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恋是行不通的[gb]》
1. 第1章
纸醉金迷的夜店,灯光昏暗,充斥着暧昧又迷离的氛围。舞池里,喧嚣的音乐震耳欲聋,心跳和音乐的节拍共振,人们跟随着音乐尽情扭动。
cardie是A市最具人气的夜店,开在大学城旁边。这里来来往往,最不缺的就是年轻和激情。
在cardie的夜晚,一掷千金的有钱人多的是。
包房里里有十几个人,男男女女都有。
最前面是几个身材姣好,面容出色的omega跟着音乐热舞。在昏暗的灯光下,纤细的腰肢摆动,柔软又富有韵律,勾着人的视线。
包房里坐着几个alpha,都是男人。年轻,玩世不恭的富家子弟。
点来陪酒的omega缠缠绕绕的依在他们身上,个个妩媚又娇俏,纤纤玉手端起将酒杯喂到他们嘴边,然后一饮而尽。情到深处,男人搂过omega的后颈,俯身亲了下去。
酒液在他们的唇齿间交换。
热烈的氛围充斥包房,欢呼声此起彼伏,荷尔蒙不断攀升,让人的大脑处在极度愉悦中。
尽管在座的几位都不简单,但是仍然能看出来,这群人的中心是那个穿着黑色半高领毛衣的男性alpha。
他看起来很高,身形劲瘦。浅金色的头发被随意的梳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整个人透着张扬和不羁。
他一直坐在角落里,很安静。
alpha垂眼看着手机,屏幕的光打在他的脸上,面上没带什么情绪,也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男人看了一眼消息,就将手机摁灭,随手扔在桌上。
房间里的音乐就没有停过,前面跳舞的人笑眼盈盈,往这边暗送秋波。但是很明显,男人并没有太多的兴致。
不例外的是,他身边也陪着几个omega,但是没人敢给他灌酒。毕竟在酒吧久经风霜,谁的心眼子也不少。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他们还是知道的。
但是有人就是不甘心,明眼人都知道面前这个人才是这堆人里最有权势的。如果能把握住,哪怕是春风一度,也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包房里放着情歌,灯光又实在暗,暧昧在这种氛围中被无限放大。omega画着上挑的眼线,在灯光下媚眼如丝。他拿着酒,走到陆恪身边。
俯身弯腰,胸前的风光若隐若现。omega将陆恪的杯中满上酒,白嫩的手将酒杯端起来,喂到陆恪嘴边。
“陆少爷,我敬你一杯。”omega的声音很甜腻,他身上有水蜜桃的甜香。现在的omega都喜欢在身上喷与自己信息素气味相似的香水。
这其实也是一种暗暗的勾引。
怎么会有alpha能抵抗得住omega的信息素呢。
酒已经喂到了陆恪的唇边,溢出来的酒水沾湿了他的唇,在灯光的折射下有莹润的水光。有一种说不出的艳丽和勾人。
男人抬眼,冰冷的眼眸直直看向面前的omega。陆恪眉眼生得极为好看,眼珠漆黑,眼尾是微微上扬的,很标准的凤眼,锐利逼人。眼尾下方点缀的痣恰到好处,平添几分迤逦。
两人四目相对,陆恪眼底毫无波澜,他既没说话,也没饮下这杯酒。这让场面瞬间件变得十分尴尬,气氛凝滞下来。
omega端着酒杯的手变得僵硬,他现在想后退,但是又不合时宜,整个人僵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现在的情况。
omega心里已经十分后悔,不应该这样贸然的将酒端过来,导致现在如此难堪。
果然有些钱,赚不来是他的命!
方知明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他一眼就看出来现在陆恪心情不佳。眼看着就快要发脾气的势头,这祖宗如果闹起来,他们在场的哥几个都得遭殃。
“我说你这么没眼色,陆哥他今天不想喝酒。这杯我替陆哥干了!”方知明一把接过omega手中的酒,仰头一饮而尽。随后他摆摆手,示意omega离开:“出去吧,没个眼力见的,杵这儿也是碍眼。”
方知明接下了这杯酒,omega眼睛都亮了,他连忙给方知明道谢:“谢谢方少爷,我这就出去。”
“哎!要谢就谢陆哥,不要谢我。今晚的酒是陆哥请的。”方知明连忙让omega打住,然后侧头看了一看陆恪的脸色。
omega立刻心领神会,他向陆恪弯腰:“谢谢陆少爷今晚的酒。”
说完也小心翼翼的看着陆恪的面色,见他没有动怒,便忙不迭的退了出去。
陆恪对于方知明和这个omega的弯弯绕绕不感兴趣。桌上的手机又亮了,在这昏暗的包房里很显眼。陆恪瞥了一眼,又漫不经心的移开目光,没管。
过了许久,他才探身将手机拿过来。
陆恪的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他解锁手机,看到那个微信最顶端的头像,亮着小红点,有人给他发了消息。
现在其实还不算很晚,至少没有到A大门禁的时间。但是也快了,A大工作日的门禁时间是晚上23点。陆恪手机上显示,现在的时间是22点40分。
A大是全国顶尖的大学,能在A大上学的,都是各地在高考中取得优异成绩的学生,这些都是高考金字塔尖尖上的人。
方知明看到陆恪垂眼看着手机,他探过头来,看向陆恪的屏幕。
“陆哥,又是那个追你女beta?叫什么来着......”方知明想了想,才突然想起,“好像叫千述,应该是叫千述吧?”
陆恪没给人备注,所以最上面的头像那个人的名字是她的微信名,只是一个简单的“。”,似乎没有太多深意。
陆恪没点开那个小红点,就将手机摁灭。
方知明看着陆恪这无所谓的模样,咂舌道:“陆哥,人家给你发这么多条消息,你看都不看一眼。”
“没兴趣。”陆恪薄唇轻启,声音带着慵懒。
陆恪靠在沙发上,眼皮耷拉着,懒懒的看着大屏幕上放的视频。
因为刚才的事情,那些omega都识趣的离陆恪远点,不再打扰他。所以在热烈的氛围中,陆恪显得十分不合群。
不过无所谓,他也不需要合群,想要巴结他的人太多。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包房里的时速似乎要比外面快很多,转眼间就快到了晚上23点。
大家都在喝着酒,甚至开始玩起了骰子游戏,猜输的人喝酒。纸醉金迷的包房里,大家都沉溺其中,完全没有时间的概念,也没有离开的迹象。
A大的门禁对这群富家公子而言形同无物,他们在A市有房子,根本不需要住在宿舍里。
23点05分,门禁时间过了,陆恪依旧没动。
其实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想和陆恪攀上关系,毕竟如果可以和陆恪交上朋友,家里的生意也会得到照拂。
但是陆恪现在明显不想理人,他低着头玩手机游戏,俄罗斯方块的声音传了出来。
游戏结束的声音响起,陆恪将手机揣进口袋里,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就往外面走。
“你们慢慢喝,今晚的消费都记在我的账上。”陆恪给大家打了声招呼,推门往外面走。
在场的人很懵,不明白陆恪怎么突然就走了,没有任何征兆。
陆恪是一个很随性的人,在他身边巴结他的狐朋狗友,很少有人能搞懂陆恪的心思。
方知明见陆恪推门出去,忙起身跟上去:“陆哥,我和你一起走!”
出了cardie,才发现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酒吧招牌的灯光经过雨水的折射,更加的绚烂梦幻。
现在是五月,A市的温度还不是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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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到了晚上会更加的冷一些。如果不穿外套,夜里冷风一吹,指不定还得生场小病。
下雨的时候,空气会变得很清新。吸一口凉凉的冷空气,在里面昏昏沉沉的脑子瞬间变得清醒很多。
“陆哥,我今天没开车来。你载我一程吧。”方知明跟在陆恪身边说话。
陆恪最近新提了一辆兰博基尼aventador,是今年最新发行的,方知明想感受一下。
方知明家教甚严,他爸是白手起家拼上来的,在金钱观念上比较节俭。方知明还有个哥哥,企业的事情大多数都是方知明他爸和他哥顶着。虽然方知明他爸对他很宠爱,但是也不会让他乱花钱。
但是陆恪的父母几乎不管这些,陆恪买超跑就跟买个小玩具一样。
“你开吧。”陆恪将钥匙丢给了方知明。
方知明脸上一喜,心里美滋滋,他早就想试一下这辆车:“谢了,陆哥。”
因为还在下雨,冷飕飕的,门童撑着伞将陆恪和方知明送到车上。陆恪将车窗打开,透进来一丝凉气,雨丝也跟着飘了进来。
陆恪看着外面湿漉漉的地面,眼皮泛红,神色怏怏的,不太有精神的样子。他抬眼,不期然的和那双平静的眼眸对视。
酒吧的屋檐下走过来一个女生,她应该是也没带伞,所以淋着雨走了过来。千述戴着黑框眼镜,及肩的发半扎,头发湿淋淋的贴在她的脸上,像是阴湿的女鬼。
她穿得很单薄,薄薄的毛衣被雨打湿就会变得湿湿润润的,贴在身上格外的难受。
现在已经到了凌晨,几乎是午夜的时候了。
千述走到了跑车旁边,然后将手中的袋子递给陆恪,语气平静:“我听见你今天上课的时候咳嗽了几声。最近流感很厉害,这是我给你买的药。你等会儿回去的时候吃一颗,明天就不会难受了。”
其实千述很早就来了,从晚上10点,等到现在已经过了凌晨12点,过了A大的门禁。她给陆恪发了消息,陆恪没有任何回复,千述就只能在这儿等着。
千述的眼睛很大,瞳仁是黑色的,深不见底的黑。当她认真的看着你的时候,你会有一种被深渊凝视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陆恪抬眼看着面前这个女beta,她已经缠了他快一年了。她的追求很高调,也不能说高调吧,主要是陆恪在学校热度太高,大家总会不自觉的关注他周围的事情。
于是千述这个颇有毅力的追求者有幸映入大家的眼帘。倒也不是大家鼓励千述追求高岭之花,纯粹就是为了看她的笑话,看她什么时候被陆恪赶走。
没想到陆恪脾气这么差,千述还能追求他这么长的时间,几乎是关怀备至。连众人都不自觉怜爱千述,怎么就偏偏喜欢这么一个脾气差劲,玩世不恭的少爷。
原因似乎显而易见,暂且不提陆恪的家世,就单说外貌都让人为之惊叹。他不同于其他alpha那样五大三粗,陆恪长得清俊挺拔。再加上他身高腿长,比例极佳。
会有人喜欢上陆恪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就比如现在,陆恪眼尾烧的红红的,尽管整个人都透着不耐烦,但仍旧掩盖不了他因为生病变得更加漂亮的脸蛋。
陆恪抬眼看着车窗外站着的千述,又瞥了眼她递过来的药。
“不需要。”陆恪直截了当的说,语气里没多少耐心。
陆恪直接将车窗关上,把千述隔绝在外。外面的雨越来越大,千述的镜片都打湿了。站在雨中的千述,身形单薄又瘦弱。
她看着手里的药,用袋子好好的装着。哪怕千述全身都快湿了,袋子里面仍旧是干燥的。
陆恪没理会这些,他当然不需要理会一个追求者的自尊心。
随着引擎的轰鸣声,红色的跑车弹射起步,向远方驶去。
2. 第2章
昨天晚上千述没有回宿舍,她随便找了个酒店住了一晚。是开在学校附近那种便宜又实惠的酒店,就是隔音不太很好。
千述一晚上都能听见隔壁情侣的声音,很久都不消停。现在已经是深夜,酒店的窗帘关不严实,从缝隙处泄进来一丝路灯昏黄的光线。
隔壁的声音就像魔音穿耳一般,怎么也避不开。千述缓缓睁开眼,静静的看着天花板。直到眼睛干涩,她才又将眼睛闭上,但是这些声音仍旧不放过她。
千述猛地掀开被子,打开门。她走到隔壁门前,敲响房门,深夜中敲门的声音格外清晰,突兀又渗人。
“能安静些吗?”
千述语气没有任何情绪,是平铺直叙的语调,听着凉凉的。里面的声音一滞,估计被吓了一跳。
终于有一个安静的睡眠了。
第二天早上千述还有课,所以她一大早就收拾东西回了学校。
可能是昨晚淋了雨,再加上一晚上都没睡好的原因。千述现在觉得头有点晕,面色也带着苍白,想来应该是感冒了。
因为没带教材,所以要先回寝室一趟。
千述回到寝室的时候,还不到早上八点,寝室里面有两个人正在睡觉。
A大的寝室是四人间,基本是本专业住在同一个宿舍。千述她们宿舍的四个人都不是A市的人,都是从外省考进A大的。
千述家可能稍微例外一点,她在大学之前一直住在S市,高中毕业后才搬到了A市,所以千述对外一般说自己是S市人。
推开门,寝室很安静。
昨天晚上下了雨,今天就是一个大晴天。阳台的门没关,千述一打开门,空气对流,能吹到习习的微风,这让她晕晕的脑子稍微好受一点。
千述尽量放低声音,她不在宿舍呆很久,拿本书就走。
靠近窗台的粉红色床帘一下子被拉开,谢宁从上铺探了一个头出来。
“千述,你回来啦?”谢宁将耳机摘下,她穿着睡衣,头发也乱糟糟的。
可能是因为年轻吧,在校园里随便穿什么,华贵或质朴,都能从她们身上感受到生命的活力。
千述没说话,她将视线看向对面还拉着床帘的床。
谢宁摆摆手,不甚在意道:“罗兰玉早都醒了,她戴着耳机打游戏呢。”
罗兰玉听到外面的声响,也掀开帘子看过来:“千述你啥时候回来的?”
“刚刚到的。”千述回复道。
“你昨晚是不是去约会了,你都不知道你不在寝室,我的心里就空落落的,睡也睡不好。”谢宁撇着嘴,撒着娇。
如果不是看着谢宁面色红润,唇红齿白的,千述可能会对谢宁的话多一分信任。
不过千述还是简单说明了原因:“没有,只是错过了门禁,所以必须在外面住一晚。”
谢宁就是很喜欢撒娇,她是那种长得白白嫩嫩的女孩子,很多人看到她的第一眼,印象都很好。
但是千述应付不来这样的热情。
谢宁看了看对面的床铺,已经收拾的干净整洁,谢宁感叹道:“向曼青真的太自律了,一大早就收拾书去图书馆,她说她以后准备出国读研,现在就开始备考雅思。”
向曼青也是S市人,不过她和千述不在同一个高中。千述读三中,向曼青读的是外国语中学。所以她俩是在大学才认识的。
听到谢宁的话,千述怔了一下。
罗兰玉看着千述手中抱着的书,打趣道:“你再不走可能赶不上这节选修课了,快8点咯。”
尽管是同专业的学生,但是选修课却不一定完全相同。今天上午的选修课,寝室里只有千述一个人选了
千述回神,她抱着书往外面走去:“那我先走了。”
“好,拜拜。”谢宁又将耳机戴上,缩回床里,和罗玉兰一起打游戏。
......
A大的校园很大,如果不是有意去留心,没有关系的两个人几乎很难遇见。
尽管早八确实让人昏昏欲睡,但如果是自己喜欢的课程,好像也过得挺快。千述很聪明,在学习上面也很有兴趣。
在选择专业的时候,千述的父亲有给她提过一些建议。希望千述能选择一些稍微简单的,不是太废心力的专业。但是千述拒绝了。
最后她选择了自己喜欢的专业,这可能是她在生命中面对父亲最为坚决的时候。
选修课结束以后,已经到了上午10点。
走出教室的时候,天气实在太好了。5月A市温度上升,正处在不冷不热的时候。
微风和煦,万物晴朗。
植物也仿佛焕发新生一般,枝叶舒展。到处都是绿油油的一片,充满生机。
等会儿要去物教楼上主修课,这中间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不是很着急。千述安静跟在人群里,她穿着简单的卫衣戴着耳机,垂着眼慢吞吞的走在路上。
A大的校园绿化做的很好,校园里有很多的树。尤其是主干道上两旁都种植着梧桐。现在是初夏,阳光透过梧桐的绿叶落在地上,形成光斑。
千述不是一个很张扬的人,大多数时候她都很沉默,正如她beta的身份。追求陆恪,是她做过的最出乎意料的事情。
她们寝室都知道千述在追求陆恪,千述对此并没有太多的隐瞒和解释。
谢宁不止一次的说过:“根本想不到你会喜欢陆恪这样的人,你完全和他不是在一个世界的人。”
陆恪在学校里名声太盛,行为做事又十分乖张。他人不经常在学校,也很少来上课。但是每次考试陆恪都可以低空飘过,听说是家里用了钞能力。
“他就是不学无术的二世祖,仗着家里有几个钱胡作非为。而且听说他私生活特别混乱,天天流连夜店,这人真的不行。”谢宁不太喜欢陆恪,所以经常在千述面前说陆恪坏话。
期望千述可以回心转意。
当时向曼青在电脑上做程序测试,她听了很久,才慢悠悠的开口:“他家可不是只有几个钱,我们学校前几年修建的教学楼就是陆家出钱修的。因为陆恪读了这个学校,陆家的企业还和学校达成了很多的合作项目。”
“所以哪怕陆恪本人再如何差劲,都会有人喜欢他的。哪怕是为了钱。”向曼青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千述,然后勾唇微微一笑。
千述和向曼青四目相对,又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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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目光没说什么。
谢宁还是愤愤不平,罗玉兰安慰她:“你听到的那些传言,未必都是真的,平常心对待嘛。而且,至少陆恪长得算好看,看看脸还是赏心悦目的。”
罗玉兰这话说的没错,在学校追求陆恪的人简直可以排队绕学校操场一圈。喜欢他的人,不仅有omega和beta,甚至连alpha都不少。
身为beta的千述,只是他众多追求者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走到物教楼,罗玉兰和谢宁已经早早的到了教室,向曼青也从图书馆里出来。向曼青比千述早到教室,她看到千述走进教室,跟她挥手。
她们给千述留了一个位置,四个人坐在一起。
现在上课还没开始,教室里乱哄哄的,大家都在讲话,或者玩手机。
千述坐在谢宁旁边,谢宁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手机,一脸笑意。
千述刚坐下,正在把书包里的电脑拿出来。谢宁用手肘碰了碰千述的,道:“你快看寝室群消息。”
入学的第一天,在罗玉兰的建议下,她们建了寝室群。后来的很多学习资料或者八卦都会分享在群里。
千述把电脑放桌上,然后打开手机,看到是谢宁发过来的一个链接,千述打开看,发现是学校办的音乐节。
A大作为顶尖的大学,它的优秀不仅体现在学术方面,在德智体美劳的很多方面都十分突出。学校经常举办各种活动,也鼓励学生多方面发展自己的兴趣爱好。
千述往下翻,可以看到长长的邀请名单。这次的音乐节规模很大,除了有本校的学生表演,还邀请了A市其他高校的学生,以及社会上的一些乐团来演出。
但是千述对音乐节并没有太多兴致,她是一个无趣的人。
摸鱼F(4)
谢谢宁嘞:【链接】
谢谢宁嘞:下周五学校要举办音乐节
谢谢宁嘞:邀请了很多乐队来!!规模最大的一次,我们一起去吧!
罗罗罗罗玉兰;我要去我要去。
罗罗罗罗玉兰:(小孩举手.jpg)
罗罗罗罗玉兰:靠,这次居然邀请了城际乐队!他们真的很小众。
向钱看:这次能抢到票不,我们寝室手气太差,去年就没抢到。
罗罗罗罗玉兰:认识的学姐说可以帮我们搞到票。
向钱看:那就ok。
向钱看:@千千树,千述你来吗?
千述一直在群里没发声,坐在一起的三个人都齐刷刷的看向千述。千述面色平静,没有丝毫犹豫,拿着手机在屏幕上戳戳戳。
摸鱼F(4)
千千树:我不去。
向钱看:陆恪的乐队有表演节目。
向钱看:(截图.jpg)
千千树:......
千千树撤回了一条消息
千千树:好的,突然又能去了。
谢谢宁嘞:?
谢谢宁嘞;(靓女无语.jpg)
罗罗罗罗玉兰:色字头上一把刀啊,千述。
向钱看:忘本。
三个人向千述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
3. 第 3 章
“你不是在追陆恪吗?你居然不知道他要参加音乐节?追人都追不明白。”谢宁吐槽道。
主修课下课以后,正值中午饭点,寝室四个人相约一起去食堂吃饭。
A大的食堂出了名的便宜又好吃,很多毕业的学长学姐,哪怕已经毕业好几年,都会怀念A大的食堂。
听到谢宁吐槽的声音,千述随口解释:“我没翻到下面。”
出演名单很长,陆恪的乐队几乎在最下面,应该是准备压轴出场。
“当时新生晚会的时候,陆恪和音乐学院的宋雨凡合奏了一曲,简直是惊为天人。”罗玉兰在旁边符合道。
大一军训结束以后,学校举办了新生晚会。开场便是二人演奏。陆恪拉小提琴,宋雨凡弹钢琴。
两人穿着西装礼服进场的时候,舞台上灯光暗了下来,唯有一盏灯,落在两个人的身上。钢琴和小提琴交错在一起,完全就是王子公主的盛宴。演奏结束的时候,钢琴的最后一个音落下,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有人录了视频发到网上,当时还在社交平台上小火了一把,后面学校论坛里,好多人在讨论他们。
“还有人在传他俩谈过恋爱,不过两个人都没正面回应过,其实还蛮般配的,在当时看来。”谢宁很喜欢八卦,对这些事情津津乐道。
千述在旁边没有说话,谢宁转过头来看到她一脸平静的表情,完全没有感触。
谢宁震惊:“你不知道新生晚会陆恪和宋雨凡的演奏?”
千述摇头:“不知道。”
谢宁:“?”
谢宁有些好奇的问道:“那你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陆恪的?”
千述诚实回答,语气平直:“记不得了。”
谢宁翻白眼。
现在是饭点,去食堂的人很多。有点喧嚣,又带着年轻人那种活力,朝气蓬勃。
四个人买了饭坐在一桌。
“千述,你今天下午还要去校外兼职吗?”罗玉兰吃着饭,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问道。
自从上了大学开始,只要有空闲时间,千述都会去兼职。
最开始寝室里的三个人都不知道千述在外面兼职,因为向曼青,罗玉兰家境都还挺好的,谢宁家里更是把她宠上天了,零花钱收到手软,所以几个人没有去兼职的概念。
尽管千述早出晚归,但是出于对个人隐私的尊重,没有人主动问过千述这件事。
是后来有一次,千述回来的有些晚了,她进了学校,但是宿舍门已经关了。千述按了楼下的门铃又打了电话,宿管阿姨没听到,迟迟不出来开门。
千述才在寝室群里发了消息,问谁有空,能不能帮她叫一下宿管阿姨开门。
当时谢宁在洗澡,罗玉兰在打游戏没看消息,最后是向曼青来帮千述开的门。
后来大家才知道千述一直在外面兼职。
很不可思议,因为千述看起来并不像是家里贫困的样子。她身上穿的衣服,尽管不是奢侈品,但是大多都不便宜。所以最开始,真的没人往兼职这方面想。
千述抬起头,扶了扶因为低头吃饭滑落的眼镜,回答道:“今天下午要去,怎么了?”
罗玉兰拿起手机,点开聊天记录,递给千述,道:“学生会的学姐已经大四了,马上要出去实习。”
“她一直在给一个小孩补课,但是因为要实习了嘛,所以就没时间再去那边上课。但是孩子的学业不能落下,家长就问学姐身边有没有适合的人选,可以推荐过去。”
千述看了看学姐和罗玉兰的聊天记录,礼貌的没往下翻,还给了罗玉兰。
“我这不是看你一直在找兼职嘛,就把你推荐给了学姐。听学姐说,那小孩家里可有钱了!住在南安区,我觉得你可以去试试。”
罗玉兰对兼职不感兴趣,她有空闲的时间都在打游戏。她把自己的游戏片段剪辑一下,发到网上,还成了网络上小有名气的游戏up主。
“我把学姐微信推给你,你如果想去,就和她联系一下。”罗玉兰把微信推了过去,千述这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谢谢。”千述一双黑黝黝的眸子看着罗玉兰,她声音低低的,在吵闹的食堂听不真切。
罗玉兰摆摆手,满脸无所谓道:“哎呀,谢什么谢,肥水不流外人田!再说了,就你这水平,教个小学生,绰绰有余好吧。”
向曼青在一旁,悠然道:“有滤镜了哈,现在小孩聪明着呢。”
谢宁就不服了,她坐在千述旁边,拍了拍她的肩:“我们千述更加厉害!”
向曼青笑了笑,她看向千述,定了几秒,道:“是的,更加厉害。”
,,,,,,
碧府大院在南安区的生态公园附近,放在整个A市来看都是黄金地段。在现在高楼林立的大城市,掩映在绿色中的古宅,颇有闹中取静之感。
千述在大门口停了下来,这边安保很严,如果没有身份验证是没有办法进去的。
小孩的家长已经提前在物业管家那里将千述的身份信息录入,千述第一次来需要将身份证信息和人脸验证录进去,以后再来就会方便很多。
成功弄好以后,保卫处的工作人员给千述安排了接驳车。这片区域很大,如果靠走路,可能一个小时也不一定能走到兼职的地方。
坐在接驳车上,微风吹着,满眼绿色,千述难得的脑袋放空。
她想,可能这样的房子才是父亲想要的,或者他想要的也不是房子,而是能住进来的权势和钱财。
放空的时间仿佛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地方。
千述今天穿得很素净,白色的衬衫加上牛仔裤,背了一个黑色的书包,里面是电脑,还有准备的资料。
她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来试课,尽管是学姐推荐的,但家长仍旧要观察是否合适,这是人之常情。而且听学姐说,哪怕是不合适,家长也会发红包,将打车费和一天的工资进行结算。
按响门铃,有保卫将古朴厚重的大门打开。迈进大门,有人带着千述往里面走。里面是一个院落,曲径通幽,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走了一会儿,才到了主人家真正居住的地方。
千述安静的在门外等候,没过一会儿就有人来开门,是一个约莫五十岁左右的阿姨。
“是千述老师吗?快请进吧。”阿姨看着和善,人也笑眯眯的。
“需要换鞋套吗?”千述站在门边问道。
“不用不用,夫人给您准备了新的拖鞋。”阿姨从鞋柜里拿了一双崭新的拖鞋出来。
千述安静的穿上,然后跟着阿姨往里面走。
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千述一般都是安静的。她既不会展现出害怕紧张的样子,也不会东张西望显得失礼。大多数时候千述会保持沉默,观察周围。
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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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是古朴的宅院,进了里面才发现别有洞天。天花板上挂着华丽的水晶吊灯,灯光璀璨。墙上挂着名家字画,厅内摆放着名贵的红木家具,古朴典雅。
家具的配饰也极为讲究,丝绸的坐垫,精美的瓷器摆件,无一不体现出精致,奢华。
沙发上坐着两个人,千述一走进来女人就站了起来,向千述走过来。
“是千述老师吗?你好。”时谨走到千述面前,她微笑着向千述伸出右手,“我是陆昱辰的妈妈。”
面前的女人看起来很年轻,长相柔美,保养得宜。她穿着剪裁得体的真丝长裙,完全看不出已经四十岁了。
千述也伸出手,道:“您好,我是千述。”
陆昱辰应该就是跟在时谨后面的小孩,资料说他才七岁,正在读小学二年级。他长得白白净净的,似乎有些害羞,一直用眼睛偷偷的瞄千述。
千述弯腰,微笑的着看着他,这是千述在镜子面前练了千百次的笑容,无可挑剔。千述柔声道:“你好,我叫千述。”
“我叫陆昱辰。”小男孩小小声的开口。
时谨看着千述和儿子的相处,笑道:“他性格就是害羞的很,不太喜欢说话,也不知道随了谁。”
随后时谨又道:“千述老师,我们去二楼书房详谈吧。”
主要就是谈孩子的学习情况,以及之后规划如何补课,再然后就是试课了。
小学二年级的孩子,其实也没有太多知识需要补课,更加重要的是培养孩子的学习兴趣。
“他爸爸很看重陆昱辰的学习,但是我们工作忙,可能没办法兼顾到他的学业。所以就想请个老师陪伴他学习。”
千述坐在窗边,轻轻翻看手里的资料,路昱辰拿着笔,皱着小脸正在算小学奥数题,看着可爱极了。
她想着时谨方才说的一番话,字里行间都是对孩子的爱。千述有些恍惚。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孩子是一颗树,水和阳光固然能够让其成长,但是唯有爱才能让他枝繁叶茂。
二楼窗外是一颗很大的银杏树,绿色的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生机勃勃,郁郁葱葱。
时间一晃而过,已经到了傍晚的时候。
时谨很满意千述的补课,和千述确定了薪资和上课时间。
千述离开的时候,接驳车已经等在了门外。如果天晴,傍晚的时候就能看到晚霞。
千述坐在接驳车上,静静的看着天空,她的表情变得空白,完全没有方才温柔的样子。
微笑和社交对于千述而言是一件非常耗费能量的事情,但有的时候她需要这样的假面。
今天的晚霞格外的盛大,火烧云将半边天都染成了橘红色,辽远又壮阔。
晚霞很美,只是转瞬即逝。
手机响起,是宿舍群里发了消息,让千述早点回来,说是谢宁的男朋友今晚要请大家吃饭。
她们寝室4个人,除了谢宁,其他人都没谈恋爱。千述是追人追不到,天天在外当舔狗。向曼青和罗玉兰则完全没有恋爱的想法,她们都很忙,实在没心思恋爱。
千述在群里回复了一句,就将手机收了起来。
对向车道从远处驶来一辆车,线条流畅,展现出极致的美感,一看就价格不菲。
在这里遇见再名贵的车似乎都正常。
千述收回自己的目光,接驳车和跑车擦肩而过。
4. 第 4 章
很快就到了A大举办的音乐节,这次的举办场地是在A大的第一体育场。
音乐节是在下午的时候开始,不过在昨晚的时候,场地就已经布置好了。
周五上午,千述她们有课,四个人都要去上课。只是路过体育场,远远的都能听见话筒里传出悠扬的歌声,这是出演的乐队们在提前彩排,为今晚的音乐节演出做准备。
可能是夏天快要到了,这段时间都是好天气,现在阳光又好,还不热,真的太适合出去玩了,但是要上课。
谢宁有点蔫,她昨天晚上和罗玉兰打游戏,然后又随手打开了一本小说看到深夜。今天实在是不想去上课,早上差点没起来,最后被向曼青从床上薅了起来。
谢宁转头看着在体育场彩排的学生特别羡慕,不用上课。
罗玉兰看着体育场,问道:“今天晚上几点开始啊?”
“六点。”向曼青回复道。
“那我们赶得及,下午上完课回寝室收拾一下,早点来,还能抢个好位置。”罗玉兰道。
周五下午千述她们还要上两节实验课,差不多下午四点结束,回宿舍收拾一下,刚好能赶上音乐节。
周五的课终于结束,四个人回到了寝室。现在体育场那边已经有了很多人,现场也在就紧锣密鼓的调试设备,时不时就能听到“喂喂喂——”的声音。
要参加音乐节,大家都有点激动。寝室里开始收拾化妆了。
在大学上早八的时候一个二个素面朝天,黑眼圈都快挂到脸上,身上的怨气能够养活十个邪剑仙。但是一到了玩儿,或者活动什么的,那就是一整个焕发生机,神采奕奕。
“我说,你怎么这么久了还是不会贴假睫毛。”谢宁正在给千述贴假睫毛,两个人了离得极近。
谢宁绝对不允许千述在这样开心的时刻素面朝天,她必须保证每个人拍照的时候都是容光焕发的!
千述沉默。
太阳落山以后,音乐节拉开序幕。
镭射灯的灯光交错,现场已经开始预热,鼓点声骤然响起仿佛敲击在人们的心上。
伴随着大屏幕上的数字倒数,五、四、三、二、一,一道强光直冲云霄,鼓点声变得急促又激昂,全场沸腾,欢呼声、掌声、口哨声交织在一起。
随着主持人的出场,A大音乐节正式开始。
现场的氛围实在是太热烈了,这种气氛很能带动人,跟在人群中就会不自觉的参加大合唱,在草地上随着音乐蹦迪,开怀大笑。
空气中都弥漫着自由又浪漫的气息。
每首表演的歌都有属于自己的味道,或激昂热烈,让人脏跟着快速跳动。或缠绵忧伤,勾起内心的伤感情绪。
总之,这一晚上,大家都处在亢奋中,跟随着音乐的节奏肆意挥洒汗水。
陆恪的出场,将整场音乐节推向高潮,舞台瞬间被点燃。
主唱一开嗓,极具穿透力的嗓音裹挟着炽热情感,直直钻进每个人的心底。电吉他紧随其后,一连串激昂的音符倾泻而出。人们高举双手,跟着节奏肆意的尖叫,嘶吼。
千述直直的看着台上,没有花费太多功夫,她就认出了,那个将头发梳在脑后的人,露出光洁额头的人是陆恪。
他今天的发色又变了,之前是浅金色的头发,带着淡淡的冷意,不好接近的样子。现在的头发,则是烈焰燃烧般的红发,狂野不羁。
陆恪胸前抱着电吉他,跟着节奏摆动身体。修长的双手在琴弦上肆意的游走,动作干脆利落,琴弦振动,拨动出一串串音符。
在舞台上的陆恪似乎要更加肆意叛逆一些。
因为离舞台比较近的原因,千述能看清陆恪今天的穿搭。黑色的皮衣冷硬,里面是白色的背心,宽大的工装裤,斜缀着一条银色的链子。
看似随意的搭配,在陆恪身上总是更有一分感觉,是那种带着不羁,无所谓别人评判的随心所欲。
正如谢宁所说,千述和陆恪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如果用性格描述两个人,千述内敛沉默,平庸无趣,像是一潭没有波澜的死水。而陆恪肆意妄为,飞扬跋扈,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水跟火又怎么会相融呢。
导播总能在舞台上找到那个最好看的孩子。
陆恪的脸出现在高清的大屏幕上的时候,下面的人都忍不住发出惊呼,这也太好看了吧。陆恪今晚化了妆,十分夸张大胆,是那种暗黑风的感觉。
上挑的眼线,加上小烟熏的眼妆,显得双眼勾人又神秘。涂得暗红的唇上,唇钉闪着银色的光泽。所有的一切在这张冷白的脸上,矛盾的适合,
像是折翼的堕天使,美好又脆弱,有那种很难言说的致命诱惑感。
堕天使引诱着人类靠近,利用人类的欲望,然后冷漠的看着人类走向堕落邪恶的道路。
会有人喜欢上陆恪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
“我承认陆恪这个人确实有几番姿色,千述会喜欢他也不无道理,美色面前你我皆是凡人。”谢宁拍了拍千述的肩,絮絮叨叨。
盛大的音乐节在陆恪的乐队表演完最后一首歌后,落下帷幕。人群散场,三三两两的走在一起,大家还沉浸在那个兴奋的氛围中,一路上都有人在不断的讨论。
学校论坛已经有人在开贴问A大音乐节最后那个乐队的电吉他手是谁了。
罗玉兰情绪也很高昂:“我咋记得陆恪不是这个风格啊,今天晚上有点......”,罗玉兰一时有些说不上来,她在这方面的词汇总是很匮乏。
“病娇!”谢宁适时补充道。
“对对对!病娇,差点没认出来,变化有些大了。”罗玉兰道。
罗玉兰对陆恪印象不深,停留在新生晚会上,那个拉小提琴的男生这一初印象。还是因为寝室里千述在追他,罗玉兰才记住了这个人的名字。
当时新生晚会上,陆恪穿着西装,跟个小王子一样,看着矜贵的很,与今天这个张扬叛逆的人完全是天差地别,也不怪罗玉兰没认出来。
千述很安静,只在一旁听着。
谢宁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揶揄道:“你这是被美色迷了心智吧,话都不会说了。”
“你说陆恪好不好看?”谢宁打趣千述。
“好看。”千述回答,尽管面上没太多感情,但是你能看出来她并没有说谎。
向曼青走在千述旁边,不紧不慢道:“既然好看,那你订的花还不给人送去?”
千述:“?”
她这才想起自己给陆恪订了花,准备在音乐节结束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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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到后台。但是听她们聊着天,千述完全将这件事忘记了,现在她们都快走到宿舍大楼了。
罗玉兰笑了,吐槽道:“千述你追人到底有没有用心。”
“果然时间久了,感情会淡,连追人都逃不过这个亘古不变的定律,古人诚不欺我。”谢宁也在旁边附和。
“古人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罗玉兰反问。
“梦里。”谢宁悠悠然的回复。
罗玉兰翻了个白眼。
两人一唱一和,千述也没去反驳。她打开手机,才看见,原来外卖小哥已经给千述打过电话了。但音乐节现场声音太大,千述没听见,小哥就给放在了外卖柜里。
“我去拿花了,你们先回宿舍吧。”千述跟大家说了声,就往外卖柜去。
返回音乐节现场的时候,人已经走光了,只剩下一些工人在拆除舞台的设备。
现在的场景让人觉得十分割裂,在半个小时前这里还是人声鼎沸,欢声笑语的音乐节,半个小时后以后,就变得灯光昏暗,夜风习习。
千述停顿了一下,就往后台走去。
她不太确定陆恪是否还在后台,因为这附近已经没有太多人了。
千述觉得自己今晚可能白跑一趟,但也无所谓。
千述往后台走去,尽管里面还亮着灯,但确实是没什么人了,四周都是空荡荡的,显得十分冷清。
看了一圈,没有看到人。陆恪可能已经离开。
走到休息室的门口,千述停了下来,这道门是关上的。休息室一般就是给出演的嘉宾准备的房间,可以休息,或者更换衣物。
“有人吗?”千述轻轻敲响房门,三声,像是设置好的程序一般。
里面没有声音响起,等了片刻,千述才将门推开。
alpha信息素的气味瞬间扑面而来,让人猝不及防。是那种火焰燃烧木柴,又不充分,产生的那种呛人的,烟熏火燎的气味。
千述怔了一下,眉心微微蹙起。
相较于omega甜腻的信息素,alpha的信息素攻击性更强,更为急躁。除了omega,alpha的信息素排斥任何生物的靠近。
只要稍微近一些,都会感到威胁不适。
屋内信息素的浓度太高,霸道的抢占着空气,门一打开就争先恐后的向外面涌去。休息室内又没有智能空气循环系统,所以整个休息室里都是alpha信息素的气味。
beta虽然不能产生信息素,也没法和AO之间进行信息素标记。但是她们可以闻到AO的信息素。只是简单的闻着,不会产生任何性.欲,对自身也没有太大影响。
但千述不太喜欢这个信息素的气味,太过于霸道野蛮。
千述抬眼看向屋内,沙发上坐着一个人,他仰靠在椅背上,紧紧闭着双眼,睫毛不住的颤动。空气似乎变得灼热,让人难以呼吸。
喉结自上而下的滑动,短促而迅速。薄唇微张,低低的喘息。
莫名的性感。
门被推开,陆恪睁开双眼看向门口。他的眼尾因为蒸腾的欲望,控制不住的泛红,艳丽又颓靡,让人忍不住抬手轻轻摩挲他的眼尾。
陆恪瞥了一眼门口的身影,凝视她片刻,终于厌烦的出声:
“滚出去。”
5. 第 5 章
火红色的头发太过于显眼,很难不被他吸引,千述心想。
千述站在门口,沉默半响,然后抱着花走了进去。她将门关上,没有反锁。
看到千述走了进来,陆恪缓缓坐直,眼神带着不耐烦。
陆恪没有卸妆,还穿着舞台上的衣服。在舞台上还看不太真切,现在近了很多,他的眉眼看起来更加的锐利冷峻,颇有一种孤傲糜烂之感。
“叫你滚出去,你听不懂人话吗?”陆恪的声音低沉冷漠,语气差得要命。
“你的易感期到了。”千述语气冷静。这样显而易见的事情,不需要千述指出来。
陆恪几乎被千述这句话气笑,他唇角微勾,冷笑一声,漫不经心的抬眼看着千述。他的眼尾似乎更红了,被欲望沾染。
现在陆恪确定面前这个女人是beta,只有beta才能在AO的信息素下安之若素,全然没有任何的窘迫。
“所以呢,你想帮我?”陆恪缓缓一笑,眼中却是冰冷。
他上下打量面前的女beta,身形清瘦高挑,皮肤白皙清透。戴着黑框眼镜,额发微微散乱,看着就像是在学校里只会乖乖读书,认死理的女学霸。
她的眼神没有太多情绪的。
“可惜,我不喜欢和beta上.床。”陆恪薄唇微启,慢悠悠的说着,略带挑衅,“没意思。”
信息素仿佛是有生命的,它们缠缠绕绕的围在千述周围。那些像火焰燃烧一样炽热的信息素,将千述紧紧包裹,似乎在绞杀猎物,又似乎是在抚慰。
只是千述对此并无感觉。
两人的目光纠缠在一起,仿佛在对峙,又好像不是。
陆恪拿出抑制剂,注射在脉搏中。他低着头,从千述的位置,看不清陆恪的脸,只能看见他的后颈,在红发的映衬下更显白皙。
冰凉的抑制剂进入身体的感觉并不好受,它顺着血管迅速进入人体的四肢百骸,然后翻涌的信息素逐渐平息下来。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就像是快要喷发的火山,岩浆沸腾,但是突然被冷却,可在最深处炽热的岩浆仍旧在蠢蠢欲动。
“我是来给你送花的,祝贺你成功完成演出。”千述看向陆恪,对他方才的冷嘲热讽毫不在意。
千述怀里抱着一束花,白色的小苍兰中间点缀着几多粉色的郁金香,看起来粉粉的,柔和美好。
“你们乐队今晚演奏的歌,我也很喜欢,听过很多次。”千述道。
其实并没有,刚刚才听歌识曲知道的歌名。
“我需要吗?”千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陆恪利落的站起身,走到千述面前。
“什么?”千述微微一怔,那双黝黑的眸子看向陆恪。
因为注射了抑制剂的原因,alpha腺体内的信息素不再向外翻涌。但是陆恪浑身霸道的信息素气味短时间内很难消散。
千述眉心微蹙,想要后退,又硬生生停住动作。她抬眼看着陆恪,漆黑的双眸不见波澜。
陆恪比千述高出很多,他的身高比很多alpha都要高。尽管千述并不矮,但是在陆恪面前还是显得有些娇小。
陆恪低头瞥了一眼千述怀中的花,漫不经心的语气:“我说,我需要你给我送花吗?”
很难想象陆恪这样冷硬的人,怀中抱着这样一束粉嫩的花。
“无论是给我送药,还是在教学楼外面给我递情书,或者是现在送我这样一束破花。”
陆恪定定的看着千述的眼,细数千述这一年为陆恪做过的事情。
“我需要吗?”陆恪微笑着看着千述,语气中带着讽意。
他们两人实在是靠得太近,近得千述几乎能看见陆恪轻颤的睫毛。他五官没有任何的缺点,鼻梁高挺,下颌棱角分明,尤其是一双眼睛,最为突出。
良久,千述才开口:“我只是喜欢你,所以才做这些事情。”
千述并没有因为陆恪的刁难就变得怯懦,她很平静又认真的向陆恪诉说着自己的喜欢。
“你的喜欢是什么很珍贵的东西吗?”陆恪反问。
他眉梢微挑,嘴角勾勒出一丝冷笑,“你的那些追人的手段,老套又毫无诚意,对任何一个人都适用。”
陆恪微微低头,直直盯着千述的眸子,笑问:“这就是你说的喜欢?”
随后他收了笑,面色一下子变得冷漠起来:“那还真是廉价。”
说完陆恪便转过身去,不愿再看千述,似乎连多看一眼都在浪费他的时间。
休息室的氛围瞬间凝滞,空气就这样僵持着,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千述顿了一下,许久才启唇解释道:“我第一次喜欢,追求一个人,可能有些方面做得不好。”
随后千述又抱着花走到陆恪面前,直白问道:“那你要我怎么追你,你才会答应呢?”
“只要可以和你在一起,我愿意付出许多。”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千述坦然自若。哪怕是你细细的盯着她的眼睛,都不会发现她有半分心虚。
就好像如她所说的,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她愿意为此付出。
可是真话谎话谁又分得清呢?
陆恪并没有因为千述这番推心置腹的话语就感到动容。相反,他探究的眼神看着千述,分辨她的话里有哪句是真的,那句是假的。又或者全是假的,没有一句真话。
“你只喜欢过我一人?”陆恪抓住千述其中一句话反问道。
千述轻轻点头,回答:“是的,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
“呵——”陆恪勾唇一笑,慢悠悠的说,“别装过头了。这种谎话骗骗别人也就算了,别把自己也给骗了。”
陆恪不愿意在这个蠢问题上纠结很久,毕竟千述在外面打造个纯情人设无可厚非。至于是真是假,自己心里清楚明白就好。
休息室内的信息素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对比刚才浓烈到让人觉得呼吸一口,都十分灼热的信息素,现在已经温和许多,像是散发着微热的火星子。
感受到体内的信息素归于平静,陆恪拿着自己的东西就往外面走。他一把拉开门,又站住。这后台已经彻底没人了,体育场中的舞台早就被拆除干净,什么也没有了。
世界上没有恒久的快乐,平静无趣才是生活的基调。
陆恪停下了脚步,他看向黑夜,眼中闪过很多东西,意味不明。
这些情绪或许连陆恪自己都搞不清楚,因为他很难解释当时自己为什么要定下这个赌约。到底是想让身后的女beta知难而退,还是想给她微渺的希望。
“三天后,来翠云山。”这里太安静,陆恪的声音格外清晰,传到千述的耳朵里。
翠云山有一段废弃的盘山公路,弯多又窄,现在基本没人用了。但这成了很多飙车党的打卡地,时常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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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传出轰鸣声。
他声音微微上扬,语气傲慢,带着盛气凌人:“如果你赢了,给你一个追求我的机会。”
千述看着陆恪挺拔的背影,问道:“如果输了呢?”
“输了就滚远点,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陆恪的嘴是真就跟淬了毒一样。
千述沉默,思考了一会儿。她已经追了陆恪一年,但是没有任何进展。父亲那边快没了耐心,不如就此赌一把,若是赢了关系才能更进一步。
千述的犹豫,让陆恪变得不耐。他想,这个女beta果然很会骗人。什么只喜欢他一个人的狗屁话,都是随口说出来骗人的。
陆恪嗤笑一声,语气变得冰冷:“怎么,这点胆子都没有吗?”
“我会来赴约的,希望你也能遵守承诺,给我一个机会。”千述直直的盯着陆恪。
“你赢了再说吧。”陆恪似笑非笑,眼底却没有笑意。
随后陆恪便不再说什么,背影渐渐融入黑色中。尽管如此,那头烈焰红发依旧张扬肆意。
......
“什么?!让你去飙车!”谢宁的声音在关灯的寝室简直是震天响。
罗玉兰掏了掏耳朵,无奈道:“谢宁你小声点,注意分贝,现在已经熄灯了。”
寝室已经熄灯,陷入一片黑暗。每个人都躺在自己的床上,然后躺着聊天。主要还是谢宁好奇今晚千述和陆恪聊了什么,这么久才回来。
现在谢宁已经有点怒火中烧了。
“他这不是纯心为难人嘛!怎么这么过分啊,搞这么危险,真是无语了。”谢宁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语气硬邦邦的。
随后,谢宁语气染上担忧:“你车技一般再加上不熟悉那边的路,怎么可能会赢?!”
A市地铁四通八达,去哪里都方便。谢宁从来没见过千述开车,在学校。
“谁说千述车技一般了。”黑暗中向曼青的声音响起,带着笑意,“和平精英开车不是技术挺厉害的嘛。”
她们寝室在游戏里四排的时候,确实是千述经常开车,带她们去找空投箱。最刚开始千述不会玩这个游戏,她们拖着她玩,后来发现她开车技术贼六。
寝室里的空气沉默了几秒钟,有一种乌鸦在寝室乱飞的抽象感。
“……向曼青你是不是有病啊?!我以为你要说什么有用的话。”罗玉兰无语,一头黑线,她刚刚真的有很认真在思考的。
寝室突然发出一阵爆笑,大家都笑得不亦乐乎。刚刚还有些义愤填膺的氛围,因为向曼青的打岔变得轻松起来。
寝室里的三人都在积极给千述出主意,但其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夜很深的时候,千述也没睡着。
她的床帘是遮光的,里面亮着小夜灯也不会影响其他人睡觉。千述就保持着一个动作,安静的看着床帘顶。
许久她才翻动身体,变成侧卧,蜷成一团,这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千述从枕头下面拿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高大的男人和瘦弱的女人站在千述身后,千述带着黑框眼镜,穿着校服站在他们中间,背后则是S市三中的校门。
照片里千述有些拘谨的抿着唇,身后的女人温和的笑着,她的手扶着千述的肩。唯有旁边的男人似乎不太高兴,面无表情的看着镜头。
千述沉默的看着这张照片,眸光黯然了几分。
6. 第 6 章
方知明和陆恪玩在一起这么多年,陆恪喜欢飙车,方知明是知道的。
准明确来说,陆恪不是喜欢飙车,而是喜欢那种极限,心脏疯狂跳动的感觉。
他甚至有些病态迷恋这种感觉,好像只有在这种生命面临极限,又劫后余生的惊心动魄中,陆恪才能片刻的感受着自己还活着。
“陆哥,你和她玩真的啊!这不太好吧。”方知明看着岛台边的人,迟疑的问了一句。
方知明有点不太理解陆恪这样的做法,因为在方知明看来,陆恪大可以直接拒绝,没有必要弄个比赛出来。
再说那条盘山公路危险,方知明跟着跑过几次,路一侧是又高又陡的斜坡,看着怵人的很。要是连人带车滚下去,那是要出人命的。
“有什么不好的?”陆恪斜眼看过来,丹凤眼锐利,满不在乎的语气。
他穿着睡袍,手上拿着杯冰水,一饮而尽。
陆恪现在住的地方是位于A市市中心的一套大平层里,这里的房价贵得离谱。他自从上大学就从家里搬了出来,如果不是重要节日,基本不会回家。
看着陆恪一醒来,就是喝的冰饮,方知明都替他觉得胃疼。
陆恪不太爱惜自己的身体,其实从他的行事作风就可以看出来。方知明有时候看不过去了会说两句,但是陆恪一般不听。
“腿长在她自己身上,她自己要来,又不是我逼她的。”陆恪将杯子放下,又大发慈悲的说,“你若是心疼她,你就替她比赛,赢了一样作数。”
方知明连忙摇头:“算了算了,我可赢不了你,也不想和你比赛。”
方知明是最知道陆恪这个人的,应该说在A市的上流圈子里的孩子,没人会不认识陆恪。只是方知明更幸运一点,和陆恪在初中的时候是同班同学。
那个时候方知明对陆恪的印象就是性格古怪乖戾,学校里没人敢惹他,比现在更甚。
陆恪初中那会儿,总是独来独往,不爱说话。他几乎不怎么学习,很少来学校。就算来了也只是趴着睡觉。
有一次陆恪来学校的时候,脸上都是伤,嘴角溢出鲜血。把老师给吓坏了,忙给校医打电话,又要通知陆恪的家人。
那次陆恪态度特别激烈,直接夺过老师的手机砸在墙上。
“滚!我不用你们管!”陆恪几乎是目眦欲裂,情绪起伏很大。
青少年时期的陆恪很清瘦,他穿着黑色的T恤,在满是穿着蓝白校服的同学中就像是一个异类。
陆恪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看着老师,神情阴郁:“我不用别人管。”
在场的老师同学都被陆恪给吓懵了,里面也包括凑热闹的方知明。因为那个手机就从他面前摔出去,差点砸方知明头上。给他吓得,真想喊阿弥陀佛。
再后来,陆恪又很久没有来上学,那天是他家里的管家将他接回去的。
不过听说第二天陆家就派人来学校赔礼道歉,只是陆恪没有出面。
和陆恪熟悉起来,是他们上初三的时候,在此之前方知明几乎没有和陆恪说过话。
那会儿方知明家里还没有现在这般光景,在有钱人扎堆的A市一中就是个小透明。再加上方知明性格软,安静的很,所以就被学校的那些纨绔子弟给盯上了。
他们最开始只是威胁方知明交保护费,方知明想着息事宁人,就交了。可是到后面越交越多。
方知明他爸每个周给的零花钱是固定的,到后面就是全部交了保护费也不够。方知明又不敢跟家里人说,有一个周就交不上保护费了。
然后被堵在学校附近的巷子里。
五个人围着方知明一个人,方知明知道自己打不过,就在挨打的时候抱着头,以免伤到重要部位。
被打的滋味方知明说不上来,就是感觉有些痛,身体变得麻木。只想着什么时候他们才肯停手,快些结束。
“喂,你们五个打一个,太丢人了吧。”巷子外面有声音传来,清越干净。
霸凌的五个人转过头去,看见巷子外走进来一个高挑的身影。陆恪在初三的时候个子猛涨,已经超过了学校里大部分人的身高。
虽然身高已经像一个成年人,但是身形还是少年人那种独有的修长瘦削,像嫩生生的青竹。
陆恪挑眉看着面前的五个人,随后又瞥了一眼地上躺着的穿校服的人。站在原地,压迫感极强。
“关你屁事。快滚,不然连你一起打!”为首的人指着陆恪,语气颇为嚣张。
这几个人也是一中的,他们虽然知道陆恪,但是没有见过他。因为陆恪神龙见首不见尾,很少在学校里来。只有其中一个人远远见过陆恪一次。
他越瞧着这个人越熟悉,尽管陆恪没有穿一中的校服,但是他的这张脸还是极具冲击性,让人见了一面就很难忘记。
“打我?”陆恪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他将手中的书包随意扔在地上。
陆恪招了招手,漫不经心的说:“来,你们一起上,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听到陆恪这嘲讽的话,几个人瞬间被点燃怒火,捏着拳头就向他冲了过去,唯有一个人有些迟疑。等他最后想起来面前这人是谁时,已经来不及。
两方打得不可开交。
陆恪打人很猛,拳拳到肉。他很疯,打起人来就像是没有理智一般。完全是在发泄自己的情绪,又刚好有没长眼的傻子撞上枪口。
或许是有人替他出头,方知明的胆子也变大了一点。他在后面紧紧抱着一个人的肩膀,让其无法动弹。然后陆恪趁机给了那人下巴一拳,牙都给人打掉了半颗。
尽管陆恪这边才两个人,却不落一丝下风。最后还是路过的人听见里面的动静,报了警,几个人才被带到了警局。
因为这起事件被定义为互殴,再加上几个人都还没成年。最后就被帽子叔叔口头教育了几句,然后叫监护人来接。
方知明他爸来接的他,看见方知明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才知道他被霸凌的事情。过了几天方知明他爸就带着方知明,准备了礼物来陆家拜访道谢。
那几个霸凌的学生也被开除。
后面方知明和陆恪的关系就逐渐好了起来。
所以说,方知明才不想和陆恪比,他那个疯劲儿,一般人制不住。
......
三天期限已到,千述开始收拾东西往翠云山去,他们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两点。
向曼青她们三个也跟着来了。
尽管千述说,这不是什么大事,不用那么兴师动众,要全寝室都来。但是她们三个仍旧执意要来。
“哎呀,你别管我们,你就专心比赛就行。”谢宁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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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阳伞,防晒霜,充电宝,一应俱全,就是铁了心要去的。
罗玉兰也道:“对啊千述,真不用管我们,我们就是来给你拍照的!”
千述定定看着向曼青,希望她能劝劝这两个。向曼青摊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其实千述知道,她们三个只是担心她独自在那边出了事,没人照应,才想着过去陪着她。什么给她拍照,只是托词罢了。
最后寝室四个人一起去了。
今天天气一般,早上还有点阳光,到了下午这会儿天就开始阴了下来,还刮着风,凉飕飕的。
千述裹紧了自己的衣服,往校门口而去。
手机里有人发了消息过来,千述将手机打开,看着置顶发来的消息。然后抿了抿唇,陷入长久的沉默。
拿着手机打了很长一段字又删除,删删写写很多次,也没将信息发出去。最后实在不知道要回什么,千述将手机屏幕熄了,揣在兜里。
翠云山那边有点远,也不好打车,她们四个人是开的是向曼青在A市买的二手马自达。
向曼青开车,谢宁坐在副驾驶位。千述和罗玉兰坐在后面。
看着外面的天气,罗玉兰皱了皱眉,道:“这天气看着有点太阴沉了吧,等会儿怕是要下雨?”
“我看看。”谢宁拿着手机看天气预报,回复道:“我这边的天气预报说今天不下雨。不知道准不准。”
“希望准吧,下雨的话路况就太复杂了。”罗玉兰心里有点不安。
千述还沉浸在方才的那条微信中,有些神思不属。她扭头看着车窗外,因为已经在往郊外走了,所以这边都是平房,看着一望无际,透露出苍凉灰败。
或许是因为天气的原因,也或者是因为心情。千述垂下眼睫,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
到了翠云山这边,树木开始变得苍翠葱浓。道路两边全是树,有阳光的时候看着还好,现在阴天就有些吓人。
山脚下有个废弃的厂,比较空旷,大门早八百年就不知道都被谁卸了。里面已经停了几辆车,色彩鲜艳,线条流畅,有几个人靠着车门抽烟。
千述几人下车的时候,他们几人齐齐看了过来。
陆恪手中夹着烟,有个男人给他点火。火苗舔舐烟头,陆恪懒懒的吸了一口,才抬头看向千述。
“你来了。”陆恪看向千述,语气懒洋洋的,“你的车在那边。”
陆恪随手一指,是辆黑色的车,车头上画着银色的闪电,看着价格不菲。这车也是陆恪的,他车库里有很多车,无所谓的。
千述没说什么,朝他走了过去。两人四目相对,陆恪挑眉一笑,带着顽劣。
这是挑衅,但千述不为所动。
当与陆恪对视的时候,千述不得不承认,陆恪长了双极为标志的凤眼。
眼尾微微上挑,看人的时候总给人一种矜贵,高高在上的感觉。再加上陆恪的眼睫浓密,画了眼线一般。
所以每次千述与他对视时,都忍不住感叹造物者的偏心。在这样一个糟糕的人身上,描绘出这样一双勾人的眼睛。
“怕了?现在想认输还来得及,从此离我远一点。”陆恪薄唇轻启,带着点嘲讽的弧度。
千述并没有恼怒,她墨黑的双眼直勾勾的凝视着陆恪。
“希望你能遵守你的承诺。”
7. 第 7 章
今天除了陆恪和千述,还有另外三个人也来参加比赛,他们都是陆恪和方知明的朋友。也就是来凑个热闹的,倒没有要和千述一决高下的想法。
只是在赛场上,能力见真章,没有礼让一说。
引擎的轰鸣声震耳欲聋,简直要冲破天际。跑车穿梭而过,裹挟着剧烈的狂风,像是锋利的刀刃,刮得人脸生疼。
从发车信号的发出,真正的角逐已经开始,气氛瞬间被点燃。
陆恪的速度很快,几乎是一马当先,把别人甩在身后。别的车才刚开始启动的时候,陆恪的车已经在第一个转弯处,只能看到跑车的尾气。
这边没参加比赛的还有方知明,他前几天因为挂科太多,被他爸在书房里训斥一顿,这次出来还是偷溜出来的。
不敢和以前一样大摇大摆开家里的车。
几个人远远看着盘山公路上飞驰的跑车,心中不禁咂舌,这也太危险了些。
陆恪一直是他们几个人中速度最快的,他对这条路很熟悉,几乎是猛踩油门,甚至在大转弯的地方还来了一个帅气的漂移,车尾甩出完美的弧度。
令人比较意外的是,紧紧追在陆恪身后的是那辆黑色的车,是千述。
她只是起跑慢了些,后面的速度那是快得惊人。不论是直道,还是转弯,千述油门都不带松一下。跟在她后面的车几乎是胆战心惊,因为车的速度太快,甚至给人一种车辆腾空而起的错觉。
车辆仿佛一柄利刃,将空气划开。
风在耳边呼啸,心脏在胸腔中疯狂跳动,这是身体极为兴奋的表现,但是千述面上却依旧平静自若。她的眼神专注而坚定,紧紧的盯着前车,找机会反超。
千述已经有些厌烦了这样追逐的感觉。
在过去的一年里。
千述是全身心的在追求陆恪,几乎是搞得A大人尽皆知。很多人说她想吃天鹅肉,说陆家是什么门第,岂是她这样的小门小户的人家可以攀得上的。
又说她一个beta,平凡普通,怎么就想不开插进AO之间的关系中。
对此,千述没有说过任何一句为自己辩驳的话。
她想,她已经很努力的去接近陆恪,去追求他。可是陆恪几乎是软硬不吃,性格还十分差劲。
千述耗费了一年多的时间在这个人身上,并且得不到任何回报。
她的手紧紧握住方向盘,右脚踩着油门,车身快速往前飞驰。漆黑的双眼平静如不再流动的死水,她的眼神没有一刻的游移,整个人的精神高度紧绷中。
天气越来越阴沉了,乌云黑沉沉的压下来,将整片碧云山笼罩着。天空好像被割裂成两半,头顶是浓云翻滚,暗沉如墨。但是往远处的天际看,竟然还能看见湛蓝的天空。
狂风吹得树枝疯狂摇曳,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即将来临的暴风雨奏响前奏。
山脚下的废旧工厂,铁皮被吹得哗哗作响,方知明、向曼青几人已经躲进了屋子里。因为这里经常有机车爱好党,所以筹钱修缮过,基础设施还是完好的。
罗玉兰看着外面狂风大作,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问道:“这到山上大概要多少时间啊?”
“一般开上去,速度快就半个小时左右。”方知明回答。
他们这次的比赛是以山脚到山上的时间进行比较,谁速度最快,时间最短,谁就是这场比赛的胜利者。
这条路方知明也跑过好几次,知道这里急弯多,陡坡多。他看着外面的天气,心里其实也有点虚,天气晴朗视野好的时候,跑起来尚且不容易。
若是下雨,那危险系数简直是直线飙升。
“他们开上去,还要下来,这来回就一个小时了。我看这雨马上就要下的样子。”谢宁站在窗边忧心忡忡。她又想起那个鬼天气预报,吐槽道:“什么天气预报,一点也不准,气死我了。”
“你看的是A市城区的天气预报,那边确实没下雨。只是这碧云山在郊区。”向曼青看着天上黑云,紧皱眉头。
向曼青的话语才刚刚落下,豆大的雨滴砸在屋顶的铁皮上。仿佛密集的鼓点,急促又有力,敲击着所有人的耳膜。
......
第一滴雨砸落在车窗上时,千述正在过一个曲折的弯道。
下雨并不能阻挡跑车的风驰电掣,进入弯道时,千述没有降速,轮胎和地面的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凭借着超强的抓地力和动力,车辆沿着弯道的轨迹,迅速划过。
出了弯道,千述又看见前面那辆红色的的跑车,像烈焰般熊熊燃烧。哪怕是在这样阴森湿冷的山上,这辆车依旧亮眼,似乎要烧毁所有的黑暗。
陆恪的速度实在太快,哪怕千述跟在他的后面死死咬住,但是依旧没有办法超越。
现在已经走了四分之三的路程,还有几分钟就快要抵达山顶,意味着这场比赛即将结束。如果千述输了,那么她和陆恪将再没有机会。
沉没成本太大,这并不是千述想要看到的结果。
雨越来越大,从刚刚的几滴硕大的雨点到后面愈发密集,形成倾盆之势。天际好像豁开一个口子,将雨水倒灌在这大山之中。山上更是狂风大作,树枝被吹得东倒西歪。
陆恪又进入了一个大急弯,转眼间就消失在千述的视线中。哪怕雨越下越大,陆恪依然重重的踩着油门,速度快得像闪电一般,溅起高高的水花。
天色突然变得很暗。山上没有路灯,视野更是模糊不清。又因为下着雨,路面上全是溅起的水雾,打开车灯,眼前更是一片雾蒙蒙,完全看不清楚前方。
现在的环境已经不再适合驾车,视野受限,很有可能就坠落山崖。
在这样的极端环境中,驾驶舱内的陆恪眼神却越来越亮。他嘴角微微扬起,面容仿佛焕发着生机一般,越发摄人心魄。
随着肾上腺素的飙升,陆恪仿佛能够听见心脏缓慢跳动的声音,一下又一下,简直震耳欲聋。他现在已经不再是为了赢,而是在寻求濒死的快感。
确实,于陆恪而言,活着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雨太大,哪怕雨刮器快速的运作,但是下一秒又会被雨水覆盖视野。千述逐渐放慢了车速,她不是为了输赢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的蠢货。
现在离终点已经不超过三公里的路程,但是路况却格外复杂。迎面而来的是一个长陡坡,坡度高,路也烂。再开过一个大弯道,直行。便会柳暗花明到达山顶。
看着前方车速不减的红色超跑,千述眉心微蹙。陆恪现在的行为简直就是在作死,他完全不顾惜自己的生命。暴风雨中的烈焰超跑,似乎变得更加明亮。
它成为了这昏暗的天地间,唯一一抹刺眼的亮色。
碧云山上树木葱郁,树叶遮天蔽日的,很多地方便缺少阳光的照射。在加上现在正是气温回升的时候,年久失修的盘山公路上便长满了青苔。
现在又下着雨,车辆十分容易打滑。
陆恪那辆红色的超跑已经冲上了长陡坡,引擎轰鸣的声音夹杂在雨声中依旧十分响亮。
雨太大,形成水流从坡上湍急的往下流淌。犹如逆水行舟,红色超跑往上行驶,撕开水流。
天空隐隐有闷雷声响起,像是天际的大鼓被重重敲响,由远及近,带着不可阻挡的力量。
心里的第六感告知千述,应该立刻离开,不要再继续往前。
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中,输赢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快下撤,这山里太危险,尤其是这么大的雨,很有可能还会有突发性的泥石流。
陆恪已经冲到一半,他仍旧在加大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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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越过这个陡坡。
千述啧了一声,或许是这雨声太密太急,像是在敲击着千述的心脏,千述面上有些烦躁。
她准备下撤,她可不想就这样把命丢在这山里。千述长按了一声喇叭,跟前方车辆示意,便准备转弯撤退。
突然——
红色的车辆不知是车辆失控还是因为别的原因,突然撞击在一侧的石壁上。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车辆腾空翻起,然后快速的往下翻滚。
它一次次重重的撞击在地面,发出难听刺耳的声音。金属的框架与地面发生剧烈摩擦,零件散落一地。
雨还在下,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好像永远不会停一样。
车辆在翻滚中变形,前面的挡风玻璃彻底碎裂,雨水毫不留情的灌入驾驶舱。
千述正准备调转车头,下一秒就听见猛烈的撞击声,千述急忙抬眼看过去,瞳孔瞬间震动。
只见那辆红色的车辆在沿着陡坡翻滚而下,而他翻滚的轨迹越发的偏,马上就要坠落山崖。如果不能立刻制止车辆的连续翻滚,陆恪一定会连人带车跌落山崖。
千述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她握紧手中的方向盘,猛踩油门,黑色的车辆犹如离弦之箭一般,迅速刺穿雨幕,向前飞驰。
其实,千述算不上善良的人。她会这样义无反顾的冲上去,只是单纯没办法接受陆恪身死给她带来的麻烦。
因为重力的原因,车辆向下翻滚的速度越发的快,已经完全失控。千述踩着油门,迎着风雨冲了上去。
她几乎连眼睛都没有眨动,也看不出任何的害怕。只是死死的握着方向盘。
“砰——”一声巨响,红色和黑色猛烈的碰撞在一起,仿佛半空炸响一声惊雷,刺的千述的耳膜生疼。
千述的车头已经完全的瘪了下去,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千述的车微微弹起,又重重落下。前面的挡风玻璃已经碎了,蛛网一般分布。
车内的安全气囊迅速弹出,千述眼前白光闪烁,耳膜嗡嗡作响。
不开玩笑,差点去见天上祖宗了。
红色和黑色的车撞在一起,红色的超跑突兀的停在路中间,千述的车也撞在了石壁上。再大的雨,也没办法将车辆撞击产生的热气浇灭。
空气陷入凝滞,除了瓢泼大雨,再没有别的声响。
千述缓了很久,才勉强可以动。她用力推开车门,雨水瞬间将她整个人打湿。千述快步走向陆恪的车窗。车窗已经完全碎了,大雨将车内的一切打湿。
陆恪闭着眼靠在驾驶座上,红色的头发湿淋淋的贴着脸,鲜血混着雨水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滴落。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任何血色。
像摄人心魄的精怪。
陆恪的情况十分糟糕。
“陆恪。”千述拉开车门,上半身探了进去。
她摸索着寻找安全扣,因为看不清,手指从尖锐的玻璃上擦过,鲜血瞬间冒了出来。千述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千述解开他的安全扣,她抬手将陆恪面上的头发拨开。又将手指放在他的鼻翼下感受气息,还有呼吸。
千述拍了拍陆恪的肩膀,问道:“陆恪,你现在能听见我说话吗?”
陆恪很慢很慢的抬眼,眼皮仿佛有千钧重。他眼前都是重影,看不清晰面容,只有那双黝黑的眼眸刻在了脑海。
好累。
纤长的睫毛又缓缓闭上,陆恪彻底陷入昏迷。
严重的车祸已经触发了车内的传感器,紧急救援的电话第一时间在车内响起。
“您好,这里是紧急救援中心,接收到您的车辆发生碰撞信号,请问是否安全?”温柔的客服女声在车内响起。
“您好,请问是否安全?”客服又重复的问道。
“我们需要救护车。”千述冷静回答。
8. 第 8 章
头很痛,整个身体就好像散架一般,动一下都困难至极。
陆恪很慢的睁开眼睛,头顶是白色的天花板,屋里很静,耳边只有心电监护仪运作的声音。
陆恪已经有些不记得后面发生的事情了,只能回忆起当时的雨太大,暴风雨几乎把整座山吞噬。
轮胎打滑,车子不受控的撞向了石壁,然后便是天昏地暗的翻滚,耳边是玻璃破碎的声响。
最后只剩下那双漆黑的双眼,像是在雾里,若隐若现。
“陆哥,你终于醒了!!”
方知明在一旁戴着耳机打游戏,游戏间隙的时候抬眼看了下,就看到陆恪睁着双眼。方知明急忙把手机放下,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
随后凑到陆恪面前,放低声音,轻声问道:“陆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你已经昏迷三天了,知道你出车祸我都吓死了。”
“当时现场太惨烈了,我跟着救护车一起上来的时候,差点没跟你一起晕过去。还好你没事陆哥,下次真不要搞这么危险了。”
“陆哥,你还好吗?你怎么不说话?”方知明一直在陆恪耳边絮絮叨叨的说着。
他这几天有时间就会来看看陆恪,人又一直昏迷着,所以方知明找不到人说话,实在憋得慌。
陆恪很烦。
他现在根本没力气讲话,也不想说话,他直接将眼睛闭上。
见陆恪沉默不言,方知明觉得天塌了。完蛋,这不会是撞着脑袋了吧。
“陆哥你别睡,你还记得我是谁吗?”看到陆恪将眼睛合上,方知明着急了,直接把人摇醒。然后他又比了个数字,问道:“陆哥,你说这是几?”
陆恪不耐烦的睁眼,想发脾气。但是看着方知明那急得不行的傻子样,陆恪又没说什么,只是合上双眼。
算了,眼不见为净。
医生护士很快就来了,方知明看到他们宛如看到救星。他忙起身,给医生让位置:“医生,他醒了之后连话都不会说了,还是检查检查他的脑子吧。”
陆恪真的很想翻白眼,又实在是没力气。
陆恪住的是高级病房,配套设施完善,一应俱全。医护人员都知道这位病人身份不简单,是陆氏集团的公子。
所以一个个如临大敌,给陆恪做了很多检查,怕他出什么问题。最后检查得出来的结果是,身体没有大碍,就是有些脑震荡,需要静养几天。
陆恪不想躺着,方知明就把床升了起来,让陆恪靠着。
病房很安静,除了方知明还有两个陪护,陌生人。陆恪扫了一眼四周,再没有别人,他说不清楚自己在找什么。
知道陆恪没事以后,方知明终于放下心来,他坐在沙发上,又开了一局游戏。
他突然想到什么,拍了拍脑袋,道:“叔叔阿姨前两天来看过你,那会儿你没醒,他们工作忙就离开了。说等你醒了让陪护联系他们。”
陆恪垂着眼眸没说话,也没什么表情。他现在面容依旧苍白,没有血色。手上还挂着点滴,输着营养液。
连那头张扬的红发,都失了些颜色。
整个人就透着一股莫名的,可怜兮兮的委屈劲儿。
“陆哥,这次你受伤……叔叔阿姨他们也吓坏了,很担心你。”方知明看了看陆恪的脸色,嗫嚅道。
陆恪嘲讽一笑,嘴角勉强扯了扯:“是吗?没看出来。”
只来看一眼,然后请两个陪护,就再也不过问。这算是担心吗?
看着陆恪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差,方知明也识趣的闭上嘴。毕竟别人的家务事,不是他能插手的。
……
陆恪住院这几天,除了方知明来探望过,那天飙车的其他几个朋友也来了。
他们当时的速度比陆恪和千述慢一些,在两人的后面。后面雨太大了,听见山里传来巨大的声响,几个人心想。
完了,出事儿了。
几个人开着车就往上面冲。
能和陆恪玩在一起,家里人都是喜闻乐见的,毕竟只要和陆家沾点光,对家里的生意有很大的好处。但若是陆恪和他们在一起出了事,那后果很难想象。
“那天多亏了有那个女beta,她把你从车里拖了出来。没过多久你那辆车就自燃了,就差那么一点。”
有人回忆起那天,还是觉得心头狂跳。
他们紧赶慢赶,上去的时候,现场一片狼藉。陆恪那辆车在路中间燃了起来,熊熊火焰连雨都浇不灭,几个人心瞬间就凉了。
他们以为陆恪还在车里,想着这次估计全玩完。
“后来还是陈立靖去看了下另一辆车,才发现那个女beta把你转移到她那辆车的后座去了。”
“她那辆车情况好很多,就前面车头坏了,后座还能避雨。”
“陆哥,这次实在是太惊险了。”
这几个公子哥都被吓到了,喜欢飙车是一回事,真死人了又是另一回事。
他们几个你一句我一句,就让陆恪脑海中拼凑出当时那个危险的画面。陆恪靠在床头,听他们讲着当天的事情。垂着眼睫,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自那天以后,陆恪和千述再没见过,千述也没有来医院看望过。那天情况紧急,方知明被陆恪吓得够呛,完全没有注意到别人。
也不太确定千述有没有受伤,但是依稀记得那天千述没有上救护车,应该是跟她的室友们一起走了吧。
这次比赛没有输赢,两人的赌约自然也不作数了。
在座的几位公子哥都知道,这位女beta在追求陆恪。
虽说beta不比omega与alpha的适配度高,但毕竟不是结婚需要永久标记的关系,那和beta谈个恋爱玩一玩好像也可以。
“陆哥,我看那个女beta真挺喜欢你的,你给人家一个机会,就玩一玩也没什么。”有人的眼睛滴溜溜一转,嘴角就挂上暧昧的笑。
陆恪虽然和他们在一起玩,但是他几乎没有那些男女之间的坏习惯。倒不是因为陆恪秉性有多好,纯粹是因为他嫌弃,觉得恶心。
有时候他们那一群人都挺费解的。陆恪表面上不学无术,叛逆乖张。天天打架飙车,流连夜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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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实真说那些秽乱,碰到底线的事情,他是一点都不碰的。
他这个身份地位的人,想带他学坏的人很多,但陆恪从来都是清醒的。
“就是啊,玩一玩也不用结婚,玩腻了就给点钱分手呗,她高兴还来不及。”见陆恪面上没有不喜的表情,一些人也开始附和着。
他们喋喋不休的说,之前没人把那个女beta放在眼里。只是这次,大家对千述确实有很大的改观。
陆恪的眼神淡淡的瞥向这几人,凉幽幽的,没什么感情。
陆恪不说话冷着一张脸的时候,就会格外吓人。身为alpha,他的信息素等级极高,有很强的压迫性。那些低等级alpha在他身边,会不由自主的心生恐惧。
那群人瞬间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空气有些凝滞。
旁边的同伴帮忙解围,笑道:“陆哥是什么人,哪里看得上那个女beta,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有人也忙接话,面上讪讪一笑,道;“也对也对,是我肤浅了。这beta又怎么配得上我们陆哥。陆哥肯定是找个和陆氏门当户对的omega结婚。”
“而且,这女beta对陆哥也未必见得是真心的,小心骗子。”有人临时转变风向,开始说千述的不好。
听到这话有人心里不落忍,替千述叫冤:“这还不叫真心?你说话也太没有良心了。”
那人有理有据的反驳:“若她真是喜欢陆哥,怎么这几天从不来探望。她人又没受伤,不存在无法活动的情况。”
“由此可见,这人根本不如表面上那般喜欢陆哥。”这人斩钉截铁下了论断。
这番话听得兄弟们一愣一愣的,仔细一想还真对啊!
陆恪住院这几天,千述就是从没来看过。
这是追求者该有的态度吗?
陆恪在一旁,拿着手机漫不经心的翻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他们说话。
几人又说了些恭维陆恪的话,只不过陆恪兴趣不高,大家也只能在旁边陪着笑脸。最后实在觉得难熬,几人找了个借口溜了。
病房里瞬间恢复了安静,只剩下两个陪护,在旁边当隐形人,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除了这些狐朋狗友,从陆恪身上有利可图的人,才会来看望巴结他。其他的,要说真正关心他的人,还真是说不出来几个。
“你们都出去。”陆恪看着窗外,轻声道。
有一个人有些犹豫,想要拒绝,害怕他一人在病房里出事。另一个人拉住他的手,随后回复道:“好的,我们就在外面,您有什么事,大声叫我们就行。”
二人出了病房,门被轻轻关上。屋内只剩下了陆恪一人,他穿着病号服靠在床头。
窗外已近黄昏,夕阳慢慢探进病房,惨白的墙壁上被染上一抹昏黄,地上留下长长的影子。
陆恪就这样沉默的看着,窗外的夕阳渐渐沉下去。他没开灯,于是整个身影慢慢陷入黑暗之中,四周安静得能够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
良久,陆恪低低的笑了一声,笑声中夹杂讽意。
9. 第 9 章
“那你们这场比赛,还分输赢吗?”谢宁问道。
寝室里又开始了夜谈会。距离那次的比赛已经过了两天,谢宁她们才从那天的车祸中抽离出来。
那天下午,雨大得让人心里发慌。在山脚下的几个人,心里惴惴不安,尤其是罗玉兰,都想给千述打电话,让她赶快下来了。
但是又怕给千述打电话,让她开车分了心,那就更是危险了。
戏剧化的是,他们不但没等到从山里下来的车,反而是听见救护车的警报声由远及近,在场的几个人都懵了。
“谁叫的救护车?罗玉兰你叫的吗?”谢宁看着救护车,愣愣的问道。
罗玉兰同样懵逼:“我没叫救护车。”
只有向曼青在看到救护车的第一时间,脸色就变了:“是他们叫的,肯定是山里面有人出事了!”
谢宁和罗玉兰瞬间反应过来,她们给千述打电话,但是响了很久都没人接,众人的心开始沉了下去。
意外的出现总是令人猝不及防。
比较幸运的是,千述没有受伤。
“都没人跑到终点,怎么分得清输赢。”罗玉兰的声音,从床帘里传出来。
“再说了,这次如果不是千述,陆恪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他应该亲自来给千述道谢才是。”罗玉兰又道,语气不太好。
说实话罗玉兰因为这场车祸对陆恪的观感很不好,觉得千述和他在一起就没遇到过好事。但是因为千述喜欢,所以罗玉兰不好当着千述的面说他什么。
“千述,你真的喜欢陆恪吗?”夜里,向曼青的声音格外清晰。
因为向曼青这句话,寝室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大家都在等着千述的回答。
千述的床帘里点着小夜灯,她看着手中的照片,一家三口的照片。良久,才低声道:“喜欢的。”
“我喜欢他。”
......
千述后面很长一段时间都非常忙碌,她和向曼青很早就参加了一个全国性的科创比赛,她们俩在一个小组,从他们参加到现在已经筹备了快一年时间。
眼见着临近比赛,时间越发紧张,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
很多事情都被千述抛之脑后,包括陆恪。
在A大,优秀的人很多,努力的人更多。当你过五关斩六将,费尽艰辛来到这里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而你,不过是其中的沧海一粟。
在校内经过层层选拔,千述那个小组才得到了代表学校出赛的机会。
他们小组有七个人,除了千述和向曼青是来自信电学院,其他五位分别来自机械自动化、工业设计,以及人工智能专业。
他们几个人经常在实验室,有时候忙得晚,通宵睡在实验室里都是有的。当几个人都在为同样一个目标奋斗,这个时候不会觉得累,反而是干劲满满。
实验室,教室,寝室三点一线的生活过了快一个月。在此期间,千述根本没时间去考虑别的事情。
今天周六,学校不上课,但是千述和向曼青还是一大早就去了实验室,她们要去调试最后一组参数。
这个科创比赛的含金量很高,无论是考研还是工作都很加分。而且这个比赛奖金丰厚,全国各地的高校学生纷纷报名参加。
因此想要在比赛获得奖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哪怕是A大的学生。
实验室里,七个人都在。千述坐在电脑面前敲着代码,她素颜戴着黑框眼镜,苍白的脸上挂着黑眼圈。
到了中午,其他几个人手中的事情告一段落,唯有千述还有另一个beta男生还在收尾。
“千述,宋郁凌,我们先走了,你们加油!”其他人走的时候,跟他俩打了个招呼。
“好。”千述和宋郁凌齐声回答。
随着脚步声的远离,实验室里变得安静下来,只剩下键盘和鼠标的敲击声。
中午的阳光热烈明媚,落在实验室里,整个实验室都变得亮堂起来。但有时候阳光又会让人烦恼,比如现在千述就因为看不清屏幕而眯着眼睛。
窗帘拉动的声音,千述的眼前变得暗了下来,不再被阳光晃到眼睛。千述抬头扶了扶眼镜,道:“谢谢。”
“没事,我也觉得晃眼。”宋郁凌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宋郁凌坐在电脑面前,安静了半响,又开始处理手上的事情。快下午一点的时候,两人终于弄完,千述关了电脑,收拾东西。
两个人一起从实验大楼里出来。千述和宋郁凌都是beta,气质也格外的像。宋郁凌就是典型的理工男的样子,不善言辞,没什么存在感。
他们两人走在学校的林荫大道。现在的天气开始越来越热,有些体热的人已经穿上了短袖。因为是一大早从寝室出来的,有些凉,千述穿了一件薄薄的针织开衫。
“千述,你去食堂吗?”宋郁凌转头看向千述,语气听着很平静。
现在已经过了饭点,但是俩人都还没吃午饭,所以宋郁凌问了声。
千述没有和人共进午餐的兴趣,准备拒绝。然后又想到谢宁刚刚给她发消息,让她从食堂回来的时候,给她带份水果捞。
两人顺路,千述就点头答应。
从实验大楼到A大的食堂,需要走过一条林荫大道。下课的时候,能看到很多学生骑着自行车或者小电驴路过,生机勃勃。
A大的校园,林荫大道,旁边两旁种植的是梧桐树,高大挺拔,枝叶交织。这些梧桐树的年岁很长,有些甚至比A大的建校时间还要长。
路上绿荫浓密,郁郁葱葱,就像一条绿色的绸带,蜿蜒在A大的校园里。
因为现在已经过了饭点,所以这边的学生少了些。
一路上都是宋郁凌在说,千述沉默不语。唯有聊实验的一些细节时,千述稍稍提起了些微的兴趣。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时不时落在两人身上,从背后看着,竟然十分登对。
背后传来一声短促的鸣笛,打破了林荫大道静谧平和的氛围,很嚣张。
千述和宋郁凌的谈话被打断,千述转头看了过去。
一辆跑车缓缓停在二人面前,车窗落了下来,看到的是一头张扬的红发,随后是高挺鼻梁上架着的墨镜。
陆恪将墨镜取下来,随意的架在头发上。露出墨镜下的一双凤眼,平滑上翘,似笑非笑的看着千述。
自从那次碧云山的车祸以后,两个人再也没见过。
主要是千述太忙,实在抽不出时间在陆恪身边刷存在感。再加上那次的车祸,让千述产生了些莫名其妙的心累。
她觉得陆恪这个人真的是太难追了,而且十分麻烦。
在两人的关系中,千述是主动一方,主动的表达喜欢,主动的做出追求。陆恪几乎没有任何的表示,他根本不接受千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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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任何讨好。
这就说明,如果千述选择不再主动,那么这段关系就会宣告结束。
这是一段非常薄弱的关系。
陆恪坐在车内,他定定的看了千述几秒,又瞥了眼千述身旁的宋郁凌,薄唇微启,语气有些淡:“他是你新的追求目标?”
陆恪上下打量了一眼宋郁凌,穿着格子衬衫,背着个书包,戴着黑框眼镜,又呆又蠢。
“看着也不怎么样,你现在眼光变得这么差?”陆恪的语气漫不经心,带着他与生俱来的傲慢和轻视。
陆恪说话就很刻薄,很得罪人。
宋郁凌懵。他没听错吧,面前这个家伙这是在骂他吧?!
“你什么意思!”宋郁凌生气,捏着拳头,要上去跟陆恪对峙。
现在这个年纪,大家都很年轻,意气风发的,骨子里带着血性。听到陆恪这冷嘲热讽的话,宋郁凌肯定是不爽的。
陆恪嘴角勾着淡淡的笑,眼中的光芒愈发肆意,带着挑衅:“你想的是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
“你!”宋郁凌气急。
陆恪这目中无人的样子,真的让宋郁凌一肚子火起。他真是忍不了,怒气冲冲上前。这人神经病吧,惹他了吗,上来就骂人?!
眼看着两人要打起来。千述一把抓住宋郁凌的手腕,把他拉着往身后扯。
“你先去吃饭,这里我来处理。”千述和宋郁凌解释。
要真宋郁凌和陆恪打起来,宋郁凌那身板还不一定打得赢。
陆恪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只是面上的笑意不变。
看着宋郁凌不忿离开的身影,千述才转过头来,看向车内的陆恪。
今天陆恪的左耳上带着枚耳钉,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芒,叛逆肆意。哪怕看过这张脸很多次,千述还是会感叹这张脸的伟大。
“我没有在追求他,他只是一起比赛的成员。”千述看向陆恪,直白的解释。
陆恪抱着双臂,下巴微微扬起,直勾勾的盯着千述。他冷哼一声:“你用不着跟我解释,与我无关。”
千述仿佛没察觉出来两个人之间僵硬的氛围一般,也没管陆恪的阴阳怪气,她情绪十分稳定。
“我这段时间太忙了,没时间来看你。”千述的眼眸黝黑,没有太多情绪。她仿佛例行公事般又问了一句,“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千述仍旧记得陆恪那天脸上滴落的鲜血,苍白的脸和猩红的血,有种说不清的迤逦,视觉冲击强烈。
陆恪看着千述的眼眸,她千述很认真的看着一个人的时候,恍惚给人一种她眼中只有你的错觉。
陆恪简直想在心里发笑,这个女beta就是一个骗子。
她说她很忙,有多忙?
忙到连发个信息的时间也没有?
难道她手断了?
陆恪的面色突然就沉了下去,眼里也没有了笑意,薄唇紧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
他变脸之快,比六月的天气还难以预料。
陆恪微微抬眸,语气冷漠:“我的伤好没好,跟你有什么关系。”
“假惺惺。”
千述怔了一下。
没等千述回答,车窗径直升了起来,隔绝了两人的视线。陆恪踩上油门,跑车飞驰向前,只留下车尾气。
千述沉默,陆恪真的是个脾气很差的人。
10. 第10章
汇聚了来自全国各地高校的学生,这次的科创比赛规模很大。
举办地在A市的最大的体育场,除了有各高校的师生参加,还有很多企业的技术人员,行业协会的代表以及媒体记者也来到本次的比赛。
这次比赛是由教育部牵头,各大企业联合承办。其中陆氏集团为本次的比赛提供了最大的支持。现场熙熙攘攘,气氛热烈而紧张。场馆中央,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显示着各大高校的名字和校徽。
四周井然有序的排列着各大高校的展示区,每个展示区都被精心布置,面前围着厚厚的人墙,大家举着手机拍摄。
千述他们小队的这次的比赛作品是高自由度双腿轮足机器人,其优点是运动灵活性高,环境适应性强,任务执行能力多样。不少人都围绕着A大的展示区看他们的展示成果。
银色金属外壳的机器人,在斜坡,在低矮的空间,在松软的沙土,在分布错落有致的障碍物中,机器人都可以轻松穿越。
各高校的参赛作品在评委席的打分后,A大最后获得了比赛的金奖。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亲爱的现场观众们,最激动人心的颁奖环节即将来临。”
领奖台上,主持人热情激昂的开始颁奖流程。
“很荣幸给大家介绍出席本次颁奖仪式的颁奖嘉宾,分别是来自陆氏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陆凌风、智远奇点有限公司首席执行官秦宇、元启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长陈沛行。”
“接下来,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有请本次比赛获奖的团队上场。”
主持人的声音落下,获奖的三个团队依次走上领奖台,现场响起阵阵热烈掌声。领奖台上灯光明亮,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毫无保留的倾注在他们身上。
这些面庞年轻稚嫩,他们意气风发,眼神明亮而炽热,昂扬着向上的生命力。
作为金奖的队伍,千述团队七个人排成一列上台,站在了最中间的位置。
他们七人穿着统一定制的带有A大校徽的衣服,给他们颁奖的是本次比赛的承办方陆氏集团董事长。
陆凌风作为陆氏集团的董事长,正值不惑之年。陆氏集团作为A市的领头企业,根基之深,涉足领域之广,难以估摸。
这样庞大的商业帝国,盘根错节,当然不可能是陆凌风一手创立起来的。准确来说,陆凌风只是陆氏集团的接班人,而真正创立陆氏集团的是陆凌风的父亲,陆晟。
陆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陆凌风在海外拓展市场。陆老爷子去世以后,陆凌风才从国外回来,重心放在国内。
陆凌风很高,高大健壮。尽管他已经年过四十,但是身材依旧健硕,想来日常对身材管理方面十分严格。
他身姿挺拔,步伐矫健,有着岁月沉淀后的从容随和。陆凌风带着笑意,跟队伍里的每个人进行握手。又将身后礼仪端着奖杯递给中间的队长,是一位大四的学姐。
队伍里有人很激动,嘴都咧到了后脑勺。
平日里只能在新闻财经频道看到的企业家,今天竟然出现在大家的面前,还给他们颁奖,这是多大的荣幸。
台上放着激奋人心的音乐,大家都很开心,脸上洋溢着笑容。这一年的辛苦是有目共睹的,幸运的是,那些在实验日废寝忘食的日子都得到了最好的回答。
只要为一件事倾注了心血,它就流动着生命。
下了领奖台,团队里的好些成员都想去找陆凌风合照,毕竟陆凌风是商界大佬,本人也十分优秀。A大的学生会对其产生敬仰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千述也跟着去了。
台下的陆凌风很随和,他听着助理在耳边报告,目光向队伍这边望了过来。千述看到他点了点头,笑着和周围的人打了声招呼,便向这边走了过来。
“陆总您好,我们是A大的学生。因为对您十分敬仰,所以想找您合照一张,实在冒昧。”队伍里面早有人按捺不住,看到陆凌风走了过来,便主动的向他伸手问好。
陆凌风笑了笑,与他握手。
“我看了你们的比赛作品,无论是创新还是性能方面,都十分优越。不愧是A大的学生,这以后行业的发展,还得看你们这批人。”陆凌风语气随和,丝毫不吝啬夸奖和赞美。
老实说,陆凌风是一个很俊美的人,鼻梁高挺,凤眼微挑。尽管他现在年纪上来了,但是仍旧能从中窥见几分年轻时的风采。
陆恪和他眉眼简直如出一辙,只是陆恪的脸型更流畅一些,应该是随了母亲。
陆凌风拍了拍一个男生的肩膀,笑道:“你们都是A大的学生,我孩子也在A大读书,不过他可没有你们这般厉害。”
“哪里哪里。”大家都谦虚的摇头。
其实大家都知道陆恪是陆氏集团的大少爷,也知道他在学校是个什么混样。不过大家都识趣的不在陆凌风面前提起这些。
台下的氛围很随和,大家想和陆凌风合照,他也微笑着答应。合照结束以后,陆凌风和众人聊了几句才离开。
经过这次的聊天,有成员对陆凌风更加崇拜:“要是我能进陆氏上班就好了。”
“等你毕业,他们在学校有校招,你可以给他们投简历去实习。”大四的学姐已经在实习工作,所以对这方面懂得多一些,“不过陆氏的选拔十分严格,正式入职的员工,大多的学历要求都是硕士及以上。”
“努力吧学弟学妹们!”学姐笑着和大家说。
......
这次比赛结束,大家准备好好的放松放松,于是众人一致决定去珈蓝雅舍聚餐。
珈蓝雅舍开在A大附近,听说投资开这家餐厅的老板也是A大毕业的。难得的实惠又好吃的餐厅,深受学生的喜欢,千述她们寝室有时候也会来这里聚餐。
七个人热热闹闹的,点了一桌子的菜。吃到中途又点了酒水,大家喝着喝着上头了,情绪高涨,就开始大吐苦水。
“我前段时间寝室都没时间回,恨不得天天睡在实验室里,人都憔悴了不少。”
“就是说啊!天天调试程序,主机都给干冒烟了。”
“你看看我这发际线是不是后移了,谁来还我茂密秀发!”
“滚犊子!你本来就头发稀疏。”
这一段时间实在是给人累够呛,连千述和向曼青都瘦了好几斤。只不过大家都憋着一股劲儿,没人说这些,现在比赛结束了终于是忍不住了。
饭吃完,大家还不尽兴,要去酒吧蹦迪。千述和向曼青也喝了几杯,微醺状态。见大家高兴,她们也不扫人兴致,于是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往cardie去。
到了夜晚,cardie这边就变得格外热闹,豪车云集,来来往往都是漂亮青春的脸蛋。
他们是七个人,订了个卡座。酒吧里DJ放的音乐很嗨,一走进去整个人的情绪都被调动。里面光线昏暗,灯光营造出迷离又暧昧的氛围。舞池里跳动的身影,在肆意挥洒着汗水。
千述跟在他们后面进了卡座。这次他们赢了比赛,有丰厚的奖金,学姐说这次聚餐的一切费用都从里面支出。
大家点了很多酒,说是要不醉不休,喝个痛快。但是光喝酒又无聊了,大家开始玩游戏,输的人就喝酒,这样玩儿,两个小时都不带累的。
喝到后面有人开始醉了,但是千述没太多的感觉,她酒量很好。向曼青喝嗨了,与学姐一起跑到舞池蹦迪。
千述被学长拉着,不让走。他明显是喝高了,拽着千述的外套就开始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学长因为太忙被女朋友踹了,女朋友彻底变成前女友。
喝酒情绪上来,学长哇哇大哭,还拿千述的外套擦眼泪。千述完全没办法感同身受,她默默将自己的衣服扯出来,免得遭受蹂躏。
千述将学长推给旁边没醉的成员,抽身去卫生间一下。一路上男男女女在昏暗的灯光下吻在一起,上下其手。荷尔蒙的促使下,人类会释放最原始的欲望。
卫生间那边隔音还可以,舞池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到了这边,变得安静了不少,千述透了口气。
不愧是cardie,连卫生间都装修得十分奢华。
洗手台有一面镜子,大且清晰。出来以后,千述洗了手,看着镜子里面的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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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
因为今天要比赛,现场有很多人,千述还画了个淡妆,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气色,不要太过苍白。再加上喝了酒,尽管她没醉,脸上还是因为酒精染上了粉。
整个人难得的看起来有些生命力的样子。
千述其实并不算一个很好接触的人,很多时候她安静的站在角落里,像是在阴暗处的青苔。
潮湿,阴郁。
……
“陆哥你真的别喝了,你这次喝太多了。到时候又要进医院。”方知明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苦口婆心的。
“滚!”陆恪一把掀开方知明搀扶的手,弯弯扭扭的往卫生间走。
方知明看他站都快站不稳了,又忙上前去扶着人。
陆恪今天就像疯了一样,打电话让一群兄弟出来。他也不说话,酒是不要命的往嘴里灌。包厢里喝醉了好几个,就方知明还有点理智。
“滚,不要跟着我。”陆恪脸色绯红,酒精的后劲让他没办法支撑自己的身体,但他又很抵触方知明的搀扶。
偏执。
方知明心里是有苦说不出,他又没办法真看着陆恪醉倒在这里。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好好好,我不跟着你。陆哥,我在卫生间门口等你,你有事唤我一声。”
从镜子里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向了男厕,随后就是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呕吐的声音,仿佛要把心脏肺腑全都吐出来。
千述垂着眼睫,站在原地没说话。
良久,陆恪才从卫生间里出来。
他打开水龙头漱口,垂着头洗了把脸,整个人看起来都湿漉漉的。他的头发又换了颜色,这次染成了银灰色,看着清冷了些。
将胃里的酒精吐了出来,陆恪脑子清醒了些,他抬头才发现身边站了个人。
又是那个熟悉的女beta。
她真的阴魂不散。
“追人都追到这里来了,你还真是敬业。”陆恪漫不经心的说。
他应该是有些醉了,脑子有点迟钝,所以陆恪说话在千述听来是慢吞吞的,有点软。不过,酒醉的人是察觉不出来这些细微变化的。
千述沉默,因为这次并不是为了陆恪来这里的,但她并没有解释,没有必要。
陆恪将千述的沉默视作认同。他终于大发慈悲的将目光放在了这个追求了自己许久的女beta身上。
平平无奇的长相,哪怕是化了妆,也是那么的不起眼。相比于陆恪浓烈,攻击性极强的外貌,千述就实在是太淡了些。
陆恪今天更加张扬,脸上唇钉,眉钉,闪烁着冰冷的银色光泽。陆恪从来都是这样的,随心所欲,丝毫不在乎外界的看法。有时候甚至非常尖锐,就是要刺得别人不敢靠近。
相比于外面音乐声仿佛要把耳膜震碎,那卫生间里就实在是太安静了些。安静得让千述能够清楚的听见陆恪呼吸的声音。
过了好久,陆恪才又开口,他薄唇微启,直勾勾的盯着千述:“你说,你喜欢我?”
千述抬眼,因为酒精的缘故,陆恪的眼尾泛着红,他垂眼看着千述,眼中像蒙着一层淡淡的水雾。
“是的,我喜欢你。”千述回答。
“有多喜欢?”陆恪又问。
陆恪总喜欢问这种问题,反复的,不厌其烦的确定。
他的眼神很有压迫性,哪怕是现在有些醉了,但是仍旧让人觉得很有压力。他看着面前的女beta,仿佛要看穿她的内心。
“我说过了,我愿意为你付出很多。”千述语气平淡,她黝黑的眸子看着陆恪,宁静幽深。
话音落下,卫生间里空气流动仿佛都变得缓慢,慢悠悠的,围绕在两人身旁。
许久,陆恪低声一笑,意味不明,只是眼尾泛着的红越发深了。
他就像是从黑暗深渊里燃烧的火焰,吸引着那些在暗处怪物的靠近。实在是太炽热了,哪怕是稍微靠近,千述都有种潮湿的灵魂,被灼烧的感觉。
陆恪嘴角缓缓勾起,他弯腰,凑到千述耳边,声音低低的,像是引诱人类打开潘多拉密盒的魔鬼。
“亲我。”
11. 第11章
陆恪微微抬起头,看着千述。
两人四目相对,眼神犹如细密的丝线,触碰,交缠。这样微妙的氛围里,对视仿佛变成了一场暧昧旖旎的游戏。
千述漆黑的眼眸直直的盯着陆恪,她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羞怯,好像只是在判断陆恪这句话的真实性。
陆恪仍旧挂着笑意,他本就生得好看,眉目如画。现在喝了酒,肤色染上薄红,看着更漂亮了。
他就这样看着千述,凤眼轻挑,眼尾那颗痣,更添几分迷离绮丽。就像是在鼓励她,引诱她上前。
“你不愿意吗?”陆恪的声音又轻又勾人。
千述沉默。
她的眼眸越发黑,沉得像是随时会将人溺毙的深潭。千述的目光从陆恪的眉眼往下滑,高挺的鼻梁,然后是红润的,甚至还带着水光的薄唇。
就像是一颗石子落入水潭溅起涟漪,千述的眼神动了动。
哪怕千述知道这只是他的恶作剧。
可是又有什么所谓呢?
她上前一步,两人的距离更近了些,甚至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千述将陆恪抵在洗手台,站在他的两腿中间。
随后抬手摸了摸陆恪的后颈。千述也说不清这个动作的是出于好奇,还是生理性的欲望。
beta是没有腺体的,他们的后颈光滑细腻。alpha和omega的后颈则有一块凸起,很柔软,那是他们的腺体。
“别摸这里,不舒服。”陆恪声音有点哑,他握住千述的手腕,制止她的动作。
千述的手很冰,接触到后颈皮肤的时候,让陆恪控制不住的汗毛竖起。这并不是很舒服的体验,尤其是千述的手正放在腺体这个敏感的地方。
“好。”千述听话的收回手,指尖又点在陆恪的唇上,轻轻摩挲。
生理上很抵触,但是陆恪忍住了,他没有错过这个女beta眼神轻微的变化,那是欲望。
真是有趣。
两人之间的氛围实在是太暧昧了,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变成丝丝缕缕的细线,将两人包裹。
千述扶住陆恪的脸,让他仰起头,微微凑上去,两人的唇离得好近,双唇即将触碰的瞬间,空气变得炽热。
“真蠢。”
陆恪脸上笑着,但是抬手就是一巴掌,要扇在千述脸上。千述一把钳住他的手,摁在洗手台上。
气氛凝滞。
陆恪将千述一把推开,直起身。刚才还暧昧旖旎的氛围瞬间破碎,舞池里的音乐似有若无的传过来。
看着千述被捉弄,顿在原地沉默的样子,陆恪烦躁压抑了一天的心情,终于开心了一点。
他们说得很对,和这个女beta玩一玩也挺好的。解闷。
“你觉得你有资格亲我吗?”陆恪脸上挂着恶劣的笑,眼神亮得惊人。
“你口中说的喜欢,很假,我一个字也不信。不要再拿喜欢做托词,掩盖你丑陋的欲望。你越是如此,我就越觉得恶心。”
“你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钱,还是跟陆氏的合作机会?你如果求求我,或许我心情好就答应你。”
陆恪说话真的很刻薄尖锐,从来不在乎会不会得罪人,也完全没给千述留情面。
他又不是傻子,对情绪没有感知能力。相反,陆恪敏感细腻,别人真诚与否,他一眼便知。
只是陆恪不在乎这些,别有用心接触他的人太多,如果个个都要考验真心,那真就是人无完人。
但是对于千述,陆恪又变得格外严苛。
他一定要把千述的内心剖析出来,明明白白的摆在阳光下,摆在两人面前。就好像在说,你看,你的喜欢也不过如此,它是瑕疵品。
陆恪好整以暇的看着千述,他要看着这个女beta被拆穿以后,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样子。
但是很可惜,千述并不是一个情绪起伏很大的人。
她看着陆恪扬着下巴,骄傲得不可一世的样子。他是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他有资格对任何人的爱意,不屑一顾。
陆恪就是这么恶劣,但那又怎样?
千述不得不承认,这样的陆恪,身上有着千述所没有的,
旺盛的,蓬勃的生命力。
他越是张扬肆意,就越是漂亮得惊人。这种像熊熊火焰一般,炽热的,灼烧万物的美。
实在是令人忍不住想靠近,汲取些许能量。
或许是千述喝了酒,脑子不太清醒。又或许是陆恪实在太勾人。千述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上前,捧住陆恪的脸,然后吻了上去。
陆恪的唇瓣湿湿软软的,千述没忍住,用牙齿轻轻的磨了磨。
指尖的皮肤是温热的,与千述冰冷的温度截然不同。黑暗被火焰照亮,连在黑暗处的生物也短暂的感受到了温暖。
“陆哥还没好吗,都过去这久了。”方知明在外面等了好久,也没看到陆恪出来,害怕他醉倒在里面没人管,“不行,我要进去看看。”
然后猝不及防的,就看见在洗手台吻在一起的身影。
黑T,银发,耳钉。
方知明:“?”
这人怎么这么眼熟,怎么和陆哥这么像?!
看到有人进来,千述自觉的放开了陆恪,后退一步。看着陆恪红润的唇,千述不自在的抿了抿唇。
“不好意思,没忍住。”千述语气平静,好像刚才做的是什么正经事。
陆恪已经完全懵了,整个脑子都宕机,没办法思考。他抬手摸了摸唇,又红又肿,还有点刺痛。
她是狗吗?居然会咬人。
说实话,陆恪这辈子,没发生过这种荒唐的事情。从来没有人敢这样侮辱他!
不仅是陆恪懵,方知明也懵。
陆哥和这个女beta什么时候进展这么快了?
“你在找死……”看着面前这个女beta坦然自若的样子,陆恪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的怒火蹭一下就烧起来了,几乎是急火攻心,太阳穴突突的跳,气得手抖。方知明一看便知道完蛋,陆恪生气了。
他一下子冲过去抱住陆恪,嘴里连声安慰道:“算了陆哥,算了,咱是alpha不吃亏,这次就算了。”
“这里来来往往这么多人,打一个beta多不好看,算了陆哥,咱们别跟她计较,你别生气。”
方知明用尽全身力气拖着陆恪往外面走,他又回头看了眼还站在洗手台边的千述。这女beta平时看着窝窝囊囊的样子,没想到胆子居然这么大。
果然人不可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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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舞池里的音乐还在放着,等千述回到卡座的时候,大家已经醉得东倒西歪,不知今夕是何年。
向曼青正在慢吞吞的喝着一杯橙汁,她在舞池里跳累了,急需补充能量。
“怎么去了卫生间这么久,你再不出来我都要去找你了。”看了千述回来,向曼青问道。
千述摇摇头:“没什么,就是去那边透透气,有点闷。”
向曼青没觉得千述这话有什么问题,酒吧人多,鱼龙混杂,确实有点闷。
“收拾一下吧,该回学校了。”向曼青拿起自己的外套,然后拍了拍身边的人。
今天是周六,A大寝室没门禁,只要刷校卡可以进学校就行。
大家醉得厉害,但还是有些理智,至少没有在大街上睡下。众人互相搀扶着,走一段路就到了学校。
到了外面空旷的地方,空气都清新了很多。路灯也变得明亮,不像在酒吧里面灯光昏暗,是人是鬼都看不清。
向曼青转头看向千述,然后像发现什么,凑近,眯了眯眼。
“你嘴巴怎么这么红,今天点的菜过敏?”向曼青冷不丁的问了句。
千述怔了一下,轻咳一声:“没,可能是热的。”
夜风拂过,吹在两人身上,凉凉的。
向曼青看着空旷的街道,慢悠悠的说:“好吧,应该是热的。”
......
夏天总是充满活力,绿荫,蝉鸣,被风轻抚的裙摆。
到了死亡期末周,A大的学生们开始了没日没夜,通宵复习的状态。
图书馆是爆满的,自习室是灯火通明的,学生是挂着黑眼圈,活人微死的。
“我真不行了,已被学习榨干。”谢宁头一下子埋进书里,像突然断电的机器人。
然后她又猛地抬起头,开始神神叨叨的做法,捧起书里的知识往脑子里灌:“知识入我脑,知识入我脑,全部记住,全部记住。”
就是说,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罗玉兰在一旁狂翻白眼,吐槽道:“我看你真是失心疯了,要真这么有用,所有人干脆都去求神拜佛好了。”
谢宁转过头来,语气认真,言之凿凿:“你要对这些持有敬畏之心,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罗玉兰,不可对考神无礼。”
下一秒,罗玉兰也开始做法。
讲真,谁面对挂科心里不虚啊!
向曼青和千述倒还好些,她俩学习在班里算是顶认真的,因此在期末没有挂科的烦恼。
向曼青是对未来有规划,她要申请的那所国外读研的学校,需要看本科绩点。而千述则是习惯性将事情做到最好,只有在人群中最优秀,最拔尖,才能被看到,被嘉奖。
暑假即将来临,回家的票需要提前买。
“千述,你买几号的机票回去,我俩一起。”向曼青打开手机里的app,开始选票。
其实千述是已经搬来了A市,但是她几乎每次放假都会回去一趟S市,有一次还是和向曼青一起回去的。至于为什么回去,向曼青没有问过。
只是这次千述沉默了半响,才开口道:“今年暑假我不回S市。”
向曼青了然,也没多问:“好的,那我先买票了。”
千述垂眸,看着桌上的书,不再言语。
12. 第 12 章
考试周结束以后,大家都陆陆续续的回家。只有千述拖到了最后,学校快要闭寝的时候,才开始收拾行李箱。
千述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拖着行李箱站在别墅门前的时候,站了很久才去按响门铃。
门铃响了一会儿,便有人来开门。看到是千述,薛姨忙接过千述手中的行李箱,笑道:“千述小姐回来了,考试结束了吗?”
“嗯。”千述颔首,进门换了拖鞋往里面走去。
薛姨是千述母亲那边带来的保姆,在家里很久了。
这个别墅是联排别墅,在A市的位置有些偏,所以相对而言不算太贵。但是A市的房价大家有目共睹,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别墅,都花费了很大一笔钱。
别墅里很安静,装修十分简单,看着没什么人气的样子。
薛姨将千述的行李箱放好,走到千述身边:“老爷在公司,中午都不回来吃饭的。我现在就单独给小姐做个午饭。”
“简单点就行,不用太麻烦的薛姨。”千述一边往二楼走,一边回答。
千述的房间在二楼,推开房门,更是一片空荡。除了床和书桌再没有别的家具,衣帽间里也是空空如也,没几件衣服。
这个别墅是千述读大学以后,搬来A市才买的。千述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学校,所以家里没有太多生活的痕迹。
从学校带回来的行李箱已经被放到了二楼,千述打开收拾了一下。除了些必要的东西被千述拿了出来,其他大多数还是规整的放在了行李箱里。
千述吃什么都不挑,薛姨就简单的给她做了两个菜。
别墅里除了千述,就只有薛姨。若是两人都不说话,这偌大的别墅就会变得十分安静,静得连碗筷碰撞的声音都格外的清晰。
薛姨在一旁看着千述吃饭,语气有点感慨:“千述小姐很久没回来,这一回来感觉又变了一点。”
“小姐在学校很忙吗,都没时间回来。”薛姨问道。
千述点头,回答:“有点忙。”
薛姨心疼千述辛苦,说看着她确实瘦了些。然后坐在千述对面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平日里这儿没人陪她说话,现在千述回来,薛姨的话匣子也打开了。
“想当初看到小姐的时候,小姐才这么大一点点,现在都长成大姑娘了,看着真是一年比一年好看。”薛姨笑眯眯道,她用手大概比了个千述小时候的身高。
千述垂着眼眸,安静的吃着饭。
现在薛姨年龄上来了,就喜欢回忆以前的事情。薛姨今年已经五十多岁,再过两年六十,她说她想回老家带孙女,不准备再留在A市。
薛姨说着说着就谈到千述的母亲千朝,眼中流露出怀念:“如果夫人看见小姐现在的模样,肯定高兴得很,她以前总喜欢给小姐拍照,留了很多照......”
“薛姨,我吃饱了。我下午还有事情要出去一趟。”千述放下筷子,起身,打断了薛姨说话。
薛姨一被打岔就忘记了自己刚才的话,她起身收拾碗筷:“好的好的,那千述小姐晚上还回来吗?”
“回来的。”千述背上自己的包,往外面走。
......
千述坐上地铁的时候,手机振动,打开手机看到是时谨给她发了两条微信。
时谨:千述老师,今天下午陆昱辰要跟他爸爸去天文馆,就不用补课了。
时谨:因为是临时起意,很抱歉这么晚才通知到你。今天也算上课时吧,辛苦。
现在是下午一点,不是上班高峰期所以地铁很空。千述住的地方是在吴宜区,坐地铁到南安区要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今天下午本来是要过去补课两个小时,从下午三点到五点结束。
现在突然收到消息说取消补课,千述一时间有点迷茫,没了方向,不知道要去哪里。
地铁三三两两的坐着人,千述垂眼看着手机,良久才回复道“好的。”
千述在外面呆了很久,准确来说是游荡吧,漫无目的的游荡在A市的街头。
她很少有这样脑子彻底放空的时候,不考虑未来,不考虑下一步做什么,就单纯跟着人流走在街道上。
大多数时候,千述总是沉默的观察着周围,注意着身边人的情绪。她是一个很懂得察言观色的人,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是内心防御厚重的表现。
A市是一个很喜欢梧桐的城市,尤其是老城区这边,几乎处处种着梧桐。夏天的时候,绿油油一片,充满生机。
街道的尽头是一个公园,千述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就是安静的坐着。她既不玩手机,也不看书,就这样呆坐着。
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公园里有很多人,有打太极的,有跑步健身的,也有一家老小在散步的,安逸闲适。
千述面前跑过一个小女孩,看着年龄特别小,也就一岁多才会走路不久,走起路来踉踉跄跄的,可爱极了。
千述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小孩身上。
小女孩追着前面的博美,又追不上,着急,嘴里一直嘟囔着“狗狗,狗狗……”,父母笑眯眯的跟在她的身后,随时注意着她的情况。
因为走太急了,小孩子扑腾一下摔倒在地,整个人趴在地上。小孩没哭,倒是把她父亲心疼坏了,连忙上去想要把她抱起来。
妈妈一把按住爸爸的手,淡定道:“小孩子摔跤是常有的事,做大人的也不能一辈子跟在身边。这次摔倒了你能扶,以后摔倒了,难道次次你都能扶吗?
“要让他们学会自己站起来。”
随后女人蹲下身,张开双臂,微笑着鼓励:“乖宝,来,坚强的站起来,到妈妈这里来。”
女人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身上仿佛有光晕笼罩着,这是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温柔,作为母亲的温柔。
千述就这样定定的看着他们,她看着那个小女孩挣扎起身,扑向妈妈怀里。她看着女人摸摸小孩的头,夸她真棒。
很难形容这一刻千述心中的感觉,她就像是突然被烫到一般,迅速收回自己的视线,垂首看着裤子上的褶皱。
然后长久长久的沉默。
……
日落西山,月上枝头,街道上的路灯已经打开,夜晚来临。
千述回到家的时候,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那个高大的身影。千述脚步顿了一下,又面不改色的走过去:“父亲。”
贺诚军放下手里的《资本论》,抬起头来看着千述,应了声:“回来了。”
贺诚军是个alpha,不仅高大健壮,还有一副好皮囊。哪怕年过四十,仍旧保持着好身材,往他身上扑的omega不知凡几。
“听你薛姨说,你今天上午回来的?”贺诚军随口问道。
千述点头,道:“是的。”
“在学校呆得还习惯吗?如果不习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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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住。”贺诚军将手里的书合上,随手放在茶几上。
他站起身往餐厅走去,千述跟在他的身后回答:“习惯的。”
吴宜区离A大很远,若是回家住,每天去学校都要花费很多时间。当然,贺诚军只是嘴上随便说说而已,以此来彰显他做为父亲的关心。
饭菜已经弄好了,因为晚上贺诚军要回来吃饭,所以晚上的饭菜比白天丰盛很多。
餐桌上只有千述和贺诚军,贺诚军坐在主位上,开始进餐。
贺诚军吃饭也很讲究,因为他要健身。所以薛姨做的都是些少油少盐的饭菜,看着很健康。并且贺诚军晚上吃的不多,一般是六七分饱便停下口,十分克制。
正是因为这样严苛的饮食,贺诚军才能长久的保持着身材。
千述看着贺诚军停了下来,她也很自觉的放下碗筷,不再吃了。
见千述吃过饭,贺诚军起身,对千述道:“你随我来书房一趟,我有话问你。”
千述眼眸微闪,随即恢复平静,轻声道:“好。”
书房在二楼,贺诚军走在前面,千述跟在后面,他们之间的相处大多如此。
二楼的书房很大,有很多的书籍。书房是贺诚军处理公务,呆的时间最长的地方,收拾得十分整齐。
贺诚军坐在办公桌后面,千述在前面垂手站立,这相处模式一点不像父女,倒更像是工作中的上下级。
千述没说话,只安静的等待着。
良久,贺诚军抬眼看向千述,眼神有些锐利,带着探究,问道:“在学校很忙?有时候我给你发信息,你很晚才回复。”
千述神色自若道:“可能在上课,没有看到消息,所以回复晚了些。”
贺诚军点了点头,没在这个问题上深挖,随后把话题转到自己最关心的地方:“你和陆家那个大少爷相处得怎么样了?”
“还可以。”千述语气变得平淡。
“还可以是什么意思?”贺诚军皱着眉头,看着有些不满意,“可以就是可以,不可以就是不可以,我需要听到的是确切的答复。”
只聊了几句,贺诚军身上那种作为老板的独裁和强势就体现得淋漓尽致。不仅在工作中如此,在生活中也没有丝毫的收敛。
千述沉默了几秒,才回复:“相处的挺好的。”
贺诚军点头,对千述的答复勉强满意。他将桌上的报告书打开翻了翻,指尖一下一下的敲击桌面,发出有规律的声音。
“陆氏在汽车领域的发展势头极为强劲,市场份额也在不断攀升。如果能够跟他们达成合作,那么我们生产的车灯就能迅速接触到更广泛的用户群体。”
千述家里的产业是生产汽车的车灯,他们负责设计和落地,和各车企达成合作。但是随着汽车行业的快速发展,竞争变得十分激烈。
贺诚军花费了很多力气。
“你别看着陆恪现在不学无术,那是有他父亲顶着,再过十年,这陆家的产业他迟早都要去接手管理的。”
“你只要和他打好关系,甚至更紧密一些,若你能和他联姻,何愁不能将千言集团蓬勃发展起来!”
贺诚军说到这些,仿佛看见了企业蓝图在眼前展开。他眼底精光闪烁,越发兴奋。
千述垂着眼眸,长长的眼睫遮盖了她眼底的情绪,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良久,千述开口:“我知道了,父亲。”
13. 第 13 章
外面的太阳热烈,天气晴朗。昏暗的房间内,窗帘拉得死死地,透不进来一点光。
屋里缠绕着丝丝缕缕的信息素,霸道又攻击性极强。
床头的手机不断振动,屏幕亮起,将笼罩的黑暗打碎,也扰了睡觉人的兴致。梦境碎裂,梦境中的那张平淡的脸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恪猛地睁开眼,从梦中惊醒。
他心脏狂跳,意识还停留在梦境之中,不太清醒。陆恪安静的看着天花板,几秒之后,突然暴起,把身旁的枕头摔在地上。
就算是这样,仍旧没办法消除他心中的怒火。
然后又像泄气一般倒在床上,陆恪上身没穿衣服,胸膛一起一伏,仿佛受了多大的屈辱一样,气得要命。
他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脑海中闪现那个女beta的脸。
梦是光怪陆离,荒诞没有逻辑的。就像陆恪清醒的时候,根本没办法想像自己被那个女beta压在沙发上亲。
她很冷淡,脸上没有情绪,纤细的手指却抬起陆恪的下巴,直白的说:“亲我。”
那是一个漆黑的房间,只有一束灯光打在陆恪的身上,就像是将灯光打在舞台的艺术品上,全方位的展示着。
梦里的陆恪脸色绯红,仿佛是变了一个人,完全没有了羞耻心。
他眼神迷离,泛着湿意。抬手勾住千述的后颈,很听话的将自己的唇送上去。千述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的看着陆恪红润的唇。
陆恪不开心,又凑得更近一点,温热的唇终于贴在一起。
这时候千述才有了一点点反应,她轻轻咬了咬陆恪的唇瓣,微凉的手抚摸着陆恪的腰,用力的吻了上去,开始更深的探索。
“张嘴。”千述轻声的喘.息。
陆恪脑子晕晕的,顺从的启唇。两人唇齿交缠,千述的舌尖轻巧的划入口腔,开始了缠绵又热烈的追逐。
“操!真的是疯了。”陆恪嘴里怒骂一声,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能再想了。
昏暗的房间,心跳的声音好像都变得更清晰了。心脏不受控的,蓬勃跳动着。
他那样没有任何自尊心的躺在那个女beta的身下,被人搂着腰亲,还一脸享受的闭着眼。
这还有作为alpha的尊严吗?
他可是alpha,再怎么样也是在上面的吧!
空气里的信息素浓度实在是太高,到了没办法忽视的程度。炽热的信息素在空气里张牙舞爪,肆意的横冲直撞,霸道的抢占空间。
身体上的反应是没有办法骗人的,除了无意识溢出的信息素,还有下面......
陆恪沉默了很久,才将手伸进被中。
......
等陆恪洗了澡,将自己收拾好,空气里浓烈的信息素也被循环净化以后,已经到了下午两点。
现在正值暑假,陆恪没回家,还是一个人住在市中心的大平层里。独居就意味着生活作息紊乱,尤其是陆恪本来就是一个十分放纵自己的人。
晚上出去鬼混,凌晨回来睡觉,睡到下午才醒,然后点个外卖。这样昼夜颠倒的作息对他而言再正常不过。
陆恪的头发乱糟糟的,他随便吹了一下就出来了,头发还在往下面滴水。
他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看消息。
方才就是手机振动,他才从梦里醒来。如果没醒的话,估计还在被那个女beta搂着亲。
打住!
陆恪立刻遏制脑海里疯长的画面,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微信发来了一条消息,头像是一个小男孩的照片,带着幼儿园毕业统一发的学士帽,乖巧腼腆的站在讲台上。
陆昱辰:哥哥,你今天回来吃晚饭吗?
陆恪垂首看着手机,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回复。
两人的聊天页面很空,没有太多的聊天记录。最近一条还是十几天前,陆恪放暑假,陆昱辰祝他放假快乐,陆恪没回。
陆恪将手机丢在沙发上,没去管它,他打开冰箱。陆恪的冰箱特别空,除了水和酒基本没有别的东西。
他从来不在家做饭,自己也不会做饭。吃饭要不就是点外卖,要不就是叫厨师自带食材上门。
陆恪随手拿起离得最近的一瓶冰水喝着。
他又走到沙发面前,沉默的看着那个手机。良久,才将手机拿起,随意躺在沙发上,敲击着手机屏幕。
陆恪直接了当的拒绝,很是无情:不回。
那边几乎是立刻开始输入,应该是一直守在聊天框面前。
陆昱辰:我在天文馆给哥哥带了礼物回来。
陆昱辰:(图片.JPG)
是一个载人航天飞船的乐高模型,已经被拼好了。模型很精细,也看着很有质感,应该花费了不少时间来组装。
陆恪点开那张照片,定定的看了几秒又退出,没有说什么。他面色始终是淡淡的,没有收到礼物的开心。
那边一直在不断的输入,但是很久都没有消息发过来。
两个人的话题似乎就这样结束了。
陆恪把手机随意放在茶几上,起身准备去换衣服。陆恪有时候兴致来了,会跟认识的地下乐队一起去酒吧驻唱。
他不缺钱,就是单纯喜欢那种酒吧昏暗灯光的氛围。
才刚起身,手机又振动了。这次陆昱辰发来一条语音,陆恪漫不经心的点开。
陆昱辰:“我这次考了全校第一,爸爸说可以许一个愿望。那我许愿哥哥回来吃晚饭可以吗?”
陆昱辰今年才七岁,声音还是那种小孩子软软的声调。
陆恪垂着眼睫,浓密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他沉默半响将手机熄屏,没有回复。
......
千述来南安区补课早已驾轻就熟,时谨家里的阿姨已经认识她,门铃一响就来开了门。
“千述老师你来啦。”阿姨笑着给千述开门,“小少爷已经在二楼的书房等着了。”
“好。”千述点点头,背着书包往二楼走去。
现在是暑假,有钱人家的小孩除了补学习,还会有很多兴趣课。时谨定的是一周补课三天,时间是在下午三点至五点,补两个小时的课。
千述一推开门就看到了陆昱辰坐得端端正正的。
陆昱辰很乖,一般都会提前十几分钟去书房等着,不是在写作业,就是在看书。
今天倒有些不一样,陆昱辰拿着电话手表在发着消息,也不知道发给谁,皱着一张小脸,十分严肃认真的样子。
但是微信另一端的人明显不太热情,陆昱辰等了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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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都没人回消息。他有点失落,整个人看着都有些闷闷不乐。
现在还没到上课时间,千述就没有过多干涉,只在旁边安静的把书还有资料拿出来。
过了许久,陆昱辰特别难过,眼眶都有些红了,他给对面发了一句语音过去。
千述在一旁听着还有点诧异,陆昱辰居然有个哥哥。
她在这里给陆昱辰补了也有好几个月的课了。除了和时谨见过一两次面,其他人,包括陆昱辰他爸爸特别忙,一次没见过,更加不知道陆昱辰还有一个哥哥。
应该在外面读书,很少回来吧,千述心想。
后来那边再也没回了,陆昱辰等了很久,等到上课,电话手表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小孩子的情绪是很难隐藏的,虽然陆昱辰表面还是努力装出平静的样子,但是嘴角已经耷拉了下去,眼瞅着快要哭了似的。
千述不太擅长处理这种问题,所以没有拆穿。她自己就是一个冷漠阴郁的人,对于别人的眼泪总是无法感同身受。
而且,这并不属于她的工作内容,千述照常的开始补课的进程。
陆昱辰忍了很久,最后握着笔,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作业本上,很努力的控制自己不哭出声,委屈又可怜的样子。他年纪很小,白白嫩嫩的小孩子。
千述顿了许久,还是抬手轻轻抚摸陆昱辰的头发,温和问道:“怎么哭了,是遇到什么伤心的事情了吗?”
没有人安慰的时候,或许可以坚强。但是有人问候的时候,委屈就再也忍不住。陆昱辰几乎是立刻的抬起头,扑到千述怀里。
“哥哥,不愿意回来……哥哥讨厌我。”陆昱辰抽抽噎噎的说,听着让人心软。
千述不知道他说的哥哥是谁,又发生了什么。只轻抚他的背,低声安慰:“应该是哥哥太忙了,所以没有时间回来。”
“哥哥怎么会讨厌你呢?你乖巧可爱,学习成绩又好,哥哥会很喜欢你的。”千述不太懂安慰人,干巴巴的说着浅显的好话。
她说的那些讨好的话,就像是机器人在念说明书,没有情感波动。陆恪只会不屑一顾,并且对她冷嘲热讽。
但是对于一个七岁的小孩子来说,竟然出乎意料的好用。
陆昱辰抬手擦了擦眼泪,然后拉着千述去了他的房间。防尘的亚克力罩里面是一个精致的乐高模型。
“这是我从天文馆给哥哥带回来的礼物,天文馆最好看的飞船模型。”陆昱辰抬头看向千述,又有点犹豫的问道,“你说哥哥会喜欢吗?”
千述不知道,但她还是说出了小孩子最想听的话:“他会喜欢的。”
补课结束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千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陆昱辰是很乖的一个小孩子,后面收了眼泪,就专心的学习。
他说他以后想学天文学,观察神秘的宇宙深处。千述没说什么,毕竟有钱人家的小孩,有足够的经济来支撑孩子将爱好变为职业,无需考虑太多现实因素。
离开的时候天还没黑,只是夕阳西下。千述坐上接驳车,缓缓驶离这栋古宅。
跑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千述看了过去,透过车窗模模糊糊能看清楚里面的人影。他戴着墨镜,直视前方,鼻梁高挺,侧脸线条冷峻,带了几分矜贵。
二人擦肩而过。
14. 第14章
千述暑假过得十分忙碌,除了去兼职当补课老师,剩下的时间都在业内顶尖的科技公司实习。
A大的title还是非常好用,至少能得到更多的实习机会,千述也很珍惜这些来之不易的实习。
她几乎是每天的早出晚归和普通的上班族没什么差别。
薛姨心疼千述,觉得她好不容易放假,就在家休息,或者在自家公司实习也能轻松些。
当时千述和贺诚军正在用晚餐,薛姨在上菜的时候,就正好当着贺诚军的面将这些话说了出来。
贺诚军听罢,倒是没说什么反驳的话,只面色平静的用餐。千述抬头看了一眼他的神情,也没说话,低头安静的吃着饭。
餐厅内空气静默,氛围十分微妙。
吃完饭后,千述自觉的的跟着贺诚军去了书房。
贺诚军看着千述,眼里满是探究,他问道:“薛姨说的也是你心中所想?你想来千言集团实习?”
千言集团是母亲千朝的家族企业,母亲去世以后,现在的千言集团已经全部由贺诚军掌管。
千述摇头,神情看不出一丝端倪:“我还是更想去别的企业实习,能够学习到更多别人的经验。”
听到这话,贺诚军满意的点点头,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如果你一直在羽翼下被保护,那就永远没办法独立。我希望你能够不依靠家里,成长起来。”
千述垂着眼眸没说话。
书房里的气氛很奇怪,不过贺诚军不在乎这些。一个自大的人,只会关注自己的情绪,从不关心别人的想法。
贺诚军挥挥手,不甚在意道:“你出去吧,我还有些工作需要处理。”
“好的。”千述应答,出了书房。
……
陆恪上次还是回了碧府大院,也说不清为什么。
碧府大院沉稳低调,陆恪的跑车轰鸣声,强势的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陆昱辰几乎是瞬间,眼睛就亮了。他趴在二楼的窗户往外面看,正好看到陆恪的车停在外面,然后帅气的alpha顶着头银发从车上下来。
“哥哥!”陆昱辰在上面激动的挥手。
陆恪将墨镜取下来,抬头望着二楼,表情淡淡的。
陆昱辰转身,哒哒哒的往楼下跑,正好与进门的陆恪面对面遇见。然后小孩子突然就不好意思了,停住脚步不敢上前,两只手背在身后都快拧成麻花。
“哥哥,你回来了。”陆昱辰强装镇定的跟陆恪打招呼,嘴唇紧抿。
陆恪手里拿着墨镜和车钥匙,语气很平:“嗯。”
陆恪和陆昱辰其实长得不太像,若你非要说哪里有像的地方,那可能就是那双眼睛。凤眼微挑,柔美又精致。只不过陆恪的眼神冷冽淡漠,眼型狭长,而陆昱辰则明亮有神,圆溜溜的。
陆昱辰步伐迈得很大,尽力跟在陆恪的身边。但是陆恪比他高太多,身高腿长的,走一步抵陆昱辰走两步,陆昱辰跟得很吃力。
“哥哥,你是回来拿飞船模型的吗?那个模型真的超级好看!我在天文馆一眼就看中了,拼了好久才拼好的。”陆昱辰在陆恪旁边没话找话,小嘴叭叭停不下来。
陆恪倒是很平静,不发一言。
进了客厅,很熟悉的布局,里面家具的摆放都和以前大差不差。不过东西更多了,看着更温馨了一点。
陆恪很少回来,但毕竟是住了十几年的地方,他闭着眼睛都能平稳的走到自己的房间。
除了保姆,屋里没有别人,安静的出奇。
“你爸妈呢?”陆恪停下脚步,问道。
陆昱辰连忙回答:“爸爸妈妈去公司了,要很晚才回来。我刚刚上了奥数课,等会儿还要去上书法补习班,等晚上补习班结束,爸爸会来接我。”
哥哥一问,陆昱辰就立刻把自己全部的行程全盘托出,没有任何隐瞒。他在陆恪面前,从来都是有问必答,很听话。
“哦。”陆恪漫不经心道。这些补习课陆恪小时候也上过,不过没人管他,后来就荒废了。
“那等会儿我送你去补习班。”陆恪随口道。
陆昱辰高兴得眼睛亮晶晶的,反复询问:“真的吗?哥哥!你真的要送我去补习吗?”
同样的话陆恪不想说第二遍,他看向二楼,扬了扬下巴,道:“去楼上把你拼的乐高拿下来。”
陆恪根本不想上楼,包括现在,他只是站在客厅,甚至连沙发都没有坐一下,十足的疏离冷淡。这些行为陆昱辰一个小孩子是发现不了的,他只高兴于哥哥愿意接受他的礼物。
陆昱辰跑上楼,陆恪就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陆恪觉得这背影和自己像,又没那么像。陆恪七岁的时候,不会这样活泼,自闭沉闷才是他的常态。
直到坐在陆恪的副驾驶上,陆昱辰还是觉得幸福得不真实,他第一次坐上哥哥的车。陆昱辰控制不住自己,叽叽喳喳,一直哥哥,哥哥。
“哥哥,那你晚上还回来吃晚饭吗?”陆昱辰转头问道。
陆恪在开车,他目视前方,薄唇微启:“不回。”
“哦。”陆昱辰有点失落,不过他想到什么,突然又高兴起来,“那哥哥就是回来拿礼物的。”
“我只要学习好,爸爸妈妈就会给我很多零花钱。我可以用这些零花钱给哥哥买礼物,哥哥就可以经常回来了。”
陆昱辰是一个生活在爱里的小孩,他的每一次进步,都会得到正向的反馈。
他的父母关注他的成长,会带他去天文馆,会给他认真挑选适合的老师,会在补习课结束亲自去接他。陆昱辰实在是得到了太多的爱。
只有见过了真正的爱,才惊觉自己竟然从来没有拥有过。
陆恪的心情突然就变得十分差劲,难以控制的低落,很多情绪都被强压在心底,无从发泄。和谁发泄呢,难道和一个小孩子?
可是陆昱辰又有什么错呢?他只是得到了陆恪得不到的爱而已。
陆恪的表情完全淡了下去,他现在一句话也不想说。
将陆昱辰送到了补习班,陆恪没有过多停留,直接开车走了,也没去看陆昱辰不舍的神情。
……
夜晚来临,霓虹灯勾勒出城市繁华的画卷。
台上的歌手,抱着吉他低吟浅唱,修长的手指拨动琴弦,音符跳动。
相对于夜店来说,清吧就清静了许多。灯光昏暗,音乐浅浅,藏在酒里的烦恼各不相同。
有时候,陆恪会来酒吧当驻场歌手。他只是安静的坐在台上,唱着不属于自己的歌。
银灰色的头发藏在黑色鸭舌帽下,帽子遮住了半张脸。低头拨弦的时候,依稀能看见线条利落的侧脸,以及耳边闪着细碎光芒的耳坠。
在昏暗的酒吧里,灯光落在他身上,仿若笼罩上一层圣洁的光晕,疏离又颓丧。
不少人的眼神都落在他的身上,想要去搭讪的人更多。
下面的人眼神微动,去吧台点了一杯酒,问调酒师:“上面这个驻场歌手是谁?有联系方式吗?”
调酒师的目光也看向了台上的身影,摇头道:“没有,如果你想搭讪他,那劝你还是算了吧。”
“他很孤僻,几乎不和我们交流的。除了店长,没人知道他的名字,更加没有联系方式。”
这里的陆恪好像又成为了另一个人。
如果说他在人前,是无法无天,张扬肆意,熊熊燃烧的烈焰。那么他在这里,就变成了被雨水打湿后,只剩下点点火星的余烬。
陆恪只在上面唱了几首歌,便兴致寥寥。台上又换了一个人演唱。
他点了杯酒,在一个阴影里,喝着酒。鸭舌帽被随意丢在一边,头发乱糟糟的梳在耳后,眉眼露了出来,锐利又秾艳。
陆恪的美是有攻击性的,他气场太强。哪怕现在安静的坐在下面,也没有人敢真正的凑上前去。
酒一杯接一杯的端到他的面前,大多数的酒都很烈,度数高,后劲儿也大。一般人喝一两杯就醉了,但是陆恪就好像感受不到这些。
“你再喝就要醉了,待会儿有人来接你吗?”店长走到陆恪身边,按住了服务员送上来的酒。
陆恪来这里驻唱了挺长一段时间,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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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经常来,但是店长还是对他印象颇深。他现在的状况明显就不对,一个人喝着闷酒,身边也没有朋友照应。
“无所谓。”陆恪神情寡淡,他垂眼,视线凝在酒杯里的冰块上,晶莹透明。
修长的手指轻握酒杯,轻轻摇晃,冰块撞击着杯壁,发出清脆的声音。
无所谓就是没人来接的意思。
店长还是不放心,坐在陆恪身边,无奈道:“至少要联系一个朋友来接你,或者你给家人打个电话。”
酒精浸染下,陆恪的眼尾泛着绮丽糜烂的红。他垂着眼眸不讲话,沉默的态度,就特别的倔。
联系谁呢?
谁都有自己的生活,在生活的拼图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严丝合缝。而陆恪就像是多出来的一块,游离在外。
不期然的,陆恪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双黝黑的眼睛,总是平淡的注视着他。无论他光鲜亮丽的站在台前,还是满身狼狈的困在变形的车舱。
她都在注视着他。
只注视着他。
心脏好像缓慢的跳动起来,一下又一下,带着令人颤栗的钝感,震得陆恪耳朵嗡嗡作响。
酒精的后劲儿慢慢涌了上来,陆恪突然就变得难以忍受。他想,他真的喝了太多的酒,没有办法一个人离开。
他需要……需要有人在他的身边。
……
千述已经洗漱完,躺在了床上。千述是一个十分自律的人,作息时间也很稳定,很少打乱。少有的几次熬夜,都是因为陆恪。
手机顶端弹出来一条消息,点开是特别关心发的动态。千述的特别关心只有两个人,除了贺诚军,就是陆恪。
而贺诚军不会晚上发动态。
千述点开朋友圈,是陆恪发的一个酒吧定位,什么文字也没有,就简单的一个定位。
有时候千述很难揣摩清楚陆恪的想法。他脾气很怪,说话嘴也很毒。千述花费了很多心思追他,却仍旧被嗤之以鼻。
千述看着这条动态,点开定位看了看。发现离千述住的地方很远,打车过去都要半个多小时。而现在已经很晚了,快到凌晨。
或许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陆恪单纯想发出来吧,千述沉思。
她关上手机准备睡觉。
另一边,酒吧里的人已经走完了,服务员开始打扫卫生,收拾东西。
现在已经过了凌晨,天幕黑沉,只有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街道空荡荡的,偶尔经过一两辆车,快速驶过,留下残影。
太安静了,无论是无人的街道,还是空旷的酒吧,都太安静了。
店长轻声叹气,坐在陆恪旁边:“我们要打烊了,接你的人来了吗?”
“或者,我找个人送你回家。”
陆恪没回答,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看不清楚他眼底的神色。
他玩着手机,屏幕点亮又摁熄,反反复复,漫不经心的样子。手机的信号满格,却一条信息也收不到。
陆恪嘴角微微勾起,扯出一抹讽刺的笑。
他觉得自己是个傻子,竟然会相信那个女beta真的喜欢他。还蠢得要命,发一条仅她可见的动态,妄想着她会来找他。
她是骗子,你明明知道的。
她就是个骗子。
陆恪的银发都耷拉了下来,柔顺的贴着额头,看着就是莫名的可怜。
店长叹气:“等会儿我找人送你吧。”
“不用。”陆恪语气越发的淡,他将手机揣进口袋里,拿着鸭舌帽就准备往外面走。
店长追上他,看他走路都有点走不稳的样子,劝道:“你一个人怎么回去,我还是找个人送你,安全一点。”
陆恪抿着唇不讲话,只固执的往外面走。
酒吧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纤细的身影。
“很抱歉,我们已经打烊,不接待客人了。”打扫卫生的服务员抬头,婉拒这位深夜到访的客人。
“我知道。”千述语调平和,在夜里听着有些凉,“我是来接人的。”
陆恪的脚步顿在原地。
15. 第 15 章
千述是一个beta,并非是高大伟岸的身形。但是在这一瞬间,陆恪远远的看着她,竟恍惚觉得自己被稳稳的承接住。
陆恪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只大手轻轻攥住,又酸又涩。
他不确定这是什么感觉。
千述看着陆恪愣愣的站在原地,向他走了过去,轻声问道:“醉了吗?”
“没醉。”陆恪摇头,抿着唇,声音低低的。
他今天完全没了以往的气势,尤其是现在喝了酒,皮肤染上酡红。
“还没醉?”站在他身旁的店长看陆恪还这副逞强的样子,吐槽:“喝了这么多酒,路都走不稳了还说没醉。”
千述神情不变,她没有问陆恪为什么喝这么多酒,又是否遇到了难过的事情。
她只是语气平和对着陆恪说:“走,回家了。”
这句话太短又太轻,听起来没有什么重量。却仿佛千斤重,压在陆恪心底。他的呼吸几乎都变得缓慢,喉咙里发不出一丝声音。
千述没有关注到陆恪的这些情绪,她礼貌的给店长致歉:“多有打搅,麻烦你了。”
店主摆摆手,热情爽朗:“多大个事儿,以后常来。”
千述带着陆恪出了酒吧。陆恪喝了酒,没办法开车,所以千述送他回去。今天晚上她开车来的,是向曼青的那辆二手马自达。
向曼青回S市的时候,把车钥匙给了千述。说她暑假实习,有车上下班会方便一点。
陆恪走得有些慢,他喝了酒脚步虚浮,眼前有重影,那是千述的身影。
千述想伸手扶他,又想起陆恪不太喜欢别人触碰他,千述就收回手,走几步站在前面等他一会儿。
直到陆恪坐在副驾驶上,他还是一副垂着眼眸,不说话的样子。千述现在确定陆恪有些醉了,不然他不会这样呆愣愣的。
早就凤眼斜飞,高高在上的睨着人。
“把安全带系好。”千述转头看向陆恪,提醒道。
车厢里有些昏暗密闭,只有仪表盘发出幽幽蓝光。
空气里有淡淡的酒气,若有似无,漂浮在千述的周围。借着路灯的光,隐约能看到陆恪的侧脸,以及脸上薄红。
他抬手系安全带,酒意上涌,头晕晕的,陆恪系了好几次,都没有插进锁扣中。
“还是我来吧。”千述看他实在费劲儿,拿过了陆恪手中的安全带,微微凑了过去。
一声脆响,安全带系上了。
两人离得很近,近到千述能感受到陆恪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侧的皮肤。这样的氛围实在有些暧昧,空气都仿佛凝固在一起。
千述神情平静,但是眼底又多了些意味不明。千述直起身,陆恪却抬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你为什么来接我?”陆恪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醉意和执拗。他的眼神直直的盯着千述,仿佛要看进去她的内心。
陆恪的掌心很烫,千述的手却很凉。像是被酒精点燃的火焰,沿着千述微凉的肌肤渗透进身体里,蔓延到四肢百骸。
千述沉默半响,才开口道:“我看到了你发的定位,担心你醉酒,所以来了。”
在和陆恪的相处中,千述更像是一个追逐者,她从不阻拦陆恪做任何的事情,只安静沉默的跟在他的身后。
陆恪对千述这句回答并不满意。
这个女beta总是这样,嘴上说的话很动听,但是你如果往深了看,往她的心底看,就会发现,她的喜欢是如此的怪异。
她就像是在扮演一个“追求者”的角色,她的每一个行为,每一句话都在为这个角色服务。
表演出来的喜欢是真正的喜欢吗?
陆恪已经不耐烦和千述交流,她想演就让她演,随便她演到几时。
“去云栖御庭。”陆恪语气不太好,他懒懒的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不再看千述。
见陆恪又变了脸色,千述习以为常。她打开导航,车辆开始缓步向前。
千述开车很平稳,她带着黑框眼镜,目视前方。千述并不是一个急躁的性子,哪怕到了深夜,也没有那种放纵驰骋,猛踩油门的习惯。
车辆行驶在空旷的街道,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陆恪微微偏着头,呼吸均匀而轻缓,显然已经沉入梦乡。
千述侧头看了一眼,路灯斑驳的光影偶尔落在陆恪的脸上,将他锐利的眉眼柔和了许多。千述关上车窗,将嘈杂隔绝在外,随着车窗的闭合,车内陷入更深的寂静。
云栖御庭就是陆恪现在住的地方,是一个高档小区。相比于碧府大院那样静谧的宅院,市中心的大平层显然更热闹一些。
千述是外来车辆,废了一番功夫,千述的车才停在了地下车库。
目的地已经到达,导航提示音响起。哪怕是这样,陆恪都没醒。千述看着陆恪沉睡的侧脸,顿了片刻,还是轻声唤他。
陆恪睁开迷蒙的双眼,有些聚不了焦,还没从睡意中挣脱。他看着千述的脸,许久才启唇,含糊不清道:“骗子。”
千述面色平静无波,有些敷衍的应了一声:“嗯,我是骗子。”千述探身将陆恪的安全带解开,“已经到了,回去再睡。”
这是千述第一次来陆恪家里。
现在陆恪的酒意好像才真正的涌了上来,他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方才还泛红的脸色,现在已经苍白下去。
他踉踉跄跄的地冲进卫生间,一把抱住马桶,吐的昏天黑地。
千述没有进去,只在外面等着。
陆恪是一个很高傲的人,绝不愿意别人看见他狼狈的一面。
当然,对于千述而言,如果太深刻的接触到某个人的另一面,例如脆弱,事情将会变得很麻烦。
陆恪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这套房子很大,也很空旷,寂静得吓人。
就像以往的很多次,陆恪醉酒,难受又清醒的时候,这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他一人。
陆恪瘫坐在地上,头轻轻靠在沙发上。屋里的灯都打开了,很亮也很刺眼,孤寂在这里一览无余。
那个女beta应该走了吧,陆恪心想。
看吧,她也装不了很久。
千述从岛台那边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陆恪乱糟糟的坐在地毯上。
现在是夏天,天气已经很热了,陆恪穿的是一件简单的T恤。因为坐着的姿势,衣角一端微微撩了起来,露出一截劲瘦的腰。
千述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一瞬,又不着痕迹的挪开。
“在地上坐着干什么。”千述手里端着温水向沙发走去。
陆恪的冰箱实在是太空了,几乎没有食材。还好来的时候千述买了醒酒药,方才去岛台接了温水。
陆恪瞳孔微缩,他转头就看见了千述站在灯下的身影。
“我来的时候买了醒酒药,你吃一颗再睡觉,明天醒了不会头疼。”千述将水还有药放在陆恪身边的茶几上。
千述做事情就是如此的周到体贴,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中。
甚至因为太细致,有时候会让人分不清她是出于关心才如此细致入微,还是说这是她的个人习惯,对所有人都是如此。
陆恪有些呆愣的看着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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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随着千述的动作落在茶几上那颗小小的白色药丸上。
沉默良久,陆恪才开口,声音就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一般,带着涩意:“我用不着你在这里虚情假意的关心我。”
“你让我觉得恶心。”
陆恪实在是尖锐,越是靠得近,他的反抗就越是强烈。
有时候千述很难理解陆恪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较真,就一定要将千述的每个讨好的行为摊开,质疑背后的真心。
千述不想跟一个酒醉之人起争执,大晚上的,很累。
她把水端起来,递给陆恪,随口应付道:“你就当我是虚情假意,先把醒酒药吃了。”
陆恪察觉到了千述的敷衍与藏在语气中的不耐,他更生气了,一把将千述手中的水杯打翻。
温热的水洒落在地毯上,瞬间将地毯浸湿。空了的水杯在地毯上咕噜咕噜的滚了几圈,最后停在了茶几旁边。
哪怕是这样,陆恪心中的怒气也没消下去半分,反而愈演愈烈。
和千述相处,就像在和一个空心人相处。她的心是空的,哪怕她对你再好,这都不是出自她的本心。
这让陆恪有一种被束缚的,无法发泄的憋闷感。
“这些事情你根本不想做!”
“你根本不想半夜来接我,你也对我的事情不感兴趣。但是你要来追我,到底是出自于喜欢,还是为了利益,你心里十分明白。”
或许是因为酒精的催化,又或许是陆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就像是被关在牢笼里的困兽,焦躁又愤怒,甚至连炽热的信息素都控制不住的溢了出来。
“你和他们,和那些处心积虑的接近我的人,没有任何区别。你甚至更加恶心的打着喜欢的幌子,你的伪装并不高明。”
陆恪是一个非常执拗的人,越是他在乎的东西,他就越是揪住细节不放。他会抓住那一点点的破绽,翻来覆去的,反反复复的拿出来质疑。
他对待感情实在是太不安,太理想化了。
千述视线凝在地上的水杯上,耳边是陆恪有些崩溃的责问。千述一瞬间觉得自己简直在自找罪受,她明天一大早还要去上班,她本来可以安心的睡个好觉。
为什么要大晚上的和一个喝醉了酒的,情绪不稳定的人吵架。
难得的,千述一潭死水的情绪出现了波动。本来以为只是一颗小小的石子投入潭中,没想到溅起来的涟漪却越来越大,到了无法停歇的地步。
千述垂着眼眸将水杯捡了起来,放在茶几上。
然后抬眼看着陆恪因为愤怒而染上一层红晕的脸庞,他唇线紧绷,双眸仿佛燃起两簇小小的火焰,亮的惊人。
“你说的对。”千述直直的看着陆恪的双眼,语气平淡冷漠,“我是在打着喜欢你的幌子接近你。”
“但是那又怎样?”
千述就好像抛弃了那层假面,开始变得直白又坦荡。
“不止是我,你身边所有接触你的人,谁不忌惮你的身份地位,将你高高捧起。你不止是陆恪,还是陆家的大少爷,这是你无法抛开的身份。”
“所以我因为你的家世喜欢你又有什么不对呢?那也是你的组成部分之一。”
千述说的实在是太坦然,她平静的看着陆恪,眼神没有任何躲闪,更不存在心虚。
陆恪被千述这一番理论完全噎得说不出话来,他知道千述在诡辩,但就是说不出辩驳她的话。
他看着千述,被气得手抖:“滚,我不想看见你!”
千述摊手,干脆利落的起身,道:“行,记得把醒酒药吃了。”
16. 第 16 章
后来的整个暑假,千述和陆恪再也没有见过。
千述依旧忙碌,很少想起陆恪。
在实习公司的同事有时候会问千述对于未来的规划,在她们眼中,千述还是个小妹妹,正处在选择人生之路的时间段。
“你毕业之后可以来公司上班,你在这里实习过,投简历也很容易通过的。”
同事姐姐和千述一起吃饭,想到这个便随口说了出来。公司里没什么人知道千述的家境,千述也从不在外面提这些。
另一个同事不认同:“她这个专业肯定还要读研深造的,本科毕业还是差了一截。”
“也对,在你们本校读研,或者出国读个研究生回来,学历上也更优秀一点。”同事点点头,了然道。
“你怎么想?千述。”两个同事都看向千述,询问道。
“都可以的。”千述平静的回答,垂着眼睫安静的吃饭。
到了九月开学,他们开始上大三,对于未来的选择,也开始慢慢变得清晰。
一整个暑假没见,几个人都还有点想念,寝室里又开始热闹起来。
收拾书桌的时候,罗玉兰问向曼青:“你要准备考雅思了吧。”
“嗯。”向曼青点头,她英语不差,对待考试也很严谨。
“这还没毕业,我都有点伤感了。到时候你去了国外,见面的机会就很少了。”罗玉兰有一点感慨。
她是不准备读研的,罗玉兰本身也不喜欢本专业。她想去学动画,但是家里人不同意,才学了现在这个专业。
后来读大学玩游戏,成了小有名气的游戏主播,在网络上还挺多的粉丝,还去线下的电竞赛事当过解说。
“你准备去哪个国家读研?”千述在一旁,突然问道。
向曼青拿起手中的留学生手册,翻开里面的一页,道:“瑞士。”
千述看着留学生手册上面的图片,是瑞士的雪山。远处是巍峨壮阔的雪山,近处是连绵的绿色草甸,以及典雅庄秀的村庄,构成美丽的景色。
向曼青拍了拍千述的肩膀,笑道:“到时候随时欢迎你来找我玩。”
千述睫毛微微颤动,眼眸微弯:“好。”
谢宁来的最晚,她每次都有开学困难症。一离开家就心里难受,这也不舒服,那也不舒服的。反正放假她是第一个走,开学她是最后一个来。
等谢宁来了,213寝室才算集齐。
在学校的日子很平静,千述现在是一边上课一边兼职。日子过得像苦行僧,有时候会看见她晚上拉灯补实习报告。
谢宁和千述出寝室拿快递的时候,曾经低声问她是不是缺钱,如果缺钱可以借钱给她。
当时谢宁犹豫了很久,才很小声的问千述。估计是害怕说的话太冒昧,引起千述反感。
千述看着谢宁有点纠结,又小心翼翼的神情,扑哧一笑,道:“我不缺钱。”
“不过也缺。”千述想了想,纠正了自己的话,“就算是很多的钱也还不清,所以这也算缺钱吧。”
“我只是不知道未来是如何的,我又会面临怎样的处境。所以努力一些,多一些筹码也是好的。”千述的语气有些淡,轻飘飘的,口中的迷茫随着风吹向远方。
现在已经是十月,天气转凉,树叶也开始泛黄。风轻轻一吹,就会有枯黄的树叶从树枝上飘飘荡荡的落下来。
“很多钱也还不清?!”谢宁大惊,声音一下就大了起来,周围的人都看过来,谢宁又忙捂住嘴。
千述说了这么多,谢宁就只听见那句还不清,瞬间觉得天塌了。
“你是不是去借了高利贷?”谢宁放低声音,凑到千述耳边严肃问道。
“想什么呢!”千述笑道,“没有。”
“没有吗?”谢宁凑近问。
“真的没有!”千述推了推谢宁的肩,保证道。
“你不用担心我,让罗玉兰和向曼青也不用担心。”千述知道寝室里的三个人早就欲言又止,只是千述有些事不方便说,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谢宁狐疑的眼神看着千述,良久才道:“行吧。”
“不过你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跟我们说。虽说我们也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但至少可以给你出出主意。”谢宁亲昵的挽着千述的手腕,头靠在她的肩上。
“好的,我知道啦。”千述笑答。
......
陆恪再一次和千述见面已经到了冬天,一个学期快结束了。
就很神奇,明明两人就在一个学校,但就是再也没见过。
A市的冬天是会下雪的,下雪前的几天天气都特别阴沉,风刮得也很猛烈。这个时候在外面走上一圈,准把你的鼻子冻得通红。
那天下午千述正好从兼职的地方下班,她需要路过一个商场,走一段路才能到地铁站。因为很冷千述把羽绒服的帽子戴在头上,手揣兜里往前面走。
这个时候已经快到了圣诞节,所以个个商场早早的准备好圣诞节的装饰物。商场外面是一个巨大的圣诞树,上面挂着亮闪闪的星星,不少人在站在那里拍照。
千述走过去的时候,还抬眼看了看。
然后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大门里走出来。
冷风拂过陆恪的脸颊,带起几缕凌乱的发丝。他穿的衣服很单薄,就一件风衣,在这样严寒的冬日就看着格外的冷,沉郁得像这冬日灰蒙蒙的天空,
陆恪的脸色很差,神色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他大步往前走,冷风吹起他的衣摆,露出修长的双腿,长腿的迈出的每一步都带着冷峻。
跟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个男性beta,看起来六十几岁的年纪,鬓角白发已生,有了岁月的痕迹。整个人面相和蔼可亲,透着慈祥。
那个男性beta一直在陆恪耳边说着话,语气带着劝慰,但是陆恪完全就不为所动,面色依旧冷冰冰的,没有任何缓和的迹象。
然后在这样的冬日,两人的目光透过冷冽的空气,撞在一起。陆恪停下脚步,看着不远处这个许久未见的女beta。
几个月的时间,实在是在千述身上看不出什么区别。她还是和那天晚上一样,平淡的,没有情绪波澜的样子。
所以,有没有陆恪对千述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她根本不像她所说的,对陆恪有多喜欢。
千述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都是为了完成她的目的。那现在发现陆恪很难搞定,发现做的努力完全白费,这个女beta就放弃了他这个目标。
陆恪当时没有接受这个女beta任何的示好,是正确的选择,她就是这样一个虚伪的人。
但是陆恪心里,很深很深的地方有些堵,很轻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连他都没有发觉。
看到陆恪停了下来,老管家才努力平稳了呼吸。他年纪上来了,也没有当年的体力。陆恪听到他说这些话就生气的走了,老管家跟在后面还有点费力。
自从陆老爷子去世以后,老管家就从陆家辞职,选择回家养老。他在陆家工作了几十年,可以说陆恪从小到大,老管家都是陪在他身边的。
所以陆凌风才将他找来,觉得陆恪至少会听老管家几句劝。
老管家看着陆恪也是心疼,从小父母不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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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一个爷爷带着长大,陆老爷子年纪大了,后来又生着病,没那么多精力管教他,才将陆恪养成了现在这样乖戾的性子。
但是老管家始终是记得陆恪小时候站在二楼,偷偷看着陆凌风的车开走,眼眶里挂着的泪。
他不是一个很坏的人。
老管家苦口婆心的对着陆恪说:“你不要再和你父亲置气,这不值得。我听说你已经从家里搬出来一个人居住。”
“又没有人照顾你,你父亲不放心,让我来劝劝你,搬回去住。”
“你以前不是很想让他从国外回来吗?那他回来了,你们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冲突。”
这些话陆恪今天已经听了太多次,他如果知道这次是来被说教的,那他绝对不会来应约。
在千述面前,听到老管家这些话,让陆恪更加烦躁。他甚至有一种面前这个女beta在看他笑话的感觉。
陆恪不再做停留,从千述身边擦肩而过,半分目光都不再留给她。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然后又看着他们上了车。千述不置可否,她将把灌风的衣领拉紧,继续往地铁站走。
......
圣诞节那天,A市突然就放晴了。只下了一次雪,也没有很大,可以说是雨夹雪吧。所以路上不是那种松软的白雪,而是结了冰,然后又化成水,看着脏兮兮的。
因为圣诞节,寝室四个人就准备去聚餐。
这个餐厅谢宁早就想吃了,奈何贵,所以一直没有下手。这次正好是圣诞节,就想着开心一下,所以很早就预定了这家餐厅。
寝室里其他几个人也很捧场,毕竟吃一次也没什么所谓。
圣诞节到处都很热闹,人潮拥挤。这种热闹的气氛很感染人,四个人心情都很好。
餐厅在顶楼,从上往下俯瞰,能将A市尽收眼底。
在等餐途中,谢宁已经开始自拍,今天她画了好看的妆,罗玉兰也过去凑热闹。两人拍到了兴头上,还不忘给千述和向曼青拍照,千述配合的抬手比耶。
千述的手机跳出来一条好友申请,一个不认识的头像。正好这个时候点的餐上来了,谢宁让她们别动筷,她要拍照,千述就没管这个小插曲。
等她想起这条好友申请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快到傍晚的样子。
晚上这边的广场要举办活动,热闹的很,很多人都聚集在那一块儿。
寝室几个人也上去凑热闹,千述打开手机想看现在几点了,什么时候开始活动。然后就看到手机顶端的小图标,突然想起还没同意别人的申请。
千述点了同意,好友可以开始聊天了。
那边几乎是瞬间就在输入中,千述还有点诧异,这是有什么急事找她?
“我是方知明。”
那人的第一句便是自报家门,千述看着手机,在想为什么方知明会联系她,因为他们实在是不熟。
千述没回,然后看着那边在不断输入中,后来干脆不发消息,直接打了一个语音过来。
看着手机里的语音通话,千述微微蹙眉,没点接通。
罗玉兰在千述身边,注意到她一直拿着手机,就凑过来问了一句:“怎么了?”
千述指了指手机,道:“我去那边接个电话。”
千述出了人群,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方才的电话没接通,方知明又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应该是真的有急事。
千述点了通话键。
电话那边瞬间传来男声,声音有些焦急:“千述,你在A市吗?”
“能麻烦你去一趟陆哥家里吗,他好像生病了。”
17. 第 17 章
在去的路上,千述还是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你自己为什么不去?”千述反问道。
方知明解释道:“我人在日本,这几天台风,飞机延误了,暂时回不来。”
方知明最近交往了一个omega,是他高中时候就暗恋的女生。那个女生高中毕业就去了日本留学,和方知明断了联系。后来不知道二人又怎么恢复了通信,还没到圣诞节,方知明就巴巴的飞去日本找人家了。
“前段时间陆哥就有点不舒服,今天我给他打电话,都没人接,你帮忙过去看一眼。”方知明语气有点急。
不知道为什么,方知明对这个女beta格外信任。陆恪身边来来往往很多人,方知明都看在眼里。相较于那些追求者,千述就总给人一种可以依靠的感觉。
尤其在碧云山赛车比赛那次,如果不是有千述,那真的就要酿成大祸了。
所以方知明对千述的观感特别好。
“真的拜托你了!你也知道陆哥这个人特别倔,他不让我打120。”方知明语气中带着恳求。
千述沉默,然后就坐上了去往云栖御庭的出租车。
方知明还把陆恪家的密码告诉了她,但其实不用,因为上次陆恪酒醉,是千述开的门。
傍晚的时间流逝得好像更快一些,就一会儿的时间,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晚上的时候很冷,千述戴着围巾,她的头靠在轻轻靠在车窗,下巴缩在围巾里。偶尔会有灯光透过车窗洒落在她的脸上,柔和了她的轮廓。
难得的千述有些发神。
母亲千朝在千述高二的时候去世。千朝是一个病弱的beta,在千述的印象里,千朝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总是生病住在医院。
那个时候千述放学就总是去医院陪她,甚至作业都是在医院做的。千述很害怕千朝离开,包括到现在,千述都不喜欢说千朝“死”了,只说她离开了。
千述那时候上高中,学习很紧张。她学习底子不算很好,所以在学习上要更认真努力,才能追的上班里的同学。
在这样的情况下,千述甚至提出要在医院给千朝陪床,照顾千朝,连贺诚军都从没有来医院陪床过。
千朝拒绝,苍白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她说:“医院半夜会有护士来查房,你睡不好会影响白天的学习状态。”
“你不是想考A大吗,如果你是为了陪我,与A大失之交臂,妈妈会自责一辈子的。”千朝温柔的摸摸千述的头。
千述黝黑的眼眸定定的看着面前这个病弱的女beta,她想,千朝实在是一个温柔的妈妈。
是她的妈妈,是千述的妈妈。
千朝去世以后,千述留在家里的时间就变得越来越少。高三毕业那个暑假,千述所有时间都在外面兼职,贺诚军对此表示十分欣慰。
在他看来,千述可以自力更生,不要麻烦他是最好的。
千述对于这位父亲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对他的很多观念也并不认同。但是没有办法,这是她的父亲,很多时候千述必须听从他的话。
母亲应该也想让她听话,千述垂着的眼睫轻轻颤动。
大学的时候,他们举家搬到了A市。这是贺诚军的意思,他认为A市更有发展前景,对企业发展更有帮助,千述对于他的决定没有资格置喙。
贺诚军很有野心,只是心思不在正道上。他自己就不是正经路子拼搏上来的,教导千述自然也是用一些不光彩的方法。
就比如说去追求陆恪。
他早就对大名鼎鼎的陆氏集团艳羡不已,想跟人家合作。但是自家企业能力实在够不上,尤其是千言集团交到贺诚军手里以后,每况愈下,和陆氏谈合作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贺诚军哪里会这样放弃,他四方打听知道了集团一把手的儿子和千述在同一所学校读书,贺诚军的心思就活络起来。
说好听点是联姻,说难听点不就是把自己女儿往别人床上送吗?
所幸陆恪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性格乖张,脾气差劲,这些贺诚军在酒桌上早已听人大吐苦水过。那千述一个平庸的beta搞不定陆恪,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
在那天和陆恪摊牌以后,千述就已经跟贺诚军说了。陆恪实在是对她没兴趣,让贺诚军换个办法,不要在她这里浪费时间。
贺诚军当时十分生气,怒骂千述,说养了她这么多年都是白养的。又说beta有什么用,甚至没办法用信息素勾引alpha。
千述前面听着贺诚军的辱骂,只是垂首沉默不语,像一座没有感情的雕像。到后面他大骂beta无用时,千述忍无可忍,摔门而出。
这是千述第一次态度如此恶劣的忤逆贺诚军。
到现在贺诚军已经断了她的所有经济来源,其实这也是他早就想做的。
......
到了云栖御庭的时候,师傅提醒,千述才回过神了。她紧了紧衣服,推开车门。
冬天的空气非常冷冽,呼吸一口进肺里,甚至有种吸进冰碴的感觉。在外面只待了一会儿,千述的眼镜就起雾了。
因为圣诞节,云栖御庭的物业也开始张灯结彩,甚至布置得比外面的商场还要好看。这个小区本来就是A市数一数二的的高档小区。
方知明时常出入这边,陆恪为了方便就把方知明的信息录入了,也算是这里业主。千述到了云栖御庭以后,方知明跟安保人员打了招呼,有人给她开了小区大门,刷了电梯。
电梯到了17楼以后,缓缓打开。云栖御庭这边都是一梯一户的户型,所以每套房的面积都很大。
推开陆恪家门的时候,屋内一片漆黑,没有开灯。远处城市的霓虹灯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微弱的光线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影子。窗外城市的灯火在夜色中闪烁,车流如光带般穿梭。
千述站在门口,停顿了两秒,寂静和孤独扑面而来。远处繁华的城市喧嚣,与空旷房间的静谧形成极致的对比,让人恍惚。
陆恪每次回家都是这样的感受。
千述打开门口的灯,玄关柔和的灯光将方才的黑暗驱散,随后转身将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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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上次来的时候,千述并没有多看,对于房子的格局也只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自从那次争吵以后,千述已经不准备再去打扰陆恪。是的,千述将自己之前所做的行为称之为打扰。想必陆恪本人也是这么想的。
追求陆恪并非千述的本意,她对陆恪没有太多的感觉,也不喜欢alpha。上次的轻吻只能说是酒精驱使下的意乱情迷,算不了什么。
因此她对很多事情都没有上心,所以陆恪骂她虚伪也是实话。在这件事情上面,千述确实不是一个真诚的人。
千述以为他们以后都不会再有交集了。
没想到还能再次来到这里,真是熟悉又陌生。
“陆恪。”千述在门口喊了一声。
等待了两秒,没人应,千述才往里面走。
千述提着手里买的退烧药,走了进去。这屋里太黑,千述打开客厅的灯,瞬间整个空间都变得明亮起来。
客厅空空如也,没人。
千述推开卧室门,开灯。
大床上,陆恪静静的躺着,被子凌乱的搭在他的身上,一张脸烧得绯红。
......
陆恪不是一个会照顾自己的人。
所以他前几天咳嗽的时候,反而是方知明先发觉的。
这段时间陆恪做事情越发的肆无忌惮,什么事情刺激危险,他就去做什么。
有时候方知明很想劝劝他,但是又劝不住。
在一天方知明和陆恪从酒吧里出来的时候,方知明看着陆恪的脸色苍白,有点担心。
“陆哥,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去医院一趟。”方知明顶着冷风,哆哆嗦嗦劝道。
他是真的冷啊!
A市冬天的冷风,冷冽得像是刀子刮在人的身上。但是陆恪穿得很单薄,刚才在包厢里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一出来被风一吹,方知明都觉得脸被刮得疼。
陆恪眼神瞥了过来,没说话,径直上了车。好吧,这就是让方知明闭嘴的意思。
后来方知明就去了日本,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陆恪陷入了昏迷,他以为自己只是普通的感冒,头有点疼,睡一觉就好了。这几年他从老宅里搬出来自己一个人住,他一直都是这样对付生病的。
睡一觉就好了。
他甚至连自己陷入了昏迷都不知道,只以为是困,想睡觉。迷迷糊糊的,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陆恪做了很多梦,光怪陆离的,有很多的都是小时候。
只有偶尔会梦见那个女beta漆黑,平静的双眼。
千述的瞳仁是黝黑的,很深很深。有时候她在做那些拙劣的表演的时候,她的眼睛是冷漠的,是没有动情的。
可能千述对此并不知情,但是被这双眼睛注视着的陆恪却看得分明。
所以在陆恪微微睁眼,看到这双漆黑眼眸中带着从未见过的,浅浅的担忧神色时。
他眉头皱起,翻个身,扯住被子盖住头。
真是病糊涂了,梦到铁树开花了。
18. 第 18 章
千述看到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的人,有些忍俊不禁。
其实千述是没有太多照顾人的经验,她也不算一个太有同理心的人。比如说,大多数人对待生病的人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心疼的神色,会因为病人的难受而难受。
但是千述很难升起这种情感。
很多时候别人的痛苦并不能引起她的共情,内心平静得泛不起波澜,连千述都清楚自己的冷漠。
但是,她又是一个极擅长模仿的人,她对于照顾病人的经验全部来自于千朝。小时候千述生病的时候,千朝照顾她的样子深入脑海,难以忘怀。
所以后来面对生病的人,千述都学着千朝的样子,多了些耐心。
可以说千朝对于千述的影响力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
“你还要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多久?”千述站在床边,慢悠悠的问道。
陆恪本人性格虽然肆无忌惮,无法无天。但是他家里的装修却十分沉闷,尤其是卧室,大多都是黑白灰的极简色,几乎没有亮色。
这与他表现出来的性格形成了很大反差。
他现在整个人蒙在黑色的真丝被子里,只从被子的一角露出几缕凌乱的头发。
陆恪听到了千述的声音,他现在人还病得晕乎乎的,也不太清醒。听到千述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幻听,他将被子掖得更紧,恨不得整个人与外界隔离。
都跟千述闹掰了,还做梦梦见人家,陆恪觉得自己也是有病。
千述看着床上隆起的一团,觉得自己再不出手,有人可能会将自己闷得喘不上气。
千述扯住被子的一角,掀开,露出陆恪的后脑勺。感觉到后面一凉,陆恪生气的转过头来,瞪着面前这个女beta。
陆恪烧的有些厉害,眼皮薄薄的,泛着红。哪怕是在闹脾气,也没有什么攻击力,少了几分锐利,多了些难言的秾艳。
“你生病了,方知明给我发消息,拜托我来看一眼。”千述率先解释自己此行来的目的,然后又瞥了眼陆恪苍白的脸,平静道,“你应该发烧了,收拾一下,我带你去医院。”
“不去。”陆恪语气有点冲,声音又沙哑。他抬手想扯住被子蒙着脸。
千述发现陆恪生病了,这习惯就很像小孩子,任性的很。
修长白皙的手一把拽住被子,陆恪病着没力气,扯不动。他几乎是更生气了,抬眼看着千述。他本就脸色苍白,就衬得唇越发红,还特别干燥。
“去医院。”千述眼镜后面的双眸没带什么感情。
见扯不动被子,陆恪干脆翻了个身,背对着千述,拒绝的意味很明显。他声音闷闷的:“我不要去医院。”
从千述的角度,陆恪侧卧,薄薄的T恤贴在他的身上,勾勒出流畅的腰线。千述的视线落在上面,抿了抿唇,又随意的移开目光。
她上前一步,抬手,手心轻轻放在了陆恪的额头上。千述本来就是从室外进来的,手还冰凉凉的,猝不及防的凉意让陆恪有些眩晕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些。
因为发烧,陆恪觉得自己就像置身在火炉之中,被炙烤着,口干舌燥。突然久旱逢甘霖,这凉意让陆恪忍不住蹭上去。
然后他又突然意识到这是千述的手,正放在他的额头,陆恪僵住。
指尖刚接触陆恪的皮肤就感觉一阵滚烫的温度传来,也不知道他一个人躺了有多久,都烧成这样了。
“太烫了,必须去医院才行。”千述声音坚定,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在千述看来去医院才是最简单省事的,毕竟陆恪生病与她无关。她好心把人送到医院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如果后续病出什么问题也跟她没关系。
她就是这样一个喜欢把责任撇的干干净净,不想被麻烦找上的人。
千述的语气实在是太强势了,就好像是让你必须听她的。有时候可能千述自己都没发现,她身上带着一点贺诚军的影子。
这让陆恪的怒火一下子就燃了起来,他本来就是一个很任性的人,在千述面前更甚。
“我说了我不要去医院,你为什么就非要逼我!就算我生病了,跟你有什么关系,用得着你来关心吗!”陆恪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他愤怒的看着千述,急促喘息着。
他实在是非常非常抵触医院。
话音刚落,空气瞬间凝滞,氛围一下子沉默下来。
陆恪苍白的脸上因为愤怒,挂着几丝红晕。他生气的时候,眼睛里就像是燃着两簇小火苗,很明亮,很有生命力。
哪怕是现在这种场景,千述的面色都没有变过。
她沉沉的看着陆恪,良久,将手中的药扔在陆恪床上,冷漠道:“行,你死了也别来找我。”
今时不同往日,千述自觉已经脱离了追求者的身份。她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转身离开,“砰——”一声,利落的甩上大门。
随着玄关处的声音响起,整个房子突然就变得一片死寂,方才的争吵仿若隔世。屋里安静得让陆恪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什么都消失了,世界陷入沉默。
陆恪神情空白,方才眼中的火苗好像也被冬日的冷风给吹灭,变得暗沉沉的,没了神采。
心脏仿佛皱缩起来,每跳动都一下,都牵扯着,带着闷痛。说不清是什么心情,陆恪垂着眼睫,看着面前袋子里装的药。
是市面上很常见的几种感冒药,有冲剂泡水喝的,也有退烧的药丸。
就像是没办法控制自己一样,陆恪抬头看了一眼门口,太安静了,没有那道熟悉的身影。
......
千述下楼的时候,方知明正好打了视频通话过来,千述接了。
看着千述周围熟悉的景色,方知明问道:“你去陆哥家了?”
千述淡淡的“嗯”了一声。
“陆哥他生病了吗,送去医院没?”方知明又问,然后他就看着千述从电梯里出来,到一楼的大厅,明显是下楼的节奏。
“你这是要走了吗?陆哥病得严不严重,生的什么病,怎么一会儿时间就解决了。你们速度好快,没去医院吗?”方知明在千述手机里絮絮叨叨的问,话又多又密。
方知明算是从小和陆恪一起长大的,对陆恪家里的事情也多少知道一点,所以他对陆恪的脾气包容很多。
千述烦不胜烦,开口道:“他人现在醒着,你打电话问他,不要来问我。”
“我刚才给陆哥打电话,他没接。”方知明回答,有点委屈。
后知后觉的方知明终于从千述的语气中听出了一点端倪:“你和陆哥吵架了?”
千述不语。
那多半是了,方知明顿时觉得头疼。
方知明都觉得陆恪这脾气差得很,因为在他看来,千述已经情绪很稳定的人了。
“你追了陆哥这么久,你知道的,他就是这狗脾气。他不是针对你,他对所有人都这样。”
方知明又开始劝千述,但是千述不为所动,已经往大门方向走了。
“陆哥他生病,身体不舒服,可能脾气就差一点,你多担待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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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知明在手机的另一边好言好语的说。
千述没回,只是听到这里冷笑一声。
见劝不动,方知明也有点无奈,为什么他会夹在两个人中间。
方知明突然灵机一动,道:“要不这样,我给你发个红包,你就再去照顾一下陆哥,用不了你多少时间的。”
千述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她终于抬眼看了一下屏幕,平静问道:“多少?”
方知明面上一喜,就知道有戏,他对着屏幕比了个数字:“这个数。”
看着方知明比了个五,千述开口:“五位数?”
“嗯。”方知明点头,“你放心,等会儿我就把钱转给你。”
反正最后这钱也是陆哥出,所以方知明答得特别爽快。
贺诚军已经断了千述的生活来源,不过千述早就经济独立了,所以贺诚军这个做法,对千述的生活没有造成太多的影响。
但是钱嘛,总是多多益善。
“行。”千述干脆的答应,转身就往回走。
她在钱这件事上,很坦荡,不会觉得丢脸什么的。虽然刚刚才跟陆恪放了狠话,不过现在可以当做是在放屁了。
千述又回到了十七楼。
她熟练的按密码,然后走进去。
陆恪还是方才的那个姿势,他低着头,侧脸在阴影中显得格外冷峻,头低垂着,双眼黯淡无光。
仿佛在等待什么,又仿佛只是单纯的放空。
陆恪在家里一般穿得很少,今天也就穿了一件短袖,在千述看来就很单薄。
直到千述站在床边陆恪都还低垂着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发觉。
千述站着就要高一些,自然能看见陆恪白皙的颈,以及上面那个微微凸起的腺体。
“吃药了吗?”
千述的声音很淡,就像夹杂着A市夜晚的冷空气,亦如她给人带来的第一印象。
陆恪一怔,他垂着的眼睫颤动,像风中轻颤的蝶翼,无声诉说着他心中的波澜。良久他才抬眼,看向床边的人,又快速将视线挪开。
“没有。”陆恪嗫嚅道,声音很低。
“嗯。”千述随口应道,然后转身往外走。
陆恪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你要去哪?”
千述没应,她的沉默让陆恪心头一沉,又似乎没有资格阻拦,只能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直到千述从门外端了一杯温水进来,陆恪眼中闪过错愕。
“不去医院也可以,先把药吃了。”千述将温水递给陆恪。
人各有命,医院爱去不去。
陆恪接过千述手中的水,两人的指尖微微接触,又很快分开,却带着难以言说的旖旎。
千述的手总是凉的,到了冬天更是冰得很。但是病中的陆恪,手却温热。
直到看到陆恪将手中的药吃了,千述心里才松了一口气,钱到手了。
“吃了退烧药,你先休息睡一觉,明天再看退烧情况。”千述看着陆恪烧得红红的眼皮,就像含着水光一样,春色撩人。
千述抬手熄灯,室内一下子黑了下来。客厅的灯光落了进来,勾勒出千述清瘦的轮廓,她准备关门出去。
“你今晚可以不走吗?”陆恪突然开口,声音又低又哑,听不清晰。
千述愣了几秒,道:“什么?”
“没什么。”黑暗中,陆恪翻了个身,背对着千述。他将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声音闷闷的。
“你走吧。”
19. 第 19 章
“你离他远一点,我妈说他命硬,克人。”
开家长会的时候,陆恪的同学三三两两站在一起,对着走廊尽头的陆恪窃窃私语。
小孩子的恶意总是直接又纯粹,天真与残酷在他们身上交织。
陆恪小时候的性格远不像现在这般肆无忌惮,无法无天。他那个时候很自闭,在学校里不爱讲话,只喜欢坐在教室的最后,靠着墙壁。
他读的小学是那种私立的贵族学校,能在这所学校读书的孩子,家里的资产都不会低。虽然不及陆家,但也是在上层圈子里的。
今天开家长会,陆恪又是家里的管家出席。
老师和同学早已见怪不怪,因为陆老爷子很忙,没有时间,所以陆恪的家长会从来都是他家里的管家来开的。
记得那年陆恪七岁,和现在的陆昱辰一个年纪。
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小孩子或许不是很清楚,但是大人多多少少都知道陆恪家里的一些事情。有时候就会当做闲谈,跟小孩子说,然后又传到学校里。
“他爸爸妈妈呢?怎么从没有见他们来接陆恪放过学。”有人问道。
其中一个小孩知道的稍微多一些,他捂着嘴,压低声音道:“你不知道吗?”
他偷偷的瞥了一眼趴在栏杆上的陆恪,阳光洒落在陆恪的脸上,干净又纯洁。
“他爸爸不喜欢他,在他一岁的时候就把他扔在家里,远赴国外,很少回来的。”小孩信誓旦旦道。
“扔”这个字,就仿佛陆恪是一个讨人厌恶的垃圾。
“啊?为什么!”好多同学都是第一次听到陆恪的家里的事,大吃一惊。
陆恪家世太盛,理所当然的,大家会觉得他受尽宠爱。哪怕是性格孤僻,在他身上也成为了无伤大雅的小特点,受人追捧。
有喜欢陆恪的omega对此感到愤慨,问道:“那他妈妈呢,难道没有跟他爸爸吵架吗?怎么会有爸爸不管自己的小孩!”
“吵架?”消息灵通的小孩笑。
他比别人知道更多的内幕,享受同学目光的追随,从而产生了优越感。
“陆恪,他根本就没有......”
拳头猝不及防的砸在他的脸上,后面的话被迫咽回了喉咙里。几乎所有人都懵了,愣愣的看着地上交缠的两个身影。
这是陆恪第一次打架,他就像小狼崽子一样,咬住了敌人的血肉不肯松口。眼神发狠,整张脸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可怖。
陆恪的拳头很稚嫩,但还是依稀能够感受出来自高阶alpha的压迫。
现场尖叫声一片,大家的年纪还太小,面临这种情况都被吓坏了,有人急忙去找老师。
等老师将两个人拉开的时候,那个说闲话的小孩乳牙都被打掉了两颗。
尽管现场谁先打人已经一目了然,但是因为这件事涉及到陆恪,老师不能立刻下了判断。
老管家从教室匆匆赶来,他将年幼的陆恪拉到了自己身后。
妥帖周到的说,这件事他会处理。
后续如何发展,陆恪已经不关心了。只是自那以后,陆恪的性格就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行为处事越发乖张,性格也越发激进。
到了小学毕业,陆恪坚决不愿意去私立中学。陆老爷子对他的话言听计从,给他安排了A市最好的初中。
......
陆恪又梦到了以前的事情,他生病的这段时见,就总是梦到小时候。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昨天晚上吃了退烧药,很快就因为药里安眠的成分,陷入沉睡。
陆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挽留那个女beta,希望她可以留下来。话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觉得自己脑子有病。
当时千述站在门边,黑暗中的陆恪看着她的身影,恍惚觉得她是站在光里的。
千述只怔了一下,随后语气平淡道:“睡吧。”
她关上了门,房间里彻底陷入了黑暗。
因为长久的高烧,陆恪的面色依旧苍白。好在他现在还年轻,身体素质好,吃了药睡一觉就退烧了。
陆恪在床上躺了一会,他睁眼看着天花板,安静沉默。
那个女beta应该走了吧,她应该不会想要留下来。
从卧室里出去的时候,陆恪赤着脚踩在地板上。A市冬天会供暖,圣诞节这段时间正是最冷的时候,室外冰天雪地,但是屋里就很温暖。
屋里很安静,是陆恪习惯的样子。他简单洗漱一下,径直走到冰箱,又想去拿冰水。
一只手从后面按在冰箱门上。
“生病了就不要再喝冰的。”千述有些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陆恪眉眼怔松,似乎有些没回过神来。他慢慢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千述,没说话。
千述收回手,她垂眼看着陆恪赤裸的脚,干净修长。千述道:“去穿鞋,然后来吃早饭。”
本来千述自己是不喜欢吃早饭的,她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但是方知明给了钱,也不好太糊弄,于是她醒的时候就直接点了个外卖。
外卖的早餐比千述自己做的好吃太多,这点千述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陆恪看着千述,低声道:“我以为你昨晚走了。”
自从陆恪生病,身上那股嚣张气焰就散了很多,整个人像是被雨打湿的小流浪猫。
“哦,这个啊。”千述向沙发那边看了看,“昨晚太晚了,我睡的那里。”
陆恪家是意大利进口的沙发,尺寸大又很柔软,晚上躺着睡觉绰绰有余。千述昨晚随便扯了条毯子盖着就睡了,她不讲究那些。
其实昨天晚上,千述去了陆恪的房间很多次,但是陆恪睡得沉不知道。主要还是担心陆恪半夜烧起来,如果吃了药还不退烧的话,就算是陆恪排斥,千述都要把人带去医院的。
还好快到早上的时候,陆恪退烧了。千述一晚上没怎么睡觉,又想着反正天快亮了,那不如直接通宵。
还是年轻,熬了一个通宵也精神饱满。
陆恪慢吞吞的吃着千述买的热粥,千述坐在他的对面。
他其实没什么胃口,粥喝在嘴里也觉得没啥味儿。但是不知为何,在千述眼神的注视下,陆恪就是不敢抬眼看她,只能低着头安静的喝粥。
“你这几天还是要好好照顾自己,忌生冷辛辣的食物,也要注意保暖,衣服多穿一点。”千述开始例行公事的念着叮嘱病患的话术,就像是走流程一样没有感情。
陆恪低着头,睫毛颤了颤,低声回复:“好。”
后面千述也没什么话好说了,撑着脸百无聊赖的看陆恪吃饭。
等陆恪吃完早餐以后,千述觉得自己的任务完成。她没有多作停留,起身去沙发那边拿自己的东西。
她真的要回寝室补觉了,果然每一笔钱都不是那么好赚的。
“那我先走了。”千述干脆的挥挥手,往门边走。
陆恪看着千述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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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又默默坐下。千述在开门,没注意到这些细节。
门“咔哒——”一声被关上,这屋子里又瞬间恢复了寂静。
陆恪在餐桌那里坐了很久,然后又沉默起身,往沙发走去,轻轻躺下。
......
圣诞节一过,就意味着假期也快要来临了。
因为跟贺诚军已经闹掰了,千述这次寒假自然也不准备回家。她提前在外面短租了一个房子,房子很小,只有四五十平,隔成了一室一厅。
房间虽然小,但是胜在价格便宜,交通便利。
千述对于这些身外的东西,其实没有太多的追求。她小时候更艰苦的条件都受过,所以就能租到这样的房子,她心里还是挺满意的。
她带的东西不太多,本来也就是短住。但是寝室几个人都要来看,说是搬了新家,给她热闹热闹。
然后四个人挤在这个小屋子里煮火锅吃,也是挺有意思的。
后面考试结束以后,大家就各回各家了。千述依然是雷打不动的刷实习经验,非常幸运的是,她在一个科技行业很有名的外企上班。
千述一个人住在外面冷清了很多,不过她还挺享受这种安静的感觉,觉得很自在。
新年到的那天,寝室群里打视频,开始红包接龙。谁最幸运成了手气最佳的人,那么她就需要发下一个红包。
谢宁就特别喜欢玩这种接龙,她傻傻的,最开心的就是自己是手气王。向曼青在视频里说她人傻钱多,谢宁哈哈大笑,她说:“无所谓嘛,讨个好彩头。”
也确实,她们玩的也就是个乐趣,并没有攀比说一定要发多大的红包。
这样的好日子,时谨也给千述封了一个大红包。她出手就大方的多,抵得上千述一个月的实习工资。
陆昱辰前段时间的奥数比赛得到了第一名,时谨特别开心,千述还刷到了时谨发的朋友圈。
当时,千述看了这条朋友圈很久,哪怕是从字里行间,也能读出时谨对于陆昱辰的满心满眼的爱。
真是让人羡慕。
时谨情商很高,她让千述将红包收了,说:“陆昱辰能在奥数上拿奖,都要归功于千述老师。”
千述不敢托大,她在手机里回复:“还是因为陆昱辰天赋好,才能在比赛中拿奖,同时也离不开家长的悉心照顾。”
两人你来我往的说着客气话,时谨听到了好话开心,千述得到了红包也开心。
除夕的出租屋,ipad上放着春晚热热闹闹的歌舞表演,将寂静驱散了很多。
A市春节禁燃烟花爆竹,但是还是会有人偷偷的放。千述看到窗外响起的鞭炮声,抬头去看,正好就看到烟花绽放在夜空中,绚丽又梦幻。
千述站起身,往窗边走去,拿起手机拍了一张。
她住的地方有点偏,视野不算太好,但还是能看到一些在高空中绽放的烟花。她将这张照片发到了朋友圈。
千述很少发朋友圈,诈尸般出现,还有挺多人给她点赞。
罗玉兰第一个给她点赞,然后亲亲热热的在下面评论说,宝宝新年快乐。
千述嘴角微勾,跟人机一样,开始一一回复收到的评论。
快到12点了,春晚的节目也到了尾声,开始阖家团圆的大合唱。
千述已经收拾好,躺上了床,无所事事的刷着手机。
微信里突然跳出了一条消息,千述微怔。
陆恪:“新年快乐,”
20. 第20章
哪怕是实习生,也是工作的牛马。因此正月十五还没过,千述就已经开始上班了。
千述很喜欢这种生活中的忙碌,这会让她有一种掌控自己人生的感觉。如果将大把的时间用来浪费,千述会有负罪感。
她并不是一个可以心安理得享受生活的一个人。她的这种焦虑来源于她幼时生活的一些不太美好的经历。
虽然说最冷的冬天已经过去,但是A市的温度也没有上升多少。尤其是A市风大,依旧需要穿着羽绒服,裹着围巾。
因为这个工作是在外企,没有加班文化,所以下班时间很准时。
“Elowen,这附近最近开了家泰式餐厅,要一起去吗?”
在公司门口,几个年纪稍长的同事跟千述打招呼。天色快黑了,正是吃饭的时候。
千述指了指手机,微微一笑,道:"恐怕去不了,今天有些事情。"
“是去约会的吧,”有位omega同事瞥了眼千述的手机,暧昧一笑,揶揄道,“还是年轻好,随时都可以约会。到我们这个年纪,下班了就只有回家,无趣的很。”
有同事也连忙附和这位omega,不让他的话落地,想来他在公司职位不低。
千述在旁边微笑着没说话。
打的车很快就来了,千述跟众人告别便上了网约车。
电梯上升,最后在建筑的顶层缓缓打开。这家西餐厅位于市中心最高建筑的顶层,仿佛悬浮于空中,俯瞰整个城市的繁华与喧嚣,是名流显贵的聚集地。
“您好女士,请问您有预约吗?”电梯门一打开,就有侍者温柔的上前询问。
千述报了自己的信息,便有侍者在前面给她带路。他们最后停留在一个靠窗的位置,这里视野极佳,透过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
待千述坐好以后,侍者微微俯身询问:“女士,现在需要给您上菜吗?”
千述摇头,拒绝:“不用,我在等人。”
“好的。”侍者退了下去。
千述来的早一些,安静的坐在位置上,她转头看着窗外,侧脸白皙柔和。其间有侍者端了杯温水过来,轻轻的放在桌上,又离开。
这次千述等待的是福丰集团的二公子,alpha,刚从美国留学回来。
福丰集团是A市本地的一个制造企业,主要生产的是电子零件。规模不算小,只不过与陆氏集团这样的商业帝国相比,那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没得比。
A市的夜景是繁华梦幻的,从高处俯瞰,就像是瑰丽的画卷在缓缓展开,铺陈在眼前。
如果是曾经的千述,可能一辈子也没有机会踏足这里,更不要说欣赏这样绚烂的夜景。
……
千述在前几天回了一趟家。
那套别墅依旧是冷冷清清,冰凉凉的样子。千述回去的时候,贺诚军正在吃早饭,傲慢冷漠,看都不看千述一眼。
他吃完早餐,低垂着眼,用餐巾纸擦嘴。千述站在一边,沉默无声。
许久贺诚军才抬眼看向千述,没说话,依然是等着千述先低头。
“父亲。”千述低着眼,语气平淡道。
贺诚军冷笑一声,道:“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父亲,我以为你的翅膀硬了,要飞走了。”
千述沉默着不说话,不为自己辩驳。
之前摔门出去,是千述对贺诚军做过的最为忤逆的行为。其实从小到大,千述面对着贺诚军几乎都是现在这般,沉默寡言的。
看到千述妥协,低眉顺眼的样子,贺诚军的面色终于好看了一点,找回了那种将千述牢牢控制的感觉。
“走吧。”贺诚军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道,“早点去,早点回来,我还有工作要处理。”
“好。”千述跟在贺诚军后面。
从A市飞到S市,大概需要两个小时,早上11点出发,他们下午1点左右,就到了S市。
S市是一个雾蒙蒙的城市,冬天的时候阳光很少,天空总是灰暗,让人觉得无端压抑。
飞机落地S市的时候,这边正在下着小雨。
不同于毁天灭地的滂沱大雨,S市的雨是淅淅沥沥的,缠缠绵绵的落在你的身上,然后浸湿你的衣物,后知后觉的让你感到阴冷潮湿。
路上到处都是湿漉漉的一片,贺诚军脸色不太好看,他低声斥了一句:“真是见鬼的天气,每次回来都是这样。”
千述跟在他的身后,抬头看着天空。雨轻轻落在千述的脸上,像是母亲温柔的抚摸。
千朝的墓地在S市的城郊,与机场一个南,一个北,完全在两个方向,几乎贯穿了整个S市。因为下了雨,路上堵车,原本2个小时的路程,开了3个半小时才到。
贺诚军的脸色已经沉得快要滴下水来。
他本身就不想来祭奠一个死人的坟墓,奈何千述低了头求他去,再加上以他丈夫的身份不去的话,容易被人诟病。所以贺诚军才答应来的。
贺诚军对千朝是没有感情的。
他之前只是个穷小子,原本是个销售。他长得好看,嘴又甜,业绩节节攀升。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千言集团的大小姐,千朝。
可是,贺诚军是alpha,天性就是喜欢omega的,他对千朝这个病弱的beta根本不感兴趣。但钱财诱人,贺诚军有野心,所以那些alpha的生理需求就被他压了下去。
他开始追求千朝,最后得偿所愿,攀上了高枝。从一个挤在出租屋里的打工人,摇身一变成为开着豪车的大老板。
贺诚军本就是靠着攀高枝得到了权势,现在教导千述,自然也是让她去攀高枝。
毕竟谁不喜欢走这样轻松的捷径呢。
到了墓园的时候,时间还在下午,但是因为天气太差,能见度低,所以看着就像夜晚降临。
四周黑黝黝一片,再加上墓园这边人烟稀少,格外冷清,显得有些阴森。
墓碑上那张照片,是一个极年轻的女人。如果问年龄,看着就比现在的千述大几岁的样子,不像妈妈,倒像是千述的姐姐。
这张照片是千述选的,她没有选千朝后面几年形销骨立,瘦弱的模样。她想别人途经这个墓碑时,看到的是千朝年轻,美丽的样子。
她很温柔的笑,柔和的眼神通过照片注视着千述,就好像跨越过时间的洪流,还陪伴在千述身边。
贺诚军站在墓碑面前,看着千朝的照片,难得的也变得沉默起来。
毕竟是曾经生活过二十几年的人,再是不喜,也随着生命的消逝,烟消云散了。
两人撑着雨伞,站在烟雨蒙蒙的墓园,气氛沉郁。
良久,贺诚军开口,在雨幕中的声音低沉。
“千述,我们对你的养育之恩,是需要回报的。我想你应该明白,我让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让千言集团再上一个台阶。”
“千言集团,是千朝留下来的东西。”
贺诚军黑沉沉的眼神落在墓碑上,他说的每一个字,与千朝柔和的视线交织在一起。犹如千钧重的丝线一般,缠绕在千述身上,慢慢的挤压,然后喘不上气来。
千述越发的沉默,捏着伞柄的指节,却变得苍白。
贺诚军说,既然追不上陆恪,那换一个人选。福丰集团的二公子,家里是做制造业的,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去接触他。
“千述,你总要为千朝付出些什么。”
S市的雨,太轻太冷,落到千述的身上,带着刺骨的寒意。这雨好像不会停一般,在千述的世界里安静的落着。
……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路上有些堵车。”
清越的声音在千述的身旁响起,将千述的心神从雨中的墓园拉了回来。
千述转头过来,看到的是一张灿烂的笑脸,很年轻明媚,像是加州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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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阳光。
alpha坐在了千述对面,语气带着微微的懊恼:“我本来已经提前半个小时出门了,但还是低估了A市的晚高峰,实在是太堵了!”
“你等很久了吗?”alpha面带歉意的问道。
千述温和一笑,道:“没有,我也才刚到。”
其实并不是,千述在这里已经等了快半小时。但在社交中,她不会落了别人的面子,尤其是这种带着目的相亲。
“那就好,我没有迟到太久。”alpha笑道。
随后他又向千述伸出手,率先进行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张光宇,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我叫千述。”千述也伸出手,和对面的人轻握。
张光宇是一个很健谈的人,几乎都是他在说,千述在安静的倾听,只偶尔迎合他几句。
他今年刚从美国的NYU毕业,最近才回国。张光宇是家里的第二个孩子,上面还有个比他年长十岁的姐姐,也是alpha,继承家业。
所以张光宇的生活几乎没有什么压力,性格也十分开朗。
侍者一直留意着这一桌,看到客人来以后,便上前询问,是否可以上菜了。
精致的餐食被端了上来,牛排外焦里嫩,和黑胡椒的辛香交织在一起,再点缀两根迷迭香,看起来可口诱人。
千述没有什么胃口,但还是拿着刀叉,慢吞吞的切割着。
张光宇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女beta,眼神中没了方才的热情,带着审视。
清淡的长相,和他一贯交女朋友的热辣风格不太符合。性格也有些安静内敛,看起来会很古板保守,又是个beta。
不是他的菜。
不过他还没玩过这种类型,好像也可以试试。
张光宇的眼神又变得开朗,清澈。他看着千述,笑着问道:“这家的牛排好吃吗?我很久没回国了,A市好多的餐厅都没去吃过。”
“还可以。”千述点头道。
随后她又抬眼,直视张光宇的双眸,轻轻一笑,道:“我可以带你去吃,A市的有几家餐厅我认为还不错。”
张光宇眼睛一亮,开心道:“那就太好了,我正愁一个人吃饭很孤单。”
千述的唇角微勾:“客气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说着那些心照不宣的,暧昧的话。但两个人内心都清醒且冷静,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这边的氛围很好,但是另一边就不怎么样了。
“陆哥,你老跟你爸这样犟着,也不是个事儿啊!你连春节都不回去,孤零零的一个人。”
方知明走在陆恪旁边,今天还是他主动约陆恪出来吃饭的,不然真觉得陆恪一个人在家里修仙,不食五谷了。
“实话说,叔叔还有你那个弟弟,是很想让你回去的。你电话都不接,叔叔都给我打过来了,问我你最近在哪里。”
方知明絮絮叨叨的在旁边念着,他今天就是被派来当和事佬的。那是一个语重心长,苦口婆心。
陆恪面色冷淡,漫不经心,方知明的话穿耳就过,没留下痕迹。他的头发比之前更长了一点,被陆恪梳在脑后,头上架了个墨镜。
身高腿长,宽肩窄腰,典型的衣架子。一走进餐厅,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随性又锋利,是陆恪一贯的风格。
他们不在大厅吃饭,有单独的,安静雅致的隔间。
陆恪穿过餐厅,目光不期然落在窗边,随后脚步缓缓顿住。
方知明带着任务来的,眼里什么都注意不到。他看着陆恪停下脚步,还以为是在好心等他,感动极了。
“陆哥,你就稍微低个头,毕竟都是一家人,你何必……”方知明看着陆恪冰冷阴郁的眼神,意识到不对,慢慢闭上了嘴。
他随着陆恪的眼神看过去,便看到窗边那两个暧昧的身影。
方知明心中: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