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呓语救赎》 第366章 扫尾 “她胸口那里好像还有一根,那什么怨链吧。” 田娇指了指蓝知春心脏处,那枚坠入海底之中的怨链到。 “这是坠的连接,在没有找到限制白龙的情况下拔掉会导致它脱困的。” “更何况,我们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继续了。” 司纸喻则是松了一口气的解释到,然后看向那怨念萦绕的海面。 庆梁昏倒过去,由陈心拖到一旁和甄堂躺在一起。 看着他嘴角残留的笑意,和昏死的模样。 陈心只觉这人过于冒失,但也不是坏事。 至少这种人不会因为一些小事刁难他,也会廉价般的频繁甩出甜枣。 跟着一个有资本去意气风发的少年,总好过那些计较算计的狐狸要好。 不过现在事情暂且落下帷幕,也该去赌赌运气了。 虽然他算不得好运,可反正不找白不找。 想是这么想,但周围的人基本已经走了。 陈心有些忧虑的看着四个“伤患”。 “……,总感觉你在想些很冒失的事情。” 黄泽觉得陈心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 “虽然我状态不行,但总比你要强,更别提影子就藏在周围。” “想去就去,别磨磨唧唧的。” 陈心这样一想也是,于是没有矫情,道了声是就去往海边。 影子不断的粉碎怨念的凝聚,阻碍白龙的复苏。 一丝又一缕的灰雾蕴藏着怨念如柳絮般从天垂下海面。 破碎的龙鳞散着微微的光芒,点缀着这片汪洋。 田娇和景春本来想走,回酒店睡觉。 但是被告知需要去监司院做记录,以及签署保密合同。 封口费,黄泽说十万尽量争取多点。 大半夜的算是睡不着了。 于是田娇询问他们能不能也去“寻宝”。 黄泽也放由他们去了。 所以不会渡海的二人,蹲着身子扒拉着随着海浪而来的破碎龙鳞。 田娇捡起一块相对完好的,银白纹路在手掌大小的鳞片上流转。 “诶,春子你说我拿这玩意给他们说我见过龙,他们会不会信?” “我觉得你应该尊重一下等下送钱的保密合同。” 他们本来也没有打算和这群能人异士争的想法,捞点纪念品还算不错。 田娇仅是如此也很是欣喜了。 …… “狐崽子,完事了。” 司纸喻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去凑那个热闹。 而是招呼还在严阵以待的狐崽子把东西带走。 “诶,那还挺不错没出啥大损失。” 狐崽子从远处的瓦房上纵身跳下,拍了拍手上的灰感叹到。 “嗯,走吧去把仪式完成。” “忆往昔吗?靠,司子你真敬业啊。” 狐崽子惊诧一句,但也没有多说默默的跟上司纸喻的步伐。 但是当二人翻墙而进的时候一愣。 里面的人就只有枫启一人,那名老妪不知去向。 “司子,你觉得那个老人会有半夜遛弯的习惯吗?” “……,快找!别在这种时候出现意料之外的岔子。” 司纸喻没有理会狐崽子的俏皮话,只是愣住刹那之后急忙的拽住狐崽子向外跑去。 万一搞出那【白龙伏月】的人,还有什么手段没使呢? 最后地毯式搜查的二人和瘫坐在石碑旁的老妪对视。 “居然真是半夜遛弯?好雅性啊。” 在确定周围并无异样的气息之后。 狐崽子有些不可置信的凑到司纸喻耳畔,轻声低语到。 司纸喻用余光瞥了一眼,狐崽子瞬间敛住脸上那抹神色正经起来。 “你们……,这是?” 老妪看着二人,尤其是衣服被水雾浸湿显得有些狼狈的司纸喻有些疑惑的开口到。 “哎呀。” 老妪挣扎着起身,走到司纸喻的身边。 用满是皱纹的手去攥住他的衣角,然后摊开手看上面的水渍。 “你这娃娃,搁海里捉龙啊,浑身都湿透了还不洗澡换衣服?不怕感冒?” “跟我去我家,洗个澡把我好大儿的衣服借你穿一穿。” 老妪像是对待自己那不让人安心的孩子,满脸的担忧说到。 司纸喻欲言又止,随后开口道:“您小心一点。” 然后搀扶着老妪向下走去。 “等一下,我跟她告个别。” 老妪原本想走,却兀的止住脚步。 转身看向那个小土堆。 “估计这是最后一面,再也不见了。” 老妪难得不再是慈祥的神色,笑着眉目弯弯甚至有些许的童真? 配上颈部佩戴的黑色吊坠,恍惚之间像是回到了二十来岁的样子。 愣神霎那之后,司纸喻搀扶着老妪回家。 她嘴里哼着歌谣。 “有个搞怪的小野人,问她姓名也不知。” “只说能看风来雨又去。” “来到人间转一转,往那大海拜一拜。” …… “最后打眼一瞧,原来是天上娘娘下凡品辛疾。” “保那巨壑风调雨又顺,升天归职留人拜。”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吱呀。” 随着生锈的铁门被推开,歌谣也随之结束。 老妪哼到最后刚好慢步回到家。 “洗个澡吧,我给你找衣服。”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气。” 老妪指了指一个角落,对着司纸喻说到。 随后就慢步向着屋内走去。 …… 海面上的男人皱了皱眉。 抬眸看向上面的怨念。 走到中间,被阴寒的负面情绪所裹挟。 缕缕灰雾如同附骨之蛆般沾染住男人的身体。 他摆了摆手荡开怨念,想要寻找是否逆鳞存在其中。 但是没有。 奇了怪了。 再上面就是影子绞杀不断重塑的白龙,也不可能存在逆鳞。 男人又低下头,挥指荡开一部分的海域。 随后淡绿色的薄膜附着于身,他猛地向下潜去。 顺着蓝知春心脏的那道怨链,找到深藏于海许久未见天日的白骨。 那具被人瞻仰却也被大多数人所遗忘的白骨。 还是没有。 男人不可置信的伸手去触摸那具尸骨。 就在他想要再做研究的时候。 上方传来巨动,一道悲亢的龙吟响起。 怨念所塑造的白龙在影子的绞杀下挣扎,不断的洞穿却也更加凝实。 近乎失控。 “坠失效了?!” “蓝知春死了?” 男人不可置信的喃喃到,随后跃出海面。 只见那条白龙被灰黑的影子死死锁住,却挣扎着向天空飞去想要撕扯开困住它的影子。 一道道银灰色的龙血如绸带由天而降。 月色被龙躯慢慢遮掩,影子也因高度而崩裂开来。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蓝知春的方向,却见对方虽然垂死却仍未死亡。 喜欢呓语救赎请大家收藏:()呓语救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67章 愿我行之善,可助于你 “滋——” 白龙的鳞片出现烙印般的红痕,高温灼烧着它的身体。 它挣扎着向上,海浪如纱披在披在它的身上。 城市之中的怨念如浪潮,向大海席卷。 每一分逸散的情绪遮蔽了它们闪耀的霓虹。 如雾气弥漫在这不夜城的北玉区,浓郁的灰白间伸手只得见五指。 看不清周围人的位置,只能小心翼翼的摩挲着行走。 …… “司子……,好像要遭了。” 狐崽子看着刚刚洗浴,裹着浴巾出来的司纸喻到。 “情绪荡漾?怎么可能引发这种灾祸,狐载杏你去看看是否有人助那牲口。” 司纸喻见势不妙,就连外号也顾不得叫了。 狐载杏见此也就急忙遵从指使,往城中踏去。 抓住自己的衣服,一抖将其湿漉的痕迹甩掉。 随后两三秒就穿戴整齐。 也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发现老妪此时正要死不活的摔倒在地。 卧室在内,也是司纸喻靠近这方打算前往沙滩处才有所发觉。 虽然他也早知对方寿元不多,也就这些天的事了。 对方可以用着这辈子积攒的德,换取下一辈子的衣食无忧,荣华富贵。 虽然现在有些痛苦,但是此乃天定。 脚步微顿,踌躇片刻才抱着反正自己也不堪大用的想法留了下来。 他冲进卧室之中,搀扶住老妪倒在地上的手。 冰凉的,皱皱巴巴披在骨上的皮。 生机消散,寿元已尽。 唯一的解决方法便是老妪一辈子积攒的福德,可以为其延寿三载。 “你想用你这辈子的福分换取今生的三年春秋吗?” 老妪感觉气都有些喘不上了,心里像是火烧般有些难受。 但是嗅到司纸喻袖口的香囊的安神气息,稍微舒缓了不少。 看着司纸喻已经干透的衣裳,喃喃道:“真的有神仙吗?” “话说外面是不是又起风了,好像还有大雨……” “是不是不太平啊。” 老妪脑袋无力的垂向通往外面的窗户,听着再起的风雨。 浑浊的脑海又想到这忽起忽落又忽起的喧嚣,以及再见时对方湿漉漉的模样。 “我们会解决的。” 司纸喻没有否认,而是侧面回应到。 他以为对方是在担心会不会波及到她那正在睡觉的乖孙。 可老妪则是攥住他的手,喘着几口粗气的询问道: “你说我的福分能换三年光阴,那它能帮到你们吗?” “我一把老骨头也该入土为安了,能帮你们是一点。” 或许能再活十几年,能活到看见枫启大婚那天。 老妪还会犹豫片刻,但她在心中有些悲伤的庆幸没有。 那也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至于下辈子?太远了。 今朝福分留于今朝,他日自有他日福。 抱着这样的想法,老妪抬眸看向了司纸喻。 眼中竟是一丝祈求。 司纸喻愣愣的看着老妪那浑浊不堪的眼眸,感到些许荒唐。 他不是没有见过有人为什么生的一线可能要死要活。 也不是没见过有人为了有些许虚无缥缈的下辈子,吃斋颂佛,多行善事。 或许还是见的少了吧。 念此,这一刻的司纸喻又或多或少的对红尘了解更多。 抬头,透过落灰的窗户看向风打雨落的景色。 “谢谢。” 温热的指尖抵在冰凉的皮囊,轻轻的道一声谢。 …… “这就是雾都。” 男人伸手拥抱下方雾气缭绕的城市,陶醉般的发出感叹。 身旁的女人白了他一眼,俯身将一枚小旗子插在天台的角落。 “别玩了,情绪牵引很容易逆溯源头的。” “有什么好担心的,小雨的天机已经被短暂屏蔽。” “他们引以为傲的智人对于这感知已经十不存一,也多亏了忆阁他们搅水啊。” 男人满不在意的摆手说到,神情之间尽是胜券在握的傲然。 但是随后神色一凝,纵身跳跃离开原点。 血色在那里缓缓蔓延。 “哦豁,都说了不要立flag了。” 女人看了一眼血水,然后偏头看向男人吐槽到。 显然虽然明知被发现了,但是感受过上面的气息后。 依旧保持和男人同样的傲然。 “啧,什么鬼物也来凑热闹。” 男人被打脸之后,神色明显有些不耐烦。 袖口微张,一柄红绳绑住历代铜钱的剑落于男人手中。 上面铜钱孔,铜钱交织的缝隙处扭曲着些许的肉芽。 而女人则是抬手将一柄尘穗灰白交叠,尘结暗红的拂尘轻搭于手臂上。 “不过来者鬼物,也算是幸运了。” 女人低眉稍稍感知一二,随后抬手挥动手中之物。 六七十厘米的尘穗飘扬,抽打碎十余米远的逃生门。 门后是一长裙红白参半的女子,白皙修长的手指攥着一柄菜刀。 身旁的是一位手中剑飘逸着紫雾的男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呦,敢问阁下何人啊,小雨不应有你们这两人吧。” 铜钱剑男笑眯眯的询问到。 “哎,忆阁那边的【白龙伏月】的引不走所有人吗?” 拂尘女则是搓着垂下的鬓发,看着晓阎这一活人感到有些麻烦的说到。 但也就那样了。 挥手驱散了弥漫在周围的紫雾。 抬手之后。 身前出现一柄铜钱剑为其挡下突如其来的银白寒芒。 “你们这些自诩正派的家伙,也喜欢偷袭吗?” “好用就行。” 桂玲卡在铜钱剑粘稠的血肉之中,二人角力之余也不忘闲暇之间说些家常话。 黑暗笼罩于众人。 拂尘女脚步微微先前点地。 灰白之气荡开周遭黑暗。 “滋,滋……” 以她为中心的圆形灰白之气,与那黑暗接壤之处发出热油般的滋滋声。 手中拂尘向身前晓阎扫去。 白刃碰撞想要抵住柔软的尘穗,却不料反被缠绕缴械。 火焰迸发于黑暗,灼烧于尘穗之上。 但拂尘女却只是叹息一口,有些怜惜的看向手中的拂尘。 随后泥沼般黝黑的粘稠液体沾染了整个尘穗,阴秽熄灭又或者是吞噬掉了那火焰。 “滴答。” 散发着恶臭的阴秽掉落在地,尽数滑落之后那尘穗之中的灰色更多几根。 “别想了,我们哪怕只算是野道士也是道士。” 铜钱剑男戏谑的对着眉目紧皱的晓阎说到。 后者能明显感受到手中的剑像是斩入泥沼般,在慢慢被吞没。 比起桂玲,那本应辟邪的铜钱剑反倒更为邪乎。 “正所谓,物极必反,否极泰来。” “这些玩意可要更克你们这些鬼东西。” 喜欢呓语救赎请大家收藏:()呓语救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68章 确认死亡 “你们这算个锤子道士。” 晓阎点评一句,召集校长之后闭上眼眸。 由心系于剑,用心引身动。 幽蓝色的火焰灼烧于身旁。 缥缈的气息令铜钱剑男不禁一愣,避之不及被桂玲划破左臂。 温热的鲜血飞溅,受伤的伤口被阴气冻得发僵。 被实验中学众学子所控的校长,看着对方那比之布守还要弱上不少的实力。 心中不禁大喜。 上次一架,打的属实憋屈。 正好趁此时发泄一下。 铜钱贯入校长那没有遮掩的拳头中,剑刃一挑便切割开校长的手臂。 灰白的石蜡碎片化作粉末飞溅。 但是纵然如此,那直愣愣的一拳还是没有被阻拦。 铜钱剑男紧急后撤,但是左手还是被刮破了血肉。 白骨露出,猩红的血丝附着其上开始治愈伤口。 可晓阎不会给予喘息的机会。 一剑直抵对方咽喉,被他充满拦下。 随即校长的又一拳向着他的头颅挥去。 朴实无华,却实打实是的克制了他又或者说是他们这一脉。 不会因被抽离而损耗的道境,以蛮力强硬的破了他的抽力之法。 可偏偏他们善于持久消耗,抽走对方力将其拖死。 根本没有和这种不会消耗的怪物打的资本。 打不了。 男人心下决定,招呼着女人就打算开溜。 手中铜钱剑红线崩裂,将历代铜钱挥散而出。 微微跳动的肉芽连接着一枚枚铜钱。 由天而降的铜钱网罩住晓阎和校长。 其铜钱落于校长的身上,霎时间就将其的皮肤烫的溃烂。 然后肉芽就扭动着向伤口下钻去。 女人也用灰白之气撕扯开一道裂缝透向外面。 二人狼狈的想要逃窜。 珉淮想要阻拦,却被拂尘抽中止住片刻。 珉淮将这片黑暗向前延伸,意图将对方再度囚禁其中。 但是他们却像是钻入水中的泥鳅,不知滑向何处。 他们的身影掠过高台之间的天空。 被遮住的月光,透着雾气朦胧的霓虹。 由情绪织成的雾能有效的干扰旁人的感知。 “躲掉了吗?” 男人问向一旁的女人。 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脸上也不再复开始的那种傲然。 女人原本还想点了点,但是原本放松的神情猛地一愣。 愕然回眸。 紫色剑芒直抵面门。 雾是公平的,不止干扰了晓阎的探查,也影响了女人的反侦察。 但它不会影响攻击。 之前将他们一人一鬼轻易探出的误判,加之仓皇逃窜后的侥幸松懈。 所以即使偏头躲过要害,但是其左臂被切除。 连同着手中的拂尘齐齐飞到后方。 鲜血淋漓,沾染了她的衣裳。 白骨显露,阴秽附着其上,扭曲着流淌。 恶臭随之传来。 黑暗紧随其后,无根之火骤然腾升灼烧着女人的断臂。 骨头中的阴秽感受阴火,啃噬着女人的身体钻出。 冰凉刺骨的阴秽污染着女人的灵魂,不禁令她蹲伏在地。 牙齿将下唇咬出殷红的血来,豆大的冷汗滴落。 修行邪法,固然是条捷径但也是损人之法。 “nm的。” 女人抵着嘴中腥甜的铁锈味咒骂,抬眸看向后至的一人二鬼,眼中尽是怨毒。 但是还未等女人抱着一换一的想法上前。 回应她咒骂的是又一道剑气。 躲不过去。 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而一旁的男人更是连铜钱剑都没有了,近乎鱼肉般的存在。 此时他正扑向女人的断肢,想要借用对方那拂尘再度尝试逃离。 轻微畸形,皮下血肉翻涌的手指试图抓住那流淌出阴秽的断臂。 但是暗红的高跟鞋在他抓住冰凉残肢,试图掰开她的手指夺取拂尘的时候。 “砰!” 猛地踩住他的手背,只听一声番茄砸向地面四散开果肉与汁水般的轻响被踏个粉碎。 失去皮囊限制的血肉,在白骨之上跃动。 男人的身体内的每一寸肉,每一滴血都宛如找到了泄口向着断手涌去。 它想要逃离这具皮囊,用窃取的灵魂幻化成人。 可以的,可以的! 只要用翻涌的残肉恢复断手,只要抓住那柄拂尘,只要能逃出去! 男人的额头冷汗直冒,疼痛近乎令他的神智溃堤。 但,可以,可以的,我还能控制住它! 一缕火苗轻轻摇曳而下,坠落于那跃动的猩红之中。 “噗嗤!” 烈火熊熊燃烧,不断的灼烧他的灵魂。 熔断了他最后的理智。 血肉抽筋留骨,在他那包裹着白骨的干瘪皮囊上站了起来。 它身体扭曲,像是严重的畸形儿。 没有皮肤,没有骨头,脸部两只空洞直视珉淮。 蠕动的口腔挤出“呃呃”的寓意不明的声调。 它盯着眼前之鬼,调整自己的身体和珉淮体态越发相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步履蹒跚的向着珉淮一瘸一拐的走来。 随后是慢走,正常走路。 它止住于珉淮身前,偏过头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菜刀。 像是在反应思考般,良久才有下一步行动。 手臂蠕动变形,化作一柄肉刀砍向珉淮。 火焰,刀光,剑气骤然在它身上浮现,将其碾碎成沫化作漫天血雨。 一人二鬼不想沾染着来路不明的血雨,纷纷避开。 对方在堆积的烂肉中,摇摇晃晃的再度汇聚成人形站起。 “你们能不能把它囚禁进身体里面?” 晓阎看向校长询问到。 对方这恢复能力不知道有没有上限。 想到这东西是从男人皮下钻出的,或许可以囚禁于身体之中。 他们自然也是想到了这点,显露出一丝恶心的皱眉后,但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实验中学的学子走上前去,剖开自己的胸膛将对方往自己身体中揽。 那残肉迫不及待的钻入石蜡般的身体之中,一丝一缕的蔓延到它的四肢百骸。 胸膛的伤开始复原,他们主观的将其留在体内。 一颗拥有独立意识的心脏在校长的胸腔挤压蠕动,似在模拟澎湃的心跳。 将校长回归于实验中学中去,晓阎笑着蹲下身子到男人身旁。 用手指刮了刮对方那有着点点石蜡化的肩膀,脸颊。 校长周遭的每一寸空气都会传播它的延伸,更别提破碎后的粉末。 也是正凭这点,他们能死死咬住对方。 两名求缘,确认死亡。 喜欢呓语救赎请大家收藏:()呓语救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69章 夺旗 梧桐穿梭于看不透的迷雾之中。 皱着眉,犹豫片刻扔掉手中的鸭舌帽。 但是窥视感还是没有散去。 被包围了。 虽然不知道这雾气从何而来,但的确为他解了燃眉之急。 可也不过是让点燃炸弹的引线稍稍延长罢了,问题并没有解决。 没理由只有他的感知被干扰。 可对方几人却依旧能够锁定他的位置。 显然是被标记了,或许是定位器又或者是气息标记。 能由几人共同掌握,大概率是科技侧的定位器。 可偏偏还一时半会找不出来。 加了屏蔽感知之类吗?还能这样,不会影响原本的运转吗? 梧桐这般想着,脱掉自己的外套抱在手中。 途径岔口的时候将其扔在前面,顺着巷子右转。 他们的窥视模糊了,梧桐能感知到他们丢失了对自己的定位。 在外套上吗? 什么时候,在和那个女人打起来的时候吗? 梧桐翻墙在这座看不清的城市之中乱窜。 尽管对方暂时的丢失了梧桐的定位。 他也不敢停下,而是又远离了些才慢慢放缓脚步。 感受着胸膛中的心脏快要跳出的加速,不断的大口喘息着。 脑海之中思绪万千,不断回忆着稍前的事情。 他能通过大致层高锁定具体层数,决定尝试去看看什么蛇鬼牛神在不断扫视。 通过一楼的门口查看公司名称指示牌,确定是公司名为林叶。 又用互联网功能进行搜查,是个数年前的科技龙头。 只不过似乎发生了什么丑闻,总公司被封锁,总裁被逮捕。 现在似乎是死灰复燃? 更可疑了,可疑到这个名字不应暗含深意却依旧被使用。 等到电梯上的液晶显示屏在该楼层明显停滞,而后走出两人。 梧桐又静坐了一会儿才乘坐电梯上楼。 里面过道很干净,也没有布置摄像头。 撬锁进入亦然,哪怕是针孔摄像头都没有。 除非直接进入,或者感知以外。 像是杨炜这种游荡在互联网的电子幽灵,根本找不到房间中的一丝痕迹。 脚步轻轻在地板上迈动,没有任何异样的气息。 就在梧桐在想自己是不是多虑了的时候。 也许就只是一位中二病犯了,俯视江山的总裁呢? 林叶也并非生僻字。 就在梧桐打算转身就走的时候,玻璃幕墙外的场景让他顿住了脚步。 梧桐匆忙上前,不可置信的看向大海的方向。 雨珠划过有着微微雾气的玻璃。 那浪潮显得异样,还有白芒好似游龙在其大海之上。 出事了。 这是梧桐的第一想法。 随后回首,准备离开却被桌前的一个小玩意吸引了注意。 脚步兀的再次顿住。 一枚巴掌大小,杏黄云边旗紫木杆,朱砂绘制一个繁体“绪”字。 虽然不知道具体价值几何,但梧桐依旧用贫瘠的目光判断其价值非凡。 这种玩意,可不应该出现在现代化的办公室里。 又不是财神像,招财猫之类讨吉利的玩意。 梧桐皱眉紧盯于它,才惊觉上面在缓缓引动着什么。 他拍照想要发在群里以及和教官进行汇报。 却听见门被打开了。 四目相对。 来的是位衣着普通的女人。 因为她事先并不知晓梧桐的存在,也没有用感知探查。 所以在开门前,被动的感知没有感受到她的注视,梧桐也没有反应过来。 至于电梯声,或许是在厚重红木门的隔音下以及梧桐惊诧的瞬间被忽略掉了。 这导致的结果就是梧桐被反应过来的对方欺身而上。 缠斗之中梧桐始终落于下风,但好在对方的能力并不夸张。 至少没有碾压性的力量。 可同梧桐吸纳天地之精华回复本身一样。 对方如同风吹细柳般惬意,呼吸也不曾紊乱。 打斗中,不知从何而来的雾气开始弥漫。 梧桐堪堪脱身,借着雾气的阻断,顺着记忆拿走桌面上的旗子。 而对方堵住了门口的必经之路。 梧桐无奈选择跳窗。 “砰!” 双手挡在胸膛前,飞溅的玻璃碴子划过他的脸颊。 唤风作为缓冲。 双脚摔在地上发出吃痛感,身体下意识的前倾。 索性楼层不高,也有风作为微薄的缓冲加之身体素质被灵赋带着提升。 虽然脚有点痛,但还是能够忍受。 窥视感从四面八方,稀稀疏疏的点亮。 被锁定了。 梧桐不敢滞留,攥着旗子的指节稍稍用力凸显,一手心的汗渍让杏黄旗的旗杆都有些湿润。 找了条防守稍显稀薄的路逃窜。 逃离途中,他有询问教官却没收到回复。 联系监司院中的滞留人员,确认他们并没有和林叶公司有所联系。 果然如此,对方不对劲。 …… “柳明,你是说这短短五分钟之内,有人就进去把引绪抢走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女人站在破了的玻璃幕墙前眺望下方,风止不住的往耳畔的通讯器里灌。 通讯器中是男人的一声质问。 他们在林叶公司这个壳子里装模做样许久,当地监司理论不会在这种档口检查。 更别提还恰好是在五分钟之内。 还是在他们彻底离开的五分钟内! “那个小玩意?” 男人身旁的一人反问到。 时间上仅有坐在一楼的梧桐有可能和柳明僵持。 可他们并未在当地任职监司的档案中窥看到他的存在,且对方仅有入尘的实力。 还是非常之弱的入尘,也不像是世家子弟。 集训中的散人也不大可能发觉他们。 所以他们只当对方是等候写字楼中人的存在。 毕竟机缘巧合之下步入此道的人不少,被监司他们敲打一下就老实多了。 甚至于他们在发现对方在注视电梯口后,尽管梧桐又低下头像是一副没等到人的模样。 还是在假装走后,偷摸观察了一两分钟。 确认无恙之后才离开。 那可是最关键的一枚阵旗。 用求缘吸引注意,用不会被感知到异样的,没有露过面的基因改造者去拿。 这样可以尽可能的避免监司院的热感监视。 而现在,柳明告诉他们被抢走了? “家里有人在养蜜蜂。” 男人咬牙切齿的攥住手中的通讯器到。 喜欢呓语救赎请大家收藏:()呓语救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70章 雾 司纸喻揉捻着自老妪身上的福泽。 淡金泛红的缕缕光辉由其牵引向远方。 跨越由众人纷纷的思绪,溢出的情绪构成的灰雾。 穿过蓝知春痛苦捂着自己心口的手掌,落于扎在她跳动心脏上的怨链。 深海处被怨链缠身的白骨,周围的海水像是沸腾般开始浮出气泡。 “咕噜咕噜……” 推倒多米诺骨牌的那一具白骨。 残留于躯体,未曾因岁月抹去的痕迹引起的共鸣。 保佑历年风调雨顺的福泽焚煮着大海,由怨念为绳的怨链被融化。 破碎的灵魂散开,而缓缓坠落。 另一头的蓝知春也得到相应的解脱,心脏处的怨链轻然消散。 伤口也一并不见,白皙的心口处甚至不见血污。 这是忆阁原本想要借蓝知春做到的事情。 用她引动这些,并用自身的厌世情绪晕染它。 使其作为养料,让白龙能够拥有逼平道境的能力。 可现在没有,反倒由蓝知春搭桥让坠更甚了。 翱于月色下的白龙周身浮现金红的念想,为世人献身的祈愿锁住了它。 曾经那所谓疯婆子留在核心处的痕迹被引动。 那赤子之心的信念与外界福泽相连,贯穿锁住它的身体。 它的身躯不断向下坠落。 “砰!” 漫天水雾被激起,巨浪带着白花乍响。 白龙的身体回归于冰凉刺骨的海水之中。 但那些锁住它的痕迹却为其带来温暖。 最后它的身体,伴随着海底沉睡的那具白骨上最后的一丝痕迹消散。 白龙再次被善意,祈愿以及祝福所编织的衣所降住。 海面上的男人见此情景,良久不语。 手在腰间紧握,大拇指攥的尽是殷红。 面上却依旧平静。 没有任何的收获……,消耗了这么多却尽数为集团,杏红楼做嫁妆了吗? 要是影子不在,还能换掉几个教官。 罢了,就当是促进合作了,自己又没有暴露。 这般想到,男人就向着岸上走去。 “蓝知春是什么情况?” 蓝知春闻言虚弱的坐起身子,和男人四目相对。 他并不慌张,反倒是故作终于完事的表情。 蓝知春的事情他并未参与,对方不可能认出他来。 “谢谢你们,明明素未谋面却救下我来。” 感受着心脏几次缓慢的跳动,嘴唇张了又张才抽出力气笑着道谢。 一旁候着的黄泽则是和赶来的司纸喻对上眼。 “你小子搞得?” 黄泽吐出一口浊气舒展身体,现如今基本无恙。 “有一老妪愿意献出自己的福泽帮助我们,后续事了帮衬一下她的后代。” 在得到司纸喻点头示意之后,又偏头看向还躺着的甄堂。 “话说你伤及本源了?还没缓过来。” 甄堂眨了两下眼皮以作回应。 “那麻烦了,你们候着甄教官,燕军你陪我前往城内。” 黄泽按揉了几下自己的额头,然后对着男人招招手到。 让集训这群小虾米,和司纸喻守着半死不活的甄堂。 燕军瞥了眼黄泽,然后又下意识的回头看向已经平静的大海道: “行,不过我们的感知透不过思绪之雾多少吧。” “有其他感知类的求缘在附近吗?” “没必要,有几个锁定的节点离我们很近。” 黄泽没有直面回应这个问题。 而是在确定监司院通过溢出的情绪流向锁定的数个节点后,抬起头带着燕军一头扎入雾中。 思绪之雾很少被用于仪式的一环。 逸散流动,繁杂无序的那每一丝思绪,每一点情绪都会干扰仪式的进程。 多被他们用来遮住监司院的眼睛,埋入其他后续安排的雷。 …… 梧桐漫步于雾中,根据手机中的地图打算前往海边。 但是定位出现错误,不管是左走还是右走都显示的是往前走。 他靠近道路的一侧,跃起,透过灰雾的霓虹隐约的有着它的招牌。 在脑海中回忆自己的路线,判断出大概的位置。 “找到了。” 梧桐扩大电子地图,找到了其相同名字的店名。 然后手机自动跳出一条热搜新闻——“惊,小雨部分地区出现不知名雾气。” 点进一瞧,内容又是在将这次事件合理化为一次无害的自然景观。 顺带也把这暴雨狂风也一并解释了。 梧桐起初以为是网络负责人在吃干饭,现在看来是在装着营销号蹭热度。 利用当代人对营销号,震惊体滥用的厌恶来降低传播之后的群众的兴趣。 后续再引导一下言论,封禁相关言论基本就会被人给遗忘。 退出新闻,用地图指定一下路线。 走一会儿,跳起来看看有没有出问题。 只不过这样一步一看,行程有些许的缓慢。 “呵,或许我这样赶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梧桐蹦起来,笑着打趣自己到。 没办法,他的能力不足以支撑他飞檐走壁,无视相关建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攥紧点,免得走散。” 珉淮垂着眸,眼睛往下看去。 将白皙冰凉手中温热的手再微微用力握住。 “嗯。” 晓阎轻点脑袋以作回应。 虽然思绪之雾存在干扰感知的能力。 但让两个求缘在相隔如此近的情况下,不握手还会走失的话。 多少有些贻笑大方了。 不过无所谓,有人愿意幼稚又有人陪着一同幼稚挺不错的。 珉淮将手伸去,揽住雾气中繁杂的点点思绪。 “有人欢喜,有人悲伤。” 手指捻过那些破片般的思绪,感受其中点点珉淮轻言到。 “很正常,不会有人总在一起悲伤,也不会总在一起欢喜。” 晓阎看了眼身旁细细感受的珉淮,也学着她的模样伸手揽住。 然后平静的进行对话。 “对的,人生各有悲喜。” 珉淮又想到自己的过往。 甚至于那些欢喜的日子,回过头尽显悲凉。 不在意,甚至于有些不喜的日子却是现在弥足珍贵的回忆。 甚至于一个人的不同时间,人生的不同阶段都会有着各自的悲喜。 “晓阎,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有些惊讶。 毕竟珉淮话不多。 很少主动问话,更别提她眼眸之中存在的那抹迟疑。 “什么?” “你现在欢喜吗?” “呃……,现在小雨的事情都没结束,我怎么可能高兴啊。” 晓阎有些哭笑不得的回应到。 他还以为是啥呢。 “不是这个时候,这些事情,你应该知道我问的是啥。” 珉淮再度贴近和晓阎的距离,如春风化冰湖般的眼眸注视着对方几乎逼问到。 对上那化开冰冷却仍带着冰凉的眼神,晓阎一愣。 随后也不知是因为对方兀的凑近。 又或是被点破?刺穿?还是用揭开更为合适的触碰到他的心,而导致几乎本能的紧张? 他往后稍稍躲开珉淮。 “……,我为何会不感到欢喜?” 耸了耸肩平静的反问到。 晓阎本能之后,又慢慢的靠近对方握住她的手。 手,好凉。 喜欢呓语救赎请大家收藏:()呓语救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71章 Jason 珉淮牵着晓阎的手,手指揉搓几下。 “嗯,也对。” 珉淮没有再度追问,而是在晓阎提出反问之后。 轻嗯一声,从这个话题上翻篇。 一人一鬼再度行走于雾中。 身影渐行渐远。 …… “Jason, how do you feel?” 【杰森,感觉怎么样?】 小型通讯器传来一句简单的询问,同时伴随着电流沙沙的杂声。 金发游客看着周围的热感成像,视线不受雾气所影响。 哦,或许长时间开启热感会导致思绪之雾毁掉他的眼睛。 “I have never felt so good before。” 【我从未感觉如此好过】 男人轻笑感到享受的说到,也并不在意眼部的微微发热。 而是在灰雾中边走边说道:“What incredible technology。” 【真是不可思议的科技。】 “Don''t be emotional, don''t et our deal with them。” 【别感慨了,别忘了我们和他们的交易】 耳机那边的女声还在叮嘱,却被杰森摆摆手打断。 “I know, isn''t it just killing a cute little sister,I will make her lovely forever。” 【我知道的,不就是杀掉一个可爱的小妹妹吗?我会让她的可爱,永存于世】 杰森拿着小巧手术刀的手一摆,对着另一端的女人无所谓的说到。 话说一半又转口询问道:“Monica,What about her family?” 【莫妮卡,她的家人呢?】 他一脸乖巧的微笑着等候对方那边的回复。 “I know what you want,But don''t do anything other than trading。” 【我知道你想干嘛,但是不要做交易之外的任何事情。】 耳畔传来莫妮卡传来的警告声,杰森只是翻了个白眼作为回应给看不见的她。 听着通讯器里不断的沙沙声,他只觉得心情有些烦闷。 兴致怏怏的附和,不过后续他又挑眉道: “Okay, okay,but if they realize something''s wrong, it''s also a last resort, right。” 【行吧,但是如果他们察觉到不对也是无奈之举吧】 莫妮卡刚想喝斥杰森的想法,却只听对方率先开口。 “Hello? Oh!This damn fog seems to be interfering with the signal。” 【喂?哦!这该死的雾气貌似干扰了信号】 然后就见杰森不再作答,只是哼着小曲行走在雾气之中。 童谣和皮鞋声交织,随着韵律手术刀在指尖翻转。 “Ten little soldier boys went out to dine;One choked his little self and then there were Nine……” 另一边坐在躺椅上的妇人叹了口气,心中不禁感叹这个像个孩子一样的存在。 这个危险,抹去人性的实验品貌似缺少应有的纪律性。 嗯,记录下来,以免后续的实验品再出现相似的岔子。 这样想着,莫妮卡点燃一旁桌上的煤油灯驱散思绪之雾。 借助昏黄的光晕,在写着【name:Jason Michael】的档案上进行记录。 他们不需要淘气的孩子,他们要的是杀人的兵器。 而兵器就该被人完全掌握,不存在任何违背命令的可能。 至于这个杰森?也只能事后销毁了。 …… “嗯?” 刚刚落地的梧桐察觉到一道注视,在他身前。 此时的雾已经相较于开始淡了许多,也就能看见若隐若现的人影靠近。 童谣在灰雾之中传来,拿着手术刀嬉笑的杰森走来。 他看了一眼梧桐手中的旗子,叹息一口翻了个白眼道: “Oh, that''s really unlucky。” 【哦,真倒霉。】 收敛其原本打算杀戮的心思,杰森尽可能的对着眼前的合作伙伴友好的说道: “Is there anything I can help with? lie church will always be your friend。”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白谬教堂永远是你的朋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说完这句莫妮卡交予他的问候,他整个人像是垮掉一样的松懈下来。 用着不耐烦的眼神注视着克制住懵逼神色的梧桐。 作为大学生,虽然不太能全全翻译。 但也可以听懂help和feiend两个单词的含义。 梧桐用余光瞥了眼怀中的旗子,大致有了推测。 反正不是和自己一伙的,但是自己也不大能打过对面。 梧桐只能在心中想想这么合理的使唤对方从而耽误他的事。 他从对方过来的方向,随便挑了个标志性的地标胡编乱造道: “昔七广场出现问题,你和我一起去解决?” “切。” 杰森发出轻蔑的一声,然后像是已经完成了任务一样的自顾自走了。 梧桐又有些发愣的看向身后的金发外国人。 拿出手机给教官和监司院的值班人员发送消息之后,又往海边走去了。 …… 杰森走了大约十二三分钟,走进小区里面的一栋单元楼。 撬开房门。 “Wow~,还挺温馨。” 走进屋子的杰森入乡随俗说起了蹩脚的中文。 客厅的玻璃桌面还躺着一个穿着红色洋裙的娃娃,几块积木零散的布在它旁边。 走进拿起来瞧一瞧,又放下。 拿起桌面的马克杯,为自己倒上一杯凉水。 杰森一饮而尽后砸吧砸吧嘴,做出如下评价道:“不甜,健康的水源。” “不过不能为身体补充恢复伤势的必要元素。” 说完摇摇头面露遗憾的再用马克杯为自己接了一杯。 “Jason, plete the task,Don''t play around like a child anymore。” 【杰森,完成任务,不要再像个孩子一样玩闹了。】 “You are no longer a three-year-old child。” 【你已经不是三岁的孩子了。】 听见杰森做出这些无关紧要的评价,莫妮卡便知道他又在玩闹。 叹息一口气的杰森一饮而尽之后,不情愿的放下了杯子。 将手术刀掏出走向主卧门口,扔下一颗吸音的小球。 “Well, I''m already five years old。” 【嗯,我已经是五岁了】 “But you didn''t celebrate my birthday once。” 【可是你们没有为我庆生一次】 杰森轻声细语的打开了侧卧的门,来到正在熟睡的女孩床前。 他眼神有些悲伤,也有些羡慕以及嫉妒。 冰冷的手轻轻抚摸女孩的脸颊,很细腻。 正如他所说,这个家很温馨。 如果是他,即使在熟睡之中被触摸也必须猛地惊醒做出反制。 他不会,也不能像她一样被抚摸的时候还能发出舒适的呢喃。 “I''m really jealous……Why?” 【我真的很嫉妒,为什么?】 杰森坐在女孩的床沿,手术刀在女孩恬静的睡颜上空比划。 他因嫉妒所以想要毁掉她,又因为羡慕想要留住它。 “I will make her lovely forever。” 面色平静的杰森再度轻声喃喃到。 “Where did you hear these ments from?” 【你是从哪听来的这些言论?】 “Do you want a birthday celebration that belongs to you?” 【你希望有一场属于你的庆生?】 莫妮卡平静的询问,她想要知道杰森情感的催生剂。 然后再其他实验品上,从根源上掐灭它。 当然,如果他需要。 他们并不介意消耗一点金钱,为他打造出盛大的名为庆生的忌日。 喜欢呓语救赎请大家收藏:()呓语救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72章 Task failed【任务失败】 “I will make her lovely forever,The parties involved told me they were very happy。” 【我看见过别人的生日,当事人告诉我很开心】 “嗯~” 睡梦中的女孩呢喃一声,翻过身脱离开杰森的手掌。 “I want to kill them,Because the doctor told me that death is eternal。” 【我想要杀掉他们,因为博士告诉我死亡才能永恒】 “I want to keep these beautiful moments that I don''t have。” 【我想留住这些我没有的美好瞬间】 杰森难得没有因为对方脱离自己的掌控而面露不悦。 只是将对方的脑袋掰正,让她能够看见自己。 惊恐的,用着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捏住她下颚,控制住她的自己。 被弄醒的女孩看着眼前坐着自己床沿的陌生金发男子,发出惊叫的声响。 手掌微微移动,捂住女孩的嘴部。 她挣扎的想要摆脱开来。 被子踹开,白皙的腿在空中随意的舞动。 “Don''t worry, I will keep your beauty forever in the world。” 杰森俯身凑在女孩的身旁轻声细语的安抚到。 毕竟他想要一具恬静,留着笑意死去的尸体。 那样的姿态才配被留存下来,她生前的温馨不应被浪费。 但随即又想到对方的身份,应当不会被迫学习各国语言。 “放心,我将会把你的美丽永存于世。” 于是他又用蹩脚的中文重述一次。 女孩见挣扎无效,只能被迫静下来用着颤抖的眼眸注视着眼前的疯子。 “Jason, I have already contacted the doctor and his team。” 【杰森,我已经和博士他们联系了】 “We will celebrate your birthday when you return home。” 【我们将会在你回到家的时候,为你庆生】 莫妮卡中断自己这边的跨国通讯,对着另一端的杰森如是说到。 “Now, don''t be stubborn, execute the task。” 【现在,不要任性,执行任务】 这句平静的像是念读台本般的命令,伴随着灰雾所导致的沙沙声。 杰森刚刚并没有听见耳畔通讯器的沙沙声,也就意味着刚刚莫妮卡单方面的切断连接。 换而言之,回去迎接他的一定不是所谓的庆生。 因为无论是他伪造的哪本护照,又或者他失去记忆后第一次睁眼的日期。 都并不在近期,也不可能随着回归日期而变化。 莫妮卡非常的愚蠢,因为她不一样。 她是孩子的母亲,而不是孩子也未曾当过孩子。 “Oh……Okay, Monica。” 【好的,莫妮卡妈妈】 杰森叹息一口,随后也无奈的遵循着对方的命令做出回应。 小巧的手术刀轻轻的刮过女孩的脸颊,刀刃割破脸颊流出殷红温热的血。 女孩再度挣扎起来,脸皱在一块显得狼狈。 捂住她嘴的手掌充斥着对方喘息的水雾。 呜咽声不断的伴随着左扭右扭的身体。 她想起身,却被压制的起不了一丝一毫。 她想用牙咬对方的手掌,让他因疼痛松开使其有呼救的可能。 但是咬不到,嘴唇微微向上,牙龈处舔舐到对方手心处的铁锈味。 “If possible, I hope you can enjoy a little。”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安静一点】 杰森平静的注视着奋力想要求生的女孩,她因此变得不雅观,不美丽。 “This can be considered my prayer, hoping to leave behind a beautiful moment。” 【这算我的祈求吧,希望能留下美丽的瞬间】 手掌再度用力,顺道捂住了女孩的口鼻令她不得不静下来。 呼吸不畅导致的窒息,让她的腹部只能几乎抽抽的起伏。 她幼小还有些胖胖的手指无力的搭在杰森宽大的手掌上。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却也换不了一丝的空气。 “Never mind, that''s it。” 【算了,就这样吧】 杰森叹息一口,为不能留住她最美的一面而惋惜。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手术刀要贯穿女孩的颈部时,杰森迅速弯下腰躲过鞭腿。 他皱着眉的看着身着白裙,驻足于血污之中的珉淮。 明明他有养成随手关门的好习惯,这个人是怎么无声无息进来的? 但是培养的习惯让他本能的用手中的手术刀袭向珉淮。 正巧对方伸手而来,毫不遮掩。 手术刀穿过珉淮的手腕,上面残留的冤魂无差别的伤害着所接触的一切。 但没关系,比这痛的也经历过,也不会干扰到行动。 “咔嚓。” 珉淮攥住杰森的手腕,只听一声脆响。 关节近乎粉碎,那部分软了下去。 如果对方直接拿小女孩威胁的话,珉淮还要麻烦一些。 但是现在,以碾压的姿态解决掉他就可以了。 嗯……,本该如此。 如果珉淮松开手之后,露出的不是在血肉中若隐若现的铜线,如果是普通人的话。 可惜杰森是属于生物改造,机械化,特殊义肢加装,饮用生死线仿品(幸存者)集一体。 所有批量化人造兵器加装,集大成者的实验品。 本意为批量化,强行制造接近求缘境的存在。 “Time Condensation。” 杰森喃喃一声,脑中插入的芯片受到感应被调用。 眼前周遭,在负荷状态下的感知无限减缓趋于为静止。 “Biomass toxin。”他的背部发出一声轻响,缕缕白烟缓缓向下淌去。 “Sacred artillery fire。” 手指指向珉淮的额头,随后只听他嘴唇微张吐出一个“砰!”字。 珉淮躲过,黄豆大小的圣水打破她的头发并且发出滋滋的融化声。 血色向他袭取,但是杰森将手指指向恐惧的女孩。 “砰!” 血色如同绸布,进行偏转接住了直抵女孩面门的高速圣水弹。 如果只是一人一鬼,珉淮能够碾死对方数次。 但是在对方仍对普通人具备威胁性的情况下。 他能够和珉淮,哪怕再加上堪堪踹开房门出现的晓阎僵持住。 一句又一句的指令被杰森轻吐而出。 【Fierce flames】【Transform into nature】【Resonance of fragments】…… 引发的火焰被熄灭,杰森的四肢被卸除却又由液体银色金属汇聚凝成。 由其引发的震动,欲图将该楼层震塌。 而此时的女孩面露苍白,鼻血缓缓留在纸一般的脸上。 晓阎可以主动排出部分轻微毒素,但女孩不能。 累积之下,生命岌岌可危。 “我任务失败,你们带她治疗。” “否则,楼塌。” 杰森感受着胸膛的震荡,平静甚至有一丝笑意的用着蹩脚的中文威胁到。 他明白此时此刻任务注定失败。 喜欢呓语救赎请大家收藏:()呓语救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73章 伤亡统计 女孩的父母被震动吵醒。 茫然且急促的推开房门,打算带着女儿脱离疑似“地震”的家中。 随后就看见自家的女儿的卧室破开一个大洞。 一名金发男子手臂呈现银灰色的液体交织,女儿的床边也站着两个陌生人。 甚至于自家的女儿也都面色苍白,鼻血止不住的滑过在她发紫的嘴唇。 她身体颤抖,嘴唇微张。 腥甜的鼻血流入口腔,但是她却做不到闭嘴。 只能艰难的进行吐息,一副生命垂危的模样。 心惊之下,夫妻二人竟然双双昏倒在地。 等到清醒过来时,已经是医院令人有些恍惚的白灯下。 挂钟上面显示当前时间四点二十七分。 那朦胧的灰雾此刻已经全部消散。 他们躺在医院的病房内。 而女孩则接受到监司院专人派遣的治疗后,静静的在床上小憩。 不管是那黄发男子还是晓阎二人都不见踪影,病房之内就躺着他们一家三口。 外面的走廊处不时有人匆匆的脚步,以及躺床滚轮发出的杂音。 在事后的医院人满为患。 除却那些因灰雾心底不安,来到医院求检查添麻烦的人外。 就是此次伤亡人员。 死亡七人,死状不一初步被判定为三个不同的仪式准备。 重伤十六人,部分器官或肢体遗失,有被救下也有被随意的丢弃在家后被发现的。 轻伤四人,语言出现颠三倒四的情况。 初步判定为和较弱生物改造存在搏斗,因对方超乎常理的手段留下的心理创伤。 进行引导之后,应当模糊当时记忆处理。 崩溃二十一人,其精神状态出现些许紊乱,需要进行调养。 根据后续情况判定是否需要注射阻断剂,以免神经出现不可逆转的创伤。 以上,根据灰雾最大波及范围共小雨七区【北玉】【梅伤】……等,以核心区域【北玉】伤员呈现边缘递减。 事情虽以落入尾声。 但监司院依旧灯火通明。 其中网络负责部门的人员,正在加班加点的确认是否存在有人试图绕过违禁词传播消息。 御铭的电子幽灵则是在互联网的上层,调查这些由小雨ip发散的冗杂信息并进行吞噬。 消息可以外传,但是对于这种事情,说话的嘴巴必须掌握在他们自己手上。 而监司院的伤亡情况则是。 小雨北玉区监司院,求缘境人员傅石同集训教官甄堂出行任务时,确认死亡。 小雨壁水区监司院,求缘境人员路仁出行任务时,重伤。 …… 小雨各区入尘境死亡人数达七人,重伤十一人,轻伤十九人。 散财请求外援,包括但不限于散人,周围城市监司院人员等。 所消耗因无法统一估值,暂且不论。 面对这番惨状,唯一只得庆幸的就是对方损失更大。 疑似忆阁的求缘死亡二人,入尘死亡三人。 疑似杏红楼的求缘死亡一人,重伤一人,入尘死亡九人。 疑似集团的求缘重伤一人,媲美入尘的生物改造存在,义肢改造存在死亡十八人,重伤十一人。 其余仪式启动所消耗的材料,无法进行具体估计。 …… “死了这么多人吗?” 庆梁拿着报告,不可置信的喃喃到。 那条白龙,甚至于这些人的死亡都还只是下一次的开端而已。 他所经历的任务,伤亡最高可能为三人。 他只见过敌人倒在血泊中的样子,甚至他为刚刚突破自己救下一个濒死的人庆幸,高兴。 可是现在拿着这张薄纸的手却在微微发抖。 而且最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 身边的人死了,但是监司院的大部分人却好似无关紧要的继续工作。 这个时候的他才更为深切的明白了父亲说到那句。 我们终将死去,所有人都一样。 但我们不要也不能因为他人的逝去而顿足,前进到死亡才是我们的宿命。 “这个数字已经是我们教官在所控制的了,甚至远低于天灾的损耗。” “偏远地区的屠村伤亡都可以和它一教高下,唯一麻烦的是思绪之雾的可视导致的恐慌。” 司纸喻在帮助当地的监司院进行舆情把控时,抽空对着庆梁解释到。 这个伤亡比除却求缘高了些外,要远低于其他大型预谋行为的伤亡。 他为死去的人惋惜,但是没有时间去做出实质性的惋惜举动。 至少现在是不会有的。 恐慌的泄口不能在这个时候开,怪谈交流会还没有被发现。 一旦出现溃堤的迹象,那么他们就会见证什么叫秩序崩坏。 “这群阴沟里的老鼠,为什么?” 庆梁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想往高处爬也不至于用这些人的命做饵料吧。 陈心因为不擅长舆情控制之类的东西,所以是站在庆梁身旁的闲人。 听着庆梁那大少爷有些天真的话语,失笑一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因为练心,因为他人的思绪,因为让秩序对他们束缚的绷断。 因为有的人就是坏,因为盲从的信仰,因为家境,同事等环境导致的厌世。 有的人因为一无所有,有的人因为想要让别人一无所有。 有的人因为应有尽有却还想要更多,有的人因为觉得别人拥有的太多。 等等,这个世界从来不缺令人堕落的借口。 如果不是担心他那母亲,知道他学坏了有所顾虑的话。 他也不会加入这所谓的监司院或者御铭,好人哪有当个浑水摸鱼的坏人好啊。 庆梁低下头沉思片刻,咬住下唇。 不知为何而发抖的手臂用力,将手中的薄纸按住起了皱褶。 眼尾微微泛红,视线有些许的朦胧。 如果说先前的他明白的是兴高采烈的接过了重担,而现在他才明白了它的重量。 压得人心底直喘不过来气。 “别心里默默承受了,去发泄室里宣泄一下。” 司纸喻为其指了一个方向,头也没抬的说到。 另一只手的手指依旧如同演奏钢琴一般,在键盘上舞动。 庆梁去了。 里面被打的狼藉,铁制的沙袋被砸出豁口,卸力软绵被纷乱无序的痕迹割裂波及。 而现在,他不是来收拾这里的,而是让这里显得更为狼藉的。 说实话,心中的压力并未消减。 而是烦躁逐渐在倾泻的过程中被理智所替代。 然后由理智转换为驱动力 他要变强。 不再是为什么超越别人证明第一。 喜欢呓语救赎请大家收藏:()呓语救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74章 回 庆梁之后,陆陆续续又有人进入,最后的一个人便是陈心。 他平静的看着这一地的狼藉,啧了一声。 伸手去抚摸破裂的痕迹,残留的气息割破了他的手指。 “真的狠啊,那群人。” 将流血的手指放入嘴中抿了一口,擦拭干净之后用随身带着的创口贴贴好。 此时的陈心不禁感叹自己的贫穷。 自己的创口贴还没他们符箓多。 感叹一声之后,又随即感到一阵无所事事。 要说出去酒吧什么的见见世面也不是被禁止。 就是感觉他们都在那里忙碌,然后他一个人偷摸出去耍多少不太好。 想到这里的陈心不由得有些许的烦躁。 啧了一声之后又是一声叹息。 还是看错自己了,tm的生来就是劳碌命,靠。 拧巴的心道一声,陈心尝试帮着把这里的狼藉收拾一下。 …… “你故意的?” “什么?” 在清明监司院中做登记的晓阎向壶梓问到。 壶梓则是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一样,略显茫然的反问。 “你们知道小雨会出事,北玉区更是重灾区。” “嗯,所以我提醒你了,离北玉远一点。” 壶梓没有否认,而是边说边放下笔拿出一个大红茶罐。 用手捉了一撮茶叶,洒在三个茶杯之中用开水浸泡。 然后将其中两杯推向晓阎和身旁的珉淮。 “大半夜的喝茶?” 晓阎看着那杯青绿荡漾着茶碎,用着聊胜于无的泡茶手艺的茶水。 又看了看脸色虽然克制着未变,但饮下瞬间眉头不经意的皱了一下的壶梓。 “反正也是熬个通宵,无所谓了。” “喝呗,虽然是同一个铁罐子,但是比狐涞送的价值还是要高上一杯有余。” 壶梓将登记的纸质档案封存,随后又面向晓阎推荐到。 小抿了一口茶水,看着对方那含笑的模样恍惚间好像看见了狐涞的影子。 “你在模仿狐涞?” “哪有,我当然是在做我自己。” 晓阎看着对方,也没有选择戳穿。 而是转移回话题道:“我前往的时间点北玉并不会发生任何事情,集训也不尽是在北玉。” “小雨的景区,比较有名的便是枫林和祈雨石。” “北玉区不去,那么我们大概率就会去枫林刚好和集训的那群人遇到。” 壶梓则是为自己又倒了一杯清水饮下后,思索片刻后才开口。 “然后呢。” “你默认了?” “不是默认,是承认了。” 壶梓的神色没有任何算计的心虚,反倒是一脸坦然。 虽然刚刚的她还在装傻充愣。 “你讨厌算计?” “你喜欢算计?” 晓阎感觉对方是在问废话。 “人又不是二极管,除了讨厌就是喜欢。” “根据狐涞留下的侧写来看,你并不会排斥这些只能勉强称得上算计的东西。” 壶梓双手交叉下撑拖住自己的下颚,双眸平静嘴角含笑的用着自信满满的神色说到。 晓阎欲言又止,几度打算闭嘴之后还是开口道: “活在别人的影子里,不是一件幸事。” 壶梓对着晓阎不按套路的出牌感到不悦,兴致怏怏的撤下手躺在椅子上。 “……,算了。” “我们知道你会做什么,我们算计着让你直面选择。” “可问题是,它在哪,只不过你会不会遇到而已。” “你可以走,我不信你在和甄堂交流的途中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甚至于直说之后,也没有人拿着刀架在你脖子上威胁你。” “我们做的是,让你直面选择,仅此而已。” 壶梓摆了摆手,一口气说了很多。 像是失去兴致打算速速解决一样。 虽然他们,尤其是狐涞喜欢装。 “道德绑架也是绑架。” “可你的心不也是你的一部分吗?” “莫名开启的辩论赛视角是什么鬼?” 晓阎面对壶梓的回应,奇奇怪怪的既视感出现了随即吐槽一句。 “你生气吗?” “单纯不高兴而已,生气倒不至于。” 就像他反问的那样,他并不认为有血有肉,有灵魂的人会喜欢被算计。 哪怕他接受他会被人算计,是枚棋子。 但不高兴的情绪依旧会存在。 “哎……,反正身不由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也别担心,换位思考我能明白理解你们,就当正常的雇佣就行了。” 晓阎摆手打算结束话题回家去,另了也说明不会因此对他们乃至监司院产生恶感。 但却被壶梓叫住了。 “你是不是认为我先前的那句,又是在算计引导你?” “哪句?” 晓阎一愣,他觉得这群家伙说的每一句都是算计引导。 “不重要,呃……,咋说来着?” “哦对,所听所见所感为外物亦是赤裸编织的心。” 壶梓又说上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不由得令晓阎疑惑反问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什么意思?” “我哪知道?我就一传话的而已。” 壶梓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随后又将打开的大红茶罐盖好推向晓阎。 “对了,这个也送你。” “交好的话,我那一罐还没喝完,说实话挺涩的,你们不对是狐涞品味挺独特。” 晓阎委婉拒绝到,这个味道不咋样。 “那罐是狐涞送的,这罐是我送的。” “斯~,这话术,这颜色,要不然你给我塞二百块钱算了。” “财政吃紧。” 壶梓了当拒绝。 “而且这的确是我个人的心意吧,你觉得我和狐涞很像也是因为这个位置需要一个人。” “他不在了,总得有人坐上他的位置。” “不是因为想他?” 珉淮思索片刻,在晓阎和壶梓说话的间隙,抱着不要白不要的想法顺手拿过红茶罐。 “或许有吧,一丝念想又或者刚刚的全部都是想他的借口。” “那这送茶罐是清明的传统吗?” “可以是,等桔子他们回来我就教与他们。” “什么模因污染?” …… 深夜的海上。 发出轰鸣的邮轮冒出滚滚浓烟。 海风迎面的甲板上。 莫妮卡躺在上面的躺椅上。 插着数根营养液,用着身体的潜力疗伤的杰森则是缓缓走到她的身旁。 “Jason, are you ready to go home and be punished?” 【杰森,准备好回家受罚了吗?】 莫妮卡头也不抬的反问到。 杰森明白自己任务失败,会被家法伺候。 但他的平静看向漆黑的海面。 “Monica, I really envy an ordinary birthday celebration。” 【妈妈,我真的很羡慕一次平凡的庆生】 嘴唇张了又张,然后才垂眸低头看向莫妮卡说到。 但她不在意,好像海风的价值也高于一个失败的孩子。 喜欢呓语救赎请大家收藏:()呓语救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75章 畸形的爱意 夜深。 鱼水酒店,702。 “你爱我呀,我爱你……” 被扔在床头柜上的外套,里面的手机发出电话铃声并发出震动。 男人不耐烦的停下了继续脱衣服的举动,从女人身上移开到床边。 松软的床垫发出轻响,女人也瞥了眼面对查岗的男人。 备注为“亲爱的”的电话还在响。 他拿出手机,静静的等候三秒。 还是没有挂断。 轻咬下嘴唇,然后接通了电话。 那边很是热闹,有许多人的说话的嘈杂声。 在户外吗? 至少不在家门口。 “怎么了,亲爱的?你出差还顺利吗?” 男人抢在女人之前率先开口关切到。 但是对方没有回话,而是在沉默霎那之后才嘶哑的开口反问道: “楠明,你在哪里?” “在外面,怎么了?” 根据楠明对于她的了解,除却在机场等候他去接她外。 她一定会先回家查看他还在不在。 而不是在外面就反问他在哪。 “酒店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略有不悦的反问。 “哪有,你不是明天回来吗?我在给你挑礼物。” 楠明将手机放在床上,打开外放。 然后蹑手蹑脚的穿上外套,打算电话结束后就离开酒店去到最近的商场和她汇合。 “鱼水酒店。” 随着对方的话语,楠明穿外套的手一愣。 随后又是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叹息一口。 “这是你的第三次了吧,为什么?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为什么?” 听着他的沉默,答案也就被证明了。 电话那头的女人强忍着怒气,不断的反问到。 甚至电话那头,附近救护车路过不断响起的高音,都在为她的质问带来难以言明的压迫。 听的楠明一阵头大。 但没事,她确定对方很爱他。 非他不可的那种,缺爱的人就是这样。 “亲爱的,我错了,保证不会有下一次。” 丢下一根缥缈的稻草,也会舍去自己的下限去捉住它。 楠明皱着眉心里烦躁,却是用着温柔安慰的语气说到。 “二楼。” 但是女人没有理会他,只是喃喃出一个楼层。 “亲爱的,我马上去找你,你在哪?” 楠明心中总是莫名的忐忑。 或许是在酒店相遇和在大马路上相遇带给人的感受不同? “三楼。” 另一边的声音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淡了许多。 是离开人群了吗? “亲爱的……” 楠明想要说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对方打断。 “四楼。” 楠明厌烦的沉默下来,心中算着从她身上刮下的钱财几何。 他已经受够这个人,她似乎太缺爱了。 “五楼。” 大致捋清之后,楠明也不装了。 用着不耐烦的语气开口道:“算了吧,你也不用打算来了。” “我们分手吧,你跟有病一样。” “六楼。” 电话那一头没有理会楠明的话语,只是再度说出楼层。 一层层的往上,像是就站在楼下用手指往上数般。 念此的楠明忽然想到对方不会就在楼下吧。 于是起身来到落地窗前,向下俯视。 “七楼。” “md,吕洺你是不是有病?” 心中不安愈发严重的楠明不由的咒骂到。 这次电话那头沉寂良久。 久到楠明还以为她把电话给挂了。 但也短到不过三五息。 “七楼。” 她再度重复了一遍,像是肯定了这个答案。 “你果然是神经病……!怪不得你的爸妈都不要你这破烂玩意。” 楠明烦躁的大声呵斥一句,往她曾经的伤口上不断洒上盐巴。 他很清楚对方在意这点,他也曾不止一次利用这些。 挂断电话之前,他隐约好像听见吕洺毫无感情的说了一句:“开门。” 他又觉得可笑。 气笑的快步走到门口,拉开房间门。 走廊空荡荡,只有明亮的灯照亮下面血色的地毯。 自己吓自己而已,她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到门口? 楠明“砰!”的一声将门甩上。 然后看向床上躺着的女人,深吸一口气之后才略带趾高气昂的说道:“算了,继续。” 走到床边,将外套脱下扔到床头柜上。 滑落在地也懒得理会了,只是压在女人身上打算动手动脚。 “你爱我啊,我爱你……” 电话铃声再度响起。 楠明原本不想理会。 但是一直在耳畔萦绕,像是有人在自己耳边哼唱一样。 也就失去了做下去的兴致。 果不其然,还是吕洺。 接通电话之后。 “亲爱的,当你回头我就会在你身后。” 吕洺一改先前的怒意,而是温柔的说到。 不过却吓得楠明猛地回首,却见空无一人不由得咒骂道: “有病不去治?活该你孤独一人,就你这样没有人会爱你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吕洺并不恼怒,而是继续表达自己的爱意。 “楠明你知道吗?你在被说中的时候会紧张,语句会有不自然的停顿。” “你睡觉时心跳会在60上下,呼吸会在十五次左右。” 楠明闻言,一想到自己在熟睡的时候。 有一双眸子在静静的盯着他就感到一阵恶寒。 “你喜欢蓝色,喜欢……” 楠明还未等吕洺说完,猛地把手机扔了出去。 屏幕撞到墙边碎成蛛网,可声音还在。 床上被自己压住的那个女人,脸是吕洺的模样。 她的嘴张张合合,一字一句的说出自己的喜好。 楠明惊恐的后退,滚下床去。 而另一边的女人,则是看见楠明背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存在。 她用血迹斑斑的手掌遮住楠明的眼睛。 将碎裂开来的头颅凑到他的耳旁,轻声细语的喃喃着什么。 楠明在地上挥舞着手臂,像是在阻止什么的靠近。 “别过来,别过来……” 他喘着粗气,看着床上的吕洺慢步走到他身前,俯下身子温柔的笑道: “亲爱的,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你。” “我也比任何人都要爱你,我也非你不可。” 她压住楠明,坐在他的腰上抚摸着他的脸颊。 指尖缓缓向下,滑倒他的胸膛按住他的心口。 “心跳破150了哦,亲爱的你也在为和我一起而欢喜吗?” 她抓住楠明的脑袋,唇对唇强行撬开他柔软的嘴。 腥甜的铁锈不断侵略着他的口腔,血腥刺激的他想要呕吐。 但是每每当他想要挣扎的时候,后面的手指就愈发用力。 然后纤细的手指破开了他的头颅,钻入他的脑子。 “亲爱的,让我看看我在你脑中的分量吧。” 窒息感不断涌上的楠明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却听见吕洺激昂的宣布。 他感觉脑子好痒,每一寸肌肉都使不上力气的瘫软在吕洺身上。 浓郁的血腥,粘稠冰凉不断附着于他。 慢慢的陷下去,失去意志。 “亲爱的,我们永远会在一起。” 意识的末了,他只能听见吕洺的喃喃一声。 喜欢呓语救赎请大家收藏:()呓语救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shuhaige.net 第376章 论坛 白露天鉴区监司院。 惊恐的蜷缩着提供毯子之中的女人正做着笔录。 “你放轻松,这件事我们会处理好的。” 桔子坐在她的对面进行劝慰到。 完事之后,走到女人身旁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走吧,马上你就可以回归正常的生活了。” 桔子的声音轻柔像是山间醉人的风,牵引着对方的思绪与肢体。 带领失神的女人清洗掉相关的记忆之后,就将其送到了监司院门口。 女人有些茫然的看着身后的桔子,她是为啥来着? “斯~” 来不及多想,女人捂住自己的双臂摩擦抵御夜间的寒风。 然后迈着匆匆的脚步回家去了。 而桔子则是回到监司院之中,和刚刚回来的人搭话道: “前辈,怎么样?” “嗯,初步确定为一名父母离异缺爱的少女被渣男pua之后心理发生病态。” “在寻找出轨之中的对方时,没有注意到红绿灯出了车祸,身亡后找到对方报复。” “没有找到异常的线索,似乎并非那群杂种的局。” 坐在位置上的男人回应到。 “最近有关于鬼怪的事情似乎变多了,我们还要压舆论吗?” 桔子其实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他们要瞒着大众。 要说一开始事情不多,顺手就瞒住也就罢了。 可现在监司院网络负责部门时常加班,常常深夜依旧灯明。 “上头的规定啊,说是时机未至。” “如果有所纰漏,恐会出现大乱。” …… 翌日,中午。 清明内,珩中高三七班。 “哎,陆辛你听说没,羽街那地昨晚又死人了。” 一个身着蓝白校服的少年拍了拍他身前人的肩膀,分享欲看起来极其旺盛。 前面的人回首,样貌清秀眼眸明亮像是玻璃。 “不是吧,不是大前天景天花菀那里才死人吗?” 陆辛迎合着发出感慨,脸上恰好出现一丝的茫然。 虽然他知道羽街死人的具体事情,但也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 从陆辛身上获得情绪价值的少年,脸上浮现出沾沾自喜的神色。 正欲再具体讲述的时候,一名少女走到陆辛的身旁坐下。 “陆辛,周梓你两聊啥呢?都高三了还不收心。” 说罢,少女还剐了一眼后方的周梓。 “哇——,我们陆大学霸的成绩还需要担心吗?” 周梓发出一声浮夸的长音,身后腹部抵在课桌往前倾拦住陆辛的脖颈。 陆辛背部的卯瑾识趣的躲在一旁的凳子和墙角的空隙。 曾经卯瑾没有进行躲避,周梓贴着陆辛的时候还疑惑的发出一声: “诶,陆辛你背后咋是湿的?” 他的皮被剥下,血肉裸露。 理应避让。 “倒是你,小小璨下士要好好追赶啊。” 周梓又对着少女指指点点。 少女白了对方一眼,然后露出客制化的微笑平静的反问道: “那你呢?我那班排名37的周大少。” 周梓闻言不屑的哼了一声,随后自傲的说出: “那是这次月考而已,上次我可是29。” “呵,我们班一共都才45人。” 少女边讥讽边拿着自己桌面上做好笔记的课本,向身后的周梓递去。 周梓松下勾搭陆辛的手臂,故作恭敬的收下课本感谢道:“谢谢唐璨上将的馈赠。” 唐璨没有理会周梓浮夸的姿态,而是望向看着窗户的陆辛询问道: “陆辛,你在看什么?” “在看我的眼睛。” 陆辛平静的回应到,卯瑾将手轻搭在他的眼前他才看见窗外的景色。 虽然只是一堵蓝洼的铁皮隔绝了学校与外面的街道。 相隔的地方生长着苔藓,肆意生长在水泥地的绿植下方是丢弃的垃圾。 嗯,虽然没有经过修饰看起来并不美观。 但的确富有生机。 “这就是学霸的文艺范吗?” 查看笔记的周梓闻言感叹了一句。 唐璨轻敲他的脑袋,说道:“好好看你的笔记去。” 然后又转过头从书桌中的书缝中掏出被压住的手机。 对着已经回过头来的陆辛伸去。 “陆辛我记得你还挺喜欢看恐怖小说的,看我给你找到一个灵异论坛。” “里面有很多免费的短篇小说。” “嗯?” 后方的周梓闻言,不可置信的探了探头。 然后惊诧的望着唐璨说道:“我们的唐班长不做那老登的小棉袄,公然带手机进校啊。” “真稀奇,啧啧。” 说着又被唐璨轻敲脑袋,按下了强制静音键。 “周梓别在这里发癫哦,小心我收缴你的新手机充公。” 她用着自己那纤细白皙的手指,指向露出一脸无辜之色的周梓威胁到。 又是一套丝滑小连招,直接让周梓失忆道: “刚刚发生了什么?我要干什么?哦,对我要看书读笔记。” 随后闭麦安静的坐回自己的位置。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而唐璨则是回过头看向手机屏幕的陆辛。 他正在一个又一个的快速的点开其中的故事扫了一遍后又退出。 “呃……,不好看?” “不是,我只是在好奇这个论坛是什么时候的。” 陆辛早在小学的时候,就翻遍了能找到的所有的灵异论坛。 在眼睛没了之后才消停下来,只是看些灵异恐怖的小说来打发时间。 可这个……怪谈交流会他完全没有印象。 近些年新出的论坛吗? 可随着社交媒体和移动互联网的普及提高,论坛早就衰落了。 还有人往夕阳红海里钻? 然后他的手兀的一愣,停留在一篇短文之中。 然后又退出,点开上一个。 良才皱着眉的继续点开后续的故事。 没有问题了,很明显的逻辑漏洞,故作悬疑的氛围塑造。 和前面的那些精品,行文间都流露出惊悚感不同。 “陆辛?” 唐璨轻轻,略带迟疑的唤了一声愣住思索的陆辛。 “周梓,把你手机借我一下。” 陆辛将手搭在周梓的书墙上。 周梓迟疑了一下。 不情不愿的将正在看的短视频退出,把手机递给陆辛。 “咋了?” “不是,你咋在玩手机?笔记看完了?” 周梓和陆辛说话,唐璨则是在为周梓的无可救药惋惜。 然后又无奈的看向了陆辛的手中。 周梓手机的屏幕上显示:404,该网站不存在。 这个网站锁了设备还是IP?陆辛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个论坛果然有问题。 随后唐璨上的论坛被强制退出,再也无法登上。 喜欢呓语救赎请大家收藏:()呓语救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77章 怪谈交流会 “这是……咋回事?不会真的见鬼了吧。” 周梓又想到近些天死的那些案例,不可置信的喃喃到。 唐璨也难得没有充当社会唯物主义战士,打击周梓这不良风气。 而陆辛则是白了他一眼,随后将二人的手机分别归还。 “想啥呢?真见鬼了,那应该是我们跑而不是对方跑了。” 他用着打趣的语气来缓解二人心中的不安。 “那些黄色网站还不是有的能用,有的登上去就显示网站不存在。” “怎么那些也是鬼吗?” 陆辛睁眼说瞎话到,反正他那清秀偏斯文的脸极具欺骗性。 “也不一定,我天天看都虚弱出黑眼圈了,准是有女鬼吸我阳气。” 周梓闻言也是松了一口气,然后恢复常态打趣了一句。 “大胆,你怎么能假定鬼的性别的?” 而唐璨也罕见的陪同了一句。 然后才像是想起什么来,对陆辛询问道: “话说你刚刚一直换啥呢?” “因为我好像看过却不太能确定,多看了几篇才肯定这是盗版。” 陆辛仗着他们反应没有自己快,一张嘴随他胡揪。 唐璨也没有怀疑,而是骂了一句丧良心。 “呵,我们唐大小姐是找了一个灵异类的笔趣阁啊。” 而周梓则贴脸开大嘲讽,她兴致冲冲的分享的网站居然跑路了。 “周梓,我看你手机是不想要了。” …… 夜,九点四十二分。 公交车缓缓停下,附近的路灯忽明忽暗的闪烁。 人挤人的车中,唐璨背着书包挤下车来。 随后的陆辛以及周梓。 “陆辛?你下车干嘛?” 唐璨和周梓倒是顺路,不过陆辛还要坐上几站才会到家。 “没抢到位置,晕车,反正不远了,走回去呗。” “正巧,我记得那里有条小路刚好和你们顺路。” 陆辛下了车,撑着一旁的公交车站牌缓了缓才晃晃脑袋回应到。 三人共行一段路。 随后闻到一阵肉香。 顺着味道看去,是一家亮着灯的面馆。 “那里什么时候开过一家面馆?” “或许是新开的吧,前几天不就在装修吗?” “我感觉有些饿了。” 周梓每天都会吃点宵夜弥补不吃早饭的缺陷。 而此刻的他,感觉自己又有些饿了。 脚不自觉的向着面馆的方向走去。 陆辛拉住他的衣袖,然后无可奈何的劝诫道: “隔这么远都能闻到味,肯定少不了科技与狠活。” “平时吃点食堂的僵尸肉就叫唤,现在还上杆子去?” 唐璨咽了口口水,悄咪咪的收回自己迈出去一点的腿。 然后点点头附和道:“就是就是。” 周梓心情因饥饿而感到郁闷,但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收回脚步之后,在心底下定决心回去要把剩饭吃完。 说罢,三人便无视了这家面馆。 只是临了,陆辛心有所感的回头对上了站在店门口的老板。 他身着一身白色泛黄褐油渍的围裙,平静的与陆辛对视。 而回过头的陆辛则是在思索接下来该做什么。 唐璨的家很近,走不了多远。 在楼下挥手依次告别之后,就剩下了周梓和陆辛。 护送周梓到家之后,陆辛便原路返回。 十点零七。 陆辛站在唐璨家的楼下,让父母上去查看是否存在异常。 而家中的唐璨正坐在卧室的桌前,拿出卷子开始做。 淡带橙黄的暖光洒在这温馨的卧室中。 隔着木门的房间外,是两道漆黑的人影扫视着房间的各个角落。 半晌,两道在地面流窜的漆黑下楼又归于陆辛脚下的影子。 没有问题,至少现在没有。 而在等待的功夫,晓阎已经站在了陆辛的身旁。 “走吧。” 晓阎见没事,就招呼这陆辛去面馆。 近乎六年…… 虽然仍未存在质变,但也有些许变化。 晓阎的剑术已经不会拖累于桂玲。 日积月累的存下一口朝气在腹中,至少不会出现之前擦边就废的情况。 珉淮吸食死去鬼物的阴气,也有所提升,实质性的表现为能收敛住自身对周遭异常的影响。 游戏对于他们的威胁近乎为零,毕竟这个地方貌似并不存在道境。 至少他们这六年来没有遇见过布守和校长之外的道境。 而仅仅一二个求缘也暂且不够看,劝不了就用校长碾过去。 所以对于解决这个所谓的怪谈交流会,晓阎并不放在心上。 二人四鬼走到被白灯照的通明的面馆前。 体态略显富态的老板站在后厨的位置,里面传来剁骨的砰砰声。 “几位吃些什么?” 老板对着晓阎他们传来一阵吆喝。 与此同时。 晓阎的面板浮现。 本轮为现实场景,通关任务为毁掉该怪谈【饿时】。 人数,1。 游戏阶段,1。 通关奖励+50经验,附加奖励以个人表现而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提示:饥荒年,人以人相食。 但紧接着出现错乱般,一道又一道的幽蓝色界面被触发。 恭喜玩家晓阎触发……等游戏。 一时之间晓阎有些惊愕,界面遍布周遭的情况只有实验中学那一次而已。 但这次的情况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仔细看了眼,大部分游戏位置甚至不在清明而是其他城市。 最后那些界面全部消散,最后只留下一个。 你已触发游戏【怪谈交流会】,其下相关子副本已挂载。 一阶段为现实场景。 请于后天晚十一点二十四分,敲响清明沁水区白雾街704的房门。 暗号:窗外阴霾盈,黑烟升起清。 敲门声:三长四短。 注意:只能独自前往,游戏开始前禁止人,妖或鬼怪同行。 注意:请佩戴遮蔽面容程度达百分之七十以上的面具。 注意:该游戏开始前须以保密,开启后且在确认脱离注视后不需要注意该项警告。 人数,1。 游戏阶段,未知。 具体通关方式暂且未知。 通关奖励+100经验,附加奖励以个人表现而定。 提示:人们恐惧鬼怪,而我们利用人心。 “菜单在墙上,自己看。” 不一会儿老板的又一声吆喝吸引回了晓阎的注意力。 周围的墙壁上挂着动物的头颅标本,其正对着门口的那面空了一个位置。 左右两侧分别是正常的菜单。 “老板,怎么缺了个头啊,把你的挂上去好不好?” 晓阎手中桂玲显现,掀开了隔开后厨的布帘。 老板闻言看着他,手里是一把沾血的剔骨刀。 案板上是一个被剁开五指的小羊羔。 他露出一口沾染血丝的烂牙,笑道:“私闯后厨可不礼貌哦。” 喜欢呓语救赎请大家收藏:()呓语救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78章 两脚羊 羊羔躺在案板留下红褐色的血渍。 裸露的肉像是腌制了香料,表面浮现一层油腻的红棕色的油脂且散发异香。 “饿了吗?吃点什么?” 老板没有用他手中的剔骨刀挥向晓阎。 而是继续驻足于原地反问到。 “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晓阎没有回应他的问题,二人像是处于独立的两条线上。 “客官,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即使是鬼怪也会存在一个身份,他们有着自己生前的故事。” “但你不一样,你好像一个程序。” 晓阎扬起手中的利剑,平静的对着不做任何防护措施的老板斩去。 鲜血淋漓,颈部喷射的温热四散开来。 老板的头颅滚落在地,但是他的身体依旧驻足原地没有倒下。 他没有死。 能够感受到异样的源头并未消散。 而且沐浴鲜血之后的晓阎感觉自己的腹部空荡荡的,饥饿蔓延全身。 口腔不自主的分泌唾液,滑落脸颊到嘴角的血腥甜却诱人。 周遭的血腥刺鼻却又格外香甜。 不能随便动武。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滚到灶台边的脑袋似是察觉到了晓阎的饥饿,张着嘴继续反问到。 “你案台上的是什么肉?” “鲜嫩的小羊羔,要来一碗羊肉面吗?” 老板的语调始终不变,除却晓阎私闯后厨时的语气有些许威胁的警告。 “有人肉吗?” 晓阎说话间打量着这个后厨。 进入时语调的变化证明这里存在异样。 断头后语调的没有变化说明异样存在于其他地方。 那具羊羔尸体,八九成是着了道的人变的。 毕竟古时战乱人也被称之为两脚羊,被人食用。 “没有,但你可以要碗羊肉面,味道一样的。” 晓阎伸手摸向那羊羔油腻的表面,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肚子在发出咕咕的响声般饥饿。 “怪谈,饿时……” “触摸你没有反应,是目标不对还是没有触发后续条件?” 晓阎捡起案台上切除的五指,裹上油腻的香料蹲在灶台旁脑袋旁喃喃到。 “饥荒年代没有粮食吃的人会吃人以确保生存,所以饥饿到极点的人会吃人。” “而吃人的人也会代表着饿到了极点吗?” 老板的脑袋长着横肉,身体富态不像是战乱,饥荒年代的饥民。 晓阎将手指在老板的嘴唇上摩擦了好几下,可对方却拒绝进食。 “呵,老板有什么推荐的面?” “羊肉……” 趁着脑袋张嘴做出回应的空隙,晓阎塞进了一根断指。 肉香在老板的口腔中回荡,不断的刺激着他的意志。 身后驻足的身体发出异动,他破开了自己的肚子。 不断的将案台上的羊羔塞进腹部,和肠子挤压在一起。 油腻的表面不断的推进着羊羔进入,乳白却带着血水的肠子被缓缓挤出。 香料残留在充斥着鲜血的手掌。 “好饿……” 老板的嘴不自觉且无力的喃喃到。 他的脸颊上的肉开始消减,逐渐变得瘦弱。 “啪嗒。” 他的残躯为了吞下更多的羊羔,直接扯下自己的肠子扔在地上。 身体上的肉开始萎靡,渐渐的皮肤开始松弛。 皮囊披在骨头上,肉在与骨头挤压。 淡黄色的胃酸滴落在地,晓阎手中的脑袋不断吞咽着口水。 他还在进食,缓慢却凶猛。 “咔嚓。” 他的手指破开羊羔,断裂了自己的脊椎。 身体只剩下弯曲,跪俯在地。 他的腿压住掉落的肠子,两根手臂在地面摩擦出拖行的声响。 不断将血水,胃酸和滑落的羊羔揽入腹中。 晓阎看着这一幕良久不语。 见后厨内的晓阎半天没有出来的一人四鬼也跟着进来。 也就看见这宛如地狱绘卷般的场景,除了陆辛。 “……,卯瑾我已经快成年了。” 陆辛看着干净整洁的后厨,以及在角落玩皮球的晓阎就知道卯瑾对于一些场景屏蔽了。 什么未成年绿色健康系统? 在陆辛的吐槽之后,卯瑾才放开将全景幻化出来。 “什么情况?” “灾民吃人。” 残躯蜷缩在地,腹部的羊羔撕扯开来他那单薄的皮囊钻出。 破碎的骨渣,沾染在被剥去皮囊的羊羔的血肉上。 然后它开始啃噬自己,骨渣混着带有香料的羊肉吞咽下肚。 最后它撑死在饥饿之中。 晓阎看着周遭的一切趋于寂静。 提溜着老板瘦弱到看得清骨象的头颅走到外面。 看向墙上最后一个空位。 将两脚羊的头颅挂在上面。 店面的灯兀的暗淡下来。 像是补全般,周遭异样的源头被堵住归于平静。 只有些许的余波在其附近徘徊。 有人喜欢用标本来记录下珍惜,有意义的时刻。 它也是如此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晓阎并不觉得它值得被保留,即使是标本。 虽然他像个程序般,不知道是否存在一个来自荒年饥民的灵魂。 晓阎还是念叨起了超度的法诀。 这些年来,除却最初在梦境超度小茶那一遭外,其他的时候都无异常出现。 伴随着诵读的进程,挂着的头颅周围浮现一点又一点淡淡的金芒。 后厨的残躯也不由自主的变化为透明的青绿色。 然后一点点的分解成金芒飘散。 温暖的金芒如同火星,燃烧起来周围的余波。 残留的景象不断如同高温褪色般消散,仅留二人四鬼站在锁了门的餐馆中各望各的。 “哦豁,砸门吗?” 陆辛试着拉了拉门,却发现不出所料的锁上了。 然后转过头看向晓阎和一旁的珉淮询问到。 话落,黑暗吞没了他们。 当黑暗撤下之后,皎洁的月色落下。 他们出来了。 陆辛啧啧两声,然后回眸看了眼上了锁的店面。 依旧是【龙门面局】。 两排的开业花篮,中间是落着亮片的粗制红毯。 开业新店。 晓阎打电话给监司院的壶梓汇报情况。 同时让她查一查这家店的老板是否存在什么问题。 随后就左边陆辛背着卯瑾,右边牵着珉淮的走回家去。 陆辛的父母就依旧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 “话说你那叫唐璨和周梓的同学是男是女?” 路上,晓阎看了眼陆辛像个老父亲一样询问到。 “唐璨是女生,周梓是男生。” “放心吧,我不会早恋的,我爸妈盯着呢。” 陆辛无可奈何的对着晓阎解释到。 他的父母虽然不能明着陪伴他,却可以一直陪伴他。 这或许是不幸中唯一的幸事。 喜欢呓语救赎请大家收藏:()呓语救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79章 石膏雕塑老师 清明沁水区白雾街704号。 屋内的男人面对手机之中的论坛,为四位候选人发出邀请。 而其中一份邮件在互联网的暗层被拦截。 信息纷纷的洪流之中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抓住它,然后化作粉末从手缝中流散。 命运开始出现慢慢的偏移,随即又被过去的存在拨弄回去。 改变坐落于晓阎身上,命运将会垂怜于他。 …… “国家文物局联合清明考古研究院,根据挖掘出来的金印,铁甲和墓壁【将士出征】。” “进一步确定清明杏眸区的古墓墓主身份,为昔朝护国大将军赵镇灵……” 早餐店内,挂在墙壁上的小电视播放着新闻。 主持人站在墓地前方不远处,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身后的墓道入口和来来往往的考古人员。 晓阎抬起头看了一眼就低下头继续吃着早饭。 而对面三鬼缠身难免有些困的陆辛迷迷瞪瞪的塞了几口。 就拿起一旁的百衣伞,起身前往公交站。 身后的影子勾起桌面的油条塞到他的手里。 清晨的鸟啼在树荫上唱响,微风吹过伞沿的铃铛发出轻响。 依靠在公交站牌,等待107路缓缓减速停在前面一点的位置。 幸好是起始几站,还有坐的位置。 脑袋依靠在车窗玻璃上,车发动的响动有些扰人。 “到了喊我一声。” 陆辛睡前喃喃一句,脑袋伴随着车窗微微抖动。 闭目养神,意识缓缓的沉入黑白之间。 “嘿,娃娃到学校了。” 司机转过身对着陆辛喊到,早上的107都是些学生上学。 他的孩子也是在这所高中,所以他对这些学生格外好脾气。 “嗯,谢谢。” 陆辛脑子还有点昏昏的,对着司机道了一声谢。 跟着人流下了车,打了个哈欠算是缓了一下。 再在上课的时候补一下觉也就差不多了。 想着啃了两口手中凉掉的油条,还行因为时间不久还显得松软。 到了教室将伞搁在墙边,倒在座位上。 “陆辛你这是啥伞?” “今天好像有小雨,用来装逼的。” 面对身后周梓的询问,陆辛将脸埋在臂膀之中闷声回应到。 周梓倒也没在意陆辛这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高三都这样。 他偷摸拿出手机,关掉声音然后刷起短视频。 …… “等下去打游戏吗?还是去见你爸妈?” 晓阎问向一旁安静的珉淮。 闻言的珉淮都笑了,然后起身扫了扫白裙道:“走吧,买点水果。” “嗯。” …… 清明大学艺术学院,雕塑工作室内。 玉婉刀落于未完成的白色石膏雕塑上。 敲落的石膏粉末落于暗色的手套上。 一个佩戴眼镜的男人平静的注视着石膏雕塑,手中雕刻刀不断完善着自己的作品。 向上伸出手,身体却向后坠落般的少女带着惊恐的神色,除却灰白的色彩外栩栩如生。 “李老师,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您,现在方便吗?” 工作室的门被推开,一个抱着《雕塑历史》的少女怯怯的站在门口探身询问。 李老师闻言将手中的玉婉刀放好,抬眸看向门口的少女冷漠道: “徐茶?有什么直接说。” “呃,就是这里的……” 她稍稍的站进来些,低着头指着书上的内容发问。 李老师依旧站在原地注视着对方,手指轻轻在一排雕刻刀抚摸过道: “有问题,自己走过来。” “呃,我怕我说话的口水喷到老师你的作品上被骂。” 徐茶缩了缩脑袋,她记得之前她闺蜜不小心碰了一下李老师的作品就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呵。” 李老师冷漠的注视着徐茶,暗色的手套从雕刻刀套中轻轻抽出一把锥刀后慢慢靠近徐茶。 徐茶则是轻轻咬唇掩饰住自己内心的窃喜,静静等候李老师向自己走来。 甚至还不免在心底埋怨对方怎么走的这么慢?像是断了腿一样。 “就是这个问题……” 她的余光不断瞥视对方与自身的距离,然后猛地抽回落在李老师身侧的手。 手中并未翻阅过几次的《雕塑历史》掉落在地,发出轻响。 徐茶用着惊恐的语气质问道:“李老师,你干什么?!” 然后就转身向着外面的走廊跑去。 接下来不管李老师追不追出来,她都有说辞。 可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出不去。 一个石膏雕塑不知何时挡在了门口,而门后也不是遍布阳光的走廊而是夜色。 徐茶这下是真的慌了。 她愕然回首,只见李老师的那些雕刻作品呈现包围姿态困住了她。 而也就是此时,她才注意到李老师手中的锥刀。 “李老师,你要干什么?!” 她慌张的后退,抵在门口的雕塑上。 灰白的手臂穿过她的腋下将她困住。 李老师上前,从她外套的内侧拿出一根闪着红光的录音笔。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后将它放在一旁弯腰卑躬屈膝的雕塑伸出的手上。 锥刀的刀尖轻轻抵在徐茶的咽喉处,将脑袋抬起与李老师四目相对。 “有什么想说的吗?” 所以他很讨厌活人,他们的心思太多了。 “这是个误会。” 徐茶哆哆嗦嗦的回应到,顺带为自己展开略显苍白的解释。 “这只是担心有猥琐男骚扰我才开启的。” “比如我?” 李老师将她带到自己未完成的作品前反问到。 徐茶讪笑反驳的同时也不忘夸赞一声李老师和其他男人不一样。 当然心里也不忘嘀咕着抚摸着少女雕塑的李老师下头男。 “它已经是逼近我技艺的极限了,却总是差了那么一丝。” “它没有灵魂。” 李老师冰冷的眼眸中泛起一丝悲哀的神色,随后才放下抚摸的手看向徐茶道: “所以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复刻这些取巧的玩意。” “让活人献祭,将你们的灵魂囚禁其中。” 但他不想。 从一开始制作出活人雕塑的欣喜之后,一次又一次的复刻。 活人的灵魂恶臭到只令他厌烦作呕。 后面他又回归正常的石膏雕塑,却总是相较于活人雕塑差一丝灵魂。 他迫切的想要的是,让石膏诞生属于它那洁白不似他人被污染的灵魂。 徐茶马上鼓励吹捧道:“对对,老师以您的本事绝对不需要什么献祭的玩意。” 同时也在心中不断抱怨为何要为闺蜜出头。 “你的血太脏了,我怕玷污了它。” 李老师没有理会徐茶的求生,而是对着面色逐渐难看却强忍住的她说到。 “不过你也不可能放过。” 对方见识过这些后,李老师自然不会安稳的放过她。 他说着从废料中挑选出一个垂眸仰头,嘴巴被心口处破碎的良心缝住的女人。 只有上半身,且它的面容被烦躁的他一顿乱凿后显得丑陋。 “它比起堕落的少女更适合你。” “你也可以叫它,恶女。” 喜欢呓语救赎请大家收藏:()呓语救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80章 网络偶像 “老师,我失踪了你也不会好受的。” 徐茶破罐子破摔的威胁到。 她虽然用着克制恐惧,尽可能让自己显得危险的语气。 可她的身体微微僵直,瞳孔放大,垂下的手指做着无意义的摩擦。 “放轻松,你并没有你想的价值高。” “监控在你进门的时候发生故障,以及……一个教授和普通学生的价值并不对等。” “给死者家属的封口费,保研哦不对,我不需要保研。” “这些你比我更清楚吧,少看点新闻,那是学校为了压低事情影响而不是偏爱女性。” 李老师手中将“恶女”放在工作台上,用锥刀浅浅划开徐茶的手腕时贴心的为其解释状况。 滴落的红在灰白的石雕上晕染坠落进内部。 徐茶的身体因“冻结”反应而僵直,手指悬着轻轻抽搐着。 呼吸频率不自主的提升,心跳加快的同时眼眸颤抖着向伤口方向瞟去。 “滴答……滴答……” 时间在她的感知中被拉长,血带走她温度滴落的声音不断回响。 她恍惚间,明明看见血还在手腕的凸起处摇摇欲坠却听见了它滴落的声音。 “放心,我仅割破了你的静脉,流血死亡要数个小时。” 李老师在雕塑工作室拿取放在角落的所需物品。 低着头在桌面整理的时候,不知是安抚还是玩弄的劝慰了一句。 “而且你也不会死于割腕的,我会剥去你的血肉抽取你骨子里那腌臜的灵魂。” 手指攥住冰凉的玉婉刀,俯身面无表情的去浅浅的割破徐茶的心口和四肢关节等处。 徐茶张开嘴,感觉有寒气在往口腔中倒灌般难受。 却还是强忍着开口道:“你这样,监司院不会放过你的。” 而李老师的手都未曾颤抖一下,心无杂物的继续着手中的进程。 “学校里面会有你滥交的舆论,因意外丢失的监控去干扰监司的调查的。” “他们不会找到你的尸体,最后你的下场只会是以失踪结案。” 你不能,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 她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她想要哭泣却流不下泪水。 徐茶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逐渐变冷。 徐茶感觉自己的心跳在远离自己的躯体。 徐茶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从漆黑的隧道中脱出般,被外界的光迷糊了意识。 伤口留下的血变得乌黑,黑泥般从心口处流出时伴随着宛如臭水沟中的气味。 …… “感谢各位朋友的陪伴,今天的游戏就到这里了。” “来,小咪和大家打个招呼。” 直播画面中。 一个面色呈现不健康的灰白,却笑着面对摄像头说到的人对着房间的角落招了招手。 蜷缩在那里不断舔舐自己毛发的橘猫闻言,猛地向着房间内坐着的女人跑去。 跳到电脑桌的桌面,被女人纤细的手抱起放在摄像头前。 橘猫那弯曲的猫爪被摇摆起来,它注视着摄像头没有任何反应的任由女人营业。 “今天直播的收益的一半依旧是老规矩,捐赠给山区儿童。” “同时,梵昔也祝各位诸事顺利,希望我们能够……明天见。” 女人侧着头,从橘猫的身后笑眯眯的冒出来。 话音落下,摄像头停止运作。 直播被断开,梵昔不耐烦的一把扔开橘猫骂道:“滚,滚,滚。” 然后就躺在人体椅上让从房间外钻出的工作人员卸妆。 灰白的病态逐渐显露出红润的光泽。 她看着今天直播的收益,刨去工会打赏以及平台分成等。 大约就是十七万。 虽然大部分都是冲着捐赠的噱头的冲动消费。 毕竟打赏给女主播和打赏给女主播的同时还能做慈善完全是两码事。 后者能借用心理账户效应,更轻易的让观众产生打赏的念头。 至于捐赠?捐,肯定捐。 毕竟只有捐出去了,才能赚更多的钱。 只不过物资走的谁家是他们定的,利润也是他们赚的。 这些钱中差不多是一,两万能以物资的形式送到山区。 “收益没有之前多了啊。” 化妆师卸下病弱妆之后,也看了眼收益叹息一口。 “大不了从物资里扣一点呗,反正对外也是我们在给物资表。” “他们还会去山区里面查啊,再者说了,给多少不是给?” “真的是给个一两百就差不多了。” 躺在椅子上的梵昔收敛起笑意,显得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到。 “也不知道那个鬼老板咋想的,还真的给他们送物资。” “死在山里算了,反正也不过是贱命几条。” 从六七年前的签约后,她本来起色并不咋样。 靠着父母的接济下勉强度日。 一个偶然的契机,那个叫凰青鱼的女人步入他们的视野之中。 本想签约下来,然后按照这条路线发展的。 结果对方居然表示自己只是想给观众带来点正面情绪而已。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所以也就便宜了梵昔这个当时的小透明,虽然她并不感谢凰青鱼只觉得对方有眼无珠。 同样的疾病缠身的阳光少女人设和工会的推流下小火了一把。 可同一条赛道,尤其是这种小众赛道,有一个人就够了。 凰青鱼没做错什么,只是她挡道了,而他们又等不了对方真的病死那天。 针对她的网爆随之展开,成为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假惺惺的在真相显露之前站在她的身侧,虽然也被网爆波及。 可是等到他们为凰青鱼正名之后部分人的愧疚,属于她的热度。 她最后一丝温热的血也会被沾上馒头,然后被他们吃进肚中。 火了,她死后热度正高的那几天。 无论是隐晦的蹭热度开直播,吸引到同情心泄露的人送礼物。 还是凰青鱼原本的粉丝在她身上看见了逝者的影子,触动之下也为其打赏了些许。 一个两个不多,但滴水汇聚成河流让梵昔个人几夜间有了十来万的分成。 梵昔兀的拥有一笔客观的存款之后报复性的消费。 也打开了她心中的泄口,节俭的堤坝被冲垮。 她装新衣画浓妆,看向了那些她消费不起的奢侈。 也是在那时她自觉已经脱离了大众的贱命,爬出了泥泞的苦命。 她是不同的,她有着光辉的未来。 这些年热度下降,她就不断的往自己身上贴上病情加重,捐款,爱猫等标签。 靠着踩在虚无的标签向上,她正在被粉丝拥护,也在靠近曾经那道看向奢侈的目光。 那才是我的命运,我的归属。 梵昔如是想到。 喜欢呓语救赎请大家收藏:()呓语救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81章 温馨 “话说莉莉,你说我请假几天就说治病然后假装痊愈。” “借助现在的流量直播带货怎么样?” 化妆师站在一旁,顺带收拾着桌面的猫毛时听见梵昔提出设想。 她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另一只手拖着侧脸。 发丝垂落,扫过她盯着收益的眼眸。 她对于之前的收益都有所不满,更别提现在这种有所下滑的情况。 她不断的仰着头,注视着更高处的风景。 “甚至痊愈那天发视频什么的,还可以再买个热搜。” “那群直播带货的人挣得才多,明明我的热度这么高。” 她嘟着嘴不满的说到,说着眼神之中甚至滋生出一丝怨恨。 都怪上面死活都不同意她转型,明明凭她的容貌,本领可以赚到更多的。 手指插在发丝之中,嘟着的嘴慢慢演变为压住下唇。 不够,还不够。 “贸然转型容易凉掉,这样的例子太多了。” “你现在就是靠着病弱留给他人足够的印象,切割掉这点……” 被称之为莉莉的化妆师迎上梵昔那双泛着寒意的眸子,兀的止住了劝诫的话语。 感觉下一刻这个疯子就会冲上来,像是虐杀那群小动物一样的对待自己的莉莉不禁退后两步。 “你的意思是我的成就全靠着这所谓的病弱?你这是在否定我的存在吗?” 梵昔皱着眉,脸色阴沉的对着莉莉反问到。 对方不过是为自己服务的化妆师而已,和她说两句就摆不正自己的位置。 梵昔自心底鄙夷着对方,认为她也不过贱命一条。 尤其是心情愈发烦躁的如今,每每她想提出意见的时候都会被反驳。 那他们又有提出什么好建议吗? 现在她还不是在缓缓的下滑?再这样下去,她又要回到曾经了。 她正在步入深渊! 梵昔又烦躁的咬着自己的指甲,气息不免有些紊乱。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粉丝的簇拥让她迷失,冰冷的真相让她清醒。 她夹在其中,仰着头却又感受着自己在乘坐下行的电梯。 她明明应该有更高的成就,都是他们的安排不当的错。 只有这个理由也只能是这个理由。 “花姐。” 莉莉怯怯的喊了一声梵昔,喜欢能够安抚对方。 却不料被梵昔甩了一巴掌,然后只见对方盯着她一字一字的重重警示道: “叫我,梵昔。” 说罢就起身离开,也不再理会后方捂着脸的莉莉。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捂住红起来的脸颊的同时不禁在心里诽谤一句。 md,连自己真名都不认了,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而起身离开的梵昔则是来到另一边的关上门的卧室前。 她打开卧室的灯,拿起挂起的面具。 角落的摄影机闪烁着红点,录制范围内是一个又一个堆砌的笼具。 食水碗中是发霉的面包屑和粪便。 病怏怏的猫蜷缩在狭小的笼具中,它们靠着不断的舔舐自己的毛去缓解焦虑。 尽管那一块已经秃了,却依旧重复着这一简单化的动作。 有的浅眠中的猫受到光线的影响猛地挣扎撞响了笼具。 梵昔拿着刀,带着面具在摄像下开始肢解那些无力反抗的小猫。 听着它临死时凄凛的惨叫,挣扎却逃不出她的掌心。 面具之下的脸颊出现不自然的绯红。 鲜血染红了她的白袖口,手指挖进沾染着毛发的肉中。 粘稠,令人作呕的血腥她俯身去轻嗅。 就是这样,理应如此。 梵昔病态的笑着,享受着宛如上位者去随意的支配的快感。 这就是她的未来啊! 在她在吃下那块人血馒头时候,在她踢向野猫腹部心情通畅的时候,在她扬起头的时候。 她就在期盼的未来。 …… 时间转瞬而逝,又是一日。 天边一道苍白的月痕,像瓷器开片时蔓延的裂纹,缓慢蚕食着白昼的余温。 晓阎坐在珉淮的家中,捧着手中冒着热气的茶水望向外面。 一旁是珉淮坐在老丈人对面,桌上摆着一个棋盘和两个盛着黑白子的棋篓。 “哎,等等……,我先悔个棋先。” 老丈人连忙起身罩住棋盘上方,笑着对无奈摇头的珉淮说到。 捏起刚刚落下的黑棋,忙不迭的又坐回去盯着棋盘沉吟思索。 犹豫再三,才再度猛地将棋子一拍。 “就这了。” 震得棋盘上的棋子都微微升起。 随后又在珉淮准备落下时,又面露难色。 似有些后悔刚刚落的子,可再一再二不再三。 跟自己女儿下棋悔个一两道也就差不多了,再多他的老脸往哪搁? 这般想到,他就是露出便秘一样的难色也不愿开口。 感受到对面异样的情绪,珉淮抬眸看了眼自己那犹豫不决的老父亲,叹息的摇了摇头。 大拇指按住白子,手掌摊开向棋盘一指示意随意悔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老丈人一愣,欣慰的笑着打趣道:“没事,你下,我还能站小辈便宜?” 说的大义凛然,全然没有在意先前几度悔棋的行为。 然后那笑也没维持多久,不消片刻就僵住了脸色。 “多谢爸的手下留情。” 白子随着珉淮略显冰冷的话音落下,胜局也随之不再拥有悬念。 虽说先前也并未有多少的悬念就是,毕竟她爹就是个臭棋篓子。 珉淮最后给她年迈的老父亲的仁慈就是那句话了。 “哎……,来来,小阎啊你陪我下两把。” 布着皱纹的手晃荡,像是驱赶也像是招揽。 珉淮乖巧的离开藤椅给晓阎腾位置,去到厨房洗了点水果盛在盘子中。 给坐在沙发上,迎着上方明亮的白炽灯绣鞋垫子的她妈递上一把车厘子。 “来,妈吃点水果。” “走走走,拿远点。” 带着老花镜的女人挥了挥捏着银针的手,故作不耐烦的说道: “妈不爱吃这些甜不拉几的,你多吃点就行。” “你这人,咱淮儿给你就收着呗,矫情啥啊。” 看起来老丈人对上晓阎不需要花费多大精力,还能抽空对着她妈说上一句。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晓阎商务棋法高超,纯粹他也是个烂棋篓子。 “爸说得对。” 灯下,余光的桌面闯入一个红彤带着水渍的苹果。 “不喜欢吃车厘子的话,吃个苹果吧。” 喜欢呓语救赎请大家收藏:()呓语救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82章 走 “诶,小阎大半夜的你要走吗?” 珉淮她妈探着身子有些不确信的看着站在门口穿鞋的晓阎到。 甚至还回头看了看窗子外的月,高高挂起。 “公司有点事,而且我也好歹是个成年人有能照顾好自己的能力。” 晓阎低着头用着满不在意的语气回应到。 “你不会又是去搞些冒险的事情吧?要不要淮儿陪你一起?” 老丈人也关切的询问。 比之一开始哪哪看他不爽不同,六年下来认可了晓阎把他当作半个儿。 晓阎摇了摇头,将拖鞋摆好解释道:“我还是不会在危及生命的情况下矫情的,真没事。” 虽然警告中的保密应当是针对监司院中的壶梓他们。 不顾告诉二老也只会徒增担忧,索性也一并瞒下。 可总有人是瞒不住的。 珉淮略显沉默的走到他的身边,等到晓阎按下门把手之后才犹豫的开口道: “我送你一截吧。” “嗯。” 走出屋外,顺着漆黑的楼梯而下出了小区。 街道对面的巷弄深处,流浪猫的脊背弓成一道玄青色的闪电。 它掠过半空时,爪尖撞上垃圾桶上驻足的老鼠。 哐啷声惊起梧桐树上栖息的群鸦,黑羽与落叶簌簌坠落。 附近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自动门依旧吞吐着冷气,传来轻微的风响。 周围明明有着响动打破寂静的夜,一人一鬼之间的氛围却显得沉重。 “你干嘛这么紧张?我好歹也是有些本领的。” “再者说了,实在不行我会唤你帮我的。” 晓阎觉得这气氛不像话,仿佛在说此次一去不复返般。 跟立fg一样,太不吉利了。 于是出口试图打碎这层凝滞和沉重,示意珉淮不要担心。 “你知道的比我多,我甚至不知道你要去哪,要做什么。” “所以呢?” “所以在紧张,担心的是你。” 珉淮的手指揉搓着晓阎湿润的掌心,安抚他心底的不安。 垂下的眸子盯着前往路灯照耀的街道,晓阎一时语塞。 忐忑……的确在所难免。 毕竟那三个警告是如此的刺眼。 先前无论是面对校长还是布守,都未曾出现过任何一个警告。 那这次呢?又会是怎样的存在? 道境对应鬼王的话,那这次会是对应鬼神的世微吗? 面对布守时的无力挥之不去的又缠住晓阎的脖颈。 心被压了块石头,跳动连带着呼吸都显得沉重。 所以不去吗?这次可没有像实验中学那次连带一样出现时间期限。 “如果可以,我想藏在你的影子中陪同着你。” 珉淮轻声在晓阎耳边传来,而晓阎因恍惚甚至出现一丝耳鸣。 他现在很幸福,也很欢喜,真的。 所以……不去吗? 潮湿的晚风揉皱了路边居民楼中晾晒的床单。 阳台上未收的衬衫在黑暗里膨胀、收缩,如同一具溺亡的躯壳仍在模仿呼吸。 远处跨江大桥的钢索正将月光纺成银丝,江水吞咽着桥墩投下的巨大阴影。 货轮鸣笛声刺破云层时。 某扇未关严的窗内传来婴儿的啼哭,那声音纤细如蛛丝,轻轻勒进夜的皮肉。 所以……能不去吗? 陆辛能活下来是命运的纠正,而推动命运的就是这个【呓语】。 她又和自己的爷爷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站在相似的战线。 自己是他们推动命运的一枚棋子。 晓阎相信着他们,他们的目的兴许和监司院的那群疯子一样,是为了普通人活得更多。 假如没有他,如果缺少了他的话。 能够想象却也无法想象。 晓阎向四周看去。 这个城市的呼吸,这个城市脉动跳动的声音灌入耳中。 或许是他妄自菲薄,他也希望着这只是自己的妄自菲薄。 所以他能不去吗? “珉淮,我不敢去却也需要去。” 失温的手隔着薄汗攥住那柔软冰冷的手,如同生长在石缝中的杂草般试图汲取一丝慰籍。 被挑拨的心是灌满水的气球,轻轻一戳,积攒的心事就压塌了脆弱的理智。 珉淮她能感受到对方将自我藏匿,就像六年前小雨的那场雾中一样的感受。 能够走进了晓阎的心中,却找不到他的影踪。 但没关系。 他只是和过去的她一样生病了。 她会陪着他,就像他一样。 “所以,你想去吗?” 晓阎沉默着,嘴唇微微颤抖几度将到嘴边的话咽回腹中。 莫名奇妙的回忆起那日壶梓所说的话来。 “可你的心不也是你的一部分吗?” “哦对,所听所见所感为外物亦是赤裸编织的心。” 这也是他们算计的一部分吗? 心思如团成团的细线,找不到解开的线头。 犹豫着找不到答案,犹豫本身却又似个答案。 他侧过头,注视着珉淮的眼睛然后才道出一个字。 “想。” 说罢舒出一口浊气,长绵到似在挤压出胸膛最后一口气般。 然后就像是咳嗽又像是笑了起来,兴许是内啡肽又或许是说出一个答案而放松下来。 “啊……,说实话现在心里稍微舒畅些了。” 风拂过脸颊,晓阎头向珉淮的方向偏了偏。 “其实,也不一定有啥问题。” 怎么可能给他布个死局? 三个警告都是在提醒他注意不要暴露,进行伪装。 他们并不了解,至少不会透过面具就了解人不对。 再加之这所谓的第一阶段,他注意点理应不会翻船。 “我相信你。” “可我也想陪着你。” 珉淮迎上晓阎的眼眸,再度反问到自己能否跟随。 但晓阎只是犹豫片刻,随后还是摇了摇头。 还是不能冒这个险,毕竟可能存在世微或者鬼神的家伙。 珉淮没有多说什么。 她仍然想跟在晓阎的身旁,却也会尊重对方的任何选择。 只是笼罩出黑暗,携带着晓阎向他口中的目的地附近袭去。 【警告!】 【警告!】 【警告!】 标红闪烁的提示在眼前浮现,一人一鬼被迫停下。 假面,可以模糊一个人的面庞以及身段,且旁人无法察觉异样,限时30分钟,20经验。 曾经在宴会时杀死秦老爷时购买的物品。 “再见。” “再见。” 朴素的道别,因为他们相信终会重逢。 晓阎带上这副面具,容颜被模糊隐匿向着沁水区的白雾街走去。 夜起了薄雾,破碎的路灯闪烁着,伴随着滋滋和清脆的脚步声。 …… 细香燃烧在布了层灰的黄铜香炉上。 三缕清烟缓缓升起,灰白的香灰一撮撮的落下。 厉鬼在供奉着虚无缥缈的神明,只愿为活人再求来一丝生机。 第383章 怪谈演出开幕 清明沁水区白雾街704号。 一个平平无奇,关了门的快递站。 “砰……” 有人带着面具确定了落了灰的蓝色704后,敲响了落下的卷帘门。 “砰……” 隔了一段时间之后,又是一声敲击。 即使很轻,但铁皮的声音依旧清脆像是要洞穿这层薄雾。 “砰……” 随着敲击声一声声的响动,心也慢慢的提了起来。 里面静得仿若找错了地方。 “砰,砰,砰,砰。” 带着狐狸面具的人,手指纤细修长。 面具下的红唇微启,一道女声传来道:“窗外阴霾盈,黑烟升起清。” 卷帘门如同丝绸般的从中间裂开,从其伸出一只手来。 铁皮轻柔的搭在那只白皙到失了血色的手臂上。 如同掀开古代帘子般的,为狐狸面具的女人让出一条路来。 “欢迎,这样四位都到齐了。” 说话的男人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指针正好划过十一点三十分的刻度。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没有迟到也没有多来。” “那么……,请允许我代表论坛为你们进行考核。” 话音落下,随着他弯腰鞠躬的邀请周遭点燃了噪杂的话语。 一句又一句的人声徘徊在这不大的空间之中。 尽管其余带着面具的四人并未开口说上一句话。 “首先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我们考核的地点。” “时代的缩影,怪谈之都莫斯诺也被称为人心……的一小部分。” 身旁的一切都在退散,众人能够感受到一阵剥离的不适。 等到这股不适消散之时后。 他们切实的站在一座雾都的街角处。 晓阎能感受到游戏的面板无法调动了,它仿佛从未存在。 正如在进来之前,它最后的一个提示般。 【警告!接下来前行,你将暂时失去除却自我以外的一切。】 他除却假面现在空无一物,体内的那口气依旧在被压制着。 此时他也就算的一个普通的比较强壮的男性而已。 这所谓考核的监考官保持着淡定的继续说道: “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 “上演属于你们的一场怪谈表演,即使它失控了也没有关系。” 监考官伸出一根手指,浅浅笑着扫视着四人。 “时限七日,等到一回结束之后我会接走通过的人。” 七天一周,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用一回这种奇怪的说话。 指代所谓轮回吗? “当然我们指代的怪谈不是根据你们自身在论坛编写的小故事,而是符号的象征。” “就像是裂口女象征着樱落岛对陌生人问话的恐惧,以及整容文化下的容貌焦虑。” “以及八尺大人是象征着传统町屋低矮窗户引发的隐私暴露恐惧的时代符号。” 监考官为众人拨开误区,并举出樱落岛两个较为有名的怪谈为例子。 “当然你们也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这是时代的缩影所铭刻下来的痕迹。” “你们需要做的仅仅是在人心中流传出一个,类似存在象征的怪谈让它出现在这里。” 说完的他就静默下来,保持微笑的看着众人。 似乎在反问四人还有什么疑问。 “具体该怎么做?” 狐狸面具的女人率先开口询问到。 她很讨厌这种无头苍蝇的感觉。 而监考官却只是笑着用平淡的语气回了一句:“请自行探索。” “这里还有活人吗?” 带着鸟嘴面具的一个男人反问到。 “当然,那些失败者难免会有几人侥幸活下来,积少成多你们自然会遇见。” “甚至他们还会在这里娶妻生子,一代一代的在这里生存下去。” 监考官对于这些幸存者的评价是,生不如死。 每一天都是奢求,每一刻都是煎熬。 他们不会再看见太阳照耀,外界的场景只会流传在他们怀念的嘴里。 “那里是什么?以及范围限制在哪里?” 晓阎指向灰雾之中的一角,若隐若现的所能看见的最高的塔。 “范围?没有,不过我还是推荐不要太远,导致超过我们论坛所清扫的范围。” “当然,后果自负就是了。” 他并不介意他们脱离论坛所控制的范畴,毕竟远方远比这里要更加危险。 “至于那个?是这个世界的中心,不过它远的很。” 监考官看了眼那座高塔,那是目前无人涉足过的地方。 世界最后的权柄就在那里,他们也在派遣会员去探索。 人心并不完全属于怪谈交流会,但并不妨碍他们使用它。 “好了,你还可以提最后一个问题。” 监考官看向了最后那个默不作声的,带着孙悟空塑料面具有些瘦弱的男人。 露出眼眸是道不出的沧桑,他只是犹豫片刻便再度确认道:“你们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只要通过了这次的考核,她们会回到你的身边。” “不过我还以为你会问些更有价值的问题。” 随着最后一个人的问题回答完毕,监考官的身体于这灰雾中淡去,溶于其中。 但这压制依旧存在。 只不过稍微淡下去些,或许当完全脱离他们的范畴之后,这压制才会消散。 晓阎与其余三人相互扫视了一下,就默契的选择了不同的一方离开了。 “你们需要做的仅仅是在人心中流传出一个,类似存在象征的怪谈让它出现在这里。” 这所指的人心是这个世界,又或是那些藏匿于此的活人呢? 应当便是让这些幸存者作为演出的材料,在他们惊恐的心中寄托着编织的怪谈。 至于象征…… 【饿时】是象征着封建社会的天灾人祸下人与人相互蚕食的景象。 那他又该选取何种象征? 【谁杀死了知更鸟】;【煤矿中的金丝雀】…… 说到这些东西,晓阎脑海里率先想到的就是这两个艺术作品中的常客。 不过当务之急,应当是在这里找到活人的生存痕迹。 晓阎环视着周围寂静的街道。 来到一家便利店门口,隔着玻璃门看着里面坐在收银台旁和他笑着对望的收银员。 盯着对方的脸良久后。 他转身就离开了,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现在,他还需要分辨怪谈和活人的区别了。 毕竟那里面的人脸和常人别无二致,而现在他无心去分辨这些怪谈的象征是什么。 第384章 再好一点点 薄雾被阻拦在建筑之外。 带着狐狸面具的女人走在一栋居民楼之中。 脚步声回荡在空空如也的楼梯间。 厌恶的扫视了一眼生锈的铁栏杆,捂着自己白皙的手稍稍离远了些。 她不清楚该怎么做,但她也不屑于他人为伍。 毕竟在她看来,同样为考生。 她并不认为自己会低人一等,需要靠着他人的帮衬。 自认为是一只高傲,狡黠的狐狸,能够从容的生存在丛林之中。 兴许呢?自傲和愚昧本就在两可之间。 她摘下有些阻碍视线的狐狸面具,露出一副温润的脸颊。 梵昔打量着周围。 边角存在灰尘与肉眼可见的微粒。 而楼梯却是相对整洁。 这就代表虽然楼道没有经过清洁,却因为有人路过导致没有落下无人的灰尘。 这栋楼有人居住。 尽管寂静无声,梵昔依旧坚定着这个想法。 她走到了五楼,再往上灰尘就会断层似的增添。 厚重的灰堆砌在梯面,飘扬的尘埃宛如混在外界的雾中。 五楼存在活人,其下四楼暂且不知。 看着这些无生存气息的阶梯,梵昔顿住脚步。 尽可能的轻柔在五楼阴暗的走廊上徘徊。 当然没有经历过训练的梵昔,尽管有控制体重较为瘦弱。 可脚步在寂静,近乎封闭的走廊中即使细微也会被放大。 一步一步回荡其中,吓得屋内的人都停滞住了呼吸。 手脚藏在被窝之中,肌肉缓缓绷紧。 身体穿戴好,有些泛酸的衣物从未脱去,鞋子就放在床边。 反锁的窗户只需要轻轻一拨,就能推开。 神经在日复一日看不见头的折磨中衰弱,却又不敢无所畏惧。 他们想要放弃自己的生命,却又在奔流的江水上死死的攥住救命的藤蔓。 就这么拧巴的,像只阴沟里的老鼠般活在不见天日的人心之中。 他们不能再像曾经那样躺在舒适的床上睡眠,现在只能以完成机体最低限度的所求而浅眠。 只能在惊恐中祈求,庆幸于过道上那道脚步渐行渐远。 梵昔隐匿又放肆的一层一层的向下探查而去。 她尽管收敛着脚步,却也清楚的明白回荡着声响会不断刺激楼中的活人脆弱的神经。 拿着面具的手微微颤抖,梵昔在二楼的过道中嘴角压抑不住的上扬。 脸颊微微泛起病态的红晕。 就像是她面对笼子中的那群病猫一样,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将手指伸入粘稠温热的红之中。 只不过,现在是躲在房间内垂死挣扎的烂在淤泥之中的乐色而已。 果然,果然,我在不断的向上。 她如此想到。 仰头所见如同垂下的梦幻,触手可及。 她玩乐般的,一步一步缓缓踏在他们心头的向着一间一间的房门口探去。 有的锁眼存在暴力开锁的痕迹,锁眼处的金色被蹭掉一大片。 但可能里面的人已经死了。 有的没有。 也或许他们撬锁技艺高超到,不会被发现了。 她不清楚哪些有人,哪些没人。 但是她可以确定他们的心在为她而颤抖,不安的毒药一丝丝的浸染他们的满是揉痕的心。 她又再度回到了一楼。 嗯……,确定了演出舞台和演员。 那么接下来选择什么剧目了? 他们是这个世界的将死之徒,悬在细线的垂死之人。 会怯懦的躲在屋中,让白骨腐朽于淤泥之中。 可甩上一根柴火,也不定会让血色的烟火绚烂在濒死时刻。 她始终想坐高台之上,俯视他们的厮杀。 这样会让她真正有着超脱的快感。 只是鲜血浸染白皙的手指,感受着濒死时蠕动的内脏吞吐已经逐渐有些乏味了。 她要看。 猜忌蔓延在死者的尸骨上,生者用着拙劣的借口找补。 怀疑却不愿承认的幽灵,游荡在中世纪的【女巫审判】中。 她走向了一楼锁眼被破坏的屋门前,闭上的门轻轻转动把手便轻而易举的推开来。 落着尘埃的桌面划过白皙的指尖。 发自内心的恶心传来,灰蒙蒙的房间廉价不再符合着她。 可她需要住进来,并伪造出一定的生活痕迹来。 但好在屋子里人消失的时间并不久,或许是三五月? 而且她也无需处理多少,毕竟狭小才能带给懦弱的人慰籍。 声音很轻,宛如真的幽灵般无声的处理着灰尘。 然后用着藏在袖子里小刀,刮落些许的墙灰。 走到卧室里,挥袖擦拭掉被褥表面的灰尘。 然后翻找抽屉柜,里面东西不多尽是零碎。 不存在日记之类,有着了解这个所谓人心的资料。 梵昔简单的记了下里面的东西。 就迈腿走向卫生间,在灰蒙的镜子旁找到了堆积的化妆品。 她的化妆能力并没有莉莉全面,可毕竟她带了数年的病弱妆。 那副灰白,令人怜惜的妆容像是渗入了她这张温润的脸颊。 她自傲着,除却趁风而起的机遇外,她也并不认为自己弱于他人。 她会的很多,只是作为一名网络主播受制于人所以没有展现多少。 所以她才觉得那群蠢货挡了自己的未来,她值得更高处。 那些明明不如自己的人,那群不管是努力还是天赋都不如她的那些人。 就只是仅仅的因为一个好出身,一个出身而已。 她就要受限于他们,明明她能做到更为优异。 她始终坚信着这点。 即使她的话语因为偏执存在明显的纰漏,以及她只愿也只会想着自己。 她也如此坚信。 如果他们肯听自己的建议,肯俯下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听听她的话。 她厌恶着上面那些人,也嫌恶着下面那群泥潭里挣扎的人。 时常在不得志的时候埋怨自己那平凡的出身,抱怨上天将她丢弃在一个普通的农户家。 即使他们捧着她又如何,她从小的学习资源就比大城市里的人差了一大截。 可这如此又怎么,她依旧站在了旁人所羡煞的目光中。 只是如果出生再好一点,哪怕只有一点,仅仅只会有一点,她都能爬的更高。 无止境的埋怨让她奋发爬过一层又一层的白骨,却也将她拴住只能抬头仰望她期望的未来。 世界就应当如我所愿!这一切都是我值得的! 想到这里,梵昔咬住了自己的唇,鲜血浸入口中带来一丝腥甜。 手中略微失控的力毁掉了刚刚的成果,梵昔尽可能的平息着情绪。 三息后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对着镜中看不清的自己。 平静的卸下出现纰漏,然后继续画着那道已经看吐了的妆容。 一惊一静,如同断崖般跳转。 这已是常态。 第385章 那些幸存者 鸟嘴面具带着一双暗色的手套,着一身皮革制的外套踩着皮靴慢步走在雾中。 如同水墨渐近,前方街道转角响起一阵嘹亮的防空警报刺破灰雾。 并且还在不断的向着前方转角的位置靠近。 生锈的金属骨架披着垂落的电线,头部的两个老式警报器宣告着它的靠近。 十余米的身体和飞机掠过天际的响动在灰雾中若隐若现。 它垂暮的行走着,宣告着灾难的降临。 火焰和废墟在它周围轰鸣,卷起弥漫的灰雾和尘埃如同披风向后拖曳。 和乌鸦一般。 或许现实它是在为灾难预警。 但此刻在这人心中,它象征着灾难与炮火。 必须远离! 鸟嘴面具在听见那警笛的第一瞬间便做出反应。 他所拥有的制造手艺被限制,就连寻常鬼物也不定会要了他的命。 更别说这等游荡在街道上,毫无遮掩的存在。 它径直的行走,肆意的破坏着周围。 但也好在它的行走没有任何转向的迹象,即使它撞塌数不清的房屋。 这也就意味着只需要避开围绕的炮火,就能苟延残喘下去。 可天空中划过曳光弹道,呼啸声撕裂空气发出爆鸣,如流星般坠向地面。 爆炸时火光冲天,燃烧的残骸散落各处,烟尘混着碎片飞扬。 血红的火焰透着灰蒙的雾,脆弱的生命随之摇曳晃动。 胸腔在与废墟共鸣,耳膜在为灾难而舞动。 即使没有直面那等怪物,鸟嘴依旧被炮火坠落的余波所波及。 他无力的趴在地面,颤抖着擦破皮的手挪开鸟嘴面具。 温热的血混着硝烟和焦油的气息在地面晕染。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它的警报声的确救了李老师一命。 若不是警报声先于灾难一步,他只怕连波及的边缘地带都来不及前往。 尘埃与灰雾的披风渐息渐远,警报声也再度如水墨般渐远。 李老师喘着粗气,尽可能的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回来。 心有余悸的看向了那灰雾中隐去的身影,以及前方的一片废墟。 继续前行吗? 或许会有同他一样的躲避刚刚怪物的人。 灾难之后,无论是人体的杏核仁会激发抱团本能。 亦或者压力的上升,也需要团队的归属感疗愈心中弥留的创伤。 导致的结果便是,人会比平时更容易接纳同样为灾难受害者的存在。 而怪谈在人心中被铭记的前提就是聚集的人群。 念此,李老师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手里抓着那张鸟嘴面具。 走进附近的废墟之中,将面具藏在落石的下面。 随后就迎着硝烟与炽热往前,钻入破败的世界。 “啊……,刚刚的怪物真是可怕啊。” 李老师笑着一摇一晃的走着,拍了拍自己衣肩的灰。 应该庆幸吧,毕竟他狼狈的不像是捕食者。 伤的不重,缓一缓兴许明天就差不多了。 只不过,这里的时间标准到底又是什么? 李老师抬头望去,灰白的雾完全遮蔽了这片区域。 他们根本不能通过日月反复判断过了多久。 七天?如何判断离七天还有多久? 想了一会儿,找不出答案的李老师又低下头。 无所谓,反正他从小就优异。 他自傲着,不用也不会像着其他人那样寄托于虚无缥缈的最后一刻。 周遭滞留的火焰渐渐息去。 他也在坍塌小半,玻璃粉碎四散的咖啡馆前找到了同他一样狼藉的幸存者。 皮靴踩在透绿的玻璃碴上,捂着擦伤的左臂走进咖啡馆中。 他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坐在一角注视着剩下的五人。 其余人也都没有对李老师的到来表示任何的反感和不妥。 也只是相隔开来坐着,捂着自己身上的擦伤。 警惕的看着周围的人,然后扫视这倒塌咖啡馆的一切。 人聚起来了,火星却依旧高悬未落。 几个人如同堆积的木材,相聚却又相互独立。 李老师垂着眸静静的等着。 这是一个推测,对于这个世界规律的猜想。 玻璃推门传来风铃声,一个背部灼烧严重的妇女护着一个小娃娃走了进来。 与此同时,众人的呼吸都愣住霎那。 不是因为这在人心之中长大的小娃。 而是收银台传来的一声脚步。 以及那一句询问推向了猜想的多米诺骨牌,让高悬的火星掉落点燃了堆积的木材。 “你好,几位,喝点什么?” 系着白色围裙的少女站在吧台中,微笑着对着咖啡馆里的人反问到。 只不过她的脑袋被削去半截,鲜血淋漓遮蔽了她仅剩的一只眼。 嗯,不会全部复原吗?或许也和人心中意象有关。 李老师在克服住身体本能的不适之后,对着少女的模样进行推测。 “啊……,真倒霉啊。” 妇女的声音有些嘶哑,存在些许的疲倦的看着正对着她和怀中女娃的少女。 手臂紧张的将想要静静站在的娃往回勒了勒,压得她一瞬间有些喘不过气来。 粗短的手指扒拉着妇女的结痂的手臂,才让对方回过神来稍稍松开。 “这位女士和小公主,你们要喝点什么?本店也有纯牛奶提供哦。” 少女声音温柔如春风,轻轻俯着身靠近那眼神茫然的女娃。 鲜血滴落在阻隔两人一鬼的木制台面。 她用着褐色晕染着的蓝色桌布将血渍擦拭干净,然后工整的放在一旁。 然后再度看向二人。 “请问二位要喝点什么?” “有什么推荐吗?” 妇女浑浊麻木的眼睛抬起,看向上方的价目表。 她只能祈求自己能够在这短时间内带着女儿脱身。 所以她也只有尽可能的拖延时间,然后观察四周尝试破局。 那大抵就是七八年了? 尽管她已经浑浑噩噩……,记不清了。 不过清儿,现在看样子也有五六岁了。 她居然在这个鬼地方活了这么久。 想到这里,她心中虽然有着些许的感叹,但无神的眼睛如同死水始终未曾变化。 对方破掉的脑袋尽管很引人注意,可是难以分辨到底是建筑破坏的连带还是本就如此。 所以她还是将视线放在了其他地方。 第386章 灯会 喧闹的灯市,熙攘的人群带着面具徘徊在小摊前。 驻足在人流中的晓阎茫然的环视四周。 搭在他意识之中的那双手缓缓抽离,他才反应过来。 遮蔽了他思绪的手将他引导来了这里。 而且看这热闹程度…… 他竟然一时看不透这个怪谈的尽头在何处。 尽可能的掩盖自己的无知,回过神的晓阎用着余光打量着周围的景象。 虽然假面的效果已经过了,可终究还是具备遮蔽面容的能力。 所以晓阎慢慢的走在这场假面灯市之中,和旁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重大的区别。 嗯……,而且至少这场灯会映入眼帘的存在都初具人形。 哪怕是被锁链拴在铁笼中,只能蜷缩着不着衣履的也是人。 他们白皙透着血色的肌肤裸露,像个货品露出它的价值般来吸引他人的兴致。 茫然麻木的眼神仰视着一张又一张面具路过。 纤细的手指搭在冰冷的铁笼上,起伏的胸膛上挂着一个黄木制,巴掌大小的牌子。 上面好像还写了些什么,却因为距离看不清楚。 摊贩也不止卖人,也有些看似正常的玩具和食品。 身旁带着考拉面具的人捧着一碗糯米团,面具随着嘴唇张开而微启。 像是第二张脸,却因为并非硅胶之类类肤材质所造显得荒诞怪异。 塑料制般廉价的面具如同真正的脸般,为他提供营养。 惊呼声如浪潮从远处跌宕而来。 凄美委婉的曲调悠扬,咬字如官窑开片,裂痕里渗出青瓷色的叹息。 花车缓缓而来,晓阎身旁吃着糯米团的考拉有些艳羡的感叹道: “哎,可惜我相貌平平没被选上,听说她们还挺值钱的。” 佩戴琴鸟和夜莺之类的面具的女子,头戴花冠穿着罗裙在花车上载歌载舞。 血自女子不停的脚步下,摩擦在花车的木板上。 翩翩起舞的绸缎下,和天籁般的曲目中,华灯昏黄映衬上她们面具的魅力。 她们的心脏因为不停歇的舞动而加速,歌曲也不由得带上几分颤音。 像是旋转的八音盒上的舞者,不停歇的带来令他人愉悦的表演。 她们宛如一个悲剧,或许那华丽的花车也恰似那冰冷的铁笼。 只不过浓郁的花香遮蔽了血腥,华灯照耀中盛开的花车掩盖了她们脚下的血迹。 那考拉也或许并非真的羡慕她们的生活,只是羡慕她们的身价,仅此而已。 毕竟她对那群舞者的评价仅仅是值钱而已。 又或许她只看见了那唯美的舞姿和那委婉的曲调,想要像她们一样光鲜亮丽。 当然,也许她可能什么都明白却也真的羡慕着她们。 总有些人在意的有所不同,总有几件事高于一切。 只是那些起舞的人并不喜爱所作的一切,她们却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花车渐行渐近,晓阎也随之看见了另外一些矮小的存在。 儿童脸上是企鹅面具,身体笨拙僵直的扮演着傀儡戏。 他们像是被牵扯一般,想要往前却被拽着后退。 想要停下歇息却也被无形的线所操控行动,身不由己。 而花车下是带着水牛面具,裸露着半身红肿的男人拖着这座繁华盛大的演出前行。 缰绳勒进血肉,异物摩挲着模糊的伤口。 汗液布满周身,湿润到泛起光泽的肌肤流淌着沿着缰绳滑落的血。 欢呼声在他们的身旁,在空虚的繁华周围盛放。 那些游览灯市的人在为他们发出由衷的惊叹。 他们赞扬群鸟的飘然的舞姿和空灵的歌曲,像是真正自由的鸟。 他们赞扬企鹅的懂事如他们所愿的表演。 他们赞扬水牛的勤劳和付出,称他为花车繁华的基石是不可缺少的存在。 一场悲剧,戏子尽数受创却被赞许欣赏乃至于艳羡。 晓阎听的耳朵发痛,直到花车渐远才好些。 但灯市的繁华却也并非仅限于此。 溪流旁,寄托着心中思绪祈愿的荷灯被轻柔的放在溪流之中。 丝丝血腥摇曳藏匿在荷灯下,缓缓的渗入晕染在众人寄放荷灯的溪流。 然后载着祈愿的荷灯带着血,随波逐流的远去。 一朵又一朵荷灯散发着温暖的光晕,照亮了溪流波光粼粼的表面。 如同碎银交织着金箔随风而迭起,令人不禁有些恍惚。 渐行渐远,直到放下荷灯的人也看不见了它们的去向。 他们也就迷失了他们曾经的祈愿,遗忘了过去的愿望。 事了也就没了兴致,平静的起身离去不带丝毫的留恋。 天边。 灰白的雾如穹顶,一盏又一盏的花灯升空然后不见踪影。 只不过放飞花灯的人没有任何留恋,在看不见之后就走了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情绪。 晓阎看着他们在小贩那里买东西,用的不知道是什么淡蓝色的货币。 只不过从心口处剜出来的方式,也令他明白这并非什么铜银之类的货币。 它也存在着属于它的象征。 晓阎走着,来到了灯市的尽头。 但这并非是这座怪谈的尽头。 繁华的灯市的后半截开始出现昏暗的小巷,通往不知去向的地方。 直到断崖式的将喧嚣与光揽在一块石碑后。 上面用血写着几个字。 【内城,平民止步】 这块石头正对显得有些荒芜的茅草屋堆,再前面一点哪怕只有一点就是泥泞的土路。 那昏暗到,只有煤油灯点点光晕的从茅草屋中溢出的地方。 蟋蟀在土路旁的草丛中叫唤,萤火虫点点的飞扬在空中。 内城……,所以那就是与之相对应的外城吗? 晓阎不禁回头看了看。 灰蒙的雾下,是数不清的花灯散发的,在空中游荡的海。 花车上的曲调似乎还在耳畔围绕。 那流淌着荷灯的溪流也不似先前那番。 灰白到近乎没有任何值得为其停留的价值。 这场繁华的灯市,尽管其皮下是怪诞讽刺的一幕。 可它的躯壳依旧光辉靓丽,火焰燃烧的光晕为其镀了层金箔。 它的建筑恢宏,绝非外城那些粗糙的茅草屋可以与之比拟的。 那块石碑作为分水岭,将内外彻底隔绝开来。 内城贪婪的,将哪怕只是一丝光都不愿给予外城。 第387章 面具 这里没啥人,仅仅只有晓阎一人在这附近。 在进一步确认附近无人后,他迈步踏在泥泞的土路上。 尽可能轻柔的避免飞溅的泥水沾染裤腿等容易没看见的地方。 道路两边的杂草丛穿过一条黑影,扰得其簌簌作响。 茅草屋中还有火焰在煤油灯燃烧轻响的动静。 里面是灯油艳红的透亮,划破的身体滴落着灯油到煤油灯中。 晓阎蹑手蹑脚的走来,透着破旧的木门窥探屋内的一切。 孩子模样带着残破半截的,绵羊面具的人,在煤油灯前撕碎纸张。 用手指抠破他的脑门,将无用的碎纸强塞其中。 血沿着他粗糙,结痂的手指,划过他的手腕在手臂上残留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偷窥的晓阎尽管知道这反应的是何种意象,却也没有丝毫思绪。 被卷进来,自然只有破局一条路可走了。 可该怎么离开?繁杂的意象层层叠加,构建这不知所谓只显荒诞的怪谈。 这远非【饿时】那单一的存在,更别提手中空无一物难免有着些许的不安。 假如他手中还有剑,身后还有人。 晓阎会尝试再了解一番之后。 一把火烧掉内城的繁华,让内部的如败絮般的景象尽显。 将这个病态的地方砸个稀巴烂。 可是,可惜。 手指轻轻摩擦过掌心,像是要抓住什么却握了个空。 要说完全失去了勇气倒也不至于,可有所胆怯,顾忌却是在所难免。 信息的收集还是太少了。 晓阎转身离去,在这茅草屋中无声无息的穿梭。 有的屋中灯火已熄,有的依旧通明。 血还在他们的脸上流淌,薄薄一层的灯油燃烧却没有尽头。 在茅草屋的后面,是一座山。 茂密的树林遮蔽着山中的一切。 风过林梢,像是一只吃人的野兽在发出低吼。 晓阎没有再贸然前行。 而是退回到内城的那块石碑前。 扯了一把野草,擦拭掉沾染的泥水。 虽然还有,但是已经不再夺目,不仔细看还是可以蒙混过关的。 只能希望他们对于外城来的人感知不那么明显。 晓阎去向了那灯市未曾宠幸的小巷,昏暗却并未完全断绝。 如同施舍,可以看见灯市明亮的一角。 小巷临近灯市的一头是剔红缠枝莲花纹的陶瓷渣斗。 里面丢弃的是只吃过一两口的白玉团,青鱼粉,上面还有开的正盛的桂花点缀。 拳头大小的明珠悬在上面,仅仅只是作为提供微弱照亮的工具。 而另一端是蚊蝇围绕着空地上堆积的尸骨,烂掉的躯壳没了血肉。 脏兮兮的破布上沾染的黄褐色油脂,缠绕在点燃的火炬上垂下。 微弱的光亮吸引着飞蛾。 晓阎蹲在摇曳的火光下,看着那些没有价值,空荡荡的腐朽。 被随意的丢弃在这角落,一具又一具的垒着却也够不到那哪怕发臭的火光。 手指轻轻的探入干瘪的皮囊之内,一丝一毫的油脂都未曾留下。 单薄的皮被轻易洞穿。 “罪过,抱歉。” 晓阎轻声对尸骨道了声歉,然后抽回手。 他环视着周围。 空间并不大,一眼望得到头。 一层层交织在空中的楼阁如梦般不可思议,却也切合这里般灰白破旧。 被灯市否认的,遗弃的梦在这内城的边角扎根,摇摇欲坠的存在于此。 挤压在这狭小的空间,被编织缠绕在废弃的梦中的是茧。 困在茧中,如果挣扎开来或许会连带着拖塌梦的楼阁的茧中。 悬在半空,如果挣扎开来就会坠落摔死茧中活人的半空。 眯着眼睛,束缚住手脚带着海狸面具的人茫然无神的被抽离血肉。 这是晓阎见过最为独特的群体。 他们的面具,因为消瘦而摇摇欲坠。 是真的,已经脱离了半截可以看见面具下的闭上的眼眸。 那双与常人无异的眼眸。 面具代指什么? 灵魂?本质? 不对,因为外城的人面具并不完整。 总不能说他们缺少灵魂。 面具更像是一个身份的象征,完整的面具是入内城的门票。 所以外城的人疯了般想要将纸屑塞入脑子,来补全离开外城的可能。 所以内城的人才会佩戴一副完整的面具,因为只有这种人能活在内城。 可晓阎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原以为自己和他们一样,带上了面具所以没有被察觉和察觉。 他们真的明白自己带着面具吗?又或者他们能看见面具吗? 花车上的群鸟是因为舞姿,歌喉才选择还是被选择? 拉车的牛是因为勤劳才带上面具,还是带上面具就只能勤劳? 以及……晓阎他自己真的没有带上面具吗? 迟疑的手指轻搭在面前,指尖轻轻敲击发出清脆的塑料响声。 假面不是这种,它应该是雾般笼罩。 他在不知何时早已如同他们一般,带上了属于这里的面具。 不过这个灯会至少此时很安全,只是不解始终如团迷雾笼罩在解决的答案上。 应该庆幸吗? 毕竟没有危险,或许晓阎他可以学着他们融入这荒诞的一角,成为托起的尸骨的一部分。 只要学着他们剜去心口那不知其意的货币。 去学着他们麻木的放逐自己的愿望,自己的一切。 这样兴许可以活着到如刚刚那些尸骨般,剥去血肉的最后一刻。 大概多久呢?十年,二十年?又或许十日,二十日? 晓阎穿破皮囊的指头摩擦着指肚,垂着眸。 这没有价值的。 外面还有鬼,有人在等他。 晓阎来到这里暂时失去了他的一切,同时他的一切也都在外面等候于他。 他需要出去,他不能也不会留在这里。 所以思考融入这里,平静的能活多久是没有价值的。 “这繁华的假象太过平稳了……” 没有任何需要直面的危险,被秩序同化就是晓阎所需面对的危险。 他不知道同化从何时起,也不知道会在何时结束。 他重新拾起也必须拾起因空无一物而放下的决定。 在这里编织属于他的怪谈尝试能否成功,或者烧掉这里出去完成。 而无论是何种的基础,都是戳破这层虚假的繁华。 就像戳破刚刚仅剩皮囊的肌肤般。 洞穿它,毁了它! 第388章 追逐梦想的狼狈 晓阎将手指轻轻搭在面具的边缘。 手指掐入脸与面具的缝隙其中,缓缓用力想要掀掉这张面具。 像是撕去干裂嘴唇上的死皮般。 起初并没有任何的不适,但只是片刻,只是微微翘起一个小角。 疼痛如同钻心般传来。 皮肉和面具相愈合,另一张不属于晓阎的脸确实的长在他的脸上。 晓阎的手微微顿住,该不该撕下此时尚未完全贴合的面具? 接下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晓阎不敢说出一个确切的答案,不过他的面前有人可以作答。 海獭的面具摇摇欲坠,晓阎伸出手去往下扯了扯。 看见那面具贴着下颚附近的方向,是血丝连接着一人一面具。 强硬的撕下去会发生什么? 死吗?可他现在的状态并不足以判断出死亡究竟是何种原因? 晓阎的手指塞入面具与脸的缝隙中,挤压在粘稠的血色中放在他的鼻底。 气息如游丝般微弱。 暂时否定了刚刚强硬撕掉面具的想法。 “能说话吗?” 手掌拍了几下昏睡过去的水獭。 还是没有醒来。 也对,毕竟刚刚手指都伸入了血肉之中都没有任何反应。 那么怎么唤醒他们呢? 在被遗弃的地方追求不切实际的景观。 梦中所想,所追求的执念将他们困于这里。 打碎它们吗? 或许将他们的梦想粉碎,强迫他们睁开眼是一个让他们醒来的选择。 这些人看模样本身并不强壮,甚至于被困其中汲取养分所显得瘦弱。 晓阎有约莫七成的把握,能在一打一的情况下制服对方。 这般想着取巧的方法,晓阎还是通过墙壁纵身用手抓住空中楼阁的一角。 手指弯曲用力,将身体带到灰白布着蛛网简陋的梦想。 一条长廊,两端是房间。 走在上面发出卡兹卡兹的响动,像是支撑这里的只是一层薄薄的铁皮。 虽然这里简陋的连铁皮都没有。 将手轻搭在左边房间的门把手上。 无它,随心而已。 毕竟这走廊完全没有任何线索可供搜查。 唯一能搭上边的就是,左边这里更靠近繁华的灯市。 往下压,门没有锁,随之敞开。 里面的一切映入眼眸。 用简陋形容的同时,其实也暗含着一丝空荡。 所以这狭小的空间兴许连简陋也算不上。 宛如砌在墙壁般,严丝合缝的折叠床上是壁挂桌。 门和床不足两米的过道的天花板处,是一根挂着各色廉价晾衣架的铁管。 些许掉色,破烂的贴身衣物滑落在晾衣架的两端,摇摇欲坠。 在生活中苟延残喘的狼狈之人。 用这些除了了解屋主的窘态外,似乎没有一丝一毫值得说道的地方。 好吧,唯一值得说道或许就是那与周遭格格不入一柄小提琴? 像是偷来的般令人能瞬间注意到,虽然那柄小提琴的价格也并不算高昂。 不过那擦拭到近乎没有落灰的琴体,倾诉着窘迫之人近乎全部的柔情? 他很爱它,爱着这把寄托着他梦想的小提琴。 能够挤压着自己所剩不多的空间,只为专门仅仅放置着它的存在。 只不过这种爱好,似乎并非普通人可以承受的。 墙壁上是用蜡笔绘制的……,看起来似乎是灯市的繁华。 很简略,就像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时随手的涂鸦。 又左看右看没见其他有价值的存在,晓阎就暂且退了出去。 离开这个屋子,来到右侧。 把手不管如何用力都无动于衷,上锁了。 晓阎再度来到左侧,拿起那把小提琴。 手指握在冰凉的小提琴的木制琴体上,温热给它带来一小圈雾气。 顶部廉价的白炽灯开始闪烁,在频率加速到一个临界值后霎时寂灭。 晓阎能够感受到自己按在小提琴的那只手的手腕被握住。 无力的,能够感受到祈求的,想要将晓阎的手从他的小提琴上拽开。 不过尽管如此,那个不知名的存在始终没有伤害晓阎。 或许是因为没有毁掉他梦想的迹象。 晓阎轻柔的开口劝慰道:“借用一下,我会好好对待它的。” 莫名一种黄毛的既视感? 晓阎甚至能够感受到那存在不可置信的目光,像是质问。 他的手不自主的用力了,掐入晓阎的肉中出现五道青紫的痕迹。 但很快就慌张的松开来,然后就是手指轻轻拂过那掐出的伤痕。 凉的像块冰的手指搭在伤痕上,思索片刻后抽离。 可能是因为愧疚,允诺晓阎可以暂时借去。 于是晓阎拿起小提琴向着右侧的房间走去。 虽然无法确定对方在哪,但可以肯定对方正跟着他并且紧盯着手中的琴。 更加黄毛了啊。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手中的事却也没有耽搁。 这次右侧的门能被推开了。 里面有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偶。 蹲坐在门后,背对着拿着小提琴的晓阎。 他那双黑色纽扣的眼睛,正盯着贴在墙壁上的一张海报。 身穿燕尾服的男人站在聚光灯下,举止优雅的拉动着臂膀上的小提琴。 有一个名字。 但看不清,好像是英文又好像是中文。 小小的人偶憧憬的盯着那副海报的那人。 每一寸光辉的角落,即使是名字他也看的津津有味。 他不一定是因为海报而爱上小提琴的。 但这张海报,毫无疑问的象征着他对小提琴热爱的启蒙。 撕掉它,或许这个灰白的梦想就会坍塌。 被困于这个茧的人兴许就会强制性的醒来。 他或许会惆怅,却也会稍稍感激晓阎做出的决定。 要问为什么? 因为晓阎能够感受到身后那个人的情绪,浓郁的如同墨般倾泻晕染周遭的一切。 不甘,懊恼,以及些许的悔恨。 他明白这梦的前方是深渊,他想要越过晓阎去撕下这张童年时他所爱的启蒙。 可他又迈不开腿。 他依旧对着梦想怀揣着热忱。 要不然也不会抹去小提琴上的灰,不会在晓阎触摸的时候去理会。 真是矛盾啊。 他不希望过去的自己走上和现在一样的路,却又自己不顾其他的咬着牙走下去。 就在他徘徊不定之际,晓阎走上前去了。 越过人偶将手搭在那张海报上。 回过头注视着他的方向。 像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第389章 拉动的小提琴 蒙尘的玻璃窗外是摇曳懵懂的薄光,在褪色的橡木色地板上刻出与灰尘同色的光斑。 漆皮破裂的缝隙中探出几株风已经吹过的干枯的蒲公英。 那些绒毛飞散在这空荡却填补着回忆的房间。 墙角离地约莫一米四左右的地方,划过一道歪歪扭扭的铅笔。 而现在那看不见的人高高的超过了那铅笔的痕迹。 盯着跑向晓阎的过去,沉默不语。 踌躇片刻,思索之后略显艰难的点了点头。 晓阎却没有根据他的行为揭下那张海报。 早就说了,晓阎看不见他。 只有那流露的情绪在宣示着他的存在而已。 晓阎寻求的是那个急匆匆跑来抱住他腿的人偶的意见。 他抱着晓阎的裤腿,带着和晓阎初次触摸小提琴时那看不见的人同样的无力与祈求。 真的像啊,该说真不愧是同一个人吗? “你的过去同你一样,似乎都并不想放弃。” 晓阎看着抱着他裤腿的小家伙,轻笑出声。 “所以你要为过去演奏一曲难听不堪的曲子吗?” “说不定他知道未来水平糟糕就会选择放弃,趁着他热情刚起去浇灭它。” 晓阎向着门口的方向递出了手中的小提琴。 半响没有反应。 仅有那情绪如同拍击海角的浪花激荡着,在证明着他还存在。 他扫视着许久未曾滞留的地方,毕竟过年短暂的回家像是个中转站般。 如果我当初没有这份热爱,如果我当初好好学习找份普通的工作,如果…… 可以的话,他此时应当是咬着自己的下嘴唇。 一句又一句的反问在心底徘徊呐喊,甚至显得有些偏激魔怔。 良久伸出手,手指止不住颤抖却近乎无意识的接过了晓阎递来的小提琴。 在溢出的浓墨包裹住他,终于显露出一个漆黑流动的人影接过了那所珍惜的小提琴。 左手虎口悬空,拇指第二关节抵住琴颈。 琴弓缓缓拉动,琴弦如他的心般颤抖着。 违背着他初心的韵律如同嘶哑者在雨中嘶吼般,嗓音如刀割锐利却又提不起音调。 尽管这其中蕴藏着他内心的悲哀,能让闻者似乎能感受到他落着大雨的心之中,逐渐被浇灭的热情。 不可否认单从意境上来说,的确有可取之处。 但也不能否认,很难听。 至少在那个懵懂的小人偶听来,难听到有种幻想破灭的伤心。 他仰着那双黑纽扣制成的眼眸,注视着心中为故意演奏难听的自己。 心中的情绪如崩塌的坝倾泻在拉动的琴弦上。 他练习过很多,《F大调第五号小提琴奏鸣曲》以及《夏》等等享有盛名的曲目。 挺好高骛远吧……,挑选这些来练习。 所以后来又去练习《赫利美利音阶体系》等等相对基础的曲目。 一步一步的在夜,在街道,在狭小的房间。 与他合奏的从来不是梦中那聚光灯下穿着得体的合奏团。 是寂静,是车流,是同他一样挣扎于梦的那些人的嘈杂。 磨去自己的精气神,削去最初的稚气,像是洗礼又或是脱胎。 他和最初的自己很像,却又失去了什么,得到了什么。 沉默中,小指自然弯曲轻触弓杆调节平衡。 和接过小提琴时相似。 他近乎是无意识的,用曾经的每个日夜的肌肉记忆去宣泄此时的情感。 动听吗?也许吧,晓阎的艺术细胞并不算多。 于他而言,至少不再刺耳,是假若闲暇的话可以抽空去听的程度。 但对于破灭的过去,又是另一种意义了。 那个抱着自己,郁闷的蹲在地上的人偶茫然的再度仰起头。 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先前令自己失望的未来。 那浓郁的黑缓缓的流淌下来。 露出他闭上眼,沉醉没有佩戴任何面具的脸。 他湿润的狼狈却像是脱胎又像是洗礼,水渍在平凡的白炽灯下显得耀眼。 没有理想中的燕尾服,没有理想中的舞台,甚至没有想象中的优雅。 但似乎这样的未来却在他的理想之中。 过去心中那枚被浇灭的心再次跳动起来。 一曲终了。 站立于黑泥之中的男人睁开略显茫然的眼睛。 搭在琴弓上的手指一抖。 然后察觉到不对劲的,带着些许自欺欺人的意味看向了象征过去的人偶。 迎上那双纽扣,他深吸一口气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笑容。 “我这辈子啊,算是被小提琴给耽误了。” 看着一脸兴奋的人偶,伸着短短的手臂向着他跳跃。 男人不得不承认自己的一生,终归会与小提琴结下不解之缘。 这可能就是命吧。 然后将小提琴交给晓阎手中暂放,蹲下身子抚摸人偶的头。 看着这未曾见过的小东西见琴不在自己手里,就跑去晓阎跟前伸手跳动的模样。 男人也显得无奈,只能拽住人偶的衣襟把它提起来面对自己。 “你握不住我的琴,它对于你来说太大了。” “你应该去找到自己的那把小提琴……,或许能找到吧。” 人偶显得太小了,更别提圆圆的手握不握得住琴又是一回事了。 听着男人的话,人偶不老实的向着小提琴在空中摆了摆自己的四肢。 而男人也看向了拿着小提琴的晓阎反问道: “话说,你也是和我一样莫名其妙来到这里的吗?” “嗯……我叫狐涞,被百吨王努力的活着了。” 晓阎没着调的回复着,心底却在思索对方到底是什么存在。 听话语并非这里的本地人。 只是不确定究竟是怪谈交流会考核失败的预备役,还是真如他所说的被卷来的路人。 “那你可惨了,我估摸着我或许是生活不规律猝死的,毕竟一觉醒来就到这里了。” “嗯,起码不会痛。” 男人没有怀疑晓阎的话,毕竟他不能想到为什么会有人在这种情况下撒谎。 顿了片刻,才像是想起什么来自我介绍道:“哦对,我叫赵将,是个……呃,音乐人?” 说着说着赵将的语气的底气就有些弱了下去。 他也不清楚自己这种情况配不配的上音乐人三个字。 毕竟他的生活是靠着在饭馆里刷盘子这些兼职维持,似乎太low了。 第390章 去唤醒更多的人 “起初是蒙着灰雾的无人城,然后走着走着就莫名其妙的到了古代的地界?” “我还以为穿越了呢。” 赵将坐在地上和晓阎随意的攀谈起来。 人偶则是用着圆粗的手去摸索小提琴的边边角角。 “接着……,我是做了啥来着?好像剖开了心取出什么来着?” 赵将越说脸色越发迷茫,他的记忆出现断层。 破碎的,没有前因后果的记忆充斥在来到这里之后的记忆中。 茫然的将手搭在头发上揉搓起来。 “你能看见我脸上的面具是什么吗?” 晓阎打断开始略显烦躁的赵将,反问到。 “面具?看起来……好像是蜘蛛?” 赵将回过神平复心底的躁动,盯着晓阎的脸分辨了好一会儿才道出一个回答。 蜘蛛吗? 作为捕食者,它往往象征的欲望,布局以及……病态。 莫名奇妙的映照,晓阎自认他不过是一个祈求平稳的普通人而已。 “嗯……,走吧。” 将赵将这个状态也套不出多余的信息,索性就向着门口迈去。 赵将也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抱起小提琴嘴里念叨着:“等等我。” 然后追随着晓阎的脚步,人偶则是追着赵将也往门口跑去。 晓阎在敞开的门前顿住,看向匆匆赶到他身旁的赵将。 “话说我们接下来去哪?这鬼地方是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虽然晓阎自称也是误入的普通人,但是看着对方这副冷静的姿态。 赵将也就抱着对未知的不安跟随着他。 “你先把小提琴放下吧,出了门我不确定你是在茧里还是长廊。” 晓阎并不确定赵将这从淤泥中显露的状态是什么情况。 万一离不开这里,身体消散,小提琴“砰”的一声掉在地上。 他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 赵将面对心爱的它尽管心中不清不楚,也就选择了稳重的法子。 将小提琴递给了过去,然后深吸一口气的迈过了门槛。 那一刻,他仿佛向下倾倒又恰是从后仰起。 然后“咚”的一声掉在地上。 声音清脆,是个好头。 这一刻他想到的不是痛,而是庆幸自己在这之前将小提琴交了出去。 而后就是…… “痛痛痛,窝草我的头。” 赵将侧躺,蜷缩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头蹬着腿发出痛苦的哀嚎。 都说了,只是那一刻想到的不是痛而已。 他面前落下尘灰,上方的长廊与房间开始抖动逼近坍塌的边缘。 捂着头起初看着那嘈杂的响动还没反应过来。 只是愣愣的注视着,随即才想清楚这灰白建筑的一部分要坍塌了。 属于他的梦想破裂,坠下一颗石子。 幸好这条不算高,晓阎把肩上抱着小提琴的过去扔给下面的赵将后。 纵身一跃,彻底的崩裂随之而来。 晓阎落在地面,利用翻滚减轻缓冲并躲避落石的重灾区。 干瘪的梦想不重,坠落而下甚至没有扬起多少的灰尘。 但破碎的梦想,那微小的石子砸在晓阎的身上却令他感觉到钻心的痛。 “还好,动静不大。” 晓阎捂着手臂,站起身来看着灰白堆和上方吊挂在空中楼阁的茧。 而他的脚边,是挂着白茧的空壳和一副河狸面具。 晓阎用垂着的那只手捡起那落着灰的面具,然后递给了赵将。 “收好,遇到危险,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再带上。” “诶,这是还会有危险吗?” 晓阎不可思议的与一脸茫然的赵将对视。 “你为什么会觉得这里安全?看见那些茧了吗?看见那里的尸骨了吗?” “活在里面,就会被榨干每一丝血肉然后被遗弃在那里。” 赵将抿着唇,手指紧握心中忐忑更甚。 心在因恐惧狂跳,额头不由自主的冒着冷汗却说不出一句话。 晓阎看着他这番模样,忽地想起来了先前他说的剖开自己的心取走了什么。 是什么?理智吗?对方的状态明显不对劲,过于紧张以及情绪化。 心中做着思量,晓阎也不忘上前轻拍他的肩头缓解他内心的不安。 “害怕吗?想要将头埋在沙里当个鸵鸟?” 不过晓阎也明白对方心中假如缺少理智,那怎么劝慰都是徒劳无功。 毕竟他并不觉得这缺失的理智会是可以以常态弥补回来的。 “你可以带上面具,回到那狭小的房间不被人注视的将小提琴珍藏在角落蒙羞。” 所以得下猛药了。 火,不是他一人可以点燃的。 晓阎必须有人来配合他,用来弥补战力上的缺失。 “将你的梦想放置在灰白,摇摇欲坠的空中。” “随着你身子的腐朽而消散于风?” 如同诱人的恶魔撬开普通人内心的低语,在赵将的耳畔响起。 尽管这些话语常人看来兴许勾不起,哪怕只是内心的一圈涟漪。 但赵将的心早已被先前的他剖开,心弦只需动摇霎那。 这个可以死在追梦路上的少年,就不会允许自己自暴自弃的将梦想遗弃在这鬼地方。 手指攥住,鲜血自被伤开的掌心缓缓晕染指尖。 腥甜弥漫在口腔之中。 “我……,我该怎么做?” 赵将颤抖着声调,略显无助挣扎的望向晓阎询问。 晓阎笑的很温和,就如他的脸一样阳光。 “放心,我们会将这里点燃,用熊熊的烈火铸就你梦想的舞台。” 晓阎暂且没有告诉他具体该如何去做,而是画饼去引导他陷入对梦想的偏执之中。 既然失去了理智,那就只能让他往利于自身的方向疯癫了。 当然,假若可以晓阎会归还属于他的理智。 在这繁华之后的废墟之上,在他真的站在烈火中演奏的时候。 他从不吝啬,否则也不会选择奉献自己。 只不过或许晓阎和狐涞他们从来都是一路人,都是莫名其妙的疯子。 “至于搭建舞台的第一步……,我们去唤醒更多同你一样困于梦想而被榨取的登台者。” 晓阎向赵将伸出手,缓缓引诱到。 拉动他茫然,反应迟钝的身体往着那废墟之上的楼阁而去。 他们踩着灰白的碎片堆,向着更高的梦想而去。 第391章 游街 点缀着红缨的红毡帽下是凶恶的狗面具。 身着圆领窄袖袍的捕快穿梭在热闹的灯市之中。 停下脚步,如分割线般堵在昏暗的小巷外。 另一端的昏暗下是灰白的废墟,一团又一团破了壳的白茧。 “外城那群贱民的穷酸味。” 乌皮靴一步一步的走进内城的另一个不被人所在意的角落。 狗面捕快三五的挤了进来,看着面前已经破碎掉的美梦皱眉喃喃的骂到。 他们毫不在意的踏碎了碍事的尸骨堆。 甚至于有些捕快还故意用它们去发泄心中的不满。 “秦头儿,那群肉料跑了。” 有狗谄媚的搓着手,低着身子凑到为首的捕快前汇报到。 为首的那位闻言,瞥了眼对方确定身份后。 伸手抚摸他的红毡帽,然后手轻轻一推。 “咕咚……” 还带着谄媚的狗头从颈部滑落到地。 “再说些废话的,就是这个下场。” 秦捕快身旁那具无头尸体“砰”的一声掉在地面,他也只是面无表情的看向其余人说到。 “这可不是那群贱民要死要活的小事,做些表面功夫就可以了事。” “没人奉献自己导致灯市惹那群大人一丝不满,我的头也保不住。” 皮靴随意的踢了几下尚有余温的尸体,秦捕快随意指到人群中的一个小捕快。 语气冷漠的说道:“你去,把他架起先顶着。” “其余人,同我一起缉拿那群出逃的肉料,让他们实现唯一的价值。” 捕快再次挤过狭小的巷道,回到通明的灯市。 它依旧那么的繁华。 就像Jenga一样,只是一两块木条的抽离并不会影响它的坍塌。 也像Jenga一样,当抽离开始后,游戏结束只会在坍塌之后。 …… 晓阎带领着七八人回到了原生态的外城。 其中六人中四男身着的是粗布短衣,两女穿的是齐胸襦裙。 除却一个记忆严重破碎,分不清是原住民还是外来者的家伙外。 就只有晓阎和赵将是误入此地。 “晓兄,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内城?” 一个男生急切的跟在晓阎的身后追问到。 作为此处土生土长的存在,他从小便被灌输内城的空气都是香甜的思想。 他脑袋曾被自己亲手掰开数次,吃掉父母数不清的灯油。 才得以补全到一张河狸的面具,如梦般走到内城。 他还想把父母也接到内城去,他们一家人在内城其乐融融到死。 仍记得他脸上面具成型的那天,父母含着泪将他推向了内城。 可好像他与父母之间的记忆也就停留在那一天了。 一面之后,数年未曾相遇。 他将自己献给了内城,却在半途得知他会死。 其实他并不介意,毕竟能死在内城,为内城而死是他的荣幸。 可是他贪婪的想要带他的父母前往内城。 所以他还暂时不能死。 他是抱着带父母回到内城的之后,就去赎罪的想法跟着晓阎的。 其余的人或多或少也是如此。 他们病态的热爱内城。 若非内城拿走了他们的理智,导致能被晓阎三言两语撩拨诱导的话。 那么只怕当他们看见晓阎这亵渎的做法时就把他举报了。 该庆幸吗?也许吧,或许有那么一丝悲哀以及畅快。 “会回去的,毕竟曾经的内城是真的繁华。” 晓阎不厌其烦的回应着他的询问。 甚至顺着往上爬,虚构着内城人人平等,皆有所得的场景。 反正他们从进入的那天起,就被填充到美梦中沉沦没有切实见过泡沫般的繁华。 也正好他们热爱着他们所认为的内城,不如让他们陷得更深。 毕竟如果现实和他们认为的场景只差距少许,他们会自我催眠去接受。 如果是存在几处近乎破灭的出入,他们会捏着鼻子忍受。 如果它根本不存在的话,他们会去建造属于他们认为的内城。 所以晓阎没有丝毫的诋毁内城的过去,甚至竭尽可能的去填补繁华之后的空洞。 …… “外城的泥户也应当享有人权,即使没有面具也不应该阻止他们入城!” “内城和外城不应该分割这么严重!” 一只大声宣传着异类理念的队伍,举着不菲的绸布游街。 那肆意泼洒在丝绸的布料上墨,是在内城号称一两灵魂一两墨的轻岁。 周围灯市的组织者,内城掌舵者之一的小公主天真的宣传不被认可的理念。 假若没有她的这层身份庇佑,她这番行径只会落得个人头点地的下场。 可她偏偏是。 所以就有病入膏肓的人,带着面具愿意陪着她玩这一场闹剧。 对,就是一场闹剧。 因为在这游街的领头者,宣扬外城和内城相融的宛如从童话里走出的公主。 她甚至不知道那所谓的泥户是对外城人的贱称,算得上辱骂。 可能是她带着人,浩浩荡荡摆着排场去到外城那群茅草屋外时。 看见他们对着泥户这一称呼笑脸相迎,点头哈腰产生的错觉? 她从未去仔细想过这一切,这不过闹剧。 只是在理所当然的接受着外界传递的表象。 游街的队伍与花车擦边而过。 她有闻见被花香所遮盖的血腥吗? 游街的队伍在溪流旁的岸上行走。 她有看见那些被流放的祈愿吗? 游街的队伍头上飞扬着花灯。 她有注意到那些燃烧照亮之后,融入灰雾再也不见的它们吗? 所以她连禁足都没有。 甚至连一声斥责,一声警告都没有。 因为前面种种都不重要。 因为她会是灯市的继承人。 因为他们相信,待到她再大一些就会理解现如今的天真。 小公主她握着手中的绸布。 走到感觉自己娇嫩的脚都起了泡般疼痛。 喊到嗓音都有些沙哑。 她是做戏吗?不是,却恰是。 喝了口外城人一辈子都碰不到的灵复花茶润喉。 然后继续忍着痛,进行着宣扬。 “外城的泥户也应当享有人权,即使没有面具也不应该阻止他们入城!” “内城和外城不应该分割这么严重!” 而现在,那闹剧般的游街还在继续,所谓天真也正在“长大”的路上。 酒馆的看客探着窗口在笑。 他们没有勇气去笑话灯市组织者的小公主。 他们只不过在笑窗外的飘过的,毫无意义的风。 第392章 外城人的家 气氛些许的微妙。 回到各家的河狸们手里抓着面具,和自己的父母大眼瞪小眼。 要说离乡许久,没有思念那只是不可能的。 在摇曳的烛光中看见晓阎他们的时候。 手腕滴着灯油的他们,都误以为是自己思念成疾生出幻觉。 心自然是止不住的颤抖,甚至哆嗦着向自己的儿女走去。 灯油滴落在地浪费,却没有引起平日里节俭无比的他们注意。 可他们也在气愤。 这群小崽子居然把好好的面具摘下来了! 喜怒参半,也就导致他们佝偻的站在几人生前。 不知该骂还是欢迎,也就让嘴皮不断的哆嗦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你,你这臭小子!算了,先进屋吧……” “你这妮子咋个回来了?受委屈了?” “诶,悠之?你的脸……?” …… 当然在被搀扶住时。 温热的手拖着垂下的皮肉时。 当迎上自家儿女那略显愧疚却又有喜悦的眼眸时。 骂的话语即使能说出口,却也不由得柔软三分。 而看向一旁带着蜘蛛面具的晓阎时,显得则是有些惶恐的想要弯腰拜见。 被晓阎拦住之后,恭敬不敢漏听一句的听着他说话。 然后提出留宿以及恭送的建议被晓阎婉拒之后,就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 晓阎将几人陆续送回了家。 也顺道得知了那一个不知道来历,记忆破碎的家伙是东家最靠山林边的孩子。 名叫宣膏,原住民。 而他们现在就是站在他家的门口。 晓阎越发觉得这名叫宣膏的人身份不得了。 记忆破碎的彻底。 要么是他比其他人更早进入美梦之中,要么就是美梦对他的榨取是最严重的。 通过询问,得知是和其他人相似的时间段。 那么答案也就显而易见了,八九成是奇特的缘由导致的后者。 美梦之中他的长廊甚至早已破碎,是漂浮在空中违背常识的真正的奇观。 两端的房间墙壁粉碎开来,可以在外面窥看乃至进入到其中。 被囚禁在梦想中的他更为赤裸。 木钉洞穿了他的掌心,珠粉划过他闭上的双眸。 黄金质地的锁链穿过缺失的心口,冰凉陷于温热粘稠之中将他死死锁在十字架上。 只是把迷惑住他心的金链拔出,抹去遮蔽双眸的珠粉,拔去阻碍用力的木钉。 他就自然而然的向下坠落,沿同他的梦想衰落在灰白堆之上。 那高悬的白茧破裂拖拽白丝滑落,落地一瞧,却本就是一道空壳根本无他。 晓阎一开始就觉得对方和独特。 甚至对方还外加了一个常见重要角色的失忆buff。 但他并不觉得自己运气这么好,随便一找就能找到至关重要的角色。 也因并不了解美梦的具体信息,没有参照物作为标准不敢妄想。 所以只是一个猜测,却没有坐实。 或许天佑于他,命运对他有所垂怜。 又或许是这里的矛盾早就埋好,他只不过是显眼却并不重要的火星。 所以这宣膏是埋藏的炸药吗? 晓阎这般想着敲响了身前带着潮湿发霉的木门。 等待之余,他也不由看向了一旁的山林。 它又代表着什么? 他始终不明白这山林能象征着什么? 自由吗? 可晓阎的本能在警示自己,山林深处蕴含着危险。 自由会伴随着危及生命的可能吗? 就在思索之际,门略显沉闷的吱呀开来。 稍稍敞开的门缝处,昏暗的一角露出一只窥探的眼眸。 …… “兄长……,你回来了?安心了?” 略带埋怨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而宣膏则是茫然的听着有些耳熟的声音,看着那双冰冷的眼眸询问道: “你是我的……弟弟?是,是……,宣至?” 他喃喃几字之后,脑子被破碎的记忆那锐利的边缘所刺。 疼痛令他呼吸都喘不过,也让他脑海之中浮现出一个熟悉的人名来。 “我是宣至,但不是你的弟弟。” “这位大人你们先进来吧。” 宣至冷漠的说完,恭敬的对着晓阎邀请到。 顺便彻底拉开了那扇木门。 晓阎饶有兴致的看向了宣至和宣膏两兄弟。 宣至依旧对宣膏怀揣兄弟之情,却也因一些事情有所不满。 如若不然他也不会开口就是兄长,后一句却是冷漠的否认两人之间的关系。 也不会把带着完整面具的晓阎放在后面招待。 宣至点燃了火炉。 柴火劈里啪啦的燃烧着,照亮了这个屋子。 也照亮了宣至遍布着半张脸的疤痕,那半张裸露没有任何面具遮掩的脸。 也照亮了另外半张脸上,支离破碎的面具裂纹。 宣至沉默的为晓阎几人倒上一壶绿茶,而给自家哥哥上的则是一杯清澈的水。 看着简陋的桌面上和宣膏截然不同的茶水,晓阎不敢饮用。 低眉思索片刻,权衡利弊之后才开口道:“你没必要提防于我。” “大人,我这普普通通的泥户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虽然比不过你们那内城的茶水,却也是我们这最能拿出手的了。” 宣至语气谦卑,将自己摆在极低的位置。 明白晓阎在说什么却故作糊涂。 却也印证着他对于晓阎又或者是内城人的警惕,又该说是排斥之意。 “我从灰白的梦中救下的你哥。” 宣至明显知道些什么才会将嘴死死捂住,晓阎挺想知道对方知道的究竟是什么。 “哦,谢谢,不过我和他并不算熟络。” 只是对方的警惕是真的令晓阎头痛的一件事。 不过内城人最是注重面具,毕竟是和外城那群贱民区分的手段。 所以他的手指轻轻的卡在面具的缝隙处,然后用力去撕扯。 皮与肉分离,每一处神经都在喧嚣着痛楚。 面具带着始终都是祸害,不如暂时撕下来换取一下信任。 鲜血流淌在破了皮的脸颊上,随着呼吸起伏的红色没有阻隔。 晓阎感觉到即使面具被摘了下来,但脸部仅仅是风吹就像是揉搓着辣椒粉般疼痛。 破了相,但没关系。 回到现实他能养回来,即使现在他腹中的那口气也在缓缓滋养自身。 他只关切这样能否换取对方的信任。 可怖的眼睛静静的注视着宣至,似乎在反问这样够了吗? 而对方被晓阎这一莽撞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急忙的去火炉处拿那摇曳火苗的干柴。 第393章 山林 滚烫的热浪随着不远处燃烧的木材席卷而来。 高温使蛋白质变性,暂时的封闭血管末端。 算是古代战乱时,找不到草药等物代价较大的应急措施。 那张流淌着血色的脸出现烧焦的痕迹,变成和宣至露出的那半张脸一样可怖的容颜。 “大人你怎么这么莽撞?!” 简单处理之后,宣至才不禁惊恐的反问到。 “这样你能交付些许的信任给我吗?” “我的时间不多,一条小巷被毁难免会引起调查。” 晓阎并没见过那群捕快,但并不代表他会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这算不得多难的推测。 宣至闻言又沉默了,不过起码同一开始有所进展。 至少他没有再装糊涂,正在思考该不该说。 “面具不能佩戴,那么就只有外城能藏匿。” “他们要排查的话,即使分人去到其他小巷,区域锁定的速度也会很快。” 晓阎没有说谎,时间流逝在寂静的每一秒都是浪费。 当然说出来的目的也是来刺激宣至,明白和听见是两码事。 宣至眼眸下意识的看了几次潮湿的门,随后才是一声叹息总归开了口。 “我们想要杀了那两名城主,让内城改名换姓。” “但是泉执掌内城所有的武力,正面冲突不可能存在胜算,本来我哥就是想要进入内城利用民心封锁他的能力。” “可惜就结果而言似乎是失败了。” “而冥执掌内城的运行,是美梦的构建者也是灯市以及秩序的组织者。 仅仅只是这些想要谋反的念头吗?虽然这些不能让外人知晓。 虽然这些信息弥补了晓阎对于此处常识的空缺。 但他总觉得这些信息还是太少了,应该还有。 “冥有一子一女,男叫星,女叫愿。” “愿主张内外互通,虽然初心是好的,但是执行起来很天真也很愚昧。” “本来是打算趁着她来到外城宣扬的时候,试着看能否利用一下她。” “但是同她游行的追随者是冥的人,紧跟着她没有独身的时机。” 宣至又说了些晓阎所不知道的信息,但是这些却也似乎同先前那些一样并无大用。 这些话并不算的隐秘,唯一值得的用处就是向晓阎展示微不足道的诚意。 宣至看着晓阎丝毫没有放弃继续了解的念头,欲言又止可还是闭上了嘴。 晓阎皱了皱眉,忍不住发问道:“你都跟我说你要揭竿而起了,又在隐瞒什么?” 鲜血从脸部的伤口再度溢出。 宣至沉默着,最后只怀揣着愧疚的说了一句道:“抱歉,我依旧不能将全部托盘。” 对方有能力应对晓阎的举报。 “山林吗?” 晓阎的眼睛死死的注视着宣至脸部的一举一动。 目的说了,那就是缺乏能力又或者是底牌。 最后一个不知其意的地方,离得如此之近的地方会不会是他们的底牌? 看不出来,被烧焦的脸看不出那细小的变化。 四目相对。 五息短的转瞬即逝,长的如同仿佛永恒。 “算了,我自己去探查吧。” “你家能藏下两人吗?” 晓阎最终还是选择放弃在这里干耗时间。 “水缸下有个地窖,可以藏纳十余人。” 晓阎摇了摇头,然后起身叹气婉拒道:“没必要,我要去山里一趟。” 最后他在门口停住脚步,看向了宣至询问道: “内城有多久没有更换城主了?” 宣至愣愣的看向晓阎,不知道他为何要这么问。 思索片刻之后,也没有信口胡揪而是尽可能准确的描述道: “不清楚,但是愿的更换是七年前。” 晓阎闻言点了点头。 愿这个名字可以被更换,也就意味着它的名字也象征着某种意象。 只是,一子一女还可以更换? 上一代星和愿成为了这一代的泉和冥吗? 不能确定。 晓阎手里握着垂着他脸皮的蜘蛛面具,静静的看着风吹低吼的山林。 往后瞥了眼,确定没有任何跟上来的存在。 怀揣着心底抹不去的疑惑迈入其中。 阴暗,被树荫遮蔽了所有的光线。 晓阎走着走着就看不清周围的一切,也能摸索着前方的树木前行。 声音也好似被周围的黑暗所吸纳,风吹树梢的声音渐息。 踏碎干枯树叶的声音逐渐消散,晓阎似乎踩在没有落下树叶的土壤。 树木也逐渐稀少,起初一步一树此刻七八步下去只余空荡。 空间感被空荡的黑暗所消磨,他可能在直行却也可能早已偏转绕圈。 时间也被没有参照物的情景所无限度的拉长。 可能只有三五分钟,也可能已经走了半个时辰有余。 晓阎好似在步入深渊,迷失在这空荡的山林之中。 不知道是多久。 他停下了脚步。 “宣至有在认真思索,回答我临走时提出的问题。” “说明他并不认为我会死在这里,换而言之这里存在被他所知晓的解法。” 晓阎确定接下是不会存在变化的黑暗之后,他拖着下颚喃喃捋清自己的思路。 “但山林大概率是他所没有言说的底牌,坦然的让自己进入没有丝毫同行的意味。” “两种情况。” 他逻辑推理并不算多强,至少不能靠这方面吃饭。 但他也明白现实并不一定要固定一环一环的去解,跳出去打盘外招往往更为快捷。 “一是确定自己是否具备足够的能力破局,也就是看自己是否有被信任的能力。” “二是……,存在相对简易的离开方法,并不会触及到他底牌的方法。” 单靠这些并没有用。 “本来是打算趁着她来到外城宣扬的时候,试着看能否利用一下她。” 这是宣至对愿的想法。 他对自己的退路有着极其的自信。 但是他也在最后回答时确保准确的,用词尽可能的精准。 说明他自傲那群内城人无法通过这山林。 再结合前两点。 象征身份的面具。 只有将这个作为通过山林的核心,才能满足以上的种种推测。 晓阎低下头,露出一抹笑意。 虽然看不清手中的蜘蛛面具,但用手指轻轻的摩挲着上面依旧能感受到它带来的塑料质感。 第394章 标签 宣至的面具是破碎的半截,且他半张脸有烧伤止血的痕迹。 也就是说他是专门破坏掉脸上的面具。 可他仍然保留了半张。 是为了留下一部分,让自己和那些缓缓长出面具的人看起来一样。 还是透过面具能看见更多的东西? 斑驳的树荫在随风摇曳。 风过林梢,阳光正好。 晓阎的眼睛透过放在前方的面具看见了白日的森林。 并无异样,正常到不可思议。 伸手去触摸身前粗糙的树皮,确定摸到之后放下面具。 手微微向前推去。 原本存在的树木此时此刻却空无一物,轻而易举的往前没有任何阻碍。 收回手,透过面具环视周围是否发生变化。 依旧是那副自然的景色,除却树荫的摇晃外并无其他的偏差。 这次只选择用小拇指往前伸去些许,然后再用面具看看是否存在差异。 假如卡在树中的话,是会被挤爆又或是单纯的陷入其中国? 晓阎不得而知,因为再次透过面具时眼前的景色发生了些许的偏移。 原本卡住他小拇指的树往后偏移了几分,避免了他会受到伤害。 但是周围的景色却依旧并未发生重大的变化。 风静静的吹,树梢依旧晃动。 一切都显得如此正常。 除却退后的树木。 假的,不过都是假的……吗? 通过面具所看见的,所感受到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面具绝不单是象征身份地位而已。” 晓阎发觉自己出现了误判。 而这个错误早该想到,在他知道自己也被带上了面具且有着具体象征的时候。 “哎,可惜我相貌平平没被选上,听说她们还挺值钱的。” 那只考拉在灯市偶遇花车时如此感叹般的说到。 他们的脸被遮盖在面具之下,相貌是由所佩戴的面具所决定没错。 这也就导致那些佩戴鸟类面具的女性更容易登上,甚至于有些许注定的意味。 可“没选上”……,不是注定。 二者有所差异,不大因为终归还会是她们,却也大到让晓阎的思路完全跑偏。 标签。 面具是身份却并非类似于切实的地位,它更偏向于标签。 标签并非是纯粹的糟粕,贴标签的行为仅仅是一种认知简化的机制。 可以帮助人快速认知未知的环境或陌生人。 就像是可以通过面具快速在这黑暗之中构建出一片合理化的山林。 但第一印象并非完全的准确,快速判断会忽略一定程度上的关键复杂性。 假如能在后续快速纠正,避免刻板印象的话倒也无妨。 只是由于记忆的「首因-近因」双峰曲线,纠正矛盾信息的成本极高。 所以贴标签的行为有失偏驳,会导致一定程度的失真。 也就是树木的后移。 它不应该存在原先的位置,但重构的矛盾信息不足以支撑全新的山林场景。 所以折中,只是单一物体出现后退而已。 那么如何出去呢? 像试图卡住自己手指那样,将自己卡在大地或者树木之中造就更多的矛盾信息? 恐怕不行,毕竟标签是贴在心中的。 源自自我的放逐,在这里兴许更倾向于精神崩溃而彻底迷失。 存在一半的标签去帮助构建,另一只眼眸注视着真实去修正。 这份答案很简单,毕竟宣至的状态已经将一份答卷摆在明面上。 甚至于如果晓阎很笨,笨到快要死了都仍被困住。 他只要没有忘记手里还提溜张面具,不傻兮兮的带上面具乱窜。 学着那宣至的模样也能够走出去。 仅仅只有一只眼透过那面具,另一只眼依旧注视着黑暗。 占据一半眼界的树林开始扭曲,如同缥缈的云雾。 宛如虚假的场景显现着真实,令晓阎看见了相隔百余米的山林出口。 “只走了这么点吗?” 晓阎喃喃到,然后抬头看向山林的更高处。 已经纠正了面具的意象,明白了山林的象征甚至于有了退无可退之时的临死庇护地。 此番收获颇丰,可以暂且回去再和宣至谈谈。 毕竟时间越短,在对方心底的评价越高。 可,晓阎的心依旧在狂跳。 深处仍然存在令他心悸的危险还未解决。 他只是揭下了这里的一角,现在不过是找到了答题卡而已。 前行还是退回? 搭在眼前的面具缓缓落下。 “欸啊,出路到底在哪呢?” 晓阎漫不经心的轻笑反问到,神经病一样的演着独角戏。 问题越积攒越多,晓阎的心态已经有些烦躁了。 可他又不能随意的发泄,任何未知的举动都会像飘落到白皑之上的雪花。 不知哪一片会引发雪崩,将他吞噬殆尽。 所以他只能这样用着最微小的言语去缓解内心的不安。 说完之后,深吸一口气然后舒出。 决定也就在那一霎那而定下。 他这会儿没有时间在这方面调整,徘徊。 宣至没有其他可以合作的人,那么只要自己能够走出去展现出自己的价值。 那么即使在这里多呆一会,哪怕没有多余的收获。 再废些口舌,多半还可以达成合作。 可那样就不能再试探山林之中他藏匿不语的底牌了。 毕竟达成合作之后再伸手,只会让这份脆弱彻底的分崩离析。 他必须在这一趟把对方底牌看个透。 如果是多人可以共享的信息之类,就当作筹码占据合作的主导地位。 如果是仅限一人使用的能力之流,就偷过来攥在自己的手里占据主导。 要是追问起来,说些什么明知道可以离开还要窥探之类耍性子的话。 “欸啊,出路到底在哪呢?” 他不是也已经说过了吗?这自言自语就算是给对方的台阶了。 长舒一口气调整之后,眼眸坚定的看着前方说道:“向前。” 攥着面具的手稍稍用力,青筋若隐若现在手背上。 晓阎心底的不安在浸泡着他的神经,吞没他的理智。 他只能以一人掌握所有,输赢攥在自己手中的姿态。 来缓解这份不知道是自身还是环境影响的不安。 面具遮掩着半张脸,脚步迈向上的山路。 第395章 继续骂啊 “我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 宣膏看着回到屋内的宣至,指着自己反问到。 他听着那些人对着晓阎的询问,却发现自己连该问些什么都不知道。 茫然的坠落于废墟之中,感受到心脏处某样东西的破碎。 然后被牵着,跑回了……应该是自己家的地方。 “什么样的人啊……,一个很烂的人。” 宣至手指轻点下颚,犹豫片刻之后做出回复。 “如果不是你一意孤行,我也不会选择这样。” 他的手指无意识的划过被烧伤的脸颊。 又想到了那晚争吵的夜。 宣至看着宣膏和曾经坚定执着不同的眼神,那双迷茫不知去向的眼眸。 里面没有过去一丝一毫的影子。 真不像他啊。 宣至这般想到,不由得笑了出来。 不过倒也正常。 毕竟他的念念不忘的梦想,所追求的理想都建立在他过往的记忆之中。 虚假的美梦汲取着血肉,蹉跎了他的理智,磨灭了他的记忆自然什么都忘记显得茫然了。 “……,对不起。” 宣膏闻言对着坐下将桌面上绿茶一把洒向地面的宣至,略带歉意的说到。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过去到底做了什么。 但他却能听出宣至语气之中的埋怨,于是替曾经的自己道歉。 宣至面无表情的接受了宣膏的道歉道:“啧啧,你真的不像曾经了。” 说完就沉默下去,丝毫没有打算解释宣膏曾经的打算。 手指不自觉的敲击着杯壁,气氛一时之间陷入沉闷中。 赵将被这气氛弄得烦闷,缺失的理智迫使他开口打破道: “因为我这外人在场吗?我出去一会儿,你们好好聊聊吧。” 他烦躁的揉了揉眉心,然后推开门到外面喘息。 目送外人的离开,直到门被甩上后才收回目光。 宣至依旧平静的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变化,也没有任何想要开口的打算。 觉得这也不是个法的宣膏,咬唇在脑海中构建一遍又一遍的话术之后才开口道: “你能告诉我曾经的……梦想,是什么吗?” 宣至没有马上回复,而是微微张嘴顿住片刻思索后反问道: “哥,你会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梦想而付诸一切吗?” 其实他也不知道想要个什么回答。 会吗?又或者是不对? “我不知道……,不过听起来我好像会。” 宣膏摇了摇头,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回复。 “那你觉得这种行为傻吗?” “呃……,挺傻的吧,毕竟好像听起来没有什么意义。” 宣膏其实也挺不能理解的。 自己的过去到底是怎样的,才会不留余地的奉出自己? 宣至闻言,没有做出任何的表示。 只是回应了先前的那个问题。 “你的梦想吗?揭下所有人的面具,让其不再有内外城之分。” “那时候的你真的是狂的可以啊,哥哥。” “葬送我们两个进入内城平稳度日的机会,来实现这种费力不讨好的梦想。” 宣至说到后面,情绪终于有了变化。 然后看着宣膏沉默,带着愧疚的低下头时又戛然而止。 随即不悦的反问道:“所以你把我们的未来都赌上了,你现在又迷茫了?” 他的理性在说宣膏这样的想法情有可原,可感性却又在咒骂眼前这个瑟缩迷茫的人。 那一晚和自己辩驳,争论的勇气呢?!现在又在害怕,愧疚什么? 继续吵啊! 被宣至盯着的宣膏感觉自己知道了些什么,却又始终茫然无知。 而前者则是深吸一口气,在最后一刻顿住感受到胸腔处传来的沉闷。 不适感强行抑制住躁动的情绪,理智重回高地。 他不能情绪化,他没有情绪化的资本。 现如今的处境随着宣膏的记忆破碎,内城的安排全线脱离而急转直下。 那两个未知的来者,一个带着面具看起来是内城人不是很能信任。 就算别无他法,只能与他合作又不知道他的深浅。 直到现在都没有破开山林最浅层的局走出来,哪怕有撕下面具的忍受疼痛的勇气又如何? 只靠勇气的话,宣膏就不会失败。 脑子不好使的话,那么只会将他们所有人推下深渊。 另一个倒是没有面具,看起来和宣膏一样被困于美梦之中脱离出来的。 但是却失了大半的理智,空有一腔热血也只不过是个残废。 尽管内城有很多像宣膏这样的疯子存在,但他们大都被囚禁在小巷中。 用他们炽热的梦想维持冰冷的繁华。 内城的捕快很快就会搜查到这里。 或许下一刻,设下的警戒就会再度被触发。 作为宣膏的亲属,宣至难免会遭受重点盘查。 甚至于自己这条贱命都会因宁杀错毋放过的想法消散。 他只能也必须冷静下来,他现如今不配拥有情绪化的资格。 他正欲开口却又兀的止住。 连忙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外面没有月色,灰雾之下是稀疏的光在游荡。 风吹过,却止不住赵将烦躁的内心。 他不由得担心滞留在小巷之中带着小提琴的过去,也担心着只身前往深山之中的晓阎。 对于梦想的实现也宛如泡沫,梦幻却在触摸之后破灭。 他无力的蜷缩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理智缺失导致无法处理负面情绪挤压的正循环,正在不断的压在他的身上。 一点有一点的加重压垮了他的脊梁,没过了他的口鼻。 手指搭在衣领上,胡乱的往下扒。 仿佛这样可以缓解不断涌上心头的窒息感。 一道又一道的红印裸露在雪白的肌肤上。 血点点的自印子中溢出。 就在他连双膝跪在地上支撑自己蜷缩的力都溃散,身体无力的倒在地上。 手被压在身体下,几度用力却只是在指甲缝中平添些许的泥土罢了。 然后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将他拽起来。 宣至拖着赵将将其和宣膏一齐塞入水缸下的地窖。 阴暗潮湿且狭小的空间堆积着些瓜果,命令二人尽可能的减缓呼吸的力度。 然后独自一人上,用力推了回去遮掩住之后。 又用脚胡乱的将水缸推行的痕迹掩盖住。 他们来了。 第396章 贪 山蜿蜒向上。 往上,裸露的那只眼眸前像是起了水雾。 黑暗开始若隐若现些许的异物。 透过标签所构建的场景开始与肉眼切实所见重叠。 但这并非好事,面具所见也趋于暗色。 重叠并非一方彻底占据另一方的位置,而是二者的交融。 若隐若现的山路在昏暗的场景下,行走宛如在暗室之中。 需要小心翼翼的走好每一步才能避免步步踏空。 一直往上,却不见与山顶的距离缩近。 和起初陷入止步不前相似的境遇。 可是回头望去,走过的路历历在目。 隐约间,晓阎似乎听见了一旁溪流向下流淌而去的声响。 他想要去确定这异样的位置,却并未有所发现。 回头就彻底听不见其声响了。 再往上。 山路旁生长的花开的正艳,飘香数米仍沁人心脾。 晓阎俯身向着两道的花探去。 手指轻轻滑过柔软的花瓣,捏住冰凉的花茎。 晓阎眼前太暗,看不真切。 思来想去只能冒险蹲下身子靠近,手指偏移艳花查看地下是否存在异样。 手掌轻轻的摸索在湿润的土壤上。 石子摁过掌心略微有些扎手,土壤又显得冰凉似沙又似水。 收回手,放在鼻子前轻轻的嗅了下。 就是很日常土壤的气息,并没有任何的血腥气。 或许会存在湿度,腐殖质等等因素能让天赋异禀的人推理出什么不得了的结论。 但晓阎并非地质学方面的专家,甚至连爱好者都算不上。 他只能判断出这和小区楼下的土没有什么过大的区别,属于正常的范畴。 或许下面埋藏着死人头?才能让花开的这么艳丽? 手指插进湿润的土壤之中,腐烂的落叶带来不太美妙的触感。 但终归仍然属于正常之内。 下半米的范围里面并未翻出任何略大的东西。 虽然经常藏尸的各位,应该清楚地下埋藏尸体往往是在一点五米到两米左右。 再往下,三四米的也是众多杀人犯的选择。 但作为意象的映射,晓阎并不觉得会丧心病狂到要徒手挖两米多才能发现。 站直身体,晓阎垂着指甲缝里全是泥土的手看着被翻开的泥土。 生长在上面的花被肮脏的泥土所推翻。 沉吟片刻。 还是决定继续挖下去。 作为这里群花争艳,并非只有一两朵与众不同的花而已。 所以只要有尸体,大概率就是下面是尸骨遍野无需太担心存在却错过。 于是抱着这样想法哼哧哼哧的挖了一会儿之后,看着依旧如常没有异样的土壤良久不语。 猜错了吗? 晓阎拖着下颚,不由得皱眉思考到。 然后“斯~”抽一口凉气。 泥土沾染伤口的痛感让晓阎清醒过来。 信息既然不够那就继续向前。 犹豫,反思没有任何的意义。 花越开越多,甚至蔓延到晓阎所走的山路上来。 到后来摇曳的花海没过小腿的位置,荡漾着芳香。 “……,不会是现在才开挖吧?” “还是说,这些花本身就是异样而非浮于表面,异样的副产物?” 这般说着,晓阎的手指随意的捏住手腕旁的一朵花。 仔细端详起来。 手指不由得在花茎出摩挲,慢慢生热。 直到温润的像是顺着脊柱缓缓向下抚摸过细嫩的肌肤般。 晓阎惊诧于自己居然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而后瞬息转换过来,察觉是这花本身就是如此。 自己因为无序的思索着,被对方引导才会有这种想法。 花代表着少女,不对或许是美色的诱惑。 该怎么处理? 观人不过粉红骷髅。 平静心神。 晓阎脑海之中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两样。 于是嘴里念叨着清心诀,摒弃繁杂的思绪垂眸忽视周围的花海先前而走。 心渐渐沉去,如被呈放在冰上平静忘却周遭。 脚随本能而先前迈去,然后一步一步的走过。 与裤腿摩擦而过的花像是挽留般,缠绕住晓阎。 却被轻而易举的扯断,然后掉落在地。 这份状态一直维持着,直到晓阎的脸颊被一道寒气划破。 一场近似平原的斜坡,上面埋藏着一柄又一柄的刀剑铁戟。 残破的剑刃与刀身裸露在空中,其锋芒至盛的尖被葬于土中。 战场残局吗? 晓阎顺着斜坡往上。 这很像那些电视剧,绘画之中用来渲染战场残酷的场景。 可有一龙椅立于众多器冢之上。 那不像是会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它俯视着下方隐匿于尘沙之中的残破兵器,高高在上象征着无上的权贵。 一道其体青蓝如同玻璃般透彻系有宝蓝色丝穗的玉玺,静静放在红木制成的龙椅上。 晓阎脚踏黄沙而上,埋藏的兵器随着他的脚步发出嗡鸣。 残破的剑刃,刀身在因晓阎的每一步而止不住的颤抖。 “嗤——!” 晓阎的脸颊再度被它们的寒芒所划破,红润之中溢出血腥晕染伤口。 而这也只是起始。 手腕被划破,鲜血顺着掌心汇聚于脏兮兮的手指处。 裤腿破烂,红褐色扩散在黏着伤口的裤子上。 疼痛不断的在加剧。 但没关系的,他马上就要到了。 晓阎站在龙椅之前,站立于器冢之上。 回首望去,黑暗之中一道又一道的影子静匿的屹立着。 像是表示臣服般,不再发出嗡鸣向着龙椅前的晓阎袭去。 晓阎的手指紧紧的攥住不落尘灰,至高无上的玉玺。 他笑了。 鲜血擦拭在通体青蓝的玉体上,脏兮兮的泥土玷污了这份至高的权利。 “啊……,美色,权力。” “下一关是否又是名声?欲望啊,无止境的沟壑而已。” 晓阎轻笑出声,拿起这枚玉玺。 然后猛地向下砸去。 “这种象征着封建的权力和压迫还是和器冢一齐被埋藏在历史的黄沙之中比较好吧!” 玉玺被晓阎用力的抛掷,撞在裸露在外的刀身上。 铁与玉的碰撞,权力与暴力一齐粉碎在不可见的黑暗之中。 晓阎一脚踢翻龙椅。 终于可以施展一下暴力舒展内心了。 晓阎发自内心的笑着,践踏着唾手可得的权贵。 第397章 痴 晓阎脚踩倾倒的龙椅,宣泄不安之后才如释重负般吐出一口浊气。 再而就不再理会后面的一切,继续沿着山路向上走去。 可供行走的坡逐渐开始收拢,最后再度化为狭窄的山路。 如他所料。 往后山路两侧,人影绰绰。 若隐若现的声音自道路两侧的黑暗传来。 批评,辱骂以及指责等等负面评价像是走向权贵时。 宛如嗡鸣的刀剑般不断的划破晓阎的内心,让里面的负面情绪反过来吞没掉炽热的心。 言语是利刃,剜去心口的理智。 言语是小手,遮蔽眼前的思绪。 言语是枷锁,拖拽脚踝的勇气。 这段路是晓阎走的最为艰难的一段路。 也是他唯一没有想到办法去避免的一条路。 “你看看,他居然还在往前走。” 尖锐,陌生又熟悉的讥讽声嬉笑着传来。 晓阎没有理会他,继续往前走去。 “真是不自量力啊……,明明就是个普通人而已,啧啧。” 普通人怎么了,现实里我不依旧从普通人走向了高处? …… “你有几斤几两去想要颠覆这里?!” 凭我不止一次在生死门前徘徊。 凭我一无所有却能够站在这里。 晓阎的牙齿死死的咬住下唇,伴随着疼痛抬起宛如灌铅的腿先前走去。 “你有想过会死在这里吗?你所在意的人连没有温度的尸体都抱不到,只能在日夜的夜晚去试图梦到你。” “你真的好残忍啊……” 不会的,不会的。 这里困不住我,我多优秀啊,这算什么? 又不是山穷水尽之时,这算什么? 腥甜的血将唇染红,裸露的脸颊本能的感受到燥热,瘙痒。 胸膛里的起伏开始缓缓加速。 晓阎眼前的路都有些模糊了。 脑子像是被扔进搅拌机里,思绪纷纷如败絮。 他好像又没猜对。 这不是要将他高高捧起,虚假的吹捧将他带至云端。 不是让他陷入虚假,空洞的繁华之中。 这条路要将他的心撕碎,揉成团的丢弃在泥水地里。 他的心在颤抖,他也是真的在怕。 “你真的重要吗?这一切难道不是自作多情而已?” “用着那么可笑的借口,把自己丢在危险里。” “你可真贱啊。” 晓阎听着这些嘈杂的声音逐渐感觉到些许的熟悉。 是谁?它在装作谁诋毁他? 心痛的像是被一只大手攥出血来,跳动的血肉在指缝中挤压像是窒息。 脚踝处冰冰凉,阴寒的诅咒攀爬在流着血的肌肤上。 如同行刑的囚犯所佩戴的脚镣,每一步都伴随着啃食的轻响。 无论是心理上还是身理上的伤。 都令晓阎每每迈出一步,都宛如举起来都摇摇晃晃的铁锤“砰”的落下砸的他骨裂般疼痛。 好痛啊……好痛啊!好,痛……啊。 “还在往前走吗?就这么想要离开吗?” “那你为什么费力不讨好的过来呢?因为你那天真到不自量力的英雄梦?” 晓阎感觉他的嘴好干,即使有几滴鲜血润喉却依旧如火烧般干燥。 体内流淌的好像不再是鲜血,而是沉重的铅。 要不然怎么感觉走不动呢? 不过,好消息。 他终于是知道那些声音为何如此熟悉了。 那是他自己的声音。 那些七嘴八舌的声音都是他的声音。 应该庆幸吗? 毕竟不是珉淮,陆辛他们的声音。 因为自己打心底里认为他们不会这么说话吗? 呵…… 这真的是个好消息,想到这点的晓阎都不由得笑了出来。 即使他也不知道这个消息好在哪里?真怪。 晓阎已经有些听不进周围的声音了。 他对外的所有感知都在因疲惫而消减。 不过庆幸的是他还在先前,哪怕他每一寸的血肉都在叫嚣着疼痛。 更值得庆幸的是他在视线在模糊不堪之前,看见黑暗渐渐的在褪去。 唯一不幸的就是,那模糊不堪,忍耐全身寸断般的痛觉也要前往的终点。 好像是个断头台。 “啊,要死了!要死啦!” “我要上断头台啦!终于解脱啦!” 带着兴奋甚至于庆幸的声音高昂。 此起彼伏却传不进晓阎的耳中了。 腥甜的铁锈彻底在口腔内扩散开来。 下唇的肉被生生咬了下来,血液倒灌进口腔之中。 理智在彻底模糊之前,晓阎否定了这个不如他所愿的答案。 是因为被这一路上的声音所影响了吗? 他害怕在理智彻底崩弦之前还未找到答案。 所以晓阎死死的咬住自己的臂膀。 撕咬般,想让疼痛为自己争取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清醒。 他已经感受不到口腔之中,那混着衣物的粘稠血肉带来的血腥。 他只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清醒。 五感尽断,唯有灵魂还在支离破碎的理智之上思索。 晓阎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在依靠本能的前行。 有没有被架在断头台,高悬于头上的铡刀又到底是血迹斑斑还是闪着寒芒? 他没有去思考这些有的没有。 那些声音说的对。 他在害怕,在担忧那些话是否会成为现实。 所以他会狼狈至此。 败如此,却也成如此。 晓阎的心并没有为自己而跳动。 胸腔中那颗被划开的心寄放于他,却也不属于他。 所以他不会因为疼痛而放弃一切生的可能。 能将自己逼到如此地步,也要思考缥缈的一线生机。 他要出去,我会出去。 “自作多情”,“将自己丢进来”。 也就代表着这些话的确窃取了自己内心的部分想法。 换而言之,一定会触动途径这条路的人心脏柔软的地方。 显露而出的断头台也是存在于肉眼所见的真实之中。 也就是黑暗褪去切实存在的处刑。 那么走上这条路的人注定会在尽头遇见断头台……吗? 结束的条件是什么?完全不受影响还是理智到达极限阈值? 注定触动的话,也就是心中涟漪激起之后再度平复下去。 那么度过的人就应该是狐涞这些,拥有一个明确目标且可以牺牲一切的人。 即使触动也不会在意。 可这样真的能完全平息吗? 一颗石子投入大海,涟漪或许不过瞬息即止。 但一直有石子被投入,大海也不会迎来真正的平静吧。 会有这种人吗?也许吧,不过晓阎更倾向于没有绝对的不受影响。 那么绝对性质的不受影响将降为存在范围的冷静。 第398章 止步于尽头的嗔 那么他们会遇见什么? 一片光明的大道结束这条旅途? 晓阎在用最理想的可能去推算正常应该面对是什么。 不可能的……,这绝对不会是终点。 终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显现。 这不是欲望的范畴了,影响心神的固执逃避。 痴,佛教哲学的三毒之一,是对于真相的无知迷惘。 也是攻心于他,剜出伤痕的嗤笑的缘由。 前面理应是贪,那么最后应该是嗔。 而它的本质是对逆境、不如意之人事的排斥与怨恨。 是根源于“自我”受挫的执念。 呵,对于现在而言还挺应景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黑暗褪去之后显现而出的应该是令他们恼怒的情景。 会带来怀疑,排斥,恼怒又会是什么呢?啊,好难猜啊。 晓阎忽地感觉自身处境好像并没有那么糟糕,这条路是本就如此。 只是他的脑子越发迟缓了。 脑海每一片的推理都在发散着慵懒的疲惫。 他近乎没有余力的去抑制脑海中这些与推理无关的念想。 就算这条路是对的,断头台是他内心挫折,否定对自身的审判又如何? 他好像没有力气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倒在了路上,还是被衣衫褴褛的架在断头台。 现在在内心不断的肯定自己,能让铡刀砍在脖子上崩开刃吗? 啊~为什么莫名的想唱歌了。 意识开始偏移,无法控制的断裂进行无序的飘散。 如同顺着汪洋漂流的版块,渐行渐远然后如泡沫般消匿于脑海的边缘。 三毒被视为众生痛苦与轮回的根源,相互交织演变构成封锁心灵的枷锁。 可欲望让人不断的前行,愚昧无知本就是生来如此,情绪的涟漪也是不可避免之物。 一昧的去追求无欲貌似也是一种欲望? 所谓的聪慧评判标准又是如何?躲开一切灾祸,能够独善其身? 人置身于世,又真的能做到万事心如止水吗? 呵真的好像生病了呢,只是不知道脑袋有没有发烧。 晓阎不知道。 不知道有没有发烧,也不知道所谓三毒最深处的那些弯弯绕绕。 没有时间了,也没有精力了。 他只是觉得,置身事外不染凡尘,心如明镜遇万事透彻却不起波澜的人真的还能算人吗? 或许晓阎不是完美主义者,他欣赏不来被限制在高处的存在是脱离枷锁之后的人。 人需要贪,让自己前行。 人需要嗔,让自己感性。 人需要痴,让自己求知。 不可多也不可少,枷锁也是躯壳。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 意识迷离的想到些不知道有什么用的,也不知对错的玩意。 晓阎好像能看见一点点光亮,却并不舒适。 像是熟睡中的人,被前行扒开眼皮。 昏昏沉沉之中,像是钝刀一点一点的磨刀般在脑袋里挤压意识。 不过也并不难受,或许是已经感受不到了。 晓阎只能看见自己被架在断头台上,看着铡刀在头顶闪着凛冽的寒光。 他见此,毫不费力的知道了先前存疑的答案。 三毒是对的,这里就是考验嗔的地方。 以及刀是没有血迹的,嗯不会有交叉感染而死的风险了。 他应该平静的起身去躲开,不带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去心如止水的起身。 假如他还有力气去站起身来的话。 又或许可以平复心情,祈祷在死前的最后一瞬可以褪去嗔的执念。 不过早就说了。 他的意识开始偏离,他无法控制自身的那些念想。 所以面对破风而来的铡刀,他的内心是笑着骂到wqnmd。 “咔嚓。” “砰……” 鲜血飞溅,为银白的刀身泼上血色。 脑袋掉在地上,咕咚咕咚的在土路上滚动。 血肉模糊的颈部也在断头台的框架上摩擦出一道骇人的血痕。 由心构建的世界慢慢崩塌。 山路被再度匿于黑暗,蜘蛛面具从崩塌的虚无之中向下坠落。 连带着断头与残躯一齐用血色为黑暗增添异色。 “哗啦——恪啦!” 黑暗存在尽头。 心之外是滑动的铁链猛地绷紧发出的异响。 但坠落却没有停歇,自最低点撞击心脏又从最高点向下坠去。 周而复始,撞击的心脏的“砰砰”声伴随着限制在它的枷锁如同异样的交奏曲。 晓阎从未完美尽善的走过任何不善根。 贪,他破坏了花海,踢翻了龙椅。 痴,他的心被一道道逃避消极的言语所划破,没能无视他言。 嗔,他被自己心中的执念所斩断头颅。 不过他也见证了全部的三毒。 他摒弃了美色,毁坏了权贵走过了贪。 他咬牙偏执却没有逃避现实,在意识消磨至尽头前走出了痴。 他在死前一切都将化为乌有却没有怨恨,停在了嗔的尽头。 他没有彻底迷失在贪嗔痴之中,却也没有超脱心灵之外。 陷入无间轮回,过往的记忆在往脑海最深处钻去。 这是循环却也是最后一个机会。 要么在彻底失去记忆之前,迈出最后一步走出嗔。 要么遗忘脑海表面全部再无记忆,彻底迷失坠落在无人知晓的轮回之中。 心脏在被撞击。 这是人的心声。 …… “捕快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宣至看着一脸漠然,堵在门口却迟迟未进入的捕快恭敬之中带着一丝茫然的说到。 他脸烂的透彻,看不出心思几何。 “你这茶是给谁准备的?” 一个狗头捕快被秦捕快一推,进入屋内之后张望。 指着桌面上还冒着热气的绿茶,像是邀功般的嗓音尖细的叫到。 “我听到你们要来,所以专门沏了七杯茶为你们解渴。” “我们这群泥户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还请不要介意。” 宣至略带平静的对着身前俯视于他的秦捕快解释到。 “你不怕我?” 秦捕快没有试探的去问他个贱民怎么知道他们要来的,而是带着笑意的反问到。 “为什么要怕?你们要杀我如同碾死一只蚂蚁,我们的差距太大了。” “再者,我的心早就在我哥毁掉我面具,再也无缘内城的那天就死了。” 第399章 诱导 “这样你把屋里藏着的人交出来,我为你举荐为内城发光发热的一个机会。” 四目相对,那张恶犬的面具下是止不住,掩不了而流露的恶意。 “村头的那几户行吗?” 宣至语调颇有种下属揣着一肚子坏水,向着领导征求意见的意味。 交叠的双手刻意轻微的摩挲着虎口,带上一分卑微的谄媚。 但秦捕快却没有在意这份习以为常的卑微,而是踏步上前猛地掐住宣至的脖子。 一字一字缓缓的说道:“你知道我要找谁。” 指尖的压迫如烧红的铁钳般烧穿血肉。 喉骨在指尖轻微揉搓下发出闷响,像是潮湿木柴在火中挣扎沉闷的暴栗。 胸膛是被抽干空气的破风箱,每一次的起伏都在牵扯着难以忍受的疼痛。 脸部的缺氧让本就破烂的脸不断的发出火烧般的瘙痒。 宣至声音嘶哑的艰难开口反问道:“是我哥?你们在找我哥?” “咳咳。” 秦捕快收回了手,平静的注视着弓着腰的宣至。 手轻搭在受伤的颈部,贪婪却也谨慎的抽取周围的空气。 抬起因窒息微微泛起眼泪的眼眸,透露着胆怯的注视着逐渐流逝着耐心的秦捕快。 嗓音带有犹豫和疑惑的嘶哑开口询问道:“我哥从内城……跑了?” 秦捕快可不是想要听对方这种毫不知情的反问。 就在他不悦准备了结宣至的时候,只听后者惊恐的开口求饶展现自己的价值道: “别别别,我虽然和我哥闹掰了但好歹也相处过那么久。” “你们把情况和我说说,我来猜猜他会往哪跑。” 然后龇牙咧嘴的用一只手捂着伤口,另一只手为自己拉开一个座位打算坐下。 “滋……砰!” 宣至甩了甩被拽的生痛的手腕,又有些怜惜的看了眼撞墙化作碎片的木凳。 秦捕快收回腿,看着嘴里念叨着“不坐就不坐”的宣至。 他真的很像一个普通的贱民。 生在泥潭被玷污全身还想爬出来,将泥巴糊的到处都是。 “你哥从毁坏了美梦,还带着其他不知名的泥户一齐跑了。” “你觉得他们能跑到哪里去?” 秦捕快挥了挥手,示意手底下的那些小捕快搜寻这个屋子的每个角落。 然后注视着前面这个一股子卑贱气息的,烧穿半张脸令人有些作呕的宣至反问到。 他并不在意这张脸为什么会被烧伤,反正与他无关。 这里的空气都是臭的,他只想快点了事抓到那些出逃的贱民。 然后回到内城,向上邀功向下欺压。 “他个狗东西既然是要东躲西藏,那不会在内城的大街上。” “外城我们这又太熟悉他了,而且听大人您说还不止我哥一人也就不太可能了。” “毕竟他们不可能挨家挨户的去敲,一群逃难的家伙是纸包不住的火。” 宣至听到秦捕快的话语就推测对方并不知道晓阎的存在。 也就代表对方并不知晓逃窜的队伍之中,存在一个狐假虎威的象征内城的人。 就意味着只要不在询问的情况下,外城的人不会存在举报的行为。 当然这种情况其实太过简单了,只要强制逼问那些人答案很快就能逼出来。 不是每个人都像宣至一样,能够用演技去哄骗那群高高在上的内城人。 可是他们太高了。 高到他们都不愿俯下身子去了解。 秦捕快的高傲让他只想用最快的速度解决这件事,让他直接来找最为醒目的宣至。 但又不巧,他是唯一的演技派。 只要他咬死这群人没有分散,是聚在一起的他们就不会去花时间在外城调查那些泥户。 至少他们在屡屡碰壁,没有进展之前不会。 “一群本应在内城的人,一窝蜂的出现在外城肯定会被向您们举报。” “那也就意味着即使不在内城,他们也是在避开人烟的去往其他地方跑。” “山里?不对,山路挺危险的应该只会在退无可退的情况下才会去。” 宣至拖着下颚,越说越入神。 他的语气带着推理的些许疑惑,引导着秦捕快的思绪偏离真相。 “那么大概率还是在内城,在内城的角落里玩灯下黑。” “对了,他们还带着面具吗?” 宣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抬眸看向秦捕快反问到。 他记得那两人都没带面具,不过面具也都在他们手上没有遗失。 也就意味着对方其实是不知道他哥有没有佩戴面具的。 秦捕快皱眉为对方这冒失的行为感到不悦,但还是开口道:“带着。” “那兴许他们靠面具,避着人流藏匿在内城呢?” 他需要对方把这错误的信息带回到内城,而不是在外城乃至前往山林。 无论是调查出什么,还是在山里遇险派遣其他人来调查都不是宣至想要看见的。 而就在此时。 其他的捕快也都搜查完全屋,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痕迹。 于是站在秦捕快的身后汇合,等待下一步指令。 那水缸呈着近乎大半的水,他们并没有自讨没趣的推它。 赵将和宣膏也都谨遵宣至的命令。 放缓了自己的呼吸声,将其掩盖在了上面数名捕快噪杂的声音中。 秦捕快眼见没有任何信息,也懒得理会这等贱民准备回内城看看。 门被“砰”的甩上,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不爽。 但宣至并没有急忙的去将水缸推开,将二人放出来。 而是叹息一口,然后咒骂道:“这群狗东西,把我家翻的这么乱也不知道收敛点。” 说罢就着手收拾捕快们留下的烂摊子。 哪怕一分钟之后蹲守在门外的秦捕快离开,他也依旧装模做样的做了七八分钟以防万一。 在顺道问了一下外城其他泥户,今日有没有什么异样。 知道自家娃娃是逃回来的自然说没有。 听动静知道的,也因为晓阎的蜘蛛面具将他们当作一体的。 也就摇摇头,免得被晓阎知道了得罪了这些内城的大人物。 要么就是潜心辅导孩子吃书的,自然也不知道外面发生过什么事情。 于是这一伙捕快哪怕心情不悦,却也只能一无所获的回到了内城。 第400章 山顶的三物 宣至停下收拾的手,撑着桌面看向门的方向。 还没有回来,那个叫什么来着? 不过为了避免下面两个缺失理智的人呆在狭小不透风的地下,像刚刚赵将那样被不安吞没。 宣至只好暂且放下去山林寻找的至今未归的晓阎的念头。 为未来充满忧虑的叹息一口,然后不情不愿的前往水缸的方向。 “好了,出来吧。” 宣至费力的推开水缸,让地下的二人爬出来。 宣膏看着宣至脖子上的伤痕,不由担忧的凑上前去关切。 “你没事吧……” 而赵将则是心脏在砰砰跳动的不安之中,略显犹豫的反问到。 如汪洋的压力虽然没有再压弯他的脊梁,但却冲碎了他的心。 捂住心口,有些想吐。 看着不安的赵将,宣至则是对他安排道:“帮我把屋子收拾一下,那群家伙弄的太乱了。” 不安的缘由还是认识到自己的无能。 纵使赵将在追逐自己的梦想的路上跑了多远,他也因为一事无成而担忧。 担忧自己其实本就无能,担忧自己的未来会完全晦暗。 从而哪怕热爱着梦想却也依旧忧虑,不安到哪怕站着都感到被吞没。 找点事给他做,能让他认为自己仍被需要。 至少能稍稍缓解一下担忧无能的不安。 这些和某些因残疾而缺失劳动能力的人,强颜欢笑下的忧伤相似。 他们需要被需要的证明。 虽然宣至让赵将干活的效果并不显着。 但多少聊胜于无。 确定对方至少不会再被涌上心头的不安吞没,宣至才看向凑在自己身边的宣膏。 用着追忆的眼神恍惚了一下,随后推开对方摸着自己的脖子平静的说道: “没事,那群狗东西看不清我们的,哪怕是生是死都无所谓的。” 说罢,话锋一转聊回正事。 “现在那个蜘蛛估计是往大山深处钻了。” “我得去看看情况,以及去帮你暂时解决佩戴面具的问题。” “时间耽误不得,如果他出事了我们接管那些其他逃窜人员。” 他从手腕上摘下一串由铜铸方孔钱串联而成的枷锁,钱纹刻画的是贪官受刑图。 铜钱枷锁上还挂有一个缺失铃舌无法发出声音的小铃铛。 “我并不清楚他们会不会犯病折返,钱乱铃能让你们知道有多少人经过大约屋子五百米前的位置。” “你拿着,它在你的心里响了就赶紧跑。山林浅层只需要一半看面具一半不看就行了。” 宣至对着宣膏嘱咐到,他并不希望自家哥哥死。 哪怕是死,也只能死在追梦的路上。 不能窝窝囊囊的死在一个不注意的意外上。 然后再对着赵将叮嘱一句好好看,以及道了一声谢。 他径直走进山林之中。 真实与标签不断交织,共同构建出一条通往人心深处的道路。 与艳丽的花擦身,对宣示着高高在上权力的龙椅与玉玺无视。 他在周围嘈杂的自语中路过。 “你哥把你毁成这个模样,他一回来就屁颠屁颠的跑前跑后。” “贱不贱啊?” 宣至没有理会这些挑拨他与他哥之间关系的话语。 父母很早就离世了,留下的就只有这些有关于山的言语。 是宣膏照料的二人的生活,虽然很苦就是了。 “还记得戈根粉的酸味和土腥吗?” 嗯,还吃过难以下咽的树皮甚至炒土。 然后呢?又如何呢? 好吧,得承认宣至并不喜欢那样的生活。 所以他想要安定,想要和宣至一起去内城活得像个人。 能够过上不用再吃那些玩意才能果腹的日子,然后再贪婪一点能够吃到肉吃到满嘴流油。 他的目标真的并不远大,远没有那个疯子的理想疯癫。 “你不会真的想要陪他压上你的所有吧?!” “不会吧,不会吧?那晚吵的那么凶,这就忘记了吗?没有吧,没有把?” 嘈杂的声音不断的试图去划开宣至的内心。 但是这些话他早已听上万遍,听的耳朵都生出茧子来了。 虽说如果可以回到过去,他依旧会选择和宣膏大吵一架。 来换取哪怕只有一丝,让对方放弃归于平稳的想法。 可惜,没有如果。 宣膏跟头倔驴一样,死了心想要走上父母的旧路。 他又能怎么办?总不能去卖了宣膏,一个人进内城活着吧。 那些过去宣至很不喜欢,甚至于他也不想去回忆。 没有什么美好的。 但那些却是他哪怕能够挑选出身,也会傻傻选择照旧,最后重蹈覆辙的过去。 那些声音好吵。 宣至走了很久,久到他每一步都显得煎熬难耐。 筋疲力尽的他走了良久,才终于意识迷离的垂到在断头台上。 铡刀高悬于头顶。 仅剩的理智在高喊,强行将他托起。 几缕发丝垂落飘摇,宣至在最后关头挺起身来。 他的执念不必晓阎少,却比晓阎更能接纳自己。 晓阎输就输在痴上划开心口,意识被旁言所吞没。 他对于自己过于迷惘。 而宣至则没有这份顾虑,他只想竭尽可能的帮助宣膏而已。 他早已知晓这山是什么东西,也知道通关的方法。 只需要照本宣科的走,他就能走到山巅处。 沿着那个铸着石阶,往上再无阻碍的山顶。 宣至踩在石阶上湿滑的青苔上,往前的脚步抹掉了这些阴湿的植被。 山风拂过,自宣至和雷击过的菩提树间穿过。 焦炭般,被肆意摧毁的伤口中。 那年轮上半透明的菌丝隐隐照亮着伤痕。 而在那树前呈放着三个石桌,石头是鱼肚白奢石。 而石桌上分别呈放着三件物品。 一个沾染米粒,有些破旧的碗。 一柄银包金,錾饰花纹并以鎏金,通体衬以缠枝蔓草,四股双轮十二环的禅杖。 一本鎏金烫边,单单是看表面就知道价值不菲的书籍。 还有些许的小物品,比如钱乱铃。 这些东西要么用了,要么藏起来了。 而这三样放在石桌上的物品,镇守着心中的三毒。 不能像那些小物品一样妄动,所以宣至只能前往这里来亲自取。 宣至伸出手,手在年轮透出菌丝的光亮中显露皮下的血肉之红。 第401章 找回过去 宣至心中念叨着“守心”,手指翻阅石桌上的书页。 那本无名的书很薄却翻阅不到尽头。 一页一页的划过,在灵台清明那一瞬的醍醐灌顶时。 手指捻住一张空白,肉眼看不见答案的纸张。 将其撕下顺着衣领放入衣裳之中。 然后将目光放在了另外两个石桌上。 一路上都未能看见晓阎的影子,按照父母说的应当是死了。 宣至也只能做好接替的打算。 这一路前来比较麻烦,所以打算根据后续的计划去选择一件带走。 三毒镇守仅仅缺失一件,只要不久问题都还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破碗镇守【贪】,能够拿走不属于对方的物品。 可以消减冥对内城的掌控,分散集权性,将其暂时还给所有人。 也可以让泉对于捕快等存在的绝对性威压消散。 禅杖镇守【嗔】,能够让被敲击着强行湮灭愤怒等情绪,让人陷入心如止水不争不抢的心境。 而鎏金封面的书则是镇守【痴】,可以用世界一切问题的“答案”做到辅助性的功能。 宣至在内心推算。 “愿”明日就会浩浩荡荡的来这外城。 让那个缺失理智的人引走那些眼线,由他来和“愿”交涉…… 不行,他的存在已经标签化。 贸然的做出不符合人设的行为,只会引起对方的恐慌以及茫然。 她没有能力在这种情况下接受他所传递的信息。 那么就只能他引走……不他还不能暴露。 还得是缺失理智的人引走,然后由宣膏去引导…… 宣至感到有些烦躁,现如今就只有他能明白该说什么。 宣膏的状态太不稳定了,他失去了他的记忆。 就算能告诉他该说什么,可他依旧会存在那些对自我言语的不自信等等潜在因素。 会影响“愿”下意识的想法,影响佩戴面具的“愿”的贴标签行为。 事倍功半都兴许是好的了,极有可能无功而返。 宣至再度看向了那本无名书。 他不想将希望寄托在宣膏在听完过去的故事后,能够依旧像曾经那样为推翻献出一切。 必须要将后手握在自己手中。 “愿”的确是为了内外城融合,让她明白该怎么做之后。 以她的身份,会吸引到类似宣膏一样的人奔赴这场微弱却是希望伊始的火苗。 宣膏可以利用“答案”减轻代价的带上面具,可以进入内城。 和由其他外城的人进入内城准备推翻的人汇合。 毕竟哪怕宣膏失忆了,但是他的脸没有变。 只是抱歉了“愿”。 当火燃起来的那一刻。 无论哪一方,都是不死不休不可能存在相融的余地。 这个时候她多半会被挟持,用来威胁内城运行者“冥”不要插手。 虽然可能无济于事,她的价值在火焰失控之后就消失了。 那个时候就是他们直面内城两个掌权者的时候。 破碗更能支持这种情况下的推翻场景。 念此,宣至心中念叨着“回忆起曾经的一切,记忆归于己身。” 第二次的去撕下一张空白的纸页。 温热的鼻血缓缓的顺着人中流下,滴在宣至粗糙的手背上。 宣至晃晃脑袋,喘着气的注视着眼前的有些恍惚的场景,脑袋像是浆糊被胡作一团。 短时间两次的寻找“答案”让宣至需要依靠石桌缓一缓。 片刻稍微好了一些就下山去了,他可不放心那两人独自在家。 …… “晓阎哥呢?” 赵将眼见宣至上山下山都只有一人,不免有些忧虑的发问。 他答应过自己要构建一个能够让自己实现梦想的舞台。 可是他现在却不见了。 忧虑对方的安危以及自己的未来。 就在赵将那颗缝缝补补,满是白胶的心要再度破碎之时。 宣至理所当然的蒙骗道:“那个蜘蛛脸?他在山上还有些事,暂时不会下来。” “但是无论是生命还是其他的都不用担心,他简单的嘱托了我两句。” 对方状态不稳定,宣至还需要对方只能选择安抚。 同时根据和晓阎那短暂时间,推断他不喜欢浪费时间说长话。 也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反问晓阎许诺赵将过什么。 “你可以再说一下,毕竟他话不多可能会存在误差。” “他说会打造供所有人一场实现梦想的舞台,我可以在那时奏响绝无仅有的音律。” 赵将似乎是想要描述出什么却无疾而终。 他的手在空中舞动,却令人看的一头雾水。 宣至忽地发觉自己貌似高估了对方的表达能力。 不过音律?他是个歌姬吗?内城的歌姬穿的是这种衣服吗? 宣至终究还是没能推断出,赵将是外面的人迷失在此处。 但这无关紧要,他也并不在意赵将从何而来。 就算知道了,他也只会道一字:“哦。” 宣至拿出第二张白纸,走到宣膏的身前将它轻轻抵在后者的额头上。 “哥,顺着它走到脑海深处,沿着它的痕迹拼凑会你的记忆。” “我们需要你。” 对于自家人宣至显然温柔了些,出声引导宣膏该如何去做。 “答案”化作知识,脑袋被白纸后面撕扯开来。 跳动的脑子伸出血肉吞噬着这么“知识”,宣膏紧闭双眸沉入脑海。 是粗糙麻绳泛着温润白光,至天垂下到无边深海。 宣膏用麻绳做道标,潜入脑海深处找寻被掩埋的过往。 与此同时,外界的宣至也在喃喃着他与宣膏的过去。 以此来保证宣膏找回记忆过程的顺利程度。 …… 晓阎坐在村头,眺望着空荡荡的土路。 眼神之中是止不住的茫然。 他不由的发问,这是在干嘛? 好像在期待着什么到来,是什么呢? 在等人吗?或许是隔壁的二狗子? 好像不是。 他到底在等什么呢? 身后是爷爷慢悠悠的走来。 牵起晓阎的小手将他往家的方向带。 “爷爷,我好像在等人。” 稚嫩的声音随之传来,晓阎仰起头看着爷爷说到。 后者只是劝慰道:“人,什么时候都能等,这时不行就等来时。” “现在先回家吃饭吧,我做了你最爱吃的鸡腿……” “爷爷,我在等谁?” 晓阎有些记不清他在等谁了,不由得茫然的发问。 爷爷的脚步顿了一下,看了眼晓阎那张的脸然后沉默的没有言语。 他那双浑浊的眼眸好似从晓阎那双乌黑的眼睛看见了过去。 爷爷又看了眼周围,思量片刻后回应道:“等你出去之后,才有机会遇见的人。” “等在等你的人,走吧往前走。” 他推了推晓阎的后背,示意对方向前。 自己却站在原地没有移动,只是笑着静静的注视着回眸茫然的晓阎。 “爷爷,你不走吗?” “只有往前才能等到你想等和等你的人,而我就在前面等你。” 说完的爷爷又笑着反驳了上一句话道:“你先走吧,我还要去串串门。” 第402章 泉与冥 内城,流动着繁华与喧嚣的灯市之下。 那些阴暗小巷之中的美梦,虚无缥缈的连接着一颗跳动的心脏。 那些追梦人被梦想所汲取的一切,被供给这块裸露的血肉发出心跳。 而一位身着华服的妇人,端庄的站在薄薄一层弥漫着玫瑰花香的血池之中。 所佩戴的面具好似凤凰。 金丝勾勒而成的冠羽末端点缀着橙红碎宝幻影,宛如缥缈橘红火焰在摇曳。 蔓延至耳际的面具篆刻着飘扬的尘灰中若隐若现的人影的微景。 朱漆点染的喙微微张开,平凡到宛如每个人日常所听的声音传来。 “内城似乎依旧健康,可为什么我的内心依旧传来不安?” “父亲,母亲,你们能否再次告诉我该如何做?” 冥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特色。 除却她那华贵的面具以衣物外,也看不出任何她高傲的姿态。 她的手不安的揉搓着轻透如烟的罗衫。 自她上位接过这副凤凰面具的那天起,至今也不过七年。 从她明白了过去的天真之后,她也就不再奢望内外融合了。 想要托举起繁华的场面就必须有尸骨在下做基石。 既然必须存在牺牲,那倒不如让已经深陷泥潭的存在去。 可迷惘如今再度席卷而来,她能听到那些躁动的人心渐起。 源于“冥”这一身份的感知在宣示着前所未有的不安。 却找不到源头在哪。 那些外城的泥户吗?怎么会?他们又凭什么能让她不安? 七年…… 虽不足以让人多智近妖,但却可以彻底杀死十来岁弥留的影子。 面具将她带到了曾经不敢宵想的地位,也遮住了她的眼让她看不清下面的身影。 心脏在“砰砰”的跳动,唯美的场景没有沉静却也并未带来答案。 朱红的喙微启,最后却又无声的闭上。 冥转身,云头履划过荡漾的血池。 血沾染在她不在意的下面,玫瑰的花香让她并不讨厌这股血腥。 她往上,直到走到最高最亮也是最恢宏的楼上。 着罗衫的手臂轻轻的搭在紫檀木制成的护栏上,看着那繁华的灯市露出一抹笑意。 她轻笑着带着欣慰的赞许开口,像是肯定自己的功绩般开口道: “华灯初上夜斑斓,不夜城中人未闲。” “看啊,内城多么的繁华。” 白皙细嫩的手指优雅的拿起琉璃杯,杯中是由理智与桃花酿成的花酒。 前面飞扬的花灯照的杯中酒像是融金般深邃,淡淡的桃香与瑰香弥漫在鼻尖。 冥随意的饮下,一杯又是一杯。 她醉着却也清醒着。 酒中的理智让她只要想,就可以随时摆脱这种迷离的状态。 但她享受着微醺的,来自内城香甜的风喃喃道:“果然,理应如此。” “外城的那些人……,又怎么会威胁到我呢?” 说到一半的冥顿住,然后维持着得体的笑意反驳到。 …… 坐于高台之上,手拿案卷俯视着下方的捕快。 男人佩戴一副麒麟面具,冷冷的注视着下方瑟缩着的捕快。 角冠为黑木鹿角状,刻着蛇鳞纹路的麒麟角。 蔓延至颈部的面具是垂着数千的流苏,随风动即使只是注视也显得愤怒。 泉另一只手中的剑微微晃动,剑尖点在地面发出寂静之中唯一的声响。 台下捕快的心高悬在嗓子眼处,静默着听着剑尖点地的敲击。 良久泉才开口反问道:“你是说,那群贱民你们花了三天时间还没找到踪迹?” “期间还有一条美梦破灭?而你们甚至于连陷入美梦中的肉料一个都没发现?” 他从将案卷轻放在木桌之上,然后站起身来俯视着众人质问。 鹿皮靴踩在灰白的台面,泉提着剑一步一步的往下走去。 清脆的脚步声踏在他们的心弦之上。 “你们说说,我该怎么奖励你们?” 泉的语气漠然,他停在秦捕快的身前反问那些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的狗。 篆刻丹青色纹路的长剑用剑身轻轻拍击秦捕快的小腿。 “泉大人,属下一定在三,不,明天,今天之内一定找到那群贱民。” 秦捕快知道自己的地位仅仅能够在那些最下层的狗前显摆。 他完全不能以平等的姿态对上泉的实现,因为对方是内城权力的象征者。 而自己不过是被他多看一眼,才能有如今的地位的狗而已。 所以在面对泉隐匿起来的怒意前,卑微且惶恐的做出许诺。 他的心“砰砰”的跳着,左手的小拇指处一凉。 伤口处的鲜血滴落于掉在地面的小拇指上。 “谢大人,谢大人,属下定然不负使命。” 面对对方轻描淡写,甚至没有解释的一剑。 秦捕快升起的不是恐惧与害怕,而是发自内腑的感激。 他语调中不禁带上欣喜,腰弯的更低了。 泉没有说话,只是越过秦捕快然后随即挑选了三个不顺眼的小捕快。 人头滚落在旁人的脚边,鲜血蔓延在他们沾染灰土的鞋底。 可升起的也不是兔死狐悲的悲凉,而是还好不是自己的窃喜。 他们并不在意这刺激的血腥来自于谁,他们只在意心还在胸膛跳动。 …… 溪流落于假山中,竹林围绕仅有一人的凉亭。 带着白鹿面具的少年握着手中的茶杯,翻阅着摆在鱼肚白奢石材质桌面上的一卷竹简。 温热的茶水入喉,滋润着星的灵魂。 竹叶随风发出沙沙的声响,而则是他平静的一片一片翻开竹简进行阅览。 他对外界的那些纷扰不感兴趣,无论是外城托着内城还是内外融合。 这些对于他而言太无趣了。 随着手中的竹简最后一片落下,星将其重新卷起放在一旁的竹简堆上。 起身走向竹林外,走到堆积着铁笼的庭院。 蜷缩在笼中的人雪白肌肤上,醒目的一道又一道红痕中渗出点点血迹。 手指搭在冰凉的铁笼上,却在看见星的到来受惊般的缩回。 过大的幅度,让挂在脖子上的黄木制成的巴掌大小木牌晃荡。 星笑着拿出一道长鞭,手拂过粗糙表面的血迹。 他只在意欲望的释放,以此达到心斋的境界。 第403章 真是荒诞 赵将身后追逐的是佩戴羔羊面具以及混在羊群之中的二三白色牧羊犬面具。 他手中紧紧的捏着河狸面具,脚步慌忙的在山林边缘奔跑。 “抓住他!竟然对愿大人不敬!” “这群泥户果然野性未泯,真的是什么样的地出什么样的人。” 他们噪杂的声音裹挟着羊羔的追逐。 最后只见赵将钻入深邃漆黑的树林之中。 众人追赶却惊觉不过三两秒的功夫,赵将的身影就不见了。 脚步逐渐缓缓,众人张望着这由标签构建有失偏驳的树林。 阳光顺着树荫点点而下,风轻轻拂过众人的塑料面具。 他们茫然的穿梭在这静谧没有危险的山林之中。 …… 愿茫然的注视着眼前和先前那人一样,没有面具露出真实容貌的宣膏。 她知道面具可以被摘下,因为她现在所佩戴的知更鸟面具就是任职“愿”之后所换上的。 起初她仅仅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喜鹊而已。 但她也只知道在接任的时候可以通过仪式无损的摘下面具。 赵将的真容已经让她够震惊了,但她还可以用或许是对方未能凝聚出面具让自己接受。 可眼前这位自称宣膏的人,拿着手中的海狸面具诉说着这个城市腐烂的内在。 愿是不肯相信的,对于能够冲垮世界观的洪流绝大数的人应当都是选择避让。 她以为内外城的矛盾仅仅是内城对外城的高傲,仅仅是些许的贫富差距。 愿想要逃,起身回到自己在内城温暖的楼阁之中。 躲在鹅绒制成的被褥中,捂住自己的耳朵避免这些嘈杂尖锐的声音入耳。 可是她却迈不开腿。 或许是腿跟灌了铅般沉重,又或许是宣膏那双真挚炽热的眼眸像是米胶让她被粘住了。 愿的心脏在沉默中砰砰直跳,这是她从未有过的心率。 缓了一会儿,她才惶恐的开口反问道:“你疯了吗?” “相融从不是说上两句能够解决的,利益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让出来的。” 宣膏没有做出任何限制对方行为的举动。 只是静静的用灼热的目光,盯着对方那双略显犹豫的眼眸。 宣至也乖乖的站在宣膏的身后,为二人端茶倒水。 “你们……会死的,我就当没听到好吧。” 愿迟疑片刻还是开口劝诫到,当然她也并不打算对着泉和冥说这两个胆大包天之人的妄言。 她的手指搭在桌面,看着那双燃烧梦想的眼眸再度劝诫一句道: “如果真如你们所说,会死的,真的。” 愿还是没有答应入伙,只是出了门看向空无一人的场景顿住。 想起刚刚疯子般的言论,有些不可置信的回眸反问道:“你们把他们全杀了?” “怎么会?我们还是很和善的,我带你去找他们吧。” 宣至说着令人胆寒的话,那张仅剩半张面具毁了的脸向着愿靠近。 愿的心渐渐提起,可最后发现仅仅只是虚惊一场而已。 宣至牵起愿的手,带她走向了山林中。 同时犹豫片刻后,嘱托道:“别松手。” 他带领愿找到迷失在其中的群羊和牧羊犬,借一旁主人的势去将他们驱赶出山林。 愿带领群羊,几度回眸去注视那栋破旧的屋子。 可她离去的脚步并未为其停顿。 脚步是止在外城另一户平平无奇的破旧门前。 愿的手举起,脑海之中是刚刚宣膏念叨的那些话。 “砰砰。” 白皙的指节叩响沾染泥土的木门。 门很快就开了,老妇人站在门后面露恭敬之色。 愿看了看对方杵着拐杖的手,包着血肉的皮露出骨象。 她真的能走这么快吗?又还是凑巧她要出门? 愿感觉自己的心被扰乱,哪怕刻意的不要再去想这些。 但一句又一句的质问自心底传来。 “大人,我们过的很好。” 愿沉默的看着,听着。 那双眼和宣膏的不一样,和身后那群羔羊的不一样,和牧羊犬的都不一样。 沉寂的一滩死水中,飘落打旋的落叶名为怯色。 “我能进去看看吗?” 愿的声音像是被塞入淤泥般,有些嘶哑的开口。 但好在声音很小,不被无人在意。 老妇人并不在意她说了什么,只明白她要进来就乖乖让开了道路。 灰雾笼罩算不得亮堂,却也并未像夜晚那般昏暗。 坐在桌前扯开自己的头,旁若无人的将书页塞进肿胀的脑子中。 妇人也带有欣慰意味的介绍道:“这是我们家的犬子,估摸着再有两三年就能进内城了。” 她很自豪,语气都不由得扬了起来。 但这值得骄傲吗? 出身在内城中的愿不禁反问,她回头看去。 屋子不大,毕竟哪怕是外城也在接近内城的地方。 一行人强行挤了进来,自然留给她的空间也就很狭小了。 妇人在墙角丝毫不在意,她看向那病态的孩子时眼里才有了那么一抹光。 愿突然感觉这个世界怎么这么陌生? 脸颊在发烫,像是脑子被烧糊涂了般。 愿没有久留,她问了几句就走向了下一户人家。 一户又一户是那么的熟悉却又陌生。 她怀揣着不解回到了内城。 “外城的泥户也应当享有人权,即使没有面具也不应该阻止他们入城!” “内城和外城不应该分割这么严重!” 她没有说话。 身后游行的队伍却抢先开了口。 声音是那么的响亮,吵到了前端沉默走着的愿。 她依旧没有说话。 身后游行的队伍跟随着他们的身后,却没有在一句又一句的口号中发现她的沉默。 最后,她走了一路,走到黑夜才回到了自己的楼阁中。 很高,能够俯瞰这座内城最繁华的一角。 却又好像不够高,看不见外城甚至于内城的小巷。 温暖的鹅绒被褥,披在金丝楠阴沉木制成的床上蜷缩在一起的愿身上。 她感觉今天真是荒诞的一天。 做了些什么?今天以及从前? 愿自知逃避的怯懦着,尚未死去的善良堵在心口令她无法呼吸。 她的手指轻轻的搭在知更鸟的面具上。 似乎有些松散,这是曾经未有的情况。 但此时的愿没有心情去思考,只是揭开面具透气。 晶莹的泪划过细嫩的脸颊,今夜于她注定无眠。 第404章 闲聊 门被推开。 宣至看着静静坐在桌旁,用炭笔写着什么的宣膏没好气的说道: “啊……,愿给跑掉了。” “为啥不按我的主意来?” 愿的心是很脆弱的,哪怕没有实际行动只用肢体去暗示封闭空间去挤压。 都能通过言语去撬开她的心房,强行将这些言论塞进去。 尽管她或许不会发自内心的去接纳这些,可她本就只是前行的一块垫脚石而已。 宣膏抬眸看向慢步走来的宣至,然后犹豫片刻才开口道:“谢谢,以及或许该庆幸。” “你知道愿他们的面具是什么吗?” 宣膏反问宣至到。 “不是像我们那样凝聚而出的?” 宣至想起父母和他们所说的,有关于面具的信息并未提及他们面具的特殊性。 “是特殊象征的权柄,本来四者是平等存在的个体。” “但是愿填满了冥,星走向了泉变成了上下阶级导致了这里的畸变。” 宣至看向了宣膏在纸上所做的痕迹。 上面是四种图案分离,两上两下由黑线相连其留白又像是一道阶梯。 “所以呢?” 宣至并不在意这些,反正他们是打算一个不留洗牌这里的。 反正都会死,不是吗? 宣膏手中的炭笔敲了敲纸面的上的一些话语。 “愿并不简单,撬开她的心房也就代表所有人都可以往里面塞东西。” “她是正在走向畸变的道路,却没有完全变质的四者唯一。” “可以不拉拢,但不能毁了她的心。” 盯着上面写下的信息,宣膏无奈的说到。 先前他们星火在内城的分据点不知道为何暴露,仅有几人逃了出去。 被美梦榨取血肉已经有两年左右,这就导致现在他也不知道星火的具体情况。 他们在内城和阴沟里的老鼠唯一的差距就是怀揣着点燃内城的炽热。 只不过更多的人对于他们的印象,就是四处流窜在不可视的角落的老鼠。 “那群和你一样的被视作供养内城的肉料的那些人,怎么解决?” 宣至看着宣膏所绘制的一切,都不过是曾经的记录而没有后续的计划。 宣膏没说话,等到跟在宣至后面,片刻后才到的赵将出现在门口才开口道: “赵……将?应该是这个名字吧,我听到晓哥是这么称呼你的。” “多亏了你帮忙,解了燃眉之急。” 赵将听着宣膏的夸奖挠挠脑袋笑着说道:“没事。” …… “行之,你要不休息一会儿?” 手拿河狸面具的男人坐在简陋的家中,平稳的呆在这曾经发了疯想要离开的家中。 夜深了,但无所谓。 他们熬过比这更深的夜,困倦被挤压在心的最深处。 看向沿着自己过去脚步的同样病态的弟弟。 看着那副被碎纸填补的血肉缝隙,那不断生长出血丝粘连拼接塑料面具的脸。 犹豫片刻开口劝诫到。 他没有得到回复,只是看着行之依旧贪婪的抵抗本能的去吃着纸屑。 手指摩擦在塑料,廉价却也价值不菲的面具上。 “我会想办法带你们进内城的……” 他想到了晓阎说的那道承诺,那双眼睛应该不会骗人。 攥住纸屑的手顿住,溢出的沾染血肉的纸掉在烛火之上燃烧。 被剖开脸的行之看不清眼眸,只能大致的看出他正在注视着男人。 双眸被挤压在外侧的怪诞感随着注视不断压在男人身上。 不过也还好,毕竟这份怪诞更多的是伴随着熟络。 所以比起那微不足道生物本能的恐惧而言,涌出的是一丝心疼以及茫然。 “兄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对于上内城两手准备自然是好事。” 他笑到,嘴角咧开来,然后急忙用手捂住要从口腔掉落的碎纸。 沾染自己鲜血的手指再次携带碎纸,粗暴快捷的捅入他自己的脑子中。 从出生那天起就被浇灌的花,在这没有光亮的世界无药可医。 他们是向日葵,追随着却是虚假会将他们燃烧殆尽的太阳。 男人站起身来,在行之的桌旁俯视着这个病态的怪物。 踌躇片刻,缓缓的伸出手来轻轻尽量不打搅的抚摸他的头。 然后对着割开自己手腕,用血作为灯油的父母垂着眼眸说道:“我想出去喘口气。” “去呗,你已经长大了。” “……,长大,在什么时候?” 男人是第一次听到父母说自己长大。 虽然他早已认为自己可以接过长大这份职责。 “当然是在你脸上面具完成,进入内城那天。” “行之,你可要向你哥学习,早日成为内城人。” 男人沉默的看着对行之嘱托的父母,欲言又止却说不出口来。 走出了屋,贪婪的呼吸着流动的风。 看向了手中的河狸面具,男人脑海里浮现刚刚的那些场景。 盯着,良久却没有佩戴的欲望和冲动。 男人轻笑一声,然后像是自我安慰一般的说道: “希望那个叫晓哥的人,没有骗我吧。” 他将没有佩戴的冲动归咎于对方的劝诫。 为自己心中乌托邦的裂缝,贴上一层简陋的贴纸掩盖。 为什么呢?男人注视着远处那光亮隐匿着的内城。 未知的疑虑扰人。 贴纸的一角随着夜风摆动,随时都有那么一丝脱落的可能。 它应该还亮着,毕竟内城它是如此的繁华。 可为什么他看不见呢? 从内城逃出来的那些人,渐渐的从不知为何有些凝滞的家中离开。 他们怀揣着梦想眺望着内城的方向,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踩在草上的沙沙声从身后传来。 他们慢慢的聚在一起。 起初是看着内城,却发现所见和这里没啥区别。 就开始闲聊。 “你们原本先去内城做什么?” “……,活下去,你呢?” “不知道……,只是它就在那里。” …… “你们说明早那晓哥会来吗?都一天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他早就忘了我们回到内城去了。” “内城啊……,我想要带着父母住进去。” “我也是。” “我也是……” 他们从站着,到坐在土路上。 聊着,注定今夜无眠。 第405章 不安 夜深,却依旧通明。 繁华这朵盛开在白骨堆上的花,不分昼夜的展露着。 外城的那些人,宣至并不在意他们。 内城的繁华如沾染毒药的针深深的扎在他们的内心,晕染渗入在自己都挖不出来的灵魂中。 白天他简单的套了几句话,就“明白”他们那颗腐烂的心了。 于他而言,那对内城病态的向往是藏不住的恶臭。 宣膏本身就是个推翻主义的疯子,自然不会将不同路的人带在身边。 用着安全的考量去将他们留了下来。 所以在他们眺望看不见的内城时,宣至三人已然偷偷潜入内城。 至于赵将?是被作为可招揽的存在,必要时的垫背。 他的脑子本就不好。 没有提及的情况下,根本想不到那么一回事。 只是本能的觉得好像遗忘了些什么在外城,却由于理智的缺失导致久久没有想明白。 所以屡屡回眸,看向漆黑深邃的外城。 “别看了,捕快巡街马上就要到这里了。” 宣至拽了拽赵将的衣领,将其拖到角落的人家前。 而宣膏则是有节奏的敲响对方的房门。 “哪个狗娃子,半夜前来作甚?” 门后传来略带疲倦的声响,但宣膏却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寂静持续约莫三两分,破旧的木门被缓缓的推开。 一道能够露出眼睛的缝隙中,上下打量着站在门前的宣膏。 像是被吸食了阳气般萎靡不振的男人手指搭在门前。 将门栓攥在手中的缓缓推开木门,平静之下是紧绷随时准备逃离的身体。 “你是……?” 男人语气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 “乔静……,我,回来了?” 看着久别重逢的同行者,用着茫然的语气来提防自己。 宣膏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语气之中也就带有了一丝不自信。 他想要拥抱对方,却也理解对方的警惕。 乔静错开一条路,然后对着宣膏问道:“进来说说?” 宣膏对后面招招手,赵将和宣至也就站到乔静的面前。 乔静皱眉的呵斥道:“你竟敢让没有面具的人进内城?!” 同时也探出头扫视周围,确定并没有什么捕快埋伏在这里。 然后透着脸上这副猕猴面具盯着宣膏三人,片刻才招手念叨着道:“进来。” “怎么回事?” “有人把我从美梦中就出来了。” “那人呢?” “折在山里了。” 乔静看着宣膏,像是想要透过那层阻断他们的面具看见后者的所有微表情来判断真假般。 没有进行援救行动的同行者,忽地在捕快搜查力度加大的情况下出现。 这很难不让人怀疑吧? …… “晓阎,你怎么还在走神?” 高中的老师站在小鸡啄米般的晓阎前,面带令人不安的笑意反问到。 晓阎抬起眼眸,浑浊的大脑从脑海深处提起一串浸泡到遗忘的记忆。 “对不起,齐老师。” 晓阎老老实实的站起来,没有任何的反抗。 老师自然也就没有为难他,只是让他站着提神就回到讲台上继续讲课。 而罚站的晓阎低头看向桌面摊开的书本。 莫名的陌生却也存在熟悉,就像是好久没有翻阅的过去。 可是这明明是昨天才复习的内容……不是吗? 手指摩擦着纸页,晓阎捏起书页的一角往后翻了翻。 那种遗忘的不适感才如同褪去潮水留在沙滩上的湿润般,渐渐消散。 对,这就是昨天才复习的内容。 晓阎心中喃喃,摁倒不适的去肯定到。 话说……都高三下了啊。 以后干什么呢?就现在的成绩而言,也就985,211的尾巴。 真挑专业也就只被限制在一本中了。 这般思索着,一节课都结束了。 晓阎感觉自己有些莫名的本能在排斥幻想未来。 为什么?他找不到这份缘由。 兴许是因为自己不想接受给人打工的可能? 晓阎笑着摇了摇头,托着下颚看向窗外。 树上的夏蝉是那么的喧嚣,在短暂的生命之中也不愿给旁人宁静。 它不被喜爱,却也往往被象征着短暂值得追忆的青春。 或许是因为像自己这种平淡的人,内心之中存在那么一丝在青春时候对于夏蝉的向往? 应当是这样吧,肯定没有人甘于平凡的吧? 反正他有了能力之后,肯定会四处显摆……应该吧。 晓阎想着想着轻笑出声。 暗道自己尽想些无所谓的事情时,听着上课铃的敲响收敛了心神。 …… 时间一天一天的流逝,窗外的夏蝉也逐渐息声。 晓阎已经调整好状态迎战接下来的高考了。 只是……,他又在课堂上走了神。 听着头顶风扇吱呀呀的发出松动岁月的响动,看向窗外因炽热而轻微扭曲的外界。 为什么?为什么?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要出去? 晓阎垂眸看向外面,却确定自己没有什么依赖在外面。 真是莫名其妙的执着。 晓阎将其归咎为高考带给他的压力过大,迫使他想要到外面进行虚假的逃避。 确实事关他这种老百姓后半辈子的大事,难免会紧张的吧。 毕竟他的家境算不得好,父母早逝,爷爷的身体也不太行。 晓阎轻咬下唇,他发觉他远比自己想到要更加逃避未来。 不过……我又能逃到哪去?总要先前的,我会得到我想要的幸福平稳。 晓阎强压下心中的繁杂,迫使自己去思考桌面上摆放的考卷。 “砰……砰……” 他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鲜血从唇上溢出缓缓滑过下颚。 像是察觉到什么般,心中莫名的不安越发躁动。 貌似有人在等他,好像再找不到出口他就会失约。 牵扯着灵魂的痛楚,交织切割着晓阎不安的意识。 攥着试卷的手用力,青筋自手背显露。 眼前一片模糊,晓阎感觉自己的眼睛在莫名的湿润。 心跳不断在空洞的回响在耳畔,晓阎觉得有什么东西很重要却抓不住他。 就像是一把攥在手中的沙,不可避免的从指缝流下无法挽留般难受。 “能不能别吵了!” 晓阎难受的一拍桌子而起,不耐烦的喊到,像是榨出所有力气般用力。 喘着气咽了口带有血丝的口水。 “对不起,我自己出去。” 晓阎看着讲台上都被吓得一激灵的老师,低下头喃喃到。 第406章 英雄主义 “你没事吧?” 齐老师在教室外的走廊上找到了靠在墙上调整呼吸的晓阎。 看着那双瞳孔如流墨般晕染开来的漆黑眼眸,略带关切的询问到。 “压力大的话,就先回家缓几天。” 晓阎缓缓的摇头,却没有说话。 在齐老师看来这无言的气氛一时之间显得沉闷,空气仿佛停滞流动。 而在晓阎心中急切的声音愈发,风不再温和而是如刀割般片片切下意识。 然后一首略显轻扬欢快的曲调的钢琴曲响起,像是漫步在道路上悠闲的哼唱。 “呃……,我也是能稍微理解。” “毕竟我之前高考的前一天,紧张到饭吃进去就吐出来,从黄吐到白的那种。” 齐老师拿出自己的手机,放着收藏中的一首舒缓神经的音乐。 他从业的时间……,比不过那些老资历。 至少没有遇到过晓阎这种心态明显不对劲的学生。 “然后高考那天,拿到卷子的笔抖得啊,我现在回过神来都诧异写的什么狗爬字。” “不过好在没有什么耳鸣之类的,也算幸运吧,而且还勉强摸到一本的尾巴。” 齐老师分享着自己的过去,脸上也不由得流露出追忆的神色。 有些忘却了依靠着墙显得难受的晓阎。 不过好在,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能在这种疼痛下忍受住。 甚至还有种回家的熟悉?真tm的怪异。 “上了大学之后,其实我还是很腼腆内向的。” “起初和宿舍那几个也就……偶尔打招呼那那种水平?” “然后,我遇见了我人生中的第一个贵人,白露秋水大学的张教授。” 齐老师的手轻轻搭在晓阎的肩膀上,然后按住将他转到正对自己的方向。 盯着那双用手扼住自己脖颈,自我挣扎的眼眸。 “他说,这世上只有一种值得钦佩的向往,那就是见证现实的悲剧后依旧热爱它。” “其实……,挺荒诞的一句话。”齐老师说一半,又笑着耸了耸肩道:“现在想来也不过只是一句鸡汤而已。” “不过那时,真的,一个教授肯对我这种平平无奇的家伙予以鼓励,鸡不鸡汤对于那时的我也就不重要了。” 齐老师说到这里张开了嘴喘气,心里的压抑像是如涓涓溪流缓缓而出。 “所以呢,我也就鼓起勇气开始和同学打交道。” “老师我的出身不太好,跟他们说话的时候总是忐忑下意识的用迁就结束话语。” “应该是幸运吧,他们人其实挺好的,只是他们也不知道和一个缩在角落的人交流。” 晓阎看着齐老师的脸,说实话挺无感的,身体上切实的痛没有一丝一毫的衰减。 不过本着不让对方真情流露后,因自己的无感而扫兴所以挤出一抹笑容来。 齐老师吸了口气,然后又拍了拍晓阎的肩头。 对着面露笑意的他,语重心长的劝诫道:“我说这么多,其实也是想让你没必要紧张。” “也没必要和自己较劲,有的时候不尽如人意也不是到了死胡同。” “往前看,要是我当初没走出阴霾,浑浑噩噩的估计也就见不到你们了。” “来,和老师说说你以后相干什么?” 晓阎渐渐收敛起脸上的笑意,那双被浸染成黑色的眼眸中。 齐老师期待的眼神和漆黑空间枷锁所重叠。 心跳在体内也在外界响起。 “相干什么……” 晓阎喃喃之中,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一些破碎的场景。 不成段,没有因果联系却令他不自觉的伸出手想要挽留。 “……活着,吧?” 夏蝉……,是多数人渴望的青春模样。 在短暂有限的生命之中,榨干渺小的身躯去发出令人难以忘却的声音与回忆。 哪怕或许它并不算美好。 可要说未来的话,似乎麻木的随波逐流才更为合适。 毕竟家里也还有人在等他。 应该是活着吧,哪怕这种话说出来就有种廉价的感觉。 可应该是活着吧,哪怕这句话说出来显得暗淡。 缥缈到不切实际的梦想,亦或是切实到铜臭入骨的追求。 都好像要比单纯的……活着,更为耀眼。 晓阎能够猜到,像齐老师这种人肯定会用着梦想无高低,活着这种追求也很好的话来宽慰自己。 不难吧,毕竟他算得上温柔。 “活着?挺好啊。” 看吧,果然如此。 “年纪轻轻就看透了生命的本质是追求活着。” 说过了,齐老师的资历算不得老,且刚刚揭开心扉来。 此时他并未将自己当作老师,把晓阎看作学生。 拳头轻轻敲击晓阎的肩头,齐老师笑着打趣到。 “厉害,nb……不对。” 齐老师话说一半,突然发觉到了不对劲。 晓阎则是看着这说话有些忘乎自己身份,正在握拳放在嘴前轻咳试图挽尊的齐老师。 “咳,总之,你要是想请假就请假,有事别往心里憋和我说。” “高考……,平常心就可以,你的成绩不算差。” 手再次拍了拍晓阎的肩,将他往教室的方向推了推。 然后他则跟在晓阎的后面,用手掌狠狠的拍了几下嘈杂的教室。 “寂静,都是高三的人了,这点自控能力没有吗?” “走廊里全是你们的吵闹声,还不知道收敛?!” 这般训斥几句之后,齐老师再度坐在讲台上。 维持尊严扫视下方的同时,将拍的红肿的手夹在双腿之间缓解疼痛。 而回到自己座位上的晓阎,则是捂住自己的心口。 有用吗?它依旧在那吵。 心跳止不住的围绕在耳畔。 没用吗?好像舒缓些了。 活着……,值得称赞吗? 不知道。 他现在安静的坐在位置上做着试卷。 …… 晓阎依旧在坠落着。 漆黑之中回荡着撞击枷锁所迸发的心跳。 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久能醒。 当那埋藏于脑海深处的意识开始和表层的自我进行和解。 这世上只有一种值得钦佩的向往,那就是见证现实的悲剧后依旧热爱它。 呵,理想化到显得天真的一句话。 但也的确有所可取之处。 …… 火,火焰,翻卷在房屋间的火焰。 炽热的橘红色瑰丽盛放在内城之中。 那高高的楼阁,被用血点燃的火焰所吞没。 第407章 禁足 火焰倒影在那漆黑的眸子中。 纤细白皙的手指握着那副象征着愿的知更鸟面具。 愿站在家中俯视不远处那冒着滚滚浓烟的火焰。 是呐喊,是尖叫。 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死人了。 听说是一群叛贼想要推翻这里。 然后她就被锁在家里被禁足了。 她的养母对她劝说外界危险,等风波平息之后自会解禁。 愿明白这是他们对自己的保护。 应该吧。 只是他们呢? 火焰离愿很近,因为她靠近着繁华。 却也对她没有任何的伤害,因为她是愿,被人簇拥保护的愿。 可他们呢? 他们又是什么身份?会有人保护他们吗? 为什么呢? 愿不明白为什么会产生如此暴力的冲突,难道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吗? 她又想起了前几天去玩外城的时候,那个拿着海狸面具的疯子。 在刚刚那个天真的念头升起的那个刹那。 愿的手指轻轻搭在窗前透明的薄膜上,她不得不承认过去的幼稚。 所以……,纵火的是他们吗? 愿又在脑海里反问自己。 手指抵在冰凉的薄膜上,挣扎的念头中无意识的用力。 越来越紧,越来越窒息。 无色通明的薄膜随指尖拖拽出淡淡的乳白色,然后“噗~”的一声洞穿开来。 夹杂着烟熏却自由的风灌入其中。 愿心有所感,猛地回头看见卧室门口站立的妇人。 身着华服的冥冷冷的发问道:“你在干什么?” “母亲,我……” 愿开口想要解释却被后者轻而易举的打断。 “把面具带上。” 张开的嘴顿住,愿愣住片刻后乖巧的将知更鸟面具贴在脸上。 然后吸了一口气,才继续开口询问道:“母亲,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有多少人死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再不小心捅破这层窗户纸。” 冥漫步上前,越过呆愣在原地的愿。 手掌搭在破开的薄膜上,灰白一层一层的交叠填补空缺。 “我们的首要目的是要去剿灭这群叛贼,不然这火还会烧。” “愿,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冥侧身,用高过愿半个头的姿态俯视后者。 她想要质问愿是否知道些什么。 毕竟前几日去往外城的时候,那群不利落的家伙可是让愿短暂脱离了视线。 谁又能知道那群低贱的泥户趁机给她浇灌了什么样的色彩? 阴影将其笼罩,愿抬眸对上那副宛如烈火的凤凰面具。 明明是那么的温和,可来自上位者的威压自上往下倾倒。 压得愿一阵恍惚,可她却也没有因此迷失。 “杀光他们就能解决问题吗?之前也有吧,可他们死了之后不是依旧有人顶上吗?” “母亲……,我们到底要杀多久?内城和外城到底还要存在多久?” 愿伸着手反问,却在注视着冥那双不变的眼神之后声音逐渐减小。 直到说完后,沉默的看着对方等待一个答复。 等到了。 “等你接替过我的面具之后,你就会明白还要多久了。” 可又貌似没有等到。 这份答案,愿并不满意也清楚不会有人因此而满意。 可冥走了,仅仅留下愿一人在这里禁足着。 愿将手搭在面具上,轻轻的摘了下来。 这种情况她也并不清楚为什么。 和其他所有人不同,面具的摘下与佩戴不再具备任何的代价。 甚至于哪怕摘下知更鸟面具,属于愿的权柄她依旧能够掌握。 就像是……,她本身不再需要外物来粉饰自己,她即愿本身般的存在。 …… 高考的考场。 沉闷的心跳响彻于耳。 晓阎安静的坐在位置上,看着手中的考卷。 握着笔的手微微颤抖,神经在喧嚣中拉扯。 但像之前那天逼迫到情绪出现失控的情况没有再出现过了。 当最后一门考完离场的时候。 夏蝉已经没有踪影了。 走在校园中的道路上,那扰人的蝉鸣褪去甚至还带有些许的不适。 啊……,结束了。 也是,新的开始啊。 晓阎走在路上,周围的场景开始一块一块的陨落。 断裂般的,数不清的三尺厚的地面落下撞击心脏的枷锁。 校园开始在晓阎的身后崩塌,猛烈如骤雨打芭蕉般的心跳震鸣。 对啊,结束了也是新的开始。 晓阎脚下空荡,向下坠去。 在脑海深处,在心底带着止不住的心跳向下坠去。 恍惚间,他看见了先前沉于脑海深处的记忆。 那不断坠落的蜘蛛面具在他的身前。 晓阎拼尽全力的去伸手,在失重无法调用身体的力气时伸手。 好在这副面具远比第一次的时候要近。 手指勾住面具的边缘,周遭的一切开始淡去。 趴在工位上午休的晓阎猛地惊醒。 心跳止不住的跳动,不禁让他好奇刚刚是做了个什么样的噩梦。 好像是梦见高考了? 呵,那可真是一场噩梦啊。 缓过神来的晓阎伸了个懒腰,然后扫视周围。 摸鱼的摸鱼,上厕所的上厕所。 公司正在蒸蒸日上。 今天按照推算,老板会呆在他那小妾那里亲热。 所以这个小公司里的众人也都只是做做磨洋工的表面工作。 唯一感到惋惜的就是一个月就那么几天,以及他们不能到点下班。 打卡系统的记录以及办公室比较少的监控依旧存在。 他们要做下自愿加班的表面工作。 等到下班的时候,就是月高悬于天的晚上十,九点。 小雨淅淅沥沥的落。 晓阎关上电脑,打开抽屉打算拿雨伞离开工位。 却愣愣的注视着抽屉里,那副熟悉却又陌生的蜘蛛面具。 手指轻轻的敲击着塑料的面具,皱着眉却没有动它。 只是拿走了抽屉之中的淡蓝色雨伞。 “晓主管,走了啊?” 一位长相平平的少女扬起头看向准备离开的晓阎。 “嗯……,怎么了?” “呃,就是……我没带雨伞。” “你能捎我一程吗?” 少女撇过脸,不好意思的扣了扣脸颊。 “看剧一时半会儿入了迷,西迁她们都已经先走了。” 的确,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晓阎静静的看着少女,为什么总感觉好久没有见过她了呢? “我要走东边,你确定顺路吗?” “顺路顺路。” 第408章 星 “晓主管,谢谢今天送我,明天见。” 少女笑着挥挥手,与撑着伞望着站在单元楼中她的晓阎道别。 下一刻,上一瞬。 覆盖开始。 如同红绿屏闪,伴随着不被察觉的滋滋声世界出现刹那的异样。 生锈齿轮生涩的摩擦着铁锈,指针再度开始正常的流动。 那复古带着岁月气息的机械结构的怀表上,刻有的是timeisundertrol。 但这些仅出现在那令人晃神的刹那,没人在这个时间点上察觉到这一丝的异样。 “……” “怎么了?” 晓阎和到了楼下却依旧盯着自己的少女对视,略带不解的反问到。 少女思索片刻,欲言又止。 最后只是对晓阎问了一个问题道:“你觉得‘我来自未来’这句话怎么样?” 这下轮到晓阎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了。 这人不会是电视剧什么的刷多了吧?分不清现实与虚假了? “作为艺术创作的角度上,单这一句话……还行?” “那如果是陌生的雨夜呢?” “那就有些惊悚了。” …… 被火焰烧的那么烫的血蔓延开来。 缓缓的流淌在灰白的街道上,浸入赵将的鞋底将他烫的生痛。 如果说起初只是放火然后逃窜,对于思考能力下降的赵将而言没有什么特别的话。 那当生命真真切切如同一朵瑰丽却脆弱的花,被他们一把捏死之后扔在地上的时候。 缺失的理智作为空洞,在见证血腥的杀戮之后如同疯长般被血色的荆棘所填满。 那些扎根于血肉的荆棘的刺流淌着赵将的血。 “怕了?” 带有血腥的手带着轻佻的笑,拍了拍发愣停止思考的赵将的脸颊。 赵将愣愣的转过头去,迎面是鲜血飞溅在猕猴面具面上的瘦高男人。 乔静如同疯子般的笑着,站在火焰熊熊的血泊中扬起嘴角。 宣至不着痕迹的带着鄙夷瞥了一眼乔静,然后才转头看向赵将劝说道: “这些人都是该死之人,单就拿现在脚下的这个。” “地窖里那些被囚禁的白果还不足以定他的死罪吗?” 赵将明白宣至说的是这座大院角落隐匿的地窖中,那躲在阴暗潮湿的囚笼中的不着衣履,带着黄木牌的那些蜷缩在角落的人。 的确他该死。 甚至于说仅仅让他这么拦腰截断都算得上解脱了。 可……,这浓郁的血腥真的好刺鼻啊。 真的,真的好恶心。 “如果他不死,死的就是那些无辜的人了。” “他必须死,城里其他类似的人也必须死。” “我知道……,我知道……” 赵将嘴中喃喃的做出回应。 …… “火又烧起来了。” 冥站在血池中,仰望着跳动的心脏说到。 而她的身后是一步一步缓缓划过血池涟漪的泉。 带着麒麟面具的他仰着头,用着高傲的神色注视着那颗不断跳动的心。 “冥,还有闲心看着心吗?” “这一次他们可比以往凶猛的多,甚至将火烧到了星的住所附近。” 泉虽然在反问却没能从语气之中听出一丝一毫的担忧。 “我并不担忧他们。” 纵然火烧的如此旺盛,哪怕死了很多很多的人。 但是无论是泉还是冥都并不在意。 因为那些死掉的人,于他们而言无关紧要。 他们高坐云端之上,平等的俯视那些人。 “只是我的心一直跳的厉害。” “以及这颗汲取血肉,托起内城的心脏它貌似有了灵气。” 这才是冥在意的地方。 自己哪怕仅是感到不安的心跳,以及不确定的怀疑都远远高于那些死在火中的生命。 …… 火焰的暴栗声在耳畔乍响。 那墙的影子在眼前不断的飘摇。 静坐在院中的星,平静的抿着手中由白绿瓷杯装着的茶水。 丝毫不在意那近在咫尺的火焰和暴力。 “砰!” 木屑飞散,大院的门被强行轰开。 缥缈的火星飞入这先前从未涉足的大院。 星抬眸和那三五个带着面具,换着装的人对视。 “你们好啊,想杀了我吗?” 平静的露出一抹得体的浅笑,星将茶杯轻轻的放在一旁的石质桌面上。 然后对着那不速之客打着招呼,以及反问到。 他是如此嚣张,却又是如此宁静。 “你的那群狗呢?” 面对展现如此有恃无恐的星,为首的人不由得皱眉反问到。 男人身后的一名带着犀牛面具的壮汉则是不悦的,用着粗狂的声音说道: “哼,我看着小白脸多半是在虚张声势。” “啊,看吧有时候刻板印象的确是很准确的东西。” 星不知道在和谁说话,只是双手一摊用着果然如此的笑容回应到。 “其实我并不在意什么内城外城的。” “我只好奇,为什么?” 星拍了拍手,藏匿在房间的下人就拖着一具具的尸体摆在了破碎开来的大门前。 已经凝固的猩红伤口扎入细小的木屑,一张又一张恐惧又或者解脱的脸赫然出现在众人身前。 “生气吗?恼怒吗?想杀死我吗?” 星在下人的保护中,维持着那不变到令人不禁握紧拳头想要冲给他一拳的笑脸。 一声又一声的反问像是刀子不断的去剜那群人的良知。 犀牛面具的壮汉忍受不住,带着怒气踏步上前。 手中由木棍绑着菜刀做成的武器,因手不自觉的用力而微微颤抖。 “你tm的,真的是一群该死的杂碎。” 犀牛啐了一口,然后双目通红的盯着星。 仿佛想要生吞活剥了对方一样。 却被为首带着白猿面具的男人拽住衣袖。 犀牛喘着气,猛地回头盯着抓住他的白猿。 对他的敬仰让犀牛没有第一时间发作,而是希望白猿给他一个解释。 “这里过于诡异了,不要轻举妄动。” 白猿警惕的摇了摇头。 那群疯狗般的捕快被引走的时间不多了,估摸着也就十来分钟的事。 一旦对方有什么底牌,将他们给拖住。 到时候换掉星都算好事了,更大的可能是无功而返。 “哪怕死,我们也要探查清楚星到底是什么底细,能够传递出去让他们避免再死。” 第409章 手握重权的孩童 “看吧……,恼怒吗?” 星摊手像是炫耀般的对着众人展示那些廉价的尸体。 “你们来讨伐我的时候,难道没有想到吗?为什么还会因为看见而恼怒呢?!” 火焰在门外劈里啪啦的响着,白猿面具的男人静静盯着那肆意张扬的星。 只见他再度拍拍手,对着下人嘱咐道:“用刀把那些尸体……全部,捣碎。” 星笑盈盈的对上白猿的脸,那张纯洁神圣的白鹿面具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嚣张跋扈。 他说的是那么的轻而易举,就像是商讨今晚吃些什么。 带着鬣狗面具的下人,手中沾染血迹的刀一下一下的向下捣去。 尸体的血液不再流淌,飞溅的血肉冰凉。 看着连尸骨都不放过的疯子,犀牛彻底忍不住了。 白猿手中仅剩半截破布,犀牛拿刀气势汹汹的先前走去。 还来不及出声制止,当那壮硕的身体完全越过那扇碎裂开来的木门霎那。 血雾弥漫,白猿的脸颊被迫沾染上了血迹。 在犀牛就仅仅只是进去的情况下,他居然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死了。 死的唯一价值就是印证了白猿的谨慎。 白鹿那张圣洁带着淡金色纹路的脸,高高在上带着撕开矜持展现而出侵略性的笑。 “来杀了我吧!”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还不敢进来杀了我?!” 星笑着质问停留在门口的那群宵小,伸手去握茶杯的手因为兴奋而止不住的颤抖。 抿了一口清神的茶水之后,这病态的表现才有所抑制。 如同挑衅般的向着他们吐出一口浊气,然后平静的反问道: “为什么呢?我杀了你们的战友,砸碎了那些无辜者的尸骨,为什么还不敢杀了我呢?” “因为恐惧吗?害怕吗?既然如此又何必为敌呢?” 白猿注视着星的眼底沉积着越来越多的杀意。 却也在强迫自己隐匿这股躁动,让自己冷静下来。 尽可能的避免被情绪所支配。 “来……你,去门口岔开腿站着。” 星随便指了一个下人,然后命令他拎起那烂衣裳。 “你们不会想着什么杀不死我,还能跑掉吧?啧,那就有点小看我了。” “这样吧,你们谁从那个人的裆下像条狗一样爬过来我就放过你们所有人。” 白猿闻言心头一惊,同身后众人左右一瞧。 只见那群疯狗捕快将周围团团围住,跳动的火焰映衬着他们阴森的面具。 怎么可能?! 众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别说捕快没有被引走了。 单就毫无声息的将他们团团包围,就不可能是短时间可以做到的,绝对是提前埋伏所为。 可他们早就通过前几日的分散行动,以及今日其他几处的同步纵火将捕快的视线转移了才对。 “很好奇吗?不难猜吧。” 星很欣慰他们这副惊愕的模样,亲切的为他们解惑。 “不过……,我的誓言依旧有效哦,爬过去放你们所有人一条性命。” “嗯,还是说你们要让你们的高傲毁掉你们为数不多的有生力量?哇哦,那可太棒了。” “你们的骨头,可真值钱啊。” 白猿听着星的讥讽,纵使心中有所不愿但还是闪过一丝意动。 如果真的只是舍弃尊严,就能换取剩下他们的命的话…… 可那怎么可能?星会甘愿他们这群逆贼逃走? “没必要担忧我扣下你们,因为你们根本杀不死我啊!知道吗?” “什么内城外城,我都不在意的,就算你们把内城所有人都杀完了都与我没关系。” “甚至如果你们想要的是一场屠杀的盛宴,我……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 星喝了茶之后像是一个平静的疯子,用着平淡的语气说着疯子的话语。 那重新缝上的绅士感下,是不断尝试撕碎皮囊涌出的癫狂。 他在追求欲望得到释放之后,无欲的心斋境界。 可……心中滋生的欲望尽头又在何处?不加管控的肆意只会导致扭曲。 不过白猿他们没有选择…… “接近他,就有机会找出他的破绽……” 白猿心中不断做出心里建设。 拦下了想要想要上前的其他人,略带悲哀的看向了那带着讥讽的星。 他明白对方哪怕没说,但想要看见那个爬过去的人是他。 如果不是,对方会继续找借口。 用着恶劣的玩笑姿态满足他病态的欲望。 “对……,对……,就是这样!” 星真的像个顽童,长不大却手握重权没有的良知的顽童。 他嬉笑着赞赏像条狗一样爬过去的白猿。 冷掉的血肉不断刺激着他的鼻腔,羞辱折磨着他的神经。 “……,啊,真有意思。” “当然我会信守承诺,给你们十五分钟时间逃跑。” “别浪费掉你们领导者,跟狗一样摇尾巴祈求来的生路哦。” 看着了解他,没有让站起来即使爬过就仍旧没有站起来的白猿。 星像是看见最好的玩具般兴奋的说到。 …… 晓阎平静的看着眼前唾沫飞扬的男人。 对于对方狰狞面容下,伴随着指指点点的辱骂没有流露出一丝的不满。 他只是默默的忍受着来自上司的指责。 然后适时的流露出悲伤,诚恳的歉意说道: “对不起,齐总昨天的事我保证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晓阎众人弯腰鞠躬到。 对面的家伙,这个小公司的老总。 有个好爹。 这晓阎吃饭的公司,说是历练其实也只是对方老爹送给他打发娱乐的玩意而已。 而今天,晓阎连同其他的主管等人被齐总带到办公室臭骂一顿。 “要不是我心血来潮,我是不知道我不在你们玩的那么潇洒啊。” 有人告密。 这个巴不得整天只顾的花天酒地的家伙,就算心血来潮查看监控也不会太认真。 工位的监控并不充裕,只要不认真他是绝对发现不了的。 可是……何必呢? 不会有人认为出卖他们能够更好的往上爬吧? 晓阎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行为。 直到其他人都出去了,就自己被留了下来。 直到出去后,齐总当着众人为晓阎增加工资以及监督众人的职责的时候。 直到他感受到不属于齐总智商的恶意时。 晓阎或多或少的明白了些什么。 第410章 毁了他 这雨似乎没有停下的意味。 从昨夜开始下,下到今天还越演愈烈。 潮湿的雨气在不断敲响世间的落雨中弥漫。 晓阎捏了捏眉骨的位置,看着有些畏惧模样看向自己方向的男生。 “呃……” 看着举手欲言又止的他,晓阎摆了摆手说道:“上厕所去吧,别去太久。” 如果单纯是职位的提拔,那到也就无所谓。 因为走了留下一个空位,给了他们往上的空间,抱怨的可能性不大。 可赋予监管他人的权责的话,那就天然的会让二者处于对立的位置。 或许有人会拿鸡毛当利箭,用着芝麻大点的权力去折腾人来满足自己的欲望。 这并不少见,毕竟很多人都处于被剥削的一方,当拥有支配他人的权力后往往会忘我迷失。 但晓阎没这个兴趣,他比较……内向? 所以也就懒得去卡这方面的事情,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他更好奇的是,到底是谁? 平平稳稳的靠业绩上位,也没有说招惹哪位。 要说什么离谱党争之类,不站队就是站队的言论话。 他也没有听到任何风吹草动,平平无奇的一天就那么被搞了。 而且能给齐总吹风,说动的家伙。 他也不会上杆子去招惹,肯定是能躲就躲。 可就这样……,why? 晓阎想不通,唯一从昨天发现的异样就是这副莫名其妙出现的面具。 嗯……,莫名其妙的被针对以及看起来就诡异的面具…… 这怎么看都像是那些脑残的发展。 晓阎拉开抽屉,伸手去触摸那塑料质感廉价的面具。 呵,应该不过是多虑了而已。 笑着摇摇头,就把抽屉给合上了。 …… “怎么样?开心吗?” 星倚靠在黄花梨制成的椅子上。 俯视着,对着被下人按住且被打断双腿跪倒在地的白猿反问到。 他笑的很灿烂,而与之相对应的白猿就显得很狼狈了。 血污从破损的额头出蔓延至这张白猿面具上,碎牙被唾弃在地上。 尽管如此他依旧抬起那双明亮的眸子,毫不掩饰的杀意去仰视那草芥人命的星。 “就这么想要杀了我吗?” 星戏谑的挑衅到。 然后摆了摆手,如同恩赐般的对着白猿说道:“你就不想要知道我是什么能力吗?” “你就不想知道我的弱点,然后再苟且偷生尝试着逃出去吗?” 听到这的白猿就知道对方肯定会让自己知道不知真假的弱点,然后再专门留下个漏洞等他去钻。 在以为一切大吉之后,在以为即将逃出升天的时候,在以为能够让一切都值得的之前。 亲自出现,如同捏碎一把香艳的花般,毫不留情的撕毁他心底的侥幸。 说不定还会着迷的舔舐一下,因花瓣碎裂开来的汁水。 这个二者都心知肚明,但星丝毫不担心白猿不如他所愿。 “所以,还这么凶狠的看着我吗?来,嘬嘬叫两声。” “叫了,我就让你知道我会的是什么。” 星对着白猿做出逗狗般的嘬嘬声,伸出那纤细白皙的手指往那跪在满是血肉中,抬起头的白猿勾勾手诱惑到。 就算对方知道自己想要彻底摧毁他的高傲又如何?让他自己都羞愧为人又如何? 他心里还燃烧着希望,他还在期盼自己真的能够翻盘,渴望星在阴沟里翻船的那渺小可能。 所以他就不会,也没有理由去拒绝了。 即使答应星的话,前往就是生不如死的精神折磨,断绝回归日常的通向地狱的列车。 “汪——汪!汪!” 由人发出的,凶狠的狗叫惹得星捧腹大笑。 面具之下的脸颊是病态的潮红,如同陶醉般沉迷于那吵人的狗叫。 “对,对,就是这样。” “啊~,择一。” 星侧过头对着站在他身旁,被阉割掉生理特征的狈面具的男人嘱咐道: “去,给他拿点伤药,以及去地窖再挑几个白果……来,喜欢什么样的自己挑。” 星沉吟片刻,回过头对着跪在地上的白猿施舍般的说到。 “我喜欢那些该死的渣滓!” 白猿咬牙切齿的回应到。 “就是这样,这股不甘的狠劲,随时都想杀了我的狠劲。” “我丝毫不怀疑如果你手里有刀并且我站在你面前的话,现在就会来尝试和我一换一了。” “你真的很懂我啊,我越来越期待把你玩坏的那天了。” 星陶醉般的说到,然后对着一旁接旨的择一说道:“就按他说的,我就满足他一会!” 说的好像是宠溺妃子的皇上,星大手一挥的决定到。 他的笑容越来越明媚张扬,像是在十八那年夏天亲手杀死自己父母时的笑容。 很快两个赤裸,体型富态的猪头面具大汉以及一个带着蝎子面具,体态丰腴的妇人被压了上来。 双膝砸在粘稠的血肉之中,三人被强硬的按倒在地。 萦绕着浓郁到刺鼻的血腥的血肉,此时此刻就离他们的鼻子不到一寸。 “需要我帮你介绍一下他们吗?虽然你应该知道他们是谁。” 星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然后看着白猿宠溺的询问到。 如果白猿没有也被按倒跪地的话,这种语调和场景颇有种浪漫感。 “这两个,哄抬物价导致内城边缘地区的人不完全统计,死了两百多人。” 星的手指轻轻拍了拍猪头面具的两个人的肩膀。 “这一个,别看她长的好看,她可以仅仅为了庆生就吹枕边风屠杀一场血肉烟花的,名副其实的蛇蝎美人哦。” “说实话,在你之前我最喜爱的玩具就是她了。” 星的语调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惋惜与不舍,有的只是越来越高昂的兴奋之色。 那个被星称为蛇蝎美人的家伙,拽着星的脚踝哀求。 “星大人,我们是相似的人啊,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却被星抬脚,然后……砰!的猛地踩下。 手腕处断裂开来。 星这次有了和兴奋不同的神色,一抹遗憾随之开口道: “可惜,她不像你……那样能够恨到我巴不得去死,哪怕是下地狱也要拖上我一起。” “太不懂浪漫了,所以这副谄媚的丑态也就毫无意义了。” “所以维持住你的本心,直到我玩腻之前。” 星终于走到了白猿的面前,拽住他的短发笑到。 然后掐住他的脸颊,唾了口口水在他的嘴里。 第411章 会议 大雨倾落,浇灭了内城燃烧的火焰。 湿润的水冲刷鲜艳的血迹,一丝又一丝的拖拽淡去。 银灰色的雨幕中,灯市依旧通明。 那辆不停歇的花车上,歌舞升平的景象朦胧的如同梦幻。 淡淡的血痕在花车之后,闻不见也看不真切。 到来然后远去,存在却并不久留。 就在它的后面,灯市之外内城边角的屋中。 众人仿佛被这潮湿的雨气给压得沉默,淡淡的雾气中几人相互对望却久久不语。 “噗嗤—~” 齿轮划过的声音响起,一撮明亮的火苗在这雾中摇曳起来。 “呼——” 淡淡的薄荷清香随着佩戴兔子面具的女人嘴里吐出,混在雾中扩散在屋中。 女人后仰,半条胳膊搭在椅背微微侧着身看向坐着的宣膏打破这份沉寂。 “话说你一回来,他们就着了道?还是受的埋伏?” 宣至站在宣膏的侧后方,盯着那火星闪烁的左侧。 “我和我哥才回来,甚至我们都不知道你们是今天要去袭击星的住所。” “你们没有接纳我们能够理解,但出了问题不去找反倒甩锅给我们?是你蠢还是坏呢?” 宣至可没有宣膏那对同行者的拧巴情节。 什么为了明天所以可以牺牲他并不在意,什么只要明天到来哪怕踩着他的尸骨都行。 从始至终他所追求的就不是明天,而是不去解决内城宣膏会被拖累,仅此而已。 所以面对这暗含引导意味的兔子小姐,宣至并未怜香惜玉而是反问回去。 “总而言之,就是肯定是有人向星泄密,且这个人就在我们当作。” 狮子面具的家伙敲了敲桌面,语调因白猿的事情显得有些恼怒。 难以想象,这种食肉性质的高危动物竟然能安安稳稳的参与反叛会议。 而整场会议,一面圆桌,十二座位。 空余一位留给白猿,仅宣至一人站着,共十二人。 “谁知道呢?说不准泄密的人是白猿那搓剩下的人也不准。” 像是百无聊赖般随意的青蛇甩甩手说到。 “话说星本身就有探测以及催眠的能力吧,也就意味着先前和他打过照面都有可能不知不觉中被引导的可能系。” 白熊面具的壮汉憨憨的举手示意到,他和宣膏相似都向往着更好的未来。 所以他不希望本就略显孱弱的他们,还因这内讧导致未来的破灭。 “怎么可能那么离谱,要是这么算我们这八个人都和星有过照面。” “要是没有极限值,可以催眠成百上千乃至所有人的话那有什么打头?直接投了,反正被瞪一眼也是要投的命。” 白熊的话语被一旁吃着薯片的老鼠反驳到。 他低头着,不与桌面其他众人对视。 “更别提,以他那高傲的性格都不屑于去用这份能力的。” “他追求的是纯正却病态畸形的心。” 老鼠依旧低着头,目光盯着袋中不断减少的薯片补充到。 他的耳朵微微颤抖,用着咀嚼薯片的清脆响声来掩盖自己窃听周围动静的呼吸。 带着猕猴面具的乔静则是在气氛彻底融化开来之后,耸了耸肩摆手道: “既然星的布局在大院之中,既然迈进大院的人会被瞬间死亡。” “那就放火用希望烧死他,我就不信他不死不灭。”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乔静的语调之中暗含着难以压抑住的兴奋之色。 那憔悴的,被榨干的身体轻微颤抖。 他们这群叛贼的每一次纵火,燃料都是源自自身心脏的希望。 而这个疯子为了正义的杀戮已经近乎榨干的流淌于心脏的希望,反哺于身体上就是这副虚弱不堪的模样。 甚至于如同正循环般,越是放纵这份杀戮的释放,身体也就越不堪重负,也就更加无力管控内心对于血腥的欲望。 “那下次行动怎么说?” 像是肯定了乔静这份没有办法之下的唯一。 一旁端坐着翻阅纸页的,看起来便是高贵优雅的孔雀小姐做出询问。 哪怕头也没抬令人感到有些高傲,疏远。 但那清泉般清澈的声音令听见的人升不起反感的意味。 “你们确定要啃下星这块硬骨头?为什么不从其他三人入手?” “愿这段时间看不见踪影,说明被禁足起来了,也侧面印证他们不敢对方于我们接触。” 站着的宣至听了他们叽叽喳喳的半天,不由得皱起眉来反问到。 他属实不理解,通过策反本就动摇的愿就可以尝试倒推其他三人的能力。 除了乔静这个疯子猕猴想要杀杀杀外,其他人呢?为什么? 就算困难,也总比在闷头在同一个坑里去冲好吧。 而且就算能够理解对方对他们的怀疑,但切实存在的排斥以及疏离感还是令他感到不适。 孔雀小姐停下翻书的动作,抬起那双碧蓝色如同宝石般的眼眸。 “你真的知道愿在哪吗?” “最高的楼阁是冥的住所,最恢宏的宫殿是泉的住所,星是白果交易的中枢地区,那愿呢?” “我们只做到了锁定大致的区域,但那里仍存在七座高楼,我们的人命去填的满吗?” 孔雀的话语得到了其他人沉默的肯定。 但宣至却是有些不可置信到哑声的反问道: “你们的能力就仅限于用人命去填?就限制在不告诉你就不知道?” 说完的他还不由得笑了笑,眼眸带着些许的惊诧。 被宣至这个半个外来者骂了,尤其是现如今失利的情况下,众人的心里自然是不太好受的。 狮子用力拍了拍桌子,血色点点晕染在凹陷处。 不过他却没有开口,这副场面这番质问也没有能力让他去反驳。 老鼠心里郁闷,却不敢开口只能继续默默的咀嚼着手中的薯片。 白兔则是猛吸一口,然后冲着他的方向吐出一大口薄荷味道的烟。 用着略带鄙夷的语气开口道:“还我们的能力就仅限如此?你呢?又有什么能力?” 先前的那反驳都已经让白兔有够不爽的了。 孔雀小姐则是依旧维持着得体的矜持,笑着像是耻笑对方的无知后没有加以理会。 青蛇懒得对这番争执发表意见。 白熊则是开口试图缓和着中间的火药味,充当个和稀泥的和事佬。 第412章 梦想与家乡 “我们去哪?” 赵将看着两个人走,一个人回的宣至反问到。 宣至拉着赵将的胳膊,将他往那喧嚣的灯市去拉。 “我们去找愿。” “就我们两个?” “你要是不想,我就一个人去。” 宣至顿住脚步,神情漠然的看着赵将说到。 他并没有强迫赵将必须跟着自己,他也感觉有些懒惰和厌烦了。 或许也是先见之明吧,现在的他也度不过那山了。 抓住赵将胳膊的手松开,宣至用着无所谓的姿态站着看向对方。 “你不高兴?” 赵将没有第一时间给予宣至答案。 但偏偏此时他就只想要一个答案,宣至没有回答赵将的反问而是再一遍的重复道: “你要是不想,我就一个人去。” “不必顾及我的感受,这不重要。” 赵将感觉对方的状态明显不对劲,但是脑子像是淋了层粘稠的浆糊想不明白。 “走吧……,一个人怪危险的。” 但赵将还是牵起宣至的手,毕竟不管是内城还是这些反贼都挺危险的。 到现在还若隐若现的血腥味道,在这些日子中多到都已经麻痹了他的大脑。 脑子能转的不多,能思索的仅仅是外界所传递的危险信号。 骨子里的善良让赵将担忧的避免宣至一人独行。 虽然这个人比其他大部分人都要危险。 “嗯,那就别耽误时间。” 宣至带领着赵将穿梭灯市外沿的墙壁,飞跃一道道阻碍。 二人逐渐摸近愿所居住的大致位置。 “先停下来,我们先摸查大概情况。” 宣至蹲在树冠的阴影之中,看向那七栋楼阁说到。 听到那带有畏惧意味的一声“嗯”之后偏头。 看向叉开坐在树杈上,按住树的手以及悬空腿止不住抖的赵将。 “恐高就别看下面。” “嗯—~” “……” 宣至看着还在惊恐抱着树干盯着地面的赵将霎时无语。 他在思考把对方带过来是否是一件正确的事了。 或许略带意气用事的将对方带过来拖后腿,是有些不妥了。 赵将哪怕在克服自己不向下看去,可生物的恐惧本能却在牵引着他的视线。 那千疮百孔的心此时杂草丛生,导致他并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完善的控制自己的身体。 这是无可忽视的事实,并且想就能改变的虚假。 “我们聊会儿天吧。”宣至叹息有些无可奈何的对着赵将说到。 赵将这是颤抖的撑着身子,努力移开视线看向宣至反问道: “……,不会暴露?” “总比你掉下去好。” “话说你的梦想是啥?好像是歌姬?” 宣至垂眸聆听周围生息的同时,低声去反问一旁的赵将。 “不是歌姬,是小提琴家!我想要登上最闪耀的舞台,然后去为众人演奏。” 谈及梦想的赵将意外的坚定,也对毕竟是可以为了梦想去死的人。 闻言的宣至真的很不理解,他们至于为了什么狗屁梦想拼命吗? 但他还是没有将这种激发矛盾的话语说出口来,而是转问道: “小提琴家?没听说过,内城那些狗东西研究出的新玩意吗?” “不是……,来自内城外,来自我的家乡。” 赵将说到后面的声音越来越低,头垂下却没有看见地面。 若不是此时的宣至听力非同常人,只怕只能听见类似蚊子的低语。 “家乡?内城外还有其他城市吗?” 宣至对这些的概念并不深刻。 他的世界局限于外城的那一亩三分地,也是近期才来到内城。 一生就只是在那些角落兜兜转转,听见有更大的世界也就没有什么惊诧了。 因为,与他无关。 “是个和内城很像的地方,呃……,那里我也是一事无成。” 说到后面的赵将笑了。 应该是释怀的笑了吧?可为什么他的脸上却仍是化不开的愁容。 “有点子悲伤了,啧,就挺惋惜和不甘的吧。” “那你的家乡也不怎么样啊,也糟糕的。” 宣至注意到赵将失落的情绪。 可他不会安慰人,他只会利用人性的缺点。 像是落水的水鬼,只会拖人下水。 “确实,无力反驳,不过也还好至少……不会三天两头就溅血。” “而且如果不追梦,踏踏实实的工作话,也能活得像个人?至少远没有你们疯狂。” “只是…梦想就在那里,就真的知道很缥缈但……就是不甘知道吧,我也算活该。” 赵将最后一句说的很磕巴。 像是一个绝望的文盲,有着想要阐述自己复杂的内心却无从下口般的茫然。 话说完,脸上是眼眸下垂的笑,是遮掩不住的无奈。 “……,能安安稳稳的活着?那确实不错。” 宣至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这点早就说过了吧。 他也是贱,要来这里。 “至于梦想?这我也不熟的,不能理解你们为什么这么追求它。” 手指插进发丝之中,宣至叹息到。 “不过,你那什么小提琴家?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挺感兴趣的。” …… “啧。” 近期晓阎已经能够明显感受到排斥了。 但是究竟是谁在挑拨还没有找到头绪,而且就算找到了也于事无补。 至于那张蜘蛛面具,带上去之后看不见东西是一片的黑。 所以就索性继续放在抽屉里吃灰了。 晓阎现在就是安安稳稳的上班,被排挤了就自己一个人玩手机。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毕竟现如今的人们因为互联网可以提供一定的情绪价值。 对于现实的社交的必要性也就显得稍弱了。 如果仅此而已的话。 “晓阎,你装鸡毛呢?上个厕所还不让了。” 已经有傻逼将这种排斥上升为矛盾了。 晓阎平静的盯着对面那没本事还硬拽的形象,然后低下头继续解释道: “你一个上午已经去两次厕所了,别让我太难办。” “还别让你太难办了,人的生理反应你还要管?” 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度,很难不让晓阎怀疑挑拨的人近期和对方走到很近。 通过暗示加深这个煞笔对他的仇视,至少……还是那个问题。 何必呢? “如果你的生理反应是一上午上三次厕所的话,我建议你应该去医院检查肾脏功能是否正常。” “节制,懂吗?” 第413章 洗不清的血泥 虽然还是没有将冲突上升为暴力事件。 但恐怕也用不了多久了。 这地方也是呆不下去,必须换个地。 晓阎上招聘网站上进行查看,再等5天领到这个月的工资就撤。 然后……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呼从厕所传来。 顿时一股不好的预感从晓阎的心头蔓延至脚尖。 公司的众人闻言前往查看,就看见一个手足无措的人跪坐在血泊之中。 而那先前和他起了争执的男人无力的躺在墙壁处,心血将衣服染红。 死了……,不至于吧?真的不至于吧? 晓阎明白今天才和对方有过争执的自己,绝对会被列为犯罪嫌疑人。 哪怕监司能给予自己一个清白,可那清白是洗不掉此时其余人在自己身上怀疑的目光的。 其他人的彷徨,不可置信的视线不断的在男人和晓阎之间来回。 对方到底是谁? 此时晓阎才更明白对方针对自己的决心,可是……为什么? 用人命来染自己一身的血泥,值得吗? 他们为晓阎让开一条道来,警惕的后撤团成团的簇拥着。 心脏跳的猛烈,晓阎捏住自己的眉骨吐出一口浊气。 压住令自身感到不适的心跳,拿出自己的手机拨打了监司的电话。 “喂,监司院吗?北羽大厦三楼的雨若公司男厕发生了命案。” 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血腥味在高压下更加难闻。 晓阎又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而后就面对了他人的指责,那胆怯却自诩正义的审判。 “晓阎同事一场,就吵了几句至于将大鹅给杀了吗?” “平时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谁知道这么小心眼啊。” …… 不对劲,很不对劲。 晓阎想不通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厕所。 但很快就不需要晓阎进行思考了。 四名监司以及收尸的亡语先后达到。 两名监司征用了一间办公室,将众人分别带到里面进行单独的询问。 这是最简单的笔录,因为公司人员存在十多位并不能全部带回监司院。 所以需要进行筛查,判断哪些人具有犯罪嫌疑。 另外两名则是去调取,并拷贝这层楼中的监控。 “今天你和潭鹅起了冲突?” 监司询问到。 “言语冲突并未上升至肢体冲突,且我还在考虑跳槽的事,没必要杀了他毁了自己。” 晓阎尽可能的将情况进行描述,并阐明自己并没有杀害对方的必要。 “他们说你和潭鹅上午就上厕所以及下班的加班问题进行争执。” “两次争执都仅停留在言语冲突,未加剧为肢体冲突,对吗?” 单纯依靠前面那些人的说辞,晓阎的嫌疑无疑是巨大的。 因此监司对上晓阎的眼眸也充满着审视的意味。 “下午的加班问题,我是处于善意的提醒,避免对方因定点下班遭到老板的小鞋。” “潭鹅也仅仅是鄙夷的表示,不需要我这条老板的狗来冲他叫,就离开了。” 晓阎并不介意潭鹅对自己的辱骂,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问题又不是出自于他身上。 “在田淳上一个进入男厕的人也是你吧。” 这事实简直就是毫不掩饰,对晓阎赤裸裸的恶意。 “对,但是潭鹅本人应该是在到点之后直接离开,并不应该出现在公司的。” “我在上厕所的时候也并未发觉异常,其次我与田淳上厕所的时间间隔在半个小时以上。” “且中间存在姜少春前往女厕,最重要的是潭鹅离开后并未经过办公区出现在厕所。” “这点全公司留下加班,直到发现尸体的人都可以作证。” 这点是本次事件中最大的疑点,潭鹅哪怕是死,也不应该死在公司的厕所中。 要知道老板为了避免有人借上厕所的借口提前下班。 厕所是建在办公区后面办公室拐角的尽头处。 负责记录的监司手中的笔不断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二人紧盯着晓阎的眼眸。 这是审讯时给予犯罪嫌疑人压力的措施,通过施压迫使对方吐露实话。 半响,对方才开口道:“好了,你可以离开了。” “请保持电话的随时畅通,且七天内不得离开清明,如有必要我们会通知你到监司院的。” 见不能从晓阎口中得到更多的监司,摆了摆手对着他如是说到。 晓阎离开的时候,看了眼手机。 晚十点五十二分。 后面大厦三楼的场景依旧通明。 因未知而不断忐忑甚至于恐惧的心在拂过夜风之后稍做舒缓。 晓阎走在回家的路上,不断的推算着是谁针对自己的嫌疑更大。 结果被半道醉汉在殴打搀扶他的妇女的声音所打断了思绪。 “你这臭婆娘,老子在外面喝酒谈生意养家。” “让你在家看孩子,还唧唧歪歪的。” 他的手像是倾泻这段时间,在外人身上讨到的所有不满般殴打妇女。 她拖着对方那本就沉重的身体,还承受着殴打身体使不上力就倒在地上。 身体压在男人的身上,惹得男人龇牙咧嘴的更加用力殴打对方。 晓阎实在看不下去了。 确定了存在监控之后,上前制止了对方的家暴行为。 将男人和妇女拉扯开来,站在身体存在淤青的妇女面前。 “有本事别……” 还没等晓阎说上一句完整的话,那醉酒的男人眯着眼盯着晓阎看来片刻后。 突然情绪激动的尖叫道:“你这贱人,我在外面累死累活,你居然还在出轨!” 然后就上前想要连同晓阎一起打。 纵然晓阎身体素质要比男人要好,但在对方那疯子般的抓挠下脸颊还是挂了彩。 用手钳制住被压在地面的男人,晓阎听见妇女也拨打了监司的电话。 “啧……” 他就明白这个晚上估计是睡不了一个安稳觉了。 或许他不应该插手进来的。 …… 外城。 这里不被内城的纷争所打扰。 他们依然接受了被晓阎所抛弃的“事实”。 有的人在犹豫片刻后,选择带上了面具回到了内城成了它的养料。 也有人舍弃了虚假的乌托邦,拥抱了良久未曾拥有的家庭。 “你们……,不回内城了吗?” “我们想要和家人一起去内城。” 它依旧绚烂繁华,是众人心中所追随的乌托邦。 却不再是所有人可以舍弃一切的首选。 第414章 不幸的一天 又见面了。 晓阎这回是坐在监司院的审讯室中与监司再次面对面。 “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的手机可以证明我与他们并不相识,路边监控可以证明是对方先动的手我是被迫还手。” 晓阎将自己的手机推了出去,通过社交软件的查询可以判断他们三人是否存在联系。 “监控虽然拍到了对方先动的手,但是对面一口咬死是你先进行的辱骂,要求进行赔偿。” “同时那名女士也说明这是他们的家事,是你贸然殴打她的老公。” 果然如此,也确实不应该心存侥幸。 “你还有什么想补充或者纠正的吗?” “现在他们夫妻二人应该还是单独在审讯室里的吧,能反问争执时我的话吗?” 晓阎向询问自己的监司反问到。 “男方会因为对我和女方关系的误解,编造不切实际我与女方的关系谣言。” “女方会因为想要包庇所谓的自家人,从而将矛盾推到我这外人身上编造我先动手以及辱骂的谣言。” “二者会因没有事先交流出现相矛盾的地方,应该是对这部分的描述不予采纳吧。” “且这些言论都能通过事实反驳,有利于你们了解事情真相。” 当妇女叫监司的时候,晓阎心中就有了大概。 监司对于寻常百姓而言,是调节矛盾出现无法解决的问题时出现的存在。 那么平日里被规训却不敢离婚的妇女,想要调节的矛盾是谁也就不难推测了吧。 ……,所谓的自家人啊。 “虽然很不好,但我还是想要提醒一句,那就是即使你说的是全是实话。” “但是互殴的行为属实,你们不进行谅解的情况下进行追究,都有蹲几日的风险。” 这意思很明显了。 希望晓阎和另外两人进行和解,也就是俗称的和稀泥。 “嗯,我以及准备好调解了。” “哦对了,如果对方不愿意和解的话,麻烦稍微提及一下我杀人的嫌疑。” 晓阎感觉有些累,于是站起身同监司离开了审讯室。 独自一人先坐在调解室的沙发上,将头仰着放在沙发上。 并不舒服,但却能够令人稍微放松一下。 但哪怕是这令人不适的放松都没有持续多久。 噪杂的絮叨由远及近。 声音的主人在看见侧头看向他的晓阎时一顿。 然后转头就对着被消磨耐心的监司状告道:“监司大人,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 “我辛辛苦苦赚钱养家,他和我媳妇儿私通打了我一顿,你们可要为我讨个公道。”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像是高烧初愈还未完全好一般。 盯着晓阎的眼神充斥着怨恨。 仿佛晓阎真的抢了他的媳妇儿般,或许他也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进监司院,还是因为一个男人,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自我意识过于旺盛的存在,他们往往以心中猜想作为事实定论。 后面是妇女近乎请求般,无助的声音慢慢传来。 “我老公不会有事吧?他大前天发高烧昏倒在工位上,昨天才好。” 妇女看见坐在调解室的男人,担忧的上前查看。 有着淤青伤痕的手托起男人发烫的手,温馨到令人动容。 如果妇女手上的伤不是男人打的话,如果晓阎不是这里的第三者的话。 该庆幸吗? 至少没有走到最麻烦的地步,在男人再三确认晓阎只是路过之后。 在晓阎没有透露出追究的意思之后。 双方达成了和解。 没有用同归于尽后对方可能会丢掉工作去恐吓。 也没有达到借嫌疑犯的名头去震慑对方的地步。 事情就这么高高举起后,轻轻落下。 但是假如晓阎不去掺和这件事的话,此时此刻的他应当躺在自家的床上。 呵……,为什么对方没有追究是值得庆幸的事情? 经此一遭的晓阎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中是止不住的烦躁。 拂过脸颊的夜风冰凉,却将没有抚平心中烧的烦躁。 “啪嗒。” 雨自看不见星的空中坠落。 晓阎回眸望去,离监司院有段距离了。 要是近的话,还可以借把雨伞等到被呼唤的时候还回去。 但现在只能冒雨回家了。 应该跑回家的吧,不然在这不请自来的雨越来越大的情况下,肯定会感冒发烧。 不过无所谓了。 晓阎也并非喜欢这雨幕,而是单纯的提不起兴致去躲雨或者跑回家。 连绵的雨丝将衣服紧贴在晓阎发烫的胸膛上,能够通过冰凉反过来感受到身体的闷热。 雨水从发丝落下,滴答滴答的在门口响起。 晓阎狼狈的拿起钥匙进屋,关门然后倒在沙发上歇息。 真的好难受啊。 今天可真够不幸的,心中难免会这样抱怨到。 外面的雨敲击着玻璃窗,晓阎躺在沙发上感受着肺部挤压而出的每一丝炽热的吐息。 在闷湿的衣物中,顶不住疲惫的眼皮渐渐睡去。、 梦中他回到了小时候,在村头翘首以盼那至今未归的父母。 “小阎要做个好孩子哦,记得说谢谢。” 他们回来了。 一男一女从远处慢慢走来。 不再是离去,而是走来。 老远都对着晓阎挥手示意到。 他们应该是父母吧。 哪怕他们的脸是空白的一片,但是掌心传递来的温度不会骗人的吧。 晓阎跟着他们走,回到了老家中。 吃到了爷爷做的鸡腿,感受到了奶奶满是皱纹的手抚摸头顶。 他们一家人团聚了。 父母没有再离开,而是陪伴着他长大。 高考的之前他也不再像之前那么紧张,心跳到想要吐的程度。 ……再?真奇怪,明明是第一次。 他成了村里的高材生,第一次独自出了远门。 坐在离乡的火车上,用着不舍的眼眸注视着逐渐离自己远去的一切。 为什么?又不是不回来了,为什么心中会如此的不安? 手指紧紧的抓住被打湿的沙发,像是要抓住这飞驰远去的一切。 火车经过一条漫长的隧道,黑暗笼罩良久都未曾散去。 碾过轨道的声音渐渐淡去。 最后一切都归于寂静与黑暗。 像是失去一切般堕入无边的虚无中。 时间的概念彻底淡去的那一刻。 晓阎看见了,那被燃烧过后灰白的余灰锁住的自己。 第415章 吃番茄 被燃烧殆尽的余灰依旧洞穿那个自己的关节处,将其牢牢的锁在黑暗之中。 “好久不见。” “你确定你还要继续睡下去吗?” 灰烬锁链似乎没有对他产生任何的影响。 那副看不真切,像是小时候稚嫩又像是暮年濒死的脸看不出一丝一毫他的狼狈与疼痛。 说着令晓阎摸不着头脑的话,嬉笑着像是嘲弄般的注视着茫然的晓阎。 “你是谁?” 像是固定模式的npc,未能理解到玩家那意义不明的话语。 于是只能按照固定模板进行的询问那般。 “嗯……,你或者被舍弃,掩埋的你。” 他扬起头思索片刻,随后才开口用着无所谓的语气解释到。 “无视我,你将会是爷爷他们手中最利的剑。” “拆掉这些死去的痕迹,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或许是爷爷所看见的一切,会重蹈覆辙哦,当然也有可能不是。” 小时候就被切割出来的这块心,对于晓阎的选择是那种都不感兴趣。 他只是本能的想要看见自己那张脸上,犹豫担忧的神色。 毕竟当虚无是一两天的时候,人会恐慌无措。 是十几二十天的时候,会烦躁逐渐开始不耐烦。 是一两百天的时候,忘却迷惘便成了常态。 那么,当这个时间拉长到二十多年呢? 他不存在任何的追求,所有的一切都有本能驱使。 但尽管如此,哪怕如此。 证明他还是他的本能,在七年前困住他的血枷锁焚烧成灰烬那天起就开始渐渐的流露而出。 像是一个裂开小口呈着水的玻璃杯,水从裂口缓缓的溢出顺着杯壁流淌向下。 而这个杯子对于这一切的发生都无可挽回。 “放不放我,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不是吗?” 当一个烂杯子中的水完全流完殆尽的时候,这个杯子也就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存在的价值。 对于无法挽回的逝去,他能做的只有嗤笑这个茫然的自己。 他笑着反问到,看着这个逐渐杀死他的自己。 “爷爷做的?为什么?” 晓阎至今都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坐在通往大学的火车上,结果莫名其妙的通过一条漆黑的隧道。 等到不知道多久就看见了被锁住的自己……,然后张口就是爷爷啊,剑啊。 “因为在爷爷所看见的未来,不切割出我引导的话。” “你会成为一个玩弄人心的杀人犯哦,你天然就是一个疯子。” 他故作夸张的说到,却见晓阎没有反应而切了一声后用着就这的表情看着对方。 “高智商的引导性罪犯?你是指一个二本大学生,天生擅长玩弄人心?” 晓阎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般,用着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的语气反问到。 他从不觉得自己会是一个疯子,他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普通人。 但所经历的那些荒诞,似乎又在佐证他的不平凡。 “还是说……,你就是那个疯子?毕竟我就是你?” 晓阎想到这里,略显犹豫的询问到。 “这点并不重要,重点是你现在的选择。” “无视我,还是放了我。” “当然,其实有隐藏的第三选项……杀了我。” 他的语调并不激昂,像是在阐述今晚上是吃什么一样平淡。 但晓阎做不到像他那样平静的对待。 沉默的走上前去,仔细的端详起那灰白的由余灰构成的锁链。 上面没有任何温度,不存在热与冷的概念。 手指捻过,灰烬自动退让。 “虽然不知道爷爷是怎么做的,但既然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晓阎感受着这空若无物,却困住他一小块心二十余年的锁链喃喃到。 走到了他的身后,那灰白的尽头是一小块逐渐失去血色的心脏。 这些困住他的锁链接壤在边缘灰白的心脏上,像是不健康的血管。 “所以应该无视吗?” 无人回应,哪怕是他。 晓阎和转头看向自己的他对视。 手指搭在那颗逐渐死去的心脏上,还是热的却仅仅是那宛如火柴般渺小的余热。 仿佛下一刻,它就会彻底失去温度般的余热。 晓阎又兀的想到了离乡的时候,爷爷拍着自己的肩膀说自己长大了。 以后要自己去做人生的选择。 “玩弄人心的杀人犯……,我觉得我不会是这样的人。” “你也不会是。” 晓阎的手攥住那颗正在失去余热的心,温热的掌心由高到低的传递着热量。 物理学上的热量传递维持着二者的联系。 “我不知道我会做这三个选项的哪一个。” 晓阎并不知道这三个选项需要怎么做,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行为又是代表哪个。 但正如他所说,晓阎是天生的疯子。 这是他灵魂的底色,是平静下隐匿的扭曲。 即使尝试去剥离,去引导也只是让他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能做。 “我只想问一句,这颗心是我缺失的代表你的存在吧。” “如果我吃了它,你愿意吗?” 心跳的剧烈。 不知道是手中这枚,还是胸膛中的那枚。 晓阎看着自己反问到。 他看着那个自己,那个偏离原有存在却又相似的存在。 被吃掉?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是,这很有趣不是吗?这可是这二十多年来,最有趣的事情了! 点头示意后。 灰白的余烬随着那颗心脏的拉扯而摩挲着他的血肉。 晓阎拽住这颗心脏往后,飞驰的锁链被血染的猩红。 摩擦而过的动能为其赋予了温度的概念,血肉浸入灰烬流淌其中。 血液在锁链流窜,倒灌进那颗边缘灰白的心脏之中。 而随着这个行为的进行,晓阎也从最开始的迟疑而变得兴奋。 心跳的越来越快了。 从原本的贯穿关节,此时那灰烬勒入他的身体欲图将其切割开来。 晓阎纤细的手指伸向那如同真的如同血管的锁链,灰烬四散退让。 这也让其的联系和心脏减淡。 而后……,心脏彻底独立出来。 白齿像是咬在了番茄上,甜红的汁水肆意溅射在晓阎的脸颊。 像是拼图般,随着咀嚼后的下咽。 缺失的那一角,被悬空对齐然后,按下拼至完整。 然后晓阎猛地睁开眼来,发觉自己只是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而已。 一切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没有任何意义的梦境。 如果他没有想起一切的话。 现在的他,大致能够猜到该如何从这个鬼地方出去了。 第416章 两个小孩 白猿捂住发烂发臭溃烂的左臂。 泛紫的烂肉上涂抹着洁白的膏药,刺骨如冰针一寸一寸的流入体内。 这药的效果立竿见影,却也痛的白猿咬牙狰狞。 不自觉眯起来的眼,带着汗水的朦胧看向铁笼外的那一串“意外”遗失的钥匙。 哪怕知道这拙劣到极点的把戏是假的,他也没有资格去拒绝拼命。 只要他还在反抗,只要星还未对他感到厌烦。 那么,总有,总会有那么只要一次的可能。 让那个恶劣,长不大的顽童阴沟里翻船的可能。 白猿疲惫的笑着,他只能用这样的念头吊起自己那摇摇欲坠的求生欲。 发白的舌头舔舐了一下干裂的嘴唇,白猿感受着喉咙的干热。 捧起地面浑浊的雨水,一饮而尽。 尽可能的用水去压制住心底那因饥饿而本能的不安与颤抖。 星不会让他死的,但也只是不会让他去死。 这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状态正是星的最爱,尤其是出现在白猿这个最懂他的玩具身上。 他凑到冰冷的铁笼边缘,这个狭小的笼子除却柔软的稻草外就只有地上的积水了。 能够依靠的就只有那皮开肉绽的手臂,尽可能的用手指去勾住那串丢弃在那里的钥匙。 庆幸星会给他那么哪怕像是火柴燃烧般大小的,虚假的希望。 所以他颤抖的呼吸着,脸颊贴在笼子上用力的往外去。 紧张的紧盯着那串就只有那么一点点距离就可以碰到的钥匙喘着气。 就只差那么一点点。 指尖已经能够轻轻的碰到钥匙圈沿了。 同时白猿那副塑料面具也随之挤压着他的灵魂,铁笼上脆弱的面具如同他的灵魂般摇摇欲坠。 还能继续往外挤压。 是面具牵扯着灵魂率先破碎还是颤抖无力的手指率先勾住那沉重的钥匙? 白猿已经无心去决策到底是谁先谁后了。 只有一个选择,只有抛弃掉自己无用的性命,这条烂命才对他和星有意义。 “咔嚓!” 伴随着细不可闻的裂纹声蔓延开来,白猿的手指已然勾住了钥匙圈往回揽来。 他的身子向后倒去,眼前出现两三息的一抹黑暗。 灵魂破碎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感觉到痛。 就是缺了一块,然后彻底断绝了片刻他对身体一切的感知。 回过神的时候,疲惫发烫的病躯就已经摔倒在积水中。 像是摊散落的零件般,每一寸肌肉都独立开来无法第一时间进行协调。 但很快,金属与金属相撞的细微声响宛如仙乐般悦耳。 好在面具的破损仅仅只是出现小道的裂纹,所以白猿在艰难的尝试调动肢体之后。 约莫两三分钟,勉强恢复了行动能力。 用钥匙将铁笼打开。 白猿拖着沉重的身体,手指用力撑着铁笼走了出去。 …… 愿端坐在高楼,透过窗前那层透明的薄膜俯视下方的一举一动。 身后的门被轻轻敲响。 知道已经傍晚了的愿叹息一口,然后带着对事情发生却无能为力的无奈开口道: “进来。” 门被轻轻推开。 一位被金丝缝住眼睛,两根玉手指贯穿锁骨的下人托着愿的晚饭进来。 有时候她真的好奇被金钱蒙蔽的双眼能看见东西吗? “尊敬的愿大人,该用晚膳了。” 下人语气谦卑,将轻轻的放在昂贵的木桌上对着看向窗外的愿鞠躬弯腰到。 “今晚又死了多少人?” 愿出不去,问冥又得不到答复,就只能问一下每次给她送餐食的下人了。 她回首看向那个不甘抬头与她对视的下人。 “三五个而已。” 只是可惜,下人即使会回答也并不代表会说实话。 单就刚刚那缥缈的红不断的吞噬着内城的角落,她哪怕再天真也不会信这种假话。 但偏偏这个虔诚,谦卑的下人就这么说了。 她又想到了回城那日,那沉默却震耳欲聋的游行。 哼……,我是愿却也仅仅是愿。 她的手指轻轻拂过这张知更鸟面具,心中难免悲哀的如此想到。 愿叹息一口,摆了摆手示意对方暂且退下。 然后看着这份为愿精心准备的餐食,她俯视着良久不语。 如果……,如果……我没有这副面具会怎么样? 她明白这份餐仅仅是因为她的身份,而不是她这个人的缘故。 假如没有被冥所选中,没有继任这个愿的名头。 她现在即使没有被那些叛贼的火焰所吞没,也多半过不上如今的好日子……好吧,也不是多半是肯定。 可她偏偏是,所以她应该可以理所当然的享受这一切。 然后承受愿所应该做的一切职责与义务,成为内城的掌管者之一断绝那些天真的想法。 因为她现在的一切都是愿所赋予的,她的名字早已被抛弃在那灰暗的小巷中了。 唯一代表着过去的遗物,这就被锁在抽屉中的那张金丝雀的面具了。 啊……,其实我现在应该比曾经更适合那张面具吧。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愿放在桌面上纤细修长的手指,慢慢的因为用力而蜷缩成拳。 她想要出去。 其实门就在那里,哪怕从外上了锁。 可只要她想走,那路就在脚下。 可是……,能吗? 抛弃掉一切,从过去的坟墓中挖出自己的名字与经历。 还是,将自己仅剩的那一点过去彻底埋葬在坟墓之中? 愿原本以为自己是一个好人,能为了正确的事不顾一切的好人。 是童话故事里歌颂的那种好人。 可现在,又或者那时她就明白了她不是。 她只是一个侥幸的金丝雀而已,她用着伤不到自身的付出去宣扬自己的善良。 当真的等到舍弃一切的时候,她就又像普通人一样畏惧退缩,迷惘。 哪怕她不是一个坏人,可也算不上她心底的那个好人。 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幸运儿,一个还没长大怀揣着善良与自私的小女孩。 仅此而已。 …… “找到了。” “?你怎么找到的?” 赵将茫然的望着低语的宣至反问到。 “一个被金丝蒙蔽眼睛的家伙给高楼里的人送餐了。” “那份餐食是一人份的,只有被囚禁在高楼的“公主”才会享受这种待遇。” 这群纸醉金迷的渣滓最喜欢的就是浪费,他们享受着他人趋之若鹜的东西被自己所糟蹋。 因为他们需要以此来证明自己的与众不同和高高在上。 第417章 心脏 晓阎的心撞击着枷锁,发出“砰砰”的响声。 带着蜘蛛面具的他向前走去,身后是渐渐淡去的“现实”。 明白需要怎么做之后,拖着轻微发烧的身体花了三五个小时就解决了。 终于该离开了。 他走在一条漆黑看不清尽头的路上,寂静到只有那维持着72次每分钟节奏的心跳在响。 脚走到宛如灌铅般沉重,回过头都看不见任何一点异色。 除却还在迈开的腿外,晓阎甚至都没有其他依据来判断是否在向前。 或许脚下是一台安静运行的跑步机,又或许自己早已在平衡系统的误差积累中开启循环。 或许这条路没有尽头,又或许哪怕这条路有着尽头也不是他能到达的。 渐渐的就连心跳也静了下去,72,65然后就是跌破正常的静息心率60到达52。 似乎走下去,这颗心就会走到心率为零的时候将死掉。 但晓阎却为此感到欢喜,因为哪怕是像这种靠近死亡的改变在证明着他在向前。 心率逐渐下跌,这条黑暗至极像是衔接着一颗死去心脏的血管的路也在慢慢的靠近尽头。 10,每分钟仅仅只有十下沉闷的撞击。 心率还在往下跌去。 晓阎忽然好奇这心率是否能跌成负数,不过负的心率该如何跳动? 人总会在缺失安全感的时候来胡思乱想来保护自己。 所以是恐惧吗?呃……或许吧。 那这从手指蔓延开来的僵直也是心底产生的错觉吧。 黑暗渐渐的淡漠开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颗死掉的心脏。 一颗每分钟仅仅跳动一次的心脏。 那本应猩红的血肉出现灰白的斑点,脚下灰红的肉瘫软渗出不知名的淡黄、色黏液。 每一次的跳动,这寄生在心脏上的斑点就会像是老旧的墙皮被震落些许。 但跳动的速度远跟不上它蔓延的速度,不过不加以管控的话这颗心脏迟早会被完全占领。 晓阎僵硬的手指轻轻的抠下一小块那异样的斑点。 手指可以轻松的将其碾碎成粉末。 残留的味道是一股子老人的腐朽,就像是被供奉掉的物品失去了它的气般。 晓阎暂时还为理清这颗心脏和自己的关系,但他能明白这斑点与自己无关。 所以这颗心脏可以去死,但是不能被这莫名奇妙的腐朽气息占领。 手指陷入那粘稠散发着兰花香味的软烂心房上。 然后如同掀开一层白纱般撕去那灰白的斑点。 但是还是不够…… 搭配上每分钟一次的心跳,也仅仅是差不多僵持的状态。 哪怕耗下去,有那么一丝的可能去铲除所有的腐朽。 不过他可没有精力与时间去耗下去,更别提他也不清楚是不是要让这颗心脏继续跳下去。 也别遑论除去掉这些灰白的斑点后,这颗烂掉的心脏就能焕发新生了。 它已经从根上烂掉了。 所以……,殷红的血顺着晓阎肮脏的手指滑到手腕处然后滴落。 他的手此时依然不满足这层心房的表面。 深入,捅破这层腐烂的皮肉毁掉这斑点赖以生存的真正的腐朽。 温热的血刺激着晓阎的心,一抽一抽的痛自胸口蔓延到指尖。 新鲜的血腥,兰花的气息混着腐朽的臭味弥漫在鼻尖。 “撕拉——!” 有些难以想象着,这些哪怕腐烂却也称得上血肉的玩意被撕毁的时候居然发出了撕毁布料般的声音。 突发而来的胸口处传来的阵痛差点令晓阎因本能的防护机制而昏厥。 飞溅的鲜血也沾染上他那掩盖住阳光开朗脸颊上阴暗的蜘蛛面具。 这颗腐朽的心狠狠的颤抖了一下,心率上升为每分钟两次。 那白斑的逝去似乎只是时间问题了。 可是那裸露出现的猩红正在被外面那层腐烂,所垂下蔓延的淡黄色黏液所侵蚀。 “你是真不怕死啊,给点阳光就灿烂。” 晓阎看着逐渐被这颗心脏所掩埋的新生,笑着说到。 这里的腐烂不止于一股。 这里从一开始就是站在新生尸体上,活着的两股腐朽在争斗。 而现在晓阎要做的就是篡夺这颗濒死的心脏上,让新生的尸体破壳而出他的新生来。 无视白斑或者烂掉的血肉,他只要这颗心脏流露出被掩盖逃避的猩红。 “撕拉——!” 皱巴巴,能够被攥出兰花味黏液的血肉如同沾染油脂的抹布被晓阎拽在手中飞扬。 那刺鼻,飞溅开来的血液,颜色好像那如同熟透了的苹果。 晓阎的身体深处像是被一刀一刀的划开,疼痛逐渐开始麻痹。 心跳开始缓缓加速,也开始逐渐和晓阎的内心共鸣联系。 好像蹦床般,伴随着心跳晓阎在这颗混杂着新生和腐朽的心脏中跳跃。 心率突破60大关,示意着其步入了常人的静息心率。 可这不够,远远不够。 这番场景怎么可能甘心去止步于平静的落幕。 因疼痛分泌的多巴胺与肾上腺素让晓阎的脸颊升起不自然的红晕。 心跳不断的随着一寸又一寸的显现而加速。 最后一颗凹凸不平,缓缓流淌着鲜血像是苹果般红润的心脏以每分钟120的心率跳动着。 晓阎也因疼痛支配不了自己那宛如散架的身体,躺在恶臭的腐朽上拥抱新生。 这里在与自己的胸膛那颗炽热的心共鸣,跳动。 他看见了,透过那蜘蛛面具看见了。 外面那颗心脏,那颗空无的中自我向下坠去的心脏。 这个向前永无止境的心脏,此时仅仅只是伸手就抓住了生的希望。 那是一抹名为自我的,如同朝阳般红色的光芒。 那抹光顺着自己手掌的缝隙,顺着那满是血迹的手臂蔓延。 直到自我与希望交织在欲望与病态的面具中。 晓阎躺在山林中喘息着,稍微缓了缓就站起身来。 站在外城的山林中,开始慢慢的往前走。 如同那心中般,一直往前走。 …… “他们没带走你们吗?”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当然,约定自然不会失效。” “我说过了,会带你们回到内城,那座永远通明属于我们的内城。” 晓阎微笑伸手,对着留在外城的那些人说到。 …… 内城地下,那颗在玫瑰味血池上方的心脏裂开来。 像是破布般,被随意的丢弃在血池中。 被鲜血浇灌的兰花生长在上面,垂死的生长着。 第418章 乱的开端 晓阎带着那张蜘蛛面具,站在外城的土地上向众人伸出手。 迟到的来临,伴随着他们都不敢妄想的来自本应是上位者的歉意。 “我们的……内城?” “当然,内城的繁华建立在每个人之上,那么自然它也就属于每一个人。” 晓阎明白他们对于内城的付出是根深蒂固的思想,是近乎无法铲除的钢印。 去反驳,全盘否认他们心中的国度显然并不是一个理智的选择。 既然如此倒不如去将它推的更高,推到更加理想化的高空。 晓阎收敛着笑意看着沉默的接受他话语的众人,如同攥着缰绳般引领他们跟在自己身后。 “你们是从内城回来的,应该清楚他们做了什么?付出了什么?而他们得到的又是什么?” 晓阎并未点名到底这个他们是谁,是泉是冥又或是其他人。 但只要他们在内城遭受到了不公的待遇,只要心中有那么一丝不满。 这个他们不用言说,自然会被代入甚至比言明的效果更好。 “为什么他们能高高在上的坐享其成,还能鄙夷的俯视着付出的我们?!” …… 将从小就灌输的,“为内城这座瑰丽的城市献身是至高无上的荣誉”纠正。 反对那些高高在上的腐朽,并不是背弃了繁华的内城。 “他们是内城的蛀虫,是明珠上的尘灰,是必须为了明天而铲除的存在。” 相反,晓阎引导着众人如此高昂的宣示到。 将对着内城与理想不相符的不满与迷惘化作烧死腐朽的燃料。 他们对内城的忠诚和奉献的理智,不断维持着他们心中越烧越旺的火焰。 “除掉他们,内城才能迎来真正的繁华与瑰丽。” “我们才能带着父母妻儿,在梦寐以求的内城扎根,活下去。” 晓阎又对开始倾斜的天平加码,一昧的口号只会像现在的内城那样繁华的背后透露着空洞。 只要切实可能的利益,才能让他们义无反顾的跟随。 “所以,告诉我他们是什么?!” 晓阎要他们亲自说出那些话,毕竟只有他们亲自说出来。 才能将语言作为认知锚点,反复强调重塑自我认知,唤醒集体潜意识增强个体信念。 “他们是内城的蛀虫,是明珠上的尘灰,是必须为了明天而铲除的存在!” “他们是内城的蛀虫,是明珠上的尘灰,是必须为了明天而铲除的存在!” “他们是内城的蛀虫,是明珠上的尘灰,是必须为了明天而铲除的存在!” 众人如此说到,携带着晓阎的许诺,跟随着他的步伐走向了内城。 …… “自我……死掉了?” 冥站在玫瑰与兰花香味交织的血池中,喃喃着有些不可置信的反问到。 她甚至想要伸手将那些碎肉条捡起来,重新拼凑出一颗跳动维持着内城的心脏。 纤细白皙的手潜入冰凉粘稠的血池中,手腕贴着微起波澜的池面。 手指所触摸到的是粘稠到令人恶心的血肉,但她却并未在意。 而且略显痴迷和急切的将其捉住,然后去将其一条条拼凑起来。 但是一旦松下力气,这颗拼凑到轮廓都遑论显现的心脏就再度破裂开来。 它已经彻底死了,但冥却不敢接受这个已经在她面向显露半个时辰有余的结果。 难以接受到,哪怕愿的屋子被破开了她也无心再去理会。 手指缝中残留着洗不清的血污,她是如此狼狈与急切。 让她原先如此在意外在的端庄和礼仪全部破灭,宛如失心疯般的跪坐在血池中。 一块有一块的去机械般坐着不切实际的拼凑行为。 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孩子,丧失了一切的力气为其无声的哀悼。 “冥,发生什么事情了?” 内城刚刚发生了断裂,供他们赏乐的灯市在瞬间坍塌。 内城小巷中,那些名为梦想的空中楼阁随之坠落。 他乃至冥,星,愿所有人的权柄都出现了片刻的空白档。 迫不得已,他只能四处去寻找可能知晓发生了什么的冥。 然后就看见了眼前的一幕。 后仰着头用无神眼眸和他对视的冥手中是一块又一块的碎片。 “自我没了?” 泉不可置信的反问到。 那群叛贼做的最极端的灾害,都没有这件事带给他和冥的情绪波动大。 “这群疯子怎么做到的?他们是想要毁了内城吗?” 泉向着冥靠近两步,还有些发愣的喃喃到。 但很快就像是想到了什么般,迅速离开这里向上而去。 …… “他人呢?” 星站到无人的巷道尽头,皱着眉回首看向低头不敢抬头与他注视的下人反问到。 可那个人居然只是哆哆嗦嗦的颤抖着身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他人呢?!” 星压抑着怒火,咬着牙一字一句的对着那位下人质问到。 可星的暴政如同一块石头压在他的头顶,不仅压的他抬不起头,还让他恍惚间产生脖颈已经被压断了的错觉。 “你的耳朵聋了吗?” 星走上前去,拽住下人的脑袋贴在他的耳旁低语到。 然后猛地将头往墙壁上撞,灰白的墙面残留下点点红色的血迹。 但星还是不解气的将其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直到完成了颜色的互换。 下人那灰白下掩盖着暗红色的额头被星拽到扬起,身子骨不由得弯曲才能保持站立。 “现在你能听清了吗?” 星咬着下唇,尽可能的维持着虚假的绅士反问到。 他真的很气,这是第一次心爱的玩具不是被自己所抛弃的丢失。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那莫名其妙的权柄丢失! 怎么会,怎么可能让白猿逃掉?! 下人听着星压抑着的喘息声,终于惶恐的开口道:“我,我不……不,他往灯市的方向跑了!” 下人其实并不知道白猿去了哪里,但胡编乱造总比说实话然后被爆头要好吧? 那双惊恐躲闪的眸子迎上星那双眼睛之前,下人的确是怎么想的。 可仅仅是一个对照,他就知晓不论是哪种。 都只是一个结果。 “我的脾气还是太好了,让你们肆无忌惮的忤逆我。” “砰!” 雪白的脑花与鲜艳的猩红在灰白的前面上如同烟花般炸裂开来。 无头的下人身体无力的垂到,只滑下一道可怖的血迹在墙面。 第419章 背景乐 金丝雀小姐被两个破门而入的人拐走了。 哪怕她认出来,那个在外城让她独自面对宣至和宣膏的“罪魁祸首”。 哪怕他们二人破门而入的傻样,完全不像是童话中营救公主的王子。 哪怕她恐惧着,质问着自己,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 他们还是将金丝雀小姐拐跑了。 他们逃离了那金镶玉嵌的高楼,在火焰的背景下逃向了遗弃过往的坟墓。 逃出囚笼的金丝雀小姐拿着那张知更鸟面具,却抛弃掉了锁住她的称呼。 所以她现在暂时没有名字,也就只能借用金丝雀小姐来代指她了。 哦,或许也可以用知更鸟女士来称呼她。 这没什么,都是她。 在这挖掘坟墓的半路,赵将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宣至看着凝视着远方的赵将,不由得发问到。 “我……,想要去看看我的梦想,它已经还在那里等我。” “同时晓哥说,会让我在这烈火中演奏,我需要一把琴来衬托我的身份。” 赵将忽地才想起了那个象征着自己过去的人偶,以及寄托着梦想的那把小提琴。 像是肯定自己内心想法的喃喃,话落的他就被宣至拉也拉不住的跑向了埋葬梦想阁楼的小巷。 此时的宣至不免为赵将的缺失理智而感到头痛。 过于情绪化这点在他临近梦想的时候出现了失控。 他看了看逐渐远去的赵将,又看了看同样不知所措的金丝雀小姐。 好吧,这趟旅途可能需要暂缓一下。 他们像是童话中前往外婆家的小红帽们,在两点之间偏移到了“花海”。 …… 那群隐匿在内城的老鼠们察觉到了这可能不会再有的机会。 从阴暗中暴露自己,于骚动中掠过火光,点燃了一场又一场的灾祸。 从心底掏出的火苗包围了那些内城的高楼。 炽热的火光照亮了那些鲜艳的红,飞溅的血如蝴蝶振翅高飞般带走了脆弱的生命。 他们的血,那些被欺压者的血。 那些高高在上,哪怕是死也要用镀金棺材的人的,流淌着宛如红酒般的血。 那些粘稠温热的红混在血泊中,像是一个小型的血池看不出其中谁的血又比谁高贵。 这些人还能品出这些红酒的孰优孰劣吗?至少这群在他们看来俗不可耐的反贼不能。 …… 而另一边与之相对应的泉并不好受。 权柄如同短路的灯泡般忽暗忽明的缺失与显现。 致使泉想要驱使手下那群恶犬扑灭这场席卷整个内城的灾祸也显得力不从心。 火烧的越来越旺,将原本被欺压却忍住不满的人心底凿开一个倾泻欲望的泄口。 内城乱了起来。 是这个时间,无论是谁,无论是哪一个势力都无法平息无法完全掌控的混乱。 甚至于反贼和泉与冥都已经不再理会,试图解决这场灾祸。 至少在彻底铲除掉对方之前,去插手那些因混乱而无辜牺牲的人只会徒劳的消耗自身。 是这样的,为了必要的成功是可以存在一定程度的牺牲的。 这些牺牲无可避免,所有过错将统统推向失败的那一方。 他们双方都是这么想的,他们都想要高高在上的在火海上方与对方博弈。 那些在混乱洪流中被冲刷,他人欲望发泄的无辜者的哀嚎与哭泣仅仅是他们耳畔的背景乐。 是的,就是那游戏开始后,那渲染气氛调动情绪却不被在意的背景乐而已。 所以,他们也就不会注意到那背景乐中的那一丝不协调音符,那些摇曳在火海的阴影。 那些见证着理想乡破灭,见证所谓繁华不过一张薄纸的追梦者。 那些见证所追求化作火海,见证内城因病态结构而欲图坍塌的维护者。 那些见证灾祸下丑恶欲望,见证两群没啥区别的疯子斗争的无辜者。 此刻在内城中,火海中,挣扎中的所有人。 渺小的,不被重视的。 他们或许并没有那么善良,会怯懦的看着灾祸而瑟瑟发抖不敢救人。 他们或许并没有那么坚定,会在心底贪婪的渴望着,哪怕那么一丝的权力与名望。 他们或许并没有那么自傲,会在夜里懊恼为什么要退缩然后又在第二天继续退缩,会自暴自弃的鄙夷自己。 正因如此,他们就是摇摆在灾祸中央,并不完美也从不极端的背景乐。 是的,理应如此不是吗?所有这里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直到有一个带着蜘蛛面具的男人站在他们的面前,像是引诱无知者的魔鬼却又像是救苦救难的天使。 他杀死了那些强暴了无辜少女的渣滓,杀死了那些当街抢劫的无耻之徒,杀死了那些趁着灾祸舍弃了自己良知的家伙。 站在了那已经失去繁华,仅仅只剩下脏乱的灯市中。 却像是本应在那的明珠,那么的亮不由得吸引着人的目光。 他对身后跟随他的那群人说道: “看见了吗?内城已经病了,我们必须杀死这些趴在内城上吸血的蛆虫。” “用血擦拭掉明珠上的灰尘,用他们的尸骨去构建真正繁华的内城。” 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只是自称扇动命运的蝴蝶。 他说自己,说他们,说我们是内城的见证者。 见证了这座繁华之都的衰败,也会见证它的容光焕发。 他又对面前的那些人说道:“各位,请跟在我们的身后,我们将庇佑你们。” …… 他们还是那样,没那么善良,坚定与自傲。 只是不同的是他们身前有那么一个人。 手滴落着刺鼻的血,却情不自禁的令摇摆的他们想要追随。 那个带着蜘蛛面具的男人,赋予他们自我与追求的人做着那两拨人都不屑于去做的事。 血依旧泼洒在燃烧的内城中,他们依旧见证也同时践行着。 自脆弱的善良中,勾住略显可笑的柔软的坚定,然后脱胎去拥抱那应有的自傲。 他们同蝴蝶杀掉了那些渣滓,然后在他的身后看见了过去的自己。 那些迷惘,还在摇摆,只不过带着不同面具的自己。 他真的像魔鬼也真的像是一个天使那样。 像是过去向他们伸出手那般对着那些人同样的邀请到。 第420章 奔跑 赵将拽下哪怕被提起来也不愿松手的人偶。 然后像是拥抱久别的恋人般,贪婪的呼吸着怀中小提琴周围的空气。 “这是什么?” 金丝雀小姐盯着这个陌生的木制玩意,见赵将如此珍惜也不由得发问到。 “这里……又是哪里?” 同时她也不由得环视周围这片狭小空间的废墟。 他们的斗争已经切实的摧毁了内城一部分吗? “这是我的命,然后这里是……,按晓哥的话说好像是,吃人的梦想。” 赵将拿着小提琴心甚至有所有平静,面对愿的疑问也乐的回应。 至于宣至则是别过脑袋,没有去看赵将。 毕竟赵将现在还被宣至欺骗晓阎只是有事而已。 宣至也很无奈,谁知道那人会莫名其妙的折在那里啊!? 但很快就听那道稚嫩的声音从人偶中传来,一时之间脑袋都有些短路。 “晓哥啊,前两天还来过要带我走。” “可你不在他身旁,担心托我保管的小提琴不能送到你的手中。” 小人偶可怜巴巴的用着不舍的目光盯着赵将怀中的小提琴。 不由得令人怀疑其实它心底是有那么一丝,期待赵将不回来然后将其占为己有的想法。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否则它就不会继续呆在这里,也不会依依不舍的将小提琴“还”给赵将。 “所以就让我给你带句话,咳咳。” 说到这里的人偶用着那短粗的胳膊叉住自己的腰,两腿张开个子虽然矮了些但气势也没啥实际上的增长。 “他会在前面等你,只要你往前走就绝对能找到他。” “因为他会在最瞩目的地方,等候你上台去演出。” 然后就在赵将咬住自己的下唇而发愣的时候,人偶通过扒拉他裤腿的方式往上爬。 最后坐在了赵将的肩膀上,在死寂的梦想上指着通往繁华与纷争的巷口中二道: “前进,前进,前进进!未来的我向前冲锋!” 但是它却只等到赵将微微颤抖的肩膀,差点将它抖落。 没遭受过毒打,对未来充满希望的人偶怀揣着梦想,却理解不了赵将对于一个舞台的渴望。 明明这件事之前就已经有过许诺,但是真的再一次听见心情反倒更加激动。 激动之余甚至还升起一丝惊恐,他真的能做到吗? 向前的少年心中升起了忐忑。 担忧错过这可能是唯一的一次机会。 又惊恐他并非沙土中的金子,仅仅是那些平凡的沙砾。 “抱歉,可以等我一下吗?” “我想练习一下,心有点紧张。” 赵将狼狈的大口喘息几次后,用着歉意和畏惧的眼神看向宣至和金丝雀小姐说到。 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的宣至,用着怪异的眼神盯着紧张无比的赵将。 这货……,不会真的是想要在打架的时候演奏吧? 他起先只以为这是一个形容,晓阎怎么想的他不知道。 但赵将肯定是打算哪怕被余波打死,也要拖着最后一口气去捣鼓他怀中的那把木疙瘩。 而金丝雀小姐则是好奇的看着这未知的乐器,作为赵将来到这里的第三名听众等候。 赵将垂眸,将人偶扔飞后。 小提琴搭在肩上,弓轻轻的压着弦。 一开始,音符有些生涩,像是忐忑不安的雏鸟将头伸出巢外试探着自己的声音。 心掩埋的烦躁渐渐的,由这生涩转向娴熟的音符抚平。 手指在琴弦上按动,每一次琴弓的拉扯都像是牵出内心的一条诉说的河流。 像是一个步履蹒跚的小孩在奔跑中长大成人。 他的步伐越发稳重却也越发轻盈,向前向前不断的向前。 哪怕是激流是荆棘,依旧是一往无前的奔跑。 嘶哑的伤口飞溅鲜血,停滞的空拍宛如哑声。 心渐渐被逐渐高昂悲调的音调攥住提起,像是伤痕累累的站在金碧辉煌的舞台前。 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啊! 灰白流血又普通的他,仅仅只是站在舞台的门口都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璀璨的光束哪怕是照耀在他身上,唯一的作用也只是刺激留着血的伤口。 因表达内心而急速拉扯的音调出现失误跑调,刺耳的尖锐宛如看不见的嘲笑。 像是二三流中作为衬托的追梦却又那么普通的配角般,在最临近结束的时候出现失误。 是那要依靠主角施舍般的指点中挽救回来失误,哪怕站上舞台却也不能仅靠自己就赢得鲜花与掌声的配角。 可……,这里没有主角。那怎么办,放弃吗? 开什么玩笑?就因为内心的忐忑而放弃自己吗? 早就说过了吧。 被小提琴耽误一辈子就是他的命,又怎么可能放弃? 失误出现的瞬间就被察觉,然后尽可能缓和的过度会正常的节奏。 只是就像那只伤痕累累的手,费力的推开了舞台的大门般费力。 但当真正奔跑向了聚光灯下,迎着灯展开双臂的时候。 当琴弓如释重负的划过琴弦发出最后一个音符后,流着汗的赵将脸上浮现着笑意。 金丝雀小姐也极其配合的鼓起了掌。 哪怕赵将这水平还暂且没有超过那黄曲戏班用九族担保的演奏水平。 但她从那牵引心弦的音调中,听出了对方灵魂的气息。 从地方爬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灰尘的小人偶则是不悦的看向了赵将。 但是手还是为他鼓掌,只是搭配上那恶狠狠的眼神颇具喜感。 在场的最后一人,宣至则是毫无艺术细胞。 他属实不理解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这上面,但他不说只是随大众的鼓起了掌。 而且他也不得不去承认,这奇形怪状的木疙瘩的确有点意思。 但不多。 自赵将来到这里,他的两次演奏好评率高达百分之百远超其他知名音乐家。 可喜可乐,可喜可乐。 “谢谢,谢谢。” “心里稍微有了点底气,走吧。” 赵将难掩喜悦的挠了挠头。 然后像是挤出肺部最后一口气般,长舒一口松懈下来紧绷的肩膀。 …… “去哪?那什么晓哥说的舞台?” “诶,不是去你的坟墓吗?” 听着二人交流的宣至,其实很想说一句这两个地方可能并不耽搁。 甚至于赵将可能在金丝雀小姐的坟头演奏。 第421章 幼窑 雨。 忽来的小雨浇不灭内城的火。 二者相撞仅仅只是平添几分雾气,以及如同蒸笼般难耐的不适。 尤其是对只能一抽一抽的呼吸的白猿,浑身的伤口像是有蚂蚁在啃食般。 左眼的视线已经有些朦胧看不清了,多半的是因为刚刚爬过乱石堆废掉了。 明明在喘息着,但白猿仍旧感受着生命在不断的流逝着。 他能做的只有用手尽可能的捂住破了个大洞,装着他生命的瓶子。 但止不住的,或许就是这几天了。 就算静养,接受治疗正常而言也活不活这个月了。 无力的瘫坐在地,白猿警惕的左顾右盼确定周围似乎不存在人之后。 他终于是笑了,在明确生命的沙漏已经开始计时之后。 无所谓了,只要这些如残烛般的寿命能支撑到他向众人阐述星能力的时候就够了。 哪怕活不到最后一刻也够了,只要他的生命能作为烧掉内城腐朽的燃料就够了。 只是闷热的蒸气中,略显冰凉的雨点一粒又一粒的敲打在这具破旧不堪的身体上。 周身的热量仿佛都在维持,供给着这雾气的热而流出体内的时候。 心中还是有恐惧的。 担心那个被誉为星的疯子突然出现,如同捏碎一朵花般轻松的毁掉他的期望。 就像向前那一次又一次的用讥笑毁掉他逃跑的可能那样。 担心这场雨就会让他撑不到那个时候。 毕竟这场雨好像没有消停的意思,而他的这副臭皮囊又能撑到说出口吗? 也没有那么伟大的像个普通人一样担心着,注定会到来的死期。 这没什么好意外的,他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他也想要活着,去见证新的秩序的建立然后再死去。 可是做不到,他只能在这场小雨中喘着气。 只能欲图用被一道又一道小口子划破的手指攥住青石地面,可最后只留下几道血痕。 也只能拖拽着身体,像个断了弦的木偶被提溜着往前走去。 轻薄如纱的雨幕压在他的身体上,随着沉重却又无力的步伐向前。 …… 晓阎伸出手,抬起头看向飘雨的雾顶。 “这场雨还不够大……” 走到前面的晓阎如此说到。 身后跟随他的人,被他分散给最开始跟随他的那几个人。 无可置疑,内城很大。 晓阎不可能耗费所有的精力去在这场救火行动中,毕竟这座城市的肮脏太多了。 不是每一个角落都像灯市那样,是精心布置过后的繁华。 更别遑论即使是灯市,此时此刻那层繁华也已经被洞穿成了废墟。 至于其他地方。 哪怕这里没有贫民窟,却存在与之相类似的幼窑。 如同施舍般分割出来的小部分区域,堆砌近乎榨干空间的楼。 和外城相比,是用更……极致的空间换取到了灯市等溢出的光。 再往上就是的暗巷深处的人家,以及那些榨取血肉,灰白的梦想楼阁处。 再再往上才是那些供人行走的道路,镶嵌着明珠的长街。 晓阎原本没想过能在幼窑中有所收获的,毕竟这里是没什么特别的。 仅仅是用于将矛盾冲突锁死在一片又一片的幼窑中,分散开来。 避免那群反贼的势力过于猖獗……至少在目前看来是如此。 直到他看到了那用着愿的名声去宣扬的一座幼窑。 那骨瘦嶙峋的老人带着看起来就忠厚的白狗面具,情绪激动的挥舞着手臂。 念叨着什么愿就是从这里走出去成为大人物的。 只要他们肯努力,就能和愿一样在内城往上爬。 晓阎并不信这病入膏肓的城市,存在这么一条如同做梦般美好的上升通道。 可假如老人说的话是假的……是愿在作秀试图拉近与普通人之间的距离? 又或这就是真实却令人感到荒诞的事实? 老人在为幼窑众人灌输鸡汤结束后,偶遇了一个带着蜘蛛面具看起来十分陌生的男人。 “老人家……,愿真的是从你们这里走出去的?” 原本还保持这警惕的老人,听到晓阎询问这值得这里所有人骄傲的事情时。 语调瞬间上扬,仿佛那个人就是他一般的自豪道: “那当然,七年前那天可是冥和泉两位大人,亲临接走了当今的愿大人。” “现在她的屋子都还在那里,接受我们的供奉,希望我们能像她一样被上面大人看中。” “哪怕不是冥和泉两位大人都行,只要能沐浴到更多内城的光辉就行。” 老人说到后面,双手情不自禁的合拢放在胸前。 整个人都像是最为虔诚的信徒在描述神明般,带着难以言明的激动……与卑微。 然后像是想到什么般,唾弃的骂骂咧咧道:“就是那群好吃懒做的狗东西,居然还趁乱去偷大街上公家的东西。” “都是这群渣滓,才让我们这里除了愿偶尔回来看看外,近七年没有大人再来过了。” 虽然这场动乱才持续三五天不到,可这并不妨碍老人将这些年来的不满全部推到那些人身上。 晓阎看着对方,他除了臭骂那些狗东西时凶恶,其余时间看起来是那么的和蔼与慈祥。 可他的内心已经异化病变,他是上面那些人最忠实的狗。 现在之所以慈眉善目的,也不过是认为晓阎和他是同类而已。 假如露出一丝一毫推翻这里的倾向,那老人定然不会像此时此刻这样和蔼了。 所以晓阎没有和他多费口舌,仅仅是笑着像个乖巧的后辈道: “谢谢,我也去福地沾沾喜气。” “沾喜气没什么用,多为他们做事,多付出才有用。” “没事别空着……” 老人又絮絮叨叨的念叨着,教育晓阎千万不要像其他人一样。 好吃懒做的就只做自己分内的事情,要主动去为内城做更多的付出。 “嗯,嗯。” 作为外来客,晓阎不想横生事端。 甚至于只要不来大人物,他这副乖巧的模样能让老人愿意为陌生的他站不重要的台。 絮叨完的老人看着晓阎,心中升起一丝欣喜。 再一次劝导不要空着,要做实事之后。 甚至亲自领着晓阎前往金丝雀小姐的遗址。 第422章 不觉是错 老人在这幼窑的威望至少在放行方面很可靠。 两个像是失了魂般耷拉脑袋的人站在愿曾经的旧址前站岗。 老人分别狠狠的敲了一下他们的脑袋,然后就见二人猛地抬头时嘴里慌张的询问道: “谁?是谁?!” 却在看见老人那瘦弱的身体后焉了下去,缩着个脑袋满含歉意的道歉。 “对不起,我们太困了……,但请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耽误看守的!” 回答的人心跳声很快,面具之下的瞳孔较于常人有所放大。 没有说谎,他们的确很久没有完成人体应有的睡眠了。 “如果困了就下岗换人来,愿大人的遗址这么能经受你们这样的闪失?” 闻言的两名站岗人,用着略显惊慌的语调说道: “不要啊,邓老我们保证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说罢,像是为了展现自己的决心。 他们抽出捆绑在小腿内侧的匕首,往自己的手上划上一刀。 鲜血晕染在后背,汇聚于下垂的指尖。 滴落声与疼痛所带来的清醒是惊恐中的二人展露的那份病态的决心。 见此的老人也只是叹息的摇了摇头说道:“罢了,就这样吧。” “你们这群年轻人,不要再像刚刚那样偷奸耍滑了。” 然后就带着晓阎来到这金丝雀小姐曾经的居住地朝拜。 整个屋子很简陋,一个窗一张床以及一个约莫三十厘米长的小桌子。 还有一些破旧的衣物零散的堆砌在床边,像是走的匆忙没来得及收拾。 “……邓老?他们这么害怕,不会是担心这里的丰厚的报酬丢了吧。” 晓阎垂眸故作虔诚的拜了三拜,然后侧过脑袋问向一旁的老人。 “那当然,这里可是我们这个幼窑最受人追捧的差事。” “虽然被几个不敬的傻子嘲笑温饱都够愁,但这里可以愿大人的遗址啊!” 老人自豪的吹嘘着在晓阎听来毫无价值的头衔。 但这并不妨碍晓阎因此而流露出那么些许嫉妒的情绪,引得老人欢喜。 “话说这里居然还给混温饱?单论这的价值,难道不该倒贴吗?” 晓阎像是打算降薪甚至付费上班的工贼,既然出言怀疑给钱上班的合理性。 虽然这些在老人听来也算不得多大,甚至于说倒不如是符合他预期的事情。 但尽管如此,他也还是只能用着惋惜的口吻说道: “这里还是太穷了,不像那些大人物奢华。” “他们还有家庭,所以只能整个幼窑的人都凑点给他们活着。” “那如果有人不愿意呢?” 晓阎能通过老人咒骂的那些人判断出,绝对有人并不是那么敬仰这缥缈的愿。 而一旦这种集体性的捐赠,有那么哪怕一户没有参与那么大多数人都会产生凭什么的想法。 最终导致这件事情的全盘崩坏。 “逃避对于这里如此伟大重要的事情,那么那些人自然也不会被这里所接纳。” 老人像是没想到这里面有什么好值得疑问的,理所当然的进行回复。 这群疯子是将不满这件事的人给赶出去了吗? 那他们住哪?睡大街,只怕马上就以影响市容为由拖去做肉料为内城添砖加瓦了。 晓阎毫不怀疑这里大多数的人在涉及他们那病态信仰上都是极端的存在。 如果不加入,恐怕也就真的是活不下去了。 “对了……,忽然想起来。” “你的面孔怎么这么生?外来的?” “嗯对,听说这里曾经是愿的故乡就投奔而来。” 晓阎点点头,哪怕说的话细究一下就会出现纰漏。 可是听见有人为金丝雀小姐的遗址而来,老人也就无心去探究晓阎来着的真相了。 “那你打算住哪?除了这一层被清除外,门口挂着红牌的便是可供挑选的无人屋。” 老人带着晓阎没有在旧址久留。 而是仅仅一会儿,就像是担心晓阎吸完里面落灰的空气般将其带了出来。 出来后的晓阎则是环视了这一层,除却刚刚那个屋子外其余全是红牌。 原本在这里的人都被暴力驱赶了吗? “话说那些不敬愿大人的人渣在哪?我想离他们远一些。” 晓阎如是说到。 老人则是在廊道的尽头,指着最角落那哪怕是街道溢出的光都难以去找到的楼。 然后笑脸盈盈的带着难以察觉的欣慰说道:“那群人渣都在那栋,被内城所抛弃的楼中。” “没办法,谁让他们总是对愿大人不敬呢?” 说着说着的老人甚至都带上了怒意,那张慈眉善目的白狗面具下的眼眸眯起来。 略带凶狠的注视着看不见的敌人。 “他们居然敢讽刺我们在做些无用功,讥讽这些不切实际。” 说到最后又居然带着些释然的语气,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平静说道: “不过也没有多久了,或许就是明天这栋楼就要被彻底真真切切的被遗弃掉了。” 用脚拇指去思考,也不会相信刚刚还带着凶恶语气的人能够在下一刻选择释然吧。 所以这明天的遗弃……,只怕是这群疯子对于相对正常的人最后的一次围剿。 彻彻底底的以审判之名,不觉错误的去完成的制裁“罪恶”。 好吧,其实晓阎也没什么立场去批判这种行为。 毕竟来到这里之前他的手上还沾着血。 晓阎站在老人的身旁向着那隐匿到角落中灰暗的楼,感受着他们平静下令人发指的疯癫。 但他还算个正常人吧,他的自我与信仰可没有交予和寄托在什么缥缈的大人物。 …… “他们人呢……?” 白猿艰难的叩开一个秘密基地的门。 走出来的是之前曾在会议吃着薯片的老鼠,这里也仅仅只有他一个人。 老鼠没有理会白猿的疑问,而是被他的伤势吓了一跳。 急忙扔掉手中的地图,回到屋中拿出几株草药。 揉碎了,用挤压而出的粘稠绿色汁液抚摸过较为严重的几处伤口。 薄荷般冰凉的触感,不禁令白猿倒吸了一口凉气。 “老贼,他们人呢?都走了?” “都走了。” 老鼠茫然且不知所措的点了点头,然后搀扶起站不起来的白猿进屋。 第423章 权柄的赋予 老鼠跑前跑后的为白猿换水疗伤的。 在累的满头大汗后,像滩烂泥般瘫软在椅子上的老鼠终于不再想动弹了。 “老白,还能动弹的话喂我点薯片呗。” 确认白猿短时间不会丧命之后的老鼠。倒反天罡的指示起了病患。 正是因为他本性就惰性不喜动弹,他才会以作为有生力量的火种为借口避免进入内城深处。 就这样逃避般的留在这里,随时准备迎接溃败逃离的友军。 只是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接收到了原先遭在星手中的白猿。 后者从架子上打开一包薯片丢给老鼠后,迫不及待的追问起其他人的动向。 老鼠则是仰着头长大嘴巴却没有动弹手部,示意白猿投喂。 一时之间白猿竟然产生了对方仍是星的错觉,不过好在考虑老鼠一向都是这个德行后。 才松了口气的,怀揣着无奈的情绪投喂起烂泥般的老鼠。 吃到薯片后,那张疲惫的脸上终于浮现出满足的笑意。 然后就是边咀嚼边对白猿解释道: “老白,你应该也清楚我不可能告诉你他们具体的动向。” “而且你的伤势也不足以支撑你重回到内城深处寻找他们。” 白猿捏住薯片的手一抖,然后僵在半空。 老鼠察觉到半天没有薯片落下后“啊啊”的叫了两声才让白猿回过神来。 可即使回过神来,继续机械化的重复进行投喂过程。 但白猿的心中是说不出道不明的哀伤,这种只能静静的腐烂在后方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他向往着和平的日常,却无法心安的接受在此时度过日常。 哪怕他已经快死了。 所以尽管他能理解老鼠所表达的含义,可还是有所不甘。 “但至少我有些话想要对他们说,如果我不能去但你……能不能代替我?求你了……” 犹豫片刻后才能够将话说出口的白猿,在情绪开始激昂后又瞬间断裂。 后半段语气中带有那么一丝祈求,令老鼠也不禁动容。 “哎……,我去是不可能亲自去的。” “所以我不可能打包票,以及话尽可能的简短一些。” 老鼠歪过了脑袋,盯着坐在一旁的白猿换了个语气挺直身体坐起说到。 这个他最钦佩的人之一,那个一身傲骨不肯屈服的家伙用着这种悲哀的话语。 对他还是对老鼠都是一种屈辱,这种事情本不应该存在。 但谁也不能保证从星逃离的白猿,他的心还属于自己。 这件事老鼠也不愿,不敢也不能去赌。 “老白,你宁肯折腰也要传递的信息……是什么?” 接过白猿手中的薯片袋,老鼠抓出一把薯片握着掌心。 然后用力的去碾碎,掌心摩擦着有些油腻的表面。 最后将手中的薯片粉末,用手指捻着一撮一撮的往地面撒去。 “星的权柄,其实我不能做保证,但这真的很重要。” “权柄?星不是操纵个体的内心,从而达到催眠,探查等效果吗?” “上次行动的意外,被归咎于是泉和愿共同立法宣判不可私闯民宅收场。” 老鼠有些不可思议的反问到,在他看来他们几人的权柄除却愿主和导致的不清晰外。 另外三人除了能力浮夸外,并不存在未知的隐匿信息。 而犀牛的死亡则是闯入了已经警告过了的大院中,被早已存在却未知的立法所约束。 正是预料到了老鼠的反应,露出一番苦笑的白猿才认为这还未证实的信息至关重要。 “不……,这不是他们的能力而是被赋予的能力。” “这些不是早就探究清楚的了吗?他们是被名字和面具所赋予的权柄。” 老鼠还是未能理解清楚白猿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不是,这些是我们赋予的……” …… 臃肿的躯体连带着断裂掉的头颅一同倒下。 死不瞑目的脑袋像个皮球般咕噜咕噜的逃离星般的滚动。 星抚摸着面露惊恐之色的女人那细腻的蝎子面具,站在她的身后面对着白猿。 “刚刚那两头猪死的太快了,不知道你有没有看清我的动作呢?” 轻柔的像是对待夏日树荫下飘落的花瓣,星那张漂亮的白鹿面具笑脸盈盈。 他唯美的就像这血腥场面唯一的异类。 可白猿却对这人升不起一丝一毫的松懈以及好感。 恐惧从指尖如冰冷刺骨的潮水一路上涨,冲刷着那颗脆弱的大脑。 不像是犀牛那般冒失的闯入院子,这两个吸血的猪头仅仅是跪在那里便人头落地。 甚至于除了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外,星都没有再触碰过这两个富态的猪头面具。 “是的哦,就是你想的那样。” “我杀人,其实完全不需要你们闯进来。” “那只不过是游戏需要规则才好玩而已,从一开始你们就注定失败。” 星压抑住想要大笑嘲讽的欲望,尽可能的平静诉说着令白猿呆愣的话语。 只是那嘴角是抑制不住的抽搐,然后看着白猿那逐渐陷入绝望的脸色。 再也忍耐不住的笑了起来,张扬猖狂到哪怕弓着腰都要白猿去仰视。 “哈哈!你看看你那张脸……,不要那么害怕啊。” “你再这样害怕,我就找不到留你一命的理由了啊。” 星擦拭掉眼角的泪花,叹息着笑到 “放心别绝望,你不是想要我怎么做到的吗?” “很简单。因为你们在怀疑进来真的会死啊,就像这里所有人都相信我能轻松夺掉这里所有人性命一样。” “这些能力都是你们赋予给我的啊。” 星轻轻倚靠在女人的背部,将头轻轻的搭在她的肩膀上。 渐渐收敛起笑意,平静的扬起头反问白猿道:“是不是好奇,就这?” “如果你们不相信我就成了一个废物?” 然后转头亲昵的反问女人,像是表白般温柔道: “你相信我能像杀掉刚刚那两人一样,轻而易举的杀掉你吗?” 女人惊慌且迟缓的点了点头。 哪怕她知道点头后,性命依旧保不住。 普通人是骗不了自己的,哪怕在心底反复的催眠自己。 “因为我是星,这里的权力的至高者之一,所以他们相信我拥有杀死凌驾于他们的能力。” “亲手将高于他们的权柄赋予给我这……恶劣到极点的人身上。” “又因为我确实拥有了这份权柄,所以他们只能相信这个被亲眼所见的事情。” “这是个已然闭环的结果,在星这个身份诞生的那一刻起。” “所以你们要,也只能尝试打碎的是这已经历经已久的……整个体系。” “怎么样?有没有听起来就很兴奋?有没有感觉血液流动都快了几分?” 星笑着对手指发冷到极点的白猿鼓励到。 这群反贼的对手从来不是这四个权柄的拥有者,而是运转在整个体系中所有的齿轮。 所以……,有可能吗?将这腐朽到根里的整个体系一同推翻? …… 从纯粹的物理层面而言。 这栋被排挤的楼与其他楼对比,除却光线外其实也并不存在多大的差异。 但当晓阎真的走向这里的时候,像是被遗弃般的死寂渐渐的攀附而上。 这是让人本能产生的不适,与这里的环境没有直接联系。 毕竟比这更为漆黑与荒凉的场景,这些年来晓阎都不曾少去。 所以这里的人宁肯住在这种地方,也不愿低头伪装出一副信仰愿的模样? 晓阎为其感到些许的不可思议。 第424章 我们是什么样的人 “……” 静静听完白猿叙述的老鼠沉默的注视着前者。 然后用着无所谓的态度,继续吃着手中攥着的薯片。 他的脚下是因那薯片碎渣吸引来的两三只肥大的灰色老鼠。 “你不信我吗?” “老白……,你真的是遭受到了非人的折磨,歇一会吧。” “可,我说的确实很重要啊?!这是从根源出现差异的论点。” 白猿误认为老鼠的平静是对他话语的不信任,迫切的想要去证明自己。 在折磨中保持自己不会疯掉的办法是什么? 他的选择就是舍弃掉除了对新秩序的偏执外,所有被称之为人的那些“累赘”。 只有这样,他才能在血肉一次又一次的溃烂中确保自己还有那么一丝清晰的意识。 也正因如此,他只有这些只能去前行。 这没什么的……,反正也活不了多久。 白猿能意识到自己已经不能像最初那样,可以歇息在黄昏时分畅想胜利之后的未来。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他活不了多久的,他注定会倒在黎明之前最深的夜中。 闲暇时分畅想未来什么的,像个普通人一样回归平常什么的,于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了。 所以他可以不顾一切的往前,拖着这副没有任何他用的破皮囊往前。 这是他做过最值当的交易了,用本就没什么用的东西换取了最重要的,支撑他的意义。 可现在老鼠却在一点一点的啃食着这份意义,将他慢慢的推向无边的虚无之中。 对方没有正面回应白猿,只是莫名其妙的去嘱咐了一句说道:“不要去想白色。” 白猿愣愣的不知道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寂静的空气中,薯片清脆的断裂声发出了十一次之后。 老鼠第二次的出言,才让白猿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你刚刚想到了哪些颜色?” “……,白色。” 这是人名为反弹效应的本能。 刻意想要压制某个想法时,大脑的监控机制反而会加强这个想法的出现频率。 不知道的话,他们只会想办法去杀死对方。 但倘若知道的话,他们哪怕去抑制也会克制不住的去想对方会用什么样的能力解决掉他们。 白猿陷入沉默之中,却又只让老鼠安稳的吃了三四块薯片后猛地发言。 “他们的权柄是人们所赋予,那如果人们相信我们会赢呢?” 白猿情绪激动的说到,像是抓到一根湍急河流中的稻草般。 那么可笑的……求生行为。 他想要去做和晓阎类似的事情,去在人们的心中埋下一颗推翻腐朽下土壤的种子。 “……,老白。” “我真的很羡慕你,能那么的聪慧又那么的热血。” 老鼠神情都没有变化,只是对老白溺水后形同虚设的挣扎,说着些莫名其妙的话来。 他在意的,所拥有的仅仅只有手中的薯片而已。 “你觉得,我或者干脆于除了你之外的我们十一人是什么样的?” 先前那次会议,除却宣膏带的旁听宣至和缺席的白猿外的其余十一人。 这群藏匿于内城中反贼的领带者,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白猿不理解,这还有什么好问的。 但是由于老鼠那副无所谓的态度,哪怕他一直像这样。 可就是,有股说不出来的不安。 “我们或许该换一换。” “一个二十多的少年追求不切实际的幻想,而三十多的大叔看淡一切。” 老鼠垂着眸,思索良久才将薯片脱离自己的手,放在桌面上。 “我们是一路的同行者,哪怕牺牲自己也要达到的目标是结束上位者对内城病态的统治。” “你是不是这么认为的?” 白猿被老鼠的反问搞得大脑一片空白,难道不是如此吗? 他心中不由的反问自己,却来不及将这份疑问说出口就得到了老鼠的回答。 “老白,我有没有说过我是遭受到幼窑的排挤,差点丧命才逃出来加入的?” “说过,而且遭受排挤的原因是因为你对愿他们没有足够的信仰,所以你想推翻这些你所遭受过的病态社会……不是吗?” 白猿最后的反问像是跌落悬崖后。 发现原本的同伴都消失了踪影,一个人无助的被风刮着骨头的向下坠落。 “确实,如果我是一个有着崇高理想的有志青年的话,可我不是啊。” “我就想要活下去,有个……家?我做不到为这个缥缈到不切实际的理想付出生命的代价。” 老鼠抱着惋惜与歉意对着白猿说到。 他是敬仰白猿这群纯粹且崇高的人的。 但灰溜溜的,像只过街老鼠般从那座病态的幼窑中逃出来的他。 “好了,说回其他人吧。” “乔静是因为想要难以掩盖那份杀戮的血腥欲望,加入的你应该也清楚吧。” “可是……,他杀的那些的的确确都是该死之人啊,他有在控制这份欲望的。” 白猿试图为带着猕猴面具的乔静辩解,语气是那么的急切与害怕。 “那是因为我们需要杀死这些人,仅此而已。” “乔静的杀欲是破坏秩序的本能,只不过我们现在也在对这份烂到骨子里的秩序发动冲击,所以他才会和我们共行。” “假如胜利的话,他依旧会向我们开刀来宣泄他那病态的欲望……呵,虽然他或许也活不到那个时候了,毕竟他的身体已经彻底吃不消了。” 老鼠说到最后,像是开玩笑般缓和这份令白猿陷入窒息的凝滞空气。 像是在说,虽然他不是个好人但是他和你一样都活不到最后。 “再来说说那位端庄娴雅的孔雀小姐吧。” “人家可不屑于我们,我们和她比起战友倒不如说是暂时盟友。” “她要做的是杀掉他们后,取而代之的成为新的冥甚至于四大权柄全部掌握的存在。” 如果说乔静的杀意,白猿的反应是遗憾却带着些不得不承认的不甘。 那么孔雀的取而代之,他的反应就是不可置信以及深切的怀疑。 “如果是这样……我们,她……为什么?” “因为孔雀小姐家的势力想要造反,而我们又缺少起始的人与能力,而且在冥与泉他们没死之前我们拥有共同目标。” “所以她就带着那副高高在上的文艺范加入我们喽。” 第425章 想吃薯片了 白猿只能沉默的像个死人般聆听着老鼠所说的,一字一句。 “至于青蛇,狮子,河狸以及那只白熊都还是和你一样,至少你们所追求的理想确实一样。” 这应该是好消息,是的吧,毕竟的确是好消息。 可白猿的心却依旧死寂着,他的死亡似乎原要比想象之中来的更早。 老鼠本来还想接但是,去说青蛇和自己一样本身的存在惰性。 狮子易怒,存在一定程度的偏激,就他浅薄的眼光来看成不了大事。 白熊则是性子太软不想要死太多的无辜者,导致哪怕是必要时刻也会有犹豫的可能。 还有很多很多,但是他却发现自己说不出口了。 如果不是没有尸体的腐臭味,老鼠将毫不怀疑眼前靠在椅子上的白猿已经死了小半月了。 可是的确没有,他的脉搏哪怕微弱却依旧存在。 老鼠盯着这样的白猿良久,然后才拿起桌上的薯片用着故作随意的语气自语道: “如果是真的,那么哪怕杀死了他们,这也将是一场盛大却死寂的继承而已。” “……,所以静候吧反正我们也左右不了任何事情。” 老鼠说的时候低着头,眼睛却止不住的往上向着白猿的方向瞟去。 他依旧是那副死样子,唯一有活力的表现就是死死的咬住自己的下唇。 那副第一眼看去感觉为灰白的躯体,只有嘴角缓缓流下的血是那么的鲜艳。 他没有听到刚刚还情绪激动的家伙说一句话,哪怕是反驳也没有。 挺好的,至少听老人说不动怒能多活一会儿也算是延年益寿了。 静静的咀嚼着口腔中逐渐软化的薯片,老鼠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吃着薯片。 没了,老鼠看着空荡荡的袋子,里面只有几粒碎渣和调味的盐。 一袋薯片吃不了多久,所以没多久就空了是很正常的事情。 再去拿一包吗? 想到这里的老鼠没有看向放着薯片的柜子,而是下意识的看向了白猿。 下一刻,转移视线后,老鼠起身从柜子中重新拿了一包薯片后坐回位子。 低着头,继续偷偷摸摸的像只没有安全感的老鼠吃着手中的薯片。 话说他至于吗?……好吧,失去支撑的人兴许就是这样吧。 毕竟老鼠曾经有过窝在家中颓废的经历,现在他想起那都还有些窝火和迷惘。 但他又能做些什么呢?他只是一只老鼠,一只躲在阴沟里不被人待见的老鼠,仅此而已。 真正能让世界,这个发臭发烂快要死掉的世界改变的人,应该是白猿这类明确追求与信念的人。 需要和被需要的人是引领前行的猿人,而不是一只怯懦的老鼠。 他只需要也应该的是被他们的光辉所笼罩,被他们所牵引的时代中不被看见的跟随。 唯一要在意思考的,就是手中的薯片什么时候吃完又是什么时候去拿。 这种,不会对其他人不会对这个世界产生任何影响的行为。 可哪里出错了呢?是因为这个世界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用了吗? “吃点吗?” 老鼠捏住一块沾着盐粒,廉价的供养他情绪的薯片。 伸向了茫然无神的白猿,这个像是快进到死亡那天的人。 他真的怀疑,现在对方的血还热吗?那近乎不可视的生命迹象能否支撑他血的37度。 看见了白猿的嘴颤抖了一下,像是想要说话却又戛然而止的坠回沉默。 白猿也不知道现在他为什么要这个样子。 只是,只是……他好像也做不了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 哪怕将他这具破烂不堪的身体烧掉增添一点光亮,哪怕没有人会纪悼他,哪怕最后会是功亏一篑。 他不会有一点怨言,只要还是向前。 可是现在才突然发现自己迷路了,他像是茫然无助的站在草原中左顾右盼。 风轻抚,青草如浪潮起起跌跌一切都如画卷般梦幻。 可他迷路了,这不是他想要的归宿。 薯片沾染了浅浅的一层血迹,盐粒为伤口带来轻微的疼痛。 老鼠沉默的将薯片贴着白猿的血唇前。 应该说过吧,老鼠敬仰白猿这样的人。 这种人应该光芒万丈的站在台前,怀揣着一腔热血的仰着头对不公叫嚣。 他们可以因死亡而失去血的温度,也可以平稳的因伤势而退居幕后。 就不应该像白猿这样失去信念般,宛如丧家之犬般的颓废。 星都没有做到的事情,被老鼠三言两语就做到了。 他甚至在思考刚刚告诉白猿那些,想让他安定下来度过这些仅剩的日子的话。 是不是说错了? 白猿看着出于好意的老鼠,露出一抹没有精神的笑意来宽慰对方。 张开嘴,吃掉那块染血的薯片。 他那张嘴张开时,像是溢出一口尸臭般,明明没有味道却总感觉这个人已经腐烂。 “谢谢……呼,没必要在意我。” 白猿到了声谢,然后顿住吸了口气后吐出才有力气说出下半句。 “或许我现在有时间畅想未来了,或许我……可以在端着一杯惬子茶在门口?” 他歪着脑袋,看向了门口。 那可称不上一个好地方,又或者说现在的内城的好地方早已经被火焰所吞没了。 老鼠看着如他所愿,哪怕是装也装出了一副释然模样的白猿。 可现在他又不满意了,或许人总是贱的吧。 哪怕他是一只阴沟里的老鼠。 “老白……,我们这可没有准备惬子茶,那玩意的空间被我扔掉放薯片了。” “那就挺遗憾的了。” 白猿没有埋怨老鼠乱扔东西,只是用着无所谓的语气诉说着没有波澜的遗憾。 “老白反正你死也要死了,帮我个忙行不行?” “什么?” 也没有埋怨老鼠说些不礼貌的话。只是平静的反问。 “和我回那幼窑里,让他们明白那份病态害人的信仰不可取。” “为什么?” “……,我觉得我们从他们那里缴获到一些你想要的惬子茶。” “走吧,反正也不远。” 老鼠觉得对方不应该和自己一样,躲在阴沟里哪怕发烂发臭都没关系。 所以攥住了白猿的手腕,将他往外拉。 而至于白猿?他想笑却又不明白为什么想笑,或许是在期待惬子茶?也许吧。 …… 拉着病患白猿走到半截的老鼠,才发现……自己的薯片没拿! 于是连忙跑回去把薯片带上了。 第426章 属于晓阎的权柄 “你过来干什么的?” 晓阎走进那栋被其他人舍弃的楼,一道没好气的质问从里面的阴影中传来。 这里被排挤,遗弃的人他都认识,又或者说因为只能抱团取暖所以他们必定认识。 那么与之相反,在他心中已然将只身前来陌生的晓阎。 自然是被划分为了同老人那些病态的疯子一列,也就不会受到他的好言好语对待了。 “你们把我们赶到这里还不满足?!” 那是一道男声,从开始的质问现如今已然带上了些怒气。 仿佛晓阎再往前踏上,哪怕那么一步都会被暴怒而起的对方给毒打一顿。 争执一旦被挑起就难以被平息。 更别提这里积怨已久的矛盾,更不可能被晓阎这一个没有什么威望的人三言两语的平息。 别说二者矛盾的根源尚未化解,就算解决了。 头也不是那么好低的,接受也不是那么情愿的。 所以晓阎来到这里的时候,没有去想过如何去解决矛盾,因为这是做不到的。 他只是来往炸药桶前,提前点燃了那根引线。 “这几天注意点,虽然我挺人畜无害的。” “但他们的确对你们还活着不满意,也不必强求你们信,只不过有些准备也是好事。” 他说的轻巧,随意的像是一个偶然路过的局外人。 只是男人清楚没人会遛弯留到这个,仅仅站这就令人感到不适的地方。 所以他是来戏弄他们的,还是好心来通风报信? 男人拿不准注意,徘徊中看见晓阎说完就转身打算离开。 大声的“嘿”了一声来叫住晓阎。 转过头,看着那依旧只能呆在阴影中的男人愣了一会儿,小声的道了声谢谢。 晓阎耸了耸肩,用着不在意的态度表示自己听到了这不重的声音。 “我说……谢谢!” 男人看着晓阎这副态度,于是大声的再次道了声谢谢。 而这次晓阎才回了句“不用谢,注意点安全。” 没有任何意义的玩闹落幕后,晓阎在思索接下来是否该还继续驻留? 他来到这里就仅仅是为了搞清这打着愿旗号的幼窑到底是什么情况。 说什么像处理前面那些个体祸害样,清洗这里? 要是没有先前将人分散开来,来更快的去辐射整个内城的话倒是可以试试。 可现在因为愿这个当事人都不了解的变态扭曲的信仰,这群病态的信徒已然联合起来了。 哪怕加上那栋楼里,不知道具体数目却绝对处于下风的人……风险也很大。 这个内城依然病入膏肓,需要他动刀的地方数不胜数。 他没必要去在意这么一个小角落,因为它毫无意义。 该走了。 晓阎从那阴暗中缓缓走出来。 宛如从潮湿,充满泥沙的河中脱身后烘干身体的同时喝了杯温热的姜茶。 就仅仅只是走出来,就宛如新生。 挺夸张的,明明呆在里面的时候其实还感到没这么难受。 没有人在意他的离去,就是那么静静的只身一人如同来时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雨飘飘的落下,丝毫没有停下的意味。 这多半就像是那远处燃烧的火海一样,是某种特殊存在的象征与代指。 天气开始逐渐转凉。 此时的街道上依然没有了游客与商贩,灾难后的街上仅有破碎翘起的砖承接着飘落的雨水。 荒凉孤寂到令人不敢置信,起先几天这里还是一片通明人流不息的繁荣。 “这层繁华可真是脆弱啊,话说……我的时间是不是不够了?” 晓阎看向此行最终的目的地,那居住着这腐朽体系统治者的内城中心。 火海在它的周遭盛放,开的那么张扬。 依旧没能看见宣至以及唯一被带走的赵将。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回到那里,取回自己的梦想。 但他好像已经超时了,他因自我陷入沉睡不知多少日。 不久,但一周的时间也本就不多。 他不清楚这个没有日月的世界,一天的时间时候还是二十四小时制。 也不清楚这秒还有多少的时间能够被浪费。 当然也可能已经没有了,此时的他或许就是个暂时回不去家的浪客。 但无所谓了,既然那所谓的什么怪谈交流会能自由进出。 那就说明这个世界总是藏着那么一块拼图,能够拼出离开的方法。 “而且,这……是什么?” 晓阎伸出手,往身前微凉的雨幕中抓去。 手中空无一物,却仿佛抓住了某种根源性的存在。 是水滴石穿的那一刻,此时的信仰与信念穿过了阻碍被晓阎所察觉并发现。 用手去捻动,就像是由数千条细缕编制而成的绳松散在手中。 哪怕一切都只是缥缈到极点的感知。 但他却从这份感知中读出了二字,权柄。 由那些他的追随者奉上的,属于这个怪谈的部分权柄。 很轻,轻到宛如是对方在主动迎合晓阎般。 承接着丝丝信念的它,开始慢慢的在朦胧的雨雾中显现。 淡淡的异色透明丝线汇聚在晓阎的手中,分散蔓延遮蔽着天际连接内城各地。 它还在因源源不断的信仰而加深切实的存在,由虚坐落为实的过程在晓阎的手中进行着。 “需要个东西承接住它,相融让它真真切切的影响这里。” 晓阎能够明显感受到它因虚无的特性,导致影响现实的能力大大降低。 这点无非就是流淌入自我的这副蜘蛛面具,又或者更疯癫一点将它接入自己体内。 晓阎能够听见这些丝缕编织而成的权柄所传达而出,他们本人的窃窃私语。 或许用肉身去接受它,会向谭米洛那种香火神一样受到“绑架”与“玷污”。 也许那些所谓的泉与冥等人也是用象征标签的面具去承接这份权柄。 但…… 晓阎又突然想到了刚刚那座幼窑,愿是莫名被选中的。 他们的身份似乎就是由权柄选中认可,而后继承的。 也就是说假如是用面具,那么这份权柄不一定会一直属于晓阎。 天底下不会存在绝对的两全之法,只有权衡后的更利于自身的选择。 晓阎可不能保证这份权柄后续会落入谁的手中,悲剧是否又会因此而重演。 毕竟被选中的人,此时不也依旧将这里拖入繁华后的无底空洞。 这部分的权柄被他这外人带走,似乎才是更理想的情况。 ……,好吧。 其实就是不舍,说再多冠冕堂皇的漂亮话晓阎都无法忽视这份心底的不舍。 不确定是真的,不舍也是真的。 人就是这样,从来不会只有一个理由,只不过总是说出口的只有一个而已。 晓阎想知道。 这个世界似乎就是由怪谈组成的。 那么这个怪谈的权柄,是否也是整个世界哪怕只是渺小的一部分的权柄呢? 能否撬动一丝一毫,让他回归现实之中而去? 在哪怕超时的情况下。 这样想来,答案似乎也只有一个了。 风险是为了规避更大,所不能承受的风险所必须的。 第427章 权柄敲中脑门 晓阎抓住这缕轻盈的权柄,将其放在自己温热的胸膛上。 心脏在跳动,冰凉的丝缕缓缓缠绕在上面。 耳畔是对于内城新生的期许,嘈杂的直接传达在晓阎的灵魂之上。 由权柄传递的信念和信仰不仅是托起的力量也是压下的责任。 身体并没有强烈撕裂的不适感,更像是被蚂蚁叮咬全身起了红疹般渺小却瘙痒。 那丝丝的权柄自天而降,落于晓阎的心口。 琉璃般遮蔽灰蒙天空,如同蛛网交织在这个世界。 是猎物却也是捕猎者,肉体与灵魂宛如分割开来。 一升一落,孱弱的血肉之躯承受不了灵魂的升华。 如果不是晓阎的灵魂紧紧抓住这具肉体只怕二者将会分离开来。 疼痛并未减缓,却慢慢的能够适应。 晓阎宛如是得了脑鸣症的患者,缠绕心脏的信念如同飞蚊般扰着他的理智。 伴随着尚未解决的副作用,他成就了权柄的由虚转实。 冷汗浸湿他蜘蛛面具下的额前碎发,那颗血迹斑斑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牵引着世界。 原本蜘蛛面具上的自我流出,如同温泉般浸泡滋润晓阎的灵魂。 “呼……” 一口浊气吐出,世界如同温柔的母亲拥抱了这个外来的疯子。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破败无光的街道。 “我想要……这里重回以往。” 跟随着本能的指引,晓阎用心跳扯动权柄的丝线如是说到。 哪怕无人所见,无人知晓。 但众人期望这件事的诞生,他人信任这件事将因晓阎而发生。 紧接着小范围违背常识的场景,被没要阻碍的权柄所实现。 心越跳越快,但晓阎的呼吸却本能的屏住霎那。 落下的细雨停滞在空中,一粒粒的雨珠微微在空中凝滞颤抖。 而后像是被提起般重回灰雾穹顶之中。 仅仅只是这么一句话,一场盛大向着天空坠落的雨发生在晓阎的眼前。 还不止于此。 破损的青石砖地面在逆流中重回完好,失窃的明珠拖曳着光芒回归原位。 一切的一切如他所言,时间迎合他而倒转。 晓阎感受到心脏渐渐的趋于正常的静息心率72次分钟。 这因一句话而发生的转变也迎来了尽头。 雨重新飘飘而落,为这里蒙上了一层轻薄的灰纱。 沾着血迹的明珠照亮着这条本应毁去的街道。 看着这一切,晓阎确信自己并未受到任何的损伤,哪怕是精气神的缺失都没有。 而这也不是因为到了能力的尽头,仅仅是晓阎觉得足够了而已。 当然这宛如神迹的表现也不是没有任何限制。 因为晓阎的权柄来自于人,当违背或超出了他们的信念与信仰的范畴时。 晓阎驱使权柄就会受到几何倍的阻碍,届时别说逆流时间仅仅原地立法都需要一段时间。 但尽管如此也不是普通人可以与之比拟的存在。 只是……,他现如今都能做到如此地步。 那所谓的泉与冥,星与愿呢? 纵然有人对着腐朽的制度心生不满,影响着他们使用权柄为所欲为。 但是从小就开始的引导也会去信仰他们是无所不能的存在吧。 晓阎相对他们更为自由,却也更为孱弱。 该去偷窃他们的信仰才更为稳妥。 晓阎想到了刚刚那存在对愿,乃至所有上层人士病态信仰的幼窑。 去而复返,又要和他们见面了。 …… “……,你感受到了吗?” 冥欣赏着远处开的正盛的火海,酒红的焰火像是明珠般照亮了内城。 本来这副画面是极好的,那些火海中的哀嚎者在灾害中像他们发出求救的悲鸣。 垂死之际的信仰尽数归于欣赏这副唯美的他们之手。 可……刚刚有股陌生的气息被这个世界所拥抱。 他们像是失去母亲宠爱的孩子,如同先前那次权柄尽数失效般感到有些无措。 有人脱离了他们的掌控,篡夺了属于他们的权柄。 那会是真真正正能够刺死他们的尖刀,让这些宛如人间神的家伙流血的存在。 所以她有些惊疑不定的,带着些许难以言明的惶恐去问向身旁的泉。 这家伙近些日来,若不是权柄的回归只怕现在还在焦头烂额的处理那群反贼引起的灾祸。 但只要还有,只要它还存在。 冥轻轻的用白皙的手指去抚摸贴在脸颊上的,那张象征着冥的凤凰面具。 她原本的那张面具,她的过去早已丢弃在不知道哪个角落。 因为无所谓,只要它还在。 冥庆幸于自己还有权柄,却也在害怕那个拥有权柄的陌生人。 对方是敌又还是……友? “内城还很大……” 泉眯着眼,想要去探查到底是谁。 那张充满煞气的麒麟面具看起来高高在上,像是要斩杀触犯他威严的任何存在。 当然,纵然态度看起来想要强硬的占据上位。 但语气之中透露的无非就是……,内城很大可以和平共处。 他们在想要逃避,去试图和平共处。 是的! 这两位掌握世界权柄的最高统治者。 这两位面对逼至门前的反贼依旧能够若无其事的人。 这两位能将吞没他人生死的火海看作一场鲜艳花海般来欣赏的人。 在面对真正能够威胁到他们的不确定因素时,第一时间便是想的逃避。 踩在众人头顶的存在,只不过是拥有权柄所以就肆无忌惮的……孩童而已。 他们完全不具备任何世俗意义上的统治能力,只是幸运的被权柄所敲中了脑门……仅此而已。 火海依旧在眼前摇曳,像是醉人的酒般照的脸颊绯红。 明明还是那么迷人的场景……不是吗? 冥和泉眺望着眼前的灾祸,那应该伤不到他们身上的灾祸。 用他人的不幸与悲鸣,来平复他们不安的心跳。 内城需要牺牲,但牺牲的人不应该是他们。 因为他们是权柄的掌握者,理应高高在上的存在。 那个新生的陌生者,也是抱有这样的想法会和他们共处吧?! “我们会共处的。” 用着这样蹩脚廉价的借口,安抚那两颗被权柄所绞死代替跳动的心脏。 第428章 疯子 雨越下越大,淋的发着高烧的乔静站在燃烧的血泊上张开双臂拥抱着这场落雨。 被人为破坏的砖瓦飞溅,被血肉模糊的人头压在火焰中。 那张飞溅成一片猩红的猕猴面具,随着乔静撕扯着胸膛冒着欲火的锁链而显得狰狞。 那流淌在发白皮肤下,灼烧着灵魂的杀欲未加遮掩的显露。 他们在内城屠杀了大量对如今秩序的拥簇者,试图去消减泉与冥等人的权柄。 乔静更是已经近乎燃尽了。 他看着银灰雨幕中,身前那数抹朦胧的红色在不断向着自己逼近。 颤抖着,出现灰白余烬脱落的手臂指向那些靠近的捕快讥讽道: “来呀!我都快死了,你们又还在怕什么?!” “呼……” 乔静没有后退。 发白颤抖的手指紧紧攥住贯穿胸膛,锁死他的欲望。 “嗤!嗤!” 燃烧着的铁链在皮肉绽开的手心甩动,高温擦着地面混着雨的血迹发出嘶鸣声。 乔静一步一步的向着那些忌惮的捕快走去。 他们大都喜欢对付比自己弱小的家伙,迎上这个杀欲充沛的疯子也仅仅是迫于泉的压力而已。 本能的因为那惊悚的模样而后退一步,却也再退不能。 要是跑了,泉也不会放过他们。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倒不如去拼这个疯子会被他们乱刀砍死。 这般想着,这群捕快就原地踏步几下后叫嚷着提着刀向着乔静跑去。 “呃!” 两个头被挥舞的铁链缠住脖颈,帽子因撞击脱落在水泊中。 火焰亲吻他们的脖颈,灼烧因雨变得的更加难耐。 “咚……” 乔静仅仅只是稍微用力,那两个人头就像是没拧好的玩具一样坠落。 水花绽放,死不瞑目的人头被身后人的踢至阴暗潮湿的角落。 “对,对,对!” 乔静看着那些飞溅在空中被雨所冲刷的血,用着那副越来越苍白的面容叫嚣着。 就是这样,哪怕死也没有任何关系! 他在欣赏死亡与暴力时,也能感受到轻轻贴在自己背部的那位死神。 它轻柔的拥抱着乔静,缓缓的扼住他的咽喉。 呼吸逐渐变得艰难,手中铁链挥舞的速度也在逐步降低。 铁链上的火焰逐渐熄灭,上面斑斑的血迹却已经渗入洗不清了。 蜂拥而上的捕快们簇拥着濒死的乔静,攥着铁链的手被砍落却见皮下仅仅是白骨毫无血肉。 他的头被高高抛弃,俯视着自己那具燃烧殆尽的身体拖着白骨坠落。 那象征杀欲的铁链最后杀死的那个人便是他自己。 带着笑容的脑袋摔落,在血水中滚动。 满是猩红的面具脱落,露出那张露出明媚笑意的脸。 这个疯子如愿以偿的死在了杀戮的路上。 …… 血池荡漾。 内城下,孔雀小姐和狮子二人看见那被金丝缝起被兰花供养起的破烂心脏。 它已经不再跳动,可它依旧存在。 这就足够了。 二人趁着混乱且确定泉与冥并不在这里之后,就偷摸的溜了下来。 哪怕这个位置隐蔽,却瞒不过早已异心的孔雀小姐家。 孔雀小姐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划过那副粘稠,令人作呕的血肉表面。 面露恶心的拿出手帕擦拭自己那沾染黏液的手指。 “你确定这玩意能顶住他们的权柄?” 狮子倒是毫不在意这些肮脏,踩在汲取鲜血的兰花上撕下一小块腐烂的肉。 捏在手中,提溜在眼前有些不可置信的反问。 然后转移视线,看向了穿着高靴的孔雀小姐。 甚至还恶劣的将滴着黏液的烂肉往她身前伸了伸。 “大概率是能的,毕竟这是他们通过那些肉料的血肉所供养的内城核心。” “好像也会将历代死去的泉与冥埋葬于此。” “所以理论上,可以同级免疫一段时间的权柄。” 孔雀小姐没有在意狮子这无礼的行为。 将擦拭手指的手帕叠好放回口袋,俯身摘了几株在血池中摇曳的兰花。 “你将肉再撕扯一些带走,别碰到那些象征利益的金丝就行。” 他们在以最高的规格对待那漫不经心的对手,却也依旧不敢妄言绝对胜利。 “话说乔静要死了吧,这些血肉能为他续命吗?” 狮子突然想起了那只疯癫的猿猴,他的状态已经不能用好与不好去定义了。 而是应该说他能呼吸都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奇迹。 全身的血肉尽数燃烧,换取极致的状态去拥抱死亡。 “你觉得他还能活着回来吗?去制造绚烂的灾害吸引泉与冥的目光。” “再说了,他不就是一个喜欢杀戮的疯子吗?死了也是完成了他的心愿。” 孔雀小姐说出了和老鼠相似的话语,却显得是那么的高傲。 像是在描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或许告诉她明天要被拉去相亲的情绪波动都会比这要大。 说话间,她低头闻了闻那兰花所散发的令人陶醉的芬芳。 是那么的令人向往的生活啊。 但抬起脑袋正视前方后又是一声叹息。 …… “你到底耍了什么把戏?!” 被遗弃在阴霾中的楼,晓阎正对一群不愿去低下头的家伙。 为首那个带着半牛半鼠面具的人面对晓阎所显露的能力不可置信的质问到。 他们原本以为外面那群疯子已经够疯了,为了当狗已经抛弃了人性。 但他们没想到竟然有人自称窃取了那至高的权柄。 更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亲眼见证了这个疯子的话是真的。 这怕不是他们因为这糟糕的环境出现了幻觉,又或者是他们也疯了吧?! 晓阎对着那群人解释道:“这没什么,人人都有可能,毕竟这从来不是谁的专属。” “或许你们还能比他们做的更好,只不过是对方垄断了这一切而已。” 哪怕他们不愿去信仰泉与冥等人,却也不得不去承认除了他们外无人配掌管权柄。 他们不否认对方比自己这种只能躲藏在阴沟里的老鼠高贵,只是不愿去向那些人低头而已。 可现在……,竟然有人告诉他们对方和自己这种人是同样的存在? 疯了,对方绝对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这毋庸置疑,可……为什么他们也会被传染的感觉这种话有那么一丝可能性。 第429章 近在咫尺 这是晓阎第一次见扭曲的面具。 哪怕是曾经外城见过的那些吃书的人,脸上也仅仅只是面具的破片而已。 而现在屋子中的那些人,原本的面具现在都在或多或少的异化出老鼠的模样。 和这阴沟般的住所一起,颇有一丝灰色幽默。 虽然在场的任何人都没有因为这幽默而露出笑意。 他们都对晓阎的所言所行感到疯癫,甚至本能想要远离这个试图颠覆他们认知的家伙。 可是对方的话语仿佛具有魔力,引诱着他们的灵魂。 “你们觉得公平吗?被驱赶到这里公平吗?甚至对方还要赶尽杀绝……这,真的公平吗?” 言语是会潜移默化的改变人的。 哪怕再不认同那些闲言碎语,可只要耳朵没聋还能听见。 那么这些话都会缓缓的扎入那颗跳动的心脏,将其扎得千疮百孔。 会出现霎那的怀疑,质问自己这些是真的吗?动摇自己有那么不堪吗? 他们不愿承认外面那群疯子病态的信仰是正确的,却也不能承认自己从未怀疑。 可又能怎么做?不夹着尾巴,躲在这阴沟里又能呆在哪里? 他们只能在这栋被遗弃的楼里,用着精神胜利的方式在背后去骂这群疯狗,去坚定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一件事。 但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他们又没做错什么,他们到底又做错了什么? 现在有个人闯了进来。 这个人是个疯子,说着些对现存秩序大逆不道的话语。 他们应该合起伙来去驱赶这个闯入他们仅存空间,想要将他们拉出去面对现实的家伙。 “一个公平,很昂贵吗?它应该昂贵到我们高攀不起吗?” 可为什么他们却又在动摇?为什么? “泉和冥他们凭什么站在我们的上面?因为他们制定着这些昂贵到不属于我们的公平?!” “又或是拥有那些,不会被我们这些低贱之人所掌握的权柄?” 他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应该逃避的,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语听了会死人的。 可是,他说的……真的好有道理。 迎上那双平静下隐匿着疯癫色彩的眼眸。 晓阎在尝试撕破他们对泉与冥本该如此的那层思想。 他们心中的反问不断堆砌,听着晓阎一件又一件的引导他们。 身体与灵魂仿佛都不再属于他们,他或许天生就是玩弄人心的存在。 …… 金丝雀小姐同宣至和赵将来到了她的遗址。 “话说里面的人还认你吗?” 宣至遥遥的看着那幼窑,侧头不确信的反问对方。 而金丝雀小姐则是还未洗褪幻想的说道: “邓老他们是个好人,我之前不是愿的时候他待人也很友善。” 她的确打碎了那层梦幻的琉璃,满头是血的爬了出来。 清晰的认识到这座内城已经在泉与冥的引导下病入膏肓。 但她骨子里依旧是理想主义者,将心比心的认为世界上依旧会有好人存在。 在她过去没有任何价值的时候,就无偿对她和其他同样落魄的人怀揣着善意的老人自然就被她划分在好人的行列。 的确,过去的老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 可要什么时候的她才能明白,时间是不会回头的。 “话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留在了这里,必须回来取走?” 宣至原本是想要直接带愿去和那群反贼汇合的。 可偏偏金丝雀小姐非要回到这座埋葬她的墓地,挖掘出她遗留在这里的过去。 要问,就只得到这是一个秘密的回答。 毫无情商的宣至就只能再提及一嘴这件事。 这次金丝雀小姐终于没有再伪装哑巴姑娘,而是盯着那幼窑静静的说道: “我的名字与过去都埋葬在那里,总得拿回一两件吧。” “比如先拿回我那充满黑历史的日记,以及我亲手做的那些胸花。” 也算不得久别重逢,但心境却是难以言明的怅然。 她说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谎言。 其实除了拿回过去,她还是来这里逃避一小会儿的。 这里是她仅存的一个家了,而她的心实在是太害怕了。 毕竟再之后就是要去直面自己的养父养母,舍弃愿的身份去应对内城的至高者。 哪怕做出了舍弃的行为,却也难以忽视和掩盖内心的惶恐。 就这一会儿……,真的就这一小会儿。 如果可以再让自己逃避一下吧。 哪怕打定主意去面对自己所认为正确的路。 金丝雀小姐依旧不争气的如是想到,并怀揣着些许的愧疚。 …… “这条街是怎么回事?!” 白猿惊异的看向被晓阎恢复如初的街道。 这一小截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繁华。 “这看起来并不像是正常人能做出的,毕竟修复工作从来不是一段一段修的。” “更别提现在乱的很,很多人的工作都停了窝在家里没谁有闲心来进行修复。” 老鼠皱着眉注意着周围的一切。 这更像是一种对能力的试验,而具备这种能力的是……权柄?! 白猿都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泉与冥难道出现在了这里?可也说不通啊。 而老鼠则是会想起了那次会议,好像是名叫宣至的家伙。 他好像是去寻找愿去了,也只有愿可能给陌生人展示权柄的能力。 “他难道不仅找到了愿,还拐跑了对方?” 老鼠想到这里,情不自禁的喃喃出声。 而白猿因为星的缘故缺席了那次会议,自然也就不认得那个所谓的他是谁。 “他是谁?” “宣至,宣膏的弟弟就是那个河狸的弟弟。” 老鼠简单的为其解释了一下。 虽然他们都不敢妄想有人能篡夺到权柄,所以导致开头就出现了偏差。 可是却意外的找到了那八竿子打不着的另一件事。 白猿猛地回头看去,却没有看见任何人影。 “不对啊,如果是他的话怎么没看见人影呢?” 对方经过这里,只要是回去理论上肯定会有过照面。 “我们和他在上次会议闹了别扭,他哥还和他有过争吵。” “说不准是想要一个人去把泉和冥都解决了,来证明我们都是废物就没有理会我们。” 老鼠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叹了口气。 第430章 只能是愿 “邓老!” 金丝雀小姐挥手向着老人示意到。 而对方则是迟疑的看着她眯着眼想要知道到底是谁,他本能的在否认那个猜测。 所以哪怕他很是熟悉那张面具,却也不得不在对方进一步介绍的时候去承认。 “我,雀歌回来了!” 她是如此的欣喜的宣布,在回家的这个时候。 金丝雀小姐也在这时,重新拾回了过去的名字。 而老人则是迟疑的看向带着金丝雀面具,而非那张象征权柄的知更鸟面具的雀歌。 心中的不满不敢去说出来,哪怕知道对方本性温和不会因为自己的话语而恼怒。 只能略带犹豫的旁敲侧击道:“愿大人,你这是某个心血来潮的娱乐吗?” “比如扮演死人。” 后面略显冒昧的话语对于老人而言,就是单纯的认为雀歌已死活着的仅有那所谓的愿。 金丝雀小姐闻言想到了自己和平时的不同,于是没有细想的摆摆手解释道: “我不会再当愿了,雀歌也挺好的。” “至少能更好的去做我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但宣至却从老人的三言两语中砸吧出味来,对方显然期望金丝雀小姐只是愿而已。 然后不理解的去思考为什么他会期望对方是远远高于他本身的存在。 上位者跌落云端后的幸灾乐祸本就稀疏平常,这种不舍反倒是显得有些稀少了。 言语的古怪,或许只是对方稍显偏执的认为愿的身份要比什么幼窑中贫苦的雀歌要好的多。 受限于先前没有接触过对方,且金丝雀小姐在来前就在他们二人面前为老人美言。 所以宣至只是有些许的怪异感,并将其压制在心底没有言明。 “邓老……” 有人从楼里走了出来,向着老人的方向走来且在呼喊他。 却在看见金丝雀小姐三人加一只拿着小提琴的人偶后哑了声,显然是谨慎的不想让陌生人知晓他要说的话。 老人也没有说这些不是外人之类的话,只是沉默的盯着那张甚至有些灰尘的金丝雀面具。 嘴张了又张,最后才对着三人一偶说道: “愿大人,你们大老远的前来要不先歇息一会儿?” 依旧是所谓的愿大人,哪怕金丝雀小姐已经摘下了那张知更鸟面具。 可在老人的心中,愿的身份已经深深的绑定在了雀歌的尸体上。 因为它象征的上升的可能依旧存在,他们哪怕来到幼窑却也有成为人上人的可能。 她不能不是愿,因为她是唯一一个他们亲眼见到走出去的人。 一个女娃出生在贫苦的幼窑,父母早逝靠邻里拉扯做些零散的活长大。 最后抓住机遇走出了这个狭小的幼窑,成为众人敬仰的大人物……多么感人且令人振奋的故事啊。 虽然这仅仅是因为她被选中了而已,和她做出了什么努力毫无关系。 就是那么巧合的,从众人祈愿上位者会具有善良本性的灵魂中挑选一个。 就那么“咚”的一声,权柄敲中她的脑门所以她就被带走了。 可这些事实重要吗?那些他们所口口相传的故事,才是他们所需要的精神支柱。 只能是愿在雀歌的尸体上活了,而不能是雀歌舍弃掉了愿的皮。 是的,只能如此。 “邓老,人已经准备好了。” “我们早就该去洗净那些阴沟里的老鼠了。” 老人转头看向金丝雀小姐带着二人一偶回到她的遗址去。 那双眼眸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挣扎之色。 听到身旁那个传话的男人,老人的神色才变了回去。 侧头看向那个男人,看向对方眼底流露的一丝贪婪。 他们不知道这场混乱会持续多久,工作和收入已经停了。 在看向家中仅剩的那些余粮时,忧虑的情绪是会情不自禁蔓延的。 所以为了遏制住这种情绪,只有将矛盾指向那些异类身上。 反正他们的存在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又或者说这正是团结清洗掉这些异类的好机会。 每多一天,那群该死的老鼠就会多吃掉一天属于他们的粮食。 所以今天他们就已经忍不了,准备清剿那群见不得光的老鼠们。 哪怕是他们将其赶到阴沟之中的,可是那还不是他们不去信仰愿不肯低头? 老人在见到金丝雀小姐的那一刻,心中信念动摇的那一刻。 恍惚间感觉自己在往下坠落,失控感迫使他抓住一根崖壁上伸出的藤蔓。 可尽管如此,他依旧会掉落。 只是不这么做,他又能如何呢? 老人闭上眼,此时的他已然失了心中的那份稳重变得忐忑不安。 不过他不能表现出来,哪怕是闭眼都不能闭上多久令身边的人察觉出来。 他只有这样了,这条路才应该是绝对正确的那条路。 “走吧,去清剿这些令人作呕的渣滓。” …… 金丝雀小姐的遗址已经没有人在看守了。 信仰最为虔诚的那些人将带头去清剿那些毫无信仰的家伙们,这是他们梦寐已久的事情。 其中中间摇摆,只想要为自己获取利益的家伙们则在他们身后仰望着那栋被遗弃的楼。 死气沉沉的压抑令他们不禁搓动自己的胳膊,嘴里喃喃着为什么会存在这种地方。 心里也不由得埋怨他们非要躲在这个地方,还害的他们必须要亲自来一趟取回那些东西。 所以大部分的人都已然聚集在那栋楼下,自然没有人会去阻拦金丝雀小姐回家。 她伸手打开了那扇破旧的木门,将其彻底敞开。 “有些小了,可能会有些挤。” “没事,我们呆在门外即可。” “话说那些红牌是什么东西。” 面对金丝雀小姐略含歉意的抱歉,宣至毫不在意反倒去询问这层楼通红的景象是什么情况。 “挂着红牌的门示意其无人居住,毕竟这里是最廉价的内城地界,接纳着无处可去之人。” “所以流通性还挺强的。” 她见怪不怪的如是说到。 “愿曾经的房子附近应该很受欢迎吧,再不济也不至于一户都没有吧?” 宣至仍然感觉不对,心中的怪异感不断的加深中。 金丝雀小姐闻言,也从屋后探出脑袋左顾右盼了一下。 嘴里不禁喃喃道:“对哦,怎么这层楼的人都走了?” “你的意思这里曾经都有人?” “没那么夸张,但小十户还是有的。” 第431章 风浪前夕 风在吹,雨在落。 老鼠带着白猿回到了久别的幼窑前。 “打算怎么做?” “等会见到人了,尤其是那老头帮我狠狠的揍一顿。” 老鼠凑到白猿的耳畔宛如商量某些不能见人的事情一样窃窃私语。 “他做过些什么?” 白猿有些惊奇这个对事情发展流露出无所谓态度的老鼠居然会这么说。 老鼠闻言皱着眉的往后仰了仰,像是看见了一坨不干净的东西。 毫不遮掩话语中的鄙夷道: “就是这个老东西就是那群人的狗,谁不信仰他们就去撕咬谁。” 应该是这样的,对于说不通的人躲起来敲闷棍带走。 去率领那些被压迫的人,冲刷这早已腐烂发臭的秩序。 可谁又能站出来告诉他们,那聚集起来的人群是干什么的?! “有什么聚会吗?” 白猿和老鼠躲在墙后,扒着墙沿探着脑袋看向那人群并向后者发问到。 “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老鼠。” 老鼠愣愣的表示他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 但随即他就从他们面向的位置猜出了个一二。 不由得挺直身体,哪怕撞到白猿的下颚也来不及道歉的说道:“那里是阴沟!” 随后想到白猿可能不会理解他们对自己身处环境的自嘲,于是出言解释道: “就是我们那群被驱赶的老鼠,在最角落抱团取暖的……家。” 老鼠本以为他们被逼只能蜗居在那一栋阴寒的楼中,耳畔是喋喋不休的咒骂和白眼。 活得真的如同一只老鼠般见不得光般压抑,像是攥住心脏缓缓用力的去压迫已经是这群畜生的极限了。 他想起了过去,那是真的只有成为老鼠才能活下去的日子。 白猿看向情绪出现剧烈波动的他。 咬住的下唇往嘴中流着腥甜的血却毫无察觉,老鼠面具下小小的眼睛近乎被血丝所填满。 …… “外面好像有些吵……” 宣至在楼中,离窗子有些许的距离听不真切的感叹到。 只是看了眼外面,就回过头看向敞开的屋内默默发问道:“还需要多久?” 闻言的金丝雀小姐躺在那张并不算柔软甚至有些膈人的床上,缓缓睁开了留言不舍的眼眸。 嘴里先是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呢喃后,才回应道:“再等一下下,真的就只有这一下了。” 房间有简易的打扫,但是放置数年却没有进行清洗的被褥依旧带着一股不太美妙的味道。 甚至于腹部压着那些做散活时剩余的假花,躺在上面属实称不上舒适。 但被奢华浇灌七年的金丝雀小姐却不像豌豆公主般难以忍耐,或许是因为她认为自己仅仅只是一个获得七年幸运而非真正的公主。 她毫不介意的,享受着这最后可能值得回味的闲暇。 金丝雀面具被埋在那有些令人窒息的腐朽气息中。 她那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放在枕边的日记本上,白皙的指肚缓缓的揉搓着封面裂痕处的灰尘。 里面是过去的她,所写的那些如今看来是那么天真且幼稚的话。 虽然现在的她似乎也并没有长大多少。 知更鸟面具挂在腰间,静静的搁在有些发硬的被褥上。 …… 晓阎从楼上俯视着看去,他的身侧站着一位脸上的是半牛半鼠面具的男人。 他这外来的异类成为独裁的领导,不免让人难以接受。 哪怕坚持依旧能成,但退一步让出没有实质性能力的位置更简单。 甚至于说假如他真的坐到独裁的位置,反倒会碍了他的事。 “晓哥,他们真的要来了……” 男人的语气中有种说不出的悲凉。 他以为自己真真切切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会像刚刚得知的时候那样匪夷所思以及震怒。 但现在却连愤怒的情绪都难以升起。 更多的是说不什么感受的悲哀,明明他们没有做错什么却被作为众矢之的讨伐的悲哀。 他转头看向了实际上仍然是主心骨的晓阎。 晓阎看了眼他,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那群带着不伦不类面具的那些人。 “他们很疯狂,但这不是他们的错也不是我们的错。” “如果不遏制掉哄抬公平的泉与冥,这样无意义且荒诞的争斗只会继续。” 必须将矛盾的点去提高,将不敢直视的他们拉下泥潭当作靶子来。 至于眼前的场景…… 虽然也不知道如今的晓阎是否能单纯靠权柄了事。 但就算能,也不能单纯的用权柄去了事,他不能去树立巩固权柄的万能和至高性。 “呼……,至于我们现在就要去平复这场可笑的疯狂。” 晓阎舒了一口气,然后看向被推举为和他平阶的男人语气中充满引诱的说到。 微微上扬的语调提起对方那颗感到悲哀的心。 他的胸膛深处那颗炽热的心维持着温热的血,缓缓加速的跳动着。 …… “……” 宣至久等无聊,于是就来到窗台吹风。 向下俯视着熙熙攘攘聚集起来的人群,本来第一时间没有察觉到异样。 但是看着其缓缓的流向这幼窑的角落处时。 感到有些不对劲的宣至,回头对着屋内的金丝雀小姐大声询问道: “那栋最角落的楼是什么?!” “最角落?” 金丝雀小姐有些不明白,那里好像没啥不对劲的。 毕竟那群老鼠被流放至阴沟,也是在金丝雀小姐任职愿的期间。 她生活在这里的日子里,那里只不过是因为光线问题导致无人问津的正常角落而已。 但就当她如是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告知于宣至的时候。 宣至看着这层楼满门的红牌,又想到见到邓老时知晓金丝雀小姐不再是愿时异样的别扭。 疯了…… 他想到了外城那些削破脑袋,挖出脑子去吃书只愿进入内城的那群人。 他们病态的令宣至感到不可思议。 而现在,同样的可能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就像是火星擦过漆黑的火药般,瞬间迸发出夺目的光。 宣至在那一刻兀的猜到了一切,并知晓对方打算做什么。 “出事了,要死人!” 第432章 见面 金丝雀小姐听到宣至那没头没脑的话。 尽管没有明白其中的逻辑是啥,却意识到其严重性连忙起身。 带着那些假花和日记跟随在宣至的身后。 甚至将担心跑太快将小提琴颠坏的赵将甩在身后。 “什么情况?!” 金丝雀小姐听到要死人,丝毫不敢怠慢的想要向宣至寻求问题。 “还记得刚刚你那所谓的邓老吗?” 宣至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向这明明知晓所有必要条件,却仍处在状态之外的金丝雀小姐解释清楚这一切。 只好从头开始向她解释其逻辑。 “他希望你成为愿,而非现在你所称那什么雀歌。” “如果非要说,他病态的信仰着身为上位者时,名为愿的你。” 金丝雀小姐似乎理解了什么,却又什么都没理解的反问道: “所以呢?他是因为愿的身份更好的缘故才这么认为的吧……” 没能认识到问题关键的金丝雀小姐,仍旧认为其因环境因素信仰着愿并没有什么。 唯一算得上严重的也就只有所谓的病态。 “不,你所居住的楼层被清空了,那个愿的旧址雀歌的墓地不被允许居住。” “他只希望你是愿,在雀歌和愿中只能选一人只会是愿是他们所期望活下来的那个。” 宣至领着金丝雀小姐来到了楼下,站在了人群的最后方顿住了脚步。 “可总有和他们相左右的人吧,那些被排挤的人会是哪里呢?只有你口中那无人问津的角落,那个他们现在正在面对的楼吧。” 他的语气逐渐归于平静,宛如在面对生活中再正常不过的画面。 只是,这画面却令转过弯来的金丝雀小姐感到一阵恶寒。 那些人向着前方簇拥,脑袋一起一落的发出嘈杂的话语。 细细听来,是刺耳,流淌的欲望。 他们想要吃人…… “我说……,全部给我停下。” 金丝雀小姐属实不敢耽误时间,有些紧张难耐的开口命令到。 世界迎合着她的想法,前方移动的众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般停滞下来。 “你不需要带那张知更鸟面具也能使用权柄?!” 宣至记得不是这些特殊的面具蕴藏着权柄,需要进行佩戴才能使用吗? 怎么金丝雀小姐仍然带着那张过去的面具,却依旧可以使用权柄的能力。 她缓缓的点头,肯定了宣至的话语。 却在此时无心去与对方解释,和说出自己的猜测。 只是慢步上前,宣至跟在她的身后。 前方的人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为他们二人敞开一条路来。 往前走着,直到走到了最前面后回过身看着打算审判那群阴沟里老鼠的众人。 金丝雀小姐脸上那副笑容收敛起来,静静的看着他们。 而她身后的宣至则是看到了两个不太对劲的人混在边缘。 那两一个是贼眉鼠眼的老鼠,另一个是白猿面具上还有裂纹的家伙。 看起来是想要偷偷先跑进楼里通风报信的样子。 宣至看到这里,双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摆出一副浮夸的模样向着二人走去。 老鼠原本好奇怎么身体忽然动不了,心里还忐忑不安呢。 结果就用余光看见这么一个家伙先自己走来,瞬间也就松了一口气。 再看向人群前那个带着金丝雀面具的少女,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对方好像就算愿曾经的模样。 但老鼠能想起来并不代表其他人也能够想起来,这位阔别七年有余从坟里爬出来的少女是谁。 哪怕他们病态的信仰着所谓的愿,却也只是呆愣的感受着无法支配自己的身体无法做出定论。 除却邓老,他脸上的兴色是遮掩不住的。 他为金丝雀小姐动用愿的权柄而兴奋,哪怕对方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对方依旧带着那副碍眼的金丝雀面具,而非那高贵的象征愿的知更鸟。 而和邓老不同,理论上面对和金丝雀小姐站在统一战线的晓阎感到有些麻烦。 带着那副蜘蛛面具从后方的楼中不受阻碍的映入众人视线之中。 听着后方传来的毫不遮掩的脚步声,金丝雀小姐愕然的回首却发现权柄施加于他身上出现脱落的迹象。 “你是……?” 金丝雀小姐对这个陌生却拥有权柄的男人感到好奇,不由的发问起来。 而晓阎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就知道原先所有的算盘尽数落空。 随后看向了那个一脸无辜模样的罪魁祸首,看那模样应当是宣至所描述的愿吧。 “我的名字不重要,如果非要给个称呼就叫我蝴蝶吧。” 晓阎不易被察觉的叹了口气,而后面对金丝雀小姐尽可能温和的自我介绍到。 紧接着后者感受到自己施加的权柄被消解,身后的人群开始出现嘈杂的声音来。 邓老则是连忙上前,低着头没去注视雀歌的脸说道: “愿大人,不知道我们做错了什么让你如此发怒?” 话语是那么的诚惶诚恐,也是那么的卑微。 金丝雀小姐愣愣的看着眼前,那个越看越和过去对不上的身影。 张嘴却不知道想说什么。 是由宣至出言替雀歌质问,哦不应当是对切实事实的陈述道: “你们要杀了那栋楼里的人。” 天真的她还以为邓老会辩解。 哪怕说不来不是那么好听,可她的心里真的在期盼邓老会解释清楚这个“误会”。 “对,他们对于愿大人没有任何的信仰可言,是社会的渣滓!” 邓老不觉自己这个做法有错,理所应当的承认了自己的想法。 可这却令后面同样解禁下来的那群人听见了。 要不是晓阎伸手拦住了,只怕会有几个人莽撞的将邓老打的半身不遂。 “邓老……,你真的信仰愿吗?” 没有人去质疑邓老那已经病态到扭曲的信仰是否存在,除了打算开始诡辩的晓阎。 他蹲下身子去直面邓老那双颤抖的眼眸。 “是你这小娃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真的信仰的话,会打着愿的幌子去完成她不想看见的事情吗?” 第433章 疯言疯语 宣至不可思议的转头看着那个男人。 他应该死了吧?!人死了就会死的吧? 虽然有在人偶那里听见晓阎在前面等着的消息,但是冷不丁的冒出一个应该死去的人还是让宣至吓了一下。 不过纵使宣至再震惊,现在,此刻晓阎就站在老人的前面引诱着对方。 “你是不是想说愿高高在上理应光辉不着一点污秽?所以你就应当自作主张的去帮她悄悄解决掉这些……你看起来碍眼的人呢?” 晓阎率先开口堵住老人的嘴,用长句夹杂着对于客观事实的主观推断,牵引着对方避免过多的思考。 虽然这些话,哪怕让邓老细细思索也只会红着脸梗着脖子的念叨一句“他们的确该死”之类毫无意义的话语。 但他现在连自己想说的话语都没有机会说出口来。 “你真的好虔诚啊!要不然我们问一下当事人的意见?” 晓阎故作浮夸的赞扬到,随后又将视线转移到一旁的金丝雀小姐身上。 听的一脸茫然和气愤的她,愣住霎那就反应过来该自己上去批判这种病态的行为。 “你怎么能因为什么信仰这种虚无缥缈的行为,去……去杀人?!” 死亡,她见过许多。 身为愿的时候又或者身为雀歌的时候。 但那些死亡她都是作为旁观者,只能在事后为其哀悼以及避免再发生这种情况做努力。 那些生命的流逝牵引着她的是哀伤,为逝者感到悲哀与同情。 可现如今,这场差点就发生的死亡却是与她牵扯上了千丝万缕的关系。 甚至于她到现在还不清楚,到底还有没有,还有多少像邓老这样瞒着自己做着自以为是的“除秽”的人。 因此而升起的茫然却更加坚定,金丝雀小姐对于现如今这腐朽秩序的厌恶。 不应该存在什么泉与冥,星与愿。 她的反应在晓阎的预料之中。 毕竟当时听着宣至对那做游行的愿时的评价,就能大致推断出对方是个什么样性子的存在。 但邓老的行为却是有些出乎晓阎的意料。 只见他抬起头怯怯的瞟了一眼金丝雀小姐,随后就是一声近乎无法察觉的叹息,然后就低下头沉默的不语。 空气一瞬间陷入短暂的沉默,晓阎正在思索对方这种行为意味着什么的时候。 “因为她不是愿,没有带着象征愿的那张知更鸟面具你就不肯认她了?” 宣至没能注意到邓老的叹息,却可以注意到晓阎的沉默。 再根据对方莫名其妙的出现,兴许会是信息的缺失于是开口接过。 而此时晓阎才注意到对方腰间还挂着一副知更鸟的面具。 先前只从闲言碎语中知道泉与冥,星与愿几人分别是什么性子和大概位置。 却没有几个人提及对方带着知更鸟面具,也许是他们认为这不值一提吧。 在短暂反思了一下还是过傲,导致缺乏仔细。 “所以你的信仰就如此廉价?你完全不在意愿是否光辉,只要有人是,你就完全不介意将她去捧起然后甘愿匍匐在她的身下。” 晓阎接过话茬,宣至也闭嘴不再言语避免二人说话的想法不同,导致言语打架。 “你真的是为了愿,才会去做这些会被鄙夷的行径?可你又不会在意所谓的愿是否真的光辉无暇吧,哪怕愿喜欢以杀人为乐你也跪舔着将其粉饰过去,不是吗?” “你从来都不是信仰着无暇的愿,你只是在为自己认为恶心的行径找个值得歌颂的理由罢了。” “看啊,我是多么的虔诚哪怕手染鲜血也心甘情愿,对吗?” 邓老依旧不愿抬起头。 或许是不想以及不敢看向一旁的金丝雀小姐,又或许是没什么好反驳的去接受。 他茫然的感觉崖壁上,那根藤蔓在缓缓的断裂在自己眼前。 无能为力的感受着或许就在下一刻,自己将会滑向深渊。 晓阎看了眼无话可说,低着头一脸挫败的邓老。 又将目光看向了那些站在前列,同邓老一样怀揣着那些病态信仰的人。 本能的露出那副颇具玩弄意味的笑意,然后在下一刻收敛回去。 “你们认可我刚刚说的那些话吗?自己那所谓虔诚的信仰,不过是心底欲望的掩饰?” 晓阎知道这些话错的离谱,但他同样也明白这些错误并非他们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被动接受外界信息的情况下,短时间能够想透彻甚至做出反驳的。 所以他看着那些理所应当沉默的,逃避他视线的那些人。 他们的身子微微弯下,向左或向右稍稍侧去。 此时的空拍是宣至也无法理解的为什么。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不理解晓阎逼迫一个已经败局已定的人,到底有什么意义。 他只是丝毫不介意,顺水推舟去做不会损伤自身的提醒。 宣至只能茫然的看着,那个心跳的越来越快的晓阎带着笑意说出接下来的话语。 “那当然是错的,这怎么可能的啊。” 他像个疯子一样反驳了刚刚自己说出的那些发言,所作的一切似乎都只是在逼迫他们的神经而已。 时间短暂,从他察觉到金丝雀小姐冒失破坏了原本的打算。 到心中的那些谋划敲定,也不过五六分钟。 他只能此时此刻在心底,不断的重演着接下来要说的每字每句。 接下来不会有人出言去反驳他,所有人都寂静的去聆听去接受这个疯子接下来的所有话。 “你们真的认为自己的欲望是想要逼迫到他们走投无路吧?不会真的认为自己的信仰仅仅是行为的一层虚假到不堪的伪装吧?!” “你们的信仰真的是那些强权?哈?” 晓阎伸手,亲自推翻了由自己建立压住他们的那些言论。 他压抑着露出平静,肆意的用言语引导着对方的每一条思路。 “当……这位金丝雀小姐在七年前成为愿的那天起,你们才拥有那些偏激到病态的信仰不是吗?” 晓阎不知道雀歌的真名是什么,又从对方并未佩戴象征着愿的知更鸟面具推断对方并不喜愿这个称呼。 只能根据对方所佩戴的面具,进行一个相对优雅的称呼。 第434章 上升的希望 “你们不是在祭奠这位从这里走出去的金丝雀小姐死去,愿从尸体上新生后才有理由去驱赶那些毫无信仰之人吗?” 被驱赶的人总是喃喃那些人做的恶行,一切的一切开端也就是那七年前。 也只是七年前,那个除却愿诞生外毫无其他意义的日子。 被提及的金丝雀小姐略显茫然的看向了正在说话的晓阎,却没有出口打断。 “你们不是信仰愿吗?怎么这时候在质疑自己的信仰?” 他们的脑海被晓阎两种截然不同的话语所拉扯,脸上露出不知所措的茫然。 明明刚刚对方还在讥讽这些披着虔诚外衣,所谓的信仰不过是心底的欲望。 可现在对方又在说些什么? “你们的信仰就是没有掺杂其他的虔诚,你们又是否认可我这句话?” 面对晓阎的询问,思绪像是迷了路。 他们浑浑噩噩的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宛如哑了般发不出一点声音。 “说不出一个确切的话语?确实,你们怎么可能给出答案来呢?毕竟你们自己都不知道在信仰着什么。” “却是那么赤诚到,哪怕将旁人杀死也不足为惜。” 晓阎仿佛在说梦话,明明他们都在赞扬那愿不舍得让她沾染上一点灰尘。 可,在雀歌任职愿之前。 愿依旧存在,依旧有人高高在上的象征着善良。 他们却并没有疯癫到如今这个地步,不惜将和自己意见相左之人贴上异类的标签然后逼上悬崖处。 只是雀歌当了愿,一切都开始变了。 还记得那个值得“歌颂”且“振奋”的故事吗? 一个女娃出生在贫苦的幼窑,父母早逝靠邻里拉扯做些零散的活长大。 最后抓住机遇走出了这个狭小的幼窑,成为众人敬仰的大人物…… 这是他们眼中所能看见的愿,是他们赋予愿新的意义。 象征着上升的可能,离开这里去能整日整日的捉住光芒的可能。 这是一个,发生在他们亲眼所见的范畴中唯一的,缥缈的可能。 是必须病态的去维护才能保证它不会断裂的,邓老他们抓住的象征希望的藤蔓。 “迫切抓住唯一能够慰籍自己,解释这个繁荣的内城为什么自己的付出没有值得的收获。” “看啊,有人就在我们身边走了出去。” “只要我们再努力,希望或许就能再一次的发生。” 晓阎站在对方的角度,用着浮夸的虔诚合拢双手祈祷。 这个缘由只要去细究就不难被发现。 只是近乎没有人回去思考这个问题,因为毫无意义。 矛盾爆发,失控后又会有谁去探究其根源? “你们在意愿吗?当然,你们甚至只在意这个愿。” 他们对这个愿怀揣着异样的信仰。 “可你们又不会在意如今的金丝雀小姐,因为她已经不再寄托着你们向上的希望了。” 但他们却又并不在意雀歌,她应该是承载愿的尸体才是最好。 “你们……只不过是在为上升的机会寻找一个切实寄托并加以信仰而已。” 有意义吗?点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就算知道这些病态的根源是什么又有什么用呢? 那群被逼到阴沟里,不人不鼠的他们会接受这些理由然后笑嘻嘻的放下一切吗? 这群家伙必须要死,否则他们的过去所经历的那些又算得了什么? 晓阎也明白这些,可死亡也该更有些意义才行。 他伸手将邓老弯曲的腰强行挺直,抓住那颗满是白发的头将其抬起。 “邓老……,挺直腰杆,抬起头来。” “这里没有什么所谓的愿,也不会存在让你们弯腰卑微的人。” 晓阎的声音明明如同春风般温和阳光,也并非激昂的去强硬的调动他们的情绪。 却让那些人为之一愣,宛如轻柔的扼住他们灵魂的咽喉。 邓老颤抖着眼眸去注视着佩戴金丝雀面具,自己心底怯懦的希望对方死去的雀歌。 “愿已经不存在了,那你们呢?又要去信仰什么,又或者……” “想要卑劣的寻求死亡,将自己所犯下的事情尽数抛掷脑后的‘解脱’?” 他们听着晓阎的话语,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到底要何去何从。 “信仰那些理所应当的事情本就不合常理,更不要去提还需要你们如此病态的去维护它的存在。” “你们真的觉得这合理吗?明明这该是这座繁华的内城最基本的构建,却那么缥缈?” 但无所谓,晓阎已经为他们规划好了他们的未来。 他们怀揣着对上位者本能的畏惧,那是在内城一辈子规训的结果。 可那又如何? 一辈子的规训,也象征着一辈子的压迫与遗憾。 内城的繁华存在于他们耳畔与眼前,却不曾被他们所拥有。 那种数十年来的割裂,被晓阎握在手中去切断他们身上的枷锁。 “你们去过灯市吗?拥抱过大街上的明珠吗?登上过最高的楼,见过最美的风景吗?” 他们肯定去过灯市,毕竟那是上位者唯一肯与他们同乐的恩赐。 他们不一定触摸过,哪怕只是大街上照明的那些明珠。 他们没有去过最高的楼,甚至于他们都不知道那栋楼叫什么名字。 他们也没有见过最美的风景,只知道现在所处的阴沟绝对是会被上位者鄙夷的位置。 “就算金丝雀小姐死去,愿在她身上再度复苏又如何?” “你们能再骗过自己,去抓住那道被泉与冥抹去的希望吗?” 晓阎的声音扼住他们灵魂的咽喉,然后一点一点的渗入进去。 “没可能的,因为这个秩序已经烂到根了。” “所以唯一抓住向上的可能,只有推翻这个现存繁华却又空洞的秩序。” 晓阎平静的去对他们的灵魂大声喧哗,语调明明只是微微上扬却显得那么激昂。 “当然……你们大概率会死。” 他莫名的去为其浇上一盆冷水,但无所谓的。 因为晓阎明白他们对这病态的执拗,他们也不会有第二条路可以为之选择。 “但是你们的妻儿,亲朋不会再面对如今的情况。” “未来不会再存在对希望上升的信仰,因为那就会是我们身边理所当然的事。” “这场可笑且荒诞的秩序将会被我们所推翻,不会有人记住我们却也不会有人忘记我们。” 第435章 星与孔雀 “对不起……” 金丝雀小姐带着歉意对着晓阎道歉到。 在那一番调动情绪的演讲之后,晓阎也没有遮掩的和宣至相认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后面赶来的赵将和那个人偶,在高喊什么“终于又见到你了!”之类的话让晓阎想藏也没办法。 总之几人边说边往角落里走的时候,金丝雀小姐以及老鼠和白猿被宣至挥手示意跟上。 在角落,忽视掉有些像哈士奇的赵将外。 宣至在和晓阎简单进行几句莫名其妙的寒暄之后,就商量后续该怎么做。 而但晓阎袒露刚刚金丝雀小姐的行为,对于消除权柄的负面影响后后者就露出这般歉意。 “我得知冲突即将发生就没想那么多。” 晓阎则是摆了摆手说道:“因祸得福,至少流血事件没有发生。” “针对于泉与冥顶下的秩序冲突更大了些。” “你的权柄是山里得来的?” 宣至则是好奇的反问了晓阎所掌握的权柄的是怎么来到。 在晓阎简单为其介绍,来到内城的所作所为以及权柄是被赋予的情况后。 白猿和老鼠下意识的默不作声的轻点脑袋。 并且出言为其作证,然后白猿对晓阎所作的事情表示深深的感谢。 而宣至则是没有说话,继续盯着晓阎期待他接下来说下去。 毕竟既然权柄不是从山里得到的,那他从山里得到的是什么? 但他又不好在有旁人的情况下去点清楚,这是否是晓阎底牌的事情。 所以只能盯着他,示意如果不重要可以说一说。 “是自我……,哪怕我没有权柄也不会受到权柄的附加影响。” 晓阎也没有瞒着,而是托出后回望宣至示意该对方了。 “是‘贪’,能够拿走不属于对方的物品。” 宣至从身上摸索出一个破碗,然后将其放在众人前的说道: “我原本是打算消减冥对内城的掌控,分散集权性,将其暂时还给所有人。” “但现在看来作用不大……,毕竟你的权柄似乎更倾向于消融?” 虽说权柄具有一定的全能性,但是宣至仅仅只是听到他们几人的描述。 就能够明白赋予是具有偏向性,而晓阎的所作所为在众人心中都是想要推翻这里腐朽的秩序。 再从他消解掉金丝雀小姐施加在众人身上的权柄进行验算,可得晓阎的权柄效果和“贪”有些重叠了。 晓阎也没有反驳,像是默认了对方的说辞。 他只是转头看向佩戴者金丝雀面具的愿反问道:“你们不需要佩戴相应的面具就能使用权柄?” 毕竟按照先前的推算,泉于冥,星和愿都是将权柄坐落于面具之上作为中转而已。 要是推算出现错误,就需要放弃掉想办法打碎对方面具而非杀死对方的想法了。 但好在愿摇了摇头,带着些许茫然的说道:“我不清楚为什么现在可以,但是在之前我和他们却是需要佩戴相应的面具才能施展权柄。” 那就好…… 晓阎微微松了口气,事态并未那么严重。 而老鼠此时将晓阎将事情问的七七八八后,才开口对着宣至反问道: “话说你有这玩意,为什么之前没拿出来?” “你们又没问我。” 宣至装着糊涂,大有一副有本事弄我的模样。 老鼠和白猿也没有在此上争执些什么,毕竟他们一个随性不喜争执一个尊重个人意愿。 只是白猿叹息了一句道:“早拿出来,他们的活下来乃至胜算兴许就会多几分。” 宣至看着二人砸吧着嘴,听着白猿的感概不由得反问道:“他们去找泉与冥了?” 他属实不理解,他们在没有解决权柄的情况下,是怎么敢就现在就去莽的啊。 可就在下一刻,他忽然想到了自己那亲哥。 “等等你们哪些人去送死了?!” 虽然在反问,但宣至明白就宣膏那个性子绝对会跟着去的。 果不其然,老鼠低着头随意的说道:“基本上全部,你哥也去了。” “毕竟有段时间泉与冥他们的权柄出现失灵的情况,所以我们就上了。” 说的真是随意啊。 就那么轻飘飘的去赌上自己的性命。 但却没有人去指着这种行为,哪怕是宣至的冷静之后也沉默着没有反讽。 毕竟在有希望的情况下,也不会有人去将自己的性命压在毫不稳妥的“意外”上。 金丝雀小姐看着这氛围有着凝滞的征兆,于是出言试图转移话题的说道: “话说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权柄时断时续的。” …… “你们好啊。” 星坐于高台之上,悬于空中的腿稍作晃荡。 那张圣洁的白鹿面具直勾勾的俯视着那血泊中的众人。 孔雀小姐裙摆鲜红,仰着头回应星注视的同时也在用手帕擦拭飞溅到手指上的血。 白熊则是弓着腰,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攥着那还挂着肉渣的铁锤。 “这么紧张干嘛?你们不是想要杀死我吗?” “现在我就只有一个人哦,而你们可是满打满算的三十个。” 星略显慵懒的挑衅到。 随后在伸了个懒腰后,举起的右臂兀的往前一划。 正对着星的三人,起初还未有何反应。 但是下一刻,血珠自身体中溢出成一道血线。 来不及念叨着遗言,他们只能瞪大着眼睛不可置信的变成两半摔落在地。 倒在血泊中的六截躯干,飞溅起粘稠却已失去温度的血玷污了孔雀小姐的裙子。 “哎……” 星则是饶有兴致的盯着叹息,看起来似乎要来波大的孔雀小姐。 然后就见对方拿出一小瓶,呈现淡蓝色的香水往自己身上喷了喷。 “血腥味真是难闻啊,还是兰花的香气比较舒适。” 她似乎真的只是在厌恶那玷污她昂贵礼裙的血,仅仅只是喷了几下香水后就将其收了回去。 此举在星看来虽然毫无改变,却令星笑出声来。 “真有意思啊,余家二小姐即使加入这群下贱的反贼也没放下自己的高贵啊。” “是准备杀几个人后,还要去充当礼品和那些不相熟的家伙相亲吗?” 他自然认得孔雀小姐是谁。 甚至于他和泉与冥都清楚孔雀小姐背后的余家早已有了反叛之心,只是没有加以理会罢了。 可是那有如何呢?他们是不可能被推翻的。 哪怕出现了新的,拥有权柄的家伙也是如此。 他们会永远永远的存在凌驾于众生之上,就像现在一样俯视那些想要杀死他却又无能为力的这些人。 第436章 篡夺的兰花 孔雀小姐丝毫没有因为星的那些言语而出现任何的情绪波动。 她很清楚对方高傲的会无视敌人做出任何的准备……真是羡慕啊,这样的可以目中无人。 那样的无拘无束,可以肆意的张牙舞爪,能够轻而易举的获得想得到的一切。 甚至这些都没有代价。 想到这里的孔雀小姐才轻轻咬住自己的下唇。 兰花的幽香弥漫在她的周身,红唇轻启缓缓吐出一口气来放松。 “白熊能不能尝试把他打下来?我这个人比较双标,只希望自己能够俯视别人。” 面对这种掌握权柄的存在,人数已经毫无意义了。 孔雀小姐这么说,已然是在示意其他人开始撤退保证有生力量。 星闻言,脸上的笑容更甚。 那张白鹿面具,本应如沐春风般的笑意此时显得分外刺眼。 白熊没有理会星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只是在孔雀小姐话落后提起手里的铁锤飞跃而上。 手中沉重的铁锤重重的砸碎星所处的高台,灰白的粉末飞扬在星的眼前。 充斥着铁锈气息的风拂过星的脸颊,可却未伤及一丝一毫。 而星也没有打算复原这座被击碎的高台继续俯视他们。 无视了拿着铁锤,身材壮硕的白熊。 星从破碎的角跃下,轻飘飘的落在地面看着身前的孔雀小姐。 白熊则是诧异的注视着对方。 明明应该可以打中的,可哪怕对方没有进行任何躲避的行为却也差那么一点。 孔雀小姐则是毫无意外之色的将擦拭手指的手帕叠好放回口袋。 然后抓住从小臂滑落至手掌的镶嵌着翡翠的金制短刀,昂贵的黄金上流淌着淡银色的纹路。 如果白熊仅仅一砸都能打中星的话,他们也不必这么麻烦以及畏惧这些拥有权柄的家伙了。 “啧……” 星不经意的啧了一声,权柄施加在她之上出现滑落的迹象。 不是晓阎那种消解到滑落消失,而是像是在双肩上抹了橄榄油般划过了她。 “原来是这样啊……,是他们所养育的那颗没用碍事的心脏。” 只是稍一打眼,星就察觉到为何权柄对于他们会出现滑落的情况。 因为他们吃掉了由人的血肉供养的死去的权柄。 可那又如何?假的永远是假的,死去的永远不可能死而复生。 他可没有泉与冥对那颗心脏的特殊情结,对于这些窃取心脏的盗贼没有恼怒只有鄙夷。 这些血肉也是有一个极限值的,甚至于这个值对于星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砰~” 星轻佻的像是吹口哨般的轻念一字,紧接着一个响指清脆的回荡在这里。 身后撕裂着风向星袭来的白熊,霎时感觉自己的腿一麻。 小腿及其以下尽数恶趣味般的化作梦幻的泡沫,血肉染着这些仅存在霎那的就彻彻底底消散的……泡沫。 随后白熊摔落在地,白骨挂着血肉染红着外面那层破开的皮囊。 “看哦,就只是这么一小下没了。” “好看吗?我刻意弄得彩色泡沫,应该很难忘吧。” 星转过头,身体微微后仰去迎上白熊不甘的抬起头时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神。 可他毫无收敛的反问道:“干嘛啊,搞得好像我杀你全家一样。” 然后故作惊诧的,瞪大眼睛捂住嘴巴喃喃道:“居然是真的?!我居然真的杀死你爸妈。” 他从白熊的心声中听见了。 自己的的确确杀死了他的父亲,拐卖了他的母亲。 “那你居然还活着?不下去陪他们凑个一家团聚,可真是不孝啊。” 星夹住孔雀小姐那把短刀,旁若无人的继续数落着白熊的血肉淋漓的伤口。 孔雀小姐尝试抽回短刀。 对方没有任何阻拦,好像不在意她的任何举动般。 金子擦过他的指尖,可锋利的刀刃却未能使其流下一滴鲜血。 他们甚至都不知晓这群家伙的血,是不是还和他们一样是滚烫鲜红且难闻。 镶了翡翠的短刀就像孔雀小姐一样,就目前而言除却华贵却毫无用处的往着星的腰间捅去。 星甚至没有理会短刀,只是抓住那伸向那张白鹿面具,散发着兰花香气的手指。 短刀柔软的化作金液未能伤及星分毫。 至于手指?只是稍稍用力,那两根手指就被轻而易举的掰折了。 伴随着骨头摩擦的轻响,疼痛瞬间蔓延至孔雀小姐的全身。 可她只是死死的咬住下唇,溢出的血使其显得更像是一个易碎却美丽的琉璃。 孔雀小姐维持着自身的高傲,没有为疼痛而叫唤失态甚至没有因疼痛而停止。 带起染血的裙摆,很很的用膝盖撞向那个甚至还没有转过头正脸看她的星。 可一切的一切最后只会让孔雀小姐无力的流着血。 “你真的很像我那个逃走的玩具,一样的想要用着最恶毒的刑法杀死我。” “只可惜,如果是之前我会留你一命玩玩直到报废。” “可如今,我只想将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玩意折磨至死。” 星如此对着白熊说到。 他虽然说着凶狠,却也不过是无能的将白猿逃脱的气发泄在他的这些同伙身上。 可哪怕说的无能。 他仍然只需就站在那里,无须任何的移动以及声音。 甚至于还在忍受孔雀小姐如同蚊蚁般不痛不痒的干扰。 白熊就瞬间哑声的蜷缩着身体,疼痛不断的蔓延过头顶。 理应来说,此时的白熊甚至因疼痛而昏厥。 可在星的加护下,他连通过昏厥来躲避这些疼痛都做不到。 只能感受着涌过头顶的疼痛带来渗入灵魂,却做不到任何反制的窒息。 白熊只能在这种状态下撑过三五分钟,哪怕星为其加护都没能留住他的性命。 而此时的星才饶有兴致的回过头,正视那个此时已经流着不少自己鲜血的孔雀小姐。 幽幽的兰花香混杂着血腥味,挥之不去的萦绕在星的鼻尖,沁入他的灵魂。 “还在做着无用功啊……。” “你说你要是眼睁睁看见自己堕入那些窑子里出卖自己的肉体,却无能为力的话会不会很开心?” 星本想戏弄一下这个琉璃般易碎的女人,掐住对方的脸颊从她的眼中看到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可……居然没有,她在笑?! “可以哦,随你的意,就算想要扔进发情的猪猡中也无关于我。” 孔雀小姐是那么的轻柔,带着说不清的病弱与高傲说这随意的话语。 星此时兀的因本能而感到不安。 “我很羡慕你……,只不过是羡慕星这个身份。” 孔雀小姐混着兰花香水的血是那么的香甜。 到了即使星抹去了切实的存在,却仍然能在记忆中回味到她的气息。 浸染着鲜血的兰花,此时此刻在星的灵魂上生长盛开。 “这些是什么东西?!这兰花到底是什么!” 他想要用权柄切割掉灵魂上这些异样的部分。 可是做不到……,不是权柄做不到而是他做不到。 兰花在星与权柄之间贪婪的吮吸,阻绝了他清除掉它的想法。 星想要从孔雀小姐的心声中得到绝不可能说谎的答案。 他惶恐的掐住孔雀小姐的手不自觉的用力,碾碎洞穿面具的两根手指掐住她白皙的脸颊。 畏惧的剥夺了她说话的权力。 血缓缓流淌在他的指尖,明明被抹去了味道可却依旧挥之不去的在记忆中回味。 星潜入孔雀小姐的意识之中,却只能在耳畔听见永无止境的嬉笑声。 就好像眼前这个被他封锁了声音的她在笑般。 他只能更加深入去探寻,拨开那些嘈杂的俯视般的嘲笑。 然后听见那句……“我们的灵魂相遇了呢。” 忍受着疼痛的孔雀小姐面对主动坠入她内心的星,上前勾住他的脖颈然后张开红唇。 轻轻的像是在午后品尝甜点般,咬住星部分的部分意识之上。 星想要逃离,却连带着孔雀小姐一同回到了自己的灵魂。 二者的灵魂在权柄之下交融着,流淌的灵魂上兰花开的越发香艳。 孔雀小姐清楚的明白这个,因权柄而舍弃大脑只寻求本能兽性的家伙。 愚钝的高傲,骨子里就是一个无能的幼童罢了。 她有着胜过对方那稚嫩灵魂的傲气,有着篡夺对方身份的信心。 第437章 直面 混乱依旧在继续。 只是由哀嚎与哭泣交织而成的背景乐却居然呈现匿去的迹象。 纵然那群反贼和泉与冥的争斗已然逐渐步入高潮。 可他们此时都无法去忽视那。 理应只是背景乐出现的“杂音”,为何会有了越演愈烈的趋势。 晓阎像是一个异类的错误不断引发新的错误,直到这个臃肿且病态的程序彻底崩溃为止。 泉与冥想要抽身去修复,却被那群把性命压上的反贼拖住了脚步。 他们在用上位者飞溅滚烫的血玷污众生对权贵的敬畏,甚至到了完全不要命的程度。 曾经的他们还会装模做样的撤退,保证自己的有生力量。 可现在他们在见到那些“杂音”后,完完全全的舍弃了退路。 用血肉和白骨去堆砌,直面泉与冥简陋脆弱的阶梯。 尽管泉与冥能够瞬间抹去他们存在的痕迹……,可那之后呢? 矛盾的根源是他们高高在上的压迫,可他们又并不想也没有那个能力去治理这份根源。 一味的杀掉这群反贼是没有意义的,没有那些可以指责的破坏者进行矛盾的转移。 只会造就更多的发起质疑的家伙们。 所以哪怕知道余家,甚至于其他那些人已然失去对他们最深层的敬畏。 泉与冥也没有去抑制他们的那些欲望。 这不是这代泉与冥悟出来的,是历代的传承。 时间验证了它的可行性,嚣张却又怯懦的泉与冥纵然站在最高点却也不敢妄加推翻。 越发愚钝的统治者哪怕权柄并非分散却也在逐步丧失对于内城的掌握。 所以现在…… 他们只能任由鲜血飞溅着温热且糜烂的碎肉,渐渐模糊掉众生对权贵的敬畏。 不应该是这样,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错误? 那群反贼本应像只可笑的猴子,舞着些不着边际的玩具到他们面前。 然后被轻抚衣袖,掐灭这次混乱的火星。 保留些有生的力量,任由那群家伙滚回内城的阴暗处苟延残喘。 是那个不被在意的地方,莫名奇妙的钻出一个窃取到了权柄的人。 内城一小半的人已经和那群反贼无异了,滚雪球多到全杀了只会使其当前的结构崩塌。 要杀了那个家伙吗?泉与冥已经找到了对方,甚至他还带着愿往这里赶来。 可……他们又没有胆量向着同样握着利剑的对方,能够有机会杀死他们的对方宣战。 尽管所有人都知道此事不可能平稳的落幕。 所以现在…… 麒麟面具的泉和凤凰面具的冥。 高高在上的俯视着,那些如他们所想般拿着“玩具”到他们身前的家伙们。 冥不悦的盯着他们的面具上还残留着蚕食那心脏破片时的血迹。 这群该死的小偷…… 心中不由得为其感到厌烦以及嫌恶。 “这个腐朽到该死的秩序是时候换新了!” 狮子攥着手中的宝剑,剑尖直指那泉与冥的如是宣示到。 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荒唐话…… 冥不由得在心中鄙夷到,泉也同样如此。 泉将双手撑在屹立的篆刻丹青色纹路的长剑上,下颚轻轻搭在手背上随意的盯着下方众人。 人真的很多啊……要全杀吗? 先不理会,不去思考那么多。 先将这些碍眼的家伙都给清剿完全…… “我能把他们的灵魂给拘出来把玩吗?” 姗姗来迟的星站在泉与冥的背后,略带笑意的向着他们反问到。 这也符合着他,毕竟他总是这样具有恶趣味。 冥回过头,看着那遮掩自己气息的星确定对方身上所拥有的权柄后就没有再妄加探测。 有察觉出对方的不对劲吗?兴许吧,但至少她已经进入了星的角色中去了。 所以她究竟还是不是他,对于泉与冥来说还重要吗? 在得到冥的点头示意后,星笑着往身上洒点了兰花气息的香水添加点情调。 然后隐匿去切实存在的身形,向着人群走去。 她看着那些过去相熟的那些人,咧开嘴的显得是那么明媚张扬。 他们之中甚至还弥漫着那心脏的血腥味,可依旧近乎没有作用的…… “啊~,这个味道真的是令人难以忘却的存在。” 星点评着这混杂着血腥的兰花气息。 为首的狮子等人也同样嗅到了这股异样的混杂气息。 先是一惊,后面情绪更有不同。 而星也没有寒暄两句,也依旧隐匿着没有显露身形。 她只是掠过人群,手指往后轻轻一搭牵扯出他们的灵魂。 身体上毫无损伤的人,呈现以列为单位的莫名其妙的倒下并且失去生命体征。 死亡悄无声息的发生,重重的敲在每个人的心间。 …… “他们好像要打起来了。” 金丝雀小姐将那些场景投影于众人眼前。 同时对着仍在慢悠悠赶路的晓阎表示不解。 她先前是因为想要摆脱掉愿的一切,所以在幼窑因紧急破戒之前没有动用权柄赶路。 可晓阎又是在在意什么? “晓大哥……,咱们快点——吧。” 宣至看见自己的亲哥宣膏就在那其中,也不由得对晓阎称呼其晓大哥。 本来想要说时间紧急,却又害怕对方认为这是逼迫从而产生逆反心理。 所以说话的语气都近乎咬牙切齿。 可晓阎却是不紧不慢的通过投影确定场上那些人的一举一动。 “对了,你不是自称蝴蝶吗?为什么他们又叫你晓大哥?” 金丝雀小姐听着宣至转变的称呼,也不由得反问到。 “没什么……,仅仅是我的名字不适合进行传播。” “在地位真的可以被人轻而易举的赋予时,我传播我的真名就并不容易脱身了。” 晓阎随意的回应却没能让场上众人除了赵将又些许眉目外,其余人皆是不知其意。 权柄一开始为了避免风险,是直接接入晓阎本身。 假若不进行分散,反而进行集权的话。 如果所有人仅仅只是更换了一个领导者,却未对秩序进行革新。 秩序依旧建立在难以被约束的权柄之上时,他甚至都不清楚自己能否离开这里。 这个世界不需要存在一个长久的引导者,只需要一群人去在权柄的缺失中建立新生的秩序。 第438章 争执 狮子提着宝剑,沐浴着鲜血对着泉与冥宣战。 冒失的冲在最前面,拿着那柄落魄的剑斩向泉与冥的面具。 然后……,被轻而易举的镇压下去。 手臂连同碎剑一同向后坠去。 无力感弥漫在心间,他甚至都未能碰到对方。 身后的人越过断臂的他,乱刀挥向了上方的泉与冥。 但也就无济于事。 “砰!” 以二人为半径,范围内十米的人双膝传来阵痛。 无能为力的跪倒在地,鲜血浸染在泉与冥的身前。 狮子瞪大着眼睛,带着高傲的死死注视着那两张象征权柄的面具。 挣扎的,感受着钻心的疼痛想要站起来。 泉看了一眼狮子,然后走到他的身前。 张大了嘴,向着泉扑去却只咬在了后者的剑上。 “说的那么天真,就这点本事?” 泉不喜欢看见有人忤逆自己的威严,毕竟那是他在权柄的衬托下唯一拿得出手的存在了。 所以他一脚彻底踢碎了狮子的关节,然后用重压迫使对方必须跪下。 “呼……,泉和冥真是可怕啊。” 带着兔子面具的女人,轻吐出一口薄荷味清香的烟雾。 侧过头看了眼这死去的那些人,心中甚至升不起悲伤的情绪。 平淡的,只是将手指轻搭在弓弦上,往后拉动将其搭在肩膀前。 吐出的雾气迷惑了她身为弓箭手的视线,却也令她浑浊的大脑前所未有的清明。 用磨出茧子的手指夹住的箭,材质并不没有多么的不凡。 只是那有些轻微锈迹的箭头是浸泡着在那心脏破片中,理论上可以越过权柄伤害到他们的武器之一。 她仅有这一支,毕竟她也不大可能有射出第二箭的可能。 所以心脏在微微的加快,这是不被允许失误的一次。 兔子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高高在上那么目中无人的泉。 “嗖!” 伴随着利箭破空飞去,兰花的香气与薄荷相撞。 兔子的灵魂被身前的星勾勾手指便是那么轻而易举的收走。 握着长弓的兔子,身体无力且眼神空洞的摔倒在地。 “你真的成了?” 兔子被星所牵扯出自己的肉体,是枷锁也是庇护的跟随在星的身后。 星只是回头看了眼,眼神之中有些不可思议的对方。 “我是星,你们那所谓的孔雀小姐早就死了……” 星没有波澜的进行回复到,对方和自己过往的一切从现在开始将被斩断。 是的,毕竟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推翻这一切,而是对权柄的拥有者取而代之。 要想做的一切不会付之东流的话。 她只能是星,和泉与冥站在统一战线的二人之下众人之上的存在。 孔雀小姐早就死了,和白熊一齐死在了星的手中。 那具身体毫无价值的腐朽在这座病态的内城之中。 她拘走他们的灵魂,也仅仅是最后代表孔雀小姐的那份仁慈。 留着一条命,总比毫无意义的死了要好。 兔子被动的感受这自己的灵魂被牵引着,无法支配的做出任何主动性行为。 “坐着看看吧,你们赢不了的。” 利箭飞驰,刺破了泉提前为自己身前三寸的防护性质加持。 染血的箭尖却未能刺破那张威严的麒麟面具。 “普通的箭即使浸染了血,也不足以伤害到权柄……哪怕只是具象化的载物也是如此。” 星没有全部拘走,只是蛮横的护住了部分人的灵魂。 然后率领着他们的灵魂,在后面让他们无能为力的亲眼见证破灭。 她倒没有像他们那样看着眼前的情景,产生任何的伤感情绪。 只是像是和星上一次见面那样,高高坐起悠闲的晃荡着双腿。 然后盯着血雾爆开的人群,思考着等会儿吃点什么点心…… 草莓千层?又或者红莓酥? 她倒也不是什么贪吃的人,甚至于她的欲望很低很低。 将星原本的灵魂压制下去后,就过着和曾经相差无几的生活。 她只是完全不用担心自己的价值减淡后,为了最后一丝价值给推出去做联谊的“祭品”。 “我感觉我有时候还挺贱的,得到了却不想要付出。” “其实我完全可以不从余家获取什么,那也自然不必为余家付出什么了。” 看着泉和冥宛如戏弄般的情景,星就知道这个一时半会完事不了。 盯着也完全没有意思,可是离开却也没有任何想去做的。 孔雀小姐就是那么百无聊赖的在这里对着兔子闲聊。 “无聊的有时会去想假如我一无所有,会不会日子更为充实一些。” “可我又舍弃不了这一切,哪怕我还会焦虑被许配给完全不认识,不喜欢的人。” 大多数的人都是这样的,贪恋得到却不舍的付出。 这无可厚非。 孔雀小姐哪怕自贬,却也无法无视她为了这一切所做的努力。 单是这一点,就强于很多很多喜爱幻想却无法付出实践的人了。 只是她在迷茫……然后呢? 继续读那些内城的历史,从只言片语间找寻不被察觉的可能吗? 又或者换一些书去读,比如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杂书? 这倒的确是符合她,优雅高尚性子的一个爱好。 可惜这并不足以支撑她驱散迷惘。 捉住了向往的人,也步入了迷惘的浓雾。 “我觉得你可以想办法把泉和冥干掉,这样你才能真正的万人之上不存在被制约的情况。” 兔子听着孔雀小姐那,专属于富态人家的忧愁对其引诱到。 她是理解不了这些的,毕竟她从来没有富过。 下意识的摸向腰间,想要再抽一点薄荷味的叶子烟。 察觉她的灵魂不具备那些玩意后,只能遗憾的抽回了手。 星听着兔子的话,回过头看了一眼后者。 很快就转了回去,没有盯着她的眼睛去耸了耸肩的说道: “我说过了吧……,我舍弃不了这一切,哪怕我为此而感到焦虑。” “泉和冥啊,星是不会去挑战他们的。” 身为星的她……,明明掌握着权柄可为什么又和曾经的孔雀小姐一样被约束着? 嗯,至少,我不会因为被“牺牲”……不是吗? 她盯着那里,为自己找到了一个不太像答案的答案。 第439章 反问 青蛇悄咪咪的混在人群之中。 她没有去吃那心脏的碎肉,因此身上只有淡淡的一股血腥气。 像是一条在人流中游动的鱼,也像是在草丛中游走的蛇。 捏着浸过血肉的匕首,从侧面离开迂回着来到泉与冥的后面。 人总是难以在没有提防的情况下,反应身后传来的变故。 已经冲上去的人,他们用生命和血肉去为青蛇提供遮掩的可能。 摒住了呼吸,压住了跳动的心脏。 手臂上稍稍用力,眼睛盯着后面冥的脖颈。 周遭的一切仿佛开始退散般,青蛇的眼中仅仅只有冥那白皙的脖颈。 她仿佛透过了皮肤,看见了里面流淌的温热的血。 是……红色的!他们的血依旧是香艳的瑰红色。 高贵的冥吃痛躲闪,一道浅浅的红线溢出血珠的刻画在她的脖颈后方。 她回首震怒的看向身后的青蛇,却见对方扑向自己。 先前总是一副兴致恹恹的模样,此时却一脸认真的想要杀掉眼前之人。 可给她的时间,甚至连一刻都没有。 青蛇的身体被定住,四肢与意识宛如在深海两千米以下断绝一切的缓缓坠落。 可她脱手的匕首向着冥挥来,虽然这无济于事。 匕首在被察觉的那一刻起,它就暂且失去了伤害到冥的可能。 繁华纹路的黑金色匕首凝滞在空中,而冥绕过匕首来到它的主人青蛇面前。 正当冥打算亲手一片一片解决掉这个胆大妄为的歹徒的时候。 她看见了青蛇的手指颤抖了一下。 施加于对方的一切如同春日的冻冰开始化解。 青蛇抓住空中的匕首,通过身体的本能去往冥的咽喉处刺去。 这并非个例。 被碾碎强迫跪在泉脚下的狮子。 飞扬坠落的那只攥着剑的胳膊在地上如图泡沫般消散。 化作虚影衔接着伤势逐渐恢复的狮子上。 那柄见证过辉煌与衰落的剑携带着不甘,上挑着向泉再次宣战。 “嗤——!” 银白与丹青碰撞,迸发出点点火星与噪杂的摩擦。 他们施加的权柄被消融抵消,而来源是远处那个陌生的存在。 泉与冥纷纷意识到了这一点。 哪怕剑只是斩断泉的衣袖,使其不可战胜的信仰产生了些许的动摇。 哪怕匕首只能划破冥的肌肤,使其溢出点点如同红莓果酱般艳丽的瑰红。 哪怕现在的情况尽管有所恶化,却依旧没有影响胜利女神对泉与冥的青睐。 可稚嫩的心却因此而感到不安与担忧。 青蛇与狮子等人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人落了空,泉与冥皆是迫不得已的正面迎上了晓阎。 仅仅是呼吸间,佩戴着蜘蛛面具的晓阎身前就出现了本应在远处的二人。 “为什么?你到底想要什么权柄不能满足你?还要来阻碍我们?” “权与名哪样不能被权柄所赋予?” 泉与冥正视着晓阎,并对其出手干涉的举动进行质问。 一旁的宣至等人只是按照先前的嘱托,尽数散去没有去在这个时候支援晓阎。 金丝雀小姐借助愿的权柄。 将这里的一切散布在天穹之下,众人所能看见的视线之中。 同时将白猿等人送到,还有所呆愣的狮子众人所处的位置。 “不是我想要什么,我只是想要替其他人讨回本应就属于我们的公平,仅此而已。” 晓阎还是不适应空手打架,尤其是这些年来去与桂玲磨合后。 但是好在权柄能为他递上一把由记忆构成的“桂玲”。 众人看着这个人,去对着尊贵的泉与冥大人平静的回应到。 甚至于这个胆大妄为的歹徒,竟敢将剑尖直指他们的面门。 泉与冥并不能理解晓阎所说的一切,只能明白那份侥幸彻彻底底的被扑灭了。 冥端着身子,看了眼已然被清空的周围反问晓阎道: “愿呢?她不是被你们所蛊惑跑了吗?” 可还未等晓阎进行回复,强压下不安需要发泄内心恐惧的泉就率先挥剑斩向晓阎。 他满怀对身前忤逆之人的怒意挥出的一剑,甚至带着隐隐麒麟的咆哮。 “泉……?你的胆子似乎也太小了吧。” “怯懦的连平等的说几句话的勇气也没有?” 这一剑牵扯着泉作为上位者对于压迫的权柄,在晓阎看来甚至带上了几分遮天蔽日的阴暗。 尽管如此,也并不妨碍晓阎通过金丝雀小姐的传播,说这些贬低泉的话语。 同时手中由记忆构成的桂玲上挑,故作平淡的姿态消解着对方的招式。 “还有……冥,你将内城治理的真的很好啊。” “外城的人哪怕剥开自己的脑袋,被贴上标签也只为进入这个所谓的理想乡。” 晓阎没想过无视掉冥,对方也并未想过放掉他。 压抑住讥笑的话语伪装成恭维的吐露,此刻耳畔却因对方而嘈杂。 数不清,道不尽的声音夹杂着恶意,如同一根根阴寒的针缓缓扎入他那颗跳动的心脏。 可是没关系的,这一切都无关痛痒。 晓阎本就忍受着权柄所带给他的信念与信仰,他们包裹着晓阎的灵魂,他的一切。 拉扯却又庇护着他。 甚至于接下来要说的一切,早在先前打了无数遍的腹稿。 一次又一次的去推演对方会说什么,会做什么。 就是为了在思绪受到阻碍的时候,他要做的一切都不会产生致命的影响。 “是啊,毕竟外城连光也只能靠燃烧自己身上的血做灯油才能勉强攥住那么一点。” “幼窑的人啊只能捧起你们从指缝中施舍般流出的光芒。” “奢侈到街道通明,张灯结彩永不熄灭的那些可不就是人们所向往,追求的理想乡吗?!” 泉与冥的一切都依托着至高无上的权柄,除此之外近乎一无是处。 当晓阎被赋予消融他们权柄的那一刻,他哪怕以一敌二也不会落于下风。 “可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你们剥夺原本属于我们的光,然后还将它们廉价的如同泥沙般堆砌在自己身边。” “冥,为什么内城剥去那些抢来的繁华最后只剩下一层无力的空洞?是因为你们除了高高在上的剥夺外一无是处吗?” 所以他们只能听着这个疯子大放厥词,甚至还感到隐隐被对方压着打所产生的羞耻。 第440章 见证 贫瘠土壤上建立起了外城。 那些被鄙夷的称作泥户的他们看着心心念念的内城,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他们盯着眼前的一幕幕,带着对内城的探究与好奇听到了晓阎那些离经叛道的话语。 忽地带着惊恐的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的一幕幕。 心中充斥着对其内容的怀疑与……反问。 晓阎的那些话他们听见了才会惊慌失措的避让。 可只要听见了,逃避就又会止不住的去想对方所说的那些话。 他们不知道内城为何而繁华,只知道它应该繁华就好像本该如此。 歌颂着,祈求着。 他们从一开始无力就被迫接受内城和外城的不平等的。 已经接受的了,不是吗? 承认外城就是不如内城,生在这里的他们就是低人一等。 在这里的他们都一样,都只能遥遥的隔着那块烂石头去望着连施舍都没有的内城。 可兀的有一天,就那么平常的一天,那么平常的一刻。 有人突然站在泉与冥的身前,对着所有人质问这一切公平。 都已经接受的了,不是吗? 可为什么捂住耳朵的手不自觉的松了下去呢? 应该逃避,去无视掉这些应该被判为污秽的东西,不是吗? “我属实愚钝,不明白这一切。” “你们可以替我回答一下,你们凭什么高高在上去将一切标价如此昂贵吗?!” 他们看着晓阎将桂玲压在泉的那柄丹青色纹路的长剑上,在上方死死盯住后者的那双眼睛。 一脚踹倒先前还是一副端庄优雅模样,此刻却显得狼狈的冥。 笑的是那么的猖獗,像是彻头彻尾的疯子般的质问到。 泉自从继任过这个名字,不,在他还是星的时候起从未受到过今日此时这种屈辱。 如果说星之前的人生是否有过?他怎么知道,他可是星,是泉怎么会知道别人的过往? “就凭我是泉,我掌握着那群贱民一辈子都不配仰望的权柄!就凭我生来就是如此高贵!” 他疯魔般,唾沫纷纷的如此叫嚣到。 牙齿被咬碎,混着腥甜且高贵的血吞咽下去。 他确是如此想到,彻彻底底的抛弃过往只认可拥有权柄之后的人生。 真真切切的认定自己就是生来如此,与那些贱民已经有了本质上,不可被忤逆的差别。 是的,应该如此。 如果没有遇见晓阎的话,他的确是众人之上与冥并肩,不可能被推翻的存在。 过去的他的确有资格如此高傲的认定这一切。 可就算时间会为他而倒流,他却仍旧实实在在的站立于现在。 “权柄是吗?你的一切傲慢只是建立在一次缥缈的侥幸上吗?” “你的高贵到底算的了什么?你所认定的就如此廉价,毫无自我的肯定?!” 将泉与冥引以为傲的权柄,毫不留情的扔进泥潭中玷污的踩上两脚。 晓阎讥讽的话语不断的如刀子般扎入泉的心中,双剑僵持着靠拢泉的颈部。 外城的那些人,见证有人在为他们质问。 内城的那些人,见证他在赤裸裸的将空洞的繁华所洞穿。 他们都在见证着晓阎挑衅着泉与冥的不可逾越的权威。 泉被摁到在地,冥站了起来却也无济于事。 晓阎一脚踩在泉握着剑的手腕上,一边提起桂玲指着冥。 骨头的粉碎在空荡到只有一颗心跳的场上轻响。 这份伤势算不了什么,甚至于轻伤与重伤的概念都对他们毫无意义。 只要不死,哪怕只剩一口气也能在下一瞬缝补这具破烂不堪的躯壳。 可这烙印在灵魂上的羞辱,是泉这一辈子都不能忘却,愈疗的伤疤。 “你说你掌握着权柄,所以生来高贵。” “可如果没有它呢?” 晓阎这些话说的是那么平静,远没有先前那些质问来的振奋。 只是当晓阎手腕一转。 桂玲那染着泉香艳,瑰丽却与普通人无异的鲜血剑尖。 直直的悬在,泉那张引以为傲的面具上方时。 泉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身体与灵魂都不属于自己,一切都在坠落失控的恐惧。 “砰……” 冥看着晓阎那平静到疯癫的姿态时,浑然不敢上前有所阻拦。 血点在麒麟面具上,随后是冰冷的剑尖去刺出一道细小的裂纹。 坐落于面具之中的权柄如同溃堤般倾泻,由记忆构成的桂玲粉末成点点闪亮的光辉。 “啧……” 晓阎看见毁掉自己手中剑的权柄,此时已然重回于面具之中并且一切安然无恙。 仅仅只有麒麟面具上,那细小的纹路在诉说着刚刚的一切并非幻觉。 看来取巧的方法是行不通了。 起先他认为泉与冥虽然是由面具的权柄所赋予,但众人所认为的泉与冥是拥有面具的二人。 那么众人不会相信泉与冥会死,权柄会阻碍晓阎杀死他们。 但作为权柄坐落于现实的容器,面具本身不会具有庇护可以被轻易损坏。 还是得想办法,看看顶住权柄切断脖子能不能死。 晓阎抓住逸散的光辉,重新幻化为桂玲执剑准备贯穿泉的咽喉时。 冥终究还是回过神来。 内城在呼吸,流窜在街道的风灌入地下的血池又涌出。 晓阎身侧的地面带着血肉与碎石的升起。 发觉对方毁不掉权柄的泉,也有了勇气去挥动手中的剑。 “你真的是太天真了,就凭你也敢忤逆我们?!” 晓阎不得已调整身形,躲开冥的攻势。 泉也就趁机起身,才得些许上风就狂妄的如此叫嚣着。 …… “他能赢吗?” 金丝雀小姐对此表示不安,也不明白为什么就让她此时安静的呆在此地。 先前他和宣至说的那些话,听的都令人晕乎乎的。 狮子则是在见到白猿和老鼠的激动后,又听了白猿的解释激昂的说: “要不我去帮一下他。” “就你?先等等吧,现在还不是时候。” 宣至看见宣膏还活着后,就找了个离他稍远的地坐着静静看着形势的变化。 听见狮子自不量力的话语后,也不由得没好气起来。 狮子闻言本想辩驳,但是看了看把愿带出来的宣至后又想起先前那件事。 于是沉默之后,只是低下头对着他说了句:“对不起。” “你们做错了什么吗?” 宣至不明白狮子道歉的行为,他的确不喜欢他们也不想去否认他们就是一群废物。 可并不代表他不能理解,以及肯定他们的行为。 青蛇没有搭理他们之间的吵闹,坐在角落沉默的看向星的位置。 第441章 宣至 泉就算再嚣张,但哪怕再加上冥也不能讨得上风。 众人看着晓阎不断的调整自己的身体挥剑欲图斩下二人的头颅。 可总是差那么一点,像是世界轻轻的拒绝了他们的死亡。 不过这种气势却令那些见证者们激动,他们在期许着下一刻就会迎来胜利。 “你在害怕吗?哪怕是拥有权柄的人也会害怕吗?” 晓阎仍旧在进行讥讽,可实际上却感到意识有些飘然。 精神像是发了场高烧,身体由本能去支配。 他必须展露出压制的趋势才行,哪怕只是那么一丝的上风也弥足珍贵。 泉与冥存在的真的太久太久了…… 一次,哪怕只有一次的被压制的迹象。 怀疑就会彻底的无意的杀死晓阎。 拽着泉与冥的晓阎,连带着自己一同坠落。 他在去用命赌,看谁的根基最先如同冬日繁花飘落般尽散。 “你不是高傲的在和普通人划分区别吗?现在你又在逃避着什么?” “怀疑自己并不高贵,动摇却又不肯承认自己的平庸吗?” 红唇轻启,一字一句如锥去钉入泉的身体。 下一刻银白的剑刃停在了稍做发愣的泉的脖颈处。 不属于在场三人的权柄,突兀的荡开了晓阎的剑。 原本可以尝试着杀死泉的剑被高坐的星给打断。 可古怪的是她也没打算下场,就那么遥遥的看着他们。 …… “雀歌,你去对星。” 宣至对着一旁的金丝雀小姐嘱咐到。 “她好像没有恶意,只是想要延长……我去可能会将她推到对立面。” 金丝雀小姐能够感到这个星和先前的那个人相比尽管身形气息相同,可灵魂却又截然不同。 她的本质并没有想要晓阎去死,她仍在犹豫。 “我没时间解释,如果不明白带上我去对她。” 宣至也明白这个早先就没有登场的家伙并未杀死晓阎的意图。 可这不代表所有人都知道,实际上人在情绪波动较大的时候极难保持理智。 星的身份已经高度和泉与冥绑定了,不去制止只会导致他们对晓阎情况的恶化猜忌。 更别提星此时只是不想要杀死晓阎,而不是晓阎不能去死。 她想要的是泉与冥这两位象征着现存秩序的东西存在。 “宣至……需不需要我去帮忙?” 他的天赋真的惊人,自己所追求的目标能被他轻而易举的完成。 璀璨的令宣膏都有些哑然,自嘲的笑意挂在嘴角。 应该为其祝福吧,哪怕自己只能仰视于他。 宣膏看着宣至张嘴,有些哑声且迟疑的询问到。 “没必要,别玩煽情那套。” “事情结束后,你还肯……算了我tm做这么多就该留在内城。” 宣至始终不理解他们到底为什么会在紧要关头,说些不着边际的耽误时间的煽情。 是担忧吗?害怕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解读出这些含义的宣至,叹息一口堵住准备说些话的狮子。 “相信我,还有需要你们的时候我不会客气不要再毛遂自荐浪费时间,雀歌带我走。” 再一次的提出要求,雀歌听出他言语种的紧张。 但在下一刻,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其改口道: “你们现在就去,但是雀歌不要带他们,走路去,跑过去,不管怎样就靠自己过去。” “好了,雀歌现在可以带我走了。” 没有询问的将其带走,仅在下一刻他同金丝雀小姐就直面着星。 仅有一个破碗的普通人站在战场的边缘,与他所生活的这个世界至高者之一对视。 “带上知更鸟面具,同时传播这里的画面。” 宣至盯着那张白鹿面具,对着一旁的金丝雀小姐嘱咐到。 “你不想结束这场争斗。” 他的话是像是询问却又是那么笃定的陈述。 星看着眼前这个不自量力的家伙,起先那次会议那么天真的话语居然被他实现了。 明明对什么推翻这里毫无兴致,却又要做到这一步。 “你不怕我?” 她的语气同样笃定,甚至还带上了些轻佻的意味。 “你并没有下场,你在犹豫徘徊……你茫然的排斥现在又在惶恐未来。” 宣至没有去回答星那毫无意义的话语,轻轻抿了一下干裂的嘴唇。 继续说着这些话语,并且眼神一直盯着她那双如秋水般清澈的眼眸。 而星也并未因此恼怒,她的素养一向很好。 “我很好奇为什么?就因为你那空有一腔热血却尽显平庸的哥哥?” 星的话语丝毫没有因和宣膏共事过而有所收敛,也没有任何的嘲讽。 像是午后品尝着白陶瓷杯中红茶的少女,询问园丁花为什么开的那么鲜艳般。 淡然却又有那么一丝好奇。 “嗯……,不尽然。” “我们应该算是同类吧,优异却又因自身所求不高导致对未来有些迷惘。” 宣至还是回应了星的问题,没有收敛那一丝傲气的自夸着。 当然,也没有人会去质疑宣至所言。 知晓他的人知道这并非谎言,不了解他的人此时都完全不能理解他们在说些什么。 一个半张脸灼烧,一半面具烙印在脸颊尽显着荒诞,且容易迎来异样眼光的家伙。 此时正视着高贵的星,甚至于愿都站在他的身旁为其站台。 “当然有些高攀的嫌疑了,毕竟我只是连面具都没有完全的。” “来自外城的一个……普通人而已。” 宣至当然不是在谦逊,只是在为众人彻底点明自己的身份。 他们会因为现如今的地位,哪怕猜忌他是不是有着什么身份。 比如某个大人物,见不得人的私生子?虽然也不怎样却可以“解释”他是凭什么直面星的。 可他并不高贵,甚至也不貌美。 他只是走在街上会受到异样眼光的,来自外城卑微的泥户而已。 近乎所有人的身份都会比他高贵。 “我也很好奇新的秩序会是怎样。” 但他就是有能力,有资格去站在这里说着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宣至的出现,就在对着当前所谓的面具制度的一个叫嚣呐喊。 静静的,毫不怯色的站在那里就仿佛再说“你们的一切秩序都是那么糟糕”。 第442章 我只有这些了 “推翻这一切对我毫无益处,我已经站在了最高点。” “不可能去舍弃掉的……” 是啊,说的再多她又为什么要去改变这一切呢?为什么会站在得利者的位置去改变这一切? 就算她承认宣至和那死去的孔雀小姐是一类人,可那又如何?她现在已经是星了。 星饶有兴致的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撩拨着传播的画面。 她不甘的反驳着,也在沉默的期待着。 宣至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只是侧过头俯视了一眼晓阎三人的情况。 然后才回首盯着星的眼眸,像是阴雨天伞下同行的闲聊般说道:“你怕死吗?” “被推搡着跌落神坛,然后被遗弃的不被在意的死在角落。” 星闻言并没有恼怒,而是感到了失望。 她笑了笑,像是先前在会议时维持着得体的矜持却又高傲的带着些许鄙夷。 “威胁吗?你就这么相信着那个人?” 星沿着宣至先前的视线望去,看着即使占尽上风却始终无法杀死泉与冥的晓阎。 心中有那么一丝苦涩,又带着认可的高傲。 这就是权柄……,即使废物掌握也能站在世界的顶点。 这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显得有些可笑。 “你和那次会议一样,高傲的显得愚昧了。” 那么眼熟的情景,那么相似的气质。 还有她那犹豫……等等线索夹杂在一起。 宣至就算再傻也能猜测出对方曾经的身份,那个在会议上,优雅的孔雀小姐。 “输了一次依旧没有丝毫的长进吗?” 星听着宣至的话,明白对方是在旁敲侧击的告诉其余人所谓的星也会输。 还是输给了普通的外城人。 这是在拿她的名望给他铺路。 但也说不上恼怒,毕竟声名于她而言都是身外之物。 她感到是兴奋,那种被反驳却期待着对方说服自己的笑轻轻勾起。 “哦,说说。” “说不清楚就把你和你哥的骨灰都给扬了。” 宣至倒不觉得这是值得庆幸与兴奋的话题。 他只是耸了耸肩平静的陈述道:“又什么好说的吗?历代的泉与冥,星与愿不都会死吗?” “他们的死亡是那么的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与悼念。” 激烈且亢奋的话语不太适合这里如阴雨天飘落着小雨般的氛围。 这种平淡到像是看客的陈述反倒能往星的心口上插上两把刀。 “雀歌,来飘点雨顺便给我递一杯白水,谢谢。” 他从容的直呼雀歌的真名,并如同接过侍酒师的酒杯般拿住那呈着清水的金樽。 本来是一是想分割开权柄与人的界限,二是潜移默化的消解权柄的至高性。 但看到杯子的时候,宣至第一次气笑了。 第一次摸到金子不是饰品,而是一个普普通通随手拿出呈放清水的杯子。 “然后呢?” 给了星片刻思索的功夫后,纵使她已经知道了宣至接下来的话语是什么。 却也依旧想要亲口听见他说出来。 宣至收敛起贫穷的惊愕,稍稍吸了一口气后。 “你们会死,死在你们最引以为傲的权柄下。” 星听着早已知晓的答案,没了一开始那种从容以及期待。 就像是成为星一样,得到了答案的她又产生了后悔的情绪。 “由人赋予的权柄,当你们不再契合的时候。” “当你们已经失去自我仅仅是权柄的躯壳的时候。” “不就正是你默默被遗弃在角落,不会被众人想起的死亡吗?” 他没有再给星喘息的机会。 平静的话语如同当下飘落的雨般,轻柔却又繁杂的落下。 “所以,你害怕死亡吗?” “他们可以疯狂的为了独裁,为了高高在上去无视自己的性命。” “那你呢?害怕死亡吗?” 星听着宣至的话,低下头思索的头良久才猛地抬起。 笑的是那么明媚,白鹿那张圣洁的脸笑起来像是阳光般璀璨。 可现在落着雨,阳光也从未宠幸过这个被灰雾笼罩的世界。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害怕死亡?一条烂命而已,我的命从未值钱过。” 听着星的自我嘲讽,宣至并不觉得这是假的。 她的惶恐是真的,害怕也是真的,轻视自贱仍然是真的。 却也不是那么的真。 “值钱?谁在用价值衡量你的性命?你的家族吗?” “你的命很廉价?有我廉价吗?有我这个一无所有,不被向往的人廉价吗?” 宣至在那一瞬间就明白了,孔雀小姐的动摇不是因为死亡。 而是先前他自己都未在意,用于辅助修饰的默默以及被抛弃。 星笑着,是那么明媚与病态。 宣至也在笑,像是在说自己多么多么了不起般高傲的笑着。 身体微微的前倾明明是那么脆弱却又富有攻击性。 金丝雀小姐则是愣愣的看着搁自己身边发癫的二人,稍稍的将脚往后退了退。 “你不是高贵的……孔雀小姐吗?高傲的凌驾于他人的灵魂,即使失去星的身份也绝算不上廉价吧。” “如果生命会明码标价,哪怕一无所有的你也会昂贵到令人望尘莫及。” 宣至在捧着孔雀小姐,剥离那和腐朽秩序绑定的星的身份认可。 一字一句的赞扬着,肯定着对方。 当然他内心也的确是这么认为,就算对方比不过自己却也绝对算不上廉价。 她能够侵占星就足以证明其有高傲的资本,是要被仰视的天才。 “你说的那么多又有什么用?舍弃这个身份,我的一切都没有了。” 星,又或者是孔雀小姐已然被过去所付出的一切铸成的铁球,拖拽着沉入冰冷的海底。 “你们不就是因为我是星,所以才会和我聊这些的吗?” “你的那些虚伪言论都是为了星不是吗?” 她讥讽的看向说着些冠冕堂皇的言论的宣至,这些言论她早就听到耳朵生茧。 毕竟好话不需要花一丝一毫的价值,是巅峰时刻最虚伪的关切。 “一半一半吧,如果你不是星我还真不会说这些话。” 那些言论的确是宣至内心的想法,但如果对方仍是孔雀小姐宣至也的确不会和她说这些。 他这个人,并不喜欢无意义的社交。 第443章 托举的轮回 “可我说不说这些又会怎样?” “事实就是事实,不会因为他人的言论而发生改变。” 宣至没有否认星的质疑,就同他所说的那样。 “你似乎很轻视自己?因为你的家庭?” 听起来了极其荒诞的反问,身为星的她还有什么可以让她轻视自己? 孔雀小姐又或者是星,没有动怒的迹象依旧是那副得体优雅的笑着。 迂回着回避这个问题的她,顺手将其抛回给了宣至。 “那你呢?这么想要在……二十七分钟内说服我,你的家庭似乎也不怎么好啊。” 感知往这里赶来的狮子等人,星简略的估算了下时间。 时间似乎很紧迫啊,她维持着从容的姿态笑脸盈盈用嘲讽维持着病态且脆弱的内心。 “你就这么想要揭人伤疤?” “这不是你想要也正在做的事情吗?” 金丝雀小姐感受着空气种莫名升起的一丝火药味,时刻注意着双方一举一动的警觉起来。 “那如果我说了,你会不会说?” “你先说了再说。” “我想要你的一个承诺,就那么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而已。” “你就不怕我反悔?什么契约都束缚不住我的。” 孔雀小姐感受着对方一步一步的引诱,就是想要自己的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 莫名且可笑的举动,却也有那么一丝意思。 “我相信我的推断。” 宣至没有说些相信对方人品之类不着边际的话。 他只是自傲的坚定自己对孔雀小姐的判断。 “你可真的是傲气,好啊,我们一起去撕开对方内心的伤疤吧。” 孔雀小姐闻言,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彻底搅乱这里的传播。 这里的画面如同水球“砰”的一声四散开来,消失在他人的眼前。 而她的笑更为明媚张扬的,像是青春的校园文中表达爱意的少女。 …… “那愿不是有权柄吗?宣膏你弟弟为什么不让愿带我一程?非要跑过去?” 狮子在从老鼠那里了解到确切位置后,一开始就将众人甩到身后的用力奔赴。 然后跑到半截就有些许力竭的落到和其他人再度并肩的地步。 白猿等人明白狮子这么大的火气,纯属单纯的想要吐槽发泄一下而非真的不满。 可赵将和他可不熟,听见他埋怨上了金丝雀小姐和宣至后。 愤愤不平的对着他争论道:“说的好像他们欠你的样,还有她不是愿而是雀歌。” 狮子回过头看着大喘气才能勉强跟上的家伙。 想要和他说上两句,却又害怕他会吵到缺氧昏倒在地。 再加之的确是自己的话语不妥在先,所以只能默不作声的忍受。 老鼠则是看着二人的闹剧,感叹着这群草台班子有够闹腾的。 说真的不想去,却也不想再留下来了。 真的是有够矛盾的。 …… 血液如绸缎轻柔的飞扬。 但下一刻飞溅的鲜血就倒灌回伤口,一切的伤势瞬间恢复如初。 “到底是为什么?就因为那么无关紧要的人。” “这个世界很大,容得下我们五个人的裁决。” 泉已经被彻底打散了傲骨,面对已经将想说的一切都说完了的晓阎劝解到。 可回应他的只有一句轻飘飘,像是发烧中半睡半醒的呢喃般的“这不是我想要的……” 以及那丝毫没有停滞的,染着血的桂玲。 “你tm的到底想要什么?!” 泉无能且嘶哑的询问着,身体尽管能一直保持在顶峰可精神状态却不能。 他不敢,哪怕是死也不敢让权柄浸染自己的灵魂。 先前雍容华贵的夫人冥,此时也无暇顾及那些繁杂的礼仪姿态了。 刚刚她又狼狈的借助权柄躲过了那一剑。 可这个内城的呼吸是那么的急促。 她甚至都不敢奢求杀死掉对方了,只求能困住对方换取自己片刻的喘息。 “说出来,权柄有什么不能赐予我们?” 晓阎高估了他们。 无论是谁的根基都为散尽,可他们却已经失去了全部的战意。 他们真的太软弱了,权柄护住了他们的性命却也摧毁了他们剩余的一切。 “一个……能够容纳想要平庸之人,平淡却安然度过一生的世界。” “大概这样,而你们就是阻碍……我【已然】。” 他说的声音是那么的轻,轻到不清楚到底是为了骗取人们的信任还是那颗破烂的真心。 不过这并不重要,现在近乎所有人的视线都在被他吸引。 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会被人们所听见铭记,无论真假都会被推崇。 此刻的他代替着泉与冥,成为了这病态秩序的寄托。 那些外城和内城期待着,寄托着,信赖着,乃至于信仰着晓阎。 他们没有听见晓阎后面的话了,可能是他没说也可能是他们没有听见。 但他们认为后续将会是“我已然……将会扫除你们”之类的话语。 这个带着蜘蛛面具的他将带领着他们,为内城粉饰一层崭新的繁华。 如同轮回般,迎来明媚阳光沐浴的过去。 “你真的疯了,这个世界对于我们而言有什么不好?!” 他们在叫嚣着。 可是无所谓了,现在胜局已定了。 只是人还是没有来,晓阎仍然能够感受到只有自己一人。 哪怕权柄不断的顺着接通心脏的丝线跳动,声音那么嘈杂扰人却丝毫没有同行的感觉。 他甚至需要自我的滋润,才能让自己不想泉与冥那样迷失。 脑子烧的糊涂,灵魂荡漾于这副躯壳之中竟然显得有些多愁善感。 “没啥不好的,我不喜欢,他们不喜欢仅此而已。” 晓阎挥着存在记忆却不存在现在的剑,自身一人孤独的宣告着胜利。 …… 宣至含笑的看着一脸淡漠仿佛在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模样的孔雀小姐。 就在刚刚双方互相去亲自撕开过去的伤疤,将内心血淋淋的刨出来供人展示。 多么简单的一个故事。 无非就是不被待见的边缘化的贵族少女,对于自身价值缺失后未来的担忧吗? 甚至没有什么恶毒女佣带头排挤之类的举动。 只是她的故事短到三言两语就可以概括一生,毕竟没什么值得去讲的事情。 毫无价值到,即使删去她。 余家也会派人和那群反贼交涉,故事依旧会继续。 不会有一个人为她的缺席而惋惜的那样没有任何意义存在。 到,孔雀小姐可以接受哪怕是嘲笑她的敏感与无能。 去讥讽她就这么点小事,居然如此的矫情真是大小姐脾气。 却不能接受宣至只是笑着,平静的看着她似乎没有在意这件事情的价值是什么一般。 第444章 登场 孔雀小姐高傲的鄙夷着其他人,甚至轻贱着自己。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何尝又不是一种一视同仁呢?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了吗?” “我能说些什么?” “很平淡……,平淡到我都有些不理解真的有人能够凭借这些信念走到这里吗?” 宣至轻描淡写的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金丝雀小姐想要能够感到到孔雀小姐的悲哀,想要安慰却也不知从何说起。 她甚至都不能理解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模样。 不过她也从来不需要安慰,反正过去也是这样无须他人参与自己的人生。 “所以我不得不承认,你仅次于我之下。” 宣至也是这么觉得的,对方缺乏的从来不是什么缥缈的安慰。 毕竟宽慰象征着肯定了她对过去一切的否定。 “你很不要脸。” 向来不想多做评价,与人为善的金丝雀小姐难得的肯定了孔雀小姐所说的话。 “那我能怎么样呢?说这,啊!” “他没有我依旧能走到这一步,这里的一切除却他外,我甚至那群傻逼去掉谁都可以……然后像你一样吗?” 宣至看起来笑的很轻松,细雨飘落中侧着头看向一旁的晓阎如此说到。 是啊,一个三流故事只需要一个主角就可以了。 那些无关紧要,脸谱化的npc的存在仅仅是衬托于唯一的那个他。 去掉谁都是一样的,因为他会利用所能利用的一切,将故事推向既定的高潮。 “话说你知道福伯吗?” 宣至的话锋一转,突兀的转向了一个从未出现过的角色上。 “知道,我能用权柄看见你的心。” “你是不是想说什么,那个我甚至听到没有听过的人靠卖菜成为他家唯一的支柱?从而引申出什么价值不是看总量而是自己?” 孔雀小姐的话令金丝雀小姐缩了缩脖子。 但没办法啊,对方的权柄就是更倾向于这方面。 宣至闻言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否认道:“我是想说,他很勤劳却也摆脱不了贫困。” “不是每个人都能通过努力摆脱现状的……可我现在切实的站在这里。” “他应该羡慕我吧,毕竟他人挺爱显摆的,躲山附近都会被找到唠上两句。” “可他应该也不会想要成为我吧,毕竟他有着他想要的追求。” 他的语气莫名带上了那么一丝贱贱的语气,也还有一点惆怅与茫然。 “幸运吗?轻易的就能抓住想要的。” “不幸吗?得到之后就失去追求陷入迷惘。” “我们是不是像极了被设定好的,为了衬托而存在没有未来的配角而已。” 他的语气应该是悲哀的吧,却又好像是带有引诱的兴奋。 孔雀小姐看着疯子般的宣至,一个简单的问题只有两个选项。 一时之间竟然都会哑然说不出话来。 “那主角是谁?晓大哥?” 金丝雀小姐的大脑已经彻底跟不上他们的思路了。 她的世界很简单,追求也很明了。 说的再多也无法理解他们的想法。 于她而言,明天就是明天,后天也仅是后天。 宣至看着那个毫无爽感的家伙,毫不留情的讥讽到。 “如果他是主角的话,那这个作者一定是个不入流的玩意。” “所以呢……你说这么多的目的又是什么?” 堪堪嘴完一句的宣至,片刻就听见了孔雀小姐的那句反问。 宣至脑袋微微上扬,思索片刻后才无奈的说道:“没有任何目的。” “因为我不甘让你猜到我要说什么,所以嘴硬的想要转移话题来点玄乎不清的东西,仅此而已。” 应当是实话吧,毕竟他也没有什么撒谎的理由。 只是孔雀小姐看着对方说完这一切后,那双注视着他的含笑的眼眸总觉得不是那么的可信。 “非要一个类比的话,那就是你的人生吧?没有意义但说出来还挺好玩的。” “嗯……有点慢慢的玩嗨了的感觉,其实有点。” 他还是那么的讨厌,就像在会议上那次一样看他不爽。 孔雀小姐没有再像上次说出讥讽的话语,只是无奈的看着对方。 没有再遵守那些礼仪的,对宣至白了一眼。 但在下一刻,她就恢复那副优雅的姿态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而且这些从始至终都没有意义,劝不劝你胜局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只要雀歌站在你的对立面就足够了,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说那句。” “他没有我依旧能走到这一步,这里的一切除却他外,我甚至那群傻逼去掉谁都可以?” 的确如此。 只要金丝雀小姐作为权柄的拥有者,兑掉突然出现的星就不会有大问题。 他也不过是担心雀歌的智商问题,恐迟则生变,所以才那么的急切。 宣至的想法很简单,只是有些难以理解罢了。 没有谁是不能代替的,可事实上就是他站在了这里。 “我只是从不吝啬去做一些,不违背自己想法的事情。” “比如和星又或者作为同类的孔雀小姐聊聊天之类的。” 当然也不尽然,三言两语的事情远要比不稳定要强得多。 而且干等那二十七分钟也很无聊的,远不及现在只是恍惚间就已经度过。 …… 剑刺向了泉。 那不是桂玲,而是狮子所拥有的长剑。 尽管被轻而易举的闪躲开来。 但是紧接着而来的就是,青蛇那柄繁华纹路的黑金色匕首牵扯出飘散出丝缕般的血。 那群反贼终究还是抵达了战场,并由金丝雀小姐将画面传播了出去。 晓阎终于可以稍微喘口气了。 他为众人消解泉与冥的权柄,使其有资格去面对他们。 作为配角般的去辅助那群反贼,丝毫没有喧宾夺主的意味。 这是一个讯号,即并非只有他能够迎上那高高在上的泉与冥。 先前只身一人,是为了聚集焦点避免出现泉与冥杀掉其他人出现士气衰落的情况。 但现在不会了,即使飘雨也浇不灭的火点燃了这座内城。 他们的血只会让焚烧更加旺盛而已。 先前追随着晓阎的那些人,那些感到不公的人,那些见证并打算参与这场历史的人。 他们都将前往这里,亲手用血与肉去彻底推翻这个腐朽的秩序。 第445章 结束 他们被骗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晓阎所杜撰的。 他所说的,所描述的都未曾存在过。 这个内城从始至终都是那么的糟糕,那么令人失望的茫然。 他们踩在破败的内城之中,走过曾经所不能涉及的,此时尽显衰落的繁华。 看着空掉的灯台,裸露着众多本应镶嵌着珠宝的孔位。 流淌的河水沉积着血泥,却再没有象征着祈愿的,耀眼夺目的荷灯被放逐。 抬头望去,灰蒙的天空也不再摇曳着花灯。 仅仅只有淅沥沥的小雨,携着微凉飘落。 本想诗情画意般的借此景去抒发一下自己内心的,攥着河狸面具却没有佩戴的人。 雨珠滴落在他的眼中,于是下一刻就下意识的猛地低下头眨巴眼睛。 “朱明干啥呢?还抬头背手的。” 一旁的男人看着对方这副举动,轻轻的踹了他一脚。 “晓大哥还搁那打架呢,你还有时间玩你那什么诗画?” 晓阎说的那些话,当他们再次进入内城后没几天就已经知道是谎言了。 毕竟他们救下的那些,自小就生活在内城的人所说的那些……和他所描述的过往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甚至于他本人也并非猜测的是什么来自内城的大人物,就是一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的兀的冒出来的人。 他们完全是疯了跟着这么一个人去造反。 二人看了眼晓阎和那群反贼在和泉与冥搏斗,又看了看身后救下的,跟随的那些人。 明明自己都是无知,无能之人却要领导着和他们同样被遗弃的人。 明明自己都像是走在刀刃之上的人,却依旧在救赎着那些同样的自己。 是啊,真的是疯了才会心甘情愿的,跟着来路不明的他。 除了他也没有人会去在意他们了,他也的的确确在救下那些无辜的人。 朱明身旁的男人转身对着身后的人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言简意赅的说道: “走吧,相信我们不可能比那群莫名其妙的家伙还差。” “我们接下来将会见证,乃至去亲自建立未来。” 朱明接过话茬宣扬到,同时引起身前众人的亢奋。 他远要比身旁那个无趣的男人更会调动人心。 “我们将会用血擦拭掉明珠上的灰尘,用他们的尸骨去构建真正繁华的内城。” 他借用了晓阎曾经所说话的那些话语,那些见证者们附和着重复着这句话。 是的,他们被骗了 那不是过去,而是未来。 晓阎所描述的一切将会他们需要践行的预言。 而现在,就是奔赴在见证的路上。 …… 飘曳的火星飞散在细雨中。 身上所沐浴的鲜血已然不知道是来自于谁。 “噗嗤——!” 近乎以伤换伤的形势,狮子与泉的剑分别穿透了对方的手臂。 拉扯出丝缕般的血肉垂下,温热的血划过破烂的衣裳。 他明明伤的是那么的重,却又是笑的那么猖獗。 用血抹去尘埃的剑在燃烧的猩红中,灼烧着泉的伤口。 哪怕这些对泉与冥他们算不了什么,但已经不能做到瞬间恢复自己的伤势。 而所能目视的极限,那些见证者已然奔赴而来。 泉与冥那颗早已被权柄所绞死的心,彻彻底底的陷入了死寂。 泉与冥不甘的畏惧着,那个好像漫步吹着口哨向着自己走来的死神。 却也高傲的否认对方是怎么敢践踏他的威严的。 那个带着蜘蛛面具的家伙携带权柄也就算了……,可其它人那么的低贱又是怎么敢的? 这是携带着不甘与恼怒的人,怯懦与无能对着不如自己的人全力的攻势。 泉比狮子更疯的,不要命的阻碍对方的避让。 强行逼迫着对方献上用那条,他所认为的廉价的性命。 冥亦是如此。 她疯了般的想要杀死眼前这个带着白猿面具的家伙。 整个内城的恶意都围绕着白猿一人,如同亲吻般的去撕咬他的破烂皮囊。 尽管晓阎在消融他们的权柄,可他依旧无法打包票的去说这群反贼一定无事。 金丝雀小姐在察觉不对劲之后,认为宣至应该不会被孔雀小姐阴晴不定的掐死后。 在下一刻她就站立于战场的中心,并强硬的捏断了泉手中的那柄象征着权力的长剑。 狮子此时已然鲜血淋漓的喘着气,被拖拽而出的血肉混着冰凉的雨水滴落在地化成丝。 雀歌为其挽上过去,将其逆流成一开始的身体状态。 “愿?你真的要和我们为敌,去背叛我们?!” 尽管泉早已知晓对方已经离他们而去。 可当真的再次相遇,尤其是对方处于绝对的上风时。 他依旧止不住的想要去质问对方,难道他们有什么愧对于她的事吗? 那群低贱的人死了就死了。 为什么就是认识不到拥有权柄后的他们,和那群贱民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存在了呢? 金丝雀小姐看着面目狰狞的泉,嘴唇微张几秒后才开口道:“你们是错误的。” “我对不起你们,但你们对不起那些无辜的人。” 有了雀歌的加入,晓阎也救下了冥手下的白猿。 随着那群见证者的加入。 泉与冥只能任由刀剑插入了他们的身体之中。 他们只是将手指轻轻的搭在自己的面具上,不舍的抓住他们最后的依赖。 依旧平凡,依旧红艳的血液顺着刀刃流淌,然后滴落在青石碎裂的地面上。 那长到如同良木化朽的秩序,在这一刻象征着彻底的崩塌。 内城迎来了它最为残缺的一天,因为明天他们就会建立起崭新的秩序在这废墟之上。 而今天? 他们会在这片废墟之上庆祝最后一天。 ———— 还是忍不下心去开刀。 起初的打算就是一场盛大的死亡。 雀歌用金丝雀小姐代指而非本名,以及那略显生硬的假花与日记都在宣示着她应该死亡。本来她的死才是消解掉权柄者不死的方法。 宣膏和宣至就是一个理性和感性,他们的死亡是一开始去消解掉权柄的方法而不是晓阎用权柄。 白猿和老鼠,尤其是老鼠有那么一句“我早知道就不该来”之类的去丰富他死亡时的人设,胆怯却依旧会走出阴沟骂骂咧咧的赴死。 基本上,要全死……可还是有点下不了刀。 中间思路转变了很多次,尤其是中间赶进度还缺失了很多的信息点。 孔雀小姐后来通过宣至补了点,但兔子以及青蛇和狮子的故事【刀子】完全没有时间去写。 但,毕竟是救赎文嘛,还是少喂点刀算了。 下一本以后就不再手软了。 第446章 回家 “你打算怎么做?用权柄去将内城回溯到最辉煌的那刻吗?” 宣至找到了晓阎询问到。 他不理解对方现在躲在高处俯视着,思索着是要干什么。 “其实我也没多少领导能力,我单纯是擅长蛊惑人心。” 是他们本来就会如此,晓阎只是站了出来加速这个过程。 不过宣至倒是无所谓,晓阎的惆怅在他听起来颇有些许装的意味。 他将手中的两张面具扔给了晓阎,愿的知更鸟面具以及用破碗剥夺的白鹿面具。 反正孔雀小姐的原话是留着这不属于她的星,半夜睡觉都要担心被那个蜘蛛脸给砍死。 于是在捏造肉身将拘走的那些灵魂有了归处后。 就让宣至剥离了这张白鹿面具,去象征着她的投诚。 至于她本人是不是这样想的,宣至也无从,无意得知。 “不过我并不打算用权柄重建这里,听过建设带动经济发展吗?” 晓阎接过对方扔来的面具,上面仅仅只有星的权柄还残留在面具上。 在泉与冥死去后,这些象征权柄的面具相应的不被破坏的加持已然消散。 将白鹿面具捏碎,攥住其中流溢而出的权柄。 晓阎此时的状态不易再接入这些权柄,只好将其接在蜘蛛面具上,作为暂时的中转站。 “我觉得这种东西应该不是我需要听的,给那……孔雀小姐解释吧。” “正好她最近没了权柄还挺闲的,让她读些建造的书算了。” 而宣至在为孔雀小姐找了一份消遣的差事后。 茫然的接过了对方重新扔回的,完好的知更鸟面具。 “这是什么意思?” “保险吧,用这玩意能更快速的捏造出一份权柄。” 晓阎将其交予不怎么有上进心,却会挺身而出的宣至进行保管,也算的是一份安心。 正如他所说的,他的领导能力并不强。 并未从事任何相关领域的领导。 完全不能保证离开之后,所定下的方针不会出现此时没有预料的岔子。 “你要走?就像那个赵将?那谁有资格来领导?” 自从搁人群里,在庆祝的氛围中拉了手小提琴赢得满堂喝彩后。 他牵着那个小人偶,总是念叨着什么死而无憾以及想回家看看。 宣至在旁边就算先不了解也不行。 “不清楚,现在外城人和内城人仍然有着面具这一份标签在进行区分。” “有太多的问题需要来解决了,可我并不想久留。” “要不……,相信人民的智慧?” 当真真正正面对这些难题的时候,构建稳定的秩序着实为难了这个不稳定的疯子。 晓阎看向了宣至那想要置身事外的眼神,在确定对方不会给出任何建议后只能先自己捋一捋思路。 “反正就先消减外内贫富差距,然后抹去面具这一存在……再用那群死掉的有钱人充公的财产加以施工确保流通拉动经济发展。” 他只能寄希望于这群人中,有天生就适合领导的家伙接过自己身上的担子。 短时间能想到以及能确保做到的仅仅只有这些了。 哪怕他能做到用权柄去赋予,每个人足够不做任何付出都可以安然到死的财产。 可不行的,发展的社会除非他捏造一个无限生产的树,否则就是无源之水总有一天的尽头。 更别提这样之后,只会因物质的满足而转而为对精神病态的追求。 到时候情况反倒不会更好。 他也可以去做到任何身居官职的人,用权柄去拘束他们为民服务。 可过于死板的规则可束缚不了灵活的人,就像泉与冥他们被权柄选中之前和之后不依旧是两种存在。 晓阎唯一看见的解法,就是减少权柄这一超脱的存在对于这里的干涉。 “至于立法,确定后续发展等等……,就交给你们了。” 而失去了权柄这一助力的话。 他那略显浅薄的认知,对于这里的建设也就发挥不了多大的帮助了。 …… 面对新的秩序开始建立。 他们从一开始的兴奋再到茫然,最后又略显局促的拥抱了它。 而晓阎在这些天用权柄做到几件事。 一是抹去众人脸上佩戴的面具。 二是将外城的环境进行改善。 三是在灰雾的穹顶之下创造了一颗代替太阳的明珠,一天十二时辰随时间暗淡又明亮。 让光不再是他们所追求的,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四是被吵得不耐烦,给赵将过去的人偶造了个可供它使用的小提琴。 …… 同时他和那群反贼,以及追随他的那些人中的部分人进行商讨。 粗略的定下了法案的框架,以及组建了十八人的外内城最高的决策机构。 确定晓阎离去后,能够有组织的对这里的发展进行约束和引导。 这一切切实的花费了他秒,六天有余。 然后他用权柄做了最后一件事。 对着这个内外双城所有人询问了一句,有谁要回家吗?那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家。 可没有人回应他,只有赵将找到了他询问这是真的吗。 晓阎没有多言,只是笑着通过权柄去撬动世界的一角。 让其为他们如同掀开一道帘子般的让出一条回家的路。 在回到现世之后,晓阎却发觉自己仍然不能去调用呓语的一切。 微微发愣后,看着像是刚进大城市的懵懂小孩般仰望周遭的赵将。 像是什么都没有发觉到的反问:“需要我给你点钱,让你回家吗?你家哪的?” 这时的他才彻底的回过神来,确定了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梦。 他攥着小提琴的手不自觉的用了力,颤抖的撇头看向晓阎说道: “没事不用了谢谢,我……和家里早就因为追梦闹掰了。” 最后的声音都因为不好意思,微弱到近乎不可被听见了。 晓阎将手机拿出来,用权柄赋予它电力后开机。 查看时间过去了三天有余后,将手机递给了赵将。 “还是报个平安吧,你不是跟宣至念叨着想家吗?” “他什么都跟你说了?” 赵将有些忐忑不安的接过手机,咽了口口水迟疑的顺着模糊的记忆拨动了父亲的电话。 电话铃声悠扬传来,却抚平不了不安的青年那颗跳动的心。 “喂……,爸。” “是我,赵将。” 第447章 嘱咐 晓阎听着赵将和他的父亲与匆匆赶来的母亲寒暄。 感受着自身后对于附着在自己身上俯视的注视渐渐的退去。 等到感受注视尽数消散,他才再次尝试唤出了那久违的幽蓝色界面。 上面显示的是。 游戏一阶段已结束。 二阶段为现实场景。 请于三月后,秋分城……【不可确定】完成……【不可确定】…… 无论是地点亦或者事情都短暂浮现一点后,被浓墨的擦拭糊住后更改为不可确定。 “才开头啊……,没事万事开头难而已。” 晓阎摘下了蜘蛛面具,发现它和自己的假面有相融的迹象。 那张相融了泉与冥以及星权柄的蜘蛛面具,飘逸着假面那模糊概念的灰雾。 将其收敛起来后,他在确定呓语与权柄都没有察觉到新的注视才喃喃自语到。 幽蓝色的火焰焚烧着珉淮的黑白遗像。 飘摇的火星之中,身着长裙的女人站在了晓阎的身侧。 “好久不见。” 晓阎笑着像是在说看吧,我没有任何的事情一样的侧过头迎上那双思念的眼眸。 甚至于还张开双臂,示意自己没有任何的伤势。 “你迟到了,但还是欢迎回家。” 珉淮冷冰冰的语调做出回应,单听语气还以为对方在生气。 但她的身体却与晓阎撞了个满怀,悬着的那颗心也终于落下。 “晓大哥,你的……哎?!” 一旁打完电话的赵将恋恋不舍的将手机放下,转身打算将其交还给晓阎的时候。 却发现他的身侧兀的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女子。 一时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呆愣的眨巴着眼睛确信自己不是看走了眼。 “这是?她知道吗?” 赵将小心翼翼的说出了饱含歧义的询问。 说完这句之后,晓阎都感觉自己怀里的人体温已经开始向零度俯冲了。 他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一脸茫然且无措的盯着无辜且谨慎的赵将。 自己不是还给他理智了吗?怎么还跟没脑子似的呢? “你在说什么?” 晓阎觉得自己有必要让对方在短时间内解释清楚。 “就,就她知道那个,呃内外城的事情吗?” 可能是这些天还没有适应理智回归的情况,赵将解释的还是磕磕巴巴的不太确信。 听起来就像是在编借口,虽然这些是真的。 “你先别说话,等下你和我们回家再解释一下。” 晓阎虽然能够感受的到珉淮一时的激动,在下一刻就已经稳住了。 但他属实不能相信赵将那说话的能力,会不会再把金丝雀小姐之类的当作重点来说。 再者,现在这里也会有路人经过商讨这些事情还是不太合适。 珉淮叹了口气,松开了抱住晓阎的臂膀。 转而用白皙纤细的手去握住对方的温热的手。 黑暗笼罩开来,将二人一鬼囊括其中。 赵将本能的因环境突兀的改变而惊恐,但在看见一脸平静的晓阎像是找到了依靠般勉强安定下来。 而在下一刻,黑暗退散看见自己同他们出现在一家陌生的屋中。 这次不同于前来那次,珉淮不再放缓速度。 毕竟重逢与离别的心情永远是不同的。 “诶,淮儿你去把小阎接回来了?” “来来来,小阎陪我……,你是谁?” 老丈人坐在棋盘的一侧看向突兀出现在屋内的三人。 本还想邀请同样臭棋篓子的晓阎去与他玩上两把,却发现一同回来的还有个陌生男人。 由于女儿和女婿在场,他丝毫没有恐慌的带着探究与好奇的反问赵将的身份。 “呃……,叔叔好?我叫赵将,白露城天鉴区的嗯……无业游民?” 赵将怀揣着小提琴,瑟缩着脑袋不太确定的带着茫然回应着对方的问题。 “叫我珉叔就好,对了会下围棋吗?” 他带着期盼的眼神看着赵将,并诚恳的发问。 虽然和晓阎下有输有赢,是场酣畅淋漓的博弈。 但是他要的是绝对碾压,可惜自家老婆子又不肯宁愿出去跑两圈也不和他下。 所以他只能寄希望于这个赵将,是个完完全全不会下围棋的新手了。 “没有接触过,之前都在了解小提琴之类的。” 赵将聚了聚手中的小提琴,示意自己是个音乐青年不善这些。 殊不知对方就好他这一口,连晓阎也不顾了就将赵将往棋盘对面揽。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赵将小心翼翼的将小提琴放在一旁触手可及的位置,然后没有自信的对着珉叔说到。 而珉淮则是来到厨房。 将上方悬挂着的黄铜香炉上已经停止燃烧,只剩小半截的三根香拔下。 然后将残留的香灰擦拭干净后,从冰箱里拿了个黄桃便走了出去。 就看见三人搁哪阳台上絮絮叨叨的。 “意思就是……这个现实也有那什么超自然的能力存在?” “那可不,我女和女婿还是其中的佼佼者。” 珉叔拍着胸脯带着骄傲的如是宣扬到。 “也没有,每城的监司院都会至少派遣三名专门处理这些的监司。” “能和我们比肩甚至超越的人,比比皆是。” 晓阎还是没有膨胀,在吹嘘中还是尽可能谦虚的表达。 赵将还是没有缓过神来,这对他的世界观的冲击完全不亚于他莫名的出现在灯市。 “那你是被大运撞进去也是骗我的?” “……,你才反应过来吗?” “我只是现在脑子有点乱而已,我本人反应还是很快的。” 赵将无所谓的嘴硬了两句后,思索片刻。 才带着不确定的口吻去推测对方说这些的目的。 “那你的意思是我回去后,遇到麻烦就去找监司?” “一半一半,你尽可能的不要去提及过多关于我的事情。” “为什么?” “因为你很普通,无能所以是个合格的突破口。” “不要提及有关于内外城的一切,忘记掉这些安心的追求你的梦想就行。” 晓阎毫不避讳的说到。 “那如果……” 话还没说完,就被晓阎所提前打断道:“我用权柄为你加护,只要你内心不出现过大的波澜等极端情况不会被干涉心灵的。” “所以记住,千万不要去说。” 第448章 交流 “喂?什么事情?” 电话那头传来嘶鸣与嘈杂的电流声,壶梓拿着手机放在耳畔正视前方询问到。 她披头散发的攥着那金枝玉簪,流淌的金芒直指狼狈跪地的少年。 “怪谈交流会。” “啧,他们到底篡夺了多少?这些年来出没的越发频繁了。” 壶梓有些叹息的自言自语到,现在清明也开始被波及散种了吗? 说着她没有听少年那些辩解的话语,用银钉洞穿他的四肢然后用金枝玉簪刺穿他的心脏。 迎上他那感受着生命不断的流逝,不甘的怨毒眼神。 壶梓将手轻轻搭在他的眼睛上,等到他彻底没有气息后使其闭上了眼睛。 “我等下会监司院,你们先过去坐着吧。” 她接下来还需要处理一下现场。 虽然比较简单,但也仍需五六分钟。 挂断电话后,壶梓将其滑入口袋后环视着落着灰垂着藤蔓的屋子。 愣愣的站着砸吧嘴,越发感觉人手不足的心累。 “这群狗东西,尽不干人事。” …… “久等了,你遇见了怪谈交流会的人还是遇到了他们所编织的怪谈?” 壶梓推门而入,对着屋内坐着的一人一鬼如是说到。 珉淮静静的啃着黄桃,而一旁坐着的晓阎转过身子说道:“嗯……,是怪谈之都莫斯诺。” 壶梓坐在位置上一愣,然后不可置信的反问了一句:“你确定是莫斯诺?” “是不是充斥着灰雾,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的地方?” “嗯对,而且在那灰雾之中我还会有被压制的感觉。” 晓阎点点头。 “和你同行的人身材以及其他可以辅助性锁定的信息,和你们前往考核的时间。” 壶梓没有迟疑的就猜到了晓阎是通过考核才能进入莫斯诺的。 并且肯定晓阎无法知晓其他人的容貌,只有些细枝末节的信息。 “你们对这个怪谈交流会貌似很熟悉,打过交道却没能奈何掉他们吗?” 但却令晓阎感到意外的是,壶梓竟然摇了摇头对此表示的了否定。 壶梓意识到这些一时半会聊不清楚,所以倒了三杯茶尽可能平静的去讲述。 “我们在这个时间点,没有任何正面冲突。” “这个时间点?” 这是晓阎第二次了解到这些,第一次是陆辛眼睛被毁掉时提及命运的纠正时有所涉猎。 壶梓拿起茶杯小抿一口,并点了点头示意没错。 “所有关于怪样交流会的确切情报都是通过时间线,探查到他们彻底出手后的引发暴乱的时间进行收集的。” “知道为什么我们要讨麻烦的去管辖和压制这些异常事件传播,甚至于清除当事者的有关记忆吗?” 晓阎迎上她那双冰凉的眼眸,莫名想到了权柄所牵连的滚雪球般的成长。 “因为一旦这些被广为流传后,恐惧的种子埋下那刻起一切都会如同雪崩般迎来灾难。” “未能即使处理掉怪谈交流会导致伤亡达全球半数以上甚至于,御铭被覆灭全球沦为他们可控的养殖场的时间我的这些手指可能有点不太够数。” 壶梓说到后面尝试说点不那么好笑的笑话去缓解一下内心的不安。 晓阎也没有想到对方的危害会这么大,他原以为将其范围波及到整个清明已经是夸张化了。 毕竟之前小雨的事件,后来复盘是多名不同组织联合的有预谋的行为。 “你了解世微境吗?这应该对应着你游戏的鬼神。” 壶梓察觉到刚刚那个笑话并不好笑之后,也没有在此多做纠葛。 而是转移话题到,尝试让晓阎尽可能的明白。 “道境是在道上铭刻下自己的痕迹,记录当前的一切状态以此来达到恒定。” “而世微则是通过所掌握的道,衍生成一个完整可自循环的世界。” 看见晓阎摇摇头,示意没有深入了解这些信息后。 壶梓也就不厌其烦的对其进行基础性的表达。 “完全构建的自循环世界不同于我们那编织的和现世仍有接壤的世界一样,一旦彻底步入其中和现世的一切联系将会尽数斩断。” “这也是少数能够绕过道去彻底杀死道境的方法。” 晓阎想起了镇守布守的时候那个黑色多面体,好像就是监司院专门针对道境的手段。 “那怎么针对世微境?” “自刎或者……同境一对一将其彻底隔离出争斗中来,除此之外毫无办法。” “用气息去杀死对方也不行吗?” 晓阎这些年来,也因布守的缘故和珉淮有对其做过针对性训练。 以确保再次遇见道境不会像对布守那时一样无力。 壶梓则是愣愣的看向晓阎,思索片刻才反应过来对方是说到用气息拖住世微。 带有遗憾的摇摇头解释道:“不行,因为它本身就是恒定的,而不是借助现世的道。” 只要他们想,任何伤势,哪怕是灵魂上的致命伤都可以无视一切复原。 “所以我们面对的就是怪谈交流会一个世微境的存在?” 晓阎有些莫名自己根据判定才求缘,怎么可能去面对这种存在? 也不由得庆幸对方没有把自己宛如碾死一个蚂蚁般杀死。 “其实我们并不确定怪谈交流会是否有世微境的存在,只是莫斯诺是一个自刎的世微弥留下来的世界。” “且他们正在侵蚀那个世界的权柄,想要以此来篡夺掉这位世微的一切。” 晓阎终于是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权柄。 外内城作为莫斯诺的一部分,晓阎所被赋予以及篡夺的权柄都是莫斯诺微不足道的碎片。 他又想到了莫斯诺那个最为瞩目的高塔。 “至于那个?是这个世界的中心,不过它远的很。” 这是那位监考官的原话,他们现在还未侵占到莫斯诺的全部。 “那我拥有权柄会怎么样?他们会为了完整的权柄杀掉我吗?” 晓阎感觉这个问题似乎没有任何询问的必要。 但他还是问了出来。 “权柄?你所掌握的制造怪谈的方法只不过是他们用所拥有的权柄赋予你的而已,那本身只能算的上一个副产物而已。” 壶梓还以为对方是通过考核回来的。 并没有往权柄方面多加思索。 可令壶梓惊愕的是晓阎如此笃定的说道: “不,就是权柄。我通过人的赋予获得了权柄,并以此回到了现世。” 第449章 要做的事情怎么这么多 壶梓呆愣的看着对方。 思索着为什么对方会允许晓阎篡夺到权柄。 哪怕再少,那也不是会被随意允许的。 “或许是优先级的问题,那里已经存在拥有权柄的土着且已经被怪谈交流会的灰雾所包围,因此他们对于这份权柄并不急切。” 晓阎对着壶梓的惊愕给出一份看起来算是合理的回复。 毕竟一开始他在里面完全没有存在感,等到从山里出来后到杀死泉与冥也没有多少时间。 而且灰雾之中仍旧存在些许没有被清剿的怪谈,宛如虫蚊般渺小的寄生其中。 壶梓也只是稍做惊愕后就恢复如初,垂眸思索片刻后反问道: “是让你现在说,还是……阻止你到现在说?” 她清楚的明白晓阎并不符合怪谈交流会预备役的标准,可他偏偏去了。 再想到狐涞对眼前之人异样的注意,多半是有人提前截获了一份资格给予他。 那么现在等到事情结束之后才来说明情况。 究竟是背后的人要求他在现在说,还是阻止他到现在才解禁? “我之前被警告不能说。” 晓阎对于壶梓这种人还是充满敬意的,因此也不会刻意的去向监司院隐瞒些什么。 闻言的壶梓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叹了口气仰躺在椅子上。 他背后的人并没有恶意,这一点已经得到了上面的证实。 那么也就说提前告知这一切,事情会出现不可控的情况。 这份资料不会被其他城市的同阶监司所知晓截获。 也就是说情况会出在现在的这里,她现在所切身处在的清明城杏眸区监司院当中。 人的话……普通监司无权干涉也就不会去告知任何情报。 那也就只有特派下来的,她,琴倾以及代替狐涞的罗子句。 亦或者清明此时存在一个可以穿透反侦阵,且随时窃听其中交流的存在。 当然也有更加基础,简单的法子。 一个窃听器,就像小雨时梧桐被安装的存在隐匿气息的定位器般。 不易被探查到的藏在这个屋内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对了,时间和细枝末节的线索。” 壶梓感到一阵头大,感受着心脏突突的异常跳动。 “四个人,除我外三个预备役以及一个监考官。” “狐狸面具的女人,身高约在165左右面对提问机会选择的是‘具体该怎么做’。” “狐狸的普遍印象为狡黠,初步判断对方对自己的智商有一定程度的自傲。” 晓阎托着下颚去尝试回忆那天短暂的一幕又一幕。 并将其从脑海深处拖拽而出。 “鸟嘴面具的男人,身高约在182左右面对提问机会选择的是‘这里还有活人吗?’” “那最为醒目的就是他那尖锐的鸟嘴,以及他还带着暗色的手套和皮革外套,皮靴。” “看起来就挺像网络上对于神秘男子的穿衣打扮。” “但是其配置的多于日常穿着不同且刻板,明显是刻意在收敛可探寻信息。” “本人在现实中多半谨慎,但是特立独行的穿衣打扮和尖锐的面具又有一定程度吸引注意。” “他大概率已经在一场乃至多场犯罪和你们玩起扮演无辜者的游戏。” 他并不能保证自己的猜测一定能够正确,只能通过仅有的线索去给他们提供方向。 “塑料孙悟空面具的男人,驼背身高约在172,实际身高应在176左右,面对提问机会选择的是……‘你们说的是真的吗’。” “监考官做出的回应为‘她们会回到你的身边’。” “有至爱亲朋离世,且从他带着面具来看多半成家并且有了孩子,同时离世的人中有他的那个孩子。” “孩子有过明确喜爱孙悟空的表示并且没有转变,甚至那张塑料面具都可能是她的遗物。” “说话,看电视并且不嫌弃塑料的廉价,应当是在三岁以上十八岁以下的……,不对不能排除长大后孩子与父母产生隔阂,导致他无法得知孩子最新的爱好依旧停留在过去。” “年龄范围已经没有意义了……” 听着晓阎絮絮叨叨了一大堆的分析。 壶梓心知就刚刚先前的推断而言,还不能一昧的麻烦那些普通监司。 否则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因为一些边边角角的泄露导致打草惊蛇。 意味着什么她想到不敢去想。 听完晓阎说完考核的时间之后,壶梓便看着一人一鬼思索片刻却只道: “下次进入莫斯诺的时候来找我,我去叫此地镇守来确保对方不会在那里一直堵你。” “好了……,我貌似又要忙起来了。” 狐涞离开之后,原本就重的担子更加的沉重了。 更别提近期需要压制的事件还更为频繁。 壶梓压抑着内心的烦躁,冰凉的手指揉搓着眉心时对着晓阎和珉淮如是说到。 就休息五分钟,算了三分钟就够了。 等会儿赶路的时候也能放空大脑。 …… 珉淮和晓阎走出监司院,呼吸着流动的风。 她将手中吃剩的桃核扔进路边的垃圾桶中。 也不知道是谁先选择的第一步,他们就那样并肩的漫无目的向前走着。 直到红绿灯的岔路口停下脚步。 “接下来还有事需要处理吗?” 她的语气依旧是那么的冰冷,就像她的身体一样毫无温度。 晓阎缓缓的摇了摇头,并反问道:“你想去哪?我都会相陪。” 他的语气没有那么诚恳的笃定,而是一种稀疏平常的淡然。 就像活着的人,心脏会跳动那样理所当然。 “前两个月才建成的游乐园,人挤人的动物园,俞蛇山和那个商场……” 她一字一句平淡的站在人行道的红灯前,细数着前些日子晓阎陪同她去过的地方。 “清明好像也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了,该去的这七年我们早就去过了。” 她那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揉搓着晓阎温热,手背的凸起。 其实对于她而言,只要晓阎在身旁去哪其实都没有太差的区别。 无非就是91到95的区别而已。 珉淮侧过头迎上晓阎的眼眸,无声的询问他的意见。 第450章 这是个日常 当心彻底被烧死,像是玻璃一样破碎开来后。 宛如缺失灵魂一般只能抓住所能依附的一切,残缺的世界只有也只能容纳一个中心。 曾经是泽宇,而后是晓阎。 坠落时不会去奢求救赎,而是庆幸这是个无底的深渊永远不会迎来真正粉身碎骨的那刻。 一如既往,理应如此。 然后意外的怀揣着自贬的……被挽起。 能够去切实的感受,拥抱亲情,兴趣,秋冬与春夏。 逐渐的去填补这个残缺的世界。 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和他牵手前行着。 …… “你在看什么?你在她身上的视线超过了三秒。” 一人一鬼在商场停下脚步。 珉淮侧过头看向了晓阎,平静的反问着对方。 虽然心中有些不足挂齿的感慨,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质问。 哪怕目视前方,她的注意依旧锁定着晓阎的一举一动。 晓阎毫无避讳的示意她看向身后刚刚路过的,拿着手机拍摄的病弱少女。 “身高……以及那种微小举动的相似感。” 人会存在许许多多难以被自身所察觉的小习惯,可以用来锚定一个人。 简单来说就是难以言明的,直觉? “我可以给你三十分钟光明正大的去确定这一切。” 珉淮还是不喜欢晓阎他的注意力被其他人所分散,尤其是在和她理应独处的时候。 却也无可奈何的理解着对方要这么做的想法。 “不需要,交给监司院就行了。” 晓阎并没有将自己拖进去的想法,细碎繁琐的确认工作对于他而言那群监司才是专业的。 他闭上眼和珉淮慢慢的往前走着,仔细的去听取对方通过手机直播所念叨的每一句话。 “对,这次是新开有关于路人专访的节目。” “我梵昔……” 晓阎听到这里睁开了眼睛,拿出手机和壶梓说明了下情况后。 就无视了现场直播的梵昔,陪同珉淮继续在这商场游荡着。 “话说前天好像是围棋的定段赛吧?” 晓阎牵着珉淮走进一家女装店里,并想起一开始的想法是只有一天而已。 结果一不小心的就被困了这么久。 “对,只是有人迟到违约了。” “令我比赛的时候都心情烦躁,所以又是陪跑。” “搞得我其实有那么点,把前面的人都杀了的想法。” 珉淮平静的接过晓阎递来的酒红色开衫,冷冰冰的说这些不似常人的话语。 那天在祭拜虚无缥缈的神明保佑晓阎后,她就带着烦躁与不安穿梭到了比赛场地的角落。 其实这还算是她最有希望的一次,可真是可惜。 “那我还真是为他们庆幸,你只有那么点想法却没有付出实际行动。” “需要等会吃个冰淇淋降温吗?” 晓阎微微退后,大致的思考珉淮适合什么样的搭配。 手指装模做样比划着的同时,嘴里还不忘询问对方意见。 “他们的性命就如此廉价吗?” 珉淮接过晓阎递来的黑色吊带裙,和刚刚的酒红色开衫对比起来。 “那你要怎么办?” 晓阎一头雾水的接过珉淮退回来的黑色吊带裙。 将其重新挂回到了架子上。 珉淮将头抬起来,直勾勾的盯着晓阎的眼眸。 红唇微启,一字一字的说道: “以命抵命。” “……,你不太对。” 沉吟片刻的晓阎无法思索到对方的意思。 并放弃对其问题的具体追求。 珉淮也没在这上面和晓阎纠缠,而是盯着手里仅剩的开衫。 又抬头看了看周围的那些长裙。 “话说哪里不满意?” “黑红没意思,有点疲劳打算换一换。” “你说,红白怎么样?” 珉淮感觉黑红有些阴沉了,从身前的取下一件白色的吊带裙放在自己的身前询问到。 “嗯……,红色太暗了又或者白色有点亮?” “要不然开衫换成淡红色。” 晓阎尽可能客观的去点评这身搭配。 考虑到长裙是珉淮本人挑选的,思索后他决定从开衫入手。 “酒红被血溅上了,不容易被看见。”珉淮半开玩笑的表达着对这件开衫的喜爱。 虽然略显平静的话语,宛如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有些令人惊悚就是了。 “那长裙换成米黄色?” “貌似可以。” 晓阎选了一旁相同款式,但颜色不同的长裙。 珉淮接过后,仔细的看了看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去更衣间换上了这一身衣物后。 将由阴气构成掩人耳目的旧衣服放在购物袋中,就和晓阎付款走人了。 就像是一对平平无奇的情侣,没有出现任何一个势利眼店员并惨遭打脸。 这对情侣唯一出现的不平静。 恐怕就是晓阎站在奶茶店前,将冰淇淋递给珉淮想要了事却惨重拒绝了。 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冷冰冰的看着晓阎的眼睛。 “……,?” 嗯,就是这样他牵着她,从自贬走到了得寸进尺。 “不了事,纯请客。” 得到这样的答复,珉淮才接过了晓阎手中的冰淇淋。 并在继续在这商场中闲逛的同时平静的追问道:“那什么时候以命抵命?” “话说你对这个的表述一直这么文雅吗?上次的话是向我取经。” 珉淮那副平静的面孔终究还是有了变化,微微的后仰思索片刻。 然后又凑到晓阎的耳畔,红唇轻轻的张合中触碰晓阎的耳廓。 冰凉的触碰引发的瘙痒,伴随着她说这些令人面红耳赤的话语。 片刻后,融化的冰淇淋滑落,沾染着她白皙的手背。 她才撤回身子,冷冰冰的反问一句道:“你要听这个?” …… 壶梓简单的了解下晓阎所说的梵昔是谁。 在明白对方是个主播后。 捏造了一份有关于网络的疑似异常事件的情报,随机挑选了几个主播后。 将梵昔一起混了进去,此乃鱼目混珠之法。 然后她就将其交给了上面的那群监司去调查,这些日子这些主播的行踪。 虽然为其增加了不必要的负担,但壶梓自己等会还要处理沁水区的另一起事件。 又不能完全的信任,只交付梵昔的信息会不会打草惊蛇。 所以只能出此下策了。 第451章 萌芽 下午两点四十二分。 连绵的细雨垂下。 晓阎和珉淮共同撑着一把透明的雨伞。 温热的手攥住伞柄,冰凉白皙的手掌轻轻的附在上面。 “这雨看架势是今天是停不了,离我近点别被雨淋湿了。” 珉淮瞥了他一眼,沉默的像是在发问对方在说什么。 但她还是稍稍再贴近了些晓阎,以免不必要的感冒之类。 “你说接下来是回家,还是去其他地方逛逛?” “嗯……,再在雨里走走吧。” 珉淮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目的地。 只是在沉吟片刻后,表示想要继续在雨中这般漫步的惬意。 “话说我要不要去找份工作?比如编织手工艺品之类的。” “围棋的那些定式看了这么久,已经有些厌烦了。” 走着走着,珉淮轻轻拽着晓阎来到路边摊买了份糍粑。 边走边含糊不清的念叨着。 只能说稍微摆一摆,当上职业棋手的事只能从长计议了。 单纯的看番以及游戏,一个人又有些索然无味。 “无聊吗?那要不然你像凰青鱼一样,去当个虚拟主播玩?” 晓阎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过凰青鱼了。 自从召集没有时间限制后,凰青鱼就可以侧面摆脱位置的束缚。 她和晓阎说过两句后,就去灾区或者山里当志愿者。 只是虽然比以往能做的多了许多,可鬼的身份并不能为她解决物资问题。 所以就重回本行,套了层虚拟主播的皮套后就圈米买物资了。 现在……她正在芒种城息余区的希望小学当支教。 “嗯……,那你觉得什么样的皮套好看?” “御姐或者萝莉,两个大类。” “清冷音的萝莉吗?那很棒了。” 晓阎伸头接过珉淮递来的投喂后,听着她的声音不由得打趣起来。 “话说你那什么赵将?还留在家里不用管的吗。” 话题的总是像此时一样,漫无目的的跳跃着。 珉淮将晓阎的话语当作嘲讽,并在心里将此记下准备让他付出更多的代价。 而面上则依旧是那副冰冷的模样。 晓阎原本想为赵将辩解一下,他是个成年人有自己的把控却说到一般顿住了。 “哇,他又不是残了……,好吧有点存疑。” “就算他脑残了,又不是失去了自理能力,怎么可能……” 晓阎的话语才说到一般就因外界而戛然而止。 “砰……!” 前方大厦,十七层的玻璃破碎。 飞溅的玻璃混着雨丝中坠落在地。 有人站在那个缺口处,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往下看去。 晓阎和珉淮齐齐的看向那个人影,漆黑的只有形状的人影。 “这才下午,都没有深夜都如此猖獗了?” 晓阎不由得有些震惊,壶梓他们的工作到底是有多大的缺口还存在。 庆幸的是他们周围的人,只能看见那些砸碎的玻璃。 十七楼,即使他们冒着雨仰头咒骂也不能看的真切。 “他们挑都不能挑个好时间吗?” 珉淮面对此情此景带着些许的不悦说到。 叹息一口,然后牵着晓阎一同前往涉事大厦之中。 …… 清明大学艺术学院,雕塑工作室内。 李老师又在雕刻着他所追求的艺术品。 此次去往那所谓的怪谈交流会的考核。 比起通过后的“种子”,他更喜欢那个生在那个秩序缺失却依旧洁白的灵魂。 那个在咖啡馆里遇见的,被妇女庇佑住的那个女娃。 她尽管不会成为那个葬送他的,最为完美的作品。 但她会是他制造的最后一个活人雕塑,用她与她母亲的灵魂。 就在他悼念着那个灵魂时,身后的门再度被轻轻的敲响。 “老师?你找我什么事情。” 一个人探着脑袋,不确定的反问着李老师。 在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得到回应后,他迟疑的蹑手蹑脚迈进了工作室内。 近些天,有关于眼前这个教授的风评可不太好。 毕竟他底下的学生莫名其妙的死了一个。 而且虽然没有直接却还有间接的监控录像发现对方往这个工作室的方向走去的。 前几天更是诡异的请了一天假期,一时之间闲言碎语在他们专业流传开来。 更别提,他和这个脾气不稳定的李教授没有任何的交集。 “在害怕什么?哪怕我是真凶,也不可能疯了般叫你过来杀掉留下破绽。” “我只是想问最近的课貌似都没有看见你的影子……,去哪了?” 李老师如此平静的说到,手中的玉婉刀轻轻的继续手中的雕刻任务。 闻言的少年尴尬的挠着后脑勺笑笑,并准备开口解释。 …… 梵昔回到家中。 略显烦躁的抖了抖衣服上的雨水。 不悦的来到厕所擦拭掉脸上的病弱妆,哪怕等会就会重新开始直播画上去。 化妆师莉莉则坐在她的房间的床上。 然后挤出笑容去迎接这个颠婆推门而入。 “街头问答的反响理所应当的不尽人意,毕竟你的受众就对其不感兴趣。” 莉莉尽可能温和的去表达对方这些举动的不切实际。 如果不是真怕这个疯子像杀死那些猫一样,把自己的血肉都给剜出来的话。 她就直接出言嘲讽这个不愿接受自己平庸的,舍弃自己真名的人了。 梵昔没有给她好脸色,却也没有再动手。 “时间这么短,有什么判断的价值?” “再者,那个什么青凰的虚拟主播又在吸引走我的人气。” “我又怎么能够就这样无动于衷,不做出任何的改变?” 她只是愤愤的抱怨着。 明明先前怪谈交流会的考核时,她可以轻而易举的玩弄那些傻子的人心。 现实里却要思考法律这些条条框框,束手束脚的寄人篱下…… “那个青凰和你没有任何的联系,你到底是怎么把她作为假想敌的?” “一个虚拟主播的聊天室,一个真人病弱却坚强谋生还又捐款的举动。” “你……总不会是觉得青凰这个名字和凰青鱼很像吧?” 她一字一句的去刺痛梵昔那颗柔软的心脏。 没有注意到对方烦躁的咬着下唇,然后又在下一刻兀的笑了。 “好吧……不得不承认你说的对。” “或许还是我太过于自信了。” 在现实考虑这么多,受到法律的约束所以才不尽人意的话。 那……不再遵守呢?第一个,就从这个烦人的,看不清自己位置的家伙下手吧。 梵昔诚恳的道歉,她开始像是莫斯诺那时一样伪装的人畜无害。 第452章 昨天今天与明天 十七楼,灯光通明。 晓阎和珉淮隔着玻璃看着里面还在认真充当牛马的员工。 沉闷且压抑的氛围却算不得死寂。 他们……没有死。 这群人不是伪造的幻境,而是切实拥有生机的活人。 是楼层数错了吗? 不……,晓阎将雨伞放在墙角伸出手。 捏住,然后轻轻的扯动。 眼前所见的一切,由捏住的手指为原点发生轻微的涟漪。 本轮为现实场景,通关任务为吞噬掉该怪谈【明日】的种子。 人数,1。 游戏阶段,1。 通关奖励+50经验,附加奖励以个人表现而定。 提示:牺牲掉现在,我们才有资格追寻明天。 人是真的,但地方是假的。 他们现在所进行的所有办公举动都毫无意义。 晓阎为现在还在充满怨念工作的他们默哀,然后将注意力放在了所谓的种子身上。 现在这个所谓的怪谈还只是个萌芽的种子吗? 以及这个种子又是否有个具体的存在作为寄托? 想着,晓阎示意珉淮去用冥挤掉这个明亮的虚假世界。 二人眼前的一切瞬间暗淡下来,灰蒙的只有飘雨的外界施舍的光亮。 眼前凌乱的一幕中,由丝丝连接着那虚假世界的怨念而跳动的心脏缠绕着浓郁的黑雾。 在楼层的正中间,庞大的挤倒了周围的办公桌椅。 这颗垂死却还未死去的心脏,通过打工人的怨念链接着他们本体。 独荣却共损。 七个漆黑只见人形的影子,徘徊在这层楼中。 一个人影正在暴怒的摔砸着周围所能看见的一切。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那破损的玻璃恐怕也就是它无意识摔砸的结果。 只是晓阎和珉淮所看见的人影并非是它。 那个站在往内倒灌着风雨的破窗前的人影,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一个人影站在那颗心脏旁,为它的垂死而掩面哭泣。 它看起来有些瘦高,犹如被强行拉长的皮筋。 一个人影站在那颗心脏旁,为它的生命而手舞足蹈。 它佝偻着腰,瘦小的宛如疯了般落魄却中了举的举人。 两个人影惊恐的拥抱在角落瑟瑟发抖,蜷缩着一时之间肉眼竟然看不见。 一个人影静静的坐在混乱之中,低着头宛如死了般没有任何举动。 晓阎牵着珉淮走进其中。 坐着的人影抬起头来,用着警惕的目光盯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却也没有站起身来,只是盯着他们甚至手都没有抬起来。 反倒是那个暴怒着的人影攥住散落在脚边的书页,气冲冲的伴随着“哗啦啦”的声音向一人一鬼扔来。 晓阎和珉淮微微偏头,书页就从中间向后飞去。 其他人影虽然也都怪怪的,但至少目前不会有多大的阻碍。 这个到处乱扔的疯子不仅会干扰他们的探查,万一再把玻璃打破还有概率吸引到不相干人员的注意。 可杀了,又难确保对方会不会是那群人什么七情中的怒,死去会不会对他们发生什么不可逆的损伤。 于是珉淮就将其扔进了自己的冥中。 笼罩的黑暗确保对方不会有伤势,也不会有任何的幺蛾子发生。 一人一鬼无视掉在心脏旁的喜与悲的人影,手掌轻轻的搭在笼罩着黑雾的心脏。 作为肉眼可见的异类,也是最为显着以及不明其意的存在。 晓阎能够感受到这个充斥着欲望与希望的心脏,里面还有一颗鲜红却在慢慢失温的心。 它大概率就是那所谓种子的寄托物。 可他们都明白这个贸然损坏掉这颗心脏的话,只怕里面的那群人会心肌梗塞的死在工位上。 “得让他们自己去剥开这颗心……,话说壶梓他们到底是有多忙?现在还没有来。” 晓阎抓住一缕黑雾,用手指碾散后自言自语到。 然后看向了那剩下的六道人影,不出意料的话对方就是象征着他们的七情。 喜、怒、忧、思、悲、恐、惊。 只是站在破窗前以及坐着的人影,哪个是忧哪个又是思。 这不重要。 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可以交流的存在。 而这最佳的选择对象的话,恐怕就是现在依旧一直警惕的盯着他们的那个坐着的人影。 明明对方没有眼睛,可当晓阎看向对方的时候却有种四目相对的感觉。 “聊聊吗?” 晓阎手向前伸去,虚握的手中凭空浮现出一把长剑。 语调平静,行为却略带侵犯的将桂玲的剑尖指向对方的脑袋。 那个坐着的人影只是微微抬起脑袋,然后带着犹豫与怯色的稍做晃动。 思索着却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答。 它张嘴了……,没有看见任何的变化却能够感受到对方有着张嘴的动作。 紧接着的就是杂乱的,一时之间无法捋顺的杂七杂八的声音。 有男有女,像是一个又一个的人所说的话语暴力的杂糅在一块般。 站在原地的细细辨别,才能勉强的分离出几句通顺的话语。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不要杀我!” “死亡到底会在哪天到来,会是在昨天吗?” “你们是情侣吗?这种情况还牵着手?” 有质问,有求饶,有哲学……还有吃瓜。 眼前的似乎就是他们繁杂思绪的聚合体,象征着七情之中的思。 晓阎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将剑往下划,用来放松对方那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心情。 “你们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处境吗?” 那道坐着的人影则是继续晃悠着身子,用着嘈杂的声音说到。 “被你们轻松拿捏的人质?” “见证你们酸臭爱情的单身狗?” “灵魂死去,肉体重复的亡者。” “不要杀我!” 晓阎怪异的看了眼对方,心中有些许的疑惑。 他并不在意对方说到那所谓的“灵魂死去,肉体重复的亡者”,这类半吊子的哲学。 毕竟通过所见的事实证明,他们的灵魂依旧存活在虚假的世界中日复一日。 他更好奇对方那又一次的,尖锐惊恐的求饶声是怎么回事。 点头,收剑这种侧面的行为哪怕无法完全抹去掉对于贸然拔剑带来的惶恐。 可也不至于完完全全没有任何收敛的,如此惊恐的求饶。 “谁要杀你?” 下一刻,周围兀的寂静。 那六道人影都不再有任何的动作,就那么宛如死掉般的沉默着。 但持续不到半分钟,异变自晓阎和珉淮的身后显露。 第453章 前同事 那些象征着七情的人影尽数平静到宛如死掉般。 空气间霎时只徘徊着身后心脏缓缓的跳动。 可是半分钟不到,身后的心脏不断的加速。 像是肾上腺素飙升,又像是从陡坡摔落。 晓阎回眸看去。 那颗笼罩着黑雾的心脏,吞吐着周遭围绕的黑雾。 不时的显露出那皱巴巴的外皮上,像是还未成熟的樱桃时半红半黄的颜色。 而这吞吐的过程,黑雾不断的在浸染着庞大心脏中那颗鲜红的心。 然后所有的人影开口了。 这一次不再是先前那般,一个又一个人所说的杂糅在一起的杂乱。 而同一个声音,那个惊恐到惊慌失措的,尖锐到近乎有些哑声的求饶声。 “不要杀我!” “不要杀我!” 无论是喜,忧,思,悲,恐,惊乃至于存在于珉淮冥中的怒。 他们都用着同样不变的声音,在这层楼的各地此起彼伏的求饶着。 像是有人恶趣味的录下了濒死之人,卑微且渺小的求饶。 然后用录音机堆砌在这层楼,循环播放般的没有尽头。 悲惨与荒诞在此刻显露。 “确定一下幻境里面他们的情况。” 晓阎如是说到,让珉淮撤去了填充在现实与幻境缝隙的属于她的冥。 灯光忽地又亮堂起来。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是晓阎和珉淮的错觉般,他们依旧在工位上老老实实的工作着。 虽然这一切细究之下就不对位起来了。 他们的身体无一例外的都在轻微的颤抖。 像是空调调低了般的,在本能的压抑着打冷颤。 这个幻境外面阳光正明媚,却丝毫无法安慰他们那因莫名升起的惶恐而心神不宁的心。 尤其是如鬼一般出现的晓阎和珉淮,就那么毫无遮掩的站在他们的中间。 哪怕不想在意,也会被身旁那不自然的呼吸声吸引到抬头。 “那个问题也在影响着他们,不快点改变现状的话。” “他们只怕会被牵连着,陪同那颗心脏一起走向死亡。” 晓阎有些不安的喃喃自语到。 珉淮白皙冰凉的手指轻轻的揉搓着晓阎有些失温的手背。 他心底在为这些人的生命而担忧,同时也似乎想起了过去的那件没头没尾的事。 ……究竟是谁死了?他又为什么会成为这个怪谈的种子,将他们尽数拖入其中? “呃……,你们是?” 有人壮着胆子想要询问眼前这,应该是活人的一男一女。 手抓住桌子上随意摆放的一只笔,将其卡在几根手指中间然后用指甲去摩擦它来缓解不安。 他或者他们总有种自心底升起的恐惧,仿佛自己在下一刻就会死去。 而这种情绪的源头,他们也就只能归咎于这个同样兀的出现的一人一鬼。 “监司,重新调查那起死亡案件。” 晓阎平静的如是说到,丝毫没有为冒充而感到不安。 而这一番话也是令那个壮着胆子的男人一愣。 他下意识的看了看二人相互牵着的手。 想要去质疑,并要求出示编号却也说不出口。 只能在恐惧下,按住手中的那根笔怯怯的配合道: “环宇那件事还有什么不清晰的地方吗?” “凶手不就是役耳吗?” 晓阎牵着珉淮环视着周围,默默的将两个名字记在心底后。 “役耳也死了,死法和环宇如出一辙。” “凶手的性质极其恶劣。” “我们怀疑真凶依旧藏在这里,并且试图挑衅我们监司院的威严。” 他丝毫不在意说出了些什么谎言,毕竟他们无从查证。 晓阎只在意这些谎言能不能更轻易的获取自己想要的信息。 更何况这也不定是谎言。 “从上次案发,到现在是否存在人员变动?” 闻言的众人,纷纷下意识的看向了一个无人的空位。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他再度听见了那个说熟悉也可,说陌生也可的名字。 “宋楷,他在……前几天提出了离职。” 听到这个名字的晓阎,已然确定了这件事的凶手以及之前没有找到的那个人。 宋楷,他的前任同事。 那个曾经想不明白为什么要用血去毁了他的家伙。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么现在外面那颗被浸染的做为种子的心脏,恐怕就是那个役耳的了。 理论上,他还需要问些有的没的再去装模做样的从大门离开。 可是他懒得等了,情况也容不得他做些无用的事情。 晓阎迎上珉淮那双冰冷的眼睛,下一刻周遭的光亮退散。 飘雨与求饶环绕在耳畔,眼前是那颗仍在吞吐的心脏。 “役耳,你在栽赃带着污名与鲜血失去了明天的现在仍然在像条狗一样求饶吗?” 晓阎的手轻轻搭在那冰凉的心脏上,此刻他明白了一切。 向着心脏,宛如讥笑般的喃喃仿佛随时都会被那惊慌的求饶声所吞没。 可没有,也不会。 被埋藏在深处的那颗,逐渐失温的心脏听见了这细小的反问。 然后像是没有依赖,崩溃的孩子嚎啕大哭才能宣泄心中的所有不甘般。 这颗心脏的吞吐沉寂了霎那,然后是狂风与浪潮般迭起的黑雾。 所有的人影在求饶却也多了几丝的哭泣。 他在痛苦的茫然,无助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遭遇这一切。 哪怕他并不觉得晓阎所说的那些话算得上同情。 可他仍在为有个人明白他所遇到的那些而敞开自己的心扉。 “哭,悲伤是改变不了什么的。” 他近乎是鄙夷的对着役耳说到这些。 晓阎拿出手机,再次拨通了壶梓的电话。 “喂?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宋楷,曾和我是同事的那名宋楷其是怪谈交流会的成员。” “如果他现在还在清明的话,我建议去先全力抓住她。” 他认为一个可以制造危险的人物,远要比单一存在的危险更需要提前铲除。 万一迟则生变,晓阎并不能确保对方没有在这里留下些什么。 从而导致在他来到这里的第一时间,就做好了逃离清明甚至瓷国的打算。 壶梓也听出了晓阎嘴里的严重性,在后者挂断电话后就放下了有关于梵昔的情报。 转而去调查起了宋楷的动向。 第454章 现在 “这才是能改变的举动,谁的问题去找谁而不是将自己困在这里。” “困在现在,找不到明天。” 晓阎收回手机,抬眸迎上那颗心脏宛如炫耀般的说到。 哭泣与求饶并未因此而息声,只是在停顿片刻后好似喘息结束后继续。 这话说的简单,却并未让役耳信服。 权势并不是每个人能仅凭努力就可以够到的。 他能有怎样的方法去做出改变?他……只是一个被泼上血污的普通人而已。 他们本就应该平平淡淡的将一天过上三百六十五次甚至更多。 唯一将这平淡打破的不是光,而是彻彻底底掐断他明天可能的血。 为什么啊?他明明是那么的普通,可偏偏的选中了他。 死掉的那个人到底关自己什么事啊,为什么他的死会被推到自己的头上? 明明监司都证明他是无辜的了,可为什么啊?! 他们还是在背地里窃窃私语,掩藏着却又是那么明显的避让。 与那些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却又在诉说着莫须有罪名的眼神,哪怕在身后都炽热的仿佛要将他的背烧穿般才肯罢休。 他没有明天了,在环宇死的那天被飞溅的血彻底的玷污看不见了。 役耳连看着晓阎的眼睛都做不到,他只有现在以及这颗逐渐失温被负面所浸染的心脏了。 所以他除了哭泣又有什么办法?去杀戮那些同样无辜的人宣泄吗? 可他普通的就连这都做不到,怯懦的只有无能为力的苟且。 役耳被迫绑架了那些人的灵魂,逐步的在舍弃不了的现在走向迷失。 “你知道你要死了吗?” 晓阎像是对着一个无关紧要,自暴自弃到救都救不起来的废物。 牵着珉淮白皙的手,毫无感情的平淡反问到。 是的,即使到最后役耳的后果只是因为那些黑雾彻底迷失而不是消亡。 宋楷的打算,就是让这个怪谈到最后,随着他的意识迷失会形成一个近乎死局的结。 幻境里的那些人,他们的灵魂所逸散的那些黑雾只是将他的意识藏在了找不到的地方。 可那样对于他而言,和死了又有什么差别? 役耳也想到了。 他也明白。 然后呢? “所以……,你是在劝我反正都会死就放了他们吗?” 那六道人影声音变得嘈杂,哭泣到难以开口的同时伴随着听不清多少人的喃喃。 这句话是役耳对晓阎的一个反问,迷惘却不会因此回答而改变的反问。 至于吗?反正早晚要死,就因为那些可大可小的举动就同样剥夺他们的明天? 不至于吗?凭什么要用他的死,那些人将自己当作莫须有的犯人时有所考虑吗? 这个疑问到最后,却被归于害怕与恐惧。 他只是一个胆怯的普通人,比起他们做到那些事,他更担心自己还能再苟且几天? 哪怕这些日子,没有任何希望也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他做不到用死亡去解救他们,毕竟又不是他做到这一切。 他又何尝不是一个受害者? “你觉得人被杀就会死吗?” 役耳兀的听到晓阎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语。 这难道不是一件常识吗? 被杀不死又会是怎样? 可只见他抬起牵着珉淮的那只手,白皙的没有温度的手背与同样冰凉的心脏接触。 “人死为鬼,你现在可不是普通人,你甚至都不是人了。” 听到晓阎后半句,那又些许嘲讽意味的话语。 役耳不禁没有动怒,而是愣愣的感到有些茫然。 “所以你是宁肯什么都不改变的死在这里,让杀害你的凶手得偿所愿。” “还是舍弃掉现在,去找寻本应就属于你的明天?” 如果没有那句提醒,晓阎第一时间想到的简单办法就是诱骗他牺牲。 这种带有怯懦的普通人,用道德枷锁将他高高挂起就能很轻易的让他不明不白的赴死。 可现在有个稍微走点弯路的法子,晓阎也不吝啬去尝试救下这个无辜的人。 “你什么意思?!” 喜,忧,思三道人影带着些许不可置信的喃喃质问到。 由他人赋予的外壳,蒙蔽真心的虚假心脏也停止了吞吐的过程。 “字面意思,有兴趣当个孤魂野鬼吗?” “当然,我并不能向你许诺一定,只能说尽可能的擦拭你那明天。” 役耳不清楚对方是不是的诓骗自己。 他也不清楚哪怕对方真的想帮自己,他这个一无所有的家伙能否活下去。 甚至于他还想到了晓阎这句话,莫名的总像是老板给他画的不切实际的饼。 这家伙,怕不也是一个黑心老板吧。 他用着这没头没脑的笑话来缓解因不安产生的惶恐。 看着如同幻梦般的,来自明天的光。 像是快要一无所有的赌徒,压上自己的性命将仅剩的那枚筹码推出。 幻境与现实的交织逐渐变得不再分明。 晓阎和珉淮能够确保自己始终站在现世之中。 可那些忽闪忽闪的灵魂可不能保证他们还仍处于温暖的幻境。 慌乱,恐惧,无助如同蔓延的毒草,在他们看见现实的灵魂上衍生着。 黑雾浓郁的快要凝成水般滴落。 可晓阎和珉淮顾不了这些。 他们牵引着,配合着役耳从那颗不属于他的心中破茧。 世界,由役耳为核心,旁人灵魂的情绪所为外壳的世界依旧在闪烁。 并且频率还在升高! 就像是老虎机上的图案在不断飞速的滑过,屏息凝神到有霎那的恍惚。 役耳哪怕能做交流,可他的大半早已被旁言碎语所迷失。 现在他们要保证那些身处幻境的无辜者灵魂不会受到牵连的情况下,将他拔出来。 耳畔恍惚间出现高频率的硬币哗哗掉落的声音。 然后是一个高音调的镲片声,“锵!”。 是大奖。 是幻境彻底的破灭,身前的心脏如同琉璃般唯美的碎裂开来。 那些无措,茫然的灵魂站在乱糟糟的地面聆听着破窗传来的飘雨声。 以及看着那个自称是监司的晓阎,牵着身穿酒红色开衫,米黄色长裙的珉淮。 和他们身旁那个,熟悉到令人惊恐的人影。 是役耳静静的站在那里。 第455章 很麻烦 役耳缓缓的伸出了手,低着头将其翻来覆去的看。 动作有些麻木,像是生了锈的机械。 约莫半分钟后,才转移了视线。 看向了周围一片“尸横遍野”的情景,以及同他一样身为鬼魂游荡在世间的同事。 他们也死了吗? 好像是的了…… 役耳迎着他们那惊恐的目光,能够猜到对方将一切的问题都归咎于他身上了。 又是那么熟悉的恐惧与冒犯。 那些人注意到了地上自己躺着的,只有本能维持着微弱的生机,宛如植物人般的身体。 死亡……,是那么偷懒的再度在他们心中与役耳挂钩。 他们想要钻入自己的那副躯壳。 颤抖着俯下身子去想要拥抱那些属于自己的身体。 妄图这样就能掩盖掉他们现如今的异样。 可是不行。 不是那些身体拒绝了他们,而是他们在被往外拉扯。 果然,正如他们所料的那般。 不让他们活的源头就是在那役耳的身上。 就是他杀死了无辜的他们。 “放过我好吗?役耳,我没有招惹过你吧……” 有人带着哭腔的开口,是那么的悲伤与恐惧的迎上役耳那双茫然的眸子。 而他像是瘟疫传播的开端。 先前是役耳一个人在哭,现在是一群人都在向役耳哭泣。 莫名其妙的求饶声将不属于他的罪名,毫不在意他想法的降下。 “别嚎了。” 晓阎看着有些混乱的场景,不禁感到有些头大。 好端端的闲暇被打搅本来就不太舒心,还要听这群人的鬼哭神嚎就更提不上好心情了。 只得揉了揉眉心,在心中诽谤监司院那群售后的家伙怎么还没来外。 用言语以及威慑去让他们先停止这场闹剧。 那群为自己哭丧的人,兀的发觉自己的喉咙仿佛堵住了般说不出半句话来。 身体,哪怕是这副只有灵魂的模样也像是被按住般难以动弹。 “他们的灵魂和他的心被宋楷连起来了,这份链接不断所有人都无法正常的回到肉体里。” “换而言之,你们都是受害者。” “尤其是役耳的肉体都不知道在哪发烂发臭了,还魂的可能都被断绝。” 晓阎说着,为他们大概的解释了当前的现状。 虽然他们的心中不一定为这个解释而信服,但是众人都不敢当面去质疑这个说法。 更别提他们现在连想要说自己想说的都做不到。 晓阎这些安慰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他们的目光从役耳身上引导到自己上。 他不同于役耳。 这些人的目光带着怎样的色彩他都不会放在心上,更别提干涉到自己的内心了。 他只是在这些目光中,沉默的看向入口的方向。 “叮!” 没有多久,大概一分钟左右电梯停在了这一楼。 “问题怎么样了?” 代替狐涞填补清明监司院空缺的罗子句,带着三名普通的监司来到这里收拾残局。 身后跟着的一名新入职相对年轻的监司,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的微微后退了小半步。 满地的狼藉上,平静的躺着累累“尸骨”。 一个男人牵着皮肤在此时看起来显得苍白的女人站在那里。 看起来他们“二人”的精神状态都算不上美好。 罗子句瞥了眼被吓到后退的那名监司,掏出三个小的陶瓷瓶丢给他们。 里面装的是掺了朝露的牛眼泪,能够温和且稳定的让人开阴阳眼十分钟。 “你闭眼抹在眼睛上再看。” 普通人,哪怕是监司在此时面对灵异事件的不适性就此体现一二。 他们完全看不到事情的完貌,甚至是关键。 只能依靠着外物,短暂的去分辨现在所发生的事情。 “你们回不去身体?” 罗子句看了眼那群打工人飘散的灵魂,走进询问到。 然后再细细的观摩了一下场上的情况,就大致了然问题所在了。 “被系在一起了,这个问题有点棘手啊。” “我们这好像没啥擅长这方面的。” 他有些漫不经心的感叹到,走到身为核心的役耳身前凑近端详起来。 说者不知是否有意,反正听者有意。 那群在监司来了后,就被晓阎解了禁制后的人。 在听到身穿监司制服,明显是有身份的人如是说到后。 心中的焦躁自是不必多言。 像是听到医生下达病危通知般,惶恐的带着那么一丝希望的询问道: “能解决吗?我们还能活下去吗?” “你们阳寿又未尽,黑白无常自然不会来收你们。” “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呗,鬼魂也有鬼魂的过法。” 罗子句满不在意的对其说到。 这些人的死活与他无关,他对自己身为监司的评价也就是一臭打工的。 能救救,不能救那也没什么不安的。 “只是……,最近不安宁。” “一下子要销户这么多,压力有点大啊。” 但从实际的角度出发。 因为其他事件的频繁发生,所以他们的做法就是能少死就尽可能的少死几个。 罗子句不耐烦的揉了揉自己蓬松的头发。 “你叫什么名字?愿不愿意彻底死一死?” 他毫不避讳的对着役耳如是说到。 闻言的晓阎一开始听到前半句还没什么。 可听到后半句的时候就来不及了。 他不清楚是不是,但对方大概率是想要他死。 不是那种你想不想牺牲,不愿意就拉倒的那种。 而是在悬崖边,无意的将对方推下崖去的那种无法反抗的死亡。 “役耳……” 那群人听到罗子句这般说到,脑子在涉及到自己生死的时候倒是转的快。 明白对方死了也可以让自己作为活人,像曾经那样活下去后。 就急忙的想要开口求情,让对方心甘情愿的赴死。 可还只是刚刚用着此生最为虚伪的语调念出他的名字,就再度被晓阎禁言。 只见他一脸不可置信的反问着罗子句道:“你不会解开这个结?” “我说了,很麻烦。” 但不是不可以。 对方果然清清楚楚自己的那番话会导致怎样的后果。 好像晓阎也没有什么好去批判对方的,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起初他也想到的是让役耳赴死,救下更多的人。 只是他在明白能救下役耳时,也就愿意去多走些弯路。 而对方,这个相处七年依旧没有和狐涞那般相处短暂却更为融洽的家伙只想最简单的了事。 这份不同的想法,总会让他们像此刻这样对立。 第456章 暂落 “舍不得牺牲?” 罗子句并不觉得一条人命有什么珍贵的。 说不准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就在这清明就会有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无人问津的死在角落。 或许是一个,又或许不止一个。 但那又如何?这又有什么好值得冲突的? 他抬起眸,稀疏平常的迎上晓阎的眼睛。 “你可以救下的人不救,那你要救什么人?” 面对晓阎的反问,罗子句只是叹了口气道: “这个举动又不是我在受利,就只是让他魂飞魄散一下。” “那么一两秒的事,剩下的人就都可以好好的回到自己的身体。” 他双手抬起,轻轻的拍了拍。 晓阎那由狐涞教导,让那些人禁言的法诀被他轻而易举的破开来。 霎时间,被恐惧所冲昏头脑的那些人。 哪怕知道花些时间就能救下所有人,可涉及到自身的利益。 这种无法预料的情况存在一分,甚至哪怕那么一秒。 他们都难以维持理智,不安趁虚而入绑架了他们的一切举动。 祈求着,那么悲哀的希望着罗子句能够杀掉役耳。 “听见了吗?这是最简单,也是民心所向的一个法子。” 晓阎沉默的看着对方,听他平静的念叨着。 罗子句霎时间就感到不妙,似乎有些过了火。 虽说如此,但他的面上依旧是那副一切如常,平静淡然的表情。 “你不是在怕麻烦……” 对方一开始就用“我们这好像没啥擅长这方面的。”,“鬼魂也有鬼魂的过法”的话语,恐吓住对方。 让本就理智不多的他们,误以为回到身体是件近乎不可能的事情。 然后再用“只是……”,营造出机会难得,就像是再说“机会只有这一次”一样。 最后就明目张胆的暗示杀掉役耳这个结,一切都会结束。 他从到这里,和那群灵魂搭上话的第一时间就是在刻意的渲染和引导。 当然,这一切也保不准。 毕竟这番推敲也不定是假设了他有问题后的射箭画靶。 但结果就是罗子句略显无奈的瞥了眼晓阎后,道了一句: “我干活就是了,别想着打我行吧。” 之前闹矛盾也不是没有和晓阎干过。 可是单纯的打架,对方有帮手,一次都没有赢过。 于是罗子句用牙咬破下嘴唇,用指尖抹过那溢出的血珠。 将其擦拭在役耳的心脏处。 点点的幽蓝色的火焰自血迹上燃烧。 轻微扭曲的空间浮现出丝丝缕缕的线。 一端缠绕在役耳的心脏处,一端分别连接着其他灵魂的心脏。 随着抽丝剥茧的进行,临了罗子句的手一顿。 眼睛看着役耳的心脏,那浮现琉璃质地一角的玩意。 “……,啧” 沉默片刻后,他继续将其他人的丝缕抽离。 在最后将那颗烙印在役耳内心深处,大约拇指大小的乌黑色琉璃块取出。 “这什么东西?” 晓阎没有想到还会有这么个东西被存放在役耳的心中。 这显然不是一个正常可以形成在人体,哪怕是灵魂中的玩意。 种子?不对,任务早在他拔出役耳的时候就完成了。 只不过他还没有查看而已。 种子就是役耳那颗被影响的心。 可这也就代表着,这玩意是独立于这个怪谈却又和宋楷这个怪谈交流会有紧密联系的存在。 …… 莉莉对梵昔满意的笑着。 这个姑奶奶终于是老实,认清现实。 自己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的担心被打了。 “莉莉姐,这周末要不要去商场逛一逛?” “我看你好久都没有换新衣服了。” 梵昔配合着莉莉在自己脸上重新画着那令自己作呕的病弱妆。 像是闲聊般的邀请到。 而莉莉闻言则是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 是去年买的,也穿了小一年了。 毕竟虽然梵昔挣钱,她作为一个打工的又不会因此而有钱。 过日子虽然不至于紧巴巴的,可还是会下意识的节省。 但也……的确该买件新衣服了? 在化完妆之后,莉莉用手指捻住衣襟拉了拉如是想到。 想了想,她也就满嘴答应了下来。 …… “哇!” 清明大学艺术学院三号宿舍楼的一间普通宿舍中。 由于没带伞,只能冒着小雨跑回来的少年甩了甩自己的脑袋。 对着自己那还在打游戏的室友,自顾自的吐槽道: “你们是不知道,那个sb李老师就因为我缺课了几次就把我专门叫过去了。” “一开始想到那些消息,过去的时候那工作室都凉飕飕的。” “该,谁叫你被逮到那么多次的?挂科吗?” 穿着白衬衣的少年,往后伸了伸脑袋眼睛却还在看着手机屏幕的询问到。 回来的那人脱掉湿衣服,裸着身子挑选件干净衣服时顺口回道: “没,问了说下次要严查我,估计就是没下次的可能了。” “那还行吧,先不说这个了,上号上号。” 白衬衣的少年如是邀请到。 …… 灰蒙蒙的。 被拉上的窗帘透不进一丝光。 瘫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在黑暗中顺着本能的捉到那张茶几上的照片。 手指轻轻的在上面的玻璃摩挲过。 嘴里嘟囔着什么。 “今天没我的班,所以我回来了。” “你们也会回来的……,对吗?” 说完的他,哪怕听着这个屋子的一举一动都没有听见任何他所期待的回应。 即使是相似也没有,只有雨点拍击着窗子的声响在耳畔回响而已。 “或许你们的班没有调过来吧,没事的。” “总有一天,我们可以见面的。” 他说着,吐出一口浊气将其倒扣在茶几上。 然后来到窗边,拉开那道厚实的窗帘。 阴雨的天似乎有着转晴的迹象。 他的眼睛看着不远处,哪怕下着小雨都还要去体育课的高中生。 忽然笑了,像是看见了熟悉的人想要说上几句话。 舌头本能的去舔舐的干裂的嘴唇。 但又兀的沮丧起来,在恍惚之后他明白着刚刚的那只不过是错觉而已。 索性他也不再看着外面的学校。 转过头,去厨房打算弄点迟来的午饭。 从窗外透进来的光,那么淡的照在相框的背面以及旁边的塑料质地的孙悟空面具。 第457章 准备去白露 因为人数众多。 晓阎只好将这些人塞进珉淮的冥中,一起打包送往监司院。 由于人员稀少,事情繁杂所以只能分工协调。 一人坐镇监司院,一人解决举报的可疑事端,一人去巡街监视没法抽人如此轮转。 而今日坐镇于监司院的就是琴倾。 和她打了个照面,问了两句倒是发现了意外收获。 她认出了这个乌黑的琉璃块是什么东西。 “人魂……,一般是用来祭祀的。” “秦家也有用这玩意来养人,强行提升资质的用法。” “只不过还未成熟,现在看成色也不过五六成熟。” 她幼年,约莫五六岁的时候就被迫辅以药浴,生吃过这种人魂。 灼热的药浴烧掉她的躯壳,人魂残留的意识与记忆压迫她的灵魂。 将一切都逼入绝境,来让自己不自主的接纳这些外来的存在。 五脏六腑流淌进刺激的药性,灵魂掺入朦胧的碎片。 “制造人魂的时候,可以刻意的残留些东西。” “比如记忆碎片,又比如烙印。” 她曾经灵魂中多出的碎片,带着外来的烙印使其被迫只能听命于秦家的命令。 甚至其还在不断的磨损着,本就属于她人性的那块。 欲图将其彻底坐实人形兵器之名。 如果不是狐涞拔除掉不属于她的那部分,即使她想也不可能去做到覆灭秦家。 “意思就是这玩意来自于什么,秦家?” 晓阎略显迟疑的反问到。 “不,那一脉的秦家已经死绝了。” 琴倾平静的摇摇头,语调毫无变化的否定到。 她能肯定的事情不多,只是唯独这点,她能过做出保障。 “不过人魂的制造之法本就不是源自秦家,而是更早被覆灭的沉家。” “当时依附于沉家的秦,视,愠家都有可能残有人魂的拓本。” “更别提随着时代的更替,他们是否又在暗地里传播过相关的法子。” 琴倾手指捏住这枚人魂,打量着这熟悉的冰冷包含棱角的玩意。 话说完之后,又沉默了一会儿才抬起头对晓阎,珉淮和罗子句说道: “这件事我去托人去调查一下,这玩意理应不会和怪谈交流会有交道。” “说不定其余两家中,有人和他们如今存在切实的联系可以尝试顺藤摸瓜。” “而当务之急,这个人魂,其中蕴含的则是……” 她将手中的人魂往前一抛,然后停滞在半空之中。 周遭开始汇聚些许淡青色的薄雾,流动的将其围绕其中。 同时琴倾嘴微微张合,快速且低声的念叨着些什么。 像是在探查这枚人魂之中的一切信息。 随后她的眉头一皱,脑袋微微侧歪。 “日至子午,辰时……” 停顿良久,琴倾才恢复如初。 淡青色薄雾将空中的人魂揽回到琴倾手中。 她手握乌黑的琉璃块,略带不确定的说道: “这些记忆碎片明显带有信息,只是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对其进行安排的。” “以下破解的信息并不一定切实。” 然后就是一行字“花开子时,青龙朱雀三更落乞山。” “看起来似乎是交易的地点与时间?” 晓阎看着眼前由琴倾总结归纳而书写出的信息,不由得怀疑到。 可前半句是否又有些多余了? 后半句已经点明时间与地点,日期自然是人魂成熟那天或者往后几天。 不对,人魂不必成熟也可以有这些信息。 但思索片刻后晓阎又不在意了。 事关这些偏僻的知识,他缺乏太多的信息。 完全不足以让他去谋划些什么了。 他现在只好奇宋楷的下落如何。 不必晓阎主动去提及,琴倾只是对上一眼就对其做出解释。 “他早已在半个月前就离开了清明,到了白露。” “只能托白露的监司再去查找他的具体下落,不过那里也不太平如果对方隐姓埋名半个月找到也不是一件易事。” “所以一时半会估计不会有结果。” 这件事虽然壶梓马上去查了,可对方不仅离开了半个月之久更是在离开后就隐藏踪迹。 有很多的监控录像保存只有一周之久,这就导致踪迹从录像的方法难以走通。 人员走访调查?他保不准找个偏僻的地方就日行八百里了,为他调动全国的监司吗? 其实最主要的就是没有残留他气息的物品之类。 他家已经有监司去勘察过,就是一间租赁来遮人耳目的空屋。 晓阎闻言也知道这也是无奈的结果。 叹息一口后,砸吧嘴思量片刻后。 “如果你要去白露调查的话,你可以申请白露方监司院不影响正常运转的配合。” 琴倾看出他心中任由些许的不安。 考虑到晓阎的档案和对方的交集,矛盾是啥也并不难猜。 于是宛如一个知心大姐姐般说到。 晓阎总有种刚刚所说的那两家,总有一家就在白露的感觉。 “不过话说他们能听?我和他们又不熟。” 这倒是实话,晓阎出清明的次数还真不多。 他真不觉得自己这个无名之辈的名头够指使他们。 “你的权限够高,虽然你没有加入御铭但在内部的权限甚至高于我了。” 琴倾平淡的说出了令晓阎和罗子句双双震惊的话语。 尤其的罗子句看向晓阎不由得发问道:“为什么你也这么震惊?” “因为我也很好奇这点。” 晓阎并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不过当个雇佣兵,怎么会比正式员工的权限还高。 “狐涞出事前的权限有交予你部分,那位阎罗的权限也交予你,还有一些我也无从知晓的权限也被加在你的身上。” 在晓阎上下的注,不仅够大人也多。 因此他的权限高于琴倾也似乎在情理之中。 “你没发现你通过御铭获得的信息,只需要积分没有权限阻拦吗?” “……,我并没有兑换什么看起来就了不起的物品与消息。” 晓阎在这上面单笔花销最多的还是捏造一份身份以便珉淮在社会层面起死回生。 “所以我的权限能做到什么地步?” “我不知道,反正你的权限已经够知晓所有与案件无关的中立势力道境及其以下的信息。” “与案件相关的敌对势力,所拥有的一切信息。” 琴倾以己渡人,猜测着晓阎权限的最低线。 当然,价钱另算。 第458章 幼苗 夜半,十一点二十六分。 清明杏眸区监司院。 审讯室中,清冷的白光亮堂。 “张花,出生在黑崖村。” 壶梓平静的对面的女人轻描淡写的念叨她的名字,看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虽然有在掩饰,但她仍能看出这个人在本能的抗拒着这份现实。 “父母都是农户,同时也有在城里从事木地板安装的工作增加收入。” 梵昔不自觉的轻微张了张嘴,稍稍吸了一口气之后反问了一句: “这件事和我的家庭有什么关系?这些并不值得说道吧。” 在直播结束后不久,就被监司找上门来。 连带着莉莉也被带走一起调查,现在她恐怕就在隔壁。 “据统计,家庭不满的人长大后犯罪的比例相较于幸福的人高了56.2%。” “当然,这些对于你而言无须在意,你的任务仅有配合我们的调查行动。” 壶梓简单的胡编了一个数据,并将话题岔开来。 “我没有犯罪,我的账单流水不是清清白白的吗?” 梵昔感觉对面这个监司有些不对劲。 如果不是她身处监司院中,她准会怀疑对方是不是骗子。 壶梓也清楚对方在这方面是清白的,毕竟整个案子都是她去捏造的存在。 也正因如此,对方是肯定不会放过的。 先前调查的宋楷就还是太晚了。 眼前当事人晓阎极度怀疑以及时间完全契合的人。 壶梓她哪怕不把锅甩到对方头上也肯定要扣个一两天。 在对方关在这里的时候,再去更深层次的详细调查。 如果是误会就放了,再用其他手段悄咪咪的补偿于她。 “你的流水似乎有些不太正常,就拿你上次直播的收入来说吧。” “和平台分成后,应该到账二十七万最后却仅有十二万还差一点。” “公会抽成,他们打赏利用攀比心理刺激大哥消费的常规手段而已,这不犯法吧。” 面对壶梓的询问,梵昔并未觉得这其中有任何的不妥。 这不过是行业的潜规则,甚至于都已经摆在明面上供大众看个乐呵的事情了。 “确实,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不过我们在调查枫元洗钱案时,查到分层的钱有小部分流入了你刚刚那场的直播间作为打赏出现。” “再由于你这账户有多次过十万级的进出,因此怀疑你以及你的公会涉及此次洗钱事件。” 梵昔闻言为之一愣。 她只知道直播中会有公会的大额打赏,却并不知道这笔钱的来路。 那群恨不得身体里流淌的都是钱的吸血鬼,真的铤而走险也不一定。 只是这个时间点……,她才完成所谓的考核不久。 那个监考官也告之监司院里有什么所谓特殊的监司,专门调查这方面的事情。 “首先我流水的进出是公会的要求,其次我并不知情。” 梵昔面上有些急切的想要澄清自己的清白,背地里却在怀疑这次到底是为何。 真的是所谓的洗钱案吗? 她身上也是满是脏点,经不起查验。 也就怪不得她对此过多的猜忌了。 “我和这件事情真的,真的没有任何一点的关系。” 她如是说到,却也如明镜似的知道对方不可能因为这三言两语就放自己。 “大部分的嫌疑人都不会承认自己的罪行,我们会在这几天查验你其余几场直播的流水,以及你社交帐户的过往记录。” “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梵昔自然明白这所谓的言外之意就是,这几天她别想走了。 可那又怎么办?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如果他们真的涉嫌洗钱,但我不知道的话怎么判?” 梵昔并不在意这些,但一个普通的主播被牵扯进来肯定会在意这些。 “如果事实证明你并不知情,且能承担举证责任的话不构成刑事责任。” “那假如我的确不知情,那么你们能不能发公告证明我的的确确清白,以免不必要的流言蜚语影响我的事业?” 壶梓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盯着对方的眼睛一两秒。 然后才回答道:“当然,只要你是真的无辜。” 审讯很快就结束了,不仅是有关于梵昔还有莉莉的。 只不过一个暂时扣押,一个是直接释放。 “梵昔她……?” 莉莉看着不让离开的梵昔,略带迟疑的对着身旁的监司反问到。 而后者则是看着莉莉的模样,面色不变的略作思考后对她说道: “真倒霉啊,公会他们涉嫌洗钱把我波及了……” 梵昔故作惆怅的对着莉莉吐槽到。 然后又转过头,对着一旁的壶梓请示道:“我能请她帮我个忙吗?毕竟我可能几天都回不了家。” 壶梓也没有拒绝这个能探到更多信息的请求。 “莉莉姐,帮我喂一下我家的猫。” “最近有够倒霉的了,要是回家猫还给饿死了我估计都活不下去了。” 很简单的两句话,也是很普通的一个请求。 而且根据信息来看,她的的确确有养猫的行为。 只是莉莉闻言微微一愣,倒也没拒绝只是略显茫然的点了点头。 此时的她对于事情发生的太多,超出了她的理解已然无力去思考太多。 只是在惊愕对方这个“爱猫”区的主播,居然会请求这个。 …… “不打了,不打了等下宿舍要断网了。” 清明大学艺术学院三号宿舍楼。 寝室中,一个清瘦的男生带着耳机对着电脑中的队友说到。 然后伸展了一下腰后,将面前的笔记本关机听着风噪不断的消减。 起身,去阳台刷牙漱口后抓着手机爬到床上。 “豁,现在我们学校可以又出名了啊。” “现在那个sb徐茶的死营销号一直在传播诶,伟哥你有何感想啊?” 徐茶……,别的不说。 至少在他们宿舍的风评并不好。 “哎……,死都死了那些事情就算了吧。” 清瘦男人的上床,被称之为伟哥的人犹豫片刻还是打算不再提及那些琐碎。 “大气啊,她绿你那件事这就放下了?” “不过也是……,算了就这样吧。” 毕竟被绿的又不是他,当事人都不追究了他又何必呢? 第459章 信息共享 晓阎站在白露的星空之下,所看见的那些流动都远比清明等地要慢。 哪怕是在刚刚列车上的时候,只要进入白露的范畴周遭仿佛都有些许凝滞的感觉。 “这个地方感觉……湿哒哒的,存在都显得沉重。” 珉淮皱着眉,犹豫片刻才给出一个相对准确的描述。 据琴倾所说。 这是由天地自存的残阵做基,由御铭和杏红楼争夺来补全衍生的阵法。 这也就导致整个白露都被笼罩,无差别的压制着这里的一切非自然能力。 除却道境及其以下的存在,包括御铭和杏红楼都避免不了的受到影响。 “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晓阎倒是感觉身体没有先前轻盈,和遇见珉淮之前的身体基本无差异。 虽然没有珉淮这种鬼怪的压制大,但也算的上不适。 这是哪怕旅游也会被他们这种人排除在外的选项。 为此他不免更为疑惑,宋楷没有理由到这里来。 要说是为了避风头,以免清明时留下的那怪谈被监司发现后牵连也说不清。 毕竟那样他就完全不会选择乘坐高铁来到这里了。 “话说那所谓的乞山是在……?” 晓阎不由得想到那所谓人魂蕴藏的信息,难道他的目的地和所谓的乞山有关? “清明的雨荷区以及大暑的尘起区都有名为乞山的地点,又或者冬至的乞儿山也有被人称之为乞山的习惯。” 珉淮用手机千度上查询了后,否定了晓阎的猜测。 哪怕有三城涉及了乞山这个地方,但是偏偏没有一座城是白露。 晓阎无奈的摇了摇头,和珉淮牵手前往了当地的监司院。 白露天鉴区监司院。 一人一鬼,尤其是珉淮步入监司院的领地时。 从里面走出来一位男人,带着个黑框眼镜。 样貌平平属于放在人群中下一刻便会遗忘的那种。 哪怕是晓阎和珉淮在转过头后,也不例外的会对他的模样产生不同程度的模糊。 “二位,有何贵干?” 然后又在下一秒,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 头微微抬起略作思考,随后又低下来。 “晓阎,以及珉淮对吗?” “自我介绍一下,袁束,白露本地人。” 袁束慢步向一人一鬼靠近,伸出手以示友好。 二人一鬼相互客套,就被袁束邀入监司院其中。 “清明那边的琴倾已经和我们交代过了,让我们配合你进行对宋楷的调查。” 他边说边打开电脑将其一份文件点开。 随即有关于他们对于对方的调查信息统统显现。 去除掉一些杂乱的信息,仅保留一份用红线断断续续表示宋楷到底此地的路线图。 “他在13天前乘坐清明直达白露的g3219号高铁,在谷雨时间下午3点27分到达天鉴区。” “毫无避讳的通过出租车,在下午3点59分到达了旗鱼商场直到下午7点21分离开。” 这里的宋楷并未对自己的行踪有任何的遮掩。 显然他并不认为监司能够凭借那时的监控追查到他如今的位置。 “此次消费,通过商场监控以及消费流水进行查看有……” “一件价值298的黑色外套,一件价值199的钢笔,一顿价值15的猪脚饭以及最后……价值15.2万的项链。” “15.2万的项链?这份项链的信息有哪些,比如推荐赠送的人群。” 晓阎并不觉得对方一个男人,会佩戴如此昂贵的首饰。 更别提前面三样的价值和后者有着天壤之别。 “天伦思的tides of time系列中的一款锁骨链,官方的推荐人群是职场通勤人员。” “是受众较为广的系列,至少比起他们的beloved系列受众为如玫瑰般的爱人来说如此。” 袁束将其官网图片与店内监控画面摆放在路线图上方。 “而后他在7点45分进入了岁玉酒店的302,直到次日的7点43分办理了退房手续。” “并在9点23分再次到达天鉴区地铁站,并乘坐g2314号高铁在9点54于秋水区下车。” “而后……他就有意避免监控摄像了。” 他用鼠标在路线图上断断续续的红线处不断的移动。 这些红线的时间并非环形或线性的根据时间推进的移动。 而是多次在不同的时间,折返露面。 “他的目标在秋水区……” 晓阎看着这份路线图,同监司院的袁束等人做出了相同的判断。 对方在刻意的回避在监控下,和秋水的某人进行会面。 “嗯,没错。” “尤其是在9天前的晚21点43分时,至少完成了一次会面。” 袁束调出一份监控录像,上面显示的是一堆散落的衣物堆叠在一起。 “这是酒店的针孔摄像头,小猴在确定酒店后就入侵了他酒店房间的所有摄像头。” “从这些衣物的堆叠来看,用来放项链的首饰盒已经不在他的身上了。” 为了作证这句话,他还将另一天他在酒店的监控调出来。 上面在衣物中有着一个明显的盒装凸起。 “能够确定还在身上的最短时间为11天前早7点24分,这是相关时间段的路线图。” 对方去掉那些照片,通过设置时间范畴删去掉些许的红线。 “不过中间相隔最久的有足足2小时27分钟的空白,足够求缘以及部分入尘在秋水各地转悠一圈了。” “所以这些仅为参考,还有一份参考就是相关时间摄像头并未捕捉到类似人员的图。” 路线图中,秋水区的范畴兀的暗淡下来。 然后再千丝万缕的细线亮起,如同叶子的脉络般存在于这份图上。 “这些亮起的部分就是可能相遇的地区,没有被监控完全覆盖。” “这份图我发你一份,可以随时在手机上进行查看并且查阅相关时间。” “同时还有一份是白露中立的势力人员分布,和部分已经被捣毁的杏红楼窝点记录的地图。” 哪怕晓阎没有告诉对方自己的任何联系方式。 但是手机里兀的就出现两道下载信息。 一份白露路线图和一份势力分布.白露篇(已于9天前暂停记录更新)。 “同时我们还可以分出一个入尘级别的人配合你们,当然你们习惯二人搭档也可以拒绝。” 袁束如是说到。 第460章 内心有鬼 莉莉提溜着一袋子刚买的火腿肠,推开昏暗的屋门。 在这午夜1点02分。 静悄悄的,除却她的呼吸声仿佛这个世界就不存在任何活人存在的迹象。 她也不敢自己吓自己,进屋第一件事就是将客厅的灯打开。 下一刻,顶上的吊灯用冷色的白光将这里照的亮堂。 才长舒一口气,舒缓自己刚刚在那门口捅了半天钥匙孔才插进去的恐慌。 尤其是不知道那是哪来的风,在看不见中像是在冲着她脖颈轻轻吐息令她的汗毛耸立。 “梵昔也是不知道遭了什么孽,都被干到监司院里过夜了。” 她念叨着,就好像有人声在自己周围徘徊的话。 那么她就不再是一个人在这屋子里了。 眼睛盯着前方,手却在塑料袋里摸索。 将一根火腿肠夹在手中后,带着也不知道为什么的惶恐去推开那散发着异味的卧室。 映入眼帘的就是静匿的摄影机在角落闪烁着红点。 莉莉有些嫌恶却又在下一刻克制住,僵了一会儿才用手背推动卧室的灯。 那只野猫腐烂的尸体和已经干涸在纸板上的血迹都在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而其他那些病怏怏的猫,看见光兀的亮起也无动于衷的蜷缩在狭小笼具的角落。 惊恐却无能为力,唯一的变动只有那舔舐毛发行为细微的有所加快。 莉莉早就知道梵昔这虐猫的行为,但她起初并不在意。 反正不是人,用些无人问津的野动物发泄了心里的郁闷之类的情绪也还好。 但是听着凄凛的惨叫后,看着从里面摘下面具走出来的梵昔。 眼神总是不由自主的瞥向她那白袖口那细微的红褐色污渍,以及她指缝中沾染血肉的毛发。 那时再迎上她眼神的那刻,心里总是莫名的忐忑一下。 该庆幸的吧……,毕竟死的不是她。 这个总是妄想,自恃不凡的疯子,还是没有癫到拿人命去满足她欲望。 应该庆幸的吧……她现在已经被什么,洗钱案?波及在监司院过夜。 可莉莉也是心里清楚,对方也不过是在里面待上几天而已。 就她那样,洗钱乍富之后怎么可能还瞧得起她。 还知道自己先前的那些行为是错的,还肯改口叫莉莉姐。 “她真的是……,跟老一辈子说的一样遭报应了。” 她依旧碎碎念着,尝试将手中的火腿肠撕开喂给那几只病怏怏的小猫。 “记住啊,我没有向那个人一样虐待你们啊。” “我只是给你们来喂食的,也不求你们报答什么,千万不要报复我牵连我啊……” 她这么说着,将掰成小块的火腿肠放在笼具中。 但是看着他们依旧毫无活力的蜷缩在铁笼中。 还贴心将其笼子门给打开,像是在说你们自由了一样可笑。 虚情假意的用纤细的手指去抚摸,那毛发已经有些许打结甚至还有细小血疤的背部。 动作是那么的轻柔,但心却又是那么的猛烈。 “我没有虐待你们啊。” “我只是给你们来喂食的,也不求你们报答什么,千万不要报复我牵连我啊……” 她想着梵昔那莫名其妙就被牵连进监司院的模样。 不断的对着这些提不起精神的病猫强调到。 摸了有多久?大概是嘴巴念叨到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吧。 她宛如设定好程序的机械,重复着语言与行为。 最后在这充斥着令人不适气味的卧室中,站起身子来。 吸了一口气后的露出一个笑容,像是将一切都想开来般的念叨道: “没事的,不过是那些老东西的封建迷信而已。” “我也真是的,就是来喂个猫而已,在担惊受怕个什么劲啊。” “对吧,我也的确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们的事情,对吧。” 她对着那些,哪怕已经将笼子门打开却依旧蜷缩在角落而无力走出去的病猫们如是说到。 然后就见她关掉了那明亮的灯,将这个屋子门顺手合拢。 莉莉在客厅喝了一口水后,忙不迭的就离开了这个令人不适的屋子。 当她走到大街上,吹着夜风觉得肺部都清新了不少。 回到自己的小屋子时,时间都已经到了三点多了。 “我或许应该庆幸明天没有工作了……” 莉莉笑着说到,无力的躺在床上想要睡眠。 可是心思总是不宁,闭上眼睛却像是回到了梵昔那个昏暗的屋内。 甚至流动的风都是那么的相似,哪怕她自己都说不出来像在哪里。 但就是……,她甚至又好像闻到了那令人作呕的空气。 那混在着腐烂与血腥的,令人本能产生惶恐与不安的空气仿佛就萦绕在自己的鼻尖。 身下躺着的,柔软的被褥渐渐失去了感知。 她清醒的感知自己慢慢陷入那个令人不安的卧室中去。 “喵……” 是猫叫。 是猫叫! 莉莉忽地惊醒,刚刚的一切幻觉都如同潮水般退去。 手指不自觉的捏住被子,眼神带着惶恐的注视着熟悉的一切。 “喵……” 又是一声有气无力的猫叫,声源就是来自于窗户外。 她下了床,蹑手蹑脚的将头伸到窗边。 哪怕知道没有可能,却依旧担惊受怕的想要亲眼目睹后才能放下心来。 是只眼生的小奶猫,所以声音听起来才像是提不起劲来。 莉莉此时才真的笑出来,自嘲般的对着自己说道:“看,哪来的什么报应。” “就是梵昔这一次运气不好而已,她也是,就是太草木皆兵了。” 只不过闹了这么一出,她也彻底的睡不着了。 躺回床上,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四点了。 她鬼使神差的查询着那些虐猫的报应之类的话题。 一字一句的,面色平淡的去看着那些话语又或者诅咒。 内心是如此的平静,毕竟她又没有虐猫不是吗? 她……只不过是知道却没有阻止的任由其发展而已,不是吗? “好了好了,就算是有报应这玩意,我总不可能比梵昔那东西惨吧。” “这次陪着她进监司院走一圈就当是报应显现了……” 莉莉将手机扔出,蒙上被子说到。 第461章 惊觉 “你好,你们可以叫我桔子。” “晓阎,以及这位是珉淮。” 前往白露秋水区的路上。 从外面归来的桔子和晓阎以及珉淮自我介绍到。 虽然两人一鬼都来自于清明,和壶梓等人有着些许的交情。 但这次是他们第一次的正式见面。 先前雨水集训那次,也只是桔子有看过几眼晓阎和珉淮而已。 新生教派的时候甚至连见面都没有,一个在天台一个在楼下。 “晓大哥,你们是清明来的吧。” 桔子听袁束简单的提了那么一句。 还是有些担忧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嗯,怎么了?” “清明的,呃,旧尚区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晓阎好奇的往桔子这边探了探脑袋。 珉淮也跟着他瞥了一眼身侧的对方。 “有亲人在旧尚区?它的伤亡率在清明是比较低的。” “如果在那,没有被波及到的可能性还是挺大的。” 听到这里的桔子松了一口气。 也没有追问下去更多的细节。 而是看着眼前的黑暗落下,仅是说话间的功夫就已经被珉淮送到了秋水区的地界。 在鲜有人在的小巷中,桔子吸了一口气提神后恢复到正常的工作状态。 “现在最大的关键还是那条价值15.2万的项链。” “因此虽然这里的边缘存在落后山区,监控覆盖是最少也是最适合藏匿的地方。” “可它送不出去,它的来路是一件会被周围人在意的话题。” “再考虑到宋楷是专门通过伪造行踪,而非彻底的隐匿行踪。” “代表那个人其大概率是在监控覆盖较为广泛的区域,他会无可避免途径监控的范围。” “所以……,当然这些只是我的个人看法和分析哈,这只是一个思路。” 桔子掏出自己的手机,嘴里念念有词的分析着。 将自己先前有过判断,进行一定程度删减的路线图有些忐忑的递给那一人一鬼查看。 珉淮接过对方的手机,和晓阎的脑袋凑在一起进行查看。 她删去了那些可以完整躲避监控的路线,以及居住人群收入过低的区域。 可这样来看,依旧有些多。 而且这只是在锁定和宋楷见面那人的位置,他本人是否还在这秋水区都还是一个问题。 “宋楷作为怪谈交流会的一员,他伪装为普通人的交际范畴是停止在清明的。” “哪怕想也没有可能去对白露的一个普通人发展出,哪怕需要遮掩也要见面的情谊。” 这点是在壶梓调查宋楷这一层虚假的皮时,就已经得出的结论。 换而言之就是,宋楷和对方的会面是源自于怪谈交流会的。 这看起来好像是一个废话。 “所以他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去送对方一件普通的奢侈品?” 这是晓阎到现在都在思考的一个问题。 倒不是说没有答案,而是太多了。 对方有个爱好是收集首饰的家伙,宋楷知道对方脾气所以提前准备投其所好。 毕竟这对他而言也只是一个顺手的事情罢了。 又比如,这件项链并不是送给对方而是对方的某个人。 还有这个首饰其实就是个烟雾弹,他完全没有送人就是找了个时候扔进河里都不一定。 等等,太多的可能在目前这有限的线索中无法排除挑选。 “现在的线索太少了,只能假定这个项链存在价值而非误导。” 晓阎牵着珉淮的手,自言自语的往外走去。 后者将手中的手机递还给桔子,桔子接过手机后跟在他们的身后走出小巷。 在听到了晓阎的念叨时,桔子有些迟疑的反问道:“项链为什么会是误导。” “因为有可能是随意的在某个时间丢弃,以来误导我们的见面的时间。” “可他们不是已经见面了吗?” 这是一个已定的事实,不会因为未来他们的调查而发生一丝一毫的改变。 如果他不想他们有一丝一毫的察觉,那么只要在天鉴区乃至在清明的的时候。 就避着监控偷摸来到秋水区不就行了。 毕竟哪怕见面无可避免会被监控记录。 可是他们完全没有能力,在全国范围内的监控的每时每刻记录下每个相似的人影。 就像现在一样,他铁了心的要遮掩自己的行踪的话。 监司院是完全无法用现在道境以下的常规手段去找到对方的。 如果不是晓阎从役耳等人身上,提前找到了宋楷的问题追查到这里。 他们是大概率要等到事情爆发后,才有可能找到这个已成定局的行为。 二人一鬼霎时间沉默了。 他们想到了,这里即将发生一起以宋楷站在明面上的袭击。 而且就在他们现如今所在的秋水区! 只有这样,他才只会在到达秋水之后对这里的某个人有伪造行踪的掩护性保佑。 因为这样,他从清明到白露秋水的那些行踪才都不重要。 那些都是猜都能猜出来的一个过程。 万一偷偷过来,反倒会有暴露一切这种没必要的风险。 更不要提现在,身份本应不会暴露的宋楷仍在进行着藏匿行为。 想到这里的桔子匆忙的想要拨通袁束的电话。 而晓阎和珉淮则都是沉默,对桔子的电话不抱有任何的希望。 白露虽然人比清明更多。 与之相对的,其他地方也无可避免的会有更多的非自然事件需要处理。 这里已经有两名求缘和一名入尘,甚至于晓阎还能召集校长等人。 仅仅疑似的风险,他们是不大可能送来多少人的。 果不其然。 “袁束大哥他说……,让另外两个入尘和几名监司佩戴限制性武器过来帮忙。” 多吗?对于人员安排已经隐隐有所负荷的监司院,这已经算是尽力了。 但却算不上多。 入尘不必多提。 所谓的限制性武器,不过是仿制自由之都,圣水枪械的热武器。 相对于篆刻了符文的枪支与子弹,更能批量化投入实际使用。 是对付谭米洛时的李监司所用的枪械经过七年的改良版本。 威力相对客观,却容易被缴械。 可他们现在需要的是能够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的情况下,找到对方。 能打?有个屁用啊! 第462章 流衫古镇 “宋楷最后一次出现的位置在哪?” “在流衫古镇,是一个旅游热点。” 晓阎和桔子一问一答。 而珉淮则为二人找到一条有关于流衫古镇的信息。 杏红楼曾经有在流衫古镇出没的迹象。 剿灭了其三名使徒,捣毁了一个小型窝点。 但是他们在那里做过些什么布局,目前并未有足够的信息进行支撑。 珉淮将这件事情和他们说了。 “和怪谈交流会有联系的会是这什么杏红楼吗?” 晓阎不由得喃喃一句。 那他所用的人魂技法,难道只是巧合? 在拿到势力分布图的时候,晓阎就着重检查了是否有视与愠家存在。 可没有,原本以为是对方的本家不在这里。 只是现如今却又和杏红楼起了一丝莫名的联系。 “对方会在流衫古镇作案吗?” 准确的信息几乎没有。 繁杂却丝毫不能确定的苗头却是数不胜数。 桔子鲜少负责一起案子的推进过程,如今对此现状不免有些烦躁的反问自己。 不确定,其实他们都不能去肯定对方会在哪里会用什么方法。 甚至他们都不能去肯定他一定会作案。 毕竟万一对方就是像那些电视剧中,做些非法交易时就硬是要对自己的行踪遮遮掩掩的。 谁又能肯定,谁有资格去肯定? “他见的是谁?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他会选择离开清明,到底是什么在驱使着他?” 晓阎和这位前同事打过的交道还是少了。 一团又一团的迷雾,被摇摇欲坠,纤细的蛛丝联系在一起。 他知道的就只有对方的行踪。 对方在天鉴区的购买的,一件自己当场换上的黑色外套,一支199的钢笔和15.2万的项链。 ……,等等。 晓阎突然又想到了两点。 一来是对方的消费记录,在后面监司院方面是没有查到相关流水的进行。 且对方是没有携带明显的现金。 反而言之就是,对方现在住哪?他现在的消费来自于哪? 见面那人提供的卡,里面有收敛着用足够几天的钱。 又或者,他现在是在做日结,偷窃等能够获得现金的方法。 想到这里,晓阎找了个商场的厕所隔间。 面前燃烧其幽蓝色的火焰,一点点的灼烧掉杨炜的黑白遗照。 “帮忙查一下秋水区是否有哪些日结的工作?在这张地图上对其记录下来。” 面对可以游荡在互联网的电子幽灵。 杨炜显然比起晓阎这二人一鬼更能便利的查找,散落在网络角落的碎片化信息。 他先是皱眉的四处张望了下。 试图找到令自己不适的源泉在哪。 却发现这一切宛如拖着湿衣服上岸的感觉,貌似来自于天又仿佛是脚下的地。 无果,杨炜就往晓阎这里探了探脑袋来看要求。 “落魄了啊,都沦落到要打工了。” “没问题,等我一下。” 说罢,他就钻入了晓阎的手机之中。 下一刻,一串又一串流动的信息在杨炜眼前流逝而去。 这个互联网表层,虚假的黑白世界点缀着来自现实投放的信息。 而晓阎则是走出了厕所,重新和正在和珉淮与和她大眼瞪小眼的桔子会面。 而接下来就是第二点了。 也是被他们被那昂贵的项链所吸引走视线,而被忽略的钢笔。 三位数似乎有些廉价了。 可这却并非对方明面上所需要或使用的物品。 是送人,还是某种仪式所需。 他再度打开了袁束给他看过的那张,缺失了盒装凸起的衣物堆叠照片。 果不其然,也没有看见那钢笔礼盒的小突起。 那只笔和项链一起被送了出去。 这貌似没有任何的意义,毕竟送人送一件和两件的区别又差到哪去了? 如果它们的价值与类别差异化没有这么大的话。 “你们觉得,什么情况下送礼的金额会差距如此大?” 晓阎尽管自己有了猜测,可还是想要问问她们的想法来确定是否有其他的可能。 珉淮看着晓阎的眼眸,作为捧场的嘉宾般故作不知的带着一丝笑意。 “我不知道,不知晓大哥你有何高见啊?” 桔子则看了眼晓阎,停顿片刻后才想到了那支价值一般的钢笔。 为忽略掉这种线索而顿感懊恼。 明明那玩意就这么明显的和项链摆在了一起。 但这种情绪仅仅只是持续了一小会儿。 下一刻,稍作思考后桔子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送的是两个不同的人。” 这应该是正常的推测吧,桔子心中不禁有些忧虑的想到。 “所以为什么会是两个不同的人?” “两个……势力?!” 桔子走着走着,然后突然的停了下来。 不可置信的有些哑然到。 “要知道宋楷本身就象征着怪谈交流会。” “所以为什么见面会牵扯到三方不同的人?” “更何况,金额差值太大了。” “哪怕当事人不在意礼物,可是他们又会接受这种一高一低的对待吗?” 所以他对桔子这将问题开始更加复杂化的行为表示了否定。 对方应该就是一伙的,只是……,对方真的都知道宋楷代表怪谈交流会吗? 是一个人知道,而另一个人只是以为对方是个普通人吗? 毕竟为什么一个势力的存在,还要冒着风险派出两个人和宋楷见面。 而且晓阎更好奇,事到如今都没有任何头绪却很是重要的问题。 为什么是宋楷?他不信怪谈交流会在这白露抽不出一个人来到这秋水。 可偏偏就是前者,莫名的离职后跨城来到这里藏匿。 而后又极有可能要站在明面的发动袭击。 一切的一切,对方就那么的像是一个弃子在最后关头发挥它的余热。 宋楷又是为什么心安理得的执行着弃子的工作? 片刻后。 晓阎盯着手机上的地图,那几处由杨炜所标记的红点。 就在流衫古镇的附近,密密麻麻的像是一场血泊。 或许是由于旅游的淡旺季吧,又或许是其他什么缘故。 这些不重要。 “这里满足着人流旺盛容易形成恐慌,以及他资金的合理来源这两个要求。” “所以现在,宋楷最有可能存在的地方就是……流衫古镇。” 晓阎如是说到。 这也才是最重要的。 第463章 张教授 晓阎几人并不清楚宋楷的感知有多强。 更别提他曾经无意识被对方阴过,难保不会继续记住自己的模样。 所以晓阎和珉淮并未前往流衫古镇。 而是由桔子带着那另外两名入尘,和几位身着便衣的监司展开调查。 至于他们一人一鬼则是继续追查那个和宋楷见面的人是谁。 “好了吗?” 晓阎对着手机如是说到,像是在和某人打电话一般。 但当眼神迎上他的手机屏幕时。 一串像素风多色艺术字由角落一个像素小人发出,回应晓阎的问题。 【ok,已经我已经接收到监司院方面开放的临时权限。】 【可以接管白露秋水区的所有摄像头,哪怕是私人安装在家里的针孔之类的都可以。】 说到后面,杨炜自己捏造的虚拟小人形象还叉腰以示自己的不凡。 好在旁人听不清,记不住晓阎和珉淮哪怕一字一句。 否则,只怕会用异样的眼神带着这个看起来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的存在。 【同时流衫古镇附近的民宿或者酒店之类。】 【当事人不在附近,却存在相关账户的流水交易的存在已经做出标记。】 一切的一切终于在假定宋楷在流衫古镇后,有了些许的进展。 只是……这条路是通往正确的吗?它应该会有结果的吧。 晓阎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杨炜顿住没有再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抽空祈祷了下。 而后,一道道人员相关的简要信息如潮水般自上而下的席卷而来。 【天衢艺术有限公司总监,觅羽在公司里对流衫古镇的人完成了远程付款消费。】 【白露秋水大学教授,张振玉的附属卡在几天前有过在伞流居的民宿老板有过交易。】 【个人游戏主播,天线葬克和某人绑定了亲密付在流衫古镇有着多笔交易信息。】 …… 不消一会儿,整个屏幕都密密麻麻的挤满了杨炜那过于鲜艳的像素风多色艺术字。 看的晓阎一时之间都有些头痛。 随后,这些消息渐渐的淡去。 一个有关于记事本的文件信息汇总了那些疑似人员的信息,然后安安静静的摆放在角落。 【这些消息,我只来得及收集还未进行筛查。】 【等下我还要帮你盯监控里是否有人佩戴了与案件相关的那条项链,有心无力还需要你自行分辨。】 “杨炜,你要不要改的素雅一些。” 给的信息少的时候还好。 但是一旦像刚刚那样繁杂冗余之后,就会显得很扎眼。 虽然在求缘的水平下也能轻易的分辨,但是看着就会有不必要的无奈与烦躁。 【个人特色……,行吧我尽量去改。】 起初杨炜只是想要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一下,但是说到一半又将其擦拭掉。 代替的是白底黑字的信息像ai的回应。 晓阎又看了看杨炜总结的信息,一共是十九条。 然后他的眼神停在了那个白露秋水大学的张教授上。 “然后,我遇见了我人生中的第一个贵人,白露秋水大学的张教授。” 这是晓阎高中老师,齐老师的……一名,恩人? 而晓阎本人虽然没有和这位所谓的张教授有过任何的交道。 却对齐老师有着些许的敬仰。 所以,这也只是疑似,对吧。 甚至于那齐老师口中的张教授,又究竟是不是这个张振玉也说不准。 “我们先去这个秋大看看这个张教授是什么人。” 晓阎牵着珉淮的手,带着她一起奔赴明确的目的地。 珉淮能够感受的到晓阎的异样,却不知道该从何解决。 她所能做的,就是同后者一起奔赴白露秋水大学看看问题根源的张教授是何许人也。 同时通过手机搜查有关于他的信息。 他们无视了校门,一人一鬼在白日堂而皇之却无人知晓的进入了校园。 晓阎让杨炜先锁定住大学周围的所有监控,以免对方逃离。 同时他还和了解了桔子那边的情况,已经达到流衫古镇并补全死角实现完全监视。 “他已经结婚了……,所以项链很有可能是送给他妻子的。” 珉淮看着手机里的内容对着晓阎说到。 而后者则是在将感知蔓延开来,不加遮掩的探查整个校园。 “话说你这样如果被反侦察到的话……?” “他跑不掉,也不会导致通风报信导致宋楷跑掉。” 只要他现在在这校园之中,晓阎就有把握抓住对方。 并且哪怕是最坏的情况。 这个张教授是,还在极为短暂的时间内向宋楷说明有人调查他。 宋楷是谨慎的暂时舍弃掉了流衫古镇的布局,打算逃跑。 桔子等人已经将流衫古镇围起来了,任何异样波动的存在都会被拦截。 哪怕是已经在监司院登记的那些人。 而在这种情况下。 在三分钟之后。 “你好啊,张教授。” “你……,似乎不是一个人啊。” 坐在办公室里的张振玉,张教授顿时心生寒意。 猛地抬头看向了身前不知何时,从何地出现的一人一鬼。 对方毫不遮掩的在对自己的一举一动进行着探测。 说话的语气也是显得有些冰冷,或许是对方面瘫所以看起来的误解吧。 不知其意的张教授,看着陌生到了极点的晓阎和珉淮只能这样心里侥幸的想到。 哪怕他自己都觉得这一切有些异想天开了。 “什么意思?” 张振玉看着两位不速之客,深深的吐了一口浊气。 然后尽可能的平复内心,掩饰住本能惶恐的反问到。 “你的本体貌似是一只……企鹅?” 看着对方故作不知的姿态,晓阎明了的点破了他的真身。 是一只近视,带着眼镜混入人类社会的企鹅。 而张教授闻言,也知道对方那探查也不是什么样子戏。 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反问了一句:“然后呢?我又没做任何伤人的事情。” “嗯,或许吧。” “但是你为什么没有在监司院登记呢?” 哪怕狐涞有交予他看破生灵身上血腥气的法诀,但晓阎并未学会。 所以他也不知道对方所说的是真是假。 只是他能肯定,这个家伙对监司院隐瞒了信息。 是个相当可疑的家伙。 第464章 不能说 “登记?我只是想要做个普普通通的人,不想被监视。” “哪怕它无害,我也会尽可能的避免。” 张教授深知,作为一只来自远洋的企鹅来到这里。 还对监司院里的那群家伙一无所知的话,多少是有些不切实际了。 更别提,不和监司院打交道怎么来的合法合理的人类信息? “就像是有人看着你拉屎,哪怕不会碰你也会感到不适的吧。” 他说着,收拾着桌面的物品。 毕竟看架势对方可不是什么善类,更别提被发现后想不想被监视都已经不再受他的控制了。 可张教授的手又顿住了,他抬起头看向了沉默的珉淮和晓阎。 “不单单是登记的事?” “我很好奇你的身份信息是哪来的,谁送你的又或者你……抢来的?” 正常的融入人类社会之中,合法途径自然是通过御铭虚拟一个人物信息并给予对方。 不法的情况,包括但不限于就是悄悄的杀了对方后取而代之。 只要不去医院等特殊地方,进行血液检测等从外表看不出来查验也会藏匿在人群中。 所以,对方是哪种? 张教授沉默的迎着晓阎的目光。 明明对方没有动,却仿佛听见了死亡的倒数。 可他依旧沉默着没有说话。 只是将手中的钢笔轻轻的拿起,本能的敲击着桌面倾诉烦躁。 “不想回答,还是不能回答?” 在敲击声中,死神再度对他开口询问到。 下一刻,近乎凝滞到让人窒息的氛围中。 兀的响起一段略显清扬欢快曲调的钢琴曲,好似漫步在道路上悠闲的哼唱。 晓阎再一次听见这段旋律。 张教授停下了笔,将手机摆在桌面上。 【红豆】,这是给对方标记的备注。 “家妻,介意我和她报备一下吗?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他稍稍的叹了口气,然后对着晓阎和珉淮请示到。 “开免提。” 面对这言简意赅的要求,张教授微微颔首然后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随着免提的打开。 一道女声带着些许的怒气从电话那头传来。 “张振玉,电话响了半天不知道接吗?啊?” “刚刚在忙,现在才抽出手来,什么事情你说。” 对方闻言稍微的愣了愣,抽了一口气后说道:“等等啊,我暂时忘记了。” “是啥来着……?哦,对了。” “最近好像不太平,候羽她总是念叨些什么……人祸,淤泥与血污什么的。” 晓阎听着对方貌似说出了些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只是那个张教授的脸色却没有任何的慌张流露,唯一的变化就是……神色更加温和了些? “你不是那什么,斐立岛企鹅吗?说不准会波及到你这不是人的家伙上。” “最近少和你那几个同样不是人的东西接触了,注意点安全。” 对方说到这里又再次顿住了。 “还要就是……,今天晚上好像会下雨早点回来。” “回来的时候再记得买点胡萝卜以及洋葱,哦还有白菜家里也快没了记得买点回来。” “嗯,好的,我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六点半左右事情就能处理完。” 张教授温柔对着电话的另一端说到。 哪怕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过下一刻。 随着电话的挂断,晓阎的视线再手机和对方的脸上徘徊。 “轻易的就许诺下,自己都不能确定的约定吗?” “我不这么说怎么说?总不能告诉她实情吧。” 虽然他也知道这种行为不太好,但是他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你只需要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们实情,我闲的没事去破坏你们吗?” 张教授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有些意动,显露出那么明显的犹豫。 可最后还是只能带着笑意,轻轻的摇摇头。 吐了口气,无奈的对着晓阎回应道:“没有办法,他明确的说了不让我交代出去。” “哪怕是死?” “哪怕是死。” “那加上你那所谓的红豆呢?” “……” 张教授再度沉默了。 面对咄咄逼人却占据绝对武力上风的晓阎,他也只能默默的忍受着。 “监司院不会去迫害无辜的人,不是吗?” “侯羽,还有那什么斐立岛企鹅,你真的觉得她算得了无辜吗?算得了毫不知情吗?” “她只是个普通人,知道我的身份却不知道我没有在监司院登记。” 张教授面对晓阎的反问,只能选择迂回的去尽可能保住对方。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不去登记呢?也是那个所谓的他要求的?” “嗯,不过我能保证我并非替代任何实际存在的人,从始至终张振玉这个人都是我。” “只是相关于他的一切,都有明确的要求不让我进行透露。” 他很清楚这点是事实,却也明白对方不一定会采纳自己这番说辞。 而晓阎则是略作思考,打算先将这个问题放一放。 “侯羽以及所谓的同样不是人的家伙详细说说。” “侯羽的预言?她……,是我妻子李玲珑的好友,只是总能神神叨叨的遇见未来。” 张教授这方面没有了限制,也就可以对其阐述说明。 “不过虽然能遇见是能遇见,但是我们总是只能在几天后事情发生后才知道,哦原来她说的是指这个。” “所以她念叨这些的时候我们就是尽可能的低调,免得被事端波及到。” 侯羽这个人怪异的很,却本性不坏。 李玲珑也就不在意她间歇性发病这点,和对方成了闺蜜。 “你们没有和监司院说过?怕被监司院查到不是人的你?” “说过,只是事情就不会发生了,一来二次差点把玲珑和侯羽给拉黑了。” 张教授摇了摇头,否定到。 如果他没有说谎的话,这个所谓的候鸟真的拥有预知类的灵赋或者其他能力。 他们也是确是和监司院反应过预言的事情,却不再会发生。 监司院内有卧底……,有些挑拨离间嫌疑的发言啊。 他也清楚这点,所以点到为止没有明说。 只是晓阎看着张教授的眼睛,明白他就是这么想的。 第465章 花开正艳 “对了,玲珑我比以前还多看见了几个东西。” “几个……东西?” 挂断电话的李玲珑看向一旁有些惶恐不安的侯羽,有些迟疑的重复了一遍。 “你看见的不就是一副画面吗?每次看见的都不一样,为什么你会觉得会多出来?” 她为对方倒了一杯温水,然后不由得反问道。 “有一只长成蝴蝶模样的蜘蛛,它停在了那朵花上。” “他的翅膀上流淌着血,然后天上下起了刀子。” 侯羽接过玲珑递来的水,隔着杯子温暖失温的掌心。 她的眼眸空洞无神,像是意识不在这副躯壳之中一样。 “蜘蛛,还是蝴蝶模样?” 玲珑面对侯羽的说辞感叹到,依旧如同往常那样莫名其妙。 只是这次的画面发生了变化?起初没有听到她提及什么蝴蝶什么蜘蛛。 “还有呢?几个东西,除了蜘蛛和刀子外你还看见了什么?” 她还记得,侯羽一开始描述的画面是。 一个阴雨天,众多的灵魂被泡沫吞没。 瑰丽却残破的花生长在缥缈的泡沫之中,并向下方的淤泥主动摇曳的探去。 “那些我看不清,整个画面都充满了雾气。” “那只蜘蛛……,死了?也不对,好像没死……” 侯羽喃喃不清的说着,脑袋轻轻的偏向一侧落在自己的肩膀上。 要不是玲珑及时扶着,手里的水就要随着她身体的倒下而泼到自己身上。 “这次真的……比以前更怪异。” “我有种预感,我们会被牵连进去尤其是……你。” 侯羽抬起耷拉的脑袋,后仰的像是醉酒般看向玲珑的眼睛。 酝酿片刻后,对着有些莫名其妙却又在下一刻想起什么来的玲珑说到。 她起身想要去确定某件事情。 却见侯羽将手中的杯子放了下去,然后拽着了她的衣服。 “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但别做……,我看见了你死了。” 听起来像是恶毒的诅咒,可她的语气又带着些许的祈求。 就在玲珑起身的那一刻。 她就看见了。 那层起了雾的画面中,和那朵花最近的象征着李玲珑的灵魂彻底泯灭成了花的养料。 侯羽也不知道为什么那道灵魂象征李玲珑,可她就是能从上面感受到后者的气息。 玲珑不知道对她说些什么,只是轻轻的咬住下嘴唇后露出一抹笑意的宽慰道: “你看见的画面不是一直都很抽象吗?怎么确定那个就是我。” “而且,我只是去,准备晚饭而已。” “小张他大概六点半就要回来了。” “真的,不要去做,会死人的。” 侯羽再次的对于这件事提醒到。 “是啊,会死人的……所以我,为什么会去做呢?” “我真的就只是去准备晚饭而已。” 尽管玲珑这么说到,可侯羽所看见的那些依旧没有再次发生改变。 侯羽静静的看着对方,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也许这件事不会发生,又或许那个灵魂并非玲珑。 她只能怀揣着侥幸,在心底默默的对自己如是说到。 …… “张教授,接下来是最为关键的一点。” “好好思考,如果说谎我就先送你和你的妻子去和那些将要死去的人陪葬。” 晓阎像极了拿他人的妻儿威胁对方的反派。 笑着迎上张振玉那双有些疲态的眼眸,轻描淡写的说到。 他也没有多余去说那些什么不要牵扯无辜人的祈求。 只是静静的,将心提起来的聆听对方接下来要说的一切。 “我们查到你的账户有对流衫古镇一间民宿进行交易,嗯……看起来还不少。” “并且当天的你,以及你的妻子李玲珑都未前往流衫古镇附近。” “没有和其中的人存在任何直接的联系,所以,这笔交易是为谁买单?” 在逮住张教授,并确认这就是本人而非替身之类的存在后。 晓阎就让杨炜改为追查他与其妻子的行踪轨迹。 就结果而言,和平常的行为没有任何明显的变化。 张教授闻言愣了一下,思索片刻后略带迟疑的反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七天前,伞流居,五千一。” 晓阎一直盯着对方的脸,想要从那细微的变化上看出些许的端倪。 他的神色不似伪装,仿佛真的对这笔交易毫不知情。 “这笔交易的源头是你的附属卡,谁有你的附属卡呢?” 晓阎再对张教授抛出一个信息。 而此时的他不由得眉头皱起,有些忧虑的反问道:“这真的很重要吗?” “原来只有你的妻子李玲珑有吗。” “嗯,现在是下午5点12分,或许你家晚饭要多两双碗筷了,介意吗?” 张教授心脏越发不安,他的本能在告诉他玲珑不可能去主动接触这些东西。 可万一是被人利用呢?自己又能否再去证明她的无辜? “别想了,她的清白需要她自己去证明。” “现在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带路以及相信她。” 晓阎拿走对方的手机并轻轻的拍了拍张教授的肩膀安慰到。 …… “你说……人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啊。” 坐在电脑前,盯着聊天通话框的女人笑脸盈盈的自言自语到。 “说真的,看到她现在的惨状我都有些忍不住同情了呢。” 尽管如此却不能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惋惜。 明明只是互联网上,几个看不见碰不到的人。 就依靠着那么三言两语,轻而易举的就能毁掉一个人本该璀璨的一生。 下一刻,女人面前的聊天框多出一行字来。 白露秋水花开花败,已成熟叶染【以下简略为叶染】:你看我做的手工 图片.jpd 叶染:感觉越来越不在意他们了 叶染:“在意”本身就是不可多得的真心 叶染:算是进步了吧,哈哈。 听雨落红茶:是啊,真的为你摆脱原生家庭而感到开心。 叶染:我搬出去之后,他们从来没有主动给我补贴 叶染:就是理所应当地觉得我不应该缺钱找他们要了 叶染:。 叶染:好荒唐 叶染:明明他们随随便便给我弟转五六千 听雨落红茶:那你应该庆幸你即使的脱离出来,并且还找到了自己热爱的事情。 听雨落红茶:你在手作方面真的很有天赋【抱抱.jdp】 第466章 追问 “师母你好,打搅了。” 晓阎和珉淮站在张教授的身后,对着面前的妇人说到。 李玲珑,比张振玉要大上三四岁。 曾经为秋水第二中学的老师,今年刚刚以五十五岁的高龄退休。 看着眼前有些愣神的她,有关于她的信息。 相对简略的浮现在脑海。 “小……老张,这两位都是你的学生?” 虽然晓阎的笑容看起来很是阳光灿烂,但珉淮总给人一种略带阴湿的错觉。 尤其张教授虽然也在笑,但是共枕多年的玲珑却看出他本能的些许僵直。 他貌似很紧张。 “这么说有点攀高枝的嫌疑,但张教授在我最无助迷茫的时候给予我鼓励。” “虽然如今走过来后再回头看看,那只不过是些鸡汤罢了。” “不过那时,真的,一个教授肯对我这种平平无奇的家伙予以鼓励,鸡不鸡汤对于那时的我也就不重要了。” 晓阎学着记忆中齐老师的模样如是说到。 而张教授也不可能出言反对,只能连声附和。 玲珑有些迟疑的将视线往他们一人一鬼一妖上打转。 但最后还是退开一条道路,将他们迎进门来。 兴许对方是找张教授有事要谈,等一下就走了呢? 她接过由张教授提着装有胡萝卜,洋葱之类的塑料袋这样想到。 “来者都是客,等一下留下吃口晚饭再走啊。” 李玲珑本能想要和晓阎以及珉淮客套一下。 却不曾想他笑着顺着杆子往上爬。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早就听张教授在学校里变着法的夸您的好。” “今天我和我女朋友也能跟着沾光,瞧一瞧。” 不过虽然话听起来总是很客套而且怪怪的。 却也没有让玲珑感到不适。 “你好,我叫侯羽。” 坐在沙发上的少女看见晓阎和珉淮后,有些胆怯却并非畏惧的打着招呼。 她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的模样,比起好友更像是女儿的存在。 晓阎看着她,总感觉她哪里不对劲。 似人非人,却也看不出本体是个啥玩意。 “你好,我叫晓阎。” “珉淮。” 一人一鬼落座的同时,回应着对方的介绍。 “你看起来……,精气神不太好啊。” 晓阎故作随意,带着些许的好奇反问到。 “有些神经衰落而已,不过,我们是不是见过?” “不对,我是见过你你没见过我。” 侯羽看着对方,总感觉面前这个男人和女人的气息是那么的熟悉。 仿佛在哪里近距离的接触过。 可是仔细想来又不知道在哪。 “话说张教授你的女儿为什么姓侯啊?” 张教授看了眼晓阎,对方没有丝毫的异动只是依旧那么好奇的看着自己。 “她不是我和玲珑的女儿,是我妻子的朋友。” “只是和她在这里合租而已。” 说是这么说,但无论是教授还是退休老师都不至于沦落到需要和人合租的地步。 其大概率就是为了让对方能够相对好接受的住在这里。 就定了个便宜到可有可无的房租而已。 “师母交友很广泛啊,能和年轻人打成一片。” 晓阎这句话是对着厨房里的玲珑说的。 李玲珑又不好装作没听见不回应,而且这在她看来也没什么需要避讳的地方。 “过誉了,我只是交了几个……后辈聊聊天而已。” “还是老了,有些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节奏。” 晓阎闻言依旧笑着吹捧道: “怎么会,师母和张教授都是这么优秀的人。” “我们都只是在追赶你们的脚步。” “能和师母聊上几句的存在,肯定也不会是普通人。” 玲珑本能的感觉晓阎的话语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来在哪。 要说冒犯?远算不上,可总感觉对方在下套子。 “也没那么夸张,就是我曾经的学生之类的。” “那师母你最近还有和他们交流吗?” 玲珑沉默了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后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最近他们都挺忙的。” 晓阎听完回过头。 对方在隐瞒和某人的交流。 可是问题是就她这脑子,看起来也不太像是能和怪谈交流会搭上边的样子。 思来想去,他还是选择直接摊牌去施压让她强迫说实话。 “李玲珑女士,你现在方便吗?” 晓阎在将对方的举动探测的一清二楚之后,改了称呼说到。 而厨房内的玲珑一愣,顿时有些茫然。 “我想要代表监司院,问您一些问题。” “请你关火,出来我们聊一聊好吗。” 听着晓阎刚刚还在叫着自己师母,现在自己却貌似成了一个嫌疑犯。 她并不觉得这是个玩笑,因为张振玉对于他的说辞没有任何的异议。 李玲珑有些不知所措的走出厨房,迎上晓阎那双依旧带着笑意的眼眸。 “你……我……?”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可能会发生了什么问题。 “玲珑女士,你是否知道你的丈夫,张振玉教授其实不是一个人。” “不是人?怎么可能呢。” 她本能的因为茫然导致的紧张想要袒护,掩饰过去。 却又在下一刻,想到他好像提及过自己在监司院登记过。 于是改口道:“哦,对了我记得他好像提及过一嘴他是什么……企鹅。只不过我没有当一回事以为我玩笑。” “他总不能真的是一只企鹅吧。” 事关自己的爱人,她的脑子转的倒是快。 晓阎依旧是那副笑脸,没有任何变化的肯定与反驳她的言论。 只是自顾自的继续提问道:“嗯……今年秋水第二中学退休的老师对吗?” “呃,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的跳转对于李玲珑而言似乎有些过于的跳脱,导致她一时之间因未知的失控感而无法平复紧张的内心。 而晓阎毫不在意的对着她说道:“没有,只是想要确定一下。” “你的任务也只有认真的回答我所提出的问题,仅此而已。” “您的,教学生涯中似乎出现了一起祸端,能详细说说吗?” “祸端?不好意思……,能否具体一些?” 李玲珑有些诧异的重复了一遍,然后思索片刻茫然的寻求更准确的信息。 不过晓阎本就抱着有枣没枣打三杆子的想法询问的,对于她的茫然自然也就不抱有遗憾。 “不知道吗?没关系,我们继续下一个问题。” “您和我身前这位侯羽女士是怎么认识的?” 第467章 老师口中的她 “捡回来的。” “之前不知道什么缘故,她半夜倒在了路边的草坪上。” “后来送去医院,一来二去就渐渐的熟络起来。” 李玲珑这番话不似作假。 “我记得监司院有过记录,是你们去讲述有关于尚未发生的灾祸的。” “并且不止一起,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们会觉得可能会有那些灾祸。” 晓阎明知故问的询问到。 李玲珑也觉得这点很离谱,比起自己的丈夫不是人更加荒诞。 “嗯……,就侯羽她能看见未来。” “什么样的未来,地点以及情景准确吗?” “很模糊,就那种抽象的概念的绘画那种,对于我们是发生之后才会惊觉之前见过。” “而且也不受她主动控制,她只能被动的接受那些灾难的未来。” 侯羽静静的,也没有出声的侧着头看着晓阎和珉淮。 听论他们谈及自己,也丝毫没有插嘴的打算。 只是静静的思索着为什么看他们是那么的熟悉。 “那她最近有看见什么未来吗?” 李玲珑简略的描述了一遍侯羽所看见的画面,选择性的忽略了自己和其中的联系。 而听到她所说的那些话,侯羽才如同顿悟般的回过神来。 “你是那只蝴蝶,哦不,蜘蛛等等……你到底是什么?” “蝴蝶吧,蝴蝶好看一点。” 晓阎稍微的敷衍了一下,毕竟当他听见那什么“长成蝴蝶模样的蜘蛛”的时候。 就猜到这玩意和自己之间有关系多半是跑不了。 可她接下来的话却让晓阎微微愣住了,让他原本想要追问玲珑学生的嘴都顿住了。 “你能不能救救玲珑姐?” 侯羽说着略带祈求的话语。 那双空洞的灰蒙蒙的眼眸,静静的注视着她所看见的那抹希望。 不同于晓阎的愣神,张教授的神情在恍惚。 原本紧张不安的内心也变为了空无,耳朵在那一刻竟有些失聪。 在度过无神的霎那后,回过神来不由得急忙撇过头对着侯羽询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 可侯羽没有回应,她在等待晓阎的开口。 但张教授等不及,想要再次追问的时候。 脖子处兀的出现一道银白色的冷光,桂玲的剑身照应着他的脸庞。 “安静点。” 晓阎的剑越过侯羽,直抵张教授的咽喉。 丝丝殷红的血从细微的伤口上溢出。 李玲珑将事态远超乎自己的预料,正欲起身去查看张教授的状态时。 却被晓阎用眼神给瞪了回去。 他看着对方那有些躲闪,想要逃避的姿态。 “玲珑女士,你似乎没有搞清楚一件事。” “事不过三,还记得你打电话的时候张教授晚接了吗?那时候我们就在了。” “所以,如果你再有撒谎,刻意隐瞒相关事情耽误调查,那我只有送你们去死了。” 李玲珑只是细细思考了下。 就想起了那时候她又说过张振玉不是人的事。 明白了自己当着他面撒谎早已被洞穿后,再加上先前身份突兀的转变等。 心理对于事态的掌控彻底失控,她甚至有了这一切都不过是场恶梦而已的幻觉。 她抿了下干裂的嘴唇。 愣愣的又给摔回到沙发上了。 晓阎能够理解对方这种心理近乎崩溃的行为,却并不打算安慰。 在这种情况下问清楚那些还未知晓清楚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 毕竟现在她可无心也没有能力去隐瞒和欺诈那些事情。 “你和这场灾难有什么关系?” “……,我或许认识那朵堕向泥潭的花。” “她是我曾经的一个学生,叫做叶染。” “是个……挺令人惋惜的人吧。” 李玲珑低下脑袋,有气无力的顺应着晓阎的问题。 “虽然成绩一般,却是一个阳光开朗的女生。” “毕业之后也会偶尔的收到她的几句问候,也有时候会和我分享一下她最近的苦恼。” “她考的是一个普通二本,上了一年后退学又到我们学校复读。” “虽然不是我教她了,但偶尔见到的时候她也会礼貌的对我打招呼。” “不过她的成绩的确不理想,这一次依旧只是堪堪过了二本线而已。” 说到这里的李玲珑有些感慨,稍作停顿了一下。 “再次上了大学后,她对我抱怨的话题越来越……极端?” “一开始是涉及到她家的重男轻女,我表达了对她的惋惜并鼓励她向上走出去。” “再然后……是怨恨她的父母以及越来越多的负面情绪。” “我劝她好好学习,她的父母对她其实也不错之类的。” “她也没反驳我,也没骂我,只是渐渐的也没有再和我说过话了而已。” “这种情况大概持续了……四年,她毕业了。” “她说她家里人给她安排的电话客服,实在受不了混乱的排班不到一个月就辞职了。” “她爹和她说毕了业之后就不能往家里拿钱了,她也就拉不下脸去找她爹就想着找我救济周转一下。” “我答应了,给她转了五百她也在下个月还给我。” “她说江紫拖家里人给她找了份银行员工的活,听起来待遇不错。” 出现了个没有听过的名字,晓阎暗暗的记在心中打算等对方说完后再提问。 “但又没两个月,她说觉得自己度不过试用期的末尾淘汰制就主动辞职了。” “我有问过她有没有找工作,但她说找工作要谨慎不能乱找,总是快速辞职的话简历不好看。” “同时她也会发我一些手作的照片,炫耀般的说这就是兼职。” “我问她能赚多少钱,她却又只说兼职嘛收入有一点就可以了。” “她发来的照片里,角落堆满了纸壳子,我都好奇她到底是哪里来的钱去买这些东西的。” “后来我知道了,她在银行实习的时候办了信用卡,这些钱都是信用卡里来的。” “好像就那么躺出租屋里大概一年吧,和她合租的江紫都受不了离开了。” “再后来大概又是一年,她又宛如宣泄般的对我诉苦。” “凭什么她弟弟吃家里住家里,她爸妈一出手给他五六千。” 第468章 偏爱 【要用电动车时直接跟爸爸说】 2月6号;晚上22:43 【视频:对方已取消】 2月9号;上午07:49 【转账:6000(已过期)】 2月9号;上午07:55 【视频:通话时长06:15】 2月9号;上午08:09 【我给你的钱是让你为人处事的,不是让你打网游的。】 第一张聊天截图到此为止。 这是叶染所发给李玲珑的,有关于她找弟弟借钱时。 弟弟发给她与父亲的聊天截图。 21:22 【那个直播间值得信任吗】 21:43 【算是,它是比较打的直播间,出给他们基本能卖得掉,签合同收现货,每月固定量的,之前认识的朋友牵线的。】 【是你做的那些手作吗】 【嗯,比较复杂的款式,所以利润也蛮高】 【出给直播间算一个比较稳定的收入来源,自己起号做就比较不稳定】 【第一张聊天截图.jdp】 这就是叶染发给李玲珑的第二张,有关于她和她弟弟的聊天截图。 “她发来这两张截图后,就和我抱怨那些。” “同时再找我来借钱,和我说她是用来买材料的。” “同天江紫也来找过我说这件事,叶染把这些话都给我和她以及另外几个人说了一遍。” “我们都认为她可能欠了信用卡快要还不上了,也都惊讶于她26岁了还觉得问家里拿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家里人那时候还不知道她是无业的状态。” “时间没过多久,她约了江紫几个人出去碰面吃个饭,顺便聊天。” “我劝她向父母主动要点钱。” 【我大学里问他要生活费的时候,就得忍受她的长篇大论人生指导,而且是必须做出一定的回应,让它的情绪得到满足了,它才会给我转钱。】 【攻击我本身都还好,但是他们一定要攻击我喜欢的所有事物,甚至包括我的朋友。】 这是叶染对此的回应,像是青春期的人对于父母的教导表现出不耐烦和叛逆。 可唯一不同的是她已经26了。 她甚至无法做到冷静下来,去主动的忽视掉那些她感到不满的言论从而获得利益。 哪怕李玲珑劝她换位思考一下,哪怕是单纯的为了钱也可以低头的时候。 【这确实,道理其实都懂,但是我只想做个断线风筝】 【我没办法回应他们的期待,在这个情况下找他们,感觉自己是在诈骗】 【我再狼心狗肺一点,或者他们再狼心狗肺一点,可能都不至于这样尴尬】 【我没有办法理所应当地接受任何人的好意,我如果接受了,那我就一定得回报(至少在我心里】 这些话说的是那么冠冕堂皇,显得却又是那么的可笑。 同时晓阎也在好奇两点。 “从这里看,她家对她也不差,外人又是从哪个点下的手?” 从那六千吗?不可能的,那个时候已然固执到了骨子了。 要更早,以及一个足够彻底影响到她的点。 “以及你为什么对她如此上心?甚至帮她在伞流居垫付了房租?” “哦不对,这貌似是欠账。” 如果侯羽所言不假的话,这个在流衫古镇的叶染。 极有可能就是宋楷要举行仪式的祭品。 晓阎简单的告诉了桔子这个人的存在以及位置。 已经让他们尽可能在不惊扰宋楷的情况下,率先进行“拆弹”的行动。 “房子,我知道最大的矛盾就是她父母给他弟刚上大学的时候买了套婚房。” “可叶染没有,以及她父母花了几十万用于弟弟的教育。” 晓阎听着,明白这的的确确是存在偏爱。 可这并不代表她的父母并不爱她。 “至于为什么对她上心……,因为她高中的时候真的很好。” 李玲珑谈及她的高中生涯时,总是免不了惆怅与惋惜。 她理应有比这更为光辉的未来。 晓阎没有对此做出任何的评价。 只是反问道:“那江紫是谁?” “高中就和叶染一起的玩伴,走的是艺术生的路。” “在省会呆了两年,和叶染一起回了秋水。” “好像是在……天衢上班吧。” 晓阎又听见了个熟悉的名字。 不由得为巧合而有些错愕,难免会追问道:“天衢艺术有限公司?” “好像,是这个名字吧。” 李玲珑也和江紫也只是简单的提过几嘴。 犹豫回应的同时,通过手机检索聊天记录后得出结论。 “就是这个,天衢艺术。” 她将手机屏幕放在了晓阎的面前。 同时他手机里的杨炜也通过权限,找到了江紫的相关信息。 【她在天衢艺术有限公司任职美术设计师。】 素雅的白底黑字浮现在晓阎的手机屏幕上。 “看来我们接下来是不得不去一趟天衢了啊。” 晓阎到现在也没有忘记一点。 那就是,他们最开始的目标是找到和宋楷见面的那个人。 珉淮闻言也就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向晓阎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来。 后者则是收回了桂玲,让张教授暂时脱离了危险。 “我们就暂时不打扰了,张教授,师母你们继续。” “以及,登记等事情别忘记了。” 而这个时候,侯羽却又拉住了晓阎的衣角。 宛如恳求般的再次重复了一遍。 “你能不能救救玲珑姐。” 她刚刚一直在安静的等待,却没能听见一个回答。 所以她迫不得已,只能再次向晓阎祈求到。 “她还会死吗?” “我看不清了,我现在已经看不清了……” 她有些惶恐的念叨着,重复着。 害怕在她没能看见的时候,所见的命运没有发生改变。 “我只会尽量保证不会波及到普通人的。” …… 血缓缓的流淌在木质地板上。 一个女人的尸体,明媚张扬的笑着。 那些廉价却繁多的裙子,一层又一层的摆放在她躺着的尸体下。 血染红,浸湿了它们。 却又像是被朝露打湿的花,盛放般的供着那具尸体。 这里充满了低廉的香水与刺鼻的血腥。 可眼前的画面却又是那么的唯美,仿佛那不是死亡而是一场艺术的摄影。 她在本应属于她的花期,静静的腐烂在无人在意的屋中。 哪怕这间民宿的外面,就是喧嚣的旅游景点。 第469章 天衢艺术有限公司 黑暗笼罩着一人一鬼。 他们几乎在刹那间,横穿小半个秋水区。 在天衢附近的小巷中走了出来。 来到大厦之中,乘坐电梯抵达三楼。 坐在前台的女人听见声音,放下手中的手机抬起头来。 用着礼貌的公式化笑容,对着他们询问道:“请问二位有什么需求,是否有预约?” “监司,办案。” 晓阎掏出两本由监司院伪造的证件,递给了女人看了几眼。 然后将其抽回,微笑着不再理会对方径直推开了玻璃门。 女人也没有阻拦,而是在确定门完全关上后。 急忙的掏出手机对着老板打电话,汇报情况然后才急匆匆的跟上他们一人一鬼的脚步。 “监司。” “你们谁叫觅羽?” “觅总监的办公室在这里,他现在应该就在里面。” 前台见晓阎将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也识趣的没有揣着明白装糊涂。 而是为这两位所谓的监司带路。 轻轻的叩响了不远处厚实的木门。 “请进。”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静静的坐在电脑前,听见声音后对他们说到。 紧接着门开了,和他们迎上面来。 “几位,有什么事?” 看着眼生的一人一鬼,他用头发丝来猜都知道对方不怀好意。 “我想问一下,你在流衫古镇的消费是怎么一回事?” “有朋友去那里,我顺便让他帮我带点特产。” “设计需要灵感,但我又在上班只好把外面的东西带进来了。” 晓阎直白的试探到。 听见对方没有丝毫犹豫的解释,稍稍做了下思考。 然后又笑着给对方下套道:“是你买的那盆鸢尾?” 他指着对方桌面上盛开的黄色鸢尾。 而觅羽则是盯着它,看了两眼后就否认道:“不是,这早就呆在我的办公室了。” “那是什么?你说设计需要灵感,所以只能把东西带进来。” “那么意味着它已经进来了吧。” 晓阎看着对方摆放在桌面上的那支钢笔,又在下一刻转移了视线。 而觅羽则是没有踩进这个显而易见的坑洞,而是反问道: “事情过去几天了,我不能将其放回家中吗?” “在家里?学完了?” “对,在家里。” 家中琐碎的杂物较多,值钱的不值钱的都难以清清楚楚的挑拣出来。 所以他也不怕晓阎和珉淮前往他家中进行查看。 “买的什么?” “一个玩偶,最近挺火的那个。” “多大?” “巴掌大小。” “长的什么模样?” “丑萌丑萌的那种。” “再具体一点,可以吗?觅羽先生?” 晓阎看起来就是那么的不怀好意,可觅羽又不能拒绝回答。 只能开始回忆那个玩偶的模样,然后面不改色的描述出来道: “薄荷青,形似歪斜的土豆,面部缝着两颗错位的纽扣眼睛。” “听起来并不像是一个很好的取材对象啊。” “可它的确出乎意料的火爆,任何成功的案子哪怕无法复制也会具备它的应有的参考性。” 面对晓阎的说辞,觅羽依旧能够尽可能少的透露信息去应对。 “好了,这两位监司你们可以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如果没有的话,请你们离开我需要工作了。” 觅羽对着二人一鬼伸出手来,故作平静的对着他们说到。 “最后一个,能不能将你以那个玩偶作为参考的设计给我们看一眼。” 闻言,觅羽只是面色不变的,静静的注视着晓阎的眼睛。 后者占据绝对的武力优势,同时自己还有配合的义务。 这就让前者极其的受限。 愣了一会,觅羽讪笑了一下然后拒绝道:“抱歉,这涉及到了公司机密。” “我并不认为这和案件有什么关系,所以请允许我拒绝展示。” “啊,就是啊,我们的总监绝对和案件没有任何的关系。” “这或许是有什么误会。” 前台并不知道所谓的案件是什么,也不在意觅羽是不是真的犯罪。 她只知道,因为事件导致的损失,老板怪罪下来。 自己这个放他们进来的,没有任何背景的人显然要承担无故的怒火。 所以她就是想,如果查不出来就别查了吧。 更别提听起来,最多就是什么代购当黄牛,最多最多也到不了哪去。 于是就出言委婉的想要配合觅总监拒绝他们的请求。 “那再换一个吧,总不能每个要求都要给我拒绝了吧。” “对啊对啊,换一个,多好嘛。” 她现在就是想要把这滩稀泥赶紧搅合完后了事。 于是也就出声附和到。 觅羽见此,也只好带着不失礼貌的微笑点了点头并示意对方说。 “把你的钢笔和购买记录借我看看,可以吗?” “这支笔,总不可能还是公司的机密吧。” 觅羽对于消费去向显然有着回避,隐瞒的意识。 为此的借口是他放在家中的玩偶。 哪怕在晓阎在用眼神引导桌面钢笔的情况下依旧如此。 舍近求远。 以及那送出去的还有一件礼物,就是钢笔。 “购买记录?这很久以前买的了,怎么可能还会有记录?” 他避重就轻的说到,试图打消对方查看的意图。 “没事,笔也行。” “我看看编号即可。” 他们有宋楷的购买记录,能够追溯到那份钢笔的购买订单并找到相应的编号。 觅羽也很清楚晓阎这么说的目的,大概率就是能够通过订单逆向追查到编号。 他沉默的没有做应答,只是忽地叹了口气然后躺在椅子上。 将桌面的笔推了出去。 希望对方仅仅只是在虚张声势的同时,随时准备挟持这里的人逃离。 …… “哪来的花香啊?” 流衫古镇旅游的行人,鼻翼轻动。 淡淡的花香弥漫在周遭。 只是他也没有在意,四处张望了下。 然后抬头看了看街边盛开的,细小却繁多的花。 这也许没什么。 他往街边的小贩走去,买了份千层酥。 虽然还不饿,但也不贵。 风拂过,细小的花飘落在众人的发丝上。 然后随着奔跑的颠簸而坠落在地面上,被人无意的践踏。 “完了……” 只是站在伞流居前,桔子等人就能感受到那股淡淡的名为死亡的气息。 第470章 欲望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目标人物已经死亡。 甚至于灵魂也已然不见,这里空余花香与血腥的尸体。 桔子走在最前面,踩着那湿漉漉的衣裳来到叶染的身前。 蹲下身子,检查对方尸体的状态判断已经死亡多久。 尸体温度与周遭的环境温度相差不大,微温却未完全和周围等同。 下颚,颈部的小肌肉已经出现尸僵却还未扩及全身。 桔子用手指轻轻的按压她小腿内下侧紫红色尸斑。 只见它被压开,出现褪色的情况。 凑到她的面前,缓缓的扒开她眼皮露出那双空洞的眼眸。 还好,死亡时间并不算久。 “在没有外力干扰的情况下,六个小时左右。” 虽然这里的环境看起来很诡异,荒诞却仍在一个合理的范畴。 没有出现什么生长在尸体上的藤蔓,墙皮明显脱落,死者尸骨彻底腐烂之类明显的异样。 只是叶染这样的死,只要被发现就注定是会被监司院的他们重点调查的案件。 怪异荒诞的死法,极有可能就是某个仪式的祭品或者祭坛。 而时间上的错位能给他们更多的干扰,从而难以判断是什么仪式。 也就无法从仪式上逆推对方接下来要去干什么了。 “情况非常糟糕了。” 当然还有两种情况是不会去模糊时间的。 一种是与时间和空间息息相关,无论是祭品还是祭坛之类都不允许时间的干扰。 还有一种那就是认定他们已经不可能阻碍这场注定会发生的仪式。 高傲到近乎是嘲讽的不去隐瞒信息。 他们并不觉得这场宛如花开的现场与时间有关。 桔子等人屏住呼吸,驱散掉周围异样的花香后。 走出去。 看向外面。 一切似乎没有任何的异样之处。 热闹繁华的街道,那些游客都在用消费填补自己欲望。 人流宛如花团般挤兑着,汇聚在一家家的商贩之中。 这个旅游热点迎来了,远超从前的消费热潮。 而那些老板哪怕身体都和周围的人紧紧相贴,腰部也随挤压而出现轻微疼痛。 但是仍旧欢喜的希望人越来越多,来到自己周遭的人多到……可以将他的内脏挤爆的程度! 这样最好了,这样他就可以赚到最多的钱了。 随着欲望像是气球一般越吹越大,膨胀的连带着意识飞上天际。 欲望得到填补的快感不断的冲击着神经,麻痹身体切实存在的痛感。 “流衫古镇的仪式已经开启了,叶染已经死亡。” 桔子在看着这,将理所应当浮夸到不切实际的场面描述给了电话另一边的晓阎。 黑暗之中,银白的剑刃洞穿男人的身体。 火焰摇曳在觅羽的身体上,将其作为烛火般照亮了周遭 晓阎一手持剑洞穿觅羽的身躯,一手接通电话听着那边情况的汇报。 一旁世界观崩塌的前台茫然的看着这一切。 明明刚刚的气氛虽然算不上有多融洽,可也不至于到剑拔弩张的地步啊。 更别提这把剑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拿出来的,以及天怎么突然暗淡下来了。 一切的一切都在挑战她习以为常的认知。 “你……我,他……?” 前台想要制止这场流血事件,却又畏惧与茫然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手足无措的念叨着不知所以的话语。 “放心,我们是好人。” 晓阎的脸颊上飞溅着觅羽的鲜血,笑得那么亲切的对着前台安慰到。 甚至意识到血迹后,还用手背轻轻的擦拭干净了。 如果她所认识的觅羽总监不在他身旁痛苦的燃烧的话。 这副开朗亲切的笑意或许还能起到些许安慰的作用。 “流衫古镇那边……?” 这边的事情还未完全结束。 无论是觅羽的同党又或者那个和叶染有关系的江紫。 他们都还未调查清楚。 可偏偏另一边就已经出事了。 “流衫古镇事态较为紧急,理应解决那边的事情再说。” “只是另一个收了项链的人在哪……,现在不追查下去。” “一旦察觉觅羽出现问题,肯定会打草惊蛇逃窜到不知道哪里。” 晓阎也感到为难。 虽说另一边有桔子他们在,可不看着只是听闻属实有些不安。 这一边的问题也的确需要追查下去。 “珉淮,你觉得你能追查清楚一个吗?” 晓阎看着对方的眼睛,询问到。 她回应着他的眼神和问题。 “你这么说了,我也只有对自己有信心。” “觅羽这边还有些头绪较为简单,你就安心解决流衫古镇的问题。” 珉淮压下心底的不安,冷冰冰的对着晓阎说到。 黑暗裹挟三人一鬼,拖曳着降落于流衫古镇。 “你们真的是……好人?” 前台茫然的听着他们那不知所谓的言论。 只能大致的听出他们似乎的确是在解决什么问题。 “不然呢?” 他理所当然的反问。 黑暗为晓阎让开一条口子,外界的光打在他的身上。 将晓阎放出后,珉淮又重新回到了天衢艺术有限公司之中。 一人一鬼无视了瞪大了眼睛想要出去,最后却扑了个空的前台。 只是无言的暂时分离开来。 晓阎能够嗅到这里有股淡淡的花香。 不浓郁也丝毫不刺鼻。 能感受却不在意的,就那么悄然的存在。 潜移默化的沁入他人的灵魂。 如果没有桔子他们的汇报,晓阎或许还会在这上面小小的栽个跟头。 但在得到提醒之后,他自然不会犯这个傻。 清风在他周身流动,吹散一切不自然的气息。 这里真是热闹,丝毫没有中灾难到来时的寂静与破败。 晓阎甚至还看见了那一团又一团的人群中。 有的男女甚至还在人群的拥挤中相吻,分离之际还撕咬下对方嘴唇的肉来。 他们吞咽下那带着血的生肉,那么陶醉的注视着对方的眼眸。 像是要连同那双漂亮的眼睛也一同吞入腹中。 是那么的想要将对方贪婪的占有,真是段可歌可泣的爱情。 如果他们认识的话。 这可比桔子描述的要更为危险。 显然,情况还在不断的恶化。 他们在慢慢的,理所当然的沉浸在失去底线的欲望中来。 第471章 香水制造工艺 晓阎无视了这些逐渐丧失理智的存在。 哪怕团与团之间有弯弯绕绕的路,他还是选择了一跃而上。 踩在瓦楞的屋顶上,放开了感知。 将周遭的一切都洞察于心。 “伞流居处于流衫古镇偏左的位置,而与之相对应的杏红楼曾经被发现的位置就在右侧。” 手机里传来了杨炜的声音。 晓阎将其拿在手上方便对方察看周围的环境。 同时在径直向着右侧杏红楼的遗址赶去。 现在并不能肯定这件事和杏红楼有关,但是并不妨碍晓阎前去查看。 “桔子和我通话结束时间并不久,但是却在远离伞流居,近乎入口处的位置发现更为恶化的情景。” “但叶染是尸体却疑似是六个小时之前的,是这个仪式具备潜伏期还是流衫古镇的受害者不止她一个人?” 晓阎一边处理接受来有关于周围的信息,一遍喃喃自语的进行推理。 “仪式影响的关键是花香,而这个存在并没有出现多长时间。” “至少没有超过叶染死亡的六个小时。” “换而言之就是仪式的开启在明面上叶染在死亡时间之后。” 晓阎如轻燕般,几番腾空就缓缓的落于地面之上。 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被繁华的商业街中都被废弃,无视的按摩店。 各种意义上不正规的那种。 令周遭无关人员下意识的忽视掉这里相关内容的阵法,正在将这个按摩店所笼罩。 “其大概率就是有其余的受害者,而能够汇聚相关符合要求的祭品显然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么这里作为杏红楼曾在这里布局的位置,的的确确值得查验一番了。” “杨炜,汇报相关情报。” 白露地方的监司院为杨炜开放了相关情报的获取权限。 能够查询有关白露秋水区及其周遭其余三区所有非自然事件的记录档案。 而晓阎这么说了一句之后,就强硬的扯下玻璃门上挂着的铁锁扔在地上。 随后就走了进去,整个人也一同被掩盖的阵法所笼罩。 内外隔绝中,只听见杨炜絮絮叨叨的念叨着有关于这里的情报。 “这里……是色情产业,杏红楼的人提供,呃那种服务的同时吸食他人的精气。” 杨炜看着档案中那些对于他这个处男,略显露骨的话语只好稍微归纳了一下。 毕竟这些事情和这起仪式关联貌似并不大。 “其中,还在吸纳普通,貌美的女性提供金钱让她们去服务。” “有两个人被重点标记了一下,原因是她们为家庭突发灾祸急需金钱才被吸纳。” “其中灾祸到吸纳不过两三天,疑似是杏红楼为了她们出手人为制造。” 晓阎查看周围资料的手一顿,不由得反问道:“谁?” “钱森以及沈娟娟,但是监司对她们进行了为期三月的重点调查仍没有发现她们的异样。” “无论是疑似加入杏红楼又或者存在特殊可被利用的体质。” 这里相关的资料,要么早就被杏红楼的那群人给销毁了。 要么就是被监司给拿走封存在监司院之中。 剩下的只有零星几点,算不上重要的蛛丝马迹在时间的流逝中保存。 “她们只是普通人?” 特殊的体质,有比如陆幸那种觉醒了灵赋又或者许佑安那种先天对于异样有着敏锐的感知。 这种并不难看出来。 “对,而且她们的流水记录仍在流衫古镇的附近。” “只是我通过这里的监控,并未锁定到她们的踪迹。” 要么是躲起来了,要么就是她们也是这场仪式的祭品。 两种可能。 晓阎更倾向于后者,因为太巧了。 让她们加入杏红楼,先天会在监司眼中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再往后,有人死掉了。” “也是她的死亡才让监司院顺藤摸瓜的找到了窝点。” “一个走投无路的少女,在病重的母亲于icu中宣布彻底死亡后跳江自尽。” “死前在家中留下一份遗书。” 【我真的好后悔……,可假如一切全都从来我也只会重蹈覆辙。】 【我已经脏了,可还是没有救下妈妈。】 【我还可以用这具身体赚钱,反正脏了就是脏了,没有那些医药费我也就可以像那些人一样花钱大手大脚的了。】 【我能去买我去年看上的那件裙子,还能去漫展还可以做很多很多我想做的事情。】 【只要我继续用身体去换钱,我就可以做到。】 【又或者放弃?重新回归普通且贫穷的生活?】 【我洗了澡,可是没有洗干净。】 【家里已经没有人了,虽然之前家里也只有我一个人在住。】 【可现在已经彻底没人了。】 【我感觉我有些矫情,明明就是打算死了而已还要说这么多无关的话。】 【可是好烦呐,监司会看见我这封信吗?你们会怎么想我?】 【我好怕,真的好怕,一想到自己会独自的死去就感到好怕。】 【爸妈……你们还会等我吗?你们会在见到我后骂我不是个好孩子吗?】 【我不想死,真的真的一点都不想死。】 【可没人了,没有人会在乎和喜欢我了。】 【我的死亡会像那个谁一样?有人自发的在网上祭奠我吗?】 【感觉我真的好狡猾啊,去用自己的死去博得那些无关痛痒的同情。】 【真的好糟糕……不论是我又或者我的未来。】 …… 叶染感觉自己的身体是那么的飘然。 宛如躺在云端之上那样舒适。 即使现在她已经失去了她的身体,现在被囚禁于这暗淡无光的地方。 叶染和周围哪些同样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们都只剩下灵魂。 她们沉浸的享受被黄金铸成,镶嵌翡翠的锁链洞穿灵魂的痛楚。 清楚的知道此时此刻的境遇,也那么清楚的不想要逃避。 这些人没有一丝一毫的惶恐,静默甚至主动的将自己的一切刨开呈现出来。 花香是那么的浓郁。 从她们灵魂深处不断的被欲望牵引而出的理智,蒸发开来的气息是那么的香甜迷人。 是那么的令人舒适,掏空自我不再考虑后果的享受是那么的令人陶醉。 会死的。 然后呢? 她们清楚代价是什么,却也无法去思考代价意味着什么。 此时此刻如果告诉她们在十二个小时之后她们的灵魂就会彻底消散。 也只怕不会惶恐,思考对策而是更为珍惜的享受这堕落于梦幻的过程。 这里潮湿阴暗,这里花开满地。 第472章 干枯的花 一份充满对自己鄙夷的遗书被念出。 “花一样的少女就这样死在了她的花季。” 杨炜不免为其对这位少女的自杀感到惋惜。 却也明白这是在她遇到杏红楼的那一刻起,就没有第二种可能的结果。 “她跳的是哪条江?” 起初晓阎也只是和杨炜一样为其感到惋惜。 可当他念叨到花的时候,晓阎立马就警觉了起来。 “这只是我因为这个花香,衍生出来的感慨。” “她已经死亡超过两年了,且她母亲的病症追溯要更为遥远。” “有叶染久吗?她从高中开始就疑似被影响。” 杨炜想要解释,却被晓阎一句话给堵住了。 “和你想的一样,就是这附近的那条梨落江。” 杨炜明白自己只不过是在肯定晓阎那有些不确定的猜测。 她的死的确离这里不远。 这猜也能猜到,毕竟她在这里卖身自然也不会住的太远。 附近既然有条能够冲刷她的江河,自然也不会拖着这具被自己厌恶的身体舍近求远。 晓阎再度环看了一下这里,确定这里的的确确没有任何人在这期间有过达到。 这个被废弃的按摩店落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只残留一些曾经在这里的人留下的,在监司看来并不重要的琐碎物品。 晓阎也看不出蹊跷。 珉淮也不在身旁,不足以将这些杂碎物品尽数带走。 “这里残留的物品价值并不高。” 杨炜看着做着思索的他,不由得说到。 无论是调查价值又或者实际的售卖价值都微不足道。 “来都来了。” 晓阎捡起落着灰,一柄廉价的塑料绿簪子和角落里没有任何贵重点缀的红手绳等。 他只能选择一些廉价到极点的物品,带着试一试的想法将其带在身上。 “为什么选这些?” “因为它们廉价也很破烂。” 晓阎带着杨炜来到那条奔流的梨落江上,同时为其解释到一半。 人带着轻奢点缀自己的话,那无法说明这些奢侈品对于他们是否有额外的意义。 但人携带着与自身价值不符的物品。 那么多半就是这样物品因为某些情节,被赋予了独属于他们的意义。 拿出它们,这在攻心的时候往往会有奇效。 “这里貌似没有任何奇怪的气息。” 晓阎站在桥上,将手臂搭在护栏上皱着眉喃喃的说到。 他虽然有练习狐涞交予他的那些术法,法诀。 但毕竟七年来,在清明用处也不大。 哪怕有一时之间没有想通的点呓语也会给出提示,所以也就没有钻研只能算得上会用。 “话说这次,到现在呓语也没有给出游戏……,是因为没有鬼吗?” 晓阎在又一次尝试去捋清这里杂乱的气息找寻藏匿的,微弱异样无果后叹息到。 随后他只能纵身一跃,尝试能否在江中找寻到尚未确定的异样。 “监司有打捞起她的尸体吗?” “有,但是由于尸体被浸泡的时间太久在尸体上找寻到信息无法做出准确判定。” “现存放在秋水区业盒公墓的墓地之中。” 一层薄薄的流动着青绿色的光晕的膜轻轻的附在晓阎周遭。 他借由薄膜去抵消江水的流动对他造成的影响,向着最深处探去。 水流在他身侧流淌而过,一缕又一缕异色的气息编织在晓阎的手中。 “好像有一缕极其模糊的,被牵引的……灵魂气息。” 晓阎在此刻才感受到这股淡到近乎无法捉住的气息。 顺着它,找到了一具半沉在泥沙之中的白骨。 它已经死了很久,上面仅仅残留着其主人生前近乎刻入骨髓的悲观与自嘲。 这并非晓阎想要找寻的藏匿灵魂的地方,只是执念在白骨下烙印上了一丝灵魂无法超脱。 这似乎只是一具沉入江河,沉寂在泥沙,终日不得再见阳光的无名白骨。 “是被那什么大势所牵引的吗?” 气息是流动的,会被世间众多纷纷扰扰的事件无意识的牵引。 而这些事件汇聚的气息又相互纠缠,最后形成所谓的大势。 它似乎与这个案件没有任何联系。 “去让监司院的人查一下……,算了。” 晓阎原本是想让他们去查询一下,业盒公墓的那具尸体是否还保留在那里。 可他们是可以随便扔一具白骨来冒充的,dNA的检验时间要远超这个已经启动的仪式彻底波及开来。 一切又再度陷入了僵局。 时间……,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这到底是个巧合换个方向去追查,还是假定这一切并再做推演? “桔子她们并没有前来,那就说明她们与我们的调查行径并不相同。” 查!继续这条路,就假定这具看似无关的白骨就是那名少女的尸体来查! 晓阎看了眼自己曾经获得的一个奖励,代行:命运会垂怜于他(160章) “这所谓的命运总不会让我们两条线都会是条无解的死路吧。” 他并不喜欢什么命运,那总有种钦定的意味。 可他并不会讨厌能够帮助上自己的助力,也不会因为讨厌而心生芥蒂。 就在晓阎这般想着的时候,一丝缥缈的气息从被命运青睐的他身上蔓延。 超越了时间与空间和其他时间上的他相连,和那个被冰封在棺中的未来相连。 只是他学艺不精并未察觉。 当然,就算知道也只会在此刻思考眼前这个棘手的难题。 “如果这里的是她,那么杏红楼将其偷出来再扔回到这个她自杀的梨落江有何意义?” “地点存在的意义有,和流衫古镇距离相近,是少女自杀之地颇有葬花的意味。” “人……,她并没有放纵欲望甚至完全没有沉醉其中忘却自我。” “她和被仪式所影响的人,简直就像是两个极端。” 晓阎捏住那缕缥缈的气息,带着这具本应不会再重见天日的白骨离开。 一人一鬼一白骨的周遭萦绕着淡淡的朦胧,使的周遭的行人难以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欲望的花狰狞的盛放,自我的花悄然的枯败。” “花开花落……” 晓阎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喃喃自语到。 第473章 爱人 时间回拉,另一边的珉淮重新回到了天衢艺术有限公司之中。 黑暗散去,前台看着兀的亮起的熟悉的场景紧张的内心才长舒一口气。 但是看着那个仍在被火焰炙烤灵魂的觅羽总监,她内心刚刚升起的松懈又瞬间坠下去。 “觅总监他犯了什么事情?” 先前的那些发生的太快了,导致她到现在对此都是一知半解的情况。 但这句话她才刚刚说出口就在下一瞬间反悔了, “呃……,就那啥我是不是呆在这里不太合适?就我可以……走吗?” 现在觅羽还是什么总监啊,关心他干什么? 当务之急肯定是划清界限,以及崩撤卖溜脱身要紧。 可她又不敢在没有得到这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存在肯许的情况下偷偷溜走。 她应该是个……好人,不会伤及无辜吧……? 前台迎着珉淮那双冷冰冰的眸子,瑟缩着脑袋的咽了口口水却依旧没有避开视线。 “等事件结束后,你和我去一趟监司院。” 珉淮自然不会让这个家伙保留自己记忆的脱离开来,所以对她如是说到。 而前台听到监司院的名字也是如释重负,又松了一口气的应答道:“是,好好好,绝对和你去。” 然后就乖巧的找到了一个角落,尽可能降低自己存在的看着那个还在被火烧的觅羽总监。 那明明相隔开来,却只是盯着就令人感到身体仿佛被火舌缓缓的亲吻般幻痛的火焰,熊熊燃烧却没有烧掉他的衣物。 珉淮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越过来源她过往的火焰。 觅羽的脸颊因此而微微下凹,那副因疼痛而扭曲的脸被强制的抬起。 “另一个人是谁?” “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觅羽痛苦的从齿缝中吐出这句回复。 疑惑与疼痛交织的回答,配合这副惨样极具说服力。 仿佛真的不存在第二个人一样,而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被这样对待。 珉淮没有给出任何的提示,甚至都没过重复这个问题。 只是任由觅羽身上的火焰蔓延在自己身上,一点一点的侵蚀掉自己那白皙的肌肤。 变成那具碳般漆黑且一块又一块龟裂的,毫无美感的尸体。 坐落于灵魂的阴火在近乎瞬间渗入她过往的那些痛感与绝望,如同破碎的玻璃碴子一点点的推入觅羽的体内。 “嘀嗒。” 觅羽的身体出现数道细微的划痕,灵魂上的火焰裹挟着她的过往影响现实,丝丝的鲜血开始汇聚然后滴落在地。 他真正流露出惊恐的盯着眼前这个不再貌美的疯子,此时此刻的珉淮全然是曾经被葬送在火海中的那具枯碳尸体的模样。 只要能将自己拖下深渊,对方就毫不在意的揭开过往烙印在灵魂上的伤疤。 觅羽一时间没有出声说出任何话,他不知道对方到底知道多少。 流衫古镇,赠送的物品……还有呢? 对方到底还知不知道其他的那些?知道的话又有多少? “好痛!你,到底……要tm!知道什么?!” 觅羽即使快要痛到昏厥过去,可依旧还在为那个她打掩护。 “你爱她?你应该清楚她有多么擅长玩弄人心,你确定这份爱是处于你真正跳动的那颗心吗?” 珉淮并不知道另一个人是怎样的存在。 但从叶染的事情来看,他们是通过玩弄人心,引导他人三观来提前布局的家伙。 那么自然往玩弄人心上来挑拨人心,自然是八九不离十。 “到底!哪来的……第二,个人啊!” 他依旧在否认,只是说辞是那么的拙劣。 眼前这个人对于那个她的情感,彻彻底底的暴露了对方的存在。 人在没有一个坚定的执念的话,意志往往极其脆弱。 如果她真的不存在的话,那么现在觅羽早就跪服在疼痛下编造那么一个虚假的存在。 哪怕这可能只会为他换来片刻的喘息,甚至会在下一刻就彻底被阴火所吞没死亡。 “是她把你拉进去的吗?还是你为爱主动加入?不过这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珉淮还在讥讽般的去说到。 “你知道你们觅总监有对象吗?” 一旁听的发愣的前台见珉淮兀的喊自己,茫然的指了指自己然后才说道:“没有,他好像还是……单身吧?” 这个询问其实并不重要,反正正反都可以作为挑拨的说辞。 她在这些年来耳濡目染下,跟着晓阎也免不得学会这些诡辩的方法七八。 将客观的事实,趁对方近乎无法思考的同时引导成主观的说辞。 “所以是你为了保护她才拉开距离?还是谈及这些的时候她左右打着太极迂回?亦或者前者是后者安慰自己的借口?” “她爱你吗?你怎么确定她爱的?” “是因为你自认为了解到她的一切,了解到她不能被常人所知晓的那一面?这种暧昧的距离感配合上你止不住的心跳认为她也爱着你?” 珉淮故意在你这个字上稍做停顿,同时稍微将那灼烧他灵魂的阴火做收敛。 笑着期待着对方为了那所谓的感情,辩驳般的吐露出更多和对方有关的信息。 “你懂什么?她要是不爱我的话,会在那个时候找我吗?” “知道叶染吗?又或者……你应该也为虎作伥的做了那么多应该也清楚,那个所谓的时候究竟正不正常。” 觅羽说的模糊,珉淮反问的自然也就模糊。 她只能从这里听出一点,那就是觅羽在遭受过重大挫折的时候对方就在他的附近。 “她是为什么能在那个时候找到你,那么刚刚好的在你无助的时候钻进你的内心?” “你和她们的区别在哪?在你自持清楚明白的成为了她的刀,又或者有个名为爱情的狗牌?” 这也并非在为觅羽而开脱。 他哪怕有千多的借口,造成的那些伤痕远不是这些似是而非的借口就能掩盖治愈的。 珉淮只是在不断的撩拨着,对方那根脆弱且敏感到心弦。 “你能怎么确定对方仅有你一个……,所谓的爱人?养狗的人不代表只会养一只听话的狗。” 第474章 死者开花 “接下来你打算去哪?” 杨炜对着晓阎询问到,后者他将那具白骨暂且安放在监司院之中。 他还能从哪个角落摸索出能够继续追查下去的线索? “还记得李玲珑和侯羽找到监司院之后,灾祸却未降临的情况吗?” “你是要拿这里的监司开刀?怎么可能,你连一个大概的范围都没有!” 杨炜难以置信的反问到,哪怕他们知道这里的监司院多少会有些不干净。 可那又如何?他们还是不知道那些肮脏藏在哪个角落,他们完全没有时间来追查。 “侯羽说过,那个长得像蜘蛛的蝴蝶停在了那朵花上。” “可你也清楚她的预言会改变不是吗?刚刚你才说过那些灾祸在他们找到监司院后就没有发生了。” 杨炜不理解的辩驳到,可在说着说着声音又渐渐的淡了下去。 的确侯羽的预言仅仅只是一个可能。 但那个预言还有后半句,那是对晓阎状态的补充。 “他的翅膀上流淌着血……” 晓阎自知自己没有什么自残的爱好,那她所描述流血多半是自己在追查过程中出现了伤势。 “你觉得你是会在这里流下预言中的血?” “说不准呢,万一今天那个害群之马就会无意识的露出马脚。” 这条路行不通也没有任何关系。 他仍然有第二条路可以尝试。 说着晓阎走进了白露秋水区监司院之中。 “清明派过来的,晓阎。” 喧嚣,有些忙乱的监司院瞬间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而盯向那个自称晓阎的家伙。 这个名字乃至于他的容貌,早已由上面的通知下在他们之间流传开来。 “流衫古镇的仪式,我在梨落江中打捞上了鹤子的尸体,她是先前杏红楼迫害的人员之一。” “而杏红楼在流衫古镇曾有据点,因此我需要你们去配合调查相关事件人员现如今的动向。” 所谓的鹤子就是那位投江自尽的少女,全名为江鹤子。 晓阎利用职权之便,同时说着那些尚未查证的情报去指使他们。 当然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他并不能保证这点事情,会让对方冒着暴露的风险来和对方进行汇报。 毕竟这场仪式已然开启,他们对此的态度颇有种有恃无恐的模样。 晓阎想到这里又微微的顿了一下。 他想起来那个宋楷,追查到他的最终下落就是在流衫古镇。 和怪谈交流会有勾搭的势力大概率也就是这场仪式的发动者,杏红楼。 当然这并不重要,重点是他好像是明摆着知道自己是弃子身份。 可偏偏他现在又依旧没有任何的踪迹。 他现在这种情况可远算不上弃子,那也就是说他最后会在公众上推进这场尚未彻底完成的仪式? “以及还有宋楷……,他在这场仪式中充当的角色至关重要也必须通过监控找到对方。” 晓阎这一番话令监司院中的某人神色不由自主的愣了一愣。 起先那些话她还只是当个乐子看,毕竟江鹤子的存在已经可有可无了。 当花在盛开的时候,里面某一片花瓣的泛黄干枯是无关紧要的存在。 他要是只知道这些,那就还完全没有任何的意义。 只是现在他有没有猜到宋楷在这场仪式中,那个走向台前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晓阎没有猜到。 又或者说并没有猜到一个准确的目的。 宋楷还会在流衫古镇吗?早在桔子等人到达的时候,叶染就已经死了。 所以纵使他们怀揣着侥幸的心里全覆盖了流衫古镇,并完成了封锁也不一定能将对方困在那里。 而那具白骨所在的梨落江虽然是在流衫古镇的附近,但却终究并不属于那座旅游景点的范畴中。 同时那里的人们在仪式的影响下,理智已然被膨胀不加限制的欲望所挤压,变形。 边际递减的情况下,在那里抛头露面的收益并不高完全不值得丢弃掉一个疑似求缘的存在。 再加上侯羽预言中被波及到的李玲珑。 等等情况交织在一起,虽然仍没有可以一锤定音的证据来证明。 可依旧能够大胆的去推断对方是想要以流衫古镇为中心,用江鹤子之类的存在将其范围波及开来。 那么现在那具白骨有了解释,宋楷呢? 一层一层的花瓣延伸,又不是必须要某人在公众前露面。 晓阎能够感受到这种未知的迷雾随着他的前行愈发的浓郁。 但这其实并不重要。 他只是内心仍在为这些空浮的推论而忐忑,会是正确的方向,找到对的出路吗? 毕竟他比起线索有限,找寻真相的推理。 更为擅长不分真假的辩驳引导人心。 当然尽管内心忐忑着,他的面上依旧是一副平静自信的笑。 他又伪装的说了些与案件相关的信息,将自己的真实意图伪装在委托之中。 然后就只是将感知蔓延的延展开来,静悄悄的将这监司院中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收纳入脑海之中。 是否有非自然的能力这是一个很容易判断的事情。 尤其是在监司院中,是不可能出现类似于张教授那样隐藏身份的情况。 所以这里的所有人,包括那个不知是否存在的卧底都无法逆向感知到晓阎对于他们锁定。 晓阎将汇报总结的工作,随手一指的交给了监司院中的一名普通监司。 由她将这群监司所收集到的信息,进行一次简略的筛查和汇总并通知于晓阎。 在其他人看来,她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后勤监司。 也是经常进行传话等较为琐碎的工作。 晓阎也知道,她是在自己的怀疑名单中随机挑选到了的。 做完这一切的晓阎,假借由头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我监司院然后背地里悄悄溜了回来。 坐在监司院的最高处。 闭上眼静悄悄的感受着这里所有冗杂,无序的信息在顷刻间不断的涌入自己的脑海。 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哪怕是每个人所说的每句话都需要捋清楚然后记住。 要做到这件事,哪怕是晓阎也感觉自己的大脑似乎有些变得迟缓。 实力在思维近乎负荷的情况下大打折扣。 第475章 花落花开 风静静的拂过脸颊。 “找到了” 只不过是过了七分钟,她就按捺不住在监司院的厕所隔间与外界的某人联系。 命运垂怜吗?这个人就是晓阎在具有嫌疑中的人群里,予以委托的那位监司。 “杨炜,你能不能不动声色的逆向追查到对方手机的定位在哪?” 晓阎侧过头看向一旁摇了摇头的杨炜。 “我只能试一试,不能确定一定不会被发现。” 【顾宁:那个晓阎还是将注意锁定在了宋楷身上】 【听雨落红茶:你为什么会知道?他来监司院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举动?】 【顾宁:他还说了江鹤子与你们之前在流衫古镇的公开档案有关的事情,让我们配合调查曾经相关案件的人员动向】 【顾宁:然后就是追查宋楷,由我去负责汇总报告给他。】 【顾宁:茶姐,你说我要不要故意模糊甚至修改一些信息?】 被称之为茶姐的那人,静静的看着埋在杏红楼中的棋子一句又一句汇报着相关事件的进度。 对方真的是枚称职且不易被察觉的棋子,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什么非自然的能力话。 当她看见晓阎不仅重复了与公开档案有关的事情,还将顾宁选择作为汇报的人时。 哪怕可能性再小,她也不免会去猜测对方是在钓鱼的可能。 于是几乎是在顾宁这条消息发出的霎那,听雨落红茶将特制的u盘插入电脑之中。 它的作用很简单,擦除覆盖这台电脑的内容并重复循环数次。 以此来确保即使有人来调查这台电脑,即使采用了数据复原的手段也无法恢复到先前的状态。 同时她站起身来,拉开房间的窗帘让阳光透进这个阴暗的屋子中。 茶姐看着外面明媚阳光的天气,又看了看远处流衫古镇此时升起用于隔绝的临时阵法。 收回视线,将屋子内垃圾桶中装满无用垃圾的黑色塑料袋提起,将u盘捏成粉末混入其中。 随后带着垃圾袋,若无其事的打开房屋门走了出去。 她并不清楚对方是不是钓鱼,也不清楚哪怕是钓鱼对方已经追查到了哪一步。 抬起手腕,看了眼上面表的时间。 “觅羽这个时候还没有对我发些腻歪恶心的关心,说明他现在同样并不自由。” “咬的真死啊,这群不计代价的疯子。” 她头微微低着,面色如旧的咒骂到。 这种情况下,即使是监控拍摄到她的脸也难以从唇语以及神态上来判断她所说的是什么。 将垃圾袋随手的扔在垃圾桶中,没有刻意的将其故意埋深。 紧接着她就前往人流相对较大的商场,像条游鱼般藏匿在人海中。 她倒是藏匿好了,只是苦了另一头的顾宁久久没有等到她的回应。 而晓阎也注意到了这番异样,还未开口一旁的杨炜率先解释起来道: “她挂起的虚拟位置被彻底抹除了,估计将设备的数据完全清除。” “同时我沿着之前和顾宁的连接线追寻,只能锁定在一个极其模糊大概的位置。” 显然是对方察觉到了异样,那么谨慎的就脱身开来。 晓阎叹了口气,不过好在也并非一无所获。 他的猜测目前大部分已然得到了证实,这是一件好事同时也是一件坏事。 失去踪迹,目前位置不明朗却肯定蠢蠢欲动的宋楷是个极其大的威胁。 就在晓阎为目前紧张的局势而思索的时候,手机上的地图增添了一份淡粉色的椭圆形。 “这是我查询到的位置范围,这个所谓的听雨落红茶就在粉色的圆里。” 晓阎闻言看了一眼,这个范围几乎囊括了秋水区的六分之一。 想要根据这个来锁定她的具体位置无疑是有些痴人说梦了。 “我更好奇她和觅羽有没有关系,毕竟宋楷来秋水就见了两个人。” “这个所谓的听雨落红茶的警惕性以及对接棋子的地位,极有可能就是第二个人。” 想到这里的晓阎,将这些信息发给了另一端仍处于天衢艺术有限公司的珉淮。 而配合着他的杨炜则是继续追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去把这个顾宁先逮捕了?” “不,对方脱身极其干净甚至没有通知顾宁。” “所以顾宁并不一定知道是自己还是对方出了问题,同时她还有修改模糊信息的打算。” 现在将所谓的顾宁拔出来没有任何的意义。 倒不如先留着,看看能否有额外的惊喜出现。 “至于接下来,宋楷他到底是作为什么出现的?” 就在晓阎喃喃之际,电话铃声随之响起。 顾宁带来的惊喜还未到来,桔子那边的信息就先一步互通而来。 “晓大哥,这个仪式已经初步判断是两级交织分离的仪式——花开花落。” “相关信息已经发给你了。” “同时这个仪式的范围不止流衫古镇,它只是一个影响的起始点。” “我们已经采取临时措施,尽可能的将影响范围限制在这里,但并不能保证长时间的隔绝的稳定性。” 在明确了对方所选择的仪式后,晓阎也终于有资本去猜测宋楷的作用。 当然现在的情况,有更为了解这个仪式的存在。 他自然也不必要舍近求远的,自己进行准确率难以保障的推测。 简单的描述了一遍宋楷的情况之后,那一端先是一愣。 随后在思索,商谈片刻后给出了回复道: “大概率目的是花落与花开,是仪式的收尾以及确定完全进行的一步。” “他要与这里欲望狰狞的盛放吞噬掉理智生命的花开花落相反,却交织。” 人和其他动物区别的说辞有很多种。 其中一种便是,人学会了用虚假的表面伪装自己真实的想法。 但在面对诱惑时,总有人嘴上说着拒绝实际却滑落向欲望的那一端。 “他会在与流衫古镇在仪式中处于相对立的位置。” “主导一出披着理智外衣却写作贪婪欲望的行为,来让花开花落衍生并闭环。” 而这个行为完全实现的时候,就是这个仪式彻底完成的时候。 在那个瞬间,花开花落的影响会霎那破坏立下的隔绝并扩散开来。 第476章 友人回忆里的她 珉淮看了下晓阎所发来的那些信息。 觅羽的家就在这个淡粉色的范围之中。 又将视线转移回意识有些迷离,精神出现些许崩溃迹象的觅羽。 而呆在角落里的前台,此时此刻已经蜷缩起身体来。 认为珉淮是个好人的想法,在此刻止不住的开始动摇起来。 但她什么都不敢去说,只能静静的等候珉淮将事情做完。 “她这么爱你,有和你同居吗?总不会夜半你们连面都不会见到吧。” 觅羽只是被珉淮拽住头发,让脑袋无力的抬起使眼睛能够模糊的看见她。 第一次的珉淮难免有些生疏,没能把握好压迫心弦的度。 这些挑拨离间的话语已然无法让他动容了,觅羽只是在麻木中默默的承受着灵魂的痛。 他甚至都已经没有了任何说话的想法了。 “你已经不想谈及任何有关于那什么茶姐的信息了吗?” 或许这个所谓的茶姐单纯是顾宁对听雨落红茶这个网名的称呼。 但毫无疑问的一点就是,这个名字哪怕不是真名也可以代表他所在意的那个人。 觅羽的眸子不由自主的眨了一下,却依旧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不过没事,我们现在已经通过你们安在监司院的顾宁逆向追查到了她的踪迹。” “前台小姐,能麻烦你把江紫叫过来一下配合调查下。” 珉淮说了真的却并非觅羽所想的那些话,就将他暂时晾在一边。 但又总不能就在这里安安静静的等候,那样故作无所谓的模样也太过拙劣了。 “江紫?她她也做了?” 前台扶着墙壁缓缓的站起身来,有些不可置信的反问到。 自己的这群同事究竟是什么鬼? “不是,和捉拿觅羽不同单纯是想要做些案件的询问而已。” “要不然也不会放任她在外面工作这么久。” 前台闻言点点头,这也是头一次让她感觉在工位上正常上班要比无所事事要幸福。 “那我?” “你也要回来。” 珉淮对着想要回到自己位置上班的前台如是说到。 后者悻悻的点了点头,然后刚将手放在门把手上后。 门突然就被外面的人推开了。 “两位监司大驾光临有什么事?我们天衢绝对配合?” 一个体态丰满的男人从外面挤了进来。 本来是想作为老板,在现场尽可能不要让监司什么都查出来。 结果看见那半死不活的觅羽总监,霎时间就感觉自己进来似乎有些唐突了。 “他,身上着火不用管的吗?” 他伸出那根短粗的手指,略显犹豫的指向煎熬中的觅羽。 珉淮没有理会老板的询问,只是示意前台继续。 而老板也想要浑水摸鱼的偷摸跟出去,却被珉淮一个眼神吓得呆愣在原地。 片刻。 尽管前台有对江紫说过要放松,不要被眼前看到的吓住。 可说的又是那么的模糊,颇有些醉酒之人胡言乱语的意味。 所以纵使江紫有准备,可还是被屋子里的模样吓了一跳。 “觅羽总监他还活着吗?” “不对,等一下我不会和他一样吧?” 江紫不可置信的用纤细白皙的手指指了指自己,视线在众人之间徘徊。 当她看见侧过头不敢与她对视的前台时,脑海里已经开始闪过了走马灯。 “放宽心,我只是单纯的想要问你些问题而已。” 珉淮对着看到如此荒诞一幕的江紫安慰到。 一旁蹲着的老板连连附和,让江紫将自己知道都实话实说就好。 “呃,什么?” 江紫稍作缓和之后,虽然眼神还是抑制不住的往觅羽那边瞟。 但至少明面上是强迫自己恢复了理智。 “有关于叶染的事情,她死了在流衫古镇就在大约六个小时之前。” “你和她自高中就相熟,大学哪怕不再同一所学校也仍在联系甚至同居过一段时间。” “请问,你知道她和哪些奇怪的人走的比较近?网络上的也算。” 如果说燃烧的总监是在挑战江紫的认知极限。 那么此时珉淮所说的这些话无疑是一记重锤,切实的令江紫陷入了呆滞。 她想起了很多,那些与叶染的过往。 哪怕和叶染的关系已经不再像曾经那么亲密,但她为什么会死???!!! “我,我,我和她最近的来往没有那么密切了。” 江紫皱着眉,尽可能的回忆这些日子里和叶染的那些交流。 【因为我父母,我高中的时候就觉得人生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你也喜欢这个角色吗?!我也是。】 【江紫,我的人生从一开始就只是考个普通的大学,毕业然后就成为被圈养在公司的牛马,一生短到一眼看到底。】 【江紫,我真的羡慕你,你当美术生的时候其实我也仿佛找到了方向,但我家那种情况我这么开得了口?】 【没事的,江紫我会陪着你一直往前走的,这些事情总会过去的你的父亲也一定不会希望看见你一直这样悲观下去。】 但前些日子她对自己的抱怨又总是和高中时候明媚的她说的那些话交织。 不受控制的联想带来的割裂,令江紫感觉脑子有些痛。 珉淮的手轻轻搭在江紫的身上。 声音宛如带着魔力般轻声低语的对她说道:“不要紧张。” “谢谢,我会尽可能的控制自己的。” 江紫稍稍吐出一口浊气之后,又做了几个深呼吸才继续开口道: “我和她的关系已经淡到偶尔会帮她在手作方面出谋划策,一起玩游戏了。” “至于奇怪的人,她自然也不可能和我抱怨这些内容了。” “她对我倾诉家庭的不满都在减少。” 这是实话,江紫看来会杀害叶染的奇怪存在,无疑就是暗中追随或者网上病态找她的疯子。 而这两种她都不会得到如今叶染的倾诉了。 “那你听过听雨落红茶这个网名吗?” “这个?好像,在几年前听过只不过和现在的案子没有任何关系吧。” 第477章 只有宋楷能做的事 哪? 可能会在哪? 说起理智与贪婪,晓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骗局。 那么哪里可以供宋楷进行一场骗局,来作为仪式的收尾? 既然和流衫古镇对应那么自然不会是一场简单的骗局,也不会是零散几人。 可他们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在短时间内完成不被监司察觉且受害者极多的骗局? 这个从根本上就貌似不可能存在。 像是基本的庞氏骗局之流,完全不足以支撑他们将受害者范围拓展开来还不被监司察觉。 除非受害者本身就会主动避讳这个骗局,比如难上台面却又受众极广的成人方面。 单从杏红楼在江鹤子等人布局来看,这个可能是极大的。 可为什么是宋楷? 晓阎到现在仍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宋楷会做出这副弃子的姿态? 她甚至都不是杏红楼的人,她是怪谈交流会的成员之一。 她的价值已经小于这场仪式且,非她不可? 她有什么特殊的?为什么她能够完成这场骗局? 而且成人方面,又是什么骗局是让受害者还假惺惺的披着理智的外衣? 又或者是某个方面想岔了? 晓阎感觉通顺的思路又瞬间被堵死。 他不免开始思索所有客观和尽可能客观不会出错的信息。 宋楷负责的内容是理智包裹着欲望。 宋楷负责的收尾,会抛头露面也就是最后会在事情结束后暴露。 不对,她大可以在事先就掩人耳目的伪造身份,在监司追查前就逃离秋水乃至白露。 所以她必须暴露,也正因如此她才毫不避讳用真面目来到白露,到秋水后才遮掩行踪。 她的身份就是骗局的一环,那她有什么身份?什么身份又能成为骗局? 一切的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为什么是她? 就在此时,电话再度响起。 是顾宁。 监司院在针对调查的是普通人,而非他们这种是否还归于人类范畴的存在话,效率还是非常可观的。 “有哪些信息?人物以及地点在做什么事?” 顾宁在听到晓阎平静的询问后,也没有刻意的耽误时间而是直接汇报道: “钱森已经确定死亡,就在流衫古镇。” “而沈娟娟,监控显示她在齐河小区里,但我们并未查到她以及关系网中的某位存在在齐河小区有房产。 “至于宋楷,我们找到了网上开始有意识散播有关于她的黑料。” “但是她的现实行踪依旧没有一个准确的点。” 顾宁犹豫再三,并未选择刻意的隐瞒或篡改某些事情。 而是将他们调查到的一切全盘托出,毕竟【听雨落红茶】的突兀消失属实令她有些紧张。 晓阎闻言没有打草惊蛇,而是简单再追问了两句后就挂断了电话。 “杨炜,网络上宋楷的黑料是哪些?” 此时此刻,宋楷的特殊性貌似已经显露一角了。 身为电子幽灵的杨炜,通过纷杂的互联网简约的查看了些传播的黑料后。 不明所以的将其进行概括后向晓阎表述道: 【宋楷曾勾引上司,知三当三并且对同事穿小鞋】 【甚至她在厕所杀害了同事并试图栽赃给晓阎,你?】 【证据链,图片以及时间线的整合乃至你曾经公司的监控都有。】 【他们到底要做什么?这纯粹是在往宋楷身上泼洗不干净的脏水啊。】 哪怕这些事情是切实的发生过的,可杨炜至今仍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做。 尽管现在有关于这些的舆情还处于发酵阶段,但却像是一个使劲摇晃后的可乐随时都有可能喷出。 监司院已经开始进行管控,并向晓阎请示是继续按下这些信息还是任由它的爆发。 “他们是要毁了宋楷,所以这就是只有宋楷配合才能做到的那件事吗?” “这就是骗局?杨炜,再查一下有关于宋楷的信息,但这次要正风向的内容。” 晓阎喃喃自语后,再次向杨炜说到。 杨炜本想吐槽对方知不知道他的要求,宛如在江河中捞起沉底的小物件一样恼人。 数据是瞬息流淌然后沉积在下方的,这也导致宋楷风评急转直下的时候大量的负面信息会冲击掉原本的正面信息。 但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尽可能的遵从晓阎的指示。 而晓阎此时此刻也放弃了感知,缓缓的站起身来吐出一口浊气。 如果宋楷的风评急转直下是原本设计好的骗局,那么那些受害者原本期望的就是璀璨向上的她。 她原本应该会是什么象征的代表般存在,可偏偏此前调查并没有这方面的信息。 那么她必定是和杏红楼在这里的另一个代表性的存在紧密联系。 宋楷的罪行主要有两点,只三当三和杀人栽赃。 后者的名头可比前者大的多。 可晓阎却认为对方的主要目的是前者。 杀人栽赃过于恶劣的行为,在非强关联的情况下人们往往是切割的理性判断。 而知三当三更偏向于感性纠葛,是知道和她有联系就会恶心。 这种才会有绑定的被欺骗和背叛感。 “女性榜样,呵,杏红楼是真爱做女性生意啊。” 晓阎讥讽一句后,又想起了侯羽哀求自己救下李玲珑的模样。 她会死,原以为是会被仪式波及又或者是叶染的缘故。 可那时叶染就已经死了,她们又不会去找监司院自然就不会和卧底顾宁打上照面。 所以会不会她本人,无意识的和宋楷开始搭上丝缕般微弱联系的缘故? 念此,晓阎对李玲珑打去电话。 “你说什么?” 珉淮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了江紫。 而一旁本来宛如死狗般,狼狈痛苦的觅羽总监听到江紫的话。 兀的发起狂来,身体带着那股自灵魂燃烧的火焰宛若疯狗般向着江紫扑去。 那双眼睛里带着惊恐以及一丝舍弃的决绝。 他的身体狰狞的发出摩擦的酸涩声。 厉鬼般苍白,锋利的手指由远及近的出现在江紫茫然恐慌的眼中。 当然这一切想要如他所想的那样发生,显然在珉淮的眼皮子底下是场痴人说梦的妄想罢了。 第478章 蜜罐 “发布会?官方人员都有哪些?” 晓阎听到李玲珑现在所处的位置后的询问不由得令后者一愣。 她怎么可能知道官方具体有哪些人?她只是闲来无事到出来透口气而已。 “呃,人有春之来的产品经理何忧以及一个特邀的素人代言人?” 李玲珑看着那宣传牌上只有一道漆黑人影的所谓素人代言人也不由得再一愣。 这个所谓女性之光的春之来这是走的什么路子? “然后工作人员的话,我去帮你试着问一下,稍等。” “不用,那个代言人的名字是什么?” “没写,官方的说法是普通女性中优秀的代表,甚至连模样都是漆黑看不见的。” 晓阎听着这所谓的发布会,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这么可疑的东西到底是不是烟雾弹。 它的嫌疑在知道相关的事情后,几乎就是将【我有问题】几个大字甩在晓阎的脸上了。 “你现在在哪?以及确定一下那个所谓的代言人是不是叫宋楷。” “如果是,等下宋楷被泼脏水舆论爆发的时候,引导其他人脏水是虚假的。” “哪怕宋楷主动背下,也要去往她失望至极的口不择言上引。” 宋楷的想法和做法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其他人对宋楷的想法以及她的做法有何意义。 “呃,我现在就在琉璃大厦的” “我找到你了,记住我说的拖延时间,当事态一有不对立马联系珉淮” 李玲珑话还没有说完,就只听晓阎又匆匆说了几句后只剩下电话挂断的空响。 有些茫然的她,怀揣着忐忑犹豫的看向了发布会的入口。 宛如那里是什么龙潭虎穴般的凶险。 鼓足了勇气,轻咬下唇,才带着视死如归的气势往里面走去。 而另一边的晓阎则是开始查看秋水区流衫古镇和琉璃大厦的位置关系,并未急着动身。 之所以让李玲珑拖延一下时间,完全不是晓阎做不到快速到达现场。 毕竟他可没有隐蔽行踪的需求,让珉淮来带着他前往现场并非一件难事。 可,仪式的祭台和祭品在哪里? 去把琉璃大厦的事情解决掉,的确可以让这花开花落无法闭环,将影响尽可能的限制在流衫古镇之中。 同时也就意味着,杏红楼这个仪式理论上是无法成功完成了。 风险将会完全被监司院所管控。 也就是说,她们完全可以将祭台和祭品带走。 再积蓄些时日再用这些趁着搞奇袭。 作为祭台的死人可没有死亡时间的限制,只需要将她们的尸骨灿烂如花的砌起即可。 而身为祭品的灵魂沉寂虽然有所“蒸馏”,但终归损耗仍在一定范围之内。 所以晓阎想要尝试从花开花落的起落中,先找到祭台和祭品的位置。 同时由李玲珑盯着那里确定不会出现立即失控的情况。 “杨炜,不用找了给珉淮打去电话。” 晓阎正在看着手机上错综复杂分布着密密麻麻信息的地图。 将其发给了桔子等人后,尝试推测的同时的对着杨炜吩咐到。 但还未等杨炜做出反应,另一边珉淮的电话就先一步响起。 “喂?怎么了。” 晓阎询问到后,珉淮清冷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有一个挺特殊的地方,是杏红楼没有被监司院所察觉的屋子。” “奇乐街育民小区七单元101,这是曾经那茶姐所谓的家。” “在说到这个地点的时候,侯羽有明显过激的反应。” “你去,我去?” 听雨落红茶曾经和叶染有过交道。 甚至为了印证她那所谓的重男轻女的家庭,曾经带叶染去过她家。 江紫虽然没有去过,但是听说过叶染向她哭诉像茶姐这样优秀的女性都在被压迫。 从而衍生出一连串的抱怨,感同身受的为几面之缘的对方在网上打抱不平。 所以江紫在模糊印象下,通过检索聊天记录的关键词找到了确切的地点。 “我去,你等着李玲珑的电话。” “一旦她找你,迅速赶往琉璃大厦的发布会制造混乱吸引走那些人的注意,然后杀掉宋楷控场。” 晓阎虽然不会即可动身前往琉璃大厦,但也不会做事不管的任由事态发展。 哪怕有李玲珑拖延时间,但她更多的是去承担确定事态的走向和严重程度的责任。 她完完全全不具备了结此事的能力,所以只能委托于珉淮。 说完这些的晓阎通过地图查看了下所谓的育民小区地址和其余两地的关联。 它并非处于仪式的最佳位置,有的是比它更为合适的地方。 但是它仍然在衔接的点位上,可以作为仪式流动运转的中枢。 “曾经的家?” 晓阎看着地图喃喃自语之后,便动身前往。 手中桂玲浮现,妖艳带着些许华贵的紫雾萦绕在他的周遭。 “呼” 一口轻气吐出,将身前的雾气往远处吹去。 那紫雾速度极快,几乎刹那就将眼前哪怕是身前的天空都笼罩上了一层薄薄的紫色。 哪怕它很淡,淡到近乎不可视却依旧存在。 可晓阎依旧可以凭借它瞬息腾挪自己的身体。 于那层薄雾中,如同兔起鹘落般穿梭于城市上端。 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他就已然切切实实的站在育民小区七单元的楼下。 那身后的紫雾向着他手中的桂玲如同轻纱般摇曳归来,收入剑中。 “101?” 晓阎站在这里,伸出手来。 丝丝缕缕的气息流淌在世间,轻抚过晓阎的手指。 淡淡的,却又是那么香甜甚至于像是将蜜罐扣在头上,周遭的一切都被蜂蜜所包裹的那种过分的甜腻的气息,从身前那么轻描淡写的飘逸着。 它甚至略显无害般,粘稠的沾染在晓阎的灵魂上。 哪怕没有呼吸这股气息也在潜移默化的渗入他的本质中去。 并不难受,只是感觉欲望在得到些许放纵的快感。 驱使逼迫着晓阎的意识,贪婪的想要拥抱,将自己完完全全的沁入其中。 此时此刻,他才确定自己的的确确来对了地方。 这是命运的指引也是它的垂怜,晓阎近乎没有遇到多久的困难就那么轻易的找到这里。 晓阎询问到后,珉淮清冷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有一个挺特殊的地方,是杏红楼没有被监司院所察觉的屋子。” “奇乐街育民小区七单元101,这是曾经那茶姐所谓的家。” “在说到这个地点的时候,侯羽有明显过激的反应。” “你去,我去?” 听雨落红茶曾经和叶染有过交道。 甚至为了印证她那所谓的重男轻女的家庭,曾经带叶染去过她家。 江紫虽然没有去过,但是听说过叶染向她哭诉像茶姐这样优秀的女性都在被压迫。 从而衍生出一连串的抱怨,感同身受的为几面之缘的对方在网上打抱不平。 所以江紫在模糊印象下,通过检索聊天记录的关键词找到了确切的地点。 “我去,你等着李玲珑的电话。” “一旦她找你,迅速赶往琉璃大厦的发布会制造混乱吸引走那些人的注意,然后杀掉宋楷控场。 晓阎虽然不会即可动身前往琉璃大厦,但也不会做事不管的任由事态发展。 哪怕有李玲珑拖延时间,但她更多的是去承担确定事态的走向和严重程度的责任。 她完完全全不具备了结此事的能力,所以只能委托于珉淮。 说完这些的晓阎通过地图查看了下所谓的育民小区地址和其余两地的关联。 它并非处于仪式的最佳位置,有的是比它更为合适的地方。 但是它仍然在衔接的点位上,可以作为仪式流动运转的中枢。 “曾经的家?” 晓阎看着地图喃喃自语之后,便动身前往。 手中桂玲浮现,妖艳带着些许华贵的紫雾萦绕在他的周遭。 “呼” 一口轻气吐出,将身前的雾气往远处吹去。 那紫雾速度极快,几乎刹那就将眼前哪怕是身前的天空都笼罩上了一层薄薄的紫色。 哪怕它很淡,淡到近乎不可视却依旧存在。 可晓阎依旧可以凭借它瞬息腾挪自己的身体。 于那层薄雾中,如同兔起鹘落般穿梭于城市上端。 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他就已然切切实实的站在育民小区七单元的楼下。 那身后的紫雾向着他手中的桂玲如同轻纱般摇曳归来,收入剑中。 “101?” 晓阎站在这里,伸出手来。 丝丝缕缕的气息流淌在世间,轻抚过晓阎的手指。 淡淡的,却又是那么香甜甚至于像是将蜜罐扣在头上,周遭的一切都被蜂蜜所包裹的那种过分的甜腻的气息,从身前那么轻描淡写的飘逸着。 它甚至略显无害般,粘稠的沾染在晓阎的灵魂上。 哪怕没有呼吸这股气息也在潜移默化的渗入他的本质中去。 并不难受,只是感觉欲望在得到些许放纵的快感。 驱使逼迫着晓阎的意识,贪婪的想要拥抱,将自己完完全全的沁入其中。 此时此刻,他才确定自己的的确确来对了地方。 这是命运的指引也是它的垂怜,晓阎近乎没有遇到多久的困难就那么轻易的找到这里。 晓阎询问到后,珉淮清冷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有一个挺特殊的地方,是杏红楼没有被监司院所察觉的屋子。” “奇乐街育民小区七单元101,这是曾经那茶姐所谓的家。” “在说到这个地点的时候,侯羽有明显过激的反应。” “你去,我去?” 听雨落红茶曾经和叶染有过交道。 甚至为了印证她那所谓的重男轻女的家庭,曾经带叶染去过她家。 江紫虽然没有去过,但是听说过叶染向她哭诉像茶姐这样优秀的女性都在被压迫。 从而衍生出一连串的抱怨,感同身受的为几面之缘的对方在网上打抱不平。 所以江紫在模糊印象下,通过检索聊天记录的关键词找到了确切的地点。 “我去,你等着李玲珑的电话。” “一旦她找你,迅速赶往琉璃大厦的发布会制造混乱吸引走那些人的注意,然后杀掉宋楷控场。” 晓阎虽然不会即可动身前往琉璃大厦,但也不会做事不管的任由事态发展。 哪怕有李玲珑拖延时间,但她更多的是去承担确定事态的走向和严重程度的责任。 她完完全全不具备了结此事的能力,所以只能委托于珉淮。 说完这些的晓阎通过地图查看了下所谓的育民小区地址和其余两地的关联。 它并非处于仪式的最佳位置,有的是比它更为合适的地方。 但是它仍然在衔接的点位上,可以作为仪式流动运转的中枢。 “曾经的家?” 晓阎看着地图喃喃自语之后,便动身前往。 手中桂玲浮现,妖艳带着些许华贵的紫雾萦绕在他的周遭。 “呼” 一口轻气吐出,将身前的雾气往远处吹去。 那紫雾速度极快,几乎刹那就将眼前哪怕是身前的天空都笼罩上了一层薄薄的紫色。 哪怕它很淡,淡到近乎不可视却依旧存在。 可晓阎依旧可以凭借它瞬息腾挪自己的身体。 于那层薄雾中,如同兔起鹘落般穿梭于城市上端。 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他就已然切切实实的站在育民小区七单元的楼下。 那身后的紫雾向着他手中的桂玲如同轻纱般摇曳归来,收入剑中。 “101?” 晓阎站在这里,伸出手来。 丝丝缕缕的气息流淌在世间,轻抚过晓阎的手指。 淡淡的,却又是那么香甜甚至于像是将蜜罐扣在头上,周遭的一切都被蜂蜜所包裹的那种过分的甜腻的气息,从身前那么轻描淡写的飘逸着。 它甚至略显无害般,粘稠的沾染在晓阎的灵魂上。 哪怕没有呼吸这股气息也在潜移默化的渗入他的本质中去。 并不难受,只是感觉欲望在得到些许放纵的快感。 驱使逼迫着晓阎的意识,贪婪的想要拥抱,将自己完完全全的沁入其中。 此时此刻,他才确定自己的的确确来对了地方。 这是命运的指引也是它的垂怜,晓阎近乎没有遇到多久的困难就那么轻易的找到这里。 晓阎询问到后,珉淮清冷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有一个挺特殊的地方,是杏红楼没有被监司院所察觉的屋子。” “奇乐街育民小区七单元101,这是曾经那茶姐所谓的家。” “在说到这个地点的时候,侯羽有明显过激的反应。” “你去,我去?” 听雨落红茶曾经和叶染有过交道。 甚至为了印证她那所谓的重男轻女的家庭,曾经带叶染去过她家。 江紫虽然没有去过,但是听说过叶染向她哭诉像茶姐这样优秀的女性都在被压迫。 从而衍生出一连串的抱怨,感同身受的为几面之缘的对方在网上打抱不平。 所以江紫在模糊印象下,通过检索聊天记录的关键词找到了确切的地点。 “我去,你等着李玲珑的电话。” “一旦她找你,迅速赶往琉璃大厦的发布会制造混乱吸引走那些人的注意,然后杀掉宋楷控场。” 晓阎虽然不会即可动身前往琉璃大厦,但也不会做事不管的任由事态发展。 哪怕有李玲珑拖延时间,但她更多的是去承担确定事态的走向和严重程度的责任。 她完完全全不具备了结此事的能力,所以只能委托于珉淮。 说完这些的晓阎通过地图查看了下所谓的育民小区地址和其余两地的关联。 它并非处于仪式的最佳位置,有的是比它更为合适的地方。 但是它仍然在衔接的点位上,可以作为仪式流动运转的中枢。 “曾经的家?” 晓阎看着地图喃喃自语之后,便动身前往。 手中桂玲浮现,妖艳带着些许华贵的紫雾萦绕在他的周遭。 “呼” 一口轻气吐出,将身前的雾气往远处吹去。 那紫雾速度极快,几乎刹那就将眼前哪怕是身前的天空都笼罩上了一层薄薄的紫色。 哪怕它很淡,淡到近乎不可视却依旧存在。 可晓阎依旧可以凭借它瞬息腾挪自己的身体。 于那层薄雾中,如同兔起鹘落般穿梭于城市上端。 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他就已然切切实实的站在育民小区七单元的楼下。 那身后的紫雾向着他手中的桂玲如同轻纱般摇曳归来,收入剑中。 “101?” 晓阎站在这里,伸出手来。 丝丝缕缕的气息流淌在世间,轻抚过晓阎的手指。 淡淡的,却又是那么香甜甚至于像是将蜜罐扣在头上,周遭的一切都被蜂蜜所包裹的那种过分的甜腻的气息,从身前那么轻描淡写的飘逸着。 它甚至略显无害般,粘稠的沾染在晓阎的灵魂上。 哪怕没有呼吸这股气息也在潜移默化的渗入他的本质中去。 并不难受,只是感觉欲望在得到些许放纵的快感。 驱使逼迫着晓阎的意识,贪婪的想要拥抱,将自己完完全全的沁入其中。 此时此刻,他才确定自己的的确确来对了地方。 这是命运的指引也是它的垂怜,晓阎近乎没有遇到多久的困难就那么轻易的找到这里。 晓阎询问到后,珉淮清冷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有一个挺特殊的地方,是杏红楼没有被监司院所察觉的屋子。” “奇乐街育民小区七单元101,这是曾经那茶姐所谓的家。” “在说到这个地点的时候,侯羽有明显过激的反应。” “你去,我去?” 听雨落红茶曾经和叶染有过交道。 甚至为了印证她那所谓的重男轻女的家庭,曾经带叶染去过她家。 江紫虽然没有去过,但是听说过叶染向她哭诉像茶姐这样优秀的女性都在被压迫。 从而衍生出一连串的抱怨,感同身受的为几面之缘的对方在网上打抱不平。 所以江紫在模糊印象下,通过检索聊天记录的关键词找到了确切的地点。 “我去,你等着李玲珑的电话。” “一旦她找你,迅速赶往琉璃大厦的发布会制造混乱吸引走那些人的注意,然后杀掉宋楷控场。” 晓阎虽然不会即可动身前往琉璃大厦,但也不会做事不管的任由事态发展。 哪怕有李玲珑拖延时间,但她更多的是去承担确定事态的走向和严重程度的责任。 她完完全全不具备了结此事的能力,所以只能委托于珉淮。 说完这些的晓阎通过地图查看了下所谓的育民小区地址和其余两地的关联。 它并非处于仪式的最佳位置,有的是比它更为合适的地方。 但是它仍然在衔接的点位上,可以作为仪式流动运转的中枢。 “曾经的家?” 晓阎看着地图喃喃自语之后,便动身前往。 手中桂玲浮现,妖艳带着些许华贵的紫雾萦绕在他的周遭。 “呼” 一口轻气吐出,将身前的雾气往远处吹去。 那紫雾速度极快,几乎刹那就将眼前哪怕是身前的天空都笼罩上了一层薄薄的紫色。 哪怕它很淡,淡到近乎不可视却依旧存在。 可晓阎依旧可以凭借它瞬息腾挪自己的身体。 于那层薄雾中,如同兔起鹘落般穿梭于城市上端。 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他就已然切切实实的站在育民小区七单元的楼下。 那身后的紫雾向着他手中的桂玲如同轻纱般摇曳归来,收入剑中。 “101?” 晓阎站在这里,伸出手来。 丝丝缕缕的气息流淌在世间,轻抚过晓阎的手指。 淡淡的,却又是那么香甜甚至于像是将蜜罐扣在头上,周遭的一切都被蜂蜜所包裹的那种过分的甜腻的气息,从身前那么轻描淡写的飘逸着。 它甚至略显无害般,粘稠的沾染在晓阎的灵魂上。 哪怕没有呼吸这股气息也在潜移默化的渗入他的本质中去。 并不难受,只是感觉欲望在得到些许放纵的快感。 驱使逼迫着晓阎的意识,贪婪的想要拥抱,将自己完完全全的沁入其中。 此时此刻,他才确定自己的的确确来对了地方。 这是命运的指引也是它的垂怜,晓阎近乎没有遇到多久的困难就那么轻易的找到这里。 第479章 发布会 “尊敬的各位来宾,媒体朋友们,大家好!” “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莅临‘春之来’的发布会现场。” “今天,我们始终没有忘却那份为女性创造更美好的生活,让每一个‘她’都能在时代的春风里,绽放独特光彩的初心。” 聚光灯下,身着白色西装谈吐得体的女性在台上侃侃而谈。 “我们始终牢记三个原则。” “提供温暖解决方案即科技与人文并重,理性与感性共存;” “共创长效价值即不止于产品,更愿成为女性成长的伙伴。” “聆听真实需求,即女性不该被定义,但值得被看见。” 由于春之来的女性定位,落座参与这场发布会的九成九都是女性。 这其中并不乏极端的女权主义,她们将由女性主导的春之来视为不可沾染污点的光辉。 哪怕是台上那人只是简单,且极具商业糊弄的话也会高声尖叫并对此表示支持。 引得其余相对理智的人有些发愣的,侧目看了几眼对方。 她们的确支持春之来,但是更多的是对女性品牌的认同而非对品牌的狂热。 不过总的来说,来到这个发布会的绝大多数非媒体的存在。 都真心实意的期望这个品牌能够不忘初心的蒸蒸日上。 她们真切的相信着,并且愿意为此付出自己的金钱和信心。 “我们从未忘记那些普通却并不平凡的女性,并且愿意给她们一个走向台前的可能。” “宋楷,清明的一个普通女性,曾在半年内就升职为主管月薪过万。” “我们春之来有幸请到她作为我们的新产品‘心系红糖’的代言人。” “掌声有请,宋楷小姐上台为我们详细讲解一下‘心系红糖’。” 身着白色西装的女性,笑颜如花的拍了拍手。 同时身后巨大屏幕上也出现了宋楷的照片,以及她任职的履历。 没有刻意作假只是有所隐瞒,却依旧是那么的光彩夺目。 同时,从侧面缓缓走向台上的宋楷丝毫不见弃子的不甘,在众人视线中一步一步向前。 从容且得体的走到白色西装的女人身旁,礼貌的接过对方手中的话筒并向众人微微鞠了一躬。 “大家好,我是宋楷很荣幸能够代表春之来成为代言人。” 宋楷看起来一切如常,带着些许笑意却没有失去平静的说到。 并微微侧了下身子,将手伸向了展现着ppt的巨大屏幕。 如果不是晓阎着重提及这个名字的话,李玲珑完全不会想到眼前这个存在会有什么问题。 但既然提及,那么哪怕李玲珑不明白问题会怎么爆发却依旧紧张的注视着台上的一举一动。 “接下来就由我……” 宋楷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人群中一道尖锐的质疑声那么刺耳的打断了她的发言。 “这种用身体换取地位的臭婊子,凭什么代表春之来?!” “你们为什么要请这种贱人!” 一个看起来瘦高,面上长着麻子的女性站了起来,扯着嗓子指向台上的宋楷质问到。 见此的李玲珑,不敢有丝毫的耽误急忙向珉淮拨去电话。 祸不单行,又或者说是百计千谋。 那宋楷与白色西装女人身后,春之来的巨大屏幕下一张ppt就是有关于宋楷的香艳照。 在床上的她,神态娇媚的如同蛇一般缠绕在体态略显富态的男人身上并和对方深情的拥吻。 两秒!只需要05秒人就可以触发本能反应,而只需要两秒就可以完成情感共鸣。 一张又一张鲜艳,赤裸只有些许遮挡确保看客震惊呆愣的时间不会太长的照片在众目睽睽之下轮番播放。 宋楷故作惶恐的看着那一张张她的艳照,内心却平淡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但她还是用手中的话筒,看似解释却实则激发她们被欺骗的愤怒情绪的说道: “这些都是假的啊……我都做代言人了何必要去做这些?” 一句话,既有时间的逻辑错误也有暗搓搓的表示【如果没有代言人这个身份,我就会去做】的引导。 所以这注定平息不了这场骚乱,也不是台下众人想要的一个解释。 又有一个胖矮的女性,对宋楷的行为表示质疑。 白净的小脸满是红润,不知道是气色好还是被气的好。 李玲珑想要劝导这些的发生,却发现这是如此的荒唐。 “春之来怎么可能会在发布会上展示代言人的艳照影响自己的形象啊!” “所以这肯定是有心之人ps的啊!” 她大声的在喧嚣中想要抹去宋楷身上的脏水。 有用吗?一点,却阻拦不了骚乱逐步的被推上高潮。 欲望……,听起来就脏兮兮的并不干净。 可这里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且真挚干净的欲望那就是春之来越来越好。 但现在这个想法,理念被逐渐的打碎擦拭掉。 她们理智吗? 哦,这个场面貌似和理智可谓是搭不上一点。 但她们还只是停留在愤怒的质问。 那是被背叛的感觉和对春之来只是一次偶然识人不明的期望交织,暴躁不甘的拽着理智的质问。 她们现在的欲望是什么?说不清道不明。 这种复杂的情绪下,她们的的确确连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是想要什么了。 是希望春之来和这个宋楷彻底切割吗? 这不可能,毕竟她已经在她们的意识里和春之来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是遗忘不掉的。 就像是一个碗沾了屎,哪怕洗的再干净正常人都会心里膈应而放弃它。 荒诞,病态的场面用愤怒拉扯着理智掩盖了她们心底的欲望。 当然这是在上一刻的事情了。 这一瞬,在混乱达到高潮的前一刻。 黑暗笼罩了发布会的众人,骚乱在那一刻出现霎那的寂静。 随后就是发自心底,来自身体本能的恐慌席卷全身。 “噗嗤!” 漆黑之中兀的擦出数抹摇曳的火光,将周围照亮。 但这并未给众人带来一丝一毫的安慰。 毕竟无论是凭空燃烧的火焰还是和刚刚截然不同的环境无不在令她们提心吊胆。 这场宋楷引导的混乱,珉淮登场的顷刻间便轻而易举的掐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