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别装了!你是真有实力》 第210章 检查站周边,那群孩子已经被魏瑕骂和吓唬走了。 毒贩坐的拖拉机发动机声音嘈杂,光头刘强眯着眼睛,头也没回,声音压得很低警告。 “都小心点” “我们伪装的很好,没事的。” 他平常从这条线路偷渡了许多次,知道这里很久没发生过大问题,多是农民来往,不危险。 但很快光头变了脸色。 前面的卡车甚至被搬下货物一一检查,有警犬钻到车底狂嗅。 连行人包裹都要被打开翻找,衣服外套也在仔细巡查。 不对劲。 光头反应很快,一把抄起家伙。 昆叔,阿东几人摸到后腰手枪。 偷渡瓦虎心一横,直接驾驶拖拉机开始重装关卡! 检查站战士第一时间也察觉不对,纷纷抬枪怒吼! 魏瑕趴在拖拉机里,分配的武器是一柄刀子。 交火只在眨眼间,老旧拖拉机被子弹崩的火星直冒,人群中夹杂怒吼和炸裂火光,乱作一团。 魏瑕皱眉,开始寻找机会。 获得被毒贩真正认可的机会! 直到带路的人缅国人瓦虎被子弹击中,魏瑕近乎癫狂,拖着中弹的瓦虎疯狂逃窜入密林,身躯挨了一发擦边子弹,留下一道血槽。 逃离很快,检查站没追,因为还有很多百姓慌乱。 密林,光头满意的拉扯绷带给魏瑕包扎,这里即将越过边境线。 “你小子,不错。” 瓦虎也用蹩脚话感激,递过一瓶酒。 “谢谢。” 这一刻这支贩毒团队真正开始认可魏瑕。 魏瑕没在意,大口喘息,灌入烈酒,咧嘴笑着。 病房里。 咳嗽声响起,拉扯着肌肉旧伤。 如今衰老的马铁港复杂看着屏幕上大口喝酒的魏瑕。 “这就是灰人要做的,要付出多少,才能如此?” “为获得茶行信任,被多次关押,举报,殴打,盐酸痕迹还在。” “为让孙斌信任,侧腰几乎划破肾脏。” “偷渡路上,沾了多少毒,木棍咬断了几根。” “检查站,子弹几乎推着大腿动脉飞过去,现在,他终于获得毒贩信任。” 马铁港愧疚咬牙。 “而我在98年在没联系他。” “近乎放任,任由他孤独被毒贩包围。” “因为我不知道如何联系他,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于是他没有上级,没有指令,就这样一个人。” “也只有一个人。” 这一刻,衰老的马铁港因为情绪波动剧烈咳嗽着,几乎不敢抬头看一眼。 有些人,他愧对了一生。 业城第一人民医院。 25年的3月1日,有病人忽然发现走廊上多了很多鲜花。 各类鲜花包装精美,上面夹杂着手写贺卡。 字迹很多,看得出来,很用心。 矿区小镇。 无名墓碑矗立漫长岁月,旁边还有一侧衣冠冢。 现在前来打卡的身影络绎不绝。 学生,白领,司机,工人。 许多人只是低头,放花,甚至尔没有拍照。 他们沉默看着,压抑至极。 昔日魏家废墟如今已荒草丛生,断壁残垣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清冷。 但现在也放上雏菊。 大把大把,旁边伴着不肯折腰的野草,生机勃勃。 现代的骆丘市。 还有人在寻找魏瑕的痕迹。 小出租屋如今已经拆了,023地下室似乎寻不到踪迹,挂着小生录像厅的废弃房屋老旧,墙皮在潮湿霉斑中脱落。 这里也放着花,鲜艳和霉斑混杂叫做,光影中浮现出荒诞。 像是魏瑕永远留在了旧的时代里面。 …… 凤凰报,南方报,骆丘晨报,业城早报...... 许多媒体都在抵达骆丘第一人民医院病房。 第211章 魏俜央忽然觉得世界一下子热闹起来。 以前没人在意哥哥。 现在很多。 但他却已经不见了。 或者说,哥哥还在吗? 还有海外直播,那个审判者在等什么? 脑波画面审判进度吗? 那个是长江哥吗? 新的追溯画面。 8日晚,滇西密林。 这里是真正的深山老林。 深夜踩踏潮湿枝叶的声响混杂着不知名的野兽呼啸。 毒虫和蛛网藏匿在枝叶背后窥伺。 山风掠过繁茂丛林,带起如海浪嘈杂。 借着星月,魏瑕看到周边民居痕迹在迅速减少。 这也意味着他们即将抵达边境线。 前方开始出现牌子,常年雨水浸染下锈迹斑驳,缠绕着藤蔓,露出些许红漆文字。 【严禁翻越边境线,违者将受到严厉处罚】 还有一些牌子写着,严禁贩毒,贩枪,贩卖人口,要坐牢杀头。 各种字样不一而足。 枝叶穿梭间,魏瑕一直转头,看着后面。 瓦虎第一时间注意到。 如果这次没有魏瑕,或许他会在边防站落网,也或许会直接死在检查站。 拖着中弹的脚,他伸手拍着魏瑕肩膀,语调生硬。 “没事,别害怕,他们不会追。” “到了这,他们,追不上。” 瓦虎有些得意,不屑转头看着。 “现在缉毒线有四千多公里,横跨六个水系,东南亚光是与之接壤的就是三国。” “他们才几个人,几个边防站,哪有能力追上来?” 说到这瓦虎似乎很骄傲,笑容愈发张狂。 四千零六十公里。 横跨六个水系。 二十五个边境县。 第一代人,一千人的缉毒警,七十四支缉毒侦缉队。 太难。 魏瑕脸上笑着对瓦虎点头,心里却响起另一个声音。 没事,以后会好的,肯定会好的。 他永远对这片土地有信心! 尽管有瓦虎安慰,魏瑕依旧不断回头。 他不想走。 甚至少见的神色多了几分惶恐。 此去,辞别热土,孤身异域,山高水长,或许......。 直到瓦虎停下。 小河静谧无声。 一条木船横在水边,孤独系于野草中藏匿。 偷渡地点到了,过了这里,就是缅邦。 水面略微宽阔,要顺着水路绕一段。 但距离缅邦近了,光头几人也放松许多。 有人开始休息,有人则抽烟,喝酒。 魏瑕起身,咧嘴。 “强哥,斌哥,我去放水。” 这里没人,也不会被追上,加上魏瑕已经获得信任,光头几人没管,只是点头,自顾自抽烟喝酒。 被追了一路,难免神经紧绷,总算松了一口气。 草丛过人高,魏瑕低头,迅速抓了一把泥土放进口袋。 他躺在地上,感受着潮湿泥土,鼻腔蔓延青草气味。 这里是自己的国。 要走了,总要带点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来。 人总该有个念想。 泥土,枝叶在掌心被握住,那些从指缝流逝的沙土,带上魏瑕体温。 他甚至用粗糙,满是疤痕的手指细心触碰枝叶每一条纹路。 魏瑕转头茫然四顾,努力试图在荒山呼啸中找到骆丘市的方向。 好远。 他看着。 身边有树,他想留下一点字,最终收回手。 刘强,孙斌都在,他不能。 不能留下自己的任何痕迹。 所以他挣扎看着东昌省,目光似乎横跨两千六百公里漫长土壤,沙哑呢喃。 “央央,我想看你穿着行政夹克回家,到时候你已经是科学家了,我还想带你去看看爸妈呢......” 身后有人叫嚷。 “走了,你小子放水这么久?” 魏瑕呆呆看着,直到肩膀被拍,瓦虎咧嘴,魏瑕才恍惚笑着。 “被追傻了,没缓过劲来。” “走了!” 一步三回头,在毒贩最后,趁着毒贩无人注意的间隙,魏瑕转头看着。 那里是家的方向。 他不断吞咽唾沫。 他不害怕未知。 但他害怕,再也见不到弟弟妹妹了。 小河畔,有少年声音沙哑,招呼。 无人知晓,似对故土告别,亦似对家人告别。 最终只残留一句,消失在荒烟蔓草。 走了。 抖音,主直播间内弹幕出现,气氛愈发压抑酸沉。 [他要走了,他一直没停止前进,现在他要去更远的地方了] [没上级,没渠道,没支援,没后手,他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己,一个人] [其实他不害怕,一个心死在95年除夕夜的人,又怎么会害怕,他心里只剩下一点值得在意,他要彻底铲除毒贩和黑手,弟弟妹妹还太小,这才是他唯一害怕的] [魏瑕似乎永远没有想过自己,他能算计布局到三十年后,但他所有关于未来的规划中,惟独没有两个字,魏瑕] 画面继续。 说是小船,但实际上容量很大。 至少孙斌,刘强几人全都上船,依旧有空间。 魏瑕看起来累了,倦态的,躺在船尾,一直看着身后方向。 一直看着。 水波波纹绽开,距离岸边越来越远,晃悠悠在河水中生出无力感。 魏瑕苍凉眼眸情绪很多,但他只是看着。 船只靠岸,猛然晃动。 “下船了,这里就是缅国边境。” 瓦虎看着岸边,大声招呼,声音肆无忌惮。 这一刻,魏瑕神色变了。 不再有任何留恋,化作平静。 他开始管理情绪,极致理性。 孙斌也看着魏瑕,现在他终于不再张望身后了,孙斌忍不住咧嘴。 “你小子,怎么不害怕了?” “过了河就有底气了是吧?” “你这个胆子,以后怎么做大买卖?” 戏谑调侃让黑豹,阿东几人也哈哈大笑,纷纷开玩笑。 因为现在,魏瑕真正让他们开始认可。 人群中被调侃胆小,魏瑕也跟着笑,打量着周围。 “别说,这里还真有点熟悉的痕迹。” 光头刘强得意昂着头,点燃一根烟。 “那是,知道这块来过多少大佬吗?” “连三角的将军都有三四个来过,这些人做的,那才是大买卖,真正的大买卖!” “缉毒警都不敢来这。” 魏瑕顺着刘强目光,平静看着,内心也在开口。 爸,我感到你曾经来过的痕迹了。 你是不是也曾经踩着这样的荒草,把那群恶狼驱逐到远方。 爸,你快看我,我表现怎么样。 现在他们都信任我,没一个怀疑的,儿子厉害吧? 爸,我和你同在! …. 魏瑕仿佛感受到几年前的画面。 八年前的某天深夜,父亲魏梁带领队友踩着密林荒草,死死阻住企图跨越边境线的毒贩。 那时候魏梁恶狠狠瞪着黑夜下的毒贩,活像是一尊山林的神灵,带领七个人的小队和民兵守住了二百里边境最泛滥的区域。 在最危险时,魏梁几乎要退缩,但忽然想到家里的孩子,于是他依然冲了过去。 他说。 我可是父亲。 父亲不会退缩。 儿啊,老爸厉害吧。 我与你们同在。 第212章 25年3月2日。 骆丘市,缉毒警大队,队长赵靖衣衫端正,帽徽一尘不染。 身后站着数十名缉毒警大队队员,背对镜头,衬衫平整。 “为第一代缉毒警同志魏梁致以最深切的敬意。” “骆丘市缉毒警大队,全体!立正!稍息!敬礼!” 轰!整齐划一,摘帽,捧在胸前,抬手! 业城。 缉毒警官方账号同样公布视频画面。 三十名缉毒警罕见穿上警服,背对镜头。 嘹亮声响震耳欲聋。 “致敬大国第一代缉毒警,一千同志,七十四支缉毒侦缉队!” “业城缉毒警大队,敬礼!” “白城缉毒警大队,向第一代缉毒警报道!” “菏市缉毒警大队,敬礼!” 白城,西海,菏市...... 一批又一批缉毒警,于不同区域列阵,穿上久违警服,背对镜头,整齐划一。 横跨四十三年! 从82年缉毒警首次成立。 最初孤零零千人。 四十三年后,一线滇西南带缉毒警一万七千人。 还有三十一省,三百七十二市,七百零七个县市区。 无数缉毒警化作漫天星火燎原。 主播杨潇在车辆颠簸中停下,下车。 现在她停止拍摄,看着前方。 这里是98年魏瑕跟随偷渡偷渡的边境之地。 如今二十七年了。 原本荒芜的此地,如今有了围墙,高大边防口岸,巡逻战士肃杀威武,姿态警惕。 北花县缉毒警队,有人在网络上看过杨潇。 “请告诉魏瑕,我们是第三代缉毒警。” “边境有我!” 敬礼! 杨潇看着这一幕,泪流满面。 魏瑕父亲是第一代缉毒警,他本该是第二代,只是没得到任何人的认可。 现在,大国第三代缉毒警站在面前。 她正在亲眼见证时代下,独属于缉毒警的薪火相传。 现在全网都在见证这个行走在灰暗中的群体,如何铸就漫长的四千零六十公里缉毒防线。 唯独那个孤独的,连名字都没有的灰人魏瑕,好像永远都见不到了。 魏瑕还能回来吗? 杨潇举袖胡乱擦拭眼泪,心疼的厉害。 就连现在缅邦都混乱至极,家族,兵阀,毒贩,诈骗,混乱不堪,黑暗至极。 更何况是九十年代末,乱的无法想象。 那个时候,魏瑕没有上司,没有支援,没有情报渠道。 他甚至没有一个值得坚守,被认可的身份。 他什么都没有。 但他还是去了。 如今长子对比记忆追溯节目彻底火爆。 不光是在国内,海外抖音播放下,立刻引起海外关注。 马来西亚,新加坡,印度尼西亚,泰,缅邦,越南纷纷有人开始注意到这档直播节目。 推特上,国际网红甲亢难得没有娱乐观众,皱眉分析。 [你们要注意,魏瑕的精神的确很强,但他已经毒重度上瘾,他抵达缅邦后,肯定会染上更可怕的毒] [知道世界上什么毒最可怕吗?真正能够腐蚀任何意志,直接作用于生理] Ins上,也有韩国艺人金承喜在发布新消息。 [魏瑕会死在缅邦,尸骨无存,因为那里的毒和他之前抵抗的不同] [缅邦的毒流通世界,那些最尖端的毒对人伤害极大,不是意志力能起作用的,客观分析,他甚至可能背叛一切,因为那是生理甚至基因极限,大家都明白,客观物质绝不会因为意志力而转移] [魏瑕很强大,但很可惜,没有支援,没有身份,没有上级,他会死在缅邦,这就是残酷的事实] 疗养院。 私人酒窖奢靡。 一名年迈光头背着手,来回踱步。 尽管已经上了年纪,但仍是气场威严霸道,眼眸深邃。 “他死了就好了。” 常年身居高位,光头老者官腔拿调,姿态傲然。 “他肯定会死。” “等他死后,脑波记忆追溯就会结束,一切都会回归正轨。” “至于他手下那些人,什么柳长江,满汉,石小鱼。” “不过是些废物打手,混混出身,没什么用。” 如同盖棺定论,原本因为记忆追溯画面出现,不可避免生出惶恐的一众年迈身影,也逐渐放松。 有人拿起报刊继续看着,也有人开始收拾掉落棋子。 重新倒酒的老者庆幸看着记忆追溯画面,眼底闪过几分庆幸。 他们当然要庆幸。 庆幸魏瑕如今身躯已经濒临死亡。 如果魏瑕能安然活到现在,于他们而言,才是真的可怕。 记忆追溯画面出现新一幕。 沙沙声不断。 脚步踩碎枯枝,不时惊动周边蛇虫。 鼻端传来腐烂气息弥散。 这里是东南亚,雨林深处的气味混杂,荆棘遍布。 现在魏瑕正一瘸一拐,跟在光头几人身后,艰难跋涉,穿梭密林。 因为之前北花县救援瓦虎,导致大腿被擦了一枪,如今行走在最后,也没人在意。 毕竟他不仅身躯虚弱,也真正获得瓦虎信任。 前方阿东几名东南亚打手在砍伐荆棘,破开道路。 魏瑕如今低头,看着密林道路痕迹,开始记忆。 之前在河岸抓的石头锋锐,悄然出现在掌心。 看着道路,他咬牙掀开自己肚皮衣衫。 遇到标志性大石,尖锐石头悄然在肚皮上划破一个血圈。 之后走到分岔口,则沿着对比方向,划出两道血痕,之后沿着前行道路继续记录。 疼痛让魏瑕额头见汗,但一个粗糙的只有他能自己看懂的地图在他肚皮上缓缓出现。 外面肌肉扭曲,带动的则是胃部生理性疼痛。 每一次划过腹部皮肤,魏瑕额头冷汗都要多一层,本就泛青的脸多了一层惨白。 腹部皮肤血肉模糊,魏瑕咬牙,趁着瓦虎等人不注意,随手涂抹了一点草药。 “啊!” 借着瘸腿,魏瑕在下坡猛地摔了几次。 起身后,魏瑕捂着肚子,在瓦虎搀扶下故意露出一点渗过衣服的血迹。 “没事吧?你大腿受伤,不谨慎小心伤口崩开。” “肚子也受伤了?” “没事。” 瓦虎搀扶,魏瑕骂骂咧咧,艰难起身,继续拖着脚步跟着。 他开始做事,一点点记录,趁着瓦虎几人不注意,看似漫不经心的血痕依次记录这条通往毒贩老巢的路线特征。 他在记路。 以后!自己的这副身躯就是地图! 从偷渡上岸那一刻,他再也没有回头看。 他不会看的,往后看看多了会心软,心软了就不敢对自己下手。 所以不看! 因为他要记路。 记住毒贩的路。 第213章 业城第一人民医院重症监护室内。 现任缉毒警队大队长赵靖忽然意识到一个可怕事实。 他从档案库中调取了一份资料,其中有一份地图。 那是00年扫毒风暴,我国派遣近一百八十名一线缉毒警参与到缅国边陲扫毒工作。 外界都知道此次扫毒行动大获成功,但不知道细节。 他知道。 当时最让他奇怪的细节,是此次行动的线路如何来的。 要知道毒贩的线路很难掌握! 尤其是缅国这种恐怖复杂的密林。 路线到底如何得到的! 00年扫毒行动滇西畹玎市缉毒大队在行动过程中几乎没有任何停留,径直战术穿插,抵达本该隐秘至极的毒贩老巢。 这才是行动大获成功的关键。 他当时非常好奇,但因为事件绝密,他也不能详细了解。 直到此刻,赵靖才回过神,凝视魏瑕已经血肉模糊,还在继续划破的腹部。 “是地图!” “你在为缉毒警提供一份地图,对吗?” “现在你在制作地图。” “你的身体就是毒贩路线地图原稿!” 彼时,韩国艺人金承喜也在发布新消息。 [没用的,他做地图有什么用?] [他的身体熬不住了,真的不行了,我很佩服他,但一切都是无用功] 弹幕忽然变得戾气深重。 [你懂什么!你们国家才多大?魏瑕怎么会和你们一样?你知道边陲缉毒警要守护多长吗?四千零六十公里,每一寸青山土地,都是抵挡毒的城墙!] [我们要守护的地方很多,有没有用,你们从来没有了解,更没有资格评价] 怒骂声中,病房内,赵靖忽然呆住。 魏瑕真的在做事。 他心狠真正在于对自己狠。 让自己毫无留恋! 让自己在身体抵达崩溃边缘前,认真做到每一件事。 他甚至无法想象,没有任何渠道,没有上级,连身份都没有。 他如何在毒贩重重包围下,在00年将地图给予畹玎缉毒大队! 而且他还要查灭门凶手线索。 这….. 一个快要死,至今为止未成年的孩子,在如何做到这些事? 画面继续。 缅国密林中,魏瑕肚子上有了血条,还有一些血小板初步凝固的疤痕。 血肉模糊无法愈合,已经有伤痕有发炎迹象。 魏瑕不在意,他还把一些轻微伤痕的愈合处撕开,让血痕一直存在。 因为这是路线地图,只有伤疤反复撕开,才能形成不变的疤痕。 现在他吃的东西很多。 背包里带着许多食物,连带路上找到的一部分食物。 因为没有开辟的荒山行走很艰难。 枯枝断裂声不断,队伍最后方,魏瑕开始思考新的。 毒贩虽然已经开始信任自己,但有人始终盯着他们这些初次抵达东南亚的下线。 他目光落在阿东身上。 面对魏瑕的目光,阿东也没在意,点头,旋即继续前行。 盯他的阿东,该铲除了! 眼下是一段下坡路,东南亚多山地雨林,难得有视野开阔地带。 魏瑕趁着休息,蹲下身手指碾动一点泥土。 滑坡红土路段。 他抬头从山坡看向前方。 远处能看到水流,干涸河道石滩,按照他们的脚力,至少需要晚上才能抵达。 按照滇西临近天气,似乎即将有一场大雨。 魏瑕脚下故意踉跄,身上装着食物的包裹顺着山崖滚落,视线被茂密丛林遮掩。 光头刘强和昆叔见状皱眉怒骂,不得不停下抽烟休息。 第214章 “看样子晚上走不了多久,再过两个小时,就在那边石滩上安扎帐篷,休息一段时间。” “要下雨了,这鬼天气。” 食物丢掉,他们需要一点时间在山里找到替代品。 山夜很冷,没有热量补充很麻烦。 两个小时后,抵达高石滩已经夜幕深沉。 下雨前的沉闷让阿东几人骂骂咧咧。 魏瑕拖着一瘸一拐的脚,迅速扎好帐篷,同时开始帮助阿东扎帐篷。 魏瑕将帐篷后侧岩峰钉入铁栓固定应急绳索。 见状,阿东眼底有些愧疚。 自己一直把魏瑕当疯子,一路上都在盯着他,但他还愿意帮自己。 扔过去一根烟,阿东笑着点头,魏瑕叼在嘴上,同样笑着回应,因为身体虚弱,额头已经见汗。 但他仍在小心调整绳索和铁栓方向,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狠辣。 按照他心算,前面坡度的水流群和碎石群的流淌速度,还有坡度气温,下雨骤变综合情况,魏瑕得到一个大概数据,那就是夜间大雨会顺着地形形成小山洪。 绳子诱导水流冲击,帐篷会被彻底冲走。 阿东的帐篷位置会被冲走。 果然,深夜,隆隆水声传来。 魏瑕第一时间瘸着腿起身,抵达光头刘强,昆叔,孙斌几人帐篷。 嘈杂雨声在黑夜模糊视线中,汇聚洪流声响。 “大水,大水!” “走!” 咬牙叫醒了光头几人,魏瑕故意扫视一眼人群,山洪彼时已经距离阿东帐篷不过十几秒时间。 撤离到高地上的魏瑕咆哮,强行挣脱孙斌,向帐篷冲去。 水流已经没过脚踝,魏瑕跌跌撞撞,多次摔倒,遍体鳞伤。 头部,胸口被地面碎石磨出血痕。 这是为了演给毒贩看的,不然会被怀疑。 “阿东!”魏瑕凄厉喊着。 山洪倾斜,瞬间将帐篷淹没,冲走。 阿东身影彻底消失在山谷河滩,冲击连带着周边石头泥沙滚落一地。 魏瑕浑身湿透,伤痕遍布,瘫坐在地上,咬牙流泪。 “阿东兄弟......” “之前我们还一起跑步......” 悲伤姿态让孙斌叹息拍着他的肩膀,愈发觉得这小子有情有义。 “别难过,谁也想不到。” “如果没有你叫醒我们,也许我们也和阿东一样。” 光头刘强首次没有戏谑眼神,有些庆幸,感激看着魏瑕。 然而坐在地上的魏瑕只是咆哮。 “该死的缉毒警!” “都怪他们,我们才被迫走这种路。” 瓦虎下意识开口。 “好路不能走,走不了......” 光头刘强使了个眼神,瓦虎这才讪讪闭嘴。 魏瑕眯着眼睛。 他在套话。 果然,目前真正可行的这条路,其他路的似乎走不了。 他默默记在心里。 山洪大雨后,几人迅速找到线路,一天后抵达一处寨子。 寨子地形比周围略高,青石和木制材料搭建。 其中有不少吊脚楼,主要是为了防止潮湿和猛兽毒蛇。 滇西这边寨子和缅邦差不多,因为地理位置相似,许多风格很接近。 但现在,这边的人都在用缅语沟通。 瓦虎和对方交谈,之后递了一些钱,回过身来。 “好了,今天就住在这里。” 魏瑕站在人群最后方点头,目光不自觉看向周围。 和滇南不同,缅邦周围农田种植的粮食不多,更多的是罂粟。 在风里摇曳,妖艳而致命。 甚至有几个少年因为悄悄制烟抽,正被殴打。 几个脏兮兮的小女孩远远看着,眼神说不上恐惧还是忌惮。 魏瑕没理会,跟着放下行李后,掏出许多食物。 之前丢弃的是瓦虎他们的食物,但他自己还留下许多零食。 配合这边特有的细长水稻米饭,火腿肠,香肠,鸭蛋都被魏瑕不要命的吞咽。 看起来无脑又凶狠。 尤其是头上还带着试图救援阿东故意制造的伤疤,戾气狰狞。 光头刘强,孙斌几人不在乎。 一路上他们见惯了魏瑕饿死鬼的模样。 饭桌上,瓦虎皱眉,开口。 “明天我得走了,马上就要到地方了。” “这次你们好好表现,都能有货。” 他目光打量业城毒贩王黑七几人,最终视线停在魏瑕身上。 借着大口吞咽,魏瑕悄悄眯着眼睛。 这里应该算是中转村,大概率属于毒贩老巢前岗哨。 休息过程中,魏瑕特意要了酒。 这是他偷渡过程中首次有接触烈酒的机会。 趁着没人注意,深夜,魏瑕用酒水浸泡尖锐木块,继续在肚子上书写首个前哨点。 之后白酒倾倒,消毒。 肌肉生理性抽搐,疼的他有些发抖。 黑夜中,少年眼睛亮晶晶的,一个人快乐,惬意的想着。 我来了,是不是其他缉毒警就不用来了。 你们别来。 这里不好。 我现在能做好地图侦察,我能做到一切。 你们等着情报,到时候直接带人铲除这里! 这样,我们算不算并肩战斗了? 我现在属于组织在编人员,对吗? 魏瑕很兴奋。 他真的很在意这个身份。 他喜欢被认可。 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觉得孤独。 才会觉得,他也是那漫长的四千零六十公里中,一道微弱萤火。 我们在一起战斗。 第215章 现代。 病房内,仪器声音嘈杂,但病房在画面定格中,陷入死寂。 汤汝陇,孙海洋,程忠,魏俜灵...... 所有人都汇聚在这间病房,目光落在病床上苍老身影。 魏俜央甚至不受控制额头开始出汗,瞳孔收缩。 那是紧张的表现。 董霆能看出来,但现在他也紧张。 因为医生在掀开魏瑕腹部遮挡的衣服。 这一刻。 疤痕出现,但没有地图线路。 不是魏瑕! 马铁港,岳建军等人胆寒看着。 “这真不是魏瑕!” 警方还在寻找魏瑕踪迹,根据名字和户籍,还有骆丘监狱看守所登记资料。 于骆丘各地寻找, 矿区小镇左营村魏瑕。 矿区小镇大谭村魏瑕。 矿区小镇马甲铺村魏瑕。 分别对应柳长江,鱼仔,满汉三个魏瑕资料。 眼下病床上的人,肯定是三人其中一个。 董霆震撼看着这一幕。 那么海外审判者到底是谁? 真正的魏瑕呢? 身上有毒贩老窝路线图纹身的,才是真正的魏瑕! 连董霆这个老刑侦现在都才联想到一点,他后背冰冷,头皮发麻喃喃开口。 “所以最初,这个病房就是假的。” “这个病床上的‘魏瑕’故意闹大,开枪拒捕,被击中,被抓捕,送入医院,于是魏瑕的弟弟妹妹被挖出来。” “因为无奈和愤怒,魏瑕的弟弟妹妹开始连接脑波设备,许多媒体开始关注。” “魏瑕的弟弟妹妹在各自领域竞争对手幸灾乐祸,将流量推来,故意将事情闹大。” “这样,一个科学家,政坛新星,商业新贵,娱乐天后的兄长魏瑕,被推到台前。” “但魏坪生和魏坪政则趁机开始脑波模拟,展现什么叫长子,试图给自己增加魅力。” “于是在各方磋商之下有了脑波追溯曝光。” “这个‘魏瑕’在算计脑波曝光,那真正的魏瑕在做什么?” “海外审判者又是谁?满汉?” 他直接呆住,分析彻底震撼病房。 魏坪生,魏坪政兄妹直接瘫软在地... 哥哥的手段终于正式展现了。 这场横跨三十年的案件,正式在此刻开场。 病房所有人都在发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马铁港。 昔日骆丘市缉毒警大队长,咳嗽着血色上脸。 他胆寒看着病床上的魏瑕,还有海外审判者,以及98年初记忆追溯中,那个真正出现在缅邦的身影。 “这就是故事的开始,也是全民曝光关注的开始。” “在病房’‘魏瑕’的牵引下开始。” “故事开篇已经出现,那接下来就是故事的正式开始。” 这场尘封三十年,横跨数代人,牵扯数个利益集团,在无数岁月中悄无声息编织的审判之网,如今才拉开正篇。 姥爷程忠像傻了一样。 他无法想象,究竟得多大的心力,才能算计布局到三十年之后。 弟弟妹妹,脑波设备,替身后手,幕后黑手。 一切外力推动下,所有人身不由己被拉入局中。 伴随着病床上的人证明不是魏瑕。 所有人才算是正式就位。 ….. 海城高端疗养院。 昔日地位极高的,光头老者原本颇具自信,傲然踱步的姿态忽然定格。 面色从最初从容,顷刻化作铁青! 最初他们认为,魏瑕身体即将崩溃,轻松就能斩断记忆追溯。 但如今,他惊悚莫名。 病床的人不是魏瑕! 从海外审判者现身,从魏瑕记忆追溯中抵达缅邦开始。 才是刚开始? 他去哪了? 恐惧慌乱开始蔓延,最终化作咆哮恼怒。 第216章 “小杂种,你......” 光头气的伸出手,指着记忆追溯画面手指发抖。 “你真是没丢你爹的脸!” “你比你爹还狠!” 报刊放下,坐在一旁的穿着行政夹克的老者默默开口。 “通知吧,我们的力量也该动用。” “媒体,商界,政界,全部动起来。” “同时派人去找。” “必须找到真正的魏瑕!或者确定他真正早就死了!” “能封锁消息就封锁消息,能暗中抹杀,就全部抹杀!” 事情发酵已经不再局限于国内,波及多国。 他不想动用手段,但他还想活着。 活着,才能看到一群人像狗一样跪在面前讨好自己。 活着,才能高高在上,享受一切! 所以他只能动手了。 魏瑕那个崽子,逼的他不得不动手。 这一刻,随着短短几条信息发送,媒体开始变了。 江南搜索门户网站,一条标题被挂上首页。 【碰毒也配被称赞,道德不能衡量法律】 微博上,公知大V高某某发布消息。 【浅谈违法成本与故意剥夺他人生命后逍遥法外】 还有海外抖音,几个大主播也开始修改标题。 【Ai发展迄今,修改作假脑波记忆难度】 【社会底层混混柳长江掌握破坏性力量后对社会影响】 一条条消息不断出现,抹黑,挑唆,诬陷,抨击魏瑕,一时间,海内外哗然! 业城病房内。 魏坪生看着各界突然出现各种抹黑新闻。 他不顾形象,暴怒面对记者采访。 “这群混蛋!” “他们在做什么?” “抹黑我哥!” 始终沉浸在布局中的董霆看着消息,反而满意点头,看向魏坪政。 “你要学习很多。” 做为老刑侦,他一眼就看出来了:“魏瑕就是要被抹黑。” “魏瑕在等待自己被抹黑。” “没发现吗?现在跳出来的这些力量,隐约有了鱼儿浮出水面的感觉。” “这些媒体,新闻的审判,正好是他要钓的鱼。” “他在用‘故事的开头’逼迫幕后黑手动用力量。” “这些幕后黑手被迫动用力量,实际上有暴露的风险,他们会不知道吗?他们当然不傻,但只要他们想活着,这就是最大的也是最无法避开的缺点。” “这些黑手在露出马脚和线索。” 这一刻,赵靖眼眸如同鹰隼,正式开始对组织汇报。 他要申请针对抹黑魏瑕各种力量进行调查取证,顺藤摸瓜,寻找幕后黑手。 董霆还在继续开口,现在他看着赵靖,目光逐渐转动,扫过记忆追溯画面。 直到最后,停留在病床。 他从没忘记。 ‘魏瑕’不止一个。 病床上有,海外还有审判者,甚至还有一个从始至终不曾露面。 而且,还有真正的魏瑕! “不光官方开始调查。” “恐怕魏瑕背后的集团也在等待黑手上钩,也开始调查黑手。” “这才是最可怕的无解阳谋。” “故事的开头,第一个阳谋出现,赌对手胆寒怕死,,赌他们想想抹除魏瑕。” “魏瑕同志。” 这一刻,董霆苍老眼眸逐渐锐利,似乎回到三十年前。 “我都无法想象,在98年之后,你做了什么事情。” “才能让心思达到这种程度!” 董霆的分析,让病房陷入死寂。 高官魏坪政手中的香烟烫到了手他还没发觉,还在发呆,直到助理急忙夺走。 魏坪政恍惚一样。 原来真正的哥哥的能力,是他从未想象的手段。 极致疯狂,偏偏又极致理性! 心思缜密的算计着三十年前可以想到的一切资源。 他考虑到对手的每一次出手,包括他们最后面对审判曝光时选择的壁虎断尾和本能的求生欲。 哥的第一招,就达到这种程度。 幕后黑手蔓延何止三十年? 商业,媒体,政界,乃至于海外势力,毒贩。 如此程度的对手,只能在魏瑕隔空布局中,被迫接招,出手。 彼时他凝视记忆追溯画面。 黑夜下,少年魏瑕肚子上疤痕遍布。 刻意制造发炎后的死肉在肚子上残留着锐利残酷的痕迹。 不少血小板凝固,被撕开。 现在,魏瑕开始纹身。 他咬着牙,用烈酒和木棍尖锐刺出痕迹。 是的,魏瑕为了保障肚子痕迹安全,他开始在图案伤疤上方,给自己纹一小片身。 真正的路线地图,就隐藏在肚子纹身图案里。 青黑色纹身开始伴随红肿,在魏瑕腹部勾勒出清晰线条。 一只凶残的兔子形状逐渐浮现轮廓,牙齿狰狞凶狠。 兔子内部的疤痕印记,代表着如何从边境偷渡线段越过山野,抵达毒贩老巢。 周围的毒贩浑然不在意。 光头和孙斌已经习惯魏瑕做事天马行空,暴饮暴食,锻炼身体,突然纹身。 他们不在乎。 只是看到魏瑕自己亲自动手纹身,都忍不住佩服的笑着。 血迹斑斑,格外残忍。 其他村民也远远看着。 魏瑕虚弱笑着,一边纹身,一边淋上白酒。 看着缓缓成型的兔子图案,额头冷汗水涔涔。 他快乐哼着歌曲笑着,身边散乱放着针头。 整个人瘫软在地,肚子上终于多了一个凶狠图案的兔子纹身。 在兔子纹身线条内,有着一条条狭长的疤痕路线。 以身为图! 终寻道路! 第217章 油管上,韩国主播金承旭面对镜头,忽然愣住。 他面前是首尔广场。 LED屏幕恢弘播放着东方最火爆的【长子追溯】 记忆追溯直播画面。 画面中少年因为划破肚皮太严重,身体早就溃了,他开始发烧了。 之前的虚弱一瞬间朝着魏瑕压来。 深夜在灯光下瞳孔近乎涣散,不断绘制图纸。 纹身带来的红肿和外伤发炎导致魏瑕意识几乎不清醒,之前摔伤长久不能愈合,免疫力也不断下降。 韩国主播金承旭无法想象。 [这真的是人吗?哪怕涂抹了烈酒消毒,发高烧,身体也到处都在发炎,他的身体朽到了什么地步] [他还在坚持,他到底在坚持什么?] 记忆追溯画面映入眼眸。 深夜。 魏瑕藏好自己记录的一切痕迹。 仅仅是拉下衣服的动作,已经让他几乎拼尽全力。 额头滚烫,于山夜寒风中冒出热气。 这是高烧到惊厥的表现。 孙斌站在床边,看着魏瑕,皱眉。 “你们好好照顾他,能找到的药都给他用上。” 他随手抽出一沓钱,塞到村民手上。 抱着被子的魏瑕蜷缩发抖,像极了孤独无助的野兽,呢喃沙哑。 “糖葫芦......” “给我糖葫芦。” 糖葫芦? 收了钱的村民是个十五岁出头的缅邦女孩,皮肤黝黑。 更换冷敷毛巾,听着对方开口,她有些意外。 这些人是什么身份她很清楚。 这里是缅邦,没有糖葫芦。 女孩心软,怜悯看着蜷缩发抖的魏瑕,终究还是到村里找了酸果子。 砸裂外面,放了些白糖,做成简陋的糖葫芦,递给魏瑕。 魏瑕下意识接过,放在嘴边,紧皱的眉头忽然舒缓了几分。 “好吃......” “糖葫芦。” “真甜。” 肚皮上兔子纹身还在渗血,上面杂乱涂抹着缅邦劣质草药膏,但总算没发抖的那么厉害。 光头刘强盯着,扭过头点烟,有些不耐烦。 “要是再不好,干脆让他下一波去。” “这次就先别去了。” 深夜,灯光弥散,魏瑕还在发烧。 褥子已经浸湿了大片,出汗很多。 之前没生病,一生病很厉害,几乎扛不住。 负责照顾的小女孩看着抖的厉害的魏瑕,忽然颤抖着声音转头呼唤自己哥哥。 她害怕这人死了。 “哥哥。” 这里是缅邦靠近滇西,掺杂一部分滇西话。 病床上身影忽然不抖了。 魏瑕眼神恍惚,来了精神,他听到了自己妹妹在喊他,他瞬间虚弱沙哑开口。 “哎。” “我在.....” “哥在。” 强行睁开眼,魏瑕端着水大口大口,疯狂吞咽。 这才回过神,看着小女孩和她哥哥。 哥哥在烧火,小女孩羞涩担忧的看着魏瑕。 魏瑕忽然觉得羡慕。 虚弱挣扎着,他找到自己的背包,翻出来一些火腿肠,香肠递过去。 “谢谢。” 身上还带着发烧留下的汗,魏瑕缓缓鞠躬。 之后他也喘着气,坐在床边看着烧火的小女孩哥哥,魏瑕神情认真。 “你听得懂滇西话对吧?” “我告诉你,你是哥哥,哥哥要保护好妹妹,别让她嫁给瘾君子,尤其是我这种。” 魏瑕扬起手臂,眼底故意浮现戾气,警告眼前缅邦人。 “我会打人,我会家暴。” 指着针孔,魏瑕盯着木讷男孩,炫耀一样凶狠开口。 “别让她嫁给我这种瘾君子,记住了!” 癫狂凶狠的训斥,让木讷男孩眼底浮现出厌恶。 这名男孩一把丢下柴火,咬牙开口:“要不是那些毒贩逼着我们,我才不救你!” “我妹妹以后肯定不会找毒贩!” 第218章 男孩倔强梗着脖子,发自骨子里的恶心让魏瑕忽然笑了。 这就好。 自己又帮了一个。 再度吞咽一碗冷水,转身离开。 他最后回头。 木讷男孩站在小女孩身前,姿态如同保护,恶狠狠盯着这个莫名其妙的疯子。 于是魏瑕嘴角笑意扩散,愈发高兴。 “你小子。” “当哥哥,一定要称职!” 之后才推开吊脚楼木门,转身离开。 韩国。 不少民众汇聚在各个明星,主播直播间,也在胆寒。 [西八,这人真是个疯子啊,怎么会有这种人] [没有退烧药,没有消炎药,抗生素,浑身伤疤都在发炎,甚至在流血流脓,这种人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难道就因为听到那个小女孩的声音,想到自己的妹妹?] [他本来都快死了] 画面中,少年转身,坚定行走,让韩国民众震撼! 吊脚楼内,桌子上摆满了饭菜。 肉不算多,但魏瑕还在拼命吃。 细长的稻谷堆积,一碗接着一碗,看的孙斌胆战心惊。 “你小子。” “我就没见过像你这样,刚发烧,还能吃下这么多东西的。” 光头刘强反而很满意。 因为魏瑕不会耽误接下来的行程。 光头在笑着:“我们还以为你要死在这了。” “没有药,你到处都在发炎。” 连素来少言寡语,沉默的黑豹都不由调侃。 大病初愈,魏瑕近乎癫狂的吃喝,嘴角还沾染着油,闻言咧嘴:“我才不会死。” “哈哈,我还没玩够呢。” 于是孙斌也笑了。 “对,这世上好玩的东西太多。” 魏瑕大口扒饭,也笑着。 吃过饭后,他开始继续锻炼,残留血丝的眼底生出斗志。 一如野狗,百折不挠。 现在终于要继续出发,离开前哨村寨。 密林里下着大雨,跟在光头刘强身后,魏瑕瞳孔骤然收缩,手臂不自觉爆出血管。 大片妖艳的罂粟被收割。 两旁带着斗笠的农户面无表情,如同收割最寻常的稻谷。 “这些以后都是咱们的货!” 光头刘强炫耀,昂着头。 “你们知道就你们眼前这片地,里面能出多少货吗?” “拿到东昌省换成钱,至少这个数。” 他伸手比了个七。 意思是七百万! 而这里仅仅是零星种植的一小片,甚至不够他们进行规模生产,之后都会运送到制毒老巢。 魏瑕不经意笑着迎合:“以前我也下过地。” 刘强笑了,伸手拍着他肩膀。 “以后你赚的钱,哪里还用下地,在这,你就是大老爷!” 毒贩群哄笑。 魏瑕不在意这一句,他只是对自己的大脑下达指令。 报告,代号2943,我已抵达缅邦-古统寨-前哨毒村 已完成第一阶段地图采集。 我会继续深入,保证完成任务。 报告完毕。 此刻。 记忆追溯画面,少年沙哑声音出现。 畹玎边防巡逻警员陈学国忽然愣住。 “代号2943?” “他在对谁说?” “他没有上级,毒贩包围下也不可能有手机......” “他在对谁说啊。” 陈学国忽然觉得心酸。 像是看到一株野草生在罂粟中,坚定的挺直脊梁,孤独而绝望。 有人忽然推开门。 陈学国抬头。 这是畹玎前缉毒侦缉队昔日大队长,曾参与00年缉毒大行动的总负责人——杨国桐。 杨老也老了,是为数不多从一线活到退休的缉毒警。 声音沙哑,杨国桐浑浊眼眸只是死死盯着画面中少年。 “他的灵魂在给他枯槁般的身躯下达命令。” 是的。 这一年的魏瑕,身体生理上明显已经接近极限。 或许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他究竟能熬到什么时候。 第219章 他还是去了。 一个人抵达缅邦。 他必须要给自己的身体下指令。 这样身体不会垮,身体才能在不见天日的煎熬中撑住。 彼时赶到这里的,还有从北花县一路顺着魏瑕走过的痕迹追溯的主播杨潇。 如今镜头对准杨国桐采访,只拍摄他的背面,因为缉毒警不能露面。 “我叫杨国桐。” “我曾参与到00年缉毒大行动,在99年末,我曾经在一个满是纹身的人身上,得到一张地图。” “正是因为有这份极为隐秘的地图,才有了00年缉毒行动。”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二十六年了......” “我现在才知道。” 他声音忽然有些闷,因为生理衰老不可避免的佝偻背影,这一刻,拼命挺直。 “魏瑕同志。” “畹玎边防缉毒警侦缉队,前大队长,杨国桐到!” “00年那一次,我们没一同战斗。” “这次,我和你一起战斗!” 这一刻,抖音,微博,今日头条...... 弹幕引爆! [魏瑕的纹身地图,原来曾引发一次边境震撼的扫毒大行动!他的拼命没有白费,他真的把地图送出来了!] [这是此次审判,魏瑕的第一个援军,首个官方退休,但身份地位极高的援军,现在,他们要横跨二十七年,并肩作战] [这场漫长且震撼的战斗终于打响,魏瑕的阵营,来人了!] 许多观众看着,忽然觉得很想哭。 那个没有上级,没有命令,甚至没有一个被认可的身份的二代缉毒警灰人。 就在此刻,终于等到他漫长一生都没有听到的称呼。 魏瑕,同志! 记忆追溯画面继续。 山路,密林,大雨停了,太阳很大。 孙斌走在最前方带路,继续跋涉。 他们先前停留的寨子只是前哨,做为中转要大一些,之后的寨子都很小。 甚至仅有十几户人家。 有的在收割罂粟,有的则在收割水稻。 不管是毒还是粮食,似乎在他们眼里都一样,就堆在一旁。 魏瑕一瘸一拐虚弱喘气,跟在队伍后面,神情恍惚。 他忽然想到昔日。 93年,那一年,自己还小。 那是父母最忙的一年,爷爷奶奶因为事情没了。 很多亲戚怒骂父亲得罪人,和魏家索性没了来往。 可家里是种了许多麦子的。 没人肯帮忙,要收麦子了,怎么办? 于是自己白天去上学,晚上穿着老旧校服回家,一个人摸黑收割麦子。 地里的硬茬扎得的胶鞋磨旧的底子,锋锐的叶片划出许多细密的小伤口,连带着麦芒上杂七杂八的小碎绒。 收割麦子弄得浑身很痒,很疼。 但偏偏就是这时候,魏瑕总会哼着歌,高兴的不得了。 一想到弟弟妹妹在家里乖乖写作业,连力气都大了一些。 月色下,麦子被收割后井井有条堆放成一条线,之后魏瑕推着小车,一点点往家里搬运。 那时候自己衣服上全都是麦穗痕迹,脸蛋也红润的很。 有的麦子比自己人都高,沉甸甸的麦穗让他笑起来,眼睛眯成月牙。 小车一次只能装满一半,因为太沉重了他推不动。 回家之后,倒在仓房里,那天魏坪生写作业写的抓耳挠腮,不时咧嘴傻笑,魏坪政则一个劲在院子里骑自行车,不肯回来,最后才不情愿回家洗脚。 小央脚步蹒跚,咿咿呀呀的读着拼音。 魏瑕乐呵呵看着,哪怕身上脏兮兮的,笑容心满意足。 这一刻,魏瑕耳畔再度传来缅邦人收割的声音。 镰刀划过植物根茎,传来沙沙声。 他恍惚间回过神,看着那些细长的稻谷。 长在水田里,带着盎然生机。 孙斌和光头停下脚步,准备抽烟。 魏瑕则在他们不解的眼光中挽起裤脚,一步踏入水田泥泞。 “给我一把镰刀。” 他看着缅邦农户,伸手。 农户是个四十多岁的黑瘦汉子,转头盯着田坎上抽烟的人。 皮夹克,马甲,刀疤遍布,狰狞凶狠。 他有些畏惧,也带着几分嫌弃。 缅邦人都知道这样的人是来做什么的。 但他不敢不给,于是颤巍巍将镰刀递过去。 在他们惊慌惶恐中,魏瑕挥舞着镰刀,动作迅速,开始收割水稻。 和收麦子不太一样,因为水稻都在水田。 但魏瑕不在乎,挥舞的动作熟练,很快割下大片,扎捆立在水田,继续收割。 太阳下弯着腰的身影难得快乐,一如昔日。 这一刻的魏瑕很顽皮,他成为了孩子。 光头看着快乐的魏瑕手脚麻利又熟练的下地,满意笑着。 “这小子的确出身穷苦,现在算是可靠。” 孙斌吐出眼圈,笑骂一声。 “跟他妈小孩似的,明明是个疯狗,有时候就很奇怪。” 瓦虎还在带路,看着魏瑕,咧嘴笑。 “干活很快,还挺可爱的。” 魏瑕收水稻,快乐的很,还哼着歌指挥其他缅邦农户各自一块范围。 气喘吁吁那一刻,他似乎重新回到93年宁静的夜晚。 那时候他一个人在星空下穿着校服在黑夜里收割麦子。 父母还在。 弟弟妹妹还在。 家也还在。 第220章 病房。 魏俜灵根本不记得93年的农忙,那时她还没出生。 魏俜央也不记得。 但魏坪生和魏坪政记得清楚,身躯有些踉跄,鼻子发酸。 魏坪生低着头,声音古怪,带着沙哑。 “93年的农忙时,我把小人书藏在课本里假装做题,小政才从院子里回来洗脚。” “看到他卸车,我打算去帮忙的。” “但哥哥只是叫我多读书,他说,这些农活让他做就够了。” “他让我们好好读书。” “他的校服脏兮兮的。” 魏坪生扶着墙壁,抬头笑着,那种很凄凉恍惚的笑。 “那时候他可有力气。” 魏坪生也陷入回忆,声音前所未有的温和,像是重新回到93年。 他不是业城玻璃实业的董事长。 只是一个还有哥哥照顾的小弟弟。 “我哥白天去上学,晚上穿着校服去收麦子,好像永远都不会累。” 他看着画面中,在缅邦割水稻的魏瑕。 那时候,魏瑕还是孩子。 现在他已经跟着毒贩抵达缅邦,依旧不亦乐乎,玩心大起。 魏坪生这才意识到。 即便是这一年,魏瑕依旧才十几岁。 那个承担了一切,和毒贩,和幕后黑手拼命厮杀的大哥。 他也不过是个孩子...... 新一幕追溯出现。 收割水稻只是趁着毒贩休息时间。 很快,跋涉继续开始,那边还有很多货等着他们。 魏瑕走在人群最后,手里拿着纸条慢慢记录着什么东西。 一边自言自语,如同傻子一样。 “你是不是想问收割水稻步骤。” “小范围种植,第一,用镰刀将水稻植株从根部割断。第二,摘下稻穗。第三,割下的水稻要及时捆扎成小捆以便晾晒。第四,割稻时尽量割低以减少田间损失。第五,割倒的水稻要放置平整,若还有返青则需要继续晾干......” “你是不是想问种植步骤......” 自己问自己,然后书写记录。 孙斌,昆叔几人都皱眉看着魏瑕,无奈摇头。 “这小子,疯劲又上来了。” 魏瑕没在意,他只是告诉自己,必须尽快充实AI素材库。 至少之后能用AI解决更多弟弟妹妹的提问。 甚至行走在路上的时候,魏瑕会拉着一旁年轻的农户询问面前树木。 “这是什么?” 得到身边老农和毒贩解答后,魏瑕再度开始自言自语。 “你是不是想要询问缅邦该树木种类。” “这是柚木,主要产于缅、泰,印尼等地。尤其缅邦因其优异品质被视为最佳,耐候性强、耐水、耐火、抗白蚁,抗海虫蛀食、极耐腐。同时富含铁质和油质,足以保持长时间不变形、防酸碱......” 他记录的很多,也很认真。 孙斌索性懒得理会,嘟囔着走到前面。 “一天天来贩毒搞得和搞科研一样。” “脑子抽不正常了。” 瓦虎反而凑上前,盯着魏瑕手里的纸条。 自己询问,自己解答,很有意思。 “魏哥,干嘛呢?” 自从魏瑕上次救援他之后,他就这么叫了,而且魏瑕因为身体衰弱苍老,看起来比寻常同龄人至少大十几岁。 魏瑕也没避讳,任由瓦虎盯着纸条记录,乐呵点头。 “玩呗。” 瓦虎见魏瑕真是在记录树木生长,资源环境,地理气候,挠着头疑惑走开了。 他不喜欢这些。 只有魏瑕还在自言自语,继续开口询问。 “你是不是想询问荒野生存步骤?” “第一,带上必需的装备,如绳子、刀、网、灯和手电、干粮、维生素C来源、指南针、火柴......” “第二,选择适合当地气候地形衣物,耐穿耐磨,避免棉质衣物容易腐烂......” “第三,学会取火,寻找水源,搭建庇护所,食物获取,辨别方向,基础医疗急救......” 魏瑕几乎是想一段,写一段。 全都是按照自己这段时间荒野生存经验。 彼时。 病房。 魏俜央抽泣声响起。 毒贩不知道魏瑕在做什么,周边的缅邦农户也不知道魏瑕在做什么。 可她知道。 拳头攥紧,魏俜央眼泪大颗大颗滚落。 魏瑕还在准备AI素材库的答案。 他可能不知道AI多厉害,在那个年代,他只能想象到AI如同读卡器一样,只能一点一点吸收资料,必须准备全面的问题和答案,才能搜索。 所以他拼命训练自己,准备各种资料。 那时候,魏瑕是不是想着回去以后给AI。 以后弟弟妹妹遇到问题,能从这里找到答案? “哥......” 魏俜央抑制不住内心酸楚。 即便已经孤注一掷,跟随毒贩前往缅邦卧底,他还没忘记为弟弟妹妹准备AI学习库。 25年。 业城,祥符小区。 放寒假的高中生看着,沉默打开Deep exploration,输入。 [缅邦柚木] 很快,Deep exploration开始弹出回复。 [你是不是想要询问该树木种类。] [柚木,主要产于缅、泰,印尼等地。尤其缅邦因其优异品质被视为最佳,耐候性强、耐水、耐火、抗白蚁,抗海虫蛀食、极耐腐。同时富含铁质和油质,足以保持长时间不变形、防酸碱......]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AI不再冰冷。 似乎有一个黑发少年,声音沙哑,但眼睛明亮的看着自己,认真而可爱,一本正经的回复自己。 似乎AI活过来了。 骆丘市,白城,菏市,重城...... 许多人看着各类答案,忽然流泪。 魏瑕不光是为了弟弟妹妹。 那个少年潜意识继承了父亲的大爱。 他从来都没放弃帮助更多人。 即便他认为自己以后不在了,但他还是尽自己所能,留下这些。 他才不怕,他才不在意被人忘记。 他怕的是....弟弟妹妹需要资料怎么办啊...弟弟妹妹心结朝谁询问... 我可是哥哥啊。 忽然。 病房的董霆打开手机,对Deep exploration发出提问:【现在你扮演魏瑕】 【你来回答我】 【魏瑕同志你好,我是董霆,你弟弟妹妹在我身边,你有什么话希望我转告他们】 Deep exploration的回复出现“思考中”,然后出现标准模版回复。 【董霆同志你好】 【敬仰多年,终得一见】 【请告诉他们,爸爸妈妈永远优秀】 董霆擦着眼泪回复:【那你呢?你自己的话呢?】 AI再次迟缓,许久回复:【董霆同志,您知道的,生存是很艰难的,每个人都不容易,我不想说什么话捆住弟弟妹妹,万一有人拿我的话去道德绑架他们,去威胁他们,去故意让他们绝望愧疚】 【董霆同志,我不是糖做的,这只是人生漫长的一场雨,淋场雨而已,我不会融化的】 【所以,还是请您转告他们,爸爸妈妈永远优秀!】 第221章 外网。 油管上,大主播甲亢看着,沉默。 他没继续搞怪,甚至没有直播整活的心思。 他只是震撼看着那个仔细记录一切的少年。 他会对着稻田记录,会笑着抬头看阳光穿过茂密丛林,看泥土土质变化。 尽一切可能丰富他设想中的AI素材库。 至少能帮助很多人。 [这样的人就像太阳,不够纯粹的人只会觉得刺眼,只有同样信仰的人才配与他同行。] [他一边记路线,一边童心快乐,永远斗志昂扬,炯炯有神] [伙计们,我很喜欢他,出于人格的喜欢] 医院。 现在魏俜央擦拭眼泪,悲伤看着新的。 直播追溯画面继续。 因为山路崎岖,很多地方车辆根本开不过去,他们只能全程步行。 大量体力消耗带来的则是频繁的休息。 途中,魏瑕趁着几人睡着,掀开衣服。 兔子纹身狰狞,几天时间,或许是劣质药膏生效,已经不再发炎。 魏瑕开始咬牙记录新的路线。 直路他选择用铁棍烧红,烫下三个圆点。 路线弯曲,则使用烫伤划痕。 血肉被烫的皮肉翻卷,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响,魏瑕咬着木棍眼睛瞪大,满是血丝。 之后他开始倒酒消炎,血色褪去后面色苍白,大口吞着草药。 但他依旧快乐,期待的看着密林,宛若旅游,已经适应这种生活。 直到现在。 跋涉漫长山路的毒贩抵达一处大寨子。 比之前的前哨村寨大很多,其中开始出现店铺,类似一座小城。 这里叫古邦。 眼前的建筑很贫瘠,更多木质棚户,挂着牌子便算是店面。 好一些的建筑上,老旧水泥也开始从砖瓦处剥落。 但跟着孙斌几人一路前行,魏瑕还是看到新的。 恢弘别墅,非常精美,白色中欧风格,栏杆间能看到泳池。 这里是毒枭的别墅。 刚刚踏足,气息就变了。 凶狠,戾气,狰狞,这里的人眼神很冷漠,但也很贪婪。 他们不在乎生命,眼里唯一重要的就是钱和货。 孙斌兴奋丢下烟头,魏瑕也收起纸笔,激动起来。 看到魏瑕模样,孙斌拍着他肩膀警告。 “别他妈惹事,这里水深得很!” 魏瑕咧嘴笑,兴奋几乎从眼底溢出,根本不在乎那些狠辣目光,肆虐随处可见的毒和发臭的污水。 他兴奋是因为! 爸是不是来过? 爸,你看我肚子。 你看,我找到路了。 我标注好路线了!! 别墅和棚户区风格迥异,毒和污水四处弥漫。 一切违和又融洽。 没有秩序,只有人性的贪婪和欲望。 这里很乱。 光头刘强带着他们等了一会,一辆老旧吉普车扬起尘土,停在面前。 三十多岁的中年左脸狰狞刀疤宛若蜈蚣,叼着烟下车。 这是新的带路人,叫蓬奈温。 开车之前,蓬奈温声音蹩脚但凶戾。 “坐稳。” 车辆一路疾驰,疯狂颠簸,直到十几分钟后,穿过棚户区,抵达一处废弃倒塌的大楼。 老旧水泥砖墙留下部分断壁残垣,墙面斑驳脱落。 周边树木茂盛到几乎遮蔽光线,看起来阴沉恶劣,其中还有不少毒蛇翻滚爬动,窥伺他们。 引擎声停下。 蓬奈温咧嘴,戏谑看着身后。 “这里。” “之前宰了三个缉毒警。” 他伸出手,眼底似有得意炫耀,但也很快化作阴冷愤怒。 “可是那三个缉毒警,也让我们折了十七个兄弟。” “缉毒警,凶得很,他们不怕死。” 似乎想到那些跗骨之疽如影随形,一个个疯子模样家伙,蓬奈温眼底闪过狠辣恨意。 “去,都去看看,好知道咱们的仇人是谁。” “去踏马的撒尿!” “他们就只配泡在尿里!” 这是蓬奈温给他们的敲山震虎。 因为现在包括业城毒贩王黑七,还有自己,都是首次出现的新面孔。 他们不能排除其中是不是又有不怕死的缉毒警混进来。 魏瑕面无表情,似乎完全无所谓,看着光头刘强,孙斌几人下了大坑,对着一堆枯骨撒尿,没动。 蓬奈温眯起眼睛,彼时魏瑕取出注射器,霸道开口。 “没那功夫,还不如爽一下。” 彼时蓬奈温忽然笑了,癫狂点头,挥手。 “好好好,去吧。” 这种人对他们来说更好控制,这种表现的人更不可能是内鬼。 废弃大楼内,魏瑕趁着蓬奈温几人不注意,迅速丢弃注射器,抬眼看着。 地面蒙尘,夹杂部分鸟兽粪便,藤蔓和荒草生在其中角落。 墙壁残留弹孔,地面上还有一部分锈迹斑斑的子弹壳。 缉毒警曾经来过这里。 没人注意的角落,魏瑕低声看着散落在地上的骨头。 那是第一代缉毒警的骸骨。 凌乱随意,在无人问津的角落,没有姓名。 他嘴角嗫嚅,没有声音,但眼眸明亮炽热,如同灼烧。 魏瑕开始站的笔直,对着尸骨们无声的讲话,像是梦魇,像是最壮烈的声音! 同志们,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 立报国之志、铸忠诚之魂、育正义之气、聚公道之义! 他一个人在鼓舞人心的演讲。 看着那些素未谋面深受其恩的白骨战友! 周边都是垃圾,酒瓶,油污。 他目光仔细掠过,他在努力要记住每一处枯骨。 他们本不应该躺在冰冷的异域他乡角落,连尸骨都散落一地。 这一刻,魏瑕声音坚定,这是从骨子里迸出来的声音。 【代号2943,前来报到】 【同志,我带你们回家】 魏瑕忽然躺下,在潮湿肮脏,满是灰尘油污的地面。 脸庞,手臂触碰着那些早已经失去温度,冷冰冰的骨头。 身上染满,脏兮兮的。 但脸上全是温和。 这一刻,他和那些曾戴着荣光徽章的身影贴在一起。 “我们终于并肩为伍了。” “我不是一个人了,我有你们,我的战友们。” 我的白骨战友。 荒芜断壁颓垣,有沙哑声音,如火星燃起。 第222章 当代滇西,北花县早已不是昔日贫瘠毒城。 这里治安肃然,鸟语花香。 第一北花小学,三年级课堂上,老师拿着粉笔的手在黑板上重重落下。 生命,生存,生活。 三生教育。 滇西独有,从孩子学起。 老师年纪很大,但还在一点点告诉孩子们,不敢遗忘哪怕一丝。 哪怕时至今日,这里还是三生教育,教导孩子们如何在滇西活下去,如何辨认各类毒,还有。 在生死时刻,如何放下道德观念,拿起武器和毒贩杀个你死我活! 许多孩子抬头看,长子追溯画面中的魏瑕。 形销骨立的魏瑕和枯骨躺在一起。 散乱的骨头近乎包裹,分不开彼此。 这是学生们第一次看到魏瑕脸上没有重重压力,神情惶恐。 他就那样躺在地上,安心的拥抱着那些骨头。 脏兮兮的地上,孤独矗立着一株野草。 折不断。 课桌声音响动,许多学生下意识起身,抬头。 老师伸手指着投影仪上那些骨头。 “这是第一代缉毒警照片。” 散乱无法拼合的白骨,地上枯槁躺着的魏瑕。 在这一刻形成一张照片。 咔嚓: 他们叫:第一代缉毒警和第二代缉毒警传承之照!!! 微博,抖音,哔哩哔哩,今日头条。 网络上一张图片以极为惊人的速度冲上热搜。 白骨散乱,少年笑容肆意灿烂。 图片名:传承。 有网友落泪发着弹幕。 [这是缉毒警第一次露脸,以尸骨的方式] [第一代缉毒警,终于可以露脸了] ….. 长子追溯新的一幕。 98 年1月中旬,骆丘市还下着大雪。 面包车一辆接一辆,沿着国道抵达东昌省经济办省部大楼。 周边的打印店,复印店老板疑惑看着。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有人来询问他们的进货渠道和客户信息。 深夜,柳长江看着各地传来的消息,开始汇总,继续调查景观明手里的纸条。 现在他掌控魏瑕留下的整个商业基础盘,还开始涉足房地产。 98年房地产市场蛋糕很大,各地城市为迎接改革开放,都需要城市改造。 前面首个房地产项目获得成功,柳长江将资金投入脑波基金,进行研究。 忙完了一切,柳长江忽然愣住,收拾好自己,来到骆丘初中外。 大雪天一把黑伞,矗立在栅栏边,一动不动。 他来看魏坪生。 骆丘百货老板马志强的虎头奔停在校门口,魏坪生准备上养父的车,他出了学校,远远瞥见伞下影子。 黑发,伤疤,纹身。 那是?魏瑕…. 骨子里的厌恶让魏坪生不耐烦。 “你来做什么?” 柳长江没说话,看着他上车离开,车辆在雪地渐行渐远。 他忽然笑了。 “老大,他没认出我。” “我终于开始像你。” 黑伞沿着雪地转身,沉重大雪落在伞面发出轻微声响。 “老大,你太善良,但我不是好东西。” “所以,什么坏事,都交给我。” 柳长江走了,离开魏坪生后,他发誓要对幕后黑手展现最凶残癫狂的一面。 这一月内。 天海制药车间主任下班路上被人殴打。 天海药品遭遇举报,声称其中检测出违规成分。 天海制药因为车间修建,雇佣打手强拆。 消息一个接一个曝出,与这些名字一起曝光的,还有魏瑕这个名字! 小生录像厅办公室。 柳长江擦拭额头血渍,近一指长的伤痕狰狞裂开皮肉。 他无所谓。 自从对天海集团下手,他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遭遇袭击。 “接着说!” 柳长江恶狠狠盯着新闻,手下在颤巍巍汇报。 “东哥,滇西还没传来消息。” 是的,现在手底下都叫他东哥,明面上他是何小东,但天海制药一类,则认为他是魏瑕。 023地下室。 柳长江,满汉,鱼仔提着酒瓶子。 三个“魏瑕”汇聚在一起。 满汉眼底阴郁,如今也染上几分戾气,一口灌下去半瓶酒,才吐出一口气:“我打算以后创立一个组织。” 迎着柳长江和鱼仔目光,满汉眯着眼睛:“在海外培养那些迫不得已杀人的人。” “该组织存在目的只有一个。” “审判!” 柳长江点头,酒瓶重重顿在桌面:“我负责给你提供资金。” 常年游走在政治掮客角色中,鱼仔如今也有几分气度,淡漠点头:“我负责找人!” 这一刻,满汉听着依旧杳无音讯的滇西,怒火几乎焚烧理智。 “报仇!” 如今和魏瑕一样浑身伤疤,皮肤枯萎,纹身遍布的满汉,已有三分相似魏瑕。 他开始创建组织。 名为。 审判者! 三个魏瑕联手,灰色势力,商业,政界。 最初的审判者组织以愤怒的力量问世! 印尼,新加坡,马来西亚。 许多华人也在看追溯画面。 油管频道,该长子追溯排列第一。 弹幕评论也开始重叠,几乎看不清画面。 [海外审判者这个组织,原来是这样诞生雏形] [那现在的海外审判者组织,是谁在负责?那个戴着黑色兜帽的审判者又是谁?] [魏瑕,哦买噶,这是怎样可怕的人格魅力,能让三个小混混开始在各自领域疯狂发力,直到三十年后还在为他谋划复仇] 因为审判者组织出现,彻底引爆海外! 消毒水气味弥漫,干净的引人作呕。 病房化作死寂。 东昌省最有前途政坛新星魏坪政忽然转头。 目光近乎审视,一寸寸掠过病床身影。 身高,体型,仪态,纹身,伤疤。 连带苍老到没有水分,遍是褶皱的皮肤。 一个疯狂又大胆的想法浮现。 这肯定长江哥? 他是个真正的狠人! 98年大哥离开,他的兄弟们在同一时间,创建组织。 他们知道敌人很可怕。 但他们选择比敌人更凶残的组织。 孤注一掷,近乎疯狂的创建组织,打算审判! 这就是大哥的人格魅力吗? 魏坪政回过神,近乎失措开口,眼神逐渐坚定。 “不是。” “不是人格魅力。” “这是我哥的精神,影响了他们!” “但创建这种刽子手组织,长江他们也会进地狱的…..” “用深渊来对抗地狱.....” 第223章 长子追溯画面染上几分时代的昏黄。 如同破晓前夕。 98年1月17日。 昔日魏瑕的地下室小房间密不透风,潮湿的霉斑卷曲,肆意生长。 柳长江走了进来。 他娴熟推开门,拉下绳索,白炽灯兹拉闪烁后亮起。 他仔细整理房间卫生,清理墙壁,擦拭灰尘。 马铁港给魏瑕的警帽就放在柜子上,端端正正,徽章威严。 这次来的还有满汉。 那顶警帽让他愣住。 作为审判者组织创建人,满汉坐在桌案前。 柳长江放下抹布,擦干净手,取出一份磁带。 老大走之前留下三盘磁带,这一盘磁带底部,用密文写着两个字。 满汉。 转头看着坐在身边,神情逐渐有些阴冷,不再似先前那个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兄弟。 柳长江目光复杂。 复读机卡入磁带,响声清脆,机械转动。 “满汉。” 魁梧汉子听到声音,忽然红了眼眶,激动的手足无措,看着黄毛,扯开嘴角,笑的难看。 “老大,是老大的声音!” 磁带声音沙哑,紧随其后的便是怒斥。 “我准备了三个磁带,你们如果听了第二个磁带,那说明事情就很坏了!” “我早就说了,你只能卧底毒贩边缘,别做危险的事,你在干嘛!” “你小子的脾气我清楚,你是不是想做杀手,要么就培养杀手,给我报仇?” “我告诉你,这条路很容易走绝,你懂吗?” “什么是杀手组织?不在意人命,暴力失控,你很容易变成毒贩集团这种彻底沦丧一切的存在!” “那我们和他们有什么不同!” “满汉,如果你执意想创建组织,那就把那些底子不干净的全都踢了。” 磁带语气开始柔和细致。 “未来是科技的时代,计算机会成为主流,你要培养一个新的组织,该组织擅长电脑,用高科技搜集消息。” “不要急,或许该组织会消耗很多钱和时间,慢慢来。” “以后你要好好生活,什么时候敌人开始露出马脚,你和你的组织再出手,寻找他们的痕迹。” “只有这样,才能在最终这张网形成的时候,不被敌人控制,不被敌人找到,先手反制他们。” 满汉呆呆坐在案前,磁带沙哑声音还在训斥。 “听到没有,混蛋!” “不要变得和他们一样!” 不准和他们一样! “我在地狱,但我从不觉得我是恶鬼。” “你也是啊,满汉。” 豆大的眼泪从这个铁血汉子眼眶滚落。 他再也绷不住。 老大看的太远了,也太了解他们。 自己只想着极端暴力,只要能为老大报仇,不惜一切代价。 但之后呢? 一旦那个杀手组织失控,一旦有人滥杀无辜,所有人都会堕落,自己也会愈发偏激癫狂报复。 老大那么好的人,怎么允许自己的兄弟以后变成这种人。 老大怎么会允许从自己手中养出一个威胁到万家安宁的杀手组织? 泣不成声的满汉点头,哽咽到嗓子难以发音。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老大为什么要给自己留下磁带。 他早就知道自己脑子笨。 遇到事情只会用蛮力和偏激。 满汉伸手胡乱在脸上抹了两把,声音浑浊呜咽。 “老大,满汉听你的,满汉等着敌人露出马脚” “我会一直等,一直等。” “我的审判组织也会一直等。” “一直。” ………… 25年的业城病房有人嘴唇发抖。 魏坪生和魏坪政看着,忽然觉得想哭。 他们都是之前真正经历过模拟,体会过那种被绝望和无力溺死的处境。 第224章 那是如今商界新星,东昌省官员都无法忍受的崩溃。 但魏瑕就是忍过来了。 而且他还真正孤身入局,开始势均力敌的博弈。 如果说之前他们对大哥的隐忍复仇佩服。 现在则化作绝对信服。 明明自己都陷入一滩烂泥,但永远不让自己腐朽! 他太温和。 这种温和的力量让他即便身处炼狱,也心向光明。 他不会滥杀无辜,他太清楚一切罪犯和癫狂。 魏坪政耳边似乎仍响起磁带沙哑声,他落寞着说着: “我的哥哥从不喜欢斗殴,碰毒。” “他温和友善,笑容是他最大的杀手锏。” “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兄弟偏激癫狂,培养杀手,最终失控。” “他不会伤害无辜,也不会伤害兄弟。” “他从不会,他希望每个人都有未来。” “但他知道兄弟们很难阻拦,所以他才为兄弟们设计了一条新的审判之路。” “在98年,寻找计算机高科技人才,默默搜寻黑手踪迹,等待黑手出手,锁定,找到。” “在这种极致的纯粹和正义中,之后会陆陆续续有人站在哥这边。” “只是这样太累了,因为他要费尽心思,担忧每一个人。” 一如担心他们。 难受的情绪弥漫几乎要把他淹没,魏坪政低着头,还有一句没说出口。 他不会伤害无辜,也不会伤害兄弟。 他给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安排好了后路。 这是温和的力量,他能碾压一切残暴和凶恶。 因为温和的力量源源不断,精神不会灭的。 抖音,微博,头条上各种直播,转播出现。 各个电视台也持续播放。 这是全网很多人第一次感受到那个身处炼狱的少年温和。 这种温和在于他会报仇,但绝不会为报仇让自己兄弟下地狱。 凭什么? 他怎么可能会牵连别人,故意让兄弟做为复仇工具,做刽子手,做无法堂堂正正行走在阳光下的人。 他怎么可能会让兄弟培养出威胁他守护身后民众的杀手组织。 他叫魏瑕。 第一代缉毒警魏梁之子。 第二代缉毒警不在编灰人! 这一刻,病房内,马铁港狠狠咬牙,颤巍巍起身。 这位在缉毒警上干了一辈子的老警员拼命压抑着咳嗽,庄严抬起右手。 敬礼! “你们还记得之前在海外审判者组织出现后,那些铺天盖地的新闻吗?” “全都在抹黑魏瑕,威胁,甚至波及到柳长江,鱼仔,满汉,乃至魏瑕的弟弟妹妹。” 魏俜央,魏俜灵面色铁青,夹杂寒意。 之前她们也被卷入这场风波,甚至不少竞争对手趁机落井下石。 稍不注意,便是身败名裂的下场。 马铁港深吸一口气。 “魏瑕早就猜到记忆追溯曝光之后,对方很有可能狗急跳墙,所以他在二十多年前就做好了布置。” “现在知道了吗?” “从一开始,那些黑手就凭借强悍压迫魏瑕集团堕落,前几天各种媒体还说魏瑕手下是刽子手。” “但现在长子追溯,魏瑕在证明,他们没堕落,也没有培养杀手,都是堂堂正正的人。” “而那些黑手已经通过此次曝光,露出马脚。” “这是局中局,这是最极致的算计,也是最赤诚的信念。” “魏瑕留下的第一手棋,是病床能够脑波记忆追溯的‘魏瑕’。” “第二手棋,则是海外审判者的出现。” “黑手露出马脚之后,等待这些幕后黑手的,是官方和海外审判者组织的双重追查!” “而魏瑕的另一个目的,则是留下磁带,永远告诉他的兄弟们面向光明,绝不沉沦!” “这是最平静的力量,也是最狂暴的力量。” 病房陷入寂静。 护士陈小月,凤凰报主持,医生,还有汤汝陇,孙海洋,魏坪政都沉默,抬头看着。 磁带内的少年声音沙哑温和,一遍一遍的告诉他的弟兄,告诉后世。 我们可以进入地狱。 但我们不能和他们一样真的变成恶龙,然后去欺负另外一个人。 第225章 25年一月中的矿区小镇下了一场雪。 但大雪中人不仅没变少,反而多了。 来往车辆连成一串,许多人拍摄三十年前的魏家老宅。 魏家已经被保护起来,外面有警员拉起黄线,禁止随意进入。 无名山谷。 两处无名墓碑旁,还有一个没立下墓碑的衣冠冢。 那是魏瑕昔日为自己准备的坟。 先前官方取物证的时候掘开过,如今已经回填。 小小的衣冠冢在风雪中矗立,坟墓前除了鲜花,多了一些糖葫芦。 沾染霜雪,红彤彤的果子看起来晶莹剔透。 还有几个烤红薯。 上面孤零零插着一张贺卡。 两个歪歪扭扭的字带着童真。 很甜。 十二岁的孩子举起袖子擦拭眼泪,小心摆弄着贺卡。 “妈。” “魏伯伯那么好,我之前还以为他培养他的兄弟成立杀手组织,沉寂了十几年只为了报仇。” “为什么最后没有。” “这很正常啊,他那么惨了,培养杀手怎么了?” 孩子的世界非黑即白。 魏坪生妻子苏如惠没说话,沉默了很久。 她只是盯着那个小小的衣冠冢,紧挨着两座无名墓碑。 “可他是魏瑕啊。” “魏家老大怎么会让父母失望。” “他对付的永远是毒贩。” “但如果他故意让兄弟们培养杀手,自己也开始疯狂杀戮。” “他还是魏瑕吗?” 苏如惠蹲下身子,和儿子一起摆弄着贺卡,认真细致。 “你要知道,他从来不会害无辜的人。” “真正的杀戮无法解决问题,只有极致的闪耀。” 她指着新闻。 现在很多自媒体开始为魏瑕发声。 著名法律博主张三也公开留言,愿意帮魏瑕打官司。 她拍着儿子的脑袋。 “你看到了吗?魏瑕在争取的,是人民的力量。” “他不会堕落。” “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 “只是他会很累,因为没选择堕落。” “但他不会堕落妥协。” “你的大伯,绝不妥协!” 山风愈大,卷起雪花纷纷扬扬,似乎要用一片素白,裹住所有泥泞肮脏。 而这场风雪中。 小小的衣冠冢依旧紧靠着无名墓碑,再也不分开。 现代的病房里人开始多了。 魏坪生一家三口,魏坪政一家四口。 魏俜央因为专心科研,还没结婚。 魏俜灵则被多方追求,没有明确择偶,许多追求者都在远远看着。 董霆带着孙子,儿子儿媳也匆匆赶来。 马铁港虽然苍老,但已经儿孙满堂。 只有病床上的身影,永远都是一个人。 无力感侵袭,董霆忍不住落泪。 他起身帮病床上的‘魏瑕’细致的掖好被角,熨帖的整理每一处褶皱。 老泪纵横。 魏坪生的妻子苏如惠贤惠的挽着丈夫的手,夫妻两人一左一右牵着孩子。 魏坪政一家很幸福,魏坪政的孩子看起来很优秀,妻子也很英气。 就连年纪最小的魏俜灵现在也被众星捧月,那些追求者爱慕的眼神做不得假。 他们在爱里肆意生长,直到衰老,凋零。 只有魏瑕。 那个黑发少年一直被人遗忘在岁月中。 没人知道他在哪里,没有家庭,没有后代,没有爱情。 董霆满是细密皱纹的脖子涨起,攥紧拳头,咬牙压抑。 这些肉眼可见的幸福美满,建立在一具饱受煎熬的骨头上。 他想骂人。 但印象中那个果决少年温和细致的模样终归让他沉默。 哭泣愈发厉害,董霆终于眼泪决堤,放声大哭。 昔日那个为了追凶连续四天不眠不休的刑侦专家。 第226章 为了寻找证据,保存证据身中数枪的老警员。 从未落泪。 但他终归亲眼看到这世间极苦的样子。 魏瑕这一生最甜,不过是那串几块钱的糖葫芦。 他记了一辈子。 董霆颤抖,任由眼泪洒落在病床上,看着魏坪生,魏坪政的三个儿子。 和那年的魏瑕一样大,眉眼稚嫩。 端详着,董霆狠狠握拳,大声开口。 “你们这群小家伙。” “一定要记得他啊。” 追溯画面继续。 98年1月27日。 除夕。 缅邦少见响起炸裂声却没人惊慌。 他们都知道,这不是枪声。 这里不光是缅人,还有东方远征军的后代,华人,历史上逃难下南洋的百姓,还有东南亚身影。 他们都有过年的传统。 所以,鞭炮声响起的时候,罕见的无人慌乱。 常年面无表情的缅家农户也默默看着,眼底有了一点希望和憧憬。 有人在吊脚楼挂起灯笼,红彤彤的很喜庆。 对联上的毛笔字算不上好看,但寓意很好,以往被称之为桃符。 还有人提着糖和饼干,油,肉,打算过个好年。 时光转瞬即逝,魏瑕跟随光头和孙斌,走进一处砖瓦院落别墅。 院落外有人拿着枪,墙头缠绕着蛇形网,锋锐刀刃触目惊心。 从蓬奈温带着他们抵达后,这段时间魏瑕一直以骆丘市下线的身份跟着验货,检查,喝酒,碰毒,还有就是深夜静静地记录毒贩之地每一处数据,痕迹,建筑方位。 再一次醉醺醺从毒贩房间出来,魏瑕跌跌撞撞,已是深夜。 魏瑕总觉得缅邦的月亮没有故土的圆。 回到自己房间,魏瑕闹出很大动静,故意让外面听到,但眼底已经恢复清明。 面前是,纹身针,颜料,烈酒。 魏瑕将自己关在小房间里,开始用缅邦独有的方式纹身。 面前是各种小镜子堆积起来的镜面,可以照到全身。 因为他没打算让任何人知道,只能自己给自己纹身。 穿着短裤,即便是缅邦的天气也让他感觉冷的厉害。 深吸一口气,魏瑕选择从右臂开始。 按照缅邦文化,图腾和宗教形象较多。 魏瑕决定按照七重圣象加密,用宗教形象掩盖运输路线和地理特征。 右臂上是转轮圣鹿图腾。 鹿角分叉角度对应经纬度别墅群,每3°分叉,对应1°经度偏移。 鹿蹄则按照深浅构造摩尔斯码标记,记录毒贩别墅群大概轮廓。 纹身带来大量血迹,针刺的细密凹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带着颜料渗透到了身躯,魏瑕只是目光注视着,任由沾染颜料的痛感深入。 之后开始左腿。 左腿魏瑕用的是娜迦蛇。 蛇鳞纹身构造矩阵,按照237片蛇鳞,第5、12、21构造出凸起,形成进制代码。 蛇眼瞳墨水使用紫外线墨水绘制出毒生产车间交界点坐标。 之后是右腿。 须弥山曼陀罗图腾构造。 七重山脉轮廓缓缓在魏瑕皮肤上成型。 分别对应运输线路海拔变化,每一毫米等高线实际为五十米。 上面云纹标志流动,则代表毒贩武装换岗时间。 按照顺时针为单数日,逆时针为双数日标志。 酒精泼洒,魏瑕开始注射防感染药剂,之后吞咽了一点抗生素,开始吃饭。 外面鞭炮声响起,魏瑕右臂和双腿纹身逐渐成型。 别墅窗边,魏瑕在除夕夜静静地看着。 外面有人吵闹,欢呼,喝酒,像是回到国内。 而现在,魏瑕在继续检查纹身每一处细节。 鞭炮声几乎没停下。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大国方向,也没停止纹身。 他没有任何哀伤和软弱。 那些第一代缉毒警散乱的白骨。 都在让他自己提醒自己,第一代缉毒警没做完的事情,自己要做的事情。 继续做。 除夕夜,十二点。 魏瑕终于放下纹身用针和颜料,额头细密冷汗让他愈发虚弱。 鲜血淋漓,满布皮肤。 魏瑕擦拭额头汗水,看向镜子。 几十张小镜子组成的镜面似乎将人影分割成一片一片。 镜子里是一张怎样的脸? 双眼深陷,面色带着病态苍白。 头发开始脱落,鼓起大大小小的疮。 暂且算是一张皮包裹着骨头吧。 魏瑕牵扯着嘴角,调整了好几次,算是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呼。 魏瑕索性仰面躺下,不想看里面的自己。 手臂和大腿上还有鲜血冒出来,夹杂着针刺后颜料的灼烧,火辣辣的。 他眼瞳放空,怔怔开口。 “等到99年的1月除夕,我就十八了。” “我一定要活到十八。” 说到这,身体熟悉的毒瘾生理戒断反应出现。 干呕,恶心,控制不住的肌肉抽搐。 强烈的上瘾感让他挣扎着从地面爬起来。 那些渴望注射的不安分因子试图操控,直到他翻身艰难跌入冰冷水桶。 刺骨寒意在生理上同样将他包裹,冷的病态苍白的脸逐渐铁青。 魏瑕蜷缩在其中,牙关碰撞发出咯咯声响。 “我得活到十八。” “身上的地图必须带走。” “还没看到弟弟妹妹。” “脑波和ai研发不能停下。” 冰冷水桶中魏瑕笑容牵强,抬头,眼底细密血管近乎爆裂开,带着大片殷红。 “长江,满汉那群混蛋找到磁带了吧?” “是不是已经听到了?” 冰冷水桶中,戒断反应让他瞳孔逐渐涣散,之后几次强行凝聚。 魏瑕终于撑过,起身摇晃着抵达床边,陷入沉睡,即便是睡觉他手里也还握着匕首。 这是常年没有安全感留下的习惯性动作。 已经开始掉落的眉头紧皱,不时惊醒,然后再次颤抖,裹紧毛毯。 像是孩童蜷缩在妈妈怀里。 只有这样,他才能在毒贩老巢里入睡。 窗外鞭炮忽然炸裂,有人嚎叫的突兀。 魏瑕吓醒,猛然抓紧匕首,额头一层汗珠滚落,警惕看着周围。 黑夜寂静。 他麻木反应,再度躺下。 缅邦过年的鞭炮不断响起。 少年蜷缩,仅仅靠着毛毯带来的一丝温暖。 他的纹身护佑着枯槁般手脚,干瘦身躯像是包裹在骨头外的一层皮,整个人因为毒瘾戒断变得一惊一乍,一点声响都让他急促惊醒。 桌子上散乱堆满了各种吃的,还有粗糙的锻炼器械。 在又一次被鞭炮声惊醒时,魏瑕自言自语的鼓舞自己:“如果神明一直不曾帮我。” “那说明神明一直相信我。” 第227章 病房内。 脑波仪器声音持续,心电监测愈发微弱,像是病人在等待最后什么东西。 魏俜灵伸手,眼眶红扑扑的像个孩子,她牵起病床上粗糙到近乎枯竭的手。 “你是长江哥哥,还是满汉哥哥,鱼仔哥哥?” 从未出现在这位天后脸上的哀求弥散。 “你能不能帮我找找我哥哥,我想帮他。” 带着哭腔,这一刻她不是舞台上万众瞩目的闪耀明星,似乎回到二十多年前。 她只是那个委屈的小女孩。 她只想要哥哥。 泪流满面的魏俜灵抬头。 海外直播间,审判者依旧面无表情。 他的出现更像是傀儡一样,震慑幕后黑手! 董霆忽然觉得不对。 魏瑕记忆追溯中推进,他越是察觉到对方势力究竟有多恐怖。 苍老皱纹的手掌不自觉攥紧,一个疯狂的念头肆意生根发芽。 或许。 魏瑕,鱼仔,满汉,柳长江。 都死了! 只是看着幕后黑手动用的各类媒体新闻,管中窥豹,便能看到对方的政治辐射。 他甚至担忧海外直播间的魏瑕是不是真的。 手掌忽然松开。 这位退休的东昌省昔日刑侦专家静默。 但。 那可是魏瑕啊。 他怎么会输? 三十年布局,目光手段,他怎么会输! 记忆追溯。 98年2月初。 缅邦天气开始转暖。 魏瑕如今穿着花衬衫,短裤。 右臂上鹿角纹身带着诡秘,蛇鳞狰狞,宗教图腾模样莫名笼罩怪异威慑力。 只是依旧形销骨立,勉强算是一层恶兽皮披在骨头上。 瘦弱阴冷,整个人的气质像一条热带雨林的毒蛇。 混杂在一众凶残暴虐的毒贩中,竟也显得并不突兀。 之前带路的毒贩蓬奈温如今走在前面,推门进了别墅群。 光头刘强,孙斌,昆叔几人走第二列。 魏瑕,王黑七几人则行走在最后。 推门那一刻,世界恍若割裂。 外面是嘈杂街头,木制吊脚楼和杂乱泥土路历历在目,鼻端似乎还能隐约嗅到制毒臭水的味道。 但如今门内,打蜡木地板映照头顶奢靡水晶灯,两侧复古装潢和真皮沙发格外大气。 魏瑕站在人群中低调打量。 蓬奈温带路,这次是见真正的大毒枭。 大毒枭叫做彭景国,彭家人,属于华人。 在缅邦势力很大。 魏瑕代表骆丘市,王黑七代表业城,还有西海市,白城,天河市,北花县一众代表。 彭景国是个中年人,白衬衫上方松散开两颗扣子,姿态豪迈的展开双臂靠着沙发,打量着面前这批新下线。 魏瑕几人落座,面前赫然摆放着新的毒。 每个人都有。 注射器也配备完善。 “这些都是最新的货。” “每个人都尝尝,不尝哪能知道质量好坏?” 带着笑意的话音落下,彭景国眯起眼睛,眼底森冷。 “你们尝了,我才放心。” 他起身拍着王黑七肩膀,目光扫过。 “爽得很,到时候还有其他给你们爽!” 伸手指着周围美女,这一刻,彭景国笑的病态。 王黑七皱眉,其他几名代表也沉默。 弄这些玩意,最知道不能碰。 鸦雀无声时,一道人影几乎算是扑上去,迫不及待的开始往本就针孔密布的手臂扎下,甚至连凑过来的美女都一脚踢开。 赫然正是魏瑕。 长舒一口气,魏瑕翻着白眼,近乎恍惚大叫。 “彭哥,再来一个!” 啪啪! 彭景国鼓掌,病态笑容愈发猖狂。 “好!” “这小子,今年货多给他一成!” 第228章 王黑七几人看着,艳羡眼热,也咬牙开始注射。 简单测试,彭景国带着魏瑕几人来到街头,街角臭水沟半躺着一道身影,蓬头垢面,一身泥泞。 看到魏瑕,彭景国几人身影,乞丐的身影扑上来,跪在地上狠狠磕头,额头很快淤青,口齿不清。 “给我点,给我点,求你!” 彭景国一脚踢开,玩味摊着双手。 “这就是新货的可怕,瞧瞧,他都快爽死了。” “这人是三年前的缉毒警,我没杀他,故意留着他,让他好好尝尝那些货。” “我倒要看看,都说缉毒警是疯子,他们还敢不敢疯。” 这里瘾君子很多,交易的人也多。 魏瑕在人群中默默看着乞丐,没说话。 之后散场之后,魏瑕悄悄隐匿起来,多次在远处观察乞丐,发现没人在意乞丐,他平时捡垃圾吃,疯疯癫癫。 连监视的毒贩都只是偶尔才会看一眼,显然早就放弃这种没有价值的缉毒警。 组织上也多半以为他已经牺牲。 魏瑕默默看着他从垃圾堆里翻出果核,馊了的剩饭,深夜睡觉也只是随便找个破烂棚子一钻。 狼狈的像一只臭虫。 深夜,魏瑕蒙着脸,许久才从废墟中找到乞丐。 他掐着对方脖子,狠辣开口。 “你是不是缉毒警,说!” 乞丐无动于衷,麻木的连动都没动。 魏瑕咬牙,故意伪装开口。 “我是卧底!” “你有什么消息?” 对方依旧死气沉沉,看都不看一眼。 这一刻,魏瑕沉默,离开。 心中低语。 “你不相信我。” “我会让你相信的。” 缅邦的深夜更危险。 万籁俱寂时外出,无疑是毒贩们眼中的萤火。 趁着白天鱼龙混杂,魏瑕悄悄抵达乱葬岗,挖出来一部分骨头。 之前他在废墟中捡走了缉毒警骨头,那些骨头他藏了在大楼花坛下,而乱葬岗这些毒贩骨头,则做为替代品,被放到原本缉毒警散乱骨堆摆放之地。 做完一切,魏瑕开始悄悄趴着到制毒车间外盯梢。 热带雨林的毒虫很多。 从手臂上爬过,便能带起大片红肿。 三角头的毒蛇几乎擦着大腿过去。 大雨落下,浸透魏瑕纹身还没好的伤口,引起泛白。 魏瑕像是没知觉的枯骨,一动不动,仔细记录着车间位置和平行图。 纸条是他身上唯一干燥的东西,被小片防水布包着攥在手中,不让雨水和潮意浸透。 直到记录许久后,魏瑕才艰难悄悄离开。 之后他抵达废墟,身后跟着那个如同乞丐一样的身影。 毒贩头子说,这个乞丐身影叫赵建永,昔日是唯一活着的缉毒警。 现在的赵建永如同木头呆滞靠着墙角坐着。 他被魏瑕强行拉到了一处荒坡,赵建永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赵建勇忽然呆滞看着四周。 地面是铺着一层骨头,骨头旁边放着战友锈迹的项链和一些子弹壳。 他很熟悉。 那是同袍的随身之物和破烂的衣衫。 “我的代号是,2943。” “我是这次扫毒行动的援军,之后会有大部队抵达。”魏瑕站的笔直,在阴影下铿锵有力。 原本麻木的眼神逐渐有了一点点神彩,赵建永宛若从一场长达数年的沉沦中醒来。 他发着抖,趴在地上,颤巍巍想哭。 援军。 援军! “我叫赵建永,代号2448。” 魏瑕仔细观察,留了心眼。 这样的人身份很难辨。 赵建永挣扎着爬起来,抬手,敬礼。 “缉毒警赵建永,向组织报到!” 魏瑕快速询问,没有给对方留下任何考虑时间。 “缉毒警每天训练什么?” “体能,射击,心理,应急反应,反侦察” “缉毒警心理训练内容包括什么?” “你的上司是什么?” “滇西检查站拦截步骤是什么?” 赵建永一一作答,回答几乎出自本能。 这一刻,双方都开始信任彼此。 魏瑕也开始得知,赵建永上线是畹玎缉毒总队长,杨国桐。 废墟内赵建永终于再也绷不住,抱着魏瑕眼泪滚滚。 “终于等到组织了。”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煎熬了多久。 魏瑕笑着拍他肩膀,只是眼底不经意闪过一丝落寞和歉意。 他骗了赵建永。 他不是援军。 但! 这种糜烂腐朽之地! 如果需要一盏灯塔! 那为什么不能是我! 我就是援军! 黑暗中,白骨累累。 黑夜下两个人在笑着拥抱,魏瑕甚至鼓舞他,笑着对他说,一切都要结束了。 直到多年后赵建永才知道。 那个时候的魏瑕,并没有笑,笑声是假的,他一直在哭。 像个孩子一样哭。 第229章 畹玎疗养院。 赵建永苍老,毯子盖在枯瘦身躯,眼神麻木空洞。 他早年受到太多折磨,毒已经侵蚀神经。 十年前他就陷入痴呆状态,要不是单位捐款给他进行了大手术,他早就没了。 赵建永身边站着另一个年迈身影,畹玎缉毒总队前总队长,杨国桐。 还有心理学主播杨潇。 人生追溯画面出现时,原本痴呆的赵建永忽然有了片刻清明。 这十年来,他开始清醒。 记忆中画面开始浮现。 二十多年前 二十多年前,自己见到魏瑕那一刻,笑的像是疯子,激动的手足无措。 他分明听到魏瑕也在笑,对方笑的声音很大,更自信! 原来那时候,他在哭吗? 是啊。 那时候他才还没十八岁啊。 他伪装援军的身份。 那一刻当他终于和同志们拥抱。 所以他真正变成了孩子,流着泪笑。 像是两个崩溃的灵魂互相找到救赎。 二十多年前他以为黑暗中两个人笑的死去活来。 很久很久他才知道,那时候,他在哭。 疗养院。 前畹玎缉毒总队大队长杨国桐有些压抑。 “他从未穿过那套衣服。” “但他做了那套衣服下的人该做的一切。” 病床上,难得恢复清明的赵建永忽然颤抖,指着病房门有些仓促。 “我要走了,我要走了。” “他来接我了,我得走了。”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似乎要收拾东西。 “98年,他需要我的帮助。” “我的战友来接我了。” “我这就来,我一直想帮你,我必须帮你,我要走啦。” “他还在一个人战斗呢。” “走啦走啦。” 气息逐渐微弱,苍老衰竭的脸上,一双眼睛睁开,残留期待。 这一刻,赵建永苦苦煎熬了二十多年,终于撑不住了。 杨潇捂着脸,呜咽声从指缝中传出。 哪怕赵建永已经年迈,身躯还是残留着那一段煎熬中的狰狞痕迹。 化脓发炎的伤口经年不愈合,已经成了一坨死肉。 很难想象他当初如何活下来。 之前吃的是沾满了污泥的食物,风吹日晒,大量泥泞滚入伤痕。 他活到现在,似乎只是在强撑着一口气。 他想清醒的再见一次那个人。 那个煎熬黑暗岁月中唯一的光。 他的战友。 直到现在,才安心离开。 因为在他眼中,他是去帮助战友。 杨潇忽然觉得骨子里发冷。 赵建永已经这么惨烈,但他心里那口气还撑着他挂念魏瑕。 那么魏瑕呢? 在那段岁月中他到底在面临什么,以至于赵建永竟觉得自己还能帮他,也必须要帮他? 情绪忽然压抑到极致,杨潇抬头。 直播间内,这一刻,记忆追溯画面再度出现。 抖音,长子对比心理分析直播间。 许多弹幕出现。 [魏瑕,没有编制,没有上级,甚至没接到任何命令,自己给自己封的缉毒警身份,赵建永,失踪缅邦多年,沦为乞丐,被煎熬折磨,无人知晓,无人救援] [这样的两个人,面对宛若大山一样的贩毒集团,没有任何沮丧抱怨,居然在展现期待,他们期待着要去完成任务???] [这两个人都是重度瘾君子,而且都沾上了对神经伤害更大的新毒啊!] [这他们为什么不抱怨啊,为什么不愤怒,为什么?] 长子追溯。 98年2月2日。 废弃的缅国人小破屋子,魏瑕竭力拥抱。 这是唯一和他并肩作战的战友。 活生生站在眼前。 只是他眼底闪过愧疚,认真看着依旧沉浸在喜悦中的赵建永。 第230章 对不起。 我不是援军! 但你一定能活着回去! 我死,我也会让你活着回去。 于是这一刻,魏瑕语气不容质疑的鼓舞赵建永。 “赵同志!” “我们的人马上就要打过来了。” 欢欣鼓舞的神情让赵建永骨头都在发抖,红着眼眶激动站直,敬礼。 恢复清明的赵建永迅速展现出一名合格的缉毒警素质。 他开始汇报,他早就想汇报了。 赵建永让自己活下来就是为了汇报: “根据之前侦察情况,现在缅邦势力大概如下。” “彭家是这里最大的势力,第二是瓦家,第三是刘家,这种以家族为形式的贩毒集团,背后都有军阀的身影。” 汇集基础信息后,赵建永扣开牙齿,后槽牙开始松动,他取出一个密封特别小的袋子。 里面是一张照片,已经褶皱,塞得很小,蜷成一团。 打开是一个秃头中年人的全貌,折痕中能看到五官和细节特征。 “这秃头叫周乾恩。” “三年前,我和战友舍生忘死拍摄下来的。” “95年除夕前几十天,周乾恩带着几个西方佬在三年前抵达缅邦,他们来自海外某国,他们带来了武器装备。” “原本只有土手雷和简单手枪的毒贩火力迅速扩张,开始得到大量半自动步枪,手雷,单兵火箭筒,甚至还有两辆装甲步兵车。” “而且原本更新换代很慢的毒,也突然开始不断迭代。” 赵建永话音中,魏瑕思绪迅速转动。 开始对上了! 那个秃头! 终于找到了! 95年除夕夜前十几天,周乾恩抵达,开始和这里坦诚合作。 之后他带着毒贩抵达东昌省骆丘市矿区小镇,灭门魏家。 毒贩获得了周乾恩热武器和毒相关研发能力。 周乾恩的目的是培养此地制毒,让毒倾销东方,让毒对两省进行经济破坏、一代青年破坏,彻底让两省垮掉。 赵建永神情凝重,咳嗽着,还在继续分析。 “之前我们一行人本来应该顺利完成任务,带着情报回去。” “不知道是谁出卖了我们,其他几名队友死在那栋破楼废墟,但我们也杀了对方十七个毒贩。” “我本来也准备去,队长让我活下去,所以我只能堕落,被折磨,被碰毒,故意全无斗志,就是赌他们让我苟延残喘。” “我赌对了。” “他们观察了我很久,两年之后才逐渐放松警惕,任由我捡垃圾活命,当作震慑其他人的工具。” “直到你来。” 赵建永汇报完毕。 秃头中年人,找到了! 魏瑕对着空气开口。 “我找到你了。” 没人知道这句话背后隐藏着什么。 那是三年,一千多个日夜无法用语言表述的煎熬,绝望,心酸,怒火! 那是一个人从炼狱拖拽着枯骨发出的嘶吼咆哮! 医院,病房。 魏瑕能分析还原,马铁港也听的清楚。 他和董霆对视一眼,都察觉到对方眼底复杂情绪。 周乾恩,那个秃头中年才是幕后黑手下线最大势力。 他买通腐蚀了国内高官,展开合作获得内部消息,锁定了魏家。 马铁港眼底锋锐,夹杂几分骇然。 对方灭门魏家,只是因为魏梁夫妇执行铲除间谍任务杀了周乾恩亲属,他才开始疯狂带着背后势力灭门魏家。 对方一开始的全盘计划里,魏家只是顺带。 他们真正要做的,是用毒破坏东昌省和滇西! 怪不得赵建永所在的缉毒侦察小队全军覆没,甚至没有援军。 他们腐蚀国内高官获得一切消息。 至此,魏瑕苦苦追寻的幕后势力网,终于浮现出端倪。 国内高官,海外间谍组织,毒贩集团。 三种势力汇聚,形成一个遮天蔽日的庞大利益网络。 魏瑕成为该集团内部唯一的钉子。 魏瑕集团,柳长江,鱼仔,满汉在骆丘市,东昌省各自领域成熟壮大,准备日后对抗这张利益网。 魏瑕从内部对抗。 魏瑕集团从外部对抗。 98年初,他们打响了只属于自己的战争。 只是谁也不知道,这会是横跨几十年,数代人,数个势力,漫长的战争。 第231章 抖音博主社会学家赵康不禁起身,看着眼前这张无形巨网。 “这是一种精神鸦片的战争。” “敌人开始腐蚀高官,形成利益联合体。” “之后培养各地毒贩下线,让毒贩在缅邦碰面抽毒,之后让他们带着大量毒返回滇西和东昌省,腐蚀各地。” “真恶毒。” “这得害死多少人!” “魏家只是其中被抹除的一份子,谁也没想到,魏家走出一个魏瑕。” 病房。 魏俜央想到,那时候国内正值改革开放,需要一切换新。 那些被腐蚀的官员故意不让缅邦消息出现。 所以没有援军。 没有任何。 那时候哥哥假装援军,他之后怎么做到把消息送出去的… 魏俜央无法想象这种过程。 ……… 长子追溯新的画面。 赵建永汇报完成。 魏瑕也开始交换情报。 他掀开自己的花衬衫,短裤,露出身上纹身。 “左边这个鹿,按照鹿角尺寸和角度,记录了毒贩别墅群的经纬度” “大腿上的蛇鳞,形成进制代码,分别记录毒贩地点” “这个图案组成的莫尔斯码,代表的是毒贩在山上制毒车间的位置。” 魏瑕说起来很轻松,但赵建永却猛然抬手,敬礼。 看向这位陌生战友的眼神充满敬意。 他只是在毒贩眼前苟活,已经用尽全力。 但这名战友居然能在毒贩重重包围下,找到机会侦察到这么多信息。 他画面在脑海中翻滚。 深夜,魏瑕是如何绕过那些满是刀刃的蛇形网离开,又是怎样一点点在悬崖峭壁上仅凭着一双手攀爬到半山腰。 他从什么地方躲避那些毒贩安插一路的岗哨。 也许他的伤口曾在雨水浸泡里化脓。 也许他曾经在碎石子堆积之地宛若虫子一样蠕动,任由那些锋锐刺破身躯。 也许曾有蛇虫在脸上噬咬,才让他脸上多了这么多伤口痕迹。 在这个过程中,哪怕他只是失手一次。 他会死。 但那个时候,这名陌生的战友只是在默默地记录坐标经纬度,测算海拔,再沿着原路折返。 魏瑕回敬,站得笔挺。 破旧废楼,两个人都看到对方最赤诚的信仰! 记录制毒车间经纬度和坐标的纸张,连带着针头,颜料出现在赵建永面前。 赵建永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最赤诚的眼睛。 魏瑕温和笑着:“帮我继续绘图吧。” “战友。” 赵建永抬手,再度敬礼,之后开始纹身。 按照纸条上的标注,赵建永仔细和魏瑕商量纹身细节。 “背后我打算纹身九层莲花,符合当地纹身佛教文化。” “九层莲花,花瓣代表毒贩出货日期。” “外层三瓣代表月份,中层四瓣代表日期校正。” “莲蓬的孔洞,对应运输车队每周出现。” “一定要测量好尺寸,按照地图对比,孔洞距离零点三毫米,对应车队数量单位。” 这是赵建永首次纹身,动作很谨慎。 哪怕常年碰毒,身体生理性发抖已成为习惯,但他绝不允许自己在这时候发抖。 这是战友用命赌来的。 “现在要纹的是虎纹等高线,我使用地理特征和生物融合。” “破译方式是,虎斑条纹,对应从别墅群抵达毒贩制毒车间,穿越丛林的线路。” “平均粗纹一毫米,等同实际植被密度百分之三十。” “虎须末端卷起来的方向,代表地下溶洞通风口,左卷是进入,右卷则是出口。” 纹身带来疼痛,两边都因为注意力集中额头开始冒汗。 但魏瑕声音依旧平稳,继续开口。 “他们的布防情况,你用孔雀纹身记录。” “孔雀百眼翎毛中,七枚金眼,代表民兵巡逻间隙,偏移3°,则意味着时间缩短十五分钟。” “翎骨静脉分叉角度,则代表制毒车间距离,参数为正负05对应两百米距离。” 密文纹身方式,让赵建永眼前一亮。 他也很心疼。 魏瑕一直静静地陈述他所知道的一切,没有烦躁和痛哼,只有陈述。 纹身面积开始增加。 纹身完成,赵建永近乎瘫软。 长久被毒侵蚀,身躯已经在崩溃边缘。 赵建永大口喘息,擦拭着额头汗水。 魏瑕忽然开口,让赵建永错愕:有手机吗?” 彼时赵建永苦笑点头,拿出手机。 老式手机已经破碎,背面裂开许多条纹,只剩下几乎磨花的屏幕。 “这是毒贩给我的。” “这手机没有零部件,完全没有修复的可能。” 这是毒贩故意折磨他的手段。 给一个人希望,但希望完全是假的。 现在,他将手机递给魏瑕。 “你突然要手机做什么?” “这东西联系不到外界的,和修复技术无关。” 他知道第一代缉毒警要学习的东西很多,其中就有简单器械修复,以为魏瑕想用这个做电报之类传讯器材。 魏瑕接过这个无法使用的手机。 魏瑕没有回答为什么要手机,这是他的私事。 赵建永和魏瑕约定了之后再见,转身离开。 魏瑕回到了废楼天台。 在天台上,他偷偷摸摸的画画。 这是一种密画,一张纸条呈现散乱线条,但两张纸条重叠才能看到画画全貌。 魏瑕拆开手机屏幕,放入第一张纸条。 然后他安上屏幕,贴上第二张纸条。 这一刻画面出现—— 画像里是——魏梁夫妇,父亲眼眸坚定,母亲笑容温婉。 这一刻,像极了父母照片被储藏在手机里。 魏瑕则轻轻举起手机,对着周围晃动。 爬山虎蔓延荒芜,地面废墟灰土,荒野中鸟叫虫鸣,夹杂着阴冷。 紫色妖艳花朵在地面摇曳。 手机一点点移动,魏瑕无声说着。 “爸妈。” “你们看,我到啦。” 魏瑕跪在地上,流着眼泪笑着,也在呕吐。 这是新毒强烈的戒断反应。 人神志不清的时候难免会说乡音。 “爸爸,妈妈,我来啦,我知道敌人啦。” 攥着手机的少年语序颠倒混乱,他已经吐字不清。 “爸妈!我好想他们,我好想弟弟妹妹们,我已经好久没见过他们,就好像一辈子见不到了一样。” “爸妈,我什么时候能见他们啊。” “爸妈,我好想我们一家人。” 手机屏幕扑跌在地沾染灰尘,魏瑕两只手捧着,神志不清。 只是原本破碎的屏幕愈发破碎,连带着画像也开始破碎。 有玻璃碎片划破早就裂痕密布的手。 血滴在画像上。 魏瑕想着。 我又崩溃了。 没关系。 我就崩溃一会。 就一会。 就一会… 他喘着粗气,瘫软在地上,瞳孔涣散,抱着头,亏欠说:“我一会就好了…我快好了别催我" 第232章 长子追溯新的一幕。 自破楼落寞回去。 魏瑕所住的房子是毒贩安排的,这最初是英国人建造的房子。 缅邦在几十年前,被英国殖民,修建了许多房屋。 老房子外观很好,但内部则早已脱落大片墙皮,连带着窗棂油漆也碎了一地,一些欧洲的各种摆件随意摆放,彰显毒贩的实力。 魏瑕面前堆放着掸族豆腐面 ,牛肉,炸豆芽上,上面撒着当地农户自己做的辣椒酱,红彤彤的。 从食道上反出的抗拒让魏瑕下意识冒出冷汗。 碰了新的毒,他看到食物直接生理性反胃。 但得吃饭啊。 不吃饭怎么往下走。 那就吃。 魏瑕像吞咽一样,一点点将豆芽大口大口塞入,咀嚼时额头暴起青筋。 恶心。 牛肉在口中反而没有味道,像是一团嚼不断的棉花。 一边吃,魏瑕一边想着。 小央平时最喜欢吃菜,从来不爱吃肉,总是瘦瘦的。 小灵呢? 吃零食最多的就是她了。 糖葫芦,油炸糕,麻花。 糖葫芦。 魏瑕艰难笑,指着牛肉,自顾自念叨着。“这个糖葫芦太酸了。” 如果不把这些牛肉当作糖葫芦,他吃不下去。 魏瑕面前只有四五种菜,但放了七套碗筷。 魏瑕指着空空如也的碗筷皱眉嘟囔着:“小灵,是不是又剩菜了,天天只吃零食怎么行。” 之后他嘟囔着,也笑,无奈宠溺,目光空洞。 “好,哥哥吃,乖。” “小央,不许挑食,你要多吃肉,这一块哥哥帮你吃,下一块就要自己吃了。” “你瞧,哥哥吃饭营养均衡,吃菜吃肉,还有米饭。” “你要快快长大,快快长高,就得像哥哥一样吃饭。” 带着红油的牛肉塞入,只是简单咀嚼吞咽,便耗费魏瑕许多力气。 但他话语中竟带着几分骄傲,好像妹妹真的坐在面前。 看着他的眼神,依旧带着崇拜。 他转头看着侧面,神情严肃。 “小生,你是二哥,得给弟弟妹妹做个榜样。” 空荡荡的餐桌,魏瑕吃了一份又一份。 自始至终,餐桌上从来只有他自己。 他笑着,空洞目光扫过每一份碗筷,似乎看到不安分的魏坪政在椅子上扭来扭去,看到故意做小大人模样的魏坪生扒拉米饭。 看到魏俜央愁眉苦脸盯着夹到碗里的肉。 还有吮着手指要糖葫芦的小丫头。 直到吃不下,连食物都堆积到喉咙,魏瑕笑,拍手。 “好啦,午餐结束。” “乖乖去午休吧,小家伙们。” 他娴熟的收拾餐桌,像许多年前在矿区小镇的家一样。 洗碗。 然后魏瑕下意识开口。 “长江,给我拿围裙。” 洗碗池空荡荡的,半天终究是没等来围裙,也没人答应。 他呆住,回头看着清冷的房子,哑然失笑,低着头洗碗。 水龙头哗哗声响,冰冷触及那双手,如同枯骨。 业城人民医院病房。 褪色的兔子玩偶耳朵被攥紧,魏俜灵抿嘴,竭力不让自己哭出声。 到底是被沉闷带着鼻音的话语出卖。 “哥哥在治愈自己。” “他崩溃的时候,这就是他快速治愈自己的办法。” “他想家,所以想象我们一家人仍在一起吃饭。” 视线被泪水遮掩,她有些看不清那张脸。 魏俜灵终于开始记起那一串糖葫芦的细节。 买糖葫芦前,魏瑕认真拖地,认真表现,他去洗菜,修理房屋家具,吃饭很香,连洗碗都哼着歌。 然后得到了一个糖葫芦。 病房内在场众人看向病床,那个“魏瑕”近乎尸体般人忽然流下泪来。 满是褶皱的皮包骨中滑落冰凉的泪水。 董霆注视,沉默。 他感觉这个人是柳长江。 没来由的,董霆忽然开口。 “幕后黑手在暗中看到一切,恐怕更加不安。” “因为魏瑕真的开始无处不在。” 柳长江本该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与魏坪生差不了多少。 但现在,病床上躺着的人更像是一具骨头。 这是第几号魏瑕啊。 这一刻董霆像是看到一张几十年编织好的蜘蛛网。 幕后黑手虽在暗处,却像极了笼罩在其中的蛾。 … 这是汴京高端疗养院停车处,公务车窗半掩。 一个七十岁的老头气度凛然,靠在真皮座椅上,听着手下汇报。 “海外查不到那个审判者的消息,对方手段很高明,所有信息都有虚假,追踪路线在节点被多次拦截,诱导,背后绝对有一群顶尖的黑客。” “如今滇西畹玎,业城,骆丘市,白城,西海市,菏市缉毒警公开站队魏瑕。” “滇西律师协会,东昌省律师协会,骆丘市民间律师协会全部发声,愿意为魏瑕无偿接下案子,并以律师从业证资格负责到底!” 直到这名秃头戴着眼镜的老者抬眼,注视对着空桌子自言自语的魏瑕,声音幽幽。 “太年轻了。” “如果多点时间,你也许有机会。” “我不信你的手段真能查到我们头上。” “你能通天,你凭什么!” 话语锋锐,带着浩浩然威严! “少年的棱角再如何锐利,也抵挡不住这世间风霜……” 第233章 畹玎市缉毒大队前大队长,00年缉毒行动总队长杨国桐身处滇西边境线。 那是98年初魏瑕偷渡的地方。 赵建永的后事也在这里处理,他说死后想埋在这里。 站在杨国桐身后的是心理学主播杨潇,还有现任缉毒警队不少成员。 他们站在边境线,看着长子追溯。 像是在现代看着过去。 ……… 傍晚的缅邦有些寂静,鸦声聒噪压下林涛阵阵。 魏瑕站在墙角盯着,一言不发。 他还在观察赵建永。 是的,他必须如此。 他必须保证每一步都不被颠覆。 他只有一条命,但要做的事有很多。 赵建永从废墟和他交换情报后,走出那道门,他就依旧是那副疯子模样,开始伪装。 垃圾堆里馊了的饭菜毫不犹豫往嘴里送,任由上面沾染污垢。 毒贩照例抽空看他一眼,不顺心的时候索性踢上两脚,照着肋骨,疼的赵建永躺在地上抽搐,大口喘息。 之后他仍是装疯卖傻,朝着毒贩面前恳求一点毒。 魏瑕观察了很久,才发现赵建永其实有病。 折磨煎熬了这么多年,有病再正常不过。 他一个人经常极端的嚎叫,像是疯子一样。 魏瑕脑子里浮现出几个字。 精神分裂。 心酸浓烈。 怪不得毒贩故意留下他。 就是要逼着一个好生生的缉毒警一寸寸在他们眼前堕落。 眼泪停止坠落之前,魏瑕收敛情绪。 他必须治疗对方,因为接下来,他需要人在毒贩内部展开行动。 一个没上司的人,需要一个精神分裂的人。 彭景国手里捏着东昌省和滇西省下线的资料。 必须得到这份情报! … 缅邦最不缺荒野。 魏瑕一头扎进山林,背上的布包卷起,气喘吁吁。 他把楼下花坛里藏着的缉毒警骨头带到荒地,拼接好。 包裹骨头的,是偷来的布匹。 他自己躲在房间里缝了许久。 从上面的鲜艳殷红来看,是一面粗糙国旗。 断树为旗杆,旗帜立在荒野,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赵建永应约而来,神情萎靡。 那一刻,他仰头,然后怔住,脚步停住。 胸腔憋着一股气,胡乱冲撞。 赵建永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面旗。 像是从绝望中看到太阳,明晃晃的连血也沸腾了。 “编号2448!” “到!” 赵建永疯癫的眼睛逐渐清明,抬手,努力立正,不愿在国旗下塌下胸腔。 他不想哭,至少不应该当着国旗流泪,但眼泪就是止不住。 想到自己这些年的遭遇,他甚至不希望有人来救援自己。 但,援军来了! 他看着地面上拼接残缺的骨头,冷冰冰的躺在地上,尽管不再回应。 “你们能想象到那种绝望吗?” “对未知的恐惧和绝望。” “我要死了!” “他们会来救我吗?” “不,他们最好别来。” “但他来了。” 他抬头,看着魏瑕站在旗帜旁,枯瘦的骨头立的笔挺,是的,魏瑕来了。 于是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赵建永狼狈咧嘴。 大国铸造的城墙从来不怕死,只怕死的没有价值。 畹玎前总队长杨国桐哭的喘不上气,他从没露出这样软弱的一面。 年迈的他单膝下跪,现在是赵建永的下葬仪式。 “就你们两个” 他想到赵建永甚至不希望有人来救援。 但更绝望的不是赵建永,而是魏瑕。 魏瑕必须装成援军,假装胜券在握。 他还要继续获得敌人资料,甚至要继续骗着,带着赵建永一头扎进这样的无底深渊。 赵建永心里有希望,可希望都是魏瑕虚拟欺骗的,只有这样,赵建永才不崩溃。 魏瑕是个骗子。 一个很好很好的骗子。 杨国桐咳嗽的厉害,夹杂着眼泪。 有人试图扶他起来,被他摆手拒绝。 这一刻,老缉毒警咬紧牙关,开始拨打电话。 他在联系昔日徒弟。 退休之后,他被多次返聘,培养了很多司法体系人才。 “现在你们全都去骆丘市!” 重城,滇西,福州 司法体系有人开始发声,著名律所金牌律师纷纷推掉手里的案子,踏上飞机,公开发布视频。 声势浩大,一时间在微博,抖音,今日头条中数次冲上热搜! 赵建永的葬礼近乎简陋。 杨国桐擦拭眼泪,平静开口,面对杨潇潇直播间。 “自我开始,我会是魏瑕的第三波势力!” 第一波势力在骆丘市,在病床。 第二波势力在海外,审判者直播间。 现在,第三波势力出现! 他苍老脸上夹杂许多晦涩情绪,一双浑浊眼睛只是盯着画面。 简陋的旗帜,两道孤独的身影。 “我欠他的,我只能这么还了。” “可我还欠他的。” “你们不知道,我看到他那具满是纹身的身体的时候是怎样的情形。” “那已经不是人类的身体了。” 他没继续说,只是落寞垂下眼睑。 当代的马来西亚。 有华人警员看着直播,情绪复杂。 长子追溯新的画面倒映在眼眸。 雨林,荒野。 一杆旗帜,殷红如血。 魏瑕对着白骨跪下,在赵建永的注视下,他没转过头,只是凝视那些森冷的,无人理会近千个日夜的骨头。 “你们的魂是不是还在天上看着呢?” 魏瑕声音沙哑凄凉,像是濒死前的呼喊,在荒野散开。 “想回家的,趴我身上!” “我以后路过湖南,安徽,东昌,滇西,河南,山东,想回家看看的趴我背上。” “我带你们回家!” 魏瑕膝盖离开潮湿泥土的时候,重量和之前似乎没什么区别。 但他忽然觉得有很多人在看他。 那些眼睛似乎也在看着那面旗。 在风声呼啸中和他们并肩站的笔挺。 一名华人警员手里咖啡放下,停在车头。 “他们的情感,我们很难读懂。” “魏瑕在欺骗有援军,赵建永已经精神分裂,现在他们只有两个人在对方老巢,这种情况下难道不应该先撤退吗?” “赵建永这么严重的精神分裂,明显还会有躁郁症倾向,为什么不选择离开?” 留学生张松平静看着,眼泪终于出卖情绪。 他胡乱抹了一把脸,昂着头从那名警员身边路过,前所未有的骄傲。 这是只有大国才有的缉毒警。 全世界唯一不允许毒肆虐,哪怕一克也不行的缉毒警! 所以他们才不会离开。 没有获得毒枭的资料,没有取得敌人的情报,没有完成任务。 绝不离开。 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这很重要吗?”华人警员茫然。 “也许一文不值,也许比命都重要。”留学生摆着手,做出敬礼。 第234章 在这场最特殊,最孤独,最破旧的升旗仪式之后。 赵建永开始清醒,干枯的精神开始焕发生机。 魏瑕这才开口: “我在这里很多年,发现当地也有人不喜欢毒,他们曾经组织过多次反抗,但收效甚微。” “如果可以,你也许能尝试扶持他们,成为对抗毒贩的新势力。” 在缅邦受苦很多年,赵建永并不是一无所获。 他一直记录勘察到的每一处细节。 魏瑕继续开口:“彭家现在掌握东昌省,滇西省两个地方的毒贩下线所有资料。” “我必须想办法窃取复刻这批名单。” “一旦取证完成,传回国内,就能直接铲除他们这几年的布置,狠狠铲除他们腐蚀两个省的计划。” 赵建永激动起身,深吸了一口气。 他几乎忘记有多久没有这样的感受。 新任务。 在粗糙旗帜下,他重新回到当初,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缉毒警! 魏瑕郑重,下达指令的魏瑕干练极了:“赵建永同志!现在你开始接触缅人反抗组织,试探性打探他们是否仍有反抗毒的意向。” “我可以考虑给他们提供方案和武器。” 赵建永只是刚刚点头,忽然眼睛有些翻白,神情变的狰狞。 之前被殴打许多次,折磨许多次。 人的自尊和精神一旦遭受摧残,心理性的病态远比身躯腐朽更为沉重。 像是羊癫疯一样,赵建永颤抖,魏瑕下意识靠近,却引来赵建永本能反应,疯狂挥拳殴打! 他甚至试图拿起锋锐石块自残,手臂被滑破,脓疮暴露。 魏瑕只是抱住战友,他的身躯上留下印记,要不了多久,就会化作大片淤青。 他温和的拥抱赵建永,任由他挣扎。 “同志。” “没事的,都会过去的。” 这一刻,新毒的强烈戒断反应也在魏瑕体内肆虐咆哮,哪怕魏瑕已经咬死牙关,仍是拼命腐蚀着他的意志,挑战生理耐力极限。 但他就是死死的忍着,发抖的声音仍是温和,安抚赵建永。 他只是轻声开口。 一声声同志。 一个快失控煎熬的人温和安抚着一个精神崩裂的人。 荒野中,两道孤独身影身处炼狱。 但偏偏身后那一树旗帜,满地白骨,为他们留存最后的理智。 骆丘市第一戒毒所。 监牢里正在戒毒过程中的中年人眼瞳通红,快要打滚。 他看着追溯画面里的魏瑕,一眼就认出那是毒瘾犯了。 偏偏这个人和自己截然不同。 那些温和发抖的语气,还有一声声同志,让他生理性的犯恶心和冒冷汗都停了一瞬。 手指攥死了铁栏杆,中年人看着。 为了忍着毒发作,魏瑕甚至恶狠狠咬着舌头,殷红从嘴角蔓延,连带牙齿都布满狰狞血迹。 他声音沙哑,带着莫大的意志。 他说,没事,我们能熬过去 中年人身后忽然有戒毒人员开口。 “我有榜样了。” 他转头,是监舍毒瘾最大的青年,外号麻杆,因为他真的瘦的像是竹竿。 “我的榜样是魏瑕,我们都可以开始新的人生。” “我们不能再碰了。” “我们难道就戒不掉吗!” 他从没见过青年那样的眼睛,像是,突然有了光彩。 “对,我们有榜样了。” 中年人流泪,很多人跟着开口,稀稀拉拉,到后来,连成一片。 戒毒所狱警复杂看着。 骆丘市戒毒所即将退休的副所长也在看着。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象,他们曾用许多办法唤起那些人的斗志。 第235章 可他们自己本已放弃。 于是他忽然想到年轻的时候。 那是97年,何小东被关了进来,结果这个小子反而到处打听缉毒警如何训练,缉毒警的口号。 然后这个小子在监舍像疯子一样,到处对每个人说。 他说。 “一群混蛋,难道要让毒毁你们一辈子吗!” “谁再碰这玩意,我出去挨个打,一直打到你们不碰。” “还有那些被迫吸的,你的家人在等你。” “去他玛德毒,他们无法击倒我们。” 那时候他像照进这些原本人生腐朽的人心底最阴暗角落里的一束光。 他们在深渊中放弃挣扎的时候,少年放下了一束绳索。 97年怒吼言犹在耳,在这一刻如同横跨二十八年,在如今正中眉心,完成宿命的闭环。 很多戒毒人员泪流满面的继续看着长子追溯,如今魏瑕开始成为他们的精神象征。 新的画面: 赵建永从精神失控中睁开眼。 他第一时间看到,魏瑕肩头已经开始泛青,手臂上伤痕累累,血渍隐约。 他知道自己又犯病了。 他知道自己有病。 直到魏瑕出现。 推开魏瑕,赵建永愧疚的低着头,嗫嚅:“我犯病的时候,你要离得远远的。” “我是个疯子。” 笼罩在破衣烂衫下的拳头不自觉攥紧。 魏瑕摇头,那双眼睛认真看着他,尽管形容枯槁,但真的有神:“我们是战友。 “我不会抛弃战友。” 赵建永笑了。 旷野的风撩起粗糙旗帜,在魏瑕身后展开的那一刻,阳光炽热明亮。 他莫名想到队长。 队长让他为了职责活着,所以他活着。 现在如果魏瑕让他为了职责而死,他愿意立刻赴死。 抖音,直播间许多观看者沉默。 [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柳长江愿意为了魏瑕躺在病床,这种人对待战友永远温和,无论是柳长江还是赵建永,都会愿意和这种人并肩实现理想,死了也值] [可你如果为魏瑕死了,他会崩溃,他那么温和对待生命的人,怎么可能会让你死] 赵建永站起来,尽管发病残留,身体还充斥着无力感。 但他霸道豪迈扫过这片旷野,意气风发的期许着。 “魏同志,咱的大部队开到这,是什么样子?” “我做梦都想瞧见。” 魏瑕的毒瘾还在发作,呲牙笑的时候满口狰狞殷红,他低头用袖子不经意擦拭,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他笑着回答:“所以你得好好的,亲眼看看。” 赵建永走了,开始接触当地缅人,这是他要准备对抗毒贩的底牌。 魏瑕开始收拾这片荒野,收拾一切骨头,放好,藏起来。 他跌坐在地上苦笑,看着荒野和树皮,也看着粗糙充满泥污的掌纹,在阳光下苍老衰竭。 “赵同志,抱歉。” “我确实不知道胜利是什么样子,因为他来之前,我已经死了。” “所以我不知道如何告诉你。” 魏瑕现在总觉得犯困,胸口负压和刺痛整夜整夜睡不着。 这些天他都不敢真正深度入眠。 他觉得濒临崩溃的身躯随时可能死亡。 “赵同志,胜利是什么样子呢?” 呢喃声从画面传入前畹玎大队长杨国桐耳中。 他大口吸烟,浓烈的撕开气管,直奔肺部,一个人想着。 99年,有人送来一副残破的身躯,身躯纹身全是密文堆写的地图。 于是有了00 年剿毒任务的开端。 他知道任务肯定会胜利,只是,他不知道胜利是什么样。 第236章 病房。 微博,抖音,头条,官媒,海外推特,ins,热度一个接一个。 魏坪政在看着媒体和网络平台热度。 很多博主还有各领域专家代表,纷纷录视频和执业证,发表宣言! “东昌省民间律师协会陈海东,愿意无偿为魏瑕先生接下案子。” “本人骆丘市律师岳晓菲,胜诉率百分之八十五,愿意无偿为魏瑕先生正名。” “滇西律所交流会全体同仁发布声明,自愿参与到魏瑕案中” “滇西缉毒警大队正在查证相关问题,为无名英雄致敬!” “马岳国际贸易公司,愿意出钱持续资助这场官司。” 官方律师,个体律师,著名律所,民间协会。 各地官方缉毒警。 魏瑕曾经帮助戒毒的马岳 还有许多明星和爱心组织开始发视频站队。 骆丘市,矿区小镇,业城。 各地开始涌现出万民书视频,很多小区拉着横幅,写着支持魏瑕。 还有小区物业前,很多人自发亲笔签字巨大万言书,要求惩罚罪犯。 矿区小镇来了很多网红,都发着视频,支持魏瑕。 类似之景,井喷而现 魏坪政悄悄擦着眼泪,他转头看着窗外。 医院外来了许多学生,他们一路绵延看不到尽头。 这些学生有序,不挤,也不愿耽误病人看病。 他们默默将鲜花,野草、放到医院外,来看一眼这间病房就迅速离开。 医院外大道上,来了很多汽车,汽车上贴着横幅,字迹很大。 那是一群上班族,只是简单写着几个字。 魏瑕必胜! 没有呐喊,但这些上班族对距离他们如此遥远的事,首次认真的无以复加。 因为曾经有人在他们面前抵挡一切风刀霜剑,遍体鳞伤。 现在,该他们发声了。 骆丘市,业城,白城,许多戒毒所联合做了视频。 视频里的瘾君子如今坐的端正,行走间也努力挺起脊梁。 “我们一定要向魏哥学习,戒毒成功,脱胎换骨,重新做人!” 魏坪政看得出来,和之前那些喊口号走流程不一样。 发自内心的话,是盖不住情绪的。 业城警校。 昔日的骆丘公安副局孙海洋在对学生讲课: 现在他站在一群十七八岁的警校学员面前。 “这是一个警员的信仰和荣耀。” “或许他的名字从来没有出现在记录。” “但他做到了一个警员应该做到的一切,为大国铸造一道无法逾越的城墙。” “现在,我们会是魏瑕背后新的队伍!” 警校学员们胸腔热血涌动,严肃而认真,举起右手。 “立报国之志、铸忠诚之魂、育正义之气、聚公道之义!” 魏坪政开始拿不稳手机,脑海里浮现出许多。 大哥的力量是什么? 是柳长江的商业集团,满汉的卧底集团,还是鱼仔的政治掮客资源? 是缅邦的赵建永开始缔造对抗毒的缅人势力? 但现在。 是畹玎缉毒警开始。 是大量各地缉毒警队站队,是上班族,是学生,是各地律师群体,还有被魏瑕帮助过的那些戒毒成功的商业集团,以及戒毒所最普通的每一个瘾君子。 他头一次看到这么多行业的力量汇聚,如同洪流初始。 他们开始正视毒,正视幕后黑手。 这是,人民的力量! 魏坪政突然站起来,激动的站直身躯。 “哥,你会想到这一幕吗?” 和魏坪政不同,年迈的董霆更懂得人心。 他沉默看着画面中的魏瑕,笑容苦涩。 “魏瑕也许没想到。” “他最初只是希望人们看热闹,开始关注这件事。” “如果他知道民众会开始为他站队。” “以魏瑕的性子,应该会不断鞠躬感谢。” 说到这,董霆笑着。 “魏同志,你在看吗?” “你的新后盾来了。” “他们是第一批人民!以后还会更多!” 魏坪生,魏俜央,魏俜灵都在看着。 汤汝陇,苏建功,岳建军几人莫名鼻子发酸。 … 警校演讲的孙海洋也看着各行各业发声,想到最初见到魏瑕的模样。 那个故意在胸口刺了一刀,躺在荒山水渠旁,一脸狠劲,永远眼眸炽热的孩子。 那株野草落地生根,在最荒芜的方向野蛮生长。 现在,万颗草籽初生。 第237章 这是魏瑕的呢喃轻哼。 “我有战友啦。” “如果我忽然死去,他能带消息离开。” “我不是骗子,因为骗子不会这样做。” “但我也是骗子,因为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才能干净的做事。” “没关系的,等到事情结束之后,把属于我的篇幅撕扯下来,不需要写我的名字。” “这样一切都是干净的。” “干净的” 长子追溯新画面。 98年2月16日到月底,这半月内,魏瑕在做同一件事。 战友赵建永在接触当地缅人势力,试探他们的意向,为破坏毒贩行动,窃取资料做准备。 而在冰冷的厕所里,魏瑕吐的天昏地暗。 刺鼻的酒味混杂着毒瘾的反噬,让他不断颤抖。 然后再继续喝酒。 彭景国和光头刘强满意灌了魏瑕三瓶白酒,然后注射新毒,魏瑕不断抽搐直到晕厥,这两个人才心满意足的挥手,将他送走。 卧室地板砖冰冷潮湿,魏瑕挣扎着爬起来,扶着墙壁,一个月前裂开的指甲还没愈合,像是身体停止了活力。 直到看到屋子外监视的人离开,魏瑕浑噩的眼神开始恢复清明。 他是主动喝酒碰毒的。 为的就是开始想办法窃取两省毒贩线下名单,一方面麻痹彭家为战友训练缅人队伍做准备。 注射毒昏厥是魏瑕制造的假象。 一切只为了制造自己毒瘾犯了,拥有不在场证明,让对方放松。 然后自己开始做任务。 自己给自己布置的任务。 魏瑕翻过窗,悄悄地,像是深夜被惊动的兔子,一点点避开人群,进入荒野,随后根据方位图一点点再次靠近毒贩的军械库。 这是第十次了,每一次都获得更多消息。 皮肉在地上摩擦,发出沙哑声响。 锋锐的小石子和荆棘拉开肌肤和疮口。 魏瑕小心翼翼趴着,看着前面岗哨。 荷枪实弹的武装力量。 那些半自动步枪的火力他了解过,中近距离一梭子子弹火力密集的可怕。 尤其是其中还有暗岗的单兵火箭筒,威慑力惊人。 但以后如果要培养缅人势力对抗毒贩,枪械武器必不可少。 小纸条被魏瑕保护的很好,他开始默默记录。 纸条上字迹模糊。 [换哨时间为每四个小时一次,双方交接有暗岗盯梢] [每周三凌晨五点,岗哨疲惫,警惕放松] [站岗四人,后山有小道,左侧有密林,可作为撤离点] 记录并非一帆风顺,新毒的瘾来的迅猛,魏瑕也按捺不住想要嚎叫。 周围有毒贩在巡逻,魏瑕只能狠狠将脑袋趴在泥土,大口咀嚼泥巴和生了荆棘的野草,几乎将自己闷死在其中,这样能不发出声音。 等毒瘾结束,他颤抖的伸出快窒息的脑袋,牙齿都沾染泥土,他不在意吐着泥巴,眼神扫视纸条的计划脉络,继续开始检查,补充,填写。 偶尔无声吐出泥土,黑夜下他的眼睛很亮,看起来像是哭泣,但只是眼睛的明亮。 纸条上的内容开始丰富起来——可行动时机周三凌晨五点,可以窃取枪械,制造失火痕迹。 逃亡运输路线 一点点仔细检查后,魏瑕再次一点点挪动回到房屋。 之前的伤口还没好,在地面长时间匍匐前行,手臂和胸腹几乎被荆棘剐蹭的血肉模糊。 花衬衫早已经碎成布条,他取得新的衣服。 烈酒消毒涂抹身躯时痛感依旧强烈,但魏瑕也发现问题。 第238章 自己身上的伤口愈合修复的速度很慢。 之前偷渡摔伤的伤口现在已经过去几十天了,但还在反复开裂,不曾愈合。 看着伤口,空清的房间,魏瑕轻轻摇着脑袋:“我老的好快啊” 只是很快,他看着镜子里那张衰老脸庞再次反驳。 “我没有老,我不会老的。” “这是长大。” “我在长大。” 业城病房。 “没有人可以永远十八。” “但魏瑕可以。” “他是某种存在主义英雄,我很怀疑他还活着吗。” “毕竟荒诞的世界容不下这种人。” “不不不,他肯定还活着。” 骆丘市老城区区长,如今已经退休的岳建军落寞开口。 他是魏坪政的养父,魏瑕昔日亲手将小政交给他。 盯着自言自语不断鼓舞的自己的魏瑕,岳建军想到那时候宛如小混混,小赖皮的魏瑕。 那时候那个孩子还没有苍老,骨相好看,鼻梁高挺,尽管看着肤色苍白,个子不高,但起码是稚气尚存的孩子。 98年的魏瑕和97年的魏瑕,完全是两个人。 岳建军就那么静静看着,任由泪水不断滴落,他看着新的长子追溯。 昔日碰面的废弃破楼内。 魏瑕拿着一堆纸条递过来的时候,赵建永愣了一下,郑重肃然。 “这是军械库路线图!” 赵建永兴奋的握拳狠狠挥舞。 之前魏瑕商量这件事的时候,按照毒贩的严密布置,想要获得路线图怎么也要一两个月。 没想到十几天就到手了。 赵建永开始兴奋鼓舞:“我的病快好了。” “现在只要感觉犯病,我就去荒野和那些白骨战友说说话。” “那些毒贩只当我还是那个乞丐,时不时打我。” “我真的快好了。” 赵建永兴奋,但他兴奋的语气逐渐冷却。 因为赵建永看到魏瑕手臂和胸腹透露出来的血痕。 那些狰狞的划痕像是一大片荆棘刺入眼睛,疼的他很想骂人。 魏瑕笑着,拍着赵建永肩膀:“我没事。” “这只是擦破皮。” “我得走了。” “还要和毒贩喝酒。” “我必须想办法找到彭景国手里两省毒贩下线名单存放位置。” 魏瑕离开,赵建永翻开那些纸张。 换岗时间,撤离路线,暗哨位置,武器配备。 很详细。 但纸张的干净让他愣神。 那个满身脏污伤痕的人,将这张纸保护的像新的一样。 情绪是最不应该出现在任务里的东西。 赵建永压抑心思,迅速拿着纸张找到之前接触的缅人。 为首的是个中年人,叫吴刚。瓦邦这边年长的人名字前面都会加上一个吴字。 吴刚眼神全是对毒贩的恨意,他很憎恨毒,他的父亲和哥哥都死于毒,他的其他亲人因为被迫拒绝种植罂粟被毒贩开枪射杀。 他们组织过反抗,但因为没有组织体系,没有武器,反抗始终没有效果。 赵建永也装作自信从容的气势,他将纸条从桌面上推过去:“这份资料对我们来说易如反掌。” “之后我们还有大部队抵达,人手很多。” “现在你们听从我们安排,配合训练,偷取毒贩枪械库,配合我们彻底铲除这群毒贩。” 赵建永说话的时他紧紧盯着吴刚。 他必须让这些缅人觉得他们很强大,觉得他们任何事情都在掌控中。 尽管知道资料来的艰难,但赵建永对援兵深信不疑! 魏瑕肯定是援兵! 对战友的话,他坚信不疑。 在当前全国热度第一,全平台直播间,很多人落泪发着弹幕。 [可魏瑕背后根本没有援军] [从头到尾,援军只有他自己] [魏瑕是个骗子,世界上最好的骗子,因为他如果不骗赵建永,赵就崩溃了,魏瑕是个骗子] 00年扫毒行动总负责人杨国桐来到昔日魏瑕偷渡的边界线。 现在画面里的魏瑕是骗子,在那里骗了一个又一个,直到真正带着一堆路线图和资料才在00年等来了援军。 站在杨国桐身后的赵建远低着头声音沙哑,擦拭眼泪。 他是赵建永的弟弟。 “我哥十年前留下了一段遗言,他清醒时候留的。” 杨国桐看着纸条,上面就写了一段话。 “魏瑕是个大骗子。” “但我愿意为了这个骗子去死。” “千次万次” 戛然而止的文字从来不算苍白,因为留下的空间掩盖太多岁月埋葬的故事。 第239章 长子追溯新的一幕。 魏瑕越来越忙。 除了和彭景国喝酒,要毒,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找孙斌和光头刘强要货,甚至还和其他各地区毒贩下线喝酒,他在认识和熟悉每个人。 “强哥,弄点货来尝尝。” “不然浑身没劲。” 魏瑕大大咧咧推开门,半躺在沙发上,娴熟倒出一点粉末,眼神迷离,肆意张狂。 孙斌瞥了一眼刘强脸色,沉着脸。 “碰碰碰,抽死你得了!” “别他妈还没回去,就死缅邦了。” 魏瑕却手舞足蹈,甚至打开收音机,泰国播放的刺耳音乐嘈杂。 魏瑕咆哮着对着收音机踢了两脚:“唱歌啊,歌呢!” 手臂摆动和肢体极不协调,让魏瑕舞动起来像个癫痫患者。 光头刘强也不耐烦,一脚踹开茶几,手里烟头狠狠杵在桌面。 “小东发疯起来真他吗烦,赶紧滚蛋!” 遭遇怒斥的魏瑕肉眼可见的难受,哀求开口:“别啊强哥,我玩一会。” “这有歌,听着歌注射爽得很。” 顺着魏瑕视线,光头刘强看到收音机,他嘴里咒骂一句,对孙斌使了个眼色。 “给他收音机。” “让他滚回去自己听。” 孙斌无奈起身,挑选了几样没用的电器,一股脑塞进魏瑕怀里,连带着那个噪音极大的音响,音响鼓膜震动,让魏瑕晃个不停。 “玩去吧,跟他妈小孩似的。” 顺手一脚踹在魏瑕身上,送瘟神一样把人撵走。 魏瑕抱着一大堆电器,走路扭来扭去,咧着个嘴得意不已。 即便被孙斌殴打也全不在乎,似乎听着歌就有精神了,摇晃着脑袋大大咧咧离开。 砰。 房门关闭。 魏瑕收敛神情,音乐依旧响彻,只是眼底却逐渐化作平静。 看守监视的打手抱着步枪站在门外,对这种毒狗完全不在意。 毒效还在,魏瑕迅速抵达卫生间,冰冷水流冲刷下飞速冷静。 他开始利用之前偷来的各种器械,自制简单拆卸安装装置。 包括螺丝刀,焊枪。 音响里中波磁棒天线,高频头电路板,扬声器振膜,可变电容器。 诸多零件被一一拆开。 魏瑕不担心被人看见,因为他在把那些无用的零件砸碎,制造自己抽嗨发疯破坏的假象。 真正的零件取出放在阴影。 魏瑕将扬声器震膜开始尝试改装成的电容式收音板。 之后可变电容器被一点点制作成成声压触发开关。 地面上有零碎的手表,是赵建永那里得到的。 其中石英机芯被他改造,秒针传动轴改装为微型发电机,加装发条装置。 收音机的散热硅脂被他加热,和烟灰混合,制作成仿生吸盘。 收音机木制外壳,则被他用刀子雕成迷你不规则佛塔。 佛塔内部被安装好收音器,一个缅甸最常见的小木佛摆件出现、谁也不会想到这是最简陋的微缩收音设备。 这是魏瑕用于窃听毒贩准备的收音设备,毕竟提货下线记录表,毒贩绝不会当着自己这些外人的面说出来。 只能窃听,然后反复甄别,反复确定,等待和引导毒贩说出。 藏好窃听器后,魏瑕开始破坏现场,他将收音机和其他电子设备都踩碎。 房间外看守听着砰砰声音,音乐停止后嘈杂,也懒得管。 一墙之隔,魏瑕神情冷静的趴在地上,这是水泥地,他在用粗糙的毛笔在沾水在地面上进行计算。 计算如何计算收音效果和距离测算。 声波传送速度在空气中约为340米每秒。 窃听器收音需要间隔距离,中间介质影响计算。 地面上痕迹众多,公式列出之后,魏瑕同时还在进行实操,不断改善推演。 一切都在为窃听情报做准备! 当代滇西——滇西职业技术学院电子工程系,有学生看着,完全呆住。 他们是电子工程专业,魏瑕所做的那一套属于最老的一套电子工程学。 他们看着画面,魏瑕满地公式涂了又改,得到数据进行录音测试,播放测试,然后再对拾音器进行修正,反复如此。 有学生呆呆开口:“我还以为我们就是来混日子的,觉得这些知识一辈子都用不上。” “我之前压根没打算学习,毕竟考进这种学校,也不会教导什么有用的东西。” “但魏瑕用上了。” 从魏瑕离开滇西,踏足缅邦开始,奉行三生教育的滇西许多课堂都公开播放魏瑕记忆回溯。 有学生疑惑,魏瑕怎么会这么多东西? 老师想到记忆回溯最初。 那时96年的3月前后,刚到骆丘市的魏瑕,一边忙着对付黑矿和毒贩,一边照顾弟弟妹妹,一边忙着扩张商业版图。 那时候他回到小房间第一时间从来不是休息。 而是读书。 物理,化学,经济学,政治学。 为了弟弟妹妹,他几乎将所有能触及到的知识用硬塞的方式灌进脑海。 后来97年魏俜央走上科研道路,罗国庆教授在身边时,魏瑕获得请教绝理工科知识的机会,他不厌其烦的请教,学习,做实验。 记录和实验的草稿纸堆积如山。 那时候的魏瑕甚至差点近视眼,从最初的死记硬背到沉迷理工知识,那两年让魏瑕有了理工最基础的底子。 业城病房。 魏坪生低着头一言不发,嘴里干涩的厉害,脑子里混乱的全都是哥哥的影子。 昔日一个人在小黑屋里,魏瑕快乐沉浸在自我学习中。 因为他可以学习,他不用碰毒,不用殴斗,不用斗狠,可以像个文化人一样坐着学习,所以他快乐。 在97年魏瑕学习桌上,摆放着各类电子零部件。 那时候魏瑕自言自语,说未来要教给长江,让那小子也好好学。 “原来那时候哥哥就已经为以后做准备了。” “他那两年从不肯慢下来,他肯定知道以后会用到,所以他不敢歇半步。” “只是没想到会是那么艰难。” 魏坪生这一刻惶恐看着四周,他很害怕之后长子追溯看到哥哥死亡的结局,所以他不安望着周围。 他很怕。 死人的思念像潮水一样涌来。 只有思念。 第240章 测算很耗心力,地上密密麻麻的水迹数学公式开始干枯。 魏瑕往地上泼水,让公式痕迹消散。 凌晨时,他带窃听器避开看守者,找到赵建永。 “你先测试那伙缅人靠不靠谱,想办法引导瓦邦青年军说出对我们的态度。” 魏瑕脸色发青,但他兴奋的托举着——窃听器! 盯着手里零部件复杂的小东西,即使赵建永完全不懂机械和电子,也能看出其中许多零部件都是现场拼接。 赵建永难以想象的摩梭着破旧的零件。 迎着赵建永目光,魏瑕没在意,只是非常自信的梗着脖子,声音鼓舞: “咱们的援军快来了!” 魏瑕是以援军队长的身份,拍着赵建永的肩膀。 “彻底确定瓦邦青年军值得信任之后,开始抢武器训练,组成有效武装力量,进行培训训练。” “我会继续潜伏,获得毒贩下线资料。” “咱们的援军真快来了!” 魏瑕眼神愈发亮,似乎他真的看到了这一幕。 他必须骗赵建永。 因为他什么都没有,他只能骗。 骗赵建永有援军。 赵建永骗瓦邦青年军。 魏瑕继续说着,永远给赵建永一副自信的样子:“等瓦邦青年军武装起来,咱们干一票大的!” 极致狂热的眼睛亮起,魏瑕轻轻拉开衬衫,指着自己肩膀,胸腹,后背,大腿的纹身。 那些潜伏在狰狞伤疤下的纹身触目惊心。 “看这处佛手纹身,这是毒贩制毒车间的路线图。” “这个是海拔高度。” “这处纹身是厂区。” “这处纹身花瓣图案代表运输路线和情报,这个是换岗路线和对方武装力量,武器配备” 一具形销骨立的肌肤详细承载着整个毒贩老巢的一切信息。 “咱们的缉毒警队伍会来。” “国际缉毒警队伍也会来,这群毒贩,一个也跑不了!” “接下来我找机会在这里各个寺庙建筑群放上遥感装置,之后抵达而来的国际刑警,就能通过直升机和卫星设备感测到这个地方。” “你能懂吗?我们。” 魏瑕真要哭了,他真的很想看到这一幕,他重重拍着赵建永的肩膀,眼里璀璨的光芒充斥着亢奋。 “我和你,会把这里全都曝光!!” “每一处潜藏在昏暗中的毒贩领域,都会曝光!” “那些害人的毒贩都会得到严惩!” 因为刚才用力太大,魏瑕开始咳嗽,他开始轻轻说着: “赵同志!” “我会把这里每一处遥感装置都做的很明显。” “国际缉毒警来的时候,会彻底剿灭这里每一寸毒。” “他们都跑不了。” 赵建永全程没有任何回应,只是那么静静地,眼神恍惚的看着狂热的魏瑕。 这个陌生的战友瘦骨嶙峋,因为累了一夜都站不稳,他扶着桌子说话。 但他身上莫名闪耀着光泽,那种语气姿态让他都忍不住很想哭一场。 在赵建永的视线里,魏瑕就这样一点点描述着计划里的每一步,像是拉着他亲眼看到那张恢弘的蓝图。 那是属于缉毒警的胜利。 那是属于缉毒警的荣光! 赵建永从愣神中醒来,喃喃自语:“原来原来组织布置计划这么庞大。” 听到援军魏瑕说完,赵建永一双常年饱受煎熬的眼睛亮起光辉。 两个人像疯子一样狠狠碰拳,摔跟头,俯卧撑比赛。 仰卧起坐比赛。 彼此喊着训练号令。 彼此讨论缉毒警食堂餐食什么菜最好吃。 甚至两个人讨论能不能吃辣都小吵架了一会,最后两个人对视,哈哈大笑。 直到最后。 两个人于昔日埋着白骨战友的荒野之地,他们躺在潮湿地面,任由泥土浸染脸庞,赵建永和魏瑕目光交汇,两个人咧嘴傻笑,然后彼此各自歪过头都无声的抽泣,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偏偏顺着脸颊浸透地面,如同要浸透那些深埋地底,苍白森冷的骨头。 25年3月7日,畹玎市缉毒警二队,材料科室。 几个即将退休的老缉毒警孤独落寞看着。 能平稳退休的一线缉毒警不算多。 他们都是昔日参加过00年扫毒大案的人,几乎不约而同想到00年任务场景。 他们抵达瓦邦时,许多建筑都有遥感装置,一些雷达能轻易发现。 还有大队长掌握瓦邦一切建筑和完整路线、 那场任务几乎如同提前知晓答案的演习,全面保障的消息顺畅到让他们几乎以为是陷阱。 因为太顺利了。 因为消息太充足了。 原来那些全盘消息是这么来的,老缉毒警盯着长子追溯画面 一个不是援军的魏瑕,像个骗子一样,骗了赵建永。 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在岁月中印证。 老缉毒警们摘下帽子,摘下徽章,看着杨潇,有人叹息不断说着。 “帮我们放到魏瑕衣冠冢处。” “请告诉他,他是我们最爱的同志。” “我们很亏欠。” 那一刻,杨潇只觉得那些徽章沉重的让她几乎无法承载。 业城病房。 骆丘市缉毒大队前大队长马铁港失神般来回踱步。 现在他才知道为什么魏瑕能布置脑波追溯和海外审判。 在那种绝望压力程度下,魏瑕的能力被迫成长到另一个层次。 马铁港看着病床上这个自愿成为“魏瑕”的将死之人,轻声说着。 “我不知道你是满汉还是鱼仔,还是长江或者是其他魏瑕。” “我之前总想,真的会有很多魏瑕,肯坚持几十年吗” “现在我知道了,你们在年轻的时遇到灵魂丰满的人,你们茫然的灵魂被魏瑕溢出的灵魂所填满。” “所以我肯定能等到"魏瑕"堂堂正正的出现!” 第241章 新的长子追溯画面。 1998年3月7日。 骆丘市老城区城中村后违建房此起彼伏的野蛮生长,在一处违建房地下室内。 魏瑕昔日的小房间一切如旧。 衣柜顶端连尘埃都没有,似乎昨日才有主人回来。 柳长江坐在桌案前,手在抽屉前试探了几次,终于咬牙收回。 第三个磁带就在抽屉里,没写名字。 他没听,他不敢去听。 长江很害怕老大的痕迹越来越少。 于是柳长江开始搜寻老大临走前整理的资料。 [长江,关于省份纸条到底是谁,我有新的方向] [我怀疑省份会议部门淘汰了一批用了太久的激光打印机,该打印机可能在内部自销低价,被人购置放家,所以无法追寻] [在政办部门,打印机设备被淘汰后,该部门会允许单位工作人员低价购买或放到市场出售,因此接下来寻找需要注重以下问题] [第一,调查内部销售购买员工名单] [第二,调查参与东昌省经济办会议名单] [第三,东昌省经济办打印机更换情况及人数调查] [从这几方面入手,可以大致查询幕后黑手,即给予纸条者身份] 柳长江看着,想到了老大那时候像个鬼一样,不吃不喝,不断查打印机,查a4纸各种下落。 那时候他觉得是大海捞针,但现在来看,老大真的在查到一些东西了。 “我之前调查加针打印机方向错了” 加针打印机操作系统多用dos,软件则多使用ucdos、ccdos。 最初柳长江调查时向加针打印机方向调查,因为这种打印机太多,导致调查难度极高。 而激光打印机最初源于激光排照技术,现在也普遍流行,但因为其独特的先进性,在各个官方办公大楼内使用较多。 相比之下,加针打印机更多用于票据行业,广受欢迎。 柳长江意识到了,如果自己按照之前方向进行寻找,即便再过一年,三年,他也不会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前几日他因为忙着扩张商业版图,帮助鱼仔扩张资源,所以一直没细看。 他终于知道老大能在短短一两年走到这一步。 老大真的会用心进行逻辑分析,他真能忍耐住枯燥煎熬的调查。 如果不是老大那时候要跟毒贩走了,或许纸条踪迹早就调查出来了。 短短愣神后,柳长江笑了:“老大,我真快成为魏瑕了。” “以后我会不断学习你的能力。” 柳长江收敛情绪,按照纸条方向开始安排人手查询。 一个小组开始查询96年5月2日,东昌省经济办省部大楼每个人身份资料。 一个小组开始调查打印机供货商向东昌省经济办供应打印机情况。 一个小组则开始调查打印机内部换购名单。 最终根据线索汇总,谁买过,之后流通到谁手里,同时参加省部会议。 那么这个人! 就符合一切线索的矛头指向,这个人就一定就是给骆丘市经济办景观明纸条的幕后黑手或者是间接人员。 这个人就是寻找老大的弟弟妹妹的人。 他藏的真深啊。 柳长江眼神全是戾气。 当代。 业城如今是一线城市,昔日这里贫瘠,秩序混乱,发展力羸弱。 而今这里企业林立,发展辉煌。 星光俱乐部在业城赫赫有名,这是企业家才能进入的高档俱乐部。 第242章 现在俱乐部聚会现场,来的商会组织成员很多。 有老企业家沉迷的看着长子追溯,不断皱眉点头。 魏瑕留下的纸条太狠,从一点点算不上线索的打印纸线索中抽丝剥茧,逆推回去,硬生生开始寻找幕后黑手踪迹。 “真的要变天了。” “不知道接下来会有多少大佬出事” “魏瑕集团的反击来了。” 老企业家们身份很高,他们比寻常人能看的东西更多。 在老百姓眼中能看到的是——很多媒体,包括官方和流量巨大的自媒体都在推广魏瑕。 但在这些企业家眼中看到的是——这些媒体背后,不光站着幕后黑手,还有魏瑕的力量。 三十年的底蕴积累,让魏瑕真正拥有和幕后黑手正面厮杀的能力! 一切随着长子追溯继续播出,将会持续发酵。 未来厮杀会惨烈到什么地步,连他们都不敢想象! 业城病房。 身为东昌省部官员,熬炼了十几年,魏坪政的政治嗅觉无疑相当敏感。 隐藏在暗流汹涌中的媒体角力和争锋,迅速让他察觉到事情不对。 媒体在出手,还有各城市缉毒警队公开站队,海外力量。 双方的博弈几乎牵扯到明面上。 一边力挺这个没有名分编制的二代缉毒警灰人。 一边则是怒斥魏瑕和他手下的人是刽子手,践踏法理。 双方各执一词,舆论混战。 甚至魏坪政猜测,黑手早就派人在各地寻找魏瑕的痕迹。 厮杀,如今从暗面搬到了明面。 横跨岁月,从各个行业发起冲锋。 魏坪政是政治家,但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战斗。 这才是政治家最渴望的,律师,学生,白领,缉毒警,媒体 这是一场真正的政治之战开端,各方站队,种种势力轮番登场角力。 而现在才是明面刚开始,就已经有一群人站队魏瑕! 哥好强大,一如许多年前。 魏坪政怔怔想着,而后视线盯着长子追溯新的画面。 98年4月中旬。 瓦邦的气候开始闷热无比,雨季也快到了,习惯北方气温的人在这里就是煎熬。 桌面上米饭和牛肉,炸土豆闻起来很香。 魏瑕热的大汗淋漓,他又不得不大口吃饭。 然后又是艰难的吞咽过程。 吃完饭整个人虚脱的厉害,炎热,高温,毒瘾,肠胃功能的病变,让他整个人佝偻着枯瘦的身躯来到卫生间,洗漱。 之后魏瑕再次走出,再次准备吃。 坐在一边抽烟的孙斌都有点不忍心,皱眉拍着他肩膀。 “行了,吃不下还硬吃。” “之后少碰点那些玩意,人还得活着,整天光想着爽。” 魏瑕敷衍点头应付了两声,继续大口往嘴里塞米饭。 孙斌眯着眼睛,他也热的焦躁:“这个月就要开始拿货了,到时候就走了。” “小东,你必须长点心,毒这玩意偶尔爽一下可以,不能当饭吃。” 之前魏瑕救过他,孙斌承这个情。 眼见现在连饭都吃不下,孙斌捏着魏瑕肩膀,不重不轻的警告。 听到孙斌语重心长,魏瑕嬉笑点头:“行了,斌哥,我有数。” 孙斌走了。 魏瑕没去送,他额头滚烫的厉害。 新毒持续性的最严重的后果开始出现。 整个世界开始变得天旋地转。 魏瑕摔倒了好几次,他只感觉桌子椅子在眼前乱飞,世界颠倒顺序,魏瑕开始对着模糊的桌子伸手:“满汉,你站着干什么?” “坐下一起吃。” 然后魏瑕又忽然麻木讨好般的转头看到另一张椅子讪笑着,习惯性哀求:“彭哥,再来一根吧?” 忽然,魏瑕跌跌撞撞在椅子间走动,他夹着嗓子,语气和蔼看着这张红木椅:“小灵,我给你堆雪人吧?” 直到窗外光线照到眼瞳,眼前世界开始清醒,魏瑕猛然醒来,额头汗水涔涔。 他不断拍打着自己的脑袋。 “我这是怎么了。” “这里没雪啊。” “瓦邦不会下雪的” “怎么堆雪人。” “我这是怎么了?” 魏瑕终于知道赵建永为什么精神分裂。 新毒对精神的摧毁太恐怖了。 魏瑕吞咽着口水,又拍着脑袋,他第一次害怕的关门关窗,神色罕见惶恐。 “不能让赵建永看到,我可是援军。” “援军不会虚弱。” “幸好没人看到。” 魏瑕语气随意自顾自的说,他对自己说,必须让自己信,必须让自己不在意,所以他说了:“这就是小毛病!” “对。” “就是小毛病。” 说完他对着镜子摆弄着从不曾有过的肌肉,炫耀着,笑着,骄傲的昂着头。 “我很快就强壮了。” “到时候我能抱起央央和灵灵!” “啊坪生现在应该比我高了吧,那个小子长得可快了。” “灵灵恐怕也比我高了,嘿嘿。” 第243章 业城医院,墙面雪白,被褥,窗帘一片素色,唯有躺在病床上的人显得扎眼。 像是素净色调里落下的尘埃,只有 灰败死气。 魏坪生动用关系邀请了协和医院顶级医生,两名主任医师翻动“魏瑕”报告,查看患者状态。 但现在两名老专家一个劲摇头。 “他的身体,本该三年前就死了。” “现在患者存活只是凭着一点生机在支撑。” “这种求生意志随时可能消散。” “可能,他在等待什么。” “可能是人,可能是物。” 静默最刺痛人心。 西装革履的魏坪生衬衫多了些褶皱,眼含悲切:“ 你在等魏瑕吗?等着我哥” “你是柳长江,还是满汉,亦或是鱼仔?” “或者说,你是第四号魏瑕?” “但你们都是我哥。” 目光触及到那些伤疤,每一寸有一寸的故事,似都付之岁月,无人知晓。 偏偏每一寸,都像极了魏瑕。 那个记忆中的魏家长子。 魏坪生忽觉恍惚,攥着妻儿手掌。 很难想象,病床上的“魏瑕”会做到这种地步。 为了扮演一个四面楚歌的魏瑕。 为了吸引黑手一切火力。 硬生生不让自己死。 “哥哥,你从来不要什么。” “所以你身后跟了许多人,死心塌地的追随。” 褥子上的身影波澜不兴,全无知觉,偏偏生了皱纹的眼角盈聚一点泪光。 于是眼泪顺着那些时光沧桑的痕迹滑落到脖颈。 魏俜灵半蹲在他身边,伸手触碰那些温热,一边胡乱举起袖子擦拭自己的眼泪。 小声又温柔的哄着,鼻音极重。 “别哭。” “我哥一定会来。” “我们一起见他好不好” 协和的老专家见惯了生离死别,只是沉默。 “98年的魏瑕因为那些破坏神经的药物,已经导致精神退行性病变,记忆力开始退化。” 视频里那个跌跌撞撞的‘援军’对着镜子,咧嘴。 魏俜灵捂着嘴,低头,她不敢看。 她终于知道。 哥哥和赵建永哥哥一样,意志可以一直挺下去,但身体和精神扛不住了。 意志力能击穿钢铁,但身体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长子记忆追溯。 瓦邦气候开始燥热,窗外充斥刺眼的阳光和聒噪虫鸣。 魏瑕在悄悄看医生。 瓦邦医生指尖笔端有些颤巍巍的,思量了几次,不知道如何下笔。 他祖上是远征军的后代,先祖留在这里娶妻生子,懂些故土风貌。 现在他目光扫过这个始终旁敲侧击询问,瘦弱像是麻秆一样的人,终于难以置信开口。 “你这个治不好。” “环境对你影响很大,你必须要让自己精神处于平和,不能受到刺激。” “另外,保持情绪稳定。” 看起来的吊儿郎当的魏瑕像是不经意:“那有没有不忘记事情的办法?” “怎么可能?”缅医的驳斥迅速,下意识开口:“你这是精神方面的疾病,那些对精神摧残严重的毒,还有许多外部事件打击下情绪波动剧烈造成的精神创伤。” “我说了,只能缓解,就算最好的医生也不能治愈你” 缅医絮絮叨叨,魏瑕索性推开椅子,出了老医院大门。 环境,情绪。 魏瑕当听不到。 只要听不到。 他就没有病! 不能让赵建永知道,不然他会垮的。 破楼天台上,赵建永兴奋取出窃听器:“窃听器我试验缅人军队了,那些瓦邦青年军愿意干。” “即便没有我们,他们之前也在谋划怎么做一票大的。” 眼见赵建永递过窃听器,魏瑕放到耳边,专注听着。 第244章 第一个窃听器,窃听的就是瓦邦青年军。 电流声响有点模糊。 “妈的,跟着那个赵干一票!不然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他们背后听说有大部队,有很多缉毒警,这是我们唯一掀翻那些毒的机会!” 对方不知道窃听器,魏瑕松了一口。 是的,现在他事必躬亲。 什么事都必须检查检查再检查。 他必须用心。 也必须什么都怀疑。 他必须装作背后很强大的样子。 赵建永带着魏瑕开始见缅人军队。 这里老竹楼有些破败,腐朽的竹片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响。 里面几人腰里别着刀,皮肤有些黑,带几分匪气。 赵建永身后跟着魏瑕,没穿花衬衫,普通到不起眼的雨林t恤,带一块棉布遮着脸。 “今天开始,青年军正式成立,现在跟着我们训练!”枯瘦佝偻着身子的魏瑕蒙上脸后,像是变了一个人。 站得笔直,像一把刀,精神很足,一双眼睛锐利迫人。 魏瑕故意装作傲然的样子:“我背后是有人的,我是缉毒行动派来的中队长!” 眼前那些缅人兴奋,一个个神情或膜拜或畏惧或激动。 赵建永也忍不住想要哭泣,原来组织准备的行动这么大。 魏瑕这个骗子,开始了他针对缅人青年的训练。 这是缉毒警日常训练内容。 上午,体能训练。 长短跑,力量,耐性,战术常规动作。 下午,枪械训练,二战留下的老枪械武器基础构造,枪械拆装,应急处理。 晚上轮换,驾驶,急救,侦察。 赵建永很久没见到这样的景象,几乎忘记训练的感觉。 跟着人群动作,汗水冒出来时,阳光下像是尘封生锈的刀,开始脱落外壳。 一个没身份的骗子。 一个被定性为牺牲的缉毒警。 一群缅人。 在悄无声息的荒野,按照缉毒警训练方式悄无声息的开始。 魏瑕就那么站着。 他的训练内容来自——97年骆丘市缉毒警大队长马铁港说出的话。 那时候魏瑕被抓入戒毒所,他不断追问马铁港缉毒警的训练内容。 而现在,这些训练内容,这些传承,时隔一年,在缅邦一点一点的出现。 魏瑕跟着训练。 只是有时候魏瑕会突然怔住,精神分裂,他茫然无措的看着身边这些人,茫然不知所措停下手里动作。 “俯卧撑准备!” 直到赵建永坚定呼号传来,身影在泥土中翻滚。 熟悉的节奏口号,训练动作。 马铁港所说的缉毒警训练内容。 魏瑕忽然回过神,一切记忆来袭,他跟着趴下。 “哦,哦,我在训练。” 自言自语的声音很小,带着一点不知所措和庆幸。 “在训练,这是缉毒警训练。” “还好, 他们没看到我的丑态。” “不让让他们看到!” 魏瑕感到后怕,他不能让其他人看出他得病了,他虚弱了! 不行的。 不行。 魏瑕这么告诉自己。 现在,这处吊脚楼前,六十二个缅人,有些还是远征军的后代,他们一样的枯瘦身躯。 从最初的散乱,逐渐整齐划一。 荒野中,像是真正有一支训练有素的缉毒警,跟着口号迅速反应。 魏瑕背负双手,目光炯炯,看着霸道一幕,继续指挥。 马铁港在审讯室所说的一切训练内容,他完完全全的实操展示。 魏瑕之前手工缝制的粗糙红色旗帜旗帜被他插上,这是在异域升起的国旗。 猎猎风声从未停下,像有许多战友的手臂无形中推动这面旗帜迎着烈日。 魏瑕汗如雨下的也跟着训练,眼眸中的光璀璨而坚韧。 赵建永训练中抬头,看到魏瑕,忽觉恍惚。 那个突如其来的援军,气息很强势,像是立地生根的一杆长枪。 赵建永猜测,魏瑕会不会是畹玎,或者其他地区缉毒警的大队长? 这种气质他只在畹玎缉毒警大队长,自己唯一的上线杨国桐身上见到过。 抖音,头条许多观众看的压抑,想到97年骆丘市。 那年在骆丘第一戒毒所审讯室内,魏瑕宛如小混子央求追问马铁港。 “马队,你们的帽子真好看。” “缉毒警一般是什么作息?” “你们体能训练都包括什么啊?马队求求你告诉我呗。” “马队,什么是心理承受力训练啊?还有应急反应训练是什么啊” 那时候的马铁港不耐烦回道:“你打听这些做什么?话多了!” 魏瑕则是嬉皮笑脸讨好谄媚着:“我就是好奇马队你告诉我呗。” “求求你了。” 第245章 当代。 海外ins,whatsapp,facebook上,许多话题热度不断飙升。 【魏瑕欺骗了这些愿意将生命交给他的人】 【他不是缉毒警,也没有援军】 【魏瑕,一个彻头彻尾的赌徒】 来自外媒的许多小型官方账号同步开始报道,消息显然偏向指责。 许多新闻下方来自韩国,东南亚,越南,甚至大洋彼岸的观众不明就里,被流量引导,责骂声不断。 消息还在发酵。 甚至抖音海外审判者直播间多次黑屏,遭遇黑客攻击,切断信号节点。 之后陷入拉锯战,艰难恢复。 一些属于官方合作的部门开始悄无声息在各处开展普查登记。 重点调查赫然在魏瑕之后集团合作方。 他们在找魏瑕。 事态暗流涌动,波澜诡谲。 病房内,魏坪政看着助理发的汇报。 收敛情绪的魏坪政无疑是一名极合格的政治家。 “哥哥,那些所谓的大人物彻底忍不住了。” “你终于把他们逼出来了。” 魏坪政已经推测到,之后脑波记忆追溯画面,一定会有黑手的一些痕迹。 这也是导致他们狗急跳墙的原因。 他们慌了,畏惧之后的蛛丝马迹会横跨二十多年牵扯到他们。 所以才迫不及待想要全盘否定魏瑕。 现在魏坪政坐在床边,整洁的行政夹克与病床上纹身疤痕遍布的皮包骨紧挨着。 一贯的威严在触及那具身躯的时候柔和几分,他握着那双手,甚至能感受到其中的骨节嶙峋。 “那些黑手已经被迫露出马脚,官方开始调查,魏瑕集团也在顺藤摸瓜。”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们一起等。” 声音似乎停顿一刹,带着哭腔 “我要等我哥。” “以前我从没等过他一次。” “请给我一次等他的机会。” 新的长子追溯画面。 现在是98年4月底。 训练半个多月了,如今瓦邦青年军有了一些气质。 赵建永兴奋冲着魏瑕挥拳,指着这些有了阵容的队伍。 “你看,他们训练很好,体能,格斗,反应速度都不错。” “魏同志,你之前在警队肯定很优秀,要么是缉毒警侦察队最优秀的一批警员,要么是滇西其他几个边防缉毒警队调来的精英。” 赵建永猜测。 他觉得肯定是! 魏瑕这种人肯定是缉毒总队的佼佼者! 估计是优秀干部吧。 而且魏瑕看起来有三十岁了,个子虽然不高,但气质和能力太符合领导了。 魏瑕没接话,他只是和赵建永背靠背,缅邦独有的柚木高大通直,阳光透过叶片,落得一地琐碎光斑。 任由赵建永猜测,魏瑕只是笑,落寞的低着头,什么也没说。 他能说什么呢? 他不知道怎么告诉赵建永。 他在骗他。 他根本不是什么缉毒警,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算是第几批缉毒警,哪个警校,老师是谁。 魏瑕第一次在面对自己的战友,面对这支异国他乡一手训练出来的缉毒警队感到愧疚。 我是个骗子。 燥热的气温下,他只是听着赵建永在耳畔絮絮叨叨,赵建永讲述自己以前在警校的事,参与缉毒警后家人的阻拦,还有警队的事。 魏瑕插不上话,但他脸上带着骄傲,还有赵建永没注意的,藏在豪迈下的苦涩。 格斗训练传来肢体的响动,这些瓦邦青年军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卖力,停下的时候已经青一块紫一块。 第246章 赵建永停下唠叨,站得笔挺,魏瑕也在开口。 “继续训练。” “我和彭景国他们喝酒已经很熟悉。” “接下来,我会找机会询问下线名单藏匿的地方,等到确定之后通知你们。” “你带着这些青年军抢夺军械库,然后找机会和对手交火。” “你们交上火,毒贩一定会乱,到时候我趁机窃取那些资料。” 步骤很详细,魏瑕对着沙地上手绘的地图,老树枝在军火库地方指点。 路线和毒贩换岗时间标注的清楚,赵建永也细心一一记录。 阳光那一刻落在魏瑕身后的旗帜上,鲜艳的颜色像在发光。 赵建永伸手拍着魏瑕肩膀:“我现在好多了,精神状态也没之前那样波动太大。” 魏瑕伸手也拍着他的肩膀:“我们都很好!” 瓦邦青年军的训练场地在深山老林,他们搭建了许多小木屋,很隐蔽。 魏瑕离开后,赵建永悄悄回到小木屋,将自己关起来。 房屋内——赵建永咬着牙,刺痛在脑袋里不断晃动,眼前画面近乎麻木。 他大口喘着气,拳敲着自己的胸腔,试图安慰自己。 精神分裂,毒瘾癫狂,让他神志不清,难受的咬牙发出闷哼声。 赵建永凶狠的说着:“是的,我很好。” “编号2448报告,一切正常!” 直到脑海中闪过魏瑕身影,赵建永也在愧疚。 他在欺骗魏瑕,甚至试图欺骗自己。 他的精神分裂一直都没好。 但他必须装的已经好了! 他害怕不能参加这次任务,他担心会是魏瑕的累赘! 赵建永开始癫狂,害怕,戒备的盯着四周,关上门,躲到窗户看不到的角落,将自己死死捆住。 他不能让青年军看到自己,自己是他们的援军,是缉毒警的前站。 至少,不能让这些青年军认为,他们在和一个疯子训练,按照疯子的计划抢夺毒贩军火。 他不能失控。 只是赵建永并不知道,在屋外,魏瑕一直看着,擦泪,悄悄的离开。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赵建永藏着事。 魏瑕再次去找了缅医。 缅医平静看着之前询问过自己的身影,但这次魏瑕戾气很重,近乎审讯。 魏瑕语气很凶:“精神分裂的人,到底怎么才能不忘记事情。” 魏瑕很凶,他手里的匕首钉在桌面上,寒芒在灼灼高温中也让人背脊发冷。 缅医没害怕,只是上下打量着纹身伤疤遍布的魏瑕,吐出几个字:“你不够狠。” 声音那样笃定,以至于魏瑕都有些错愕。 缅医平静:“你对我的语气几乎算不上威胁,你身上伤疤能看出你够狠,但你是对坏人狠。” “这里真正坏到骨子里的人太多,我见过那样的人。” 缅医有些费劲的抽出匕首,平放到魏瑕面前:“我很喜欢好人,因为这里几乎没有好人,难得能在你身上看到。” “所以我想帮你。” “按照现在的治疗方案,即便你到欧洲花费高价,也无法治好。” 说到这缅医拉开抽屉,抽出几张老旧的纸张,放在桌面,絮絮叨叨,不像是被人逼问,更像是在唠家常:“我父亲是军医,昔日远征军,咱们其实是一家人。” “之前我父亲治疗过军队的精神分裂,有些效果。” “方法是,给遗忘者留下纸条提醒,或者身边有人不断提醒,用熟悉的方式唤起被逐渐遗忘的记忆。” “比如日记,一旦遗忘者看到日记内容,就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魏瑕收了纸条,抿嘴收起匕首,鞠躬,老缅医皱着眉头:“这些草药,吃点吧。” “虽然作用很小,但你的身体状态,随时可能会死。” “之前你说胸部呈针刺样疼痛,甚至有撕裂感,也许是主动脉夹层症状。” “头疼头晕,意味着你大脑时常缺氧缺血,还有指甲,眼球表现” 医生没说完,魏瑕已经转身走到门口,一只手搭在老旧幕门框。 缅医还在说:“其实我也能治,但需要你身处愉悦的精神环境下” 身后声音让魏瑕脚步一顿,他没回头,逆着太阳的光晕。 “谢谢啦,谢谢您。” “我要忙了,真是感谢。” 老缅医错愕终于慢慢化作叹息。 出了门,灼灼阳光刺眼,魏瑕伸手遮挡,看着几乎能见到骨节的手掌,自言自语。 “我没时间啊。” “好多事呢。” “以后再说吧。” “对不起啊,我的身体,撑住吧,跟着我你也没过过好日子” “快结束了,以后你可以好好歇着。” 当代,业城病房里,魏俜灵跺脚,哭着喊着:“哥,哥,咱们去治疗吧。” 魏俜灵难受极了,在追溯画面中,决然离开医生的魏瑕,像是拖拽着她那颗心,一起坠入水里。 魏俜灵喘不上气,只捏着手里泛黄的兔子玩偶。 给最闪亮的小公主字样被攥的变形。 从警校演讲回来的马铁港看着画面,无力感如同潮水。 “事情堆的太多,秃顶中年周乾恩要调查,还有东昌省滇西毒贩下线名单,还要培训缅人青年军,国内幕后黑手要调查还有弟弟妹妹ai还要留下,还有好多事情” “他没时间。” “但我哥的精神出问题!”魏俜灵哭喊,竭力咬着嘴,哭声仍是止不住。 “你能明白吗!从98年开始就有问题” “现在是25年啊!” 魏俜灵不敢想这些年哥哥怎么过啊,或者说哥哥的痕迹还在吗。 第247章 长子追溯新的画面在魏俜灵泪目的眼瞳中出现。 缅邦独特的气候环境和地理位置,注定蚊蝇众多。 四月的天,破旧房屋堆积的酒瓶滋生大量幼虫,从残留酒水中爬出来。 酒瓶子堆了一堆,杂七杂八夹着些塑料,铁块。 魏瑕用一堆垃圾掩饰了昔日拆卸电子产品遗留和锻炼痕迹。 魏瑕总觉得自己脏的厉害,太干净的时候他又陷入害怕。 杂乱里魏瑕坐在椅子上,眼眸开始专注起来。 循着缅医的话,魏瑕思考,如何对抗精神分裂。 趁着清醒,魏瑕开始回忆马铁港。 马队右手虎口有伤疤,那时候魏瑕总低着头看着马队,这是他对马铁港记忆深刻的地方。 虎口伤疤! 魏瑕笑着,龇牙咧嘴的开始用匕首划破右手虎口,然后倒上烈酒消毒,同时开始吃一点消炎草药。 魏瑕满意看着右手虎口伤疤! 只要看到伤疤,他就会想到马铁港,也会下意识激活肌肉记忆,想到自己要做什么,想到自己的身份。 “光一个虎口伤疤不行的。” “万一忘了怎么办。” “还要做第二个痕迹。”魏瑕喃喃自语。 老旧掉漆的木桌子放满了各种颜色的布料。 在缅邦特有的气候下,棉布很少有人用,虽然透气吸汗,但腐蚀很快。 所以这边多用麻布之类,或者更多新材料做衣服。 搜集这些小布料的时候根本没人在乎。 酒瓶子被翻开,蚊蝇一哄而散,魏瑕从那些废弃的电子材料里面翻出几根铜线,仔细擦拭上面的机油。 铜线圈成戒指形状,魏瑕细心开始往上面裹布料。 自己喜欢的藏青色,坪生喜欢的深黑,坪政喜欢灰色,央央喜欢白色,灵灵灵喜欢喜庆的红。 所以! 五种颜色的小布料绕着戒指缠成一圈。 于是一个五色布料铜丝戒指出现。 魏瑕将戒指戴在无名指上,勒的很紧。 故意勒紧。 勒紧才记得戒指。 哪怕精神分裂了,哪怕忘记虎口的记忆,但看到戒指会想到弟弟妹妹,会想到自己身份! 嘿嘿。 “戒指真好看。” 魏瑕夸赞自己,像个孩子。 他伸出手,对着窗外的光打量着戒指,心满意足的笑,带了几分孩子气。 这像是把弟弟妹妹都带在身边。 时间到了傍晚,因为长期醉酒和碰毒发疯,很少有人叫他外出。 魏瑕开始切割一块铁,从电子产品残骸上取出来的铁只有手指大小。 打火机点燃混着烈酒的木块,直到铁块被烧红。 魏瑕提前咬着木棍,然后用镊子将烧红的铁块摁在——右手掌心! 刺啦----烙印带来的刺痛感在虚弱身躯蔓延,闷哼声从木棍中传出。 魏瑕疼的大汗淋漓,但他兴奋看着掌心伤痕。 这个伤痕像是一个指纹。 这是。 95年的除夕夜。 母亲嘴里吐出农药,她的大拇指摁在魏瑕右手掌心,然后母亲说着:“儿啊,你该长大了。” 从此右手掌心就有了一个无形的指纹。 现在魏瑕让这个指纹留下永久的痕迹。 灼伤让皮肤迅速开始冒出水泡。 热风吹过,疼痛愈发剧烈,魏瑕只是呆呆看着这个指纹烫记痕。 想着95年老妈的手指摁在她掌心。 好像一模一样。 “就算忘记了虎口,忘了五色戒指。” “但掌心的指纹我不会记得的。” “嘿嘿嘿,三个痕迹。” “精神分裂又如何,我不会忘记的。” 只要看到掌心,就能想起母亲。 虎口的伤疤还没结痂,戒指勒在手指上,掌心的烫伤依旧传来灼热痛感。 魏瑕快乐的感受其中。 终于能对抗精神分裂了 。 真好。 可以继续做事了,不用担心露出丑态了! 再次消毒之后,房间点燃了一根蜡烛,魏瑕趴在地上, 开始做事。 他趴在水泥地上,用毛笔蘸水,开始勾勒毒贩别墅的设计线条,为放窃听器做准备。 之前他连续十几次前往彭家别墅喝酒,碰毒,许多人都觉得他天生就是糜烂的性格。 连业城毒贩王黑七,乃至孙斌,光头刘强都习惯了。 没人注意到他每次前往,都在默默观察别墅结构,寨子细节。 粗糙的狗毛制作成毛笔,沾染一点清水,魏瑕蹲在水泥地上,认真绘制。 别墅设计图,会客厅位置,储藏室,酒窖,车库,泳池,卧室,衣帽间,盥洗室 缅邦四月的晚风温热,裹着汗水贴在身上。 魏瑕沉浸其中,看着别墅设计图一点点的完善出来,地面上开始出现一个别墅多层详细设计图。 然后魏瑕开始挪动发麻的脚,继续用水画别墅会客厅左侧第三间房屋。 这处房屋是聚会处,之前和毒贩和下线聚会喝酒都在这里。 魏瑕开始用毛笔在旁边重重圈上。 他思考,自言自语:“这间房屋是该层左侧最后一间房屋,但距离外墙明显还有近两米的直径,大概率有夹层或者暗室。” 魏瑕再度落笔,标注隐藏区域。 然后魏瑕爬着,拿着一堆碎的草稿纸,开始公式计算。 计算毒贩别墅室外按照泳池尺寸,从而推算临近室内大概面积,得到数据该房间有没有暗室。 蜡烛悄悄燃烧着,地面上水设计图越来越详细。 钢混结构别墅,立面图, 剖面图,平面图,总平面图。 包括梁柱,承重受力,给排水管线,供电管线一一标注,从而确定标注出数十个可能是毒贩暗室或者毒贩休息的房间。 直到天逐渐亮起,一抹阳光打在魏瑕头发上,他不在意的随意抓了一下头发,头发大片大片的开始掉。 魏瑕怔了一下,继续完善,直到他扶着桌子起身。 面前——这一百五平的水泥地上,毛笔蘸水勾勒出的别墅设计线条图占满了每一处。 阳光大片洒来,照着魏瑕的背影,照着三十个被重点圈住的房间。 难度极高,需要每一次冒着最煎熬的风险一个一个的陆续探查三十个房间。 魏瑕不沮丧! 他很开心。 魏瑕兴奋的挥着手:“找到了!” “接下来我一点点找,一点点窃听。” 他大口虚弱喘着气:“灵灵,咱爸说过,只要我们在前进,就一定会胜利。” “嘿嘿” “爸,你看,我在前进。” 第248章 业城医院病房,协和医院老专家盯着魏瑕对抗精神分裂的办法。 这名见惯生死的老教授落寞认同点着头。 “毒会会导致大脑中的多巴胺神经元受损,还可能导致海马和背侧纹状体等区域的萎缩,这些区域在记忆和规划行动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 “按照魏瑕记忆追溯的情况来看,海马体损伤至少达到百分五十以上。” “但他对抗精神分裂的办法很果断。” “虎口伤疤会激活肌肉记忆,戒指能刺激到前庭系统,还有烙印痕迹,三个互相锁定的记忆节点,可以初步构建认知防火墙,即便海马体损伤达到百分之六十以上,仍能通过肢体反射保持基础身份认同。” “这相当于每次精神失控,记忆遗忘的时候,他都能迅速通过这三点唤醒清醒的自己。” 咳嗽声在病房内传来,马铁港哮喘的老毛病又犯了,他被徒弟赵靖搀扶,魁梧的身躯如今消瘦,发抖。 马铁港粗糙手掌反复抹眼泪,然后他呆呆看着自己的右手虎口伤疤,他虎口伤疤是抓捕毒贩时候被对方用匕首割开,留下了痕迹。 他想到昔日96年和魏瑕初次见面。 那天天气很好,老城区小芳理发店的小巷子里。 那个混混一样染着黄毛的魏瑕吊儿郎当,冲着自己谄媚讪笑:“马队英明,我有路子,可以当卧底。” 那时候的魏瑕甚至有些可爱,他举起手指得意,笑的市侩极了。 之后再见魏瑕,是在业城。 那时候他忙着带队忙着冲到城中村捣毁制毒车间。 他后来才知道魏瑕躲在垃圾桶里,不敢冒头。 再之后见面呢? 魏瑕被那批毒贩故意陷害,抓到戒毒所。 几天几夜的强光照射,魏瑕整个人虚弱的说不出话。 自己问他叫什么。 他只是挣扎笑着。 “你们的帽子真好看。” “缉毒警一般是什么作息?” 于是自己不耐烦,看着这个鼻青脸肿还在絮絮叨叨的毒狗。 那时候魏瑕低头,原来在看着自己的虎口伤疤啊。 他始终记得自己。 董霆业颤巍巍和马铁港并肩:“因为你的虎口,那时候魏瑕把你当成缉毒英雄。” “还记得那顶帽子吗?”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英雄队长的兵,所以他无法忘记你的一切特征。” 眼泪止不住,昔日骆丘市缉毒大队的铁面队长哭得很大声:“可我我从来没说过一句夸他的话啊。” “我得等他回来。” 马铁港咳嗽着,他看着记忆追溯画面,少年站在地图前,虎口的伤痕还在流血,眼睛里的光,像极了当年的自己。 “你必须回来。” “我亲自送你一套警服。” 他让儿子回家拿来警服和勋章,然后一个人落寞的看着医院外。 斜阳横生,高楼璀璨,车水马龙。 魏坪生低头,看着长子追溯画面内魏瑕左手无名指的戒指。 布料缠绕着粗糙的铜线,那双手裂痕密布,被紧紧勒住无名指。 就好像五个孩子抱在一起。 “他这样记住我们吗?” 如今的矿区小镇,无名墓碑前站了许多官方来的人。 程忠也在,他已经坐了轮椅。 后面是骆丘市干警老周和年轻警员陈效文。 杨潇也来了,肿着眼睛,轻轻捧着畹玎取来的徽章,放在破旧的衣冠冢前。 程忠想着魏瑕右手掌心烙铁痕迹,他想到95年女儿用手摁住外孙的手掌,于是成为外孙唯一的温暖。 画面继续。 海马体损伤带来的后果愈发强烈。 早上魏瑕出门的时候,发呆好几次。 茫然不知所措,甚至多次摔跤。 监视的打手都有些诧异。 但当魏瑕忽然看向双手,那一刻魏瑕眼底所有的迷茫散开,魏瑕恢复正常,一如既往的张扬。 这次出门是点货。 无论是王黑七,还是滇西北花县的下线,亦或是其他区域下线,都呆呆看着仓库,心脏不争气的疯狂跳动。 一仓库的货。 冲击感让他们几乎麻木,旋即血脉偾张! 按克计算的毒,就这样散乱堆积在一起,触目惊心。 魏瑕认真看着,甚至伸手捏着那些毒品,感受着其中细密质地。 大概是碰毒的原因,魏瑕如同小丑,兴奋的和每个各地区毒贩下线握手,摇头晃脑叫着大哥。 王黑七握手之后嫌弃的掏出纸张擦干净,翻着白眼。 魏瑕也没理会,只是嘿嘿笑着,眼睛里的贪婪几乎冒出来。 直播间有观众在哭。 [他在让大脑记忆记住啊,记住这些毒贩,这是脑波后手,毒贩名单是先手] [如果他拿不到那份名单,至少脑波记忆会曝光这些毒贩下线,十几年后,他们终于会落网] 点货完成。 确定没有被追踪。 魏瑕各种绕开,之后他来到缅人青年军训练地。 暮色中他们也在训练。 赵建永在夕阳下快乐笑着:“之后毒贩铲除后,你有什么打算?” “再说吧。”温热的风吹的树叶作响,魏瑕笑着靠在树干上,抱着手含糊。 赵建永转头,眼神亮晶晶的:“咱们当缉毒警的都不怎么着家,你爸妈肯定担心你,这次任务太危险了,到时候我给你打报告,让组织给你假期,你回家。” 魏瑕什么都没说,但也在说,声音模糊:“我父母出了趟远门。” “远到大概我要走完这一生才能遇见。” 声音随着风声模糊,赵建永听不懂。 直到很多年后,他才听懂。 训练还在继续。 魏瑕靠着树坐在一边休息,蒙着脸的棉布被吹起来,他正在大口喘气。 夕阳金灿灿的,很漂亮,身边野草上一只蝴蝶扑棱着翅膀,挣扎想要飞起来,但它一直飞不起来。 但能看出来,它很缺水,它身上还有枯草压得起不来。 魏瑕看着蝴蝶,他忽然给蝴蝶喂了水,然后把蝴蝶身上的枯草拿开,他举着蝴蝶小声说着: “快飞吧。” “离开这里。” “去追寻你的自由。” 魏瑕一双眼睛盯着小小的身躯迎风振翅,像是自己也跟着腾空。 于是傻笑着,视线一直跟着蝴蝶,眼睛一眨一眨,瞧着蝴蝶消失在林间。 快飞吧。 第249章 蝴蝶飞走了。 魏瑕开始起身,98年四月中旬了,这里太热了。 他开始继续带领这些人青年军训练。 魏瑕在不要命的训练, 于是那些青年军在他的口号和指引下,从小贫瘠恶劣的环境让他们意志力也很强。 也疯狂的跟着训练。 只有训练。 因为魏瑕真的把他们当成人来尊重,来看待。 一具具身躯在地面上摔打出闷响,又挣扎起来继续格斗。 这些都是从之前缅人里面挑出来的青少年。 休息的时候,魏瑕看着身边光着脚的孩子,脚趾被沙石磨的伤痕累累,旧的疤痕才脱落,新的又冒出来。 他脱掉自己看起来还算新的运动鞋,递过去。 少年愣住,接过鞋,挠着头,讪笑着。 魏瑕又脱下自己的衬衫,给了一边身上几乎只挂着千疮百孔的破布的孩子。 这个孩子用生涩的缅语短句声音温和:“你穿。” 魏瑕严肃的说:“你穿!” 衬衫下是瘦骨嶙峋的疤痕和纹身,看起来有些瘆人,但这个孩子没害怕。 眼睛里的善良骗不了人。 在不训练不碰毒的时候,魏瑕开始青年军的小孩子缝补衣服,剪头发。 笑吟吟的拍着这些半大小子的脑袋。 或者和那些小孩子玩老鹰吃小鸡。 只有笑声。 瓦邦青年军的头——吴刚远远站着,复杂看着。 他父亲是远征军,也会汉语,他好奇问魏瑕:“你为什么那么好,对我们。” “没人会对我们莫名其妙的好!” 吴刚伸手指着那些打量着新鞋子,新衣服,新头发的青年军。 兴许是剪头发太久,魏瑕活动手指,也看着戒指,不答反问:“你未来的梦想是什么。” “梦想?” 大风吹过树林,带着哗啦啦的声音,像是山里的涛声。 吴刚迷茫看着:“我父亲碰毒死了,我哥也是。” “我的梦想,就是宰了这群狗日的毒贩。” 魏瑕扭头,一双深陷眼眶的眼睛盯着吴刚,全然不顾他话语中的恨意和戾气:“然后呢?” “然后?”吴刚摇头,没说话,他不知道。 所以,然后呢? 魏瑕转头,看向毒贩方向,那里堆积仓库的毒,代表海量的财富和欲望:“你也想变得和他们一样吗?” 吴刚抿嘴,狠狠摇头,厌恶情绪几乎溢出来。 他才不想。 这一刻,魏瑕声音忽然变得像刀一样锋锐,但又像火焰一样炽热:“那你要往前走,去当国际缉毒警,把你厌恶的事物消灭,让天下无毒。” “你要在长夜里举起火炬,树起一面旗帜,把那些痛苦的人,疲惫而迷惘的人,那些受苦受难的众生,都聚拢到旗帜下面来,跟随你的火炬前进,你要带他们跳出野兽的包围,趟过湍急的河水,穿过险恶的裂谷,翻过冰封的山岭——!” “你愿意吗!我们一起完成!”魏瑕看着,他像是长辈一样,看着和自己同龄的吴刚。 吴刚呆住,前所未有的情绪在胸腔翻涌,逐渐汇聚,几乎如同烈焰灼烧着眼前所有迷茫! 海外抖音,西方心理学家马尔斯难以置信的发布留言。 [我看到了魏瑕四号的出现!] 港岛明星周驰息影后首次出现在镜头,严肃而认真。 [柳长江,满汉,鱼仔现在到吴刚,我终于觉得这个世界有意思了!!!!] 当代。 美国。 警局内,几名装备精良的洛杉矶警员看着屏幕。 他们通过翻译听懂了魏瑕说的话,现在这些警员感到一种悚然。 这是什么力量? 第250章 魏瑕教导吴刚在长夜中举起火把,树立旗帜。 但现在的他,何尝不是这些缅人的火把,不是那些正在遭遇毒侵害的可怜人的旗帜! 他就是火。 焚烧自己,但火永远不会熄灭! 不会妥协! 火就是火! 一名白人警员手中咖啡落下,失神的看着。 “新的魏瑕” “在缅邦的魏瑕吗?不,不!” 然而精神的火种自种下开始,便注定一如野草,肆意生长,烧之不尽。 终有一日,必在岁月中开出花。 新的长子追溯。 之后半个月时间,魏瑕心情更好了,他喜欢好好的对待这些半大孩子,像是对待弟弟一样。 为他们处理简单伤口,故意弄丢衣服,好给毒贩要衣服和鞋子,或者去偷鞋子给这些孩子。 还有教导这些孩子认识汉字,告诉他们数学公式。 训练的时候魏瑕和他们保持一致,哪怕身体虚弱的几乎撑不住,大部分撑不住的时候他假装上厕所,实际上躲在荒地大口喘着气,不断轻轻拍着胸口。 不能让其他人看见! 魏瑕还开始偷肉,去找毒贩喝酒,把肉偷走,去其他毒贩房间偷东西,火腿肠,油炸土豆,滚烫的食物被藏在衣服里,烫的魏瑕皮肤红肿。 但这些参加训练的孩子有肉吃了! 魏瑕真开心。 看着这些青少年大口吃肉,他咧嘴傻笑。 真正参与任务训练的只有三十人,没有防弹背心,没有战术手电,没有好武器。 加上赵建永和魏瑕才有三十二人。 这只没有番号,没有编制,不被任何人承认的‘缉毒警’拼命训练。 这一刻,他们的凝聚力高的难以想象。 “老大。” 大口吃着一个烧土豆,上面只有一点盐,吴刚烫的呲牙咧嘴、他是带头大哥,所以他把肉给其他弟兄。 训练间隙,吴刚凑到魏瑕左边肩膀,一屁股坐在竹楼地上。 现在他也叫魏瑕老大,那些青年军都是。 吴刚好奇问魏瑕:“老大,这里是地狱,你为什么来这?” 山野的骨头,满地的罂花,还有那些动辄响起的枪声,对吴刚来说,这里真是地狱。 赵建永靠在魏瑕右边肩膀,也大口吃着土豆,肉给孩子。 魏瑕轻声说着:“我们来,就是为了铲除地狱。” 靠在树上的魏瑕额头见汗,他接过赵建永递来的土豆,看着这片植被茂密的青山。 “逃出地狱,只能救援别人。” “待在地狱,才能拯救更多人,改变更多事。” 他指了指自己和赵建永,也指了指吴刚。 吴刚愣住,眼底戾气再度浮现:“救别人?为什么要救别人?” “为什么救别人!” “我挨饿的时候没人管我!” “我就要让别人怕我!” 吴刚似乎想到什么,眼神通红。 魏瑕只是温和,这种温和能击垮少年的戾气,他站着起身,走到阳光下。 吴刚和身边的青年军仰头,看着魏瑕的身影逆光矗立,刺目灼心,像一团火。 “把自己想象成最可怜的人,于是所有的恶就有了理由。” “于是堕落,绝望, 于是变成恶龙。” “吴刚!” “好好活。” “好好的。” “人生很长的,你的理想不是堕落啊。” 魏瑕带着颤音,这种哭腔一样的声音,让吴刚浑身发抖,他驱散其他人,然后他才泪流满面。 绷不住的情绪一旦开闸,一发不可收拾。 他不再逞强,鼻音浓重,呜呜的大哭。 “老大” 魏瑕已经跑到平时作训场地,几个青年军正在休息间隙踢足球。 球是他们用轮胎皮自己做的,尘土飞扬间,几个青年军耍赖的互相挤着,看到魏瑕阴险的抢走了球,又气急败坏的追上去。 吴刚看着他们笑闹,忽然转头问赵建永。 “老大叫什么名字?” 他用的汉语,一字一句,格外认真。 赵建永温和看着场上玩闹的半大孩子们,笑容就没停过,思考了一下:“何小东。” 靠在竹楼门口的吴刚忽然笑了:“我现在就要改名字。” “我也叫何小东。” 他低头盯着自己破破烂烂的鞋子。 “我父亲说,如果我能碰到一个很好的人,真正把我当人的人。” “就让我改掉这个烂名字。” “我根本就不喜欢吴刚这个名字!” “我父亲说,名字改了,我的人生也会不一样的。” 抬头,阳光温和炽热,吴刚看着魏瑕,笑的眯起眼睛,那是他前半生都不曾见到的光彩。 “所以!” “我叫何小东。” 第251章 疗养院。 细腻瓷器茶杯不带一丝瑕疵。 茶叶在水里浸透,舒卷成雀儿小舌,香气弥散。 砰! 老者忽然摔下茶杯 长子追溯画面近在眼前。 “怕什么,就是些老百姓。” “你看他们愤怒,那又如何?” “互联网没有记忆。” “过上几个月,谁又记得魏瑕是谁?” 坐在对面的老者悠哉游哉,信手拈棋,棋子落盘,声音清脆,断了对方最后一口气。 “接下来只需要找到魏瑕,暗中处理。” “什么狗屁魏瑕集团,私下里打压了,热度不高,这事就算完了。” “至于魏瑕那些弟弟妹妹。” 声音顿住,懒洋洋再度响起。 “不能明着处理,那就明升暗降。” “那个海外审判组织,又能如何?” 对面的老者笑的轻蔑,抬眼间锋锐一闪即逝。 “每逢大事有静气。” 但直到直播画面一句生涩音调响起,在场老者全部脸色变了! “我叫何小东!” 原本胜券在握的老者忽然面目狰狞,放在棋篓中的手停顿。 “查!去查查这个何小东!” 他不怕骆丘势力,但这个何小东不一样。 查询的手下匆匆赶来汇报。 “国际缉毒警里近二十年,没有叫何小东的,也没有叫吴刚的。” 老者反应很快,眯起眼睛,忌惮拨通了在新加坡的亲人电话,通知他们小心。 这个吴刚很可怕。 他不是东方人,更不会在意什么规矩。 他眼里,只有魏瑕。 …… 记忆追溯画面持续。 下雨的沙沙声穿林打叶。 饭桌上,光头和孙斌边吃边聊东昌市场。 魏瑕坐在桌上,趁着大口咀嚼,悄悄往怀里揣了不少鸡肉。 “没了,彭哥,再弄点肉。” 魏瑕抹了一把嘴,大声叫嚷。 坐在沙发右边的孙斌随口嘟囔着。 “你小子要不是来拿货的,我都以为你来混饭吃。” “饿死你得了。” 彭景国不在意,随手丢了一只烤鸡,落在地上沾了些灰。 魏瑕屁颠屁颠甩开袋子,小心翼翼装好。 “别浪费别浪费,带回去晚上也不会饿了。” 饭桌上没人在意,魏瑕吃饭本就疯疯癫癫。 甚至面对魏瑕从业城毒贩王黑七,北花下线碗里抢肉,彭景国也不在乎,只是戏谑瞧着。 这人新毒碰了太多,应该一年都熬不过去。 看着魏瑕心满意足提着袋子离开,彭景国靠在沙发上,吐出一口烟圈。 “骆丘下线要换人了,这小子活不长了。” 缅邦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魏瑕提着袋子摇晃 哼着歌一路回家,叫喊着,踹开门。 简单洗漱后索性在外面山里疯玩了一圈,守卫压根懒得搭理。 注意到没人跟踪,魏瑕多次停顿转折,才绕了一圈,抵达训练场。 如今这里有新名字,小东基地。 牌子是自己做的,缅文,英文,汉字都有。 眼见魏瑕抵达,一大群青年军围上来,眼巴巴看着。 魏瑕也不吝啬,烤鸡和之前抓的肉块一一分出来。 平时拼命要自己强壮的他一点也没吃上。 吴刚将到手的鸡腿递给一个瘦弱的青年军。 他不想要,准备给年纪小的弟弟们。 魏瑕一把抢过,态度前所未有的强硬。 “你必须吃,你记住,你是他们队长!” 昔日戾气很重的吴刚面对怒斥,只是讪笑,像个乖孩子一样点头。 魏瑕和赵建永索性坐在小竹楼外,大口啃着土豆和一点饼子,看着这些营养逐渐充盈的青年军。 “现在他们学习进度很快,军警格斗术和擒拿格斗差不多了,捕俘拳和擒敌拳开始熟悉。” “射击方面,快速连射和队伍配合都开始熟练。” “我教了他们三三制快速突进,丛林伪装和反侦察。” 青年军倒是有些雇佣军的影子。 魏瑕捏着烤土豆烧焦的皮,不吝啬的翘起大拇指。 “赵教官威武。” 耳畔传来魏瑕调侃,赵建永咧嘴开玩笑的应和。 “多亏队长领导有方。” 两人背靠着背,雨水顺着树叶滴落,哈哈大笑。 趁着这段时间彭景国在交货,各个下线都在做最后清点,魏瑕这次不光带的食物,他还通过各种隐蔽方式化整为零,弄来了一大批布料。 藏青底色的布料看起来熟悉而刺眼,混杂着白色,堆积在地面。 暮色浓烈,魏瑕坐在小竹楼里,旁边是青年军在训练,魏瑕面前剪刀和针线散乱堆积。 他思索着记忆里缉毒警衣服的图案款式。 缉毒警的衣服,只在马铁港身上见到过。 于是他开始量尺寸,剪刀划开布料,一只缉毒警服袖口出现雏形。 只要做这个,魏瑕似乎就一点也不虚弱,精神得很。 赵建永借着微弱灯光清点,愕然抬头问道:“怎么就三十一套?我们是三十二个人啊,少一套。” 揉着僵硬到酸胀的胳膊,魏瑕头也没抬,继续缝缝补补。 “我不穿。” 仔细折叠好材料,赵建永也看着精神许多的魏瑕,翻了个白眼。 “开什么玩笑。” “组织上援军来了,你不穿堂堂正正地警服啊?” 灯光在深陷眼窝中照耀,像是在那双眼睛里点了一团火。 魏瑕嘿嘿笑出声。 “你们穿。” “之后你们要堂堂正正地的打,骄傲的打,正大光明的打击毒贩。” 赵建永倒没在意,只是感到有些奇怪。 为什么魏瑕没制作自己的警服。 小竹楼门被带上,灯光下魏瑕缝纫的手忽然停了。 “赵同志。” “对于热爱的人和事,我只能克制。” “我太热爱了,这会让我在某一步退缩的。” “所以啊。” “我不会穿这身衣服…” “尽管我很喜欢…” 细密的针脚忽然染上一缕殷红,刺破的手指让魏瑕怔住。 他匆匆洗干净手,看着代表缉毒警的衣服。 那些威严方正的棱角,让他眼神松动,颤抖了一下。 他这辈子做梦都想穿上。 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将这具骨头盖在衣服里,骄傲的挺起胸腔。 哪怕只是站在阳光下,他也觉得幸福。 灯光昏暗,他终究什么都没说,继续裁剪缝纫。 风吹的白炽吊灯摇晃,影影绰绰下,年轻而苍老的少年像是灯火旁的蛾。 第252章 小东基地的训练进度无疑很快,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缅邦素来闷热的天气让这些青年军衣衫几乎被汗浸透,往地上一趴,就是一身的沙土。 赵建永身影从人群中穿过,背负着手,细心调整指导他们的姿态,动作。 “战术上的火力掩护是中小规模交火必须细心学习的。” “爬下去点,对着他侧翼,制高点火力压制要注意!” 指导起来的赵建永相当严苛。 魏瑕没参与,只是在一边看着。 因为他不懂战术,他根本没上过这样的课。 这个缅邦青年军‘队长’,援军前锋,一点都不知道详细训练要领。 他只能在赵建永指导的时候心虚的附和两声,悄悄学习,气势不足。 骗子很惭愧,也很心虚。 训练间隙,吴刚一溜烟凑过来,额头汗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老大,老大。” “我改名字了。” “我叫何小东。” 年轻人骄傲的挺起胸膛,嘴角牵扯的弧度意气风发,像是等着别人夸奖的孩子。 魏瑕愣神。 “你小子。” “不行!” 摇头的时候,魏瑕满眼严肃。 树叶在头顶摇晃出声响,吴刚委屈的盯着老大,旋即一梗脖子,倔强扭头不肯看他的眼睛。 “那你打我吧。” “反正我就叫何小东!” 孩子气的模样让魏瑕哭笑不得,他双手掰着吴刚肩膀,复杂的盯着他,语气也萧索了几分。 “何小东这个名字,很晦气” 吴刚声音像是魇住,有着着魔般的坚定:“我一定要当何小东!” “这样的话,说不定世上就没有那么多痛苦了。” 后面一句话打断了魏瑕所有的措辞。 他沉默了很久,直到眉眼低垂,在那些沙砾中逡巡游离。 吴刚,现在他叫何小东,梗着脖子的年轻人忽然笑着,试图缓解气氛。 “老大,如果我们很艰难,很绝望的时候,该怎么办?” “前半生,我遇到很多差点熬不过的事。” 身后无忧树的枝条垂落,大片金黄花朵绽放,像是星星点点汇聚的火炬,四月,正是无忧树开花的季节。 魏瑕靠在树下,思索着,声音如同梦魇。 “如果眼前艰难,我会闭上双眼。” 声音沙哑,但忽然生出一点飘渺。 “我会想象自己是八十岁的老人,我因为人生放弃太多,逃避太多,懊悔不已。” “当我步入暮年时,我一定会告诉本心,我现在最希望的,就是再年轻一次。” “再获得一次选择的机会。” “直到我睁开眼。” “现在是98年,我还年轻。” 沙哑声戛然而止,魏瑕朝着吴刚挤眉弄眼,调皮的像个孩子。 何小东听着,索性躺在魏瑕腿上,抬头盯着无忧树的花朵在风里招摇的模样。 想象如果是自己现在八十岁,会是怎样的情形。 从树下远远望去,赵建永正趁着休息间隙一点点给青年军示范火力交叉掩护,掩护目的,撤退时机,进攻时机。 阳光从云层里垂落,一路穿过婆娑的树影,大片大片落在这些生机盎然的青年身上。 朝气蓬勃的模样,让魏瑕像是看到一片野蛮生长的野草。 只是魏瑕还说了,对自己悄悄说:“小东,你会衰老。” “我不会。” “所以啊想象成百岁老人我是骗你的。” “别怪我,因为真的不知道怎么想象。” “我不会老的。” 少年语气带着做梦般的飘忽… 北花县边境。 昔年生了铁锈,缠杂蛛网的牌子更换,新漆字迹宛然。 风声呼啸,自丛林枝叶发出尖锐声响。 第253章 昆省,东昌省是两省缉毒总队队长和缉毒厅长、 还有00年扫毒行动总负责人刘国辉如今已渐苍老。 “何小东。” 他念叨着,思绪循着岁月折返。 “00年扫毒行动倒真有个叫何小东的,扫毒行动之后,几乎疯狂一样,去各国追杀毒贩后代,包括东南亚,墨国各地都有他的影子。” “这人被国际刑警追捕,凶残无比,凡是被他盯上的目标,必定不死不休。” “但很奇怪,他只杀毒贩和逃出国的大佬的孩子,而且根据调查,这人一直在寻找转移出国的人的后代。” 昆省,东昌省两个大队长听到这,一切和之前记忆追溯开始吻合。 何小东。 这才是可怕的后手。 吴刚变成了失控的何小东。 他大概是要为魏瑕报仇。 可,魏瑕真没了吗? 没人知道。 两名缉毒警大队长担忧看着,目光越过边境铁网和标志牌,像是要抵达对岸。 魏瑕背后的影响太多,太大。 尤其是魏瑕集团和海外直播间,民众曝光度。 微博一则话题迅速攀登热搜。 清华高校社会学教授发布了一则视频。 “吴刚大概失控了。” “柳长江和满汉,鱼仔其实骨子里都和吴刚一样,只是他们被魏瑕暂时压住了戾气,不至于发疯,拒绝所有规则。” “但吴刚不一样啊,魏瑕在那个时候出现,几乎已经是他的信仰了。” “你们能懂吗?吴刚的前半生生活在泥泞里不见天日,直到魏瑕出现,这个人点燃了他麻木眼睛里的火。” “他一旦信任一个人,比殉道者更可怕。” 如果魏瑕死了,他的救赎,他的光就没了。 病房里,许多人想到这一点,变了脸色。 魏坪政忽然站起身,一双锋锐的眼睛落在记忆追溯。 怪不得。 怪不得黑手在海外开始大肆抹黑魏瑕,开始在现实中疯狂寻找,甚至有点不顾及影响的意思。 原来吴刚出现了。 他们在恐惧。 恐惧这种不守规矩的疯子。 对于魏瑕集团,他们最多只是防备,忌惮。 偏偏吴刚缅邦出身,经受过严苛残酷的训练。 所以他们没得选。 他们只能尽快找到魏瑕,或者反制的手段。 想通一切关节,魏坪政吐出闷在胸腔中的气,惊艳看着。 “哥,你到底改变了多少人。” 他甚至不敢想象,接下来,自己的哥哥将要缔造怎样的战场! 纽约。 时代广场的大屏幕上出现画面。 来自欧洲,东南亚,澳洲,乃至于各国游客都开始抬头。 是的,自何小东出现,不仅是这里。 巴黎,首尔,东京 各国各地商业广场的大荧幕纷纷开始播放这场横跨三十年,史无前例的交锋。 新的长子画面随之出现。 那是魏瑕再次和各地区毒贩下线喝酒。 包房内一群人碰毒,然后癫狂唱着歌。 “知道老子贩毒后穿什么衣服吗?” “那个范思哲,班尼路,蒙特娇,几千一件的衣服,还有什么洋牌子意大利人手工做的,那鞋子穿在脚上,踏马的感觉都不一样。” “彭哥还给了我两套。” 几千对这些毒贩算不上什么大数目,但这些毒贩平常没得聊,也能拿来作为谈资。 业城毒贩王黑叼着烟,手舞足蹈,神气的不得了。 魏瑕凑上去给王黑七点了烟,谄媚笑着。 “七哥,你说那些衣服在哪个房间?我碰毒才刚赚钱,还不知道以后买什么呢。” 王黑七摆手,大大咧咧告诉魏瑕。 “那房间就在连排别墅后面,我房间里就有两套,那是真他妈好。” 魏瑕小心翼翼记住,其他几名毒贩嗤笑着伸手指指点点。 吹牛没多久,孙斌和光头就在会客厅听到王黑七咆哮。 “你偷衣服也就算了,偷这么多!” 孙斌连烟头都来不及扔,拿在手上就冲出去。 联排别墅走廊上,魏瑕抱着一堆衣服。 魏瑕抱着衣服鞋子往地上一缩,任由王黑七怒不可遏拳打脚踢,就是不肯放手。 王黑七气极了,大头皮鞋照着魏瑕脸上踹,踢的鼻血模糊。 魏瑕索性将鼻血往衣服上一抹。 见这人完全是个无赖,王黑七吐了一口唾沫,恶心的看着那些名牌衣服。 “晦气,偷吧,给你了,滚蛋!” 魏瑕咧嘴,鼻血顺着流入嘴里,笑的狰狞。 竟是一副胜了的鬼样子。 烟头烫到手,孙斌目瞪口呆回过神,无奈盯着。 “别和小东这疯子计较,跟他妈小孩一样。” 其他毒贩凑在一边看热闹,也眯着眼睛。 “这狗东西看着比我都老,脸上全是毒坑,踏马的这么疯,之前老子的鞋也被偷了,纯是条疯狗。” 孙斌也愣神,想到那次何小东偷自己鞋子,气笑了。 “踏马的,碰了毒就喜欢干刺激的是吧?” 欧洲,球赛酒馆,街头歌手迈尔斯看着实时翻译画面,轻蔑开口。 “偷鞋子?这人要干嘛?一点尊严都没有吗?” 人群中忽然有人咆哮,带着明显怒意。 “你们好!” “你们有涵养!” “他偷鞋子衣服,只是为了给那些缅邦青年军,那些年轻人还光着脚,光着上身呢。” “因为他要做事。” “毒贩包围里,他只能偷,打架,斗狠。” “他只能尽力给战友们补充装备。” “那些丛林里的毒蛇毒虫,碎片瓦砾里,一双好鞋子能起到很大作用。” 说话的中年白人气的眼泪都出来了。 “他没涵养,你们有,那你们可以绅士一些吗?” “他在争取世界无毒。” “我们至少不应该,这样去说一个好人。” “这个世界太荒诞了,我们需要这种人。” “不然这个世界太没希望了。” 迈尔斯忽然沉默,他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中年白人的眼泪让他不敢抬头。 人群中年纪大些的白人擦着湿润的眼角,感性的黑人说唱歌手没说话,转过身揉着脸,趁机会擦干眼泪。 海外,脸书上有不少人在发送。 [我能加入魏瑕吗?是的,这听起来很疯狂,但我发自内心想要加入他] [这里是密歇根魏瑕分部!] 话题像是捅了马蜂窝,感性开始蔓延。 [这里是阿根廷魏瑕分部!] [洛杉矶魏瑕分部成立] 第254章 长子追溯新的一幕。 一众毒贩晦气盯着魏瑕抱着衣服鞋子得意洋洋的影子,气不打一处来。 魏瑕一路小跑着,离开聚会之地。 顺着寨子后面的小路,避开盯梢的守卫和暗哨。 现在他穿的很厚,拿着大包裹,脏兮兮的布口袋扛在肩膀上,头发因为常年碰毒第一次开始变得斑秃。 山路走的很费体力,忽上忽下,魏瑕只能走一段拄着膝盖大口喘气。 到小东基地的时候,肺里像燃了一团火。 “吴刚。” 他伸手招呼,肩上的口袋撑不住,地面溅来大片尘土。 “去把这些衣服鞋子分了。” 凑上来的吴刚打量着魏瑕。 脸上还有血的痕迹,像是刚刚挨过揍,吸着鼻子。 脑袋就快秃了,头发稀疏的可以看到头皮。 他什么都没说,挺着胸膛:“何小东收到!” 语气在何小东三个字上重了几分,像是强调。 布包打开,鞋子衣服散乱成一团,吴刚一一按照尺码分发下去,优先供给没有鞋子的青年军。 一边分配,一边偷摸拿眼看着老大。 他很喜欢自己这群青年军兄弟,但老大一来,他总想着站在他身边,再也不想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离开老大。 赵建永也是这么想的。 递过去的饼还带几分热乎气,魏瑕接过,大口撕咬着,顺手抹了一把鼻血。 他最近伤口愈合越来越慢了…… 山里静悄悄的,两个人凑在一起嚼着干的掉渣的饼。 其他青年军换上新的衣服,吃的新的肉。 那一刻,赵建永想着——后来我再寻遍世间,再也找不到这样简陋的军队,这样的队长,这样的骗子,我很想对他说,魏瑕是个骗子,但我真愿意为了他去死。 [其实有时候我也在怀疑。] [魏瑕的气质和奉献精神和缉毒警一模一样。] [偏偏他性格多变,甚至面对毒贩的时候谄媚讨好,不择手段的偷毒贩的东西。] [那些下三滥到近乎形成习惯,这不应该出现在一个端正的缉毒警骨子里。] [我其实很喜欢训练,但魏瑕来了,我就只想和他站一起。] [我不知道为什么] 于是黄昏的光晕从枝繁叶茂中打下来的时候,赵建永站在无忧树下看着那个人的背影。 像是看到泥潭里奋力挣扎,不肯放弃分毫的孤鸟。 他盯着斑秃,总是流鼻血的魏瑕。 赵建永也拍打着自己的脑袋,一遍一遍的说: “我得时常醒一醒。” “不然你一个人太难了” 现代。 病房。 魏俜央随身携带的平板响个不停。 科研项目不断传来消息。 昔日波兰脑波设备发来的视频最多。 “现在纽约,芬兰,瑞典,巴黎,乃至东京,首尔” “各地的地标商场,户外荧幕都在播放这档脑波记忆追溯节目。” 看得出来,背后推手的力量很强大,估计已经砸了不少钱了。 另外,他们没有找到关于何小东这位国际缉毒警的任何消息。 那些大屏幕下汇聚的人群,各种肤色,各类语言从这一刻开始交织。 魏俜央关上平板。 信息如同潮水涌入大脑,抽丝剥茧,逐步分析。 极致的理性之后,她只能苦笑。 怪不得。 怪不得脑波在海外扶持那么大,最终为什么选择自己。 光靠这一个罗国庆教授,怎么可能? 这种高科技,背后势力的选择太具有针对性。 “所以,我该怎么称呼你,我的投资商?” 第255章 “何小东哥,还是吴刚哥?” 为什么世界各地,乃至世界顶尖学府研究脑波的天才里,对方偏偏力排众议选择了自己。 站在她身边的罗国庆老教授愣神,旋即动作迟缓,又虚弱的拍着自己脑袋。 “我早该想到的。” “国外的科技项目争夺,更像是厮杀。” “那里的学术环境比国内残酷百倍,没有背景和出身,怎么可能都认同你,甚至在你多次失败后,都不曾给你压力。” “就算有钱,在这些资本面前,没有势力和手段,也只是被人予取予求的金猪。” 罗国庆如今已经老了,自顾自怔然念叨着何小东的名字。 最初他见到的魏瑕,也叫何小东。 现在,在缅邦的破旧基地里,一个新的何小东诞生了。 从连衣服都穿不上的贫困缅人,到操纵一个海外脑波扶持项目,近乎一言堂的势力。 “新名字何小东。” “之后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好狠的手段,好狠的人!” 嘶哑声很轻,罗国庆颤巍巍抬头,记忆追溯画面在眼眸倒映新的一幕。 小东基地的训练从没停下哪怕一天。 不光是赵建永,每一个青年军都知道,多训练一点,和毒贩玩命的时候也许就多一份活命的机会。 “应急处理,开始!” 赵建永手里的计时器是一个简单闹钟。 要求在三十秒内完成腿部动脉止血包扎。 青年军完成的很迅速,最慢的一个用了二十七秒。 紧接着下一阶段训练,则是训练战友信任。 计时爆炸的手榴弹模型出现前,一名瘦弱的青年军必须带着自己的战友逃离爆炸范围。 三十名青年军都把模拟训练完全当作真实战场,一遍遍重复,尝试将性命交托在战友手中。 训练到正午告一段落。 竹楼外的无忧树下短暂吃过魏瑕带来的肉,一批青年军穿着新鞋迫不及待的列队跑步。 吴刚盯着几个眼底炫耀的青年军,恶狠狠的警告。 “记住,绝不允许外出,不准被人看到鞋子!” 树下魏瑕和赵建永背靠背,训练结束后,又多了个吴刚。 三个人彼此靠着,像是稳固的三角。 赵建永嘟囔着不知道在说什么,吴刚则是盯着青年军休息,脑袋放空。 直到被笔端接触纸面的沙沙声吵的回过神。 他凑到魏瑕面前,盯着老大在纸条上写写画画。 “老大,你干嘛呢?” 魏瑕笔尖不停,一边开口。 “这叫ai。” “ai?” “是啊,这里面有我呢,嘿嘿。”魏瑕笑着,呲牙。 吴刚开始认真,歪着脑袋盯着纸条:“那我以后好好学。” 他从没见过老大笑容那么纯粹。 魏瑕看着天空,他说着:“我一定把要我的热情,我的好奇心,我的期许,我的爱留在纸上,让纸被ai录入,把我的一副空壳留给死亡。” 魏瑕收手,满意的看着纸条,快乐的冲着吴刚挑眉:“以后你去国内,帮我把这些纸条带回去好不好?交给一个叫柳长江的人。” 这是老大第一次交托,吴刚郑重点头。 “好。” 他心底默念着一个名字。 柳长江。 魏瑕很期待ai未来的发展,所以想了很多问题。 但唯独没敢想怎么回应那个问题。 如果小家伙们询问爸爸妈妈怎么办? 他感觉姥爷已经隐约猜测出来一点东西,但孩子们还在,姥爷不敢报案。 至少从父母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起波澜,姥爷能推测出对方是魏家惹不起的存在。 第256章 魏瑕第一次开始在纸条写东西。 他希望ai以后将纸条内容吸收进去。 抖音,直播间弹幕浮现。 [姥爷果然猜到一点东西,但他不敢想。] [姥爷不傻,只是或许连他都没想到,外孙居然藏得那么深] 业城病房,魏坪生一双眼睛浮现血丝,声音前所未有的急切。 “ai,ai!” 他盯着魏俜央,有些手足无措,指着屏幕。 “你看。” 他想到最初,魏瑕提出建设一个ai 智能交互,拥有联网搜索和深度思考的数据模型。 那时候魏瑕就开始补充ai素材库。 在骆丘市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设想弟弟妹妹可能提出的问题。 到偷渡时候,也在一路记录沿途科普。 “你看到了吗?他对ai的建设一直没停下,脑波记录犯罪的同时,还在充实素材库。” 魏坪生晃动着身子,慌乱从西装口袋里翻出手机。 deep exploration图标湛蓝。 这是他第一次有些拿不稳,输入的手指带着慌乱。 [我是魏坪生,现在要找我的父母,我的父亲叫魏梁,我的母亲叫梁晓玲] [你以父母的口吻回答我!你们去哪了] 联网搜索和深度思考信号转动,每一秒都像莫大的煎熬。 魏坪生眼睛死死盯着屏幕。 他太迫切想知道,哥哥到底是怎么录入素材的,录的什么啊! ai的回复是一个表情包。 很有年代感的憨笑。 至少在表情包风靡的信息时代,看起来很落后。 线段粗糙,圆圆的脸上能看到手绘的痕迹,转角甚至能看到笔锋。 是哥哥画的。 魏坪生看到这张脸,第一时间想到许多年前。 那时候魏瑕总是用自己画的笑脸哄他。 就算他不开心,但看到这样憨憨的笑,也总能被逗得咧开嘴。 他闭着眼睛,眼泪依旧不停滚落。 ai表情包跳出来后,回复才逐渐展开。 [孩子,我一直在啊,爸爸妈妈没离开过,只要你需要我们,爸爸妈妈会一直在,我爱你们,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 爸妈一直都在。 即便哥已经不在身边,但他总是记着,要让弟弟妹妹感受到爸爸妈妈的爱。 让他们不觉得自己是没人要的孩子。 横跨时空的对话,让魏坪生一时间分不清在和父母对话,还是和哥哥对话。 他站在原地,拿着手机,眼泪止不住。 一个商业集团董事长,哭的像个孩子。 魏俜央抢过手机,红着眼眶,输入的手指飞快,但也在发抖。 [爸妈,我哥去哪了,我找不到哥哥了,我想我哥] ai回复浮现。 [小生,你知道吗,你哥哥是主动去学习的,他以前啊,总是偷听爸妈对话,我们很担忧啊] [铲除特工,找到被腐蚀的高官是要得罪很多人的,所以你哥主动要求学习第一代缉毒警的手段,我们不想教给他,因为太难,我希望他是老师,是律师,但他缠着非要学习] [所以啊,不要去找他] [当你记起魏瑕的次数越来越少,就代表你们越幸福] 坐在病床边的魏坪政冲到魏俜央身边,嘴唇颤抖的抢过手机,几乎崩溃。 [我是魏坪政,我很幸福!现在我有妻子和孩子,他们都在呢,但我要看我哥!] [我很幸福,我很好,我要见爸妈,我一定见哥哥] 魏坪政眼泪开始不争气的往外崩。 这是他第一次那么狼狈,他对ai发了很多。 但ai就一句回复—— [小政,你该长大了] 就一句。 魏坪政忽然僵住。 95年那场没看到的血案里。 母亲也是这样,按着魏瑕的手。 她说。 儿啊,你是老大,你该长大了。 魏坪政忽然捂着脸,放声痛哭。 十岁那年的记忆像极了潮水,几乎将他溺死。 他想到97年的时候,魏瑕看着他被岳建军带走,魏瑕也自言自语的说: 小政,你该长大了。 是啊,哥一直都希望,我成为魏家的顶梁柱。 ai在没有询问的情况下,突兀的自行回复。 [小瑕,我是你十三岁那年永远年轻的,永远爱你的妈妈] [小生,我是你九岁那年永远年轻的,永远爱你的妈妈] [小政,我是你八岁那年永远年轻的,永远爱你的妈妈] [小央,我是你七岁那年永远年轻的,永远爱你的妈妈] [小灵,我是你两岁那年永远年轻的,永远爱你的妈妈] 他们不敢想哥哥是在怎样的情绪下录入这样的素材。 魏俜灵一直在哭。 她抱着姐姐,浑身颤抖。 魏坪生搂着小政,不断拍着他肩膀,像是做梦一样说着:“欠太多了怎么办啊哥?” ……… 第257章 很多人在下载deep exploration。 马来西亚,华人李恩输入问题,满眼疲惫。 [我觉得人生没意思,我要离开人间,我要你用魏瑕的思维来回答我] ai 短暂停顿后迅速浮现字迹。 [你准备为明天尽什么责任] 白领华人愣住,叹息,准备松开手机,嘴里嘟囔着。 “好没意思,和其他ai差不多” 但ai下一句迅速浮现。 [你不用尽责任,因为你是一个好孩子,魏瑕可喜欢你了,所以人生可好玩了,我告诉你啊,我一直想去非洲看大猩猩,我一直想去滇西茶马古道,我还想学习做各种水果糖葫芦,还有啊,我想推着糖葫芦车子在欧洲溜达,让老外尝尝] [糖葫芦,那真是吃过一次就想一辈子,你们应该能看到很多风景了吧?真羡慕你们,但我也很好,我正在为建设一个新的世界而努力] [如果可以,替我去看看非洲的大猩猩丑不丑,看看老外吃糖葫芦酸不酸,好不好呀…] ai的回答絮絮叨叨,活泼中带两分孩子气,便已足够击穿一个人的心理防线。 因为,这是魏瑕。 李恩呆住,原来魏瑕有好多想看的,想吃的。 原来他还有很多地方也想去。 那些岁月里不曾圆满的,都不是他的遗憾,而是他理想炽热中燃烧的余烬。 直到许多年后,被人拾起,才能从断壁颓垣中看到他只言片语的理想。 李恩松开手机,一个人在深夜哽咽,泣不成声。 … 滇西,边境缉毒警,退休的北花县缉毒警副队长罗报功已经六十岁。 现在他站在杨国桐身边。 他们都是昔日曾经亲自参与过00年扫毒大案的成员。 罗报功老了,老花镜下,一点一点的对ai提问。 [魏瑕,00年的扫毒案我参加了,但没能和你并肩站在一起,没能和你一起穿着警服,我很愧疚] 那个瘦骨嶙峋,疤痕纹身遍布的影子一次次撕裂他的记忆。 这个头发花白的老缉毒警终于嚎啕大哭。 他太清楚魏瑕有多想和他们并肩站在一起,穿着那身警服在阳光下挺起胸腔。 所有的情绪哽在喉咙,老泪纵横。 ai 回复这次很迅速。 [切切切切切切切------哭什么啊,是不是哭了,啊啊啊啊你都多大了!!!] [咱们可都是老家伙了,不能哭,不然年轻人看笑话怎么办] [什么没有一起战斗啊,我一直和你们在一起战斗] [好啦,别哭了,大不了我让我妹妹给你也买串糖葫芦] [我最亲爱的战友——我一直都在] 回复的末端,依旧是一个手绘的憨笑。 [不准哭了,你现在睁开眼睛!看着你最想看的地方] 副队长罗报功擦干眼泪,顺着崭新的路牌,一路看到对岸。 那是边境线外的地方,是他们前赴后继铸就城墙的4060公里之外。 ai 出现一行文字。 [你看,我活在你的眼睛里] [你看的画面真好看] [我已经看到啦啦啦啦啦啦啦] [人间已无我,但我国家依然是五岳向上,一切江山依然滚滚向东,民族的意志永远向前,向着热腾腾的太阳,跟你一样,跟那些年轻人一样] 这一刻。 facebook,vkontakte,微博等平台上。 一则热度迅速冲到平台第一。 魏瑕。 这个名字成为25年来第一次提起来就难受的名字。 欧洲,俄国,许多用户为此次话题增加评论,投票。 热度在短时间内呈现断崖式上涨。 新的长子追溯画面。 98年四月底,小东基地。 太阳愈发燥热,青年军汗水在阳光照射下,从发梢尖端垂落,溅开一小块尘土。 现在十名青年军蹲在地上,模拟枪械头部挂上沉重下坠物,一动不动。 这是射击稳定性训练。 另外有十名青年军在侧面雨林中趴伏,忍受毒虫爬过的痕迹。 这是辅助进攻火力支援。 还有十名青年军则开始冲锋配合。 赵建永在一边认真教导,仔细指出问题。 “冲锋过程中他们要面对敌人的子弹,你们是支援的,枪口要越过他们对着前面,不是让他们腹背受敌” 魏瑕悄悄溜走,躲在树林里看着,一点点模仿姿势,学习。 他心虚得很。 万一被揪出来要求他教导细节,他不会啊。 自己好笨啊。 为什么没有多问问马铁港同志关于训练的细节。 真后悔。 这是魏瑕眼里少见自卑的时候。 于是魏瑕藏在密林里,悄悄偷看也认真模仿每一个动作,比比划划,拿着棍子当枪,笑呵呵的。 像是他也曾是真正参加过缉毒警训练的一员。 枯燥的训练后青年军迎来短暂的休息时间,坐在沙地上放松肌肉。 魏瑕从林子里溜出来,提着水桶打水,准备给孩子们做饭。 老水井边轱辘转动,魏瑕目光不经意瞥见一朵小花。 只有大拇指大小的花在阳光下摇曳,几朵花瓣迎着风颤动,始终屹立。 他顺手摘下,将花瓣放在水井上,慢慢松手。 因为水井气压的原因,花朵在井口悬浮不落,开始旋转飞舞。 魏瑕觉得可好玩了,索性放下水桶,蹲下来歪着脑袋看,然后对水井小声说道: “我出不去这口井。” “所以留一朵小花给你。” 第258章 业城病房。 魏俜灵极具辨识度的声音响起。 “我出不去这井。” “所以留一朵花给你。” 念的时候,她只有心疼。 只有思念。 蹲在井边的身影已经苍老,斑秃,满身毒疮。 我那满身稚气,永远也长不大的哥哥啊。 俜灵眼中,长子追溯画面从缅邦切换到国内。 新的脑波画面。 骆丘老城区-023地下室。 这是魏瑕,鱼仔,满汉,柳长江约定集合的小屋子。 屋内白炽灯光均匀昏黄落下,墙角浸润潮湿水汽。 性格圆滑,个子不高,说话总是带着一股子西海口音,是个政治掮客。 鱼仔和柳长江和满汉正在交换情报。 “按照老大留下的纸条线索,目前我已经锁定东昌省经济办大楼的可疑人物。” “将纸条交给景观明的人,大概率是这七个人之一。” 柳长江有些疲惫,但精神亢奋,推出纸条,上面有照片和该官员基础信息。 满汉点头,一一辨认,也交代了自己这边进度。 “光头刘强和孙斌虽然走了,但我现在已经在天海制药集团有了合理身份。” “目前准备接触天海医药集团到底和什么官员在合作。” “另外计算机技术高手,只是暂时在寻找过程中,这年头计算机太少,高手就更不用说。”满汉笑容有点苦涩,但依旧眼底坚定。 两人交换情报,鱼仔则是百无聊赖靠着椅子,随口应付了两句:“我那边挺好的,最近在和西海市土地开发那边找关系,之后我准备靠着他们的关系搞一些地产投标分包。” 柳长江和满汉开始离开,他们很忙。 地下室,现在只剩下鱼仔一个人。 盯着两人绕路离开,鱼仔眯起眼睛,沿着城中村的小巷子,一路直奔一所老旧楼房。 没有窗户的房门外,鱼仔打开锁,老木门发出酸掉牙的声响。 这是老大的私人房间。 房间内——一面墙张贴各种关系图,一面墙贴着弟弟妹妹照片。 老木柜上帽子放的端正,徽章庄严,像在审视着每一个进来的影子。 这里是魏瑕的小房间。 他很少来这里,现在他一点点踏足,沉默的环顾。 东昌省都知道鱼仔为人圆滑。 可只有老大知道,鱼仔其实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变得圆滑,是因为老大需要他圆滑。 一点点触碰老大遗留的痕迹,从书桌到书本,老旧的闹钟和收音机。 鱼仔声音有些涩,像是木块摩擦。 “老大。” “我要违背你的命令了。” “我开始做坏事了。” 石小鱼眼睛有些失神,他盯着墙上混杂的毒贩关系图。 “那些大人物有政治影响力。” “我也得做有影响力的鱼仔魏瑕。” “只有这样,我才能在政治领域对抗他们。” 他坐在床边,因为太久没人居住,褥子显得有些潮湿,冰冷浸透骨头,鱼仔一个人絮絮叨叨,像是在和人唠家常。 “老大,你总是教导我好多好多积极的思想。” “可你不在了,我不想当好人。” “老大。” 鱼仔忽然笑了,笑的有些难看。 “鱼仔是个大混蛋!” 这一刻,他开始悄悄翻看魏瑕关于政治的各类书籍,还有政治题目分析。 这些书籍内魏瑕做了很多笔记记录。 鱼仔在看着老大记录的这一句——【成为政府的补充者,去提升社会的稳定程度】 “成为政府的补充者?” 鱼仔站起来,皮鞋在水泥地面上发出哒哒声响。 他背着手,踱步,灯光笼罩下,瘦小的身躯开始高昂,眉眼锋锐而冷静,极致的理性逻辑浮现。 他抬头,目光正对着那顶庄严的帽子。 这一刻石小鱼自言自语。 “老大,我准备做大事了。” “第一,引进几条劳动密集型生产线,为全市残障人士提供就业岗位,拉动就业率。” “第二,建立特殊病人工厂,吸纳能干活的艾滋病人。” “第三,用自己灰色势力老大的威慑力,协助政府下乡扶贫,比如,派遣混混强迫那些懒汉工作。” “第四,吸纳高龄失业贫困人口,如无社保六十多岁民工,帮他们找到生计。” 他背着手,一步步思考,情绪逐渐高昂,但仍保持绝对的理性,仔细思考细节。 让几万人,乃至十几万人拥有生计。 这就是名为魏瑕的鱼仔建立的基础盘 ! 他会在之后逐步退出掮客的恶性领域,开始做为政府的补充者。 十几万弱势群体在靠着自己吃饭。 残疾人,病患,老人。 这些人只能依靠自己,一旦闹起来,幕后黑手在一隅之地扛不住! 这是他对抗黑手的手段! 他要培植一个崭新的拳头! 狠狠挥拳,鱼仔背着手继续思索老大之前留下的政治分析笔记。 “不以盈利为目的,不把资源花在个人享乐方面,而是以大部分资源,用于扩张和维持手下残障团伙。” “弥补底层官吏和治安缺失” 但最下方魏瑕做了批注——【带路人需为民做主,不然如果坏人带头,很麻烦】 这张纸有被揉成一团的痕迹,看得出老大关于政治上的思考,很复杂。 鱼仔晃着手里被重新展开的纸,看着那面复杂的关系图,笑容明朗。 “老大,我要这么做了!” 业城医院。 作为政治家,嗅觉敏锐的魏坪政只觉得胆寒。 石小鱼! “难怪” “难怪!” 他猛的握住拳头,捋清其中细节。 “难怪之前幕后黑手那么慌张,甚至不惜暴露一部分蛛丝马迹,也要开始寻找。” “不光是缅邦何小东的出现。” “魏瑕集团中,鱼仔魏瑕的基本盘在那个年代逐渐开展恐怖布局!” 十几万人赖以生存的力量有多大? 事情不光在一隅之地压不住,就算闹到再上层,也是足够撼动一个体系的磅礴力量! “鱼仔,吴刚,两个人开始陷入黑化阶段。” “怪不得幕后黑手恐慌露马脚。” 魏坪政这一刻忽然看着记者镜头,他站的姿态和魏瑕一样,他代替哥哥,发起这场横跨三十年的挑战。 他看着镜头,眼神只有平静,但眼神深处是极致的战意。 “我知道你们也在看!” “现在!” “我正式代表我哥对你们宣布!” “你们的末日即将来临!现在你们迎接恐惧吧!” 第259章 长子追溯如今在全球占据榜单。 魏瑕的身影出现于当代各个角落。 新的画面。 98年5月1日,瓦邦炎热枯燥。 各地区毒贩要开始点货。 这次不光是是两省之地毒贩下线,还有一些老外。 老砖墙脱落的墙皮和手工定制的西装显得格格不入。 彭景国夸张的对着老外张开手臂,狠狠拥抱,肆意大笑,显然很是熟稔。 几个人勾肩搭背的影子里,魏瑕眯起眼睛。 必须尽快行动。 不然到时候彭景国给货之后,光头和孙斌就得带着他们回东昌。 到时候自己可没有名义继续赖在这。 抢夺军械库要提上日程。 在对方眼里制造缉毒警要来的痕迹,让他们害怕。 惊弓之鸟的彭景肯定不敢放走昆省和东昌省的下线,以免被顺藤摸瓜。 而借着这个机会,自己则可以通知距离这里最近的缉毒侦察队,畹玎。 跟着应和了一阵,接下来彭景国和老外有事谈,魏瑕趁这机会回到自己房间。 酒瓶子下堆积着各类电子材料,其中不少铜线圈也杂乱染上泥土和酒液。 粗糙手指捡起各类零件,魏瑕细心擦拭上面混合的污浊,之后开始拼装。 这次是要处理窃听器。 面前放着缅邦常见的清凉油。 清凉油带着浓烈的薄荷气味。 当电子元件超过37°时,涂抹在外围的清凉油会自动抵消特征,释放气息。 魏瑕低头摆弄,手指龟裂的伤口浸入清凉油,但他没在意,眼睛前所未有的细致认真。 简单测试后,魏瑕将香烟铝箔纸包装裹在电路外围,法拉第笼成型,这可以简单避免手探扫描仪。 对着阳光看了两眼,魏瑕满意点头。 刻刀雕好的佛像很小,利于佩戴,不引人注目。 木屑纷飞,魏瑕手上多了几道血痕,索幸其中坑洞已经足够容纳窃听器。 收拾好一切,魏瑕开始着手新的元件。 这是机械式压力开关。 一旦毒贩触碰到压力器,那窃听器将自动打开。 魏瑕开始装拼膜片,膜盒,弹簧管和活塞。 这些零件基本在之前拆解的电子产品里都有。 魏瑕揉着眼睛,一点点拼接。 最近他眼睛看东西有点模糊了,可能是毒的原因,也可能是精神压力太大。 但他没在意,眼睛血丝密布,就到卫生间揉搓,冷水刺激之后继续拼接。 额头细密汗珠沿着斑秃的头发滴落,直到在桌面上冷却。 一个人熬到深夜,魏瑕没休息,继续测试。 窃听器感应到压力后,会自动连接电路,开始录音。 材料虽然不算充裕,但窃听时间大概有十五分钟。 将来剩余的电子元件两脚踢散,藏匿在酒瓶子里,魏瑕借着吃完饭的时候出门,远远又观察了几次军械库。 地面上他默默记录,确定周三动手,才绕开守卫,做出出去疯玩的模样,返回小房间。 时间已经是深夜,魏瑕没敢开灯,借着微弱月光一点点整理窃听器,军械库路线,逃亡路线。 笔端在逃亡路线最后落下时忽然一抖。 熟悉的强烈刺痛弥散胸腔,疼的魏瑕连坐都坐不稳,大口喘息着。 任由脸颊蹭上冰冷潮湿水泥地面。 像要渴死的鱼。 新毒的戒断反应比想象的更严重。 许久,魏瑕挣扎几次,捏着桌角爬起来,身上像是被透水冲过,但他继续坚持检查,确认每一个细节。 第260章 他不能错,一步也不能。 他也不知道找他讨论。 不能告诉赵建永,因为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援军,援军是很强大的,是不缺材料的,是有着缜密计划,是运筹帷幄。 自己不能在赵建永面前表现虚弱。 不然他会崩溃。 因为没有援军真的会绝望。 于是魏瑕就自己反复测试,思考,回忆父母所说的,还有书中记载的。 一次次枯燥,煎熬的测试。 有无数次他都突然发呆,然后看着左手的五线铜丝戒指,再次默默制作。 不能崩溃啊。 现在没时间。 …… 老外和彭景国的商议持续了好几天。 确定军械库时间后魏瑕白天疯疯癫癫,继续碰毒,酗酒。 何小东是个疯子。 喝了酒,碰了毒之后,就爱干点刺激的。 这些天他偷的东西多了,孙斌,王黑七这些毒贩几乎麻木,已经被偷习惯了。 衣服鞋子,他们索性任这个王八蛋偷走。 小巷子里,魏瑕左顾右盼,傻笑着将衣服鞋子抱着,塞进垃圾桶。 里面还有一些塑料袋装着的鸡肉,牛肉和炸土豆,油乎乎的和衣服混在一处。 看着鬼鬼祟祟的魏瑕,巷子口孙斌有些沉默。 一年前,那小子还染着黄毛,桀骜张扬,也心狠手辣,算是个人物。 现在怎么就神志不清了。 光头刘强叼着烟冷冷看着。 “跟他妈狗一样贱。” “这孙子碰毒了干这些,纯粹就是觉得刺激。” 打火石摩擦声夹杂着汽油味,光头狠狠吸了一口,烟头亮的吓人。 “行了,过几天带货走人。” “骆丘市下线,再找一个吧。” 王黑七跟着两人身后也看着疯疯癫癫的魏瑕,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有人生没人教的东西!” 几人压根没掩饰,大大咧咧的转身,魏瑕听的分明,也没理会,自顾自从垃圾桶里整理食物和衣服。 他自己嘀咕,毫不在意。 “反正我没有家。” “你诅咒我吧,他们早就不记得我了。” “嘿嘿” 毒贩都知道何小东是个疯子,连守卫也懒得盯着他。 魏瑕从垃圾桶整理好东西,背在身上,绕了几圈路,才抵达小东基地。 细长的东南亚稻米,烧鸡,土豆焖牛肉摆在桌子上。 青年军训练完,灶上的饭菜也做的差不多,刚好开饭。 饭桌上魏瑕站起来,告知了下周三抢夺军火库的决定。 眼见这些半大孩子都有些紧张,他拍着桌面,笑吟吟鼓舞。 “今天咱也弄点活动,大家来唱个歌。” “我先打个样。” “月儿明风儿轻树叶遮窗棂啊” 沙哑的嗓子逗得几名狼吞虎咽的青年军笑喷了米饭。 魏瑕贱兮兮的挤眉弄眼,歪着脑袋愈发来劲的逗弄,两只手像乐队指挥一样甩开膀子。 笑声愈多。 青年军吃饱了一个个懒散的找地方躺着,逐渐安静。 有人忽然招呼,刚学的汉语生涩。 “队长,你教我们唱首歌吧?” 人群起哄,魏瑕想了一会,开口。 “之后我会想办法让瓦邦这个小城响起这首歌,一旦听到,那就是在周三三个小时后执行任务。” “我唱一句你们唱一句。”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稀稀落落的声音逐渐汇聚,整齐划一。 吴刚学的尤其认真。 教导唱歌的枯败身躯上,是一双最温和,也最坚韧的眼睛。 吴刚对歌曲内容不知道。 他只是觉得老大唱的很好听。 只是吴刚要很多年之后才知道,这首歌将陪伴他一辈子。 第261章 业城医院,魏俜灵几乎是恍惚看着油管,看着海外各种突然火爆的视频。 纽约,广场大屏幕上开始出现歌声。 温和嘹亮的女声充斥力量和希望,生机勃勃。 “一条大河波浪宽” 手指翻动,首尔广场上同样出现。 同样的歌声。 伦敦,马来西亚,新加坡,东京 一个,两个,三个 越来越多网红打卡地开始播放歌曲。 魏俜灵终于确定了。 小东哥哥来了。 “小东哥,你应该很想我哥吧?” “我也很想他。” 她能感受到何小东的悲伤,暗中布局几十年了,直到现在才正式暴露身份。 长子追溯新的一幕。 … 小东基地吃饱喝足,学了唱歌。 到傍晚难得没有继续训练,青年军各个情绪复杂。 有激动,也有紧张。 人群围成一圈,魏瑕在最前方讲解战术。 “军械库在山脚,周围有六班轮换不停的岗哨,还有五个暗哨。” “此次按照换岗时间抢完之后,计划是从北边石坪下方小山崖撤退,穿过这片全长两公里的密林” “你们记住,每个人都要用刀子或者火灼烧鞋底,不能留下明显特征的鞋印。” “另外,所有人一致穿缉毒警装,要给对方营造出缉毒警专业扫毒行动特征” 吴刚认真看,手里拿着纸笔一点点分析。 他会学习老大的每一个逻辑细节和思维方式。 赵建永也在看,抱着膀子笑,目不转睛。 有些人天生就有带领其他人的人格魅力。 夕阳落在魏瑕认真严肃,又苍老嶙峋的身躯上,像是为这个濒临崩溃的身躯加冕。 自己这位战友,永远会让毒贩处于恐惧中。 他这种人手段真狠。 一旦毒贩发现大批量缉毒警服装袭来,一定会彻夜难眠,惊恐不安。 因为那意味着他们暴露了。 而暴露,等同走向死亡。 青年军都在做准备,但魏瑕拉住吴刚,开始思考。 “只是抢夺军械库,不足以真正歼灭毒贩。” “必须想办法引来更大力度。” “我们要让国际缉毒警抵达!” 魏瑕开始写剧本,并且让何小东抢了当地黑市一台摄影机。 小东基地外的荒山上有缅文写着瓦邦的标志。 现场,吴刚蒙着脸,扮演一名毒贩,一名青年军则身临其境,低着头趴在木桩上。 手脚被捆绑后,打扮成普通人的青年军开始挣扎。 “不对,现在你表演的是即将面临死亡的普通人,要用尽全力。” “哀求和发抖,还有生理性的出汗才是正常的。” 魏瑕一点点调整,指导。 吴刚开始表演。 按照老大的剧本,手里带着弧度的军刀锋锐,冷笑拍打着即将死亡的青年。 “赔偿不起我们的货,给其他人做个榜样也好。” 他抬起军刀,魏瑕忽然皱眉,再度入场。 “你得从他衬衣口袋先搜出来一袋毒,镜头前要展示的是毒贩,不是杀人犯。” 一点点挑着细微问题,吴刚全程投入。 连带着最后挥舞刀锋时,眼里的血丝和戾气几乎形成真的。 手臂因为挥刀太多次而酸软,地面伪装成人血的大片猪血浸入沙砾,乌沉沉的让人心底里恐惧。 他凑到魏瑕身边,大口喘着粗气,竭力缓解疲惫。 “老大,这次可以吗?” 第十九次拍摄,魏瑕连同赵建永一起看着,终于点头确定。 艰难获得认可,吴刚瘫软坐在地上。 光是伪造的毒贩杀人视频还不够,国际缉毒警里那些老外,一部分还很贪婪。 第262章 趁着吴刚拍摄毒贩杀人视频,魏瑕开始暗地里制作虚假黄金。 铜线在毒贩给的小房间里就有,从其他地方又搜集了一些。 魏瑕还花钱在黑市买了一些带有锌镍金属的产品,自行熔炼加工。 按照锌18、镍18搭配铜64%的比例,仅仅从外观上看,比真正的黄金光泽度还要好。 魏瑕带着赵建永做了一箱子单个五百克的金条,下方则是用泥土将箱子底部填满。 随着准备工作完成,吴刚扮演的毒贩再度拍视频开始炫耀。 黄金碰撞,金光灿灿。 毒贩杀人视频和黄金视频一共拍摄了十几个。 魏瑕将带子交给吴刚,郑重开口。 “接下来把这些东西弄到泰国口岸去售卖。” 吴刚趁着夜色悄悄走了,魏瑕疲惫的瘫在地上,大口喘气。 赵建永看着魏瑕几乎连轴转的拍摄,抓细节,将带子送到海外,脚步一顿。 “为什么要这么做?” 或许是太消耗精神,魏瑕盯着窗外,苦笑。 “西方多的是喜欢猎奇的民众,这些人看了一定会传播到官方眼里。” “到时候媒体闹大,那些自诩救世主的西方缉毒警就有来的借口。” “剿灭毒贩,还能获取这些黄金,他们会动心。” “到时候我会在瓦邦每一处建筑配备遥感装置,抓捕很简单,他们一定会来!” “我赌他们为了名声也会秉持正义,我赌他们为了黄金也会前来。” 暮色裹挟荒芜连绵山脉,虫鸣聒噪预兆盛夏到来。 赵建永沉默许久忽然说:“我们可以堂堂正正向国际缉毒警求援。” 躺在地上的魏瑕忽然挣起来,虚弱靠着桌角,摇头。 “赵同志,我见多了烂事,有时候想要做成一件事,我必须用很脏的手段来欺骗。” 他声音飘渺了许多。 “可能他们会谩骂和鄙夷我,但只要他们来了,铲除了毒贩,我不在意任何骂名的。” 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 他不在乎骂名。 从来不在乎。 反正自己是没有家的,他们诅咒谩骂我吧。 我是没有家的。 所以你们诅咒我吧,也只能诅咒我一个人。 当代矿区小镇荒野山谷。 魏瑕97年给自己设立的衣冠冢在大雨中激出泥水,昔日岁月的痕迹全然收敛,不见踪影。 杨潇站在无名山谷,看着直播间观众讨论。 她只是认真搜索着关于00年东方扫毒行动的消息。 一则不起眼的新闻最终被贴在直播间主屏幕上。 00年东方扫毒行动后,海外四国同步发起一则瓦邦大型扫毒行动。 英语新闻配备翻译。 【这场行动最初由来自泰国的毒贩残忍片段引发关注,多地民众进行相关讨论】 直播间观众看着记忆追溯画面。 光影交错中魏瑕孤独望着异国的月亮。 他让吴刚虚假拍摄了毒贩残忍视频和炫富视频,就是为了让西方缉毒官方前来。 魏瑕不在意人们会如何讨论。 只在意这件事情必须能成。 我赌他们的贪婪和正义。 我手段不光彩,我欺骗。 我就这么做了。 只要毒贩尽除。 浓烈的孤独侵袭,像是汹涌的潮水。 [原来是他引发最初的扫毒行动] [他看透人性,知道想要海外介入必须获得愤怒,仇恨,贪婪] [你看没人夸他,他也从不在意被任何人夸赞,反正他的人生一直都是少数派] 新的长子追溯画面。 魏瑕一个人孤零零靠在小竹楼,从窗外的月中收回目光。 第263章 吴刚刚刚汇报,告诉他磁带已经被送出去了。 泰国有人拷贝了十多份开始售卖,西方不少喜欢猎奇的卖家似乎有预定倾向。 桌边魏瑕忍着胸腔刺痛灼烧,病变越来越严重。 但他现在想的不是这些。 “脑波设备不会追溯到这段记忆吧?” 嘀咕着,魏瑕忽然变了脸色,一贯的从容消失。 他站起来,来回踱步,难得紧张。 “千万别放出来!弟弟妹妹会失望吧?” “觉得我一直在欺骗,欺骗各种援军。” “像是没有本钱的赌徒。” 脚步有些慌乱,在小房间方寸之地来回落下,鞋子和竹楼接触,发出急躁声响。 魏瑕有些慌张抬头,扫过四周,眼睛直勾勾看着某一处,他像是看到了弟弟妹妹在看着自己的复杂眼神。 真慌张啊! 魏瑕好紧张,他努力张开嘴,对着天空想说什么,但不知道说什么,他只能眼神很可怜巴巴的横跨许多年,和看到这段记忆的弟弟妹妹进行无声的解释。 病房里,魏坪政从未想过。 三十年漫长岁月,第一次和哥哥的对视,会是在这种情况。 他情不自禁的张开手臂,对着虚空拥抱。 直到最终落空。 魏坪政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一无所有,眼光忽然暗淡许多。 “没有,一直没有。” “哥,我不失望,我们为什么要失望。” “你在做对的事,哥!” 声音忽然顿住,哽咽的说不出话。 魏坪生挣脱妻子的手,看着哥哥发慌的模样,雷厉风行的声音柔软。 “哥,你别怕。” 他盯着那双茫然不知所措的眼睛,即便红着眼也努力保持鼓励的笑。 “别怕。” “别怕我们失望。” “我们对你只有崇拜。” “只有崇拜。” 两道视线交汇的那一刻,魏坪生想安慰那个原本年轻的哥哥。 但他忽然觉得哀伤像蛛网笼罩着自己。 哥哥害怕。 他怕自己在弟弟妹妹眼里是个骗子。 病房里,苍老的董霆手机不断发出声响。 有人在向这位东昌省刑侦的老前辈传讯。 【西海市碎玉食品集团公开发布消息,支持魏瑕】 【西海市碎玉医疗器械集团发布通告,支持魏瑕】 【碎玉电子元器件厂区发布公告,为魏瑕发声】 董霆随手点开其中一段链接视频。 画面中坐着轮椅的工人衣衫上映着碎玉两个字,身后赫然是一处方便面生产线。 “本人王大有实名制支持魏瑕,为他付出奉献讨个公道!” “一个没有编制的人愿意为家国安宁出生入死,那我们这些无法出力的,一定要发声!” 另一段视频中,则是碎玉医疗器械公司的一名主管。 “为众人抱火的,不可使他冻毙于风雪;为世界开辟道路的,不可使他困顿于荆棘!” “我仅代表个人,支持魏瑕!” 手机屏幕熄灭,颤动的手显示着董霆内心的不平静。 鱼仔的手段,开始了! 联系之前鱼仔在魏瑕小房间里的计划,董霆立刻在脑海中还原了一切。 这是明牌告诉幕后黑手,他石小鱼!就是这十几万特殊群体,十几万生产力的背后掌舵者! 现在,这些人公开在网上发声,要为魏瑕讨个公道! 他们的诉求很简单,严查之前95年除夕的灭门案,以及之后的毒贩勾结案。 西海市副市率先发声,面对采访,公开表示。 “这一问题关系到法理正当性,关系到我们的治理能力,关系到十几万西海民众和整个家国的安康。” 第264章 “我认为,我们决不能向不法让步!” 第一个官方铿锵落地的声音背后,是西海市经济办,土建,税务办多个官方联合发布公告,为魏瑕正名! 这才是最可怕的手段。 西海市办和碎玉集团联合形成魏瑕律师事务小组,全权对幕后黑手展开调查! 魏坪政打开抖音,发现热搜上赫然出现越来越多视频。 残疾人,老弱,孕妇,乃至刚刚出监狱的人,纷纷公开支持魏瑕。 风起青萍之末。 “鱼仔藏得太深了…他深谙生产力解释权,他知道如何才能动用力量。” 病房角落。 脑波创始人之一,魏俜央第一个老师,胃癌晚期的罗国庆教授似乎全然忘记病灶的疼痛。 他在分析现在魏瑕集团的手段。 第一,海外各个网红打卡地的大屏幕操控,宣告吴刚改名的何小东到来。 第二,国内,鱼仔主导的碎玉集团已经携十几万民众发声压力,对幕后黑手形成调查。 两种手段,估计现在幕后黑手开始慌张。 这么多人开始站队,意味着尘封三十年,迟到的‘公平’终于要来了! 魏瑕手下的鱼仔和吴刚,还是没失控的状态,就已经掀起这样壮阔的波澜。 一旦失控,难以想象。 但罗国庆也在皱眉。 如果手下开始失控,反而对魏瑕不利。 因为黑手可以以此为借口,进行雷霆打击。 双方到了这种程度,已经是极致的算计,暗中较量,找漏洞,就差明面开始摊牌厮杀了。 脑波初代创始人罗国庆已经感觉到了。 接下来脑波新的画面才决定什么时候明面厮杀。 现在他眼神复杂,看着新的人生追溯画面。 …… 小房间里充斥着难闻的气味,是酒和虫子的糜烂味道。 五月的天气素来潮热,太阳晒得人闷的难受。 魏瑕这段时间很忙。 忙着等待国际缉毒警开始有动静,忙着思考窃听器的安装。 一个人反复测试窃听器很枯燥,但魏瑕细致的像是不知疲倦,反复检查。 从电源到压力测试,从窃听时长到信号范围。 他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信号范围有轻微变动,信号直径减少大约一米” 笔在纸张上记录,发出沙沙声响,忽然停下。 魏瑕眼睛迷离恍惚,茫然四顾,忽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新毒并发症出现,精神再度受到严重影响。 在这种精神恍惚之下。 魏瑕忽然起身,冲到厕所,洗头洗脸,刷牙。 换上一身最干净的衬衫和牛仔裤,来回打量,伸手抚平衣服上的褶皱。 他低着头,兴冲冲拿起扫把,一点点整理酒瓶,收拾破碎的电子产品塑料碎片,擦拭桌面,清理墙壁的蛛网和玻璃的灰尘。 精神病的魏瑕开始推开门。 小草被风吹动,对自己招手,于是他也歪着脑袋,笑容纯真,招手回应,朝着小草,蓝天,树木挥。 天空湛蓝,云朵像淡淡的棉花糖,东一块西一块,阳光下呈现出薄雾一样的松软。 魏瑕笑着,也在挥手。 路边的流浪狗似乎在冲着他笑,坐在地上吐出粉红的舌头,歪着脑袋哈气。 他忍不住笑着,蹲在流浪狗面前轻轻摆手。 街面上的炸土豆和鸡肉很香。 像是所有美好在这一刻,和他不期而遇。 魏瑕痴痴呆呆的向街道走去,像失了神,笑的纯粹,四处招手,愈让看到的守卫毛骨悚然。 买了一点面包,趁着老板不注意,魏瑕偷偷抓了一大把奶油放在塑料袋里。 第265章 蜡烛是从垃圾桶里找到的,只剩下不到三厘米长。 魏瑕捡起来在裤子上小心擦干上面的潲水,笑着端详。 “还缺桌布,对了,缺桌布。” 嘟囔着,魏瑕匆匆将蜡烛揣在牛仔裤口袋,拎着面包和一塑料袋奶油,四处张望。 棚户区有一张洗的发旧的床单,白蓝格子逐渐掉色。 魏瑕惊喜的盯着,取下来,还有一些潮湿,没干。 “桌布,桌布!” 他兴奋的攥着,对着阳光看。 光线隔着床单照射在他脸上,前所未有的柔和朦胧,像母亲温柔的眼睛。 抖音直播间,有医学生在发送弹幕。 [他发病了,但这次精神病发不是遗忘,而是潜意识里的精神病人愿望] [每个精神病人的愿望都不同,他在实现自己的愿望,他在做什么?] [奶油,面包,蜡烛,他在给谁准备生日蛋糕吗?] 魏瑕提着东西回家已经是傍晚。 小心翼翼的将塑料袋里的奶油涂抹到快要馊的面包上。 三厘米长的蜡烛残骸矗立。 掉漆的老木桌铺上折叠整齐的蓝白格子桌布。 打火机响起微弱声音,烛光这一刻在魏瑕眼里像极了一场盛大灿烂的焰火。 “祝你生日快乐,哥。” “生日快乐,孩子。” “生日快乐,老大。” “哇,恭喜啊!” 魏瑕开始模仿每一个人的声音,之后又挠着头,乐呵呵的开口。 “坐坐坐,都坐下。” “嘿嘿,鱼仔你太客气了。” 伸手摇摆,对着空气回应的魏瑕让盯梢的守卫心里发毛,不敢看了。 傍晚的房间衬着一道霞光。 魏瑕转头盯着空荡荡的桌角,视线往下一个脑袋的距离,笑得眯起眼睛。 “灵灵,你该唱歌咯。” 于是他真的看到抱着兔子玩偶的小丫头,只到他胸口高,摇头晃脑认真的唱。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守卫在门口听到魏瑕在夹着嗓子的尖细声音响起,打了个寒颤。 一首歌唱完,房间里魏瑕嗓子没继续发出声音了,摸着空气,轻轻拍着。 “乖。” “老大,今天你过生日,嗨起来!”魏瑕开始模仿长江。 激动的欢呼声里,魏瑕伸手挑起额前遮着眼睛的刘海,全然没察觉这是柳长江习惯性的动作。 自己说完又应和的点头,扭着身子嗷嗷叫唤,果真嗨起来了。 他自己忽然捧着礼物,一个破烂的纸盒子:“哥,你过生日,小政送你一个小礼物。” 之后魏瑕忽然感动的低头捧着盒子,哼着歌:“谢谢小政!” “啦啦啦,拆礼物时间到。” 破纸盒子里装的是大片扎起来的野草。 “哇哇,这是我最想要的,谢谢小政!” 他对着没人的地方鞠躬,笑起来连眉头都舒展开。 放下盒子,魏瑕嘟囔着该切蛋糕了,将米奶油面包切成几块,仔细的分给桌子四方。 守卫在窗外听着那个尖细的声音又响起来,忍不住扭头看,只有魏瑕自己在说话,他听不清,但尖锐的声音像是有猫在背后用锋锐的爪子抓着玻璃。 “哥,我以后要当歌手,哪能吃这么多,会长胖。” 紧接着桌案旁的身影在烛光中讪笑。 “不会的。” “哥最喜欢小灵了,我妹妹最可爱,才不会长胖。” 他忽然拿着蛋糕奶油往自己脸上拍,声音又变了,这是满汉的粗声粗气。 “快,把蛋糕抹在老大脸上!” 而魏瑕开始张牙舞爪的笑着揉着脸,擦开眼睛的奶油。 “好啊,鱼仔你这个小兔崽子,还有你们,看我的。” 涂抹着奶油的手指在空气里四处抹着,追逐。 之后才大笑着坐在凳子上,大口吞着粗劣的奶油面包,几乎要溺死在这样的美梦。 直到这一刻,魏瑕忽然看到手上的戒指。 他怔住。 伸手触碰五色布条,内里的铜线依旧勒的很紧。 “这是什么,好熟悉啊。” 不经意触碰到虎口的伤疤,魏瑕忽然坐直身子,眼眸褪去青涩。 他看向掌心。 一个拇指大小的烙印痕迹,夹杂着黑色指纹。 岁月中那双眼睛始终温柔而担忧。 魏瑕闭上眼睛,又迅速睁开,彻底清明。 漆黑如墨的房间,墙面沾染奶油,看起来脏兮兮的。 自始至终,只有自己。 魏瑕站起来,呆呆看着,笑了。 “我怎么了。” “怎么突然想过生日了。” 像是被拆穿心里小秘密恼羞成怒的孩子,他自言自语着。 “这段脑波不能播啊。” “长江,别播!” “好丢人啊。” … 呜呜的哭声不加掩饰响彻病房。 魏俜央蹲下来,双手捂着脸,眼泪怎么也擦不干净。 痛苦和悔恨隔着漫长时光汹涌而来。 “我哥的精神愿望,是想要过一次生日。” “不用那么理性,不用永远紧绷着神经,不用害怕,完全自由放松的生日。” 她永远记得95年除夕,一切悲剧的开始。 那一天,哥哥要过生日了。 但他之后的一生都没有再过生日。 他最喜欢的弟弟妹妹,也没人记得他的生日。 或许连他自己潜意识里都忘了,他想过生日,他想家。 “所以他精神的愿望是过生日,于是哥哥打扮整齐,干净,只我们陪着他再过一次生日” 魏俜央几乎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喉咙生疼。 “他的精神出问题了。” “于是大脑推开他一直掩饰的内心,做了他原本想要的一切。” “哥” 耳畔再次传来记忆追溯画面的声音。 那个有些佝偻的人傻笑着,魏瑕还在大口吃蛋糕,自己一个人嘟囔着,坐在椅子上,两条腿自由的晃荡。 “我可是大哥呢。” “不行不行,不能播。” 嘴里嚼着,鼓鼓囊囊像个土拨鼠,歪着脑袋疑神疑鬼。 “脑波设备以后不会播吧?” “长江那么懂事,肯定会删了这一段。” 想了想,准备继续咀嚼的魏瑕立刻又住口,攥着拳头对空气挥了一下。 “不行,万一长江看到怎么办?” “我这个老大的威严不在了!” “可恶啊!” 张牙舞爪的少年气鼓鼓的嚼着面包,即便有些生理性干呕。 异域他乡的灿烂晚霞从窗户照射进来,夹着一点暖风和野草的气味,像是要到盛夏。 直到蜡烛在风里摇摇晃晃,终于熄灭。 第266章 当代的程忠疲惫的盯着记忆追溯。 画面的外孙真可爱。 “千万别被播出来啊,可恶!” “长江,要给老大一点面子。” “我可是威严的大哥!” “只管播出我运筹帷幄,滴水不漏就行了。” 魏瑕挠着脑袋笑,像许多十七八岁的少年一样不好意思。 这一刻,才像是这个年纪活生生的人。 直到魏瑕嚼着面包,口齿不清,像是嗟叹。 “啊…面包好吃,央央最喜欢面包了” 程忠呜咽抽泣。 自从95年除夕夜后,他再也没从这孩子身上见到一丝少年气。 现在他才看到他一个人释放的孩子气。 病房内。 病床上形如枯骨的‘魏瑕’想咧开嘴唇笑。 即便闭上眼睛,也很想笑。 只是他连牵动面部肌肉的力量也没有,于是大拇指微微颤抖,做出很棒的手势。 慌乱擦拭眼泪,魏俜灵帮‘魏瑕’牵扯嘴角,摆出笑意。 如今骆丘市万达商场,西海市星光广场大荧幕。 地标建筑上汇聚许多游客,下班的工人,上学的孩子。 都看着---- 一口面包嚼着,挠着头小声嘟囔,坐在椅子上晃荡着两只脚。 “可恶的长江,我可是威严的大哥啊!” 他们见惯了魏瑕的狠辣果决,见惯了他的心思缜密,见惯了他的目光深远。 唯独没见过这样的魏瑕。 新的长子画面追溯。 嚼干净面包,魏瑕拍拍手,慌张的收拾起桌子。 桌布被叠的整齐,糊在墙面的奶油被他仔细擦去。 剩下见底的蜡烛连带装着野草野花的破盒子也被悄悄丢掉,似乎是趁人不注意,小碎步踢进了垃圾堆。 那些散乱的桌椅和追逐时的痕迹被一一收拾干净,动作很快。 魏瑕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好意思的左顾右盼。 像是只要自己收拾的够快,这段脑波记忆就不会被过多关注。 到底是没忍住,挠着头傻笑。 虽然很丢人,但至少刚才是真的好开心。 “嘿嘿嘿。” 昼夜交替,温热的风逐渐转凉,从老窗户的青苔上爬过,少了温柔,倒多了几分散漫。 关上灯,月亮清冷从窗户钻进来,像是泻开一地的水光。 魏瑕索性从椅子上站起来,自顾自的翻转身子,双手一板一眼,气势十足。 大领碎花衬衫敞开一颗扣子,这个年代最时兴的样板戏充满节奏感。 这一刻魏瑕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跳着跳着,眼前脏污的房间消失,破纸盒子不见踪影。 气势十足的转了一圈,魏瑕想到小时候的记忆,老家熟悉砖墙爬上一点爬山虎。 五岁的魏瑕小胳膊虎虎生风,稚嫩的眼睛竭力表现出的坚定意志,跳着样板戏。 “哪来的土匪!” “跟我们走!” 看着虎头虎脑的魏瑕一本正经押送不存在的‘土匪’,身后传来温柔的笑。 “妈。” 温柔的手轻轻压在毛茸茸的小脑袋上,母亲细心为五岁的魏瑕擦干净汗水,一滴一滴。 儿子跳的可爱,母亲也就看了半晌,舍不得眨眼。 三岁的魏坪生歪着脑袋张望,咧嘴嘿嘿笑着,拍着小手。 母亲牵着魏瑕,抱到腿上,细心为他擦着后背的汗:“你性格太好了,太温和,以后你改名叫魏坪玉好不好。” 小魏瑕靠在母亲怀里摇着脑袋。 “我不。” 母亲搂着他坐在椅子上轻轻摇晃,看着外面的月亮,那天的风也清冷的很。 她盯着月亮,温温柔柔的开口。 “你弟弟以后可以叫魏坪瑕,他性子比你要强,以后碰到事情他会找家人一起面对,这样压力分散,就不会太累。” 魏瑕盯着弟弟,脑袋摇晃的像拨浪鼓。 “不行,不好的名字,不能给弟弟。” 他开始有勇气,五岁的他面对隔壁大孩子推搡弟弟的时候,冲上去和对方动手。 被打的鼻青脸肿,他也不在乎,只是看着站在自己背后的弟弟,轻轻摸着他的小脑袋。 “我是哥哥。” “哥哥要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弟弟。” “妈妈说,玉是良材,生生不息。” “我觉得我不算美玉。” 穿过院墙,魏瑕找到正在晾衣服的妈妈,拉扯着阔腿裤的裤脚。 “妈,不好的玉是什么?” 母亲晾衣服的手顿了一下,有些担忧。 “不纯的玉有瑕疵。” “我想当有瑕疵的玉。” “这样以后就算我打那些欺负弟弟妹妹的人也没关系,我不怕,我反正有瑕疵。” “有瑕疵的玉就这样。” 母亲难得没说话,点头,深深看了一眼长子。 那双眼睛里到底蕴藏着什么,那时候的魏瑕看不明白。 “好,以后我就叫魏瑕。” “我不要坪字辈分,我要和爸爸一样,两个字的名字。” “我弟弟不能带瑕,他可以带玉,可以带生。” “瑕,我一个人拿着。” 五岁的魏瑕拍着手,高兴的跳起来。 院落里的泥土被溅起,他一板一眼又在里面跳着样板戏,只有嘿嘿的笑声能显示出来这个孩子很开心。 那时候,他并不知道,他将会为这个名字付出怎样的代价。 身躯转动,朦胧的清冷月光再度浮现眼前。 大领口的花衬衫和牛仔裤在缅邦的月光下一板一眼,孱弱的身躯和斑秃仍在,窗口仍是爬满青苔。 他还是那个站在毒贩身边的骆丘市毒贩下线。 跳着舞的魏瑕忽然怔住。 几年前父母为每一个孩子取名字的背后。 脚步前踏,魏瑕动作一如五岁那年一样,虎虎生风。 “小生,你的名字取自玉材良秀生生不息。” “小政,你的名字取自秩序法令。” “小央,你的名字出自《韩非子扬权》,寓事在四方。” “小灵,你是名字取自蔡邕《独断》灵星,火星也。” 月光下舞蹈的影子终于停下脚步,收敛一切情绪。 指尖的五色指环依旧勒的很紧,像是深入骨间。 虎口裂痕宛然,掌心在月光下透出一抹指印。 “我是魏瑕。” “玉有瑕疵。” 第267章 病房。 魏坪生向前一步,呆呆看着。 魏坪政,魏俜央,魏俜灵跟在他身边。 他们第一次知道自己名字的由来。 坪代表的,是辈分。 男孩用坪,女孩用俜。 他们也是首次知道为什么哥哥的名字只有两个字。 他没要辈分,只要了一个瑕字。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要为这个名字付出之后漫长的一生。 新的长子追溯画面。 小东基地。 寻常的训练呼喝,摔打,战术动作全然不见。 青年军神情紧张,分为两队。 一队模拟毒贩军械库岗哨,警惕扫视。 另一队则潜伏在山林中。 疲惫训练十几次,才终于停下。 彼时的青年军近乎筋疲力尽,有人招呼着,但现在吴刚已经在青年军中彻底改名。 现在,他叫何小东。 只有魏瑕不认,依旧叫他吴刚。 “老大,你有没有喜欢的植物。” 大汗淋漓的吴刚凑过来,往地上一躺,仰头看着无忧树火炬一样的花,随口询问。 魏瑕顺着他眼睛抬头,目光有些空洞。 许久才蹦出几个字:“洋槐。” 吴刚似是来了兴趣,翻身趴在地上,双手垫着脑袋。 “为什么?” 魏瑕无端带着一点柔和笑,视线像是看到另一端岁月。 “好吃。” “我妈以前给我蒸槐花,槐花炒鸡蛋。” 他掰着指头像是报菜名,忽然扭头。 “还有我弟弟最喜欢” 说着说着魏瑕笑出声来,摇头,叼着个草根树叶,居然把自己给说馋了,但也只能眼巴巴看着。 吴刚默默记住,之后轻飘飘开口。 “老大,我要去哪里找柳长江?” 魏瑕双臂抱着脑袋,不经意叼着草根,懒洋洋靠在树干上。 “骆丘市。” “骆丘市?肯定有很多洋槐!必须有!”没人注意到吴刚那一刻的眼神带着怎样的狠劲。 当代。 骆丘市。 长子对比记忆回溯节目播出,骆丘迎来了前所未有的旅游旺季。 只是东昌文旅一反常态,完全没有接这波流量的意思。 他们怕被人戳脊梁骨。 许多人路过魏瑕记忆追溯中的地方。 小芳理发店旁的小生录像厅已经衰败,骆丘中学对面的小政台球厅招牌换了一茬又一茬。 现在这里几十层的写字楼和奢华的商场鳞次栉比。 原本的旅游小镇和影视城也改成了棉花生产基地,只剩几个漆面斑驳的石刻在风雨侵蚀中诉说着岁月漫长。 一对老夫妇抬头,林荫里藏着细碎的阳光。 “这里十五年前就种满了洋槐树,可多了” 现在到了季节,凉血止血,清肝泻火的槐花一串一串,像吊在树上的风铃。 白的耀眼,从浓茂的枝叶中挤出来,沉甸甸挂在枝头。 有孩子拿着杆子打了一点,放到嘴里,微弱的清甜散开,笑的眯起眼睛。 槐花榆钱,藏得是人间烟火,多的是生机勃勃。 只是几名旅客好奇的找到这些树木的认养人时,忽然愣住。 钉在一旁的老牌子明晃晃刻着三个字。 ——树木认养人何小东。 从棉花生产基地拉开,自高空俯瞰。 骆丘市中心,骆丘中学,老城区主干道 他们从未发现,原来洋槐树不知不觉,弥散在整座小城。 那些素净的槐花在枝头跟着暖风摇曳,悄无声息,涤荡时光里每一处躁动不安,最终都化作柔和。 许多人仰头看着牌子,身边的人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 “何小东,认养于04年2月3日” 原来吴刚在十几年前,真的来过这座城市。 那个记忆追溯中戾气被温和消磨的缅邦人,在老大的城市种满了洋槐。 老夫妻还记得以前这些地方的荒芜。 他们无法想象何小东花了多少钱,用了多少手段。 “这里以前最多的是油松。” 年迈的老人伸手触碰粗糙却又生机勃勃的树皮。 “后来因为魏瑕喜欢洋槐,这里开始一地雪白。” 风又起,吹动漫天槐花,骆丘入了春。 长子追溯仍在继续。 吴刚又仰面躺下,从树叶枝蔓中钻过来的光照的他闭上眼睛。 “老大,洋槐花肯定会开满骆丘。” 他声音也懒洋洋的,漫不经心。 不知道是对魏瑕说,还是在告诉自己。 叼着的草根在魏瑕嘴端跟着风晃荡,他靠在树上,听着吴刚这个傻小子开口,摇头失笑。 吴刚都没去过骆丘,自然也见不到满地油松的小城。 休息的时间凑过来的青年军很多,绕着魏瑕在树荫下围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圈子。 “你们喜欢什么?”魏瑕在很认真问每个人的愿望。 瘦脸的索吞最先举手,生了些麻子的黑脸带着兴奋。 “老大,我不喜欢植物,我就喜欢手表。” 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索吞咧嘴,汉语生涩。 “我看那些大人物都戴手表,气派的很。” “我喜欢钢笔,老外白人胸口挂着钢笔,一看就有文化。” “我不要文化,我就喜欢磁带,听歌。” “切,你们这些算什么,听过以前老人的围鼓吗,那听起来才叫有气势” 一群年轻人你一言我一语,争的脸红脖子粗。 魏瑕默默笑着,将这些最淳朴的愿望一一记在心底。 他仔细看着这些还带几分稚嫩的脸,似乎一个也不愿意错过。 赵建永坐在吴刚身边,声音很轻。 “他在记住每一个人,你们的老大在害怕。” “他害怕有人死在之后的行动里。” 吴刚无所谓,扯了两片叶子盖在眼睛上遮着太阳:“老大自己也很危险啊。” 赵建永沉默了,半晌才叹息似的开口:“但他就是心软。” 吴刚一直看着。 他和弟兄们那些一生不是在枪林弹雨中厮混,便是在阴谋诡计中打滚,哪里受到这样的尊重。 他甚至在魏瑕离开之后拙劣的学着他的模样,询问每一个人的愿望。 赵建永看着这一幕,忽然笑了。 他终于感受到昔日队伍里的气息。 吴刚就站在阳光下,简陋的小东基地在后来的岁月一直镌刻在他脑海。 所以他看着魏瑕离开的背影。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很多年后吴刚会吐出这一句。 “老大。” “被你改变的那部分我,代替你永远的和我站在一起。” “我会一直记得你的特质,它们像群星一样闪烁。” “所以。” “我要疯一次” 第268章 小东基地,训练场的太阳到下午又变得灼热。 小队长吴刚开始勒令教导其他人必须叫自己何小东。 他再也不用吴刚这个烂名字。 “怎么连笔画都没学全?” “汉字是堂堂正正的,不要歪七扭八!” 沙地上,吴刚拍着索吞的脑袋,一点点纠正笔画和发音,认真的模样和故意沙哑的腔调,像极了离开的魏瑕。 赵建永抱着手臂,歪歪的靠在树荫下,笑着。 他曾亲眼目睹这支军队如何出现。 最初这里的每一个青年军都是远征军的后代。 他一点一点的训练他们,从体能到技能,战术。 但他改变的只是这些人的外在。 那个嗓子沙哑的战友,则是改变他们的内在灵魂,让这些人开始像人一样有追求的活着。 于是便有了模仿魏瑕。 这支军队开始有了灵魂。 从树荫下出来,赵建永站得笔挺,三年前那个潜伏的卧底缉毒警就站在阳光下,像是一杆锋锐的铁枪。 他终于等到这种军队了。 只有这种队伍才能打最狠的仗! “立报国之志、铸忠诚之魂、育正义之气、聚公道之义!” 他大喊着,叫嚷,连眼泪都流出来,不顾形象的嚎啕着。 因为那种熟悉的队伍,已经阔别三年,像是间隔了漫长的一生。 …… 魏瑕手里攥着一张小纸条。 上面写了几个简单的词。 手表,钢笔,围鼓,磁带。 他低头看了一眼。 都是那些小家伙喜欢的东西。 彭景国别墅,孙斌和光头皱眉看着凑上来屁颠屁颠点烟的魏瑕。 “手表?” “老子的手表一万多一块,这是国外进口货,你一张嘴就要。” “你他妈脸咋那么大?” 孙斌没好气的将魏瑕凑上的脑袋推开。 只是何小东惯是没脸没皮,连上厕所都跟着自己,孙斌暴怒将手表从厕所的百叶透气口塞出去。 “给你给你给你!” “你是不是有病,去你妈的,拿着赶紧滚蛋!” “神经病!” 魏瑕咧嘴凑上去,将手表揣到怀里,伸手在额头比划了一下。 “哎哟,谢谢斌哥,回头有好表我也给你弄一块还你。” 厕所里只剩孙斌咒骂不停。 弄到手表,魏瑕又找到彭景国,不好意思的搓着手。 彭景国正在和老外聊货,看到魏瑕,下意识扔了一包新毒。 没成想魏瑕揣了毒仍不肯走,赖在门口。 “彭哥,你看看你有没有不要的钢笔?” “我看那些穿西装的老外都有钢笔,看着可气派。” 彭景国被气笑了,但这个骆丘下线疯惯,这些天没少听他到处偷东西,左右不过一支钢笔,随手扔给魏瑕,叫人赶紧给他撵出去。 有新歌的磁带王黑七就有,魏瑕带着手表和钢笔,拿着小刀,做出刚碰了毒之后疯癫的模样,王黑七想干脆宰了他,终究不敢在彭景国的地方动手,狠狠打了魏瑕一顿,眼睁睁看着他不要脸的顺走一个复读机,只站在后面一阵咒骂。 直到下午,魏瑕才在一个打手房间找到围鼓。 架子吊着许多鼓,很难携带,魏瑕提出只要一个,打手冷笑着再不理会。 魏瑕索性当着打手的面用小刀割断一条绳,明抢之后一路小跑。 绕了好几圈,魏瑕抱着东西抵达小东基地的时候,天色渐渐暗淡。 砰! 一堆东西在魏瑕喘气声里杂乱的放下。 钢笔,手表,磁带,复读机,还有一面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鼓。 赵建永愣住了。 第269章 他没想到魏瑕真把东西找来了。 这些东西很难搞,尤其是在毒贩眼皮子底下,他以为魏瑕只是随口问问。 但魏瑕真的去了,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影子,只顾着鼻青脸肿的傻笑。 赵建永有些疑惑:“魏同志。” “我怎么觉得你的行为不符合你的外表。” “你看上去很成熟,很像我以前的大队长。” “现在怎么和孩子一样?” 赵建永开口的时候很严肃,只是说着忽然笑了,狠狠一拳捶在魏瑕肩上。 “但我喜欢!” 魏瑕呲牙咧嘴的揉着讪笑,眼底却突如其来的坚定,盯着那些正在训练的青年军。 “我是要培养他们对抗毒贩,但我从来都没有利用他们。” “是我们,我和他们,一起对抗。” 他眼睛清澈炽热,干净的像一颗星星。 “我们都有对毒贩必除的决心,所以我们是兄弟。” “我们不能这么利用兄弟。” “接下来很危险,可能我们会死,所以,我要尽力满足他们的一切愿望。” 魏瑕很真诚,甚至没有一点掩饰。 以至于许多闻讯而来的青年军看着,激动的难以言表。 索吞将手表套在干瘦的手腕上,不断挥舞,对着光看着,其他人有人抱着鼓,有人攥着钢笔,还有人兴奋的把磁带放到复读机,耳朵贴在复读机上听里面的声音,像一群孩子。 他们激动的冲过来,抱起瘦弱的魏瑕,直托举起来。 “老大!” “老大!” 魏瑕宛若树袋熊,蜷在半空故意挥手笑骂着,像是一场狂欢。 短暂的兴奋退却后,魏瑕指着桌面。 他带来的不光是这些,还有一大锅牛肉和许多鸡蛋。 这些食物是他变卖了彭景国给他暂住房间的家具买来的。 一大锅牛肉香气浓烈。 “吃!” “你们还想要什么?” “你们很好。” “我的兄弟们,我的兄弟们都很好!” “你们都是一顶一的人!” “你们还想要什么?” 众星拱月的魏瑕鼻音很重,像带着哭腔,偏有亢奋的张牙舞爪,意气风发。 “想要什么,说啊,告诉老大!” 吴刚愣神了半晌,攥拳举起,大吼着。 “要香烟!” 魏瑕从怀里掏出一包老式包装的缅邦无嘴香烟丢过去,笑着按了一下吴刚脑袋。 “以后少吸烟。” “你小子要长命百岁。” 吴刚笑声很大,迎着那双温和的眼睛。 “好!” 于是这根烟成为他人生中最后一根香烟,之后他再也没抽过。 有人张开手臂,凑到跟前。 “老大,我想要一个拥抱。” 魏瑕嘟囔着。 “真他妈的肉麻,老子是硬汉,怎么可能拥抱。” 嘴里这样说,到底是凑过去,主动给了那个瘦巴巴的孩子一个狠狠的拥抱。 一个一个拥抱,吴刚,索吞,赵建永,到每一个孩子。 赵建永和吴刚笑着,一群人彼此拥抱,笑声一片。 魏瑕钻出人群,干瘦的身躯踩着训练的轮胎,高出众人一头,张开双手。 “还要什么,还要什么!” “全都告诉我!” 他招呼着,像是被许愿的庙里神佛,什么都能满足的模样。 索吞忽然沉默,攥着另一只手腕上的表。 “老大,你要什么,我们给你!” “对,我们给你!” “老大你想要什么,告诉我们!” 第二个声音,第三个声音,直到声音汇成一片怒吼。 轮胎上的魏瑕呆呆看着,摇头笑了。 我要你们活着。 我要你们都长命百岁。 要你们结婚生子。 要你们一生平安。 要你们快快乐乐。 要你们完成你们的每一个理想。 先前的亢奋全然变成平和,他迎着许多双眼睛,一字一句,在心底慢慢的说。 每一个字似乎都带着重量,真诚在这一刻像刀锋撕开他们的胸腔。 吴刚抬头仰视的那一刻,夕阳最后的余晖恰好散在老大脸上,亮的不像话。 像是老大忽然成了神明。 缅邦这个国家信佛,但老大成了神。 面对险恶,他不求别人,也从不依赖别人。 他自己把自己当成神明。 吴刚眼睛里那个站在轮胎上的普通人忽然变了。 老大变成了一个少年将军,他在暴雨雷电下肆意挥洒旋转他的战旗,虎虎生风。 他不屑于天不屑于地,他的战旗撼天动地。 狂风暴雨又如何? 电闪雷鸣又如何? 不过是他的陪衬不过是他的伴奏,不过是如战鼓般为他助阵罢了,他才是这世界真正的主宰。 梦幻般的看着这样狂欢的一幕,直到许多年后,吴刚仍记得这样的景象。 那个癫狂踩在轮胎上的老大,他不断追问,你们要什么,还要什么。 那些夕阳的余光更像是人生的留白。 谁也不知道这个像‘神’一样的普通人会走向何方。 那一刻嘈杂淹没那个小小的基地,没人听到自己的回答。 老大,我要你长命百岁。 如果没有 吴刚忽然狰狞。 那是非对错,我不在意。 我会让所有针对你的人,全都下地狱! 第270章 当代。 医院病房,骆丘市缉毒警大队,业城戒毒所,白城警局,还有许多退伍的老兵都在看着。 车载广播,商场荧幕,城市电台都在响彻魏瑕的声音。 “我要你们活着。” “我要你们都长命百岁。” “要你们结婚生子。” “要你们一生平安。” “要你们快快乐乐。” “要你们完成你们的每一个理想。” 很多人人。 当代很多民众,全部呆愣的看着。 为什么啊。 为什么会有这种人啊。 他的智商完全可以忽悠这些底层缅人去死,他们就算是远征军的后代又如何? 魏瑕完全可以坐山观虎斗。 但魏瑕没有。 他自己跟毒狗一样去偷,去抢,去求爷爷告奶奶,去欺骗,硬生生完成这些没人要的孩子的心愿。 然后呢,他还继续追问这些没人要的孩子。 问他们还要什么。 让他们必须长命百岁。 当代很多车载广播,收音机,全都吱吱吱的不断播放。 播放魏瑕那继续狂热的声音。 … “你们还要什么?” “求求你们了,我的兄弟,我的哥哥,你们要什么?” “咱们马上要去打毒贩军械库了。” “你们和毒贩有仇,我也是。” “但你们要什么啊?咱们很危险啊,你们要点东西,我去完成,我帮你们实现愿望。” “你们至少要开心。” “以前没人给过你们的,我给!” 业城戒毒所,始终蜷缩在角落的老毒狗冷眼看着,怨气冲天。 “呵,收买人心罢了。” 但很快他眼里开始倒映出新一幕。 缅邦的虫鸣聒噪被掩下,化作夕阳下青年军最后的狂欢。 一群半大小子围绕在轮胎周边挥舞着拳头怒吼。 魏瑕还在开口。 “要什么?快告诉老大!” “你们还要什么?” 人群中忽然有稚嫩声音颤巍巍的开口。 “要活着。” “打了毒贩之后,要好好活着。” 周围人群似乎一下寂静,像燃烧的最旺盛的炭火被一盆冷水浇透。 轮胎上的魏瑕瞪大眼睛,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他语气变了:“谁说的?” “谁要活?” “肉吃了,新衣服鞋子穿了,谁要活!” 说话的是个矮个子青年,闻言顿时缩了缩脖子,羞愧的低下头。 吴刚也瞪着眼睛扫向这个人。 空气似乎忽然变得浓稠,压得人呼吸不畅。 魏瑕在轮胎上站着,高出所有人一头,大声吼着:“谁要活?谁啊?” “谁谁谁谁!” 没人敢吭气。 魏瑕摸着脑袋,斑秃的头顶又掉了几根头发,烦躁的气闷。 他伸手指着面前,从吴刚,到索吞,再到每一个青年军。 “我怎么带出来你们这群笨蛋!” “你们必须活啊!!!” “每一个都要好好活!” 他摸着脑袋的时候迅速擦拭着眼睛,动作很快,因为他害怕自己真的哭出来。 “你们谁要活,都给我站起来!” “你们都必须活着,每个人!” “听到没有啊!” “都得活!” 枯槁的像是一张皮包骨,发育不良的矮个子魏瑕站在轮胎上咆哮。 磅礴的生命力在冰冷语句中勃发,训斥的字里行间迸出难以置信的生机。 “你们都得活着。” “给老子记住,每个人都要长命百岁!” 这一刻青年军里的缅人,远征军的后代从鸦雀无声中抬头,忽然鼻子发酸。 他们是缅邦最底层的渣滓,从未被当成人对待过。 他们第一次过上这样的日子。 有肉吃,有衣服穿,还有那样的一个人,会费心费力为他们这样不起眼的小角色弄来礼物。 而这个人对他们的要求只有一个。 长命百岁。 第271章 这就是神吧? 肯定是。 去他妈的老天爷,这就是神! 于是站在轮胎上形容枯槁的矮个子捏着瘦弱的拳头,夕阳下鼻青脸肿的第一个高喊。 “长命百岁!” 最先说要活着的青年站得笔直。 “长命百岁!” 戴着手表的孱弱手臂高高举起,索吞狂热咆哮。 “长命百岁!” 第二个,第三个 人群像是被火焰点燃,四个最普通的字,在风声里炽烈炸开。 吴刚也在喊,但他眼睛始终停留在那个神,那个少年将军身上。 “老大长命百岁,何小东一号长命百岁,何小东二号长命百岁!” 赵建永没跟着开口,只是盯着这支忽然有了灵魂的队伍笑了。 编号2943,长命百岁。 轮胎上的魏瑕咳嗽着,笑着,声嘶力竭的咆哮。 “等铲除了毒贩,我带你们重建这里。” “这里要有高楼大厦。” “这里要有商场学校。” “街面上要铺设水泥,路两边种满鲜花。” “这里要有夕阳和摇椅,要有菜地和茶园。” “这里要有牵着孩子漫步的父母,有带着爱人看星星的情侣。” “有满仓的粮食,有新鲜的水果” 魏瑕咳嗽愈发剧烈,还在大声喊着,每一段话都像是未来美好的砖瓦堆砌,从时光中浮现。 他神情恍惚,虚弱的身躯似乎快要倒下。 满身的伤痕和纹身让他枯瘦的身躯更像是一杆旗帜。 硝烟里破烂不堪的旗帜。 偏偏就是这样的旗帜,始终矗立在傍晚昏黄的光里。 迎着风,明亮而耀眼,被三十二名异国他乡的青年军奉若神明。 老大你呢?你要什么? 吴刚看了许久,无声的询问。 同志,你要的是什么呢? 赵建永也站在这道影子下,抬头仰望。 那一年的风很大,吹的那面旗帜猎猎作响,以至于后来漫长年月里,他们始终没有忘记。 曾有那样的一个人,高举火把,点亮了他们的一生。 微博,脸书,许多平台在这一刻评论极多。 [他完全可以利用这些人的信任肆意操控,让他们去死,但魏瑕偏偏用了最笨的手段,他让他们当人] [怪不得这个世界上会有柳长江,满汉,鱼仔,吴刚会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一个又一个成为魏瑕,哪怕过了几十年,也从未改变初心] 病房。 魏俜灵声音很低,也有些沙哑。 但一双眼睛舍不得离开追溯画面。 她只是专心致志的盯着那张脸,在夕阳的光影交错下化作隽永。 “我哥的领导能力从不是靠着危言恫吓,靠着怒吼恐吓,靠着武力威逼利诱。” “他有一种更少见的东西。” “这种东西叫做灵魂。” “从灵魂上的彼此尊重和唤醒最虔诚的追求,于是这群青年军不再是麻木绝望的没人要。” 她忽然停下,两行泪不由自主的落下。 这几天的时间,或许比她前半生的哭泣更多。 声音近乎哀求,魏俜灵神情恍惚。 “哥,好多人都想你想的快要疯了。” “你快出来吧,我现在去给你买糖葫芦。” 她小跑着,一边擦拭眼泪,急切的推开病房的房门。 只是手里的兔子玩偶,始终攥的紧紧的。 这一刻,记忆追溯画面继续出现新的。 小东基地的训练从这一天起,近乎亢奋。 少年疯狂训练着,每一样器械都在尘土中发出沉闷的声响。 还有一群少女开始帮忙。 洗衣服,做饭,制造训练器械。 这些人不像是即将抢夺毒贩军械库的赴死,反而像是踏上理想道路的激昂。 第272章 那些少女殷勤的发挥自己每一分光和热,做到力所能及的一切。 许多黑瘦少女在打水的间隙,擦拭着脸蛋,会远远偷看一眼魏瑕,之后害羞的跑开。 正午时分,魏瑕耳边传来隆隆的脚步声,整齐划一。 炽烈的阳光下,赵建永正在组织这群少年奔跑。 武装负重奔跑,沉甸甸的负重背包是那些少女们连夜缝出来的。 汗珠在少年们额头,脖颈随处可见,闪耀光泽。 吴刚最先开口,人群中喘着气,声音洪亮。 “一条大河,波浪宽,起!” 于是嘹亮的少年声音汇聚在一起。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赵建永也跟着唱,这是瓦邦青年军的战歌! 雄浑嘹亮的声音出现在异域他乡,许多青年军只觉得连血液也在加速,昂着脑袋,发出怒吼一样的声响。 树荫下有一点花香,鼻青脸肿的魏瑕咳嗽着,看着青年军扬起嘴角。 像那一年在骆丘市警校外看到那些青年警员身影一样,生机勃发。 笑意在最后转过视线戛然而止,开始发抖。 那是骨子里的本能反应。 畏惧。 是的,他在害怕。 因为有一个少女捏着农药瓶子,麻花辫随着行走甩动。 魏瑕脸色变了,身躯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几乎是抢过去,攥紧少女的手腕,贫瘠的缅语词汇慌乱拼凑成一句哀求。 “别喝。” “很危险。” “毒。” 他发抖指着农药瓶子,惶恐溢于言表。 少女愣住了。 至少之前她从未见过那个始终自信从容,坚韧的男人这样的姿态,莫名让她有些心疼。 少女长相很普通,唯独眼睛很亮,像是一泓秋水。 呆呆看着攥紧自己手腕的枯瘦手掌,隐约间又有些窃喜。 于是少女摇头,温柔的宽慰,晃动着手里的农药瓶子。 不标准的汉语词汇结巴的解释着。 “下地,打农药。” 脚步踉跄着后退,魏瑕病态苍白的脸上失了全部血色,勉强回过神。 “对不起。” 少女只笑嘻嘻看着他,两只手背在身后,上下打量,即便脸红也大胆的凝视。 魏瑕落荒而逃。 他不喜欢那样温柔的女孩注视自己。 摸着斑秃的头发和身上的疮,伤疤凹凸不平。 自己不能耽误别人。 自己太老了。 外观是。 心也是。 不知所措的逃跑路上摔了跤,灰头土脸的魏瑕挣扎着,神情开始恍惚。 农药瓶子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似乎牵引着他来到另一端岁月。 95年除夕的风很大,冷得刺骨。 “你喝下农药,我让你老公活。” 从床底看过去的母亲脸色发青,嘴里的农药味道冲的他睁不开眼睛。 那个从小听到大的温柔声音竭力保持柔和,却让人心脏抽搐,近乎撕裂的疼痛。 “儿啊,不哭。” “以后爸妈不在了,你怎么还哭呢,好啦好啦不要哭了,你还有弟弟妹妹呢,他们怎么办,以后你不能哭了。” “儿啊儿啊” “你以后怎么办呢,我还没看到你结婚,还没看到” “你是老大该长大了” 这一刻,天旋地转。 魏瑕慌张的呼不出气,他手足无措的在地上摸索着,惶恐沙哑,有些无助。 “妈。” “你在哪呢?” “妈妈!” “我妈来了” “我妈来了,哈哈。” 他挣扎着站起来,呲着牙笑,一双眼睛空洞带着奇怪的神采。 “妈妈,你来了吗?” “妈妈,妈妈你在哪啊?” 跌了一跤,额头的血混着沙砾,魏瑕在地上蠕动,撑起来又再度摔下。 “妈!!!” 他一瘸一拐的在齐腰深的荒草里拨弄,绕到树后面低着头疯狂寻找,像是偏执的疯子。 “妈,你出来啊,你在哪啊,妈!” “你是不是来接我了。” “呜呜呜,妈,我早就在等这一天了,妈,我想你” 他哽咽的捂着脸,委屈这种情绪时隔数年,第一次出现在他身上。 跪倒在地的那一刻,左手无名指忽然勒的生疼。 那些铜线积压着毛细血管,让魏瑕忽然停下动作。 他猛然跪下,对着地面狠狠磕头。 “妈,我现在还不能走。” “还有事情没做完呢。” “妈妈,再等等我,妈,我好想你啊。” “上次见你,好像已经过了一辈子那么远。” 魏瑕额头混着血和泥灰,狼狈的看着自己粗糙到生出皱纹的手。 “妈,我老了。” “你会不会认不出来我啊?” “没事没事。” 像是慌乱的辩解,魏瑕擦干净额头,又胡乱伸手拍打着身上,企图让自己看起来干净一些。 “妈,我会干干净净跟你们走的。” “我会洗掉身上的一切污秽。” “妈,我记得老爸的话。” “我不会和任何人比烂的!” 这一刻,他怒吼着! “尽管只有半生,我也不会和人比烂的!” 第273章 病房。 有人在颤抖,他重回可怕画面。 魏坪生。 记忆追溯对比,他曾回到最初模拟画面,面对父母被害,他逃走躲避,没看到细节。 记忆将那段岁月强行带到此刻,魏坪生靠着墙壁的身躯像是被寄居的藤蔓缠绕包裹的窒息。 那些残骸从记忆尘封里翻出来,挣扎着让细密冷汗沿脊椎滑落。 “妈妈!” 他失声惊呼,记忆追溯画面中再度出现。 魏瑕失神的幸福笑容倒映在他瞳孔,展开的双臂像是迎接睽违已久的母亲。 “妈,你来接我了吗?” “妈妈,我不能走。” “事情没做完。” 眼睑低垂,魏坪生情绪彻底崩塌,踉跄来到病床。 他将额头贴在‘魏瑕’粗糙的手掌上。 像是小时候哥哥伸手摸着自己的脑袋。 他说。 小生,未来的你在人生每一步都将生生不息,那时的人们会因为你而充满力量。 小生。 魏坪生无意识孩子般的语调。 “哥。” 病床的“魏瑕”手粗糙的手掌痕迹摩的他皮肤刺痛,魏坪生鼻子被堵住,声音从胸腔沙哑闷出来。 “小生来了。” “但你不好,你现在还不出现。” 魏坪生的孩子站在病房看着,印象里的父亲始终从容自信。 他从没见过这个商业上叱咤风云的父亲这样脆弱的一面。 病床的褥子带着浓烈刺鼻的消毒水气味,魏坪生带着哭腔,眼泪滴落在粗糙的掌心。 “你出现吧。” “小生来了。” 医院楼下的餐饮店和水果店很多。 那些音乐伴着霓虹招牌在车水马龙的热闹都市里努力营造繁华。 带着口罩的魏俜灵气质出尘,站在糖葫芦草垛边呆呆看着。 那些糖衣里晶莹剔透的山楂,草莓,红的像火。 “多放糖,谢谢。” “所有糖葫芦我都要了!” 拿着兔子玩偶的美丽女孩不安的等待,眼睛红肿。 她只是盯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抿着嘴。 为什么还没来。 为什么还不来啊。 这次小灵买的是最贵的糖葫芦 她等不及,一秒钟似乎都算煎熬,于是她索性吃力的抱着糖葫芦草垛子,在街头拼命奔跑。 魏俜灵忽然脚下一颤。 人流中一道身影出现。 身姿挺拔,眉眼像极了记忆中那个人。 只是高了很多。 眼泪这一刻夺眶而出,她想喊一声哥,是你吗? 只是随后她发现那个人的眼神。 这个路上很像哥哥的人,他很年轻,自信,坚定,皮肤白皙。 他走路在地上发出砰砰声响,魏俜灵退后两步,流着眼泪。 不是的。 这是我哥不曾拥有的。 我哥其实从没有过自信刚毅,什么都是假的,伪装的。 身姿挺拔是做给弟弟妹妹看的,也是做给自己看的。 只有做事是真的。 衬衫和t恤,牛仔裤和花边长裙,名牌包和行李箱。 街道上每个人行色匆匆,奔赴人生下一场旅途。 只有那个糖葫芦草垛子,在街头巷尾的嘈杂声音中停下。 魏俜灵茫然看着,耳畔忽然所有声音都像静止。 惟抬眼间,满目槐花。 郁郁葱葱中冒出头的风铃生机勃勃。 几个半大孩子举着竹竿正闹着打槐花。 “魏叔叔说这个能烙饼呢,我回去让我妈试试。” 嬉笑离去的孩子勾肩搭背,在夕阳下拉长了影子,快活的不得了。 一点零星槐花落在魏俜灵素净掌心,沾上那些琥珀色冰糖葫芦。 倒映在魏俜灵眼睛里,肩头耸动,她开始无声的恸哭。 第274章 新的长子一幕。 98年的五月第一个周三。 按照青年军计划,抢劫毒贩军械库的日子。 凌晨一点打牌喝酒,孙斌,王黑七等人难得看到何小东这个疯子穿的整齐,就是神情看起来越来越疯了。 “去哪?” 魏瑕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挑了挑眉。 “听说附近有黑市,我溜达溜达,斌哥,一起啊?” 孙斌摆手,叼着烟转身回房。 大半夜鬼知道何小东什么时候发疯捅娄子,他才不跟着。 缅邦的建材市场黑货很多,大多都有自己的供货渠道,大半夜出来逛黑市的人显然也不少。 旁边挨着不远就有一座寺庙,音响经常会放缅语经文。 魏瑕悄悄爬着进来,一点点看着各处的痕迹。 这里的音响声音大的几乎可以传到几公里外,最前方就是一处话筒,那是主持用来讲经给信众的。 趁着周围没人,魏瑕悄悄推开门,之后迅速用随身携带的铁丝锁上门环,这才来到高台佛像下,打开话筒。 砰! 拍打话筒发出的测试声音很大,让不少寺庙的僧人一愣。 旋即尖锐的口哨声从音响中发出,震耳欲聋。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魏瑕跟着歌词节奏吹着口哨,声音很大,沿着寺庙向周边迅速蔓延。 门外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有僧人用缅语怒斥咆哮,偏偏门被锁死,于是他们开始用撞钟木冲大门。 魏瑕全不理会,拿着话筒挡住大门,笑容疯狂的继续吹动。 门很快被撞开,到底是身体太瘦弱,魏瑕被撞的扑倒在地,几名僧人狠狠殴打着,很快鼻青脸肿。 寺庙主持认出魏瑕是彭家的人,叫人押着回了别墅区。 彭景国也得了消息,睡眼惺忪带着怒意,随意踹了两脚。 “别他妈招惹寺庙,是不是有病?” 本来就鼻青脸肿的魏瑕嘿嘿笑着。 孙斌翻了个白眼,有些庆幸自己没跟他去,低声嘟囔着。 “这孙子,碰点毒就找刺激。” “还他妈玩到庙里去了。” 光头刘强带着几个人又凑到房间里喝酒打牌,魏瑕抹干净鼻子上的血,也凑过去,对着牌局指指点点。 激动的大吼大叫下,是没人注意的沉思。 现在自己有了不在场证明。 也已经传递暗号,青年军袭击军械库,就要来了! 或许是因为新毒太厉害,又或许是因为酒精已经侵蚀他的身体。 只是熬夜几个小时,魏瑕已经困得厉害,但他还是大大咧咧按着扑克,大呼小叫兴致勃勃。 趁着洗牌的功夫,魏瑕扭头盯着彭景国,像是不经意开口。 “彭哥,这次的货是一次性出完?” “能运进去吗?我们在北花县检查站都差点翻船,别说东昌省了。” 歪靠在沙发上的彭景国叼着雪茄,吐出淡淡烟雾,嗤笑摆手。 “查得严?没事,放心送。” 手里摸了三张扑克的魏瑕眯着眼睛。 他在套话。 果然。 出卖父母踪迹下落的高官还在和彭家合作。 那个秃头周乾恩也在里面掺和。 现在毒贩,境外势力,腐蚀高官真正捆绑成利益集团了! 扑克的声音带着风重重落下,胸口剧烈起伏,像是一座沉寂的火山,炽烈灼烧。 吴刚,赵同志,其实我是个骗子。 因为铲除了毒贩我也不会离开。 国际缉毒警来了我也不会走的。 铲除这些人,只是表面的小毒贩,彭家这种扎根缅邦的家族,会源源不断制造这种小毒贩。 盘根错节几十年的他们很难铲除,需要更大的行动。 但你们必须走。 因为接下来会死很多人。 你们不能参与! 我会让这里爆开! 酒水在奢靡灯光下散发糜烂色泽,浓烈烟雾笼罩,毒贩嘈杂的嬉笑怒骂充斥。 魏瑕前所未有的平静,只是看着窗外。 等这些表面上的毒贩死了,这片地方就会空了,到时候各种厮杀争夺毒贩代言人。 那! 瓦邦新的毒贩代言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反正自己这种混蛋在他们眼里本就是快要死的人,推到明面当个替死鬼不是很合适吗? 窃听器在窃听,自己也能走到明面。 脑海中一个疯狂的念头让魏瑕近乎狂热亢奋,几次出错牌。 这样 这样我才有机会接触国内那些异化官员,找到他们! 这才是他的目的! 缅邦青年军和国内缉毒行动还有国际缉毒警——联合起来,可以扫空瓦邦一切浮现在水面的毒贩。 之后魏瑕开始有资格除掉那些竞争对手,成为新的瓦邦毒贩表面代言人。 一个快死了的,听话的,够疯的,命贱的傀儡! 只有这样,他才有一丝机会推开瓦邦毒贩核心利益圈的大门。 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捣毁如同彭家这样的混蛋家族,找到那些高官!!! 砰! 别墅桌面,牌底重重掀开。 魏瑕沙哑笑声指着牌哈哈大笑,但很像是哭泣,他肆意张狂,野性十足。 “这场赌局,我赢定了!” 你们走吧。 你们报了仇就离开。 剩下的事情,我要自己去做了。 这是我等了很久的事情。 这是我最初的理想。 第275章 最初的理想啊… 他怎么可能会忘呢。 但他也不会缠着,哄骗赵建永,哄骗青年军跟他去死。 因为之后他要以毒贩代言人身份接触国内高官。 也是他最初的理想。 他现在一切就是为了这一步。 快要到了。 所以撵走那些弟兄们。 别参与。 之后的事情太可怕。 你们走得远远的。 我要把地狱点燃。 让我和那些混蛋们! 一起死吧!!!!! …… 马铁港听到了记忆追溯中魏瑕的咆哮! 他悲伤失措的后退几步,靠在冷冰冰的墙面。 徒弟赵靖都快要搀不住了。 “傻小子。” 颤巍巍的苍老手臂指着病床,马铁港说不出话。 他以为魏瑕和青年军,配合00年扫毒行动,国际缉毒警,就能彻底完成铲除计划。 但魏瑕是什么人? 烂事见的太多,他看的都是本质里的腐朽,他都知道。 00年扫毒行动,国际缉毒警,听起来声势浩大。 但终究只能铲除表面上扶持起来的一批傀儡。 过一两年,这里背后的大家族又会扶持起一批新的大毒枭。 归根结底,缅邦的家族和傀儡政体才是腐朽的根本! 所以魏瑕选择之后趁着瓦邦傀儡倒台,取代光头刘强,成为缅邦家族的代言人!!! 他会“帮助”毒贩收集下线,之后接触国内高官,真正进入核心圈子。 然后结束这一切! 马铁港身躯晃动,因为太悲伤他不断咳嗽,像是要把肺咳出来。 魏瑕从始至终都知道事情的本质。 他像是一柄剑。 这柄剑的锋锐难以想象。 谁在碰毒,他会不计代价的铲除! 魏瑕太狠,连带着对自己也够狠,他怎么可能会忘记最初的理想。 “这就是你父母说的前进。” 这个孩子在对毒贩步步紧逼的时候,何尝不是把自己也逼上了绝路。 自始至终都是万丈深渊! 马铁港哭着,接过儿子带来的缉毒警衣服,轻轻抚平上面的褶皱。 他把眼泪擦在袖子上,努力让自己的哭腔不那么明显。 “小魏。” “魏瑕。” “起来了,咱们穿衣服” “你看,你看看啊。” “你快出来!” 他捧着衣服,看着病床,又看着病房外,茫然的搜索着,拼命想要找到那个熟悉的影子。 希望下一刻就有人跳出来,咧着嘴对自己敬礼,叫一声马队。 抖音,微博上,许多观众呆住。 [魏瑕之前对谁都没说,他没告诉吴刚和赵建永真正的想法,他害怕这些人被卷进去,他不允许这些人参与] [成为毒贩明面上扶持的傀儡,做他最终的事] [看光头刘强就知道了,毒贩家族养的一条狗,所以魏瑕绝不允许自己的兄弟为自己的疯狂买单] [他是个骗子,骗了所有人,毒贩如是,他的兄弟亦如是,这也是最好的骗子] 如今魏瑕真正成为全民讨论词条。 长子追溯画面于各地随同播放。 新的一幕是—— 三十名青年军在赵建永的带队下潜伏在丛林。 缅邦潮湿冰冷的枯枝败叶中,只剩下密密麻麻的毒虫爬行。 万籁俱寂里,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口哨,带着电子失真的声音。 一条大河波浪宽 熟悉的口哨调子让最初死寂的丛林忽然有了动静。 魏同志的!暗号来了! 赵建永战术挥手,三十名青年军匍匐前行,夜色中来到河边。 冰冷的水拍打在脸上,青年军穿着魏瑕缝制的粗糙衣服,吴刚神情激动,仔细拍打身上每一处褶皱。 第276章 列队! 赵建永甚至颤抖的穿上那身睽违已久的缉毒警警服。 布料很粗糙,但颜色款式和记忆中那一抹信仰别无二致。 他几乎要哭出声来。 一千多个日夜的煎熬让他快要疯了。 但现在,这身衣服正在告诉他自己的身份。 缉毒警! 他愈发肯定魏瑕是真正的援军。 之前他也怀疑过,因为魏瑕性格太怪,不像是灰人。 哪个灰人偷东西啊? 但细密针脚下的挺拔衣服,让想法彻底消散。 如果没有见过真正的缉毒警服,他又怎么会复刻的一模一样,连针脚都没有区别。 他就是打前锋的战友! …… 当代边陲线上 畹玎缉毒警大队前队长杨国桐低着头,落寞的很,开口也沮丧的很: “魏瑕他没穿过。” 00年扫毒行动总负责人刘国辉,昆省,东昌省缉毒警总队长都在。 记忆追溯画面中的三十名整齐划一的缉毒警服装,让刘国辉情绪失控。 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压抑哀伤。 “你还记得吗?” “最初魏瑕被光头和孙斌测试,送到骆丘市缉毒警队。” “那时候被抓捕的魏瑕低着头,将马铁港虎口撕裂的伤疤记在心里。” “他看着马铁港的一切痕迹和狰狞的记号,听马铁港一点一点讲述缉毒警作训日常。” “可那时候,他那双眼睛还在盯着其他的,比如衣服。” “他看着马铁港负责审讯他的两名缉毒警,一点一点的打量,从衣服领口,到肩膀,到袖口,到胸襟,再到尾端。” “连带裤子,裤缝,腰间扣子。” “之后马铁港送了魏瑕一顶帽子,放在小芳理发店旁。” “魏瑕视若珍宝,每天捧着擦拭,他时常一个人摩挲着帽子上的倾角,边沿的银白丝线,那些亮面的红蓝漆和橄榄叶上托举的庄严星星” “那是他梦寐以求的,闭着眼睛都能记得的一切” “于是在98年,在一堆破布料,在最寒酸的缝制下,他制出了最简陋的警服。” “但是每一处规格,标准都是对的。” 他爱死了那些衣服。 因为代表他最深的理想。 在场缉毒大队各干部都沉默,有人敬礼,有人沉默。 只有沉默。 …… 长子追溯新画面多了硝烟! 因为第一次战斗开始。 暗号响起的时候,行动开始。 赵建永做为这支青年军的教官,要做的是绝对的理性。 他强迫自己冷静,而后挥手。 三十名青年军按照之前训练的路线,一点点过河,沿着军械库后山的荒野线路穿行。 赵建永按照地图带着青年军动作迅速穿过。 虫鸣鸟叫仍在,凌晨三点的丛林里只有毒蛇爬行过枯枝败叶的声音和鸟儿振翅。 抵达军械库五百米距离的时候,索吞这些青年军只觉得不可思议。 没有想象中的厮杀,暴露。 完美绕过所有暗哨。 居然这么简单。 只有吴刚悄悄擦着眼角,盯着赵建永手中的地图。 赵教官说这是老大提前侦察过的线路。 他甚至不知道老大来过几十次,身上磨掉了几层皮肉,才能让他们这样顺利的完成行动。 按照魏瑕提供的信息,周三凌晨三点,是换岗前最后的时间。 岗哨都会放松警惕,疲惫不堪。 抬头看,荷枪实弹的守卫果然打着哈欠,有人悄悄靠着柱子假寐。 腿弯抽出的刀寒光隐没在丛林,吴刚动作矫健,率先动手。 刀锋接触守卫脖颈,一只手捂住嘴部,狠辣划过! 第277章 赵建永战术动作更为标准,悄无声息解决另一边守卫。 索吞和其他青年军各自找准目标,整齐划一动手。 六名军械库毒贩守卫甚至不知道对手是谁,只瞪大眼睛,发出荷荷的嘶哑声音。 吴刚迅速卸下守卫的半自动步枪,月色下沉甸甸挂在身上。 动作娴熟的检查弹夹,打开火控,同时开始向各处倾洒汽油。 赵建永带着人进了军械库抢夺武器,彼时吴刚留在外面,抱着枪,狰狞盯着那些被打晕的毒贩守卫。 他内心阴狠骂着! “你们为什么给老大注毒?” “让你们殴打老大!” 抹去鞋印的鞋子沾染泥土,死死的在晕倒的毒贩脸上碾动。 这一刻,吴刚面无表情。 “毒贩都该死,都得死!” 匕首抽出,再染殷红,迅速抹了所有晕倒的毒贩脖子。 他整个人沾着血,完全不在意! 伴随着赵建永鸟鸣口哨,吴刚知道这意味着抢夺武器完成,他迅速掏出火柴,抛向汽油。 走之前吴刚盯着唯一故意被留下的活口,狠狠向对方肚子来了一刀。 火光于山风中发出猎猎声响。 留在这名毒贩守卫印象最后的场景,赫然是几十个穿着缉毒警服饰的背影,说着流利专业缉毒术语中文,癫狂离开! 抖音,头条,许多观众忽然觉得毛骨悚然。 [吴刚的性格果然是最狠的!] [长江做事果断思维缜密,但其实他骨子里是带着理性的,满汉思维很直接,虽然狠,但暴躁的性格占一方面,鱼仔更多则是思维滴水不漏一步步操纵大势] [那以后的吴刚会成为什么人啊] 长子追溯新的画面。 凌晨五点左右时。 瓦邦彭家别墅,酒水倾洒一地,烟头散乱堆砌,牌局到了尾声。 只剩下几个输红了眼的毒贩嘶吼着,一双眼睛盯着对方。 枪声在山林中响彻,如同雷鸣! 辨识度极高的声响立刻让毒贩别墅瞬间安静。 是军械库方向! 彭景国变了脸色,雪茄狠狠杵在地面。 光头刘强则明显慌了,他起身丢下酒瓶,怒吼着。 “孙斌带上家伙,盯着房间内所以下线!” “其他人跟着彭哥走!” 其他人在离开。 魏瑕在自己平静且厌恶的推了一管毒。 他要制造最好的不在场证明。 刚才去寺庙打架,还有推毒。 就是彻底证明和军械库无关。 这个量的新毒正好可以让他接近休克,但又不会致命。 果然,当孙斌发现魏瑕躺在地上开始抽搐,本就烦躁莫名的孙斌狠狠一脚踹过去,咆哮怒斥。 “去你妈的,这个节骨眼上还在搞这些!” “王黑七,你们送他去打点滴,别他妈真死这了。” 王黑七老大不情愿,拗不过孙斌手里有枪,低头搬动魏瑕的时候顺便吐了一口唾沫。 “死了才好,这老狗。” 将魏瑕随意丢到别墅医务室,王黑七也懒得管他死活,径直回去了。 有护士开始进行药物输入,魏瑕抽搐状态迅速缓解,医生吩咐了两句,也关门离开。 趁着身体状态恢复,魏瑕仔细观察门外后,拔掉针头,翻墙在别墅外取出之前测试了几百遍的窃听器。 军械库出事,除了三个守卫在别墅,大部分力量都跟着光头刘强往那边去了。 所以安装窃听器的机会终于来了! 魏瑕脑海开始浮现出昔日在水泥地上勾勒出的别墅平面图。 隐藏房间在脑海密集纵横的线条中呈现方位。 旋即和各种管线图飞速重合! 睁开眼,魏瑕率先钻进油污管道向记忆中墙面夹层方向爬过去。 衬衫的肚子下面垫上了塑料袋,紧贴在身上绷得很开,因此没有任何塑料袋声响。 污浊的气息刺鼻,让身体本就虚弱的魏瑕冷汗不断。 在落地之前,魏瑕迅速用塑料袋包裹自己衣衫,腹部和双脚,避免油污留下痕迹。 随后他盯着眼前场景。 果然房子有夹层! 房间里最豪华的椅子靠背很高,丝绒靠垫奢靡,扶手泛着木制光泽。 他将佛像外壳的窃听器放在一堆原本就有的佛雕里,看起来毫不起眼。 压力装置则是直接安装到椅子扶手下方。 几次细致调整后,魏瑕开始测试。 砰! 一旦毒贩用手掌拍击在椅子扶手,压力装置自动开始感应,窃听器将会启动,录音十五分钟左右。 瞳孔兴奋一闪而逝,化作极致冷静。 魏瑕小心翼翼检查房间内所有痕迹,确保不可能暴露后,再度沿着油污管道返回。 医护室卫生间内,很快传来水声。 大量油污被洗衣服覆盖,魏瑕疯狂刷着,之后拼命拧干,放在鼻端嗅了嗅。 确定没有油污气味后,使劲拧着衣服,魏瑕又快速做了数十个俯卧撑。 虚弱躺在床上,魏瑕额头和身上刻意制造大量出汗迹象,这才模仿碰毒的状态,声嘶力竭的咆哮。 “给老子再来一点,快!” 声音带着颤抖,听的医护人员眉头紧皱。 有医生用缅语看向同伴。 同伴连头也没回,冷笑。 “习惯就好,这种人自己找死。” 彭景国已经和刘强几人回来了,脸色铁青的坐在椅子上。 孙斌甚至不敢和他对视,拿着枪,低下头。 在场各地区毒贩下线都神情变了。 “军械库被人抢了” 彭景国目光从这些汇聚在一起的下线一一扫过,看的人心底发毛。 他怀疑这些人里有内鬼。 耳畔传来医护室魏瑕发抖的狂叫,彭景国眯起眼睛,这一刻他愈发怀疑肯定有问题。 这些下线有问题。 至于何小东他从没觉得。 何小东偷鸡摸狗,殴打癫狂,碰毒碰的他都胆寒。 于是! 彭景国神情收敛,看向王黑七一众下线,礼貌温和的笑了,但语气全是戾气和狠辣,不容置疑: “这里不错,请大家再呆几天。” 王黑七几人听得懂,都神情紧张的点头返回房间,魏瑕也被抬着准备返回。 看到彭景国,魏瑕挣扎着奋力爬起来一点,哀求着。 “彭哥,再给我一支,求你了。” 原本被抢的彭景国几乎被气笑了,随手扔了一支。 “给你,真他妈贱!” 最后魏瑕看到,彭景国和光头去了别墅三楼,被抬回去的魏瑕没有失落,只是平静。 没事,这次没窃听到,那就下次。 这些毒贩明显慌了。 嘿嘿,等到明面上的毒贩清除了,他们肯定需要新傀儡。 一个能帮他们打开销路的疯子。 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对,还得回去。 继续制造第二个窃听器。 第二个不行就第三个,第四个。 我会继续窃听,一点点挖出他们的所有秘密! 坚定和从容从瞳孔中弥散,没有一丝沮丧。 前进。 不惜一切的前进。 第278章 25年3月的畹玎警校。 一场新生欢迎仪式正在举行。 和之前的悄然无声不一样。 新生们昂首挺胸,站的整齐,声音昂扬。 “立报国之志、铸忠诚之魂、育正义之气、聚公道之义!” 作训服从面前一直蔓延,到整个走廊,密密麻麻,面无表情。 记忆追溯画面在走廊大屏幕上展开。 00年扫毒总负责人刘国辉站得笔挺。 “同志们。” “魏瑕不会沮丧。” “他付出了那么多,准备窃听,但敌人根本没去那个房间。” “他要沮丧吗,没有!” “因为军械库被抢了,因为窃听器他安装成功了。” “那些用来让国际缉毒警定位的遥感装置在制作的路上。” “那些吸引国际缉毒警前来的视频在传播!” “所以,请你们记住。” “未来无论面临怎样绝望的时刻,都不要沮丧。” “真正带你们杀出重围的不是身体,而是意志和信念!” “永远不要停下前进的脚步,向你一直守护的信仰迈步,千次万次,不遗余力。” 激昂的声音忽然停下,刘国辉转头,因为他看到新的画面。 长子追溯画面中的魏瑕在担架上笑。 快乐的鼓舞自己的笑。 刘国辉语气变得很黯然:“我是唯物主义者,但我很希望他能有来世。” “我们畹玎缉毒警大队的门永远为他敞开。” 他指着面前宿舍。 “这间宿舍,代号29。” “这张床,是43号。” “2943,是魏瑕的代号。” “这是我专门为他申请的宿舍,给他留下的床位。” “现在是空的,以后也是空的。” 刘国辉苍老的眼睛格外坚定。 “我们会等着他回来。” “等着我们的战友!” 全体安静。 新的缉毒警战士看着新的长子追溯画面,。 魏瑕觉得自己一路都踩着棉花,晃荡着。 他打起精神,检查身后有无跟踪。 强撑着来到小东基地外,大口喘息的魏瑕双手拄着膝盖,大脑强烈缺氧让他眼睛发黑。 沿着额头滴落的汗珠,魏瑕忽然屏住呼吸。 路边野草里,一朵野菊花小小的,花瓣竭力在风里张开。 像一枚小太阳。 很漂亮,不算耀眼,但生命力顽强。 魏瑕眉眼忽然认真,于是伸手。 “抱歉,就采一朵。” 一把野草用根茎编起来,野菊花就在最顶端绽开,像是突兀冒出的一点生机。 魏瑕笑吟吟的捧着花,调整状态。 “就把它留给听话努力的小娃娃吧。” 简陋,素净,又富有生命力。 小东基地,半大孩子一样的青年军很亢奋的叽叽喳喳。 看到魏瑕来了,一群人一拥而上,激动的七嘴八舌。 那些在风里张扬,肆意生长的野草和小花,顺着光束里沉降的尘埃,几乎灼伤许多人的眼睛。 现场在安静。 魏瑕笑着拍拍身边少年的脑袋。 “你们很好。” “毒贩已经开始慌了。” “缉毒警的队伍已经来了,各地毒贩下线都在慌张惶恐。” “所以,很好看的小花,送给很好的你们。” 魏瑕伸手的时候,真诚几乎从眼底溢出来。 老大真的认为他们是很好的人。 他们羞涩的捧过来,魏瑕笑的眯起眼睛,和煦像极了太阳。 “你们很好啊!” “很好!” 他没看那些千辛万苦抢回来的武器,只是一个个挨个检查这些少年的身上有没有伤口。 除了地面匍匐前行的划痕和一些虫子叮咬,没有伤痕。 三十个青年军,一个不少。 像是松了一口气,魏瑕站直身子。 “好啊,接下来,我们可以真正训练了!” 那一刻,魏瑕眼睛变了。 第279章 所有担忧,温和,全都变成坚韧! 他举起右手,怒吼着,声音在小东基地传开,像是铁块摩擦! “他们怎么欺负我们,怎么祸害我们,我们就怎么还回去,打回去!” “打的他们叫妈妈!” 抱着枪的索吞和许多青年军都亢奋的咆哮着。 唯独吴刚和赵建永明显沉默了许多。 两道目光悄无声息落在魏瑕身上,夹杂着心疼。 所有人都觉得兴奋,没人注意到,魏瑕每次大声后的时候都会大喘气。 意识模糊,反应迟钝,瞳孔微微扩张,额头冷汗就没断过。 吴刚下意识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入皮肤,渗出血来。 才一天。 但也好像好多天了。 老大怎么成了这个鬼样子! 魏瑕定下训练基调后,小东基地也到了开饭的时间。 桌子上,索吞夹了一点菜,放在魏瑕碗里。 他盯着其中一大筷肉丝,几乎已经占据菜里所有份额,刚要皱眉,就迎上了索吞近乎哀求的眼睛。 “你多吃点吧,求你了,老大。” “是啊,老大,你多吃点,我们喜欢吃米饭。” 杂七杂八的劝慰让魏瑕有些无奈,他放下筷子,盯着这些孩子。 “我可是老大,老大是很强壮的!” 他故意拍着骷髅一样的胸脯,嶙峋的骨头透过衬衫顶的很高,发出沉闷的响声。 碗里只留下一点肉丝,其他的终究被魏瑕恐吓式的分给了这些孩子。 吴刚坐在桌边扒拉着米饭,什么都没说。 直到魏瑕开始返回毒贩别墅。 一个人站在训练场的吴刚孤独比划着,思考,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自言自语。 “如果老大死了,我要怎么模仿他?” 跟着记忆中老大行走的姿态,吴刚一点点挪动躯体,像老大一样悲悯的盯着其他兄弟。 他甚至看着小东基地背后那些枯萎高大的树干,用审视的目光思考切割。 “这个可以给老大做棺材。” 心底的念头升起,让吴刚自己也愣住,茫然,不知所措。 我的老大要死了。 我该怎么办啊,带着这群兄弟做什么啊? 我要赶紧成长,不然老大会失望! 我要是成长的够快,老大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于是吴刚盯着那训练的青年军,脑子里冒出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 我要培养一个最狠的,最疯狂的组织,打击毒贩! 这个组织可以去越喃,去柬朴寨,去菲律宾,去许多国家。 我们可以扶持或合作一个政体或者势力,我可以帮助他打击毒贩获得选票。 而我们,就是这个政体打击毒贩最狠的刀!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可以获得训练,可以获得大量资源和情报,获得越来越多打击毒贩的手段。 之后开始着手彻底铲除缅邦毒贩! 吴刚拍着手,兴奋极了。 “哈哈哈哈哈。” “对,就是这样!” “这样,我的组织,我的这些兄弟们会是毒贩的地狱。” “这样,老大就不会死得那么快了。” “这样,才是在帮老大!” “我要创建一个打击毒贩最恐怖的组织。” “先去呢,菲律宾吗…” “杜特家族好像很厌恶毒贩。” “我们可以合作,我当刀子,他给我资源训练。” “老大,我一直在!” “一次,两次,千万次!!!” “谁也不能伤害他。” “我只有老大了。” “其他人都没把我当过人,其他人都依靠我,只有老大让我依靠他。” “谁也不能伤害他!” “都死吧!!!!” 晨光熹微,残破山野间,极致的理性和极致的疯狂杂糅。 草木摇曳,小东基地背后枯败的树木里绽开一丝小芽,生机勃勃。 第280章 业城医院。 因为身体太差了,马铁港在吸着氧气,他虚弱的看着长子追溯画面。 看着吴刚凶狠的姿态。 “是他?” 记忆中尘封的画面像是浮出水面。 十几年前菲律宾曾经掀起过一场灭毒行动。 该国竞选人杜特曾经当众表态。 忘了人权这回事,当我上任后,会将所有毒贩、抢劫犯全部铲除! 如果他们在厕所,那就在厕所溺死毒贩。 如果他们在路上,我会在路上撞死他。 我有一个准备许久对付毒贩的小组…… 马铁港失神想着,苍老嘶哑的声音反复念叨。 “准备许久的小组。” “何小东” “何小东!” “难怪在国际缉毒警里面找不到他的名字。” “00年扫毒行动之后,他带着他的兄弟们去了另一个东南亚国家。” “从那以后,他也成为毒贩最惊惧的人,多次主动发起扫毒行动。” 脑波研究的罗国庆教授盯着画面。 吴刚的哥哥死在毒贩手里,吴刚从此封闭内心。 魏瑕来了成了吴刚的希望,但如果吴刚最后的希望也没了。 这个在地狱中长大的少年,将会如何! 现在他已经在考虑最冰冷绝望的处境。 他的老大死亡之后! 吴刚这种人有着最癫狂的设想,最恐怖的执行力,最大胆冷静的决策。 这个人几乎杂糅所有理性和感性。 如果何小东一直活到现在,那他会怎么对付黑手? 罗国庆倒吸冷气。 暗中最狠的人的手段初现端倪。 海外。 油管上,一则叫instera官方账号下,有粉丝发现不对。 之前该账号一直怒喷魏瑕是个骗子的视频悄无声息下架。 不光是这个官方账号。 来自各国最初抹黑魏瑕的媒体账号,公众人物账号,全都删除之前视频,留言。 另外,一则新闻在小范围内引起关注。 曾激烈抨击魏瑕的西方主持人札特恩伯忽然遇到车祸。 公开斥责魏瑕应该被抓捕,审判的说唱歌手布莱克突发疾病死亡 迄今为止,竟有四个公众人物离奇身故。 无一例外,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抹黑过魏瑕。 脸书上,马来西亚华人李恩前所未有的言辞激烈。 [看到了吧?这群欺软怕硬的媒体,当何小东疯狂出现,这些媒体才知道害怕,因为何小东不在意规矩] [他敢把毒贩拉入地狱,也敢把任何抹黑魏瑕的人全都拉入地狱。] [真正的地狱!] 全球热词。 因为何小东的暴凶手段。 全球不同时间,不同时区。 各国民众看着最新进程长子追溯画面。 …… 从训练地回来。 吃的饱饱的。 返回房间的魏瑕蹑手蹑脚钻进被窝。 被褥搭在眼睛上,翻来滚去,他蒙着被子,咧着嘴傻笑嘀咕。 “有武器喽,那么多枪,那么多子弹。” “彭景国估计愈发害怕了,在他们印象中,这次袭击的人都穿着一致的缉毒警服,行动整齐,战术素养不低,这些毒贩都在惶恐,害怕是边陲缉毒警展开扫毒行动了。” “昆省,东昌省的毒贩下线也害怕想要离开。” “国际缉毒警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但估计视频已经传开了吧?” “火苗终于开始燃烧了。” 魏瑕眼神恍惚。 他忽然掀开被子,喘了一口气,认真思考着。 “我现在就要找机会上位了。” “想办法成为光头这种明面代言人!” “吴刚和老赵,怎么撵走他们!” “得快点让他们在之后扫毒行动前离开。” 第281章 “之后来的缉毒警和国际缉毒警肯定是最惨烈的厮杀。” “他们不能在这。” “这里会变成真正的炼狱。” “那些只求活命的毒贩,恐怕会彻底失控,疯狂杀戮他们认为有嫌疑的所有人。” “老赵和吴刚都得走,这些青年军都得离开,但怎么走?” 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魏瑕歪着头。 “让他们和弟弟妹妹对我一样,对我失望?” 嘿嘿。 魏瑕笑着,但很愧疚。 好吧,就失望! 然后魏瑕继续思索: “还有,我以后要制造一个我光明正大活着的信念。” “让我的弟弟妹妹们,觉得我肯定活着的悬念。” “这个又该怎么制造?” 魏瑕伸手摸着下巴,他再次钻入被窝。 “躲在被窝里,脑波画面是不是放不出来?” “对!” 他笑着,像是得逞的孩子,看向小东基地,只是瞳孔里的担忧几乎溢出来。 “好吧,小子们,我不光是骗子。” “我还是让你们失望的骗子。” …… 长子追溯新的视角。 小东基地。 三十名青年军汇聚在一起,悄无声息。 吴刚眼神毒辣,和索吞目光交汇,筹划着接下来的打算。 “他妈的,你们看到了吗?” “老大的身体被毒贩整成什么样了?” “我们必须留下,老子要把所有毒贩都砍光!” 桌面被吴刚拍的发出闷响,脖子上暴起的青筋昭示着这个少年的怒火。 目光随着吴刚视线扫过。 “都给老子动动脑子,好好想想,怎么让老大在这一战之前离开这个鬼地方!” “现在他走了,还有机会调养身体。” “等他一走,我们就他妈玩命的打,打死这帮王八蛋!” “只要青年军还有人活着,他们就别想睡一个安稳觉!” “如果很难打,咱们就逃亡到其他国家,找个势力加入。” 吴刚完全不像是怒火中烧时失去理智。 索吞也开始分析:“我之前打听了菲律宾杜特家族,他们对毒贩有天然的反感,势力很大。” “如果我们以后真的逃亡,可以和他们合作,给他们当灭毒先锋!” “我们负责杀毒贩,给他拉选票。” “他负责给我们资源,我们为老大活着!” 小房间里灯光摇晃,落在一个个黑瘦的少年眼眸。 那些决绝忽然蔓延开来,旋即汹涌成河! 吴刚站起来,盯着窗外。 军械库方向守卫已经森严的无法想象,山林间聒噪的虫鸣鸟叫似乎隐没,连空气也压抑的近乎浓稠。 那些晃动的灯光让吴刚下意识眯着眼睛有些恍惚,他摸着身上的衣服,细密的针脚。 老大给他们缝衣服的时候,灯光也像今天这样晃。 这一刻,吴刚,索吞,牛植,还有其他少年全部站起身。 碰拳! “让老大离开!” “然后我们来杀!” ………… 青年军教官赵建永也在自己休息的小竹楼辗转反侧。 窗外闷闷的天气,像是要下雨的前兆。 他索性翻身坐起来,一个人呆呆看着窗外。 他想到之前为瑕被人打的鼻青脸肿,因为携带布料和食物,身上脏兮兮的,胸口敞开的扣子可以看到伶仃的骨头。 惟独那双手,虎口裂痕很长的手,洗得很干净。 因为那是他唯一允许自己碰那些衣服的部位。 他就那么抬头,时不时对着那些有棱角的庄严服饰发呆。 那种眼神,赵建永这辈子都忘记不了,只是想想,都会忍不住眼睛发酸。 那时候魏瑕伸手,手指从衣衫领口滑到肩膀,再到扣子。 像是在触摸某种求之不得的珍宝,为此已经等待了太漫长的岁月。 不知道为什么,赵建永竟下意识觉得很奇怪。 因为魏瑕碰到衣服时总是小心翼翼,像是不属于自己。 像是那衣服终其一生都不会被他穿到身上。 他不知道魏瑕这个缉毒警前锋为什么会有这种神情。 但就是难受。 “我得帮帮他,他碰毒太多了。”赵建永自言自语。 “到时候骗他一次吧。” “让他去找个农家休息,我回去叫来援军。” “青年军的孩子们该去其他地方躲避。” 接下来毒贩和缉毒警的厮杀,会让这座城市彻底混乱。 他太了解这些践踏规则的疯子,无视身份的厮杀,将会超过绝大多数人的想象。 必须要让魏瑕和青年军离开啊! 神情恍惚,迅速回神的赵建永有些烦躁。 “我必须扛起来,不然他太难了。” 他忘不了之前魏瑕的脸。 那张始终带着孩子气的笑,却早就发青的脸。 于是赵建永站起来,双手撑着竹楼窗户,任由毛刺刺痛掌心。 战友2943说,他本就是该死的人。 他不知道是怎样的不甘,才让这个该死的人一次次挣扎着活过来。 赵建永真的觉得,魏瑕一个人独处的时候真的很像是没有心跳的死人。 月色无端笼入乌云,似是暴雨将至。 魏瑕,吴刚,赵建永各自辗转,绞尽脑汁的想要骗对方一次。 一个念头似乎同时在三人脑海浮出。 求求你们了,走吧! 离开这。 让我! 我! 我! 留下! 第282章 25年3月2日。 海外审判者直播间。 始终坐着的蒙面身影眼睛这一刻很亮。 他也在看着长子追溯。 他之前很戾气,但这一刻笑起来时,目光变得柔和。 柔和的看着。 看着吴刚,看着赵建永,看魏瑕。 他们希望最后留下的。 是自己。 留下的人会死。 业城病房外的灯火在玻璃窗上晕开,染成五光十色的宁静。 魏坪政低下头,这位东昌省官员有些不知所措,声音哑的不像话。 “二哥。” “柳长江,满汉,鱼仔,吴刚” “他们对哥哥,比我们好多了” 平静的病房泛开涟漪。 脑波初始人罗国庆教授很虚弱,但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到现在为止,记忆依旧是多视角在拼凑。” “吴刚的记忆,魏瑕,鱼仔,满汉” 他指着病床,全然不顾自己急促的呼吸。 “这具身体这个人真的是长江吗?” 记忆太多了,太详细,更像是一个比柳长江狠的多的人。 准确来说,这个人理性无比,更像是一个学历极高思维缜密极致的人。 因为长江太听老大话了。 魏瑕好几次孩子气的嘟囔,嘟囔说这一段别放出脑波。 但画面还是放了。 这不像是长江。 这像是一个绝对理性毫无感情,宛如机器的“魏瑕”。 在恍惚和茫然中。 长子追溯出现新的一幕。 98年五月中旬,骆丘市开始炎热起来。 桌案上的台灯散发明亮光线,茶杯中的热水已经冷却。 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传来,偶尔停顿。 柳长江很忙碌,他还在通过老大留下的资料,寻找省部的人。 到底谁在派人找魏家! 资料堆积三十多页,上面写满了手下从各个渠道搜集来的名字,信息。 郑学爱,张国栋,马家惠 诸如此类字样填满空白。 他收起纸张,最终眼前留下两份资料。 省经济统筹部副部郑学爱,省经济统筹部副部李国同。 指尖敲打桌面,柳长江靠在椅子上,放空思维。 现在他所有思维路线越来越趋近老大。 目前只有这两个人有机会,同时也有手段提拔景观明。 半晌柳长江起身,关掉台灯,抱起外套。 他决定亲自盯着,同时拨通了一个电话。 “昆省和东南亚那边有消息吗?” 电话那边摇着头。 柳长江低头,无力靠着墙壁。 还是没有老大的消息。 但他很快调整好了自己,开始继续扮演老大! 一天后,一头黑发,声音沙哑,浑身伤疤纹身的柳长江被带到警局,手腕上还染着殷红。 这次柳长江故意打架,又进了警局。 “你小子,这是第几次进监狱了?” 孙海洋盯着面前的“魏瑕”,脸上写满恨铁不成钢。 昔日他在矿区小镇主持人贩案的时候,魏瑕明明不这样的。 “之前你怕家里人担心,连肚子上中了刀都要忍着回家。” “现在怎么就这样了?” 柳长江眼珠一转,笑嘻嘻的靠在椅子上。 “那我之前是什么样的?孙局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我吗?” 他打听着老大的一切细节,因为他真的想了解老大的一切。 孙海洋捡了几个细节随口说了,旋即拨通魏瑕姥爷程忠的电话。 对方已经习惯孙海洋打电话意味着什么,明显很烦躁,直接按掉。 柳长江被放出来之后,坐着面包车去了一趟宗族,故意让一些人看到他从魏家宗祠离开。 果然,一些大货车司机开始打电话。 柳长江毫不在乎的叼起一根烟,靠在车座上。 这就是他给自己定下的任务。 魏瑕必须一直在骆丘,活在孙海洋,活在魏家宗族这些人面前。 但是不能活在弟弟妹妹面前。 他们面朝阳光的人啊, 不该记得自己。 车辆启动,这次一路朝着骆丘学校去。 今天是学校活动,魏俜灵这个上过省台的小明星正在唱歌。 远远看着,柳长江靠在栅栏上,笑容宠溺。 真可爱啊。 他把路上买来的花束交给手下,让人送上去,自己开始转身。 黄昏的光晕将黑发枯瘦的柳长江背影拉得很长。 “老大,你要送的花,我送了。” “骆丘魏瑕一号。” “永远在!” “老大,你一定要活着,我快抓到省份那个人了。” …… 业城病房里,魏坪生,汤汝陇,董霆忽然站起身。 因为孙海洋这个魁梧的汉子,如今的老头,他哭的嗷嗷的。 “是你” “魏瑕柳长江” 他有些语无伦次,眼底的恍然大悟偏偏夹杂着说不出的情绪。 魏坪政也茫然看着,旋即苦笑。 难怪。 难怪姥爷记忆里的魏瑕是个打架斗殴进监狱的惯犯。 原来一切都是柳长江在扮演! 因为他要制造一个“魏瑕”始终在骆丘市的假象! 魏俜央和养父汤汝陇目光交错,汤汝陇儒雅散开,愧疚的低着头。 她也凝视着画面中被黄昏拉的愈长的影子。 “难怪我们不知道,因为你一直在让毒贩,在宗族,让姥爷知道。” “长江哥” 那些呕心沥血全都埋葬在不为人知的角落,一旦掀开,竟让她觉得胸腔疼的那样厉害。 “我的哥哥是假的。” “以后的他,每一处都有人扮演他。” “我的哥哥啊。” “我该怎么找到真正的你啊。” 第283章 长子追溯新的一幕。 柳长江在98年五月继续做出魏瑕活着的征兆。 而在98年五月的业城,星夜只有自行车铃铛和高架桥上的火车传来零星声响。 二道河子一两年前的大火让这里变得人烟稀少,昔日魏瑕曾经摧毁了一处毒窝,躲在垃圾堆才离开。 不起眼的青砖小院里,满汉靠在椅子上,手里提着半瓶啤酒。 “都怎么样了?” 站在他面前的六个人,如今是他培养的真正信得过的狠人。 而他也凭借着这几个人,成为业城毒贩下线真正的佼佼者。 “畹玎那边有人打听到年初有一条强闯北花县检查站的消息。” “滇西来县那边有几个毒贩,不过规模不大。” 几个人一一汇报。 冰冷的酒液灌入口腔,顺着食道汹涌,魁梧的汉子吐出一口气。 现在满汉很喜欢喝酒,手里几乎没离过酒瓶。 “知道了,下去吧。” 直到小院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满汉晃荡着酒瓶子,抬头。 月光从高大的油松穿透,像是在掩盖所有寂寥。 “老大,这没意思啊。” “见不到你,我现在感觉真他妈的没意思。” 手机再度传来另一名手下的消息,确定搜寻昆缅交界没有找到。 酒瓶子落在地面,破碎的玻璃渣溅开蛛网一样的痕迹。 满汉猛地掀开身边箱子。 土枪和雷管堆积。 “真踏马想把那群毒贩全炸了!草!” 暴躁的情绪忽然变得软弱,满汉大口喘着气,如同祈求。 “老大,你快回来吧。” 脑海画面不断重叠。 “满汉,别光用蛮力,看老大是怎么打架的。” “别动,擦点药老他妈晃什么!” “这点钱你拿着,你姐不是还要读书吗?咱又不喜欢读书,总不能让你姐也上街打架。” “姐姐,满汉这小子可懂事了,之前还帮一个老太太抓了小偷呢。” 砰! 满汉趴在桌子上,这个业城手段最狠的毒贩打手哭的像个孩子。 “老大,你必须好好的,必须,必须!” 另一个画面出现。 业城,明亮的写字楼内,一只瘦弱但满是疤痕的手和一只白皙细腻的手握在一起。 不标准的普通话夹杂着浓烈的港岛口音。 “哈哈,魏老板,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成功。” 鱼仔笑容镇定从容,自信点头。 “当然。” 两人面前摆放着合同。 白纸黑字。 港岛和美医疗器械和业城玉碎有限公司正式达成合作。 玉碎公司将做为和美医疗器械代工厂,生产轮椅。 乙方签名那一栏,赫然填着魏瑕两个字。 鱼仔随意的寒暄总是能让和美老板发自心底的哈哈大笑。 离开写字楼的时候,和美的老板亲自送了很远一程。 鱼仔抵达正在修建的厂房,挖掘机和脚手架全都摆放整齐。 另一边的招工处,许多小儿麻痹症等残疾患者也惊喜的看着入职单。 这是他签订的第四份合同。 除了代工医疗器械外,凭借着东昌省强大的政治渠道,鱼仔先后签订了副食加工生产,调料加工生产等多项合同。 其中生产泡面和咸菜的工厂已经开工。 鱼仔现在变得很圆滑,对各类合作商条件开的格外优渥。 其中厂子的盈利拿出了一部分给员工福利,许多人都说玉碎集团那些残疾工人比其他厂健全的工人待遇还要好。 因此鱼仔在这些工人眼里,无疑成为救世主。 员工爱戴,合作商喜欢,政治渠道欣赏,春风得意,风光无限。 第284章 只是夜深人静时,鱼仔总是看着镜子,看着那些刻意留下的黑发和伤疤,纹身。 “老大。” “我应该在什么时候爆发啊?” “现在鱼仔手下有好多好多工人,他们都愿意拿命跟着我,因为我也愿意给他们能给的一切。” “老大,你快点下命令吧。” 镜子里的人不会回应。 正如镜子外的人,不是魏瑕。 所有人都走不出来。 因为曾带着他们的人啊。 不见了。 ………… 当代! 青岛黄岛区御龙高档别墅,特意搜集的报刊叠了很厚一层。 一个老者咬牙切齿,像是要将报刊里的一切生吞活剥。 心脏许多年没跳动的这么忐忑惶恐。 鱼仔那个底层垃圾真的从98年初,忍到25年了! 彼时他目光转向报刊,98年的老报刊字迹模糊几乎脱落。 【玉碎公司成功代工港岛医疗器械,业城招商引资迈入新征程】 照片里的厂房还很小。 旋即是第二份2010年报刊。 【玉碎食品加工有限公司成功步入业城纳税前二十,再创佳绩】 一路看下来,每一份报刊都让老者手指不由自主攥紧。 直到现在。 业城排名前五的实业公司,其中三家背后为玉碎集团控股。 北方排名第五的矿业集团,其中一名股东,也名叫魏瑕,身份显示赫然是玉碎集团董事长! 报刊几乎被揉搓的稀碎。 这只是鱼仔的信息。 那商业版图扩张了几十年的柳长江呢? 那在灰色势力卧底几十年的满汉呢? 那个想要打造灭毒队伍,投资政体的吴刚呢? 各种顶级势力在出现,甚至更多隐藏在水底,如今他们只能看到冰山一角。 砰! 休闲桌被掀翻。 戴着黑框眼镜,穿着行政夹克的老者看起来似乎和普通老者没有任何区别。 如今他只觉得天旋地转。 “苏老,怎么了?” “苏老!” 不少人凑上来扶住。 苏老捂着头,颤巍巍看着手机照片。 可爱的孙子,事业有成的儿子,女儿。 合家欢乐的一切美好都汇聚在这张照片上。 “你不能摧毁我的美好,不能!!!” 他咬着牙,颤抖着按下电话,嘴唇血色褪尽。 “不光是我,还有其他人。” “你根本无法摧毁我们!” 长子追溯缅邦画面。 98年,缅邦,深夜。 魏瑕没去小东基地。 有赵建永带着青年军训练,他必须尽可能少去,减少暴露几率。 因为军械库失守,彭家连带傀儡毒贩刘强对下线的关注变多。 虽然最终彭景国没怀疑到魏瑕头上,到底周围防守严密起来,连岗哨也从六个小时轮换改为三个小时轮换,保证精力充足。 魏瑕从王黑七他们那里偷来了一部分电子产品。 现在他面前堆放着大量或粗或细的铜线,还有几个偷来的烂手机。 桌前,魏瑕开始拆解手机的扬声器。 扬声器里有一部分含钕磁铁。 磁铁处理好之后,魏瑕目光转向面前废弃的锌锰电池。 通过加热和尿素搜集反应,一个小时后,开始获得氢氧化锌前驱,制好后开始烘干焙烧。 两小时后,魏瑕面前开始出现一小堆氧化锌颗粒状粉末。 准备好铜线,含钕磁铁,氧化锌粉末,魏瑕开始悄悄雕刻微型佛塔,一共九座。 虽然守卫多了许多,但只要这些下线没有明显异常,不提出返回,倒也没人控制人身自由。 尤其是魏瑕即便在彭景国眼里,也只是个彻头彻尾的毒狗,要爽不要命。 第285章 盯着魏瑕的守卫时不时将魏瑕发疯的事说出去,导致这些守卫更不愿搭理他。 魏瑕在瓦邦达曼寺出现。 趁着人少,他悄悄爬上寺庙顶端最高处,支起佛塔。 塔尖木制莲花花瓣角度对应北斗七星方位。 这是他测试过许多次得到的数据。 按照测试,黄昏时分,阳光穿过第三,五,七塔,将会形成激光蚀刻效应,在地面上投射出wgs84坐标系网格。 大口喘息,魏瑕靠在寺庙后方冰冷潮湿院墙,擦拭着汗水。 该系统是gps全球定位坐标系统数值。 通过遍布世界的卫星观测站观测到的坐标建立,在94年通过10个观测站在gps测量方法上改正,误差缩短为一米。 虽然暂时没有投入民用,但国际缉毒警已经开始使用该系统。 努力压抑急剧的喘息声,魏瑕拖着疲惫的身体,开始前往寺庙内部。 迅速拆解传统转经轮后,铜线组成的特斯拉线圈电路悄然成型。 同时从旧手机上拆解的含钕磁铁排列成猎户座腰带形状。 有外壳的掩盖,只要这些僧人不拆开,就看不出异常。 只要国际缉毒警开始侦察,电圈转动产生的电磁脉冲,将会迅速被卫星捕捉到异常信号。 仅仅完成两件事,魏瑕苦笑着看着自己疲惫不堪的身躯。 眼底苦笑迅速化作坚定,盘算时间,距离寺庙早课最多还有两个小时。 魏瑕咬着牙,几乎拖拽着躯体继续寻找寺庙厨房烟囱。 他迅速通过改造烟囱内部结构,形成亥姆霍兹共振腔。 按照这里的僧人计算,魏瑕取出之前制造的氧化锌颗粒,投放到烟囱中。 借着炊烟升起,这些氧化锌颗粒紫外线反射效果很明显,会在雷达最终形成光标效果。 国际缉毒警前来时,一定会侦察到这些特定的烟雾。 连续几天深夜,魏瑕都在毒贩所在别墅周边街道和寺庙布置。 现在他站在自己的小破房子外盘算着。 第一,佛塔定位坐标。 第二,转经轮电容矩阵。 第三,炊烟氧化锌雷达显示。 几乎已经将这片区域坐标定死,一旦国际缉毒警打开雷达,这片腐朽之地会如黑夜火光一样耀眼! 心底始终悬着的一口气松下来,魏瑕跌靠在墙壁。 唯独眼眸深处,弥散着笑意。 仿佛看到火光开始点燃。 这里快要变成地狱了。 “该让他们走了。” “好人就该好好活。” “好人必须好好活!” … 当代英国,利物浦。 年迈的埃斯里克头发已经发白,正在接受采访。 昔日00年那场国际缉毒警扫毒活动,他也曾经参与其中,做为先锋情报调查员,负责在东南亚对接毒贩进行调查。 之后他负责告知缉毒警组织是否行动。 记忆追溯画面出现,他神情惊愕,瞳孔不自觉涣散。 眼神回到昔日。 你能想象吗? 当他电磁学专业第一的成绩毕业,之后加入警校开始特训,针对各类情报和密码学不断钻研。 注意到从东南亚传来的缅邦毒贩猖狂残暴视频,他开始接到任务,秘密调查缅邦毒贩。 98年上旬,他开始隐藏身份,抵达瓦邦。 随身携带的监测设备很简陋,他甚至觉得用这些设备没有任何意义。 可当打开装置后,他几乎瞠目结舌。 达曼寺,喜宫寺 几乎各处都是遥感装置和信号。 破旧的木楼一座座连绵,其中安装着难以想象磁场信号,脉冲信号。 像是黑夜中明晃晃的灯塔! 他下意识起身,撞翻了信号检测装置和雷达成像屏幕。 “谁在这里?” 隐蔽地点,埃斯里克手足无措的激动踱步,惊呼失声。 “谁啊?到底是谁在这里!” 破旧的如同上世纪的村落,贫瘠发霉的木制屋顶,生满硝尘的墙角,还有常年被毒腐蚀的村民,嚣张跋扈的毒贩。 还有,海量的信号! 埃斯里克知道,一定有这样一个人,不计代价在自己之前侦察着一切。 “但你到底是谁啊?能不能出来!” 歇斯底里被压抑的声音几乎从牙缝中挣出来,他眼眸满是血丝,不断搜寻。 只是最终,一无所获。 记者的闪光灯让埃斯里克回过神。 他看着镜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站的更直一些。 “我没见过魏,但我见到了他留给我的东西。” “直到二十七年后,我才知道他是如何一点点留下这些痕迹。” 他忽然转头,盯着追溯画面,指着自己的皱纹和白发,指着心脏支架,声音嘶哑。 “魏,我老了。” “让我拥抱你一次,愿主庇佑你” 第286章 记忆追溯画面还在继续。 现在魏瑕在前往新的小东基地。 毒贩的警惕和搜寻,让他们不得不更加谨慎,隐藏身份。 基地里新盖的木屋不大,还带着潮湿树木的气味。 三十名青年军都在,聚精会神的盯着前面简陋的木板。 吴刚在教导他们学习汉语。 看到魏瑕抵达,吴刚收起木板。 “大家互相交流怎么发音,书写。” 旋即带上索吞,在魏瑕的招呼下一起进了隔壁房间。 赵建永,吴刚,索吞现在都等着魏瑕开口。 “毒贩很害怕之后缉毒警会展开行动。” “所以他们更加不敢放走昆省和东昌省的下线离开,避免暴露。” “那接下来,我们就要主动让那些各地下线惶恐。” “接下来,分批次的袭击这些毒贩下线!” “所有青年军换上缉毒警衣服,开始交火!” 赵建永第一个反应过来,眼眸兴奋一闪而逝。 是的,魏瑕的手段,是在逼迫这些国内下线紧张,让他们觉得在缅邦更危险,逼着他们逃回国内。 这样一来,彭景国就愈发怀疑! 一旦毒贩毒贩都开始表现异常,或者干脆逃离,彻底混乱,彭景国胡乱猜疑将会成为必然。 彭甚至会杀了这些下线。 到时候这里就乱了。 乱了就有机会成为代言人! “你这家伙,怎么想出来的?” “这个方案够狠啊!” 赵建永不轻不重的一拳抵在魏瑕肩膀上,魏瑕呲牙咧嘴的笑着。 吴刚和索吞也对视一眼,明显看到对方眼底的激动。 他们对这些毒贩恨到骨子里,有了武器,自然能彻底将水搅浑! 只是魏瑕的声音很快继续响起。 这一次,笑容凝固在赵建永,吴刚几人脸上。 “援军马上就要到了,但我大概要死了。” 迎着三道呆滞的眼神,魏瑕挨个给了一拳,笑着说出早就编好的理由。 “我是成绩最差的缉毒警,因为身体毛病多,所以我主动申请来这的。” “组织都不知道这个事,你们也不准告密嗷。” 调侃语气的警告差点让索吞掉下泪来。 “我来着,那就是为了死在这,我与其病死,为什么不能获得赔偿金呢!” 魏瑕在瞪大眼睛:“你知道赔偿金有多少吗?” “到时候我弟弟妹妹可都能过上好日子了。” 或许他的表演很拙劣,但提到弟弟妹妹,发自骨子里的温柔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魏瑕靠在桌子上,警告似的盯着赵建永和吴刚。 “别拦着我,断人财路,你们知道的。” 之后他才双手拄着膝盖,艰难起身,笑着离开。 那个孱弱的背影推开门,于是外面的光一拥而上,沉降在光束里的尘埃跟着背影离开。 正午的灿烂明媚勾勒出光影,竟让这些荒芜的山野熠熠生辉。 这一刻,吴刚起身。 老大在拼命的证明自己还活着。 老天爷在他身上灌输了太多活力。 以至于即便他的身体已经死亡,人却更加活跃。 几天不睡觉,不吃饭,他仍能站起来,站得笔直。 甚至刚才老大提到生死,依旧狂暴勇猛。 这样的会主动说他想死? 他想死? ! 小房间内,吴刚和赵建永冥冥中建立起莫名的默契。 明知道那个男人的演技那么拙劣,却不约而同同时露出失望和复杂的神情。 连带着语气也开始变得冰冷。 “知道了。 只是他们从逆光的方向悄悄盯着魏瑕背影的眼睛转过去的那一刻,无人察觉那些温和。 第287章 那是从未对他人有过的温和。 …… 25年的业城街道上。 “我哥哥真可爱。” “他以为他做出这种姿态,会让这些人失望。” “但是哥哥,他们不是我们。” “他们爱死你了。” “比我们还要爱你。” 提着糖葫芦草垛子的魏俜灵抬头,笑容灿烂,只是眼泪滚滚落下,声音酸楚。 她大声喊着,眼泪那一刻磨花了精致。 “我的魏瑕哥哥们。” “我好想你们!” 长子追溯再度切换视角。 魏瑕现在很少去彭家别墅,但彭家别墅如今前所未有的凝重,他也被叫来。 精致名贵的家居和高端奢靡的酒水如今化作重重压力。 彭景国难得没抽烟,靠在椅子上,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光头刘强咬着牙,低声汇报。 “昨天业城王黑七去赌场的路上被人袭击,一伙人里死了三个。” “对方穿的还是缉毒警的衣服,训练有素,战术动作相当标准。” 菏市,白城,北花县各个城市下线都遭遇了不同程度的袭击,七嘴八舌的汇报情况。 彭景国听的头疼,骨子里弥散着寒意。 缉毒警。 心里的慌乱到底没让他失了方寸,只是眯着眼睛。 “这里是瓦邦。” 短短五个字,让原本慌乱的毒贩下线不敢开口。 更没人察觉,离开这里的彭景国直接派出了数百打手,几乎铺天盖地开始在各地寻找那些缉毒警的踪迹。 他们只是在房间里沉默着。 似乎寂静中能听到彼此惶恐的心跳。 恐惧在悄无声息中蔓延。 之前军械库失守,现在缉毒警大肆抓捕击毙毒贩。 他们真的开始紧张了。 似乎下一刻,就会出现大批量缉毒警,对他们展开前所未有的大规模行动。 于是魏瑕冷眼看着这些下线下意识开始远离对方,互相怀疑对方是不是卧底。 彼此的不信任和猜忌,就是他目的达成的开端。 现在他们必须等。 等有人开始受不了压力逃离瓦邦。 哪怕只有一个人逃离,这个看似稳固的利益体,就会顷刻间土崩瓦解。 那时候,来自地狱的火将会把这里焚烧殆尽! 魏瑕再度注射过量毒,抽搐起来,被送到医疗室。 之后他开始取出窃听器,在盥洗室得到了一段缅语信息。 内容不多,魏瑕悄悄记下,藏好。 天亮的时候,被强制关起来的毒贩下线才被放走。 这一刻的毒贩下线逐渐不对劲,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难以掩饰的紧张,惶恐。 趁着下线刚被放出来,看管没那么严格,魏瑕多次侦察后,抵达小东基地。 这次魏瑕没去见赵建永,也没找吴刚,索吞。 他害怕他们参与其中,更害怕他们死在自己面前。 他再也不想看到身边的人死了! 都别死了! 攥紧记录着窃听内容的魏瑕行走间有些茫然。 他不敢露出内心的恐惧。 他身边的兄弟一个都不能死。 都得好好活。 老旧整洁的小竹楼风吹日晒下有些泛黄,栏杆边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圆脸姑娘意外的看着魏瑕。 一双温柔明亮的眼睛笑起来弯成了月牙。 她在衣服上擦拭洗衣服染湿的双手,背着手一步一步蹦跳着靠近。 看起来很可爱。 这个女孩的弟弟是青年军一员,她曾经也是下地打农药被魏瑕捏住手臂的女孩。 魏瑕有些狼狈的躲闪最淳朴的眼神,递过去一份简单的礼物。 生涩的用缅语询问。 “金月埃,帮我翻译,好吗?” 女孩叫金月埃,这是翻译过来的名字。 她才十八岁。 看着魏瑕躲闪的可爱,金月埃心满意足的收起礼物,点头。 接过魏瑕音译的窃听内容记录,金月埃一边指使魏瑕修一修家里没声音的收音机。 趁着魏瑕认真捣鼓收音机,金月埃将翻译分析一点点记录下来。 “对方说,一个下线一个下线的逆推调查,给每个开始注药,逼迫询问, 大不了不要市场,也要逼出来到底是谁。” “另一个人的声音有点港台腔,喜欢夹英文,缅语磕磕绊绊的,说的是,一定筛选好,不然国内那边的人不敢和我们接触,要安全。” 魏瑕皱眉思索。 第一句话应该是彭景国说的。 第二个人,他有些猜测,但还不确定,应该就是那个秃头中年人! 那个真正的混蛋! 得到答案之后,魏瑕被少女的目光看的很羞涩,他好像从没和女孩正经的对话过。 于是魏瑕腼腆的对金月埃点头。 “谢谢。” 转身离去的衣角被扯住,魏瑕回头,迎面而来的是几个鸡蛋。 “你” “吃点鸡蛋再走。” 金月埃没对上那双眼睛,声音很轻,低着头。 递出鸡蛋的手有些发抖,脸红到耳根。 魏瑕摇头,迅速离开。 小竹楼下的少女有些失望。 她的弟弟在小东基地。 她一直看着魏瑕是怎么对待那些孩子的,所以,她觉得魏瑕很好。 金月埃呆呆看着自己的左手,被握住的炽烈感觉似乎还在昨天。 上次他牵着自己的手,是害怕自己喝农药吗? 尽管之前日子很苦的时候,自己真的想过。 但现在,因为赵建永,因为魏瑕。 远远的,少女弯腰,轻轻鞠躬,看着孑然一身离开的背影。 因为你们,我们的日子很好了。 谢谢。 病房。 魏俜央声音温和许多。 或许是之前哭的太久,柔和的嗓音变得有些低沉。 “这会是哥哥的爱情吗?” “他从没体会过爱情。” “就算之前长江哥要介绍,也只是得到他的一顿训斥。” “这个人” 她伸手下意识触碰着屏幕,手抖了一下,像是被那些疤痕和纹身灼烫。 “这个人啊,总说自己不能耽误别人。” “金姐姐” 魏俜央忽然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像是金月埃近在眼前。 “哥哥不会耽误别人的,从来都不会。” 想到哥哥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什么是爱情,魏俜央失声痛哭。 以前实验很苦,研究失败无数次,她从没这样哭过。 第288章 从金月埃的小竹楼离开,魏瑕终于抵达小东基地。 训练累了的青年军在休息。 魏瑕推开木门的动作少见的有些粗暴,眼底也带着不耐烦。 他不情愿的开始了表演。 他真不想这么说。 但必须这么说。 得让他们失望! 人失望了才会心寒的离开。 于是魏瑕说了: “你们这次针对毒贩的任务完成的不行啊。” “还有,我的上司说了,你们之后可以走了,都散了吧,你们也不是正规军,就别想要编制了,该干嘛干嘛去。” 大大咧咧的靠在椅子上,昔日温和可亲的老大身上凭空多了些盛气凌人,散发一种看不起起吴刚和索吞的模样。 魏瑕依旧在拙劣的表演,尽管他觉得自己从来不露破绽,演技不错。 吴刚和赵建永看着魏瑕满不在乎的模样,也看着魏瑕说话时不由自主攥紧的手。 像是在看一个孩子。 于是吴刚顺口接过话,冷笑着起身。 “既然都瞧不上我们,那拉倒!” “反正我们已经做了我们该做的,最多再打一次我们就走。” 赵建永无所谓的靠着椅子配合,呵呵嗤笑着。 甚至他的眼里有无人注意到的惊喜。 因为魏瑕提出的话,刚好可以让青年军生气。 然后青年军离开。 然后赵想办法让魏瑕赶紧离开。 于是赵建永也冥冥之中配合魏瑕开口: “走吧,都走吧。” “接下来才是正规军的战场,你们知道什么叫做正规军吗?” 看着青年军,这位细心的教官前所未有的表现出一种情绪。 不屑。 那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眼神。 他指着魏瑕。 “何小东同志曾经参与过正规军的培训,那才是枪林弹雨里爬出来的。” “你们连基本战术都玩不明白,留在这干什么?” 眼见赵建永指着自己,魏瑕趁机站起来,骄傲的挺起胸膛。 他没想到赵建永居然这么配合,刚好可以借机气走这帮小子。 赶紧失望。 赶紧心寒吧。 离开瓦邦。 我的兄弟们。 许多青年军复杂的盯着魏瑕,那些眼神里夹杂的情绪很多。 像是最亲近的刀,足够将任何人戳的千疮百孔。 魏瑕背着手不在意,只是在离开之前,脚步顿住。 “以后少见面吧。” 魏瑕准备离开,但离开前他微微侧过身子,余光瞥见那些稚气又坚毅的脸。 “离开前也送你们一句话。” “你们现在是少年,以后不要变成腐朽的老头回去。” “你们在黑暗的沼泽里一起爬出来,也希望你们在外面光明的世界。” “不要放开彼此的手。” 似乎再也不能多看一眼,话音落下,魏瑕重重关上门,大步离开。 那一天的风格外灼热,像是要融化艰难筑就的所有冰冷。 卷起来的沙子,莫名迷了眼睛。 …… 当代海外。 利物浦。 埃斯里克的确很老了,心脏支架让他早早退休。 现在他在家里,在妻子和孩子们的陪伴下,盯着那档来自脑波的尘封记忆。 手掌不由自主的握紧。 他知道魏瑕要做什么。 那个傻子打算一个人,光明正大的吸引国际缉毒警和东方缉毒警。 那些密密麻麻的遥感装置,像雷达里黑夜中的火焰。 “i have fought the good battle, i have run all the way, and i have kept the faith from now on, there will be a crown of righteousness for me” 第289章 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过了,那跑的路我已经跑尽了,那所信的道我已经守住了,从此以后,必有公义的冠冕为我存留! ……… 。 离开小东基地的魏瑕背影笔挺,只是在彻底失去他们的视线后。 脸上的趾高气昂终于归为虚无。 他没回彭家别墅,也没回到自己的小破房间。 而是一个人悄悄去了一片荒野。 这里是他埋葬那些战友白骨的地方,他称为白骨山坡。 魏瑕选了一个紧挨着战友埋骨之地的树荫,开始挖掘。 这里土软,好挖。 这里比矿区小镇好挖多了。 灼热的太阳晒得风也聒噪。 他就在树荫下一点一点的挖着,那些沙砾堆积起来,像极了坟茔。 “一个人的痕迹很快就消失的,我也是。” “但我总盼着到时候有人肯为我挖一个坑。” “不过他们要走了,没人了。” “所以我自己提前挖一个如果能撑到埋到这里。” “和我的战友们埋在一起。” “那我会很快乐!” 十七岁的年纪,絮絮叨叨起来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 他一边挖,一边盯着之前收敛的白骨,那是和赵建永一起卧底后死在废弃小楼的队长他们。 也是他的战友。 像是在和那些战友说话。 坑挖的很快,魏瑕比划着尺寸,手里的工具一丢,直挺挺躺在那些松软的泥土里。 扭了扭身子,舒服的他闭上眼睛。 “我要睡觉了。” “真安心啊。” 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土坑里,全是泥土的潮湿气味和野草的味道,阳光一晒就都散开来。 在这里,魏瑕没有紧张,也没有惶恐,只有全身心的放松。 他咧着嘴,眼睛闭上的时候,无意识露出一点发自内心的笑。 风晃动着树荫,阳光也在眼皮子上摇晃。 … 小东基地。 砰! 吴刚踹翻小桌子,火爆咆哮着。 “老大,开始演戏是吧?” 有点孩子气的吴刚狠狠一拳砸在墙壁上,倔强的梗着脖子。 “你休想撵我走!” “我从来都不是听话的何小东!” 索吞推开门,悄悄张望着,之后压低了声音。 “我看到老大出了基地,一路向着东边的山坡去了。” 原本汹涌的怒火忽然冷却,吴刚兴奋。 “走,咱们去看看。” 多知道老大的准备,总能多一点后手。 只是小东基地东面,吴刚和索吞偷偷摸摸的动作僵住。 迎面撞上的,是同样躲躲藏藏的教官,赵建永。 赵建永苦笑着。 他知道,吴刚一定和自己一样,不放心他们老大,也派人跟着。 双方对视,都明白彼此的想法,无奈摇头,索性合兵一处,悄悄抵达。 不起眼的山坡上生满杂草。 唯独一块方圆两米的区域,看起来像是不久前被翻新过,草木不深。 赵建永怔然看着这个地方,忽然就红了眼眶。 他怎么可能不记得这里。 那一天,这个荒芜的土坡风一样大。 吹的那面粗糙的旗猎猎作响。 队长的骨头就堆在旗帜下面。 那一天,有一个人站在自己面前,用最沉稳的声音将自己从浑浑噩噩中一把扯出来。 “编号2448” “到!” 赵建永远远望着,趴在山坡上的身躯有些发抖。 吴刚,索吞和他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新挖的土坑。 魏瑕就躺在里面,手脚肆无忌惮的伸展,呼呼大睡。 “睡得真香啊。” 索吞的声音被压的很小。 赵建永和吴刚的眼睛没有离开过魏瑕哪怕一刻。 这样睡觉的姿态,赵建永没见过,吴刚也没见过。 第290章 即便是在小东基地,魏瑕也从没睡得这么好,这么沉。 他们就这样看了很久,久到日头都开始西坠,染上一点霞光。 魏瑕伸着懒腰,从土坑里爬出来。 踉跄着不小心摔在地上,灰头土脸。 于是他笑着拍打这具身体,咳嗽着摇头,自顾自嘟囔着。 “真弱啊,都没什么力气了。” 他笑吟吟的蹲在那些白骨小坟丘边缘,看起来像是隆起的小土堆,毫不起眼。 手里是随手捡来的小木棍。 他在写墓志铭,给每一个兄弟写。 第一处坟丘前的字迹很端正。 【请把我的墓碑设计成墩子,让我的战友歇歇脚,不要像我疲惫一生。】 字里行间的调皮,像个孩子。 连魏瑕自己都忍不住笑。 第二处很小的坟丘写下的字迹更新。 【如果有一天,威权枪火开始对准人民,请后来者以此骨为盾。】 赵建永的眼睛很好,那些字迹不像写在坟丘,更像是写在他瞳孔里。 他趴在地上,攥紧那些草根泥土,无声的恸哭。 吴刚已经愣住了。 他只是看着蹲在暮色的荒芜中,一笔一划力求端正的影子。 那些金灿灿的光像是给他披上的神性。 他不知道怎样的人,才会这么好。 但老大已经写到第三处坟丘。 【我去找妈妈啦,小同志你好好活,你是有家的孩子,我也是啊】 索吞闭上眼睛,拼命阻止着眼泪蹦出。 全无察觉的魏瑕写到第四处,忽然调皮的哈哈大笑,他想着死去的兄弟们会不会喜欢这个墓志铭。 【本大爷听话了一辈子,从来没有破坏过规矩,但今天爷不干了】 荒草缝隙里的吴刚看着这句童趣十足的话,忍不住笑,只是眼泪不断滴落在那些潮湿的泥土。 赵建永也笑着擦泪,低声嘟囔着。 “跟他妈小孩似的。” 第五处坟丘,魏瑕忽然收敛了一切情绪,沉重而肃穆。 赵建永像是忽然感应到什么。 他开始知道魏瑕为什么精神一直在支撑着。 有人疗愈精神世界,用的是妹子,爱情。 有人用金钱,奢侈品。 有人用暴力发泄。 于那个人而言,他用的是他内心最想要的东西。 比如,对战友说出想说的话。 这是他治愈自己的手段之一。 简单的让人心疼。 魏瑕终于落笔在第五处坟丘。 【我的弟兄在这,请路过者别害怕,如果您带了酒和香烟能撒一点吗,我们好想念人间啊】 小木棍旁边的一只袖子举起来,擦拭着正在写字的人的眼泪。 赵建永拳头握紧。 有些人,连哭都是悄悄的。 他也想到那些队友死前对他说的话。 你要活下去,要继续卧底。 这个铁打的汉子差点哭出声来,没人知道此处,不该只有荒草青丘,异国他土。 山坡上的魏瑕揉着有些发麻的脚,这一刻迟迟没有落笔。 是的,到他自己的墓碑了。 那个刚刚挖掘的大坑。 他歪着脑袋,有些费劲的用木棍划拉着。 【我的肉身死啦,它熬了太久了】 【但!每当你阅读到这里】 【我便又为你活了一遍】 风声呼啸,金灿灿的光逐渐暗淡,一点小雨落下。 木棍留下的一切痕迹在地面消散。 魏瑕就那样躺下,躺在泥泞里放肆的张开手脚。 “嘿嘿嘿。” “我的弟兄们。” “别嫌弃我。” “我们以前从未相见。” “我们以后会一直相守。” “我走不出这里了。” “但我的那些弟兄们必须走。” “以后你们老了,非要矫情的想我,那就带一枚国徽吧。” “请把我们葬进国徽。” 大雨里,少年人伸出双手放在嘴边,对着那些辽阔放声大喊。 赤诚的灵魂至少在这一刻,山无遮,海无拦。 酣畅淋漓的说着他想要的一切。 第291章 25年3月12日。 很多人忘不了那样一幕。 赵建永,吴刚,索吞像三个傻子一样,拼命把自己脑袋摁在泥巴里,不让自己哭出声。 那些眼泪和着泥泞滚落,浸透土层,任由藤蔓吞没所有回音。 他们起身,在淅淅沥沥的雨水里悄悄隐没。 离开的路上,吴刚仰着头。 那些乌沉沉的云层里响彻怒骂,许多街道开始回荡。 “我恨透了这世道!” “我恨透了!” “那些混蛋,那些害过老大的人,我要把他们视若瑰宝的亲情,血脉,一切都拉入地狱!” 索吞收敛一切天真与光明,眼睛逐渐开始阴沉。 “都杀!” 两张狰狞扭曲的神情让赵建永愈发沉默。 他心中没有任何平静,波澜不定。 战友何小东的身份是不是真的? 他之前经历怀疑,之后确信,可现在,心底的怀疑如同野草疯长。 魏瑕又崩了。 他没人的时候不知道崩溃过多少次。 但。 援军怎么会崩? 雨水下赵建永垂下眼睑,没人能看见他的神情。 他只是在对自己说。 他就是我的援军。 我这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战友! 当代。 矿区小镇的人更多了。 昔日的村民,魏家老宅的邻居,宗族的乡亲都紧闭大门,极少出来走动。 他们变得不喜欢见人,那些游客古怪的目光让他们心底发慌,羞愧几乎溢出来。 因为95年那一天。 魏家老宅的荒烟蔓草,断壁颓垣在阳光下陈述岁月。 如今这里堆满了菊花,向日葵,地面上插满了糖葫芦。 像是一片瑰丽的花园。 有很多孩子来,有十三岁的少年擦拭着眼泪,最朦胧的年纪里,那些带着赤诚的魂灵一头撞进脑海。 他攥着拳头,哽咽低头。 “妈,我能见到魏叔叔吗?” 母亲柔和摸着他的脑袋,几次说不出话来。 她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难受的看着这片花海。 业城医院。 魏坪政笑容苦涩。 骨节因为攥的太紧有些泛白,魏坪政死死盯着从草丛离开的影子。 哥哥最擅长让人失望的表演。 那时候弟弟妹妹都相信了。 我们对哥哥避之不及。 吴刚和赵建永却根本不相信哥哥那些拙劣的演技。 “我们我们还不如外人” 眼泪崩塌,魏坪政甚至喊着。 “我们怎么还给你。” “哥” “我以后怎么去见爸妈啊!” 衣袖浸透眼泪的时候,魏坪政愣住,忽然变得振奋。 “哥。” 他真的不在意了。 “哥你说过的,你要我成为魏家的顶梁柱!” “现在二哥和妹妹们都很好,所以我来帮你。” “小政来帮你!” 魏坪政这一刻像是拨云见日,激动的无法自控。 始终坐在一边的孙海洋冷眼看着,他只觉得麻木。 “你怎么帮?” “之前你不帮他,他一个人扛住了一切,现在你说要帮他?” 那些冰冷的质问并没有牵动魏坪政情绪,他依旧振奋。 “不,我马上就帮他!” 他整理衣服,眼眶通红,但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此刻这位东昌省官员的脸出现在镜头前。 “我将以我的官场生涯担保,我发誓将其中黑手和一切所触犯人民利益,危害人民安全的人狂徒和腐烂分子绳之以法!” 这是一个政坛新星的战书。 对幕后黑手的战书。 但他代表的不是官员,而是,魏瑕的弟弟! 他开始拨通骆丘,业城律师协会电话,东昌省级调查组电话。 首先对昔日东昌省经济统筹部会议每个人进行调查! 第292章 没有避开镜头,一切都在公开。 魏坪政一步步走到镜头前,站得笔挺,眉宇间竟有了些昔日那个魏家顶梁柱的影子。 柳长江,鱼仔,满汉,吴刚,畹玎缉毒警。 “现在,我是第六个魏瑕!” 话语落下,直播间弹幕炸开! [魏瑕最不想动用的后手来了,那些在各自领域光彩夺目的弟弟妹妹!] [终于站出来了,只有现在,我才觉得他们像个人!] 魏坪政的动作像是惊醒始终恍惚的魏坪生。 哥哥在为他做出榜样。 弟弟也在给他做出榜样。 现在,这位企业家如梦初醒,决然摸出手机。 助手皱着眉头。 “董事长,你至少要考虑到董事会其他人的意见” 魏坪生一把推开,直接拨通各个渠道电话。 公司所有力量除却维持正常运转,其他全部力量投入调查! 涉及到举报,抹黑魏瑕的公司,自媒体,媒体,不计代价请国内最顶尖的律师申诉,抓捕,询问。 谁在指使,谁在安排,一切必须水落石出! 安排好公司的力量,魏坪生马不停蹄开始联系各地官方媒体进行发声。 投稿内容,则是魏瑕最初前往会面毒贩的记忆追溯。 所有毒贩面容全部曝光,投入最大流量池! 针对那些各种自媒体曝光魏瑕打人,偷窃,柳长江,满汉涉及暴力之类画面,则直接聘请技术团队,同时协助官方刑侦部门开始调查,抓捕,审讯,找到他们背后的金主! “哥,我迟到了。” 魏坪生神情恍惚,手机缓缓垂下。 之前亲身体验过的记忆追溯模拟画面再度浮现脑海。 从矿区小镇到骆丘市,从骆丘市到业城。 告诉家人后绝望的逃亡,数百个深夜辗转反侧的绷紧神经的麻木。 那些被迫放弃的理想,生活琐碎的柴米油盐,弟弟妹妹的抚养培育。 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真的会被压到崩溃。 他甚至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想过结束生命,一了百了。 “我逃了好多次” 苦涩怯懦的眼睛在魏坪生抬头的这一刻,逐渐冷却。 他有些发抖,只盯着山坡上仰面躺倒在泥泞中的影子。 “哥,抱歉。” “小生迟到了。” “但” “第七个魏瑕,申请报道!” 长子追溯画面。 五月底,瓦邦的无忧花花期正盛。 一簇簇在风里晃荡,那些灼热的风平白给火炬一样的花簇添了几分温度。 阳光炽烈,魏瑕行走的时候觉得衬衫被热风裹住,贴在身上。 新的小东基地牌子雕刻的好看了许多。 他现在很少来小东基地了。 每次来的时候也只是故意让这些人心寒。 现在魏瑕又开始表演。 他靠在小竹楼,眼底是鄙夷和嫌弃。 “训练了这么久,还是这副鬼样子。” 他伸手指点着那些嶙峋扎眼的瘦弱骨头,故意放大声音。 “到底不是正规军,打起来估计一点用都没有。” “连当炮灰都配不上,赶紧滚蛋吧!” 那些青年军顺着他的手指低头,呆呆触碰自己身上的皮包骨,眼泪在眼眶打着转。 他们复杂抬头,盯着那个连说话都在大声喘气,还要故作刻薄的影子。 一双双眼睛刺的魏瑕心里生疼。 他咬着牙扭头,试图不让难受的情绪控制自己,准备离开。 身后传来一片哗啦啦的声响。 金属枪械被高高举起。 所有人! 赵建永,吴刚,索吞,以至于每一个青年军都举起枪。 身后站着的是金月埃这些家属。 第293章 魏瑕转头这一刻,听到的声音几乎将他所有的伪装撕的粉碎。 “请您带着我们去死吧!” 索吞像疯狗一样攥着枪,少年倔强又决绝的,喊出心底最疯狂的声音! 之后是第二个声音,第三个,第四个 小东基地的训练场上,像站着一群形销骨立的游魂! 魏瑕忽然觉得没法动弹。 只有眼睛,在这些影子上转动。 黄粱梦第一折说,想人生在世,最苦是生离。 但生离,总好过死别。 他张嘴,嗓子干的几乎说不出话,所有声音都被哽在喉咙。 半晌,终于是涨红了脸。 “混蛋!” “老子有援军,我们的组织是最铁血的缉毒警,是东方最强大的军队。” “我们还会请来国际缉毒警!” “你们不配,你们赶紧走。” “滚啊!” “滚!” 声嘶力竭的魏瑕拼命试图推搡身边的青年军,倒推了自己一个趔趄。 索吞哭的眼泪和着鼻涕,吴刚也呜呜的哭着。 这些七嘴八舌的声音,从零碎中拼出来一段腐烂的时光。 “那一年,毒贩让我们的父辈当碰毒当实验品,测试毒效果,他们说,未来你们都会过上好日子,吃上肉,可我们的父亲死了,我们被扔在瓦邦角落当垃圾。” “之后来了外国人,叫什么国际和平组织,他们优雅的吃牛排,下发了武器,告诉我们,以后打跑了毒贩,我们可以开矿,我们都能吃上牛排,后来打仗了,外国人走了,我们又被杀了一批,剩下的人,依旧是垃圾。” “我们受不了了,有人开始带着我们这样的垃圾反抗毒贩,他告诉我们,我们总归能过上自由的日子,最初他们也喜欢种地,后来他们开始出卖我们这些垃圾,每天都有我们这样的失踪,毒贩手里反而多了很多器官,那些毒贩喜欢他们,给了很多钱,于是带头的人跑了,我们继续当垃圾。” “泰国来人了,那一年泰国的人说,你们是垃圾,是公害,但你们想变优秀吗?你们会是国际最好的雇佣兵,有钱,有饭吃,能过上快活的日子,于是我们的父辈拿着枪跟他们走了,回来的只是几段遗言。” “然后” 许多声音杂糅,青年军的半大孩子,那些远征军仅剩的后代呜呜哭着,颤抖的声音汇聚在一起。 “然后老大来啦!” “老大问我们,你们想当人吗?” “我们沉默,老大什么都没说,只是给我们吃的,他一个人偷来,抢来,骗来,鼻青脸肿的捧给我们” “我们吃着肉,也怀疑着这个人,我们只觉得又有混蛋来利用我们了。” “那个叫何小东的毒狗给我们缝衣服,给我们揣肉,我们打心里不相信。” “我们被训练的时候,他果然又打着打毒贩的旗号。” “直到毒贩的军械库真的被抢了,我们一个人也没死,那是我们第一次相信。” “原来我们这些人不会祖祖辈辈都是垃圾,我们也会被当人。” “我们不是牺牲品,不是工具,原来有人会为一群垃圾的死活制定详细安全的计划。” “但。” “我们才刚当了一次人,你要撵我们走,然后你自己留下,面对那些地狱里的混蛋!” 吴刚哭的喘不上气,他第一次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的老大。 “那我宁可去死!” 索吞哭花了脸,提着枪,这或许是他这辈子仅有的骄傲。 “对,我们宁可去死!” “我们宁愿去死!” 第二个,第三个一个个声音最终汇聚,那些眼睛里全都勾勒着那个不知所措的影子。 第294章 赵建永愣住了。 他没想过。 吴刚和索吞这帮混小子直接和魏瑕摊牌了。 真诚炽热的灵魂应该被读懂。 于是魏瑕在声音戛然而止的这一刻,沙哑响起。 “你们想死吗?” 他看着那些伶仃的骨头里藏得最深的倔强,忽然有些发抖。 沙哑的声音在这一刻化作咆哮! “好吧。” “那就一起死吧!” 明明是最冰冷的话,却让这些流着眼泪的少年兴奋的几乎跳起来。 无意义的音节伴随嘶吼发泄在山野。 有人在唱着缅语歌,有人生涩的吼着一条大河波浪宽。 赵建永站得笔挺。 “立报国之志、铸忠诚之魂、育正义之气、聚公道之义!”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念着这些熟悉到骨子里话,居然会有流眼泪的时候。 这样的队伍,好熟悉。 那些兴奋的兴趣落在魏瑕眼里。 他只是托着下巴,眼神落寞的看着这些欢欣鼓舞的兄弟。 心疼最难掩饰。 我的弟兄们。 我的那些从来都没人爱过,爱得起的弟兄们。 我爱你们。 因为你们很好。 你们没烂。 我们都没烂。 很好。 这就很好。 他忽然低头,没了指纹,疤痕遍布的双手捂着眼睛,呜呜的哭出声来。 索吞听到声音,转头看着扎着麻花辫的姐姐安静的靠过去。 金月埃对魏瑕递了一张纸。 或许是觉得丢脸,魏瑕伸手推开了。 魏瑕声音恍惚,闷闷的,带着刻意疏远。 “别靠我那么近。” “我身上死人气息太重了。” “你那么年轻不要靠我那么近。” 那一刻的金月埃逆着光,像一株生机勃勃的野草。 她柔和的张开手臂,抱住魏瑕孱弱的骨头,脸红得厉害。 金月埃的弟弟索吞第一个嗷嗷怪叫起来。 其他青年军的孩子们一边擦泪,一边起哄。 “在一起,在一起!” 魏瑕不敢看那双眼,哀求的看着赵建永,自己的战友。 赵建永吹着口哨,挑眉,也跟着‘叛变’。 “在一起!” 魏瑕想要挣扎,最真实的体温让他觉得不安,甚至有些惶恐。 但现在的他太虚弱,以至于挣脱不开那个女孩的拥抱。 他只能在这个怀抱里低头,羞愧的盯着碰毒的身躯,臂弯上明晃晃的针孔时刻都在提醒他。 自己是个毒狗。 脏臭的毒狗。 他努力推开,自卑的低着头。 “不要抱我。” “你快离开。” 被推的姑娘眼睛里只有平静,温柔又略显生涩的汉语跟着风传到耳朵里。 “这不是爱。” “就是想抱抱你。” 灼热的目光素净的让人心底一颤。 “你快碎了。” “我的长官。” 魏瑕挣扎的动作忽然停下。 于是和风里只有一个尽力拥抱的少女,和一个低着头沉默的魏瑕。 那些阳光里沉降的尘埃,像光影交错时捕捉的所有细腻温柔。 赵建永,吴刚,索吞 所有目光在这一刻,似乎带着温度。 这是最美的拥抱。 有些嘶哑的声音从赵建永口中传出,随风悠扬。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曼的轻纱” …… 当代。 边陲线的风吹的寂寥。 畹玎,前畹玎缉毒警队长杨国桐,00年扫毒总指刘国辉都在。 “我看到了一支铁军。” 树叶沙沙响动,有人在开口。 像是看到那支曾在二十七年前出现在异域的缉毒队横贯岁月。 “他打造了一支铁军。” “只有他能驾驭,在他手里才不会失控的铁军。” “那些记忆和绝望同年的一切将贯彻一生。” “二十七年了。” 杨国桐忽然远远眺望着边陲线的另一端,像是目光要触及东南亚各地。 “现在这些铁军将会变成怎样的一股力量?” 他沉默着,身后无人回应。 他们终于意识到,为什么那些黑手那么狼狈,迫切的拼了命也要寻找魏瑕了。 这样一支力量潜藏在暗中。 记忆追溯画面像是岁月的冰山一角。 在他们不可知的黑暗中,那只恐怖的巨兽,时刻窥伺,谁会不恐惧! 第295章 新的长子追溯画面。 魏瑕逃避般的离开。 走的时候那张因为常年碰毒病态苍白的脸莫名有了血色。 红的厉害。 金月埃笑着,转头盯着其他起哄的小崽子,大大方方伸出拳头威胁。 于是吴刚,索吞,那些青年军笑的更大声了。 每个人笑的很温暖。 他们甚至隐约看到笑声里的老大打了个趔趄,看起来像是狼狈的落荒而逃。 赵建永收敛笑容,眼底带着前所未有的光。 那种光,叫希望。 “我不撵你们走了。” “接下来,我们一起面对。” “我们都要好好的,安全的,听从何小东同志的话。” “好好的战斗,大家都要活着。” 吴刚,索吞,一大群瘦骨伶仃的少年点头,生机勃勃,像一群孩子似的笑。 训练科目愈发严苛。 尤其是体能,这些青年军玩命的咬着牙。 妇孺和老人开始拼命寻找物资,能打猎的打猎,能做小生意的做小生意,开始向这座小东基地灌注物资,肉,粮食。 所有人都疯了一样拼尽全力! —— 逃亡的魏瑕开始做事了。 瓦邦的什么都破破烂烂,唯独赌场修建的格外气派。 金碧辉煌中人流密集,西装革履随处可见。 许多老外也在这个混乱的地方投注,准备大发横财。 魏瑕混迹在人群里,趁着一名老外志得意满,悄悄顺走了一沓厚厚的美金。 有了钱魏瑕迅速离开,侦察到身后没毒贩的守卫盯梢,直奔瓦邦接壤的泰缅港口,购买录音机。 他用三个小的录音机录下了之前窃听彭家毒贩缅文内容。 那些半个巴掌大小的录音机揣在裤子里,一路回到毒贩提供的住所。 魏瑕抹着汗,朝着最外间的房间靠过去。 这里是业城下线毒贩王黑七的房间。 趁着没人注意,他悄悄将来录音机塞到王黑七窗台桌子杂乱堆砌的烟灰缸里。 第二个录音机则放到西海市毒贩房间,该下线是个四十多岁的圆脸中年,叫赵明翰。 第三个则是白城下线毒贩代表,刘家兄弟的老大,刘江,同样四十出头。 趁着他们都在赌场,或者是在彭家别墅喝酒,魏瑕行动起来很迅速。 至于他的痕迹。 早在之前,他就以神经病碰了毒的形象经常乱窜,所以毒贩守卫即便看见了也见怪不怪。 躲在暗处,魏瑕默默关注三人房间。 果然! 很快房间传来失手打翻东西的声音,王黑七最先神情慌张的出门,手里还攥着什么东西。 只是露出的一角让魏瑕看的清楚。 赫然是自己之前购买的录音机! 他暗中跟着王黑七,看的清楚。 这个老混蛋很聪明,一段录音,硬是绕路避开守卫,找了七个不同的缅人进行翻译。 每个人只能知道录音的一小段内容。 毕竟能走到这一步的,都是老狠狗。 很快,消息开始被拼接。 魏瑕没办法继续跟踪监视,因为王黑七,赵明翰,刘江三人开始躲在房间里,不出来了。 但这一刻魏瑕反而笑了。 他知道,自己的布局,成了。 这三个人开始慌张。 这都是各自城市真正骨子里的狠人,怎么愿意接受被强行注射新毒威胁的命运! 破烂的房间,魏瑕靠在椅子上。 窗口的风夹杂着暑气,让人不自觉汗流浃背。 魏瑕没在意,只是默默思考。 “我不能去举报这些人,彭景国一定会怀疑我。” “现在白城,业城,西海市毒贩下线开始害怕,他们之后会怎么做?” 身处毒贩包围中,每一步都关乎生死,身边没人可以商量。 魏瑕起身,一个人在房间的水泥地面上来回踱步,紧跟着蹲下,开始勾勒出许多线条,箭头,关系图。 从彭景国往下,箭头指向光头,再向下,则指向各地下线毒贩。 魏瑕皱眉,迅速涂抹关系图,重新缔造网格,再度开始思考突破口。 按照供货关系分析?还是按照地区分类分析? 怎么实现毒贩内部分崩离析? 离间计?栽赃陷害? 人选从谁入手?选择什么时间,以保证尽量不付出代价完成设局? 地面的线条写了擦,擦了又写。 窗外的光也从正午的炽烈到傍晚的昏黄。 没有人是天才,只有在煎熬中艰难前行的孤军。 水泥地面最终只剩一角残留完整的关系图,魏瑕终于起身,看着计划。 第一,让青年军穿着缉毒警衣服和业城毒贩下线王黑七接触,曝光在彭景国面前。 第二,彭景国自然不信这种低级手段,但怀疑的种子一旦扎根,结局已经注定。 只要彭景国开始怀疑,就够了! 现在毒贩在军械库事件,赌场遇袭事件后,已经呈现出高压心态。 彭景国一旦派人盯着,就像是在这场高压中放下最后一根稻草! 双方必然有一方忍不住,紧绷的神经断裂的那一刻,会彻底引爆表面的铁板一块! 算计人心最耗心力。 擦去所有关系图,魏瑕疲惫的再也站不稳,躺倒在地。 思考全局,统筹一切,所有的运筹帷幄背后,是近乎枯竭的精神。 魏瑕打着滚,衣服将地面的水渍弄得杂乱不堪,像个孩子一样,擦拭一切残留的痕迹。 直到最后,没有力气动弹的魏瑕张开手脚,双目失神。 地面上,好像躺着一具尸体。 他每天在绝望中疲劳的睡死过去。 然后睁开第一只眼的时候,便寻找属于今天的第一丝希望。 之后打了鸡血一样亢奋着。 第296章 魏瑕的执行力很快。 小东基地,青年军开始得到消息。 穿着缉毒警衣服的青年军开始接触王黑七这些毒贩,甚至在他们房间环伺。 深夜还交火了几次。 毒贩打手将消息汇报。 别墅正在沏茶的彭景国嗤笑,满眼不屑。 “什么低级手段?这算什么,挑拨离间?可笑!” 但。 彭景国内心却逐渐生出烦躁。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紧张。 军械库,下线遇袭,缉毒警 一切压的他格外烦躁。 他很熟悉泰国,越南,甚至海外。 如果是那些国度的手段,他根本不会在意。 但这是东方缉毒警的衣服。 唯独那个东方国度,对毒的容忍度完全为零。 光头刘强难得开口,有些违背彭景国的思路。 “还是派人盯着吧。” “现在人心惶惶,咱们一点也不能失误” …… 王黑七最近忽然被勒令禁止前往赌场。 同样被禁足的还有其他下线。 这三个下线开始变得喜欢关门,连窗户都关的紧紧的。 魏瑕一直在窥探,他的目光隔着窗户缝隙,落在那些逡巡的守卫上。 原本的两名守卫在王黑七门口,现在变成四个。 于是窗户缝隙被轻轻关上,魏瑕笑了。 高压下的毒贩下线彻底没了娱乐,现在他们不能返回,甚至连去赌场都被禁止。 魏瑕开了门,若无其事的挨家挨户敲门,呼唤那些毒贩下线出来打牌。 原本兴奋即将赚钱的下线们如今却逐渐开始拒绝。 因为他们也察觉到门口的守卫数量变化,开始慌了。 现在没人有心情打牌,悄悄拉帮结派思考怎么在这场莫名的危险中保全自己。 以至于王黑七看着还在晃荡找人打牌的魏瑕,冷笑着吐了口唾沫。 这样的毒狗,甚至没察觉到事情不对,更没人通知他应对一声。 五月底,彭景国神情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憔悴,淡淡听着汇报。 “那些下线安静的古怪,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倒是那个何小东,没人搭理,整天闲逛。” 他们口中没人要的魏瑕也不在意。 但他听着彭景国的动作,愈发紧张,多次想要绕开。 他开始皱眉。 原本不想对这些人下手拷问,但现在他咬牙,目光开始发狠。 请来吧。 一个一个的问! !!!! ……… 魏瑕在行动。 当青年军告诉他,彭家派了人之后。 魏瑕就开始了行动。 离开的路上魏瑕刻意往自己身上倒了一些毒,气味浓烈,同时还取出一根针管,撒在身上。 这才晕乎乎翻墙进了王黑七的院落房门。 王黑七院子里聚着几个人。 白城下线刘江,西海市下线赵明翰等四五个人都在。 眼见魏瑕突然推门进来,王黑七几人面色变了。 “哟,都在呢?” “七哥,我来道喜呢。” “彭哥叫你们了,好几个人,估计喊咱们去爽,接下来咱们可有的爽了。”魏瑕激动的喊着。 张狂到难以压制动作,加上一身毒味,王黑七几人下意识瞳孔收缩,想到之前录音里的话。 挨个注射,逼迫审讯! 魏瑕如同半摊牌的话语,王黑七反而没看懂,只是咬牙。 毕竟对于‘何小东’这样的毒狗,注射审讯根本就他妈算不上折磨。 他甚至没时间分析这个一直疯疯癫癫的家伙是真傻还是在伪装。 赵明翰起身,神色凶悍,掐着魏瑕脖子。 “你他妈是不是彭景国派来的?” “之前你这孙子是不是装的?” 魏瑕大笑着瘫软在地上,一把丢出还残留毒的针管,笑的瘆人。 白城代表刘江最先受不了。 军械库缉毒警威胁,彭景国注射审讯,越来越多的守卫盯梢 一桩桩一件件压在心里,他顶不住了。 “走吧!赶紧溜吧!彭家下手太狠!!” “彭景国和刘强那个死光头已经被疯了,马上要对咱们动手了!” “那个录音到底是他妈谁给的!” 乱七八糟的问题一股脑抛出来,彻底让王黑七,赵明翰几人乱了阵脚。 王黑七咬着牙,复杂的盯着瘫软在地上的魏瑕。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他想到最初见面,光头刘强来业城接自己的时候,这个何小东一路上只是拼命的吃东西。 之后在缅邦更表现出喜欢收割庄稼的孩子气。 到了彭家别墅,又发疯一样到处偷衣服,鞋子,吃的。 记忆混杂,模糊在一块,像是揉在一起的毛线团,他始终看不清,这个混蛋到底是什么人。 但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们和彭景国肯定站不到一条线上。 王黑七,赵明翰,刘江几人匆匆开始收拾行李,带上家伙翻墙离开。 看着他们的背影。 地上躺着的魏瑕开始缓缓的站起来。 他神情不再是之前萎靡和放纵。 这一瞬,十七岁少年该有英武,血勇,锐气全都回来了! 他站得笔直,气质如刀,眼眸带着强势与霸道,姿态傲岸。 目光顺着匆匆逃命,离开彭景国势力范围的毒贩下线。 看着他们消失在黑夜的身影。 沙哑声音首次斩钉截铁,坚定而严肃。 “重新介绍一下。” “代号2943!” 画面定格在那个笔直的影子上。 今日头条,微博,抖音,弹幕轰然炸开! [好毒的挑拨离间,根据这群人骨子里的多疑,予以最狠辣的拆解,现在毒贩有了分崩离析的前兆,他们更有各个击破的机会!] [这些手段根本不是一瞬间想出来的,魏瑕一点点煎熬,思考,做出表格,关系分析图,心理分析图,最终才艰难完成] [这是一场人性的豪赌,彭景国的怀疑,下线的不安] [他终于重新说出这句一直想说的话!] 业城病房。 声音不算大,但那是从98年传来的回音。 所以声音很大,带着几十年的沉重。 马铁港起身,笑容充斥悲凉。 这名骆丘市缉毒警前队长忽然想到28年前。 破获天海制药毒钙片的那个夜晚,雨下的很大。 有个黑发的傻小子决定跟毒贩一起走。 那时候自己不允许他去。 于是那个傻小子转过头,沙哑的声音穿透雨幕,只告诉自己一句话。 “代号,2943!” 记忆在这一刻重叠,从那之后,他只记得,曾有一个代号2943的线人,化名何小东,自己去了缅邦,从此再无声息。 直到此刻。 两段代号从不同时空重叠。 “精神崩溃就自我修复,修复之后就继续做事。” “一直反复,一直前进。” 马铁港咬着牙,忍着泪。 他忽然知道那个没有编制,没有任务,没有援军的孩子怎么一个人煎熬的坚持下来了。 他有上司的。 “他没把我当上司,因为他不想连累我,也知道我不会相信他。” “所以他选择了一个永远不会变的上司。” 他的上司,就是他最初的理想。 第297章 98年五月的瓦邦乱了。 到处都在抓人。 长草的石棉瓦屋檐下,荷枪实弹的毒贩守卫狂暴的挨家挨户踹开房门。 抱着孩子的妇女惊恐的瑟缩着脑袋,任由他们将米缸和床底翻的破碎。 大中型赌场老板惊怒交加却偏偏不敢开口。 只能看着那些毒贩打手将大厅,包厢一个个打开,四处查探。 只因为来的人,身上打着彭家的印记。 王黑七,赵明翰,刘江几人逃跑,彻底将勉强维持的平衡撕裂。 菏市,北花县等毒贩懵懂的被押到彭家别墅,迄今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魏瑕也被捆绑,随意丢在冰冷的瓷砖上。 但没人刑讯,甚至没人愿意搭理他。 因为谁也不相信,这个要死的毒狗有什么嫌疑。 彭景国神色阴骘,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扶手。 “三个小时前,业城下线王黑七,西海市下线赵明翰纠结一群人,带着武器跑了。” 审视的目光格外锐利,彭景国只是微微俯下身子,就让一众下线喘不过气。 “不是我们啊,彭哥!” “和我们没关系,他们根本没通知我们。” “我们没参与到里面啊,老大!” 嘈杂的哀求夹杂惊慌失措,此起彼伏,像极了一群待宰的牲畜临死前的嘶吼。 只有魏瑕,颤巍巍伸手,眼底写满狂热。 “彭哥,再来一根。” “再给我一根。” 那些渴望在泛青的脸上尤为瘆人。 彭景国烦躁的闭上眼,对光头挥手。 “妈的,带到那边屋里,给他。” 至于其他人,孙斌迅速读懂彭景国的意思,陆续将几名下线带到各个房间,开始注射拷问。 很快光头折返,忧心忡忡,试探开口。 “老大,何小东也要现在注射拷问吗?” 砰! 彭景国一把掀翻茶几的瓷杯,惊的刘强一抖。 “还他妈注射个屁!” “这种家伙烂到骨子里了,再注射就死了!” 他指着关押魏瑕的小房间,口水几乎喷到光头刘强脸上。 “你觉得这种人的脑子还有正常人的思维,还能做这种事?” “那是给他拷问还是让他爽?” “现在赶紧给我去抓住那群混蛋,那五个人肯定有问题!” 暴躁的一脚踹在光头刘强身上,彭景国声音夹杂火气。 “毒贩下线好找,但那五个人,绝不能活!” 光头匆匆带着家伙和守卫离开。 其他各个房间迅速传来哀嚎和怒骂,拷问声。 唯独魏瑕,像是没事一样,甚至没人愿意搭理他,自己注射一点后抽搐着晕厥,在医生确定他晕厥之后,毒贩才将魏瑕送回小破房间。 守卫走了。 原本晕厥的魏瑕吐出舌尖一口血。 魏瑕眼底残留着一丝清明,勉强挣扎撑起来。 他是真的注射了,那些强烈的反应让他脑子开始昏沉。 手搭在盥洗池,魏瑕哆哆嗦嗦大口吞着冰块,从食道到肠胃的强烈刺激让他干呕。 额头被他自己用绳子死命的捆绑,勒住,血液无法流通,从神经各处传来无法言喻的痛觉。 勉强恢复理智后,魏瑕扑在厕所地面上,开始写纸条。 纸条写好后,魏瑕眼底布满血丝,打量着门外,守卫不时间探头探脑的观察。 趁着守卫不注意,魏瑕将厕所里接近枯萎的小花根茎撕开一点缝隙,蜷缩起来的纸条被一点点塞进花茎。 旋即他将花随手塞进一大包酒瓶,破烂的电子产品碎片,吃剩腐烂的食物中,乱七八糟的混了许多个包裹。 第298章 咚咚咚! 守卫探过头,发现那个神经病又开始胡乱砸东西,一堆破烂满天飞。 最初守卫还看着飞出来的垃圾,仔细检查,但那些腐臭的食物粘在手上,还有果蝇幼虫一点点蠕动让他差点吐了。 于是守卫也不在意,垃圾都被他顺手踢的远远的。 一名六七岁的乞丐儿童怯生生凑过来,翻动垃圾。 铜线,塑料壳和吃的被他抓起来,带走。 之后又有几个小孩开始捡垃圾。 守卫只是打量着第一个孩子,这里乞丐数不清。 在确定真没问题之后,他不再关注这些乞丐,打手只是全神戒备盯着房间里的动静。 门外,带着垃圾的孩子迅速转身,提了一包,东绕西绕,回到小东基地。 “哥,我从老大那边带回来东西了。” 这个孩子哥哥是索吞,姐姐是金月埃。 听到老大两个字,索吞匆匆叫上吴刚,迅速开始辨认一大包垃圾。 忍着恶臭垃圾开始搜寻。 直到从中找到一株熟悉的,接近枯萎的小花。 好熟悉的花朵。 吴刚想到何小东曾经也送过他们花,经常送花。 这是最常见的花。 吴刚剥开小花根茎,里面有一张纸条。 【一,迅速找到逃跑的王黑七五人,必须铲除,他们携带武器配置为两把黑星,两把五四,三把军刺,弹药不多】 【二,彭家追杀者为光头,鼻梁微塌,左眼有五到七厘米伤痕上下贯穿,嘴部微有地包天特征,耳朵很小,拦截杀掉,制造王黑七和光头同归于尽的迹象】 魏瑕最初设局,正是为了现在。 只有光头和王黑七都死了,这件事才彻底成为真的。 同时彭家下面最大的代言人光头刘强死亡,位置会出现空缺。 即将大量出货的彭家则必须选择新的傀儡扶持,掌控各地下线,同时承担风险。 这才是魏瑕要的机会! 纸条上的字迹殷红,有一些滴血的痕迹。 那些触目惊心让金月埃,吴刚,索吞都心中忍不住一颤。 赵建永反而成为最理智的人,眯起眼睛。 “带上武器!” “他已经做的太多了,该我们了!” 业城病房。 当那张纸条出现在小东基地,魏坪政叹为观止。 他闭上眼睛,计划的每一步开始有条不紊的在脑海中呈现脉络。 哥哥做的第一步,是将窃听消息用录音方式,故意泄露给王黑七几人,激发几人抗拒彭家,挑拨离间。 第二步,是让青年军继军械库事件后,主动和王黑七接触,引发彭家猜忌下线。 营造好紧张对峙的气氛后。 第三步,则是借自己的形象,对王黑七几人危言恫吓,彻底击溃他们心理防线,让他们觉得彭家要下手,直接导致几人逃离,矛盾激发。 最后才是吩咐青年军制造王黑七和光头刘强同归于尽的结局。 魏坪政猛然睁开眼。 “这一切哥是为了代替光头上位。” “成为瓦邦明面上毒贩代言人之一!” 魏坪政忽然很落寞的低头蹲坐。 因为如今记忆追溯画面里的哥哥也是这个姿势。 画面里的魏瑕蜷缩着,蹲着,靠着墙。 魏瑕因为新毒注射累积,开始感到冷。 从骨子里挤出来的寒意。 破房间内,魏瑕蜷缩着身躯,用被子裹住自己,靠在潮湿的墙面抖得厉害。 门外的毒贩打手嫌弃的盯着那张发青的脸,像在看一个死人。 蜷缩的人影嘴角已经皲裂,哪怕靠着墙壁,也很快就倒下,连眼睛都睁不开。 只有模糊的声音,像毫无意义的音节,一点点沙哑刺耳。 毒贩打手听不清,也懒得听一个毒狗要哼唧什么。 唯独魏瑕自己能听到。 “妈妈,我现在好难受,冷。” “真冷啊,像四岁那年掉进河水里面一样冷。” “妈妈,我吃不下东西了,妈妈。” 被子里的手胡乱抓着,拼命想要抓到一点温暖。 像所有孩子难受时一样,幻觉里最温暖的影子永远只有一个。 于是他又看到了妈妈。 从未出现的委屈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魏瑕恍惚摇头,似乎恢复了一点意识,咽着干的发涩的喉咙。 “不。” “我不跟妈妈诉苦了。” “她帮不到我,妈妈一定会睡不着的。” “让她好好睡吧。 “我妈已经很累了” “我是老大,我不诉苦了。” “我不冷了。” 单薄的床板因为人影发抖发出吱呀的轻微声响。 魏瑕咬着牙,甚至掀开被子,冻得牙齿不断发抖,但他还是喊着。 “妈妈,你看,我真不冷了” “一点都…不冷…” 第299章 长子追溯画面。 这一夜瓦邦的深夜混着杂乱的枪声与呼喝。 靠在墙角煎熬了一夜,嘴唇干的厉害,但魏瑕恢复了一点力气。 额头带着强行勒出的淤紫。 魏瑕在避开看守之后来到新的小东基地。 吴刚第一个汇报。 “老大,我们已经动手了。” “之前那几个逃跑的毒贩王黑七,赵明翰,刘江五个都死了,光头刘强还在南坡密林被堵着。” 索吞汇报的时候,忽然注意到老大的眼睛亮了。 病态泛青的眼眶生出莫大的光。 “带我去。” 索吞愕然。 “可是老大你的” “带我去!” 魏瑕艰难撑着桌面起身,沙哑的声音头一次毋庸置疑。 他得去。 那是光头啊。 95年除夕夜的光头! 直到抵达密林。 这一刻,索吞试图将他左手搭在魏瑕肩膀上,他想搀扶老大走,索吞感觉老大瘦弱的身躯像是没有重量。 魏瑕一把推开索吞,脑海里昔日场景如同幻灯片,娴熟的在脑海中浮现。 车辆,口罩,军刺,农药 这些画面,每一个都已经煎熬了他整整三年半! “给我刀。” 他第一次主动要武器。 他不喜欢这些锋锐的杀人武器,但这个世道就是这样,逼的他不得不经常拿着。 跟在索吞几人身后,魏瑕摇摇晃晃,连走路都要大口喘息。 魏瑕到的时候,光头刘强还在怒吼。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他妈的!” 晨光熹微,光头手里枪口火光爆裂,从魏瑕的位置看过去,能透过荆棘和低矮灌木,看到那张惊慌失措的脸。 “放了我,是不是要钱?老子有钱,老子给你们十万美金!” 朝着空气连续疯狂开枪射击的动作,在一个沙哑声音响起后,戛然而止。 弹夹空了。 “刘强。” 熟悉的声音让光头像是松了一口气,劫后余生的庆幸激动。 “小东!” “小东,是你来了?是不是彭哥也来了!” “小东,你” 语无伦次的声音很快停下。 因为魏瑕现在,和那些围住他的人站在一起。 光头刘强四顾,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冒出来,终于反应过来。 “何小东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魏瑕挣开搀扶的索吞,手里倒提着柴刀,一步一步走向密林深处。 “刘强,男,四十岁左右。” “鼻梁微塌,左眼有五到七厘米伤痕上下贯穿,嘴部微有地包天特征,耳朵很小。” “95年除夕,接到任务,前往东昌省骆丘市矿区小镇魏家老宅,灭门缉毒警魏梁,国安梁晓玲,及魏家五个子女。” “驾驶车辆为灰白色面包车,桑塔纳,魏梁死于三棱军刺失血过多,梁晓玲死于强行灌注农药,随行人秃头周乾恩,杨大勇,楚艾,孙小力等六人,均戴有医护口罩,手臂有蝎子纹身” 脚步和声音在枯枝败叶中发出的声音。 每一步。 都像是踩在光头心跳上! 身后吴刚抱着枪,机瞄动作极具威胁。 光头错愕,眼神在每一个细节中疯狂变换。 他看着王黑七的尸体,连同自己带出来的一堆打手的尸体。 这一刻,光头手里空了弹夹的枪跌落,他发出难以置信的笑。 笑声越来越大,大到他在地面死去活来的翻滚都止不住。 提着柴刀的影子顿住。 光头抬头,那张脸在逆光中很模糊。 只有一具尸体一样枯槁嶙峋的骨头矗立。 但这一刻,难以置信的两张脸开始重合。 何小东。 和95年他们离开之后,自称一场大火烧了房子的魏家孩子。 第300章 那个孩子说,可能是他年底准备的蜡烛烧了房子。 那时候光头也怀疑尸体呢。 他甚至以为是周乾恩派人清理了尸体。 毕竟周乾恩背后的势力很强,不信任他们这些毒贩也正常。 两张脸完全重叠的那一刻,光头刘强失神开口。 “不像啊不像啊” “你和你爹不像。” “你长得又老又矮,丑多了。” “年龄也不对啊,魏家的孩子好像没那么老。” “而且嗓音也不像。” “但是狠劲像。”光头摇着头。 真他么的。 ! 荒诞! 魏瑕的声音没有停顿,只是淡然自若的每一个字都如同索命的恶鬼。 “杨大勇,死于矿区小镇老山,死因失血过多,有窒息痕迹。” “孙小力,死于黑矿,死后蝎子纹身残肢被送到毒贩据点茶行。” “楚艾,死于骆丘市违建房地下室,死因为失血过多导致器官衰竭” 光头终于笑不出来。 这些人都是他亲手培养的。 他伸出手,撑起身子,指着魏瑕。 “你你真是一条疯狗啊!” “魏家宗祠的痕迹,也是你故意留下的吧?” “茶行也是你故意接触,连孙斌都是你用苦肉计接近的,对吗?” “还有故意碰毒” 这一刻,一切终于在脑海中牵连起一张遮天蔽日的大网! 魏瑕笑了,他从没笑的这么灿烂。 手里的柴刀递给索吞,金月埃恰到好处的送上一瓶农药。 魏瑕蹲下来,轻轻拧开瓶盖,声音激动到压抑不住颤抖,又带着一点哭腔。 像哄小孩一样慢慢开口。 “来,张嘴。” 农药刺鼻的味道让魏瑕面前闪烁着母亲担忧的,发青的脸。 于是声音愈发急切,也愈发温和。 “快,张开嘴,我要喂你了。” 光头打了个寒颤,骇然想到95年除夕夜。 他也是这么把农药塞入那个女人嘴里。 恐惧的情绪第一次出现在他身上。 “我我有价值,我帮你骗出周乾恩” “张嘴。” 魏瑕温和的语气带着近乎丧失理性的霸道。 魏瑕夹杂着哭腔的笑,牵扯的面部几乎扭曲。 光头狠下心,想挣扎动手,吴刚早就防备着,一脚踹肚子,然后粗暴掰开刘强的嘴。 倾倒农药的那一刻,魏瑕抖的几乎拿不稳瓶子。 哀嚎响起,金月埃,索吞,吴刚都看到魏瑕摸向那柄柴刀的手,于是不约而同转过头。 刀锋最终伴随哀嚎落幕。 这一天的晨光,和95年除夕的光一样明亮。 柴刀落在地面,魏瑕开始从容留下,制造战场痕迹。 按照王黑七手里的黑星口径制造弹孔,现场制造树木弹痕和地面弹痕。 破坏第三方脚印,路线,痕迹。 魏瑕的动作很细致,一点点计算枪击角度,制造枪击伤痕和搏斗痕迹。 赵建永远远看着,只觉得骨子里发冷。 目睹魏瑕和光头刘强全对话过程,他并没有捋清所有。 只是模糊的察觉到,或许自己这位战友,不光是在执行任务。 还有报仇! 这个光头,就是魏瑕的仇人之一。 同时对方还提及到一个秃头周乾恩。 只是。 赵建永凝视正在细心思考布置王黑七和光头两败俱伤的现场。 这人报仇之后,情绪太平静了。 他甚至从容冷静到极致,还在安排人一点点破坏现场,伪装痕迹。 这人的心是死的。 这才是让他真正觉得骨子里透出寒意的原因。 山风在密林中呼啸,穿过高矮灌木,声音尖锐。 布置好一切后,魏瑕一一检查,同时低声和赵建永开始讨论弹道痕迹和扩散溅射方向。 两具跟随王黑七三人一同逃出来的下线尸体被带走。 于是现场呈现出一个假象。 王黑七等五名毒贩伏击了光头刘强,导致刘强和一众打手全军覆没。 同时王黑七一伙死亡三人,逃走两人。 清除痕迹离开时,魏瑕忽然回头看着光头支离破碎的尸体说: 你是第四个死的。 接下来是第五个。 第301章 业城病房。 记忆追溯画面里灌木已经重归平静。 但魏坪政却在发抖,面色苍白。 他想到昔日模拟长子人生。 他接手二哥转移到业城的弟弟妹妹,面对被毒贩拼命追杀。 姥爷知道后要和毒贩搏命,被一把火烧光了房子。 那些绝望让他这种坚韧的心脏都快要爆开! 他和魏坪生是唯二参与模拟的人,彼时对视。 当光头死了,他们忽然感到之前的绝望在消散。 真正的安心。 哥哥在十几年后,再次保护了他们的心。 之前模拟产生的惶恐积压在心底,终于随着落下的柴刀消散的一干二净。 “我的哥哥还在保护我们” 愣愣看着那张几乎不成人样的苍老脸颊,魏坪政只是默默挺直了脊梁。 这就是他们的哥哥。 他从没忘记任何人。 新追溯画面。 魏瑕是被吴刚和索吞架着返回的。 原本虚弱碰过量毒后,精神遭遇重大刺激,现在已经晕厥。 即便是昏倒,吴刚依旧能感受到老大的身躯在抽搐。 他忽然咬牙,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狠辣。 “要是老大真的受不了,让他告诉我。” “我整点药,帮他结束。” “这个何小东,我来当!” 那些痛苦都藏在这么一具几乎感知不到重量的骨头下。 吴刚牙齿几乎咬出血。 金月埃狠狠扇了一巴掌,这个温柔的姑娘从没这样凶狠:“滚!” 吴刚捂着脸,无奈低头,那些看向魏瑕的眼睛里,全都是心疼。 抖音直播间弹幕纷涌。 [吴刚这种人,果断地不像是人,更像是权衡利弊,不择手段达成目的机器] [太狠了,这种人才能蛰伏到二十多年之后,也只有这种人,对其他人狠,对自己人也狠] [他是唯一一个继承理性,最狠的魏瑕,也是最果断的魏瑕] 现在瓦邦已经不仅仅是乱了。 山雨欲来的气息快要压断毒贩最后的神经。 恢复了一点的魏瑕如今跟着彭景国,他身边是还有已经开始出现强烈戒断反应的毒贩下线。 南坡密林,彭景国面无表情,指着满地尸体和弹孔弹痕。 “看到了吗?” “这就是背叛的下场!” 魏瑕在人群中低着头,眼睛忽然眯起。 没有光头的尸体! 显然,彭景国藏起来了。 这是打算用王黑七几人的尸体威慑其他下线。 好聪明的人啊。 “彭哥,不关我们的事啊。” “是啊,彭老大,我们真没参与任何反叛!” 有人戒断反应强烈,被注射拷问的伤痕连带着戒断反应的痛苦,像蚂蚁一点点啃噬骨髓。 求饶的声音不断在密林中弥散。 彭景国依旧没有表情,冷冷看着这群哀求的下线。 没人知道,他内心的烦躁不安几乎达到顶峰。 人没找到,光头死了,还有几个下线跑了! 他妈的! 光头对彭家来说很重要。 因为他是彭家艰难培养的明面上的东昌省毒贩代言人。 原本的计划里,他是打算让光头和国内高官见面,同时把昆省的毒线一并代理的。 呼。 烦躁的吐出一口气,彭景国盯着这群下线。 “抱歉,但大家真的暂时不能走。” 目光在一众哀求扭曲的脸上游离,直到落到唯一一个快乐的身影上。 “何小东。” 是的,彭景国开始看重何小东了。 因为这种人最符合瘾君子的疯癫,那是毒把人变成的最完美的形象。 随手抛过去一管毒,魏瑕眼底兴奋渴求的光差点溢出来,迫不及待开始注射。 暴怒和紧张也被何小东享受的表情吹散,彭景国指着魏瑕,大笑出声。 手下递过来一份资料。 他眯着眼睛,当着一众毒贩的面仔细看着。 在确定何小东在骆丘市掌管着四家夜总会,实业不少后,彭景国随手把资料扔回,叼着一根烟,开始思索。 光头死了,但生意得继续。 缺代言人啊。 他有些犹豫。 魏瑕像是全程什么都没有感应到,肆无忌惮的做出享受表情。 他知道,现在彭景国在面临抉择。 光头死了,他不得不选出新的毒贩代理人。 但自己不能表现出任何想要上位的意思,不然草木皆兵的彭家,很有可能怀疑到自己头上。 这一刻,烟雾缭绕间,光影对立,恰好将两人的身影从构图中切割。 当代。 矿区小镇,无名山谷。 紧靠着两座无名墓碑的衣冠冢边多了许多糖葫芦和花朵。 手写的贺卡字迹不一,但却堆放整齐。 00年指挥扫毒行动刘国辉队长停下脚步。 07年魏瑕的衣冠冢周围没有生机。 现在那些绚烂多姿的花朵,贺卡没有为这里增添任何生机,反而弥漫着愈发浓烈的悲哀。 这是昔日那个交给自己地图的人,为自己挖掘的衣冠冢。 纸钱被点燃,风吹得很大,火燎到他苍老的指尖。 刘国辉并不觉得痛,反而觉得似乎是被一只手握了一下。 那些若即若离的触感,让刘国辉怔住。 旋即,他诚恳的伸出手。 记忆中00年那个皲裂纹身的手臂开始驱动,也伸出手。 像是横跨二十五年的一握。 不同的是。 魏瑕的手没有苍老,身处火中。 风愈大,卷起一地烟尘,夹杂着炽热的余烬,像极了那个影子燃烧的一生。 我是不会老的。 同志。 握个手吧。 … 第302章 新的追溯画面。 再度完整注射一针管的新毒带来的是身躯已经无法抵抗的神经刺激。 魏瑕强撑着从毒贩分配的小破房间抵达小东基地的时候,彻底绷不住,扑倒在一地泥沙中。 缅邦的医疗技术在这个时代相当落后。 医疗室内甚至没有闻到消毒水的味道。 老式绿漆窗户斑驳,阳光蒙尘,洒落被褥。 魏瑕睁开眼的时候,手上连着一根针管,药液正在注射。 老缅医注意到魏瑕醒来,一边检查药液,一边开口。 “现在,你的身体机能是六十岁的人。” “因为常年酗酒,抽烟,碰毒,包括心脏,肾脏,肺等多器官器质性病变,功能衰退严重。” “同时,你还有严重的贫血。” 老缅医眉头的皱纹能夹死苍蝇。 他甚至不知道这人怎么能继续撑下来的。 魏瑕没回应,眉宇间带着庆幸? 嘿嘿。 六十岁,挺好。 正是闯的年纪。 起码不是八十岁。 六十岁的身体还能做事! 所以魏瑕开心得很,医生觉得莫名其妙,甚至觉得魏瑕脑子都烧糊涂了。 吴刚红着眼眶端来面条,像是刚哭过,面条氤氲的热气弥散。 魏瑕撑起来靠在冰冷的墙壁,不顾烫嘴,大口吞咽,还呲着牙乐。 索吞看不下去,转过头撑着墙壁,一只手抹眼泪。 赵建永也视线有些模糊。 那些病的名字像是最锋利的网,不把这具枯瘦的像干柴的骨头切碎,誓不罢休。 抹开嘴边的猪油,魏瑕皱眉迎上那些饱含泪水的眼睛。 “好好的哭什么啊!” 刚刚打点滴的时候,他躺在床上,胸腔起伏的微弱看起来如同死人。 但醒过来的他,生龙活虎,昂扬得很。 “哭哭哭,就知道哭,是不是男人了?” “跟他妈小孩一样。” 坐在床边唯一没哭的,竟然是那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 金月埃笑着给魏瑕擦拭嘴边的猪油,夹了一大筷鸡蛋。 只是盯着魏瑕吃饭很香,就让这个姑娘格外满足。 魏瑕一只手挑面,抬头兴奋盯着吴刚,赵建永。 “现在彭家肯定乱了。” “乱了才好。” “乱了我们的机会才会来!” “接下来我带着你们,光明正大开始找他们麻烦,让他们彻底害怕。” “他们肯定会以为缉毒警真的开始大规模部署。” “同时咱们还得叫人,能招呼上的都叫来,这种事人越多越好。” 现在瓦邦不只是吴刚为首的三十个试图反抗毒贩的青年军。 毒贩残害的人很多。 吴刚差点没回过神。 老大的活力压根一点都不像那个缅医说的。 他现在斗志昂扬,比很多麻木的缅人看起来有精神得多。 但越是这样,他越难受。 魏瑕近乎狂热,三两口吞了面条就翻身下床,兴奋的招呼着吴刚。 “走啊,开始行动!” 吴刚带着六个穿着缉毒警衣服的青年军,手持枪械,在瓦邦老虎街开始袭杀毒贩。 索吞则是带着四名穿着缉毒警衣服的青年军,前往金砂赌场袭击另一边的毒贩。 之后他们按着魏瑕设计出来的路线,顺利撤离。 在吴刚和索吞袭杀毒贩的时候,魏瑕已经带着四名青年军出现在黑狗街。 老瓦房生满了青苔,黄泥墙面斑驳脱落大半,露出其中杂糅的干稻草。 按照青年军打听的消息,这里也有几十个被毒贩欺压的缅人,其中好几个都在毒贩欺骗下丢了肾。 魏瑕蒙着脸,他带着吴刚和这些人谈判,说对付毒贩,于是黑狗街有人开始站起来。 第303章 “前段时间毒贩军械库被抢了。” “现在他们明显老实了许多,不敢露头了。” “那些都是你们干的?” 魏瑕点头,敲打着身边青年军抱着的冰冷枪械,发出沉闷声响。 “毒贩接下来肯定会报复,你们不加入我们,你们就要面临报复。” 魏瑕话语带着欺骗和恫吓。 是的, 他就是骗子。 骗和吓唬这些人,加入自己! 堂堂正正的活着! 这一刻! 黑狗街的硫族人忽然跪下,虔诚至极。 “求你们带着我们一起吧!” “一起对付毒贩!” 其中被摘了肾的几个中年眼底燃起几乎失去理智的怒火和隐藏极深的恐惧! 这是吴刚成长的最快的日子。 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联合起来的力量。 他亲眼见证老大这个妖孽是如何汇聚力量。 在老大的欺骗,恫吓,利诱之下,一盘散沙的各街道,各族人的枪前赴后继,涌向往日他们连抬头看都不敢看一眼的毒贩。 于是强大到坚不可摧的毒贩其实并不强。 那个病弱残破的身躯,惊艳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他甚至完全不给自己留下任何退路。 只要能铲除毒贩,他可以牺牲自己的名声,自己的信誉,自己的一切! 只是事情终究不可能始终一帆风顺。 彭家的毒贩反击的手段很简单,他们也在利用人性的弱点。 那就是让出大部分地盘,取消大部分从这些人身上压榨来的利益,收缩防御,不断避战。 毒贩的退步迅速让硫族,景族,瓦邦人兴奋得意,感觉已经占据上风。 于是这些各势力开始退缩瓦邦青年军。 吴刚在暴怒:“他们拒绝参与我们?” “这群目光短浅的玩意,他们以为他们赢了吗,毒贩这是故意退后!” “这群混蛋,怕是想瞎了心!” “等着吧,一旦不彻底铲除毒贩,那些墙头草都会被毒贩一个一个杀掉!” 小东基地,接连收到景族,水渠湾拒绝参与行动的回复,赵建永也沉着脸,重重咬牙。 “这群趋炎附势的家伙,的确是这样。” “之前打起来都是顺风才会和毒贩玩命,更别提现在毒贩主动收缩,他们就更不想拼命了。” “一群只会权衡利弊,贪图享乐安逸的家伙!” 提到那群墙头草,小东基地骂声一片。 唯一没有跟着骂的,只有魏瑕。 他现在歪着脑袋,再度思考。 现在毒贩看起来一蹶不振,龟缩防御。 但实际上,只是因为彭家在清理内部,以避免缉毒警真的展开大规模行动后,内部先崩。 这些瓦邦人,景族人,硫族人都觉得可以过安生日子了。 如果我们走了呢? 魏瑕眼睛愈发明亮,极致的理性思维让他冷静的不带感情。 “如果我们走了,或者说他们赖以为中坚力量的青年军‘死了’之后呢?” “现在他们都抱着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的想法,青年军就是‘高个子’。 “所谓居安思危,他们既然一直没有思危的想法,我们就让他们有!” “所以!” “我要癫狂的以毒贩的名义袭击他们!” “我们不能伤害他们,但我们要让硫族,景族,水渠湾,瓦邦人,让各方面都察觉到,他们的安逸生活根本只是镜花水月。” “要让他们知道,毒贩还在,要让他们联合起来!” “知道为什么吗?” 一番话随着魏瑕沙哑亢奋的声音传递,吴刚几乎浑身炸开鸡皮疙瘩。 这盘棋,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304章 “第一,毒贩现在在清理内部,寻找市场。” “第二,强迫这些人加入我们,毒贩压力会很大,他们害怕袭击,毕竟他们囤积太多货物,现在没了代理人还要面临袭击,毒贩甚至无法打开之前预定的两省市场!” “这样一来,形成资金和各种隐形利益持续损失,毒贩身后跟着喝汤的势力也会开始摇摆不定。” “跟着毒贩混的都是只认钱的恶狼,没钱他们就别想稳固自己的地位!” “于是这里才会真正彻底乱起来!” 魏瑕很兴奋,直接站起来。 吴刚傻眼的看着。 老大的棋局,欺骗了各族人,算计了毒贩。 那种将所有势力一股脑拿捏住人性弱点的手段,如同羚羊挂角。 这是一个怎样的妖孽! 人群中唯独赵建永无法理解,眉头紧锁。 “你是说,我们扮演毒贩袭击各族反抗毒贩的人?” “即便是不伤害也不行,咱们这是为祸民间!” 做为一个正经的缉毒警,他很难接受这样的行为。 这一刻,魏瑕目光从容,平静迎上战友的眼睛。 “光是毒贩害死这里的人,骨头能堆满整个瓦邦的房间。” “当这里的队伍知道毒贩还在袭击他们,他们一定会睡不着。” “我可能快走了。” 魏瑕伸手指着天上,指着死人,他语气也像死人。 “我的弟兄们告诉我,让我铲除毒贩。” “要是我铲除了,毒贩又生长出来,怎么办!” “我要的不只是达成眼下的目的。” 他的声音在这一刻沙哑,柔和,但却坚定的像一块千锤百炼的铁。 “我要在这里,留下抵抗的意志!” 轰! 赵建永只觉得脑海中被投下恢宏巨石,振聋发聩。 反抗的意志! 他难以想象的看着自己这位战友。 当他以为战友只是在利用这些各族人的时候,战友已经计算到了自己离开之后! 嗫嚅着嘴角,赵建永不知道要说什么,错愕的沉默。 小竹楼陷入死寂,魏瑕忽然笑了。 “那些被欺负的人啊,得被唤醒才行。” “唤醒那些人丢失的自尊和魂魄。” 吴刚茫然开口,声音有些恍惚。 “自尊?魂魄?” “我的魂,在父亲碰毒,对毒贩磕头的那一刻,已经没了。”金月埃身边的索吞在开口,像是隐忍着绝望。 然后其他青年军都在开口: “我的魂,在母亲陪毒贩睡觉被打死的时候,就没了。” “我的魂早就没了。” “这里没有魂魄,一个都没有” “你居然要让这里很多人有魂。” 声音越来越多。 魏瑕呲牙,迎着那些麻木的眼睛:“这是我说的。” “伪装毒贩袭击也是我做的。” “所有事,我一肩挑了!” “没事,他们以后得到真相,觉得我骗了他们,他们恨我,那些人可以碎剐了我。” “但。” 声音到这里顿住,魏瑕脊梁笔挺,昂着头。 “前提是我灭了那群毒贩!” 吴刚愣住了,索吞也愣住了,金月埃,赵建永 他们只是盯着那道不算高大的影子,像是一座分量愈发沉重的山。 妖孽! 真他妈的妖孽! 那些墙头草,烂柿子一样的人也能被联合起来,形成强大的反抗力量。 杀毒贩,建设瓦邦。 老大根本从来都没嫌弃过那些目光短浅的家伙,从没谩骂他们。 他真的把这些人当人看! 他还打算继续联合他们,即便老大注定要背负骗子的骂名,被人戳脊梁骨。 那具枯老的身躯,永远蕴含最赤诚的灵魂,最炽烈的信仰。 像一束光,照进这片腐烂的地方! 索吞结结巴巴抬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老大,我的中文名字,能叫何小东吗?” 似乎是害怕,扭头看了一眼愤怒的吴刚,索吞吞了一口口水,连忙改口。 “叫索小东也行。” 当代。 西海市第一高中,记忆追溯画面播放同步。 老教授让下面的学生讨论,课题就写在黑板上。 魏瑕当前行为,是否正确。 坐在最前排戴着眼镜的学生皱眉,起身。 “魏瑕的初衷不可否认,但要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就不能只用欺骗!” “所以他不正确、” 很快又有学生站起来。“没错,我支持这个观点。” “法律上有行为犯和结果犯的区别,就是因为过程和结果都是评价一个行为是否构成犯罪的重要因素。” “魏瑕期盼结果是好的,不代表过程就是对的。” 阶梯教室最末端,一名学生起身,一步一步走下来。 “他们那里是地狱,他们是一群被毒贩,被老外,被泰国人,甚至被他们自己人踩在脚底的渣滓。” “只有魏瑕告诉他们,我觉得你们是人,所以我带你们去堂堂正正地活着,用我的方式。” “我要伪装成毒贩袭击你们,让你们惶恐,让你们恨我。” “没事,你们要杀我都行!” “只要你们记得面对毒贩的时候,一定要反抗,因为,这是你们唯一成为人的机会。” “这也是我唯一能留给你们的东西。” “让我们一起杀掉毒贩吧!” 年轻的学生来到最前排,锋锐的眼睛让那些驳斥魏瑕道德瑕疵的学生竟有些躲闪。 他忽然像学习魏瑕一样,他整个人踩在桌子上,居高临下。 “所以如果是我,我也愿意这么做!” 那些支持魏瑕的学生,这一刻纷纷起身。 “我也愿意这么做!” “让后世无止境的骂我吧!” “爷不在意!” 业城病房。 魏坪生如今手机传来疯狂震动。 许多董事会成员纷纷发来消息,甚至拨打电话希望做下公关。 因为魏瑕在假装毒贩,袭击那些人,只为了联合起来对抗毒贩。 这种行为在当代完全不可取! 这对于集团有很大名誉损失。 但那个在模拟中抬不起头的颓丧身影只是从容看着采访镜头。 昂起来的每一节脊椎都带着骄傲。 “这是我哥!” “他做的真好。” 魏坪生在表态,指着镜头,兴奋骄傲的大笑,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这是我哥,这是我哥,你们看到了吗?” 至少在这一刻,他不再隐藏一切,不再以哥哥叫魏瑕为耻,似乎又回到了几十年前。 他仰着头望着那个他将要用毕生为之骄傲和愧疚的哥哥! 第305章 长子追溯新的一幕。 魏瑕的计划疯狂吗? 疯狂的很。 就连青年军有时候也不理解。 但他们相信魏瑕。 索吞和吴刚已经带着青年军换上衣服,戴着真刀真枪,准备行动。 赵建永靠在小竹楼,昏黄的灯光下孤零零的盯着,眼底迷茫。 他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只觉得难受。 魏瑕也没叫他参与。 因为魏瑕一开始就知道。 这位战友是唯一从正规警校毕业,接受过训练的。 在他眼里,他唯一的职责,也是他引以为傲的荣耀,就是打击犯罪,保护弱小。 这样的人很难假扮毒贩,去袭击,威胁那些本就已经可怜到骨子里的社会底层民众。 即便他们是缅人。 魏瑕叼着烟,也递了一支给赵建永。 没有过滤嘴的烟劲大的厉害,呛得赵建永剧烈咳嗽。 魏瑕伸手拍着他的肩膀,盯着远处黑压压的群山,声音温和。 “我来承担。” “没事的。” “以后我会给人们一个交代,一个干干净净的交代。” “到时候人们不会在意我的。” “我,没有身份。” 深吸的浓烟弥散,烟头烧了很长一段,小小的火星在黑夜中炽烈耀眼。 魏瑕很平静:“以后的人们只知道结果是美好的。” “到了那一天,说不定会有无聊的人站出来,为我的狠辣手段抨击我。” “也说不定是歌颂我。” 吐出烟圈,魏瑕为自己的假想失笑。 “为了那一天的到来,我会准备一个交代。” “我会擦干净身上的污垢,为后来的干净,减少麻烦。” 灯光下并肩而立的身影错愕的看着那个枯瘦的面容。 原来他早就想到一切结果。 只是他从来都不在乎要背负多少骂名和声讨。 他已经准备好用自己的一切,换那群底层垃圾做为‘人’活着,然后灭掉那些毒贩! 浓烟呛得赵建永眼泪止不住,他似乎有些手忙脚乱,声音哽咽。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能一开始就和你站在一起。 魏瑕大大咧咧的笑,摇头,沙哑的声音在山风里传出很远。 “我们是战友。” … 扮演毒贩袭击,让各族居安思危显然是一无所有当前最快最有效的手段。 小竹楼,索吞正在汇报,眼底是止不住的亢奋。 “老大,现在景族有八十人申请加入我们。” “硫族也有四十四人申请加入。” “还有一共九十四个瓦邦人都在申请。” “咱们扮演的毒贩很凶,虽然没杀人,但每次趁着深夜袭击,打的他们很惨。” “那些人都气疯了,他们嚷嚷着说受够了这样永无宁日的生活,要跟着我们和毒贩干到底!” 不光是索吞,吴刚,还有一众青年军一个个都兴奋的难以自制。 他们第一次看到决心这样坚定的联合。 所有人万众一心,站出来的身影越来越多。 像极了难以阻挡的洪流! 魏瑕也笑了,欣慰的笑。 赵建永没参与到这场狂欢,只是默默离开。 … 正午的风愈来愈灼热。 粗糙鞋子里浸透的沙砾都染透了暑气。 赵建永恍惚的行走,明明漫无目的,可看到那些此起彼伏的小土坡,依旧不由摇头苦笑。 “怎么来这了。” 嘴里这样说,到底是爬了上去。 学着记忆中魏瑕的样子,他索性四仰八叉躺在树荫底下,紧靠着那些战友的白骨坟茔。 “队长,好久没来看你们了。” 他全身心放空,自言自语着。 “你们有没有发现,我和何小东同志完全不一样?” 第306章 “明明都是缉毒警出身,他一点也不守规矩。” “我们开始一场抓捕行动,必须要准备人员调动部署,机关枪,步枪,手枪,各类武器组建完善火力网,联系好援助,布置好抓捕路线,交战中准备一切应急措施,才会完成任务,对不对?” “你们信不信这小子,他一个人就敢孤军深入,在敌人腹地里才开始着手拉起一支队伍,没有枪械,他就自己去侦察,用路线图带着那群空手的,只训练了几个月的小崽子去抢人家军械库。” “人手不够了,他就威胁恫吓,用尽手段,不管是欺骗也好,或者是其他怎么样的方式,去拉出第二支队伍,第三支队伍” “然后凭借这三支队伍的声势,又去游说第四支队伍,第五支队伍。” “于是他敢和毒贩交锋了,大规模火力作战。” “没有援军他要打,没有完善的武器装备要打,什么都没有,他也要继续打。” “这小子就是这种人,没什么,就一个人去弄什么。” “没人到地方拉队伍,没枪就带着人抢敌人的,没有情报自己一个人去侦察” “他一个人想办法,然后打,打他他妈的!” 话说到这,阳光穿透树荫,让赵建永忍不住眯起眼睛失笑。 “但咱们接受的训练不是这样的啊,队长。” “缅邦家族,毒贩窝点,这得有多少人?这是几代人苦心经营的势力,盘根错节。” “至少得准备好一切援军。” “国内要有缉毒警,还有国际缉毒警,搜证据,抓情报,交火,哪一样不要大规模清扫?” 像是孩子气的告状。 但说着说着,赵建永也沉默了。 他什么都靠着援军,一点点墨守成规,只求稳定。 可魏同志呢? 他只有自己一个人。 他只能在煎熬中完全放弃规则,一个人前进,不肯停下。 山风吹拂,不给答案。 那些摇曳的野草在太阳下弥散着气味。 赵建永起身,拍打着身上的泥沙,像是做了某种决定。 他大踏步返回小东基地,魏瑕正坐在客厅研究路线计划。 这一刻,赵建永咬牙,一拳捶在魏瑕肩上。 “你到底多大。”这是赵建永非常好奇的问题! 到底多大! 才有这种经验和手段! 魏瑕老气横秋,拿眼斜睨着战友,呲牙。 “我啊,快十八岁。” 赵建永做出来的凶恶终究憋不住,笑出了声:“你小子。” “我二十九,你肯定比我大。” 赵建永才不信这小子十八。 于是魏瑕乐呵呵的挑眉,笑的死去活来。 “叫哥。” 赵建永哈哈大笑,故意挥手。 “东哥好!” 这段时间魏瑕格外忙碌。 加入的势力多了,事也就多了。 需要筛选,甄别,培养,训练,组织!! 傍晚,魏瑕还低着头在盯名单。 算上景族,硫族,瓦邦人,已经有三个势力加入反抗毒贩了。 水渠湾,黑狗街也快了,最近频繁和吴刚他们接触,看样子有点要加入的想法了。 他疲惫的端起一边已经冷却的白水,笑吟吟的松了口气。 无论过程怎么样,至少现在这些人开始有反抗的勇气。 一口气喝光那些凉水,顺着食道落入肠胃,好歹让魏瑕精神一振。 看着天色暗淡,魏瑕起身收拾了桌面,伸着懒腰打算离开。 只是衣袖很快被人扯住,熟悉的力道让他一僵。 回头。 扎着麻花辫的金月埃贤淑的端着两个菜,一碗大米饭,直勾勾盯着他。 “吃了饭再走。” 那样的眼神,让他觉得格外不自在。 第307章 魏瑕有些无奈,刻意避开那双好看的眼睛,大口吃着。 烤兔子肉,炒鸡蛋,两个菜都很下饭。 大米细长软糯,是东南亚方向才有的水稻。 最普通的农家饭菜,但魏瑕很喜欢这种烟火气。 金月埃就靠在桌子边,双手捧着下巴,温柔的注视着魏瑕。 “阿东。” 她忽然开口,神情认真的让魏瑕觉得很沉重,筷子也连带着僵住。 像是要郑重思索什么重要的决定。 “如果哪天我们有了孩子,一定要给他们一个快乐纯粹的童年。” “那可能是他一辈子的念想。” 金月埃的汉语很生涩,但尤为诚恳。 她思考事情的样子没有很好看,但偏偏就是那双眼睛里的所有真诚,动人心魄。 魏瑕完全傻了,一嘴米饭压着下巴张的合不拢:“你疯什么啊?” 他索性放了碗筷,无奈低头,假装生气。 “你在说什么啊?” “我那么老,个子矮,又那么坏,还碰毒” “我身上到处都是纹身和疤痕,也没什么本事技术” 低下头的魏瑕盯着自己松弛的皮肤,臂弯的注射针孔,还有密密麻麻的疤痕。 他努力想要拉扯衣服盖住这些,衣角几乎被扯的变形。 于是他不自觉的将手背在后面。 至少这样,他就看不到那些刺眼的针孔了。 金月埃在絮絮叨叨的沙哑声音里突然插话,这个大胆的姑娘伸手牵着魏瑕拼命躲藏的手臂。 “因为你不好,才要留在你身边,给你幸福。” 魏瑕被呛住了。 他第一次听到这种话。 两只手触碰的时候几乎一颤。 他知道,金月埃在夸他。 但魏瑕到底没敢看那双眼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苦笑着。 他知道,他们不可能在一起。 一个满身黑疮的毒狗,能活多久? “我早就习惯了自己一个人。” 掩饰的笑夹杂着一点难过,魏瑕故作大方的抬头。 “你看你,眼睛这么好看,人又温柔贤淑,菜也做的好吃。” “以后啊,你肯定能找个很好的人。” “比我好很多!” 金月埃气的瞪着眼,掐了魏瑕一把,到底舍不得用力,于是又轻轻吹着气。 魏瑕起身,一路小跑,像是狼狈逃开小东基地。 他要赶紧回毒贩发的小破房子。 这里太温暖了。 他怕自己认真。 “我不能温暖的。” “我怎么可能得到温暖啊。” “我害怕。” 他低头盯着刚刚被那双有些粗糙的手牵住的手臂,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体温。 “我怕得到温暖了,我会退缩,没有勇气。” “还有好多事等着我做呢,我不能退缩。” “毒贩还在盯着我,我得尽快做事。” 最终一切化作暮色长野下冗长的叹息。 “唉来回跑好累啊。 他近乎失神,不敢回头,只盯着远山。 “小妮子,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这种混蛋是什么好选择?” “你只是被情绪左右,被热血的氛围蒙蔽了眼睛。” “等以后你遇见更好的人,就知道了。” 山里的傍晚风大的厉害,那些带着针孔的手臂又不自觉的往身后藏起来。 魏瑕走了。 背影在夕阳下拉的很长很长。 落荒而逃的样子,看的金月埃心里隐隐刺痛。 她就算不够聪明,但又怎么能看不出那个骄傲的男人在那一刻有多自卑? 金月埃落寞但坚定的收拾着饭菜。 索吞从门另一边转出来,看着逐渐沉重的气氛,靠近帮着姐姐收拾。 “姐,我支持你,早晚把老大拿下。” “老大这个人,是真他妈的妖孽。” “你看那些墙头草,景族,硫族,一个个之前跟着冲了一阵,见毒贩不对付他们了,就铁了心打算过安生日子。” “要不是老大,现在哪有这么多人要跟我们对付毒贩?” “我们假扮毒贩袭击的手段是真的有用,放到以前,这些人可从不会想到真跟着我们出力的。” 这边索吞在安慰姐姐。 吴刚和赵建永现在已经在制定新的计划。 新的训练综合计划,毕竟来了那么多势力。 景族,硫族,瓦邦人 快速增加的人数,小东基地必定不能容纳。 需要寻找新的地方修建基地,同时还要考虑武器装备,食物运送,人员安置。 事情很多,两个人商量了很久,觉得脑子都快炸了。 这才疲惫不堪,随便铺了两块芭蕉叶,躺在地上沉沉睡去。 赵建永做了个噩梦。 抽搐,发抖,脸上的恐惧情绪让五官开始扭曲。 看起来像是恶鬼附体。 吴刚被乱甩的手打醒,他笑吟吟的盯着教官。 赵教官看样子是做噩梦了。 摇晃醒赵建永,吴刚伸手枕着脑袋好奇:“做噩梦了?” 额头的汗已经冷却,风一吹,让赵建永觉得一片冰凉。 他像是鬼魂一样,恍恍惚惚开口。 “梦里,我浑浑噩噩,像个瘫痪一样死了。” “因为碰毒太多。” “索吞也死了,死在向敌人冲锋的路上。” “我们都是死人,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边境来了有几个人来找何小东,但他们也死了。” “我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只知道他们都带着东昌口音” 吴刚眼疾手快,一把捂住赵建永的嘴巴。 但到底是挣脱了几个字。 赵建永语气像死人看着吴刚:“你没死。” “我们都死了,但你没死。” “你活着,你总是一个人带着一群孩子想念我们,就你活着。” 吴刚脸色变了,像个神经病一样,双手捂住赵建永的嘴,神情狰狞。 “闭嘴!闭嘴!” 就他活着。 就他一个人活着。 这才是最恐怖的事! 闭嘴! 闭嘴!!! 第308章 现在魏瑕忙的很。 他也有时间外出了。 光头死了。 王黑七那几个毒贩死了。 其他毒贩被折磨的嗷嗷叫。 彭家因为经常遭遇袭击,现在已经放开对他们的监督了。 所以魏瑕有时间做事。 再三确定毒贩没有注意到自己后,魏瑕松了口气,再度离开,迅速朝着靠近泰国的港口前行。 瓦邦就靠近泰国边界。 这里有很多人,不光是东南亚人,更有不少金发碧眼的面孔。 很多老外都好奇看着缅邦大铁门,他们有的是来旅游,有的纯粹好奇。 魏瑕这几天总在和这些老外对话。 他挑选的都是看起来学识谈吐不凡的老外。 “你们明白脑波技术吗?” “知道脑机交互连接实现的基础和方法有哪些吗?” 魏瑕的口语很粗糙,生涩,语法上有不少错误。 尽管魏瑕在骆丘自学,单词积累丰富,但口语运用从没人教过他。 “不,或许你找错人了,先生。” “你们缅邦人也懂高科技?不,我不这么认为。” “滚出去,天哪,谁允许你进来的,你这只丑陋的猴子!” 得到的答案五花八门。 有人拒绝,有人嫌弃,有人愤怒。 魏瑕被辱骂后狠狠揍了一顿老外,但对方不仅人高马大,还有几个同伴,迅速还手,将魏瑕摁在地上挥拳。 很快魏瑕开始流鼻血。 但他没放弃,擦干净鼻血后继续询问,一连几天的时间,死耗在这件事上,像个精神不正常的人。 或许正是因为魏瑕的锲而不舍,当他近乎麻木的开口时。 有一个西装革履带着妻子来旅游的大胡子老外有些意外,眼睛明亮用:“你也懂脑机交互?” 大胡子叫盖恩诺夫,德国人,这次带着妻子来东南亚旅游,看起来似乎是个很古板的人。 听到从魏瑕这样瘦骨伶仃,皮肤黝黑的人嘴里说出各种脑波研究项目的专业名词,才会觉得不可思议。 盖恩诺夫大方的找了一家饭店,趁着妻子点餐的功夫。 魏瑕近乎于迫不及待的询问:“你们现在在该领域研究,研究方向是什么?” “我们设想将一个人的记忆提取出来,通过脑机交互的方式,将脑波转化为可视画面。” 魏瑕落落大方,认真仔细的介绍自己的设想。 盖恩诺夫肉眼可见的兴奋,拍着手:“这是一个天才的想法。” “事实上,我的导师之前也提出过类似的研究课题,但导师的研究方向,是将两个人的记忆储备到一个人的脑波,这样可以形成一个类似双面人的记忆片段。” 魏瑕愣住了。 昔日和罗国庆教授讨论的生物器械和非生物器械双向交互,信号输出,反馈与前馈调节,脑部神经可塑性变化纷纷袭来。 魏瑕忽然颤抖,他激动的握着对方的手:“盖恩先生!如果有脑波总系统设备,多个人在不同地点,每个人都在链接脑波设备。” “当脑波信号传递到总系统设备,配备智能ai系统组合,能不能对好几个人记忆进行拼接,形成完整叙述画面?” “多视角画面!” 魏瑕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紧张求证一个答案。 盖恩诺夫手里的咖啡勺跌落,呼吸逐渐急促,直到亢奋狂热! “这想法这想法” 连妻子兴高采烈的呼唤他拍照也没听到,盖恩诺夫伸出手狠狠抱住魏瑕。 “嘿,这真是一个伟大的猜想!” “我一定要告诉我的导师,我们要记住,这个理论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很有趣!”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在尝试操控时间?你明白吗?这个理论未来无论在谁手中变成现实,所有参与者都将被记录在人类历史里。” “这太疯狂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的朋友?” 魏瑕笑了,看着激动兴奋的大胡子,因为拥抱太紧剧烈咳嗽着:“这个想法是一个叫魏俜央的年轻人告诉我的。” “但请你保密。” “或许以后我们会有合作的机会,在东方东昌省骆丘市。” 老外有些生涩拗口的念了一遍,他还在纸条专门让魏瑕写下名字。 “魏俜央?” 旋即不断点头,伸出手和魏瑕碰了碰拳头,认真开口。 “我很期待那一天,我的朋友。” 魏瑕也笑着,尽管疲惫,浑身伤痛,但精神亢奋许多。 脑波系统建设。 各地记忆拼接上传。 ai系统建设。 ai完成调节匹配,记忆拼图。 最终——完整的多视角记忆追溯画面形成。 “会成真吗?”魏瑕恍惚。 盖恩诺夫几乎没吃饭,他还在幻想该技术:“可能需要一百年。” 魏瑕忽然低着头,落寞的低着头。 但他随后笑着,大口扒拉着饭,浑浑噩噩的对对方呲着牙保持微笑。 一百年也没关系。 没关系。 …… 第309章 业城医院。 脑波项目基金实际控股人,罗国庆教授抬头,潜藏在心底数十年的疑惑一朝得解。 “原来是他。” 00年,罗国庆于港岛创立了脑波研究基金。 真正推动脑波项目技术发展的力量,德国盖恩诺夫实验室选择主动加入。 同时带来大量基础设备和理论资料。 于是一家科技公司成型,组成了波兰przednia cz mozgu脑波项目机构的基础。 盖恩诺夫传承导师,是脑波领域研究的佼佼者。 这样的学术大佬完全不可能和他们有任何关联。 偏偏06年盖恩诺夫主动发起首次东方洽谈,点名夸赞魏俜央,并提出德国高校邀请,这才有了之后魏俜央在脑波研究领域登上顶峰的道路。 一切逻辑在横跨二十多年的记忆追溯画面中草蛇灰线,逐渐浮出脉络。 罗国庆咳嗽的很厉害,眼神恍惚,新的画面在他眼眸倒映。 缅泰港口,人流密集。 很难有人能掌控和调查背后势力如此繁杂,涉及多国的机要之地。 魏瑕也没离开。 和盖恩诺夫关于脑波项目的假象浅尝辄止,现在他拖着虚弱的身体,正在继续给他讲解缅邦的建筑和风土人情。 “其实你在这里可以看到很多佛塔,和大部分东南亚国度一样,这里也有着浓重的宗教信仰色彩,这些佛塔佛寺建筑,就是民众心底的慰藉之一。” “同时因为曾经被英殖民,这里基本没有工业能力,只能依靠丰富的自然资源,从事农业生产。” 魏瑕一边介绍,一边打量着盖恩诺夫的神情,近乎讨好。 他只希望,盖恩诺夫真的能认真对待脑波研究和的让妹妹学术进步。 彼时盖恩诺夫没来得及说话,前方传来惊呼。 他的妻子闷闷不乐走在前面,却被几个缅人调戏。 魏瑕眼底戾气一闪而逝,狠狠动手,甚至直接掏枪顶在对方脑门上。 那样狰狞的杀气让几名缅人匆匆逃离现场。 魏瑕的心思盖恩诺夫能看出来,这个黑瘦的人,对脑波很重视。 沉默半晌,盖恩诺夫盯着收枪的魏瑕:“为什么对我很好?” 冰冷枪械收到腰间,魏瑕没解释,只是声音很轻。 “以后脑波追溯的人,会有自己的思想吗?” 那一刻他几乎要哭出来,语气近乎于梦幻说着。 “脑波画面提取的意识,能不能看到后世啊?” 魏瑕努力睁大眼睛,似乎想要透过这个世道的山明水秀,看到另一个时代。 “能不能和后世对话?哪怕哪怕是以ai的形式?” 刚刚凶悍掏枪的身影,在面对盖恩诺夫的时候,像是央求。 那些藏在卑微里最如微弱的渴望,让盖恩诺夫心里一颤。 但他也只是迷茫,抬头扫过眼前看到的一切:“很抱歉,我不知道。” “前进意识怎么可能一直存在啊?” “或许,只有那些残留的记忆可能会被提取吧。” “这样的技术实现,也是百年之后了。” 盖恩诺夫是真的不知道。 魏瑕笑了,他站在人来人往的缅泰港口。 突兀出现在那些西装革履里,像极了被时代遗弃的孤影。 盖恩诺夫走了。 魏瑕双手撑着港口的栏杆,风里有些狼狈,注视水面的时候,甚至能看到大片散碎的光。 大概以后记忆提取,也只能是这样的零碎。 不过,我真想啊, 我真想通过脑波设备再看一次弟弟妹妹。 那时候,他们会是什么样? 一百年之后呢? 脑波设备提取的时候弟弟妹妹多大了? 不对,他们不会死,每个人都能长命百岁,长命一百二十岁。 没准时代发展,寿命突破,他们能活的更长,嘿嘿嘿。 许多游客看着那个栏杆边靠着的影子傻乐,只是莫名觉得,那种笑容好温柔,是骨子里的温柔。 魏瑕抬头,视线看向某一处的天空。 他像是在看未来,只是无法想象未来什么样。 于是魏瑕低声嘟囔着。 “我家的小朋友们变老了是什么样啊?” “我看不到他们变老的样子。” “让我看一眼吧。” 一双眼睛开始四处搜寻,到处看着,瞳孔失焦。 像是要透过岁月。 很茫然,但那一刻,魏瑕的眼睛很亮。 那是做为哥哥,最期待的眼睛。 病房。 魏坪生身边,魏坪政,魏俜央,魏俜灵站的很靠拢。 大家伙挤在一起,围绕着病床上的‘魏瑕’。 他们盯着脑波仪器,也看着记忆追溯画面,有些手忙脚乱的整理好自己的仪态。 哥哥说想看他们呢。 不能让哥哥失望。 “哥,你快看看我们。” 魏俜灵打开ai,手指发抖,偏偏急切的输入一行字。 “哥,你快回答我们一声,好不好?” 连在‘魏瑕’身上的脑波设备没有回复,ai也没有回复。 罗国庆疲惫极了,癌症无时无刻在侵蚀着身躯。 但他依然留在这里,他想知道后来的一切。 “谁之后推动了ai和脑波快速发展?” “按照科学进程,这本来至少需要百年甚至更久才会有成熟的技术问世。” “但偏偏二十多年就开始做到了。” “魏瑕,之后你到底留下什么了?” 咳嗽难以抑制,罗国庆苦笑。 “我就知道,有人舍不得让魏瑕等足足百年。” 分明有人开始疯狂推动脑波技术成熟。 像是必须实现魏瑕的愿望。 “所以,你还活着对吗?但是不是和我一样,快死了。” 罗国庆教授年纪很大了,思绪杂乱,他在猜测。 他也不知道一切背后。 但那个年轻人承受的一切,太苦了。 只有他知道,科技的突破,或许很多惊才绝艳之辈终其一生都无法完成理想,那种绝望。 但偏偏幕后之人做到了。 魏瑕背后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未来会在菲律宾发起最恐怖的禁毒行动的灭毒先锋。 掌握几十万人生产资料的鱼仔。 还可能会有计算机顶尖天才组成的技术团队,他们推动脑波接口和ai技术的高科技领域团队。 人的心力是有限的。 他是怎么做到的。 罗国庆想要死之前知道,一个人的心力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第310章 新的长子追溯画面。 新的小东基地很大。 沿着周边插了六个崭新的牌子,油漆正在逐渐风干。 青年军,瓦邦人,景族人,硫族人,黑狗街,水渠湾。 这六个牌子,代表如今瓦邦这座城市反抗毒贩的六支力量。 现在小东基地新修了一座很大的会议室,竹楼里,六支力量分别派遣代表。 青年军是吴刚和赵建永,瓦邦人代表是昂基,景族人代表是温敏。 各自背后都代表近百人。 只是现在谁都没说话,这些势力代表都在等待。 压抑气氛中,脚步声响起。 瓦邦人代表昂基,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眯起眼睛,顺着声音来源看去。 魏瑕在抵达之前,特意找金月埃做了化妆。 现在的他看起来黑瘦,五官棱角很像缅人小老头。 眼见出来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老头子,昂基呆住,甚至有些难以置信。 轻蔑在溢出眼角的那一刻,昂基迅速低头掩饰。 啪! 起身的吴刚很有压迫感,他猛然朝着昂基甩了一巴掌。 吴刚凶神恶煞:“你什么眼神,你想死吗?这是我们老大!我们都服他嘞。” “你看啥?你他妈刚才什么意思?” 吴刚越说越怒! 他直接把腰里的刀抽出,让各族代表瞳孔猛然收缩,额头不自觉渗出冷汗! 魏瑕咳嗽声不轻不重的响起。 握着刀的吴刚迅速收敛情绪,恭敬坐下。 只是轻轻的一声咳嗽。 对方甚至没说话。 这样的姿态反而让昂基,温敏几人愈发心惊。 吴刚是什么人,没人比他们更清楚。 带头袭击那群毒贩,见面就是分生死的狠人! 和毒贩正面干的时候,这个神经病完全不在乎生死,时常一个人抱着枪就冲上去。 他们也算是各族胆子最大的一批人,但他们看着吴刚那群青年军抱着枪冲锋的姿态,只会觉得胆战心惊。 不是一个人,而是青年军这一群人,全都是不要命的。 这样的人,对这个小老头居然是发自骨子里的尊重。 原本其貌不扬的老头子,忽然在一群各族代表心底种下阴影。 魏瑕颤巍巍挥手,极符合小老头的人设,声音出人意料的温和。 “接下来,我会先死。” “我会带着我的队伍,先死。” “我死之后,你们就不怕毒贩了。” 目光扫过这座崭新的竹楼,魏瑕声音似乎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从容。 “我知道你们还在害怕。” “但如果我告诉你们,国际缉毒警已经在联系我们了!” 会议桌上,昂基,温敏一个个各族代表明显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国际缉毒警马上就要到了,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国际联合行动。” “这次扫毒,他们会配备大规模武器,对瓦邦毒贩进行彻底清剿” 小老头在会议桌上激情昂扬,让各族代表的期待几乎按捺不住。 赵建永看着熟悉的昂扬姿态,慢慢低下头。 伤心的情绪几乎将他淹没。 假的。 都是假的。 这位何小东同志的身份是假的,他已经确定了。 国际缉毒警前来,也是假的。 但真正让他难过的不是这些,而是那个人。 他还在欺骗。 没办法。 为了做事,只能欺骗。 就为了艰难拉起来,反抗毒贩的队伍不会垮掉。 这具身体早就该崩溃了,他只剩下意志。 魏瑕沙哑的声音还在继续,连带着两只眼睛都明亮干净。 “国际缉毒警这次行动会提供四架武装直升机,搭载大口径机炮,做为制空力量。” 第311章 “同时会携带热成像雷达和大量专业战术设备,进行情报侦察。” “主力队伍是几支西方不同国度提供的最先进自动步枪和微型冲锋枪” “等铲除毒贩之后,他们会着手联合国际各类基金在这里建设工厂,修建道路,提供大量就业岗位,同时还会开发生态资源,推行旅游业,拉动经济发展” 温敏几乎听的发抖,快要抑制不住站起来。 他们等这样的场景,等了太多年。 一辈一辈的等,终于要等到了! 瓦邦人代表昂基看了一眼吴刚,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吴刚会服这样的小老头。 这种背景,太可怕! 吴刚脸上的狂热兴奋恰到好处。 只是看着老大的眼睛多了几分欢喜。 老大是个骗子。 我也是骗子的同伙! 我们是一群骗子。 这群骗子撒下弥天大谎,骗了越来越多的人,但却做着最伟大的事! 老大,是个好骗子。 昂基,温敏一个个各族代表纷纷起身,兴高采烈的主动和魏瑕握手。 魏瑕从容目送他们离开。 直到那些背影全部消散,魏瑕忽然虚弱的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气。 只是简单的说话,面对那些抵抗毒贩的代表演戏,就这么简单的行为就让他快站不起来。 太累了。 之前泰缅港口不断询问脑波技术,回到这里还需要不断思考。 他能感觉到。 越来越累。 各族代表走了。 魏瑕身边,唯独还坐着赵建永。 战友转头看着自己,几次开口,欲言又止。 魏瑕知道他的意思,索性自己开口揭开一切:“我骗了他们。” 坦荡的目光反而让赵建永有些不知所措。 赵建永无奈开口:“我们联合起来,也可以和毒贩一战,尽管胜算不大。”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才是质问的那一方,居然莫名有些没底气。 他能看透这名援军唯一的东西,只有那个赤诚的灵魂。 因为这个战友的每一步,都在欺骗。 魏瑕摇头,目光追着那些离开的代表在阳光下拉长的影子:“我不会骗他们白死的。” “国际缉毒警真的会来。” 带着病弱小老头妆容的身躯按着桌子颤巍巍站起来。 索吞想要伸手搀扶,被魏瑕推开。 “别扶我,我不会倒下。” 他的声音明显没有之前那场欺骗的昂扬,但却格外稳重。 索吞径直收回手。 尽管已经站不稳,但只要老大说,他不会倒下。 索吞永远相信。 “第一,吴刚之前在泰缅码头贩卖的残暴视频和炫富视频只是我们吸引国际缉毒警的噱头。” “第二个,才是我要做的。” 这一刻,魏瑕眼底浮现出触目惊心的狂热。 “我快要成为瓦邦彭家的毒贩代言人了。” “我会做出姿态,让欧洲得到半真半假的消息,那就是我会大量将毒倾销到欧洲某国。” “他们的缉毒警会惶恐,愤怒,为了维护该国的安全,他们一定会来。” “第一个是残暴视频带来的压力,第二个是该国安全,第三个是毒贩海量财富缴获。” 三个条件! 让国际缉毒警来! 杀我! 魏瑕似乎开始兴奋,目光灼灼盯着赵建永,说出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他们会来杀我!” “他们一定会来杀我!” “杀所有的毒贩!” “同时这里的各大势力也会世世代代厌恶毒贩!” 魏瑕很狂,就是语气让人觉得心疼。 小竹楼的气息几乎凝为固体。 吴刚从没见过这样的场景。 一个期待有人来围杀自己的兴奋。 直到魏瑕声音再度响起。 “我是个赌徒,一直都是。” “你们失望吗?” 魏瑕笑着,几乎站不稳,虚弱到极致的结果,是身体肌肉开始松弛退化。 吴刚猛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谁敢说失望,老子砍了他!” “老大!” “在这几个月里,我已经和你度过了一生。” “真他妈的像人一样快乐!” 索吞慢吞吞起身,笑的畅快。 “这世界就两种人。” “一种叫其他人,一种叫何小东。” “我叫索小东。” 赵建永抬头的时候,恰好迎上魏瑕那双亮的吓人的眼睛。 他知道。 那是一个男人可以投入生命和一切之后,才有的模样。 这个老缉毒警忽然笑了。 这个到底叫什么的战友!骨子里的炽热真诚真他妈吸引人啊。 所有。 我们都是骗子。 那就骗吧。 第312章 当代。 矿区小镇,老山。 00年扫毒总指挥刘国辉,00年扫毒总负责人,畹玎前缉毒警大队长杨国桐都在。 初冬的风沙冷得刺骨。 天色和许多年前那场行动时一样。 现在他们都凝视着长子追溯那双亮的厉害的眼睛。 他说。 让他们都来杀我吧。 只要他们来了,毒贩就会死。 那些所有的罪恶都会死。 以后这里也会有一批一批的人继续灭毒贩。 所以来杀我1 那些骨子里最歇斯底里的姿态,那些兴奋,没有一点不透露这个男人的傻气。 疯狂的期待穿过岁月,只剩下心酸。 他什么都没有。 像从树干上撕裂的落叶,无依无靠。 你让他怎么办? 于是他开始当骗子。 他其实可以更狠一点,糊弄这些势力,哄骗让他们送死。 但偏偏这个不守规矩的人骨子里是天底下最迂腐的傻子。 他的狠只对那些毒贩。 对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好人,他狠不起来。 他只能选择对自己狠。 真正背负骂名,让国际缉毒警来杀自己这个混蛋。 杨国桐翻开手机刚刚传来的消息。 那是德国01年的一则文件。 瓦邦彭家新任代理人,代号恶狼,姓名。 何小东。 国际悬赏挂的很高,高的超过许多毒贩头目的身价,明显异常。 杨国桐手指无意识颤抖了一下。 “怪不得他没穿那身衣服,他知道的,他以后会做很多他觉得不干净的事。” “他害怕玷污那身衣服。” “可是,你永远干净!” 刘国辉沉默,良久才终于开口。 “我欠他一身戎装。” “一直在做事,从没妥协的人,缺一身戎装。” 他不敢想魏瑕现在还在不在。 只是那具衣冠冢,已经在岁月中陈旧腐朽,落满尘埃。 …… 追溯新的画面。 小东基地的篝火发出轻微爆裂的声响。 透过火舌扭曲的空间,满眼荒芜,似乎一切生机都潜藏的很深。 吴刚,索吞,赵建永,金月埃。 青年军都围在魏瑕身边,怒视着这个家伙。 “老大,该吃药了。” 魏瑕无奈的接过金月埃手里的药和水杯,又觉得有一点幸福。 尽管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或许没什么用。 这一晚魏瑕盯着那些随风翻转的火看了很久。 久到索吞有些茫然。 “老大,你在看什么?” 魏瑕有些意兴阑珊,像被打断了什么。 “我爸曾说,如果你盯着火看的够久,你能看到所有的世事变迁。” 这下不光索吞,赵建永,金月埃都凑过来,连带吴刚都期待的看着老大。 “那你看到了什么?” 风刮的有些大,趁着火焰卷过来,魏瑕不经意扭头,悄悄擦了眼泪。 “我啊。” “我看到索吞娶了老婆,在做小本买卖,每天乐呵呵的。” “看到金月埃在无限追寻设计师的梦想。” “吴刚成了毒贩克星,那些毒贩一提到他,吓得打摆子。” “看到老赵回警队的时候,特别多战友拉着横幅,迎接他。” 他似乎有些絮絮叨叨,真有点像个老头。 “那你呢?”金月埃有些沉默。 魏瑕嬉笑扭头盯着身后空无一人的密林,声音柔和的不像话,像是看到了什么。 “我?我看到父母来接我了。” 吴刚和索吞松了一口气,咧着个大嘴傻乐,昔日魏瑕杀光头的时候,他们转过身走了几步,不知道魏瑕和光头说了什么。 所以他们也好奇老大的父母。 吴刚和索吞在夸赞: “老大的父母,肯定是一等一的厉害。” “那是,老大什么都懂。” 一通夸赞,谁也不知道那些掩埋在时间里的影子。 提到父母,魏瑕骄傲的坐直了些,眼神发直:“那是,我妈可好了,她现在肯定很轻松,追求她一直喜欢的管风琴。” “我爸现在应该有时间修理他那块经常不走字的手表。” 吴刚和索吞羡慕极了:“老大的爸妈真好,我们的爸妈早就不知道去哪了,有的死了,有的跑了。” 魏瑕伸手搂着两个人的脖子。 “沮丧什么。” “以后啊,你们都要做个好父亲,好母亲。” 连带着扫了金月埃一眼,目光又迅速避开,气的金月埃牙痒痒。 只是没人看到那些最炽烈的光在风里翻卷的时候,一个人的眼睛,竟能落寞成那样。 魏瑕伸手指着那些木柴焚烧时的爆裂,像是看到昔日一座房屋在爆裂的燃烧,他看到一个孩子在拖着父母尸体藏进秸秆,魏瑕眼睛更直了,真的像是死人的眼神 魏瑕说:“看,我父母来接我了” 索吞笑的肚子疼,锤了老大肩膀一拳。 “老大别闹了,别闹了。” “按你说的,你父母还在国外,离得好远。” 魏瑕也笑。 除了眼睛,哪里都是笑意。 “我快见到了。” “他们来了。” 山里的风愈大,刮开璀璨灼烧后的余烬。 第313章 当代。 骆丘市,骆丘一中,骆丘七中,骆丘重点实验中学。 最生机勃勃的喧闹戛然而止。 学生们沉默的看着记忆追溯。 坐在火边畅想的男人明明和吴刚索吞坐在一起。 偏偏看起来像是被从这个世界撕掉的一角。 魏瑕真的像是不存在。 他甚至不像是属于98的人,像是属于更老的人。 有些女生感性的趴在桌子上,捂着嘴抽噎。 有人忽然放声歌唱,尽管夹杂着闷闷的声响。 “一条大河,波浪宽” 逐渐嘶哑的稚嫩声音响起,坐在他身边的同桌毫不犹豫,跟着开口。 第二个,第三个,直到最后连成一片。 病房。 魏坪政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几乎呼吸不上来。 他知道哥哥有多难受。 他想到很多年后的吴刚,现在也在看着这一幕。 现在的吴刚会不会想到那时候老大的悲伤。 他又作何感想呢。 …… 长子追溯新的一幕。 联合了瓦邦人,景族人,于是青年军带领之下,这支反抗毒贩的队伍声势浩大。 这段时间魏瑕的干呕越来越频繁,咳嗽声音也逐渐加剧。 他很难受,但还在慢慢的,一点一点细心制定小东基地的发展规划。 青年军在赵建永和吴刚的带领下,带着各族力量,持续对瓦邦彭家的毒贩进行袭击。 一次次,像最凶狠的狗。 很弱,但就是不肯退却。 他们从边缘蚕食毒贩的仓库,生产线,运输线,甚至打手。 毒贩明显开始慌张。 大量囤积的货物和押在其中的资金,也逐渐让跟随彭家的毒贩传来不满和恼怒。 索吞最近总是带着录像机。 按照老大的意思,每一次争斗都要拍摄下来,哪怕只是一个片段。 他们会将这里的争斗,命名为毒贩争夺战,传递出去。 传递的内容很明显。 一群代号青年军的毒贩,目的是驱逐彭家在瓦邦的势力,彻底掌控瓦邦。 “兄弟们,等我们占领这里之后,就能大量将毒倾销到欧美。” “到时候像这样的金子,要多少有多少!” 吴刚蒙着脸,反复出演,恰到好处的狂热和野心,都映衬在那双贪婪的眼睛。 青年军其他蒙着脸的身影则是握着金子道具欢呼起来。 “那群欧洲佬最有钱,只有倾销到欧洲,才是最划算的!” 拍摄画面结尾,定格在他们捧起来扎成捆的灯笼一样的罂粟上。 完成拍摄后,吴刚丢掉罂粟,眼底厌恶到极致。 他平静看着那些录影带,从索吞手里一点点送到泰缅港口,贩卖给欧美方向。 那些猎奇的人一定会看到一切。 “老大选择赌人性的恶。” … 吴刚和索吞事情比以前多了。 要带人打击毒贩,要拍摄伪造视频。 趁着这个机会,魏瑕也在营造气氛。 环境越真实,国际缉毒警才越会上套。 人们往往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魏瑕开始在村民家,还有边境张贴横幅,安排青年军和对方商议。 横幅用缅文写的字迹很大。 【打垮彭家,自主生产,自主经营】 【一切毒送往欧美,实现家家户户共同致富】 很多人开始知道,这支正在和毒贩作战的青年军,目的是拿下彭家占据的瓦邦,将毒倾销到欧美市场。 甚至走在路上,都有许多人在低声讨论。 当代。 埃斯里克退休很久了,和家人一起在看这段记忆追溯。 这位昔日国际缉毒警情报员,曾经在缅邦扫毒行动中侦测到大量感应信号的扫毒先锋现在已经老迈不堪。 画面让他恍惚间,回到昔日。 他98年六月来到瓦邦的第一时间,侦测到许多感应信号。 于是他开始拼命搜集关于毒贩的情报。 那时候青年军准备把毒倾销到欧洲,他一点一点记录看到的一切,真的觉得这里需要清剿。 所以,在98年7月,他给德国发了第一份情报。 他详细汇报国际缉毒警组织,申请发起毒贩剿灭计划。 内容里详细记载这里的彭家和青年军的嚣张,几乎每一个字现在都还记得清楚。 回过神,埃斯里克苦笑着。 一切脉络浮出水面了。 “难怪他们会张扬到这种地步,让人随便获取到这些疯狂的情报。” “原来一切都是魏设计好的。” “那些都是表演给国际缉毒警看的。” “他说他是个赌徒,他没有赌白人的良心。” “他孤注一掷,押的是人性的恶。” “所以我们才会去缅邦。” “这一局,你赢了,魏。” 新一幕开始出现。 吴刚拍摄演戏的视频的传播速度超乎想象。 以至于青年军其他各族。 如温敏,昂基几名各族代表看到视频后,也开始联合上门质问。 “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们是打算利用我们掀翻彭家,自己上位继续贩毒?” 魏瑕如今小老头妆容下竟异常贴合形象,他开始安抚这些人:“这是彭家的诬陷。” “如果一句话就能让我们分崩离析,最后得利的会是谁,你们应该比我清楚。” “他们越是这样,越证明他们害怕了,他们害怕国际缉毒警到来,但我们不怕!” 那些气势汹汹的质问顷刻哑火。 魏瑕也沉默着。 他只能安抚这些人。 疲惫。 要假装大毒枭,要假装说把毒倾销到欧洲,故意得罪国际缉毒警。 一方面还要安抚盟友,让他们知道青年军不会碰毒。 还要欺骗他们国际缉毒警和东方缉毒警马上要展开联合行动。 一方面,他甚至必须尽快思考,如何在这样的环境下,对接国内缉毒警。 心力交瘁的痛苦,比生理上更让人难以承受。 一个人心底如果埋藏太多事,真的有时候很难以呼吸。 但。 魏瑕面对各族势力代表,他还是那副运筹帷幄,老奸巨猾的自信姿态。 魏瑕经常告诉自己。 我带着青年军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 一步都不能错,一步都不能慢。 我要多思考,多想想。 想好每一步。 困。 好困啊。 疲惫的精神再也撑不住,魏瑕躺在竹椅上沉沉睡去。 金月埃轻轻抱来被子,仔细为这个男人掖好被角。 她伸手拢起耳边长发,观察着这个男人紧皱的眉头,和蜷缩起来,没有任何安全感的身体。 于是金月埃慢慢蹲下,冰凉的手指试图抚平眉间的风霜。 “我们结婚吧。” 她不敢在魏瑕清醒的时候告诉他。 只能趁着魏瑕疲惫到极致,小声的念想。 一个人很难有这种疲惫。 甚至他已经睡着了,都要捂着脸,隐藏自己即将崩溃的心。 他逞强的强撑着,不肯让人看到。 金月埃轻轻握住魏瑕粗糙,已经磨灭指纹的手,平静的触碰。 她没办法帮助魏瑕,至少这样,也许能给他一点安全感。 哪怕只有一点,都已经足够。 索吞,吴刚和赵建永隔得远远的看着,难得温和。 没人愿意打扰这样的宁静。 第314章 午睡只有短短片刻。 从竹椅上醒来的魏瑕察觉到双手的温暖,他紧张的从金月埃掌心抽离。 似乎觉得太刻意,于是他又挤出自以为镇定的笑,挣扎着起身。 金月埃准备搀扶,被魏瑕轻轻推开手。 “我真的没事。” “我不喜欢被搀扶。” “因为真的很年轻。” 魏瑕笑了一下,在说的年轻的时候他吐字清晰。 年轻的自己不需要被搀扶! 金月埃从容点头,离开了。 老大终于醒了,吴刚也开始汇报,格外严肃。 “老大,战斗视频已经大批量送到泰缅港口,目前传出去二十多份了,根据暗中观察,买家基本上都是欧美人,那边猎奇的录像带观看的人很多,很快就能造成轰动影响。” “不光是欧美,那些横幅的出现,让现在瓦邦,以至于缅邦其他地区的很多人开始相信,青年军一旦占据彭家势力,就会开始大批量向欧洲出货新毒。” 汇报了当前任务,吴刚紧接着开口。 “老大,还有什么任务吗?” 他目光炯炯,期待神情溢于言表。 只要自己多做点事,老大就能少做点事。 这样老大是不是就能快点好起来了。 老大,快说啊。 新任务? 魏瑕摇头。 于是吴刚站得笔挺,从教官赵建永那里学来的敬礼竟标准的让魏瑕有些恍惚。 “报告,何小东请求发布新任务!” 魏瑕这次没有嬉笑。 因为站在他对面的吴刚穿着标准的缉毒警衣服。 尽管看起来有些粗糙。 但穿着这身衣服敬礼,他必须郑重。 挣扎着起身,魏瑕尽力让自己腰背挺直,有力的回敬。 “何小东同志,有新任务!” “以后如果你有时间能抵达东方边境,畹玎边防线。” “请你以合法的方式进入我的国家境内。” “请找到一条公路,名为史迪威公路,也叫滇缅公路,昆瑞公路。” “起点可能是印度或者缅邦,但通往滇西。” “你的任务是,抵达这条公路,帮我做一件事!” 魏瑕的声音忽然软下来,恍惚像是梦幻一般。 “到时候科技会不会很发达。” “这件事就是!”魏瑕开始停顿,他在想。 吴刚听的很安静,他甚至没有问为什么。 魏瑕想了很久。 那些被他故意封起来的记忆随着时间开始褪色。 记忆力不好了,真难受。 97年末去见小政的时候,和他拥抱时,自己穿的玩偶服是什么颜色和款式? 记忆开始来袭。 魏瑕开口交代:“你在昆瑞公路上行走,然后你穿上白身躯,粉耳朵,脖子上挂着大大的蝴蝶结的兔子玩偶衣服。” “然后,你手里要拿着糖葫芦,拿着很多糖葫芦。” “被卫星监控拍摄到。” 沉浸在未来的魏瑕瞳孔失焦,茫然但笑的温柔。 “这样,很多年以后,如果有人用科技打开地图。” “或许在某年某月某日,他们会看到一个兔子玩偶拿着糖葫芦,在昆瑞公路上,对着卫星招手。” “那便是你的任务。” 吴刚没说话,他只觉得奇怪。 为什么? 给谁看? 兔子玩偶和糖葫芦又代表什么意思? 他不知道,于是重重点头,记下一切细节,吴刚终于还是忍不住。 “老大,这是要给谁看?” “难道真的有这种技术,可以从天上看到地上一个小小的人影?可以把一个人留在地图上很多年?” 话匣子一打开,吴刚再也控制不住好奇:“那你呢,老大?” “为什么我们不一起去?两个兔子。” 只是想想平常严肃的老大穿着兔子玩偶服,吴刚就觉得有意思。 于是他兴奋的盯着。 这个好玩的新任务,他想和老大一起去。 魏瑕只是笑,什么都没说。 那张笑脸让吴刚的兴奋逐渐湮灭。 老大笑容很温和。 可偏偏就是这种温和,让他觉得迷茫。 他总觉得,老大和自己不在一个时空。 因为站在自己对面的人,像一直活在过去。 年轻和苍老两种截然不同的姿态杂糅在一起,那种隐约的撕裂感让他经常莫名觉得害怕。 于是他只能认真看着老大,做出属于他的承诺:“我一定会去的。” “我肯定会在昆瑞公路,穿着兔子玩偶服,拿着糖葫芦,被地图记录下来。” “在几年后,哪怕几十年后,让人打开地图看到。” 他记的很详细,每一段细节都尽可能不偏离老大的思维。 尽管这样,对面的老大依旧笑着,没说话。 像是一点一点要从这段原本就错位的时空里抽离。 那种感觉,更像他早就不属于这个时空。 他快要走了。 时常产生的虚无缥缈,让吴刚恐惧。 他觉得自己就快要触碰不到老大了。 当代! … 畹玎,昆瑞公路。 这条公路从上世纪初,动用了二十万人,两百名工程师,一点点修建的物资运送要道。 依山而建,多次加固修复,现在沿着山体蜿蜒起伏。 现在道路上停了许多车。 昆省来了许多人,有白领,学生,老师,小商贩。 他们站在这片公路上张望着,很多人都在寻找不存在的影子。 隔着漫长的二十七年。 那时候有人说。 要拿着好多糖葫芦,穿着玩偶衣服回来。 回他的国家。 业城,重城,福城 乃至海外印尼,缅邦,马来西亚各地都有人陆续开始使用电子地图软件寻找。 按照年份,按照月份,一点点寻找这条公路上的地图记录。 从00年一直到25年,数据库很庞大,但这些人只是耐心的搜索,翻页,再搜索。 直到有人迅速翻过15年6月15日的昆瑞公路。 一个穿着玩偶服的身影从昆瑞公路山脚下出现。 白色兔子玩偶,粉色耳朵,脖子上挂着大大的蝴蝶结。 他手里拿了许多糖葫芦,插在一个草垛子上。 沿着这条公路一直走,蜿蜒盘旋着上山,出现在昆瑞公路每一处能被卫星拍摄到的地方。 走啊,走啊,糖葫芦草垛子也跟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于是一个月的漫长时间,这条路有了小小的玩偶很多痕迹。 小兔子玩偶顺着公路一直走,像不知疲倦。 好多人觉得眼睛沙沙的,直到有个孩子歪着脑袋,小声嘟囔着。 “魏叔叔回家啦。” “他回家找弟弟妹妹啦。” “那个兔子终于回家了………” 第315章 兔子在蹦蹦跳跳。 直到消失于昆瑞公路。 而现在长子追溯新的一幕。 彭家别墅! 瓦邦的势力彻底乱成一锅粥。 每天睁开眼睛,两省毒贩下线听到的就是山里传来炸裂的枪声。 青年军像是一群不知死活的野狗,锲而不舍的要从彭家撕咬一块肉下来。 尤其是军械库的缉毒警痕迹,让这座死气沉沉的小城开始感觉到真正的混乱起来。 别墅里,各地萎靡的毒贩下线都在,魏瑕也在人群里。 不同的是,面对彭景国的时候,其他下线只要一想到王黑七几人的下场,就吓得跟狗一样听话。 但魏瑕不一样,他居然会狂热期待看着彭家任何人。 现在彭景国在点名,几乎一两天就会招呼一名下线前往谈话。 光头死了,毒品积压,青年军袭击,莫名其妙的‘缉毒警’,已经让他坐不住了。 他得开始物色新代言人! 省级代言人。 于是魏瑕精神状态极好挺胸抬头。 时间倒回两个小时前。 那是魏瑕即将去彭家集合开会。 房间内,魏瑕自言自语:“在彭景国谈话之前,我不能虚弱!” 如果彭景国看到死气沉沉的自己,一定会觉得自己活不了两天。 马上就要死的人,没资格当代言人! 于是魏瑕咬着牙,开始偷偷在房间里锻炼。 从各下线房间里偷来的山参,葡萄糖不要命的往嘴里灌。 “俯卧撑准备!” “一百个!” 他张嘴无声喊着缉毒警训练口号,汗珠子从哆嗦的手臂垂落到地上。 可客观事实不会改变。 新毒和酗酒已经将他的躯体摧残的不成样子。 他分明能感觉到这具身体千疮百孔,彻底废了。 脖子上爆出青筋,他也没能做完第六个俯卧撑。 脸在冰冷的水泥地被压变形的时候,沾了许多灰尘,狼狈的像一条狗。 这一刻,魏瑕盯着门口,瞳孔有些涣散,看到两个虚幻的影子。 他突然惊慌失措的挣扎着。 小央和小灵拉着手,嫌弃的站在门口,就那样盯着他。 力气不知道从哪涌出来,嗓子里像憋了一团火,声嘶力竭的嚎叫中,他爬起来,自顾自开始俯卧撑。 “哥厉害得很!” “哥哥会收拾家里,有的是力气!” “哥会保护你们!” 他忽然被变得斗志昂扬,整个人精气神都变得不一样,眼睛瞪得老大,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 于是当彭景国再次召集下线们抵达彭家别墅的时候。 之前被注射拷问的下线都精神萎靡,惶恐至极,惟独魏瑕东张西望,亢奋的如同真正的正常人。 彭景国盯着这群没精神的下线,只觉得烦躁。 但看到那个何小东的时候,反而有些难以想象,连烟都忘抽了。 这个常年碰毒的小子,居然精神头十足,乐呵呵的偷碰桌上的毒。 甚至在打手路过的时候,还在开口。 “再整点吧。” “这些好东西必须卖出去,我还得盖别墅呢。” 昂贵的扶手被有节奏的敲打,彭景国饶有兴致的盯着。 这小子还真不错。 找代言人,也必须要找真正有手段的。 “现在是六月底,七月中旬,我会选一个人总管彭家的货。” 手指在一群下线里旋了一圈,彭景国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一点情绪。 “或者,你们只剩一个。 “这半个月不会给你们毒了,想要,就只能给最后那一个人。” 养蛊! 都是被注射毒的下线,半个月的戒断,那是要他们的命! 魏瑕眼里的乐呵变了,暴起发难,他猛然抓住一个下线的头发,直接将他从别墅三楼扔下去! “彭哥,给我!” “只要你每天给我毒,我保证市场什么事都没有。” “这玩意太爽了!” 魏瑕激动的攥着针管甩动,楼下下线哀嚎的声音里,像个狰狞的恶鬼。 唇亡齿寒,身边的北花县下线下意识给了魏瑕一拳,但魏瑕早就习惯打架,锋锐的指甲狠狠扯住对方喉管,直接扛起对方,疯狂朝着地面砸! 凶悍不要命的打法直接让一群下线骨子发冷。 “来啊!来!” 猩红的眼睛伴随着野兽一样的喘息,脸上被撕扯出血迹的魏瑕盯着那群下线,疯狂挑衅! 彭景国满意的瞧着,依旧翘着二郎腿,模棱两可。 “就给一个人,如果最后是你,那就给你。” 彭景国笑吟吟起身,推门出去。 十几个毒贩互相对视,这些都是骨子里的狠人,也明白接下来必须要开始厮杀了。 许多人第一时间瞄向刚刚鏖战两次的魏瑕。 出人意料,魏瑕却忽然跪下了,眼泪都挤出来,看的一众下线愣住。 “给我吧,大哥们,我想当代言人啊。” “我要毒,我受不了了” 呜呜的哭声似乎和刚才判若两人。 门口,彭景国暗中听着,满意笑了。 这小子还真是个疯子。 可惜了,就是不够狠。 然而下一刻,房间里传来剧烈声响,一片哗然! 趁着一名中年下线被他跪下麻痹,魏瑕果断起身,重拳狠狠捶打对方喉咙! 中年人大口呕血,彻底瘫软。 拳头上还沾染着血迹,眼泪挂在脸上,偏偏魏瑕面无表情,目光癫狂,扫过眼前。 “老子要当代言人!” “哈哈,这毒太爽了,老子要用这些操控很多人!” 剩下的十几个下线对上那双冷血的眼睛,忍不住后退一步。 这个神经病! 他们本来一直觉得何小东只是一个毒狗,乐子。 谁成想他根本没把别人当人,甚至没把自己当人。 这种人,从头到尾不择手段,谁挡他的路,他就整谁! 巨大的压力下,就算是这群骨子里的狠人,竟也不敢开口说个不字。 门口。 彭景国彻底满意,手里的雪茄随手杵在墙上。 如果最后留下的真是这小子,那就选他。 这人碰毒不少,身体还能这么好,关键是,有野心。 他脑子也挺好用,知道毒这玩意,本质上就是一种操控工具。 别墅奢华的玻璃走廊上,彭景国满意转身,又叹了口气,神色间似乎有点惋惜。 “可惜了,就是碰毒太多。” “这小子要是多活几年,没准干的能比光头好。” 真正让彭景国满意的是,这小子刚才跪下看似求饶,实际上为了更好的攻击。 这才是当代言人的特质。 歇斯底里,不择手段! 第316章 别墅大厅里还在对峙。 瘦的跟老头的魏瑕一个人,对峙十几个下线。 扔两个人下楼,尽管是突袭,但身体很难支撑住。 魏瑕能感觉到肌肉在跳,无力感强烈,那是肌肉纤维猛然发力,被拉的发酸的反应。 但他现在不能露一点痕迹。 于是魏瑕凶得很,狂的没边,先行打破僵局:“西装给老子脱了!你他妈也配穿!” 他还蹲下身,粗暴撕开之前吐血的中年人手上的手表,带着大片血肉剐痕。 手表和西装全都攥在手里,这才傲然转身,向大门走去。 几名下线咬着牙,死死盯着魏瑕,额头渗出冷汗。 他们在等魏瑕露出疲态。 只要这个常年碰毒的毒狗走路有一点不稳,他们会像狼一样扑上去。 撕了他! 然而准备出门的魏瑕,只是癫狂甩着西装,无意义的嘶吼着,生龙活虎! 这群下线最终也没敢动手,狠狠的盯着。 “他妈的,这个混蛋碰毒比我们多,凭什么还那么壮实!” “这个畜生!” 离开别墅,魏瑕一路反侦察,躲避,绕路,骤停,改向。 确定没人跟踪,才终于抵达小东基地。 手里的西装丢给索吞,几个手表则递给其他青年军。 魏瑕难得一直笑吟吟的,不少青年军凑上来询问。 “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老大。” 也没掩饰,魏瑕坐在竹椅上,大大咧咧的挥手,眼睛血丝依旧浓烈,但亮晶晶的。 “我就快要当上代言人了!” 索吞提着西装心满意足的盯着,格外兴奋。 这可是西装啊,他这辈子都没穿过。 不过他没直接穿,打算洗洗,上面浓烈的毒味让他有些厌恶。 魏瑕这边取得进展,赵建永也正色,开始汇报战果。 “十天时间,我们先后端了彭家三个生产车间,一个中转仓。” “现在我们队伍目前有八个,差不多六百人,但真正可用的一线战斗人员大概只有两百七十多人” 魏瑕咧嘴笑着听汇报。 然后他开始闭眼。 好困啊。 其他人最初还能听到竹椅上传来吱呀声响。 渐渐的,椅子上的身影没动了,魏瑕像是逐渐瘫软,就那么软塌塌的贴在椅子上。 背后的密林里,虫鸣鸟叫也开始消散,寂静的没有任何声响。 吴刚和索吞没打扰,但始终没得到魏瑕的回应,赵建永的汇报也逐渐变小,直到停止。 金月埃忽然觉得不对劲。 因为她的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离开魏瑕。 现在的魏瑕靠在椅子上,像死了一样,连胸腔都没了起伏。 只剩下安详的笑。 死一样的寂静里,索吞试探着开口。 “老大?” 金月埃声音明显发抖,竭力抑制。 “阿东” 吴刚脑子里有些的空白。 “老老大” 赵建永心里莫名一抖。 “同志,战友” 竹椅上的人始终平静笑着,再也没回应。 训练场上的轮胎砸落,呼喊号子的青年军动静很大,偏偏没能让这个人有任何反应。 吴刚第一次害怕的发抖,两只脚像灌铅一样,拼命跑着,发狂的拉来了老缅医。 “你给看看快看看!快啊!” 老缅医颤抖着扎针,半晌,又拔下针,拼命按压胸腔,心肺复苏,战地急救的捶打 椅子上的人始终一动不动,脸上还挂着笑。 像是忽然睡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醒来。 许多正在训练的青年军看到,开始察觉到不对。 从一开始慢慢走过来,到最后,几乎是拼命的跑过来! 索吞看着围过来的青年军,眼珠子里的血丝几乎爆开。 “别围着他!” “我老大不喜欢被人围着!” 他近乎狂躁,狠狠推搡着这些围拢的青年军,戾气几乎从眼睛里溢出来! 吴刚的茫然只有一瞬,他已经开始提枪,检查弹夹,装配弹药。 一个人眼神空洞,自言自语开口。 “得宰了他们。” “一定要宰了他们” 赵建永头一次没阻拦吴刚,沉默着开始检查雷管和炸药,拿出彭家的地图。 金月埃也没哭。 两条麻花辫的姑娘没说话,砍柴刀摩擦在石头上的声音的刺耳又聒噪,像极了引燃炸药桶的火星。 魏瑕就那样躺在椅子上。 笑容安详,舒服的睡觉,身上活人的气息微弱的可笑。 老缅医的急救拉开上衣。 金月埃只是麻木的盯着,蛇鳞纹身,兔子纹身,莲花纹身,纹身下是密集的伤疤。 人群里赵建永忽然掉下泪来。 只有他知道那些纹身代表什么。 所有人都在惶恐,像是茫然夹杂未知的恐惧。 这个精力旺盛的人怎么了? 他们忽然想到。 好像以前魏瑕表现出的活力是假象,忽然死亡才是常态。 可,凭什么啊! 凭什么!!! 怎么就能突然死了! 竹椅缝隙里传来山风,身体逐渐冷却。 魏瑕猛然睁开眼睛,恰好看到金月埃正在伸手,一点点触摸他的纹身。 他有些紧张和羞涩,迅速避开,拉扯穿好衣服,这才盯着那些没训练的青年军,皱眉怒吼。 “干啥呢?” “训练啊!” “都好好训练,以后这都是保命的本事!” 他扭头,看着抱着枪傻愣愣的吴刚,没好气的抬脚就踹。 “吴刚你干啥,拿枪发什么疯?没事疯什么!” “还有你,索吞,给老子倒点水,我渴了,没点眼力见。” “老子睡一觉也不行了?睡一觉,懂吗?” 老缅医有些难以置信,迟疑的开口。 “你刚才的状态,不是睡觉,更像是晕倒,或者猝死的前兆。” 话音到最后,很轻,像在掩盖什么。 椅子上穿好衣服的魏瑕嗤笑。 “我还没十八,猝死?我猝死什么啊。” 吴刚没说话,索吞也没说话,赵建永,金月埃都在看着。 这具身体,真苍老啊。 但眼睛怎么那么亮? 像在哭泣的星星。 竹椅上醒过来的魏瑕激情澎湃,挥着手。 “接下来你们别参与,免得露馅。” “记住,你们就继续袭击,让彭家惶恐,永远惶恐,给他们制造大乱的征兆。” “只要我灭了其他下线,我就是彭家的新代言人!” 他似乎很兴奋。 “到时候国际缉毒警来之前,得把你们都送走,不然你们很危险。” 说到计划的时候,魏瑕兴高采烈,永远有使不完的力气,神态近乎狂热。 其他人只是呆呆地看着。 密林的风在枝桠间划出尖锐呼啸。 之前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身影,现在活生生站在他们眼前,斗志昂扬,生机澎湃。 这人活了。 真的像火山一样。 但也像死人。 因为至少在刚才那一刻,他真的像一具尸体。 索吞心底生出莫名的叹服和虔诚。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人啊。 第317章 业城病房。 魏坪央忽然发抖,有些不知所措的哆嗦着,像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她抱着妹妹,细腻的手指不断发抖。 她的哥哥,刚才在追溯里好像真死了。 忽然失去依靠的恐惧,让她觉得自己根本不是什么科研领域尖端人才。 只是一个人的妹妹。 这个本该死去的人,想到事情还没做完。 想到他的兄弟们,想到他的仇人,他的父母,他的弟弟妹妹。 于是他醒了。 他活过来了。 劫后余生的眼泪措手不及。 “追溯,对,模拟!” 她手忙脚乱的躺在病床上,自顾自佩戴设备。 “给我模拟,我要立刻模拟!” 脑波设备迅速启动,魏家四女,魏俜央进入模拟! 睁眼这一刻,身体传来剧烈酸痛,连带着魏坪政退出模拟时留下不曾散开的心理压力,魏俜央没管,第一时间小跑来到卫生间。 镜中眉眼憔悴。 只看一眼,魏俜央心酸的几乎落泪。 她轻轻触碰这模拟身份的这张脸。 “哥” 她跑出门,像疯了一样,开始一家一家寻找被送出去的弟弟妹妹。 五官稚嫩的二哥,三哥,小妹。 她一一拥抱,抱得很紧,声音哽咽到快要说不出话来。 “我我好想你们。” 那个声音,是这一年魏瑕的声音。 哥,你是不是很想说这句话。 这句话,藏在你心里好多年。 我帮你说,我说! 我现在才知道。 年幼的魏坪生,魏坪政都茫然看着,不理解。 “想我们?” “我们一直都在啊。” 魏俜央声音有些发涩。 “另一个时空。” “那个时空的魏瑕,好想你们。” 尽管做为脑波项目的主要研发人员,她最清楚,这些弟弟妹妹,都是脑波产生的意识,和npc没什么分别。 可这一刻的拥抱不是假的。 现在,她是魏瑕。 魏瑕活生生拥抱着弟弟妹妹。 魏俜央的手很用力,用力到心脏都快要停下。 哥,我们再次拥抱了。 那些几乎深入骨髓的思念,终于在这一刻化作滂沱大雨,从眼睛宣泄出来。 他举起袖子擦拭眼泪,掰着弟弟妹妹的肩膀,认真的一字一句。 “一定要记得魏瑕,一定要记得,好不好。” “好好的喊他哥哥,叫他哥哥。” “你们给魏瑕买好吃的好不好?” 看着漠不关心的魏瑕突然找上门,说了一大堆奇怪的话,魏坪生和魏坪政都有些茫然,伸手挠头,互相开口。 “可是可是平常都是你给我们买吃的啊。” “哼,为什么要叫你哥哥,上次我被收养家的孩子欺负了,你都不帮我。” 七嘴八舌孩子气的话很乱。 魏俜央慢慢蹲下来,用手摸着弟弟妹妹的脑袋。 “魏瑕很好。” 她说话声音很轻,现在在弟弟妹妹眼里,她就是魏家长子,魏瑕。 但她在说另一个时空的魏瑕。 “哥哥好想你们。” 魏俜央站起来。 耳边出来扛着音响跳迪斯科的时髦男女。 穿着宽肩的职业西装的女性,还有那些阔脚喇叭裤。 红绿灯边的高架桥响起火车呜呜的声音。 小三轮上大喇叭拉着要去赶集的批发衣服,花花绿绿。 这个时代的都市具备独特又模糊的年代感。 和记忆里的时代一样。 曾经,那个人也在这里活生生的看着。 哥。 小央来了。 小央想哥哥。 长子对比,继魏坪生和魏坪政后,多出新的模拟画面。 魏家四女,魏俜央抱着孩子们,此刻定格。 现在,魏瑕长子追溯画面。 醒来的魏瑕打算回去了,他必须尽快落实代言人身份。 第318章 把那些恶狗一样的各地毒贩下线全部宰了! 让自己是代言人! 走之前,老缅医拉着魏瑕的衣服,眉头皱起来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调养的话,随时会死。” 吴刚也皱着眉:“老大,你能不能听医生一次,求你了。” 阻拦让魏瑕格外烦躁,他伸手试图拨开吴刚挡住去路的壮硕身躯。 “你们不懂,那群人都是各个城市的狠人。” “趁着机会,必须尽快除掉,不然他们反应过来,我要当彭家代言人,很麻烦。” 人群中劝慰的人很多,独独不见金月埃。 魏瑕忽然发现身边劝慰的人都闭嘴了,盯着他身后。 摸不着头脑的魏瑕扭头看。 金月埃的麻花辫被打散盘在头顶,被圆盘一样的黑帽子掩住。 蝴蝶形状的银丝像细碎的流苏,随她走动轻轻摇晃。 旗袍一样的衣服看起来有点陈旧,但颜色炽烈,像一团火,鲜艳的刺眼。 密林的山风一吹,衣角摇晃。 那双漂亮的眼睛衬着光,亮晶晶的,像折射星星的水,波光粼粼。 不知道什么时候,金月埃换上了缅邦新娘的装束。 魏瑕下意识倒退两步,烦躁的情绪忽然变成害怕,他奋力推着身后的吴刚,想要逃离这里。 肩膀被人用力扣住,魏瑕转头,发现索吞正笑吟吟推着自己。 魏瑕慌了:“你他妈的,让我强娶?” 他像个孩子一样拼命挣扎,魏瑕试图从索吞手里扯开衣服,急得脸红脖子粗。 即便被骂,索吞也只是咬着牙,头一次昂着头反驳。 “老大,你肯定也喜欢我姐。” “你敢说你一点都不喜欢吗?” 咄咄逼人的目光让魏瑕有些躲闪,哑口无言。 他没底气反驳索吞。 昔日始终默默陪伴自己的金月埃,他有时候心动过。 这种东西真的克制不住。 但动心只是动心。 于是魏瑕只是低着头,继续撕扯想要抢回自己的衣服。 无意间露出臂弯的针孔让他挣扎愈发剧烈,悄悄拉着衣服想将那些丑陋藏起来。 直到金月埃从容的看着他。 “你觉得你的前半生像是飘落的树叶。” “但。” “你的后半生不是枯枝败叶,你是我的春天。” 这一次金月埃的汉语字正腔圆。 柔软的眼睛盯着魏瑕,是生机勃勃的欢喜。 索吞放开手,吴刚,赵建永都安安静静的看着。 金月埃一字一句:“我们结婚吧。” “除了死亡,以后的人生都是婚礼。 “我们以后都会像婚礼一样幸福。” 魏瑕扭过头避开那张温柔的,带着几分血色的脸,咬牙切齿的指着想当自己小舅子的索吞。 “我他妈不知道什么时候死,你还让你姐嫁给我,你是人吗!” 似乎是想用这种方式掩饰他内心的自卑和逃避。 金月埃根本没在乎魏瑕毫无回应,她忽然郑重的迈前一步,于是魏瑕下意识后退一步。 “我想要提前参与你的重要时刻刚才我真的觉得你死了。” “我也想死。” 魏瑕始终不肯对视,烦躁的扭头盯着远处。 “你也是个赌徒?” “嫁给我,你会输,一定会。” 他现在就是被那些鬼魂纠缠发疯的人,他真的不知道怎么活下来,他只能茫然的,算是发自本能的抗拒鲜活的爱情和金月埃。 他就该是个死人。 金月埃自顾自倒上一杯酒,又给魏瑕倒上一杯白水。 “谁让我看到你了。” “这世上可能有所谓的好男人,但他们太聪明了,聪明到永远不会和我们这些底层为伍。” “你是我贫瘠灵魂唯一看到的光。” 索吞按着魏瑕,这次吴刚也按着他,任由金月埃强行给他喂下白水。 代表交杯酒。 于是魏瑕真的慌了。 他被索吞和吴刚抬起来。 本该训练的青年军,有人拿着铜鼓,有人捧着弯琴,各类残缺的乐器演奏异域他乡的喜庆调子。 魏瑕这才知道, 这群混蛋早就计划好了。 似乎是刚才控制老大的负罪感上涌,吴刚有些胆怯,硬着头皮解释:“老大,你和她挺合适的。” 被抬起来的魏瑕只是咬着牙,不知道该愤怒还是怎样。 “你好,你好的很,何小东!” 从始至终旁观的赵建永也有些无奈,搭话。 “金月埃很好。” 被劫持的婚礼突如其来。 许多人架起魏瑕随着他们一起挥舞,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魏瑕忽然热泪盈眶。 他伸手悄悄抹眼泪。 好像这是他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 这是爱情吗? 他不知道。 因为他以前从没感受过,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但真暖和! 青年军那些破小子们喜庆的敲锣打鼓,对着魏瑕大喊。 “老大新婚快乐!” “新婚快乐,老大!” 这是一场最简陋的婚礼,破旧的现场,残缺的乐器,杂乱的流程。 这是金月埃一辈子的婚礼。 仅有一次。 往后许多年,她都在拼命追赶,哭着喊着。 看着魏瑕去了一个她无法去到的地方。 她想一路追上去,她只能在后面哭泣,一边哭泣一边告诉自己。 我一定会追上他。 我一定会。 其实从六月开始,金月埃就抢了了吴刚记录的一切ai素材和她看不懂的脑波研究。 这成为她穷尽一生研究的领域。 我们会有以后。 肯定会。 何小东! 你必须回来! 爱我。 陪伴我。 和我。 幸福的。 永远的。 在一起。 金月埃说了好几遍,因为何小东真的快碎了,像是要离开这时空,她不知道怎么办。 所以她一直说,让这个碎片组成的人留在这个时空。 我们必须幸福! 不准走! 你要是破碎了,我会疯的。 你不会嫌弃一个疯婆子吧? 第319章 小东基地婚礼现场。 宛如黑白画面。 没有酒的半大小子们载歌载舞,尽情狂欢。 魏瑕没有再挣扎,而是温和的看着手舞足蹈的每一张脸。 他像是不属于这里。 于是只静静的看着这些人。 骨子里的欢喜做不得假,小东基地这些人很害怕,害怕老大有一天突然消失。 像刚刚那样,躺在椅子上,再也没有给他们回应。 魏瑕温和极了,与刚才的挣扎怒骂判若两人。 在这场流程杂乱的婚礼里笑着,枯瘦的影子凝视每一个蹦蹦跳跳的孩子。 记得我就好啦。 别总是想着。 我要去找父母报告的。 婚礼的流程很快,突如其来的爱情和婚礼在短暂的喧嚣中落下帷幕。 三十名青年军连带着许多家属现在都盯着这场婚礼的主角。 “该做事啦。” “我快要成代言人了。” “你们别参与,彭景国肯定会盯着这场养蛊。” “这件事,我自己解决。” 转身离开的魏瑕情绪收敛的干脆,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像是参与了一场别人的婚礼,走的决然。 但离开之前,沙砾荒草上的老旧鞋子忽然顿住。 魏瑕扭头,第一次不闪不避,迎上那双脉脉温柔的眼睛。 “我教你爱世界,你教我爱自己。” “谢了。” 嫁衣如火,少女轻轻擦拭眼泪,恰似牡丹含露。 …… 当代。 记忆追溯,这一日阳光刺眼。 恍惚间孙海洋站起来,想到昔日。 魏瑕因为多次打架斗殴被抓进去,孙海洋始终不肯放弃,恨铁不成钢的教导那个黑头发的傻小子。 “你难道就不能为自己以后的人生打算吗?” “总要结婚生子吧?” 面对自己的吹胡子瞪眼,那小子笑得吊儿郎当。 “不会有那一天,你也吃不到喜糖。” 气的他肝颤。 偏偏在谁也不知道的异域他乡,一场简陋的婚礼真就办了。 孙海洋期盼了许久的一幕,却让他心酸的厉害。 他明明是在配合那些人。 他知道自己的兄弟们都很好,他们尽了自己一切力量,只为让老大人生圆满。 哪怕只有一点。 所以他没反抗。 爱情他哪里敢碰。 “心里早就被死人填满了。” “没位置了。” 白骨坡的战友还在冷冰冰的泥巴里泡着。 父母的墓碑上迄今没有名字。 悲从中来的那一刻,孙海洋嚎啕大哭,身材高大的老警员哭的像个孩子。 长子追溯新的一幕。 魏瑕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不过这次明显和之前不同。 之前他是所有下线里面平平无奇的一条毒狗。 现在,他要上位。 他想踩着每一个下线的脑袋,一步一步爬到的彭家代言人。 盯着他的每一双眼睛都像野狗一样,绿油油的,夹杂着愤恨,怒火,狰狞,野心,贪婪。 一双双半开的门里透过来的眼睛,锐利,残酷。 魏瑕衣服被骨架子撑的很大,嗤笑的扫过这些眼睛。 看起来强大且不可一世。 走起来的姿态甚至比刚刚碰毒的下线们更精神,霸道! 砰。 直到门被关上,近乎虚脱的无力感让他背下意识靠在门上。 连喘息都不敢大声。 短短几秒钟,调整好呼吸后,魏瑕大大方方的把一切窗户打开。 他要让每一个下线看到。 老子就在这里,不服来干! 这样的张扬甚至让许多诡谲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疑惑和忌惮。 音响被打开,发出嘈杂又富有年代感的迪斯科,咚咚的声音极富生命力。 然而看似嚣张跋扈的魏瑕正躲在卫生间。 魏瑕大口喘着气,心绞痛让他差点把牙龈咬出血,额头早已大汗淋漓。 失了血色的嘴唇有些乌紫。 他擦了把脸,强撑着调整步伐,仔细观察门外的动静。 一群下线来了,偏偏没人敢在此刻进来。 魏瑕刻意做出继续碰毒的姿态,残留着液体的针管被随手抛在客厅。 他摇晃着,脚步虚浮,神情肆意张扬的来到客厅,直到跌跌撞撞的躺在地上。 手里的刀子藏在背后,皮带夹层里的匕首也被悄无声息攥在掌心。 能做下线的,终究奉行一句话。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天河市代表刘武身子最高大,一米八出头,躯体壮硕。 魏瑕破房子的老门发出吱呀声响,刘武恶狠狠盯着肆无忌惮躺在客厅的毒狗,神色狰狞残忍。 他得活着。 所以他必须宰了所有人,包括这个威胁极大的神经病何小东! 脚步声没有刻意放轻,在确定这个毒狗真没反应后,刘武狠狠一脚照着魏瑕心脏位置肋骨跺去! 原本瘫软的魏瑕猛然起身,手里匕首冷不丁捅去刘武胸腔! 刘武很凶,刺破脏器的致命伤让他没有任何犹豫,挥拳重击魏瑕太阳穴。 头部传来的剧烈震荡感差点让魏瑕干呕出来。 魏瑕同样没闪避,反而直接贴在刘武身上,径直咬住刘武耳朵,残暴撕扯! 刀子疯狂贯穿,抽出,再贯穿,直到卡在对方肋骨上脱手! 刘武奋起余勇,咆哮着将魏瑕瘦弱的身躯掼在地上,沉重的闷响让魏瑕大口开始咳血。 但他还在挥刀,自制的剃刀刀片轻易划开对方! 事实上到这一刻,只剩下意志在厮杀。 魏瑕面无表情,咳出的血染的牙齿触目惊心。 “2930” 魏瑕默默念着捅对方的刀子次数,刀锋没断过! 直到刘武盯着自己马蜂窝一样的腹部忽然发呆,猛然倒下。 魏瑕面无表情的把这具魁梧身躯拖到墙角,藏在他的身体下面,蜷缩着。 利用杂物和躯体遮挡视线,大口喘息,休息,恢复一点体力。 他知道,外面一定有人还在等着。 果然,脚步声再度响起。 有下线手里提着枪,上膛的金属撞击声如同死神催命,凶悍至极。 对方甚至抬脚踩了踩刘武的躯体,咒骂着离开,找其他下线去了。 “草,躲他妈哪去了?” 尸体下,魏瑕血染满嘴,艰难盯着手里的戒指。 “抱歉,金女士。” “我真没办法答应你。” “尽管我 也觉得结婚是件很温暖的事情。” “但我不能。” “我的世界全是这样的鬼东西。” “抱歉” 确定对方走后,魏瑕才推开刘武躯体,大口喘着气。 …… 第320章 业城医院。 首次真正面对黑手发起冲锋的魏坪生觉得自己终于勇敢了。 当记忆追溯画面出现。 之前曾模拟感受过的,死亡追杀的恐惧来袭。 他想到昔日模拟长子画面,毒贩日夜追杀,无时无刻的惶恐。 现在哥哥呢? 藏在尸体下,和对方玩命的互相算计! 他只能握紧手看着新的长子追溯。 我的哥哥。 我哥哥所处的世界。 …… 长子追溯新画面。 刘武真的够狠。 太阳穴被重击产生的脑震荡让魏瑕现在还在干呕,身上的淤青算是最轻微的伤。 魏瑕仔细检查,调整状态,同时将刘武乱糟糟的尸体放在门口,算是震慑。 之后他迅速打开房间所有窗户,门,灯。 这也是他为自己设计的战场。 彭景国把下线当作养蛊。 接下来,厮杀会混乱到极致,每个人都是对手! 先灭掉其他人的心理博弈,螳螂捕蝉的战术博弈,合纵连横的战略博弈,一切交织在一起! 每个人都是猎手,也都是猎物。 谁也不知道对方下一步的选择。 或许他们会联手先对付自己,也可能放任胆子大的狠人,自己留在后面捡便宜。 地面上酒瓶子被堆积在一起,夹杂着破烂的纸壳,断腿的椅子,还有各式各样被拆开成了一地碎片的电子产品和塑料碎屑。 油漆,潮湿发霉的木头,变质的酒水气味混合在一起。 现在魏瑕躲在垃圾里,盖着破烂的被子。 垃圾对方很有顺序,保证他睁开眼就能看到,站起来就能动手。 刀锋被擦拭干净,死死绑在手里,魏瑕终于开始休息。 他不能睡,只能硬挺着保证体能恢复。 等待厮杀很难熬。 于是魏瑕眼神冷冷盯着唯一的卧室门。 他从不给自己留后路。 同时他一边想着: “小生现在在学什么呢?在学校怎么也是优秀学生代表了吧?奖章不知道和之前的一样吗?” “等我回去,我去偷几个他的奖状,给爸爸妈妈看看。” “嘿嘿嘿,小生同学,哥要偷走你的荣誉了。” “也不知道小政的围棋学的怎么样了,那个副市应该还在认真教导你吧?对了,滇西这边的围棋可好了,见没见过玉石翡翠铸造的围棋?” “等着吧,到时候哥给你准备两套,你送你那个副市师傅一套,自己留一套。” “小央,你的高频电磁通讯技术研究的怎么样了?频谱稀缺,信号干扰和电磁兼容性可要全面考虑,你啊,你这孩子总是东一棒子,西一榔头,别贪多嚼不烂,科研就是要一步一步走,对不对。” “小灵,你最好了,只有你最乖,最听哥哥的话,那个录音机你还在用吗?哥这次没骗你,那个录音机真的是爸爸妈妈留下的,你有没有乖乖唱歌,磁带是不是堆满房间了?你真可爱。” “灵灵最可爱了。” “哥哥最疼你。” “因为你最小。” 垃圾堆的酒瓶子生了蚊蝇,潮热的天气里气味浓烈,堆放着杂物,尖锐的角度在魏瑕身上留下凹痕。 魏瑕快要睡着了。 但那些惺忪的眼睛总是很快警醒,心脏也随之猛然跳动。 他不敢睡,于是他只能一个人在这些垃圾里小声又模糊的絮絮叨叨。 “真想一觉睡过去啊。” 声音的无力感和骨子里的疲惫,快要让他完全睁不开眼睛。 只是紧跟着魏瑕又在棉被里的开口。 “事情还没做完。” 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微弱又倔强。 “我不会睡的!” 他再次挺着,甚至尝试在自己身上留下更多淤青,用痛觉神经来提醒自己。 这一夜,魏瑕小破房间的门口,刘武的躯体千疮百孔,横躺在那里。 大门大剌剌的敞开,山里的风呼啸着灌注。 窗户也在山风里吹的疯狂摇晃,发出砰砰的声响。 客厅,厕所,每一处的灯光都昏黄炽烈。 他在等,等不知道会不会来的对手。 作为猎物,也作为猎人。 只是刘武的躯体在门口触目惊心,高大魁梧的身躯在山风里一动不动。 硬生生震慑的无人敢来! … 业城病房。 记忆追溯屏幕的光映照在魏坪政脸上。 魏坪政终于知道毒贩代言人有多可怕了。 这些人真的狠,也是真的冷血。 他们都是从厮杀里走出来的,从毒贩眼里最狠的一批人里千挑万选出来。 他们手上沾染着的血还有自己人的。 “我的哥哥在经历一场最残酷的养蛊。” 魏坪政分明看到哥哥眼里对血的厌恶。 他从来不是一个漠视生命的人,更不喜欢残暴。 这一刻,胸腔的疼痛如同针刺,密集而迅猛。 魏坪政抱着妻子和孩子,泪流满面。 哥哥只能蜷缩在垃圾堆里,等待着厮杀,或者死亡。 新一幕长子追溯画面。 其他毒贩下线各怀心思,到底一夜没来。 玻璃酒瓶和破烂针管被推开,散落一地,发出叮当声响。 窗外的阳光开始炽烈,连带着亮了一夜的灯光也逐渐黯淡。 魏瑕从垃圾堆里起身,站起来的时候身躯踉跄,打了个趔趄。 昨晚那场厮杀的后遗症很严重。 肌肉开始发酸,超负荷搏杀让乳酸开始大量堆积。 太阳穴被重击处受损的细微血管让皮肤肿胀僵硬。 后背摔在地面,导致脏腑器官受到影响,传来极度痛感。 魏瑕从垃圾堆里翻了一面木板,刀始终攥在手里,走向卫生间。 他还在防备会有人突然出现。 水龙头冰凉的冷水冲刷下,结痂的血污开始逐渐剥落。 魏瑕从纹身和伤疤里寻摸到这些肮脏,眉眼里是难以言喻的厌恶。 做为盾牌的木板就在身边,刀子始终在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迅速洗澡后,魏瑕开始拖地,刘武留下一地的血污也被整理干净。 那具震慑了其他下线一夜的冰冷身躯被魏瑕恶心的丢在一边。 一切收拾干净,魏瑕远远透过窗户张望着。 旭日的暖光明艳,远山如黛,春草如烟。 那些蓬勃摇晃在风里的无忧花和路边的野草,让魏瑕眼底渐渐没了戾气。 他忽然想去小东基地,看自己的弟兄们,战友们,还有…金月埃做的饭也好吃。 “不去了。” “不去小东基地了。” 魏瑕自言自语,低着头盯着自己的眼睛。 残留恶心气味的身躯,疤痕和纹身缝隙里有洗不干净的殷红。 “不要让他们看到我这一面。” “我一直在故意拖延散场的时间该和他们分开了” “不然他们和长江满汉鱼仔一样,又会总记得我。” “我这种人。” “以前是一个人,以后也要是一个人的。” 第321章 魏瑕的房屋边。 在不起眼的落地窗外荒草中,有人匍匐在野草里。 潮湿的泥土里有虫子蠕动。 还有一个人。 吴刚一动不动,静悄悄趴着,完美融入自然环境。 他一直在看。 从打开的窗户盯着老大,眼神狠辣。 事实上他在这里潜伏了很久,他亲眼看着老大如何一点点从垃圾堆里站起来。 看着他连洗澡都要小心翼翼的防备。 看着他拖地时的力不从心和身上残留的大片淤青肿胀。 哪有什么威风八面,运筹帷幄。 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的人小心翼翼,殚精竭虑罢了。 吴刚好几次差点忍不住出手。 但没有。 真的有人在看着。 现在趴在荒草,吴刚在思考要如何开始模仿老大。 让自己和毒贩杀。 盯着自己强壮的躯体,他头一次这样痛恨。 为什么自己不是个矮个子,为什么自己不是神态萎靡? 这样才能快速成为老大。 让他来休息,我来对付那些人啊! 吴刚忽然把头埋在草里,连呼吸都压制住。 因为房间里传来魏瑕严厉而狂妄的怒吼。 “滚!” “都滚远点!” “这是老子等待很久的事!” “都滚远点!” “我不会把这个世界,让给我所鄙视的人。” “所以滚蛋!” 门外盯梢的打手冷笑,毒贩下线也眯着眼睛,狠辣又忌惮的看着。 只有咬牙擦泪,默默离开的吴刚知道。 老大这是在对自己说话呢。 他那么七窍玲珑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潜伏在暗中。 吴刚只能落寞的离开,失魂落魄,不敢回头。 回到小东基地的吴刚性格愈发暴戾狠毒。 如果说之前的吴刚还在考虑万无一失的计划,现在他近乎在失去理智的边缘! 一天的时间,他先后安排青年军,景族,瓦邦人袭击了彭家旗下两处生产车间。 但偏偏他当真残存着一点理性。 在袭击,摧毁对方部分设备后,没有做火力对拼,迅速转战下一个地点,拼命疲敌干扰! 直到傍晚,带着队伍返回小东基地,吴刚开始和金月埃正式对话。 之前金月埃要走了魏瑕给吴刚的ai素材。 吴刚只给了一部分。 现在吴刚取出了所有:“这些纸条也是老大给我的,上面记录的主要是两部分。” “一个是各类科普,包括风土人情,学术记录,一部分是对某些人的回应。” “老大希望未来能创建一个智能软件,可以逻辑推理,同时蕴含百科搜索。” 金月埃珍重的收起纸条,但没离开,她反而抬头:“我还需要了解他对脑波的需求。” 金月埃是本地人,但她想要了解关于自己“丈夫”的一切。 她的执行力相当强,通过一些见不得台面的手段,她在泰缅港口消息,得知了魏瑕和盖恩诺夫的接触,以及对脑波的咨询。 于是金月埃知道了! 脑波和ai,是自己丈夫最看重的两样东西。 “我需要关于脑波的一切书籍,所有详细的流程。”这一刻的金月埃冷静的像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 吴刚面无表情,点头。 离开搜集的时候,他甚至没有觉得金月埃这样的姿态有什么不对。 在小东基地,他最看好三个人。 老大永远是第一。 第二就是金月埃,这个姐说出口的话,立刻就会执行,让他佩服。 第三,是教官,赵建永。 一个永远不改初心的人。 “第四个,我佩服我自己。” 第322章 斜阳落在身上那一刻,吴刚仰着头,看着远山,理智与狂热杂糅。 “我从不做幻想。” “老大会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 “但我会让你永存!” 他狠辣狰狞,收回目光,落在自己的身躯上。 “强壮的何小东,也是何小东!” … 业城病房。 魏俜灵之前因为哭泣,嗓子很哑,语调悲伤: “这是我嫂子。” “你现在怎么样了。” “你在看吗?” 魏俜灵手里的糖葫芦草垛子上,那些糖衣已经有融化的迹象,但她只是死死的抱着,舍不得松手。 她能感觉到金月埃冷静面孔下是怎样的绝望。 亲眼看着一个所爱之人一点点离开世间。 她甚至没有悲伤的时间,必须冷静迅速的准备好一切。 她要继承爱人的意志! 那些被摒弃的情绪背后,沉重且密不透风的交织,几乎让人要溺死在其中。 可金月埃就是做到了。 越是深爱,越是理智。 所以她强行剥夺了自己痛苦的情绪,像机器一样投入到一个自己完全没有接触过的领域。 未知,但决绝。 真实的让魏俜灵有些不敢相信。 于是她攥着泛黄的兔子玩偶,那是哥哥送的,现在能给她力量。 新的追溯画面。 魏瑕现在还在房间里。 彭家的养蛊手段很高明。 他们的目的从头到尾都没有掩饰。 只有一个人。 房间内,电话铃刺耳,划破压抑到近乎凝固的空气。 魏瑕歪着头,盯着来电显示。 孙斌。 前代言人光头刘强的心腹。 从业城跟着自己一路前来,甚至在国道埋伏和山坡洪水里,被自己‘救’过两次。 魏瑕在对电话回答:“斌哥,你喊我去棋牌室啊。” “没问题,斌哥,等我。” 电话挂断,现在魏瑕正在给自己身上准备武器,靴子夹层里藏着匕首。 上身是一件厚厚的皮衣,他测试过,对锐利武器可以起到有效阻拦。 衣服里藏着木板,用绳索束缚在自己脏器要害。 袖口是他自行设计的缝隙,方便可以甩出来剃刀和握把做成的武器。 腹部的防护是一本很厚的书,沉甸甸贴身用胶带裹着。 魏瑕思考到每一处可能会被对方抓住的弱点,决然等待,没有任何犹豫。 这个时候,孙斌的电话会做什么,不言而喻。 他也开始算计自己了。 其他人不知道给了他什么条件,能让他下定决心,对付自己这个“救命”恩人。 魏瑕小跑,然后推门抵达。 这里是彭景国别墅之一,昔日和光头刘强,以及一众下线打牌的地方,所以也被叫做棋牌室。 进门之前,打手从他手里收走了枪。 有意思的是,对方没有任何搜寻冷兵器的动作。 魏瑕第一时间意识到,这是彭景国刻意安排的。 他满意的勾起嘴角,笑容平静。 彭景国急了。 青年军带着人袭击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跟着业城毒贩王黑七叛逃的下线,有两个失踪。 军械库被“缉毒警”盯上。 积压的货物越来越多,背后的人需要钱来安抚。 他必须赶紧选一个省级代理的人,开始把毒贩的货卖出去。 钱! 他需要钱! 魏瑕下意识低头,打量着满身的武器,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迟缓,直接推开门。 没有任何意外,两名下线径直冲来。 房间里还有两名毒贩正在殴斗,身上已经看到大片狰狞伤口。 新毒对这些人的生理和意志进行完全的破坏。 尤其是之前他们没碰毒,现在戒断反应更严重,渴望更疯狂! 第323章 魏瑕甚至没有犹豫,后抬脚,低头,反手持刀,径直冲锋! 刀锋不断捅出。 两道近乎失去理智的下线身影瘫倒在地,只剩下神经下意识蠕动。 抵达房间正中,孙斌毫不犹豫,眼眶充血,柴刀势大力沉劈下。 光头死后,孙斌就忍不住了。 这是当代理人最好的机会! 魏瑕咧嘴笑了。 蹲下矮小身躯让过发力点,刀锋几乎劈开皮衣下的木板。 他伸手狠狠拥抱孙斌,像昔日好兄弟见面的情形一样,唯独手里的刀不断刺入对方胸腔。 孙斌渐渐没了力气,狰狞消散。 血从口腔涌出,呛入气管,引起剧烈咳嗽,似乎残留愧疚:“抱歉啊小东,你你之前,救了我我还对你下手” “但没办法,咱们这一行,就是骗子。没有感情。” 魏瑕靠在孙斌耳畔,声音很轻:“别亏欠。” “国道劫杀,我安排的。” “野外山洪,我计算的。” 孙斌瞪大眼睛,耳畔每一个字都像是刀锋,剥落外壳后显出狰狞! 但孙斌没生气,只觉得难以置信。 因为他终于想通了:“你你是他们的人” “缉毒警这哈哈哈!” 孙斌不相信,殷红从口腔溢出,染满牙齿: “什么时候加入的他们能给你什么?” “你什么时候变成他们人的?” 弥留的最后一刻,孙斌依旧在好奇。 何小东这样的烂人,最多只是被缉毒警拉拢的线人。 魏瑕这一刻站的笔直,他甚至抱着孙斌。 在孙斌眼中,眼前的何小东居然带着一身正气。 真正的正气! 还有来自何小东的回答—— “至始至终” “从未改变。” 八个字,话音落下,孙斌彻底瘫软在地。 瞳孔涣散的最后一刻,孙斌笑了。 从始至终都是缉毒警吗? “真踏马有意思” “以后好玩了!” … 棋牌室的尸体开始变多。 孙斌总共骗了八名毒贩。 碰了新毒,没有意识。 人来了完全到处乱杀。 这才是彭家要的养蛊! 分生死的这一刻,没人再想什么心理博弈,再去想什么合纵连横。 只有一个念头。 我要活,你就得死! 所以很累。 魏瑕时不时藏在尸体看其他人厮杀,然后他找机会补漏。 直到房间有八个人。 安静了。 魏瑕有些落寞,看着脚下孙斌的身躯。 他平静开始收拾。 那些毒贩下线身体状态是很好,但他知道,他已经赢了。 诚如彭景国所想。 毒品最狠辣的是操控感。 这些下线现在连意识都不清醒,彻底沦为被操控的机器。 唯一能勉强保持脑子清醒的,是自己和孙斌。 魏瑕身上开始出现密集伤口,防护用的皮衣千疮百孔,木板碎裂的痕迹上残留砍刀,匕首,各类武器的痕迹。 那些翻卷的伤口狰狞。 安静了, 魏瑕艰难恍惚的站着,举目四顾。 准备的许多武器都已经卷刃,破碎。 他近乎失落的盯着。 感觉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于是魏瑕开始拖着残缺的躯体,一点点走出门。 最后一刻,他点燃这一处别墅。 熊熊火光腾起,炽烈灼热,触目惊心。 魏瑕远远站着,像是横跨三年,重新回到95年魏家老宅。 唯一不同的是。 这次里面焚烧的,是一群毒贩的躯体。 别墅外的老树上挂着沉甸甸的花簇,野草扎根在泥土里,随风摇曳,不肯弯折。 “除了我,这里的一切都是生机勃勃。” “我怎么感觉不到时间呢?” 瞳孔有些涣散,魏瑕下意识浮现恍惚。 好像眼前还是95年的除夕。 他再次站着,看着面前房屋燃烧,建筑材料传出炸裂声。 魏瑕佝偻着背站着,那些打手不在意的看着,一些缅人忽然想到。 眼前这个毒狗可能随时会倒下。 但绝对不会后退。 第324章 别墅的火光伴随滚滚浓烟。 魏瑕被气浪冲了一下,身躯打了个趔趄,但他还是站的笔直。 门口有打手取出烟盒,他掏了一支烟被递给魏瑕。 顺着戴上迷彩手套的手,魏瑕看到彭家豢养的打手。 “还剩几个下线?” 说话也在牵扯嘴角伤痕的痛觉神经,但魏瑕早就麻木习惯了。 之前点烟的年轻打手嬉笑着赞叹:“你比光头可狠多了。” “那家伙没你手段凶悍。” “还有三个人,这三个人都快吓疯了,一个个藏着不肯出来,生怕死在这场混战里。” “杀了那三个人,你就算赢了” 打手的声音笑成一片,浑不在意被点燃的别墅。 火光里传出爆裂声响,魏瑕淡淡弹了一点烟灰,眯起眼睛,没过肺。 他猛然把烟朝着打手眼睛冲去! 手里带血的刀在锐利角度猛然刺出! 点烟的嬉笑打手难以置信的捂着肚子,大片殷红顺着指缝冒出来。 面对魏瑕的暴起发难,其他几名打手像是完全没看到一样,只是平静的抱着枪,饶有兴致的盯着。 魏瑕面无表情:“你怎么知道他们藏起来了?” “你收了他们什么好处?” “让我去上套。” 魏瑕右手的刀抽出,左手的烟丝一点点在风里灼出灰烬,平静的像问路的旅客。 那种极致的情绪掌控能力,是青年打手从未见过的。 啪嗒。 打手膝盖触碰地面,拼命捂着肚子,哀求的盯着那张始终没有情绪的脸:“我只是一时想错了。” “求你,放我一次,求求你” 半截烟草被随意丢在地面,魏瑕蹲下来,歪着脑袋端详这名打手。 手伸入打手怀里,掏出一个烟盒。 盒子里的烟被撕开,每一根香烟里面里面都夹杂着毒草,魏瑕这段时间接触的很多。 这东西,碰一根就得晕厥。 所以,当烟被递到嘴边的时候,魏瑕第一时间就闻到那股该死的毒味,察觉到眼前这家伙的问题。 别墅的热浪爆裂,魏瑕继续搜索,从青年打手怀里取出三块金条。 沉甸甸的质感让魏瑕玩味敲打了两下,忽然笑了。 笑容愈发猖獗。 他猛的将手里的东西一把扔到别墅的火里! 脱手而出的黑影伴随着金属落地的响动,顷刻间吸引了其他几名打手的注意。 打手们争先冲进别墅废墟,想要取出金条。 但火势终究太大,尤其是浓烟,让人什么都看不到,终于只能悻悻退出。 没人注意到,魏瑕刚才丢进火海里不过是怀里的刀,三块黄金则被他顺势借西装遮挡,藏入内袋。 起身的魏瑕整理了一下头发,顺手擦干刚才染的血。 眯着眼睛,一只手拽住青年打手的衣领,开始前行。 青年打手叫阿斑,大家都这么叫。 如今黑瘦的阿斑捂着肚子,在地面上被拖行,沙砾中被拉出一条狰狞血痕。 即便是被强行拖动,他依旧在拼命撕扯着衣服,尝试用残留的布料简单止血。 同时任由皮肉在地面划的血肉模糊。 阿斑很疼,但他在笑着:“放过我,我知道的信息都可以告诉你。” 即便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阿斑和其他打手不一样,他敏锐冷静,逻辑清晰。 甚至能判断出魏瑕最需要的东西。 魏瑕有了一点兴趣,脚步停顿一瞬,旋即继续拖着阿斑前行:“为什么算计我?就为了钱?” 阿斑艰难维持笑容,呲着牙:“对不起,我出卖了你的行踪,但,我需要钱。” 第325章 “我妹妹快死了,心脏病,得去泰国手术” 魏瑕面无表情,从鞋底抽出缺刃的刀握在手上。 “知道了。” “但是,和我有什么关系?” 阿斑竭力压抑着呼吸,害怕伤口崩裂后引起失血过多,已经开始感觉冷了。 他哆嗦的手还在拼命尝试包扎,笑容依旧:“对不起,对不起。” “我就想多活一会。” “我多活一分钟,我妹妹就多一分钟依靠,嘿嘿嘿。” 魏瑕盯着他。 这个打手真不怕死。 只是,笑起来很难看。 不过他在说到自己妹妹时,很好看。 像个男人。 魏瑕拖着阿斑抵达第一个人的住所,房门被紧紧关着,不透缝隙。 魏瑕面无表情,检查身上卷刃破损的武器。 自制的刀已经被扔到别墅火海。 手里还有缺口的匕首,以及快要断裂的柴刀。 阿斑艰难喘息,没有挣扎,只是从容看着那道门。 这个时候,对方破门的第一时间,自己应该会是抵挡致命偷袭的盾牌。 出乎意料。 检查完武器的魏瑕开始给他包扎伤口。 之后将房屋外小摊贩的煤气罐打开,测试,点燃。 正晒在外面的被子被魏瑕泼了水披在身上,手里的煤气罐在喷火。 像一柄加大版的喷火枪。 然后魏瑕扛着煤气罐冲! 门被猛然踹开! 合页酸掉牙的声响中,被击发的装置迅速让几根棍子响起破风声! 同时劈砍过来的还有刀锋和怒吼。 只是对方显然也没预料到一切攻击正中煤气罐。 高温火焰下毛发卷曲伴随皮肉烧焦的气味。 惨烈的哀嚎在破旧小房间里响彻,火光爆裂。 即便是披上防护装置的魏瑕,也没能幸免,手上,胸腔,脖颈,多处被高温灼出水泡! 他跌跌撞撞开门,虚弱的挑开水泡。 阿斑躺在地上,艰难抬头,门内赫然躺着一具如同焦炭的身躯。 这一刻,处理完水泡,魏瑕似乎没有痛觉,继续拖着阿斑,再度前行。 “为什么?” 他其实已经知道剩下的三个人在哪。 没必要拖着自己离开。 阿斑沉默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 魏瑕平静的指了指身后,像是没有表情的死人。 两人身后有人正在盯着。 这些人知道他们不能杀魏瑕,但背叛的阿斑,可以杀。 阿斑很聪明,可越聪明,越不理解:“为什么帮我?” “你真的愿意让我多活一会?” 冷冰冰的声音传来的时候,阿斑能感觉到原本的拖拽力量向上抬了一点。 更像是搀扶。 “谁让你有妹妹呢?” 难道有妹妹就能从这样心狠手辣的人眼里博取同情? 阿斑没想过。 甚至当他说出自己只想给妹妹多几分钟依靠的时候,也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 或许是死在魏瑕手里,也可能被这人当作盾牌,抵挡其他毒贩下线准备的致命伤。 他只觉得难以置信。 魏瑕扭头,对着身后跟随的人怒吼。 有几个人明显恐惧,退了两步,也有胆子大的,只是停下脚步。 魏瑕伸出手,比了一个手势,声音森冷。 “还剩两个。” 如今他身上已经长出许多水泡,煤气火焰大面积破坏皮肤组织,触目惊心。 但他偏偏呲着牙笑。 那双没有任何笑意的疲惫眼眸里,阿斑竟然看到一丝柔软。 是的,他这种笑容是无力的,但真的很温和。 提到妹妹两个字的时候,这个毒狗是无比的温柔。 妹妹这两个字很重要! 于是阿斑也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眯起眼睛。 学着记忆里妹妹笑起来的样子。 大概是觉得自己这样的笑很难看,倒是真把自己逗笑了。 魏瑕很理解。 想到可爱的妹妹还需要依靠自己,怎么会笑不出来。 被烫伤的魏瑕拖着捂着腹部快死的阿斑一点点前行,这一刻,两人脸上都带着笑。 都想着自己的妹妹。 我们都是哥哥。 第326章 当代。 业城重刑犯在押监狱。 几名重刑犯看着这一幕站起来,大声嚷嚷着。 “魏瑕不该软的,用咱的话来说,那叫为虎作伥!” “他是毒贩彭家的打手啊!” “魏瑕面对这样的混蛋,难道也会心软吗?这他妈的” 气愤的重刑犯不断嘟囔着。 坐在一旁年迈的杀人犯反而更平静。 因为年纪和阅历,他反而更能读懂那两个人眼里的情绪。 “你们懂什么?” “魏瑕这种人,只是对好人心软。” “对坏人,他手段狠着呢。” “现在他只不过是在试探这个叫阿斑的打手,看看他到底能不能活,有没有资格活。” “不过。” “魏瑕实在太在意弟弟妹妹,所以见到这个叫阿斑的,他有时候莫名恍惚。” 杀人犯长叹了口气,低着头。 “这是缺点,也是强大。” 新的长子追溯。 … 彭家说过,最后,只剩一个。 只留一个。 魏瑕没在意处理伤口。 他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 第二家下线住所与他一样破旧。 但这名来自江阴市的下线比魏瑕之前遇到的任何一名下线都要难缠。 这人李卫民,练过散打。 一身腱子肉,明显是个硬茬。 即便被新毒控制,但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依旧能保持冷静。 院子里魏瑕看着布满冰块的冰桶。 李卫民湿漉漉的身躯泡在冰桶里。 这人够狠,强行要自己恢复意志。 李卫民明显也注意到魏瑕抵达,穿着背心,满是血丝的眼睛不带丝毫感情。 他从冰桶跳出! 第一时间,抓着一柄斧头猛然砸向阿斑! 呼啸的风声让魏瑕做出正确判断,反手抓着阿斑躲开。 李卫民笑了,戏谑的盯着这个瘦弱的毒狗。 “有意思,没想到最后剩下的人,是你。” 斧头手柄在另一只掌心敲打,李卫民咧着嘴:“吴老四死了吧?” 吴老四正是刚才被喷火枪烧成焦炭的下线。 魏瑕没说话。 李卫民好整以暇的低头,从冰桶底部提出来一具躯体,淡淡开口:“张豹,滇西南化县下线。” “现在就剩咱俩了。” 李卫民五指松开,躯体啪嗒一声落下,带着大片水渍。 无论是魏瑕还是阿斑,都看得分明,张豹身上带着大块淤血,在皮下组织里肿胀的不成样子。 眼眶爆裂,眉骨明显被人用重力打折,胸腔多处塌陷。 结合李卫民去身上的伤痕,能看出来。 张麻子是被他硬生生打死的! 李卫民真的疯,在魏瑕到来之前,他还踩着张麻子的躯体,一起泡在冰块里。 李卫民认真捕捉,竟没能从眼前这个瘦弱的毒狗眼里看到哪怕一丁点恐惧。 魏瑕提着刀,动了一步,没有后退。 李卫民握紧三棱军刺,向前一步。 也没后退。 两人的意思都已经很明显! 这一刻,李卫民面部近乎扭曲。 “就剩两个人了,来!” “拼一下子!” 咆哮时,李卫民做出了一个任何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撒石灰! 他很聪明。 敌人以为他外表很凶,只会莽夫一样硬碰硬的时候,但实际上李卫民想的只是怎样以最小的代价,宰了对方! 骆丘市地下斗殴,魏瑕经历了太多,第一时间用外套挡住眼睛,同时向对方踢起地面的沙子! “来!” “做个了断!”魏瑕也在怒吼,趁着踢沙子直接冲! 李卫民同样伸手挡住眼睛。 这一刻,捕捉到细节,魏瑕手里缺刃的刀拉出破风声,同时抽出始终藏在衣服里的短棍,拼命照着对方脑袋猛敲。 第327章 脑部遭受重击,李卫民全不在意,任由颅骨上的痛觉神经传来信号,手里的三棱军刺朝着魏瑕胸腹刺去。 一瞬间,魏瑕能感觉那股锋锐。 肚子上的书层,皮革和木板瞬间裂开,肚子被捅了一刀,但应该不深。 魏瑕不在意看了,他开始用尽全力,手里的匕首猛划,硬生生从李卫民肩上削下一块肉! 李卫民如同没有知觉,狞笑着放任皮肉落地。 他的腹部,背心里也堆积着破铁片做的简单防护。 谁都不是傻子。 当近身缠斗开始,两个人就再也不可能后撤。 他手里的军刺不要命的重复刺入同一点,同时额头开始猛撞魏瑕! 他要把这个毒狗的防护捅穿! 魏瑕也在发狠,头晕目眩的时候,匕首依旧死命照着对方受伤的肩膀和脖子一层层削肉! 杀红了眼的两人连刀都崩落地面,散开一地尘埃。 李卫民身体太强壮,他猛然撞到魏瑕,骑在他身上,双手带着老茧的骨节拼命捶打着魏瑕胸口,发出沉闷声响,也朝着魏瑕头脸砸下。 魏瑕是真的没力气了。 练过散打的李卫民体能超过他太多。 脸上的重击让魏瑕头脑昏沉。 魏瑕甚至能感受到肋骨传来不堪重负的声响。 躺在地上的魏瑕护着头的手逐渐松开。 这一刻,魏瑕又看到弟弟小生又在自己跟前可怜巴巴的流眼泪。 “哥,我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躺在地上的魏瑕眼睛清明了一刻,他再次挥拳,照着李卫民侧腰打过去。 只是这一拳看起来绵软无力。 李卫民肩膀上掉了一大块肉,嘴角也带着血,笑的像个疯子,狰狞而狂妄:“即使成为毫无生命的躯壳,也要挥拳吗?” “结束了!” 身上染满了灰尘和血渍的魏瑕咆哮着,咬起的牙齿带着最癫狂的血,继续挥拳。 只是力量就是客观存在,他依旧没有任何力气! 直到一声闷响传来。 手臂粗的木棍重重敲打在李卫国头顶,让原本山岳一样沉重的身躯有了些许摇晃。 赫然是捂着肚子的阿斑! 阿斑咬着牙,再度对李卫国敲出一棍! 殷红顺着李卫国头顶流下,触目惊心。 他蛮横起身,径直抄起一块砖头击打在阿斑本就受伤的腹部,伤口崩开,大量血液疯狂溢出! 旋即李卫国狠狠一脚踩在倒地的阿斑肚子上,紧跟着对阿斑侧腰处猛踹! “去死,去死!” 魏瑕挣扎着,拼尽全力,从靴子里掏出匕首,猛然划开李卫国脚筋! 紧接着不要命的扑上去,匕首刺入李卫国命根子。 原本癫狂的李卫国这一刻终于哀嚎,拼命捂着,哆嗦着倒地。 比阿斑还要惨烈的失血顷刻间自李卫民身上浸透大片地面。 烟尘和咆哮散去,三个人躺在地上。 剧烈的咳嗽夹杂着血沫,魏瑕断断续续的大笑着。 阿斑发出嗬嗬的声音,脸色有些发青。 魏瑕在地上艰难匍匐,爬到阿斑身边,一点点哆嗦着为他止血,缠绕伤口。 大口喘息中,魏瑕再度跌倒,嘴脸都被沙砾浸染:“帮我?你怎么想的?” 阿斑仰躺着,捂着肚子,也在虚弱喘息,听到魏瑕问话,只是咧嘴笑。 偏偏给出来的答案,更像是答非所问。 “我提到妹妹的时候,你没笑话我。” “嘿嘿嘿。” 魏瑕睁着眼,地面的沙砾就贴着鼻子,几乎能看到每一颗灰尘的形状。 “我也是哥哥。” 两个瘫软的人傻子一样笑起来。 捂着伤口,笑的龇牙咧嘴。 魏瑕最后的力气用来掏外套口袋。 三块金子明晃晃跌落在阿斑脑袋旁边的沙砾。 “赶紧去治。” “心脏病是吧?肯定能治好。” 阿斑皱着眉,没说话。 这三块金子的价码,最初是魏瑕的命。 只是看一眼,魏瑕就知道阿斑在想什么。 “滚蛋吧。” “赶紧他妈治。” “你妹妹能治好,她这辈子就剩你是她的依靠了,别让她失望!” “滚远点!” 阿斑挣扎着爬起来,看着魏瑕的眼睛是沉重的情绪。 他膝盖颤巍巍弯曲,想跪下。 只是肚子上的狰狞伤痕有强烈的撕裂感。 他只能颤抖着,尝试鞠躬。 魏瑕也爬起来,靠着墙半躺着,没好气的怒斥。 “老子还没死,鞠什么,晦气。” “滚蛋滚蛋!” 于是阿斑捡起黄金,一瘸一拐真的滚了。 他什么都没再说,只是背对着魏瑕的那张脸,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墙角的魏瑕有些失神,面无表情的喘气,等着彭景国到来。 因为毒贩代理人之战结束了。 因为缉毒警事件,彭切断了一切已有的毒线。 所有线路全都重建,不计代价选择新的。 现在结束了。 彭需要代理人重建市场。 躺在地上大喘气的时候,魏瑕胸口剧烈起伏,他在看着远处的荒山。 呲牙骄傲的仰着头,哪怕躺着也没有蜷缩起来! 魏瑕在想,很想说。 爸你之前在和这种混蛋战斗吗? 爸你看,他们没打过我。 魏瑕干呕,从猩红牙齿里呕出来的是大片血沫,但他还在笑着,低声嘟囔。 “下辈子我要当医生,我要救很多人。” “算了算了,我害怕那些伤口,那当什么好呢” “不知道下辈子能不能看到弟弟妹妹,如果我投胎快应该很快能见到风华正茂的他们吗?” 他知道自己想法迷信。 靠着墙的身影笑的像傻子。 爸,我曾经被你举过头顶,所以到哪我都不会后退的。 他们没打过我。 我快成了。 终于快了。 剧烈咳嗽中,远处连晚霞都染上一层殷红。 第328章 业城病房。 魏俜灵手里的糖葫芦草垛子哆嗦的厉害,差点摔在地上。 哥哥真的变成了红色。 … “我不要下辈子,我就要这辈子。” “你对阿斑说哥哥是妹妹的依靠,别人的妹妹都有,我也要依靠啊,你一定要来糖葫芦快化了” “这里越来越暖和了…” 魏俜灵不敢看了。 这场彭家主导的养蛊太残酷了。 长子追溯新画面中,魏瑕还躺在墙边,眼神空洞。 一个人自顾自的低声说着。 “爸,我一直在反抗,我不会停止反抗的。” 失血过多让他脑袋有些发晕。 因为看到李卫国的尸体,他还以为这个人还活着。 于是魏瑕对着远处的尸体,继续挥动着拳头,下意识的对着空气一点点捶打。 … 缅邦,别墅病房。 彭景国隔着玻璃盯着病床上的影子。 魏瑕正靠着枕头大口吃着水果。 手里的雪茄在走廊上冒出烟。 医生刚刚换下橡胶手套,洗完手:“他身上肋骨三处断裂,臂骨骨裂,小腿胫骨骨裂,脑震荡。” “皮肤大面积烧伤。” “锐器伤和钝器伤都有。” “同时伴随失血过多。” “按照情况来说,这样的病人很难撑住。” “但病人求生意志很强,配合各种治疗。” “同时他对身体补充营养看得很重,就像虫子一样,很顽强,所以他能活下来。” 医生的解释通俗易懂,彭景国愈发满意。 这种人才是他需要的省级代理,和光头刘强一样。 但这人比刘强要凶悍的多。 他很渴望活着,他能从之前这小子的表现里看出来。 这种人骨子里向往刺激,向往活着。 而且有脑子。 不错。 玻璃窗里的魏瑕在病房大口吞咽着米粥,进食,补充一切能量。 他不在意各种状态,直到医生给他开始注射吗啡镇痛。 魏瑕眼前开始产生幻觉。 第一次注射后,魏瑕躺在病床上,眼睛迷离恍惚,空洞却又富有情绪色彩。 魏瑕看到了新的一幕! 那是97年的骆丘市。 “哥,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小政带着养父母,老城区岳建军夫妇推开门。 小政双手捧着一个大纸盒子,盒子上用粉丝带拉开漂亮的蝴蝶结,满心期待的盯着自己。 那是一个之前他喜欢的警服娃娃。 “哇哇,这个真是给我的?” 病床上,魏瑕坐起身,双眼无神,但整个人惊喜的瞪大眼睛大喊大叫着。 医生见状皱眉,伸手摁住:“病人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幻觉。” 彭景国眯起眼睛,手背在身后,嬉笑看着:“他能看到什么,应该是美女吧。” 医生费劲的把魏瑕按下去,神情凝重:“看样子是药物注射过量,产生幻觉了。” 盯着魏瑕手舞足蹈,一双手在空气里乱抓的模样,彭景国玩味开口,声音充满蛊惑:“小东,你是不是想要什么东西?” “想碰毒还是要女人?” 笑容里潜藏着彭景国锐利眼眸的审视。 魏瑕疯狂点头,笑容猖狂肆意。 医生和护士沉默着不敢说话,彭景国笑容愈发满意,伸手轻轻拍着魏瑕肩膀:“哈哈哈,有,马上就有!” “等你好了,就都给你!” 彭景国彻底放心,带着人转身离开。 短短时间内清醒过来的魏瑕无比渴望盯着医生:“刚刚给我注射的药叫什么名字?” 病人已经清醒,医生疲惫不堪,随口解释是吗啡,顺手将药收进药箱里,匆匆离开。 趁着其他人在忙 魏瑕装睡,直到病房里没人时候,夜深人静,魏瑕一把扯开手上的输液针,取出那些安神镇定剂,他近乎于颤抖给自己小剂量注射了一点。 第329章 眼前漆黑冰冷的天花板开始变得明亮。 新的幻觉。 魏瑕好喜欢这一幕! 此刻魏瑕发现自己站在魏家老宅。 这好像是94年的秋天。 小生这个毛孩子偷偷摸摸从门外钻出来,蹑手蹑脚的模样,配上小脸蛋上的泥巴,看起来有些好笑。 “哥,快看。” 像小时候一样,小生又偷了别人地里的红薯,献宝一样得意的给哥哥展示成果。 魏瑕想训斥,盯着半大孩子阳光的笑,终于无奈失笑:“以后不许偷红薯了。” 说归说,弟弟妹妹都凑上来,他开始点火,偷偷摸摸开始烤红薯。 焦炭一样的外壳扒开,香味很浓。 魏瑕捏了一小块最不好的红薯给自己吃,之后把好的红薯一块块分给小生,小政,小央,魏俜灵分的最多,小家伙们吃的满嘴都是,还时不时抬头,冲着魏瑕憨乐。 魏瑕托着下巴,笑眯了眼睛,不时用毛巾擦擦妹妹粘在脸上的灰。 “慢点吃,慢点,小灵灵不着急。” 陷入幻觉的魏瑕身躯在发抖,哆嗦。 匆匆赶回来的医生看着地上的针,脸色阴沉:“你疯了!你违规注射镇定药物多了很麻烦!” “这他妈是药,不是毒!” 面对怒气冲冲的医生,魏瑕身体还在发抖,他讪笑无赖的对医生道歉。 只是医生离开之后,魏瑕又悄悄起身,注射了一点。 幻觉太美好了。 他想多看看! 这次他出现在魏俜央面前。 学霸小组钻研的科研项目达到瓶颈,小央整天愁眉苦脸的。 魏瑕很烦躁,在梦里急匆匆沿着马路小跑,跑的气喘吁吁。 市图书馆,书店,甚至黑市。 他一点点跑遍骆丘市,给小央搜集科研课题资料,国内外相关文献,教材。 路上长江抽烟的手就没停过,气的他轻轻拍了下长江的脑袋。 “都他吗别抽烟,熏死了!” “赶紧过来找书,想找到小央需要的学术资料,得找到猴年马月去。” 柳长江被打掉烟头,也不生气,嬉皮笑脸的从背后伸出手,一份课题资料在手里得意的晃来晃去。 魏瑕气的牙痒痒,撸胳膊挽袖子,指着柳长江的鼻子。 “好啊,你小子。” 只是狠话说到一半,连自己也逗笑了,只能给了柳长江肩膀一拳,看他做作的呲牙咧嘴。 梦境如同泡沫,砰然炸碎。 睁开眼,魏瑕面前,仍是缅邦,病房。 他额头的汗很多,力气很小了。 这次好几个医生站在床边,差点气的骂娘:“我再说一遍,你不要再私自违规注射镇定药物!” 医生很厌恶! 这个毒狗这他妈什么人啊,拿镇定药当毒爽是吧? 神经病! 魏瑕没理他,哆嗦着一把把医生推倒,凶狠的瞪着所有人,他期待的颤巍巍再次给自己注射了。 只是他茫然等待了很久,什么也没出现。 病床上的魏瑕开始慌了,四处张望着,期盼能看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然而他等了好久,还是没有。 魏瑕在发怒:“医生,医生!” “怎么没幻觉了,怎么没幻觉了” 医生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差点想给他一拳,但魏瑕现在的姿态让他呆了。 浑身上下全是伤都没哭的狠人,现在居然哭了? 他盯着魏瑕的眼泪和哭腔,撇了撇嘴,拍打着白大褂。 “你注射的多了,现在产生抗体了,肯定不能重复产生幻觉。” 魏瑕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死死攥着白大褂的衣角。 “那那我要怎么才能继续?” 这么奇怪的要求医生是第一次听见,他有些好奇。 “你到底在幻觉里看到什么了?” 魏瑕没回应,眼睛逐渐空洞,只是一个劲慌张的喃喃自语。 “怎么办啊?” “怎么办?” “看不见了” 他低头,盯着自己身上密密麻麻的绷带,纱布,创口。 烫伤被大面积包裹,镇定药物下似乎也没了痛觉。 他掀开被子,歪着头。 “我是不是好了?” “我好了,我肯定好了,都不疼了。” “我去做事,对,我快点做事。” “这样就不想了。” 他一个人嘟囔的声音很小,模糊到听不清。 “不想了!” “我根本就不想他们!” “我不想他们!” “他们很好!” “你们乖乖的,你们好好的” “你们还想要什么啊,要什么啊。” “不想了,我不想了!” 第330章 业城病房。 协和医院教授和脑波基金罗国庆脸上明显露出不忍。 “哎傻不傻啊。” “一次次注射过量吗啡让自己产生幻觉。” 协和医院教授也叹息摇头:“很想注射,但也不想注射。” “他害怕上瘾,害怕自己真的沉浸在这些幻觉里,和碰毒一样,堕落成真正的毒狗。” 魏坪生热泪盈眶,嗓子已经哭的沙哑:“对不起对不起。” “哥,小生没能帮你,没帮你任何一点” 记忆追溯里,哥依旧最想看到一家人在一起。 哥哥永远那样宠溺的看着他的小朋友们。 他忽然想到很小的时候,有一天自己特别想喝牛奶。 家里已经没钱了。 哥哥拍拍自己的脑袋。 “小生乖,哥哥知道有个地方能长出牛奶。” 自己也傻乎乎真的相信了,去了一个河边,河边真的摆着几瓶牛奶。 后来看到哥哥被铁道工人打了,他才知道,哥哥为了给他们喝牛奶,偷了火车的煤卖钱,哄着他们喝。 回来了。 和哥哥最深的那些,三十年不愿被拉扯出尘封的记忆。 全都开始归来! 这一刻,新的长子追溯画面再度出现。 … 缅邦病房。 装着吗啡的箱子就摆在病房角落。 房间里传来喝粥的声音,大口吞咽里混上一点烫到的的喘气。 魏瑕强迫自己不去看药箱,像恶狗一样凶狠进食。 彭家豢养的私人医生本来打算在病房和护士轮换盯着,免得这人又开始私自注射。 看到魏瑕拼命喝粥,尽管不喜欢这个病人,还是开口。 “吃慢点,恢复也需要时间。” 砰! 魏瑕一拳打在病床边的柜子上,狰狞目光让医生下意识后退两步。 “老子就想赶紧恢复!” 看医生不敢再说话,魏瑕这才继续大口吞咽。 只是在吃的过程中,他一双眼睛没离开过日历。 他有时候很焦躁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时间在走。 但我快没时间了! 我要快点! 每天除了基本的配合治疗,打针之外,要么在吃东西,要么在拼命锻炼。 汗珠沿着额头滚落,魏瑕咬着牙艰难行走。 他问过医生,这是不影响恢复最大程度的锻炼。 “嘿嘿” 抹了把汗,魏瑕一个人在病房狞笑着,神情竟带着一丝享受。 “毒是操控人最好的武器!” “等着吧,老子是彭家代言人了,这张操控人的武器,我会让他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没有掩饰的声音毫不意外传到病房外。 隔着玻璃听着,走廊上,彭景国愈发期待。 他很喜欢何小东说的话。 对这个毒狗的印象简直刷新。 缅邦乱了,现在纯粹是一滩浑水。 可乱局里,还真是出妖孽! 至少现在,彭景国觉得对方和自己很像,一样的极端! 推开病房门,彭景国脸上不自觉挂起几分欣赏,挥手。 富有营养的水果,药品,补品大批大批的放在魏瑕病床的床头柜上。 趁着没人注意,魏瑕把水果和牛肉干都藏起来,塞在枕套做成的临时口袋里。 魏瑕恢复的出人意料的快,出院的时间到了。 披着彭景国送来的西装,魏瑕神情阴鸷癫狂问打手:“那些毒贩下线尸体,埋在哪了?” “敢跟老子争,我得去撒泡尿。” 彭景国站在他旁边,闻言乐了。 睚眦必报,这样的人,才有意思。 魏瑕在他眼皮子底下碰毒,那些毒贩下线也都死在他手里。 这小子对别人够狠,对自己也够狠。 这么多罪证,尤其是在医院的极端性格。 他现在彻底相信了这个家伙。 “去吧,陪着你们东哥去瞧瞧。” 现在魏瑕出门的配备已经和光头刘强一样,有小弟,有配车,有配枪。 彭家代理人有的,他都有。 提着包裹的魏瑕抵达后,随手支开小弟,溜达的过程中注视着周围。 戒断反应表现的干呕,哆嗦,冷汗开始出现。 他像是陷入幻觉,开始狂奔。 “混蛋,跑?给老子死!”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魏瑕咆哮着,一头钻进山里。 一路上摆脱几名小弟后,魏瑕故意等了半个小时,才一边抹除痕迹,抵达小东基地。 赵建永正在安排作战计划,见魏瑕抵达,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弛几分。 “你是代理人了?” 魏瑕不在意的点头,一边从枕头套做成的简易口袋里掏出东西,唠唠叨叨的开口。 “索吞这个臭小子不是爱吃牛肉吗。” “这个是苹果,跟吴刚说,小王八蛋再天天盯着肉吃,早晚维生素跟不上。” “这是水果罐头,这玩意糖分足,给大家伙熬点水分了。” “这是大衣剪子” 眼花缭乱的赵建永看魏瑕跟变魔术一样整出来这么多东西,目光复杂。 他知道,这些东西没那么容易弄来。 估计又是偷毒贩的。 魏瑕都快变成神偷了,但他只偷那些不好的人。 似乎摸到什么东西,魏瑕跟小孩似的梗着脖子,啪的一声拍在桌上。 “看看这是什么?” 素来沉稳的赵建永瞪大眼睛。 “阿诗玛烟?好东西。” 魏瑕洋洋得意:“早看出来你不喜欢这边没过滤嘴的香烟了。” 眼疾手快的揣进怀里,赵健永才盯着收拾东西的魏瑕:“去见见青年军吧,他们很想你。” 戴着五色戒指的手一僵,魏瑕沉默着摇头,片刻后,才狂热开口:“我现在是彭家代理人了!” “咱们见面只会越来越少,等到国际缉毒警组织派人剿灭,你们就能撤了。” 那双眼睛里的亢奋让赵建永太压抑了。 但赵建永也在疑惑,国际缉毒警组织真的会很快就来吗… 难道是因为之前的炫富黄金,和那些毒贩内讧残暴视频,亦或是魏瑕主动放出风声,要向欧洲倾销毒? 魏瑕显然知道战友在想什么,呲牙得意的笑:“还有新的。” “我会逼他们来!” 那一刻,魏瑕仿佛一名永远前进的战士,挺胸抬头,目光锐利:“那就是!” “代号2943,以瓦邦彭家代理人身份,袭击那些已经来调查的缉毒警组织前锋!” 他的眼神毒辣,无比癫狂。 赵建永呆了。 这家伙,真疯了。 难怪他那么笃定国际缉毒警会愤怒! “你” 魏瑕歪着头,大笑起来。 “我自己去,我不会杀他们,但他们会受伤。” 小房间气氛沉闷,赵建永只觉得魏瑕真的可怕。 他真的! 疯了! 但真他吗管用! 赵建永在颤抖,他想到可怕的下场,魏瑕真的会被扫入历史的垃圾堆,他惶恐看着魏瑕:“但这样做,你真的会臭名远扬,就算死了,人们也是唾弃你!” 魏瑕笑的很平静:“小孩才喜欢夸奖,我不是,我十八了。” 站在一边的赵建永没说话。 这家伙,一直在强调自己很年轻,好像真的很在意。 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永远保持斗志昂扬,觉得自己力量无限。 但眼前生疮的脸,明明是枯槁发青的老人。 但他眼神太狂热,歇斯底里的狂热。 第331章 当代。 凤凰网开始讨论魏瑕,标题是关于如何让给国际缉毒警前来。 “造假的残暴视频在利用国际言论压力,促使国际缉毒警听到声音。” “造假的毒贩炫富视频是在赌那些欧洲缉毒组织的贪婪,毕竟能缴获归于自己。” “虚假散播消息向欧洲倾销毒,给国际缉毒警造成紧迫感。” “现在,魏瑕开始玩真正狠的!” “开始实操,袭击国际缉毒警调查前锋。” “环环相扣。” “最终爆发!” 凤凰网采访视频投票下方,有魏瑕的行动认可投票。 有观众在评论。 [魏瑕真不在意臭名远扬,这不重要,只要当地有抵抗意志,只要毒贩被灭,他不在意其他的] [有时候做事就是要这样] [如果没有这段脑波画面,或许永生永世都不会有人记得他,理解他] [所以脑波视频的综合整理人,肯定是一个超级爱魏瑕的人!他她应该很希望魏瑕的一切都得到公开] …… 业城病房。 董霆被搀扶着起身,这名严格遵循律法干了一辈子的老刑侦反而态度格外坚定。 “没什么可说的。” “非常之时做非常之事。” “你们以为这是什么世界?和平吗,这是残酷撕咬杀戮的世界,想要做一件事很难的。” “国际缉毒警凭什么愿意大费周章去这里?” “到现在我还记得,调查天海制药的时候,那些在皮肉下潜藏的窃听器。” “那时候我就知道,这人一辈子能碰到一个,便已然是时代的幸运!” 董霆铿锵话语,掷地有声。 而长子追溯开始新画面。 小东基地。 魏瑕放下了给青年军偷得礼物。 然后他悄悄走了,走的时候还左顾右盼,小心谨慎。 只是他没发现,经过漫长时间的专业训练和多次作战,青年军都伪装好,藏在草丛里。 吴刚,索吞,金月埃都在。 魏瑕踉跄前行,断裂的胫骨没有完全愈合,看起来一瘸一拐。 金月埃好几次都忍不住想出来搀扶,终究只是咬着牙忍住了。 那么威风的一个人,只有没人的时候才放开伤痛。 明明疼的龇牙咧嘴,还要逞强一个人悄悄走。 其他人都没说话,就看着那个狼狈的身影跌跌撞撞离开。 从魏瑕来到小东基地,到魏瑕放下东西离开,他们什么都知道。 赵建永失落的跟着出门,远远跟着魏瑕,经过草丛的时候,下意识扬起一脚沙子,他朝着草丛骂道:“别他吗藏了。” “他给你们带东西了” “他生病了,他想你们,所以他来了。” “但之后的战斗,你们别出现了。” “他真不想看着你们死,接下来,真会死人。” 赵建永从衬衫口袋里掏出魏瑕刚送来的烟,恶狠狠吸了一口,心情愈发烦躁。 他和青年军都远远看着那个狼狈离开影子,消失在山坳。 赵建永抽着烟自言自语:“我不是不喜欢他的方案,我只是觉得,这个方案会让他尸骨无存。” “所以我得去。” 他恶狠狠踹了几脚身边的青年军,瞪着眼睛。 “你们不能去,我们都是老家伙了。” “现在你们滚回基地。” “你们去看看,你们的老大给你们带了什么东西。” “他希望你们喜欢!” 缅邦夏日的风灼热到近乎发烫。 赵建永又抽着烟跟着魏瑕,远远吊着,嘴里还叼着一根阿诗玛,犹豫了几次,到底没点燃。 这烟在缅邦是好东西,他舍不得多抽。 其实更大的原因是,这是魏瑕送的。 他想放着。 …… 小东基地、 吴刚和索吞领头,在赵建永的怒视下,他们一行人灰溜溜进了房间。 青年军们瞧着桌上的东西,愣住了。 一大袋苹果上,写着吴刚的名字。 牛肉口袋则是写着索吞。 还有水果罐头,冰糖,茶叶,烟。 连医院做手术用的剪刀都摆在桌面上,写上了一个个青年军妹妹的名字。 那名青年军拿着剪刀,忽然鼻子有些酸,冲的眼睛难受。 妹妹只见过老大几次,想要一把剪刀给大家做衣服,也只提过一次。 偏偏老大记住了。 他真的没有忘记任何一个人。 然后他想办法去偷去骗,住院了也要偷,于是得到这些东西。 不管是青年军,还是青年军家人。 他不光把他们当人。 还把他们当成一家人。 桌子上的东西很多,没人哄抢,只是一个个盯着名字,静悄悄拿起来。 金月埃站在人群外,只是愣愣盯着那张椅子。 椅子上的风衣有收腰的设计,明显是女款,折叠的整整齐齐。 上面用缅文写了金月埃的名字,又用汉语写了一遍。 那是魏瑕从一个女医生那里偷来的。 反正是毒贩的私人医生,魏瑕偷了没什么负担。 金月埃低头,身上男款大风衣空荡荡的,这件衣服是原本是魏瑕从毒贩身上扒下来的。 那时候魏瑕看着穿上风衣的自己,还认真思考。 他说,衣服有毒的味道,不好,之后他会想办法找个干净的。 好女孩就应该穿干净的衣服,堂堂正正的衣服! 那是魏瑕说的。 金月埃抖开那件风衣,默默换上。 修身的触感很像魏瑕温暖的手臂。 她攥紧衣袖,手里还带着ai素材库的纸条,笑的温和而坚毅,她在对衣服说: “你终于肯抱抱我了。” “以后我该把你设计成什么样呢?” “一定要完美。” “我的男人,就是完美。” 第332章 山路蜿蜒,丛林茂密。 新的小东基地很隐蔽,正因为隐蔽,所以离开的山路也相当陡峭。 赵建永不紧不慢,始终跟在魏瑕身后。 他真的感觉接下来很危险! 第一次行动,是针对毒贩,青年军劫掠军械库。 第二次行动,是袭击毒贩在瓦邦各处的生产车间。 第三次,强行整合景族,硫族这些破碎的力量。 现在是第四次行动——袭击国际缉毒警调查前锋! 赵建永终于知道为什么魏瑕连离开都静悄悄的。 一开始,他就没打算把青年军牵连到这次袭击中。 一旦被国际缉毒警记录下这些人,每一个名字的未来和前途都彻底毁了。 所以魏瑕选择的是自己去。 他给所有人都留了后路,唯独没一条路给自己。 或许他没把自己当人。 他把自己当成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死人”? 所以赵建永跟来了。 和他一起当死人! 一起参与该行动。 远远的招呼,终于让山路上一瘸一拐的影子停下。 见赵建永跟来,魏瑕下意识皱眉,没想到老油条赵建永反而率先开口。 “行了,你和我说那些让我失望的话没有用。” 被率先堵住话头,魏瑕只能苦笑。 他知道战友既然来了,就没打算离开。 于是魏瑕直接从枕头套做成的包里取出颜料,纹身针,还有图纸:“帮我继续修复纹身。” “之前被煤气烫了,一些纹身图案扭曲,我需要修复。” “我这身皮很重要!” 昔日赵建永也帮他纹身过地图和车间经纬度,运货频率纹身。 他身上的纹身,几乎全都出自这位战友的手。 所以纹身修复很熟悉。 两个人开始讨论,一边纹身,一边消毒。 魏瑕给青年军都带了东西,倒不是完全没给自己留。 他怀里偷来的消炎药不少,有几瓶专门给自己用。 没有麻药的纹身疼的魏瑕龇牙咧嘴。 赵建永打量着魏瑕身上的新伤。 大面积的灼烧残留死肉,还有身上留下发黑的痕迹,那是淤血退后的残留。 身上刀伤比上次纹身多太多了。 这具身体,像是缝缝补补,依旧破破烂烂的娃娃。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彻底裂开。 赵建永手里的针沾满了颜料,仔细盯着魏瑕的纹身线路,口吻出人意料的平静。 “我的战友。” “如果你真的把我当成战友。” “你把我的意志,我的行为,我的能量,统统拿去燃烧吧。” “如果还不够,我的尊严,我的理想,也请你拿去燃烧吧。” “我作为人的所有属性,附加属性,都请拿去榨出最后一丝能量吧。” “燃烧我,供养理想。” “我们一起让国际缉毒警来!” 赵建永放下针的时候,正巧对上魏瑕的眼睛。 他就那样从容的盯着。 和青年军那些生涩的小崽子们不一样,他早就清楚魏瑕的身份,和他做出的选择。 这个‘假’援军打算一个人扛下所有骂名,背负被围剿的危险,以身作饵。 从毒贩残暴视频出现的那一刻,他心里就已经有计划了。 骂名和危险,他本就将自己计划在内。 赵建永在记忆中一直是个遵守原则的人。 但现在,他只是盯着自己,默不作声。 最真挚热忱的灵魂,总是如此。 明知道我是假的啊。 魏瑕复杂沉默着,情绪不断翻涌,许久,才终于开口。 “好,一起。” “我们一起。” … 纹身修复好了,但魏瑕疼的已经麻木。 披衣服的动作都显得僵硬。 第333章 他带着赵建永抵达一处之前准备的废弃楼房。 魏瑕在楼房角落的垃圾堆里翻动,找出来许多大家伙。 铁块,木板,钉子,铁锤,滑动轮。 赵建永业按照魏瑕的清单,从青年军小东基地找来材料。 两个人在这个废弃楼房组装! 赵建永一边敲打钉子,将木板组装成箱子,外面会焊上铁皮,一边疑惑。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用这个箱子袭击国际缉毒警调查前锋?” 魏瑕擦了一把额头汗水:“这个箱子里,将会装满雷管。” “整个箱子,都将塞满炸弹!” 赵建永手里的铁锤落在地上,瞠目结舌。 他们面前的铁板围成的箱子,如果是用来装火药,至少能放置五百斤。 全都是炸药? “你疯了?万一真爆炸了怎么办?” “用这个袭击国际缉毒警前锋,一个不小心,对方就会尸骨无存!” “到时候我们可不是假装袭击,真的会上国际缉毒警的通缉名单。” 赵建永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但发抖的手明显昭示着他内心的胆寒。 这完全是个疯子一样的想法! 魏瑕没有表情,他还在继续制造:“我不光会放到国际缉毒警前锋所在的边境酒店,同时我也会通知到毒贩这边,让他们也来。” “这份炸弹,真正要杀的是彭家手底下那群毒贩。” 拍了拍箱子,焊接程度让魏瑕觉得相当满意,这时候他才扭头盯着赵建永。 “你说那群毒贩被炸死一大片,他们会不会怀疑对国际缉毒警恨之入骨?” “如果国际缉毒警看到炸弹,他们会不会也对安置炸弹的毒贩恨之入骨!” “双方都觉得炸弹是对方安排的!” 是的,这就是唆使。 让两面彻底杠上! 也是魏瑕真正的计划! 这场爆炸,毒贩会以为是国际缉毒警要对付他们。 国际缉毒警也会以为是瓦邦彭家宣战的信号。 那些国际缉毒警前锋经历过生死攸关,必然会在后怕庆幸之余,对瓦邦彭家暴怒,不死不休。 可以说,他们手上这个箱子,就是双方彻底开战的信号! 魏瑕的解释简单直白。 直到现在,赵建永终于知道魏瑕的手段。 最血腥的挑拨离间,彻底促使国际缉毒警下定决心! 五百斤的容量,肯定不会全都用来装载火药,触发装置和机关都需要占据大量空间。 在制作炸弹方面,赵建永有之前基础了解。 魏瑕在矿区小镇长大,跟父亲学过开山炸矿的制作全过程,他负责主要操作。 这是全新的炸弹。 魏瑕开始教导战友该炸弹一切细节。 “这个炸弹箱体整体分为两层,包含双层金属板,中间有防止绝缘橡胶层。” “这样的设计能保证就算这个箱子被子弹射穿弹孔,箱体也会形成导电通路,最终完成炸药的引爆。” “里面的小箱体,我设置的是多重线路,明线和暗线全都混在一起,保证对方无法在短时间内完成排除。” 魏瑕再度连接一条线路,将线路板摆出来。 那些错综复杂的线路让赵建永额头不断冒汗。 之前他也曾在警校学习过相关知识,但像这样精密的不断勾连,回路,暗线,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果这样的炸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根本没有任何阻止爆破的手段,唯一的机会就是疏散! “不光是这样,看这。” 魏瑕将一小块压力感应器轻轻压到箱体盖板下,象征着通电的红灯开始亮起。 “这块板下摆放着四个压力感应器,一旦压力产生变化,比如说有人试图从铁箱上方撬开,那么压力感应器就会迅速引爆炸药!” 魏瑕低着头在后面捣鼓了半天,拆解了不少小型电子产品碎片。 赵建永则在认真记录研究关于这个巨型炸弹的一切。 直到片刻后,魏瑕端来一个像盘子一样的物品,小心翼翼的摆放在其中。 “这个是精密水平仪,四面都有电极,这个小钢珠滚动触碰到边缘,即便只是一个微小的倾角,也会直接通过电路触发装置引爆炸弹。” “你看这里,箱子内壁的簧片,都会震动触发。” 顺着魏瑕的目光看过去,赵建永能看到,上面有缅文,英文的双重翻译,赫然写着。 【内含三不同时段定时引爆器,三次机会,交出知情人,并离开,不然将立刻引爆】 完成一切设计,其中更是涉及到多项细如毛发的装置线路,即便魏瑕始终冷静,如今手臂也疲惫的发抖。 魏瑕开始呲牙笑着:“国际缉毒警前锋他们住所泰缅边境酒店。” “接下来第一步你带人炸弹放到酒店。” “第二步,我会告知彭家虚假消息,他们现在疑心病很重,必定会主动派人去调查。” “第三步,你带青年军,穿着缉毒警衣服和国际缉毒警会面,帮忙拆弹,获得国际缉毒警信任,同时启动预留的定时装置。” “第四步,那些毒贩抵达的时候,炸弹也进入引爆倒计时!” “接下来记住专业术语,让国际缉毒警知道你来自东方,有丰富拆弹经验。” 魏瑕缓了缓,继续开口。 【禁止移动或倾斜炸弹,内置水平仪,微型移动将感应启动】 【禁止给炸弹注水或重启,内有浮力和气压开关,超标将迅速爆炸】 【禁止拆开,螺丝连接雷管,旋转半圈将强行引爆】 赵建永默默背诵,将一切都记在心底,但他忽然想到一个事情! 接下来自己将走上台前,重见光明。 但魏瑕呢! 赵建永慌张盯着已经累到瘫软的魏瑕:“你呢?” “接下来我会进入明面,我会风光璀璨,你什么都没有,不会有人记得你的。” 赵建永垂下眼睑,他很难想象那样的 画面。 魏瑕闻言双手撑着地面,半躺着笑了:“我只想做事。” “开始吧。” “还是以寺院大音响口哨为信号,三个小时后,正式行动!” 在离开前,魏瑕郑重给赵建永敬礼,他嘴边挂着祝福的笑:“我的战友!” “你早就该享受堂堂正正的荣耀了!” “走啦。” 第334章 魏瑕走了。 成为彭家代言人后,不光获得了权利,同时也需要参与许多重要场合。 现在瓦邦很乱,魏瑕必须时常出现在彭家别墅。 赵健永眼神直勾勾看着他从废弃小楼离开的背影。 他知道,魏瑕很忙,他现在还要思考如何让彭家知道国际缉毒警的消息。 同时要让彭家带着人迅速在预定时间赶到现场。 他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 魏瑕的背影消失在荒芜的藤蔓中,小楼最终只剩下赵健勇一个人。 他低头,看着身边承载着火药的巨型炸弹。 从成为缉毒警到如今,几经生死。 但魏瑕接下来要做的事太难。 这种事情,一个人一生中没完成任何一件事的话,一定会退缩。 只有冲在最前面的人,把什么苦都吃透了的人,才有勇气去做这件事。 所以魏瑕开始做这件事。 其他人没法做。 “我们的生命在诅咒和忏悔中消磨。” “而他们的生命简单而纯粹。” 他在说魏瑕。 在遇到魏瑕之前,赵健永从没想过,这个世道会出现这样的一个人。 他什么都没有。 但他还在倾尽所有的给予别人。 这次和国际缉毒警接触,是魏瑕给自己的一个机会。 是他缉毒警赵建永一个离开瓦邦的正式身份。 代表东方,和国际缉毒警组织对接。 这是一份大功劳! 大荣誉! 赵建永也是现在才知道,他其实一直在用魏瑕的勇气和活力在活下去。 那家伙,连制造炸药的时候,都在自言自语的笑。 他说。 “我们面前的敌人,无论是战斗技能还是势力,力量都强过我们。” “我们还没有援军,所以,我们只能把他们也拉入最极限绝望,和他们拼绝望。” “在最绝望的时候和他们打,我们才有胜算,才会拉来援军。” …… 业城病房。 来的人越来越有身份。。 有人带着花,佩戴一身勋章,苍老但尽力挺起脊梁,这些都是昔日曾经参与过00年扫毒行动的警员。 与此同时,这里多了一个屏幕。 屏幕上是一张苍老的投影,头发都开始花白的老外——埃斯里克,他是00年国际缉毒警行动,前锋情报员。 昔日也是他在瓦邦侦测到遥感装置信号波动。 现在他在和这边接通视频。 他一眼便看到病床上的‘魏瑕’。 枯萎的没有任何生命波动,让他恍惚间以为这是死人。 埃斯里克开口:“何小东?魏?” “我见过你的遥感装置和炸弹,真的很绝。” “但我想见你。” “98年,我们本该见面的,但你选择推赵建永上岸。” “我快死了,死之前我们见一面,我必须记住你的样子,然后我死了告诉上帝,让上帝必须带你去天堂!” 埃斯里克声嘶力竭的喊着。 而新的一幕长子追溯画面也开始了。 … 小东基地,吴刚,索吞,每一名青年军都站得笔直。 “所有人,现在起,马上全部剃成村寸头。” “更换缉毒警服,互相检查仪容仪表,衣服印记,图案,气质,百分百保证没有错漏!” 赵建永声音洪亮,背负双手跨立,目光锋锐! 要和国际缉毒警接头并取信对方,这是第一步! 在青年军井然有序的自查时,赵建勇开始进行最关键的一步。 炸弹运输。 现在还没接线,压力传感器和精密水平仪并不会直接触发,可以顺利运输。 一旦接线完成,这个箱子就不能动分毫。 除非真正的顶尖拆弹专家抵达现场。 赵建永要做的就是悄无声息将炸弹运送到边境酒店。 离开的魏瑕也在忙碌。 他回到别墅,门口有毒贩打手,还有彭家其他核心边缘人物在等待。 魏瑕一眼就看到彭家第三制毒车间负责人,蓬猜。 这人身上还带着绷带,明显是带伤来的。 魏瑕于是趁机做出偷偷摸摸的样子,引得对方跟着自己。 而魏瑕兴奋在嘀咕说什么国际缉毒警。 蓬猜来了兴趣,他开始哄骗魏瑕注射毒,故意让魏瑕失控,然后趁机询问。 于是蓬猜得到了消息。 泰缅边境光华酒店三楼——有国际缉毒警的踪迹。 这是大功劳! 魏瑕本想着带人去干一下子,获得功劳。 蓬猜这人懂汉语,他负责的制毒车间前段时间刚刚被青年军炸了,损失了一大批货。 因为当时瓦邦太乱,彭家还在准备下线养蛊,他干脆直接瞒报了这件事。 现在彭家腾出手来,他自然会害怕彭景国清查。 如果能在国际缉毒警得到什么消息,那就是大功一件。 于是蓬猜兴奋带人离开。 魏瑕面无表情从大腿上拔出针管。 彭猜很聪明,可惜,他慌了,太想将功补过。 在这里,慌了,就会输。 强行提着一股劲,魏瑕开始抵达寺庙。 和之前悄悄潜伏不同,这次魏瑕张扬霸道,猖狂至极。 他手里提着砍刀,凶狠进入寺庙高层,一把关上门,拉着麦克风。 音响里开始响起歌声。 口哨声。 一条大河,波浪宽的口哨声。 代表行动开始! 许多缅邦人都听到了这个哨声,没人在意。 东南亚的寺庙经常传出各种声音。 … 小东基地,赵建永听到广播里尖锐又熟悉的口哨声。 信号来了! 他看着情报。 国际缉毒警前锋居住地点,情报员埃斯里克和一行人住在泰缅交界酒店,光华酒店,304房。 这一刻,纸张在手心里被攥成团。 “行动!” “青年军运输组,更换衣服,开始运送炸弹!” 特意换上光华酒店保安服,保洁服的青年军迅速将炸弹伪装,从提前买通的后门开始运输上三楼! 炸药被放置好,线路连接在国际缉毒警前锋小组的四间房门把手上。 这里有埃斯里克监测到的许多关于毒贩的资料,他绝不会突然离开。 布置好一切,送炸药的索吞招手,带着青年军六人井然有序,迅速撤离。 … 寺庙音响声停下,魏瑕走出庙门的飞檐拱斗。 晚风扬起他身上单薄的衣衫。 他来到第一次和赵建永摊牌见面的那座废弃小楼的天台。 他晃荡着双腿,靠在墙上。 就那样仰着头,远远盯着远处的光华酒店。 夕阳柔和的光线从云层里穿透,落在魏瑕身上。 晚风和夕阳,最是平静 像给魏瑕披起一层金光。 在缅邦这样崇信宗教的佛塔之国,他更像一尊神像。 魏瑕从容看着,等待这次精心策划的盛大爆炸登场。 旧伤让他咳嗽,也让他笑容满面。 “赵同志,你终于能站在阳光下了。” 这场一手策划的行动,将会成为国际缉毒警和毒贩彭家正面厮杀的导火索。 也是战友骄傲登上舞台的机会。 魏瑕脸上的神情那一刻杂糅了许多。 有自豪,也有羡慕。 我的战友终于能堂堂正正带着一身荣誉沐浴阳光下了。 飞吧。 飞啊! 第335章 业城病房里来自欧洲埃斯里克的视频通话没有挂断。 埃斯里克在看着追溯画面,陷入追忆。 二十多年前记忆里的画卷在此刻纤毫毕现,连带着声音都显得飘忽。 埃斯里克开口:“我记得。” “98年7月3日下午6点整,我作为国际缉毒警情报小组负责人,带着十二名情报员秘密调查瓦邦毒品流入欧洲事件。” “然后我们在光华酒店遭遇了生平最恐怖的炸弹。” “那些环环相扣的巨量火药,随时会让整座酒店爆裂。” “我从没见过那么精密的自制炸弹,高精度水平仪,感应器一个接一个。” “我们都快疯了!” “但东方缉毒警来了他们救了我们” “原来都是他安排的。” 在老年埃斯里克回忆中。 新的长子追溯新画面也开始。 … 光华酒店,年轻的埃斯里克从门缝中看着牵连的铁丝,额头上冷汗从没停过。 心跳加速,但偏偏脸色惨白,肾上腺素疯狂飙升。 十二名以他为首的国际情报员已经六神无主,甚至有人在哀嚎。 “见鬼,我看到了什么?” “高精度水平仪?感应器,这该死的东西外面围满了碎铁,炸开就等同于破片弹!” “你看那些线路,明线和暗线交错,没可能拆掉的,完了!” 房间里堆积的资料很多,根本没办法在短时间内运走。 不光是资料,他们也走不了,密密麻麻的线路挡着一切! 有人绝望,也有人暴怒:“我已经拍摄照片传真到总部,但那边的回复是,根本没有他妈的任何办法!” 惶恐的情绪一旦开始蔓延,便一发不可收拾。 直到有脚步声在走廊出现。 门把手被铁丝牵扯住,只能推开一点。 顺着这条缝隙,埃斯里克看到的,赫然是一个东方面孔。 穿着缉毒警衣服的赵建永来了! “你好,我们是东方滇西畹玎缉毒大队第三缉毒侦查队,代号2448!” 一个笔挺的敬礼出现! 同时赵建永用英语再说了一次,流畅而标准。 埃斯里克不相信,他无法相信这样的地方会正大光明的出现东方缉毒警。 但埃斯里克看到了这个人身后,有着一个穿着缉毒警衣服,整齐划一的东方小队。 赵建永继续开口:“我一直奉命瓦邦潜伏,卧底调查,得到组织传来的消息,国际缉毒警在这里遭遇威胁,所以我带领队伍迅速抵达,实施救援。” 之后赵建永开始演戏,但也是真的在拆弹:“炸弹内部有静止水平仪,精密度很高,禁止移动或倾斜炸弹,否则会导致感应开关启动爆炸。” “炸弹内部明显有浮力装置和气压开关,注水和重启同样会引爆炸弹。” “禁止拆卸,螺丝上有压力感应器,连接雷管,旋转螺丝半圈,同样会强行引爆炸药!” 简单快速的分析,表现出的超高专业性,让埃斯里克和房间内的十二名成员愣住。 但赵建永只觉得难受。 这些都是小楼里魏瑕一字一句告诉自己的。 本来该他说的。 荣耀该是他的。 声音似乎在这一刻重叠。 自己堂堂正正说了,可魏瑕呢? 但埃斯里克极端敏锐,能当上国际缉毒警情报员的,没有一个是傻子。 他还在确定炸弹和这些人的身份。 赵建永开始艰难拆弹,每一个装置被小心翼翼的取出,都在验证他刚才所说的专业性。 许多情报员开始相信。 但埃斯里克还在观察。 第336章 他注意到东方行动小队全都是寸头,衣服上的徽章形状,细节,位置,和之前他了解的东方缉毒警非常相似。 另外,这批人的姿态明显具备东方缉毒警独有的坚定和决绝,从他们的动作里,也能看出经过训练的痕迹。 事实上各国的训练方式都不尽相同。 东方缉毒警的行走坐卧都有严格要求,许多都是刻在骨子里的下意识习惯。 比如站立和行走中手臂的辅助动作。 这些是绝对无法模仿出来的。 这一刻埃斯里克才开始相信。 伴随炸弹被拆开,搬走,门也终于能打开。 埃斯里克同样敬礼,掏出怀里的证件:“interpol drug enforcement directorate。” “国际缉毒警前锋调查二小组,组长埃斯里克,奉命调查缅邦贩毒倾销欧洲案件。” 握手。 然后是青年军开始搬运资料。 这一刻,双方敬礼的画面定格。 这是骗子的军队和国际缉毒警首次正大光明展开合作! 离开光华酒店之前,埃斯里克看到一幕新的。 这支军队没把炸弹完全挪开,而是运送到房间内,重新调整。 埃斯里克慌张:“你在做什么?该走了。” 赵建永呲牙笑着,按照魏瑕安排的话术开口:“埃斯里克,根据我的调查,现在不光是我们得知你们的信息,瓦邦另一伙毒贩也得知你们的信息。” “他们很快就会抵达现场,所以现在这枚炸弹我要送给他们。” 埃斯里克瞳孔收缩,他愈发开始相信眼前这支队伍真的来自东方! 离开酒店的埃斯里克也在悄悄对其他情报员打起摩斯密码——[去旁边找个安全地方进行观测] 是的,埃斯里克看上去相信赵建永。 但他还想再确定下。 确定赵建永真的会对付毒贩! 他们这一行,容不得任何虚假! 伴随着队伍撤离。 彭家毒贩核心人物蓬猜带人抵达现场。 “304?” 砰! 踹门的力量直接拉断细微的牵引铁丝。 蓬猜带着人走进房间的那一刻,赵建永设置的五秒计时器迅速发出尖锐声响,旋即静止,归零。 水平仪电极触碰。 压力平衡回路启动,火花穿透冗余导线,直到击发装置机械声轻微响动。 一切都在短短一秒内完成。 轰! 狂暴的火光伴随恐怖气浪,铁片化作炮弹,将钢筋混凝土酒店彻底掀开近半! 埃斯里克远远看着震天的火光和抛飞的尘埃。 埃斯里克留下的情报小组成员也赶来:“组长,来人彭制毒车间负责人蓬猜。” “十八个人,他们全死了!” 直到这一刻,埃斯里克才终于相信,这群人真的是东方缉毒警! 于是在这片草地上! 赵建永沐浴夕阳璀璨下,骄傲的挺起胸膛,肃然敬礼,一字一句用英文: “我代表东方缉毒警畹玎大队!” “现与国际缉毒警,完成对接。” “全体都有,敬礼!” 青年军小队整齐划一,宛若一杆杆刚枪! 这一刻,埃斯里克率领十二人敬礼:“我会上报组织。” “申请联合毒贩剿灭行动!” “敬礼!” 两人开始讨论新的计划。 东方与国际缉毒警联合扫毒行动雏形。 拟定在99年前锋行动,00年全面行动,01年总行动,彻底打垮毒贩! …… 昔日和赵建永同志见面的破旧楼房。 天台上。 天色已经黑暗。 魏瑕一直端坐在这里,盯着酒店。 他在等。 当爆炸的烟尘和火光绚烂至极,滚滚的黑烟穿透云层时! 恢弘声响彻,魏瑕在阴影中起身,同步敬礼! 沙哑萎靡声音只有坚定,他对着风敬礼: “魏瑕!” “现与国际缉毒警,完成对接。” “全体都有,敬礼!” 声音停顿片刻,隐藏在暮色黑暗中的魏瑕肃穆无比。 “代号2943,姓名魏瑕。” “在接下来联合扫毒行动中,愿为先锋!” 有人在吸引下宣誓,血液沸腾。 有人在阴影中敬礼,目光决绝。 烟尘穿透云层,在贫瘠小城回荡,似乎在昭示一场震撼人心的乱局,即将开启。 “赵建永同志, 恭喜你,你的魂回来了!” 魏瑕笑着,祝福着,眼神温和,像是傻笑,他坐在天台想着赵建永沐浴阳光下,和国际缉毒警握手的样子。 真好看。 嘿嘿嘿。 我的兄弟,我的战友们! 你们很好! 你们现在身份终于堂堂正正! 骄傲的,光明正大的。 出现! 你们很好。 你们长命百岁。 这就很好。 第337章 25年3月20日。 从畹玎市开始,畹玎缉毒大队,畹玎市经济办,消防日,畹玎电视台,广播, 每一处商场,街道,政办大楼的屏幕,全部在今日播放长子追溯新画面。 畹玎官方和该地自上而下一切力量,宣布支援魏瑕! 业城市经济办,政学大楼,业城理工大, 业城体育馆,一中,十八中,二中,实验中学,业城电视台,广播,多频道,万达商场,特信商城大屏幕,政学组织大楼每一处屏幕播放长子追溯新画面。 业城官方,全员支援魏瑕! 然后西海碎玉集团,官方,白城,南坪,海河,滇西各县,南岗 七个地级市地区宣布官方各频道播放长子追溯画面。 这一刻海外各网红打卡地屏幕各网络社交平台 仅昆省,东昌省两省之地,便有数以几十万的广播,收音机,屏幕出现同一个影子! ----------- 1998年7月3日晚七点整! 距离瓦邦泰边境口爆炸一小时后! 瓦邦南平废弃破楼,昔日英国人殖民所建造的大楼,这里尸骨残裂,尸横遍野,被当地人称之鬼楼。 赵建永在这里和魏瑕相认! 现在破楼天台,魏瑕晃荡着腿,看着瓦邦这座城乱了。 爆炸让这座城混乱起来。 夕阳早就没了。 只有黑暗。 “你们终于能堂堂正正跟随他们训练。” “不再跟我这个骗子一起训练。” “骗子真的不知道怎么教你们。” “真不知道。” “骗子肚子里没东西了。” 魏瑕一脸幸福,他的弟兄们! 终于!能跟随正规军一样训练! 然后吃好的,吃真正人吃的东西。 睡安安静静干干净净的地方! 不用再到处打猎,不用偷东西,不用每天想着缺衣服! “你们都是少年好孩子,善良的人,努力的人,未来无限的人,所以你们早就该接受更好的,更完美的,跟随更好的组织,有着真正完美无瑕的人生!” 魏瑕第一次舒服极了。 真他吗开心。 我的弟兄们终于不再是缺衣少穿了! 好! 骗子很开心。 骗子终于可以放心去当代理人了。 魏瑕早就把青年军当成自己的弟弟妹妹。 我终于为弟弟妹妹做了对的事情。 他们没死! 都好了! 所以。 魏瑕终于可以骄傲一会了,就一小会:“爸,你看,我没有害他们。” “我不会拖累他们的。” “我记得您说的,每个人的命都很重要,那些好人的命不该被欺骗。” 嘿嘿。 魏瑕疲惫的,骄傲完了。 就骄傲一会,累了。 他躺在鸟粪,脏黑泥的天台上,疲惫的躺下,四仰八叉,但随后觉得不好,于是躺的板板正正,像个军人。 然后才缓缓闭眼睛。 长子追溯画面一片漆黑。 黑透,像是一个人在堕入无尽的深渊,只有漆黑。 这是梦境。 魏瑕做梦了。 呼----- 一束火苗燃起,一根白色的蜡烛弱赢的燃烧着,画面开始清晰,魏瑕茫然的看着眼前。 这是啊。 这是老家,昔日爷爷奶奶的老家。 炕上母亲在纳鞋底子,她面前放着白蜡烛,借着光亮,她认真纳鞋底,好几个孩子呢,需要鞋,父亲在看书,化学书,他戴着近视眼镜,还记录一些化学公式。 魏瑕就那么恍惚,他感觉下巴好像脱臼了。 什么都不能说,就那么看着。 母亲纳鞋底忽然嘟囔着:“怎么又当缉毒警了,咱们家之前被威胁多少次了。”说完她责怪看了父亲一眼,但没怪罪。 “你奶奶担惊受怕走得早,你爷爷意外失踪,其他亲戚不敢来往,你爸这个傻球梗着脖子非要拿下滇西贩毒线的毒贩,然后他才愿意辞职去南方做生意,你爸说战友死在滇西边陲,必须去。” “但你怎么又去啦!” “你这孩子又不听话。” 母亲放下鞋底子,伸出手,她很想对魏瑕一巴掌,她真要抽了。 但是! 这一巴掌在魏瑕面前变成了摸摸头。 轻轻的抚摸。 母亲轻轻抚摸魏瑕的头,然后仿佛和逗小孩一样,想托起魏瑕的下巴,她艰难托起, 母亲忽然呆住了。 指着魏瑕。 “你谁啊,你不是我儿啊。” 带着哭腔,母亲带着哭泣后退喊着:“我儿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儿子不是这样啊” 魏瑕就那么呆呆看着,母亲在后怕,后退,她颤抖着哭泣着,撞翻了家里的锅碗瓢盆,撞翻了洗脸的大红盆子。 母亲还在哭喊:“你是谁啊,我儿很好看,以后瘦瘦高高能找个好老婆。” “你是谁啊。” 母亲在哭,她退到墙上,然后她忽然在前进。 奔跑! 她猛然抱住魏瑕,抱的紧紧的,特别紧,像是好久没这么抱过了:“阿瑕,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啊!” “怎么变成这样了啊。”母亲来不及擦泪,因为眼泪流的速度太快了,泪痕接着泪痕。 魏瑕在颤抖,因为母亲在指着他毒疮,针孔注射、刀砍,烟疤,撕裂,摔伤各种疤痕 “啊啊啊!!!” 魏瑕在尖叫,他猛然推着下巴,咔的一声下巴好像不在脱臼了! 他凄厉喊着,疯狂后退,挣扎母亲的怀抱。 后退! 魏瑕疯狂喊着,咆哮! “我不是魏瑕!” “我不认识你们!” “呜呜呜我不认识你们!” “我就是走错家了!” “这不是我家,对,这不是我家。” 魏瑕疯狂喊着,凄厉疯狂后退。 但母亲再次抱住他,就那么抱着,拍打魏瑕的肩膀。 轻轻拍着。 “不怕不怕。” “小瑕不怕不怕。” “妈在呢,妈在呢。” “不怕不怕。” 魏瑕不敢抱,他觉得丢人,没资格,他于是哭,鼻涕和眼泪都在流,一直哭,哭的干呕,哭的颤抖,但不敢擦在母亲身上,只好擦在自己袖子上。 然后继续哭,不敢抱母亲。 我现在不能抱。 父亲魏梁也在慌张起身,他不小心从炕上摔下来,那本发黄的化学书掉进炉子里呼呼呼的燃烧起来。 一向爱书成痴的父亲没在意,而是在冲来。 暖水壶被撞到,热水撒了一地。 父亲就那么呆呆,难以置信看着魏瑕。 魏瑕开始挡脸。 不是羞涩。 是恐惧。 他从不会恐惧,但真的恐惧了。 他挡着脸,不让看,别看我,求求了,别看我,我不是魏瑕。 父亲就那么看着,一直看着,他擦眼泪,那么魁梧的身板哭的不断颤抖。 魏瑕挡着脸,不敢抱母亲,只能低着头,又哭又喜:“爸妈,你们咋来了。” “太快了,怎么这么快。” “太快了,再等一会啊。” “等等啊,我还没和小灵灵告别呢。” “我还没洗澡,我得洗干净才能见你们,不是去水里洗,我太脏了,要去火里。” 魏瑕那一刻不再挡着脸,他瞳孔深处带着一种对火焰的渴望。 废弃大楼天台上,鸟粪尘埃纷起,魏瑕在地面灰尘上扭来扭去,撞来撞去,又哭又捂脸,他疯狂扒拉着沙子碎石子,往自己脸上擦,企图希望别人认不出来他。 夜深了。 第338章 业城医院。 魏俜灵哭的干呕,人悲伤到极致可能是平静,可能来自生理性的难受。 她真的感受到哥哥二十多年前那澎湃对最小自己的思念。 “你就是担心灵灵,因为我最小。” “哥,爸妈一直视你为骄傲,我也是。” “你!”魏俜灵,魏坪生,魏坪政异口同声在说:“我们一直视你为骄傲!” “每时每刻。” 在魏家三子瞳孔中,长子追溯新画面在放映。 堕入梦境中的魏瑕慌了! 他轻轻挣脱母亲的怀抱,依依不舍看着父亲,在父亲面前他疯狂擦干眼泪鼻涕,站的笔直,疼也要站的笔直。 我是老大! 魏瑕眼瞳通红,肿的跟桃子一样,他站的,呲牙咧嘴努力做出鬼脸的样子,像是小时候逗总是不安的父母开心。 “我得走,小政没长大呢,灵灵还好小,养父母欺负她怎么办!” “我妹妹!” 魏瑕指着胸口——“我妹妹绝不能被欺负!” “谁欺负他们!我会剁碎了他们!” “所以我得走。” 魏瑕魔障了,他颤抖后退,但一步三回头看着父母。 老妈还在说,那声音真不想听到,现在不能听,听了就心软:“阿瑕,你怎么也当缉毒警了。” “阿瑕。” “我没见过你年轻的样子,你怎么一下子老了。” 魏瑕开始扭头奔跑,哭喊着:“别说了,别说了。我真不能留下。” 砰砰砰--魏瑕开始狂奔。 直到他再次不经意转头。 父母不见了,周围在变化。 屋内很热,墙上挂着两张大照片,父亲温和笑容,母亲淡淡哀伤笑容,两个很大的黑白遗照。 魏瑕停下了。 恍惚看着,周围好热啊,太热了, 滚烫的风来袭。 昔日爷爷家的老宅子变了,变成了点火的房屋! 一瞬间眼前房子变成了95年的魏家老宅,父亲遗照,母亲遗照挂在屋内,就那么温和看着,他们还说着,声音在火海飘扬。 阿瑕 小瑕瑕 “妈心疼你。” 魏瑕恍惚跪在地上,仰头,他哭不出来了,脸早就哭僵了,实际上可能因为打滚,碎石子把脸划的麻木了。 周围火海滚烫。 房梁燃烧滚滚烈火,刺鼻的农药味可大了,魏瑕歪着脑袋看到了床底下藏着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长得白皙,蜷缩在床底,双手恶狠狠捂着自己的嘴,他眼神怨毒癫狂疯狂的盯着火海农药的方向。 那孩子一动都不动,就那么癫狂的看着。 眼泪流出来太多,他就恶狠狠掐一下眼睛,不让眼泪流。 魏瑕想说什么,但什么都说不了,他只能看着那孩子,然后悲伤的看着。 魏家老宅开始全面燃烧,屋内各种都在传出爆裂声,魏瑕呆呆看着院子,他听到了脚步声,院子里看起来还算年轻的姥爷来了,牵着弟弟妹妹的手,慌张的跑来,面对起火的屋子慌张的来回提水。 很多邻居来了,他们眼神复杂,有个老头还对着地上一个少年踢了一脚,骂他为什么点蜡烛。 凶手也在,他们混迹人群恶狠狠盯着。 所有人都看着火海,看着地上嚎啕大哭的孩子。 魏瑕就那么看着,他不再看这些,而是看弟弟妹妹。 他想疯狂冲出这个房间,这个火海, 砰! 出不去,像是火海形成屏障,怎么撞怎么冲都出不去这个房间,像是火海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那就不冲了。 那就在火海。 于是在火焰中,魏瑕半跪在地,幸福的,微笑着看着小小的弟弟妹妹。 小灵灵真可爱啊,乖乖的脸,真可爱啊。 魏瑕开始挥手,努力的挥手喊着:“你们要好好的。” “乖乖的。” “我的弟弟妹妹们,世界是你们的了!” “你们能看到我吗,快看我,我在这,哥在这。” 魏瑕努力挥手,但没人看到自己,他很着急。 魏瑕身后摆放着遗照,他捂着胸口,真感觉心脏在碎掉,魏瑕又开始撞火海,还是无法离开,他于是朝着父母遗照狂奔而去,冲去,抱着:“爸妈。” “小灵看不到我。” “我想他们啊。” “爸妈,我怎么办啊。” 在触碰到遗照刹那,魏瑕再次感觉一片漆黑,不再滚热了,身上疼的厉害,脸上火辣辣的疼。 像是一切都破碎,像是终于能感受到空气。 魏瑕睁开酸胀被划破的眼皮,茫然的看着周围,因为哭泣太多,脸上有灰烬,所以一张小脏脸有两道很明显的泪痕。 月光羸弱的洒来,魏瑕大汗淋漓的扶着墙,明明天台晚上很凉快,但就是热。 大汗淋漓,像是经历了一场最庞大的炎热。 “真热啊,热啊,明明在刮风什么的,但热,好像这片天地都在燃烧。” 魏瑕颤巍巍扶着墙看着看着天台。 六层高。 下面一片漆黑。 魏瑕看着下面,那一刻他很想跳进这片漆黑。 魏瑕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神带着渴望。 仿佛回到96年春天,租房被嫌弃的魏瑕走到天台也想一头跳下去。 好几个时空支离破碎的画面在重叠。 于是魏瑕再次说了96年天台那句话——“我是老大,我该长大了。” “弟弟妹妹还没长大呢。” “不能进入那个深夜。” 魏瑕后怕一样倒退,他开始狂奔下楼,不然真忍不住跳下去,因为能看到爸爸妈妈。 下楼摔跤好几次,魏瑕不在意,他快速像是逃跑一样的下楼。 真害怕。 魏瑕感觉自己真的很想离开。 以前从没这样,我这是怎么了啊。 快点跑。 跑啊,跑啊魏瑕。 楼梯间,魏瑕又听到母亲在他小时候说:“你真要名字带瑕这个字吗,以后可累了怎么办啊儿。” 我要——魏瑕很坚决,这名字不能给小生。 然后是奔跑,小时候每天早起,父亲带着小魏瑕奔跑,母亲在路边,在鲜花中笑吟吟看着,鼓励说着:“快跑啊孩子。” 小魏瑕飞速的奔跑,玩命的奔跑。 父亲也在说:“再跑快点,以后你身后没有人,再跑快点。” 父亲声音带着落寞和心酸。 父母是我们跟死神之间隔着的最后一堵墙, 没有父母, 我们直面死神。 小魏瑕真的跑到了极限,鞋子掉了也在跑,摔伤了,崴脚了,也在跑。 只剩下跑。 小魏瑕甚至张开双臂,他感觉自己拖着的锁链断开了,张开双手像是展开了双翼! 飞吧。 漆黑如墨的废弃鬼楼,魏瑕跑了出来,鞋子跑丢了,脚被扎伤了。 荒野的绿色植物像是在吸走他身上的生气,明明是夏季万物璀璨的季节,但奔跑的他不像是属于这片时空。 一个碎片组成的尸体逃出了鬼楼,蹒跚坚定的迈入了各种聚落镇子组成的瓦邦小城,于是这座漆黑城又燃起了一束火苗。 魏瑕笑着,天快亮了,所以再次恢复了神采奕奕,打了鸡血一样的癫狂样子。 “天亮了!睡着的人该醒了。” “冲冲冲!!!” 第339章 瓦邦这座城真乱了。 黑枪,小型土制炸弹爆炸声,有人趁着泰缅边境爆炸开始搞破坏。 这里本就鱼龙混杂。 魏瑕迈入踏入瓦邦时,路上行人都少了许多,瓦邦是数个小镇和族群聚落形成的对泰贸易小城,因为靠近湄公河这里势力很多。 彭家在当地是头一号势力,越是靠近彭家大街戒备越是森严。 没人拦着魏瑕。 他走路狂态,脸脏兮兮的,整个人每天都是一副嗨的样子,这里的人早就熟悉他。 给打手要了点酒精,魏瑕洗了洗沾染灰烬的脸,然后往那些裂开的脸颊伤口抹酒精,他故意装出呲牙咧嘴的样子,逗那些打手。 衣服太脏了,索性丢了,强行要了打手买的衣服。 这才勉强干净。 魏瑕才进入彭家别墅,他开始小跑,谄媚,甚至慌张的姿态。 打手检查了下放魏瑕进去。 金碧辉煌的大厅,坐着都是彭家自家人,还有一些泰国籍人。 魏瑕趁机开口:“彭哥,那群国籍缉毒警太跋扈了,他们万一带人来怎么办。” “我带人灭了他们,给弟兄们报仇。” 魏瑕在套话,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 彭景国歪着脑袋:“不会的,会有人帮咱们平事。” “你以为彭家从95年走私家族到现在瓦邦话事人是怎么来的。” 魏瑕低着头。 现在他更加确信了。 所有明面势力都依靠——秃头!周乾恩! 95年除夕前几十天周乾恩带着军械和势力来到瓦邦和彭家合作,而后带人杀害了父母,之后周乾恩各种资源倾斜扶持彭家,之后更是和国内高官绑定集体利益。 彭家才获得快速发展的资格。 周乾恩在父母日记中被定为间谍,这些间谍身后是海外国家,这些间谍有小组,有团队,他们专门针对舆论,科研人员,文化攻势,去雄化,自卑化,两性矛盾,极端教派,在各种方向进行破坏。 现在周乾恩在进行一项更大的破坏任务——毒品肆虐破坏青少年一代人。 他们想让毒品逐渐在东方合理化吗? 完成一代人的腐朽。 所以才扶持彭家,甚至不惜一切的扶持,甚至周乾恩背后势力都能让国际缉毒警思考要不要真正出手。 魏瑕感到一股寒意,他想到东昌省骆丘市天海制药集团背后有港岛医药集团影子,该集团就是生产违规钙片破坏大量当地青少年璀璨身心健康发展。 毒品违规药剂思想攻势。 “我抓住你,我真的要把你剁碎。”魏瑕第一次内心语气带着狠毒,他真的想这么剁碎一个人。 他对这种残忍的手段以前很厌恶抵触,但现在没有。 对付这种毫无人性的恶魔,只有用更凶的手段,彻底毁灭他们! 彭景国声音响起: “小东,这次爆炸事件对彭家影响很不好,加上青年军还在闹事,你带人。” “把那些青年军杀一批,尸体送给那些国际缉毒警。” “那群老外看起来高大上的,但如果真见到血腥,也就老实了。”彭景国漫不经心笑着,眼神却直勾勾盯着魏瑕。 “早就等不及了!”魏瑕兴奋的很,一脸凶样。 彭景国,还有几个彭家小辈哈哈大笑,都满意拍着他肩膀。 代理人魏瑕! 正式入局。 黑狗街。 魏瑕看着三十个打手,开着两辆车,武器很不错,都是美制淘汰下来的武器,但在东南亚好得很。 第340章 现在子弹乱飞,魏瑕靠在掩体,看着双方交火。 黑狗街住着景族,他们是加入青年军势力之一。 现在伴随子弹呼啸,魏瑕还让人用缅语喊话,景族带头人怕了,他们之前跟青年军时就害怕毒贩,恐惧早已刻在他们内心。 四十多个景族人颤巍巍走出,举着手投降。 为首的景族人艾浆还对青年军骂骂咧咧,他在讨好彭家:“早就不想跟青年军了,我们愿意带头找青年军,杀掉他们灭了他们。” 魏瑕面无表情看着艾浆:“你们之前不是说跟青年军打到死,还说他们来拯救你们吗?” 艾浆跪在地上:“彭家才是上帝,青年军在做梦。” “没有人能对抗彭家。” 魏瑕表面在笑,狂态的笑,内心有一点茫然。 昔日拉拢景族他是亲自安排吴刚亲力亲为,他觉得这里势力联合起来肯定能建设一个新的瓦邦。 现在几乎没有反抗,景族直接背叛。 真要拯救这种人吗? 魏瑕笑着,让汽车启动,他伸出手,再次感受着风吹着手,他又在告诉自己。 我不是拯救他们,是在当地乃至这个世界,面对毒品,尽力试图留下一点反抗意志! 人是很难被拯救的! 但意志不一样! 意志不会灭。 所以我为什么要沮丧! 他们再如何恐惧,在如何胆怯,在如何背叛。 都和我要做的事情无关! 所以! 前进! 汽车抵达老的小东基地,这次在进攻前,魏瑕要了一把冲锋枪,他亲自进攻,他带人故意从小东基地后方进攻,他对准早就废弃的房屋扫射。 这处房屋是吴刚为他建的小木屋。 其他人也在扫射,但发现没人。 景族甚至还恼怒烧了这里,他们现在更害怕青年军的报复。 景族开始带路,去新的地方。 赵建永在听着汇报。 老小东基地一处房屋被扫射,那是魏瑕的屋子。 还有房屋被烧。 毒贩规模很大,火力很猛。 赵建永眯着眼睛,他思考,为什么魏瑕的房子会被子弹扫射。 而且魏瑕房子在基地后方,毫不起眼。 “你在扫射。” “你在毁灭第一处基地。” “你是不是要告诉我老窝被端了,被端的原因就只能有一个,有人背叛,所以准备好备战。”赵建永自言自语,他对魏瑕的行为太熟悉了。 这一刻新小东基地更为偏僻,更适合打伏击,赵建永开始安排。 吴刚,索吞各自带队潜藏。 金月埃则是带着妇孺和物资撤退,这里聚落极多,随便一处道路泥泞根本很难找到。 新小东基地前。 魏瑕面无表情安排景族打先锋,他最后再次看了景族这些人一眼,神情只有狠辣。 景族艾浆带人摸过去,他们眼神狠辣,既然背叛了,那必须杀掉青年军。 这一刻。 艾浆几乎胆寒看着子弹来袭,草丛中子弹风暴一样扫射,吴刚甚至还埋了不少老式手雷,爆炸声响彻。 艾浆胆寒的不光是青年军在对他进攻。 身后魏瑕带着毒贩也在扫射。 魏瑕在怒吼:“景族他妈的算计老子们,景族肯定还和青年军勾搭,杀了他!” 于是魏瑕带头射击,其他人也跟着射击。 砰! 爆炸弥漫,艾浆死的时候都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会遭遇前后夹击。 赵建永也听到了对面枪声,他看着景族如割草一样倒下,神情恍惚,他语气宛如做梦:“我的同志,你又成长了。” “死亡一样的成长。” 吴刚在旁边听不懂,问什么意思。 “敲山震虎,你们的老大选出真正的二五仔,杀掉二五仔,让其他蠢蠢欲动想出卖我们的二五仔不敢再背叛。” “同时你们老大也算是对彭家交了差。” “还有最重要的,他在拔掉青年军各方势力对毒贩的幻想,对和平的依赖,让其他势力不再对毒贩抱有幻想,让我们真正意识到没有和平!” “没有谈判!” 赵建永看的太远了,他当了三年乞丐,知道这里势力对毒贩多依赖,甚至他们都幻想毒贩会变好。 但魏瑕不一样! 魏瑕太决绝! 他选择最狠的方式,让景族势力的覆灭,让依附青年军的势力知道毒贩残酷,于是选择和青年军战斗到底,彻底铲除毒贩! 但魏瑕也将面临最可怕的刺杀,甚至数不清的骂名,估计之后就连国际刑警都会盯上他。 这真的臭名远扬,遗臭万年。 第341章 赵建永落寞带青年队离开。 魏瑕带了景族尸体和摧毁青年军基地的“功劳”交了差。 这次魏瑕得到了彭家夸赞,被分了一套真正新建的别墅。 别墅门前,魏瑕兴奋的很,房间有好酒,还有从欧洲中转泰国然后水路进瓦邦偷渡的各种好家电,甚至香烟,汽水,还有留声机各种。 魏瑕激动的很。 于是他安排手下都滚出去。 然后他开始偷东西。 偷自己家的东西。 留声机,自行车,西装,还有什么浴巾全部大包小包趁着黑夜背着,来回好几趟去瓦邦的鬼楼区。 昔日赵建永在这里和他相见,这里成为一个无形约定之地。 这些东西全部放进鬼楼。 忙活了整整半夜,魏瑕回去时在草地里睡了一觉,半夜被雨浇醒,他才回到别墅,这次没睡到舒服的大床上,而是睡在地上,衣服也没换。 这样很好、 不舒服。 不舒服才好。 舒服了我就懈怠了,我就留恋了,我就不敢去做接下来的事了。 对,这些被子,好枕头都要送走,给青年军。 嘿嘿嘿。 躺在地上,魏瑕咧嘴笑着。 这几天魏瑕白天和彭家其他人打牌喝酒,熟悉关系,同时开车驱逐青年军,一副凶恶的样子,公开发言要铲除一切青年军。 晚上他则是癫狂嗷嗷喊着,把别墅的东西偷偷运到鬼楼,然后外面捡各种破烂塞入别墅,把特别好的房子变得再次乱糟糟起来。 1998年7月10日凌晨六点。 吴刚,索吞,赵建永,金月埃,悄悄的来到鬼楼,他们已经第三次来了。 鬼楼摆放着各种东西,用塑料袋子包裹好几层的被子,还有水壶,茶缸,炒菜的锅,各种东西都摆放整齐。 还有别墅的窗户也被拆了。 青年军基地太穷了,什么都缺。 金月埃擦着眼泪,她又说着,我的男人真棒! 就是这个男人不乖,他不来看我们。 索吞低着头只知道搬东西,偶尔擦眼泪,东西真的很多,他们四个人搬都费劲,所以无法想象魏瑕一个人如何在黑夜偷鸡摸狗的一点点搬到这。 尤其是各种食物,魏瑕不知道怎么偷的,他现在的身份偷东西更合适了,彭家大街那些商户都没人敢说。 直到金月埃看到一个小巧的日记本,上面写着【关于脑波对之后设想】 日记本记录魏瑕对于脑波设想,以后将日记本递交骆丘柳长江,日记写着不需要播放他残暴一幕,防止教坏孩子什么的,如他羞涩一幕不能播放,还有金月埃表白一幕不能播放,不能耽误别人,日记内魏瑕详细告知吴刚一定要记得日记内容。 但金月埃拿到日记本! 所以她很生气,她盯着吴刚。 “人们应该看到我的男人每一个样子,要记得他任何样子!” “我要让历史亏欠他的,都还给他!” 于是金月埃模仿魏瑕笔迹,开始写新的日记内容——我脑波的一切画面全部播放。 金月埃写到最后她忽然呢喃,看向众人:“未来会不会有特别厉害的机器?” “其他人可以模拟何小东的人生!” 金月埃开始兴奋! 她不在意其他人茫然不解的眼神。 金月埃在自言自语:“对!” “为什么不可以!” “我要让世人看到你!感受你!” “那世人还可以模拟你的人生,让他们知道你经历的。” “但难度不能太高,设置低一点吧,哎,我很想设置你经历的一切, 但我的男人心太软了,好吧。” “那我设置低一点!如果其他人模拟何小东人生,那就尽力不让他们死。” 金月埃叹着气,但整个人宛如着了魔一样。 她知道以后自己要做什么了!!! 日记本还有一句话,这次吴刚,索吞都围了过来,磕磕绊绊的念着老大写的内容: 【我想,欲求瓦邦反抗意志的决心,绝不是哀告,跪求,哭泣能济事换来!】 【而在于黑白之面唤醒当地民众奋发战斗,让反抗种子复苏】 【都手持武器,都同那些罪恶集团,进行神圣的人格尊严,自由未来而战】 【将他们赶进地狱】 【这才是瓦邦乃至各地面对毒品唯一态度】 这一刻。 鬼楼,四个人,站的笔直,在赵建永的带领之下。 同时念诵: “我想,欲求瓦邦反抗意志的决心,绝不是哀告,跪求,哭泣能济事换来!” “而在于黑白之面唤醒当地民众奋发战斗,让反抗种子复苏” 在吴刚带人去鬼楼搬东西时。 魏瑕正面临刺杀。 黑狗街,当他“耀武扬威”把景族尸体放在街道上时,一个黑枪猛然射来。 子弹砰的一声削掉他半个耳朵,他捂着耳朵趴在车后,打手紧张扫射周围,急忙驱车离开。 车内,魏瑕捂着耳朵,笑的死去活来,开车的司机都胆寒,觉得何小东毒瘾又犯了。 魏瑕很开心! 他擦着血,捂着耳朵,真开心。 这里! 这里! 反抗的种子开始出现! 魏瑕舒服的躺在车里,一只手堵着耳朵,脸上也有血痕,他无声虔诚念着: “欲求瓦邦反抗意识的决心,绝不是哀告,跪求,哭泣能济事!” “而在于黑白之面唤醒当地民众起来战斗,让反抗种子复苏。” “将我们赶进地狱!!!” 第342章 瓦邦黑狗街掉了半个血肉模糊的耳朵,在彭家车辆走远之后,街道上的人才恶狠狠的冲来,对着耳朵践踏踩着。 他们都是景族人,之前几十个景族人惨死,这让他们对何小东恨之入骨,但他们不敢明面上报复,也不敢参加青年军,于此只能这样报复。 直到砰的一声。 踩耳朵的一个瘦小子被射中手臂,疼的哀嚎,其他人乌泱泱散去。 隐藏人群中的吴刚强忍着炸掉这里的冲动,平静的捡起耳朵,然后黯然离去。 袭击老大的人是泰缅边境的黑手,和景族有利益牵扯。 看着一滩耳朵,吴刚平静拿着,他想到昔日他问老大,凭什么拯救这群玩意! 凭什么。 老大只是说留下抵抗的意志。 但现在吴刚才知道这句话背后的代价多大。 “老大,以后人们知道真相会感谢你吗?” “人们不感谢何小东。” “他们只会觉得生于此时都是自己命好,都是大势所趋。” “老大真傻。” 吴刚笑着,他小心翼翼把老大的半个耳朵装好,但他非要做这种傻瓜。 魏瑕再次来了彭家私人医院,因为被暗杀,彭景国甚至派人送了两把美制手枪。 还多加了几个打手。 魏瑕意外看着其中一个打手。 阿斑。 那个瘦高,汉语流利的青年,之前收了金条企图暗害魏瑕。 被魏瑕捅了几刀,拖着他去解决一个个各地区下线,甚至最后阿斑还帮自己了,要不然自己早死了。 之后魏瑕将金条丢给了阿斑,让他拿着黄金去给得了心脏病的妹妹治病。 但他怎么又来了! “这个混蛋小子。”魏瑕嘟囔着,一脚踹过去,阿斑没有躲,魏瑕无奈只能收回力量,他知道这小子腹部有伤。 “你为什么滚回来,不是让你给你妹妹治病?” “钱不够?” 魏瑕烦躁的很,他希望这小子带着妹妹赶紧离开这! 好好看病。 “手术做完了,我妹妹被我送到了泰国亲戚家,亲戚认了她当女儿。”阿斑呲牙,他长得很东南亚样貌,但瘦高,不笑的时候显得很阴毒。 “我想跟着你。”阿斑挠着头。 魏瑕烦躁撵了好几次,发现这小子死皮赖脸非要跟着。 “你去偷东西,拿着我的枪,去彭家大街给我偷东西,专找那些彭家大毒贩,偷手表,冲锋衣,睡袋这些户外专用的,多偷点。” 阿斑去了,呲牙咧嘴兴奋的很。 傍晚时别墅开始多了一些东西,因为何小东这种偷鸡摸狗的性子,所以没人在意,也没人敢在意。 现在何小东代理人身份很重要。 加上都是不值钱,他们只当是何小东癖好就是偷东西。 傍晚,魏瑕满意看着房间开始多了一些睡袋,还有冲锋裤,鞋子,甚至一些匕首,他满意的很,阿斑老老实实站在门口站岗。 “长江,给老子把这些货给小生带过去。”房间内,魏瑕一边挑选货,一边兴奋嘟囔着。 “你墨迹啥玩意呢。” “我没时间了,马上都98年了,我得赶紧走了,老大我要去旅游了,滇西风景美得很。” 阿斑听不懂,他就站在门口,眼神疑惑。 魏瑕还在蹲着,一副很忙很着急的样子,他起身眼神疑惑看着别墅,他紧张的看着阿斑,甚至反手拿起匕首。 “被软禁了!”魏瑕低语,他眼神开始发狠。 拿匕首的左手无名指忽然硌得慌,魏瑕看到铜丝和五色线缠成一个的戒指,戒指硌得慌。 第343章 魏瑕眼神茫然,他看向右手,没有戒指,但是掌心有一个狰狞的疤痕,像是一个着火的手指摁在他掌心。 轰! 熟悉的记忆来袭,精神分裂的贫瘠残缺感消散,魏瑕失神一样放下匕首。 他蹲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茫然。 “阿斑,这里有糖葫芦吗?”魏瑕忽然声音很虚弱。 “啊,那是什么?”从小在瓦邦长大,只去过泰国的阿斑不知道这是什么,他甚至没吃过。 “没事没事,你先出去,不用站岗,滚回去休息,对了把这些拿走,这些都是给你和你妹妹的。”魏瑕指着地上一堆其他零件, 都是一些被子衣服什么的。 阿斑又愣住,之后抱起,轻轻关上了门,他以前从不会轻轻关门,他前半生全是戾气,就连关门都是一种凶狠释放。 魏瑕悄悄的开始翻墙出去,凭借以前来到这里太多次的熟悉感,他一点点规避守卫,打手,然后找到扔垃圾的荒草,也有守卫在这里随意撒尿。 很脏,乱的很。 但这里能看到彭景国接待人一些画面。 魏瑕趴在草里,他用布袋装着阿斑偷来的排骨,一边吃,一边眼神盯着门口。 吃排骨真难。 碰毒太多了,牙齿都没劲,甚至好像在掉牙齿。 魏瑕不敢想掉牙齿的感受, 他开始撕下来一些肉丝吞咽,肉丝带着血一起吞咽进去,他不去想感觉。 想了就又容易恍惚,现在不能恍惚。 自从景族背叛之后,魏瑕就察觉不对劲了,随着彭家开始动用力量,其他依附青年军的势力都开始摇摆不定。 当地反抗的人虽然开始有了,但背叛的人也开始多了。 所以他来盯着。 蚊子在咬人,魏瑕不在意,他只是盯着门口,每一个人,昔日他见过青年军各大代表的样子,那些人的五官和气质都被他刻入脑海。 从晚上八点一直到凌晨四点,来来往往好几批人,都是熟悉的人。 精力的疲惫,生理的疲惫来袭,魏瑕轻轻抓了个虫子,故意逗弄,让虫子恶狠狠咬了他一口,于是清醒了。 魏瑕继续盯着。 凌晨六点。 魏瑕快要睡死过去时,他看到一辆车,依附青年军势力之一——邦族代表掸杨。 一个四十多岁看起来很忠厚老实的人,也是第一个加入青年军的人,很可靠,之前一直跟随青年军。 但他叛变了。 他可能觉得青年军必败,也可能其他原因,都不重要, 掸杨这次穿的西装,叼着雪茄,他搂着两个女人进了彭家别墅,整个人笑的眯着眼,和之前老实样子完全不一样。 变成恶龙了吗 毒贩还没死, 就腐蚀叛变堕落。 魏瑕落寞,他开始恢复身体,轻轻捏着酸胀的的骨头,起身,每一次避开守卫都花费很大力气。 没有回到别墅,魏瑕朝着瓦邦鬼楼走去,跑去。 魏瑕开始奔跑。 每到跑不动的时候,老妈的声音又响起。 “跑啊,奔跑吧,一直往前。” “儿啊,要跑的快一点, 你身后没有人。” 跑吧。 鬼楼,魏瑕有气无力躺在地上,眼前天旋地转,他听到了赵建永前来脚步声,赵同志还是熟悉的脚步,总是蹑手蹑脚。 “邦族禅杨背叛了,其他人不知道,但这些势力,可以暂时断了。” “现在风起云涌,所有人都开始重新站队,或者都在站队。” “有人相信国际缉毒警来,有人不相信。” “这是最乱的时候。” “也是最要体现你们能力的时候,因为国际缉毒警在看着你们。” 魏瑕没有睁开眼,他知道赵建永在给自己捏着抽筋的腿。 “你们给国际缉毒警的印象是背景雄厚,背靠东方,各种卧底,消息渠道厉害,在当地还有多个势力,接下来你们必须保持这种假象,不然国际缉毒警不来。” “我们需要装的很强大,骗物资,骗武器,甚至骗他们东方要提前行动,西方很在意表面荣誉,他们会和东方争夺这个荣誉。” “需要不惜一切的骗,他们才真的会来。” “所以接下来继续告诉国际缉毒警前锋小队,告诉他们青年军安插毒贩的卧底已经掌握邦族背叛绝密情报,让前锋小组继续为你们惊叹,一点点彻底的相信你们。” “走吧。” “你还要带人避开毒贩和邦族设下的陷阱呢,还要装出背景强大的样子,快走。”魏瑕没睁开眼,挥手驱赶。 按小腿的手停下,之前哭的无声的赵建永开始离开。 是啊他还要继续骗,做出自己的组织超级强大,骗到对方主动求赶紧联合行动。 鬼楼内,魏瑕这才睁开眼,早就控制不住的泪水汹涌而出。 他扶着墙,一点点站起。 萎靡的眼神看着破洞照射而来的日出,皲裂的嘴唇缓缓咧出一个微笑的弧度:“出太阳了。” “我们快赢了。” 第344章 当代。 东昌省超过121家民办机构和企业对省部递交官方支持魏瑕提案建议。 滇西超过291家学校及其各地区递交昆省全面官方支持魏瑕提案。 两省之地第一次开始全面通过,各地官方行政各代表纷纷站出。 第一次两省各官媒微博抖音等多平台账号纷纷连载转发——长子追溯。 这是第一次两个省份官方力量开始站队魏瑕。 很多参与司法考试,申论等出题人员也在思考,会将魏瑕一些事迹列为出题待选方案。 魏瑕开始一点点成为一种符号。 只是没人觉得鼓舞,因为现在长子追溯画面。 —— 画面中。 1998年7月28日,清晨七点。 魏瑕虚弱的踱步,他捡了一根棍子,因为棍子像是长剑的形状,所以从鬼楼蹦蹦跳跳回家的魏瑕很开心。 拿着棍子,魏瑕时不时还对着周围嘿呦喊着:“前方宵小给本大侠站住,尔等做了什么孽事,这般慌张,若不从实道来,本大侠定斩不饶。” 魏瑕还咿咿呀呀喊着河南戏剧的调子,晒着温暖的阳光,舒服极了。 只是不能说话太大声,牙齿没力气,而且开始疼。 再一次牙疼时,魏瑕开始撑着棍子走路,直到回到别墅,躺在地板,他很想照镜子,但现在不敢看了。 不看啦。 不看了。 魏瑕听到了汽车声,彭家派人了,不知道是不是去围剿青年军。 直到中午,彭景国派人来请。 别墅内,彭景国这次脸色很不好看,这次他还带着一个滴血的皮箱子,他一脚踢开。 皮箱子装着瓦族代表禅杨的头,人头带着惊惧之色。 彭景国阴郁盯着众人:“这个老混蛋说肯定能灭了青年军,老子亲自带人去了,结果反而被伏击了。” “看来是时候玩点狠的了。”彭景国看向他弟弟,彭景奇。 “派人把那个老外绑了,那个来自美国的老外一直乔装打扮在瓦邦溜达,好像找什么东西,去寺庙去各种建筑,把他抓来,拷问。” “反正死一个老外也没事。”彭景国笑着,看着众人,之后他特意安排了手下送众人回去。 魏瑕发现别墅门口多了其他人。 阳谋。 彭景国反应很快,他很聪明做出了选择,故意说准备行动,就是想看接下来谁会有嫌疑。 当然他也可能是真的相信在场众人。 但不能赌。 魏瑕大概猜到了彭景国说的老外是谁! 埃斯里克! 美国人,缉毒警国际前锋小队队长,埃斯里克应该在瓦邦寻找遥感装置,为以后进军这里做信号准备。 遥感装置是魏瑕以前在寺庙高处,各地建筑物高处放的信号装置,如果美西方派遣直升机来能够迅速发现该信号,确定位置,迅速降落,开始任务。 埃斯里克在搜集这些信号,但彭家势力太大了,埃斯里克被盯上了。 怎么办! 必须出去! 埃斯里克不能死,甚至赵建永要赶紧救走埃斯里克,以此来证明青年军背后有着强大卧底力量。 得出去。 把消息送出去! 别墅内,魏瑕再次念着,他第一次开始着急,彭家人果然没有俗的,一个个都心机算计极高。 魏瑕开始拿出针管,癫狂的很,走出别墅,不在意其他守卫跟着自己,然后他开始大路上给自己注射, 那些彭家派来的人都紧紧跟着。 魏瑕开始注射,然后癫狂发抖,之后小跑,狂奔。 之后魏瑕到处闹事,打砸东西,去街道,去各种菜市场。 然后魏瑕偷了自行车,疯了一样去新的小东基地。 没有去看青年军,魏瑕闯入赵建永的房间,不断喘着气:“埃斯里克被盯上了,快去!” “救了埃斯里克之后告诉他。” “青年军依附势力邦族叛变,还有埃斯里克被盯都是卧底传来的消息,让埃斯里克彻底震撼青年军布局之深,让他开始非常相信我们的势力!” “一定要装出特别强大的样子。” 魏瑕呲牙笑着,然后再次狂奔返回去菜市场。 他不敢多停留,这次彭家在怀疑每个人。 赵建永脸色巨变。 他几乎都不能和魏瑕说话,那个疯老小子又跑了,像个疯子一样蹬着自行车,呼哧呼哧像是风箱一样喘着气离开。 “吴刚!安排人迅速把埃斯里克接走,顺便杀一波盯埃斯里克的人。” 赵建永开始安排。 吴刚带队出发。 一个小时后,青年军基地,埃斯里克对着赵建永激动握手,这个白人还在后怕,甚至颤抖:“我差一点就要被抓走了,我无法想象落入毒贩手里什么后果。” “你们东方缉毒警在这里的力量太强了,随时得到一切消息。” “上帝。” 埃斯里克感叹,他很惊叹青年军消息渠道速度。 赵建永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们在此地布局多年,我们计划是东方缉毒警单独铲除此地毒贩,但为了呼吁国际缉毒精神, 所以选择和你们联合。” “但我们上司快等不及了,我们可能先提前行动。” 赵建永甚至做出一副不耐烦的姿态。 埃斯里克脸色再次变了。 如果涉及到了“谁先铲除毒贩” 这就是涉及到了国家威慑力。 对于美国来说这很重要,自诩全球正义使者,美国非常在意这个资格。 铲除毒贩? 外国! 这种荣誉至极,响彻全球,获得多国民众赞叹的事情怎么可能让东方单独来! 埃斯里克于是伸出手:“关于当地青年军各地势力武器方面在一周后泰缅边境就会到货。” “同时青年军可以选一批当地力量前往泰国,由我们对其进行特种军事化训练。” “我会迅速告知上司,这是一场联合美国主导国际行动!” 埃斯里克第一次强调重申。 这很重要,美国一直在建立这种先行者,正义战士的形象。 赵建永还是不耐烦,但他像是迫于无奈,点着头:“好的。” “联合行动!” 这一刻双方握手,拥抱。 房间再次空无一人。 赵建永坐立不安的看着瓦邦方向。 魏同志这次很危险,这明显是毒贩的阳谋! 他烦躁的走来走去,甚至想带人去瓦邦,但最终强行忍住,他看着太阳,双手愤怒的捶打桌子。 什么都做不了! 他什么都不能为同志做! “你一个人来的。” “你也一个人面对。” “你把什么荣誉,待遇,骄傲,机会,都留给我们。” “你又一个人去了。” 赵建永又狠狠捶打桌子,他心里堵得慌,好像在最绝望的时候魏战友一直都是一个人。 从来都是。 第345章 彭家街不怎么乱,但多了很多拿着枪的狂徒。 魏瑕满不在意,脏兮兮拿着针管走着, 完全不看这些人,他朝自己别墅走着,伸着懒腰。 他桀骜不驯的很。 甚至有着要赴死的狂态! 来吧,我早就期待的战斗。 进了别墅,魏瑕看着阿斑,这个小子身上脏兮兮的,带着泥点,也不知道去哪偷东西了。 “东哥。”阿斑点了下头,很肃然。 “你小子赶紧滚,我不需要你了,老子接下来会有更多手下。”魏瑕厌恶看着阿斑。 赶紧滚,不然那群毒贩就来了。 阿斑还是笑吟吟递了杯水,魏瑕不耐烦接过一饮而尽,烦躁说:“滚。” “东哥,我在跟踪你,你可真难跟踪啊,我安排了好多当地小孩子一起找,才跟踪找到你。” 阿斑还在自言自语,站的愈发笔直。 魏瑕眯着眼睛,他右手在悄悄把袖子的匕首抽出来。 虽然很不想动手。 “东哥,好好睡一觉吧。” “你太累了。” “每天凌晨你搬运东西很累的。” “而且你没觉得别墅东西少了很多,我偷偷也在帮你搬到鬼楼。” “只不过你时常精神恍惚,所以你没在意。” “东哥,你太累了。”阿斑露出梦境般温和的笑容。 魏瑕捂着晕乎乎的脑袋,他即将摔倒在地时被阿斑抱住,放到了床上。 阿斑取出绳子:“东哥,我跟彭家是为了赚钱救我妹妹。” “我早就该死很多次了。” “谁救我妹妹,我愿意当鬼一样伺候他。” 阿斑虽然语气温和说着,但他恶狠狠捆着魏瑕,完全不手软,并且从怀里掏出刀子。 阿斑还在说:“东哥!” 阿斑开始咆哮! “我庆幸自己是弱小,而不是懦弱!” “所以!” “所以我还给你,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斑第一次带着狂态的笑容,他彻底将魏瑕捆成死猪,然后如同昔日魏瑕拖着他一样,他粗暴踹开别墅门,拖着魏瑕,同时拿着刀子和枪比划着周围。 那个一直温和的阿斑变了。 癫狂的很。 朝着周围开枪,他在控制子弹的数量。 阿斑觉得拖着东哥太累,他干脆扛着,他本就瘦高,很有力量,然后他轻轻对魏瑕说:“东哥,我小时候和我妹妹吃垃圾长大, 你知道炸鸡吗,那些人剩的炸鸡,然后我们洗一遍,再复炸。” “可香了。” “我妹妹经常把骨头嚼碎,为此她现在牙齿都不好,嘿嘿嘿。” “我从小一直被欺负,可害怕了,所以我才开始锻炼,打人,杀他们,甚至当马仔,我就是要狠!” 阿斑眼神凶戾的很,周围开始围着很多人了。 都拿着枪,几乎要把阿斑包围。 “被欺负,看着亲人死,这是我一辈子最恐惧的东西。” “你知道最初欺负我的人是谁吗?就是那些小毒贩,他们每次新的毒都给我们吸,嘿嘿嘿。” “东哥,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但我感觉肯定是很爽的事情。” “比任何事情都爽。” “东哥,我妹妹好啦,身体好啦。” “你以后别去搬东西了,太容易被盯上了。” “现在我要说谎了,随便扯个大旗吧,泰国缉毒警怎么样?” 阿斑说完了。 然后他猛然把魏瑕摔在地上,他朝着众人射击,同时大声喊着:“泰国缉毒警下线赵斑!我现在勒令你们放下枪械!” “我在抓捕毒贩何小东,这和你们无关!”阿斑怒吼! 砰。 有人开枪,故意打阿斑手和脚,这不是要害位置。 彭家人聪明的很,他们想留活口,刑罚拷问。 魏瑕模糊的睡着了,但他能感知到一点周围,能听到阿斑摔在地上的声音,阿斑没有举枪自尽,他笑着,因为在他故意射击之下,手枪没子弹了。 最后阿斑摔倒在魏瑕身上,他有些嫌弃小声呢喃:“老大,你太瘦了,真硌得慌” “以后多吃点。” “阿斑走了” 魏瑕疲惫的睁开眼睛。 彭景国站在面前,眼神有怀疑也有担忧。 “那个小子真他吗恶狗,他强迫给你喝的水有大量安眠药,要不是及时洗胃你就麻烦了。” “没事,我已经帮你报仇了。”彭景国说着,他盯着魏瑕眼睛。 一动不动,非常认真的盯着。 似乎在看魏瑕的眼神波动。 魏瑕只是虚弱茫然看着周围,然后开始发狠骂骂咧咧:“那个畜生!他在哪,我去杀了他!” 彭景国还在盯着魏瑕眼睛,他挥手,手下送来一个录像。 录像画面,阿斑的肚子被剖开,他肚子里全是剪刀碎片,指甲刀,还有碎石头各种塞满了肚子。 彭景国在笑:“我帮你杀了,拷问了。” “这个畜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投靠了泰国方,我没让他好死,我让他吃东西撑死的。”彭景国笑着。 “有什么吃什么,什么石头,什么指甲刀,塞进喉咙,用铁棍子捅进去。” 彭景国说完之后有些失望和庆幸,魏瑕眼神只有癫狂和大笑,甚至嗷呜的嗷嗷喊。 何小东完全没有其他情绪。 “小东啊,这次是你的人出问题了,我能保你,但你也要象征性接受惩罚,瓦邦最好的监狱,呆几天,要不然我其他手下肯定抱怨。”彭景国一副无奈的样子。 “彭哥说什么是什么!”魏瑕毫不在意,他甚至还在骂着阿斑。 彭家人还在怀疑,阿斑死了,但他们还想看看,当何小东进了监狱,会不会有人和他联系,或者有没有人劫狱 只有真的彻底没事,这一关才算过了。 魏瑕也清楚,都是阴狠的老狗,都知道手段。 双方都在笑,甚至彭景国安排打手拿着新被子和各种吃的,要让魏瑕在监狱好点哪怕待几天也要住的好点。 魏瑕则是感谢,不断握着彭景国的手,像看救命恩人一样低着头。 走出医院时,魏瑕仰头捂着眼,阳光真刺眼。 他忽然感觉自己有点站不直了, 背后又多了一个鬼魂。 父母在背后,战友在背后,阿斑在背后 魏瑕真感觉站不直了,心又开始在裂开,他恍惚看到前天晚上凌晨阿斑偷偷摸摸背着很多东西去鬼楼,他累的气喘吁吁,但还是一次一次,直到白天阿斑靠在别墅门口打瞌睡。 在自己精神分裂的时候,阿斑默默念着,长江是谁。 很重要吗? 东哥一直念叨他。 东哥,我能被你记住吗? 嘿嘿 第346章 魏瑕在去监狱的路上。 他坐在老式卡车上,车厢装满各种生活设施,彭景国的确信任了魏瑕,他准备了很多进监狱舒服点的物资。 汽车闪过彭家大街时,魏瑕看到了路边放着盖着脏衣服的阿斑尸体,阿斑瘦高,腿上有很多划伤疤痕和佛陀纹身,所以看着那些断裂的腿能认出来。 走了几公里后,卡车上,魏瑕忽然摇下窗户,开始干呕,他装作毒瘾犯的样子,直接从车上摔下来,整个人趴在土里,把脸狠狠地砸进土里。 他不想回忆刚才看到了什么! 他在土里开始抽搐,整个人发抖,大喊大叫,癫狂的很,司机和其他人都不敢碰,这种毒狗浑身上下散发着极致癫狂的血腥味道。 在癫狂中魏瑕恍惚看到小时候的自己。 小魏瑕跑啊跑说,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我好想长大啊,这样爸爸妈妈就不会总皱眉头了。 不善言辞的小魏瑕甚至开始看书,讲笑话,故意摔倒,逗父母开心,爸妈总是吵架,母亲希望父亲去南方做生意,她也跟着去,一家人都辞职,惹不起啊,总要过日子吧,所以吵架。 小魏瑕不知道怎么办,他不喜欢吵架,吵架的时候小生会害怕的哭。 于是他期待赶紧长大。 长大。 “我什么时候长大啊。”那是小魏瑕想的最多的事。 魏瑕疯狂拍打整理泥污的脸,拒绝其他人搀扶,司机非要扶,魏瑕打着他们的手,尽管有气无力。 “老子不需要人扶!” “我自己会站起来。” “我就是没注射,犯病了,咋了!” “不行吗?”魏瑕喊着,咆哮着,狂得很,他眼神恍惚仿佛又看到小魏瑕。 他咧嘴,牙齿晃动着,吐字带着血丝:“你一直做梦期待的长大。” “现在它来了。” “我长大啦!” 上车,坐在副驾驶,闭着眼,魏瑕不去想阿斑,忘了他! 不想,人不能总想这些事,会疯的,真会疯。 那个混蛋小子,呜呜呜,还不知道我真正的名字。 混蛋小子。 老子不叫何小东,那个烂名字是我随机挑的一个死人的名字,算了以后就叫何小东吧,就用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做了点事,不改了! 阿斑。 你回来做什么啊,你带着弟弟妹妹在泰国骑大象,骑摩托车,你们做点小生意,你看着你妹妹读书学习,找个好人家,你也是,你回来做什么啊。 不想啦,不想啦。 一二三,消失! 阿斑消失了,魏瑕不记得这人是谁了,他青色的脸开始带着涨红,在干呕时会吐暗红色的血块,吐完了就舒服。 嘿嘿嘿,这是不是快好了。 我快好了。 汽车在疾驰,司机胆战心惊的开着,生怕被毒狗给殴打一顿,监狱的人也害怕,因为何小东背景太大,而且太疯狂。 监狱管事的人叫刘仔,他正讪笑看着何小东,递出一个针管讨好,他觉得毒狗肯定喜欢这玩意,这可是他高价买的。 “东爷,您抽,您别生气了,阿斑那个畜生已经被碎剐了。”刘仔讨好。 魏瑕歪着脑袋,猛然一巴掌朝着刘仔的脸抽去,他手现在很没劲,但还是抽着。 “你说什么啊,阿斑是谁啊,我特么的认识他吗?”魏瑕盯着这男人,然后拿着针管猛然甩出去。 “你的货太劣质了,老子瞧不上,赶紧进监狱,出来后我还要跟彭哥搞大事呢。” 魏瑕大笑着,摇下窗户,朝着那些人摆着手:“都别他妈的给我提阿斑。” “我不认识他。” “我是何小东!” “以后你们都得害怕我的名字,我要让毒控制数不清的人。” 他摇头晃脑,风把斑秃的头发吹起,魏瑕几乎快就是一个秃子。 整个人散发阴郁狠毒的气息。 街道上很多人都害怕避开,那是动物一样的畏惧本能,他们畏惧这种真正癫狂的大毒贩。 瓦邦的人仿佛看到了昔日的光头。 现在也是这般目光看着魏瑕。 风一直呼啸着吹。 街道上不光是恐惧,还有厌恶,怨恨,很多孩子甚至站的笔直,恶狠狠盯着魏瑕,目光恨不得要剁碎了他。 魏瑕做的是盯着这些孩子,凶神恶煞盯着每个人,他让自己身上的毒味肆虐传开。 孩子们。 唾弃我。 厌恶我。 杀我。 憎恨我。 这片土地乃至人类对毒的意识就有希望了。 所以请保持! 嘿嘿。 瓦邦膏街监狱,前身隶属于瓦邦国民政体修建的监狱,最初是关押一些重刑犯,偷渡人员,后来瓦邦朽烂,家族势力混迹,这里成为政治犯逃避区域,还有一些背景雄厚的罪犯也在这里关押,用于告诉国际刑警,罪犯在这里被惩罚。 实际上在这里享福。 进入这所监狱要么是背景雄厚,要么是知道一些秘密的狂徒,还有一些偷渡大佬人员。 大卡车进入,两边铁丝网三米高,带着铁勾丝,铁网内犯人没穿囚服,都穿着五花八门的衣服,一个个恶狠狠看着新犯人。 直到狱警开始搬床垫子,被子,酒水,肉干,各种物资开始搬入一个单人重刑犯房间,那些恶狠狠目光没了,都剩下忌惮和惊惧。 这又是惹不起的人。 直到魏瑕走下来, 一瘸一拐,他扶着铁丝网,虚弱的看着周围。 有犯人用缅语喊着,发现新犯人没回答,于是用中文:“小老头,你背景有点牛啊。” “上一次带这么东西进来的,还是湄公河跑贩人的。” 小老头? 喊谁呢? 魏瑕怔了一下,他摸了摸脑袋,又是一些头发被很轻松的抓了下来。 他后退了几步,眼神恍惚。 咧嘴笑着。 原来喊我呢。 魏瑕无声对小时候自己说着。 “我好像还没年轻就忽然老了。” “挺好,以后回到家,弟弟妹妹能看到我老的样子。” 魏瑕开始有老人该有的样子,佝偻着背,眯缝着眼睛,凶的很,走路开始缓慢但坚定。 一个瘦小秃头的小老头来了。 魏瑕甚至很喜欢当老头走路的样子,他开心的很,甚至故意装的很萎靡,说话都一副厚重的样子,故意逗的那些犯人发呆。 “老啦老啦,老家伙住几天监狱,希望大家给个面子。”魏瑕咳嗽着,感觉很好玩,他还对众人抱拳。 有趣,像是小时候和小生一起演戏。 铁丝网那些犯人一个个都眯着眼睛,有人点头,有人讪笑,都觉得这个老头背景肯定凶得很,不能得罪。 看到这一幕,魏瑕愈发得意,愈发装作那些年迈大佬的电影片段,走着,笑着,有神的很。 像个孩子一样。 第347章 “我哥在98年就老了” 当代业城病房,魏俜灵仰着头,她真感觉像是做梦啊,最初画面的哥哥瘦弱,但白白净净的,染了黄毛也白白净净,直到开始碰了毒。 整个人就彻底变了。 疮,掉发,针孔痕迹、牙齿松动,脸色蜡黄,皮肤发青,眼瞳深陷,皮肤松弛 直到斑秃,呕血,并发症,身体表皮破损恢复机能严重下降。 直到现在。 魏俜灵看着病床上的“魏瑕”这身体还有活性,皮肤还有弹性,有注射针孔,但没有斑秃痕迹,只是枯槁瘦弱的厉害。 她浑身颤抖,抱着退出模拟的魏俜央,她们彼此拥抱,只有颤抖。 “我们快想想,我们之后看到一个老人了吗?” “98年七月之后,99年,00年?”魏俜央也在想,她想着,想不出来,没有这段记忆。 董霆落寞在走廊一根根抽烟,他以前不喜欢烟,影响他刑侦的嗅觉,现在心里堵得慌,董霆看着新闻。 西海市碎玉集团已经有八千名残疾工人家庭联合上诉申请,要求彻查幕后黑手。 同时真正新闻最大的是。 有十七个孤儿残疾工人发视频,他们身体有残疾,有先天性心脏病,有小儿麻痹症,有脑瘫患者,他们发视频声称,愿同幕后黑手一同下地狱! 他们本就是孤儿, 碎玉集团给了他们希望,他们愿意付出回报。 属于魏瑕集团的反击悄无声息的愈发厉害。 背后的总操控者到底是谁, 金月埃吗。 董霆通过这些能感受到幕后人愤怒滔天的恨意,还有极致冷静的癫狂手段。 这是真正歇斯底里的战斗。 一重一重的爆发。 这就是要让幕后黑手在最绝望最胆寒中迎来“审判” 而这一刻,长子追溯新画面出现。 膏街监狱-重刑犯027号房。 房间整洁明亮,墙上原有的血污被擦了,地面也被擦了,有大床,新被子,桌子,放着两菜一汤,还有风扇呼哧呼哧的吹着。 负责重刑犯监狱区的刘仔小心翼翼看着,他很担心何小东不满意。 这个疯狗玩意出来后找他麻烦怎么办。 但刘仔看到怪异的一幕。 何小东吃了饭,疯狂狼吞虎咽,甚至把盆子都舔了一遍,没浪费一点食物。 至于被子和床还有什么饮料他都没动,喝的最普通的水,然后整个人趴在地上在锻炼身体,把椅子当锻炼器材,不断举着椅子。 魏瑕只穿着短裤,没有肌肉,纹身狰狞怪异的很,配上伤疤,像是这个人的皮肤被撕裂过一样。 他举着椅子都颤巍巍,手臂宛如麻花一样来回晃。 毒狗锻炼时是没力气的。 但继续举着。 一次一次。 房间没有书,魏瑕于是坐在地上,靠在墙上,他双手做出捧着书的手势,甚至还抿唾沫做出翻书的手势。 刘仔感到一股寒意,这特么没书啊他在看什么。 但何小东为什么像是沉浸一样看书,甚至两个小时都翻书有趣,还嘟囔着说: “脑电脑最初控制机械臂从而达到脑波接口最初应用范畴” “八十年代时,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的apostolos gopuolos就已经了解初级运动皮层中单个神经元的放电频率,从而完成通过分散的神经元也能够编码肢体运动” 魏瑕兴奋的很,他在和自己讨论,他对面有个人,那是学了一辈子脑波接口的自己。 第348章 于是翻着虚无的书,魏瑕自言自语看着对面:“这是第一步,通过编码运动可以让脑波接口完成实现,没有手的人通过脑波操控机械手完成运用。” “对,大脑植入芯片算第三步,脑波提取在于记忆综合提取,人类的大脑是无限的你懂吗!”魏瑕狂热的站起身,他指着对面的墙体,指着不存在的魏瑕。 然后魏瑕又做到了另一处,和自己辩论:“所以最初必须扶持残疾人脑波组织,首先脑波接口的初心是为了残疾人拥有新的机械手脚,开始获得世界瞩目。” “说得好。”魏瑕在夸赞不存在的自己。 刘仔看的呲牙,三个小时了。 狱舍的何小东来回换了好几个位置,自言自语,像是他在对鬼说话一样,他手里没书,偏偏一直翻书,甚至指着书叫嚣说什么学术错误。 终于房间安静了一会,刘仔才小心翼翼的说:“东爷,您看什么呢?” 魏瑕兴奋笑着,指着书:“脑波接口初论。” 然后魏瑕又指着空荡荡的地面,仿佛一摞书一样:“还有诗经,取名字最合适,我以后要给侄子取名字。” 魏瑕拿起不存在的另一本书:“这是张岱的夜航船,有趣的很哈哈哈。” 之后魏瑕更自言自语:“老子之前老房子除了金条还有好多书,妈的,早知道多带点了,现在就带了这一摞,都不经看!” 刘仔眼神眯着,他开始兴奋,何小东肯定犯毒瘾了, 不知道在说什么。 但金条肯定有。 刘仔虽然害怕,但还是忍不住,金条啊,拿几根就发了,离开这鬼地方。 而且那还是何小东老房子,也没人看守。 这一刻刘仔真想拿到金条,他悄摸带了两个人。 狱舍内,魏瑕放下不存在的书,眯着眼睛:“吴刚,你小子别来。” “你必须懂。” 魏瑕吐出浊气,老房子被人搜,如果吴刚还派人在看着老房子,那肯定知道有危险,更知道监狱更危险。 这是魏瑕准备的一个讯号。 何小东老房子。 吴刚悄摸来了,有青年军之前报告,说来了三个人在找东西,屋内砸的一片混乱,到处找东西,最后什么也没找到,现在还在砸墙。 吴刚眯着眼睛看着老大昔日的房子。 英国殖民时期盖的楼房,现在早就破旧无比。 “老大进了监狱,然后他的老房子就被人搜了,搜的人还不像是彭家的人。” “不是彭家人,只能说因为其他原因搜。” “可能是监狱的人,可能是景族。”吴刚在分析,他把自己当成何小东。 “老大我不会莽撞的。”吴刚低着头,他已经知道老大要说什么了。 许久搜房子的人走了,甚至愤怒的踹碎了门,显然他们没找到想要的东西。 吴刚看着这处房子,他让青年军带来了汽油。 撒在屋内,点燃。 轰! 火海滚滚燃烧,老大又一个痕迹在消失。 火海倒影在吴刚瞳孔中:“老大,我们要去泰国接受美方训练了。” “对不起老大,你把我们塑成人形。” “但我们要丢下你了,你又是一个人。” 吴刚一直直勾勾看着火海,他真想带着千军万马把这里扫平,然后簇拥抬着老大。 这一刻吴刚转身,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老大安排的,但就是难受。 火海凶戾的燃烧。 在吴刚走过的地方,他看到瓦邦一些当地人对房屋起火在叫好,何小东这个名字已经成为了当地最厌恶最愤恨的人。 很多年后,有人会问吴刚一句话,为什么那么残忍开始审判? 他是这么说的。 他内心的温情已随昔人踪迹离去而彻底残忍 如果昔人已乘黄鹤去 第349章 1998年7月末。 新小东基地,青年军总教习赵建永,隶属东方缉毒警畹玎大队,他伸出手。 埃斯里克,美国缉毒先锋总队一队前锋小队队长,他伸出手。 双方握手,签署合约。 吴刚率领二十九人开始换装,清一色美式雇佣军装,配发美制制式步枪,手枪。 还有两辆大卡车随时准备出发,通过湄公河进入泰国口岸,接受正规培训。 “赵,我很想了解,瓦邦的遥感装置是谁在负责,这里的寺庙,废弃大楼,有着数不清遥感装置,这是密密麻麻的信号,这肯定是一个精锐小队长时间潜伏安装的。” “我很想见这个小队,他们是真正的精锐。” “上司之所以愿意清剿毒贩,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该遥感装置的重要性,我们的战机,直升机,各种雷达通讯设备能迅速分析遥感装置,制作瓦邦地图,从而完全全面抓捕!” 埃斯里克很兴奋,他提出要求。 赵建永刹那眼神恍惚。 他想到魏瑕曾经对他说,他要让瓦邦每一处都点燃火光。 原来火光是雷达信号。 无数的雷达讯号。 一处处雷达信号形成详细的瓦邦地图。 而魏瑕身上的纹身形成东方缉毒警进军瓦邦详细道路。 如此才是漫天滔滔之火。 “很抱歉,东方缉毒警服从纪律,我们每个小组都有各自要职,如我的要职是训练瓦邦当地反抗力量,在必要时可配合清剿毒贩!” “如遥感装置小组目标是不惜一切布置装置,为为何大行动而做准备。” 赵建永拒绝了要求。 他只能拒绝。 他能说什么,说遥感装置全是一个人安排的?说我们都是骗子?说一个大骗子带着小骗子一起骗 遥感装置自始至终都是魏瑕一个人负责,没有什么精锐小组,没有什么各种精心完美设计,有的只是魏瑕于无数黑夜,偷鸡摸狗一样去爬每一处高楼,每一处寺庙佛塔,然后在上面放置遥感装置。 一次次冒着危险去。 所以赵建永只能拒绝,他眼神带着某种苍凉,似乎看到了几个月前下雨天,魏瑕一个人背着背包,趁着下雨,天色黯淡,他跟猴子一样一点点攀爬佛塔,在佛塔固定好遥感装置,然后又艰难的下来。 反复如此。 “你们的准备力量真的很强。”埃斯里克感叹,他愈发眼前东方缉毒警力量的强大,培养了精锐青年军,还有卧底在毒贩的核心人物,以及铺设遥感装置的精密团队。 埃斯里克第一次感受到东方缉毒力量,他甚至庆幸,幸好是美国主导参与本次缉毒行动! 队伍开始上车,青年军全体三十一人上第一辆车,其他家属上第二辆车。 前往泰国! 脏浑的湄公河边,吴刚通过边境贩子和菲律宾杜特家族见面,他给杜特家族一个消息。 【如果杜特家族愿意提供海量资金支持训练和发展,何小东愿意培养一支扫毒最凶狠的队伍,帮助杜特家族以扫毒政治口号,开始获得大量选票,帮助其成为菲律宾首脑级人物】 这是第一次吴刚表态狠辣的态度,看着湄公河,吴刚看着金月埃:“你为什么让我这么快和菲律宾杜特家族合作?” 金月埃一直看着瓦邦方向:“我的爱人脑波项目需要很多钱,还需要一个强大的势力。” 第350章 “所以我们必须和某地政治家族达成合作,我们帮他们杀毒贩,他们给我们钱开始进行研究,我需要钱招揽很多人才。” 金月埃这一刻眼神近乎于狂热:“为了爱人的脑波概念,我什么都可以做!” 吴刚眼神凶戾看着瓦邦:“为了老大应得的荣耀,我什么人都可以杀!” 风声呼啸。 八月初,吴刚第十九次派中间人前往东方骆丘大厅打听一个叫柳长江的人。 终于。 吴刚得到了电话,现在晚八点,吴刚拨通了电话。 第一句话吴刚平静开口,吐字清晰:“你好柳长江,我叫何小东!” 电话那边传出惊呼,但随后变得冷静:“我也叫何小东。” 电话彼此沉默。 骆丘柳长江反应速度很快,他迅速察觉此人和老大有关,但不知道到底什么关系。 直到电话里的吴刚开始简洁解释。 他说了之前的一切,从何小东开始带着青年军和毒贩开战开始,一直说到如今何小东还在毒窝坐镇。 骆丘城中村外地下室,靠在墙上的柳长江早就听得无声恸哭,他不断擦着眼泪,终于等到老大的消息了。 好像过了一辈子那么远。 “老大。” “老大!” 柳长江堵着电话话筒,他害怕对面听到自己的哭声,他激动笑着,呲牙,猛然捶墙。 然后还想哭。 想到老大如今还在毒窝,他再次把心提起来。 柳长江眼神通红,语气歇斯底里:“必须让老大活着!” “你能做到吗,我接下来我会派人过去。”柳长江兴奋。 “不行,何小东没有安排,他没有说让你们过去,只是说让我有机会告诉你们该做的,如ai素材书还有脑波材料概念设想。” “如果你们非要去,那就去昆瑞公路中段穿着兔子玩偶拿着糖葫芦墩子去溜达,老大说以后卫星没准会拍下来。” “老大还说,以后的人查看地图时,会看到一只雪白的兔子玩偶在这条路上蹦蹦跳跳。” “我是一只兔子。” “你可以当第二只。” “老大是第三只。” 吴刚说的很严肃,他甚至还好奇问:“老大为什么这么安排?兔子玩偶什么意思,糖葫芦很好吃吗?泰国和瓦邦没有这种食物!” 地下室内,柳长江又哭又笑,如今他是骆丘游走灰色响当当的人物,表面冷漠癫狂,下手狠辣,但现在他真的像个孩子一样笑着流泪。 他知道。 长江知道。 “以后你来,我告诉你为什么,现在告诉我你的真名叫什么?”柳长江终于平静发问。 “以前叫吴刚,现在叫何小东!”吴刚再次重申。 “何小东我们合作,我会创建一个橡胶跨国贸易公司,我给你组织提供财力和物力,我希望你创建一个小东集团!” “小东国际跨国贸易集团!就叫这个名字!”柳长江在瞪大眼睛说着。 吴刚完全同意,三天之后吴刚看着来自东方跨国贸易的打印单。 【东方东昌省骆丘市魏瑕集团橡胶床垫生产合作签约合同,小东国际跨国贸易集团合作说明】 吴刚看着这份打印单,盯着其中两个字,嘿嘿的傻笑。 “魏瑕” 业城医院。 死寂般的呆滞。 “小东跨国集团,魏瑕集团,这就是他们的最初”退休骆丘公安副局孙海洋如梦初醒。 “怪不得,从98年开始,我所见到的魏瑕,全是柳长江装的,甚至是满汉装的。” 孙海洋还是感觉像是做梦一样,昔日95年见到魏瑕时,那个小孩子面对记者采访还伸手要钱。 小魏瑕脸上脏兮兮的,眼神总是带着莫名的悲伤。 而现在魏瑕的全面力量开始铺开,浩浩荡荡。 “接下来脑波画面应该就是开始审判了”董霆真的感到了一种寒意。 如果魏瑕不出现。 这些蛰伏几十年的失控势力,将会以何等凶残的方式对幕后黑手等一切腐朽分子进行审判。 魏瑕集团,小东跨国集团,从98年八月疯到现在。 当代讨论热度近乎炸裂。 这是民众第一次看到这种规格的审判。 新的长子追溯画面。 1998年8月3日瓦邦膏街监狱。 魏瑕依旧没睡床,太软了, 不去躺着。 现在还不能躺。 但他吃饭很凶,每天五顿饭,吃完就是锻炼,看书,自言自语对着空气辩论。 魏瑕在想象,他想象对面站着盖恩诺夫脑波接口教授,他在和这位教授对话。 他必须想。 不然牙齿传来的无力感,身体眩晕,呕血疲惫感让他很害怕。 所以魏瑕强迫自己幻想,幻想大教授就在眼前,他们在快乐的研究脑波设备。 这样,魏瑕就感觉自己脱离了这副身躯,在知识海洋遨游,这就很好。 这样能多撑会。 再撑一会。 “盖恩诺夫教授,关于脑波记忆机器最终版本,你觉得在提取完全部记忆之后,能够创建一个虚拟角色吗?” 监狱内,魏瑕对着空气指手画脚,他兴奋瞪大眼睛,描述着:“ai和脑波设备提取了我的一切记忆之后,该设备能不能开始构建一个虚拟的我!” “这个我哪怕没有前进思维,看起来像是机器人,但他是不是也有几分像我。” 魏瑕兴奋的咧开嘴,几乎颤抖的指着墙,他像是指着黑板:“这样虚拟的我是不是能陪伴家人!” “虚拟的我是不是能知道我的朋友,我的兄弟所想。” “是不是能训斥他们,陪伴他们,鼓励他们,帮助他们,不要成为失控的恶龙!” 魏瑕来回踱步,他激动的很,不断来回踱步,甚至时不时嗷嗷喊几声,整个人无比兴奋。 在狱警眼中,何小东这一天都在狱舍转悠,撞墙,对着墙,对着床,对着枕头自言自语,或者写什么物理公式,从没停歇。 这人斗志真的变态。 狱警见过亢奋的毒狗,但他们很快就萎靡跟死狗一样。 但何小东完全不一样。 他像是一直处于亢奋当中,从不曾停歇,永远高亢的喊着,汹涌的生机肆无忌惮的流淌飞溅。 这不像是活人,也不像是死人。 他像是不属于这个时空的人,趁着最后走之前,歇斯底里留下蓬勃的生机照亮前方幽暗的道路。 第351章 膏街监狱重刑犯监舍,阳光通透,魏瑕盘坐坐在地上。 刚才看书太多了,眼睛酸胀。 他揉搓着眼睛,下意识碰到额头时,发现好多地方彻底秃了。 魏瑕不在意,开始哼歌,这是父亲昔日最喜欢哼唱的歌曲——《打靶归来》 父亲说六十年代这首歌很火,魏瑕嗓音不好听,被玻璃片划过的嗓子唱歌不温柔,像是沙哑的老乌鸦——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 把营归,胸前红花映彩霞 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魏瑕哼唱的很快乐,他在缓解内心的戾气和各种事情堆积造成的惶恐。 得快乐,得自己调节,让自己快乐。 “老子的饭菜呢!给我拿来!”唱完歌,魏瑕开始踹门。 刘仔讨好送来饭菜,在走之前魏瑕喊住他:“重刑犯监舍都有谁,给我拿一份名单。” 刘仔刚要讪笑拒绝,魏瑕直勾勾盯着他:“彭家代理人的房子被人进了,你知道什么下场吗?” 现在的魏瑕充满阴毒狠辣,目光凶戾。 刘仔胆寒,只能颤抖点着头同意。 这种老毒狗没有一个简单的。 都是算计。 魏瑕大口扒拉着饭菜,瓦邦当地吃食多生鲜,他现在肠胃吃不了这种,只能吃炒饭炒粉,还有煮鸡蛋,牙齿在失去咀嚼的功能。 魏瑕甚至端着菜使劲的嗅,他发现自己好像在失去嗅觉,一切都开始变得没味道。 “牙齿坏了就吞米粥一样能活!” “嗅觉没了吃苦的食物吃的更多。” “嘿嘿,这是好事。” 魏瑕在对自己说,然后他翻看着刘仔整理的重刑犯人员名单。 要做事。 “国际缉毒警要被骗来,还有东方缉毒警也要来,在他们来之前,我要让瓦邦!” “瓦邦所有罪恶势力都蹦出来,让这里彻底混乱厮杀,当缉毒警来的时候,狠狠的把这些浮出水面的势力全部铲除。” “这样至少三年这里是有光明的。” 魏瑕自言自语,他不会停止的,怎么可能进了监狱就要好好歇着。 我不歇着! 要乱,乱起来彭家才不会再次调查我。 乱起来各种罪恶势力才会互相厮杀, 之后国际缉毒警来的时候毒贩才不会注意,甚至乱起来彭家背后的势力秃头周乾恩才会出现! 越乱毒贩越缺钱,他们才会让自己和国内高官交接,开始迫切要国内市场! 所以! 从监狱开始乱吧。 深夜下,其他人都在睡,魏瑕翻看着重刑犯名单,他圈出来好几个人。 第一个湄公河走私人口黑轮公司副总-蒙拉,主要进行瓦邦人口贩卖,黑工,一些地下罪犯产业,比如运送东南亚年轻人到泰地,让这些人服务欧美游客。 第二个泰缅边境走私大亨的二儿子,钦万,他老爹很厉害,七个儿子,钦万因为走私分赃不均被设计送了进来。 第三个是越南毒贩拉雪,因和彭家抢市场,在湄公河被抓,被砍了一条腿,之所以还活着,就是因为还有价值,拉雪背后有一个成熟的东南亚毒种植体系。 剩下都是一些小喽啰,依附于这些势力。 这三个势力代表瓦邦口岸明面总势力,彭家属于背地里真正的势力家族。 魏瑕在沉思,思考如何让这三波势力因为一个共同利益目标凝聚一起,甚至癫狂的敢挑战彭家。 阳光照在魏瑕身上,风扇呼呼呼的转动着,魏瑕没有吹风,八月的瓦邦温度达到了四十四度,他热的大汗淋漓。 第352章 魏瑕在思考怎么做。 不知道和谁讨论。 “如果赵同志在就好了,长江在也行。”魏瑕下意识想到。 但他随后开始摇头:“不能这么想,他们幸好不在,不要在这里。” “我自己想,对!我自己想!我肯定能想出来。”魏瑕呲牙笑着,擦了擦汗水,他感觉像是排毒一样,汗水肯定是排毒,魏瑕这么骗着自己。 热的太厉害时他就洗把脸,继续翻看这些势力关系图和未来形势变换。 思考,煎熬的思考每一个细节,想着如何让这些明面势力动心。 “有法子了,嘿嘿,彭家为什么崛起!” “根本原因是秃头周乾恩来了,周带来了武器,资源,高官,甚至各种渠道,周的背后肯定是某国唆使破坏我国一代人思想和身体,所以他背后资源极大!” 对! 魏瑕眼神开始变得锐利:“周扶持谁,这个势力都会短时间快速崛起。” “彭家已经沦为火焰烘烤了,这些湄公河各大势力都眼馋愤恨的很,表面不敢挑战,内心肯定愤怒。” “所以我要营造一种感觉” 魏瑕平静思考下一步:“所以!我!何小东!其实背后的人是周乾恩,任务是扶持某势力破坏某国一代人,将毒品运输!” “现在彭家开始失势,我背后的周乾恩想要扶持新的势力!” “现在!” “谁想取代彭家!” 扯虎皮,继续骗! 砰! 魏瑕猛然捶打墙壁,他呲牙笑,眼神凶戾的很,甚至带着狂热,这些湄公河昔日的霸主家族和公司肯定想要取而代之。 谁不想当真正的口岸话事人。 魏瑕虚弱靠在墙上,现在不知道怎么了,大脑晕的厉害,思考很多事情,把一切事情理顺脑袋像是炸了一样头疼,魏瑕只好撕开床单,然后勒头上一圈,勒着太阳穴青筋,压迫血管,不然头疼太难受了。 这才好受了许多。 嘿嘿嘿。 舒服多了。 扶着墙一点点起身,再次洗脸,魏瑕不去看镜子,他不敢看。 镜子的人他不认识,看了他会觉得丢父母的人。 所以不看。 魏瑕站在建舍,他看着墙,忽然很想写点东西,不知道为什么想写,可能是很怕自己睡着。 于是拿着叉子当笔,在墙上咯吱咯吱开始写下各种线条,各种乱糟糟的线条,这是父亲教导他的密文方式。 五笔密文,通过分析和组成线条,得到一段段话。 当代业城医院。 病房内,董霆拿着速写板,戴着老花镜,迅速对线条进行敏锐分析和解析。 马铁港进行辅佐。 他们一边解析,一边颤巍巍看着长子画面,那块带着血污的监狱墙上,写着魏瑕刻下的话。 【十九年前,79年我国开始三北防护林工程,一场漫长浩荡塔克拉玛沙漠锁边工程正式开始,现在是98年,我不知道未来这片沙漠是否能完成锁边,但我们去做了!】 【50年,四十八年前,我国功成名就很多战士义无反顾前往朝献战场,我们去了!】 【1898年,谭嗣同就义,他本可以海外逍遥,但他选择了赴死!】 【三百年前,父亲老家的黄河被张居正治理改渠,留下一个治理模版,他们选择给后世治理黄河留下一个初始方案】 【现在】 【98年8月10日,魏瑕愿意牺牲,让此后的人们对毒的态度永远是挥舞拳头】 董霆最初念着声音很小,而后越来越大,直到震耳欲聋! 画面中的魏瑕在写到最后甚至有些羞涩和腼腆。 明明姿态是那么阴狠,但魏瑕放下已然弯曲的叉子,眼神有些羞涩看着最后一句。 “最后一句是不是太煽情,嘿嘿。” “不改啦,反正我年龄小, 就这么写吧,好啦,我该去做事了。” 第353章 “我的哥哥在留下火种,对抗毒最凶狠意志的火种。” “就像是治理沙漠一样,第一代人可能没有任何进展,因为沙漠一次一次继续吞噬绿野,第一代人只能用树木,用石头,用光能一点点的治理,直到第二代人带着新的技术登场。” “我的哥哥去这么做了,当第一代人。” “傻哥哥呀,可只有你自己,这代人只有你自己” 业城医院,魏俜央开始像个孩子, 她从小到大都是冷冰冰的姿态,有着理工女的性格。 但上述画面她迅速捕捉到哥哥想要做的。 哥哥说,如果第一代瓦邦持续反抗意志没有人,那第一代人就是我。 新的长子追溯画面。 膏街监狱,重刑犯休息区,魏瑕像是小老头一样坐在阳光最好的位置,他完全不屑有人凶狠盯着自己。 魏瑕故意摆谱,一副无比凶狠的姿态。 在场重刑犯都是有背后势力的人,或多或少因为得罪彭家,或者被好友算计才来到这,一个个都眯着眼睛。 魏瑕漫不经心扫着每个人,他主动看着这些穷凶极恶的人,挑衅:“一群败给彭家的败类,也他吗的敢看我?” “知道老子是谁吗?”魏瑕凶得很,他恶狠狠盯着每个人,尽管这些人都魁梧凶戾,甚至缓缓掏出刀子。 “老子的身份,彭家都不敢得罪。”魏瑕轻飘飘丢下这句话,那些掏刀子的手开始停止。 魏瑕在斟酌这句话,肯定会有人报告彭景国,但无所谓,反正何小东就是毒瘾犯了疯子一样的人设,彭家只会一笑。 但这些被关押的毒贩就不一定了,他们太渴望让背后势力再进一步。 在魏瑕继续休息时,有犯人故意和狱警打架,趁着混乱时,湄公河走私人口黑轮公司副总-蒙拉走来,他身材黑壮,魁梧的很。 泰缅边境走私大亨的二儿子钦万皮肤白皙,鼻子很大,眼神凶神恶煞的盯着。 越南毒贩拉雪则是在一边,看似不经意,实际上也在盯着魏瑕。 “你背后谁啊,不也是滚进来了!”蒙拉中文很好,他故意套话。 魏瑕呲着牙:“95年除夕夜一个月前,我和一个秃子来到这,然后彭家就从小贩毒家族一下子成长到瓦邦背后真正家族,要什么有什么。” “货运权,外贸权,物资运输,武器,人员培训,要什么有什么!” “老子很喜欢彭家。” “但现在彭家有点让我失望,青年军都搞不定,一群废物。” “所以老子专门进来,看有没有第二匹黑马。”魏瑕起身,他用手背拍打蒙拉的脸。 打的砰砰响。 蒙拉没生气,他瞬间想起父亲说过的,95年之前彭家就是瘪犊子小家族,根本就不起眼,但自从来了一批神秘人,就强势崛起,各种资源扶持。 走私大亨背景的钦万颇为亢奋,他父亲是大亨,但现在也被彭家压制死死的,钦万家族都感到愤怒,以前瓦邦口岸他们说一不二,现在走私货物必须和彭家进行分账,并且彭家主导走私。 凭什么! 谁愿意被小弟踩着鼻子。 越南毒贩拉雪一直没说话,但他也在亢奋,他可不想给彭家当货源地,他想掌握整个东南亚毒品销售网络,当该地区的毒品总控制集团。 于是三人都各自怀着心思。 没办法,魏瑕来的时候排场太大。 抬着床垫,被子,各种, 在这里任何人从未有过这种待遇。 而且魏瑕的眼神姿态,霸道的语气,这种东西是骗不了老狗的。 还有彭家崛起时间各种。 这让三人真的确定,彭家的崛起和眼前小老头有关。 直接关系! 这些老头想扶持谁,谁就能就能崛起。 现在他们对彭家失望了。 那下一个! 凭什么不能是我! 蒙拉,钦万,拉雪三人眼神都带着亢奋的光,他们都是被家族和集团抛弃的势力,类似古代质子一样,都迫切想翻身,成为话事人。 “怎么称呼。”拉雪语气阴郁。 “何小东。” “我们需要怎么做才能被您背后的人看重,我们不比彭家差,你们需要我们做什么,我们肯定做。”钦万变得讪笑,蹲在魏瑕面前。 “一群败将,有什么可看重的,我来监狱本想着观察,发现没什么好观察的。” “未来亚洲市场太大, 你们单独没资格和我谈,你们加起来勉强有资格。”魏瑕现在的气场极强,甚至拍打每个人的脸。 “做什么表现?你们自己想,做点证明你们能力的事!”魏瑕面无表情,起身,拍打着双腿,如同老人一样。 他缓缓回去。 留下三个充满野心的家伙。 重刑犯气息愈发窒息。 画面都带着恶意,因为所有人都抱着目的,狠辣。 三个势力被抛弃的人做梦都想证明自己,尤其是取代彭家。 业城病房。 马铁港感到真的胆寒,魏瑕在踩着钢丝。 一旦这些势力出卖魏瑕,或者不信任魏瑕,他不知道要遭遇什么折磨。 这就是走钢丝,赌。 到处骗。 就赌对方的野心。 “魏瑕太了解人性,他没说让对方做什么,而是让对方表现。” “这句话就有深意了,这些走私的,贩卖的,大毒贩,一个个会将表现理解成对抗。” “那就是他们可能会对抗彭家,这才是表现!” “如果成功了,瓦邦真的会彻底乱起来。” 这就是残酷的人性和手段。 利用这三个被抛弃的身份,利用他们怀揣野心的野望,开始骗。 “他只能骗,赌,思考人性,没办法,他什么都没有,你看,一个援军现在都没有,青年军去泰国训练了。”董霆摘下老花镜擦着眼泪。 只能骗,近其一切的闹大。 永远不会安逸。 永远不会停止前进的魏同志。 无时无刻都各种闹,出拳。 他不会安静的。 第354章 瓦邦以前的深夜是 零星枪声,那些不是毒贩管辖的区域偶尔有哭喊声,殴斗声。 青年军在的时候经常传出机枪扫射声,手雷爆炸,还有口岸之前那次酒店爆炸声。 之后是彭家带人到处灭其他势力,在瓦邦外交火声。 直到青年军去了泰国,彭家对外说青年军已被全部彭家歼灭,瓦邦才恢复了一些平静。 而现在! 98年8月12日深夜,魏瑕还在捧着不存在的书,来回翻阅,他听到了新的声音。 砰砰砰——大口径步枪射击声,而且很近,持续射击。 非常近。 轰的一声,像是有人在攻打袭击膏街监狱。 “他们忍不住了,开始上套了。”魏瑕看着窗外,有火光和哀鸣声。 湄公河走私,贩私集团,越南贩毒等这三位犯人的背后势力开始来了,他们开始做表现了。 利益和野心就是永恒的冲突。 射击声持续,魏瑕看着有人在撞击自己的铁门,直到铁门被撞开,几个蒙面男直接将他摁住,有人看着手表,用泰语喊着:“十五分钟,必须确定他身份!” “注射吧,先注射兴奋剂,再往脖子注射东莨菪碱。” 东莨菪碱可以让人快速进入特殊镇静状态,在合适情绪会被迫说出真话。 魏瑕根本没力气反抗。 他早就猜到了。 监狱里那三波势力代表人物根本不可能全相信自己,他们注射吐真剂,想要拷问自己,确实真相。 没有得到真正答案之前,他们这三波势力根本不敢真正和彭家翻脸。 都是极端小心翼翼的狠狗。 最初是肾上腺色腙片和特殊药剂的注射,这能将痛感放大十倍。 魏瑕的心跳开始狂跳,砰砰砰的狂跳,他现在虚弱的身体根本无法支撑这种兴奋。 而后蒙着脸的人取出钳子,一人摁住,一人对准魏瑕的牙齿,几乎都还没用力, 牙齿就掉了下来,他们怔住了一下,泰语骂道:“这老头多大了。” “拔指甲。”其他人骂道。 有人踩着魏瑕的手,绳子困住,钳子对准指甲,没有直接拨断,而是捏紧指甲来回晃,让魏瑕感受肉丝在一点点左右撕裂分离的极致痛感。 对方应该是泰国走私人口专门刑讯的人,很专业,魏瑕疼的呲牙咧嘴,一边笑着想着。 他笑,吐出满嘴鲜血。 有趣。 但自己疼习惯了。 蒙着面人开始问:“95年除夕夜前一个月细节,你们和彭家谈了什么!” “我和周乾恩带目的前来,扶持当地一个家族,要求彭家跟随我去内地杀人,对方是缉毒警,他们不光破坏毒线,还害死了我的一个间谍兄弟,还破坏我们精心筹备的思想攻势计划。”魏瑕疼的颤抖,像是在用潜意识说出“真话”。 魏瑕说的很详细,他必须详细,这些事情他以光头和受害者的口吻阐述的极其详细。 想要骗过对方,那就要详细至极! 随后魏瑕将自己如何带领彭家进入东方后,进入东昌省,住的招待所,如何开始动手,动手一切细节全部吐出。 蒙着面的人看着录音器,眯着眼睛:“再拔几颗,继续问。” “为什么扶持彭家,野心是什么?”蒙面人这次开始迅速的剥指甲,真的是一点点剥的。 “让他们把毒贩进东边,这也是我们的任务,腐蚀他们一代人,打开市场。”魏瑕几乎抽搐在说。 蒙面人开始止血,甚至简单包扎。 第355章 而后再次看手表,有条不紊的开始撤退。 临走之前还把其他一些重刑犯射杀,做出报复性灭监狱的行为。 安静了。 魏瑕颤抖的蜷着双手,他没时间看双手,而是捡着地上的破钳子, 朝着其他死的重刑犯走去,他对其他重刑犯也在拨指甲。 这些蒙面人做事还是太简陋。 如果光拔自己的, 不拔他们的,这不就说明自己被审讯拷问,专门拷问自己? 这不就是故意让彭家怀疑。 所以这些尸体都要拔掉。 白天和魏瑕对话的三个势力代表重刑犯已经不见了,他们走了,得到了确切消息离开了。 魏瑕不着急,这些人肯定会和自己见面的,他们比自己急,他们太需要外部力量扶持了。 拔了好多指甲,魏瑕颤巍巍把钳子丢在一边,然后他趴在尸体里。 默默等待。 彭家快来人了吧。 五分钟后,近百人冲来,彭景国亲自拿着冲锋枪冲来,他脸色暴怒发青,当打手抬着虚弱的魏瑕走出时,他勉强松了口气。 何小东这种代理人很重要,因为他在东昌省有基础盘,有人脉,而且底子还血腥,短时间无法找到平替。 但何小东为什么没死? 面对彭景国的疑惑的眼神,魏瑕虚弱笑着:“我装死,但他们不信,还要拔我指甲,我忍着,像狗一样活了下来。” 魏瑕说的轻松,彭景国感到一股寒意和满意:“小东,不错,辛苦了。”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蒙拉贩人集团,钦万走私集团,拉雪越南贩毒组织,他们必须给交代。”彭景国眼神凶戾,他对天开枪。 魏瑕在被送医院,他的指甲已经在流紫色的血,整个手肿胀的厉害,钳子有铁锈,已经有感染的迹象了。 医院内魏瑕昏昏欲睡,打着点滴,消炎针,他笑着。 这是值得的。 那群走私贩子怎么可能简单信任自己,他们肯定要找机会严刑逼供,确定何小东背后真的有极强背景,确定彭家真的再被抛弃,他们才肯真正出手。 现在! 这些错综复杂的罪恶势力真的开始要动手了。 瓦邦真要乱了,多个罪恶势力要厮杀。 都为了争夺——外部力量注入! 谁能脱颖而出,谁就能获得瓦邦真正话事人的绝对资格! 这种诱惑之下,没人会手软。 “跟猪蹄一样。”魏瑕饶有兴趣看着自己的手,肿的厉害。 那些拷问自己的人很专业。 可自己早就习惯了各种疼了,所以他们得不到正确的答案。 “傻子们,如果你们给我糖葫芦,嘿嘿,我没准就说真正的实话了,嘿嘿。” “糖葫芦才会说实话。” “疼痛不会。” 魏瑕在潜意识傻笑着。 这次住院四天,魏瑕摔了很多东西非要出院,他虚弱在街头走着, 问了好几个打手,魏瑕说要把阿斑碎尸万段。 于是他才找到阿斑尸体的位置。 黑狗老街的垃圾场,垃圾焚烧,一些骨头也在这里,打手捂着鼻子把一些骨头捡拾出来,装入袋子,恭恭敬敬放在魏瑕面前。 “都给老子滚,老子要一边走,一边剁碎这些骨头。”魏瑕凶戾看着周围,一个个打手有些发寒看着何小东。 何小东真的拿出阿斑的腿骨,做出要敲的姿势。 这场面太惊悚。 确定人全部离开。 魏瑕小心翼翼把这些骨头泥土去掉,他抱着装骨头的包,一瘸一拐朝着鬼楼走去。 一个枯槁的小老头艰难抱着骨头走着。 “阿斑啊,你之前那么瘦,怎么骨头那么沉。”魏瑕嘟囔着。 “你小子别走太远。” “等等我。” “到时候我带着你去东方这片土地溜达。” “我们国家可美了。” 鬼楼,魏瑕轻轻放下骨头,然后点了一堆火,他把骨头烧成骨灰,把自己衣服撕扯下来,把骨灰放在衣服里,做成了一个挎包一样。 包里装着骨灰,魏瑕把这个包挎在身上。 背着死人的骨殖。 “阿斑,你不是孤儿了,你有哥了,我现在就是你哥!” “我会背着你,把你送给你妹妹或者你一直跟随我。” “老大一直在。” 魏瑕调整好了挎包,套上乱糟糟的衣服,他傻笑着看着瓦邦:“真乱了。” “瓦邦真的开始乱了。” “阿斑,你不是好奇我到底要做什么吗!” “我现在就告诉你!”魏瑕的声音开始变得高亢! 他轻轻点着挎包的骨殖! 一字一句! “我要让瓦邦所有的罪恶势力被钓出来!” “我要让他们都为了争夺一个虚假的外部力量注入而歇斯底里的内斗!” “这些罪恶势力会不惜一切的表现,就像争宠一样,疯狂表现实力,他们会开拓贩毒运输路线,他们会惹怒东方边陲缉毒警。” “然后国际缉毒警会来,东方缉毒警会来,联合起来!” “彻底杀了他们!” “阿斑!” “你听到了吗!” “你的哥!你的老大!” “在做这个!” “我们在做这个!” 魏瑕点了一下胸口挎包,他像是昔日拍打阿斑的肩膀一样。 “阿斑啊我们认识时间太短了,以后要长相守,哪怕在地狱,在阴间,在冥界,我们也要成为那群毒狗的恐惧之源!” “阿斑走慢点。” “我快来了” “我记忆越来越不好了,你别走太快,我怕记不清你。” “慢点” 第356章 好了。 骗子开始铺开他要做的局了。 —— 畹玎缉毒大队,新入职警员,还有曾参加00年扫毒行动退休的老警员,他们都站的笔直,看着一个针对毒贩的局如何铺开。 有人想到畹玎缉毒大队最荣誉,个人获得一等功一次,集体一等功两次,个人二等功三次,个人三等功七次——赵建永。 有人想到赵建永在一个月前在畹玎疗养院忽地清醒,不断呢喃:“我要去找他了。” “他来了。” “我得帮帮他,他一个人,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不能一直骗的,骗多了要遭报应,我去帮他了。” 有老警员在痛哭,他们终于知道赵建永临死之前为什么喊着要帮他。 骗子的局全面铺开,也意味着骗子将走到尽头。 一个人的尽头 他真需要帮助。 死人没办法做事。 长子追溯新的一幕。 1998年8月15日。 魏瑕一个人坐在乱糟糟的别墅内,别墅空荡荡的,阿斑那小子真有劲,自己记忆模糊的时候虽然搬了很多东西。 但阿斑更狠,别墅的全部窗户被拆了,锅碗瓢盆,花盆,铁架子,全都被他拆卸搬走,床也塌了。 现在别墅留下的就是阿斑偷的东西,彭家街各种皮带什么的还在摆放在卧室。 “这个小子。”魏瑕苦笑。 比我还猛,边搬边偷,不断送去鬼楼。 魏瑕感叹着,他温和的笑着,脸上带着近乎于死人般的安详,直到有打手敲门送饭。 魏瑕不在意,刚准备接过饭盒,长得凶狠的打手变得谄媚起来:“黑狗街老花进出口铺子,我们老大在等您。” 魏瑕不在意挥着手,对方讪笑离开。 干饭。 湄公河走私那三个大型势力终于要和自己合作了,他们终于上当了。 不过不急,先吃饭。 这是鸡腿饭, 味道真的很香,魏瑕大口扒拉,然后大口干呕,无法吃,他使劲喝水,或者倒着醋,放辣椒,还是无法吃。 吃了就无法抑制的干呕。 喝水喝多了也是干呕。 什么都不能吃了。 魏瑕拿着筷子,手指在颤抖,不断的晃悠,眼神在眩晕,晕乎的厉害。 “真要走了”魏瑕看着自己身体的纹身,笑吟吟拍打着纹身。 “赵同志,你们训练的怎么样了。” “我很想见到你们,我这身皮很重要。” “我该怎么给你啊。” 魏瑕笑着,现在他可以照镜子了,因为自己这身皮可重要了。 推开别墅门,魏瑕佝偻的门,沮丧的神情,枯瘦萎靡的姿态浑然消散,他再次恢复了疯癫嗷嗷叫的姿态,整个人斗志昂扬的很! 甚至大声哼着一条大河波浪宽的调子。 时不时魏瑕看着街道打手,他朝着打手骂道:“ 把你的帽子给老子!” “小子不错啊,把你的饭给我,我一个盒饭不够吃的!” “瞧瞧你们!”魏瑕不屑的指着那些打瞌睡的街道打手,竖起中指:“一个个跟没睡醒一样,老子比你们年龄大多了, 从来都不困!” 魏瑕走着, 叫嚣,找茬,不屑,轻蔑,斗志无比昂扬的很。 他在故意做出这种姿态。 必须做出。 只有精力旺盛,斗志昂扬的何小东才能继续被彭家使用当代理人。 一个无法吃饭,劈柴一样的毒狗是注定要被放弃的。 所志昂扬! “滚!” “别跟着老子。”魏瑕看到有人跟着他,他直接一脚踹去,小拇指好像骨折了, 疼的厉害,但魏瑕不在意笑着看着打手被踹倒在地。 魏瑕开始摆出李小龙的姿势,嗷嗷的喊着。 第357章 其他打手在骂骂咧咧,用缅语恶狠狠嘟囔。 “瘦的跟他吗狗一样,怎么劲头越来越猛。” “这玩意,真是人吗?” “怎么会有这种玩意,人的身体装了一头驴一样。” 还有打手低着头不敢看,何小东在瓦邦实在是臭名远扬,恶名昭著。 魏瑕开始上车,大摇大摆去黑狗街,找到约定的铺子,喝着茶,美滋滋快乐的享受,他的打手百无聊赖的晒着太阳。 而其他桌子上,湄公河走私人口代表蒙拉,走私货物代表钦万,越南毒贩拉雪都在,三人简单易容,喝着茶,混在人群。 “东爷,我们在表现了,彭家昨天死了二十九个,他们三房死了一个长子。”钦万眼神凶戾。 “东爷,彭家真的不行了,但我们三方势力可以联合起来,形成瓦邦真正势力,我们有湄公河,有口岸,有瓦邦,还有越南路线,要什么有什么,这是彭家不能比的!”蒙拉语气低沉。 “东爷,你们背后的势力该换人了,彭家没资格了。” 他们不在意被人听到,因为喝茶的全是他们的人。 “你们还是垃圾。”魏瑕面无表情,直接把茶洒在桌子上。 茶杯倒扣! “老子要东方市场!”魏瑕凶狠。 “这,市场需要时间开拓路线,贸易。”越南毒贩拉雪紧锁眉头。 “路线有。”魏瑕面无表情要了纸张,魏瑕在画地图,一个从滇西北花县到瓦邦偷渡最简易地图。 该地图很粗糙,魏瑕故意没有标准各种详细点。 当地图放在三人面前时,三人神情彻底变了。 什么最重要。 一条真正的运毒路线。 拉雪颤抖的捧着地图,大口喘气呲牙笑着:“我负责开始运毒走这条路。” “地图太珍贵了,东爷!你们背后的势力太强了。” “彭家之所以能获得资源,完全是掌握运毒地图和东方下线。” “现在我们也能做到了,我们这就代替彭家进军东方。”拉雪颤抖,捧着粗糙的地图。 “月底前,我要看到表现。”魏瑕起身,不耐烦的撞着每个人,还是跋扈的样子。 凶的很。 这一幕长子追溯画面全面播放,很多人没有看懂。 一些官方人员在发弹幕解释。 【这是捧杀,也就是如果湄公河这三个集团开始走瓦邦到滇西的贩毒线,那彭家将彻底暴怒,不死不休,因为这条路线是彭家的命根子】 【还有最重要的魏瑕只给出最粗糙路线,魏瑕在让这三波势力故意送死,故意用生命去试探路线,同时惊动东方滇西畹玎缉毒警】 【魏瑕真的骗疯了,骗毒贩去贸易路线送死,让彭家彻底惶恐害怕失去贸易路线,同时让东方畹玎缉毒警全面警觉】 【骗子的局开始点火】 长子追溯此刻画面中。 魏瑕走出黑狗街,打手环绕周围,周围全是当地人畏惧和厌恶的眼神。 魏瑕桀骜的很,仰着头,哪怕瘦的跟骨架一样,他走路霸道去廉价衣服摊子,这次他开始找长裤,长衫。 竖起衣领子。 遮掩纤瘦的双腿双脚,遮住干瘪的胸膛。 对惊慌失措的摊主放下五美金。 魏瑕趾高气扬的上车,仰着头,他故意引起所有人对毒贩的仇恨。 车上热风滚滚吹着。 魏瑕依旧挺直疲惫的身躯,永远昂扬看着周围,他眼神时不时扫着四周卖小吃的。 全是卖糖水,廉价饭菜,炸土豆的。 还有一些生腌。 甜的小吃在哪啊。 甜的呢。 棉花糖没有, 糖葫芦没有。 也没有玩偶。 魏瑕一直找,他很想找到一个熟悉的吃的。 没有。 这里什么都没有,一个熟悉的都没有。 第358章 魏瑕到处疯跑,斗志昂扬的在彭家街跟疯狗一样找茬,做出无比昂扬的样子。 第一天不吃饭只是晕乎乎,躺在别墅地板上。 魏瑕没有褪去长裤长衫,他听着外面射击声。 湄公河人口走私集团蒙拉,湄公河口岸走私家族钦万,越南毒贩拉雪开始交火了。 他们一方面派人假装攻打彭家,一方面派人在按照地图运毒路线开始尝试开拓路线。 这一夜子弹声没有停止。 清晨,魏瑕看着打手送来的米粥,鸡蛋,还有肉干,他做出贪婪的样子,迅速端过这些菜,一方面往嘴里扒拉,一方面厌恶让打手滚。 直到打手离开,魏瑕虚弱放下菜,一点味觉都没了,全没了。 生理学的极致反胃,他甚至看到食物的味道都想颤抖。 对菜说了一声抱歉,魏瑕把菜倒入花坛,他真不想浪费粮食,但必须藏着,不能让人看到。 之后魏瑕做出大快朵颐的样子,甚至又要了一盘菜,再次倒掉,之后他往嘴上还涂抹菜油,甚至脸上还放了米粒。 然后他才走出。 彭家别墅。 彭景国很少暴怒,现在他眼神愤恨,整个人戾气横生看着地面上躺着的尸体,都是湄公河走私集团尸首。 “这群王八蛋疯了,他们以前跟狗一样求着老子。” “因为青年军事件,他们真以为彭家没落了。” “还有,这群畜生找到了运毒前哨村子,村子死了好几个人,他们摸到了运毒路线!”彭景国现在声音闪过一丝紧张。 这才是他暴怒的根源。 瓦邦大街厮杀没什么,枪战无所谓,膏街监狱死了几个有背景的也没事! 这都不重要,好解决。 最重要是运毒贸易路线! 这是背后势力支持彭家的根本,彭家之所以能崛起完全是依仗该路线,该路线能把毒完完整整的送到东方,完成倾销贩卖,让背后势力满意。 如此才获得源源不断的军事武器,训练,各种海外物资补充。 但现在运毒路线在被湄公河那群势力得知。 动摇根本! “彭哥,我去!给我人,我杀这群犊子!剁碎了让您消消气!”魏瑕凶得很,他双眼凶狠请战。 “不行,你之后还要去国内负责路线代理。” “我安排侄子去,这次我会联合泰方清迈的军方,联合对湄公河这三方势力势力进行围剿。” “小东,你快出发了,国内市场需要你。”彭景国看向何小东时变得温和了许多。 国内毒贩售市场很重要,这是彭家最重要基础盘。 魏瑕点头,但还是义愤填膺:“彭哥,我会让东昌省各区毒完全转开。” 魏瑕在套话。 彭景国笑了笑:“不光是东昌省,还有滇西,南部,毒都会泛滥开。” 魏瑕露出苦涩为难的神情:“这,彭哥,我的势力范围在东昌” 彭景国摇着头,神秘温和:“小东,彭家背后的手段是通天的,到了国内你就大胆的干,其他事会有人帮你摆平。” 别墅开始陆陆续续出去,有人带队要去和湄公河走私势力火拼了。 魏瑕在感到一股寒意,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得到国内高官消息。 也是知道彭家背后周乾恩的势力。 居然能和泰清迈军方进行调动,形成配合合作。 还有国内高官完全形成利益体,甚至在其他地区也能完成毒品运输 他们计划了多久, 不可能是从95年开始的。 怪不得父亲和战友都死在他们手里。 第359章 父亲肯定发现了他们重要事情,导致都惨遭杀害。 他们应该从九十年代初就悄悄布置运毒线了 别墅内, 魏瑕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他只知道自己还是梗着脖子走在街道上,整个人凶得很,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在彭家街的时候,他一直表现亢奋昂扬的状态,对外无比凶戾。 离开彭家街,避开打手之后,魏瑕漫无目的来到荒废小东基地,这里被彭家烧了好几次,早就什么东西都没了。 新的小东基地也被烧了,还成为了彭家安排的垃圾场。 魏瑕恍惚来到了鬼楼,他沿着鬼楼转,垃圾,坟墓,废弃建筑,直到他看到一个铁棚子。 昔日跟随青年军的缅医还在,他住在铁棚子里,和魏瑕大眼瞪小眼。 “赵建永让我在这里等你,我等了一个月也没见你。”缅医是个小老头,语气和蔼。 魏瑕笑着,被人担心的感觉真好。 “ 我需要吃饭,但我吃不下去。”魏瑕开口求助。 他真的需要吃饭。 之前生病一周,没怎么吃饭,昨天没吃,今天也没吃,现在魏瑕真的感觉世界在旋转。 他嘴唇发白的厉害,看着缅医。 “肠外营养、肠内营养、口服营养补充剂、鼻饲、胃造瘘,我想想看哪一个适合你”缅医心疼看着魏瑕,他几乎不忍心看魏瑕的骨头。 太细了,像是使劲一捶打就断了一样。 “最简单的,最快的,最能补充营养的!”魏瑕当机立断! 他没时间了。 赶紧把营养补充好,让自己把事情做了。 “鼻饲,在你的鼻孔下一个鼻胃管,把每天吃的食物,蛋,奶,豆子做成食物匀浆,通过胃管注射体内来作为机体营养。” “还有静脉注射为身体补充营养,把身体所需的氨基酸,脂肪乳,葡萄糖,制作粗糙的静脉营养液,注入体内为身体补充营养。” “但我没有经验,我也不知道哪个适合你,我也第一次进行这种治疗。”缅医都在紧张。 他以前是在书里看的,从没有实操过。 “静脉注射!” “这个简单,看不出来,而且和毒针管注射一样,外人看不出来。” “能快速补充营养,这个好!”魏瑕一眼选中该方案! “你需要什么,我去偷。”魏瑕看着缅医。 “什么都不用,但我准备的静脉营养液可能不符合医用标准,因为正常营养液很繁琐,需要电解质微量元素加入葡萄糖,还需要磷酸盐加入氨基酸中和”缅医说话很虚,他不忍心这么做。 “那你就放开大胆的试验!”魏瑕拍打着胸膛,骄傲的很。 “我这身体什么都经历过,皮实的很!” “不过你要尽快了,赶快,我真的感觉快要晕了,我好久没吃东西了。”魏瑕勉强露出笑容,他现在虚弱依靠在树上,整个人大口喘着气。 缅医取了垫子,他让魏瑕躺在垫子上,给他放了枕头,盖着薄被子。 然后缅医开始忙碌操作。 魏瑕以前医院偷的东西,泰口岸边境买的医用材料,缅医才勉强将磷酸盐混入脂肪乳,而后将脂肪乳,维生素混入静脉输液袋。 缅医还要时刻观察溶液稀释状况,避免磷酸钙沉淀,他必须严格看着剂量,浓度,澄明度,反复核对。 因为现在的魏瑕,静脉注射一旦出问题,直接是无力回天的。 魏瑕躺着,胸膛微弱起伏,他还在想着。 “接下来我还要骗。” “现在骗了湄公河走私势力对抗彭家。” “也骗了彭家发狂对抗走私势力,他们都在为了运毒路线基础盘而厮杀。” “接下来要骗周乾恩,我必须装作是湄公河势力代表,我要对接周乾恩,想办法对接他。” “我要表现出我背后是庞大的湄公河集团和他谈判,周乾恩才会开始投资我,放弃彭家,成为周腐蚀东方的棋子。” “只有这样,周乾恩才会让我见到国内高官!” “这场骗局才算是真正拉开。” 嘿嘿嘿。 魏瑕抽动,胸膛微弱,他不在意呲牙笑着,他现在已经感受不到静脉注射的痛感了。 魏瑕躺着,有时候精神恍惚的翻白眼,但大部分时候眼神清澈想着接下来要做的。 他想要的事情。 一直等待的爆发。 终于要来了,他没晕,不会晕的。 缅医擦着眼泪和汗在颤巍巍的注射,看着白色粘稠的营养液开始注射进去,躺在垫子上的何小东在咧嘴笑着,嘟囔着什么饵丝,稀豆粉糖饼、肉饼、羊肉汤烙饼,糖葫芦,麻辣烫,滇西米线肠粉、烤鸭,鸡蛋灌饼,油饼,炖肘子,炸酥肉什么的 何小东的嘴都在一张一合,吃着口气,也像是吃着这些美食。 静脉营养液的注射速度更快了。 魏瑕开始在活,像死一样的活。 第360章 魏瑕在说胡话。 人在静脉注射营养液的时候基本都虚弱的说不出来话,但他想说。 因为魏瑕仿佛看到了赵建永在身边。 他真的看到了。 赵建永,我的同志!我的战友。 赵建永来了,金月埃,长江,满汉,鱼仔,吴刚,索吞,他们都来了。 他们看着自己。 魏瑕不喜欢这种看着,他们好像哭着看着自己。 妈的,哭什么啊,老子活的好好的,真丧气你们,跟老乌鸦一样。 于是魏瑕烦躁开始训斥他们—— : “我告诉你们,对抗毒品这件事不光是我们这一代人完成,不要总觉得00年扫毒行动就会彻底完成扫毒。” “要当成持久战,这是一场需要几代人接力的大战役来打,才会做到天下无毒。” 魏瑕虚弱看着赵建永,他感觉赵战友好老啊,怎么突然那么老。 “我的战友们,兄弟们,你们要知道,一个我的力量是有限的,这需要几代人,好多的我们能量叠加才能看到能量爆发。” “所以啊,我们每个人都要站在这次反毒大战役每个角色位置,本分的,坚定不移的去做自己该做的是事情。” “有时候丧失信心没关系,但也要前进,哪怕麻木的坚守,也要前进。” 魏瑕呢喃着-----我们是虫子,我们是劈柴,我们是蜡烛,我们燃烧坏的树木,我们火海燎原 他恍惚念着,舒服的躺在垫子上,周围花海很多,魏瑕感觉自己飘起来,他像是小鸟,也像是云朵一样看着这片大地, 看着地面垫子上那个万般疲惫紧锁眉头的老头。 这就是我吗? 阳光照耀之下魏瑕看着,呢喃着。 好丑啊,怎么那么丑了,弟弟妹妹见了会不会不认识,颧骨完全露出,眼眶塌陷,鼻梁有些错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打的。 下巴也在歪,好像也被人打的。 皮肤完全是青灰色,眼睫毛,眉毛都没有,嘴唇深深的裂开好几个口子,好像以前也有,只不过反复裂开,这处伤口因为免疫力原因一直没好。 幸好穿着长衣长裤,魏瑕真不想看自己的身体。 我飘起来了。 魏瑕惊喜,这感觉好舒服,他再次感到了嗅觉,听觉,触觉,眼前世界在清晰可见。 鸟叫声好独特,好听,以前打架耳朵总是耳鸣。 嗅着空气的荒草的气息,还有太阳晒过枯叶传出温润的味道,这个世界好美啊。 魏瑕真的漂浮在空中,大喊大叫:“这个世界好美啊!” 他猛嗅着空气中劈柴燃烧的味道,还嗅着不远处缅医炖菜的香味,咕嘟咕嘟,魏瑕忍不住吞咽口水,这好像是土豆炖的鸡肉,真香啊,好久没有咽口水了。 爱吃,爱吃! 魏瑕吸进吸气,以前鼻子被打坏了,吸气很困难,大部分是嘴巴吸气,现在再次鼻子舒服的吸气,魏瑕感觉人生真的美妙。 原来完美无瑕的身体会这么舒服。 魏瑕想回到地上,但回不去,怎么自己一直在往上飘。 而且越来越高,距离躺在垫子上的自己越来越远。 我得回去。 我赶紧回去。 魏瑕慌张了,他想赶紧回去,但天空高处他还看到了赵建永的 影子。 “我来帮你了。” “我现在就要帮你。” 魏瑕茫然看着,他看到赵建永从高空推着自己,把自己开始推向肉身。 魏瑕开始努力挤进去。 这一刻。 嗅觉在消失。 耳鸣幻听在出现。 鼻子再次堵塞闷得很。 脸传来酸胀感, 之前没愈合被拔掉指甲的手还在疼。 牙床疼的神经导致太阳穴在不断抽动。 胸腔,每一个器官 所以都在抽动,疼,难受 魏瑕最后看到了飘在高空,老年的赵建永,他还在流着泪,不断说着:“ 你又是一个人。” “又是一个人。” “我要去帮你啊。” “你怎么还是一个人啊。” 轰! 一切消失了。 魏瑕睁开眼睛,茫然无措的看着周围,他再次猛嗅,什么都嗅不到,做饭的味道,太阳的味道,荒草的味道都消失了。 缅医在炖菜,冒着热气,魏瑕闻不到味道,他只能虚弱喊着:“做的什么饭啊。” “土豆炖鸡肉。”缅医回道。 “已经静脉注射好了,你必须两天注射一次!”缅医警告。 魏瑕虚弱起身,因为静脉注射,他的右臂处鼓了一个大包,那是静脉营养液还没有稀释,摸起来鼓鼓囊囊的。 魏瑕在慌忙看着周围,现在他感觉一切嗅觉听觉视力反应都在退缩十几倍,刚才飘在天上那真的像是神仙一样,这种反差让魏瑕恍惚。 他只能看着周围。 魏瑕想找人,他感觉有人来了,或者有亡魂来了。 但他左顾右盼,到处看,扒开荒草看,什么都没有。 魏瑕仰头看向天空,阳光温和的照耀着他,魏瑕伸展双臂,大声沙哑喊着:“这个世界真美好啊!!!!” 第361章 魏瑕在眼馋。 他只有离得很近才能闻到土豆炖肉的味道,他看着缅医狼吞虎咽吃着鸡肉。 魏瑕也拍打着右手注射的营养液,轻轻的拍打和热敷可以让营养液快速进入体内。 “你的青年军快要来了,他们接受训练,整装待发,很想你。”缅医吐出鸡骨头,看向泰口岸方向。 “那不是我的青年军。” 魏瑕在走,也在说。 “他们都是朝气蓬勃的小伙子,有着远大未来,每个人在这场战役之后,他们都可以追求更好的。” “那不是我的军队,不要这么说,会捆住他们的。” 魏瑕在强调。 他不喜欢捆住那些人。 世界在前进,未来会很好,很好很好的人就应该自由快乐的去追寻自己所爱,而不是被我困住。 缅医低着头:“两天之内必须来注射营养液。” “还有别再受伤了,你真不能受伤了。”缅医警告。 魏瑕呲牙笑着点头。 他开始奔跑,跑不快,每一个器官都传来疲惫虚弱感。 但也要跑。 这是证明自己在活着。 黑狗街茶水铺子,湄公河走私三方势力也在,魏瑕在对他们提出要求。 “我需要彭家接触过的一切势力名录,彭家口岸运输的登记表。” “彭家邀请的外国人名单。” “整理好,放在鬼楼。”魏瑕告知。 现在要开始进行最重要的骗了。 接下来自己表面要是湄公河走私三方势力代表,然后自己和彭家背后势力谈判,取代彭家,获得见到周乾恩的机会和资格! 那个秃子! 那个一直用毒品腐蚀东方的幕后间谍势力代表! 真正的海外幕后元凶。 以前魏瑕没资格谈判,因为周乾恩看重谈判人拥有什么基础势力,现在魏瑕骗了湄公河三方势力,勉强具备了交谈资格。 现在要做的就是挖出来。 挖出来周乾恩的势力代表在哪。 十七个小时后,魏瑕在鬼楼看着密密麻麻的账单,照片,资料,这来自湄公河三方势力势力动用一切资源关系,购置,贩卖获得了资料。 魏瑕盘坐双腿,纸张围绕着他,旁边点燃小篝火,魏瑕佝偻着背,一点点仔细的找,彭家口岸,彭家街商铺,泰清迈商会,军方商业代表 一沓沓资料在面前堆积,翻阅,仔细搜寻,有时候眼睛酸胀的厉害,大多数时候心脏刺痛,直到最后吞咽水也开始困难。 魏瑕不在意,他开始记录有问题的地方,然后反复甄别,反复确定,通过会面次数,物资转移方向,途径地点,最终多方面指向一个地点——泰清迈口岸货币兑换总店。 这一处地址就是周乾恩联络彭景国家族的中枢要点! 直到天光再次亮起时,魏瑕虚弱起身,他意外看着裤子 裤子湿了,小便失禁。 身体已经在不受控制了。 魏瑕低着头看了裤子许久,然后不在意的敷衍一句:“只是小便失禁,起码我还能走能跑,能思考。” “我还是有用的。” 魏瑕慌张看着四周,确定没人看到,他开始小跑,路边偷了其他人晾晒的裤子。 去找缅医再次注射了静脉营养液,魏瑕马不停蹄在黑狗街再次会见湄公河三方势力。 这次魏瑕从怀中取出一个北花县偷渡出境二十五公里的全貌地图。 越南毒贩拉雪颤抖拿着地图。 这太珍贵了,这种毒品运输线是靠时间打下来的。 有了这种地图,他们将真正进入东方市场。 第362章 “和彭家打只是证明你们有没有资格,接下来你们需要走一边地图路线证明你们有没有能力拿下东方市场。”魏瑕面无表情。 这份地图要求很简单——湄公河三方势力派人按照地图走出该路线。 毒贩拉雪率人兴奋离开,开始率人走运毒路。 魏瑕没有喝茶,他现在除了静脉注射液什么都不想喝了。 在瓦邦,他是毒品都打不倒的何小东。 何小东不会小便失禁,何小东最张扬。 这种人凶残会吞牙刷,吞树枝,但绝对不会小便失禁。 所以身体状况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彭家还在盯着自己呢,自己是代理人,自己还要去骗彭家背后的黑手。 自己必须壮硕的厉害,让他们以为自己很独特,起码自己是能再活好几年的人。 魏瑕出门时也狂态的很,丢钱,故意撞当地纹身人,有人敢瞪眼他直接掐住对方脖子。 何小东就是这种人设。 一路上再次招惹了骂名,直到魏瑕抵达泰清迈口岸货币兑换大楼。 一些老外,黑钱漂洗都在这里中转,该地支持主要货币一切兑换,但远低于市场兑换价格。 甚至这里还有黄金等低价业务收购。 魏瑕进来时确定没人跟踪,他直接上楼,有人阻拦他不耐烦的让众人看他这张脸,彭家代理人脸。 二楼。 三楼会客厅,一个操持港台腔的梳着背头,身材不高的中年人笑吟吟握手。 魏瑕没有多说,从怀中取出一份地图,和给毒贩拉雪的一样。 地图是北花县到滇西口岸详细偷渡细节地图。 这一刻这名叫孙秉礼的中年人的脸色终于变了。 “我的手下,湄公河走私蒙拉集团,湄公河偷渡钦万家族,越南毒贩拉雪集团,他们死了很多人才打通了这条运毒路。”魏瑕云淡风轻,他二郎腿翘在桌子上,眼神盯着孙秉礼。 这是骗。 也是谈判。 魏瑕这次给人的感觉是,他背后有着湄公河三方老牌势力,并且该势力掌握往东方运毒道路,该势力比彭家还要强。 所以! 为什么你们该放弃彭家了。 和我何小东合作! 骗子到处骗。 这一幕长子追溯画面近乎于胆寒,空气窒息。 因为三楼上来了四人,都拿着手枪站在书柜左侧,眼神都盯着何小东。 观看这一幕的弹幕极多。 [这次骗太危险了,一点错,直接被砍碎] [魏瑕没办法,他必须赶紧钓出来周乾恩,他只能扯虎皮摇大旗] 长子画面这一幕让人有些窒息。 魏瑕还是面无表情,完全不在意被枪指着。 孙秉礼开始打电话,他在确认,确定湄公河三方势力到底有没有真的掌握运毒路线。 直到孙秉礼眼神凝重挂断电话。 电话有人告知他,从一周前开始,运毒路线就已经传来彭家和湄公河势力交火讯息、 只不过彭家一直藏着,没有展现出。 彭家根本不想让外人知道。 孙秉礼眼神近乎于震撼,他看着何小东,摇着头:“何小东,彭景国对我说过你,毕竟任何代理人都要经过我们审批。” “我最初不看好你,因为毒狗很容易死,死人没价值。” “但你很有趣,你从骆丘,东昌省,滇西,瓦邦,你最后居然暗中勾结上湄公河势力,企图推倒彭家,成为新的话事人。” “你小子野心可以!” “代理人哪有整个东南亚毒品皇帝话事人爽,哈哈哈哈!”孙秉礼不再是温和的笑,而是放纵开来,拍打着桌子。 他真的很震惊。 这个毒狗什么时候开始的,居然真的开始掀翻彭家,具备成为瓦邦新话事人的谈判资格。 “准备接电话,这个电话决定你有没有资格。”孙秉礼在拨打电话。 魏瑕第一次在这群人面前紧张。 这次不是害怕。 而是就像是杀掉仇人光头一样的亢奋紧张。 终于能听到元凶真正的痕迹了。 魏瑕想干呕,他强行忍住身体的反应,电话接通。 港台腔,但更重,声音甚至吐字不清,这是很重的港台腔,机车的很。 这就是秃头中年人,周乾恩的声音! 魏瑕忘不了! 他怎么会忘呢! 95年除夕夜秃头周乾恩掐着父亲的脖子,语气阴狠的逼问,就是这种语调! 那时候魏瑕躺在特殊挡板的床底中间,从床四周来看,床底完全是封闭一样,但实际上人躺在床底可以迅速合上左床板卡扣,于是整张床看起来密封如一体,这是父亲专门找木工定制的床。 父亲以前可能就谨慎准备了,他死的时候歪着脑袋还在对自己做出嘘声的手势。 周乾恩还在掐着父亲的脖子,逼迫询问。 声音! 一模一样。 他没变。 我也没变! 周乾恩开口:“如果你是第二个彭家,你之后会做什么?” 魏瑕开始亢奋开口:“整个瓦邦乃至其他地区,或者东南亚各国我都要开始培植我的势力。” “你们投资我们,我会给你一切矿产开采力度,一切的一切。” “还有你要人,我给你各种人,你要雇佣兵,我在这给你培养,要杀手,我培养。”魏瑕在兴奋说着对方“喜欢的目的”。 实际上魏瑕眯着眼睛,他知道周乾恩真正要的不是这些。 果然电话里周乾恩开始烦躁,敲打桌子声从话筒传来。 魏瑕语调开始变了,他亢奋说:“还有!整个东方毒市场,我会帮你全部拿下!” “你要毒如何流通,我将不惜一切,歇斯底里的流通开来。” “毒操控这个世界,癫狂的控制一切。”当魏瑕说完这句时,电话里周乾恩才开始笑。 周乾恩开始满意,他就是在等待这个答案。 毒肆虐东方。 毒控制一切。 毒毁灭一代人。 这就是他的核心目的。 魏瑕说了出来。 周乾恩满意继续开口:“十月底之前,我会从你们当中选一个。” 电话挂断,孙秉礼目光还是难以置信看着何小东。 这个毒狗从进入瓦邦的一切,各种闹事,甚至被关监狱,他都了解一些,但他还是难以置信,这个老毒狗居然谋算这么大,将彭家取而代之,凌驾于湄公河三方势力之上,成为瓦邦最狠的话事人。 不过孙秉礼转念一想,只有这种人才能真正将毒在东方肆虐。 高智商,偏执,病态,谋算极深的疯子。 这一刻魏瑕伸出手,孙秉礼也伸出手,彼此握手。 魏瑕开始下楼,狂态有力气的很,踩得地板砰砰砰响,一副斗志昂扬的神态,孙秉礼看着右手,刚才握手他感到了极大的力道。 这个老毒狗真有劲。 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碰毒那么多,早就骨头都烂掉的人,整个人却那么生机汹涌。 奇怪。 第363章 “一条大河波浪宽” 风吹稻花香两岸。 这是强大的祖国 是我生长的地方 在这片温暖的土地上 到处都有灿烂的阳光 魏瑕在唱歌,他真的开始接近元凶,他第一次忍不住唱歌,好来掩盖内心的激动。 等太久了,好像真一辈子了。 小家伙们怎么样了,马上99 年了,我 不知道能不能回去看你们了。 魏瑕想着,眼神又闪过一丝温暖,我的妹妹肯定很好了吧。 魏瑕开始夹着嗓子,可是嗓音还是不好听,那就不管了放开唱:“小灵灵,你是不是骆丘最好的小歌手了。” “灵灵的嗓音最甜了,和你妈一样,你妈可是文工团的,哼。”魏瑕笑着,眼神恍惚。 但他随后像是注意到什么,开始捂着嘴,紧张看着四周。 低着头,闷声走着。 这一幕长子画面在业城病房。 魏俜灵怔住,眼泪肿了,但她听到了一个很重要的词! ——小灵灵的母亲是文工团。 可我的母亲不是文工团啊,我的母亲是国安,她 魏俜灵很不愿意去想,但她好像真的觉得不对劲。 在九十年代,怎么可能干部的孩子那么多,这本身就很不对劲。 而且父亲魏梁是特别服从指挥,服从领导,他怎么可能会要那么多孩子,他知道自己职业很危险 魏俜灵不愿去想,但真的察觉到什么了。 “我们血型好像真的对不上”魏俜灵看着多所机构出示的血型检测报告。 这是魏俜生采集弟弟妹妹的血液,进行了综合血型检测。 他们都察觉到了什么。 父亲的战友都牺牲了,那么这些战友的孩子呢? 孩子去哪了。 “我们的父亲带着我们从爷爷家跑到姥爷家,他也知道他被盯上了。” “为什么我们叫都有辈分?魏瑕没有。” “大哥的童年回忆里,没有我们出生的记忆”魏坪生声音带着颤音。 “大哥肯定知道什么,但不想那么早告诉我们,不想让我们知道父母没了。”魏坪政眼神恍惚。 是啊。 早就该猜到的。 魏瑕的童年回忆真的没有关于出生孩子的记忆,全是带弟弟妹妹,全是各种奔跑,照顾。 他选择了瑕字。 为什么母亲会难受啊, 为什么没有给他一个坪字辈! 魏俜灵这一刻只感到一股极致的孤独,在画面中魏瑕身上。 自己的哥哥。 难道真的从始至终,无论出生还是长大,乃至之后,他都是一个人吗? 我的哥哥。 我的一直都在为他人着想的哥哥。 医院内,魏坪政开始通过政办体系查找父亲魏梁牺牲那一批缉毒警的名字,代号,家庭,血型等一切资料。 现在魏家人都在颤抖。 疗养院内,魏瑕的姥爷程忠老眼昏花,面对记者采访,他只是疲惫的说:“不知道,不知道,真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女儿带着五个孩子来了,魏瑕我见过,我在医健院等着他出生,其他孩子我不知道,我姑娘好几年才回一次家,然后带来了这些孩子。” 程忠苍凉的老眼开始变得某一瞬间清明,他又低着头哭。 别是这样啊。 如果真是这样。 那这孩子还有什么。 有什么啊!!!! 他就彻底是一个人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三代亲属。 尽逝。 当代25年3月25日,全网在魏瑕话题再次讨论新的。 魏家公务员家庭怎么可能在九十年代五个孩子。 魏瑕真是一个人吗? 在讨论中,长子追溯新的一幕出现。 第364章 1998年8月28日。 鬼楼缅医破棚子外,魏瑕第三次注射静脉营养液,这次换的左手,因为右手有很多注射凝固没有稀释的小疙瘩。 身体在消失稀释能力,所以营养液在皮下组织凝聚成团。 这种需要热敷和揉开,如果还是不稀释,那必须抽出,不然会形成严重皮下感染甚至微细血管破碎。 所以这次换的左手,注射完毕,缅医欲言又止,只是轻轻小心翼翼拍着魏瑕。 “你的身体恢复可好了,接下来能吃饭。”缅医夸赞鼓舞。 魏瑕也配合点头,昂扬的很:“我也这么觉得,身体都在恢复,我都不困了,走路有劲。” 两个人都在说谎,都在善意欺骗。 “走啦,要做事了,事情可多啦,嘿嘿嘿。”魏瑕歪着脑袋,眼瞳明亮澄澈,像是塌陷的枯井有着最清澈的泉水。 缅医怔住,默默的看着魏瑕虚弱的踱步离去,他长长叹了口气,再次看着炎热的瓦邦。 “起火吧。” “罪孽全部燃烧吧。” “让他安详的离开。” “佛陀啊, 你真该帮他。” 黑狗街,茶水铺子。 湄公河走私势力恭恭敬敬站在面前拿出新的表格。 “东爷,北花县到边陲偷渡线果然顺利,这是我们新整理的畹玎边陲缉毒大队资料,如果接下来我们开始贩毒,必须要经过他们,我们会他们交火,所以我准备了点东西!” 越南毒贩拉雪长得瘦小,但办事能力极强,他整理的畹玎缉毒大队资料极其详细,甚至一些警员的家庭住址都有。 “怎么拿到的那些缉毒警家庭住址。”魏瑕眯着眼睛,看不出来表情。 “钱,但凡靠近边境的地方,瘾君子,缺钱的,各种玩意多了去了,只要下功夫,往死里跟踪,肯定会发现,而且东方这不改革开放吗,各种海外人来得多,我们浑水摸鱼。”拉雪嘿嘿笑着。 魏瑕也在笑着,他真想把眼前这名毒贩给剁碎了。 对。 得找机会。 真的把他剁碎。 魏瑕深深看了拉雪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将这份单子塞入怀里,他再次回到鬼楼。 认真辨认看着畹玎缉毒大队资料单。 98年7月,畹玎大队长杨国桐,三十七岁,父亲也是缉毒警,他提出了八百里边陲巡逻驱毒计划,还有民兵巡逻计划,为此成为滇西名号极响的缉毒警代表人物。 但现在这份资料上,杨国桐的照片,家庭住址,甚至他母亲所在的小区地址都写的极其详细。 还有滇西千里驱毒行动民兵巡逻总负责人刘国辉,照片,家庭住址,他的小儿子在什么学校,几年级,也全部详细在册。 毒贩没有简单的,能长期活下来的毒贩都是敏锐阴狠的疯狗。 他们做着各种打算,甚至一旦发现不对就劫持缉毒警家人当人质,以此来谈判。 真是疯狗。 魏瑕喘着气,毒贩拉雪必须死! 但不行,时间还不对,还要再等等。 到时候全部宰了,我的战友,我的战友他们的家庭就能彻底安全。 魏瑕喘着气,他以为自己变得平静了,但没有,他还是会暴怒,甚至没来由无比暴怒。 尤其是看到战友的家庭地址,战友的孩子! 被毒贩盯着! 像是95年除夕夜的回忆再次来袭。 魏瑕颤抖拿着纸,他对纸说着:“没事。” “不会再重演!” “绝对不会!” “所有的毒贩我都拉着他们死!” “杨国桐同志,刘国辉同志,你们肯定没事,放心!” “ 我在!” 魏瑕拍打着只有骨架子的胸膛,他开始对着这两名战友的照片敬礼! 反复敬礼! 业城医院。 重症监护室——曾为00年扫毒总行动队长杨国桐,总负责人刘国辉他们在病房愣神。 如今他们老了,退休了,去了滇西各地,去了矿区小镇,魏瑕衣冠冢,如今在医院。 杨国桐看到98年8月瓦邦自己的照片被毒贩拿出来时,他只感到惊恐,他不怕任何,没什么! 但家人不行。 刘国辉同样如此,他看到自己黑白照片也被毒贩搜集到时,哪怕现在已经过去,他的儿子也健康长大,他也感到一阵眩晕,这些人都是真正剥皮的恶魔。 他们见多了小毒狗,这些人碰到被抓,一般都吞四五个牙刷,故意让警员不敢抓。 而大毒狗则是报复,穷凶极恶的对缉毒警家人进行各种报复。 “我们之后没有遭遇报复,我的母亲,还有刘国辉同志的小儿子都没有被报复。”杨国桐开口,紧皱双眉。 “魏同志你接下来是守护了我们” “我们从不曾知道。”刘国辉看着二十多年前脑波画面。 那个一直一个人的少年,守护了一个又一个的事物。 长子追溯画面中。 魏瑕小心翼翼将战友的资料藏好,他颤巍巍走出鬼楼,然后摔倒,再次起身,摔倒。 缅医来了,背着他到了破棚子前。 酒精消毒摔伤,缅医看着魏瑕左手也多了鼓鼓囊囊的疙瘩。 左手也开始排斥静脉注射营养液了 缅医有些慌张,反复拍打,用热毛巾热敷疙瘩,还是没消下去。 魏瑕躺在地上,嘴唇裂开好几个口子,他摇着头,不在意:“我就是有点困。” “太困了才摔倒的。” “你哭什么啊。”魏瑕烦躁看着缅医,这个老头开始哭了。 “双手不能注射就换个位置,有什么可哭的,别哭了。”魏瑕轻轻踹了老头一下。 老缅医哭的更厉害了,还嘟囔着:“到底是什么在支撑,仇恨是不能一直支撑你的,仇恨就像是火柴,就算燃烧的炽热但也会熄灭,但你为什么一直燃烧。” “是爱情?是亲情?是野心?是极致的能力展现?” “这些都不能做到持续的支撑,早该死的身体,到底靠什么支撑的。” 老缅医哭,嚎啕,不理解。 魏瑕轻轻摸着老头银色的头发,小声说着:“是信仰。” 第365章 白色黏稠的静脉营养液输液袋挂在树枝上,滴答滴答的开始注射。 没有无菌环境,没有输液泵记录,也没有针对糖耐量检测,这里太穷,缅医能勉强维持营养液完全是泰口岸不惜一切购置。 之前营养液注射位置扎在肘窝贵要静脉,肘正中静脉。 但现在魏瑕手臂不能看了,淤堵的厉害。 缅医开始在魏瑕足背,裸部浅静脉进行分别注射,缅医担忧看着魏瑕,无论是刺入还是注射,魏瑕都毫不波澜,这人的痛感神经反应也在延迟消失。 四个小时,魏瑕穿了袜子,掩饰脚踝红肿处,他这次没有蹦蹦跳跳,而是开始节省体力。 进入瓦邦彭家街时,魏瑕才张狂起来,看哪个打手不顺眼直接踹过去。 再次恢复了找茬的凶悍姿态。 彭家别墅内,彭景国凶狠拍桌:“阿东,接下来你的人要去滇西接毒了。” “湄公河那群畜生和我们抢生意,你说怎么办!”彭景国这几天应该没睡着,整个人布满戾气。 “彭哥安排什么,我做什么!”魏瑕起身。 两个小时后的黑狗街茶水铺。 湄公河三方势力坐在不起眼处,为首越南毒贩拉雪讪笑:“东爷,接下来我们打算往东方运毒了,需要您的人脉资源接应。” “这也是我们做一次证明,让您和背后势力知道,彭家已经不行了,我们更适合投资。” “我会安排人接应。”魏瑕冷冰冰起身。 这一幕长子追溯画面。 讨论人群极多。 [游走湄公河势力,瓦邦彭家,何小东唯一的价值就是国内人脉路线,所有人都在利用他] [但总不能真的派人接毒吧,但不接毒怎么办] [越来越危险了] 长子追溯新的一幕。 魏瑕去了鬼楼,缅医站在门前。 “让青年军开始派人去滇西会见缉毒警!准备伏击运毒毒贩!” 魏瑕写下数个不同密文方式。 第一条青年军派人去畹玎,偷开一辆货运卡车开入畹玎大队,该卡车尾部采用密文方式(以箭头长度=经纬度坐标整数值的摩尔斯短码换算结果) 第二条让青年派人去畹玎农贸市场雇佣老人,让老人带着蔬菜,实际上蔬菜下方藏着毒品,毒品下方夹带锡箔纸盲文定位信标,让老人将蔬菜送到畹玎缉毒大队。 两条方案,该密文包含毒贩可能会出现偷渡地址,人数,武器参数等一切。 魏瑕数个纸条写着划痕计算方式,盲文定位信标破译方式。 缅医接过密文包,像个不起眼的小老头朝着泰清迈口岸前去。 魏瑕看着畹玎方向,吐着气,轻声说着:“我的战友。” “我要骗你们了。” “骗你们开始愤怒。” “让你们开始为接下来的扫毒总行动做铺垫!” “这次彭家,湄公河两拨势力运毒队伍,就当是给你们扫毒前的演练!” “我不会让毒进入东方的。” “这是我最在意看重的东西。” 魏瑕拍着干瘪的胸膛,他像是看到畹玎大队接下来将彻底慌张,乃至忙碌起来。 因为在密文纸条还有更详细内容。 那就是——畹玎大队长杨国桐母亲的住址,各种详细单位消息,还有边陲巡逻总负责人刘国辉小儿子的地址。 魏瑕希望他们赶紧保护好家人。 一定要保护好啊。 “你们好好的,保护好家人。” “一定要保护家人。” 魏瑕嘀咕,嘟囔,反复说,保护好家人。 第366章 保护好啊! 我没能保护好,你们千万要保护好。 当代业城医院。 扫毒总行动负责人和总指挥杨国桐,刘国辉在接受采访。 他们看着长子追溯画面,彻底解开了几十年的疑惑。 杨国桐面对镜头,严肃开口:“98年的8月末,有人非法将卡车开入畹玎大队,还有一个老太太送菜,结果厨师发现了毒品。” “当时引起极大轰动,我们全程戒备搜索,我和刘国辉同志找了七个地区的刑侦人员,针对密文进行破译,得到了极重要消息,在三天后毒贩偷渡运毒可能地点,人数,火器配属。” “至于我们家人消息密文并未破译成功,所以我也不知道家人被盯着,因为能破译这种高级密文的缉毒警都没了。” 刘国辉眼神闪过追忆:“当时畹玎大队会议室贴着两伙毒贩最详细的信息,包括周边地址位置,伏击详细要点。” “我们当时兴奋也怀疑,怀疑到底谁发来的消息,之前老一批缉毒警全都牺牲了。” “到底谁还是卧底!” “但杨国桐同志选择相信,于是我们申报上级,决定绝密进行,在密文毒贩可能出现地点开始进行伏击设防。” 刘国辉眼神闪过追忆,还有一丝杀意,显然那是一场恶战。 “1998年9月2日,北花县天赖河小草根子林,畹玎缉毒大队,北花县调动一百二十武警大队,和两伙毒贩进行交火。” “这两伙毒贩他们也在彼此交火,他们显然也有仇恨,这是一场混战。” “因为有了密文,我们做了详细设防,针对敌人火力准备不同压制手段,所以取得了压倒性胜利,击毙两伙毒贩三十七人,击伤十二人,抓了七名活口,缴获两骡子毒品,这些毒足够能让一千八百成年人致瘾!” “本次行动畹玎大队受到多次颁奖,我和刘国辉也因此晋升,我们也针对瓦邦毒品提出一个设想,那就是接下来进行一次大规模扫毒行动。” 杨国桐的眼瞳再次恍惚,像是想到99年有人送来一具纹身密布的皮肤,彻底让扫毒行动拉开帷幕。 “直到那具皮肤的到来。” 杨国桐摆着手,他真的不想去想那一幕。 现在杨国桐才终于知道,魏瑕这个骗子,他让彭家运毒队,湄公河运毒队进入北花县就是为了让畹玎缉毒大队获得功劳,同时也让畹玎大队开始愤怒,开始对瓦邦有了真正扫毒行动的概念。 魏瑕这个骗子。 他在让所有人都不能安逸! 因为北花县毒路,畹玎大队彻底不再安逸,所有的警员都磨刀霍霍,准备一切行动力量,对瓦邦来一次大规模扫毒行动。 他骗了国际缉毒警, 现在开始骗到了畹玎缉毒大队。 于是才有了99年国际先锋缉毒行动,00年总缉毒行动,01年国际总缉毒行动还有之后瓦邦该地区持续数年的厮杀毒贩风暴。 “这就是魏瑕点的火,为把那些毒贩带入地狱,而开始点的火!”杨国桐声音带着悲鸣。 他再次捂着头,不去想那份纹身地图。 医院死一样的寂静。 记者都在胆寒,这个骗子的胆子太大了,叫醒所有人企图安逸的人,让他们全部整军备战! 当代长子追溯这一幕引起全球范围讨论。 长子新的一幕画面同时出现。 瓦邦彭家街人少了一些。 彭景国到处带人和湄公河势力厮杀,如今真到了不死不休。 北花县运毒失败! 这是让彭家不死不休根源。 彭景国生怕失去周乾恩的长期注入投资,所以无比愤恨和自己抢运毒路线的湄公河集团。 如今双方都在互相怀疑。 彭家怀疑湄公河和东方缉毒警勾结,出卖了路线。 湄公河怀疑彭家故意出卖踪迹,导致他们数人死亡。 于是。 暗枪,射击,持续不停。 鬼楼破棚子。 魏瑕不在意这些愈演愈烈的火焰,他这次在右脚裸浅静脉注射,同时他拿着明晃晃的手机。 之前委托缅医在泰口岸买的,现在是时候联系国内了。 魏瑕打电话的手有些颤抖,他电话打给了满汉。 “满汉,你小子是不是又长高了。”第一句话魏瑕大笑着,故意装出声音无比有劲的姿态。 电话在沉默,许久传出压制至极的哭腔,然后满汉忍着哭泣,激动喊着:“老大,我长高了,而且我还谈恋爱了,你之前总说让我们成家立业,我按照您安排做了!” “老大你好不好,你必须好,老大!” “老大!” 满汉叽叽歪歪,这个高大魁梧的汉子跟话痨一样,不断嘟囔,甚至还说今天吃了什么。 魏瑕温和笑着,听着,手机放在地上,他躺在地上:“满汉,你早就该这么做了。” “赶紧结婚,老大还要给你们随礼呢。”魏瑕笑着。 “老大,我女朋友在对您问好。”满汉喊着,电话传出温柔的女声,甜甜喊着老大好。 魏瑕笑着,温柔笑:“真好,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快点,满汉是个好孩子” 骆丘市。 书店,满汉悄悄掏出三十块钱递给一个女孩,小声说:“你假扮我女朋友,就喊一句老大好!” “语气必须温柔!”满汉看着那女孩。 女孩甜甜答应。 于是有了甜甜的声音——老大好。 满汉在颤抖,抖个不停,魁梧的身材跟个狗熊一样,但现在像个孩子一样来回蹦,对着每个人笑,其他行人都害怕一样避开这个面相很凶的男人。 满汉还在笑,他好久没笑了。 老大来了。 来了。 所以他要装出老大喜欢看的样子,老大希望他们成家立业好好的人生,那他就装出这样。 “老大,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战斗。”满汉问着。 电话那边老大的声音狂态有力,铿锵锐利,魏瑕声音无比自信:“什么战斗?你小子好好的,就算战斗也不需要你们!” “你们顶多接下来配合给毒贩打几个电话,忽悠他们你们有市场路线。” “我是谁!” “我是你们老大。” “我现在在瓦邦如鱼得水,我跟大老爷一样每天享福,现在我都可肥了,走路都可慢了,哈哈, 我都快比你高了。” “怎么样,老大混得不错吧。”电话里,魏瑕甚至都嫌自己太肥了。 满汉流着泪, 拍马屁,笑着,嗷嗷喊着:“那可不!我老大是谁!” “我老大最厉害了!” 第367章 98年9月4日,满汉一定记得这个日子。 骆丘老城区-新华书店,一个魁梧黑熊一样的壮汉抱着电话哭。 满汉依依不舍的看着电话被挂断。 老大就安排了两件事。 一件事是他接下来以两省毒贩负责人身份和湄公河贩毒集团搭上线,进行对话,他必须装出自己有东方两省毒品运输网络,唬住对方。 满汉还要装出他只是何小东手下毫不起眼是一个毒品地区代表。 “老大啊,你又开始骗了。” 满汉平时沉默,下手黑狠,但内心很细腻,他看得出来老大在骗对方,老大在做出拥有东方各地毒品运输的假象,唬住对方。 那老大到底过的怎么样,满汉想着,老大声音厚重有力,应该不错。 胡思乱想琢磨着,满汉再次来到骆丘老城区城中村违规建筑地下室,这是老大的秘密小屋,老大的一切都在这里。 警员帽子,那群毒贩的踪迹消息,那群毒贩的dna,各种化学,物理书籍。 还有磁带。 总共三个磁带,已经打开了两个,之前两个磁带都是老大训长江和鱼仔的。 满汉颤巍巍看着第三个磁带,打开之后他愣神。 里面是三个身份证。 满汉,鱼仔,长江,三个人干干净净新的身份证。 老大在离开骆丘前给他们三个人制作的身份证。 这次鱼仔叫,温晨阳。 长江叫,苏向阳。 满汉看着自己的身份证叫——董春天。 呜呜呜呜——满汉抱着身份证嚎啕大哭,老大早在之前就为他们准备了另一套干干净净新的身份。 老大没有让他们顶着“魏瑕”身份证一直活。 老大选择给他们三个新身份证,让他们走,带着钱,去新的地方,新的身份,娶妻生子,追逐美好的未来。 “晨阳,向阳,春天”满汉念着新身份证的名字,反复念着。 真好听啊。 然后满汉颤巍巍将身份证放在桌面,他将第三个磁带放入播放器。 这次传来老大严肃的声音,严肃的让满汉老实巴交站的笔直。 “你们三个可以走了!” “赶紧走!” “满汉你和毒贩对接之后就走,唬住他们就行,之后不用你管了!” “接下来事情属于我自己的!我已经做好一切准备,胜券在握!你们现在拿着钱,走!” “想去什么地方去什么地方!” “长江,你不是一直想去甘肃看祁连山吗,那就去,你早去了,去的时候把黄毛染黑,你长大了!” “鱼仔,你小子从小海边长大,你说你喜欢草原,喜欢内蒙,那就去,去内蒙租个草场,和心爱的一起策马奔腾,唱歌跳舞,赶紧去!” “满汉啊,你小子藏得最深,表面老实巴交的,我知道你喜欢啥,你喜欢安稳,找个好的女孩,好好的过日子,这个才是你喜欢的,别辜负女孩,不然我抽你。” “满汉,唬住对方之后,就走!” “以后魏瑕这个身份和你们无关了!!!” 磁带播放器内,老大的声音反复重申好几遍,非常严肃! 完全是不留情面,必须让他们去做这种! “走啊!” “走得远远的,偶尔记得我就行了,去过你们想要的,喜欢的。” “走吧。” “事情要结束了。” “另外!” “满汉,鱼仔,长江,你们三个,真他么的不错!” “别看低自己,永远骄傲的活着!” 吱吱吱----磁带播放器播放完毕。 满汉再次打开,重复听,他听了几十遍,然后他打电话,片刻后长江,鱼仔风尘仆仆的来了。 满汉将身份证放在桌子上,打开了磁带播放器。 第368章 再次响起魏瑕声音。 如今留了胡子,开始显得成熟,长江有了生意人的气质,他开始悄悄哭。 鱼仔在嚎啕大哭。 满汉没有哭,只是笑着,傻笑着听着,老大的声音真听不够。 至于娶一个好女孩,安稳的日子,确实他喜欢的。 但。 “我之前是垃圾,快被人打死了,老大说我是人,让我像人活着,老大那时候打架不厉害,但经常帮我,为此每次打架,身为老大他反而挨打最多。”满汉呲牙笑着,笑的捂着肚子打滚。 “我走了,我叫董春天,我按照老大意愿走了。”满汉拿着身份证,仰着头走了。 “我走了,我叫苏向阳,奶奶的,这名字真好,比柳长江好听,还得是老大会取名。”柳长江拿着身份证,离开。 “我叫温晨阳。”鱼仔拿着他的身份证,他擦了擦涕泪横流的脸,也开始走出去。 三个人,三个方向。 柳长江上了昂贵的车,车上抽着烟,面无表情问司机:“查到了吗,寻找魏家孩子的高官到底是谁?” “如果还查不到,那就做点新的,给那些有嫌疑的高官发信,就说我们找到了魏家孩子,然后盯着他们任何细微的动作,谁不对劲直接抓了!” 司机点头,副驾驶的助手也狠辣点头。 “我叫什么?”柳长江忽然看着司机。 “您叫魏瑕。”司机回答。 “嘿嘿对,我叫魏瑕。”柳长江满意笑着,他在内心抱歉说着:“老大,苏向阳这个名字只有您能叫。” “魏瑕永远不会消失!” “老子叫什么啊!”满汉凶狠盯着业城各区的小毒贩。 “您叫满汉。”毒狗颤巍巍回答。 “以后叫我魏瑕。”鱼仔也在车上对司机说,他整理了西装。 “好的,魏总,我们之前也是这么叫的。”司机有些紧张回道。 鱼仔笑了:“那之后也这么叫!” “老子死了也这么叫!” “温晨阳,内蒙古,草原,这些都很好,但如果没有老大,这些就都不好。”鱼仔对自己心里说。 长子追溯多画面同时进展。 这一幕画面让弹幕极多。 [都拿了身份证,都走了,都继续更深的把自己变成魏瑕] [那群黑手元凶准备等最绝望的死法吧,国外有吴刚这种疯子,国内有更疯的骆丘三人] [魏瑕真的彻底在骆丘活下去了] 在当代激烈讨论骆丘画面时,长子追溯出现瓦邦新画面。 1998年9月7日。 瓦邦黑狗街,毒贩拉雪,湄公河走私代表蒙拉,两个人兴奋极了。 因为他们获得了东昌省毒贩满汉满汉的邀约,对方能提供两省之地毒品运输! 毒贩拉雪现在愈发确信,眼前的何小东手段通天,这个叫满汉只是何小东手下之一。 何小东真的在东方铺开了毒品市场! 所以未来的毒品市场难以想象。 拉雪在颤抖,他想到未来成为东南亚毒品皇帝他就难以自拔。 “九月底,我希望彭家死几个核心人物,然后你们成为新的彭家!”魏瑕平静。 毒贩拉雪直接点头,他发狠,哪怕动用一切力量也要做到。 现在湄公河三方势力彻底相信。 获得外部力量注入,真正称霸瓦邦和泰口岸,最好的机会就在眼前。 黑狗街上,小商贩都警惕看着周围,瓦邦如今越来越乱,厮杀遍地,到处是爆炸声,彭家大街每天传来七处以上的爆炸。 魏瑕走过黑狗街,避开人群,来到鬼楼,缅医在,全副武装穿戴美式装备的赵建永在。 两个人第一时间敬礼! “青年军整训结束,我带人回来了。” “假设人类如果想长久在宇宙生存下去,那么必须让一代代孩子们成熟起来,软弱的羔羊是无法再黑暗狼群中跋涉的!” “所以我带他们来了,在这里参与剿毒,混乱,厮杀,让这些孩子全面成长为恶狼!”赵建永兴奋,他目光看的很远。 如今瓦邦混乱无比,正适合训练青年军。 魏瑕点着头,他又拍着赵建永肩膀,双目对视,都目光炯炯。 魏瑕则在补充:“留下一半人破坏和杀戮,让一半人去参与培训当地各方势力,但凡和毒贩有仇的人,对毒贩厌恶的势力,全部进行军事化培养。” “同时去每个村子开展驱毒教育,三生教育,对少年培养反抗毒品的意识念头。” “你们不光要杀,以后国际缉毒警会来这里杀,东方缉毒警会铲除这里毒贩,所以你们也要开始精神建设!” “这里的每一处,这里任何孩子,任何势力,从思想,从根本,从能力,全面教导他们,让他们从内心对毒品抵触,对毒品行动愤怒挥拳!” 魏瑕指着,他和赵建永说着,一边迈步上了鬼楼天台。 魏瑕指着瓦邦,指着每一处,指着东方,指着一切可视范围:“我把毒贩拉入地狱!” “你们负责建设人类对毒反抗的意志之火!” 夜色昏暗,魏瑕看着茫茫夜色,他轻轻喊着: “赵建永同志答应我,接下来你要做的。” “你要让我国百姓对毒的态度永远是零容忍!” “无论是老人还是老人,面对毒永远是愤怒厌恶!” 赵建永在黑夜下不断点着头,他又仰起头:“那你呢?” “你呢你呢” 赵建永追问,他即将等到野火燎原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赵建永感觉魏瑕真的很模糊了。 魏同志的存在感在消失。 这种感觉很不好。 嘿嘿,魏瑕笑着,躺在天台上,看着繁星闪烁,没有回答。 第369章 “赵建永同志,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鬼楼天台上,魏瑕声音带着鬼腔鬼调。 “说。”赵建永也躺在天台,看着漫天繁星,他第一次这么安心看着瓦邦的繁星。 “想办法以后留下一些东西,防止吴刚,索吞他们失控。”魏瑕虚弱起身,指着自己。 “不要因为我死了,他们也跟着疯。”魏瑕声音是那么飘忽。 “他们以后可能只听你的了。” “你要留下一些措施,别让他们失控。” “还有我这身地图很重要,东方缉毒警进入瓦邦需要地图,你要记得。” 魏瑕斟酌了一下,很随意的语气:“在合适的时机,把地图交出去。” 魏瑕走了,下楼,扶着墙,营养注射液终究不能代替身体机能营养,魏瑕总感觉膝盖软的厉害,走路下意识软塌塌趴着。 赵建永一直看着,他还在想,地图送回去? 怎么送。 这是人体皮肤纹身。 “你想回国对吗,你不想死在这。” 赵建永低着头,又仰头看着漫天繁星,以后会有人记得魏瑕同志吗,就好像我们的事业从不曾被人知道,但那又怎样,我们在做正确的事。 鬼楼破棚子前,魏瑕偷偷摸摸一个人取出纸币。 他写下——遗书。 但随后再次飞快涂掉。 魏瑕贼眉鼠眼看着四周,他还是害怕有人看到,他抱着纸笔开始朝着密林跑去,直到确定周围没有人,他一头扎入密林,荒草之中。 整个人靠在树墩,纸张放在膝盖,魏瑕开始写—— 【赵建永同志,东方缉毒警已经被激怒,湄公河运毒,彭家运毒,这两次事件已经让他们愤怒,现在还需要继续骗,让他们更加愤怒,彻底坚定对瓦邦扫毒计划】 【那就是——在我睡着之后,给我穿好第一代缉毒警的军装,你那些死去战友的戎装穿在我身上,连带着那些白骨,将我们送到滇西畹玎缉毒大队】 【你要以毒贩的名义,挑衅的名义,你要挑衅的告诉畹玎大队,这就是袭击运毒路线的下场】 【让畹玎缉毒大队得到纹身路线,得到第一代缉毒警骨殖】 【然后你再堂堂正正带着青年军,以国际缉毒警身份和畹玎大队提出联合行动】 魏瑕笑嘻嘻写下,他手指没什么力气了,写东西的时候晃的厉害,魏瑕开始修改错别字。 这可是自己第一篇认真书写的文章,以后没准畹玎大队很多人会看到呢。 所以每一个字要写好,正楷,堂堂正正,父亲说过,人要堂堂正正,一定要对得起自己。 爸,我现在就堂堂正正,我现在就做对的事。 魏瑕在笑,鼻子再次流出发黑的血,他不管不顾,只是抓了一把草塞入鼻子止住血,手上的鲜抹在荒草上,保证不让纸张沾上血。 这是洁白,干干净净,字体堂堂正正的纸张。 不要再沾血和污秽了。 业城。 如今业城老城区,花鼓合区,南田区,商场区,居民楼,各地宣传横幅都开始张贴魏瑕穿着玩偶的海报。 魏瑕拿着糖葫芦的海报。 西海市各大企业工厂,身份牌,工厂围墙,还有生产袋,logo等等都贴着魏瑕两个字,还有很多车子贴着魏瑕笑的照片。 照片都是96年,那时候魏瑕虽然染了黄毛,但皮肤白皙,瘦弱但有着精神气。 而97年之后他的容貌就彻底变了。 西海市碎玉集团,魏坪生背后的盛海玻璃集团,魏坪政在东昌省对宣传部提出的宣传提案,魏俜灵在明星圈子发布的各种产业都开始有着卡通魏瑕图。 第370章 卡通魏瑕的海报,小照片,各种。 东昌省是第一个开始让魏瑕成为城市印记,滇西则是官方宣传,民间各协会开始发起,各种海报,广告都有了魏瑕的身影。 反诈宣传,三生教育,声音都用ai变成了魏瑕的声音。 滇西,东昌省,首次让魏瑕的痕迹开始铺开。 业城医院,00瓦邦扫毒行动行动队长杨国桐眼神恍惚,追溯人生画面,当他看到魏瑕写的这封信。 他想到99年的秋天的深夜。 那是畹玎缉毒大队最愤怒的一天,他们收到了毒贩的挑衅。 毒贩将一具纹身和数具白骨运到边陲,并警告畹玎大队对运毒路不得再有干扰。 那是畹玎大队哭的最厉害的一夜,因为昔日第一代前往瓦邦的缉毒警终于回来了。 那一夜过后,杨国桐暴怒只身去省部,联合数千滇西缉毒警写请战书,申请00年大规模扫毒行动。 而后还早01年和国际缉毒警进行了第二次国际扫毒行动。 眼神再次恍惚。 杨国桐闭上眼,小声说着:“不是你,别是你,我真希望那不是你。” “魏瑕同志!你必须活着,你这么聪明,肯定有办法活着。”杨国桐第一次语气带着茫然。 我的战友,你必须活着。 25年三月末,魏瑕照片印在两个省份各地时,长子新的画面变得有些昏暗。 魏瑕将写好的纸包好,放好内置口袋。 然后他再次看着四周,继续找,他开始找黑漆漆的枯草群下,整个人藏在荒草中。 魏瑕想着,我藏好了,这样思考应该脑波不会播放吧。 对,不行,我还要想其他事情,让脑波播放其他画面。 我要欺骗脑波。 于是魏瑕藏好,他脑海想着瓦邦彭家,而他真正陷入回忆,人在快要离开时总是各种回忆,拦不住。 但魏瑕不喜欢这段回忆被脑波这么快播出来。 不能让弟弟妹妹看到那么早。 得弟弟妹妹成年以后看。 要不然他们会觉得他们是孤儿。 新的长子画面中,魏瑕记忆回到了三岁那年。 爷爷奶奶家,爷爷意外失踪没了,家里气氛很不好。 然后魏瑕看到了父亲来的时候抱着一个可能刚满一岁的孩子,孩子不断哭。 老妈开始来回去村子借牛奶,羊奶,还有米糊,鸡蛋捣碎了。 每天想办法尽力变着花样和营养喂小家伙。 魏瑕则趴在床边,吞咽着口水,托着下巴好奇看着小家伙,有时候他偷听到父母对话。 父亲在说:“小盛没了,他媳妇也没了,敌人跟疯了一样在灭口,我们之前调查的周乾恩肯定有大问题,他们不光是暗杀科研院教授,可能还要对一个地区进行思想文化攻势!” “小盛可能知道了什么,他孩子才刚出生,小盛爸妈哭着喊着让我们带走孩子,他们老了,保护不了孩子。” “咱家要添口人了。”父亲魏梁叹气,他不喜欢抽烟,但嘴里叼着烟,恶狠狠抽着,没有点燃,抽烟会有烟味,他这种职业不能留下任何明显特征。 “当亲儿子一样养,咱们把周乾恩的资料越级上报吧,然后咱们别管这件事了,这事情太大了。”老妈牵着父亲的手。 “好,等我忙完滇西这条路线,咱们就去骆丘,去老丈人家,咱们避开,我以后去南方做生意,咱们好好的。”父亲魏梁眼神恍惚。 刚三岁的魏瑕呆呆的看着,他开始牵着小生的手。 老爸还在说:“魏坪生,这个名字你们两个谁选呢。” “以后你们选吧。” 小魏瑕抱着小生的手,两个小家伙都软糯可爱,他抱着笑着,听不懂父亲说的什么意思。 小魏瑕还可爱教导弟弟如何敬礼,两个小家伙颤巍巍的每天对着练习敬礼。 小孩子说话奶声奶气的,小生总是哭,哭喊着见妈妈,小魏瑕就抱着他,告诉他:“我是你哥哥。” “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我们都要乖乖的。” “你最乖了。” “嘻嘻。” 魏瑕表面记忆在想着彭家各种针对湄公河势力的厮杀。 深层记忆笑着回忆着魏坪生的第一次见面。 小生小时候真可爱,小脸蛋因为经常喝羊奶,肥嘟嘟的,皮肤可白了,总是在自己身后奶声奶气喊着哥哥,哥哥抱抱,哥哥敬礼。 想着小生对自己敬礼,肥嘟嘟的手晃在眼前。 枯草中,魏瑕咧开嘴,沙哑的腔调但夹着嗓子,嗓音努力的变得可爱:“你就是我的弟弟。” “我们是一家人。” “不会分开的一家人。” “哥哥教你敬礼吧。” 魏瑕在枯草堆伸出手想要敬礼,手臂注射营养液红肿的太厉害,他无法做到标准敬礼,姿势不太好看,魏瑕开始用另外左手,但左手也红肿的厉害 “真对不起啊,哥哥太笨了,现在不能敬礼了。” “那你教哥哥敬礼吧。” “小生长大了。” 魏瑕无意识的呢喃,像是精神分裂,像是神情恍惚,只是神情很安详,只有陷入这种回忆,他才能安详的躺着,不再因为疼痛而皱着眉头。 第371章 业城病房。 魏坪生看着他人,看病床“魏瑕”,看弟弟妹妹。 “我一直都不知道,我只知道父母真的很在意我, 就是一家人。” “哥,我们就是一家人,一大家子。” “哥,我知道你为什么让我选择商业了,你为什么没有让我了解司法体系,没有让我了解缉毒警” 魏坪生眼前恍惚,他想到魏瑕在96年指引他追逐商业,爱上创业,开始为成为企业家而成为人生目标。 他想到了——哥哥从来没对他展示过司法体系。 “我的哥哥自己走了这条路,他不想让我走,他想让我传承,有后代,活下去。”魏坪生神情恍惚。 魏坪政,魏俜央,魏俜灵都想到了,从记事之后,哥哥再没和他们敬礼,或者塑造他们对司法体系的热爱,哥哥一直潜移默化转移他们,让他们奔赴各自其他领域。 魏瑕说,你们去安全,好的,堂堂正正的,职业,去爱你们的人生,去结婚,去生子,去传承。 这样第一代缉毒警的就没有消失,就有了传承。 魏坪生抿着嘴,他被助手搀扶 哥哥为他设计了一条新的路,而他自己则是背负很多人的期待和心力去了。 魏坪生那一刻很柔和,昔日来到病房时他总是皱眉,姿态很高,现在没有了,只有柔和和平静,他看着新的长子追溯画面。 就那么温和的看着。 魏瑕从枯草中起身,鬼屋破棚子前,魏瑕将信件递给老缅医:“如果有一天我不能注射营养液,请交给赵建永。” 老缅医点头,他拍着魏瑕肩膀,递给他一根烟。 “不抽烟了。” “我爸不抽烟,压力很大也不抽烟,因为他职业特殊,不能有痕迹,越低调越好。”魏瑕想到老爸压力很大,但也只是叼着没有点燃的烟。 新的小东基地这次在瓦邦-景邦族。 碎石乱坡,道路泥泞的很。 魏瑕满意打量,青年军去泰国训练进展很好,去基地路上他看到了好几个暗哨,那些青年军都和他挥着手,一个个目光炯炯喊着老大。 直到抵达基地。 吴刚,索吞站的笔直,身后站着二十名青年军,还有一百八十名景邦族势力,地上还躺着彭家,湄公河,一些打手尸体。 索吞指着尸体咬牙切齿说:“老大,我会多杀这些混蛋,让这里干净起来!” “这样,这样你就能休息了!”索吞亢奋的很,他必须救魏瑕,谁让魏瑕是他的姐夫,尽管老大没承认过。 “索吞过来。”魏瑕伸手。 索吞刚走过来,魏瑕一脚踹去,没什么力度,但索吞茫然看着魏瑕,像做了错事一样低着头。 魏瑕站在一块巨石上,看着这些人。 “你们这群混蛋不能一直杀,杀了彭家,湄公河,还会有新的。” “甚至其他势力也会成为另一个毒贩。” “然后呢?” “继续杀吗?” “如果到时候国际缉毒警不帮你们了,没有物资,没有援军,毒贩疯狂围剿你们,该怎么办?” “同归于尽!” 魏瑕怒吼,训斥这群家伙。 “瓦邦已经乱了,你们在这里只需要简单拱火,让他们互相杀,而不是你们参与杀!” “要等国际缉毒警和东方缉毒警真正前来,完成 一次真正的清洗。” “那你们做什么,做什么啊!”魏瑕咆哮,他虚弱,咳嗽的咆哮。 索吞,吴刚跟孩子一样低着头,不知所措。 “索吞,吴刚,你们两个带小队长,跟着老子,老子告诉你们做什么!”魏瑕吼着。 魏瑕带着十二人,抵达一处开阔地带,魏瑕拿着棍子,地面当黑板,开始写着,问着,教导。 第372章 “如果你们手下骚扰老百姓怎么办,需要一套制度,你们必须是瓦邦班底,形成有效管理制度,监督制度,思想制度。” 地面,魏瑕开始写着制度详情,关于针对百姓鱼水情制度指南。 “如何让手下遵守法律?还有如何甄别那些值得拯救的人?”魏瑕再次喊着,问着,他在地上再次写着关于班底法律。 作为管理者和各职责负责人必须代表遵守法律,还有对于甄别人采用心理询问,细节观察, 劳动勘测。 索吞看呆了,他第一次学习“思想塑造” 在瓦邦这种腐朽烂到底的地方,老大跟太阳一样,没教导他们怎么杀人,而是教导更详细的一个班底建设,思想塑造,如何团结大多数当地百姓,开始形成强有力真正的治理发展。 魏瑕还在吼:“最细微的,如何让青年军养成武器保养条约,如何让他们有这种意识,而不是听天由命,带着情绪只知道杀毒贩,武器的保养也决定是不是真正的精锐军人。” 于是地面上,魏瑕开始写下关于基层士兵的思想攻势,诉苦大会,思想指南,自军官起开始养成每日武器操守典约,养成居安思危绝对意识,为时刻防止毒贩反扑做准备, “吴刚,你他么也听着,你小子虽然机灵,但打的都是顺风仗,如果逆风仗怎么办?”魏瑕看着吴刚,凶得很。 瓦邦狠人吴刚现在跟小狗一样低着头,老实巴交。 “以后如果没有国际缉毒警,你如何带着手下坚持并保持军心持续,如何继续前进反攻并说服手下,面对军心动摇的手下该如何建设,面对毒贩的攻势你该如何提振军气,硬生生压垮对方攻势。” “经营当地要做什么,口岸和贸易口和当地支柱产业发展方向,如果被国际缉毒警抛弃之后,或者美方想和你们合作,让你们出卖矿产资源支持你们成为军阀,你们该如何做并进行有效反击。” 魏瑕说着,他很认真,地面上他写的更多,在场人都在抄写,吴刚抄写的最认真。 在泰国青年军接受了短期特种作战培养和武器配备。 但现在老大在教的真正的基础政权乃至更详细的实操指南。 地面上魏瑕写满了针对性方案——军人军心来源于当地事业正义心建设,面对军心动摇手下不要一味暴躁,而是阐述事情正确性和详细规划目标面对士气提升要培养小组军官带头冲锋气势,要让真正无畏思想从军官带头开始。 瓦邦矿产资源以矿石材料,玉石,黄金开采为主,当开始垄断该地资源建设矿区等各种小镇,形成一座矿产资源对泰贸易小城,形成东南亚具备话语权资源开采地,如此在面对西方要求时,将具备谈判权,而不是跟傀儡一样任由矿产资源抛售。 这是一节课。 魏瑕感觉可能会是最后一节给青年军的课。 所以他说的很仔细,详细到了每一个问题分辩,争辩,最终得到答案。 魏瑕开始咳嗽,他不经意用袖子擦着嘴里吐的黑血,漫不经意继续嗷嗷喊着: “都给老子好好学,仔细的学。” “要学会建设,学会源源不断让当地有着正确思想,如此才会有一批一批,一代代人对毒品进行反击。” 魏瑕又咳嗽,擦血,这次止不住了。 他不在意开始吞咽,反正味道怪怪的,没什么! “老大,您休息吧!”吴刚嗓音带着哭腔。 “学!” “学啊!”魏瑕吼着,让吴刚住口,学! 学! 多学点赶紧! “如何识别叛徒,关于基层通讯和依靠群众的循序建设工作,还有在每一个区域宣传教育,三生教育的详细细节我现在写在地上,你们要确保到每一个地方都宣传三生教育,灭毒教育!” 魏瑕吼着,他像是看到父亲,这些话父亲也说过类似的,父亲曾记日记本上。 魏瑕感觉不是自己在吼。 是父亲在吼,然后他也跟着吼出来。 这是两代人知识资料总结怒吼! 魏瑕挺拔笔直,嗓音沙哑,嘴唇红的发黑,他看着吴刚,认真的很: “吴刚你还要学会狠的手段,如何对毒贩挑拨离间,你必须要知道一句话——只有受到问题影响的人才会想解决问题,所以挑拨离间的基础是让他们利益和其他方向受损。” “遥感装置的安装方式和制造粗糙指南,书籍需要电子工程” “关于窃听方案,粗糙窃听器制造拆解方案,关于压力测试开关装置的安装功能” 魏瑕在地面写着,他仔细看着每个人记录的文字,修改,告诉问题,如拆解收音机的过程和材料收集组装要领。 索吞开始拿了一堆电子零件,魏瑕开始实操组装,每个人配发,他仔细看着教导。 魏瑕这一刻感到96年,97年这两年昔日黑夜读过的理工学书籍,各种电子学书籍,他开始把自己读过的内容,毫不保留,精炼核心,全部告诉青年军。 从天亮直到天黑,然后午夜。 直到就剩下索吞,吴刚两个人,他们还在抄写记录。 魏瑕这才拄着棍子,在其他青年军面前他还是勉强保持不需要棍子。 “吴刚!” “索吞!” “你们愿意成为第二代世界灭毒先锋,瓦邦灭毒先锋吗?”魏瑕扔掉棍子,严肃看着两人。 吴刚激动起身,因为腿麻摔倒了一次,他和索吞搀扶起来,激动敬礼,大声喊着:“愿意!” “好!”魏瑕敬礼,他开始吼。 “我宣誓!”魏瑕吼。 “我宣誓!”吴刚,索吞咆哮。 “我作为一名缉毒警警察,我将忠诚我的职责和职业操守!” “我将努力捍卫社会的安全,打击毒品犯罪,保护市民免受毒品的危害!” “我将将我的生命献给反毒事业,为了社会的和谐稳定而努力奋斗!” 魏瑕带头,吴刚,索吞哭着,笑着,他们早就在等待这一天了,所以吼的嗓子沙哑。 “立报国之志、铸忠诚之魂、育正义之气、聚公道之义!”魏瑕吼出最后一句,他终于累了,虚弱的靠着树,擦掉嘴边的黑血。 “立报国之志、铸忠诚之魂、育正义之气、聚公道之义!”三个人一起咆哮,两个人一起哭着,喊着,拥抱着 第373章 瓦邦东北矮脚草密林山坡躺着三个人。 魏瑕,吴刚,索吞。 “老大,你到底叫什么呀。”吴刚明知故问。 索吞不知道,也好奇。 “就叫何小东,因为这个名字做了点事,那就叫这个名字。” “我的衣服是偷的,何小东名字也是偷的,我的身份也是假的,我到处骗这个那个,到处装神弄鬼,到处诈唬各方势力,满嘴谎话,贼眉鼠眼,什么都是假的,只有何小东这个名字像个人,做了点事。”魏瑕声音很虚弱,他第一次这么剖析自己。 吴刚在心里对自己说,何小东是个骗子,但这个满嘴谎话的片子把我们的魂和尊严找回来了,我知道为什么而活了,也知道为什么而死了。 索吞心里在想着,神明啊神明,这个名字都是偷来的人,他到底是谁呀 “老大,湄公河势力,彭家势力打的一定程度必然会谈判,甚至和解,他们可能会发现其中猫腻,到时候你怎么办,他们肯定会对你死手!”吴刚很清醒。 在瓦邦的实力没有傻子,他们可能短时间被怒火激了脑子,但会迅速反应过来,到时候何小东就真的麻烦了。 “他们就算看穿了我的挑拨离间,那也没什么,和他们打就是了。”魏瑕声音很平静,这种平静下带着绝对不会退缩的语调。 魏瑕走的时候带着武器去了鬼楼,吴刚也安排人在鬼楼开始布置,他们这种经常厮杀的人有直觉。 彭家和湄公河厮杀到了这种地步,必然会谈和。 一谈和。 何小东就露馅了。 所以该准备了。 矮脚山坡,赵建永在用英语联系驻泰美缉毒先锋小队。 埃斯里克认真开口:“一旦开打,我们会第一时间派遣队伍进入。” 但赵建永还是感到不安全,他再次联系,甚至多次要求美方小队抵达小东基地,但遭遇拒绝。 “美国佬只有等我们打起来才可能会介入。” “他们还在权衡利弊,那就是我们是否有价值,是否值得他们开始提前出手。” 赵建永第一次感到了茫然,但他随后不再茫然。 自己的同志到了瓦邦什么都没有,但他还是拉起了青年军,扯虎皮,做大旗,那自己又如何。 接下来骗子没有东西了! 那就打! 金月埃踱步来到矮脚草山坡,她看着魏瑕早就消失的身影,喃喃自语:“我无数次盯着你的脸,我在想,万一哪天你真的消失了,我该怎么让人记得你,永远记得你!” “还有柳长江说了你的弟弟妹妹。” “你的弟弟妹妹还不知道你,他们不知道你是好哥哥。” “我该如何让他们知道。”金月埃的眼神很冷漠,任何人都必须看到真正的魏瑕! 这很重要! “何小东同志。”金月埃看着吴刚:“德国脑波接口学教授盖恩诺夫我通过泰国清迈大学和他建立了学术交流联系,我现在需要魏瑕弟弟妹妹的资料。” “你懂吗?” “我还要魏瑕成长的资料,记忆的资料。” “小时候的资料。” 金月埃很认真。 吴刚点头。 “魏瑕的弟弟妹妹!”这一刻的金月埃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 “他们!她们!必须要感受模拟他们哥哥所经历的一切!” “不然那些孩子永远不知道哥哥到底多好!” “阿瑕,历史亏欠你的,我全都还给你。”这一刻的金月埃只有坚定,谁如果想要阻拦她任何,她会撕裂任何人。 谁也不能左右她接下来脑波要添加的方向。 吴刚沉默,无声点头,许久才开口:“如果老大的弟弟妹妹不去感受模拟怎么办,他们可能忘了老大。” 吴刚开始自言自语,对自己说,呲牙咧嘴笑着。 “他们不会忘!” “我会在以后制造一个超级大的案件!” “这个案件将老大的弟弟妹妹都牵扯进来,他们会厌恶,唾弃,甚至愤怒,于是他们会集合起来,开始模拟!” “嘿嘿。”吴刚想着,他甚至都在思考做什么大案件。 老大这种人太好,他不能给老大丢人,不能在东方进行任何刑事犯罪! 那就只好偷盗为富不仁的人杀坏人?还是劫持那些心肠歹毒的商人? 吴刚摇着头,不行,这些还是闹不大,这些案件太小了。 那就——全网直播之下——持枪拒捕! 嘿嘿嘿,吴刚呲着雪白的大牙,他的计划和金月埃相辅相成。 “不过我有一点要求,老大的弟弟妹妹模拟难度必须很低!” “不能让他们在模拟老大的人生死亡!” “你懂吗,老大很在意弟弟妹妹!老大从没说过他们任何坏话!”吴刚开始提醒,他真害怕金月埃这个疯婆子在未来脑波有什么设计。 金月埃太疯了,现在为了魏瑕,她什么都能做。 “魏瑕是我男人,他的弟弟妹妹也是我的,我不会让那些孩子在脑波模拟中死去。” “柳长江说魏瑕最初遭遇了灭门之祸,如果他弟弟妹妹模拟该画面,我会降低难度会,顶多让他们感受被追踪的压力。” “十分之一或者更少压力吧。”金月埃用力点着头。 矮脚山坡,风声呼啸,两个人在计划关于魏瑕未来。 如果没人爱他! 那我们就让他,在这个世界留下最深的一笔! 历史亏欠他的,我们还给他! 第374章 当代业城医院。 魏坪生低着头,他彷徨的看着脑波设备,终于彻底知道了! 为什么他第一个参与长子人生模拟,能够在95年除夕夜灭门火灾活下来,那群暴徒明明多次折返,带着灭门心思。 为什么他能96年在骆丘多次搬家成功,甚至所面临最大威胁都只是混混窥探,搜寻到家,没有真正残酷的暗杀,杀害,这种胆寒画面。 是自己这个“嫂子”收敛了模拟难度。 魏坪政一样苦笑,他很落寞,低着头,以前的他面对“魏瑕”持枪拒捕,他的愤怒难以言表,现在他忽然开始知道了。 吴刚肯定参与了持枪拒捕,制造热度,只是不知道到底哪个是他。 金月埃在其中设置脑波模拟长子难度。 吴刚在其中设置最大热度开始制造全网热度,于是才有了25年最初的模拟。 魏坪政想着他的长子模拟,他最多时候经历的只是被上位者抛弃,只是碰壁,完全没有厮杀和血腥。 嫂子没有给我们开启难度。 “所以对我们来说,这就是一场npc般的模拟游戏。”魏坪政恍惚,他开始看着镜头,落泪,也在说着。 “金月埃嫂子,我知道你肯定在看着,我不知道你在哪!” “但如果可以,我想申请真正难度的长子模拟,我不想表现,我只想知道我哥那时候到底多绝望。”魏坪政看着镜头。 脑波机器开始修正参数代码。 魏坪政握着每一位弟弟妹妹的手,他平静佩戴模拟机器。 接口连接,模拟长子正常难度开始! 魏坪政模拟真正的长子! 画面开始! —— 95年除夕夜。 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刚响起,魏坪政听到面包车撞击大门的声音,爆裂声冲来,杀手开启车门,手枪上膛声,让他一瞬间感到停顿。 “藏好,藏好!”父亲魏梁推着魏坪政,将他藏入床底,这是父亲早就定制好的床,藏进去之后从内部卡扣瞬间顶住,于是外表看起来像完全密封的床。 但趴在床底能看到缝隙外的画面。 魏坪政趴着看着。 射击声,匕首,军刺不断朝着父母身上刺去的声音,还有杀手在找东西。 魏坪政开始强迫让自己看那些人长相,五官,他开始试图让自己记住,但每一次鲜血飞溅,父母哀嚎,让他恍惚顿住。 农药开始被塞入母亲嘴里,魏坪政看到父亲歪着头,还在逞强笑着,唇语还在说,不准动。 魏坪政恍惚,但他还要让自己记住那些人长相,还要听着到处摔打声,爆裂,扫射声。 乱作一团。 “我要记得长相,我要记住他们,身高”魏坪政想记住,但父母临死前的呜鸣,各种爆裂,他无法专注记住。 直到开始安静,魏坪政颤巍巍爬出,他开始学习魏瑕,搜集杀手留下的一切证据,但他搜的速度太慢,而且周围邻居都没有被他吸引来,当他试图艰难搬运父母尸体时,他听到子弹上膛声。 杀手带着东南亚含糊不清的普通话:“漏了一个。” 砰! 魏坪政感到后背肌肉在撕裂,眼前画面开始泛黑,他还听到杀手呢喃声。 “等会藏好,等魏家其他人来,小崽子全部抹掉。” “一个不留。” 一切漆黑。 当代业城医院,魏坪政被二哥和四妹搀扶着,他才站住,重新看着这个世界。 真正身临其境经历正常难度除夕夜,魏坪政才知道到底多绝望。 第375章 身处最惨烈的环境必须保持清醒记录,还要惊动邻居,还要迅速带走尸体,错一步或慢一步都会死。 魏坪政拒绝搀扶,他看着镜头,带着歉意:“金月埃嫂子!” “谢谢你,我终于知道我哥经历的除夕夜到底多难了。” “嫂子。” “对不起。” 魏坪政低着头,他知道金月埃能看到。 长子追溯在这一刻开始达到全球性讨论热度。 魏瑕长子追溯新的一幕出现。 鬼楼,魏瑕在带人挖掘战壕,隐蔽坑,暗枪射点,雷区,爆炸区,雷区开始铺设铁蒺藜,然后通上高压电。 魏瑕也察觉到了。 湄公河和彭家肯定开始谈判了,他们不可能一直杀。 何小东这个身份没有露馅,还能继续骗,但这两拨势力肯定要杀何小东了,彭景国和湄公河势力肯定怀疑何小东想要取而代之,带着青年军成为新的第一势力。 魏瑕看着电话,湄公河势力打来的,这次之前毒贩拉雪给的电话,电话那边很客气,毒贩拉雪,湄公河走私人口集团代表蒙拉,两个人笑吟吟开口:“东爷,黑狗街见面,我们给您带了东西。” “我们把彭家大人物的头带来了。” 魏瑕歪着脑袋看着电话,他能感受到湄公河势力代言人充满戾气和杀意。 自己露馅了。 于是魏瑕笑吟吟回:“瓦邦鬼楼见。” 电话挂断。 另一个快要摔烂的呼机响起,成为代理人后,彭家配备的。 彭景国和煦的声音:“阿东啊,来喝茶,接下来东方市场需要你了,我们谈谈接下来分红。” 声音和煦,彭景国城府就深的很,完全没有戾气和杀意。 “彭哥啦,我在鬼楼烦得很,湄公河盯住了我,怎么办啦。”魏瑕笑嘻嘻,跟无赖一样。 但两个人都是语气轻松,但话语深处都带着狠辣的杀意。 “阿东,你小子不错,青年军居然是你带出来的,你小子居然想取代我,取代湄公河,彻底让瓦邦势力消散,然后你带着青年军成为此地最大的势力!” “你不错,有手段,强得很!”彭景国在夸赞。 魏瑕真的在笑了。 死去活来的笑,终于等到想要了。 那就是自己暴露了。 但反而更好了。 因为湄公河势力也好,彭家也好,所有势力都认为自己想要最后摘桃子,成为瓦邦真正的势力,然后对接周乾恩。 现在好了,周乾恩这个混蛋估计也在泰口岸看戏吧,甚至自己暴露都可能是周乾恩的唆使挑拨的。 周乾恩在养蛊,瓦帮三大势力! 只能有一个活下来,和他合作! 有趣,有趣的很啊。 魏瑕语气愈发温和:“彭哥,我在瓦邦鬼楼,我想你了。” “湄公河那三波势力也要来。”魏瑕补充。 “好,我等会就到,你多吃点饭,以后再吃就不好说了”彭景国笑着,说着最日常的话,但语气变得开始森寒起来。 呼机挂断,魏瑕吐出浊气,他舒服的伸展懒腰,畅快的很。 赵建永有些担忧:“驻泰美缉毒警队伍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我们一旦防不住” 魏瑕看着赵建永:“赵同志,我和吴刚,索吞,还有二十人留下,你们把一切炸药,雷管,手雷等留下。” “然后你带剩下的人,穿着瓦邦打手的衣服,开始去袭击驻泰美缉毒警小队生活区。” “我们不能跪着他们来,但我们可以让他们愤怒来,记住尽量不要造成伤亡。” “同时你开始联络东方缉毒警,让东方缉毒警参与国际媒体采访,提出对瓦邦扫毒联合计划,刺激美方缉毒警最终前来!” 魏瑕平静的布置。 现在是时候了。 1、伪装毒贩,火力袭击美方缉毒小队。 2、让东方缉毒警发言,刺激美方,美方肯定想要国际影响力,他们肯定不想东方缉毒警完成国际缉毒行动。 所以“援军就来了” 这是最下作的手段,有威胁,有欺骗,都是下三滥的招式,但赵建永决定做的更狠点。 因为他的战友将在鬼楼和湄公河,和彭家决战。 他不在意这些手段是否光彩了! 他在意战友必须活着! 援军必须拉来! 赵建永走了,前往泰国清迈。 瓦邦鬼楼。 魏瑕在安排,索吞和吴刚兴奋几乎要哭,他们终于等到和老大一起作战的机会了。 这是吴刚第一次见魏瑕布置战场! 鬼楼前爆炸区是把手雷和各种碎玻璃放入铁桶,爆炸时候造成范围伤害。 鬼楼是英国人在二战时期建造的防御工事大楼,一排一排,哪怕经历轰炸和各种残破,依旧岿然的很,数排大楼成为了最适合打伏击室内战的地方。 “准备大量炸药,放在第一栋楼地基处,我之前计算了大楼爆炸角度,如果毒贩派人进攻,我们最后一道防线就是引爆炸药,让第一栋楼基座爆裂倒塌,压死那些冲锋的毒贩!” 魏瑕在歇斯底里的布置一个战场。 索吞兴奋的嗷嗷乱叫。 终于能一战了。 鬼楼最大的好处是毒贩只能从正面进,因为背面靠近沼泽河,左右是陡峭险恶山坡,来的人可以用冷枪扫射。 但鬼楼最大坏处是,这像是乌龟壳,根本不能逃走。 所有援军很重要! “好。”吴刚眼睛亮的吓人,他一直在等和老大并肩作战的机会。 现在终于来了。 瓦邦。 彭家集团。 湄公河:蒙拉走私集团,钦万偷渡集团,越南毒贩拉雪势力。 何小东:青年军,瓦邦各族力量。 于瓦邦鬼楼争夺——瓦邦最终话事势力,该势力将对接周乾恩外部资本注入。 东方缉毒警,国际美方缉毒警虎视眈眈,随时介入。 1998年9月30日,初十。 开战。 第376章 “第一道雷区每个铁桶放满碎玻璃,碎棍子,黑石油,保证爆炸造成大范围伤害。” “第二道铁蒺藜通高压电网直接打开,距离地表高度在十厘米,形成绊脚索,多角度缠绕,哪怕毒贩炸了。” “还有大楼基座炸药一定放多,所有炸药都堆满,保证最后时刻炸倒第一栋大楼。” “枪法好的用步枪和美制冲锋枪,冷枪点射,重机枪扫射!” 魏瑕在安排,然后他站在第一栋大楼前看着裂痕,看角度,挖掘地基,用炸药仔细看裂口,再次计算,反复通过爆炸地基裂口速度和角度得到数据,最终经过不同裂口计算炸药安装次数和方向,保证大楼爆炸时倒塌方向是砸向毒贩。 每一处区域布置,魏瑕都虚弱看着,他被吴刚搀扶着,今天太累了,还没有注射静脉营养液,累的他快要崩溃。 到了最后吴刚背着他。 魏瑕躺在天台上,老缅医开始注射,这次选择腿部浅静脉区,注射开始。 “安排怎么样了,咱们人少,保证好每个人安全,尽力布置雷区,杀伤敌人。”魏瑕咳嗽着,大口大口喘着气。 累。 太累了,战场每一处他都要思考,都亲自计算观察。 之前还在新小东基地教导每个人如何学习。 精力真扛不住了,魏瑕感觉眼皮子开始合拢,他看着老缅医:“帮帮我,扇我巴掌。” “或者让我清醒。” 魏瑕瞪着眼神凶狠。 “老大,你睡一会,我们打,我们没问题的。”吴刚自信,拍打胸脯,他真希望魏瑕睡一会。 好好睡一会吧。 “不行,我得盯着。” “他们距离鬼楼远得很,来至少要一个小时,吴刚你去偷个大喇叭,柴油发电的,去。”魏瑕喊着。 吴刚沉默,下楼。 “我知道你有法子,让我清醒。”魏瑕看着老缅医,他眼睛都几乎睁不开。 真的很累,心累,身体完全虚脱。 “毒注射或者注射一些兴奋剂”老缅医不情愿,他很不想说,何小东的身体根本无法支撑这种高强度兴奋注射。 “不要毒!”魏瑕摇着头。 “我现在真厌恶毒,一点都不想看到他,来点新的。”魏瑕笑着,他想举手拍打缅医,但没力气,他只能说:“拜托了。” 老缅医在翻墙倒柜,他去破棚子找东西,找兴奋剂。 针头滴答,老缅医看着地上这具干尸一样的人 不知道从哪注射。 左腿在注射静脉营养液,双手全是营养液淤堵红肿疙瘩。 脖子有针孔,右腿有针孔。 他沉默,他很想找一处好地方,同时这处地方还能最快速让神经亢奋。 那就只能脖子。 但太危险。 真容易死。 “拜托了,快点,敌人要来了。”魏瑕眼睛空洞看着天空,说话都没有力气了。 老缅医开始注射,脖子,扎入。 再次虚弱的亢奋,大脑整体的燥热兴奋,魏瑕开始摔倒,他笑着,呲牙,搂着老缅医:“ 你也走了,老头。” “你拿着我的信呢,你还得交给赵建永。” “走。”魏瑕催促。 吴刚和索吞抬着大喇叭到第三栋楼的天台,柴油发动机轰轰响彻,吴刚身上有血,他不知道从哪一处寺庙抢的。 这是凌晨四点多。 汽车轰轰轰声开始传来,彭家的车队来了, 没有什么犹豫,直接就是扫射声,在黑夜曳光弹很好看,像星星一样落了下来。 湄公河势力也来了,他们在另一处正面开始推进, 有人开始点燃荒草,于是鬼楼火光冲天了起来,烟雾缭绕。 第377章 魏瑕,索吞,吴刚,三个人站在第三栋楼天台上,二十名青年军趴在暗处,拿着枪开始点射,同时也有人拉着线,准备让雷区爆裂。 “别搀老子,你俩下去,看着雷区爆炸,现在你们可以杀了。”魏瑕笑着,催俩人。 天台就剩下魏瑕一个人,他几乎坐在大喇叭上,整个人虚脱喘着气,呼哧呼哧看着车队轰轰声。 然后魏瑕打开大喇叭,嗡嗡嗡声响起,拿着粗糙的话筒,吱吱吱鸣音响起,在这四五点的凌晨,大喇叭的声音太引人注意,甚至车队都停了一下。 魏瑕拿着喇叭,怪腔怪调:“彭哥好啊!” “湄公河来的家伙们,早上好!” “我忘了,我忘了,天还没亮呢, 你们就这么急匆匆的来了,真是抱歉,真是对不起!” 魏瑕故意语气挑衅,嬉笑着,哈哈大笑拍打着喇叭,传出刺耳的声音,响彻在鬼楼这数公里之内。 车队真的停了,因为机枪扫射声开始。 湄公河的势力第一波怒了,他们暴怒开始扫射, 枯草被点燃大一片。 空气全是燃烧的味道,这座山开始被点燃。 “急什么啊,急什么呀!”魏瑕神憎鬼厌的腔调。 “彭哥,你们着什么急啊,我怎么你了。” “还有湄公河,你们别急啊,咱们商量商量呗,反正瓦邦需要话事人,那为什么不能是青年军呢。” “你们两个太蠢了,猪都没这么蠢。”魏瑕开始笑,张狂,狂得很。 他的笑声不好听,嗓子之前被伤的太厉害,笑的跟老乌鸦一样。 有手雷开始响起,爆炸区开始响起沉闷的爆炸声,铁桶的碎玻璃轰的一声散开,湄公河的打手传出哀嚎,他们脸上像是刺猬一样被刺满玻璃。 毒贩打手惨叫哀嚎。 轰! 碎玻璃油桶又在爆炸,铁碎块爆炸飞起的时候直接刺入皮肤,皮卡车都在爆裂。 射击声持续,没有停止。 甚至偶尔有火箭筒轰的一声朝着大楼轰去。 彭家疯了,歇斯底里的开始攻打。 都在疯。 魏瑕笑的最疯,不断气人一样的笑着。 索吞在射击,他瞄准雷区的汽油桶,扫射,于是又是一片暴起的火海,一片区域都照的亮起。 索吞笑着,拍打地面,因为老大狂态的声音:“彭哥啊,你着急什么啊,不就是我骗了你吗,我不光骗了你,光头还是我杀的呢,那些毒贩下线也是我忽悠走的。” “你们太蠢了,瓦邦需要新的,真正聪明的势力。” “彭哥,要不你给我当小弟吧,咱们一起在东方做生意,我带着你还不行吗?” 索吞捂着肚子笑,因为彭家车队疯了一样开始冲雷区。 彭家话事人彭景国彻底疯了。 这是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他在瓦邦从没碰到过这种耻辱。 雷区爆炸声持续,爆炸区他们冲来了,彭家打手喊着冲,直到有人摔倒,打手疑惑看着地面的铁丝,然后开始颤抖。 因为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 高压电的爆裂声响起! 轰! 一个毒贩踩着铁丝整个人快速变黑,衣服瞬间燃烧,水分在快速蒸发的一幕出现。 高压铁丝线错综复杂铺在地面,不断传出火海,火爆声,呲呲呲的不断响彻 彭家打手,湄公河的打手碰到高压线都没有哀嚎,直接黑尸一样躺在地上。 彭家开始派人放木板,放木板盖住铁丝,继续冲。 青年军藏在第二栋第三栋大楼开始射击,打烂木板,点射。 第三栋鬼楼天台,魏瑕又喘气缓着,然后捏着话筒,他太累了,索性躺在地上,哼哼唧唧,赖腔赖调:“彭哥,湄公河的蒙拉,钦万, 拉雪,我现在教你们怎么打好不好!” “我给你们下令!” “进攻!” 损里损气,把人气死一样的语气浩浩荡荡的音浪不断传播。 青年军二十多人都笑着,呲牙,兴奋着,每个人从最初的害怕,被包围的惶恐,现在都没了。 因为老大在! 老大的声音傲得很,狂得很,所以我们也要狂,不能给老大丢人! 这一刻青年军火力开始异常凶狠,悍不畏死的打。 双方都在疯狂打。 天台上,魏瑕扶着音响站起又摔倒,他捂着屁股,摔的太疼了,尾骨都酥麻,他索性坐在地上,看着天光开始逐渐亮起来。 魏瑕眼神不再是狂态,而是波澜不惊的看着两拨势力的围攻,他对自己说,也是对毒贩说:“我们用手雷和步枪打,你还是攻不下来。” “我们用砍刀,你还是攻不下来。” “我们用牙咬,你还是攻不下来。” 第378章 瓦邦的清晨以往很宁静,但今天爆炸声持续响彻,鬼楼旁的草坡子火海燎原,枯树枝燃烧着树林,山火已起。  但当地潮湿,无法形成大规模山火,所以浓烟滚滚,覆盖鬼楼。  在浓烟里,三方势力只是稍停了片刻。  然后又是弹雨纷飞的盲射。  索吞嘴里叼着烟,恶狠狠盯着人多的区域,拉动引线,铁皮桶的雷管再次爆炸。  吴刚没有抽烟,自从老大让他戒烟,他就戒掉了,他几乎畅快的看着,然后开始拉动第一栋大楼爆炸雷管引线,总共三十多个处引线,一个一个的开始拉动。  “老大说得对,我们要杀一部分,然后再建设这里。”吴刚呢喃着,笑着,他眼睛在这一刻很亮。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要建设了。  因为只有厮杀,看着满地残骸,山火,爆炸,才会知道建设很重要,民心很重要。  “老大,我下辈子也要跟你!”吴刚大笑,继续拉动雷管引线。  第一栋大楼基台传出轰鸣的爆炸声,大楼开始晃动,有着倒塌的倾向。  第三栋大楼天台,魏瑕捂着鼻子,山火造成的烟雾太浓了,彭家不能小觑,他们制造浓雾就是为了突袭进攻,防止突袭战变成对峙战。湄公河势力也是这么想的,他们恨死了何小东。  魏瑕第一次观看自己制造的小型战场,因为赵建永不在身边,他甚至有些紧张,对于作战布局,战术分配,他没有系统化学习过,他只是听父亲说过,听打过越战的爷爷说过。  现在亲自实践,他很慌,但不能慌。  “我不能慌,我的弟兄们还在这呢。”  “对,我不会慌!”  魏瑕第一次很羡慕,他懊恼为什么没有在骆丘死皮赖脸跟着马铁港同志多学习一些东西,这样弟兄们就能更安全,更有实力。  在混乱思绪中,魏瑕又拿着话筒,语气没有任何沮丧和惶恐,而是傲慢的很:“彭哥,你打不下来的。”  “我的青年军即将对你们完成包抄!”  “你们都得死在这。”  “彭哥,你别生气啊。”  魏瑕贱里贱气的声音故意气着彭家,而他站在天台皱着眉头,他脸色没有任何嬉笑,有的就是平静,甚至皱眉紧张说着这种语气。  提振军心。  但他自己没自信,他只能这样做,给青年军做出运筹帷幄的姿态!  军心不能垮!  他有时候垮了,但他也要装出不会垮!所以魏瑕继续嗷嗷骂着,逗弄着两方势力!  索吞已经笑的捂着肚子,他看着其他青年军,一个个都畅快的很。  老大没有夸赞他们,没有鼓舞他们。  老大的嬉笑怒骂,反而让他们的军心得到了质的提升。  吴刚也在笑,但他眼神带着沉重,他想到天台老大虚弱的姿态,他几乎可以想象,魏瑕虚弱躺在地上,拿着话筒,费劲的喊着,装作很轻松的样子,装作搞怪的姿态。  “杀!”  吴刚再次拉动第一栋大楼埋在地基下的雷管,爆炸声和晃动声响彻,大楼的顶部卡掉着建筑物。  彭家和湄公河两方都学了聪明,开始躲在皮卡后面,一点点推进,还有人开始在高压电线铺设木板,如今都冲到了第二栋楼区。  青年军开始有了死伤。  彭景国在安排手下架设冷枪,朝着第三栋大楼窗户射击。  天台上。  彭家给的呼机再次响起,魏瑕没有接,彭景国是极其聪明的人,他肯定有目的。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79章 应该是想要欺骗我,彭家肯定会骗我说——青年军和彭家联合,灭了湄公河,瓜分瓦邦。  所以不能接。  对方在下套,挑拨离间也在利用我。  就看谁先崩溃,谁扛不住!  魏瑕在思考,现在就他一个人知道全局,他必须思考每一步。  该怎么办。  该如何利用最微弱的心思让毒贩开始产生间隙。  于是拿着话筒,魏瑕在吼着:“彭哥,快动手啊!”  “湄公河的势力我已经骗到这了,开始动手!”  “灭了湄公河三方势力,咱们两家彻底掌控瓦邦!”  很低级的挑拨离间!  但在这种惨烈的战场,很管用。  湄公河势力本就对彭家心怀不满,现在感受到青年军恐怖的攻势,他们更害怕彭家反水,直接把他们堵死在这,前后夹击。  果然。  湄公河三方势力开始悄悄后退一步,攻势变小,甚至毒贩拉雪都忌惮的安排三十人盯着彭家,防止真的被夹击。  吴刚笑着看着这一幕,这是老大在教学,在教给他,在最绝望,如果可能没有援军的战场,如何利用最微弱的手段反击。  挑拨离间。  人性弱点。  仇恨放大。  “老大,我在学!”  “我以后都会用到。”吴刚吼着,继续拉动雷管引线。  魏瑕没有笑,他趴在天台,盯着战场每一处态势。  仔细看着。  湄公河势力看似退后和忌惮,但他们还在进攻,显然这两个势力做了什么约定,虽然彼此忌惮的厉害,但整体进攻青年军的计划不变。“何小东!”  魏瑕拿着话筒吼着。  这代表第一栋大楼倒塌爆炸的讯号!  吴刚在第三楼大楼阳台猛然拉动全部第一栋大楼基础框架雷管引线,青年军储备了近半年的雷管,还有泰口岸美方援助的高爆炸药,全部开始被启动爆炸。  轰——  砰砰砰——  英国人于二战时期建造的大楼开始传出塌陷声,这栋战争时期的老楼终于开始崩裂掉着尘埃,各种建筑垃圾飞溅,一个碎石子都能把人砸出血。  大楼开始朝着爆炸方向点倒塌。  山火,烟雾,爆炸声,黑汽油焚烧声,碎玻璃飞溅,高压电线呲呲呲的燃烧着木板,大楼倒塌的震动声。  彭家车队在哀嚎,很多彭家打手玩命一样下了车,尖叫着往后跑。  湄公河势力跑的更快,因为一整座大楼在缓缓倒塌,这比高爆炸弹还要恐怖,建筑垃圾如同漫天飞雨砸来。  皮卡轮胎直接干瘪,车玻璃粉碎,车框架压的裂开,有打手被建筑直接砸死。  青年军都呆呆看着,甚至有人都已经停止了射击。  吴刚和索吞张大嘴巴看着,他们终于知道老大为什么在开战之前,不断和赵建永对第一栋大楼基座进行计算,多次进行爆炸测试,裂痕测试。  原来这就是老大准备的杀招。  本来这栋二战时期的建筑就遭遇过轰炸,属于危楼建筑,在老大定点爆破之下,大楼倒塌成为了一个致命武器。  “准备室内作战,大楼虽然倒了,但没砸死多少毒贩,大楼倒塌不是炸弹,顶多阻拦一会毒贩。”吴刚清醒的很快,他开始拍打每一个青年军,让他们检查子弹,准备室内作战。当代。  青岛黄岛的御龙别墅小区。  穿着考究,行政装的退休老者颤抖让老伴关掉长子追溯。  老伴不解还问为什么。  “关掉!”  “关掉!”老者脱掉行政夹克,擦着汗水。  画面中魏瑕那疯狂的样子,精心算计爆破一栋大楼的样子在他脑海不断浮现。  还有吴刚,索吞,一个个杀人如麻的狰狞嘴脸。  老者开始颤抖,他试图拿起水杯,但水杯的水开始晃悠。  老者看着老伴,桌子上还有儿子和儿媳妇孙子合照,还有孙子上小学照片,各种幸福美满的照片。  老者闭着眼睛,只感到天旋地转。  就知道躲不掉的。  99年省部打印纸条遭遇神秘势力的默默调查,他知道,但他利用各种手段躲避了骆丘的追查。  但这次躲不了。  但家人怎么办。  老者颤巍巍看着手机,其他老者也在给他打电话了,接通之后都没人说话,都在惶恐大口吸气。  长子追溯这一幕。  他们彻底意识到了。  那群视魏瑕如命的疯狗.....要来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0章 当代。  业城万达商场屏幕,西海市,白城,此起彼伏的商场屏幕,都播放着趴在天台上,虚弱喘着气,呲牙笑着的魏瑕。  他没自信,真没自信。  因为背负青年军的命,背负很多仇恨,背负瓦邦灭毒意志,所以更没自信。  魏瑕在天台上张望着,小心翼翼看着四周,确定没人看到虚弱的自己,他才松了口气。  然后魏瑕又拿着大喇叭,这次他没有对毒贩进行谩骂和嘲讽。  而是舒服的,笑着,安详的唱着歌。  一条大河波浪宽  风吹稻花香两岸  老乌鸦的嗓子唱歌不好听,但真的很动情,大喇叭音响被柴油发电机带着,开始轰轰的响彻。  第三楼楼每一层内,青年军浑身一震,异口同声,哼着,唱着。  一条大河波浪宽。  吴刚带头,声嘶力竭嗷嗷喊着,他爱死了这首歌,这会是他一辈子最爱的歌,没有之一。  喊着,唱着,射击的手没有停止,反而更狠,甚至直接和彭家拼冷枪,完全以命换命的打法。  彭家在暴怒。  真的暴怒。  彭景国彻底反应过来了,怪不得。  怪不得之前寺庙发出这种奇怪调子,之前彭景国还派人去寺庙捞何小东,现在他终于知道,这特么就是青年军作战前的讯号。军械库被盗。  罂粟车间遭遇多次袭击。  货车被袭。  一切都在对上了。  彭家也在疯,彭景国派人督查手下,谁后退直接砍了,彭家现在发誓要把青年军每一个人砍死,砍碎。  天光大亮,风声开始吹散烟雾,魏瑕一遍遍哼唱。  当代。  东昌省各商场前,行人,游客,老人,孩子,妇孺,各行各业的职业的人都在驻足,从呢喃无声到开始有声。  “一条大河波浪宽。”  “风吹稻花香两岸。”  一些老人在哭,只有他们这个年龄的人知道这首歌背后的故事和时代的悲壮。  长子追溯全平台播放。  弹幕纷飞如雨。  [魏瑕一定要活下去,他不能死在这  [魏瑕真要心碎了,他最在意的就是善良的人在死去,他的青年军开始出现死伤  [魏哥哥自己不怕任何东西,唯独怕连累身边的人  业城医院。  魏俜灵担忧的攥着魏俜央的小手:“姐,我哥肯定没事。”  “赵建永同志去泰国拉援军去了。”  “他肯定没事!”  长子追溯画面新的一幕。  泰国清迈。  赵建永看着——国际缉毒先锋驻扎清迈街区。  “都不准暴露自己的身份,每个人拿着手雷,一旦死了,直接手雷把自己尸体炸了,不能让美方发现我们身份。”“我们是在救人!”赵建永发了狠!  他安排人开始袭击国际先锋街区,爆炸响起。  同时赵建永第一次联络滇西缉毒大队,以前赵建永不想联系,因为任务没完成,因为战友死光了,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没脸,他觉得对不起弟兄。  现在他的弟兄在瓦邦鬼楼要死了!  “我叫赵建永!”  “滇西瑞利市缉毒大队二大队副队长。”  “我的身份证是....”  “现在我隶属于国际缉毒先锋前队队长,我要求滇西缉毒警方以外交名义对西方媒体发出通知,那就是滇西缉毒要对瓦邦地区进行大范围缉毒行动!”  “你们必须快点,我的战友要死了。”  赵建永说了瑞利缉毒大队第一代缉毒警每一个人的身份,警号,名称,任务,他对接了滇西,昆省高部。  于是整个滇西缉毒大队真的开始沸腾,因为这来自于第一代缉毒警全体大队的唯一请求,该瑞利市缉毒大队二十七人全部失踪牺牲。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1章 1998年9月7日,瑞利,畹玎,北花县,启动【瓦邦扫毒行动递交报告】  1998年9月7日,滇西缉毒大队发言人召开发布会,对西方记者宣称,滇西将要进行一场史无前例,针对瓦邦扫毒行动,彻底打击毒贩嚣张气焰,维护边陲治安。  1998年9月7日,泰清迈国际缉毒警街区发生爆炸案,美方七人受伤,两辆越野车爆炸,无人员死亡,但该事件造成国际缉毒警暴怒。  7日晚。  赵建永擦着脸上的血,这是袭击国际缉毒警造成的伤痕,他不在意擦拭,坐在皮卡车内颠簸着,他还在拍打车头。  “快点,他吗的快点!”  “再快点,鬼楼不知道打怎么样了,都打一天了!”  “快啊!”  “西方缉毒警行动不可能马上来,但起码他们会轰炸,定点轰炸。”  “缉毒警先锋埃斯里克之前在瓦邦根据遥感装置对毒贩各生产区做了标注图,他们轰炸。”  “只要轰炸,毒贩就慌了,他们肯定害怕国际缉毒警趁乱前来!”  “我们再去鬼楼支援!”  “毒贩肯定撤退!”  “快啊!”  砰砰砰----赵建永以前很冷静,他现在精神都在失常,不断拍打车头。  他的青年军!  他的弟兄,他的战友魏瑕!可能要死了!  “你不能死,你个骗子,你还要带着我们一起骗,你怎么能去死!”  “骗子要好好活,骗子长命百岁!”  “开车啊,开快点,老子,老子的战友要死了!”  赵建永,从小到大都平和,哪怕在瓦邦当乞丐,精神分裂,煎熬,也是平和,没什么。  但现在他疯了!  完全疯了。  青年军把赵建永摁住,防止他伤害自己,因为他的手上已经鲜血淋漓。  “快啊!”  鬼楼。  第三楼大楼内部,毒贩已经攻进去了,先丢大量的手雷,塑料,各种垃圾,汽油,开始焚烧有毒汽油。  彭家凶狠手段高明,他们知道青年军难打,所以在大楼内部点燃各种毒烟。  吴刚骂骂咧咧,因为他看到一楼大厅,彭家甚至运来了沾着汽油的罂粟,开始点燃,这些打手都戴着防毒头盔。  “果然,瓦邦的老畜生没有简单的!”吴刚眼神愤恨,他呲着牙,开始用水打湿布条,蒙住嘴。  其他人也开始重复这种操作。  战场布置太详细了,在之前,魏瑕就安排人每一层都让人提了水,甚至还有被子,和各种食物,魏瑕疯子一样思考了每一处细节,所以才有了这种最简易的面罩。天台,烟雾在滚滚冲来。  魏瑕躺在地上,也在毒雾中被熏得耳晕目眩,他也蒙着脸,但浑身颤抖,雾气太浓了,难受....于是魏瑕呲牙笑着,拿着话筒,还是那么狂态:“感谢彭哥送来的毒罂粟!”  “不过这玩意!”  “老子真的闻腻了!”  “彭哥,下次你能不能来点新的东西!”  呼机还在响,  魏瑕没有接,彭景国还在劝降。  “彭哥别费功夫了,我肯定遵守约定,等会湄公河的人上了楼,我们一起联手把他们杀死。”  “杀死他们吧!”  魏瑕癫狂笑着,然后关上话筒,他被呛的不断咳嗽。  魏瑕还在骗。  第三栋大楼皮卡车内,彭景国歪着脖子,他不再愤怒了,而是笑着,摇着头。  “真他么的有意思。”  “何小东太有意思了。”  “他都和他的军队陪葬了,还他吗的挑拨离间!”  “这人明明都快输了,还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彭景国第一次有些服气,这种人太难得了,斗志比虫子还硬。  天台上广播再次乌泱泱响起。  “萨瓦迪卡!彭哥!”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2章 “你怎么还不对湄公河那群人动手啊,快点啊。”  “咱们不是说好了瓜分瓦邦!”  “彭哥,我现在教你怎么动手!”  “进攻!”  魏瑕嗷嗷喊着,湄公河的势力没有贸然进第三栋大楼,他们也在犹豫不决。  大楼内。  索吞在干呕,毒罂粟的味道熏得眼睛,鼻腔,疼的厉害,其他青年军也在捂着脸,哇哇的干呕。  “老大的援军要来了。”吴刚怒吼,他还在鼓舞。  吴刚开始学,学习老大如何骗人。  他张牙舞爪的拍打每个人脑袋,让每个人都用毛巾蘸水,捂好呼吸,然后扫射,往楼梯口扔手雷。  索吞也喊着,也一副自信的姿态:“咱们老大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弟兄们,都挺住了,毒贩这次死定了!”  青年军其他人开始怒吼,咆哮,嗷嗷的喊着。  射击声。  子弹在楼道,房间,大厅,手雷爆炸,烟雾缭绕,冷枪飞溅。  乱了。  乱糟糟的一片。  直到嗡嗡嗡的低鸣声。  轰的一声!  一架战机疾驰飞过,跨越瓦邦每一处,遥感装置,信号雷达,地图踪迹确定,最终确定彭家别墅。  一枚精确度极高的炸弹低空坠落,目标不偏不倚在彭家别墅和彭家大街爆炸,而后战机远去。  爆炸声爆烈响彻。  毒贩的进攻终于开始缓了。  彭家车队在慌张,瓦邦彻底乱的厉害,彭家猜测是国际缉毒警在趁着浑水摸鱼开始袭击。湄公河势力撤的最快,因为他们生怕被波及。  因为美方最喜欢做的就是浑水摸鱼,让当地彻底混乱起来,然后他们进行斩首行动。  鬼楼的进攻趋势开始变得缓慢。  直到重机枪再次响起。  赵建永通红双眼,架着机枪扫射,他身后是二十七名青年军,火力全开。  扫射声。  战机炸弹投掷。  青年军看似浩浩荡荡的援军前来,  湄公河势力终于抵不住,他们第一波上车开始走。  彭景国在车内怒骂,然后他开始挥手,他们也开始走,瓦邦现在太乱,尤其是美方开始在动手。  子弹射击声开始变得零星。  “水!”  “水!”  赵建永疯狂跑着,进入第三栋鬼楼,他安排人把毒罂粟赶紧浇灭,这种闻多了会死人的。  吴刚,索吞,赵建永,三个人都脸色脏兮兮,狂奔着,跑着,朝着楼梯,都在害怕慌张。  “老大。”  “老大。”  “何小东同志!”  跑,摔跤,三个人一起摔倒,鼻青脸肿,头晕的太厉害,但还是爬着楼梯,四肢爬着。  他们最在意的人在天台呢。  砰。  吴刚摔在地上,天台上,魏瑕躺在大音响边,柴油发电机还在嗡嗡嗡的响着,魏瑕死的攥紧话筒,另一只手攥着手枪,整个人紧皱眉头躺在地上。  索吞想掰开,但发现无法掰开,老大攥的太紧。“哭什么,没死。”赵建永吼着,他不再是之前好脾气。  “老缅医呢,快去喊他,快把你们老大背下去。”  “救他。”赵建永在颤抖。  魏瑕没死,但也要死了。  胸膛太微弱,他闻了太多罂粟和各种垃圾焚烧的气体,还有之前精力消耗太厉害,双手双脚的红肿处裂开口子,裂口流出之前注射的静脉营养液。  这人很脏。  因为伤口太过狰狞可怖,赵建永差点又被刺激的精神分裂,他轻轻抱着魏瑕,怒吼喊着:“老缅医!”  “来人啊!”  “来人!”  青年军来了,还拿着防毒头盔给老大戴上,四个人抬着很轻松。  因为何小东真的很瘦,比当地那些纤细的女人瘦多了。  这人没什么重量。  最重的可能就是骨头和他的一身皮囊。  魏瑕手里还攥着枪和话筒,整个人蜷缩,硬邦邦的像是冻住的冰尸,浑身发亮,除了最微弱的胸膛在起伏。  吴刚,索吞,青年军全体都红着眼睛,狂奔。  赵建永虚弱靠着墙,拍打自己的脑袋:“我不能疯,我要清醒,我的战友还没醒呢!”  “你必须活着。”  “你什么都没看到,就这么死了?”  “你他么的给我活着!”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3章 魏瑕看到了想要看的一幕  可能人死之前就是这样,昔日亏欠的隐藏心底的东西都会开始浮现。  ——  “哥...”  “哥哥哥哥哥!我想喝牛奶,白菜帮子不好吃。”魏坪生嘟着嘴,死乞白赖躺在地上打滚。  他看着碗里没有油水的白菜帮,天天吃,北方天天吃,他真不想吃,想吃肉不现实,喝点牛奶总行吧。  “偷的红薯也不好吃,我想喝牛奶。”魏坪生忍住说想吃肉的冲动,上次说想吃肉,魏瑕去镇子割猪肉,在路上被其他小青年揍了一顿,抢走了肉。  所以他不敢说了。  “小生,今天我路过土地庙时候,土地神说,每天中午十二点,庙里就会出现一大碗牛奶,只有乖孩子才能看到,这是神仙奖励好孩子的。”魏瑕掰着玉米。  爷爷家在北方济宁,父母都出去了,爷爷之前意外没了,其他人家都忙碌自己的,魏瑕和奶奶开始伺候地,用别人拖拉机一车一车运玉米,然后掰,晒,装仓子晒。  魏坪生点头,期待中午。  魏瑕开始外出。  大太阳晒的厉害,魏瑕偷偷摸摸来到了村里混子的老宅子,他在偷东西。  这是混子从其他工地偷的钢筋,铜丝。  院子里养着四五条大黄狗,凶得很。  “不能偷东西!”魏瑕劝自己。  “但小生需要营养,他小时候喝奶水喝得少,爸妈一直没回来,家里没钱,他需要喝牛奶。”魏瑕又对自己说。  可他很害怕,第一次真正的偷东西。  这是不对的!  “谁让我是哥哥呢。”魏瑕趴在墙上开始等,等拖拉机轰轰轰的时候他才窜进院子,扔着砖头驱赶狗,然后扛着几根钢筋。  因为拖拉机的轰鸣声能掩盖狗叫,防止被混子发现。  反复如此,一小时偷四十多斤,有钢筋,还有一些铜丝。  第一次进院偷东西总是害怕。  之后放在大梁自行车上,去收破烂的地方,去的时候魏瑕还故意把脸涂的脏兮兮的,害怕被秋后算账。  得到了钱,然后买牛奶还有小包炸肉饼,放在土地庙。  魏瑕吞咽着唾沫离开,他舔了舔爪子,肉饼真香啊。  然后魏瑕去镇子上,小卖部,报警,村里的赵癞子偷集体财产,说话的声音也夹着嗓子,为了确定警方百分百去,魏瑕还说赵癞子还偷到了土枪。挂断电话,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真害怕。  魏瑕这才自言自语告诉自己:“爸,我在弥补,我不会偷东西的。”  “可小生需要吃好的,他身体那么弱。”  “我会弥补的,我现在就弥补!”  小东基地,魏瑕在垫子上躺着,轻微抽搐颤抖。  老缅医慌张的拿着针灸,擦着汗,指挥着其他人:“去清迈,想办法劫一批医生过来!”  “劫持医生!听明白了吗,去他吗的劫人,之后给这些医生补偿!”  “让他们来救人!”  “口岸有人盯着何小东,但医生可以来啊!”  老缅医在怒骂每个人,吴刚提着枪,一副谁敢阻拦立刻砍碎了谁。  “多去点人,去富人医院,劫医术更好的医生,还有让他们多携带抢救设备。”  “口岸也派人,如果医生进出困难,就开火,多带雷管。”金月埃没有着急,她平静安排。  赵建永坐在地上,抱着脑袋,他终于听到自己战友吐出的字——牛奶。  “你要喝牛奶对不对!”  “好!”  赵建永去了,找牛奶。  必须找到!  赵建永对瓦邦人脾气很好,但现在他跟疯子一样,有当地不耐烦拒绝他,他直接掐着那人的脖子,给他钱,然后要牛奶。  金月埃一直牵着魏瑕的手,她的手指被无意识的魏瑕掐的通红,但她只是轻轻抚过她男人的手,哼唱着当地温柔的歌谣。  魏瑕皱眉,他额头青筋暴起,就连挣扎时都想捂着头,疼,眩晕,世界在颠覆,他疼的忘记了一切身体位置。  疼的发出嗬嗬嗬声  在这种声音中,魏瑕看到了爸妈来了。  那是93年底,父母带着一个自闭惊恐的小男孩回到家。  魏瑕牵着小生的手看着,茫然看着,这个孩子惊恐的颤抖,看到任何陌生人都尖叫。  “大儿子,照顾好他,他是我战友老郑的儿子,他可能亲眼看到了一些可怕的画面,所以怕人。”父亲魏梁声音虚弱,萎靡不振。  母亲梁晓玲更是茫然看着四周一样惶恐,像是身后有什么人跟着。  之后房间父母再次争吵。  “滇西那条线断了吧,别继续了。”母亲在哭。魏瑕偷摸看着,他看到父亲发呆坐着,烤着火,许久魏梁才开口:“我去递交离职,等我走了,我那些战友还会带人去瓦邦的,瑞利的战友肯定会去,太危险了,他们的踪迹可能会出问题。”  里屋,魏瑕开始扮猫,扮小刺猬,汪汪汪喵喵喵的叫着,逗新来的弟弟开心。  可新弟弟不开心,还是惊惧看着周围。  于是魏瑕取出白糖,放在啤酒盖上,用蜡烛开始熬糖稀,插上筷子,简易的棒棒糖就出现了。  第二个小弟弟终于开始好奇,看着,舔舐,放下了一点点戒备。  魏瑕再次教他烤红薯,玩推铁圈,荡秋千,一点点的,小弟弟终于不再害怕了,第一次不说话,胆怯的跟着魏瑕,一刻都不敢离开。  魏瑕每天晚上在小弟弟睡觉前,都告诉他,我们是亲弟弟,亲家人,你之前做噩梦了,之前都是噩梦,现在都忘掉。  他一次次的开始告诉。  小弟弟终于开始敢睡觉了,开始淡忘,模糊,最后搂着魏瑕的手臂。  “爸,第二个小弟弟叫什么名字?”魏瑕仰着头。  “魏坪政。”魏梁笑着,只是眼神带着心疼。  “政...司法,公正,正义,还有....他父亲的姓氏谐音。”魏梁忽然沉默,看着魏瑕:“等他们长大了,成年了,再告诉他们!”  “小瑕,弟弟多了你不会生气吧,俺们也没时间陪在你们身边,而且也没给你想要的生活,吃顿肉都得过年。”魏梁眼神带着愧疚。  魏瑕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我喜欢这两个弟弟!”  “是魏瑕不够听话,我如果更听话就好了,你们就不用那么辛苦了。”魏瑕仰头,他看着总是叹气的父母。  “对不起。”魏梁又在叹气。  “对不起。”梁晓玲哭着抱着魏瑕。  “我也对不起爸妈,我不听话,所以我要快点长大。”魏瑕抱着母亲,第一次对长大充满迫切。  快点长大吧。  快点。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4章 “哥,我真是你弟弟吗?”93年五岁的魏坪政克服了内心的恐惧,像是昔日父母死亡只是一场噩梦。  自己真正的父母在魏家,魏瑕就是哥哥,之前都是一场噩梦。  “你是我最好的弟弟。”魏瑕十岁,抱着弟弟,他每天晚上都告诉弟弟,之前只是噩梦,快点忘记。  魏坪政终于忘记了噩梦,开始把这里当成新的家。  “小生,小政,土地庙老爷爷给你们留了牛奶,去喝。”农忙时,魏瑕站在拖拉机上挥着手,让他们快点去。  爷爷家门口,两个小孩子彼此一笑,兴奋朝着土地庙跑去,一人一大杯子牛奶,咕嘟咕嘟的喝着,旁边还放着橘子糖块。  拖拉机上,魏瑕踩着秸秆,拽着绳子,他双手有被秸秆划破的痕迹,稚嫩白皙的皮肤早就变得粗糙发红,小脸蛋也红扑扑的,因为皮肤对一些小虫子过敏,他不断挠着。  下了拖拉机,帮大人开始摊秸秆,然后魏瑕又扛着袋子,去那些已经收完庄稼的地里开始捡玉米。  有些玉米还在地里,这捡了能换豆腐,换糖人,换油条  “小生最喜欢吃糖人了,他喜欢骏马糖人。”  “小政喜欢吃油条,香喷喷的大油条。”  一望无垠的炎热的地里,魏瑕和一众妇女,老太太,开始抢着捡玉米,这需要地里搜找,很累,扛着袋子。  有老太太喊着:“小魏家的老大,别捡了,天太热了,你家大人也是的,经常不着家,让一个孩子出来。”  魏瑕笑着,呲牙,最大微笑:“不热,一点都不热。”  “我爸妈在忙,我可喜欢干农活了。”魏瑕解释。  他每次碰到异样的目光都解释,父母在忙,父母是好的!  弟弟妹妹也是好的,他们太小。  而且我喜欢农活,所以我出来,请你们不要说我爸妈,不要说我弟弟妹妹。  他们很好。  都很好。  “别说他们,不要说我爸妈,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不应该被说。”魏瑕说着,喊着,甚至哭着。瓦邦小东基地,来自泰国清迈的护士在清创和抢救。  魏瑕努动着嘴,眼泪不断滴落,虚弱无比的嘟囔着:“别说我爸妈,不准说。”  “我是自愿的,我是家里的老大。”  “小生我下地干活,你照顾好小政,你们要好好的,乖乖的,哥哥不累,哥哥喜欢下地。”  魏瑕在笑,只是全无力量,就连嘴角抽动都很微弱。  针剂在注射。  清迈的护士和医生都颤抖看着四周,青年军的恶名他们也听过,这是真的凶恶。  青年军可和彭家,和湄公河三方势力对轰的势力。  尤其是青年军几个恶名昭著的代表,都一个个盯着病床上的人,主治医生捏特都神情慌张,病床上这个人致死的疾病太多了,以至于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浅静脉红肿营养液淤堵导出感染,大面积红肿溃烂,双手双脚全部感染严重。  还有营养液吸收困难,器官内部可能也有大问题。  病人喉管也不对劲,显然病人之前喉咙可能割伤或者感染严重,现在有喉癌的征兆。  这些都是最轻的,最严重的还没诊断出的病理性器官衰竭。  医生捏特真的感到绝望,这种人早就该死了。  他只能尽力救。  “他身体很差,但生命斗志很好,其他人得了癌症都害怕惶恐,但他没有,他非常不在意,可能病太多了....癌症对他来说没什么。”捏特看着周围凶狠的目光解释。  抢救,持续十个小时漫长的抢救。  青年军所有人都坐在这里,有人开始为老大祈福。  有信仰的青年军开始写着什么符篆保佑。  吴刚干脆拿着枪去寺庙劫了一批和尚,带着和尚在山脚下开始又唱又跳,开始驱走黑白无常,保佑老大渡过难关。  赵建永则默不作声,继续带人去清迈劫医生,但凡打听哪个医生有名气直接劫走,然后给他钱,让医生帮忙救人,如果医生不配合,他就采用一些凶狠手段。  金月埃一直在魏瑕身边,她像是永远也看不够这个男人。索吞着急的呲牙咧嘴,他开始安排手下开始制造大量的雷管,如果老大出事,他发誓要用一卡车的炸药让瓦邦所有毒贩进地狱。  青年军乱了。  这一幕画面在当代也在乱着很多人的心。  业城病房。  魏坪政愣神许久,那些早就被密封,忘却的记忆开始闪回。  十岁,八岁,七岁,五岁!  然后魏坪政想到了昔日遗忘的画面。  他和爷爷奶奶回到家,看到满屋子鲜血飞溅,鲜血一直蔓延到河沟,在河沟里躺着两具尸体,都被砍断了四肢,趴在水中。  爷爷奶奶开始尖叫哀鸣,魏坪政直接晕了过去。  然后就是一个大叔叔来了,叔叔说,他叫魏梁,他说以后老郑家的孩子就是他的儿子。  于是陷入自闭惶恐,害怕外界的魏坪政来到了新的家,但他一直处于惶恐,直到有一个大哥哥,大哥哥跟小白兔一样,脾气真的很好,每天晚上都对他讲故事,告诉他之前都是在做梦。  大哥哥一直说——魏坪政是他的亲弟弟  于是这段残酷深埋的记忆开始消散,被封存记忆最深处,甚至偶尔魏坪政都以为这是什么电影画面。  现在一切开始想起。  病房内,魏坪政被二哥扶住,他虚弱的很,但他拒绝搀扶,他看着病床“魏瑕”。  看着这一切。  看长子追溯哥哥在被抢救。  他再次对长子追溯画面的魏瑕喊道,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在魏瑕一次次的帮助和鼓舞之下,还有每天晚上讲故事,小政终于打破自闭和惶恐,颤音喊着:“哥......”  “哥哥。”  “讲个故事吧。”  “讲故事我就不会做噩梦了。”  “就好像那些噩梦从不曾发生过。”  三十二年前,躺在床上的魏瑕声音暖洋洋的:“好,小政最乖了,但讲了故事就不准做噩梦了哦。”  “那些都是假的,小政就是我亲弟弟。”  于是魏坪政的噩梦开始消散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5章 瓦邦,小东基地。  抢救十个小时,每个医生护士都精疲力尽躺在椅子上,每个人疲惫至极。  魏瑕再次被注射全面医用标准的浅静脉营养液。  额头青筋终于不再是之前暴起,魏瑕浅浅的睡着。  金月埃看着,在安排医生:“给他准备一副....假牙。”  “还有怎么能让他之后舒服点,至少没有病痛折磨。”  金月埃很不想说,好像自己的男人很年轻,但都要佩戴假牙了。  主治医生捏特开口:“他现在需要第三阶段的药,强阿片类止痛药物,吗啡类口服制剂。”  “第一阶段和第二阶段的止痛药,如非甾体类抗炎药,这些对他没什么作用。”  捏特其实很想说,有时候死其实是一种幸福。  “准备这种药,我会多支付你酬劳。”金月埃面无表情,她给人的压力感很强。  如果说吴刚是狠辣的刽子手,金月埃给人的感觉是歇斯底里又冷静异常的人,如果得罪了她,那敌人最好祈求自己死的快点。  捏特还想说什么,金月埃挥手,医生被带走。  她不想听医生说丧气话  谁也不准说!  金月埃扫视其他人时,护士都吓得低着头。  “我的男人很快就好,他会站在这里,堂堂正正的宰了敌人。”金月埃平静陈述。  “吴刚,派人继续炸彭家,湄公河,清迈国际缉毒警等要害区域,一直炸到有人忍不住出手。”  “同时让东南亚报刊开始炒作,那就是东南亚毒贩挑衅国际缉毒警,美方胆怯,以至于东方缉毒警即将出手。”  “这是魏瑕教的挑拨离间。”  “同时派人在东方和泰边境大量传播毒肆虐和生产毒车架的照片,让两国边陲都彻底慌起来,催促东方缉毒警展开扫毒行动。”  金月埃一项一项的布置。  云淡风轻但照顾着每一处细节,她手段更为狠辣,完全不在意任何后果,只要能够做到铲除毒贩,她根本不在意事情准则。  只要魏瑕在做的,她可以用更狠辣的手段进行,她不是东方人,没有束缚!  吴刚一脸阴郁杀气开始外出。  小东基地变得安静了许多。  “你们滚去训练,你们老大没事。”金月埃最后扫视青年军,那些人怯生生开始训练。直到所有人都走了。  金月埃才疲惫坐在魏瑕身边,她以前也是一个普通的女孩,没这种魄力和手段,她也不喜欢这种勾心斗角,歇斯底里的算计。  但魏瑕倒下了,金月埃告诉自己,我必须习惯,我必须适应。  我得帮他,他让我们像人一样活着,我必须帮他。  病房床边,金月埃托着下巴,她神情憔悴,声音温和:“魏瑕,你的名字真好听。”  “你快点起来,你还要带着我去东方。”  “我要去看看你出生的城市。”  “以后你不是一个人战斗了。”  “我们是一群人。”  病床上,魏瑕还在被抢救。  梦境拽着他一直坠入深渊。  “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93年的夏天,魏瑕哭的涕泪横流,他拿着电话,爸妈终于打电话了,在问关于弟弟的情况。  魏瑕如数回答,他刚从地里回来,急忙来到镇子接着电话,他很想帮外地的爸爸妈妈!  “小瑕,答应妈一件事好不好。”老妈梁晓玲的声音很疲惫,可见在滇西这段时日很累,她以前很少对魏瑕露出疲惫。  “我什么都答应!”魏瑕乖巧的回话。  “以后不要当警察了,什么警种都不当,行不行。”  “妈看了好多死人了,累了,不想看了,咱以后一大家子好好过日子好不好,你爸到时候带着咱们去东昌,去骆丘,你姥姥家在矿区小镇,那里可美了。”梁晓玲强撑着提起精神。  电话里还传出小女娃的哭泣声。  “好,我答应,我答应!”魏瑕说着,他还好奇,怎么会有小女孩的哭声。  “你喜欢妹妹吗?可爱的小妹妹,她是云南的小娃娃。”梁晓玲似乎在逗孩子,小女娃不再哭。  “我喜欢,都喜欢,我肯定会当一个好的哥哥!”魏瑕拍着胸脯,他飞速擦着眼泪,带着哭腔,他还想说想妈妈了,地里活太重了,还有想吃肉  但魏瑕没有说,只是说了一句:“妈,你们要按时喝水,好好吃饭,我在家可幸福了,其他村民帮我们干活,经常送包子。”  “我现在皮肤都变白了,到时候你回到家都不认得我。”魏瑕笑着,然后看着自己晒得有些蜕皮的手臂。“好,我家魏瑕最好了,这次回家,妈给你带妹妹。”  “然后咱们一家子去骆丘。”  “以后爸妈都在家,都好好的。”  “你姥爷姥姥也可好了,都很好。”  老妈梁晓玲还想说,但似乎电话费太贵,她只好忍着思念挂断电话,她还在照顾小女娃。  魏瑕还抱着电话,好像抱着老妈一样。  “嘿嘿,明年就可以走了,去姥姥家,到时候一家人在一起。”  嘿嘿嘿。  魏瑕笑着,开心。  蹦蹦跳跳,再次提着袋子,去下地开始捡玉米。  开心。  他真的很快乐。  1994年肯定能去骆丘,听说骆丘矿区小镇有好多煤矿,那是一座面食省份,各种面条,桃花面,炝锅面,油泼面,臊子面,担担面,刀削面,炒面  魏瑕想着,忍不住流口水,下地干活捡玉米的动作都快了很多。  幸福马上就来了。  我们一家人终于要团聚了。  还有小妹妹也要来,小女娃肯定最可爱,小弟弟是最古灵精怪。  我是天底下运气最好的哥哥!  有弟弟妹妹,有爸爸妈妈。  瓦邦。  凌晨四点多,金月埃睡在病床边,风声徐徐的吹着铁皮。  病床上魏瑕忽地睁开眼瞳,他呼出嗬嗬嗬声,鼻子开始吐泡泡,呼哧呼哧大口喘着气,下巴一直颤抖晃动  他看到母亲来了。  老妈梁晓玲在他面前,老妈在缝棉花大黑袄,她把线放在嘴里捋湿,然后穿针引线,时不时她还拿着黑袄在魏瑕身上比着尺寸。  “儿啊,你怎么没有长个啊.....”  “袄又大了,妈给你缝了好几件袄,都是大的。”  “你怎么没长个啊。”  梁晓玲慌张看着魏瑕,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擦泪。  大儿子生下来就健康,他父亲也是大个子,他本来该是英武少年,四肢修长,体态魁梧,他本来会嫌弃这些棉袄太小的。  “怎么棉袄还那么大啊......”  魏瑕嘴里无法控制的吐泡,他瞳孔就那么看着,歉意,紧张,慌张  妈。  妈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6章 “呜呜....”  “抹抹...”  “麻麻...”  “妈.....”  金月埃醒了,她第一时间握紧魏瑕的手,她被细微声音吵醒。  魏瑕在呜呜喊着什么,吐字不清,他很想伸手,但没有力气,他的指头朝着虚空伸手,像是想努力牵着什么。  可牵不住那双手。  魏瑕开始胸腔起伏,不断的起伏,颤抖,嘴里白沫越来越多,瞳孔开始涣散。  “人呢!”  “医生带来!”  “所有人来!”  金月埃吼出声,清迈主治医生捏特颤抖开始抢救。  “给东方打电话,让柳长江!鼓励魏瑕!”  “想办法!”  金月埃看着吴刚,吴刚开始呼机联络。  抢救在继续。  凌晨五点。  天没有亮,今天的天不会出太阳了,阴沉的厉害。  骆丘老城区静海大厦。  柳长江用凉水冲着脸,然后拍打自己巴掌,昨晚他以魏瑕身份参与商业聚会,喝的啷当恍惚。  现在接到电话,他疯狂抽打,让自己醒来。  “安排车,去一中。”  “老大的弟弟跳级了,在一中,去一中。”  “看军训。”  “给骆丘一中投资,让魏坪生上台讲话,讲什么都行,懂吗,去啊!他吗的快啊!”  柳长江暴怒吼叫,他再次摔倒,酗酒太多,他挣扎起身,拒绝门口手下的搀扶。  “别扶我。”  “我现在是魏瑕,魏瑕不需要人搀扶!”  “魏瑕不需要扶。”  柳长江喊着,咆哮着,怒吼,他上车,手下在车内。  长江开始思索,他念,手下记录。  “亲爱的姐姐,亲爱的哥哥啊,你们都还好吗。”  “我感恩社会上很多人在帮助我们....”  长江思索:“把这段话给一中发过去,安排十个学生分别念,其中有个人叫魏坪生。”“快!”  一中操场。  校长开始点名,教导主任开始安排,十名学生分别被安排,每个人都好奇看着手里一张纸条。  魏坪生是其中年龄最小,器宇轩昂,神采奕奕,他万众瞩目,掌声轰鸣,从初中到高中,他都履历都精彩万分,是很多学弟学妹的偶像。  现在魏坪生好奇念着:“亲爱的姐姐,亲爱的哥哥啊,你们都还好吗?”  魏坪生继续念着感恩学校,感恩父母  在校喇叭边,柳长江拿着电话,播放着。  他手在颤抖。  柳长江不知道对不对,他只能这么做,他强行不让自己哭,就那么站着。  瓦邦破棚子前。  魏瑕还在抢救,这是第三次抢救。  魏坪生的声音从电话响起,喊着哥哥  处于抢救中的魏瑕没什么波动。  “再换其他方式!柳长江!你仔细想!魏瑕最在意什么!”金月埃声音还是平静,是那种即将失去一切的平静。  骆丘。  柳长江疯了,在车内思索,撞头,咬牙切齿的思考。  老大最在意什么。  想,快想啊。  这一刻柳长江想到了去年时,他和老大一起蹲在小灵养父母家,看着小灵幸福的生活。  老大还说,等他以后如果走了,长江多来看看,妹妹不能被欺负。  谁也不能欺负他妹妹,老大还说小灵小时候最可怜了,那时候老大带着哭腔。  “安排魏俜灵所在的学校联合骆丘电视台举办舞台剧,就现在!”  “不惜一切!”  “里面加一句,不!加好多句!”  “台词是:哥,救我!”  “哥!你在哪!”  挂断电话,柳长江开始驱车。  魏俜灵在骆丘电视台打着哈欠,她被突然叫醒的,电视台选中她作为少年舞台剧长期演员,但前提是需要在电视台进行舞台剧表演。台上,小灵看着台词,好奇念着:“哥....”  直到导演开始喊开始,其他演员就位。  这是很简单剧情舞台戏,魏俜灵饰演的少女在民国年间遭遇坏人伏击,她的亲人开始死去,她最后喊着前线的哥哥,语调从回忆到疼的喊着思念哥哥。  导演要求语调变化。  魏俜灵喜欢舞台灯光,她很珍惜这次表演机会。  轰!  伴随灯光就位,电视台几十人在台下。  柳长江站在喇叭边,呼机对着,他看着台上表演的小灵,眼神带着温和:“老大真的很疼你。”  “他交代最多的就是放不下你。”  舞台剧开始。  小灵进入角色,从惶恐,哀嚎,到表演被子弹击中,躺在地上,她开始惶恐喊着:“哥....爸妈呢,哥!”  然后小灵声音带着回忆:“哥,你在哪呢,哥,我怕。”  “哥,救我....”  “小灵最怕疼了....”  “哥哥.....”  !!!  瓦邦破棚子前。  主治医生捏特终于松了口气,他语气惶恐说出泰语:“病人好像抢救过来了。”  “很奇怪,一瞬间迸发的意志。”  呼机在病床边响着魏俜灵表演舞台剧的声音:“哥.....”  “爸妈不在了,就剩下你了....”  “小灵要走了.....”  “哥.....我很想你。”  病床上,魏瑕的手指在一点点移动,攥紧,成拳头。  然后缓慢,颤抖的举起!  不是举起。  是砸。  是挥拳。  谁也不能欺负我妹妹!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7章 “全体起立!”  赵建永在下令,瓦邦小东基地,如今五十名青年军精锐站的笔直,一半人穿着美方配发的警服,一半人穿着老大缝制的东方款缉毒警装。  他们排列一个纵队,在队伍最前方就是简陋的抢救病房。  “预备!”赵建永开始吼。  “立报国之志、铸忠诚之魂、育正义之气、聚公道之义!”  五十人,异口同声,吴刚和索吞喊的破音,声嘶力竭喊着,哭着。  外界害怕他们。  当地人甚至都害怕青年军。  国际缉毒警也不相信青年军。  好像这些人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没人要,没人在意,永远都是垃圾随风吹起的垃圾,他们长得丑,长得矮,从小都在边缘化和歧视中长大。  哪怕长大了,他们杀毒贩,破坏毒贩,但并没有得到当地人的大力支持,因为毒贩也在当地建设,发展,虚假讨好本地人。  所以青年军都很茫然!  但他们不自卑!  因为病房里那个人——那个人曾经指着他们的鼻子,怒斥他们:  “去他吗的低头吧,凭什么低头!”  “如果没人爱你们,我爱你们!”  “我爱死你们了,你们是最好的人,最好的孩子,我们都是最好的!”那个叫何小东的家伙拍打干瘪的胸膛,叫的很凶,但眼神全是遮掩不住的满意和鼓舞。  没人爱你们。  我爱。  吴刚真的涕泪横流,口水飞溅,嗷嗷的喊着,脸色通红:“立报国之志、铸忠诚之魂、育正义之气、聚公道之义!”  索吞喊着一脸杀意,他喊的时候在想着老大被毒贩如何欺负,他是愤怒的吼声。  其他人是爱死了这个老大。  于是都带着哭腔哭调。  小东基地,简陋病房,魏瑕举着小拳头的手开始动了,他呢喃,语无伦次,声音很小,但都认真听着,所有人变得安静听着。  “谁他马的欺负小灵啊!”  “谁敢欺负小灵啊!”  “都不行,谁也不能欺负小灵。”魏瑕吼,骂,开始声音有力道,变得凶了。  他又开始说其他的。  “你们哭什么啊,一群完犊子玩意,哭什么啊,你们又自卑什么啊,你们是我最看重的人,我觉得你们非常了不起,你们就是英雄!”魏瑕声音开始有情绪,他没睁开眼,但骂骂咧咧。吴刚和索吞不哭了,而是拥抱在一起笑,呲牙,努力开心的笑。  “老子怎么会带出一群哭鼻子的缉毒队伍啊。”  “都给我笑,开心的笑。”魏瑕声音强撑着。  于是开始笑,哭声没了,谁敢哭,吴刚直接瞪着青年军,金月埃在笑,主治医生也在颤抖的笑。  那些早就消失,早就不存在的笑声开始在这里出现,欢快,大笑,嘿嘿的笑,偷笑,笑的很猥琐,笑的很悲鸣,都在笑。  魏瑕也在咧嘴笑,睁眼睛很困难,但咧开嘴可以,所以笑。  “唱首歌吧....”魏瑕强撑的声音变得平和。  “一条大河波浪宽。”吴刚带头,他早就熟悉这首歌的一切调调。  “风吹稻花香两岸!”而后所有人唱着,异口同声,不再是之前唱的乱七八糟,他们早就当成青年军歌了。  这是最和煦的军歌。  魏瑕舒服的躺着,真舒服啊,我的弟兄们在笑,在温和的唱着军歌,我的手在被金月埃牵着  我的战友在呲牙咧嘴的喊着。  真好啊。  对,最好的小灵也在。  魏瑕有些紧张,小灵来了。  关于最小的妹妹魏俜灵的记忆在来袭。  那是94年,爸妈搬到了东昌省骆丘县矿区小镇,那时候骆丘还是县,矿区小镇周边数十个村子。  也就是在这里,老爸牵着一个女孩,老妈抱着一个女婴。  而魏瑕背后站着魏坪生,魏俜政。  这是一家人七口人首次见面。  “杨同志的后代,他准备带队去瓦邦了,所以拜托我带走他女儿,他知道我打算去南方做生意,以后给她最后一个字取谐音字央,代表方正,巍峨。”魏梁揉着魏俜央的小脑袋。  “凌姐的女婴,我们瑞利市唯一的女缉毒警.....她父亲是最初组建瑞利民兵缉毒的大队长,她父亲没了,现在凌姐没了,她的孩子还不到一岁。”老妈抱着一个女婴,轻轻说着,轻轻哭着。  “你知道凌姐怎么死的吗?毒贩报复蹲在她下班路口,持刀乱砍,凌姐最后死的时候朝着人少的巷子跑去,因为她说不能连累群众,她死的时候用血地上画了一个女字,我知道,她想让我照顾好她刚出生不久的女儿。”老妈抱着魏坪灵,轻轻的,怕碰着孩子,她也不敢哭,怕孩子跟着哭。  “这孩子太苦了,这孩子的父亲死于拦截毒贩,遭遇车撞,这孩子母亲,爷爷,亲属都没了。”  “小瑕,妈不想告诉你这些,但妈也只能告诉你。”  “你要记得。”老妈梁晓玲眼神那一刻很复杂,她真不想说,但如果不说,万一他们出事怎么办,没人记得了。  所以说了。  就是感觉对大儿子太亏欠了。  欠的太多了。  魏瑕就那么乖乖站着,看着小灵,他还对小灵比划鬼脸,然后说:“我肯定会疼妹妹的!”  “我一定保护好弟弟妹妹。”  魏瑕在敬礼,但想到老妈说以后不能当警员,于是他放下手,而是非常坚定的伸出双手,轻轻抚过小婴儿的毛毯。  “小灵,灵灵,我是你的哥哥,我肯定会当一个好哥哥!”小魏瑕乖乖看着小孩子。  他开始伸展双手,他努力的伸开手,魏瑕希望以后自己长大很高,双手很长,这样就能搂着所有弟弟妹妹。  像雨伞一样。  哒哒哒....瓦邦开始下雨了。  魏瑕恰好睁开眼,这双眼睛像是婴儿一样开始第一次观察这个世界,眼睛明亮,单纯,清澈,亮晶晶的眼睛在这幅形销骨立的身躯显得很落寞。  这双眼睛像是一个孩子才有的眼神,但很快,随着魏瑕看着四周,他的眼神在一瞬间从几岁变成了几十岁。  开始变得锐利,亢奋,昂扬,带着沉重和魄力,失去了澄澈和温和。  魏瑕开始吼了,尽管没什么力气起不来,但不影响他吼:“下雨了!”  “你们还傻乎乎站着干什么啊,都去避雨。”  “老子没事啊,我没事。”  “就是被熏晕了。”  “我就是睡了一觉!”  “我现在要起床啦!!!”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8章 “你们好啊。”醒来之后魏瑕就开始搞怪,他不喜欢其他人苦兮兮的脸,跟苦瓜一样。  自己就算没了,这群混蛋也没必要这么伤心。  “吴刚,你小子歪着脸干什么,笑的跟歪瓜一样,给我开心点,你去给我整点冰糖。”  “索吞,你瞧瞧你皱眉,你才多大啊,小兔崽子皱什么眉,给我熬点米粥。”  “金月埃同志,医生肯定是你绑来的吧,放走他们吧,之前抢毒贩的金子给他们一根。”  “赵建永同志,安排青年军去休息,吃饱喝足,他们刚打了仗累得很,也注意警戒。”  魏瑕开始要起床了,他让医生搀扶着,然后指着,虚弱的安排着每个人。  四肢瘦的跟猴子一样,但有力气的很,张牙舞爪的安排着。  吴刚开始找冰糖,索吞熬米粥,赵建永安排其他人吃饭休息,金月埃依旧握着魏瑕的手,生怕一松开,这个男人就消失在这个时空。  主治医生捏特感恩戴德的鞠躬,因为魏瑕在这些人里面是唯一讲道理的,其他人一个个目露凶光,简直就是刽子手。  “金月埃同志。”魏瑕无奈看着自己的爪子,金月埃握的太紧。  但没用。  金月埃反而握的更紧,甚至抱着魏瑕,好让他站稳。  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是做什么,魏瑕开始害羞,没来由的害羞,以前哪有这种经历,幸好脸全是各种疮,看不出来他羞红的脸。  “你别靠我那么近,我没洗澡,我....”魏瑕语无伦次,不知道要说什么,羞涩之后就是自卑。  金月埃只是抱着他,就那么平静。  “能不能帮忙。”魏瑕只好转移话题。  “帮我制假的身份证,用纸板。”魏瑕眼神在冒光。  金月埃开帮忙刻画,老缅医负责将这些身份证收好。  魏瑕开始回忆,他没有告诉金月埃身份证的细节,只是说着身份证信息。  于是第一张身份证。  魏坪生的名字开始改成——盛新生,小生,你的父亲叫盛运军,祖籍是滇西瑞利市苏桥镇马恒铺子第二生产大队012,你的母亲叫胡芸,瑞利市苏桥镇百花庙人,盛运军牺牲后,胡芸带小女儿改嫁,大儿子郑新生被一个叫魏梁的男人带走。于是魏坪生新的身份证——盛新生纸板制的身份证出现,写着籍贯等详细信息。  第二张身份证。  魏坪政的名字改成——郑学文,小政你的父亲叫郑建设,祖籍是滇西北花县和桥镇23号,你的母亲叫杨小花,北花县浮桥沟人,郑建设失踪后,杨小花将孩子送给一个叫魏梁的男人,而她自己一直守寡。  于是魏坪政——郑学文的身份证出现。  第三张身份证。  魏俜央的名字改成——杨楠楠,央央你的父亲叫杨春华,祖籍是贵州七道岭市平谷县丘子湾人,母亲生她时难产去世,你的母亲叫赵秀,杨春华带队去瓦邦,临走前将孩子托付即将离职的魏梁。  魏俜央新的名字——杨楠楠!  第四张身份证。  魏俜灵的名字改成——凌笑笑,最可爱的灵灵呀,你伟大的母亲叫凌娇,祖籍是滇西瑞利市运镇人,你的母亲被毒贩袭击,她失血而死,你的父亲叫江冯,上门女婿,所以你随母姓,你太小了,提起来你总是心疼的厉害。  四张纸板制作的身份证,用钢笔写着名字,姓名,身份证地址,等详细信息。  “拜托保存好。”魏瑕看着老缅医,温和笑着。  “为什么要制作新的身份证?”金月埃已经猜到这些人是谁,她明知故问。  “嘿嘿,这些小娃娃必须换新的身份证,不然他们家就没有后代啦。”魏瑕看着这场大雨。  他在内心对自己说着。  我的弟弟妹妹们!  你们!  要改名字啦。  我起的名字,不好听,你们可以自己改,但姓一定不能改,因为那是你们真正的爸爸妈妈!  这样,你们牺牲的父母双亲,就永远存在!  你们就会传承。  盛叔叔,郑叔叔,杨叔叔,凌阿姨,你们的后人来了。  你们有后代。  你们家不会断了传承。  嘿嘿嘿。  这就很好。  “你叫什么?”金月埃看着魏瑕,她继续明知故问。  “就叫何小东,何小东这个名字做了点事,所以我喜欢这个名字,我之前的名字没做什么事。”魏瑕是这么说的。  但他在心里对自己另一番说辞:“不说魏瑕,我不想说我叫魏瑕。”  “哪有太丢魏家人了,魏瑕满身毒疮,魏瑕枯槁,魏瑕丑陋,魏瑕刽子手,魏瑕满身鲜血......”  “所以我不能说我叫魏瑕,爸妈看到这样的魏瑕不好。”  “所以就叫何小东。”  在魏瑕心里,叫魏瑕的都该是可爱的孩子,可爱乖巧,懂事,陪伴,总是带着笑容,干干净净的,这才能叫魏瑕。  自己不配啦。  那就用何小东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做了点事,像个人。  就叫这个名字。  “我叫何小东。”魏瑕看着金月埃,悄悄抽出手。  金月埃同志,请你不要靠我那么近,你那么朝气澎湃的女孩子,不能靠我那么近。  “那我的男人就叫何小东。”金月埃再次搂着魏瑕。  魏瑕没力气挣脱,只能苦笑。  他开始注射静脉营养液,吴刚找来了冰糖,索吞熬了米粥,于是甜丝丝的粥出现。  金月埃亲自喂,魏瑕拒绝,但实在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金月埃现在力气比他大多了。  他只能屈服,喝着甜丝丝的米粥。  他甚至有时候不敢相信,居然会有人细心的喂自己米粥。  吹着米粥热气。  甚至轻轻给自己擦着嘴角。  金月埃还柔声像哄小孩一样:“乖乖的,多喝一点,小东最乖了。”  魏瑕喝着,不经意揉着眼睛,偷偷摸摸擦着眼泪。  好像第一次被这样对待啊  不是第一次。  第一次是老妈也这么喂自己米粥,母亲也是这么说的:“小瑕太乖了,可妈不希望你那么乖,因为乖小孩意味着沉默,隐忍,孤独,讨好,甚至永远都不会对自己好。”  “小瑕啊,你以后怎么办呢.....”  “人生那么长......”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89章 “小东,等杀死毒贩之后,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金月埃眨巴着眼睛,她仰着头,看着阴郁的天空。 “我们去东方一座小城,去你的家乡,过正常人的生活。”金月埃忽然捧着魏瑕的脸。 这张脸摸到的第一感觉是很粗糙,因为有毒疮,坑坑洼洼,还有骨头错位留下的皮肤塌陷,鼻梁因为多次被打断过,显得怪异,仔细端详,这是拼凑过的脸。 唯独眼睛明亮,亮晶晶的跟灯笼一样,永远都闪耀着活力。 “嘿嘿嘿嘿,米粥真好喝。”魏瑕故意转移话题,嘿嘿傻笑,趁机把脸金月埃掌心抽出。 金月埃就那么看着,她没得到答案,她落寞的走出病房,开始为魏瑕准备新的静脉营养液。 病房内,清迈医生捏特,老缅医都在。 魏瑕盯着这两个人:“我的皮肤红肿,如果伤口红肿化脓,皮肤甚至溃烂斑驳,如何消肿?” “纹身很重要,我喜欢纹身。”魏瑕盯着捏特。 “正常是引流条排出红肿,加强抗炎治疗,伤口从里到外的长好。”捏特胆战心惊的回答。 “给我留下抗炎药,然后你们走吧。”魏瑕点头。 简陋病房就剩下老缅医。 魏瑕开始脱衣服,指着纹身,他还在努力笑着:“拜托了,地图仔细刻画一份!” “我给你补充细节。”魏瑕声音疲惫。 老缅医开始取出钢笔,一点点临摹,刻画,他尽力让自己忽略那些狰狞的针孔,残忍的刀疤。 “佛陀的手纹身少了三个角,胸口的兔子线条不对,兔子只是伪装的纹身,兔子之内线条是新的纹身。” 魏瑕开始指点,修正细节,每一处纹身的描绘,解码,都在这张纸条上,从北花县到毒贩前哨毒村,再到瓦邦,彭家制毒车间,后山种植地,详细极致。 地图在一点点不断修正,改变,出现。 老缅医疲惫擦拭额头汗水,他目光担忧看着魏瑕。 魏瑕虚弱又躺在床上,逞强一样笑了笑:“我没事。” “老缅医,如果有一天我睡着了,很难醒来,你把这张纸条用防水袋包好,放入我这里。”魏瑕指着胸口。 “塞进我心脏。” “到时候赵建永同志会把我和纸条送回去的。” 魏瑕声音柔和,一个表皮纹身,一个是藏在血肉里的纸条,畹玎缉毒大队只要能发现一个,他们便掌握了运毒道路。 老缅医眼神惶恐,甚至闪过惶恐和惊惧,他眼神近乎悲恸,想说什么,但魏瑕拍了拍他肩膀。 “嘘。” “你记得就好了。” 魏瑕轻声安慰着,不要让他难过。 一个即将死的人安慰着另一个人。 病房再次空荡荡,外面雨声更大了。 魏瑕轻轻拍打自己的胸膛,心脏位置,感受着心跳跳动,他轻哼着:“我的身体真是对不起你,跟着我你太亏了,好像我从来都没有照顾好你。” “最后再帮我一次,以后你要让胸膛的器官让开位置,放入我最珍贵的东西。” “然后我们一起回畹玎缉毒大队。” 当代业城医院。 2000年代号利剑滇西扫毒023行动队长杨国桐失声痛哭,以前战友死的时候他都没这么哭过。 他不敢想,他不愿再回忆00年看到纹身皮囊的画面。 滇西扫毒023行动总负责人刘国辉拍打杨国桐的肩膀,他也在哭,因为他负责了关于皮囊地图的对比工作。 那时候亲自触摸皮肤,他那时候还对皮肤针孔感到嫌恶和震惊,因为这皮肤针孔太多了,不像是人类 第390章 魏俜灵被助理搀扶,不然她会瞬间瘫软在地,她一方面想着她的身份证,她的新的名字,凌笑笑,一方面看着大哥交代最重要的事。 “哥,哥我要你回来!” “站在这里!” “哥,救我。”魏俜灵说出了二十七年前舞台剧的台词,那时候她带着成为影视演员的梦想,抑扬顿挫说着这段话。 现在她带着最心疼的腔调,再次说出这段话。 魏坪生一直低着头,他眼睛哭肿了,魏坪政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头,疲惫的低着头,无声的抽泣恸哭。 魏俜央趴在病床边,她哭泣的脸顿住,因为她看到心电监测仪心跳波形开始变成直线。 “医生!”魏俜央慌张喊人,“魏瑕”没生命征兆了! 主治医生开始冲来,自动体外除颤机,气管插管,静脉给药用于增强心肌收缩和恢复心跳,电击除颤 “医生!”魏俜央起身喊着,她至今为止还不知道脑波追溯病床的魏瑕到底是谁,是长江,满汉,鱼仔,吴刚,索吞,到底是谁,她还不知道。 直到所有抢救手段完毕 护士和主治医生沉默的缓缓对着病床上“魏瑕”鞠躬:“他走了临床死亡,他持枪拒捕,腹部中一弹,还有他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痕,这些病痛在反复折磨他。” “现在他彻底撑不住了,还有脑波提取画面让他彻底放弃了最后的意志。” “你们可以理解为,因为之后的脑波画面他在意的人可能要没了,或者马上没了。所以病人心甘情愿的去死了。”主治医生低着头,他第一次为生命消逝感到震撼。 至始至终,这个“魏瑕”都是一枚钥匙。 自愿成为启动脑波开始的钥匙。 成为全民讨论谩骂的钥匙。 成为一切脑波画面追溯的钥匙。 现在这枚钥匙终于死了,因为“魏瑕”仿佛看到了之后脑波画面,他在意的人没了,所以他完成他既定的任务,然后去死。 “可我还不知道他是谁,他是长江还是鱼仔哥啊!”魏坪央慌张牵着“魏瑕”的手。 她这一刻心疼的难以形容。 “他是魏瑕之一。”董霆虚弱起身,他是被孩子搀扶起来的。 昔日骆丘公安副局孙海洋起身,昔日骆丘缉毒大队长马铁港起身,如今缉毒大队大队长赵靖,00年扫毒行动队长和负责人杨国桐,刘国辉,全部同时敬礼。 护士和医生,记者,还有官方派出的代表都低头鞠躬。 走廊内,昔日矿区小镇的村长,还有魏瑕曾帮助过的瘾君子都鞠躬,有的还在磕头。 医院外很多少年,学生,打工人眼神那一刻茫然看着,或者放下手中的白花。 “魏瑕”之一死了! 持枪拒捕,多次抢救,最终心跳停止跳动,至今为止没人知道他是谁。 魏瑕死了一个。 但脑波追溯还在播放,从未因为“魏瑕”死去而停止。 魏俜央看着脑波设备,她和波兰脑波接口团队都茫然看着彼此。 波兰负责人开口:“我怀疑各大地区有数个魏瑕同时佩戴脑波接口,同时接受记忆提取,ai和脑波设备完成综合画面提取,继续播放。” “这个死去的魏瑕,只是完成了他的目的。” 波兰负责教授丹麦尔几乎恍惚摇着头:“这场算计太深了,持枪拒捕的魏瑕脑波追溯全都是假的 真正的记忆追溯早就在各地尝试或者试验无数次了,现在“魏瑕死了。”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多个魏瑕——脑波追溯! “这个魏瑕死后,才是真正的脑波追溯!” “很难相信,之后脑波画面会发生什么,让这个魏瑕放弃意志,走向死亡,他甚至迫不及待的去死,像是追寻什么。”波兰教授丹麦尔语气低沉。 “他去追寻魏瑕了,他去追寻他的老大了” “和赵建永同志一样。” 董霆颤巍巍放下敬礼的手,他看着脑波追溯新的画面。 他知道。 98年魏瑕最后的时刻要来了。 那个永远亢奋,喧嚣如猴子一样的魏瑕。 要迎来最后追溯人生了。 第391章 98年9月末瓦邦的雨水很大,潮湿闷热气候呼啸席卷,植被森密,还有灰烬堆积在地上,鬼楼边的密林焚烧太过严重。 以至于雨水带着黑灰,空气带着一股焚烧的气息。 破棚子内,老缅医垂着头,怀里抱着用防水密封袋包的纹身地图。 “我叫董归乡,老爸远征军,我父亲在1942年和大部队走散,留在瓦邦,娶妻生子,我出生于1960年,我才三十八岁,但在这里老的不成样子。” “何小东,你到底多大?”董归乡长得像五十多岁,苍老,和善,温和,像个老人,总是愁眉苦脸的,现在他认真问道。 “我很年轻。”魏瑕搂着老缅医的脖子,和他一起看着棚子外呼啸的细雨。 “董归乡同志,你父亲给你取这个名字,应该是希望你回到家乡,你如果以后回到家,能不能帮我上炷香啊”魏瑕很随意,语气很平静。 “给谁?”老缅医好奇。 “给我和我爸妈。”魏瑕笑着,眼神亮晶晶的。 “多给我烧点纸,我要有钱,这辈子我没能好好给爸妈做顿饭,没有给爸妈买过新衣服,总不能到了下面也这么穷吧。” “我爸妈很好,很好的人就该很好的对待。”魏瑕眼神又红了。 亏欠。 真的好亏欠。 他想到爸妈下葬时都没换寿衣,还是穿着那套染血带着农药味的衣服,他又身子发抖。 “他们年三十包的饺子是两种,一种白菜猪油,就只有一点猪油味,一种是白菜粉条猪肉,我爸妈吃前者,我和弟弟妹妹吃后者。” “家里孩子太多了,小弟小妹经常生病,太穷,爸妈很少吃好的,更年年不换新衣服。” “我是老大, 我还没尽孝啊。”魏瑕又在恍惚,只要想到爸妈的时候,他就控制不住的眼眶子通红。 老缅医沉默,他没有打扰这个看着像老人的人,只是平静站着,两个同样苍老的人看着细雨变成大雨瓢泼。 “我会去的,需要我杀几个人吗?”董归乡说这句话时候很习以为常,他父亲是排头兵,教过他很多近身刺杀手段。 魏瑕没有回答,他还沉浸在父母死的时候穿的什么衣服。 董归乡开始默认是需要杀人。 于是这个老缅医的眼神不再是苍老,而是锋锐看着东方,用缅语骂骂咧咧说着:“一群王八羔子,把一个孩子害成这种样子。” “我会把你们的后代也剁碎。” “让你们知道什么叫鬼来了!” 董归乡走了,打着雨伞,电闪雷鸣照耀着他阴郁发青的脸,他不喜欢杀戮,但如果被逼急了,他直接放开杀。 吴刚,索吞冒着大雨来了。 他们这次端着一些水果,香蕉,山竹,两个人笑嘻嘻看着魏瑕。 魏瑕刚如梦初醒看着,然后他拿着病床上的毛毯丢去:“擦干头,感冒怎么办?你们两个混蛋要照顾好自己。” “我能照顾你们很久吗!” “都多大的人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魏瑕训斥。 两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低着头,乖乖擦头,讪笑讨好举着水果,挨着训斥。 魏瑕捏着山竹,他想掰开,但手指没力气,以前的他可以轻松扭开,甚至咬开。 但现在手指没力气,牙齿也没了 都做不到了。 吴刚想帮忙打开,魏瑕摇着头,而是拿着山竹撞击石头,然后再掰开:“开始吧!” 魏瑕吃着山竹,忍住反胃感,神情开始凶戾:“趁着彭家,湄公河开始退缩!” “他们退,我们就杀!” “彭家背后的秃头周乾恩一直在盯着,盯着瓦邦到底最后谁胜利,他便投资谁。” 第392章 “现在!” 魏瑕开始亢奋,只要提到周乾恩时候,魏瑕的亢奋和狠辣无法控制,还有无法掩饰的恨意! 周乾恩! 真正的罪魁祸首元凶,九十年代初期率队伍潜伏东方,刺杀我国科学家和对某地区进行思想破坏,后被国安追踪交火后,周乾恩势力开始扶持东南亚贩毒集团,开始了新的毒品攻势。 这个人必须死。 而且是惨死。 魏瑕眼瞳通红:“周乾恩在盯着我们!” “盯着彭家,湄公河,青年军。” “那就杀,让他看到,瓦邦谁最凶!” 这一刻! 魏瑕下达指令! “索吞,你带三个队伍,还有瓦邦南部各族反对毒贩的势力,开始对彭家进行范围线大规模袭击,但记住一点,不准干扰百姓,袭击百姓!” “吴刚,你带五个队伍,率瓦邦北部各势力针对湄公河势力进行劫货,劫财,劫杀,冷枪暗杀,针对蒙拉走私集团,钦万偷渡家族,拉雪贩毒集团,进行重要人员持续暗杀。” “让他们彻底害怕,癫狂乱起来!” 魏瑕下令,吴刚索吞兴奋的眼眶通红,杀意弥漫的走出,但被魏瑕再次骂了一句,让他们不准淋雨。 病房,魏瑕依靠在床头开始休息,他脑海在冷静开始分析。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青年军成为瓦邦最强势力,获得周乾恩的扶持,让周乾恩前来,杀了他!!! 但国内高官怎么办啊? 魏瑕茫然,他看着自己的身体,自己撑不到对付高官了。 “我只能选一个吗?”魏瑕慌张。 “可那些出卖瑞利市缉毒警行踪的坏官怎么办啊!” “我还要制裁他们。” “他们出卖了父母踪迹,导致了灭门惨案,还有好多事情他们都在出卖,毒品流通线也是他们出卖。” 魏瑕眼瞳通红,怎么办啊! 只能杀一个吗! 一个是周乾恩,他代表罪恶源头,背后是海外某国扶持,他是源源不断扶持毒贩和混乱分子对东方进行思想攻势破坏,企图破坏两省份地区一代青年,从而让该省份开始混乱起来。 一个是国内坏官,他们是出卖一切,高高在上,狼狈为奸,阴狠小人,手段通天 “爸,怎么选啊。”魏瑕开始有些焦急惶恐了。 自己的身体无法撑到全部消灭。 如果要对付高官,他必须尽快取得周乾恩信任,获得高官名单,然后去国内开始制裁。 如果要杀周,那就各种手段让周乾恩抵达瓦邦,让周的势力全部死在这里,至少五年内海外小国无法对东方继续思想攻势。 只能选一个这种选择太煎熬。 直到许久,魏呼机喊来了赵建永。 破棚子内,赵建永穿的一丝不苟,很是严肃。 “赵建永同志,彭家背后的人,真正在东方发起毒品思想攻势的人,我打算接下来把周乾恩钓出来。” “我要让他的罪恶势力进地狱。” 魏瑕开始起身,他看着赵建永,有些依依不舍和想念:“以后滇西的毒路就要靠你盯着了。” “不要再让毒进来了。”魏瑕做出了决定。 杀——周乾恩! 根源必须死! 只有根源死了,瓦邦,滇西,昆,东昌两省毒品贸易线才会彻底断裂,这能够拯救很多人,这也是父亲和父亲战友们的目标。 他们生前全力都在完成的事情。 至于国内高官,魏瑕眼神又在恍惚,他真的很想报仇,但身体不行了,总要做个选择的。 爸妈。 对不起啊,我还是没能报仇 我只能先完成你们的任务,把毒贩根源,彻底拉入地狱! 长江啊,以后的脑波追溯能带走那群朽烂的高官吗 我不知道。 长江,你尽力就好了,不要拼命。 这不是你的事情。 如果真不能带走他们,你就好好过你的人生。 赵建永离开,魏瑕还是一个人站在破棚子下,他一直看着东方方向,时而攥拳,时而不甘的叹息,时而来回虚弱的踱步,然后又看着东方。 真不甘心啊。 好想不惜一切杀了那些坏官 但毒品根源问题没有得到解决啊! 这是爸妈一直想要解决的根源。 于是魏瑕不再看东方,而是低着头,许久再次抬起头,他再次目光炯炯,亢奋的盯着瓦邦,盯着泰国。 “爸还有那些叔叔们你们以前未尽的战斗,这次我来打了!” 于是魏瑕不再想什么遗憾事,而是亢奋,努力让自己精神高亢,从而身体振奋,进而整个人斗志昂扬起来,天空的雨开始停了,魏瑕的亢奋且熟悉的吼声开始响起。 “人呢!” “我的人呢!” “都他吗还在睡觉啊!” “天亮了,雨停了,活人该去做事了。” “该杀毒贩的杀毒贩,该建设的建设,该宣传的宣传” “我的人呢!” 于是一个一个的破棚子下,那些擦拭武器的青年军,喝水的青年军,准备出任务的吴刚队伍,一个个都激动起来,一个个瞪大眼睛,贼兮兮的看着老大的破棚子。 老大活了! 那个嗷嗷乱叫的何小东回来了。 小东基地再次恢复了老乌鸦的吼声,再次充满了活力。 第393章 魏瑕傲的很,脸色发青,皮肤惨白的吓人,但又如何。 他又趾高气昂的踩在汽油桶上,他开始拒绝吴刚的搀扶,于是他高出众人一头的位置,天空开始出太阳,魏瑕就那么被照着,好像回到了几个月前。 回到了魏瑕对青年军训话,带着队伍开始袭击彭家的最初。 现在他们的老大回来了。 “我的青年军们, 我和你们吴刚老大说好了。”魏瑕看着吴刚嘿嘿笑着,吴刚还在发呆。 “那我们说的是什么呢,说的就是,打完这场死到漫山遍野的仗,打完这场歇斯底里的仗,你们想留的留在瓦邦,不想留的拿着美元去各国结婚生子,快乐生活。” “接下来真要和毒贩掀桌子了。”魏瑕眼神在发白,因为鬼楼一战,死了五个兄弟。 阿斑死了,青年军也在死人,他心疼,所以在接下来主动出击之前,他要告诉这些兄弟们。 告诉他们的未来方向。 “我和吴刚说好了,这一战之后,你们对毒贩的仇恨就结束了,你们就必须离开,去过你们的生活。” “我也要回家找妈妈,吃团圆饭了。” 懂吗? 魏瑕在吼,他看着每一个人,每一个长得歪瓜裂枣,因为从小营养不良而瘦弱的弟兄们,他看着心疼,疼的厉害。 “我的弟兄在这一仗之后都要好好的,都要幸福的,都要快乐的。” “我爱你们。” 魏瑕笑着,于是嗷嗷喊着。 我爱你们! 这一战结束后,你们走人。 我们都走,让国际缉毒警,让东方缉毒警介入,彻底把这里清洗一遍,让毒贩的痕迹彻底烟消云散! “吴刚!”魏瑕看着吴刚,是的,他在让吴刚表态。 魏瑕很害怕,害怕自己死后,吴刚带着这群人疯狂报仇,那不行! 自己死了就死了,凭什么要连累这些人,他们年轻啊,还没有娶妻生子,还没有陪伴家人, 还没有感受生活,自己死了,他们的心不能跟随自己一块死。 所以魏瑕开始光明正大的告诉吴刚,让吴刚现场做个交代,那就是自己死后,这些青年军都各自离去,去过彼此的生活。 吴刚怔住,他知道老大为什么这么做了,吴刚于是笑着:“都听到了没有!” “这一战之后,都给老子们滚回家,各找各妈,幸福嗷嗷的!” 青年军有人喊着缅语,甚至泰语,中文,喊着。 “收到!” “收到!” “回家!” “过好日子啦!” 一大片的破棚子,还剩下五十多个青年军,还有其他各势力的代表,总共接近三百多人,都异口同声,喊着过好日子。 好日子! 口号喊得震天响,魏瑕终于满意。 你们的心不能跟着我陪葬!事情终归会结束了,那到时候你们要好好生活啊。 “杀!”吴刚嗷嗷喊着,开始带队走,他带了八十人,没穿缉毒警装,穿着杂七杂八的衣服,这次他们将扮演青年军毒贩队伍,袭击彭家。 “杀!”索吞带着一百人,开始袭击暗杀湄公河势力。 其他队伍各自按照安排,开始对路口拦截,毒贩生产车间袭击,各自开始。 瓦邦又要开始乱了。 魏瑕在沉睡,刚才的呐喊让他疲惫不已,他想撑着精神指挥战术,但没力气,于是他开始睡觉,同时补充营养液。 金月埃在小东基地山坡,她在用呼机对东方联系。 “魏瑕最恨的坏官到底抓到了吗?”金月埃对长江问道。 “线索断了,对方用无形大手抹平了一切,但这些坏官也在害怕,他们不再光明正大寻找魏家人了。”柳长江语气很失落。 第394章 那些黑手藏得太高太深,无数势力和官吏帮助其隐藏,从低到高的搜寻难度太高,线索太少。 “将你搜索黑手官吏的资料发我,之后我来负责,我会找到他们,同时” 金月埃忽然笑了。 “找到那些官吏之后不要着急报仇,想办法让他们腐朽,被查,让让他们把自己的妻儿老小都送出国。” “这样我就能好好对付他们家人了。”金月埃语气愈发柔和。 但接打电话的柳长江感到寒意和兴奋。 这个女的好狠。 她的狠是真正报仇,以牙还牙! 如果是老大,老大可能不会对付官吏的子嗣,但金月埃不会,金月埃生长环境完全没有这种道德顾虑,她只在意谁欺负魏瑕,谁就付出更绝望的代价。 为此可以用任何手段。 “那我还要做什么?”柳长江潜意识已经以金月埃为主了。 “想办法多进监狱,让你的身体多有魏瑕的疤痕,同时扶持各种媒体和未来信息人才,以后需要很多人看到这件事,所以新闻炒作不可避免。” “还有!必要时,你可能要搞大的事情,引起热度。” “甚至你要躺在病床,伪装你是魏瑕,吸引表面目光。” “我在暗中才能更好的,让那些官吏子嗣全部入局。”金月埃在这天和柳长江打了数十个电话,分析了几十次。 最终确定了该方案,他们彼此约定,将按照该方案践行到底,之后根据历史和未来形势变化再不断改变。 但主线脑波曝光和幕后报仇绝不改变。 傍晚,金月埃挂断电话,开始熬粥,因为魏瑕醒了,他如今昏昏沉沉睡得厉害。 醒了第一件事魏瑕就是慌张看着周围。 他害怕周围没人。 害怕自己死了,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但随后魏瑕不再看,他告诉自己,得习惯这样。 得习惯冷清。 不能依靠其他人, 这样会拖累其他人,也会麻烦其他人的,他们会太悲伤愤怒,可能会做偏执的事情。 所以不能这样。 于是空荡荡的病房,魏瑕靠在床上,虚弱喘着气,看着夜色降临,感受着四肢的退化,他甚至感觉走路都很困难了。 远处偶尔传来爆炸声,那是青年军整出的动静。 魏瑕扶着床想走路,结果猛然摔倒,旁边的柜子也跟着打翻,他撑着身体开始用力站起,然后再次摔倒。 直到金月埃将他抱起,魏瑕抗拒:“我自己可以起来!” “我可以起来。” 金月埃只是无声将他抱起,擦拭手中的泥,轻轻让他靠在床头。 魏瑕低着头,还在逞强:“我就是没吃饭,没力气,才摔倒了。” “我吃饱了,我就可以去打仗。” “我力气大的很!” 在金月埃眼中,魏瑕像个小孩子变得逞强,骄傲,不肯示弱,永远在外人眼中表现很轻松的姿态,永远讪笑欺骗自己也欺骗他人。 这个可爱的骗子。 “对呀,以后的你会蹦蹦跳跳,我们会去爬山,会跑步,会去海边,不过到时候我们孩子叫什么名字?”金月埃忽然冷不丁的发问。 一直逞强的魏瑕忽然羞涩,很腼腆的低着头,喝着米粥,然后转移话题:“太甜啦,谢谢你,下车别那么甜。” “我们孩子叫什么?”金月埃还在问。 魏瑕还想转移话题,但面对越来越近的金月埃,他无奈的很。 魏瑕想到了老妈以前说过,94年在骆丘矿区小镇的时候,当魏瑕跟着老妈出去买菜时,老妈骑着大梁自行车,她幸福的想象着,自言自语着: “小瑕,等你以后有孩子了,一定要给孩子起一个幸福的名字,没有瑕疵的名字。” “魏骄阳怎么样,或者魏朝许,魏请议,如果是女孩的话,叫魏玉,魏甄” “小瑕小瑕,你觉得哪个好听,老妈一定要看到你有孩子,我还要给你看孩子呢。” “这样,咱们家就传了下去。” “你爷爷死之前总是嘟囔着说魏家要绝后了,他还哭着说怎么办,你爷爷那么硬气的一个人都让你爸别干了,去当个个体户。” “小瑕,老妈想抱孙子孙女了,我们三代人吃一次饭,这一幕老妈想过好多次了,以后我要多给孙儿织点毛衣能让小孙子孙女从小穿到大” 金月埃又在问:“何小东,我们的孩子到底叫什么!” “男孩叫金朝许,女孩叫金甄。”魏瑕快速回答,然后他大口吞咽了一口米粥,喉管传来吞咽异物的痛感,好像喉咙有一个肿瘤开始压迫的疼,于是魏瑕小口吞咽。 金月埃又怔住,她想摇头,但魏瑕轻轻摸着她的头。 “就叫这个姓。” “爸妈,对不起。” “我很想孩子是魏姓,但我真不能这么做!” “我不能困住她。” “每个人都该有未来的” “我们魏家不会断的,我的弟弟妹妹以后会结婚生子,这样我们魏家也在得到传承。” 第395章 从1998年一月初进入滇西,从北花县渡船偷渡进缅邦,魏瑕看了三百天的瓦邦黑夜。 如今98年10月4日,这几日昏昏沉沉,困倦的厉害。 吴刚和索吞经常回来,他们放下受伤的青年军,继续带队冲锋。 于是这里伤兵开始多了。 10月5日,魏瑕睁开眼睛,又困的厉害,他努力起身,身体软塌塌的,就连挺立上身都做不到,他只能缓缓等身体恢复。 老缅医又来了,拿着针还有静脉注射器,在即将注射前,魏瑕看着老缅医董归乡的眼睛:“你给我注射什么了,我之前不会那么困的。” 魏瑕苦笑,他知道这些人不会害自己。 “安眠药剂,金月埃希望你好好睡觉,她来负责接下来,她要安排你去欧洲治疗,说肯定能治好你。” “我觉得有希望。”老缅医沉默了下,选择摊牌,他知道何小东太敏锐,根本无法隐瞒。 “帮我把青年军教官喊来。”魏瑕温和。 金月埃啊,你太好了,我也很想去,可事情没结束。 幕后黑手周乾恩还在窥探,还在看青年军,彭家,湄公河最后的胜负。 还有驻泰美方国际缉毒警也在盯着,伺机行动。 事情堆得太多。 我睡不着。 魏瑕强撑着起身,真睡不着,尤其是听到周边破棚子那些伤兵传出哀嚎声,他就更睡不着。 “如果我状态再好一点,我再仔细设计战斗,我再盯着地方每一处,我的袍泽弟兄就会少受伤一个人。” “我不能睡。”魏瑕亏欠的看着四周。 事情都快结束了,自己必须醒着。 赵建永来了,眼神带着担忧。 “赵同志,请你开始联系驻泰国际缉毒警,你告知国际缉毒警队伍,接下来瓦邦将彻底混乱,你率国际缉毒警将我抓捕,押送泰国监狱。” “然后将彭家和湄公河重要人物全部暗杀,让瓦邦彻底群龙无首!” 魏瑕眼神直勾勾的,这是他在瓦邦最后一个计划! 彭家和湄公河代表人物都死了。 但青年军恶名昭著开始响彻,同时青年军的领队人物何小东被抓入泰国监狱。 周乾恩肯定会来,他必须来,他如果想要继续在东方完成毒品攻势,他必须将何小东从监狱救出来,扶持何小东为瓦邦代表,提供武器和资金全方面支持,让青年军对东方开展新一轮毒品攻势。 赵建永听着最后一个瓦邦计划,他眉头在挣扎:“你一旦被国际缉毒警抓了,他们知道你是大鱼,到时候肯定拷问或者审讯。” “还有进了泰国监狱,到时候在监狱怎么办。” “你的身体。” 赵建永皱眉,这个计划很好。 该计划能迅速让瓦邦群龙无首,同时逼迫幕后黑手周乾恩提前到来。 但前提是魏瑕要进监狱! 进了监狱,瓦邦需要话事人,周乾恩才会不得不前来,利用他海外某国的关系网,开始从泰国捞人。 “周乾恩必须死,祸害滇西的毒源必须死,没时间慢慢打了。”魏瑕疲惫,甚至央求看着赵建永。 于是赵建永垂着头,缓缓点头。 他想转身,但赵建永又听到了魏同志的话:“想办法在泰国整一个大冰柜” “能容下一米六八的人” “选个好冰柜,这样皮囊就不会腐烂了” 赵建永几乎不敢转身,他生怕自己会崩溃,他只能装作不经意的点头。 大冰柜 病床上,魏瑕笑着,舒服躺着,他轻哼着:“金月埃同志,谢谢你的照顾。” 第396章 “我想去治病。” “但那要以后了。” “周乾恩必须死,所以我要清醒了。” 魏瑕看着旁边的针管,里面是强力安眠成分,老缅医留下的,他留给魏瑕选择。 如果太难受可以注射,这样就能好好睡一会。 但魏瑕只是轻轻将针管放入医疗箱,合上,然后他静静靠在床头,等待国际缉毒警前来抓捕他。 等待青年军的领头人物何小东被抓捕消息传出去。 魏瑕一个人看着夜色,他看着手中呼机,沉默许久才打去。 这是弟弟妹妹养父母的电话。 犹豫再三。 魏瑕又迅速挂断电话。 他开始编撰短信,但不知道发给谁,真要打扰他们吗? 我的弟弟妹妹现在都很好,每个养父母家庭,他们幸福,快乐,各自人生道路奔走。 不打扰了。 不发了, 魏瑕开始删除短信内容。 之后魏瑕看着满汉,鱼仔,长江的电话,他想拨打电话,但想到给他们三个的身份证,他再次沉默。 一样没有拨打。 发短信的手停止,短信内容也在删减。 “我不想他们。” “我想他们干嘛啊。” “我”魏瑕喘着疲惫的气,眼眸挂着晶莹的泪珠,他眼神又时而恍惚。 写在纸上吧。 【赵建永同志,归途之后,有新事叨扰,请您去骆丘一趟,请你以爱心警方名义进行多人赠送,不要让小家伙看出破绽,地址魏骆丘市新城区山坪大街赵家苑12楼2栋403,小央新家,她爸妈在97年10月就相中了这处房产,应在这里,请你送书】 《analyzing neural time series data: theory and practice》神经时间序列数据分析:理论与实践 《cognitiveneuroscience》认知神经科学 【赵建永同志,按照时间线推算,你应是00年6月在国内,那时骆丘坎山小学有一位叫魏俜灵的小朋友,请你送兔子玩偶,我希望颜色是白色,我希望你买大的,这样小朋友可以搂着玩偶睡觉】 魏瑕还想写,关于小生,小政是否送东西,但他随后摇头。 他们是男孩子,要长大了。 纸条上——全篇写满了告别。 这一夜魏瑕睡得恍惚,没有打安眠药剂,他无法做到安然入睡,清晨时,魏瑕听到车辆声,还有子弹声。 国际缉毒警来了。 赵建永终究顾全了大局,配合国际缉毒警来抓自己了。 埃斯里克率人冲来,他第一时间要摁住魏瑕,但被赵建永挡住,赵建永看似摁住魏瑕,实际上手接过纸条,他轻轻拍打魏瑕。 “青年军领头人物,重病,何小东,需要轻一点带走,此人身份重要。”赵建永看着担架,西方缉毒警将魏瑕很粗暴放在担架,他忍不住想发火。 但魏瑕在笑着,狂态的笑,于是赵建永忍住。 “押走送入泰国北碧府监狱,不要送入清迈,这些毒贩渗透能力太强,北碧府不处于他们管控区。”埃斯里克冷冰冰的安排。 大毒枭很重要。 尤其是这个和彭家,湄公河交火的大毒枭。 卡车车厢里,魏瑕躺在担架上,身边六个西方大兵押送,他们抽着烟,百无聊赖坐在颠簸的车内。 西方大兵用枪柄敲了敲魏瑕的肚子,用英语喊着:“金条,接下来你可以舒服点。” 还有大兵开始搜查,每一个衣服口袋,衣服领子,每一处,都认真仔细的找。 直到有大兵恼怒,用枪柄恶狠狠砸着魏瑕肚子:“金子!” 魏瑕不感觉疼,这太轻了。 喉咙的异物肿瘤才是真的疼,就连吸气吞咽都疼的厉害。 还有肺部的异物让他咳嗽时疼的发抖,胸口闷得难受,所以被砸几下没什么感觉,他只是平静躺着,像死人一样静静躺着。 大兵没了情绪,咒骂着。 汽车颠簸,英语咒骂,卡车开始上船,进入清迈,而后汽车一路驶向泰国北部北碧府区。 魏瑕闭着眼,想到了老妈在94年冬天说的话。 “小瑕,你的姥姥是亲的,姥爷不是,你的亲姥爷姓梁,梁秋实,不是矿工,也不是农民,他隶属于东昌省079科研院保卫队二队队长,他从1960年就负责科研院教授研究保密工作。” “他牺牲于64年79科研院间谍投毒刺杀案件,你的亲姥爷身中三枪,间谍用的改装子弹,里面是水银,子弹在皮肤爆开,水银倾泻,死的时候很难受,没办法治。” “69年,你的姥姥带我们太难了,于是把我的哥哥送给其他亲戚,然后带着我到了矿区小镇,和你现在的程忠姥爷结婚。” “其实妈本来打算考文工团或者北下拓荒支教,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没忍住,选了国安。” “小瑕,你是第三代人。” “你爷爷是越战首批老兵,回来的时候戴着大红花,他是战场的老手了,他曾经在滇西瑞利市北花县缉毒大队参与过战术指导教导,后来还参与了针对周乾恩间谍同伙的追踪行动,后来于92年冬在瑞利市意外失踪,至今未曾找到。” “小瑕,在这两个家庭,你都是第三代人。” “所以,老妈不希望你以后吃国家饭。” “咱们家太累了,人越来越少了妈想热闹,想要热闹点。” “等到明天,95年你爸就尝试做点小买卖,哪怕种地,只要养活你们五个,供你们读书,咱们这一家人就很好了。” “小瑕,以后的你做什么呢,咱们不当警察,但咱们也要争气,当医生怎么样?算了算了你这孩子晕针” “胆子怎么那么小呀,跟小女娃一样。” “那以后当老师吧,你性子好,当老师稳健。” “到时候你先长大, 你可以给你弟弟妹妹参谋参谋方向,读什么大学,选什么专业” “等到你和你弟弟妹妹都结了婚,都有了孩子,到时候咱们一大家子就风风光光的从东昌回山东,妈真想看到好多小娃娃呀。” “一大家子二十多个人,妈就喜欢热闹。” “小瑕。” 那时候老妈梁晓玲在魏瑕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老妈声音笑吟吟说着,她一边纳着鞋底子,一边想着。 一大家子二十多个人吃饭的热闹场景,到时候好多小孙子,小孙女,她都想着怎么发红包,怎么抱着小孩子吧唧一口 而那时躺在被窝的魏瑕,看似舒服蜷缩着小身子睡着觉,实际上他竖起小耳朵,认真的听着。 其他弟弟妹妹都呼呼大睡,老妈还在为了孩子纳鞋底,缝棉袄 卡车还在颠簸,魏瑕虚弱仰着头,他在担架上蠕动着,蜷缩起来,跟小狗睡着一样,盖着破毯子,像是回到了那年冬天。 第397章 94年家里虽然很穷,但起码父母都经常在家,只是他们时常目光忧虑,有时候晚上一些鞭炮声,或者有人早起敲门,父亲都会突然惊醒,第一时间从抽屉取出军刺,直到确定是邻居,他才疲惫放下武器。 于是魏瑕开始养成习惯,家里的菜刀总是磨得锋利,家里菜刀放在厨房最容易拿到的位置,这样如果一旦出事,他能迅速把刀递给父亲。 95年除夕夜,魏瑕便是这么做的。 除了父母教的一些反侦察训练,人性强化学习,心理素质训练,每天晨跑他还开始锻炼新的,如打架打什么地方最一击致命。 心理素质很粗糙,就是跑到姥爷家,伪装在床底藏着制造动静,看对方什么时候发现,并且如何伪装到底。 还有比如故意被邻居栽赃陷害,要求平静进行反驳,并让蛮横没文化的对方哑口无言。 还有方言学习,掌握不同地区方言,或者是观察每个人细微表情,故意激怒那些混混,看他们表情变化,从而得到他们下一步行为。 那是魏瑕94年最充实的一年,因为弟弟妹妹还小,他没要让弟弟妹妹去学,这些太折磨人了。 他每次累的想哭,或者心理素质训练委屈时,他都会回到家,看着酣睡的小灵,一遍遍告诉自己。 你们想吃什么就说,想喝什么就说,想玩什么就玩,告诉哥,哥现在做不到,以后也会想办法做到,不要担心将来—— 将来有我。 哥在。 94年魏瑕目光停留小灵身上最多,小妹妹太小了,她家庭太可怜。 “小灵,小灵”魏瑕又开始呢喃,病痛般的呢喃,疼。 胸口疼的厉害。 不是身体疼,而是心疼小灵,养父母会不会不喜欢她,万一不喜欢怎么办 学校会不会有人欺负她。 小灵去当歌手,当演员,参加表演会不会太累啊。 “小灵,灵灵,如果你不想要当歌手,就告诉哥哥,我们不去,你就好好生活,你以后生活的一切保障你的长江哥都为你准备好了。” “小灵,当演员是不是太累了,有没有人欺负你,让你加班,拍摄那么多条,咱们不当了,如果你受了委屈,一定要说,长江会帮。” “还有你万一出名,养父母会不会把你当提款机。” 魏瑕很慌,他胡乱抓着,像是牵着小灵的手:“请你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我!” “没人可以欺负你,让你不开心。” 北碧府化採监狱,魏瑕躺在担架被狱警抬着,他对着虚空伸出颤巍巍的手,闭着眼睛,紧皱眉头。 两旁监狱有犯人嗷嗷喊着泰语,但看到一个枯瘦如柴躺在担架的老头,这些人感到没什么意思纷纷走开。 同时间的骆丘老城区。 柳长江再次以魏瑕的身份打架赔钱,他从看守所走出,然后第一时间去魏俜灵所在的学校。 趴在窗户,蹲在一边,长江一边扒拉着饭,手下给他递水,一边汇报:“魏哥,灵姐现在可是骆丘出名的小演员,她养父母好得很,甚至都劝她多休息,不要多表演。” “之前有个开夜总会的想请灵姐去唱歌宣传,甚至还威胁蛮横丢了两万块钱。” 长江放下盒饭,开始暴戾盯着手下,等待答案,如果答案不合适,他会让手下知道什么叫悔恨。 “我们把他嘴缝上了,往里面塞满了辣椒,那人夜总会老板仗着背后有区长关系,不过他的区长姐夫已经被整了。”胖乎乎白净的手下及时开口。 柳长江开始继续吃饭,傻笑着看着远处学校舞台上,魏俜灵蹦蹦跳跳的唱歌。 “嘿嘿嘿,谁让叫灵姐的?”长江反问手下。 “这不是看您上心。”手下有些发毛。 “就叫灵姐,一定要保护好她。”柳长江笑着,温和看着。 直到没人的时候,柳长江看着呼机。 没有短信,没有电话。 鱼仔,满汉也没有。 老大没联系。 直到傍晚时,柳长江接到电话。 很标准的中文腔调,这个女子肯定不是在东方土生土长长大,她的口音甚至在模仿魏瑕。 金月埃,据说是老大的爱人。 但长江不信,他是心疼,以前他故意安排女的接近老大,或者故意推女的相亲,但老大都训斥他。 金月埃开口了: “你需要开始练习。” “练习如何贿赂一个坏官,如何让该官不经意的上当,你开始留下各种证据,甚至让该官大量的敛财,你故意让该官的孩子沾奢靡爱好,于是该官彻底堕落,他害怕早晚被查到,肯定会被孩子送走。” “然后你说你有关系,你也在海外尝试建立移民服务,坏官的海外资产购置房屋,孩子海外国籍安置,都由你负责。” “现在你要开始训练,你要让你未来表面身份是——商业掮客,政治掮客。” 金月埃声音平静,在长江耳朵这腔调很像是老大,平静中带着极致的果断。 好狠的女人啊,不过这种女人倒是挺适合老大。 柳长江开始呲牙咧嘴,嘿嘿嘿阴郁的笑着。 “好的,我会开始选择一些腐朽的坏官开始锻炼,直到我们查到幕后黑手官员到底是谁。” “到时候我会是成熟的政治,商业,移民——掮客!” “我会好好安排他们的家人。” “一个都跑不了!” “老大是好人,但长江是恶长江!” 第398章 瓦邦更乱了。 赵建永一方面派青年军故意被送入北碧府监狱,用于保护魏瑕。 一方面他带领青年军开始完成魏瑕交代的最后一个任务。 对彭家,湄公河所有话事人势力进行暗杀,任何手段杀害,只要让该两家势力彻底萎靡不振,让青年军占据主导地位。 只有这样,周乾恩才会不得不的前来,将何小东从监狱捞出! 黑狗街,交火声持续爆裂。 这次是美方提供的制式武器,还有赵建永制定的战术,魏瑕留下的详细全面街道地图,彭家大街详细地图,于是这次袭击变成了碾压式打击,彭家大街,黑狗街,爆炸声不断。 彭家制毒车间周边数十个村子。 现在吴刚看着新的一幕,这些村民自发拿着土枪土炮,甚至有些是远征军留下的武器,还有村民举着缅文写的横幅——三生教育,灭毒到底。 吴刚眼神又发呆了,这是老大留下的。 之前老大教导索吞,教导他,如何在周边各村子开始建设。 老大的声音又响起。 “吴刚,你要记得, 厮杀不是绝对手段,杀戮无法灭绝反抗力量,只有建设,只有改善,当地百姓才会知道他们该跟随谁。” “所以你要获得当地百姓的民心,毒贩在这里建设修路,甚至提供工作,那你怎么办?你和各种村寨百姓为敌吗?” “这是愚蠢做法,你也不要怨恨当地百姓。” “他们没有文化,不知道毒的危害性和长远腐蚀性,所以你该怎么做?你通过视频传播告诉他们,你开始把那些毒贩的钱换做物资,一点点发给百姓,开始把每个村子的凶恶之人抓起来审判。” “开始让每个村子进行诉苦,你要帮助村民解决他们最愁的事情,如修路,如种植棉花谁来收,你来负责。” “还有你要让村民知道一点,他们的孩子能够走出去,享受更好的世界,更好的生活。” “如此,当地百姓将真正开始站在你这边,因为你代表正确。” “吴刚,建设比杀戮要难多了,但建设才是真正长远之道。” 老大的声音一次次回荡,吴刚看着面前,他以前还是不理解老大。 现在看着彭家制毒车间,那周边村寨,那些昔日维护毒贩的村民,开始愿意和他站在一起,甚至这些村民自发要驱逐毒贩,还骂骂咧咧喊着毒贩破坏环境。 还有老村民在哭:“我的阿大就是碰毒死的,我们也要报仇。” “青年军在帮我们过好日子。” 吴刚还看到村子村民主动贴着横幅,喷绘。 写着三生教育细节。 数不清的缅语,泰语,中文,都写着戒毒宣传语录。 “我们认路,而且我家娃子在制毒车间当打手,我带你们走小道,袭击他们。”村民主动带路。 “对,俺们娃子都准备好了,到时候里应外合,狠狠地灭了毒贩。” 村民嗷嗷喊着。 吴刚看着,就那么看着。 “老大,这就是你说的建设吗”吴刚轻声说着。 “我是何小东,我开始学习你了。”吴刚这一刻开始怒吼,他像是变成了魏瑕,对着村民吼着:“好!” “你们都很好。” “很好的村民就该有好日子,你们的孩子也该走出这里。” “以后这里会种植粮食蔬菜,养殖牛和羊群,以后这里会是鸟语花香,而不是一个个毒狗在地上打滚,而不是每家每户都害怕碰到歹徒!” “你们很好。” “这里很好。” “现在冲锋!” “让以后更好!” 吴刚真的变成了何小东,他的怒吼提起士气,村民,青年军全部目光炯炯,队伍恢弘,朝着制毒车间而去。 索吞在湄公河铁船上,晃悠悠的船上他站的笔直。 在旁边还有几十艘这种小铁船,都乌泱泱站着瓦邦其他族群,这些都是厌恶彭家和湄公河的小势力,都是苦命人。 索吞歪着脑袋,他开始踩在铁桶上,拿着扩音器,对着众人嗷嗷叫:“弟兄们!” “你们都想当人吗?” “告诉老子,你们想不想!”索吞一边说着,一边脑海想着老大昔日训话的样子,他开始百分百的模仿。 十几个小势力咬牙切齿,他们也受够了暗无天日的生活,于是怒吼:“当人!” “想当人!” 索吞拍打每个人,开始吼:“这一战之后,青年军彻底统率这里!” “以后这里也没有毒品种植,你们每个势力可以开公司,搞旅游!” “可以不再用给湄公河势力交管理费,也不用跟狗一样当劳工!” “别感谢老子,这是你们应得的。”索吞喊着,他也变成了何小东。 声音狂态的很,其他铁船上,那些小势力的人一个个瞪大眼睛,兴奋看着,磨拳霍霍。 “好日子!”索吞开始吼。 于是一个个势力跟着吼:“好日子!” “好日子!” 吼声震荡! 当代。 泰国清迈街道,来自各国的人群怔住,几乎难以置信看着商场画面。 各种语言都在讨论。 “他们不光继承何小东的名字,现在开始继承何小东的精神。” “青年军真正要开花了。” “何小东将成为瓦邦最狠的符号。” 业城医院。 退休的骆丘公安副局孙海洋被家人搀扶着,他在送运尸车。 魏家姐妹都跟着。 尸体被放在担架上,护士推着车子,这个“魏瑕”开始被送往医院停尸房,他们都在跟着。 追溯人生画面在手机播放。 98年的何小东纷纷出现。 25年4月初的“魏瑕”死了一个。 伴随运尸车进入停尸房,一行人站在门口,寒意袭来,孙海洋低着头想到95年。 矿区小镇后山的山谷小溪潺潺,溪水边,一个少年肚子被捅了一刀,他捂着肚子疼的脸色发白。 那时候孙海洋急匆匆抱着孩子,声嘶力竭喊着快救人。 “你的开始我看到了,你的结尾要来了”孙海洋疲惫撑着身体,他对着停尸房敬礼。 我很亏欠,95年我没有帮你。 我不知道你是谁,是哪一个魏瑕。 但请你先走。 好好睡一觉吧。 当“魏瑕”太累了。 第399章 青岛市黄岛区御龙高端别墅小区,联排别墅,风景优美,地处商业区。 刘肃忠在拨打电话,他第一次怒吼:“阳崮山,如果我被搞了!我的家人有事情!你也跑不了!他们也是!” 刘肃忠在颤抖,魏瑕人生追溯画面让他终于第一次崩溃。 金月埃那个女疯子。 柳长江那个歇斯底里的政治掮客。 还有。 刘肃忠最疼爱的儿子,女儿一个在墨尔本读书,一个在新西兰,这两个地方都有房产,车产,这是他狡兔三窟准备藏得最深的一个窝。 但从今天长子追溯,当金月埃说出盯着黑手的家人,刘肃忠就发现,他就联系不上他的儿子女儿了。 之前他每天联系。 刘肃忠捂着头,只感到天旋地转,他只是东昌省经济办一名官吏之一,主要是对地区投资进行条件管控,在九十年代他负责骆丘,业城,西海市,多个地区的投资招商项目总负责。 意外认识了一个叫周乾恩的人,通过秘密关系建交,腐蚀拉拢,算计堕落,他最终妥协,沉疴一气 刘肃忠之所以妥协的原因是,有个大佬比自己还大,居然也是合作方之一。 该大佬甚至有资格在缉毒警档案进行搜寻和调查,最终确定了魏梁一家人住址细节。 “ 为什么先找我?” “你找他啊!”刘肃忠暴躁,他感到最发寒的是,他只知道那个大佬是广省人。 “别对付我的孩子,我的家人!”刘肃忠在怒骂,他不知道接下来如何。 在他面前,他看到新的。 海外抖音直播间,幽暗的房间内,那个神似魏瑕身形的人再次开口。 “刘肃忠,青岛黄岛平盒子岭人,94年为东昌省招商引资开发办负责人,有人安排你将纸条在96年给予骆丘经济代表景观明,让他开始搜寻魏瑕全家人,你好啊。” “阳崮山,东昌省白城山枣区秋平联排别墅023户主,95年为东昌省档案中心负责人,你伙同刘肃忠对骆丘灭门案件进行消息封锁,同时也对魏梁死亡消息进行遮掩,以至于缉毒警高层得到的消息,魏梁和瑞丽市缉毒大队前往瓦邦,失踪于瓦邦。” “刘肃忠,一个替人搜寻魏家孩子踪迹。” “阳崮山,一个遮掩和毁灭档案,篡改魏梁和梁晓玲死亡消息。” “你们好啊。” “嘿嘿嘿。”画面传出嘿嘿阴郁的笑声,蒙面男子指了指身后。 灯光亮起, 身后捆着四个孩子,这是刘家,阳家,在墨尔本和新西兰的儿女。 刘忠肃脸色彻底变了,他疯狂拍打手机,他想哀嚎出声,他整个人开始颤抖。 蒙面“魏瑕”直播间声音还在响彻。 “你俩是不是在思考,你们明明每天都在提醒儿女,让他们注意警戒,配保镖。” “谁告诉你们,你们这段时间电话联系的的儿子女儿是真的?”蒙面“魏瑕”忽然笑了。 死去活来的笑,笑声很爽朗。 这不是九十年代魏瑕的老乌鸦嗓子。 这种阴郁癫狂,歇斯底里的嗓音让刘忠肃瘫软在地。 之前他每天给儿子女儿打电话提醒原来也是假的。 儿女早就被抓了。 对方早就在用电话安抚他们,让他们一直麻痹,一直恍惚。 都是假的。 刘忠肃颤抖,这都是一群什么心机的疯狗啊。 怎么办啊。 我只是派人找魏家孩子消息,刘忠肃砰砰砰的摔打桌子,他不知道怎么办。 接下来官方会上门,骆丘的人还会上门,不知道多少人会来。自己一把年纪进监狱不要紧,但孩子怎么办啊。 第400章 25年4月5日,仅次于魏瑕追溯第二热度的新闻出现。 海外抖音蒙面人正式——审判出手。 第一批坏官刘忠肃,阳崮山后代被抓,生死未知! 业城医院,昔日骆丘副局孙海洋,昔日缉毒警大队长马铁港,老刑侦董霆,00年扫毒行动负责人杨国桐和刘国辉脸色瞬间变了。 还是失控了。 从业城医院的第一个“魏瑕”死去。 这一刻开始。 一切都开始失控。 只因为脑波追溯中魏瑕存在的痕迹即将彻底消失。 那群崭新的“魏瑕”“何小东”将不再有顾虑。 “快,最快速度前往刘忠肃,阳崮山家中!”医院门前,孙海洋,马铁港,还有魏家兄弟全部上了警车,他们都意识到不对劲了,这两个人肯定有危险! 黄岛的警方,还有阳崮山所在的白城警方也全部出动,他们准备第一时间控制现场。 警笛在鸣叫。 --------- 刘忠肃在拿着菜刀,儿子女儿被抓了,他不知道怎么办,但他更害怕自己有危险。 门砰砰砰响起。 刘忠肃戒备不开门,直到门口传出黄岛方言:“老师开门啊,怎么事,这里是黄岛区平盒子岭警局,我们现在对您进行上门调查和保护,请您赶紧开门,否则我们将要强行破门而入!” 听到熟悉山东方言,还有通过猫眼看到三名警方皱眉看着,还有警方胸前佩戴录像仪,刘忠肃才松了口气。 他要开口,他宁愿被警方带走,也不想和“何小东”那群疯狗作战。 他们是恶魔。 门锁打开,伴随开门刹那,刘忠肃忽然愣住他想到猫眼里看的。 那个说方言为首的警方好老啊? 喊话的警方很老,脸上皱纹弥补,他戴着帽子都藏不住皱纹。 砰。 没有剧烈撞门,三名“警员”平静进入,一人猛然一拳朝着刘忠肃太阳穴砸去,一人掏出针管在刘忠肃脖颈注射。 为首的老者颤巍巍摘下帽子,露出假牙。 老者嘿嘿嘿看着房子,满意点头:“住的真好啊。” “走吧。” “你要去忏悔了。” 东昌省白城山枣区秋平联排别墅023。 阳崮山和老伴躲在卧室,老伴一个劲的哭,喊着孩子怎么办怎么办。 阳崮山怒骂:“别他妈哭了,老子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敲门声响起。 “你去看!”阳崮山瞪着老伴,让她去。 老太太颤巍巍看着猫眼,确定是警员,她即将开门刹那,阳崮山手机响了,他好奇接通:“别开门,警方还没到!” 电话是山枣区公安局。 但晚了。 门已经开了,阳崮山最后一幕看到一个棍子朝着他头砸来。 他甚至连人影都没看清。 孙海洋,马铁港,董霆,杨国桐,刘国辉,魏坪生,魏坪政,魏俜央,魏俜灵,记者团队,还有平盒子警方都呆呆看着刘忠肃大平房屋内。 刘肃山不在屋里,地面有拖拽痕迹,监控早在之前就被替换破坏。 “对方可能在几个月前就有意识的破坏和更改监控了,这场复仇早就在准备。”董霆看着监控痕迹,迅速分析。 “我们来晚了。” “事情彻底失控。” “没有了魏瑕这群何小东彻底失控。”孙海洋落寞低着头,他只是感到很难受。 魏瑕不希望兄弟这么做的。 但这件事情就连他都觉得很正确! 所以很难受,茫然。 “他们劫持刘忠肃,阳崮山做什么?”马铁港忽然开口。 “接下来脑波画面可能很重要!” “你们没发现吗,这些失控的何小东和魏瑕,他们完全是按照脑波画面的进程而行动。” “最后的脑波画面,决定了这些坏人的最终。” “那些被抓的坏人,还有即将被抓的坏人。” “都将伴随最后脑波画面展开!”董霆眯着眼睛,这些事情在他脑海形成网格,他迅速进行分析。 他不了解那些失控的何小东,但他熟悉魏瑕同志,这些人显然在模仿魏瑕同志做事风格。 一群经过磨炼的老家伙,他们不缺钱甚至不缺权,这群老疯子为接下来“正义”而准备了数十年 现在系数开始爆发。 第401章 魏瑕人生追溯画面在95年到97年时,画面呈色彩鲜艳,像是一个人少年时刻,朝气澎湃。  画面到了98年时,开始纷纷出现其他“魏瑕,何小东”画面,画面分散,有时候色泽涣散,灰暗,  而现在1998年10月14日——脑波追溯画面彻底变成了灰色,越来越灰,像是回到了老色调,古老的电影质感,带着一股晚年垂暮。  北碧府化採监狱分为1区和2区,1区是重刑犯监狱,主要是关押毒贩,杀人犯等重大恶劣性质罪犯,一般都是十年以上刑期罪犯,该罪犯都是单独一个小房间,一个个连排房间密密麻麻。  2区是普通囚犯区,多为政治犯和东南亚他国引渡罪犯,多为六人间,拥有探风自由晒太阳六个小时时间。  两个区中间是长长的走廊,走廊有四个检查口,持枪的警员随时盯着每一处1区位置。  魏瑕被关在1区a排013监舍,五平米,大门没有隐私,就是铁栏杆,屋内配马桶,一个床,一个粗糙桌子,在夏天反味臭气熏天。  西方佬还是不在意自己,在他们眼中,青年军的领头人物也没什么,国际缉毒警在意的还是老势力湄公河和彭家魏瑕没感到意外,这就是西方固有印象,因为青年军在98年才开始起势,彭家和湄公河占据当地势力各行各业,所以自己自然不会得到特殊对待,顶多大毒贩头子。  这很好。  只要索吞,吴刚,赵建永在瓦邦完成对彭家的进攻,取得真正地区话语权。  周乾恩肯定会来,他必须扶持青年军生产毒品,继续大力的对东方进行毒品腐蚀。  只要他来了。  他就别想离开了,事情就可以结束了。  魏瑕虚弱起身,他一边端着破盆子里菜汤拌米饭,强行让自己吃着,之前那一次治疗是有效的,起码可以勉强吃一点东西了,就是吞咽食物的时候喉管很疼。  魏瑕吃着,他也看着014监舍,他看不清这监舍到底是谁,只知道应该是一个青年,青年每天都用泰语嗷嗷喊着。  但现在,他开始用中文喊着:“我要活下去,我要杀死毒贩,我一定要活下去。”  他疼的发抖,一边小声喊着,一边给自己涂药膏,时不时还有脱臼骨头咔嚓拼接声。  有意思,一个进监狱杀毒贩的小子,应该是来报仇的。  魏瑕拍打着铁栏杆,骂骂咧咧:“小崽子,老子也是大毒枭,你准备杀哪个大毒枭?”014监舍沉默了下,这个青年开始疯狂拍打铁栏杆,他似乎没想到会有听懂的中文的人,他开始发狠:“老子杀哪个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就是要杀死他们。”  “你们这群畜生用毒品控制别人,你们都该死。”青年吼着。  这一下午,魏瑕一直在挨骂。  其他监舍要么传出怒吼声,还有这隔着铁栏杆袭击狱警声,乱的很,魏瑕都不在意,他只是听着旁边监舍青年的骂声。  从骂声中,他得到青年消息。  青年叫阎赴,中泰混血,父亲误入歧途吸毒变卖家产,母亲也染上毒瘾将他的弟弟卖给人妖,从小到大阎赴都是闻着毒味长大,他第一次开始试图杀毒贩,但被砍断了两根手指。  之后更是多次追踪毒贩,直到十九岁,阎赴被抓,被送入这所监狱,在七十天后他将要迎来枪决。  阎赴是主动被抓的,因为拉他父母吸毒的大毒贩就在这里,他要在枪决之前,杀了这个毒贩,和他一起同归于尽,报仇雪恨!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02章 但在1区,制度森严,难以下手,阎赴已经变得病态癫狂,他很害怕,自己死之前也没能完成报仇。  傍晚,狱警再次送了汤泡饭,米饭都干巴了,魏瑕费力吞咽,依靠在铁栏杆上。  一墙之隔,阎赴也骂累了,喉咙哑了,他一边吃饭一边还在说着:“毒贩都是畜生,我一定要杀了他。”  魏瑕忽然开口:“杀了你的仇人,如果你还能活着出去,你会去做什么?”  阎赴嗤笑:“老子出去也会继续杀毒贩,任何企图祸害人的毒贩,还有各种投靠毒贩势力,那些为富不仁的混账东西,我都会去杀。”  阎赴带着一股快哉。  简单,直白,纯粹。  魏瑕安静的,羡慕的听着,他忽然来了精神,虽然隔着铁栏杆看不清对面的青年,但魏瑕很有精神。  “阎赴,你为什么非要自己杀呢?”  “你自己的力量很微弱,你为什么不去寻找被毒贩害的家破人亡,心怀死志的人,你们组成一个队伍。”魏瑕声音轻飘飘的。  阎赴声音依旧阴郁:“然后呢,我们一起去杀吗?”  “不是杀。”阎赴忽然自言自语,他兴奋起来,不断拍打栏杆!  “你个混蛋,你虽然是大毒贩,我闻到你身上味道,但是!”  “你说了一句人话。”阎赴开始自言自语:“我带着我的队伍获得国际缉毒反毒教育支持,我们开始宣传反毒意识,让人们了解毒品危害情况,让人们知道毒到底多恐怖。”“现在的人们对毒品没什么感触,不知道危害多强大,需要民间的宣传。”  阎赴越来越亢奋!  他不断拍打栏杆,嗷嗷喊着:“这特么的有意思!”  “这样,以后碰毒的家庭就少了,好多家庭就能好好的,幸福的,生活下去!!!”  魏瑕那一刻眼神恍惚,他忽然很想哭。  好久了。  终于等到了一个朝气澎湃,身处地狱开局,但内心真正璀璨的青年。  他不再是想着阴郁杀戮,因为这很容易让自己变成恶龙,失控,对生命缺乏尊重,变得滥杀无辜,甚至到了最后可能也会变成恶龙,谁敢忤逆便会大开杀戒。  阎赴不一样,他主动为自己思考了未来建设,成为全球反毒大使。  所以魏瑕很想哭。  阎赴,你真年轻,真好。  你真有希望。  魏瑕这一刻舒服的躺在硬木板床上,他第一次舒展笑容,开怀大笑,自己死了也没什么了。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比赵建永还要优秀的青年。  这个青年会更加励志于反毒事业。  “长江,满汉,鱼仔,吴刚,索吞,金月埃......你们要向他学习。”  “我们卑微如蝼蚁,但也不要真的变成恶龙。”  “要记得最初的理想.....”  当代黄岛区,幕后坏官黑手之一刘肃忠的家。  董霆看着脑波直播画面,他也露出和魏瑕一样的笑容。“我们没必要担心吴刚那群人会失控了。”  “你们看,魏瑕开始培养一个新的力量——这是新的种子。”  “阎赴,这个孩子有思想,有深度,有耐力,有目标,他像是阳光下长大的魏瑕.....”  “他或许能限制吴刚那群人失控.....”  董霆真的很震撼。  魏瑕同志思考的太长久了,他甚至思考到可能会有弟兄失控,于是魏瑕开始默默培养一种新的。  那就是——“阳光下的魏瑕”  只要有人类似我的影子,我的弟兄们就不会堕落。  “你们知道吗!”  “如果当失控的吴刚,满汉他们看到阳光下的"魏瑕",那这群人就不会滥杀无辜,甚至制造冲突....因为他们听魏瑕的话.”  “这是魏瑕生前留下的最后一个事物吗,他手持两把枪,一把枪对准自己,一把枪对准弟兄。”  “永远记得最初的理想.......”  “天下无毒,阳光下肆意奔跑,不再是阴郁压抑,内心怨恨,而是每个人都快乐感受人间的美好.....”  董霆哭的很难受,他和马铁港一起哭。  魏瑕的最后一个事物建设,居然是留下一个“自己”!  一个真正的魏瑕。  一个可能比魏瑕还要明媚的青年。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03章 “哥...那你呢,你要为自己想想.....”魏俜央很难受,她现在感受到了,各地区脑波设备全面开启,Ai和脑波中枢画面整合,网格一样的记忆形成新的黑白胶卷画面。  这是哥哥的最后一幕,所以脑波画面变成黑白。  这是不是也代表着那些正参与脑波接口记忆追溯的人,他们都彷徨绝望,都觉得世界失去了色彩。  都要面临最后的崩溃。  但是!  这些哥哥们没有想到,脑波画面新的一幕居然是——魏瑕在帮他们。  帮那些弟兄们。  我的哥哥要骗周乾恩,我的哥哥还要帮弟兄们,我的哥哥还要为瓦邦留下反抗意志,我的哥哥还要扶持一个更优秀的青年长大,这个青年会是阳光的“魏瑕”  我的哥哥还担心操心弟弟妹妹,那我的哥哥自己呢,他自己到底还想做什么。  “阳光的魏瑕,是我哥现在最后留的东西。”  “他在瓦邦留下一个计划,在北碧府监狱留下一个阳光的他。”  “一个断了毒贩根源,一个让未来兄弟不绝望不崩溃。”  魏俜灵落寞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黄岛波光粼粼的远处海面,她看到一艘小船,朝着涨潮区驶去,好像哥哥的人生就是这艘船。魏瑕人生追溯新的画面还在继续。  北碧府监狱1998年10月23日。  放风时间是随机抽取监舍号码,之后被抽中的人将会出去放风晒太阳。  魏瑕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没有抽中,14号监舍的阎赴也没有被抽中。  “我不会被抽中的,5号的清迈毒枭早花钱打点了,他一直防着我,我接下来就是等死了。”阎赴很不甘心,他刚找到人生意义,那就是杀了毒贩报了仇之后,然后创建反毒思想工会。  “我要锻炼了。”阎赴开始吼着,他在对13号监舍何小东说。  何小东没回复,但阎赴开始自顾自的喊着,锻炼。  尽管他在两个月后要被枪决。  但阎赴没有崩溃,而是喊着口号:“天下无毒,天下无毒。”  “爸妈,让你们崩溃的事物,我没有崩溃!”  “我一直都没有沾那玩意。”  “我不会继承你们萎靡胆怯的基因,我一定要让更多的人远离毒品!”  阎赴自言自语,一遍喊着,一边进行仰卧起坐,他眼神很亮。  13号监舍,魏瑕歪着脑袋靠在铁栏杆上一直听着,他没回答,而是享受的听着。  羡慕的看着,期待的,目光憧憬,非常快乐的看着。这个孩子真不错。  单纯,前进,美好,自我意志很强,他甚至也厌恶了杀戮,开始了思想传播。  魏瑕想到了自己被抓入骆丘戒毒所那天,他也是一个人被关在监舍,然后他嗷嗷喊着,怒骂其他毒狗,他还自言自语开始锻炼。  阎赴好像和自己一样。  不。  “他比我好多了,他干净,纯粹,阳光,生死面前仍旧保持开朗,出身卑微父母怯弱并不能影响他。”  “他真好。”魏瑕在心里对自己说。  他真很羡慕,羡慕一个人能这么活,舒舒服服的,没有心事。  所以!  “很好的人就很好的活着!”  魏瑕开始吼了,接下来当狱警递了饭菜,他几乎,狼吞虎咽的吃着,完全不在意劣质发硬的米饭,胃口特别好。  同时魏瑕开始主动让身体趴在水里,故意让身体起疹子。  每次狱警检查他时,他都强撑着全部力量,装作若无其事的行走。  直到魏瑕拍打铁栏杆:“老子都闷的出疹子了,需要晒太阳!”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04章 狱警烦躁警棍砸着铁栏杆,直到看到何小东身上密密麻麻的疹子,才皱眉打报告。  14号监舍,阎赴不在意何小东不理自己,他甚至还出主意:“何小东,你晒太阳记得好好晒晒背,驱驱疹子。”  “你早就该晒太阳了。”  “因为你之前说了一句人话。”  魏瑕笑着,他一边撕扯衣服布料将磨得锐利的牙刷捆上,然后把牙刷塞入喉咙,把捆牙刷的丝线栓在唯一活动的牙齿上。  铁栏杆打开。  魏瑕走着,捂着眼睛,不敢看太刺眼的阳光,他仔细盯着一个个监舍,直到确定五号监舍没人。  他才轻轻咧了咧嘴。  放风区,有人自顾自打着篮球,没有球框,于是篮球朝着铁丝网砸去。  在场的人多是泰人,中年人,多纹身,神情狰狞,一个个都眼神凶戾,魏瑕的的外表不逊色他们,枯槁四肢,身材不高,但纹身密密麻麻,瞳孔深陷,跟死人一样走着路。  所以没人招惹他。  魏瑕在盯着,想着五号监舍毒贩的资料,这是阎赴说的。  身高一米七五,左耳残缺,寸头,三十七岁,名字叫察库,身材壮硕,练习过泰拳。  放风区这次总共六十多人,魏瑕跟小老头一样缓缓走着,晒着太阳,眼神扫视每个人,直到在长椅看到了察库。  察菜肌肉狰狞,正趴在椅子上做俯卧撑,前臂肌肉血管突出。  很凶的人,但那又如何。  呼,魏瑕疲惫吸着气,他开始缓缓从牙齿解开丝线,拽出藏在喉咙的牙刷,牙刷尖端尖锐无比。  将牙刷藏在手里,布料捏着牙刷,攥的紧紧的。  然后缓缓走着,因为外表太枯槁,跟老人一样,没什么人在意他。经过察库身边时,他警觉的刚抬起头,牙刷猛然刺来,直接朝着察库眼球刺去,眼球爆裂。  察库一肘砸的魏瑕眼眶发晕,但眼睛极致痛感让察库哀嚎,他捂着眼睛在哀鸣。  魏瑕顶着眩晕,牙刷再次攥紧,对准察库喉管处,猛然刺去。  然后连环刺。  拔出,刺入。  反复十几次,狱警在开枪鸣警,但魏瑕不在意,还在反复刺着,直到狱警一警棍砸在魏瑕头上。  全身的力气彻底消散,魏瑕跟烂泥一样瘫在地上。  察库在全身抽搐,他捂着十几个孔洞的喉管,至今为止都不明白这个要杀他的老头到底是谁。  没有审讯,因为魏瑕又开始了抢救,如果不是魏瑕身份有些敏感,监狱直接会把他丢掉,这种烂人没有资格被抢救。  三天后,魏瑕被抬着送入13号监舍。  14号监舍,阎赴在拍打铁栏杆,他不理解,他兴奋,也在吼着:“为啥,你为什么杀察库!”  “你在帮我还是你也恨他?”  “为什么?”  阎赴拍打,他真的很像个孩子,声音充满雀跃。  魏瑕躺在硬木板床上,努力扯着嗓子:“老子看他不顺眼!”  “可你帮我杀了我仇人,我欠你个人情?这样吧,我不杀你了,你算是有点人味的毒贩。”阎赴在思索。  “不行,毒贩帮了你你就不杀他吗?你不能妥协,毒贩只是觉得你有利用价值才帮你,而不是尊重你。”魏瑕怒骂。  “你知道瓦邦吗?”魏瑕忽然开口。  “很烂的地方。”阎赴语气平静。  “如果你能让瓦邦无毒,那老子才会觉得你之前天下无毒那句话不是扯皮,不是说大话。”魏瑕开始笑。“我会的,如果我活着出去,我会的,我会去瓦邦,那里毒最多,最乱,势力最多,我会宣传的。”阎赴在吼。  “我不光宣传毒品危害思想,我还在瓦邦培养毒品危害宣传思想队伍!”  “这样,就有好多小孩子就有父母了。”阎赴忽然在笑。  他真的很在意这点。  魏瑕也在笑,阎赴这小子比自己有生机多了。  到时候他在瓦邦宣传戒毒思想,会不会很有趣。  吴刚和索吞会怎么想?  嘿嘿嘿会不会感到无奈和烦躁。  一个比自己还要倔强的小子。  魏瑕开始蜷缩,他在呢喃了。  “脑波机器会管用吗,我这一幕会播放吗?.....”  “阎赴,我不知道几十年后你能否看到这一幕.......”  “但如果你还在,还看到这一幕,请你出来。”  “让那群混小子看看,最初的理想是什么......”  “让他们记得最初的理想......”  魏瑕蜷缩着,想着,呢喃。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魏瑕还在呢喃。  【你们在黑夜的地方牵着手一起走出来,你们到了光明也不要放开彼此的手】  【你们经历了童年的悲惨和绝望,你们长大后不要欺负那些好人,不要漠视那些普通人的生命】  【如果真要帮我,帮我曝光了高官就好,官方会惩罚他们,制裁他们,你们不要把自己拖累牵扯进去】  【阎赴,让他们看到你最初的理想】  【让他们想起.....最初的理想】  【我的屠龙弟兄们不会成为恶龙】  【这样......我就能踏踏实实的睡着啦】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05章 当代的业城各商业地点,官方平台播放,魏瑕人生追溯已经形成了政治因素。  青岛黄岛区街头上,魏家兄妹一行人,还有董霆一行人茫然看着万达商场播放的新的画面。  “第一个死去的魏瑕用于炒作热度,吸引全民瞩目,我都怀疑他的死亡时间都计算好了,直到达到了一定热度,他在符合时间内死去。”  “而现在脑波设备直播全面开启,没人知道设备源头在哪里,也没人敢明目张胆的关闭。”  “这就是幕后人想要的结果,他设计好了一切,于是有了眼前新的脑波压面。”董霆语气至今为止还在恍惚。  持枪拒捕最终去世的“魏瑕”到底是谁,设计全民性热度的人是谁,这种草蛇灰线伏脉千里的惊艳手段让董霆时常恍惚。  这人学到了魏瑕的极致算计和远见设局能力。  “金月埃一个人做不到,需要好几个人......”  “比如需要有人当刽子手抓走这些坏官,需要有人提前计算,需要...有人操控整场热度的全盘..”马铁港也声音逐渐发寒。  魏瑕啊。  你之后到底培养了一群怎样的天才。  新的长子追溯画面在商场大屏幕播放。  1998年11月2日。瓦邦真要易主了。  吴刚踩在一个人尸体上,不断踩着,他的防弹衣被打穿了,他不在意胸腹的划伤,而是不断踩在这具尸体上。  彭景国死了。  彭家话事人之一,彭景国,在运毒毒路失败,和湄公河势力内斗,还有遭遇国际缉毒警袭击,彭景国背后的军阀彻底将彭家抛弃,为此彭家彻底失势。  “本来该是老大踩在你头上。”吴刚语气凶戾,他强忍着恨意。  想到老大一次次从彭家晕头转向的回来,老大身上那一身毒味,还有彭家逼着老大碰毒,还有老大不得不一次次酗酒,碰各种毒。  “你们这群畜生。”  “你们为什么非要那么漠视人的生命?”吴刚语气在发抖,他在哭,一边哭着,一边举着枪,对着那些捆住的毒贩射击!  射击!  射击!  毒贩想求饶,但被塞住嘴,子弹持续射击。  许久,彭家大街彻底安静。  吴刚躺在一堆尸体上,他拒绝手下的搀扶他自己起身,然后吴刚看着昔日老大的别墅,窗户被拆了,老大偷走了,送到了鬼楼,安在了小东基地,老大别墅的什么床垫各种东西都没了,老大都想办法偷运走搬走,给小东基地添置东西。这是一个脏兮兮破旧别墅。  “别扶我,何小东不需要搀扶。”吴刚再一次打掉其他人的手,他虚弱走着,看着老大生活的别墅。  吴刚又眼神恍惚,他看到一个毒狗虚弱的嗷嗷乱叫,在彭家街头巷尾去偷东西,到处的偷,偷了好多好多的东西,然后这个毒狗不在意其他人谩骂和殴打。  他趁着凌晨,一点点搬着东西去鬼楼,他还嬉笑分析着其他弟兄们缺什么。  缺被褥,缺衣服,缺洗衣服,缺领带,缺腰带,缺冲锋衣,缺胰子  “老大,你怎么跟娘们似得......”  吴刚嘟囔着,大颗大颗的眼泪滚滚滴落,他不断擦拭,又不断哭。  自从老大主动被抓入北碧府监狱之后。  吴刚就意识到了一点。  可能再也见不到老大了。  那自己以后怎么办啊。  吴刚还想要哭,老缅医董归乡走来,他抱着药盒子。  董归乡看着很老,他歪着脖子看着别墅,不断点头:“俺父亲是广西人,结果从云南跑到了缅邦,他除了教给我看病治人的手段,还教了我一个新的。”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06章 “那就是哭没有用,你哭的时候该被灭国还是被灭国。”  “吴小子,咱们不如活的久点,找个机会回国,之前欺负你老大的,我们一起把他们带走,让他们跪在生生世世的忏悔。”董归乡长得苍老,语气和蔼,但声音的戾气无法掩饰。  在这种烂地方当一名医生,他杀的人比救的人还多。  吴刚不再哭,开始清醒,他呲牙笑着,开始学习魏瑕:“我不会哭的!”  “我不会让他们看笑话的!”  吴刚这一刻在别墅怒吼:“我不会让那些欺负老大的人看笑话的!”  “好!”  “我们去东方!”  “报仇!”  老缅医露出没几个的牙齿,动物一样的眼神盯着东方。  98年11月2日的骆丘。  鱼仔和长江在喝酒,两个人眼眶通红,他们彼此看着呼机,老大还没来电。  泰国金月埃方面的消息也没来。  “鱼仔,帮我选几个道德败坏的坏官,我要开始做事了,我要学会如何腐蚀他们,又如何举报他们,然后如何让他们惶恐,最后他们开始想送走家人。”柳长江指头叩打桌面。  【腐蚀,贿赂,举报,惶恐,逼迫对方送孩子出国,然后全程操控安排】这是一套详细成熟的流程。  柳长江以前很厌恶这种事情,他不喜欢和那些腐朽,满口礼义廉耻实际上狼心狗肺的人打交道,但现在他想抓紧了。  他必须让自己精通此道。  直到幕后黑手的踪迹被抓出。  “我来安排,以后你就是政治掮客了,我要开始混基础盘了。”鱼仔喝了一口酒。“基础盘很重要,因为以后如果脑波视频无法播放怎么办?是不是需要话语权,那话语权怎么来?需要企业家,需要手下有几万,甚至几十万工人的企业家!”  “我为什么不能当这种企业家,我当了这种企业家,当地的官方会和我形成合作关系。”  “到时候我会全力推广脑波视频,让人们看到,我也会让我所在地区官方第一个站队脑波视频。”  鱼仔的眼神通红,他跟魏瑕学会了漫长的布局,学会了如何利用现实获得话语权。  那就是基础盘。  成为政治的补充者,而不是破坏者。  各行各业,那些被冷落的,那些被抛弃的,那些老龄人,那些残疾人,他们会是我的基础盘,他们感恩我,他们愿意为我任何事情发声。  鱼仔很成熟,柳长江甚至都看了他许久:“你有老大的耐心了........”  鱼仔嘿嘿笑着,在提及老大名字的时候,他才显得让自己不再是戾气那么重,而是变得很轻松。  两个人开始碰杯。  鱼仔走了,他如今很忙,98年10月末,鱼仔已经开了残疾人泡面生产车间,还有残疾人玻璃水生产工厂,还有专门只招聘老龄工人的垃圾场,这让鱼仔获得了业城爱心企业家多个称号。  长江也很忙,他上了车:“矿区小镇。”  一路颠簸,道路还是那么泥泞破旧,一下雨就变得很难走。  柳长江在兴奋看着周围,好像回到了和老大回到矿区小镇的去年。  直到汽车抵达矿区后山山谷,司机等待。柳长江一个人,采摘了两束野草,提着骆丘肉饼,饭盒装着羊肉汤,还有枣糕,糖葫芦,他一个人来到了魏瑕父母坟墓前。  一束野草和吃喝放在坟墓前,柳长江开始烧纸,磕着头,从怀里取出一堆照片还有从报纸裁剪下来的新闻,有报道小央获得了什么市科技比赛第一名,还有小灵在业城电视台表演照片。  这些都在烧着。  柳长江开始磕头:“爸妈,魏瑕回来啦。”  “看你们了。”  “这是我弟弟妹妹的近况,告知父母,不要惦记他们,这些小家伙都好好的,我一直盯着呢。”  “好啦好啦你们慢慢吃,我知道你们不认识我,但我跟着老大来了好几次了。”  “你们就认了干儿子吧。”  柳长江嬉皮笑脸,然后他起身朝着那座矮小的衣冠冢走去。  坐在衣冠冢前,长江将野草放好,他没带鲜花,因为97年他去骆丘戒毒所接老大那天,老大说了,不要鲜花,只要野草纪念。  “老大,你看我一直记得呢,野草,新摘的。”  “和你一样,永远昂扬。”  “老大......”  长江躺在枯草稞子里,轻轻抹着眼泪:“我还要活好多年才能见到你。”  “到时候会不会追不上你啊.....”  “老大你要什么?你托梦告诉长江,好不好。”  “你要什么......”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07章 98年11月2日。  东昌省-骆丘-矿区小镇的后山。  衣冠冢多了一捧崭新绿翠的野草,在此之前,这里有着一束束早已干枯的野草,鱼仔来过,满汉来过,他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来过,也献了花。  地上还有香烟,那是满汉留下的,那个混蛋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抽烟,长江骂骂咧咧捡着一个烟头抽着:“老大不抽烟。”  “你放烟做什么。”  还有一些酒瓶,烧鸡,牛肉,只不过都被野猫野狗叼走了或者发霉了。  那两个混蛋背着我来过好多次了。  长江笑着。  “老大,我和金月埃准备联手了。”  “她真不错。”  “哪怕过几十年,哪怕五十年,我也会让很多人看到你,不惜一切!”长江眼神凶狠。  他是老大第一个兄弟,如果要在未来引爆,那第一个必须是他。  谁也不能抢第一个赴死的机会!  “老大,未来怎么样啊,我能看到你吗?你肯定还活着,你一定要活着。”  “我.....到时候就算引爆社会舆论,就算被警方抓捕,我也不会伤害警员的,我知道。”  “我知道你最在意这些。”  长江在解释,许久他才离开。离开时他又发呆看着衣冠冢。  老大,你走的时候别走那么快,等我。  业城——老巷港城中村。  赌场,夜总会,暗所,社会的腐朽的一幕都在这里,像是永远打不尽一样。  满汉刚打完架,因为有人敲诈碰瓷天海医药集团。  老大说过,天海医药背后有港台的影子,周乾恩的身影也在这里。  周乾恩的手段太凶狠。  第一通过港台医药投资集团在骆丘和业城分别建工厂和投资,看似生产主要药剂,实际上生产钙片和各种青少年所需违禁药,破坏青少年成长健康。  第二周乾恩通过瓦邦贩毒家族毒品运输抵达滇西和东昌,完成对两省中年人,还有青年的收割。  一个违禁钙片。  一个毒品。  双重手段,破坏一代人思想。  满汉如今的身份是天海医药集团中层——对外是医药保健部队长,实际上是负责一些闹事,或者服用天海药物造成严重事故率的可怜人,满汉的任务是通过敲诈,威胁,敲打,殴打,迫使这些人不能抹黑天海医药集团。  从业城小混混一路成为天海医药中层打手,满汉已经平了该医药公司太多脏事。现在满汉擦了擦手上的鲜,驱车前往天海集团。  规模很大,员工近千人,看着诺大的医药集团,满汉有时候感到恍惚,敌人的势力真的很恐怖,他有时候都感到茫然。  但是只要想到老大。  满汉再次眼神炯炯起来。  “老大,我在做!”  “我在做啊老大。”  “我会成为天海医药高层,我会做任何脏事让他们认可我。”  “然后老大,我会找到那个坏官。”  “这个坏官肯定和95年除夕夜有关!”  满汉在对自己一次次加持信念,这是他为自己找的路!  那就是在天海集团卧底!  哪怕碰各种脏事,只要他达到一定高度位置,他会收集该天海医药一切脏事,甚至找到幕后坏官。  这样就能报仇了。  长江之前在找,他为了找坏官几乎把东昌打印机店铺都找遍了,没找到。  现在满汉也开始找,进入局中,背负脏水。  这一幕的满汉外表冷酷,身材高大,浑身戾气。  但那是对天海医药集团来说。  实际上满汉喜欢傻笑,喜欢和老大打游戏。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08章 当代,青岛黄岛区海滩边,马铁港看着长子追溯的满汉,他开始意识到了。  怪不得。  满汉未来肯定卧底成功了,所以才有了之前两名坏官被劫持的一幕。  马铁港眼前仿佛看到一个网格。  98年的满汉在天海医药卧底,杀手身份,只为了接触高官。  98年的长江开始练习政治掮客,如何逼迫一个坏官送走子女。  98年的老缅医董归乡呲着牙和吴刚决定之后会去东方报仇。  而金月埃在背后开始操控这一切,她像是机器零件一样,对每个人进行安排。  “这就像是拼图,他们在拼未来报仇的图!”00年扫毒行动队长杨国桐眼神一瞬间明晰!  在他们呆滞中,魏瑕人生追溯出现新的一幕。  1998年11月10日。  北碧府监狱1区13监舍。  魏瑕在安静听着,因为14监舍的阎赴慷慨激昂。  “你这个老家伙虽然之前做了错事,但也不算坏。”  “我告诉你,人一定要分得清对错。”  “这样吧,我出去之后,我也带你,我们一起宣传反毒。”阎赴真的像个孩子。  他声音很有活力。  “怎么宣传?”魏瑕很乖巧,一个很乖的老头,以前总是他带着别人,第一次感受别人带自己,他很开心。  “我带你去瓦邦宣传毒的危害性,去各地电视台宣传,还要拍摄毒的相关纪录片,电影,电视剧。”  阎赴喋喋不休想着,他把铁栏杆拍的哒哒响着:“这样,你死的时候也算是做了点事。”  “是不是很好。”阎赴笑着。  “很好,你肯定会出去的。”魏瑕笑着,阎赴没在意。  阎赴在想,自己怎么可能出去。  魏瑕又到了放风时间。  1区偶尔也会干活,2区经常干活,这次魏瑕跟着放风队伍去干活,很简单的床单印刷,操控印刷机,倒着染浆,机器轰轰响着开始给布料上色。魏瑕在观察,他不担心自己,周乾恩肯定捞自己出监,瓦邦需要话事人。  但阎赴怎么出去?  和平出去很难,他罪名太重。  所以。  为什么不能闹大。  魏瑕眼神闪过凶光,如何闹大是个问题,北碧府监狱两个区太森严,想要越狱绝无可能。  所以需要一个动静,有一个动静让监狱开始混乱。  混乱就有机会。  什么动静?  这几日的放风魏瑕也去了其他车间,其他车间是凳子组装,桌子组装,或者服装染色,墙板生产,全是这种车间。  车间一个连着一个,大部分都是2区的罪犯在这里工作。  “如果点燃呢?”  “数个生产车间的衣服布料,桌椅板凳,还有生产塑料墙板的车间,数个车间一起燃烧,在合适的风口将会造成大量恐怖毒雾来袭。”  魏瑕在思索,这样就有了一个大动静。  但不行,监狱必然会戒备,哪怕让犯人烧死也不可能放出去。  所以还需要混乱!  最简单的混乱就是打架。  1区和2区有矛盾,因为2区需要干很多活,吃饭也是1区吃完,2区才能吃,这让2区的罪犯早就心怀不满。  数个车间燃烧有了大动静,毒雾到处肆虐。  2区的在车间还有其他放风的人心怀不满,充满仇恨对1区发起进攻。  于是动静有了。  混乱有了。  之后这几天魏瑕所做的事情就是观察,思考,分析,一次次推演该计划的可能性。  直到放风和工作结束,他几乎摔倒在床上,身体在逐渐彻底变坏,之前抢救让身体恢复了一点,现在彻底不行了。  吃东西开始反胃。  站立困难。  周乾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来了。  自己没多少时间了。  得快点。  于是魏瑕敲打着铁栏杆,这是他和阎赴对话的无声默契信号。“阎赴,你如果走出去了,能不能帮我一个忙...”魏瑕喘着气,同时把最后一颗活动的牙拔掉!  “说。”阎赴一边锻炼一边回答。  “如果以后某一天东方出现新闻播放,播放毒贩纪录片形式的回放画面,如果会出现这种新闻。”  “你到时候肯定很厉害了,肯定是很优秀的反毒代表。”  “我需要你对各国发起戒毒宣传,到时候宣传片的名字就叫——小东基地!”  魏瑕虚弱说着,笑着,眼神明亮着。  阎赴听不明白,听不懂到底什么意思,但他点头了:“就这些吗?”  “就这些,他们会知道的。”魏瑕艰难吐字,腹部又开始疼了,还有喉咙也在开始疼,他的嗓音开始变调。  “他们是谁?”阎赴还在问。  魏瑕没回答,他把脏兮兮的被子塞入没牙齿的嘴里,强行忍着死去活来的痛感,整个人大汗淋漓的蜷缩在地上,癌症的疼痛,碰毒之后的精神反应,各种难受一瞬间全部来袭。  于是地上魏瑕开始发抖,他鼻子不断吐着泡泡。  "嗬嗬嗬  又是死人一样的嗬嗬声,但声音被闷在被子里。  直到许久,魏瑕几乎如死人一样睁开塌陷的眼瞳,从嘴里拽住被子,开始轻轻的吸气。  “我现在能撑住,接下来也能撑住.....”魏瑕开始咧嘴,杀了周乾恩就回家!  对,回家。  纹身地图让畹玎缉毒大队看到,然后我回家。  嘿嘿。  快了。  兔子要回家了。  回到家就好好治疗,我就没事了。  好想你们啊。  我马上就见到弟弟妹妹了。  小灵,你是不是都比我高了  我现在缩水了  你父母可是大个子。  到时候抱不动你们啦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09章 “我一定要活的久一点,就算老子接下来被枪毙,我也是健康的体魄,我没有碰毒。”14监舍的阎赴语气带着坦荡。  他开始锻炼,因为之前被毒贩殴打,他身体虚的很,加上伙食差,他经常锻炼抽筋。  但他还是自豪,因为他干净,这辈子没碰毒,还杀了毒贩。  魏瑕羡慕的听着,看着,真的很羡慕。  “阎赴,如果你以后活着出去了,你有了战友,你们一起反对毒品,但你的战友忘记了初心,因为掌握了许多权利,他甚至想要极大报复很多人,你会怎么做啊。”魏瑕看着。  “我的战友不会背叛。”阎赴自信。  “如果背叛了,我也会手持两把枪,一把枪对准自己,一把枪对准他们,我击毙他们的同时,我也会击毙我自己。”阎赴说的很简单,但他肯定能做到。  魏瑕又在呢喃。  这孩子真纯粹,真干净,从内到外的干净,纯粹,永远坚定自己的信念。  魏瑕甚至之后有机会放风能看到阎赴,但他不去看,甚至故意避开。  不要让这个小子看到自己。  满身针孔,瘦削枯槁,垂暮朽烂的老人不能让他看到。  魏瑕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  因为阎赴太热忱,太理想,这孩子杀了毒贩之后居然初心不变,甚至他不需要被教育,他自己充满积极。神明可能在帮我,让我死之前看到了一个有趣的青年。  吴刚,索吞,长江,鱼仔,满汉,你们总是学习我,可你们自己很优秀,不要继承我的那些偏执和癫狂。  如果你们想学习我,就学习阎赴吧,学习他的永远少年,永远无畏。  魏瑕那一刻总是想着,如果自己死了,我的弟兄们怎么办啊,他们会听话吗,如果不听话怎么办啊,  死去的魏瑕管不住那群人的,他们不听话怎么办啊。  就算他留下各种磁带,声音,录像,那又如何。  那些孩子不听话的,他们在艰难绝望的环境厮杀出来,他们的人格和毅力太强,这种人很难被各种规矩和律法所束缚。  但以后的世界必然充满律法,如果我的弟兄们想好好的生活,健康快乐的活着,他们必须收敛内心的暴戾。  那怎么办啊。  魏瑕从进入监狱第一天就在想,第二天第三天,每天晚上都担心。  以前担心弟弟妹妹,现在担心那些弟兄们。  他真不想之后再死很多人了,这些受苦受难的弟兄们啊,好好快乐的活着吧。  所以!  “所以要留下一个更好的"魏瑕"。”  “这样,在我消失之后,你们的信念不会随着我离开而消失。”于是,将脑袋靠在铁网上,魏瑕歪着脑袋看着阎赴,说着阎赴听不懂的话。  “阎赴,以后你看到比你还要优秀,还要信念如初的人,请你也帮帮他。”  “让他传递你的思想,继续纯粹的反毒。”  “这样以后就有趣了,你们不认识,但你们几十年如一日纯粹的反毒。”  “你们像一盏盏路灯。”  “很多的你们能阻止一些人失控和堕落。”  魏瑕说着。  阎赴听不懂,等很多年之后,当阎赴回想起这句话时,那时候他哭的成了泪人。  那时候阎赴老了,他咒骂着。  骗子。  骗子。  你把信念的传递留给我,你就那么走了吗!  骗子。  1998年11月19日。  瓦邦。  彭家话事人彭景国尸体都被野狗撕了。  彭家大街被拆了,变成了青年军基地。  湄公河蒙拉集团,钦万家族,拉雪集团重要人物全部遭遇冷枪暗杀,爆破,厮杀,湄公河势力以泰方清迈军阀为说和,最终湄公河势力屈尊,愿意跟随青年军。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10章 瓦邦,青年军暂时是当地明面和暗地里第一势力。  如今这里到处贴满标语,写着青年军各种宣传,吴刚亲自带人开始喷绘,写着青年军造福瓦邦,写着青年军建设瓦邦。  这里的街道变成小东左街,小东基地雕像,小东主干街,小东两个字成为该街道的主流。  索吞则是带人掌控了彭家的制毒生产车间,军械库。  金月埃则是将彭家,还有湄公河的大量资产,当地各种支撑业的资产开始汇聚起来,她开始和驻泰西方人展开贸易,开始购置大量生物用品,工厂生产配套,开始瓦邦建设基础工厂。  同时金月埃也第一次通过清迈大学发起脑波接口学术赛事讨论。  瓦邦,彭家别墅变成了青年军高层会议室。  “瓦邦定了,周乾恩坐不住了,老大快出来了!”吴刚兴奋的很。  “我未来大部分时间会在国外筹建脑波小组,脑机接口。”金月埃说出规划。  “等灭了周乾恩,送老大回家,我打算跟老大回家,然后我让手下弟兄想留的留下,想跟我走的就走,我去菲律宾,我要和杜特家族联手铲除毒贩,老大说过,我会毒贩最畏惧的刀子。”吴刚眼神带着憧憬。  索吞和老缅医没说话。  赵建永则是目光有时候闪过忧虑,因为自从青年军拿下瓦邦之后,跟随青年军的其他势力居然开始趁机抢夺钱财,霸占别墅。  就连青年军的人也开始如此,开始面对百姓变得傲慢,像是上帝一样。这是赵建永最担心的事情,因为青年军没有系统化的进行思想建设和思维建设,所以他们一旦控制不好,在腐朽奢靡之下,他们甚至可能会变成第二个彭家。  这是最可怕的事情。  赵建永终于想到了魏瑕,为什么魏瑕在快死的时候还让吴刚表态解散青年军,让他们追求各种幸福生活,为什么魏瑕反复的说要在这里进行建设,而不是享福。  魏瑕说过很多次。  但屠龙者变成恶龙在全球历史比比皆是。  青年军这些多是毒贩后代,远征军后代,没有接受文化教育,唯一感恩和膜拜的人就是魏瑕。  一旦魏同志走了怎么办,自己能震住他们吗?  但自己的精神有问题啊,一旦出问题怎么办啊  难道到时候来清剿自己带出来的这些人?  赵建永眼神那一刻很复杂,他在这里当了两年乞丐,见证了太多堕落和腐朽,知道一旦堕落起来多快。  尤其是魏瑕同志要死了。  他死之后  不好说。  当代。  青岛黄岛区金沙滩,金光粼粼,海光照耀。  魏家四人,董霆,马铁港,杨国桐,刘国辉,随行记者,还有游客,很多人都看着沙滩上大屏幕。  那是魏瑕追溯新的画面。  魏坪政是政治人物,他一眼开始看出。  从98年8月开始,哥哥就在瓦邦告诉青年军,带着青年军进行思想建设,让他们不要堕落,让他们前进。  但哥哥还是没自信,因为人一旦堕落起来太快,尤其是瓦邦这个接壤三国边境的地方。于是哥哥在泰国北碧府监狱,他等到了一个更闪耀的“魏瑕”  于是哥哥开始培养,甚至想要帮助这个阎赴逃出监狱。  这是哥哥为应对弟兄失控准备的最后一个方案。  如果瓦邦或者骆丘那些人失控,他们报仇,也开始滥杀无辜,甚至开始破坏。  那么这些阎赴将会站出,他们将以“魏瑕”的神姿看着这些失控的弟兄。  让他们不要癫狂。  魏坪政不知道要说什么,哥哥的算计太长远,这种算计之用心良苦让他感到心酸。  哥哥这一辈子好像都没有得到温暖。  但他自始至终都对社会和好人表达温暖。  脑波画面还是黑白画面,但不再是垂暮,而是充满生机。  沙滩上,董霆已经无法判断接下来了,魏瑕布置的手段太多了,脑波最后的画面,还有未来的审判,制止弟兄失控的阎赴出现,等等手段的出现连他都无法猜测了。  不过董霆还是相信,接下来审判不会失控。  因为魏瑕开始在培养——更有活力更纯粹的“阎赴”。  一切开始有希望起来。  只是。  “九十年代有魏瑕,以后这个时代还会有魏瑕吗?”董霆茫然,这是他开始心痛的地方。  未来还会出现“魏瑕”这种人吗。  不....别出现,太疼了这种人。  是....要出现,未来很需要这种人。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11章 当代,青岛黄岛区金沙滩开始下雨。 当地官方提供一辆大巴车,一行人上车。 他们将全部前往东昌省骆丘市矿区小镇,那个面食为主的省份,集体去纪念魏家人。 因为董霆感到了什么,之后的脑波画面魏瑕可能要消失了。 趁着魏瑕消失之前,他们进行集体悼念。 大巴车启动,座椅上,董霆看着窗外下雨的海岸线,想着魏瑕昔日在滇西整理ai素材库说的。 他想看海,他这辈子还没见过海,魏瑕都无法想象海洋到底是什么样。 瓦邦只有呼啸的山林和闷热 董霆无声的恸哭,昔日魏瑕碰毒哀鸣的时候,董霆都没有哭的那么悲伤,因为他知道,接下来要见证最后的魏瑕画面。 董霆只有悲伤,没有见面,是他最大的遗憾。 大巴车屏幕还在播放,魏瑕人生追溯新的一幕。 1998年11月30日。 泰国北碧府监狱。 1区,每天除了放风之外,魏瑕还开始去食堂,他若有若无的开始挑衅2区犯人,比如做饭时1区故意做饭很少,还有他故意拉开篷布,让2区劳作的人看到1区这些人享受的做工。 矛盾开始积累。 床单印刷车间,1区的犯人慢悠悠看着,旁边篷布挡住的2区犯人眼神怨恨看着,他们负责生产颜浆,最脏,最累,气味难闻。 但凭什么1区这群混蛋,他们在社会上跋扈高高在上,到了监狱还高高在上。 有2区犯人恶狠狠盯着。 吃饭的时候2区的犯人发现饭少了,菜也糊了。 终于隔着篷布,有泰语开着骂着,2区的年轻犯人怒吼:“你们都该死,在监狱还不把我们当人。” “剁了他!” 1区的重刑犯,大毒枭,都凶戾的很,端着泥浆朝着其他车间泼去,也开始怒骂。 如果不是铁丝网拦着,直接干爆发冲突。 狱警开始吹口哨,犯人才停止凶狠冲动,但一个个眼神愈发仇视看着,在这种压抑朽烂的环境里,每个人都压抑到了极致。 魏瑕全程潜移默化加速推动了这一切,就算他不推动,监狱不平等的规矩,早晚也会爆发矛盾。 再次回到监舍,魏瑕几乎兴奋看着14号监舍。 阎赴扒拉着脏兮兮的饭菜,还幻想着:“等我出去后,我不光宣传反毒,还要赚钱,写各种反毒剧本,以后的反毒电影会很多。” “到时候赚了钱,我要资助那些可怜的孩子,他们的父母很垃圾,但孩子可以一样选择新的人生。” 阎赴开始傻笑,陷入了想象。 魏瑕歪着脑袋,听着看着,他最近很喜欢听阎赴说话。 因为阎赴说的,是他做梦都想的事情。 “阎赴,你接下来可以离开了。” “你得相信我,今天下午,你要想办法进医护室,之后找机会逃跑。”魏瑕轻飘飘说着,只有他们听到的语调。 阎赴怔住,开始嗤笑:“别闹了,北碧府的监狱森严的很,政治犯关押很多。” “就这一次机会。”魏瑕说完,他开始休息。 他要积攒最后的力量,完成这一次爆裂。 周乾恩快来了,身体也要不行了,他必须赶紧让阎赴出去。 也不知道赵建永同志买没买冰柜,要大的,这样躺进去舒服。 嘿嘿嘿,不对,我在想什么呢,我不躺进去,我还要回到畹玎,把地图交给他们,然后回家。 回家养伤,我会好,我会恢复。 魏瑕开始笑,胡思乱想,胡乱的嘀咕,想着,乱七八糟的念着。 第412章 “灵灵,我以前得病了,就是多喝水,找个被子闷着,闷出一身汗我就好啦。” “等我回到家,我也是这样,或者去矿区小镇诊所,我打吊针。” “到时候我是不是好啦。” “我肯定好啦。” “我的身体没有问题的!” “嘿嘿嘿,顶多小毛病多了点,瘦了点,但我没事啊。” “以后”魏瑕开始呼哧呼哧疲惫喘气,一次性说话太多,太累,他喘着气,又笑着。 自己不断告诉自己,没事。 真没事,都是小病,都能治好。 我肯定好。 我必须好。 嘿嘿嘿。 14号监舍,阎赴一边倒立,锻炼,他一边听着13号监舍何小东的声音。 那个老头在说着什么啊。 他说:“嘿嘿嘿,医生给我多打几针,让我快点走,畹玎距离东昌很远的,我要健健康康的。” “有热水吗,被子也行,我闷着,我就出出汗,我快好了。” “嗬嗬嗬嗬” “带什么礼物去见他们啊,小灵会不会觉得兔子过气了,现在外面发展那么快,我国改革开放,好多国外的玩偶都来了, 我带什么礼物啊。” “小生应该有一套少年西装的,他气质好,小政送个腰带,他板正,和他父亲一样是个汉子,以后当官也是好的官,小央送什么呀,央央,你让哥哥发愁,你这孩子太冷静。” “那就送你小狗,你以前总想着养狗,那时候我害怕狗咬你们,还有偷狗的太多, 不允许你养狗,我这次回去就送你,小黄狗最听话了,它可以保护你。” 阎赴皱眉,继续锻炼,他没在意,不过他在想着下午如何进医护室。 他决定赌一把。 013监舍的何小东帮他杀了毒贩,报了仇,他愿意相信。 所以怎么进医护室。 阎赴盯着茅坑的瓷砖,他一脚踹断,然后拿出一块锋锐瓷砖,他咬牙对准手臂肌肉处划去! 然后他哀嚎喊着狱警。 三名狱警来了,烦躁的带着阎赴去医护室。 013监舍,魏瑕盖着脏兮兮散发臭味的破被子,整个人闷在里面,还在嘀咕着:“出出汗就好了。” “我一定要活下去!” 这一刻的脑波画面是黑白,毫无色泽。 但气息没有垂暮,而是生机勃勃,甚至比以前画面还要有生机。 因为魏瑕的精神意志真的很想活! 在瓦邦时,他向死而生,想着死亡如何换来更大的代价! 但现在! 想活! 就要活着! 我还要幸福和弟弟妹妹在一起呢。 所以活! “我一定活着。” “活。” 于是潮湿的被子,藏着四肢如麻杆的老头,老头又颤抖鼻子吐出气泡,胸膛微弱起伏,整个人蜷缩着,想象小时候治疗感冒一样,开始治疗自己。 “我要活!” “我要活着!” 当代,魏瑕人生追波各平台。 弹幕如云,清一色的弹幕全屏幕都是。 [一定要活着] [我很害怕继续看了,他完全是死人一样的身体,这以后怎么活啊] [老天爷,你该让他活的] 前往骆丘矿区小镇的大巴车上,魏家兄妹,孙海洋等一行人都在座位,无声抽泣。 魏坪生捂着自己眼睛,低着头,不敢看。 但哥哥人生追溯,哥哥的声音还在响着。 “我要活下来。” “这次活着。” 死人一样的语调像是无孔不入的尘埃席卷开来,这种极致的悲恸和沉痛让魏坪生坐如针毡。 魏坪生开始哭,第一次失去理智的哭:“哥别说了。” “哥,我求求你了, 活下来。” “哥。” “我们回到小时候好不好,哥!” 魏坪政默默擦拭泪珠,他没有失态,因为哥说了,小政是顶梁柱,是扛着新的家。 于是他不失态。 魏俜央抱着小灵,两个人像个小孩子一样静静抱着,听着长子追溯的哥哥那无力倦态的呢喃碎语。 “我要活着,我要回家。” “这只是人生的一场雨。” “我不是糖做的。” “我不会融化。” “只要出出汗就好了。” 第413章 该醒啦。 我好了。 脏臭的被子里,魏瑕钻出湿漉漉的脑袋,眼神的涣散开始凝聚,他开始叠被子,洗脸,好好的洗漱,按照时间来推算,下午的放风时间要来了。 监狱该出事了。 阎赴必须出去。 伴随着狱警走来,魏瑕看向14号监舍,阎赴已经想办法去了医护室,他的监舍空荡荡的。 墙板制造车间,魏瑕负责的工作主要是裁剪墙板,毛边塑形,旁边篷布和铁丝网隔着桌椅生产车间,两个车间都尘埃满天飞。 1区的罪犯漫不经心干着活,甚至有人躺着,反正狱警也不催促他们。 魏瑕开始扯下篷布,挑衅一样让2区的罪犯看到,看到他们休息。 2区桌椅车间有人怒了,用泰语骂着:“真想吃了你!” 有人歇斯底里拿着板凳捶打铁丝网,传出砰砰砰的声音。 1区的人在笑,一个个幸灾乐祸,每个人都带着戾气,压抑,恨意,都癫狂的很,凶悍的盯着对面。 “砸死他们!”2区的罪犯终于忍不住了,各种椅子开始扔来。 1区的罪犯开始拿着墙板砸去,都隔着铁丝网不断扔着,总共五十多人互相指着谩骂,如果不是铁丝网阻拦,会瞬间演变一场厮杀。 魏瑕在点火,把电线引起短路,在上面放着一堆墙板碎木屑,火噗呲一下燃起,其他塑墙板,木墙板开始被点燃,一点点烟雾开始散起。 魏瑕同时在木板处于堆积大量木屑。 于是火开始变大。 双方没人在意,因为双方打起来了,2区罪犯开始拿着钳子一点点剪断铁丝网。 “杀了他!”魏瑕用泰语咆哮,1区都是重刑犯,戾气暴躁,在外面他们都是毒贩老大,忍不了被这种垃圾小弟的犯人谩骂。 一个个彻底狂躁,开始推着铁丝网,剪断网格。 终于有一个2区罪犯刚钻出铁丝网,直接被摁住,1区罪犯拿着棍子朝着他头上砸去。 冲突开始了。 2区其他罪犯冲来,双方都没留手,都是歇斯底里的对轰。 拿着武器甚至有人拿着电锯。 北碧府监狱2区犯人高达三千七百多人,因为律法不完善他们很多人都莫名其妙被关押,一直没有得到审判,每个人都充满恨意。 “杀!” 打疯了。 1区的毒贩下手最狠,完全是致命的下手。 铁丝网崩的一声断开,数十人开始殴斗,然后越来越大,1区其他罪犯开始赶来,双方都疯了,疯狂的歇斯底里混战。 接近数百块墙板开始汹涌肆无忌惮的燃烧,顺着棚子,电线,篷布,一直燃到桌椅车间,全是木质干燥材料,火光正式滔滔。 双方罪犯不在意,还在玩命的殴斗,一些其他罪犯在避开火势。 还有人趁机开始偷东西,把一些改锥藏进裤腿。 还有其他人朝着1区食堂跑去,饿的厉害,准备趁着火灾吃东西。 都乱了。 火灾开始连接数个车间,床单车间,染浆车间,火光滔滔,巨大的棚子冒着滚滚黑烟,整个12区全部笼罩烟内。 尤其是各种罪犯肆无忌惮继续闹大,甚至拿着其他人衣服扔入火海。 每个人都带着恨意和狂暴。 乱。 混乱。 人性最恶的一面。 魏瑕离开了火灾,他在放风区作训场看着,他也被熏得不断咳嗽,狱警已经在咆哮了,监狱滴滴滴滴响着警报声,要求所有犯人返回监舍。 但没人敢返回,因为火势太大,于是狱警和犯人也开始起了冲突。 第414章 三方混战。 火海滔滔,魏瑕看着:“阎赴,离开这里。” “别忘了我说的。” “你的存在,能让我的弟兄不再失控。” “你太闪耀,也只有你,才能让那群戾气横生的家伙变得安静。” “嘿嘿” 魏瑕咳嗽着,他也被烟雾熏得涕泪横流。 医务室。 当阎赴看到火灾的时候并没觉得有什么,直到火光冲天越来越大。 阎赴坐不住了,他终于意识到何小东那个老头在做什么了,那个疯子 制造火灾,让自己逃出去? 但是你想过吗,这种情况狱警会第一时间让毒贩返回监舍。 但直到阎赴看到医护室的狱警去了墙板车间,那些狱警好像去制止大规模械斗去了。 这一刻阎赴才意识到。 这才是全面的局。 一场大火让所有罪犯不敢返回监舍。 歇斯底里的殴斗吸引狱警。 于是有机会了。 阎赴近乎于发狠一样,他打晕了医生,将他拖到空地,然后阎赴上了运垃圾的卡车,他整个人藏在垃圾车内。 垃圾车司机被火灾吓得慌张逃跑,守卫几乎没来及得仔细检查,因为火光太大了,浓烟熏得守卫惶恐,尤其是其他救火车辆在来。 垃圾车开始远去。 躺在垃圾堆里,阎赴看着蓝天,看着许久都未曾看到的蓝天,明明下个月就要被枪毙了,他活不到1999年的。 但就这么出来了? 站在数公里之外的草坡上,浑身沾满泥巴遮掩囚服的痕迹,阎赴还能看到北碧府监狱上空滚滚浓烟。 这场火灾太大了,监狱整个车间全部被点燃,加上殴打,袭击,整个监狱混乱到了极致,甚至军方的车辆都开始介入。 “为什么救我?”阎赴自言自语,他想着魏瑕说的。 【坚持反毒,若未来东方有反毒大新闻,以小东基地的名义开始参与,以国际反毒身份斥责毒贩】 【拯救或帮助像你一样更多的人,在瓦邦纯粹的做下去】 “莫名其妙的要求,不过老头,谢了。” “至于反毒,无需你说!我也会做的。”阎赴笑着,他开始在田野里奔跑,偷了农户一身衣服,去河里洗了澡。 阎赴做了顺风车,他朝着清迈走去,过了清迈就是瓦邦。 阎赴决定,趁着瓦邦各种军队在厮杀,他要趁机寻找一批被毒贩残害,仇视毒贩,真正心底坚韧的孩子,一起参与反毒。 如果瓦邦新的军队也选择扶持毒品,那他也继续杀。 一边杀一边反毒。 “老头,你到底是什么人?” 顺风车上,阎赴眼神恍惚,他猜不到,也猜不出。 这老头好奇怪。 他到底要做什么呢。 北碧府98年11月末的火灾新闻热度被压下来。 因为该次火灾犯人殴斗死了十七人,重病三十多人,数个车间和监舍被烧毁。 魏瑕可以出去了。 这次狱警对他客气,放风场停着一辆面包车,车上放着一身西装,还有水果和各种零食。 呼。 魏瑕看着这辆车,幕后黑手周乾恩来了。 看来瓦邦胜负已定,青年军主导了瓦邦,周乾恩终于坐不住了,他不知道花费了多少资源打点让自己出去。 终于要见面了。 魏瑕没有欣喜,第一次见周乾恩在95年除夕夜,那时候魏瑕感觉自己年轻有力量,有恨意,有精气神,恨一个人可以歇斯底里做很多事。 现在是98年的12月1日,魏瑕只感到身体毫无力量,经常眩晕困倦,面对最后的仇人他已经没什么力气去恨了,因为太累了,身体像拼接起来的瓷片,他都无法提起暴戾的情绪。 因为杀了周乾恩,国内坏官还会在,他不能一起都杀,这种无力感,精神疲惫折磨的他很虚弱。 身体为什么不能再多撑一会。 没事,我会回国,我回国调养好,魏瑕是这么告诉自己,但他的大脑不信,身体已经不信任了。 所以身体疲惫的厉害。 上了车魏瑕艰难换衣服,麻木的吃着水果,一点点让萎靡的自己开始充斥精神。 魏瑕在脑海对自己说,反复,无数次的说。 “杀了他就回家了。” “快结束了。” “杀了他就回家了。” 回家。 只有回家才能让大脑散发一些生机,不至于整个人都软塌塌的,然后魏瑕一次次对自己说。 魏瑕开始在回忆过去的美好。 但太累,大脑什么都不想回忆,什么都变得模糊,一切都支离破碎,他只想闭上眼,就那么睡着。 不要喊我,让我睡一会。 就睡一会。 汽车颠簸,泰国的基础道路建设很差,差的离谱。 颠沛中。 魏瑕看到了母亲,母亲骑着大梁自行车,也是驶过颠簸的农村土路,矿区的路都被拉煤矿的车压坏了,那种四不像大卡车轰轰轰压的路坑坑洼洼的。 坐在自行车上不断颠簸。 “瑕瑕,抓稳,别掉下去。”老妈一边朝后伸着手,揉了揉魏瑕的头,一边担心着。 “妈,我不怕。” “我不怕的。”魏瑕吞咽着唾沫,可真的很颠簸,他好几个差点掉下去,尤其是他怀里捧着老妈在镇子集市上买的新衣服,咸鸭蛋,还有猪肉。 他一只手抱紧,一只手抓着老妈衣角,双腿夹紧车座子。 “为什么抓着妈妈衣服呀,抓着车座。”老妈担心的提醒。 “抓着妈妈衣服,我就不怕了。” “我就什么都不怕了。”魏瑕有些羞涩,但他大大方方说着,他想堂堂正正告诉老妈,你们很好,我因为有你们而骄傲,而不再害怕。 “好,咱们回家啦,以后会越来越好的。”老妈柔声笑着。 “越来越好!”魏瑕喊着。 “越来越好。” 面包车内,毫无生机的魏瑕嘟囔着:“越来越好。” “越来越好。” “不睡,我不睡啦。” 魏瑕嘿嘿嘿打开窗户,对着窗外嗷嗷喊着。 “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越来越好!” 后排两名港台人面无表情磋磨着手,眼神怪异,他们自上车就在盯着何小东。 这个疯狗最初虚得很,跟死人没区别。 直到他开始嘟囔,甚至伸出一只手像是抓到了什么。 然后这个疯狗开始来了精神,像是一个死去很久的狗忽然活了,顶着朽烂枯槁的身子开始狂奔, 并且不死不休的狂奔。 “你们看什么啊?”魏瑕开始挑衅,他看着身后周乾恩派来的人。 “知道老子是谁吗?” “知道我以后会越来越好吗!” “你们两个跟着老子一起吼!”魏瑕开始训斥。 这两个身体魁梧的港台人开始讪笑,讨好般的点头,还有人拿出针管孝敬。 魏瑕抿着嘴,瞪着这两个人,空洞枯槁几乎没什么水分的眼神盯着这两个人害怕。 然后魏瑕又对着窗户吼着。 “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周乾恩的人也开始吼,港台腔,怒吼着,咆哮着,眼神深处也厌恶看着何小东。 “越来越好!” 越来越好 第415章 “爸,我肯定会抓住他!” “爸,我不能和他同归于尽,我要杀了周乾恩,从他嘴里拷问坏官讯息,然后我回家。” “妈,我真得回去。” 在面包车里,魏瑕一边往嘴里塞着零食,吃的喝着,新的西装弄得更脏兮兮的, 他不在意,贪婪,凶残的吃着,一边在对自己大脑说。 身体啊,你快吃喝,快补充能量。 事情要结束了,你可以治疗了,杀了周乾恩,然后我回国好好调理身体,快吃啊。 魏瑕语气近乎于焦躁癫狂,甚至催促。 “我要活着,一定活着。” 魏瑕嘴里塞满零食,他不在意喉咙肿瘤吞咽疼痛,不重要! 只要活着。 完成最简单的能量汲取后。 魏瑕甚至拍打司机,开口:“给老子停车,你,下去给老子买吃的,我要炖牛肉,炸鸡!” “热量高的 ,这些破零食不行!” 魏瑕眼瞳通红,他衣服全是零食渣:“还要牛奶。” 港台打手沉默,眼神阴郁点着头,一人开始下车去商店购买,一个人将何小东这一些行为发给周乾恩。 喝着牛奶,啃着牛肉,没有牙齿不重要! 撕成肉丝,然后吞咽,用牛奶冲服。 跟吃药一样。 炸鸡腿直接撕开,咽进去。 喉管异物疼的厉害,每一次都像是扎针一样,应该开始红肿了,魏瑕吐出食物时还带着鲜血,但他擦嘴,漱口。 不在意胃里的煎熬和难受。 现在没办法治病,他只能选择最简单,给身体能量。 “要不要爽一下?”港台打手取出针管,讪笑解释:“公司研发最新的。” 魏瑕眯着眼睛接过,有意无意:“瓦邦彭家才是最新的货,你们算什么最新的,有什么资格算新的?” 打手嘿嘿笑着:“你试试看就知道了,我们公司研发厉害的很。” 魏瑕沉默了下。 他现在严重怀疑东昌省港澳集团投资的天海制药集团有很大问题,可能就是周乾恩明面布局之一。 明面违禁药物,暗中各种毒品泛滥,这群混蛋双重腐蚀东昌省一代人! 看着针管,魏瑕小心翼翼放好,打手奇怪的看着他。 “老子下了车,和你们老板谈着,我再打进去,这才爽。”魏瑕更癫狂,嗷嗷的喊着,让两个打手皱着眉。 何小东的行为和正常人,乃至是和疯子,滥杀无辜的凶犯都完全不一样。 这人喜怒无常,时不时癫狂各种行为,但有时候又聪慧的厉害。 坦白来说,周乾恩不喜欢这种人,这种人碰那玩意太多了,废了,废物一个,性格太癫狂。 但何小东背后青年军势头太猛,并且何小东还有着东昌省社会关系。 周乾恩才勉强选中。 面包车还在疾驰,车上,魏瑕没喝水,大部分时间都喝牛奶。 小时候牛奶都是给弟弟妹妹喝的,他不喝,弟弟妹妹太多了,家里穷,买衣服,上学读书都花钱还有老爸老妈经常拿钱给那些牺牲叔叔的家人。 现在终于能放开喝牛奶了,咕嘟咕嘟,真好喝,魏瑕觉得很甜,香甜。 牛肉没有味道,魏瑕现在几乎没味觉,因为身体太多处疼痛,他吞咽食物的疼痛不值一提。 吃饭像是啃木头一样。 这种机械一样的吃喝在形销骨立的身上很恐怖。 以至于两个港台人都感到嫌恶。 这人这么废物,凭什么手下青年军那么猛? 他的手下凭什么信这种家伙? “牛奶好喝。”魏瑕傻笑着,指着,他指着一个青年军:“你喝,我专门买的。” 第416章 “你快喝啊弟弟。” 魏瑕精神分裂开始来了,他指着牛奶傻笑,期待的,托着下巴。 在魏瑕眼中,他看到了魏坪生,这个小孩子喝牛奶腻了,开始嘟囔着委屈要吃肉,好久没吃肉了,天天喝米汤,喝面条,他喝的很累。 “弟弟,牛奶对你身体好。” “你要长大个子。” 魏瑕将牛奶端到港台打手面前,一名圆脸打手终于忍不住了,猛然推开牛奶,他掐着魏瑕脖子,恶狠狠咆哮:“给老子安静点!” “我真想宰了你!” “周总说你很重要,但你如果不听话,太疯,那也可以换了你!” “懂吗!”港台打手疯狂的掐着魏瑕,如果不是青年军不好控制,他想立刻掐死这个怪诞的老头! “咳咳咳。”魏瑕咳嗽着继续端着牛奶,继续问:“小弟,你多喝牛奶啊。” “是不是没放糖啊。” “我找找。” 魏瑕还处于精神分裂,他低着头,开始在一堆零食中翻找,他完全不在意被掐的发红的脖子,只是咳嗽着,眼瞳涣散低着头找。 没有糖。 魏瑕开始慌了,他喊着:“我找找。” “我肯定找到。” “糖块有。” 魏瑕开始像哄小孩一样,他拿着巧克力放入牛奶杯子,轻轻摇晃着,然后继续端着牛奶:“甜丝丝的,快喝。” “明天我去镇子给你割肉,五花肉炖白菜,奖励你考到了前三名。”魏瑕笑着,他眼神很温和,真的很温柔。 轻轻的端着牛奶杯,就那么明亮看着港台打手,看着弟弟魏坪生。 圆脸打手挠着头烦躁的捶打车身,一边怒骂:“这踏马的是什么玩意啊。” “他精神真没问题吗?” 另一面港台打手也一副见鬼的样子,骂道:“没见过这种烂仔。” 圆脸打手忍着戾气,喝了牛奶,何小东这才消停。 在他眼前,何小东开始呲牙,可他没有牙,他只是露出牙床笑着,说话含糊不清,说着:“真乖,嘿嘿。” 魏瑕开始怔住,因为他看到自己右手掌心一个疤痕。 这个疤痕像是一个大拇指指纹印在他掌心中间。 左手无名指的青铜线戒指丝线都快掉光了,只剩下青铜丝。 熟悉的记忆来袭。 母亲临死前大拇指摁在他掌心的温度再次炽热来袭。 魏瑕依靠在车上,放下杯子,嘿嘿嘿笑着,他又对自己大脑说。 “不准犯病。” “我马上要带你回家了,我们去治疗好不好。” 魏瑕在哄着自己,他哄着自己濒临崩溃的大脑,轻轻的哄着。 “以后你会越来越好。” “所以接下来不能精神出问题,要全神贯注,要把一切力量都用上。” “你要乖乖的。” 魏瑕在大脑对自己这么说,他必须哄自己。 不然精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罢工失控。 现在不能失控,接下来很重要。 我要一直醒着。 “拜托了。” 魏瑕轻轻安抚精神,然后他又开始干饭,九十年代末的北碧府残破凋敝,基建很差,窗外没有什么风景,都是一片一片的荒野。 港台打手也不屑道:“这里和东方一样,毫无建设。” 魏瑕忽地反驳:“放你吗的皮,东方现在开始建设了,以后肯定好。” 圆脸打手歪着脑袋调侃:“老头,你跟狗一样的烂的要死,你怎么知道东方能发展起来?” “白日做梦吗?” 魏瑕也歪着脑袋,吃着肉丝,凶戾泛白的瞳孔盯着打手:“老子就是看到了!” “你们这群杂碎看不到。” 另一名打手不耐烦:“看到又如何,你踏马的以后要把毒带到东方,他们发展个毛!” 魏瑕开始沉默,依靠着背,默默吃着,他忽然朝身后两个人砸去,他没力气,但也砸着。 没有原因。 砸着,骂着。 “老子就是看到了!” “怎么样!” “啊!” “我踏马就是看到了!” “就是有希望!” “咋了!” 魏瑕被打手掐着脖子,他指甲开始抓,随手拿着东西砸,没力气又如何,一样进攻,眼神凶狠的盯着。 圆脸打手恼怒看着身上的零食垃圾,他烦躁看着窗外:“松开他,何小东是不是疯了。” “踏马的,都不知道到底怎么刺激到他了!” 被松开的魏瑕捆住了手,他还在咬牙骂着,唾沫飞溅:“我就是看到了!” “就是看到了!” “我看到未来了!!!!!” 第417章 1998年12月4日。  瓦邦小东基地,赵建永听着青年军汇报。  “泰方边境打开了口子,紧俏的米面粮油开始放开,还有肉类也在放开。”  “我们这边囤积的玉石也允许了交易,像是有人在在对我们示好。”  赵建永静静分析。  现在他联系不到魏瑕。  但可以分析。  瓦邦青年军已经彻底掌握瓦邦。  之前泰方把边境交易口子关闭了。  不允许双方进行交易,但现在忽然打开边陲口子,唯一可靠的原因就是——背后的人出手了。  周乾恩!  这是周乾恩对青年军释放好感,在这种瓦邦势力厮杀中,他得到了满意的结果,所以他也开始展示他的肌肉,他的魄力和能量。  “魏同志是不是出来了,你肯定出来了,你是不是要和周乾恩开始谈判了。”  赵建永开始分析,他推开桌子上各种吃的喝的还有各种精神类药物,他开始分析。  周乾恩帮助青年军获得泰边境交易权。  所以魏瑕肯定出来了,  接下来是正式的谈判。  地点在哪?如何杀周乾恩?不可能在瓦邦,周乾恩这种混蛋太难出现,尤其是他背后势力太大,他肯定选择一个折中地方,该地方还是他特别信任的地方。“到底在哪!”  赵建永勒令自己,去想,想出来。  这是魏同志最后一场仗,无形之中的仗,没有提前配合合作,现在全靠最终的默契。  甚至赵建永猜测,魏瑕想的办法是和周乾恩同归于尽。  这不行,你不能死,肯定还有办法,我想,我想想。  赵建永开始吃药,精神异常活络,每次担心一个人的时候,他都必须吃药,面前纸张画着各种猜测点,瓦邦,缅邦其他地区,甚至东南亚菲律宾等地。  最终赵建永圈定一个地方——泰方清迈-泰方军区-059清迈军区,该军区主要是泰方用于防备缅邦突然入侵,所以该军区规模很大,战备力量很强,这是达到了两万军队的规模,分散整个清迈边境防线。  该军区是周乾恩真正觉得安心的地方,因为他和泰方合作太多,泰方会全力保护他。  这一刻赵建永没有带人,他没有带武器,而是换上平民服饰前往59军区,随着逐渐靠近,街道开始戒严,各种巡逻暗哨都开始出现。  赵建永等待深夜开始潜入,他是在畹玎和瑞利市接受过第一代缉毒警潜伏训练教育,面对东南亚这种防线,他几乎宛如黑夜下的毒蛇顺利完成潜入。顺着下水管道潜入,根据岗哨的不同位置进行分辨,赵建永也根据军区建筑大楼开始思考,周乾恩会选择那一处建筑进行谈判。  潜入很难,下水道脏臭,趴在草丛闷热有毒虫,没有带笔墨只能靠脑子强行记住重要地点。  然后在大脑形成一个大概军区规划图。  从而得到一个分析,那就是周乾恩如果出现,会从什么地方出现,如何开始狙杀或者袭击,如何吸引该军区军人注意力,完成对周乾恩的袭杀。  “魏同志,我终于能帮你了。”  “我早就该帮你了。”  “你个混蛋,骗子,总是想着一个人去做事,一个人带着那个恶魔下地狱。”  “但我们是战友,是同志,是兄弟。”  “我不会放弃战友。”  赵建永笑着,他真的感觉很好,因为昔日在第一次袭击彭家军械库的时候,魏瑕也是这般,潜入毒贩军械库周边,一点一点磨磨蹭蹭的前进隐藏,然后绘制军械库地图。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18章 那时候魏瑕也和他一样,默默为铲除彭家做着努力,没有助手,没有后援,什么都没有,就自己一个人,平静的,做着极其艰难的任务。  “我们终于在一起执行任务了。”赵建永笑着,一次次的潜入,窥探,记录,返回,准备。  瓦帮青年大街,昔日彭家大街变成青年街。  青年军别墅,吴刚站的笔直,他盯着依附于青年军这些各族代表。  景族,瓦颇族,黑狗街,蓝山河,湄公河偷渡,各势力的头子都在,昔日这些人跟随青年军完成了对彭家袭击和干扰。  现在这些各势力代表开始要东西。  “东爷,瓦邦北侧彭家的制毒车间我们想拿走。”景族代表笑着。  “东爷,湄公河偷渡放开吧,弟兄们也得吃饭,反正我们贩卖其他人国家的人。”湄公河偷渡派嬉笑着。  抽着烟,别墅开始烟雾缭绕,这个金碧辉煌奢侈的大厅在十几天前还是彭家会客厅,也是这种烟雾缭绕,各种毒针管洒在地上。  “去你吗的!”吴刚猛然掀翻桌子,他从怀里掏出刀子,随手抓着湄公河贩卖人口的头子,声音充满杀意:“老子是青年军,老子的老大是何小东!”  “懂吗!”  “你是不是以为我们是彭景国这种畜生!”  “我不会堕落和腐朽的!”吴刚怒吼,他硬生生掰断了湄公河偷渡头子的手,疼的对方哀嚎。  但其他势力冷冰冰看着,都复杂的很,眼神是贪婪,恨意。  索吞忽然打着圆场,安排手下送这些人去喝酒,别墅大厅再次安静。  索吞忽然自言自语:“为什么不能放开一些东西,我们可以筹钱啊,比如军火放开,还有百姓愿意种植什么种什么,反正我们不生产毒,其他国生产毒那是他们的事。”“我们要各种税,高的税,然后我们买军火,训练队伍,到时候我们帮老大报仇!”  索吞的眼瞳发直。  他真的很希望青年军强大起来,不惜一切的强大起来,他害怕了,他不想再看到魏瑕一个人扛着了。  砰!  吴刚狠狠一拳砸来,索吞被一拳砸在地上,他捂着嘴,吐着血。  索吞笑着,没在意,他知道这句话会让吴刚愤怒,吴刚在学老大,学老大的品格,学老大的纯粹。  可这是瓦邦,那些依附青年军的烂势力都贪婪的很,他们在意极致的金钱,在意极致的奢靡和堕落。  “索吞,我们必须有底线的,我们不能堕落,这是老大说的。”吴刚抓着索吞的衣领子,不断晃着。  索吞像是软骨虾一样晃悠着身子,他笑着:“我不会的,我只是说说。”  吴刚眼神直勾勾看着索吞。  吴刚很烦。  老大走了之后,青年军是变强了,是掌握瓦邦了。  可手下其他势力全变了,有人居然提出生产毒原料,让其他国加工?  还有提出各种违法行当都开启,青年军作为最强势力收取一些税务费用,彻底占据该地。  这踏马都什么话,青年军是靠着杀毒贩,靠着宣传三生教育和反毒教育开始获得当地民心基础的,然后我们成为瓦邦话事势力之后开始腐朽?  “索吞,你不能烂,你也不能让青年军害人,这是老大最在意的东西。”  “青年军如果变烂,我会杀了他。”  “等周乾恩死了,我就跟老大去东方,让老大养伤,然后我去菲律宾继续杀毒贩。”吴刚平静,他在表达一个既定答案很平静。任何人都不准破坏老大留下的。  尤其是带着青年军腐朽。  无论是谁,吴刚都会宰了他。  吴刚走出别墅了,他还要带人巡逻,监管其他大大小小的势力,防止他们欺压周边人,防止他们做恶,吴刚现在像是青年军最锋锐的利剑,压得所有势力不敢露出腐朽姿态。  别墅大厅,烟雾缭绕,索吞一个人抽着烟,他又吐了口血,一个人嬉笑着。  想着老大几个月前坐在这里和彭家人对话。  索吞忽然歪着脑袋:“老大.......”  “我想做一件事。”  “我想让瓦邦各大势力暴露野心,我要看着他们如何变成毒贩,看着他们如何腐朽,我也跟着他们一起作恶。”  “直到我们都成为恶龙,都变坏,到时候国际缉毒警就来了,东方缉毒警也会来。”  “然后我们所有变坏的人,都迎接这场清洗!”  “嘿嘿嘿嘿怎么样老大,跟你学的,我要钓鱼一样,把那群混蛋势力钓出来,我不能告诉吴刚,那小子太锐利,容易露馅。”  “老大,我要开始骗他们了。”  “索吞是个骗子。”  “索吞要做老大未成之事!”  “两次势力清洗!”  “瓦邦就会干净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19章 彭家别墅很脏,金碧辉煌的大厅内死了好几个人,墙壁都还有弹痕血迹,周围垃圾堆还有一些毒针管,这所别墅之前有着太多罪恶了  索吞开始拨打电话,重新喊来其他景族,黑狗街,湄公河偷渡势力各代表。  这些代表一个个含笑,他们能读懂索吞,他和性情刚正的吴刚不一样。  “制毒车间可以开启,货物也可以偷渡,但你们能给我什么?”索吞抽着烟,神情阴郁盯着眼前各势力代表。  “瓦邦只有一个话事人,暗地里是何小东,实际上我们愿意簇拥您为瓦邦主事。”  “任何事情您说了算。”  “毕竟我们弟兄都是靠着这些吃饭,我们有的不碰毒,但其他的,偷渡,枪械,还有暗杀这些活路不能停啊,这些来钱快,实在停不下来。”景族代表讪笑着。  其他各势力代表默认如此。  “好,那就做吧,瓦邦,我索吞也说了算。”索吞看着这群人,看了许久,直到这群人被盯着毛骨悚然。  之后挥手,各势力代表离开,索吞很落寞,他很想和姐夫一起训练的日子,那时候大家就一个目标,开开心心的驱逐毒贩,厮杀到底,一起努力,一起奋斗,甚至都想着驱逐毒贩之后,如何建设这里。  那时候青年军有人说要修路,还说盖屋子,还有人说给老大竖立雕像。  索吞想着建一个大房子,当成姐夫和姐姐的婚房。  只是当青年军真正主宰这里,一切都变了。  其他人都懈怠,开始跋扈,各势力争先恐后的抢夺利益,甚至开始火拼,欺压,还有代表在拉拢青年军一起堕落。  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这样不好。  “姐夫。”  “老大!”  索吞一个人蜷缩在沙发上无声的恸哭,他很难受。  因为他看到了青年军有些人以后可能会成为新的毒贩。  若干年后,他们也会是大毒贩,也会残害很多人。  “最初的理想.....”索吞哭着,念着,他想到姐夫之前说的。何小东自始至终都表达一点,最初的理想。  “可是,现实世界太难了,他们都在变,嘿嘿嘿。”索吞忽然哭着笑着,他开始笑,大笑,酣畅淋漓的笑:“老大!”  “没事的,没事的。”  “我不会变的!这些变心的人渣败类!”  “这些忘记初心的混蛋,他们还想着犯罪!”  “我会!”  “我会带着他们一起死!”  “我不在意被嘲讽和谩骂的,我不在意,这不重要,老大,你忘了吗,你也是不在意啊,你跟着毒贩艰难苟存,那时候你也不在意,因为我们都知道,我们在做对的事情!”  “现在,我也开始做啦!”  “我必须成为你!”  “这件事情很难,太疼,所以不能告诉我姐,不能告诉吴刚,不能让赵建永教官知道,甚至青年军都不知道知道,我以后要想办法撵走那些好人!”  “他们必须走,都走!”  “老大,如果第一束火焰要爆裂,那为什么不能是我!”  别墅散发着腐朽沉闷的气息,索吞神情阴郁的站起,他看着瓦邦,老大你太善良。  这里罪恶太多。  清洗一遍是不够的!  要两遍!  清洗两遍此地的势力,此后多年这里的反抗意志才会真正留下!  好人才能在这里活下去。  瓦邦多了个人。  瓦邦黑狗街,一个痞子一样的青年带着一群混子到处发传单,缅语和泰语。  传单写着【三生教育内容和反毒知识,毒品对身体的危害程度】  阎赴来了,他带了一群因为毒而无家可归的混子,通过趁机偷彭家的财产,他有钱打印了传单,到处贴着。  阎赴很狂,身材健硕,沐浴阳光下,用缅语喊着:“反毒到底!”  “绝不妥协!”  “谁家有毒,举报有奖!”  “建设瓦邦,发展瓦邦!”  阎赴就那么喊着,身后小弟乌泱泱喊着起哄,很可笑,像是一群人胡闹一样。  但阎赴很认真,他真的认真贴着反毒标语。  仔细告诉百姓毒对身体的危害程度。金月埃踱步,她缓缓走来,眼眸温和,她看着阎赴。  这人的姿态有一瞬间像是魏瑕,狂态中带着最细微的认真,这人有着坚定不移踱步做事的气质。  “你叫什么啊,为什么宣传反毒?”金月埃故意语气挑衅。  “瓦邦的彭家没了,以后要建设一个新的瓦邦,这里以前毒遍地都是,但之后这里会是全球反毒最严格的地方。”阎赴认真讲解。  “我问你叫什么?”金月埃皱眉。  “不重要,反毒到底!”  “反毒到底!”  阎赴笑着,继续开始贴传单,身后混子乌泱泱跟着。  这群穷光蛋,什么都没有的家伙,凭借反毒宣传在这个地方混一口饭,哪个地方混一口吃的,碰到一些瘾君子就殴打,然后告诉瘾君子毒品危害。  他们一个街道一个街道的穿过。  像是魔幻一样,也像是很可笑,金月埃身边青年军都有人嗤笑:“他们这种反毒,都没什么力量可言。”  “闭嘴!”金月埃瞪着开口的人。  她那一刻很想哭,魏瑕的影子。  那个荒诞世界不在意任何讥弄的影子,永远踱步,坚定向前的影子,他们行为幼稚可笑,没人理解,甚至觉得莫名其妙。  但这群人代表了年轻朝气。  “他们真年轻。”金月埃呢喃着,她开始追上这群宣传反毒的人。  “你认识何小东吗?”金月埃喊着。  阎赴愣住一下,不在意挥着手继续贴传单:“一个不错的老头。”  传单开始贴的到处都是,在瓦邦这处死气沉沉的城市里,这些宣传教育像是火苗一样,一点一点的微弱燃烧,行走在瓦邦各巷的阎赴在把这些火苗连接起来,形成火势。  金月埃一直看着,她无声流着泪:“阿瑕......这片土地开始有了一个更年轻的反毒意志!”  “我们肯定会赢。”  “我和你一起回家。”  “我快要抱住你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20章 1998年12月4日晚,清迈。  面包车前后开始出现多辆军区运兵车,魏瑕满不在意坐在车内,还在吃着喝着,他这一路闹的太厉害,这两名港台打手忍了一肚子气,现在正在撕牛肉。  将牛肉撕成丝,方便魏瑕和牛奶一起吞咽。  “你也不怕撑死。”圆脸打手声音充满戾气。  “多撕点牛肉。”魏瑕不在意,继续吃着。  “你是不是你觉得要死了,所以疯狂吃吃喝喝。”  “你放心,只要你在青年军有影响力,周总给让活,但你最好正常点,周总脾气不好。”圆脸打手眼神凶狠盯着何小东。  魏瑕漫不经心,甚至反而盯着圆脸打手,催促道:“你能不能快点撕牛肉,老子饿了。”  一边吃着,魏瑕一边笑着,想着。  周乾恩安排了军车,清迈军方力量开始介入,接下来要在军区完成一场根本不可能完成的刺杀。  但有机会,肯定有机会。  不告诉青年军,这种事情不能牵扯他们,这次太危险。  魏瑕眼神平静,在被抓入北碧府监狱之前,他就猜到了周乾恩背后势力资源很强,但没想到强到这种地步,清迈军方都愿意保护他。  所以青年军不能介入,这种太危险。而且!  “这是我的事!”  “和你们无关了。”  “赵建永同志,请你为国际缉毒警和东方缉毒警完成扫毒而做好前期准备工作!”  “吴刚,请你保持初心秉承扫毒理想,和毒贩战斗到底,绝不妥协。”  “索吞,你和你姐去其他国家,到时候让你姐追寻喜欢的东西,她讨厌炎热,那就去北半球。”  “这是我的事!”  “我自己解决。”  魏瑕吃着,也对自己说着,这是最后一件事,涉及到了清迈军方军区要地,这种地方青年军来了只会全军覆没。  所以我自己做。  我肯定能找到机会,现在就是要吃饱喝足,身体最后一次振奋起来。  “他们如果把我碎剁.....我的皮肤纹身怎么办,幸好给老缅医留了一份纸质地图。”魏瑕开始庆幸。  老缅医有详细运毒线路地图,他知道交给赵建永。  只是。  不能回国了。  魏瑕没什么胃口了,他看着这身皮,皱皱巴巴,很不好看的皮。  车队开始驶入清迈59军区大街,车越来越少,两名港台打手终于露出了解脱神情,他们对这个疯狗厌恶到了极致。  “为了你,周总大老远飞回来,等会你最好别发疯,不然你会觉得死都是奢侈。”圆脸打手阴沉着脸。魏瑕不在意在打手衣服擦拭手,他整个人无比亢奋起来,在外人眼中他是激动,是兴奋。  在魏瑕内心是,终于要见到那个混蛋了。  95年除夕夜,那个秃头穿着体面的西装,踩着父亲的胸膛  魏瑕开始反胃般的干呕,他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终于等到了,他强迫让自己冷静。  别着急,别着急。  清迈军区政事大楼-会客厅。  周乾恩个子不高,穿着黑西装,白领带,他面前坐着泰方军方军官,每个人面前放着刚手冲的咖啡。  周乾恩笑吟吟听着手下汇报何小东这一路细节。  包括何小东如何贪婪吃东西,如何打人,如何指使他们。  “奇怪的人。”  “彭景国是一头凶恶的狗,何小东是什么?借助彭景国在瓦邦培植青年军,硬生生完成绝地反击,成为瓦邦头号人物,但他的行为处事很怪?”  “我不喜欢。”周乾恩说话港台腔很重,他的手下低着身子听着。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21章 “这种人性格太怪,很难掌控,所以在和他谈判之前。”  “去找青年军那些带头人谈一谈,索吞,吴刚,他们现在可是瓦邦名人,我觉得他们可以代替何小东。”  “何小东老了,吸太多了,性格还怪,难控制,这些青年好控制。”  周乾恩一字一句平静说着,手下弓着身开始执行。  1998年12月5日晨。  索吞眼神凶戾看着面前来人。  周乾恩派的人,他取出一个箱子,里面放着美金和最新的毒。  “索吞,在瓦邦,多个势力都在举荐你。”说客看着索吞。  索吞面无表情接过箱子,看着一沓沓美金,轻轻敲打。  “你们支持我?”索吞兴奋,眼神通红。  “我们支持谁,谁就是瓦邦话事人,现在我们选了你。”  “我们需要你彻底掌握青年军,青年军自上而下都是你的人,听话的人,不听话的人不能要。”说客敲打桌面。  “我会的,我这就去做。”索吞笑着,他抱着箱子,甚至拿着美金开始嗅着,还有新的毒,他也嗅着。  整个人陷入迷离。  当包间只剩下索吞一人时,他打开呼机,手下汇报。  “索哥,彭家其他人,还有湄公河的势力也在瓦邦窥探,他们也在等待谈判结果,或者开始下注投靠谁。”“湄公河的蒙拉集团,钦万家族,越南毒贩拉雪他们找了我们,愿意和我们站一起。”  关掉呼机。  索吞静静思考。  越来越乱了,  周乾恩想放弃老大,然后扶持一个他能掌控的人,所以他选了自己。  湄公河的势力和彭家也在瓦邦开始伺机等待机会,可能是制造混乱或者投靠。  乱极了。  就知道谈判没那么简单,都想着釜底抽薪,都想着算计。  “好啊,那就算到最后!”  “看谁赢!”  索吞猛然起身,他咆哮,开始带手下巡逻,既然瓦邦各种势力都在窥探,那不妨更乱。  比如他对青年军吴刚的人进行攻击和驱逐!  这样能获得周乾恩的信任。  “老大,如果周乾恩信任我,我就有机会杀他了,我不光有机会把这里各种毒瘤势力引出来,我还可以杀了他,这样老大你就能提前回去了!”  “老大我们并肩作战!”  “杀了周乾恩,然后老大你回家!”  “你带着我姐,你们两个好好过日子。”  “你们早该好好的了。”  索吞呲牙笑着,而后眼神凶狠。  瓦邦彻底乱起来吧!!!  清迈街区,靠近59街区一处新工地天台上。  赵建永怀里抱着详细的军区设计图,这是窥探了两夜得到的军区数据,而后他根据周边选了七个位置,分别进行甄选,最终确定了一处狙击位置。该处位置能看到军区政事大楼,赵建永怀中的狙击枪是国际缉毒警之前提供最好制式武器。  这是As50狙击步枪,配备12.7mm口径自动,属于反器材远程狙击步枪。  赵建永已经调试和镜头望了数百次了,他再次盯着政事大楼,他浑身散发着臭味,这是爬下水道,淤泥烂草,垃圾的各种混合味道。  身上也有好几个感染发白的口子,赵建永面无表情给自己注射抗生素药剂,用唾沫吞咽抗精神药剂,然后趴着继续瞄准。  从昨天傍晚到现在他一直这个姿势。  赵建永想着:“我要醒着,要不然你就太难了。”  “我必须帮你。”  “我们是战友。”  “我不喊青年军,这太危险,会死很多人。”  “我知道,你肯定不想他们死。”  “所以我来了,魏瑕同志。”  “我们并肩作战!”  “我们一起回家,荣耀的,骄傲的,堂堂正正的回去!”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22章 1998年12月2日。  瓦邦黑狗街,吴刚开着防弹改装的面包车,他再一次朝着景族的制毒车间撞去,下了车,他取出手枪,不顾景族代表的劝阻,手枪对碰毒的三人开枪。  然而吴刚面无表情指着尸体:“把碰毒的尸体都挂在电线杆上。”  “晒一周。”  景族代表眼神怨恨低着头不敢表现。  吴刚这种人太凶,他在青年军威望极高,如今青年军近七百人,其中五百人追随吴刚。  而后驱车离开。  吴刚继续搜寻,那些赌场也售毒的店铺,吴刚一样拿着枪进入,对准赌场老板脑袋,砰。  没有任何犹豫,而后让手下把尸体挂起来。  吴刚在对自己吼,谁也不能忤逆老大。  这是原则,无论任何人,老大安排好的路径,谁违反,他杀谁。  直到瓦邦鬼楼,吴刚看到新的一幕。  几个小混子一样的青年在张贴东西,吴刚眼神锐利的盯着这些人贴着反毒标语,三生教育。  吴刚眼神开始变得柔和,他走了过去,看着胆战心惊的混子:“谁指示你们这样做的?”  其中一个混子,很狂态,阎赴不顾危险站出,他感觉眼前军阀气息很浓,但他还是站出:“我!”“你谁啊,在老子地盘贴反毒标语,你不想活了。”吴刚故意恶狠狠瞪着阎赴。  “这里早就该没毒了。”阎赴说着,继续贴着,用米糊。  吴刚忽然一脚将他踹倒,而后他掏出枪对准阎赴的脑袋:“老子说这是我的地盘,不允许贴反毒!”  阎赴顶着枪口继续贴:“开枪吧,我之前早就该死了,但有人唤醒了我,所以我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来做。”  阎赴继续贴着,甚至在意纸张贴的正不正。  吴刚看了许久,这混蛋小子真像老大,不过他和老大不一样,老大的自信是假的,傲然是假的,狂态也是假的,唯独老大的悲悯和平静是真的。  但这小子,从内到外散发着极致狂态,他根本就不在意死亡,他完全在意他做的事情。  而且这小子很有自信,自信的很,还有他干净,健康,手臂和大腿没有针孔,干干净净的一个青壮小子  吴刚忽然很想拍拍他肩膀说,你真像他,但也不像,你太自信和阳光了,这一幕太闪耀,我都不敢认,因为我的老大没有自信  “你认识何小东吗?”阎赴忽然开口,他觉得眼前军阀肯定认识,所以阎赴好奇,何小东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为什么有人说何小东是刽子手在瓦邦发起多次战斗,还有人说鬼楼死了近百人的厮杀是何小东创造的,还有百姓感谢何小东,而在监狱何小东还帮自己杀了仇人,让自己逃出了监狱。  所以阎赴好奇,何小东到底什么人。  “何小东?”吴刚茫然一笑,然后嘟囔道:“我不认识他啊!”  “他是谁啊。”  阎赴失落:“不知道,只是一个很奇怪的老头。”  “老子限你一小时滚出瓦邦。”吴刚开始吼了,他站在面包车上,拿着枪对着地面点射,那些跟阎赴的混子吓得瘫软在地。  阎赴则还是慢悠悠的张贴,他甚至对其他混子说:“你们走吧,记得继续贴反毒,宣传反毒。”  几个混子胆战心惊害怕的厉害甚至哭出声,但他们没有走,怕得要死也没有走。  阎赴则在军阀队伍注视下在鬼楼默默贴着。  鬼楼原本三栋大楼,倒塌了一座,剩下两座墙上全是弹孔,地面还有铁蒺藜,手雷爆炸痕迹,脏乱的很。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23章 但现在开始多了标语,油漆也写着——制毒危害三代人,建设新瓦邦。  吴刚就坐在车内,拿着枪,对着阎赴,一直看着,他表情神情凶狠,但内心柔软看着。  吴刚看着阎赴手下那些混子,他们害怕也不走,  好像啊。  好像是昔日的青年军和老大啊。  这个混蛋有意思。  “你不是魏瑕,你太阳光了,太自信了,你甚至非常坚信你能改变这个世界,你的自信连我都不敢看。”  “我的老大是强撑着自信,强撑着咬牙切齿去改变,他不相信,但也去做,一点点做到。”  “老大,这片土壤有趣的人越来越多了。”  吴刚那一刻很想哭,什么时候他的老大能恢复好身体,堂堂正正的,健健康康的带着他们奔走。  吴刚落寞带人走了,走之前他安排了十个军人,暗中保护阎赴一行人。  瓦邦还要乱,还要厮杀。  他们不能死,他们要好好的。  散发希望的人,一定要好好的。  吴刚坐在车内,开着车窗,带着八辆军车队伍,不断巡视其他势力,但凡碰毒的继续杀,他像是一柄利剑,永远在前,绝不妥协和解。  杀了就让人把这些毒狗尸体挂在树上,电线杆上。然后继续杀。  吴刚还被刺杀了两次,但他不在意。  老大不在,他就是一杆剑,永远让那些朽烂的人害怕!  同时间泰国清迈59泰军方街区。  赵建永疲惫,吃了太多精神抑制药剂,他困倦的厉害,强撑着让自己提起精神。  终于狙击镜出现新的画面。  三辆运兵车裹挟着一辆面包车,车门打开,先出现两名身体强壮的打手,而后赵建永看到了心心念的魏瑕同志。  魏瑕又变了。  他真的是老头了。  因为没有牙齿嘴巴塌陷,眼瞳塌陷,佝偻着腰,整个人散发死气,但他走路的时候则开始像个少年。  开始肆无忌惮走着,甚至还在地上拉伸着腿。  哈哈哈,赵建永在笑着,流着泪笑,他几乎想到了魏瑕下了车说的话。  魏瑕肯定在说:“终于到地方了,你们周总呢,出来接老子啊。”  “都滚一边去,老子不需要搀扶。”  “我比你们还要活得久。”  “滚蛋,老子不着急见人,我要锻炼一下。”  “等会给我整点吃的。”  赵建永笑着,在狙击镜里,他看到魏瑕快哉的进行仰卧起床,尽管他起不来,但还是赖皮的运动,缓解身体的疲惫和疼痛。狙击镜看不很清,但有时候魏瑕手脚因为疼的莫名抽动,就像是小儿麻痹症一样。  赵建永笑着,狙击枪开始来回转动,他在找人。  他在等待周乾恩是否出现!  直到赵建永浑身胆寒,因为魏瑕身前一辆运兵车猛然爆炸。  火焰凶猛。  一瞬间军区全乱了,魏瑕被冲击在地,其他打手迅速拉着魏瑕。  而原本毫无动静的政事大楼里,几乎快速涌出士兵,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包围大楼。  赵建永感到一阵胆寒,这是谁在算计?  有人制造了爆炸案好像要杀魏瑕和周乾恩,  但周乾恩更恶毒,他提前在大楼内部藏了军人,发现爆炸后迅速包围。  都在算计。  这是谁。  赵建永最后只感觉脑袋一晕,因为有人捂住了他的嘴,针孔注射他的脖颈。  赵建永最后意识是——被算计了  可到底是谁?  泰国有特种部队吗,有这种算计能力??  怎么可能,美方也没有这种算计能力,他的伪装,侦查,包括窥探,都来源于东方第一代最狠步兵老师教导,这些老师都是对越作战佼佼者。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24章 拥有真正成熟狠辣的作战能力,赵建永不相信东南亚这些特种作战能发现自己。  一栋木屋,赵建永疲惫睁开眼,他第一时间迅速想动手,面前站着一个老人,头发花白,鹰钩鼻,神情很凶。  几乎不用动手,老人随便一脚朝着赵建永膝弯踢去,疲惫太久赵建永直接被踢倒。  “老子叫魏忠国!”  “清迈华人大同村村长。”魏忠国伸出手,他没去扶赵建永,而是再次踢了他一脚。  “瑞丽市我教导你如何潜伏,伪装,刺杀,选点,你都忘了对吧,真他么废物。”魏忠国气的指着赵建永。  “你看看你怎么学的!”  “你知道你在59街区多危险吗!”  “周乾恩这个老畜生早就做了防备,他就是测试有没有其他势力出现,魏瑕只是一个诱饵!”  魏忠国越说越开始眼眶红,他开始扶起赵建永。  赵建永完全呆住了,昔日92年的记忆开始出现。  1992年4月7日,魏梁同志父亲魏忠国被瑞丽市缉毒大队特聘为总教官,那成为瑞利市缉毒大队一队的训练噩梦。  魏忠国训练极狠,当时赵建永隶属于瑞利缉毒大队二队,一般不会执行和毒贩正面交接任务,一队属于先锋队,二队曾经参与了半个月的训练。  在训练之后,赵建永看到这个老头就害怕。  打过越战的人太狠,训练手段堪称噩梦,比如二十四小时武装密林潜行,要求三个人在树上对十人进行伏击,同时还要设多个陷阱。  还有在五十人围堵之下进行伪装,不惜一切的伪装并完成刺杀。  记忆全部来袭。  魏忠国开始身姿站的笔直,他开始换上粗糙的麻布衣,然后站的笔直,忽然敬礼,这一刻92年4月。瑞利缉毒大队作训场,那时魏忠国一身戎装对着缉毒一二队敬礼:“你们是什么!”  “你们是我国第一道最重要阻拦毒品的钢铁力量!”  “你们是钢铁!”  “你们要面对什么,面对一群歇斯底里,为了钱失去理智,甚至连家人都杀的疯狗!”  “所以我们要比他们更狠,更强!”  这一刻,赵建永撑了许久的坚强再也绷不住了,他趴在地上恸哭,喊着:“魏瑕怎么办!”  “魏瑕怎么办!”  当听到魏瑕,魏忠国这个从内到外的狠老头一瞬间矮了一截,他不能听孙子的名字,听了就疼,亏欠太多了。  “我是故意安排爆炸的,爆炸不会波及小瑕。”魏忠国虚弱的很。  “我必须安排一场爆炸,不然小瑕根本没机会杀周乾恩,这种谈判怎么杀?全是周乾恩的人,我需要通过一场爆炸让青年军有借口为魏瑕鸣不平。”  “接下来你回瓦邦,带着青年军开始攻击任何势力,你们的借口就是,周乾恩没有态度,没有诚实,没有保护好你们老大何小东!”  “你们要求谈判时青年军或者其他势力必须介入!”  “这样,机会就有了。”  “我是清迈华人大同村村长,这是我营造的身份,华人村早些年还是制毒村,现在一些村还在制毒,在清迈我们话语权很重。”  “周乾恩肯定不敢让青年军参与谈判,但他必须退步,所以他会选择其他势力参与,比如!清迈华人村!”  “到时候我就参与,我就有机会杀周乾恩了。”  “我等太久了,比小瑕还要久。”魏忠国说出了他的计划!  他不再是昂扬的样子,因为他也看到了小瑕比他还要苍老的样子,他真想哭。嚎啕的哭,他杀了太多人,见了太多狠事,魏忠国还是疼的厉害。  自己的亲孙子啊!  一家人!  怎么都这样了。  魏忠国开始颤抖,他又露出无法掩饰的杀意:“老子一定要剁碎周乾恩。”  “到时候你带着小瑕离开,你们回国!”  魏忠国语气开始央求:“一定要治好他啊。”  “治好他。”  他语气没什么自信,他知道孙子到底多惨,可魏忠国没办法,当他真正知道魏瑕来到瓦邦的时候已经晚了。  那时候瓦邦混乱至极,他根本不能参与。  最初魏忠国想着他来干掉彭家,取而代之,然后等待周乾恩。  但小瑕来了,提前将他的计划完成。  可魏家怎么办啊  “走吧走吧,让瓦邦青年军乱起来,让周乾恩在谈判退一步!”  “走吧走吧,以后我会告诉你们我为什么来这里。”  “走吧。”  “赶紧结束,让小瑕走!”  魏忠国挥着手,疲惫的挥着手。  赵建永没见过,他记忆里92年的教官全身上下硬骨头,狠的不能再狠,从不会萎靡不振,但现在教官擦着泪水,甚至恍惚发呆。  赵建永被车送走。  小木屋里,魏忠国摔在地上,他拒绝其他人搀扶,他让手下都滚出去。  他一个人走到里屋,看着牌位。  他爱人孙春花的牌位,还有他提前给自己准备的牌位。  儿子魏梁的牌位,儿媳梁晓玲的牌位。  还有.....魏瑕的牌位。  魏忠国头发花白,垂暮之年,他坐在椅子上,轻轻抚摸着牌位,一直站着,背影愈发佝偻。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25章 1992年4月初,魏忠国收到滇西缉毒总队特聘邀请为瑞利市,畹玎市缉毒大队教官,担任第一代缉毒警训练要任。 第一代缉毒警主要针对滇西边境贩毒线进行严厉打击,用最物理手段消灭一切外来之毒。 “1993年,瑞利市缉毒大队一队,总八人前往瓦邦调查运毒路细节,该八人去之前学过缅语,泰语,他们经受了严格训练,在瓦邦死亡一人,失踪一人,剩下六人分别是魏梁,盛运军、郑学文、杨春华、凌潇潇,江冯,他们随后相继失踪和牺牲!” “1994年,瑞利市缉毒大队二队,总四人前往瓦邦再次对运毒道路和运毒人员进行调查,为以后扫毒行动做准备,除赵建永外,三人死亡。” “1998年12月5日清晨,瑞利市缉毒大队二队赵建永,滇西缉毒总队教官魏忠国,还有青年军总代表魏瑕,联合对毒贩周乾恩为首的境外势力宣布决战开始!” 魏忠国的皲裂的手放在魏瑕牌位上,他颤抖的抱着牌位放在胸口,他在宣誓战斗打响,也在拥抱孙儿。 在几个月前见到孙子的时候,那时候瓦邦彻底乱了,青年军联合其他势力对彭家厮杀,该厮杀打乱了魏忠国针对彭家的心思,于是他开始费尽全力调查何小东的踪迹。 滇西道路,东昌省,骆丘市,何小东的夜总会,台球厅,还有他的恶名,他多次出狱的踪迹,还有最重要的他的台球厅为什么叫小生台球厅,为什么叫小灵饭店。 当确定何小东是自己亲孙子时,魏忠国兴奋极了,他不再是满身戾气的样子,他甚至小跑着去瓦邦,他在黑狗街远远的看着魏瑕。 然后 这孩子怎么了! 小瑕小时候白白高高的,但现在怎么这个样子啊。 魏家人都是大个子,但这个孩子佝偻着背,很瘦小,满面毒疮,手臂纤细,眼瞳猩红,经常嘿嘿笑着,甚至大庭广众拿着毒针管。 疼,疼的魏忠国想哭,他几乎不用分辨就猜测到了,魏瑕这个混蛋小子选的什么路! 这是最难最绝望的一条路。 魏忠国想到自己,那是在1993年,当瑞利缉毒大队一队好几个警员牺牲后,魏忠国和儿子魏梁交谈。 “梁子,你早点辞职吧,想办法去南方做生意,带着晓玲好好的,你的战友孩子你抚养,防止那群畜生报复。” “老子我要做一件大事!”魏忠国眼神发狠。 魏梁担忧:“爸,你要做啥。” “我去泰国清迈,那边华人村也碰毒,我去那边扶持一波势力,到时候我不和他毒贩讲规矩,老子直接带人狠狠把瓦邦杀一遍!” “瓦邦就干净了!”魏忠国眼神冒着狠光。 他亲手教出来的警员都一个个在瓦邦失踪,在老家遭遇刺杀,袭杀! 魏忠国暴怒,发狠,他发誓要让这处毒贩血债血偿。 于是这对父子联合制造了魏忠国失踪案! 而后多年魏忠国因为在清迈华人村发展原因,他一直没能和儿子取得联系,因为儿子离开了老家山东,去了东昌省骆丘。 直到98年看到了魏瑕。 魏忠国也在骆丘派人打探了魏梁消息,得到了魏梁夫妇失踪,魏家孩子搬到城市失踪的消息。 也就是在上个月前,魏忠国铁打的身板第一次晕倒,他一个人在屋子哭的抽搐。 他知道儿子没了,儿媳妇没了。 孙子选了更艰难的一条路。 第426章 就是疼。 魏忠国抱着牌位,他很清楚,这里毒太多,他知道毒对身体的危害,所以他才制作了牌位。 “小瑕,你为什么选择这条路啊。” “你身上没有缉毒警的味,所以毒贩不会去猜。” “你碰那玩意太多,所以毒贩自上而下都信任你。” “但你怎么办啊,我家的孩子,你让我怎么办啊!” 魏忠国嚎啕哭着,他看着牌位,现在他也不知道魏梁到底死在了什么地方,还有老家到底发生了什么魏瑕才变成这样。 魏瑕在骆丘到底做了什么才获得了进入瓦邦的机会。 在瓦邦魏瑕又如何训练青年军?最终完成了对彭家和湄公河作战的胜利。 这些事情太多了,每一项都要人命一样难。 魏忠国知道有多难,因为他在清迈华人毒村立足也是杀出来的,凭借凶狠老骨头和手段,硬生生带着大同村杀出来,成为响当当的毒村村长,当地华人代表之一。 “小瑕,没事,快结束了。” “到时候咱爷俩一起回家。” “这次,你背后有人了。” 魏忠国开始收拾武器,镜子里的他很老态龙钟,但当他想着魏瑕想着孙儿的时候,他像个气球一样开始鼓起精神,戾气,杀意,整个人恢复成散发杀意的老头。 当代。 骆丘-矿区小镇-衣冠冢,魏梁夫妇坟墓。 魏家姐妹,孙海洋,董霆,矿区小镇的村民,扫毒行动负责人和队长等数十人都站在坟墓前,在四月寒风呼啸中,他们静静站着,手机和各种屏幕播放着长子画面。 “漫长的战争”董霆在对着画面敬礼,他在对魏忠国和第一代缉毒警敬礼,现在他终于知道这场战役多漫长了。 第一代和第一批缉毒警教官和瑞利市第一代缉毒警大队一队几乎全部牺牲,最终留下五个孩子,魏忠国则在泰清迈华人村培植了第一批雇佣兵般私人武装。 第一代第二批缉毒警瑞丽市缉毒警大队二队前往瓦邦,牺牲三人,只留下一个赵建永装疯卖傻,一直等到魏瑕。 第二代第一批无名无分魏瑕前往瓦邦,同赵建永建立联系,创建青年军,开始了对毒贩清算布局。 第二代第二批无名无分人员,以骆丘长江,鱼仔,满汉为首则通过各种方式潜入毒贩医药集团内部,或混迹政治掮客,为掀翻毒贩一切势力做准备。 第二代第三批无名无分人员,以吴刚,索吞,金月埃,阎赴为首,开始各自方式继承魏瑕各自理念,为清洗瓦邦,跟灭毒贩源头周乾恩做准备。 第二代第四批还需要在99年才会出现。 这是漫长的战斗。 两代人,数批次的死不旋踵,对抗一个腐蚀东方思想的庞大毒贩境外势力。 “只有魏瑕的路最绝望他是魏家异类,他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退路。” 董霆敬礼,抽泣,半跪在地,轻轻擦拭新矗立的墓碑。 在场几十人都低着头默哀,魏俜灵红肿着双眼彷佛看到了二十九年前,魏瑕像个孩子一样蹦蹦跳跳在父母坟前说着弟弟妹妹近况。 魏俜灵又想到哥哥初到瓦邦时,魏瑕对着黑夜自言自语:“我胜在不给自己留后路” 魏俜央想到哥哥在骆丘市警校门前跟随那群新生念着入校宣誓词,还有哥哥的呢喃声,像是老师在询问警校新生,你为什么想成为一名人民警员,同学,你不怕危险和牺牲吗? 魏瑕说的,他自言自语,像是他在面对老师询问,于是他说:“我怕死,但我想到,如果我的死能够让更多的人活下去,那我就不怕啦” “所以老师,我不会给自己留后路的!” “” 第427章 “我没事啊。” “老子说没事。” 魏瑕凶狠推开前来检查的医生,他被爆炸冲击波吹飞,摔飞几米远。 军区医生检查,魏瑕直接拒绝,他不耐烦的很,朝着港台打手骂道:“周总来了吗!” “老子等不及啊!” “湄公河那群狗崽子还等着老子收拾。” 魏瑕一副豪情万丈的样子,圆脸打手眯着眼:“周总去调查爆炸,他让您先休息,明天开始正式交谈。” “毕竟这可是瓦邦话事人,数十个势力都盯着,事情太大。” 魏瑕不耐烦的离开,去房间,还是没躺在床上,魏瑕掀开后背,后背有冲飞碎石子摩擦的血痕,几十处血口狰狞。 魏瑕拒绝治疗原因是身上其他伤口被看出来怎么办,我枯槁的身体不能被看到。 房间很好,干净整洁,通透明亮,身上桌子上摆着白色的花,还有各种零食,茶包,甚至还有来自欧洲进口的冰箱。 这应该是泰国清迈军方招待重要人物的房间。 魏瑕看着被子,毯子,床垫,他几乎都想象到了躺在上面多舒服。 “哎哎哎看什么呢,现在不能躺,距离周乾恩就差一步了,该准备了。”魏瑕对自己自言自语,他没说出声,害怕有微缩窃听器。 只在脑海对自己一遍遍说着。 这不属于自己。 厕所有牙刷,魏瑕牙刷,还有房间的搪瓷杯子,他思考制作什么武器。 捂着头,静静地思考,这次太难,这和瓦邦和那些毒贩下线厮杀还不一样,那时候可以寻找匕首,带着刀子,而且对方有毒瘾精神不正常,所以厮杀起来有机会。 但这次是谁。 周乾恩,隐藏最深的境外势力明面人物,他太谨慎和胆小,而且他的手下都是练家子。 在车上魏瑕曾经试探性和那两个人交锋,他感受到对方的老茧和前臂的粗壮,都是杀人如麻的老手了,大概试探就知道了。 如果想杀周乾恩必须思考好。 而且要一击毙命。 “如果谈判成功,周乾恩应该会去瓦邦观看毒生产过程,是不是也能杀?” “或者他离开的飞机,也有机会。” “别着急。”魏瑕在劝说自己,但他忍不住,从95年到现在,终于等到了最后时刻。 而且毒品运输道路地图交给了老缅医董归乡。 青年军也迈入正轨。 国际缉毒警之后也会来扫毒。 魏瑕真的快忍不住了 ,因为精神折磨的太难受了,身体疲惫的疼痛,还有一切的压力,顶在胸口的这口气快要扛不住了。 他的潜意识只想着报了仇赶紧睡着。 身体不再想着继续蓬勃。 “不行,得活着,活着,我要回家,回家好好睡一觉,我就好了。”魏瑕又一次告诉自己。 但这次大脑没什么喜悦,只有麻木。 意志和精神靠这种无法提起来斗志了。 萎靡的躺在地上,魏瑕呼哧呼哧喘着气,他蜷缩着,从床上把被子扯到地上,盖着,蜷缩在被子里。 闷出一身汗,像是小时候一样,小时候下地累坏了,或者累极了,想爸爸妈妈了,只需要藏在被子好好睡一觉,第二天就什么都好了。 蜷缩着被子,把每一个被角压好,小脑袋也缩着。 好舒服啊,魏瑕舒服的在充满安全的小被子里,他开始睡觉,睡了一个小时,他再次掀开被子。 整个人开始将牙刷末磨尖,同时打碎陶瓷杯子,开始磨一个类似修眉刀一样的瓷片。 第428章 静静地磨着。 累了之后就蜷缩被子闷着再次睡觉,反复如此,直到得到了两把不起眼,破旧的武器。 然后魏瑕继续思考新的手段,因为这种武器容易 被发现,还有什么手段杀人?比如如果在高空大楼谈判,需要什么冲击才能撞开玻璃,带着对方一起跳楼。 还有如果用餐时,如果快速把碟子或餐刀反抓,在合适角度对心脏连续捅刺。 想。 魏瑕勒令自己想。 瓦邦很乱。 赵建永抵达后,让索吞,吴刚各自率青年军,针对那些冷眼旁观的湄公河势力,彭家势力展开袭杀。 同时吴刚开始对彭家喊话。 吴刚坐在一艘船上,船上尸体来自湄公河各方,他踩着尸体,面无表情看着泰国清迈方代表:“我们老大遭遇袭击了。” “接下来这场谈判我们必须参加!” “不然瓦邦会彻底乱,永远乱!”吴刚发狠。 赵建永看着这一切,他神情焦虑,青年军展开厮杀目的很简单,就是逼迫周乾恩在谈判时增加各方势力,只需要他将“清迈华人毒村”选中就行! 这是魏忠国最后的局。 瓦邦小草坪镇,赵建永再一次驱车巡逻,他远远也看到贴着反毒标语的阎赴。 阎赴沐浴阳光下,晒得大汗淋漓,正趴在电线杆上贴着传单。 同时他还对当地百姓讲解。 “吴刚,派人锻炼锻炼他,他太理想,这会容易死,我们如果离开瓦邦,谁来庇护他?”赵建永担忧。 接下来周乾恩一旦死了,瓦邦局势彻底失控。 阎赴此人赵建永已经从北碧府监狱得到了消息。 魏瑕在监狱培养的种子,火苗之一,一个太理想,甚至都让人感到不舒服的人。 因为阎赴完全不怕牺牲。 “你们是不是觉得阎赴太理想,很虚假?”在车上,赵建永看着吴刚。 吴刚和索吞没点头,但的确感觉阎赴很刺眼,这个人太年轻,激烈,总想着波澜壮阔。 “因为阎赴很年轻, 年轻能战胜一切,何小东同志最喜欢年轻。” “年轻能战胜衰老!” 赵建永这句话在吼着,他声音带着笑,只有他知道魏瑕为什么培养阎赴。 年轻! 朝气! 希望! 阎赴可能不知道社会逻辑,不知道低调,不知道隐忍,只知道波澜壮阔为了理想去死,但这种人一旦成长起来,这会是一个比魏瑕还要强大的人。 这种人成长起来就是希望。 “这是你们老大最喜欢的样子。” “或者说,你们老大一直都想当阎赴,他一直想堂堂正正死。” “你们老大一直想把这条命完美奉献,安心的死。” “但不能啊,他没有选择死法的资格。” 赵建永声音越来越落寞,他也开始很羡慕的看着张贴反毒标语的阎赴。 他真年轻,真的坚定自己的反毒理想,永远前进到底。 吴刚和索吞也开始看着,他们这次新的视角看着,他们开始把阎赴当成不谙世事的魏瑕。 那一刻,趴在电线杆,总是笑着,每次贴完一个反毒标语,每次铲除一些罂粟花之后,阎赴的笑容好像和魏瑕的笑容在重叠。 一个正值年轻,阎赴肆无忌惮为理想付出一切,总是带着笑容,年轻,从内到外的干净。 一个没有年轻过就苍老的人,魏瑕的眼神有时疲惫有时极致的明亮,他不知道自己的理想到底能不能实现,他只能疯狂的去做。 两个人开始成为一个人。 赵建永无声的呢喃:“魏瑕同志。” “以后成长起来的阎赴,就是第二个你。” “是崭新的你。” “这样,青年军和那些人就不会衰老” “” 第429章 泰国清迈。 59清迈军区街区,政事大楼。 周乾恩皱眉看着手下递交的照片,湄公河漂浮的尸体。 因为爆炸案,青年军开始对彭家和湄公河势力进行厮杀泄愤,同时青年军要求派人参加谈判,保护何小东。 “何小东在青年军威望那么高吗?”周乾恩皱眉,他本觉得青年军和何小东只是雇佣合作,各取所需。 何小东类似东方毒品市场代表人,青年军属于军阀势力。 但现在这么来看完全不一样,何小东居然能左右青年军攻势。 如果这样,那就得思考思考了。 “索吞虽然有心合作,但青年军吴刚占主要地位,还有教官等数人都听令何小东。”下属在汇报。 周乾恩开始踱步了。 何小东的分量他开始重新评判。 “青年军不能参加谈判,但附属青年军其他小势力可以参加,还有清迈势力选择五个代表人,共同参加瓦邦会议。” “要确保每个势力可信,安全。” 周乾恩开始慎重交代,他亲自挑选参加开发瓦邦代表势力,但凡是大事,周乾恩都格外小心,不假借他人之手、 清迈军方参加! 清迈华人村参加! 泰毒村参加。 湄公河蒙拉家族参加。 偷渡走私钦万家族参加。 “任何参加该次谈判的人都要对背景调查,身份调查,随身武器各种检查,小心驶得万年船。”周乾恩眯着眼睛,从他在90年在东方展开间谍行动,思想攻势等多行动,他就养成了小心谨慎到极限的习惯。 这一行必须谨慎。 周乾恩坐在房间,他沉默许久,开始联系东方。 呼机在打通。 “瓦邦新的话事人要选出来了, 市场要继续了,你的孩子现在在国外很好。”周乾恩只说了一句。 电话那头沉默,叹息,还有疲惫声:“我自己做不了,现在缉毒高层已经在查瑞丽市失踪的缉毒一二大队了!” 周乾恩笑着:“我找了其他人帮你,骆丘,白城,西海市,我都安排了人,都会帮你,他们会制造魏家档案损毁消息,也会将瑞丽市缉毒队伍失踪找到合理借口。” 对方愈发沉默,甚至感到胆寒:“你到底拉了多少人下水?” 周乾恩和善,语气和气:“大家只是一起发财。” 电话挂断。 周乾恩开始点燃香烟,他眼眸波澜不惊,从设计瑞丽市第一代一二队缉毒警全军覆没,到魏家灭门事件,这些只是他的目的! 任何干扰毒品市场,干扰思想攻势的人都必须消失——一切都为了思想攻势,腐蚀一代人!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周乾恩总觉得现在开始烦躁,因为之前一直交代的寻找魏家后代消息还没有确切答案,他只得到了模糊答案,魏家子嗣可能跳河死了。 “这种答案可不行,开始合理的安排魏家其他旁系亲戚死亡,看之后魏家的小孩子会不会去吊唁。” “同时让刘肃忠在骆丘展开人口普查,针对魏家人进行寻找。” 周乾恩再次下了指令,他习惯了做任何事一丝不苟,古往今来,大人物死在小事情的事上太多了。 周乾恩起身,站在落地窗前,对他而言,什么瓦邦,湄公河都是虚的,都可以杀掉扶持,替换。 最重要的是思想攻势! 他背后的大势力源源不断的资源就是为了对东方两省之地,对从1990年出生的这代人进行毒品腐蚀,让该两省之地出生的一代人因为碰毒,基因生长存在缺陷,而当他们长大之后,他们的后代也会有这种劣质恶习。 第430章 用漫长的毒品和违禁药物腐蚀,让该省变成一个孱弱,萎靡,混乱,犯罪率极高,充满戾气,毫无发展力的省! 现在周乾恩感到了一种极大的快乐,这种腐蚀数代人带来的极致操纵感让他感觉自己像神,操控着一切。 “可惜了,瑞丽市缉毒大队原一队还是很能打的,很聪明,如果不是你们领导的领导在帮我。” “只怕我就输了。” “但现在,我要一直赢了。” 周乾恩笑着,他笑的时候都很收敛,很温和,看上去和普通人笑着很含蓄一样,但眼神癫狂的很,像是动物盯着腐烂尸体的贪婪窥探。 泰清迈华人毒村——大同村。 魏忠国神情森寒,他盯着其他各村村长,几乎没有开口,其他村长就都低着头。 大同村太狠,其他村犯罪,大同村干脆抢毒,其他村和毒贩做生意,大同毒抢毒贩,其他人村拦路抢泰国人,大同村专抢西方老外,要高额赎人金。 于是大同村村长——江铁毡,他硬生生打出了恶名,成为泰华人村话事人之一。 “59军区联合开发瓦邦会议我要参加,诸位给个面子,我大同村需要去瓦邦发展。”魏忠国站起身,他看着其他人,有村长闪过杀意,有人没吭声。 这次会议也是代表瓦邦和湄公河多个地区利益划分,谁去了谁就吃到肉。 但江铁毡恶名太多,其他人沉默许久,于是开始提要求,要钱,要地方。 魏忠国全部答应,直到他获得参加开发瓦邦会议资格。 大同村,小木屋。 魏忠国看着牌位,他忽然在笑,他又伸手抱着一家人的牌位,但感觉有点不好,他以前从没亲自和儿子拥抱过,他是传统的父亲。 赵建永也来了,静静看着牌位,直到看到魏瑕的名字,他眼神再次变得悲痛。 “帮忙。”魏忠国掏出一把刀,还有医疗箱子,还有高爆美制手雷。 “赵小子,外科学,解剖学,药理学,没忘吧。” “嘿嘿嘿哈哈哈哈。”魏忠国笑着,笑得很可怕也很平静。 “我的腋下能塞一枚制式手雷,大腿后切个口子也能塞进一个手雷, 肚子就不塞了,肚子塞了死的太快。” “其他地方挖两个洞还能活长点。”魏忠国指着桌子上两枚手雷。 一枚是84式手榴弹,经过改装大概有半个苹果大,这种用于攻击无防护的军吉普车小型机动目标,威力大得很,是魏忠国最喜欢的手雷,因为它来自东方! 还有一枚是m26手雷,高价从美方搞到,这种还掺杂了少克数的tnt,具有高威力,小体积属于高爆手雷。 赵建永发寒,这种打过越战的老兵太狠,真正玩命起来简直发狂。 这是人体血窟窿自爆炸弹。 “愣神什么,踏马的,别墨叽,老子没保护好我儿子,难道我不能保护好我小瑕吗!”魏忠国骂骂咧咧道。 他猛然一拍桌子,整个人穿着短裤,指着左腿大腿。 “先打麻药,切个洞,塞进去!” “左腋下,划开,塞进去!” “多打点麻药,还有给我整点药,我吸几口,不然我怕等会疼的忍不住。” 魏忠国平静,他仰着头,赵建永扇了自己两巴掌让自己清醒,然后开始动手。 麻药注射,切割一块肉,消毒和缝合,然后留一下容纳改装小手雷的洞,还要缝合,保证手雷只漏出一个不起眼的拉环。 鼓鼓囊囊的铁疙瘩塞入大腿里。 然后腋下最难塞,因为肌腱缝合很危险,赵建永都不知道自己如何做完全程的,他最后大汗淋漓,整个人瘫软在地,不敢抬头。 魏忠国脸色发白,他颤巍巍的练习走路,感受身上异物感,同时也笑着:“给老子穿好外套。” 赵建永几乎麻木一样帮穿外套,他没流泪,在教官面前不敢。 直到彻底穿好。 魏忠国看着镜子内,除了走路稍微怪异,其他都没什么,塞入一把枪作为表面应付检查,之后就能混进去了。 “记得带小瑕回家!” 魏忠国不再说什么,他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告别,他只是拍着他肩膀,决然上车,前往59军区参加开发瓦邦会议。 赵建永看着背影,魏忠国那一刻绝不给自己留后路的姿态在和魏瑕重叠。 魏家人都是这样啊 “教官!” “走好!” 赵建永颤巍巍举手,他双手还有手术留下的血迹,他敬礼。 第431章 当代,东昌省——骆丘——矿区小镇——荒芜山谷。  衣冠冢,魏氏夫妇坟墓前,人满为患,这里传统下葬头戴白布,手持纸船,带着越多越好,放在坟前烧,寓意让人安心转世,不被孤魂野鬼欺负。  魏俜灵在叠着纸船,看着父母新的墓碑描红,那是滇西和畹玎缉毒大队亲自制作的墓碑。  缉毒警很少有墓碑。  魏家可以堂堂正正有了。  因为他们家没人了。  所以可以有,骄傲的有。  魏俜灵燃烧着纸船,她不感觉火很烫,这像是小时候母亲抱着她,灵灵都想不起母亲的样子,只记得她的手很软。  【谨以墓碑,纪念瑞丽市缉毒大队一队魏梁同志,梁晓玲同志】  【魏梁同志,梁晓玲同志,作战英勇,为国为民,保护我国重要科研人员和集体财产,守护了我国滇西边境安宁】  【他们美好的青春铸成了滇西铁墙,守护新一代人万家灯火的安宁】  【他们是九十年代普通的无名战士】  【他们更是我国城墙的伟大柱石】  【岁月能侵蚀岩石,但不会模糊他们曾做过的事情】  这是唯一公开的缉毒警墓碑,公开的缉毒警内容。面向全球。  坦坦荡荡的坟墓,带着名字和功绩的坟墓。  魏俜灵看着白色纸船在父母坟前燃烧,自她身后,哥哥,姐姐,畹玎和瑞利缉毒大队退休人员,东昌省官方人员,矿区小镇村民,滇西官方,各地律师代表,昔日魏瑕在戒毒所拯救的人,足足数百人,这些人密密麻麻的蹲着。  每个人都叠着白色纸船,每人面前一堆纸船,点燃,燃烧,添着纸船。  呼呼---火焰和风声呼啸,在这傍晚时,夕阳西斜,一片片火苗燃烧,像是九十年代滇西边境线那群巡山队伍举的火光,像是瓦邦运毒道路缉毒警扫射毒贩的枪火,更像是瓦邦魏瑕点燃每个人希望的火苗。  这火苗徐徐燃烧,像是漫天群星,像是魏瑕在瓦邦鬼楼天台仰望星空,像是湄公河一个个铁皮船不再是运毒毒和人口,而是运输改善生活的物资。  灵灵就那么看着数百处纸船纸钱燃烧,在哥哥衣冠冢前更是插满了数百个糖葫芦,有些小鸟还在叽叽喳喳啄食,在风中,在火光中,糖葫芦摇摇晃晃。  就像是脑波画面——魏忠国爷爷摇摇晃晃着走路一样。  魏忠国在摇晃着,疼,真的疼,大腿割去一块肉,然后塞入一个手雷,缝合上,这种疼就是爆炸开一样,大腿还不是最疼的。真正疼的是腋下,因为左腋手臂几乎不敢动,每一次动都能感受到肌腱在缓缓撕裂扯断,魏忠国一边往上面再次塞着止血药剂,一边开始颤抖的碰过毒品。  他真不想碰这玩意,他一辈子都没碰。  但疼的受不了,而且疼没啥,他不在意!  可等会开发瓦邦会议,他不能露馅,起码要撑到见到周乾恩那个畜生。  “他嬢的,老子最厌恶这东西,但临走前还要碰这玩意,有没有其他东西代替啊!”  “算啦算啦,没时间找药了,哎,用这玩意凑合凑合吧。”  魏忠国笑着,嫌恶的开始注射。  他真的很厌恶毒。  大剂量注射,魏忠国根本不在意,他只需要让自己身体忽略疼痛,坚持一会就行。  所以放开注射吧。  “小瑕。”  “你得高高的胖胖的才可爱,我家孩子!”  “一定要活下去!”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32章 “好好的!”  “我没能保护好我的学生,我没能保护好梁子,但小瑕我一定要保护好。”  魏忠国哭泣,老泪纵横,涕泪横流,他眼前又闪过92年在瑞丽市缉毒大队训练的画面。  那时候魏忠国冷腔冷调看着这群热血小伙子:“你们不怕死吗?”  “你们知道滇西边境要对付的是什么玩意吗?”  “那群人,人体藏毒,一个个疯狂,歇斯底里,没有理智的死亡冲锋。”  “他们用着各种最恶毒的手段,威胁,敲诈,甚至去找你们家人!”  “你们不怕吗!”  魏忠国扫视瑞利一队二队,他吼着,也看着这群经历魔鬼训练瘦了一圈的小伙子!  魏梁就在其中,他站的笔直,他必须骄傲,他不能让父亲失望。  一队队长杨春华,队员魏梁,盛运军、郑建设、江冯都各自愣住,而后队长杨春华笑着,杨春华想到自家的小女儿,那时候他将女儿托付给魏梁,魏梁给他取名魏俜央。  杨春华笑着,嘿嘿乐着,呲牙咧嘴说:“我女儿!”  “我的女儿要长大,所以她生活的滇西不能有毒!”  “所以去他马德毒贩!”  “我要剁碎了他们,他们比狠,我们不怕狠,我们只害怕自己做的不够多,后代还会经历我们要经历的!”  “所以,老师!”  “杀吧!”  “杀啊!”  杨春华哈哈大笑,他眼泪不断流着,只是想女儿,但没事!  他要带队去瓦邦,魏梁以后带着魏俜央会避开这场死局,那时候我的孩子再次回到滇西,滇西就很好啦,就不再是害怕惶恐,孩子们的眼神就会大胆而热烈,就会追寻他们的自由,他们半夜溜达也不必担心有瘾君子。瑞利缉毒大队一队队员郑建设则是仰着头,傲的很,他想着他和魏梁说的话,如果可以,儿子跟着魏家过一段时间,等事情了了,再接回来,魏梁还非要给孩子叫魏坪政,怪怪的名字。  郑建设笑着,他拍打魏梁的肩膀,魏梁很沮丧,因为他不去参加首批瓦邦行动,他要离职,所以他落寞低着头。  “你干啥呢,是弟兄们是逼你离职,你还耷拉着脸,你很重要所以别愧疚!因为你要照顾咱好几个弟兄的娃子,你还耷拉啥玩意脸啊。”郑建设悄悄踹了魏梁一脚,让他笑。  丢人玩意!  瑞利缉毒大队一队队员盛运军则是目光炙热,他在对教官吼:“报告教官,不害怕,孩子已经交给其他人了,改名了,叫魏坪生,或者叫什么都行。”  “教官,咱们可是爷俩了!”  盛运军故意让现场气氛嬉笑点,不至于太压抑,于是其他人哄笑,哈哈大笑。  教官魏忠国就那么看着,他不再是训练时那么铁板凶戾,而是温和心痛的看着这些装备最简陋,全靠地狱训练达到兵王作战水准的队员。  这群人现在刚训练完,走路都还晃晃悠悠,彼此搀扶,他们笑着,大声喊着。  “我们的娃!”  “以后不会看到毒!”  “所以!”  “去他马德毒贩!”  “宰了他们!”  “剁碎了他们!”  他们笑着,嗷嗷着,彼此拥抱,捶打彼此,地上打滚,唱着歌,滇西山歌,还有人仗着胆子拥抱教官,还有人偷偷摸摸取出小瓶白酒,于是一群人喝酒,你一口我一口,笑着,然后把酒壶递给教官。魏忠国接过酒瓶。  他伸出手。  咔。  魏忠国眼前画面消失,因为他打开了车门,他开始摇摇晃晃走着,艰难笑着走着。  眼前不再是92年的画面,而是98年12月14日中午12点整,泰国清迈59街区-迈尔斯酒店。  开发瓦邦会议,清迈代表势力纷纷在这里参加,周乾恩也将到来。  魏忠国摇摇晃晃走着,他的背后有92年那群结束地狱训练搀扶摇晃第一批缉毒警的背影,还有几个月前碰了太多毒摇摇晃晃走路魏瑕的身影,还有93年第一批缉毒警奔赴瓦邦集体牺牲躺在地上的影子...还有94年瑞利缉毒二队牺牲在瓦邦破楼的影子  这一刻!  魏忠国不再是摇晃,而是堂堂正正,坦坦荡荡,魁梧,大步流星,豪迈的!  他再次恢复成那个雷厉风行,那个永远刚正不阿,那个永远属于大国之矛铁血军人姿态!  他狂态的很,进入酒店,故意让人检查,卸下枪支,迈入进入,坐在会议桌,站的笔直。  然后等!  周乾恩要来了。  “我的学生们,我的孩子们,我的小瑕。”  “你们很好!”  “你们这代人一代比一代人有希望,朝气,蓬勃,你们没退!”  “很好!”  “少年的中国没有软骨头!”  “老子不需要墓碑!”  “少年的中国永远前进!”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33章 1998年12月14日12点,清迈军区街区,迈尔斯酒店,洋人开始变多,湄公河代表势力都在来。  一辆军用吉普车停在酒店门口,魏瑕开始提气,身体的极致疲惫感让他几乎又要睡觉,但这次不能睡着。  舌头底下藏着一个小瓷片,类似刮眉刀一个薄的瓷片,这种割脖子属于劣质武器,因为瓷片密度太低,除非能做到一击致命。  但没办法了,嘴里一颗牙都没了,无法藏牙刷了,还有在来之前,魏瑕身上被检查了十几次,他藏不了东西。  周乾恩做事极冷静小心,就连现在街区,密密麻麻全是各种吉普车,进酒店需要三次搜查,工作人员会问话,身体检查,工作人员都是军人换上服饰,每个人都眼神冷冰冰盯着。  得找机会了,看来人很多。  魏瑕眯着眼睛,他进入大厅,开始分析最后手段。  希望最好能离周乾恩近一点,瓷片割脖,加上餐刀捅开脖颈,只要能给自己三秒时间,就可以割开他的大动脉,然后保证二十秒死死贴着他,让周乾恩大出血而死。  这就行了。  魏瑕开始温和,他看着其他人都很温和,不在意其他人冷冰冰盯着目光。最后时刻,我是要笑着去死的。  父亲说过,没有任何事情会值得我一直悲伤,人总要过日子,人不能沉浸以往悲伤中不可自拔。  “爸,我不会的,我在笑着,我在前进。”  我等这一幕等太久了,好像一辈子那么远,太久了,我终于等到了。  魏瑕能感受到心脏狂跳声,还有整个人进入极致状态,世界不再是模糊和幻听,身体开始进入最佳状态,像是在完成告别。  走了!  魏瑕刚准备登台阶,然后他听到了爆炸声。  轰——轰——两声只有高爆手雷响出的动静,来自三楼,哪怕他站在一楼还能感受到一层落地窗轰的一声晃动,两侧军人全部脸色变了,迅速取出武器,有人开始摁住何小东,有人开始上楼。  楼上台阶脚步声轰鸣,哀嚎声在响起。  湄公河的人,彭家的人都几乎蜷缩着,有人浑身是血,还有有人半个脸炸没了,哀嚎着最后摔在地上,不断挣扎。  十几个人受伤,彭家的人还在用缅语喊着:“周乾恩死了!那个老家伙怎么带进来的炸弹!”  “疯了!”  魏瑕呆住......他趁着混乱几乎没有理智一样朝爆炸区狂奔,二楼,三楼,玻璃全部震碎,碎桌子裂开,地上有两摊肉渣还有蹦飞的骨头,周乾恩半个脑袋挂在窗户上,眼神还带着惊恐和难以置信。  还有一具尸体根本无法分清样貌  一分钟之前。  迈尔斯酒店三楼,魏忠国伸出手和其他人握手,作为泰清迈华人大同毒村村长,他的恶名在外,也是响当当的角色。  魏忠国开始准备吃东西,三楼餐厅随便选,这是宴会性质的会议,洋酒,吃喝,各种稀奇古怪野生动物肉的做法,桌子甚至还放着一堆针管,还有各种女的亲自搂着每个代表。  “滚一边去。”魏忠国撵走企图靠进来的女人,这女的从姿态到手段,都是军方训练过的,看似是陪伴吃饭喝酒,实际上也是防止有什么未知。  周乾恩真是谨慎到了极致。  “分个胜负吧。”魏忠国笑着,他没选择什么红酒,而是选了一堆烤的牛排,他要求厨师必须烤的全熟。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34章 “先生,全熟需要两分钟,你需要稍等一下。”军人厨师笑着。  “好啊。”魏忠国笑着,两分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到。  直到周乾恩光鲜,气场很强,迈步走来,左右两侧的护卫环绕着形成最佳防御,他朝着每个势力代表点头。  秃头中年人,鼻子不高,耳朵很大,看着像是一名精致,很温和的中年人。  谁也不会想到这人手段到底多凶戾。  魏忠国笑着,他有些遗憾看着呲呲冒油的牛排,真香啊,死之前还想吃口呢。  好吧。  不吃了。  当个饿死鬼也行。  魏忠国开始排队,笑吟吟的,和每个人一样等待和周乾恩握手,他的腋下西装被割开一个口子,现在他轻轻摸着拉环,大腿西装裤也有一个小口子,能碰到拉环。  “牛排真香啊,不过炖着好吃,有一年给小瑕炖牛肉吃,那时候全家吃的恨不得舔着碗。”  “我炖土豆最香了,小瑕可爱吃了。”  “那时候我看着小瑕一个人觉得心疼,这孩子要个弟弟妹妹也行,大不了咱家交个罚款,咱魏家人丁少。”  “这牛肉真该炖着吃的,给小瑕带回去炖着。”  “这里炎热潮湿,没有家乡味道。”“真不好。”  “这里牛肉真该炖着吃的!”  魏忠国又一次看着铁板牛排,直到周乾恩来到他面前,魏忠国笑着,讨好一样伸出手。  另一只手在腋下拉开高爆手雷保险。  刺啦  魏忠国几乎笑着,友善的一只手握住周乾恩,他的嘴朝着周乾恩脖颈咬去,然后死死的咬住一大块肉,然后再拉动大腿的保险。  周乾恩反应极快,他的肘在猛砸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保镖同时掏出枪,侧方位子弹朝着魏忠国脖颈,脑袋,打去。  但没用。  松不开,周乾恩开始惊恐,他开始惨叫,因为脖颈在被咬下来一大块肉。  魏忠国一直是瞪着眼,直到爆炸时都瞪大眼!  倒计时结束!  轰——轰!  现在!  魏瑕在三楼呆呆看着,周乾恩死了  真的死了。  现场狼藉的很,魏瑕扔下周乾恩的脑袋,他几乎茫然一样走着,然后看着周围,各种红酒杯被炸的碎了一地,地板烧还在呲呲呲响着,上面煎的牛排冒着香味。  铁板烧上还有飞溅的鲜血,牛排很干净,还在冒着热气。  很烫,魏瑕用夹子挑起牛排,他开始用手撕着,往肚子吞咽,没有牙只能吞咽,舌头还能感受到牛排的鲜嫩。好吃,真香。  魏瑕吃着,也呆呆的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吃,只知道自己必须吃。  要活着。  我一定要活着。  还有?这个杀死周乾恩的人是谁!  赵建永同志安排的吗?但怎么可能,周乾恩这种老狐狸那么阴狠防备。  这是谁啊。  周乾恩的仇敌?  魏瑕吞咽,每次吞咽困难的时候就抓着旁边水壶,朝着嘴里倒着。  茫然,困惑,不解。  魏瑕看着那个炸的无法分辨的碎骨,盯着许久,他忽然从铁板上取出一块牛排,放在碎骨边。  “我不知道你是谁。”  “谢了。”  “请你吃。”  “我要回家了。”  “我终于要回家了。”  胸口的一口气开始卸掉,支撑整个人活着的力量开始消融,魏瑕好几次强撑着,但还是摔倒,他摔在地上,不断想要站起来。  但支撑太久的这口气没了,周乾恩一死,立刻没了,他需要新的斗志。  但现在没有,他只能软塌塌摔在地上,躺着,瞳孔无力的看着周围。  “我要回家。”  “我要去给弟弟妹妹做饭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35章 魏瑕睡着啦,93年的下旬,魏瑕抱着小生。  在山东老家的魏坪生蜷缩着,躺在被窝哀嚎,他捂着脸,又哭又闹,直到被哥哥抱住,他才安静,小生带着颤音:  “哥,我之前做梦了,我...我梦到爸妈出事了,他们被人害了,奶奶哭瞎了眼,一直哭,爸躺在棺材里不动,奶奶轻轻打了爸一巴掌,骂他,骂他为什么走这么早。”  “哥,梦好真实啊。”小生打着哆嗦,他抱着唯一的温暖。  魏瑕抱着小生,安抚着:“那是梦,小生长大了,做梦了,不怕,哥带你下地摸泥鳅。”  “那只是一场梦。”魏瑕揉着小声脑袋,没人看到他眼中也在惶恐。  魏瑕也在怕,爸妈会不会有事,他们总是皱着眉头,敌人是不是很强大,那爸妈怎么办,那么强大的敌人。  农家小院种着大葱,豆角,魏瑕割了菜,贴着之前攒的一堆破烂,开始去镇子上卖菜,卖破烂,换到了三块钱。  之后他仗着胆子走到了小书摊前:“哥,有没有厉害的书,可以练武的书。”  卖书老板掏出了一本气功大全:“练会这个,保证谁也不敢欺负你,这可是气功。”  “知道吗,咱们市的杨百万,还有其他大老板都练,就连咱们这边大领导都练过这种气功。”  魏瑕看着,眼神红扑扑的,他捧着气功大全,理智告诉他这是假的,但怎么办啊,没办法,小生总是做噩梦,爸爸妈妈也是很紧张,每次回家他们都小心翼翼,每天晚上锁门,他们都紧张。  我得保护他们啊。  魏瑕掏出一堆零钱买了书,他开始悄悄拿着书在摆摊安静的区,开始对着书练习气功。  双腿盘坐,感受气体在身上缭绕。  但没有,练习了许久,还是没有。  魏瑕开始慌张,他匆匆忙忙找到卖书老板:“你这书是假的,不能练习。”“你把钱退我两块八毛,那两毛钱当借书费。”  卖书老板猛然推倒魏瑕,还在骂骂咧咧:“去你嬢的蛋,滚一边去,”  魏瑕默不作声,他开始在地上找石头,最大最硬最锋锐的石头,然后就站在卖书摊位边,拿着大石头,什么都不做。  就盯着摊位老板的头。  卖书老板开始发火:“小崽子,你吓唬谁呢,老子以前砍人的时候你还吃米汤呢。”  “来来来,往这里砸。”  卖书老板不屑,挺着头。  魏瑕不砸,只是拿着石头站着,其他想来卖书都纷纷避开,或者不往这里来。  卖书老板在怒骂,甚至怒斥,他掐着魏瑕衣领子,但魏瑕还是就那么站着。  “滚!”终于卖书老板忍不住了,他拿着钱,扔在地上。  他觉得这个小崽子不正常,精神有问题。  魏瑕低着头,开始捡零钱,三块钱,他将两毛钱取出放在摊位:“这是借书钱。”  然后魏瑕还是拿着石头,继续盯着:“你刚才骂我妈了,你得道歉。”  卖书老板想发火,这次魏瑕直接掐着他的衣领子,石头尖端对准老板的眼睛:“你必须道歉。”  “我妈很好,很好的人不能被欺负。”  “道歉。”  魏瑕不高,卖书老板很胖很高,但现在他感到一股寒意和烦躁。  这个小崽子真像是有病一样,他完全不害怕,沉浸自己情绪里。  “我错了,对不起,我不该骂。”卖书老板忍着,对这种下手没分寸的小崽子,他选择忍了,之后大不了再找人干他。  魏瑕面无表情表情离开,拿着钱开始去割猪肉,书不管用,但弟弟需要营养。  割了一斤半猪肉,魏瑕提着肉离开时,看到卖土鸡的,卖鸡肉的人很多,中秋节了,都吃好的。  老板忙着杀鸡褪毛,忙不过来。  “我给你杀鸡也帮忙褪毛,一个鸡三毛。”魏瑕看着老板。“行!”  老板乐意,本来就忙不过来,他把刀递给魏瑕。  这是魏瑕第一次学牲畜,以前父母不让他碰,魏瑕很害怕,他其实从小很喜欢动物,也不喜欢碰这些,尤其是看着生命流逝。  但总要练习啊,胆子大不是说的,需要练习,坏人来了怎么办。  魏瑕拿着刀的手开始颤抖,他看着被捆住的土鸡,他默默道歉,然后一刀子朝着鸡脖子割去。  咯吱一下子,鸡开始无力的挣扎着,扑棱扑棱的来回晃悠。  鲜血飞在魏瑕手臂,他吓得发抖,但还是咬着牙放鸡放在盆子里。  然后提着第二个鸡。  他想干呕,但强行忍着。  “没什么,坏人以后来了怎么办,弟弟需要保护。”  “那些坏人打了没有用,得杀了他们。”  魏瑕红着眼睛,是啊,我在练习杀戮,我要好好练习,这样面对坏人我就不会害怕了。  我就有用了。  我一定要有用!  魏瑕煎熬的看着那些待宰的禽类,他性格太温和,这不好,不能温和,所以杀吧。  这一上午魏瑕杀了三十个鸡,他和一群妇人一起褪鸡毛手都泡的发白,赚了九块钱。  回家的时候,魏瑕看着还在发抖散发脏兮兮味道的双手,他开始一点点攥着小拳头:“我不会害怕的。”  “我不怕。”  “那些坏人打他们是没有用的,需要杀掉!”  “他们太坏了。”  以后我就不烧香拜佛了。  魏瑕骑着大梁自行车开始回家,他的眼睛不再是茫然和求助,而是向内求,向自己求。  “爸。”  “我得帮你们。”  “我不会害怕的!”  “我不怕!”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36章 魏瑕睡的很沉,清迈军方将他送到瓦邦青年军。  现在清迈乱的很,没时间保护魏瑕,索性把魏瑕当做顺水人情。  吉普车轻轻的开着,老缅医还有其他医生在抢救,医疗器材一车车从清迈运到瓦邦。  魏瑕很安详,舒服咧着嘴。  医生在抢救。  伴随强心针注射时,魏瑕身体下意识抽动了一下,他在生理性的畏惧发抖。  他怕针。  94年的10月,魏瑕缝衣服不小心扎破了手,他立刻捂着手发抖,如果父母在身边,他会赶紧抱着母亲。  他害怕针,从小看到针就有生理学的恐惧,但现在他没时间害怕了,因为还得看着弟弟妹妹,一群孩子簇拥着,小灵在哭闹找妈妈,小央落寞坐在角落,小生还在做噩梦,小政在玩水,家里乱糟糟的。  父母外出了,他们说准备找找关系,看能不能全家搬到南方。  所以就魏瑕一个人看孩子,他抱着小灵,哄着小央,给小生讲故事,然后不让小政玩水防止感冒,他笑着,尽管他累的喘着气。  直到所有孩子开始午休。  终于安静。  魏瑕开始疲惫外出,村口屠夫要杀猪了,邻村结婚明天办酒席需要猪肉,于是魏瑕看着屠夫杀猪,这是他第几十次观看了。有时候还帮忙给屠夫打下手,帮忙分割。  “大爷,杀人和杀猪一样吗?”魏瑕忽然冷不丁一问。  屠夫不在意:“有啥玩意区别,不过你可别乱整,不然你爸打死你。”  “我就是问问。”魏瑕讪笑着,他那一刻眼神漠然,锋锐的刀平静分割猪肉每一块,第一次看分割时他很害怕,因为肉还是热的。  现在他开始麻木和娴熟,因为知道杀猪也知道如何打人更有力,如何攻击更迅猛。  都是练习。  “猪肝猪肺拿走,你家小崽多。”屠夫拿着箩筐,里面装着内脏。  魏瑕道谢,回到家开始洗干净,然后给弟弟妹妹炒猪肝猪肺,还有猪肝熬粥。  等弟弟妹妹睡着了,他又一次拿着刀,在院子里,对着空气无声的练习分割,捅刺,他已经持续了快一年了。  “妈,我长大了。”  “我保护你们。”  “别害怕坏人,我才不怕他们!”  魏瑕无声喊着,恶狠狠练习。  凭什么要害怕他们!  凭什么还要欺负我爸妈!  你们都得死!  都下地狱吧!  啊啊啊啊!  魏瑕咬牙眼神猩红刀子不断挥舞,然后黑夜之下,枯燥的练习。  我不会怕的。  我早就不怕!1996年骆丘市茶行,一群毒贩围着魏瑕,在他面前放着白色的粉面。  “何小东,你想卖货,得尝尝吧。”毒贩盯着他。  魏瑕轻蔑开始尝,嗅,然后不耐烦的说:“真他么劣质,有没有狠点的货?”  毒贩眼神来了兴趣,开始挥手,于是一个针管放在桌子上。  那一刻魏瑕又在发抖,他庆幸自己穿的很厚,厚衣服起码看不到他起了鸡皮疙瘩。  又要打针。  真害怕。  魏瑕开始告诉自己:“怕是没有用的,不过就是扎一针。”  “怕什么。”  “去他马德害怕。”  于是魏瑕表面变得狂热,兴奋激动的拿着针管,双手发抖,在外人眼中他是太癫狂激动。  开始要注射了。  针头在太阳照耀下真的冒着寒光,尖锐的针头让人看了畏惧。  魏瑕看着大腿,他舔着嘴唇,光明正大让这些毒贩看着,然后他又在嬉笑,嘿嘿嘿的笑着:“真他么爽啊。”  针头开始刺裂皮肤,疼,真的好疼,魏瑕不害怕被刀子划破,但他害怕针的刺入,他表情还是不在意的注射,眼神嬉笑着,夸赞这批货不错,很纯。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37章 拔出针头,他随手丢在地上,整个人开始抽搐,像是羊癫疯在发作。  他又在嘿嘿嘿的笑。  毒贩这才满意。  97年的骆丘迎来第一波招商引资,有了很多外来的人,还有农村前往城市的打工人,魏瑕混迹其中,他小心翼翼左右张望,生怕有人看到他针管注射过的腿。  很丢人,很害怕,自己做了错事。  很大的错事。  直到蹑手蹑脚,一路上魏瑕都在看着背后,他生怕背后有人认出自己,别认出来自己。  狂奔,直到抵达租的地下室出租房内,魏瑕关门,没有开灯,他抱着腿,他还在抽搐发抖,这种成瘾的癫狂还在。  “你要打败我吗?”魏瑕在对毒说话。  “你不会打败我的,我可以死,但我不会让你打败。”魏瑕笑着,他打开了灯,取出酒精,蜡烛,修眉刀。  他嘿嘿笑着,对准大腿针孔痕迹喷上酒精,用消毒的刮眉刀划破针孔,然后挤出血,这是魏瑕所理解的方式,把毒这么挤出来,就像是割掉肿瘤一样。  鲜血在滴,他擦拭,大腿都血拉拉的。  魏瑕开始满意,消毒,包扎,然后在这小房子内,他看着95年除夕夜收集的那些一堆dnA证据再次发呆。  他又开始后怕发抖,因为刚才打针真的好害怕。  1998年12月23日。  瓦邦,小东别墅街,一栋别墅被改成临时手术室。  魏瑕在被抢救,强心针在注射,还有其他针头也在注射,医生感到奇怪,因为每一次扎针刺破皮肤时,病人都会有动物般的生理恐惧。  病人感到疑惑,眼前抢救可是瓦邦赫赫有名的凶人,他的追随者一个个都歇斯底里,不要命一样疯狂,这种人怎么可能会畏惧针呢。手术室外。  赵建永,吴刚,索吞,金月埃,老缅医,其他门外还有青年军站岗,整个小东别墅街青年军达到了空前警戒状态。  “给长江打电话,让他们来,把老大带走。”  “等长江他们来了,老大就没事了,就一起走。”吴刚开口,他带着勉强的笑,他是唯一强撑着站着笔直保持凶气的人。  索吞开始拨打电话。  骆丘老城区城中村地下室房间内。  这处房间就是魏瑕昔日的小窝,他在这里学习,在这里做实验,在这里储存他搜集到的各种证据,这里后来变成长江,满汉,鱼仔,三人集合开会的地方。  现在三个人都在。  长江眼神温和:“机票已经买了,咱们去泰国,然后转瓦邦!”  “鱼仔驱车去畹玎,你去接老大,万一老大要去畹玎。”  “满汉.....”柳长江刚要安排满汉。  满汉站起身,摇着头:“我在这里等老大,我不能离开。”  满汉没有说理由,他没有告诉弟兄们他在天海制药集团卧底,如今他身份已经是天海高层人员了,凭借帮助抹平天海医药的丑事,他获得了身份和地位。  所以满汉不能离开,他有预感,接下来他或许有机会触碰天海核心集团,甚至有机会见到出卖魏家的坏官!  柳长江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担忧的看着满汉,他们太熟了,都知道彼此。  “满汉,你到底在做什么?老大临走前只是让你卧底小毒贩,你别搞很大,这条路没有头!”长江恶狠狠对满汉骂道。  “嘿嘿嘿,我明白,我不会搞大的,我只是真不能离开。”满汉笑着,他眼神带着极致的渴望,他真想去。但不能去!  抓住那些坏官更重要,那是老大一直想的。  “好!”  “我们带着老大,争取在今年跨年夜前回来,我们一起迎接1999年!!!!”长江眼神散发着光,索吞给他打了电话,只是说任务快要完成,魏瑕将要回来。  柳长江感觉一切都要结束了。  终于可以一起跨年了。  “满汉,跨年夜好好给老子们操办,到时候想办法把老大弟弟妹妹喊来,我们一群兄弟,还有老大的弟弟妹妹,咱们一起吃喝!”  “老子这次要不醉不休!”鱼仔也笑着,他终于不再是阴郁和戾气,而是带着柔和,开始像孩子一样笑。  满汉拍打胸脯:“放心吧,你们一定要在跨年夜前回来,我会买很多鞭炮,一起跨年,一起迎接1999年!”  “好!”  三个人拥抱,碰拳。  长江开始坐飞机转机三次飞泰清迈。  鱼仔驱车最快速度前往滇西省畹玎市。  满汉一个人在骆丘看着天空飘落雪花,冬季的气氛要来了,1999年要来了,改革开放,招商引资,街头贴满各种宣传标语,欢声笑语,各种外来产品遍布骆丘,各种新的店铺纷纷腾起,一个崭新的时代要来了。  满汉看着日异月新,翻天覆地新的骆丘市,新的基建,新的一切,街道在变宽,城中村开始拆迁,很多新的房屋开始巍峨而起,骆丘市充满无限生机,不再是那座贫瘠小破城市,满汉笑着,说着:  “老大,我们一起迎接未来。”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38章 “人其实有时候活的只是一瞬间,为一瞬间而活,可他的一瞬间在消散。” “ 我不知道怎么喊醒他。”瓦邦青年军别墅病房内,赵建永落寞低着头。 战友藏了太多心事。 现在病床的魏瑕很奇怪,失去了某种生机,枯槁的容貌和四肢没什么,但魏瑕坚持许久的一口劲没了,像是真正开始变成一具尸体。 吴刚又开始放之前录音,那是瓦邦第一次抢救魏瑕时,播放小灵的声音。 没有反应。 医生还在慌张抢救。 索吞他们低着头,眼神茫然的看着炎热的瓦邦,老大在的时候他们感觉这里生机勃勃,但现在瓦邦也开始变得死气沉沉。 当代,骆丘矿区小镇,魏梁夫妻坟前。 原骆丘缉毒大队大队长马铁港开始皱眉,他想到如今的瓦邦。 勒索,敲诈,电诈,欺骗,毒,各种肆虐,还在腐朽,像是只有魏瑕和青年军在的时候那里短暂的变成一个有希望的地方,但现在再次朽烂。 “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当代瓦邦还是充满混乱和背叛,厮杀和毒品肆虐。” “青年军去哪了,没人再守护瓦邦了吗?”马铁港茫然,他现在看着追溯画面。 他无法想象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以至于瓦邦就短暂充满生机了那几年,以至于现在还是混乱。 魏瑕同志,活过来,站在我们面前,接受我们敬意! 长子追溯画面。 魏瑕还在被抢救。 他沉溺在亡者梦中无法自拔。 94年11月,老妈兴高采烈的回来,第一时间抱着魏瑕吧唧一口,抱着其他四个孩子都吧唧一口。 母亲很开心,魏瑕嘿嘿看着父母。 “妈,我要好好读书学习,快点长大,然后去帮你们,我们一起做生意,开大车,这样全家就能每天天吃一顿肉了!”魏瑕拍着干瘪的胸膛,眼眸亮晶晶闪耀着。 “可是长大是很痛苦的,妈不想你长大,以后到了南方,咱们勤勤恳恳的做买卖,你爸找到门路了,咱去南方开个门头,卖水产,南方人有钱,做生意的多。”母亲梁晓玲揉着魏瑕的头。 “爸,我要快快长大。”魏瑕又看着父亲。 父亲魏梁那一刻眼神恍惚,他揉着魏瑕的脑袋:“小瑕,可是长大很痛苦,不是痛一次,也不是两次三次。”魏梁很难受看着孩子。 因为他发现他还在被调查,甚至他山东老家都来了人调查,像是有人在寻找他的踪迹。 魏梁不害怕危险,但孩子怎么办。 这么多孩子,他们怎么办啊! 魏梁又一次看着小魏瑕。 “爸。”魏瑕笑着,抬着头,牵着父亲皲裂的手:“没关系,那只是痛苦。” 魏瑕开始牵着弟弟妹妹的手开始玩踢毽子,弟弟妹妹在笑,魏瑕在听着客厅父母的对话。 “孩他爸,你没告诉小瑕,长大之后很难,坏人还在盯着,他是哥哥。”母亲担忧。 魏梁声音飘忽,像是梦境一样:“他说他知道。” “我们的孩子长的太快了。” “真是对不起他。” “我们不是好父母。” 魏瑕很想要抱着父母,但他抱不到。 因为他看到了95年除夕夜后,一个叫魏瑕的小子背着尸体在走,96年的魏瑕一样背着尸体,从始至终都他阴郁小脸,神情薄冷的背着尸体,哪怕嘿嘿大笑,温馨大笑时,都是背着尸体,他从没真正笑过。 他不肯放下尸体,独处的时候眼神也是阴郁的,像是死人,他睡觉之后第一件事是先寻找光亮,好让自己找到第一抹希望。 97年魏瑕发青,枯槁阴郁的脸,还是背着尸体,面无表情的走着。 不像是少年了。 魏瑕很害怕,这就是这几年的自己吗? 我怎么变了,变成这样了啊 别这样。 不能这样的。 魏瑕身处梦境混沌中,他开始狂奔,在狂奔时他看到94年练习杀猪,杀鸡那炯炯自信,总是带着担忧小脸的自己。 还有93年抱着小生在田地里充满生机的身影。 于是在梦境中,魏瑕对着小时候的自己鞠躬道歉:“对不起,很对不起。” “我没能让你们满意。” “现在长大了,可我对不起你们,我没让你们好好长大。” “真是对不起。” 魏瑕一直弯腰,鞠躬,道歉,因为93年,94年,还有好多小时候的自己都看着自己,他们目光有的好奇打量,有的温柔笑着,有的目光带着担忧,有的目光诧异 他们好年轻,小脸蛋肉嘟嘟的,还有瘦瘦的自己,还有穿的邻居给的旧衣服的自己 真是对不起。 长大的魏瑕看着这些小时候自己炽热滚烫的眼神,他不知道如何交代:“我没能保护好爸妈!” “我没脸见你们,我求你们别和我说话,我没脸和你们说话。” “爸妈没了,我现在烂的没脸见你们!” “你们能懂吗,你们知道的” 长大的魏瑕真的很羞愧,慌张,害怕的看着,蜷缩着小手:“我又扛不住了,我没能让你们骄傲,你们是不是很失望啊,失望长大的我居然是这副德行!” “失望我还是没能保护好爸妈!” 魏瑕在哭,我真的真的真的很对不起小时候的自己! 所以! 求你们了! 别看我了! 只是。 93年站在田地的小魏瑕仰着头,他拿着麦穗,将麦穗捧成一束花,递给成年魏瑕:“我觉得你很好,不要道歉,和我一起,我们从头再来,没事的。” “给你一束花,以后人生都是花海。”小魏瑕捧着麦穗,高高举着,要递给成年魏瑕。 94年站在矿区小镇的小魏瑕站在矿区烂泥道上跑步,他穿的邻居给的大号衣服,眼神闪闪发光:“你很棒!” “所以我们一起朝着未来奔跑,一起奔跑,就像小时候走过最烂的泥巴路一样, 我们以前不害怕破路,我们以后一样可以穿过破路。” 94年站在泥泞破路的魏瑕打着鼓,竖起大拇指:“走啊!继续往前走!” “走啊!” 这一刻92年,93年,94年,三个小魏瑕各自站在不同时空,不同画面,都在说着。 “我们已经你的过去了,所以请努力的走,我们不对你失望。” 三个小魏瑕都指着脑袋:“我们会变成你最重要的回忆,我们都会一直陪着你。” “所以!” “走!” “离开这里,往前走,别回头看了,往前看。” “我们为你骄傲!” “每时每刻!” “请你务必,一而再,再而三,三而无数!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92年小魏瑕在说:“记得给爸妈上坟,多放点红烧肉,他们以前吃不起,多放点!” 93年的小魏瑕说:“照顾好小生,那小子总是做噩梦,做噩梦影响他发育的。” 94年的小魏瑕说:“小灵长大了吗?快帮我抱抱小灵,我真想她,我真的很想她!!!” “走!” “往前走!” “抬起头!” 第439章 “他在瓦邦呆了一年,也就这一年,就像是耗费了半辈子的力气。” “你的前半生我不知道,你的后半生丢在这里。” “回国,必须回国。” 赵建永隔着窗户看着病房,他语气温和,像是对着小孩子说话。 累了,他不想有什么戾气了,就想好好的告诉魏瑕。 魏同志啊,睡好了就起来,该回国了,该回家了。 吴刚和索吞落寞在瓦邦巡逻,老大在抢救,他们没有继续在病房,而是守在瓦邦,压制那些蠢蠢欲动企图混乱的人。 越野车再次咆哮疾驰,黑狗街,瓦颇街,远征巷,湄河区,一个一个地点巡逻,但凡开始偷渡贩卖人口,还有偷售毒品,全部砍死。 吴刚亲自砍人,然后把毒狗的尸体挂在电线杆,他不在意这种骂名。 此地烂的太厉害,想要治理需要迅猛的火,如果以后他要被指责,或者他被挖坟掘墓鞭尸,那就随意,吴刚不在意身后事,现在瓦邦必须干干净净。 鬼楼,合区, 洋道街,汽车开始停下。 索吞和吴刚同时看着一个人——阎赴。 那个混蛋小子在做什么呢,阎赴在喊话,他一边给排队的百姓发鸡蛋,一边发传单,要求每家每户贴着反毒传单,之后他会派人检查,如果按照要求贴反毒传单的家庭门口将再发鸡蛋和衣服。 于是百姓乌泱泱来了,嘟囔着兴奋着。 吴刚温和的看着,在老大生死不明的时候,阎赴这一刻开始变得世事了很多,不再是不接地气,不再是像傻孩子一样,而是开始知道了怎么做事。 老大要没了但阎赴怎么突然好像老大了。 他们在生命好像在完成一次交接?不知道为什么,吴刚想到这句话。 洋道街上,阎赴看着民众,他嗷嗷喊着:“所以说接下来谁反对毒品,我们就?” 百姓跟着喊:“支持谁!” “谁如果支持毒品,我们就?”阎赴再次看着百姓。 百姓喊着:“反对他。” “对!”阎赴点着头,之后他眼神带着泪光,开始挥手,他的小弟们把那些瘾君子推到台上,让民众仔细看瘾君子各种症状。 “你们看,碰毒之后的人外表是什么样?你们离近看?”阎赴看着,他要求每个领鸡蛋的民众必须仔细看十秒。 瘾君子身上狰狞的针孔,伤痕,疤痕等等数不胜数。 “还有瘾君子为了毒会做什么呢?”阎赴开始实操。 他拿出一个针管,在瘾君子面前晃悠,然后说:“给你毒,你的女儿给我。” 瘾君子哀嚎着跪在地上:“快给我,给我!你快把我的女儿拿走!” “求求你!”瘾君子不断哀嚎。 这一刻那些原本乱哄哄的百姓变得安静,都感到一股森寒,如果说他们之前想着捡便宜去排队,现在看到瘾君子这种姿态,这种歇斯底里牲畜不如的姿势,百姓真的开始发自内心的厌恶毒。 终于有一个百姓拿着棍子,朝着瘾君子打去:“让你吗的吸!” “打死他!” “这种畜生!” 于是很多百姓怒吼,咆哮,朝着瘾君子殴打。 很多百姓开始真正咆哮:“杜绝毒品!” “杜绝毒品!” 吼声震天响。 阎赴温和看着,然后再发反毒危害传单,这一刻百姓开始郑重的拿着,他们愿意主动去宣传。 于是这便是一次有效的宣传。 吴刚看的几乎眼都呆了:“好像老大啊,你真的好像老大,他死你生,不不不,都得活着。” 索吞也看呆了,他呆呆看着,甚至呢喃说着:“真年轻,这小子真年轻,真自信,真阳光,我的老大没有阳光,因为他一生都在泥泞跋涉。” 索吞忽然苦笑,他忽然知道老大为什么培养阎赴了。 只要阎赴在这里,我们内心的戾气就快速消散,就很舒服,就堂堂正正,就不再是充满怨恨和恨意。 “老大”吴刚和索吞对视,都轻轻叹息,他们有一次看着阎赴,就那么沉重而悲伤的看着。 阳光下如果老大长大,是不是就该这个样子、 肯定是。 他真阳光。 病房。 金月埃隔着玻璃,看着魏瑕那盖着白布还在抢救的影子,她不再是波澜不惊,而是开始慌张的看着。 自己的生命中一个很伟大很重要的人在抽离,在消失。 “我会在有限的时间内,永远爱着你。” “魏瑕,我以后怎么去找你啊。” “我要活很久,因为我要做你要做的事情,可是很多年之后,我怎么找你啊。” “到时候怎么找啊。” “这世界那么大那么大” 金月埃,赵建永就那么一直站着,直到他们听到了楼下传来响声。 应该是吴刚那个混蛋不知道从哪搬来了音响,开始播放着歌曲。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一条大河波浪宽 歌声缭绕,在青年军别墅大街不断回荡。 像是几个月前这段歌声激昂飘扬。 昆明机场,柳长江坐在公务舱,因为下飞机能第一批下,速度快。 他紧张看着飞机起飞,他双手冒着汗,整个人在纸条不断写着“老天爷保佑他,老天爷庇护他,老天爷让我哥回家” 柳长江拒绝喝水和用餐,他一直念着,从不信佛的他在翻来覆去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柳长江隐隐感觉很慌张,不知道为什么紧张。 就是害怕。 于是念着。 一次次念着。 他开始大汗淋漓,甚至压力大的去了机舱厕所干呕,镜子内,长江看着自己发白的脸,他开始拍打脸,让自己安静:“不紧张。” “那可是魏瑕!” “没人能奈何他!” 邺城国道上,一辆轿车超速行驶,不断超越每一辆车。 鱼仔坐在后排,他两名手下轮番当司机,昼夜不停,饿了车上吃喝,想尿了直接路边停车,最快速度朝着畹玎驶去。 车上,司机在劝:“大哥吃点饭吧,我打包的炸肉,你都一天没吃没喝了。” “开车,再快点!” “开快点!”鱼仔催促,他没耐心。 没见到老大,吃个屁,他不想吃,他现在只想见到老大,然后弟兄们一起迎接未来。 “你们给工厂打电话,带薪停工休息一周,所有残障人士发红包,还有去寺庙烧香拜佛,还有去捐款,快打啊!”鱼仔催促,他不知道该如何做,只能希望多做好事。 让神明保护老大。 第440章 当代。 1998年12月下旬,尚处抢救之际的魏瑕成为话题中心。 在抖音热度第一话题讨论:【瓦邦之后遭遇三次联合扫毒打击,但现在瓦邦还是混乱不休,毒品肆虐,青年军呢,魏瑕留下的利刃吴刚呢,他们都去哪了?他们没有继续守护这里吗】 [吴刚同志去哪了,索吞也不见了,瓦邦整整一百年都被鸦片和新型毒品覆盖,只有魏瑕和青年军在的短短几年才变得澄澈,可他们呢。] [那里腐朽太快了,一旦烂起来,彷佛是没有尽头一样,阎赴呢,之后他们到底去哪了] [如果青年军任何一人活着,他们绝不允许瓦邦毒品肆虐至今] 新的长子追溯画面。 1998年12月25日。 瓦邦。 青年军大街,索吞眼神在发狠,如今的他已经收到了数个势力投效讯息。 瓦邦各势力。 周乾恩背后的海外势力,周乾恩死了,但海外势力通过周乾恩助手孙秉礼再次联系索吞,愿意扶持索吞为瓦邦新主。 湄公河,旧彭家,周边毒贩势力,全部想依附索吞。 “姐,这群烂人为什么杀不尽啊!”索吞很累,他开始哭,嚎啕大哭,只有在老大,在姐姐面前他才会哭。 因为真的很累,像是这些腐烂的群体一批一批的繁殖,杀了他们,又出现一批,杀不完一样。 “境外势力不会放弃腐蚀东方的机会,这或许是他们的国家战略级目的,你要知道思想战是持续几十年的战斗。”金月埃看着残壁断垣的一栋大楼,之前这里遭遇过爆炸,这些东西最初她不懂,是魏瑕以前一点一点教的,她缠着魏瑕了解学习的。 “可是姐夫还在抢救,怎么办啊。” “我很累。”索吞很厌恶和那些烂家伙为伍,他更想要和吴刚一样,堂堂正正去杀,光明正大的战死,这真快乐。 “你要继承魏瑕的什么?”金月埃看着弟弟。 索吞沉默。 吴刚继承了老大的死不旋踵,杀戮到底。 姐姐继承了老大的脑波布局,为数十年后做准备。 阎赴继承了老大的朝气澎湃,他将会是一个阳光的魏瑕,因为他在,很多绝望的人会看到希望。 老大家乡那些人,长江他们继承了什么,索吞不知道。 那我呢?我要继承什么? 索吞茫然疲惫,从小到大在瓦邦生活,这里日复一日的腐烂,老大短暂的让这里散发生机,但这里还是烂,那些百姓还是容易被欺骗。 这一刻,索吞忽然笑着,眼神阴郁:“我什么都不继承!” “我要让其他人知道,如果魏瑕消失了!” “那么此地到底多绝望!” “我要让人们!”索吞开始咆哮,声嘶力竭的咆哮! “我要让人们知道,魏瑕的重要性,98年的魏瑕到底多重要!” “让那些无知的人,让那些各种朽烂的势力,那些自以为是的烂仔,那些一个个企图犯罪的混蛋知道!魏瑕的重要性!” “所以!” 索吞看着姐姐,他在哭,因为他真不想说出来,但他必须说。 “所以!” “我要成为下一个周——乾——恩!” 金月埃只是看着弟弟,揉着他的小脑袋,像是小时候一样。 “姐,人们总是安逸,总是不会感恩真正的救世主。” “姐夫在瓦邦没得到什么夸赞,得到了各种臭名远扬。” “人们压根没意识到他的重要性。” “所以?” “我要让人们意识到,当瓦邦彻底腐烂,当各种毒再次肆虐,枪战和混乱爆发,那时候的人们会意识到,魏瑕多重要,他们悔恨,甚至跪求老大的出现。” “可是——他走了!” “他走了!” 索吞在哭,也在嚎叫:“我是下一代周乾恩,但我不会害东方的!” “那是老大最珍贵胜过生命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害这个国家!” “但瓦邦会乱,厮杀会数不清。” “姐,姐夫会怪我吗?”索吞眼神那一刻像是孩子一样带着委屈。 “他太好了百姓会习以为常,不会珍惜他,所以凭什么?” “凭什么脑波全要播放温馨和其他人,为什么要删去魏瑕的画面,我要一切都如实播放,任何画面都进行,就让后世去评判!”金月埃更激进,他们站着,冷冷的看着瓦邦那些自甘堕落的势力。 好啊。 你们不感恩魏瑕,不感恩青年军,又开始堕落。 好。 那就让你们知道堕落的代价多可怕。 让你们知道98年会是你们最怀念的一年。 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 “我或许有机会对接东方国内那些坏官,老大一直渴望想要抓出来的那些畜生。” “我将有机会抓到。”索吞开始激动。 “是我们!”金月埃补充。 “是骆丘的长江他们和我们,我们一起抓到!” 泰清迈边境入口,货币兑换大楼。 三楼。 索吞翘着二郎腿,昔日老大也是这么进来的。 在面前坐着孙秉礼,他是周乾恩留在此地的下属,也是负责对接瓦邦毒贩的人员。 “周乾恩死了,你有话语权吗?能扶持老子?”索吞冷冷盯着。 孙秉礼在仔细看着索吞,看他手臂针孔,语言,身份,各种履历,还有凶戾面相,孙秉礼开始满意点头:“我们需要一个更狠更健康的人。” “你是最适合的。” “周乾恩是非常好的上司,他死了我很难过,但瓦邦的资金投入不会中断,我们背后不是一个势力。”孙秉礼开始沏茶。 索吞愈发胆寒,果然是国和国之间的思想腐蚀攻势。 两个国家的战斗不光是军事,各种思想攻势,甚至这种毒品腐蚀都只是攻势的一种,肯定还有其他思想攻势,各种矛盾挑动攻势。 他们这种部门真是人性的恶劣,为了发动思想战斗不惜一切。 真想砍死他,索吞眼神跃跃欲试。 “需要老子做什么?”索吞阴郁,压着嗓子。 “杀!” “让毒品和刺杀还有各种混乱肆虐瓦邦!” “杀到瓦邦都敬畏你的恶名!” “我们会提供武器,物资,各种全方面支援。” “然后大量的毒品由你把控,运往东方。” “而你,则会成为中泰边境,瓦邦,数个地区唯一的话事人。” 孙秉礼送出一份大礼,他笑着,看着索吞。 “当然,我们需要你的老大何小东先生,死!”孙秉礼开始补充。 索吞在低着头,看似抽着烟,实际上盘算如何最快杀死眼前这个混蛋。 但脑海另一个也在告诉他,杀了他没用。 境外势力还会来,到时候更严重。 必须留着他,必须想办法成为下一代周乾恩,然后! 然后想办法让东方缉毒警的边境力量提高起来,只有这样,才能真正保护东方。 “快到1999年了,新的时代要来了,一个月时间考虑,带着你们老大的尸体,成为新一代瓦邦的话事人!”孙秉礼送上纸盒,里面是五斤造型精美的金锁。 索吞拿走了黄金,他坐在车内,看着湄公河又一幕的混乱,厮杀。 他忽然干呕,整个人低着头蜷缩在车内。 第441章 “就这样一群野草,用枯骨组成一座小小的城墙,抵御着人世间的纷乱不休。” “索吞,你小子到底在做什么?” 青年军别墅,赵建永,吴刚,都在,旁边房间是抢救室,他们盯着索吞。 “我见了孙秉礼,打算成为新一代周乾恩。”索吞笑着,开始呲牙。 砰,吴刚一脚踹去,然后他又心疼收了力气,只是轻轻踹了一脚。 “这踏马没有尽头!” “这条路会烂死的!”吴刚在吼。 赵建永很想哭,魏瑕同志,你带出来的这些人很好,他们很好,他们没有烂,他们也不会变成恶龙。 索吞选了一条最狠的路。 “可只有这样,我才能真正了解敌人,永远的和他们战斗。” “我必须进了地狱,才能拉着更多坏人进地狱。” “你们懂吗?” “那些人藏得太深了,出卖老大全家踪迹的坏官,你告诉我,告诉我啊!怎么找到他们!” “他们像是神一样高高在上,又像是蚂蚁一样藏在大海,怎么找?”索吞也在吼,他看着吴刚。 这事情太绝望, 每个人都是歇斯底里的为彼此好而争吵,疯狂的把自己撕碎,然后哭喊和煎熬着寻找未知的道路。 “我只能当第二代周乾恩,知道敌人,了解敌人。” “赵教官,你很快就要回国了,你要好好建设东方滇西反毒线路。” “因为到时候你得杀我,我会派出很多人去运毒,然后你要杀我的手下。” “到时候你最好狠一点,因为我不会留情,不然会露出破绽。” 索吞红着眼睛,他开始嘿嘿嘿嘿的笑着,整个人眼神又变得癫狂起来。 “赵教官,第二代周乾恩不知道能坚持多久,我尽量坚持久一点,这样你可以更有效完成扫毒行动,把这里的杂碎全部杀干净,然后我欺骗更多境外势力的财产,悄悄的转移给吴刚。” “吴刚!” “你需要钱的,你要去菲律宾去扫毒,成为菲律宾选票家族的毒贩刽子手,你需要钱,还有我姐姐脑波研究也需要钱。” “你看,我们赚钱方式好多。” “以后吴刚你可以杀毒贩赚钱,我可以欺骗境外组织和掠夺那些毒贩赚钱,掠夺那些偷渡势力赚钱!” “嘿嘿嘿。”索吞开始发出魏瑕一样的赤诚笑容。 钱就有了。 未来脑波和各种训练队伍都需要钱。 “赵教官,下一代缉毒警别让他们来这里了。”索吞再次看着赵建永。 “那瓦邦呢?”赵建永想问,但随后沉默。 不需要问了。 没什么可问了。 他知道答案了。 真心疼,很心酸。 “瓦邦不值得被拯救,或者说现在不值得被拯救,需要再烂一烂,烂的百姓彻底绝望, 彻底愤怒,只有这个时候,他们才愿意疯狂的杀毒贩,歇斯底里的杀。” “现在这里百姓还是容易被欺骗,他们看到毒贩发钱还是觉得种毒来钱快。” “所以现在不能被拯救。” “嘿嘿。”索吞眼神那一刻是心疼的,他想拯救这里,但真不行。 太多的腐朽势力没有被杀干净。 太多的老一辈思想还停留鸦片来钱快。 所以还要更烂。 烂的无可救药的时候! 彻底拯救! 只有这样,人们才记得魏瑕,记得青年军,才知道反毒! “你什么时候变的?”吴刚几乎发寒,自己的弟兄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他真不知道。 索吞这个混蛋小子之前都笑嘻嘻的。 “我偷偷摸摸看着老大在街头哀嚎,拿着针管颤抖注射的时候我就变了。” “我在鬼楼看着老大跟鬼一样给我们搬运物资,我就变了。” 第442章 “我看着这里的百姓一会感恩毒贩,一会感恩老大,我就变了。” “老大的品质太好了,所以我什么都不要,我就当最坏的恶人!” “用最恶劣的一面衬托老大最好的一面,这样。” “人们就怀念老大了。” “以后得人们自然知道,老大非常好。” 索吞嘿嘿笑着,他不善言辞,但内心澎湃汹涌隐藏着太多情绪和情感了。 他嗷嗷叫着,然后突然捂着嘴,是啊,旁边是手术室,不能打扰老大的。 彼此沉默。 三个人再次隔着玻璃看着抢救。 赵建永开始说话了,他声音很洪亮,他说,吴刚和金月埃在录音,也在记录。 因为这是关于1993年瑞利市第一代缉毒警参与瓦邦毒路调查回忆。 赵建永也是在告诉魏瑕,在唤醒他。 “魏同志,这是你父亲和那些战友告诉我的,现在我告诉你。” “ 你们记录好。” 1993年4月7日。 队长盛运军、郑建设、杨春华,魏梁,江冯,五人从瑞利市驱车前往北花县,他们通过毒贩偷渡道路前往瓦邦前哨毒村。 偷渡需要过河,小木船很多,当地缅人专门做着物资偷渡的生意,在这其中混迹滇西人,毒贩,走私的,各种数不胜数,混乱无比。 所以几乎不需要隐藏身份。 盛运军个子很高,他和魏梁一样,在人群中都显得突兀,他们五个人穿着老旧衣衫,一个个皱眉看着偷渡,走私,贩卖,皱着眉。 盛运军阴沉着脸:“梁子,你这次过了河等着我们,你不能跟着我们深入。” “你必须留下,咱们孩子得有人照顾,你家离得远,安全点。” “必须摸清楚运毒路!”盛运军眼神发狠。 “对了,告诉俺儿子,他新名字叫什么,魏生对吧,让他以后别当缉毒警,当其他的,老子已经尽了责任了,让他活着。”盛运军提到儿子时带着笑容。 魏梁没接话,于是过了河,他在河边等待。 盛运军带着郑建设、杨春华,江冯三人开始以走私犯的身份去调查毒路,三天之后,他们身上虚弱回来,每个人一身毒味。 “地图,拿着,拿着啊。”盛运军把地图给了魏梁,手绘地图。 再次过河,返回大队,上报该走私毒路事件。 二队的赵建永则是记录侦查报告的人,他详细记录这次行动的一切细节。 上面来了褒奖,甚至有数个滇西部高级部门提出了奖金,要了一大队每个人的档案名额。 于是就有了第93年六月,一大队每一名成员,除了魏梁,其他人在短短半年内遭遇各种形式的失踪,灭口。 93年,魏梁抱着一个孩子回家,回他山东老家,那个孩子叫魏坪生。 “魏瑕同志,你听到了吗?” “这是事端的开始!” 赵建永回忆时神情带着疲累,每一次回忆都是煎熬。 金月埃和吴刚全程记录,记录每一处细节,思考脑波未来通过什么方式还原,是电影般的拍摄上传,还是对赵建永意识提取和整理。 “我要歇一会,脑子太乱,我得想想记忆细节。”赵建永的精神分裂又要来了,他捂着头。 “吴刚,从清迈买的冰柜到了吗,还有发电机”赵建永忽然问道。 吴刚做记录的手抖动了一下,他低着头:“运到了” “我去看看。”赵建永话里没情绪,他去了其他房间,看着柴油发电机催动的大冰柜,很大。 魏瑕个子不到一米七,他老爸个子可是一米八五,八十多公斤,壮实的很,他老妈一米七二,也很健硕。 哎,赵建永叹着气,这是一米八长的冰柜,不小了。 赵建永可以整个人躺进去,他打开冰柜,试验一样的躺进去,凉飕飕的,很闷,很冷。 在这里躺着真不舒服。 赵建永爬出来时眼神还带着后怕, 不能让魏瑕同志躺这里面,这里面太难受了。 太冷了。 他目光仇恨的看着冰柜:“同志,咱不躺里面。” “回家。” “回国!” 第443章 冰柜开始贴满贴花,金月埃悲伤的没有什么力气,她有气无力的在冰柜下开始铺满野花,野草,这次能不能抢救成功她不知道。 但总要准备棺材的。 金月埃又一次告诉自己——我不能总是幻想,幻想着他能一直活,接下来事情只会更绝望,我的男人该休息了,我在提前给他准备休息的地方。 我得醒醒,我们都没时间悲伤,事情还要持续很长的时间。 “冰柜就是小了点,太冷了,我要铺满花,准备干净的衣服。” “以后要休息的时候,就好好休息。” “你太累了。”金月埃铺着野草,她忽然又滴落眼泪,冰柜外边贴着各种画,都是各种东方的邮票,贴的密密麻麻,还有东方各种改革开放新闻报刊。 冰柜内是好看的野花野草,冰柜冒着淡淡的白色雾气,飘啊飘。 抢救台,赵建永戴着口罩,穿着无菌服,他离病床有距离,他尽量不打扰医生的工作,赵建永开始轻轻说着。 “魏瑕同志,我再给你继续讲。” “那是关于第一代缉毒警抓坏官的记忆。” —— 1993年中旬,瑞丽市缉毒大队一队,队长盛运军等五人返回大队,他们得到了奖金,还收到了记者采访。 但没人开心。 那是在操场上,教官魏忠国眼神冷冷的盯着记者,这些记者都感到莫名其妙,甚至挠着头:“我们来采访不合适吗?” 魏忠国只是盯着记者:“谁让你们来的?” 记者茫然:“上面交代的。” 魏忠国沉默看着许久:“采访时,只能拍摄缉毒警的背,正脸一点都不能拍,声音也要模糊处理。” 记者想问为什么这么谨慎,不拍脸也就算了, 声音也模糊,但记者不敢问,因为老头太凶了。 记者离开,一大队一二队都在喝酒,快乐的很,队长盛运军挥着手:“教官来点!” “二队的混蛋都过来,赵建永,来啊!你小子记完没有啊,该喝酒了,这可是我从家里讨来的米酒,爽得很。” “梁子在村里买的腊猪头,炖上萝卜,折耳根,配上小酒,爽!”盛运军端起酒杯。 魏忠国担忧看着:“你们没被记者拍到正脸吧?” “报告教官,没有被拍到。”郑建设,也就是魏坪政的生父,他啃着一块猪拱嘴。 “教官,我们不怕的。”杨春华坐姿最板正,他将女儿托给了梁子,梁子给孩子取名魏俜央。 魏忠国眼神一直心酸看着,他端着酒杯,一直迟迟没喝,他活了大半辈子,知道太多烂事,尤其是这事情不对,上面有些部门对瑞丽缉毒大队太关心了。 所以事情不对劲! 他担心的看着这些队员,这些队员都知道,郑建设、杨春华、魏梁、江冯、盛运军,他们都知道,都了解。 这些队员也模糊猜到了,这次采访和发奖金可能有问题,但没有埋怨和谩骂,只是平静的开始托孤。 并且! 盛运军忽然一笑,他看着赵建永:“小赵,记录好。” “如果我们忽然有点事发生,你要记住是哪些记者采访的我们,也要记着是什么部门调查的我们,还有如果我们能引出一些人,那就更好了。”盛运军的眼神开始犀利,他端着酒,眼神平静看着教官。 “我露脸了!”盛运军看着教官,眼神温和,不躲不闪。 “我接下来等有没有人找我。” “如果能挖出来这个高级坏官,就能把他抓住!” “我的其他弟兄们和很多弟兄们就很安全!” 盛运军站的笔直,他说,我是一队队长,如果要站出来,如果要面对,那这个必须是我! 魏忠国沉默,他想轻轻踢一脚,但只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小赵,都写上。”盛运军看着赵建永。 赵建永那时候听不懂这些话,他只能茫然记录,眼神茫然的很,写着,记着。 “教官,我没露脸。”郑建设笑着,但他忽然话锋一转:“我在奖金写了我详细的身份。” “没准某个领导会找我谈话,见我呢,那我就可以见到他了!” 我来抓出害虫!”郑建设那一刻笑着,他眼神带着一种平和,写着堂堂正正几个大字——如果需要有人牺牲,自我开始。 现在! 瑞丽缉毒大队一队,每个人争先恐后的要求用自己钓出背后的坏官! 盛运军笑着,踹着每个人,他看着赵建永:“小赵,别他吗寒心,也别沮丧,别不要因为一个两个败类就感到难过。” “辩证法没学过啊,这个世界总是辩证分析前进的,在好的时候总是有坏的隐藏其中,我们抓出来,引出来,就是了。” “不要因为一些虫子否决我们心中的未来,不要消极。” 赵建永呆呆听着,他大概听懂了一些,因为盛运军也不是光对他说,也在对魏梁说。 魏梁就那么低着头听着。 魏忠国就那么看着,他真的感到很不安,上面藏着大老虎,在随时的窥探着,而大老虎和那些歇斯底里的境外狼狈为奸,于是便是更恐怖的危机。 盛运军,郑建设,江冯,杨春华,都开始拍着魏梁肩膀:“我们要去钓鬼了,不知道能不能钓出这个隐藏内部的鬼。” “孩子就麻烦你了。” “没办法,真的没办法。” “总得有人去钓的。” “内部的鬼得抓出来。” “不然我的弟兄们怎么办,其他弟兄们怎么办!” 盛运军开始喝酒,然后嗷嗷的给每个人倒酒,他声音洪亮,堂堂正正,嗷嗷的喊着:“都给老子好好喝酒,快乐的喝酒!” “喝啊!” 二队的人也来了,赵建永不在记录,而是和其他人开始喝着米酒,吃着腊猪头肉,还有人在烤串,香喷喷的,这是大家一起凑钱买的,有食物拿食物,快乐! 爽。 赵建永嘿嘿乐着,瑞丽市缉毒大队很少会有这么全部团聚,一起吃喝的日子。 全部碰杯! “祝大家都长命百岁!”盛运军第一个举杯,他递给教官。 魏阳国拿着杯子,他更豪迈,一饮而尽:“都他奶奶的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 “五世同堂!” 嗷嗷嗷! 有人嗷嗷喊着,有人开始唱着山歌,滇西的山歌歌词有时候像东北二人转一样,还有人唱着贵州山歌,好听极了。 魏梁唱着山东的梆子,魏忠国唱着河南豫剧,都在唱着。 乌泱泱的,二队的小崽子在唱着一条大河波浪宽,于是歌声轰鸣,在这粗糙简陋的作训场,响彻最动人最豪迈的声音。 赵建永是唯一没唱的,他在记录,他写着诗歌。 这是滇西最美的一夜 那些默默盛开的野草们迸发最激昂的生机 他们用枯藤当盔甲,用废水当能源 他们背后有人点火,他们面前野火燎原 但这群野草们啊,手牵着手,歌唱着,蹦跳着,朝着火海旋踵着 这是最美的一夜 我该怎么描述他们呢 我的野草,我的脊梁,我的同志 1993年中旬-瑞丽野草呐喊 第444章 这样一群野草,却也铸就那样一座伟岸的长城。 边境4060公里,数代人,巡山人,边防,武警,缉毒警,一同铸成了坚若磐石的野草城墙。 野草是死不尽的。 “魏瑕同志,野草是死不尽的!” “这不是我说的,你猜谁说的。” 抢救室病房边,赵建永一丝不苟的站着,像是朗诵诗歌一样。 “是你的父亲,魏梁。” 1993年中旬,滇西一半地区闷热,如瑞利市,畹玎等,而像是腾冲和大理和昆明则气温清爽,只要不在太阳下,总是感到凉丝丝的风声徐徐。 瑞利热得很。 瑞利市一大队二大队全体去了距离瑞利市八十九公里外的马恒铺子,镇长带路,翻山到了第二生产大队,这里是盛运军的老家。 他老家主要靠种植茶叶和土豆为生,老家以前是破棚子,现在刚盖了大红砖头房。 但盛运军牺牲了,他还没住进新屋子,他被发现时整个人躺在水泊中,双手被砍断,他嘴里还有丝线,在临死前他和敌人进行厮杀搏斗,但终究寡不敌众死前撕下河拽下凶手衣服丝线作为现场证据。 盛运军,大队一队队长,大个子,皮肤黝黑,傻笑,对战友极好,做事雷厉风行,没有妥协过一次。 他死了。 小小的魏坪生趴在地上恍惚哭泣,魏坪生的母亲胡芸在嚎啕大哭:“俺都对他说了,别得罪那些人。” “咱们惹不起他们,咱家刚盖了房子,好好的不行吗。” “咱不要他们的钱,但他们种地,卖茶叶。” “运军,运军啊,你醒醒啊,两个娃子们怎么办啊。”胡芸哭着抱着魏坪生和小女儿。 魏梁站着,他开始从队长身上整理丝线,放入档案袋,然后他扶着砖头,他也恍惚差点要摔倒。 伤痕太惨,盛运军死法惨烈,他是被人摁在水里,反复拷问,然后腹部被连续捅了几十次,最后凶手恼羞成怒砸断双手,然后又砍断那些皮肤层。 所以双手几乎没法看,太胆寒。 “我艹这群毒贩的祖宗!”赵建永眼瞳红了,他几乎没法继续记录现场。 “必须找到瓦邦的毒贩做了他,砍碎了他!” “还有内部的坏官也要拔出来,我想剐了他。”一队队员郑建设语气都在颤抖,他现在只想拿着枪拼一下子,歇斯底里的拼。 “我我不辞职了。”魏梁看着其他人,他开始笑着。 “滚蛋!你必须辞职!这孩子怎么办!” “你让孤儿寡母怎么养!”郑建设对魏梁骂道。 “梁子,你得离开,咱们得有人活着,敌人藏得太高,这件事情藏得太深了。” “得有人活着,我们的娃子咋办呢,现在很多人都开始去南方打工,你也去,必须去!” “带着娃子们一起,我娃子俜央麻烦你了。”长得很显老的杨春华像是老大哥一样,拍着魏梁。 “我女儿新的名字,魏俜灵这名字真好看,她娘叫凌娇,她老爹叫江冯,梁子,拜托你啦!”江冯嘿嘿笑着,他眼神带着平静。 郑建设,杨春华,江冯,三个人笑着,伸出手,像是以前每一次出任务一样,五个拳头碰在一起。 “碰拳啊!”江冯在催促魏梁。 魏梁在吼:“好!” 砰! 四个人出拳,碰在一起,然后再次握手! “小家伙,和我走吧,我叫魏梁,我是你的新爸爸。”魏梁伸出手,他朝着魏坪生抱去。 这个应激的小孩开始不断哭着,喊着,嚎啕大哭。 魏梁轻轻安抚:“不哭不哭,你家里有哥哥,你的哥哥会好好照顾你,咱们一家人都好好的。” 第445章 “好不好。” “这些都是噩梦,去忘记,忘掉这些。” “我们在,以后不会有人欺负你啦。” 魏梁抱着魏坪生,他看着队长盛运军的家开始要散了。 胡芸带着小女孩走了,她说她会改嫁,但她会带着盛运军的母亲一起,她会和男方一起照顾,她得对得起运军。 赵建永就那么看着,呆呆的看着,他和二队其他人帮忙操持葬礼,他擦着泪,这一刻二队开始在作训场没日没夜的苦训起来,没人催促他们,他们就自信训练。 赵建永看着二队队长在吼着:“一队的老警员开始牺牲!” “那我们呢!” “我们要接过他们的接力棒!” “毒是不可能进来的!” “训练啊!” “现在多训练,以后我们就能多杀毒贩!” “那些毒贩想让我们害怕,想威胁咱们,咱们能答应吗?” “滇西!” “这是我们老家,我们的家园,你们想让孩子们以后也碰毒?” “以后这里全他妈的是毒?” 瑞利缉毒大队二队大队长怒吼,赵建永和其他队员开始了玩命一样的加训,没人催促他们,他们就自己训练。 他们也着急,也愤怒! 一队在面临危险,那二队就顶上危险! 没什么! 1994年初旬,位于瑞利市二百七十公里之外,这是北花县和桥镇,这是瑞利缉毒大队一队队员郑建设的老家。 此地接壤偷渡落坡河,很多偷渡,走私,贩毒,都在这里进行和交易,这座小县城也是最为混乱的地方。 一队成员和二队还有教官乘坐军用卡车抵达。 北花县和桥镇23号,屋内灵堂躺着一个人,郑建设躺在棺材里,他脸色发青,屋内还有烧的纸钱,在屋内还有一个小孩,他新的名字叫魏坪政。 魏坪政在烧着纸钱,他这个小孩子对生死没有概念,只知道流着鼻涕哭着,因为其他大人来了也哭。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一直哭。 郑建设的妻子叫杨小花,她如今老了十几岁,93年她去瑞利看过丈夫,那时候她很好看,现在苍老的厉害,整个人眼袋很大,她声音沙哑:“我丈夫走夜路时被人闷住,说是从山上掉了下来摔死,但实际上是后半个脑袋被人砸开了。” “他临死前说,娃子做好托付了,他还愧疚。” “他愧疚说没能留下一些证据,他很愧疚。” “我不会改嫁了,我会在北花县,照顾我爱人的父母到来,我也会在滇西一直看着,看着什么时候天下无毒,什么时候毒再也无法进来,到时候我好去丈夫坟前告诉他。” 魏梁也老了许多,他比93年老了像是十岁,他抱着这个孩子,这个新名字叫魏坪政的孩子。 抱着紧紧的。 “你有两个哥哥,大哥哥很乖。” “我带你走,我们去南方。” “听说南方天气温润,有的地方还有大海,我们一起看。”魏梁看着魏坪政,哄着孩子。 二队全体队员都看着这一幕,赵建永还是负责案情记录,他低着头,眼泪不断打转。 “哭啥玩意?”江冯和杨春华开始笑,沉重的笑,因为他们看到郑建设躺在棺材里,手还握着拳头的姿势。 “碰拳!”杨春华吼着。 江冯,杨春华,魏梁,还有棺材的郑建设,这一刻四个人再次伸进棺材,和那只冰冷僵硬的拳头轻轻碰拳。 “梁子,你接下来赶紧去南方!”江冯说着。 “野草是死不尽的!”杨春华开始笑。 魏梁看着棺材的战友嚎啕,而后歇斯底里咆哮:“野草是死不尽的!” 第446章 “盛运军死于家乡探亲。”  “郑建设死于归家路上,他收到了家人出事的电话,着急夜间赶路,坠山而死,因为下了大雨,几乎无法分辨尸体死状,可实际上是后脑被石头重击而死。”  “江冯在93年末尾出了车祸,一个吸毒的司机失控发癫,朝着人群撞去,江冯为了救一个老人而死,那个司机吸毒过量而死,所以线索也断了。”  “杨春华.....”  抢救室内,心电仪在嘀嘀嘀响着,赵建永眼神那一刻顿住,他像是想到这辈子最难受的一幕。  吴刚和金月埃在无声无息的记录。  病床上的魏瑕第一次身体是松松垮垮的,他以前哪怕躺着,哪怕蜷缩着,哪怕形销骨立的身体没有几块好肉,但也是紧绷着身体,让自己处于战斗,前进姿态。  现在很松垮,支撑胸口的一口劲快没了,以至于他以前很难摆动僵硬的手臂现在能被医生随意抬起。  这看着真让人心疼,赵建永又低着头,听着医疗器材抢救碰撞声。  1993年12月,瑞丽市照旧炎热,在北方地区如甚至开始第一场大雪呼啸之际。  瑞利还是闷热的厉害,只有早晨时才需要穿着外套。赵建永随车出任务,他如今是二队和现场记录员身份,他的搭档是凌娇姐,凌娇的爱人是江冯,他们的孩子新的名字叫魏坪灵。  于是他们看着惨烈的现场,尸体近乎于崩裂的画面。  江冯安静的躺在地上,司机死了,现场几乎看不到任何被设计的一幕。  因为司机吸毒过量车祸失控而死。  “司机欠下赌债,他偷了货车,好像有仇恨世人的倾向,但我们怀疑有人雇佣或威胁司机,因为司机家里的赌债像是被人设计,赌场已经找不到了,司机家里三个孩子也说曾经见父亲躲在房间哭。”  魏梁阴沉着脸开口,这些消息来自毒驾司机老家派出所警员搜集的资料。  杨春华蹲在地上。  凌娇呆呆看着她的爱人,孩子的父亲,她的老公  江冯是上门女婿,他老家在畹玎,为了爱情来到了瑞利市,从畹玎缉毒大队调到瑞利缉毒大队,他们刚有了一个小女儿,凌娇还准备再要一个孩子。  但没了。  都没了。  赵建永记录眼前的惨烈,他连愤怒都不知道如何愤怒,因为被江冯救的老人也离开了现场,相当于很多资料残缺,根本无法进行一个详细记录。这像是很滑稽的一场普通事故,在场每一个参与的人都冰冷无情,充满算计。  赵建永亲眼记录瑞利一队队长盛运军,郑建设,江冯的死,他现在真的很无力,写字的笔都在晃荡。  “小赵。”魏梁挥着手,他看着年龄小的赵建永。  “你送凌姐回去,我们帮忙操持后事。”  魏梁看着杨春华,他开始吼:“春华,老子不会辞职,我不会辞职!”  “你辞职!你老家是贵州的不容易找,你带着这些孩子去其他地方避一下,我不走!”魏梁盯着杨春华!  这一刻的魏梁眼神带着杀意和戾气。  杨春华很忠厚的一个人,脾气最好,他只是温和笑着,而后不甘心的点头。  1994年2月中旬。  赵建永几乎跌跌撞撞去看了殡仪馆。  凌娇姐在下班回家路上遭遇匪徒持刀袭击,她没有朝着人多地方逃,而是朝着人少的地方引开匪徒,最终被追上,死的时候在地上用鲜血写着扭曲两个大字——女儿。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47章 她身中三十七刀,最严重的一刀是被割喉,她白色的风衣被染成为了红褐色。  在当时整个瑞利缉毒大队,警队全部暴怒,全程抓捕匪徒,最终抓获一人,这一人也是尸体,他是上吊自缢,他留下遗书和凶器,上面写着他杀害凌娇,因为凌娇曾经把他送入戒毒所,所以他怀恨在心,蓄谋已久,行凶之后害怕的厉害,于是选择自缢。  证据链再次被迫闭环。  背后那双大手从杀害盛运军之后,对郑建设,江冯,凌娇,开始进行那个年代近乎于完美的证据链凶杀,以至于很难找到和切入口。  赵建永不知道怎么离开的殡仪馆,他和魏梁按照要求将江冯和凌娇葬在一起。  而后。  不到一月后。  杨春华失踪。  1994年3月14日,杨春华开始接受记者采访,他甚至肆无忌惮要求记者报道,他开始说滇西毒贩很大原因是有一些坏官和毒贩同流合污。  杨春华分别去了滇西,北花,畹玎,昆明,大理,他最后在去北京的路上意外失踪。  没有任何踪迹和线索,活生生失踪。  杨春华曾经在前往北京的路上要求昆明记者录像,他说如果他失踪,这将会是背后坏官所为,他要求滇西缉毒总局进行彻查。  但该条录像视频失踪。  赵建永和魏梁联合各地警力找了杨春华数月未果,之后他们在杨缉毒大队杨春华储存柜看到了这封信。【见字如面——想必我应出事了】  【梁子,你不要愤怒,有时候敌人很强,在敌人很强的时候我们要积攒力量,避开一段时间,我们努力的发展自己,只有这样,才能和敌人进行战斗】  【我知道你不甘心,很难受,但也要离开,因为我用我的死为你探出了一条路,说明该坏官级别之高,是目前我们不能触碰的,至少从内部开始搜寻是目前不行的!】  【所以需要新的方式,从新的方式开始找到坏官,或者用新的办法】  【魏梁同志,我们的孩子不必说了吧,你起得名字好听,魏坪生,魏坪政,魏俜央,魏俜灵,他们各自对应盛运军,郑建设,杨春华,凌娇,你小子有心了,给孩子最后一个字留下我们姓氏,谢啦】  【我女儿央央希望照顾好,让她好好长大,找个好人家,没必要让她知道我,她还小,让她把你当成亲生父亲】  【魏梁同志,失败不意味着错误,死亡不意味着失败,这证明在如今年代从内部自下而上搜寻坏官方式是错误的,我们用错误的方式为你指明了另一条路】  【没时间写了,我要去北京了,如果这次我能回来,我会把纸条撕碎吞肚子里,然后和你一起南下做生意】  【请你务必不要愧疚和沮丧,因为错误不代表失败,错误代表距离正确又进了一步】  【梁子,带着孩子们好好的活,孩子们大了,再去做你想做的事】【瑞丽市缉毒总队一队队员杨春华落笔】  自此瑞丽市缉毒总队一队四人,2队一女同志凌娇牺牲,牺牲,魏梁于94年末辞职,前往东昌省丈母娘家。  赵建永的眼神那一刻黯淡,他真不想回忆,因为每一次回想时。  一大队那些生机勃勃的哥哥一样的战友们一瞬间变成了冰冷毫无生机的尸体。  抢救室。  赵建永虚弱起身,他看着被抢救的魏瑕,这张脸开始有点像魏梁了。  他们父子在最后的时候都开始相似了。  在以前魏瑕不像魏梁,魏瑕眼神凶锐,胸口顶着一股气,他偏执和尖锐,他更像是魏忠国一样,但更偏执。  在这口气消散时,魏瑕终于有了他父亲温和的影子。  像个小读书人。  他们家本来就该出读书人的。  “魏瑕同志。”  “瑞丽市缉毒总队一队退场了。”  赵建永轻声,他眼神并没有萎靡,而是带着开始燃起战意。  “失败代表我们距离正确更近了一步!”  “魏瑕同志,你不能沮丧,不能因为没有了那口气就睡去!”  “该起床了....”  “起床号响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48章 “阿瑕,这是你的弟弟,他叫小生,你真要选瑕字吗?”  “瑕这个字不好。”  “叫魏玉好不好,要不叫魏新阳,魏快乐?”  “小瑕,这是你的弟弟,他叫小政。”  “阿瑕,这是你的妹妹,她叫小央,央央。”  “瑕瑕,这是你最小的妹妹,她好小呀,是不是可爱,小脸白白胖胖的,真可爱,而且她抱着就不哭了,真可爱,她叫灵灵。”  93年下半旬和94年中旬,魏瑕看着弟弟妹妹的到来,他伸开手,他努力像是老鹰一样,抱着每一个弟弟妹妹,让他们都站在自己身后,藏好。  “瑕瑕,你会怪爸妈吗?”  “在短暂的时间里,我们没能给予你更多的爱和陪伴。”老妈梁晓玲红通通的眼睛心酸的抱紧瑕瑕。  “小瑕,去了南方你就不用着急长大了。”95年除夕夜那天,父母包着饺子,擀着饺子皮。  两种馅,一肉一素,厨房大土锅烧着劈柴,这种手工饺子可香了。  “小瑕,以后想学什么专业?”魏梁看着包饺子的儿子。  “什么都行,离家不能太远,我不想离家远,我们得在一起。”魏瑕直白的表达爱,他不想隐藏和羞涩。  因为爸妈总是皱眉,总是眼神沮丧和慌张,他们需要爱和安抚,所以我不会隐藏爱的表达。魏梁明显愣住,他轻轻捏了捏儿子小手:“你喜欢读书,你这孩子看到书走不动道。”  “学文科,以后去做学问,你爷爷总是问咱老魏家什么时候能出个读书人,咱家老一辈是佃户,做梦都想出个读书人,出个大学生。”  “你以后当大学生好不好。”魏梁看着儿子,他真希望儿子穿着学士服走来。  “好!”魏瑕很开心,他真的喜欢读书。  “我爷爷去哪了呀。”魏瑕开始问,爷爷不知道去哪了,从94年中旬打了一次电话,之后就彻底走了。  魏梁怔住了一下,包着饺子的手顿住:“他去了好远的地方,等你们安定了,我就去找他。”  “我们爷俩的事情没结束,但你们要好好长大。”  “以后的事情和你们无关了。”  “带着弟弟妹妹好好长大。”  魏瑕刚要点头,大门外开始传出面包车的轰鸣和撞门声,砰砰砰的响着。  还有门锁被射击声,砰的一声声响彻。  魏瑕几乎没有犹豫,他迅速进厨房取刀,魏梁接过刀将他塞入床底。  94年五月。  骆丘矿区小镇。  魏瑕在小卖部接着电话,他嘿嘿嘿傻笑着,因为电话里面是爷爷。  爷爷在滇西呢。魏忠国在电话里说话,他语气充满不舍和心疼,疼的厉害:“小瑕,小瑕!”  “在家乖不乖啊。”  “爷爷真想你。”  “我乖,我可乖了,我照顾弟弟妹妹。”魏瑕骄傲的汇报着如何下地干活,如何照顾弟弟妹妹,他说着各种细节。  魏忠国沉默许久:“都是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  “就是想你们了。”  “想你们了。”  “电话费太贵了,下次再给宝贝打。”魏忠国最后挂断了,不然他的哭腔忍不住。  真要走了。  走了。  1994年三月,瑞丽市缉毒总队作训场。  二队队长杨海涛,赵建永,孙强,赵阿宫,四名老队员站的笔直,他们看着一队来了新队员,二队也来了新队员,新的年轻人来了。  赵建永看着,熟悉的一队现在全是新的警员。  二队也来了新警员。  他们都是武警退下来的,每个人带着阳光的笑,他们真年轻,阳光。  所以他们别去接触接下来的绝望!  让我们来!  我们把最邪恶,最肮脏的事情铲除掉!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49章 “报告教官!”这一刻二队队长杨海涛敬礼!  “瑞丽市缉毒总队二队杨海涛,赵建永,孙强,赵阿宫全体申请继续一队瓦邦毒路调查行动!”  杨海涛和三名老队员全部异口同声,敬礼,眼神肃穆。  魏忠国背着队员:“不允许!”  “教官!”  “教官!”  “毒路必须得捣毁,需要路线,也需要摸到毒路源头。”赵建永看着教官,他笑着。  “教官,请求批准!”二队队长杨海涛再次重申。  魏忠国落寞离去。  二队从瑞丽市驱车前往北花县,而后偷渡前往毒贩前哨毒村。  在即将过河进入缅国那时,赵建永下意识看着身后,看着偷渡,走私,贩毒的河中小船,他想着一队在去年93年过河的一幕。  “一队,二队来了。”  “你们没完成的任务我们来了。”  赵建永笑着,他的队长也在笑着。  而在四年之后,98年一月初,也会有一个孩子会渡过这条河,带着祖国的一把泥土,踏入毒路。  1994年5月。  瑞丽市。  魏忠国看着北花县武警传来的消息,武警队按照要求在边境等待接人,二队早就该来了。  但没有来。  如果超出时间没有来,那只能说明对方出事了。  缉毒大队作训场,魏梁也在,这对父子俩都默默嘴里叼着烟,没点燃,他们看着新的警员在训练。熟悉的1队2队战友都不在了。  新的年轻人将成为瑞丽市第二代缉毒警。  “我的战友走了.....盛运军,郑建设,江冯,杨春华,凌娇,杨海涛,赵建永,孙强,赵阿宫、他们都走了.....”魏梁那一刻眼神恍惚的厉害,疲惫难受。  一队没了,二队没了,以后人们谁会记得他们啊。  那些昔日一起打闹,嬉笑,喝酒,吃肉,大家一起抓毒贩,一起边陲巡逻,那群可爱,活泼的战友没了。  魏忠国拍了拍儿子肩膀,他忽然起身:“制造我失踪的假象。”  “我必须失踪,对外就说93年我就失踪了。”  “我去瓦邦,我换一条道路,我不再是彻查毒贩,而是去东南亚培植一波势力!”  “我已经退休了,我可以做更多歇斯底里的事!”  魏忠国眼神那一刻开始发狠。  “我要培植一群疯子,一群雇佣兵,歇斯底里,掀翻桌子,把毒贩的亲人砍翻,然后逼问毒贩背后到底是谁,他们到底和什么坏官合作!”魏忠国越说眼睛越红!  这条路可以走!  因为偷渡去瓦邦这条路已经失败两次了!  所以选择一条新的!  魏梁难以置信看着父亲,他刚要拒绝,但魏忠国摆着手:“我想很久了!”  “我的学生!”  “我得帮他们!”魏忠国在走之前,使用缉毒大队电话,开始给小孙子打着电话,他紧张和激动。  “小瑕,小瑕,今天你在家乖不乖啊。”  “爷爷好想你。”魏忠国拿着电话,嘿嘿笑着,皱纹密布,他想着小孙子可爱活泼的声音,脊背都再次挺直。  小瑕瑕真可爱,真可爱。  直到电话挂断。  魏忠国走了,只留给魏梁最后一个背影。  瑞丽市缉毒总队留下的隐秘档案记述了当时一幕。  抢救室。  赵建永低着头回忆着,擦着泪,他坐在了魏瑕旁边,轻轻触碰战友皲裂枯槁的手,真瘦,瘦的看上去骇人。  太瘦的一双手。  魏瑕战友右手掌心有一块疤,赵建永愣神盯着这块伤疤,好像是大拇指摁在掌心的痕迹啊  赵建永又看着魏瑕左手那个铜丝线圈戒指,戒指真粗糙。  还有虎口的疤痕。  好多伤痕啊。  直到。  赵建永听到沙哑闷在喉咙的声音。  魏瑕在开口,模糊嘟囔着:“怎么还没下雪啊。”  “怎么堆雪人啊。”  “这地方真热。”  “赵建永同志,晚上好啊....”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50章 “晚上好啊,魏瑕同志。”赵建永强撑着自己笑着,他从最绝望的回忆中抽离出来,露出一个很平静的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魏瑕不像是人样子了,人没这么青白的脸,两个脸颊瘦的塌了进去,像是没有嘴巴的老头一样,头发全秃光了,身上的皮肤皱巴成一团,像是百岁瘫痪老人才有这皮肤。  甚至魏瑕身上散发着药剂和臭味,这是因为身体新陈谢代功能的急剧下降。  唯一没有变得,是他那双永远亮晶晶的眼睛。  嗓子愈发像一只老乌鸦,更加沙哑。  “我刚才一直都醒着,就是睁不开眼睛。”  “我听到你说的了。”  “我爷爷走的时候还对你说什么了?”魏瑕梗着脖子,语气平静,他没悲伤和意外。  因为很快就会和爷爷见面了,所以他不着急。  “他只是让我照顾好你,让你回家。”赵建永鼓舞着。  “我又困了,好困啊。”魏瑕虚弱着,努力瞪大眼睛,又努力疲惫的看着天花板。  他沉沉的开始呼哧呼哧睡着。  这次真是睡着。  索吞,吴刚,赵建永,金月埃,都在病房前坐着,医生团队暂时不能离开这,因为他们听到一些东西。赵建永看着昔日这座彭家别墅,他看着睡的很香的小老头,魏瑕啊,你和你爸,和你爷爷,长得都不像。  你爷爷身高在一米八,体格魁梧,非常健壮,大概在九十公斤,冰箱一个的身材,能打能扛,精神很好。  你父亲身高在一米八五,和瑞利市缉毒一队队长盛运军一样高,体重也在八十五公斤,他还喜欢看书,比你爷爷儒雅。  但你不到一米七,体重不到七十斤了,所以啊我们得回家,你这孩子还小,你要回家好好锻炼,好好吃饭,好好养病,你还会长个子,还会长得魁梧起来。  或者干脆长不长都不重要,你可以去读书啊,你必须读书,你现在正是读书的年龄,然后考公怎么样?你是不是想学文科,学古建筑,以后你带着弟弟妹妹在南方落户。  赵建永笑着,他将金月埃的手和魏瑕放在一起:“然后你和月埃一起生活。”  “早就该这样啦。”  “睡吧,睡足了,我们现在就走,我带你回家,嘿嘿嘿。”  赵建永的声音太过于温和,像是梦幻一样。  他看着吴刚:“魏瑕醒了,我就带他走。”  “好。”吴刚笑着,嘿嘿嘿傻笑着,真开心。索吞笑着,他现在想着老大走了,他去把孙秉礼干掉,然后带着青年军把一切势力杀一圈,不当第二代周乾恩了,老大一定要走,到时候他和吴刚会镇守这里,永远杀戮到底。  金月埃轻轻的握住魏瑕鸡骨头一样的手,这真的没肉了,皮肤贴着骨头,皮肤冒着血管,干瘪发硬的手上面有毒疮,还有各种没痊愈的伤口,还有烟疤,数不清。  “吴刚,记录吧,最后一段。”赵建永眼神恍惚。  1994年四月。  瑞利市缉毒总队二队,队长杨海涛,赵建永,孙强,赵阿宫四人从北花县偷渡进入瓦邦毒路。  在开始朝着瓦邦的路上,杨海涛时不时看着这条路,他在记路。  “一定要记住毒路,这条路很重要。”  “我们必须摸清楚毒路,对上级申请扫毒行动,彻底铲除,震慑毒贩。”杨海涛皱着眉。  没人休息,四个人赶着路,浑身脏兮兮,有时候碰到当地人伏击,于是开枪,饿的厉害只能抢一些毒贩种植园,抢吃的。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51章 四个人艰难走着,毒路太难,如果没有人带路,根本无法记得,于是四人只能不断摸索,询问,威胁当地毒狗,才各种艰难抵达瓦邦。  “这条路不行,没记住。”赵建永在瓦邦皱眉,他们躲在一处废弃垃圾楼。  “彭家,湄公河,还有景族,颇门族,黑狗街,这些贩毒势力肆虐,我们必须得抓几个人,拷问地图。”队长杨海涛皱眉。  这是四人在瓦邦最难的一天,不会缅语,而且当地局势太乱,他们每次出现都有人盯着。  直到毒贩不知道怎么得到他们消息,全程追捕,最终被堵在垃圾楼。  交火,伏击。  毒贩饶有兴趣的开始扔手雷,开着垃圾车堆积垃圾焚烧。  赵建永在垃圾楼咳嗽着,熏得眼睛和鼻子不断流泪流鼻涕。  于是用垃圾水和尿液倒在衣服上蒙面当防烟面罩,然后杀,四个人,最弱势之下杀了十几个未经训练的毒贩,直到子弹告竭,二队队员孙强第一个牺牲,赵阿宫第二个牺牲。  队长杨海涛胸口中了一弹,他趴在地上,喘着气,忽然抓住赵建永的手:“你...试试看能不能活。”  “如果能活就活着。”  “然后你得离开,装疯卖傻,还是哭泣求饶,你都先活下去。”  “然后离开,我们虽然没探到毒路,但起码摸清了一点,也是有用的。”“小赵,我要去找一队了。”  瑞利缉毒总队二队队长杨海涛那一刻猛然起身,他反手握住匕首,一边冲一边怒吼:“瑞利市缉毒总队一队报到!”  “盛运军,江冯,魏梁,杨春华,郑建设,到!”  “瑞利缉毒总队二队报道!”  “杨海涛,赵建永,赵阿宫,孙强,到!”  杨海涛疯狂捅刺毒贩,毒贩也在捅着他,他一边嗬嗬吐着血,一边嗷嗷喊着到!  他用云南方言喊着每一个人的名字,  喊着每一个到!  直到他猛然倒地,鼻子和耳朵都还在流血,因为毒贩在用铲车的车斗砸着他的躯体,一下一下的砸着。  赵建永则开始疯狂,装疯卖傻的嗷嗷喊着,朝着墙上撞着,毒贩将他摁住,捆住。  刑罚,拷问,逼问。  但赵建永就是疯子一样,毫无形象和顾忌,于是他成为毒贩各族取笑和观察的疯子,流窜于瓦邦各地。  赵建永没离开,他之前有机会离开,但没有,他不知道怎么走。  一队没了。  二队没了。  老战友,兄弟,他所认识的一切都没了。  任务还没完成,他不知道怎么回去,回去说什么  我的弟兄们怎么办?  他无数次在深夜想死,或者杀几个毒贩再死。但每次死之前,他都看到一队队员,二队队员都看着他,于是赵建永没死,他开始默默搜集毒贩势力划分,知道每一个势力分布情况,开始捡垃圾吃垃圾在垃圾堆苟延残喘活着,等着。  直到  病房前,赵建永眼眸亮晶晶的——  1998年2月3日,一个小青年松松垮垮朝着垃圾堆走来,小青年魏瑕穿着花衬衫,花短裤,右臂纹着狰狞缅佛教蛇鳞鹿角纹身,这青年带着和一群毒贩站在一起,嬉笑的看着他。  直到深夜。  那个骗子说他叫魏瑕,代号2943,他是扫毒行动的前锋援军。  那一刻等了太久的赵建永几乎快忘记了任务,他也颤巍巍的回答:“赵建永,代号2448!”  黑夜下,两个人敬礼,而后拥抱,大笑。  只是好多年之后,赵建永才知道,他笑的歇斯底里兴奋无比,因为等到了援军。  而魏瑕看似在笑着,实际上在不断哭泣。  “呼。”  抢救室,赵建永眼神逐渐明亮,他看着魏瑕:“事情的开头已经结束。”  “事情的结尾要来了....”  “天亮了,我们就回家。”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52章 抢救室外,别墅院子里,墙角还堆着散落的注射针头,站在别墅天台上,赵建永抬头看着天亮,等待天亮。  他如今也很疲惫,太累了,从设计杀周乾恩开始,他就一直没好好睡觉,之后更是睡不着,他捂着要疼炸的脑袋。  老缅医来了,拿着针灸,开始给赵建永脑袋针灸放血,这才让浑浑噩噩几乎炸掉的脑袋安静起来。  “谢了,你有一门好手艺。”赵建永笑着,放了放血,舒服多了。  “何小东给你的。”老缅医从怀中取出包裹,这是防水布包裹好的,而后老缅医看着远方,也看着天是否会亮,他下楼,天台就剩下赵建永一个人。  打开包裹,里面是一份极详细完善的纹身地图。  从过了北花县偷渡河之后,每一条小路,大路,涉水路,一直到前哨毒村,毒村的道路分拆,隐藏路线,然后进入瓦邦的道路。  毒贩各生产车间的位置,瓦邦各势力的分布和道路,前后退路,还有瓦邦大概地形图。  最详细的地图,该纹身地图还标注了瓦邦山脉高度,各族大概兵力划分,比如景族势力划分以羽翼羽毛数量代替,羽毛越多,势力越强,一片羽毛代表一个班的人数。密密麻麻的纹身绘制成一张详细毒路,瓦邦,各势力,全景地图。  赵建永看着地图,他在地图背面还看到一些血迹,魏瑕在写地图时,鼻子又出血了  混蛋小子啊。  你给我地图做什么?  我们回去,你身上纹身地图就行,到时候让畹玎缉毒看着你纹身地图,这是你的荣耀,也是你的证据。  我最亲爱的战友,我最尊敬的战友。  赵建永捧着地图,他小心翼翼的开始卷起,他系好,放在身前,接下来这张地图和自己同命了,好。  “我带着地图,带着你,我们天亮了就走,驱车走。”  “我把地图交给畹玎缉毒大队,然后我带你去医院。”  “魏瑕同志,你的小弟,你的弟弟妹妹都还在等你呢。”赵建永站着,他仰着头,看着黯淡的繁星闪烁。  瓦邦的灯光很少,这里普及率很低,有的还是灰暗,偶尔有一些火光,这里白天和晚上都是死气沉沉。  “回家了,我们国家在改革开放,充满未来。”  赵建永笑着,他眼神那一刻无比明亮,亮晶晶的,闪烁着。  他轻轻感受身前的地图。  93年初旬瑞利缉毒总队一队五人偷渡,翻越毒路,搜寻毒路,他们只找到一点毒路痕迹。94年四月瑞利缉毒总队二队四人偷渡,他们带着一队留下的毒路痕迹,一点点的摸清,搜索,只是摸到了瓦邦各势力表面数据和势力分布。  98年2月,魏瑕一人,跟随毒贩偷渡,他一个人,用这幅皮囊开始刻下毒路,用粗糙纹身开始写下详细毒贩各势力数据,他趴着,藏着,像虫子一样挪动着,记录敌人数据,然后赵建永和他一起,刻在身上,记录着。  于是三波队伍——才有了眼前这幅地图和人体地图。  “天快亮了。”赵建永舒服躺在天台,看着漫天繁星,最后一次看瓦邦了。  回家!  回家咯。  赵建永想着一队战友,二队战友,想着二队队长在耳边的话,活着,回家。  我们付出了,以后的缉毒警,以后那些新的警员,那些年轻人,他们就不用来了,就不用感受这种地狱了。  “我的战友们,第二代的战友们,你们终于不用来卧底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53章 “真好。”  赵建永笑着,躺着,他甚至想着,天为什么不快点亮,我要开着车,从山路出发,披荆斩棘的,骄傲的,朝着北花县,朝着畹玎回去。  戴着大红花,我们万众瞩目,我们去骄傲的,荣耀的回家!  抢救室。  吴刚,金月埃,索吞,老缅医在。  魏瑕睁开眼,他像是睡着,也像是死去。  “吴刚,金月埃,请你们出去一下。”魏瑕忽然开口,他眼神开始吸收光,要不然他眼神全是绝望和死气。  吴刚怔住,他和金月埃开始出去。  抢救室就剩下三人。  魏瑕笑着,轻轻咳嗽,他示意索吞低头。  索吞低着头,于是魏瑕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然后揉了揉他的头,索吞终于哭了。  “索吞,我知道你的。”  “你和吴刚不一样,吴刚心里有一股对毒贩持续的怒火,这个怒火能一直焚烧,一直点燃。”  “可你不一样啊。”  “你心里的怒火是对这个地方,你怨恨那些麻木不仁,怨恨那些腐朽堕落,所以你如果做事,你肯定更疯狂,是不是其他势力找你了,彭家?湄公河?”魏瑕咧嘴,轻声。  索吞哭着:“周乾恩背后的境外势力开始找我,其他势力都找我。”  魏瑕叹了口气,他看着老缅医董归乡:“老董,拜托你以后跟着索吞,帮帮他,这里太烂,骗子太多。”“我只能帮他成为第二个周乾恩。”  “但我需要你帮帮索吞,不然他会绝望,这条路太难。”  魏瑕目光哀求看着老缅医董归乡。  老缅医点着头:“我这条命跟你们了。”  听到答案魏瑕松了口气,他开始揉着索吞的头,因为他知道这个孩子以后会很累。  因为成为第二个周乾恩!  要欺骗境外势力!  还要假扮对青年军动手,还要对国际缉毒警动手,还要带着各种腐烂势力对抗扫毒风波,让这些腐烂势力全军覆没!  这条路太累,索吞那么小。  所以。  我要帮帮他。  索吞这条路可以走,将一切腐烂的实力,还有自甘堕落的实力都骗出来,都凝聚起来,让所有罪恶暴露在99年!  这样扫毒行动就可以将这些腐烂的势力全部铲除!  这样东方缉毒警就有时间在边境构建防御线,就有时间发展。  所以!  魏瑕开始挣扎,他还是没让索吞搀扶自己,他自己一点点挪动着,蹭着伤口,然后依靠在床边,因为动作太剧烈,他喘着气。  “索吞,我这身皮很重要,不能给你。”  “但是.....”魏瑕开始笑,他用手擦着索吞的泪。  “但是我的肉,我的骨骼可以给你。”  “你得交差。”“不然怎么境外势力和其他毒贩势力凭什么信你?”  “当骗子要遭报应的,我的报应来啦,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挺好的,来的很晚了!”魏瑕嘿嘿咳嗽着干呕着笑着。  “所以,你要狠点。”  “我知道你下不了手。”魏瑕于是看向老缅医。  这个远征军后代的老医生,他的心肠早就狠到了面对任何事情不会避让。  而且老缅医董归乡擅长手术刀,解刨,拆解,缝合  他能将皮肤纹身完美的割下来,并缝合成一个全新的地图。  索吞捂着脑袋,他不断后退,不断哀嚎,不断用脑袋砰砰砰的撞墙:“不行!”  “不行!”  “这不可能!”  “谁这么做,我会砍了他的!”  “有别的办法!”  “老大!”索吞捂着脑袋,不去看,只是撞头  老缅医董归乡沉默,还是那副死人一样的表情看着何小东:“我会把那群坏官凌迟审判。”  魏瑕则开始看向窗外,夜色没了,不再是黯淡了,好像天快亮了,五六点了?  微弱的太阳光开始洒来。  天亮了啊。  “早上好啊.....”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54章 “别扶我。”  魏瑕温和看着每一个人,他仔细看着,依依不舍的看着,这些人真年轻,真闪耀,活力。  “老大,长江到泰国了,我们在派人接他。”吴刚轻声,他生怕声音太大,会吵到老大。  “接下来最后一个任务。”魏瑕没回答吴刚的话,而是神情变得郑重起来。  索吞的眼神变了,脸色胆寒起来,他双手开始颤抖,吴刚,赵建永一样开始紧张起来。  “最后一个任务是!”  “我逃跑!”  魏瑕嘿嘿笑着,他迷恋的看着畹玎:“接下来我逃跑,你们努力的追我,追上我,我就回家。”  “追不上我,你们就要听索吞的话。”  魏瑕那一刻笑着,他温和的看着每个人。  这是最后一个任务,最后一个游戏,他要步履蹒跚的把这副身躯交出去,不过不是生硬的死在这里,而是在路上,和我的弟兄们玩一场游戏。  魏瑕笑着,他想好了,我的弟兄们肯定追不上我的,因为在他们追上的时候,魏瑕会睡着啦,他们会按照身体分割要求,让这副身体每一个部分回到各自的位置,完成各自的任务。  所以!  “你们能不能追上我?”魏瑕柔和,他开始和每个人拥抱。  索吞颤抖,他不敢和老大拥抱,他很愧疚,老大早上在病房和他说的话那场景他不敢去想,这是不得好死的死法。  “老大!我肯定追上你!”吴刚笑着,他不怕了,这个游戏必赢,他会带着所有人,他会追上老大,然后带着老大离开。  这只是最简单的任务!  吴刚轻轻和老大拥抱,他体格太魁梧,他很害怕把老大拥抱的破碎,老大不能破碎的,他还要回家。  “我会追上你,带着你,一起看我们爸妈。”金月埃轻轻抱着魏瑕,她给了魏瑕一个吻,魏瑕有些拒绝,自己太脏了,各种医疗器械味,各种老人要死去才有的腐朽味道。  但没能拒绝,因为金月埃的眼睛红扑扑,面对这种一直滴落泪水的眼睛,魏瑕忽然感觉胸口疼,很难受。哎,傻孩子,不要贸然爱上一个人,这真不好。  不过我为什么心痛啊。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不能给她未来的感觉吗?  魏瑕奇奇怪怪的想着,从小到大他没谈过恋爱,或者说他都几乎没怎么和其他陌生女孩说过话,他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也不知道爱情到底是感觉。  现在好像知道了。  不过算了,不表现出来了,要不然金月埃又要哭了。  赵建永抱着魏瑕:“我会追上你,回家!”  魏瑕最后抱住索吞,他嘿嘿乐着:“混蛋小子,哭什么。”  “这只是人生的一场雨,对你们来说,这只是一场雨。”  最后魏瑕看着老缅医董归乡,这个刽子手一样的医生主动伸出手,他不习惯拥抱,他喜欢握手。  于是握手。  当代。  2025年4月20日,骆丘矿区小镇,魏家昔日老宅,院子里插着糖葫芦,鲜花,野草,各种贺卡,不知道来了多少百姓,院子里,院子外,还有墙角,甚至在路口都放着一束束花。  好多的贺卡,有各种小孩子写着正楷:[魏瑕哥哥,欢迎回家  [坏人终究会被消灭,我的魏瑕哥一定长命百岁  [致一代二代牺牲于祖国前沿边陲的无名英雄  [魏瑕快起来啊,我们去南方旅游  贺卡很多。  老宅子被贴着封条,当地警员还在院子里驻守。  魏坪生站在院子里,恍惚的看着,在三十一年前,94年的时,院子还有一个很大的石磨,那时候其他邻居都来这里拉石磨,碾一些高粱米,玉米,做玉米糊糊喝。  那时候他和魏瑕经常一起抓着石磨的棍子,然后转啊转,石磨咕嘟咕嘟的转着,其他弟弟妹妹围绕其中,也跟着推着,乐此不疲。  95年父母失踪后,石磨被其他邻居拿走了,院子遭了几次小偷,他们在养父母家呆着一直没回来。  现在再次看着这处院子,像是昔日画面是上辈子一样。  魏坪灵伸出手,像是94年的冬天,她在老妈梁晓玲的怀抱中伸出手,她对着大哥奶声奶气的说着:“抱抱,抱抱。”而那个时候,小魏瑕嘿嘿乐着,他赶紧把脏爪子擦干净,然后小心翼翼的抱着小灵,他不敢出去,因为害怕小灵感冒,屋子烧着炉子,暖洋洋的。  魏瑕就那么抱着小灵,看着屋外的风雪:“灵灵,你想要什么样的雪人呢?”  “要兔子还是老虎呢?”  小灵奶声奶气:“兔子.....”  “好,哥哥堆兔子雪人。”  “等你睡醒,你就会看到一个大兔子雪人。”  于是94年冬天,魏瑕早起,他穿着衣服比人还要高的军大袄,开始铲雪,堆雪人,他仔细调整大兔子的形状,保证从窗外一眼望去就看雪人。  雪人的眼睛用的炉灰,头发是萝卜缨子,雪人胖胖的,大大的,小兔子耳朵被撒着一点染料,这是很秀的兔子。  小灵趴在窗户看着,鼓掌笑着。  呼  眼前如梦境般闪烁,三十一年前的雪人早就融化在了旧的时光。  老宅子几乎要塌了,因为没怎么住人。  魏俜灵站在屋门前,她颤抖的伸出手揭开封条,她想推开,但又开始颤抖害怕,她流着泪,一点点推开。  吱吱吱  尘封太多年的门传出吱吱吱声,昔日着过火的屋子屋内熏黑一片,木梁都带着黑焦炭,灰烬不断地涌来。  魏俜灵在尘埃中并没有避开,她看着屋内喊道:“哥。”  “我们今天吃什么啊?”  “哥。”  “哥哥!”  魏俜灵笑着,哭着,看着黑漆漆乱哄哄的屋子。  1994年12月4日,堆完兔子雪人的魏瑕朝着手吹风,手太冷了,戴着手套都冻得通红,他也推开屋门,一边推一边笑着:“小灵。”  “灵灵,快看窗外。”  “雪兔子来啦......”  吱吱吱  三十一年前的屋门关闭。  三十一年后的屋门打开。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55章 1998年12月31日。  这是98年最后一天。  魏瑕眼前闪烁今年好多事情,第十八届冬奥会在日本长野举办,也不知道我国拿了多少金牌。  对还有开心的事,在今年三月末的时候,我国歼-10战斗机首次首飞成功,那可是歼10啊,这架飞机造型到底什么样,只在广播听到,还没有看到呢,歼系列战机肯定好看。  不过全球局势复杂的很,像是印尼发生了大规模混乱,还有我国夏天到秋天有着很大洪灾,都是魏瑕在广播听到的。  他很担心,不过都过去了,1998年要过去了。  1999年来了。  时代在往前走。  魏瑕清醒的看着今年瓦邦最后一天的早晨,他伸手想晒着阳光,但发现原本出太阳的大晴天没了,乌云来了,看样子今天要下雨。  “好吧,98年的最后一天居然是下雨。”魏瑕嘟囔着嘴,像个小孩子一样,气嘟嘟的。  没有太阳啊,走的时候还是阴天。  哎呀。  魏瑕看着身边的人:“任务等会就开始,不过赵建永同志,你不能参加追踪我得这项任务了。”  魏瑕看着赵建永。  “你得走。”  “你得地图很重要。”  “你是一份地图,我是一份,我们两个地图,只要有一个抵达畹玎,那地图的使命就完成了。”  “所以我们不能一起走。”魏瑕拍了一下赵建永。  赵建永怔住,他看着魏瑕,他怀中是那张防水地图:“好,我在路上等你。”  “不,我们各自走,我们在畹玎见。”魏瑕笑着。  赵建永愣住,他猜测到了什么,魏瑕接下来有什么计划,他显然做了两手准备,保证地图都能完美抵达畹玎。  赵建永沉默许久:“好。”  离别前没有沉默,赵建永开车,他需要驱车抵达前哨毒村,而后步行跋涉前往北花县偷渡,之后乘坐大巴车前往畹玎。  真要离开瓦邦了,赵建永恍惚的看着每个人,从1994年4月到1998年的12月末,在这里整整五年时间,恍如隔世。  瑞利缉毒总队二队三名战友牺牲,教官牺牲,一队全体牺牲,青年军牺牲二几人  这五年时间像是做梦一样变幻莫测。  终于要离开了。  赵建永没有犹豫,驱车离开,地图最重要,反正我的战友也会抵达畹町,我们不过是先后到。  驱车抵达前哨毒村,赵建永跋涉走着,在路上他恍惚走着。队长杨海涛的声音又响起:“建永,活下来。”  “用尽各种办法,活下来才有希望。”  “所以,活下来。”  赵建永走着,跋涉着,他时不时触碰胸口,感受地图存在的痕迹,他笑着自言自语:“队长,我马上就回家了。”  “我要回家了。”  “这次我带了一个新战友,我一定要让人们记得他的名字。”  赵建永跋涉走着,他休息的时候躲在废弃房屋,他跋涉了好几天,他不知道什么叫跨年,只知道不断前进,直到快要偷渡过河时。  赵建永开始捂着头,因为靠近国内,他心中的一口气开始消散,一直支撑着他精神正常的那根弦彻底绷不住了。  赵建永严重的精神分裂晕厥,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偷渡的,只知道他在北花县呆呆的一路走着,一路要饭,整个人不知道要做什么。  北花县老旧的救助站内,政府在播放卖血和卖身份证的违法行为。  广播乌泱乌泱的响彻着,还响彻关于改革开放东昌省取得了十七项经济转型成就。  赵建永不在意,他只知道面无表情,宛如饿死鬼一样扒拉着饭,疯狂吃着,云南的饭菜好好吃,他狼吞虎咽吃着,吃完就傻乎乎的笑。  赵建永忘了自己是谁。  他犯病了,最严重的一次。  但他很开心,潜意识很开心,不知道为什么。  可能是周围的人都说中文,都是熟悉的汉字。  “你是谁?”救助站工作人员在登记,询问赵建永。  赵建永呆呆摇着头,拿着碗:“云南菜好吃,饿,还饿。”  “吃。”  工作人员无奈,他们发现这个中年人身上什么身份证和各种证明身份都没有,而且精神还有严重问题,这种只能暂时送到救助站。  救助站什么人都有,疯子,病人,苦命的各种人,挨打的,挨骂的。  但没人敢得罪赵建永,因为他下意识会格斗技巧,很轻松放倒好几个人。  大多数时候,赵建永都趴在救助站铁栏杆门口,然后对着外面说着云南话的人傻笑,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种口音他很开心,日子就这么持续着。  直到有一个卖糖葫芦的人路过。  “冰糖葫芦。”糖葫芦的老头吆喝着,一个个红红绿绿的糖葫芦挂着,好看极了。  赵建永傻笑着,看着,他忽然怔住。  救助站工作人员喊他吃饭。赵建永愣住。  其他救助人喊赵建永,他还是愣住,就那么看着糖葫芦。  一直看着。  直到糖葫芦的人走远。  赵建永这一刻原本浑浑噩噩的眼神开始逐渐清明,他恍惚落寞的看着四周,整个人开始拍打自己的胸膛,直到感受到地图存在的痕迹,他身上好多泥垢,头发也乱糟糟的。  不重要。  地图在就行。  赵建永拍打自己的脸:“我怎么了。”  “怎么又犯病了?”  “现在几月几日了?”  “哪一年??”  赵建永几乎失了智一样抓着工作人员。  “1999年5月9日。”工作人员挣扎着。  赵建永几乎差点摔倒,他这次轻松翻墙翻出去,朝着畹玎方向狂奔。  2015年4月20日。  骆丘矿区小镇——魏家老宅。  屋门大开。  尘埃开始落地,屋内腐朽和烧灼的气息仿佛发生在昨日,也像是发生在上一世,屋内至今为止还有这一层黑漆漆的尘埃和各种上世纪年代的器械,桌椅板凳,老式水壶  地面焦黑一片,甚至有些地方开裂了成了老鼠窝。  屋门前,00年扫毒行动队长杨国桐看着脑波画面,眼神恍惚:“我在1999年1月15日,收到了纹身地图的皮囊.....”  00年扫毒行动总负责人刘国辉,他低着头将脑袋靠在墙上,声音像是做梦一样幽幽悲伤:“我在1999年5月9日收到毒路地图...赵建永开着一辆车冲入缉毒大队,他被其他人用枪顶着脑袋,他将地图交给我..”  “我哥还在!”魏俜灵怒吼,她捂着耳朵不去想,她看着这处被烧毁一半的屋子,有些地方塌陷严重,但八仙桌还在,老柜子也在,还有老式煤球炉子倒在地上,烧的土炕也在。  “这间房子只是脏了,打扫打扫,房子的主人就会回来。”  “我哥就会回来。”魏俜灵一边流泪,一边扫着地。  尘埃飞扬  与此同时,全网热度排名第一是——海外抖音-审判直播间,神似魏瑕的蒙面主播看着镜头,他咧嘴一笑,带着最后释然的笑:“最后的审判开始。”  “最后的任务开始。”  “然后,我要去找他了.....”  审判直播间这一刻关闭。  直播间只剩下两个大字——审判!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56章 泰国清迈机场。  1998年12月31日中午,柳长江乘坐昆明航空抵达清迈,他站在这座炎热的城市,第一时间想到老大在这里呆了一年了。  这里闷热,酷热,和骆丘的四季分明,寒风呼啸浑然不同,北方人待久了会水土不服的。  老大,我们回家。  柳长江看着接机人,青年军派人前来接机,他们兴奋帮忙提着长江的行李,在青年军青年眼中,老大的兄弟就是他们的兄长。  “小心点,里面有糖葫芦,还有酱肉,酱猪蹄,还有我们那边特产醋饮料。”长江笑着,他提着这个最贵重的行李,因为里面全是东昌省好吃的,糟糕,米糕,甜点,糖葫芦,一堆小吃。  这些是他在机场候机,小弟们疯了一样按照要求买的,至于老大弟弟妹妹的照片没敢带。  毕竟这里异国他乡,不能暴露太多!  长江提着吃的背包,嘿嘿乐着,因为终于能见到老大了,事情要结束了,接下来可是改革开放的新时代,在这种新时代里,老大要带着我们一路狂奔。  想想看就开心,长江上了车一直咧着嘴,他还想着骆丘变化可快了,老大会不会诧异,当老大看到他昔日的台球厅,昔日的录像厅变成了电影院,昔日那些小门店,变成了一个个大商铺,老大会不会震撼。老大不要震撼,我们去经历,去看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所以、  “再快点。”柳长江在催促司机。  司机是青年军找的泰国人,听不懂中文,于是长江用仅知道的英文,语气严厉:“go!go!”  “你得快一点,因为马上要跨年了,老大必须吃着东昌小吃跨年,他早就该这样了。”  1999年5月9日。  北花县救助站,恢复神智的赵建永飞奔出院,他轻松甩掉身后跟自己的人,然后偷了其他人晾晒的衣服,换下了病号服。  赵建永在胡同堵住几个碰毒的小混子,掐着对方脖子:“谁让你们碰这玩意的!”  赵建永感觉要炸了,这些混蛋东西知道为了禁毒牺牲了多少人吗!  几个小混子几乎差点被掐死,赵建永拿了小混子身上钱财,他打车,他给司机五倍钱,他拦的是大货车,大货车去畹玎运送建筑材料。  司机拿着钱快乐的很。  “滇西的毒多吗?”在车上,赵建永浑浑噩噩,他很害怕魏瑕同志看到这一幕。  我们一起辛辛苦苦打造的防线,但还是有人碰毒。  魏瑕的身体和精神经不起这种崩溃了,所以不能!所以他要好好的,必须好好的!  “大部分在边境线小县城吧,之前更多,光明正大的卖毒,现在少多了,不过也有,从今年中旬就开始少了,导致现在毒贵得很,比去年贵了十倍。”司机咋舌。  赵建永那一刻眼神带着温光,今年中旬也就是瓦邦最乱的时候,根本没有货运到北花县,所以肯定少了。  魏瑕同志,你现在是不是回家了,你看,我们做的已经有了很大效果,之后效果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好。  “你在这里见过魏瑕吗?”赵建永神神叨叨看着司机。  司机莫名其妙,摇着头。  “那是一个很好的人,以后你会知道他的。”  赵建永笑着,他现在在想,什么时候去骆丘,什么时候去找魏瑕同志玩,以前魏瑕可是说他的住址,他的兄弟。  那时候魏瑕躺在新小东基地山坡上,笑吟吟说着:“我带你去骆丘看煤矿挖掘多震撼,见过矿吗,一个轮胎两米多高。”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57章 “还有带你吃骆丘地锅子,跟火锅一样,但可好吃了。”  “嘿嘿嘿。”赵建永笑着,开心的,快乐的咧着嘴,真开心,他真的开心。  我的兄弟,我的弟兄回家了!  恭喜回家,欢迎回家!  我的弟兄!  “魏瑕同志,很抱歉,这都五月了,我怎么,我怎么又犯病了,对不起对不起,你看我,真是真是,畹玎大队是不是早就给你举办欢迎仪式了,你是不是穿着短裤,他们将你身上纹身图案复制了。”  “哎呀,等等我啊,我一定要为你欢呼的。”  赵建永在哭,开始哭,他又哭又笑,他看着司机,开始催促:“师傅再快点。”  “再快点。”  这年代的司机不同以往,他有些不耐烦:“老子等会下馆子喝点酒,然后再开。”  “你说什么?”赵建永瞪着他。  司机和副司机刚要暴怒,就被赵建永连续殴晕,之后他主动报警:“我是瑞丽市缉毒总队二队赵建永,我现在依法征用该货车,如货车司机要取车,让他们前往畹玎缉毒总队!”  赵建永开着车,他速度开的很快,他也开着窗户,感受着中国的风。  这是我国的风,不是东南亚,不是瓦邦,不是湄公河吹来的闷热的风。  赵建永速度太快,以至于他在路上看到有路霸的时候,他都直接冲过去,路霸的棍子直接被压裂,对方开着小货车甚至开始别车。  路霸三五成群,专门以拦截客车行人和货车司机为目标,进行抢劫和威胁。  赵建永不在意,他直接朝着对方车辆撞,撞翻对方车辆后,他面无表情从货车找到扳手,对准车内企图要爬出来的路霸脑袋猛然砸去。  对方开始怒骂,哀嚎,求饶。  赵建永继续砸,直到对方快要被砸死才停手。然后报警。  之后继续开车,赵建永在报警前就估算了路霸生命特征,大概等不到救援就没了,这就是他要做的,对于这些危害人民群众安全和威胁的混蛋,他压根不会有任何手软。  如果这是在东南亚,这些路霸的脑壳都会被砸开。  “魏瑕同志,到时候咱哥俩好好建设这里咋样,咱们就当惩戒罪犯的侠客,什么路霸,什么混黑的,道上的,什么欺压人民的,咱们当侠客,干他们!”  “到时候我负责打,你负责安排计划!”  “反正咱俩也到了退休年龄了,咱们拼不动了,就当侠客。”赵建永嘿嘿乐着,大货车嗷嗷开着,速度奇快。  这是他想到最快乐的一种。  魏瑕有一群可爱可靠的小弟,然后他们一起,一起当侠客!  专门打坏人!  让那些坏人下地狱吧。  让世界上必须美好,好人必须好好的,谁也不能欺负老百姓,欺负好人。  赵建永恍惚,呆呆,笑着,嘿嘿乐着,直到抵达畹玎,他记得路,他以前缉毒警训练交流他来过这里上百次。  现在!  他是最暴烈的一次进入缉毒大队,因为他驾驶大货车直接冲撞缉毒总队大门的关卡,砰的一声关卡撞裂,门卫紧张拉响警报鸣笛。  伴随着嘀嘀嘀声,畹玎缉毒总队一二三三个队伍,近二百人全部出动,全部实弹紧张的看着这辆停在行政楼前的大货车。  缉毒总队一队队长刘国辉谨慎往前走,直到车门打开,其他警员用枪顶着司机脑袋。  刘国辉不在意的上前,因为他看到了一张陌生却有些熟悉的脸。  这个卡车司机黑瘦,眼神凶戾,斑秃,身高约莫一米八,手臂有针孔,但是这个人不在意被枪顶着脑袋,他在吼着。  “瑞利缉毒总队二队队员赵建永!”“代号——2448!”  “前来报到!”  年轻的刘国辉直接呆住,脑子一下子炸了。  瑞利一队全部失踪或牺牲,二队全体牺牲在瓦邦,现在瑞利缉毒总队是从滇西其他县调过去的警员和退休武警。  现在,二队唯一生还者——赵建永来了。  赵建永可不会发呆,他直接抓着刘国辉衣服,催促:“魏瑕来没来?”  “魏瑕来没来?”  刘国辉茫然:“谁叫魏瑕?”  “就是一个一米六五左右,纹身黑瘦的青年,长得像中老年人,胸口有纹身纹着兔子,上身其他纹身是佛陀和老鹰,大腿纹着莲花和树木!”  “他是不是在医院啊!”赵建永说着,嘿嘿笑着。  刘国辉皱眉,他摇着头:“我没听过这号人.....”  赵建永眼神的光开始消失,他刚要继续问,刘国辉忽然皱眉:“不过你说的特征符合一具皮囊。”  “你知道藏地人皮吗?”刘国辉眼神闪过骇意,显然他想到了什么可怕场景。  “你在说什么,你踏马的说什么呢!”赵建永捂着脑袋,他脑袋又开始爆炸的疼了,他趴在地上,捂着脑袋,挣扎起身,他掐着刘国辉衣领子,朝着他怒吼。  “你在骗我!”  “你也骗我吗?”  “赶紧说,你是在骗我!”  赵建永吼着,然后猛然晕厥,摔倒在地前他被刘国辉扶住。  哪怕晕厥了。  赵建永还在无意识的呢喃吼着,吐着唾沫。  “走。”  “骆丘。”  “我他吗要抓住你,我会抓住你,你不是说,抓住你,你就回家吗?”  “你个骗子、”  “又言而无信!”  “魏瑕是个大骗子!!!”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58章 1998年12月31日。  上午十点,魏瑕还仰着头看着天空,怎么没太阳。  哎呀,人要做最后一件事情之前,总是想要看下太阳,可能自己太老了,很喜欢晒着太阳,然后找个地方躺下,像是动物一样,把这副躯体还给大地。  魏瑕胡思乱想着。  吴刚在往吉普车装着东西,各种吃的,喝的,还有新的衣服,他一边装着衣服一边嬉笑,一边喊着:“老大,之前你总是偷东西给我们。”  “现在你回家,我们给你准备了好多。”  “爱马仕西装,你以后吃肥点,穿上肯定帅。”  “这是海鸥牌照相机你给家人拍照用,黑色款的回力鞋我买了一箱子,各种尺码都有,你送给弟弟妹妹。”  “双卡磁带录音机,老大你肯定喜欢鼓捣这玩意,我也买了。”  “爱多vCd、熊猫彩电....”  吴刚装着笑着,他时不时擦着汗,十二月了,瓦邦还是好热,老大的家乡没准呼呼刮风,第一场雪都要来了。  “对对对,还有棉袄。”吴刚笑着,他拿出一堆棉袄塞入车。  吴刚都想好了,他们接下来会跟随驱车目送老大离开,他会安排好一切,目送老大带着物资驱车离开,他也会跟着,直到老大进医院,开始治疗。所以吴刚很开心。  “游戏规则是,现在是上午,等会中午十二点,我驱车从黑狗街离开,你们开车追我,只要追上我,我就回家啦。”  魏瑕嘿嘿乐着,这是他最后一次胡闹,以胡闹的形式来让最后一个任务完成。  除了吴刚不知道,索吞和金月埃都神情恍惚,其他青年军小子也和吴刚一样,开始嗷嗷欢呼着,他们还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什么,只知道老大总算解放了。  “对,老大,长江也差不多这个点来,原来如此,老大和长江一起离开。”吴刚若有所思拍着脑袋。  嘿嘿长江要来了。  都要来了,真好,真的很好。  总算都要来了。  老大这真好,真的很好!  数辆越野车开始启动,前往黑狗街,魏瑕一个人开着车,他之前很虚弱,但今天他有力量!  甚至魏瑕都感觉很舒服,可有力量了。  像是身体在燃烧最后的动能和心力,为了换取这一天拥有充沛的体能和意志。  舒服,魏瑕笑着,他喜欢这种身体活起来的感觉,尽管身体其他地方在走向死亡。  黑狗街停了数台车,一个小时之后这里会是追逐现场,一个很低端的追逐游戏会从这里开始。魏瑕下了车,他在看着黑狗街有人演讲。  阎赴这个混蛋小子,这个在泰国北碧府监狱认识的混蛋小子,他正在演讲,他嗷嗷的很,站在废弃建材上,他用流利的缅语喊着:“毒品给我们后代带来了什么!”  然后阎赴的小弟开始举着牌子,那些牌子都是照片,赫然是女瘾君子生的畸形孩童照片,照片狰狞可怖,让人不敢直视。  台下当地百姓都倒退一步看着,不断倒吸冷气。  阎赴还在喊着:“所以我们要怎么做!”  “打倒毒贩!”  “对毒贩赶尽杀绝,在任何地方碰到毒贩都剁碎他们!”讲台上,阎赴听到台下有老头咆哮,他非常满意,他刚想跟着喊。  但声音来源好熟悉。  阎赴于是盯着那个喊话的人,在台下人群中站着一个干干巴巴不知道碰了多少毒的瘾君子老头,枯槁的老头带着朽烂般的死感。  这个老头站的笔直,他甚至需要扶着棍子才能站的直,没有头发和眉毛,就是一个瘦的两颊凹陷的普通老头。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59章 何小东!  北碧府监狱13号的重刑犯!  “我现在开始做我的事了,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我说了,如果我能活着,我肯定去宣传反毒!”阎赴嘿嘿乐着。  魏瑕一步步走到讲台,现在的他连当地人都认不出了,因为相比之前,魏瑕又枯槁了数分,几乎像是临终前的老人,除了没有密密麻麻的皱纹,但他浑身散发死气,像是会走的骷髅。  “毒品的危害还有什么?那就是会让全球各国的人民会对歧视我们该地区的任何人。”  “如果我们冷眼旁观,我们哪怕不参与,但是,在其他地区眼中,我们也是最恶劣的制毒人员,甚至我们的后代都被歧视,难道你们想让后代跟狗一样吗?”魏瑕在用中文吼着,他兴奋的参与这场演讲。  阎赴笑了,他开始吼:“冷眼旁观也是错误,因为我们后代被人谩骂毒狗的时候,我们只会怨恨那时的自己无动于衷!”  “所以打倒毒贩!”魏瑕开始吼。  然后魏瑕这一刻脱了上衣,只穿着短裤,他指着身上这密密麻麻的针孔,还有各种狰狞伤口,然后他嚎啕喊着:“这就是碰毒的下场!”  “你们是不是好奇我多少岁啊!”  “啊!”  “无论你多少岁,碰了毒都会变成我这样!”  魏瑕开始歇斯底里怒吼,但是笑着,很满意,非常快乐的嗷嗷喊着。  他把自己当成最恶心最厌恶的人进行展览,站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一次演讲,让这群人们知道毒到底多危害。  阎赴也愣住了,他看着,这一刻他思绪复杂,他能感受到何小东是骄傲的老头,这么骄傲的人跟小丑一样站在台上,被各种目光看着和厌恶着。这到底是什么人啊。  台下不远处越野车边。  吴刚无声的恸哭,他的老大从没这么演讲过,以前他老大演讲傲,狂态,心疼每个人,但现在魏瑕在迎接最嫌恶的目光,像是小丑一样被各种看着,嗤笑着。  “他在教给阎赴如何演讲。”金月埃平静,她满心欣赏看着魏瑕。  “我的男人回家之前在教东西呢,他教给阎赴最重要的演讲细节,以身为毒,警醒世人。”  金月埃轻轻说着,魏瑕临出发前还惦记着阎赴。  真可恶啊,自己都没有被惦记,金月埃无奈,谁让阎赴年轻带着朝气呢,谁让阎赴纯粹,带着一如既往的朝气,  这么朝气这么阳光的人太重要了。  台下。  魏瑕又拍打身体,正常人拍打身体会传出哒哒哒声,那是皮质和肌肉层开始晃动声响,但魏瑕拍打身体是沉闷的邦邦声,那是皮肤贴着骨头的声音。  沉闷,惊悚。  尤其是一个骷髅一样的人拍打自己的身体。  台下人群恶寒和胆寒看着,甚至一些大人捂着小孩的眼睛,这个毒狗太恶心和惊悚了。  人群开始散去,这次的人群带着对毒真正的厌恶和愤恨。  因为台上那个骷髅是他们挥之不去的可怕画面。  ..讲台没什么人了,魏瑕干脆躺在上面,他看着阎赴和阎赴那群小弟,魏瑕开始说着。  “听着。”  “阎赴你该长大了,以后再去宣传毒可不能莽撞了,因为这个世界很乱,你不能总想着碰到敌人大不了死。”  “不行!”魏瑕眼神深深看着阎赴:“你不能死,死是最没有办法的一种,我们要把这些问题解决掉,不然以后还会出现。”“你要一个新的地方宣传毒,你首先要派出手下假装贩卖毒,看谁碰毒,接触碰,把这些人筛选出来,把这些混蛋解决掉。”  “然后你再进行宣传毒,之后并在每一个地区建设反毒学习学会,选出优秀反毒的青少年,中年,每家每户,号召每一处基层力量,彻底的团结起来,开启联合反毒。”  魏瑕说着,阎赴和小弟都蹲在地上,取出钢笔开始记录着,他们的确对这些欠缺,不知道如何开始基层到集体性的反毒,他们也茫然,但现在他们开始知道接下来道路了。  “老头,你跟我一起反毒,你会的这么多。”阎赴眼睛很亮,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开始要在各地区建立反毒学会,拥有群众基础力量。  “我老了,忙得很,我得回家了。”魏瑕嘿嘿笑着,他轻轻拍了一下阎赴,此后多年,阎赴都忘不了那个老头的笑。  那是一种平静,温和,像是看到了最羡慕的人,也像是等到了最美好的事的神情。  阎赴不理解,他为什么羡慕自己,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  “你还回来吗?”阎赴追问。  魏瑕还是笑:“回来啊。”  魏瑕开始狂态大声喊着,他是对着阎赴,和吴刚他们,很多人喊着:“我会回来的!”  “几十年之后!”  “我会回来。”  “所以你们要乖乖的,牵着手,一起朝着光明前进。”  “然后!”  “我们见面。”  “谁也不许变!”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60章 1999年5月10日,畹玎市人民医院,赵建永躺着,眼神涣散,不断呢喃,来自瑞利缉毒大队干部,畹玎大队领导都擦拭泪水,他们不忍看赵建永身上之前那些伤痕。  他呢喃着,说着:“我的战友在瓦邦组织了一批队伍,他在等着我们消灭毒贩,快去啊,快去帮他们。”  畹玎一队队长刘国辉茫然:“可是我们没有队伍在瓦邦?”  “是当地人吗?”  “当地人怎么可能会帮助我们。”  赵建永像是听不清一样,只是脑海中想着青年军的一幕幕。  瓦邦那些底层苦命人,那些远征军的后代,那些汉人的后代,他们贪生怕死,市侩,贪婪,麻木不仁,甚至看戏看热闹,这些劣质点评构成了那些人。  直到魏瑕的到来,他对青年军说,我们以后当个人,以后过更好的生活,以后接受学习和教育,每个人拥有更美好的未来。  “你们知道吗,在瓦邦那个烂地方,没人在意认真对待底层人,没人真正尊重那些最底层人,于是那些瓦邦青年军只能用麻木不仁和贪生怕死来对待外界。”  “直到我战友来了!他们开始成为人!”赵建永被医生摁住,因为他还在打着针,他像是看到了魏瑕。“战友?”刘国辉还有其他干部都茫然。  一队全部牺牲和失踪多年.....二队除了赵建永全部失联牺牲在瓦邦。  哪还有战友啊。  他们于是心酸看着赵建永,他们知道,赵建永的精神出现了严重问题。  “我们还有战友在瓦邦吗?”畹玎二队队长杨国桐看向瑞利缉毒大队干部,后者摇着头。  没了,瑞利缉毒总队一队二队如今全是新的一批警员。  “我们在瓦邦有一批队伍,他们也是汉人的后代,去年,也就是1998年是他们真正被尊重的一年,在瓦邦没有人敢欺负和蔑视他们,那些毒贩看到他们开始胆战心惊,其他势力看到他们哀鸣颤抖,因为尊重他们,他们才帮我们,我们成了战友,我们一起有了这份地图。”  赵建永说着,拍打自己的肚皮,他藏在肚皮的地图已经被取下了,现在地图被摊开在医院桌子上,各地刑侦破译的老刑警还在赶来的路上。  赵建永哭着还在说着:“可是你不能走啊,他不能走的。”  “你走了之后,其他人不会尊重青年军,青年军也不会尊重自己,他们会漠视自己的生命,会变得疯癫起来。”“青年军被尊重的时间太短,才只有一年,他们还没有完成人格塑造和思想塑造,他们现在唯一的精神支柱就是他。”  “以后会彻底乱套的。”  “我要帮他,我得帮他。”赵建永一遍遍喊着,咆哮着,他说话其他人听不清,因为赵建永已经模糊不清说着,时而哭泣,他的精神分裂在之前就很严重,现在完全不可控。  整个人歇斯底里的哭泣,喊着要去一个地方。  医生只能注射镇定剂,主治医生皱眉看着病床上的赵建永:“病人精神分裂非常严重,我们怀疑早在两年前就有了,并且病人没有服用药物,导致愈发严重。”  “他还有身体问题,他的脊柱被人砸过,现在已经严重变形,未来更是有瘫痪风险。”  “现在他根本无法配合你们正常交流。”  病房沉默。  畹玎缉毒总队一队二队队长,刘国辉,杨国桐彼此沉默,只能通过调技术专家前来破译这幅奇怪的地图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61章 不光是这一幅地图。  还有1月份的皮囊地图。  最初皮囊地图是畹玎技术人员尝试破译未果,而后搁置,因为实在不知道该纹身图案到底代表什么。  但现在赵建永也拿着相同图案地图,这让畹玎缉毒总队下了决心,不惜一切破译该地图,他们意识到,该地图或许将极其重要!  这两份一模一样的地图或许是赵建永清醒时,不惜一切,耗费了一切力量制作而成。  “赵同志,你现在是不是在回国的路上。”  魏瑕上了车,坐在启动的越野车上,如今是98年最后一月最后一天的十二点整。  他和阎赴告完别了。  在今天早上赵建永同志驱车出发了,他应该到了前哨毒村了吧,其他路需要翻山越岭了,真是难走。  “赵同志,再坚持一会,你就回国了,你早该回国了。”魏瑕摇开车窗,嘿嘿嘿的乐着。  他身后金月埃,吴刚,索吞,老缅医各自开着一辆车,他们都备足马力,准备好追赶。  魏瑕看着后排座位,吴刚这个混蛋小子放了好多东西,密密麻麻的东西堆满了后备箱。  “回家喽!”  魏瑕打开窗户嗷嗷的喊着,他朝着每一个人喊着,挥着手,嘿嘿嘿的乐着,笑着,快乐的很。  他吹着口哨,车内有音响,也是吴刚那个小子配备的,打开之后开始播放着一条大河波浪宽。  这是女高音演唱,歌声嘹亮,动人澄澈,昂扬浩荡!“一条大河波浪宽!”  “风吹稻花香两岸!”  魏瑕乐着,车子启动,手动挡的车子开起来就是快乐,他推动,吉普车轰的一声启动,朝着前方奔去。  “追上老大!”  “送老大回家!”  “追上老大!”  吴刚在笑着,嗷嗷喊着,他很开心。  索吞不开心,他知道老大要做什么,所以他开车起步最快,他发誓要撞车老大,把老大抓住,追上老大!  但!  魏瑕是谁?  他直接一个倒挡,钻入早就熟悉的黑狗街内巷,撞开一堆垃圾,汽车进入巷子消失。  吴刚开始着急,索吞也在急,金月埃从其他地方包抄。  汽车轰鸣。  瓦邦青年军在每个要道巡逻,他们勒令其他势力任何车辆在今天下午不准出现。  汽车轰鸣。  魏瑕在瓦邦一年,他熟悉每一条街道,他在每一条街道偷过东西,打过人,他太熟悉如何躲避车了。  吉普车开入一个密林尽头,魏瑕下了车。  他嘿嘿乐着,自言自语:“老子怎么可能会安心的死呢?”  魏瑕走着,他从车上取下一个录像机,他开始像个孩子一样懒散着,踱步,时不时蹦蹦跳跳着,嘿嘿嘿的乐着,快乐得很。  这里是瓦颇族,瘾君子很多,魏瑕在水稻地埂边抓到一个打孩子的瘾君子,偷了一个两轮车,把瘾君子拉到鬼楼。  瘾君子被捆住双手双脚,他整个人胆寒看着魏瑕。录像机在打开。  鬼楼有魏瑕藏得很多东西,有纹身染料,纹身针,魏瑕开始录像,他给这个瘾君子纹身,录着像。  瘾君子肚子上开始有了兔子纹身,他疼的哀嚎,时不时哭泣。  魏瑕看着瘾君子,他像是在对其他人说:“不能让吴刚和金月埃,长江他们知道我的死法。”  “他们会疯的。”  “所以需要两具尸体。”  “一具尸体给吴刚和青年军看,让他们看着录像,让他们知道,真正的魏瑕走了,他留下了一具模糊纹身的尸体,魏瑕逃走了,回家啦。”  “而我要把自己单独交给索吞和老缅医,让他们完成带着我得每一个部分,完成该有的任务!”  “嘿嘿。”  “真想活一万年瞧尽人间,可是边陲需要时间,得留出发展时间啊......”魏瑕一边纹身,一边恍惚的自言自语。  发展时间怎么获得?  一个是愤怒,通过尸体挑衅东方滇西缉毒警,让他们每个人心怀怒火,于是未来会有扫毒行动。  一个是第二代周乾恩,让索吞成为最大黑手,开始延迟往东方运毒的时间。  直到滇西第二代缉毒警在边陲构建边防防御体系,巡逻体系,扫毒行动!  只有这样。  我国的二十一世纪才会没有毒!  那时的孩子或许一辈子也不会见到毒品。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62章 瓦邦。  颇族街,吴刚看着定位gps,他之所以有信心能抓住老大,是因为老大车内他装了gps,这种属于欧洲军方高端货,是他在彭家仓库找到的。  根据定位,吴刚,索吞,金月埃找到了老大藏在密林深处的沙漠色的吉普车。  “老大!”  “我抓住你了!”吴刚冲上前,他打开车门,然后迅速扫视,没人。  没有人。  车内任何地方都没有人,他给老大准备的一堆东西也没拿走。  吴刚顿时慌了,他慌张看着四周。  索吞开始给青年军每一支队伍打呼机,开始找老大。  吴刚给每一个势力打电话。  他们开着车开始搜寻。  瓦邦黑狗街,柳长江背着包裹,他第一次站在瓦邦,看着热带风情建筑的树木和建造结构,还有各种缅文。  吴刚在开车来接他,这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  吴刚很黑,粗壮,像是泰拳手,眼神锋锐,肌肉狰狞,身高一米八,很是强壮。  柳长江身高一米一七五,颇为文质彬彬,自从成为政治掮客之后,他还戴上了眼镜,甚至去北京医院打了激光,消除了脸上打架留下的刀疤,看起来颇为儒雅,但长江眼神深处有着魏瑕一样的凶光。两个人对视。  吴刚伸出手:“我是何小东。”  柳长江伸出手:“我是魏瑕。”  上了车。  吴刚简单说了事情经过,从做游戏,到魏瑕弃车逃跑。  柳长江皱眉开始思索,他熟悉老大,比这些人还要熟悉,他开始思索,老大这么做显然不是要玩游戏,而是有更大的目的。  他的目的是什么?  为什么弃车逃跑,不让对方抓住,他要给我们留下什么?  “老大经常去的地方在哪?”  “他最在意的地方。”柳长江强调。  吴刚顿时拍了拍脑袋,吉普车猛然漂移掉头,朝着瓦邦鬼楼驶去。  鬼楼!  只有鬼楼!  也只会是鬼楼!  吴刚也在拨打其他人呼机,青年军队员,一辆辆车,都在前往鬼楼。  像是昔日和彭家,和湄公河交火一样,全体前往鬼楼。  鬼楼内,一具被焚烧一半的毒狗尸体放在屋内。  吴刚第一时间冲来,灭火,他紧张,甚至癫狂的看着尸体,他看到尸体肚子上的兔子纹身,他顿时感到眼前晕眩。  尸体面容和各种地方已经看不清,毁坏太厉害。  长江也紧张看着,索吞都慌张看着,尸体但凡被烧毁的皮质征兆都有着魏瑕纹身特征,伤疤大概特征。还有他穿着魏瑕的衣服,病号服,戴着手表。  直到长江看到墙边放的录像机,他颤巍巍打开。  画面内。  赫然是魏瑕蹲着,他蹲在瘾君子身边,开始纹身,开始制造伤痕,之后对尸体焚烧处理,而后他最后看着镜头,他穿着偷来的衣服,对着镜子笑着。  这种摄像机很模糊,拍摄的画面不清楚。  但吴刚他们能看到,魏瑕站在这具被特殊制作焚烧的尸体边,看着镜头,声音模糊说着:“你们没抓到我。”  “所以我要惩罚你们。”  “我要去找我爸妈啦。”  “吴刚,我之前就告诉你了,我爸妈离我很远,远到需要走完这一生才能碰到。”  “我找他们去啦。”  “你们要好好的,过段时间我就回来。”  “我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幸福的活着。”  录像机里面那个模糊的人儿消失,画面到此结束。  魏瑕消失了。  “老大?去哪了....”吴刚恍惚看着周围。  他像是看到了在几个小时前,老大走出了这间房子,踏上了寻找父母的道路。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63章 “老大,我长江,我带吃的来了!”  “我来了,你是不是回家了!”柳长江慌张的看着周围,他不断搜寻,他希望在废弃的房间里面老大突然钻出来,然后说他来了。  寻找父母?这怎么找啊,柳长江着急的要哭出声,他知道的,这不可能找到。  老大是不是回家了?对肯定是。  老大回家了。  柳长江哭着喊着,他慌张小跑着到处找,没人,鬼楼还是空荡荡,除了昔日地面留下的子弹壳,昔日枪战过的痕迹。  再无其他痕迹。  “老大?”  “老大老大。”  柳长江茫然看着四周,他开始安慰自己,老大只是回家了,他性格就是这样,让人无法捉摸,他肯定是偷偷摸摸回家了。  他才不喜欢这种告别方式,苦兮兮的。  “我得赶紧回国了,老大回骆丘了”  “我要走了。”  柳长江笑着,他想着,反正老大就算没回家也肯定活着,肯定去了其他地方,没准偷偷摸摸去海边了,他总想着旅游,或者老大随便找了其他地方呆着。  柳长江走了,他在瓦邦待了不到三个小时。  吴刚,索吞,金月埃看着鬼楼,其他青年军战士都茫然,他们一瞬间不知道要做什么,那个昔日总是嗷嗷叫,总是嗷嗷喊的男人真的走了。  真的回家了。  “老大只是回中国了,他过几个月就来了,到时候他变得胖嘟嘟的来!”吴刚开始恢复活力,他朝着每个人吼着,他开始学习魏瑕,他站在建筑垃圾上,朝着众人怒吼:“都愣着干什么。”“建设瓦邦,发展瓦邦,斩杀任何制造毒势力和人员!”  “然后我们堂堂正正的活着!”  “只有这样,我们再次见到老大的时候,才不会丢人!”  “我们可以说,我们让他省心了,我们可以让他骄傲了!”  “我们没有给他丢人!”  “所以做事啊!”  吴刚这一刻变成了魏瑕,狂态的很。  索吞低着头,他一直低着头,他真的很希望这是真的,老大真的回中国了。  可他很害怕,很害怕接下来老大站在他面前,开始执行最后一个任务。  “老大,别回来了,快走吧。”  “是时代欠你的,我们欠你的,你早就该走了,走啊!”  2025年4月21日下午五点。  骆丘矿区小镇,魏家人在打扫屋子,魏坪生在扫地,魏坪政开始把屋内的灰尘扫去,他朝着屋子撒着水,将脏兮兮的很多锅碗瓢盆开始刷洗干净。  尘封的厨房大铁锅早就被人偷走,新的大铁锅放上咕嘟嘟烧着水,脏兮兮的碗都丢在锅里,然后烧热水洗碗。  刷碗用的晒干的丝瓜巾,大坑被老鼠抓的洞在被修补,孙海洋在修土坑。  好多人,00年扫毒行动队长和负责人杨国桐和刘国辉在帮忙修门,大门早就锈的厉害,开始换上新的木门,董霆在帮忙安装电线,伴随着他打开灯的开关。  挂在大厅房梁上的白炽灯亮了起来,这漆黑幽暗冰凉的屋子开始增添了一抹暖意。生锈的水壶被刷干净放在屋内,朽烂的桌子换了新的吃饭桌,屋子海报几乎被朽烂,于是贴了新的宣传标语海报,昔日魏瑕藏的那张大床,魏俜灵小心翼翼的擦着,因为床一半被烧成了焦炭。  她擦着,往床底垫着砖头,扫着灰尘,一遍遍抹布擦干净,确保床牢固,然后铺上新床垫,床单,放上老实棉花红被子。  屋子终于干净了,收拾了整整一下午。  魏俜灵站在屋内,看着炕被烧着,炕新的窗户能看到厨房烟筒冒着黑烟,里面的大黑锅炖着香喷喷的玉米糊糊..还热着好几个馒头和鸡蛋..配上小咸菜  好像回到了94年的冬天最平常的傍晚。  “我那在外的哥哥要回家了。”  “家里收拾好了。”  魏俜灵想着,好像是94年,在去镇子卖豆腐干的哥哥骑着大梁自行车回家了,魏家的小孩子都在炕上写着作业,看着书,或者画着画,等着哥哥带着好吃的回来。  “哥,咱们家该吃饭了。”  “就等你呢、”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64章 当代,魏家老宅三十年没经过打扫了,当烟筒冒着黑烟,然后是灰色烟雾时,老宅子昔日的人气开始回来。  三十年前随着父母离世,房子越来越破旧,好像房子的魂也随着魏家人的离去而变得消逝。  而今,随着魏家四人的重聚,用心整理,打扫,房子聚拢了新的人气。  只是少个人。  那个永远和气,永远都不会对弟弟妹妹发脾气吼叫的哥哥没在这里。  魏俜灵端着玉米糊糊,每个人一大碗,主食是馒头,不是哥哥蒸的,是外面买的,馒头发白,哥哥蒸的玉米馒头发黄,吃起来劲道很香。  白馒头,玉米糊,小咸菜,蒸的鸡蛋,围满了一桌子人,每个人看着脑波追溯画面大屏幕画面。  没人吃饭,都在等着。  魏坪生开始在主位摆上两副碗筷,给父母还倒了酒,他还安排助理买了猪头肉放在主位,这是父母的位置,他依稀记得父亲最喜欢猪头肉,可他只曾经在邻居家孩子婚礼时吃过一次。  现在,敞开吃吧。  “爸,敞开吃吧,都有,我们,我小生,小政,央央,灵灵,我们欠你们的,欠很久了!”  “所以你们敞开吃吧,好好吃。”魏坪生不断擦着眼泪,很难受,昔日父母的记忆只有不到两年。“吃完了你们就好好的休息,然后投胎好的家庭,在我们的盛世,你们看着如今的一切。”  魏坪生轻轻夹着菜,小猪头肉放入玉米糊里,大口扒拉着吃,非常香。  “妈,我哥呢,你快管管他,他现在还不来,你们,你们快训斥他,一定要斥责,斥责他,让他出现,让他好好的活着!”  “让魏瑕乖乖的,好好的在这里吃饭,好好的吃,一直吃。”魏俜灵嘟着小嘴,她看着主位墙上,墙上挂着照片。  父母的黑白遗照温和笑着,像是隔着三十多年前,他们笑吟吟抿着嘴,伸出手,抱着好几个哭喊闹着的小家伙。  终于,魏俜灵又忍不住哭了,她开始扒拉着吃着饭,眼前的画面在迎来转场,时间开始在倒退,魏家人所熟悉的一切开始倒退。  2020年,魏家老宅没人来,有街溜子偷偷摸摸窜进院子,撬开厨房的老锁,然后把黑锅偷走,去了收破烂的地方变卖。  2015年,魏家老宅的堂屋塌陷,这一年积雪太重,压的堂屋一角轰的一声塌陷,惊出了不少老鼠。  2008年,有收破烂的老头悄悄翻墙,他把魏家老宅院子的钢筋,还有拴狗的铁链子都偷走了。2002年,三个青年站在院子内喝酒,他们带了一堆吃的,喝多了又哭又笑,不断对地上倒着酒,喊着一个人名字。  2000年,魏家老宅冷清清,但这一年来了一个人,一个女人,她穿着风衣,她在院子里烧了一些照片,喃喃自语:“扫毒行动开始了,你怎么还不出来。”  1999年的五月,一个疯疯癫癫的中年人敲门,喊着魏瑕的名字。  1995年除夕夜,魏瑕包着饺子,他们等着姥姥和姥爷带着弟弟妹妹回家。  19994年冬天,全家七口人望着风雪呼啸,快快乐乐的吃着饭,喝着玉米糊糊,每个人一个煮鸡蛋,魏瑕偷偷摸摸把鸡蛋分开,蛋黄给灵灵,蛋白分成五个给央央,小政,小生,还有父母。  喝着玉米糊,吃着豆酱咸菜,咸菜炒的粉条,下饭菜。  灵灵看着哥哥,嘟囔着:“哥,你不爱吃鸡蛋吗?”  魏瑕嘿嘿乐着:“哥不喜欢吃肉,不喜欢吃鸡蛋,你吃。”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65章 “你们要长得高高的,乖乖的。”  1999年5月30日。  畹玎第一人民医院。  赵建永在医生再一次给他打针之后,他忽然睁开眼睛,他冷静看着四周,这一刻他摇晃着脑袋,自己清醒了。  他着急的很。  赵建永慌张趁着深夜避开护士,他走楼梯间,趁着没人去了医生办公室,偷了医生的外套和裤子,他换了病号服穿着新衣服走出。  第一时间赵建永去了畹玎黑市,他抓住几个倒卖文物的黑贩子,殴打,将他们的钱拿走。  赵建永一路上拦着车,最终找到了前往东昌的大卡车,上了车,赵建永接了司机呼机,开始冷静,开始让自己想。  魏瑕曾经说过他手下的电话。  “我这是怎么了,我脑袋越来越不好使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彻底精神分裂,我彻底不清醒、”  “我必须赶紧醒来,必须趁着现在做点事。”  “我得去找魏同志。”赵建永呢喃着,终于他拨通了一个叫满汉的电话。  满汉和他约了地址。  抵达东昌省太原市,满汉派车将赵建永接到骆丘,一间台球室内,满汉着急的看着:“魏哥呢?你知道魏哥多少消息?”  “我哥呢?”  “说啊!”  满汉催促道,一米九三高的满汉就像小学生一样低着头,慌张催促,他眼神闪过焦虑。  赵建永说了魏瑕一些爱好,习性,关于骆丘的事情,满汉开始信任了他。满汉眼神开始变了:“老大到底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赵建永恍惚:“你得配合我。”  “配合制造魏瑕已经回来的痕迹。”  “你得老大去世界旅游了,可能明天回来,他可能也很多年才回来,可能是几十年,但现在你必须给我制造他回来的痕迹。”  “只有这样,那些人才不会失控,才不会堕落!”赵建永眼神带着一种极致的悲意。  他得开始欺骗。  趁着自己还清醒,完成欺骗,完成魏瑕回来的痕迹。  让吴刚,让索吞,让金月埃,长江他们知道,老大还在!  老大曾经回来过!  只有这样,这些人才内心会带着希望,带着光。  满汉抱着脑袋,他疯狂的捶打台球案,锤的砰砰砰响着、  满汉很烦,为什么要让自己听到!  “怎么配合?”满汉疲惫低着头,他看着赵建永,这一刻满汉像是老了十岁。  “带我去魏家的老家,之后我们留下魏家在99年回到老家的痕迹。”  “你最好快一点,因为我快扛不住了。”赵建永又捂着脑袋,疼。  疼的厉害。  精神分裂。  我得赶紧醒一醒,要不然那些人就太难太绝望了,我要制造魏瑕回来的痕迹。  于是。  1999年5月,骆丘的矿区小镇魏家老宅。  满汉带着赵建永来到老宅子前。  赵建永站在锈迹斑驳的门前,开始轻轻捶打,然后是用力捶打,他一边流着泪一边喊着:“有没有人在家啊。”“魏瑕!”  “魏同志,醒醒啊,别睡啦!”  “我!”  “赵建永。”  “魏瑕同志,出列!”  “现在我要为你颁发奖章,你是一名光荣的中国人民公安!”  “你是一名光荣的缉毒警战士,是边境线上的一把尖刀!”  “你蹲守过雨林,蚊虫咬得浑身是包;你追捕毒贩,子弹擦着耳边飞过去,可你从没退过一步!你守的不仅是边境线,更是千万家庭的平安!”  “有人说,缉毒警是‘行走在刀尖上的人’,可你——魏瑕!”  赵建永猛地提高声调,声音却悲伤沮丧的厉害:“你把这把刀,狠狠扎进了毒贩的心脏!”  “今天,这枚奖章给你,你不要拒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帮你说,你要说功劳属于所有和你一样,在暗处流血流汗的无名英雄!”  赵建永掏出畹玎缉毒总队给他颁发的奖章,他虚空伸出手,像是佩戴在魏瑕的胸口,他吼着,对着这扇门:  “所以,魏瑕同志,请你快点出现啊!我们一起继续守下去,祖国和人民,需要你这样的战士!”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66章 1999年5月30日。  赵建永在矿区小镇后山荒野,魏梁夫妇墓碑前站了许久,风声猎猎作响,呼啸欲绝。  他写了一些信封和纸张,他和满汉一起讨论着纸张内容。  “我写骆丘的近况,你幻想和想象下,魏瑕来了会对你说什么、”  “我写瓦邦的近况,我写详细情况、”  “然后纸张烧毁时留下一些内容。”  “我模仿魏瑕的字迹,把这些痕迹留给长江和吴刚他们,证明魏瑕在99年的五月回家了一次!”  “我们当一次骗子!”  赵建永开始安排,他又捂着头,现在身体真是差劲的厉害,每次浑浑噩噩晕眩难受,他咬牙写着瓦邦每一处资料。  而后魏梁夫妇墓碑前多了很多纸张,一些没有被彻底烧毁的纸张。  魏瑕衣冠冢前。  赵建永又愣神许久的看着,他想着魏瑕回来在滇西缉毒总队接受万众瞩目的夸赞,拍摄,记录,甚至很多新警员会把他当做偶像。  可是魏瑕会怎么做呢。  赵建永仿佛看到。  魏瑕如果得到万众瞩目,他只会站在讲台,然后自言自语:“你们都说我是天才,说我是抓捕毒贩的天才,说我毒贩克星,说我守护边防,说我是很多警员的偶像,这些都是虚的!”  “我现在说实的,实的就是,功劳不属于我,属于那些死在异国他乡的警员,死在每一处土地的缉毒警,他们最基层,最默默无闻,他们翻山越岭,他们面对家人威胁继续和毒贩斗争到底!”  “还有那些缉毒警的家人,他们很好啊,非常好!”  魏瑕的眼睛开始通红,他甚至在不断擦拭泪水,眼瞳红扑扑直勾勾看着那些异国他乡的尸骨:“不要记得我,要记得那些人。”  “荣耀属于他们。”  赵建永仿佛看到了,魏瑕举着奖杯,举着奖章,他不断哀嚎,甚至干呕起来,指着身上针孔:“我现在脏了。”  “可他们没有脏,他们堂堂正正,他们把自己,把理想,把青春,把生命,把家庭,把一切都献给了我们的祖国!”  灯光下,万众瞩目,万人敬仰下,各种采访,各种拍摄下,魏瑕只是很不在意形象的佝偻着背,弯着腰,声音嘶哑的喊着:“我的弟兄们怎么办啊,。”“瑞利缉毒总队一队他们还没有定性为烈士,他们的墓碑该描红的,他们该被写进书里。”  “瑞利缉毒总队二队的队员怎么办啊,他们的尸骸在瓦邦腐朽,他们白骨还被埋下瓦邦那座山,得带回来啊,不能让他们一直在异国他乡待着啊,得把他们接回来!”  “我的弟兄。”  赵建永看到了,这就是要被采访的魏瑕,他根本不会在意那些领导的面子,那些领导让魏瑕讲什么虚的,讲什么模版话术。  但怎么可能。  魏瑕不会说的。  他以前不说,就算站在也不会说,他怎么可能说呢,那些弟兄压的他快垮了。  ....衣冠冢,魏瑕衣冠冢。  孤零零,一个墓碑都没有,土堆都快没了,看上去毫不起眼,甚至都很难想象这里居然是一处坟墓。  “录音机打开。”赵建永看着满汉。  录音机打开,赵建永这一刻嗓音开始变,他太熟悉魏瑕了,他也系统的学习过嗓音模仿,于是他开始模仿魏瑕的声音,他吼着。  “鱼仔,满汉,长江,奶奶的,你们三个人磨叽什么呢,老子没死!”  “老子只是有事,老子去了其他地方,我还有其他事呢,你们赶紧忙你们呢,好好的生活,我会回来,到时候我会突然出现在你们面前!”  “懂吗,混蛋小子。”赵建永用着魏瑕嗓音,嘿嘿嘿的乐着。  满汉在衣冠冢前,在坟墓前哭着,眼泪不断滴落,太像了,这嗓音和老大一模一样,但有时候也不像,因为声音有些悲,老大就算在如何也是充满积极的,他死的时候都是嬉笑着死。  “声音要昂扬,我的老大,给我们留下的只有积极。”满汉开始提示,于是这段录音删除。  赵建永开始继续,新的吼着,他带着积极。  一个因为精神分裂变得太绝望,毫无半点生机和希望的人,开始带着生机和昂然。  赵建永必须留下这些,魏瑕没有安排他这么做,但他这么做了。  因为他知道,魏瑕在意弟兄们。  他肯定乐意这么做的。  “多留下一点,长江他们,索吞他们就会慢失控一点。”  魏梁夫妇墓碑,魏瑕衣冠冢前,从魏瑕字迹的纸条,还有模仿魏瑕声音的录音机,一个一个的魏瑕痕迹开始出现1998年12月31日晚五点。  索吞低着头,他一个人来了,他站在鬼楼天台看着瓦邦,这里还是毫无生机,真的需要一场炙热的火焰,焚烧那些腐朽的势力。  “总要有人背负骂名去死,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索吞呢喃着,他终于知道要继承老大的什么了。  以身入局,  是啊,总有人要以身入局,完成这件事。  以身入局,带着所有的腐朽和罪恶,一起死吧,死吧!!!!  所以索吞来了。  天台上,索吞和老缅医落寞看着夕阳,然后他们听到也看到新的。  楼道里有脚步声响起,哒哒哒的响起  然后有人来了。  魏瑕沐浴在夕阳下,形销骨立的身躯从楼梯间走出,他站在夕阳下,笑嘻嘻的看着索吞,他很满意,索吞很聪明的,他知道自己还会在鬼楼等他。  因为事情的最终要在这里结束。  在索吞眼中,他看着魏瑕,魏瑕沐浴夕阳下。  夕阳像熔化的黄金,从破碎的云层间倾泻而下,将二战基建的天台染成一片血色与橙红交织的荒原。  魏瑕站在锈蚀的铁栏边,衬衫被风掀起,像一面残破的旗帜,猎猎作响。  余晖为他镀上一层金色的铠甲,可那光芒并不温暖,反而像某种无声的燃烧,一寸寸吞噬着他的轮廓。  索吞看到,老大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斜斜地投在斑驳的水泥地上,仿佛沉默的老大正被地面缓缓吞没。  风卷着沙尘掠过,掀起魏瑕敞开的衣领,魏瑕笑着看着瓦邦,目光始终望向瓦邦、衬衫下摆不断拍打着魏瑕的腰侧,如同某种催促。  魏瑕一动不动,像一尊被遗忘在时光里的铜像,连呼吸都轻得几乎消失。  只有偶尔眨动的睫毛,证明他还活着——还在燃烧。  最后一缕阳光划过他的眼角时,魏瑕忽然闭了闭眼。  那一瞬间,夜色要深了,天要黑了,金色的铠甲褪去,只剩下一个疲惫的老人,和满身洗不掉的毒味。  索吞落寞低着头,老缅医幽幽叹了口气,他提着做手术的箱子摔在天台上。  夜色深了。  “索吞!”  “来吧!”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67章 “老大,你饿不饿。”  索吞眼睛通红,他故意没听懂老大说的话,他开始笑着,他着急的取出一堆吃的,炸鸡,炸鱼,烤鸡,牛仔骨,炖的脊骨,还有番茄炒蛋,烤的牛腩,炖的羊肉汤,一堆数不清,他嗷嗷摆在地上。  索吞站在天台锈蚀的铁门旁,他着急的,赶紧取出一堆吃的,摆在地上,他看着老大,笑着,劝着,老大吃一点吧,老大你饿不饿。  夕阳把魏瑕的背影拉得很长,像一把出鞘的刀,锋利而孤独。  索吞的喉咙发紧,塑料袋在他手里发出细碎的声响,他又开始眼神恍惚。  他本该现在就动手,他准备的最轻松的枪就别在后腰,沉甸甸的,压得他脊椎生疼。可他的脚像是生了根,怎么也迈不出那一步。  他准备的是枪,枪可以让人不难受,可以让老大好好睡觉。  “老大。“索吞颤抖的喊了一声,声音哑得不像自己的。  魏瑕回过头,夕阳在他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嘴角却带着笑:“有心了,你小子,做这些饭可不容易了。”  “索吞,别哭。”  “给我筷子。”魏瑕嘿嘿乐着,他开始夹着菜,他感受不到食物的味道,但他开始吃,必须吃,不吃对面这个混蛋又嗷嗷哭。  所以吃吧,魏瑕忍着艰难的味觉,吞咽,咀嚼,嘿嘿乐着。  索吞扯了扯嘴角,想笑,却觉得脸上的肌肉僵硬得像冻住了。他慢吞吞地走过去,把塑料袋其他什么花生米,炸肉放在地上,一样一样继续往外掏。  啤酒罐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像是某种倒计时。  “老大,好吃吗,你多吃点。”  索吞笑着,劝着,他是最狠的,但现在他低着头,不敢看魏瑕的眼睛:“老大,你好好吃。”  “老大。”  魏瑕盘腿坐下,拿着筷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你不吃?”魏瑕含糊不清地问,嘴角还沾着油光。  索吞摇了摇头,手悄悄摸向腰后。  金属的冰冷触感让他一个激灵。  他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魏瑕忽然抬头,目光直直地看进他眼里:“今天的菜有点咸啊。”索吞的手猛地一抖。  他看见魏瑕的眼神,带着了然、平静,甚至带着点温和,还有鼓励,像是在说,来吧,做你该做的!  来!  塑料袋被风吹得哗啦作响,像一声长长的叹息。  “索吞,我其实很怕死,但我想到,如果因为我的死,会让很多人可以活着,我就不怕啦,所以你是在帮我,这是好事!”魏瑕开始鼓励,他嘴里还塞着肉。  “老大,但是凭什么啊,之后的人们不记得你,不会感恩你,不会谢谢你,甚至会谩骂,指责,甚至觉得你没什么,人们不会感谢。”索吞颤抖,抖个不停。  魏瑕又在温和说着:“索吞,做一件事情就是很痛苦的,这其中伴随着污秽和鲜血,这不是诗歌一样的有趣,那么完美,做一件漫长的反毒是现实的事,需要卑贱,艰难,麻烦,绝不是浪漫。”  “反毒有破坏,有厮杀,还有建设,建设一代人面对毒品的反毒之心,建设地区反毒之心,建设边防反毒信念,厮杀是痛快的,而建设是麻烦困难的。”  “所以,以后要辛苦你啦。”  索吞低着头,他看着老大,老大身上的死气没了,暮气消散了,再次变成来那个朝气澎湃,鲜衣怒马少年郎,那个永远昂扬,厮杀和建设冲锋在前的少数派中的少数派!  “把枪给我,你小子不错了。”  “我这种人,能给自己选一个死法,很好了。”魏瑕笑着,他轻轻踹了索吞一脚,要不然索吞还一直哭,哭什么鼻子。  骗人太多遭报应的人,能自己选一个死法,还不遭罪,这已经很值钱了!  魏瑕接过那把枪的时候,手指在枪身上摩挲了一下,像是在抚摸一个老朋友。  铁疙瘩在夕阳下泛着冷光,沉甸甸的,几年前,父母当年在云南边境巡逻时也是拿着这种手枪,92式9毫米手枪,这枪好用的很,也不知道索吞这个混蛋哪整的枪。  用这把枪得劲。  魏瑕拿着枪,哼起歌来,嗓子沙哑得不成调:“一条大河...波浪宽..”  索吞的筷子啪地掉在地上。  他猛地抓起地上炖肉往嘴里塞,辣椒油糊了满脸,分不清是汗是泪。炖肉的肉丝从嘴角漏出来,他用手背胡乱抹着,却越抹越脏。  魏瑕的歌声断断续续,像是老式收音机里的杂音,魏瑕很快乐,他想起了父亲佩服的人,父亲最佩服那些七十年代自愿前往新疆的治沙人,那些人在戈壁滩上一棵一棵地种梭梭树。  那时候爹总说人活着就得像梭梭树,再旱的天气也得往下扎根。  “风吹稻花...香两岸...”  索吞突然开始啃筷子,木头碴子扎破了嘴唇。  他又去抓啤酒罐,拉环划破了拇指,血混着啤酒泡沫往下淌。  他仰头灌的时候,液体从鼻孔里呛出来,咳得像个溺水的人。  这歌真不能听,尤其是老大拿着枪,听了太难受,从胸口开始疼,疼的无法喘气。  魏瑕慢慢地上膛,咔嗒声惊飞了天台上歇脚的麻雀。  魏瑕想起三生教育教室里,那些穿着其他大孩子剩下的衣服小娃娃们们用彩笔画禁毒手抄报。  “我家就在...岸上住...”  听到这一句索吞终于崩溃了。  他跪在地上,把脸埋进装大骨头的碗里嚎啕大哭,油渍在脸上晕开,像块丑陋的胎记。  夜风把塑料袋吹得鼓起来,罩在他头上,像个廉价的裹尸布。  魏瑕把玩着枪,嘿嘿得仰着头看着灰暗的天空,开始轰隆隆的打着雷,不到一会开始下雨,雨声盖过了所有动静。  三个人都淋在雨中。  魏瑕不哼歌了,他笑吟吟看着索吞——那小子还在机械地往嘴里塞着被雨淋的牛仔骨,嚼都不嚼就往下咽,喉结一上一下,像台坏掉的打桩机。  歌声戛然而止。  夜彻底黑了。  98年最后一天最后一晚暴雨呼啸。  瓦邦的雨季来了。  “骗多了就要遭报应,我不在乎报应的。”  “只是你们怎么办啊....”  魏瑕叹着气,他快要走的时候还在担心这群人,他们怎么办啊,他们的人格塑造还没完成。  可时间不多了。  没时间了。  我的弟兄们。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68章 夜色深了。  从1998年到1999年好像隔着一个时空,好像从99年开始,就是一个新的时代。  魏瑕仰着头,他快乐的拿着92式9毫米手枪,快乐的很,他开始悬在腰间,甚至做出特种训练的姿态,他嘿嘿乐着,像是自己也曾经参与过警校培训,也曾经是万千缉毒警战士一员。  只是想不到是以这种方式拿着枪。  魏瑕想着,小时候的他低着头走路,因为他要照顾弟弟妹妹,弟弟妹妹是一个一个格子困着他,他只能踩着格子一步步走,所以他让自己不去想其他的,弟弟妹妹就是世界。  十几岁的时候,95年的午夜,路上开始出现很多道路,那些道路写着,追逐自由放弃弟弟妹妹,还写着带着弟兄们建设商业帝国,还写着报仇雪恨然后结婚生子好好生活,那时候魏瑕看着数不清的道路,不知道该怎么走,好多路啊,于是他选择了最难走的一条。  离开骆丘的时候,魏瑕还想低头看路,但道路不存在了,什么都没了,昔日最难走的路也不知道怎么走了,要么留下骆丘报仇然后好好生活,要么踏上最未知道路,这条路有雨林,山谷,沟壑,厮杀,毒品,没有尽头,但魏瑕说,总得走下去吧,我不能停下走路的。在瓦邦解决彭家时,魏瑕茫然看着昔日的路,才发现,自己走了好远好远的道路啊,好远,好像这辈子都看不到尽头,他茫然,恍惚,看着如今的自己形销骨立,看着这条路走到了尽头,他看着自己衰老,于是他开始喊着,我的后辈们,我的弟兄们,你们!  我要带着你们,我要帮你们把这条路建设好,建设的不再是那么绝望,那么艰难,那么难走!  你们必须好好的,以后不能再绝望的走这条路!  我要趁着我还清醒时候,我没有睡着的时候,帮你们多修一下这条路,多杀死那些路的坏人。  直到此刻1998年12月31日晚上八点,晚年,老年身体状态的魏瑕低着头,走不动了,彻底走不动路了,很抱歉啊。  魏瑕看到了长江,满汉,鱼仔,吴刚,索吞,金月埃,这些年轻人,还有阎赴,他们带着无尽的斗志和活力,他们走的嗷嗷的,他们已经走在了自己的前面,他们在朝着新时代前进。  “可是我走不动了,我很想跟着你们走,很想活一万年,但在此之前,我要最后帮你们一次,让你们以后人生道路,坦坦荡荡!”  “不再是绝望和悲伤!”“让我国缉毒事业万古肃杀,绝不妥协!”  “所以最后一次!”  “让被腐朽气息,晚年气息笼罩的我,最后开始帮你们完善这条路。”  “只有这样,从小到大,我选的这条路才算是彻底走完了、”  魏瑕在笑,他发现自己死的时候还是有力气的,还是有心气,是堂堂正正!  不是绝望的,不是疲惫,也不是没有胆魄,更不是萎靡不振!  而是像最初的小时候自己一样,坚定地,平静的做出选择。  “我没变。”  “爸,你看啊。”  “我不会变的,这是我最在意的东西。”  “索吞!”  “我的路走完了,你们的路,刚开始。”  1999年6月3日。  骆丘。  风水裹着水腥味扑面而来,满汉蹲在骆丘人工河趸船边沿,手指间夹着的烟已经烧到了过滤嘴。  鱼仔一脚踢在他屁股上:“发什么愣呢?老大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鱼仔在畹町呆了半年,一直没找到老大,直到他收到满汉消息,说老大回了骆丘一次。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69章 所以鱼仔急匆匆来了。  “急个屁!”满汉猛地跳起来,烟头划出一道弧线落进水里。  他咧嘴笑得夸张,眼角挤出两道褶子,“老大在云南快活得很,他五月来骆丘祭拜了父母,他还说他逮了条大鱼!”  “老大抓到了坏官之一!”  鱼仔眯起眼睛听着,他穿着这身衣服还是老大送的,这身老式的警服制服袖口被穿的磨得发白。  满汉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信封皱巴巴的,边角还沾着茶渍,那是赵建永喝着茶一边用左手仿的魏瑕笔迹。  “自己看!”满汉抖开信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老子在勐腊和瑞利吃香喝辣忙得很,你们做你自己的事,活你们的人生,然后等我回来!我告诉你们,你们都不准碰毒!”信封还画了个鬼脸的简笔画。  鱼仔看着信封噗嗤笑出声,他又盯着邮戳看了很久。  这是老大的字迹。  也是老大的语气。  “老大什么时候回来?”鱼仔又问,眼神发光。  满汉低着头,看似不经意看着河水,他想着五月末,赵建永前来,赵建永模仿魏瑕留下了很多痕迹,他眼神恍惚,他也曾一次次问赵建永,老大什么时候回来。  赵建永是这么说的,满汉也是这么对鱼仔说的:“老大说!”“他会堂堂正正的回来!”  “我们会看到他,看到他回来。”  “所以让我们别着急,让我们好好活,懂吗!”满汉吼着,然后满汉开始哼着跑调的歌:“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声把歌声撕得粉碎,飘向更远的水面。  此时此刻的画面。  1999年6月3日。  畹玎人民医院的精神科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混着陈旧的血迹。  赵建永蜷缩在病床角落,手指在墙壁白墙反复划着2943四个数字,指甲缝里塞满了白灰。  “2943...2943...”  从骆丘回到畹玎,赵建永被缉毒队队员找到,送到医院,送到医院之后他再次失控。  赵建永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眼神涣散地盯着天花板某处。  主治医生在病历上写下创伤后应激障碍加重,护士在对畹玎缉毒大队一队队长刘国辉小声汇报赵建永总在深夜突然坐起来敬礼。  刘国辉站在病房外,眉头紧锁。  他翻开笔记本,上面记满了赵建永从入院以来的呓语:“2943,去帮帮他,帮帮他.....”  “查无此人,系统里没有2943这个代号。”缉毒档案科也汇报过,刘国辉曾经拜托人查过。  但现役警员代号,没有人代号是2943!  这个代号谁?刘国辉不死心。他翻遍了近十年缉毒警号行动记录。  他以畹玎缉毒大队和瑞利缉毒大队的联合申请名义,终于在档案1994年5月加密档案的附录里发现档案记录:“魏梁,代号2943,1995年失联,疑潜逃他国。”  现在刘国辉再次看着病房,眼神恍惚:“魏梁真的潜逃他国了吗?”  “到底谁给魏梁同志定性为潜逃.....”  刘国辉再次听到病房内的嘶吼声,病房内赵建永撞开护工,用输液架在墙上刻出深深的2943。  刘国辉冲进去时,看见赵建永正对着空气敬礼,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同样的数字,那是赵建永用刀片刻的,结痂的伤口还在渗血。  窗外开始下雨,雨越下越大。  赵建永精神彻底失控,创伤应激严重,大部分时间他都蜷缩在被窝,整个人不断呢喃说去帮他,有时候赵建永会不断锻炼,他自言自语:“我要多活几年。”  “活下来。”  “我要见见他,我肯定能等到他。”  “我要活着。”  “我得帮帮他......”  “我要看着那件事情成功!”  “2943!”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70章 暴雨砸在天台铁皮棚顶上,像千万颗子弹倾泻而下。  魏瑕拽着索吞,带着老缅医钻进废弃楼房的瞬间,一道闪电劈亮整条走廊,墙皮剥落的裂缝里爬满蜈蚣般的霉斑。  不能淋着雨啊,索吞不能生病,他们以后还要长大。  “索吞,几点了?”魏瑕仰着头,他和索吞蜷缩在楼道避雨,老缅医呆坐原地。  “九点了,老大。”  “老大肯定还有别的办法。”索吞语气像是做梦一样飘忽。  “还有三个小时就来到1999年了,好快啊。”魏瑕声音恍惚,从1995年到1999年,这四年时间像是做梦一样快,好多事情都快忘了。  烂尾楼天台滴着水,雨水顺着索吞的下巴往下淌,分不清是雨是泪。  呼机在兜里震动,屏幕亮起“吴刚”两个字,刺得索吞眼睛发疼。  “喂?”索吞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  “找到老大没有?”吴刚的嗓门还是那么大,透过听筒都能闻到他的焦灼和烦躁,“奶奶的,老大真的逃回国了吗,可是瓦邦雨季到了,他回家很危险的,危险的很。”  “密林不好走的!”  索吞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魏瑕就站在他面前两米远的地方,雨水打湿了他的睫毛,却遮不住那双眼睛里温和的光。  魏瑕冲索吞轻轻摇头,嘴角还挂着那抹熟悉的笑,就像以前青年军训练时,他拍着兄弟们肩膀说加油时的表情。  “没...没找到。”  “老大去哪了啊,去哪了,你快找啊,吴刚你个混蛋,快找!!!”索吞死死攥着手机,指节发白的吼着:“雨季赶路很危险的!”索吞最后带着嚎叫。  “我再...再找找。”吴刚在电话那头骂了句脏话。  雨下得更大了,魏瑕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抹了把索吞脸上的水,那手掌还是暖的,掌心的老茧蹭得他脸生疼。  “以后不能着急了。”魏瑕的声音很轻,却压过了雨声,“吴刚性子太直,他以后会是一把剑,你不一样,你性子太阴郁,你以后会一直戴着面具,很累的。“索吞的眼泪突然就下来了。他弓着背,像被人当胸捅了一刀,电话那头吴刚还在嚷嚷,可他什么都听不见了。  “我不行...”他牙齿打颤,“老大...我干不了...”  魏瑕笑了,他整了整索吞被雨淋透的衣领,就像以前每次出任务前他整理每一个青年军的衣领子,帮这些混蛋系好鞋带。  魏瑕开始解开衬衫,只穿着短裤,他最后开始淋着雨,雨水打在这副狰狞形销骨立的骨头上,不断飞溅着雨滴。  “我要洗洗。”  “我很想用火,可这副身体还有用。”  “怎么还是这么安静啊,我想在吵闹和子弹声中睡着....”  魏瑕淋着雨,他开始一点点搓着手臂的针孔,痕迹真多啊。  瓦邦黑狗街。  大雨。  吴刚摔打着车门,他像是一头暴躁的困兽,不断踱步,走着,思考。  呼机就放在旁边,他刚给索吞打了电话。  吴刚闭着眼,开始强迫让自己思考。  到底什么情况!  这一切不对劲。  索吞语气太着急,太愤怒,他一般不会这种语气的,索吞在做什么,有问题。  “索吞,你在做什么!”  吴刚声音开始发抖起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真的开始害怕起来。  老大!  老大肯定在计算着什么!  吴刚眼神恍惚,他想到了之前索吞那些怪异的举动,索吞假装被腐蚀,各大势力都开始投靠索吞,这不对劲。  这很奇怪。  “老大会不会帮助索吞,帮助索吞彻底成为瓦邦的王!”  吴刚声音开始发寒,从彭家彭景国开始死去,索吞这个混蛋就开始走上了一个和毒贩腐朽的道路。  “你要成为第二代周乾恩?你觉得这样才能深入毒贩,才能做事?”  “你疯了!”  “你他吗的!”  “为了这个目的,你要杀老大?”  “你个畜生!”  吴刚脸色彻底变了,吴刚不聪明,但是他绝对不会对毒贩有任何妥协,他了解老大,老大这种人堂堂正正,坦荡赤诚,他绝对不会莫名其妙的离开。老大之所以离开肯定有原因,他肯定是为了谁要付出!  所以!  “索吞!”  “去你吗的!”  吴刚怒吼,他开始给金月埃打电话:“金!”  “我告诉你,你立刻制止索吞!”  “我还有办法的!”  “老大为了让索吞完成计划,老大愿意死!”  “可还有其他办法,我现在,我立刻逼迫国际缉毒队伍,我让国际缉毒队对周乾恩势力展开调查,并让全球各国看到周乾恩势力!”  “呼喊各地力量,缉毒组织,对周乾恩组织进行声讨!”  “以牙还牙!”  “凭什么要妥协!”  吴刚声音怒吼,他眼神凶戾,他绝对不会妥协,也绝对不会成为他吗的什么周乾恩!  凭什么妥协!  他是被魏瑕带出来的人,他绝对不会妥协,他会厮杀到底,绝不和毒贩退缩合作半步,化身一把最锋锐的砍刀,把任何毒贩任何腐朽的势力全部剁碎!  这就是吴刚。  电话那天传出金月埃的惊呼和哭泣,她似乎忽然想通,她着急,也在喊着:“不妥协了,敌人太强了,我们总想着卧底,总想着妥协,但是凭什么妥协!”  “我们可以化身周乾恩,装作袭击国际缉毒警,让缉毒警对境外毒贩势力进行最凶狠打击!”  金月埃在挂掉电话,她第一次开始意识到新的做法,之前敌人太强了,强大到她和索吞都很绝望,只能在毒贩中卧底,找机会厮杀。  但凭什么!  魏瑕已经吹了很多苦了!  为什么还要让他再吃!  “那就战斗吧,在战斗中死,我们一起死。”  “阿瑕。”  “你人生的尽头怎么可能是退缩和卧底呢,你最不喜欢这些了,你是男人,你喜欢轰轰烈烈和冲锋在前,你人生的尽头也该是战斗和厮杀!”  “所以!”  “绝不妥协!”  “永不后退!”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71章 “老大。”  “我们不退了,凭什么敌人强我们就要忍着,我们就要在意规矩?”  “我不在意的,我出生之后大多数时候是跟狗抢食吃,我早就习惯了没规矩。”  “老大,你总是担心我们,可是敌人不一样,敌人是歇斯底里的,那群畜生是没有下限的,那群国际缉毒警也是看热闹,他们只有在东方缉毒警出手,他们才会出手,他们在意国际名声。”  “所以为什么我们要一直妥协。”  “境外势力也是,他们想要养一个新的狗,听话的狗。”  “但凭什么!”  “我就要这里成为地狱,让任何境外势力来到这里都得死,死极多的人,我还要找他们踪迹,砍死他们的家人。”  吴刚阴郁凶狠,他从不会有半点妥协,他会精心计算好一切,把对方剁碎!  汽车冒着雨开着,朝着鬼楼。  “安排人,把彭家那些毒贩的家人捆了,逼迫他们去袭击清迈的西方缉毒警。”吴刚开始下命令。  “还有湄公河各势力毒贩家人都宰了,装成是美国队伍出手。”  “我不在意的,什么规矩和束缚,去他吗你的,我只想让我老大好好的活着!”吴刚怒吼,他下达每一个歇斯底里的命令。他才不害怕。  什么规矩什么束缚,那都是欺骗好人的。  “我吴刚不是好人,为了老大,我可以做更坏的人。”吴刚打开窗户,他面色阴郁看着,这都什么烂世道,明明杀了很多毒贩,可还是有那么多烂人、  那就一直杀。  1999年6月14日。  骆丘,矿区小镇,荒野后山。  魏梁夫妇坟墓前。  长江,鱼仔,满汉三个人站着,长江趴在地上,他在看着地上还有一些昔日烧的信封,那些信封断断续续写着内容。  "瓦邦事情解决,我回来了,接下来追捕坏官我要一个人去做,我的弟兄们不该陪着我整日煎熬,他们该有自己人生  "金月埃是个好女孩,我会追捕坏官之后,陪着她回我山东老家,她一直想去我家乡看看,我欠她的,早该去的  魏瑕的字迹,这些信封被烧毁一大半,有一些因为下雨没有被烧干净。  长江和鱼仔一点点拼凑着他们,他们嬉笑看着,嘿嘿乐着。  “老大回来了!”  “老大回来了!”鱼仔兴奋的吼着。  满汉也在笑,但他眼神深处带着悲伤,因为在半个月前,赵建永来了,他模仿魏瑕的笔迹,他带着瓦邦的记忆,开始写了这些纸条,故意装作没有烧干净,故意留在这些坟墓前。就是为了制作老大曾经回来的痕迹。  “真是老大字迹,好像啊,嘿嘿,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就知道,我老大从瓦邦回来了。”长江嘿嘿乐着,他躺在地上,看着老大的字迹。  三个人再次勾肩搭背,彼此走着,直到魏家老宅前。  天空阴郁的厉害。  三个人看着老宅子,而今荒草丛生,他们他们看着,眼神恍惚。  长江看到了在五年前,也就是95年的时候,老大蜷缩在床底,然后收集那些农药瓶子,收集刀子,收集毒贩鞋印,他收集着一切,在火海中,一个孩子又哭又笑但无比冷静的做着这些事情。  鱼仔看着96年97年,老大数次驱车前来,他一个人在门口站着发呆,那时候当司机的鱼仔黯然看着,在老宅子门前,老大就那么落寞从清晨站到天亮,没人知道老大佝偻的背影在想什么。  满汉是唯一低着头的,他想到他带着赵建永在半个月站在老宅子前,赵建永在敲门,他一边敲门一边喊着:“魏瑕,我来了,快醒醒,你在颁奖现场,你必须上台,这份荣耀,这份荣誉是专门为你准备的,你必须来。”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72章 三个人各自思绪万千,复杂恍惚。  “老大在之前来了,他还活着。”长江笑着,眼神很亮。  “我们等,老大肯定快出现了。”鱼仔嘿嘿乐着。  满汉很落寞,但也强撑着,笑着:“他肯定来。”  然后满汉叹气,疲惫在内心叹气:“不知道能骗多久啊。”  “长江哥,鱼仔哥那么聪明,他们之后肯定怀疑的。”  “我不知道能骗多久,赵建永同志精神还不好。”  “老大,我该怎么办啊,我必须一直骗啊,不然他们会崩溃的,因为日子好难啊,我好想回到以前。”  满汉疲惫,之后老大时不时回来的痕迹,他要开始伪装了,他要开始制造这种虚假的痕迹了。  但能骗多久啊  当代。  骆丘矿区小镇,魏家老宅亮起灯光。  这是老年间橘黄色的灯,暖洋洋照耀屋内和屋外。  00年瓦邦扫毒行动队长杨国桐看着灯光,好像回到了99年的1月15日,那时候他站在缉毒总队解剖室,橘黄色灯光之下,看着一张泛黄的人皮。  那时他戴着眼镜,茫然的看着人皮,不知道这些图案代表什么,是毒贩的跋扈挑衅?还是某种密语警告?  杨国桐站在橘黄色暖灯下,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张人皮不害怕,反而感到很熟悉,像是....这张皮肤就算成为恶鬼也不会伤害自己。  “你是谁?”  “针孔好多啊....”  杨国桐戴着手套,他感受着人皮那坑坑洼洼的针孔坑洼感,莫名的感到悲伤。魏家老宅暖灯下。  厨房大黑锅还在烧水,一般这个时候,94年的魏瑕会烧水,给弟弟妹妹泡脚,擦干小脚丫,然后躺进暖乎乎的热坑上,几个小孩子开始打闹,嘿嘿乐着,听着广播里主持人抑扬顿挫讲经济改开,小孩子会在这种声音中慢慢睡着。  魏瑕这个时候会检查每个孩子盖没盖好被子,他把小家伙的手掖紧被子,九十年代的冬天冷得很,确保每个小娃娃盖好被子,魏瑕开始检查炉子有没有烧热水,土炕还有没有柴火,他悄悄闹出的动静反而让每个孩子睡的更香更安心。  1998年12月31日晚11点49分。  鬼楼,第一栋大楼因为在两个月前和彭家,湄公河开战,大楼塌陷。  第二栋大楼成了危房。  第三栋大楼被爆炸波及,楼主体损坏严重。  天空还在下着雨,轰隆隆的不断打着雷。  魏瑕,索吞,老缅医董归乡,三个人坐在废弃楼内,看着外面电闪雷鸣,风吹得他们衬衫呼呼作响。  三个人一起看着。  “老大,我把位置发给吴刚了。”  “刚才我姐说了,还有办法。”  索吞低着头,他双腿晃啊晃,看着这雾蒙蒙的雨季。  “老大!”吉普车的喇叭响起,吴刚对天鸣枪,他枪里装着曳光弹,他对着天空打着,这像是一束束流星,自地表疾入平流层高空。  另一辆越野车来了,金月埃打着伞,她拿着铝壳的干电池手电筒,在雨夜照啊照着他们开始上楼。  手表的指针在转动,嘀嘀滴答的转动,吴刚还拿了一块怀表,他还拿着矿区小电灯照着楼道,他和金月埃每上一层就在楼道点一根蜡烛。  于是一层层楼道亮着蜡烛。  脚步近了,吴刚,金月埃,他们在最顶层房间开始摆放蜡烛,点燃着几十根蜡烛,光亮让这处漏雨的小屋子开始明亮起来。  吴刚看着怀表,时间来到了1998年12月31日11点59分。  他嘿嘿傻笑,他没问老大为什么会选择死,也没骂索吞,他只是看着老大:“老大!”  “跨年快乐!”  “1999年来了!!”  索吞低着头,他很愧疚,他低着头,也说着:“老大,1999年来了。”  “阿瑕,我们一起进入了1999年。”  这一刻,  三个人异口同声喊着:“1999年快乐!”  “跨年快乐!”  魏瑕撑着墙站着,他咧开嘴,因为没有牙齿了,他笑的不好看,但很开心,1998年的跨年那天他跟毒贩离开了骆丘,1997年跨年他忙着调查毒贩,1996年的跨年他悄默默看着弟弟妹妹  但这次,1999年的跨年,好热闹啊。  “抱一下吧.....”  魏瑕伸出手,加上老缅医,五个人,抱在一起。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73章 1999年1月1日,凌晨1点3分。  地点瓦邦。  距离人体地图送往畹玎还剩下14日。  ————  “老大。”吴刚忽然喊了一嗓子,他站在天台废楼,指着外面黑夜。  “你看。”伴随着吴刚指着,只见瓦邦黑狗街开始亮起光芒,一个个烟花开始亮起,呼啸直入云海,炸裂开来。  “我早就在泰国买的烟花,准备送你走的时候放的,现在我提前放了!”吴刚嘿嘿笑着。  烟花在天空爆开,照耀着刚下了不久的雨空,天空明亮而赤耀。  魏瑕看着,真好看。  金月埃不知道什么时候牵着魏瑕的手,他们五个人都仰头看着天空,真好看。  其中四个人都轻轻拽着魏瑕的衣领子,好像这个人要消失了。  不要消失。  “老大,我有办法,我还有其他办法,逼迫国际缉毒警对瓦邦进行袭击,甚至对周乾恩背后的境外势力进行调查,逼迫对方提前投资索吞!”  吴刚自信满满,他拍打自己的胸脯,他带着自信。  他必须自信。  不然老大会选择殉道一样的死法。  “老大,相信我一次。”吴刚眼神明亮,在黑夜下和烟花一样。魏瑕点着头,好,吴刚长大了,彻底有担当了。  五个人开始下楼,每个楼道都有蜡烛,这栋楼在黑夜下亮着微弱光芒,在这片死气沉沉的鬼楼绽放生机。  青年军大街,别墅客厅,大床,柔软的床,魏瑕第一次被弟兄们抬着,他躺在床上。  以前他不敢享受,现在他第一次这么躺着,真舒服。  小时候他睡的床很小,床垫很硬,之后在骆丘他睡在行军床,硬木板,因为在这种床不会赖床,会随时变得警惕警醒。  到了瓦邦,魏瑕拒绝了毒贩提供的柔软大床,他躺在地上睡,他让自己永远警惕。  直到现在,他终于躺在软床,紧绷的神经开始放松,疲惫了太多次,魏瑕昏昏沉沉睡去。  老缅医看着:“刚才他喝的水有安眠药,他不吃药睡不着,身上疼。”  吴刚笑着,他给老大盖好被子。  金月埃一直守护床边,她轻轻给魏瑕擦拭身体,他身上太脏了,还散发着一股垂暮的死亡气息,于是用温水擦拭。  吴刚带着其他人出去,轻轻关上门。  这一刻!  吴刚眼神才变得锋锐起来,他猛然掐住索吞的脖子:“再踏马的动歪门邪道的脑筋,老子踹废了你。”“我们凭什么要和毒贩妥协!”  “现在带上人,我们去袭击国际缉毒警!”  “我来袭击,你想办法在清迈和国际缉毒警联系,我袭击,你让那些国际队伍对你求援。”  “你懂吗!”  “必须让国际缉毒警害怕,让他们对毒贩愤怒,让他们开始对毒贩进攻,甚至对周乾恩背后的兑换货币大楼袭击。”  “这是老大说过东方的孙子兵法,这叫驱虎吞狼!”  吴刚眼神猩红,他永远都带着一股战意,凶狠。  索吞低着头,而后仰着头点头:“好!”  四辆运兵车前往湄公河,而后渡过清迈海关,进入清迈。  1999年1月1日8点整。  索吞为首,他们代表东方缉毒力量会面国际缉毒警前锋队伍队长埃斯里克。  10点整。  清迈特斯大街,埃斯里克所在的大楼遭遇爆炸。  一伙13人蒙面匪徒手持炸弹和制式武器进行猛烈进攻,吴刚就混迹其中,他假扮是瓦邦毒贩队伍,对国际缉毒警进攻。  以卡车作为掩饰,吴刚不断朝着埃斯里克所在的大楼射击,投掷手雷。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74章 爆炸声不断。  吴刚眼神还是漠然,凶戾:“放开进攻。”  “让西方缉毒警彻底愤怒,彻底惶恐,彻底开始求援,同时开始让新闻闹大。”  “美国人最在意面子,如果全球知道他们的队伍被毒贩袭击,为了面子和荣誉,为了美利坚的精神,他们肯定会对瓦邦进行覆盖范围打击。”  “到时候周乾恩背后的境外势力肯定惶恐,他们肯定会选择一个代理人,选择索吞。”  吴刚笑着,开枪,爆炸,同时安排手下进行拍摄。  在1999年1月1日上午,他进行了三次进攻,俘虏了两名美国人,逼迫俘虏抱着毒品拍摄照片,之后对埃斯里克所在大楼进行爆破。  而后大摇大摆肆无忌惮的离去。  1月1日下午,在清迈,北碧府,还有东南亚各地,关于美国人被毒贩俘虏的照片大肆传播,该照片肆无忌惮的传播东南亚各地,而后是海外各地。  直到网络上opendiary和AoLinstantmessenger上,该照片开始飞速传播。  1月1日傍晚,吴刚再次假扮毒贩,率人对西方缉毒前锋队伍大楼展开新一轮袭击。  这次。  西方缉毒前锋队伍队长埃斯里克带领二十人队伍,还有三十名泰方特种队伍,以及他们喊了索吞东方背景的队伍展开交火。  地点在清迈美发弄县展开交火,在一栋外贸进出口大楼展开厮杀。吴刚和七个人被堵在大楼。  驱虎吞狼的计策是有风险的,很容易深陷其中。  傍晚,枪械扫射声不断。  外围,埃斯里克队伍,索吞队伍,泰方队伍,三波队伍围堵,索吞焦虑无比,他很担心吴刚出事。  这种计策太危险。  大楼内部。  各种外贸铁架子成为防御工事,吴刚带着七个人堵住大门,吴刚嘿嘿乐着,事情终于闹大了,西方缉毒队伍彻底愤怒,泰方对毒贩的愤怒彻底闹大。  事情真的闹大了。  “老大。”  “老大!”  “我终于能帮帮你,我早就该帮帮你了。”吴刚嘿嘿乐着,他看着旁边的小子,他瞪着。  “你们想办法投降,只要被抓到监狱,索吞有办法救你们。”吴刚看着手下,嘿嘿笑着。  手下担忧:“东哥,你呢?”  吴刚乐着:“老子要做大事啊。”  “老子是何小东!”  吴刚开始拿出呼机,他在给老大打电话,电话接通了,先传来金月埃的声音,她在魏瑕身边呢。  吴刚嘿嘿乐着:“老大,国际缉毒警搞定了,他们开始怒了,开始要对毒贩进攻了。”  “他们肯定会在今年对瓦邦毒贩进攻。”  “老大,我帮你了。”  “现在我要做菲律宾了,菲律宾的政治家族在喊我呢,喊我一起杀毒贩,我等不及了。”吴刚语气很快乐,兴奋的很,他嘿嘿乐着,他开始催促:“老大,你可以回家了,国际缉毒警来了,咱们援军来了。”  “你先回家,我之后从菲律宾去找你。”  “我想在中国旅游!”  吴刚挂断了电话,他和老大告别完了。  这一刻。  吴刚拿出手雷,他看着手下:“你们就说,你们是毒贩一员,但被我挟持被迫参与了这场袭击。”  “懂吗!”  吴刚乐着,快乐的很,他早就知道,袭击国际缉毒警没那么简单的,肯定要付出代价,那就来吧。  吴刚拔开手雷插销,他将手雷放在下巴上,这样能把脸彻底炸烂,国际缉毒警无法分辨他的五官。  手下在哭,吴刚在吼着,狂得很:“哭个蛋!你们记得就说被老子挟持!”  “这样索吞会想办法救你们!”  “还有别告诉老大我的死讯,让老大晚点知道!”  “哭个蛋!”  “老子最后帮了老大一把!”  “我很开心,值了!”  “我不是跪着走的,我没妥协,我对得起老大说的!”  “我是何小东,我对得起这个名字!”  “魏瑕不能死!”  “但是!”  “何小东可以死!”  手雷爆炸!  血液和碎肉飞溅。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75章 “他叫什么?”  埃斯里克指着被炸烂的尸体,这具尸体的头颅,胸腔被全部炸散,其他的“毒贩”蜷缩角落,说出自己被胁迫参与了本次袭击。  “彭家的人,据说彭家背后周乾恩的人。”索吞茫然,他几乎像机械人一样说着。  这具尸体是谁啊,尸体的右手还算完好,右手小臂有一处刀疤,狰狞的很,那是吴刚小时候打架被砍的刀疤。  尸体还穿着东方生产的衬衫,这衣服是老大偷的,老大在两个月前在黑狗街偷的衣服,放到了鬼楼,然后吴刚选了一件,之后他一直视若珍宝。  这衣服已经被炸散了,丝线乱飞。  “把尸体喂狗怎么样?”泰国军方军人厌恶道,他们对袭击美国人的毒贩很愤怒。  “我来处理,我来喂狗。”索吞第一时间抢话。  “我们来,我们会拍摄下来,我们会进行宣传,让那些混蛋知道,针对美军的下场!”泰国军方代表抢话。  西方缉毒前锋队长埃斯里克点头,他之后不再关注这些,而是要开始对本土商讨关于针对东南亚毒品扫毒行动的筹划。  这些东南亚毒贩太该死了。  太跋扈了,身为灯塔西方国度,他们有必要在全球面前对这些毒贩进行打击。泰方军方来人了,开始把这具破碎的尸体扫入垃圾袋,索吞有无数次暴怒想要动手,但他只是低着头,他眼神还在恍惚,他还在感觉这像是做梦一样。  这真是做梦、  这是真的吗?  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索吞低着头,还在茫然,像是这不是吴刚,这只是其他尸体。  索吞不知道如何离开的这里,他坐在这里,眼神茫然,瞳孔迷茫,自己的好兄弟,瓦邦最狠的一把刀,吴刚就这么没了?  这怎么可能。  在瓦邦吴刚身份太重要,就像是电视剧的主角一样,这人怎么可能会死。  呕!  索吞猛然打开窗户,他不断咳嗽,流着眼泪开始干呕,眼瞳不断红肿哭泣,他拍打着车门,开始吼着:“凭什么,凭什么!”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吴刚为什么会死啊!”  “他这个混蛋是瓦邦最狠的刀子,他以后还要去菲律宾呢,他怎么可能会死啊!”  砰!  索吞猛然捶打车门,他几乎癫狂的乱叫。  直到呼机响起,老大来电话了,他虽然在治疗病,他还在担忧,魏瑕说着:“吴刚那个混蛋说要去菲律宾了,你们怎么样?”索吞强迫自己发出哭声,他开始擦泪,嘴里开始咬着衣服,他嬉笑着,语气装的无所谓,整个人下巴还在颤抖,他开始扇自己巴掌,他把呼机藏在坐垫下防止有声音。  索吞不断扇自己,确定最终平静他才颤抖:“老大,没啥事啊。”  “西方缉毒警应该要行动了,他们会对瓦邦进行定点毒贩清除,老大你也先走吧,我之后也带青年军避下。”  “老大你先回国。”  索吞语气随意的很,他整个人手还在发抖。  直到挂断电话,索吞再次开始发抖,还在茫然:“老大你快走吧,这里太绝望,你不能看这种绝望。”  瓦邦。  魏瑕在进行静脉浅部注射,他一边还在注射抗生素,肩膀和胸膛感染的厉害,还有手臂那些针孔都有了脓肿,整个人手臂粗红一圈,狰狞无比。  呼机在响。  金月埃的眼神开始变了,这是毒品境外势力电话,孙秉礼的电话。  她不知道要不要唤醒魏瑕。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76章 “接。”魏瑕声音虚弱着,他看着红肿有着脓水的双臂,他很厌恶,很想剁掉双臂。  呼机接通,金月埃走出,病房就魏瑕一个人。  “东哥,东方断货了,需要您赶紧生产新货,现在瓦邦不听话的畜生太多了,我们可以帮你,我们会派人帮你,只要你给我们位置,我们帮你杀掉索吞,你手下谁不听话都杀了,然后你迅速给东方供货。”  “东哥,这些白眼狼都养不熟,你不整死他们,他们就会咬死你。”  “在瓦邦我们更看重你。”  孙秉礼语气平静,但话语中第一次带着急躁和杀意。  显然东方真的开始断货。  毒品这条路他们着急打开。  魏瑕还在沉默,孙秉礼继续开口:“索吞死了,我们会安排你和东方新的代表见面,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我们背后到底有谁。”  “东方的官员线,东南亚的物资线,全部由你开始把控。”  孙秉礼语气加重。  魏瑕第一次呼吸开始急促,他终于通过这个畜生的嘴中得到东方坏官的资料。  有机会了。  但前提是除掉索吞和其他有野心的势力?  呼机挂断。  魏瑕又看着红肿,还有到处流脓水,腐烂感染的四肢,他眼神又闪过绝望和焦灼,那一刻他眼神慌张的看着四周。老妈没在这,他们没看到。  幸好没看到。  湄公河。  索吞在返回瓦邦的路上,他一路上还在茫然,还在想着吴刚。  事发突然,一切太茫然了,现在他时不时蜷缩,还在颤抖。  呼机响起。  毒贩境外势力孙秉礼的电话。  索吞倒吊着身体,把脑袋塞入湄公河,让自己呛着喝了好几口水,他才平静接了电话。  “杀死何小东!”  “我们派人,给我们位置,配合我们行动,瓦邦你就是唯一的话事人,东方官员毒路开辟,还有东南亚物资对外调动,一切由你负责!”  “机会不多,你不动手,何小东已经在联系我们对你动手!”  “你死!还是他死!”  孙秉礼声音阴郁,带着狠辣和催促。  索吞不知道怎么挂断了电话,他还在处于茫然。  吴刚死了。  孙秉礼在催促杀老大,杀死老大就有机会知道坏官踪迹,还能延迟毒品往东方运输时间。  各种混乱的事情在眼前浮现。  索吞终于猛然摔倒在船上,手下开始摁人中。  许久,索吞睁开眼睛,他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他茫然的看着四周,眼神又恍惚。一路上坐车直到青年军大街。  别墅群。  索吞开始看老大,他见老大之前开始不断蹦蹦跳跳,开始让自己笑着,不是眼神茫然,他甚至带着清迈特产,他开始嬉笑着,哼着歌开始走进病房。  病房内,魏瑕让毯子盖住朽烂的四肢,他依靠在枕头上,整个人嘿嘿乐着,也在哼唱着一条大河波浪宽。  “老大,清迈的生鱼片,还有柠檬炖大骨头,我和吴刚已经把事情处理好了,国际缉毒警马上就来了,老大,咱们以后可以一起去旅游去了!”索吞乐着,取出一堆吃的,还有各种膏药,这是他让老大带回家送人的,他然后想着自己怎么死,让老大活着接近事实!  “我快好了,我快被治好了,我马上就能下地走路。”魏瑕不经意往上拉了拉毯子,他嘿嘿乐着,一副身体痊愈的姿态,他看着索吞,想着,我怎么死,让索吞接近真相!  两个人都笑着,都带着自信,都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77章 “老大,你现在在治病,你不能吃肉,这些柠檬大骨头都是吴刚让我给你带的。”  “他这个混蛋小子忙得很,贪婪的很,他之前就和菲律宾的杜特家族谈好了,要去杀毒贩,你知道他的。”索吞大口吃着大骨头,撕扯吃着肉,随意的嘿嘿嘿的笑着,他偶尔眼神闪过恍惚,然后又消失不见。  索吞吃着,他低着头,大口吃着,喝着酒,很快乐的吃法,甚至还嘿嘿嘿的乐着。  “老大真好吃,真的好吃。”索吞吃着,他庆幸老大在平躺着,看不到他扭曲笑容的的脸。  该怎么告诉老大吴刚的消息,我又能怎么告诉?  恍惚,又是恍惚的厉害。  “我快好了,明天就能回国,到时候你们都回国内找我,我安排你们吃好吃的!”  “东昌省是面食大省,还有各种烙饼,葱花饼,鸡蛋饼,臊子面,桃花面,还有你肯定喜欢炝锅面,还有肥肠炒面,土锅子。”魏瑕嘿嘿乐着,他细数着老家的美食。  索吞答应,他答应必须一起去。  病房又空荡荡的厉害,索吞忙得很,他说还要给吴刚准备去菲律宾的人手。  病床上。  咳咳咳.....魏瑕咳嗽着从床上摔滚下来,他尽量让自己摔得动静小点,他实在是不想惊动其他人进来。撅着屁股艰难站起来,魏瑕开始流泪,自己不会在其他人面前流泪的,但还是开始流泪,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吴刚啊。  我可能知道不知道啊。  吴刚那个大大咧咧的混蛋他怎么可能会突然去菲律宾!  吴刚那个混蛋怎么可能买了大骨头不亲自送来,他不会忙其他的事情!  吴刚这个混蛋最恋家了。  那个恋家的混蛋  呕!  因为胃部实在是吐不出东西,魏瑕开始干呕,整个人不断颤抖,他的脸庞通红,整个人趴在床上喘着气。  “你是不是走了!”  魏瑕整个人蜷缩着,他又忍不住开始哭、  吴刚这个混蛋生命力和阎赴一样旺盛,他积极,昂扬,璀璨,有着无可匹敌的生命力,炯炯姿态,他这种人从小就反抗毒贩,这辈子都不曾屈服退缩,魏瑕最喜欢吴刚,因为这孩子活的前进,但也最心疼吴刚,因为这个混蛋会很累。  “你别垮。”  金月埃没有哭,她不能哭,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她扶起魏瑕,平静的,抱着魏瑕:“你别垮,我们不垮。”  魏瑕那一刻眼神恍惚,像是梦幻,空洞,苍白,带着无尽的疲惫和茫然,阿斑昔日走的时候魏瑕也是这眼神,他茫然着,空洞声音虚弱着:“早就垮了。”“五年前就垮了,给你们做老大的不过是一具倒不下去的尸体。”  魏瑕蜷缩在金月埃的怀抱里。  他一个人哭的哼哼唧唧,他很久没在人面前这么崩溃了,好像之前都没有,魏瑕胡乱想着。  “我这是怎么了,我就是打针打多了,情绪失控,我现在哭都是假的,我不会哭的,我真不会啊。”魏瑕乐着,眼神凶得很,他眼神又开始飘忽,带着梦幻一样的飘远。  “对不起,我怎么这样子了!”  魏瑕强撑着,挣扎想要金月埃怀抱中走出,但走不出来,很难走。  这个女人就那么紧紧抱着他。  魏瑕没力气,他只能蜷缩在怀抱里,他手脚冰凉,还有脓水引流的肮脏痕迹,魏瑕甚至避免,甚至小心翼翼不想要脏兮兮的沾在她衣服上。  我。  “我好像都不干净。”魏瑕慌张的看着身躯每一处,都是针孔,毒疮,脓包!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78章 我该怎么抱着你啊。  我能怎么抱着你啊。  魏瑕呼哧喘着气,他真的要挣扎开了,别抱我!  别抱我求求你了,太脏了,阿斑走了,吴刚走了,我是不是很没用。  “我是不是很没用,我没能保护好他们,本来昨天晚上我就该死的!”  “我死了,索吞成为第二代周乾恩,直到扫毒行动开始,吴刚就会活得好好的!”  “都是我的错!”  魏瑕开始颤抖,我真没用。  我又让一个弟兄死了!  我真没用!  对不起,很对不起。  “吴刚没死,活着呢,他肯定活着,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好好睡一觉。”金月埃轻声安慰。  “好,没死,他肯定没死!”魏瑕开始笑,他开始让自己站起来,他拒绝金月埃靠近自己。  “我下达命令,青年军开始有计划的伪装成毒贩,继续袭击国际缉毒警,甚至对东方缉毒警挑衅!”  “我和吴刚一起做事,一起逼迫扫毒行动赶紧到来!”  “一起逼迫周乾恩背后的境外势力彻底慌张,彻底妥协,露出马脚!”  魏瑕强撑,他打开呼机,他开始下命令。  我和吴刚一起行动!  瓦邦黑狗街。  “你叫什么?”索吞冷冰冰看着阎赴。  阎赴还在宣传毒,现在阎赴成长很多,不再是之前愣头青一样。“你以为你光宣传毒就有用吗?”  “你以为这就能对抗毒贩?”  阎赴不屑,甚至轻蔑看着阎赴。  “把他们捆了!”索吞对手下下命令。  阎赴一行人被捆了,他们被塞在车里,然后索吞开始驱车去其他制毒车间,没有犹豫,索吞开始学吴刚的做法,他把这些毒贩头砍下来,然后身子吊起来,挂在树上。  数个地方,砍了数个毒贩。  阎赴开始皱眉,他最初以为索吞是毒贩,但现在索吞要做什么?  索吞歪着脑袋,解开阎赴的绳子:  “我给你人马,给你钱,然后你去菲律宾,你不是恨毒贩吗?”  “我告诉你怎么杀毒贩!”  “我给你机会,让你疯狂杀毒贩!”  “你愿意吗,只有成为毒贩最害怕的人,你才能宣传毒,才能获得更多人的支持。”索吞拍着阎赴。  “有什么条件?”阎赴歪着脑袋,他完全无惧威胁,他只在意宣传反毒,无论用什么形式。  “你到菲律宾杀毒贩,我给你提供一切人力和财力,还给你介绍政治家族班底支持你反毒,这才是大规模的反毒,你可以灭很多毒贩!”  “条件是你到了菲律宾换个名字。”  “你叫吴刚。”  “你就用吴刚的名字,蒙面,声音虚化,疯狂的杀毒贩!”索吞这一刻语气开始癫狂,他声音开始发抖。  这个吴刚那个混蛋最喜欢也是未来最要做的事情,现在开始了  “吴刚是你什么人?”阎赴好奇。  “老子不认识他,老子管他是谁,你到底同不同意,这才是真正的反毒!”索吞开始嚎叫,开始怒吼。  这一刻阎赴猛然点头,只要能大规模的展开反毒,他不在意接下来做什么。  “菲律宾的我,新的名字,吴刚.....”  阎赴喃喃自语,他这一刻开始兴奋,这次将要有人手,有财力,背后还有政党家族支持,然后大规模的参与反毒。  这种兴奋和目标让阎赴时不时攥拳,他嘿嘿乐着,迫不及待。  索吞落寞的看着,时而又熟悉的看着。  这个混蛋。  好像吴刚啊。  他们都是锋锐的刀子,一个狠辣绝不妥协,一个年轻永不后退。  那你就当吴刚吧,当吴刚,只有这样才能欺骗住老大。  “老大不能再崩溃了,他心里被塞满了死人,他不能再多加一个人了.....”  “走吧,老大,离开这,这也是吴刚的要求,这里太烂了..求求你走..”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79章 1999年1月2日早八点。  索吞站在黑狗街,他踩着越野车上,神情凶得很,他面前是一百九十七名青年军精锐。  持有制式武器,经过赵建永军方手段培训出的精锐。  他们就是青年军的核心,带着这两百人就能轻易带出几千人。  “吴刚去菲律宾了,老大老了,生病了,现在瓦邦谁做主?”索吞开始吼着,气势汹汹的很。  “索吞!”  “索吞!”  青年军索吞的小弟开始带头喊着,跟随吴刚的小弟没吭声。  索吞没在意,继续嘿嘿笑着:“老子知道有人不服我,所以你们想去菲律宾吗,想去菲律宾就跟着他。”  索吞指着阎赴:“跟着他去菲律宾,杀毒贩,然后你们会见到吴刚的。”  “还有你们想去东方吗,你们可以以政治难民的身份去东方,回到老大的故乡,然后你们混个中国国籍。”  索吞再次吼着,他嘿嘿笑着。  有八十多人磕磕巴巴,激动小心翼翼说着:“我们能进中国吗?”  “当然可以,谁要进入中国,就他吗的登记,我安排你们进入!”索吞嘿嘿笑着。  近二百青年军分成三波队伍。  一波队伍跟随索吞。  一波队伍前往菲律宾。  一波队伍前往中国。  索吞看着,嘿嘿乐着,他眼前又恍惚唏嘘想到了这些人的结局。  接下来这些前往中国的人,他会重新进行培养,这些人他会培养成刽子手,这些人表面普普通通,但如果有谁伤害老大,他们会瞬间从各省份凝聚起来,歇斯底里,一批一批在中国杀死那些坏官!  “老大,你需要底牌的,这是我给你留的底牌,最爆裂,最狠。”  “最歇斯底里,其实吴刚早就想给你留这个底牌,安排近百名手下,这些手下分散中国各地,他们围绕老大的老家生存,他们可能会是工人,会娶妻生子,但老大一旦要用他们,他们会集合起来!”  索吞那一刻眼神凶狠,吴刚昔日和他讨论的,现在他开始安排!  他不是中国人,他是瓦邦人,他不知道什么叫规矩,也不知道什么叫法律,他只知道谁伤害过老大,他会歇斯底里把这些人剁碎。  什么规矩,什么律法!  杀!  “吴刚,你他么的别来老子梦里了,你要是想说什么就赶紧告诉老子,我会好好照顾老大的!”“你总是来老子梦里,老子睡不着啊!”  “我要休息好,我还要做事呢!”  “好了好啦,别来梦里了,我知道,我知道你担心老大,我知道,我都会安排。”  索吞看着身后,看旁边,看前前后后,他像是在寻找熟悉的人,只是找不到,他又茫然开始吼着,嗷嗷喊着。  走吧,别来了,老子做事了。  当代。  2025年4月27日。  魏家老宅。  风声凛冽,刮风下雨,昔日这里是煤矿开发,尘埃和矿车轰鸣,随着矿产资源开发完毕,这里变得落寞苍凉,只剩下一个个倒闭的房间和宾馆,昔日1999年-2010年的繁荣消失不见。  矿区小镇变得苍凉,魏家老宅其下辖村,村子只剩下老年人,如今因为魏瑕多了很多外地人。  他们茫然来看,寻找魏瑕昔日的痕迹。  魏家老宅的烟筒冒着烟。  魏俜灵在做饭呢,烧的羊肉汤,从镇子买的山羊肉,切成厚片然后焯水,之后放开水,放入葱和洋葱和盐粒胡椒粉,然后羊肉开始用土锅炖着。  咕嘟咕嘟的羊肉香味四溢。  羊肉漂浮。  灵灵看着羊肉,1994年12月4日,哥哥也是这么炖的羊肉,魏瑕扒火车囤了三推车的煤,然后变卖其他卡车司机之后,他割了羊肉,全都肥的羊肉。  她现在也是这么炖的,也是大黑锅,炖着可香了。  灵灵,央央,小政,小生,都围在锅边,不断吞咽着口水,魏瑕在烧着锅,他嘿嘿乐着,眼神柔和看着弟弟妹妹:“再等一会,炖的可香了。”  “哥给你们买了烧饼,一人一大碗羊肉汤,然后你们泡着烧饼,放点辣椒。”  魏瑕嘿嘿说着,直到掀开锅,他给弟弟妹妹碗里都放着肉和香菜葱花,他自己碗里只有羊汤。  然后五个小家伙一起坐在床边,每个人捧着碗,泡着烧饼,吸溜着快乐喝着羊汤。  每个人嘿嘿乐着。  呼.......锅里的山羊肉羊汤这次都是瘦肉,厨房更干净了,但那个为他们烧锅,端碗的人不见了。  魏俜灵低着头。  前骆丘警队副局孙海洋,扫毒行动杨国桐和刘国辉,骆丘缉毒大队队长马铁钢等几人面色在凝重,因为现在追溯画面开始胆寒起来,彻底露出布局全貌。索吞的杀招来了,他安排了近百人,这百人都经过生死训练,在战术,开枪,拆解,都有致命经验,他们完全可以发起一场大规模袭击和爆破。  而这近百人居然藏在国内各地,甚至在骆丘各地。  “这一百人才是索吞留下的杀招吗!”董霆面色胆寒。  一百人啊,他们藏得太深了,这一百人一旦展开厮杀行动,不知道造成多可怕社会影响,最可怕的是他们不在意规矩,不在意各种。  “这一百人是刽子手....幕后的人操控这些人。”  董霆胆寒。  现在董霆忽然知道了部分布局,之前的长江!鱼仔!他们是政治掮客,是开了数家残疾人工厂,这些怕都是假的,都是表面伪装的,都只是配合抓捕坏官的,都是在之前迷惑民众。  真正凶狠的手段可怕的人,是这些经过厮杀训练的近百人!  这百人才是刽子手,他们执行抓捕坏官和坏官家人,展开爆裂!  谁在操控这一切。  金月埃?索吞?难道是阎赴,还有第一个死在医院的“魏瑕”到底是谁。  董霆感到一阵寒意,这个隐藏在幕后的人手段太恐怖了,他她从1999年初开始布局算计到现在,这种心机和布局谋划程度简直骇人听闻。  最可怕是之后!  之后要死多少人!  这种人肯定要做大事,他们要为魏瑕讨公道。  “这群人要做什么大事?”  “他们该不会要把所有牵扯其中的坏官和他们家人全部公开斩杀审判吧......”  董霆胆寒,瓦邦那群人完全做得出来。  “杨国桐同志,你在什么时候收到的人皮地图.....”董霆看向杨国桐。  “1999年1月15日......”杨国桐声音也在发抖。  长子追溯时间是1999年1月2日,也就是说还有十三天,甚至可能不是十三天。  董霆瞪大眼睛:“所以魏瑕生命结束之时,也就是那群人.....掀桌子之时。”  董霆一锤定音,在场退休官方众人全部胆寒,近三十年的布局谋划,算计之深,手段之凶,令人发指,终于来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80章 上海。  御龙醉阁别墅群,某栋欧式建筑,房屋堆满了古玩器物,从秦朝的铜剑到清代的陶瓷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一个穿着黑色行政夹克的老者摘下眼镜,他几乎毫无知觉坐在minotti手工编制的羊毛沙发上,整个人皱眉的敲打桌面。  哒哒哒伴随桌面哒哒哒响着,老者看向大屏幕画面,长子追溯新的画面——索吞开始训练近百人进入中国,成为魏瑕的后手。  这个画面太惊悚。  如果说之前两名坏官被抓,甚至遭遇不测,但对于上海老者来说没什么,他居住之地,还有而今身份之高,家族势力之广,他不担忧自己会碰到这种问题,没有人能贸然进入上海最顶级的别墅群。  但。  眼前画面太恐怖,索吞像疯狗一样的培养近百人,这百人如果从二十一世纪开始布局,潜伏其中,他们如今的能量和威胁太大。  老者眼前恍惚,又忆起了当年。  1999年2月,某境外势力让他和瓦邦话事人见面,老者因为职务晋升,他厌恶死了该境外势力,因为随着改革开放他的身份未来无限,他怎么可能还和这群腐烂的人为伍,之前合作纯粹是他要把后代送出去。  但老者也知道对方在握着把柄,于是老者扶持市级官僚,让那些官代替自己和瓦邦代表为伍。  而他默默悄无声息的退出腐烂队伍,开始了政治晋升之路,从此鲲鹏飞天,平步青云。  老者甚至都忘记了他曾经参与过泄密事件,泄密云南瑞利缉毒总队行踪和个人档案事件,这些他不记得了,他不想记得,因为他如今身份,还有家中子弟,纷纷是政治要员。  长子追溯画面出现,让这名头发花白的老者再次恍惚忆起当初。  他并不惊惧,为官为政这些年风风雨雨不知道见识多少了。  “动静闹太大了。”老者皱眉,他敲打桌子声音开始变大。  老者还是有些不相信,几十年前一个社会最底层家庭的孩子,居然用这么多年完成这么恐怖的复仇。  “我还没死呢,你们闹不大!”  老者这一刻猛然起身,几十年来的资源和人脉,还有昔日的众多身在要职的学生弟子,这一刻他开始启动全部资源。  “对东昌省缅国国籍人员进行调查,登记,审讯!”“开始陆续在网络断一切长子视频,就以血腥,违法律法!”  “人们最初会愤怒,可最终还是会变得忘记。”  “你想掀桌子,可死人掀不了桌子!”  1999年1月2日晚。  瓦邦黑狗街,瓦坡茶楼,索吞踩在桌子上,他看着八十九人挤满了茶铺大厅,每个人都是被魏瑕和赵建永训练出来,他们都是底层孩子,把魏瑕当成了亲大哥,现在这些人激动兴奋。  “我会安排你们以难民身份逐渐进入中国,你们会落户,你们要想办法靠近东昌省,无论从事什么职业,但你们都给老子记住,我们都是为了最终目标活着!”  “每个人会配发一部电话,十个人会选出一个组长,组长会带着你们创业,发展,老子给你们提供资金支持!”  “你们混的越好越牛!”  “然后!”  索吞眼神阴郁的很,带着癫狂的杀意,他性格最阴郁,像是毒蛇,但现在索吞身上开始有了吴刚这种歇斯底里的影子。  手下开始怒吼。  “然后杀!”  “那些迫害老大的,全他吗的死!”  “我们剁碎了他们!”  “去年是我们最像人的一年,也是活了这十几年,二十几年最快乐的一年,因为有人疼我们,爱我们,我们愿意当个人活下去!”  “所以,任何欺负老大的,我们把他孩子,把他的后代,他的任何亲属,全部砍碎!”  手下一个个长得很矮小,皮肤黝黑,穿的破旧,很破旧,但这些人,一个个歇斯底里,眼神凶狠,狰狞无比的咆哮,有人甚至嘿嘿哭着喊着。  终于能为老大做事了!  好!  “八十九个人,分九支队伍,选九个组长,分批次送入中国东昌省!”  “每个组长负责联络小组成员,组长会给你们资金,安排你们落户!”  “记住,在中国别惹事,只有等到老子的消息,然后开始杀!”  “老大不喜欢滥杀无辜,咱们也是底层人,咱们只杀那些畜生,那些混蛋,那些衣冠禽兽!”  “所以你们要娶妻生子,要忍几十年,然后等最终命令,所以你们这群混蛋能做到吗!”  索吞再次吼着,他开始选组长。  其他人一个个拍着桌子,兴奋的嗷嗷吼着。“杀!”  “我们会帮老大!”  “我早就帮老大了!”  都在吼,这些人,他们之后会成为一个家庭,会有后代,会做生意,甚至会有很多朋友,他们隐藏在东昌省和其他城市,像是无形之中的一把利剑,凶狠,癫狂,歇斯底里的隐藏着,藏着。  直到什么时候电话响起,什么时候出现坏官的消息!  他们便会开始捡起之前的记忆,开始不再微笑,开始取出98年杀毒贩的凶狠,开始拿着刀,拿着各种武器,在队长和最终谋划者的安排之下,开始复仇,开始杀戮到底!  索吞看着,他阴郁,眼神凶狠,他又开始吼着。  “吴刚!”  “别他吗的看了,你好好的,你和阿斑给老子慢一点,我随后就到!”  “算了,老子不能死太早,死太早老大怎么办啊。”  “我得活着。”  “我一定要活着,我还要照顾老大呢!”  索吞开始哭,带着哭腔。  整个茶铺内,所有人都宛如癫狂的疯子。  分组,选出组长,他们开始分批次前往畹玎口岸,瑞利口岸,北花县口岸,开始以难民以远征军后代的身份,哀嚎,哭喊,偷渡,前往中国。  瓦邦一辆辆车辆前往中国云南口岸。  索吞站在黑狗街大楼天台看着,抱着手,他学老大抱着手,像是很苍老,老年人一样。  索吞又对自己说:“快点吧,快点,我得快点给老大准备后手。”  “还有我不会妥协了,我凭什么对毒贩妥协!”  “去你吗的妥协,老子现在身上活着吴刚,活着阿斑,所以我不会妥协!”  嘿嘿嘿。  索吞开始像魏瑕一样嘿嘿的憨笑,但整个人不再是阴郁,而是凶戾,狠辣的看着这座城,他整个人带着一股锐利,眼神从阴狠变得坦荡的凶狠。  你们高高在上,你们觉得可以随意操控一切,你们不在意底层的挣扎,  好。  那我们就当恶鬼,当疯子,把你们的一切都撕碎,让你们看着引以为傲的一切死亡崩溃!  未来需要一把刀子,那现在这把刀子就是我!  索吞!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81章 1999年6月19日。  畹玎缉毒总队,尸体存放间。  神情时而癫狂,时而恍惚的赵建永在缉毒一队队长刘国辉搀扶之下走着,他一边喊着:“那张皮囊呢?”  “皮囊呢?”  “我要去看看。”  赵建永又开始颤抖,整个人抖个不停,在冷箱前他几乎不敢打开,整个人又开始发抖。  “人皮经过特殊处理,纹身图案经过描绘增强,还经过防腐处理....”刘国辉眼神带着复杂,因为这张人皮不怎么可怕。  伴随着放尸箱抽出。  赵建永忽然笑着,他没落泪,因为皮肤最前面画着一句话,用纹身笔刻下的,写着——老子在哪啊?奶奶的,总算回家了,你哭什么啊,给老子找点吃的。  纹身笔痕刻的很小,字体有些歪,这段皮肤应该是脖颈和后背的皮肤,只有这段皮肤比较干净,还有其他空间。  而这张皮肤其他地方都是纹身,针孔,或者刀疤。  大腿小腿的皮肤被缝制起来,所以看起来这是一张长方形被缝制,图案拼合的人皮。  首先人皮左下角是一个兔子,然后兔子图案,佛陀图案,佛陀座下神兽图案,莲花图案,还有瓦邦神兽图案  “哈哈哈。”赵建永笑着,看着这句话,看着人皮。“他是谁?这真是人皮吗,毒贩那么癫狂吗?”刘国辉在问一个很蠢的问题,他之前做个皮质层检测,这就是人皮。  “老子怎么知道他是谁,管他是谁呢,我才不知道他是谁,管他是谁!”  “我不知道。”  “老子不知道他是谁!”  赵建永开始嚎叫,怒骂,甚至不在意的转身。  然后他猛然摔倒,赵建永就那么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  眼前画面开始转场。  轰!  1999年1月2日晚。  魏瑕扶着病床摔倒,他干脆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  他开始咳嗽,摔倒的时候把手臂的脓包摔破,又是肮脏的血液飞溅,他厌恶的用袖子擦着。  老缅医董归乡担忧的走来,他神情焦灼的看着。  “我到底还能活多久。”魏瑕看着老缅医。  “我和清迈那群医生讨论过,可能是几天或者不到一个月,静脉注射现在浅层注射失败,深层注射太危险。”  “还有你喉咙的肿瘤越来越大,还有身体好几个器官完全衰变严重。”  “就算静脉能注射,恶性肿瘤也只能让你活三个月。”  老缅医轻轻扶起魏瑕。  呼机又在响。  周乾恩背后境外势力代言人孙秉礼的电话。老缅医离开,魏瑕扶着墙,看着呼机传出声音。  “我们派的人进瓦邦了,索吞也在联系我们,但我觉得你更适合治理瓦邦。”  “二月我们会安排你和中国地区代表见面,他们职位极高,到时候你会知道我们背后势力之大。”  孙秉礼不急不缓。  呼机挂断。  魏瑕喊着,他发现嗓子说话也开始费劲了,说话很疼,嗓子一个异物在堵着嗓子,非常疼,疼的厉害,他只能一点点虚弱喊着。  “老缅医。”  但是魏瑕发现,自己的嗓音变得尖锐很细,像是哼唧。  他又发呆的站着。  魏瑕开始下意识喊着:“吴刚,你带人杀了孙秉礼。”  “吴刚。”  “把他们剁碎。”  魏瑕沉默,老缅医进来了,扶着他。  “明天,拜托你了。”  魏瑕很大声说话,但因为喉咙疼的厉害,变得模糊沙哑声,但魏瑕还咬牙一遍遍吼着说着。  “明天!拜托你了!”  嗬嗬声和模糊的吞咽声。  老缅医叹了口气,然后点着头。  黑狗街。  茶铺,没人了,前往中国的青年军已经走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82章 索吞一个人坐在桌椅乱倒的茶铺。  呼机响起,孙秉礼的电话。  “我们的人到了,何小东在联系我们,他想剁了你,但我看好你,就明天一天。”孙秉礼语气很温和。  “我艹你大爷!”索吞歇斯底里咆哮,他拿着呼机怒吼:“你是谁?”  “你个畜生有资格威胁老子!”  “老子想做就做,老子就是瓦邦的王!”  “没人能威胁我!”  索吞怒吼,他声音狂躁的对着呼机怒吼。  沉默片刻,孙秉礼几乎有趣的开口:“彭景国像狗一样软弱,但是瓦邦好像来了有趣的人了。”  “很少有势力会骂我们的。”  “毕竟我们可是你们的衣食父母。”  “不过何小东真要杀你了。”  电话挂断。  索吞眼神阴郁,他开始拿着对讲机,喊着手下:“都来!”  “来!”  “孙秉礼这个畜生还想玩双面计,他凭什么!”  “现在出发,明天把他剁碎了。”  “老子不会服软,去你码的服软。”  索吞开始阴郁笑着,眼神凶得很。  索吞觉得不妥协了,他要成为瓦邦最混乱的刀子,彻底乱起来,让境外势力无法运毒前往东方。  这样老大就不需要妥协了。  索吞看着手下佩戴装备,他冷冰冰的看着瓦邦的深夜,他盘坐着,像是神像。  深夜。  青年军街道,别墅大楼,顶楼亮着灯。  老缅医董归乡没睡着,他拿着纹身刀,小心翼翼的在魏瑕身上开始绘制。  准确来说,开始给之前纹身线条上颜色,让线条更明显。“老缅医,小心点,别画错了。”  魏瑕嘿嘿乐着,他现在感受着皮肤再次被割开,纹身颜料的注射,然后皮肤开始红肿,于是酒精和抗生素一个涂抹一个注射。  一些皮肤脓肿的地方老缅医开始引流清创,然后纹身颜料注入。  魏瑕站着,他看着身躯纹身线条开始增强,之前因为殴斗,受伤,红肿,那些模糊的线条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老缅医小心翼翼,因为皮包着骨头,他真害怕皮肤划破后看到白色的骨头。  这半夜灯光明亮照耀着。  魏瑕睡不着,浑身疼,皮肤红肿,喉管异物,胸腔沉闷压抑,心胸疼,还有大腿异物的挤压,因为碰了太多毒现在毒瘾歇斯底里的渴望  各种疼痛扎堆出现。  “嗬嗬嗬.....”魏瑕喘着粗气,额头全是汗水,他看着外面,天终于开始亮了。  1999年1月3日的清晨六点。  出太阳了。  真好。  有太阳了。  “老缅医,我这身皮有用,索吞知道会怎么做的。”  “但除了脑袋还需要做投名状,我的身子必须烧了,骨灰随便丢吧,反正太脏了。”  “得用火,大火,烧干净。”  “太脏了,一定记得用火!”  魏瑕看着太阳,他提醒老缅医,反复提醒。  要用火。  不要埋土里,太脏了,太多毒了,太肮脏,只有火才能烧干净。  “父亲。”  “我干干净净,堂堂正正的来找你们了。”  “我好想你们啊......”  魏瑕记得父亲曾说过,自己出生的时候,家里穷的厉害,那还是八十年代呢。那时候家里太穷了。  母亲坐月子,大着肚子,没有营养,父亲魏梁慌的很,于是去其他村偷村长家鸡蛋,反正那户的村长也不是好东西。  就在那天夜里。  山东老家的宅子,母亲梁晓玲看到养的猫趴在床边不断喵喵喵叫着。  梁晓玲好奇得很,猫为什么催促的叫,于是她起身,猫像是知道她怀孕,不急不缓的带着她,在家门口,一只三斤重的大鲤鱼还在活蹦乱跳着。  猫对着鲤鱼喵喵叫着,奶牛猫的小白爪子指着鲤鱼。  梁晓玲很难想象,这只瘦巴巴的猫如何去生产队养鱼池偷抓的大鲤鱼,如何一路上艰难抓着,叼着,最终精疲力尽叼到大门口。  那时候父亲还说了,他们炖了那只鱼,鱼汤可好喝了,之后每周那只猫都会去生产队鱼池偷鱼。  后来在魏瑕出生那天,那只猫忽然死了,被埋在老宅子花椒树下。  现在这段记忆浮现魏瑕眼前。  这一刻。  魏瑕眼神恍惚,他看着纹身图案,他也彷佛看到这个时空好像越来越窄了,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在变小,一点点的变小。  在离开这个时空。  变成猫离开这段时空。  去最初见到父母的时空。  “妈,过了今天,我就能见到你们了。”  “我要给你们做好吃的。”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83章 “好英武的小乖乖,以后你要个读书人!” “咱老魏家,出的都是兵户,咱们玩刀子累了,你这一代得抱着书。” 1990年,山东曲阜,魏忠国抱着小魏瑕,他身材魁梧的很,一米八五的老头在人群很出众,虽然头发白了,但高大,老爷子把魏瑕放在脖子上,嘿嘿嘿的跳着。 魏梁也在,梁晓玲笑吟吟看着,一家人从山东老家聊城来到曲阜走亲戚。 魏忠国又说:“不过可不能当孔子后代这种,咱们当读书人怎么着也得当于谦这种,当雷锋同志,咱们堂堂正正,为百姓说话,为人民说话。” “好不好,以后我家乖乖会是最好的读书人!” 魏忠国又把魏瑕举起,然后接住,一家人开始吃当地有名的热豆腐,喝当地羊肉汤,九十年代初期的曲阜有着八十年代的影子,到处贴着标语。 让我们永远铭记,伟大的,忠爱人民的湖南先生。 历史虽逝去,但他们不灭的思想,热爱人民的意志将永远留存。 魏瑕被爷爷举起,他看着四面八方数不清的标语,还有无数的保卫人民的绘图,这些画面进入他的眼中。 他咯咯咯笑着,飞着,父亲,爷爷都在举着他。 “我被我父亲举过头顶,所以我不会低头,也不会屈服,更不会因害怕,敌强,而妥协。” “我永远都不会妥协。” “所以。” “我不会以我的死,让索吞和境外势力合作。” “而是以我的死,让境外势力被迫和索吞合作。” “让索吞成为此地真正的话事人。” 出太阳了。 太阳来了。 呼 可出太阳没一会,瓦邦便风声猎猎,呼啸作响,吹得磨光玻璃呼呼的响着,天空又开始阴暗起来。 “要下雨了。”老缅医看着窗外,他也疲惫休息,连续一夜在魏瑕身上每一处纹身地图颜色加深,他也累的厉害。 “老缅医,你肯定有法子让我站起来,让我完成一次冲锋。” “给我来点药吧。”魏瑕嬉笑着,眼神带着凶残的戾气,他嘿嘿乐着。 魏瑕在想着,我都想好了, 我开始杀境外势力代言人孙秉礼,然后让索吞来杀我,让索吞在境外势力面前上演一出大戏。 这出戏不光能让境外势力相信索吞,还能让索吞彻底占据主动。 而不是成为彭家这种傀儡势力! “尼可刹米注射液,土的宁兴奋脊髓药物,这些能提高提高中枢神经系统机能。” 老缅医拿出注射液,魏瑕伸出前臂,手臂实在是太狰狞,落针的地方都泛着红肿,伴随着注射开始,魏瑕感觉眼前清醒了一些, 他不再是记忆眩晕,不再是时不时回忆。 “还有呢?这是我最后一次行动了,这些不够。”魏瑕摇着头,现在只是意识清醒,还不够。 不够的。 自己的最后一次,怎么着也要狂霸起来,躁起来! “还有麻黄碱,能扩张气管,勉强让舒服点,提高身体氧气减少疲劳。”老缅医眼神复杂,他继续开始注射。 魏瑕感觉身体好受点了,外面开始下雨,但身体舒服点了。 真舒服。 气管不再是疼的厉害,舒服多了。 魏瑕开始不再皱眉,他乐呵伸手接着雨滴,他开始尝试走路,尽管还是虚弱的厉害,但起码不再是出现幻觉了。 “再来点,我还要杀人呢,还要当骗子,我需要再强壮点。”魏瑕像是小时候一样,像是一个孩子在要糖果,他给弟弟妹妹去婚礼现场抢糖果吃。 第484章 像是昔日一样,大家抢着,他看着弟弟妹妹吃着。 “最后了!苯甲胺,能让你身体状态提高,反应短暂提高。”老缅医叹着气,他打开了好几个医疗箱子,取出苯甲胺注射液。 三种注射。 世界开始清洗,幻觉彻底消失,眼前的世界画面不再是晃动,这个世界开始变得具体起来。 知觉,听觉,反应,都在飞速的提高。 好舒服啊。 好像回到了1994年,那时候年轻的小魏瑕身体强壮,能吃能喝,每天带着弟弟妹妹蹦蹦跳跳。 魏瑕开始走路,他尝试一点点走,飞速走,快走。 摔倒。 “别扶我。”魏瑕摇着头,他自己站起来。 形销骨立的身躯变得有着病态癫狂的活力,走路像是消耗着一切生机。 但还是有点累,真的很累。 还不够,这些兴奋中枢的药物还不够。 自己等会要疯狂好长一会,需要更大的刺激。 “没有了,这些一起注射会死人的,大脑严重损伤!”老缅医摇头。 “可我走路还是没劲,等会不行啊,等会我要冲锋的。” “老缅医,再帮帮我。”魏瑕站直,他开始穿着西装裤,还有皮靴,这都是以前吴刚在清迈买的,让他带回家穿,吴刚希望老大风风光光的回家。 现在魏瑕开始穿上这些衣服了。 “还有就是毒了”老缅医很不情愿。 但在刺激精神中枢方面,毒品是近乎于摧毁般的霸主级存在,也是提振精神亢奋最恐怖的存在,会让人歇斯底里的癫狂和兴奋但后果! 魏瑕沉默。 自从瓦邦开战,彭家覆灭之后,他接近两个多月没碰过毒。 他真厌恶,最厌恶。 从不碰毒之后,戒断反应经常出现,但魏瑕还是最厌恶,很厌恶。 不能碰毒! 砰! 再次摔倒,还是虚弱的厉害,摔倒之后整个人精神萎靡,还是虚弱的厉害,那些神经中枢亢奋的药物太微弱了,刺激力度太小。 “董归乡同志!” 魏瑕那一刻站的笔直,他温和,眼神平静,波澜不惊,双手轻轻拍着老缅医肩膀。 “我今天要去厮杀。” “很费力气,我要带着湄公河的势力去刺杀孙秉礼境外势力。” “所以要鏖战,我还要配合死在索吞手下。” “我还要欺骗湄公河势力配合我去刺杀。” “所以你知道的,等下很费力气。” 魏瑕笑着,看着老缅医,点着头。 老缅医恍惚,哎,他深深叹着气,然后佝偻着背,是的,他知道彭家仓库有毒品,他像是老了十岁开始去取毒品。 哗哗哗---外面下雨了。 七点了,天亮了,但因为下雨阴暗的厉害。 魏瑕站在窗边,他现在没有幻觉了,在凌晨时候他还能看到吴刚,阿斑,父母站在雨中,站在窗外的影子。 但现在魏瑕看不到了,他只能眼神迷茫在雨水中搜索。 没有。 老缅医来了,拿着针管,他手第一次打哆嗦,他最厌恶毒,魏瑕也最厌恶毒,但要注射这种破玩意完成最后的精神振奋。 真他么荒诞,老缅医骂道。 魏瑕在说着:“我这身皮很重要!” “ 你记得选一段干净的皮肤,然后纹上一段话。” “这段话是——老子在哪啊?奶奶的,总算回家了,你哭什么啊,给老子找点吃的。” 魏瑕嘿嘿笑着。 他得给赵建永同志留下点东西,不然他又哭,又悲伤,情绪又失控。 他不能失控,他受罪太多了,他要好好生活,代替我去看未来。 “来吧!” “来啊!” 魏瑕看着针管,点着头,他看着外面雨水,再也没有幻觉了,只有雨水。 疼痛来袭的瞬间,魏瑕把手伸出窗外,像是小时候一样用手触碰着雨水。 雨水飞溅落在指头上时针头刚刺穿表皮层。 第485章 “索吞!” “五个小时后!鬼楼见,老子想你们了,你带着弟兄,带着枪给我鸣枪,给老子送行,和老子见个面,然后送老子回家!”魏瑕呲牙咧嘴,因为太亢奋,他忍不住要流口水。 高浓度高剂量的毒大量从脖子注射,他整个人开始发抖,癫狂的不行,声音都昂扬。 呼机传出索吞的激动声:“好。” 魏瑕继续拨打呼机。 “瓦邦鬼楼,四个小时见,老子带你杀索吞!” “我要彻底吃掉瓦邦!” “然后咱们进军东方!” 魏瑕嘿嘿乐着,他给境外势力代表孙秉礼打了呼机。 三个针头。 魏瑕强撑着,他把脸塞入冰块的桶里。 让自己开始平静。 老缅医跟着魏瑕。 一路上魏瑕呼机开始联系,湄公河势力代表。 偷渡人口钦万,走私集团蒙拉,越南毒贩拉雪,他们属于湄公河如今代表势力,昔日三人在瓦邦监狱相识相知。 他们也经历过和青年军厮杀,而后经历过和青年军厮杀,之后最终臣服青年军。 瓦邦边境。 数辆越野车停靠,钦万,蒙拉,拉雪,三个人笑着,嘿嘿乐着,他们簇拥着何小东,这三个人都希望成为瓦邦代表级势力。 所以何小东背后的境外势力很重要。 “跟着老子杀掉索吞!” “我们瓜分瓦邦!” 湄公河势力愈发兴奋,这是投名状,只要跟随何小东杀了索吞,那么瓦邦他们也占据话语权,主动权。 拉雪长得矮小阴狠,他阴郁的看着何小东,这个老家伙老毒狗活不了多长时间,他死了,索吞死了,青年军散了,到时候瓦邦就是他们的! 蒙拉,钦万,眼神都带着这种光。 何小东这种老毒狗一看就活不长,整个人说话不清晰,癫狂的很,一看又在注射毒。 魏瑕嘿嘿笑着,他的确控制不住表情,他整个人近乎于扭曲的歪着脑袋,眼神凶戾,姿态凶狠,整个人嘿嘿乐着。 砰! 魏瑕踩在越野车上,他看着越南毒贩拉雪,眼神深处带着杀意,这个畜生必须死,这个畜生之前威胁畹玎缉毒警! 你威胁我的弟兄,我的战友,我的国人,我的同胞。 你肯定死。 还有你们! 魏瑕眼神笑嘻嘻,内心凶狠扫视每个人,癫狂,歇斯底里,宛如疯狗一样的说着。 你们都得死。 我现在带着你们去死了!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魏瑕开始声嘶力竭的笑,笑的不像是人类发出的声音,湄公河这些毒狗,刽子手,一个个烂家伙也跟着癫狂的笑,所有人嘿嘿的笑着,都想着如何之后瓜分瓦邦,如何撕裂瓦邦。 老缅医是唯一没有笑的,他担忧看着魏瑕。 手里提着医疗箱,里面是刀子和手术刀,准备剥皮的。 魏瑕不笑了,他开始当骗子,蛊惑人心的骗子,带着这群混蛋下地狱的骗子: “你们想高高在上吗?” “你们想当土皇帝吗?” “啊!” “告诉老子!” “想不想!” 魏瑕开始吼,整个人疯魔的很,他看着这些杀人如麻,真正该死的湄公河的打手。 “想!” “跟着东哥,当皇帝!” “谁不伺候老子,老子剁碎了他们!” “咱们就是瓦邦的皇帝!” 这些湄公河偷渡势力,走私集团,越南贩毒集团,这些打手,疯狗,一个个贪婪,目光阴郁说出野心。 凶残,每个人都激动,都彷佛看到了自己居高临下踩着别人的姿态。 魏瑕笑着,他开始当骗子了。 但这次很开心! 老子很开心当骗子! 第486章 这些人都是混蛋,都是恶魔,都无恶不作,他们残害了很多人,魏瑕看着,扫过每个人,他嘿嘿笑着,眼神是带着把所有人拉入地狱的癫狂。 轰轰轰,越野车开始启动,朝着鬼楼前去。 魏瑕坐在副驾驶,有人递了白面,他来者不拒,直接放鼻子上吸。 越南毒贩拉雪愈发兴奋,因为解决了索吞,瓜分瓦邦,何小东这个老狗快吸死了,他是贩毒的,他能看的出来,何小东已经吸毒到了最后期了。 这种人跟畜生一样贱,碰到毒完全控制不住。 所以索吞死了, 何小东也会死。 瓦邦全是我们的! 湄公河势力更兴奋,癫狂的很,车内放着音响,咚咚咚的响彻。 烟雾缭绕。 魏瑕猛然打开窗户,他开始伸手,感受着雨水淋湿在手上。 1993年秋。 山东聊城巨泰县魏家铺子。 小魏瑕把手伸出雨伞外,淋着手,他看着爷爷,魏忠国打着雨伞,抱着小家伙。 “爷爷,你要去哪呀。”小魏瑕问着,好奇淋着手,他很喜欢雨水淋在身上的触感。 “爷爷去云南,来的时候给你带鲜花饼。”魏忠国乐着,他大步流星走着。 “我想爸妈了。”小魏瑕嘟着小嘴。 “你爸妈在打坏人,打完坏人就回来。”魏忠国安慰。 “坏人很多吗?”魏瑕茫然问着。 “非常多,好多昔日不坏的人,但随着经济发展,他们对物质要求变高,也开始变成坏人,所以坏人越来越多。”魏忠国声音恍惚。 那时的小魏瑕听不懂,只能茫然的点头,疑惑得很。 “我要去打坏人!”魏瑕忽然说。 魏忠国愣住,把魏瑕淋湿的小爪子在自己衣服擦着:“你以后要好好读书,我们打坏人。” “我想帮你们。” “我一定打坏人。”小魏瑕再次重申。 “可坏人很凶,很多,咱们得瑕瑕要好好读书。”魏忠国嘿嘿笑着。 “那我会比他们还凶!” “比他们还坏!” “然后打坏人!” 魏瑕看着1993年秋天的雨水飞溅,他声音很稚嫩,但坚定极了。 魏忠国愣住片刻,他再次抱紧小孙子,回家赶去。 这孩子,好好读书就是了。 打什么坏人。 1999年1月3日上午八点。 七辆越野车前往瓦邦鬼楼。 魏瑕伸出手淋着雨,他不在意雨水飞溅在脸上,他开始用雨水擦着脸,洗着脸一样。 并且开始洗着手,洗着腿。 “东哥,干嘛呢?”毒贩拉雪好奇问道。 “老子等会要做大事了,洗个澡!” “洗干净点!” 魏瑕嘿嘿笑着,其他毒贩也嘿嘿笑着,是的,毕竟瓜分瓦邦是一件大事! 魏瑕的笑容很奇怪,在老缅医眼中,魏瑕像是一个滑头,一个嬉笑鬼,然后突然露出咬牙切齿深刻凝重的坚定的笑。 “老子等会会洗干净瓦邦!” “所以现在!我把我自己洗干净!” “全新的我来了!” 魏瑕嗷嗷吼着,他干脆整个脑袋伸出车外,肆无忌惮摇晃着脑袋,迎接着飞溅的雨水。 他摇晃着脑袋像狗一样晃着水,快乐的很。 “死鬼老头,跟他吗小崽子一样耍皮,这是又吸了多少!”毒贩拉雪悄声嘟囔一句。 呜呜呜呜,魏瑕伸长脑袋,开始发出狼叫,像是小时候一样,嗷嗷的吼着,他脸颊飞溅滚落雨水,布满针孔和红肿的手臂也滴落雨水。 “我干净了!!!” “别喊了,我来了。” “来啦来啦。” 魏瑕快乐的很,外面又开始出现阿斑,吴刚,父母的影子,爷爷的身姿但他们摇着头,每个人皱眉,他们不让魏瑕来,别来。 但魏瑕笑着。 可我很想你们。 事情也必须要这么做! 所以我来了! 第487章 “他们对我说别来!” “他们说!别过来,别去。” “别死!” 魏瑕语无伦次在风雨中说着,只有老缅医能听懂他的家乡话,山西和山东一带的方言。 “可他们也对我说了!” “打过来!” “打过来!” “别受罪了!” 我的弟兄们,他们很骄傲,他们不亏不欠,他们对得起最初的理想,他们想驱逐毒贩,想堂堂正正的活着。 我的父母也在说,他们说,离开这,离开,赶紧离开,去活着,活着。 可他们还说了! 做你想做的吧, 你这孩子,我们拦不住,拦不住的,只是心疼,心酸的厉害,你这孩子怎么办呢,怎么办啊。 脑袋在风雨中乱晃着,魏瑕张扬,狂得很! 该死的狂妄。 老缅医在后排安静坐着,苍老的眼瞳闪过茫然,原来这世上真有这种人,真有这种内心利于别人的人。 只是这种人在荒诞的世界怎么可能活下去。 所以走吧,我会让你走的轻松。 之后未尽之事,我来。 汽车在风雨当中摇晃着,魏瑕开始对这群罪恶的分子乱吼着。 “分瓦邦!” “人上人!” “踩着他们!” 那些湄公河的刽子手,也歇斯底里的咆哮,眼神通红,兴奋的想着他们在瓦邦为所欲为,他们吼着:“踩着他们!” “踩着他们!” 怒吼响彻。 罪恶,癫狂,狂放,人性的恶意,最混乱的东西在这里出现。 淋着雨的魏瑕舒服的很,他看着这些罪恶,嬉笑,都暴露吧,都别藏了。 “东哥,别感冒了,之后好日子还需要你呢。”越南毒贩拉雪嘿嘿笑着,他内心在期待赶紧死。 “老子身体壮实的很!”魏瑕拍着胸膛。 早在清晨六点,当老缅医纹身图案线条增强颜色之后,魏瑕身上就开始挑挑拣拣,他选了一堆衣服,他穿着长袖红色衬衫,红色西服裤子,领带也是红色,整个人烧包的很。 汽车速度开始变慢,鬼楼到了。 魏瑕下车,淋着雨,他开始安排、 “老子约了索吞,索吞会带着其他势力来,到时候准备杀光他们,我们瓜分瓦邦!” 魏瑕开始安排湄公河势力藏在鬼楼,而他则站在天台,看着之前开战留下的话筒和音响,还有柴油发电机拉动就能启动 在这里没能结束的战斗,在这里199812月31日晚十点没有结束的死,也要最终回到这里结束。 魏瑕站在天台,打开话筒,这一刻声音是阴郁的:“给老子准备好,来了车就开始杀!” “把他们都杀死,我们瓜分瓦邦!” 在大雨天,魏瑕那声嘶力竭的声音仍然浩浩荡荡的传播起来,响彻整个瓦邦。 他站在天台,破楼挡着雨,魏瑕则坐在天台边,俯瞰下着暴雨的四方,他把双脚晃悠在半空,像个小孩子一样晃啊晃,因为碰毒太多,他时而癫狂,时而颤抖,整个人在雨水像是扭曲的病人, 蜷缩着身子。 唯独两个瘦的柴火一样的腿,在半空晃啊晃。 画面转场回到了1994年夏,魏瑕坐在矿区小镇的梨树上,他不知道为什么,舒服的伸着小腿,感受着自由。 小生,小政就在树下,挥着手看着哥哥,也伸手想要爬树。 魏瑕只好放弃这个舒服感受风的机会,他开始帮弟弟爬很矮的树,他很喜欢在高处晃悠着小腿,吹着风,像是自己也自由的飞鸟,随着天空而翱翔。 只是小家伙们的声音忽然响起,拉着他放弃这种幻想。 1994冬,魏瑕在自家枣树晃悠着小腿,因为他总算给弟弟妹妹都哄睡了,在冬天,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爬树,很想坐在树木上,淋着雪,晃着小腿,好像这一刻身上的疲惫都消失了。 第488章 因为照顾好几个小孩子真的好累,从1993年开始照顾总是做噩梦的小生开始,然后每个孩子照顾起来都好累,他们无时无刻喊着哥哥,哥哥,瑕哥哥 魏瑕每次都是神采奕奕,开开心心的走过去,但只有在树上高空,晃悠着小腿的时候,他才露出不让人看到的疲惫。 他暗中,他不知道露出了多少次疲惫,吃的不好,睡不足,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要惦记着弟弟妹妹。 魏瑕于是喜欢上了这种解乏,在高空晃悠着小腿,像是飞。 再飞一会,我就回来。 我就回来看他们。 地心的引力牵动着他,让他只能飞一会。 飞吧! 1992年。 魏忠国抱着孙子,然后高高的举起,他粗壮的双臂又抱住孩子。 轰小魏瑕开始腾空,他咯咯咯的笑着,伸开双手看着四周,世界好像一下子开始远离自己,天空变得浩瀚起来。 自己变得好高,好高。 飞咯。 魏忠国还笑着,将魏瑕再次举飞。 魏瑕飞过父母头顶,他看着自己飞着,我被父母,被爷爷举过头顶,所以我不会变坏,我也不会让自己肮脏。 飞吧。 1999年1月3日上午十一点半,鬼楼天台,魏瑕坐在天台屋檐边,一身红装,红衬衫,红裤子,像个傻小子一样伸出手,淋着雨,晃着小腿。 直到呼机响起。 “我带人来了,我们对索吞动手!”境外势力孙秉礼的电话,他声音亢奋的很。 呼机挂断。 魏瑕拨通索吞的电话:“鬼楼快点来,来杀我们!” “别他么哭!” 这是老子的报应,来啊! 电话挂断。 魏瑕拿着话筒,开始怒吼:“杀啊!” 藏在大楼的湄公河势力开始疯狂扫射,他们早就兴奋到了极致,想着如何瓜分瓦邦,如何高高在上,于是火力肆无忌惮的倾扫。 孙秉礼带了三十人,配备防弹车, 制式武器,他们下了车,因为来的路上也有地雷炸断了一些路。 双方火拼开始。 湄公河走私,贩卖,越南毒贩等势力,对境外势力展开进攻。 但这是一边倒。 孙秉礼带的人绝对是精锐,从作战方式和扫射都很恐怖,如果不是魏瑕之前安排湄公河的人占据有利地形,进行分批次进攻,早就输了。 果然境外势力背后很恐怖,他们来自哪个国家? 魏瑕茫然看着,猜测,北美?台?还是中亚,背后都是西方的影子,所以才有这种资金力度和军事武装。 不过不重要了。 魏瑕在高台举着枪开始配合扫射,其他鬼楼天台也有毒贩开始扫射,凭借之前布局和厮杀,毒贩开始占据有利条件。 孙秉礼的两辆车直接被打爆,火光冲天。 这刺激的湄公河的刽子手愈发兴奋,他们癫狂的很。 魏瑕扔下枪,他继续拿着话筒,嗷嗷喊着。 “把这群混蛋送入地狱!” “杀了他们!” “冲啊!” “我们瓜分瓦邦!” 到了最后,魏瑕的声音已经变成北方方言的细微碎语呢喃,在场人都听不懂。 “爸,额爸,你看!” “赵同志” “吴刚你个老狗,快看啊!” “我的战友,我的瑞利战友。” “我在带着一群畜生一起死呢,我没有妥协,我也没有后退,更没有屈服!” “我做到了。” 有个模糊的声音响起毋宁死乎! 1998年8月4日,小东训练基地。 吴刚眼神膜拜看着魏瑕,他身边站着索吞,他用肩膀顶着索吞,嘿嘿笑着:“老子一定要成为老大这种人。” “成为这种人死了也值了。” 索吞咧着嘴不屑:“那叫毋宁死乎,这是老缅医教的。” “管他什么的死乎。” “老子就要做老大这种人。” 那时候魏瑕在高台上看着这些弟兄们嬉笑打人,丢人现眼,一个个踹着屁股,看着金月埃捂着嘴偷笑,看着这些混蛋开心又单纯的笑容,看着他们嘿嘿的膜拜看着自己。 魏瑕心里忽然莫名疼,他眼神带着满眼喜悦,像是看弟弟妹妹们一样,但他内心悲伤, 因为他看着弟兄们,他知道他们那么明亮,那么赤诚的眼神有朝一日终究会黯淡,有朝一日,我的弟兄们也不会再这么开心的笑。 现在它来了。 来的太快了。 天台上,魏瑕看到了索吞带着青年军来了,队伍很长,魏瑕开始咧嘴,事情要收尾了。 “我的少年没有学校,我的学校是祖国的山川和大地,还有荒草青丘下的英骨。” 魏瑕轻哼着,噘着嘴,傲的很,仰着头,就那么一人孤孤零零站在天台淋着雨,肆无忌惮平和的看着三方势力厮杀。 雨中,高处,魏忠国的灵魂像是出现了,他敲打腰眼,他皱眉,被风霜磨砺的脸闪过担忧,他看着魏瑕想说什么,但魏瑕听不到,于是老爷子对其他灵魂说。 于是高处,赵建永的灵魂影子出现,他飘来飘去想要靠近魏瑕,像是鬼一样,他在声音在雨中听不清,魏瑕勉强最后听清一点。 赵同志在说:怎么又是一个人啊! 你怎么又是一个人啊! 魏瑕用手在嘴边鼓成一个喇叭形,他对着雨中那些漂浮的灵魂温和喊着:“没关系。” “没事。” “我以前是一个人来的,现在也一个人回去。” “我习惯了。” 魏瑕朝着他们挥着手,温和的驱逐着。 赵同志你怎么来了,你不能来,你还有远大未来。 快走。 我要回去啦。 第489章 1999年1月3日中午十二点整。 索吞率领一百二十名青年军,全副武装,七辆运兵车,气势汹汹的冲来,索吞坐在车内,一言不发,听着鬼楼爆炸声。 孙秉礼还剩下十七名手下,其他手下身体都被打爆,这群湄公河的刽子手没有任何作战素养,但偏偏占据最有利地形,而且提前布置太多。 孙秉礼还想拨打何小东呼机,他想愤怒,但听到了大喇叭声在雨中响起,浩浩荡荡的飘扬传来。 “老子是瓦邦的王,没人能灭了我,我杀了你,然后杀索吞。” “湄公河的小崽子们,杀啊,冲啊,瓜分瓦邦!” 声音燥的,狂着,孙秉礼看着一个一个手下惨死,尸体碎块飞溅,他暴怒,最后真的开始胆寒。 直到还剩下七名手下,孙秉礼听到运兵车扫射声,索吞来了,他带着人,怒吼着,子弹倾泻朝着楼道飞溅,一名名湄公河刽子手开始惨死。 援军来了。 孙秉礼几乎感恩看着索吞,但索吞坐在车内,高高在上,完全不屑的盯着他:“瓦邦只只剩我了,不是你和我合作,而是我和你合作!” 索吞面无表情:“因为只有我有能力收拾这一切,镇压这一切。” 孙秉礼藏在车后,他看着那个冲锋,一脸阴狠的索吞,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这人这么狠,藏得真深。 好凶残的混蛋。 如今的青年军在经过漫长厮杀,训练,残酷淘汰下,每一名战斗素养极高,对付湄公河这群烂仔轻易的很,尤其是索吞熟悉鬼楼结构,他迅速安排布置,子弹开始飞射。 弹雨飞溅。 越南毒贩拉雪的半个脑袋直接被打爆。 蒙拉被汽车直接碾压过,湄公河偷渡钦万被一刀划开了脖颈。 直到青年军全部围绕鬼楼。 索吞禁止其他人上楼,他一个人平静上楼。 脚步声哒哒哒的响起。 天台老缅医抽着烟,眼神疲惫恍惚。 魏瑕躺在话筒边,他关掉话筒,他开始依靠在墙壁,感受着副作用来袭,之前注射精神药剂太多,副作用来袭,他整个人恍惚颤抖着,难受的很。 这一刻的大脑像是开始爆炸一样,不光是疼,而是天旋地转,世界开始颠覆,额头的青筋凸起。 还有脖颈肿出一个一个的大疙瘩,这是之前毒品注射太多了,开始积攒残留在皮质层。 难受,魏瑕都无法抵御这种疼,他蜷缩着,发出哀鸣和哀嚎声,难受极了,整个人涕泪横流,鼻涕不断地流着。 直到有人轻轻给魏瑕按摩头,轻轻按着。 魏瑕开始自言自语:“从进入瓦邦开始,我就把每一天当成最后一天活,直到碰到你们,我很欣慰。” “我们这代人都要走了,吴刚走了,阿斑走了,还有我好多战友走了,就剩下你和阎赴了” “你们要长相守,因为就剩下你们彼此了。” 索吞只是揉着老大的头,他开始讲自己姐姐。 在半个小时前,索吞接到电话,金月埃就在他旁边,听到魏瑕喊出来“杀我”那一刻,两个人都瞬间黯然。 金月埃知道她身边是一堆脑波英文书籍,她没有看,因为她在学习英文,艰难的学习,当听到电话响起时,她整个人恍惚念叨着。 “我知道的,爱是不能解决一切,也不能拯救他的,他这种人心里装着太多死人了,他承受着更多我和其他人难以想象的痛苦,我如果强行送他回家,只会让他更煎熬,他受不了兄弟一个一个的死去了,他受不了毒品再次进入云南,他想用最后的力量为这代人做点事。” 第490章 “我不能强行拯救他,这会让他更痛苦的,敌人太强了,敌人强大的难以想象。” “我妄想以为爱是可以拯救他的。” “索吞你去吧。” “另外一定告诉他,我爱他。” 那一刻金月埃伸出手,她把手伸出在雨水飞溅中,感受着雨水飞溅,好似魏瑕握住她的手。 爱意飘扬那一刻,我差点以为世俗放过了我们,让我们在一起 但扑面而来的暴雨啊,在无时无刻的侵蚀他存在的痕迹。 只是我会永远记得你。 1999年1月3日中午。 赵建永在北花县流浪人口收容院,他神神叨叨,疯疯癫癫的很。 北花县也在下暴雨,云南和瓦邦有时候雨季一样,暴雨呼啸。 收容院的人在暴雨天可以不用跑步做操,于是很多人都躺在床上休息,或者打扑克。 赵建永则是老老实实坐在屋檐边,看着暴雨呼啸,他忽然感到心很疼,他现在还处于精神分裂,还想不起之前的记忆,但一瞬间他开始想到了以前在小东基地做的一个梦。 梦中的赵建永在小东基地,他梦到自己像是瘫痪一样,一直在床上,而其他人,索吞死了,吴刚死了,都死了,边境来找何小东的人也死了,就你没死,就你吴刚没死,就你没死。 那时候的吴刚猛然捂住他的嘴巴,闭嘴,闭嘴! 而现在赵建永看到一个叫吴刚的人带着一群人孩子,想念着那些旧人。 只是这个吴刚好陌生的,除了名字熟悉,其他都陌生,这个吴刚好年轻,朝气,带着希望,而且眼神不凶狠,甚至温和,有魏瑕的影子。 这个吴刚有着更温和滔滔不绝的力量,他可以活着,活着有更大耐心做更多事情。 “阎赴,你怎么改名字了,你怎么叫吴刚了。” “就你活着,就你活着。” “都死了。” 暴雨中,屋檐下,赵建永颤抖一样伸出手,感受着雨滴,他像是触电一样缩回手,他开始茫然。 我是谁啊。 1999年7月初旬,畹玎缉毒总队一队队长刘国辉,二队队长杨国桐联合提出瓦邦扫毒行动,他们递交行动方案,详细说边境毒贩侵蚀之危害性,危险性。 同时提出他们破获前往瓦邦秘密道路地图,该地图解码是第一代越南老兵整理出的摩斯解码。 于是刘国辉成为00年扫毒行动预选总队长,杨国桐成为00年扫毒行动带队队长。 两个人穿着新警服朝着病床上,失去神智的赵建永敬礼,他们感觉赵建永丢失了魂魄,他的魂魄落在了瓦邦,没回来。 “必须准备八百人,配备国际缉毒警,一队从泰方湄公河进入,一队从毒路进入,将毒贩一网打尽,除恶务尽!” “必须配备武装直升机多巡逻,必要时候还要配备多辆防弹车,还有全一体化密林作战要用冲锋枪。” “还需配备更详细模拟巷战训练” “还要有” 赵建永身边,两名00年扫毒行动队长,还有滇西前来缉毒行动警员都在讨论此次部署,赵建永忽然开口。 “他什么都没有,什么援军都是假的,什么手下,什么各种,什么人,他啥也没有。” “可他还是去了,果断,迅速的去了。” “你们什么都有,你们还在准备,还在想着一切,还在磨磨唧唧。” 赵建永反复说着。 “赵同志,你说的人到底是谁?”滇西来的领导问道。 “在瓦邦没有我们的人,我们已经进行调查了,我们很确定。”刘国辉开口。 他们把赵建永嘴中的援军当成了假的。 这个人不存在。 因为赵建永经常神神叨叨的夸赞,夸赞这个人培养了一支队伍,夸赞这个卧底到了极致,这怎么可能? 这是谁?没有这种人,太玄幻太虚假了, 这个人不存在,这是赵建永同志臆想出来的。 病房内。 赵建永闭着眼,他还在嘟囔说着,我的战友还在,快去帮帮他。 1999年1月3日中午12点。 长江刚从清迈飞回云南,他正坐车从云南前往东昌省,路上再次碰到了车耗子,偷油的混蛋。 长江拿着刀子将几个人的脚筋挑断,而后他继续坐着车。 长江抵达东昌省骆丘矿区小镇后山, 他第一件事去看衣冠冢,他觉得肯定会看到熟悉的人。 魏瑕父母墓前还是那么冷清清。 魏瑕的衣冠冢什么都没有。 长江茫然看着,踱步行走跋涉在山上,他又恍惚的厉害,他摔倒在泥巴路上,他干脆不起来,躺在烂泥里看着阴沉的天空:“老大,你去哪了?” 瓦邦鬼楼。 天台。 很热闹。 热闹极了。 青年军和湄公河在厮杀,境外势力孙秉礼的四十个手下被杀的只剩下三个人,爆炸声还在响彻。 暴雨下的愈发大了,声音嘈杂极了。 魏瑕轻轻将索吞按头的手推开,他看着闷热的楼道,顶层楼道之前堆了很多木头。 很多木头,阿斑的骨灰包裹也在这里。 这些木头是魏瑕昔日一点点搬的,三个月前,他从别墅偷东西到鬼楼,然后他还将周围好的木头从鬼楼一层爬楼搬到顶层。 一次只搬两小根木头,但搬的次数很多,于是现在有了几十根木头。 还有一桶快挥发的汽油。 “我这一生都冷清,偏偏死的时候,喧嚣的厉害。” “我太冷了,点燃木头吧。” 魏瑕嬉笑,温和的催促。 索吞几乎木讷一样,汽油倒在木头上,火柴扔上去,木头噼里啪啦在屋内燃烧,因为时不时有雨水飞溅,浓烟在天台混入雨水,滚滚分散。 呼。 魏瑕强撑着站起来,他拒绝索吞搀扶,他捂着脑袋,摇摇晃晃的站着,还是疼的厉害,他看着火焰,眼神带着渴望和等待太久的平静。 “索吞。” “投名状在这里!” 魏瑕用手指做出枪的形状指着脑袋,然后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怀中掏出手枪,他说完这句话张开嘴,枪口塞进嘴,对准上颚。 “走啦” 第491章 2000年4月23日,代号【滇西彻毒】扫毒行动正式开始,畹玎市,瑞利市,北花县,普洱市,大理市,五地缉毒大队联合行动,由云南省禁毒总队,云南省警厅联合发起!  赵建永像是丢失了魂魄听着行动。  时任本次行动队长杨国桐在讲解:“这次我们将会摧毁边境制毒、贩毒网络,重点打击跨境毒品走私、制毒工厂及分销渠道!  抓捕核心毒枭及骨干成员,切断毒品供应链。  查缴制毒原料、成品及资金,彻底瓦解犯罪经济基础。  加强边境管控,防止毒贩外逃或境外武装势力干预。”  杨国桐兴奋的很,他看着失去神智,还在浑浑噩噩的赵建永,眼神带着心酸和担忧。  “赵同志,这次省厅,州市,还有边防检查站,安全部,边境武警,海关缉和缉私局,还有网安部,地方办,金融监管小组联合行动!”  “你真应该去看看。”杨国桐看着。  他之所以兴奋是因为,以往但凡跨境抓捕毒贩,最困难的是情报搜集阶段,瓦邦这种地方非常复杂,尤其是从云南进入,很容易暴露踪迹,无法抓取毒贩运毒道路,无法找到各大毒村,看到运毒踪迹。但赵建永同志功劳太大了,他献出的人皮,还有他随身携带的地图在破译之后,详细标注了运毒路线详细道路,还有制毒车间位置,毒品储放,还有毒贩湄公河武装力量,还有瓦邦山区隐藏罂粟种植区。  现在联合指挥部就在畹玎,杨国桐是行动负责人,刘国辉老牌资历直接被省厅提拔为联合总指挥负责人。  病床上,赵建永又在嘀咕,含糊不清说着什么,杨国桐想听,但听不清,直到许久他才模糊听到一句:“那不是我的功劳。”  “和我没关系。”  “我的战友怎么办啊。”  “他们怎么办啊,我想他们,我真的好想他们。”  “你们怎么办啊。”  “好像我们一直在战斗,好像永远都不能安静。”  “他很厌恶枪声的,他只想捧着书,只想去祖国山川看看。”  杨国桐叹气,因为赵建永又开始说这些话,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语,他们是谁?瓦邦没有我们的人了,第一代缉毒警都牺牲了,都失踪了,赵建永就是第一代缉毒警最后的生还者。  00年亮剑扫毒行动画面开始闪烁,瑞利口岸通道开始关闭,临时检查站开始变多。武警队伍时刻待命,准备对武装毒贩进行攻坚准备和作战。  外交部也在召开会议,提前交涉,防止境外势力干预。  扫毒行动即将开始。  本次行动记者全程跟拍,伴随着第一波先锋队伍从北花县沿着毒路开始前进,他们按照地图走着。  杨国桐看着这崎岖道路,他感叹地图路线之精妙。  “赵建永同志是如何绘制的这幅地图,他为了获取情报付出太多了。”  道路崎岖,破旧,蚊虫和暴雨极多,抵达前哨毒贩时,特警迅速控制当地,开始拍摄,继续询问。  杨国桐看着破旧的村庄,记者在拍摄,这是一起禁毒总队要求随行跟拍的纪录片形式行动,杨国桐踱步前哨毒村,恍惚想着,在几年前,绘制地图的主人,赵建永同志是不是也这么走着。  艰难绘制。  直到杨国桐开始审问本村人:“你见过他吗?”  杨国桐把赵建永照片取出。  黑瘦的缅国村民摇着头:“没见过。”  “谁来过,谁在这里有怪异举动,比如绘制地图?”杨国桐皱眉。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92章 村民再次摇着头。  杨国桐好奇想着:“赵建永同志精神分裂那么严重,他是如何在这种艰难情况下绘制地图,为了保险,他还先送出人皮地图,然后他自己带着地图来了。”  “这些事情太难了,怎么做到。”  杨国桐站在破旧村庄,他真的无法想象毒路地图如何绘刻,这需要毒贩带路,需要毒贩信任。  所以这就是赵建永同志精神失常的原因吗?  此刻畹玎干部疗养院,赵建永神情木讷,他旁边的收音机在播放我国将要重要进行西部大开发战略,加快西部地区的经济发展,还有领导人开始针对教育问题的谈话。  收音机播报随着进入千禧年,世界石油价格的暴涨经济影响。  但赵建永像是听不到,他的灵魂像是丢失在瓦邦,留在畹玎的是蜡烛一样的魂魄,在收音机中,魂魄像是蜡烛一样燃烧,就剩下最后的一点清醒。  赵建永睡着了,这次他梦见一场盛大的授勋仪式。  礼堂的灯光璀璨如星河,红旗高悬,金色的绶带在将星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台下坐满了人警服笔挺的战友、肩扛将星的领导、眼眶泛红的家属,甚至还有那些早已牺牲的兄弟,他们的面容清晰如昨,仿佛从未离开。  而魏瑕站在台上。  他穿着崭新的制服,肩章锃亮,胸前的勋章沉甸甸地坠着,在聚光灯下折射出耀眼的光。  他的脸上没有伤疤,他的手没有硝烟熏黑的痕迹,他的手臂没有针孔,他身材魁梧高大的很,甚至连鬓角的斑秃都消失了,变成了浓密的黑发,他不再是小心翼翼嬉笑,而是威严的很,堂堂正正的站在领奖台上,仿佛岁月从未在他身上留下任何残酷的刻痕。禁毒省厅领导在念着他的名字,声音洪亮如钟:“魏瑕同志,在禁毒斗争中英勇无畏,功勋卓著…特授予忠诚卫士勋章..荣立个人一等功一次!”  赵建永站在在最前排,拼命鼓掌,手掌拍得通红发烫,可他却听不见自己的掌声。  他的喉咙发紧,眼眶酸涩,可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扬起。  因为在他贫瘠涣散的记忆里,他从未见过魏瑕这样挺拔、这样荣耀的时刻。  魏瑕真帅啊,这个混蛋不再是小老头,他早该如此的,这个大骗子,你终于堂堂正正了,哈哈哈,赵建永很开心,嘴咧的很大,这小子和他父亲,和他爷爷的气质一模一样。  他看着台上的那个高大魁梧的魏瑕面对授勋仪式现场敬礼,动作标准而有力,目光坚定如铁。  然后,台上的魏瑕转过头,看向赵建永的方向,眼神那一刻带着心酸。  又是这种眼神。  他担忧的看着我们,看着青年军。  在瓦邦也是这种眼神,  他总是担忧看着那些好人,那些堂堂正正的人,他这人心力太重了,会压垮的,会崩溃的,谁会担忧他啊。  那一瞬间,赵建永忽然意识到了,堂堂正正的魏瑕不会出现,只有那个佝偻着背,在独处时眼神总是担忧的人,在众人时眼神是极致自信时,这才是魏瑕,  所以这是梦。  老子又做梦了。  赵建永恍惚,我的魂魄,我的思想,我的清醒都丢在瓦邦了。  这肯定是梦。因为真正的魏瑕,永远不会站在这样的灯光下。  他的勋章不会被挂在胸前,没人会给他勋章,他的荣誉经历深埋在异国的某片荒野里,随着他的血肉一起腐烂。  他的名字不会出现在表彰名单上,而是无人知晓,以后的人都会彻底忘记。  他的荣耀不会被万人敬仰,而是化作沉默的灰烬,飘散在无人知晓的风里。  赵建永猛地睁开眼。  病房里一片漆黑,只有监护仪的滴答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他的脸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他缓缓抬起手,对着空荡荡的墙壁,敬了一个漫长的礼。  就像梦里,魏瑕做的那样。  “我要去找他!”赵建永猛然起身,他再次摔倒,意识再次迟钝,他变得又浑浑噩噩,医生在搀扶他,他茫然:“我是谁啊。”  “我要去找人。”  医生在问:“找谁啊。”  赵建永张开嘴但不知道怎么说,记忆错乱一切混乱,他眼神像个生病孩子一样茫然,他最后捂着心脏,指着心脏:“找.....和他一样重要的人。”  “找不到了,找不到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93章 2000年5月23日,瓦邦四周,帕鹿大街,黑狗街,鬼楼道,八区道,南栅镇,数个镇,道,路的尽头,封口,全部有了乔装伪装的联合行动军人。  如今是傍晚,炎热的厉害,在夜色已深时候将会发起一场联合行动。  瓦邦鬼楼边。  索吞穿得和农民一样,他根本不在意手下的汇报,因为他在认真做事情。  索吞的锄头狠狠凿进土里,黄土飞溅,混着他脸上的汗和泪一起砸进坑底。  这是他亲自挖的坑。  手指磨出血泡,掌心裂开狰狞的口子,可他不敢停,停了就难受。  土坑里面埋着衣服,昔日魏瑕所留下的衣服,还有器具都停在了坑内,都被叠的整整齐齐,里面还放着用花瓣叶包裹的糖葫芦,数百个糖葫芦从清迈运来,糖葫芦的原料来自云南。  索吞嘟囔着:“欠你的,欠你太多了,得完完整整的回家,回家啦,回家啦。”  “这是衣冠冢,你留在这里,你在这,我放心。”  “真想你们啊。”  索吞嘿嘿乐着,他也拿着糖葫芦吃着,真甜,甜丝丝的,他以前不爱吃甜的,但现在喜欢上了,吃甜的,好好的生活,开开心心的,对得起老大。  索吞太累了,从1999年到现在,神情疲惫恍惚的很,他眼神倦态彷佛要睡着,直到他听到熟悉的声音。  “奶奶的,挖这么深,给谁住啊?”  索吞浑身一颤,锄头“咣当”掉在脚边。  他慢慢抬头,看见魏瑕蹲在坟坑边缘,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迷彩服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那道密密麻麻的针孔。  年轻的魏瑕,尽管形销骨立,但仍气质风华正茂的魏瑕。  没有弹孔,没有凝固的血,没有最后时刻破碎的呼吸,他就这样鲜活地蹲在那里,歪着头笑,像数次任务前的夜晚,他们在小东基地训练时的样子。  风突然呼啸起来,卷着枯叶穿过魏瑕的身体,是的,穿过去了,他的轮廓在夕阳下微微发亮,像一张褪色的老照片。  “老大.....”索吞的嗓子哑得不成调,“你怎么又来了....你去好好睡着啊....”“你给谁挖坟呢?你小子。”魏瑕乐着,虎牙在暮色里白得晃眼,他嘿嘿笑着,但忽然心疼顿住:“你怎么有皱纹了?你别老,你不能老,你还年轻呢。”  这一刻索吞猛然跪倒在泥土里,嚎啕声惊飞了整片林子的乌鸦。  索吞挣扎起身,他朝着那个虚幻的影子前去,他要拼命去抓魏瑕的裤脚,却只捞到一把潮湿的黄土,那个总是仰着头骄傲强撑自信的人,现在连影子都碰不着了。  “你在给谁挖坟呢。”魏瑕的声音忽远忽近:“哈哈哈我帮你挖坟,我们一起挖坟,这样你可以轻松点!”  索吞的哭声戛然而止。  记忆里的声音和眼前的重叠“索吞,好好活啊,你们给老子好好活。”  残阳如血,魏瑕的身影开始模糊,他最后指了指坟坑:“你怎么开始老了,是不是我又做错了,我总是拽着你们,我早该撵走你们的,你们会恨我吗?”  “吴刚,阿斑,这个混蛋小子为什么还不出现。”  “怎么都老了,老的那么快啊。”  “我帮你。”  声音消散,周围什么人都没有,什么声音都没有,索吞知道,自己又产生幻觉了。  风停了。  索吞疲惫站起身,他现在眼神显得像魏瑕,他眼神空洞,恍惚开始对手下打电话:“都愣住做什么!”  “开始吧!”  “号召瓦邦各地的毒贩势力,还有海外的境外势力,开始对前来的国际缉毒警派遣的雇佣兵,还有各地炸弹,全部启动!”  在说这句话时候,索吞无比癫狂,像是一个准备太久的大毒狗,疯狂的,癫狂的,等待着这场爆裂。  挂断电话,  索吞眼神阴郁:“闹大点,闹大了,他们疼了,缉毒警才会一波一波的来,将这里彻底清洗,狠狠地杀一批!”  “开始吧!”  “姐,你现在脑波研究怎么样了,我好想看看他们。”  索吞下令的刹那,2000年的瓦邦开始有了数次爆炸,瓦邦各族的毒贩势力开始了反扑,凶狠的开始了反攻。  爆炸响起。  瓦邦又开始乱了。在这种爆炸声中,索吞眼前的视角开始倒退,1999年1月3日中午十二点十七分的暴雨,世界灰暗,暴雨如注。  天台上,魏瑕拿着枪顶着上颚,伴随着砰的一声!  他好像从没说什么,但好像也说了很多,索吞听到了。  躺在地上,后脑勺炸开的老大在说:“索吞,未来对我来说是很广袤的想象,你懂吗,所以有时候我死在路上也是死在未来。”  “我已经看到以后了,所以你也要看到,所以别感到悲伤。”  天台上的索吞还在发呆,老缅医刹那身体抖动,随后他开始打开手术包。  魏瑕就那么忽然死了,整个后脑直接炸开,被小口径手枪子弹掀开脑壳,他死的时候神情安详,就那么舒舒服服的躺着,像是睡着一样,四肢蜷缩着,嘴唇还微微上扬,像是以前那个他总是对外骄傲的很,仰着头。  仰着头,永远假装自信,然后狂态的讲话。  他死了?  索吞不知道什么时候反应过来,他颤抖的抓着老大的手,然后想抱起他,但抓到一手血,他开始颤抖,整个人像是筛子一样。  他茫然的看着天空暴雨,仿佛听到了老大的呢喃声。  “索吞,你和吴刚一样,吴刚是雷厉风行的刀子,但过刚易折,你不一样,你是阴狠的毒蛇,但你有着最纯粹的心,但这种人以后会好累啊。”  “索吞,不要太累,不要总是想我们。”  “走啦走啦。”  “好好活啊。”  索吞就那么呆呆愣住,直到老缅医颤抖把一柄砍柴刀递过来。  要砍头交投名状了。  砰!  柴刀掉在地上,索吞拒绝接刀,他眼瞳是楼道滚滚木棍燃烧的火光,火浪在和暴雨厮杀一样,他蹲坐在地上,蜷缩着,嘟囔着。  “不行,不行的!”  “你怎么办啊....”  “以后谁还会记得你啊....”  “这特么是什么世道啊.......”  “骗子只是睡着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94章 2025年5月3日,熙熙攘攘的骆丘迎来节假日,人群很多,多数人驱车前往矿区小镇,这座因煤矿兴盛,也因煤矿枯竭的小镇迎来又一次活力。  很多车停在小镇边,来的人多少骆丘的人,因为魏瑕在98年曾经制止了毒钙片事件,这让九五后很多人幸免于难,能堂堂正正健健康康的长大。  熟悉的山西方言,人们眼神捧着鲜花,带着孩子,拖家带口,有孩子在矿区小镇后山放着风筝,天空明媚。  于是魏瑕衣冠冢多了很多鲜花,数不清,可能数百数千捧,鲜花各种鲜花,堆满了他的小小的衣冠冢。  在魏瑕父母旁边放着很多纸钱,还有如今缉毒警报刊。  有小孩子牵着大人的手茫然问:“可魏瑕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也许很快就回来,也许永远不回来。”  “我哥还活着!”  “你懂吗,你肯定懂。”魏俜灵在不断哭,她被魏坪生扶着,不让她那么难过,因为灵灵开始满房子的找人。  魏家老宅子不大,但杂物房间很多,她撬开门锁,然后找人。  尘埃飞溅,三十年前留下的器物堆积,昔日的旧报纸,昔日的奶瓶子,还有各种针织衫。“哥、”  灵灵喊着,漫无目的找着每一个房间,她只感觉疼的难受。  我哥!  那个堂堂正正的哥,好像再也不会回来了。  魏坪政低着头,这个气质很强的政治家疲惫的很,他站在院子内,仰着头,好像是小时候看着哥一样,那时候魏瑕可忙了,跑来跑去,到处忙着很多事情,他要帮弟弟妹妹各种,洗衣服,还有不让弟弟妹妹玩水。  他的匆匆忙忙的影子开始闪烁,不断地出现。  “出事了。”  “业城玉碎食品集团,保健器材集团,残疾疗愈院,玉碎集团旗下十七家企业全部员工上街,该集团董事会召开会议,也就是在这一个月之内,这些接近十九万员工,他们每天工作不是生产,而是上街找人,找一个叫魏瑕的人。”  “工资照发,一切照旧。”  “董事长——魏瑕已经被抓了,警方确认他的身份,他是鱼仔,石小鱼。”  前骆丘公安副局孙海洋神情严峻,开始了,光是第一波反抗就已经堪称恐怖了,超过十万人的上街搜寻人。  这是什么画面。  一行人开始驱车上了警用大巴,当地派出所已经对魏家老宅拉了警戒线。深夜之下,随着逐渐靠近骆丘,在场数人神情胆寒,通过大巴车窗户,能看到穿着不同颜色的员工服碎玉集团工人,或者写字楼的白领。  他们拿着寻人启事,最简单的寻人启事。  姓名,魏瑕。  年龄,二十。  性别,男。  籍贯住址:东昌省骆丘市白塔镇矿区小镇外郊026户。  照片:赫然是追溯画面96年的魏瑕,那时候他最年轻,风华正茂。  骆丘的外郊环线,老城区,街道,工业化区,几乎数不清的工人密密麻麻们的在寻找人,这不是寻找,这是示威!  是怒吼!  是告诉某些人,魏瑕集团的态度。  除恶务尽!  不然!  “鱼仔叔,你。”魏坪生茫然。  大巴车一直开到公安总部,办公大楼。  手铐铐着一个人。  一个中年人,佝偻着背,抽着烟,唏嘘着吐着烟圈,他嘿嘿笑着,痞里痞气,他站得太像魏瑕了,眉眼相似,有着整容痕迹。  只是第一眼,魏俜灵就认出了,这不是柳长江哥,因为长江不抽烟,自从老大说了戒烟,他就不抽烟。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95章 这是那个从98就开始参与商业和掮客的鱼仔哥。  双方第一次见面。  魏坪生喃喃自语:“真像啊,好像我哥。”  “哈哈哈哈,小家伙你们好啊,看着你们长大,看着你们结婚生子,看着你们成为科研教授,成为大明星,真他么开心。”  “总算熬到你们长大了。”  石小鱼踩灭了烟,他眼神的笑意和快乐开始消散,他剩下永恒的平静,他不在意手铐,像是没有人能囚住他一样,他痞子一样的气场开始消散,转瞬而来是几十年压抑的气场开始爆发。  像是他等待这一刻太久了,于是狂态,平静,拥有绝对自信的狂。  “我想你哥了。”  “我压根不喜欢创业,我真不喜欢,我很喜欢打打杀杀,尤其是打坏人,那些欺负人的坏人,老子把他们脚筋挑断,我最喜欢看着他们当瘸子!”  “因为我家人就是这么被坏人欺负的,然后老大帮了我。”  “你以为我是感恩?”  “哈哈哈哈,我是在做正确的事。”  “这很重要。”  “这是老大说的。”  这一刻的石小鱼癫狂的很,他说话嗷嗷喊着,完全不在意手被勒的发红,他挥舞着手臂喊着:“开始咯。”  “那个大老爷,不知道你能藏住吗?”  “你觉得那些人谁敢保护你?”  “哈哈哈哈!”  石小鱼笑的死去活来的,一张魏瑕,但非常癫狂的魏瑕,这种癫狂是不择手段,完全不在意什么破规矩。魏坪生几乎后退了一步,他身为企业家,对于碎玉集团他很了解,该集团作风很硬朗,而且对员工福利出奇的好。  几乎是整个北方数一数二的顶级福利。  而且董事会经常对员工发奖金,对各种贫困,残疾,各种员工更是发钱。  以至于该集团成为很多工人愿意世袭的地方,他们真的爱死了这个集团。  如果该集团董事长,唯一的话事人,石小鱼下达命令,那么不知道多少工人,多少昔日穷人,多少碎玉集团的工人会出头。  真要闹大了,太大了。  “小生,你怕什么,这和你们没关系,是我要做的。”  “而且只是十几万人上街找人,找人!”  “咋了!”  “不过,如果那个畜生不出来,那就不好说了。”  石小鱼呼气,他快哉的很,因为现在警局门口已经来了一些工人代表,要求放出董事长。  魏家弟弟妹妹愣住,董霆,孙海洋都在皱眉。  直到孙海洋几乎有些声音发寒:“石小鱼!”  “你是不是在伪装,你让你的企业十几万人开始找人,这些都是假的对吧,但也是施加压力!”  “但你真正要做的是不是!”  “你是不是在配合索吞曾经在99年初旬派出的八十九名刽子手!”  “那些青年军的人!”  “你们是明面上的棋,他们是暗中的棋!”  孙海洋胆寒,他一直记得,在99年初旬,有八十多名瓦邦青年军,他们也是远征军后代,他们通过战乱和各种原因进入云南,之后落户云南,然后户口逐渐转到北方东昌省,还有其他各省。这些人就是一个个漫长而锋锐的刀子,他们接受过军人训练,精神意志极强,他们这几十年不知道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这些人才是暗棋。  “没有索吞了.....”鱼仔听到索吞名字落寞低着头,他又疲惫点着头。  “没有索吞了,但是暗棋已经开始了。”  “老大。”  “这场漫长的审判,终于开始了。”  石小鱼眼神恍惚,好漫长啊,已经漫长到了他都无法提起快哉,因为太累了,他只想和老大好好的混社会,打坏人。  他毫无快乐可言,因为能让他在意的人早就没了。  “鱼仔哥,之前到底是谁躺在医院病床上?”魏俜灵含着泪珠开口。  她开口时候,那个凶神恶煞,又时不时发癫的石小鱼顿时变得温和许多,他笑吟吟,像是魏瑕一样,看着可爱的小宝贝小灵。  只不过鱼仔语气低落的可以,他仰着头,眼神闪过笑意和心疼:“他叫柳长江。”  “那个混蛋啊,已经去找老大了。”  “现在该我啦!”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96章 2024年秋10月3日。 柳长江拿着摄像机对自己拍摄,他嬉笑着,学习魏瑕一样狂态。 “我是魏瑕,我警告任何人不要靠近这里!” “老子手里有枪,我什么都干得出来。” “我开枪了!” 柳长江嬉笑着,癫狂的,拿着空弹壳的手枪,对着摄像机一遍遍拍摄。 但他演不出这种戾气,面对人民公安,柳长江是很温和,他只有对坏人很凶。 “哎,怎么办啊,这声音太虚了,唬不住人,我要闹大点啊。” 于是又是开始,一遍遍的出演,包括对手臂扎出纹身,制作曾大量针孔注射的痕迹。 “还不太行,针孔太少了。” 柳长江自言自语,他如今老的厉害,这些年他像狗一样伺候那些坏官,奔波国内国外,帮助海外脑波机构到处筹钱,他真虚弱。 人老了记忆就会涣散,长江开始想,老大的样子,怎么记不清啊,长江开始紧张,我不能忘记,我得记得他。 直到96年到98年的记忆来袭。 两个都染着黄毛的小子勾肩搭背唱着打靶归来歌,他们看到那些赖皮直接踹过去,那些企图偷钱包的小偷直接把门牙打掉。 那时候冲锋在前是魏瑕,他说:“你他么的别冲太前,长江,你比老子还小一岁,你滚我后面!” “这群混蛋都带着刀子,你没学过擒拿,别靠我那么近,老子好歹练过几年。” “我先靠近,然后你再来!” 魏瑕凶巴巴的训斥,长江低眉顺眼的听着,老大就是这样,每次打架他要在前面,直到确定敌人没刀子,他才允许长江冲上来。 哪有这种老大? 这踏马神经病啊! “ 所以,我也神经了。”长江面前放着枪,他嘿嘿笑着,嗷嗷的像狼一样吼着,他早就老的厉害了,一个很苍老,特别像魏瑕的男人,因为他也有着书卷气。 长江一边往手臂继续扎着针孔痕迹,前臂出现猩红的血孔,一个接一个,越来越多 之后长江开始带小弟,老大又有了鱼仔,满汉,还有几十个小弟。 长江也是一样,他自己冲前面,禁止小弟第一个冲锋。 “别叫我老大,我们就一个老大。” “我不让你们冲是因为老大说过,每个人的命都很重要。” “你们不能跟枯叶一样的死掉,如果我让你们这么死掉,我就是畜生!” 于是。 鱼仔。 满汉。 也开始这么做,他们每次打架,他们都首当其冲,冲在最前面,但为了保险也为了活着,他们都经常穿防弹衣,不是为了防弹,而是为了防止被捅死。 小弟也经常抱怨为什么穿这玩意。 于是鱼仔,满汉,长江就踹小弟一脚:“你他吗的穿好,以后都得穿着,都好好活着,别学习港台片的道上打打杀杀。” “咱们老大说了,咱们要当侠客,好好的活,港台片那群人算侠客吗?” “咱们收那些为富不仁的保护费,保护那些好的人,杀坏的人,懂吗。” 记忆收回,还是2024年的秋风疾袭,长江嘿嘿乐着,他开始拿起手枪,然后拨打了警方电话:“十分钟后,骆丘万达商场,我开始持枪袭击。” “倒计时开始。” 挂断电话。 长江收回了昔日记忆,他驱车,狂态的很,因为终于能开始躺在病床上了。 脑波总计划要开始了。 啊啊啊啊! “老大老大老大,我马上找你啦!” 长江嘿嘿乐着笑嘻嘻的,眼睛都一眨一眨,真开心。 万达商场天台,长江在人群中掏出手枪,对天开枪,砰砰砰! 第497章 人群开始混乱。 保安,警方都开始来,于是开始对峙。 长江故意打在建筑上,打在铁皮上,故意引的事情闹大,直到他故意腹部被子弹击中,他才哀嚎着躺在地上。 警方迅速前来,摁住他,死死的摁着他。 长江在笑着。 死去活来的笑着,不是疼,是终于等到了。 那个娘们,好吧,那个迷恋老大的女人总算开始总行动了。 “叫什么!”警方在对柳长江怒斥。 “魏瑕!”长江傲得很,他尽管被摁着他还在努力仰起,梗着脖子:“老子的弟弟是大商人有钱,老子的弟弟是官,也厉害,还有我妹妹身份高!” “老子不怕。” “你们最好对我客气一点!” 面对官方记者拍摄。 长江甚至主动面对镜头,看着镜头:“老子的弟弟妹妹很牛,牛得很!” “你们抓了我又咋滴?” “还是会放了我。” 警方猛然把他摁进车里,开始送往医院,而后一档重磅新闻开始从骆丘官媒爆发。 【魏家长兄——白天持枪袭击,罪大恶极,自恃家人身份地位极高悍然行凶】 该新闻开始冲上第一波热搜。 “灵灵,这就是狗长江的结局。”鱼仔嘿嘿笑着,他温和,甚至夹着嗓子看着魏俜灵。 这可是老大最喜欢最疼爱的小公主。 “长江,其他人呢,其他人呢。”董霆声音很心酸,他很喜欢这群人,这群人敢爱敢恨,尽管他身份是退休官方,不能说这种话。 但董霆不在意什么破面子,凭什么不能说,妈的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所以董霆大口面对记者,无所谓的说:“你们很好!” “非常好!” “如果在以前,我也愿意跟随你们,轰轰烈烈的把毒贩,把那群畜生全部宰了,全部剁碎了!” “但是现在我老了,但是我也要说,因为心中少年气还在,所以我要夸你们,我支持你们,我和你们站在一起!” “你们踏马的真的非常好,这踏马的才是该做的。” “那些毒贩该杀,坏官也敢杀!” 董霆几乎肆无忌惮的说,他对外形象一直是沉稳内敛,几十年的刑侦让他不擅长表达,但他亲自看到魏瑕藏在血肉的钙片,魏瑕掰断牙齿写的密信。 他亲自触碰过,亲自破译,他早就把魏瑕当成弟兄。 所以晚年了,他身份特殊,但凭什么不能说。 退休的孙海洋面色复杂,他脸色铁青,因为他一直以来带着审判询问鱼仔的态度。 骆丘缉毒大队长退休的马铁港这一刻开口了:“握个手吧。” 马铁港看着鱼仔。 伸出手。 鱼仔忽然大笑,捂着肚子笑,笑的死去活来的。 笑的几乎眼泪出来了,鱼仔才郑重伸出手,他一只手戴着手铐,一只手分别和马铁港,董霆握手。 “你们很不错。” “你们没有高高在上,没有审判我,没有质问,没有谩骂我,谢谢。” “老大选的人果然对,你们真正把我们当人,没有觉得我们是麻烦,我们是混蛋,我们破坏了规矩。” “很感谢,老大追随你们真的很好。” “其他人已经开始了。” “你们不知道那娘们那嫂子多凶残。” “拦不住的。” “那个人职位再高也拦不住,因为这次我们失败,下次我们还继续出现。” “直到那个藏得最深的老东西出来。” 鱼仔温和,但他眼神毫无温和之感。 孙海洋低着头,他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你们闹的太大了,肯定还有其他办法。” 孙海洋想到95年那个魏瑕就心疼,但他觉得太大了,事情太大了,会牵扯很多人,包括鱼仔他们都将没有未来。 可鱼仔只是摇着头:“没办法。” “敌人高高在上。” “我们跟狗一样到处嗅着,寻找,到处被打压。” “没办法。” “所以索吞临死前提出了一个方案。” 鱼仔看着众人的眼瞳还有摄像机的拍摄,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除草计划。” “现在是脑波行动除草计划的最后一步。” “索吞也死了?”魏坪生呆住。 鱼仔又耷拉着身子,因为被手铐拷的很紧,他虚弱的身躯只能依靠在墙上,但他眼神很温和:“他很开心的去死了。” “真羡慕他。” “索吞是笑着去死的,他说他看到老大来接他了。” “那是2004年的秋天,索吞先去骆丘认领了八百棵市政槐花树,认领人叫何小东。” “他说老大喜欢槐花,他希望让骆丘在飞速发展建设的同时道路两旁开满槐花树,这样老大来的时候,整个骆丘道路一片雪花。” “这是他为迎接老大准备的礼物。” “他说本来这件事该吴刚去做的。” “但吴刚这个混蛋没了,所以他来了。” 第498章 2004年,秋。 松树,杨树,榆树,杨树这些树木已经开始种下,尤其是杨树种的最多,因为经济价值较高,而绿植里面还有花树,玉兰树,这是骆丘的市政树木准备种植分类。 直到泰国企业家索吞前来,他身边跟随者鱼仔,还有长江,三个人没人的时候勾肩搭背,嬉笑着,踹着屁股,有人的时候严肃的很,穿着西装。 他们皱眉看着树种。 “这一排,这一排,这一排!”柳长江指着地图,他伸手划得区域,赫然都是老大昔日的厂子,昔日的台球厅,昔日的录像厅,还有cd厅。 昔日一排排小生灵灵的店铺,如今因改革开放而消失,但老大肯定熟悉这些街道。 “这七条主干街和其他街,全部种植槐花,就一种,全是槐花。”索吞温和笑着。 “为什么选槐花?”市政林业好奇。 “因为槐花干净。” “他喜欢干干净净。” “我们从没帮过他什么,一直都是他在付出,他那么穷,还当骗子,一直帮我们,所以他想要的事物,我帮他种上。” 索吞眼神那一刻闪耀着其他光。 市政听不懂。 没关系。 签署绿植认养协议,交了钱,合同,还有证明人,离开这里。 而后索吞挥手,他的手下取出录音机还有各种纸张。 “开始吧,说出你们关于老大的一切。” “脑波设备需要加入。” “有些画面需要计入,现在条件不行,以后可能会虚拟制作这种画面,比如老大小时候的画面,比如老大的每一处细节。” “老大的头颅冻在清迈生物研究厅,负责一部分记忆提取。” “可我们还需要好多老大之前记忆,她在思考未来的脑波设备能不能根据很多人的记忆,开始拼凑一个真正昔日的魏瑕画面。” “然后一次一次的修复。” “直到最终脑波记忆全画面启动。” 索吞眼神恍惚,他只知道这项技术太难。 其他人记忆中的魏瑕。 还有各种资料调查的魏瑕。 还有演员出演的魏瑕。 还有所有人脑波提取形成的魏瑕。 于是得到——魏瑕为主体的记忆追溯。 然后一遍遍修复,删减,更改细节,保证画面是记忆力哪有,是真正的魏瑕,于是该追溯画面多时空多视角完整出现。 这是金月埃提出的概念。 长江和鱼仔目瞪口呆,他们对脑波计划的了解是,脑波播放仅此一人的画面。 “还有!” “还需要更多呢。” “除草计划。” 索吞笑着,眼神那一刻恍惚:“脑波计划要好多年才能实现,但是凭什么要让那群畜生坏官安心的生活!” “所以除草计划!” “那就是我们公开开始杀,这些坏官的一切亲人,他们在海外的家眷,他们的一切亲属,他们的踪迹,我开始杀他们。” “最大的坏官是荒草之下的腐烂沼骨,这些荒草是朽骨的跟随者,依附者。” “所以!” “让他们慌起来吧!” 索吞笑着,2004年的长江长得很肥,因为经常和官员酗酒,他肥肥胖胖,眼睛都胖的睁不开一样。 长江复杂给出地址。 坏官依附势力之一,他参与了接力寻找魏家人踪迹,业城经济办招商引资部副主任刘村选,大儿子在澳大利亚留学,小女儿在俄罗斯莫斯科留学。 刘村选的父母在业城高端干部养老院。 索吞拿着纸条离开,而后他驱车,开车的人说话带着业城腔调:“老大,我等你好几年了,我现在是业城最好的出租车司机。” 第499章 开车的人是99年初旬从瓦邦前往中国的青年军之一,如今他二十四岁,他如今名字叫刘青年。 “老大,我要和你一起行动。”刘青年开始磕磕绊绊说着缅语。 “放屁。” “你还有用,继续好好生活,以后等总计划。” “除草计划只能我一个人来,你们还有用!”索吞凶狠,抵达地点下车,索吞几乎没有遮掩,他趁着夜色进入疗养院,翻看名单。 进入091房间,找到刘村选的父亲房间。 没有任何犹豫。 索吞打晕这个老头,然后取出绳子,制造老头上吊自缢的假象,之后他看着老头,面无表情:“谁让你的儿子办了那么多坏事呢,他明明是可以当好官,但偏偏居高临下的欺负我老大。” “你知道吗?”索吞看着挂在床单绳子上的尸体,他还在自言自语,像个疯子:“你知道吗?” “我老大其实可以掀桌子的,但他没有,因为他父母,因为他爷爷很好,所以他只能非常煎熬的做事,没有歇斯底里的掀桌子。” “但我不会啊。” 索吞笑着,而后悄然离开。 他看着下一个名单。 依附大坏官人员之一,如今为白城南坪开发区的区长董泉海。 他的大儿子在白城新城区开了帝豪ktv,因为身份原因,日进斗金。 现在这家ktv来了一个新的人, 长得阴郁,看似很瘦,但全是精炼肌肉,身高约莫一米七五,精炼的很。 索吞不断摔打酒瓶,闹事,他之前拜托长江查了资料。 董泉海的儿子董少保在ktv,他性格狂态的很。 果然,在一堆打手簇拥之下,董少泉皱眉骂骂咧咧说着白城方言:“你怎么个事?” “你吗的想死还是怎么滴。” 索吞像颓废的中年人一样,面无表情低着头,然后迅速掏出匕首,反手握手,朝着董少泉脖颈划去,之后连续对准肚子疯狂捅着。 其他打手胆寒,有人还想上,但被刺了几刀,因为索吞完全以伤换伤,这些只知道打架的打手没见过这种凶狠打法。 直到董少泉瘫软在地。 索吞面无表情,将董少泉的后背和屁股蛋掀开,刻字。 ——因果 而后他套上新的衣服,混入人流,悄无声息的离开。 2004年从秋天到冬天,索吞犯了两件大案,他还去了澳大利亚和莫斯科完成了坏官刘村选亲人灭口。 2005年夏和秋,索吞再次犯下大案件,直到他发现这些依附坏官的家伙都开始转移孩子,隐晦的很,显然他们开始慌了,知道了。 2005年冬。 索吞在骆丘看着枯萎还没有生长枝丫的枯树干,挠着头:“来的不是时候,槐花刚种上。” “不知道明年盛开什么样?” 索吞嘿嘿乐着,他在骆丘走了一天,看着那些新种植的槐花,很开心。 “老大老大!” 索吞兴奋的自言自语,嘿嘿的乐着不停,他蹦蹦跳跳的,不在意路人奇怪的注视,在路人眼中他神态阴郁,散发戾气,不好招惹,但是偏偏他像小孩子一样,甚至伸着手,做出邀请的手势:“请。” “老大请。” “槐花要开了,瓦邦没有好看的槐花,老大,阎赴现在可厉害了。” “还有满汉,这两个混蛋小子,了不得。” “嘿嘿嘿。” 2005年冬,骆丘招商引资建设部主任牛爱军老家。 索吞阴郁的来,这是长江之前给的资料,牛爱军参与过关于魏瑕户籍吊销的寻找,还有针对魏梁潜逃他国定性案件的处理。 牛爱军老家。 索吞踩着牛爱军父亲的头,他早就凶得很了,他嬉笑着打着电话:“牛爱军先生,你父亲仗着你的职务在村里无恶不作,嚣张的很,我帮他治了治病。” 索吞一边说着,一边猛然踩断牛爱军父亲的左前臂,这个老头疼的哀嚎蜷缩。 电话内,牛爱军暴怒:“你想知道什么?” “之前也和你有关系对吧?” 牛爱军更凶:“我知道很多,你要不要知道?” “你要知道就来见我。” 索吞继续折磨老头,但牛爱军凶得很,他哪怕愤怒的厉害也不敢电话继续说。 这群畜生果然不俗,害怕电话录音,害怕一切。 索吞踩断老头的脖颈,随后离开牛爱军老家,他之后再三观察开始准备伏击牛爱军,2005年12月8日,骆丘南城区发生特大伤人案件。 牛爱军和南城区所长持枪遭遇歹徒,经过激烈厮杀,歹徒连杀二人,之后仓皇逃窜,目前警方正在追捕中。 骆丘矿区小镇,后山,魏瑕衣冠冢前。 索吞捂着腹部,长江和鱼仔在处理伤口,手机广播在响着。 “哈哈哈,这群坏官了不得,他们提前假装歹徒在南城区鸣枪,故意让特警充斥南城区,之后牛爱军和所长狼狈为奸,他们太聪明了,算计的好多,他们甚至故意调动军方力量,不惜一切整死我。” “这就是老大对付的人吗?老大之前怎么熬过来的。” 索吞捂着肚子,他脸色发白,疼的不断发抖,这个子弹好像是特殊制造处理过。 “老式子弹,没有被销毁的子弹,里面掏空塞了水银。” “水银流了你一肚子。”鱼仔阴沉着脸,看着子弹。 “除草计划就是让他们一直害怕,一直害怕,一直绝望,因为有一个疯狗持续的杀他们。” “我现在做到了,我真开心。” “除草计划之后拜托你们了。”索吞开始干呕,肚子太疼,他不断流汗,他看着老大的衣冠冢,忽然笑了。 “能不能在旁边挖个坑,不要坟丘和墓碑,就平地,把我埋了。” 索吞说话已经没劲了,他开始呕吐,整个人虚弱喘着气,他眼神瞳孔开始涣散。 直到他听到了声音。 “索吞,你咋来了。” “你个瘪犊子来这么早干啥!”吴刚在学老大的方言,说什么瘪犊子,混蛋玩意,他骂着,嗷嗷喊着。 “索吞,抱一下。”魏瑕心疼着,伸出手。 索吞咧开嘴,伸出手,他躺在老大衣冠冢,死前僵硬的张开双手。 “索吞是这么死的。” “现在!” 鱼仔眼神温和,他轻轻的伸着手,眼神温和的看着魏俜灵。 “小灵。” “对不起啦。” “真要走啦。” “到时间了,该我 了。” 第500章 2025年5月5日傍晚。 骆丘公安部内,鱼仔朝着警员喊着:“马上24小时了,我没什么嫌疑。” “所以你们得放了我。” “哈哈哈哈,我还有事呢,有人等着我。” 鱼仔开始露出像魏瑕一样的狂态,癫狂的很。 “鱼仔哥,你别这么笑。”魏俜灵在哭,因为每次魏瑕和弟兄们露出这种狂态笑容时,就意味着又要开始死人了。 魏瑕狂态笑着,在天台拿着枪,对准下颚时候,也是这种狂态,洒脱,释然的笑。 吴刚在面对泰国警方时,他嘿嘿嘿乐着,拉动手雷,念着倒计时,保证让手雷把脸炸烂,他也是这种狂态的笑。 索吞死在魏瑕衣冠冢前,他舒服张开手臂,也在狂态笑着,像是他看到了什么,所以露出这种笑容。 爷爷魏忠国死的时候咬住敌人的耳朵,抱紧敌人,高爆手雷爆炸,他也是这么狂得很,笑着。 这种笑不是狂态,而是让人看着心酸的厉害,从心头开始疼。 “灵灵,你别哭,你哥最害怕你哭了,在96年送走你二哥时,你哭的厉害,你哥很害怕,他经常一个人自言自语说不配当,他说过不让你哭的,所以你别哭,你一哭,我心也跟着碎了。” “央央,脑波机器很好,接下来我们会给你做一个实验,你的脑波机器需要一个完整的试验,你哥当了试验品,吴刚是第二个试验品,长江是第三个试验品,我是第四个,还有好多,我们一起实验,证明脑波机器最大能让追溯画面做到什么地步。” “坪政,这个家你性格最稳健,遇事情思索,你要撑起来!你还要带着两个妹妹,帮他们找老家,他们不是骆丘人,你们早该回到老家寻亲的。” “坪生,你老爸是做事周全瑞利缉毒总队一队队长,你小子怎么那么急躁,我之前给你企业平事办了好多,直到你结婚了,你才终于没那么大脾气,你小子别乱发脾气,很多人盯着你呢。” “坪生,你是二哥,现在你哥没了,你就是老大,你要长大了。” 鱼仔在被解开手铐,他嬉笑着看着眼前四个孩子,眼神柔和,像是天下父母看孩子般疼爱的眼神,他亲眼看着这些孩子长大成人结婚生子。 鱼仔挠了挠头,他如今老的厉害,白发和皱纹,整个人都虚胖起来,直到解开手铐,这一刻鱼仔一瞬间眼神不再是嬉笑和平和,而是等待了极致的少年气。 被封锁在98年的少年气在二十七年后归来。 鱼仔甚至走路脚步都是轻盈的,他每一次跳跃,每一次说话,他呼呼的呼气,像是小孩子一样和每个人握手,他还嬉笑最后看着灵灵。 “央央啊,灵灵啊,就你俩没结婚,你俩一定要找好爱人,然后改掉姓氏,老大在脑波都说了,你们有父母,一个杨,一个凌,你们记得改掉啊。” “我要去老大了,他孤零零太久,万一吴刚和长江找不到他怎么办, 他们都傻乎乎的” 鱼仔仰着头走着,几十年前的少年和狂态在他苍老衰老面孔下出现,这一刻他挺直脊背,走出公安局。 鱼仔身份太特殊,加上几十万工人还在外面等他,还有全网监督,二十四小时过去他必须释放。 伸着懒腰,鱼仔看着那些看着自己的工人代表,他又变的温和:“你们都好好的。” 一个残疾泡面工厂厂长颤巍巍开口:“董事长,我们感谢你,愿意帮你。” 第501章 轮椅安装生产工厂厂长黑瘦,也坚定开口:“董事长,你安排!” “放眼望去,全球也没有这种待遇工厂,你把俺们工人当人看,俺们帮你,人和人有时候需要拿命去换的!” “厂长!” 橡胶厂,食品厂,罐头厂,各大工厂,多少最底层扶持的厂长,其中一半是是残疾人,他们都坚定,平静开口。 “干什么啊?” “你们要做什么啊?” “老子已经找到魏瑕了,你们闹什么闹啊。” 鱼仔又开始恢复了狂态,他指着这些厂长嘟囔着:“你们!” “你们他娘的能不能好好的,好好的生活,都拖家带口的,整的跟干什么似的。” “老子爱死你们了,你们很好,当了厂长也还记得手下人,没有高高在上,老子没选错人。” “所以放假一个月,带着员工玩呗,如果真感谢我 ,就多在骆丘种点槐花!” “都赶紧走,都别找魏瑕了,我已经找到老大了。” 鱼仔催促,嘟囔,挥着手,他对这些手下喊着,滚一边去,滚回家好好吃饭去,别参与老子的事情,接下来你们都要好好的,带着家庭,幸福的生活。 和老子这种天打雷劈,被人盯着的混蛋在一起混做什么啊。 行啦,我对得起老大说的了,我在做事,我帮了很多人,我没高高在上,我也没欺负底层人,我不会的,这是老大最在意的东西,我怎么会去做。 所以!老大,我没给你丢人吧。 我见你是不是可以堂堂正正了! 鱼仔坐车离开了,身后有面包车悄无声息跟随, 那是警方车辆。 公安部门口。 董霆在皱眉,马铁港一样紧皱双眉,他们在思考。 不对劲完全不对劲,一般鱼仔会被保护或者监控盯着,但有人下了命令让鱼仔离开公安局。 这个人到底要做什么?幕后黑手?想除掉鱼仔? 而且鱼仔很聪明,他已经意识到了,所以非常狂态用着他们熟悉的方式来告别。 幕后黑手和鱼仔他们彼此双方都知道,所以他们避开人群,开始厮杀或见面谈判了? 董霆脸色越来越难看,现在大鱼出现的越来越多了,尤其是这次,这是真正的大鱼,在这种风云交际的情况下行使权利的人在东昌省不超过五个人。 “鱼仔故意离开的。” “他像是主动赴死?” 马铁港语气开始变得胆寒。 “不是!是敌人害怕了,因为鱼仔背后几十万工人在街头溜达,于是背后的坏官害怕了,他们开始露出端倪故意吸引鱼仔前去,鱼仔就是在等待坏官。” 董霆和马铁港彼此脸色铁青互相看去。 “除草计划!” “除草计划!” 昔日索吞临死前交代的除草计划,持续的恐吓坏官,让他们在煎熬和害怕中煎熬度过,无时无刻的对他们杀,寻找他们,将他们亲属砍掉,让他们知道做坏事的代价。 索吞死了,从2005年接任除草计划的是——石小鱼——鱼仔! 现在鱼仔什么安排员工找人,什么几十万员工发视频,这些都是虚的,实的就是——石小鱼为了逼敌人暴露,为了逼敌人去杀他。 鱼仔要死,用死来让民众,让很多人看到,这些坏官的畜生行为。 来真正让事情发酵彻底闹的更大!然后更大! 要知道那个疯婆子金月埃还藏在背后。 “这都是金月埃安排的吗,除草计划是脑波计划中的一环?” “金月埃成长到了这种地步了吗?”董霆几乎难以置信,那个昔日在98年面对魏瑕还羞涩的女孩子,如今设局的每一环都凶狠万千,有着魏瑕一样的绝不退缩的性格。 每一个棋子爆发都拉着一大批敌人死! “快去救鱼仔!问清楚!”马铁港慌了,董霆驱车,还有数辆警车载着魏家人,杨国桐,刘国辉等人。 “金月埃就是黑化的魏瑕!”孙海洋在车内胆寒。 魏瑕因为父母,因为爷爷,因为弟弟妹妹,所以他有底线,就算疯狂也是有底线的。 但金月埃完全不一样,她压根不在意什么底线,任何人主动化作棋子,她都把自己当做棋子,她成为了黑化,动不动掀桌子,最歇斯底里手段,最癫狂,最黑化的——魏瑕! 她太想魏瑕了。 第502章 “他们说我最爱名,我的工厂都是残疾人,老龄工,还有大龄妇女,失业的,各种社会最底层组成的,于是说我喜爱声名。” “他们又说老子爱地位,因为有了这些残疾人工厂,我获得了各种奖章。” “直到那群坏官说老子所做的名和地位都是为了威胁,威胁很多人,因为我掌握很多底层老百姓。” “可我从不会利用这些人,也不会把这些人当筹码,更不是让这些人去闹大,去死!” “我是跟着魏瑕长大,老大把我们当成人,我也会把他们当成人。” 鱼仔打开车窗,吹着风,他打开手机,这是董霆的电话,他知道董霆旁边有记者在拍摄,那就拍摄吧,那就听到,那就告诉世人,我想说的事情。 “那些坏官怎么想的,他们很期待我会拿着十几万底层人去闹事,哈哈哈哈。” “但!凭什么!你们腐朽,魏瑕不会腐朽!” “我不会用他人的幸福和生命去完成我的理想!” “我是魏瑕带出来的!” “长江没这么做!” “吴刚没这么做,阿斑没这么做,鱼仔更不会!” “我得让世人知道。” 鱼仔在笑,死去活来的笑着:“你们甚至期待我故意闹大,闹的特别大,这样你们可以开始站在道德高度,对我进行制裁。” “因为我是闹事的一方,我是坏的。” “可我不会,我不会利用这些人,这个棋盘的每一颗棋子都是心甘情愿的,都是开开心心的。” “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当棋子,把那些混蛋拉入地狱,这是我们最开心的事情!” “所以开始啦!” 轰! 电话挂断。 警用大巴上,董霆电话外放,记者拍摄,车内所有人听着清澈,每个人脸色巨变。 坏官好阴狠的手段,他们故意逼鱼仔闹大,让鱼仔带着残疾人故意闹事,只要闹了事,就有办法处理了,就有借口忽略魏瑕的事情,开始处理闹事——转移矛盾! “你以为这是什么人,这些老家伙人老成精,他们几十年的阅历和磨炼,还经历改革开放市场变迁风云,人脉关系渠道网络汇聚各处,这些人手段和能力极高,他们掌握部分权力熟悉人性。” “这就是魏瑕集团要对付的人,他们藏得非常深,看似平静,实际上悄无声息推进,故意让事情变得失控,然后他们彻底结束这一切。” 董霆语气发寒,现在他才后知后觉知道恐怖。 但鱼仔背后的人,金月埃更聪明,她故意让鱼仔安排工人,故意做出闹大的假象,实际上就是表面伪装,背地里怕是这近百名年纪垂暮的青年军全部开始调动集合起来了。 近百人。 疯狂的老家伙。 昔日接受过最残酷的训练, 真正把魏瑕当信仰的人。 “那些坏官接下来彻底慌了,他们之前动作太大, 已经开始引人注意了,这次不知道要陨落多少老家伙。”董霆着急,他催促警车赶紧追。 鱼仔真要麻烦了。 因为坏官很聪明,他们安排的两步棋,一个是逼迫鱼仔开始闹大,但如果鱼仔不闹大,他们还会找机会除掉鱼仔。 这是最粗暴的方案,但有效的很,起码能不连累很多大人物! “回住宅,有人等着我呢。”在车内,挂断电话,鱼仔笑着,他的手下已经汇报了,他家来人了,骆丘警局一大队刑侦大队长李宏伟。 开车的人一个小老头,他昔日名字叫马邦,瓦邦人,现在叫马爱楼,他是骆丘一个毫不起眼五金店老板,直到他收到短信。 第503章 于是这个长得如今彻底中国脸的马爱楼来了,按照约定光明正大开车来接石小鱼。 “马爱楼,停车,你滚蛋,然后按照要求,去你该去的地方,我们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任务,现在我的路到头了。”鱼仔吹着口哨,他从马爱楼手里接过刀子还有一堆药和针剂。 吃药,腹部注射麻醉,还是疼,刀子直接切开肚子,呼哧呼哧喘着气,鱼仔开始把小手机塞进去,他手机正打着电话,录音听筒放在肚皮外面。 马爱楼开始缝合,他缝合技术极高,用了其他皮肤缝合,伪装手段惊人,之后他最后看着鱼仔。 “滚。”鱼仔踹了他屁股。 “老子的任务就是这!” “我到地了。” “我去死了,” 鱼仔上楼,直接踹开房间,房间内坐着一个人。 骆丘一大队队长李宏伟,刚被提拔的,年轻的很,他坐着,手里拿着警用手枪,他开始上膛,同时笑着:“我就是幕后算计的人, 什么事情都是老子算计的。” “现在结束吧。” “你们很厉害,但也就这样了。” 李宏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他甚至说话带着一种病态癫狂的红,显然他不想死,但不得不说,他不死,其他背后的大佬会死! 所以他被迫为了家庭和家族和各种,于是站出来,他希望用自己的死彻底终结这件事,不要查了! 不要查了! 再查其他大佬和整个利益链不知道挖出来多少人。 “你喝了多少酒啊?”鱼仔肚子很疼,但他不在意,他像是学生一样好奇问着。 “你这么害怕死,你为什么出来?背后的人给你什么条件。” 砰! 第一颗子弹,直接射中鱼仔的胸膛,鱼仔摔在地上,鱼仔感觉自己的肺部应该被打烂了,他继续咳嗽沙哑笑着:“你是怕死的人,怕死的人会露馅。” “看来你背后的老家伙没人可用了,被索吞杀了一批,被长江宰了一批,剩下的全是酒囊饭袋。” 鱼仔还在笑。 李宏伟在暴怒,他拿着枪,整个人额头青筋猩红,他对准鱼仔的头,怒吼:“死啊!” “死啊!” “一群疯狗!你们都是疯狗!” “老子的前途都被你们毁了!死啊!死啊!!!!” 砰! 砰! 砰! 地面在裂开,一抹抹血花开始飞溅,迸裂。 鱼仔肚皮上的手机还在通话,手机浸染了鲜血。 李宏伟最后手枪对准自己脑袋,他再次发抖,最后他看向窗外,选择跳楼。 警车上,记者拍摄下,全民直播下,这场枪杀过程被淋漓尽致的展露出来。 灵灵害怕的抱着姐姐,她哭泣催促警车在快点。 “坏官派出一个大鱼,光明正大杀了鱼仔,就是为了告诉民众,坏官已经死了,事情可以结束了。” 董霆眼神带着心酸:“鱼仔聪明的很,他没有让工人闹事,他也没有癫狂疯狂杀戮,他就是让全球民众听到了这场对话。” “他要让任何人都知道这群坏官如今多嚣张,多跋扈,这件事情彻底需要一个答案!” “鱼仔工厂的那些残疾人工人要答案!” “那些一个个底层爬起来掌握人力资源的厂长更是要答案!” “还有金月埃故意设了这步棋,她就是逼迫坏官疯狂失控,让他们开始犯罪,让一群编制的人开始杀害一个好心企业家。” “这件事情能一直通天!” “而鱼仔作为棋子,他的任务已经做到。” 董霆头往后仰着,眼珠不断滚落,他真的把自己当棋子,并且一丝不苟的执行该有的一切,他进监狱那么久就是为了等待小灵,他只想最后再看小灵一眼。 代替老大看一眼最可爱的灵灵。 “鱼仔哥!”灵灵在哭,在一小时前鱼仔还是温暖大哥哥的样子出现。 “走啦走啦。”鱼仔的灵魂在漂浮在喊叫。 “老大老大。” “老大你长高了呀,你终于长高了, 也壮了,你早就该这样的。” “我看你的手,快伸出来,没有针孔没有疤痕!” “哈哈哈呜呜呜呜” “老大,你终于像少年样了,真他么帅!” “我都认不出你了,你早该这样了” “长江那个混蛋呢?我要踹他屁股。” “满汉快来了。” 鱼仔房间内,地面上的尸体无法认清,因为该尸体脑袋裂成一块一块,魏家人和董霆一行人颤抖的看着,但他们也像是听到了鱼仔狂态炯炯的眼神的声音。 “我叫石小鱼。” “该我啦。” 第504章 上海梭罗楼天台上,背头发型有些乱糟糟的,白发老者背着手,从九十年代开始他就是背着手视察过东昌骆丘,北花县,瑞丽等各地,那时候人群簇拥,记者拍摄,他身份极高,在退休前他的学生遍布政治高层,还有部分成为顶级企业家。 有四个省份经济发展都是老者牵线搭桥,他是企业家的中心,也是招商引资的中心,退休幕后,拨弄风云,看着市场变迁。 现在他整理好行政夹克领带,依旧是一丝不苟,严肃沉默的样子,他盯着这片繁荣的城市,像是他伸出手,可以覆盖整座城市,他拨打了手中电话: “权利是什么?权利是让他们畏惧?让他们害怕?” “笑话,这是底层对权利的幻想。” “权利的根本目的在于集体推动之下改变或推动历史规律,王安石的改革失败后,司马光就连惠民政策都取缔了,那些民众也没什么怨言,北宋没了, 但官吏死不了。” “三十年前年的漏网之鱼也竟吐出熔岩,焚烧大地,熔浆沸腾,但又能怎样?” “东昌省其他地区的经济还要不要,各种撤资要不要,海外的声讨要不要?” “我出事,很多地区都将一蹶不振!” “魏瑕这条跳出河渠的鱼可惜死了,如果没死,会是个人物,可惜了。” “这件事情我早就忘了。” “你们的兄长都死了,你们为什么还要提及。” “现在就让人们都忘了吧。” 2025年5月8日。 东昌省矿产重工,南部中冶量大重企集团宣布将工厂暂时休工,将思考选择新的营商环境。 上海十七家投行宣布针对魏坪生,石小鱼旗下公司降低企业估值,这意味着两所公司将面临短时间严重经济下降事件。 广东外贸协会宣布将会调查1999到2008年期间对泰贸易问题,其中针对索吞为首资金入驻进行调查,他们声称收到高达189人实名举报索吞非法货物入境,严重危害外贸营商环境。 山东省三和医药,三坪医疗器械公司要求将会重新思考和业城碎玉集团合作事宜。 五月初旬,该各集团于抖音,微博,公众号,正式发布,最初热度很低,没有人在意,普通人并不知道这种迅速出击意味着什么。 骆丘公安局,法医在拼凑尸体,夏天炎热的厉害,石小鱼的尸体是一个难题,魏家人都在,他们戴着口罩不断流泪。 可拼凑不起来,子弹近距离对头颅进行超过五枪以上的轰射,整个头颅四分五裂,法医艰难拼凑出一个残缺的模型。 之后法医颤巍巍从石小鱼肚子里面拆开缝合线,取出早就血红的手机。 董霆忍不住上前了一步,他站的笔直,然后敬礼。 孙海洋,马铁港,杨国桐,刘国辉,骆丘缉毒新任大队长赵靖同时敬礼。 魏坪生,魏坪政,央央和灵灵四人在鞠躬。 那个三小时前生龙活虎的,狂态笑容的鱼仔哥就这么消失了。 走出法医室。 董霆看着一堆新闻,主要从上海,广东,山东,东昌,四省知名企业发起针对魏瑕集团上下游切断合作,调查通知。 “终于被逼的藏不住了。” “他藏得太深了。”董霆只感到发寒。 石小鱼动用十几万工人游走,逼迫对方前来杀他,石小鱼和索吞除草计划从2005年到2025年,持续十年的除草斩杀,杀了近二十个坏官和坏官家属,除草计划发挥到了极限,鱼仔死的那么惨,这个老家伙才终于开始藏不住,开始展现底牌。 第505章 之前在明面上的人物都是假的,都是被推上去的傀儡。 除草计划杀的坏官和坏官海外的亲属也是傀儡。 事态发展到了这种地步对方才开始动用全部手段。 数十个上游企业集团和南方省份经济办,进出口外贸调查等联合突击,以隐晦方式开始恶狠狠来袭,这是在警告,警告企图一些想要出手的,如果敢继续调查,他们将引发一场经济动荡。 “我不能继续出面了。”魏坪政身体摇晃,他忽然低着头,神情苦涩,他看着目光诧异的众人。 “对不起。” 魏坪政看着前来的记者,看着摄像机低着头。 “我是骆丘副市,我要以经济为主,这件事情已经差不多了,罪魁祸首已经伏罪,接下来就是案件全面调查梳理,可更重要的经济不能被破坏!” 魏坪政开始抬起头,他开始打着官腔。 “哥,你,你在说什么啊哥。”魏俜灵呆呆看着。 “坪政!”魏坪生声音提高! “可我是副市,经济很重要!这是民生基础,这件事情已经闹大太大了,接下来就让司法进行处理,我们会等到公道。”魏坪政说着,仰着头,官腔。 他开始踱步离开,离开时面对镜头叹息。 这条视频在不到五分钟后在网络疯传。 【魏坪政退出审判,等待司法追诉】 很多人谩骂,民间律师数百人亲自冷嘲热讽,数不清的人谩骂,包括骆丘的市长热线几乎被打爆了,不断两分钟来自全国各地的民众不断谩骂,要求撤职要求对魏坪政撤职处理。 公务车。 魏坪政坐在车内,他看着大秘和二秘打来的电话,都在提醒他做得对,还有就是要避开风波。 还有来自省厅电话,隐晦也说他身为政治要员避开这场风波是正确。 还有短信,妻子,儿子希望他回家,一家人暂时请假旅游避开风波。 司机在开车。 魏坪政一直沉默,他让司机靠路边停车,他开车。 驶出骆丘,抵达一处烂尾楼,电话拨给给秘书,大秘接了电话,只听到电话里面传出魏坪政被痛打声和哭泣声:“这是我哥惹的事,和我没关系啊,我不敢了!” 魏坪政一边干嚎叫着,他一边拿着棍子朝着自己肚子,大腿,拿着砖头朝着自己脸砸去,不断砸,鲜血淋漓。 他在演戏,他在制作自己被幕后黑手袭击报复! 他被殴打折磨。 敌人因魏瑕事件而展开持续报复! 大秘胆寒,迅速报警。 电话挂断。 魏坪政看着鲜血淋漓的自己,他咳嗽着看着卷开的皮肤上带着碎的砖头渣,他开始笑,他想着哥哥说的——小政,你该长大了,你以后是家里的顶梁柱。 “我是顶梁柱,我以后是魏家兄长,我要庇护我的家人呢,我还要帮我的家人寻找正义,那怎么寻啊,那群老家伙腐朽缠绕,利益纵横,面对这种畜生怎么办啊?” “那就制造一场死亡。” “我魏坪政,我哥是魏瑕,第二个父亲是魏梁,亲生父亲是郑建设,我是骆丘副市,政治新秀,我要去死了!” “哥,我也是骗子。” “我要让民众知道,让官方以为,我是被那些大人物迫害至死,这些老头子疯狂到了敢对现任官吏进行打击报复!” “哈哈哈哈。” “这条罪名你们扛得住吗?” “你们煽动经济风暴,可谋害官员罪名你们怎么扛!” “你们是棋子,我的命又比你们高到哪里去,我也可以是棋子!” “哥!” “我是小政啊,我很对不起你,我早就该帮帮你了,对不起,对不起,很大很大的对不起,很对不起。” “现在小政来了。” “我必须来!” “我长大了。” 第506章 “哥,为什么你总是笑,那些人骂我们,瞧不上我们,你还傻笑。” “你下地,累的发抖,脚上全是水泡,你还笑。” “我很烦那些掌握小权利小财富,他们高高在上,为难我们,可是哥你为什么要嬉笑看着他们,也看着我们。” 1994年12月24日。 魏坪政坐在阳台,虽然他很一只,但他性格是孩子们最沉稳一个,他不理解看着魏瑕,因为魏瑕冬天捡白菜梆子摔倒了,他擦着泥,小灵很可爱拿出毛巾擦着哥哥湿漉漉的头发。 “嘿嘿。”魏瑕呲着大白牙,挠着头,然后轻轻用干净的爪子捏了捏灵灵小脸。 “我有一群很好很好的弟弟妹妹,所以我很开心。” “他们瞧不起我们,针对我们,但我面对你们就不难过了,就很开心。”魏瑕看着小政,温和极了。 “如果是我,我就很愤怒,我一定要让这群混账东西刮目相看!”魏坪政虽小,但气势很足。 魏瑕温和看着,他悄悄对自己说,可我必须开心啊,在一个小时前,大梁自行车摔倒在路边泥泞里,路过的其他村的小痞子趁机拿着泥巴朝他身上砸,这些矿区疯玩的孩子都带着挑衅。 魏瑕没还手,他可以还手把这些人的脸砸破,但怀里报纸包着油条呢,弟弟妹妹要吃,不能脏了,不能脏。 等那群孩子玩够了,他们离开,魏瑕很想哭,父母说他们去市里买火车票,他们去了好几次了,但之前几次都买不到,像是故意买不到一样。 他们又去了。 魏瑕想哭,他推着 车子,但想到弟弟妹妹,他开始擦着眼泪,然后嬉笑,摇晃着脑袋,哼着歌,啦啦啦啦的唱着。 我不能哭,我也不会让弟弟妹妹看到我悲伤, 我是当哥的,我家现在就我最大,最大的哥哥是不会哭的! 2025年的5月8日傍晚,魏坪生在让自己流眼泪,捶眼睛流泪,或者眼睛撒土流泪。 “我哥没在我们面前哭。” “但我要哭了。” 魏坪政在打开录音,从小到大,他兢兢业业,努力学习,无畏一切,在养父母和副市老师帮助之下,他表现一直都是雷厉风行,胸有成竹,他站在这里便带着靠谱。 从没任何情绪波动。 现在魏坪政把手机放好,他看着镜头,浑身是血,像是被折磨过,他开始了表演,他面对镜头像是看到了最恐惧的人,他颤抖喊着:“都是魏瑕混蛋,他得罪了你们,我真不知道他在哪,我真不知道金月埃的踪迹。” “饶了我吧!” 魏坪政第一次发出这种不是人一样的哀嚎,他疯狂的磕头,颤抖,他表现太像了,整个人不断颤抖尖叫,声嘶力竭的不断颤抖,整个人抖个不停。 之后他将视频发到董霆。 然后魏坪政把自己捆好,绳子勒住自己脖子,他眼瞳猩红吐出,他不断咳嗽,整个人声音微弱喊着:“魏瑕,金月埃,你还在吗,你们出来吧,快认罪吧,这些都是我们的错。” “我们惹不起他们。” “你们不出来,我就死了,我可是魏瑕最疼的弟弟啊,金月埃!” “你们有人性吗!” “你们还不出来,你真的喜欢我哥吗,你喜欢我哥为什么不出来,我快要死了,你对得起我哥!” 要表演就必须全套,所以魏坪政好几次差点窒息,他全身发抖,身体的颤抖和惶恐来自于被折磨,他再次将视频发给大秘,孙海洋,杨国桐。 直到。 魏坪政看着电话响了,一个陌生电话。 第507章 魏坪政接了,电话传出女人声:“你哥很心疼。” “我想看我哥怎么走的,我必须看,然后我就活着。”魏坪政笑着,但他眼神带着和魏瑕一样的骗意,对不起啊,只有我死的震惊世人,这件事情才能永远闹大下去。但我想我哥了,我最后看一眼。 女人声,很平静,但带着心疼:“好。” 打开手机。 魏坪政不去看铺天盖地的新闻,各种电话,各种警方数不清的询问,他看着长子追溯继续开始。 终于魏坪政笑了,他放弃了他的车和手机,脱掉了行政夹克,用地上的沙土洗着脸上的血,灰头土脸的,从未这种狼狈和脏兮。 但魏坪政大步流星走着,他好开心,路上他给小孩要了手机,他把自己身上钱塞给小孩,然后他继续走着。 打开手机。 他看到了他人生最后要看到的长子追溯画面。 —— 1999年1月3日中午12点整。 瓦邦鬼楼天台。 那个人死了,半个脑壳被打烂,魏瑕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躺着,真不像死了,而是睡着啦。 他安静的手里,手里拿着这把自尽的手枪。 楼道的木柴燃烧着传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老缅医提着手术箱颤抖的走来,也在提醒:“楼下那群畜生还在等着你投名状。” “我们没时间悲伤。” 索吞疯狂摇着头,他抱着老大,一直抱着,他把老大身子往身后藏着,企图不让老缅医靠近:“不行,不行!不行不行!这是怎么了!” “这他吗的到底怎么了,我怎么了,你怎么了!吴刚会打我。” “这绝对不行。”索吞的脸都是麻木的,他疯狂拍打自己的脸,不断拍着,然后整个人又开始不断颤抖,眼神惶恐,惊惧胆寒,他几乎胆怯畏畏缩缩的抱着老大,像是这一切都是假的。 “魏瑕生前很累,死后你还要烦着他吗!!!你就不能听话吗?”老缅医擦着眼泪。 索吞听到这句话时,整个人像是垮了,一瞬间全垮了,他垮瘫软在地,他松开老大,整个人抱着头。 老缅医抱起魏瑕,这个人好轻啊,穿的红色很烧包的衣服,但真轻,像是一副骨头,他安静睡着,闭着眼。 把魏瑕抱到楼道,老缅医看着砍柴刀,他开始吞咽唾沫,直到许久,像是冥冥之中有人在叹息:“让我最后帮一次你们吧。” 这一刻,老缅医流着泪,举刀落下! 砰! 一刀猛然劈下! 老缅医又在颤抖,他被一个人撞开,那是索吞,索吞疯狗一样,把他撞开,然后他抱着老大的头,他疯狂下楼,他额头摔了好几次,但索吞不在意,只是疯狂保护抱着老大的头颅,他不断下楼,喊着。 “我做到了!” “我不会给你丢人的!” “我听话!” “ 来了!” “瓦邦老贼已死!” “老贼已死!” “啊啊啊啊啊啊!!!!!!” “他死了!!!你们看啊!看!看啊!!!!” 索吞的声音变调像是凄厉,更像是癫狂,完全不像是人能发出,他疯狂喊着,抱着人头,像是献宝一样,没人知道他多崩溃。 楼道火海照耀着房间,木头燃烧着,老缅医颤抖着看着地上的尸体,他开始取出锋锐的手术刀,看着坑坑洼洼的人皮 “该刻字了。” “还要刻字呢。” “对,刻字。” “别怕,不冷了, 不冷了。” 老缅医轻声说着,开始剥皮,他也在和蔼的夸赞:“你啊,下辈子肯定 会是非常幸福的孩子。” “你让青年军自尊自爱,非要让他们当人,你顶好。” 剥皮的撕扯声, 一点点筋膜揭开的声音 像是胶带一样。 可那个人没有肉,只有皮囊和骨头,还有骨头上到处增生的小肿瘤,那些丑陋的肿瘤坠着他 “不疼了,不疼了,要用火。” “洗干净了。” 老缅医装好皮囊,他把这幅骨头和血肉抱着放入火里,火海噼里啪啦呼呼的燃烧的很高,像是一个人的雀跃和欢呼,像是魏瑕那虚幻的身影伸着手惬意舒服的洗着火焰澡,那些针孔,那些肿瘤,那些难受的身躯,那些病变的一切都开始没了。 干干净净。 火光映照老缅医的瞳孔深处,外面暴雨如注,屋内火海滔滔,但火海中,那个影子翩翩起舞,那个被折磨禁锢太久的影子于火海跃动,他张开手像是伸出了翅膀,随着火海和气浪飞出这片恶意增生的大地。 第508章 魏坪政站在骆丘大公河,他将手臂放在河岸边,他想着最后脑波追溯画面,烈焰铺天盖地焚烧着,哥哥的影子终于伸展开了,他终于年轻了。  “我哥在唱歌呢,他终于可以睡一觉了。”  魏坪政说着,他听着,哥哥的声音响了。  “一条大河波浪宽...”  魏坪政突然扯开嗓子,接着唱了下去,他的声音嘶哑发颤,像把生锈的刀,却一句比一句狠:“风吹稻花...香两岸...”  唱着!  他唱着,同时用垃圾桶捡来的破鞋,制造自己曾被拖拽的痕迹,他制造自己是被他杀的刑侦痕迹,他仔细制作。  他也快乐唱着,这一刻的他和当年奔赴瓦邦魏下的眼神一模一样,兄弟俩的眼睛在时空中重叠,同样倔强,同样带着赴死般的决绝。  “我哥没走完的路...”魏坪政咬开嘴里的淤血,他大口吐着血,肆无忌惮的制造自己被杀害的痕迹,也畅快的,好多年了,他性格一直是稳重,永远不言于色,但现在他像是调皮的孩子,第一次打架逞强的样子。  魏坪政开始取出绳子,用牙咬着,开始给自己制造被捆绑的痕迹,他撕咬,嘴唇被磨出血,反让他的唱的愈发高亢:“朋友来了有好酒..”他的双脚开始开始也捆着,制作自己双手双脚被困住,被坏官势力抛尸的案发现场。  最后魏坪生声音带着暖意,他想到家人了,自己好看的妻子和孩子  可是小卒要过河,我死了就是过河了,这将是国际政治事件!  我是骆丘副市,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会多大,之前被调查的都是小鱼,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开始深挖彻查。  牵扯太大了,那个坏官他不是一个人,他是一个地区利益集团纠缠混合而成,掺杂太多人的利益,所以只是表面彻查。  或者说坏官集团在等待金月埃开始展开杀戮,他们好动用更大规模力量,彻底震慑,付出惨重代价,结束这一切。  “但现在!”  “哥,我来当劈柴,让这火烧的更猛烈些!”  “嫂子,你很好,只是你不理解社会制度运转模式,哪怕我们是对的,但只要我们先闹大,我们没有获得正义,那我们很容易被剿灭。”  “因为我们具备威胁,他们怕我们!”  “所以!”  “正义来了!”  魏坪政拍打自己的胸膛,我死了,一个副市的官死了,被幕后坏官被折磨迫害而死。这么大的事。  够不够正义。  出师有名,这把火才会烧的更猛。  魏坪政最后蹦跳,因为他手脚都被捆住,他只能蹦着,可爱的蹦蹦蹦跳,他嘴里叼着手机,但还在呜呜咽咽的喊着。  “若是那豺狼来了!”  砰!  落水声,飞溅飘扬!  他临死的时候嘴巴都咬着塞着,塞进喉咙把手机,里面画面最后播放着脑波追溯的画面,那是劈柴燃烧声。  鼻腔灌满了水,因为生理性他疯狂挣扎,扭曲想要游上去,但不能。  需要一具狰狞的尸体彻底配备这场火燃烧。  哥,哥,我对不起,我总是习惯理所应当,从进入骆丘后我就一直烦你,在最初病床上我更烦你,我觉得你丢人,丢了魏家的人,我烦你为什么开枪拒捕,我想的还是政治前途  我以前进入政场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  我现在死也是为了自己的理想。  哥,我们这次在一起对付一个敌人。  我们兄弟一起上战场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509章 彻底漆黑。  骆丘警局。  前刑侦著名教授董霆凶狠的盯着官方记者镜头,一字一句的开口:“坪政出事了,他被那群坏官抓走了,那群坏官通过折磨他,威胁魏瑕背后的人出来!”  “快去救他啊!”  董霆在哀嚎喊着,他眼神又开始恍惚,他知道,魏坪政这个混蛋小子,这个一直沉默寡言,挺的最硬的小子,他内心藏得事最多,他熟悉政治,他知道怎么事情能够最大,最狠。  金月埃是要掀桌子,但魏坪政要让金月埃带着师出有名,带着正义的掀桌子。  这样金月埃那些人就算被抓,也会有很多人保她。  这样更高层会不得不更大力度的介入。  现在。  董霆开始当骗子,他以刑侦几十年的声名确定魏坪政被害,这在官方刑侦界让这件事情可信度在提高。  而后董霆跟随警方车辆,一起开始寻找。  他们寻找到了魏坪政的公务车,发现了手机和地面和各种被折磨的痕迹。  董霆在面无表情的帮忙伪造痕迹。  几十年的刑侦学一切经验,他在这里拿出了一切力量,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只想这么做,从废弃烂尾楼一直到河边。  面对记者面对现场,董霆告诉全民魏坪政的死法,他帮助魏坪政完成被谋害的死法确定!“死者被凶手拖拽,捆绑,殴打,地面还有他的鲜血,那些人凶狠,那些人恨死了魏瑕,他们拿魏瑕的亲人出手泄愤,他们彻底失去理智。”  “这些疯狗一样家伙,就这么害死了魏坪政。”  “魏坪政的父亲叫郑建设,缉毒警,就一个儿子,现在郑建设家——绝后了!”  董霆沉默,他看着镜头,泪珠静悄悄的滑落,他轻声对自己说,对97年的自己:“我早就该帮你了。”  “我老了,我不想死的时候带着腐朽的气息。”  “魏瑕,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陌生了。”  “这是我第一次作伪证.....”  “也是最后一次。”  骆丘大公河,搜救队,开始搜寻尸体,数十个还有外媒报刊记者拍摄着。  魏坪生戴着氧气面罩和氧气瓶,他脸色阴沉的厉害,他一次次的下水,魏俜央拒绝一切,她带着科研院配的保镖下水  魏俜灵在喊着医生,等待着。  直到魏坪生轻轻地浮出水面,他一只手扒着船他的脸朝着岸边喊着。  他几乎没力气,语无伦次,挥着手,喊着,声音嘶哑,带着哭腔:“怎么办啊。”  “我!”  魏坪生大口喘着气,不断发抖,他无法说出话,他一只手轻轻的抱着一个人。记者在拍摄。  一个人,双手双脚都被捆住,嘴里鼓鼓囊囊被塞着手机,整个人死状可怖,被呛水的人都是这样。  可魏坪生就是这么抱着,他拒绝其他人的钩子碰尸体,他怒骂,疯狂捶打那些人:“滚!”  “我抱着他。”  “我再抱一会。”  魏坪生艰难抱着,将弟弟放在船舱,靠岸,他解开绳索,他抱着瘫软浮肿的弟弟,走着,目光涣散,他仰着头,最后的夕阳照耀着他。  董霆发现自己手臂无法抑制的颤抖  这就是金月埃的棋盘。  石小鱼死,业城碎玉集团,42家工厂,近23万工人沸腾,他们要一个说法,前赴后继,甚至有工人开始选出没后代,没父母的残疾工人,如果没说法,那就不要说法,要命!  魏坪政死,骆丘官场震动,接下来各地全部震动,特高调查组和多调查组织将全面介入,针对明面上浮出水面的组织予以调查,禁止出境。  “金月埃.....”  “阎赴....”  “董霆来当棋子了!”  “我们不得好死,但罪恶!除恶务尽!!!”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510章 “魏瑕守护的人被害死......”  “太多家庭都没了父亲,没了儿子....”  “这件事情不光要最高调查组,还要任何牵连此事的人,都要付出应有的司法代价!”  “董霆申请加入北方(魏瑕案)调查组,参与该横跨三十年案件调查!”  董霆面对外媒记者镜头,还有各方镜头,他不再是那个退休老人,而是恢复了97年时身为刑侦人的悍勇,那种为了破获一个证据在案发现场待一个月,那种跨越全国寻找搜寻证据的偏执,那种极致的追寻正义!  他站着,他苍老而无神的眼神在和二十多年前英气巍峨的他重叠,董霆拿出了人生最后的力气。  “孙海洋!请求返聘!参与北方(魏瑕)案调查!我原为骆丘公安副局,我早就该参与了,这个孩子,鱼仔,长江他们我都是看着长大,只不过他们都伪装成魏瑕!”  孙海洋,那个一直坚持司法程序的刚硬汉子,他终于眼神复杂的站出,他脚步很疲惫,这辈子他坚信正义必然,但现在他要求除恶务尽!  他眼神那一刻闪烁,他想到如今还在司法的儿子,想到很多亲戚,像是他们在劝说,你疯了,你参与什么,这件事情没有底,我们整个家族的命运都会被波及。“可是我是公安啊......”  “去你们的荣誉,去你们的家族,去你们的高高在上,去你们得到谄媚!”  “在此之前,老子踏马的初心是公安,是为人民服务!”  孙海洋轰然站的笔直,三十年前还是小队长的他那个巍峨悍勇的警员初心气场来了,他肚子上不再是赘肉,而是那些早就消散的理想。  “马铁港,原骆丘缉毒大队队长,请求参与(魏瑕)案司法调查!”  “杨国桐,原00年滇西扫毒行动队长,请求参与(魏瑕)案调查!”  “刘国辉,原00年滇西扫毒行动全局总队长,请求....”  马铁港亲自教出的学生,如今时任骆丘缉毒大队现大队长赵靖想站出,但被马铁港推回去,他皱眉训斥:“你是缉毒警大队长!”  “现任!”  “你不能暴露面容,你不能!”  “魏瑕不希望。”  记者在纷纷拍摄,来自东昌省部官员到了,公务车来了,现场开始被清场,他们是北方调查集团第一批参与人员,省厅公安厅级领导等人接踵而至。  魏坪生还在抱着弟弟,他抱着,对其他人说着:“我就抱一会,我没事,我就抱一会,我们兄弟都性格沉默,没有热烈的表达,我一直对他很严厉,可他最懂事,最像魏瑕。”“我想最后再抱他一会,没时间了,没机会了以后,我再抱一会。”  魏坪政睡着,他终于不再是狰狞的泡水状态,他变得安详,僵硬,但像是带着苦瓜脸,像是担忧和愧疚,像是他在说,做的还是太少了,太少了。  “他嘴里被坏官塞了手机,坏官让他看了他哥哥如何死的,故意折磨,故意报复!”董霆轻轻从魏坪政嘴里夹出手机。  他一锤定音,董霆早就猜到了,他是几十年大成刑侦教授,他太知道这魏坪政急匆匆制造的一切了,于是他开始完善,将魏坪政的死因彻底定型为他杀!  省份警厅厅长马赴云,五十岁的男人,他平静对着魏坪政敬礼,而后神情严肃:“满汉!”  “投案自首了!”  “满汉说,他涉嫌参与06年天海制药集团,大规模钙片投毒婴儿事件!”  “现在满汉被抓了,但被扣押在白城!”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511章 在场众人沉默,都想到了06年,半个东昌省曾经发生过一起大规模毒钙片,毒奶粉,毒口服液事件,这导致天海医药集团高管集体被调查,入狱,其中高管多人潜逃海外。  其中高管之一就是满汉。  “快去找满汉!”  “坪政牺牲了,可金月埃要做的事情不会停止,她会悲伤,但绝对不会棋子过河的速度。”  “满汉会出事!”  董霆慌张喊着,警车在疾速,在去的路上,董霆和省厅开始打电话给白城,要求不惜一切限制满汉,绝对不允许离开。  魏坪生想着,眼前恍惚,想着长子追溯那些不起眼的片段。  满汉。  那个来自滇西的汉子,身高快两米了,跟魏瑕的时候很瘦,瘦的跟麻杆一样,长得脸很长很大,整个人木讷,那时候他蹲在地上吃东西,怀里装着偷的钱包。  直到魏瑕把满汉揍了一顿,在大冬天,满汉还穿着单衣,于是魏瑕开始脱衣服。  魏瑕脱下外套,骂着:“真他么脏,你瞧瞧你脏的,赶紧穿衣服,穿了老子的衣服,去澡堂洗个澡,我衣服是不是太小了,你先凑合穿着,下次不准偷东西!”  鱼仔和长江也在骂着,但也在脱外套给老大。  四个人彼此谦让,但最后魏瑕没穿外套,其他三人耷拉着脸跟着。  满汉被踹着屁股去了澡堂,之后他想对魏瑕跪下,但魏瑕骂着他:“想回家我就买票,想跟着我就点头。”  满汉头像是拨浪鼓,他继母从小都一直对他苛刻甚至是折磨,他只要一点温暖就够了。  但偏偏得到了太多温暖。  因为长得高,魏瑕不让他冲前面,因为容易挨刀。  还有魏瑕每次都会多给满汉带饭,经常下馆子让他吃饭,让他吃得饱饱的。  “老大!”  “这条命是你的!”满汉憨里憨气,他开始变得壮实。  魏瑕回应一脚,没用力,踹他屁股上,然后骂他:“你赚钱回家娶媳妇,多生几个崽子,好好的生活。”  “什么你的命我的,你以为港台片呢,老子会用弟兄们砍人吗,我告诉你们,什么时候我让你们替我扛刀,你们直接把我砍了就行!”魏瑕很诚恳,他的样子绝无任何虚假。  但满汉,长江,鱼仔那三个人都歪着脑袋,当听不到。  “走啦走啦,跑啊!这次看谁跑最快,开始!”魏瑕开始笑然后他趁机偷跑最快,因为他看到下雨天了,他开始狂奔,满汉腿长,跑的最快,嗷嗷的跑着。疯狂的跑着....淋着雨真快乐。  四个人雨中狂奔,满汉笑得最开心,小时候他因为傻大个反应慢都觉得他脑子有病,因为继母和父亲总是打他让他不能惹事,他于是跟机器人一样木讷极了  而现在满汉则是癫狂的跑着,嗷嗷的喊着:“嗷嗷嗷!”  2025年5月9日白城。  早晨八点,白城警局副局和正局在阻止众人前来,副局讪笑:“大家先休息。”他神情慌张。  董霆瞬间慌了,他喊着,他也看着记者:“满汉呢,怎么了!是不是被你们放走了!”  白城副局摇着头,一脸绝望,他知道藏不住了:“昨天傍晚六点满汉投案自首,我们害怕他外出遭遇危险于是将他关在审讯室,但今天凌晨六点,他死了.......”  副局疯狂摇头:“真和我们没关系,他是忽然死了!!”  董霆和其他人推开副局。  审讯室内。  满汉戴着手铐,脚铐,甚至为了防止害怕他咬舌或者他还嘴里还带着矫正牙齿用的撑牙器,可他死了,就那么仰面躺着,一个魁梧的大汉七窍流血。  这不是形容,他的眼睛通红深陷布满血丝,耳朵和肚脐都在流血,他整个人仰面躺着。  董霆第一眼看着监控,健康完好无损。  孙海洋也看着,他们瞬间明白了什么,满汉是故意要死在警局审讯室的,但为什么?  “谁在审讯他?谁!”孙海洋在怒吼,他反应很快。  “省厅派的两个人,一个省戒毒部的赵部长,还有省枢部马部长.....可这审讯室监控正常,录音,通话一切正常。”白城副局苦笑。  “他就是故意死的,这两位部长可以拿下了,他就是带着这两位部长下水的,切入点找到了。”  马铁港声音开始发抖,他带着哭腔,他猜到了什么。  满汉不是他杀,可能是自尽,他按照这每一颗棋子过河的规律,现在他按照他的棋子顺序投案自首,之后他等到了那两位有问题的“部长”,他死了,这两位部长也终于从明面被彻底钓出来,牵连起来!  这两个人有大问题!现在调查组有资格和借口因满汉死亡而对这两个大佬进行调查了!  这就是突破口,满汉准备的突破口。  “胃壁有剧毒稀释物,我怀疑他拔了牙,或者牙齿种植藏了剧毒,用蜡和特殊材料包裹毒,在唾液稀释下,大概在十个小时左右融化.....”“满汉这个傻大个算好了一切,他就是等待“一些人”前来,然后死,把他们牵连进去,为官方调查打开一个省厅级的口子!”  还有,满汉太想他的老大了  马铁港摇着头,悄悄擦拭着眼泪,这个傻大个太想他的弟兄们了,他太想了,所以在等到指令之后,他快速雀跃的去了。  满汉死在警局审讯室,参与审讯的两个部长将会被调查,突破口有了。  同时这件事情必须给民众一个明确答复。  这是社会范围性事件!  审讯视频在被打开,两名来自省厅的部长,还有白城警局副局,审讯员都在。  视频几乎前半段全是满汉扯皮。  审讯员问:“你叫什么名字!”  满汉还是那么老实巴交,但小眼睛带着贼光,像是很期待这一刻:“魏瑕!”  审讯员开始拍桌子:“老实点,到底叫什么!”  满汉指着审讯员桌子上他的身份证,委屈巴巴:“真叫魏瑕。”  然后满汉开始自言自语了:“我犯罪了,我参与了06年毒钙片毒奶粉事件,我有罪...”他呢喃着。  省厅两名部长全程没开口,只是面无表情看着,听着,偶尔眼神闪过锐光。  直到凌晨5点50分,审讯员疲惫看着这个滚刀肉。  满汉忽然开始笑,很狂的笑,因为嘴里放着矫正撑牙器他无法说话,他笑得整张脸呈现病态通红,他嗬嗬嗬笑着,露出和鱼仔一样,那种狂态咧开嘴,释然的笑。  他的喉咙开始缓慢的吞咽,满汉舒服的伸长了脖子,他好像在说话。  “真想你们啊。”  “我好想你们。”  “我自己一个人.....活的太长了不好玩。”  “再没人会说,满汉走下馆子去,你瞧瞧你瘦的,走,吃好的去。”  再也没人会说,满汉你退后,我先冲,我个子小,会打架,我盯着敌人,他们没刀子你再上。  再也没这个人了。  不到半分钟时间,满汉开始挣扎,手脚被勒住血痕,几乎没有来得及抢救,满汉身体后仰,也仰着头,七窍流血,瞪大眼睛,咧着嘴,不断流着诞液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512章 长江。 鱼仔。 满汉。 回归。 董霆眼神不再是疲惫,而是凶狠,他很久没这么凶狠了,他开口。 “我申请以调查组聘用协同名义身份,约见谈话昨夜那两位部长。” 董霆冷冰冰的,他身后站着孙海洋,马铁港。 会议室内,记者和外媒记者全部在内,因为这场热度和追溯风波太大,以至于没人和组织提出关闭,谁敢第一个提出谁就具备极大嫌疑,没人敢这种热度关闭。 会议室内,省戒毒赵部长,省枢马部长,两个人三十五年龄,他们也紧皱眉头,马部长率先开口:“我们两个属于轮值派遣,其他人恰巧忙其它工作,我们被分配参与审讯。” “如果你怀疑我们,我们愿意接受全民监督。”两名部长伸出手,做出要戴手铐的手势。 董霆一直没开口,他看着老同事发来的手机消息,这两位赵部长和马部长没有北京,不光是没有背景,而且还是实事管理,在地区具备影响力和突出业绩。 最重要的,这两个人背后的没有家族,他们是凭借于千禧年,参与戒毒行动宣传或省经济负责获得卓越成绩,在平民官吏属于佼佼者。 “两位紧张了,两位可以走了。”董霆忽然起身。 他猜错了。 不愧是金月埃。 这两名部长压根就是无辜对象,他们就是坏官悄无声息推出的试水,[平民出身][实绩出身][性格刚正]这三个标签也代表他们的确出身平凡,这两个人如果被审讯调查,或者他们之后意外出事,那就大麻烦了。 这两个人压根就不知道自己被推出来了, 他们就是坏官故意推出,故意闹大,因为这两个人代表基层官吏代表。 他们两个人就是故意坏官推出来,故意让金月埃去杀,杀了才麻烦呢。 杀了两个好的,最基层出身的好官! 那就麻烦大了! 背后的坏官心思太恶,他们已经不择手段,歇斯底里。 “猜错了。”空荡荡的会议室内,仅剩下董霆和魏家兄妹几人。 “满汉的死表面是为了调查这两名部长,为最高调查组打开名义缺口,但实际上可能是,等待敌人上钩。” “你们还记得满汉为什么投案自首吗?” “他说什么?” 董霆身为刑侦学者,他曾经在脑海构建过记忆宫殿,能迅速拆解最混乱的案情进行分析,现在他感觉找到了重点。 “满汉哥说,他是06年毒奶粉负责人之一。”魏俜灵小脸煞白,她虚弱的厉害。 “那群坏官要上当了。” “他们早就等待一个借口了,一个光明正大开始抹黑魏瑕集团的借口。” “魏瑕集团成员——满汉参与06年毒奶粉!”董霆开口。 他迅速打开新闻,几乎没有犹豫,在各平台很多昔日被毒奶粉残害的家庭纷纷拍视频,带着一些畸形儿童,发着视频,要求审判满汉,要求对毒奶粉参与人进行宣判! 各平台,从微博到今日头条,十九年前的案件被凶戾拉出! 热度极高。 不光是国内,还有海外,多名教授在斥责满汉参与毒奶粉案件。 满汉成为了众矢之的。 “满汉哥真正要做的,就是要让自己臭名远扬?” “就是要让敌人大肆宣传,要敌人开始在文化,思想,宣传,做文章。”魏坪生语气开始发寒,他猜不到到底做什么。 会议室内一直鸦雀无声,四个人不断看着手机新闻不断刷新,他们第一次感受到恐怖新闻热度,那群浮出水面的家伙慌了,热度新闻极多,现在这些家伙疯狂谩骂满汉。 第513章 马铁港像是猜到了什么:“他们抹黑满汉的都是假的,接下来满汉将会制造一场狂潮” “一个好人死了,一个好人死后还被谩骂了,那这个好人保护的这些人就算再冷漠,他们也会站出来的。” 这颗棋将会燃烧某一批次人民的力量! 会议室沉默,而满汉投案自首参与毒钙片的新闻愈演愈烈,直到。 海外,各平台,魏瑕长子追溯画面从漆黑如墨的灰暗画面,开始缓缓亮起,这次展现生机勃勃的绿色滤镜,整体画面变得无比生机。 2006年8月4日。 骆丘老城区唯一小一片区域没拆迁,其中一片区域地下室就是魏瑕昔日租的房间,长江动用了关系,这里才没拆迁。 三个人坐着,满汉取出一瓶钙片,一瓶奶粉,他眼神恍惚紧张的厉害:“还在生产,我拦不住的,怎么办啊。” “怎么办啊,这种危害很多人,他们之前已经生产半年了,之前生产的前几个批次剂量危害小,但现在随机批次对婴儿有极大危害。” “天海医药部手段太阴毒,就算进行抽查,在几年之内很难得到确切结果,可是会有很多孩子出事啊!” “我们不能拖,老大之前把毒钙片赶走了,现在该我们了。”满汉焦躁的来回转圈,他眼神烦躁的厉害。 天海医药从生产,销售,多批次有问题销售,针对山区售卖,各种等等,以至于畸形孩童呈现极少数缩小比例,在之前短时间根本没人知道,这种手段太可怖。 满汉从1月调查到8月才正式发现。 他们以残害骆丘为试点,实验一个地区一代人残害! “举报没有用。” “闹大没有用。” “抽查没有用。” “我只能这么做了!” 满汉眼神开始发狠,他那一刻拍着长江肩膀:“将这些钙片和奶粉开始对政治单位领导的孩子发放,他们的儿子女儿也要喝。” “只有切身感受,他们才不会冷漠旁观,才会和受苦受难的吃了毒钙片的家庭站在一起!” “让他们感受!” 满汉眼神也在恍惚,不知道对不对,可没有办法啊,总不能全让老百姓的孩子去吃啊,不然这什么时候才会被发现! 所以,去他马德吧。 好! 罪名我担着,我担着! 以后不就是不得好死,没什么大不了,我有老大,我什么都不怕! 我对了,老大说我对了! 长江想起身,他要以政治掮客身份完成这件事情,但被满汉推了个趔趄,满汉凝重:“这件事情只有我能做,我是天海医药高层,我可以对这些高档小学,或者还有外国人学校进行,我会保证的,这些奶粉和钙片不会太严重,顶多难受几个月。” 满汉在煎熬:“外国孩子吃了,领导孩子吃了,他们孩子进医院,这些集体性的干部会彻底闹大,他们在意自己的后代,这一刻他们才会重视民间这些事情!” 满汉那一刻眼神通红,他掐着鱼仔的肩膀,他还抽自己巴掌:“我对了嘛,我对了吗?”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只能这样做了,天海医药销售全是山区和郊区,还有贫困孩子钙片补助,他们太聪明了,他们不敢在有钱人孩子身上试验。” “那就来吧!” “让那些高高在上的领导感受同样的痛苦!” “他们才会知道,毒钙片毒奶粉到底危害多大!” 砰! 满汉决定了,他又看着屋内老大昔日摆设的一切,他笑着,像是看着老大在伏案写作挠着头读着书,他又流泪了,那个总是给他带好吃的,总是踹着他的老大没了。 1997年老大驱逐了毒钙片。 2006年满汉来了,我也开始驱逐毒钙片毒奶粉。 老大我只能这么做了。 老大, 我对了吗? 于是。 画面闪烁。 2006年8月末,天海医药合作药企开始对各干部发钙片,同时对多地区的干部发奶粉,该新闻热度很低。 还有在一些高档小学,外国人学校,开始有合作药企,药企方是鱼仔,他们以学校合作为名对外国学校提供奶粉和钙片。 2006年10月,外国小学十名小学生腹泻,经过多项检查在奶粉检查出三氰胺等成分。 11月末,东昌省下业城,白城,南河县超过180名干部针对该天海成长钙片和天海青少年奶粉申请调查,同时申请调查医药事件的干部越来越多。 最初这个口子暂时能压制,但直到桂州多市多名干部也联合举报,他们的孩子也吃了,也出现一些问题 最终该新闻势不可挡的爆发,最高调查组于2006年12月参与调查,天海医药集团,这个从1995年建厂,持续霸市的十年企业一夜崩塌,多名负责人和高官被逮捕 脑波追溯画面停留在2006年末,满汉乔装打扮,他淋着雨,看着来自检查组和异地警力进入天海医药公司集团总部,开始逮捕一个又一个的人,他就站在远处写字楼天台,背着手看着,像是一个雕像,他看着,咧开嘴终于松了口气,他又叹息。 “嫂子,你会怎么安排我呢?” “其实我以后很想去投案自首。” “可是需要棋子啊。” “可是我有罪啊。” 第514章 2025年的5月初旬,那些老百姓看着自家成长,稍有畸形的孩子,他们有些手指弯曲,有些口歪眼斜,他们看着,忽然有个老大爷抱着孩子哭。 在十几年前,有个叫满汉的“鬼”打开了一个渠道,他将这些毒钙片毒奶粉送到了外国学校和干部学校孩子手中。 他选择最臭名远扬,最背负罪孽的方式, 就为了统一战线。 直到那群高高在上的人他们也抱着孩子哭,于是 “于是2006年,天海医药集团倒下,退出市场,二十名医药高官被抓”白城记者擦拭眼泪,因为恰时满汉的尸体被抬出起来,他僵硬举着双手,人死了其实肌肉会松弛,死亡不会有体面,可满汉有体面。 他没吃饭,也洗的干干净净的,身上没什么铁器,像是他在来死之前就做好不麻烦别人的准备,所以白布之下,他只是僵硬伸着手,做出刚要拥抱一个人的手势。 魏俜央牵着妹妹的手,她们看到,公安门前,白城来了好多人,大部分都是四五十岁的人,这些人是工人,可能是送外卖,可能是体制人员,他们不认识,不认识但来了。 他们有人摘下帽子,有人开始鞠躬,他们是被06年孩子吃了毒奶粉的那批人,那时候他们是平民,不知道怎么办,直到该医药集团倒塌。 满汉这个混蛋无形之中救了很多人,尽管那时候没人感恩他。 可现在人们来了。 马铁港笑着,一边笑一边擦眼泪,他看到百姓在喊着,对着满汉尸体。 “谢谢你!” “只有你和我们站在一起,只有你们。” “魏瑕集团每个人都很好,满汉谢谢你,我代替我家孩子会记得你,一直记得你。” 鞠躬,警员在拉开警戒线,数百人而且越来越多的人来,他们跟随满汉的尸体走着,直到满汉尸体上了警车,他将要前往刑侦处参与解刨尸检,路上开始多了很多花。 这些如今五十岁的中年人记得。 魏俜央牵着灵灵的小手,她忽然揉了揉灵灵的小脸:“真可爱,和你小时候一样,每次哭的时候都哭肿眼。” “不能在哭了,我们的哥哥开始在赢的路上了。” 魏俜灵抱着央央姐,她还拽着坪生哥的衣袖子,她希望都别分开了,都好好的。 在满汉尸体尸检时,更多的新闻从各种媒体中发出。 2025年5月11日【骆丘坪山县-户籍档案室退休科长陈建归自缢,死时留下遗书,详细阐述关于他讨好上上级,私自搜寻寻找魏家人踪迹并售出,他在遗书还声称,求家人得到保护,但他两个孩子在国外失联】 2025年5月11日傍晚【矿区小镇副镇长吴江河投水,死时留下录音带,他称他参与了1994年中旬魏家消息贩卖,他多次贩卖魏梁行踪,让其去南方购置火车票多次失败,当天吴江水在俄罗斯留学的儿子被凶手抢财锤子捶打而死】 2025年5月11日晚【北花县边防退休正科王思贵报警参与魏梁案件,他参与泄密第一代瑞利一队二队出任务踪迹,随后北花县警方去的路上时王家遭遇大火,全家四口人死在火海,警方发现死者口中无灰烬痕迹】 这仿佛只是开始,一个个参与魏梁泄密,第一代缉毒警泄密的各种小人物,从体制到退休,到改换行业,超过七个人七户家庭开始遭遇惨烈追凶。 第515章 白城警局会议室。 马铁港眼神恍惚:“金月埃杀疯了她手下开始出动了吗?” “开始杀之前参与的小人物,这是要做什么?报仇开始!” 孙海洋茫然,他摇着头但在思索:“不是报仇。” “为什么说这是金月埃杀的,这为什么不能是坏官杀的,他们提前灭了那些知情人,彻底断尾求生,甚至让出利益!”魏坪生忽然开口。 在场几人瞬间怔住! 好狠的手段。 这些昔日知情人,泄密人,参与魏梁第一代缉毒警,魏瑕户籍泄密的人一个一个的开始惨死,但是凶手是谁,可以是金月埃为首,也可以是坏官为首。 那接下来谁最害怕? “那些泄密人,那些坏官手下狗腿子,那些藏了几十年的狗杂碎最害怕,他们害怕就会投案自首,就会联系最高调查组,申请保护。” “所以!” “金月埃在逼出来,逼那些参与该泄密和违法的混蛋出来,让他们主动投案自首,配合调查组。” “于是明面上,最高调查组审讯一个一个投案人员。” “而暗中,金月埃死死盯着坏官集团最新的踪迹,开始她的最终!” “我嫂子这颗棋子是阳谋,这颗棋子是谁?”魏坪生那一刻带着一种赴然的笑,这一刻他真想喊,做得对,就该这么对。 嫂子你很厉害,你的手段真像是魏瑕。 警局会议室门打开,省厅调查组隶属于最高调查组协助组,现在东昌省厅调查组组长周颜走来,她神情凝重。 “从傍晚到天黑,今天超过七个退休干部自缢或意外死亡,我们怀疑是被逼迫自缢或他杀,他们的后人都或多或少失踪或死亡” “然后现在是十一点,滇西,东昌,山东,贵州,超过十八个公安局收到21起投案自首,来自不同地方,并且现在还在继续,这些人都参与了持续的泄密或配合运毒路线。” “大部分全是退休干部” 周颜复杂看着魏家姐妹:“金月埃太可怕了,这些基层退休干部唯一要求就是,他们交代熟知的一切,只求家人和自己得到庇护。” “他们大部分犯罪是参与过对毒品路线运输行方便之门。” “现在最高调查组勒令东昌调查组,山東调查组,滇西调查组将这些投案自首的人员押解到骆丘,他们将亲自审讯,完善证据链,开始最终追凶!” 三个省级调查组为协同组,配合最高调查组,完成追凶,该规模力度空前强大。 马铁港也是第一次见,现在他才知道金月埃的棋盘有很多,之前长江,鱼仔,满汉的死,还有索吞的除草灭门坏官计划,这些连锁反应加起来,就是让那些藏起来的基层坏官彻底崩溃。 他们很害怕睡梦中被砍死,家人也被砍死,所以他们绝望而害怕的投案自首,因为他们不知道到底是谁,他们怀疑金月埃很多,但基层参与者也怀疑幕后坏官灭口,灭掉知情者。 除草计划的最终, 给最高调查组准备一条详细而完整的线索立案。 会议室人静默。 直到之前停止的长子脑波追溯,新的一幕。 2012年4月8日。 病床。 躺着一个人,虚弱,枯瘦如柴,枯槁般的女子,真是瘦的厉害,她个子不高,但皮肤白皙,整个人瘦的像是骷髅,但还是能看出她年轻时候的样子。 金月埃,她不再是最初画面少女,而像是一个快要死的人。 第516章 金月埃身边站着私人医生,叹着气:“十几年了,昼夜颠倒,不惜一切的学习,思考,计算,各种奔走,你身体垮了。” “真的垮了。” “垮的很严重。” 医生眼神恍惚:“你知道骨癌吗?” “在你右大腿,截肢可能不行。” “这才两个月你身体就这样了,可能你只能再撑三个月” 金月埃挥着手,烦人的医生,她标准的中文:“滚,让我安静一会,我要和他们说说话。” 医生低着头走出,他们医疗团队早就习惯了,这个女人总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干净洁白的病房内,金月埃想着,这群医生和很多人不知道的是,我能看到死人,从魏瑕死后,我就能看见死人了,我养成了习惯和死人对话。 我看到阿斑了,这个杂毛小子挠着头,不断追问我妹妹怎么样了,金月埃骂道:“她现在是博士!” 阿斑于是不再挠头,而是像孩子一样讪笑,甜蜜的笑。 死去的吴刚则威风凛凛的很,但当金月埃瞪眼的时候,吴刚也缩着脖子:“老大很好,长得白白胖胖的,你也快点长胖点。” 金月埃白了他一眼,她开始看着那些青年军,这些死去的人,他们则带着枪械,他们慌张看着四周,好像在人。 于是金月埃指着:“跟随吴刚,去吧。” 这群刚成年的孩子于是奔走,他们跟着吴刚,继续去追寻他们内心的安静和尊严。 我还看到索吞,混蛋弟弟! 金月埃每次看到索吞时都伸出拳头,索吞缩着脑袋,讪笑:“姐,你快点多吃点,你干嘛呢这么瘦了!” “我老大想你了,说你在这,我们才有生活,才像是有家的样子。”索吞说到最后,语气开始哽咽。 金月埃想哭,但更想骂弟弟,于是她看着正前方。 她真忍不住了,真要哭了,因为这是一个必须仔细辨认才能认出来的人,他快要虚无了,整个人完全要消散,根本看不清,很模糊,像是一团空气,只能看到他一些影子。 魏瑕! 这就是魏瑕,真虚幻,其他人像是一团气雾,只有魏瑕像是模糊即将消散的空气,像是他灵魂都在忙着其他事情,因为太忙了,导致虚幻的厉害。 那个破碎组成的男人要彻底没了。 魏瑕这次终于大方了,他伸出虚幻的手,朝着金月埃做出拥抱的姿态,他看着,就那么看着,眼神开始心疼。 魏瑕然后开始讪笑,他不喜欢悲伤,他开始扭屁股,扭秧歌,可是他太虚幻了,扭起来像是空气一样,但金月埃逗笑了,她笑着,也哭也笑,也嘟囔着:“你总算会逗我了。” “过来!” 金月埃快要破碎的魏瑕下命令,魏瑕只好缩着脑袋,眼神倒是深情的很,开始走过来,然后开始跑过来。 病床上,金月埃刚伸开双臂,刚要拥抱这个男人,但一瞬间她拥抱到了一团空气,魏瑕破碎消失了,阿斑,青年军,吴刚,索吞,这些人都消失了 就剩下冷冷清清的病房。 “我其实看不见死人,我觉得我能看到死人, 可那都是假的,都是骗子。” “我自己骗了自己,我知道的,我就是太想他们了,我必须想念,我要想着你们,你们才不会消失。” 金月埃不哭了, 不能总哭,我现在要做大事呢,可是脑波怎么办啊,看着枯槁行将就木的身躯,骨癌真烦人啊,我不害怕你,但你能不能别来这么早! 我不就是累了点,多学习点,多费了费身体,你能不能等我完成脑波你再来。 金月埃烦躁,骂着骨癌,直到她开始穿西装,开始上轮椅,让助理推着她。 “我要去找个继承人,脑波需要继承人。” 2012年4月10日。 中国——东昌省——骆丘——高新科技论坛会议散会后。 会议发起人金月埃坐在轮椅上,她穿着白色的西装,袖子很长,尽量遮掩那枯槁般的四肢,她在等一个人。 直到一个同样带着知性和学术气质的女孩来了。 “你好,我叫魏俜央!” “你好,我叫金月埃。” “你真可爱”金月埃忽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魏俜央茫然也疑惑。 “你真像一个人” “谁呀?”魏俜央好奇。 “一个生命如朝露的人一个我最爱一个你也会最爱的人” “你好啊。” “魏俜央!” “央央!” 第517章 2012年4月10日,魏俜央在脑波领域知晓了新概念,还知道了眼前这个姐姐对自己很好,非常好。 4月11日,金月埃询问魏俜央的家庭,亲人,她像是随意问着,在被风吹动的白色西装下,她枯槁的双手缓缓捏紧,她很想听到一个人的消息。 魏俜央说养父母的好,其他亲戚,开始说生哥,政哥,灵灵多可爱 那时候魏俜央带着最年轻,最璀璨的朝气,她几乎细说每一位亲人,她很在意亲情。 “还有呢?”金月埃看着她,就那么柔和,带着一些期待。 魏俜央眼神疑惑,好像没了,真没了。 “我该告诉你吗?”金月埃眼神恍惚,她彷佛又看到魏瑕,他耷拉着苦瓜脸,摇着头,他只是摇着头。 “滚蛋,别摇头,我就要他们知道你。” 金月埃对着虚空很温柔的训斥,然后她看向央央,她挥手,助理取来脑波设备,这是最简陋的提取设备,属于脑波10版本基础设备,只提取的索吞,金月埃和赵建永的记忆组成的魏瑕画面合集。 “央央,我不知道是对是错,他太疼爱你们,太保护你们,可是他怎么办啊,你们父母怎么办啊,很多人死的不明不白,很多混蛋还在苟延残喘,我快死了,可不怕的,可事情没有结束。” 魏俜灵几乎是茫然的佩戴设备。 整整为期一周,她每天佩戴八个小时设备,详细观看那个人的一生。 直到魏俜央眼神恍惚,她看着形销骨立的金月埃。 央央在茫然。 我看到了什么啊。 我看到了魏瑕最疯癫的样子,他针孔太多了,可他呲牙笑着,嗷嗷的很,他不像是魏瑕,因为离开哥哥太久了,央央只记得魏瑕意气风发小混混姿态,没见过这种干巴巴的小老头狂傲的样子。 那个小老头嬉笑怒骂,但有时间的时候,这个小老头就去鬼楼天台发呆,魏瑕在天台晃悠着小腿,看着家乡的方向,他也不知道,他只是就那么安安静静看着,这样就很好,就不难受了。 那时候赵建永在天台下远远看着,背着手,他有时候擦拭泪水,有时候叹着气。 赵建永的声音还在传来:“怎么越来越老了,我的魏瑕同志,你怎么老的这么快,好像一天当成一个月的燃烧,别老太快,我们还要回家呢。” 索吞则是目光担忧:“哥,别倒下,别倒下。” 天台上,那个逆着太阳,佝偻着背的老头晃悠着双腿,他才不在意几十米高,那个老头有时候伸开双手,他的阴影像是一只巨大寂灭的飞鸟,被万事万物拖坠着趴伏于地面,缓缓喘着气仰着头他永远飞不上去的天空。 “我想我妹妹了” “索吞,这是老大准备的脑波材料,上面写满了各种资料,老大要编入ai,说给她妹妹用。” “这是老大准备的回答,他妹妹如果难过沮丧的时候,ai会给出答案,鼓励这群孩子。” “索吞你也拿着一份,万一我出事,你也交给他们。”吴刚出现了,眼神郑重。 画面在恍惚。 最后是2001年。 泰国清迈医学院,金月埃穿着西装,她戴上了高度眼镜,她每天只睡六个小时,因为太忙了,脑波设备的概念提取和试验,最初金月埃针对那些失去手臂的病人进行脑波设备试验,让他们使用脑波操控设备。 于是每天金月埃都忙着,她还开始学习德语,她每天最多的事情就是被书海包围,每天早上她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抿着嘴不让自己哭泣。 第518章 金月埃在说着:“魏瑕,别来了,你们好好休息吧,我不能总哭,我要做事,事情没结束呢。” “别来了。” 她又擦着泪,然后洗漱,锻炼,整个人开始学习,深夜,继续学习。 2003年开始,金月埃开始经常从泰国飞德国,她和德国脑波团队盖恩诺夫先生启动脑波前端试验,这次不光是残疾病人脑波操控仪器,而是变成针对脑波提取概念讨论和未来方法应用。 于是不分昼夜,熬夜,每一次煎熬的训练,思考,操心,带着数个团队,和全球最顶级脑波团队研究思考,同时金月埃还和一些人联系安排,记录那些坏官的踪迹。 事情太多了。 于是她开始咳嗽,感冒,发烧生病,数不清。 2005年。 索吞狗腿子看着姐姐,敲打金月埃的肩膀:“姐,我想去东方。” “我要做点事。” 索吞很狗腿,但语气很认真:“姐,我们在搜集贪官,可他们现在在幸福快乐的生活,他们凭什么那么快乐,我要让他们害怕,等死一样。” “我要让他们之后这几十年都在煎熬中度过,直到彻底接受审判!” 索吞笑着,他眼神又变得通红起来,他又想到了瓦邦那个站在汽油桶的老大,那时候老大真狂傲,他看着,心疼的看着这些青年军,乞丐一样的衣服和生活,老大在怒吼:“你们要什么啊!” “要什么,要什么要什么,告诉老子,老子给你们找,要什么。” 老大的吼声还在响彻。 “这项计划我要定名为除草计划。” 2008年,金月埃看着索吞的遗照,她早就看了无数次了,她又看着,然后她开始仰着头,开始看着从索吞之前提取的记忆,现在该技术已经达到脑波少数画面提取,她看着索吞除草计划,看到索吞曾远远地看着魏瑕的弟弟妹妹。 2011年夏,脑波技术开始迎来重大突破,那便是在脑波配备设备后将能精确提取详细画面,不再是失真和画面丢失,但要求脑波提取人的精神意志和忍耐程度,因为该脑波提取漫长而煎熬。 而这年夏天,金月埃从一百斤瘦到了七十斤,她不在意,她开心极了。 2012年4月20日。 魏俜央短暂的看了魏瑕瓦邦的半生 她红着眼,脑海浮现那个痞子讪笑的样子,那个黄毛哥哥,那个送走弟弟妹妹的哥哥,身影开始重叠,最后变成了一个小老头,那个老头还在看着家的方向,他好像回到了95年那天午夜,他还是说着那句——弟弟妹妹怎么办啊 金月埃愈发虚弱,她盖着毛毯,毛毯只露出一个端正永远优雅姿态的头颅,金月埃温和也心疼看着央央。 “你愿意接过脑波研究的接力棒吗?” “我愿意。”魏俜央弯腰,她轻轻抱着她认定的嫂子,她在嫂子额头亲了一口。 2012年6月7日,泰国清迈寓医房内,整个人瘦的只剩下骨头的金月埃伸出手,她最后看着央央,她无法说话了,她拿着纸张,用手一点点写着。 [我要去] [找他了] [可我们担心你] 金月埃举着纸,她的字迹还是那么好看。 魏俜央弯下腰,又轻轻抱着金月埃,她像是哄孩子一样:“我长大啦。” “我是大孩子啦。” “你们没完成的事情我来。” 病床上的仪器开始归零,金月埃抱着这张白纸,她安详的睡着了,还是那么仪态万千,房间空荡荡的。 魏俜央忽然抬头,她好像感觉空荡荡的房间起了风。 风吹动着盖着金月埃的白布,缓缓的吹着,温柔的吹着,像是几个人来了,他们牵着手,踢着屁股,而走在最前面的人愧疚的很,缓缓走着对病床上的亡者伸出拥抱的手。 呼。 风声没了,房间又空空荡荡,只剩下满地的思念,只有思念。 “哥,对不起” “央央来晚了” “央央很想你” “央央长大了” 第519章 2012年6月10日,金月埃的遗体在清迈艾平县火化,老缅医董归乡老了许多,脸上多了皱纹,整个人莫名显得愈发阴郁,他很像是杀了许多人的刽子手,偏偏他总是看到谁都先笑。 董归乡将骨灰盒递给金月埃,盒里打开里面有两包骨灰,一个包裹颜色是蓝色,像是天空蓝,系着蝴蝶结,显然出自金月埃的手笔,一个包裹是红色,系的粗糙,也是蝴蝶结,老缅医苦笑:“手一直拿刀子,系不出来蝴蝶。” “蓝色的人叫魏瑕。” “红色的人叫金月埃。” “他们终于在一起了。”老缅医带着像是家长一样的笑,他看魏瑕时很奇怪,有时候觉得这老小子和自己一样大,有时候觉得魏瑕的姿态像是孩子,所以他很亲昵,很喜欢这孩子,他其实都想着以后离开瓦邦,照顾魏瑕和金月埃的孩子。 这种握刀子的日子够了,可以后还是要握刀子 魏俜央没有颤抖,她不会抖动,在之前哭过了,就不再哭了, 她抱着骨灰盒,轻轻说着:“哥你好轻,我都能把你抱起来了。” “你还记得吗,我之前像是存钱罐一样,存到别人的家庭,那户人家很好,我甚至都想快速忘了你们,然后我沉浸研究,我很喜欢科学。” “可是哥啊,你太轻了。” “灵灵都能抱起你了,这么轻的你怎么打敌人呀。” “所以你和嫂子都歇一会吧。” “因为我长大了。” 老缅医赞赏也心酸看着这孩子,和魏瑕像,但还不一样,魏瑕有时候太感性,他因为亲人和手下的羁绊,如果他是一个利用所有人的大骗子,他愿意践踏其他人生命为前提,那他可能还会活着,甚至会活的很好——可他没选择这一步。 但眼前这个女孩不一样,她现在展现出更多是理性,任何感性都被压下, 只有机械运转参数一样的理性,这种人就算哭死也会继续做事,绝不会停下,像是绝不能停止运转的机器,可以爆燃,爆炸,但绝对不会停下。 “怪不得你哥说,他老了,年青会取代衰老。” “所以他看着吴刚,索吞,可他们也说他们也老了。” “索吞说他年青时就是2005年提出除草计划,那是他自认自己最年轻的时候,之后他老了,他将被鱼仔取代。” “金月埃也曾说过她老了,因为初步脑波筹备将她耗光,她老了,她不知道会被哪个年青人取代。” 魏俜央彷佛听到了,那个穿着正式,一丝不苟的嫂子,她仪态优雅:“衰老会被年青取代,我们这代人无法完成这件事,需要下一代人。” “魏瑕,这就是你说过的, 少年中国吗?” 金月埃眼神闪烁,带着恍惚的光,很温和也很温和,像是她终于理解了魏瑕为什么会那么心疼青年军,为什么魏瑕看到少年朝气的阎赴会膜拜甚至崇拜的看着,甚至眼睛都亮着星星。 魏瑕说着,他好年轻啊,阎赴这个狗家伙好年轻,他真年轻,我的青年军你们也要年青! 可是索吞和吴刚啊,他们被事情压的衰老太快,他们只能在生命最后时刻找到年青的人。 我也找到了。 央央! 2012年6月15日。 清迈脑波研究医学基地,新的负责人——魏俜央。 央央在自言自语,她对着镜子内的自己:“你需要忘记魏瑕!” “你必须忘记,你得恨着他,甚至你要忘记你要做的事情。” “然后由你来亲自打开脑波,你必须表现真实,必须是眼神茫然,你也是第一次看到追溯,也是第一次愤怒,也是第一次暴怒。” 第520章 “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必须这样!”  “如果连自己都无法欺骗,那如何欺骗更多人?”  “在长子追溯播放时,那些隐藏水面之下的坏官会谨慎,戒备,他们也可能会幸灾乐祸甚至说——看,这就是出头的代价,连你的弟弟妹妹都在斥责你的骨殖。”  “所以脑波的每一处画面——你都要不能被他们看出破绽。”  “你是第一次观看,也是保持最初的愤怒。”  魏俜央每天反复对自己说,她同时开始使用脑波设备对大脑进行训练,她反复开始播放和回忆小时候魏瑕气人的事情,他如何将弟弟妹妹送入,这些画面开始刻入大脑。  一直刻入。  反复记录。  直到养成第一记忆。  每一次从脑波强训房走出时,魏俜央都干呕,强烈的大脑刺激让她时常干呕。  “董叔,我需要演员,给我特训。”魏俜央笑着,眨巴着眼,做出很轻松的样子。  于是空荡的房间内。  演员按照固定模版开始表演,他们的剧本是央央写的,她的剧本都像是公式一样冷漠正确,每一次话语,表情,神情,反应,都像是魏瑕出现,是96年的黄毛魏瑕,是97年都弟弟送走的魏瑕然后魏俜央看着,每天看一次,身临其境的看,巩固和加强记忆,同时看自己的反应,看自己的神情,每一次予以记录,修改,修正。  近半年来如一日。  脑波研究2.0版本筹备,Ai设备的构思和开源筹建,大脑巩固记忆联系,表演画面挑出瑕疵和漏洞,这就是她的日常,她选择了这一项日常。  2013年2月9日,除夕夜。  中国东昌省骆丘市矿区小镇,小镇边沿,魏俜央摇着头,她不舍得将骨灰坛递给老缅医:“你去埋吧,我不去了,我不想告别,告别的悲伤会影响我接下来的思考。”  “我哥哥肯定想埋在老家,他早就想的。”  老缅医董归乡接过,他眼神又恍惚,他曾经对央央说了细节。  1999年1月3日下午,瓦邦鬼楼木头燃烧,一个人被砍了头,拿着人头的人倒是疯癫,索吞在炫耀,更像是疯了,举着头,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境外势力话事人孙秉文,孙秉文后退着但也鼓着掌,他知道瓦邦迎来新的话事人了。  而鬼楼内,人皮被迅速放入特制防腐液体,魏瑕的尸体则是在火焰中焚烧,直到许久,只剩下一些灰白色的微弱颗粒,于是取出,放进布袋里,一个人就这么消失了。索吞再也没回到鬼楼,不能回来,回来扛不住,所以他前往瓦邦,去当这个早就要当的瓦邦主事!  现在骨灰盒,老缅医再次捧着  他幽幽叹息,他趁着夜色进了魏家宅子,在院子内,老缅医开始挖坑,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坑,这个坑在院子中心,正对着大门和堂屋。  像是一个护卫。  这肯定是魏瑕喜欢的,他总是看家的方向,那就埋在这里吧。  “你和金月埃好好的,别磨牙别拌嘴。”老缅医填土,他不需要做伪装消除痕迹,时光和荒草会将这处掩盖,没人记得这里埋着两个人。  荒草青丘下,破碎的魂魄守护着再也没人来的老宅。  矿区小镇边,魏俜央静静站着,没有哭泣,她不喜欢哭泣,她看着骆丘方向,也想着老缅医说的话。  “脑波爆发前,有人会持枪拒捕或者犯下大案,引起滔天热度,那时也是脑波的开始。”  “这是他们设计的。”  “而你是脑波计划的2.0负责人。”  “到时候你会见到你的"哥哥"......”  “哥......”  “我们回家啦。”  “兔子回家啦......”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521章 2025年5月13日。  夕阳不是照在魏俜央身上,而是她站在这里,白城警局会议室的焦点成光斑,她沐浴着夕阳和各种神情。  都在瞪大嘴巴。  来自东昌省调查组组长呆愣看着,她几乎后退一步,想要挥手喊警员,但想到魏俜央的身份,她隶属于广州前端科研院和波兰脑波前端研究项目组负责人,身份地位太重要。  “我应该要被传讯了。”魏俜央不知道在对谁说,她更像是自言自语,冷静极了。  “好不容易蹦出来一条大鱼,肯定要被传讯。”  “坪生哥,小灵灵,董霆同志,马铁港同志,杨国桐同志,刘国辉同志,还有很多明辨是非的同志们,我很感谢你们啦。”  “我要失踪一段时间....”魏俜央温和开口,她扫着每一个人。  记者在拍摄呆愣住,从此刻开始各种视频,关于节目最初魏俜央的怪异表现都在被摘录出来  魏瑕集团第一个还活着的大鱼——脑波2.0版本负责人魏俜央!  魏瑕集团除草计划1.0版本索吞死了,2.0版本鱼仔死了。  魏瑕集团引蛇出洞计划1.0版本满汉死了。  会议室打开,没有拘押和传讯,而是来自滇西调查组和上海调查组很客气,语气标准希望魏俜央接受调查。  “走啦。”魏俜央伸出手,她做好戴手铐的准备。  没有手铐,没人敢在拍摄之下给她戴手铐,她科研尖端教授身份太特殊。  会议室又是沉寂。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在外媒记者拍摄之下,董霆起身,烦躁的很,嘟囔着:“结束了,要结束了啊。”  “我累了,累了。”  他摇摇晃晃,拒绝其他警员搀扶,这个刑侦八虎之一带着倦态,他佝偻着背,毫无力量的离开,消散人海。  “回家了,我也累了,事情差不多要结束了。”马铁港一样起身,他看着港台记者镜头苦笑,他指着满是皱纹的脸,他老了。  “我们也走了,我相信联合调查组。”刚退休三年的,昔日瓦邦扫毒行动队长和负责人杨国桐和刘国辉对着外媒镜头敬礼,他们离开前倒是虎虎生风,但也带着落寞。  会议室内,只剩下魏坪生,魏俜灵,还有外媒记者港台等记者群。  所有记者都感到一股压抑。  这场战斗太压抑。  鱼仔的死,索吞的死,满汉的死,这些好几个人的死,好像并没有实质性改变什么。“我们输了吗?”魏坪生茫然。  “我们要赢了!”  “魏瑕,你妹妹比你狠多了!”  “不愧是搞科研的,跟机器人一样,怪不得她一直是脑波领域研究代言人,而不是在实验室毫无名声的古板教授,她一直在告诉世人,她是脑波领域唯一持续突破者。”  “民众也是这么觉得。”  “所以!”  “那些身体残疾需要脑波技术的人,那些大脑迟钝,那些唐氏患者,那些病变,还有很多因病瘫痪的人,这些人的家人做梦都希望脑波技术在突破!”  “只要脑波技术突破,很多这些畸形儿,还有起不来的人,他们能再次站起来,动用手臂!”  “可是!”  “可是脑波领域主导者和主要研究者项目总负责人魏俜央被抓了,未来模糊。”  “那病人怎么办?”  “那病人的家属怎么办?”  “他们将魏俜央当成希望,现在希望没了,那他们就杀死,剁碎,这些破坏希望的人!”  董霆在车内,整个人不是小老头萎靡的姿态,他亲自驱车,从白城驶入西海市精神疗愈中心,进入这里之后,他明显感觉到很多精神有问题的病人,还有瘫痪不能自理但有意识的病人,他们眼神都失去生机,他们很绝望。  他们还在等待脑波技术3.0版本突破,医学领域重大突破,但央央被抓了,他们还能等多久。  所以。  “你们想站起来吗?残疾人,畸形儿,智商低下,自闭症,精神分裂,家人不理解你们,没人理解你们,你们自己都怨恨自己为什么得病,你们怨恨医疗技术为什么不能解决,更怨恨唯一的希望要没了,但现在我告诉你们,接下来你们想堂堂正正,你们现在!”  “你们现在要站出来!”  董霆站在走廊内,刑侦八虎的气质再来袭,他看着这里,声若惊鸿,让那些绝望萎靡的人眼神带着一抹光,愤恨的光。  谁抓了,谁迫害,谁阻拦魏俜央,他们就愿意宰了,吞了这个人!  他们太想做个正常人了。  脑波第三次研究很重要!  一个唐氏十几岁的病人颤颤巍巍站起来,声音呜呜喊着:“我有力气,我可以打坏人。”  一个失去双臂的中年人眼神通红喊着:“我也可以的,我什么都行,只要脑波设备连接我双手,我只想当正常人。”  还有很多精神分裂,中年妇女,或者被抛弃的老年人,他们趁着精神清醒,着急喊着:“帮帮我们,央央如果出事,我们这辈子都没希望了。”董霆看着,这就是魏俜央临走前为什么念着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  她真狠。  暗中——阎赴和阿斑妹妹可能在操控青年军那89名老年刽子手,这波队伍一直在吸引官方和坏官势力注意力。  但是!  谁也没想到,鱼仔,索吞,满汉,长江,吴刚,魏瑕!这些人的死,在此刻才开始发挥起巨大作用!  在央央被传讯之后!  “那群大老爷你们不害怕瓦邦的青年军,你们不害怕什么暴力,你们高高在上的很。”  “但是,这些数不清的残疾人,精神残缺身体残缺的人呢,这些残疾人的家属和父母呢?”  “这些人要来了,他们就跟着魏俜央,他们烂命一条,无所谓。”  “你们怎么打?”  “除草计划——董霆!”  “索吞,鱼仔,你们睡吧,该我了,你们为我铺好了一条路,我要让这条路任何人都能发声!”  董霆,又苍老又迟暮的老头,现在剩下炯炯的坚定,他知道,这是魏俜央给他们安排的,但他愿意,他愿意当除草计划第三代主事,我老了,我不能跟老头一样躺着等死,看着那些好人死,所以我愿意当坏人!  “你们这群不正常的混蛋啊,你们也想哭,你们想当普通人,想活着,你们一直被嫌弃,你们也看着家人为你们操心,你们觉得这辈子就等待魏俜央第三代脑波技术突破!”  “可你们不能光等,还要去做。”  “所以!”  “来吧,你们发声吧!”  “最弱势的声音....在极致舆论的推动之下.....往往是最恐怖的力量。”  “我们是力量之一,还有力量之二,之三....之无算!”  “我们爬着,跪着,残缺着,前进。”  “魏瑕,你妹妹继承了你的设局.....”  “索吞和月埃啊,你们太狠了.....”  “央央不一样,她要清算的人太多了...她才不会只干掉几个....她是机器,机器运转起来,只有滔滔不绝碾压滚过!”  “像是做梦一样,但!”  “来吧!”  “魏瑕,我老了,可我终于能和你们站在一起了。”  第三代——除草计划——董霆——上线!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522章 2025年5月14日上午。  魏俜央端坐于传讯室内,实际上这里是东昌省虎远市政办大楼会议室,她坐在最末端的位置,其他每一个位置上都是滇西调查组,东昌调查组,山东调查组组成的监察班底,每一个人平均年龄在四十五岁以上,都见多识广,但眼神也带着惊诧。  末端座位,俜央坐的笔直,倒像是她居高临下看着这些行政夹克积威甚深之人,她双手放于桌面,她开口:“我有罪。”  现场寂静,没有记者在拍摄,这里不允许,最高调查组还没来,谁也没想到俜央直接开口了,记录员开始记录。  魏俜央面前没有书,但她像是翻着一本本有关刑事法律的书籍,各种书籍,她凭空翻着书,手一开一合间像极了魏瑕。  “我们在取得胜利,取得胜利需要进行漫长的计划,胡乱盲目是不行的,敌人藏得太深,单凭索吞的除草计划根本做不到铲除敌人,需要数个棋子队伍的配合,必须为每一个队伍思考好行动方针,方向战略,必须让他们彼此娴熟配合。”  “还有必须他们每个棋子队伍做的事都是堂堂正正的事,能够让人记得,并愿意追随的事。”“我不累,只是身体累,因为我思考切实思考每一颗棋子,我和他们讨论。”  “我是一颗大棋子,故意来见你们的大棋子。”  魏俜央开始头发,她头发是假的,她真正的头发是斑秃,她一点点楸着头发,直到她像是短发一样,斑秃严重,然后她看向众人。  “我有罪。”  “我的罪是——没有服从和妥协。”  魏俜央看着众人,她语气不急不缓,这些久经官场的官吏沉默,有人眼神锐利盯着她,有滇西调查组成员慌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没结束?最高调查组已经开始抓人了,之前浮出水面的企业家已经开始抓了。”  “你!要考虑好影响力!”  魏俜央岿然不动,她孤零零坐在座位最末端,窗外风吹起她撕扯下来的头发。  “几十年来两代人点燃焚烧朽烂老家伙的火,是你们一句影响力就能熄灭的吗?”央央忽然笑了,这一刻她笑容像极了魏瑕。  “别调停,停不下来。”  “最大的那条老鱼,他必须死!”  “我有罪,我要带着你们讨公道了!”  “你们老了,十几年前,天海医药公司生产的毒钙片首先在山区贩卖,就欺负你们文盲,欺负你们的孩子命不值钱,所以拿你们来测试。”“你们的孩子现在有的都三十多了,有腿瘸的,眼瞎的,唐氏儿的,还有的身患器官衰竭的,然后天海医药对你们说,这和毒钙片没关系,都是你们命贱,不值钱。”  “你们还想要公道吗?”马铁港!  昔日曾为骆丘缉毒大队大队长,现在他驱车来到东昌省阜梁市山区,这里曾经被毒钙片祸害最严重,很多百姓多次对访失败。  现在山区牛家河,马铁港来到这里,昔日记者也来过采访,还有外国记者也来过,但都没什么用,直到干部孩子吃了毒钙片,最终才开始闹大,集团倒闭。  很多村民互相传着来了,马铁港身后有一个电影播放班子,巨大的屏幕播放不是电影,而是满汉死的过程,有村民看过,有没看过,他们继续看着,在这5月14日下午2点,村民越来越多,有人带着自己畸形的孩子来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523章 马铁港一直以来都是站的笔直,但现在面对那些衰老的人,苍老的人,畸形的人,他第一次弯腰,很歉疚,很对不起。  他终于知道满汉为什么敢把毒钙片给干部孩子了。  只有这样才快速见效,查抄该药物,不然这些山区没文化的百姓只会继续盲目的吃,继续的影响下一代。  终于有妇女拿着毛巾擦着眼泪:“俺吃过钙片,两个娃子在肚子里都快长大了,但被迫打了。”  “不打不行啊,长不大。”  “满汉为俺们死了,俺们要做点事!”妇女不再擦泪,而是看着马铁港。  其他人。  尤其是三十多畸形男的,他们就吃过钙片,大部分是九零后,他们支支吾吾,说话磕磕绊绊,但每个人脸色通红,咬牙喊着:“俺们不怕丢人了,已经丢了半辈子了。”  “带着俺们做点事吧。”  “俺们就要个公道,一个清清澈澈的公道!”  马铁港佝偻着背,他忽然脊背开始挺直:“我叫马铁港!”  “满汉是毒钙片1.0发起人和惩处者,马铁港是毒钙片2.0申诉者和审判者,所以!”  “我们要有罪了,我们的罪是——不软弱——不妥协——!”“我不会让你们闹事的,也不会让你们出事的,魏瑕集团的人不这么做。”  “但我们需要做点什么!”  马铁港开始吼出来,是的,从之前白城警局会议室走出,他不是溃败走出,放屁,他马铁港不会溃败,他早就想好了。  这是魏俜央在给他们安排的路,或者他们也可以回去睡大觉,当个无忧无虑领着退休金满世界旅游的老头。  “可魏瑕是我的部下,魏瑕是我的战友,我就给了他一顶帽子,我就给了他一款老款帽子!”  “亏欠太多了!”  “所以,我们同命了!”马铁港在哭——  这一刻马铁港彷佛看到了2005和2006年,那个因为毒钙片到处奔走,到处检验,到处安排人举报,到处失败的满汉,那个大个子的满汉沮丧跟孩子一样,满汉肯定也来过这里,他蹲在黄土边,看着百姓孩子吃着毒钙片,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太多太多了。  满汉不断挠着头,甚至拳头捶打墙壁,甚至安排人开始宣传钙片有问题,结果被天海医药联合基层人员抓捕那些宣传的,都失败,各种阻拦钙片方案都失败,利益和牵扯太大了,  满汉又蜷缩着,他看着孩子的脸色带着不经意的虚肿,满汉呢喃:“会毁了这孩子一辈子的,老大98年打退了毒钙片,我怎么打啊,老大老大、”“我不会给你丢人的!”  “我肯定能做到的,这些百姓不理解没关系,我只要去做就好了,去做事就对了,以后他们会知道的。”  于是满汉开始将钙片引到干部子弟学校等群体,事态失控,各地查处毒钙片,满汉欣慰也迷茫的笑着,而那些百姓没人记得他。  但现在。  魏瑕于1998年驱逐毒钙片,满汉于2006年举报毒钙片,他们留下的两颗果实在现在正式长大!  这些遭遇毒钙片地区的百姓终于站出来了,自发的,心甘情愿的,不在意后果的,堂堂正正的,并且很亏欠,很怀念很思念的站出来了。  “每个村子选出一个毒钙片代表队长,队长准备一块白布,号召村民于白布签名,每个村子村民签字或摁手印!”  “这里一个县有几百或千个村子...”  “数个县是几万个布满血迹手印的白布。”  “我会让这些猩红斑驳带着无数人的名字的白布在骆丘飘扬,以此欢迎最高调查组!”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524章 魏瑕长子追溯画面从漆黑变为灰色,像是旧时代的电影,人物的出现带着年代特有的锐利质感。 画面分成三个画面。 第一个画面是2002年的金月埃,她身边堆满了书,一双大眼睛戴着高度数眼镜,操心太多了,整个人操心脑波进度,她在小书房内,来自德国脑波团队在警告她——你太着迷了,脑波研究不能这么快速,你要以百年为周期。 金月埃视而不见,继续投入,她同时把泰国和瓦邦那些毒贩和罪恶集团的金钱转换成持续投入的商业资金,她做的任何生意都疯狂的朝着脑波设备砸进去。 现在金月埃在看着她的论文,她准备是关于【残疾人配备脑波设备操控机械手概念和工程详解】 无数次的黑夜她都一个个孤零零在灯光和书桌还有实验室内,或者她看着实验人员加班加点的研究辩论,她静静坐着,面对劝解她只是摇着头,于是残疾人脑波手设备出现,尽管达不到灵活运用,但已经开始朝着神经连接方向前进。 她开始留下脑波记忆提取这条研究之路的学术基础和数十个研究团队。 直到2012年她在十几年心力倦累疾病之下,她死了。 魏俜央在金月埃基础之上,开始进行第二版本脑波提取和画面整合,脑神经单元传达方式,该技术在医疗领域可以做到让一些精神分裂的严重病人得到轻度有效治愈。 也是深夜,召开会议,研究讨论,一个人默默看书,吃饭,整个人开始掉发,魏俜央面对劝说,她神情永远那么肃穆:“我要完善好脑波提取中枢数据,这样以后第三代人会轻松很多,甚至未来的人能提取到更多的画面。” “抓更多的人。” 深夜下,她最喜欢的长发开始掉落 脱发严重,她开始戴假发,视而不见,和第二代脑波研究比起来,这些不值一提。 看着长子追溯第一幕画面,董霆在吼着。 “我会锒铛入狱,但这和我要做的事情比起来,不值一提。” “你们是第三代脑波要治好的人,你们会健康,我没能力成为第三代脑波研究者,但我可以带着你们保护第二代脑波研究人,直到第三代脑波研究者的出现。” 西海市精神疗愈中心。 董霆在训练:“精神分裂的站在最前沿,精神抑郁和躁郁站在第二排,先天性畸形和精神障碍站在第三排,唐氏儿站在第四排!” “受刺激精神病的人在第五排,精神衰弱严重在第六排。” 董霆像一名教官,训练这些社会上没人注意的精神病群体,不是教导他们厮杀,而是教导他们——站队! “让我们学会站队,我们学会列队欢迎,欢迎最高调查组来!” “一群精神病人,欢迎调查组来,也等待魏俜央出现,如果不出现”董霆没开口! 院长是董霆的同学,他全程看了长子追溯,他一直沉默,他站在大厅外,院长和助理远远看着训练。 助理在开口:“他们在利用精神病人这些人怎么可能上街列队欢迎调查组啊,这疯了吧。” 院长没说话,只是和助理一直看着,他们也做好了准备,如果不对劲,他们会进行举报。 但是。 大厅内,董霆有耐心的,他握住每个人的手和他们说着:“你们会变好,有朝一日你们会是堂堂正正的生活。” 第525章 “脑波研究不光是记忆提取,你们以为金月埃为什么累死,央央为什么累的像是老了十岁甚至更多,因为脑波设备是全面发展,不光是记忆提取,还有——脑波治疗!” “所以魏瑕才在国内,在港台,源源不断的准备资金,他不光要让记忆追溯,他还要让脑波领域成为大脑治疗的重要手段。” “你们看,脑波研究的他们很在意你们,所以你们不要沮丧,不要担心,不要害怕,我们来站队,学习列队!” 董霆声音很温和,很难想象这个刑侦冷面脾气的专家居然是会温和,他教导每个唐氏儿站好。 这些精神有疾病的病人开始茫然呆住,他们想到了昔日脑波播放的画面,那是1997年,那个抱着脑波书籍的魏瑕,他歇斯底里的卖藏獒,炒玉石,卖手串,赌石,用尽各种办法把那些土豪的钱坑光,然后投资脑波领域。 游走于各种名利场,不断咕嘟咕嘟喝着酒,出来后魏瑕干呕着,也看着手臂针孔,魏瑕只是笑着推开要搀扶的弟兄。 “又拿下一单,我们越来越有钱了,脑波研究需要钱。” “长江,你说脑波设备会不会也能治疗那些精神病人,这样,我们就做的更多了!” “长江,你不知道,这些精神病人在社会上被欺负的最惨,而且有些山区,这些妇女,这些孩子,都是被逼的,被家庭环境被各种,他们逼出了精神疾病。” 魏瑕眼神像是恍惚说话跟做梦似的:“脑波曝光是目的,可脑波对社会进行贡献这是战略,你说这样我妹妹会不会好厉害呀,好多病人都感谢她。” “嘿嘿嘿。” 魏瑕越说越开心,他搂着长江的肩膀,然后把那个喋喋不休的鱼仔搂过来,于是两个人架着魏瑕,满汉嘿嘿嘿羡慕看着,他个子太大,于是四个人开始奔跑。 风吹着,酒就醒了很多,魏瑕被架起来奔走着,他感觉像是飞了起来。 “我的央央!学习最好啦!” “到时候她会为社会做贡献,到时候她爸妈肯定很开心,我父母也开心,因为我们家终于出了一个高学历人才啦,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一个纯粹的人。” “所以,我要继续搞钱,长江,鱼仔,以后要多搞钱了,我我们可以请几个港澳人员假装伪装成拍卖会的人,那些土豪可能有文物,利用土豪想发财的心思,欺骗土豪交拍卖保证金,我们一个一个的欺骗。” “就骗那些道德败坏的土豪!” “这一段不用删,就让后人看,我让他们评断!” “这和我要做的事情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长江,未来会很好,很好很好。” “你们要帮我看看未来啊”魏瑕从两个人架着中挣脱,他一个人在前方奔跑的最快,像是逐渐远去,他嗷嗷的跑着。 西海市疗愈中心,有精神分裂的病人在抽泣,这是一名被生活摧残过的人,她长得很老,牙齿不好,很老态,贫瘠的中年妇女,她是被家庭逼疯的,婆婆欺负,老公欺负,其他人都找事,各种压的她最终疯了。 现在这个叫赵爱菊的妇女哭的最厉害,这辈子她从没被呵护过,唯一被呵护是居然是来自98年那几个黄毛孩子,他们希望脑波不光是曝光——还有治疗! 有人爱着我呢,想着我们,好像我们这一生不光是被嫌弃,被推搡,被撵走,有人愿意治好我们,让我们好好的。 赵爱菊哭着,也是列队站的最笔直的一个,是的,她,社会最底层的底层,一生不曾得到呵护,至始至终都处于弱势的人,她要为脑波三代人发声。 “我愿意为了你们死,心甘情愿。”赵爱菊对其他精神病人说着,她眼眸不再是绝望和无力,而是第一次亮起光芒。 于是各种因为琐事和被逼疯的人,少年,中年,老人, 这些人都默默擦拭眼泪,有人仰着头,感受着窗口吹来的风。 脑波领域——魏瑕,金月埃,魏俜央,董霆——四个人,更像是四种接力,于是有了眼前这支最破败的队伍 这支队伍由精神病人组成,容貌有面瘫,嘴歪眼斜,唐氏儿,各种,站的也是歪歪扭扭,但第一次他们站成一排排 他们不再是畏惧缩成一团,而是有了目标,他们迫切想要让调查组看看他们的列队欢迎。 精神病人赵爱菊想着,你们必须看! 你们看了才能感同身受,你们看了才会知道该站在哪一方! 董霆终于不用佝偻着背了,他可以站起来,堂堂正正的看着这些人,或者擦着眼泪看着这些人,这是一支铁军,这种支离破碎的队伍会让全球震惊。 董霆的身体好像开始重叠,他开始变成了1998年瓦邦小东基地,站在轮胎上讲话的魏瑕。 魏瑕嗷嗷喊着,你们要什么,于是魏瑕偷鸡摸狗,贼眉鼠眼打架斗殴,到处为青年军抢来各种物资。 现在这些精神病人嗷嗷站着,喊着,我们要帮帮他,也是帮我们,站出来,让他们看到吧。 董霆咳嗽着,人老了,经不起太大折腾,年轻时候走南闯北刑侦破案留下各种后遗症开始来袭,可他仍岿然不动,在前方列队,他仰着头,感受着风声呼啸。 千里之外东昌省省阜梁市——牛家河,马铁港吹着山风,他于阳光下站着,看着那些村民开始领着白布,但凡是家里吃过毒钙片的家庭,家里的男人直接轻轻把手指划破,摁上血手印,有人不敢划破,便让家人来划自己的手,必须留下血手印名字。 脑波追溯画面也在播放着新的,那是98年魏瑕把手臂割开一个洞,藏进去毒钙片,然后他带出来,之后再用镊子从血肉模糊里夹出来包裹好的毒钙片,而手臂这个洞红肿发脓,他笑着,而在2006年满汉阴沉着脸走遍阜梁市的每一处,他把给穷孩子的毒钙片给到了干部孩子 于是有了这一幕 马铁港吹着风流着泪看着这一幕,看着每个村子领取白布,离开前都鞠躬,之后他们会号召全村留下字迹和痕迹。 魏瑕你会想到这一幕吗,我马铁港替你看到了,这些百姓记得你呢,一直记得 马铁港吼着,魏瑕你看啊山区山路蜿蜒曲折,大部分百姓骑着摩托车和,摩托三轮,他们干脆把白皮插在车上棍子上,或者坐车的人举着于是这一重重曲折蜿蜒的山路,白色的旗帜飘扬,好似山花遍地盛开 “开花咯!!!” 第526章 魏瑕集团和坏官阵营厮杀仿佛到了最后阶段。  魏坪生回到了业城,他身边跟着记者,他故意让记者跟随的,在回到公司后,董事会先递交了一堆辞职报告和合同撕毁报告,之后再次递上来一份为期三年民生器材生产线合作报告。  在会议室内出现的人是业城企业家代表孙泉海,他不在意记者拍摄,他看着魏坪生:“差不多了,该抓的人抓了,调查组将会召开法院庭审,事情要结束了,咱们做生意也要过日子,很多工人也要吃饭,我不是坏官的人,我是希望这场厮杀降息的人。”  “最高调查组来了,庭审在骆丘开始,你妹妹是原告,坏官要绳之于法了。”孙泉海伸出手,他背后是多个掮客和大佬推动说和,之所以选择魏坪生,因为在模拟和人生中,坪生是最容易脆弱的人。  只要他开始妥协,那些老缅医什么的肯定会失望,失望了就会开始闹事,歇斯底里的破坏,只要破坏就有理由了。  所以妥协吧。  魏坪生看着面前的合作单,也看着董事会成员威胁还有公司各项经济下滑报告,他的妻子,他的老丈人也在打电话劝说,孩子在电话哭秘书也在叹气劝解,说最高调查组会召开庭审,事情可以降息了。  魏坪生这一刻像是老了好几岁,他看着这项合同,签上名字,公司规模更上一层楼,不签字,他的家人已经开始劝和了,显然他身边一切都退缩了,都将一切交给了之后的调查组庭审。  “我退出,别拍了,魏坪生真退了....我相信调查组!”魏坪生签字,而后他看着记者,那一刻他真的像老了十岁,整个人笔直的背直接弯曲了。  董事会在鼓掌,他的妻子也继续打电话鼓励他做的正确  魏坪生愣神站着,他第一次对秘书要了根烟,点燃烟,他终于知道魏瑕一生面临多大阻力了,他亲自模拟过,可那些只是追杀死亡,而现在是整个世界都在说——算了吧——调查组来了——别闹了——差不多了!  所以?真算了?  “算你吗!”魏坪生眼神闪过阴郁,他内心低吼,他看着坏官势力推出的说客——孙泉海。  “我要和他们见面,他们肯定有坏官会被抓,在此之前,我要见面!”魏坪生提出最后要求。  “好。”孙泉海眯着眼睛,他想的更多,见面好啊,最好你弄死几个坏官,然后拍下来,那就有意思了,魏瑕一直守护的弟弟成为了凶手,道德舆论就能发生更多热度了。好啊,那就见面。  魏坪生和孙泉海彼此对视许久,最后都假笑着握手。  办公室,又是静悄悄的厉害。  人都走了,魏坪生面无表情进行检查,确定办公室安全,电话又在响,妻子在说:“坪生,孩子还小,你见面别冲动啊,你别打他们。”  魏坪生安抚着:“我不会的,调查组已经来了,我不会闹的,差不多了,再让我听听宝宝念书的声音。”  于是孩子开始背课文:“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听着孩子的读课文声,魏坪生很想哭,他哭了,他趴在桌子上哭着,好像在几十年前,也有一个傻哥哥刚从地里回来,他扛着箩筐里面装着麦穗,他晒得黝黑,然后他从箩筐抱出一个西瓜:“吃西瓜啦。”  “小生,不要学习太过度,只要你开心,快乐就行,你不用太拼命学。”那个傻哥哥开始切西瓜。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527章 小坪生则是烦躁的嘟囔:“能不能小点声,我要好好上学考出去,北方冬天太冷了,我要去南方以后!”  “小生,能不能给哥念一段呀,我请假了,不知道老师教的什么。”魏瑕那时候眼神发着光。  好吧,小坪生开始念着:“这是唐代诗人崔颢的诗,算了你肯定没学过........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  咔嚓,打火机再次点燃了一根烟,魏坪生看着办公室,眼前一切开始熟悉,几十年前的画面都好像快忘干净了,明明自己和哥相处时间最长。  “哥,我要妥协了。”  “没办法了。”魏坪生呢喃着,但他忽然笑着。  “可我才不会上当呢,我不会杀那群混蛋,我才不会呢,他们一直想让魏瑕的弟弟妹妹变成疯狗,到处破坏,他们好开始反制!”  “我不会杀他们的,但我可以制造伤口,我和他们见面,我伤口越多越好,我越惨,那群隐藏起来的青年军才会愈愤怒!”  “愤怒吧。”  “愤怒起来。”  “然后做你们一直想做的吧!”  “小生没用,只能这么做了,像个可怜的狗一样,全是伤口,激发那群幕后青年军的愤怒,也让那群准备死的坏官吃瘪.....还有也会获得好多阶层的关注。”  “商人的话语权他们会帮我争夺!”  魏坪生笑嘻嘻的,敌人希望他去杀,去宰几个坏官泄愤。  可魏坪生不上当,他反而要将自己整的更惨,越惨越好,来吧,来啊!  我惨了!  你们更会惨的。  同一时间。  滇西调查组,山東调查组,东昌调查组,每个调查组约十二人,皆神情严峻迎接最高调查组,三省调查组为协查,最高调查组将入驻骆丘,他们不光自己来的,还带着七辆押送车。  组长陈平坐在后排,前排坐着魏俜央。  “这场案件调查和宣判将要在骆丘人民法院进行,马上要进骆丘了,事情要结束了,我们调查组会给你们一个交代。”陈平神情严峻。  魏俜央只是看着窗外,像是她已经等待到了什么:“要下雪啦。”调查组组长皱眉,直到前排车辆传播对讲机声,声音很震撼,要求掉头,陈平拿过对讲机,他看了魏俜央一眼:“正常行驶!”  数十辆调查车驶入骆丘外郊主干道,好像真的下雪了,因为路边有白色的“雪”,不是天空下雪,而是每个人,他们都是农民,一看就是,他们穿着廉价衣服,在衣服外面套着白布,每一个白布都带着猩红的字迹和手印。  这条二十五公里的主干道,每隔着几十米便站着一个人,裹着猩红斑驳的白布,用着东昌省方言喊着:“2006年受毒钙片危害的家庭欢迎调查组!”  “欢迎调查组!”  声音最初很微弱,但之后随着几十个,几百,几千人同时开口,声音开始变得轰鸣,这些百姓身上裹着摁着手印的白布,树上也悬挂着各种大照片,都是畸形孩童幼年照,还有各种病历也在贴在树上  这种“雪”真数不清,调查组组长陈平呆呆看着,其他成员,其他省调查组,都呆愣住,都在看着  那些昔日被毒钙片毒害的村民喊着,不休息的喊着  陈平已经无法阻止拍摄了,记者群在不断拍摄,外媒,都在拍摄  魏俜央只是摸了摸头,好像又有头发开始掉落了,她叹了口气,放入口袋,不能弄脏调查组的车。  调查组车辆抵达市政大楼,他们还没下车,便看到了列队欢迎的人,欢迎的人倒是穿的正常。  但当下车之后,陈平整个人面色巨变。  这些穿的正常的人形象是——唐氏儿,精神疾病患者,还有各种一看就是有精神病倾向的人,他们站成数排,挥舞手臂,他们都嘿嘿傻笑,流口水,但每个人声音疯狂,癫狂的很喊着:“欢迎调查组!”  “欢迎欢迎!”  “热烈欢迎!”  “欢迎欢迎!”  “热烈欢迎!”  精神病人嗷嗷喊着,甚至有人摔倒,也趴在地上喊,嬉笑,但眼神全无任何嬉笑,都直勾勾盯着每个人,除了央央。  陈平在晕眩,他今年五十七岁,不知道处理过多少大老虎,但现在他第一次感到胆寒,魏俜央到底准备了多少“礼物”!其他三省调查组人员全部沉默,记者呆愣着走着拍摄着,都感到寒意。  接下来的庭审调查和开庭将至关重要。  因为这群精神病人,这群村民,太多的人都几乎在法院门前等着一个答案。  直到进入骆丘人民法院,总调查组长陈平伸出手:“魏俜央女士,我们尊重正义,只要你们正义,我们愿意和你合作,一起铲除邪恶,还魏瑕和太多人一个清白!”  面对记者面对一切,陈平终于正式表达态度,他和背后的调查组将要站在魏俜央这边,当然他要求希望事态平息,同时他保证对任何坏人无论对方什么身份他都会严惩不贷。  魏俜央伸出手:“感谢。”  她露出笑容:“我等,我哥等,我嫂子....还有好多同志等待这场庭审好久了。”  “久到了好像一辈子那么远。”  “我们合作,一起参与这场庭审吧。”魏俜央语气虚幻。  数个调查组成员终于松了口气,他们不想事情再大了,总算开始降温了,魏俜央有这个资格和权利降温。  事情总算要结束了。  骆丘人民法院原告席上,魏俜央走到席位中间,闭眼,好像她身后站着好几个人的灵魂。  被告席押解的人还没上来,旁听席坐着各国记者,董霆,马铁港,杨国桐等数人,旁听席还在来人,这是足以容纳数百人的旁听席。  魏俜央看着人越来越多,她轻轻呢喃:“哥呀。”  “我怎么会合作,他们审判他们的,我们惩罚我们的。”  “哥。”  “嫂子,我不会后退的。”  “接下来有两个审判同时进行,一个是法院审判的开始,一个是老缅医带领魏瑕集团审判的开始——!”  魏俜央的声音开始大了起来,她拿过话筒:“自我介绍一下!”  “我是——”  “原告——”  “魏瑕——”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528章 法庭肃穆,魏俜央站在原告席上,瘦削的肩膀绷得笔直,她站着,如今她没有遮掩头发,很多人第一次发现很优雅的央央其实现在很老。  之前的英气勃发,行事老练,言辞锐利都是虚的,现在她老了。  这种老不是外表,而是心力,眼神的憔悴,思考一切事物,忙着做各种事情研究,包括追凶,各种事情堆起来的——苍老。  可她才三十岁出头,却好像是五十岁了一样。  “你们好啊。”魏俜央像是魏瑕一样,只不过她嬉笑起来很生硬,因为她不喜欢这种嬉皮,她大部分时候都是神情漠然。  但这种嬉笑更让人发寒,因为这种人不会被任何束缚,她的理性大于情感,这些都是假的,她只是在学她的哥哥。  法官在沉默,调查组的人寂静,最高调查组组长陈平再次抬头时,恍惚看见少女背后站着几个模糊的身影。  穿着大红西装在火海伸手飞翔的魏瑕,还有嘴里叼着手雷,把手雷拉环开始吞下去嬉笑着的吴刚,嘴里不断吐着白沫子疼的肌肉不断抽搐但嘿嘿伸着手要拥抱的索吞,胖乎乎开始减肥的长江  在魏俜央背后好像还有一个人.....好奇怪的一个人,他穿着严谨的行政夹克,雷厉风行,倒也干干净净,不过浑身湿漉漉的,他显然是个体面人,有气场,但这个人在伸出手,对着法官比中指——他叫魏坪政。这些人像是站在央央身后左右,形成无形的盾牌,他们快乐的站在这里,左瞧瞧东望望,好像等待好久了,他们对其他人中指,对央央点赞,还有人心疼看着  直到魏俜央开口,这些人影消失了,好像从不曾出现,有的只是央央一人。  “天海医药集团,利用青少年成长药物运输链贩卖毒品,危害社会治安,同时多人违法给其医药集团开后门,造成毒品大规模传播,造成数十万乃至数百万青少年被毒品危害,现在我申请法院对其进行调查!”  魏俜央语气平缓,她不需要拿出证物,有太多证物了,长子追溯已经播放了一堆,也抓了一堆人,现在是对全民的一个庭审解释。  被告席方空荡荡的,直到一个老头戴着手铐,脚镣走来,被告席开始贴上名字。  被告人——褚许谦,退休干部,曾为浙省博海市最高官吏,后任职西南外贸进出口部副部长,曾主建西南国道工程荣获奖项,在三个小时前,褚许谦主动投案自首,自称他是幕后总发起人,利用职务和腐蚀七地基层官僚,让天海集团违禁医药泛滥,他对犯下案件供认不讳。  褚许谦头发很乱,但非常平静,哪怕被各种目光凶狠注视还是平静,他看了看旁听席,叹息说着:“魏瑕赢了,我会被枪毙,我认一切罪,我的身份,职责,昔日背景,我能做到这些事。”“你们赢了。”褚许谦在低头,但并不沮丧。  “你是大鱼,可你不够分量,所以!”魏俜央再次平静开口,她看着镜头,像是对其他人说,真正的幕后人,如今家族身居显赫的老家伙:“喂,你的左膀已经没了,还要藏着吗?你是在意自己呢,还是在意背后的家族呢?”  “看来你们真的很害怕啊,看来你家族的少壮派地位很重要啊,都一直藏着你。”  被告律师站在被告席前方,他咳嗽刚想开口,他想要求法官禁止魏俜央说无证据的话题,但他没开口,因为他真的感受到了一种很多人来了,很多人挤满了庭审。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529章 不光是魏瑕,长江,索吞他们,还有昔日被毒钙片毒奶粉危害至死的婴儿和很多人,他们成群结队的来,他们不能发声不能愤怒,只能眼巴巴看着庭审,看着,他们看到被告席来了人,可他们不满意,是这个,也不是这个。  所以这些早就死的了,早就消散的人,因为孩子畸形跳楼的妇女,他们焦急的很,甚至哭着,不是这个,不是这个。  在这种仿佛来了上千死者的庭审现场,被告律师闭嘴,他只感到全身发寒,好像没多少人,好像又有很多人。  主法官是东昌省最著名法官,他示意:“请原告拿出证据,我们对褚许谦进行了多项调查深挖,包括超过二十名投案自首的退休基层干部口供调查,他们的证实指令来源于褚许谦。”  调查组代表陈平也开口:“我亲自对那些基层投案自首的人进行审讯,有录像和口供,包括甚至他们对话录音,我也可以确定,幕后指使人就是褚许谦伙同博海市退休干部网络进行违法行为。”  被告人褚许谦忽然仰着头,他眼神没有任何的畏惧,只是有着好奇和赞叹,当然还有一种可惜了的神情,他像是在说——我都认罪了,我这种身份,我这个圈子都认罪了,可以了!  这个交代非常可以了,不光是我会进去,整个博海市退休的一批人都会进去。  魏俜央啊,这么一大份礼物不错了,这几十年之内你是唯一收获这么大堆礼物的。  你还要怎么着?!!  褚许谦开口了:“我再次申明,我就是幕后元凶,没人会威胁我,我也不会被推出当傀儡,我就是意识到我的错误和罪孽了,所以投案自首。”褚许谦的气场非常强,他以至于开口时带着重重的力量,像是以前他的官场生涯也是这般,永远都是地区头号话事人。  看起来像是积威甚重的地区大佬。  “打开手机,应该开始了,脑波追溯画面开始了,这次不是追溯...”魏俜央看都不看被告席威风凛凛的老家伙,她只是扫向全场,她强调:“这次是直播!”  “实时直播。”  记者首先打开手机,而后旁听席,这场庭审因重要性被允许携带手机和设备拍摄,所以很多人拿出手机,包括法官。  脑波直播画面是一个老头。  牙都掉光了,安上了假牙,皱纹真的多,但看上去很可爱,他站在一处洞穴嘿嘿笑着,然后咳嗽着:“老子叫董归乡。”  “你们也可以叫我——老缅医。”  “现在我宣传,审判开始!”  “该被告叫褚蔷,父亲是褚作谦,就是被告席的那位,这名女孩罪责是非法禁殴多人,因背景极大多次赔钱了事,我的审判是——殴打,一直殴打到天黑,现在还有一个半小时天黑,我是老年人没什么力气,我会拿着地面石头砸。”  老缅医说完直接拿着石头砸去,砰的一声,褚蔷开始哭泣,之后第二下,第三.....画面开始漆黑,只剩下惨叫。  被告席,波澜不惊的褚作谦脸色终于变了,他疯狂挣扎哀嚎:“你要干什么!”  “我已经投案自首了!”  “你们为什么对我女儿这么做!”  褚作谦被法警摁住,他怒吼,开始怒骂,不再是之前老奸巨猾见多识广的姿态。  魏俜央则平静:“和我无关。”  “我遵循律法,老缅医他们是缅国人,他们的做法,和我无关。”而后魏俜央开始在原告席挪动身躯,这一刻她的不再是这种苍老和戾气,她身上完全没有金月埃的愤怒,也没有长江他们的恨意,她有的就是平静,她不会背负任何实质性罪责,也不会沾染任何指使他人违法行为。  尽管很多人非常多人怀疑她,但只是怀疑,没有实质性证据对一位尖端科研教授定罪。  这才是魏俜央现在开始让人感到恐怖的一种。  她太理性,不沾染任何事。  但在这件事情又太感性,癫狂的布置着一切。  最高调查组组长陈平几乎茫然的起身:“你比那群人疯多了......”  魏俜央像是什么都没听到,她开始恢复了优雅,语气也温和,继续开口:“自我介绍。”  “我叫——魏瑕。”  “我申请对天海医药贩毒和背后保护伞进行调查和抓捕!”  这是央央第二次重申,在场全部人胆寒,这不是重申,这是威胁。  因为被告人的家人已经遭遇叵测了。  法官沉默,在场记者都在倒吸冷气,彼此拍摄,只感到一股胆寒  之前路上那群农民挥舞着白色摁着手印的旗帜是表面手段...精神病人列队迎接也是表面手段....她的投案自爆更是故意的  只有现在,在白色手印旗帜,残疾人,工厂呼声,各地代表等各种呐喊声,老缅医的审判之下——魏俜央第二次重申要求调查!  这才是真的。  所有的一切只为了一句——展开——真正的——调查!  抓捕——真正——老家伙!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530章 “央央最聪明了,聪明的人不喜欢世俗,她的人生只想被数学公式包围,被脑波前端设计覆盖,然后就这么一辈子,这种人会被国家好好保护,她们很珍贵。”  “长江,我只能给央央先铺垫这条路了,她会很安全,就算那些坏人知道了她的身份,但受限于她科研人员背景,也不敢闹大,甚至也不敢对灵灵,小生小政他们下手。”  “还有小政也是,他老师是副市,养父是八面玲珑但疼爱他的小官,小政还慰问老兵,看望孤寡老人,经常上报刊,以后他也会是政治新星,就算他职务很低,可只要多露面,成为官方宣传代表,这就可以了。”  “小政也会是我家的一面旗,敌人也不敢对小政和其他人下手。”  “小政,央央,他们两个只要有一个能做到,他们四个孩子就很安全,我就放心了。”  1997年12月初,要离开骆丘前往瓦邦的魏瑕很慌,他第一次轻轻叹气,柳长江吊儿郎当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这两个孩子肯定都会长大。  但魏瑕眼神很凝重,他郑重的两只手捏着长江的肩膀,直到长江呲牙咧嘴,魏瑕才开口:“我和你说这么多,是希望你们好好的,不要因为照顾我弟弟妹妹,你们的人生变得虚度!你们也要过日子,也要结婚生子!”  “我的弟弟妹妹就算要长大也不能拖累你们!”  “你是你,你别陷进去!”  “只要他们有一个长大,他们四个都会互为守望。”  “去瓦邦报仇是我的事情!”  “你们就配合我一年就好了,别想更多,老子不需要你们帮我那么多,过了1999年,你们都滚去迎接千禧年!”  魏瑕最后是吼着,也是心疼看着长江,他知道这个吊儿郎当的长江很在意,但别在意!  已经死了好多人了,我的父母,我的那些叔叔,好多人啊,还有好多人的一生都搭在里面,这件事情太深了,太绝望了,所以别坠入,都离的远远地,远远地长江嘿嘿笑着点头做保证,长江开始逗乐子:“老大,鱼仔要给你介绍女的呢,说希望你走之前留个孩子。”长江看似在开玩笑,实际上很认真!  “还有满汉,咳咳他说认识好的好看的,希望老大你考虑考虑,你基因那么好...”长江看似开玩笑一样。  魏瑕轻轻捶了长江一下,然后决然迈入黑夜。  他最后喊着:“我的家早就没了!”  “我现在和以后都会像野狗一样游荡。”  “所以——野狗不需要家!”  “更不会拖别人下水。”  “你们这群混蛋也是,要对得起每一个好人。”  “这几天我经常做梦,梦到庭审现场,梦中我带着弟弟妹妹开始指认那些杀人凶手,指认幕后主使,他们认罪,法院判被告枪毙,然后我兴奋的把消息汇报给父母。”  “但还没有走到父母坟前,我就醒了.....”  “醒了就哭,可我不能哭,可眼泪还在流,真是烦啊,我怎么能哭呢,我哭了,那些坏人会看笑话,我不会哭的,我不会让看笑话的。”  在长江视线中,那个隐于黑夜,好像也在哭,好像说话梦魇一样的人,魏瑕语气真飘忽啊:“长江,我真的好想有机会能告诉他们....能大声的说....妈,老爸,你们看啊....法院开庭了.....”  黑夜之下,那个瘦瘦巴巴佝偻着背,迷茫看着四周站在街头的青年茫然的想着梦,想着梦中他吼出的声音,我肯定会看到开庭的,肯定会,我肯定会做到的。  长江看着,他没哭,他只是恶狠狠攥紧拳头,眼神凶狠看着这座城,他想着,老大,我肯定会剁碎他们,我一定会剁碎他们,去他马德高高在上和背景通天,无论他什么身份,无论未来多难,我都会做到,我都会剁碎他们!!!  黑夜迷雾般的道路尽头,魏瑕还在喊着,吼着。  “开庭了!”  昔日长江脑波提取画面在魏俜央记忆闪过,她看着这肃穆威严的法庭,她语气还是那么平静,但多了一些悲伤和怀念,她想起牵着自己手的老妈了,她把自己从南方牵到了北方。“爸,妈,你们看啊....法院开庭了。”  魏俜央说着,她轻轻伸手,在她左侧原告席站着灵灵,她牵着姐姐的手,两个人彼此牵着手,面对四个调查组和超过二十名法院人员的注视。  但两个人好像是背后有一支庞大的队伍,这支队伍从九十年代一直到现在,哪怕就两个女子,就她们站着,但这些调查组都神情复杂,有些人目光甚至带着胆寒和避让。  被告席,法警摁住眼瞳通红的罪犯褚作谦,他的脑袋被摁住,可他沙哑的吼着:“放了我女儿,放了啊,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他几乎麻木的流泪,吼着,怒吼,不再是之前平静投案自首的姿态。  魏俜央转身,她看着记者,对着镜头打招呼,更像是对着即将要看这一幕的观众和某些坏官打招呼。  “你们好啊。”  “我叫魏瑕。”  “我来了。”  “你怎么还不来啊?”  “你真不来?”  “你确定不来?”  魏俜央语气越来越温和,但在场每个人都感到寒意,谁都知道老年青年军那群疯狗隐蔽蛰伏。  “好吧。”  “你会来的。”  “谁让那群人已经疯了呢.....”  “原告魏家!”  “魏忠国!”  “魏梁!”  “梁晓玲!”  “魏瑕!”  “到场。”  “原告瑞利市缉毒总队一队:队长盛运军!”  “队员郑建设!”  “杨春华!”  “江冯,凌娇!”  “到场!”  “原告瑞利市缉毒总队二队,队长杨海涛!”  “队员赵建永!”  “孙强。”  “赵阿宫。”  “到场!”  “报告法官,原告——全体到场!”  “申请开庭!”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531章 “开庭了。” “好多人去了。” 魏坪生翘着二郎腿,他看着电视全程直播的骆丘法院庭审画面,声音带着赞誉和期待。 他看向对面,是的他来了,在东昌省企业协会安排和引荐之下,一场茶局在业城北海茶楼举行,在进入茶室前,魏坪生被检查,他所携带的任何铁器,还有医生针对口腔检查, 腹部检测,最终确认没问题之后他才能进入。 对方在极致的防备,于是才有了眼前一幕,坐在茶室,魏坪生开始等人。 魏坪生想着,这次来的是大老虎?还是他的狗? 那个老家伙藏得太深,他够呛会出现。 直到一个中年妇女走来,穿的很讲究,女式唐装,身材不高,保养尚可,妇人叹了口气,桌子上摆放着三份合同。 魏坪生的老丈人和某企业签署合约。 魏坪生公司董事会成员变卖股权名录。 魏坪生的养父在七年前曾被人下套,设计养小三,随后该女子意外失踪,疑似被养父迫害。 三份证据,对方没开口,直接威胁。 魏坪生沉默,自己的养父可能行为不端,可能被诱惑堕落,但绝对不可能害人,对方真没闲着,他们七年前就开始对自己家人潜移默化的腐蚀和掌握把柄了。 妇人开口:“你小政哥为什么跳河也是这原因,他可能也知道他的养父也参与过违法或贪污事件。” “还有央央,灵灵的爹妈,或多或少都不干净,你觉得他们凭什么能一直发财?——因为背后有我们啊。” “凭什么他们会过好日子——因为背后也有我们啊。” “我们啊,其实之后没打算害你们,我们在2010年就查到了你们的确切踪迹,然后就开始了,其实最初也想杀你们,但是那群疯狗太凶了,我们也不想闹大,我们老了,只想好好的过日子,所以开始给你们送"钱” “所以你们的养父母都不干净,从2010年到2025年这十五年来,他们做了什么,被腐蚀了多少,参与什么,被设计算计,包养,贪污,赌博,挥霍,各种你都不知道吧。” 妇人语气很和善,像是她不喜欢威胁, 她就是平静陈述:“四个家庭的人啊,这里有你弟妹的父亲,你爱人的父亲”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太多人了” “你真要都把他们拉下水?” “他们还活不活了?” “你的 儿子以后怎么办?” 妇人语重心长,她和蔼的劝慰。 魏坪生还是无动于衷,他继续翘着二郎腿,声音也没什么波澜:“你排第几?” 妇人品着茶:“就是一个助手,打打杂什么的,算不得什么,不过左膀右臂都陪魏瑕殉葬了,你们也值了。” “至于你们想等的大人物他很老了,可能今年都活不过去,差不多了,熄灭吧。” “只要你同意熄灭,你弟弟妹妹的家庭都好好的,继续赚钱发大财,你们都过好日子,而且我们会补偿你更大的事物。” “至于你妹妹这边不用你劝说,她手下那些青年军就是亡命徒,这些疯狗除了闹大点,其他的没什么用!”妇人开始倒茶,慢条斯理的说着。 妇人挥手,有手下送来魏坪生刚才被收的手机,电话,很多的电话,包括短信。 他的岳父,爱人,合作伙伴,好朋友,还有他弟弟小政的岳父,小政的岳母,都在发短信,语音翻译全是求助和哀嚎,他们哭泣——有人说家里人被查了,日子过不下去,还有老人在哭泣说着一大家子以后怎么活啊 第532章 爱人在哭泣孩子要上国际学校,还有各种关系开始办不下来开始被人卡住 生活琐事,最具体最直接的威胁,数不清,一堆一堆,让人看了生厌烦躁。 妇人给魏坪生添了一杯茶:“整个博海市的退休人员都送给你们发泄怒火了,行了,我们输了,我们输了。” “大人物其实他很愧疚呢。” “结束吧。”妇人平静,语气却锐利的厉害。 魏坪生歪着脑袋,他一个处事严肃的人,雷厉风行,很少会有这种歪脑袋的动作,但现在他开始歪着脑袋,带着嬉皮笑脸,魏坪生直接将茶杯倒扣在桌面。 而后他起身,伪装成茶馆服务员的人没有阻拦,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妇人也没有阻拦,她们这种级别的人不需要说那么直白。 魏坪生在下楼,他口袋的手机还在嗡嗡嗡震动着,妻子的电话,还有她害怕的短信,她说害怕破产清算,更害怕以后她父亲会被送进去 魏坪生只是看着,他这一刻很想哭,他很想回到了1994年和大哥在矿区小镇火车轨道捡拾偷着煤矿的日子,哥哥扒上火车皮用铁锨铲煤矿,而他在下面拿着背篓装着,两个背篓用棍子挑着,夹在大梁自行车的中间大梁上,然后推着走。 这些煤积攒多了能卖钱。 那时候小时候只想吃一顿好的,可现在好多人都要更大的东西啊 岳父也在变坏,妻子喋喋不休害怕以后破产,还有孩子,非要上国际学校,像是一切都要对标世界名流。 烦,头疼,这群畜生没有威胁,而是异化和腐朽,让他的亲人开始变成朽烂的人,罪孽的人。 好手段,好手段。 “小政,你是不是也怀疑了,你也知道我们家人不对劲,早在之前就被算计了。” “你也很厌恶这些事情,所以你选择了一个最狠最暴烈的方式,让最高调查组快速介入。” “小政,他们好烦啊,我的岳父和养父母他们疯了一样,疯狂敛财,疯狂提拔自己人,疯狂的贪婪,最后被抓住各种证据,然后他们才开始求我,求我放弃这场庭审,好哈哈哈哈!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魏坪生下到了一楼,他笑着,笑容很荒唐,魏坪生忽然哼着, 像是歌,更像是声音:“我哥曾有一句话。” “绕梁三日久不决。” “他说” “为了最迟的理想。” 为了! 最初的理想! 魏坪生眼神不再是烦躁,不再是暴怒,而是笑着,他开始几乎狂态的看着门外,走出,然后他站在茶楼边,他仰头看着太阳,一动不动,继续狂态的说着、 “为了!” “最初的理想。” 在茶馆三百米处,一辆小型轿车开始提速,几乎毫不留情的朝着魏坪生撞去。 在面对轿车前来时,魏坪生是等待,也是期待,更像是挥手,这是他安排的轿车,老缅医开庭前联系他了,希望他带着家人好好的避开风波。 可在办公室内,魏坪生看着枯瘦如柴的一个中年人,这是青年军,四十三岁,他是老缅医派来保护和监督坪生好好活着。 可坪生只是说:“开车撞我,只要我挥手,那就来撞我!” “我以魏瑕弟弟魏坪生——命令你!” 魏坪生看着这个中年人,下达指令。 于是有了眼前一幕。 魏坪生站在茶楼开始挥手,轿车在茶楼正门对他进行冲撞,最好撞死,或者撞残。 总之撞得越严重越大越好。 这名老青年军争辩许久,最终答应,所以茶楼的玻璃门崩裂,魏坪生直接被撞飞出去 整个茶楼传出爆裂轰的一声,司机嘿嘿笑着下楼,主动趴在地上等待被逮捕。 茶楼二楼——中年妇人并未惊慌,她只是看着黑色轿车:“你还是步了你哥的后尘。” “老魏家的人都不给自己留后路。” 世界在晕眩,一切在消散 魏坪生看到记者,看到人群,救护车各种这些不是他想要的。 人呢! 我哥呢! 你出来啊! 出来! “哥,我这一手怎么样!” “我不是傻,我故意被撞的,我的家人要把我逼疯了,我必须告诉他们,我不会为了他们的高高在上生活妥协!” “我更不会为了包庇而妥协!” “哥你别生气,我是故意被撞的,这个老家伙背后的政敌该出手了,我在给他出手的前置条件,小政也是, 小政的死也是,我们都是等老家伙的政敌出手。” “这个坏官牵扯太多,他们高高在上,他们也把持一些位置,以前他的政敌不敢动手,但现在,小政死了,我被撞了,央央还在法院,老缅医还在审判,阎赴不知所踪” “坏官的政敌是时候出手了。” “条件有了!” “哥,这是不是统一战线啊他们太强,我只能不断地拉拢帮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哥你出来啊!”魏坪生怒了,凭什么其他弟弟妹妹都看到哥,我看不到! 出来,能不能出来,我就想得到你的原谅! 就一句。 可还是没有人影,还是天旋地转,甚至魏坪生感受着自己被医护人员抬上担架,他听到救护车鸣笛声,我不想看不想听这些坪生只想看哥。 我哥呢。 “哥!”1994年,1993年,矿区小镇,山东聊城农村,魏坪生每次写完作业都是这么喊着。 “哥我饿了,哥我想喝牛奶,哥我想吃西瓜。” “哥,你会原谅我吗?” 眼前开始漆黑,身体变得好轻松,所有的枷锁都没了,没人在哭着喊着让自己去包庇了,只有轻松和无尽的黑暗。 而在这黑暗中,魏坪生看到远处亮着一丝光,一个虚实的辨认不出来的人伸出手,像是揉着小生的头,心疼着。 “我一直都爱着你们。” “小生——你——不能睡!” 第533章 “老魏家的人从不给自己留后路!” “他们说我软弱,外强中干,说我一路顺风顺水,说我前半生是靠着长江他们的资源,后半生开始靠养父的资源,所以他们才会找我,腐蚀我的亲属,带着我的妻子家庭下水,觉得能彻底瓦解我的斗志。” “可是我是你弟弟,我怎么会给你丢人。” “我才不会!” “哥!” “我不会给自己留后路的。” “我的岳父会因贪污和各种罪名进去,我的其他亲朋好友,乃至是我的妻子都会进去,这是他们活该,他们贪污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们高高在上忘记初心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吗?” “现在告诉我,用孩子,用亲情,用一切捆着我,让我和那群畜生为伍?” “我父亲是盛运军啊,是一名铁骨铮铮堂堂正正的缉毒警!” “我养父是魏梁啊” “我哥是魏瑕” 病房在抢救,病房外——魏俜灵来了,她是有资格打开哥哥手机的人。 打开手机,新手机,里面干干净净,就一条录音,就是上面的 录音。 “小灵!” “灵灵,你乖乖的,央央太累了,她活不长的,她累了,脑波研究是需要数个前端科研院举国脑波领域人才之力历经几十年才能突破,可是金月埃,央央,她们疯了一样硬生生推进到了脑波20版本。” “这种成果背后是要付出代价,身体会彻底垮,这不是一个团队能做到的事情。” “还有——脑波需要好多钱啊,咱哥在九十年代欺骗土豪卖藏獒,卖和田玉,卖手串,之后长江各种坑蒙拐骗,鱼仔也在坑蒙拐骗的投资,满汉则是通过对坏土豪敲诈勒索搞钱,瓦邦的队伍将毒贩的钱和当地的钱都投入脑波。” “接下来脑波还需要钱,灵灵,在我办公室桌子里,打开抽屉,有我留下的一切财产,不是很多,因为公司变卖需要安置员工,这些钱你留一部分生活,剩下的投入脑波研究项目。” “我很期待脑波30版本,到时候我哥会不会存在于很多ai,他开始为孩子很多排忧解惑,他是机器人,是npc,他终于开始被人们看到了” “历史亏欠他的,会还给他吗” 魏俜灵抱着手哭着,也听着,记者也擦拭眼泪拍摄着眼前一幕。 那一刻。 灵灵彷佛看到在几个小时前,坪生集团办公室,魏坪生一个人抽着烟,他反应很敏锐,坏官集团肯定对自己有手段,那自己缺点是什么呢? 好像只有家人了 “所以我的家人为什么越来越有钱?就算我的集团再朝气,可是我的岳父生意未免发展速度太夸张,好像背后有巨手扶持一样,而且岳父越来越喜欢花天酒地” “还有养父母也是, 他们最初人很好,可之后开始喜欢各种排场,安排子弟、” 魏坪生沉默,他大概知道了,接下来要去茶楼赴宴,敌人给他准备是什么菜了。 ——异化!一同腐朽堕落! 绝望,无力,愤怒,还有一种情绪叫——绝不妥协! 于是魏坪生取出新手机,打开录音,他那一刻带着笑容。 “老魏家的人从不给自己留后路!” 病房还在抢救,附近省份著名外科和内科教授都在前来,都在摇着头 2025年5月18日下午四点整。 骆丘报刊发文——魏坪生约见坏官幕后代表遭遇车祸故意撞击,凶手自称受到坏官雇佣,前来灭门魏家,目前魏坪生还在抢救。 第534章 下午四点整的骆丘人民法院。 原告席只站着魏俜央一人,她站的笔直,银白色的衬衫闪耀着光泽,斑秃的发型显得她很怪异,一个美丽惨白的女人,她站着,但更像是即将报废的机器,就算闪耀着最大的生机,可还是内在枯竭。 被告席多了一个人,第一个被告人员褚作谦,广州博海市官僚代表,第二被告人员走来,北海茶楼的人,约见魏坪生的妇人。 这名妇人迈步走来,慢条斯理,她甚至温和看了看镜头笑了一下,礼貌的对法官和调查组打招呼。 妇人——姓名田浔,西海市退休人员,昔日曾为某爱心协会会长和经济部长,后最高任职为省经济妇女部长,获得近百项荣誉,身份很高,一个很有爱心的人,以至于她出现时,记者都面色诧异和震惊。 田浔站在第二个被告席,她短发,没化妆,但皮肤很好,可见这几十年保养极好,穿的也是一丝不苟,甚至来之前还换了身衣服,她拿起话筒开口:“我是真正的幕后主事!”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干的,从九十年代灭口魏家,泄密瑞利缉毒行动,驱使博海市代表褚作谦完成地区网络腐蚀,都是我做的呢。” “最后我还安排人开车,把魏瑕的弟弟撞死,这就是我最后报复手段!” “你们不用找我的孩子,我没孩子。”田浔在叹息,认罪,她也直勾勾看着魏俜央。 “我来了。” “开始吧。” 沉默,寂静,整个庭审现场鸦雀无声,记者震惊的看着眼前一幕。 旁听席,董霆阴郁看着,声音冷漠:“她不配,她级别不配,她也只是左膀右臂的右臂!这妇人估计是那老家伙的情妇,这妇人肯定有孩子,孩子藏得很深,甚至估计她的表面孩子都是假的,比如领养个孩子培养成纨绔子弟吸引人注意这孩子死了也不会难过,实际上她会在海外培养真正亲生的孩子。” “好手段。” “怪不得她敢来赴死,直接把一切罪名给顶了!” “那老东西真豁得出去。” “看来他真怕死,还有看来好多人都不想让他死!” “老家伙死了,会有大多数失去遮阳伞的。” “太阳之下!” “臭虫只会哀嚎!” “老家伙活着,遮阳伞下,臭虫还能转移点东西,逃到其他阵营,继续的腐蚀,隐藏着” 马铁港听到这里眼神变得胆寒:“好毒的手段。” “只是可惜了, 他们碰到了央央!”董霆阴郁。 原告席。 魏俜央还是那么温和,她只是看着门口,像是等待着什么,直到有庭审人员开始走来,没有掩饰,直接开口。 “骆丘市代表孙楚哲举报天海医药器械亏空案,他声称要进行作证,同时要以证人身份参与本次庭审,他将要举报器械亏空案涉及牵连人员。” “白城公安部代表牛泉携带部分证据,他要举报白城毒钙片涉及退休人员, 要求参与庭审现场。” “聊城经济办退休部长楚洋女士携带证据前来,她要举报关于97年聊城毒品案件牵连人员,要求参加庭审现场。” “他们都要为魏瑕案件补充证据链,充当证人,站在正义的一方!” “” 法官和庭审人员连着说了十个人,十个市区的退休人员和即将退休,他们来了,携带证据前来,他们都声称自己的证据都和魏瑕昔日案件有关,他们要为魏瑕补充案件证据链。 又是沉默。 被告席褚作谦眼神猛然一变,他看着魏俜央:“你是不是一直在等这些人,等政敌?” “也是啊,我们进去了,我们身边的一些人进去了,到时候会有很多位置,这些政敌来了,他们也是利用魏瑕,疯狂的来了,对我们落井下石,好让更多我们的人进去让开位置。” “可是你弟弟也要死了,值得吗?” “你们家的男丁都绝了!” 褚作谦摇着头,他几乎茫然,这场案件必须透明,所以一切消息都是实时汇报,他也知道魏坪生的消息。 魏俜央站在被告席,在听到坪生哥被抢救时,她有恍惚,可更多还是平静,长江是棋子,鱼仔,索吞他们都是棋子,政哥也当了棋子,生哥又怎么可能在意自己的命。 我们把他们当棋子,我们也是棋盘的一子,所以我不会悲伤的,因为我们都是心甘情愿,都是愿意的。 这些前来参加庭审,前来举报,前来补充证据链的编制退休人员,他们之前为什么不来?因为之前他们不信魏瑕集团会嬴。 他们现在为什么来?他们也现在也不信魏瑕集团会赢,但小政死了,小生出事,法院开庭,最好的机会出现了,他们才愿意来,因为很多人被抓后,会腾出位置,所以他们的上面开始让他们来了,带着正义,带着堂堂正正,来了。 来了! 好像都是正义一样。 可他们只是利用我哥,利用这件事,推波助澜,完成他们的目的。 “所以。” “你们如果也不干净,你们也会进去!” “都进去吧!” “没人能利用我哥!” “所有跳出水面的,都跑不了。” “这就是我这颗棋子要做的事。” “我接下来要做的事!” 魏俜央无声的对着那些漂浮,散乱,支离破碎的亡魂说着 我不会利用你们的。 我哥死了,我也不会哭的,我们的命不比你们高,都是一样的。 只有这样。 我才对得起哥。 “哥,要收网啦。” “等事情结束后,我就一直在研究室呆着,我不喜欢人情世故和算计,哥,你也不喜欢,没事啦, 以后你就一直看我研究项目。” 魏俜央像是搜寻,她觉得自己能看到死人,可是这些灵魂好多都是茫然地,都像是傀儡和死者一样毫无波动,她在这其中寻找哥哥。 可没有哥哥。 哥哥的身躯四分五裂,于烈焰消散。 哥哥的灵魂也像是裂开成一个一个的气泡,不断嘭嘭嘭的爆炸消散,彻底消失 我的哥哥去哪了呀我要怎么找到他他们 第535章 庭审现场,肃穆,冰冷,律法高悬写着——为人民服务——为律法公正 法官许久开口:“被告人褚作谦,被告人田浔是否承认于1995年买凶灭门?” 田浔交叉双手,波澜不惊:“我承认。” 褚作谦阴郁的开口:“我承认。” “被告人褚作谦,被告人田浔是否承认伙同多名官僚泄密瑞利缉毒大队一队二队扫毒行动?” “被告人褚作谦,被告人田浔是否承认收取毒贩组织基金,违法为毒贩销售网络渠道大开方便之门?” “承认。”田浔不着急,她甚至伸出手,等待戴手铐。 “承认!”褚作谦声音愈发阴狠,他脑海还想着女儿被砸的过程,还在被砸着,代价太大了。 最高调查组组长陈平也开口:“被告人褚作谦,田浔,你们背后是否还有他人指使?” 寂静。 陈平站起身,他扫视全场,再次重申:“你们背后是否还有人?” 田浔笑了笑:“我们两个足够了。” “也没有人能指使我们了。” 褚作谦几乎玩弄的,甚至挑衅,他开始由悲恸变得愤怒看着原告席:“就是我俩!” “就是我俩!!!!” 褚作谦开始癫狂,甚至狂躁的喊着:“魏坪生的养父母,老丈人,他的小舅子,都他么的不干净,他们十年前都参与罪恶了!” “魏坪政的妻子正常,可她的闺蜜利用她大开关系,不断p2集财敛财跑路西方,还有他的老丈人更是有了私生女,他的干爹也就是他的副市老师也不干净” “魏俜央,哈哈哈,你站在原告席,可你的爹妈还不错,没有被腐蚀,但你的表哥表弟呢,你爹妈有没有用你的关系帮其他亲戚走后门,一些论文和各种资源真是你表弟写的吗?” “魏俜灵,你是女明星,歌星,可你的助理没问题?你的助理是否利用你的一些名气非法售卖和敛财欺骗,你当然不知道,你被耍的团团转。” “我们是畜生,我们背负罪孽,可你们的家人也是,也不是好东西!” “你们来啊!” 褚作谦几乎癫狂,他歇斯底里的喊着,肆无忌惮的挑衅,他的女儿可能惨死了,他根本不在意任何了,之前所谓的淡然形象都没了,只剩下疯狂:“现在你们把你的家人送进来啊!” “调查组!” “我!被告人褚作谦,我以公民,我以罪犯,我以幕后元凶的身份举报魏家人的养父母和其家族全部有问题,我有一切证据。” 褚作谦在怒吼,他整个脸狰狞,凶狠:“来啊!” “你们审判啊!” “我告诉你们!” “这个世界不是黑白分明,更不是对错敌对!” “而是腐朽伴随着人的一生,没人会年青,你们的大哥的年青在我眼中是傻,这是傻子。” “他那么有才能的人本可以高高在上,翻云弄雨,感受着个人名望影响极多人的快感,可他真傻,愚蠢,可笑,他给你们选了养父母又如何?” “你们的养父母前三十年很好,后三十年很烂,之后会更烂!” “你们怎么办呢?” 哈哈哈哈哈哈——被告人褚作谦笑得捂着肚子,他开始疯狂拍打桌子,女儿死了,他彻底癫狂,不断拍打。 褚作谦甚至快乐笑着,你们赢了吗? 你们只是抓到了我们两个。 那个老家伙你们还是抓不到。 还有你们凭什么觉得这些政敌是来对付我们的? 他们带着证据前来,只是为了让这件事情结束,别再挖人了!!! “所以?原告?你们赢了吗?”褚作谦被法警摁住,他仰头,大汗淋漓的呲着牙,眼神阴狠阴郁的看着。 第536章 魏俜央和之前一样,没有情绪,只是看下手表。 庭审现场,巨大屏幕播放新的脑波直播画面。 山洞这个山洞可熟悉了,是昔日1995年魏瑕追捕凶手,审判凶手时的山洞,阴暗的山洞内,老缅医旁边躺着一个支离破碎的女尸,他更平静,老态龙钟的抓过另一个人。 褚作谦的私生子,他的情妇生的孩子,这个崽子藏得很深,现在这个二十岁的富二代颤抖跟猪一样躺在地上哀嚎求饶,喊着父亲救命。 褚作谦终于慌了,女儿死了他悲伤,可私生子死了,他就真的没后代了,他想怒骂,但被摁住,他想求饶,但只看到脑波画面传出砸击声。 “我会一直砸,用石头,直到警方抵达这处山洞。” 老缅医说着,画面模糊,像是有人故意模糊画面,不想让很多孩童和年轻人看到血腥一幕,但石头砸着骨头的声音持续。 砰——砰——砰。 褚作谦开始哀嚎,发出不像是人一样的吼声,在怒骂。 魏俜央还是平静站着,摆着手:“这一切和我无关,我在庭审现场。”她也看着褚作谦,像是在说——来!继续斗!我站在法庭,没有任何犯罪证明,或者你们找不到,但你们知道就是我安排的,那又如何? 你们确定就是我安排的这场审判,又如何? 你们高高在上玩弄这个,欺骗那个,现在你们开始慌张和绝望了,想把我们拉下水,但找不到任何证据,感觉如何啊? 魏俜央看着,像是在这么说,就是这么表达。 被告席褚作谦愤怒疯狂拍打,他被强行摁住,田浔的眼神也在变,开始变得有些胆寒,她还是低估了老年青年军这几十年的搜寻,这群老狗他们真的没有散开,真的几十年如一日的找人就为了这一刻的开始。 庭审现场开始来了其他人,都是证人,都是白城,西海市,博海市,上海,聊城等各地退休官,他们来到这里,他们站在原告证人席,他们要控诉以田浔褚作谦为首罪恶集团! 数十名退休干部站在这里,每个人也胆寒的看着脑波追溯,其中一名来自南方的干部,叫做马腾源的干部想到数日前,那是魏坪政的尸体被打捞。 然后马腾源收到了一封信,信中写着他的腐败证据,还有一段话——【该你们了,你们不是垂涎褚作谦那群人位置很久了吗,你的孩子长大了,是不是需要点什么】 【该你们了你们要么站出来配合我们击倒魏瑕仇人】 【要么你们家族乃至你们一切的荣誉都开始遭到调查,都开始烟消云散,你不怕威胁,但你不怕你的孩子不能高高在上吗?】 马腾源开始联系他的老师,随后开始等待机会,直到魏坪生出了车祸,他才开始站出来,堂堂正正的,恢弘的,骄傲的——我举报褚作谦等人,我要求成为原告证人——为正义前进不休! 于是有了这场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恢弘肃穆的庭审现场。 魏俜央看都没看这些证人,他们是坏官的政敌,有好人,但多数都不是好人,所以不是好人的人你们就别走啦。 来了就不要走了。 故意等你们来,引诱你们来,各种手段你们才跟仓鼠一样的缩着头,好不容易让你们来了,也是吸引坏官,更是把你们也带走! 于是魏俜央眼神带着女子的狂态,她呼出气,像是魏瑕一样,只不过她站的堂堂正正,无畏一切,而我几十年前瓦邦的哥哥啊,他因为是骗子,他站着佝偻着背,面对青年军时毫无底气,只能去偷去抢 面对法官,手持话筒,魏俜央在开口,但更像是魏瑕在吼着: “报告法官,庭审案件实体审理完毕!” “法院调查,当事人陈述完毕!” “当事人原告证人出示完毕!” “当事人质证完毕!” “当事人证人出示证据和口供校正质证完毕!” “原告申请法院对被告进行强制手段出席!” 魏俜央仰着头,她眼瞳淡漠的扫视调查组组长陈平,又扫视过法官,记者,证人席,旁听席 死寂。 法官微微皱眉,他想愤怒和叹息,案件可以差不多结束了,这件事情太大了,差不多了,结束吧! 调查组组长陈平没有表情,他看着央央的眼睛,他轻轻双手交叉,闭上眼。 原告证人席这些退休干部脸色巨变 为首的证人马腾源恼怒,两个大虎还不够吗? 魏瑕集团已经得到太多胜利了,那个老家伙可能已经死了,就跟死了一样 你们再不知进退,就没人会站在你们这边了。 好像所有的目光都开始复杂,魏俜央能感觉到,可她不在意,随便! 复杂又怎么着?愤怒又如何? 没人站在我这里又怎样? 谁在意你们定的规矩。 原告来了! 那个真正的被告必须来! “以前我哥一个人,这场庭审的后半段我也是一个人。” “哥,我开始感受到你昔日了” “他们想以大化小,想小事化了所以坚持的人就有错,所以敢闹的人就要被掌嘴,敢行动的人就要被惩罚驱逐。” “哥你快看啊!” “央央现在比你厉害啦,我会比你更狠,算计更全面,设局更妥善,准备更妥当、还有” “我要给后世留下一条魏瑕的模版。” “可供参考。” 第537章 “所以原告新的请求来了!”  “原告申请对被告嫌疑人进行脑波追溯提取!”  魏俜央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响彻每一处,在场所有人脸色巨变,如果该记忆提取一旦有什么不好画面,那被牵连到的人就太多了。  原告证人席,原本支持魏瑕的退休干部脸色也变了。  法官,调查组组长陈平,滇西,东昌,山東三地调查组组长全部申请巨变。  旁听席,董霆笑着,无声笑着。  “原告申请对原告证人进行脑波追溯提取!”魏俜央声音并未停止,而是继续。  在她开口刹那,她温和的看着这些“证人”  这些证人是坏官的政敌,这些证人是被大人物推出来的,真正的大人物当然不会当证人。  但是!  这些证人脑海有画面,有记忆,能挖出来他们的背景是谁,他们背后大人物是谁。  只要这些大人物出现在人们面前,这些大人物就被迫参与这场庭审,甚至!  他们就要必须公开的开始对坏官进行制裁!  “你们想利用我哥吗?利用魏瑕集团举报坏官?你们好聪明,好圆滑,蜷缩着,阴暗,等着捡便宜,等着坏官的人被连根拔起,好多的位置腾出来,然后你们轻飘飘的获得,开始你们的高高在上。”“想多了,你们也跑不了。”  魏俜央看着这些证人,这些退休干部,他们有人后退了一步,脸上写满了抗拒,他们只是来捡便宜的,他们是坏官的政敌派出来的。  “原告请求法官,调查组,批准对被告席和原告证人席展开——脑波追溯,证据链追溯!”  魏俜央再次开口。  她不是一个人,因为旁听席,有人站起来了。  “董霆代表精神疗愈医院,申请本次法院批准被告配备脑波追溯设备。”  “马铁港代表三千七百名毒钙片危害群众,申请法院批准原告证人配备脑波追溯!”  寂静!  还是寂静!  被告席的褚作谦开始慌张,女儿儿子死了他暴怒,可现在他惶恐,慌张的整个人开始颤抖:“你们是不是疯了.....”  “我都认罪了!”  被告席的田浔不再是淡淡的姿态,这个中年妇人眼神写满拒绝,她恶狠狠开口:“这不符合司法程序,我拒绝佩戴该脑波设备!”  原告证人席——十名退休干部证人也都摇着头,纷纷开口:“我们前来证明,我们拒绝脑波设备,这对于人格和神经是一种严重损害!”都在抗拒。  法官也在开口:“原告驳回,脑波追溯设备并未被列入司法证据链追溯程序。”  记者在拍摄,他们预感到了,或许这几十年之内,这将会是最震撼的一场庭审。  这不是宣判。  骆丘报刊的记者胆寒,他兴奋的念着,“魏家的人已经算计到了这一步吗—他们不光是要挖出幕后老头,而是借此机会挖出一批人的罪恶!  让这批人的罪恶公开在老百姓面前进行播放,让人们看到,唾弃,愤怒,厌恶,从而进行根本制度内的改变!  设立更有效的监督手段,甚至百姓开始获得某些督察权。  旁听席。  00年扫毒行动队长杨国桐兴奋的几乎颤抖,他拍打着战友刘国辉:“魏坪政的牺牲,魏坪生的牺牲,原来如此....”  “他们不光要报仇,央央太狠了,她表面上棋子全部死亡——换来了——调查组到来,庭审法院开始,坏官的左膀右臂出现,坏官的政敌出现,然后!”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538章 “所有出现的坏家伙——都要接受脑波追溯!”  “让他们罪恶的一生!”  “出现吧!”  杨国桐语气在颤抖,这不亚于某种变革,集体性的变革!  “坪政,坪生肯定意识到了什么.....所以他们才心甘情愿的去死,开始走向死亡,他们怎么可能会舍弃生命,除非是为了更大的变革!”  “现在!”  “变革来了!”  刘国辉听着,语气带着哭腔,他仰着头看着原告席那个孤零零的斑秃女孩,她三十多岁,可更像是五十岁的优雅女性,整个人带着极致的苍老,但也更带着最年轻的朝气。  魏家人和魏瑕集团压根不是要带着最终坏官去死!  而是带着一批坏官大老虎——下地狱!  “杨国桐!”  “刘国辉!!”  “申请被告佩戴脑波追溯设备!”  旁听席全体站起身,一同开口!  死寂。  鸦雀无声。  此刻的骆丘人民医院,抢救室。  魏坪生的家人在重症病房门前哭泣,担架车推了出来,白布盖着魏坪生,他还是那么年轻,现在他不再是皱眉,他生命最后时刻滴落了两滴泪珠。  主治医生低着头致歉:“病人没能抢救过来,他最后清醒了大概十秒,说出了一段话。”  “他说——对和错很重要,老丈人错了那就是错了,妻子错了也是错了,每一个人的命都很重要,我们不能欺负百姓,更不能凌驾玩弄那些年轻人!”  “所以他要死了,但他不会对你们道歉,因为他终于像他哥哥一样了。”“从生到死,一直坚定,绝不妥协,绝不后退!”  “他说,这是哥哥所说的年青,只有这种年青,我国才有无尽的希望,才会有一代代更璀璨崭新的年轻人!”  主治医生轻轻盖上白布,走廊内的记者和很多送花的人都开始鞠躬,运尸车开始前往太平间。  魏坪生死了,死在骆丘人民法院开庭的前半场  走廊内官方宣传报的人员在恍惚:“魏坪生的死推进了好多。”  “坏官的政敌出现了。”  “坏官左膀右臂都出现了。”  “还有也推动了脑波追溯设备对坏人提取!”  “还有最重要的——魏坪生在告诉那些坏官,你们就算腐蚀我的家人,腐蚀我的一切都没用,我都不会妥协,我的死也是告诉央央——让坏人佩戴脑波设备到底!”  “绝不妥协!”  “让人民前来见证和审判更多的罪恶吧!”  法院。  魏坪生的死讯传来。  在场每个人脸色铁青,原告证人席这些退休干部胆寒,魏家人全疯了,为了让在场人配备脑波设备,他们歇斯底里不妥协。  魏坪生死之前都要求法院对他的亲属犯罪进行审判和制裁!  原告席。  央央身子恍惚了一下,她轻轻扶着,胸口针扎一样疼  鱼仔哥,长江,索吞,满汉,政哥,生哥....一个一个的离开.....有些人其实不是棋子,我的政哥和生哥不是棋子,但他们发现了什么,他们开始自愿成为棋子,让这盘火烧的更大更凶!  “以后就剩下灵灵了......”“可她那么乖.....会不会被人欺负啊...”  “灵灵,你该长大啦。”  魏俜央小声呢喃着,她轻轻摸了摸头发,又有发丝不经意的脱落  现在!  面向全体。  魏俜央重申:“原告魏瑕,魏坪生,魏坪生,魏俜央,魏俜灵,申请对被告和原告证人席进行脑波设备佩戴,进行记忆追溯提取!”  法官这次不敢再驳回,在外面老缅医还带着八十多个老刽子手游荡,这些人阴郁老狗一样时刻威慑着一切。  魏俜央这不是请求,更像是震慑和敲打!  坏人必须佩戴脑波设备!  死了这么多人,波及这么多人,这么多人参与,案件范围涉及到了数十之地  来吧!  来啊!  魏俜央望着旁听席的记者,她看着镜头,似乎在对青年军下令,但也更像是说着遗言  “我会死吧,但没什么....”  “你们只想着你们的孩子生长在少年中国。”  “你们不想你们的孩子去建设少年中国。”  “少年中国需要火焰焚烧很多腐朽的树木!”  “我们是烈火一簇。”  “哥。”  “你说你要在瓦邦留下抵抗的意志。”  “我便于此地留下焚烧诸邪的烈火。”  “魏家的人绝不会给自己留后路!”  “以后的孩子们会不会能透过灰暗的历史缝隙看到我们...我希望留给他们的只有年青...”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539章 沉闷,压抑,森寒,庭审现场第一次迎来窒息,全场仇恨,愤怒,胆寒暴怒的目光盯着魏俜央,像是无数腐朽的老家伙在怒吼——  “脑波追溯不可能用于庭审,这件事情牵扯太大,你魏家担不起!”  “你们魏家会是罪人,影响社会,你知道一个大老虎的记忆牵扯多少人吗,从高到低,数不清的行业大佬会出事,你们想要脑波提取记忆?谁敢提出脑波提取谁就死无葬身之地”  “魏家豢养的那群异国疯狗再凶残,也落实不了脑波提取方案!”  “这件事情比幕后那个老家伙还要严重!”  那些腐朽,退休,高高在上,身居上位者气息的老者,他们形象普遍一样,凶狠的恶意的瞪着,恨不得撕碎提出人——魏俜央。  而被告席充斥的恶意的垂盯几乎让人感到窒息。  魏俜央只是孤单单的站着,她像是看到了哥哥站在她身边,于是她眼前彷佛出现一条明亮的道路,这条路站着养父,父亲,他们坚定不移的站着,像是一面面近代的旗帜,会枯萎会被遗忘,但绝对不会倒下。  “休庭!”  “庭审休息,次日进入庭审双方互证辩论环节!”法官起身,他是接到了通知,这场影响幅度太大,必须休庭。调查组组长陈平派法警带走被告,而后他走在原告席:“这么多年,你学习,研究脑波,继承金月埃的道路,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你的要求?”  陈平平静:“我不是讨好和贿赂,你知道,我也知道,你现在很危险,接下来很危险,你身体也很危险。”  “我是调查组组长,我的身份你可以相信,我其实很想公开支持你,但我只能私底下支持。”陈平和魏俜央站在一排,他五十岁,见多了太多贪官,他很支持这个魏家的最终计划。  魏家要追的大老虎快藏不住了,但魏家最终要做的事,让数个退休干部和大老虎进行脑波追溯,这件事情一旦上了明面,就打不住了!  魏俜央肯定麻烦,因为她要面对一群歇斯底里再也没有顾虑的老家伙。  “没有要求。”魏俜央声音很轻,她之前一直压抑着疲惫和心累,现在她开始扛不住,声音开始带着疲惫。  调查组组长陈平眼神闪过黯然和失落。  魏俜央忽然笑了起来,她像是魏瑕一样,面对好人,她不忍心让好人失落,所以她开口了:“有要求,请你保护好——被告——他们有用!”“还有......我以后死的时候想回家,杨春华是我的生父,我想回到故乡。”魏俜央眼神闪过追忆,她记忆都快忘光了,父亲曾经把她高高举起的记忆。  要回家的,因为杨春华家断后了,那我便回家,葬于祖坟,算是归途。  “你和你哥更像了,都是落寞边缘,无人理睬,很多人背叛和厌恶你们,你们只剩下孤独和茫然,但你们还在为其他人着想。”调查组陈平叹了口气。  “我和我哥不一样,我哥太善良,我不会善良的。”魏俜央看着陈平,欲言又止,像是表达什么,更像是说着她未来计划。  调查组组长陈平落寞,他看着魏家第四女。  陈平彷佛看到1996年,染着黄毛的魏瑕经常从半夜惊醒,然后他开始自言自语开始整理证据,开始临摹罪犯画像,然后把画像给小弟让他们寻找,他必须为整件事操心,魏瑕甚至说着,我要一直想着这件事情,我不想,没人帮我想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540章 那时候魏瑕地下室的灯光永恒的亮着,各种新的资料,手下拍摄的,记录的,各种符合特征的数据,魏瑕一点点辨认,他从不对外表现疲惫,只有他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只有疲惫,每次看了太多资料大脑难受的厉害,魏瑕躺在地上,躺在密密麻麻的纸张上,失神发呆的看着天花板。  直到他再次起身,翻找资料:“真不想起来啊,真想睡他一百年。”  魏瑕是这么说,可他还是起来了,继续的如一日的枯燥的寻找,煎熬。  而现在在调查组陈平眼中,魏俜央也是,她一样的疲惫,各种事情堆在她身上,看着一个一个的哥哥死去,各种事情压在她心上,身体和心力的双重疲惫,这个女人像是要压垮了,可她只是站着,平静离开法院。  她和几十年前的她哥一样,私底下不知道累垮了多少次了  好多次才有了这场庭审前半段,死了好多人,好多人从四面八方而来,为了最终共同目标前进到底,守望互助,齐心协力,最终为了推动——让法院逮捕背后大老虎,让大老虎——佩戴脑波设备!  只是那些人啊,死了,死了好多了。  终于等到了庭审下半段。  骆丘人民法院暂时休庭,原告提出的被告大坏官配备脑波追溯设备将要进行官方讨论和多项确定,下半场庭审将在2025年5月20日进行。  外媒记者记者极多,他们用英文采访者法官和调查组:“脑波追溯的普及化是否推动律法进步,这是否是遏制坏官最有效的手段,接下来庭审是否能进行?”“这些坏官波及范围太大,脑波设备是否能公开用于庭审,人民能否通过脑波设备进行被动监督?”  记者在追问,在场一切人都拒绝接受采访。  还有乌泱泱的记者群在追着魏俜央。  “灵灵,你操办二哥的后事,我需要准备明天最终庭审。”  “灵灵,你太瘦了,我们不能悲伤,也不能哭的,我们哭了,他们会看笑话,别让他们看笑话。”  魏俜央上了车,她在给妹妹打电话,她语气难得的温柔和不舍,好不舍得啊。  直到挂断电话。  魏俜央看着身后记者车队,看着民众挥舞的声音,还有道路两侧各种白布写着村民支持魏瑕集团  魏俜央有了一种错觉,这些白布像是为我而准备,我在参加自己的葬礼。  “那些人什么时候动手....”  “明天庭审就要开始,他们肯定会杀了我,哪怕闹的最大他们也会杀了我,他们认为杀了我脑波追溯就能取消。”  “毕竟这些坏官记忆牵扯太多人。”  “你们会什么时候动手呢?”  魏俜央眼神恍惚,汽车疾驰,两侧白布像是飞舞的纸钱,央央感觉自己像是躺在棺材中,很多人洒着飞扬的纸钱  直到抵达研究院。  下车。  警方在庇护跟随,保安站在骆丘研究所两侧阻拦着记者,魏俜央平静的朝着脑波研究大楼走去,然后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保安几乎在颤抖,他突然窜出,几乎子弹没有停歇一样,对准魏俜央的胸膛射去,直到保安被猛然摁在地上,该保安边哭边哀鸣:“救救我女儿,我没办法,我女儿被他们砍了好几根手指,我只能这么做。”“我是畜生,我没办法了。”  魏俜央瘫软在地,她捂着胸口,地面有跳跃流淌白色物质的子弹壳,里面有水银  他们真着急,来的好快啊,魏俜央轻轻笑了一下,我就知道,提出对坏官进行脑波记忆提取的人肯定会不得好死,并且很快的不得好死,因为牵扯太多人,牵扯太多利益。  自己死了,这些坏官就认为脑波项目研究就停止了,他们很多人的罪恶就不会暴露了。  “我一直在等待被杀。”  “在法院开庭,数以亿万民众的监督之下...被杀!”  “只有这种死造成的极致影响力和接下来破坏力,官方才会被迫会愿意将【坏官脑波记忆提取】该方案彻底落实!”  “还有.....那群老家伙们,你们凭什么觉得....我死了,脑波记忆提取,脑波研究会停止?”  魏俜央嘴边带着一抹轻蔑,她仰着头死的,眼瞳没有震惊和胆骇,只有平静和期待未来。  骆丘人民街两侧,来自人民的白布随风飘扬,上面一个个人民的手印和名字飞舞着,像是无数的纸钱扬起,整条路都变成了白色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541章 “慢点” “走慢点” “我再握一会等会就握不到了。” “我姐姐以前可忙了,长大后我很少能握住她的手。” 魏俜灵几乎木讷一样赶来,她刚在太平间安顿好二哥,就急匆匆赶来了,她已经习惯悲伤,她轻轻对医护人员喊着,然后她开始给央央擦拭嘴角吐出的血污,擦拭脸颊的磕伤,她瞳孔又开始恍惚,她轻轻握着央央姐的手 那个温热的手现在凉丝丝逐渐僵硬,央央闭着眼,像是只是睡着。 董霆,马铁港,杨国桐,刘国辉沉默着跟随担架后面,他们几乎同时抬着头,看着灰暗阴郁的天际 好像要下雨了 明天是庭审下半部,原被告双方辩论和证据质证和——是否采用脑波追溯提案。 但原告没了。 最高调查组组长陈平阴沉的跟在后面:“那个保安交代了,他的女儿被绑架,他被注射了毒,毒瘾和绑架让他最终妥协,于是有人给他武器,他一直等着央央” “还有刚才有人去投案自首了,一个六十多岁的企业家,他自称买凶雇凶杀害央央,他因为仇视魏瑕集团带来的破坏力所以动手。”陈平声音很暴躁。 “投案自首的就是傀儡,就是他们豢养的一条狗。”马铁港怒吼! “我知道!他们就是为了不让央央参加明天法院庭审,所以他们宁愿彻底闹大,也不想脑波记忆公开!” “他们脑袋的记忆装着是什么,你们最好不要想,会闹很大的,所以他们疯了。”陈平第一次语气带着愤怒。 魏家的人绝后了。 杨春华家的人绝后了。 还有索吞,吴刚,长江,满汉,鱼仔他们都没给自己预留后代,他们选择下一代的方式是传承,而不是靠血脉。 但坏官群体不一样,他们依靠血脉为纽带形成利益交易闭环,他们的大脑装着太多牵扯到很多“大人物幸福家庭”的罪证,一旦画面公开,那些“幸福的大人物”会瞬间支离破碎,所以疯了。 宁愿冒着最大热度刺杀! “我会带领三省调查组和最高调查组保持和支持明天庭审坏官佩戴脑波设备提案!”调查组组长陈平开口,他也抬头看着天空,他走之前声音恍惚:“我最初成为调查组成员时就决定,以后的调查组为正义,为律法,为对错!” “所以,只要提案正义,我会支持。” 陈平走了,他是第一个很高身份的人表示支持脑波提案,陈平的走的时候看着魏俜灵:“你姐姐说如果她没了,她希望葬在老家,生父的家乡。” “她前半生太忙了,没有回老家,她想回家一次。”陈平落寞上车,接下来他将要为明天庭审脑波提案而准备。 不光是调查组开始支持脑波提案。 西海市领导班底代表班子全部发视频保证,支持脑波提案通过,滇西瑞利市,畹玎,北花县,整个滇西边陲之城各代表领导都纷纷表示支持。 骆丘部分退休人物表示支持该脑波追溯可用于证据追溯和测试。 殡仪馆,董霆像是又老了好几岁,他咳嗽着,偶尔看着外面黑夜叹着气 魏俜央死了,那群等待脑波30的精神病人怎么办?他们会疯的。 “那群老家伙根本不在意精神病人,他们甚至期待精神病人闹事,反正闹大了还能转移热度,还能怪罪在央央身上。” “他们只在意一点,自己和家族血缘关系一切人的记忆和画面不能出现。” 第542章 董霆阴郁的看着其他人,以往对方是忌惮,很害怕这些精神病人失控,但当脑波追溯提起来刹那,他们便疯了。 “明天庭审怎么进行?”马铁港也佝偻着背,他忽然很想对着魏瑕鞠躬道歉,对不起,很大很大的对不起 “我来。” 魏俜灵不再是柔柔弱弱,也不是精致妆容的最初女明星姿态,她第一次眼神亮起坚定的光泽,她看着外面的黑夜:“就剩下我了。” “原告!” “那就是我。” 2025年5月20日早晨8点50分。 骆丘人民法院被告席,褚作谦,田浔神态慌张的看着空荡荡的原告席。 开席时间是上午九点整。 旁听席,记者席,还有被告席,证人席很多人都惶恐,或者是烦躁,厌恶的看着原告席,都希望原告席别来人! 大屏幕还在不断播放和本案有关的新闻。 【波兰przednia cz mozgu脑波团结联合西方脑波协会支持脑波拥有特殊案件记忆提取,证据链补充,超过17名脑波教授公开支持】 【清迈医学脑波项目组表现——泰方将开始将脑波追溯用于重大案件嫌疑人,用于刑事定罪和案件破获】 【南方脑波科研院正式发声,将立志于脑波追溯应用于刑事脑波追溯】 【超过124位退休和现任基层官吏要求脑波追溯首次应用于骆丘庭审案件】 然后。 法官旁边,最高调查组组长陈平致意并起身:“调查组组长陈平。” “山東调查组组长马前序。” “滇西调查组组长张骏。” “东昌省调查组组长周颜。” “全体支持脑波追溯应用于罪犯记忆提取追溯,还法治一个公平!” 陈平扫视全场,面向镜头,剩下三省调查组组长一样,四个人,好像背后站着千军万马。 被告席,田浔神情虽惶恐,但面色不改,她还是仰着头,保持着姿态平静,她不急,有些地区的代表人物不会让事情落实。 各地区的企业家,商人协会,退休缙绅集体,还有小地区生产力代表集团,各种群体,利益纵横,持续几十年的纠缠和利益合作,他们怎么可能会让被告脑波记忆被提取。 调查组想要站队,可事情阻力太大。 魏俜央背后的科学协会也在站队,但没有用,科研协会背后的家族呢,新兴家族会站队,那些老牌科研家族呢,他们不会支持脑波追溯。 年青的人和家族带着正义。 可那些年老的人呢?如果是年老的家族呢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被告要求本次庭审结束,原告席迟迟未曾有人出席。”被告席,田浔开始发声,她看着那个空荡荡的位置。 时间抵达8点59分,九点正式开席。 但现在,正门打开了。 魏俜灵穿着白色西装,她不再是之前古灵精怪,总是可爱活泼的样子,像是一夜之间她成熟太多,整个人甚至带着一种沧桑,她一夜没睡,这一夜她在处理二哥和四姐的身后事很累,还有各种事情压得她被迫长大。 以至于她几乎恍惚走到原告席,她现在是瘦瘦小小的一只,好像没有任何力量。 直到魏俜灵挺直脊梁,疲倦劳累的双眼开始强撑着亮起光泽,声音响彻全场:“原告,魏俜灵。” “到场。” 又是死寂,但没有惊讶,被告席甚至带着平静,魏家唯一没有威胁的人 出场又如何? 褚作谦阴沉的笑着魏瑕,你们太年青,如果给你们五十年时间,或许你们有资格推动脑波立法。 可你们只有三十年。 原告席,魏俜灵这次有了不一样的感受,她是一个人,但也不是一个人,之前一直播放长子追溯脑波的大屏幕开始亮起。 两个人的声音和不同画面响起。 “你们好啊,我叫金月埃,终于开始提取敌人脑波数据了吗?总算等到了,央央,是你站在这里吗,你不要怕,我在呢。” “你们好,我叫魏俜央,终于等到这一步了吗?小妹怎么办啊是生哥还是政哥站在这里你们好啊,你俩不准难过,还有我的小灵灵是不是在皱着眉,不要怕,我在呢,我一直在。” “还有好多人都来啦。” 金月埃坐在轮椅上,她的画面来源于2012年中旬,她刚认识央央,她正看着镜头,朝着屏幕挥手。 魏俜央的录制来源是2020年末,外面依稀能听到鞭炮声,她一丝不苟坐在家里,有专业设备在录制,她摘下高度近视眼镜,温和的看着镜头。 原告席。 魏俜灵不断对自己说,我不会哭的,我不会哭,哭了就会让他们看笑话,我不哭,她感到了自己才不是一个人,我的姐姐,我的嫂子,我的哥哥们,他们毕生,他们所准备的一切,他们准备的好多事物,从现在这一段长子追溯画面开始,他们在此刻全部来了。 他们说 援军。 我的援军来了。 “原告!” “申请开庭!” 第543章 “魏瑕案下半场——原告被告双方证据质证辩论环节——我宣布本案正式开庭。”  “请双方证据质证,请双方律师质证辩论。”法官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响彻全场。  庭审现场人又多了很多,外媒记者更多,旁听席增设新成员,科研院代表,还有各地老牌企业家,每个人神情复杂,旁听席也变得泾渭分明。  被告席身边站着两名律师,他们神情肃穆,和民间律师完全不一样,他们有着更为专业和官方的气场和威严。  调查组陈平微微皱眉,这场开庭将决定脑波记忆提取是否落实。  背后的人开始发力了。  被告身边这两个人哪是什么律师,分明是行政要员,他们前来的任务只有一条——拒绝脑波追溯,并结案!  原告席,魏俜灵一个人站着,没有律师,就她一个人。  法院内大屏幕上脑波追溯画面播放着。  2013年4月初,泰国清迈的清晨,魏俜央披着外套行走在研究院,又是熬了一夜对脑波数据观测和提取,现在她疲惫的看着下雨天。  “如果我死了,脑波项目谁能进行下一代研究?”魏俜央看向小队成员,没人能回答,她开始摇着头。“我会死的,研究这种项目的人都会不得好死,因为这个时间线不对,我会得罪很多人,脑波项目一旦到了后期,研究者肯定会死,不光是我,所有带路的研究者都会死!”  “这不光是是脑波记忆提取,这还是赤裸裸揭开人性,这对某些人来说是最可怕的科技。”  “这是人性的对立面!”  “所以,我不能再害下一代继承人了!”  “那该怎么办啊......”  魏俜央坐在昔日金月埃办公的位置,她像是对着已逝去的嫂子讲话:“所以刚开始的脑波记忆提取必须是趣味,玩味,甚至带着热度,让世人如同看笑话,看戏一样,逐渐的让大众接受,逐渐让大众知道该脑波未来的实际价值!”  “而后才能开始展现脑波真正的价值,那就是脑波记忆提取可以用在任何人!尤其是当政者身上!”  “可到时候我死了怎么办?”  “脑波研究本该是国尖端战略研究,但现在时间不对,太多人会抵触和惶恐,我如果死了,脑波技术只会永远停滞在2.0版本!”  “所以!”  “脑波3.0不能是一个人了,而是一个——前沿计算机!”  “该计算机主脑架设世界四地,最绝密的位置,计算机将装载魏瑕集团所有人的记忆并形成中枢智脑。”“我给这款计算机设置的唯一指令就是——让脑波应用于法庭脑波记忆提取!”  魏俜央这一刻兴奋轻轻踱步,她开始在纸张飞速写下方向。  人会死。  但机器不会。  机器不会死的。  “哥!”  “那时候你教我开始学脑波,我现在知道脑波3.0研究方向了,它是一个仇恨人类腐朽的超级计算机!”  “这个计算机是你,是我,是很多人主观情绪揉炼形成了智脑中枢!”  “人类的情感,身份,地位,权利,勇气,决心,在这款冷冰冰的机器面前只有无力!”  “它的唯一目标就是——下达指令!完成任务!不惜一切!”  “让所有人——所有棋子——以最佳价值——最大优势——发挥价值——让脑波记忆提取该方案落实!”  2014年的央央除了每个月和哥哥还有灵灵打电话问候之外,她剩下时间都在研究室,该计算机需要配备最优势的智能人工Ai。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544章 2015年七月,老缅医拉来了一卡车书籍和纸张。  “这里面有金月埃的口述磁带,还有你哥昔日为Ai数据库准备的文字,还有索吞写的日记,吴刚昔日的日记,青年军每个人对于你哥的印象和日记....”  “还有一些草稿记录这十几年前来瓦邦幸存的百姓对于你哥的记忆。”  “都在这里面。”  魏俜央呆愣的看着,她伸出手打开了一本,纸张泛黄,那是魏瑕写的。  【如我的弟弟妹妹工作受挫,压力大,他们咨询Ai,我该如何回答,望请录制】  【亲爱的小生,小政,央央,灵灵,我现在只希望你们开心,快乐,然后最快乐的活着】  【央央,是不是脑波技术研究很难,那就不研究,你好好休息休息,去旅游,去你想去的一切,放松下来,这是很漫长的事情,不要事情落在一个人身上】  【灵灵,你性格太好,所以你以后要认识的人啊,只要你感觉不舒服,就远离他,无论是男是女,我的灵灵决不能对他们妥协,你这辈子一定要活的最快乐】  【小政,你要发光,我们家必须有个人要发光,所以努力的发光吧,你年少时期就想成为管理者,那就大胆的去做,去发光,去热爱】  【你们是不是好奇我是谁呀,我是永远爱你们的哥哥】  【..........】  魏俜央忽然看到纸张滴落了泪珠,她心疼的擦拭,轻轻擦去,然后她对脑波研究团队下了新的指令。  “这些纸张上的内容,全部提取加入Ai智能数据库,以后有人询问到关键词时,准确进行回答。”  又是漫长的过程。  2024年年末,魏俜央再一次疲惫,小脸蜡黄站在计算机前,这架计算功率和实操分析最恐怖计算已经通过事件快速整理分析。  【核心参数指令录入】  【核心指令:所有棋子不惜一切代价,无论是谁,只要能推动脑波记忆提取方案落实,任何棋子都能牺牲】  位于泰国清迈超算计算机开始出现提示【脑波方案落实1.0计划一——柳长江持枪拒捕热度闹大,要求柳长江身形,语气,姿态,符合魏瑕,在闹市区或商场持枪闹大热度,推手新闻将推广该热度,拉开脑波方案第一步】【先锋棋——柳长江】  【棋子要求:不惜一切热度抵至最高,病床上的柳长江必须坚持到脑波画面魏瑕抵达瓦邦后,随后老缅医带人完成第一波坏官傀儡抓捕审判工作】  【指令已下达】  超算计算机没有任何犹豫,在下达指令之后,它只剩下冷冰冰的概念!  下达任务!  任务现实分析,捕捉方案分析,第一颗棋子任务度完成,第二颗棋子接力  央央一个人站在超算计算机前,看着计算机屏幕一个又一个棋子名字,他们现在很耀眼,可终将会一个一个的黯淡消失。  超算计算机不会有任何情绪。  只会分析最佳方案,不惜一切,最大效率最大热度,最大手段!  “你们以为你们在面对谁?”  “你们占据了几十年甚至父辈的资源形成了利益钢铁链条,你们熟络人性,能精确把握,威胁每个人,每一步。”  “甚至能让无知的人群当靶子,你们有各种通天手段。”  “或者你们来杀我。”  “但你们以为你们在面对谁?”  “一个只有理性计算的超算机器!”  “它不在意一切,只在意各种方式完成该方案!”  “所以,我们谁会赢....”  魏俜央不再是疲累和茫然,她终于可以回国了,回国等待新闻爆发,等待去见她的——长江哥哥。  等待——脑波提取——审判节目的开始。  脑波追溯画面播放着一切细节,骆丘法院刹那间有人惊骇的倒吸冷气,被告席两名律师脸色巨变,神情闪过骇色....被告人田浔几乎惊的后退了一步。  这个疯女人,疯婆子....她比魏瑕狠多了,她真的和所有人都成为了这场行动,这场提案的棋子。  原告席,魏俜灵仰头看着脑波追溯大屏幕的姐姐,那是半年前的姐姐,她没有化妆和打扮,斑秃和小脸蜡黄已经到了极限,这种研究能让人的心力无休止的燃烧,无休止的苍老。  可脑波追溯屏幕中,魏俜央还在开口。  “如果脑波追溯画面已经播放到了这一步。”  “那说明肯定法院庭审到了后期了。”  “不错,不过看来我已经死了,我死了之后,计算机确定棋子死亡才会播放这一段,进行下一段程序。”“站在原告席的是谁呀,肯定是二哥了,你是不是很吃惊呀,不要难过,不要为我们哭。”  “前进吧。”  “我们的大哥,我们的嫂子,我们好多的兄长,好多的弟兄,他们的牺牲,他们历经几十年的推进,最终才迎来这一步。”  “所以不要难过。”  脑波画面中,魏俜央声音很狂态,她在画面中穿着白色工装,眼神亮炯炯的看着镜头,像是看到了每个人,她开口了,声音这一刻震荡于法院大厅响起。  “魏瑕集团!”  “全体!”  “到场!”  魏俜灵听着央央的声音,她又想哭了,可她不能哭,她对自己说着,我不会哭的,我不会让他们看笑话,我的援军来了,他们全都来了。  阳光折射洒在原告席,灵灵身边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这些人呜呜咽咽的出现,于是这里变得很吵闹起来,像是菜市场一样,他们都彼此惊讶打着招呼,因为吴刚已经好多年没看到索吞了,他们踹着屁股互相嬉笑着——直到  ——直到一个形销骨立的青年走来,他努力的伸开手,想搂着所有的弟兄,但死人太多了,搂不过来,他只能指着,喊着,骂着:“一群瘪犊子,你们怎么都来了!!!”  魏瑕想踹人,直到他看到了唯一有实体有肉身的的灵灵,他开始忘记了踹人和骂人,他开始托着下巴,整个人皱纹皱成一团,眼角纹一团,眼泪不受控制在滴落,整个人笑着涕泪横流,他努力让自己平和看着灵灵,可还是控制不住的笑着,看着。  “别嘟嘴,不哭。”  “我来啦,灵灵不怕!”  魏瑕却哭成了大花猫,他伸出手朝着灵灵狂奔去,那一刻他眼神带着几十年的追忆和心疼,他像是一个枯槁病逝的老人用尽一切生机看着他最热爱的人间  “谁欺负我的小灵灵了....”  “哥在呢。”  “我一直在...”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545章 在庭审开始刹那,早晨八点整。 骆丘法院——人民街左侧公园,来自白城疗愈中心的精神病人涣散的站着,他们茫然看着彼此,瘸腿等待脑波技术的,精神分裂等待脑波技术的,唐氏儿,自闭症 他们穿着病号服,周围人不敢靠近,他们只能自发蜷缩在一起,都失了魂一样看着新闻。 第二代脑波总负责人魏俜央死了,死于昨天,抢救无效。 “我们怎么办啊,好不容易脑波看到了点希望。”一个精神分裂的中年男人眼神开始发红。 董霆走来,他没有参加旁听,他拄着拐杖来的,几十年的刑侦奔波让他身体垮的速度很快,晚年他本该是休闲放松,但经常奔走呼喊,导致他愈发疲累,他看着这些精神病人,他把这些精神病人列队欢迎调查组。 可还是没有用。 董霆和精神病人对望,他开始沉思——如果! 如果我是魏瑕,我会怎么做。 董霆沉默,他感觉自己的世界在天旋地转,他开始变成那个笑嘻嘻但绝不会妥协和软弱的男人,他想着,董霆对自己暗示和唤醒,我是魏瑕,我要以魏瑕来思考,而不是站在桌子上思考,不是站在体制内思考, 不是站在规矩里思考。 董霆忽然整个人颤栗起来,他像是看到了魏瑕,他开始看着这些精神病人:“那些人不尊重我们怎么办?” “他们不把我们当人!” “那些坏官不把我们当人,他们杀央央,他们不让第三代脑波出现!” “所以!” “谁最严重,谁愿意去找他们,我来安排。”董霆看着每个人,没有掩饰,只有平静。 精神分裂秃头中年人第一个站出,他捂着脑袋:“给我地址!” 一个被岁月磨炼的中年妇女几乎颤抖着笑着:“让我来,一定让我去,我可能好不了了,能为以后精神病的娃娃做点事也是好的。” “还有好多不是精神病的,肢体残疾的,他们需要脑波新技术。” 中年妇人笑着她伸出黝黑的手臂:“我老家有屠宰工厂,我当了十年女工,有经验,我不怕的。” 董霆虚弱看着,点着头:“好!” “路是大家一起闯出来的!” “我们不能全依靠魏家人!” “魏家人都要死绝了,该我们了,我不会利用你们,我会带着你们一起去,我也会接受审判”董霆那一刻眼神恍惚,他年少时的理念是成为刑侦教授,让人间一切的正义浮出水面,为此他日夜煎熬刑侦学,这辈子脊梁都硬的很。 人生最后时刻,居然会成为嫌疑犯? 无所谓了。 路是大家闯的。 就我们的命贵吗?他们的命不值钱?只要能推动脑波方案落实,在所不惜! “我不会骗你们!” “我也不会利用你们。” “我们必须让很多人看到精神病人和残疾病人的怒吼声,让他们知道我们对脑波技术的渴望和偏执,让其他全国的那些残疾人,精神病人,唐氏,自闭症,等等孩子和孩子父母开始和我们站在一起,支持脑波提案落实,成为国级研究项目!” “只有这样,脑波才不会被束之高阁,才不会被封禁,更不会被冷落!” “威胁也好,强行推动也罢,只要脑波提案落实,未来一批政治群体会变得很好,他们会支持脑波。” “我知道你了!” “我终于知道你了。” “没关系,现在的人不理解我们,骂我们,没什么!” “由他们去吧。” 董霆笑着,他真的知道了他的朋友,他那一辈子都没见面的战友朋友,魏瑕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开始谋划了,他那时候只是想着希望后来者能想到这一步。 第546章 他留下了种子。 “让我们上新闻吧!” “灵灵,我来给你架势了。” “我们死后,我们也会是种子,或许也会影响其他残疾群体。” 董霆的做法很简单,褚作谦的其他亲人,田浔的其他亲人,还有法庭上任何不支持脑波退休人员的亲人,他通过违法手段获得他们家人地址,然后让三个人组成一个队伍,开始去这些人的家里。 打人也好,骂人也好,撒泼也好,或者干脆进入他们家里发病。 如果他们高高在上,极致轻蔑,不知悔改,那就打起来 让他们知道,就算我们这些人被抓了,但还会有其他残疾人源源不断的出现,支持脑波提案落实! 董霆也开始在残疾人群或精神病人群交流各地论坛开始泄密这些不支持脑波提案退休人员家里的地址。 种子已经撒了。 “来吧!” “这是战争!” “这是战争!” “2006年,毒钙片害了你们的孩子,满汉是唯一站在山村村民这边!” “1997年,毒钙片横空出世,魏瑕不惜一切举报。” “时间在流逝,可事情需要一个交代的, 我带你们找交代。” 在八点法院开庭前,前骆丘缉毒警大队长马铁港没有旁听,他来了人民街,看着昔日被毒钙片毒害的村民。 这些村民是一个村一个村带着摁着手印的白横幅欢迎调查组的,可力度还是不够,那就更狠点! “毒钙片需要交代!” “他们不承认怎么办!”马铁港站在老年村民中间咆哮,他开始跳出体制,他开始想,我是魏瑕,我是满汉,我该怎么做,我都已经横幅宣传了还不行,那该怎么做。 村民都茫然,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很绝望的蹲在地上。 “只有脑波方案落实,只有这些坏蛋进行脑波记忆提取,官方将他们脑海毒钙片的记忆公布,我们才能获得赔偿,获得公道!” “你们这辈子对孩子的愧疚才会消散!” “所以!”马铁港开始学魏瑕,他干脆拍着每个人肩膀,看着每个人眼睛。 “所以,让脑波提案落实吧!” “现在有专家,有学者,他们站出来,他们站在人性,自由,隐私权,他们高高在上的说脑波提取属于危害个人权利!” “他们衣食无忧,他们堂而皇之,他们畏惧,他们当然害怕!他们当然不支持脑波提案!” “所以,我们去找他们吧!” 马铁港的眼神带着凶狠:“我们找他们,和他们起矛盾,第一能震慑后续坏官派出的出头鸟!让官方抓了我们和他们,现在这些跳出水面的专家和教授都是坏官推出来的代言人!” “第二,这些网络专家脑子里肯定能提取到隐晦资料!” “他们是素材,他们是脑波记忆提取人员之一!” 马铁港更狠,反正脑波提案已经开始,那不如准备更多脑波提取人员! 被告席现在只有褚作谦,田浔,还有原告证人席那些退休人员! 这些人太少! 所以来点新的,但凡是明面不支持脑波推广的教授全部进行脑波提取,十个里面肯定有九个有问题! 事情已经不死不休了,那就索性更大点! 让这场案件成为持续不休的案件! 老年村民满手茧子,有人腰间悬着锤子,有白发老头不动声色伸出手:“地址。” “我家娃吃了毒奶粉,他受不了身体畸形嘲讽跳河了,这几十年我总是梦到娃骂我,为什么让他吃这种奶粉,我得给娃一个交代。”白发老头笑着,他才不到五十岁,晚年丧子让他苍老成了七十多岁的形象。 “我和你们一起!”马铁港伸出手,他开始安排分队伍,安排地址。 有村民开口:“马老师,你身份高高的,别跟着俺们蹚浑水,你还有后代呢” 马铁港摇着头,不断摇着头:“我在1997年欠了少年一样东西。” “我老了,快老死了,我不想病榻上腐朽枯槁老死。” “我不想把脑波提案留给下一代孩子们” 马铁港看着队伍,那些又不被人重视的村民开始各自打车,拿着地址,他们嬉笑着,抽着烟,像是去地里干农活一样,他们上车的时候还挥着手,拿着纸条去专家的地址去举报专家去一起蹲看守所 马铁港狠狠抽了一大口烟,然后猛然摔在地上,火星飞溅,上车,前往网红专家家里! 他的手机还在来着电话。 他老伴,他的战友还在隐晦劝他离开魏瑕案,离开脑波提案,他的儿子也在劝 莫沾,这事情现在太大了,之后清算时谁也扛不住。 马铁港面无表情将手机关机,他吹着风,他又想到了昔日,那是1997年12月末,他开车追逐魏瑕,那个小子笑得像痞子一样和自己告别 “魏瑕,这就是你说的年青吗” 第547章 “被告人褚作谦的唯一的长辈,他的三叔父,他经常来这所高档干部疗养院看望叔父。” 精神分裂的中年妇人拿着董霆给的纸条,她取出董霆安排好的服饰,像是其中一名护理人员,就那么朴实无华的混了进去。 妇人看着四周,好高档啊,她想不敢想人老了住在这种地方,她这辈子伺候公爹,伺候老伴,还有孩子,最后自己得了精神分裂没人看望她,都嫌弃她得这种病,她所在的医院每个月会有一次精神病人脑波疗愈,佩戴机器的时候是她最快乐的时候,舒服,大脑终于轻松了。 可脑波研究人央央死了, 俺们怎么办啊? 那群坏官歇斯底里的杀了她,俺们咋办?俺们就该死? 妇人笑着,开始找着被告人长辈的房间号,她走着,开始哼着民间的小调,像是哼唱给孩子听得。 直到妇人打开门,房间内,一个穿着休闲老年装的老者在看书,房间很精致,老年人戴着眼镜皱眉:“没规矩,谁让你们护理人员进来的!出去!” 呵斥。 中年妇女不在意,她关上门,锁上,盯着老者,几十年农活和工厂让她有了很多疾病,但也有了力气。 “你们害了央央,俺们的未来没啦。” “你还在这里高高在上。” “凭啥!” 砰! 中年妇女凶狠撞去,这一刻她精神分裂失控,她抓着老者的头,朝着墙上砸,她像是干农活一样,把老者的头当锄头在地上敲。 “俺也不想的。” “但需要交代!” 砰! 砰! “田浔的私生子没找到,藏得太深了,但找到了她的爹妈,她干脆让爹妈去旅游避开未来灾祸,但她爹妈回来了,她们被返聘了,在大学当教授呢,每一次出场都被人鼓掌欢呼着。” “他们身份了不得。” “毕竟有着田浔这种背景。” “但” “田浔以为自己投案自首,以为家人安排了,就没事了。” “他背后坏官觉得我们不敢闹大。” “可央央没了啊。” 两个唐氏儿哭泣着,他们拼凑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内容,在他们面前是一个自闭症中年男人带着路,三人组成一个队伍。 自闭症的男人眼神恍惚,每个月免费的脑波治疗是唯一让他对抗抑郁症的药,那时候他真的很感激这种药,有了药他可以察觉外界的情绪,而不是永远封闭。 央央死了,之后的脑波进度会不会很慢! 那就冲! 三个人,三个精神有问题的人冲在校园欢迎仪式上,他们撕咬,扑在田浔父母身上,三个人歇斯底里凶狠的撕咬,跟野兽一样。 嗷嗷的声音吓得保安不敢上前,他们嗷嗷的撕咬,喊着。 “这是因果!” “你女儿欠下的债!” “随便你们怎么骂我们,诅咒我们吧!” “央央死了,我们这辈子,还有很多类似我的我们,这辈子都完了!” “你们随便的杀一个好人!” “那就承担代价!” 自闭中年男人疯了一样撕咬,田浔的爹妈都穿着很考究,有气势和风度,本来他们是盛邀出席,但现在他们两个人屁滚尿流哀嚎哭泣着。 一些肉被撕了下来。 直到警方抵达才被强行分开。 被告人田浔和前夫生的儿子叫钱宣。 董霆几乎费了很多心思才找到这个富二代,开了一家直播公司,该富二代最大的乐趣就是招聘好看的女孩,签署违法协议,逼迫其要么当陪侍要么还高额违约金。 第548章 并且钱宣非常谨慎阴狠,他每次和女方谈判不会留下任何录音和视频。 已经有两个女孩抑郁,现在钱宣直播公司门前。 董霆站着。 田浔离婚后肯定和大老虎有染,肯定有私生子,但藏的太深了,找不到。 只能先找她的第一个孩子了。 反正也是畜生。 这次就董霆一个人,他什么家伙都没带,他一个人进入直播公司,然后开始骂着:“田浔的狗杂碎儿子呢?” “滚出来!” “仗着你妈的名声祸害了不少人。” “出来!” 前台惊呼开始拨打电话。 几乎没有两分钟,六个青年,高高胖胖,有人反手拿着烟灰缸凶狠盯着董霆。 为首的青年斯斯文文,一脸怪罪:“你谁啊,诽谤人要付出代价的。” 董霆歪着脑袋,他神情变的狂态起来,他在确认和对比,根据之前的消息,刑侦学的消息,他没见过照片,但查到资料。 身高,样貌,气质,谈吐。 确认了,这个长得很斯文的就是钱宣。 “你真随你妈,把罪恶隐藏起来,然后装的很无辜,高高在上。”董霆笑着。 钱宣眼神的斯文开始消散,他吐了口唾沫:“监控先关了。” “老子要防卫过当了。” 其他青年眼神发凶,开始围来,没有任何迟缓,董霆下手更狠,直接以命搏命的打法,单手抓起花瓶朝着最近一个青年裤裆砸去。 董霆顶着后背被砸,他直接抓住钱宣,右手疯狂朝着他喉骨砸去。 前台乱作一团。 董霆感到自己回到了九十年代,在成为刑侦前他还是一名综合素质出色的警员,在格斗方面曾经在大队排第二。 他开始下死手,面对其他青年的殴打,他顶着头破血流,抓着花瓶碎片,将其他人打手脖颈划破,完全放开手打。 钱宣捂着脖颈,他躺在地上不断吐唾沫,整个人不断发抖,吐着白沫子。 外面警笛在响起,大喇叭喊着:“董霆同志,请你记得你的身份!” 董霆气喘吁吁,他的后背被烟灰缸砸塌了,他感觉胸口疼,应该肋骨折断刺破了器官,呼气都疼的发抖,于是董霆虚弱的依靠在墙上,他看着地上躺着好几个人,有几个人已经颤抖了。 警笛还在鸣笛,警戒线拉开。 董霆恍惚,他这几十年都是一次次进入警戒线,观察现场,记录现场,模拟现场,刑侦分析判断,这一次好像变了,自己制造了一个案发现场。 董霆恍惚着,他开始拨打电话,魏俜灵的电话,他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打着。 骆丘法院。 原告,魏俜灵举起手机,这场特殊的庭审在进行汇报后她可以接听电话。 公开接听。 电话传出董霆温和的声音:“灵灵。” “这次没旁听,你不要怕。” “我” “我看到你哥了,我终于见到他了。” “这辈子我太遗憾了, 没能和他握个手。” “我一点都不后悔我这么做。” “我不会利用这些精神病人的,我要和他们站在一起。” 电话里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响彻全场,被告席,旁听席,记者席,法官,调查组全部面色开始变了。 董霆的声音开始变大, 变得很狂态,和鱼仔,和索吞,和长江那些人一样,狂得很,他声音开始提高了一个八度。 “法官们在听吗!” “你们好啊!” “我的身份可能死了更有点用,我代表那一批老刑侦秉承的正义而死。” “我死了那群精神病人才会彻底放弃希望和依靠,才会知道靠自己!!!!更多的靠自己!” “脑波提案是不是还在辩论!” “可我准备的一把火来了。” “你们好啊!” “法官们,这次火焰变得大了点!” 董霆最后吼着,直到发出嗬嗬嗬的吐气声和剧烈咳嗽声,电话一直没挂,无声的响着,直到有脚步声,还有一些警员惊呼声 庭审现场,法官面色铁青听着汇报。 【董霆,前刑侦教授,前往田浔和前夫所生儿子钱宣公司发生矛盾,造成数人伤亡,董霆因肺部被折断肋骨刺破,一直咳出破碎的肺叶,在一通电话后而死】 我叫董霆,东昌省大同人,人们称呼我为重案八虎之一,这都是虚的,我只想让案件破的明白点,让正义破晓,让死人安息,这是这辈子最想做的事情。 在1997年中旬,缉毒大队长马铁港邀请我破解密文,那是他线人写的账单,里面密文方式很有趣,有着民国和建国后老一辈密文书写形式,我一直好奇这线人小子是谁。 我曾经用汉字拼凑出魏瑕留下的文字规律,他留下好多啊,他担心弟弟妹妹,还给我们留下罪犯人数和消息。 我印象最深是,毒钙片,魏瑕那小子疯了,进入车间,把钙片把防水纸包裹好藏进肉里,之后我对钙片进行原料分析,确定了该钙片对孩童的危害性,那是我第一次对魏瑕佩服。 我开始调查魏瑕的父母,我发现了不对劲。 我和魏瑕从没见过面,他比我小,他那么小,那么的小的一个孩子就那么去了。 我最后只是远远看着他在码头上朝我们挥着手,他在做出敬礼的手势。 我曾经在ai上问过魏瑕,你怎么办。 可我的战友,我的弟兄,我的袍泽,他只是说——董霆同志,我不是糖做的,这只是人生一场暴雨,淋场雨而已,我不会融化的。 26年了,我终于见到你了 魏瑕同志。 ——战友- 董霆 第549章 “儿子,给老子烧一身衣服,我退休的缉毒警服,常务服,还有警帽,武装服,都记得以后给我烧下来。” “烧新的,要一套新的,新的!一定要新的!穿的那个人一米七高,大概一百斤出头,选一个合适的衣服,烧给我。” “我一定要亲手送给他这套衣服。” “还有纸质奖章也烧了, 立功的二等功牌匾也烧了。” “我们的魏瑕同志不会获得官方荣誉,那我就给他该有的骄傲。” “你老爹这辈子活的堂堂正正,哪怕老子现在去做坏事,老子也是堂堂正正,所以别劝我,记得烧衣服。” “老子终于不是死于病床上,而是死在冲锋的道路。” 马铁港有两个儿子,大儿子马学教是大学教授,二儿子马学明继承家风,是白城刑侦支队支队长,他给的二儿子打的电话。 马学明没有劝解,他熟悉父亲,他只是带着悲音:“爸,调查组已经开始了,这件事情肯定能等到正义!” “老子不要正义。” “我要让那群人,乃至是很多人快要死的老家伙,还有那些老家伙腐朽的儿子跟着我们一起下地狱!” “老子不要正义!” “滚蛋!” 最后,马学明听到砰的一声电话挂断声,那个老头还是和昔日一样,伟岸如山,做好决定直接冲,昔日怒骂一群领导尸位素餐。 白城刑侦支队队长办公室,马学明起身时颤抖了一下,他和马铁港一样身躯高大魁梧,但站起身时恍惚,他看着窗外,他忽然能理解父亲了,这件事情能善终,但不会牵连很多人。 而父亲要做的是和魏瑕集团一样, 把那群混蛋们牵扯进来,腾出更多的位置,让真正年轻的官吏在这种位置做事,让脑波提案反复牵连更多的人,哪怕乱上一阵子,未来也是好的! 不破不立! “爸,你真的朝着魏瑕他们走了” “路是大家一起闯出来的!” “背后的老家伙为什么没出来,你们猜为什么?”马铁港憨笑,他温和看着这些村民们,汽车在开着,朝着那些不支持脑波提案的专家教授家里开去。 “我告诉你们为啥,那群老家伙很聪明,他们已经猜到了,如果这个老家伙出来,可能会暗中会被脑波记忆提取,所以他们才联合隐晦保护不让这老贼出来!” “你以为他们是保护这个老贼,他们是保护这个老贼的记忆,他们是害怕被牵连!” “这也是调查组为什么持续困难的原因!” “阻碍何止是一群人,而是两代人某些精英群体在阻止!” “现在,这些教授,专家,他们就是这些老家伙派出的狗,或者豢养的狗,这些老教授和专家脑子里肯定知道点什么,把他们抓了,提取他们的记忆能有重大发现!” “还有得让一些人见识见识来自最底层的怒吼,让他们知道我们的怒吼声,让他们知道06年的毒钙片必须给我们农民一个交代!” “各自十个人去一个地方,按照纸张地址和照片,找到专家,直接打起来,最好互殴!” “然后一起被抓!” “给灵灵,给脑波提取准备犯人素材!” “走啦!” 马铁港挥着手送别,他笑着,看着每个村民,他们部分手指皲裂,常年山区农作老农民的手都这样 需要一个交代的,不是抓了毒钙片背后的天海公司就完的! 需要更大的! 背后谁在保护天海公司,哪一个退休干部的子嗣参与了该事件,还有哪一个领导参与了这事情! 第550章 都得出来! 都他么的别想跑,马铁港彻底放开了拘束,他没有带村民,他自己一个人驱车去了西海市南梁区一个网红专家家里,他是通过一些手段查ip搞得地址。 该网红叫夏永泉,他昔日是上海政法大学毕业,担任了二十多年教授,而后经常说社会事态积累了近千万粉丝,他在2025年5月19日晚发布——【脑波记忆提取违法人类意志自由】 该教授批判脑波对个人自由,个人意志的危害,要求律法迅速封禁脑波,对魏瑕集团进行清算和处理。 该教授住在小区十八层,马铁港在上楼前拨打了当地警务站电话:“我叫马铁港,我和夏永泉起了争执,在他家里,你们最好快点来。” 而后。 上楼,没有犹豫和迟缓,轻松拆锁打开门。 夏永泉五十多岁,戴着眼镜,很斯斯文文的在家正喝着茶,看到大门被打开时大吃一惊,他整个人慌张起来:“你是?你是马铁港吧。” “ 你可不要乱来,你想想看你的身份!” 夏永泉指着,威胁,眼神凶狠,他毫不畏惧的站在马铁港面前,如果是一些村民或者精神病人,夏永泉第一时间是逃跑或者求饶。 但这可是马铁港,这人怎么可能会办恶劣事情。 “谁让你发声的,谁让你推波助澜的?”马铁港步步紧逼。 “你在说什么,我是为了律法发声!”夏永泉吼着,他不动声色想打开录音机,但被马铁港直接摁住手腕,将他整个手腕掰断。 “我是要死的。”马铁港放下夏永泉,任由他疼的死去活来捂着手哭泣。 “我死了,这群村民才能看开,他们才像是大人一样,敢去争,敢去闹、” “我必须死。” “你能明白吗?” “我活着,这群村民茫然会一直找我,我死了他们才会煎熬的,艰难的知道该怎么做,只有这样,魏瑕留下的精神才会长存!” “事情就是这么残酷。” “我的老哥哥董霆刚走,我现在走,正好能见面。” 马铁港在自言自语,他一边说着,一边砸着这个家,做出打架推搡的画面,同时他开始敲打高层窗户四角,让窗户产生裂痕。 夏永泉不再捂着手哀嚎,而是后退胆寒:“你们疯了!” “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咱们都好好的过日子,幸福的生活不行吗?” “马铁港,你还有儿子,还有女儿, 还有孙子,你干啥呢?” “你以为你们死了,那群精神病,那群毒钙片的村民就会继承你们的意志?” “还是说你们死了,调查组和官方会因为你们开始思考脑波提案是否落实!” “你们想太多了,怎么可能!”夏永泉在嘶吼。 马铁港轻蔑,仰着头,他开始平静看着夏永泉:“你知道的,魏瑕那时候朝我要警服,我只给他一顶帽子。” “那个小子没怨言,甚至还感谢我。” “毒钙片也和他没关系,可他还是做了,还是把钙片藏进肉里带出来了!” “你们这群苍蝇才能站在这,你们的孩子才能健健康康的和我说话!” “你想着后代,想着安康,想着一切,想着蚍蜉,觉得蚂蚁无法撼动大树,觉得螳臂当车,认为攀炎附势,高高在上,利益链是一切。” “ 但你们忘了,魏家人从来都是把人民放在第一位。” “我也是,我年少进入警队就是这么说的,这辈子也是这么做的, 只是人老了,开始胆怯了。” “你活着,好好看看,我们到底赢了还是败了!” 砰! 在警局疯狂敲门和撞门中,马铁港猛然朝着之前就裂开的窗户撞去,这一刻他漂浮在半空,马铁港伸开双手,最后他看到了那些警员惊恐和持枪的手,他最后还在挥着手,然后张开手臂,听着风声呼啸 好像又回到了1996年4月中旬,魏瑕染着黄毛摇头晃脑约见了马铁港,取出一袋子摇丸,在小芳理发店门前,魏瑕佝偻着,讪笑,讨好,眼神羡慕的看着马队的警服。 魏瑕目光贪婪而沉醉的看着那身警服,拍着马屁:“马队好,我有路子,我可以当你们卧底” 马铁港听不到声音了,一切都在虚幻,他只听到了那个少年的念诵声,他一遍遍温和而坚定的念着,于是马铁港也跟着念着 我发誓为胸口徽章,为人民,为正义,为公理献出一切,我将铲除一切毒和危害人民危险之物 马铁港最后看到了最想看的一幕,他一直不敢这么想,现在他终于敢这么想了那是警员新生入校仪式,他站在高台上,看着年轻朝气的魏瑕,那个小子还是贪婪的看着崭新的警服,像是看爱人看灵魂一样的不舍得离开半分视线,马铁港笑了笑,而后神情严峻,在数千名新生面前大声吼着。 “魏瑕!你是否愿意成为一名光荣的优秀的人民警察!” “魏瑕,你是否愿意忠于祖国,忠于人民,忠于法律 你是否做好了献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为实现自己的誓言而努力奋斗!” “魏瑕恭喜你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 第551章 几乎全球新闻热度都在讨论这场庭审。 骆丘人民法院,董霆死讯,马铁港死讯一一传来,旁听席00年扫毒行动队长和负责人杨国桐,刘国辉闭眼,他们眼神闪过悲凉和愤怒。 被告席,褚作谦眼神凶戾,田浔也冷冷扫视原告席,他们在等待魏俜灵崩溃,赶紧崩溃。 法官,三省调查组全体沉默。 许久法官开口:“本案鉴于新补充庭审案件证据,本案特此宣布延长。” “新开庭将于5月31日正式开庭,届时将各部,各民间代表参与旁听和投票,关于脑波提案递交法案。” 法官起身,法官刘国强摘下眼镜,他复杂的看着原告席,此次庭审中止和延长来自上面消息,因为该热度和影响力双方热度太大。 现在超过几十个精神病人被抓,他们涉嫌对被告家人进行袭击。 还有一百多个村民涉嫌殴斗不支持脑波提案的教授被抓。 并且该热度愈演愈烈,真正最严重的是——在内部有上述和申诉,关于针对魏瑕集团破坏市场环境的终审,要求对魏瑕集团进行严厉封锁调查,还社会一个安宁。 但来自北方势力则是暗中支持魏瑕集团,南方则是完全不支持,以至于这场庭审暂时中止。 刘国强疲惫揉着头,他担心的那八十九个老青年军,这些刽子手在老缅医还有最神秘阎赴带领之下,会不会造成极大事件。 还有背后大老虎会不会忍不住更大波动,威胁调查组封禁魏瑕集团。 刘国强再次看向原告席,他担忧和心酸看着魏俜灵,这么柔柔弱弱的一个女子,她接下来怎么扛起来。 魏瑕集团成为了少壮派和南方北方派都在利用博弈的棋子 他们怎么脱离棋盘? 庭审中止,各方开始陆续退场,被告被押走,刘国辉和杨国桐围绕灵灵,他们必须保护好灵灵。 “谢谢,我没事的。”魏俜灵装出坚强的姿态。 “他们肯定会对你下手, 你如果死了,老缅医和阎赴被迫要转到明面上。”杨国桐皱眉。 “他们如果也没了,魏瑕集团就很难了。”刘国辉平静。 “他们总想着那些老青年军会闹大,会破坏,但他们为什么不会思考,青年军会建设思想,引导思想呢”魏俜灵忽然开口。 “青年军从1999年就来了,难道说索吞哥给他们的任务只有破坏和最终集合吗?” “不会的,索吞哥很聪明的。” “这也是央央姐为什么 不怕被刺杀的原因,我的那些哥哥姐姐肯定留下了很多东西。” 魏俜灵说话柔柔弱弱带着温馨和坚定,她眼眸那一刻很温和,她知道自己很危险,但一点都不害怕。 “我要去哭一会了。” “哭完了我就要准备终审材料。”魏俜灵很有礼貌,她走着,身后跟着保护她的人,她一边走一边轻轻抽泣,不能哭那么大声,别人会笑话的。 还有好多人在利用呢,我可不能崩溃。 明面上就剩下我了。 我要扛着。 魏俜灵开始哼唱着歌,月儿明,风儿轻,树叶照窗棂啊 她哼唱的唱腔悠扬婉转,在这空荡荡的法庭响彻着,哼着,飘扬着 坐在车上,魏俜灵不知道回什么地方? 我的家在哪啊? 养父母被坏官腐蚀举报了? 经纪人也涉嫌一些案件 哥哥的尸体还在太平间,姐姐还在殡仪馆 他们的养父母也在被调查 第552章 我回什么地方 灵灵茫然,她捂着胸口,终于开始疼了,死人离开的瞬间她没有悲伤,但死人离开之后,她发现自己没有地方可去了 现在哥哥姐姐还不能火化,案件没有终审,他们尸体还要被调查和尸检,还有满汉,鱼仔,长江他们尸体也一样在太平间。 “我要快点好起来,还有事要做呢,好多坟墓需要挑选,好多尸骨需要收敛。” “对,还有央央的老家需要联系,她是要回家的。” “我还有好多事呢,我哪有时间哭呀。”魏俜灵一遍一遍的对自己说,不能哭,别哭,好好的,赶紧清醒起来,现在明面就你一个人了。 “我要去选坟墓了,我父母牺牲的地方那片土地买下来,长江,鱼仔,满汉,二哥,三哥都葬在这里,他们早该葬在一起的。” “对,还有棺椁,不要买棺椁了,他们不喜欢,他们不想躺在小小狭窄棺材里,挖一个坑,铺上野草和鲜花,放入骨灰盒,让他们在一起,这是他们最喜欢的。” “他们这几十年太分散了,好的,对,有事情了,我很忙的”魏俜灵几乎恍惚着对自己说,她开始去殡仪馆筛选骨灰盒,杨国桐和刘国辉还有两名来自滇西的特警跟随者,保护者。 面对黑色的,白色,灰色的骨灰盒,魏俜灵摇着头。 “有没有彩虹颜色,五颜六色, 他们有的还是小孩子,或者做其他颜色。” “满汉哥的骨灰盒我希望表面有草原纹路,他是云南人,可他一直想去草原旅游,他很想的,所以骨灰盒要做出各种荒草形状,他肯定喜欢。” “鱼仔海面长大,家庭不好,可他心思很细腻,我哥说他想得多,说他最爱的事情是当小混子,鱼仔哥的骨灰盒我希望雕刻几个石头小人图案,我哥,满汉,鱼仔,他们三个勾肩搭背的图,他肯定喜欢。” “长江哥做梦都想跟我哥去瓦邦,我希望他的骨灰盒是糖葫芦形状的,一层一层,他肯定开心。” “我二哥喜怒于色,可他反应的也最快,他曾经看脑波1993年的画面很想哭,那是下地的一幕,所以坪生的骨灰盒外表是小麦,他肯定想和我哥下地捡麦子,换西瓜。” “我三哥最装了,也最在意我,他啊,未来其实最好的,他一辈子都很严肃,就用红色的骨灰盒,他这辈子都对得起红色, 对得起他坚守的理想。” “央央,央央骨灰盒外面雕刻写上脑波数据吧,她一直想看着第三代脑波出世。” “我抱不过来,太多骨灰坛了”魏俜灵忽然的一句,在场众人都低着头,神情悲鸣,活着的人承受着思想的煎熬。 走出殡仪馆,记者在来,簇拥着,刘国辉带着特警谨慎保护,记者在追问:“您认为脑波方案最终能落实吗?” “面对您的养父母涉嫌贪污和走后门事件,你如何看待呢?” 骆丘记者,上海,广地记者不断追问。 魏俜灵还是那么柔和,看着镜头,声音透过话筒:“养父母如果变坏了,如果对不起人民,我希望法律审判制裁他们。” 上海记者沉默再次追问:“那是你的双亲!” “对和错很重要。”魏俜灵看向镜头,她开始挥手打招呼,笑着,温和,但绝对不会妥协! “我哥哥的,姐姐的养父母你们好,我知道你们会看到。” “我知道你们不想进去,不想被调查。” “你们希望我退后一步。” “魏家人从不会给自己留后路。” 上海记者眼神冷冰冰再度开口:“你的很多亲人,包括你哥哥的亲人都会进去。” “他们凭什么不能进去?”魏俜灵上前一步,记者脸色变了退后一步。 “如果他们忘记了最初,开始欺负百姓,占据地位,谋权私利,大开后门,影响很多人, 破坏律法,高高在上,他们凭什么不能进去?” “就因为他们是我养父母,我就要妥协?” “我是不是一直妥协?” “然后好多人都跟着我一样,都开始妥协, 大家都妥协,反正受苦受难的都是底层老百姓。” “我可以死,但不会妥协。”魏俜灵开始上车,上了车之后她不想看手机振动,养父母在打电话求情和道歉,她想着和养父母的快乐时光,她开始蜷缩在车内,流着眼泪,悲伤的蜷缩着。 她很难受,她真的很在意亲人,很在意。 可。 可大家都是人啊。 为什么你们不把其他人当成人。 所以,我会哭,会不舍得, 会抱歉,但还是不会妥协, 你们必须进去! “哥人生总是如此吗?” 魏俜灵轻声带着哭腔,只有杨国桐和刘国辉开车的时候,她才能轻轻哭出声。 好多事情一下子全部朝着她压来。 无法喘气。 “灵灵,去哪啊?”杨国桐语气很悲。 “我我不知道”魏俜灵茫然。 是啊,去哪啊,我还能去哪啊 真不知道 去哪。 “去矿区小镇,去老宅”魏俜灵终于想到了一个地方。 大哥的骨灰埋在老院子。 去老宅。 汽车行驶,老宅子已经没什么游客了,当地警员驱逐和禁止游客前来老宅子了,村子空荡荡只剩下几户年迈的人家,年轻人都去城市打工了 这些老人家有昔日参与了1995年抓人贩子的村民,村长,他们都苍老拿着扫帚在魏家老宅子前扫地,弥补他们昔年的歉意 魏俜灵站在老宅前,那些村里老人心酸的看着她昔日老村长眼神恍惚想着,这处老宅子19994年魏家孩子蹦蹦跳跳的画面,19995年这处老宅子着火画面,半个月前这处老宅子重新翻新,魏家四个孩子打扫的画面 而现在这处老宅子只剩下了一个主人。 魏俜灵孤零零推开门,一个人站在枯树叶的院子内, 她小小瘦瘦的仰着头 第553章 “我要在这里准备终审材料。”  “房子好干净呀,前几天我们一起打扫的好干净,我要做饭啦,你们吃什么?”  “炝锅面可以嘛....”  “小时候我最爱吃炝锅面了,家里灶台高,我哥有时候需要踩着凳子才能铲菜,小时候炝锅面我哥经常做,那时候他偷偷摸摸给我碗里舀肉丝,其实二哥他们都知道,但都装作不知道,因为这样我会吃的很香。”  “他们都配合我,让我像小馋猫一样,飞快的吃。”  “我要做饭了。”魏俜灵取出食材,炝锅面,倒油,肉丝炝锅,放入葱丝,还有各种调料,杨国桐帮忙和面,面条要吃手工面,这样吃起来香。  小小的厨房内,灵灵忙碌着,几十年前魏瑕踩在凳子上忙碌着,更早的时候老妈烧锅,老爸在炒菜忙碌着,院子内一群孩子蹦蹦跳跳着玩着老鹰抓小鸡  灵灵抱着碗在院子里蹲着,她抱着大海碗,好像和哥哥一样,东昌很多农村的老人吃面都这样,坐在门口屋檐,抱着碗,看着院子发呆,那时候灵灵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也这么蹲着,看着院子,看着院子下,自己的哥哥在这里,他的骨殖埋在这里。好像我蹲着,抱着海碗,他们就会回来。  2025年5月21日清晨八点。  业城疗养院重症监护室,程忠几乎被搀扶的走出来,他虚弱的很,肺结核严重,他戴着口罩,他老的像是一把旧树根。  程忠出来后第一件事了解新闻,看脑波动态,然后他一个人在房间无声的恸哭,他不是魏瑕的亲姥爷,可魏瑕和那几个孩子,他是亲眼亲手照顾长大,和亲孩子一样。  然后他开始干呕,他虚弱的捂着胸膛,老二死了,老三没了,老四也没了,没了,都没了  咳咳咳,程忠剧烈的咳嗽着,他开始颤抖的起身,戴着口罩,自己得病了不然会传染其他人,程忠很想起来,他颤巍巍的起身,不知道去哪,那就去看看孩子们的墓碑吧,他们的姥姥十年前就走了。  程忠呆呆,直到大门打开,两个颇为威严的中年人走来,他们一人站在程忠后面,一人在前面,一人取出魏俜灵的照片。  “魏家最后一个孩子。”  “如果你想让她活着,业城百花小区天台,你去跳楼。”  “就今天,你不去跳,魏家最小的孩子就没了!”  “你知道我们是谁,我们被你们逼的没办法。”“你可以报警,但你的灵灵会死。”  中年人没戴口罩,气质颇为威严,很平静,不像是威胁。  程忠盯着许久,开始抱着照片哭泣:“你们还要怎麽样!”  中年人眼神平静:“魏瑕集团不放过我们,我们没办法。”  “让我跳楼,然后你们观察周围,你们想把老缅医那群青年军逼出来对吧,你们想抓了青年军踪迹,这样你们就没什么顾忌了。”  “可我一个老头子,没这种价值。”程忠还在抱着照片哭泣,虚弱的说着。  “你有价值的。”中年人平静,他看着程忠:“你要么快点报警,要么快点跳楼,要么给你小孙女收尸。”  “我们被逼的没路了。”中年人转身离开,他们根本不在意踪迹被盯着,他们离开。  房间内。  程忠抱着照片,整个人颤抖着,最后一个孩子啊,魏家最后一个娃娃。  最可爱最听话的小灵灵,不能出事啊。  “我听你们的,听你们还不行吗!”程忠发出老人这种无力的抽泣呐喊,他虚弱的开始走出疗养院,打车去百花小区。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554章 百花小区是业城最高建筑小区,33层高的建筑,出租车朝着小区方向前进,速度已经开始慢了,因为程忠看到一些记者蹲守在小区门口,像是开始等待什么。  还有一些陌生的人也在等待什么,他们就是在等待有人跳楼。  等待我?  然后呢?  出租车内,程忠讥讽看着四周,等待老青年军队伍出现,把老缅医逼出来。  老头子真值钱啊。  “我真值钱啊,我都没帮过孩子什么,我最后还要连累孩子?”  程忠衰老,他没下车,而是看着出租车司机:“去美国大使馆。”  司机疑惑,但继续行驶。  在路上,程忠打开录音,用着东昌方言,磕磕绊绊的录制说着:“我这种老家伙活着就是把柄,就是被他们利用,他们知道灵灵周围人很多,他们就来找我。”  “觉得中国孝为先,觉得老缅医那些人因为我的身份肯定会出现。”  “觉得我一直妥协,觉得我胆小怕事、”  “我老了,不是痴了。”  “我家的娃子们都没有妥协,我这个老家伙怎么可能妥协。”  “娃子们别怕,你们没顾忌了!!!”  抵达美国大使馆区,程忠颤巍巍下车,他笑着,付了钱,开始把拐杖扔在路边,然后整个人开始站的笔直。  但出租车司机一直没走,程忠疑惑,他开始端详司机,这个司机是一个中年人,很英武的中年人,穿着白色西装,笑起来像三十岁,个子高,体态匀称。  长得好像一个人,好熟悉啊,程忠感觉很熟悉。“我叫阎赴,吴刚,或者叫我魏瑕,幕后审判者,都行。”阎赴笑着,这一刻他的笑容在和1998年北碧府监狱那个混蛋阎赴的笑容重叠。  程忠终于想起来了,魏瑕最后培养的青年!  阎赴!  魏瑕最喜欢的年轻人,他最羡慕的年轻人,他说,阎赴是他见过最有朝气的年轻人。  程忠知道了,坏官派了人来了,但老缅医也派了人来了,他们在最终庭审前各种较量。  “别救我,我活够了,我活着,灵灵还会担心我,那些畜生还会威胁我。”程忠看着阎赴,摇着头。  阎赴沉默片刻:“魏家没人了,这场棋盘中,你可以不用牺牲。”  程忠挥手:“走走走!”  “快走吧,做你们该做的事情。”  “不要有顾虑。”  “我就是进入美国大使馆,避难一会。”  “走走走。”  阎赴开始驱动车,车子缓缓前行,后视镜内,阎赴看到了一个影子。  放下拐杖的程忠在助跑,是的,真的在跑,飞速的跑,朝着大使馆门口石头上撞去,第一次他撞得摔倒,头破血流,他颤抖起来,晕乎乎的继续开始奔跑助力,大使馆已经有人尖叫着前来了。  程忠这次发了狠,没有任何顾忌往死里的狂奔,脑袋疯狂撞在使馆门前石头上。  他一动不动,瘫软在地,满是皱纹和带口罩的脸变得血糊糊的,他眼神微微睁着  阎赴沉默,车子速度缓缓加快,他将手伸出窗外,电话吹着风也拨打一个号码。“魏瑕姥爷——程忠自愿为棋——使馆门前自撞身亡——该事件将会在国际上引起极大舆论,老爷子选的死法比我们远,他的死亡会更大引起国际热度。”阎赴对电话轻声说着。  电话沉默,最后说了收到。  出租车疾驰,阎赴看着晨阳破晓:“我终于等到你们疯了....”  “魏瑕,未来不好玩....”  “但他们全下地狱之后,未来就会很好玩.....”  矿区小镇,魏家老宅。  早上烧的米糊,烙的菜蟒,这是灵灵跟哥哥学的,哥哥以前在山东呆的,菜蟒就是发面擀成大饼,然后加入各种蔬菜,什么茄子,白菜,韭菜、炒鸡蛋、什么的都卷起来,之后蒸好像是面粉蟒蛇一样,故名河南和山东叫菜蟒,然后把菜蟒切成一块块,配着米糊和格外下饭。  灵灵蹲在屋檐边,把米糊的海碗放在板凳上,她坐在门槛上,杨国桐,刘国辉,来自滇西两名特警也有样学样坐着,吃着  都看着院子,都开始被阳光照着。  直到杨国桐看着手机短信,他端碗的手忽然抖动了一下,米糊撒了一地,他急忙起身,装作没什么的样子。  灵灵还在吃着,她吃饭很优雅,细嚼慢咽,没有声音,她没抬头,只是看着院子,麻木也像是习惯了一样,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杨叔叔,我扛得住的。”  “所以.....谁牺牲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555章 “我该为我的姥爷准备一个怎样的墓碑.....”  魏俜灵想着那个在农村几乎呆了一辈子,哪怕1996年进了骆丘,他开始当环卫工,扫地,卖水果,卖菜,拒绝给孩子养父母要钱,虽然不是亲姥爷,但他尽力做着长辈该做的事情,不拖累孩子,不然孩子养父母生气嫌弃。  他收破烂赚的钱给老伴治病,直到二哥开始做生意有出息开始把姥爷姥姥送入高档疗养院,但他们还是经常跑出来,想办法去社区捡纸箱子,多存点钱,万一孩子哪天没钱。  “我们快赢了,威胁你姥爷的两个人被抓了,他们已经癫狂歇斯底里了,我们快赢了,法院终审,我们就会赢。”杨国桐不知道如何安慰,死人太多了,他在说嬴的时候都剩下茫然。  “我们快赢了,我们越是露出破绽,跟着我的那些人越慌。”上海干部和老牌企业家所在的一栋二层别墅阳台边,大背头老者揉了揉酸胀的脑袋。  老者背后站着几名中年人,无一例外穿着行政夹克,他们神情复杂,气场颇为威严。  “他们不会让我出去的。”老者指了指自己脑袋,语气淡漠:“我这个老家伙不赚钱,但我那么多学生,那么多老同学,族里培养了那么做生意的,政场的。”  “从改革开放到现在这么多年,我亲眼看着他们如何起来的,如何和我合作的,我如何当中间人的。”  “我这个老家伙不值钱,他们才值钱,他们还风华正茂,他们后代可谓春风得意的很,你说,我会进去吗?”老者轻轻敲了敲拐杖,他甚至每天看着小区入口,等待警笛声,可时至今日还没有。  褚作谦是他改革开放时期提拔的好学生,千禧年之后就不用他了,因为他级别太低。  田浔是08年之前做房产用来明面上的棋子和情妇,之后也不用她了,因为这种女人太贪,要的东西多容易出事。  2010年之前,能断的,该断的,该给的,让利的,还有针对魏家那些孩子家人的腐蚀都在开始  十五年前就抽身和铺垫了,十几年的断舍离,早就腾空了。  “几十年前办了一件错事....”  “我都道歉了,也赔偿了,你们魏家孩子的养父母这么赚钱,这么发财,连带他们亲属身份地位都那么好,你们以为白来的?”“我都道歉了,怎么还闹啊....”  老者幽幽叹了口气,其实泄密魏梁消息,瑞利市缉毒大队消息也不是他操办,而是他只是简单安排下面的人去办,自始至终他都没和瓦邦的人还有境外有过任何接触,他性格谨慎微妙。  “老爷子,我们这边的人不藏了,开始明面,我们会让点利益和让人一些人投案自首,甚至暗中配合脑波提取,反正提取了画面又如何,他们敢播吗?”老人背后的中年人轻轻弯腰。  老者轻轻挥了挥手,咳嗽着:“那群娃娃没有了魏瑕指引,还是太浮躁...”  “让他们嬴吧。”  “谁越是有利越会容易冲动,冲动了就好办了。”  “冲动了就是煽动,煽动了就是坏人!”  “让他们赢!”  “我们快赢了。”  业城碎玉泡面公司残障壹号车间,瘸腿的,断手,小儿麻痹,各种残疾人都颤巍巍的站着,车间上站着一个人,阎赴很认真,他温和和心疼看着这些人。  阎赴眼神恍惚,他想到了1998年一个人,北碧府监狱那个叫魏瑕的人,那个总是眼神冒光看着自己:“你们真要选个人吗!”  “我带你们对抗坏官!”阎赴开始吼,他学习魏瑕,嗷嗷的喊着。  工人开始筛选,自报家庭,然后彼此看着,有严重疾病,快要没了的人,他们彼此看着,排队筛选。  阎赴录制着画面,他开始挑动:“对,谁最狠站出来!”  “站出来!”  “多来几个!”  阎赴喊着,但他眼神温和看着这些残疾人,他们真可爱,年龄大,但可爱,因为这些人真的愿意站出来,去死。  “只是啊,我怎么会让你们去死。”  “我不会的。”  “从最初到现在,死的都是我们的人,我们不会让老百姓去死的。”阎赴对自己说,但他很凶巴巴,很煽动性的喊着,在镜头面前怒吼喊着:  “来吧,谁愿意站出来,站出来!”  “站出来!”  “人越多越好!”  于是缺手的,瘸腿的,他们都颤巍巍的站起来,排列,一个车间二百名残疾工人,总共站出来了八十人,他们虚弱,瘦小,是这座工厂给他们好待遇和尊严,于是他们站着,傻笑着,有些羞涩的笑着。他们没有呐喊没有戾气,没有凶狠,只有平静站着,他们真的敢!  阎赴那一刻呆住看着,他感觉自己像是被魏瑕附体了,忽然很想哭,自从98年离开瓦邦之后,他就没哭过了,但现在很想哭,因为这些人残疾人的温和笑意。  “魏瑕,其实未来还是很有趣的。”  “我不喜欢那群官僚,但我喜欢这些百姓,我们好好对他,他们真的愿意对我们。”  “就这么简单,就这么简单。”  阎赴录制好了视频,他开始安抚这些残疾人,他们坚定,纯粹,平静的等待着。  “我记着你们的电话,接下来你们都好好的对待家人,好好生活,之后等我消息。”阎赴笑着,他轻轻温和拥抱着每个残疾人。  有瘸腿的残疾人嬉笑说:“记得快点喊俺。”  “有时候不能全是你们上。”  “人和人有时候需要用命来交代的。”  阎赴走着,挥着手,而后录像设备寄给东昌省部,他坐在出租车上,眼前又开始恍惚:“让他们歇斯底里,让他们发疯,让他们癫狂。”  “他们在等待我们疯狂。”  “可魏瑕的人不会疯狂。”  东昌省部会议室。  在场人不超过三十五岁,并且出身全部是农民,或者教师,在场人全部亲戚都没有官吏,他们的老师或者其他人可能是老官吏。  基层出身艰难爬起来的少壮派,来自各县级市和各市,他们平静看着视频。  业城碎玉残疾人工厂,他们看着那群工人怒吼,这些年轻干部眯着眼睛,为首经济办的人忽然开口:“我们要听取民众的意见。”  “甄别并筛选正确的建议和想法。”  其他年轻干部沉默,而后看着彼此,每个人眼神第一次闪过兴奋的光芒  魏瑕集团来送礼物了  他们让出位置,我们就可以腾出手做事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556章 2025年5月22日,晨。 魏俜灵在制作骨灰盒,姥爷这辈子下地,普通,平凡,心有愧疚,他的骨灰盒该制成什么样子,那就做一个方方正正的木头盒子吧,他这辈子都希望孩子们棱角分明,堂堂正正的活着。 早晨做的饭是焖面,东昌省的面食是炒面和拌面,面条,很少有平原一带的焖面,这也是哥哥带来的,大哥小时候在山东聊城呆着,他学会了平原的面食。 灵灵做的红烧排骨焖面,排骨咕嘟咕嘟炖着收汁,然后放上面条,咕嘟一会撒上面条,开始搅拌开,在她做饭时,杨国桐复杂拿着手机:“灵灵,脑波追溯画面开始了,这是阎赴。” 魏俜灵眼神一刹那亮起,她看向屏幕。 脑波追溯画面从漆黑到灰色,然后出现一个人,一个嬉笑,生命力旺盛的人。 阎赴很活泼,这是他年轻时候的样子,他吊儿郎当的站在东南亚特有的雨林,手下是那些跟随他的青年军还有当地培植反毒势力,他开始挥手:“让菲律宾的毒狗为吴刚这个名字颤抖吧!” 然后阎赴开始冲锋了,他就是这样,带着人冲在最前面,朝着一处毒窝冲锋,整个人嗷嗷的喊着,骂着:“把那群混蛋剁碎吧。” 他冲锋在前,嗷嗷嗷的乱喊喊叫:“吴刚冲啊,何小东冲啊,索吞冲啊,阎赴冲啊” 那些手下于是冲的更狠了,子弹在飞舞,阎赴活泼,聪明,他将队伍分为四支队伍,三支包围,故意留下缺口放走毒贩,引导敌人进入埋伏圈,而后伏击。 直到伏击结束,毒贩留下十几具尸体,阎赴踩在毒贩尸体上:“都挂在树上!” 来自瓦邦的青年军很想哭,因为阎赴真的好像吴刚,挂人的姿态都一样,都是那么凶狠,那么癫狂,永远冲锋在最前。 脑波追溯画面显示这是2002年,菲律宾南部的帕尔城区。 2008年,阎赴站在小屋子里,金月埃送来一堆拷贝画面,关于魏瑕,关于索吞,关于她,这一天他一直在小屋子呆着,满脑子都是——这群人对抗毒的画面。 他没出屋,出去的时候他疲惫的看着天空,他开始问金月埃:“他真的死了吗?” 阎赴恍惚,不相信,怎么可能,那可是在1998年泰国北碧府监狱闹的虎虎生风的男人,他怎么可能会死,不会的,可是他又想到了魏瑕的虚弱,那个虚弱萎靡的男人,那个毫无光泽的老人,那个总是眼珠子提溜乱转,经常目光羡慕看着他的人。 他真死了吗? 死法还是那么凄惨。 “他临死之前救了我?” “他压根就没想让我参与厮杀的未来,他让我的未来是去国际宣传反毒知识,让我成为全球反毒大使。” 阎赴整个人带着哭腔,他想到了脑波画面,那是1998年在监舍的魏瑕的自言自语,他说:阎赴,我不知道几十年后你能否看到这一幕,如果你能看到,还请你出来,让那群快失控的混小子看到,最初的理想是什么” “他们会失控,但他们看到你之后,他们就不会失控了,因为你身上有比我还要年轻的影子,你是真的年青” 阎赴晕眩了,十年前监舍的记忆铺面来袭,那个人说:“阎赴如果你活着走出北碧府监狱,你有了战友,你们一起反对毒品,但你战友忘记了初心,甚至要去报复很多人,你怎么做?” 十年前的阎赴带着自信:“我手持两把枪,一把枪对准自己,一把枪对准他们。” 第557章 十年前的魏瑕那一刻眼神近乎带着贪婪和安静,他呢喃着:“神明真的在帮我,死前看到一个有趣年青的人。” 魏瑕开始喊着:“吴刚,索吞,长江,鱼仔,满汉,你们总模仿我,可我老了,我还是老了,但阎赴年青,去学习他吧,跟随他。” 魏瑕很担心,我死了,可我的弟兄们怎么办啊,他们毅力和魄力太强,在阶级林立的未来不是好事情,那些老家伙奸狠到了极致,他们会算计一切让我的弟兄们癫狂失控,失控了青年军就输了,他们怎么办啊。 所以留下一个更年青的我,不,阎赴永远比我年轻。 十年前的声音扑面而来,浩浩荡荡,永无停歇的响彻,那个叫何小东对阎赴的声音:“阎赴,如果你以后见到更年青的人,请你帮帮他。” “让他传递你的思想,继续纯粹的做事。” “年青的人永远正确,永远纯粹,这样以后就有趣了,你们是一盏盏路灯,很多的你们,好多的你们能阻止一些人的失控和堕落。” “我叫何小东,一个毒狗,一个很羡慕你年轻的毒狗。” 08年夏天的阎赴看着这些资料,想着这些记忆,这一刻他开始崩塌,但也开始重建,他忽然知道自己更大的目的,他开始喊着—— “骗子,骗子,你走了,你把信念的传递留给我,你就那么走了?” 而后是沉默。 许久的沉默。 2010年冬,金月埃在清迈和阎赴见面。 这时候的阎赴更加年轻,他热爱锻炼,热爱奔跑,性情开朗,虽然三十岁了,但还是带着一股炯炯朝气,好像和以前没有任何改变。 但金月埃瘦多了,她像是枯槁,也像是被太多的事物拖累消耗了能量,于是她整个人虚弱而开心的看着阎赴。 金月埃声音是那么平静,她好像看到了另一个魏瑕:“你真年轻,怪不得魏瑕最后会选择你。” “真年轻,好年轻。” “想到未来你会成为领路人之一,我就放心多了。” 金月埃很想哭,她挥手让阎赴离开,然后她再也忍不住恸哭起来,好不容易都快把魏瑕的朝气忘记了,现在她又想到了,不能想,还要做事呢,我还要做事。 身体垮了,可脑波研究还在呢。 “阎赴,只要你活着,以后那些青年军就不会癫狂。” “那群坏官一直等着我们癫狂,一直使用各种手段让我们癫狂,癫狂了就会失控报复,可凭什么,为什么癫狂,我们不会癫狂,但我们也不会后退!”金月埃无声的念着,无声的恸哭。 这就是魏瑕最后留下的一个人,一颗种子。 阎赴会是总计划最重要的一环。 也只有能让那些失控的青年军恢复正常,也只有他能看穿那些坏官极致阴毒的手段,也只有他不会利用百姓,不会利用很多人去死。 金月埃哭的发抖,她想到了一个画面,在十年前的泰国北碧府监狱中,那个形销骨立,那个枯槁萎靡的小老头趴在阴暗潮湿的监舍不断担忧,不断想着——我的弟兄们怎么办啊,那群坏官那么阴狠,他们手段那么恶毒,我的弟兄们怎么办啊 直到魏瑕看到了阎赴。 于是他的眼睛亮了,他根本不在意自身的萎靡和绝望,他只有满心欢喜和无穷无尽的期待。 阎赴,你好啊。 脑波画面中出现一幕,2024年春季,阎赴看着努力减肥的长江,长江太肥了,他必须减肥,他之前当政治掮客酗酒太多,于是他近乎于变态一样减肥,各种折磨减肥。 每次长江扛不住的时候都会扒拉着阎赴,让阎赴训斥他。 长江每次跪在地上不断反胃,因为各种过度减肥颤抖时,他都会看着阎赴然后笑着:“我老大来接我了。” “我扛得住的。” 减肥,上身伤痕处理,昔日魏瑕有的伤痕,通过各种医学手段,扎针,激光,各种手段给安排上。 每次难受时,长江都会看着阎赴,那个比老大还要明媚,更要朝气的人,他看着嘟囔着:“这混蛋真他么年轻。” “这混蛋真他么像我老大。” “这混蛋比我老大还年轻!” 直到瘦猴子一样的长江趴在地上,阎赴颤抖扶起长江:“你开始像他了,但你还是年轻,我印象中的魏瑕太老了,老到你最好不要问细节,问了你就会疼的睡不着。” “但已经很像了。” 长江听到了满意的答案,他开始呲牙笑着,嘿嘿挠着头,明明都四五十的人了,可还是跟孩子一样笑着。 最后长江看着阎赴:“我这颗棋子在冬天会引爆,然后老大的弟弟妹妹都会来,明年你会很累,真是对不起,到时候帮你的人就少了,你会很累。” “阎赴,你太闪耀,我看到你之后就安静,就不想着破坏和杀戮了,真好,我又回到了九十年代了,和老大一起打坏人的日子。” “所以,你好好活。” “你很重要。” 阎赴眼神恍惚看着柳长江远去,他终于忍不住开始擦泪,那个男人最后也是那么说的,他点燃了泰国北碧府监狱车间为了给自己制造逃生机会,在火海中,小老头何小东吼着—— 阎赴,离开这里,你太闪耀,也只有你,才能让我那群戾气横生的弟兄变得安静。 “我不会让他们失控的!” “可我也不会退缩的!” “魏瑕是个大骗子。” 第558章 “阎赴在明牌。” “这就是年青,年青的人不会去利用百姓去死,而是年轻的做事。” 矿区小镇魏家老宅内,杨国桐抱着大海碗坐在屋檐边,他扒拉着排骨焖面,眼神却飘到了远方 “你的姥爷被威胁,坏官不是让他自尽,而是逼迫青年军癫狂,逼迫青年军的人失去理智,让他们愤怒,让他们歇斯底里的开始破坏,杀戮,甚至——闹大!” “你能懂吗,他们就可以把青年军定义为恐怖组织,定义为刽子手,就可以开始制裁,拿捏,斩杀,铲除!” 杨国桐眼神一刹那带着沉重:“可那群坏官忽略了,魏瑕和金月埃他们选了——阎赴。” “所以!” “阎赴开始明牌,同时他也是告诉官方,告诉很多人!” “那就是青年军把百姓的命当成命,他和青年军不会失控,更不会癫狂。” “这是一个信号,告诉官方的信号,告诉调查组,告诉——南北方农民出身的少壮派”杨国桐放下大海碗,他声音几乎有些颤抖。 这不是聪明,而是年青,只有年青的人,纯粹的人才会有这种做法,他们不在意规矩,但在意那些基层百姓,他们的一切做法都是为了团结很多人。 刘国辉也在开口,他们像是老师,在趁着自己快老死前多告诉灵灵一点政治资料:“青年军开始把他们的目的明牌了。” “他们不会利用百姓。” “不会失控。” “但他们会采取其他方式,没人知道这种方式是什么。” “青年军还在隐形的呼吁,南北方那些毫无根基的少壮派,让他们开始准备出手。” “这是——统一战线!” “这么多小卒过河,棋子自陨,各方势力你方唱罢我方唱,终于等到了现在——联合毫无背景的少壮派!” “只有这样,脑波提案才有机会落实。” 刘国辉眼神锐利,他站起身,魏瑕集团的明牌太狠辣果断。 “灵灵,你要知道,所谓的联合残疾工人,被欺负的农民,还有社会各部的发声,这些最终目的都是为了拉拢一个对手——少壮派。” “这些少壮派没有实质背景,他们多数人有理想,有梦想,还怀揣最初的信念和理想,他们看着那些腐朽的人占据位置也无奈,他们这辈子都觉得没有希望,因为这些腐朽家伙还有亲朋好友会继续占据位置,但是!” “魏瑕集团来了,这些少壮派看到了希望,他们开始等待,开始冷眼旁观,他们不会贸然出手,因为他们实在是没什么资本和能量,但他们迫切期待我们闹大。” “于是死了好多人,好多百姓,各地区,滇西,山东,各地区的呼声响起,调查组的站队” “这些带着理想的少壮派才终于开始隐晦出手,愿意支持脑波方案落实!” “只有统一战线,脑波方案才有希望,凭借一个魏瑕集团力量是薄弱的。”刘国辉心酸看着灵灵。 政治厮杀和各种算计博弈千变万化,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还需思考立场,算计各种,灵灵你要多学点啊。 “我们不会被利用吗”魏俜灵第一次这么茫然开口。 “我们一直在被利用。”杨国桐眼神恍惚,他担心看着灵灵,这个女娃在哥哥姐姐保护中长大,她以后可怎么办啊,她将要真正身处政治旋涡。 “灵灵,脑波追溯记忆为什么能一直播放,是官方想要调查一批人,以我们脑波为突破口,但是没想到,画面越来越严重,甚至超出了他们的掌控。” 第559章 “你的嫂子,还有央央,她们生前就做好了这种准备,她们就等待被利用,就是官方,各种群体,他们无所谓的看着脑波,甚至有些企业家还想拿脑波敛财,很多阵营从最初就是在利用我们,但是!”杨国桐这一刻眼神发红。 “但是我们也在利用他们,我们将脑波热度覆盖全球,全民众,超出所有人的控制,不断地死人来制造极致热度和争议和推动调查组前来!” “大家都在利用,只不过你的哥哥姐姐早就看穿了他们,所以趁着被利用,让事情推向不可逆的状态!” “只有这样,脑波才能继续播放,继续追溯,谁也不敢也没能力叫停!” “这就是博弈,看似魏瑕集团在和坏官厮杀,实际上背后调查组代表官方在思考出手,各地少壮派在思考联合,还有南北方各种利益群体和年轻派,老年派都在思索” “现在登场的,或者死亡的,全是没有背景,全是最基础最简单的老百姓。”刘国辉眼神刹那恍惚,带着某种平静 “真正的人还在等待,或者开始思考出手。” “魏瑕集团,此刻才算是彻底成了一些气候!” 刘国辉说着,可,魏俜灵眼神悄无声息,或者下意识闪过厌恶,她真的不喜欢政治,她怎么会喜欢政治。 灵灵电话开始响起。 这是嫂子,魏坪生爱人陈关君的电话,她平静,但带着一股气:“我的父亲进去了,坪生死了,我可能也会因为经济案假释,我接下来会二婚,我和坪生的孩子会随他新爸爸姓。” “我不怪你们,我只怪我选了这么一个能惹事的男人。”陈关君语气带着悲意和某种隐藏起来的恨意。 电话那头陈关君眼神冰冷失望,魏坪生啊,咱们家不缺钱和权利,本可以幸福的,就算要争也要适可而止,你是老二,你也不是魏瑕的亲弟弟,你为什么去争?你的孩子不要了?你知道你岳母岳父年龄多大了,他们还要进监狱,他们赚钱不都是为了咱们家庭吗! 你死了, 咱们家彻底垮了,我的父母也要进去,我扛不住,我得找个男人,可那个男人希望孩子改姓,我没办法,陈关君是这么说的,语气森寒平静,显然她这段时间遭遇了极多的针对和打击。 魏俜灵这一刻心疼的低着头,她几乎不敢相信如果二哥还活着听到这种消息,她不知道要说什么,这是电话,可这也是最隐晦和真实的威胁,让她终审退缩。 “我不会退的。”灵灵几乎虚弱吐出这一句话,电话猛然挂断、传出嘀嘀嘀的忙音。 灵灵几乎没时间悲伤,因为三哥魏坪政的爱人,那个很优雅出身政治家族的嫂子,她发来了短信。 【灵灵,家中巨变,父母因经济罪锒铛入狱,我弟被人设局以暴力伤人罪入狱,堂兄妹经济被人设局家产清算逃亡海外我唯有二婚,给孩子改姓,家族变故方能停歇】 【很是歉意,但我和坪政的孩子必须改姓,家族变动太大,唯有如此,我并非逼迫你退缩,我只是想告诉你,以后这条路很难,你们能扛得住,我们扛不住】 ——魏坪政之妻-苏洛丹 灵灵看着,她摔了一个趔趄,杨国桐急忙搀扶担忧看着她:“灵灵怎么了?” “不要怕,我们帮你,现在这群坏人癫狂撕咬。” 魏俜灵不再是之前歌手自信,阳光年轻的状态,而像是这几天苍老了好多,她有了眼角纹,她苍老而虚弱,声音像是做梦一样的呢喃 “我二哥三哥都没有后代了” “我们快赢了” “杨叔叔,我好想他们,未来太累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以后怎么对二哥三个交代” “我真的好想他们” “我们家,瑞丽第一批缉毒警一代人都要没后代了” “哥幸好你不在这里,你会失望的。” “哥我不会崩溃的,我不会让他们击溃我的,我不会让他们看笑话的!” 魏俜灵蜷缩着,她这一刻肉眼可见的苍老衰老,她坐在地上,蜷缩着,双手交缠抱着自己,孤独的,发抖,眼神恍惚而伶仃 第560章 “你姑姑叫魏俜灵,你要记得你灵灵姑姑。”  “你伯伯,北方山东叫大爷,他叫魏瑕,你要记得他,得记住他,你父亲提起他就难受。”  “你要听你姑姑的话!”  苏如惠,她是魏坪生的妻子,一个长于腾冲的云南女子,锦绣山水培育出的女孩,在大学和魏坪生相识,而后恋爱结婚生子,恩恩爱爱十五年,唯一一个儿子十二岁。  “你叫魏学阳,你父亲给你起的,他希望你以后做企业还是做政治都记得学习太阳,谁是太阳?你父亲最崇拜老一辈领导人,他觉得他们是太阳,你能懂吗?”  “你的姓氏不能改,一点也不能改...”  “妈很抱歉!”苏如惠眼神恍惚,她神情带着悲恸和难过,她是那么焦灼而茫然的看着,心酸和心疼的看着儿子。  苏如惠想到了,想到了好几天前,她的父亲因贪污被立案调查,她的堂兄弟都被调查,那时候整个家族压力怪罪她男人身上,母亲在她面前哭泣,哭泣她好好的劝说自家男人,别参与魏瑕案件了,离开这吧!  于是在自家男人出事那天,苏如惠焦躁而茫然的劝说男人,发着短信:“坪生,孩子怎么办,孩子怎么办啊!”“求求你了,别参与了,咱们好好过日子吧,你已经帮你哥很多了!”  苏如惠真的扛不住了,直到爱人出事,在殡仪馆她看着支离破碎的坪生,她耳边还是亲人的哭泣和劝解声:“改嫁吧。”  “咱们得改嫁,躲不掉的,没办法的。”  “改嫁吧。”  “你爸,你姑父,你舅舅,还有你堂姐堂哥,他们都要进去了,咱们这个家都要垮了,没办法了,真没办法了.....”母亲是那么哭着,在苏如惠耳边不断哭泣。  “妈妈不会改嫁的。”苏如惠看着小儿子,她在儿子脸上吧唧了一口。  “妈,魏瑕伯伯是个好人。”魏向阳红扑扑着眼睛。  “所以我们不能被利用,不能成为傀儡,不能被用来击倒灵灵。”  “妈会在家里装一个微缩监控,记录这些亲人如何折磨我,如何道德绑架,如何央求,如何逼迫我带着孩子威胁灵灵。”  “你愿意配合妈妈吗?”  苏如惠那一刻眨巴着眼睛,她心酸也心疼的看着儿子。  “我愿意!”魏向阳点头。  于是家里开始多了不起眼的监控  在这段时间内,苏如惠看着姑姑前来,她们几乎指着,或者抓着苏如惠的肩膀,不断哀嚎和跪下求饶:“如惠,避开吧,咱们得罪不起啊,避开吧。”“敌人太大了,你就改嫁吧,带着娃子改嫁,换了姓氏,这代表你退出魏瑕阵营,只有这样,咱全家才能继续过好日子!”堂姐红着眼,抓着苏如惠的肩膀。  “但你们为什么犯罪啊,为什么去贪污,为什么去各种大开后门....”苏如惠茫然。  “如惠你傻吗?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咱家就是当地最有名望的家族,各行各业都参与其中,趁着这几年风口,背后还有人扶持,多打造点家业!”堂姐指责。  苏如惠低着头,几乎每天如此,亲戚各种方式前来,她的爷爷奶奶还健在的老人,这些老人也是凶狠指责:“你也是苏家娃子,不知道为了家人利益!”  数不清的指责。  每一个画面都被魏学阳拿着机器人录像机拍摄着。  直到苏如惠开始吃药,不断吃药,抗抑郁的,各种药,每天晚上睡眠都是煎熬,因为她还经常去监狱看望父亲,父亲也是在监狱哭泣:“如惠,你从小就听话,为了咱全家人,你改嫁吧,带着孩子改嫁改姓。”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66e5.icu 第561章 “坪生已经死了,魏瑕集团也做不长了,那些大人物会一直存在,你不改嫁不改姓,咱们家遭遇的刁难和绝望没完没了....”  苏如惠问父亲为什么非要如此,为什么不能干干净的过这一生,而是非要妥协。  父亲只是怒斥:“糊涂,这年头有几个干净的!”  “想做大事,必须不干净!”  “你干净了,谁敢让你做事?”  苏如惠开始加大剂量的吃抗抑郁和褪黑素成分的药物,之后她发现,她的家人也偷偷给她药里放东西,这是一些治理高血压的药物,在配合服用之后,能够让情绪变得更加暴躁,惶恐,紧张,难受。  “我妈放的药......他们要逼我,等我崩溃,让我绝望,让我妥协。”  “是啊,只有这样,我的堂哥,我的各种亲人,他们才会出来,继续开始高高在上奢靡的一生。”  “是啊,他们自始至终都认为魏瑕集团不过是一场火罢了,只是一场火,没什么大不了,也成不了气候,火柴再炽热终究还会熄灭!”  苏如惠笑着,她开始抱紧儿子,她昔日清秀而好看的脸变得蜡黄沧桑,她几乎疲态而哭泣的看着儿子,看着魏学阳:“妈走了,你以后怎么办啊。”  “你要多听你灵灵姐的话,她让你去哪你就去哪,去个好家庭、”  魏学阳抱着母亲哭泣。  “不哭不哭。”  “你手中这份录像带很重要,把它交给你灵灵姑姑。”  “让!”  “让百姓,让各行各业看到——一个因贪污和腐朽,欺压,坑骗,敛财而起来的家族内部多腐朽可悲,让民众看到,这种家族压根没任何亲情,只有极致的利益。”“还要让那群坏官看到——魏坪生的妻子和孩子没有妥协!”  “我们不会成为累赘和绊脚石。”  “去吧,去吧....”  服用了太多的安眠成分药物,苏如惠在亲戚眼中精神开始不正常,她开始喊来了全部亲戚,这天是2025年5月22号。  苏家豪宅大厅,苏如惠的堂姐和老祖母都兴奋看着。  苏如惠开始给魏俜灵拨打电话:“我的父亲进去了,坪生死了,我接下来改嫁,魏坪生的儿子会跟着男方姓氏。”  “我不怪你们,我只怪我选了这么一个能惹事的男人。”  苏家豪宅,其他亲戚眼神闪过轻松和笑意,每个人都松了口气,开始劝着和无所谓说着:  “魏家人太自以为是了,以为能代表集体正义!”  “富人不需要正义。”  苏如惠也是看着这些神情丑陋的亲戚,冷冰冰说着:“是啊,我的坪生不是魏瑕的亲弟弟,他为什么去争?”  “我的父母年龄都大了,何必去闹那么大呢...”  “我扛不住,我得找个男人,我没办法....”  “我改嫁,我带着孩子改嫁,让孩子改姓,我们听那群大人物的。”  苏如惠说着,那些亲戚眼神愈发明亮,她们握住如惠的手,夸赞做的明智,果断。  而电话那头,魏俜灵虚弱,但也坚定的开口:“我不会退的!”  苏如惠眼神看似在讥讽,可瞳孔深处是温和的笑意,她在内心轻声说着:“不要退!”  “我和坪生这辈子都站在一起。”  “我的家人啊,我的族人啊,你们总是想着高高在上,总是这样想,永远不把其他人当成人。”“你们看似奢靡,可你们已经腐朽了,我要让人们看到一个腐朽的家庭,看到我是如何被这种家庭逼死的。”  “来吧!”  “来吧。”  苏如惠开始悄悄送走儿子去矿区小镇,让儿子带着录像证据。  而后苏如惠回到自己房间,她开始躺在浴缸,打开了留声机,这是十几年前坪生送她的礼物,从旧货市场淘换来的,留声机乌泱泱开始播放民国时期的老式歌曲。  苏如惠开始一瓶一瓶吞着药物,整个人像是回到了十几年前,那时候她和丈夫都年轻,都想着成为优秀的人,能够帮助很多人的人,让很多人努力的成为人!  她睡着了....胸口不再起伏。  2025年5月22日下午。  骆丘-矿区小镇-魏家老宅。  十二岁的魏学阳红着眼睛流着鼻涕站在门口,哭腔哭调喊着:“姑姑!”  魏俜灵几乎飞奔而来,她抱着孩子,她听到了孩子说的一切,听到了嫂子苏如惠要做的事情,她几乎颤抖的拿着录像内存卡,她紧紧抱住孩子。  魏学阳才十二岁,和昔日的魏瑕一样,他虽然在哭,在流鼻涕,但整个人还在咬牙喊着:“让人们去看吧,去看我妈是如何被逼死的,去看一个腐朽的家庭画面!”  “还有!”  “让那些坏官看到这些画面,让他们知道——我们这对孤儿寡母没有屈服!”  忽然,魏学阳仰起头,眼神恍惚,泪珠不断打晃:“姑姑......我能成为魏瑕吗....”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66e5.icu 第562章 2025年5月22日下午,魏俜灵作为公众人物,魏瑕案件重要人物,风云人物,她正式联合多个媒体发布一段视频。 视频是魏坪生妻子苏如惠被家人精神压迫,针对,怒斥,下抑郁药,最终精神抗压失败,家中自尽..... 没有文案,只有森寒冰冷的画面。 全网热度讨论度极高。 骆丘白天鹅小区,魏坪政妻子苏洛丹抱着儿子,牵着女儿的手,她看着新闻不断落泪哭泣,她儿子叫魏方正,女儿叫魏皎月,这是坪政给孩子取得名字,她和魏坪政在干部学院认识,相恋相爱,结婚生子。 “对不起,我做不到你这样,我不能这么看我爸妈进去。”苏洛丹疲惫的,她抱紧孩子,她颤抖着,我做不到,真做不到,我爸妈得活,祖母祖父不能被气死,我只能改嫁了,孩子改姓。 ....... “你愿意去去其他家庭吗?”魏家老宅,魏俜灵轻轻抱起小侄子,她看着魏学阳,心疼也心酸的看着。 “我愿意!”魏学阳平静。 魏俜灵没有犹豫,她看着杨国桐,刘国辉:“两位叔叔,我知道该接下来怎么做!” “我们需要助手,魏瑕集团需要助手,我们需要南方北方那些年轻政客,没有底蕴,没有家族的少壮政客帮助,他们想驱逐老家伙,我们想干掉老家伙,那我们可以和少壮派合作!” “他们只是在暗中合作,可不行,我们需要更大的合作,合作需要筹码!” 魏俜灵心疼也担忧看着小侄子:“学阳,你是筹码,可这也是保护你,因为太多人盯着你 ,你跟着我们太危险,你跟着少壮派不会出事!” “你愿意跟着他们吗?”灵灵很亏欠,她语气颤抖,她终于感受到了哥哥送走其他孩子的感觉了。 愧疚。 “我愿意!”魏学阳乖巧站着,但显得很落寞,他茫然局促不安,小手不断交缠在一起。 杨国桐好几次想开口但最终沉默,是的,他很想说,对! 只有这样! 没办法的! 只有这样是最快和少壮派合作。 少壮派无比忌惮魏瑕集团,但也无比迫切希望魏瑕集团带着老家伙同归于尽,所以之前他们一直冷冰冰的观望。 想和他们合作,那就把下一代的孩子让他们抚养,让他们亲眼看着,他们才真正敢去下手,开始和魏瑕集团站在一起。 和昔日魏瑕一样,开始送走孩子。 因为魏瑕集团是海面点燃巨火充当灯塔的大船,在沉没之前,尽力多送走几个孩子.... “我还要多送走几个孩子.....”魏俜灵小声说着,眼神恍惚又闪过悲意,她小小抱着小侄子蜷缩于角落,无声的悼哭。 不哭了,她开始给三嫂打电话。 魏坪政妻子苏洛丹的电话,灵灵果断开口:“嫂子,你可以离开,但孩子得给我,我三哥不能绝后。” 魏俜灵声音平静,但很坚定。 苏洛丹语气平静带着亏欠但也决绝:“我必须带着孩子改嫁,我家人才能活下去!” “如果你不把孩子给我,你家人可能更危险,坏官很可怕,可青年军更可怕!”灵灵开始威胁,她第一次威胁, 没有经验,只有决绝! 因为灵灵猜测到了,三嫂的家人肯定在听着。 果然电话传出小声讨论,那边在慌张。 苏家真的很惶恐,如果说坏官无非是举报苏家贪污和各种罪名拉下水,但是魏瑕集团完全是物理消失,各种赴死,狠辣决裂,绝不留情,凶狠到底..... 第563章 苏家真的开始慌,三嫂苏洛丹在坐着最后的逞强:“灵灵,求求你们了,我不能离开孩子。” 魏俜灵很难受,她语气颤抖,不忍心,但还是那么坚决:“你改嫁,孩子给我!” 电话沉默,最终苏家妥协,但他们选择将男孩给灵灵姑姑,女孩带走。 杨国桐驱车去接孩子去了。 魏俜灵一个人孤零零站着,许久,直到杨国桐开车回来,他带着第二个小侄子——魏方正! 这个孩子随他父亲,十三岁,眼神平静,他站在院子里很像是魏坪政一样,总是淡淡的看着一切。 “姑姑好,姑姑怎么安排我,我都听你的。” “我一直为我父亲骄傲,每时每刻。”魏方正说话澄澈。 “姑姑要把你送人,送到南方少壮派干部家庭,让他们抚养你,因为你是筹码,只有把你送到这种家庭,他们才会和魏瑕集团合作,你还能得到保护。” “你恨姑姑就骂出来。”魏俜灵轻轻抱着第二个小侄子,他真像三哥啊,淡淡的,一看就见多了各种场景,无惧未来变化。 “我都听姑姑的。”魏方正乖乖站着,眼神时而恍惚,十三岁,他个子已经很高了。 “姑姑要送走你们啦!” “我们要和少壮派合作啦!” “我们会赢。” “当初我的哥哥也是这么把我们送走的,他挨家挨户帮我们找合适的家庭,看我们的兴趣爱好。” “那时候我可生气了。” 灵灵眼神恍惚,她又很想哭了,真的好想哥哥啊.... 她伸出,抱着两个侄子,三个人轻轻抱在一起,以后就要分开了。 ....... “我叫阎赴。” “董战你好啊,你父亲董霆很好,你想继承他的意志吗?” “我叫阎赴!” “马学明你好啊,你父亲马铁港是个汉子。” “马学教你好啊,你父亲马铁港很好!” “所以,你们要继承他的意志吗?” 骆丘城中村一处废弃地下室内,这是阎赴住宿之地,也是昔日魏瑕办公之地,之后是满汉,长江,鱼仔汇聚之地,魏瑕的警服帽子在这里,魏瑕的一切痕迹都在这处地下室。 只不过这里荒废多年,没有电力,没有水源,房屋放着矿泉水和蜡烛,微弱亮着,阎赴平静。 有人挂断电话,有人要求见面,有人问为什么,他们都问为什么—— “我们快死完了,我们快赢了,可我们需要下一代人。” “我要留下很多种子。”阎赴恍惚的说。 “下一代人做什么?!”马铁港的儿子追问。 阎赴没有回答,他只是恍惚,很恍惚,在挂断电话之后,阎赴不再是温和的姿态,在菲律宾杀了毒贩二十年,他整个人是一柄锋锐永远朝前的刀子,他整个人在蜡烛照耀下影子拉长,影子将警帽覆盖。 “下一代人做什么?” “灵灵在和少壮派合作,可是-这些少壮派一旦坐上了重要位置,他们就会觉得——觉得——魏瑕集团就是一根刺,就该死,就该消失!” “他们就会觉得魏瑕集团破坏稳定,破坏一切,少壮派都是实打实有政绩而立之年的人,他们能力手段极高,但他们会不会站在重要位置开始发展自己的家族,自己的队伍,自己的利益集团.......” “所以!” “如何防止少壮派成为腐朽枯槁的老家伙!” “魏瑕集团可以死!” “但我们绝不会被你们利用,然后你们踩着我们的尸骨,你们继续的腐朽!” 阎赴自言自语,他踱步,身影无限拉长,眼神带着某种平静的神性,他低声呢喃着:“何小东同志......” “我要点一场横跨几代人的烈火,焚烧敢堕落腐朽的一切存在。” “谨以此火纪念那个生生不息的小老头....” 第564章 魏俜灵第一次见识到了官方少壮派! 他们首次出现,低调,肃穆,冷彻,严肃,公务车很朴素,平均年龄在三十五岁以上,为首的少壮派是北方省经济办和各市政绩突出年轻干部。 为首代表叫夏搏海,农民家庭,曾任职江阴市一把手,政绩卓越,改革出色, 而后一路政绩卓越,可谓是实打实政绩派晋升官吏,他是少壮派推出来的代表。 他们主动联系了魏俜灵,在杨国桐,刘国辉退休干部作为中间人,他们来到矿区小镇,这是2025年5月23日清晨六点。 “你们愿意抚养两个孩子吗?” “魏学阳,他的父亲叫魏坪生。” “魏方正,他的父亲叫魏坪政。” 魏俜灵一左一右牵着两个孩子,她慈祥和蔼的看着孩子,心酸的看着。 少壮派代表夏搏海伸手:“我们会照顾好,保护好孩子!” “孩子就是希望!”夏搏海轻轻和两个孩子拥抱。 “我能看看谁抚养孩子吗?他们不是筹码,而是人,我了解他们的性格,爱好,未来期望,我希望给他们找符合他们的家庭。” “不用背景雄厚,也不用是少壮派精英,只需要对孩子好,真正把孩子当自己孩子就行。” “这就很好了,这样我死了也能对我的三个哥哥交代。” 魏俜灵不再是之前被保护的样子,她开始像是魏瑕一样,眼神带着焦虑和担忧,她不断地嘟囔,她根本不在意政客那些锐利眼神,她展现的一个长辈的寄托:“魏学阳这孩子太坚定,内心藏着事情,需要很活泼温暖的家庭。” “要不然他会变成我大哥,会变得有殉道者倾向, 我们家真的不要再死人了,我的小侄子要活的好好的。” 魏俜灵握紧小侄子魏学阳的手,这孩子才十二岁啊,小小的,和他父亲魏坪生一样,一旦做了决定总是格外的认真不惜一切,可这种孩子在未来很苦,所以别这样,给他选个好点的家庭。 “魏方正和我三哥一样,自己主见太多,我希望能有一个温馨体贴的家庭,他们家里正好想要一个孩子,要用亲情和爱来牵住我的小侄子,让他好好的活着,不要总想着壮怀激烈。” 魏俜灵看着小侄子,魏方正比他父亲魏坪政还要果断,甚至近乎于冷酷,可别这样,都性格收敛点,普通的生活,活下去。 活下去就行。 少壮派代表夏搏海复杂但也很欣慰的看着魏俜灵:“你是魏家最柔软柔弱的人,但现在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你哥的影子。” 夏搏海让助理取出一份名单。 魏俜灵开始助理对接,她开始叽叽喳喳的对助理说着,魏俜灵几乎心碎的开始筛选,给小侄子选择符合条件的少壮派家庭,侄子的养父母双方都是做什么,他们的性格,夫妻是否吵架,甚至还有他们父母背景,爱好,他们到底是不是需要孩子..... 最终选好两户家庭。 “带他们走吧。” “魏学阳。” “魏方正。” “你们要好好的长大,做好好的珍惜生命,我们魏家人的命太短了,短到了好像三十年是尽头一样.....” “你们一定要活到一百岁,这是你们的父亲,你们的大伯,你们的姑姑,你们的哥哥们!!!最想看到的一幕。” 魏俜灵轻轻的挥着小手,她的眼神开始恍惚,她看到了二十九年前,也就是1996年那个开始送走弟弟妹妹的少年,那个少年带着黄毛小弟,他们挨家挨户的打听那个这个,不断寻找适合弟弟妹妹的家庭,那个少年趴在窗口偷看,偷看这户人家是否和睦。 第565章 那个少年悄悄测试那些家庭男主人的性格,女主人的人品.... 他只想给弟弟妹妹找一个好的家庭。 少年不断嘀咕着,心酸的嘀咕着:“我的弟弟妹妹怎么办啊,他们怎么办啊....” “我要赶紧送走他们。” “这样,我就能找那群坏人了。” 而现在,魏俜灵看着少壮派的公务车启动,她的两个小侄子终于压抑不住开始无声哭泣,摇着车窗挥着手,她看着,她也开始轻轻说着:“魏家新的一代人要活着.....” “我要把他们送走,让他们避开接下来的危机。” “接下来那群坏人会彻底歇斯底里,不惜一切,不择手段,我要送走小家伙们。” “你们是魏家最后的孩子了。” 魏俜灵带着哭腔,她很想抓住几个臂弯,她想扑进央央姐的怀抱,想对二哥三哥撒娇,想拉着大哥的手,可什么都没有,只有废弃的煤矿小镇, 昔日露天采矿车辙印一道一道,她站在一处车辙印记中毫不起眼,像是随时会被时代的尘埃淹没。 魏俜灵开始孤单的一个人走在前面,天色彻底大亮起来,她自己抱着小手,恍惚的走着,她佝偻着背,从最初到现在不到半年时间,她像是老了十五岁,整个人带着老年人才有的暮气和眼神。 “我们的援军是年龄平均五十岁的青年军,他们有八十多人,阎赴和老缅医带领着他们.....” “我们的援军终于有了少壮派,北方政绩出身的干部为主,他们接纳孩子,也代表暂时和魏瑕集团合作, 他们将会开始发声,立志于推动月底对坏官脑波记忆提取提案落实。” “我们的援军是有被毒奶粉毒害的村民,他们有数万人,他们微弱,他们去殴打那些为坏官发声的公知,他们默默的站在我们这里,我们的援军还有源源不断的精神病人,残疾人,他们只想让脑波进入3.0版本......” “我们的援军有工人,鱼仔培植业城碎玉集团,那些老年工人,各种工人,他们支持我们。” “战线终于开始统一了,接下来是不是该我们发声了,该我开始宣告——进攻的口号!” “之前都是他们在威胁我。” “现在该我了!” 魏俜灵呢喃着,她伶仃走在前面,她说着。 杨国桐和刘国辉两个退休的老人,也是因为干了一辈子缉毒,如今走路也很苍老的老人,他们两个人带着两名缉毒特警跟着.... “是啊,该进攻了。” “接下来都在等着你。” “等着灵灵发声,然后各行各业开始进攻,开始对坏官自下而上进行清算,举报,持续针对,打击,挖出更多的罪恶.....”杨国桐声音没有喜悦。 死太多人了,死到了麻木,死到了绝望, 付出太大代价了,终于获得了部分战线统一,开始具备话语权和影响力,可只剩下一个灵灵.... 走回家,魏俜灵开始邀请记者,官媒,外媒,各地报刊,包括大使馆记者,因为姥爷程忠死在使馆门前,目前国际舆论在国内被压住,但海外热度极高。 这是魏家老宅的热闹,一辆辆记者团队车辆,一批一批,前赴后继.... 很多记者都没有进屋,他们在采访之前轻轻对着院子鞠躬,因为院子埋着一个人,魏瑕骨殖埋在院子里.... 魏俜灵拿着话筒,她穿着一身黑色长裙,眼神不再是之前活泼空灵,声音变得沙哑,但整个人变得肃穆,坚定起来,她开口,面向全场。 “现在!我是魏家这代最后一个人!” “我不会害怕,我更不会妥协。” “我是以后魏家集团的顶梁柱,我必须强大起来,我死也要死在路上.....” “身为魏家人,我死也要死在通往公理正义的路上,死在兄长仇恨得报的前夜,死在群众赴汤蹈火的队伍前...” “所以那群坏官,你们准备好了吗?” “进攻!” 在场记者都彷佛听到了幻觉,凤凰报,港报,外媒报,东南报,抖音报各报刊记者纷纷拍摄,他们彷佛看到了三十年前! 真的! 三十年前。 也是这处院子,1995年的除夕夜,东昌省刮着寒风,呼啸作响,矿区小镇魏家老宅子起火,魏瑕看着父母被害,他颤抖着记录凶手样貌和踪迹,他一遍一遍哭泣自言自语的告诉自己,他的声音在和魏俜灵的声音重叠,合二为一。 “我是老大!” “我是以后的顶梁柱,我必须强大起来,死也得死在路上!” “我是家里老大,我死也要死在振兴门楣的路上,死在兄妹人生璀璨的黑夜,死在父母大仇得报的那天......” “报仇!” 第566章 “我叫魏学阳,我父亲是魏坪生,他故意和坏人见面,然后故意安排一辆车撞死自己,故意把坏人送进来,故意告诉我的母亲,告诉坏官,他不会妥协。” “他有家庭,有孩子,可这些不会成为软肋和缺陷。” “我爸在赴死前只是对我说,我要长大了,尽快长大,魏家人的一生没有时光温润,也没有暖阳庇护。”魏学阳蜷缩在车子后排,要去未知的家, 他恍惚,但轻轻的对着自己一遍遍说着,也是对着哥哥魏方正说着。 少壮派代表在副驾驶,司机在开车, 他们都面无表情,也平和笑着,眼神感触莫名。 “我叫魏方正,父亲是魏坪政,我父亲的死引来了最高调查组入局,引来了各地基层管理的不安和关注,引来了官方的全力调查。” “我爸其实很厌恶死亡,他说,人一定要多活着,不惜一切的活着,干干净净堂堂正正的活着才会有希望,死了后人会推翻你的一切。” “可他还是去死了,他死了才能加快调查组入局速度。” “我父亲死之前没有和我们联系,什么都没有我们留下。” 魏方正眼神恍惚,他想着那个总是板着脸但很疼爱他的父亲。 他终于开始很思念了,以前只是对父亲尊敬,父亲去世后是恍惚,现在死人的思念一瞬间扑面而来,他开始感到心酸,疼的颤抖。 “爸,我会好好活着。” “我和学阳会好好的活着,我们长大,我们代替你们看未来。” 魏方正眼神悲鸣,他轻轻抱着小弟魏学阳,两个人轻轻碰拳,汽车一路抵达,魏学阳先下车去了新家,一对气场儒雅的夫妇接走了魏学阳。 魏方正挥着手告别,他开始自言自语,想着,思考着..... “我是哥哥,我是魏家第四代人的哥哥,也是这代人的兄长。” “魏忠国老爷爷是第一代人,魏梁爷爷是第二代人,魏瑕伯伯是第三代人,我是第四代人,我是兄长,兄长要做点事。” “姑姑让我活着,我爸让我活着,可是这种活着没有意思,我的母亲在妥协...” “我要做什么?” 魏方正眼神恍惚,他在内心自言自语,他开始对自己说——如果我是魏瑕伯伯,我该做什么? 我是魏瑕——我该做什么。 我年龄可以了,实际年龄十四了,身份证还差几天就十四,虚岁十五。 十五岁! “十五岁的人。” “吾为家中长子!” “当初我的大伯才十三岁就开始带着弟弟妹妹去县城了。” “就开始想着和那些坏人决战了。” “为什么我不能?” “为什么我不能?” “那我怎么做?”魏方正表面平静,像是遭遇了家庭变故被打击的孩子,但他内心风起云涌,他开始思索。 我要做点什么,才能让接下来事情最大化! 闹的最大! “姑姑为什么把我送给少壮派?是筹码, 也是为了让少壮派保护我。” “如果我忽然失踪呢?” “少壮派会不会以为我被坏官报复和掳走了!” “少壮派会不会开始加快做事情给我姑姑看,他们被迫继续出手,甚至指责坏官。” “还有——” 魏方正忽然想到在这几个月最新热度,除了魏瑕案件热度最高,讨论辐射最多,还有一些零散的案件——平民失踪案! 好多年轻人,都是平民的儿子,农民的孩子,是学生,是各种人,都是十几岁的孩子,他们意外失踪...学校不管,当地警务找不到,这些农民就发视频哭泣,于是很多人开始讨论起失踪案。 第567章 有人甚至说一些大人物老了,器官衰竭,符合标准无排异的器官会让他们继续的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所以需要新的,符合条件的年轻器官。 所以学校或一些医院会开始定期抽血检查,这些血液数据,人员参数消息是否有些泄密。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我要让他成为真的!” “如果我开始找那些官吏的孩子,我带着这些孩子失踪,让社会以为我们遇害了,那是不是能闹大?” “满汉哥曾经把毒奶粉毒钙片让干部的孩子吃了喝了,于是毒奶粉开始被调查。” “所以官吏的孩子必须失踪!只有这样,他们才上心,才闹大。” 魏方正在思索,他的父亲魏坪政带他参加过很多会议旁听,他了解一些制度和变化,尤其是现在他站在大伯魏瑕视角,思考如何闹大和做大! 感同身受! “我要选择官吏的儿子,该官吏最好是处于中立,他们是冷眼旁观看着魏瑕集团和坏官厮杀,他们高高在上,完全不在意,完全不想参与。” “所以我要抓了,我要带着他们的孩子失踪。” “这样,这些官吏就会紧张,就真的害怕自己儿子会出事,真的害怕自己儿子器官被挖出,他们会不会开始闹大。” “至于怎么推到坏官身上,魏瑕集团肯定会有办法的。” “所以!” 魏方正开始自言自语——我只需要带着中立高高在上官吏的孩子失踪一段时间! 然后等待魏瑕集团其他人出手! 将之前和我的失踪案推到坏官身上! 让那些中立的别想中立! 凭什么中立! 魏方正这一刻,父亲教了他十年为人处世和政治要素,现在他站在大伯魏瑕角度开始分析思考。 于是随着车辆停靠,一对戴着眼镜的夫妇激动打开车门,他们和魏方正拥抱。 养父,这对夫妻都是年轻的少壮派干部,在市经济办工作,男的叫张宪,女的叫江璐。 “孩子,以后我们会好好照顾你。”江璐看着乖巧,甚至展现有些胆怯的魏方正,她心疼的抱着孩子。 魏方正一直表现胆怯,紧张,碰到风吹草动和各种变化都迅速看着周围,他的表现一直在被少壮派代表夏搏海和司机盯着。 他在演戏,制造自己是蜜罐长大,被保护长大的孩子,是没有用的孩子,是没有心机和手段的孩子,是毫无主见的孩子—— 只有有了这种刻板性格印象,自己再带着官吏孩子失踪,才会真正闹大! 真的被定义为——遇害失踪! 魏方正开始缩着手,像是很胆怯的仓鼠一样开始回家,他在家里更是表现很客气,害怕,拘谨,他开始给家人留下最深刻的印象。 然后在房间内,魏方正看着手机新闻。 灵灵姑姑在矿区小镇魏家老宅召开了记者发布会,她宣布对坏官阵营一切手段展开反击。 于是反击真的开始。 业城碎玉集团超过25万工人联合开始写信,同时分批次的去告御状,拨打电话。 全国超过125家精神病院,超过982名精神病人患者去报警,要求严惩刺杀魏俜央背后的犯罪组织,这些病人甚至死乞白赖的闹着,躺着,同时这些病人开始去当地官吏家中,门口,这些病人什么要求和威胁话术都不提,就是躺着,就是无形之中的威胁—— 威胁这些冷眼旁观,不知站队和对错的官吏,让他们知道他们的职责是什么,是不是对抗坏人,是不是维护正义。 这是威胁,但也不是威胁。 东昌省——之前被毒钙片毒害的农民更是开始躺在各种公知家里,小区门口,或者一次次的去最高警局报警,要求对毒钙片被抓的犯人进行脑波追溯。 同时一些农民去堵门,开始寻找那些被释放的人,昔日天海医药的高管家开始被堵门。 他们要求这些毒医药公司的高管必须得到记忆提取! 挖出背后的人! 滇西超过200家律师事务所开始接到案件,针对毒钙片和瑞利市第一代缉毒警泄密案提取公审,他们为第一代缉毒警的一个个死者发声。 有事务所为瑞利市缉毒总队一队队长盛运军发声,该律师事务所要求针对骆丘法院原告褚作谦进行脑波提取,为第一代缉毒警被害案负责调查。 全国超过39120名残疾人开始打开直播,他们混迹各个平台,他们说自己的希望就在脑波3.0版本,他们要求对刺杀魏俜央的凶手和投案自首的人进行脑波提取,他们必须看到凶手被严惩,还有唐氏儿的患者,精神分裂,抑郁症的纷纷开直播,或者干脆在街头巷尾背着横幅宣传..... 残疾人第一是故意闹大,为了脑波研究方案落实,第二是为了一直把他们当成人的魏俜央伸张正义。 好多人开始,各种方向,一波一波的涌动。 魏方正只感觉胸口一股滔滔之火,他能感受到全国各地的方向和压力全部开始针对坏官集团,记忆提取,一波波涌动.... 这背后有少壮派的影子。 但还不够! “我要多添一把火!” “那些中立的,高高在上的,冷眼旁观的官吏,我要带着你们的孩子一起失踪了.....” 魏方正眼神的胆怯,萎靡,谨慎开始退散,取而代之是凶狠,冰冷,森寒,少年的极致彻断: “还有!” “为什么魏家不能出个坏人?” “凭什么光你们威胁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