的几年,就是被赶到小弄堂住所来的这几年。
她的脸立马就是一绷,说道:“怎么?梦梦,你是嫌妈妈带着你吃苦了,是么?”
“没有呀!妈妈!我只是想和你说,阿旺没让我吃苦。我们现在天天都有肉吃呢!
您也就是现在来看我,要是前几个月过来,只能看到一个面黄肌瘦,营养不良,随时都可能晕倒的女儿。
是阿旺这几个月,用肉食帮我把亏空的身体给补过来的。”
柳茹梦撒娇一样的摇着母亲的手臂,恳求地说道,“妈妈!阿旺真的对我非常好。你等见一见阿旺,便知道了。他真的是一个好男人,好丈夫。”
“你呀!这才刚嫁过去,就已经一直在帮他说话。”
郭琳娴也是摇了摇头,感受到女儿的决心,心也是往下一沉,知道要再强行劝女儿和林火旺离婚,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而且,她从女儿的身上,又看到了自己年少时的影子来。
当初的自己,看到柳国鹏再次到上海来找自己的时候,不也是毅然决然地留了下来,放弃了和父兄一起去港岛的机会么?
她回想那时的自己,同样也是意气风发,对柳国鹏充满着爱与信心,相信这个男人可以给自己带来一辈子的幸福与爱。
可后来呢!
郭琳娴自己的眼神都有些迷茫了,她都有些判断不来,现在的自己,是后悔当初了呢?还是没有呢?
在没有**之前,她有无数个瞬间在想,当初若是乘船离开上海,自己的命运会是怎么样的呢?
但那样的人生,没有柳国鹏,没有他们爱情的结晶柳茹梦,她又觉得哪怕再纸醉金迷,也是没有意义的。
她叹了一口气,又问柳茹梦道:“唉!咱娘俩看来都是一样的命。当年我抛弃了去港岛的奢靡生活,选择了你爸爸,留在了刚刚解放的上海。
而现在,你又要放弃和我回上海的机会,留在农村,和林火旺在一起。
难道,你真的满足现在这样的生活么?平平淡淡的,在什么都没有的农村,给林火旺生儿育女,就像千千万万的农村妇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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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算了!算了!这是你自己的人生,妈妈不管怎么样,也还是尊重你自己的选择。
总体来说,你和妈妈一样,眼光还是很好的。林火旺虽然是个农民身份,但本身还是很优秀的,和你爸爸当初一样……”
然而……
郭琳娴都已经在心里说服了自己,放弃让女儿跟林火旺离婚了。
柳茹梦却好像突然换了一个人般,瞪
红了眼睛,隐约有些抽泣和哽咽了起来。
“梦梦!你怎么了?妈妈不是都说了么?
你的人生,你自己做主。妈妈做这些也都是为你好,但你如果坚持自己要走的路,妈妈还是会支持和帮助你的。
看到女儿这副模样,郭琳娴就更是难受得紧,急忙将她给搂到了怀里。
可就是在这个时候,柳茹梦哽咽着一字一句地在她的耳边说道:“妈妈!我……我要和阿旺离婚,然后,你带我回上海去吧!
“啊?
郭琳娴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刚刚听到话。
分明在几分钟之前,女儿一直都在夸耀她的丈夫有多优秀,用尽了浑身解数,要自己这个当妈的成全他们么?
怎么现在反而……
郭琳娴彻底有点懵了,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她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听错了?
“妈妈!我要回上海,我要和林火旺离婚。
柳茹梦的声音更大了,带着哭腔。
郭琳娴这才确定,自己刚刚没有听错。
“为什么?梦梦,你……你怎么突然一下就改变主意了?妈妈都有些,有些没反应过来呢!
你不是说,你非常爱林火旺,林火旺也同样真挚的爱着你么?
现在妈妈也尊重你的选择,你为什么还……
郭琳娴的话还没有问完,柳茹梦却是彻底放声大哭地说道:“妈妈!我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我不能生孩子,我……我给不了阿旺孩子,我……只有我和他离婚了,他才能娶别人,才能有孩子啊!
……
第137章 快去把林火旺叫回来
是的!
原本已经说服了母亲柳茹梦的心情是格外美丽的。
甚至脑海当中都已经想着等林火旺回来之后带他见见自己妈妈的画面。
可是……
母亲一句“生儿育女”却是立刻揭开了柳茹梦心里最深的伤疤了立刻就让柳茹梦破防了。
是啊!
生儿育女。
自己能给阿旺生儿育女么?
不!不能啊!
自己都不是完整的女人了又怎么可能为他生儿育女呢?
而明知道身体有这样的缺陷她又怎么可能……拖累林火旺呢?
哪个男人不想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呢?
给不了林火旺孩子柳茹梦还算什么好妻子呢?
“什么?梦梦!你再说一遍。你?你不能生?为什么?去认真检查过么?”
郭琳娴差点尖叫了出来她连忙追问女儿道。
柳茹梦则是一边哭一边点头道:“妈妈!我查过了。是……是先天性子宫发育不良
“不!不会的。梦梦你怎么会不能生呢?
我们回上海妈带你去大医院检查和治疗一定可以治好的。
如果上海不行我们就去港岛去找你外祖父和舅舅们去港岛最好的医院。
港岛要是还不行我们就去美国那里有全世界最好的医院。”
将女儿死死地抱在怀里郭琳娴也哭得稀里哗啦了起来。
她深知在这个时代一个女人如果没有生育能力的话真的不算是一个完整的女人。
“嗯!嗯!妈妈我跟你回上海。只是在回去之前我……我要和阿旺离婚。”
抿着嘴柳茹梦又补充说道“而且你千万不要和阿旺说是因为我不能生的原因。”
“为什么?你不想他知道?”
郭琳娴皱眉问道。
“是的。我怕……我怕阿旺知道后就不肯和我离婚了。”
柳茹梦哽咽地说道。
“这……”
郭琳娴还想再问却又闭上了嘴。
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答道:“好吧!梦梦不管你做出怎么样的决定妈妈都会坚定地支持你的
。
……
而另一边,在林家沟生产大队。
送走了柳茹梦之后,大队长林水生,那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所以,在柳茹梦走了一会之后,他也不放心的紧跟着就赶到了公社来。
在公社的大院里,看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刘启盛。
他立马上前,拉住刘启盛问道:“刘**,我们村的柳知青呢?
“在里面呢!
刘启盛也是很意外,林水生怎么追来了?
“她在里面见什么人?是不是她家里来人了?
林水生单刀直入,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来。
刘启盛也没有再瞒着,点头说道:“嗯!是的。柳知青的母亲来了,她的父母都**了。
你可知道,柳知青的父亲,是柳国鹏将军呢!
啧啧!之前我还真没注意到这一点,只知道她是**家庭下放,没想到来头这么大呢!
听到这话,林水生的心就咯噔了一下,暗道坏了。
如果来的是柳茹梦的父亲,说不定这事还有所商榷和缓和的余地。
毕竟,柳茹梦的父亲柳将军,可是真正的农民出身,一路打拼出来的将军。
他如果和林火旺见面,一定会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
但这一下来的是柳茹梦的母亲,林水生便觉得这事悬了。
“怎么?林队长,人家母亲来看女儿,你怎么这副表情呀?
刘**笑了一声,调侃道,“你这是怕柳知青,向她母亲告你这个大队长的状?
“开什么玩笑!我怕什么呀!刘**,我是在替阿旺担心呀!
叹了口气,林水生才说道。
“替阿旺担心?有什么可担心的呀!阿旺的丈母娘来了,他应该高兴都来不及呀!攀上了这样的家庭,加上阿旺自己也有本事和成绩,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
刘**理所应当地说道。
毕竟,在他看来,林火旺本身就是正连级军官干部,又有省级先进个人和二等功在身。
只要老丈人家稍微提携一下,这还不是平步青云节节高升么?
“还不可限量呢!也要人家瞧得上咱们这些农村庄稼户啊!
刘**,你又不
是没见过,知青回城离婚抛妻弃子的呀!
我怕就怕,柳茹梦被她的母亲一劝,会和我们阿旺离婚,然后离开回上海去了。”
林水生忧心忡忡地解释道。
刘**一听,脸色也顿时难看了起来:“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我看柳知青的母亲,好像就是这个意思呢!”
“那这事就难办了啊!阿旺现在哪里呀?快……刘**,快去把阿旺给叫回来啊!”
林水生只知道林火旺到各个单位去演讲汇报,却不知道他现在跑省城那么远去,所以只能让刘**去喊人。
“我也不知道呀!后面的演讲汇报,都是县里宣传部安排的了。”
刘**顿时也是急得团团转起来了。
人家阿旺正为了组织的荣誉,在各单位辛苦的演讲汇报,结果一回来,家没了,老婆跑了,这叫什么事呀!
自己身为公社**,肯定得帮林火旺守好他的大后方啊!
“那就赶紧打电话找县里,让县里去叫阿旺,一定要让阿旺尽快回来。
我怕晚了,柳知青的母亲,会直接把柳知青就给带走了……”
这大队长林水生话还没有说完,公社办公楼里面就跑出来一人,他对着刘**大喊道:
“**!**!你快来一下,那个郭处长要……要给她的女儿办离婚手更新章节续。柳知青要和林火旺离婚,我这……我这是办还是不办呀?
这林火旺也没来,办离婚手续,至少也得夫妻双方都在场吧!
可是,那郭处长却说没关系,让我直接给办了就是。
我就说,我得请示一下**你的意见才行……”
户籍办的工作人员,一脸无奈又为难地说道。
林水生和刘启盛两人一听这话,也都是大脑轰的一下,这最怕发生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是没见过知青回城离婚抛妻弃子的呀!
我怕就怕柳茹梦被她的母亲一劝会和我们阿旺离婚然后离开回上海去了。”
林水生忧心忡忡地解释道。
刘**一听脸色也顿时难看了起来:“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我看柳知青的母亲
“那这事就难办了啊!阿旺现在哪里呀?快……刘**快去把阿旺给叫回来啊!”
林水生只知道林火旺到各个单位去演讲汇报却不知道他现在跑省城那么远去所以只能让刘**去喊人。
“我也不知道呀!后面的演讲汇报都是县里宣传部安排的了。”
刘**顿时也是急得团团转起来了。
人家阿旺正为了组织的荣誉在各单位辛苦的演讲汇报结果一回来家没了老婆跑了这叫什么事呀!
自己身为公社**肯定得帮林火旺守好他的大后方啊!
“那就赶紧打电话找县里让县里去叫阿旺一定要让阿旺尽快回来。
我怕晚了柳知青的母亲会直接把柳知青就给带走了……”
这大队长林水生话还没有说完公社办公楼里面就跑出来一人他对着刘**大喊道:
“**!**!你快来一下那个郭处长要……要给她的女儿办离婚手更新章节续。柳知青要和林火旺离婚我这……我这是办还是不办呀?
这林火旺也没来办离婚手续至少也得夫妻双方都在场吧!
可是那郭处长却说没关系让我直接给办了就是。
我就说我得请示一下**你的意见才行……”
户籍办的工作人员一脸无奈又为难地说道。
林水生和刘启盛两人一听这话也都是大脑轰的一下这最怕发生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是没见过,知青回城离婚抛妻弃子的呀!
我怕就怕,柳茹梦被她的母亲一劝,会和我们阿旺离婚,然后离开回上海去了。”
林水生忧心忡忡地解释道。
刘**一听,脸色也顿时难看了起来:“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我看柳知青的母亲,好像就是这个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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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水生只知道林火旺到各个单位去演讲汇报,却不知道他现在跑省城那么远去,所以只能让刘**去喊人。
“我也不知道呀!后面的演讲汇报,都是县里宣传部安排的了。”
刘**顿时也是急得团团转起来了。
人家阿旺正为了组织的荣誉,在各单位辛苦的演讲汇报,结果一回来,家没了,老婆跑了,这叫什么事呀!
自己身为公社**,肯定得帮林火旺守好他的大后方啊!
“那就赶紧打电话找县里,让县里去叫阿旺,一定要让阿旺尽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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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队长林水生话还没有说完,公社办公楼里面就跑出来一人,他对着刘**大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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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林火旺也没来,办离婚手续,至少也得夫妻双方都在场吧!
可是,那郭处长却说没关系,让我直接给办了就是。
我就说,我得请示一下**你的意见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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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第138章 你要单独和外商接触?
“什么?真提离婚了?”
林水生急得满头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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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应该呀!柳知青我接触过几次,我对她是了解的。她对阿旺的感情是真挚的,怎么会……说离婚就离婚啊?”
刘**也皱起了眉头,心里也是堵得慌。
林水生却是摇摇头,说道:“刘**呀!这年头,什么事是说得准的呢?
人家可是上海来的,家里又是那条件。
怎么可能让女儿在我们这乡下吃苦呢?”
“去去去!林队长,你这话说得就不讲良心了。别人不知道,你林队长还不清楚么?
柳知青自从跟了阿旺以后,有吃过一天的苦么?我可是到林家院子去看过的,那肉存的,比我们公社的仓库都还多呢!
这年头哪怕是省里的领导,也没办法天天都这么大口大口吃肉吧?
她柳知青回上海去,是回到了大城市,但还真说不好,能有这么惬意的小日子过?”
刘**也是颇为义愤填膺地说道。
那些天和林火旺促膝长谈下,也算得上是忘年交,所以现在碰到这种事,相当为林火旺觉得不值。
“那能有什么办法呢?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人家的母亲都从上海杀过来,柳知青自己可能是不愿意的,但拗得过她母亲么?”
林水生也是叹了一口气,表示十分无奈,然后又对刘**说:“我们在这干着急也没用,还是赶紧打电话给县里的熊县长,让他联系阿旺吧!”
“对对对!这是正事,林队长,你去打电话。我这边就……就硬拖着吧!我去和柳知青母亲说,阿旺这个丈夫没来,是不能办离婚手续的。”
一咬牙,刘**便转身回去,决定要好好拖住柳茹梦,直到林火旺赶回来。
……
而另一边,在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
林火旺的演讲汇报,可以说是获得了满堂彩。
不说别的,就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里的那些女职工们,一个个都是桃花眼一般盯着林火旺。
长相这么板正,口才又这么好的帅小伙,还是省级先进个人,搁谁谁不爱呢?
甚至,不少家里有女儿的厂领导,也打起了林火旺的主意。
在林火旺和霍厂长说完话之后,就都
凑上了前来。
“林火旺同志呀!你的演讲非常好啊!我冒昧问一下,你的个人问题解决了没有啊?”
“如果没有的话,我家女儿正好和你差不多年纪,她最是钦佩像你这样的青年才俊了……”
……
不过这些领导注定要失望了,林火旺面对他们的热情招揽,只能抱歉地说一句自己已经结婚,他们便是悻悻而归。
“呀!林火旺同志,你是真的受欢迎。刚刚我在底下,也听到不少厂里的职工在议论。
谁要是家里招你这么一个女婿,怕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记者钱淑珍笑着上前来,和他攀谈了起来。
“哪有这么夸张,大家不过是基于对政府和组织的信任。政府颁发的先进个人荣誉,总不会差,对吧?”
林火旺耸耸肩笑道,露出了洁白的两排牙齿,光彩耀人,一时之间让钱淑珍都有些神情恍惚起来了。
“你倒是挺能掰扯的。不过,刚刚你和霍厂长聊什么呢?我看霍厂长还挺激动的。”
钱淑珍又好奇地问道。
“也没什么,我想和日本代表团的林同春先生单独聊点东西,正和霍厂长申请呢!”林火旺道。
“你要单独和外商接触?”
说到这个,钱淑珍也是皱起了眉头来,“这可是犯纪律的,你可得小心点。你现在正当红,所谓人红是非多。
担心别人告你的状,说你私自接触外商,揭发你是间谍特务之类的。”
这几年来,钱淑珍可没少见到这样的案例。
尤其是有外商代表团来,就更要注意,千万不要乱接触瞎接触,容易被人抓成把柄。
“恩!谢谢关心,所以我才会先请示霍厂长,霍厂长就帮我向上面再请示一下。
若是上面同意了,还得林同春先生本人也答应和我会面,才能安排。”
点点头,林火旺也知道钱淑珍这是担心自己犯错误。
“那就好!只要上面应允了,别人就说不出什么来。不过你要是想和林同春先生沟通,还可以……”
说到这里,钱淑珍又突然戛然而止,因为她想起来,林火旺似乎还不知道小林惠子就是林同春的女儿。
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先别和林
火旺说吧!
既然他已经让霍厂长去申请会面了,就没必要和他说这个信息,免得对他的判断和行事造成影响。
若是林火旺没能被允许和林同春见面的话,她倒是可以和他透露一下,通过小林惠子与林同春间接沟通。
“还可以什么?钱记者,你难道有别的渠道?”林火旺好奇地追问道。
“那可不?我好歹也是省报的记者,手上的人脉关系和资源不少的。
你以后有什么难事,大可以来找我。大事帮不上,小事完全没问题的。”
钱淑珍笑着应道。
而这个时候,小林惠子也从人群当中找了过来,远远地就喊道:“林火旺君,钱姐姐!”
跑到跟前来,小林惠子笑眼弯弯,带有一种日本女孩独有的那种可爱感,称作卡哇伊女孩。
“惠子小姐,怎么样?林火旺同志的演讲精彩么?”钱淑珍看向她,问道。
“精彩!太精彩了。虽然林火旺君说的是向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的职工们传授,如何做好本职的办法。
但在我看来,这其实就和我们日本的一些优秀企业家,宣讲一些经营管理的经验一般。
林火旺君如果经营公司的话,一定也会是一名优秀卓越的企业家的。”
小林惠子怕是彻底中了林火旺的毒,一看到林火旺,心就噗嗵狂跳不止,小脸红扑扑的,在漂亮可爱的基础上,又额外平添了一抹娇羞。
连钱淑珍这个女人看到小林惠子对林火旺崇拜的样子,都忍不住要心动了。
她不禁在心里感慨,林火旺还真是个君子,小林惠子这样明显的爱慕,他都能无动于衷,平常心对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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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旺说吧!
既然他已经让霍厂长去申请会面了,就没必要和他说这个信息,免得对他的判断和行事造成影响。
若是林火旺没能被允许和林同春见面的话,她倒是可以和他透露一下,通过小林惠子与林同春间接沟通。
“还可以什么?钱记者,你难道有别的渠道?林火旺好奇地追问道。
“那可不?我好歹也是省报的记者,手上的人脉关系和资源不少的。
你以后有什么难事,大可以来找我。大事帮不上,小事完全没问题的。
钱淑珍笑着应道。
而这个时候,小林惠子也从人群当中找了过来,远远地就喊道:“林火旺君,钱姐姐!
跑到跟前来,小林惠子笑眼弯弯,带有一种日本女孩独有的那种可爱感,称作卡哇伊女孩。
“惠子小姐,怎么样?林火旺同志的演讲精彩么?钱淑珍看向她,问道。
“精彩!太精彩了。虽然林火旺君说的是向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的职工们传授,如何做好本职的办法。
但在我看来,这其实就和我们日本的一些优秀企业家,宣讲一些经营管理的经验一般。
林火旺君如果经营公司的话,一定也会是一名优秀卓越的企业家的。
小林惠子怕是彻底中了林火旺的毒,一看到林火旺,心就噗嗵狂跳不止,小脸红扑扑的,在漂亮可爱的基础上,又额外平添了一抹娇羞。
连钱淑珍这个女人看到小林惠子对林火旺崇拜的样子,都忍不住要心动了。
她不禁在心里感慨,林火旺还真是个君子,小林惠子这样明显的爱慕,他都能无动于衷,平常心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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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可以什么?钱记者,你难道有别的渠道?林火旺好奇地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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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我看来,这其实就和我们日本的一些优秀企业家,宣讲一些经营管理的经验一般。
林火旺君如果经营公司的话,一定也会是一名优秀卓越的企业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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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究竟是什么目的呢?
“惠子小姐,你给的评价太高了。”
林火旺很是谦虚地点了点头,但其实还是有些心不在焉。
毕竟,他现在的心思,全都在霍厂长那边。
如果霍厂长向上申请,没有获得批准的话,那林火旺这段时间做的准备,可就白费了。
甚至,他还要改变自己的一个发展方向,恐怕又要像之前盘算的那般,先下港岛,再图谋日本那边的市场。
因为现在还没有开始改革开放,擅自这样接触外商,是很容易像钱淑珍说的那样,被扣上通敌等罪名的。
而且,林火旺的这一系列的计划,也必须要得到国家的肯定,省政府的支持,才能够开展的。
操作起来的难度,也不是一般的大,只能说林火旺凭借现在省级先进个人的身份,来提前赌一把的。
赌赢了,那就是一个天胡开局,接下来应对各种大势和机会时,就能够更加从容。
赌输了也不要紧,反正他也不会失去什么,等过两个月天气暖和了,就南下港岛寻找机会。
因为心里挂着这件大事,以至于,林火旺和小林惠子的对话,都是被动式“恩恩恩”“哦哦哦”的应付。
钱淑珍在一旁当电灯泡,都为林火旺感到着急。
“这小子,刚刚在台上不是挺能说的么?
怼我的时候,嘴皮子也相当利索的呀!
怎么面对小林惠子这样的一个大美人,却这般心不在焉?
看来这小子是个妻管严,在外还是挺守妇道……哦不!男人不能这么说,应该说……男德?”
钱淑珍这么想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钱姐姐,你笑什么呀?”
小林惠子被她的笑声打断,奇怪地问道,“是我问的问题,很可笑么?”
“不不不!惠子小姐,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些好笑的事来罢了。你们继续,继续……”
钱淑珍赶紧摆摆手,双手交叉放在大优点前。
而就在这时,霍厂长的秘书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找到林火旺说道:“林火旺同志,我们霍厂长请你过去一趟。他说你刚刚的申请,得到了批准。”
“太好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林火旺心中狂喜,然后赶紧向小林惠
子和钱淑珍抱歉道:“不好意思!惠子小姐,钱记者,我先失陪一下。
说完,林火旺便快步跟着厂长秘书,往旁边的厂办楼过去。
“钱姐姐,林火旺君这是听到了什么好消息么?看他的样子,非常开心呀!
一直盯着林火旺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线中,小林惠子才回过头来,和钱淑珍说起了话来。
“是呀!他刚刚其实一直在担心这件事,所以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点点头,钱淑珍还特意帮林火旺解释了一番。
“我知道的,他都没有和我说几个字,都是我在说。不过,也没所谓的。
能和林火旺君多说几句话,就挺好的。
笑起来眉眼弯弯,小林惠子这一副淑女甜妹的模样,让钱淑珍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她没忍住提醒她道:“惠子小姐,我再向你重申一遍,林火旺可是结过婚的,他有妻子了。
“嗯!我知道的。谢谢钱姐姐的提醒,我也只是单纯的爱慕像林火旺君这样英雄般的男子。
他是我来中国之后,看到的最有魅力的中国男人。
我的父亲曾经还希望,我能在中国找到人生伴侣。
只可惜,或许是时间上有些不对,林火旺君居然已经结婚了。
所以,我只能将这当作一个美好的念想吧!
小林惠子倒是很坦诚地说道。
钱淑珍却是无奈地摇摇头,心里想着,要是你知道林火旺就是你所崇拜的大诗人海子,恐怕……会更狂热的爱慕了吧?
……
而这一边的林火旺,快步来到厂长办公室里。
秘书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林火旺便推门走了进去,果然在里面看到霍厂长和坐在沙发上的林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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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
“霍厂长好!林先生好!
林火旺很有礼貌地问好,保持着一种年轻人的谦虚与恭敬。
“林火旺同志,我把你的需求和省政府外事办的同志汇报了。他们说没问题,可以安排这一次的会见。
不过,需要由我在现场做一个见证,你不介意吧?
霍厂长笑着说道。
“没关系的,霍厂长,我的本意也是这样。
林火旺点点头然后走到林同春的面前伸出了手来恭敬地说道:“林先生我对您的事迹敬仰已久。今天能够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哦?林火旺同志你听说过我?从哪里听说的呀?”
林同春对林火旺的态度却并没有多热情。
反而是抓住林火旺客套的话语进行了详细地追问。
毕竟在他看来中国大陆内地信息闭塞林火旺这么一个在农村长大的农民孩子怎么可能听说过自己的名号。
可不想林火旺却是信手拈来地说道:“林先生您作为华人在日本的翘楚九岁东渡日本沿街叫卖布料起家之后更是创立了中央实业株式会社与福建同乡创立“旅日福建同乡恳亲会”推动华侨社群整合。
现在更是为了促进中日友好组织日本代表团来访……”
“年轻人不错呀!难怪你要大费周章的申请和我会面看来你是的确做了一番功课的。
你的演讲汇报我刚刚也有认真听。在你这个年纪能有这个水平的确算是挺了不起的。
刚刚霍厂长也和我详细说了一番你的那些功劳和功绩。
看在你救了那么多村民们的性命上我是挺愿意给你这个机会单独见一面。
只是我很疑惑你这么急切地要见我究竟是什么目的呢?”
林同春很是慎重地审视着眼前的林火旺问道。
既然他这般快人快语林火旺也就单刀直入对林同春说道:“林先生我知道您在日本生意做得很大。是日本华侨当中的领袖级人物所以我想要你帮我在日本开公司赚钱
……
第140章 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前一世,林火旺在九十年代,要进军日本市场的时候。
就经人引荐,和林同春先生,有过一次非常愉快且友好的会谈。
在那次会谈之后,借助林同春的商业网络,林火旺迅速打开了日本市场,赚到了不菲的利润。
而那一次的会谈前,林火旺是仔仔细细地,对林同春的个人生平和商业布局等等,做了详细地了解。
也知道,林同春的性格上沉稳老练,和他交谈的时候,不要说那些虚的,事前要做好充分的材料准备。
所以……
基于对林同春的了解,林火旺刚刚的谈话,就是毫不避讳的先点出,自己对他是有过了解的,然后再说出自己的目的来。
但是……
林火旺似乎有些忽略了,时代的差异性。
在听到林火旺想到日本开公司赚大钱的目的后,林同春刚刚本就严肃的脸色,就更是绷直了起来。
他先是叹了口气,劝林火旺道:“年轻人!你有激情,有理想,有抱负,这是好事。
但是,这个世界很复杂,不是你仅凭一腔热血和信心就能把事情做好的。
我知道,你可能是从一些报纸或其他渠道,看到了我从小东渡日本后,一步步将事业做起来。
所以想要效仿,对不对?
但是作为过来人,我摸着良心告诉你。即便是现在的我,抛除掉所有的资本积累和人脉关系,再在当下的日本白手起家,从头再来,都很难再取得现在哪怕百分之一的成就了。
你知道么?这几年来,我看到太多东京大学毕业的优秀人才,开的公司不到几个月就倒闭了。
连日本本土这么优秀的人才,他们都不敢保证一定能赚大钱。
你连日本都没有去过,语言沟通都不畅,对日本的社会关系与习惯等等,都一无所知,是绝不可能赚到钱的。”
林火旺当然有料到,林同春肯定不会那么容易被自己说服,便从自己的背包中,拿出了准备好的一些资料和计划案,递到了林同春的手中。
“林先生,我知道在您的眼里,说出刚刚那一番话的我,是相当的年少轻狂和异想天开。
但请你看看我的这些企划案与资料,我曾经也自学了一些日语,然后通过国内图书馆资
料室里的日本报纸等,也对日本国内的情况,有了大概的了解。
我想要在日本开一家漫画杂志公司,你可以看看我的计划与预算……我希望可以获得您的帮助。”
但是。当林火旺要将资料递过去,林同春却是一副疲惫的模样摆摆手道:“不必了!小同志,你的企划案就算是做得再好,我也不会帮你的。
日本就那么好么?真的!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好。
既然你是这么优秀的人才,政府也授予了你先进个人的荣誉称号,你为什么不留下来建设自己的国家呢?
把你的这些心思和聪明才智,用在实处,建设我们自己的国家,不好么?”
被林同春这么一质问,林火旺自己也愣住了。
他觉得自己有些失策了,因为现在的时间和时机不对。
现在刚刚结束特殊时期,国内的思想还不够开化,改革未至,连国外的这些爱国华侨们,对国内民众的认知也还是停留在过去。
林同春越是爱国,他就应该是越痛恨和不喜,那些国内优秀的人才,移民跑到其他国家去经商和生活。
可能在他的眼中看来,林火旺这样的行为,还真和叛国没什么区别了。
人家政府刚给了你先进个人的荣誉,承认了你对社会对国家的贡献,转头你就跑日本去了,为人家的经济和发展开公司做贡献?
从这个角度来看,刚刚林同春和他说的那些忠告的话,都算得上是很客气的了。
而林火旺虽然意识到这一点,却也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他企图说服林同春道:“林先生,我认可你刚刚说的话。我们国家优秀的人才,的确应该留在国内建设自己的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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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
但是,请您看一看我准备的这些资料和企划案。我想到日本开公司,也同样是爱国的一种方式。
并且,我在日本所能发挥的作用,会比留在国内更大得多。”
“你不要再说了!说一千道一万,你不就是想要通过我的关系到日本去么?
你这样的年轻人,我见得太多了。包括我回家乡福清,也多的是亲族小辈,求我带他们到日本来发财。
我最后劝你一次,把你的心思和能力,用在正道上,用在建设祖国上。”
林同春更加严厉地警告林火旺道,
看那个表情显然是已经动了真火了。
连一旁的霍厂长都看出不对来赶紧上前来劝道:“林火旺同志既然这个事林先生不同意。我看呀!你就不要再提了。”
“可是……霍厂长!我……林先生您先看看我的企划案就看一眼。看完之后若是您觉得我真的是异想天开的话我就不再强求。”
林火旺依旧不放弃再次恳求道。
但是他这般执着的模样却是更加惹恼了林同春他指着门口怒道:“我已经好言相劝了你还是贼心不死。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省政府给你的省级先进个人真的是白瞎了。你真的要好好反省一下!”
“这……”
林火旺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僵。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林同春会对自己的提议如此的排斥。
没理由的呀!
按照他上辈子对林同春的了解他是非常乐意于帮助国内的同胞在日本开展生意赚日本人的钱的啊!
“别这这这的了。林火旺同志我也要批评你了。本身这事就是你要求林同春先生的现在只是人家不同意罢了。
你不要再执着了日本有日本的好我们国家也有我们国家的好。
你为什么一定要去日本呢?留在我们国内同样可以充分实现个人的价值的。”
为了避免林同春再次发火
第141章 将会由我一个人完成
领先时代一步,是先驱。
但如果领先时代太多步,那可就是先烈了。
为什么我们古代讲究事成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呢?
就是因为,恰当的时机真的太重要了。
被霍厂长硬生生推出办公室,林火旺自己也反思了起来。
的确,这个时候的国内外环境,和他正式下海做生意的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大有不同。
而且,林火旺估计,肯定是林同春刚刚经历了类似的什么事情,才会对自己提出的到日本去开公司,那么的觉得反感。
事已至此,林火旺也知道,没办法再强求了。
自己给林同春留下的第一印象,够坏了,很难通过短时间的努力去反转。
“林火旺同志,我在这里劝你一句。你少年得志,但不能坐井观天,觉得自己天下第一,干什么都行。
就像刚刚林同春先生所说的,你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凭什么到日本去就能赚大钱呢?
人呀!还是得务实一点最好。希望你经过这件事,好好反省,好好找好自己的定位与价值所在。
我们这大好的社会主义山河,就等着你们这些年轻有为的才俊们去建设呢!”
虽然强硬的将林火旺给推出来,但是霍厂长还是对林火旺这样的年轻人,很是赏识,并且希望他可以痛定思痛,经历挫折而不倒,反而更上一层楼,思想上变成熟一些。
“嗯!好的。霍厂长,谢谢你。也给你添麻烦了。辛苦你一会儿和林同春先生说一声,是我冒昧打扰了。”
点点头,林火旺也没有再坚持三长两短,夹着自己的资料,便转身离开了厂长办公室。
“是个汉子,此子以后的成就,应该不可限量。”
看着林火旺果断离开的背影,霍厂长也是颇为意外,他以为林火旺至少还得和自己再求情几下的。
这种拿得起,放得下的性格,绝对是能做大事的。
转身回到办公室,霍厂长便笑着对林同春道:“林先生,刚刚林火旺同志,让我代他向你真挚的道歉。不过,我还是挺奇怪的,为什么你连他的企划案都不看一下呢?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这样的年轻人么?”
林同春却是摇摇头,说道:“霍厂长,你应该也
知道。我这次来东北之前,去了一趟老家福清。
这一趟回去,说是衣锦还乡也不为过。家里的乡亲们,对我都很热情也很好。
不过就是有一点,大家都想要我带着去日本闯荡一番。
就像林火旺这样的年轻后辈,我就碰到不下二十个了。
每一个都是在我跟前高谈阔论,要去日本开机器厂,要去日本做工程,要去日本干嘛干嘛。
我听着真的是哭笑不得,就好像只要我将他们带到日本去,他们就能立马变成商业大亨,就能迅速赚取海量的财富一样。
我只能说,现在的年轻人,都是好高骛远。
在这个年纪,不想着先充实自己的知识,培养相应的能力。
反而都想着一步登天,自己当老板做生意,哪有那么简单呀!
为此,我还和几个堂兄弟闹得有些不愉快起来。
他们觉得我自己发达了,就眼睛朝天看,瞧不起他们这些穷亲戚,连伸把手拉一把都不肯。
我还能怎么办呢?于是,只能和他们说,带这些年轻后辈到日本去,没有问题。
包括签证和费用什么的,我都可以负责,甚至可以担保,让他们在日本获得绿卡永住。
但是有一个前提,他们到日本以后,得先在语言学校学一年日语。
然后,有学习天赋的,就继续上高中,考大学。没有学习天赋的,就到我的布料厂里当工人,或者是百货大楼里当售货员。
在他们开始赚工资之前的所有花销,我都全包了。
可你知道么?我才刚说完这个方案,那几个堂兄弟就更是跟我彻底翻脸了。
他们说,他们是想让自己的孩子到日本去,跟我一样当大老板大商人的,不是去当工人和售货员的。
说我这是骗孩子们过去当苦力,是居心叵测……
说到这里,林同春更是哭笑不得,对霍厂长道:“霍厂长,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处理这样的事呢?
“这……
霍厂长听到这些,也是无奈地摇摇头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啊!做生意经商,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啊!他们一个个只看到林先生你风光的一面,但背后付出了怎么样的辛苦和代价,只有您自己知道。
要搁我在你
的位置上,我也肯定是左右为难。
带也不是,不带也不是。左右都要挨埋怨,不值当不值当呀!”
“是这个道理吧!所以,刚刚我听林火旺说话的口吻,简直和我那些个子侄一模一样。
霍厂长,之后你再碰到林火旺,也代我和他说一声抱歉吧!
这个忙,我真没办法帮他。他若真是一个有抱负的青年,就好好留在国内,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报效祖国吧!”
“恩恩!我会转达的。其实,林火旺归根结底,还是一个不错的同志的。”
霍厂长点点头,应了下来。
……
而走出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办公楼的林火旺,虽然想清楚自己被拒绝的原因,但神情上难免还是相当的落寞与失望的。
“林火旺!林火旺!”
记者钱淑珍却是带着小林惠子,一直等在这里,看到他一脸不高兴的模样走了出来,便笑着迎上前去。
“咦?钱记者,你还没回去呀!”
林火旺点点头,和她们打招呼道。
“怎么了?林火旺君,似乎……你要办的事,并不顺利的样子。”
小林惠子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对林火旺的情绪变化,也是捕捉得相当细微,当即关心地问道。
“嗯!可能是我太心急了吧!没关系,一点小问题。”
林火旺并没有说太多,只是善意地对着小林惠子笑了笑。
但越是这样的“强颜欢笑”,越是让小林惠子有一种心疼林火旺的感觉。
钱淑珍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当即揭穿了小林惠子的身份,对林火旺道:“你是不是找林同春先生办事没办成?要不,你和惠子小姐说说吧!
你还不知道吧?惠子小姐,就是林同春先生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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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亲生的哦!”
“嗯?什么?真的么?”
林火旺顿时一阵惊喜,他倒是一直没往这方面去想。
没想到,林同春居然将自己的女儿,放在中国的吉大留学。
这一下,就能完全说得通,为什么现在高考还没恢复,国内几乎也没有国外的留学生,可偏偏林火旺会在吉大遇到小林惠子了。
以林同春的地位和能量,和东北的几个省政府的关系也非常不错,安排自
己的女儿来吉大留学,多多了解华夏母国的历史和文化,完全是能做到,并且说得通的。
而小林惠子一听到林火旺是找自己父亲办事,也是来了精神,当即笑着应许道:
“林火旺君,是的!我的父亲是林同春,我的母亲是日本人,所以我是中日混血。
我父亲的脾气可能不是很好,或许他也是不太了解林火旺君,因此暂时没有答应您的请求,我替父亲向你表示抱歉。
不过,你可以把诉求再和我说说么?说不定,我可以回去和父亲仔细地解释一番。”
小林惠子非常开心,因为可以帮助到林火旺,让她更加有存在感了一些。
“好!其实也不是大事,我想要在日本开一家漫画杂志公司,希望得到你父亲的帮助。
不过,他可能觉得,我是异想天开,只想着靠这个点子移民日本。
所以他并不赞成我的提议,连我准备好的资料与企划案都没有看。”
说着,林火旺便将包里的资料和企划案,都交到了小林惠子的手中,道,“惠子小姐方便的话,请帮我将这些资料再交给你的父亲。希望他可以认真看一看。
如果看完这些资料后,他依旧觉得,我的想法是不切实际的,那我也就认了。
但倘若他觉得,我的企划还是有一定的价值,希望他可以再给我一次会见面谈的机会。”
“开漫画杂志公司?天呀!林火旺君,难道说,你在吉大图书馆查的那些资料,就是为了了解现在日本的社会情况以及漫画市场么?
据我所知,日本的漫画市场现在可以说是相当繁荣,处于百花齐放,专门连载漫画的杂志可是不少,也涌现出了许多优秀的作品来。
恕我冒昧,你一个从来没有踏足过日本本土的中国人,想要凭借一腔热血,去做一本主打日本市场的漫画杂志,恐怕……是真的不太可能成功的。
难怪我的父亲一听你的想法,连企划案都不愿意看了。
不说别的,就算我父亲真的资助你把漫画杂志开起来,也不大可能有知名的漫画家,将辛辛苦苦创作的漫画投给你这么一个不知名的漫画杂志的。
而精彩的漫画内容,是一本漫画杂志的生命力,你拿不出精彩好看的漫画,这样的漫画杂志是毫无价值的……”
即便心中对林火旺大有好感,小林惠子也是实话实说地“狠狠打击”了林火旺一番。
不过,林火旺早就已经料到,她可能会提出这样的质疑,直接摊开漫画杂志企划案说道:
“这一点我是考虑到的,所以,企划案上也提到了。前期没有漫画投稿时,所有的漫画策划将会由我一个人完成……”
……
第142章 哦?那就再给他一次机会
“什么?”
小林惠子也是一愣被林火旺的话给惊到了。
“林火旺君你没有说错话吧?你知道一本漫画杂志是多厚么?一期的话大概能够有两百到两百五十页纸正反面加起来就至少是四百页的内容。
通常需要连载二十部左右的漫画作品每部漫画作品连载一话大概在二十页左右。
在日本为了这么一期漫画杂志的出版一个杂志社至少需要养着几十名漫画编辑以及各种后勤人员。
这还不包括投稿的几十甚至上百名漫画家有时候甚至因为漫画稿的拖延还导致这些周刊漫画杂志不得不延期个一两天发行。
而你现在却说这一本杂志将近二十部漫画作品的内容将会由你一个人来完成?
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爸爸会不同意帮助你了。
你这完全是……请原谅我用汉语当中的一个很不礼貌的成语来形容就是白日做梦。”
小林惠子在日本上高中的时候班级里的许多男生都有购买《周刊少年JUMP》这个漫画杂志的习惯。
所以很清楚一本漫画杂志的规格与内容由此也更是觉得林火旺是真的对这方面只有片面的了解才会如此大放厥词。
记者钱淑珍也是无奈地笑道:“林火旺同志啊!别说是这种周刊漫画杂志了你看看我们省报社就养着多少人呢!
每天为了一张报纸的新闻多少人忙上忙下的呢!
你就凭一个想法便想在日本创办一个漫画杂志。的确是异想天开有点自不量力了。”
的确一个人创办一个杂志搁任何人眼中都是不可能做到的。
除了……郑·童话大王·渊洁之外。
林火旺之所以会有这个想法也是在获取了林同春率日本代表团来访的消息后结合郑渊洁在后世一个人创建《童话大王》杂志的事迹而打算试试在日本搞漫画杂志的。
说到这里钱淑珍又指着林火旺对小林惠子揭露道:“惠子小姐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林火旺同志还有着另一个更加让你着迷的身份哦!他就是写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和《一代人》的大诗人海子。”
“什么?林火旺君我最喜欢《面朝大海春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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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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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里的唯美与极致浪漫主义了。
前段时间我一直纠缠着钱姐姐想让她带我去见大诗人海子的。
却没想到竟然在吉大的图书馆里和你偶遇了你就是海子。”
听到这话小林惠子简直是惊喜莫名。
她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崇拜的海子与现实爱慕的林火旺居然重叠在了一起是同一个人。
不过在短暂的惊喜过后小林惠子依旧是有些遗憾地说道:“林火旺君虽然我认可你的才华和文采。但写诗和漫画应该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文艺形式。
你想要一个人创办和包揽漫画杂志社的工作这个想法实在是太疯狂也太不切实际了。”
林火旺闻言点点头他能理解两女的震惊与不相信所以指着企划书对小林惠子说道:“惠子小姐刚刚你说的那些情况我都从报纸上了解过并且写在了企划书里。
包括杂志的成本与利润预计的销量广告收入等等我都做了一个大概的计划。”
“嗯?你还真的清楚这些?那……林火旺君你就更不应该夸下这样的海口了。
一个人承包一整本漫画杂志的漫画策划?别说这不可能就是你能做到这也太冒险了。
你怎么能确定你策划出来的二十部漫画能够获得日本漫画读者群体的喜爱呢?”
仔细翻看了一下林火旺的企划书小林惠子心中就更是震惊了。
因为企划书做得非常漂亮与标准盈利的模式和预期的利润也都相当可观。
一般的日本漫画杂志社一本漫画的定价在250日元左右各项成本占一半杂志社的利润能在40-50%之间只要销量上去有火爆代表作漫画就能活得很滋润。
毕竟现在是七十年代漫画在日本才刚刚时兴十几年远没有到达后世的巅峰期甚至影响力一直龟缩在日本的本土并没有在全世界打出日本漫画文化的名声来。
而林火旺在他的企划书当中创办的漫画杂志社成本可以压缩到20%左右毕竟所有的漫画都是他自己策划的并不需要支付给漫画家稿费以及养大量编辑的工资。
所以
画杂志可以很快突破百万销量,甚至达到千万级别的销量。
那么一期周的利润,就可以达到恐怖的175日元单本,千万销量就是17.5亿日元。
按照现在的官方汇率,此时的100日元,相当于人民币5元,那达到千万销量的漫画周刊收入,便是6750万人民币。
这是何等的天文数字呀!
要知道,这是周刊啊!一个月得出四本,也就是说,如果一切如林火旺所预估的千万销量,一个月的收入就是70亿日元,折合3.5亿人民币的收入。
这已经不能用暴利来形容了,**都没有这么快。
钱淑珍也凑上前来看了一眼,当即就笑喷了出来,对林火旺道:“林火旺同志,你还真敢想呀!在日本做出一本销量千万级别的周刊漫画杂志,要每个月从日本赚70亿日元?
你知道我们国家现在的外汇储备是多少么?才9个多亿美元。你一个月要是真赚70亿日元的话,就是两千多万美元,一年下来三亿美元,就是三分之一个国家外汇储备啊!”
因为钱淑珍前不久专门采访过国家外汇管理局,所以很清楚如今国家外汇紧缺的现状。
一折算成美元来衡量,并且和国家外汇储备做比较的话,立马就更能体现林火旺所描述的漫画杂志的暴利了。
“林火旺君,你确定……要将这份企划书交给我爸爸看么?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虽然你的企划书写得非常专业,里面的数据和依据也非常的详实。
但是这个利润率和预期收益,实在是太过可怕了。
以我对爸爸的了解,他看到之后,依旧会认为你在信口开河的。除非你能证明,真的可以一个人包揽一本漫画杂志的策划,以及确保漫画内容是日本读者所能接受和喜爱的……”
小林惠子的表情有些痛苦,她想要帮助林火旺,却发现似乎自己的能力也有限。
即便帮他递交这份企划书,结果也是不会改变的。
林火旺却是依旧十分自信地说道:“惠子小姐,请你帮我递交企划书给林同春先生。在他看完之后,告诉他,我有办法证明自己有这个能力。”
“嗯?真的?我爸爸最讨厌的就是眼高手低的空想主义者。如果你能够拿出实际行动来
证明,我想他会改变想法,很乐意支持你的。
小林惠子也是露出了意外的惊喜表情来,她将林火旺的企划书和资料重新收好,然后便对林火旺说道:“我爸爸应该还在里面的办公室,你们在这里稍等一下。
说完,小林惠子便急匆匆地跑进了长区的办公楼里。
咚咚……
林同春还在办公室里和霍厂长聊着天,就看到女儿来到了门口。
“惠子,你再等一下。我和霍厂长再说几句话就走。
林同春还以为,女儿是来催他的呢!
却没想到,小林惠子直接走了进来,将林火旺的资料和企划案递了过去。
“爸爸!请你认真看看这些,可以么?
“这些是?刚刚林火旺带来的资料?惠子,你怎么和他认识的?他居然求到你的头上来了。
没有用的,他就算再托一百个人,我也还是一样的态度,让他**这条心吧!
摆了摆手,林同春脸上更加厌恶了起来。
他没想到,林火旺居然为达目的,如此不择手段,竟然都利用到自己女儿的头上来。
不过,小林惠子还是强硬的将资料塞了过去,说道:“不是你经常和我说的么?伟大领袖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为什么现在连林火旺的企划案都不看,就这么盲目的下了论断呢?
爸爸!你必须看,我答应林火旺的,一定会让你看到这些企划案和资料的。
另外跟你说一下,林火旺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大诗人海子。
他是我的偶像,写出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和《一代人》这样伟大诗歌的大诗人。
爸爸你之前不也说过么?写出《一代人》的海子,是一个有才华又有洞察力和思想深度的人。
你是很欣赏他的呀!那为什么不试着给他一次机会呢?
在小林惠子一半撒娇一半讲道理之下,林同春也是转怒而笑,摇摇头说道:“哦?林火旺就是大诗人海子,这一点我倒是怎么也想不到。
刚刚他进来的时候,怎么不表明他的诗人身份呢?
既然是我女儿的偶像诗人,那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我倒是要看看,他如此坚持要做的企划案,究竟写的怎么样……
……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证明,我想他会改变想法,很乐意支持你的。”
小林惠子也是露出了意外的惊喜表情来,她将林火旺的企划书和资料重新收好,然后便对林火旺说道:“我爸爸应该还在里面的办公室,你们在这里稍等一下。”
说完,小林惠子便急匆匆地跑进了长区的办公楼里。
咚咚……
林同春还在办公室里和霍厂长聊着天,就看到女儿来到了门口。
“惠子,你再等一下。我和霍厂长再说几句话就走。”
林同春还以为,女儿是来催他的呢!
却没想到,小林惠子直接走了进来,将林火旺的资料和企划案递了过去。
“爸爸!请你认真看看这些,可以么?”
“这些是?刚刚林火旺带来的资料?惠子,你怎么和他认识的?他居然求到你的头上来了。
没有用的,他就算再托一百个人,我也还是一样的态度,让他**这条心吧!”
摆了摆手,林同春脸上更加厌恶了起来。
他没想到,林火旺居然为达目的,如此不择手段,竟然都利用到自己女儿的头上来。
不过,小林惠子还是强硬的将资料塞了过去,说道:“不是你经常和我说的么?伟大领袖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为什么现在连林火旺的企划案都不看,就这么盲目的下了论断呢?
爸爸!你必须看,我答应林火旺的,一定会让你看到这些企划案和资料的。
另外跟你说一下,林火旺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大诗人海子。
他是我的偶像,写出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和《一代人》这样伟大诗歌的大诗人。
爸爸你之前不也说过么?写出《一代人》的海子,是一个有才华又有洞察力和思想深度的人。
你是很欣赏他的呀!那为什么不试着给他一次机会呢?”
在小林惠子一半撒娇一半讲道理之下,林同春也是转怒而笑,摇摇头说道:“哦?林火旺就是大诗人海子,这一点我倒是怎么也想不到。
刚刚他进来的时候,怎么不表明他的诗人身份呢?
既然是我女儿的偶像诗人,那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我倒是要看看,他如此坚持要做的企划案,究竟写的怎么样……”
……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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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林惠子一半撒娇一半讲道理之下,林同春也是转怒而笑,摇摇头说道:“哦?林火旺就是大诗人海子,这一点我倒是怎么也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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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惠子也是露出了意外的惊喜表情来她将林火旺的企划书和资料重新收好然后便对林火旺说道:“我爸爸应该还在里面的办公室你们在这里稍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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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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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七天制作一本杂志
终于,在小林惠子的请求和说服之下,林同春打开了林火旺的企划案。
岂料,刚翻开这本企划案,林同春整个人就一下看入迷了进去。
与小林惠子不同,林同春自己就是在商海沉浮这么多年的。
一份企划案是纸上谈兵的夸夸其谈,还是结合实际的字字珠玑,他几乎扫一眼就能分辨得出来。
而林火旺的这一份资料详实,成本利润核算严谨,盈利模式可持续,利润非常可观的企划案。
在林同春的眼中看来,简直就是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那是越看越顺眼,也越看越上瘾。
尤其是当看到最后一页,按照70以上利润率,以及上千万销量的规模来计算利润,竟然可以达到一个月70亿日元,林同春都忍不住一声惊呼了起来。
“夸张!太夸张了。”
深吸一口气,林同春又没忍住,翻到企划案的第一页从头再看一遍。
“嗯?看来这林火旺的企划案是真的有点东西呀!”
一旁的霍厂长也来了兴趣,看到林同春这反常的表现。
尤其是,这一份刚刚看不上眼的企划案,现在居然想看第二遍。
他便也立马凑上前去,想要瞄上一眼。
而小林惠子见状也是有些意外,没想到父亲是真把林火旺的企划案给看到心里去了。
她也耐心地等在一旁,等父亲将企划案看完第二遍再说。
可没想到,这第二遍看得比第一遍还要慢得多,甚至林同春的目光会一直停留在某一页,或者某一项数据上,嘴里呢喃着似乎在计算着什么。
一旁跟着看的霍厂长,也是时不时的倒吸一口凉气。
等到林同春再次翻到最后一页,彻底看完第二遍之后,才忍不住问道:“林先生,这什么漫画杂志,在日本这么赚钱的么?就这一本漫画杂志,比我们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还要赚钱啊!”
林同春也是感慨了一声说道:“漫画产业,的确是日本现在的一个新兴行业。不过,目前并没有林火旺企划案所预计的这么赚钱。
据我所知道的,目前日本销量最大的漫画杂志是《周刊少年JUMP》,销量大概在三百万到四百万之间,利润率最多也只有50%吧!
林火旺所预
计的70亿日元利润,那是建立在千万销量和70以上利润率的基础上的。
尽管林同春这样说,霍厂长也还是倒吸一口凉气道:“那也够可怕的呀!难怪林火旺这小子,刚开始找我的时候,就跟我说,他是要去日本赚大钱的。
当时我还在想,什么样的钱叫大钱呢!敢情他瞄着都不是十万百万,是冲着亿为单位赚大钱的呀!
现在的年轻人,是真的敢想呀!像我这样的老骨头,就是做梦都不敢这样幻想。
“哈哈!霍厂长,不得不说,林火旺写的这份企划案很有水平。
之前可能是我有些低估他了,至少我手下的大学生们,都没有几个能做出如此完备和可行性的企划案来。
林同春笑了笑,此时已经是改变了观念,言语当中透露出了对林火旺的赞赏来。
“那你的意思是,林火旺的这份企划案可行?你也打算支持他?
霍厂长也是惊喜道。
但是林同春却摇了摇头,说道:“他的企划案很好,但有个致命的问题。就是他上哪找这么多优秀的漫画作品呢?
如今的日本漫画市场,已经被《周刊少年JUMP》为首的几家大漫画杂志社给包揽了。
顶尖的优秀漫画家,都和这些杂志社签约,不会再给其他新的漫画杂志社供稿的。
没有好的漫画作品,林火旺的所有企划案就算是弄得再完美,也是犹如空中楼阁,水中泡影一般,一碰即碎。
然而就在这时,小林惠子插话说道:“爸爸!这一点不用担心,林火旺说了,他会一个人包揽所有的漫画策划的。
“什么?这不可能!惠子,林火旺是人不是神。在日本本土,就算是再优秀的漫画家,同一时间能够构思出一本畅销爆火的漫画,就已经是非常厉害了。
林火旺要一人包揽二十部左右的漫画,即便他再天才,也绝无可能的。
林同春摇头否定道。
但小林惠子却继续为林火旺争取道:“那爸爸能再见他一面,由他亲自和您阐述么?他说他能向您证明,他是有这个能力的。
“好!既然我刚刚已经看走眼了一次,便再给他一次机会。我倒是要看看,他如何证明这一点。
点点头,林同春在
看完这份企划案之后,已经彻底扭转了对林火旺不好的第一印象。
毕竟,这些资料和企划案,一看就是下了大功夫的。
如果是只会夸夸其谈,没有丝毫内在本事的年轻人,连这份企划案的百分之一都做不出来的。
“好!他就在外面,我马上叫他进来……”
小林惠子闻言,也是欢快地转头就跑出去。
“林火旺君!林火旺君!爸爸愿意见你了。”
略有点焦急等待的林火旺,听到小林惠子的好消息,便也笑着快步走上前去。
“非常感谢你,惠子小姐,是你帮我争取到了这一次宝贵的机会。我会记得你对我的帮助的。”
只要林同春肯再见自己,林火旺便知道,他一定被自己的那份企划案给打动了,事情起码有了八分的把握。
“林火旺君,你太客气了。这些都是你自己努力争取到的,爸爸也是看了你的企划案之后,赞不绝口的。他甚至承认了之前对你是看走了眼呢!”
带着林火旺再次来到厂长办公室,小林惠子甚至比林火旺本人还要激动。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只要一想到,自己所爱慕的林火旺君,马上就能得到父亲的认可,就有一种别样的情愫。
“林先生好,很高兴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感谢你再次给了我机会。”
林火旺依旧是谦虚又自信地伸出了手,和林同春握了握说道。
“林火旺同志,你想要创办漫画杂志的企划案,我仔细看了。可行性非常高,利润也很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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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是这个漫画的数量和质量,你如何保证呢?如果你想依靠我的力量,在日本本土帮你拉拢和挖别的杂志社的知名漫画家,那我劝你还是**这条心。
第一我并没有这个能量,第二即便真能挖,面临的漫画家违约金,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对于一个新的漫画杂志社来说,是承担不起的。
如果说,像刚刚惠子所说的,你要一个人承担所有漫画的策划,这更是不可能的……”
林同春双目炯炯地注视着眼前的年轻人,似笑非笑,又有点看不透林火旺。
而林火旺则是直接从包中又拿出了几页纸来,对林同春说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其实我在做企划案的时候,就
已经先构思好了二十部不同题材的漫画来。
林先生你可以先看看这些漫画的简要概述。”
而林同春也是一阵意外没想到林火旺还有准备的后手。
他也没有废话直接拿到手边仔细看了起来。
只见这几张纸上写着《北斗神拳》、《龙珠》、《圣斗士星矢》、《城市猎人》、《美少女战士》、《犬夜叉》、《数码宝贝》、《神奇宝贝》、《中华小当家》、《海贼王》、《火影忍者》、《进击的巨人》、《**》、《钢之炼金术》、《全职猎人》、《灌篮高手》、《幽游白书》、《鬼灭之刃》、《寄生兽》、《名侦探柯南》。
这二十部日本动漫可是林火旺绞尽脑汁从记忆当中筛选出来的。
也亏得他当初为了做动漫玩偶等ip衍生的生意特意将日本动漫历史上比较有名的绝大部分动漫都看了一遍。
重生而来的他记忆力也是好得出奇前世但凡看过的文学作品和动漫什么的现在回想起来都是历历在目。
所以
即便是林同春这个年纪不看漫画的中年人看到这些动漫的设定和概要之后也忍不住眼前一亮一下就被吸引住了。
他敏锐的商人第六感立马便能预感如果这些漫画真的按照林火旺的想法给画出来至少有一半的能大火。
“如果我愿意提供必要的帮助林火旺你打算怎么办你的漫画杂志呢?你本人可以长期呆在日本主持杂志社的日常工作么?”
林同春没有再谈论漫画的内容而是直接询问林火旺这些关键性的问题。
林火旺也是早有准备反倒摇头说道:“林先生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到日本的本土去。我只需要你帮我在日本做一个空壳的杂志社当掩护然后所有的内容由我在春城这边产出每一期完成之后再送到了日本去刊印。”
“嗯?”
他沉吟了片刻之后又问林火旺道:“明天我将带领日本代表团进京访问大概七天之后回到春城。我希望可以看到这份名单上的漫画作品。”
听到这话林火旺知道这是林同春已经认可了自己要做最后一步的成果检验了。
这和他预估的差不多算了一下时间他咬咬牙向林同春郑重承诺道:“不如这样林先生七天后你从京城回来我把第一期的样刊给你如何?这样我们的合作就能迅速开启!”
……
第144章 要你马上回去一趟
七天时间?
制作出一本杂志的样刊来?
疯了吧!
哪怕是正规杂志社的半月刊,其实很多内容,都是之前攒下来。
有时候,甚至还是来不及,要因此延期发布的。
更不用说,一个正规的半月刊杂志,不管是文字还是动漫的,都是有一堆的编辑,以及更多的作者来供稿的。
可现在,林火旺单枪匹马,就自己一个人,竟然敢夸下这样的海口。
而且还是在林同春并没有这样要求的前提下,他自己说出来的,不得不说,的确让林同春再次见识到了什么叫“艺高人胆大”。
“林火旺,你确定么?”
林同春这一次,倒是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小觑林火旺了。
因为他已经看出了林火旺的不同来,在林火旺的身上,他看到一股自立自强自信之气来。
和当初他刚到日本时,独自到街上去卖布一样。
他就是憋着一股这样的气,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成功,一定能够出人头地一样。
如今……
他在林火旺的身上,也看到了这样的自信。
在霍厂长都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下,林同春却再次上前和林火旺握手道:“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如果七天之后,你能拿出漫画杂志的样刊。
我一定会全力助你,在日本开设属于你的漫画杂志公司。”
“好!一言为定。林先生,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林火旺此时也是双目炯炯,他果然没有选错人,依托自己前世对林同春的了解。
只要取得了他的认可和资助之后,互相之间的合作,是完全可以彼此信任的。
这其实也是林火旺当前身份的一个巨大弱点,他要是想要不移民到日本,就在日本开设这样的漫画杂志公司,撷取大量日本本土的利润,那就必须要有一个非常值得信任的代理人。
毫无疑问,林火旺选择了林同春,帮助自己代理这家漫画杂志公司,甚至是后续所有其他动作获得的利润。
这一点,对其他人来说,都是很难将这么一大笔财富,放心的交到林同春手上的。
但林火旺前世对林同春足够了解,知道这位日本华侨领袖的人品,以及他后续为祖国做出的种
种贡献。
至少,目前来说,林火旺找不到比他更值得信任和能提供帮助的人了。
“行!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惠子,我们走吧!”
最后朝着林火旺笑着点点头,林同春便想着要带女儿小林惠子离开了厂长办公室。
岂料,小林惠子却低着头委婉地拒绝了父亲,用日语说了一句:“父亲!您先离开吧!我还想和林火旺君再待一会。”
听到这句话的林同春,表情也是为之一滞,然后露出了一丝少有的怪笑,然后才点点头,径直离开了。
霍厂长则在他们走了以后,一脸佩服地冲林火旺伸出了大拇指道:“林火旺同志啊!你今天算是让我真正见识到了,什么才叫年轻人的胆色和自信。
只不过,你此前根本就没有接触过报社杂志方面的工作,真的有把握,七天之内,做出一本质量合格的漫画杂志?而且,还得是日文的。”
听到这话,林火旺也是笑着摇摇头道:“单纯靠我一个人,肯定是做不到的。
哪怕我自己会一点日语,也把这些漫画故事都琢磨出来了,也根本来不及画出来的。”
“啊?那你还这样夸下海口,林火旺君,我爸爸是非常讨厌言而无信且信口开河之人的。”
小林惠子听到林火旺这么说,也是皱起眉头劝告道。
不过,她这也是关心则乱,并没有细细去琢磨林火旺刚刚话里的意思。
倒是一旁的记者钱淑珍笑着拉着她的手说道:“惠子小姐,林火旺的意思是,他一个人完不成,肯定是要找帮手的。”
“对!钱记者,霍厂长,不知道你们谁有认识春城电影制片厂的领导?我想要借春城电影制片厂的人手一用。”
林火旺单刀直入地问道。
霍厂长一听就知道林火旺打的什么主意,笑着道:“林火旺同志,你这回还真的是问对人了。哈哈!我虽然也认识春城电影制片厂的厂长和副厂长,但是只是泛泛之交,要让他们出动厂里的人手来帮你的话,恐怕不容易。
但是嘛!你旁边这位钱记者,只要她开口,我敢保证,春城电影制片厂的领导,一定会鼎力相助的。”
“嗯?钱记者?你有关系?”
林火旺颇为意外地看向钱淑珍,然后露
出一个笑脸,“看来这事得麻烦钱记者了。”
原本林火旺的打算,是想通过熊县长介绍的省办公厅的副厅长郑超帮忙引荐的。
其实也并不需要多硬的关系,只要能见到春城电影制片厂的领导层,他就有把握说服他们帮忙。
不过这一下有钱记者现成的关系,不用白不用。
钱淑珍被林火旺这么一看,也只能无奈地耸耸肩说道:“你的运气真好。春城电影制片厂的厂长是我二舅。我可以带你去见我的二舅,至于怎么说服他,就靠你自己的本事了。”
“那就多谢钱记者了,时间有限。不如我们现在就出发?刚好春城电影制片厂离这不远……”
林火旺刚说完,厂长办公室的电话铃便响了起来。
霍厂长接了一下,然后脸色便突然一变,电话都还没挂,对林火旺叫道:“林火旺同志,是你们县的熊县长打电话过来。说是有非常紧急的事要你马上回去一趟,你要不自己过来听?”
“熊县长?”
林火旺琢磨了一下,县里应该没有什么大事的啊!
就是一个压水井的问题,他等把杂志的事先搞定,再去敲定具体的几个厂子,也来得及啊!
熊县长会因为什么事打来电话呢?
拿起听筒,林火旺说道:“熊县长,是我。发生什么事了?”
熊兴旺电话里语气也很焦急,直接开口道:“阿旺!你现在赶紧回来一趟吧!柳知青的母亲来了,看样子是要把她给带走了。”
为了避免林火旺回来时,太过担心和焦急,熊兴旺并没有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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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柳茹梦要和他离婚的细节。
“什么?梦梦的妈妈来了?好!那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林火旺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
现场的几人,也看出来“事情不小”,霍厂长便关心地问道:“怎么样?林火旺同志,你要是着急回去的话,我让厂里的司机开车送你回去。”
“那就多谢霍厂长了。”
紧急时刻,林火旺也没有和霍厂长客气。
然而……
当霍厂长打电话到厂车队那时,却听到今天因为日本代表团过来,现在汽车都派出去了。
一个汽车制造厂,此时居然恰好没有合适的汽车用,也真的是太
巧了一点。
“不好意思!林火旺同志,我们厂的车现在都有任务在。要不我联系人帮你订回去白山县的火车?可能就会稍微慢一点。
霍厂长相当抱歉地说道。
而这个时候,小林惠子却突然插嘴道:“林火旺君,我有车,我可以送你回白山县。爸爸在这里给我留了一辆车和司机。
“好!那就谢谢惠子小姐了。
林火旺点头致谢,然后就跟着小林惠子快速下楼。
“等等我呀!我也跟你们去看看。
意识到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钱淑珍这个记者自然忍不住要凑凑热闹了。
……
而另一边,红星公社,柳茹梦在做了决定之后,整个人身上的气质,似乎都变了。
“柳知青,不是我们不给你办离婚手续。而是,如果林火旺没来的话,你们这个手续就算办了离婚,也是不作数的。
公社**刘启盛,一脸为难地对柳茹梦说道。
柳茹梦闻言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应道:“也好!那就等阿旺回来,我会亲口和他说的。
是的!
原本柳茹梦的打算,是这样悄悄和林火旺办了离婚手续,然后就跟着母亲回上海去。
可现在被刘**这么一说,她也转念一想,觉得如果自己不当面和林火旺说的话,他怕是心里会一直放不下自己的。
是的啊!
她的阿旺,就是这么重感情善良的人。
想到之后要硬着心肠,和阿旺说出那些伤人的话,柳茹梦的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
“那敢情好,柳知青,郭处长,我们刚刚已经打电话到县里,让熊县长帮忙联系了阿旺。
只要联系到阿旺,他就会马上赶回来的。
不过现在天色已晚,就算林火旺连夜赶回来,也得明天早上才能到。
要不……你们到公社的招待所去住一晚?
刘**陪着笑脸建议道,不过他此时的心里,也是默默祈祷着,及时赶回来的林火旺,能够让柳茹梦回心转意。
柳茹梦也点点头,对母亲道:“妈妈!你在招待所住一晚吧!我……我回林家沟生产大队,收拾东西。
岂料,郭琳娴却是摇摇头,拉着她的手说道:“梦梦!妈妈跟你回林家沟生产大队去,妈妈也想看看,你生活过三年的地方,是怎么样的。
……
第145章 女儿真的顿顿吃肉
突突突……
随着天色暗了下来,柳茹梦带着母亲郭琳娴,坐着公社的拖拉机回到了林家沟生产大队。
同行的还有生产大队长林水生,他一路上嘴巴都说干了,尽是说林火旺的好话。
但是嘛!
郭琳娴却是不为所动,只是礼貌地应付着林水生的话。
“郭……郭处长,真不是我偏袒阿旺。像阿旺这样的好后生,你打着灯笼都没地找去的。”
当拖拉机开到队部门口,林水生从拖拉机上下来之前,还在极力地夸着林火旺。
郭琳娴也是佩服林水生的执着,笑着对他说道:“林大队长,你的意思我已经了解的非常清楚。我不否认林火旺是一个优秀的年轻人。
要不然的话,我的女儿也不可能看得上他,对吧?
但是,你们眼中的优秀,和我眼中的优秀,可能还是两码事。
再说了,现在梦梦已经做了决定,要和林火旺离婚,跟我回上海去。
我尊重并且支持女儿的决定,所以,你就不用再说了。我们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最后,也感谢你们林家沟生产大队的村民们,对我家梦梦这三年来的照顾。”
郭琳娴这一番话说下来,倒是也让林水生忍不住汗颜了起来。
毕竟,柳茹梦过去这三年,在林家沟生产大队过的日子,可算不上多好。
甚至还被之前的大队长林建国多番逼迫,差点就失身甚至是被逼死。
“郭处长,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了。只是希望,你们可以再好好考虑考虑。
那……你今晚是跟着柳知青回林家住,还是住在我们队部的招待房间呢?里面都打扫过的,被褥什么的也是干净的。”
林水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能尴尬地问道。
“谢谢!不用,我跟梦梦回去吧!我也想看看,她口中林火旺为她修建的屋子,是怎么样的。”
郭琳娴点点头,便和林水生告别,母女俩朝着林家院子回去。
“这东北还真挺冷的,不过空气却是很好的。不像咱们上海弄堂里面,一大早起来,闻着都是一股倒马桶的尿骚味。”
脚踩在这乡村的石子路上,郭琳娴反倒是难得觉得一阵心旷神怡。
此时雪
基本上都化得差不多了,旁边的一些树干上也抽出了新芽。
这是春天到了,万物都处于一种竞相勃发的状态当中。
从小都是在上海长大,几乎没有去过乡下生活过。
乍一到这地道的东北农村,难免有一些新鲜感以及好奇。
看着东北风格的房子一座座,和京城的那种四合院又是大有不同。
沿路走来,因为已经是傍晚时分,她们娘俩便看到了不少出外采野菜,或者是趁河水化冰去捞鱼的村民们回来。
“呀!柳知青,这位是你的母亲吧?看起来这么年轻漂亮,难怪能生出你这么标致的女儿来。”
“柳知青,你母亲从大上海来的,看着就是洋气呀!别嫌弃咱们这小村子……”
……
大家都热情地和柳茹梦打起了招呼来。
而当郭琳娴跟着女儿,走到林家院子前时,才真正体会到,女儿信中所说的“阿旺给我盖了一座大房子”的感受。
刚刚路上看到的其他村民的房子,大多要么没有院墙,要么都是矮破的院墙,从外面直接看到了里屋,里面也是破破烂烂,各种修修补补的。
但林家院子却是崭新的高墙大院,门前还修了一条水沟。
院子也很大,不仅有地窖,还养着好几只鸡鸭,见到来了生人,立马就咯咯咯叫了起来。
里面的赵大牛和赵菊花一听到动静,立马就迎了出来。
“柳姐姐,你回来了!”
赵菊花看到跟在柳茹梦身边回来的郭琳娴,立马也甜甜地叫了一声,“柳妈妈好!”
赵大牛同样略带拘谨地问号道:“柳妈妈好!我叫赵大牛,这是我妹妹赵菊花。我们都是柳姐姐和阿旺哥从破庙里救回来的,不然的话,我们早就饿死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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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嫂!”
林小雪也跳了出来,她倒是更活泼一些,也没有丝毫的见外,直接就跑到郭琳娴的身边,仔细打量了一下,点点头说道:“嫂子的娘真漂亮!难怪能把嫂子生得这么漂亮。”
说完,她回头埋怨了自己母亲一声道:“娘!都怪你不够漂亮,不然我也能和嫂子一样漂亮哩!”
“你个死丫头,娘年轻时也是个大美人的。”
林母也笑骂着走了出来,然
后赶紧将郭琳娴给请进来道:“亲家母来了快……快到里面坐我们这乡下简陋招待不周还请见谅啊!”
而大家听到她说的这句玩笑话也都乐得笑了起来一下便将气氛给活跃了起来。
郭琳娴也没有任何端着的架子进门就握着林母的手喊“老姐姐”
她信里的跟我说到你们家来是一天苦都没有吃过。还顿顿都有肉吃哪怕我在上海最近这几年一年都难得吃几回肉呢!”
“梦梦是我们林家的媳妇我们对她好是应该的。而且像梦梦这么贤惠又漂亮还有文化的儿媳妇我们上哪找去。
我总是和别人说梦梦嫁到我们家是我们家阿旺几世修来的福分呢!
我就托大喊你一声老妹了你们回来还没吃饭吧?正好起锅来一起吃。”
拉着郭琳娴的手林母带她来到厨房看着这挂在房梁上的腊肉还有锅里正煮得热气腾腾的狼肉汤。
郭琳娴是真的相信女儿在信里所说的顿顿有肉吃的话了。
毕竟她们今天回来可是突然袭击林母可不知道她今天会来。
说明这锅里煮的都是他们日常所吃的女儿在这没有吃苦真的顿顿吃肉。
等香喷喷的地瓜饭盛出来以后配上蒸熟的腊肉以及热腾腾的狼肉汤郭琳娴觉得这是近几年来她吃得最美味的一顿饭了。
以至于她吃的时候都有点狼吞虎咽的着急了。
再看看旁边同样在吃饭的赵家兄妹和林小雪吃有吃像气定神闲明显日常就是吃这些所以并没有像她这般急。
……
第146章 这个林火旺了不得呀!
傍晚时分,暖黄色的煤油灯光在屋内晕染开来,灶台上的火苗舔着锅底,散发出阵阵热气,让整个屋子都弥漫着饭菜的香味。
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冒着腾腾热气,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亲家母,多吃点。
不够的话,锅里还有。
或者,我给你下一碗面条吧!
林母看着郭琳娴吃得很满意的样子,脸上洋溢着质朴的笑容,眼神里满是热情,高兴地说道。
屋内的墙壁上挂着几幅简单的画,有些已经微微泛黄,墙角处摆放着一些农具,虽然陈旧却被收拾得整整齐齐。
地上是泥土地面,却是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不不不!
不用,我吃饱了。
味道很好!
刚刚你们说,这汤是狼肉汤?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狼肉呢!
郭琳娴摆了摆手,动作优雅,将筷子轻轻放下,用手帕擦了擦嘴角,表示自己已经吃饱了。
“妈妈!那一次狼群来袭,阿旺一个人杀了几十只的狼,所以我们吃狼肉都吃了一冬天了。
这些腊肉是野猪肉,也是阿旺打来的。
可以说,凭阿旺的本事,只要这座大山里还有野兽,我们就根本不愁肉吃。
柳茹梦脸上满是自豪的神情,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在讲述着一件无比荣耀的事情。
外面窗户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发出轻微的声响。
而在这时,林小雪也插了一嘴说道“嫂嫂!你早说你娘会来,我和菊花姐就弄一只飞龙回来炖蘑菇吃了。
“飞龙?飞龙炖蘑菇么?
我小时候在上海大饭店吃过一次,据说当时是从东北空运过来的活飞龙,蘑菇也是东北林里产的,味道非常鲜美,我吃了一次之后,一辈子都忘不了。
听到“飞龙,立马就激起了郭琳娴那藏在脑海当中的记忆了。
郭琳娴的思绪飘回到多年前,那时她都还没有成年,张少帅到上海租界来游玩,在上海大饭店请一些上海名流来吃饭。
饭店里装饰奢华,水晶吊灯璀璨夺目,餐桌上摆放着精美的餐具。
食材全是东北空运过来的,厨子也是随身带来的,做
的都是地道的东北大菜有虎肉、熊掌、狍子肉以及这道鲜美无比的飞龙炖蘑菇。
其他的菜也好吃但吃过以后郭琳娴早就忘了是什么感觉了。
偏偏是这一道飞龙炖蘑菇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郭琳娴都觉得恐怕这辈子都不太可能再吃上一道飞龙炖蘑菇。
毕竟飞龙在东北本地都属于非常珍贵难以捕捉的野味。
可现在经过林小雪和赵菊花的介绍郭琳娴没想到自己的好女婿林火旺竟然有这个本事把飞龙都给捉回来人工饲养培育起来。
“梦梦这飞龙养殖培育中心真的可以好好搞。
凭飞龙这鲜美无比的滋味养出来根本就不愁卖的。”
郭琳娴都忍不住有些激动了起来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要是能供给京城、上海这样大城市的饭店和餐厅一定能卖个好价钱的。”
“妈妈!阿旺也是这么说的而且不仅是我们生产大队要养飞龙。
阿旺预计今年下半年就要在整个公社的生产大队都推广飞龙的养殖技术让整个红星公社都能靠飞龙养殖赚到钱改善农民的生活。”
柳茹梦非常与有荣焉地说道语气里满是对丈夫的钦佩。
“整个公社?
林火旺愿意把飞龙种和养殖飞龙的技术教给其他的生产大队?”
郭琳娴闻听这话也是一脸意外微微皱起眉头然后劝道“梦梦!你应该和阿旺说说这种独门的生意自己做就好了为什么要传给别的生产大队。
到时候一旦数量过多相互竞争起来反而自己失去了优势卖不上高价。
就自己养一些市场独供想卖多少钱还不是我们说的算?”
“妈妈!阿旺说一家富不如家家富。
他说对于一个家来说一个人吃饱不算什么要让家里每个人吃饱每个人都顿顿吃肉才算本事。
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只有一部分人吃饱穿暖富裕起来也不算什么要家家户户的生活都好起来实现共同富裕才是我们真正的社会主义国家。”
柳茹梦这一番阐述立马便把郭琳娴给说
愣了。
郭琳娴没想到,一个农民出身,看起来没有多少文化的林火旺,竟然会有如此崇高的理想和思想。
她呆呆地看着柳茹梦,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梦梦,这些话,真是林火旺说的?”
郭琳娴郑重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怀疑。
“是啊!而且,妈妈你说的那些可能发生的情况,阿旺也都考虑到。
飞龙的繁育技术,归根结底是掌握在我们林家沟生产大队的。
别的生产大队要养殖飞龙,都要来我们这里购买幼苗,以及我们林家沟生产大队饲料厂的饲料。
阿旺研究出来的独特的饲料配比,是飞龙最喜欢的,而且其中的骨粉,阿旺已经和县里的屠宰厂签订了合同,独家供给我们……”
柳茹梦事无巨细地,和郭琳娴说起了林火旺的作为,更加让从小在商贾家庭长大的郭琳娴,觉得无比的震惊。
饭后,屋内的灯光依旧柔和,柳茹梦走到一旁的柜子前,轻轻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林火旺写作的《亮剑》小说,递给了母亲看。
一向不怎么喜欢看这些的母亲,却是一下就看了进去,入迷得不行。
“这个林火旺了不得呀!
梦梦,之前他对飞龙产业的规划,眼光和格局都非常高,还提前布局了饲料厂的后手,多头赚钱,就足以说明他有非常高的经商天赋。
还有这《亮剑》小说,写得太好了,文采斐然,对人物的刻画入木三分。
虽然我还没有看完,但已经被其中的抗战故事和主角李云龙时刻牵动着内心了。
我敢保证,这本《亮剑》只要能发表出去,一定会像林火旺的诗歌一样,在全中国爆火的。”
说到这里,郭琳娴竟然有些可惜地问柳茹梦道,“梦梦!现在妈妈真的相信,你嫁了一个好男人。
林火旺很优秀,他配得上我的女儿。
可你现在要和他离婚,你……你真的想好了么?”
是的!
林火旺的优秀,连眼光挑剔的上海丈母娘,此刻都已经认可他了。
“妈妈!正是因为阿旺这么好,所以我……我才不得不和他离婚的呀!”
柳茹梦再次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脸上满是无奈与痛
苦“我不能害得他们林家无后。
像阿旺这样优秀的人他也应该有自己的孩子……而这些我给不了他。”
……
而另一边夜幕笼罩着大地天空中繁星点点偶尔有流星划过却无人欣赏。
林火旺坐着小林惠子的丰田汽车一路从省会春城往白山县赶来。
路程虽然只有不到三百公里但这个时候的路况可不好道路坑洼不平两旁是连绵的山脉在夜色中影影绰绰像是沉默的巨兽。
加上又是晚上开车估计得六七个小时才能到。
一路上车内灯光昏暗钱淑珍很识趣地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将宽敞的后座留给了林火旺和小林惠子。
而小林惠子则是脸红心跳的坐在林火旺身旁三人一路是边聊天边看着沿路的风景的。
车窗外
钱淑珍向林火旺询问上山打猎都遇到了哪些猎物小林惠子也是津津有味地听着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少女的惊叹与崇拜声。
林火旺则是讲述着这几次带队上山打猎的趣闻尤其是那次追击东北虎却因此还顺手干掉一头冬眠醒来的大黑熊的经历。
“林火旺君难道面对这些野兽的时候你都不会害怕的么?”
小林惠子听到精彩和惊险的地方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好奇地问林火旺道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好奇与担忧。
“怕!人类面对野兽的时候本能上肯定是会怕的。”
林火旺并没有像一般人那样强行说“不怕”之类的话反而笑着解释道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但是我们怕这些野兽其实它们更怕人。
尤其是手上握有武器的人所以几乎在山里只要**一响这些野兽就会立刻遁逃。
然后就轮到我们这些猎人来追捕它们了。
手里有枪心中不慌。”
“对了!林火旺你之前说的飞龙基地怎么样了?
我还等着你们办好了给你们做一次专访。
等上了省报相当于免费的广告宣传。
全省的大小单位和厂子都知道你们林家沟生产大队饲养了人工飞龙肯定会纷纷向你们求购
的。
钱淑珍又补充说道,转头看向后座的林火旺,眼神里满是期待。
“没问题,钱记者,有你这么卖力地帮我们做宣传。
到时候,你们家的飞龙,管够!
林火旺也是大方的承诺道,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小林惠子这个日本人,却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惊讶地问道
“飞龙?龙肉?
我的天呀!
龙不是传说当中的神兽么?
根本不存在现实当中。
可是为什么,钱姐姐,你会说林火旺君的村子里,已经开始养飞龙了呢?
听小林惠子这样一番惊讶,林火旺和钱淑珍立马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钱淑珍赶紧给她科普解释道“惠子小姐,我们刚刚说的飞龙,并不是真的龙。
而是一种俗称飞龙的野鸡罢了。
这种野鸡的味道非常鲜美,是难得的山珍野味……
……
汽车在晃荡,夜幕也慢慢降临,除了司机之外,在车上的几人说着话,说着说着,就有点昏昏欲睡起来。
副驾驶的钱淑珍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头微微歪向一边,呼吸均匀。
林火旺旁边的小林惠子身子软软的,也就这么靠着林火旺。
林火旺自己这几日来,整理查询资料,做企划案,也是夜以继日,本身睡眠就严重不足。
在车上这样的氛围中,同样也困得不行,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到一具软软香香的身子靠在自己怀里。
他没想太多,本能的以为是自己的妻子柳茹梦,便立刻上手整个揽在了怀里,然后嘴巴顺势就凑了过去。
“呀!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小林惠子,一下惊醒过来,但是才刚来得及惊讶一声,她那香甜的樱桃小嘴,就被林火旺那火热又厚厚的嘴唇给封住了。
同时,还有一双粗糙又炙热的大手,猛地一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来……
……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的。
钱淑珍又补充说道,转头看向后座的林火旺,眼神里满是期待。
“没问题,钱记者,有你这么卖力地帮我们做宣传。
到时候,你们家的飞龙,管够!
林火旺也是大方的承诺道,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小林惠子这个日本人,却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惊讶地问道
“飞龙?龙肉?
我的天呀!
龙不是传说当中的神兽么?
根本不存在现实当中。
可是为什么,钱姐姐,你会说林火旺君的村子里,已经开始养飞龙了呢?
听小林惠子这样一番惊讶,林火旺和钱淑珍立马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钱淑珍赶紧给她科普解释道“惠子小姐,我们刚刚说的飞龙,并不是真的龙。
而是一种俗称飞龙的野鸡罢了。
这种野鸡的味道非常鲜美,是难得的山珍野味……
……
汽车在晃荡,夜幕也慢慢降临,除了司机之外,在车上的几人说着话,说着说着,就有点昏昏欲睡起来。
副驾驶的钱淑珍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头微微歪向一边,呼吸均匀。
林火旺旁边的小林惠子身子软软的,也就这么靠着林火旺。
林火旺自己这几日来,整理查询资料,做企划案,也是夜以继日,本身睡眠就严重不足。
在车上这样的氛围中,同样也困得不行,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到一具软软香香的身子靠在自己怀里。
他没想太多,本能的以为是自己的妻子柳茹梦,便立刻上手整个揽在了怀里,然后嘴巴顺势就凑了过去。
“呀!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小林惠子,一下惊醒过来,但是才刚来得及惊讶一声,她那香甜的樱桃小嘴,就被林火旺那火热又厚厚的嘴唇给封住了。
同时,还有一双粗糙又炙热的大手,猛地一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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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淑珍又补充说道,转头看向后座的林火旺,眼神里满是期待。
“没问题,钱记者,有你这么卖力地帮我们做宣传。
到时候,你们家的飞龙,管够!
林火旺也是大方的承诺道,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小林惠子这个日本人,却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惊讶地问道
“飞龙?龙肉?
我的天呀!
龙不是传说当中的神兽么?
根本不存在现实当中。
可是为什么,钱姐姐,你会说林火旺君的村子里,已经开始养飞龙了呢?
听小林惠子这样一番惊讶,林火旺和钱淑珍立马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钱淑珍赶紧给她科普解释道“惠子小姐,我们刚刚说的飞龙,并不是真的龙。
而是一种俗称飞龙的野鸡罢了。
这种野鸡的味道非常鲜美,是难得的山珍野味……
……
汽车在晃荡,夜幕也慢慢降临,除了司机之外,在车上的几人说着话,说着说着,就有点昏昏欲睡起来。
副驾驶的钱淑珍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头微微歪向一边,呼吸均匀。
林火旺旁边的小林惠子身子软软的,也就这么靠着林火旺。
林火旺自己这几日来,整理查询资料,做企划案,也是夜以继日,本身睡眠就严重不足。
在车上这样的氛围中,同样也困得不行,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到一具软软香香的身子靠在自己怀里。
他没想太多,本能的以为是自己的妻子柳茹梦,便立刻上手整个揽在了怀里,然后嘴巴顺势就凑了过去。
“呀!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小林惠子,一下惊醒过来,但是才刚来得及惊讶一声,她那香甜的樱桃小嘴,就被林火旺那火热又厚厚的嘴唇给封住了。
同时,还有一双粗糙又炙热的大手,猛地一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来……
……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的。”
钱淑珍又补充说道转头看向后座的林火旺
“没问题钱记者有你这么卖力地帮我们做宣传。
到时候你们家的飞龙管够!”
林火旺也是大方的承诺道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小林惠子这个日本人却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惊讶地问道
“飞龙?龙肉?
我的天呀!
龙不是传说当中的神兽么?
根本不存在现实当中。
可是为什么钱姐姐你会说林火旺君的村子里已经开始养飞龙了呢?”
听小林惠子这样一番惊讶林火旺和钱淑珍立马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钱淑珍赶紧给她科普解释道“惠子小姐我们刚刚说的飞龙并不是真的龙。
而是一种俗称飞龙的野鸡罢了。
这种野鸡的味道非常鲜美是难得的山珍野味……”
……
汽车在晃荡夜幕也慢慢降临除了司机之外在车上的几人说着话说着说着就有点昏昏欲睡起来。
副驾驶的钱淑珍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头微微歪向一边呼吸均匀。
林火旺旁边的小林惠子身子软软的也就这么靠着林火旺。
林火旺自己这几日来整理查询资料做企划案也是夜以继日本身睡眠就严重不足。
在车上这样的氛围中同样也困得不行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到一具软软香香的身子靠在自己怀里。
他没想太多本能的以为是自己的妻子柳茹梦便立刻上手整个揽在了怀里然后嘴巴顺势就凑了过去。
“呀!”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小林惠子一下惊醒过来但是才刚来得及惊讶一声她那香甜的樱桃小嘴就被林火旺那火热又厚厚的嘴唇给封住了。
同时还有一双粗糙又炙热的大手猛地一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来……
……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的。
钱淑珍又补充说道,转头看向后座的林火旺,眼神里满是期待。
“没问题,钱记者,有你这么卖力地帮我们做宣传。
到时候,你们家的飞龙,管够!
林火旺也是大方的承诺道,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小林惠子这个日本人,却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惊讶地问道
“飞龙?龙肉?
我的天呀!
龙不是传说当中的神兽么?
根本不存在现实当中。
可是为什么,钱姐姐,你会说林火旺君的村子里,已经开始养飞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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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小林惠子这样一番惊讶,林火旺和钱淑珍立马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钱淑珍赶紧给她科普解释道“惠子小姐,我们刚刚说的飞龙,并不是真的龙。
而是一种俗称飞龙的野鸡罢了。
这种野鸡的味道非常鲜美,是难得的山珍野味……
……
汽车在晃荡,夜幕也慢慢降临,除了司机之外,在车上的几人说着话,说着说着,就有点昏昏欲睡起来。
副驾驶的钱淑珍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头微微歪向一边,呼吸均匀。
林火旺旁边的小林惠子身子软软的,也就这么靠着林火旺。
林火旺自己这几日来,整理查询资料,做企划案,也是夜以继日,本身睡眠就严重不足。
在车上这样的氛围中,同样也困得不行,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到一具软软香香的身子靠在自己怀里。
他没想太多,本能的以为是自己的妻子柳茹梦,便立刻上手整个揽在了怀里,然后嘴巴顺势就凑了过去。
“呀!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小林惠子,一下惊醒过来,但是才刚来得及惊讶一声,她那香甜的樱桃小嘴,就被林火旺那火热又厚厚的嘴唇给封住了。
同时,还有一双粗糙又炙热的大手,猛地一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来……
……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第147章 可能这就是命数吧!
“唔!!”
从来没有和一个异性这样接触的小林惠子,整个人都短暂的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晕眩当中。
又是刚从睡梦当中惊醒,她的大脑短路,身体却发出了愉悦的信号来。
理智告诉她,这是不对的,必须马上阻止林火旺的这种行为。
但是,她的身体却有点发软,表情也逐渐有些陶醉了起来。
原来……
接吻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呀!
他厚厚的嘴唇,身上那令人难忘的气息,霸道而又充满着一种男人的野性。
小林惠子再次闭上了眼睛,她在想,这一切可能就一场梦吧!
不然的话,林火旺君怎么可能会亲吻我呢?
可这样的梦,又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让人有些流连忘返了。
她真的希望,这样的梦……可以不用醒来。
然而……
在林火旺疯狂的索取亲吻下,小林惠子有点喘不过气来。
大脑一下就清醒了过来,她很清楚的知道,现在不是做梦,是真真实实发生在车上。
“唔!林火旺君,你不能这样……”
小林惠子赶紧将林火旺给推开,使了很大的劲,才勉强挣脱开来。
然后,林火旺便一头栽在了座位上,手还紧紧地抓住小林惠子的细嫩如葱的手臂,嘴里呢喃着:“梦梦!你真调皮,连亲都不给亲……好了!睡觉睡觉,不闹了……”
“梦梦?”
这时,小林惠子才彻底反应过来了。
“梦梦应该是林火旺君妻子的爱称吧!”
突然,小林惠子的心里,就从刚才的又惊又喜,变得有些失落了起来。
“原来,林火旺君,是把我当作了她的妻子了。他现在的样子,应该是……很累很累吧!
刚刚他也说了,这些企划案什么的,是他这几天的时间里,跑了好多的图书馆,才赶出来的。
他的脑子,应该累得够呛了。”
看着这样呼呼大睡的林火旺,小林惠子不由得又有些心疼起他来。
甚至都忘了刚刚那样的“非礼”,以及内心的失落。
尤其是见林火旺的脸直接就贴在座椅上,这样的姿势明显会十分不舒服,醒来肯定脖
子都要酸疼半天的。
“唉!林火旺君,你要是……要是没有结婚,该多好呀!我一定会勇敢的向你表达我的心意的。
可是现在,你和你的妻子,一定是非常相爱的吧!
我……我只能献上自己最真诚的祝福,真的,我希望像你这样有才华的英雄,一定要一辈子幸福呀!
而我只要远远地看着你,偶尔可以从朋友的口中,或者报纸上,看到你的消息,我也会觉得很幸福的。”
叹了一口气,小林惠子却很珍惜这样能和林火旺短暂相处的时光。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前排的位置,发现司机正在专心的开车,记者钱淑珍也睡得很沉。
便大起了胆子,两只手轻轻地将林火旺的脑袋抬了起来,然后就枕在了自己的腿上。
感受着林火旺的重量,还有他的气息,这所有的一切,都让小林惠子觉得如此的舒适与迷恋。
“呼……梦梦!你的身上好香呀!腿也软软的,真舒服……”
半睡半醒状态的林火旺,真以为自己身边的女人是妻子柳茹梦,便舒服的又蹭了蹭,脑袋更往里转了一圈。
这样的姿势,就相当于林火旺是整张脸都埋在了小林惠子的肚子上。
她鼻尖正对的位置,就是小林惠子的肚脐,呼出来的热气,就像是蒸气一般,让小林惠子又烫又痒,心跳不断的加快了起来。
“林火旺君,或许以后,我们再也不可能有这样亲密无间的机会了。
就让我这一次,好好守护你的睡梦吧!哪怕你只是把我当作是你的妻子……”
小林惠子在心里纠结了半天,但低头看到林火旺那棱角分明的脸庞时,又忍不住轻轻地将细嫩的小手抚摸了上去。
林火旺的面庞有些粗糙,他的皮肤并不是很好,这样的触感,让小林惠子既心疼又心动,轻轻地抚过去,犹如一股清风般,让林火旺觉得既舒适又安心。
……
而这个时候,一直强打着精神在开夜车的司机,其实也是从中间的后视镜看在了眼中。
不过,作为司机的本分,他并没有开口说什么,而是默默的开着车。
……
另一边,夜深了。
柳茹梦和自己的母亲郭琳娴躺在床上,
两母女小声地聊着天,谈着心。
“梦梦,你会不会怪爸爸妈妈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了这三年的苦。”
郭琳娴一直很内疚,若不是他们是**,家里唯一的孩子柳茹梦是不用下乡的。
“妈妈!我知道这不是你们的问题,你和爸爸都没有错。是这个时代的原因,大家都没办法避免的。
而且,这三年虽然过得很困苦,甚至……甚至好些时候,我都想要了结自己的生命。
但真的挺过来之后,我才真正理解了那一句话。
当苦难已经成为过去的时候,苦难就不再是苦难,而是人生最难得的财富。
对我而言,就是这样的。妈妈,三年的下乡生活,让我从当初的柔弱小女孩,快速成长起来。
我知道没有人再替我遮风挡雨,一切都要依靠我自己。
我变得更加坚强,也更加能够观察人心。
而且,若是没有下乡的话,我又如何能够遇到阿旺这么好的丈夫呢?
这辈子,能够嫁给阿旺一次,我已经觉得很幸福很足够的了。”
柳茹梦笑着说道,甚至将过去一些不敢在信里和母亲提的事,现在都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
包括,有些知青怎么强行拉着她,想要和她处对象,大队长林建国多次威逼和胁迫他,甚至那一次都已经撕破了她的衣服,要强行将她给侵犯。
当时,柳茹梦是真做好了,跳下楼去以保清白的打算。
幸亏林火旺的出现,才阻止了一切悲剧的发生。
这些都让郭琳娴听得惊心动魄,且后怕不已。
她哭了,泪如雨下,轻轻抽泣着,将女儿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梦梦!对不起!梦梦!是爸爸妈妈对不起你。”
郭琳娴边哭边感慨道,“那真的是要好好谢谢林火旺了。若是没有他将你给救了,爸爸妈妈怕是真的再也看不到你了。”
“是呀!妈妈,阿旺说人心就是这样的,哪里都会有恶人,也哪里都会有好人。
我碰到了像林建国这样的恶人,是我的运气不好,但同样的,也碰到了阿旺这样的好人,就是我的运气好起来了。
反正在我看来,能够遇到阿旺,是真的将我一生的好运气都给用掉了。
所以,我也很遗憾,不能给他生孩子。可能这就是命数吧!
柳茹梦现在反倒已经比较释怀了,她就是这样的个性,一旦做了决定之后,便不会再轻易改变了。
“你真的想好了?要不……还是让妈妈来做这个恶人吧!
明天林火旺要是回来了,我就坚决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这一点你放心,妈妈可是上海人。上海的丈母娘挑女婿的错,那可是几箩筐都可以数不完的。
然后,你跟着妈妈回上海去,妈妈找最好的医生给你治病。
如果能治得好的话,你也还可以……回来和林火旺再续前缘呀!
反正错的都是妈妈,是妈妈嫌弃他是农村人,嫌弃他是泥腿子。
这样,你们的复合就有挽回的余地的……
郭琳娴的考虑还是很周到的,作为真正的过来人。
她是太担心女儿会后悔了,因为从她的角度感受,柳茹梦对林火旺的情根,是真的已经深种了。
一如当初自己和柳国鹏一样,哪怕是冒着可能和家人永远见不到的风险,她也坚决地留在了上海等他。
“不了!妈妈,我了解阿旺的,除非我亲口和他说决绝的话。
否则的话,他是不会向任何人妥协与认输的。
而且,以他的本事,他更会向妈妈你证明,你的任何要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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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可以达到的。
他呀!就是这么一个自信到狂妄的人。
他呀!就是我柳茹梦的丈夫,是我的男人,我一直为他感到骄傲和自豪的。
说着说着,柳茹梦眼泪就滚落了下来,沾湿了枕巾,看得母亲郭琳娴那叫一个心疼。
再次紧紧将柳茹梦给抱在怀里,安慰她道:“我的好梦梦!你怎么……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来,昨晚很晚才睡着的母女俩,便闻到了一股无比鲜香的味道。
郭琳娴最先反应过来,立马瞪圆了眼睛,惊喜地叫道:“飞龙炖蘑菇!这是飞龙的鲜香。我不会闻错的,梦梦,醒一醒!你婆婆她们,给我们煮了飞龙炖蘑菇呢!
呼吸着这东北乡村清新自然的空气,郭琳娴真的觉得,这里比那散发着城市恶臭的大上海,要好不知道多少倍了。
“妈妈,我婆婆她们一家就是这样,心地善良,时时刻刻都在为别人考虑。
就像当初我刚到林家的时候,向婆婆他们提起,要接赵家兄妹俩过来一起过日子。
他们都没有丝毫的反对,立马就同意了。
当时仅有的几斤粮食,大家也一起煮来吃。
这换在其他的农家,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不缺粮食的时候,可能都愿意做一些好事善事。
但在自己家都缺粮吃不上饭的时候,还愿意同意收留赵家兄妹俩,就足见阿旺一家的心性纯良,是可以值得托付的人家。
当时我对阿旺也没有什么认识和情感,单纯是觉得他为人好,他母亲和妹妹也好,才……才愿意委身给他,当作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可在接下来的接触当中,我发现阿旺真的一点一点的拼凑起,我脑海当中对伴侣的完美形象来。
甚至,比我想象当中的还要出色和完美。
在他当众读出那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时候,我就已经彻底沦陷了。
仿佛他真的站在温暖海风吹拂过来的大海边,捧着一大束的鲜花,向我动情的告白一般……
笑着起床,穿好衣服,柳茹梦最后留恋般的看看这屋子里的摆设。
“也不知道,我走了以后,阿旺……阿旺一个人睡,会不会习惯?他……他什么时候才肯再娶过媳妇呢?
柳茹梦细心地将被子叠好,便带着母亲走了出来。
“嫂嫂!郭阿姨,你们醒了?快来尝尝,飞龙炖蘑菇,这些蘑菇都是我和我妈上山捡的,里面还有两颗小小的灵芝呢!香得嘞!就等你们来吃了……
在外屋学认字的林小雪,立马就冲上前来,邀功似地说道。
“谢谢小雪,你们真的是有心了。还特意这么一大早,去捉了飞龙来炖给我妈妈吃。
对于林家的好意,柳茹梦也坦然接受,带着妈妈一起坐了下来,品尝起鲜美的飞龙炖蘑菇起来。
“恩恩恩!就是这个味道,梦梦,这飞龙炖蘑菇,和我小时候吃到的味道,一模一样。甚至还更鲜更好吃,可能是食材更加新鲜的缘故吧!
郭琳娴此刻喝起汤来,都直接拿起碗,一点也没有了大家闺秀的家教。
“亲家母,一会我再让人宰两头飞龙,等你回去的时候带走。
林母笑吟吟地看着她们吃,心里也是高兴极了。
毕竟,她也是知道的,柳茹梦的家里背景很大,她的母亲更是从小锦衣玉食的,自己这农村乡里,哪里有什么能够招待得了对方的东西。
幸亏儿子找人养了这么多的飞龙,总算是上得了台面的美味。
“不用了!不用了!这飞龙珍贵得很,你们不是还要留着配种和扩大养殖的么?
能给我宰杀一只来吃,已经是太破费了。
郭琳娴赶紧摆手拒绝,然后有说有笑的,一边和林母唠着家常,一边享受着山珍美味。
聊的时候,郭琳娴也发现,林母虽然文化水平不高,很多地方认知也十分有限,但是她的心地非常善良,整个人慈眉善目,宛若一尊降临人间的菩萨一般。
也就难怪,女儿会在信里说,他有一个全世界最好的婆婆了。
……
第148章 我柳茹梦确定要和林火旺离婚
同时,另一边。
县里的招待所里,林火旺也舒展了一下身体,从床上爬了起来。
晃了晃脑袋,这才记起来。
昨天大半夜到白山县,已经很晚了,往乡下去的路更窄更小,司机还不熟悉路况,所以比较危险。
便决定在县招待所住一晚上再说,林火旺和司机一间房,钱淑珍和小林惠子一间房。
等他们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大早上了。
“昨天在车上的时候,我好像……梦到梦梦了,还亲了梦梦的……”
摇摇头,林火旺有一些模糊的记忆。
他去敲了敲钱淑珍和小林惠子的房间门,然后便下楼去给她们买了早餐。
“惠子小姐,起床了。”
钱淑珍推了推熟睡的小林惠子,嘴角却是闪过一丝笑容。
昨天虽然在车上的大多时候,她也睡着了。
但她中间醒来的时候,往后面一看,却惊讶地看到,林火旺睡在了小林惠子的腿上。
这可不同寻常呀!
难道说,他们两个有什么?
等到了招待所里,钱淑珍睡得就比较轻了,结果半夜就听到了小林惠子在那说着梦话。
什么“林火旺君,不可以”、“对不起,林火旺君,我们最好保持距离”之类的话。
“林火旺同志啊!你还真的是太招女人了。还好你早早的就结婚了,不然得祸害多少无知少女呀!”
钱淑珍笑着将小林惠子叫醒,然后就去穿衣洗漱了。
“钱姐姐,早上好呀!”
伸了个懒腰,小林惠子似乎想起了晚上做的梦,立马是俏脸一红,有点心虚地试探问道,“钱姐姐,我……我昨天晚上睡觉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梦话呀?”
“梦话?有么?我睡着了,什么也没有听到呀!”
钱淑珍故作糊涂地说道。
不过,她从小林惠子的这些反应当中,其实也看出来了,似乎一切的是小林惠子这个怀春的少女,自己在单相似罢了。
昨天林火旺睡在她的腿上,八成也只是一个巧合。
但是话说回来,钱淑珍觉得即便是自己,在小林惠子这个年纪,遇到像林火旺这样长相帅气,又如此有才华的青年才俊,怎么可能控制得住不心动呢?
“别说是惠子小姐,就是我……哎呀!该死!我都比林火旺大好几岁了,是他的姐姐辈。”
赶紧洗把脸,钱淑珍也想把脸上的俏红给洗去。
但是人就是这样,越是不想自己在脑子里想什么,往往这些事情就越是拦不住,一个接着一个蹦了出来。
“要死了!这个林火旺,总跑到我脑子里来干什么!”
晃晃脑袋,钱淑珍便索性开门想出去走走。
却不想,一打开门,就碰到林火旺提着香喷喷的早点正打算敲门呢!
“钱记者,早上好呀!给你们买了早点,东北大馒头,还有大肉包。”
林火旺又说道,“我们抓紧点,就在车上吃吧!快点处理完事情,我们时间紧迫,还得回春城准备弄杂志呢!”
在林火旺看来,这次回来应该没什么大事,不就是丈母娘来见女婿,自己只要好好表现,获得丈母娘的认可,不就行了么?
别的不说,就自己大诗人的身份,省级先进个人等等的功勋和身份亮出来,这个上海丈母娘的眼光,哪怕再高,还能看不上咱?
所以……
林火旺的心情是急切的,却并不怎么担心。
稍微整理了一下,一行人就又上车准备开往红星公社去。
在车上,小林惠子吃着林火旺买来的大肉包,吃得可香了。
她的小脸红朴朴的,坐在车上,有意和林火旺拉开一点距离,却又时不时的朝着他偷看一眼。
很快,车开到了红星公社的队部。
书记刘启盛看着一辆不认识牌子的小汽车开进来,连忙上前,发现下车的是林火旺,还跟着两个漂亮的女孩,就更是一愣。
他认出其中一个是省报的记者钱淑珍,但另一个更漂亮的女孩,却是从来没有见过。
不过,现在这不是重点,他赶紧将林火旺拉到一边,小声地对他说道:“阿旺啊!你总算是回来了。你可得好好想想办法,柳知青要跟你离婚呢!”
“梦梦要和我离婚,应该是因为我岳母的怂恿吧!”
林火旺早预料到这一点,毕竟上海丈母娘的挑剔是世所公认的,尤其瞧不起外地人和农村人,更不用是外地的农村人了。
“具体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看柳知青本人的态度,可是很坚决的。”
刘书记的表情很严肃,“你们别回林家沟,万一吵起来,在村里影响不好。我打电话,让林大队长告诉她们,你在公社等她们。”
作为公社的书记,刘启盛的考虑还是很周到的。
乡下的那些长舌妇们,口水是能淹死人的。
“好!那我们就在公社等梦梦她们来。”
林火旺想想也是这个道理,然后就回头对小林惠子和钱淑珍说道:“我在公社等梦梦她们过来,你们要不要先去公社逛逛。尤其是惠子小姐,应该难得下到乡镇来,可以见识见识我们东北农村乡镇的乡土风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行!我带惠子小姐去,阿旺你自己处理好家里的事。然后处理完,我们再一起回去……”
钱淑珍会意过来,知道林火旺这是支开她们,自然也配合着带着小林惠子走出了公社的大院,到处闲逛去了。
……
而林家沟生产大队这边,大队长林水生接到电话后,便跑到林家院子通知了柳茹梦。
“正好,妈妈,我等一下将行李收拾收拾,就到公社去。手续办完后,我便跟你回上海。”
柳茹梦听到消息,先是身体一震,然后才很坚决地说道。
“真做好决定了?”
郭琳娴最后向她确认道。
“嗯!”
点点头,柳茹梦便默默回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了。
全程林母都看在眼里,她也似乎早就读出了柳茹梦要走的意思,但她却一句话都没有说,没有卖可怜,也没有强行挽留。
只是在看到柳茹梦跟着郭琳娴走出林家院子时,无奈又似乎解脱地叹了一口气。
“娘!嫂嫂,嫂嫂是不是跟她妈妈回上海去,不会再回来了呀!你刚刚怎么不拦着她呀!”
哪怕是林小雪,也看出来了,红着眼眶,问着自己的母亲。
“小雪!娘也不知道。你嫂嫂本来就是城里人,能嫁到我们家这些日子,已经是我们的福分了。
现在她要回去过城里人的生活,我们又怎么能拦着呢?”
林母摇摇头,摸着女儿的脑袋,轻声说道。
“那哥哥呢?嫂嫂走了,哥哥怎么办?哥哥不是没有媳妇了么?”
噘着嘴巴,林小雪为哥哥担心道。
“这都是命!你哥哥在公社等着她们呢!”
林母极目看向远方。
……
突突突……
坐着公社刚好路过的拖拉机,柳茹梦和母亲郭琳娴很快回到了公社大院。
林火旺则算好了时间,听到拖拉机的声音后,便从里面快步走了出来。
果然……
他看到拖拉机上坐着自己的漂亮媳妇柳茹梦,旁边是一名和她有七分像,但年纪更大,风韵犹存的妇人郭琳娴。
“梦梦!妈……”
一开口,林火旺就非常自来熟的称呼郭琳娴一声“妈”。
郭琳娴先是一愣,然后也没有开口反对。
毕竟,林火旺和女儿柳茹梦连结婚证都扯了,按理来说的确是应该叫她一声妈的。
“行李我来拿。”
从柳茹梦的手上拿过行李,林火旺还想去牵她的手,将她抱下来。
却不想,柳茹梦并没有搭理他,而是冷冰冰地说了一声:“我自己会下来。”
说着便绕过林火旺,自己撑着旁边跳了下来。
“嗯?”
顿时,林火旺便感觉到大大的不对劲。
空气当中仿佛掠过一阵冷风,让林火旺的心突然感到了一股寒意。
“你就是林火旺吧!走吧!到公社,把你和梦梦的离婚手续办一下。”
郭琳娴同样也对林火旺不假颜色,说道。
“妈!现在国家提倡的是婚姻自由,不能您一句话就让梦梦和我离婚吧?
我们自由恋爱的,彼此很相爱。我知道您可能看不上我是农村人,生活条件可能也不如城里那么好。
但是,我一定不会让梦梦吃苦的,并且很快也会想办法,带着梦梦回到大城市去的。
妈!你应该对我先做一番了解过后,再说吧!”
林火旺说出心中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但岂料这个时候,柳茹梦却开口说道:“林火旺,是我坚持要和你离婚,和我妈妈没有关系。”
“什么?为什么?梦梦,为什么你要和我离婚?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么?”
林火旺万万没想到,妻子柳茹梦会这样和他说话,是她提出来的离婚?
他突然感觉心里一痛,好像被柳茹梦狠狠地从背后插了一刀般。
“阿旺!柳知青!郭处长!这大冷天的,有什么事到屋里说,在院子里算什么回事呀!”
一直在一旁观察局势的刘书记,见势不对,赶紧吆喝了一声。
“走吧!林火旺,到里面边签手续,边说吧!”
郭琳娴说着,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是在给她勇气和底气。
林火旺则是被这突然袭击,搞得有些失魂落魄起来。
“不对劲!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以我对梦梦的了解,她是绝不会跟我离婚的呀!
即便是她爸妈逼她回去,她也绝对会据理力争的。为什么会……会突然一下,对我如此冷淡起来?
我又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林火旺经商做生意时的智商很高,但真到处理家庭关系时,这管情商的脑子,就有点不够用了。
他明明就发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愣是找不到问题的关键所在。
而此时在院子外面,记者钱淑珍和小林惠子其实并没有走远。
她们逛了一下公社的几个店面,再往东边便是驻扎的军营,不让人靠近。
她们便无聊地又转了回来,恰好在这个时候,两女在院门口就听到了,柳茹梦亲口说要和林火旺离婚的话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钱姐姐,我……我刚刚没有听错吧?刚刚那个就是林火旺君的妻子么?她?她为什么说要和林火旺君离婚呀?”
小林惠子都愣住了。
她完全想象不到,拥有一个像林火旺这样优秀的丈夫的柳茹梦,为什么还会想着要离婚呢?
如果是她的话,都恨不得天天黏在林火旺的身上,怎么都不肯下来的那种。
“我……我也不知道。她就是林火旺的妻子柳茹梦,也就是我写在报道里的。林火旺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就是为她写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柳茹梦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之前是如此的恩爱,为什么突然一下,就要闹到离婚的地步呢?”
看到几人进去,钱淑珍的好奇心也驱使着她和小林惠子,快步跟了过去。
户籍办内,林火旺看着工作人员拿出来的离婚手续材料,攥紧了拳头,再次问柳茹梦道:
“梦梦!你是遇到了什么事么?说出来,我们可以一起解决的。
我们夫妻之间,有困难,是要一起面对的。
为什么执意要和我离婚啊?你是想回上海么?
你可以和妈回上海住一段时间,毕竟离开家这么久了。
但是也没必要离婚吧?你住一段时间再回来好不好?你如果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你就说出来,我可以改。”
面对林火旺如此真诚又卑微的恳求,柳茹梦的心在滴血,却不能有丝毫心软的表现。
她呼吸急促,两只小手攥得死死的,才发了狠地用刻薄的语气说道:
“我柳茹梦确定要和你林火旺离婚!你知道么?我根本就不爱你,不过是当初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才嫁给你的。
而且,当时如果不嫁给你,我也吃不上饭了。
我嫁给你这些天,你待我是很好。但我一个上海来的富家小姐,怎么可能和你一个泥腿子农民有什么共同语言呢?
这些天我不过是强颜欢笑,凑合和你在一起过日子的。
现在我家里平反了,我爸爸是开国的将军,我妈妈也是资本家的大小姐。
我怎么可能一直嫁给你这样的东北农民呢?
以前是没办法,我只能每天假装和你很恩爱的样子,取悦你,好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现在我妈妈来接我了,我就不用再假装下去了。
林火旺,你听懂了么?别真的以为我对你有多喜欢多爱。
我们从真正认识到现在,也才几个月时间而已。
不过现在离婚你也不亏,毕竟我也陪你睡了那么多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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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我能有什么办法呀!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人的语言比刀子都更加的扎心。
柳茹梦此时说的每一个字,真的都好像是尖刀一样,狠狠地扎进了林火旺的心里。
怎么会这样?
林火旺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柳茹梦,为何会觉得如此的陌生呢?
她的说每一个字,像是假的,又听起来那么的真实。
难道说,柳茹梦这几个月来,一直都在和自己在演戏么?
她会是这样的人么?
不可能呀!
如果柳茹梦是这样自私的人,是这样非常会演会装的人,那她又怎么可能一直帮助赵家兄妹俩呢?
林火旺是和柳茹梦同床共枕的夫妻呀!
这几个月来,他对柳茹梦的身心了解,可以百分百确定,她绝对不是这样的女人呀!
然而……
此时此刻!
林火旺所听到的,又是从柳茹梦亲口说出来的话。
是她的声音!
听起来,却如此的陌生。
林火旺宁愿相信,这就是南柯一梦。
或者,柳茹梦是在逗自己,下一秒就会突然笑颜展开,说一句“我的傻阿旺,我这是在和你开玩笑的”。
然而……
林火旺看看柳茹梦的表情,又看看她的母亲郭琳娴,再看看旁边的刘书记。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柳茹梦真的要和自己离婚了!
她甚至还……看着自己的目光,和她的母亲一样,充满着一种嫌弃。
“不!梦梦!你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所有你想要的生活的。
我马上就和日本的华侨开展合作,在日本开设漫画杂志,到时候可以赚很多很多的钱。
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我都可以给你的。”
林火旺不死心,做着最后的努力想要挽回。
他本不是舔狗的性格,但是柳茹梦是他上辈子一辈子的悔恨,这辈子好不容易重生归来,将她从死亡的边缘给救了回来。
他又如何能够甘心,这样回到自己手上的珍珠,就这样再次遗失了呢?
“没有用的。林火旺,哪怕你说破大天去,我对你没有一点点的爱。
甚至,有时候睡在你的身边,我都觉得很是恶心。
再说了,你吹牛也要实际一点吧!就你还和什么华侨合作,还做什么杂志社。
即便你真的能做成,一个杂志社,又能赚多少钱呢?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柳茹梦今天和你的婚是离定了。”
说罢,柳茹梦不再看向林火旺,而是径直就走到了刘书记的面前,将自己的名字,签在了离婚的手续上。
“柳知青,你难道不再考虑考虑么?阿旺真的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后生啊!”
刘书记也是相当的震惊与惋惜。
他是真没想到,柳知青平日里和善亲切的面具之下,竟然会是一个这样的嘴脸?
这些城里来的知青,还真的是一个比一个更可怕啊!
之前就有知青钟跃进,为了抢夺林火旺的一首诗,而害死了两条人命。
现在这个柳茹梦,为了可以离婚和母亲一起回城,居然要抛弃对她有救命之恩的林火旺。
“还考虑什么呀!刘书记,你难道没有听见,我女儿已经说了么?
她连睡在林火旺的身边,都觉得会恶心。
如果之前不是真的因为生活困难,又怎么可能嫁给当时还是瘸子的他呢?”
母亲郭琳娴也跟着上前说道,然后冲林火旺道:“林火旺,你要是一个男人的话,就赶紧签字吧!我家梦梦真的对你没有一点感情,你这样拖着她,又有什么意义呢?
至于说,梦梦这几个月来,在你家吃的喝的,我都会补偿给你们的。
这一千块,足够支付梦梦在你们家的消耗了。”
说着,郭琳娴就甩下一叠钱,全都是大团圆十块的大面值,足足有一百张呢!
这一笔钱,在当时真的可以算得上是巨款了。
“这么多钱?”
刘书记看着眼睛都直了。
知道郭琳娴是城里来的郭处长,平反了,背景深,却是没想到,一出手就甩出了一千块钱,作为林火旺的补偿。
实打实的说,这对于林火旺来说,还真的就不吃亏了。
之前他也调解和处理了好几起,类似的知青回城的矛盾与纠纷。
说实在的,你也真不能说,就是谁对谁错。
许多知青下乡之后,是真的没有什么本事,靠自己赚工分的话,绝对是要饿死的。
无奈之下,才会和当地的农民结婚,获得额外的照顾和口粮的。
可后来困难度过了,一旦家里平反,或者获得了返城的机会,他们的心就会第一时间飞回城里的家。
好多知青返城,甚至是偷着骗着对象来签的离婚手续,然后立马就一走了之。
别说是什么金钱上的补偿了,有的走之前,还要将家里的钱财或粮食搜刮一下,当作路上的路费呢!
和这些忘恩负义的知青们比起来,柳茹梦母亲拿出了一千块作为林火旺的补偿,凭良心来说,是真的足够弥补了。
换作其他的农户,拿着这一千块钱,都足够娶上十个老婆的了。
“怎么?林火旺,嫌少么?那我可以再给你一千块。这些钱,在你们农村,够娶多少老婆了。
你就放过我们家梦梦吧!她真的对你一点感情都没有。”
郭琳娴又甩出了一千块钱来,林火旺却是怒着将这些钱全都撒到地上。
他瞪着郭琳娴,字字铿锵地说道:“不准你用钱来侮辱我和梦梦的感情。收起你的破钱!”
然后,他便转向柳茹梦,无比认真地问她道:“梦梦!我最后问你一遍,是不是真的要和我离婚?只要你说是,我不会再纠缠着你,也不会拖着你。
我会放你自由,让你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追求属于你的幸福。”
双目炯炯,林火旺死死盯着柳茹梦的眼睛,只要她有一丝的犹豫与柔情,他就绝对不会签字,会立马拉着柳茹梦,就回林家沟生产大队去。
可是,下定决心的柳茹梦,也是真的狠下了心了。
她耻笑了一声说道:“林火旺,你不要再对我抱有什么幻想了。我刚刚已经说了,之前对你的感情,全都是为了生存,不得已装出来的。
现在我能够回家了,我很感谢你们一家这几个月对我的照顾,但我真没办法和一个不爱的人一直生活在一起。
你签字吧!不要耽误了我和妈妈赶回上海的火车。”
这最后的一番话,仿佛对林火旺判了死刑,把他全身的力气都给抽空了。
“好!”
林火旺说出这个字的时候,牙齿都快要咬碎了。
然后拿起钢笔,在同意离婚的手续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呼……”
眼见林火旺真的签下了名字,柳茹梦的母亲郭琳娴,也算得上是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柳茹梦的身体有点颤抖,但是又强忍了下来,脸上挤出了笑容,上前挽住了母亲说道:“妈妈!现在离婚手续也办了,我们走吧!”
“嗯!梦梦,你放心好了。妈妈回上海,一定会给你介绍很多,门当户对,又有文化,和你有共同语言的青年才俊的。”
说着,母女俩便非常泰然自若地走出了户籍办的办公室。
“阿旺!你……你怎么真的舍得将柳知青给放走呀?哎呀!错过了这么好的一个老婆,你以后……你以后还能看得上我们这些乡下的女孩么?”
刘书记也是拍了拍桌子,一脸叹息地说道。
“错过?人家要离开,我……我还能强留她么?不如放她自由吧!”
闭上眼睛,林火旺的眼角有泪珠滚落下来。
浑身上下,一种命不由己的无力感,席卷而来。
重生以来,他都非常的胜券在握,几乎每一件事都在他的把握当中。
即便偶有偏差,也是无伤大雅。
他觉得,这一世,他绝对能把所有想要的,都牢牢地抓在手上,帮助祖国变得繁荣富强,让全国人民少走几年的弯路,让华夏民族再度屹立在世界之巅。
可是……
现在却连自己心爱的人,都守护不住。
或者说……
如果柳茹梦刚刚说的全都是真心话,林火旺悲催的发现,自己一直都只是一个小丑罢了。
柳茹梦从来就没有喜欢上自己,自己对她不过就是一个救命之恩。
“罢了!这辈子,我能将她救回来。其实就已经完成了上辈子的遗憾了。
本来,我救她的时候,也没有奢望她能嫁给我的呀!
那天夜里,在破败的林家破院门口,我就和她说过的。
哪天她真的想要走的话,自己是可以离婚的。
原来……她一直都是清醒的,只有我,始终沉浸在这个编织的美好的梦里罢了。”
林火旺无奈地靠在办公室的桌子上,脑子里一片混沌,想了很多,又什么都不想去想了。
……
而门外,躲在外面的记者钱淑珍和小林惠子,全程都将柳茹梦和林火旺的对话,给听在了耳中。
记者钱淑珍听到柳茹梦说的那些话,简直是气得肺都快要炸了。
要知道,当初她可是全程采访了林火旺和柳茹梦的爱情故事,还写成了报道,发表在了省报上,甚至还被《人民日报》给转载了呀!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让无数青年男女们喜欢的诗歌,就是他们爱情的伟大见证呀!
可是现在呢?
柳茹梦却为了回城的机会,这样伤了林火旺的心,和这样优秀的林火旺毅然决然地离婚了。
这不仅打了林火旺的脸,也打了她这个省报大记者的脸。
换做现代人的话来说,柳茹梦的这一举动,足够让记者钱淑珍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小林惠子同样也是边听边大受震动,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里面这个漂亮的不可方物的女孩,震惊于她怎么能对林火旺君说出这样绝情的话呢?
她不理解,如此优秀的林火旺君,为什么就得不到柳茹梦的亲睐呢?
而且,柳茹梦都已经嫁给林火旺君为妻了,为什么不能做到从一而终呢?
中国人的观念当中,不是都非常讲究忠贞,讲究女子守妇道么?
虽然小林惠子对妇道的文化,并没有深入的研究,但是隐约也能感受到,柳茹梦的这些做法,非常的不妥。
尤其是看到林火旺那一脸痛苦的表情和样子,就更是让小林惠子的心也堵得跟糊上了一吨水泥一样。
“钱姐姐,怎么……怎么办啊?林火旺君好像特别难过。我们能不能帮帮他?”
小林惠子看着那母女俩要出来了,立马扯了扯钱淑珍的衣服,可怜巴巴地说道。
“林火旺自己都没办法了,我能有什么办法呀!你又不是没有听到,那柳茹梦要走的心,如此的决绝,谁能劝得了她回心转意呢?”
钱淑珍却是摇摇头,无奈地说道。
而这个时候,柳茹梦母女俩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柳茹梦一眼就认出了钱淑珍来了,她甚至还装作没事人一样,笑着和她打招呼道:“钱记者呀!这么巧,你又到县里来做采访的么?
我马上就要回上海了,以后恐怕很难再见到了。”
“是呀!你马上就可以回你的大上海,当你的阔小姐阔太太去了。恭喜你呀!”
钱淑珍咬着牙,讽刺地说道。
小林惠子却是鼓起勇气,对柳茹梦恳求道:“柳茹梦小姐,你难道不再考虑考虑么?离婚这样的人生大事,不要如此匆忙的决定呀!
林火旺君,真的是一个非常好非常好的男人。我虽然才认识他几天的时间,但我的感觉一向是很准,他一定会是一个好男人的。”
“这位是?日本来的?”
柳茹梦听到这话,有些惊讶,上下打量了一下小林惠子,问钱淑珍道。
她没想到,林火旺出去才几天的时间,居然就认识了一名这么漂亮的日本女人。
而且,看她和钱淑珍同时出现在这里,想必昨天晚上是和林火旺一起到的县里。
不过从她刚刚的话中,才认识林火旺几天的时间,柳茹梦又排除了这个日本女孩和林火旺有关系的嫌疑。
……
第150章 妈妈!我是一个坏女人了!
“是!柳小姐,她就是刚刚林火旺所说的,日本华侨的女儿。我们都可以证明,林火旺很快就能和日本方面达成合作,开办一家属于他的漫画杂志社的。
我想……你是不是可以给他一个机会呢?万一他真的成事了呢?不就可以给你所有想要的生活了?”
钱淑珍很不齿此时的自己,居然为林火旺这小子去当一个说客,还是说服他的老婆不要跑路。
但她其实也很不忍心,看到林火旺如此伤心和难过。
要是自己动动嘴皮子,能够将柳茹梦给说服,她觉得这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
岂料柳茹梦却根本不为所动,直接开口说道:“钱记者,你刚刚也看到的呀!我和林火旺已经签完了离婚手续。
准确的说,我和林火旺现在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所以他的事情,你说给我听做什么?我一点也不关心了。
对不起,我们赶时间,失陪了。”
此时此刻,从柳茹梦口中说的这些话,每一句都不像是她能说出来的。
但是每一句,却又都是实实在在从她口中说出的。
“你……柳茹梦,你知道么?
全国有多少文学女青年,做梦都想嫁给大诗人海子,也就是林火旺么?
你信不信,我只要再写一篇报道,把今天你和她离婚的事报道出来。
会有无数的文学女青年,甚至比你漂亮得多的,哭着喊着要嫁给林火旺。”
钱淑珍也真是被柳茹梦给气到了,立马叫住了她,威胁地说道。
柳茹梦闻言也是一怔,随即反而笑着对她说道:“请便!我倒是希望,你真的可以写出这么的一篇报道。我不介意的!也想看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不要的林火旺真有那么抢手?”
说完这话,柳茹梦便不再回头,径直和母亲一起,离开了公社,然后坐着公社的拖拉机,前往县里坐火车了。
“什么?气死我了!这个柳茹梦,简直是……简直是太目中无人了。
什么叫……他不要的林火旺啊!
林火旺有这么差么?林火旺的才华,可是现在年轻一代当中,最顶尖的了好吧?
别的不说,就我们报社,多少没结婚的女记者和女编辑,做梦都想要嫁给林火旺呢!”
钱淑珍何时受到过这样的气呢?
她胸前的两个大优点,一上一下的,两手叉腰,要不是还有些素质在身上,刚才保准就像是泼妇一样,冲到柳茹梦的跟前,狠狠地骂她一顿了。
“钱姐姐,这个柳小姐,看来是真的不会回头了。
我真的很奇怪,为什么她就看不到林火旺君身上的缺点呢?
像刚刚她所说的那些,什么林火旺君是农民出身,和他没有共同语言,这些……都好牵强呀!
在我的眼里,林火旺君是如此的闪耀,这和他是不是农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也和林火旺君畅谈过,他的知识,他的眼界,他的谈吐与幽默,是我所见过的男生当中最优秀的呀!”
小林惠子也是一脸的迷茫,特别是刚刚柳茹梦最后所说的“我不要的林火旺”,让她心里非常非常的不舒服。
“有什么可奇怪,有些人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眼无珠呗!”
钱淑珍瞪着眼睛,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一篇报道,她绝对是写定了。
她要将这个有眼无珠,敢抛弃林火旺的女人,给狠狠地披露出来,让全国人民都来评评理,林火旺娶了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婆娘。
她离开林火旺,不是林火旺的损失,而将是她一辈子最大的损失。
“那现在我们呢?钱姐姐,我们进去安慰一下林火旺君吧!”
小林惠子也是泪眼汪汪,看着办公室里的林火旺,快步上前,将他轻轻地抱在了怀里。
而此时的林火旺,也是双目失神,他想不通,他怎么也想不通。
他的肢体都有些不受控制,整个人处于一种懵懂的状态当中,沉浸在内心专注的思考与琢磨着。
对外界的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什么画面也看不到。
只感觉到,有一对柔软将自己包裹住,然后是一双温软的小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脑袋。
“林火旺君,你不要难过了。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
将林火旺扶到了一旁的长椅上,小林惠子也没在意什么男女大防,直接就这么将林火旺抱在了怀里,不停地安慰着他。
倒是将一旁的刘书记给看得一愣一愣的,他对紧接着走进来的记者钱淑珍问道:“钱记者,这个女孩是……她怎么这么抱着阿旺啊!”
“哎呀!刘书记,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这么多。你看林火旺这样,我真的怕他被打击到,最后得了失心疯之类的,那就麻烦了。”
钱淑珍进门之后,看到林火旺那双目无光的状态,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
因为她之前到省精神病院去采访,就碰到过好几例这样失心疯的病人,全都是受到的打击太大,一时半会没有办法接受,最后神志不清起来了。
她是真怕,林火旺这么有才情的一个人,因为这一次和柳茹梦的离婚,一下就丧失了斗志,甚至是神志。
“啊?那……那可怎么办呀?我们红星公社,可离不开阿旺呀!
好几个项目,都等着阿旺的指导和开展。我们还指望他带着我们整个红星公社的村民们一起过上好日子呢!”
刘书记也是关心则乱,连忙喊道,“要不要我去把卫生院的医生都叫过来看看?”
钱记者却赶紧阻止了他,摆手道:“千万不要!就这样,让惠子小姐在这里,先安慰安慰他吧!
这个时候最怕的就是,还有外在的刺激,再次刺激他的心神,那可就再也救不过来了。”
抿着嘴巴,钱淑珍也是摇摇头道:“林火旺也是用情太深,否则的话,不会被伤得这么深的。
就是不知道,他这样什么时候能够恢复过来了。”
“这……也是孽缘呀!谁能想象得到啊,柳知青会是这样的人呢?”
刘书记也是一脸无奈地说道,同时想起刚刚钱记者在门外威胁柳茹梦的话,赶紧劝道:“钱记者,关于柳茹梦和林火旺离婚的事,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写上报道了。
我这也是为了你好,那柳知青家里的来头可不低的。她的父亲,是开国将军柳国鹏,你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友情的提醒了一下钱淑珍,刘书记觉得,她应该会很识实务的,放弃写这个报道的想法。
然而……
钱淑珍还偏偏不受这样的威胁,她冷笑了一声说道:“开国将军之女又如何?我钱淑珍报道新闻,从来就不怕这些。我还偏就要写呢!我还偏偏就要告诉全中国长得漂亮条件好的女青年们知道,海子又单身了,被抛弃了,让她们都快来好好安慰海子吧!”
“你呀!你呀!”
刘书记见她如此执着,也是没办法地摇摇头走了出去,将办公室留给了他们这两女一男。
……
而另一边,柳茹梦和母亲郭琳娴,拿着行李,坐着拖拉机到县里去。
恰好,开拖拉机的就是刘书记的儿子刘文正。
他这两天也听父亲在说,柳茹梦要和林火旺离婚的事。
自以为是林火旺的铁杆哥们,刘文正觉得,他绝不能看着林火旺家破人亡而自视不理。
突突突……
开着拖拉机,刘文正这正琢磨着要怎么样开口劝,却听到了后面柳茹梦突然憋不住,一下轰然大哭的声音来。
“呜!呜!妈妈!妈妈!我真的……真的很舍不得离开林家沟,舍不得离开阿旺。
柳茹梦一直憋着这股情绪,直到拖拉机离开了公社的地盘后,她才哇的一下扑在母亲的怀里。
“梦梦啊!既然已经做了这样的决定,就不要再回头,也不要再多想了。
回到上海后,妈妈先给你安排一个工作,然后我们慢慢看病,调理身体,好么?”
郭琳娴也是心疼地摸着女儿的头。劝道。
“可是,刚刚我说的那些话,会不会太狠了。
我看到阿旺,他好难受,好难受的样子。
但是,我如果不这么说的话,阿旺肯定不会同意离婚的。
我伤了他的心,伤得很重很重。
他现在一定真的以为,这几个月来,我对他所有的一切,真的是在演戏。
妈妈!我现在是一个坏女人了……”
柳茹梦抽泣着说道。
“梦梦!这是你自己做的决定,你也是为了林火旺好,不是么?”
郭琳娴此时,真的也是不知道应该要怎么样安慰自己的女儿了。
刚刚她也没想到,女儿居然可以装得这么冷酷无情,说出来的那些绝情的话,连她这个当妈的都无比震惊。
这些话,怎么会是自己纯良的女儿说出来的呢?
不看其他任何的背景的话,单纯听女儿说这些话时的语气,是个人都会觉得她是一个绝情和忘恩负义的坏女人的。
“是!我只有这样,才能让阿旺彻底忘记我吧!他这么好,不应该在心里一直惦记着一个坏女人。”
深吸一口气,柳茹梦也不哭了,抹了抹眼泪。
突然转过头去,无比贪婪地看着红星公社的方向,怔怔地,怔怔地……就想要再多看他一会儿的样子。
“柳……柳知青,虽然我不知道你和阿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既然你这么舍不得阿旺,为什么……为什么还要真的离开呢?”
憋了一路的拖拉机手刘文正,最终也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道。
“刘大哥,我是故意这么做的,不然的话,阿旺肯定不会同意和我离婚的。
求你不要把这些和他说,好么?
我……我检查出来,不能生育。我不想这么拖累阿旺,所以才想和他离婚,回上海去。
这样,阿旺就可以没有心理负担的去找过媳妇……”
柳茹梦心里憋着这件事,其实也很辛苦的。
所以,恰好这次开拖拉机的是刘文正,她也就敞开心扉,将内心的秘密和他吐露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啊!”
听到这个理由,刘文正才觉得一切都合理了起来。
毕竟,在这个年代,女性不能生育的话,绝对是最大的缺点和丑闻了。
谁会娶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呢?
哪怕你长得再好看也不中用,是一定会被婆家嫌弃,被周遭邻居时时刻刻当作笑柄的。
而对于当家的男人来说,娶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也是奇耻大辱,出去走在街上都是如芒在背,觉得所有人都在笑话他。
柳茹梦如果是因为这样的理由,而主动选择离开林火旺,那……刘文正都说不出什么不对来。
他心中准备的很多说辞,还有安慰的话,在这一刻,完全失去了作用。
一路沉默着,刘文正载着柳茹梦母女来到了县里。
柳茹梦向刘文正谢过之后,便带着母亲到火车站去买票。
原本郭琳娴是打算带柳茹梦先到春城,和自己的两个手下同时会合,等这边春城的工作处理完之后,再一起回上海的。
可现在看柳茹梦的状态不太好,她也不想再多耽搁了。
在火车站买票的时候,就打电话到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让人转告手下的周卫国和刘晶二人,自己先回上海了。
让他们完成这边的工作之后,再自行回上海,顺便可以在东北多玩几天也没关系,当作是单位的福利了,难得来了一趟东北。
然后,她便和女儿柳茹梦,坐上了到春城的火车,晚上再转乘火车回上海。
此时此刻的女儿柳茹梦,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郭琳娴迫切地想要带着女儿,回到上海,这个她从小长大的故乡,希望以此能抚平她心中的伤疤和痛。
“梦梦!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妈妈都会支持你。
但是妈妈也希望你,不要用这些痛苦来惩罚自己。
我们应该向前看,我们回上海,郭公馆很快就能腾出来,还给我们了。
走!去看看你小时候最喜欢的房间和院子,看看门口的那一棵大榕树还在不在……”
在火车上,郭琳娴紧紧抱着女儿,像小时候一样安抚着她。
……
第151章 四部漫画砸开日本大门
火车呼呼开走!
就像是时间一般,永远不会回头。
柳茹梦看着车窗外飞速退后的景色,脑海当中回想起这三年来的知青生涯,简直就和做梦一样。
从今天以后,自己和林火旺的命运,恐怕再也没有了交点。
不过,她不后悔。
因为爱,他们在一起。
现在也是因为爱,她和他分开了。
“阿旺,我希望你能很快很快的就忘记我这个坏女人。
但是,我会一辈子都一直一直一直记得你的。
你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也是全世界最好的丈夫。
我会一直在远方默默的祝福你,你一定要一辈子都幸幸福福,开开心心的,好么?
我是你的女人,一辈子都只会是你的女人。
你放心好了,即便妈妈给我介绍再多再优秀的对象,我的心里也只有你一个,我的身子也只会属于你一个人的。”
平静下来的内心,柳茹梦手里却是攥着妈妈带给她的那本《诗刊》,上面的主打诗,正是林火旺写给她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再次一字一字的读起这首诗,柳茹梦又仿佛看到了那一天在知青大院里,林火旺握着自己的手,第一次念出这首诗的时候。
而这首诗里的内容,这里的每一句话,似乎又像是预兆着今天这样的结局一般。
“妈妈!我们以后能搬到南方去住么?我想住在一个,能面朝大海,看春暖花开的屋子。”
转头看向母亲,柳茹梦笑着问道。
“当然可以,梦梦。”
紧握女儿的手,郭琳娴其实心里很清楚,女儿恐怕会一辈子都放不下林火旺这个人了。
终究……
女儿走上了一条和自己完全不同的路,当初她为了爱情留在了上海,和柳国鹏成了亲,生下了女儿,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还一直在一起。
而女儿却是为了爱情,忍痛离开了林火旺,然后这一辈子,就多了一个再也解不开的心结了。
……
另一边,在红星公社。
林火旺一直在办公室里,待了足足有两个小时,才算是稍微缓过来了一点。
等他恢复了一点感官之后,才猛然发现,自己居然靠在了小林惠子的两团柔软之上。
顿时,他非常不好意思地赶紧起身,然后抱歉地说道:“惠子小姐,对不起!我刚刚也不知道怎么了,什么感觉都没有。
不知不觉就……就靠在了你的身上。请你见谅!”
“林火旺君,没事的。刚刚你是太伤心了,我可以理解的。
如果这样能让你稍微好受一点话,你可以再靠一会。没关系的!
我们不是朋友么?朋友之间就要互相帮助的。”
小林惠子甜甜地一笑,看到林火旺恢复过来,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刚刚钱淑珍说的那些话,什么精神病,什么神志不清,实在是有些太吓人了。
像林火旺这么有才华的青年才俊,如果真的因为这样的打击,而一蹶不振,甚至是神志不清,那将是多么遗憾的事呀!
“不用了!惠子小姐,刚刚我已经非常的冒犯到你了。”
林火旺的脸也有点火辣辣的,然后又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来。
“怎么样?林火旺同志,虽然你经受了感情上的打击,但是革命工作,是不是还要继续呢?
刚刚就在你被惠子小姐帮助的时候,我用公社的电话,给我的舅舅打了个电话,他明天早上刚好有时间。
你如果也确定现在可以回春城的话,我就再给他打个电话确认下来咯!
否则的话,再约他的话,怕是得一两天之后了。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你的漫画杂志计划,还来不来得及呢?”
钱淑珍很实际,她刚刚也思考了好一会儿。
最终还是决定,采取让一个人忘记感情创伤最好的办法,就是想法子赶紧让他忙起来。
人一忙起来,也就没空再去考虑那些个情情爱爱,受伤不受伤的问题了。
“有!有时间!你可以马上和你舅舅确认一下。我们现在就赶回春城去吧!”
果然,林火旺一听到这样的正事,立马就振作了起来。
他的眼神当中,重新有了些神采,握紧了双拳,颇有一点化悲伤为力量的架势来。
小林惠子也是很意外,钱淑珍这三言两语,就让林火旺重新振作了起来。
她也不自觉地上前,握紧了林火旺的手,说道:“林火旺君,我支持你。如果有什么,我能做的,请你一定要跟我说。”
“当然有了!惠子小姐,刚好你对中日两国的文化都有深刻的了解。
到时候,还得麻烦你,帮我一起统筹着那些日语的翻译,将漫画的对话旁白等内容,翻译成适合日本读者阅读的日文。”
林火旺似乎立马就切换成了工作模式,对小林惠子说道。
“好呀!没有问题。林火旺君,我会尽一切努力帮助你的。
我也很期待,你所列出来的那二十部漫画,画出来会是怎么样的故事呢!”
小林惠子甜甜的一笑,就是那种小鸟依人的样子,让任何男人见了,都忍不住想要将她给揽进怀里。
而钱淑珍在一旁见证着这一幕,突然有一种,想要狠狠撮合一下小林惠子和林火旺的冲动。
但想着林火旺才刚和柳茹梦离婚,自己就说出这样的话,似乎……非常不适合。
而且,她能感受到小林惠子对林火旺的爱慕,但是却并没有觉察到林火旺对小林惠子有什么感觉。
更多的是,在林火旺的眼中,小林惠子就像是……妹妹一样,一个晚辈的那种感觉。
等他们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时候,书记刘启盛就走了过来,邀请他们一起到公社食堂去吃午饭。
边吃饭,刘书记也是边安慰起林火旺道:“阿旺!这种事,遇上了,就是难免的。安慰人的话,我嘴笨,也不太会说。
但是,就是希望你能振作起来。日子还要过下去,你家里还有娘和妹妹,还有我们这一整个公社的农民们,等着你带着过上好日子呢!”
“嗯!刘书记,道理我都懂的。
我会尽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的,最近我在忙活一件大事。
等这事忙完之后,我会回来,开始将飞龙养殖的技术,推广到其他的生产大队去。
饲料厂也会正式开始运转起来,那咱们公社的这个飞龙产业链,也算是初步搭起来了。”
点点头,林火旺也是无私地将自己接下来的想法和计划,说给了刘书记听。
“太好了!阿旺呀!你是不知道,下面那些生产大队的大队长们,听说你们林家沟生产大队,都开始能养飞龙了。
一个个都求到了我的头上了,希望你们能尽快分享技术和飞龙种苗给他们呢!”
刘书记等的就是林火旺的这些话,虽然他是公社的书记,但底下每一个生产大队的自主权很大的。
如果林火旺这边不愿意的话,他也没办法强迫林家沟生产大队将飞龙的养殖技术共享出来的。
“嗯!飞龙养殖基地这边,已经有小飞龙孵化出来了,说明我们的技术是可行,且足够成熟的了。
接下来,只要经过几个周期的培育之后,飞龙的养殖便可以全面扩大。”
在和刘书记又商谈了一些飞龙养殖的技术分享问题后,林火旺也吃完了午饭,再次乘坐着小林惠子的丰田汽车,开回春城。
这会是吃过午饭后就走,大概能在六七点之前到达春城,还能赶上在春城的饭店,吃顿热乎的晚饭。
要知道,这年头所有的饭店都是国营的,所以和那些事业单位一样是准点下班的。
规定是晚上八点就下班,实际上你七点多过去的时候,也肯定是吃不上热饭的。
因为厨师早就已经下班回家了,留下服务员在这里准备收拾那些还在吃的客人的碗筷什么的。
而且,这年头国营的饭店,是真没什么服务水平可言的。
服务员都是铁打的编制,大多每天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表情,管你来不来吃饭呢!
按她们的想法,最好一桌客人都别有,就可以不用干活了。
这也就导致了,服务员的态度太差脾气火爆,时常会和顾客产生冲突,结果大打出手,闹到派出所去的事屡见不鲜。
以至于,后来有些饭店里,还专门出了一个非常离谱的告示语【不得随意打骂顾客】,用来警告店里的服务人员。
你们就说离谱不离谱,荒诞不荒诞。
……
不知道为什么,往往回程的路,总会觉得比去程更觉得快一些。
去的时候,遥遥无期,路途好是漫长。
但回来的时候,却总是给人很快就到的感觉。
路上,小林惠子和钱淑珍,总会找一些好玩的话题,来活跃车里的气氛。
尤其是小林惠子,她拿着林火旺写的那些漫画的梗概,询问他这部漫画大概说的是什么样的故事,那部漫画打算讲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内核。
林火旺也正好和她详细地说了起来,毕竟他一个人是真的忙不过来,需要一个好的帮手,帮他协调很多工作。
恰好,小林惠子精通中日双方的文化和语言,现在自己再把这些漫画的内核精神和主要故事先单独告诉她。
之后,她再帮自己去协调和调整那些画手和翻译们的工作,自然就不容易偏离了这些漫画的原意了。
“这一次的漫画杂志样刊,我不打算像《周刊少年JUMP》这些日本本土的漫画周刊一样,一口气连载二十部漫画,每部漫画又只上一话的内容。
而是打算在一起漫画杂志上,只上四部漫画。
但这四部漫画,每一部都上五话的内容。
这四部漫画,我选择的是《北斗神拳》、《龙珠》、《美少女战士》和《神奇宝贝》。
刚刚我已经和你们大概说过这四部漫画的内容,你们觉得怎么样?”
林火旺之所以会这样决定,就是想要快速用第一期就打开日本漫画的市场。
普通的漫画杂志,之所以一期要上二十部不同的漫画,就是因为对市场的把控不行。
必须多上一些漫画种类,让市场自然的挑选和淘汰。
那些受欢迎的漫画,就能长长久久的画下去,而不受读者喜欢的漫画,则可能连载个几期,就会被强行结尾了。
很不巧,林火旺手里的这些漫画创意,全都是经过日本漫画市场……甚至是全世界漫画市场考验过的,每一部都是妥妥的畅销王,甚至每一部都比较老少皆宜,不仅是杀遍东亚文化圈,连欧美文化圈里,都在狂热追捧这些漫画。
而每一期每一部漫画更新五话,和日本本土的那些漫画杂志比起来,又很“量大管饱”。
尤其是他新杀入这个市场,读者只看一话的话,很难会一下被勾住。
倒是一口气给了五话的内容,基本上的漫画读者,都会被这四部漫画给吸引到了。
“林火旺君,你真的是天才。我太喜欢你构思的这个《美少女战士》的漫画了。据我所知,日本本土的漫画杂志当中,还从来没有一部漫画是以少女为主角,而且,还是可以变身与战斗的少女战士。
这简直有点颠覆我们的想象了,而且,你里面还设计了那么漂亮的变身服装,以及招式。
我想只要你这个漫画在日本发表之后,一定会引来万千少女的追捧的。”
小林惠子最钟爱《美少女战士》这部,尤其是当听到林火旺讲到,每一名美少女战士在变身之后,都会身着漂亮的战服,获得超能的力量,就更是两眼发光,恨不得自己就成为里面的美少女战士。
“《美少女战士》这一部漫画,的确是专门为女性读者而专门设计的,里面还有帅气的燕尾服假面,可以说是符合所有少女对完美情人的幻想。”
说到这里,林火旺又问坐在副驾驶的记者钱淑珍道,“钱记者,你也说说看,你的看法,更喜欢哪一部漫画呢?”
“要我说,你刚说的那部《北斗神拳》才有意思呢!你也是真的敢想呀!
核战争爆发之后的废墟当中,一个少年靠着北斗神拳,开始了对抗各种强大的敌人,保护弱小的民众。
英雄救美,惩治恶霸。在我看来,的确是很老套的故事,但……想想就很刺激很有感觉……”
钱淑珍笑着说道,还做了一个打拳的姿势。
林火旺一看就知道,钱淑珍这骨子里,肯定是暴力因子的。
“林火旺君,我不怎么喜欢《北斗神拳》,但是《神奇宝贝》这个漫画,我也很好奇,你所说的各种各样可爱又萌的神奇宝贝会是什么样的呢?
如果形象上,的确像你说的那么惹人喜欢,我想一定也会让许多日本的女孩喜欢上的。
就是那个《龙珠》我有点没办法理解,孙悟空不是中国四大名著当中的《西游记》里的么?
被你放在这部《龙珠》的漫画当中,好像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
小林惠子又补充地说道。
钱淑珍也在一旁附和道:“对对对!我也不能理解这个《龙珠》漫画,一个叫孙悟空,长着尾巴的人类孩子,和一堆人一起去寻找和抢夺能实现人愿望的七颗龙珠的故事,感觉不怎么样啊!”
面对两人的不解,林火旺也没解释太多,她们又怎么会知道,《龙珠》这部漫画,可是日本历史上最卖座的漫画之一,后来更是席卷全世界,漫画、动画、周边和影视的收益加起来,超过三百亿美元呢!
而《神奇宝贝》,在日本被称作《精灵宝可梦》,所带来的所有收益,更是超过一千亿美元。
林火旺就是要用这四部世界最顶级的漫画,狠狠地砸开日本漫画市场的大门,然后疯狂的捞小日子的钱!
……
第152章 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丰田汽车驶在东北的原野上,早春的天气还是寒得有些彻骨的。
但是,车上几人的聊天却是一片火热。
尤其是为了让林火旺尽可能的减少离婚带来的影响,钱淑珍和小林惠子都不约而同的,和林火旺聊着漫画杂志上的事。
而林火旺也是如此,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柳茹梦会如此执意要和自己离婚。
最终,他还是觉得,这里面必定有蹊跷或者苦衷的。
只不过……
现在的时机不对,柳茹梦并没有和自己言明这其中的原因.
所以,林火旺收拾好自己的内心,也打算不去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就当柳茹梦是回上海陪父母住一段时间吧!
林火旺也知道,自己的上海岳母,从根子上肯定是会嫌弃自己的农民出身。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自己按照计划,将商业帝国给缔造起来,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人敢再小觑自己呢?
更不用说……
林火旺还有一张底牌,那就是自己的岳父柳国鹏。
他太清楚岳父柳国鹏的为人和人品了,只要自己能见到他,和他深入的畅聊一番,也让他看到自己的诚意与实力,他完全没有理由阻拦自己和柳茹梦的感情。
甚至于,岳父柳国鹏会成为他再次追求柳茹梦的强大助力之一。
不过……
想到这里的时候,林火旺又有了一点疑问起来。
在他的记忆当中,柳家来接柳茹梦回去的人是柳国鹏,并不是柳茹梦的母亲郭琳娴。
时间上也是在几个月之后,和现在的情况,完全对不上呀!
林火旺琢磨了半天,琢磨着可能是柳茹梦的母亲先平反的,然后又收到了女儿的信,这才提前过来接她的。
仔细回忆了一番,林火旺记得,柳国鹏平反之后的工作,是回到了之前工作的京城军区,担任大军区的副司令来着。
到那个时候,柳茹梦和母亲郭琳娴,不出意外的话,也肯定会随军到京城的军区大院去工作和生活的。
所以嘛!
这其实和林火旺自己的计划并不冲突,年底老人家大手一挥,全面恢复高考的时候,林火旺会凭借着自己前世积累的知识与记忆,再加上临场突击一下高考的基础知识,应该可以考个不错的大学。
到时候,直接报京城的大学便是。
林火旺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到京城去找老婆了!
其实,林火旺是不太想浪费时间去高考和上大学的,但毕竟现在这个年代还太早了。
一来是户籍的严格管理,如果没有正当的理由,林火旺想要去京城和上海这样的大城市,根本连火车都上不了,需要介绍信和合理的身份。
要想长期待在京城,要么是考上京城的大学,要么就是工作上的调动。
虽然,凭借林火旺在诗歌和文学上的成就,《诗刊》杂志社是肯定愿意,给林火旺一个工作调动的名额。
但一旦林火旺接受的话,就不得不去《诗刊》杂志社上班了,会占用他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了。
二来林火旺是经历过改革开放浩浩荡荡的时期的,虽然说这段时间,国内的商场上,英雄和能人辈出,犹如过江之鲫一般,你方唱罢我又登场。
许多完全没有学历的草莽英雄也是比比皆是,不是一定要上了大学,才能创业才有出息的。
但这是后世总结这个时代的时候,为了衬托这些成功的草莽英雄才这么说的。
实际上的情况却是,在这个年代,你有干部身份,有大学生的文凭,不管是走关系还是办事,都会比那些所谓的“农民企业家”,方便和快捷上好多倍。
别的不说,就林火旺现在的身份,已经可以和吉省内绝大多数的厂长们一桌吃饭,相互认识一下。
以后要做生意的话,首先一点,踏进这些厂区的大门,和厂长喝喝茶,批点货,甚至是先货后款都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嘛!
林火旺觉得,这个大学还是要上的,尤其是还得上个好大学。
因为,校友会的资源也是非常强大的,不管是以后做生意的网络,还是要招揽能人手下,有一个好大学当背书去认识和结交那些历史上的能人,都会事半功倍。
上辈子林火旺是从一个小小的服装厂和电子厂开始经营起来的,就狠狠地吃过招不到人才的亏。
特别是电子厂后期需要太多半导体方面的人才,做一些创新与改革,林火旺足足是十顾茅庐,加上开出了市场价五倍的薪资,才好不容易请来一名燕大毕业的博士,开发了一款杀手级的芯片和主板,才抢占下电子市场上的一杯羹的。
不管你承认不承认,在2020年之前,名校背景与光环,绝对是非常管用的。
……
“林火旺君,我觉得,按照你的想法。这四部漫画,在一本漫画杂志上推出。
是有一定几率,可以打开日本漫画市场的。
那这本漫画杂志,你有想过,叫什么名字么?
类似现在日本最有名的漫画杂志,叫做《周刊少年JUMP》,每一期的销量就可以达到三四百万之多。”
讨论了一会之后,小林惠子便突然问道漫画杂志的名字来。
“对哦!林火旺,一定要取一个响亮的名字。狠狠地让那些小日子们开开眼,感受一下来自我们东方大国的文化震撼与魅力。”
说到这里,钱淑珍又补充道,“对!你应该在漫画当中,多加入一些我们中国文化的元素。”
“嗯!这一点我也充分考虑到了,后面每一部漫画当中,都会植入我们的华夏五千年的文化的。
包括,我还在策划一部专门以介绍中国美食为主的少年厨师历险故事《中华小当家》,不过这需要查询的资料就比较多,等我们的漫画杂志彻底打开市场后,可以再推出来。
至于漫画杂志的名称,我也想好了,就叫做《龙JUMP》,怎么样?”
林火旺说出了自己的备选名字,两女听了之后,也都是纷纷眼前一亮。
“《龙JUMP》?不错!这个名字非常中国,林火旺君。神秘的东方巨龙,一直是中国对外的象征形象。
你取这样的一个杂志名称,而且,你现在要推出的四部漫画当中,不管是《龙珠》也好,还是《北斗神拳》,都带有很浓重的中国文化色彩,《龙JUMP》非常符合这本漫画杂志的特性。”
小林惠子点点头,非常认可道。
钱淑珍也笑着说道:“《龙JUMP》这名字很不错,林火旺加油,一定要让小日子们好好感受一下,咱东方龙的厉害,哈哈!”
但是听了两人的话,林火旺却摇摇头道:“虽然漫画杂志的名称叫《龙JUMP》,可我却并不打算,一开始就公开,这本漫画杂志是来自我们中国人手笔的事。”
“为什么呢?林火旺君,我觉得在日本,是有一大批对中国汉唐文化非常痴迷的群体的。
如果他们知道,这本《龙JUMP》是中国人办的漫画杂志,一定会更加感兴趣买来看的。
而且,在全是日本人办的漫画杂志当中,突然发行了一本中国人的漫画杂志,这也算得上是差异化的经营策略,很容易就引起漫画迷们的注意和购买吧!”
小林惠子闻言却是非常的不解,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倒是钱淑珍被林火旺这么一提醒,点点头说道:“惠子小姐,我倒觉得,林火旺说得对。一开始还真别说这本《龙JUMP》是来自我们中国。
我想他应该怕的是,日本本土的文化界人士的抵制和下绊子吧!”
“对!”
林火旺点点头,“如今的日本,虽然二战失败之后,在美国人的帮助下,经济开始快速的繁荣复苏。
但是,他们在文化上,始终还是相当的不自信的。
毕竟,我们中国华夏泱泱上下五千年的文化,自汉唐以来,他们全都是派遣使者过来当孙子学习的份。
日本的考古学搞半天,连他们自己的历史都搞不清楚,编了一堆的神话来自洽。
日文想要极力的摆脱汉字的影响,却搞成了不伦不类,最后依旧不得不夹带着大量的汉字才能正常使用。
在这样又自负又自卑的状态之下,日本的文化界,将日本的漫画视为日本文化崛起和向全世界输出思想的主要形式之一,又怎么可能容许我们中国人的办的杂志,在日本大放光彩呢?
也许一开始,我们的《龙JUMP》发布出去,还不会激起什么反对的声音。
但凡我们的《龙JUMP》开始大火,就必然会有一堆的日本学者和官员们跳出来,要制裁和封禁我们的漫画。
只要他们愿意,可以找出我们漫画当中各种违禁和不适合发布的内容,因为标准掌握在他们的手中。
惠子小姐,这也是为什么,我需要你父亲的帮助与合作。
我们必须要假装这本《龙JUMP》就是一本纯粹的,日本本土漫画家们画出来的漫画杂志。
等我们的影响力真正扩大出去,每一部漫画都拥有了大量的漫画死忠迷之后,就不用再担心被日本的文化学者和官员们针对与制裁,那时候就可以看准时机,再将《龙JUMP》真正的身世曝光出来。”
因为小林惠子也不是外人,林火旺相信林同春,也自然相信小林惠子。
更重要的是,林火旺从现在开始,也是在考察小林惠子,希望将她培养成《龙JUMP》真正的经理人,让她成为未来日本的漫画女王。
所以,林火旺才会将自己大致的一些想法说给了她听。
而前排副驾驶的钱淑珍,却是没忍住惊喜地大叫一声:“妙啊!林火旺,你这是学当初的日本鬼子,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哈哈!等那些日本鬼子们,为他们日本能诞生出如此多好看的漫画,而感到无比自豪与骄傲的时候。
你再直接自暴身份,告诉他们,所有他们喜欢的这些好看的漫画,全都是来自中国,和日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哈哈哈哈……一想到那时候,全日本的漫画迷们,全都傻眼的表情,我就忍不住想笑啊!”
“呀!林火旺君,你这一招,实在是有些太……太损了……”
作为日本人,小林惠子虽然有华夏血统,但还是会有一种日本羞耻感。
不过,她考虑到林火旺说的那种被打压和封禁的情况,也还是忍不住点点头说道:“不过事实也的确像林火旺君所说的那样,如果不从一开始就隐瞒漫画是来自中国。
极有可能,在刚开始有些火爆的时候,就会被紧急叫停和封禁了。
日本本身在漫画当中的尺度,并不会做特意的要求,但若不是本土的漫画,恐怕审查的尺度就会严格上许多。
不得不说,林火旺君,你仅通过一些日文报纸上的新闻,就能对日本本土的一些态势和情况,如此的了解,并且制定出相应的对策来,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是的!
小林惠子自从来了中国之后,她体内的华夏血脉,就开始逐渐觉醒了起来。
越是学习中国的文化和历史,她就越会感觉到,日本从国家到民族,都充满着一种“虚伪”。
就像日本人看起来谦卑与礼貌的各种“礼数”一般,全都是浮于表面的功夫罢了。
内在的日本,一直是一头龇牙咧嘴,随时准备冲上前来,狠狠对外咬上一口的凶猛小兽。
本事不大,野心不小,但却非常善于抓住机会。
没办法,由于日本的岛国特性,物产稀缺,许多国内必备的发展物资,全都需要靠高价进口。
这就导致,整个日本民族的特性上,就有一种紧迫感和危机感,他们必须非常努力,才能够在大国的夹缝和斗争当中,生存下去。
“不过,日本这个国家,还是不能小瞧的。依我的预见,日本国内的各个产业,尤其是轻工业和高科技半导体行业,很快就会迅速的崛起。
就经济而言,日本紧跟着美国爸爸的步子,很快就要成为全世界第二了。
而我们国家,还处于贫困线上,亿万的农民挣扎的求存,连饭都吃不饱。
我们的肩上的担子,还很重……”
一想到马上就会迎来日本如日中天的将近二十年黄金发展时间,林火旺就攥紧拳头,眯着眼睛,琢磨着……如何抢夺一番,日本的这波国运。
……
第153章 算不算是打到日本本土去
“林火旺君,你的预感非常的准确。我的父亲也是这么说的,他已经从他的商业合作伙伴那里,能够感受得到。
日本本土的各行各业,都迎来了非常高速的发展。
所以,我的父亲才会快速的布局和进入,日本的不动产行业。
他说只要日本的经济发展,人均收入也飙升上去。
那么未来日本的房价,将会一直涨,高到一个现在难以想象的程度。”
点点头,小林惠子对林火旺的这一番话,高度认可,并且更加欣赏和崇拜起林火旺来。
她无法想象,林火旺这么一个,连日本都没有去过的中国农村人,怎么能够对日本的经济会有如此前瞻的判断呢?
和自己父亲这样的商业大亨的看法一致,足以说明林火旺超前的商业思维与判断力。
前排的钱淑珍,闻言却是一阵不爽起来:“凭什么啊?明明我们中国才是二战的战胜国。
为什么日本这个战败国的经济,反而得到了飞速的发展和复苏啊?”
“没办法!谁让人家抱着美国好爸爸的大腿呢?美国战后向日本转移了诸多的产业和市场订单,借助日本廉价的生产力,进行了技术的转移和升级。
不过美国人这么做,终究也会被日本反嗜一口的。
等廉价的日本货充斥在美国的各大超市和商场当中,将价格高昂的美国货全都逼死的时候,美国的工厂会大面积的倒闭,工人大量的失业……”
说到这里,林火旺就没有再说下去了。
毕竟,在外人看来,以他此时的身份和认知,能够了解和推断出这些结论,已然是足够惊人了。
林火旺说这些给两女听,也不是为了随口装逼,而是他想要进一步在两女面前树立自己的个人形象,对未来的把握与商机的判断。
如此一来,才能够让两女信任他,未来更加毫无保留的帮助他完成自己商业帝国的缔造。
“林火旺君,其实我们也不用灰心。日本虽然现在占据了一些发展优势。
但是,我相信中国的底蕴更加深厚,在这样的文化熏陶之下,中国人的智慧和勤劳苦干,绝对是远胜日本人的。”
小林惠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学习了许多华夏的王朝历史之后,她总有一种日本国是兔子尾巴长不了的预感。
毕竟,中国上下五千年,王朝和文化的兴衰更替都是不间断的。
中国人民更是充满智慧又吃苦耐劳的优秀民族,每一次经历苦难与王朝倾覆,就会立刻迎来另一个大一统的王朝,以及更为强盛的民族和国家的复兴。
而且在不知不觉当中,小林惠子已经将自己当作是中国人的一份子了。
其实说来也没错,按照父亲这边的血统来说,小林惠子完全可以算做是中国人。
三人一直畅聊了一个下午,直到天色微暗,才到达了省会春城。
幸好这时的饭店还没有关门,三人加司机,在饭店里饱餐了一顿之后,林火旺依旧入住在省政府旁的招待所。
然后,又麻烦小林惠子的司机,送他回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一趟。
日本代表团今天还有一些参观事宜,明天才会正式起程前往京城进行参观和交流。
而林火旺过来的目标,不是那些日本代表团的成员,而是政府配给他们的那些翻译。
今天不来的话,那些翻译们恐怕明天就要离开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回到原单位报道去了。
来到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的招待所,林火旺通过之前饭桌上的了解,很轻易地就找到了这十名日语翻译的房间号。
他先去找从上海外事办翻译局来的两名日语翻译,男的叫周卫国,女的叫刘晶。
两人的房间是住对门,所以林火旺先敲了周卫国的门。
周卫国一开门,见来人竟然是大诗人海子,立马就激动了起来。
“海子同志,你……你怎么来了?我真的是受宠若惊啊!
我们下午的时候,还商量着,要不要趁着现在没事,去省招待所那边找你呢!”
周卫国也是妥妥的一个文学男青年,这几个月正痴迷于林火旺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
只不过可惜的是,他用《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追女孩这一招有点晚了。
好多女孩都已经对《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产生了抗性,毕竟漂亮的女孩,一天能有好几个男孩对着她,有感情的朗诵起《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听多了可就不容易感动了。
“周卫国同志,我听说你们的翻译任务已经完成了。想着你们也有时间,就过来串串门。
之前刘晶同志不是说过么?你们有一个领导也跟着过来,也喜欢我的诗,想要见见我的,对不对?”
林火旺找了这么一个借口,然后又明知故问地说道,“刘晶同志呢?她住哪个房间?是和那个女领导住在一起么?”
“很遗憾,海子同志,我们领导先回上海了。刘晶同志就在对门,你等着,我去敲门。”
周卫国一敲对面的门,刘晶探头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林火旺,立马就爆发出了激动的尖叫声来了:
“海子!你是大诗人海子。你是专门来找我的么?”
和许多文学女青年一样,刘晶一看到《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就已经爱上了。
不仅是爱上这首诗,还对写出这首诗的大诗人海子,有一种从心底的喜爱与崇拜。
搁在现代,就是小女生对喜欢明星的那种狂热的崇拜与热爱。
所以,也不能怪刘晶此时的表现会过于激动和夸张。
是个女生,突然打开门,就发现自己最喜欢的明星在门外专门等着你,能不激动和惊呼么?
“是呀!刘晶同志,我们又见面了。你们毕竟来我们东北一趟不容易,我也想尽一尽地主之谊。
翻译任务完成了,你们接下来是什么打算呢?是马上回上海,还是能在东北多玩几天呢?”
林火旺试探性地问道。
“原本我们是想明天下午就回上海的,虽然处长和我们说,好不容易来一趟,可以在东北多玩两天,就当公费旅游了。
但是,我们这人生地不熟,出去玩还浪费钱,想着还是早点回去好了。”
说到这里,刘晶那金光闪闪的眼睛,又盯着林火旺说道,“但是现在海子同志你来了,能不能带我们到处逛逛呢?”
是的!
刘晶也想着,能和海子多待一会,要是真能被海子当客人朋友一样对待,带着到处去游玩一番,等回到上海后,和自己的那些姐妹们,绝对是能好好吹上一顿了。
周卫国也是这个想法,但他的面皮比较薄,可不敢像刘晶这样直接提出来。
所以,当刘晶这么说了之后,他也赶紧一脸期待地说道:“对对对!海子同志,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就麻烦你带我们到处玩玩。”
一听到两人这话,林火旺的心里就有底了。
他立马就邀请两人道:“正好!我这有一项工作,和春城电影制片厂合作的。你们要不要一起参观一下春城电影制片厂,同时,如果可以的话,帮我一点小忙,做一些日文的翻译工作。
当然了,我也是会付给你们相应的报酬……”
“春城电影制片厂?是拍电影的地方么?”
周卫国从小就是一个电影迷,但凡是单位和街道有放电影,哪怕看过无数遍的地道战什么的,他都第一个扛着板凳就去看。
一听到还能到春城电影制片厂参观,他立马两眼都直了。
而刘晶也没意见,主要是能和海子同志待在一起,去哪里干什么,又有什么区别呢!
“那太好了!海子同志,如果还能帮上你的忙,那就是我们的荣幸。”
刘晶立马也同意了下来。
“那正好!你们是不是还认识其他的日语翻译?就这几天给日本代表团翻译的那些同志们,人多力量大,他们应该也是住在招待所里,我们把他们一起叫去呗!”
林火旺顺势非常自然地说道。
这年头的同志们,大多非常纯良和热心的,哪里会有林火旺这么多的心眼。
所以,周卫国和刘晶也立马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三人就把其余的七名翻译给找了过来。
就集合在了周卫国的房间里,他们也都和周卫国刘晶两人一样,为能够见到海子,以及帮上海子的忙,而感到无比的荣幸。
趁着翻译们都到齐,林火旺便像在车上和小林惠子与钱淑珍那样,将四部漫画开始的大致情节与内容,以及故事脉络和表达的思想,向他们都口述了一遍。
这些翻译们学的是日文,平常就经常帮政府的各个部门,翻译来自日本最新的报纸和杂志,以及一些专业的内容。
所以……
他们对于日本的漫画产业,并不陌生。
但全都惊讶于,林火旺一个中国人,竟然想要做一本日文漫画杂志,甚至还想要打到日本的本土市场里。
刚听到林火旺这个想法的时候,他们都觉得,林火旺一定是疯了。
即便他们承认,林火旺在诗歌上的成就和才华很高。
可是,你写诗写得再好,和漫画有什么关系呢?
更不用说,林火旺是想要凭一己之力,就做出一整本的漫画杂志了。
然而……
当林火旺细细地和他们说起《龙珠》、《北斗神拳》、《神奇宝贝》以及《美少女战士》这四部漫画的具体内容时。
所有人……都沉迷进去了。
林火旺就像是一个口才绝佳的说书人一般,将四部漫画的开篇五话内容,大致说了一遍。
每一个故事,都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却都是一个崭新的充满着吸引力的世界。
在林火旺的描述之下,每一个角色都是如此的鲜活和精彩。
和之前在车上正好相反,这些日语翻译们,全都表示最喜欢《龙珠》这个故事。
尤其是《龙珠》当中所展现出来的各种,新奇的科技产品。
比如扔出一个胶囊,就能变成一辆汽车,变成一套房子。
这样的想象力,让这些常年接触日文报纸和杂志的翻译们,都忍不住惊叹不已起来。
“海子同志,你策划构思的这四部漫画,每一部都非常的精彩。一定会在日本本土大火的。”
“对对对!我专门帮省政府翻译一些日文的报纸,在上面也看到,日本的漫画市场,每一年都在扩大。
那个什么《周刊少年JUMP》漫画杂志,发行量每一期都快突破四百万了。
但上面的漫画,远没有海子同志你策划的这么精彩。”
“海子同志,我们真的可以为你的漫画杂志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么?太好了!这算不算另一种形式上的打到日本本土去呀?”
“对对对!加我一份,反正日本代表团的翻译活动刚结束,单位也说给我放两天假。”
“明天什么时候到春城电影制片厂去啊?海子同志,你的这些稿子有先出来么?我们可以连夜就开始先翻译的……”
……
不管是精彩的漫画内容,还是林火旺要办漫画杂志打入日本本土的豪言壮语,都让在场的十名日语翻译,全都热血沸腾了起来。
甚至他们都已经开始马上分工了起来。
刘晶率先举手说道:“海子同志,我是女生。平常翻译的一些报道和新闻,也都是关于日本女性和民生方面的内容。
所以《美少女战士》这部漫画,应该由我来翻译,会更符合日本女性的口吻。”
“我来翻译《北斗神拳》吧!我老家是河南的,小时候村里都是教功夫的。对于功夫上的一些描述和术语,我觉得我能够把握得更好。”
“我想翻译《龙珠》,小悟空真的太可爱了。这个《龙珠》的世界里,涉及的不少是高科技的产品,像一些什么悬浮汽车啊!都是科技和机械的日文词汇,我擅长这个。
我平常专门是给一些厂子,翻译日文机器的说明书的……”
“《神奇宝贝》里的宠物小精灵们也非常萌,我们经常翻译的是,日本的一些地理和生物类书籍。
我想,由我和我的同事翻译这些小精灵的名称和招式,应该会非常符合日本本土读者的感官……”
……
第154章 丫头!我看你是发春了!
这是最坏的时代!
也是最好的时代。
在这个时代,绝大部分人,其实都很纯粹。
纯粹的好,也纯粹的坏。
有的时候,害一个人的理由,可能只是为了一袋棒子面。
有的时候,倾尽全力去帮一个人的理由,也只不过是这能为国争光。
现在的人,恐怕很难理解,在那个时代的很多人很多事。
而那个年代的许多人许多事,也都已经掩埋在了黄土之下,再也不为人知了。
在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的招待所302房间里,林火旺和这些翻译们说完这几个漫画的故事之后,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
但是他们却一个个都亢奋得不行,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分配起各自的工作和分工起来。
在这个年代,他们作为外语翻译,其实是比较早睁眼看世界的一批人。
他们可以正常的接触到,日本的所有报刊和杂志,他们也必须要了解到真实的日本国内的情况,包括经济、军事、文化,甚至是各种小众领域的突破与成就。
因为只有他们这些翻译先了解到真实的情况,才能够将这些翻译给政府里做决策的领导人们。
所以……
比较悲哀的是,他们越是了解到这些真相,就会对自己国内的状况,越觉得难受与绝望。
想想看,现在的日本,人均一天的收入,就可能是国内一个农民一年的劳作呀!
更不用说,日本国内任何一个普通的市民,都可以用钱买到所有自己想要的科技产品与服务。
可是国内占绝大多数的农民群众们,想要买点什么,都还要凭票,一年到头辛苦劳作,想要给孩子换一身新衣服,就必须要想办法搞到布票才行。
在日本小孩,上课回来之余,拿着父母给的充足的零花钱,到路边的书店或报刊亭里,买到最新出版的漫画杂志,徜徉在漫画世界的想象力海洋当中的时候。
我们的中国小孩呢?上学前要早早的起床去打个猪草,放学回来以后,还得抓紧时间,赶紧喂猪做饭等等。
这还是仅仅从最简单的民生领域上的对比,更不用说是科技和经济领域了,在场的这些日语翻译们,平日里大多都是寡言少语。
不是因为他们不喜欢和人说话,天性如此,而是他们真的怕祸从口出,怕一开口就和身边的人说起日本的繁华,说起我们国内和日本的巨大差距,说起这样令人感到绝望的经济鸿沟啊!
在这个年代,你要是表露出这样的情绪来,是有大麻烦的啊!
但……不说的话,事实就不是如此么?
他们时常是感到痛苦的,作为国内可以睁眼看世界的这一批人,他们反而宁愿自己不要看到这些。
……
然而,在今天。
他们居然惊讶地发现,在我们国内,也有这么一个人,他的脑子里,居然有如此多的奇妙幻想。
他所策划出来的漫画,单听一听就无比的吸引人。
对于日本国内社会十分了解的日语翻译们,一致都认为,林火旺一旦将这一本日文漫画杂志做出来,绝对是能横扫整个日本漫画界的。
到时候……
就是一个中国人做的漫画杂志,制霸整个日本的漫画界。
单纯就这么想想,便能让十名日语翻译们,全都兴奋到失眠呀!
“海子同志,你别说什么报酬不报酬的事。做这么有意义的事,我们就是贴钱,我就是冒着被单位开除的风险,我都要帮你一起做下去。”
一位上了年纪的日语翻译,大概快有六十岁的老大爷,将眼镜取了下来,重重地握了握林火旺的手,言辞无比恳切地说道。
“海子同志,这位是章秋白老先生。可以说是我们国内日语翻译界最厉害的大家了。
他早年就是在日本留学的,后来抗日战争爆发了,他便回国加入了党组织,一直都在东北进行敌后的特工运动,配合我们党破获了非常多的日文情报。
后来他又呼吁国家,在吉省开了一家日语翻译学校,为的就是要培养出更多了解日本的学生,帮助国家更深入了解日本,才对付日本。
只可惜的是,特殊时期,因为章秋白老先生的早年留日经历,被人告发和报复打倒了。
幸好前几年平反了,章秋白老先生便回到了我们吉省的外事翻译局,担任日语翻译方面的权威处长。
你的《一代人》,老先生在单位的时候,就非常喜欢。我们一天都能听他朗诵十几遍呢!”
一名吉省的日语翻译,知道林火旺不认识章秋白老先生,立马在旁边和他解释道。
林火旺一听这名字,立马就回想了起来,章秋白老先生可是鼎鼎有名的爱国知识分子了。
甚至于,他对日文的很多研究和造诣,丝毫就不比日本本土的一些学识大家来得差。
倘若自己的漫画杂志,有章秋白老先生的加入,在很多日文的翻译上,绝对是可以做到,比真的日本漫画杂志还要真的。
毕竟……
林火旺自己的日文是属于半路出家的,可以进行简单的听说读写,但真要让他完完全全去完成所有漫画的对话和言语创作,还是比较勉强的。
所以,林火旺需要借助这些日语翻译们的力量,他将中文的角色台词和描述写出来,由他们翻译成生动活泼的日语,方便日本读者的阅读。
“章老先生,有您的加入,真的是太好了。要不,我们暂时成立一个日语翻译小组,就由您担任组长,可以么?”
林火旺紧握着章秋白老先生的手,也是颇为激动地说道。
上辈子他学日语的时候,就听说过章秋白老先生的经历和故事,但可惜的是,同为吉省人,后来却没有缘分一见。
章秋白老先生,在一九八八年的时候,就因为积劳成疾,没有按时饮食,患上了胃癌去世了。
林火旺觉得,现在开始,只要章秋白老先生加入到自己的团队当中来,保证他一日三餐好好吃饭,难道还保证不好么?
“太好了!林火旺同志,你的这个想法非常好。不过,如果我们只是做一期这样的漫画杂志,临时由我们十个人帮你,是没有问题的。
但据我所知,你的这一本漫画杂志,是打算长期在日本以周刊的形式进行发表的。
那……就一定需要一个长期的,值得信任的日文翻译团队,以及漫画团队,来辅助你进行创作了。”
吃过这方面亏的章秋白老先生,微微皱起了眉头,对林火旺说道,“虽然说现在的政策上比较宽松了,对这方面的审查,没有像过去那么严格了。
但你一个没有任何相关职务的普通人,组织这样的一个日文翻译小组,要是被有心人举报,你是会有大麻烦的。”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不过,章老先生,我已经和日本代表团方面的爱国华侨林同春先生达成了合作。
只要他认可了我们的第一期漫画杂志,我们就可以在国内吉省,组织一个团队或者说是单位,专门来做这样的一本漫画杂志。
到时候,我会通过省政府那边,获得一个临时的单位许可,合理合法的做这一项工作。
省政府办公厅的郑超副厅长,也很支持我的这一项工作,到时候可以通过他的关系,拿到临时单位的审批许可。
后续只要我们在日本本土做出影响力来了,自然而然,其他的所有问题,都不再会是问题。
等后期国内放宽了对文化出版部门的管制,我们甚至可以成立一家自己的杂志社。
把之前在日本国内发布的这些漫画杂志,重新在国内也刊发一遍……”
现在的林火旺,虽然是著名的诗人,深得在场所有人的喜爱,但是他还是得放出一点自己的底牌来,才能够说服这些翻译,帮自己做事。
毕竟,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一家老小,也都经历过特殊年代。
你想让他们帮你做事,至少要给他们一些底气吧?不能让大家成天提心吊胆地帮你,生怕下一刻就会被人给抓进去了。
“好好好!如此一来的话,我就不用担心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明天我还会带二十个日文翻译学校的学生过来,学着帮忙一起翻译这些漫画台词和描述,怎么样?
如果后期可以的话,就从这些学生当中,挑选出合适的人选,加入到你的漫画杂志社来。”
章秋白老先生笑着说道,还给林火旺带来了更好的消息。
“那真的是求之不得了。章老先生,你看看我现在,可以说除了脑子里的这些漫画想法和创意,简直是一穷二白。
不瞒您说,就这画漫画的画手,我都得明天去找春城电影制片厂谈呢!
借用他们厂里画电影分镜的导演,以及制作动画的那些画手们。”
林火旺很是坦诚地说道,反而让在场的这些日语翻译们,更觉得他的真诚。
这个年代就是这样,人格魅力大于一切,而此刻林火旺就是向在场的所有人,展现着他无与伦比的人格魅力来。
原本林火旺还想着回省政府招待所那边睡的,但翻译们实在是太热情了。
并且,他们当中也有不少人,脑子里的想象力和学识,相当不错。
林火旺一边快速地将四部漫画的前五话内容,给写出来。
一边让他们边看边提建议,同时,也会采纳一些他们认为修改后会更佳的部分。
不可否认的是,这四部漫画都是日本漫画的巅峰之作,但每一部在开始连载前,都是比较匆忙并且有些瑕疵的。
林火旺这算得上是对它们回炉重造,将一些不合理和明显不符合逻辑的部分给完善,同时加入一些比较隐晦的中国元素。
这些翻译们也同样是大呼过瘾,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参与到此等大事当中来。
……
另一边,省政府家属宿舍里。
赶了一天路,回到家的钱淑珍,却并没有马上休息。
洗了个澡,舒缓了一身的疲惫之后,她又立马伏身在案头上,开始快速把脑海当中构思的报道文章写出来。
她的母亲苏雨见状,却很是不悦地走到跟前来,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叫道:
“我说钱大记者,这都快晚上十一点了。
你还要工作写稿子?这省报是给你一个人开的呀?就你一个记者供稿了,是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明天我就要打电话和你们报社的社长好好聊聊了,得给我女儿加工资了。
哪有这样的,把你一个女孩,当好几个人来用。”
苏雨算得上是半老徐娘,保养得很好,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五十多岁的人。
她微微蹙着眉头,对唯一的这个女儿,很是发愁。
工作!工作!成天就知道工作。
姑娘家家的,都已经快要二十五岁了。
明明生得如此好看,身材这么棒,胸前一对大优点,羡煞了多少旁人呀!
可是偏偏,那么多优秀的男青年,主动来和钱淑珍接触,都被她那伶牙俐齿给劝退了。
苏雨是真的发愁呀!
在这个大部分农村姑娘家十七八岁都结婚生孩子的年代,钱淑珍都二十五岁,可真的算得上是老姑娘了。
省政府大院里,不知道有多少家属,背地里在说着他们钱家女儿,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不然为什么这么大还不找婆家。
“好了!好了!妈,我知道了。
马上就写完了,我这不是……又有突发的情况么?
要给林火旺再紧急写一篇专访出来,我觉得肯定又能够被《人民日报》转载的。”
一提到林火旺,钱淑珍嘴角就扬起一抹难得的笑容来。
而母亲苏雨看到她这么一笑,心里头也是咯噔了一下,暗道不好起来。
知女莫若母啊!
自己的女儿从小是什么样,她会不清楚么?
从来都没有对一个男的如此关心和上心过,平常在家里,哪怕是家里有什么好事,也从来不会像现在这般笑出声来。
林火旺!林火旺!
竟然又是这个林火旺!
苏雨仔细回想了一番,似乎每一次女儿在家里提起这个林火旺的时候,都有一种别样的开心和自豪感。
完了!
苏雨试探性地敲了敲女儿的脑袋,开玩笑地说道:“丫头!你这么忙,不是为了工作吧?我看你是发春了啊!成天嘴上挂着的就是这个林火旺林火旺的……”
……
第155章 无法拒绝的合作条件
“啊?妈,你乱说什么鬼话啊!什么发春发春的,那么难听。被别人听去了,还以为你女儿是不知廉耻成天在家想男人的荡妇呢!”
听到母亲这话,钱淑珍的俏脸就是一红,两个大优点上下跳动了一下,赶紧否认道。
“哟!我说,你钱大记者,还怕被人说呀!
你知道不知道,你妈我的老脸,都快被你丢光了。
你看看省政府大院里,谁家的姑娘到了二十五岁,还没有嫁人的呀?
你又不是长得丑,见不得人,明明老娘给了你一张这么漂亮的脸蛋,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利用起来呢?
我可不怕你在家里想男人,就怕你一点都不想呢!
不过,你想谁都可以,这个林火旺,你不能再想了。
妈看你这苗头很不对劲,和这个林火旺接触得太多了。
要知道,林火旺可是结过婚的人,你可千万不能去破坏人家的家庭。
我们钱家可不能干出这样的事来呀!”
苏雨一看女儿的这架势,立马就知道,自己猜的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其实仔细想想也正常,像她女儿这样,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要家世有家世,要文化有文化,工作还是在省报社,什么样的男生才能入她的眼呀?
她的眼光高着呢!除非是像……林火旺这样,充满着诗人的才情,还有那传奇般的经历,才能够将女儿给征服。
此刻,苏雨就在可惜,这个林火旺要是没有结婚该多好,虽然年纪比自己女儿小六岁,但好歹也算得上是很般配。
关键是,女儿看对了眼,自己可就不用再为了她的终身大事操劳了么?
岂料,钱淑珍闻言,却是立马气愤地说道:“妈!你可别说这事了,林火旺今天离婚了。”
“什么?离婚?怎么会离婚了呢?”
正发愁的母亲苏雨,立马瞪大了眼睛,有点不可思议起来。
毕竟,在这个年代,离婚可不像后世那么常见。
一旦结婚,基本上都是一辈子的,谁家要是离个婚,都能被半个镇子的人念叨好几年,孩子也会被人从一年级一直嘲笑到上初中。
“唉!还不是那个柳茹梦,她家里平反了,她妈妈来接她回去了。
她为了回城,以及……可能她本身就不爱林火旺吧!
说了很多绝情的话,把林火旺的心伤得可不浅。
两人今天在公社办了离婚的手续,那个柳茹梦说她从一开始,根本就不喜欢林火旺,嫁给他也只是为了吃饱饭。
妈,你说说看,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呢?
需要林火旺的时候,就和林火旺扮演恩爱夫妻。现在不需要林火旺,想要一脚将他踹开了,便一个好脸色都不给,拍拍屁股就回大上海去了。”
钱淑珍是越说越生气,她把刚刚写好的稿子,递给母亲,“你看看!我打算明天交给主编审核一下,不过我没有将柳茹梦的真实姓名暴出来就是了。”
而苏雨先是听女儿说了一番,又完整的将报道文章看了一遍之后,才唏嘘地叹了一口气,摸着女儿的脑袋说道:
“淑珍啊!这种事,其实也不算稀奇吧!
很多夫妻之间,哪有那么多情呀爱呀!大多不都是凑合在一起过日子的么?
日子平常,普普通通的时候,哪怕有裂缝,也会很快黏合在一起。
但一旦出现大的变故,自然便会很快分崩离析。”
“可是我不理解,之前柳茹梦和林火旺那么恩爱呢!
妈!你是没有看到,林火旺签字离婚时的手,都是颤抖着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心也好痛好痛,很心疼他。
他是多么善良又有才华的一个人呀!为什么老天爷要让他经历这些呢?”
说着,钱淑珍也难受得靠在了母亲的怀里,倾诉道。
“林火旺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不过,淑珍,妈和你说真的。你不要和他过多的接触了,你把握不住的。”
苏雨这话说得比较隐晦,但钱淑珍一听就知道母亲是什么意思。
她赶紧矢口狡辩道:“妈!你想哪里去了。我和林火旺就是……就是普通朋友而已。
倒是,今天日本代表团的那个著名华侨林同春的女儿小林惠子,对林火旺真的是情根深重了。
你是没看到,她看林火旺的那个眼神,简直是要化成水了。”
“看来这个林火旺的女人缘,不是一般的旺。那你就更不用为他担心了,走了一个柳茹梦,他还会有其他的缘分的。”
又拍了拍女儿的脑袋,苏雨这算是再次给女儿一个警告吧!
尽管她也认为林火旺是个不错的女婿候选,但毕竟刚刚离过婚了。
钱家的女儿,怎么可能嫁给一个二婚男呢?
这要是传出去,他们钱家的脸往哪里放呢?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还不行么?您和咱家那位钱书记一样,成天满足都是大道理。
不过,我这还真有一件事,需要帮帮林火旺的。明天我要到春城电影制片厂去找二舅,到时候要是二舅不肯帮忙,我可就要说,妈你都同意的了。”
在外干练的省报大记者钱淑珍,此时一副小女儿状态,在母亲的怀里撒着娇说道。
“你呀!自己有天大的事情,都从来不求我们。现在反倒是为了林火旺的事,居然会去麻烦你二舅?”
苏雨再次意外地说道。
“那不一样!林火旺这次干的是大事,我也想参与其中。反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林火旺可了不起了。”
虽然钱淑珍和林火旺当面的时候,会经常说一些怼他和损他的话,和他斗斗嘴玩,但在家里和父母每次提起林火旺,却是差点就把他夸到天上去了。
……
第二天,林火旺从春城第一汽车制造厂的招待所里醒过来。
十名翻译却是早就已经整装待发,等着他了。
是的!
大家比他还兴奋,甚至,已经有不少的翻译稿子都搞好了。
翻译当中,不少人是黑着眼圈,估计昨天晚上都是熬夜弄的,兴奋得一夜都睡不着的那种。
林火旺也被大家的这种情绪所感染了,所以立马就打电话联系钱淑珍。
钱淑珍家里是有电话的,单纯这个配置,就知道她家世是不简单的了。
“喂!恩!林火旺呀!好……我也正准备出发了。那我们在春城电影制片厂门口见吧!到时候我带你们进去,没事,不用预约,我老熟了。”
挂了电话之后,钱淑珍那叫一个欢呼雀跃,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嘴里还哼起了歌来。
餐桌旁,一家之主钱书记看着女儿这般欢快地走出去门去,也是一脸疑惑地看着妻子,笑着问道:
“咱家的钱大记者,最近是怎么了?满面桃花,这么开心呀!是谈对象了么?”
“老钱啊!这事……复杂着呢!”
苏雨却是摇了摇头,“我反正是管不了的,你这女儿,有她自己的主意呢!你别成天管着省里的一摊大事,家里的什么事都不管了啊!”
“我倒是想管,可这女儿小时候是爸爸的小棉袄,长大了以后可就和我隔着心咯!
我这早出晚归的,一个月她都不见得和我能说上十句话。
上次和女儿聊得比较多,还是她作为省报记者,到省政府去采访我的时候呢!
一口一个钱书记,喊得那叫一个正式,搞得我反而有些不自然起来。”
钱书记笑着喝了一口粥,然后又很认真地说道,“现在上面的风向马上就要变了,老人家开始筹谋着,如何复苏国内的经济。
以后我恐怕会更忙了,全国的经济要想开始调度腾飞起来。我们东北三省是老大哥,不仅要做好自己的发展规划,还要想办法,帮助其他落后的省份,压力……不小呀!”
“知道你忙!自己要更注意身体,知道么?”
苏雨也是心疼地拍了拍丈夫的手。
毕竟这个时期各省的父母官们,每一个都肩负着大几千万人的生计问题。
国内现在到处都缺钱,都缺设备,都缺人才,可上面又要求这些各省的头头们,想办法给变出来。
你说难不难?你说压力大不大?
……
春城电影制片厂门口,林火旺等人才刚到一会,钱淑珍也赶了过来。
不过,小林惠子今天没到,她请了一天的假,今天有很重要的考试,得在吉大参加考试,就没有过来。
人群中,原本还有些担心的章秋白老先生一看到钱淑珍,立马就知道事情妥了。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么?钱淑珍的二舅就是春城电影制片厂的厂长苏雨。
而钱淑珍的父亲,就更了不得了,在吉省只要有钱淑珍出马,还真没有什么难办的事。
“哇!来了这么多人呀?都是……那天给日本代表团的日文翻译么?”
钱淑珍一看到这些眼熟的人,立马就想了起来。
她对林火旺竖起了大拇指,没想到春城电影制片厂这边还没有搞定,林火旺就已经先把日文翻译全都招揽了过来。
不得不说,林火旺的人格魅力是杠杠的,放在古代的乱世,高低肯定是个大手一挥,就能拉起成千上万人跟着造反的主。
“大家听了我的漫画杂志计划,都非常激动和感兴趣,愿意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林火旺笑着答道。
“成!那都跟着我走吧!进去直接找我二舅谈就行。反正,他们春城电影制片厂最近也没有什么活,那些画师闲着闲着,不如帮帮你的忙呗!”
有钱淑珍带着,之前还拦着林火旺一行人,没有提前约不让进的门卫,立马就给放行了,连登记都不需要。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钱大小姐带进来的人呢!
他们一行人直接往里面的行政办公楼走去,钱淑珍非常轻车熟路的带着他们到厂长办公室。
一路上,碰到许多春城电影制片厂的工作人员,全都热情地和钱淑珍打起了招呼来。
“哟!钱大记者,又来找你二舅呀!”
“带了这么多人,钱记者,你这是要干嘛呀?”
“嘿嘿!钱记者,你该不会是带这些人来厂里,看最近才到的那部美国片吧?里面有亲嘴的那个。”
“那你可得动静小一点,让你二舅知道了,非得拿扫把把你给赶出去不可……哈哈……”
……
由此可见,钱淑珍可真的算是这春城电影制片厂的常客了。
而且还是那种,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办公室随便进,各种禁片随便能看的那种。
目前而言,国内的几大电影制片厂当中,京城电影制片厂、沪上电影制片厂、峨眉电影制片厂、长安电影制片厂,还有这春城电影制片厂,是国内电影界人才的汇聚中心。
春城电影制片厂更是集合了整个东北的电影人才,在特殊时期之后,由厂长苏云带领着,推动了春城电影制片厂的复苏,直接从年产量三部电影,恢复到了十部以上。
林火旺上辈子和电影文艺界,并没有什么交集,也不认得这位带领春城电影制片厂重新焕发生机的厂长苏云。
不过,抛除掉钱淑珍的关系,他还有一份让苏云根本无法拒绝的合作条件。
那便是他藏在包里的两份小说稿子,一份是前段时间才刚投出去的《伤痕》,另一份则是辛苦写了大半个月的《亮剑》。
不说别的,就凭借这两份小说稿子的质量,以及后续真发表出去的影响力。
苏云若是一个想要干大事的电影厂长,必然会求知若渴,迫切的希望林火旺能够将这两本小说的电影授权给他们春城电影制片厂,拍成电影出来。
这个时候,国内的文艺界,还没有什么电视剧的说法,各大电影厂一年能拍几部电影出来,就已经是非常了不得了。
像电视剧这样动辄二三十集的篇幅,绝对是这些电影厂长们现在想都不敢想的事。
但林火旺目前想要找能画漫画的人才,还真的只能从这些个电影厂中想办法。
可惜不是在上海,不然的话,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可是国内鼎鼎大名,连日本动漫大师宫奇俊都得跑来朝圣取经的圣地呢!
……
第156章 大可放心,《伤痕》发表
春城电影制片厂的规模并不是很大,所以一下来了这么多的外人,也是狠狠吸引了一波大家的目光。
尤其是现在刚刚结束特殊时期,厂里的工作是千头万绪。
厂长苏云正筹备着,要好好大干一场,拍几部能够拿奖的电影,好好证明一下春城电影制片厂的实力。
所以……
不少春城电影制片厂的职工们,远远地看到这么多人来,都猜测会不会是厂长又有新动作了呢?
而此时,厂长办公室里的苏云,却是蹙眉抚额,一筹莫展的样子。
就因为最近上影、京影、西安影等几个大厂,都已经开始筹备新的影片,甚至是为了1979建国三十周年庆礼准备的。
可自己这春城电影制片厂却还是捉襟见肘,一点头绪都没有呢!
这年头,其他的技术人员,厂里都不缺,像什么导演呀美术师呀演员呀,都多了去。
但却偏偏缺好的编剧和剧本呀!
我们国家的文艺事业,因为特殊时期的干扰,直接停滞了十年的时间。
许多知名的作家和剧作家们,都被打进了牛棚,下放到了改造农场去。
被样板戏统治了将近十年的文艺事业,此刻也的确是需要迎来一场彻头彻尾的革新才行。
只是……
这好的故事,好的剧本,去哪里找呢?
没有一个符合当下国情的好故事,他们春城电影制片厂就算是有再多的人手,也拍不出来呀!
“实在不行的话!估计得向作家协会那边求助了,看看巴老那边,有没有发现什么好的稿子,或者是请哪个著名的作家,亲自到厂里来,磨一个剧本出来……”
琢磨来琢磨去,苏云揉了揉太阳穴,想出了这么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来。
而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从外面被敲响。
咚咚!
苏云抬头看去,发现刚勉强解决了一件头疼的事,却立马又来了个头疼的人物呀!
不过,他可不敢这么说出来,而是笑着道:“淑珍呀!怎么今天有空,来看二舅啊!”
说完之后,苏云便又注意到了,跟在钱淑珍背后的林火旺,以及一堆的日语翻译。
尤其是其中,他一眼就认出了翻译局的章秋白先生。
之前译制一些日语电影的时候,他们春城电影制片厂专门和章秋白先生有过合作与接触。
所以,厂长苏云立马就又奇怪起来,自己这个大记者外甥女,怎么会和章先生一起过来的呢?
“二舅!怎么?看你的样子,不是很欢迎我呀?”
钱淑珍笑着上前,然后向他介绍起身边的林火旺道,“这位是大诗人海子,真名是林火旺,就是我之前写的被《人民日报》转载的报道里的主人公。”
“嗯?原来是大诗人海子呀!久仰大名,你写的《一代人》非常不错,我的很多老朋友们,都非常欣赏你的这首诗歌呢!
没想到,今天海子能大驾光临我们春城电影制片厂,真的是让我们春城电影制片厂蓬荜生辉呀!”
这年头,诗人和作家的身份还是非常吃香的,尤其是平反之后,对于知识分子的尊重,迅速的回升。
像苏云这样的文艺界从业人员,就更加清楚,能在《诗刊》上发表主打诗的诗人,这个分量是有多重了。
“苏厂长,你好!今天冒昧让钱记者带着我们前来,实在是有个不情之请,希望能够得到苏厂长和春城电影制片厂的帮助。”
林火旺知道这年头的领导,其实都不太喜欢绕弯和客套,有事都是单刀直入的直说的。
加上又有钱淑珍这一层关系,林火旺也就一点客套都没有,开口就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我们想要制作一本漫画杂志,急需具备美术功底的画师帮助。
在我们吉省,也就是春城电影制片厂有足够的美术人员了。”
“漫画杂志?这是什么东西?”
苏云并不太清楚漫画是什么东西,毕竟在国内并没有类似的产物。
倒是后面跟着进来的章秋白老先生笑着说道:“苏厂长,其实就和我们国内的连环画差不多的。只不过,漫画是日本特殊的叫法,他们用几个格子将故事场景分开,又有点类似电影的分镜图。”
“日本的漫画?章老,你们这些都是日文翻译么?你们一起过来的,莫非是想要制作日本漫画杂志不成?”
苏云皱了一下眉头,他可是从特殊时期过来的,知道这事的严重性。
“对!不过苏厂长你不要紧张,我们这也是做一个尝试,和爱国华侨合作的。
并且,之后也会向省政府相关部门报备,不会涉及到任何的政治风险的。”
林火旺知道这事可大可小,必须要在第一时间让苏厂长消除政治上的恐惧,不然的话,他怎么可能为了你一个陌生人,而冒险去犯错呢?
“是啊!二舅,你问那么清楚干嘛?反正厂里的美术人员,都没有什么活。
你就把他们借给林火旺七天,帮他把漫画杂志给先做出来呗!”
钱淑珍对自己的二舅说话,就比较随意了,直接就开口提要求道。
“我是厂长,当然要对厂里的工作人员负责了。你们要借多少美术人员?还要借七天这么久?”
一听到这话,苏云又皱起了眉头。
他虽然是厂长,但并不代表着,他可以随意的支配厂里的这些员工的。
况且,现在要做的还是额外的事情,并不是厂里既定的拍摄任务。
林火旺这时也站了出来说道:“人手自然是越多越好,苏厂长,我们要做的是一本漫画杂志,大概两百页左右。
加上我必须先给他们培训两天,教会他们怎么画漫画,每一部漫画的风格和人物都是怎么样的。
所以,前期肯定比较慢。但只要这第一期漫画杂志搞好了,后面我们可以长期合作的。”
“你还想要长期合作?不行!不行!我们厂里有自己的拍摄人物,怎么可能长期把美术人员,借给你弄什么漫画杂志。
林火旺同志,我看你还是另寻高明去吧!
要是被人向上面告我这个厂长,如此不务正业,我可兜不住。”
原本还有所考虑的苏云,一听到林火旺后面想长期搞,立马就摆手拒绝道。
“二舅!你干嘛说得那么绝对呀!连我的面子都不给么?
先试一下嘛!我们这漫画杂志,是要卖到日本去的,赚日本人的钱,为国争光的。
你怎么能说是不务正业呢?”
钱淑珍装出一副不高兴地样子说道。
苏云倒是笑着哄她道:“淑珍,你别闹。这是厂里的工作,又不是二舅一个人可以做主说得算的。”
“你个大厂长,你说得不算,那谁说得算呢?”钱淑珍可不听他的忽悠,继续怼道。
而这个时候,林火旺便从包里拿出了那一篇《伤痕》,递给了苏云道:“苏厂长,你要不要看看我写的这篇小说。我打算用它,换你厂里的美术人员使用七天的时间,怎么样?”
“小说?你不是写诗的么?还会写小说?”
听到小说两个字,苏云立马就来了精神。
毕竟,他最近这几天,就把以前一些知名作家写的小说,翻来覆去的看,愣是没有找到适合能拍的。
现在林火旺主动送上门来的小说,他没理由不好好看一看。
“二舅,谁说写诗的就不能写小说了。”
钱淑珍也有点意外,林火旺居然藏着一个后手,虽然她没有看过林火旺写的小说,不过还是很挺林火旺道。
“行!那我就先看看,你们到隔壁的会议室休息一下。”
拿过稿子,苏云倒是有点迫不及待了,“如果这篇小说符合我们能拍摄的标准,林火旺同志,我可以做主,全厂的美术人员,随便你用七天。”
说完,他便立马聚精会神地看起了这一片《伤痕》起来。
……
“林火旺,你什么时候写的小说呀!都带来了,怎么也不先给我看看呀?”
来到会议室等待,钱淑珍假装有点不高兴地对林火旺说道。
“我这还有一部,你看不看?那部是短篇的,我这一部是长篇的。”
林火旺很巧妙的转移了话题,掏出了《亮剑》这部小说的稿子。
“看!当然看,这么厚?得有几十万字吧?亮剑?难道你写的是古代用剑大侠的小说?”
拿过稿子,钱淑珍一看到标题,也惯性地以为是武侠类的小说。
可当一眼扫过第一页的内容时,她才一阵惊呼道:“抗战类的小说?呀!你写的这个独立团的团长李云龙,很有个性嘛!而且是……很讨喜的那种,和我们印象当中,八路军军官军纪严明的刻板印象,完全不同啊!”
钱淑珍的眼前一亮,然后立马就沉浸在了《亮剑》的小说世界当中了,跟随着主角李云龙一次次的打鬼子,爽得不行。
不过,她才刚看完第一章,隔壁的厂长苏云,就激动的拿着《伤痕》的稿子跑过来说道:“林火旺同志,你的这篇《伤痕》写得太好了。是我们正在找的那种,能反应现在时代气息的作品啊!”
“那就好!苏厂长,我可以授权你们将《伤痕》拍成电影。”
林火旺也松了一口气,笑着点头道。
但是苏云却又摇摇头,补充说道:“我认为这篇《伤痕》写得非常好,符合时代气息,尤其是表现出了特殊时期,对普通人造成的伤害。
只不过,拍摄上没有难度,就怕……怕出来之后,上面觉得这个题材太敏感,不允许播,那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是的!
这年头的文艺工作者们,是真的被整怕了。
做什么都是缩头缩脑,生怕再被人抓住把柄,狠狠批斗一番。
春城电影制片厂的厂长苏云,虽然非常欣赏《伤痕》这篇小说,心里也无比迫切地希望能将它拍成电影,在大银幕上播放出来。
但是,这里面的风险是真的不小。
能不能拍?拍出来审批能不能过?审批过了,有没有可能又突然被叫停,不换播呢?
但凡有一个环节没过去,那这部费尽心思去拍出来的电影,就白费了。
不过,林火旺早就考虑到这一点了,他笑着上前,对苏云说道:“苏厂长,我觉得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我已经将《伤痕》这篇小说,投稿到了《人民文学》。
按时间上看来,不是这一期就是下一期,《伤痕》就能发表《人民文学》上了。
你想想看,《人民文学》可是作协旗下的杂志,是文艺战线的最前沿,是完全传达和代表国家宣传意志的载体。
只要《人民文学》上能刊登我的《伤痕》,是不是就代表着,将《伤痕》拍成电影,也完全没有问题了呢?”
“呀!你已经投稿《人民文学》了?那的确是这样,只要《人民文学》发表了,我们就敢拍。
谁要是敢说审批不过,题材有问题,我就让他们去作协找巴老好好掰扯掰扯去。”
苏云见状也是大喜。
毕竟,这时的作协还是非常有权威和力量的。
《人民文学》这样的刊物,在文艺界的影响力也是巨大的。
只要《人民文学》能刊登出来的文章,立场和题材就绝对是过关的。
“而且,万一这一篇《伤痕》过不了的话,我还有部长篇的《亮剑》,是军事题材,写一名抗日的独立团团长的故事。
虽然后面也涉及到特殊时期的内容,但拍电影完全可以将前面建国前的内容,截取下来拍出来。”
说着,林火旺不顾正看得入迷的钱淑珍,一把将《亮剑》的稿子扯了过来,递给了苏云,让他来看。
“哎呀!谁啊!林火旺,你干嘛呀!
我正看得过瘾呢!快把我的《亮剑》还给我,我还想看李云龙怎么解决这次的危机呢!”
钱淑珍一阵不爽,这种你正在看非常精彩的小说,却突然戛然而止,简直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而苏云见外甥女这副表情,立马也更感兴趣了,对林火旺递过来的《亮剑》小说,也是抓起来就快速看了进去。
“咦?这八路军独立团的团长李云龙,很特别啊!这样的个性,太讨喜了。”
“哈哈!这要是拍成电影,绝对和以往所有的抗战类型的电影,都截然不同。”
“棒!太棒了!这本《亮剑》如果能拍成电影的话,绝对能在影史上留下一笔。”
……
一目十行的看过去,厂长苏云可以说是彻底被《亮剑》里的李云龙给吸引了。
国内拍的那些抗战电影,苏云每一部看了没有上百遍也有几十遍了。
还真没有一部电影,是描述像李云龙这样的主人公的。
他此刻是绝对的心潮澎湃,巴不得马上就开始召集人马,将《亮剑》这本小说立刻拍出来。
别的不说,将《亮剑》作为1979年建国三十周年的献礼之作,绝对会在一众电影厂当中拔得头筹的。
……
另一边,千里之外的京城。
《人民文学》杂志社编辑部,经过这些天的最后校稿和审核。
最新一期的《人民文学》交付到了印刷厂,一本本带着独有油墨香味的《人民文学》,出厂之后又随着邮电局的车辆,运往了全国各地的邮局和书店。
而这一期的《人民文学》,放在首页的主打小说,赫然便是作者海子的《伤痕》。
是的!
有了作协巴老和钱老的背书,《伤痕》虽然涉及到特殊时期的一些描写,但却依然被《人民文学》采纳了,并且放在了主打小说的位置。
不过,随着《伤痕》的正式发表,除了林火旺这个作者本人之外,其他人根本想象不到,《伤痕》将会在国内引起怎么样的文学狂潮。
《伤痕》将激励无数的文学爱好者和作家们,创作出许多以伤痕文学命名的文学流派作品来。
林火旺的笔名海子,也将彻底成为我国伤痕文学的开创者。
……
第157章 海子新作!好!好!好!
每一个时代,都有一个时代的眼泪。
当我们翻开历史课本的时候,无数人的人生都被凝缩成为了其中的一两句话。
可真正处于其中的人,他们的伤痕与痛楚,往往只是来自于历史的一粒尘埃罢了。
人类总是这样,感性的时候,会因为一点点的小事而感动落泪。
但理性起来时,看着历史画卷上的千万人的悲剧与痛苦,也只会感叹一声滚滚长江东逝水罢了。
特殊时期。
在后世没有经历过的年轻人眼中,不过就是历史的一部分,就是车轮在走直线的时候,偶尔拐了一个弯罢了。
可对于亲历者们而言,却往往有着一辈子都难以释怀的伤痕。
所以……
当最新一期的《人民文学》发售出去之后,无数刚刚平反回来,回归到工作岗位上的知识分子们,看到了这一篇《伤痕》,全都怔在了那。
京城,某部委大院。
刚恢复领导岗位的某位花甲老人,上班的时候,随手买了一本刚出的《人民文学》,准备上班无聊的时候好好看看。
可刚在办公室坐下,翻开第一篇《伤痕》的时候,却是整个人都……深陷入了其中。
伤痕啊伤痕!
一下将他身上的伤疤全都给揭开了。
只不过,他和故事当中的主人公不一样,他是平反回来之后,发现自己的儿女全都已经因各种原因过世了。
如今孤家寡人的他,哪怕从最难的时候挺过来了,却似乎又失去了所有的精神寄托。
他犹记得,刚知道平反的时候,是多么的喜极而泣。
可回到了京城后,从街道办主任那里知道,自己的儿女都去世了时,又是哭得如此的癫狂。
特殊的动荡,一种说不出来的宿命感。
在看到《伤痕》这篇小说之后,彻底地在他的心里引燃了起来。
“好啊!这篇《伤痕》写得太好了。特殊时期,让多少人的骨肉分离,让多少人陷入一生的悔恨当中啊!
这篇《伤痕》真的是写到了我的心坎里去了,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悲剧,而是一个时代的悲剧……”
放下《人民文学》后,老人却再也不想往下看其他的文章小说了。
他久久不能平静,脑海当中将这十年来所经历的一切悲剧与苦痛都给过了一遍。
然后立马下定了决心,拿出了稿纸和钢笔,随着笔尖在纸张上沙沙沙的划过,用一字一句,去重现自己这十年来逝去的光阴。
……
而以上这样的场景,不仅是发生在部委大院这样的高级干部身上,还有许许多多此时依旧还处于劳改农场,处于农村基层的知识分子们。
他们憋着的十年,终于有人用一篇小说给说了出来,简直是在为他们这个群体在发出了声音来呀!
尤其是,当他们看到写出这篇《伤痕》小说的作者,竟然是写出《一代人》来的大诗人海子时,就更是彻底成为了海子忠实的书迷了。
在基层,一本《人民文学》往往都是大家一起凑钱买来的,回去之后,你看完之后我再看,谁有空谁看。
往往纸张都要被翻到皱起泛黄,有些好的文章,还会被翻上无数遍。
而这一期的《人民文学》,单就《伤痕》这篇小说,就快要被翻烂了。
大家都纷纷愤愤主人公和母亲划清界限的冷血,却又在最后感慨,主人公后悔了,母亲却已经去世了,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无法弥补了。
时代的裂痕,就这么彻底地凝固在了那,成为了个人永远的伤痕。
人们常说一万个人眼中,就有一万个哈姆雷特,一本小说从不同的角度去切入观看和思考,往往有不同的感悟。
《伤痕》也是一样的,不同经历的人,看到《伤痕》之后,都能从里面不同的角色,看到自己的影子。
有的人觉得,自己是那个和母亲决裂的主人公,有的人却认为,自己是那位被打倒伤心欲绝的母亲。
但最终毫无疑问的是,《伤痕》火了,成功了,甚至刚发售第一天,就有激动的京城书迷们,跑到了《人民文学》杂志社的编辑部来。
主编张光年都愣住了,《人民文学》复刊以来,上面发表过的稿子不少,精彩好看的小说也比比皆是。
但从来就没有一篇小说,能够像《伤痕》一样,如此迅速地引发轰动的效应来。
“海子呢?海子在编辑部么?他写的《伤痕》太好了,我们要见海子。”
“编辑同志们,写出这篇《伤痕》的作者海子,和写《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和《一代人》的大诗人海子,真的是同一个人么?”
“《人民文学》的编辑们,你们的眼光真的是太好了。这篇《伤痕》写得太棒了,我看着太感动了,真想当面见见海子呢!”
“我可以给海子写信么?请你们编辑部将海子的通信地址给我吧?我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和海子说。”
……
和诗歌的短小精悍不同,一篇《伤痕》,大几千字,里面所能描述和阐述的内容,让读者们对海子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他的文笔真好,他写出来的故事,怎么就会如此的真实和动人呢?
感受着围在编辑部门口的这些狂热读者们,主编张光年也只能赶紧呼吁他们冷静下来,说道:
“大家不要激动!我在这里,可以肯定地告诉大家。写《伤痕》的海子,和大诗人海子,就是同一个人。
海子用他朴实无华的笔触,写出了这么一个充满着时代伤痕的故事。
不仅是得到了我们编辑部所有编辑的一致认可,甚至连巴金巴老和钱钟书钱老,都对这篇《伤痕》赞赏有加。
不过,大家也不要太盲目追捧。这就是一篇小说而已,作者海子本人肯定也不希望生活受到打扰。
大家想要给海子写信,可以先寄到我们编辑部来,我们会选择一些给海子寄过去的。”
与《诗刊》不同,《人民文学》这边还从来没有处理过如此热烈的读者回应呢!
而这些读者们知道作者海子和大诗人海子,是同一个人之后,就更是兴奋不已起来了。
因为他们当中不少人,本身都是海子诗歌的爱好者。
见编辑部这里,得不到海子的通讯地址什么的,他们这些读者们也没有马上散去,反而就在编辑部门前,开始互相交谈和讨论了起来。
他们谈论海子的诗歌,推崇《伤痕》里的悲剧式结局。
而恰好这一幕,就被闻风赶来的《人民日报》记者一个快门给拍了下来。
毕竟,这已经算得上文学界现象级的轰动事件了。
海子的一篇《伤痕》,彻底的从诗歌转型到了小说创作,并且可以说是刚出道就到巅峰,得到了巴老和钱老这样的泰斗的认可,简直是全国文人作家们,梦寐以求的成就了。
……
而此时,还是那个小院落,慵懒的郭老正躺在椅子上晒着太阳。
弟子李文和急匆匆的拿着一本最新的《人民文学》闯了进来,喊道:“郭老师!郭老师!海子又出新作了。”
“嗯?”
原本在假寐的郭老,也是立刻瞪开了眼睛,从摇椅上坐了起来,腰背挺得绷直。
“快!文和啊!拿给我看看……”
郭老伸出手去,接到的却不是料想当中的《诗刊》,反而是一本《人民文学》。
“怎么回事?不是《诗刊》么?你刚刚喊的,不是海子出新作的么?”
郭老一阵迷糊问道。
“是海子的新作,只不过,不是诗作,而是一篇叫《伤痕》的小说。您老快看看,写得真的很不错。”
李文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一脸憨厚地说道。
“小说?海子好好的诗歌不写,竟然跑去写小说。他这个年纪,正是写诗的时候,写什么小说呀!”
一听到是海子写的小说,郭老就有点失望。
不过,还是翻开了目录,发现海子写的《伤痕》就在第一篇,立马就又提起了兴趣来。
毕竟,《人民文学》那些编辑们的水平和眼光,他是很清楚的。
能够放在每一期第一篇的文章,是一定要由主编张光年点头才行的,必然是有点东西的。
“海子的小说《伤痕》,竟然可以入得了张光年的眼?那可得好好看看了。”
郭老立马收起了小觑之心,然后在老北京和煦的阳光下,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李文和也不敢打扰郭老看书,就安静地等在一旁。
等了好一会,郭老一口气看完《伤痕》之后,仿佛经历了一遍书里主人公的“伤痕”,仰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样?郭老,海子的这篇《伤痕》,写得不错吧?刚刚我听人说,都有一群激动兴奋的读者,把《人民文学》的编辑部给围了呢!”
李文和笑着在一旁说道。
“好!不错!真不错!”
郭老点点头,说道,“论文章结构,他写得并不怎么样。再看辞藻华丽,也只是朴实无华,平铺直叙。
可偏偏是这样的笔触,才能写出如此真实和动人的故事。
《伤痕》能够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只因为他写出了无数人真实的人生呀!”
说到这里,郭老又来了兴致,朝着李文和招手道:“文和呀!拿纸笔来,我这手痒了,想给《伤痕》写篇评析,一会你给《人民文学》送过去吧!
然后再看看,能不能帮我要一下海子的通讯地址。
如此有趣有才的小友,若是每次都只能隔空神交,简直是犹如隔靴搔痒,人生一大憾事啊!”
……
与此同时,另一边,总政话剧团。
龚雪喜欢诗歌,每一期的《诗刊》都会买。
但是,《人民文学》的售价更高,而且里面经常大多都是一些她不大喜欢的散文之类的,所以她却只是偶尔无聊找书看时,才会买上一本。
早上路过报刊亭的时候,龚雪只是注意了一下,新一期的《诗刊》有没有出来,并没有在意刚刚上架的新一期《人民文学》。
可当她来到话剧团时,却发现几乎整个话剧团的人,都似乎在议论着一篇叫做《伤痕》的小说内容。
“唉!开始我觉得这个主人公很可恶,竟然和自己的亲生母亲决裂,划清界限,这是人能干得出来的事么?
可是看到最后,又为她感到无比的悲哀,甚至有些同情她了……”
“是呀!你还真别说。这种事我就亲眼看到过几次,我有几个同学的父母是右派,被打倒的。
当时我的同学还上台亲自揭发自己的父母呢!就为了不被连累,还瞎编乱造了一些证据。
不过,现在她们长大了以后,全都悔不当初,和书里的主人公一样……”
“你们说,如果主人公的母亲没有去世的话,她回来以后,又该怎么面对自己的母亲呢?她的母亲,会彻底原谅她么?她又会怎么救赎自己呢?”
“这谁说得准呀!不过我身边就有类似的案例,早年和父母决裂,划清界限,但后来父母平反后,又认了回去,还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吧!”
……
听到她们讨论得热火朝天,龚雪自己却有点格格不入了,奇怪地问闺蜜张蓉道:“蓉蓉,她们这说的是什么呀?”
“呀!小雪,你还不知道吧?”
原本也在和别人讨论的张蓉,立马将龚雪拉到一旁,塞给她一本《人民文学》,催促道:
“赶紧看看吧!你的心上人全新的大作,小说《伤痕》,写得简直是太好了。”
“什么?什么心上人!蓉蓉,你可别乱说话。”
被张蓉这么一说,龚雪立马就脸红心跳,还好周围其他的同事们都在专心说话讨论,并没有人注意到她们这边。
“海子呀!我是真没想到,海子不仅是诗歌写得美,连写起小说来,也这么的让人身临其境,仿佛跟着主人公一起经历了一生……”
张蓉说着,指了指《人民文学》目录上的第一篇《伤痕》说道。
“啊?真……真是海子写的?那我先看看。”
一看到真是海子的作品,龚雪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立马拿起《人民文学》,往旁边的台阶随便一坐,就目不转睛地看了起来。
……
第158章 全是一级美术师,杀鸡焉用牛刀
不看不知道,一看就彻底看进去了。
甚至看完整篇《伤痕》之后,龚雪还怔怔地站在原地,总觉得自己就是那小说里的女主人公一般。
她的父母也被打为了右派,只不过没有小说里面那么惨而已。
只是父母的工作性质变了,成为街道清扫的工作人员。
而她因为出众的外表,被总政的话剧团给选上了,也没有受到家庭成分的多少波及。
但是,龚雪犹记得,当初一群人闯进家里的时候,也曾经逼着她和妹妹要和父母决裂来着。
龚雪都不敢想,要是当时不懂事的自己和妹妹,也像小说里的主人公一般选择了和父母划清界限,她现在会有多后悔和内疚。
“小雪!小雪!你怎么了?
看个小说而已,你的表情这么认真做什么?”
张蓉推了推龚雪,她才回过了神来。
“哦哦哦……真好!我是说,这篇《伤痕》写得真的是太好了。”
龚雪紧紧握着《人民文学》,感慨地说道。
“当然好了,也不看看是谁写的。小雪,要不大家怎么会说,你到现在还没有找对象,肯定是眼光高呢!
嘻嘻!她们肯定想不到,你的眼光能高到这种程度,只有海子这样的大才子,才入得了你的眼,对不对?”
张蓉又笑着调戏龚雪道。
龚雪却是俏脸一红,赶紧低下头来,嗔了张蓉一句:“蓉蓉,你……你别这么说。人家海子都结婚了。我……我只是他的一个仰慕者而已。”
“是哦!仰慕者,仰慕到天天心里都惦记着呗!”
张蓉又打趣地说道,却是真正说到了龚雪动心坎里,更是羞得不敢见人,整个脸都火辣辣的一片。
而张蓉还不作罢,继续追问她道:“怎么样?上次你给海子写的信,有回信了么?算下来,过去好些天了。他应该早就已经收到,才对呀!”
张蓉是真的很关心龚雪的,尤其是上次瞒着龚雪,悄悄地将她的照片给放了进去。
她很想知道,海子若是看到龚雪这么漂亮的照片,会不会心动呢?
如果他有回信的话,肯定就是心动了吧?
“没!还没呢!蓉蓉,你不要……不要再拿我开玩笑了。我真的只是……只是仰慕海子的。
他是有妻子的人,而且他和她的妻子,还如此的恩爱。
我们不能做不好的事情,就像你上次说的,如果我在信里夹了照片去,他的妻子若是看到了,一定会认为我不怀好意的。
唉!要怪只能怪,我没有这个命和缘分罢了。”
其实,不消张蓉提醒,自从上次的信寄出去之后,龚雪几乎天天都往传达室大爷那里跑好几趟。
就是想要第一时间,看到海子的回信。
然而……
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同时,龚雪也多少觉得,自己这样惦记别人家的丈夫,是一件非常不道德的事,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会在内心谴责自己。
“什么命不命的!小雪,反正我是觉得,这世界上,什么事都必须要靠自己努力去争取才行。
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你不去拿,就会被别人给抢去的。”
张蓉倒是嘻嘻哈哈地说着她的歪理,而话剧团的这些同事们的声音,却是一下停了下来。
龚雪和张蓉也赶紧闭上了嘴,知道肯定是团长来了。
果然……
扭过头去一看,团长和两名副团长今天破天荒的一齐出现在这里。
大家立马就严肃了起来,知道今天肯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或宣布。
团长率先开口说道:“演员同志们,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到今天的《人民文学》,上面一篇写得非常好的小说《伤痕》。
刚刚我和两位副团长,在办公室里看了以后,突然想到,如果我们以《伤痕》这本小说创作一部舞台剧,会不会非常有亮点和特色呢?”
哗啦一下!
团长一开口,爆出了这么大一个消息。
顿时所有的演员们都炸开了锅,毕竟大家刚刚还在议论《伤痕》的内容呢!
“团长,我觉得非常好,而且《伤痕》里面的人物不复杂,场景也不多,非常适合舞台剧。”
“我报名!团长,我觉得我可以演里面的主人公王晓华……”
“团长,我们刚刚都还在讨论《伤痕》里的内容呢!我觉得改编成舞台剧非常棒,符合当下的时代特色,肯定会大受欢迎的。”
……
众人纷纷开口赞成,有的人抓住机会,立马就毛遂自荐了起来。
都是一个话剧团的演员,谁也不比谁差,大家都想当女主演。
不过,团长却是走到龚雪的跟前,对她说道:“龚雪同志,我和两位副团长,一致觉得,你的形象非常适合演《伤痕》里的女主人公王晓华,不知道你自己觉得怎么样?你对这个人物是否有自己的理解呢?”
“啊?我?让我演王晓华?”
龚雪一向是不争不抢的性格,在团里老老实实本分完成任务的。
却是没想到,这个大家抢破头的女主角,竟然真的像天上掉馅饼一样,落到了她的头上来。
“小雪!你还愣着干什么啊?快答应下来。”
张蓉都替她着急,赶紧推了一下她。
“团……团长!我愿意,我愿意演王晓华。不瞒您说,我和小说里的王晓华是有类似的经历的,只不过,我并没有她那么悲惨罢了。
但是,刚刚我看《伤痕》小说的时候,是真的与她产生了精神上的共鸣。
让我演的话,我有把握演出王晓华这个角色的精髓的。”
龚雪两眼十分热切地说道,她心中却是在想,如果能够出演《伤痕》的话剧,会不会更有机会和原作者海子接触到呢?
比如说,总政这边,也许就会发出邀请,让海子亲自过来指导一下话剧里的一些剧本编排和表演情况呢?
“嗯!很好。龚雪同志,既然你自己也有这个意愿和信心,那就先这么定下来。
就由你出演《伤痕》里的王晓华,剧本我们会让团里的剧作家们改。
在剧本还没有出来之前,你要好好的多看几遍《伤痕》小说,仔细琢磨主人公王晓华的心理变化和命运……”
团长非常果断地就定下了主演,倒是让其他的同事们,对龚雪是羡慕又嫉妒。
没办法,谁让龚雪天生一副好脸蛋呢?
别说是总政话剧团里,就是整个解放军文艺系统里,也没有几个女兵能比龚雪更漂亮了。
“太好了!小雪,我收回刚刚说过的话,天上还真的是有馅饼掉下来的。
谁让你天生丽质呢!很多东西,即便你不争不抢,凭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蛋,别人也会主动送上门来的。”
等几个团长走了以后,张蓉立马跳到了龚雪的身边,冲着她挤眉弄眼地说道。
而龚雪的心里也是美滋滋的,比吃了蜂蜜还要甜。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是这样,即便对方什么都不知道,但自己只要能和他有任何事情关联上,都会觉得如此的美好和开心。
能够出演海子小说的女主角,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觉得高兴的呢?
“海子,我一定会演好王晓华的。希望有一天,真的能被你看到……”
龚雪攥紧了自己粉嫩的小拳头,暗暗在心里说道。
……
另一边,春城电影制片厂。
林火旺拿出的《伤痕》和《亮剑》两篇小说,已然是彻底将厂长苏云给征服了。
别的不说,就以林火旺写小说的才华和能力,苏云这个大厂长都得想方设法,抱紧他的大腿呀!
随便给自己写几篇小说,这不是一年拍电影的计划任务就有了么?
自己厂里要是有这么一个有名有才华的作家坐镇,哪里还用得着把头发都快想秃了,都不知道该拍什么样题材的电影呢!
“林火旺同志,走!我带你们去见见,我们厂里的美术人才,不是我吹,整个东北有数的都在这里了。
也就是我们厂没有动画电影的计划任务,不然的话,我们真不比上海动画电影制片厂差多少,我们也能轻轻松松做几部动画电影出来的。”
厂长苏云满面春风地带着林火旺等人,往美术制作组那边走去。
“我们厂里的美术人员分为三大类,一是电影美术师,主要负责的场景设计、道具绘制、分镜草图。
第二类是宣传画师,他们主要承担电影海报、工农兵宣传画创作,像《激战无名川》的电影海报那样,擅长宏大场景与政治主题表达。
第三类便是动画创作组,我们长影在1950-1960年代曾参与木偶动画制作,比如《皇帝梦》。
但是现在我们的动画业务基本停滞,仅存少量原画师,主要也在帮忙做一些宣传画师的工作。”
因为前段时间,厂长苏云才刚刚对厂里的这些人才,进行了一个系统化的梳理,所以现在给林火旺等人介绍起来,就是如数家珍。
说话间就到了美术工作车间,这里有二十几名学徒画师,以及七八名老画师。
大家看到厂长苏云来了,也都表示尊重的立刻停下了手上的活,纷纷走了过来。
“刘师傅!史师傅!王师傅!还有其他的各位同志,我给大家介绍一下。
这位是著名的诗人海子,真名林火旺,今天来我们厂里,就是想要做一本面向日本市场的漫画杂志,需要我们美术人员的协助。”
苏云言简意赅地说道,又向林火旺介绍起这作为骨干精英的三位师傅,依次介绍道:
“这位是刘学尧,我们长影的元老级美术师,参与过《桥》、《上甘岭》等三十余部影片的美术设计。
他非常擅长宏大场景的写实描绘,创作风格强调的是环境的真实性与叙事的逻辑性。
比如在《上甘岭》中通过长白山外景来重构朝鲜战场,展现出将地域特色转化为电影语言的能力。
还有这位,史维钧师傅,国家一级美术师,他的作品都是擅长融合水粉画技法与电影思维,在《五朵金花》中用明快的色彩表现云南风情。
我想他的这种风格,对你们的漫画场景的设计应该非常有参考价值。
至于王子伟王师傅,他可是在历史类题材上的美术大家,不管是什么朝代的服饰细节,他都能够精准把控。
像《开国大典》、《直奉大战》这两部重大历史题材影片的美术设计,都是他的精准把控,将历史人物的造型进行百分百还原,其中对军阀服饰的精准描绘,在整个国内都没人做得比他更好了。
还有这些都是他们带出来的徒弟,本身进厂的时候,都是有着一些美术功底的。
这些人,我全部都交给你,随便你用,尽管用……”
原本林火旺对这些美术人员都是不甚了解的,但经过苏厂长这么一介绍,林火旺立马暗暗记了下来。
这配置,好像稍微有点豪华了啊!
全都是国家一级美术师呢!
说实在话,拿他们这些都可以称作艺术家的画师们,去画漫画,简直是有种杀鸡焉用牛刀的感觉。
不过现在也没办法,林火旺手上可是一兵一卒都没有,自然是要想办法东拼西凑,先组一个临时能用的团队出来呗!
“刘师傅、王师傅、史师傅,那接下来七天,可就要麻烦你们了。我们这个漫画主要是面对日本市场的,一共四部漫画,我下午我会集中给大家普及一下,什么叫漫画,应该要怎么画,我们的漫画又是什么内容和主旨风格的……”
林火旺很客气地对三位师傅说道。
然而,他却没想到,都有了苏厂长的面子在,三位师傅却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
带头的刘学尧师傅甚至直接冲他冷哼一声说道:“你不用麻烦我们。我们是不会帮你画什么日本漫画的,哪怕是苏厂长开口也没用。
我们是春城电影制片厂的员工,只做我们本职上的一些工作。
你这什么狗屁的日本漫画,另寻高明去吧!
我们三个老骨头,在日伪满国的时候,都宁愿捡垃圾讨饭吃,也绝不给日本人干活。
现在中国人民都已经彻底站起来了,就更不可能了……”
……
第159章 漫画模式,征服老师傅们
原本现场还算轻松的气氛,被三个老师傅这么一说,顿时就变得有些僵了起来。
厂长苏云的面子上,非常过不去,立马上前,对刘师傅说道:
“刘师傅,你这样的思想觉悟要不得。
现在讲究的是……是中日友好邦交,前两天还有日本的考察团到我们春城来参观考察呢!
你不要再用以前的老派思想去考虑问题了,好不好?
而且,这怎么就不是组织上的任务呢?
人家林火旺同志,也是请示过省政府那边的,可以尝试着以这种形式,对日进行交流的嘛!
再说了,林火旺同志,也不会白让你们帮忙的,会给你们发相应的津贴。
对于我们春城电影制片厂也是有好处的,林火旺同志的两篇小说,会给我们厂改成电影……”
厂长苏云吧啦吧啦说了这么多劝慰的话,但是三个老师傅却是一点都不买账。
“我呸!老子稀罕那点津贴么?
当年鬼子拿着金条请我出山,给伪满政府做各种装饰,老子表面上答应,晚上就连夜跑路了。”
王老师傅呸了一声,无比厌恶地说道。
史师傅同样摇头摆手,对苏云道:“苏厂长,你别说了。就是有天大的好处,我们也不会为日本人干事的。你让这位林火旺同志,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
我们怕一会儿忍不住,直接上手打他这个大汉奸一顿。”
“哎呀!你们三个倔驴,怎么就……怎么脑筋就一点弯都不会拐呢?这怎么能等同于给日本人做事了呢?”
苏云真的要被他们给气个半死,其实也是他接手春城电影制片厂以来,普遍遇到的问题。
春城电影制片厂的员工们,几乎都是老资格了,反正是铁饭碗,压根就不把厂领导放在眼中,眼里只有自己的活。
而跟着林火旺来的那些日文翻译们,见状也都是皱紧了眉头。
他们没想到,这些画师老师傅们,竟然性格如此的刚烈。
钱淑珍更是抓紧林火旺的手臂,问道:“林火旺,这下可怎么办呀?”
林火旺拍了拍她的手,然后笑着走到三位老师傅的面前,说道:“三位老师傅,真的有天大的好处,也不干?”
“不干!你滚吧!别想用金钱来收买我们。”
“对!看你年纪轻轻的,就是没有经历过抗日的时期。日本鬼子哪里有什么人性呀!
哼!现在要是让我再看到日本鬼子,我非得上去咬两口……”
“我全村的乡亲,都被那些日本鬼子给杀了。你现在要我给日本人干活卖命?门都没有!”
三名老师傅对林火旺是怒目而视,气得牙痒痒的,仿佛回到了当初抗日时期一般。
林火旺却也不恼,笑着摇摇头道:“那就可惜了。本来这漫画杂志办起来,不仅可以大把大把的赚日本人的钱,还能够让日本人的小孩全迷上我们的漫画,无心学习,毁掉他们一代又一代。
我们更加可以在漫画当中,加入不少我们想要灌输给日本年轻一代的思想,彻底地瓦解日本国内的军国主义。
可惜了!我们这么伟大的打到日本本土的计划,却因为你们三个……而要夭折了。”
说完,林火旺就一副转身要走的样子。
但那三个老师傅听到林火旺这么说,却是立马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改变。
他们两眼放光,急忙冲上前去将林火旺给拦了下来。
“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你做这个漫画杂志,不是帮日本人做事的?而是要赚日本人钱的?”
“什么样的漫画,真的可以灌输思想给日本的年轻一代?我们要做的就是这个么?”
“只要能害日本人的事,没话说,不给钱,倒贴钱,我都要干。林火旺同志,你快把事情说清楚来,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们三给你赔罪……”
在场的众人就这么看着,林火旺刚刚的一席话,直接切中了要害,说到了这些老师傅的心坎里。
从一开始老师傅们宁死也不干,到现在追着林火旺倒贴也要干。
“几位老师傅,我大概简单和你们说一下吧!
现在日本出现了一种讲故事的新形式,叫做漫画。可以说不仅是风靡了整个日本,还将会由日本传到全世界,成为日本对外输出文化的重要形式。
其他国家的人,都会通过日本的这些漫画,来了解日本,甚至是了解我们中国。
到时候,日本的那些漫画家们,在漫画里随便怎么诋毁侮辱我们中国,扭曲历史等等,就更容易对全世界的人民造成误导,也扭曲了我们中国在世界上的形象。
而且,领袖说过,宣传和舆论阵地,如果我们不去占领,那么就会被敌人占领去。
所以……
我也是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便想着我们能不能也办一本漫画杂志。
用我们的漫画故事,去冲击日本的漫画市场。把日本的那些漫画杂志都给逼死,用漫画攻占整个日本,让日本人只能看我们的漫画杂志呢?
到时候,日本人不仅要接受我们漫画里的观点和思想输出,还要大把大把的给钱我们呢!”
嚯!
林火旺这么一说,可是真的将三个老师傅彻底说兴奋了。
“干!妈了个巴子的。年轻的时候,我没能真正扛着枪上战场去杀日本鬼子。
这老了老了,如果能用你说的这个漫画,攻占下日本的年轻人来,也算是为国做贡献了。”
“林火旺同志,只要你保证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们三这条老命卖给你都行。”
“对!绝不能让日本鬼子占领了舆论高地,说吧!你要我们怎么做,只要我们能帮得上的,义不容辞。”
不仅是这三个老师傅,他们的二十多个学徒们,也同样跟着一起亢奋了起来,纷纷表示要加入“攻占日本”的漫画计划当中。
“好!很好!师傅们,现在不着急,也到了饭点的时候。
我们先去吃饱饭,下午我好好和你们讲解一下,这漫画是怎么一回事……”
说到这里,林火旺也算是戛然而止,卡了一个点。
因为已经说服这些老师傅们帮忙,他的目的达到,便不用那么着急,把所有的事都抖落出来。
包袱嘛!都是要一个一个解开的。
……
而前往食堂吃饭的路上,厂长苏云是真心佩服林火旺,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小声夸赞道:“林火旺同志啊!还得是你厉害呀!这三个老师傅,可以说是我们厂里最难搞的了。
你连他们都能说得动,不愧是才华横溢的诗人和作家。
你放心,你的漫画杂志,我们春城电影制片厂全力支持。”
“那就多谢苏厂长了,而且我可以跟您先透露一点。后面如果我们的漫画杂志真的火了,最好我们春城电影制片厂要赶紧招一批做动画的学徒。
将来这些连载的漫画,同样可以做成连载的动漫……也就是动画片。
到时候卖给日本的那些电视台播放,能赚更多的钱。”
林火旺也是给苏厂长画起了大饼来。
苏厂长一听这话,也是两眼放光。
这能做出动画片来,还卖到了日本去,这不妥妥地扬我国威,妥妥的政绩么?
“好!我觉得这事能成。只要你们的漫画杂志搞起来了,我马上就去招人。”
苏厂长也被说兴奋了,吃饭的时候,还一直挨着林火旺聊个不停。
以至于坐在林火旺另一手边的钱淑珍,愣是一句话都没有插进去,都有些吃醋起来了。
很快,吃过饭,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来到美术生产车间。
林火旺像一个讲课的大学考试一般,拿着粉笔,在美术生产车间的大黑板上,开始写写画画了起来。
不过,刘师傅一开始就提出了疑问道:“林火旺同志,我有点搞不清楚。你说的日本漫画,和我们国家的小人书,有什么区别?
如果它们是类似的东西,就靠在日本卖小人书,能达到你之前所说的那种影响力和效果么?我怎么有点不太相信啊!”
面对刘师傅的质疑,林火旺直接摆事实和数据,张口就说道:
“去年日本的漫画杂志年发行量达到了七亿册之多,平均他们每个国民年消费六本。
在他们的便利店、电车等场景甚至形成了“站着看漫画”的文化,而我们的小人书限于新华书店借阅。
我们中国的小人书集中于历史演义如《三国演义》、民间神话故事如《大闹天宫》等等,缺乏现代生活题材。
往往都是偏低幼的读物,也就是说小人书大多都是给孩子看的。
可是日本的漫画不一样,已经完全摆脱了“低幼化”的标签。
几乎是可以覆盖整个年龄层次,有少年向、少女向、青年向等等。
他们的漫画题材多种多样,可以是未来科幻机械战甲,也可以是都市情感职场写实,甚至可以充分发挥想象力,随便画点天马行空的故事和物种,也会有足够多的人喜欢……”
在林火旺的一番科普下,三个老师傅总算是明白了漫画是一个什么样的艺术形式。
而那些美术功底不错的学徒们,一个个也都兴奋了起来,觉得这种漫画形式,非常适合故事的创作和表现。
“日本漫画采用多格分镜,通过特写,如《铁臂阿童木》中阿童木眼睛占满一格、全景切换构建节奏感,而我们的小人书每页单幅画面缺乏连贯动作表现。
简单的说就是,日本漫画更像是电视或电影,通过一帧一帧重要的连续动作,加上人为的脑补,将故事场景呈现出来的。
而我们的小人书则更像是一页一页的插图集合在一起,却主要通过一段段的文字去进行故事的描述,类似于说书人的那种模式。
并且,日本的漫画,可以通过速度线,如人物奔跑的拖影、拟声词(如“ドカン!”爆炸声)实现时空压缩,单页可呈现从拔剑到斩击的全过程,远胜小人书的静态叙事。
这样的画面感和冲击力,就是漫画所蕴含的独特魅力了。
下面,我给大家做一个小小的示范吧!
各位不妨想象我们不是在画连环画,而是在纸上拍电影!比如就画一个工人师傅赶火车的场景。
小人书可能需要三页:第一页站台全景,第二页人物奔跑中景,第三页火车离站远景;
但按日本漫画的分镜法,一页就能解决:左上角时钟特写(7:58),中间人物挥汗奔跑(速度线+‘咚咚’心跳声),右下角火车轮局部(蒸汽喷出‘噗嗤’拟声词),读者自然感受到紧迫感。
这种‘视觉压缩’技术,能让我们漫画用一半篇幅便传递出双倍信息量!”
或许刚刚林火旺枯燥的讲解,大家听了都只是一知半解。
但是,当林火旺用实际的案例来详细展示,什么是漫画模式后,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一种拨开迷雾见青天的豁然开朗。
“哈哈!原来这样就是漫画呀!和我们电影的分镜图其实很类似的。”
“对对对!只要多加一些连贯的内容,以及把简单的台词加上去,一页四格不同的画面……”
“嗯!这样的形式的确不错,虽然漫画里并没有将所有的信息场景给画出来。
但是,读者看去的时候,脑海当中自然便能自动脑补出整个画面,甚至是过程来。挺神奇的。”
……
三个老师傅全都是国家一级美术师,还是在那个战乱的年代成长起来的。
可想而知,他们自身的美术造诣有多高。
并且,他们又在春城电影制片厂工作这么多年,对于电影拍摄的手法和画面感之类的,也已经是非常的在行。
所以,当林火旺将漫画模式的所有规格形式和秘密,都展现出来以后,他们超高的悟性,不仅马上就领会到了漫画的精髓,更是已经开始在脑海当中构思着,更多更棒的画面表现形式来了。
包括那些学徒们,一个个也都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起来。
他们在春城电影制片厂工作了这么多年,几乎都只能是打打下手,毕竟一年拍的电影就那么几部,老师傅们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哪有他们真正上手的机会呀!
但是这漫画却是不一样,一本杂志的内容,可是足足有两百多页。
而且这种漫画形式,也对他们非常有吸引力。
所以,实际上,林火旺比预想当中更加顺利,就“收服”了春城电影制片厂的这些技术顶尖的老师傅们。
……
第160章 回到沪上,夹带的信
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是会有的。
而此时春城电影制片厂的这些画师们,经过将近十年的“荒废期”,每一个也都像是被晒干了以后的海绵。
听到林火旺讲解的这些关于漫画的原理,构图,特点等等,都是如饥似渴地吸收着。
而且这些人能够成为三位大师的学徒,那资质上可都是不俗的。
林火旺讲一点,他们就能类推出更多点来。
因为林火旺前世为了玩偶厂研究过日本漫画ip,看过大量的这些漫画和动漫,现在的记忆力又超级好。
所以,有这么多画师愿意学习,他便倾囊相授,把看过的那些漫画的许多技巧,表现形式,以及要创作的四部漫画的大概内容和情节都笼统的讲了一遍。
“哇!这《龙珠》的世界,这么神奇的么?车和房子都可以封印在小小的胶囊里面,还可以轻而易举的藏在口袋里,然后要用的时候,丢出去就是?”
“《神奇宝贝》这个点子也太棒了吧!只要将很多现实存在的动物,变得更可爱一点的形象。
创造出几十甚至上百种不同的宠物小精灵来,还有精灵球的设定,我觉得只要画出来,没有小孩子不爱看,没有小孩子不幻想着,也成为神奇宝贝训练家吧!”
“《美少女战士》这个才绝呢!伟人都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
现在的那些电影和动画里面,根本就没有多少是真正为了我们女性服务的。
《美少女战士》这样的题材,肯定能够获得无数女性的喜欢。
而且,这里面的每一名美少女战士,变身后的服装,都应该画得非常华丽好看,甚至可以把很多我们古代服饰里的凤纹什么的,加上去。”
“我倒觉得《北斗神拳》设定在末日之后的世界,少年靠着北斗神拳行侠仗义,里面可以融合不少我们的中国功夫啊!”
……
林火旺一口气说到了大半夜,而这些画师和翻译们,也互相讨论和分组起来了。
几乎都不用林火旺进行协调组织,翻译们和画师们自由组合成了四组,按照他们自己感兴趣的部分,分别负责了《龙珠》、《美少女战士》、《北斗神拳》、《神奇宝贝》这四部漫画。
“林火旺同志,你看看,大家的创作热情非常之高啊!”
厂长苏云也一直陪在这里,全程将林火旺的这些计划和教学都给听了下来。
他就更加对林火旺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同时他也意识到,刚刚林火旺所说的,可以将这些漫画变成动画片的想法。
如果真能这么做,并且出口到日本的本土电视台去播放,无疑是我们国家文化战线领域的一大胜利啊!
“是啊!苏厂长,也要多谢你的配合和帮助呀!我觉得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以他们为班底,就在咱春城电影制片厂的编制下,组成一个漫画工厂。
收益方面,我会以一定的价格,支付给咱们春城电影制片厂。”
林火旺也没想到,除了一开始的抵触之外,之后这些画师和翻译们,能够合作得如此融洽。
所以,他也便做好了,长期用这一批人的打算。
只不过,目前国内连一家私营企业和公司都没有。
个人是绝对不允许经营公司的,一切的经营活动,都必须要放在集体经济下面。
至少都得有一个挂靠单位才行,林火旺便想着把漫画工厂挂靠在春城电影制片厂里。
原因有三,第一是苏云这个厂长靠谱,而且根据历史上的表现,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都稳定的担任着春城电影制片厂的厂长,带领春城电影制片厂复苏繁荣了一阵。
所以,苏云这个的厂长近几年之内不会变动,那对于林火旺来说,能减少很多后续的麻烦。
第二就是苏云的身份是钱淑珍的二舅,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加上林火旺承诺会将自己写的一些小说,特供给春城电影制片厂改成电影,以及后续的动画制作外包等等。
可以说是私人关系加上利益捆绑,合作的基础是相当的牢靠了。
第三便是林火旺再也找不到这么合适的合作对象了,比春城电影制片厂在技术和条件上更好的,全中国恐怕只有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了。
可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现在的腕可是很大的,并且每年都承接着国内动画电影制作的重要任务。
即便林火旺带着诚意上去求合作的话,人家不一定鸟他,即便因为他著名诗人的身份接待了,也不一定能够有这个人力和时间腾出来帮他。
综上而言,林火旺觉得,没有比春城电影制片厂更合适的合作单位了。
而以当前国内的工资水平,这样的合作,林火旺几乎是零成本了。
只要漫画杂志卖到日本去,随便卖出一些销量,就够这边的漫画工厂运转几年的了。
“好!太好了!林火旺同志,你不提,我刚刚也想提来着。
因为你这是漫画杂志,不是一锤子买卖。
之前你也说了,如果漫画卖座的话,就要一期一期的做下去。
这可是周刊,等于一个月要出四期呢!
你放心!我马上可以启动招人的程序,给三位老师傅多招一些学徒来。
我们厂现在的计划任务也不多,完全不影响他们制作漫画。
只要他们将人带出来了,形成了固定的班底了。
我们就可以再进行下一步,动画片的制作合作了。”
对于林火旺提出的合作,苏云那也是求之不得啊!
他执掌春城电影制片厂,首先想的就是要做出一点成绩来,其次便是尽可能扩大一下春城电影制片厂的规模。
毕竟,和其他几家电影厂比起来,春城电影制片厂已经好些年没有招新人了。
而在这个年代,任何一个厂子,只要你有招工的话,不管是官面上,还是私下来,这个招工的名额给哪个单位,给哪个个人,也都是有不少权力和好处的。
苏云虽然不贪图这点好处,可是如果你一个春城电影制片厂,常年不招人的话,也不像话,没有新鲜血液补充,同样也很难受到上级的重视。
能够用这种模式,和林火旺达成这样的合作,简直是一举多得。
更有个意外之喜,就是林火旺本身是有名的诗人与作家,一旦双方合作关系密切,他写的那些小说,自然不可能交给春城电影制片厂以外的电影厂去拍了。
“好!那我们就说定了。”
林火旺也非常热切地,和厂长苏云重重地握了握手。
而身边的那些画师和翻译们,也是连晚饭都只匆匆吃了一点,便忙不迭地凑在一起,开始进行四部漫画的试画了。
学徒们分成了四个组,每个组五个人左右,配两名日文翻译。
三个美术大师,则是作为总的方向把控和指导,对四个组画出来的漫画,从风格到表现力上,进行统一的指导和调整。
大家伙干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哪怕夜深了,也一个个都奋战在这漫画工厂车间里。
搞得林火旺都不得不,向苏厂长申请,加一些行军床进来。
累的人可以先躺着休息休息,总之这七天的时间,哦不,应该只剩下五天多一点了。
这五天的时间,要将四部漫画的前五话给保质保量的赶出来。
……
而另一边,从东北回上海的火车,经过慢慢悠悠的晃荡,
终于在傍晚时分,抵达了上海火车站。
一下火车,柳茹梦就闻到了小时候,上海十里洋场的那种都市喧闹的气息。
郭琳娴没有搞特殊化,不让单位派专车来接。
两母女就这么拎着行李,一起从出站口,挤公交回家去。
回到的家,是被打倒后分配的弄堂小居。
柳茹梦是在这里度过了自己的青少年的,之后便下乡去了。
“哟!郭处长,你这是出差回来了呀!这是……这是梦梦么?真没想到,梦梦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亭亭玉立啊!”
“大家快来看啊!郭处长家的梦梦回来了,小姑娘现在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呀!”
“梦梦下乡也马上三年了,去的时候,还是个小囡囡,现在回来已经是大姑娘了。”
……
弄堂里的这些上海大妈们,一个个都凑上了前来,嘴上说的可都是漂亮话。
这让柳茹梦竟然一时半会,还有些接受不了。
毕竟,在她离开这个家,下乡去之前。
他们对自己一家,可不是现在这种谄媚的嘴脸。
当时父亲刚被打倒下放,母亲也被收到社区去干活,刚搬到这里来住,周围的这些邻居躲他们家都跟躲瘟神一样。
还有不少大妈们,成天盯着她母亲,资本家大小姐长,资本家大小姐短的嘀咕。
可现在却一个个全都变了嘴脸,那一个个叫“郭处长”叫得一个亲热呀!
而经历了十年人情冷暖的母亲郭琳娴,也已经看透了这些事,同样也笑着礼貌地应付着她们。
“是呀!正好去东北出差,就把我家梦梦给接回来了。”
郭琳娴微笑着点头应道。
而那些大妈们,看到柳茹梦这婀娜的身姿,红润有血色的脸庞,也是一个个感慨了起来。
“郭处长啊!你家梦梦下乡三年,看来是享福去了啊!
我亲戚家的小子,下乡每年回来,都跟饿死鬼投胎似的。面黄肌瘦,据他说,都没有一天吃得饱饭的。
再看你家梦梦,肯定一点营养都不缺,估计吃得比我们在上海吃得都好。”
“对对对!要不是经常吃肉的人,哪里有这样好的气色啊!”
该说不说,这些大妈们的眼力还真的是尖,一看柳茹梦的气色,就知道她在乡下的生活水平是什么样的。
同时,也立马有大妈打起了主意来,朝着郭琳娴打听了起来:“郭处长呀!你家梦梦今年也十八了吧?小姑娘亭亭玉立的,是到了嫁人的时候了。我娘家有几个外甥,根正苗红的工人阶级,是厂里的三级工,要不要介绍给梦梦看看啊?”
岂料,郭琳娴这都还没来得及回应。
柳茹梦就抢先一句答道:“多谢赵阿姨,不过我肯定是配不上你家外甥的。毕竟我从乡下回来的时候,刚和乡下的丈夫离了婚。”
嚯!
就连郭琳娴都没想到,女儿竟然一回来,在这弄堂口就把离婚的事给说出来。
其他的邻居老阿姨们,也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脸上是颇为不可思议的表情。
但是随即她们又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似乎心中都有了一些猜测。
只不过,碍于郭琳娴母女俩还在这里,便只是眼神相互交流,没有明说出来。
“梦梦!”
郭琳娴也被女儿的话,打得有点措手不及。
赶紧推了她一把,拉着她快速回自己的家去了。
等母女俩走了以后,那些上海老阿姨们,才立马凑在一起八卦了起来。
“我就说嘛!她一个小姑娘下乡,还能吃得满脸红润的回来。肯定是嫁给当地生产大队长的儿子了。”
“就是!就是!你们刚没看到,那郭处长的脸立马就难看得不行。哈哈!怕不是这几天下乡去看女儿,知道女儿嫁给当地的农民,气得都肝疼。”
“可惜了咯!本来这梦梦的出身多好啊!爸爸是开国将军,妈妈是资本家小姐。
偏偏自己守不住,下乡吃不了苦头,嫁给当地的农民了。
现在即便回到上海来,也是个二婚的破烂货,不值钱咯!”
“刚我还想把她介绍给我外甥呢!还好她们没答应,梦梦年纪小单纯,把真相说出来。
要不然,她们瞒着结过婚的事,我们又没办法到东北乡下去调查,谁知道这些呢?”
……
而郭琳娴一进家门,就立马把门反锁住,有些生气地质问柳茹梦道:“梦梦!你刚刚为什么要把离过婚的事,说出去?姆妈还要脸的。而且你以后还……还怎么嫁得出去啊?”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是事实嘛!姆妈,你也别给我介绍了。我自己不能生,就算你把我嫁进再好的人家,最后还不是要被嫌弃和赶出家门的。”
说着,柳茹梦就紧紧地挽住自己母亲的手臂,对她说道,“我就一辈子守在姆妈的身边,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你呀!你呀!我真的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被女儿这么一撒娇,郭琳娴也是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然后就赶紧去收拾东西和下厨,两母女还没吃晚饭,郭琳娴便打算下点挂面来吃。
而柳茹梦则是回到了这小小的房间里,看着唯一的一张床,一切都还是几年前的样子没有变。
但是她这个回来的人,却完全大变样了。
如果是半年之前,能够回到上海,回到姆妈的身边,柳茹梦恐怕做梦都会笑醒。
可现在离开了东北,离开了那个小小的林家沟生产大队,那个温暖的林家院子,那个紧紧拥着她的怀抱。
柳茹梦却很难受,抿着嘴,强行吸了一口气,才让自己没有哭出来。
为了排解心里的情绪,柳茹梦选择让自己忙起来。
她赶紧将行李给放下,一件一件的拿出来。
仅有的几件衣服,还有些……书稿。
是的!
林火旺写的《伤痕》也好,《亮剑》也罢。
亲笔书稿,都被柳茹梦给带回来做了纪念。
之前在家无聊的时候,柳茹梦将《伤痕》和《亮剑》帮林火旺抄写了好几份备着。
因为他们也敢百分百保证,《伤痕》能在这一期的《人民文学》上发表。
“阿旺,你的这两篇小说的稿子,我会一直留在身边的。
以后每次想起的时候,我就把它们拿出来从头看一遍。”
坐在桌子上,柳茹梦翻着两份稿子,却一不小心,从《亮剑》的稿子里掉落下来一份夹带的信。
“这封信?对了!好像是……是前几天,邮递员送来的。从京城那边寄过来的,收件人写的是海子。
应该是阿旺的读者通过编辑部知道地址后寄来的,不知道阿旺的真名,就用海子当收件人。
当时我收到信后,随手放在书桌上,等阿旺回来自己拆开看的。
什么时候被我夹在《亮剑》的书稿里带了过来呢?
等等!这封信的寄信地址是……京城的总政话剧团?寄件人的名字是……龚雪?
怎么这么眼熟啊?”
……
第161章 《伤痕》大火,海子真被伤了!
“姆妈!”
不知道为什么,在东北的时候,柳茹梦说着普通话,也很自然地喊母亲为“妈妈”。
但一踏进上海的土地,她便自动切换成上海话,亲切地喊着“姆妈”。
“怎么了?面条一会就好。饿坏了吧?再等一下下就可以的啦!”
郭琳娴有点宠溺地回头看了一眼女儿,切好的腊肉丝,一大把一大把的放进锅里。
这毕竟是女儿回家以后,自己给她煮的第一顿饭,没有肉吃怎么能行?
“不是的啦!姆妈。我是想问你,对门龚家的小雪姐姐,你之前写信跟我好像说过,她是不是在总政话剧团当话剧演员的呀?”
龚雪边说边将信封翻转过来,对着橘黄的白炽灯看了看,里面好像是有一封信,一张照片,还有一团黑糊糊的什么东西。
“对!人家小雪很有出息的啦!不仅人长得漂亮,本事也不小。参军以后能歌善舞,自然就被话剧团选上了。
阿拉过年的时候看到她,她也一点派头都没有,恭恭敬敬地喊我郭阿姨的啦!”
郭琳娴边煮面边笑着说道。
“看来,这封信还真是小雪姐姐写的了?她竟然和阿旺认识?这世界也太小了吧?
不对!她应该不认识阿旺。否则的话,她就不会写“海子收”,而是会写“林火旺收”了。
写“海子收”的唯一理由,就是她应该是通过阿旺写的诗歌才知道他的。
然后又不知道为什么,恰好知道了我们所在的林家沟生产大队,所以写信过来。”
脑海当中这般推测了一番,柳茹梦反倒更加好奇了起来。
“真没想到,龚雪姐姐也是阿旺的诗迷。她肯定是以读者的身份给阿旺写的这封信吧!
可惜了,被我不小心给夹带到上海来了。
等明天再买张邮票,寄回去给阿旺好了……”
心中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柳茹梦却又忽然十分好奇,小时候看起来美得不可方物的龚雪姐姐,会给自己的丈夫林火旺写信说些什么呢?
“要不?我就撕开来看看吧!”
柳茹梦突然兴起一个念头来,“虽然说,私自看别人写给阿旺的信,不太好。
但是之前编辑李英带来的那些读者来信,阿旺都让我随便撕开帮他看,捡重要有意思的再念给他听。
这封信虽然是小雪姐姐写给阿旺的,但本质上不也是一封读者来信么?阿旺是允许过我帮他看读者来信的。”
在内心这么一番说服自己后,龚雪便果断地撕开信封,将里面的信纸给抽了出来。
而随着信纸的抽出,信封里刚刚那一团黑糊糊的东西就跟着照片一起掉落了下来。
柳茹梦捡起来一看,竟然是一朵精致的迎冰凌花标本,怪好看的。
照片上的人果然是漂亮的小雪姐姐,这张照片应该是在京城的哪个景点照的,还穿着绿色的军装,威武又飒气。
将冰凌花标本收好,柳茹梦这才展开信纸,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海子同志:
展信安。
昨日又没忍住,拿出《诗刊》再次研读您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我在总政排练场的后台反复读了几遍。
油墨印得有些晕染,那句“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的“明”字缺了半边,倒像是被晨雾浸湿的月亮,平添几分朦胧的美。
您给爱人的这首结婚礼诗,当真是极好的。我演过曹禺先生的《北京人》,见过太多浓烈的誓言,却不及您笔下“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这般清澈透亮。
排演间隙,又听到几个小同志围着争论你这首诗里的“春暖花开”是否暗喻特殊时期的结束。
我望着窗外已经快化完的薄雪,忽而想起您在《一代人》里写的“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原来最深沉的爱,是要把光明揉碎了赠予对方。
过年后在《人民日报》上读到您和爱人的报道,想象着她举着和你的结婚证明,和你一起走在长白山的冰天雪地上,眼角眉梢应该尽是暖意吧!
想来那句“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该是您亲手为她砌的屋檐。
莫嫌我唐突。前日团里排新戏《白桦林记事》,导演让我揣摩“暗恋者独白”的戏份,我竟把您的诗句缝进了台词里。
当念到“而我只愿面朝大海”时,恍惚瞧见您和爱人并肩走过的雪地,脚印像两行并排的诗,容不得旁人添半个标点。
随信寄上我手抄这两首诗,抄写《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时,我很是惭愧,竟然幻想着,若是你的这首诗要是写给我的,该多好啊!
而抄写《一代人》的时候,却又像听到你在激励我,让我去寻找属于我自己的光明。
可是,一个见过耀目烈日的女人,又怎么可能再看得上点点星光了呢?
随信夹着我制作的一朵冰凌花标本。这花只在雪将化未化时绽放,晶莹剔透得叫人不敢触碰,恰似某些注定要深埋心底的情愫。
愿您与爱人岁岁常欢愉,年年皆胜意。
此致
革命的敬礼!
总政话剧团龚雪
1977年2月26日夜】
信纸为总政话剧团信笺,字迹娟秀,泪痕在“冰凌花”处晕开后又用熨斗小心烫平。
“这真是小雪姐姐写给阿旺的信啊!”
“她写得真好,把……把一个少女的暗恋情愫,写得如此动人又悲伤。”
“真难想象,她连阿旺的面都没有见过。就凭阿旺写的两首诗,就……就爱上了他?不过,这算真正的爱么?”
“唉!看这信上的泪痕,估计小雪姐姐,从报纸上看到阿旺已经结婚的消息,肯定是狠狠哭过一场的吧!”
“还有她这誊抄的两首诗,看来她是真的透过诗歌,喜欢上阿旺了……”
……
怔怔地,拿着这一封信,柳茹梦脑子里也是乱七八糟的。
“梦梦!梦梦!你看什么呢?那么出神?面条好了,快来吃吧!”
直到母亲喊了她好几遍,才赶紧回过神来,急忙将信给藏在了身后。
“哦哦!姆妈,来了。”
柳茹梦面对母亲的目光,竟然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去。
从小知女莫若母,郭琳娴便一边吃着面条,一边问道:“你刚刚手上看的什么信呀?看得那么入神?”
“没……没什么,哎呀!姆妈,这个腊肉好香呀!你亲手做的腊肉就是不一样。”
柳茹梦赶紧扯开话题道。
郭琳娴却是笑了一声说道:“这腊肉可不是我做的,是副食品商店买来的。别想转移话题,说,刚刚看的东西,是不是和林火旺有关?
你的心里还在想着他,对不对?”
柳茹梦羞愧得点了点头。
郭琳娴却又继续说道:“梦梦啊!姆妈回来的火车上,是怎么和你说的。既然已经做了离婚的决定,就不要再牵挂着了。
你以为今天你故意在她们面前说“离婚”的小心思,我会看不出来?
囡囡啊!你就这么心甘情愿地为林火旺一辈子这么空守着?”
“姆妈!别说了。我有自己的想法。”
柳茹梦出奇的没有和母亲争论,而是默默地低下头来吃着面,泪水就这么大滴大滴地落在了面汤里。
郭琳娴见状,也没敢再说下去,只是叹了一口气。
然后母女俩就这么静静地吃面,也不知道吃的是面,还是这个时代的……伤痕。
……
第二天一大早,柳茹梦从床上醒来,却习惯性地往旁边摸了摸。
但很可惜的是,摸了一个空,枕边人已然不会再在。
“起床了?姆妈得到单位报道去。早饭给你做好了,在桌上,吃完你可以自己上街逛逛去。
这么久没有回上海了,变化虽然不大,但也值得一逛。”
母亲郭琳娴说了几句,便匆匆出门赶去上班了。
柳茹梦慢悠悠地吃过早饭,看着这周围一切熟悉的摆设与环境,竟然有一种三年知青生涯,犹如梦幻泡影一般的不真实感。
仿佛自己的丈夫林火旺,是梦中的一个人物,现在梦醒了,所有一切踪迹就消失不见了。
“对了!龚雪姐姐写的那封信。”
柳茹梦翻开抽屉一找,果然还在那,似乎就证明了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再真实不过的了。
将信和照片再次藏好,柳茹梦带上一些钱和粮票,便像母亲说的那般,出门去走走。
1977年的大上海,洗去了民国的那一股浮华,却是染上一层人民民主专政的红色。
走在大街上,柳茹梦看着一路匆忙骑着自行车去上班的人群,浩浩荡荡,蔚为壮观。
这年头能骑自行车去上班的,可都不是一般人呢!
没有自行车的,路途近点就腿着去,路途远还得赶公交电车。
柳茹梦没有坐公交,她喜欢一路走在熟悉的上海街道上。
远远地看到一处报刊亭,不知道为什么,柳茹梦有一股冲动。
加快了脚步,冲上前去,但来到报刊亭面前,却又有些犹豫了起来。
“小姑娘,怎么了?要买什么报纸或杂志呀?我这什么都有,《诗刊》、《人民文学》、《人民日报》、《沪上日报》、《萌芽》等等。”
看管报刊亭的老大爷,笑着问道。
“最新一期的《人民文学》出版了么?”
柳茹梦咬着下嘴唇,才开口问道、
“出了!出了!昨天刚出的。我跟你说,这一期的《人民文学》可真了不得。
就那个大诗人海子,你知道不?写《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和《一代人》的。
原来,人家不仅是大诗人,还是大作家呢!能写小说的。
刚好《人民文学》这一期上,就有他写的一篇叫做《伤痕》的小说。
看过的人,都说写得那叫一个好啊!把特殊时期对普通人的迫害,给写得那叫一个淋漓尽致。
买一本吧!姑娘!我一看你,肯定就是喜欢海子的,对不对?”
为了卖出一本《人民文学》,老大爷也是夸夸其谈的说道。
殊不知,当他说到那一句“我一看你,肯定就是喜欢海子的”,柳茹梦那像水莲花一般娇羞的脸,立马就红成了一片。
“行!那就来一本《人民文学》吧!”
听到林火旺的《伤痕》果然在最新一期的《人民文学》上发表了,柳茹梦的心里,也是真为他感到高兴。
果然地买了一本,然后边走边翻着看了起来。
“《伤痕》在第一篇?是主打的文章。看来,《人民文学》的编辑部,对阿旺的《伤痕》评价肯定不是一般的高。”
柳茹梦是既高兴又失落。
高兴的是自己的阿旺,又再一次出大风头了,一切都像他预料当中的那般,果然《人民文学》对于描述特殊时期的小说,没有封禁不采用。
失落的却是,这么值得高兴的是,自己却不能陪在林火旺的身边,和他一起庆祝一番。
这种复杂的情感,随着那一行行早就已经看过的文字,让柳茹梦的内心,又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波澜来。
《伤痕》啊《伤痕》!
每一个人看到,都会看到不同的《伤痕》。
每一个人在不同的时候看到,又有可能看到不同的《伤痕》。
再次抬起头来,柳茹梦发现自己已经是泪流满面。
看着这车水马龙的上海街头,这里算得上是现在全中国最繁华的路段了。
但这里越是热闹非凡,柳茹梦的心里就越是感到一阵孤寂的冰冷。
这一刻,她真的宁愿,自己回到那个东北的小山村当中,守着一个院子,等着自己的丈夫归家。
……
随着《人民文学》在全国各地上架,几乎全中国的文学青年们,都看到了上面的这一篇主打文章小说《伤痕》。
引发的轰动与共鸣,从京津地区,向两湖两广,甚至是边疆地区蔓延开来。
许多地方的宣传部门也注意到这一点,上面也提醒各地方,要有序引导目前出现的这一股《伤痕》情绪。
是的!
上面调研下来,立刻将《伤痕》小说,引发的诸多下乡知青、下放人员等等知识分子们的情绪亢奋,称作《伤痕》情绪。
毕竟随着《伤痕》的大火,有的知青在农村根本再也待不住了,也不管什么处分不处分,身上有没有钱,扒上火车就要回家。
有点下放人员,本来就在排队等着平反,也因为《伤痕》这本小说,再也按捺不住对亲人的思念,甚至偷偷的跑回了家。
更有不少群情激奋的青年们,以学习研讨《伤痕》为由,在各个单位聚集起来,似乎要搞出什么大事一般。
这些消息,传到了《人民文学》的编辑部来。
主编张光年那叫一个如坐针毡,立马拿着这些消息资料,跑到作协那去找巴老和钱老。
“巴老!钱老!救命咯!”
张光年跑来的时候很是着急,但一进作协大院,看到巴老和钱老气定神闲地在院子里晒太阳,就立马又定下了心来。
“怎么了?光年,我猜你肯定是为了《伤痕》的影响而来的吧!”
巴老也是快人快语,从来不卖关子。
钱老也是笑着说道:“我们这作协的电话,早上也是被各个单位的人给打爆了。想必《人民文学》编辑部的电话也是一样。
我说光年啊!你就应该像我们作协一样,把电话线一拔便是,就不会有人再来打扰了。”
“巴老,钱老!你们说得轻巧呀!
能打电话过来的,那级别可都比我更高。
一接通电话,就是劈头盖脸的问责。
质问我们,这样的文章,怎么能发表出去呢?闹出事情来,算谁的责任?”
张光年也是红着脸,无奈地说道。
巴老却是笑呵呵地说道:“一篇小说而已,能闹出什么事情来呢?
要是真闹出了大事来,那也绝对不是小说的问题。
想当初,新文化运动时期,也有人怕发表的小说和文章闹出事情来,结果……这些人自己就先没了。”
钱老同样点头,倒是说得更直白道:“光年,你放心吧!这事谁来都不好使,我俩给你镇着。反正有人问起来,就说巴老和我,都请示过上面。
像《伤痕》这样的文章和小说,是可以发,大胆发,多多发。
有了这话,你还怕什么?应该怕的呀!是那些人自己吧!”
“啊!这……这么大的消息,您二老也不知道先和我通个气。
害我一早上在编辑部里,听到电话铃响,这心肝都是颤着的呢!”
张光年这才放下了心了,然后笑着也拿了一把躺椅来,在巴老和钱老的身边躺了下来。
“哟!你小子,干嘛啊这是?不回《人民文学》编辑部了啊!”
巴老乐呵地说道。
“哎呀!巴老,也让我享受享受这作协大院的阳光嘛!回去听那些电话,烦着呢!让他们自己着急去……”
张光年也是嘿嘿一乐,说道。
……
而与此同时,在吉省这边。
经过主编和总编的审核,《吉省日报》今天的头版头条上,刊登了记者钱淑珍写的人物采访报告稿子《时代的伤痕,回家的知青》。
是的!
钱淑珍没有看到过林火旺写的《伤痕》,却不约而同的在写这一篇报道的时候,标题当中用了伤痕两个字。
在报道中,她义愤填膺地讲述了,大诗人海子是如何被女知青妻子抛弃的。
特别是柳茹梦那天,在红星公社户籍办公室里说的那些绝情的话,几乎都被钱淑珍一字不落地给写在了报道里。
只不过,在报道当中,钱淑珍没有提及林火旺和柳茹梦的真名。
然后在报道的最后几段,她又借用了海子和妻子的这个案例,来揭示在当前这个知青大批量返城的时代背景下。
那些和知青们结婚的当地农民,又应该怎么办呢?
知青们可以一走了之,回到他们从小长大的城里,开始全新的人生。
但被他们抛弃的另一半呢?
海子不是个例,各地都有大量和当地人结婚的知青,为了回城,而狠心将农村的老婆孩子丢下。
这样的伤痕,是时代伤痕,也是穷极一生都难以抹平的伤痕。
……
第162章 全中国最可怜的人
在吉省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春日的风裹胁着丝丝凉意,吹过大街小巷。
路边的树木,叶子已经所剩无几,干枯的树枝在风中瑟瑟发抖地努力抽着新芽。
不得不说,在吉省,海子已然成为了一个文化符号。
他的名字,就像冬日里的暖阳,温暖着无数人的心灵。
尤其是对于吉省的广大知青而言,寻找海子的行动始终未曾停止。
在各个人民公社和生产大队,一间间略显破旧的知青宿舍里,时常传出女知青们热烈的讨论声。
许多痴恋海子的女知青,满心怀着憧憬,哪怕路途遥远,哪怕条件艰苦,一个县一个县的公社找过去,只为能寻找到自己心中偶像海子的踪迹。
虽然在报道当中,显示海子已经结婚了。
可对这些早已陷入自己美好想象中的女知青们来说,海子结婚与否,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影响。
她们心中满是美好的幻想,其实最本质的期望,不过是能够亲眼见海子一面,能与他握握手,甚至拥抱一下,如此便足以让她们的青春不再留有遗憾。
说白了,在任何一个时代,青春期的女孩大多都是如此。
后世的那些追星女孩们,做出的追星狂热之举,更是夸张到足以登上新闻。
就比如说那个痴恋刘德华的女孩,为了追星,不惜倾家荡产,甚至父亲为此付出生命,都未能让她彻底醒悟。
甚至那些媒体,还将刘德华架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仿佛他不见女孩一面,不给她一个交代,就不是一个好偶像。
至于迈入各种真正意义上的偶像当道的时代,更是会涌现出各种各样行为极端的粉丝。
林火旺以海子为笔名发表的两首诗,在全国范围内引发轰动,再加上《伤痕》这部小说的大火。
放在后世,这已然等同于国民级的顶流明星。
而且这种出名,比后世那些明星的名气更具含金量。
因为海子是以文名著称,归根结底,他是文化人,是知识分子。
追捧这样的明星,是国家鼓励的,甚至家里的家长们,也都鼓励孩子们向海子学习。
然而……
就是这样一个被全民追捧的超级文化名人海子,却在他的第一篇小说《伤痕》发表之后,传出惨遭知青妻子抛弃的新闻。
嚯!
这消息就像一颗超级重磅炸弹,一下子将海子再次推到了风口浪尖。
由于钱淑珍的这篇报道,首发在吉省日报上,最先做出反应的,自然是吉省的这些知识青年们。
在吉省的一处知青点,几间土坯房错落分布,周围是一片枯黄的草地。
知青们聚在院子里,看着手中的吉省日报,气愤不已。
“太可恶了!
海子当初真的是……真的是所托非人。
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贱女人啊!”
一个女知青涨红了脸,愤怒地说道。
“对!就是贱人。
海子给她写了这么唯美浪漫的诗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她怎么能狠心和海子离婚的啊?”
另一个女知青也跟着附和,眼中满是不忿。
“你们看看,这报道上她说的那些话,简直是……我看着都难受。
海子那么的爱她,结果她却说,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为了吃一碗饱饭而演出来的。
这还是人说的话么?
还说海子也睡了她这几个月,现在离婚又不亏。
气死我了!
这是亏不亏的问题么?
她把自己的身体也想得太轻贱了啊!
她完完全全把海子对她纯粹的爱,给玷污了!”
又一个知青激动地挥舞着手中的报纸。
“这种女人,根本就不配谈爱。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写给了这种人,绝对是这首诗最大的污点了。”
有人咬牙切齿地说道。
“海子现在一定很伤心,很难过吧!
从《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当中,我们这些外人,都能感受到,海子对妻子的爱,是那么的纯粹,那么的浪漫,那么的充满着诗情画意。
真的是太可恶了!
海子为什么要娶这样一个女人呀?
她要是娶的是我,该多好啊!
我一定会一辈子都好好的疼他爱他伺候他的……”
一个女知青眼中闪着泪花,满是心疼。
“不行!我实在是太生气了。
而且,这篇《时代的伤痕,回家的知青》,只是发表在我们的《吉省日报》上,那岂不是说,其他省份的广大人民群众,根本都看不到,还不知道海子被这个贱女人无情地给抛弃了啊!”
一位戴着眼镜的男知青,紧皱眉头,语气中满是愤慨。
“是哦!就是不知道,这一次《人民日报》还会不会转载这篇《时代的伤痕,回家的知青》呢?
如果不转载的话,那这件事,就仅限我们吉省人民知道了。”
旁边一位扎着马尾辫的女知青,担忧地说道。
“绝对不可以,我一定要让这个贱女人的行径,让全中国人民都知道,让她不管生活在哪个城市,都羞愧得无地自容。”
一名身形壮硕的男知青,握紧了拳头,神情坚定。
“对对对!
要不,大家都买一张今天的《吉省日报》,然后寄到《人民日报》社编辑部去。
集体请愿,请求《人民日报》转载这篇《时代的伤痕,回家的知青》吧?”
人群中有人提议道。
“没错!这绝对是一个好办法。
只要像我们这样寄信的人多了,《人民日报》肯定要考虑到我们的民意,就会有很大的概率,将这篇文章报道给转载出来的。”
另一个人也点头赞同。
“行动起来吧!同志们!我们绝对不能放过这个抛弃了海子的无耻女人。
绝对不能让她安稳又舒服的回到城市里,一定要让她受到全国人民的斥责,让她的良心一辈子都不好过……”
随着有人这么一呼吁,原本囊中都比较羞涩,几个人才凑出几毛钱来买《吉省日报》的知青们,全都纷纷把口袋给掏空。
在街边的报刊亭旁,寒风呼呼地刮着,报刊亭的窗户玻璃被吹得哐当作响。
“大爷!《吉省日报》来一张!”
一位知青急切地说道。
“我也要一张《吉省日报》,”
另一位知青紧跟其后。
“你们别跟我抢,我有津贴!
让我买吧!
大爷,把剩下的所有《吉省日报》都给我包圆了。
我不仅要寄到《人民日报》社去,我还要寄到其他各省的日报社编辑部去,以及各种专业报刊的编辑部。
这样的话,被转载的可能性就会更大。
只要每多一个省份的日报转载了这一篇《时代的伤痕,回家的知青》,那么就会有多一个省份的人民,知道海子妻子……呸!是前妻的恶劣行径。”
一个穿着军装样式外套的知青,大声说道。
“对对对!这个方法太好了,大家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就一起找各种杂志和报纸的编辑部地址,然后买邮票,写请求转载的信给这些编辑部。
同志们!快动起来吧!
海子不跟她计较,我们可不能轻易地放过这个女人……”
类似这样的场景,发生在吉省大大小小报刊亭,甚至是一些政府部门的单位里。
在政府部门那略显陈旧的办公楼里,走廊上灯光昏黄,偶尔有几个人影匆匆走过。
办公室里,工作人员们也在热议着此事。
大家都喜欢海子的诗歌,都曾经羡慕和祝福海子和妻子的爱情与婚姻。
然而……
现在这个该死的女人,抛弃了海子,等同于亲手打破了千万知识男女青年们,对于爱情的所有幻想和憧憬了。
尤其是男同胞们,那叫一个替海子心寒。
连海子这样优秀又出众的大诗人,都被如此无情的抛弃了,实在是出乎了他们所有人的意料。
在这个寒风凛冽的季节里,吉省的大街小巷都弥漫着一种对海子的同情,以及对其前妻行为的愤怒情绪。
人们似乎想要通过各种方式,为海子讨回一个公道,让那个抛弃他的女人,为自己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每一个讨论声,每一次购买报纸的举动,都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在这个有些寒冷的日子里,将人们心中的义愤越燃越旺。
……
而作为海子本人的林火旺,却对钱淑珍写的这篇《时代的伤痕,回家的知青》报道,完全是一无所知。
这几天的时间,他都和漫画工厂里的这些画师与翻译们,几乎都是吃住在一起。
画师和翻译们,还有在轮流休息睡觉什么的,林火旺却要紧盯着四个组,休息的时间几乎是没有的。
因为,在场的这么多人,只有他知道最终成品的《龙珠》、《美少女战士》、《北斗神拳》和《神奇宝贝》是什么样的。
尤其是开始的几天时间,他是这边盯几眼,就跑到那边去盯几眼。
只要风格和内容上,出现一点偏差,他就立刻矫正,并且细细地和他们讲述一遍,为什么要这样画,这样画的好处是什么样的。
当然了,三位大师有自己的一些见解,许多都是非常棒的。
毕竟,在日本本土上,这四部漫画说实在的,画工和开始的故事设定上,都多少是有些粗糙的。
经过林火旺和三位大师的通力合作起来,林火旺可以百分百保证,新的《龙珠》、《美少女战士》、《北斗神拳》、《神奇宝贝》,一定会在保持原版的风格、特征、精华与吸引力前提下,制作更加精良,故事节奏更紧凑,爽点更突出。
妥妥的,林火旺这是走日本人的路,让日本人无路可走了。
现在日本本土的诸如《周刊少年JUMP》上连载的那些动漫,乍看还可以,但只要和现在林火旺的《龙JUMP》的这四部漫画相比较起来,简直是粗糙得惨不忍睹了。
只要日本的漫画读者们,看习惯了《龙JUMP》上的精良漫画,又怎么可能再去看其他的漫画杂志呢?
如此一来,林火旺也可以倒逼这些日本漫画杂志,在画质和制作上,都投入更多的成本去力求画面的精致,会大大的提升他们的运作成本。
而在故事内核与创意比不上《龙JUMP》下,画面的精致度也落后,又不得不砸钱提升,只会是加速这些日本漫画杂志的死亡进程了。
“哇!这个……这个就是皮卡丘的样子么?真的超级可爱啊!它是……是老鼠还是兔子呀?怎么看着这么萌啊!”
隔了一天再次来到春城电影制片厂内的漫画工厂,记者钱淑珍看着刚完稿一话的《神奇宝贝》,就已经彻底沦陷了。
第一话的内容很简单,就是来自真新镇的少年小智,即将要开始他的神奇宝贝训练家之旅。
但是,却因为昨天晚上太兴奋睡不着,而导致睡过了头。
等他急匆匆赶到大木博士的实验室,想要领取属于自己的神奇宝贝时,却发现,原先想要的妙娃种子、小火龙、杰尼龟,全都已经被人给领走了。
迫于无奈之下,小智只能拿上大木博士还没有完全驯服的一只特别的神奇宝贝皮卡丘。
黄色的身体,闪电形状的尾巴,腮上还有两团红红的小圆点,眼睛黑溜溜的,然后糯糯地叫上一声“皮卡……丘”,简直就是萌到了每个人的心里去了。
反正在皮卡丘的形象画出来,经过林火旺的几次意见指导修改,和林火旺印象当中的皮卡丘几乎没有区别。
漫画工厂的那些女画师和女翻译们,全都两眼放光,被皮卡丘如此可爱的形象给萌化了。
记者钱淑珍刚刚进来看到的第一眼皮卡丘,都激动得大叫了出来。
而之后,她再看到小火龙、妙娃种子和杰尼龟,更是被这几个萌萌哒的神奇宝贝给彻底征服了。
“林火旺!这一下我真的相信,你说这部《神奇宝贝》,能够征服全世界所有的孩子,这话绝对是一点折扣都没有。
甚至,我还要加上一句,这里面包括所有女孩子,全年龄段的那种。
只要是个女人,怎么可能不喜欢这种萌萌的小动物啊!很能激发女人的母爱好不?”
迫不及待的钱淑珍,成为了这部《神奇宝贝》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漫画读者。
尤其是,看到小智和皮卡丘从一开始的勉强凑合在一起,皮卡丘一点都不认可小智,再到小智为了保护受伤的皮卡丘,被一堆的烈雀追着跑,最终重伤之下,使出了十万伏特的绝招来。
“呜呜!好感人啊!林火旺,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这种神奇宝贝和训练家之间的情感羁绊,简直是太直击人心了。
尤其是对小孩子来说,看了真的会很感动和很入迷的。
我看了都非常想要拥有这么一只皮卡丘了,它让我想起了我家小时候养的一只土狗大黄。
可惜后面的大黄,误吃了老鼠药,被人给毒死了。”
放下漫画稿子,钱淑珍知道林火旺的漫画杂志,绝对会大获成功的。
如果四部漫画,都是《神奇宝贝》这样的水准,那么《龙JUMP》将在日本的漫画市场上大放异彩,真正的大杀四方。
“哈哈!钱记者,你别看现在漫画稿子才这么点。
但这几天的时间里,我们和林火旺同志,真的是改了又改,进行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林火旺同志称作头脑风暴的讨论。”
一名女画师李由晴,虽然顶着黑眼圈,却无比激动地说道。
她正是《神奇宝贝》的主画师,像皮卡丘和杰尼龟等等形象,都是她画出来的,几乎和林火旺想象当中的差不多,只要稍微修改一些细节就可以。
而里面的漫画故事情节,也是她根据林火旺的口述,进行了适当的拓展与侧重点,在林火旺看来,比起原作来,更加的热血与感人。
“哇!我现在就恨自己既不是日语翻译,又不是画师,不然我也可以帮上忙,也可以加入这么有意义的大事中来。”
钱淑珍是相当遗憾地说道。
不过与此同时,她也有点心虚地看向林火旺。
此时她写的报道《时代的伤痕,回家的知青》,已经发表出去好两天了。
造成的影响,非常非常之大,仅在吉省,就已经让《吉省日报》卖脱销了好几次,印刷厂几次加印。
所有的报刊亭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怪事,怎么会有人一沓一沓的买日报呢?
买一张不就行了?买那么多一模一样的日报,难道真的都用来回家糊墙么?
而与之对应的,便是邮局的邮票也是卖到了脱销。
他们惊奇惊奇地发现,很多青年男女,是一版一版的买邮票,然后当场就贴在信封上,一沓一沓的将信给寄了出去。
这些信的地址,都是各省的日报编辑部。
这样异常的情况,立马就被汇报了上去,又下达到了《吉省日报》的编辑部里。
总编和副总编都只能无奈地将这些现象,告诉了记者钱淑珍。
钱淑珍这才知道,自己这可真的是把天捅了一个大窟窿,造成了这么大的意外影响。
但她并不后悔,也不怕,因为她都是根据事实去报道。
她就是要把柳茹梦那恶心的嘴脸,曝光在全中国人民雪亮的眼睛之下。
凭什么她可以得了全部的好处,然后就一走了之呢?
凭什么她可以潇洒的回到大上海去享福,把林火旺给抛弃了。
凭什么她还要在走之前,还给林火旺来了一个万箭穿心呢?
因为是带着这样的情绪去写的报道,钱淑珍的这篇《时代的伤痕,回家的知青》,比起她其他的文章,都带有更强烈的个人情绪和感情色彩。
这种情绪,通过文字,也强烈的感染了每一个看到的读者们。
现在影响虽然很大,但是上面也没有说这是坏的负面影响呀!
毕竟……
一直在省城生活的钱淑珍,最近也感受到了,随着回城知青越来越多,城里的环境也变得更加复杂和恶劣了不少。
时常都能听到抢包抢钱的案子,还有不少知青回城后无所事事,开始聚众赌博和打架。
而钱淑珍的这一篇《时代的伤痕,回家的知青》,正好切中了“回家的知青”这一热点,也算是为上面解决知青问题,提供了一个非常鲜活和典型的案例。
只是……
这个报道一发,林火旺差不多已经成为了全中国最可怜的人了。
至少在吉省,至少都有一大半的人,在可怜诗人海子了。
“呼!还好现在林火旺没出过漫画工厂,根本就不知道,外面成千上万的知青们,想要为他好好出出气了呢!
不过,忙起来也是不错的。林火旺把心思都投入到了漫画杂志的制作当中来,就不会想那些伤心的事了。”
钱淑珍看着在四个漫画小组各种忙活的林火旺,心才稍稍安下来一点。
而林火旺也的确像钱淑珍所看到的那样,压根就没有心情和时间去管其他事了。
或者,他本能的,也是想让自己变得非常忙起来。
只要忙起来,就不会再去想柳茹梦,就不会再在脑海当中回响起那些刺透人心的伤人话语。
林火旺重生后的记忆力非常好,看过的这些漫画和动画,都记得一清二楚,连那些剧情的细节,还有角色的形象,几乎都是分毫不差。
“辛苦了三天!总算是步入正轨了。”
看着二十多名画师们,对于四部漫画的精髓已经领悟得差不多,林火旺的心里也是充满着成就感。
虽然从本质上来说,他是在抄袭后世的日本漫画,但在这个基础上,也是有极大的优化和二次创作的。
融入了更多的中国元素,以及一些潜移默化的思想影响。
“哈哈!到时候,日本整个国家,从七十年代以后出生的孩子,看的全都是我们中国生产的漫画和动漫……”
一想到这里,林火旺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快进时间,早点看到这样的一幕。
殊不知,此时在外界,已经有无数的青年们,为他这个天才大诗人海子鸣着不平,要为他讨回一个公道呢!
就像钱淑珍想的那样,林火旺此时恐怕已经是全中国最可怜的人咯!
……
第163章 我这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啊
四个漫画奋战小组,《神奇宝贝》其实是最难的。
因为要在一开始,就将至少几十只不同的神奇宝贝形象,都给确定下来。
这要是在真正的日本漫画杂志社,至少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去磨。
毕竟,每一个神奇宝贝,都必须要保证既在现实当中能找到类似的一些原型动植物,又要超出这种动植物本身,开发出萌点和可爱有特色的地方。
不过这对于林火旺来说,却是最容易作弊和加速的地方。
毕竟,所有神奇宝贝的形象和设定,都在他的脑子里。
他只需要假装思考一番,然后描述给画师们听,他们画出来以后,林火旺再对比着脑子里的形象,让他们一点一点修改出来便可。
更重要的是,林火旺之所以将《神奇宝贝》提到一开始来发布,其实也是埋得一个重要伏笔。
《神奇宝贝》拥有其他漫画没有的一个独特优势,那就是非常方便用来做成游戏。
其实真正的历史上,任天堂是先有了《口袋妖怪》这款游戏,火了以后,才将它做成了漫画和动画的。
不过现在林火旺先把《神奇宝贝》的漫画做出来,将这些神奇宝贝的形象,全都灌输到了全日本,甚至后续全世界小孩的童年记忆当中。
这样,在他将来涉足半导体、游戏机等产业的时候,就会因为《神奇宝贝》这个巨大的文化游戏ip而占据巨大的优势。
此为后事,按下不表。
就目前而言,虽然累了好几天,林火旺却对目前的进度非常之满意。
只要渡过一开始艰难的磨合期之后,四个漫画小组的画师们,速度是成倍成倍的提升。
只要确定好每一个漫画的人物形象和风格,接下来画剧情和故事,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
那十名日文翻译,这些天也全都是吃住在春城电影制片厂里。
有些请不下来假的翻译,还是最终由春城电影制片厂的厂长苏云,以春城电影制片厂的名义,向该翻译所在的单位,发去了协助翻译工作的公函,这才搞定了他旷工的问题。
这便是林火旺要选春城电影制片厂合作的一个重要原因,许多在普通人看来,无比困难的问题,人家只需要写个公函,再盖一个章,就能轻轻松松的解决。
要不国人对公务员和事业单位的迷恋,为什么会一直持续到2025年依旧不退烧呢?
就是因为……公权力的厉害啊!
单位之间,很多问题,只要是公对公,都很好解决。
但你若是一个私人或个人企业,想要去找公家单位做一些合作什么的,那真的是往往比上西天还要艰难。
各种的资料要填,各种的说明要写,各种的保证和单据要提供。
甚至当你忙完这所有的一切之后,人家递交上去,回来就是一句简简单单的“我们领导觉得这事不能做”,就将你所有的努力与汗水给抹杀了。
……
“《北斗神拳》的进度最快!因为内容最粗暴和简单,情节节奏也够快。
《龙珠》的进度次之,主要是给他们解释里面的很多未来科技装备,需要充分的开发他们的想象力来。
《美少女战士》的变身服装,和我前世看过的,有很大不同。但明显,更多的中国元素,而且更好看得多了,没有完全的西化。
《神奇宝贝》最难搞了,现在已经画出了五十个左右的神奇宝贝形象了。
只要这些形象和属性设定确定了下来,后续的情节和内容,也可以像其他的三部漫画一样快了。”
撑着脑袋,林火旺很累很累,站在《神奇宝贝》这个漫画组的后面,看着看着,居然就这么站着就睡着了。
“林火旺同志,你看看,这一画里,皮卡丘的动作会不会显得过于活泼了?”
画师是知道林火旺一直在她的身后看着画的,所以画完以后,便回头问了一句。
结果,看到林火旺站着都睡着了,立马也是心疼地赶紧小声地喊了旁边的人来。
“老李!小周!你们快看过来,林火旺同志睡着了。我的天!我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站着睡着的。
你们快搭一把手,轻轻地抬着他,放到旁边的行军床上去睡吧!”
女画师十分心疼地,这几天她也是累得够呛,但是和林火旺一比,这点累算得了什么呢?
大家听到动静,全都一脸敬意地看着站着睡着的林火旺。
记者钱淑珍更是,赶紧拿起脖子上挂着的海鸥牌相机,咔嚓给林火旺来了一个特写。
“这个画面好啊!以后等《龙JUMP》能够曝光是咱中国的漫画杂志时,我一定会卯着劲,跑日本去发一篇专题报道的。
标题就叫做《龙是怎么诞生的》,配上林火旺这一张站着睡着的照片,一定会非常的震撼人心的。”
钱淑珍目光炯炯地说道,看着这整个漫画工厂的所有人,都在如此努力的为《龙JUMP》这本漫画杂志拼着命。
《龙JUMP》真的是想不成功都难呢!
……
另一边,京城,《人民日报》编辑部。
这几天邮箱几乎都要爆了,一堆又一堆从吉省寄过来的读者来信,简直是要把编辑部的这些编辑们给震撼到了。
因为,他们寄来的信,几乎都是一个模子。
里面是一张《吉省日报》,首当其冲的内容便是钱淑珍的一篇《时代的伤痕,回家的知青》。
然后附的一封读者来信,便是迫切地希望,《人民日报》能够转载这篇《时代的伤痕,回家的知青》文章,要求《人民日报》,真正聆听一下人民的声音。
嚯!
好家伙!
这年头的读者都这么牛逼的么?
竟然来信,用如此强硬的语气,要求《人民日报》刊登他们希望的内容。
这恐怕在几十年后的人们眼中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和不切实际。
可偏偏……
这年头的各种报社,还真的都是这样,尽可能的聆听人民的声音。
人民喜欢什么,需要什么,他们就刊登什么。
即便是《人民日报》也不例外,虽然上面大多都是一些重要的新闻和社论,传递的是国家层面大的方向和政策风向。
但它都叫《人民日报》了,能不听听人民真正的声音么?
如果只是一两封来信提出这样离谱的要求,编辑们大可视而不见,不去理会。
可是,当一百封,一千封,甚至是上万封这样的信堆在了《人民日报》的编辑部里,本身就已经是一件很震撼人的新闻事件了。
“这……这怎么回事啊?这个大诗人海子的影响力,居然会如此之大。”
“对啊!他离一个婚,居然一整个吉省的人民都在为他打抱不平。”
“呵呵!真的只有一整个吉省么?你们有点太乐观了。昨天还都是吉省的信,今天你们看看,这些信,已经有很多是其他省份来的了。
我刚刚听说《闽省日报》、《汉中日报》、《沪上日报》、《岭南日报》等十几个省份的日报,全都转载了《时代的伤痕,回家的知青》这篇文章了。
现在那些省份的读者们,也同样被号召了起来,要往我们《人民日报》编辑部寄这样的信了。”
《人民日报》社的一名主编,哭笑不得地随手拆开一封,寄信地址是上海的信。
果然,从里面拿出了一张报纸来,正是转载了《时代的伤痕,回家的知青》这篇文章的《沪上日报》。
主编晃了晃《沪上日报》,笑着对大家说道:“各位同事!看来啊!咱们《人民日报》如果不转载《时代的伤痕,回家的知青》这篇文章的话,就是不听人民的呼声,无视民意了。
咱们这小小的编辑部办公室,很快就会被这些信给彻底堆满了。”
“哈哈!主编,我从一开始就说了嘛!咱们《人民日报》是一定要尊重民意的。
赶紧转载吧!不然的话,咱《人民日报》都要失去民心咯!”
“转载吧!我把明天本来准备发在头版的那篇社论给撤下来,改转载《时代的伤痕,回家的知青》。”
“就是嘛!咱《人民日报》,也为大诗人海子鸣一次不平。要是再不转载,等所有省份的日报都转载一次了,咱《人民日报》也没啥必要转载了。”
……
这个时候《人民日报》的编辑们,都是又红又专,三观正得很。
只是之前顾虑到会不会扩大化影响,才一直压着没有转载《时代的伤痕,回家的知青》这篇稿子的。
可现在一看这架势,转载不转载,这影响已经都扩得足够大了。
而且似乎不转载的话,事情会扩得更大啊!
所以嘛!
经过编辑部的一致同意,《人民日报》将在明天的头版头条上,正式转载《吉省日报》记者钱淑珍的文章《时代的伤痕,回家的知青》。
……
第二天,当《人民日报》在全国铺开,《时代的伤痕,回家的知青》这篇文章,真正全面覆盖到全国范围内。
大诗人海子被离婚的重磅消息,彻底引动了全国青年们的愤怒情绪。
大家纷纷为大诗人海子感到愤愤不平,甚至有些知青跑到街上大喊大叫了起来。
所幸的是,在当地有关部门的控制下,并没有发生什么恶性事件。
只是,海子前妻的恶名,彻底在全中国扩散了出去。
钱淑珍发这篇文章的目的,终于达到了。
这是她的文章,第二次被《人民日报》转载,第一次是因为林火旺,第二次还是因为林火旺。
在《吉省日报》的编辑部里,当总编拿着今天刚油印出来的《人民日报》,当面恭喜钱淑珍的时候,钱淑珍却没办法像以往那样笑出来。
“总编,林火旺本人还不知道,我把他离婚的事,写成了报道呢!
你说,他知道了以后,会不会怪我呢?
毕竟,在他的心里,应该还是很爱很爱他的妻子的。
现在我却被她的妻子的行为曝光了出来,让她被全国人民唾骂。
而我这个报道的始作俑者,却因此又获得了《人民日报》转载的荣誉。
他会不会觉得,我是一直在利用他来获取爆点的新闻,谋求自己的荣誉呢?”
钱淑珍很是纠结地说道。
此时,她竟然有一丝后悔,觉得不应该写这篇文章,更不应该如此莽撞的一冲动就发出去。
“淑珍!你忘了当记者的原则了么?
不要顾虑那么多,你只要做到真实报道,本着良心去做采访,就没有什么可再去担心的。
况且,你在报道当中,也已经隐去了两个当事人的真实姓名,这也算是充分保护了他们的隐私的。”
总编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勉励道,“继续加油啊!我看你就干脆守着那个林火旺吧!
我有预感,他就是一个新闻鸡!”
“新闻鸡?什么意思呀!总编,你又在给我打哑谜。”
钱淑珍有点疑惑地问道。
“新闻鸡,不断的下蛋啊!每一个蛋里,都是能让你被《人民日报》转载的大新闻啊!哈哈!我有预感,这个林火旺,肯定不会闲着,估计现在离婚了以后,有更多的精力,在干什么大事呢!”
总编的这一猜测,钱淑珍听了以后,心中也是暗暗大惊。
暗叹人家不愧是能干到省报总编的,单纯这预感就很有两把刷子呀!
林火旺现在就是在干大事,干一件天大的事。
一旦干成了,绝对是能将日本这个恶心的邻国,给搅动得天翻地覆。
……
而在这个时候,京城总政话剧团里。
《人民日报》转载了《时代的伤痕,回家的知青》这篇文章之后,话剧团里这些海子的诗迷们,一个个也真的是全都气炸了。
“岂有此理啊!海子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如此伤他的心?离婚就离婚!还要说这么多玷污爱情的话。”
“不行了!不行了!我气得肺都肿了。这可是海子啊!是写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给她的海子啊!为什么她如此不珍惜,回城就真的那么重要么?”
“回城当然重要,很多知青为了回城,忍痛和爱人离婚,我都可以理解。
但是偏偏,你们没看报道么?海子的前妻说的那叫人话么?
什么从来都没有爱过他,只是为了吃饱饭,才嫁给他的。
这这这……这真的是完完全全辜负了海子,玷污了神圣美好的爱情。我……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你们发现没有?在今天看到这个报道之前读《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一种感受。
现在我们再去读《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绝对又是另一种感受了。
我怎么觉得,海子在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里,就已经……已经预见了自己和妻子的结局了呢?”
“是啊!真有这种感觉。之前就觉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非常的唯美,浪漫,面朝大海多好啊!
可现在读起来,倒真的像是海子对前妻离去的那种追忆与……祝福……”
“呸!就这种女人,还给她祝福个头啊!”
……
话剧团的同志们,争吵着不可开交。
龚雪赶到单位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
她一般是没有看《人民日报》的习惯的,因为大多时候,都是非常枯燥的社论和政策风向。
她不需要看,也根本看不太懂。
所以当她在排练室里,听到大家在讨论海子离婚的事时,整个人都好像被雷击中了一般,瞬间就呆滞在了原地。
“小雪!小雪!”
张蓉见状,急忙上前来,摇了摇她,问道,“你没事吧?”
“没……没事!蓉蓉,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他们都在说,海子和妻子离婚了啊!”
龚雪有点不敢相信地问道。
“是真的!你等一下,我给你拿报纸。《人民日报》上都转载刊登了,还能有假?
你看看!不过可是要千万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呀!我看了都气人啊!估计你看了以后,会更气得想打人了……”
张蓉递上一张《人民日报》,说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感情很好,很恩爱的么?”
龚雪接过《人民日报》,看到上面这篇《时代的伤痕,回家的知青》,却是逐渐红了眼眶,然后泪水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
“这也太欺负人了,海子!海子!他现在一定难受死了吧!
他可是情感如此细腻的人啊!你看《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里,他对爱情的向往,他对爱人的守护与祝福。
可是为什么,要让他受这样的伤?”
龚雪的泪水,都将手上的《人民日报》给沾湿了。
“是啊!小雪,我就奇怪了。怎么会有女人,不愿意和海子携手度过一生呢?
你看看,咱们剧团里,十个女演员里,只要你去问,保准十个都愿意立马舍弃下这里所有的一切,跟着海子到乡下去,携手诗意般的一生。”
张蓉说着,又推了推龚雪,问道,“你上次不是给海子写信了么?到底有没有得到他的回信呢?”
“啊?完了!”
一提到信的事,龚雪立马就是脸色大变了起来。
“什么完了?小雪!不就是一封信么?有什么可完了的?”张蓉不明所以地说道。
“是真的完了呀!蓉蓉,我给海子的信里面,还一直在……在羡慕和称赞,他们神仙眷侣一般的爱情与婚姻呢!
你说……他要是刚好在被妻子离婚抛弃之后,看到我信上写的这些暖色。
我我我……我这岂不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了啊?
我真该死啊!为什么要写这些话呢?
难怪……难怪他没有给我写回信,看到我信的时候,八成也气得一下将信给撕得粉碎了吧?”
龚雪一脸无奈又后悔的模样,痛苦地说道。
不过,张蓉却在一旁,心里琢磨了起来:“海子离婚了呀!那岂不是说明,我的小雪有机会了?
也不知道,上次小雪寄的信,海子到底有没有收到,并且看到自我塞进去的小雪照片呢?
像小雪这么美的女人,哪个男的看到会不动心啊!
就算像小雪刚刚猜的,海子会气得将信给撕了。
但这么美的美人照,他会舍得撕么?肯定会留着的。
之前可能海子还顾忌到有妻子和婚姻在,不会主动联系小雪。
说不定……现在离婚了以后,看到小雪照片的时候,就起了心思了呢?”
不由得,张蓉的内心,也暗暗的有了某种期待了起来。
……
而在吉省春城这边,吉大校园内。
几天没有看到林火旺,小林惠子上课都是频频走神,以往那种如饥似渴学习中华文化的兴致,不知道丢到哪去了。
直到课间的时候,听到班上的同学们在议论着,大诗人海子离婚被抛弃的新闻。
小林惠子才突然一个惊醒,瞪大了眼睛,抢过同学的报纸扫了两眼:“钱姐姐的文章写出来了?还……还上《人民日报》?那岂不是,真的全中国的人都知道,林火旺君离婚了?也都知道了那个柳茹梦的恶劣行径?”
“海子真的太可怜了。”
“就是啊!他现在肯定很难受,很需要人安慰吧!”
“真可惜,我们虽然知道海子是咱吉省人,但具体是哪个县,什么公社的,一点线索都没有。
否则的话,我们学校就应该组织一个慰问团,去好好的安慰一下海子。”
……
身边同学们的讨论,使得小林惠子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惠子同学,你去哪里?马上就要开始下一节中国古代历史的课程了,不是你最喜欢的么?”
班长见小林惠子快步往教室外走去,急忙提醒她道。
“不好意思!班长帮我向老师请个假,我要去见一个特别重要的人。”
小林惠子毫不犹豫,丢下一句话,就快速跑出了教室。
然后,她来到办公楼这边借值班办公室的电话,打给了父亲留给自己的司机。
“马上到学校西门来接我!”
小林惠子呼吸有点急促,脸颊微红,小小的胸脯一上一下,颇具清纯少女感。
如果林火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一定会立马让画师们再改一版稿子,按照小林惠子的样子,再创造一个新的美少女战士。
……
第164章 麦子熟了几千次,人民万岁第一次
另一边,京城,某不可名说的地方。
《人民日报》的影响力,可真不是盖的。
“这个海子?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是不是……就是之前和叶家小子一起搞出特种兵训练制度来的那个林火旺?”
“对的!还有之前的《伤痕》这部小说,也是他写的。您老觉得非常不错,指示巴老他们说,这一类文章,可以发,大胆发,多多发。”
秘书在一旁非常恭敬地回答道。
“嗯!这是个好孩子啊!”
对面则是感叹了一声,让秘书都有些意外地张大了嘴巴。
因为,之前类似的情况,都说的是“这是个好同志啊”。
结果今天说的却是“孩子”,这其中的区别,以及亲疏感可是大有不同了。
于是,秘书小心翼翼地请示道:“要不要,这事我让人去好好查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算了!不要瞎操心了。也没多大事。
感情上的挫折,也许是强大一个人最好的磨刀石呢?
而且,在我看来,这个海子也绝对不会是因为儿女情长,就变得英雄气短了。”
摆了摆手,然后老人家便又低头翻看了一本《诗刊》,读起了上面的诗句来。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好呀!光明呀!我们一定会找到的。
麦子熟了几千次,人民万岁第一次。这一次,我们一定会让人民一直万岁下去的……”
……
而在某大院,赵蒙生从东北回来的这段日子,那可是过得相当潇洒又风光。
回到家的第一时间,他便将那一张新鲜的熊皮给展示了出来,送给了自己的母亲。
顿时……
可以说是轰动了整个大院。
向来有着被惯坏了之称的调皮捣蛋王赵蒙生,竟然跑了一趟东北,真成了硬汉了啊?
居然连黑熊这样的猛兽,都给一枪毙命了?
关键还很有孝心,熊皮送给了他的贵妇人母亲,垫在工作的椅子上,那叫一个霸气又舒适保暖。
就因为这一张熊皮,赵母是真的在单位上狠狠长了脸,真心为自己这操碎了心的儿子感到骄傲了。
当然了,大院里的年轻人里面,不少人都在怀疑,赵蒙生这张熊皮,并不是他自己打的,而是花钱买回来的。
虽然有黄小力为赵蒙生证明,赵蒙生自己也厚着脸皮说,自己在东北拜了一个非常厉害的猎人师父,这熊皮是自己和师父一起打到的。
但是大院里充满精力又爱较劲的这些子弟们,哪里肯轻易承认这一点呀!
一旦认可了赵蒙生真有猎熊的本事,那他们以后无论是打架还是吵架,可都要实实在在弱上一头了。
更为关键的是,这样的名声传出去,赵蒙生立马会成为这京圈里二代们有数的老大级别。
于是乎……
几个家世丝毫不弱于赵蒙生的二代们,集体跑到赵蒙生家门口,发起了挑衅来。
“明明是花钱买来的熊皮,也好意思拿出来充英雄啊!”
“赵蒙生!你妈把那熊皮吹得神乎其神,什么一枪毙命,枪法好像她之类的。
你要真有猎熊的本事,咱们靶场上见,怎么样?你要是能把我们几个都比下去,我们就承认你的本事。”
“对对对!赵蒙生,空谈吹牛谁不会啊?要是我改天跑东北去一趟,买了张东北虎皮回来,是不是也可以吹我能够猎杀东北虎了呢?”
……
赵蒙生被几人这么一挑衅,哪里还沉得住气呢?
更何况,在林火旺那跟着猎人小队特种训练了一段时间,他回来以后,那叫一个手痒脚痒,正缺这么一个机会,好好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呢!
的确,这头黑熊严格上来说,真不能说是他猎来的。
林火旺猎杀黑熊在前,他们拜师在后,连那牵强的关系都很难拉上。
但是,赵蒙生是真的一点都不心虚,因为他在东北的的确确是学到了真本事呀!
也就是后面几次进山的行动里,没有碰到东北虎和黑熊这样的猛兽。
不然的话,现在的赵蒙生,是真的有把握,和林火旺一样,靠自己的本事,猎杀一头大货的。
“和他们比!老赵,咱哥俩这回历练归来,也该好好的整一整这京城的规矩了吧?”
黄小力同样等着这么一个机会,他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在部队里立了好几次的功,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是团级以上。
所以,黄小力也一直想要狠狠证明一下自己。
其他的不说,至少要把京城这些二代纨绔圈给整合一下。
“嘿嘿!老黄,走!给他们整一个,狠狠亮瞎他们的狗眼。”
赵蒙生坏笑着,跟着这几个二代到西郊门头沟那边的靶场去。
消息可以说不胫而走,几人的这次私下约斗,算是京城顶尖二代之间的比试了。
能收到这个消息的,全都跑来看热闹了。
像上次一起去东北的陈静、许小云和徐小东,一听到这事,也全都心急火燎地往门头沟靶场赶了过来。
“小静,小东哥,赵哥和黄哥他们这是要闹出多大的动静来啊!”
许小云招呼着陈静和徐小东道。
“哈哈!他俩回来这么多天,能憋着这么久才开始闹事,我觉得已经很不错了。
这养气的功夫,也有了一半的水准了。
听说,还是对方主动上门来挑衅的。
你们放心好了,这一次咱们就等着看老赵和老黄大杀四方吧!”
徐小东倒是一点都不为两人担心,他后来看是见识过两人训练后的本事的。
虽然只是这么短的时间,可对于二人的提升是质上的飞跃。
尤其要对付的,是这些嘴上本事更显大的京城纨绔们呢?
而且,更主要的是,徐小东等一些年纪更大的二代们,其实已经意识到,京城一些大院子弟们越来越过分了。
年纪大些的,更成熟,也有了是非观,知道事情的轻重,有些虽然行为过分,但多少有个度,有点忌惮。
但是……
偏偏是那十六七岁到二十多岁的二代,尤其是当家里老幺的,上面有父母疼着,中间有哥姐护着,在京城这地面上,那叫一个横行霸道。
做事没有分寸就不说了,行为还相当乖张,动不动就将家里父母的名头吹嘘出去。
他们这些人,已经相当为二代这个群体蒙羞了。
虽然也惊动了一些长辈或者年纪大点的兄长出手教训了一番,但治标不治本,这部分的纨绔越玩越没有顾忌。
特别是最近返城的知青多了,这群人大多无所事事,在街面上甚至还和一些佛爷等三教九流的人混在一起,将整个京城的治安状况,闹得那叫一个乌烟瘴气。
徐小东意识到这些问题,并且有心想联系几个同龄且在京城身居关键职位的发小,一起来管管这事了。
但是,这事也缺乏一个契机,以及一个能够领头肃清风气的年轻二代。
很显然……
赵蒙生和黄小力二人,就是这么一把恰逢其会的好刀。
徐小东对二人从小就了解,虽然两人都傲了一些,平常也没少捣蛋。
但他俩本质不坏,讲良心,做事也论规矩,和街面上那些纨绔们,完全不同。
只不过,在去东北之前,两人是空有嘴上的本事,手上的功夫上不了台面,根本就没有震慑二代群体的能力。
可现在不同了!
林火旺的集训,效果是真的好。
才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让两人像脱胎换骨一般。
这不……
靶场上的射击比赛刚开始,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
因为……
当对面几人的靶都打完了,大部分都是九十多环,甚至有一人直接一百环满分时,赵蒙生和黄小力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下,直接玩起了飞靶。
砰!砰!砰……
虽然赵蒙生和黄小力两人没有林火旺的本事,能够每一靶都命中飞靶的红心。
但是两人打飞靶都是弹无虚发,每一发都至少打中了八环以上。
对面的纨绔见状是又惊又气不过,立马又耍赖,要和两人比起腿脚上的功夫来。
当着所有人的面,在现成的场地,来个一公里障碍越野。
结果就更不用说了!
赵蒙生和黄小力哥俩这身上的沙袋,可是没有白绑的。
两人健步如飞,翻越障碍的时候,更是一气呵成,丝毫没有任何的阻碍。
那流线的身形,矫健的步法,以及两人之间的配合,都让在场看热闹的所有人目瞪口呆。
而更惊爆所有人眼球的,却是……
当他们都跑到了重点后,那些纨绔们过了几分钟才姗姗来迟,还一个个气喘吁吁的模样。
就在此时此刻,赵蒙生和黄小力相视一笑,敞开了裤腿和衣服,原来他们的身上都还绑着负重的沙袋呢!
两条腿,一边一个五斤的沙袋,腰上绑着十斤的沙袋。
也就是说,两人刚刚负重二十斤,都还非常轻松地赢得了这个一公里的障碍越野。
尤其是当他们将身上的三个沙袋解下来,啪的一下丢在地上时,那几个纨绔的脸色煞白,这一次是真的心服口服了。
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狠人呀!
这是日常生活和行动,都习惯的绑上二十斤的沙袋进行负重训练啊!
狠!实在是太狠了。
经此一战,赵蒙生和黄小力,算是彻底地在京城的二代圈子里,奠定了绝对的地位。
那些在外面再嚣张再跳的二代们,现在只要碰到赵蒙生和黄小力,都得低下脑袋来,赶紧恭恭敬敬地喊一声“赵哥”和“黄哥”来。
徐小东也是借着这个机会,上前和两人说了几句话。
两人也是心领神会,然后拱手对在场这样一个特殊的群体说道:
“今天蒙各位自家兄弟,看了一场笑话。
如果能让大家有个乐呵,倒也是值了。
只是有些话,今天在这里算是不吐不快。”
赵蒙生解下迷彩作训服往地上一掷,军靴碾着沙袋向前几步,脊梁骨挺得笔直如松。
他目光扫过全场纨绔子弟,嗓音里带着东北风雪淬炼出的金石之音:
“弟兄们看看这沙袋!五斤绑腿十斤缠腰,我跟老黄在东北零下三十度钻老林子时,连睡觉都套着这身铁甲。
我们拜的师父说……”
他忽然抬高声调,震得几个缩在后面的纨绔一哆嗦,“穿军装的不把骨头炼成钢,战场上就得让父辈的血白流!”
人群里有人讪笑想接茬,却被赵蒙生刀锋似的眼神逼退。
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胸膛上两道狰狞疤痕:“上个月追猎孤狼,这畜生爪子离心脏就差半寸。
知道我当时想什么?要是我赵蒙生折在畜生嘴里,旁人就真可以光明正大地冲着我妈笑话起来……看呐,果然娘们教出来的就是个废物!”
黄小力适时地也插了一句话道:“死不可怕!怕的是死的没有价值,没有意义,没人记住。
咱们这些人的父辈,哪个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当年踏着多少这样的尸骨,才把红旗插遍九州?如今有些人倒好……”
他戟指几个面色发白的纨绔,“拿父辈军功章当护身符,在四九城里充混世魔王!算什么好汉?”
赵蒙生此时,却是突然从裤袋掏出个铝制酒壶,拧开盖子朝天泼洒,浓烈的高粱酒香顿时弥漫靶场:
“让你们闻闻这酒香!上个月在东北,我们回来之前,去拜访过当年东北抗联时的老兵,他们给咱们喝的是埋了二十年的关东烈酒。
他们说当年打小鬼子那会儿,庆功酒里泡着的都是碎弹片!”
说着,赵蒙生的眼眶泛红,酒壶狠狠砸在水泥地上发出巨响,“现在街面上那些佛爷混混,给各位递的什么酒?全特么的都是掺着迷魂药的马尿!”
这话一说,在场便有好几名纨绔心虚得赶紧低下了脑袋来。
而赵蒙生的声音却是陡然转厉:“上个月在西单胡同,两个穿将校呢的崽子,拿气枪打碎国营商店玻璃!保卫处逮人时,他们怎么说的?我爸是某某军长!”
他忽然笑起来,笑声里就像是浸着冰碴子:“等哪天监察组的铡刀架脖子上,诸位是打算哭着喊爹,还是像条汉子把腰杆挺直了?”
黄小力也解下武装带拍在一旁的水泥桌上,牛皮扣环上的五角星闪着冷光:“从今往后,但凡我黄某人在四九城听见谁打着父辈旗号作奸犯科……”
他五指缓缓收拢,将武装带攥得咯吱作响:“不用等纪委上门,老子先替各位老爷子清理门户!”
赵蒙生忽然大步走向场边武器架,抄起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凌空甩了个枪花。
金属碰撞声里,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咱们父辈用这杆枪打下的江山,不是让败家子拿来糟践的!下个月开始,我跟老黄就在这门头沟靶场开特训班……”
枪托重重顿地,惊起一群麻雀,“是爷们的,就来跟我学点真本事;是孬种的,继续窝在八大胡同当蛀虫!”
风卷着硝烟掠过门头沟,七百亩靶场鸦雀无声。
几个被点过名的纨绔低着头,皮鞋尖无意识地碾着地上的弹壳。
忽然便听到有人摘下贝雷帽,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
这记脆响像道惊雷,劈开了京城纨绔圈浑浑噩噩的天。
……
第165章 你真成女版陈世美了啊!
其实,对于这些二代纨绔们来说,他们中央这样拉帮结派,在京城的地块上各种为非作歹。
一方面是因为家里的背景和家里人的骄纵,一直宠着帮着,才会使得他们如此的目中无人,什么都不怕。
反正惹出了事情来,自然会有帮着平息。
但更大的一方面,还是这些二代纨绔们精力太旺盛了,很多成天都无所事事,加上又是年轻热血,肯定不可能成天窝家里看书什么的,当然要出来搞事情了。
所以……
刚刚徐小东和赵蒙生几人商量了一下,就做出了这么一个决定。
先狠狠的教训一下这些二代纨绔们,让他们真正知道一下自己的实力。
对付他们,必须要先全面的压服,然后他们才会肯听你好好说话。
尤其是,赵蒙生和黄小力,刚刚的那一番话,用大家父辈们的荣誉来压。
毕竟,这些纨绔们这一辈子最大的骄傲,就是父辈们的荣耀。
但同样的,这也是这些纨绔们一辈子都无法逾越的天堑了。
每一个当儿子的,其实一辈子第一个大的愿望,都是要超过自己的父亲。
对于普通人家的子弟,要实现这一点,往往并不难。
许多人刚成年,所取得的成就,就已经超过了自己的父辈。
可对于他们这些纨绔二代们来说,从他们出生下来,有自我意识开始,就明白了,这一辈子想要超过自己父亲的荣耀,恐怕是几乎没有可能了。
是的!
这样的家庭环境,固然是让无数人心里面无比羡慕的。
可当他们逐渐长大,对自己的人生有了展望时,却会发现,可能一辈子都要活在父辈的羽翼阴影之下了。
所以,他们当中的许多人,往往都会自暴自弃,从根本上不思进取,混吃等死。
……
而现在,赵蒙生等人,准备在这西郊靶场,开设一个特训班,就是为了狠狠地练一练这些纨绔二代们颓废的内心。
因为他们自己也是这样状态下过来的,所以很清楚,应该要如何打磨他们。
“赵哥!成!我第一个报名。”
“对!你说得对,我们父辈的荣耀,我们绝不能让他们蒙羞。”
“其实我也知道,走在外面,很多人看起来是怕我们家里的势力,实际上却都在骂我们是纨绔,看不起我们仗着家里的势力。”
“同志们!我们必须要证明一下自己了。让所有人都看到,什么叫将门虎子。
我们父辈们可以,我们照样也可以啊!”
“蒙生!对不住啊!我们之前就是看不惯你,原本和我们一样是纨绔,怎么突然一下,变得这么厉害了呢!
如今一看,真的是心服口服。你去一趟东北,是真的学到了本事来了。”
“我们愿意学!蒙生,只要你们愿意教,我们就听话,我也想让我爹刮目相看一番。”
……
这些纨绔二代们,普遍都有一种父辈荣耀感在身上。
如今赵蒙生让他们重新看到了希望,自然一个个也都决定要痛改前非,靠自己的努力去提升实力。
“好!这样才对嘛!才算是个爷们。”
赵蒙生看着大部分的二代们,都踊跃报名,心里也是豪气顿生。
黄小力则更为理智一点,对他们说道:
“你们有这个信心和决心,是好事。但是我们可先把丑话说在前面了。
我们的这种特训,比去部队里当兵还要苦呢!你们一个个都养尊处优,可别受不了。”
显然,黄小力这话一说,纨绔们当中立马就有人不服了起来。
“苦怕什么?我们怕的是没有方法没有希望。既然你们去东北都能受得了,我们都在家门口,还有什么苦吃不了?”
“对对对!赵哥、黄哥,既然你们都能坚持下来。尽管放马过来训我们吧!谁要是坚持不下来中途退出,谁就是狗娘养的。”
“我们都说好了,谁坚持不下去,谁就是孬种,谁就是狗娘养的。”
……
要不怎么说,激将法从古至今,一直都能流传下来呢!
就是这么直接且有效,哪怕对方明知道你在激将,也会忍不住顺着发誓跟上来。
“好!既然你们有如此的决心,那我就让人去申请,将这西郊靶场的营地给清理出来。
明天你们一个个把行李都给背过来,咱们就搞个封闭式军事训练,怎么样?”
赵蒙生握紧了拳头,身上竟然有了一种大将之风。
看来,他身上的基因,在东北的特训当中,被林火旺给彻底唤醒了。
徐小东在一旁也是笑着点头,虽然说,这个主意是他想出来的。
但是,他却一点也没有想去抢这个风头。
和他的父亲一样,他的性格上,同样是属于比较内敛,比较不居功,干实事的。
而且,他也认为,自己的年纪和在场的这些纨绔们,差距还是比较大的。
大部分这里的纨绔,都是十五六到二十三四的。
正好是赵蒙生和黄小力这两个二十三四的年纪可以带的。
倘若由自己这个将近三十岁的老大哥来带的话,感觉年龄差距就有点大了,交流起来隔阂也会更大。
“小东哥!怎么样?我们刚刚这番表现如何?这些王八蛋就是贱,一定要先被我们给打服了,才愿意听话的。”
等将这些纨绔二代们都驱赶回家后,赵蒙生一脸骄傲兴奋地对徐小东说道。
“不错!蒙生,咱们这么一搞,可以说是帮着上面解决了一个头疼的大问题。
最近我爸就经常在家里说起过这些事,京城地面上的这些二代们,越来越放肆。
老人家那边也听到不少荒唐事,发了好几次的火了呢!”
徐小东笑着点头说道,“上面一些叔伯们,是真没想到什么好的办法来。毕竟他们自己的孩子什么德行,他们会不知道么?
不下重手,根本就不管用。可真要下那个重手,谁又能舍得呢?
也有不少家想着,直接送到军营里去,好好锻炼锻炼。
但又怕他们吃苦,加上他们不一定愿意去……”
客观描述了一下这背后的原因,徐小东的心里还真是佩服起远在东北的林火旺来。
居然这么有办法,能搞出这么一套训练的方法来,将赵蒙生和黄小力都训练得如此有素质。
现在再由赵蒙生和黄小力当教官,把京城的二代圈子都给好好整顿一番。
不管最后的成果怎么样,只要把这些二代们约束起来,全给关这里来训练,就是于国于民于他们自己的一件大好事了。
“哈哈!还是我们师父教得好啊!”
赵蒙生同样也想到了林火旺,虽然在东北林家沟生产大队那些天的训练,非常的辛苦。
每一天都有坚持不下去想要放弃的冲动,但是咬着牙坚持下来之后,不仅是身体和各项技能的提升,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心志和毅力上的一种磨炼。
赵蒙生也真切地体会到了,自己母亲当初长征时,爬雪山过草地时的那种艰难和坚持。
可以说,当初红军长征的这种磨炼,磨炼出来的是真正的革命意志。
“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师父。这才离开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真的好想他呀!好想在林家沟生产大队的日子啊!”
黄小力居然这么感性地说道。
但是,却被一旁的许小云给一下戳穿了,说道:“小力哥,我看你呀!真正想的是在林家沟生产大队的伙食吧!
天天都有肉吃,各种野味,吃得那叫一个满嘴流油啊!”
“哈哈!小云,看破不说破,好不好?给我留点面子嘛!”
黄小力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嘴里似乎回味出了一股香喷喷的烤肉味来。
是的!
说出来可能都没人相信。
他们在林家沟生产大队时吃的,比现在回京城吃的家里的伙食,好上不知道多少倍呢!
当时他们狩猎小队进山,每天都有不少的收获。
山羊和野猪野鸡是最多的,除了上交给生产大队的大部分,狩猎小队自己的伙食,肉食从来都是不会少的。
尤其是,林火旺从县里买来的一些香料和卤料,处理之后的野味,一点腥味都没有,完全都是满满的肉香。
赵蒙生和黄小力能够一直坚持下来,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这美味的伙食了。
哪怕白天训练再累再苦,晚上的时候,没有什么疲惫是一顿香喷喷的烤肉解决不了的。
“也不知道,现在林家沟生产大队怎么样了?不知道他们的飞龙饲养基地,有没有成功。
还有,林火旺写的《亮剑》,到底能不能成功的发表呢?”
陈静也是边走边说道。
徐小东立马接话道:“小静,我觉得《亮剑》发表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了。
你们应该没有看到上一期的《人民文学》,林火旺用笔名海子在上面发表了一篇《伤痕》小说。
这篇《伤痕》小说造成的影响力非常之大,引发了一波《伤痕》情绪,甚至是……引领了一批文化界关于伤痕文学的争论。
最后甚至还引起了老人家的重视,给这一类的文章定了性。
老人家认为,这一类对特殊时期的反思,是正确和有必要的。
因此,这一类伤痕文学,可以发,大胆发,多多发。
所以……
我觉得,应该距离林火旺投稿《亮剑》不远了,也绝对是可以在《人民文学》上发表的!”
“哇!那真的是太好了。《亮剑》这么好的小说,要是不能发表,只有我们几个看过,那可就太可惜了。”
赵蒙生也是叫好道。
不过这个时候,陈静又忧心忡忡地说道:“不过,现在林火旺的情况,恐怕不太好啊!
今天出门的时候,我买了一张《人民日报》,上面……上面有一篇文章叫《时代的伤痕,回家的知青》。
是那个《吉省日报》的记者钱淑珍写的,在我们走了以后不久,柳茹梦和林火旺离婚了,还说了……很多伤人的话……”
“什么?梦梦妹妹和师父离婚了?怎么会这样?”
赵蒙生也是大惊地叫道。
“不可能吧!会不会是假新闻啊!我们在的时候,你们又不是没有看见,梦梦妹妹和师父有多恩爱。
说他们是模范夫妻都不为过,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离婚了呢?”
黄小力也理智地分析道。
“对!我早上来的时候,也看到了这篇文章。觉得里面有一些很不合理的地方呀!
上面说,柳茹梦是为了回城,才和林火旺离婚的。
这明显就不对呀!柳叔叔现在平反了,哪怕不使用手上的权力,按照规定,柳茹梦也是可以回城的,甚至不用离婚,把林火旺一起接过来,也不是多大的问题。
再看上面那些柳茹梦说的话,太反常了,她怎么说出这么多伤林火旺心的话呢?”
徐小东也是开口分析道,最后下结论说道,“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或者说,一定还有我们所不知道的内情在。”
“可是现在,好像事情也闹得很大。你们也知道,林火旺的笔名海子是多有名气。
当初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让全国的青年们,都羡慕海子和妻子的爱情。
现在却以这样的离婚收场,许多人都接受不了,差不多全国各个省份的日报都转载了这篇报道,大家都在骂柳茹梦呢!”
陈静也是叹了一口气说道。
“还好,报道里并没有写出真名来。否则的话,柳茹梦现在即便回到了上海去,也绝对不安生的。”
徐小东最后还是很理智地说道,“你们几个嘴巴也要严实一点,不要将林火旺和柳茹梦的个人信息泄露出去。
其实说白了,就算真的有问题,也是他们两个人感情上的问题。
我们这些外人,怎么插手都是不恰当的。
现在关键的是,你们俩把这个西郊靶场的队伍给拉出来。
我去向上面打报告,特批你们场地和一批训练的设备,老赵、老黄,你俩可得好好争气一次咯!”
“放心吧!小东哥,我们一定不会辜负期望的。”
赵蒙生握紧了拳头,十分有把握地说道。
……
而另一边,当《沪上日报》和《人民日报》上都刊登了钱淑珍的《时代的伤痕,回家的知青》,整个上海各大单位里的干部们,也都纷纷议论了起来。
“你们看,这报道里说了。海子的妻子,是从上海插队到东北的知青。那岂不是说,她现在回到了阿拉上海来了?”
“海子的妻子是上海人?我呸!真丢阿拉上海人的脸……”
“郭处长,你的女儿也是到东北插队回来的,你问问她,知不知道这个海子的妻子。
要是知道她家在哪里,我都想上门去好好骂骂这个贱女人了……”
……
外事办的翻译局里,郭琳娴今天来上班,就听到了如此多关于此事的议论。
这些同事都在纷纷声讨着报道里的海子前妻,觉得她丢了上海人的脸,怎么能干出这么忘恩负义、薄情寡义的事来呢?
上海人虽然经常给人小气、精明和计较排外的印象,但本质上上海人是十分要面子,在乎自身名誉和荣誉的。
尤其是当发现有个别上海人的行为,玷污了整个上海人的风评,就会非常团结一致的声讨起来,甚至大有将其开除出上海户籍的意思。
“我还没看过这篇报道,具体的内容不太清楚,先不予置评。”
面对同事们的讨论,郭琳娴真的是又气愤,又有些哭笑不得起来了。
因为,她知道写这个报道的记者,也是气不过,也是好意,写出来的这些内容,并没有丝毫的夸大事实,全都是她所看到和听到的。
可真正的事实,郭琳娴又没办法去说明和解释,只能够一早上,面对着同事们一个个对自己女儿的诋毁,既不敢反驳,也不能赞同。
“唉!这都叫什么事啊!这一下倒好了,我家梦梦是真成了女版的陈世美了,被全国人民指着鼻子骂。
也还好,这记者还算是有良心,没有将梦梦的真名给写出来。”
郭琳娴坐在办公室里,看着两份报纸上的报道,只能摇头苦笑起来了。
而这个时候,有手下办公室的属下过来报告道:“郭处长,刚刚东北春城那边的春城电影制片厂发了电报公函过来,要求上次跟你一起过去的刘晶和周卫国两名同志,进行一些日文翻译协助的工作,还要再待大概五六天的时间。”
“好的!电报放这里,我知道了。这情况不影响,反正目前单位里的一些日文翻译任务,我们都还应付得来,任务不是很重。
周卫国和刘晶两人在日文翻译上的能力,能够得到春城电影制片厂的认可,也是我们上海外事办翻译局的荣誉。”
郭琳娴点点头,并没有将这件事挂在心上。
因为像这种不同单位之间的协助,在现在可以说是很普遍的,郭琳娴也是习以为常了。
这种情况尤其是在一些大型的工业领域,会更加的普遍。
在建设大三线期间,许多东北和沿海的工业,都集体的迁往了内陆地区。
工业发达的一些省份,往往也会派出一些工厂的骨干,前往工业落后的一些地区,帮助其建立一些化工厂、钢铁厂、机械厂等等。
这样的情况,在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都是很难看到的。
中国人民的团结与互助,是建立在我们上下五千年的浩荡历史与优良传统下的。
……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的时间,郭琳娴急匆匆地跑回家去。
一到家,就先将门给关上,然后把两份报纸拍在了女儿柳茹梦的面前。
“梦梦啊!你看到了没有?报纸上都把你说成什么样了。”
郭琳娴是又气又心疼女儿,又有哪个当妈的,愿意看到女儿背上这样负心人的坏名声呢!
岂料柳茹梦却是一脸无所谓地笑着说道:“姆妈!这报道里,又没有点出我的名字来,无所谓的。
而且钱记者也是爱护林火旺,那天在红星公社的时候,我也是故意和她说那些话,激她写出这篇报道来的。
因为只有这样,阿旺或许……才会更方便重新找过一个妻子吧!”
“可是这样一来,你真的成了女版陈世美了啊!”
郭琳娴痛心疾首,同时又从包里拿出了一些资料摆在了柳茹梦的面前。
“这些是什么?”
柳茹梦又拿起来看,问道。
“这两天我替你去问的,上海第一医学院附属妇产科医院,可以说是现在上海治疗妇科问题最权威的医院了。
我帮你联系了院里最有名的几个专家,这几天过去看看,做一次全面的检查,弄清楚你的身体究竟是什么问题。”
郭琳娴很是心疼女儿地说道。
她说的这家上海第一医学院附属妇产科医院,便是现在复旦大学附属妇产科医院,也就是被称作红房子的全国最著名最权威的妇产科医院。
这“红房子”医院历史悠久,是在1884年,美国传教士兰华德(Leland)和妻子兰马利亚(Maria Leland)在上海创办的“西门妇孺医院”。
这家医院最初为两层西式建筑,因外墙涂成红色,屋顶为红色坡顶,就被上海当地的百姓称为“红房子医院”。这一称呼沿用至今,成为其标志性昵称。
在后世,全国各地各种不孕不育的夫妻,各种求医未果之后,最后的希望,就是这座红房子给的。
仔细地看了一下手上的这些资料,柳茹梦的两眼突然也有了光来。
她的双手颤抖了起来,对母亲说道:“姆妈!我的身子,真的能治好么?”
“梦梦!你要相信,现代医学的力量。我托人初步咨询过了,你的这种问题,并不是完全不能解决的。
但是具体得看更详细的检查结果……”
看着女儿这副模样,郭琳娴也是将她抱在了怀里。
只不过,如果女儿的身体真的治好了,具备了怀孕的可能。
那依女儿对林火旺的感情,他们之间的关系,又要怎么处理呢?
……
第166章 对不起!我的心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国内,这几天的时间。
文艺界可以说是相当的热闹,从一开始海子发表的《伤痕》,引发了《伤痕》情绪和伤痕文学的热潮。
再到后面《吉省日报》上发表的《时代的伤痕,回家的知青》,将诗人作家海子的悲惨的感情经历给曝光出来。
引发了几乎是全国范围内,对海子的同情与对他妻子的声讨。
一时之间,沸沸扬扬。
在知识分子和青年们当中,按后世的话来说,那就是妥妥的热点头条了。
……
然而,在祖国的南疆。
这里却并不像国内那样太平与安宁,近半个月来,居住生活在这里的边民们,已经遭遇了好几次的袭击与骚扰。
自从1975年,在我们国家的帮助下,安南赶走了美国鬼子,实现了国内南北方的统一之后,便开始骄傲自满,北与大毛熊进行了亲密的接触与合作起来,丝毫不把我们这个在他们困难时,伸出援手的邻居放在了眼中。
相反,他们自以为有了靠山以后,便开始目中无中,有意的在南疆边界开始制造一些摩擦与冲突起来。
到了1977年,这个势头就更加明显了起来。
近半个月以来对我边民造成的一些袭扰与伤害,造成了两人死亡,十几人受伤的恶劣后果。
这消息,传到了正在南疆集训的特种兵营里。
啪!
作为南疆特种兵训练营总指挥的周力平,用力将这些资料拍在了桌子上。
“岂有此理!这群忘恩负义的猴子,以为现在找到了大靠山,就急着向新主子表忠心了啊!”
周力平十分愤怒,目光如炬。
而在总指挥营里的其他军官们,也同样是义愤填膺。
“周老总,这不正好是我们实战练兵的大好机会么?”
“对对对!周老总,咱下面的战士们,听说了这件事,一个个都纷纷要求请战呢!”
“维护国家利益,坚决驱赶来犯之敌,不就是我们这些军人的天职么?”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特种作战训练营,也磨合了这么久。是时候亮出来,狠狠地痛击来犯之敌了。”
……
这些带兵的军官们,一个个也是嗷嗷叫着要请战。
这些天又进行了一些红蓝双方对抗,特种作战营这边的表现,一次比一次好。
每一名战士,都迫切地希望能够通过实战,来再一次检验自己的战斗力。
“老周!你先不要发火。大家也先不要激动。
我们肯定得先请示上面,对这种情况,是怎么样一个定性呢?”
柳国鹏倒是更冷静得多,他虽然也皱着眉头,心中愤慨不已。
但是他知道,这种敏感的事件,是必须要严格听从上面的指挥,一切以国家利益为先,以大局为重,不能凭借一腔愤怒,就私自采取行动。
周力平却是很慎重地说道:“目前我们国家刚刚结束特殊时期,和北边的关系也不好。
国际上的两极大国,正处于一个非常胶着的角力阶段。
说白了!不管是安南猴子,还是我们国家。
都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罢了!
上面对我们的要求,是一定要谨慎处置,灵活应对,大原则上是不能引发大规模的冲突与摩擦。”
一听到这话,连柳国鹏都笑了起来。
“哈哈!那不就好办了么?灵活!灵活!我们最知道怎么灵活处置了。”
柳国鹏说完之后,面色就立马严峻了起来。
他对其他的军官们说道:“这个命令可是不好下的,不仅是我们要担责任的问题。
事关我们的国威,更关乎我们特种作战营的一个训练成果。
之前的演练看起来一切都不错,但真到了实战,是骡子是马,就真得拉出来遛遛才知道了。
我现在就问你们一句,有没有信心?”
唰的一下!
全体在场的军官,立马立正敬礼,气势恢宏地喊道:“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好!很好!那就马上通知部队,一级作战准备,按三号方案进行武力和队形配置。
请注意,我们的大原则是,保护我们国家的边民财产安全。
这一次,只是我们的一次常规巡逻演习,只不过配发的全都是实弹,一切按实战进行配置。
我们不主动挑起任何的冲突,严格遵守不开第一枪的原则。
但是若遇来犯之敌,坚决消灭!听清楚了么?”
“保证完成任务!”
唰的一下!
接到了命令和方案之后,所有的军官立马气势汹汹地下去布置了。
周力平却是笑着指了指柳国鹏说道:“老柳啊!你还说我呢?看看你自己,一听说有战可以打了,比谁都更加激动和亢奋起来。
“哎呀!老周,这是演习!再强调一遍,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这一次,咱们也是在自己的国家境内,进行实弹的军事演习。
只不过,要是这个时候,有一些不长眼的安南猴子不小心闯进了我们的演习区域呢!
我们只能很遗憾的通知他们,被我们误伤了,但这是他们咎由自取呀!谁叫他们没事跑我们这来呢?哈哈哈……”
赋闲多年的柳国鹏,这一次可是真的兴奋了。
在解放前,他就是军中有名的悍将,打起仗来那个作风是相当英勇的。
如今手下有这么好的一支特种作战部队,就更是宝刀配英雄,得好好发挥一把了。
……
而此刻,在东北,春城,春城电影制片厂。
专心制作漫画的林火旺,还不知道,自己种下的一颗小小的因果,正慢慢的在南疆这边长成了参天的大树,改变了一些历史上的走向。
“林火旺同志!”
厂长苏云再次前来视察情况的时候,将林火旺单独拉了出来。
他将一张《人民日报》和《吉省日报》递了过去,说道:“你看看!这是我那外甥女的报道,她有没有在胡说八道啊?我怎么觉得,你被她写得贼惨了。”
看了一下上面的报道,林火旺也只能无奈地摊摊手说道:“苏厂长,钱记者虽然在文章里,夹带了不少个人的感情色彩。但是事实上基本属实。
我现在就是一个,被老婆抛弃的可怜男人。所以啊!只能将全部的精力,都投身到了工作上了。”
听到林火旺还有心情开玩笑,厂长苏云也放下了心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大丈夫何患无妻呢?再说了,这也不是你的问题。
那位女知青错过了你,只能说,是她没有这个福气。”
说到这里,苏云突然就想起自己这个大龄未婚脾气还古怪的女记者外甥女来。
眼珠子转了转,将林火旺又拉到另一边,试探性地问道:“林火旺同志啊!你觉得,钱淑珍同志怎么样啊?”
“钱淑珍同志?挺好的呀!”
林火旺一愣,然后很中肯地评价道,“钱记者工作勤勉,文笔不错,是一名非常优秀的记者。”
“额!林火旺同志,我说的不是这个方面。”苏云再次委婉地提示道。
“苏厂长,你放心。我不会因为钱记者将这事报道出来,而对她有什么看法的。
况且,她又没有把我们俩的真名写出来,也算充分地保护了我们的隐私。
记者嘛!只要报道忠于事实,不要杜撰乱写就行。”
林火旺以为他说的只是这个事,但苏云却是直接抓住他的手,然后小声地问道:“林火旺同志,我是说……你觉得淑珍这个人怎么样?她今年已经快二十五了,还是独身一人呢!
也不处对象,我和她的母亲可都操心死了。”
“啊?苏厂长,你这是要撮合我和钱记者么?”
林火旺连忙摇头说道,“这不合适!真不合适。虽然我和钱记者之间也挺有共同话题的。
但是,仅限于一般朋友之间的。再说,我这刚刚离婚,已经是个二婚男了,钱记者还是黄花大闺女,我配不上钱记者的。”
“哎呀!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你离婚又不是你的错,你要是觉得淑珍还可以,我去做她父母的工作。
反正在我眼里看来,林火旺同志,你是相当优秀的,就算是配天王老子的女儿,也是绰绰有余。
你千万不要因为这一次离婚,受到了感情上的挫折,就妄自菲薄起来啊!”
厂长苏云也是一个急性子,直接就给林火旺交了一个底。
林火旺却还是有点无奈地摇摇头道:“苏厂长,谢谢你的好意,这么看得起我。
不过,说实话,我这刚离婚,心里也还堵得慌。真的不会考虑再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钱记者很好,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好,条件也不错。
只是我的心里,再也容纳不下任何人了,只能说声抱歉了。”
“是这样的啊!行!我知道了,看来是我乱点鸳鸯谱了。”
点点头,厂长苏云也表示理解。
然后又对林火旺道:“对了!刚刚门卫那边来报,有个自称是小林惠子的日本女孩,要到我们春城电影制片厂来找你。确定是你认识的么?
我让门卫将她请到了主楼的会议接待室去了,如果你不认识的话,我再叫人将她给赶走。”
“惠子小姐来了?我认识的。可能她是着急想知道漫画工厂这边的情况吧!
等一下,我过去接她过来……”
林火旺擦了擦手,也没太顾忌形象,就这样头发乱乱,一身邋遢的往春城电影制片厂主楼会议接待室去。
而厂长苏云看到林火旺这副样子,也是无奈地笑了笑,暗自说道:“这还真是一个痴情的呆子呀!不仅对淑珍不动心,连这个漂亮的日本女孩,估计他也并没有丝毫的男女方面的想法。”
是的!
之所以刚刚厂长苏云,会如此突兀的以新闻报道为切入点,来试探林火旺对外甥女钱淑珍有没有意思,就是担心这突然到来的小林惠子,来一手捷足先登了。
作为舅舅,他自然要先为自己的外甥女考虑了。
万一刚好林火旺离婚后的这点空窗期,就被一个日本女人给抢了去,那可就真的是冤枉又遗憾咯!
不过现在看来,林火旺是真的没有心思考虑男女之事。
苏云也就随他去了,不然的话,他好说歹说,得赶紧再将自己的外甥女钱淑珍给叫过来,按着她的脑袋将她和林火旺撮合成一对。
……
春城电影制片厂,接待会议室内。
小林惠子满脸的忧愁,抿着嘴,又透露出一股紧张感来。
“好几天没有见到林火旺君了,不知道他现在的状态怎么样了。
希望漫画杂志的制作一切顺利,不要再为他添堵了啊!”
小林惠子今天穿的是一身比较靓丽的裙装,国内没得卖的那种,从日本带过来的。
虽然因为比较单薄,带着一丝寒意,但她总是想在林火旺面前,展现出最美的自己。
“惠子小姐!”
不一会儿,林火旺就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过来。
林火旺推开接待室木门时,门轴发出细长的吱呀声。
小林惠子正对着一旁的玻璃窗户哈气,指尖无意识地在起雾的窗上画着圆圈。
听到响动她猛然转身,裙摆旋出樱花般的弧度,却在看清来人时僵在原地。
“林……林火旺君……”
她声音有些发颤,带着无比的心疼。
面前的男人头发蓬乱如鸦巢,衣服领口歪斜地翻出毛边,袖口还沾着青黑墨渍。
最让她感到心惊的是那双眼睛……原本是那么的炯炯有神,充满着令人惊艳的少年感。
可现在再看过去,林火旺的双眼有些黯淡无光,充满着红色血丝,颧骨也突了出来,整个人身上的精气神仿佛一下被削去了九成。
一时没忍住,小林惠子咬着嘴唇冲上前去,想要紧紧地将林火旺给抱住,却发现林火旺本能的往旁边躲了躲,她才收住了自己的动作,有点尴尬地问道:
“林火旺君,怎么几天没见,你……你变得如此的憔悴起来?
还在因为和柳茹梦离婚的事伤心么?林火旺君,我认为你真的不能这样因为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红了眼眶,小林惠子抿着嘴唇,非常认真地对林火旺说道。
“惠子小姐,谢谢你的关心。不过,你可能有些误会了。
我不是因为伤心过度,才这么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
实在是,这几天太赶了,我们所有漫画工厂的人,都来不及休息。
不过索性,成果还不错,走吧!我带你过去看看……”
林火旺笑着说道,然后便带小林惠子过去。
在他的眼中,精通中日两国历史和文化的小林惠子,又是日本籍的华人,将会是他在日本最好的一个漫画杂志代理人了。
“原来是这样啊!林火旺君,那我就放心了。”
小林惠子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还是觉得,林火旺一定是死要面子强撑着说没事吧!
以他对柳茹梦的深情,受了这样重的情伤,又岂是几天的时间就能完全不受影响的呢?
不过,小林惠子也没有再深究说穿,反而像个小女人一样,静静地跟在了林火旺的身边。
她也是第一次来到春城电影制片厂,尤其是看到这么多颇具中国特色的电影制作厂房时,就更是一阵惊叹了起来。
“林火旺君,我真没想到,有一天还能看到中国的电影工厂。你看这些厂房里,堆放了好多的电影道具。
咦?这里面的那些服装,似乎是……日本关东军的服装,还有一些和服之类的。”
路过一处服装堆放屋时,小林惠子惊讶地指着里面说道。
林火旺点点头应道:“是的!这些服装都是电影道具。应该这个屋子里的都是日本服装,拍一些抗战电影用的。”
说到这里,林火旺又想起了漫画工厂里,三个美术大师对日本人的仇恨。
他便提醒小林惠子道:“惠子小姐,一会到了漫画工厂,我会强调你的中日混血的华裔身份。
不过,我们有三位德高望重的美术大师,早年家里都是被日本侵略者给迫害了,他们对日本人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
所以,一会可能会说一些比较冒犯的话,或者对你的态度不好,还请见谅。”
“放心吧!林火旺君,我来中国已经大半年了,很清楚这方面的事情的。
而且,我现在根本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日本人,我的父亲是中国人,我就是中国人。
只不过我们入了日本的国籍,生活在日本而已。我们的心,都是中国心。”
小林惠子非常真诚地说道。
“那就好!走吧!漫画工厂就在前面了。”
林火旺带着小林惠子走了进去,只不过大家都在聚精会神的完成任务,并没有几个人注意到门口来了陌生人。
“哇!林火旺君,大家工作都很认真,很卖力啊!”
小林惠子看到里面忙碌的景象,也是忍不住惊叹了起来。
不过,她的声音,却是立马引起了三个老师傅的注意。
“日本人?谁把日本人给带进来的?”
“是个日本娘们,你们看她穿的裙子,就是日本和服改造过来的。我太眼熟了。”
……
林火旺赶紧摆手解释了起来:“几位师傅!不要误会,小林惠子小姐的父亲,是在日的爱国华侨。她本身也在我们吉大学习中国历史,算是认祖归宗的中国人,不是日本人了。
我们《龙JUMP》打入日本的计划,在日本本土上的发行与宣传活动,都要由小林惠子和她的父亲完成的。
所以,大家不用对惠子小姐有什么敌意,她也是我们的同志,是我们这一项绝密工作的一份子。”
“原来是这样啊!惠子小姐,只要你的心是中国心,向着我们中国人,帮助我们中国人,你就是我们的同志。”
“对对对!吓我一跳呢!差点手里的美工刀就飞出去了。原来是自己的同志呀!误会误会了。”
“的确是这样,我们想要在日本本土发行漫画杂志,还会造成很大的影响力,没有他们帮助,恐怕将会是寸步难行的。”
几位老师傅也是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小林惠子的同志身份了。
小林惠子得到了认可,也是非常高兴地朝着所有人鞠躬道:“感谢大家对我的认同,我会非常努力,把大家的劳动成果,发挥出最大的效用来。
让我们的《龙JUMP》成为全日本,甚至是全世界最畅销的漫画杂志。”
“走!惠子小姐,带你看看你心心念念的《美少女战士》漫画,目前已经画好了三话,效果非常不错。”
林火旺先带着小林惠子走到了《美少女战士》的漫画组面前。
当小林惠子看到上面的各种美少女战士的造型,以及这新颖的故事内容,立刻就入迷了进去。
不得不说,《美少女战士》作为日本最知名的少女漫画,其杀伤力是非常恐怕的。
小林惠子一口气看完了所有的《美少女战士》漫画,依然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求知感,非常想要知道,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呢!
“太棒了!林火旺君,我敢百分百保证,单单这一部《美少女战士》,就能让我们的《龙JUMP》,成为日本畅销漫画杂志了。
所有的日本少女,都会疯狂的爱上这部《美少女战士》的。”
小林惠子非常激动地说道。
“再看看这部《神奇宝贝》吧!”
林火旺笑着带她来到《神奇宝贝》漫画组,结果小林惠子一眼就被皮卡丘的形象给彻底征服了。
甚至于,比起刚刚看到《美少女战士》更加激动,几乎是目不转睛的将《神奇宝贝》已经画完的三话内容给看完了。
“哇!不得了。这……这部《神奇宝贝》,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里面的每一个神奇宝贝精灵,都非常的可爱。而且,不仅是小孩子们会喜欢,我觉得没有任何人能拒绝拥有一只如此可爱的神奇宝贝精灵吧?”
即便小林惠子在此之前,就已经通过林火旺的口述,大概知道了这四部漫画的内容和主旨,以及主要的吸引力点。
但真的看到漫画实体内容之后,才知道,自己还是远远低估了这四部漫画的品质,低估了林火旺的才华。
其他的两部漫画《龙珠》和《北斗神拳》,小林惠子就没有那么感兴趣了。
因为这两部漫画,主要也是开发给男孩看的,里面充斥着的功夫和暴力因素,并不适合所有的女孩。
“呼……”
从漫画工厂当中参观出来,小林惠子的心情一直没能平静下来。
但她看向林火旺的眼神,就更是犹如两朵桃花沾在上面了。
尤其是在林火旺送她出去的这路上,小林惠子不断地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加着油。
终于……
在临近厂区门口的时候,小林惠子突然勇敢地开口说道:“林火旺君,我……我真的很……很喜欢你。我知道我这么说,显得非常的唐突。
但是,我是真心喜欢你,想要……想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我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中国成语里说的什么趁虚而入,但是我……我是真的不想要看到你,一直为上一段感情,变得如此的颓废和伤心。
我不介意,你……你把我当作她的替代品,只要能让我代替她来喜欢你和爱你照顾你。
可以么?林火旺君,惠子对你的心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